《我的命他给的,但我不想嫁他》 第1章 被威胁 “小姐,快醒醒。再不起身,可就要错过与李家小姐的相约了。” 木晚在朦胧的梦境与苏醒的边缘徘徊,耳边传来兰儿那温柔而略带焦急的呼唤,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她的心田。 “李家小姐…碧阁…”这几个字,如同晨钟暮鼓,猛然间穿透了木晚心头的迷雾,将她从混沌的思绪中猛然拽回现实。她的眼眸瞬间睁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那是一场她费尽心思、精心策划才得来的邀约,是她不得不抓住的一次机会,对她来说可太重要了… 想到这里,木晚的心跳不禁加速,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涌上心头。她猛地坐起身来,身上还残留着被窝的温暖,但眼中残留的睡意却瞬间被期待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然后,她迅速整理好思绪,对身旁侍立的兰儿吩咐道:“兰儿,快些为我准备一套最为雅致、最能彰显我气质的素色衣裳。今日可是我第一次约她见面,绝不能迟到。” 兰儿听到她家小姐的话立刻行动起来,细致地挑选起衣物,最终选定了一套轻盈如云的淡绿色罗裙。这罗裙上,以细腻的丝线绣着朵朵兰花,它们随风轻摆,似真的一般,将木晚衬托得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清新脱俗,又不失高雅。 接着,兰儿的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木晚的发间穿梭,为她精心梳理着长发。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淡紫色的珍珠发簪,轻轻插入木晚的发髻之中。这发簪与木晚的衣裳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温婉与雅致,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然而,在凝视着自家小姐那张宛如美玉般无瑕的容颜时,兰儿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犹豫。她深知,她家小姐的美,是那种无需过多修饰,便能让人为之倾倒的天然之美。任何多余的妆点,都可能会破坏这份纯真与和谐。 于是,兰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纠结该如何给她家小姐装扮。她的眼神在木晚的脸上徘徊,试图寻找出最完美的装扮方案,却又担心自己的手艺无法匹配小姐的天生丽质。 木晚见状,微微一笑。她轻声催促道:“兰儿,无需过于繁琐,直接给我点个口脂便好。今日之约,重在合宜,不必过于张扬。” 兰儿闻言,连忙回过神来,从身旁的小桌上拿起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小巧木盒子。那木盒子看上去古朴而典雅,透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息。她轻轻地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胭脂特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兰儿从中取出一张质地细腻、色泽柔和的胭脂纸,那纸张如同蝉翼般轻薄,透着淡淡的粉色。她小心翼翼地递到木晚的嘴边,动作轻柔而熟练。 木晚轻轻抿了一口胭脂纸,那细腻的触感与淡淡的香气瞬间在唇间弥漫开来。她的唇色原本就不点而朱,如今在胭脂的点缀下,更是变得鲜艳而生动,如同初绽的桃花一般明媚动人。 木晚坐在铜镜前,细细地审视着自己,镜中的女子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一分气色,“如此便很好,只愿今日能如我所愿,拉近彼此的距离,便于日后的亲近。”言罢,她转身对兰儿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好了,兰儿,我们准备出发。” 片刻后,木晚踏入轿中,正欲闭目养神,在脑中细细思索如何投李小姐所好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停顿打破了轿内的宁静。轿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周围的喧嚣似乎也随之凝固,只留下时间轻轻的脚步声。木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她并未急于查看,而是轻轻按住了兰儿即将掀开帘子的手。 “兰儿,沉住气。”木晚的声音不急不缓,“我们走的不是大路,先稍作等待,静观其变。” 兰儿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但见小姐如此镇定自若,也便安心下来,不再急于出轿查看。 而轿子外,阳光斜照,玄雷的身影挺拔而冷峻。他面无表情得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那金牌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其上“太子令”三字清晰可辨,每一个字都透露出皇室的威严与尊贵。他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四个轿夫,确保他们每个人都已清晰地看到金牌上的字。 “你们现在可以退下了。”玄雷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四个轿夫闻言,面色微变,立刻恭敬地应是,然后动作迅速又慌乱地逃离现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而处于轿内的木晚,虽然并未亲眼见到外面的情形,但从外面的动静和轿夫的声音中,也能猜到一二。这定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清场之后就是直接要和自己对话的意思,躲不过去了。于是,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兰儿,示意她先看看外面的情况。 兰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轿帘的一角,目光与外面的一道身影相遇。只见玄雷站在轿前,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气。 “你你你…你是谁?”兰儿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被玄雷的气势所震慑。她努力想要说出更多的话来,但喉咙却像被卡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楚尧泽立于玄雷之后,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穿透兰儿的丫鬟装扮,见对方的姿态里面应该还有一人。见她主子没有现身对意思,他的耐心已消磨殆尽,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玄雷,不必耽搁,先将这丫头带出来。” 玄雷闻言,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兰儿身旁。兰儿见状,心中惊恐万分,试图将手缩回轿内,却已被玄雷铁钳般的手牢牢抓住并被一把拉出。她奋力挣扎,口中发出短促的呼喊,却只见玄雷面色冷峻,没有丝毫动摇。 “你太吵了,殿下有话要和你家小姐说,你最好闭嘴。”玄雷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同时,他迅速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架在兰儿的脖子上。那匕首的锋利,仿佛能轻易割裂空气,让兰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瞬间僵住了身体,所有的挣扎和呼喊都戛然而止,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和匕首在她颈间留下的冰冷触感。 轿内的木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听得清清楚楚。玄雷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她心头炸响,殿下这个称呼一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是住在宫中的几位!现如今,对方选择在这种私密的方式下拦截自己,而非公开的场合接见,这让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她可从未与宫中的任何一位殿下有过交集,如今却突然遭到如此对待,这让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对方一定来者不善… 楚尧泽的目光紧盯着那纹丝不动的帘子,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冲动,仿佛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去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他轻舔唇瓣,刻意释放出身上的威压:“木小姐可真是沉得住气,看来这小丫头的命不太值钱啊。” 在旁侧静静守候的玄雷,闻言之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对刀柄的紧握,那柄锋利的刀刃险些滑脱,幸而他反应及时,才未酿成大祸,让差点成为刀下亡魂的兰儿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玄雷的心中,此刻自然还是很不平静。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但只敢用余光偷偷去瞄。这位素来以清冷孤傲着称,对任何异性都保持着遥不可及距离的尊贵太子殿下,竟然主动提出了要与木家小姐进行面对面的交谈?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玄雷的思绪飞速运转,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最终,一个念头渐渐清晰起来——莫非殿下是打算借此次会面之机,给那位木家小姐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明白自己与殿下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从而彻底死心?这个想法虽然有些牵强,但在玄雷看来,却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推测。毕竟,殿下行事向来深谋远虑,不会轻易做出无意义的举动。 “嗯……一定是这样!”玄雷在心中默默点头,对自己的猜测表示了一定的认可。 而轿内的木晚,自然没有错过楚尧泽话语中的冷意与不耐,不行…不能让兰儿出事。她心中虽有不悦,但面上却迅速调整,换上了一副恭敬的笑容。她轻启朱唇,声音被她刻意放轻,“参见殿下。”边说边伸出纤纤玉手,缓缓掀开了帘子。 而在她见到楚尧泽的第一眼,木晚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未曾料到,这位来者不善的殿下,长得颇为不凡。只是不知为何,对方与她明明是初次相见却隐隐透露出了几分熟悉感。 视线不自觉牢牢停在对方脸上,他的面容冷峻而深邃,五官硬朗,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身姿挺拔,即便是在这略显闭塞的巷子中,也依旧保持着那份独有的沉稳与高贵。 尽管木晚日日见她哥,早已对美男免疫了,但在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气质这块赢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若是木卿羽在这里一定会告诉木晚,她现在的状态叫慕强(怂了)… 第2章 不欢而散 楚尧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木晚那张未经雕琢却依旧美得过分的脸庞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她的乌云叠鬓,雪肤花貌,冰肌玉骨,每一处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魅力,实乃绝色佳人!然而,除了见到美人的惊艳,楚尧泽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欣喜,又有戒备。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一见她就觉得已经和她认识了很久了… 还没等他继续沉沦,面前的女子似乎刻意用发嗲的声音营造出一种矫揉造作的气息,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那刻意造作的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将他眼中所见的女子面貌切割得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贵妃那张口蜜腹剑的脸。 短暂的痴迷之后,楚尧泽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因面前的女子产生了多次情绪变化,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他暗暗给自己警示:此女和贵妃定是一路人,都是那种表面温婉贤淑,实则心机深沉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他最为厌恶的一类人!只是心头有股力量在逼自己靠近对方… 但下一刻,楚尧泽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上次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语,那些关于木晚接近李冷萦的真实目的的只言片语…以及她如今谄媚的声音,让他在心中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木晚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接近自己,从而达到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目的。 想到对方是想要用美人计来让自己上钩,楚尧泽不禁感到一阵烦躁。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婚事变得复杂而麻烦,更不想因为某个女人的算计而破坏了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李冷萦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唯一人选,无论是才情还是品性,都符合他心中对于太子妃的期望。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于是,他冷冷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站在那里,不必靠近。本殿有几句话要嘱咐你,说完之后自会放你离开。”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仿佛要将木晚拒之于千里之外。 说罢,他故意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与木晚之间的距离,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他不想给木晚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更不想让她有机会用那张绝美的脸蛋来迷惑自己。同时,他的目光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放在木晚的头顶以及身上的衣服上,试图减少那张脸蛋给他带来的强大冲击。 木晚看到对方像躲避瘟疫一般防着自己,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瞬间觉得自己刚刚觉得对方魅力十足一定是错觉,脸上伪装的假笑也差点维持不住。 楚尧泽的视线开始打圈,从衣角往上移至木晚头上的那根白玉钗子,“木小姐,本殿记得没错的话,之前与你素未谋面。” 木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点了下头,他俩确实没见过。但心里已经开始吐槽了:所以,尊贵的殿下,你找我这个小女子有何贵干? 楚尧泽听到这个答案,冷笑一声,“所以你看上的是孤的身份,就那么自信能当孤的太子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而木晚在听到“太子妃”这三个字时,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楚尧泽,那张冷峻的面容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格外清晰——原来,他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难怪他的气势如此强大,让人不敢直视。 然而,当木晚试图理解楚尧泽话中的深意时,却感到一阵迷茫与困惑。那些关于“取消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及“太子妃只有李冷萦一人”的言论,在她听来有些莫名其妙,让她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她微微蹙眉,过了几秒才开始小幅度地摇头。 楚尧泽见状,误以为木晚的摇头是对自己说中心事的吃惊反应。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意,他不自觉加快了语速,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从今日起,你立刻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孤可以明确告诉你,孤认定的太子妃只有李冷萦一人。无论未来如何变化,这个位置都与你无关。所以,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触。至于今日的相约,你也不必去了,孤自会向她解释清楚。” 说完这番话,楚尧泽还是没把视线放到木晚的脸上,也没有给木晚任何反驳的机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被楚尧泽留在原地的玄雷,一脸愕然地看完了自家殿下与木晚的“交锋”,心中暗自嘀咕:这剧情转折得也太快了!他跟随他家太子殿下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殿下用如此急促的语速与人对话,更别提那红透了的耳根,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木晚盯着掉线的玄雷,一言难尽的开口提醒:“你不跟上吗?” 玄雷这才从胡思乱想中回神,随即意识到自己该赶紧跟上他家殿下,于是迅速收起手中的刀,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朝楚尧泽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木晚,望着楚尧泽与玄雷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那股憋屈与愤怒翻涌而来。这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太子的自恋与霸道让她几乎要气炸了肺!她在心里将楚尧泽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从未见过如此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男子,自己好不容易才能跟李冷萦搭上线,现在一切都回到了,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兰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木晚,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木晚,同时心中也对楚尧泽的行为感到不满。在兰儿的搀扶下,木晚勉强平复了心情,重新坐回了轿中。 轿内,主仆二人相对无言,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木晚虽然表面上很是平静,但心中却还是有一股怨气。随着轿子缓缓前行,她们终于回到了尚书府,但那份憋屈的感觉却久久无法消散。 第3章 太子妃 楚尧泽转过好几个巷口,心情才渐渐从方才的波澜中平复下来。他停下脚步,对着周遭清新的空气深深吸了两口,那清冽的气息仿佛能洗净他心中的燥意与遐思。随后,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整个人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稳。 玄雷很快就追上了上来,紧跟其后,时刻留意着自家殿下的情绪变化。见楚尧泽脸色稍霁,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殿下,我们现在该去碧阁见李家小姐了。距离二位小姐相约的时间快要到了…” 楚尧泽闻言,不知为何那股烦躁的感觉又出现了,“怎么现在才提醒孤。”边说边抬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走在前头的楚尧泽,朝着一个方向继续迈步,边走边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右耳。脑中不自觉又出现了那张美人面,心中冷哼:美人计可是最低级的计策,自己是断然不会被怎么会被迷惑的… 而走在后方的玄雷…他家殿下今日一定有问题,不用自己带路也就算了,路也走错了… 玄雷连忙跑到最前头,“殿下,往这边走才是去碧阁的路。” 楚尧泽闻言,脚步一顿,随即抬脚踹了玄雷一脚,虽然力道不重,但足以表达他被指出走错路的羞恼。“怎么现在才说,还不快带路。” 玄雷…那还不是您自己一直往这个方向走的吗?算了…不敢说… “殿下随我来。”玄雷快速整理好心情后,恭敬地为他家殿下引路,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楚尧泽与玄雷悄无声息地从碧阁的后门进入,从掌柜口中知道了李家二小姐包厢的具体位置后,快速去往了三楼的雅间。 楚尧泽站在门口轻轻抬手,指尖微扬,那动作仿佛是春风中轻轻摇曳的柳枝,优雅而不失力度。玄雷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缓缓推动那扇古朴雅致的木门,门轴转动间,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吱嘎声。 李冷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手中的杯盏轻轻摇晃,似乎连她的心也跟着这液体轻轻荡漾。突然,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她的宁静。她猛地转头,目光穿越轻纱帷幔,直抵那扇门后。当视线与楚尧泽那深邃如夜空的眼眸交汇时,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波澜。 “太子殿下……”李冷萦的声音有些轻,她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尤其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 距离太子的选妃宴仅有一个月之遥,李冷望着楚尧泽那深邃的眼眸,心中暗自揣测:“难道说,太子殿下真的如坊间流言所传,对我有意?看着不像…不过哥哥与太子的关系一向很好,这事可能…” 楚尧泽步入雅间时,并未在意李冷萦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眼神。他步伐沉稳,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进入雅间后,他环视四周,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其他人在房内后,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李冷萦身上。 他朝身后的玄雷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有力:“带无关人等出去。” 玄雷闻言,立刻点头应是,随即走至海棠跟前,语气客气却不容置疑:“你随我去外头等候。” 海棠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乖乖地跟着玄雷走了出去。二人站在门口,如同两尊门神一般,守着雅间的入口,确保没有人会擅自入内。 楚尧泽看到雅间的门被再次合上,心中暗自满意。他缓缓走到李冷萦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李小姐,孤冒昧来访,还望你见谅。” 李冷萦连忙起身行礼,“殿下言重了,臣女受宠若惊。”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拘谨与恭敬,却也不失分寸与教养。“不知道今日殿下来是否有要事相商?” 楚尧泽的目光在李冷萦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开口了,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李冷萦耳中。 “李小姐,孤此次前来,确有要事相告。”楚尧泽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但在这份坚定之中,却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愿。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着最合适的措辞,最终还是决定将心中的决定坦诚相告,“经过深思熟虑,孤已决定,此次选妃大典,将选你为孤的太子妃。” 此言一出,李冷萦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并非愚钝之人,自然能够察觉到楚尧泽此行的真正目的。然而,她并未立即表态,而是装作情绪激动的样子,把手中的帕子紧紧握住,仿佛要借此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殿下……”李冷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所震撼,“臣女何德何能,能得殿下如此厚爱?”她的言辞之中充满了谦逊与感激,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楚尧泽闻言,面色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与淡然。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夸赞:“李小姐,你才情出众,品性高洁,正是孤心中所寻之人。”然而,他的表情却并未因这夸赞而有所变化,依旧是那么的面无表情,仿佛这夸赞只是他作为一个太子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李冷萦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是夸人该有的表情吗?不过,她并未将这份疑惑表露出来,而是客气地回应道:“殿下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 然而,就在李冷萦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爱”时,楚尧泽的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与告诫。他紧盯着李冷萦,仿佛要将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都洞察清楚。 “但人在什么地位,就要注意自己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李冷萦的心上,“孤得提醒你一句,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你的交友需谨慎。京中人心复杂,莫要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来往,特别是那些想攀龙附凤的人。以免坏了你的名声,也连累了孤。” 说到这里,楚尧泽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是在给李冷萦一个喘息的机会。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更加直接而严厉:“此次是孤自己碰上了,又和孤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可以出手帮你。但之后,就得你自己来了。孤希望你能明白,身为太子妃,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李冷萦闻言,心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满。她原以为楚尧泽会多说几句夸赞之词,却没想到后面全是明晃晃的警告。然而,她也明白自己无法忤逆对方,只能恭敬地回应道:“臣女谨遵殿下教诲,定当小心谨慎,不负殿下厚望。” 楚尧泽听了李冷萦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淡然:“嗯,孤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此地也不宜久留。” 李冷萦连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恭送殿下,愿殿下一切顺利。” 随着楚尧泽推门而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雅间内重新恢复了宁静。然而,这份宁静与之前的显然有了天壤之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李冷萦的思绪还沉浸在楚尧泽的话语中,无法自拔。她坐在桌旁,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海棠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打破了室内浮于表面的宁静。海棠一进门,便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小姐,我就说那个木晚有问题!”海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满,“您看看,上个月您想要的那本古籍,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就刚好被她给找到了?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猫腻!” 说到这里,海棠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着更合适的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然后,她继续说道:“现在太子殿下也特意来提醒了,您可得小心提防着她啊!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给您使绊子呢!” 李冷萦的思绪如同被轻风拂过的湖面,再次泛起了层层涟漪。她的脑海中,那张绝美的脸孔如同精心绘制的画卷般缓缓展开,每一处细节都美得令人窒息。然而,这份美丽却也太过耀眼,让她在欣赏的同时,心底不禁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但这份嫉妒如同晨露般转瞬即逝,她对于美丽的人总是多了几分耐心与包容。 “别说了,我想交朋友。”李冷萦轻轻打断了海棠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海棠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的神色,继续劝阻道:“太子殿下刚刚还让您别去搭理她呢,而且话里的意思,听着像是她还想勾引太子殿下。您可不能被她那美丽的外表给迷惑了啊!” 李冷萦听了海棠的话,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太子不是很讨厌她吗?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疑惑。 “只是什么?”海棠连忙追问,脸上写满了关切。 李冷萦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么美的一张脸,太子居然不心动。还不让我和她来往,他不会是……断袖?” 海棠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李冷萦的话给惊到了。“…”她家小姐脑子里想的都是啥呀!!! 李冷萦看着海棠那副呆滞的样子,好笑的揉了揉对方的头。“好了,海棠,我逗你的呢。”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我知道你对木晚有所疑虑,觉得上个月的事情太过凑巧,像是刻意为之。但话说回来,就算她真的做了局,那又能怎样呢?一个不聪明的美人比一肚子坏水的普通人要讨喜的多。” 海棠:“小姐…”她家小姐是真颜控… 第4章 接到帖子 李冷萦轻轻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杯中的茶水已然饮尽,只余下那淡淡的茶香,如同轻纱般萦绕在她的鼻尖,久久不散。她站起身,动作优雅而从容,缓缓走到窗前。她的目光穿过那精致的窗棂,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最终落在了门外那辆明晃晃的自家马车上。 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旁边并没有其它的新马车,她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也对,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应当不会大摇大摆地进入这碧阁,否则,门外定不会如此平静无波。对方的心思深沉,绝不会如此浅显,是自己多虑了。 她微微侧头,估算了一下时辰,觉得此时已是时候该回府了。于是,她转身,对身后的海棠轻声吩咐了几句。海棠闻言,立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雅间,踏上了回府的路途。 在回府的路上,李冷萦的心中已有了计较。她决定,回家后便立刻给京中的各家小姐们下帖子,邀请她们来参加半月后的茶会。 这样一来,既能顾及太子的颜面,避免被误认为她私下结交他人,又能借此机会,再次见到木晚,亲自验证一下,自己是否真的愿意与她有更多往来。 回到丞相府后,李冷萦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吩咐下人准备请帖。她亲自撰写了给尚书府的邀请函,用词温婉而得体,既表达了对尚书府小姐们的盛情邀请,又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引起误会或猜疑的言辞。 请帖准备好后,她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往各个府邸,确保每一位受邀的小姐都能及时收到邀请。对于尚书府的请帖,她更是特别吩咐要尽快送过去,以免耽误。 李冷萦站在府门前,看着送帖子的下人逐一离开,心中已然平静下来了。她只知道她只想要遵从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如果木晚真的如她以为的那样讨喜,而且自己依然喜欢她的容颜与气质,那么她就会继续与她交往;如果不然,她就听从太子的建议,继续保持表面的客套与礼貌。 而尚书府内,木晚刚放下手中的银筷,午膳的余香似乎还萦绕在唇齿之间,为她平添了几分慵懒与惬意。然而,这宁静的氛围却被下人传来的消息所打破——丞相府给尚书府的小姐们都下了茶会帖。 听闻此言,木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却藏着几分深意。她心中已然明了李冷萦此举的用意,这分明是不打算再私下与自己有所交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木晚在心里暗暗翻着白眼,对李冷萦的这番举动感到既无奈又好笑。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摇曳的柳枝,心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若非那个狗太子横插一脚,她与李家小姐肯定已经搭上了线。如今,这条看似捷径的道路,却因那人的介入而变得行不通了…… 想到这里,木晚不禁轻叹一声,转身对一旁盯着自己侧影发呆的兰儿吩咐道:“兰儿,你过来。” 兰儿闻言,连忙上前几步,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家小姐,“小姐,有何吩咐?” 木晚轻轻摆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去,给我做个娃娃。” 兰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啊?小姐,您要娃娃?可是……可是您要这娃娃做什么呀?” 木晚嘴角勾起一抹刻意的冷笑,眼中闪烁着几分无奈和自嘲,“快去做,我只能靠它出气了…”她的声音低沉而幽怨,仿佛是在诉说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懑。然而,当兰儿真的听话下去准备后,木晚又后悔了。她知道自己只是那么一说,算了…做出来不用就好了。 此时,窗外的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木晚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一片阴沉。她轻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是要下雨了。” 将思绪从天气中抽离,木晚转而开始审视起自己眼下的婚事。在这京城之中,适龄的未婚男子屈指可数,每一个都需细细斟酌。 “国公府的世子爷,确实是人中龙凤,身份尊贵,又有着真才实学,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女子对他心生爱慕。”木晚喃喃自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青来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身影。 然而,很快地,她又摇了摇头,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不不不,不行,她心中暗自告诫自己。苏青来是木柔的表哥,两人早已情投意合,今日更是行了纳彩之礼,即将成为真正的夫妻。她若此时插足,岂不是自取其辱?更何况,木柔与苏家本就是一家人,亲上加亲,她若是真与木柔争抢苏青来,只会落得个名声尽毁、厚颜无耻的下场。 想到这些,木晚的心湖便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她的心情也变得异常复杂。儿时的记忆里,苏青来总是那个对她呵护备至、比对自己的亲表妹木柔还要亲厚几分的存在。那时,她亲哥哥木卿羽还时常因为苏青来对她的过分关注而吃醋,逗得她咯咯直笑。 然而,自三年前的那个雨夜起,苏青来对她的态度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仿佛被夺了舍,对自己的态度判若两人。之后的每一次相遇,都仿佛是刻意安排的错过,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疏离。他的避之不及,让木晚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疑惑,她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失去了一段重要的记忆,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以至于让他如此厌恶自己。 起初,她还会因为失去这个大哥哥般的存在而感到惋惜和难过,但现在,她只想冷笑一声。真是个没眼光的男人!那就让木柔自己去享受! 打住了这段令人不快的回忆,木晚继续往后思考。与国公府同品阶的还有御史府,那里的嫡子虽然位高权重,但年岁都要比自己大上许多,且两个嫡出的都已娶妻生子,庶子自然是不在考虑之列。而且大哥…她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至于皇族,她更是连想都不敢想。太子那般德行,让她实在不敢恭维。她只怕皇族子弟都是一个德行,高傲自大、目中无人。这样的男子,她宁愿远离,也不愿让自己陷入泥潭。 而且,她深知自己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即使有幸被选入皇族,也做不了正妃。那样的身份和地位,根本达不到母亲的预期。居于人下也不是她能忍的,算了… “那么,还有谁呢?”木晚自言自语,眉头紧锁。“绕了一圈,还是只剩下了丞相府的大公子!他既年轻有为,没有婚配,也没有未婚妻,不正是我心中所想吗?” 看来这次的茶会,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在宴会上好好表现自己,最好是直接引起李大公子的注意,得加快进度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木晚纷飞的思绪。她轻轻抬头,只见侍女腊梅正站在门口,神色恭敬地禀报道:“小姐,夫人让您今儿早些过去,陪她一同用晚膳。”木晚闻言,微微一笑,对着腊梅点了点头,语气柔和地回应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回禀母亲,说我过几个时辰就过来。” 腊梅得了吩咐,恭敬应是。然而,就在她即将消失在门外之际,手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待腊梅离开后,兰儿轻轻走到木晚身边,轻声说道:“小姐,安神香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交给腊梅姐姐了。夫人今晚应该可以安心入眠了。” 木晚轻轻拍了拍兰儿的手背,以示感激。然后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兰儿细心地观察着自家小姐木晚的神色,发现她今日眉宇间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忧愁,便轻声细语地提议道:“小姐,您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如先回屋歇息片刻。”木晚微微颔首,任由她温柔地搀扶着自己,缓缓步入内室。 直到未时,木晚才缓缓睁开了双眼,从梦中醒来。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试图驱散梦醒后的些许恍惚。坐起身来,木晚打算稍作整理,便去陪伴母亲用晚膳。 木晚的左脚刚刚跨过门槛,还未完全站稳,脚边就突兀地多了一个破碎的茶盏。瓷片四散,闪烁着冷冽而危险的光芒,差点就砸到了她的脚边。她心中一惊,眼睑下垂,熟练地往后退了几步,稳稳地站在了门外。 她放柔了声音,对着门内的人说道:“母亲,是晚儿来看您了。” 兰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屋内恭敬地禀报道:“夫人,小姐特地来陪您用晚膳了。”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试图打破屋内那沉闷而压抑的氛围。 随着兰儿的话语落下,屋内原本断断续续的砸东西声终于彻底消停了下来。然而,一如往常,室内的人并没有立即唤她们入内。屋内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第5章 喝醉的木卿羽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方见一老妇自内室踱步而出,她身着一袭深青色的宽袖短袍衣衫,步伐稳健。老妇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木晚的心疼,她微微欠身,声音柔和而恭敬:“二小姐,老奴这就着手清理这地上的狼藉,以免脏了您的眼。”言罢,她轻轻抬手,对门外守候的丫头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速速前来协助。 木晚闻言,轻轻颔首,她如花般艳丽的面容上沾染了抹不开的忧虑。“母亲今日是不是听到了前头的动静才…无妨,待会儿我自会进去,好生宽慰于她。” 宋嬷嬷闻言,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眼中满是心疼之色。她轻叹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夫人啊夫人,您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呢?二小姐这般佳人,何苦逼迫她… 木晚踏入门槛,目光就不自觉落在了桌上那两盘精致诱人的糕点上。这一看就是天香楼独有的松子百合酥与慕蓉糕,香气四溢,很是新鲜。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轻声问道:“我哥他来过了?”话语间,已隐约猜到了娘亲生气的缘由。 宋嬷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点头答道:“是的,夫人与大少爷确实有过一番交谈,但没过多久,夫人便让少爷离开了。” 木晚闻言,秀眉微蹙,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都聊了些什么?是不是又吵起来了?” 宋嬷嬷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夫人听闻了三小姐即将与国公府世子爷即将订婚的消息,过于着急,便催促大少爷为二小姐您也相看合适的人家。” 木晚听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已然明了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哥他今日又为了我反驳母亲了…” 宋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二小姐,您别往心里去。夫人她只是一时心急,毕竟她被关在院子里,能想到的事情也就这么几件了。” 木晚轻轻点头,“嬷嬷,我知道的。我不会责怪母亲的,我去看看她。”说着,她便起身向内室走去。 木晚轻轻步入室内,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软榻上那位静谧的美妇人身上。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尽管已过三十,但那张脸庞依旧保持着令人心动的美丽,杏眼含情,琼鼻挺秀,唯有眼角那几缕不易察觉的细纹,悄悄诉说着时光的痕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之所以能够拥有这般绝色的容貌,正是源自这位给予她生命与痛苦的母亲。 “母亲,女儿来陪您用晚膳了。”木晚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温暖,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对面那位阖眼休憩的美人眼皮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那双动人的杏眼。 “晚儿,你来了!快,快到母亲身边来!”云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喜悦,久旱逢甘霖般迫不及待地呼唤着自己的女儿。她快速从软榻上坐起,身姿虽略显疲惫,但眼中的光芒却异常明亮。 木晚见状,连忙加快脚步,来到母亲身边,温柔地坐下,关切地问道:“母亲,怎么了?您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 云娘一把拉住木晚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还不是你哥那个不孝子!”她轻叹一口气,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他自己不争气不成家也就算了,对你的事情也不上心。” 接下来,木晚便迎来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吐槽大会”,就是关于她哥的。她哥只是说了一句妹妹的婚事最好是她满意的这句话,她母亲就开始从各个角度反复抨击。 木晚静静地听着母亲的诉说,心中既有对哥哥的同情也有对母亲的担忧。 直到孙嬷嬷在门外轻声提醒:“夫人,晚膳已经备好了。”木晚这才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孙嬷嬷一眼。她知道,这是孙嬷嬷在给自己解围,也是让母亲能够暂时放下心中的烦恼,享受一顿宁静的晚餐。 “好了,母亲,咱们先吃饭。”木晚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温柔地劝道。云娘这才意识到时间已晚,也就不再继续唠叨。 从母亲那里归来,木晚的心情似乎还沉浸在那些纷扰的思绪之中,她轻轻地抬手,以指腹按压着紧蹙的眉头,试图缓解那份难以言喻的头疼。“母亲她这样下去不行,我……我得加快进度了,希望一切顺利。” 兰儿见状,连忙上前几步,劝慰道:“小姐,别太着急。只要按照您自己的步伐前行就好…” 木晚拍了拍兰儿搭在她肩上的手,“伺候我沐浴更衣,我有些累了。” 兰儿闻言,立刻去外头准备所需的物品。 待梳洗完毕,木晚只觉得身心都轻盈了许多,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她缓缓走向床榻,准备躺下休息,却在这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以及低声的劝阻声。那声音似乎是刻意压低的,但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木晚不禁皱了皱眉。 “是谁在外面?”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与疑惑。 兰儿把木晚护在身后,两人一同走到门前。门扉轻启,一股混合着酒香与脂粉气息的风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美非凡却略显狼狈的身影——木卿羽,此刻他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显然已是大醉之态。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声音虽含糊不清,但一直在嘟嘟囔囔。 木晚看着这张与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心疼又有对他放纵的担忧。“哥,你怎么又喝酒了?” “我…木卿羽…我绝对…不允许…”木晚的哥哥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但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言辞变得支离破碎,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意。 木晚见状,心里很不舒服,她转向一旁同样显得局促不安的子冉,询问道:“子冉,你在哪里找到我哥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子冉闻言,脸色一白,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木晚见状,放平了语气。“他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这么重,去了那种地方你还想怎么遮掩。” 子冉闻言,只能连连点头,内心在为自己叫屈。他也劝了,可是他劝不动呀。 木晚刚想伸手抚平她哥的衣领,但一伸手就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哥嘴角的胭脂,立刻缩回了手。“素素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说完就失望的回了房内,男人的爱情可真是短暂啊。 木晚的目光落在哥哥那略显凌乱的衣领上,本能地想要伸手去为他往上提一点,但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她的视线很快就捕捉到了他嘴角那一抹刺眼的胭脂红。那抹色彩,刺痛了她的眼,让她立刻缩回了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素素……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木晚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疑惑。她不想觉得她哥脏,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之前亲眼见证的爱情脏了…被风吹过鬓边的发丝,她没有继续往下想。“带少爷下午休息,好好去去身上的味道。还有,记得明早给他煮醒酒茶。” 兰儿看她家小姐一直盯着大少爷的背影,疑惑开口:“小姐,你在想什么?” “男人的爱情,可真是短暂啊。”木晚在心中默默叹息,这句话既是说给哥哥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第6章 舍不得 七日后的清晨,天际刚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空气中还弥漫着夜的凉意与晨的清新。木晚本欲在这宁静的晨光中继续休憩,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吵闹声生生打断了梦境。她不悦地蹙起眉头,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那尚未完全明亮的天色,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与不满。 “兰儿?”她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兰儿听到她家小姐叫她立刻跑进了屋内,“小姐,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木晚:“…被吵醒的。” 兰儿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是奴婢犯蠢了。” 木晚:“外面怎么那么吵,是有什么大事吗?” 兰儿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与无奈,“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三小姐的婚事嘛。听说今日国公府要派媒人过来,特地为了求取三小姐的生辰八字,好与世子爷的八字一同送去合对。老爷对这桩婚事可是重视得不得了,天还没亮就醒了,亲自张罗着各种事宜,连带着咱们院子里的人也都被拉去帮忙了。” 木晚听着兰儿的诉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爹的偏心,早已是府中众人皆知的事实,对于三妹婚事如此大张旗鼓,而对她这个二女儿却鲜有关心,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兰儿不必再多言,“罢了,这些琐事与我无关。我再睡会儿,外面吵得人心烦。”说着,她便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兰儿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到窗边,轻轻关上了窗棂,以减少外面的噪音对她家小姐的打扰。 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尽管身体疲惫,但心中纷扰的思绪却让她难以入眠。她想着自己这边因三妹婚事而起的动静如此之大,不禁担忧起母亲那边的情况。然而,转念一想,若是此时前去探望母亲,只怕会让她更加着急张罗起自己的婚事。这份突然的急迫让她心绪难宁,更加无法安睡。 终于,木晚轻叹一声,从床上缓缓坐起。兰儿见状,立刻走到她跟前,关切地问道:“小姐,是否需要起身了?”木晚微微点头,示意兰儿准备。 待穿戴整齐后,木晚前往前院,坐在餐桌旁,木晚勉强吃了几口早膳,却觉得索然无味。她放下筷子,目光望向窗外,心中一片茫然。“兰儿,把我的琴取来。” 兰儿闻言,立刻会意,转身去取来了木晚心爱的古琴。木晚接过琴,轻轻抚摸着那熟悉的琴身,心中涌起一股安心。她缓缓坐下,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如同山间清泉般流淌而出。随着琴声的起伏跌宕,木晚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仿佛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随着音符飘散而去。 而木晚的心情总算是变好了,但是此刻向这边走来的苏青来的心却越来越乱了。 苏青来站在院子外,他的身影挺拔而卓绝,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不用问,他就知道是谁在弹琴,是谁那么轻易让他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今日木晚的院子外异常宁静,没有下人的看守,也没有旁人的打扰。苏青来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进,一步又一步,直至他站在了木晚的面前。他已有86日未见她了,她似乎变得更加沉稳内敛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一曲终了,木晚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所有烦恼都随着琴声一同释放。她抬头望向前方,却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之前让她心情复杂的罪魁祸首的身影——苏青来。她心中暗自吃惊,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苏青来看着心上人那熟悉的容颜,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她的眼眸清澈而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他内心深处的秘密。他傻傻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然而,当木晚的眼神产生变化时,苏青来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与鲁莽。他握紧双拳,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然后仓皇解释道:“我……我只是路过听到琴声,就忍不住进来看看。失礼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说完这番话后,他不敢再多看木晚一眼,生怕自己会再次失控。他快步转身离开,仿佛逃离一般地消失在了院子门口。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和一个孤独的背影在空中回荡…… 兰儿看着苏青来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困惑地转向她家小姐,不解地问道:“世子爷这是闹哪一出啊?平日里他虽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如此慌张啊。” 木晚:“人家不是解释了吗,就是听到琴声才进来的。等看到是你家小姐我在弹琴,这不是逃难一样离开了吗?真是让人尴尬,就这么讨厌我吗?”没有品位的男人,祝你和木柔长长久久。 木柔同苏渔以及木洛白一起在前厅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苏青来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焦急与不安。她借口要回房取些东西,出门后就按照心中所想,亲自寻找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走在熟悉的石径上,木柔的心情既紧张又期待。然而,当她走到半道时,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突然闯入了她的视线——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苏青来。 木柔的心中立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她想要喊住对方。然而,当她仔细观察时,却发现苏青来的状态有些异常。他神情恍惚,步伐匆匆,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木柔不禁心头一紧,对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表哥,你去哪里了?”木柔鼓起勇气,轻声呼唤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与焦急,但苏青来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着。 木柔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了。在苏青来要与她擦肩而过时,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这一拉,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表哥,你怎么了?”木柔的声音却放得更轻了,她不能让别人看出表哥的异常来。 苏青来被木柔的这一拉猛地惊醒过来,他转头看向木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尴尬。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可能让木柔担心了,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木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掩盖内心的波澜,轻声说道:“没事就好,表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滑落到苏青来左手指缝间那抹刺眼的血迹时,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不是三岁孩童,表哥身上那淡淡的兰花香,虽不张扬却足以勾起她的所有联想。在木府之中,除了二姐的院子,哪里还有去过就沾染兰香的地方?她心中明镜似的,清楚表哥心中的那个人始终是自己的二姐。这份认知如同锋利的刀刃,无声地切割着她的心房。 但木柔的心里又何尝没有挣扎与矛盾?她明白,苏青来与自己订婚,或许更多是出于家族的压力与安排,而非他本心所愿。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想要问个明白:“表哥,你究竟是否真的愿意与我定亲?”然而,当她抬头望向苏青来那张被她在梦里描绘过无数次的俊美脸庞时,所有的质问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这份得来不易的婚约,更舍不得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子。即使他心中另有所属,即使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第7章 命格 随着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国公府的门前,苏青来车帘轻掀,他面无表情走出了马车,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阵空落。府门前,他母亲请来的媒人也已走下了马车,被丫鬟恭敬地引领着向府内走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却与他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 他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几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桩婚事,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期待,甚至还把他心中那人越推越远。 正当他被下人催促着踏入那扇象征着束缚与责任的大门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飞流走在前头,走出几步后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转头就注意到了自家世子的反常举动。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几步,大声喊道:“世子!您这是要去哪里?”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苏青来翻身上马时衣袂翻飞的声音,以及那一声清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而等飞流跑到马厩拉了一匹快马出来,已完全失去了他家世子爷的踪迹,他完全想不出他家世子会去哪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去找小侯爷!小侯爷与他家世子交情匪浅,他一定知道世子在哪里。想到这里,飞流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朝侯府方向疾驰而去。 到达侯府时,飞流运气不错,正赶上方千寻准备出门。方千寻一见飞流这副急匆匆的模样,心中便知有异,眉头微皱,问道:“飞流,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家世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飞流连忙将今日世子爷的反常举动以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方千寻。方千寻听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苏青来一向做事稳妥性格内敛,若非遇到极大的困扰,绝不会如此失态。 “青来今日心情肯定极差,”方千寻沉声道,“只是…他会去哪里?对!他一定在那里!”言罢,他迅速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而果断。 飞流见状,急忙想要跟上,却被方千寻挥手阻止。“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回国公府等消息。”方千寻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家世子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说完,他策马扬鞭,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和飞流满心的忧虑与期盼。 方千寻策马疾驰,穿过繁华的市井,直奔城外而去,心中满是对好友的担忧与挂念。路过天香楼时,他特意勒马驻足,匆匆步入店内,挑选了几坛上好的春风醉,掌柜的知晓他的身份,立刻用绳子牢牢绑好瓶口,递给了方千寻。“小侯爷,您收好。” 方千寻付了银子,再次上马,任由马儿在旷野上狂奔,直至抵达那片熟悉的七里坡。坡上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却也格外清醒人心。方千寻翻身下马,动作利落,他将马匹安置在一匹静静伫立的黑马旁,那黑马似乎也在默默等待着什么。 他提着几坛春风醉,沿着一条蜿蜒的石子路缓缓下行。终于,在一棵树下,他看到了自家好友的身影。他独自坐在一块大石上,背靠树干,手中握着一瓶酒,正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落寞与迷茫。 周围的酒瓶摆放得整整齐齐,瓶口也被封得死死的,显然他也是刚到不久。明明自己走路的声音被故意加重,但一向最为谨慎的他却一直没回头,方千寻的心不禁一紧,压下心中的心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绽放出笑容,举起手中的酒瓶,大声喊道:“青来!有酒不找我喝,太不够义气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坡地上回荡,带着几分豪迈与不羁。苏青来闻声抬头,望向方千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来了。” 方千寻大步走了过去,二人并肩坐在大石上,打开酒瓶,任由那清冽的春风醉流淌进喉咙,带走彼此的烦恼与忧愁。 随着酒意渐浓,二人的脚边散落着越来越多的空酒瓶,他们才开始互相吐露心声。苏青来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奈:“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抬头望向远方,仿佛是在寻找一个答案,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方千寻闻言,喝酒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青来,你是国公府的世子,这是你的命运,也是你的责任。” 苏青来苦笑一声,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不能去我想去的地方,甚至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方千寻轻轻叹了口气,“青来,其实联姻这种事,也不全然是坏事。你看我,当初和婉君成婚时,我也是满心的不情愿。但现在看来,我们也算是相敬如宾。” 苏青来闻言,却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方千寻话语的不认同:“千寻,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问题是你们相爱吗?你们真的幸福吗?” 方千寻被苏青来的话问得一愣,但他不得不承认,苏青来说得对。他和婉君之间,没有爱情,以后很可能也不会有… 苏青来又猛灌了两口酒,“但其实我没有资格说你,我比你更不可能获得幸福…我要娶的人,是我心上人的亲妹妹……今晨我还见到了她,太久没见了,她…我好想告诉她,我一直都很喜欢她…” 方千寻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喜欢了十年的小姑娘是木柔的姐姐—木晚?!”…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你家小丫鬟! 方千寻望着已经醉倒在自己身上的苏青来,心里装满了疑惑,正欲开口询问更多,却见好友已沉沉睡去,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费力地将他扶上马背,踏上了回城的道路。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洒在国公府的青石板上,显得格外清冷。方千寻刚将苏青来安置好,便见长公主急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焦急之色。她看到儿子安然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泪光:“来儿,总算是回来了。”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方千寻身上,认出了这位护送儿子归来的男子是侯府的小侯爷,连忙道谢:“多谢小侯爷了,今日太晚,改日本宫定当重谢。” 方千寻闻言,微微欠身以示回礼,但心中却有事难平。他喊住了即将转身离去的长公主,语气诚恳,“长公主,请留步。” 长公主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来:“小侯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方千寻用不理解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公主,“长公主,我想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青来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既然都是木家的女儿,为何不成全他?青来他……真的很痛苦。” 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儿子,心中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小侯爷,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此事本宫自有考量,不需要旁人插手。” 走出门后,长公主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几年前。那时,她得知自己那向来不近女色的儿子苏青来竟然有了心仪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然而,当她第一次见到木晚时,那份喜悦却被不安所取代。木晚虽然尚未完全长开,但她的美貌,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不自觉被吸引。但正是这份美貌,让长公主心中生出了几分隐忧。长此以往,木晚只会越长越出众,国公府只怕也护不住这份美丽。 于是,她悄悄取了木晚与青来的八字,前往钦天监求助于院正。院正闭目沉思片刻后,缓缓睁开双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叹息:“长公主,此二人八字虽合,但命中注定无缘。若强求之,恐将引发诸多变故,甚至影响世子一生的命运。”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高僧继续说道:“且世子的八字有异,若不趁早完婚,恐将孤独终老。而女子的命格贵不可言,且有诸多姻缘相连…”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长公主彻底陷入了绝望。国公府不能无后,她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命运的安排,只能尽力为儿子铺就一条相对平稳的道路。 第8章 被设计 晨光初破晓,木晚便快速起了身,因为今日,她很是看重。兰儿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在木晚起身后,就为她精心装扮起来。 木晚端坐在雕花铜镜前,镜中映出的女子肤如凝脂,冰肌玉骨,五官精致得不似真人。柳叶眉轻扬,樱桃小嘴不点而朱,每一处都透着淡雅与高贵。她拥有少见的冷白皮,如同初雪般纯净无瑕,让人一眼难忘。 淡紫色的纱裙轻轻摇曳,裙摆上绣着细腻的银线花纹,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微光。白色流纹披帛自肩头滑落,宛如流云般轻盈,更添了几分神秘与飘逸。 兰儿拿起玉梳,轻轻梳理着如瀑般的长发,每一缕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随后,她打开了妆奁取出一系列精致的妆具。她先用远山黛勾勒眉形,将原本就修长的柳叶眉修饰得更加妩媚动人。 接着,她轻拍脂粉,那细腻的粉末在她的指间跳跃,轻轻覆盖在如玉的脸颊上,为木晚本就白皙的肌肤增添了几分温润与光泽。 再然后是点唇,她选了一支鲜艳欲滴的朱红唇脂,轻轻抿在唇上,瞬间,木晚的双唇变得更加饱满而诱人,仿佛初绽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最后,木晚挑了一支触手生温的白玉素钗,别于右侧的发髻。耳畔挂着自然垂落的珍珠耳环,手腕上戴着白玉珠串,整个人显得又高贵又淡雅。 等马车抵达丞相府,木晚缓缓步入院中,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艳色无双的容颜,在晨光中更显晶莹剔透,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惊艳。若非苏绿华今日不在场,恐怕京中第一美人的头衔真要易主了。 木晚嘴角挂着一抹得体的微笑,但她今日来赴宴是带着目的来的。她故意在院子里缓缓踱步,心中暗自思忖,祈祷能遇见那个她想要见的人。 正当她不动声色往偏僻处走动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破了这份宁静。 行至后院的拐角处,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来,似乎并未注意到前方的木晚,猛地一下撞在了她的身上。这一下撞得颇为刻意,兰儿见状,刚要开口斥责,却被木晚以眼神制止了。小丫鬟低着头,似乎怕被人看到脸,一下子跑的没影了。 木晚没有去管跑走的小丫鬟,因为她发现她手中多了一团被塞进来的纸条。木晚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缓缓展开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柔美,只写了两句话:“只要带木柔去后院的湖边,就不会揭穿你用了什么手段搭上李家小姐。” 木晚的眼眸微微一凝,她立刻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某种阴谋。她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收好,心中暗自思量对策。兰儿见状,关切地问道:“小姐,纸条上写了什么?”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她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她轻声对兰儿说:“无妨,只是有件事情得收个尾。兰儿,我们走,去后院看看,我想看看丞相府后院是否别有洞天。” 兰儿虽感疑惑,但见她家小姐继续往前走,便也不再多问,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穿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了后院那片静谧的湖边。 湖内,一片翠绿的荷叶随风轻摆,几朵未开的荷花亭亭玉立。木晚走到湖边,凝视着这片宁静的池塘,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思绪。她轻轻弯下腰,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轻轻一抛,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湖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静静地观察着湖面的变化,用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对湖水的深度进行了快速的估算,确认这等水深即便有人不慎落水,也应有足够的时间自救或被救起。 得出这个结论后,木晚轻轻地从耳边取下一只珍珠耳环。随手将其丢进了一旁的草丛里,没有去查看被扔到了何处。 做完这一切后,木晚转过身来,对身旁的兰儿吩咐道,“兰儿,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她轻声说道,“你去找三小姐,就说我的耳环不小心遗失了,需要她帮忙一起寻找。” 兰儿闻言,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但她还是选择了服从。她点了点头,应声答道:“是,小姐。我这就去找三小姐。” 木晚站在原地,右手在左手手背上一下一下点着。眼中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她快速转身,步履轻盈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心中暗自思量,这倒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现在她不就有了去见李家小姐的借口了。算上兰儿,那木柔身旁就有两个丫鬟跟着,应该不会出事的…木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步子也开始加快。 而另一边,木柔听了兰儿的传话,没有丝毫犹豫,就打算动身前往。她深知二姐的性格与习惯,今日这般装扮,虽然比之京中众多贵女不算隆重,但对她本人来说可算是近些年来的极致繁复。足以证明她二姐对今日宴会的重视,如今找不到丢失的耳环一定十分着急。 木柔:“你速速带我去。” 春儿见状,想要跟随她家小姐一同前往,却被木柔制止了。“木家的女宾席位不能全都空着,不成体统,你留下也方便解释一二。” 兰儿见状,连忙引领着木柔向后院的方向疾步而去。路上,木柔不时询问着细节,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耳环的下落。 但当木柔与兰儿匆匆赶到湖边,却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与四周静谧的景色,木晚的身影竟是无处可觅。兰儿的心猛地一沉,焦急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她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无助。 木柔见状,眉心一跳,她果断地伸出手,捂住了兰儿的嘴,低声责备中带着几分安抚:“兰儿,这是在丞相府,言行举止皆需得体,哪里容得你这般大喊大叫。”兰儿闻言,脸色一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住了声音,眼中满是懊悔与焦急。 “谢谢三小姐提点,是奴婢太冲动了。”兰儿低声道歉,眼眶微红,“只是小姐突然不见了,奴婢真的好担心。”木柔轻轻拍了拍兰儿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心里也在猜测各种可能性。 “二姐她向来行事有分寸,若真是找到了耳环,定会在此等候我们。”木柔冷静分析着,以安抚兰儿和自己内心的慌乱,“你先别急,去附近再仔细找找看,或许二姐只是走到了别处,暂时没回来。我就在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耳环。” 待兰儿依言离去,木柔便独自绕着湖边,目光在草丛与石缝间仔细搜寻,试图找到那枚丢失的耳环。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为她忙碌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正当木柔低头,几乎要触碰到某处草丛中的疑似之物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脊背升起,还未及反应,一股推力自背后袭来,将她猛地向前一推—— “啊!”木柔惊呼一声,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双脚瞬间失去了支撑,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湖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一股窒息感随之而来,四周的水流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牢笼,将她紧紧束缚。 第9章 见到目标人物了 然而,一切都没有随木晚心中所想发展。丞相府的下人并未如她所愿,让她直接见到李冷萦,管事的嬷嬷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老人,直接指派了几名下人随她一同前往湖边寻找丢失的耳环。 木晚虽心有不满,却也明白自己如今身在丞相府,和李冷萦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即使自己坚持求见对方恐怕也不会如她的愿。而且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安。于是,她在谢过管事嬷嬷后,就带着指派给她的几个小丫鬟匆匆往湖边赶。 与此同时,被湖水淹没的木柔,在绝望与挣扎中,突然感受到了生命的转机。那只放在她头顶着并把她死死往水里按的手,终于消失了。她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把头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很快,她就没了力气,身体继续往下沉… 来到湖边的一行人看到这个情况,都被吓到了。其中一个胆小的小丫头已经开始尖叫了,“有人落水了!” 木晚的手死死抓着帕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不快去救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快便在丞相府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在前院等着开席的各家官家小姐们也听到了叫喊声,纷纷聚集到了湖边,想要一探究竟。她们或惊讶、或好奇、或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原本宁静的湖畔变得热闹非凡。 当木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被捞上岸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她身上。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还不停地往外吐着水,看起来很是可怜。 而木晚站在一旁,面色同样凝重。她的第六感果然没出错,若非自己带人及时赶到,木柔或许早已命丧于此。可是,那么浅的水,木柔是会游水的,怎么会…但不管怎么说,就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差点害了木柔的一条性命。 李冷萦在自己的院内听闻木柔遭遇不测的消息时,手中的茶盏直接被她摔在了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砸在院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去,把后院的所有人都给我叫过来。”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居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是真的不把她们丞相府放在眼里! 管事嬷嬷迅速行动,召集了府内所有可能涉事的下人,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清楚这起事件的来龙去脉。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个清晰的轮廓逐渐浮出水面——木晚,竟成为了所有线索的交汇点。 “木晚先是要求她的婢女去找木柔帮忙找耳环?”李冷萦的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质疑与不解,“而后又亲自来我院子,请求更多人加入搜寻?每一步,都显得过于刻意,过于急切了。” 她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视,“迫害木柔的人找到了吗?”她的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所有下人都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说话,她家小姐这次是真生气了。但也不怪他们,木柔根本没看到人,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然而,李冷萦觉得更心烦了。“推她下水,还把头往水里按……木柔的描述虽然模糊,但足以说明凶手是想要她的命。如果木柔在丞相府出事,害得就不只是一条人命了…”她喃喃自语,目光再次转向管家。“把木家二小姐请过来。” 木晚听到李冷萦请她过去时,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在一盏茶前与对方见面,她或许还会开心,毕竟那时一切都没发生。然而,此刻的她,却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自己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了。但木晚没有逃避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管家一步步走向李冷萦的院子。 一踏入院子,一股沉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栀子花的香气在此刻起不到半分让人安心的作用。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她的目光被一面巨大的屏风所吸引,那屏风上绣着繁复的图案,色彩斑斓,却掩不住背后那模模糊糊的身影所带来的压迫感。 木晚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她明白,那屏风后的身影,正是她此刻最不愿面对的人——李冷萦。对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无疑是在向她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她怀疑她。 正当她心中百感交集之际,屏风后传来了李冷萦那清冷而隐隐透露出怒意的声音:“木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是,一枚耳环有那么重要吗?” 面对李冷萦的质问,木晚的脸色愈发苍白,一旦她说出自己为何会如此行事,就很可能会牵扯出自己最初的算计…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木晚在心中暗自叹息,她不懊悔自己曾经的贪婪,若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会行事更加谨慎,让自己的算计更为隐蔽。 而此时的李冷萦,正紧紧盯着屏风后那道一直保持沉默的妙曼身影。她手中的扇子轻轻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缓缓地从屏风后走出,目光落在木晚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眼中的怀疑在这一刻全然消散了。 李冷萦的内心深处,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悄然蔓延——“她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有错呢?”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发芽,便难以抑制地生长开来。“木晚如果真是凶手的帮凶的话,又怎么会来找她呢?”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打圈,绕着手中细腻的手帕,动作间透露出几分心不在焉与内心的微妙波动。 “晚晚,”李冷萦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与亲昵,仿佛两人之间早已熟稔无间,“你上次见我是想和我说什么?”这个问题突如其来,让木晚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心中暗自思量:“是我刚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对话片段吗?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木晚正沉浸在思考如何回应李冷萦的询问中,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修长挺拔的身影正快步穿过门槛,步入室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二妹,我听说府内参宴的一位小姐差点丢了性命,目前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人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正是李冷萦的兄长——李宴安。他身着精致的锦衣,步履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贵族气质,让人一眼便知是位正人君子。 木晚的目光在李宴安身上驻足,眼神不自觉亮了亮。她心中暗道:“这位便是我的目标对象吗?长得还算不错,看起来应该是个正人君子。不过,看着好像有点太正经了。但无所谓,我只是需要他这个人…”不自觉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低下头开始消化… 李冷萦的全副心神都在木晚身上,自然能捕捉到木晚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木晚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木晚对李宴安的不同。这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暗自嘀咕:“美人妹妹怎么眼光这么差,竟然看上了我那刻板无趣的大哥。不过,进了李家,她就和自己是一家人了!” 李宴安一直没有听到自家妹妹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察觉到妹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左侧,出于好奇,他也顺势将视线转了过去。这一看,便让他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木晚虽然垂着头,但那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羽睫、完美的脸型以及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质,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 而当木晚抬起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眼望向李宴安时,李宴安的心跳竟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又仿佛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让他不自觉看痴了… 木晚被自己的目标对象一直盯着,有些疑惑的蹙了下眉头。他这是什么眼神,好呆啊… 李宴安看到木晚眼中不自觉闪过的一丝不悦,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移开视线,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我没看到还有人在,不知是哪家小姐,失礼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 李冷萦看着自家哥哥犯蠢的样子,在心里替她哥尴尬…她哥得先进修一下! “木小姐,今日你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是先回去。” 木晚也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太合适,没有急于求成,点了下头后转身离开。当然,在她路过李宴安身侧时,刻意放慢了脚步… 第10章 木柔挑明 随着木晚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的空气仿佛才真正开始流动起来。李冷萦与李宴安两兄妹继续面对面站着,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李冷萦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自家兄长身上,她开始仔细观察起她大哥来。还保持着面无表情的严谨样子,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她大哥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连呼吸都变成了两次吸气加上一次吐气了。李冷萦在心里暗自发笑,面上也展露了一抹了然的微笑,她哥这样很不对劲。 “哥,回神了。”李冷萦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和亲切。这句话如同一阵冷风,吹散了木晚经过他身边时留在心头的那抹兰香。 李晏温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脸上浮现了一抹尴尬的红晕。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看到自家妹妹打趣的目光,李宴安微微侧头,故意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努力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说回正事,事情目前查的怎么样了?” 李冷萦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辞。眉头皱起又松开,她轻启朱唇,以一种轻松却又不失谨慎的语气回答道:“没有闹出人命,但是下手的人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看来,以后得更加注意府内下人的动静了,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听完自家妹妹的话,李宴安带着不认同的眼神看向自家妹妹,显然对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有着清醒的认识。 “差点就在府内出了人命,不要说的那么轻松…而且我听说和木家小姐有关系,刚刚那个女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显然对木晚的身份以及她与此事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李冷萦见状,立刻打断了她哥的猜测,语气坚定地说道:“与她无关,她来找我只是求助而已。尚书府区区五品,没有这个胆子在丞相府犯事,她是因为亲眼看到她妹妹出事,才被我叫过来询问细节的。不要怀疑她…” 李宴安看着自家妹妹那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又回想起刚刚见到木晚时的情景,她的那双杏眼清澈明亮,绝不会有害人的心思。李宴安一下子就否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她不会是坏人,只是对方实在是过于美貌而且身上那股特殊的气质太吸引他了。 让他无端觉得很危险,但这只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轻轻蜷缩起手指… 李冷萦见自家大哥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缓缓踱步至李宴安身旁,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引导道:“哥,木家小姐是不是很美呀?” 李宴安闻言,心头微微一颤。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但也不想说谎。于是,他有些尴尬地避开了妹妹的目光,转身欲走。 然而,李冷萦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敏捷地上前一步,拉住了李宴安的袖子,带着几分认真说道:“哥,你要是对木晚一见钟情了,我可以帮你邀约佳人。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需要去争取的。” 李宴安闻言,脸色微变,他轻轻扯回自己的袖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胡闹!萦儿,你明知我有婚约在身,还是早就订下的婚事…以后,你就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李冷萦看着自家哥哥严肃的表情,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分寸。她不悦地撇了撇嘴,但随即又话锋一转,说道:“可是哥,你又不喜欢方家小姐,而且我看她也没对你多上心,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嫂子。我希望你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李宴安的心仿佛被轻轻刺了一下。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院子,留下李冷萦一人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盏茶后,木晚坐上了回府的轿子。她轻轻掀开轿帘,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为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光辉。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前方轿子落地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紧接着是春儿那略显急切的声音传来:“二小姐,我家小姐想请您过去一叙。” 木晚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决定面对。 掀开前头轿子的轿帘,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木晚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轿中、脸色依旧惨白的木柔身上。木柔的身上还披着一件厚披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更显得她弱不禁风。看到木晚进来,木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没有怨恨但有几分不解。 “二姐,你是故意让我去湖边的对。”木柔的声音虽然无力,却清晰地传入了木晚的耳中。她用的是肯定语气,显然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木晚闻言,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以对。对方不是傻子,自己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毕竟自己得尽快安抚好她,绝不能让她去父亲面前告状。等她想通这点后,她故意放柔了语气,声音中带着明晃晃的歉意:“对不起,三妹,这件事确实是我刻意为之。但请相信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来继续解释:“有人拿尚书府的声誉来威胁我,我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但是,我从未想过要真正伤害你。我知道湖边危险,所以我特意让兰儿去找你,希望她能在你身边保护你。而且,我还立刻去找了李家二小姐,希望她能帮忙留意你的安全,我真的不想你出任何意外。” 说到这里,木晚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把木柔的手握在手里,继续说道:“看到你出事我真的很害怕,对不起,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木晚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歉意,然而,木柔的表情依旧复杂难辨,她似乎在思考着木晚的话是否可信。 木柔在沉默中酝酿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二姐,你虽有苦衷,但我所受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我觉得,我应该得到相应的补偿,对?” 木晚闻言,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她轻轻点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真实的诚意:“那当然,三妹,我欠你一个条件。确实是我做错了这件事,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说着,她微微垂下眼帘,作出愧疚的样子,似乎真的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木柔见状,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紧紧锁在木晚那张绝美的脸上。然而,她的思绪却早已飘向了半个时辰前的惊险一幕——那时,她身陷冰冷的湖水中,绝望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在生死一线间,她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自己未来的种种可能。其中最为清晰的一幕幕,便是自己最终嫁给了表哥之后的情况,婚后的生活如同炼狱。表哥的心中始终只有二姐,对她这个正妻视若无睹,甚至冷漠至极。她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中挣扎、痛苦,最终歇斯底里地做出了一系列错事,却只是将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深渊,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木柔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猛地回过神来,目光再次落在木晚身上。“二姐,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但是对方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木晚:…她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我们是什么可以交心的好姐妹吗??!算了,现在还得让她守住自己的秘密,还是简单回答一下好了。 木晚:“三妹,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木柔抿了抿嘴唇,“就是想知道,如果是二姐碰上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木晚:…我为什么会碰上这么晦气的事情…“不喜欢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喜欢他。” 木柔眼中闪过一丝艳羡,是啊,她二姐又怎么会遇上这种情况呢…但还是想要从她口中知道若是她身处自己这种糟糕的情况,会怎么做… 木柔轻咳了一声,“要是就是很喜欢呢,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呢?” 木晚…她真的很想回:你姐我真没这个情况!但是现在不行,这死孩子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就去争取,让他心里有我。要是付出时间但是迟迟获取不了回报,那就及时止损!”…不不不,没品的男人,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木柔听完木晚的话,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启发,开始重复木晚说的话,“自己去争取…”对,她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次!表哥只是知道自己喜欢他…木柔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了。 她没注意到的是,木晚偷偷把手中的纸团扔在了地上… 第11章 给我一个机会 消息如同春日里的柳絮,轻轻飘散,迅速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生根发芽。尤其是关于尚书府小姐在丞相府茶会上遭遇的不幸——落水并险些溺亡的事情,更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东宫内,玄雷还没说完这件事情。楚尧泽就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画笔不慎滑落,沾上了几滴未干的墨汁,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不规则的墨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愤怒,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失控。“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和李冷萦明确说过了吗?让她不要与木晚有任何往来!为何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差点出事?”楚尧泽的语速越来越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气。他边说边往外走,步伐急促,要亲自去查明真相。 跟在楚尧泽身后的玄雷,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殿下息怒,出事的并非二小姐木晚,而是尚书府的三小姐木柔。李家小姐举办的茶会邀请了京城中的众多官家小姐,这不算私下来往……” 楚尧泽的脚步在听到玄雷那略带无奈的声音后,就停了下来。“玄雷,你为什么不一次性把话说完?”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玄雷闻言,心中很是委屈。“殿下,卑职刚刚确实是打算继续说来着……只是您当时情绪激动,没等卑职说完就往外走了……” 楚尧泽闻言,脸色微微一僵。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冷冷地瞥了玄雷一眼,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多言,但眼中的光芒却渐渐柔和下来。 “罢了,她没事就好。”楚尧泽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然而,他的话语却突然一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对……我在说什么……” 玄雷的耳力非同一般,他清晰地听到了楚尧泽的自言自语。他心中暗自感叹,自家殿下对木晚小姐的在意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楚尧泽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没事了,你下去。对了,再去了解一下丞相府今日发生了什么。” 待玄雷离开后,楚尧泽缓缓走回到书桌旁。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上那幅即将完成的画像上。画中女子身着轻纱长裙,裙摆上的兰花图案栩栩如生… 尚书府的西院内,阳光透过窗柩,斑驳地洒在床榻之上。木柔安静地躺在柔软的锦被中,脸色虽略显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异常清澈。苏渔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一边满是心疼地询问:“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落水了呢?而且只有你落水,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让你受了这般的苦?木晚她不是和你一道去的吗…” 木柔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定:“娘,您别担心,女儿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失足,幸好二姐及时带人过来,这才救下了我。” 这时,春儿轻手轻脚地走进屋来,行了个礼后,恭敬地禀报:“三小姐、二夫人,表少爷来了。” 闻言,苏渔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抹喜色,她拍了拍木柔的手背,笑道:“你看你表哥对你多好。你刚一出事,他就急着赶来了。” 然而,木柔听到这里,面色却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生死一线间所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似乎预示着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让她不禁对表哥的到访产生了疑虑。或许事情并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屋内静谧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苏渔不禁眉头轻蹙,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真是奇怪,老爷今日不在府中,那还有谁能拦着他不让见柔儿呢?”她喃喃自语,目光不时地望向门外。 木柔的心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逐渐下沉,她的直觉告诉她,表哥的迟到或许并非偶然。她脑海中闪过一系列猜测,最终定格在一个最不愿面对的答案上——表哥他,或许根本就是为了见别人而来的。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酸楚和失落,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表露出来。 就在气氛即将变得尴尬之际,门外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苏青来缓缓步入屋内,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尴尬的笑容。他先是与苏渔寒暄了几句,随后又亲手奉上了一份珍贵的百年人参,作为对木柔的慰问。 然而,正当苏青来准备告辞离开时,木柔突然开口叫住了他:“表哥,请留步。我有几句话,现在就想和你说,可以吗?” 苏青来听闻木柔的请求,下意识抗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是不合礼数,正欲开口拒绝,却见苏渔已悄然起身,温婉一笑,轻声说道:“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姨母去吩咐下人给你表妹炖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室的静谧与微妙。 苏青来望着苏渔离去的背影,心中产生了几分抵触。他本就不愿与表妹单独相处,此刻更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然而,木柔却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倔强与坚持。“表哥,你其喜欢的人是二姐,对。” 苏青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歉意,但很快就全部变成了释然。“我还以为我掩饰的很好,但我喜欢的人…确实一直是晚…你二姐。对不起…” 木柔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她虽然清楚表哥的心意并不在自己身上,但真正听到他亲口承认时,那份心痛还是如此真切。 木柔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只好仰头望向那个她心中的身影。纠结了几秒,脑中再次出现了二姐和她说的话,鼓起了勇气才开口:“表哥,我这次落水,并非意外。” 苏青来闻言,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目光紧紧锁定在木柔身上,眼中闪过几分戒备与担忧。对方前一秒提了自己喜欢木晚的事,后一秒就说了落水… 木柔注意到苏青来的反应,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刺痛。但还是一字一句继续说了下去,“二姐……她被人威胁了。”木柔的声音低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而我,是那个被算计的牺牲品。但我是真的,差点就丢了一条命……” 第12章 苏青来答应了 说到这里木柔感觉到了喉间的哽咽感,她是真的很不舒服。 苏青来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想怎么样?” 木柔:“二姐许诺了我一个条件,表哥,你要不要帮忙?” 苏青来没有任何犹豫,“可以。” 木柔的手抓紧了被子,“表哥,我要你把我当成二姐,相处三天。” 苏青来觉得这个要求很是荒谬,“我不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木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木柔:“就三天,如果你还不能接受我,我会主动取消婚约。舅母那边我会说是我的问题,我说到做到。”…只要让我看到希望就行! 苏青来本来还是想拒绝,但最后的提议太让他心动了…“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把木晚的事和别人说。”说完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木柔望着苏青来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但她没有后悔,这是她需要为自己争取的! 与此同时,在另一侧的东院里,木晚刚刚结束了她的小憩,慵懒地从床上坐起身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之气。她轻轻揉了揉眼睛,轻声唤道:“兰儿,我要喝茶。” 兰儿一直守候在门外,听到自家小姐的呼唤后,立刻从外头跑了进来。她手脚麻利地沏好茶,端到木晚面前时,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神情。“小姐,刚刚有个比较奇怪的消息要告诉你。” 木晚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抬头看向兰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什么消息?” 兰儿:“小姐,刚刚苏世子来了。我本来以为他是去看二小姐的,毕竟二小姐出了那么大的事。可是您知道吗?世子爷一到府内就先来了咱们院子,而且拉着奴婢就问小姐你是不是出事了,看起来特别着急。” 木晚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没想到苏青来会如此关心自己,毕竟他们之间好久没有任何往来了。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尚书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作为亲家的他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他为何先来我这儿,或许是听错了消息。” 木晚脑中不自觉突然闪过马车里木柔问自己的那个问题,感觉哪里不对劲,她抬眼望向兰儿,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兰儿,你再去外面仔细打听一下,看看外面是怎么传府内的流言的,务必弄清楚。” 兰儿见自家小姐如此认真,心中虽有不解,但也只好应声退下。她边往外走边想,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怎么小姐还是没意识到呢?带着一丝无奈,兰儿就跨出了院子,却不料刚走过一条长廊,就与匆匆而来的苏青来撞了个正着。 苏青来显然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拱手作揖道:“是在下鲁莽了,方才听错了消息,误以为是二表妹出了什么事,这才冒昧前来打扰。失礼之处,还请二表妹海涵。下次定当携礼赔罪,以表歉意。” 兰儿听完后,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世子爷生出了一丝埋怨。亏她还以为对方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家小姐,结果,还是个眼瞎的…没品的男人,眼睛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待苏青来匆匆离去后,兰儿回到木晚身边,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番。木晚听完经过后,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轻松,别牵扯到她就行! “是个误会就好,你这个丫头怎么还生气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准备一下,陪母亲用晚膳去。” 苏青来骑马回了国公府,刚踏入自己的院子,一股淡淡的药香便传入鼻中,这气味…他脚步微顿,随即加快步伐,准备向母亲请安。行至正厅,果然看到他母亲—长公主殿下已端坐于上,神色中带着几分关切与审视。 “青儿,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袖子都脏了?”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在苏青来略显凌乱的衣袖上,语气中不乏慈爱与责备。 苏青来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轻声解释道:“孩儿听闻木家表妹出了事,心中焦急万分,便匆匆拿了家中上好的人参前去探望。太过心急,这才弄脏了衣裳。”他故意将“木家表妹”说得含糊其辞,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楚,自己真正关心的是谁。 大长公主闻言,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青儿,你且记住,婚姻大事非同小可,需得慎重对待。我知你心中有牵挂,但也要分清轻重缓急。过几日,出纳吉的结果便会揭晓,若是良缘,我们便可着手准备纳征之事了。”大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说道,语气中既有期待也有告诫。 苏青来闻言,眼瞳微微颤了颤。“孩儿明白,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大长公主看到自家儿子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下人禀报:“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又咳血了。” 大长公主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她猛地站起身,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怎么又咳血了?前日不是刚稳定了些吗?这病情怎的愈发严重了?”她边说边急促地在厅内踱步,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 苏青来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大长公主的手臂,轻声安慰道:“母亲莫急,二妹她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现下最重要的是尽快为二妹诊治。”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安慰,试图平复母亲心中的慌乱。 长公主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吩咐道:“快去,派人去请柳神医!不论他在何处,务必请他速速赶来!” 然而,一炷香后,下人的回复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的希望——柳神医不在府中。 大长公主闻言,急得眼眶微红,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与恐惧。苏青来见状,连忙又出主意道:“母亲,既然柳神医不在,那就去宫内请王太医前来。王太医医术高超,定能为二妹稳住病情。” 大长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点头同意:“对对对,快去宫内请王太医!务必让他即刻前来!”她边说边催促下人赶紧去办,自己则再次坐回座椅上,双手合十,闭目祈祷,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 一个时辰后,一辆皇族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前。里面走出了两个人,一个是三皇子—楚蓟,而另一个是长公主期盼的神医—柳京墨。 走在前头的男子,墨绿长袍加身,其身影在暗色中更显深邃,五官犹如刀刻般分明,每一道线条都透露着不凡。然而,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邪气,如同夜色中的暗流,让人不免生出几分畏惧。 而走在后方的,是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他的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璀璨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气质超凡脱俗,仿佛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仙气,同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第13章 病因 长公主闻得柳京墨到府的消息,心中大石稍安,急忙下令让下人速速相迎,并引领其直抵苏绿华所居之院。她紧随其后,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心中默念着女儿的安危。 踏入院中,只见柳京墨已凝神于苏绿华榻前,银针闪烁间,尽显其医术之精湛。一番救治之下,苏绿华原本微弱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面色亦稍见红润。长公主见状,眼眶微湿,心中的担忧终得稍缓,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柳神医,多亏有你,本宫的女儿才得以脱险。”长公主上前几步,语带哽咽,向柳京墨深深一礼。 柳京墨连忙起身回礼,谦逊道:“长公主言重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只是,苏小姐的病还需细心调养,方能彻底康复。” 孙嬷嬷行至长公主身后,“长公主,三皇子他一直在外等候。” 长公主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对柳京墨轻声道:“还请神医再仔细为小女诊断一番,务必查清今日这突发状况的根源所在。这么多年,全靠神医了…” 柳京墨闻言,神情凝重,拱手应承道:“长公主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随即,他再次步入内室,说实话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苏绿华的身体情况应当早已稳定下来了。 而长公主则转身步入前厅,只见三皇子楚蓟正背对着众人,静静地立于中央,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目光复杂地落在楚蓟的背影上,她清楚得很,对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主。 待她缓缓行至楚蓟身旁,轻声开口打破沉默:“不知三皇子今日亲临国公府,所为何事?还陪着等了那么久…”话语间,虽带着几分疏离的客气,却也难掩其内心的疑惑与戒备。 楚蓟脸上也挂上客套的微笑,“侄儿只是听闻表妹病重,心中挂念不已,故而特地前来探望。” 楚蓟的言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锋芒,他缓缓说道:“姑姑为何如此揣测侄子的心意?您也清楚,我母妃身子骨弱,多年来一直需要名医调养。柳神医身为神医谷的当代传人,医术超群,自当为皇室尽一份绵薄之力。日后,他或许需要日日进宫为母妃诊脉,甚至可能需要在宫内暂住,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变,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楚蓟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却藏着几分深意:“侄子怎敢威胁姑姑?只是给姑姑讲述了一个事实罢了。姑姑今日不是派人去接柳神医吗,不是找不到人吗?柳神医现如今在京中的所居之所,正是古家别院。”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意,她直视着楚蓟的眼睛,冷声道:“别拐弯抹角了,直说。你今日前来,究竟想要本宫做什么?” 楚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诱惑:“姑姑真是爱开玩笑,侄子怎么敢威胁姑姑呢!只是…侄子对表妹的倾心之情,相信您也看在眼里。表妹她温婉贤淑,才情出众,实乃本殿心中所系。本殿希望能有机会照顾她,保她一生荣华富贵。”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只白色的瓷盏在脚边猛然碎裂,碎片四溅。长公主的脸色随着楚蓟的话越变越难看,她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楚蓟,声音颤抖却坚定:“你…你妄想!华儿她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绝不会让她成为你等权谋斗争的牺牲品!” 楚蓟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言辞犀利了几分,“姑姑,表妹的身子骨那么不好。在京中有哪家好儿郎肯娶,又有哪家养得起!我劝您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长公主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她紧握双拳,指节咯咯作响,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她虽看不上楚蓟那阴冷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认,在现实的残酷面前,他确实是目前唯一愿意上门求娶华儿的人。而且,华儿的命,似乎也被这个冷酷的侄子紧紧攥在了手中。 最终,长公主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汹涌波涛。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好,你的提议本宫会考虑的。但在此之前,本宫还需要听听华儿自己的意见。到时候,本宫自会派人告知你的。” 楚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长公主这是已经妥协了。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自己要不是为了皇位,哪里肯娶一个只能看不能碰,还随时会死在床上的女人… “不必那么麻烦,姑姑。”楚蓟轻轻摆了摆手,“三日后,本殿会再次带着柳神医上门为表妹看病。到时候,本殿相信姑姑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他向长公主行了一个虚礼,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冷漠而决绝的背影。 楚蓟踏出门槛的刹那,一抹微妙的身影悄然隐入拐角,那熟悉的腰牌在月光下微微一闪,瞬间被楚蓟捕捉。他的眼神一凛,别人或许认不出,但楚蓟可最是清楚不过,那块被别在腰间的牌子代表了什么。 长公主望着楚蓟离去的背影,眼中怒火中烧,身体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几乎站不稳脚跟。孙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道:“我的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若是不满意三皇子的要求,为何不当面拒绝呢?”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但声音中仍难掩愤慨:“拒绝?谈何容易!他手中的筹码,岂是我轻易能拒的?华儿的病,京中无人能医,唯有柳神医有真本事。我岂能为了一时的意气,置华儿的性命于不顾?” 孙嬷嬷闻言,心疼地劝慰道:“公主,您总是为小姐考虑得太多,自己却要承受这么多委屈。但奴婢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长公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要将胸中的郁闷尽数排出。她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忧虑:“本宫确实看不上楚蓟,他行事作风太过偏激,非是华儿能托付终身的良人。但御史府势力庞大,又有南宫家这样的世家作为后盾,本宫怎能不担心他真有朝一日问鼎九五?即便他失败了,御史府也绝不会坐视他陷入困境,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孙嬷嬷闻言,眉头紧锁,她温柔地握住长公主的手,轻声细语道:“长公主,您说得是。但在这权势的漩涡中,或许我们还能为小姐另寻出路。您忘了,最近太子殿下可是频频送来补品,那份心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或许,他正是小姐命中注定的良人呢?” 长公主闻言,苦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太子?他若是真心看重华儿,又怎会只知送礼而从不露面?这背后的算计,本宫岂能不知?太子心机深沉,本宫虽身为他的姑姑,却也难以揣度他的心思。而且华儿的身子哪里做得了太子妃?更何况……”她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他,绝不可能真心喜欢华儿。”最后一句被她说得很轻很轻。 孙嬷嬷心疼地拥抱着长公主,仿佛想用自己的怀抱为她驱散所有的疲惫与忧虑。“长公主,您先好好休息一下,身子要紧。” 而在苏绿华的闺房内,气氛则显得凝重而紧张。柳京墨正眉头紧锁,用他那精湛的医术为苏绿华诊断。他手中的银针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烁着寒光,可是银针上的颜色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家小姐最近没吃药吗?”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第14章 过往 小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连忙摇头否认,“怎么会呢,神医,我家小姐每天都按时吃药的,一日三次,我每次都看着她喝完的。”然而,她背在身后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泄露了她内心的秘密。 柳京墨的目光如炬,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小环,再次仔细地把了把苏绿华的脉象。眉头越皱越紧,“按照我开的药方服用,她的病情绝不可能恶化至此。你…确定你家小姐真的服药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严厉,目光直视着小环,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小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不能让别人特别是长公主知晓此事。于是,她猛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中带着哭腔:“神医,求求您别再问了。我真的……我真的不能说。也请别和长公主殿下说这件事!”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柳京墨望着跪在地上的小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你起来,我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身体是你家小姐自己的,若她再这样不顾惜,即便是我恐怕也来不及救她。”他的目光转向床上,那里躺着一位绝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希冀。 苏绿华的声音轻柔,却还是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柳神医,既然你如此担心我的病情,那为何不直接在府内住下?就当是为了救条人命,可好?” 柳京墨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他淡淡地回应道:“这于理不合,苏小姐。我虽为医者,但亦有自己的规矩和原则。如今你既已醒来,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只需按时服药,静心调养,你的身体自会恢复平衡。”说着,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药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床上的美人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从干咳逐渐转为深咳,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渍,显得异常凄惨。 小环见状,吓得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家小姐为何会如此,于是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柳京墨的衣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柳神医,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求求你了!” 柳京墨蹙眉凝视着主仆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俩都只是看着很惨,其实…都算活该… “不想活可以等我走了再死,不要死在我跟前。”柳京墨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刺向了苏绿华的心脏。 苏绿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愤怒。她挣扎着坐起身子,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柳京墨,声音沙哑而颤抖:“你不是最在意人命吗?” 柳京墨微微摇头,“我是在乎人命,但我分人。像你这样愚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别人的病人,我一点都不在乎。” 苏绿华听后,情绪彻底崩溃。她开始疯狂地砸着身边能够到的一切东西,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仿佛是她内心愤怒与绝望的宣泄。 “病人?!你居然说我只是病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京墨!柳京墨!”苏绿华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柳京墨并未选择躲避,他冷眼看着苏绿华发泄完内心的情绪。待她终于疲惫不堪,手中的物件也无力再挥动时,他点了一处穴道,就让小环松开了紧抱着自己腿的手,“你去看看你家小姐,她需要你的照顾。我,也该离开了。”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房间内,苏绿华望着柳京墨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待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她缓缓倒回了床上,看向一旁的小环,声音低沉而沙哑:“小环,你知道吗?我在神医谷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时刻。但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他——柳京墨。他像一束光,穿透了我心中的阴霾,给了我重生的希望。” 小环闻言,心疼地握住苏绿华的手,轻声安慰道:“小姐,您受苦了。但柳神医他……”他不喜欢你…咱要不放弃… 苏绿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间,我倾尽所有去了解他,去试图走进他的世界。可到头来,我在他眼中,终究只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病人罢了。” 说到这里,苏绿华的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明白,感情不能强求。可我……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他不能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他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小环只能抱住对方并安慰:“小姐,别难过了。或许……或许柳神医过段时间就想通了呢?” 没多久,门外,一阵轻盈而急促的脚步声悄然响起,苏绿华闻言,连忙收敛起脸上的悲容,用手帕匆匆抹去残留的泪痕和嘴角的鲜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 长公主推门而入,那端庄而慈爱的面容映入苏绿华的眼帘。她缓缓走近,轻轻抚摸着女儿娇嫩的脸颊,语气中满是温柔与关怀:“华儿,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绿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母亲眼角的泪痕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是她太自私了,轻声说了一句:“母亲,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询问:“华儿,你也知道,你年纪不小了。前几年因为你身体不好,母亲一直不敢轻易提及你的婚事。但现在,你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母亲想……想问问你,你的三表哥楚蓟,你觉得如何?” 第15章 楚尧泽圆戏 这话一出,苏绿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母亲,女儿心意已决,此生不嫁人!” 看出母亲眼里的不赞同,苏绿华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她紧握着双拳,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如果母亲非要逼我嫁人,女儿宁愿以死明志!” 长公主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紧紧抱住女儿,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华儿,你冷静点。母亲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你放心,你的婚事,母亲会慎重考虑的。你先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夜色渐深,苏绿华在长公主轻柔的安抚声中缓缓沉入梦乡。然而,即便是在这自己的闺房之中,她的双手仍紧紧环抱着自己,那紧锁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无不透露出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挣扎。 长公主望着女儿的脸庞,心中溢满了心疼。她轻轻放下床帘,叹了一口气。临行前,她特意将小环叫至一旁,随她一同步入寝宫。 室内烛光摇曳,映照出长公主严肃的面容。她就让小环一直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开口:“小环,你自幼便跟在华儿身边,她的事情你最为清楚。今日,本宫有件事想问你,你务必如实回答。” 小环闻言,心中虽感诧异,但仍恭敬地低下了头:“是,主母请问。” 长公主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缓缓问道:“华儿不是那么极端的人,今日提到婚事竟然以死相逼。说…华儿心中所念之人是谁?”停顿了两秒,指了下孙嬷嬷。“若日后让本宫得知你知情不报,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小环闻言,心中虽有犹豫,但不想被长公主责罚:“回主母,是…是柳神医。” 长公主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既惊讶于华儿竟喜欢上了柳京墨,又暗自欣喜于或许能借此解决华儿的婚事问题。 柳京墨一表人才,又有一技之长,还能保障华儿的性命,是个很不错的联姻对象。但柳京墨的身份非同小可,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国公府的赘婿,有点难度… 另一边,楚蓟自国公府门槛跨出,步伐稳健地迈向早已等候的马车。他随手撩起厚重的车帘,一股淡雅的熏香与车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交织在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静谧地坐于其间,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楚蓟的脸上并未浮现丝毫讶异之色,很显然,对方是同他一道来的国公府。 他缓缓步入车内,在主位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枚精致的玉扳指,一直朝着一个方向拨动,一下又一下。“我方才在姑姑的房间门口,看见了东宫的死侍。”楚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坐在左侧的古旋义闻言,脸上浮现了笑意。“如此说来,李冷萦不过是个精心布置的烟雾弹,用以迷惑众人。楚尧泽的真正目标,就是苏绿华。” 楚蓟轻轻点头,目光深远:“姑姑虽久居深宫,手中并无实权,但其在朝野上下积累的声望,却是不可忽视的力量。更何况,本殿今日亲眼所见,她对苏绿华的疼爱之情溢于言表,苏青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对于楚尧泽而言,若能娶得苏绿华这个“废物美人”为妻,就相当于得到了国公府这一强大后盾的支持,这笔交易,怎么算都不亏。” 古旋义微微倾身,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与谨慎,低声询问:“那么,长公主殿下对于殿下的这番提议,是否已经表露出应允的意向?” 楚蓟拨动玉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以我对姑姑的了解,她至少有九成的可能会答应。毕竟,这关乎到苏绿华的命,她绝不会轻易让她唯一的宝贝女儿陷入危险之中。”他的声音带着算计得逞的阴冷,让古旋义不自然的往后侧了侧。 一炷香功夫,玄影已悄然返回东宫,一身黑衣在夜色中几乎隐形。楚尧泽轻轻放下手中的精致杯盏,杯中的茶水微微荡漾,映照出他深邃而复杂的眼神。“孤这个三弟,果然如预料中那般既愚蠢又卑鄙,稍稍施加点诱饵,便迫不及待地跳入了陷阱。”他的语气中既有轻蔑也有几分厌恶,对手过于愚蠢真是有点不够看。 “既然三日之后才需再次前往国公府,那孤便也趁机将这场戏做足。”楚尧泽站起身,缓步走向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放长线,钓大鱼。” 玄雷见状,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殿下,若是四皇子真的如愿以偿,娶了苏家小姐,会不会对您有影响?” 楚尧泽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娶便娶了,婚姻之事,不过是一纸契约,难以束缚人心。国公府最终会支持谁,看的并非是苏绿华嫁给了谁,而是苏青来的态度。他虽是四弟的人,但头脑清醒,既然我和他做不了同路人,那就任其发展。到时候,就让他们自己内斗去,孤只需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便可。” 三日转瞬即逝,楚尧泽与楚蓟前后脚步入了国公府的大门。 楚蓟踏入府邸,一眼便瞧见楚尧泽已悠然立于院中,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瞬间便被掩饰得无影无踪。转头望向身旁温文尔雅的柳京墨,楚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大哥,真是什么都比小弟早,来得也早,让小弟自愧不如啊。”言罢,他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绘制的山水仿佛也随之生动起来,“不过嘛,这世间之事,来得早未必就占得先机,大哥你说是不是?” 楚尧泽闻言,眼神微闪,他自然听出了楚蓟话中的机锋,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不过是心系表妹,故而比你早一步到。倒是你,今日也颇为用心。”楚尧泽的话语不温不火,既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又巧妙地避开了楚蓟的挑衅。 楚蓟见楚尧泽不接招,心中虽有几分意外,却也暗自得意。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自己今日都已占据了上风。于是,他也不再纠缠,只是更加肆意地摇动手中的折扇。 而此时,长公主的寝殿内正上演着另一场戏码。孙嬷嬷匆匆步入内室,低声禀报:“长公主,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都到了。” 长公主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按照先前的部署,开始了她的“生病”。她轻抚胸口,故作虚弱状,吩咐道:“告诉两位殿下,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让柳神医看完华儿后,也帮本宫看看。” 孙嬷嬷将长公主的消息向太子与三皇子传达完毕后,并未急于返回去复命,而是悄然转向国公府深处,那片少有人踏足的幽静院落。 “三小姐,老奴有要事相告。”孙嬷嬷的语速很快,眼里一片冷漠,“今日府中贵客盈门,您千万不可踏出房门半步,以免无意间冲撞了哪位贵人,届时恐怕连主母也难以保全您。” 冰儿听孙嬷嬷说完这些话,心中不满,脱口而出:“我们小姐知书达理,行事稳重,怎会轻易冲撞他人?” 孙嬷嬷眉头微蹙,目光如炬,直视冰儿:“三小姐可是对主母的安排有所异议?”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连周围的虫鸣都似乎减弱了几分。 苏知雪见状,连忙拉过冰儿的手,把她护在身后。“孙嬷嬷,你误会了。冰儿早上还没吃东西,她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她的声音温柔,眼中全是祈求,“孙嬷嬷放心,我今日定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冰儿望着自家小姐那柔弱却坚持护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下一阵感动。 等孙嬷嬷离开院子后,冰儿就忍不住吐槽了:“小姐,你总是这样好说话,才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你。”说罢,她忍不住抽泣着跑出了房间,留下苏知雪一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冰儿红着眼眶回来了,手中紧握着一条手帕,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小姐,我刚刚去打听了一下,二小姐的身体明明已经大好了,今日不仅三皇子来了,连太子殿下都特意前来看望她。” 苏知雪听完冰儿的话,手中的扇子被她放在了桌子上,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真是羡慕二姐,就连太…也来了,能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真幸福。”她低声自语,随后又释然一笑,“宫中规矩繁琐,我也不懂那些,既如此,我便更加不能出去了,免得给国公府丢脸。” 说罢,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冰儿的肩膀,那温暖的手掌似乎在传递着一种力量:“冰儿,不要去管无关的人了。你家小姐我现在有你就足够了,安安静静地在府内过好自己的日子。” 第16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楚蓟听了孙嬷嬷那番话,眉头紧锁,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显露出明显的不悦。他心中暗道:“可真是我的好姑姑,真病还是假病,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吗?那么好糊弄!” 很想冲进院内逼问,然而,目光掠过身旁静立的楚尧泽,他只得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手中的折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却也只能憋屈地保持沉默。长公主这步棋,走得真是精妙绝伦,只是想拖多久又能拖多久! 柳京墨面无表情进入内院,心开始扑通扑通加速跳动…今日的苏绿华表现得颇为异常,平静的不像话,与上次的歇斯底里截然不同,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对方看他的眼神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势在必得。 柳京墨望着她,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变数正悄悄逼近,让他无法忽视。为苏绿华把完平安脉后,便匆匆离开了院子,背影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而这个疑惑,随着领头的孙嬷嬷步入长公主那金碧辉煌的寝宫才得以解开。 “身染疾病”的长公主端坐于床榻之上,身姿挺拔,面色非但无恙,反而泛着健康的红润光泽,一眼望去便知她体魄强健,无需任何医者诊断。柳京墨的心头不禁一沉,他意识到自己已然步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局中,真可谓“请君入瓮”。 柳京墨暗暗戒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缓缓将药箱置于地上,声音沉稳而冷静:“长公主殿下,今日您特地召见草民,想必定有要事相商,不知……”他的话语中故意留了几分余地,试图从长公主的反应中窥探出更多的信息。 长公主轻启朱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柳神医多虑了,本宫此番请你前来,正是为了治病。” 柳京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殿下此言差矣,依草民所见,您面色红润,气息沉稳,身体康健之态溢于言表,何来治病之说?” 长公主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赞许与深意:“不愧是神医,只需一眼便能看穿本宫的身体状况。然而,本宫所言之病,非肉身之疾,而是心病也。”说着,她缓缓起身,在孙嬷嬷的搀扶下,步履轻盈地走下床榻,更显其高贵不凡。 柳京墨闻言,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厌恶,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与从容。他略一思忖,便已有对策在胸,于是拱手作揖道:“长公主殿下,您的心病,草民只怕是有心无力,难以根治。” 长公主闻言,眼神陡然一凛,仿佛两把利剑直射柳京墨而来:“哦?柳神医此言何意?莫非是在推诿本宫不成?” 柳京墨不慌不忙,坦然迎视长公主的目光:“长公主明鉴,柳某并非推诿。只是,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能困住柳某的,唯有情义二字。而柳某之所以入住御史府,亦是因情义所牵。” 长公主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茶香袅袅中,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柳京墨:“情义?你是说,你与古家…”古家不就两个女儿吗?一个入了宫…还有一个,好像是未出阁的小姐!真是该死! 柳京墨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殿下是聪明人,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一番话落,寝宫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复杂。长公主凝视着柳京墨,似乎在评估他话中的真假,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更深的问题。而柳京墨则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然,静待长公主的下一步动作。 半晌,长公主轻轻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你下去,柳神医。至于怎么和三皇子说本宫的病,你好好思量。” 柳京墨闻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露声色。他弯下腰,心满意足地拿起地上的药箱,手指轻轻摩挲过那冰凉的木质表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随即,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步伐稳健而从容。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寝宫大门的那一刻,一阵清脆而急促的茶盏破碎声骤然响起,如同夏日里突如其来的雷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柳京墨的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他心中暗道:“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母女俩,一生气就喜欢扔东西,都让人很是厌烦。”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份厌恶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对京中之人的不喜。心机深沉之人往往喜欢胡思乱想,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与御史府有情义的话,却能被她曲解为男女之情。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话既然没有说开,自己也不算欺骗公主。日后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能定他的罪。”柳京墨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他深知,这宫廷之中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今日算是暂时过关了。 于是,他再次迈开步伐,快速离开了长公主的寝宫。门外,阳光正好,他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心中暗暗决定:“等一年之期一到,自己就回神医谷再也不出来了。一出来就是各种阴谋诡计,真真是让人作呕!” 与此同时… 尚书府内,春意盎然,木柔的居所更是洋溢着生机与活力。她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已然完全康复,恢复了往日的灵动与活力。木晚得知这一消息,心中松下了一口气,特地吩咐兰儿前往天香楼,买了两盒木柔爱吃的莲子酥,作为对木柔康复的庆贺。 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木柔的房间内,一片温馨祥和。木晚携糕点而来,兰儿轻手轻脚地将食盒置于桌上,退至一旁。木晚:“听说三妹如今身子已然大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木柔受宠若惊的看着桌上的莲子酥,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糕点,二姐居然亲自送来了。“谢谢二姐关心。” 木晚看着木柔脸上真挚的喜悦,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自己今日前来一是因为此事因她而起,确认她确实没事后,自己就可以少些负罪感;二是想让对方尽快提出那个需要她答应的条件,然后快点了结此事…不全是因为关心对方… 木柔看着木晚摸鼻子的动作,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二姐从小到大一心虚就会摸鼻子,原来,今日也是带着目的来看自己的… 果然,正如木柔所料,木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促与不安,“之前你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不知道如今你是否已经想好了?” 木柔闻言,抬头与木晚对视,只见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紧张和几分戒备。木柔在心里叹气,怎么会有人如她二姐这般,又自私又容易被看穿,还让人就算被算计也生不出讨厌的心思。 难怪表哥陷得那么深,呼出一口气后才回答了这个问题:“二姐,你放心。这条件嘛,其实已经有人帮我实现了,所以你以后可就不欠我什么了。” 木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别人?”木柔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言。 木晚见对方不打算多言也不在意,只要自己和对方两清了就行。况且,自己还给她留了半张纸条…至于,到底是哪个大冤种帮她实现木柔的愿望,她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第17章 陷进去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温柔地洒在了木柔的脸上。她已换上了一身淡雅的衣裳,春儿手中提着一份精心准备的薄礼,二人缓缓步入了前往国公府的马车之中。 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在国公府前缓缓停下,木柔在春儿的搀扶下优雅地下了马车。她轻移莲步,踏入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一番礼貌的寒暄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与苏青来独处的机会。 “表哥,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木柔轻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光芒。苏青来看着木柔身着一身水蓝色长裙,想到木晚好像也有这么一件…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跟随她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表哥,过几日便是祈福的好日子,不知你是否有意提议让木家和苏家一同前往法华寺祈福?” “表妹,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只是你为何不直接和我母亲提议……”苏青来有些疑惑。 “表哥,你放心。”木柔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我此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实现你之前答应我二姐的那个条件。” 说到这里,木柔的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苏青来的眼睛。 苏青来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好,表妹。我会尽快安排此事。” 木柔闻言,心中既欣喜又失落。她有心理准备,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而国公府即将前往法华寺祈福的消息,很快传入了楚蓟的耳中。他听闻此事,心中立刻盘算起来。 于是,钟粹宫内很快便放出了风声,称容妃近日来总是被噩梦所扰,需得前往法华寺寻求佛祖的庇佑。 容妃身子骨不行,楚蓟作为儿子需得前往法华寺祈福。这一行为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然而,当楚蓟得知尚书府也将一同前往,而不仅仅是国公府一家时,他的眉头不禁轻轻蹙起,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人一多,事情就容易变得复杂,难以按照他的预料发展。 正当楚蓟暗自思忖之际,古旋义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他仿佛能看穿楚蓟的心思一般,轻声说道:“殿下不必多虑,木家人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的。” 楚蓟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确保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东宫内,楚尧泽坐于案前,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杯盏,神色淡然却暗藏锋芒。当他听到了容妃做噩梦的消息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轻声道:“时机已到,可以开始布局了。楚蓟不是想着英雄救美吗?那孤就成全他,让他的‘英雄救美’变成一出真实的戏码。不过,不必取他性命,直接弄残了便是。他那样爱找事,死了反倒无趣。” 说罢,楚尧泽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发展的轨迹。他沉思片刻,对一旁的玄雷吩咐道:“去找个人,提醒苏青来,不,找个小丫鬟提醒一下苏绿华。” 玄雷闻言,面露疑惑之色,躬身问道:“殿下,您为何要特别提醒苏家小姐呢?” 楚尧泽:“若苏绿华肯嫁给楚蓟,长公主就不会在前几日装病拖延。而楚蓟,对于苏家而言,无疑是当前最为合适的联姻对象。然而,这桩婚事迟迟未定,症结定是在苏绿华身上。” 玄雷闻言,恍然大悟,随即又显露出几分狡黠之色:“殿下英明,但此次不只有国公府前往祈福。是不是需要保障无干人等不受干扰…” 楚尧泽抬眼,冷冷地瞅了玄雷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切勿节外生枝,坏了大事。” 玄雷被楚尧泽那警示性扫过来的冷眼吓得心头一颤,连忙闭上了嘴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触怒这位心思深沉的主子。 却没想到,他家殿下让他闭嘴,自己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尚书府和楚蓟没有往来,你指的是…尚书府和御史府?” 玄雷闻言,连忙恭敬地回答:“殿下所想不错,静嫔娘娘在入宫之前,确实与木家大公子有过一段纠葛。” 楚尧泽的眼神闪了闪,“让孤猜猜,是不是又是求而不得的戏码?” 玄雷:“都被殿下猜中了,所以…” 楚尧泽:“所以,万事不能强求,也不要随意给人希望…不必插手其他事,针对楚蓟就行。” 玄雷:“尊命…但是,木家大公子是木晚小姐的亲哥哥…”后面的话被他说得很轻,而东宫内静得落针可闻。 楚尧泽的手握紧又松开,反复了好多次才开口:“要是还有旁人出事,只怕会牵扯出我们的人。你让玄影暗中保护木…木家人,不可以出事。” 玄雷:“…好!” 木家人谁出事都比不上三皇子出事闹的大,他家殿下到底在说什么?这是陷进去了对! 第18章 路上出事 晨光熹微,天际尚挂着几抹温柔的橘红,尚书府的华丽马车悄然穿梭于晨雾缭绕的青石官道上,车轮轻轻碾过岁月的痕迹,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车内,木晚身着淡雅的素色衣裳,发髻高挽,几缕碎发轻拂过她白皙的面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之气。她闭目端坐于柔软的锦垫之上,呼吸间仿佛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花香与即将迎来的一日清新,正欲沉浸于这份宁静与平和之中,进行一番心灵的洗礼。 然而,随着马车缓缓驶入一条蜿蜒曲折、斜坡渐陡的山路,四周的景象也随之变化,古木参天,鸟鸣山涧,一派幽深静谧。就在这宁静被自然的韵律轻轻打破之际,木晚的右眼皮却莫名地开始跳跃,起初细微,渐而剧烈,如同心中某种不安的预兆,无端地搅动着她的心神。 她微微蹙眉,轻轻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四周的静谧仿佛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而带上了几分压抑,木晚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过腕间的玉镯,越来越用力。但马车还是在继续沿着山路蜿蜒而上,每一次的颠簸都让她觉得离危险更近了一步… 木晚心中的不安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尘埃,瞬间被现实的风暴所证实。车窗外,原本稀疏而宁静的人声,突然间变得嘈杂不堪,那些声音中夹杂着慌乱、惊恐与绝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马车紧紧包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让人窒息。 紧接着,一阵清脆而刺耳的兵器交锋声猛然划破长空,那声音尖锐而冰冷,如同冬日里骤然降临的冰雹,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不寒而栗。木晚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要跳出胸膛,她紧紧抓住座椅的扶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兰儿见状,心中虽也充满了恐惧,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木晚的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身躯筑起了一道坚实的防线。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家小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木晚的心随着那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而猛然一沉,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与绝望。紧接着,她听到了鲜血溅落在轿帘上的细微声响,那刺目的红色如同地狱之花,在眼前缓缓绽放,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杀到马车上了……”木晚低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紧紧握住兰儿的手,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坚定。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掀开,暖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木晚不禁止住了呼吸。然而,当她看清那掀帘而入之人的面容时,心中的恐惧竟莫名地消散了几分。那是木卿羽,她的兄长,此时的他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焦急与担忧的光芒。 “晚晚,兰儿,快,随我来!”木卿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置疑。他迅速伸出双手,分别拉起木晚和兰儿,动作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决。 木晚几乎是在兰儿迈出步伐的同时,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双脚刚一触碰地面,一股前所未有的真实感伴随着周遭浓厚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呼吸不禁一滞。这股气息中,混杂着铁锈与生命的消逝,令人心生寒意,却也更加坚定了她求生的意志。 木卿羽的身形如同一道闪电,穿梭在纷乱的战场边缘,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流畅而有力。他一手紧紧攥着木晚的手,那份温暖与力量透过掌心传递到木晚的心底,给予她莫大的安慰与勇气。另一只手则紧握长剑,那柄剑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剑尖所过之处,无不寒光闪烁,所向披靡。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击向敌人的要害,动作之中透露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成功为她们三人开辟出一条通往安全的小径。 而前头的轿子里,苏绿华紧紧攥着苏知雪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在这动荡不安中唯一的依靠,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反复呢喃着:“怎么办,我好害怕……” 苏知雪见状,拿自己的手包裹住苏绿华冰凉的手,一边轻拍着,一边轻声细语道:“二姐,别怕。母亲她定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正当二人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救援时,帘子外突然闯入了一只大手,那手形修长有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伴随着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表妹,本宫听闻你遭遇不测,心急如焚,特来解救你于水火之中。” 苏绿华闻言,心中顿时明了了这只手的主人的身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冷意,那是一种混合了厌恶、警惕与决绝的情绪。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间用力,将自己身旁的苏知雪推向了那只手的方向。 苏知雪被楚蓟不容分说地拉着,步伐急促地穿梭在纷乱的景象之中,她连回头的机会都未曾有,就一直被他拉着前行。 而留在轿内的苏绿华,此刻已全然不见先前的惊恐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而得意的冷笑。她心中暗道,既然楚蓟有意导演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她就顺水推舟,给她换个主角,看他如何自导自演下去。 被楚蓟紧紧攥住的苏知雪,内心如同翻涌的潮水,复杂难言。自二姐将她推向楚蓟的那一刻起,她便全都清楚了,那突然的亲昵背后,是二姐对局势的精准把握与算计。早上自己还因为被她邀请一同坐马车而喜悦,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随着二人被迫在刀光剑影中穿行,苏知雪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那些土匪装扮的刺客,如同幽灵般从四面八方涌现,手中的刀剑在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光。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即将成为这场混乱中的牺牲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每当那些刺客的利刃即将触碰到她时,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奇迹般地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苏知雪心中暗自惊讶,她明白这绝非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她不禁开始怀疑,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袭击,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而她,不,应该是本该在这里的她二姐,也是被算计的一部分! 楚蓟虽然身上挂彩,但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与冷静,他深知这场戏必须演得逼真才能骗过所有人,特别是在被自己牵着的“表妹”面前。因此,他没有因为“手下”重伤自己而生气,反而故意配合露出了自己的破绽,只为让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更加逼真可信。 随着“土匪们”的攻击愈发猛烈,每一刀每一剑都似乎带着致命的威胁,楚蓟终于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刚刚那一记凌厉的刀光,几乎贴着他的肋骨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痕,让他心头大骇。古家的死侍出了问题!这根本是要他的命!然而,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非但没有松开苏知雪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他必须达成目的! 楚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他心一横,故意改变方向,引领着他们向悬崖边疾步而去。 苏知雪看到楚蓟移动的方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她试图挣脱楚蓟的手,但那股力量却如同铁钳一般,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楚蓟一同向悬崖边缘逼近,心中对这个三皇子的疯有了新的认知。 就在他们即将坠入深渊的那一刻,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刺客们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面露惊恐之色,纷纷伸出手来试图拉住苏知雪。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苏知雪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向深渊,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那些刺客们惊恐的呼喊声。 在那一刻,苏知雪看到了那些刺客们目露惊恐的眼神,以及那一双双试图拉住她的成堆排列的手…就真的很难评… 第19章 解救木家兄妹 木卿羽紧握着木晚的手,眼神中满是严肃,穿过一条小径,最终他还是温柔地将她安置在了一片不算茂密但还算隐蔽的林间。 “晚晚,你就藏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知道吗?哥哥会尽快回来找你的。”他边说边继续扒拉周围的树枝,为木晚营造出一个更为安全的避风港。“兰儿,照顾好你家小姐。” 木晚看她哥转身就走,立刻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袖子。“哥,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木卿羽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她一个安慰的笑容,随后快速转身离开。 然而,木卿羽刚走出没几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便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木卿羽心中一凛,只见一群面色不善、手持兵刃的蒙面黑衣人迅速向他逼近。他被迫只能后退,而黑衣人就迅速将他团团围住,他们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杀意,显然来者不善。 躲在林子里的木晚看到这一幕,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般沉重。这么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而且看样子是冲着她哥一个人来的! 而那群“土匪”中,有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步伐虽看似随众,实则最为边缘化。走得慢不说,连手中的剑也没有拔出来。木晚觉得两人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会那么另类,但她现在只希望多点如二人这般的鼠辈! 而这两个“鼠辈”,不是别人,正是古家的庶子——古初言以及他的随从江枫。他并非偶然卷入这场纷争,而是怀揣着复杂的心思,刻意而为。 前日黄昏时分,古初言无意中在路过后院时偷听到了古旋义与管家的密谋。那不仅仅是一场迎合楚蓟的精心布局,更隐藏着对木卿羽的残酷算计。 古旋义不仅要求手下完美配合楚蓟的演出,还私自下达了另一道秘密指令:避开人群后重伤木卿羽,最好断其手足。 听到他那个人面兽心的大哥要对木卿羽下手,古初言就起了几分兴趣。古旋义的行事作风向来狠辣,时常让他不寒而栗。而关于古旋义为何对木卿羽怀有如此深的恨意,他自是清楚,却也未曾料到竟会如此极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利用三皇子的势力置木卿羽于死地。 之前古初言就对素未谋面的木卿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与好感,毕竟对方是让向来眼高于顶、傲慢无礼的古静姝,都为之倾心甚至发疯的男子。 然而,古初言之所以选择出手,并非全然出于好奇。他在古家的地位尴尬,一直受到古旋义的打压与限制,难以施展拳脚。而这次古旋义对木卿羽的追杀,就是他想在暗中反抗古旋义,不想让他大哥称心如意。 眼下,古初言站在最外围,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人群中那个被团团包围的身影。等他上下左右好好打量了一遍木卿羽后,不禁暗暗点头。眼前的男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即便是身处险境,也依然保持着从容不迫的风度。 更何况木卿羽的容貌竟也如此出众,即便是太子殿下站在这里,恐怕也要在木卿羽的风采之下稍逊一筹。古初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也难怪古静姝会如此痴迷于他,这样的男子,确实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古初言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巧妙地出手救下正被围攻的木卿羽。然而,他的思绪瞬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只见一名女子从密林深处飞奔而出,她身姿轻盈,容颜绝美,宛如仙子下凡,却又带着一身清冷的气质,让人觉得很是特殊。 木卿羽那边的情况愈发危急,他虽身手不凡,但在众多黑衣人的围攻下,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那些黑衣人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出手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古旋义下了死命令,誓要废掉木卿羽的双手双脚。木卿羽凭借着过人的武艺和敏锐的直觉,一次次化险为夷,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和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与疲惫。 女子的出现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黑衣人们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连手中的刀都忘了挥动,一个个痴痴看着木晚。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木卿羽焦急的呼喊声打破:“晚晚,快回去!” 黑衣人们听到木卿羽的喊声,如梦初醒,纷纷回过神来,一部分人继续向木卿羽发动猛烈的攻击,而另一部分人则朝木晚和兰儿二人靠近。 木晚呼出一口气,还好,自己因为担心去寺庙受苦让兰儿带了两瓶辣椒粉增加味道,不然现在根本帮不上哥哥。 木晚站在人群的边缘,眼见着那些黑衣人一步步向她逼近,心跳不禁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在这一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小瓶上,那是她临行前因担心寺庙里饮食太过清淡,特意让兰儿准备的“调味品”——两瓶特制的辣椒粉。她迅速而精准地拔开了瓶盖,一股辛辣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随着黑衣人的步步紧逼,木晚看准时机,猛地一扬手,只见细密的红色粉末如同暴雨般洒向了黑衣人的面庞。与此同时,兰儿那边也默契地展开了行动,她手中的辣椒粉同样精准无误地袭向了另一群黑衣人。 “啊!好痛!这是什么鬼东西!”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辣椒粉正中面部,顿时痛苦地大叫起来,纷纷用手捂住眼睛,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辛辣味,让人不禁皱眉。 木晚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还好,关键时刻这两瓶辣椒粉成了她们的救命稻草。她迅速拉着兰儿向后退去,与那些因疼痛而暂时失去战斗力的黑衣人拉开距离。 古初言专注地看着木晚这一举动,没想到这个女子又美貌又有智慧。但他很快就亲眼目睹了令人揪心的一幕。木晚眼看其中一名刺客的刀就要落在她哥的胸口,心脏紧缩,立刻小跑过去并伸手推开了木卿羽。 然而,这一举动虽然让木卿羽捡回了一条命,却让她自己的手腕暴露在了敌人的刀刃之下,瞬间被划开了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那一刻,古初言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双腿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几乎是在瞬间便加入了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凶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担忧都发泄在这群古家的死侍身上。 木晚疼得脸色苍白,但她却咬紧牙关,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在她的眼角悄然堆积,如同晨露般晶莹剔透,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倔强。眼尾的那一抹红,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有温度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古初言的心里。 古初言眼神一暗,他拼尽全力与那些死侍周旋,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破空之声,直击要害。他的身法灵活多变,仿佛一只穿梭在密林中的猎豹,让人难以捉摸。而那些死侍虽然训练有素,但在古初言、江枫和木卿羽不要命的攻势下,也逐渐显露出了破绽。 半炷香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三人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武艺,终于将这群死侍一一击倒。当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众人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古初言转身看向木晚,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身上的破碎感让他心悸。 古初言压下脑中的遐思,他快步走到木晚身边,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需要我帮你上药吗?”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自己声音加重会让对方感觉不舒服。 兰儿立刻伸手接过了那瓶药,微笑着开口:“多谢这位…壮士,只是我家小姐的伤应该由我来处理。” 兰儿边打开药瓶边在心里吐槽:什么鬼,当我是死的吗?就算救了我家少爷和小姐也不能抢我的活! 古初言:“哦…好。”…这个小丫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枫:…我替我家少爷尴尬…人家婢女在旁边站半天了… 第20章 兰花手帕 长公主的马车外,玄影身姿矫健,手中利刃如银龙翻飞,与那些虾兵蟹将的笨拙交锋显得尤为敷衍。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但依旧遵从着长公主的命令,将苏绿华从另一辆马车中悄然转移至轿内。 玄影的面容冷峻如霜,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决绝。他自然感受到了四周人群的微妙变动,那股向木家兄妹离去方向汇聚的暗流,却未能动摇他分毫。他的心中,已被一股更为坚定、更为强烈的意志所占据。 前日,东宫的一纸密信,经由玄雷之手,悄然传至他的手中。那信上,是太子殿下的亲笔,字里行间除了让他配合演好这出戏,还透露着对木家兄妹安危的关怀。玄影深知自己身为太子心腹,职责所在便是守护殿下的一切,包括他的心意与决定。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重任,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然而,玄雷在传递口信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那一丝忧虑,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敲击在玄影的心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殿下对一个女子那么上心,感觉将来殿下恐怕会为木小姐做出更多跨出他底线的事情。”这句话,像是一句预言,又像是一声警钟,让玄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出于对太子殿下的忠诚,以及对大局的深刻考量,玄影自作主张第一次选择了不服从指令。他不能让木家二小姐成为殿下心绪的牵绊,更不能让她成为影响殿下未来决断的因素。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与坚守,没有去寻找木家的马车,而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配合演戏这件事上。 马车内,长公主的目光温柔如水,落在怀中的苏绿华身上。她轻轻地抚摸着苏绿华细腻的脸庞,声音放得很轻:“没事的,华儿,有母亲在,你不用害怕。这些宵小之辈很快就会被清理干净的,不会有任何危险…” 苏绿华乖巧又安心的窝在她母亲的怀里,既然一切只是她三表哥布的局,那她和母亲又怎么会有危险呢。 而长公主的心中,却悄然涌起了一股更为复杂的情绪。她一边抚摸着苏绿华的后脑勺,一边凝神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能够尽快平息。 “还好你哥哥今日不在这里,外面那么多人,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好…”长公主的思绪不禁飘向了远方,但随即又被现实拉了回来。她猛然意识到,她遗漏了一个人!她儿子最宝贝的木家二小姐—木晚!此刻很可能也身处险境之中! 想到这里,长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与担忧。她猛地掀开车帘,目光坚定地望向玄影:“快!立刻派人去找木家二小姐!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她的安全,将她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玄影闻言,虽然心中仍有些不情愿,但面对长公主的严令,他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吩咐手下的一群精干侍卫去寻找木晚的下落。 马车内,苏绿华仰起头,眼中闪烁着不解的光芒,她轻声问道:“母亲,你怎么那么重视木家二小姐?” 长公主的脸色依旧显得有些苍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与担忧。“她若出事,我怕你哥会疯…”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长公主意识到自己失言后,连忙闭上了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苏绿华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她显然对母亲的话感到十分意外。她疑惑地问道:“母亲,大哥要娶的不是木家三小姐木柔吗?怎么你口中大哥最在意的人…成了木家二小姐?” 长公主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叹了口气,说道:“华儿,这些事情你无需多问。” 苏绿华不愿惹母亲生气,乖巧的点了点头。 而已经安全了的木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明明也是身着黑衣,却一直在帮她们杀敌的两人,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她想不通,这两个明显与她们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为何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帮助她们,甚至甘愿以身犯险,抵挡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但看着男子在阳光下露出的清俊眉眼,还有那一身的气度,料想对方应该不是普通人。视线下移,注意到对方手上也受了伤,木晚的眼神闪了闪。 古初言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投向他右手的微妙目光,心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行动。他轻轻按了按受伤的手腕,面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痛楚,随即以柔和而略带请求的语气说道:“小姐,可否行个方便,借我一方帕子应急?”话语间,他刻意用左手加重了按在伤口上的力道,使得那抹疼痛看起来更加真实。 一旁的木卿羽,虽然身体虚弱地靠在树干上休息,但眼神锐利如鹰,瞬间识破了古初言的小伎俩。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冷哼道:“哼,哪里来的登徒子?”说着,便欲强撑身体站起,手中长剑微颤,似乎随时准备出鞘。 木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按住了她哥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抚道:“哥,你还是好好休息,体力尚未恢复,切不可再动怒了。”说罢,她转身向兰儿使了个眼色,兰儿立刻会意,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木卿羽,让他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安抚好哥哥后,木晚从自己的袖中缓缓抽出一方洁白的帕子。这帕子上仅绣着一朵清雅脱俗的兰花,针脚细密,图案简约而不失高雅,显然是她还未使用过的。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帕子,确认上面没有留下任何字迹或特殊标记后,才将帕子递给了古初言,“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救。” 古初言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他迅速意识到,定是木家兄妹的援兵已至。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向木晚投去一个略带不舍的眼神,低声说道:“多谢小姐赠帕,我们有缘再见。”言罢,他身形一展,与身旁的江枫如同两道幽灵般,瞬间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走出一段距离后,古初言的脚步渐渐放缓,他依旧垂眸凝视着手中的兰花帕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之色。江枫见状,以为自家主子不知道该如何包扎伤口,立刻自告奋勇提醒道:“少爷,您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以免感染。” 古初言这才恍然回神,轻轻点头,将右手递向了江风。 江枫看着自家主子的左手依然紧握着那方兰花帕子,没有要交给他包扎的意思,眨了好几下眼睛,“少爷,还有您手中的手帕。” 古初言听到江枫想要自己交出手帕,脸色微变,仿佛被触及了某根敏感的神经,他迅速将兰花帕子贴身藏入怀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惕与不悦,仿佛江枫是要从他这里抢夺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你要我的帕子干什么?” 江枫被他家少爷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他愣在原地,半晌后才抬手一下又一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少爷,您刚刚…不是还说要用手帕包扎伤口吗?”难道…是我幻听了吗?!完蛋了,治耳朵要多少银子呀!自己回府得和柳神医套近乎! 古初言见状,轻哼一声,那嫌弃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解风情的呆子。“这帕子上的兰花绣得如此精致,若是用来包扎,岂不是暴殄天物?你从你自己的袖子上拉一块布条来用。” 江枫闻言,心中虽觉肉疼,却也只好接受这个现实。眼一闭,心一横,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动作麻利地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长条布来。那布料撕裂的声音,在他听来仿佛是银子碎裂的声响,让他更加心疼不已。 他一边动作熟练地处理着伤口,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诽:“他这身衣服也是足足花了一两银子才做好的,今天是第一次穿呢!再买一件不划算,自己去找个绣活好的小丫鬟帮忙…” 第21章 原来是她 木晚与木卿羽,在侍卫的保护下,终于来到了长公主的轿子外。周遭的喧嚣渐渐平息,先前围攻的“土匪”已被侍卫们一一制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 长公主的耳畔捕捉到外界的动静,她轻启玉手,优雅地掀开轿帘一角,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木晚站在轿子外,脸庞依旧稚嫩,却比两年前更加动人心魄,美得让人窒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右手手臂上,此时包着一层白色的纱布,似乎是完美的瓷器上出现了一条裂纹。 长公主的目光在那层纱布上停留了片刻,眉心轻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好孩子,你受苦了。快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 同样身在轿子里的苏绿华,也透过轿帘的缝隙,窥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女子。她不得不承认,木晚的美,确实超越了她所见过的任何女子,包括她自己。而她手上的伤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她显得更加真实、更加动人。 不知为何,苏绿华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抵触。即便她知道木晚是哥哥的心上人,同时也是母亲爱护的人,心里的那丝异样却还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等木晚离开后,长公主没有坐回轿中。她走下轿子,看了一眼周遭的惨状。深思熟虑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轻启朱唇,对身旁的侍女吩咐道:“去,速速派人去通知世子,务必让他尽快回来。就说:木晚受了惊吓,他身边的人应该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上他。此事关乎国公府的声誉与责任,一定要快!” 孙嬷嬷:“公主殿下,眼下剩余的尸体和木家人怎么安排?” “三皇子和三丫头如今下落不明,先派几人下山搜寻。”长公主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她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陡峭的山崖与蜿蜒曲折的山路,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落脚点。”长公主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远处的法华寺上。 随即,她转向身旁的侍从,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即刻准备,我们先行前往法华寺。同时,要确保所有随行人员的安全,不得有丝毫闪失。” 紧接着,长公主又想到了更为关键的一环:“还有,必须尽快将三皇子失踪的消息传回宫中。此事非同小可,皇兄必须知晓详情,以便做出应对之策。”她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了身份特殊的玄影身上,“玄影,你即刻下山,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事禀报给皇兄。记住,务必详尽地描述事发经过,不得有丝毫遗漏。” 玄影闻言,立刻双手抱拳,声音坚定而有力:“遵命,长公主殿下!卑职定不负所托,将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皇上。” 随着玄影的离去,长公主也带领着众人经过几道长坡后入住了法华寺。 三个时辰的静谧时光悄然流逝,木晚在兰儿的细心呵护下,终于用完了晚膳。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丽脱俗的脸庞。她轻轻垂下眼帘,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受伤的左手上,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这伤势何时能够痊愈。 正当她准备放下心中的思绪,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兰儿匆匆而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好奇与兴奋,仿佛吃到了一口大瓜。 “小姐,外面又有客人到了。”兰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促,几分期待,“是伯爵府的五小姐夏桐和侯府的四小姐方锦婳,不过看情形,方小姐很明显是被夏小姐硬拉着来的呢。” 木晚听到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来,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听到后面半句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之前还以为是木柔做了什么惹到了她,甚至一开始还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原来,还是男色惑人…” 兰儿完全没跟上木晚的思路,完全听不懂她家小姐话里的意思,“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木晚:“女儿家最重名节,你看看外面的天色。” 兰儿:“太阳快下山了…这和女儿家的名节有什么关系?” 木晚:…“晚上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糕点,你去后厨问问,有的话就拿一盘。” 看着兰儿欢快跑开点背影,木晚在心里发笑,自家小丫头笨笨的也不错,显得自己更聪明了。 御史府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古旋义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他轻捻着手中的茶盏,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对刚刚传来的消息既在意又不在意。当得知带去围攻木卿羽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毕竟,那些不过是死侍,即便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人会以为是御史府下的手。 然而,当管家小心翼翼地提及木卿羽只是受了轻伤时,古旋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悦:“真是废物,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木卿羽都对付不了。看来,是我高估了他们的能力。” 管家闻言,心中暗自腹诽,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木家大公子木卿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其智勇双全在京城中虽不出名,但他也听自家少爷称赞过。相比之下,自家小姐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不仅将人心上人逼至绝境,还不让木公子参加殿考,断了人家的前程。但这些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绝不敢轻易吐露。 “那……三皇子殿下落崖之事,我们是否该派人前去搜寻?”管家试探性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古旋义的反应。 古旋义轻轻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不可,此时派人搜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且让殿下与苏绿华在那山中好好共处几日,待三日一到,便着手散播流言。记住,不要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管家闻言,心中顿时明了。自己只需按照吩咐行事,其余的,自有古旋义去筹谋。于是,他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了下去,准备着手安排后续事宜。 第22章 美梦破灭 而另一边,木柔已经和苏青来到达了她预期的目的地。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吗?”苏青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的目光在简朴却温馨的小院子上流连,很难想象对方带他来的居然是这里。 木柔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温柔:“是的,表哥。我记得你几年前曾说过,若可以,你愿抛却繁华,归隐乡野。每日与土地为伴,捕鱼耕田,傍晚时分,家中有一盏灯为你而亮,桌上摆着你最爱的热饭菜肴。入夜后,无论是与…妻子手谈一局,还是共赏琴瑟之音,都是你最向往的生活。” 苏青来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歉疚的眼神中,全是负担。 两人踏入那幽静的小院,中间还隔了一个做饭的厨房,很是简单。苏青来环顾四周,发现这简陋的空间里无多余房间可供下人居住。 “要让下人们都走吗?”苏青来轻声询问。 木柔微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嗯,这里就留你我二人…我们可以过真实的平民生活,我不想让旁人打扰。” 苏青来闻言,沉思片刻:“好,就这样决定。”对飞流也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木柔的笑容更加灿烂,两人走在小道上,一前一后,却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木柔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不着急的,还有时间。” 但是理想和现实是有鸿沟的,木柔自幼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对于“自给自足”的深意,她并不能充分理解。此刻,在这空旷寂寥的山野间,她与她心爱的表哥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却连一只兔子的影子都未能捕捉到,这让她不禁有些沮丧。 长时间的行走,让她的脚底传来了阵阵酸痛,体力也随之消耗,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吭声。 苏青来自然察觉到了她越走越慢、越迈越小的步伐。他知道,木柔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有些超出可接受的范围了。于是,他停下脚步,温柔委婉地提醒道:“表妹,看样子我们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在这一片似乎没有什么收获。要不,我们去河边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抓到几条鱼当晚餐。你若是累了,就回去小屋等我,我一个人去就行。” 木柔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坚持与倔强。“表哥,我没事的。我想和你一起去找食物。” “那好,但你要紧跟在我身后,小心脚下。”苏青来叮嘱道,随后便迈开步伐,向河边走去。这次,他走在前头还特意放慢了脚步,以便木柔能够跟上。 夕阳在慢慢下沉,当苏青来与木柔抵达河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眼前一亮——清澈的小溪中,几条鱼儿悠然自得地游弋着,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晚餐。 木柔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与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捕捉这些活泼的小生命,却又碍于自己不能沾湿鞋袜,只得小心翼翼地踏入清凉的溪水中,又迅速退回到岸边。站在岸上的她,双手轻轻探入水中,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那些狡猾的鱼儿。然而,鱼儿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机敏得多,它们灵活地穿梭在石子和溪草之间,轻易地躲过了木柔的捕捉。 几次尝试下来,木柔非但没有抓到一条鱼,反而因为重心不稳而差点摔倒,溅起一片片晶莹的水花。这一幕落在苏青来眼中,不禁让他忍俊不禁。他连忙上前一步,关切地伸出手去想要拉木柔一把,但又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迅速缩回了手,似乎生怕自己的举动会被误解为越界的行为。 “小心些,表妹,别摔着了。”苏青来轻声提醒道。 木柔看着对方没有触碰到自己就收回的手,眼中写满了失落。表哥也太守礼了,若是换做二姐… 见木柔如同霜打的茄子没了精神,苏青来提议道:“这样,我来想办法。你站在旁边看着就好。”说着,他捡起一根树枝,开始尝试用树枝插鱼的方法。起初几次也是徒劳无功,但渐渐地,他找到了感觉,很快就抓到了好条大鱼。 木柔在一旁欢呼雀跃,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表哥,你真厉害!” 两人带着战利品回到小院,开始着手准备晚餐。他们都不太擅长烹饪,只能合力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烤架,用捡来的干柴生火。摇曳的火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但木柔这边的光显然要比苏青来那边亮上几分… 随着鱼肉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两人围坐在烤架旁,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野味晚餐。虽然食物简单,但对辛苦了一下午的他们来说,这却是无与伦比的美味。 隔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悄悄探进小院,苏青来从梦中悠然醒来。他刚睁开双眼,便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心中顿时一紧,以为是木柔遇到了什么麻烦。他连忙披上外衣,匆匆走出房门。 只见木柔正站在灶台前,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泪光。锅里则是一团黑乎乎、难以辨认的物体,显然是烹饪失败的产物。看到这一幕,苏青来担心对方受了伤,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烫伤了?” 木柔见到苏青来,眼眶更红了,小声抽泣着说:“我只是想给你做碗面条,可是我…我不太会。”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无助,小脏脸上挂着泪痕,却也有几分让人心疼的可爱。 苏青来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怎么说对方也是他表妹,他温柔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木柔面前:“别哭了,先擦擦脸,脸都脏了。”木柔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害羞地接过帕子,匆匆跑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木柔收拾得干干净净地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她走到桌边,却惊讶地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 “表哥,这面是你…你做的?”木柔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来,眼中闪烁着惊喜。 苏青来轻轻搅动着碗中的面条,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我只会做这个,之前做给…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吃过。”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似乎那段回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木柔闻言,猜到了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咽下心头的酸涩,没有继续追问。她乖巧地坐下,开始专心享用这碗面条。 饭后,木柔主动提出要收拾碗筷,她端起两只碗,轻盈地走向厨房。苏青来望着她忙碌的背影,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给这个简陋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生机。苏青来的目光穿过阳光,落在了远方。 “不知道她和母亲能不能好好相处,”苏青来心中暗自思量,“希望母亲能够多看顾她,好好照顾她。” 木柔转身之际,恰好捕捉到自家表哥苏青来凝视门外的深邃目光,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的忧虑与牵挂。她轻轻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试图用柔和的声音打破这份沉重:“表哥,陪我练会儿舞,或许能暂时忘却烦恼。” 苏青来闻言,勉强收回思绪,望向木柔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他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步入院中,准备开始练习。然而,仅半炷香不到的功夫,这份宁静便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 “世子,出事了!”飞流急匆匆地跑到门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苏青来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古琴龙吟不慎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他顾不得心疼这珍贵的乐器,急忙问道:“是不是她出事了?” 飞流看了看一旁的木柔,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苏青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他紧咬牙关,努力稳住身形,低声道:“我要快点回去。”说完,他连头也没回,便匆匆离开了小院,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 木柔跳完舞后,脸颊上的红晕如同晚霞般绚烂,却迟迟未褪,而那嘴角的苦笑,更像是春日里提前凋零的花朵,带着几分不甘与无奈。春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家小姐,眼中满是心疼:“对不起小姐,我没能拦住飞流,让您失望了。” 木柔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已随着那句话消散:“这可能就是天意。我刚刚还沉浸在错觉之中,以为他会逐渐向我靠近,原来梦醒时分,心痛竟是如此真切……”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锥心。 第23章 木柔放弃了 正当这时,“表妹。”苏青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急促与喘息。木柔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表哥,你……”她刚开口,便被苏青来打断。 “表妹,对不起,我必须快点回去。”苏青来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心早已飞向了另一个地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即使对方已经没事了。“我们这次相聚,应该算是一天半了?我……”他欲言又止,但意思很是明确,他无比确定自己不会转变心意。 木柔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对方匆匆归来,竟只是为了确认时间,而非她所期盼的安慰与陪伴。她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表哥,你放心去。”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尽管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回去就会和姑姑说取消婚约的事情,你……放心。” 苏青来望着对面的女子,那双曾经充满灵动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哀伤。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心中所有不忍,但他只能狠下心来,说出剩下的话:“那就谢谢表妹了。我……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苏青来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主仆二人的世界。木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走至门边,将那把沉重的木门缓缓合上,随即上了锁。她将自己封闭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任由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打湿了衣襟,也浸湿了她的心。 整个下午,小木屋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悲伤的气息。春儿站在门外,手里紧握着一块大石头,却迟迟不敢上前打扰。她时而踱步,时而侧耳倾听,内心的焦虑与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每当屋内传来细微的声响,她的心都会猛地一紧,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的哭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春儿的心开始狂跳不止,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家小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这个念头一出现,她整颗心就开始七上八下。 正当她下定决心,准备不顾一切地撞门而入时,那扇紧闭的木门突然从里面被轻轻推开。春儿猛地抬头,只见木柔双眼哭得通红,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她踉跄着走出小屋,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春儿连忙冲上前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木柔。“小姐!你吓死我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满是担忧与后怕。木柔勉强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春儿,我没事……只是好累……我们回家。” 另一边,夜色已深,星辰点点,苏青来却如离弦之箭,继续策马扬鞭,没有片刻休息赶往法华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木晚,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当马车终于停在法华寺的门前,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不顾旅途的疲惫,大步流星地向前奔去。 沿途,他匆匆询问了木家女眷的住处,心中那份急切与担忧愈发强烈。从守卫口中得知木晚的住处后,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身后的几名随从,独自一人继续前行。 然而,当他即将抵达木晚的院门,距离门口仅十米之遥的拐角处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股理智的洪流猛然涌上心头,将他从冲动中拉回现实。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于理不合。毕竟,他与木柔之间尚有婚约未解,若此时贸然前去探望晚晚,不仅会让她陷入尴尬与难堪,更可能引来外界的种种非议与诟病。 再者,他深知晚晚昨日所受的惊吓非同小可,此刻的她需要的是静养与安宁,而非自己的贸然打扰。 站在原地,他凝视着前方那扇紧闭的房门,好半晌,他才缓缓地转过身,离开了那个让他心绪难平的地方。 回到法华寺的男客院落,苏青来匆匆饮了几口茶,以缓解旅途的疲惫,随即叫来了近身侍从飞流,面色凝重地询问起今日寺中发生的种种。飞流一五一十地汇报着,当提到失踪人员中竟有三妹与三皇子时,苏青来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皇子……”他喃喃自语,心中暗自思量。此事若真与三皇子有关,那背后的复杂与危险便远非他所能预料。土匪作乱?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飞流,你速速带我去查看那些土匪的尸体。”苏青来突然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深知,唯有亲眼所见,方能洞察真相。 飞流应声领命,二人迅速穿过后院,直奔后山而去。后山之上,夜色如墨,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苏青来强忍不适,一步步走近那些尸体,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尸体脸上的陈年刀疤,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倒是符合土匪的身份。 但他们身上的衣物——清一色的黑衣,看似普通,却在夜色下隐隐闪过流光。他蹲下身,用手轻轻触摸着布料,心中暗自盘算。随后,他拔出腰间长剑,剑尖轻轻划过衣物表面,内里竟显露出一层细密的棉絮。这一发现让他心口一沉,这种衣料绝非普通土匪所能拥有,即便是他们国公府的下人,也穿不起用锦丝成衣且夹了棉絮的衣料。 “穿这么好的料子,若非晚上查看,我还真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看来,这些土匪并非泛泛之辈。”苏青来沉声道,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视那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养他们的人,定是权势滔天之人无疑。” 飞流闻言,也是一脸凝重。他深知自家世子的判断向来准确,此事若真与宫中有关,那可真是有些棘手了。 第24章 看到彼此 定是宫中之人所为,这一点已无需多言,但让他感到棘手的是,这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少拨?三皇子与太子,两者皆是皇室贵胄,且近日都造访过国公府,这让他不得不将两者都纳入考量之中。 “飞流,”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与决绝,在飞流耳边低语道,“你且仔细探查一番,看看今日的刺客是否都出自同一势力之手。” 飞流闻言,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自家世子的顾虑与担忧,“是,世子。” 说完,飞流便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苏青来则站在原地,目光继续放在眼前的那堆尸体上。 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却也似乎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许烦躁与不安。很快,他身上就没有婚约的束缚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木晚的一声轻呼打破,她因左手手腕上的伤口不慎受压,疼得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秀眉紧蹙,脸色微白。 兰儿闻声,连忙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刀,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床边,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小姐,您醒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她轻声细语地问道,同时从袖中取出一瓶精致的瓷瓶,那是长公主今早特意派人送来的金创药,据说乃是宫中御医精心配制的,具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 “兰儿,那就用这药试试。”木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安慰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紧张的丫鬟。 兰儿闻言,动作更加轻柔起来。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剪开木晚手腕上的死结,然后慢慢开始解开纱布。随着纱布的缓缓脱落,那道不深不浅伤口再次暴露在空气中,让兰儿的心又是一紧。 她轻轻地将金创药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那药粉细腻而温润,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仿佛能瞬间缓解木晚的疼痛。然而,即便如此轻微的触碰,也让木晚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她不由自主地轻吟出声:“轻轻……轻一点。” 兰儿见状,心中更是自责不已。她只能更加小心谨慎地操作着,每涂一下药粉,就停下来观察木晚的反应,生怕给她带来丝毫的不适。整个上药的过程漫长而艰难,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最后一块纱布轻轻覆盖在伤口上时,兰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她却顾不得擦拭,只是满心欢喜地宣布:“小姐,好了。” 木晚重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她为什么那么怕疼… 待木晚简单装扮完毕,与兰儿一同步出房门,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木卿羽正静静地守候在门口,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郁,额前随意包扎的纱布更添了几分不羁与滑稽,却也让人心生疼惜。 “哥?”木晚轻声唤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温情。她未曾料到,受伤的哥哥那么早就在此等候自己。 木卿羽闻声,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猛然被拉回现实,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起来了,晚晚。哥哥陪你去用早膳。”他的声音虽带着几分沙哑,却满是温柔与宠溺。 木晚心中一暖,乖巧地跟在木卿羽身后,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小径缓缓前行。 “哥,我想回家了。”木晚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哥哥的背影,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安。 木卿羽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望着妹妹。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晚晚,我知道你想母亲了。但现在情况特殊,下山的路上可能还存在着未知的危险。我们得再等等,眼下苏青来也已经来了,晚些时候局势就稳定了,很快的,哥哥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木晚:“我听哥哥的。”说完继续往前走。 三人步入膳堂,找了个雅致的角落坐下,享用起全素的早膳来。餐毕,木晚与木卿羽决定趁着晨光正好,四处漫步一番,以助消化。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不经意间安排一场不期而遇的戏码。 他们漫步至一条幽静而陌生的小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就在这时,一阵轻柔却略带焦急的女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苏世子可有受伤?我……很担心你。”这声音娇软悦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关切与情愫。 木晚与木卿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相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阵莫名的微妙。他们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间闯入了某个不该涉足的情感领地。木卿羽轻轻对木晚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往回走。木晚虽感尴尬,却也点了点头,悄悄后退几步,但好奇心驱使下,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探身向前瞥了一眼。 只见小巷深处,一位身着艳色华丽衣裙的女子正低头垂眸,脸上洋溢着娇羞与紧张交织的神情,正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伯爵府五小姐——夏桐。她的话语中满是对苏青来的深切关怀,那份痴情与执着,让人不禁为之动容。木晚心中了然,原来这位便是传说中痴恋苏青来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 正当木晚准备悄然收回目光,以免自己成为这温馨而又略带哀愁场景中的不速之客时,她的视线却不经意间被另一个柔和的身影所吸引。那是方锦婳,京城中人人称颂的大家闺秀,以她的低调谦和、温柔善良闻名遐迩。此刻,她静静地立于一侧,手中紧握着一方洁白的手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将那份深藏的情感与不安都拧入这方小小的布料之中。她的眼眸中,既有对苏青来难以言喻的深情,又夹杂着几分苦涩与无奈,远远看着,似乎快要碎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就在木晚沉浸于这份已然被她察觉的情谊时,方锦婳的目光竟也穿透了周围的空气,与她交汇在了一起。那一刻,空气中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只留下两颗心间微妙的涟漪在轻轻荡漾。但木晚并未因此感到心虚,只是淡淡一笑,选择了沉默以对,随后被兄长木卿羽轻轻拉离了现场。 “你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木卿羽带着几分戏谑,轻轻敲了敲木晚的额头,眼神中满是宠溺。 木晚轻叹一口气,但随即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对世事百态的洞悉与一丝不易言说的玩味:“哥,你瞧,这不正是一场辛酸的暗恋剧目在上演吗?情感纠葛,欲语还休,你不觉得这样的场景,别有一番风味,甚是有趣吗?” 木卿羽闻言,眉头不经意地微蹙,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关切:“哦?那个女子,你认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木晚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自然,这位可是伯爵府的五小姐夏桐。她不仅才情出众,更是勇敢无畏,敢于向世人坦露自己对国公府世子爷的一片痴心。虽然外界传的不太好听,但在京城里早已,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哥哥你居然不知?” 木卿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认识的。”心中想的是:只是我只认识她哥,难怪有些眼熟。 木晚拉了拉她哥的袖子,“好了,反正与我们无关,我们回去。” 第25章 二人说开了 木晚刚回到暂住的院落,微风拂过,带起她衣袂轻扬,仿佛夏日里的微风,让人很是舒心。兰儿紧随其后,眼中满是关切,她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姐,你看上去还是有些疲态,要不还是先回房小憩片刻?” 木晚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神秘,“不必了,兰儿。等会儿,我便要赴一场特别的约。” 兰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想起了什么,轻声提醒道:“可是,公子不是已经说了,他午时才会过来与您共进午膳吗?” 木晚打断了兰儿的话,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是啊,等下我就出去一会儿,不会太久。” 正当两人对话间,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细碎的铃铛响动,如同春日里最早的晨露,清新而又悦耳。随即,一道娇小可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槛之外,正是方锦婳贴身侍奉的小丫鬟荷香。 荷香面带笑意,行了个标准的礼节后,脆生生地说道:“木小姐,我家小姐特地让我来请您,说是后院花开正盛,想邀您一同前去赏花品茗,共叙佳话。” 木晚轻轻颔首,表示自己同意前往。她转身对兰儿投以温柔一笑,轻声说:“兰儿,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与方家小姐有些私密话要谈。” 荷香也适时地挡住了兰儿的去路,以礼相待却语气坚决:“兰儿姑娘,请放心,我家小姐与木小姐的谈话定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兰儿闻言,虽仍有担忧,却也只好作罢。 木晚与方锦婳一前一后,穿行于曲径通幽的后院之中,最终停驻于一池盛开的荷花前。荷花亭亭玉立,荷叶轻摇,很是舒适。方锦婳倚着木栏,回眸间,那双眸子深邃而复杂,她轻声开口:“我就知道你会来,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时间还要早。” 木晚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是啊,有些事情,早点面对,或许能少些纷扰。免得再拖累别人下水,让自己不安心。” 方锦婳转过身,正视着木晚,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可以不再用过去的事情作为筹码,也不再强求你助我达成目的。但条件是,你也必须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让那些过往成为永远的过去。” 木晚凝视着方锦婳,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她缓缓点头,语气坚定而平静:“我答应你,但我的东西你也该还给我了。”说着就朝对方伸出了手。 方锦婳没有迟疑,下意识就把袖中的真玉佩还给了对方。 木晚拿过玉佩仔细查看了一番,“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谁都拿来利用…言尽于此,你我最好一直陌路。” 言罢,木晚转身欲离,步伐迈得很急。方锦婳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明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自己却还是没有开心起来。 随着木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方锦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那一池荷花上,她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回到院中,木晚轻轻推开房门,脚步不自觉地放缓,眉头微蹙,似乎在细细咀嚼着刚才与方锦婳会面时遗漏的某些细节。兰儿见状,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小姐,您怎么了?可是与那方小姐的会面有何不妥?”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缓缓道:“并无不妥,只是……我有些不解,以方锦婳的身份地位,为何不去主动争取与苏青来的婚事?毕竟,她身为侯府嫡女,身份尊贵,远非我等五品小官家的女儿所能比拟。而长公主府,又怎会轻易忽视身份门第之说…” 与此同时,守在苏绿华身旁的长公主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开始怀疑:难道是感染了风寒了?还是有谁在念叨我? 正当长公主沉浸在自我揣测之中时,门外传来了苏青来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母亲,二妹,我回来了。”苏青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踏入门槛,目光首先落在了长公主身上,随后才转向苏绿华,给予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长公主见状,眉宇间掠过一抹不解:“青来,你怎会如此快便返回?不是说好了要再去仔细查探一番情况吗?” 苏青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前几步,站到了长公主的面前,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母亲,孩儿确是有要事相告,不得不提前归来。”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长公主闻言,神色微变,她看了一眼苏绿华,似乎在询问是否该让苏绿华回避。苏青来似乎读懂了母亲的意图,他稍作思考后,觉得此事虽敏感,但并非不能对苏绿华透露。“母亲,此事关系重大,但妹妹也不是外人,她有权知晓。” 长公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苏青来继续说道:“前日的那群人,并非如您所想的山中盗匪那般简单。他们的衣物和凶器,无论是从材质还是工艺来看,都远远超出了普通世家的范畴。这背后,恐怕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势力与阴谋。” 长公主闻言,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背后的阴谋。 苏绿华见状,眼珠子灵活地转动,“母亲,女儿前日确实有些事情隐瞒了您。当时情况危急,我与三妹妹都在我的马车里躲避,三皇子突然出现,直言是特意来救我的。只是情急之下,他错将三妹妹拉走,若非如此,后果不堪设想。我至今仍心有余悸,若是当时被拉住的是我,恐怕此刻已身处险境,生死未卜。” 长公主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三皇子,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到国公府头上!真是欺人太甚!本宫定要上书皇兄,为国公府讨回一个公道!”言罢,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步伐坚定地朝外走去。 苏青来见状,本欲上前阻拦,但看到母亲决绝的背影,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望向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妹妹的话经不起推敲,很有可能是她刻意为之。“二妹,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嫁给三皇子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试图从妹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苏绿华迎上兄长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躲闪。“哥,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很喜欢很喜欢。”她的语气坚定而真挚,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哥,你也有很喜欢的人,会理解妹妹的。” 苏青来一下子就想到了木晚,手不自觉握紧,“我知道了。”苏青来轻轻点头,转身离开了。 第26章 楚尧泽介入 三个时辰悄然流逝,东宫之内,一片宁静祥和之中透着几分雅致。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青石小径上,也洒在了那片精心布置的池塘之上。楚尧泽,身着一袭淡雅的锦袍,衣袂飘飘,正悠然自得地站在池塘边,手中轻轻撒落着鱼食。 鱼儿们似乎能感应到他的好心情,纷纷从四面八方游来,竞相争抢那点点落入水中的食物,溅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楚尧泽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宠溺与玩味,“看来,给予半池之食,确实能换来满池生机,它们为了生存与享受,不得不更加奋力争抢。如此一来,下一次的喂食,定会更加精彩…” 正当他沉浸在这份特殊的乐趣之中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玄墨面色凝重地走近,轻声禀报:“殿下,太和殿来人了,应有要事相告。” 楚尧泽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常态,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哦?终于来了吗?也是时候了。”他轻声自语,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随即,他整了整衣襟,步履从容地向前殿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正厅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派庄重而肃穆的氛围。李公公身着一袭华贵的太监服饰,站在厅堂中央,身旁四位小太监分立两侧,皆是屏息凝神,静待太子殿下驾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楚尧泽步入正厅,他身着蟒袍,步伐稳健,气质非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李公公一见楚尧泽,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声音中满含敬意与恭顺。楚尧泽见状,轻移步伐,亲手将李公公的手臂轻轻扶起,温和笑道:“李公公乃父皇身边的红人,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李公公顺势起身,脸上绽放出更加恭敬的笑容。“太子殿下体恤下人,实乃我朝之福。只是,老奴此来,确有要事禀报。”言罢,他微微侧身,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楚尧泽见状,神色微敛,正欲按礼数跪下接旨,却被李公公眼疾手快地制止了。“殿下乃万金之躯,且此次乃口谕转达,殿下站着听旨即可,不必拘泥于形式。”李公公的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同时,他悄悄擦拭了一下额头因紧张而渗出的细汗。 楚尧泽闻言,微微一笑,点头应允,随即站定身姿,目光专注地望向李公公。只见李公公清了清嗓子,正色宣读起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三皇子突然失踪,朕心甚忧,恐其遭遇不测。念及太子仁孝有德,特命太子携将军府长子江寒煦,即刻启程,前往各处探寻三皇子下落,务必将其安全寻回,以慰朕心。此任艰巨,望太子不负朕望,钦此。” 随着李公公的宣读完毕,整个正厅内静默片刻,随后楚尧泽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声音沉稳有力:“儿臣楚尧泽,领旨谢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找回三弟,以安社稷。” 李公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敬佩,随即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殿下,陛下还有一道密令,事关重大,请殿下屏退左右。”楚尧泽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屋内众人,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待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离开后,正厅内只剩下了楚尧泽与李公公两人。 李公公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件,双手呈上给楚尧泽,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殿下,这是长公主殿下亲自写给陛下的密信。信中提及,此次三皇子失踪之事,或许并非表面那般简单,而是三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码,意在向陛下索要某种说法或条件。陛下看后,心中甚是忧虑,故特命老奴将此信转交于殿下,望殿下能妥善处理这件事。” 楚尧泽接过密信,手指轻轻摩挲过信封上的火漆封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父皇的用意与自己具体应该怎么做。 没有过多的耽搁,楚尧泽即刻做出了决定。他收起信封,理好了袖子,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孤这就前往将军府,与江小将军商议此事,并即刻出发前往法华寺。” 言罢,楚尧泽大步流星地走出正厅,只留下李公公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是绝对的认可。 楚尧泽到了将军府后,立刻被人请了进去。让江寒煦务必安全寻回楚蓟。父皇既然已经把寻回楚蓟的任务交给了他,那楚蓟就必须活着,不然自己不好脱身。 楚尧泽抵达将军府后,府内侍从对他恭敬行礼并迅速而无声地为他引路,直至他与江寒煦在内厅会面。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深厚情谊,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交汇便能知晓对方所需为何。 “寒煦,情况紧急,父皇将寻回楚蓟的重任托付于你我,那他就一定不能出事。”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不耐。 江寒煦闻言,面容一肃,眼中闪过一抹玩味:“尧泽,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楚蓟的安全,我来保障。只是,留条命回来,其他的……若是你想让他受些教训,我也自会斟酌。” 楚尧泽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微笑:“你明白就好。不过,也要注意分寸,不要做的太明显了。” 言罢,楚尧泽心中又浮现出另一桩需要他操心的事。安抚长公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知雪坠崖对长公主来说无足轻重,她不会在意。但是楚蓟这次明显是冲着苏绿华来的,她可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自己的掌上明珠被算计婚事长公主必然气急。长公主不是好说话的人,也不知道对方会提什么要求…还有木家也有人受伤,只要想到木晚她可能受伤了,他就感觉自己心口堵得慌… “寒煦,这里就交给你了。我需即刻前往法华寺,长公主那边需要皇家给个交代,还有木…其他事情也需要了解下。”楚尧泽边说边站起身,准备离开。 江寒煦见状,连忙起身相送:“放心去,楚蓟的命就交给我。至于其他事情,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楚尧泽微微颔首,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出将军府。他心中焦急,马蹄声在青石路上回响,他带着几分急切,穿过了京城繁华的街道,最终抵达了庄严肃穆的法华寺。 寺内,香烟缭绕,钟磬和鸣,一派超然物外的景象。楚尧泽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众僧侣与寺内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走出大殿,跪拜迎接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楚尧泽微抬双手,示意众人免礼,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长公主和那人的身影。 当他穿过层层人群,不经意间与木晚的目光交汇时,他注意到了她手上醒目的纱布,那被纱布掩盖下的伤痕仿佛触动了他内心的某根弦,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戾气。但这情绪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复杂的考量。木晚感受到了这股不友好的气息,误以为楚尧泽对自己有所不满,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寻求兄长木卿羽的庇护,躲到了他的身后。 楚尧泽见美人被挡的严严实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的不合时宜。他暗自提醒自己:“楚尧泽,不要中了美人计,还有要事要做。” 调整好心绪后,楚尧泽继续前行,终于在禅房内找到了长公主。她面色凝重,面带怒意,显然对于楚蓟的算计很是恼火。楚尧泽轻声细语,向长公主传达了父皇的关切与补偿:“姑姑,请放心,父皇对此事极为重视,已下令彻查。同时,他也决定对三弟进行严惩,禁足三月,并剥夺其处理朝中事务的权力,以示警戒。” 长公主闻言,面色稍缓,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消散:“如此甚好,但愿这能给他一个教训。不过,我们国公府的三小姐也跟着落崖了…” 楚尧泽深知长公主的担忧,于是进一步承诺:“姑姑,父皇还特意吩咐,若您有任何要求或条件,都请尽管提出,父皇定会全力满足。他深知古家的势力庞大,但也绝不会因此而忽视对您的关怀与尊重。” 长公主闻言,心中略感宽慰,思索片刻后道:“既然如此,我便提一个请求。我希望柳京墨能暂时到国公府居住,他医术高明,华儿身体不太好,之前也是只能靠柳神医才捡回这条命,所以…” 楚尧泽点头应允:“姑姑放心,此事孤会尽快安排妥当,确保柳京墨能顺利入住国公府。” 听到楚尧泽答应下来,长公主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楚尧泽代表了皇家的态度,而且一向言出必行! 第27章 不安心 从长公主的禅房走出,楚尧泽的脚步显得轻快了几分。长公主的要求不过分,还制约了御史府,如此甚好… 回到全院,楚尧泽立刻让玄雷附耳,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不悦:“玄雷,你去将玄影找来,孤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 不久,玄影便恭敬地站在了楚尧泽面前,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露出对主子的忠诚与敬畏。 楚尧泽直视着玄影,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玄影,孤不是下了口令吗,让你保护木家人的安全!” 玄影闻言,面不改色,他深知自己的行动虽然激进,但都是为了楚尧泽的大业着想:“殿下,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楚尧泽闻言,心猛的一跳。他明白玄影的苦心,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但他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木晚那双充满了害怕的眼睛。 “玄影,你的忠心孤自然知晓。”楚尧泽缓缓开口,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你违抗了指令是事实,自觉去领三十鞭。” 玄影闻言,没有丝毫的怨言与辩解。他恭敬地跪倒在地,接受了这份处罚。 与此同时的丞相府内,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轻纱曼舞的室内,为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雅致。楚皎与李冷萦相对而坐,两人的话语间洋溢着轻松的氛围。 楚皎轻叹一口气,眉头微蹙,“我好不容易求得父皇恩准,得以出宫一趟。谁曾想父皇竟将寒煦派了出去,害我扑了一场空。” 李冷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瞧瞧,这才刚开口,三句不离你的小将军。说,是不是心里头空落落的,觉得我没意思极了?” 楚皎脸颊微红,嗔怪道:“冷萦,你怎的如此取笑我?我当然是最想见你的,只是……只是看不到江寒煦,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说着就把整个人挂在李冷萦身上,不停地晃着对方的胳膊。 李冷萦轻拍楚皎的手背,笑道:“好了,皎皎,你重色轻友不是一两天了,我都习惯了。不过,说说看,你的小将军江寒煦此番究竟去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了?” 楚皎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忧虑:“他啊,是去找我那失踪的三哥了。而且,听说这次的事件似乎还波及到了木家,说是木家也有人受伤了。” 李冷萦闻言,眼眸微闪,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悄然爬上心头,脱口而出:“木家?木家竟然也有人受伤了?知道是谁吗?” 楚皎察觉到了李冷萦微妙的情绪变化,不禁好奇地追问:“怎么了,冷萦?你似乎对木家的事情特别上心。难道……你认识木家的人?” 李冷萦轻轻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不是,只是有些好奇,木家人好像都去了法华寺。”在心里祈祷晚晚没有受伤… 说到这里,李冷萦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担忧,但很快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话题拉回到楚皎的小将军身上:“还是说回你的小将军。” 楚皎的脸上洋溢着害羞的红晕,她轻轻纠正着李冷萦的措辞,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什么‘我的小将军’,是江寒煦…他是我命中注定的未来夫婿。” 李冷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调笑的微笑,“是啊,他就是那个在灯火阑珊处,偶然间拾起你放有姻缘符河灯的有缘人,你俩是老天注定的缘分…” 楚皎的眼神亮晶晶的,“……对,我和他是天注定的缘分!所以,就算他没意识到我和他是命定的缘分,以后也一定会明白的,我相信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李冷萦微笑着,眼神中满是对楚皎的宠溺与理解,她轻声说:“是,我的大公主,你说什么都对。说那么多话,喝口水。” 但她一转头就注意到了异常,给她们倒茶的无眠,虽在低头倒水,但心思似乎飘向了别处,以至于茶盏早已满溢,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案几上。 “无眠?”李冷萦的声音很是轻柔,她并没有责备,只是轻声提醒。无眠却仿佛从梦中惊醒,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他迅速而敏捷地拿起一旁的布巾,动作轻盈地擦拭着桌上的水渍。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然后转身走出了室内… 李冷萦看着无眠离去的背影,转头询问楚皎:“皎皎,你为何出门总是带着无眠这个侍卫,却不见丫鬟跟随。他虽武艺高强,但照顾人的细腻程度肯定不及丫鬟,不会不方便吗?” 楚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有无眠在身边我不安心。” 第28章 楚蓟心动 苏家和木家以及三皇子在去往法华寺途中出事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然而,这些闲言碎语中,却刻意地模糊了一些关键细节,只道是“三皇子殿下于出发途中神秘失踪,其余人等或许幸免于难,却也难逃受伤之虞”。 而此时,二人坠崖的崖底,在那条隐秘幽静的小溪旁,三皇子楚蓟的身影显得格外狼狈,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如纸,静静地躺在被阳光斑驳照耀的鹅卵石上。四周,是自然赋予的宁静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却掩盖不住此刻紧张而微妙的氛围。 苏知雪此刻正坐在一旁,目光中交织着担忧与复杂。她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担,直到她能够清晰地看见楚蓟那张即便在昏迷中也难掩英气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指尖轻轻颤抖着,最终鼓起勇气,将手指轻轻贴在了楚蓟的鼻子下方。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当感受到那一丝微弱的鼻息时,苏知雪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释然与庆幸。她缓缓呼出一口重气,“还好,他还活着。”她在心底默默念道。 苏知雪的心绪随着回忆的浪潮翻涌,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坠崖瞬间。那时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让她不禁对楚蓟的举动多了几分后怕。 “他……显然是早有计划。”苏知雪在心中暗自思量,回想起坠崖那一刻,楚蓟那冷静而坚定的眼神,以及他迅速做出的反应。只是他每次都恰到好处能拉到藤蔓,就算她过于惊慌也发现了不对劲。 然而,楚蓟的估算,终究还是出现了偏差。当他第三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次,伸手去拉那根看似坚实的藤蔓时,却未曾料到,那藤蔓竟在关键时刻承受不住重量,猛然断裂!这才导致她也被连累受了伤,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苏知雪虽然对楚蓟的别有心机行为心有芥蒂,但深知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楚蓟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难逃干系,更何况,她眼前躺着的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怎能轻易放弃? 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林木,远处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苏知雪环顾四周,寻找着可用的草药与布帛,心中暗自祈祷着能尽快稳定楚蓟的伤势。她虽非医者,但自幼在国公府自给自足,此时也只能凭借记忆,尽力而为。 她小心翼翼地替楚蓟清理着伤口,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些都是他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也算是他将功补过。她的手法虽显生疏,但每一道动作都尽量放轻。偶尔,因处理不当而让楚蓟发出轻微的呻吟,苏知雪的心便也跟着一提,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自己的疏忽会让他伤势加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知雪感到体力逐渐透支,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但她仍咬牙坚持着。终于,在完成了最后的包扎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在了楚蓟的身旁,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而此时的楚蓟,早已在苏知雪为他处理伤口时便恢复了意识。他感受着苏知雪那轻柔却又略显笨拙的触碰,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感动。他深知,这份关怀与付出,对于他这样一个习惯了仅有利益往来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静静地躺着,聆听着苏知雪那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心中五味杂陈。他感激苏知雪的不离不弃,更愧疚于自己的冲动将她置于险境。同时,他也害怕自己醒来后,会破坏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于是,楚蓟选择了继续伪装昏迷,让那份被温柔以待的暖流在心间缓缓流淌,仿佛能驱散他长久以来累积的冰冷与孤独。他静静地躺着,任由那份温暖包裹着自己,直到确认苏知雪已彻底陷入沉睡,他才缓缓睁开眼。 眼前,是苏知雪那张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柔美小脸,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忧虑。楚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在她脸上摩挲,那触感如同春日里最细腻的微风,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他暗自感叹,这张柔美无害的脸庞,竟能如此轻易地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柔软,让他既欢喜又心疼。 然而,下一刻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下的肌肤触感异常冰凉,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照顾自己而耗尽了体力。楚蓟心中一紧,这才注意到苏知雪的外衫已经不在她身上,而是被用来包扎自己的伤口了。此刻的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在这微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弱无助。 楚蓟立刻坐起身来,动作中透露出几分紧张。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生火取暖的材料。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生起了一堆小火,火光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接着,楚蓟小心翼翼地抱起苏知雪,将她轻轻放在火堆旁,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他从路边找来长条的叶片,装上清水,放在火上慢慢加热,打算等水温适宜时喂给苏知雪喝。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苏知雪的脸庞,越看越让他着迷,仿佛要将她深深烙印在心底。 过了许久,苏知雪终于悠悠转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楚蓟紧紧抱在怀里,一股陌生的温暖和安全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挣扎了一下,想要从楚蓟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抱得更紧了。她抬眼望去,正对上楚蓟那双如狼般深邃而炽热的眼眸,那里面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压抑。 “你……你醒了?”楚蓟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唐突了,连忙松开怀抱,但双手仍不自觉地停留在苏知雪的肩头,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苏知雪凝视着楚蓟那双复杂多变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不安。她深知自己与二姐苏绿华在外貌上或有相似之处,但性格与身份却截然不同,生怕楚蓟误会。于是,她鼓起勇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地提醒道:“三皇子,我是苏家三小姐,不是苏家二小姐—苏绿华,你真正想救的人,是我的二姐。” 楚蓟闻言,身体微微一震,他未曾料到苏知雪会直接戳破自己的计划。他低下头,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最终,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苦涩:“我……我知道。我确实本来是想救你姐姐。” 苏知雪听他承认,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她心中仍不免好奇,为何楚蓟在承认这个事实后,脸上却并未露出轻松之色,反而表现得更加不开心了。 楚蓟之后再也没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他原本的计划,也是掉崖。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没想到藤蔓会承重不足…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等平安回到皇宫后,就散布此事,逼迫长公主因为流言和女儿家的名声,同意自己和苏绿华的这门婚事。可现如今,为何自己就算没有达到目的也没那么失落… 第29章 楚蓟被处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知雪与楚蓟之间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与照应,但彼此间的交流却变得更为克制与得体。他们的对话总是恰到好处地维持在礼貌而疏远的界限内,肢体动作亦是如此,每一个举动都显得那么合乎礼仪,仿佛是在刻意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亲密。 时间在苏知雪的煎熬里流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于被找到了。江寒煦的出现,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他客套地询问着苏知雪的状况,在确认苏知雪除了擦伤一切安然无恙后,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将送回国公府,好尽快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临别之际,楚蓟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苏知雪。当看到她被江寒煦安排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搀扶上轿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不舍。在苏知雪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那一刻,楚蓟的手不自觉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如今已经空空荡荡了。 随着轿帘缓缓落下,楚蓟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苏知雪的视线中。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能够不动声色放入她袖中还不被她察觉的,只有他了… 苏知雪回到国公府,迎接她的首先是国公那略带疲惫却又不失威严的身影。国公见她安然无恙,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简短而有力地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以后小心些。”这句话虽简短,却蕴含着真实的关怀与安慰,让苏知雪心头一暖。 然而,等国公离开之后,长公主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温馨。她坐在苏知雪面前,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一切伪装。长公主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始了对整件事件的盘问。苏知雪深吸一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她知道在她这个主母面前,任何谎言都只会是徒劳。 “母亲,女儿前日不慎落崖,幸得三皇子相救,才得以脱险。”苏知雪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但眼中却难掩一丝疲惫与后怕。她将自己与楚蓟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长公主,没有丝毫隐瞒。 长公主听后,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见对方识趣没有说出华儿推她出去的事情,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知雪,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身为国公府的千金,你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国公府的颜面。这件事,虽属意外,但也要引以为戒。不该向外说的话,就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提起。” 长公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警告与告诫,让苏知雪的心不禁一沉。她抬头看向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解。都是国公府的女儿,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痛意,她赶紧低下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冲动,更不能让长公主看出自己的不满,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 长公主看着苏知雪低头不语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不耐,“知雪,别让你父亲难做。” 说完这番话,长公主便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苏知雪一人坐在原地,她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真想…算了… 而一同坠崖的楚蓟那边也不顺利,江寒煦直接给他安排了一辆外表看上去不俗但内里很是简陋到马车,一路颠簸才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与她共同经历坠崖惊魂的楚蓟也在经历充满了曲折的回程。江寒煦为楚蓟精心挑选了一辆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内部简陋不堪的马车作为代步工具。 随着马车的缓缓启动,楚蓟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涌上心头。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然而,随着马车逐渐向上行驶,转向崎岖不平的山路,那种由内而外的颠簸感瞬间将他所有的幻想击得粉碎。 每一次车轮的跳跃,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让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这剧烈的震动撕裂开来。他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却无声地泄露了他的痛苦与挣扎。 “这……这马车……”楚蓟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道,他试图用言语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怒,但话到嘴边却又化作了无奈的苦笑。他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驾驭骏马,只能被迫接受这份来自江寒煦的“特别关照”。 就这样,在一路的颠簸与煎熬中,楚蓟终于抵达了那个所谓的“安全之地”。当他走出马车,双脚重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油然而生。 正当他准备松一口气,整理思绪之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那是他的大哥。身旁跟着的也是他的贴身侍卫,没有御史府的人… 楚尧泽站在不远处,身着华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走向楚蓟,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楚蓟的心弦上,让后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三弟,恭喜你还活着。”楚尧泽的话语虽带着“恭喜”二字,却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没有丝毫温度。他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但那表情更像是刻意为之的伪装,难以掩饰眼底的冷漠与厌恶。他停下脚步,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楚蓟,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都看穿。 楚蓟迎上这刺人的目光,心口一跳,难不成是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楚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审判。 “不过,”楚尧泽的语气变得更为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楚蓟的心房,“不过,你的所作所为都被父皇知晓了。为了平息风波,也为了让你反省,你要被关禁闭三个月,期间不得踏出府邸半步,更不得接触任何朝堂事务。” 楚尧泽的话语如同寒冰利刃,一刀一刀割在楚蓟的心上。他能感受到楚尧泽对自己的厌恶与不屑。楚蓟紧抿双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但他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不甘与愤怒。 楚尧泽说完这番话后,连多看楚蓟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他冷哼一声,转身跃上马背,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随着一声响亮的马鞭声,他策马疾驰而去… 第30章 柳京墨入住国公府 半个时辰后,楚蓟踏入他的三皇子府,步伐沉重,心绪难平。他未曾料到,这次居然输的一败涂地,还闹得那么大。 半炷香后,古旋义从边王府后门悄无声息地潜入,试图为这位性情急躁的主子带来一丝慰藉,却不料迎接他的竟是楚蓟的迎头怒火。 “我的好表哥,你究竟是如何办事的?这等微末之事竟也能让你办成这样!令我如何再信你!”楚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古旋义的心上,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更加凝固。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击古旋义灵魂的深处,让后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额头上的汗珠如细雨般密集滑落。 古旋义颤抖着身躯,双膝猛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坚决:“殿下明鉴,此事实非我所愿。御史府历代以来,对殿下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绝不敢有丝毫懈怠或背叛之心。此番变故,实属意外,我古旋义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非我御史府之人所为。” 楚蓟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缓缓踱步至古旋义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那么,你倒是说说看,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有如此胆识与手段,能在你御史府的严密监视之下,悄无声息地插足此事?莫非,是我楚蓟看错了人,亦或是我这府中,已混入了不为人知的奸细?” 楚蓟的语气中,既有对古旋义的严厉质问,也有对自己判断的深深疑虑。他深知御史府和自己休戚相关,忠诚是绝对的,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这份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 古旋义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答道:“殿下,最有可能的是太子那边的人。玄影,他一直在现场,却一直没出手。”说到此处,他低下了头,声音更加低沉,显然接下来的消息更加难以启齿。 楚蓟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忍下胸口传来的剧痛,冷冷开口:“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 古旋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殿下…陛下为了平息此次风波,答应了长公主一个条件。长公主她……”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描述接下来的内容。 楚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不用猜就知道长公主的要求是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该死,是不是柳京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手中所有的筹码都化为乌有。 古旋义没有回答,但楚蓟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自己必须重新审视当前的局势,寻找新的出路。楚尧泽…他不会放过他的! 三日后,时值黄昏,天边残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也为这即将发生的会面铺设了一层神秘而庄重的背景。楚尧泽,身着华服,气质非凡,特意挑选了这样一个既非白昼之喧嚣,亦非夜幕之沉寂的时刻,亲自前往御史府别院外的一片隐秘竹林,正是进行私密交谈的绝佳之地。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楚尧泽的身影逐渐清晰,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凡的气度。在柳京墨即将踏入国公府门槛的前夕,楚尧泽适时出现,用他那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轻轻唤道:“柳公子,请留步。” 这一声呼唤,如同林间清风,轻轻拂过柳京墨的心田,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目光中先是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深邃。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柳京墨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怯懦或谄媚,只是微微欠身,以江湖中人特有的洒脱与不羁,向楚尧泽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楚尧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期待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孤有一笔合作,想与柳公子详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柳京墨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淡淡道:“草民不过一介江湖郎中,恐难当大任。太子殿下若有所需,大可广招贤才,何必屈尊降贵来找我这等微末之人?” 楚尧泽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并不气馁,反而更加诚恳地说:“柳公子的医术与才情,孤早有耳闻。此番合作,对双方而言都是难得的机会,公子何不听一听条件再做决定?” 柳京墨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清澈:“太子殿下抬爱了。我柳京墨虽有几分薄技,但深知江湖与朝堂之间,犹如鸿沟天堑,难以逾越。我本就是为了偿还旧债才离开神医谷,一旦债务清偿,我必将重返谷中,从此不问江湖事。此身已决意不再涉足尘世纷扰,还望殿下体谅。” 楚尧泽凝视着柳京墨的眼睛,那双眸子平静无波,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乎对世间万物都无所挂碍。他心中暗叹,这样的人,没有软肋,也便难以用常规手段拉拢。对方医术高超,自己难免有用得上的时候,不能把他逼急了… “是孤唐突了,柳公子高风亮节,孤自愧不如。”楚尧泽微微欠身,语气中满是敬意与遗憾,“既然如此,孤便不再强求。只望公子日后若有需要,能记得孤今日之言。” 楚尧泽轻扬手,做了一个优雅而又不失威严的请人离开的动作,其意不言而喻。 “殿下,真的就这么放弃了?”玄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站在楚尧泽身旁,目光中透露出对主人决定的疑惑与不解。他深知楚尧泽的雄心壮志,也明白这次合作对于太子而言的重要性,因此心中难免有些不甘。 楚尧泽微微侧头,目光掠过玄雷,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并未直接回答玄雷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世间之事,往往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策略,一种更深的布局。” 说到这里,楚尧泽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时空的迷雾,看到未来的景象。“你派人盯紧国公府,柳公子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详细汇报。我虽未能立即得到他的助力,但也要确保他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成为我的敌人。” 次日,柳京墨如约入住国公府,被安排在了苏绿华的侧院。长公主满意的看着一切的发展,她对自家女儿有信心。她相信,以华儿的天姿国色与才情,定能赢得柳京墨的心,让那个木家的女儿只能成为过去。 然而,长公主沉浸在对未来美好愿景的憧憬之中,未曾料到的是,她精心策划的婚事布局正悄然生变。她以为凭借自家女儿的天姿国色,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稳固如山。殊不知,这世间的情感与缘分,往往并非人力所能全然掌控。 苏绿华与柳京墨之间,虽然有着命运的交集,但两人的心却似乎总隔着一层难以言喻的距离。苏绿华虽对柳京墨心生倾慕,但柳京墨的心坚如磐石,对苏绿华生不出半分欢喜。 与此同时,在长公主眼里的另一桩看似牢不可破的婚事——苏青来与木柔的联姻,也迎来了正式的倒计时。 木柔自那日回府后,便如同失了魂魄般,整日将自己关在闺房中,茶饭不思,日渐消。府内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之雾。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秘密遣人至苏渔处,言辞中透露着决绝,直接以死相逼,只求能摆脱那桩无望的婚约。 苏渔闻讯赶来,心中满是诧异与忧虑。她望着女儿那双失去往日光彩的眼眸,心中五味杂陈。尽管不解女儿为何如此决绝,但母爱的本能让她选择了妥协,她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同意了退婚的请求。 然而,这一决定在木洛白那里却遭遇了阻力。作为尚书府的当家人,他深知与国公府结亲对于家族意味着什么——那是权势的巩固,是地位的提升。因此,当苏渔提出退婚之事时,木洛白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他试图从中斡旋,希望能打消取消婚约这个主意。 “父亲,我求求您了。”木柔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一丝哭腔,“我真的不想和一个到死都不会喜欢我的男人共度余生。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无尽的折磨。母亲,父亲,你们忍心看女儿如此痛苦吗?” 苏渔闻言,脸色骤变,她从未见过女儿如此绝望。她深知,若继续坚持,只会让女儿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于是,她冷冷地看了木洛白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恳求。 木洛白见状,心中一凛。他明白,自己要是还坚持只怕会和这对母女离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松口,同意了退婚的决定。 于是,苏渔与木洛白一同前往了国公府。面对长公主的询问与质疑,苏渔坚定地表达了退婚的意愿,而木洛白则在一旁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长公主见状,虽感意外却也无奈,只怕木柔是知道了什么… 第31章 退婚消息传开 待人声渐远,府邸重归宁静,长公主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缓步走向苏青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木柔那丫头,情深意重,她对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此番退婚,并非她本意的,是你做了什么吗?” 苏青来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温柔而坚定:“母亲,表妹确实对我有所倾慕,但儿子心中并无她位。她是个明事理的女子,懂得放手,为自己的未来谋求更好的出路,这份勇气与智慧,我由衷地感激并钦佩。” 长公主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青来啊,自古以来,儿女的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为你铺就一条更为顺畅的道路。你与木晚……” “母亲,”苏青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决,“关于木晚,我知您有顾虑。预言中的‘血光之灾’虽令人忌惮,但我从未有过与她共度此生的念头。我心中所求,不过是能有资格去守护一个我真正心仪之人。” 长公主闻言,眉宇间紧锁,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可你终究要成家立业,国公府不可一日无后。你怎能如此任性?” 苏青来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母亲:“母亲,儿子并非要忤逆您的意愿。只是,这婚姻大事,关乎我一生的幸福,我不能盲目遵从。至于子嗣,我自有打算。大可以从旁系中挑选一位天资聪颖的孩童,视如己出,以续国公府香火。但要我违背本心,去触碰那些我并无感情的女子,我做不到。” 长公主怒视着儿子,声音微微颤抖:“你!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权威!” 苏青深吸一口气,双膝缓缓触地,那清脆而沉重的碰撞声,如同他内心决心的回响,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他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望向坐在上首、面容凝重的母亲,语气里满是诚恳与不屈:“母亲大人,表妹虽为女子,却能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的幸福与命运奋力一搏,这份勇气,让我深感敬佩,也让我自省。我苏青来,身为堂堂男儿,怎可畏首畏尾,任凭命运摆布?请允许我,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选择。”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这对母子间复杂的情感纠葛。最终,长公主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青来的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妥协:“罢了,罢了。时间还早,日后再说…”她不能和儿子离心,但让她放任他孤身一人,绝对不行… 苏青来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向母亲磕了三个响头,以示感激与尊重。 次日清晨,京城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两家退婚的消息如同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花朵,迅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街头巷尾,茶楼酒馆,无不在低语议论,猜测着这背后隐藏的真相。而国公府给出的理由,却是那般模糊而又难以辩驳——“八字不合”,这四个字,成了众人心中不言而喻的秘密。 在国公府的深宅大院里,一张精致的纸条静静地躺在案几之上,边缘微微卷曲,似乎是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开启。然而,自它被悄然置于此处以来,便再无人问津,仿佛它的存在,本就是一场无人知晓的秘密。 那张纸条上,墨色如新,笔迹遒劲有力,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相合”。这两个字,与外面流传的“八字不合”形成了鲜明对比,如同两个世界,一真一假,一明一暗。 苏青来未曾预料到的是,在他心中最为挂念的木晚,竟是这场退婚风波中最晚得知消息的人,且这消息还是从她母亲云娘的口中得知的。 云娘坐在院中,手执绣帕,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轻声对木晚道:“瞧瞧,我就知道那西院的丫头没这福气,这下可好,那么好的一个夫婿就这么没了。对外还说的八字不合这么离谱的理由,看来就是被抛弃了。” 木晚原本温婉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后凝固了片刻,随即又悄然绽放,心中暗自庆幸,仿佛一块巨石落地,既然木柔的婚事吹了,那自己这边也不用被逼得那么紧了。只是,为什么会突然取消婚事?木柔她和苏青来不是两情相悦多年吗? 不对,木柔上次问自己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算了,干嘛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云娘接下来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 “晚儿,既然国公府退了木柔的婚事,你便去顶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云娘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木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以沉默来反抗这份突如其来的安排。 木卿羽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挺身而出:“娘,您怎么能让妹妹去捡别人不要的东西!这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木晚抬头望向哥哥,那双充满关怀与愤怒的眼睛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但她不想让母亲和兄长起冲突。她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哥哥不要再说了,同时轻声细语地安抚道:“哥,我没事的,你别激动。” 云娘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高见!木卿羽,你这个不孝子,又要说什么来气死我!” 话语刚落,瓷器碎裂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这场突如其来冲突的尾声,宣告着原本温馨和睦的晚餐时光彻底泡汤。碎片散落一地,映照着夜色下略显凄清的院落,也映照出木晚与木卿羽复杂的心境。 等兄妹二人被云娘轰出院子后,院子内才恢复了平静… 木卿羽转过身,看着妹妹那双清澈却带着忧虑的眼睛,心中的怒火稍减,但语气依旧坚定:“晚儿,你不能总是这样惯着母亲,婚姻大事关乎你一生的幸福,怎能任由他人摆布,按照别人的路走?” 木晚轻轻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哥哥的手背,安慰道:“哥,我自有分寸。” 第32章 木柔“找到”仇人 半月时光如细沙穿指,转眼间便迎来了太子选妃的大日子。京城之中,凡是适龄且尚未婚配的世家贵女,皆被邀请参加这一场关乎命运的盛宴,尚书府的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木晚深知此宴对女子来说意义非凡,但太子那边她是半点也不想招惹,当然也不只是太子。于是,她特意吩咐兰儿,在为她准备装扮时务必遵循“中庸之道”——既不可过于张扬,亦不可过于朴素,无论走哪种极端都会很扎眼,她不想这样。 兰儿领命后,望着自家小姐那倾城之貌,心中暗自嘀咕:如此绝色,即便是随意装扮,也难以掩其光芒。然而,她终究还是按捺下这份私心,按照木晚的吩咐,为她挑选了一套既不过分华丽也不失体面的衣裳。 当木晚身着这身精心挑选的衣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即便是刻意低调,也难以掩盖她独有的气质与美貌。她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兰花,不争不抢,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与此同时,木柔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的装扮相较于木晚更为隆重,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为了今日而做的准备。时隔多日,当她再次见到二姐木晚时,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她看着木晚即便穿着简单,却依然美得让人心动,心中不禁涌起一抹酸涩。但她很快便收敛了情绪,握紧了手中的纸条,她知道自己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二姐,你今日真美。”木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中还是写满了惊艳。 木晚客套的笑着,“三妹,你今天也很美。” 木家两姐妹在丫鬟们的细心服侍下,缓缓步入了各自的马车。车内,木晚选择了闭目养神,今天对她来说就是走个过场,希望能快点结束;而木柔则显得心事重重,眉宇间不时掠过一抹忧虑,希望她自己能找到真相。 宫门巍峨,李冷萦的马车早早抵达,却并未急于入内。她立于马车旁,目光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当木晚的马车缓缓停下,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快步向木晚所在的方向走去。 “晚晚。”李冷萦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亲近。木晚闻声抬起了眼,望向李冷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礼貌地回应:“李小姐。” 李冷萦轻笑,上前一步,轻轻拉起木晚的手,温柔地说:“晚晚,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叫我姐姐。” 木晚闻言,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暗自嘀咕对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亲近。但出于礼数,她仍有些犹豫:“这…于理不合。” 正当两人之间气氛微妙之际,前方传来了管事嬷嬷洪亮的声音:“请各位小姐前来领取参赛的腰牌。”这一声宣告如同春风拂面,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也将木晚与李冷萦从各自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李冷萦没有再多言,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如玉的玉佩,轻轻塞入木晚手中。那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显然不是凡品。“有这块玉佩,你随时可以来丞相府找我。” 说完这句话,李冷萦便转身离去,步伐轻盈而隐隐透着愉悦,仿佛早已料定木晚会收下这份心意。木晚望着手中的玉佩,心中只觉得自己被惊喜砸中了。有了这块玉佩,自己离任务目标就近了一大步… 而她没看到的是,暗处有两个身影自她出现后就一直在原地看着她… 在金碧辉煌的内殿前,官家小姐们身着华服,依次排队,从宫女手中接过那代表各自尊贵身份的玉牌。经过宫女们细致入微的搜身检查,确保无一遗漏后,她们缓缓步入内殿,每一步都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与忐忑。 选妃宴的第一关,是作诗,旨在考验众女的才情与智慧。大殿之中,笔墨纸砚已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花香,交织成一首无形的序曲。 尚书府虽为五品之家,但在众多显赫家族中并不十分耀眼,木晚与木柔姐妹俩被安排坐在了中间靠后的位置。两个人都对此不太在意,坐下后就耐心等着嬷嬷出题。 当作诗的要求宣布——需作一首关于四季的诗时,木晚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她本就无意在这选妃宴上胜出,只愿能低调行事,安然度过。于是,在脑中迅速构思了几秒后,她提笔轻蘸墨汁,笔触流畅地写下了一首超简单的四言绝句。 写完后,木晚轻轻放下笔,举手示意已完成。这一举动在众女中显得格外突兀,因为大多数人仍在苦思冥想,试图在诗中展现自己最为才华横溢的一面。上方的管事嬷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恢复了自身的严谨,示意秀女将木晚的卷子收了上来。 在接过纸张的那一刻,嬷嬷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上面字迹娟秀,但诗就有些太简单了,看了看女子绝美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她微笑着对木晚说:“贵女才情出众,既已完成,便可先行离去。” 木晚闻言,轻轻点头,向嬷嬷行礼致谢后,便起身离开了座位。她的步伐轻盈而从容,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在木晚离场后,木柔的目光迅速聚焦在面前的宣纸上,她提笔的动作几乎与木晚离开同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笔尖轻触纸面,她同样以简洁明快的笔触,完成了一首描绘四季更迭的诗句。不同于木晚的淡然,木柔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完成诗作后,木柔毫不犹豫地举手示意,待宫女上前将她的卷子轻轻卷起,再交到嬷嬷手中后。她借机轻轻一扯,左手手腕上的珠链子不堪重负,应声而断,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木柔故作惊讶,惊呼出声:“哎呀,我的珠子!”这一声惊呼恰到好处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却也在瞬间为她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掩护。 她连忙蹲下身,开始低头捡拾散落的珠子,但动作间却透露出几分刻意。只见她边捡边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似乎精心计算过,确保那些珠子能够巧妙地滚落到坐在第三排的夏桐脚边。夏桐此刻正专注于自己的诗作,未曾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礼物”。 木柔一路小跑,最终在夏桐身侧停下,继续低头捡拾珠子,但她的余光却如同敏锐的猎鹰,紧紧锁定在夏桐桌上的卷子上。那短暂的一瞥,足以让她确认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夏桐的字迹,真的和纸条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这一发现让木柔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不甘。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因为表哥而受到的无妄之灾!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对着上方的管事嬷嬷微微欠身,以最为温婉的声音道歉道:“嬷嬷,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嬷嬷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责备,示意她可以离开。 木柔再次行礼致谢后,转身离开考场,步伐依旧轻盈,但心中却已翻江倒海。她真是被彻底气到了,没想到自己一猜一个准,还真的是她做的… 第33章 两败俱伤 木柔虽然同样知晓自己会在第一轮落选,但并未随着笔试的结束而如木晚一般返回秀女院落。她心里的那股不忿,驱使她在考场出口徘徊,静待某个人的出现。不出所料,仅仅半炷香的时间,夏桐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木柔上前几步,沉声唤住了夏桐:“夏小姐,请留步。我心里有个疑问需要你帮忙解答,不知能否请你移步,让我将事情说个明白?”她的声音虽然被特地压低,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夏桐停下脚步,目光在木柔身上流转,心中虽是对这位曾与自己心上人有过婚约的女子充满了好奇与不解,但出于礼貌与尊重,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木柔的请求。 夏桐的脚步在木柔的呼唤声中缓缓停下,她的目光在木柔身上轻轻流转,如同清晨露珠滑过嫩叶,既带着一丝审视,又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眼前这位女子,就是和苏世子有过婚约的木家三小姐。 尽管心中对这段过往的纠葛仍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抵触,但那份对木柔为何会找上自己的好奇逐渐占据上风,夏桐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随着脚步的轻盈移动,木柔与夏桐终于来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周围稀疏的几株翠竹轻轻摇曳,似乎在为这场即将展开的对话增添几分庄重与神秘。木柔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 “夏小姐,”木柔的声音虽轻,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十的肯定,“我直说了,你很喜欢我表哥。”她的目光直视夏桐,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就等着对方承认。 夏桐闻言,身形微微一震,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惊讶,但随即又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坦然所取代。她轻轻咬了咬唇,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回答这个直接而尖锐的问题。最终,她点了点头,微微抬高了下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傲气:“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京中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木柔紧盯着夏桐,她的表情复杂多变,从最初的敬佩逐渐转变为强烈的不满。她无法理解,为何一个能够如此坦荡地面对自己感情的女子,会做出暗中施计、害人性命的举动。这种矛盾与冲突在她心中激荡,让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慨与不解:“既然喜欢可以如此坦荡,为何又要让这份情感蒙上阴影?为何又要以如此卑劣的手段,去伤害无辜之人,甚至剥夺她人的性命呢!” 夏桐闻言,脸色骤变,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人性命了?木柔,你怎么可以随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显然对木柔的指控感到极度的愤怒与不解。 木柔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敢做不敢当吗?丞相府后湖,那日的情形你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差点就丧命于那冰冷的湖水中,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夏桐听着木柔越说越离谱,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她愤怒地反驳道:“木柔,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夏桐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屑于做那等阴险狡诈之事。你说我在丞相府后湖害你,有何证据?” 木柔见夏桐依旧嘴硬,心中怒火更甚,她猛地一挥手,那张纸条便如同展开的证据般,赫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夏小姐,我已仔细比对过你的字迹,这上面的笔迹,与你今日所书如出一辙,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木柔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眼神如同利剑般直射夏桐。 夏桐的视线紧紧锁在那张被风微微吹动的纸条上,那张纸虽然残缺不全,但字迹清晰,只是粗粗一看就能辨认出几分与自己笔迹的相似,这一刻,她的世界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内心翻江倒海,一片狼藉。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份突如其来的荒谬,心中反复回响着一个声音:“这……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因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坚决的否认。“我,夏桐,自问品行端正,从未有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举,更遑论加害于你,木柔姑娘。”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挣扎与愤怒。下一刻,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试图伸手去拿回那张纸条,想要再次确认,心中满是不解与委屈。 然而,木柔却误解了夏桐的意图,她以为对方这是要销毁证据,企图掩盖真相。“你休想!”木柔一声厉喝,身形一侧,如同护雏的母鹰般紧紧护住手中的纸条,不料这一动作却使得两人之间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她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斜,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不仅让两人都痛呼出声,更在周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木柔的脚踝在落地时扭到,疼痛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而夏桐则是膝盖狠狠撞在了冰冷的石板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远处的宫人见状,纷纷投来好奇与惊讶的目光,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二位小姐,你们……没事?”终于,有胆大的宫人上前询问,打破了这份尴尬与混乱。木柔和夏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尴尬与无奈。她们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伤痛而显得力不从心。最终,还是在宫人们的帮助下,两人这才得以重新站立起来,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楚尧泽端坐于案前,墨色的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手中把玩着一支精致的毛笔,似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下人的急报:“禀殿下,尚书府的木柔小姐与伯爵府的夏桐小姐不慎摔倒,均有所伤。” 他轻轻蹙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这等琐事,何须特意来报?速去伯爵府通报一声,让他自行接回便是。”言罢,他的注意力再次被桌上散落的一沓诗作所吸引,那是今日各家小姐为宴会精心准备的佳作。 楚尧泽随手翻动着,似乎每篇都只是一扫而过,直至他突然停下,目光落在某个字上,语气看似随意地问道:“她,是几号?” 一旁的玄雷闻言,心中已是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躬身询问:“殿下是指木晚小姐,还是李家二小姐?” 楚尧泽微愣,不自然的转了转脖子:“哦?孤不过是想先审阅一番较为差劲的诗作罢了。” 玄雷心中暗自腹诽,明明就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木晚小姐的诗作如何,还要找借口。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回答道:“殿下,木晚小姐乃是27号,且是今日诗会中首位交卷之人,其才情定是不凡。” 第34章 楚尧泽爱不自知 楚尧泽闻言,眸光倏地一亮,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手指精准无误地从那叠厚厚的诗作中抽出了最后一张。纸张轻展,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眼前,他轻声诵读起来:“晨起闻梅香,开窗几抹红。踏雪两三步,不见来时路。” 诗句简单直白,没有过多的修饰与雕琢,但在楚尧泽的眼中,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每一字每一句都跳跃着生动的韵律。 他在心里给这首诗不断美化,这诗句虽看似浅显,却能在平实中见真情,于简单处显意境。 “这字写得也是别有韵味。”楚尧泽心中暗赞,自己得公平,不能因为她想勾引自己就对她有偏见,这诗是绝对可以过关的。 用各种理由说服了自己后,楚尧泽毫不犹豫地提起笔,在这张诗作的右上方轻轻画了一个好看的圈。 玄雷在一旁看着他家殿下隔了半天才画下了第一个圈,在心里开始嘀咕,就算木晚小姐写了骂他家殿下的话,只怕他家殿下也能在心里给她圆上各种理由,然后通过的… 随着后续的诗作逐一被楚尧泽审阅,他的动作愈发迅速而精准。玄雷的作用就是在一旁报出每张诗作对应的身份,若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且诗作确有不凡之处,楚尧泽才会挑剔一番后才在那份诗作上画下一个圈,以示其脱颖而出。 然而,当所有的诗作都被审阅完毕,楚尧泽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把所有诗作拿在手里,似乎有所察觉。“李冷萦是几号?为何孤未曾听到她的名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玄雷闻言,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李小姐的诗作不在其中。他连忙跪下请罪,同时回答道:“殿下,是卑职疏忽了,李小姐的诗作应是编号3号。” 楚尧泽的眼眸微眯,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意:“那些蠢蛋,真是将孤视为无物,以为可以如此轻易地破坏比试吗?玄雷,速速将备用的诗作取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每一句都重重地敲在了在场众人的心上。 不出半盏茶的工夫,一名侍从便匆匆返回,手中捧着一张字迹与李冷萦原诗几乎难以分辨的备用诗作。楚尧泽接过诗作,仔细端详片刻,确认其内容与风格确实与李冷萦相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诗作上轻轻画下一个圈,随后将其放在了入围诗作的行列之中。 做完这一切,楚尧泽并未立即放松,他的目光转而投向了玄雷,语气虽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事显然并非偶然,应当还有其他诗作被做了手脚。玄雷,你晚些时候带人核对所有诗作,务必查清到底少了哪些,又分别是哪几位小姐的。” 玄雷闻言,连忙躬身应诺,虽然不知道他家殿下有什么安排,但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着手安排人手进行核查。 与此同时,楚尧泽已将过关的名单递给了管事嬷嬷,并嘱咐她务必亲自前往通知那些入选的贵女们,确保她们能够及时知晓这一喜讯,并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管事嬷嬷接过名单,她连忙应下差事,转身离去,准备着手安排后续事宜。 随着管事嬷嬷的离去,房间内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平静。楚尧泽独自坐在案前,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出了卷子被调换的大事,管事嬷嬷哪里还敢把通知贵女们第一关通过的事情假手于人。自然是自己亲自去了院子,把通过的消息一一告知贵女们。 几百名官家贵女,只给过了不到30人。在得知自己竟然入选的消息时,木晚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她心中暗自嘀咕:“什么?我竟然过了?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是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态来的,怎么会……” 而管事嬷嬷看木晚的眼神更加亮了,她就知道,虽然木家小姐的父亲官职低,但长成这样定然是前途一片大好的… 木晚只能硬着头皮参加第二轮的琴试,却未曾料到,比试尚未拉开帷幕,便先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片刻功夫,玄雷匆匆步入东宫,神色凝重地向楚尧泽禀报:“殿下,不好了,李小姐的琴被人损坏了,无法使用了。” 楚尧泽闻言,眉头微蹙,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心中暗道,这背后定有蹊跷,能在这紧要关头对李冷萦的琴动手脚,除了那个一直不安分的三弟,还能有谁?想到这里,楚尧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冷冽如冰:“看来,上次的教训对他来说还是太轻了,孤这个三弟还是适合断手断脚。” 玄雷连连点头,仿佛是在极力认同楚尧泽的每一个字,但那份过于迅速的附和却显得有些生硬。“对对对,殿下英明,所言极是。” 楚尧泽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扫过玄雷,“还不快去把备用的琴给李姑娘送过去?别让此事影响了比试的公正。” 玄雷领命而去,步伐中透露出一种急迫感。 被毁的琴,共计三把,而在这关键时刻,只有李冷萦幸运地获得了太子殿下亲赐的唯一一把备用古琴。这一举动,无疑是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告了太子的心意所在。那些原本对局势持观望态度的贵女们,此刻也大多心照不宣地猜到了几分真相。 木晚站在人群中,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一切。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李冷萦的羡慕,也有对自己处境的无奈与愤慨。她回想起太子之前对自己的威胁与“关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涟漪。 “既然太子殿下之前说的话——要让李冷萦做他的太子妃是真的,那么他为何还要故意让我通过第一关呢?”木晚心中暗自思量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开始怀疑,自己之所以能够破格进入第二轮,或许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为了在下个环节给自己设下更大的陷阱,以此来羞辱或是警告自己。 木晚越是想,心中的怒火就越是旺盛,这股情绪在她被突然通知为第一个演奏者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真是没见过比太子更没品的人了!”木晚在心中愤愤不平地嘀咕着,“只是要让他失望了,”木晚在心中默念道,“我的琴技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非常好!”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在听到自己演奏后震惊的表情,那份打脸的快感瞬间上头让她暂时忘却了自己所求到底为何… 第35章 木晚主动受伤 木晚也并未意识到,以太子的能力怎么可能查不到她身上的过往。而事实上,楚尧泽早已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别人不清楚,但楚尧泽了解的一清二楚。自十岁起,她便师从于闻名遐迩的落霞仙子,那位以琴艺超群、性情高洁着称的传奇人物。在落霞仙子的悉心教导下,木晚的琴技日益精进,由于她本身就在这方面颇有天分,使得她不仅深得真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木晚的指尖轻触琴弦,仿佛触动了岁月的低语,一曲《山外青山楼外楼》悠然响起。这不仅仅是一首曲子,更像是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引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踏入了一个遥远而神秘的世界。 随着旋律的起伏,在场众人仿佛能看到那层层叠叠的山峦,云雾缭绕,仿佛天地间最宏伟的屏障;又能隐约望见山外的青山,层层叠叠,直至天边,展现出大自然无尽的壮阔与深邃。而那楼外之楼,更是巧妙地隐喻了人世的繁华与变幻,每一层楼都藏着不同的故事与风景,引人遐想。 木晚的弹奏,将这份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时而急促有力,如同山间激流奔腾;时而轻柔细腻,如同微风拂过楼台。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深情,仿佛在诉说着山与楼之间的缠绵悱恻,又似乎在表达对世间万物的无尽感慨。 楚尧泽目不转睛的听着,他预想过她能带给他惊喜,却没想到对方弹得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心中开始泛起涟漪…她表现的那么好,定是想靠近孤,当太子妃…既然她那么主动了,还是姑娘家,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正当木晚沉浸在打脸太子的愉悦以及沉浸在自己演奏的世界之中,一曲将尽之际,她抬眼与前方的太子对视。 看到了他眼里浓浓的欣赏之色,以及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如今参加的不是一场简单的比试,这是在求太子垂青!若是自己胜出,就意味着还要进行下一轮比试… 一念及此,木晚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懊悔与慌乱。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她做出了一个冲动又最明智的决定——手指故意反勾琴弦,清脆的断裂声瞬间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也惊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绪。 楚尧泽的脸色瞬间从紧张改为阴沉,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故意受伤后展露的那一丝放松,他立刻明白了木晚这番举动背后的意图。 他心中顿时有太多情绪向他汹涌而来,既有被拒绝的愤怒与不甘,也有对木晚这份决绝态度的意外与不解。他未曾料到,这位被他标记为攀龙附凤的女子竟会如此直接地拒绝成为他的妃子,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表明立场。 想到自己是被故意拒绝,身为太子的尊严似乎被人踩到了脚底,怒火在逐渐上升… 然而,当楚尧泽的目光落在木晚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时,他的怒气就不由自主地消散了大半。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尾那抹因疼痛而泛起的红晕,以及她手指上尚在淌血的伤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与心疼。 苏知雪立于一旁,身姿曼妙,眼波流转间透露出几分细腻的情感。她身旁,丫鬟冰儿焦急地踱着步,不时抬头望向自家小姐,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担忧:“小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木小姐看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知雪轻轻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不远处的木晚身上,那是一道她难以忽视的风景。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冰儿,你未曾注意到吗?太子殿下看木小姐的眼神,与旁人截然不同。” 冰儿闻言,好奇地顺着苏知雪的目光望去,却只捕捉到楚尧泽那张冷峻如常的脸庞,不禁疑惑道:“小姐,奴婢愚钝,看不出有何不同啊。太子殿下不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吗?” 苏知雪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温柔与深意:“眼神,是心灵的窗户。太子殿下看他人时,那双眸子总是淡漠而疏离,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触动他的心弦。” 说到这里,苏知雪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连她自己也被这种微妙的情感所触动。她继续道:“但是看向木晚的时候,有光…” 随着各家小姐轮番上阵,原本静谧的庭院渐渐被一阵阵或悠扬或生涩的琴声所填满。然而,楚尧泽的点评却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直接,将每一位小姐的琴技都批评得一无是处,他的毒舌属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贵女们,在楚尧泽毫不留情的言语下,一个个脸色苍白,有的甚至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轻易落下,生怕更添几分狼狈。整个庭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李冷萦上场,她的琴声虽非天籁之音,却也自有一番韵味。然而,即便是这样,楚尧泽的批评依旧毫不留情,言辞之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就在这时,玄影悄然上前,轻轻拉了拉楚尧泽的袖子,低声提醒:“殿下,是李家二小姐。” 楚尧泽闻言,眉头微蹙,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严厉。他目光在李冷萦身上停留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语气稍缓:“也就你这首还算入耳,勉强能听。”说完,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木晚离开的方向,心中暗自比较,顿时觉得对其他人的评价都显得多余。 “看来各位小姐们今日都没有好好准备,那就到此为止。”楚尧泽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庭院,留下了一众面面相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贵女们。 苏知雪望着手中的琴,手指轻轻摩挲过琴弦,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失落。冰儿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小姐,太子殿下怎么就走了呀?您都还没上场呢!” 苏知雪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也好,上去了估计也是要承受因为旁人而起的怒火。况且,我虽师出名家,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一见,木家小姐的琴技,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冰儿闻言,急道:“怎么会呢?小姐的琴技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我觉着除了木家小姐,其他人都比不上你。” 苏知雪轻叹一声,目光深远:“冰儿,这世间之事,往往不是单凭技艺高低便能论断的。只要人心是偏的,就算弹再好也是惘然,比不过的,就是比不过。” 第36章 疯子 木晚缓缓步入秀女们休憩的幽静院落,步伐虽显轻盈,但眉宇间仍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兰儿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着为木晚临时包扎的布条,心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她知道木晚的身体特殊,一旦受伤便难以迅速止血,这让她更加担心小姐的安危。 经过一番紧张而周折的处理,兰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查看木晚指尖的布条,只见原本不断渗出的血迹已经渐渐凝固,布条表面也变得干燥起来。这一刻,兰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松下一口气后,她即刻动身离开了亭子,开始向宫女们打听到了太医院的方向,心急如焚地赶往那里,希望能为木晚求得更好的伤药。 太医院内,药香弥漫,却也夹杂着几分人世的冷暖。兰儿礼貌地向一位太医说明了来意,提及木晚乃是尚书府的小姐,因故受伤需药。不料,那太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哦?尚书府的小姐?不是说这次是为太子选妃吗?怎的贵女们一个个都挂彩了,倒像是来参加比武大会一般。” 兰儿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强忍不快,继续恳求。然而,那太医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随手从药柜中取出一瓶不起眼的药瓶,扔给了兰儿。那药粉色泽黯淡,几乎闻不到任何药香,显然并非上等之物。 兰儿无奈,只能收下药瓶,她得尽快给她家小姐上药。她转身离开太医院,步伐沉重,心中满是对这不公待遇的愤慨。回到院落的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苏知雪带着她的丫鬟冰儿,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复杂。 苏知雪见兰儿归来,并未立即上前,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瓶精致的瓷瓶,轻轻递给兰儿,低声道:“这是我亲自去太医院求来的药,对伤口愈合极有好处,请务必让木小姐用上。” 兰儿一愣,随即感激地接过瓷瓶,目光中满是惊讶与感激。她抬头望向苏知雪,只见对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温柔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苏知雪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兰儿的肩膀,示意她照顾好木晚,随后便拉着冰儿,匆匆离开了院落,仿佛害怕打扰到这份宁静。 兰儿轻步至木晚身旁,手中稳稳地捧着两瓶药。木晚见状,目光微转,落在了那两瓶药上,轻声问道:“怎么有两瓶?”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好奇。 兰儿连忙解释道:“小姐,这一瓶是奴婢费了好一番周折,才从太医院求来的。而那另一瓶,则是国公府三小姐苏知雪亲自前往太医院,特意为小姐求来的。”兰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知雪行为的感激。 木晚闻言,轻叹一声,缓缓打开了两瓶药。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从其中一瓶中溢出,而另一瓶则显得更为浓郁,显然品质更佳。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与无奈:“皇宫可真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 兰儿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她担忧地看着木晚,试探性地问道:“小姐,那要不要用苏家小姐的这一瓶?毕竟,这药看起来要好上许多。” 木晚拒绝:“不必了,兰儿。她的人情我欠了还不了。与她交好,对我来说,并无任何益处。” 兰儿闻言,没明白她家小姐的深意,“小姐,这不就是一瓶药吗…”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决绝,将手中的药瓶在手中转了转,递给了兰儿。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收起来,等下就还给人家。” 兰儿接过药瓶,心中虽有不舍,但还是轻轻点头,将药瓶妥善收好。 一炷香前,阳光温柔地洒在秀女休憩的院落之中,为这静谧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楚尧泽步伐稳健地穿过曲折的小径,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被亭中一抹孤独的身影所吸引——那是木晚,独自坐在亭中,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楚尧泽停下脚步,目光在木晚身上停留了片刻。然而,他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复杂难辨。 “殿下,要不要去慰问一下木小姐?”玄雷低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深知自家殿下的心思,却也难以理解木晚此刻的行为。 楚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自嘲也有对木晚的复杂情感。“自作自受,有什么好问的。”他的话语简短而决绝,仿佛是在告诫自己,也是在回应玄雷的询问。随即,他转身快步前行,将那份未了的情愫与亭中的身影一同留在了原地。 玄雷望着楚尧泽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深知自家殿下的骄傲与自尊,更明白木家二小姐此番举动在旁人看来确实有些不同寻常。难道,木小姐真的无意于太子妃之位?那么,他家殿下这番单相思,岂不是要无疾而终?不过,他家殿下那么骄傲的人应该很快就会不喜欢木小姐了。可惜了,若是木小姐和他家太子殿下站在一起,那得多赏心悦目呀…但很快,他这个想法就被他家高贵的殿下打脸了… 楚尧泽一路疾行抵达东宫,步伐匆匆却又不失沉稳,直接朝内室走去。然而,仅过了数秒,他便再次现身,目光中闪烁着显而易见的着急。“玄雷,速去将孤珍藏的紫玉雪魄膏取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雷闻言,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他抬头望向楚尧泽,只见他家殿下手中已握着一瓶晶莹剔透的药瓶,那不是紫玉雪魄膏,而是价值连城的玉肌散!玄雷心中暗自苦笑,殿下这分明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挂念着木小姐,却还要故意掩饰。 “是,殿下。”玄雷应声道,同时心中暗自加快了寻找紫玉雪魄膏的步伐。他深知,自家殿下对木小姐的情意已深,只怕是彻底陷进去了… 于是,玄雷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就找到那瓶传说中的紫玉雪魄膏。 当楚尧泽手执两瓶珍贵至极的药膏回到院落时,阳光还是一片大好。兰儿正细心地准备着为木晚上药的工具,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生怕一丝不慎便会让木晚感到不适。 “小姐,这药虽然闻起来并无寻常药草的香气,但伤口若不及时处理,恐会留下隐患。咱们先在这里简单处理一下,回府后再做细致照料。”兰儿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她深知木晚对疼痛的敏感,因此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小心。 木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无奈。她实在是太怕疼了,若非顾及伤口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加重,她一点都不想再去碰她受伤的地方… 然而,就在兰儿即将动手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落的宁静。玄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猛地一把拉住兰儿,将她带离了木晚的身边。兰儿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惊呼出声,但玄雷那低沉而严厉的话语及时制止了她:“不想死就别发出声音。” 兰儿惊愕之余,迅速意识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她连忙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望向楚尧泽。 木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她如同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太子殿下?”声音中带着几分后怕与戒备。 …你人怎么来了,自己不都已经主动退出了吗?而且选妃宴那么快就结束了吗? 楚尧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几分戏谑:“为了不当孤的太子妃,都做到自残的地步了,孤怎能不来亲自探望一番呢?”他的语气轻松,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和失落。 木晚闻言,心中顿感无语???不是你说的不让我肖想你的吗…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被挟持的兰儿…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臣女有自知之明,自知才疏学浅,不敢与皓月争辉,更不敢肖想殿下。”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疏离,仿佛是在刻意划清与楚尧泽之间的界限。 楚尧泽听着目前女子自轻自贱的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他没想到木晚会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的不愿。他眉头微蹙,开始口是心非:“你知道就好……但你的琴艺确实出众,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他试图用这句话来缓和气氛,同时也想表达自己对木晚才华的认可。 然而,木晚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能够尽快离开。她低垂着头,长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她半边脸颊,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楚尧泽凝视着低垂着头的木晚,那纤弱的身影让他心生怜爱。他注意到她右手食指上那片刺眼的伤口,心中一紧,再也按捺不住想要保护她的冲动。于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地、却坚定地拉过了木晚的手,仿佛害怕她会从指间溜走一般。 木晚在被触碰的那一刻,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自己的手腕也被对方抓住了,环着她手的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还想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她的脑海中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自己被楚尧泽紧紧拥入怀中,他的眼神热烈而深情;接着,外衫被对方一把扯开,露出脖子下方那片若隐若现的红痕,而楚尧泽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质问她那红痕的来历;再然后,自己竟然自然而然地给了他一巴掌,而被打的楚尧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他凑近她的另一边脸颊,温柔地说:“晚晚,只要你喜欢你可以继续打,这边也给你打。但孤心疼你的手…”最后,她听到自己对着楚尧泽骂了一句疯子!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以至于木晚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当楚尧泽给自己上完药轻轻放开手时,那些画面就像泡沫一样瞬间破灭,只留下一室的寂静和两人之间只有一人羞红了脸的尴尬氛围。 木晚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面色发红的楚尧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身处梦境,还是回到了现实。对着那张同样英俊且微微发红的脸,她脱口而出:“疯子。” 第37章 委屈!! 四周的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玄雷觉得自己是真的可以原地消失了… 而无故被骂的楚尧泽也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羞涩也在瞬间凝固。但让他感到诡异的是,他被骂后,生不出半分的怒意!他微微垂下眼帘,试图掩饰眼中的失落,轻声说道:“孤…不,我只是看不下去你手上的伤,想给你上个药……你干嘛骂我呀?”委屈,很委屈,十分委屈!你就是仗着我… 楚尧泽心里酸涩得不行,猛地站起身,石凳的移动在静谧的空气中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响动,他大步流星地向亭子外走去,步伐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与烦躁。 然而,就在即将踏出石阶的那一刹那,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猛然转身,气势汹汹地重新回到了木晚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木晚猝不及防,她的身体瞬间紧绷,心脏狂跳不已,眼中满是惊恐与紧张。不是!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呀!!完蛋了!! “我……”楚尧泽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被情绪所压抑的结果。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目光复杂地看向木晚。他看到木晚那双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水眸,看到她紧紧攥着衣袖的手指,再握紧一点就要碰到伤口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与自责。 “你…记得擦药。”楚尧泽的声音恢复了温柔,他轻轻地将桌上自己带来的两瓶药递到木晚面前,“这瓶是加速伤口愈合的,另一瓶则是防止留疤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要大意…记得按时涂抹,不要让伤口变严重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叮嘱,仿佛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从未出现过一般。说完,他忍住了想上前靠近对方的冲动,收起了在桌上的那个不起眼的药瓶,转身快步离开了木晚的视线。 木晚轻抚着胸口,试图平复那因楚尧泽的突然举动而紊乱的心跳,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太子,真是有毒……明明是好意让我擦药,偏偏弄得跟凶神恶煞似的。而且,他怎么奇奇怪怪的,对自己怎么那么上心!”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转而想起自己方才脑海中的奇异画面,不禁喃喃自语:“太诡异了,肯定是最近太过劳累,没休息好的缘故。”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觉得很不安… 兰儿见木晚神情恍惚,便关切地上前,拿起桌上的药瓶轻轻嗅了嗅,随即惊喜地说道:“小姐,您闻闻,这两个药瓶里散发的气息如此清新,定是上等的良药!看来太子殿下他……”说到这里,兰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只是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木晚。 木晚苦笑了一下,打断了兰儿的猜测:确实挺奇怪的,但太子是什么身份…和你家小姐我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关系的!” 然而,心中的那份莫名烦躁却并未因此消散。木晚叹了口气,觉得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晦气。“真烦,还是去外头走走,透透气。”她站起身,决定暂时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兰儿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小姐,你等等我。” 木晚与兰儿刚踏出亭子不久,便不由自主地漫步至了隔壁的院子。晚春里,院中的景致格外宜人,花香鸟语,一派生机勃勃之景。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打破——苏知雪正站在不远处,她身着淡雅的衣裳,宛如春日里的一抹清风,轻轻摇曳。 见到木晚,苏知雪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打招呼,随后便欲转身离去,保持着她一贯的温婉与客套。 “等一下。”木晚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决。她快步上前,拦住了苏知雪的去路,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兰儿看到她家小姐的举动,立刻想到了她家小姐让她还药的这件事,默默地从袖中取出对方给她的药瓶,准备按照木晚的指示行事。 第38章 苏知雪的心意 苏知雪的目光落在兰儿手中的那瓶金创药上,心中顿时明了,这不正是她之前担心木晚会因伤势而需要的,特意前往太医院求取的那瓶吗?她连忙摆手,脸上浮现出一抹焦急与不解:“木小姐,这瓶药是我刚刚亲自去太医院取的,是宫中的药品,对伤口愈合有帮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木晚闻言,心里生出几缕尴尬……她不是因为怀疑药瓶有问题,只是不想欠她什么…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一旁的冰儿突然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犀利:“我家小姐为了这瓶药,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亲自去太医院求来的。木小姐,您是看不上这药,还是看不上我家小姐给的药?” 木晚:…都看不上,但你把话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苏知雪闻言,连忙制止了冰儿欲再言的行为,轻声责备道:“冰儿,不得无礼。木晚妹妹自有她的考量,我们应当尊重。”随后,她转向木晚,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木晚妹妹,若你觉得为难,这药还是还给我。我本意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不想让你感到负担。” 木晚在心中轻叹一声,她转身对兰儿轻声道:“兰儿,既然苏小姐如此盛情,我们就把这药收下,记得好好保存。”随后,她缓缓步至苏知雪面前,心中对对方的示好还是有几分警惕。 “苏小姐,其实我的伤势相较我三妹而言,要轻许多,且受伤的时间也晚。国公府和三妹的关系更深,你是否也考虑到了我三妹的需要,为她准备了药物呢?” 苏知雪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茫然之色,她眨巴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木晚,仿佛一只纯真的小兔子。“我……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到你受伤了,有些不忍,便去替你求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也透露出对木晚的关怀。 木晚凝视着苏知雪那双清澈如泉、纯真无邪的眼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暗自思量,这样一双眼睛背后,应当藏不住太多复杂的算计与伪装。苏知雪的真诚,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不经意间便穿透了木晚心中的防备,让她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动容。 木晚轻轻抿了抿嘴角,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同时也不免生出几分好奇。“…你没有想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然而,苏知雪闻言却显得更加迷茫了,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对木晚的提议感到有些意外。“帮忙?我……我并没有受伤啊,所以不需要帮忙。”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困惑,显然没有理解木晚话中的深意。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起了一丝微妙的尴尬。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过了好一会儿,苏知雪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说道:“木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没有向上爬的野心,更不敢有反抗的心思。我去求药,真的是因为担心你手上的伤。那么美的手,还能弹出那么动听的曲子,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伤害。”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就狼狈地捏紧了手帕想要离开。 木晚的步伐在冲动之下显得有些急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过了苏知雪的手,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对方引领向那可以藏身的石洞。随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周围的光线愈发昏暗,只剩下石壁上映出的斑驳光影,为这场景增添了几分暧昧与未知。 直到两人站在石洞中段,木晚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唐突。她抬头望向苏知雪,发现由于身高差距,自己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才能与对方平视。这一刻,木晚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懊悔之情,她暗自嘀咕:“老天爷,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而被木晚“壁咚”在石壁上的苏知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心跳如鼓,脸颊迅速升温,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木晚那张因近距离而显得更加精致绝伦的脸庞上,感受着来自美人的“美颜暴击”,内心不禁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愫。 “其实……”苏知雪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可以再靠近一点的……”这句话仿佛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轻轻飘散在幽暗的石洞之中,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洞外,冰儿双手交叠在胸前,不时地踱着步,眼神中满是对自家小姐的担忧。她抬头望向那幽暗的石洞入口,心中暗自祈祷自家小姐能尽快出来。而兰儿,则如同一位忠诚的守护者,稳稳地站在她的面前,双臂轻轻展开,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拦住了冰儿的去路。 兰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以安抚冰儿的焦虑:“冰儿姑娘,你放心,我家小姐只是…只是想找你家小姐说几句话而已,不会有事的。” 冰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再次投向石洞深处,那里传来的微弱光线和模糊的人影让她更加好奇。“可是…她俩的姿势真的好奇怪啊!”她忍不住嘀咕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兰儿闻言,也回头看着她家小姐奇怪的动作。“嗯…确实有点…有点奇怪…我好酸啊…” 冰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家小姐好像…不吃亏哦。” 第39章 不浪费一瓶金疮药 木晚抿着嘴,目光在苏知雪红得冒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退开了几步,与对方保持了一个更为舒适的距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自己冲动行为的懊悔,也有对即将要说出口话语的慎重。 “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这个外人多嘴的。”木晚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是,我…我只犯这一次错误。这些话,我也只会说一次,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得的真诚与坦率。 苏知雪见木晚后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微妙的失落。她原本以为,在这幽暗的石洞内,自己可以与木晚更加亲近… 但紧接着,苏知雪又捕捉到了木晚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她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惊喜与感动的光芒。“你…你是在关心我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喜悦。在这一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木晚那颗外冷内热的心,正通过这简短的话语,向她传递着独有的关怀与温暖。 木晚轻咳两声,“国公府对你来说若是不算安全,那就尽快逃出去。你不能做到自保,那就得依靠别人的力量。你同父异母的大哥或是对你有好感的人,但…男人靠不住,用多久,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你得自己把控!” 木晚轻轻偏了偏头,试图避开苏知雪那充满感激与依赖的眼神,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单纯在宫中或许还能勉强求得一时安宁,但在你们国公府这样的复杂环境中,单纯只会成为你的软肋。你之前坠崖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心中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自保的能力,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一次又一次地被当作牺牲品。” 说到这里,木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或许觉得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难以在这国公府中立足。但逃避不是长久之计,你必须学会面对,学会强大自己。”说完后才想到苏知雪在国公府被打压的很惨,似乎没有办法靠她自己啊…止住了话,开始想别的方法… 苏知雪闻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我…我也想靠自己的。” 木晚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她轻轻拍了拍苏知雪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同父异母的兄长,或是那些对你有好感还有权势在手的人,你可以靠他们让你变得不那么微不足道…他们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你帮助,但你要记住,男人是靠不住的。他们能帮助你一时,却未必能陪伴你一世。因此,你必须学会自己把控局面,明确自己的目的,并加重对他们的作用。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完这些,木晚就没再看苏知雪的表情,快步走到了洞外,“以后就还是当陌路人。” 被木晚留在原地的苏知雪看着木晚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既然能让神明心软一次,那她以后就可以让对方心软第二次…她好像真的想当菟丝花了… 三皇子宫内,阳光如练,轻纱般覆盖在琉璃瓦上,映得整个宫殿更添几分神秘与幽静。殿内,烛火摇曳,楚玉生端坐于案前,眉宇间凝聚着淡淡的忧虑与好奇,而梓霂则躬身立于一侧,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向他汇报着最新情况。 “殿下,据闻太子楚尧泽的举动颇为异常,他确实已有所行动,且并非如您所料,专注于李冷萦小姐。”梓霂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谨慎。 楚玉生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轻声重复道:“楚尧泽真的这么干了?这实在不合常理,他向来对李冷萦青睐有加,怎会突然转变目标?” 梓霂继续道:“殿下所言极是,但事实胜于雄辩。更令人费解的是,太子殿下非但取消了选妃宴,还亲自踏入了贵女们休憩的院落内,此举背后,定有深意。” 楚玉生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撞击着他心中的疑惑,他沉吟片刻,问道:“如此说来,是他另有所图,且那目标或许在选拔中并未脱颖而出?梓霂,你可有探知更多细节?” 梓霂微微颔首,声音更低了几分:“小太监们虽不敢过于接近,但眼尖的几个远远瞧见太子手中似乎握着小瓶,形状与宫中常备的药瓶颇为相似…” 楚玉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药瓶?这就有意思了。你去暗中查探一番,看看今日赴宴的贵女中,是否有谁不慎受伤。记住,要做得隐秘,不可打草惊蛇。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梓霂领命而去,步伐轻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楚玉生则独自留在殿内,凝视着跳跃的烛火,眼里全是兴味。 半晌的等待,终于换来了梓霂带回的消息,楚玉生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与深思。“哦?一共有三位小姐受伤了?”他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几分思量。 梓霂恭敬地答道:“是的,殿下。据查,尚书府木家两位小姐以及伯爵府的夏家五小姐,均在今日宴会上不慎受伤。” 楚玉生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案几的边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尚书府和伯爵府…“伯爵府,夏桐?她?这倒是出乎意料,这女子不是素来以国公府的苏青来为念,追逐其后吗?更何况,近日里还传出了苏青来取消婚约的消息……”楚玉生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玩味与不解,显然对这一系列变故感到意外。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场景悄然展开。楚尧泽自木晚的院子走出,脚步迟缓,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纠结。他在院门口徘徊,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理由让自己多停留片刻。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相遇打破了这份宁静——夏桐的兄长夏易川进宫来接她,两人不期而遇。 楚尧泽与夏易川一番客套的寒暄后,决定一同去见夏桐。走进夏桐所在的房间,楚尧泽的目光还是那副惯有的冷静,他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瓶,直接递给了夏易川,“这是太医院所开的金疮药,对令妹的伤势有益。” 玄雷看着这一幕,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家主子是真的挺会利用资源的。这瓶药不正是木晚小姐桌上的那瓶吗? 当楚尧泽将金疮药递出的那一刻,夏桐与夏易川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他们相视一眼,心中暗自揣测,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关心他们家族的小事?难道……他是对伯爵府有所图谋? 然而,就在他们心中的疑惑逐渐被放大之时,楚尧泽却已经转身,步伐稳健地迈向了门口。随着门扉的轻轻合上,楚尧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只留下一室的寂静与沉思。 而楚尧泽,则在离开贵女院落前,对身旁的玄雷低语:“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孤今日去见了木家小姐,此事必须处理得干净利落。至于如何对外解释,你应知该如何拿捏分寸。” 玄雷闻言,立刻心领神会,他深知他家殿下的意图,随即点头应允,开始着手安排后续事宜,确保一切痕迹都被抹除,只留下表面上的平静与和谐。 第40章 不同意订婚 夏易川举起手中的药瓶,轻轻旋开盖子,只有细微到差点闻不见的草药香在开瓶的瞬间存在,空气中很快就什么都闻不见了。他仔细端详着瓶中的药膏,色泽微黄,质地还算细腻,只是非常寻常的金疮药,并无任何特别之处。这不禁让他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疑虑也随之消散了大半。他轻声笑道:“看来是为兄多虑了,这药挺普通的,太子没相中你。” 经过这段有惊无险的思量,夏桐的心情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她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哥,你说朋友是什么?” 夏易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温柔地看向妹妹。他明白,夏桐此刻的心中定有千头万绪。于是,他耐心地解释道:“朋友啊,就是那些可以相互依靠、相互信任的人。他们会在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也会在你成功的时候与你一同欢笑。朋友之间的缘分,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相遇。” 夏桐听了哥哥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眼中依旧闪烁着不解的光芒。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哦…” 夏易川敏锐地捕捉到了夏桐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与不安,他轻轻走到夏桐身旁,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耐心与呵护:“怎么了,我的大小姐?看你这样子,似乎心里藏着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是和方姑娘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夏桐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的却是深深的忧虑。“不是的,哥,我们并没有闹矛盾。”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终于,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是我好像被她当成傻子了。” 夏易川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他深知夏桐的敏感与细腻,也明白这份情感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他轻轻拍了拍夏桐的肩膀,给予她无声的安慰。“方姑娘一直是你的好朋友,我想她并不是有意要让你感到难堪或不舒服。”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理解与宽容,“不过,如果你真的感到困扰,不妨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有时候,沟通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夏桐听了哥哥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似乎在思考着是否应该真的去面对这个问题,但又害怕面对后的结果会让她更加难以承受。最终,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哥,我累了。可能是我最近想得太多了。我想回家了,也许到家后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 夏桐最后是被夏易川直接抱到宫门口的,在一众官家小姐艳羡的眼神里洋洋得意。 次日,晨光初破晓,楚尧泽步入金碧辉煌的朝堂,迎接他的却是满朝文武的质疑与参奏。大臣们列队而立,言辞犀利,直指楚尧泽在选妃大事上轻率行事,说取消便取消,实乃随心所欲,不顾及皇家颜面与国家大事。 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凝重,眼神中既有对儿子的偏袒之意,又透露出一种无力回天的无奈。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需妥善处理方能平息众怒。 面对大臣们的指责,楚尧泽并未显露丝毫慌乱,他沉稳地迈出步伐,缓缓行至大殿中央,目光如炬,扫视全场。他知道这些官员生气的真正原因,无非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失去了选妃的机会,想要让自己与他们结缘… “诸位爱卿所言,孤已悉知。”楚尧泽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然而,昨日之事,远比表面所见更为复杂。”他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抹坚定,“不仅有三名官家小姐无辜受伤,更有幕后黑手在暗中作祟,企图破坏选妃的公正与纯洁。此等行径,实乃对皇权的藐视和贵女们的不公!” 说到这里,楚尧泽忽然提高了音量,向外喊了一句:“上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玄雷大步流星地步入大殿,一手各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这两位,便是孤昨夜亲自下令擒获的罪人。”楚尧泽的声音中充满了冷冽与愤怒,“他们不仅销毁了多位小姐的诗作,还恶意毁坏了三名官家小姐的珍贵琴具!更为恶劣的是,他们的目标直指三品以上官员的千金,其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此言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原本喧嚣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选妃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沉的阴谋与算计。楚尧泽的这一番话,不仅揭露了真相,更成功地堵住了悠悠众口,让大臣们无从反驳。 “孤知尔等皆是为国为民之忠臣,但在此事上,还望诸位能够明辨是非,勿要被表象所迷惑。”楚尧泽继续说道,“选妃之事,孤自有考量。待查明真相,还所有贵女一个公道后,孤自会做出妥善安排。”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楚尧泽的决断赢得了部分大臣的认可与敬佩。虽然仍有人心存疑虑,但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他们也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静待事态的发展。 李晏温匆匆下朝,脚步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径直走向正从群臣围绕中走出的楚尧泽。他巧妙地穿过人群,待到能够清晰对话的距离时,低声而直接地问道:“殿下,这选妃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即便真有意外发生,以你的能力,让冷萦胜出应当不难,为何会选择放弃?这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莫非……你心中另有考量?” 他的声音虽低,却难掩其中的逼问之意,显然,李晏温对于此事的结果感到异常困惑,甚至隐隐有些不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复杂,那是因为,从妹妹李冷萦那里,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猜测,一个让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的秘密。 “哥,我想要木晚当我的嫂子。但我怕你抢不过太子。” 妹妹的话再次在耳畔出现,让他的心跳持续加速… 楚尧泽的眼神微微闪烁,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与心虚交织,让他不自觉地避开了李晏温直接而锐利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思绪从那些纷扰的遐想中拉回现实,却发现自己竟有些难以自拔。他想要的,真的是那个既不符合自己原先心理标准,又在身份上显得格格不入的女子吗?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反复盘旋,让他感到既困惑又坚定。 为了掩饰这份复杂的情绪,楚尧泽巧妙地岔开了话题,“晏温,关于丞相大人的态度,他……可曾有何不满或是疑问?” 李晏温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楚尧泽的用意。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父亲他并未生气,反而显得颇为理解。他以为殿下您另有高见,或是已经有了更为周全的安排,因此并未多言。” 楚尧泽松下一口气,“晏温,我知道你心中有所顾虑,但方家的婚事,我们早已商定。眼下局势微妙,早些尘埃落定,对大家都有好处。不如,先宣布订亲的消息,也算是对外有个交代。” 李晏温闻言,眉头微蹙,拳头不自觉地紧了又松,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他抬眼望向楚尧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尧泽,不是说过要再晚点宣布吗?母亲离世不满三年,我还在孝期中,此时谈及婚事,似乎有些不妥。” 楚尧泽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晏温语气中的抗拒,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他微微侧头,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李晏温,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答案:“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李晏温被楚尧泽的直视逼得有些无处遁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那就再过三个月,等孝期过了…” 楚尧泽:订亲和成亲差了一大截,怎么感觉晏温好像不止有一点抗拒这门亲事了… 第41章 木晚病了 李冷萦在府中静待数日,心中的期待如同春日里被细雨滋润的花朵,却迟迟未见木晚的身影踏过门槛。那份淡淡的失落,让她终于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出府探寻。刚至府门,便巧遇了正从外面回来的李晏温。 “冷萦,你这是要去哪里?”李晏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目光温柔地落在妹妹身上。 李冷萦俏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嘿,哥哥,我这可是要去见你的心上人哦。” 李晏温闻言,心头微微一颤,木晚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但紧接着,楚尧泽的身影也悄然掠过,还有自己肩上那份即将尘埃落定的婚约,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轻轻皱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认真:“冷萦,以后这样的话不要乱说了。木小姐是位端庄贤淑的女子,不应随意与人凑对。” 李冷萦平日里虽也偶有与兄长拌嘴,但鲜少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委屈与不甘,语气也随之变得尖锐起来:“我想天天看美人有错嘛!这世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说说罢了!” 李晏温脑中有些混乱,也立刻脱口而出:“那你也可以选择嫁过去。”说完这话,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懊恼之情溢于言表,“抱歉,我……我并非有意如此,只是……我先走了。” 李晏温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他深知自己不该将情绪迁怒于妹妹,却又不知该如何弥补。 李冷萦望着哥哥离去的方向,知道自己确实也有些过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决定不再纠结于此,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即将探访的尚书府。 马车刚停下,李冷萦便迫不及待的轻提裙摆,在海棠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正当她准备步入尚书府的大门时,一阵马蹄声由近及远,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一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从府内缓缓驶出,那背影挺拔而俊逸,仿佛带着一股不凡的气质,即便是匆匆一瞥,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李冷萦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追随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海棠轻声细语地唤道:“小姐?”李冷萦这才从方才那骑马男子的背影中抽离思绪,微微一笑,眼神重新聚焦,“嗯,走。”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坚定,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告诉海棠,接下来的事情更为重要。 海棠会意,上前几步,向尚书府门口的管家微微欠身,以她一贯的温婉姿态说明了自家小姐的身份,并递上了丞相府的令牌。令牌上雕刻的图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彰显着丞相府的威严与尊贵。管家见状,连忙接过令牌,看清上面的字后,连忙躬身行礼,随即转身匆匆进府通报。 不多时,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位身着淡雅服饰,气质温婉的女子缓缓步入前厅,正是木晚。她一见李冷萦,脸上便绽放出客套的笑容,轻声唤道:“李小姐。” 李冷萦见状,故意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眼中闪烁着几分俏皮与狡黠,轻启朱唇,语带撒娇地说:“晚晚,你可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要叫我萦姐姐的。” 木晚闻言,脸上掠过一抹红晕,连忙道歉道:“萦姐姐,是我疏忽了。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尚书府了?” 李冷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撒娇与埋怨,她轻轻上前一步,似乎想要用指尖触碰木晚的脸颊,眼底满是对美人状态的关切,“晚晚,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本以为你会来找我,结果左等右等都不见你的身影,真是让人担心。” 然而,木晚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猛地侧头避开了李冷萦伸来的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强作镇定地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罢了。”…她最近做梦总是梦到太子,对方在梦里一直想杀她…以至于对他内定的太子妃也有点抵触了… 李冷萦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与受伤。她收起笑容,目光变得有些复杂,略带幽怨地看着木晚,似乎想要从她的眼中读出更多的情绪。 下一刻,一旁的兰儿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挡在了两位小姐之间,轻声为自家小姐辩解道:“李小姐,您有所不知,自从小姐从宫里回来之后,就一直夜不能寐,精神状态大不如前。大少爷急坏了,请了不少大夫前来诊治,却都未能根治。这会儿后院里还等着一位新来的大夫呢,希望这次能有所转机。” 第42章 李冷萦维护 兰儿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带着几分恳切与忧虑,不经意间触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弦。李冷萦的眼中,原先的幽怨如同晨雾般被温暖的阳光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担忧与深切的关怀。 “晚晚,你先去看大夫,我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看你,现在看到你,我也就安心了。”李冷萦温柔地说着,语气中满是理解与体谅。 木晚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你先在这里坐会儿,喝杯茶,等我看过大夫就回来陪你。”说完,她转身欲走,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你们,好好招待李小姐,不可有丝毫怠慢。” 李冷萦微笑着点头,见木晚慢慢向外走去。她开始环顾四周,见府内布置典雅,花香袭人,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然而,她的心思并未完全放下,什么病请那么多大夫都没治好。眼珠子转了转,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海棠身上。“海棠,你留在这里,顺便套一套话…”李冷萦压低声音,对海棠吩咐道。 海棠在接收到李冷萦的眼神示意后,她迅速理解了小姐的微妙变化,于是恭敬地应了声,选择留在了原地。 而李冷萦,借口自己要一个人去周围转转。等出了前厅,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木晚与兰儿的身后,保持着大约十步之遥的距离,既不想被察觉,又不愿离得太远。 随着木晚与兰儿步入东院,那份属于她们小院的宁静与雅致再次映入眼帘。院内花木扶疏,小桥流水,一派雅致景象。然而,这份宁静早早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木晚那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便宜老爹,竟意外地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 兰儿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拉了拉木晚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小姐,快看,老爷来了!” 木晚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她深知这位便宜老爹的秉性——“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他突然造访,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恭敬地唤了一声:“爹。” 木洛白闻言,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眼神在木晚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长得确实如同天仙下凡,清丽脱俗,让人过目难忘。然而,这份美貌在他眼中却成了一种遗憾,因为她是云娘的女儿…若她是苏渔所出,对自己的仕途无疑将是一大助力,可惜了…… 木洛白心中暗自叹息,那份对仕途的渴望与对现状的无奈交织在一起,让他对木晚的态度更加复杂。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晚晚,近来可好?这几日,你日日都请大夫上门看病,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木洛白先虚与委蛇了一句。他的话语间透露出几分不自然,仿佛连他自己也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显得有些虚伪。 木晚微微垂下眼帘,轻轻咬了咬唇,才缓缓开口:“女儿近日夜里总是难以入眠,心中烦乱,神思不宁。”她把声音刻意放轻,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与无奈。 木洛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仿佛是在心中快速权衡着什么。“是在宫中受到了惊吓了吗?”他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木晚轻轻点头,眼中带上刻意的小心翼翼:“第一次进宫就受了伤,女儿心中确实有些胆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场景便会在脑海中反复浮现,难以安睡。” 木洛白听后,轻叹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女儿的遭遇感到惋惜,但随即又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就多吃几副安神的汤药,好好调养身子,自然会好的。”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已经为木晚安排好了一切。 然而,木晚却轻轻摇了摇头,“女儿已经试过了,吃过了许多安神的药,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夜里依旧难以安眠。” 木洛白闻言,眉头再次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你这是打算一直请大夫看下去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耐,仿佛木晚的病情成了他眼中的负担。 木晚:…这父亲能扔了吗! 院子外,李冷萦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她轻步却坚定地踏入门槛,目光直视着木洛白,声音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我从不知晓,生病请大夫这样天经地义之事,在尚书大人眼中竟成了不该做的事。”她的语气平和却有力,字字句句都敲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木洛白被这不期而至的质问打乱了阵脚,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眯起眼,审视着这位突然闯入的女子,心中暗自揣测其身份。片刻后,他冷冷开口:“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竟如此无礼,在家中或许可以肆意妄为,但在外面对长辈出言不逊,实非淑女所为。” 李冷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轻轻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哦?尚书大人此言差矣。您若真想知道我是何许人也,大可去丞相府一问便知。我父亲与兄长今日恰好都赋闲在家,想来是乐意与您探讨一番‘淑女之道’的。” 此言一出,木洛白脸上的倨傲之色瞬间消散无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丞相府的权势,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此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懊悔与畏惧。他连忙换上一副谦卑的神色,拱手作揖道:“原来是丞相府的千金,真是失敬失敬!卑职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小姐海涵。” 木晚的目光落在木洛白那瞬间变得谄媚的脸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仿佛胃里翻江倒海,却又只能强忍着不表现出来。真是恶心… 李冷萦站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嫌弃与无奈。她心中不禁为木晚感到不平,一股怒火在胸中悄然升腾。她转头看向木洛白,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不满:“晚晚身体不舒服,却不让看病,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府中的规矩比晚晚的健康还重要吗?” 木洛白被李冷萦的质问噎得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如此直接地挑战他的权威。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用理由来搪塞:“哦,是这样的,晚晚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需要静养。府中若是频繁有大夫进出,怕是会打扰到她母亲的休息。” 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木晚,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似乎希望木晚能附和几句,为他解围。木晚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让父亲难堪,于是勉强开口:“父亲考虑的是…”李冷萦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木晚身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她不容分说地拉起了木晚的手,轻声却坚决地说道:“既然如此,晚晚,你就随我回丞相府看病。丞相府自有名医,定能照顾好你的身体。”说完,她不顾木洛白的反应,毅然决然地拉着木晚离开了现场。 木洛白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深知自己无法阻止李冷萦带走木晚,只能将满腔的怒火与不甘发泄在旁人身上。他猛地转身,对着管家厉声吩咐道:“去查查,这几日给木晚看病的大夫,有没有去过夫人的院子!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给我查清楚,木晚是什么时候和丞相府千金打好关系的,他们之间的往来究竟有多深!” 第43章 木晚入丞相府 木晚的目光直至被李冷萦引领着坐进马车,仍旧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交织——惊讶、感激。李冷萦见状,误以为木晚是介意自己先前的举动,连忙松开了手,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不好意思,晚晚,是我刚才太生气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释然与温暖。“不用道歉,萦姐姐,是我该谢谢你替我出头。”她的声音柔和,眼中现在透露的是最真诚的感谢。 李冷萦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爹他…对你一直这样吗?我可以问吗?如果你不想说,或者觉得不舒服,就当我没问过。” 木晚微微垂下眼帘,长睫轻颤,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语气中并无太多波澜,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和他有血缘关系,也并不代表什么。毕竟,我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李冷萦再次将她的手温柔地覆盖在木晚的手上,轻轻地拍打着,仿佛是在传递着一种无言的安慰与力量。木晚低头看着这两只紧紧相依的手,才意识到自己脑中没有浮现出任何杂乱的画面,真正松下了一口气。 她缓缓抬头,目光首次如此专注而细致地落在李冷萦的脸上。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为了利益而利用一切、将李冷萦视为“垫脚石”的功利之人,而是一个真正开始尝试去理解、去感受的朋友。 李冷萦的容颜在木晚的眼中逐渐清晰,那是一种不加雕饰的自然之美,眉宇间透露出的坚韧与温柔交织成一种独特的魅力。而最让木晚感到惊奇的,是李冷萦那双眼眸,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又带着几分温暖与柔和。木晚总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们两人之间的确没有直接的交集,这种熟悉感让木晚感到既困惑又好奇。 李冷萦一向心思细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眼神中的微妙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暗暗思量:“看来,美人对我的态度有所转变,这真是太好了。更想把美人拐回家了!!”然而,这份念头也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她深知此刻更重要的是照顾好木晚的身体与情绪。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丞相府门前,李冷萦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木晚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去请宋大夫。”李冷萦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深知木晚此刻需要全面的检查。侍女们闻言,立即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宋大夫便匆匆赶来,步入了闺房之内。 但木晚此刻的心结已开,那些遐思也因为李冷萦今日突然的触碰而消散了。她心中的那根紧绷的弦很快就随着助眠香的缓缓飘散而逐渐松弛。宋大夫细心地为她诊脉,调配药物,而木晚则在药香的包围下,缓缓陷入了浅眠。 待确认木晚安然入睡后,李冷萦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院。她唤来了贴身侍女海棠,吩咐道:“海棠,你速去与我兄长通报一声,就说晚晚被我接进府内看病了。另外,你去安排一下院子里的下人,让他们暂时去做别的事情,只留下两个看守院子的就好。我想让晚晚在这里能够安心休息,不受任何打扰。” 海棠闻言,立刻领命而去,。 半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未尽的思绪。仲和匆匆步入书房,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轻声禀报道:“大公子,海棠姑娘刚刚从二小姐的院子传来消息,说是二小姐已将木晚小姐接到了府中。” 李晏温闻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墨色在纸上晕染开来,仿佛是他内心波澜的写照。他未曾料到木晚会突然到访,更未料到是妹妹李冷萦亲自接她入府。片刻的沉默后,他轻轻放下笔,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今日想作画,谁都不可打扰,你去把门关上。” “说是给木晚小姐治病。”仲和适时补充,试图劝阻李晏温的决定。 “木姑娘生病了!”李晏温的语调中多了几分关切与焦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出步伐,却又在门槛前停下了脚步。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院子内的风轻轻吹过,带起几片落叶,也似乎在诉说着某种不易言说的情绪。 “我……”他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在院子内踱步片刻,他似是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最终,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对仲和说道:“你先退下,我自有打算。” 仲和虽心有疑惑,却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第44章 李晏温有婚约 半个时辰的等待,对李晏温而言,仿佛是漫长的煎熬。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与渴望,悄然踏入了李冷萦的闺房。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幽幽的兰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氛围。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床上那道虚弱的身影所打破。 木晚静静地躺在那里,绝色的容颜此刻却因病弱而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苍白。李晏温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与怜惜。他缓缓走近,伸出手指轻轻触碰木晚的脸颊,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下移,在对方的唇上轻轻摩挲。 然而,理智与情感在这一刻激烈交锋。李晏温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收回手,身体却因情绪的波动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低下头,几乎要触碰到木晚那诱人的朱唇,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力量猛然拉回现实,猛地退开几步,脸上满是懊悔与尴尬。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尴尬。李晏温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敢看木晚,生怕自己会再次着魔。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李晏温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再次不由自主的越来越近…就在这时,木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与李晏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木晚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李家大公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竟藏着如此灼热的情感,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她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慌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李晏温相遇,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失态地想要触碰自己。 李晏温的身影在木晚的惊呼声中猛地一僵,随即如同受惊的鹿一般,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尴尬与暧昧的空间。他的脚步踉跄,往日的君子风度荡然无存,只留下一连串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回响。 然而,木晚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机会。她心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假装难以忍受病痛,身子微微向右倾斜,右手轻轻扶住额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我……头好痛。”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足以让正欲离去的李晏温停下脚步。 李晏温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与自责。他猛地转身,只见木晚的身体已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木晚即将倒下的身子。两人的身体在这一刻紧紧相贴,衣物间的摩擦悄然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暖意。 木晚顺势将头轻轻靠在李晏温的胸膛上,兰花的香气随着她的呼吸悄然弥漫开来,与房间内原有的药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李晏温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木晚的香气与温度让他感到无比的真实与沉醉。 木晚缓缓地从李晏温的怀抱中抬起头,温热的鼻息轻轻喷洒在李晏温的耳侧,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起来,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李晏温的视线在触及木晚那梦幻般的绝美容颜时,一切就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如同擂鼓般在胸膛中回响。她的容颜,如同晨曦中绽放的百合,纯洁而高雅,又似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璀璨夺目。他仿佛被这股美丽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步伐,想要更近距离地欣赏这份美好。 然而,木晚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涩,身体也微微向后倾斜,试图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李晏温并未因此停下脚步,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方面,他深知自己与木晚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另一方面,他又无法抗拒这份突如其来的吸引力。于是,他继续向前靠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又犹豫。 就在两人的距离即将缩短到无法再缩短的时候,一只纤细如玉的手轻轻抵住了他的胸膛。这只手如同春日里初生的嫩芽,柔软而充满生机,却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力量。李晏温感受到这股力量,仿佛被一股清泉洗涤了心灵,瞬间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李公子,你……”木晚的声音轻柔而略带颤抖,她的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不解,仿佛是在询问他为何会如此失态。 李晏温如梦初醒,他猛地松开了环抱着木晚的手,身体如同触电般向后退去,站得笔直而僵硬。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悔与自责,仿佛刚刚做了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然后缓缓开口:“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其实有婚约在身,本不该对小姐有任何非分之想。今日之举,实属在下鲁莽,请小姐原谅。在下日后一定会当面请罪,以表诚意。” 说完这句话后,他再也不敢多看木晚一眼,转身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门外,冷风拂面而来,让李晏温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第45章 恶心 木晚的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风暴,她刚刚努力压制下去的恶心感,在李晏温又一次靠近的瞬间,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汹涌澎湃地冲击着她的理智。她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窒息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瞬间缩小,将她紧紧包裹其中。然而,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子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目标,她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局。 她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但内心的挣扎却如同烈火烹油,越烧越旺。她看着李晏温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那眼神中的痴迷与渴望如同无形的锁链,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束缚。她想要挣脱,想要逃离,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不能动,不能推开他,只能默默承受。 于是,她只能让自己的身体缓缓后退,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疼痛而艰难。她的目光紧盯着李晏温,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都会刺激他,让他做出更加失控的行为。她默默地数着自己的步伐,祈祷着李晏温能够尽快恢复理智,远离她。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李晏温的靠近逼得喘不过气来时,她终于鼓足勇气,伸出了那只纤细如玉的手,轻轻抵在了李晏温的胸膛上。那一刻,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希望能够让他停下来,让她能够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李公子,你……”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她希望这句话能够像一记警钟,让李晏温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而李晏温,在感受到木晚的抗拒后,也终于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了手,退后了几步。他望着木晚那双充满愤怒与失望的眼睛,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和自责。他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其实有婚约在身,没有接近小姐的资格。是在下的问题,日后一定会当面请罪的。” 然而,这句话在木晚听来,却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冷水,将她所有的幻想和希望都浇灭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晏温,仿佛要把他看个透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她千挑万选出来的男人,居然已经有了未婚妻! “男人,真的都很该死!”木晚在心中吐槽,真是晦气。 李冷萦轻轻从一旁走出,步伐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温柔,她轻声对木晚说道:“晚晚,我知道你刚才可能有些惊讶和不适,但我哥李晏温身上确实背负着与侯府四小姐方锦婳的婚约。这婚约由来已久,是母亲去世前一日定下的。” 木晚闻言,秀眉微蹙,轻声重复道:“方锦婳…”她心中暗自思量,难怪方锦婳即便对苏青来心生好感,也未曾有过主动争取之举,原来不是不想,是不能… 李冷萦见木晚陷入沉思,连忙解释道:“晚晚,你听我说,虽然我哥与方小姐有这层关系在,但他俩对彼此都并无情愫,尤其是我哥,他对这桩婚事一直心存抵触。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绝对喜欢的是你。” 木晚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绝对相信…但还是很晦气…还有些恶心… 李冷萦望着木晚沉默不语的脸庞,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误以为木晚仍在为李晏温的婚约之事介怀,于是更加温柔地劝慰道:“晚晚,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些疙瘩,但请相信,三个月后两家虽然会正式商量婚事,但这并不代表一切已成定局。我会尽我所能去劝说我哥,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做出正确的选择。”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无奈与释然:“萦姐姐,你误会了。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不小心被卷入这场风波的过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真的想回去了,或许,离开这个环境,我能更好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李冷萦闻言,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木晚需要独处的时间来平复心情。她轻轻点头,温柔地说:“好,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出庭院,夕阳如水,洒满了她们归途的路。李冷萦不时侧头看向木晚,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直到将木晚安全送上车轿,她才缓缓转身,准备返回。 然而,刚转过身,她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兄长——李晏温。阳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而孤寂,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哥?”李冷萦轻声唤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不知道李晏温是否听到了自己与木晚的对话,更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晏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示意她跟上:“你随我来,我们到院子里谈。”说完,他便迈开步伐,向着李冷萦的院子缓缓走去。夕阳的残影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沉稳而有力。 李冷萦心中虽有疑惑,但也知道兄长定是有话要说,便紧随其后,轻声问道:“哥,你这么晚找我,到底要说什么?是关于今天我和晚晚的对话吗?” 李晏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妹妹,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疼爱:“冷萦,作为你的兄长,我必须提醒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分寸。今日的刻意撮合…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李冷萦:“我知道瞒不过你,但是兄长,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李晏温沉吟片刻,还是问了出口:“你不是去木府吗,怎么把人带回府了?” 李冷萦被问到这个,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几分,“晚晚在府内不受重视,她那个身为尚书的父亲还不想让她继续看病。” 李晏温听闻脸色一变,拳头被握得紧紧的。“这样的人怎配做她的父亲!” 李冷萦的眼中闪烁着对晚晚境遇的深切同情,她继续说道:“晚晚的院子,从外面看就透着一股冷清与孤寂,与她那尚书之女的身份极不相称。她母亲,我让海棠打听了,听闻常年缠绵病榻,根本无法为她争取什么。至于她的大哥,更是命运多舛,仕途无望,家中地位可想而知。” 李晏温听着妹妹的叙述,心情愈发沉重。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又再次握紧,内心的挣扎与矛盾显而易见。他从未深入了解过木家,更未曾料到晚晚的生活竟是如此艰难。一时间,他感到自己既愤怒又无力,愤怒于木家对晚晚的冷漠与忽视,无力于自己无法立即改变这一切。 “你只是想找个人把她从木家救出来吗?”李晏温的声音低沉而复杂,他看向李冷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犹豫,“那她…她自己的未来呢?她是否愿意离开那个家?她是否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有我吗…” 李冷萦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哥,我知道这样突然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惊讶,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你平日里总是那么沉稳,对谁都温文尔雅,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晚晚是不同的。你的眼神,你的语气,甚至是你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都告诉我,你很喜欢很喜欢晚晚。” 说到这里,李冷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声音更加细微:“虽然晚晚的选择可以有挺多的,毕竟晚晚容色倾城,给人的感觉也有独特的吸引力。我不信真有人见她会不动心,只是我对感情也不太了解,但你有我盯着,就算变心我也会给她撑腰的。” 李晏温:“你把你哥我当什么…” 第46章 木卿羽有目标了 木晚缓缓步入那装饰典雅的李冷萦给她准备的回府马车,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却无法驱散她心头那抹不易察觉的阴霾。她静坐其间,目光凝视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致,却仿佛那些繁华与她无关,一路上,她未曾开口言语,只留下一室的静谧与沉思。 兰儿紧跟在木晚身后,踏入马车时,目光中满是对自家小姐的关切与不解。她小心翼翼地坐在木晚对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打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只是用那双充满温柔的眼睛,默默地陪伴着木晚,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终于,马车缓缓停在了府邸前,门楣上的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生姿,映照着木晚略显疲惫的脸庞。她轻掀车帘,步下马车,不期然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木卿羽,她的兄长,正静静地站在府门口,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哥,你怎么站在这里?”木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与不解,她的目光在木卿羽身上徘徊,试图从他那平静的面容中读出些什么。 木卿羽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言说的情绪。他轻轻上前,动作自然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将木晚整个人温柔地抱起,仿佛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在兰儿惊愕的目光中,他稳步走向内院,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 “是选好目标了吗?”木卿羽的声音在木晚耳边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木晚心中的某个角落,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木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头轻轻靠在木卿羽的胸膛,感受着他那有力的心跳,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某种力量。木晚知道自己的想法是瞒不过她哥的,点了点头。 木卿羽的目光深邃而温和,他再次确认道:“晚儿,你真的已经确定了吗?” 木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但随即又被复杂的情绪所替代。“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应该也是唯一的人选。” 然而,木卿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他轻声追问:“既然心意已决,为何你的眼神中还带有犹豫?” 木晚的嘴角不自觉地下撇,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悦与无奈。“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早已有了婚约。” 木卿羽一脸好奇,“…是谁?”他也没听说丞相府有和哪家联姻呀? 木晚没好气瞥了眼她哥,“是方锦婳。” 木卿羽的眉头轻轻蹙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与担忧:“晚儿,你别告诉我,方锦婳有把柄在你手中,所以你才……?” 木晚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哥你猜对了一半,是我俩互相有对方的把柄。但是,她的心中另有其人,并非李晏安。” 木卿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妹妹:“那么,晚儿,告诉哥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选择了他?是为了母亲……?” 木晚打断了哥哥的话,她认真地看着哥哥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与渴望:“哥,我是为了我自己。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为了母亲,也不是为了任何人的期望。我只是想要为自己活一次,选择一个能让我幸福的人,过上我渴望的好日子。” 木卿羽有些被打击到了,“是我没用,没办法让你不靠夫家过上想要的生活。” 木晚:“…确实,那就算你也有责任。” 木卿羽险些被逗乐了,“…我现在就去打听公主喜欢什么,我这张脸还是比较有用的。” 木晚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啊,只是公主她也心有所属,你可太迟了~” 木卿羽看到自家妹妹笑了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木晚的头。“有什么事需要哥哥帮忙,一定要说!” 木晚轻轻点头,目送着兄长离开。她的心中既有对兄长理解自己的安心,也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隐隐忧虑。 木卿羽跨上骏马,身影逐渐消失在尚书府的大门外。 木卿羽一路上策马疾驰,心中郁结难舒。他很快来到了京城中着名的七星阁,这里是他与好友夏易川常聚之地。一踏入阁内,就直接上了六楼,入了一直承包的雅间后他便直接拿起桌上的整瓶酒,不顾形象地往嘴里灌去,那动作中透露出深深的烦躁与不安。 夏易川见状,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夺下酒瓶,关切地问道:“卿羽,你这是怎么了?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木卿羽放下酒瓶,苦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很不好,确实非常不好。” 夏易川眉头紧锁,他深知木卿羽的性格,若非遇到难以排解的烦恼,绝不会如此失态。“又是因为你妹妹?”他试探性地问道。 木卿羽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是。”夏易川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你母亲又开始逼你给你妹妹找合适的人家了吗?” 木卿羽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不全是这样,晚晚她……已经有了想嫁的人。” 夏易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是你所不喜之人吗?若真是如此,倒也难办。” 木卿羽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倒也不是我讨厌的人,但我能感受到,晚晚对他并无半点情愫。” 夏易川闻言,心中不禁为木晚感到一丝惋惜。“那木晚妹妹还是为了你母亲,选择了牺牲自己…” 木卿羽突然神色一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别这样叫我妹妹的名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侵犯的光芒,仿佛是在扞卫着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夏易川:“…你妹妹!” 木卿羽:“…对,就这么叫!” 夏易川微微一愣…不让见不让念,就这么宝贝呢。在心里吐槽完后,继续切入正题。“你妹妹,确实是个值得珍惜的人。”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所以,你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 木卿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这就是在问废话。我当然希望她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度一生。” 夏易川又一噎,“…我还是陪你喝酒。” 木卿羽连续又灌了几口酒后,重重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自嘲与无奈:“都怪我,是我没有权势,给不了她们足够的安全感。”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苦涩,仿佛是在反思自己的无力与局限。 夏易川闻言,连忙安慰道:“卿羽,你何须如此自责?以你的才华,若非御史府…你早已在仕途上大放异彩,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走不了仕途,并非你的过错,而是命运弄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木卿羽的惋惜与敬佩,他知道木卿羽的才华与能力远不止于此。 木卿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自嘲地摇了摇头:“都怪我这张脸,还有我这该死的魅力。” 夏易川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他故作严肃地回应道:“卿羽,你这话虽是实话,但听起来还是让人觉得你好不要脸啊!” 木卿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靠脸吃饭。毕竟,这张脸可是我的一大资本呢!” 夏易川闻言,眉头一挑,一脸惊愕地问道:“你要卖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木卿羽见状,连忙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我可不是要真的去卖身。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要靠脸吃饭,那就去当个驸马!” 第47章 有客来 夏易川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声说道:“公主殿下…她心中已有所属,而且那人还是风头正盛的小将军。不过,据我所知,是公主殿下一头热。” 木卿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没感情?那就更好办了。若是他们情深意重,我或许还会犹豫几分,但既然没有感情基础,那我可就没什么顾虑了。” 夏易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木卿羽:“你…你还真打算对公主殿下下手啊?!这可不是儿戏,一旦涉足皇家之事,便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木卿羽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我很认真,而且,我还很急。”不可以在晚晚之后… 夏易川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轻笑道:“你这个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说,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然,你怎会说得那么清楚?” 木卿羽闻言,也不掩饰,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猾与期待:“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听说公主殿下近几日将要前往宝华寺祈福,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岂能错过?只是,我身上没有官职,进出宝华寺多有不便,还需你这位‘地头蛇’带路才行。” 夏易川闻言,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中却闪烁着笑意:“…我就知道!”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素白的窗纸,温柔地洒在了李冷萦的闺房之中。正当她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思绪中时,门外传来了楚皎轻快而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冷萦,冷萦!你醒了吗?我有事找你!”楚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急切。 李冷萦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微笑。她知道,楚皎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便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她整理好衣衫,缓步走向房门。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李冷萦打开门,看着门外一脸兴奋的楚皎,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楚皎拉着李冷萦的手,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陪我去法华寺!你知道的,那里的祈福特别灵验,你也去求个好姻缘。” 李冷萦本想拒绝,毕竟她并不相信这些,但话到嘴边却突然一顿。她想到了晚晚和她死板的哥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与担忧。或许,为他们祈福,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不去…是不太好,”李冷萦故意拉长了语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明天陪你一起去。” “那说定了,明日早点去,听说清晨的香火最旺,祈福也最灵验呢!”楚皎兴奋地说道。 李冷萦笑着点头应允。 与此同时,晨光破晓,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了尚书府的石板路上。然而,这份宁静与美好并未能驱散木卿羽身上的酒气与疲惫。他踉跄着步伐,回到了这个熟悉而又复杂的家。 木洛白正立于府门旁,身着朝服,准备迎接新的一天。他的脸上挂着惯有的威严,眼中全是对权势的渴望。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木卿羽那狼狈不堪的身影时,怒意瞬间涌上心头,仿佛晨曦中的一抹阴霾。 “不成器的东西!”木洛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木卿羽抬头,望向木洛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拜你所赐!” 木洛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回想起当年为了家族的利益,不惜牺牲木卿羽的幸福,与御史府联姻的往事。那一刻的抉择,虽然看似明智,却为今日的局面埋下了伏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但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怒喝:“逆子!”说完,他愤怒地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糟老头子!”木卿羽望着木洛白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也达到了顶点。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也气冲冲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但他还没踏进自己的院子就被子冉拉住了,“少爷,你请来的神医到了!” 木卿羽勉强站稳脚步,摇晃着仿佛被晨风轻易吹动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从混沌中挣脱出来。“好,既然传言中他的医术颇为高明,那就刻不容缓,你速速领他去为晚晚诊治。”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却也不失条理,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宿醉带来的不适。 说完,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衣襟上残留的酒气,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那股刺鼻的酒气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难以忍受。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凉气,试图用这清新的空气来驱散体内的混沌与浊气。 “告诉晚晚,就说我很快就过去,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得先沐浴更衣。”他睁开眼睛,眼神中闪烁着无奈与温柔并存的光芒,“你知道晚晚的性子,若是我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嫌弃我的。” 子冉闻言,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知道小姐介意,怎么不少喝点酒… 第48章 看病 尚书府门口,一位身着藏蓝色锦缎长袍的老者静静伫立,那长袍色泽深邃而顺滑,看不出好坏。而老者虽已年事颇高,但身姿挺拔,眼神锐利,透出一股不凡的气度,令人一见之下便能察觉出几分底蕴。他的面容慈祥而威严,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迹,却也赋予了他独有的沉稳与从容。 管家恭敬地引领着这位老者,一路穿过曲折的回廊,步入了木晚所在的东院。院内栽种了各类兰花,一片生机勃勃之景,似乎连空气都充满了治愈的气息。管家在院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对身旁的小厮低语了几句,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且在此守候,务必盯紧这位老大夫的一举一动。待他诊治完毕,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立刻向我汇报,不得有误。” 小厮闻言,连忙点头应是,脸上满是郑重之色。他走到院门口,找了一个既能清楚看到院门动静,又不至于太过显眼的位置站定。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院门之上,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院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木晚精致的面容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温婉。她端坐于案前,目光中流露出对眼前这位老者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当王磊那身藏蓝色锦缎长袍映入眼帘时,木晚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轻声问道:“您是?” 王磊闻言,连忙上前几步,本欲依着旧礼,对木晚俯首作揖以示尊敬,但行至半途,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与场合,迅速调整姿态,改为直立作揖,动作间尽显谦逊与谨慎。“木小姐,老朽乃是大公子特地请来为您诊治病情的。”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木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应该没什么事了,昨日睡得甚好,感觉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王磊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话语中的微妙拒绝,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心中暗自嘀咕:“这下可棘手了,若不能顺利完成诊治,和那位可不好交代呀。”他迅速调整情绪,不让丝毫的慌乱外泄,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同时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几乎是贴到了木晚的身前,但又不失分寸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木小姐,请您一定要相信老朽的医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但更多的是对医术的自信和对患者的关怀,“我知您或许有所顾虑,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您把个脉。这不仅仅是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更是为了能让请我来的大公子安心。您放心,这个过程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也绝不会给您带来任何不适。” 木晚望着王磊那略显激动的神情,想到对方是哥哥跑了好几日找到的。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动作幅度虽小,却让王磊松了一口气,自己可算是活下来了! “好,那就麻烦您了。”木晚的声音柔和,她轻轻伸出手腕,放在了王磊上前放置在桌上的脉枕上。 王磊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帕子,搭在了木晚的纤纤玉手之上。他轻按木晚的手腕,闭目凝神,细细把脉。 片刻之后,他眉头微蹙,又换另一只手复诊,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他抬头对上木晚的视线,“小姐之症,非外感风寒,亦非内伤杂病,乃是忧思过度所致。” 兰儿听后,心中一惊,忙问:“怎么会是这个病症,何以见得?” 王磊细细地分析着木晚的脉象,缓缓而道:“小姐脉象细弱而弦,正如古籍所载,此乃肝气郁结之典型征象。肝气不畅,则气血难以流通,加之小姐面色微微发白,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显然是心中积郁已久,未能得到及时的舒解。古人云,忧思伤脾,脾虚则气血生化无源,小姐近来精神不济,实则是此理也。” 木晚静静地听着王磊的分析,心中暗自点头,觉得他所言极是。自己确实是因为想的太多,又控制不住去猜测,去疑虑… 王磊见木晚神情微动,知她已有所触动,便继续说道:“老朽方才还注意到小姐指尖颜色略显异常,是否近日受过伤?不知可否让老朽再仔细查看一番?”木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将手再次伸向了王磊。 王磊小心翼翼地捧起木晚的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圈,只见四根手指的指尖色泽虽略显苍白,但并无大碍,伤口看起来恢复的很好,心中松了口气。他放下手,沉吟片刻后,提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张药方,那字迹苍劲有力,只是这张药单的第一列写了一个启字。 “此药方乃老朽精心配制,以疏肝解郁、健脾益气为主要功效,需小姐连服七日,方可初见成效。”王磊边说边将药方递给了木晚,“服药期间,还需注意饮食起居,忌食辛辣生冷之物,以免伤及脾胃。同时,小姐需放宽心怀,多思无益,不如将心思寄情于琴棋书画之中,或是外出散步赏花,以自然之美景来疏散心中郁结之气。” 王磊的话语充满了恭敬,兰儿接过药方,感激地看了王磊一眼,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严格按照这位老者的嘱咐去做,让她家小姐早日康复。 木晚见王磊诊断完毕,便轻声吩咐兰儿:“兰儿,你去送送这位老先生,务必妥帖。”兰儿闻言,立刻上前几步,恭敬地引领着王磊向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对木晚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 在王磊即将踏出门槛之际,他再次转身,对着木晚深深作了一揖,那姿态既是对医术的尊重,也是对病人的关怀。“小姐,请务必保重身体,万事放宽心,按时服药,相信很快便能恢复如初。”言罢,他才在兰儿的陪同下缓缓离去。 待王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木卿羽就从外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关切的神情。“晚儿,看过了?那位大夫怎么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木晚的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她轻声询问木卿羽:“哥,今日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你是如何得知并请来的呢?他感觉很不一样。” 木卿羽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对妹妹的宠溺与呵护,“晚儿,你可知道这民间近来有家医馆名声大噪,说是医术非凡,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我得知后,便亲自前往探访,想为你寻一位良医。在众多医师中,我特意挑选了那位年岁最长、看起来最有经验的老者。” 木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转为深思,“原来如此,民间竟有如此奇才。不过,哥,你不知道,这位大夫的礼节之周全,言谈举止间透露出的那股从容与自信,实在是非同一般。我猜测,他或许原来是在宫里办事的。” 木卿羽闻言,脸上掠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沉思起来,“宫里?” 木晚轻轻点头,“对,礼节过于到位了,又拥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哥,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木卿羽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木晚的头,“晚儿,你我兄妹之间,何须言谢。” 第49章 降职半年 夜幕低垂,宫门刚下钥,宣告着皇城一日的忙碌归于宁静。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中,却有一抹不寻常的急迫。白日里还在尚书府为木晚细心诊脉的王磊,此刻在玄雷—的引领下,匆匆步入了东宫的偏门。 王磊踏入大殿,目光瞬间锁定在上首端坐的楚尧泽身上。太子殿下身着华服,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英气与威严,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王磊心中一凛,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楚尧泽轻轻抬手,示意王磊免礼,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王太医,孤知你白日里辛劳,但此刻夜深人静,你仍不辞辛劳入宫,定有要事相告。”说着放下了手里的书册,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把笔也搁在了桌上。“莫不是…孤问你,木小姐的身体状况如何?” 王磊闻言,心中暗自佩服太子料事如神,也对木家二小姐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认知。他立刻收敛心神,如实答道:“回禀殿下,木小姐的身体没有大碍。然而,微臣在为她诊脉之时,亦察觉到她心中似有症结,思虑过度,恐对身心不利。” 楚尧泽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到王磊面前,目光如炬:“思虑过度?王太医,你可知这二字背后藏着多少隐患?她既身体无碍,为何还会如此?” 王磊感受到太子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心中更加谨慎,他微微低头,斟酌着言辞:“殿下放心,木小姐的心结似乎已寻得出口,郁结之气渐散,只需时日调养,定能恢复往日神采。” 楚尧泽闻言,松下了那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但随即又迅速收敛。他轻轻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太医,你辛苦了先下去。你可以…不,继续回百草堂坐诊,为百姓解除病痛。等半年后再回宫述职,届时,孤要看到你的医术更加精进。” 王磊躬身行礼,“是,卑职遵命。多谢殿下体恤,卑职定当不负所望,继续精进医术,为殿下分忧,为百姓造福。”说完,他缓缓退出大殿。心里却很是无奈,这不就是让自己降职半年… 待人影完全消失于门外,楚尧泽缓缓走到桌案前,提起笔,墨色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来。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字里行间寻找着某种答案,口中喃喃自语:“她有心结……会是什么呢?” 一旁的玄雷见状,心中冒出了很多问号,他幻听了吗?太医不是说木晚小姐到心病已经没了吗。他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王太医不是说木晚小姐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吗?您为何还如此忧虑?” 楚尧泽:“你懂什么!之前会有之后难保还会有!”孤得做些什么呢… 玄雷:“…您说的对。” 次日清晨,天光初破,夏易川与木卿羽踏着晨露,悄然来到了宝华寺。古刹的宁静被两人轻盈的步伐轻轻唤醒,他们未做过多停留,便径直往后院行去,那里是寺中最为清幽之处,适合静心思索或是低语私话。 与此同时,在宝华寺的另一隅,楚皎已怀揣着一份隐秘的心愿,同无眠一起步向了寺中着名的姻缘树。那树古老而繁茂,枝干间挂满了红绸带,每一条都承载着善男信女的美好祈愿。楚皎手执一条精心挑选的红条,上面用金线绣着她的愿望,她虔诚地将其系于枝头,心中默默祈祷。但不知为何,写了自己和江寒煦名字的布条总是被风吹到地上,无眠只能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帮她捡起… 而这一切,李冷萦并不知晓。她应楚皎之约,已早早等候在法华寺的入口处,目光不时穿过来回穿梭的小沙弥,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柔与期待。 就在此时,一阵春风拂过,携带着远处樱花林的芬芳,轻轻掠过宝华寺的每一个角落。木卿羽恰好站在一株盛开的樱花树下,那树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手笔,粉嫩的花瓣层层叠叠,宛如云霞般绚烂。风过处,花瓣如细雨般簌簌落下,编织出一场唯美的春日梦境。 木卿羽背对着李冷萦,未曾察觉到周围还有旁人。他轻轻转身,想要避开飘入眼中的花瓣,却不料这一幕,恰好落入了李冷萦的眼中。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李冷萦被木卿羽那不经意间的回眸所惊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从未升起过的情愫。但遗憾的是,木卿羽正忙于拂去眼前的花瓣,并未留意到远处那双充满惊艳与欣赏的眼睛。 春风继续吹拂,带着樱花的香气和少女的情思,在宝华寺的每一个角落轻轻回荡,为这宁静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 第50章 七夕邀约(已修) 木卿羽等得有些急躁,没多久就选择了步入庄严的殿堂,心中带着几个明确的目的。他跪于蒲团之上,闭目合十,把书写好的纸张合于掌心,虔诚向面前的佛像祈祷。在心中默念着纸条上书写的心愿:“愿上天垂怜,让我能顺利达到自己想要到的位置,更愿我的妹妹能够寻得两情相悦之人,共赴白头之约。” 几乎在他祈祷完的同一时刻,李冷萦就踏入了殿内,她的步伐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期待。 两人一左一右隔了一道黄帘,不约而同地摇动签筒,随着清脆的声响,各自的签子几乎同时落地,仿佛预示着某种微妙的缘分。 然而,正当木卿羽低头拾起签子,准备细看时,一旁的小厮轻声在他耳边低语:“公主殿下已先行离去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木卿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落与遗憾。他抬头望向殿外,除了小沙弥还是小沙弥… 夏易川见状,轻声走到木卿羽身旁,关切地问道:“怎么这副表情?小公主走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洞察与理解。 木卿羽轻轻叹了口气,撇了撇嘴:“是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小公主走了。我这早起,本想碰碰运气,现在看来,怕是要落空了。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心疼我这早起的辛苦。” 夏易川听着木卿羽不着调的话,他轻轻挑眉,似乎能洞察木卿羽内心的一丝波澜,却又以一种轻松而鼓励的口吻问道:“放弃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木卿羽。” 木卿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夏易川理解的感激,也有对自己决心的肯定。他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易川,你了解我,我从不会轻易言败。今日虽未能如愿,但并不代表明日没有希望。七巧节,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想,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机遇等着我。” 两人很快就坐上了回去的马车,而很快殿内也走进了其他香客… 几日后,李冷萦满心欢喜地邀请了木晚共度七夕佳节,木晚欣然应允,心中却少了几分期待。选择和对方见面纯粹是自己对她有些感激,外加近日她哥总是不在府内,她也算是有机会去看看这传说中的节日。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正当她和兰儿准备出门之际,木柔突然现身,带着一抹俏皮的笑意,提出了加入她们的请求。木晚心中虽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自己“白嫖”了对方一个条件,便也爽快地答应了。 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七夕盛会的路途,轿子缓缓停下,木晚轻盈地迈出轿门,恰好迎上了李冷萦期待的目光。李冷萦连忙上前,自然地挽上了木晚的手,那份亲昵与关怀,让一旁的木柔心中涌起一股不适。 正当她们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享受着节日的热闹与喜悦时,一抹亮丽的红色突然闯入了她们的视线。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手提一盏精致的兔子花灯,步伐轻盈,宛如灵动的小兔子。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位同样身着红衣的小侍卫,面容俊朗,眼神坚定,两人一前一后,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 看到几人后,楚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先是朝李冷萦欢快地挥了挥手,声音清脆悦耳:“冷萦!你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我等你好久了,刚刚还担心你会错过这个七夕呢!” “我的公主殿下,你这是在等我吗?”李冷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目光落在楚皎那略显焦急又充满期待的脸庞上,她左顾右盼的眼神,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在寻找着某个重要的身影,却又不似刻意等待的模样。李冷萦心中明了,这样的场景,更像是楚皎对节日氛围的沉浸,而非真的在期待她的到来。 楚皎闻言,脸上掠过一抹红晕,她轻咬下唇,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道:“…今天是七夕嘛!我只是……嗯,只是想早点开始我们的七夕之约罢了。” 话音未落,楚皎的目光突然被一旁静立的木晚所吸引,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明亮,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只见她猛地挣脱了李冷萦的搀扶,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般,轻盈地跃至木晚面前,眼中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惊喜与赞叹。 “你……你是仙女吗?”楚皎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起了木晚的袖子,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木晚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永远镌刻在心间。“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让人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木晚带着不太好意思点笑容,她看着面前的楚皎,眼中带着羡慕:“公主殿下也长得很好看啊!”身为皇家的公主她应该很快乐。 楚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却故意摆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调侃道:“哎呀,奉承话听多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了呢。不过嘛,果然美人说什么都会更加好听,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顺耳呢?” 木晚被楚皎的俏皮话逗乐了,她轻笑着反驳:“公主,你确定不是你说话更好听吗?” 楚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与认真交织的复杂情绪,她轻笑道:“你就把我迷死,男的都不能幸免,现在连女的你也不放过。”这话说得既是对木晚魅力的认可,又似乎暗含着某种微妙的醋意。话音未落,她突然转头,目光恰好与正专注凝视木晚的无眠相遇,那一刻,楚皎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油然而生。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楚皎迅速做出决定,她故作轻松地笑道:“本宫还得去找人呢,下次再聊!”言罢,她不由分说地拉起无眠的手,快步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直到远离了热闹的街道,转入了几条静谧的小巷,楚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目光直视无眠,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木家小姐是不是很好看?”这个问题,既是询问,也是试探,她想知道无眠对木晚的真实看法。 无眠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楚皎会突然问起这个,他沉吟片刻,才缓缓答道:“木家小姐…是谁?”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并未将木晚与“木家小姐”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楚皎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她轻叹一声,解释道:“就是刚刚被我拉着的那个,漂亮的跟仙女似的小姐。” 无眠闻言,轻轻点头,简洁而肯定地回答:“那就漂亮。”…公主说漂亮的小姐,那就是漂亮的小姐。 这四个字,虽简短却诚恳,却让楚皎的心情更加复杂。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我不舒服,想回去了。”楚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她转身欲走,却因情绪激动而脚步踉跄。就在这时,她手中的花灯不慎滑落,那盏承载着姻缘祈愿的花灯,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无眠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弯腰捡起花灯,眼神中满是关切。他轻声说道:“灯掉了。”说完,便默默地跟在了楚皎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巷缓缓前行。 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却也似乎吹散了楚皎心中的些许阴霾。她偷偷回头望向无眠,心中暗自思量: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多虑了。而那份突如其来的酸涩感,或许只是七夕之夜特有的情愫作祟。 第51章 面具 楚皎匆匆来又匆匆离去的身影,在这夜色中更显几分随意与神秘,留给三位小姐的,唯有彼此间那心照不宣的一瞥。公主行事自然是可以肆意张扬的,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 但三人走了一段路后,就感觉到了困扰。木晚的美貌,在成百上千的灯光映射下更显皎洁,宛如一轮明月,在这喧闹的夜幕中熠熠生辉,自然引来了不少百姓的注目。那些目光中,有的好奇,有的贪婪,更有甚者,藏着难以言喻的意图。然而,她们身上那华贵而不失优雅的服饰,却如同无形的屏障,让大多数人只能远远观望,不敢轻易靠近。 但那些目光让李冷萦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她心中暗忖,这些人真是将她们当成了无物吗?竟敢用如此无礼的眼神窥视她的晚晚! 正当三人以近乎“龟速”的步伐缓缓前行,试图避开那些不必要的纷扰时,命运似乎又安排了一场不期而遇。木柔的目光恰好与迎面走来的夏桐交汇,那一刻,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尴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为了不和对方产生冲突,木柔急中生智,向身旁的两位姐姐求助:“两位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我方才似乎不慎将香囊遗落在了路上,能否陪我回去寻找一番?” 木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李冷萦已经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她紧紧握住木晚的手,然后快速拉着她的晚晚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然而,李冷萦的注意力却并未真的放在寻找香囊上,她的心思早已转到了如何为木晚挡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上。 穿过几条街巷,李冷萦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一个摆满面具的小摊前。各式各样的面具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每一副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与情感。李冷萦拉着木晚走到摊位前,微笑着对她说:“晚晚,你看这些面具多有趣,不如我们也挑自己喜欢的戴上。” 木晚的目光在面前一排排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面具上游移,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好奇,她轻声问道:“不是帮忙找香囊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面具了?”李冷萦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回答道:“晚晚,你三妹有不太想直接面对的人,戴上这面具,或许能让她更自在些。我们也戴着,在外面也更方便。” 木晚闻言,心中暗自揣测,自己之前没好好看…转头看向木柔。“你刚刚是看到苏…”…算了,还是别提了,都不知道他俩是为什么而退的婚。 这时,木柔似乎察觉到了木晚的微妙情绪变化,她轻轻扯了扯木晚的衣袖,解释道:“二姐,你误会了,不是表哥,而是夏家的五小姐。” 木晚闻言,眉头微蹙,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夏家五小姐?夏桐?你们上次在宫里不是还一起因为意外受伤了吗?”…不是说当时是意外才会一起受伤吗,怎么感觉不太像…” 木柔轻轻拉过木晚,两人走到一旁,确保不会被旁人轻易听到她们的对话。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无奈:“姐姐,我捡到了之前你落下的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我仔细比对过了…确实是夏桐的。” 木晚闻言,脸色微变,她紧握住木柔的手,“你怎么会有那张纸条?你又是怎么知道夏家姑娘的字迹…还有,你上次受伤,真的是因为和她起了争执吗?”…姐妹你那么直接的吗!咱家只是区区五品… 木柔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二姐,之前我太生气了,才会冲动地去找她理论。我知道我不该与伯爵府的小姐起冲突,但我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而且我并没有主动伤害对方,不过现在想想,我确实太冲动了。” 说到这里,木柔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但随即又被复杂的情感所取代。她抬头望向木晚,“二姐,我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她应该只是因为表哥才会针对我,但我现在…已经没有…被她针对的必要了。所以,不会影响尚书府的。” 木晚的心中如同翻涌的海洋,波澜起伏。她听着木柔的诉说,表面上虽保持着平静,但内心早已是风起云涌。她暗自思量:“真是我的好妹妹啊,这张纸条的初衷,哪里是让你用来比对字迹,找到仇人的呢?它原本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所说的话,不要无端地怀疑我,更不要因此找我麻烦…” “而且,你错怪夏桐了。真正害你的人,不是夏桐。但这一切,我现在都不能告诉你。我和方锦婳把一切都商定好了,现在我还必须让方锦婳助我成事。不过既然没了婚事,那她必然不会再针对你了…。” 第52章 又见面了 李冷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与调侃,她轻笑道:“晚晚,你俩的悄悄话还没说完呢?再说下去,我就要生气了。”说着,她已轻盈地走到木晚身旁,不由分说地将她拉了过来,她受不了被当面抛开那么久。 木晚被李冷萦这一拉,也回过了神,她微微一笑,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面具架子上扫过,最终落在了一个紫色黑纹的面具上。那面具色泽深邃而神秘,紫色的基底上交织着细密的黑纹,虽然纹路很简单,但配色高贵又神秘。 “就它了。”木晚轻声说道,这一整片面具看下来,她最满意这个。 李冷萦见状,立刻从木架上拿下面具,动作娴熟地为木晚戴上。她边戴边嘀咕道:“得快点把这张绝美的脸给遮起来,这一路上苍蝇那么多,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随后,李冷萦最终选定了一个银边镶嵌、中央绘有繁复花纹的华丽面具,戴上后更显其清冷高贵的气质。而木柔,则挑选了一个简约而不失温柔的白色面具,上面点缀着几朵细腻的桃花图案,与她温婉的性格相得益彰。 三人相视一笑,都挺满意她们的新装扮,携手离开了面具摊位。 就在她们的身影逐渐远去之时,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男子从摊位后方缓缓走出。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欣赏的光芒。他的目光追随着木晚三人离去的方向,最终停留在了她们刚刚挑选面具的架子上。 \"店家,劳烦您为我挑选一个面具,需得与方才那三位姑娘中,最为美丽的那位所选择的面具最为相配。\" 男子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经意间便吸引了周围顾客的注意,不少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掌柜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边从架上精心挑选着面具,边回应道:“公子真是好眼光,那位姑娘啊,确实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让人一见难忘。我在这京中待了这么多年,也难得见着如此出众的女子。只是,这般佳人,追求起来自是不易,需得费些心思才是。” 古初言听到后脸色微红,缓缓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人家,你且将这些与那位姑娘所选面具风格相衬的,都一并包起来,银两方面,你无需担心。” 摊主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舒展开了几分,他连声应道:“好嘞,公子!您这心意,定能打动那位姑娘的心。我这就给您全包起来,您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 古初言脸上笑意更深,转身对身后的随从江枫吩咐道:“江枫,给他多掏点银子,愿我早日得偿所愿。” 江枫闻言,内心虽是一阵肉疼,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心中暗叹:“我的大少爷啊,:…我的大少爷,咱们院子全靠大少爷给的例银维持,咱没那么有钱…”然而,这些腹诽终归只是腹诽,他迅速从钱袋中取出两锭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了摊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表情简直比割肉还难受。 摊主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您真是慷慨大方,定能心想事成!” 摊主的话语依旧热情洋溢,不断重复着恭喜与祝福,天降横财让他喜不自胜,完全没有注意到古初言已经悄然离开。而古初言,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此处,快速戴上面具后,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木晚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巷中,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却总能精准地捕捉到木晚一行人的踪迹,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前行。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为这个节日增添了几分热闹与喜庆。 三人在前头悠然漫步,戴上面具后,围在她们身上的视线少了不只一星半点,总算是可以好好逛街了。 木晚的步伐中带着几分初尝自由的雀跃,但更多的是倾听的宁静。她今年终于得以亲身参与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节日,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对过往的淡淡感慨。往年,兄长总是以“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你会被骗走”为由,将她紧紧护在羽翼之下。每当想起这些,木晚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嘀咕:“自己哪有那么容易被骗?” 思绪飘远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打断了她的沉思。一群孩子如同快乐的风,从街道的另一侧飞奔而来,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却也带着几分不可预知的危险。木晚试图躲避,但人群的拥挤和孩子们的突然变向让她措手不及,她只能本能地侧身闪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桥边滑去。恐惧与惊慌在瞬间涌上心头,但紧接着,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从背后传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肢。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木晚只感觉自己在空中旋转,如同置身于一场梦幻的舞蹈之中。 当双脚再次稳稳地踏回地面,木晚的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 抬眸间,木晚的视线与那双熟悉的眉眼不期而遇,那眼神中仿佛蕴含了星辰大海,炽热的火花在深处跳跃,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几拍。“是你?”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古初言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和煦。“木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木晚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 木晚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对方抱在怀里,脸颊瞬间染上了两朵红云。她慌忙挣脱开来,退后一步,以保持适当的距离。“你…你怎么认出我的?”话一出口,她便懊恼地低下了头,心中暗自责怪自己的失态。毕竟,自己不是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吗? 古初言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木姑娘有让人见之难忘的本领,即便是在这人海之中,我也能一眼将你认出。”他的话语温柔而真挚,仿佛是在用最朴素的语言诉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第53章 第三次 木晚感受到古初言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不禁微微侧过头,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好在有面具遮挡,不至于太尴尬。她轻轻地垂下了眼帘,以避开那份过于直接的热切。“公子又救了我一次,只是每次见面都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情况下…” 古初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他缓缓向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木姑娘,或许这正是命运的安排,让我能在你需要的时刻出现。而我,也愿意成为你坚实的后盾,无论何时何地。” 木晚抬起头,目光再次与古初言交汇,“…那公子可否言明身份?毕竟我们已然不是初次见面了,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长什么…” 木晚的话语在唇边轻轻一顿,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了不恰当的话,脸颊不禁微微泛红。她连忙调整思绪,想要圆场,但话未出口,李冷萦已如一阵风般来到了她的身旁,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那份焦急与关切溢于言表。“晚晚,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你,真是急死我了!” 木晚感受到李冷萦手心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拍了拍李冷萦的手背以示安慰,同时回答道:“我刚刚不小心被一群嬉戏的孩子冲到了这边,不过幸好有位公子及时出现…现在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李冷萦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上下打量了木晚一番,确认她确实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接着,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晚晚,我看你刚才好像是在和谁说话,就是你说的那位公子吗?” “是的,就是他。不过……我刚刚想问他一些事情,结果你……”说到这里,木晚突然意识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那位公子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在空气中飘散。 “结果我怎么了?”李冷萦见木晚话说一半突然停下,也没忍住追问下去。 木晚往四周查看,却都没看到那道身影,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失落,她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你来找我了,他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 李冷萦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情绪上微妙的变化,她轻轻地握紧了木晚的手。 她手中帕子被不自觉地捏紧,李冷萦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道:“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木晚抬头望向李冷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显然并不愿意将心中的想法完全展露。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古初言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木晚,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他轻声自语道:“晚晚,我们已经见过三次了……下次见面,若是…我一定告诉你我是谁。”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旁的江枫,作为古初言的贴身侍卫,对于自家主子的行为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心中暗想:“不懂他家主子在玩什么把戏…半个月前还在宫门口偷看木家小姐入宫门,现在又在这里偷偷观察,他家少爷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古初言在暗处静静地伫立了片刻,目光追随着木晚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看到她走下了桥,他才从暗处走出。 江枫在一旁观察着他家少爷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轻轻推了推古初言的衣袖,低声问道:“公子,木晚小姐快要走远了,不跟上吗?” 然而,古初言并未立刻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孤独。直到他确定自己再也看不到木晚的身影后,他才缓缓转身,步伐坚定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枫见状,连忙跟上古初言的步伐,心中更加好奇他家主子的打算。“公子,你往回走是要去哪里?” 古初言迈开步伐,步伐中带着一种淡然与决绝,他轻声说道:“回府,江枫。”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枫闻言,一脸茫然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充满了疑惑。“???主子,接下来还有灯会呢,今晚还有放河灯的活动,你不打算…陪木晚小姐一起参加吗?”江枫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他以为自家主子会趁此机会与木晚小姐有更多交集。 古初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更远的未来。“时机不到,即便是放了河灯,也不会有神明实现我的心愿。”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淡泊,似乎对于某些事情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 江枫闻言,更加不解了。“那也不用那么早回去,我听闻灯会上的花灯各式各样,色彩斑斓,好像挺有意思的。”他试图用灯会的吸引力来劝说古初言改变主意,心中其实还藏着一个小心思——他今晚也想在灯会上邂逅一段属于他自己的良缘。 然而,古初言却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与智慧。“江枫,你不明白,月亮之所以耀眼,是因为它高高挂在夜空之中,遥不可及。而我现在,就像是那个还在地面仰望月亮的人,距离太过遥远,强行觊觎只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江枫:您说得对,我不明白… “你家公子有自知之明,提前暴露只会被当作靶子。”古初言继续说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需要的是时间,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直到有足够的能力去把握那份耀眼的光芒。” 江枫:…他家少爷再说什么呢?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 古初言的脚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坚定,他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但表面却维持着平静。他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着急。他深知,在这个权力与地位交织的复杂世界里,每一步都需要谨慎行事。 回想起刚才木晚询问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古初言的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冲动,他多么想立刻告诉她自己是谁,告诉她自己对她的心意。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御史府内部的纷争、嫡庶之别、权力的游戏……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情感深埋心底。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无法给木晚带来幸福。她那样的女子,不会属于一个没有实权、也没有话语权的庶子。而且,他从木晚当日进宫时的打扮中看出了她并不情愿入宫。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让自己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可以选择的那个人。 只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得过于入神,以至于快步往前走,转弯时竟没有留意到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步伐未曾减缓,就这样,不慎直接撞上了一个身影… 第54章 木柔彻底翻篇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蠢材!”苏绿华的话语脱口而出,带着几分未及收敛的怒火,小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心中暗自叫苦。待站稳后,苏绿华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瞬间由怒转青,尴尬与懊悔交织。她偷偷地在小环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以示不满,同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不是叮嘱过你,要时刻提醒我收敛脾性的吗?” 小环被掐得嘴角微微抽搐,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强忍疼痛,恭敬地应道:“是奴婢疏忽了,下次定当更加留心,提醒小姐。”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暗自腹诽:“小姐啊,您这火气上来,我哪有机会插话啊?” 苏绿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向那被撞的公子,语气尽量显得平和而得体:“公子莫怪,是我一时失态。夜色已深,还望公子日后行走时多加小心。”言罢,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斜后方的柳京墨,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日来,苏绿华反复思量,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行为过于冲动与偏激,恐怕已在那位心高气傲的柳公子心中留下了不佳的印象。她深知,柳京墨所倾心的,应是那温婉如水、善解人意的女子。于是,她暗自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尝试着以更加柔和的姿态去接近他。 然而,此刻的失控,无疑又让她感到一阵挫败与不安。她不禁懊恼地咬了咬唇,心中暗自思量:“怎的又没能忍住?这下可好,在他面前的形象怕是又减了几分。”她轻叹一声,目光再次掠过柳京墨,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忐忑,只希望对方刚刚已经失忆了。 若柳京墨洞悉了苏绿华心中那番细腻入微的思绪,恐怕会以一抹冰冷的微笑回应,眼中不带一丝情绪,轻启朱唇,温文尔雅地言道:“苏姑娘怕是多虑了。”他心中明镜高悬,对苏绿华并无丝毫结缘之意,即便她真的脱胎换骨,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过客一场。 此刻,柳京墨的心神完全被对面那位神秘男子所吸引。他的记忆力超群,不仅药材万千如数家珍,对于人的面孔亦是过目不忘。眼前的男子,尽管遮掩于面具之下,但那独特的气质与举止,仍让他瞬间忆起了曾在御史府共度的时光——此人正是古家那位行事低调、才华横溢的四公子,古初言。 柳京墨的眉头轻轻皱起,心中暗自揣摩。他注意到古初言脸上的面具,遮盖住了大半张脸。显然,古初言此刻并不愿被外界轻易识破身份。这让柳京放弃了上前打招呼的念头,他轻轻调整了自己的站位,避免过于明显的注视引起对方的注意。 古初言猛然察觉到自己与前方之人发生了碰撞,对方竟是一位女子,他连忙向后撤步,不是为了女子是为了他自己。“失礼了。”同时,他下意识地拍打着自己的衣袍,试图拂去那并不存在的尘埃,心中却暗自懊恼:“这衣服上还残留着晚晚特有的香气呢,怎就这般不小心,竟撞上了旁人!我…脏了!” 当他抬头望向那两位陌生女子时,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而当他注意到她们身后站着的柳京墨时,心口一跳,自己出来最好不要被发现!现在的面具和晚晚是一对的… 他迅速低下头,避免与柳京墨的目光交汇,于是,他果断地选择了绕路而行,快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柳京墨望着古初言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我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 被撞的苏绿华:…我看起来那么善良吗? 这时,苏知雪适时地插入了对话,她轻轻拉了拉苏绿华的衣袖,温柔地提醒道:“二姐,要不我们早点去占位子。今日的活动听说吸引了不少人,去晚了只怕没有好位置了…” 苏绿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柳京墨。 木晚缓缓走下桥,当她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才猛然察觉到身边似乎少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有…有看到我三妹吗?”她转身向同行的李冷萦询问。 李冷萦原本欲脱口而出“知道的”,但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脑海中闪过木柔那匆匆离去的身影,以及那份难以言喻的急切。她轻咬下唇,决定改口以掩饰自己的知情:“哦,她啊,可能是被人群挤散了,也可能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事。我方才也没注意,没能寻到她。” 而在另一边,木柔正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驱使着她不断前行。她与姐姐木晚在人群中意外失散后,目光却意外地捕捉到前方那个既熟悉又令她心潮澎湃的背影——那是她表哥的背影,一个让她心动了无数个日夜的身影。 她加快步伐,小跑着跟上,每一步都踏出了决心与不舍。终于,当她站定在那人身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表哥。” 男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木柔身上,她的装扮显得尤为特别:一张精致的白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身着一袭纯白的锦绣长袍,在人群中也是一道妙曼的身影。他微微一愣,随即认出了她:“木柔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柔手中的帕子被她无意识地捏紧,手指在其中绕着圈,这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她努力平复着心情,轻声说道:“表哥,我今日出来,其实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能随我去一旁说会儿话吗?” 苏青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份认可不仅仅是对木柔提议的接纳,更是对两人关系迈入新阶段的放松。他心中暗自庆幸,原本还犹豫着如何开口,毕竟二人才退婚不久,主动找上她似乎有些不合时宜。而今,木柔的主动,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窗,让一切变得自然而然。 两人沿着河岸缓缓前行,脚下的石子路发出轻微的声响,与远处的流水声交织成一首悠扬的乐章。木柔的步伐不快,似乎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情,她不时侧头望向苏青来,得下定决心了… 终于,在一片较为开阔的河岸边,木柔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面对着苏青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真诚。没有多余的言语,她直接伸出了手,掌心朝上,一个小小的纸团静静地躺在那里。 “给你。”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每一个字都落在苏青来的心湖上,激起层层涟漪。 苏青来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纸团,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但随即,一丝疑惑浮现在他的眉头。纸条上的内容并不完整,只有寥寥数语, “怎么只有一半?”他抬头看向木柔,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木柔摇了摇头,“二姐她……留在我马车上的,确实就只有这一半。我猜测,另一半或许是在我们不经意间,被风吹走了。” 苏青来凝视着木柔,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真诚与坦诚。他应该要木柔的为人,毕竟对方帮她把婚约解除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激。随即,他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将手中的纸团缓缓撕成碎片,直到碎了个彻底。 做完这一切,他走至河边,轻轻扬手,一点一点让那些碎片随风飘散,最终落入潺潺流水之中… 木柔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苏青来这一系列动作,心中虽已千遍万遍地告诫自己必须放下,那份深藏的情感却如潮水般难以自抑。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不是因为悲伤,而是那份复杂情绪交织下的自然反应。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你对姐姐真好……” 苏青来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他的目光在确认碎纸已经完全融入流水,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后,才缓缓站直了身子。他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真诚与温柔,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表妹,你的良人,定是那个能够全心全意、用尽一生去疼爱你的人。而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短暂的过客。你,值得被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用心对待。” 苏青来的话很温暖,但她对苏青来的感情并未释然。她抬头望向苏青来,眼眶已彻底泛红,却努力挤出一丝倔强的笑容:“我当然知道,我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将来,我定要找到一个比表哥你优秀一万倍的人,让二姐也羡慕我!” 苏青来面对木柔的突然转变,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仿佛连思绪都跟着木柔的话语飘远了。他的心中不禁又是一紧,想到了木晚,他低声呢喃道:“晚晚她……今日是不是又被她哥哥关在府里了?” 木柔闻言,眼中的泪意快速退去,她现在可以骂人吗!!她还在这里默默缅怀死去的爱情,而她表哥却已经自然而然地将“晚晚”这个名字挂在了嘴边。就你的爱情伟大是! 嘴角勾起一抹死亡微笑,对苏青来说道:“表哥,晚晚这个称呼现在叫还不合适…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多陪你了。”…喜欢我姐是!我一定给你加难度!! 苏青来:…怎么感觉表妹怪怪的,我也没说什么… 第55章 是谁不懂感情 苏青来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追妻道路会更加艰难这件事情,苏青来还沉浸在该如何对待木晚的未知忐忑中,思绪如同纷飞的柳絮,难以定落。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肩头突然感受到一股不轻不重的拍打,将他从思绪的漩涡中猛地拉回现实。他缓缓转身,恰好与楚玉生那张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好奇的俊脸撞了个正着。 “青来,你这眼神迷离的,在看什么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从人群的那头跑到这头来了?跟个游魂似的。”楚玉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苏青来闻言,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与尴尬,他淡淡回应:“不过是处理一些尚未了结的琐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玉生却不依不饶,眼神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继续说道:“哦?是吗?那我刚刚可是亲眼见到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从你身边匆匆跑过,你还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看。” 苏青来闻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都看到了还问我,少打趣我。” 楚玉生轻摇折扇,笑意盈盈中带着几分戏谑:“哈哈哈,这千寻不在,我这不就自然而然地逮着你了吗?” 苏青来摇了摇头,“他今日出不来,他夫人向来管得紧,你看他成家后哪次过节被允许出门过。” 楚玉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理解:“是啊,成家后就会被内子管束。但被人管着,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苏青来闻言,神色微变,“你说得没错,但……被喜欢的人管,与被迫接受束缚,终究是两码事。千寻他……” 楚玉生敏锐地察觉到了苏青来的异样,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青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不是刚刚取消了婚约吗?你若是还喜欢人家干嘛取消婚约啊?” 苏青来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温柔,轻声道:“玉生,你误会了。我喜欢的,并非你所想之人…至于详情,我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能理解…以后再和你说。” 楚玉生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服气的神色,辩解道:我怎么就不懂了!我也有喜欢的人,你们不是都知道吗,我喜欢李家二小姐!” 苏青来见状,不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玉生,你那是‘喜欢’吗?你看看你,连人家参加太子的选妃宴都如此淡定,仿佛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而且你对她的态度明显是把人当你…这怎能算是真正的喜欢呢?” 楚玉生被苏青来说得有些面红耳赤,却仍坚持己见:“我那就是喜欢!我还偷偷…我们还是别争这个了,去前头看看。听说今晚有灯会,李姐姐肯定也会来,我们快去。” 楚玉生根本不想听苏青来的真话,也不打算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对李冷萦上心,就径直拉着苏青来往前走。直到走到灯会的举办场地才止住脚步。 也没有选择和苏青来说话,就安静的盯着前方,等他的李姐姐来。 第56章 猜想得到验证 木柔在回转的路上,脚步渐渐放缓。起初,她只是被苏青来的言行所触动,下意识想给他的感情之路加难度。但随着她越走越慢,就开始在心里想象她二姐应该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才算匹配。她的二姐美貌与才华并重,是世间难得的佳人,理应拥有最出色的夫婿。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前方却意外地出现了两个她不愿碰到的身影——夏桐与方锦婳。两人的出现让她的心口一紧,木柔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试图避开那两人可能的目光,再次回想起自己的冲动之举,她的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懊悔与尴尬。 但等她用手挡脸,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戴着那张精致的面具,瞬间安心下来了。自己戴着面具呢,别人肯定认不出她的。木柔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苦笑,眼神闪了闪,她二姐就该配权势最高的!从这一秒开始…苏青来就在木柔心里彻底出局了… 与木柔擦肩而过的夏桐与方锦婳,两人步伐虽同步,但心中却各自藏着不被对方所知的心事。今夜,她们如同往常一般,方锦婳依旧是那个主动的一方,她轻车熟路地上伯爵府拜访了夏桐,以参加灯会为由,发出了邀约。夏桐则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归于平静,她告诉自己,或许之前的那些想法只是自己的想太多了,于是她迅速应允,仿佛一切都能如常般继续。 然而,当两人步入灯会的举办场地,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了等候在那里的苏青来与楚玉生身上时,夏桐的心境再次泛起了涟漪。这一次,她破天荒地没有立即走向苏青来,而是悄悄地向后退了半步,以一种近乎于偷窥的姿态,侧头观察着身旁的方锦婳。 但这份短暂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夏桐的目光无法从方锦婳的脸上移开,她清晰地看到,好姐妹的眼眸中闪烁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热的光芒,那是对苏青来难以掩饰的倾慕之情。方锦婳的双手羞涩地揪着帕子,指尖轻轻绕着圈,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片红晕,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既娇羞又动人。 这一刻,夏桐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这分明就是喜欢的模样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头,连带着对面的苏青来在她的眼中也变得不再那么耀眼,甚至多了几分让人生厌的气息。 而方锦婳此刻也终于察觉到了夏桐的异常。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好友,只见夏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眉宇间似乎藏着淡淡的忧愁。方锦婳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试图打破这份沉默:“桐桐,你看那边是谁?”她边说边自然地抬起手指,指向不远处的苏青来,但很快就因为怕被旁人发觉立刻放了下去。 夏桐强压下心头那股难以名状的不适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我今天要等我二哥,他今天也来灯会呢。” 方锦婳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与疑惑。她愣了愣,随即笑道:“那确实不适合与苏世子他们走得太近。” 心里却在嘀咕:她怎么不知道夏桐什么时候开始害怕她哥了… 在灯会的另一隅,木晚与木柔终于面对面碰上了。木柔一看到木晚就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对方,仿佛害怕一松手木晚就会消失不见,用她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二姐,你答应我,不能随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木晚:…“好好好,不会的。”你二姐我自然不是随便的人,放心,姐已经有目标了! 第57章 失礼于人前 木晚三人,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抵达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正当她们沉浸在即将展开的新奇体验中时,一道温暖又带着惊喜的男声突然在前方响起。 “李姐姐!”楚玉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与期待,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前方走来的三位戴着面具的小姐身上,尤其是当他的视线落在李冷萦腰间的玉佩上时,那份惊喜更是难以掩饰。 李冷萦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目光与楚玉生交汇。她先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四殿下,真是巧遇。”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客套与生疏。 楚玉生见状,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立刻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是在向李冷萦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李姐姐,说了多少次了,你可以叫我玉生的。我们之间的称呼,何必如此见外呢?” 但李冷萦完全不吃这套,她轻轻摇了摇头,那双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抗拒。“这不合规矩,四殿下。宫中的规矩繁多,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只怕会说我不知分寸,给殿下添麻烦。” 楚玉生闻言,脸上的委屈之色更甚,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笑意的眼眸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木晚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若是楚玉生真的有小狗耳朵,一定耷拉得很好看。 然而,木晚的视线突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身影挡住了。她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光影交错,终于确定眼前站着的人,正是与木柔刚刚退婚的苏青来。 苏青来在木晚现身的刹那,心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既有惊喜也有疑虑。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表妹,你今日怎么…怎么出来了?”他的声音温柔而略带紧张,仿佛生怕自己的言辞会惊扰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相遇。 木晚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木柔,眼里的疑惑明晃晃的传递给了对方。木晚心中暗想,是不是苏青来认错人了?毕竟她们之间应该不是相互问候的关系…然而,眼前的苏青来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木柔的存在,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木晚微微蹙眉,正欲开口询问,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毕竟他们两家仍是亲戚,且木柔与苏青来之间虽已退婚,但自己也没什么要说的… 而苏青来此时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他完全被木晚所吸引,那露在外面的红唇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诱人采摘;那双动人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沉醉其中;还有那妙曼的身姿,在灯火阑珊处更显婀娜多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青来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木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轻轻地将木晚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仿佛是在保护着什么珍贵的宝物。她转过身,面对着苏青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表哥,我和姐姐今日出来,就是为了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可以请你不要来打搅我们吗?”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力量,让苏青来不禁愣了一下。 苏青来看着木柔那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他冲动了,晚晚刚刚好像是被自己吓到了… 正当气氛略显尴尬之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哥,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早?”苏绿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她的眼神在见到苏青来后立刻亮了起来,小跑着过来,一把拉住了苏青来的手臂,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苏青来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幸好,他的妹妹及时出现,如同一缕和煦的春风,吹散了这场即将凝结的冰霜。他感激地看着苏绿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声说道:“你真是哥哥的好妹妹。” 这句话,对于苏绿华而言,很是莫名其妙,她下意识皱眉,一脸难以形容地看着她哥,心中充满了疑惑:“自己不是在抱怨她哥吗?怎么突然还得到了夸奖???”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苏知雪看在眼里。她看着苏青来与苏绿华兄妹二人之间的温馨互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那种兄友妹恭的和谐氛围,让她觉得自己更孤单了。她的嘴唇不自觉地抿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木晚自那次头脑发昏而滥发好心后,苏知雪的身影便不时地萦绕在她的心头。每当她回想起那双充干净的眼睛,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涟漪。此刻,当她不经意间再次将目光放到苏知雪的身上时,木晚的眉头不禁轻轻蹙起。她心中暗自思量,自己上次已经提点过对方,但似乎并未能真正改变什么。再者,国公府内部错综复杂的事务,远非她一个外人所能轻易插手。想到这里,木晚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视线从苏知雪身上移开,转而望向别处。 而苏知雪,在感受到那道短暂而复杂的视线移开后,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隐秘喜悦。这份喜悦,如同暗夜中的一抹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她内心的孤寂。只要她能关注到自己,就完全足够了! “灯会盛宴,即刻启幕!”一名身怀武艺、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轻盈一跃,稳稳立于舞台之上,其声如洪钟,响彻四方。他目光炯炯,环视着四周翘首以盼的众人,宣布道:“诸位,此刻起,你们有半炷香的宝贵时间来决定是否参与这场灯火盛宴的竞技。与往昔无异,今年的头筹,乃是由享誉遐迩的制灯大师莫老先生,倾尽心血,亲手雕琢的绝美之作!” 言罢,他轻轻挥手,几名侍从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盏令人叹为观止的兔子灯。这盏灯,不仅做工极为精细,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极致追求,更蕴含着莫老先生对美的独特理解与感悟。兔身线条流畅,仿佛蕴含着生命的律动;兔眼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而那灯内透出的柔和光芒,更是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梦幻。 李冷萦的目光瞬间被这盏兔子灯紧紧锁住,她的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惊喜与赞叹:“这灯,真是美极了!”她的声音虽轻,却难掩内心的激动。 楚玉生见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与决心。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高声宣布:“我参加!”随后,他转头望向身旁的李冷萦,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温柔:“李姐姐,你且静待佳音,这盏灯,我誓要为你赢回!” 苏绿华的目光紧随那盏璀璨夺目的兔子灯,当耳边传来楚玉生对李冷萦的温柔承诺时,一抹不易察觉的嫉妒在她眼底悄然闪过。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并非孤立无援,于是迅速调整情绪,转而向身旁的柳京墨投去期待的目光。她轻轻侧身,想要自然地触碰柳京墨的衣袖,以此作为请求的开场白。然而,柳京墨仿佛早已洞察她的意图,身形微动,轻松避开了这一细微的接触,让苏绿华的手再次落空,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尴尬与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不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诚恳:“京墨…柳公子,能否请你为我参赛,将那盏灯作为我的奖赏赢回?它真的很美,我……”话未说完,她已自觉有些失态,连忙住了口。 柳京墨闻言,目光淡然地扫了苏绿华一眼,心中并无波澜。他不清楚自己的实力,但不妨碍他不想答应对方的请求,于是礼貌地拒绝道:“苏小姐,在下实力有限,自知难以在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就不与众位公子争了。” 苏绿华闻言,心中更添几分焦急与不甘,她再次恳求道:“可是那盏灯真的非常特别,你就不能为了我,尝试一下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露出内心的脆弱与渴望。 然而,柳京墨的态度依旧坚决,他心中甚至生出一丝不耐与厌烦。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苏小姐,我相信在场的定有众多才俊愿意为你效劳,去争取那盏灯。在下就不在此献丑了。” 一再被拒绝,苏绿华面子上挂不住,她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抬起手,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气中响起,柳京墨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醒目的红色印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看着如此温婉动人的苏绿华,竟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 第58章 柳京墨清醒 木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人群的波动,落在了那位被打得略显狼狈的男子身上。他剑眉如峰,星目璀璨,即便是在这样的窘境下,那份与生俱来的孤傲与不羁依旧难以掩饰。脸上的伤痕,非但没有削弱他的气势,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 然而,木晚并未意识到,在她细细打量对方的同时,柳京墨的目光也正悄然落在她的身上。他原本因被打而生的屈辱与愤怒,在接触到木晚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眸时,竟不由自主地消散了几分。她的骨相精致,气质脱俗,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让人一见难忘。 只是,女子脸上的面具看着有些眼熟…不对,这不是与古家四公子今日脸上的面具是一对吗!一个紫面黑纹,另一个黑面紫纹…难不成,这两人今日是私下会面!那他不得不说,那位少爷眼光不错… 苏青来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眉心不自觉地狠狠一跳。他快步上前,用力拉住了妹妹苏绿华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责备:“苏绿华,你在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苏绿华被哥哥这一拉,整个人猛然一颤,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焦距,显得有些空洞和迷茫。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失去了控制,这简直是她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尴尬和丢脸时刻。 “我…我…”苏绿华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连自己都听不清。她的脸颊滚烫,仿佛火烧着一般,心中的羞耻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苏青来猛地一惊,迅速将苏绿华揽入怀中,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他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的妹妹。随即,他抬头望向一旁的柳京墨,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急切:“柳公子,我家二妹苏绿华身体突感不适,方才的冲动之举实属无奈,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她身体状况不佳的份上,能够原谅她的过失。” 说这番话时,苏青来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仿佛有火在烧。他知道自己作为兄长,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去管教妹妹,让她在众人面前失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自责和羞愧。但他也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妹妹的安危,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 柳京墨心中暗自冷笑,他清楚地看到苏绿华那微颤的眼睫,哪里是什么身体抱恙,分明是为了挽回面子而故作姿态。这样的行径,在他看来,实在是虚伪至极,令人作呕。但碍于国公府的面子,他不得不将这份不满压在心底,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移步别处。”柳京墨轻启薄唇,他微微侧身,示意苏青来与他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青来闻言,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深知自己妹妹的行为已经给柳京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此时能够得到对方的谅解,实属不易。于是,他连忙向柳京墨郑重地道了声歉,语气中充满了诚恳与歉意。 随后,苏青来迅速叫来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三人一同入了马车。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周围的百姓们仿佛被解除了某种无形的束缚,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看见了吗?国公府的小姐好像真的身体不太好呢,脸色那么苍白,真是让人心疼。”一位年长的妇人摇着头,满脸惋惜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她平日里就体弱多病,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晕倒了。”旁边一位年轻的女子也附和道,眼中闪烁着同情的光芒。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要是身体好些,该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啊!”人群中不时有人发出这样的感叹,对苏绿华的遭遇表示同情和惋惜。 木晚听着都没人说苏绿华脾气不好,感觉柳京墨脸上那个巴掌真是白挨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随着车轮的滚动,车厢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苏绿华在确认周围无人后,终于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眼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哥,还好你及时带我离开了……”苏绿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庆幸和感激,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苏青来,眼中满是依赖。然而,当她看到哥哥那沉下来的脸色时,心中不禁一紧。 苏青来凝视着妹妹,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他终于意识到,苏绿华刚才的“身体抱恙”完全是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逃避柳京墨的质问和周围人的目光。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既愤怒又失望。 “绿华,你没事?”苏青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它爆发出来。 苏绿华听到哥哥的话,脸上顿时烧了起来,仿佛被烈火炙烤一般。她低下头,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哥,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吓你的。主要还是因为觉得太丢脸了……” 苏青来蹙起了眉头,“你也知道丢脸?那你还做出这种事情。”摇了摇头,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柳京墨,赶紧催促苏绿华。“你最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还不快点给柳神医道歉!” 柳京墨继续冷眼旁观,“无妨,这一巴掌就当柳某给国公府交的饭钱了。” 苏绿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脸一下涨的通红,“京墨,我当时只是因为太生气了,真的不是故意让你难堪。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柳京墨凝视着苏绿华那张精致的脸庞,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但他只是轻轻一笑,淡淡吐出几个字:“苏小姐言重了。”他的声音温和而疏离,仿佛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将两人的距离恰到好处地拉远。 在他的世界里,早已阅尽人间繁华与苍凉,神医谷每日迎来送往的求医者如同过江之鲫,形形色色,无所不有。他见过太多人,听过太多故事,人心在他眼中,早已如同被剥去层层外衣的果实,露出了最本真的模样。因此,对于苏绿华的美貌,他虽有所动容,却并未深陷其中。 初遇苏绿华时,她的确是他所见过的少数顶美女子之一,那份清新脱俗的气质让人难以忘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发现,她的美只是表象,内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与毒性。她对他的依恋,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病态的占有,她渴望的是他的臣服与顺从,而非真正的相知相守。 而今日,那个面戴面具的女子,虽未露真容,仅凭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流露出的气质,便让他预感到对方定是一位绝世佳人。 想到这里,柳京墨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他明白,苏绿华虽美,却非他所求。她对他的感情,太过沉重,太过扭曲,让他感到压抑与束缚。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与他并肩同行、相互扶持的伴侣,而非一个只会索取、不懂付出的花瓶。 而且他有预感,苏绿华一旦对他失去了新鲜感,那么他最终就会沦为被抛弃的人。 第59章 灯会 站在灯火辉煌的高台之上,那位伫立许久的中年男子,目睹着底下人的心神都转移到了别处,嘴角不禁掠过一抹微妙的尴尬。他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他迅速调整心态,决定用行动夺回众人的注意力。 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后,中年男子猛然间扬起了手中的铜锣,那铜锣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古朴庄重。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仿佛天地间的所有喧嚣都为之一静,随后,人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纷纷从远去的马车上收回,重新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父老乡亲,诸位少爷小姐,请容我再次提醒!”中年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了四周的喧闹,带着几分不容错过的诚恳与热情,“今夜,我们相聚于此,就是为了这一年一度的七夕灯会。接下来进行的,将是一场关于心意与才能的盛宴!” 言毕,他轻轻抬手,示意一旁的年轻小厮执行接下来的仪式。小厮连忙应声,快步上前,从精致的木盒中取出一支细长的香火,点燃后小心翼翼地插在特制的香炉之中。香火袅袅升起,与周围的灯笼交相辉映。 “好了,各位!”中年男子再次开口,声音中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现在,我宣布,灯会的报名时间重新计时!依旧以半炷香为限,请各位抓紧时间!”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的人群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有的低头沉思,有的热烈讨论,有的则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表示要参加这场比试。 木晚立于人潮涌动的灯火之下,目光穿梭于那些争相报名的男子之间。她环顾四周,发现那一只只举起的手,无一例外地属于年轻男子,而女子则似乎成了这场盛会的旁观者,这份景象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没有一个女子参加……”她喃喃自语,声音虽小,却带上了一丝不满。这声音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却恰好落入了身旁木柔的耳中。 木柔立刻侧过身,目光中满是对木晚说出这些话的疑问。“二姐,这种灯会的风俗由来已久,确实,往年也是以男子为主角,他们借此机会向心仪之人倾诉衷肠。只要登台,就表示自己心有所属。” 然而,木晚的眉头并未因此舒展,她的眼神中反而多了一份深思。“可是,女子有倾心之人,为何要藏着掖着?这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我们追求爱与被爱的权利,与男子并无二致,为何我们的心声就不能在这灯火阑珊处回响?” 木柔闻言,一时之间愣住了。她从未从这样的角度去思考过这个问题,以往只是顺从地接受了这些习俗,从未质疑过这其中包含了对女子的局限性。此刻,被木晚的话语点醒,她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心中一些固定的想法开始动摇。 她愣愣地点了点头,“二姐,你说得一定是对的。” 木晚在吐露心声后,脸颊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她意识到自己或许说得比预期中的要多了一些。她轻轻咬了咬唇,心中暗自思量,既然这是专为男子与女子之间情感交流而设的场合,那么,确实与她这个旁观者无甚关联。然而,这份念头刚在心头浮现,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彻底打破。 “我报名!”这三个字,简短而有力,不仅让木晚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也让整个会场的气氛为之一变。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锁定在了那个她最为熟悉、也最为亲近的身影上。 木卿羽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雅致的青衣长衫,手中的折扇轻轻搭在腰间,并未急于展开,却已自成一道风景,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女子的注视。他的面容俊朗非凡,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的仙人,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木晚站在一旁,目光在人群中流转,不时瞥向自家哥哥那引人注目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深知哥哥这张脸在何处都能成为焦点,心中虽有几分无奈,却也暗暗为哥哥的魅力感到骄傲。她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哥哥不要注意到自己,让她能安心地作为一个旁观者。 木晚环视四周,见众人或惊叹、或羡慕地望向自家哥哥,不禁轻笑一声,随后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无奈。她心中暗道:“哥哥这张脸,还真是无往不利啊。希望别来找自己,她只想低调看别人比来比去。不过,她哥参加比试是为了赢下这盏灯送谁?” 很快,她的疑惑就等得到了解答。她那个帅气又高调的哥哥,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了她跟前。“晚晚,哥哥给你赢盏灯回来。” 第60章 木卿羽参与比试 木晚的目光轻轻掠过台上那盏被众人瞩目的灯笼,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涟漪。那花灯虽然做工精细,却不是她喜欢的形状… 正当她打算婉拒她哥的好意,木卿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与试探:“晚晚,你来参加这个灯会,是为了让谁给你赢灯呢?那个李大公子,他人在何处?” 木晚闻言,眼中不禁划过一丝好笑。她自然明白哥哥这是在怪自己私自出来呢,知道对方是太过关心自己才这么做。于是,她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哥哥了。” 木卿羽因为自家妹妹的认可收起了怒气,天知道当他看到木晚出现在这里时有多生气 !好在没在她身旁看到苍蝇,心下松了几分,快步走到了最前排。 木卿羽的心情由阴转晴,当他最初在灯会上见到自家妹妹时,心中的怒气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这灯会人多眼杂,妹妹的出现让他既担忧又愤怒,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当他看到木晚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时,所有的怒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收拢,化作了深深的宠溺与保护欲。 他快步走到最前排,准备用自己的行动为妹妹赢得那盏最好的花灯。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也让他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泛起了涟漪。 “二哥!”人群最左侧站着的夏桐突然大声喊道,那声音清脆悦耳,却也让木晚觉得很有活力。她偏头看去,只见一个明媚如阳光的女子正笑靥如花地望着后方,那正是她不算熟识却也有所耳闻的夏桐。 夏桐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人注视的目光,她依旧笑得灿烂,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夏易川走到她跟前,脸上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却也不失几分戏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夏桐光洁的额头,那动作里满是兄长对妹妹独有的亲昵与无奈。“你啊,这么积极叫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小算盘在心里打着,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夏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哎呀,什么都瞒不过哥哥嘛。”她边说边拉着夏易川的袖子,轻轻地摇晃着,那撒娇的模样让人难以抗拒。“你看看别人家的哥哥,长得那么好看,还对他妹妹那么好。哥,你也帮我去比试一下呗,我也想赢一盏漂亮的灯笼呢!” 夏易川闻言,心中的酸意悄然升起。他听得出夏桐话语中对木卿羽的夸赞,那是一种由衷的欣赏与羡慕。 “你就这点出息?”夏易川故意板起脸来,想要掩饰心中的醋意,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温柔与宠溺。“万一人家中看不中用呢?你可别被外表给迷惑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哥哥我长得…”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肯定自己的外貌,但最终却苦笑一声,“是没人家好看。”这句话虽然有些自嘲,却也透露出他的坦诚与直率。 至于脑子嘛…夏易川心中暗自思量,“算了,木卿羽那个脑子,确实比不过比不过。” 夏桐闻言,还是不想放弃,紧紧盯着夏易川,不依不饶地撒娇道:“二哥,你就上去试试,我保证不会笑话你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俏皮,几分期待。 夏易川虽然不想拒绝妹妹的请求,但还是不太想自取其辱,次次被木卿羽碾压的痛苦他可不想再当陪衬了。“桐儿,你哥我对自己的认知非常透彻。咱就看别人比赛,别人家的哥哥确实有过人之处。” 夏桐一听这话,瞳孔猛地地震了几秒,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哥夏易川,那个一向自信满满、甚至有些臭屁的家伙,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简直比他在灯会上胜出还要让人震惊。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前方的木卿羽,也对他产生了更深的好奇,毕竟对方长得实在是太过俊美了,那如同雕刻般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得熠熠生辉,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她没意识到她眼中闪烁着比以往更加热切的光芒,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这位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哥哥”的风采了。 “有请各位公子上台。”中年男子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将现场的氛围推向了又一个高潮。李冷萦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让她心动的身影,只见他步伐稳健,身姿挺拔,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她心上的柔软处。当他站上舞台,即便是在楚玉生这位同样风度翩翩的公子身旁,也依然保持着那份独特的魅力与气度,让人无法忽视。 李冷萦转头看向身旁的木晚,心中暗自思量:晚晚每天都能见到这样一位养眼的兄长,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晚晚的哥哥能每天见到晚晚这个大美人,好像更应该被羡慕! 她仔细端详着木晚的容颜,这才发现兄妹二人之间确实有着几分相似之处,那眉眼间的神韵,那嘴角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微笑,都如同复刻一般。她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当初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呢? 木晚站在台下,眼眸中闪烁着骄傲与喜悦的光芒,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哥哥在台上展现着非凡的智慧。每当木卿羽迅速而准确地解答出一道道谜题,台下便响起阵阵掌声与赞叹,而木晚的笑容也随之更加灿烂。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豪,不得不承认,她的哥哥在任何方面都是那么出色,无论是相貌的俊朗、文采的飞扬,还是武艺的高强,都是一等一的。唯有仕途… 而在木晚全神贯注地看着哥哥的同时,她未曾察觉到,刚到灯会现场站在最外围的三名男子中,有两人正默默地注视着她。这两名男子各有千秋,一位温文尔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关怀;另一位则英气勃勃,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第61章 木卿羽夺冠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而决绝的脆响,如同夏日惊雷般划破周遭的喧嚣,其中一名男子手中的折扇竟直接断成了两截。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拍手叫好与起哄声中显得尤为突兀,却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激起丝毫涟漪,百姓们依旧沉浸在灯会的欢乐之中,对这一幕浑然未觉。 江寒煦见状不禁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好奇。以一副轻松诙谐的姿态靠近楚尧泽,哥俩好地将手搭在对方肩上,打趣道:“哟,我的太子殿下,您这是何等的‘力拔山兮气盖世’啊?不就是晚到了一会儿,让您错过了灯会的开头嘛,怎么至于如此动怒,连手中的折扇都遭了殃?” 江寒煦见楚尧泽还是不说话,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好奇。“你往年也不怎么上心呀?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楚尧泽的眉头微蹙,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仿佛是他内心思绪的涟漪,轻轻荡漾开去。他的眼神依依不舍地从木晚那引人注目的身影上移开,转而投向了江寒煦,带着几分嫌弃。“你也知道你动作慢!” 江寒煦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双手夸张地举过头顶,做投降状,脸上洋溢着苦笑:“还不是为了躲…害,怪我怪我!不是,你还真想屈尊降贵上去比试呢!” 楚尧泽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中央。那里,木卿羽正以他超凡脱俗的气质和才思,成为全场的焦点。楚尧泽的眼中闪过一道道寒光,“好像有个才思敏捷的高手,想比试比试。楚玉生怎么那么没用!”这小子…把他给比下去呀! 李晏温看着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揣测:应该也是很喜欢木晚姑娘…一年前他们分明是见过木卿羽的… 三个人中只有江寒煦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鼓掌叫好,显然也被台上木卿羽的才华所折服。“这小子确实有点能耐,只是看起来有些眼生,你俩认识吗?”他转头问向楚尧泽,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楚尧泽轻轻发出一声冷嗤,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讽刺的微笑,目光并未从台上移开,只是淡淡地对江寒煦说:“你还是适合去舞你的枪,这就厉害了?” 江寒煦闻言,一脸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吃枪药了吗?说话这么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情…” 李晏温终于忍不住插话进来,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吸引了楚尧泽和江寒煦的注意。“他是木家大公子——木卿羽。” 楚尧泽在听到李晏温提及“木家大公子”这一身份后,眼中的寒意仿佛被春风拂过,瞬间消散无踪。正巧此时,木卿羽再次轻松答出了一道谜题,引得台下观众纷纷侧目。楚尧泽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鼓掌的行列中,掌声热烈而真诚,仿佛是在为这位久违的故人喝彩。 江寒煦见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伸手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嘀咕道:“啥玩意儿?我兄弟咋还会变脸呢?这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 李晏温没有心情去和江寒煦解释,也跟着鼓了掌。视线却再次不由自主放在了戴着面具也格外出众的女子身上。 “诸位公子,请听好了,现在开始,我们直接进入最后一道题的角逐。谁能先答对,便能摘得今日之桂冠,赢得那盏花灯。”中年男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疲惫,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被这场激烈的比试折腾得不轻。他心中暗道,若是再按照之前那般一题接一题地比下去,只怕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累散了。 木卿羽闻言,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轻轻点头,以示对规则变更的认可。 楚玉生见状,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暗自叹了口气。他深知自己在答题速度上与木卿羽有着不小的差距,应当是赢不了了… “请听最后一题,这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中年男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诗意,他缓缓地将手背于身后,目光在木卿羽与楚玉生之间流转,等待着他们给出答案。 木卿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他轻轻打开手中的折扇,那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山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连空气都随之变得清新起来。他轻轻扇动了两下,随即眼中精光一闪,已经知道了答案。 “谜底是——放烟花。”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对面的楚玉生一听,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的光芒。“没错,就是这个!”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神色,对木卿羽作揖。“是本…我技不如人,今日之败,我心服口服!” 会场中响起了一片掌声和赞叹声,观众们纷纷为木卿羽的机智与才华喝彩。楚玉生虽然未能夺冠,但他的风度与气度也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木卿羽见状,也优雅对楚玉生回以一礼,“公子过谦了。”他的声音温润如玉,既不失谦逊又显得真挚。楚玉生眼中闪过一丝真诚的认可,他微微颔首,目光中充满了对木卿羽的好奇与赞赏。 “敢问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在下似乎从未有幸得见。”楚玉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挚的探询,他确实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才子感到十分好奇。 木卿羽微微一笑,眼中快速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光,那似乎是对他自己下套成功的微妙情绪。“在下木卿羽。”他简洁明了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语气中透露着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 言罢,他从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管事手中接过了属于胜者的奖品——一盏精致绝伦的兔子花灯。那花灯近看更是绝妙!以琉璃为盏,晶莹剔透,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栩栩如生。 他缓缓走下台,穿过人群,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了等候在下方的木晚。“晚晚,你哥哥我说到做到!”眼里是明晃晃的自信。 第62章 木卿羽的反常 木晚接过花灯,目光在其上流转,那精美的工艺与绚烂的色彩确实令人赞叹,但她还是不喜欢那么可爱的小东西。想到李冷萦说她喜欢…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歉意的微笑,“哥,你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对。” 木卿羽闻言,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是啊,给了你…就是你的了。”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才给赢回来的… 木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哥哥的反应。她点了点头,转身面向李冷萦,“萦姐姐,这个花灯我其实并不太喜欢它的风格。但我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欢它,所以我想,还是让给真正懂得欣赏它的人。”说着,她轻轻地将花灯递到了李冷萦的手中。 木卿羽的眼神中闪过几分不悦,心中暗道:“哪里来的萦姐姐,竟敢把我为妹妹刚赢来的礼物就这样拿走了?”他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增添了几分寒意,随即侧头向李冷萦望去。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李冷萦露在面具外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时,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李冷萦此时正沉浸在双重的喜悦之中——收到自己心仪的花灯,以及这份礼物竟是晚晚所赠。她的心中充溢满了惊喜,以至于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晚晚,谢谢你!我真的好开心,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木卿羽听到李冷萦的声音,心中猛地一沉。这声音虽悦耳动听,却并非他想听到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起眼中的寒意,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但心中仍存有一丝不甘与好奇。他带着一丝期望,语气中略带试探地问道:“李姑娘,我第一次见晚晚那么在乎一个人,不知是否可以让我见见,晚晚闺中密友的真容…” 李冷萦听到木卿羽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一时之间确实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握着花灯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抬头望向木卿羽,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困惑,仿佛在询问他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木晚见状,也微微张大了眼睛,转头疑惑地看着她的哥哥。她没想到哥哥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她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说道:“哥,你是不是生气我把花灯送人了?我都和你确认过了,你送我就是我的了,我可以自己做主的…” 但木卿羽仿佛并未听到木晚的抱怨,他的眼神如同被磁石吸引,直勾勾地盯着李冷萦缓缓取下金色面具的动作。每一点面具的滑落,都仿佛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然而,当那陌生的面容完全展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失望与自嘲交织在一起。 “木卿羽啊木卿羽,”他在心中暗自苦笑,“你到底在期待什么?那个人,是你自己亲手埋葬的,怎么可能复活在这世间?是时候该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醒来了!”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木晚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哥哥的异常,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她用力拉了拉木卿羽的袖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木卿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惯常的、略带几分虚假的笑容。他转身面向李冷萦,目光中满是赞叹与欣赏:“小姐果然天姿国色,与这花灯交相辉映,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李冷萦被木卿羽的夸赞羞得脸颊绯红,宛如初绽的桃花,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搅动着手中的帕子,那细腻的动作中透露出她内心的喜悦与羞涩。她心中美滋滋地想着:“他夸我了,爱听!” 而在这温馨而又略带羞涩的氛围中,楚玉生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木晚。他仿佛被木晚身上某种独特的魅力所吸引,就连李冷萦被要求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他也未曾有过站出来阻止的念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木晚的好奇与渴望,他多么希望能有机会一睹她面具下的真容,看看那是否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倾国倾城。 与此同时,站在木晚身侧的木柔和苏知雪,则是完全沉浸在了对花灯的羡慕与嫉妒之中。她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李冷萦手中的花灯上,那眼神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仿佛要将那花灯盯出个洞来。 不为别的,实在是太酸了!明明都是女孩子!为什么她就能得到木晚的青睐! 在人群熙攘的后方,楚尧泽紧锁眉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烈日炙烤的干柴,熊熊燃烧,难以遏制。他率先伸出左手,手指微张,眼神没有从木晚身上移开,也没有说话。 江寒煦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只手,随后又顺着手臂上移,落在了楚尧泽那张写满情绪的脸上。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你要什么?” 楚尧泽闻言,嘴角微微抽动,没好气地回答道:“太热了,扇子。” 江寒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你问我?你知道的,我不爱带那玩意儿。我身上只有短刀…” 楚尧泽沉默片刻后,伸出右手放在李晏温面前,“晏温,你的借我。” 李晏温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扇子递了过去,并轻声说道:“送你了。” 楚尧泽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接过扇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下子打开了它。清凉的微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似乎无法完全驱散他心中的怒火。他快速地扇动着扇子,每一次挥动都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不甘。 “气死了…真的快要气死了…木晚怎么可以把灯给别人!女子也不行!他都没收到过她送的礼物呢!!” 想到这里,楚尧泽的嫉妒快要溢出胸膛了,他猛地一合扇子,想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愤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扇子竟在这一瞬间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直接裂成了两半! 李晏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楚尧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他淡淡地开口,“我说了,不用还。只是,我也没有多余的了,这把扇子随便处置……” 楚尧泽觉得自己脸烧的慌,只能故作没事回了一个“嗯。” 此时,江寒煦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显然没有察觉到楚尧泽与李晏温之间微妙的氛围变化。他一边摇头晃脑地“看戏”,一边随口插话道:“木家小姐和你家二妹关系真不错呀,这花灯一看就是女子会很喜爱的物件,说送就送,看来是真的投缘。” 楚尧泽听不下去也看不看下了…转头就走。心烦…自己现在还得和各家贵女都保持距离…真真是该死… 江寒煦看着楚尧泽生气的背影,满头问号。“晏温,他今天到底什么情况,奇奇怪怪的。” 李晏温抿了抿嘴唇,“我去看看我妹妹,晚点再去找你们。要是没见到我来寻你们也不必等我。”说完就朝木晚所在的方向走去。 “木姑娘,李某有礼了。”李晏温温文尔雅地行礼,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缓缓走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谨慎,他现在只要看到对方就感觉自己控制不住想向对方靠近了… 木晚见到李晏温走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那是一种深植于记忆深处的本能反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木卿羽从木晚身后环住了她的肩膀,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这一切。他深知妹妹的性格与喜好,更清楚她此刻的表现绝非简单的“不喜欢”所能概括。根本就是排斥!这个认知让木卿羽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不会放任… 第63章 方锦婳加入放花灯 木卿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那股不悦压抑下去,随后他迈动步伐,宛如一座移动的屏障,坚定地挡在了木晚的身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寒意。“李公子,你此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怎的先与我妹妹攀谈起来?若非我清楚你的情况,怕是也要生出诸多不必要的联想了。” 李晏温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冒昧。但他的脚步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就直接走到了木晚跟前。 想到面前站着的人是她的亲哥哥,连忙解释道:“木兄言之有理,确实是在下失礼了。方才我恰巧在一旁,目睹了木小姐赠予冷萦花灯的场景…因此,想亲自向木小姐表达我的谢意,是我考虑不周,还请木兄见谅。” 说完这番话,李晏温的额头上已微微渗出了一层细汗,他偷偷瞥了木卿羽一眼,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但木卿羽依旧保持着那副冷峻的面容,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木晚见状,心中虽也觉哥哥反应略大,但仍是不由自主地拉了拉木卿羽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他不必如此。她轻声细语地劝道:“哥,你别这样嘛。李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他只是想来道谢而已。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木晚轻轻地扯了扯木卿羽的衣袖,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与无奈,“哥,你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一见面就给人脸色看呢?” 站在一旁的李冷萦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以她那温婉的声线插话道:“木兄,晚晚,我看今日月色正好,正是放花灯的好时节。既然我已经收到了这盏最美的花灯,那大家也一起去挑钟意的花灯,然后一起去放花灯。” 木晚一听这话,立刻从木卿羽的背后探出了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笑着附和道:“好呀好呀!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节日呢!哥,赶紧陪我先去挑花灯!别在这里站着了!” 正当几人即将迈出步伐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夜的宁静:“李妹妹,不知是否方便再加上我们?”方锦婳款步而来,她的出现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虽艳丽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夏桐紧随其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连忙在原地点头附和:“对对对,加上我们!人多才热闹嘛!” 李晏温见到来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了木晚。他注意到木晚的脸上虽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不安。可明明,他与方锦婳之间的婚约是他主动向木晚坦白的,他明知道坦白这个事实对于他和木晚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他现在… 他明明也知道自己和方锦婳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自己就是张不开嘴答应对方的加入。 梓潼察觉到李家小姐似乎有离开之意,她心中一动,连忙轻声提醒身旁的楚玉生:“殿下,您看,李家小姐似乎要走了,您怎么还不过去呢?” 楚玉生闻言,轻轻一笑,目光从木家兄妹身上收回,转而望向李冷萦,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似乎对此并不十分在意。“这对木家兄妹,倒是给了本殿意外的惊喜,木卿羽脑子转的比我还快…不过,这终究不是我今晚的主要目的。” 说到这里,楚玉生话锋一转,看向梓潼,眼中闪过一丝询问:“对了,梓潼,楚尧泽?他今日没来吗?” 梓潼闻言,立刻回答道:“回殿下,太子殿下确实在灯会开始后不久便到了,只是他并未像往常那般停留许久,而是没过多久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楚玉生听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哦?他竟然提前离场了,也对,他现在不能和任何一家小姐走近,更别说他最看重的李冷萦了。” 说到这里,楚玉生轻轻拍了拍衣袖,对梓潼说道:“既然他不在这里了,本殿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演戏的必要了。走,回宫。” 梓潼闻言,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跟在楚玉生身后,两人一同向灯火阑珊的街市之外走去,留下了一路淡淡的夜色与无尽的遐想。 李冷萦的眼眸在众人之间轻盈流转,仿佛能洞察每个人心中的微妙情绪。她嘴角勾起一抹温婉而狡黠的笑容,“方姐姐,当然可以。放花灯嘛,人多才更添几分热闹与喜庆。” 木晚闻言,心中并无波澜,李家和方家是有婚约的,答应一起放花灯再自然不过。于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并无异议。 然而,一旁的李晏温却显得有些困惑,他的目光不解地落在自家妹妹身上,那眼神中满是对她此举的不赞同。 李冷萦察觉到哥哥的眼神,心中暗自好笑。她轻轻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对方。只见她上前一步,轻轻拉起了木晚的手,语气中满是亲昵:“晚晚,你送了我那么喜欢的花灯,作为回礼,我也得为你挑选一盏你真正喜欢的。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着,她拉着木晚向前走去,步伐轻快而带着喜悦之情。在转身之际,她还不忘淡淡地瞥了她那死脑筋的哥哥一眼。 李冷萦心中暗自思量:哥,我这是在帮你,帮你认清自己内心真正的需要与选择。等你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什么,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第64章 命中注定? 苏知雪也想上前,但是身旁的冰儿拉住了她。“小姐,我们已经在外面很久了。大少爷和二小姐都已经回府了,要是我们回去的太晚…” 苏知雪看了一眼前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木晚,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去。” 而前方,一行七人笑语盈盈,踏上了通往高台的石阶。高台之上,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五彩斑斓,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等待着有缘人的挑选。 木晚漫步其间,目光从左至右细细扫过,每一盏花灯都承载着匠人的心血与巧思,但她还是没有相中任何一盏。她知道自己眼光挑剔,随手拿起了一盏不起眼的八角形花灯。 木柔和木卿羽见状,也低下了身子。木柔选择了木晚左侧的一盏圆形花灯,而木卿羽则拿起了木晚右侧的荷花花灯。 很快,夏桐手中就多了一盏鱼形花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水面,游弋于碧波之间;而方锦婳手中的花篮灯则色彩斑斓,繁花似锦,寓意着生活的丰富多彩与美好愿景。几人中唯有夏易川没有去挑选,两手空空… 一行人漫步至河边,只见河畔边早已是人声鼎沸,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汇聚于此,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温馨而热闹的景象。夜色下的河面波光粼粼,仿佛铺展了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等待着即将上演的浪漫故事。 李冷萦站在木晚身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她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让周围几人都能听清她的话语:“晚晚,你知道吗?在这里放河灯可是有着特别的说法的哦。” 木晚低头看了看手中那盏简单的八角形花灯,心中涌起一丝好奇,她抬头望向李冷萦,轻声问道:“有什么说法呢?” 李冷萦的视线在不经意间轻轻掠过她哥哥和方锦婳,只见两人似乎都有心事,都没有看向自己。随即,她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木晚身上,眼中闪烁着狡黠与温柔并存的光芒:“传说啊,若是有缘的男女在河里同时放花灯,那么这两盏灯就会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一般,缓缓靠近,最终在水面上相依相偎。” 木晚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诧异,但这份情绪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心中暗道:“哪有那么迷信的事情呢?不过是少男少女们为了心中那份对爱情纯真而美好的憧憬,而赋予花灯以特别的意义罢了。” 随着这份思绪的飘散,众人纷纷将手中的花灯轻轻放入了河中。那些五彩斑斓的花灯,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格外耀眼,它们如同一个个小小的梦想,承载着人们的希望与祈愿,缓缓向河心飘去。 放完花灯后,众人都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河面。 木晚也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随着河面上漂浮的花灯移动。起初,她只是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只见李晏温放出的那盏六角花灯,在众多花灯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仿佛拥有某种魔力一般,明明是最晚被放出的,却加速了流动,与不远处的那盏花篮花灯缓缓靠近,最终竟然并排漂浮在了一起。 而更让木晚感到惊奇的是,前方的河面上,一盏兔子花灯和荷花花灯也在不断地靠近。 方锦婳脸上快速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刻意的微笑,“我原以为这条河和这个放灯的习俗都只是人们口耳相传的浪漫传说,未曾想今日亲眼所见,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话语轻柔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落在每个人的心田上。 说着,她的目光就从河面转移到了李晏温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然而,李晏温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态。他默默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然后以一种近乎于冷漠的口吻反驳道:“不过是巧合罢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命中注定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目光再次投向了水面上的花灯。那两盏花灯依然在水面上紧紧相依,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着,让他感到既烦躁又无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人群。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而凌乱,仿佛是在逃避什么不愿面对的现实。 而方锦婳则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明明灭灭,嘴角的那抹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李冷萦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愣怔,她原本只是想借着放河灯的习俗,为哥哥和木晚创造机缘…却未曾料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再看一眼河面…自己的灯和…在越靠越近,心里不禁生出一丝隐秘的喜悦。 然而,这份喜悦很快就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所取代,她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似乎正被某种难以言喻的烦恼所困扰。“晚晚,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去找我哥,就不陪你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说完后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木晚的反应,只是匆匆地瞟了一眼站在后方的木卿羽,迈着小碎步离开了现场。 木晚望着李冷萦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正当她陷入沉思之际,木柔轻轻拉起了她的胳膊,温柔地打断了她的思绪。“二姐,我们也该回府了,天色真的不早了。” 木晚点了点头,“嗯,那就回去。” 第65章 六盏花灯 夏桐的目光在河面上轻轻掠过,那些花灯如同点点繁星,在夜色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转而又看向身旁表情不断变化的方锦婳,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奇与揣测。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方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李公子?” 方锦婳闻言,面色一僵,自己居然忘了身旁还有这么个祖宗了!她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手指,还有三个月就会公开的事情没必要瞒着自己的这个表面姐妹。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坦诚。“桐妹妹,你问到这,我也就不瞒你了。”她轻声细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其实,我和李家大公子,早在之前就已经有了婚约。” 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她继续说道:“我们两家已经私下订下了亲事,只是因为他还在为他母亲守孝,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等他出了孝期,我们就会正式定亲。” 方锦婳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捉摸的迷茫,她知道侯府对这段联姻的看重,不仅仅是因为两家门当户对,更是因为这背后所代表的家族利益与权势平衡。眼下自己没有办法攀上高枝,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自己只能尽量拖延或是逼迫对方,让对方提出那两个字了… 夏桐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方姐姐,你居然已经有了婚事!”这一声惊呼,在周围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方锦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手轻脚地捂住了夏桐的嘴,生怕她的声音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她一边拉着夏桐往人群稀疏的地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声一点,这件事还没正式对外宣布呢,我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两人渐行渐远,而留在原地的木卿羽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两盏已经紧紧靠在一起的花灯——一盏是他自己的,另一盏则是最为精致的兔子灯。那兔子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木卿羽眼的光因为停留在一个地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但内里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那两盏花灯的靠近,仿佛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柔软角落… 夏易川从后方悄然接近,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轻轻撞了撞木卿羽的背脊,笑道:“嘿,木公子,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完全没有藏拙哦。”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却也透露出对木卿羽的认可与欣赏。 木卿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没有直接反驳。他转过身,与夏易川并肩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轻声道:“故意的,得走到人前啊…”现如今才方知清高不值钱… 夏易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拍了拍木卿羽的肩膀,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对了,今日好像没看到公主,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很不寻常哦…怎么和李家二小姐走得那么近。” 木卿羽的思绪仿佛突然被一道闪电照亮,他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公主她今日确实没见踪影啊。” 夏易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怎么?你还没换目标呢?那你也太不上心了,连人家来没来都不知道。” 然而,木卿羽的眼神却在这一刻突然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什么新的灵感。他喃喃自语道:“对啊,我可以换目标的!如果我能和李冷萦在一起,那不就意味着晚晚就不能和李晏温有纠缠了吗?就算李晏温身上有婚约束缚,但他是相府的独子,只要他有决心,哪有解除不了的婚约呢?” 想到这里,木卿羽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决心。他看向夏易川,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兄弟!” 说着,他大力拍了拍夏易川的肩膀。随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回走,脸上洋溢着开心与急切。晚晚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他要快点追上她,确保她的安全。 “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夏易川耸了耸肩,也打算去找自家妹妹了。 但他们所有人都没看到的是,她们一共放入河中的六盏花灯,如今只有两盏靠在了一起,其他的灯全都散的很开… 皇宫内,楚皎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宫殿,那华丽的宫门在她身后轰然关闭,仿佛也将外界的纷扰一并隔绝。她独自走进内殿,重重地将门甩上,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只有愤怒与思绪交织的空间里。四周的装饰虽精致绝伦,却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空洞无物,与她内心的翻江倒海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坐在镜前,凝视着镜中那张因明媚却带上丝丝忧愁的脸庞,深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楚皎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自然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也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在经过一番激烈而漫长的内心挣扎后,楚皎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推开门,一步一步迈出了长乐宫的大门。 八抬大轿早已在外等候,楚皎没有丝毫犹豫,径直上轿。随着轿子缓缓抬起,她轻声对想要跟随的无眠说道:“无眠,你不必随行。且留在此处,替本宫守好长乐宫。” “即刻前往养心殿。”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无眠不得不遵从。 无眠望着公主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隐隐产生了几分不安… 一炷香的时光仿佛被夜色拉长,当八抬大轿稳稳停驻在养心殿前,楚皎已迫不及待地掀帘而出,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坚毅。 养心殿的门口,李公公早已候在那里,见公主深夜造访,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与好奇:“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夜深人静之时,殿下突然驾临,不知有何急事需面见皇上?” 楚皎微微点头,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达殿内。她轻轻一挥衣袖,动作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语速急促地问道:“父皇此刻是否在殿内?”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焦急与迫切。 不等李公公回答,楚皎已迈开步伐,径直向养心殿的大门走去。 李公公见状,脸色微变,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双手微张,试图以礼节性的方式拦住楚皎的去路,同时焦急地解释道:“公主殿下,请恕老奴斗胆,皇上此刻确实在殿内,但正与静嫔娘娘在殿内…殿下此刻闯入,恐有不妥啊。” 楚皎的脚步微微一顿,但仅仅是一瞬,嘴角就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对静嫔这个名字毫不在意,甚至带着几分不屑。“是静嫔?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说着,她一把拨开李公公的手臂,继续向殿内走去。 李公公见状,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平日里便是个有主见的,今日更是带着一身怒气而来,恐怕是拦也拦不住的。而其他小太监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退到一旁,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他们心里清楚,这位公主不仅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更是性情刚烈,若是得罪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第66章 好骗 养心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静嫔那媚态横生的脸庞。她媚眼如丝地盯着对面那位穿戴整齐、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手上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边为自己宽衣解带,一边缓缓向皇帝靠近,每一步都充满了诱惑与挑逗。 随着她的动作,一件件精致的衣物轻轻滑落,最终身上只包裹着一件红艳如火的肚兜和一条轻盈如纱的亵裤,紧紧包裹着她那曼妙的身姿。她的背部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莹白如玉,如同初雪般纯净无瑕,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与诱惑。 正当静嫔伸手完全解开了那肚兜上最后的细结,将自己最私密的部分完全展现在皇帝面前时,养心殿的大门突然被撞开,楚皎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风暴般闯了进来。 “父皇,儿臣有要事相商!”楚皎的声音清脆而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的目光扫过殿内的一切,最终落在了静嫔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 听到楚皎那突如其来的声音,静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猛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将落在地上的红色肚兜按在胸前,尽量遮住胸前的春光。她的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恐而尴尬的惊呼:“啊!”那声音中既有对突发状况的慌乱,也有对楚皎的怒意与不满。 李公公见状,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深知自己失职,未能及时拦住公主殿下,以至于让这场面变得如此尴尬。他连忙跪倒在地,头埋得极低,声音颤抖地向楚帝请罪:“都是奴才的错,未能及时拦下公主殿下,惊扰了圣驾,请皇上责罚。” 楚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的目光在静嫔那因羞愤而通红的身躯和楚皎那面无表情的脸庞之间徘徊。静嫔的身体因羞耻而颤抖,如同一只被惊吓的小鹿,而楚皎则显得异常冷静,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楚帝轻叹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退下。 “李忠,你先退下。”楚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李公公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应道:“是,奴才告退。”他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内殿,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待李公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楚帝这才冷冷地开了口,目光在静嫔缩成一团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还不快些穿好衣服,成何体统!”说罢,他便从床边起身,步伐稳健地走向楚皎,站到了她的身侧。 楚帝的眼神中虽带着几分严厉,但看向楚皎时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怎么这个时辰来找朕?都是大姑娘了,也不懂得避讳些。”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女儿的疼爱,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无奈。 楚皎深知父皇的脾气,对于刚刚发生的尴尬一幕,她并未放在心上。她乖巧地拉过楚帝的手,轻轻摇晃着,撒起娇来:“女儿这不是有要紧事想求您应允嘛~谁知道…静嫔她如此放浪形骸,女儿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呢!”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娇嗔,让人难以对她生气。 楚皎的话音刚落,静嫔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一颤。她死死地捂着胸口,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就被她巧妙地掩饰了过去。她低垂着头,不敢与楚帝和楚皎对视,她知道她在两个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楚帝的脸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讶,仿佛早已洞悉了楚皎的心思。他轻轻拍了拍楚皎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好了,皎儿,不必理会她,随父皇去外头说话。”说罢,他转身看向静嫔,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警告,“静嫔,还不快滚回你的…宫里去,这几日就不要在朕面前出现了。” 静嫔闻言,心中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皇命,只得狼狈的披着外衫裹紧自己的身体,然后低着头退出了内殿。 到了外殿,楚皎立刻恢复了那副撒娇的模样,她依偎在楚帝的身旁,声音软糯地说道:“父皇,儿臣有件事想跟您说。” 楚帝微微一笑,宠溺地看着楚皎:“哦?何事让朕的皎儿如此郑重其事?” 楚皎的脸庞如同晨曦中的花瓣,被一抹淡淡的红晕轻轻晕染,她羞涩地垂下了头,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遮掩了她那微微发烫的脸颊。她轻声细语,声音中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柔与羞涩:“父皇,儿臣儿臣心中已有了所属,想要嫁与那人共度此生。” 楚帝闻言,目光微凝,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那其中既有算计也有对女儿的警示。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哦?朕的小公主这么快就长大了,开始考虑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了?快告诉父皇,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如此幸运地赢得了我们皎皎的芳心?” 楚皎的思绪在这一刻仿佛飘远,无眠那清冷孤傲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随即,她感受到了父皇那敲击桌面的节奏,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她什么。她猛地回过神来,将心中的杂念抛诸脑后,认真地回答道:“父皇,是将军府的江寒煦。” 楚帝听到这个答案,眼中的冷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满意的笑容。他轻轻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对江寒煦的认可与赞赏:“是他?朕的皎皎果然眼光独到。江寒煦那孩子,朕也很认可,一表人才,智勇双全,更难得的是他心性坚韧,品行端正,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楚皎努力压制着心头涌动的复杂情绪,嘴角勾起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期待都藏在这笑容之下。“那父皇,您这是同意儿臣的提议了?” 楚帝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慈爱与宠溺。“朕自然是要为你做主,只是…将军府的婚事非同小可,不仅关乎你个人的幸福,也涉及到两大家族的联姻。因此,朕还需与大将军商议一番,确保一切安排妥当。” 楚皎闻言,心中虽有微澜,但面上却更显乖巧懂事。“全凭父皇做主,儿臣一切听从父皇的安排。”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充满了对父皇的信任与依赖。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般洒满宫殿,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柔和与神秘。楚皎知道,此时不宜久留,于是她轻轻转身,步伐轻快地往外走,仿佛一只即将飞向自由的小鸟。她的背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灵动与喜悦,让人不禁误以为她是真的因为即将成婚而感到无比开心。 然而,当她走出外殿,踏上那为她准备的八抬大轿之时,脸上的笑容却如同晨雾般迅速消散。轿帘落下的那一刻,她仿佛与世隔绝,所有的喜悦与期待都被深深埋藏在了心底。她静静地坐在轿中,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心里空荡荡的。 芳草紧随着楚皎轿子的步伐,目光中满是关切与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殿下的神情变化,轻声问道:“殿下,您方才去找陛下说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奴婢刚才还看到静嫔娘娘在您进去后不久就很狼狈的离开了,不用猜也知道她里面什么都没穿。” 楚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静嫔不以为意的轻蔑,也有对自己决定的坚定。“无需理会这种货色,本宫今日去见父皇,是为了求得一桩姻缘。” 芳草闻言,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惊扰了这份喜悦。“公主,您您是说,陛下已经答应将您许配给小将军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公主与小将军幸福美满的未来。 楚皎机械地点头,“是啊,不出意外的话,本宫很快就要嫁入将军府,开始新的生活了。” 芳草听后,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公主您终于如愿以偿了!您喜欢小将军快两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楚皎听到这话脸色好了点,“是啊,我也是喜欢他的…”起码他长得不错,也是个好骗的… 第67章 有心仪之人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晨曦微露,李公公便身着华服,步履匆匆地赶往了庄严的将军府。他的到来,如同晨曦中的一缕不凡之风,瞬间打破了府邸的宁静。李公公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亲自向大将军江茂传达了皇上的口谕,声音温和却也不失恭敬:“大将军,陛下有旨,请您携令郎即刻入宫觐见,有要事相商。” 接旨之后,江茂与江寒煦迅速整装待发。两人并肩跨上骏马,迎着初升的太阳,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道路。马蹄声轻快而有序,在清晨的街道上回响。 路上,两父子并肩而行,江茂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轻声对江寒煦道:“为父心中甚是疑惑,近日边境安宁,并未闻有战事之虞,怎料陛下会突然召见我们父子二人,此事颇为蹊跷。” 江寒煦闻言,侧首望向父亲,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年轻人的豁达。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自信:“爹,您都未曾得知的内情,孩儿自然更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陛下召见,必是有其深意。等下就知晓了…”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继续策马前行,心中虽存疑惑,却未过多忧虑。 当江茂大将军与江寒煦抵达巍峨的宫门之前,阳光已全然洒落,为这庄严的殿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两人身着朝服,步履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武将的英姿与气度。穿过一道道宫门,他们最终来到了乾清宫前。 乾清宫内,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慈祥而威严,目光中满是对爱女的宠溺。楚皎公主,身着华美的宫装,发髻高挽,珠翠环绕,正依偎在楚帝身旁,笑语盈盈。楚帝轻抚着楚皎的发丝,温声道:“皎皎,朕昨日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稍后,你的小将军便会到来,朕要亲自为你们赐婚,让你得偿所愿。” 楚皎闻言,脸颊上瞬间泛起了两朵红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轻轻依偎在楚帝怀中,撒娇道:“多谢父皇!皎皎就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比父皇更疼爱我了!”说罢,她主动接过宫女递来的墨盅,轻柔地为楚帝研磨起墨来,一举一动间尽显温婉贤淑。 正当殿内洋溢着温馨与幸福之时,殿门轻轻开启,一名小太监快步而入,躬身行礼,声音尖细:“启禀陛下,大将军江茂与其子江寒煦已到殿外候旨。” 楚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点头,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宣他们进来。”随后,他转向楚皎,眼神中满是慈爱,“好了,皎皎,你也到后殿去,稍候片刻,便能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楚皎闻言,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冲着身旁一直默默守候的贴身侍女芳草轻轻招了招手,两人快步入了内殿的屏风之后,等着楚帝的安排。 江茂与江寒煦步入乾清宫内殿,二人身姿挺拔,步伐稳健,随即依照礼制,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陛下万安!”他们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殿内,显露出对皇权的无上尊崇。 楚帝见状,面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满意与慈爱。“爱卿快快请起,无需多礼。”他轻轻抬手,语气中充满了对臣子的关怀与体恤。 “多谢陛下隆恩。”江茂与江寒煦异口同声,随即起身,恭敬地立于一侧。 楚帝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江寒煦身上,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只见其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英气,已然褪去了往昔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朕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还是个跟在父亲身后的小小少年,转眼间,已经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真是岁月如梭啊。”楚帝的言语间充满了感慨,似乎真的对江寒煦的成长历程有着特别的关注。 江寒煦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话语中的深意,不由得用求助的眼神偷偷瞥向了一旁的老父亲。 然而,江茂大将军却仿佛并未察觉到儿子的求助,他硬着头皮,以一种略带自嘲的语气回答道:“陛下过誉了,寒煦这孩子哪里算得上什么大人,他呀,还是个心性未定、做事偶尔还会莽撞的臭小子呢。”说这番话时,江茂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既有对儿子的严格要求,也有对其未来的深深期许。 楚帝的目光在江寒煦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与欣赏,他轻笑道:“爱卿此言差矣,朕的儿子们,各有千秋,但论及英勇与才智,寒煦确实是出类拔萃,就连朕那老三,外出祈福不慎坠崖,也是寒煦不畏艰险,将其救回,这份胆识与担当,实属难得。” 江茂闻言,心中虽感自豪,但面上却更加谦恭,他连忙躬身行礼,道:“陛下谬赞了,臣子救主,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微臣与犬子皆不敢居功。陛下如此厚爱,微臣实感惶恐。” 楚帝微微倾身,眼神中闪烁着睿智与慈爱,他温和地继续说道:“爱卿啊,你的谦逊是朕所欣赏的,但朕亦知,功必赏,过必罚,此乃治国之道。你儿寒煦此番英勇救回朕子,其功不可没,岂能无赏?” 江寒煦被楚帝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愣了愣神,随即躬身行礼,语气诚恳而谦逊:“微臣江寒煦,救回皇子乃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更无所求。” 楚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江寒煦谦逊品质的赞许,又似乎藏着几分深意。“寒煦啊,你年纪轻轻,便能如此淡泊名利,实属难得。但朕既为君,自当论功行赏,以昭天下。你既说无所求,那便让朕来替你考虑。” 说到这里,楚帝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朕思来想去,觉得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成家立业之事了。朕膝下有一公主,温婉贤淑,才貌双全,与你甚是般配。不如,朕就为你们指一门婚事,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静了下来,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江寒煦更是愣住了,他没想到楚帝会这么直接。头脑一热,立刻开口:“微臣已有心仪之人了!” 楚帝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哦?不知是哪家千金?” 江寒煦脑中快速闪过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是尚书府的小姐,木家二小姐。” 第68章 楚帝的决定 楚皎看着这一幕,脑中也浮现了木晚的那张美得惊人的脸。心中想的是:“江寒煦这小子怕是一见钟情,倒也能够理解。谁能抗拒的了呢…” 楚皎隔着屏风,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幕。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木晚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无法抗拒其魅力。楚皎心中暗想:“江寒煦这小子,怕是早已对木晚一见钟情了。如此佳人,谁又能不动心呢?” 然而,站在楚皎身旁的芳草却显得颇为不满,她紧皱着眉头,低声抱怨道:“公主,您看看这江小将军,可真是不识好歹!陛下亲自赐婚,那是多大的荣耀啊,他居然敢拒绝!还有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木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会是江小将军为了拒绝赐婚而杜撰出来的?” 楚皎闻言,连忙捂住了芳草的嘴,轻声呵斥道:“你小声一点,别让人听见了。” 芳草被楚皎这么一训,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地,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楚皎则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了江寒煦。傻有傻的好处,只是现在这份傻气会害人… 下一刻,楚帝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他显然对江寒煦的婚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哦?那不知道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楚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似乎对江寒煦的私事颇感兴趣。 江寒煦闻言,心中一紧,正欲开口解释,却见楚帝已转向了自己的父亲江茂。“大将军,你可曾和尚书府定了亲?”楚帝的问题直接而尖锐,让江茂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江茂迅速扫了一眼自家儿子,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自己与尚书府并无任何往来,更别提定亲之事了。而且他也是第一次从自家儿子口中听到这件事,虽然想要成全他儿子。但此刻,面对楚帝的询问,他不能担上欺君之罪。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对自家儿子投去一抹歉意的目光,然后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尚未。” 楚帝闻言,眸中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幽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似乎对江茂的回应既感满意,又似在江寒煦的婚事上悄然铺陈着更为深远的棋局。“寒煦啊,如此说来,你的路还长,还需加倍努力才是。”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鼓励与厚望,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分明闪烁着与言辞不符的复杂情绪。 江寒煦闻言,心头不由自主地一紧,他深知楚帝话语背后的分量,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坚定:“卑职定当努力。” 楚帝微微颔首,随即缓缓从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一本,轻轻翻开,那是一本关于黄河沿岸水灾的紧急奏报。“朕适才翻阅至此,见黄河边水患肆虐,灾民流离失所,更有甚者,已生暴动之心。此情此景,实乃考验你等臣子之时。寒煦,你以为,此等危机,是否正是你磨砺自身、展现才能的绝佳机会?” 江寒煦闻言,心中虽有千般思绪翻涌,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不知道楚帝对他有什么安排,但君命不可违,再次躬身,声音更加沉稳有力:“陛下所言极是,卑职愿领命前往灾区,亲力亲为,安抚民心,稳定局势,确保灾民得到妥善安置。” 楚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他轻轻拍了拍桌案,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很好,江寒煦,朕果然没有看错你。那就快点准备,即刻动身,灾情如火,刻不容缓。” 楚帝待江茂与江寒煦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轻轻眯起了眼,开始盘算自己的计划。他本欲唤来李忠商议事宜,却忽地忆起后殿中还藏着人。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目光温柔地投向了后殿的方向,轻声唤道:“皎皎,出来。” 楚皎闻言,迅速收敛了脸上那抹看戏的笑容,转而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轻移莲步,迈着小碎步缓缓从内殿走出,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委屈。 “父皇,儿臣…儿臣没想到,江寒煦他居然有了心仪之人。”楚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她拿手帕轻轻揉了揉眼角,那原本清澈的眼眸瞬间泛起了红晕,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儿臣原以为,自己与他…如今看来,却是儿臣自作多情了。儿臣好委屈啊…” 楚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轻轻抬手,将手掌温柔地放在了楚皎的头顶。“皎皎,这件事交给父皇处理。将军府手握重权不能强逼,但朕自有办法解决这小小的尚书府。”说到这里,楚帝的眼神带上了冷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对楚皎说得太过直白。于是,他话锋一转,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好了,皎皎你先下去。父皇这里还有好多奏折要批阅呢,国事不可耽误。” 楚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自然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那儿臣就先退下了,父皇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说完,她就一步步踏出了大殿。 楚帝待楚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殿门之后,面色微沉,随即朗声传唤:“李忠,进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公公闻声,立刻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大殿,躬身行礼道:“陛下,奴才来了。” 楚帝轻轻拿起桌案上的一本折子,目光却并未停留其上,只是随意问道:“公主走了吗?”李公公连忙恭敬回复:“殿下已经离开了,似乎心情有些低落。” 楚帝放下折子,目光落在桌面上,仿佛那折子上的字迹已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朕本以为今日就能促成这桩婚事,为将军府与皇室添一段佳话,却不料江寒煦那小子竟已心有所属,倒是让朕不得不做了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说到这里,楚帝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无奈与愠怒。 李公公偷偷瞅了眼面色不虞的楚帝,心中暗道不妙,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陛下所言极是,只是这江家儿郎确实眼光不济,放着公主殿下这样的稀世明珠不要,却偏偏看上了…”说到这里,李公公故意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言辞,以免触怒龙颜。 然而,楚帝却并未给他留下余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木洛白那个唯利是图、毫无骨气的无能之辈,能教养出什么好种来?他的女儿,也配与朕的公主相提并论?” 李公公连忙低头称是:“陛下说的极是,木家小姐自是无法与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楚帝沉思片刻,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你去把木洛白叫来,算了…朕看到他都倒胃口。你去尚书府传个口信,让木洛白在一个月内就把他的二丫头嫁出去,而且绝对不能是将军府。” 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打断了李忠行礼的动作。“慢着,你去太明显了,将军府那边还是要做面子功夫的。找个机灵点的小太监去办即可。”楚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违抗的决绝,显然对尚书府与将军府的联姻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第69章 即将入宫 被皇帝突如其来的口谕惊扰,尚书府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微妙。木洛白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不仅是因为他身为臣子,首次直接接收到来自皇权的直接指令,更因为那口谕中不经意间提及的“将军府”,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与那个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将军府之间,就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任何交集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在院中稍作停留,木洛白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快步迈出府邸,踏上了前往另一处目的地的路途。 另一边,黄景仁,这位木洛白门下的得意门生,正埋头于书海之中,忽闻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迎至门外。见到恩师亲临,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老师,您今日不是该在家中沐休吗?想来…定是太过记挂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学生,学生心中感激不尽。” 木洛白望着眼前这位勤奋好学、谦逊有礼的学生,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之情。他轻轻抬手,示意黄景仁不必多礼,随后以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景仁啊,你无需多礼。为师今日前来,确实是放心不下你。科考临近,时间紧迫,其他学子尚可相互勉励,共同进步。唯有你一人独居于此,少了那份同窗间的切磋琢磨,我怕你孤军奋战,难免有所疏漏。因此,特地抽空来看看你,希望能为你指点迷津,助你一臂之力。” 黄景仁闻言,心中虽有几分意外,却也未曾多想,只是微笑着回应道:“老师多虑了,此处虽僻静,但胜在清净,正合我研读诗书、静心备考之需。况且,学生自有分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与自信,让人不由得信服。 然而,木洛白却并未放弃,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学子,加之他想要促成一件事。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景仁啊,你虽才华横溢,但科举之路,非一人之力可成。尚书府内藏书丰富,更有诸多同僚子弟可上门与你切磋交流,对你的学业定大有裨益。再者,你一人独居,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或是遇到什么难题,谁来照应?为师怎能安心?你就随我入住尚书府,也就一月光景,权当是换个环境,调整心态,以最佳状态迎接科考。” 黄景仁被木洛白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望着恩师那充满关怀与期待的眼神,心中虽有不舍这方静谧的读书天地,却也明白老师的苦心。于是,他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决心:“老师言之有理,学生遵命。只是,如此叨扰老师,学生心中实感不安。” 木洛白见状,心中大悦,他轻轻拍了拍黄景仁的肩膀,笑道:“你我师徒,何须言谢?你若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现在,就随我一同回尚书府,让为师好好安排一番,确保你能够安心备考。” 黄景仁细心地整理好行囊中的每一件物品,确保无遗漏后,便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步入了停候在府门前的精致马车。木洛白早已在车内等候,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即将展开的一切胸有成竹。 随着车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青石板路,向着尚书府的方向悠然前行。车内,木洛白侧身,目光柔和地落在黄景仁身上,心中暗自满意。 这位从小地方来的寒门学子,不仅学识渊博,更兼品行端正,正是他为木晚现如今挑选的良配。虽然他不待见木晚这个女儿,但既然楚帝盯着这件事,自己也万万不能选的太差。况且仅有一月之期,他必须快速促成这件事,这门亲事一定要成…但他未曾料到的是,木晚已然坐上了去往宫中的马车。 自楚皎踏出乾清宫的那一刻起,她的步伐便显得沉重而杂乱,心绪如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纷乱无章。坐进八抬大轿之中,本该是尊贵与舒适的象征,此刻却成了她内心烦闷的牢笼。四周的锦绣绸缎,精致的刺绣,在她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无尽的忧虑与不安。 芳草见状连忙上前,声音柔和而充满关切:“公主,陛下最是疼爱您,既然说了会为您安排一切,那便定然会妥善处理。您且放宽心,莫要让这些琐事扰了您的清净。” 楚皎轻轻点头,那动作中带着几分勉强,她的心思早已飘向了别处。她与江寒煦的婚事,只要父皇不松口,那就断然不会出意外。 但此刻,她更为在意的是那个在灯会上惊鸿一瞥的女子。她的美,不似凡尘之物,让楚皎不忍心看她被自己拖累。她担心,父皇的权谋之下,木晚会否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芳草,”楚皎突然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你速去宫门口,为我准备一辆低调的马车。本宫要即刻出宫,有些事,得去办…” 芳草闻言,虽感意外,却也迅速应下,转身离去。楚皎则掀开轿帘一角,望向外面匆匆掠过的景致,心中暗自思量。“她想找个人聊一聊…” 一炷香的工夫仿佛转瞬即逝,楚皎的马车已稳稳停在了丞相府门前。丞相府的管家一见是公主亲临,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恭敬与喜悦,迅速引领着楚皎步入府邸深处。 穿过雕梁画栋的前厅,楚皎步入了一片幽静雅致的内院。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石径上,两旁的花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等楚皎到了李冷萦的内院,就看到她正手执一篮盛开的花朵。另一只手则紧握着一张纸条,见到楚皎的到来,她神色微变,迅速将纸条藏入了袖中。 楚皎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疑惑如同春日里悄然滋长的藤蔓,缠绕心间。然而,她面上依旧保持着那温婉如水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轻声细语地问道:“冷萦,这花真是美不胜收,尤其是这金丝栀子,我记忆中府中似乎并未有过此等珍稀品种,莫非是最近新引进的?若真是如此,我可否厚颜向你讨要一株,以添我宫中景致?” 李冷萦闻言,手中的篮子不自觉地紧了紧,那篮中的金丝栀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轻轻摇曳着。她正欲开口,却被一旁机灵的海棠抢先一步:“公主有所不知,这花并非府中所有,而是木晚小姐特意送来给小姐的,送花之人刚刚才离去不久呢。” “木晚……”楚皎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看着李冷萦抱着篮子不松手的样子,看来是很在乎。 楚皎轻轻转动着眼珠,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看向李冷萦,提议道:“冷萦,你知我在宫中虽贵为公主,却也时常感到孤寂无聊。不若你和木晚一同入宫伴读,权当给我作伴。” 李冷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看了看篮子里的花,心中一片复杂。袖中的那张纸条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木卿羽的样子再次在脑中出现…可自己明明是想促成晚晚和她哥的姻缘的,但木卿羽送的是自己最喜欢的花,而且自己看到纸条后的欣喜怎么也压不下去…抬头望向楚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轻声的询问:“那么,我们何时出发呢?” 楚皎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就今日。我会立刻安排妥当,让你们尽快入宫。” 李冷萦:“好。”不能再想下去了… 第70章 楚尧泽的橄榄枝 而对李冷萦发起攻势的木卿羽,此刻正正立于碧阁最为雅致的厢房之中,窗外翠竹轻摇,室内茶香袅袅,一派闲适却暗藏玄机。晨光初破,他甫一踏出府邸,便有一陌生男子悄然递上一张纸条,其上寥寥四字——“碧阁约见”,字迹遒劲有力,透着不容小觑的意味。 木卿羽心中暗自揣摩,预设着即将会面之人的种种可能,却未曾料到,推门而入的并非昨日那风度翩翩的四皇子,而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太子殿下。 楚尧泽步入房间,步履从容,手中轻摇一柄精致的折扇,扇面上绘有山水,随风轻摆间,似有无尽风华流转。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深邃地望向木卿羽,仿佛能洞察人心。 “不知阁下是何人?”木卿羽故作不知,眸光微闪,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与谨慎。他深知,与太子会面,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楚尧泽闻言,折扇轻合,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尊贵与从容:“孤乃东宫之主,楚尧泽。” 木卿羽闻言,心中虽已有所预料,但仍不免微微一震,随即迅速调整情绪,恭敬地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草民失礼了。” 楚尧泽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亲手扶起木卿羽,语气中满是亲切与赏识:“木公子,免礼免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木卿羽见楚尧泽态度诚恳,言辞间透露着对自己的赏识与期待,心中已隐约猜到对方的意图。他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轻声问道:“不知殿下今日约我相见,所为何事?” 楚尧泽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说:“孤昨日有幸观赏了灯会,木公子的风采与才识,令人印象深刻。以卿之才,目前之境遇,实乃屈才。孤有心为朝廷招揽贤能,故而特地请卿一叙。” 木卿羽闻言,心中虽已明了,但面上仍保持着谦逊之色,缓缓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微臣不过一介布衣,承蒙殿下抬爱,实感惶恐。只是,殿下此言,莫非是有意招揽微臣入朝为官?” 楚尧泽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正是如此。卿之才,不可埋没于市井之间。孤相信,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孤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 木卿羽心中暗自思量,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但也不愿轻易应承。他沉吟片刻,道:“殿下如此看重微臣,微臣感激不尽。只是,微臣自知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不知殿下以为,草民若入朝为官,能有何作为?” 楚尧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深知木卿羽非池中之物,遂诚恳地回答:“卿之才华,孤深信不疑。若得卿相助,孤定能如虎添翼。至于卿能走到哪一步,全看卿之努力与造化。但孤可以承诺,必当竭尽全力,助卿登上中书令之高位。” 木卿羽在心中默默权衡着中书令这一职位的分量,正三品的官阶,对于他这样的出身而言,无疑是极为难得的荣耀与机遇。然而,他并未急于表态,而是选择继续探究太子楚尧泽的深意。 “太子殿下,草民感激您的赏识,但心中仍有一事不明。”木卿羽的声音平和而诚恳,目光直视楚尧泽,仿佛要穿透对方的内心,“您为何如此执意于帮助微臣?” 楚尧泽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深意又带着几分无奈。“木公子,你果然敏锐。不错,孤之所以助你,确有多重考量。京中人才不少,而你是断无可能与御史府交好之人,这正是孤所需的。” 楚尧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坚定,让木卿羽不禁暗暗点头。他深知,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斗争复杂而激烈,自己若能置身其中,或许能借此机会一展所长。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的考虑果然深远。”木卿羽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而,他并未就此满足,而是继续追问道,“那么,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理由?” 楚尧泽似乎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坦然答道:“好,孤也不瞒你。其实,这次推荐你入朝为官,还有一个人起到了关键作用——那就是晏温。他对你极为推崇,说你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孤向来信任他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一职位。” 听到“晏温”这个名字,木卿羽的眼神不禁微微闪烁。但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名字自己还是不想听到… 想到自己无法参与即将举行的科考,木卿羽又不禁眉头紧锁。“可是殿下,您应当知道,草民今年无法参与科考。” 楚尧泽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木公子,你无需担忧此事。距离科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孤自有办法为你解决这个难题。你只需要安心准备,等待孤的好消息即可。”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玄雷步入房间,躬身行礼道:“殿下,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他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木卿羽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揣测着主仆二人此番举动的用意,不禁眉头微蹙。“是否需要我先行告退?” 楚尧泽轻轻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木卿羽身上,仿佛能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个细微波动。“不必,玄雷带来的消息,正是为你准备的见面礼。”他的话语简洁而直接,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玄雷闻言,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却足以让木卿羽听得清清楚楚:“如今宫中已是沸沸扬扬,昨夜静嫔娘娘因故被赶出养心殿,说当时她衣衫凌乱,竟是徒步返回自己的寝宫……” 听到这里,木卿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静嫔,再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自己还是觉得…再想到素素的遭遇!古静姝那个疯女人,现在过得很不好啊!真好。但…这个太子下手也挺狠的! 木卿羽:“太子殿下,我希望您真的只是欣赏我的才华!”…虽然昨日灯会晚晚戴了面具…但是他的直觉一直很强,对方对他太过客气了。 楚尧泽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自然。”以后再告诉未来大舅哥… 第71章 要下雨了 待木卿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晏温轻步踏入,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淡。“尧泽,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拿我当借口,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确实对木卿羽的才华颇为欣赏,但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楚尧泽转过身,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晏温,你我之间何须多言。此刻,我们共同的目标是找到合适的人,把他推上那个位置。先解决事情…另外,我们都需要管好自己的心…” 李晏温闻言,面色一僵,轻轻点头。“我这就去处理手头的事务,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说罢,李晏温转身欲走,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楚尧泽,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也派些人保护好木公子,御史府恐怕会对他下手。” 楚尧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李晏温关心的感激,也有对自己计划的自信。“晏温,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楚尧泽看着李晏温离开的背影,心中想的却是另一番打算。他当然不是要克制自己的心,他得先把木卿羽捧上那个位置,才能让木晚当自己的太子妃!说实话他真的该谢谢昨天那个灯会,他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正午的阳光炽热而耀眼,楚尧泽与玄雷的身影在碧阁后门处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穿过幽静的小道,玄雷驾着马车,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 回到宫中,楚尧泽未及稍作休整,便直奔楚帝所在的乾清宫。殿内,楚帝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见是太子,神色中闪烁着惊喜。楚尧泽跪拜行礼,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即刻启程前往江南去看看那所谓的祥瑞。 楚帝闻言,眼神微眯,似是在衡量着什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泽儿,你素来稳重,你明知江南那带是南宫…朕也不会当真。但既然你已决定,那便去。只是,不要耽搁太久,多带些人手,务必保护好自己。”虽然料想那群人没胆子动手,但还是小心为上…等下派人去赏赐些东西给贵妃母子。 楚尧泽领命谢恩,转身欲行,背影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楚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再次叹息。这是他和英儿唯一的孩子!也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但江山只能是泽儿的!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些不经意的玩笑。就在楚尧泽的马车即将汇入官道右侧的洪流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左侧不期而至,正是木晚的座驾。两车交错而过,短暂的瞬间仿佛预示着某种未知的错过。 楚帝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给自己寄予重望的儿子。“泽儿,你没必要…罢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但记住一点,多带点人,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楚尧泽:“儿臣告退。” 而此时的四皇子殿内,楚玉生端坐于上首,一袭华贵的衣袍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的目光聚焦于桌上那精巧复杂的玲珑棋局,手中紧握的白子悬而未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关键时刻的落子。四周静谧,唯有烛火跳跃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就在这时,梓潼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步伐轻盈,如同夜色中的一缕清风。她缓缓走到楚玉生身旁,轻声细语,仿佛不愿打扰到这难得的沉思时刻。“殿下,关于尚书府大公子的事情,我已按照您的吩咐查探清楚了。” 楚玉生并未立即转头,他的声音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嗯,你且细细道来。” 梓潼点了点头,开始缓缓叙述:“尚书府的大公子,尚书府大公子三年前被御史府拦在了科考的考场之外,理由是夹带字条入内。但是没有被发现作弊的纸条…” 楚玉生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手中的白子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哦?那就是被故意设计,但是被他化解了。那以他的才智,既然入了考场,也理应名列前茅才是,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梓潼继续道:“木公子的卷子被人扣下了,是…陛下。” 楚玉生的眼中多了几分重视,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锁定在梓潼身上,仿佛要从她的口中挖掘出更多的真相。“你继续说。” 梓潼:“是古美人,不对,是现在的静嫔娘娘,对陛下说木公子放浪形骸,不堪重用…” 楚玉生把白子没好气地扔在了棋盘上,“这个女疯子,不是,她干嘛这么针对木卿羽…” 梓潼见状,心中虽对自家殿下的态度感震惊,但仍保持着冷静,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入宫前静嫔…还害死了木公子的意中人。” 楚玉生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个恶毒的女人,宫外杀人后跑宫里继续害人…御史府全是疯子!”把视线移回了棋盘之上,“本来还想看看他能不能破局的,但本殿一点也不想和御史府有瓜葛。拉拢之事,就先放一放…” 梓潼心中虽有其他事情要禀报,尤其是关于静嫔今日的种种流言,但看到楚玉生那张被恶心与烦躁交织的脸庞,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将即将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她深知,此刻的殿下需要的是清静,而非更多的纷扰。 楚玉生并未察觉到梓潼的欲言又止,他的注意力被膝盖处隐隐传来的不适所吸引。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那里传来的隐痛让他不禁微微蹙眉。他抬眼望向窗外,只见天色隐隐有暗淡下来的趋势。而此刻,分明还是未时未央。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又要下雨了。”楚玉生轻声自语,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的目光穿过雨幕,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放空思绪。 梓潼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几步,关切地说道:“殿下,您的膝盖又不舒服了吗?还是尽快让太医上门给您施针,以免病情加重。”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对楚玉生的深切关心。 然而,楚玉生并未立即回应梓潼的关切。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最终,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坚定而清晰:“你尽快安排太医去母妃宫中,替母妃检查身体。至于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梓潼闻言,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与担忧,但也知道殿下的决定不容更改。她正欲开口再劝,却被一旁的梓霂及时拦下。梓霂对梓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多言,随后转向楚玉生,温和地说道:“殿下放心,我这就去华清宫通知太医。至于您,就让梓霂陪着您出去走走,也好有个照应。” 楚玉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梓霂的提议。 第72章 不要过分 乾清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楚帝专注而深邃的脸庞。他手执朱笔,正一丝不苟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每一笔都透露出他作为君主的勤勉与威严。就在这时,李公公轻声细语地步入殿内,打破了这份静谧。 “陛下,奴才有要事禀报。”李公公躬身行礼,声音中透着几分谨慎。 楚帝没有抬头,先问了一个问题:“给贵妃母子准备的那些黄白之物都送去了吗?” 李公公立刻回复,“挑的都是最好的东珠,也特意绕了一整个后宫才送过去的。容妃娘娘那边也一定已经知晓了。” 楚帝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如炬地望向李公公,“办的很好,还有何事?说。” 李公公略一沉吟,缓缓道出:“陛下,公主殿下她……私下里将两位贵女召进了宫,打算作为她的伴读。” 楚帝闻言,眉头微微一蹙,显然对此事颇感意外。“伴读?她怎会突然有此想法?”他心中暗自思量,随即问道,“她叫了谁进宫?” 李公公低头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回陛下,其中一位是木家的二小姐——木晚。” “木晚?”楚帝闻言,眉头锁得更紧了,早上未能成功和将军府联姻就是因为这个名字。“竟是她?这丫头,想来是女子间的嫉妒心在作祟……”楚帝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深意,显然对自家女儿此举背后的动机已有所猜测。 然而,他并未就此罢休,继续追问道:“还有谁?除了木晚之外,公主还召了哪位贵女?” 李公公:“是丞相府二小姐,李…” 楚帝打断了李忠的话,“朕知道她,泽儿对她很是看重。”只是,既然李冷萦也在…放下了手中的笔,“去提点一句公主,别闹太大的动静。” 李公公:“奴才遵旨,这就去。” 楚皎公主刚回到长乐宫,还未及享受片刻的宁静,便听闻李公公来访的消息。她微微蹙眉,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把人请进来。” 随着宫女的通报声,李公公身着一袭深蓝色宦官服饰,步伐稳健地步入内殿。他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恭敬:“殿下,陛下有口谕传达。” 楚皎公主闻言,立刻从软榻上站起身,裙摆轻扬,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她行至李公公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儿臣听旨。” 李公公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缓缓开口:“陛下让老奴转告公主殿下,近日之事,望公主殿下能够适可而止,别闹得太过火,以免落下话柄,影响皇室声誉。老奴只是个传话的,但其中的意思,殿下应当能够心领神会。” 楚皎公主轻轻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她明白父皇的用意,也清楚自己在这场宫廷斗争中的立场。她微微一笑,“李公公放心,本宫心中有数的。”说罢,她转身对一旁的侍女芳草吩咐道:“芳草,送李公公出去。” 待李公公离去后,楚皎公主缓缓走回软榻旁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香袅袅中,她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她知道,父皇为什么提点她,她让冷萦一同进宫也是这个考量。 “算算时辰,人应该已经到宫门口了。”楚皎公主轻声自语道。她放下茶盏,目光中闪过一丝算计。 “芳草。”她再次唤来侍女芳草,“你一会儿去宫门口接待木家小姐,不用太客气,稍微让她吃些苦头。但切记,不可太过分。”楚皎公主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然而,在芳草听来,这却成了“必须给木家小姐一点教训”的指令。 芳草领命而去,目光投向了空中。天色已暗,铁定是要下雨了…但她却没有丝毫犹豫。她特意没有拿伞,只身一人匆匆赶往宫门口。 第73章 阴差阳错 木洛白等马车停稳后就立刻下了马车,脸上原本洋溢着的归家喜悦,在触及管家那焦急不安的神色时,瞬间转为凝重。他轻蹙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管家,你跟随我多年,应知稳重二字。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管家闻言,心中虽有万般无奈,却也只得躬身答道:“老爷息怒,实在是宫中传来了紧急消息,令我等措手不及。公主殿下亲自派了人前来,说是要将二小姐接入宫中,邀其作为公主的伴读,陪伴左右,方才已经出发了。” “你说什么!”木洛白闻言,脸色骤变,眼睛瞪得浑圆,声音因震惊而显得格外高亢。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自家女儿竟会突然之间被召入宫中,成为公主的伴读。 此时,黄景仁恰好从马车后侧跟上,见老师神色突变,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后,关切地问道:“老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您神色如此凝重,学生是否能为您分忧解难?” 木洛白迅速收敛起脸上的怒意,转而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对黄景仁轻声道:“无妨,你先入府。我特地为你在东侧安排了别院,那里绿树成荫,环境雅致且宁静,定能让你安心读书,不受外界打扰。” 黄景仁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木洛白的细心安排感激不已。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多谢老师厚爱,学生定当不负所望,勤勉学习。”说罢,他转身步入府内,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廊之后。 待黄景仁走远,木洛白这才转身看向管家,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凝重。“有说多久吗?”他轻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管家微微躬身,答道:“回老爷,公主殿下吩咐的是,为期半月。二小姐需在宫中陪伴公主,直至半月期满。” 木洛白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半个月啊……”他喃喃自语,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那就来得及。晚丫头那张脸,不会有人不愿意的。” “对了,不要和大公子以及云娘说这件事情。”到时候他自有打算… 黄景仁踏入为他精心准备的院子,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带路的下人退下。他性格独立,不喜过多打扰,更不习惯于他人的服侍,只愿在这清幽之地,独自享受那份宁静与自在。 步入内院,一抹不同寻常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背对着他,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小鸟放置在高高的树枝上。她的动作轻柔,透露出对手中这个小生命的爱护,这一幕不禁让黄景仁心生几分认可与敬意。 然而,世事总爱弄人。就在黄景仁准备上前与这位女子交谈之际,女子却因脚下不稳,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从树上直直地坠落下来。黄景仁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准确无误地将女子稳稳地接入了怀中。 木柔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本以为自己这次定要摔个鼻青脸肿,甚至断胳膊断腿,却不料竟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安然无恙。当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周正而又温润的脸庞,那双眼眸中闪烁着关切与温柔,让她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仿佛是在确认眼前这一切是否真实。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时间仿佛凝固。黄景仁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柔软与温暖,脸颊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而木柔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恍惚,她望着黄景仁那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与依赖感。 “你没事?”黄景仁的声音温柔而略带紧张,他的话语中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份突如其来的慌乱。 木柔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黄景仁的耳中:“我没事,谢谢你。” 黄景仁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自责与懊恼。他看了下二人如今的姿势,方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唐突,连声道歉:“失礼了,失礼了,我……我并非有意如此。”他的脸颊如同被夕阳染红,羞涩与尴尬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动人。 然而,情急之下,黄景仁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他本想松开手让木柔站稳,却不料用力过猛,一下子将木柔推得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坐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木柔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嘀咕:“这是什么鬼情况!”随即,一股疼痛从脚踝传来,她不禁轻呼出声:“我脚受伤了,你真是!” 黄景仁见状,心中更是愧疚难当。他连忙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木柔扶起,动作中充满了歉意与温柔。他将木柔轻轻安置在石凳上坐下,然后关切地问道:“你的脚怎么样?要不要紧?” 木柔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向黄景仁。她发现对方正偷偷地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关切的光芒。这让她觉得既有趣又有些羞涩。她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黄景仁闻言,连忙报上自己的姓名:“我叫黄景仁,是尚书大人…令尊的学生。”说完,他低下了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黄景仁……”木柔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你就是那个,我知道你!父亲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才学出众,品行兼优。而且是乡试第一!” 黄景仁听到木柔的夸赞,脸更红了。他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都是老师的抬举,我其实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谦逊与自谦,让木柔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木柔看着黄景仁那副羞涩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她觉得黄景仁不仅才学出众,而且性格谦逊有礼,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优点。 春儿却在这时走了进来,“小姐,我回来了,这个梯子可重了。” 木柔被春儿打断了和黄景仁的独处,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失落… 与此同时,皇宫内。 芳草一路行至宫门口,心中还盘算着如何给这位即将成为公主伴读的木家小姐一个下马威。然而,当她真正见到木晚的那一刻,脑中所有的鄙夷都化为了乌有。只见木晚身着淡雅的素色衣裙,身姿曼妙,容颜绝美,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让人不禁为之倾倒。芳草不禁暗自惊叹,难怪连那不解风情的江小将军都会拒婚,面对如此佳人,谁又能轻易说出拒绝的话呢? 木晚见芳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心中虽感诧异,但面上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她轻轻向前迈出一步,想要与芳草交谈。而站在她身旁的兰儿,则迅速反应过来,挡在了木晚的身前,一脸戒备地望着芳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怎可如此失礼,一直盯着我家小姐看个不停?” 芳草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不满。她自视甚高,作为长乐宫的掌事宫女,平日里在宫中可是颇受尊重的,就连那些低位的妃嫔也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如今却被这区区一个侍女如此指责,她怎能不气? 想到公主殿下临行前的吩咐,芳草决定给木晚一个下马威,同时也借此机会立威。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上前一步,抬手便给了兰儿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宫门口回荡开来。 “宫里的规矩是用来遵守的,不是让你随便诋毁女官的!”芳草的声音冷冽而威严,她瞪着兰儿,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对长乐宫的掌事宫女如此无礼,真是胆大妄为!” 第74章 下雨 兰儿被打得措手不及,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道红印,她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温婉可人的宫女,竟会如此心狠手辣。而木晚则是一脸惊愕地望着芳草,她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更未料到自己的侍女会因此受辱。 周围的宫人见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木晚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深邃而锐利,她快步上前,轻轻拉过了兰儿,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则直面芳草。“兰儿初入宫闱,对宫中的繁文缛节尚不熟悉,若有冒犯之处,我木晚在此代为致歉。”她的话语温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诚意。 芳草被木晚那锐利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在,原本因愤怒而高涨的火气也莫名地降下了几分。她支吾着回应:“下次…我会说明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说完,她转身欲继续前行,但步伐却明显放缓了许多。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细雨如丝般悄然落下。她们一行人仍在御花园中缓缓绕行,似乎没有尽头。芳草刻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拖沓,这显然是她预先设定好的计划——用这种方式给木晚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宫中的生活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轻松。 后方的木晚已然看出了她的意图,她的手指在帕子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那是她内心情绪的无声宣泄。兰儿见状,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她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帕子举高,试图为木晚多挡去一些雨水,但那细雨绵绵,仿佛永无止境。 “还麻烦前头的管事姐姐走快点,我家小姐身体娇贵,淋不得雨。”兰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急切,她希望芳草能够体谅她们的处境,但芳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下雨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雨天路滑,你让我怎么快走?”芳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冷淡与推脱。 “罢了,你就陪着你家小姐先到附近避雨,我去找找附近宫殿的主子能不能借把伞给我。”芳草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等待她们的回应,快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兰儿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口中的“哎,我说你…”只说出了一半,便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本能地想要上前追赶那个不负责任的芳草,但手臂却被木晚轻轻拉住了。 “先去找避雨的地方,感觉越下越大了。”木晚的声音虽轻,却如同春风化雨般温柔地抚慰着兰儿心中的焦急与不安。兰儿闻言,立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她紧紧搀扶着木晚,两人相依为命般地在雨中穿行,朝着远处那座看似遥不可及的亭子艰难前行。 终于,当她们踏入长廊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雨水顺着长廊的屋檐滴答作响,与她们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别样的雨中交响曲。木晚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衣物,苦笑了一下,但她并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份寒冷与不适。 兰儿见状,心中更是心疼不已。她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轻柔而细致地为木晚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木晚。同时,她还不忘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木晚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带去一丝温暖。 “小姐,你都淋湿了!是不是很冷呀?”兰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与自责,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好木晚的责任。 木晚的目光温柔而深邃,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慨世事的复杂与微妙。她凝视着兰儿那张因担忧而略显焦急的脸庞,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兰儿的纯真与直率,让她既感到欣慰又有一丝忧虑。 “我还好。”木晚轻声说道,试图用自己的平静来安抚兰儿的情绪。然而,兰儿听了这话,却并未被完全安慰到。她的小嘴微微撅起,眼中闪烁着不满与愤慨。 “小姐,等下见到了公主殿下,一定要和她告状!她的掌事宫女居然那么怠慢公主殿下请来的贵客,公主殿下一定会处罚她的!”兰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决与愤慨,她认为自己的小姐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必须让公主殿下知道并做出公正的裁决。 木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理解兰儿的愤怒与不平,但也深知宫廷之中的种种规矩与暗流涌动。她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向兰儿透露一些更深层次的含义。 “兰儿,你也知道刚刚那个宫女是公主的掌事宫女,那她的举动代表了谁的心意呢?”木晚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引导与启发,她希望兰儿能够自己领悟到其中的深意。 兰儿闻言,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思考起来。她回想起芳草那冷漠而傲慢的态度,以及她作为公主掌事宫女的身份,似乎渐渐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是公主的掌事宫女,所以应该…是公主的意思。”兰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与疑惑。 木晚轻轻点了点头,给予了兰儿肯定的回应。“嗯。” 第75章 不够谨慎 兰儿的话语在短暂的停顿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不解与困惑,“可是…可是,公主不是很喜欢小姐吗?还夸…”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颊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她心中暗自嘀咕,谁会不喜欢她家小姐呢?小姐的温柔与才情,在兰儿眼中是无与伦比的。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密集的雨帘,那雨丝如同细密的帘幕,将外面的世界与她们隔绝开来。“我与公主也就一面之缘,哪谈得上喜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无奈,“皇宫之中人心复杂,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木晚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宫廷生活的深刻洞察与感慨,她希望兰儿能够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可能暗藏玄机。 兰儿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木晚的信赖与敬畏。她明白小姐是在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与谨慎。于是,她认真地说道:“都听小姐的。”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与决心,仿佛是在向木晚保证,自己会严格遵守她的教诲。 木晚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轻轻伸出手,拨开了兰儿额前沾了水、紧紧贴着的碎发。那动作轻柔而细腻,如同春风拂面般让人感到舒适与安心。“你一定要记得这些时间就要少听、少说,只做我让你去做的事情。”木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肃与认真,她希望兰儿能够明白,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保持沉默与谨慎是多么的重要。 兰儿立刻作出了发誓的动作,她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兰儿一定听话!小姐,你不要蹙眉,兰儿真的会听话的!” 木晚的眉头依旧紧锁,仿佛心中的忧虑难以消散。她继续用自己的手帕轻柔地擦拭着兰儿额头上的水珠,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兰儿的深切关怀与不舍。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定要记住,我怕…我护不住你!”这句话里,既有对现实的无奈,也有对兰儿未来的深深担忧。 兰儿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木晚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小姐,我来护住你就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决心与勇气,仿佛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木晚的安危。 然而,木晚的眼中却带上了一丝复杂的冷色。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兰儿,你错了。在这个皇宫里,自保才是最重要的。必要时候,你可以选择自保,因为我也会这么做。但是,你一旦背叛了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兰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作势就要跪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惊恐与不安:“兰儿这条命都是小姐的,小姐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与惶恐,仿佛害怕失去木晚的信任。 木晚也不去扶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起来,就没有再开口了。 然而,这对主仆二人之间的深情厚意与复杂对话,却未曾料到,早已悄然落入另一对主仆的耳中。梓霂立于不远处的亭台之上,把一切尽收入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呆滞,似乎对那位姑娘直白而坚定的言辞感到意外。在他的世界里,这样的直白与坦诚并不多见,尤其是出自一位女子之口,更让他感到几分新奇。 坐在梓霂身旁的楚玉生,则是另一番神情。他轻轻揉了揉略感酸痛的膝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低语道:“有意思…”起初,他以为这只是哪个想要借此机会吸引他注意的小宫女所为,毕竟在这深宫之中,这样的伎俩屡见不鲜。然而,随着对话的深入,他渐渐发现,这对主仆的关系远非他所想的那般简单。 楚玉生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心中暗想,这恐怕是哪位刚入宫的官家女,只是不知为何并未得到楚皎公主的青睐,以至于不得不跑到这里来避雨。 梓霂:“殿下,您觉得有意思的话,要帮她们一把吗?”瞅着桌上未用的帕子和多出来的暖炉,毕竟这雨应该还得下好一段时间。 楚玉生抬手指了指斜靠在地上的湿伞,“不必,把伞给她们,让她们现在就走。就说她们扰了贵人清净,下次说话声音小点。”都不上来看看有没有人就没有顾忌的讲话,还是不够谨慎… 梓霂愣了愣,心中暗自嘀咕:他家殿下居然会主动提醒别人,这真是难得一见。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了心神,没有过多耽搁,立刻拿着伞稳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他作为侍卫的严谨与干练。 木晚在看到梓霂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偏僻的角落,竟然还有人藏身于此,而且看梓霂的装扮,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帕子紧紧攥住,指尖微微发白。 兰儿见状,连忙挡在了木晚的身前,她虽然也感到惊讶,但更多的是对木晚的保护欲。她鼓起勇气,对梓霂问道:“你…你是侍卫大哥吗?你来这里是有何贵干?”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努力保持着镇定。 梓霂没有直接回答兰儿的问题,而是简洁明了地说道:“送伞。”说着,他便将手中的伞递向了兰儿。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木晚那张绝色的容颜上,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看了许久才缓缓移开。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家主子让我提醒小姐,这里并非安全之地,当心隔墙有耳。另外,也请小姐尽快离开此地,出了园子一直往东侧走,长乐宫就在不远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诚恳与关切,显然是真心为木晚着想。 说完这番话后,梓霂便没有再多做停留,立刻转身往台阶上走去。 木晚目送着梓霂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高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轻轻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思绪万千。宫内的格局复杂多变,她初来乍到,自然有许多不懂之处。如今想来,自己竟然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与人对话,还被人听了个完整,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她回想起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心中暗自斟酌,是否有什么不该说的已经泄露了出去。但转念一想,即便是提到了公主不待见自己,应该无碍。只是,她确实不够谨慎。 兰儿在一旁早已吓得不敢说话,她紧紧依偎在木晚身边,小声问道:“小姐,我们是被赶了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木晚轻轻拍了拍兰儿的手背,以示安慰。她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梓霂回到楚玉生身旁,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低声禀报道:“主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该说的都说了。只是…那位小姐,您昨夜见过。”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似乎是在提醒楚玉生注意些什么。 第76章 初次心动与自卑 楚玉生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抬眼直视梓霂,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不必拐弯抹角,直说。”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梓霂不敢有丝毫怠慢。 梓霂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回答道:“是尚书府的二小姐,木晚小姐,她有着倾国之貌。” 楚玉生闻言,眼中快速闪过那双他曾在宴会上见过的动人眼眸,以及那优越的眉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轻轻掀开了膝盖上的锦被,尽管腿上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毅然决然地往前方走去。 雨幕中,两个女子的身影渐渐清晰。木晚和兰儿正匆匆前行,试图尽快离开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方。兰儿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手中的伞几乎是慌乱地对着雨帘撑开。伞上原本残留的水珠因这一动作而四散飞溅,直接溅到了两人脸上。 木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水珠溅得侧脸往里一躲,秀眉微蹙,但随即又无奈地对着兰儿笑了笑,那笑容中既有责备也有宠溺。“你啊,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却满是温柔与包容。 这一幕,如同被时间精心雕琢的画卷,深深镌刻在楚玉生的心海之中,历久弥新。每当夜深人静,或是思绪万千之时,那少女娇俏躲避雨水的画面便悄然浮现,水珠在她绝色的容颜上跳跃,如同晨露轻吻花瓣,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柔情与生机。水珠沿着她优越的眉骨缓缓滑落,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纯净,最终汇聚于她秀挺的琼鼻之下,又悄然隐没于那抹诱人的红唇之中。那一刻,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瞬间绽放,让楚玉生的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停滞,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一旁的梓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深深吸引,目光中满是惊艳与赞叹。直到楚玉生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她是我的。”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划破长空,让梓霂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回应道:“主子放心,卑职对木小姐用词极为客气,并已详细告知了前往长乐宫的路径。” 楚玉生闻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是在平复内心的激荡。他抬头望向那连绵不绝的雨幕,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雨…若任由她这样淋下去,定会生病的。”他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然而,正当他准备下令让梓霂前去寻找木晚时,却发现自己因腿伤而行动不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不行,梓霂,你快去…”他话未说完,却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挥手,打断了自己的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不堪的腿,一到雨天自己和废人没有什么两样!眼中闪过一抹自嘲与无奈。 梓霂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搀扶楚玉生,却被他一把拂开了手。“滚!” 第77章 风寒 木晚和兰儿匆匆踏入长乐宫,天色已经恢复了应有的明亮,雨虽已停,但她半边衣襟已然被染得湿润,映衬着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柔弱之美。内殿之中,李冷萦正焦急地等待着,一见木晚这般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忧虑,她的眼眸瞬间紧缩,仿佛能洞察到木晚身上每一丝不适。 “晚晚,你怎地如此不注意身子,怎能淋成这副模样!”话音未落,李冷萦已是不由分说地将木晚紧紧拥入怀中,那份温暖与关切如同春日暖阳,试图驱散木晚周身的寒意。 木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所包围,感受着来自李冷萦的体温与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因寒意侵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声音细弱而略带颤抖。“阿嚏~”这一声轻响,让李冷萦的心更是揪紧了几分。 “晚晚,你定是着凉了。”李冷萦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她轻轻放开木晚,一双柔手轻抚上木晚的额头,那细腻的手指仿佛能感知到每一丝温度的微妙变化。“不好,额头有些烫,定是染上了风寒。” 言罢,李冷萦迅速转身,目光扫向一旁侍立的宫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快,速速带路,将木小姐安置于外殿,务必让她舒适安歇。你再速去传唤太医,就说长乐宫有急症,请他即刻前来。” 宫女闻言,连忙应是,动作麻利地引领着二人向外殿行去。 木晚被安置在外殿的一张软榻上,身下是柔软的锦被,周围是淡淡的熏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然而,她只觉周身乏力,眼皮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 李冷萦的目光温柔而深邃,轻轻落在木晚蹙起的眉间,仿佛能读懂那未言之隐。她伸出纤手,轻柔地抚平了那抹不经意的忧虑,眼中满是对木晚的疼惜与呵护。转首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兰儿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与不解:“怎的今日就你与你家小姐同行?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兰儿闻言,心中本欲将一路上的遭遇一吐为快,但忆起木晚之前的叮咛,那些抱怨与不满便化作了轻轻的一叹,她摇了摇头,眼眸低垂,以沉默回应了李冷萦的询问。 李冷萦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她深知这宫中暗流涌动,尤其是楚皎的行事作风,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暗自思量,定是楚皎在背后捣鬼,故意让木晚受此磨难。想到这里,她不禁对楚皎的行为感到一阵愤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转而询问起芳草的下落,得知芳草原本是奉命去接木晚回宫的,可时至今日,木晚已安全归来,芳草却迟迟未归,这其中的蹊跷不言而喻。李冷萦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对楚皎的猜忌更甚。 正当她欲进一步探寻真相,晚些时候找楚皎了解其真实目的,却传来了太后召见的消息,说是要她入坤宁宫问话。这突如其来的召见,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也让她不得不暂时按下心头的怒火与疑惑。 “罢了,此事日后再议。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李冷萦心中暗道,随即整理好情绪,向兰儿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转身准备前往寿康宫。 而此时御史府中,古初言眉头紧锁,合上了一个精致绝伦的木盒,神色间透露出几分不安与忧虑。“怎的又被召进了那吃人的皇宫,这让我怎么放心。” 江枫立于一侧,面容凝重却又不失恭敬,他深知自家主子对木姑娘的关切之情。“主子放心,据闻木姑娘此番入宫,乃是担任公主的伴读之职,虽不比寻常,但相较于其他事务,应算得上是较为安全的差事。”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宽慰,试图减轻自家公子的担忧。 然而,古初言的心并未因此而轻松半分,他的目光穿过窗棂,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让他牵挂的身影。“那个活口,情况如何了?” 江枫闻言,立刻答道:“回禀主子,那个死侍虽然嘴很严,但属下已命人日夜看守,持续折磨。据下人来报,开口指日可待。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从他口中得到您想要的口供。” 古初言微微点头,但眼中却并未有丝毫放松之意。“我们必须加快进度,我不仅要为自己,更要为她,扫清一切障碍,登上那个我该去的位置。”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江枫见状,沉声道:“属下明白,定当竭尽全力,助主子一臂之力!” 在四皇子那装饰华丽却略显沉闷的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梓霂紧锁的眉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轻声对身旁的楚玉生说道:“殿下,长乐宫那边,也请了太医。” 楚玉生闻言,沉默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深邃,仿佛藏着无尽思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都出去。”简短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殿内侍奉的众人皆是一凛,迅速而有序地退出了房间。 殿外,阳光轻轻洒落在青石板上,映出梓潼那略显焦急的身影。她双手轻握,眼神中满是不解,“梓霂,你怎么突然对长乐宫的消息如此上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梓霂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梓潼,那双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轻叹一口气,似乎在斟酌着言辞,最终缓缓说道:“多上心,你…记住这点就好!” 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楚玉生孤身立于中央,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气所笼罩。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桌上那一排排精致的锦盒,那些本应是皇恩浩荡的象征,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嘲讽的利箭,刺得他心痛不已。 他猛地一挥袖,锦盒纷纷跌落,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支离破碎。一颗颗上好的东珠从盒中滚落而出,在地面上跳跃、旋转,它们反射着室内的烛火,将整个房间点缀得如同璀璨的星河,却更衬得楚玉生的面容愈发冷峻。 门外,梓霂与梓潼听到异响,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担忧。他们急忙拍了拍门,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殿下,您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楚玉生冷冽而决绝的声音:“不是让你们滚了吗?不要再来打扰本宫!”话语间,满是对世事的不屑与对命运的抗争。 楚玉生背过身去,心中泛起的恶心与愤怒如同汹涌的波涛,难以平息。他深知,自己这位父皇的每一份赏赐背后,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让自己成为他心仪太子稳固地位的垫脚石,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靶子。 “可笑啊,真是可笑!” 第78章 要去掖庭了 夜幕低垂,江南水乡的月色如绸,轻柔地铺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方温婉之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柔情。然而,这份宁静并未能抚平楚尧泽心中的波澜。他此行南下,本就是个障眼法,意在迷惑御史府那群蠢材,故而他并不急于一时之功,悠然自得地与各方势力周旋。 然而,当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礼物”打破了这份宁静。南宫家的人,仿佛洞悉了他的行踪,又或是存心试探,竟悄无声息地在他的居所之外,留下了一位胡族女子。那女子,犹如荒漠中绽放的玫瑰,异域风情扑面而来,面容姣好,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野性的魅力,身段更是窈窕曼妙,一袭轻纱覆体,若隐若现间尽显肌肤胜雪,引人遐想。 对于寻常男子而言,这样的诱惑无疑是难以抗拒的。但在楚尧泽眼中,这份“大礼”却如同一块烫手山芋,让他心生不悦。他心中早已被一人深深占据,那份纯粹而坚定的情感,让他对任何形式的逢场作戏都嗤之以鼻。更何况,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他感受到了被摆布的不快,以及对那女子命运的同情与怜悯。 “哼,他们还真是会挑时候。”楚尧泽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厉。 “来人!”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夜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着他这一声令下,门外守候已久的玄雷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身形矫健,目光锐利。一踏入房间,他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张宽大的床铺上,那里,一位胡族女子正蜷缩着身体,显然对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感到惊慌失措。玄雷的眼眸在瞬间放大,主子这是… 楚尧泽站于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他将手背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拖下去,好好审问一下,是谁把她送到孤的床上来的。明日一早,就将此事公之于众,就说这女子是别有用心之人,企图接近孤,实则是指派来行刺的刺客!” 玄雷闻言,心中已明了主子的意图,他迅速上前,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面对女子的微弱反抗,他只是轻轻一挥手,精准地击中了女子的穴位,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遵命!”玄雷低沉地应了一声,随即像拎起一件无生命的物品般,将女子轻松地拖出了房间。 楚尧泽转过身来,目光扫过这间曾经属于他的房间,“孤要换个院子,这个院子,已经脏了!” 楚尧泽的步伐坚定而急促,每一步都似乎在与夜色较劲,但他的心思却早已飘向了远方,那个清冷如月的女子。 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肩头,为他平添了几分孤寂与思念。他想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否也在凝视着夜空,是否也在心中默默思量着什么。 而木晚,正躺在长乐宫的偏殿内,望着窗外同样皎洁的月色,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的风寒经过几日的调养虽已痊愈,但这份“康复”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喜悦。太医的确认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对她而言,这个消息可真算不上是真的好消息。 李冷萦的缺席,让她感到了一丝不解与失落。那日匆匆一面,她本以为能与之有更多交集,却不料对方竟被太后召去礼佛,这一去便是多日未见。而公主的“病倒”,更是让她感到无奈与好笑,她知道,这不过是宫中的又一场戏码,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卷入其中。 更让她头疼的是,明日起她便要开始学习宫中繁琐的礼仪。一想到那些繁琐的规矩、复杂的礼节,还有教养嬷嬷那严厉的眼神,她就感到一阵头疼。芳草在传达这个消息时脸上的笑意,在她看来更像是幸灾乐祸,让她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轻松。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木晚轻叹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现实。得先养精蓄锐…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的阴霾,木晚与兰儿便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细碎的低语声惊醒。两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芳草那张带着几分公式化微笑,却难掩其下暗藏锋芒的脸庞。 芳草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中夹杂的微风,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木小姐,请快些起身。教养嬷嬷已经开始了对新入宫女子的礼仪教导,您也该是时候前往了。” 木晚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火气,清晨的宁静被这不合时宜的打扰瞬间打破,她的起床气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她努力克制着情绪,但话语间还是透露出了一丝不悦:“怎么说我也是公主亲自邀请的贵客,怎么学习宫中礼仪竟要与那些低等宫女一同进行?” 芳草听后,面上依旧保持着那抹淡然的微笑,仿佛并未被木晚的话语所动摇。她轻启朱唇,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木小姐,您自然是公主殿下心中的贵客,正因如此,公主殿下才特意吩咐教养嬷嬷为您安排学习,以确保您在宫中的言行举止都能得体大方,不会因无知而冲撞了宫中的各位贵人。试想,若真有那么一日,不慎发生了误会,到那时,是公主殿下出面为您解释,还是尚书府来承担这份责任呢?” 芳草的话语如同细针密缕,既温柔又犀利,让木晚不禁在心中叹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已多了几分妥协与理解:“我明白了,芳草姑娘言之有理。请稍候片刻,我这就起身准备,随后便去。” 说完,木晚便转身示意兰儿服侍她更衣梳妆。兰儿见状,连忙上前,动作轻柔而迅速,帮助木晚打理着一切。 木晚踏入夜廷局的那一刻,便被眼前壮观的场景所震撼。晨光微露,一群身着淡雅宫装的宫女,如同初绽的莲花,整齐划一地行着请安礼,其场面蔚为壮观。然而,在这份庄重之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氛,尤其是那位站在队列前端的教养嬷嬷,面容严峻,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看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第79章 掖庭受苦 正如木晚所预料的那样,她很快便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这份关注,却并非全然出于善意。教养嬷嬷不仅将她置于队列的最前端,要求她作为示范,更是不断加码,给予她前所未有的压力。 “诸位听好了,”教养嬷嬷的声音在空旷的夜廷局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木小姐,乃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更是公主殿下亲点的伴读人选。她的出身与教养,注定了她在礼仪上的造诣远非尔等可比。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有丝毫懈怠,因为宫中的规矩,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说到这里,嬷嬷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木小姐,”她缓步走到木晚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严厉,“您的肩膀,似乎还未能完全放松。要知道,真正的礼仪之美,在于自然与和谐,而非刻意的僵硬。不若,老身再为您示范一次,您且细细观察,用心体会。” 随着嬷嬷的话语落下,她再次缓缓屈膝,行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请安礼。那动作之流畅、姿态之优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视。然而,对于木晚而言,这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她心里清楚,自己从一开始便是按照嬷嬷的要求去做的,只是长时间的保持同一个姿势,让她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这才显得不够自然。 “嬷嬷,我……”木晚试图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明白,在这个讲究规矩与等级的地方,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于是,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压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试图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更加接近完美。 周围的宫女们见状,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经过一上午的严苛调教,木晚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腰部和背部,仿佛被千斤重担压过一般。午膳时分,面对满桌的珍馐佳肴,她却只勉强咽下了几口,便再也提不起食欲。然而,短暂的休憩并未能让她得到真正的放松,因为芳草的声音很快又在耳边响起,催促着她继续下午的“修炼”。 木晚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踏入了那片充满挑战与考验的场地。下午的调教较之上午更为严苛,教养嬷嬷似乎看穿了她的韧性,于是又为她增设了难度——头顶双碗行走。这不仅仅是对平衡能力的考验,更是对意志与耐心的极限挑战。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每一步都需精准控制力度与速度,生怕稍有不慎便会让那脆弱的瓷碗跌落尘埃。然而,即便是如此谨慎,她也难以避免地出现了失误。在一次转身时,她只觉一阵眩晕袭来,头顶的碗也随之摇晃起来,险些就要脱离控制。幸好她及时稳住身形,才避免了灾难的发生。 “步子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教养嬷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木小姐,您的上半身也需保持住,只有这样,才能确保碗的稳定。记住,宫中的礼仪,容不得半点马虎。” 木晚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得默默承受。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然后再次将碗置于头顶,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身影悄然闯入了她的视线——那是上次在太子选妃大典上见过的管事嬷嬷。她的出现,如同荒漠中偶遇的一片绿洲,让木晚的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希望。她几乎要以为,这位嬷嬷会是自己在这艰难时刻的救星,会为她带来一丝转机与解脱。 然而,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更为残酷。管事嬷嬷在不经意间与木晚的目光交汇,却并未停留片刻,而是立刻错开了视线,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快步走出了她们所在的这片区域。那一刻,木晚眼中的光芒仿佛被瞬间熄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从心底涌起的失落。 管事嬷嬷快步走出掖庭局,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在心头萦绕。然而,她刚出门口,便被身后跟着的小宫女轻声叫住,那宫女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 “姑姑,您方才没见到吗?”小宫女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她似乎对管事嬷嬷的匆匆离去感到不解。“您不是和我说那个姑娘一定要巴结好?” 管事嬷嬷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那小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慨:“见到了,又如何呢?” 小宫女闻言,更加不解,她眨巴着大眼睛,继续追问:“可是,木小姐她……她看起来好像很需要帮助的样子啊。您为什么……” 管事嬷嬷打断了小宫女的话,轻轻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这宫中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眼下太子不在宫内,公主殿下想要为难一个人岂是你我能插手的。” 说到这里,管事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她并非对木晚的处境无动于衷,自己什么时候出手很重要,而且对方主动求助那自己身上这份功才会显得更重要。 “记住,在这宫中,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不要轻易插手他人的事情,更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管事嬷嬷语重心长地告诫着小宫女,希望她能在这复杂的宫廷环境中,保持一份清醒与自持。 说完这番话,管事嬷嬷再次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掖庭局的深处。而小宫女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嬷嬷离去的方向,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第80章 过了一道关 在短暂的失望如潮水般退去后,木晚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乱而又急切地寻找着能够依靠的枝桠。 然而,在这宫廷的深墙大院中,她所能想到的名字,竟意外地只有那个让她不想提及的楚尧泽。她不禁在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楚尧泽那个狗东西,明明…却为何袖手旁观,任由我在这困境中挣扎?他那掌事嬷嬷分明是他的人,为何不施以援手,让我落得如此被动!” 但转念一想,木晚又自嘲地笑了。男人什么时候能靠得住了,与其将希望寄托于这虚无缥缈的情感之上,不如靠自己! 于是,木晚心中快速勾勒了一个计划。在接下来的练习中,她刻意让自己显得笨拙,走路时故意摇晃,仿佛重心不稳。当教养嬷嬷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时,她找准时机,让手中的碗轻轻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哎呀,真是不小心!”木晚故作惊慌地喊道,语气中却难掩一丝刻意。教养嬷嬷见状,眉头紧锁,显然对木晚的疏忽大为不满。她冷冷地看了木晚一眼,随即宣布了更为严厉的惩罚措施,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警醒其他人。 然而,木晚的心中却并未泛起丝毫的惧意。她深知,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劳累与饥饿而逼近了极限。午膳时分,她就因为疲惫而吃不下东西… 果然,不过片刻,她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变得遥远而模糊,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可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木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自己这一招虽然冒险至极,但却也是目前唯一能够引起他人注意、为自己争取到喘息之机的办法。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无暇顾及。 她的心中默念着:“好歹自己是官家女,他们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的!” 果然,木晚突然晕倒的情况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在掖庭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宫女们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整个庭院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就在这时,掌事嬷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她身穿华丽的宫装,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的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仿佛能洞察一切。 掌事嬷嬷直奔教养嬷嬷所在之处,她的到来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在众目睽睽之下,掌事嬷嬷毫不客气地甩了教养嬷嬷两巴掌。那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让在场的小宫女们都为之一震,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教养嬷嬷被打得有些懵,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和不服,她可是听了公主殿下的大宫女的话。但掌事嬷嬷却毫不留情,她的声音冷冽如冰:“你是如何教导规矩的?竟让贵女在此受累,甚至晕倒!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宫中的颜面何存?” 教养嬷嬷闻言,收了给自己辩驳的心思,颤抖着身子,连忙跪倒在地,恳求掌事嬷嬷的饶恕。 随后,掌事嬷嬷迅速而果断地指挥着众人,将木晚小心翼翼地抬往后院的一间静谧厢房。她一边指挥,一边细心地确保木晚在移动过程中不会受到任何颠簸或不适。同时,她命令身边的小宫女们以最快的速度去请太医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掌事嬷嬷特意叮嘱道:“记得要说是公主请来的尚书府的伴读小姐晕倒了。这样或许能引起太医的重视,让他们更快些赶来。”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掌事嬷嬷独自留在木晚的房内,面色凝重地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时,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小宫女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姑,你不是常说在这宫中要明哲保身,不要轻易卷入是非之中吗?为何今日却如此冒险,去帮助木小姐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小宫女的话尖锐而直接,如同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掌事嬷嬷的心头。她面色一僵,那瞬间的失态迅速被多年的宫廷历练所掩盖,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啊。木小姐身份尊贵,是尚书府的千金,更是公主请来的贵客。公主就算想教训,肯定不会是把人折腾到这份上的!若是真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差池,我们谁能担待得起?”然而,这番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决定有多么仓促与不妥。 在内心深处,掌事嬷嬷已经开始疯狂地自责起来。她懊悔地想着: “我真是急昏了头了!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呢?别那么好大喜功早点出手不就好了!太子殿下是何等精明之人,若是让他知道,在我管辖的掖庭内,我竟然让木姑娘受到了这样的委屈,而且还是等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之后才出手相助,他岂能轻饶了我?只怕到时候,真的要被拔了毛,丢出这高高的宫墙之外了!” 想到这里,管事嬷嬷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从心底悄然升起,直逼脊背,让她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她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行事定要适可而止,万万不可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 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今后定要将木晚姑娘照顾得无微不至,以弥补自己今日的过失。 而长乐宫内,楚皎公主听闻木晚再度昏迷的消息,秀眉轻轻蹙起,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她沉默片刻,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重要的决定。随后,她缓缓闭上了眼,仿佛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片刻之后,她轻启朱唇,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罢了,不必再为难了。短短五日之内,木晚竟已晕过去两次,这个度就控制在这里。”父皇那边应该不会再怀疑自己是对木晚起了恻隐之心了。 言罢,楚皎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卷,那是一本装帧精美的诗集,但此刻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她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穿透了宫墙,望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思索着什么更为深远的问题。 然而,未过多久,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开口问道:“等下,是谁安排的太医去救的木晚?” 芳草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公主,是宫中主事的张嬷嬷。她还直接打了我们的人!” “张嬷嬷?她还打人了!”楚皎闻言,面色不禁微微一僵。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响。张嬷嬷,那可是太子在宫中的心腹之人,平日里行事极为低调谨慎,怎么会轻易出手助人?楚皎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自己对木晚…还是太过低估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原来如此,是张嬷嬷啊……那么,就更不必多说了。” 随后,她看向芳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庄重:“芳草,你即刻去告诉长乐宫的众人,让她们务必好好看顾木晚,不可再有丝毫的怠慢与针对。毕竟,木晚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再有任何差池了。” 芳草听闻公主的吩咐,立刻下去安排。 楚皎有些庆幸,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现如今所做的,已经向父皇表明得再清楚不过了。后怕的是,她现在才知道木晚可能与太子有关,自己的那个大哥,比父皇更加得罪不起!早知道的话,她完全可以让木晚陪着一起演戏,而不是真的受累! 想到这里,楚皎再次闭上了眼,心中默默祈祷着木晚能够早日康复,也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能够尽快平息下去。 第81章 实际目的 木晚缓缓睁开眼,朦胧中映入眼帘的是长乐宫那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景致。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她身上,带来一丝丝温暖与惬意。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发现室内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精细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不凡的品味与用心。 “兰儿,我这是在哪里?”木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与疑惑。 兰儿连忙上前,轻声细语地答道:“小姐,您还在长乐宫呢。公主殿下说了,让您在这里好好休养,宫中教习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等您身体康复之后也不用再烦心了。” 木晚闻言,心下轻松的同时又生出几分疑惑,她看向兰儿,轻声问道:“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 兰儿想了想,回答道:“是那位管事嬷嬷,她见您突然晕倒,便立刻安排了太医前来救治,还亲自照顾您。公主殿下听闻小姐你昏倒后,这几日送了不少补品。” 木晚点了点头,心中对那位管事嬷嬷并无丝毫感激之情,对事后做补偿的公主更是没什么好感。但她也知道,在这深宫之中,能够得到关照就必须有来有往。于是,她轻声吩咐道:“一定要好好对待照顾我们的宫人,等我身体好了,你就同我去向那位嬷嬷道声谢。” 然而,等安排好一切,木晚的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疑虑。她知道,自己能够如此顺利地得到救治与照顾,背后或许有着更为复杂的原因。尤其是想到楚尧泽这个名字时,她的心中更是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楚尧泽的授意。”木晚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若真是与他有关,自己或许也需要谢谢他…” 御史府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古旋义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他凝视着手中的书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阴谋。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当真是步步为营,连下江南这样的举动都藏着深不可测的算计,以为我古旋义是那等易于蒙骗之辈吗?”他的话语中,既有对太子智谋的认可,又透露出深深的不屑与戒备。 管事见状,连忙趋前一步,满脸堆笑地恭维道:“公子英明,早已洞察先机,这才能轻易拦下太子给小将军的信函,令那等诡计无所遁形。” 古旋义轻轻合上书信,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纸张,直视人心。 “太子的棋局布得虽妙,却也逃不过我的法眼。他先是大张旗鼓下江南,意图破解我们为南宫家涨势而精心设计的‘祥瑞’,转而暗地里通知江寒煦和李晏温去搜寻同样的‘祥瑞’,企图混淆视听,真是好一招声东击西。 但可惜,他算漏了一点,李晏温所去之地,乃是一处荒凉偏远之地,如何能有真正的祥瑞出现?连书信都难以送达,足见其地之偏远闭塞。” 说到这里,古旋义的神色更加自得,他转向管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然太子有意在江寒煦身上下功夫,那我们就顺水推舟,继续给他制造麻烦。出去的人不能太多,礼部那边也还需要盯着。不必再过分关注李晏温那边,他既已落入太子的视线盲点,那对我们就不存在任何威胁。 我们要在江寒煦的查探之路上,布下重重障碍,让他每前进一步都步履维艰,如此一来,太子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管事闻言,心中暗自佩服公子的深谋远虑,连忙应声道:“大公子高见,属下即刻去安排,定要让江寒煦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异常。” 门扉轻合,一缕清风悄然而入,似乎也在窥探着室内的秘密。古初言与江枫的身影在门外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后,迅速而无声地撤离,如同夜色中的两道暗影,融入了竹园的幽静之中。 回到竹园,古初言轻挥衣袖,示意江枫迅速将门合上,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窥探与干扰。两人步入内殿,烛光摇曳,映照出彼此脸上凝重而深思的神情。 江枫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疑惑:“公子,此事我们是否应当介入?毕竟,其中涉及甚广。” 古初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中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智谋与冷静:“不急,我们且坐观其变,静候他们自露马脚。太子此人,城府极深,怎会轻易将底牌暴露于众人之前?” 江枫闻言,眉头微蹙,似乎仍在努力消化着古初言的话语:“公子之意是,这书信之中藏有玄机,太子并未真正交底?” “正是,”古初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太子岂会愚蠢至此,将一切计划都明明白白地写在纸上,任由南宫世家截获?他此举,更像是故布疑阵,意在试探,或是误导。” 江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提出了新的疑问:“可若真无实质性指令,江小将军那边又该如何行事?毕竟,他身负皇命,行动受限,若无明确指示,恐难有所作为。” 古初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江寒煦此人,我略有耳闻,乃是一员武大于智的将领。太子定不会让他去执行那些显而易见的任务,而是会利用他的身份作为掩护,进行更为隐秘的部署。至于信中提及的李晏温,我猜,那才是太子真正的布局所在。” “李晏温?”江枫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的光芒,“公子认为,太子是在利用江小将军的查探,暗中与相府大公子取得联系,而相府大公子所在之处,或许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很快,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古初言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江枫,你继续暗中监视,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每一步的行动,却不必急于插手。要知道,我在乎的不是御史府,也不是南宫家,是我自己…” 江枫领命而去,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帮助他家主子成事! 第82章 再见古静姝 木晚在床上悠然静养了两日,身心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轻盈与活力。晨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了。 她心中暗自思量,既然身体已无大碍,便应亲自去向那位出手相助的管事嬷嬷表达感激之情。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在兰儿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袭淡雅的衣裳,步履轻盈地踏出了房门。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毫无防备时编织着微妙的网。木晚刚迈出长乐宫的门槛,未曾留意到,一名不起眼的小侍女正悄悄盯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待木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小侍女便匆匆转身,脚步匆匆地朝宁寿宫的方向奔去。 半盏茶的功夫,宁寿宫内,古静姝正端坐于镜前,细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乌黑的长发,镜中映出的是一张狐媚的脸庞,那双眼眸中闪动着高傲。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名心腹侍女匆匆入内,附耳低语了几句。 古静姝闻言,手中的梳子猛地一顿,镜中的她脸色骤变,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瞬间亮得惊人。“来了……”她低声呢喃,这两个字如同寒冰刺骨,让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将那段痛苦的过往深埋心底,但只要听到那家人的消息,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将她淹没。 “去掖庭。”古静姝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冽如冰,不容置疑。既然已经入了宫,那就让他在乎的人也尝尝这宫中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侍女们见状,连忙上前服侍她更衣梳妆,不多时,古静姝已是一身华贵的装扮,端坐在了装饰华丽的轿辇之上。随着小太监们稳健的步伐,轿辇缓缓抬起,向着掖庭的方向行进。 木晚在兰儿的陪同下步入掖庭,教养嬷嬷一见她,手中的瓷碗不禁微微颤抖,险些失手,脸上瞬间堆砌起复杂的表情——既有心虚的躲闪,又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恐惧与尴尬的笑容。“木小姐,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对木晚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 木晚目光掠过教养嬷嬷,随后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头顶瓷碗、眼神中闪烁着好奇与看好戏光芒的宫女们。她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打算在这些无辜的宫女面前让教养嬷嬷太过难堪。 “我只是顺道来看看嬷嬷,同时也想亲自向管事嬷嬷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木晚的话语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她今日来只是来表达感谢的,不是来追责的,让教养嬷嬷心中的石头稍稍落地。 教养嬷嬷闻言,连忙调整情绪,声音也恢复了些许平稳:“张嬷嬷此刻正在内殿休息,我这就带您过去。”说着,她侧身让路,示意木晚前行。 木晚轻轻点头,没有过多言语,便径直向内殿走去。刚踏入内殿门槛,便见张嬷嬷迎面而来,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比教养嬷嬷更加热烈的光芒,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木小姐,您今日怎么来了!” 木晚正想与之细聊,门外突然传来宫人高亢的通报声:“静嫔驾到!” 古静姝步入内殿,目光如炬,扫过跪倒在地的一众宫女,却未做丝毫停留,径直向深处走去。她的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众人心头,让人不敢直视。直至她站在了内殿的深处,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终于锁定在了她此行真正想要见到的女人——木晚身上。 木晚初时并未意识到这位突然到访的静嫔与自己有何关联,直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映入眼帘。记忆中的她虽跋扈,但妆容总是淡雅,而今的静嫔,妆容浓重,风尘气息难掩,却仍掩不住那份令人心悸的艳丽。然而,这份美丽在木晚眼中,只觉可恨。她想起了素素,若不是眼前之人,素素怎么会死!心中的怒火与悲痛瞬间涌上心头。 古静姝仿佛没有察觉到木晚眼中的情绪变化,她快步上前,目光紧紧锁住木晚的脸庞,那张与她心中之人有着三分相似的容颜让她忍不住想靠近。她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捏住了木晚的下巴,细细打量,仿佛要在这张脸上寻找那人的影子。 “好久没见了,木晚妹妹。”古静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看着木晚,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也有掩饰不住的怀念。 然而,木晚却对这份“亲昵”感到极度不适。她小幅度偏过头,试图挣脱那只手,同时冷冷地回应道:“那就多谢娘娘记挂了。” 古静姝似乎并未在意木晚的冷淡,反而更加放肆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木晚细腻的脸蛋,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你比三年前更美了,这张脸可…真是人间绝色。”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但更多的却是讽刺与挑衅。 木晚被摸得一阵头皮发麻,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与愤怒,用力将自己的脸从那只手中移开,目光坚定地望向古静姝。“娘娘谬赞了,木晚不过是一介平凡女子,当不得娘娘的称赞。” 古静姝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精光,她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利用这张脸达到自己报复的目的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木晚妹妹,顶着这么一张脸,你居然还想着自己能平凡…”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已经为木晚的未来铺设好了道路。言罢,她优雅地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那份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然而,下一刻,外殿突然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声响,打破了内殿的宁静。只见一个小丫头因头顶的瓷碗重压,加之步伐不稳,竟直接摔倒在了古静姝的身上,瓷碗也随之脱落,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开来,显得格外刺耳。 小丫头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如同白纸一般,她颤抖着双手,连忙跪倒在地,一下接一下地磕着头,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恐惧与无助溢于言表。 古静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片刻的思绪,但她迅速调整过来,恢复了那惯有的镇定自若。她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扫向跪倒在地的小丫头,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洞察一切。 “确实该死,你选个痛快的死法!”古静姝的话语冰冷而决绝,不带一丝情感,让整个内殿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小丫头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而就在这时,木晚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素素那满身是血的画面,她的心猛地一紧,古静姝又要害人性命了。她无法再坐视不管,快步走出内殿,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静嫔娘娘,可否留下这条人命!” 张嬷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深知木晚站出来的目的,也明白此刻的局势微妙。但她更清楚,自己之前已经犯了错,不能再让木晚出事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走到木晚身前,挡在了她与古静姝之间,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坚持:“木小姐是公主的座上宾,身份尊贵,而掖庭则是老奴管辖的范围。静嫔娘娘,可否看在老奴的面子上,饶了这丫头一命?” 古静姝眯起眼睛,目光在木晚和张嬷嬷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面子?你们的面子还挺大嘛。”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与不屑,但最终还是缓缓转身,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掖庭。 随着古静姝的离去,内殿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小丫头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等她回过神来,就快步走到了木晚跟前,对着木晚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多谢木小姐的救命之恩,小桃来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姑娘之恩!” 第83章 食物有问题 四皇子殿内,梓霂身姿挺拔地站在紧闭的殿门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与期待。他轻声细语,却清晰地隔着门扉向室内传递着重要的情报:“殿下,今日木小姐不慎与静嫔娘娘有所冲突,场面一度紧张。” 殿内,沉默片刻后,响起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那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忧虑与关切:“她……可曾受伤?” 梓霂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喜色,他就知道,只要他提到木小姐,他家殿下就不会弃之不顾。他连忙回答道:“殿下放心,木小姐安然无恙,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室内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静谧,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梓霂耐心等待着,心中暗自揣测着殿下的反应。终于,又过了许久,楚玉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低沉而有力:“务必保护好她,若她有任何闪失,我必问责于你!” 梓霂连忙应声,声音中满是坚定与忠诚:“是,殿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确保木晚姑娘的安全无虞。” 待梓霂回应完毕,殿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梓霂心中暗自感叹,总算听到他家殿下开口说话了,这几天可真快要把他急死了。虽然这交流的效果看似甚微,但至少证明,在殿下心中,木小姐现在很重要,也是让他家殿下振作起来的重要因素! 而被他视为救星的木晚,此刻正倚窗而坐,目光不时地掠过窗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心中满是对宫外世界的渴望与向往。“兰儿,你算算,还有几日我方能出宫?”木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兰儿站在木晚身后,手中拿着精致的木梳,轻柔而细致地梳理着木晚如瀑般的长发,她的动作里满是温柔与耐心。“小姐,您别急,还有四日的光景,咱们就能离开这金丝笼,回尚书府了。”兰儿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试图抚平木晚心中的不安。 木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桌上那盏摇曳的烛火,细碎的烛光在她眼中跳跃,仿佛是她内心纷乱思绪的写照。“四日啊……希望这日子能过得再快些…” 四日的光阴如同指尖流沙,悄然流逝,木晚的心随着出宫之日的临近而愈发轻盈。想到明日便能挣脱这宫廷的束缚,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嘴角不禁挂上了一抹久违的微笑。 午膳时分,桌上的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特别是那盘红烧肉,炖得恰到好处,肉质软烂,入口即化。而一旁的百合莲子羹,更是清甜可口,滋润心脾。木晚不自觉地多吃了几口,心情也十分愉悦。 然而,这份放松与愉悦似乎来得有些过于仓促。兰儿在一旁细心观察,见木晚比平日进食稍多,心中虽有顾虑,但更多的是对小姐即将出宫的喜悦。她轻声提议道:“小姐,今日你似乎进食有些多,不如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木晚闻言,想到明日即将出宫,不愿再生出任何枝节,便开口拒绝:“不必了,兰儿。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今日还是安稳些好,不宜多生事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话音刚落,木晚便感觉到腹部传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那疼痛虽不剧烈,却足以让她脸色微变,眉头紧锁。兰儿见状,吓得脸色煞白,她深知自家小姐身体娇弱,半点疼痛都受不得,如今这般模样,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兰儿焦急地询问,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木晚的手,给予她力量与安慰。木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安抚兰儿的情绪,但疼痛却越来越明显,让她无法忽视。 “我……我没事,可能是吃多了些。”木晚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兰儿却再也无法等待,她深知此刻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立刻转身向门外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太医院,找太医来为小姐诊治。 然而,兰儿刚迈出长乐宫的门槛,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黑影笼罩,未及呼喊,便已被重击倒地,失去了意识。随后,她被迅速而无声地捆绑起来,藏匿于御花园深处一个隐蔽的石洞内。 而木晚留在长乐宫中,那一阵阵剧痛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裂了她的意识,让她在混沌中沉沦,直至一炷香的时光悄然流逝,才被一阵轻微的摇晃唤醒。 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而焦急的脸庞,那并非她熟悉的兰儿,而是一位面容清秀、眼含关切的女子。 第84章 落入陷阱 “你是……”木晚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带着几分不解与疑惑。她的舌尖轻触唇齿间,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那是草药留下的痕迹。她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努力将那份苦涩咽下,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小桃见状,连忙俯身靠近,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感激:“木小姐,您终于醒了!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前几日在掖庭,是您出手相救,让我捡回了这条命。奴婢是小桃啊!” 经小桃一提,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仔细端详着小桃的脸庞,特别是那额头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心中顿时明了。“哦,是你啊,小桃。”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亲切与释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木晚的疑惑并未完全消散,她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眼前这一切的真相。 小桃的眉头紧锁,一脸焦急之色,仿佛有千言万语急于倾诉:“奴婢今早去御膳房取食材时,无意间撞见了静嫔娘娘和她的贴身侍女。她们似乎在密谋什么,奴婢隐约听到了你的名字…” “所以,我今日是中了毒?”木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突然遭受如此痛苦。 小桃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愤慨与无奈:“是的,但并非简单的食物中毒。静嫔娘娘利用您对食物的喜好,特意安排了两种相克的食材,让您主动摄入。奴婢得知此事后,立刻赶往太医院求取解药,幸得一位好心的太医相助,这才得到了药方。奴婢不敢耽搁,立刻返回长乐宫,将解药喂给了您。” 木晚在脑中想到了入口软烂的红烧肉以及百合莲子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不再有先前的绞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至全身。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木晚的心猛然一沉,她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紧紧拉住了小桃的手,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焦急与不安。“兰儿呢?她在哪里?” 小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奴婢……奴婢……”她支吾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自责。 木晚见状,心口不禁一紧,她急切地催促道:“你快说啊,兰儿到底怎么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急切,仿佛只要小桃不说出真相,她的心就永远无法安定下来。 小桃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奴婢本来是想等兰儿姐姐出来,好把解药给她,让姑娘您能早点得到救治。可是,就在奴婢准备上前的时候,却看到兰儿姐姐突然被人绑住了。那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奴婢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不敢跟上去。再加上心里一直惦记着姑娘您的安危,所以奴婢就先回来救治您了。” 木晚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让她无法呼吸。她深知兰儿对她的重要性,不仅仅是贴身侍女的身份,更是她极为重要的人。她绝不能坐视兰儿陷入危险而不顾。 “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木晚紧紧盯着小桃,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跳动,燃烧着对兰儿的担忧与对古静姝的愤怒。 小桃点了点头,声音微微颤抖:“奴婢看到他们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但是……但是奴婢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 木晚没有责怪小桃,她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宫廷里,小桃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与不安,抬步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木晚才发现平日里忙碌的宫人们此刻竟然只剩下了几个宫婢,整个长乐宫显得异常空旷而寂静。她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古静姝,好手段!” 恨恨地说完这句话,木晚的步伐更加坚定有力。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必须尽快找到兰儿,确保她的安全。 穿过一道道曲折的回廊,跨过一座座精致的拱桥,木晚终于来到了御花园的入口。而她刚踏入这片区域,目光便落在了地上那个熟悉的荷包上——那是兰儿的,上面绣着细腻的兰花图案,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石径上,显得格外刺眼。 正当她弯腰拾起荷包,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从背后袭来,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她的意识。木晚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便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意识逐渐沉入黑暗之中。 而在她倒下被人带走后,两道身影从暗处悄然走出,正是梓霂与梓潼。梓潼望着木晚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木晚美貌的赞叹,也有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无奈与担忧。“梓霂,你为什么不救人?”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与不解。 梓霂的目光深邃而复杂,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不是我不想,是咱们殿下消沉太久了。这次的事情,或许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这次算我欠木小姐的,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为殿下考虑。你赶紧跟上去,确保木小姐的安全,我去找殿下,告诉他这一切。” 梓潼闻言,明白了梓霂话中的深意,立刻抬步跟上。 当木晚再次睁开沉重的眼帘,周遭的一切陌生而令人不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味道她并不陌生,曾在太子身上隐约嗅到过,那是一种混合了龙涎香与某种未知药物的奇异气息,此刻却成了囚禁她的枷锁。 她的视线模糊地落在头顶那片昏黄的纱幔上,金黄的颜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既奢华又压抑。她试图侧转身体,却发现浑身无力,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不好,这是受了暗算!”木晚心中警铃大作,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她的思绪飞速旋转,试图找出破绽所在,但头痛欲裂,记忆如同碎片般难以拼凑。 正当她沉浸在自我怀疑与愤怒之中时,一阵轻快的拍手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如同挑衅的鼓点,直击她的心房。古静姝从殿外缓缓步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这里就是她的主场。 “大美人,你终于醒了!”古静姝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与兴奋,她一步步走近木晚,那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既妖冶又诡异。她蹲下身来,与木晚平视,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看你这样,我真是既心疼又高兴呢。” 木晚怒目而视,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古静姝!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声音虽弱,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古静姝似乎对木晚的愤怒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哦?大美人这是生气了?生气的样子可真是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呢。”说着,她竟伸手轻轻抚上了木晚的脸颊,指尖的凉意让木晚不禁打了个寒颤。 “真是美呀,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古静姝的声音里带着入骨的痴迷,“不但脸蛋是绝美,身体也最是诱人。知道吗,你的衣服是我亲手给你换的。”仿佛木晚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诱惑。然而,在这温柔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算计。 木晚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涌上心头,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那双紧闭的双眼泄露了她内心的波动。“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透露出深深的戒备。 古静姝却仿佛并不急于告诉她自己的目的,反而以一种玩味的姿态,轻轻地将手放在了木晚的胸口。“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入我的圈套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仿佛是在欣赏一只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木晚没有睁眼,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想听。”她的内心虽已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保持着异常的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然而,古静姝却像是得到了极大的乐趣,她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但我就偏偏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从我手中救下的那个叫小桃的丫头一手促成的。”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残忍,仿佛是在欣赏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 木晚的心口怒火中烧,这个答案她虽不意外,但亲耳听到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刺痛。她确实忽视了小桃话中的漏洞,未曾料到那个看似纯真的少女竟会背叛自己。这是她难得生出的一丝恻隐之心,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心。 虽然木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面上有丝毫变化,但古静姝却从她手心传来的愈发强烈的心跳声得到了答案。一声快过一声,如同鼓点般敲击在她的心上,告诉她木晚内心真实的愤怒与不甘。 “哈哈哈哈哈,所以啊,好心有什么用?”古静姝的笑声更加放肆,她仿佛看到了木晚心中的痛苦与挣扎,“才几天的时间,你就被自己的白眼狼咬了一口,这滋味好受吗?” 第85章 木晚侍寝 木晚保持着沉默,但内心却已翻江倒海。她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将不再轻易向任何人伸出援手,更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这份深刻的教训,如同烙印一般,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 古静姝似乎并不在意木晚的沉默,她继续自说自话,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宫廷生活的无奈与绝望。“宫内就是这种生活,尔虞我诈,随时随地都可能成为他人算计的对象!在这里,你若不学会算计他人,便只能等待被吞噬的命运。” 木晚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嘲:“入宫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古静姝闻言,脸色骤变,沉默了一阵后才缓缓开口:“不,不是我选的!是你哥!是他不要我!我才不得不入宫!”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愤恨,仿佛是在诉说一段深藏已久的伤痛。 木晚无言以对,明明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暗骂古静姝是个女疯子。 古静姝察觉到木晚的不屑与冷漠,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反正你也逃不掉!”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自信,仿佛已经掌握了木晚的生死大权。 接着,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你猜猜你现在身在何处?” 木晚的心中虽已有了答案,但当古静姝的话语如寒冰般刺入她的耳中时,她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试图隔绝这残酷的现实。她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各种逃脱的可能性,但每一个念头都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难以成形。 古静姝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愉悦,“你那么谨慎,半步都不踏出长乐宫,一定很想出宫。可是……从今以后,你就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与对木晚的怜悯。 木晚试图握紧拳头,想要积聚起一丝反抗的力量,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一般,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她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古静姝则像是欣赏一场好戏般,快乐地看着木晚在努力挣扎,却又一次次地失败。她的红唇微微勾起,凑近木晚的耳边,用一种几乎是耳语的声音说道:“你猜陛下看到你会多开心?你那么美,或许只需一次侍寝,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呢。” 这句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直接刺入了木晚的心脏。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要被困在这深宫之中。 接着,古静姝毫不留情地伸手,开始解开木晚身上的外衫。她的动作熟练而冷酷,仿佛是在执行一项早已计划好的任务。木晚想要反抗,但身体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物一件件被剥落。 “陛下喜欢主动的,木晚妹妹一定要记得这点。”古静姝在木晚耳边轻声说道,然后她满意地看了看木晚那羞愤欲死的表情,转身一步步走出了殿内。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随着古静姝的离开,殿内只剩下木晚一人。她无助地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谁可以救她! 而身在江南的楚尧泽也似有所感,独立于亭台之中,手中紧握着投壶的竹箭,眼神中却无半分往日的锐利与自信。往日里那百发百中的技艺,此刻竟成了他心中难以言喻的烦扰。箭矢一次次抛出,却一次次偏离目标,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难以安定。 “殿下,您是否身体有恙?”玄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忧虑与关切。他悄然走到楚尧泽身后,目光紧随着主子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心中暗自揣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楚尧泽再次尝试,然而结果依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右手轻轻贴于心口,那里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呼吸都变得沉重。“孤……这心,又开始莫名地慌乱起来。” 玄雷闻言,脸色更加凝重。“殿下,这几日来,您已数次感到心慌,大夫也无法查明缘由。或许,是时候回京了。毕竟,江南之行本就是为了探查那虚妄的祥瑞,而今真相已明,再留无益。” 楚尧泽闻言,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尝不知回京为上策,但他不想打草惊蛇。“晏温那边,孤无法直接联系,若他未得手,孤岂能安心离去?” 思索片刻后,楚尧泽终于做出了决定。“玄雷,你即刻准备,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京。但在此之前,你需秘密派遣可靠之人,前往晏温所在之地,不行,还是不暴露他的行踪了。”抬头看了看月色,有点想晚晚了… 第86章 被救下了! 养心殿外,夜色如墨,梓潼隐匿于暗影之中,面容紧蹙,心绪如潮。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只因心中的焦急与担忧如同烈火烹油,烧得她难以自持。 “这可如何是好?木小姐竟被送进了养心殿,我自己一个人如何能进得去那禁地?殿下,您怎的还不来,皇上的轿辇眼看就要到了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梓潼猛地抬头,只见楚玉生如同夜色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他身形略显踉跄,显然是急赶而来,多日未曾下地的双腿在如此剧烈的运动下,隐隐透出几分不堪重负的颤抖。但那双眸子却异常坚定,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当楚玉生毅然决然地拦在皇家轿辇之前,那突如其来的身影让侍卫们措手不及,剑光闪烁间,几乎将他误认为是夜闯皇宫的刺客。 然而,楚玉生并未退缩,他无视了近在咫尺的一柄柄闪着寒光利刃,脆生生地跪在了坚硬而冰冷的石板路上,声音清晰而有力:“父皇,是儿臣!” 楚帝在轿辇中小幅度偏移了一下,目光穿透帘幕的缝隙,落在了那跪得笔直的身影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息间变换了几轮,最终化为一抹温和的笑容。 “生儿,你怎会在此?”楚帝的声音透过轿辇的帘幕传出,带着几分威严与慈爱。他显然对楚玉生此刻的出现感到意外,这个儿子几乎没主动找过他,更何况是在这个地方… 楚玉生抬头,目光坚定而诚恳地望向轿撵的方向,缓缓说道:“回父皇,母妃近日身体微恙,心中甚是记挂父皇。儿臣斗胆,恳请父皇今夜能移驾华清宫,见见母妃,以慰她思念之苦。” 楚帝第一次听他这个儿子替他母亲争宠,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想到自己如今需要替泽儿的安危而在宫中立住自己很是看重玉生这个儿子的假象,那表面功夫就必须做足。 于是他一口答应下来,“生儿,你既有此孝心,父皇岂能拂了你的意?”楚帝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温情,“快快起身,我们这就去华清宫,看看你母妃。正好,朕也有些时日未曾去过那里了,心中甚是想念。” 楚玉生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即将成功的释然,也藏着几分对复杂宫廷斗争的无奈与自嘲。“孩儿就不去做那多余的人了,父皇先行一步,明日午膳时,儿臣定当陪父皇与母妃一同享用。” 楚帝闻言,微微颔首,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后便乘着轿辇缓缓离去。 待楚帝的轿辇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楚玉生才在梓潼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不得不紧锁眉头,但这份痛楚却意外地让他更加清醒。 梓潼望着楚玉生,眼中满是关切与敬佩。“还好殿下来得及时,陛下也幸好听了殿下的话。”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庆幸与感激。 楚玉生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藏着深深的讽刺与自嘲。“我这颗棋子,只有在还有用的时候,父皇才会愿意倾听我的声音。” 疼痛逐渐侵蚀着他的意识,但楚玉生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木晚她在里面吗?”他急切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梓潼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对,木晚姑娘此刻正在里面。只是,外头还有守卫的人,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楚玉生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坚定。“快去引开他们,我担心她!” 梓潼闻言,立刻领命而去。她知道,梓霂的这步棋下对了!她们殿下终于走出来了! 梓潼的计策得逞,那些守卫被巧妙地引开,为楚玉生就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却异常坚决地踏入了这片禁忌之地。随着步伐的深入,养心殿内的静谧与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他的心跳却如同擂鼓,一声声撞击着胸膛,几乎要跃出体外。 纱幔轻拂,如同薄雾般遮掩着内室的秘密。透过那层朦胧的纱幔,楚玉生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道曼妙的身影,那轮廓,那香气,无一不在挑动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每走一步,心中的震撼便加深一分。直到他站在床边,那身影的轮廓逐渐清晰,从头到脚,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直至脖颈。 “古静姝!她可真是…!”楚玉生心中怒骂,愤怒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他无法想象,木晚被装扮成这般诱人的模样,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若是此刻踏入此地的不是他,而是那掌握生杀大权的父皇,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愤怒过后,一股巨大的欣喜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还好,是他先来到了这里,是他及时阻止了这场可能发生的悲剧。他颤抖着手,缓缓掀开了纱曼,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位绝美的少女,雪肤花貌,宛若仙子下凡。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肌肤白得发光,仿佛能透出光来。楚玉生不敢再往下看,生怕自己的目光会亵渎了这份纯洁。他迅速将视线拉回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那紧闭的双眼,紧蹙的眉头,以及眼角悄然滑落的泪珠,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楚玉生的心被揪起,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别怕,晚晚。”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第87章 安心 木晚在听到那年轻而略有熟悉的男声时,猛地睁开了眼睛,仿佛从黑暗中抓住了一缕光明。当她清晰地看见站在床边的楚玉生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与感激交织的光芒。“四皇子?怎么会是你?”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与欣喜。 楚玉生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感受到木晚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是…是我,我来救你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仿佛是在向木晚承诺,也是在向自己确认这份决心。 木晚望着楚玉生,心中涌动着被救赎的强烈情感。她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也明白楚玉生所承担的风险。因此,当感激之情涌上心头时,她的话语里多了几分真挚与诚恳。“谢谢你,四皇子。” 然而,感激之余,木晚也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状态。她感觉浑身无力,仿佛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更重要的是,她此刻的装扮,是古静姝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精心准备的。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不禁微微泛红,有些尴尬地闭了闭眼。 “殿下,”木晚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与请求,“我现在浑身使不上力,衣衫也……可否请你唤人进来,替我整理一番?” 楚玉生一下子偏过了头,磕磕巴巴说着。“我…我是一个人来救你的,不方便喊人。” 木晚闻言,心中不禁暗骂自己愚蠢。她怎么忘了,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养心殿,又怎能让一个皇子随意指派人手入内?但眼下这个情况,她该怎么办呢? 楚玉生看出了木晚的忧虑,他咬了咬牙,心中生出一丝复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说着,他从袖中抽出了一块精致的丝帕,毫不犹豫地系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这一举动让木晚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异动。 “殿下,你这是……多谢了。”木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动。 但谁曾想,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声,如同突如其来的惊雷,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真是该死!怎么陛下今夜去了贵妃处!”这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让木晚和楚玉生的脸色同时一变。 楚玉生迅速分析着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深知此刻的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扯下了蒙在眼上的丝帕,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失礼了。”他低声对木晚说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歉意与无奈。但紧接着,他便迅速行动起来,用散落在床上的衣物将木晚卷起。 纱质的衣物轻柔地贴合在木晚的身上,其轻薄程度几乎让她感觉如同未着寸缕,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羞涩之情溢于言表。她心中暗自懊恼,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却又无法抗拒楚玉生那坚定而温暖的怀抱。 楚玉生似乎并未注意到木晚的尴尬,他的心思全在于如何尽快将两人安顿妥当。他一把将木晚抱起,那坚实的臂膀如同山岳般稳固,仿佛真的能够承载世间所有的重量。他的动作既迅速又温柔,生怕弄疼了怀中的佳人。 随着他稳健的步伐,两人逐渐靠近床后那片狭小的空间。那里虽然勉强能容纳两人,但在楚玉生的巧妙安排下,却显得异常安全。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木晚的心上,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依赖。 在床板的掩护下,两人紧紧相依,彼此的心跳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回荡。木晚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楚玉生身上传来的气息,那是属于男性的阳刚与温暖,与她之前所感受到的任何气息都不同。这也是她头一次对哥哥之外的男子产生了依赖的情感。 古静姝步入内殿,身后紧跟着她那谨小慎微的贴身丫鬟,一步一顿,尽显其尊贵身份。当她的目光扫过那张空旷无人的床榻时,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语道:“她可真是好命,竟有人能在这重重守卫之下将她救走!” 丫鬟见状,连忙压低声音提醒道:“主子,既然人已不在,我们或许该早些离去,以免节外生枝。”然而,古静姝却仿佛未闻,她的心思已全然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 她缓缓走近床榻,指尖轻轻划过那冰凉的床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未了的痕迹。突然,她停下了动作,变态般地凑近床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气息都纳入肺腑。“才躺了这么一会儿,就沾染上了她独有的兰香,真是令人陶醉。”古静姝喃喃自语,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恨意。 “木晚啊木晚,你中了软筋散,本该无力反抗,任人摆布才是。可偏偏有人不识抬举,坏了本宫的好事。”她转过身,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本宫倒是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养心殿救人?” 丫鬟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古静姝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存在,继续自顾自地分析道:“若救她的是个低贱男子也不错,以她那副模样,定会被轻易夺了身子。毕竟,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她的美貌呢?” 说到这里,古静姝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仿佛已经预见了木晚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 听到古静姝那番充满恶意与嫉妒的话语,木晚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她在内心深处祈愿——希望古静姝能快点闭嘴,让这份不安与尴尬尽快消散。 而紧紧抱着木晚的楚玉生,此刻的心情更是复杂难言。他感受到怀中佳人轻柔的呼吸和身体的温度,那温香软玉如同最致命的诱惑,让他几乎无法自持。古静姝的话虽刺耳,却也道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面对如此佳人,任何男子都难以抗拒其魅力。 楚玉生的身子在不经意间微微发热,那是因体内涌动的热血与对木晚深深的爱意所致。他深知,自己此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可能成为对木晚的亵渎,因此他只能尽力克制自己,让呼吸保持平稳,以免惊扰了怀中的佳人。 然而,这份克制对他来说却是一种甜蜜而又不能触碰的折磨。他渴望能更近距离地感受木晚的存在,却又害怕自己的冲动会给她带来伤害。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让他既感到甜蜜又感到煎熬。 最终,当古静姝的声音终于远去,内殿再次恢复平静时,楚玉生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木晚,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晚儿,别怕,有我在。” 第88章 套路 木晚被楚玉生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炽热情感惊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往她心里钻,让她感到一丝不自在。她慌乱地避开了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眸,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但转眼间,她回想起之前楚玉生对萦姐姐的亲近态度,心中那股莫名的异样情绪便迅速退去。 楚玉生是何等敏锐之人,他迅速捕捉到了木晚脸上微妙的神色变化,心中不禁一紧。他深知自己的言行可能过于唐突,但这份爱意已压抑许久,此刻若不吐露,总觉得要抓不住什么了。 于是,他更加温柔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自己的情绪:“你入宫的那天,正是我第二次见你的日子。那一刻,我的心便被你深深吸引,对你,我可谓是一见钟情……自那以后,我就派人暗中守护你,只盼能确保你的安全。今日之事,皆因我之疏忽,若我能早些赶到,你便不会受此惊吓。请原谅我…” 楚玉生的话如同春风化雨,温柔而有力,让木晚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她惊讶于楚玉生的直接与坦诚,更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到。 她“你……我……”地结巴着,耳朵如同被火烧一般通红,害羞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赶紧偏过头,不敢再去看楚玉生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心中乱作一团。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子,竟会如此大胆地在她面前表白心迹! “先带我离开!”片刻后木晚终于鼓起勇气,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楚玉生闻言,知道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他轻轻点头,动作轻柔地将木晚抱起,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与此同时,梓霂匆匆步入,略显狼狈,喘息未定地笑道:“殿下,您真是太过关心木小姐了,我紧赶慢赶,却只看到静嫔娘娘带着小丫头到了养心殿门口。故而,只得候她离去,方敢入内。”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楚玉生闻言,眼眸微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随即迅速对梓霂吩咐:“你,速速转身,面向门外。”语毕,他更加紧密地将木晚揽入怀中,两人的身体几乎无缝贴合,呼吸交缠,氛围顿时变得微妙而炽热。 木晚脸颊绯红,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四殿下,是不是我俩靠的有点太近了?”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楚玉生闻言,心中开出了一朵花,虽然把人放松了些许却故意将温热的唇瓣贴近木晚的耳畔,轻声细语,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我不愿让任何人窥见你的分毫,即便是片刻,也不行。” 木晚闻言,索性闭上眼,假装自己并未被这番话语所动,内心却如同小鹿乱撞,无法平息。她在心里嘀咕:“明明生得一副奶气的模样,怎么那么爱说让人不自在的话。” 时间在两人间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弄,静谧得连空气中细微的尘埃都似乎停止了飘动。一炷香的光景,楚玉生以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力量,一路将木晚稳稳地抱在怀中,每一步都踏出了他对她的珍视与呵护。木晚感受着这份温暖,渐渐地,软筋散的药效开始退去,她的知觉开始复苏,双手不自觉地紧紧环住了楚玉生的脖子。 然而,当楚玉生终于将木晚轻轻放置在自己寝殿内柔软的床铺之上,让她得以完全放松之时,他却突然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地倒在了地上。这一幕突如其来,让木晚的心猛地一紧,她连忙从床上坐起,眼中满是担忧与急切:“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楚玉生迅速反应,强忍着腿上的剧痛,轻轻推开了木晚伸来搀扶的手,转身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不要靠近我。”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已经开始汩汩淌血的膝盖,白色的衣袍已然渗出了一片血色… 听到屋内传来的异响,梓霂心急如焚,几乎是飞奔而入。当他看到自家殿下狼狈地倒在地上,鲜血从腿间渗出,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他连忙冲上前去,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殿下,您没事?这…这怎么……” 楚玉生强忍着疼痛,目光如炬,但见到梓霂的瞬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几分怒气,生怕自己的情绪会惊扰到身后的木晚。他低声喝道:“滚……你出去。” 梓霂是何等机敏之人,他立刻察觉到了楚玉生的微妙情绪,于是凑近主子耳边,低声献策:“殿下,姑娘家都是会心疼受伤的男子的。现在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您得好好利用起来啊!” 紧接着,梓霂后退一步并大声地补充道:“殿下,您的腿伤不能再拖了,定是因为刚才一路狂奔去找木小姐,又抱着她一路回来,这才加重了伤势。您的身体要紧,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在转身离开之际,梓霂还不忘对着木晚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而急切:“木小姐,我家殿下…还请帮忙照看一二。” 木晚望着楚玉生那略显狼狈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她回想起对方刚刚不顾一切救下自己的情景,以及此刻他因疼痛而紧锁的眉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确保得体之后,缓缓地向楚玉生靠近,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你到底怎么了?”木晚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楚玉生身体状况的担忧。楚玉生闻言,脸颊微微泛红,连耳朵也染上了一抹红晕,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与木晚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我……我并非一个健康的皇子。”楚玉生的声音低沉而略带苦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我的膝盖有旧伤,一到雨天就如同废人一般,平日里也无法提起重物。”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自嘲。但双手被他握得很紧… 木晚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与自责。她注意到楚玉生腿上那刺眼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心疼。“所以,今日你的膝盖是旧伤复发…” 楚玉生轻轻点了点头,他想问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但还是没勇气开口。 木晚见状,更加用力握紧了身下的锦被。“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楚玉生看到心上人自责,连忙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晚晚,你无需自责。这是我自愿的,若真的无法救你于危难之中,我宁可自己承受更重的伤害,哪怕是断腿…” 木晚在短暂的上头后,理智拉扯她回归了现实,“可是你还不了解我…没必要因为这副皮囊…” 楚玉生立刻打断了她,“可是…有些人只用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辈子就是她了!第一眼就会喜欢的人,无论过了多久也都是会喜欢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与深情,让木晚无法忽视。 但已经恢复的木晚听了这话却觉得头皮发麻,想到自己的母亲,心就更加冷硬了。“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些。你的腿伤要紧,我扶你到床上躺下。” 说着,木晚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玉生,一步步向床边走去。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会弄疼楚玉生的伤口。楚玉生则顺从地依靠在木晚的身上,感受着来自她的温暖与关怀。 第89章 梓霂的请求 楚玉生沉浸于周遭萦绕的淡淡兰花香之中,那香气似乎能穿透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唤醒了心底深处的柔情与暖意。他轻轻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随即感受到一道温柔而略带忧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睁开眼,恰好对上木晚那双充满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同情的眼眸。楚玉生的心微微一颤,但随即释然,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再那么介意被同情,因为此刻的木晚,关注着他,此刻眼中只有他。 “我真的没事,木晚。”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之意,“雨天总是会让我的状况变得更糟,但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楚玉生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淡然与超脱,仿佛是在告诉木晚,不必为他过分担忧。 木晚闻言,心中激起一阵酸楚,他竟然已经饱受多年的苦痛折磨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梓霂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身着太医服饰的老者,显得有些急促而谨慎。见到屋内情形,太医连忙跪下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给殿下请安。” 楚玉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微微蹙眉,他本想与木晚多待片刻,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然而,他也知道太医的到来意味着什么,于是只能无奈地收回视线,淡淡地横了梓霂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理解:“起来,太医。” 梓霂接收到自家殿下的眼神,心中苦笑不已。他深知自家殿下的脾性,知道此时再多解释也是无益,只能默默在心中腹诽:主子啊,我这可是拼了命地放慢了脚步,生怕打扰了您和木晚姑娘的相处,但您的腿伤可不能就这么拖着啊! 太医缓步走向床边,手中已准备好诊治所需之物,正欲轻手轻脚地掀开楚玉生衣襟的下摆,以查看伤势,却被楚玉生突然开口制止。“等下。”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脸色更是因疼痛与不适而显得异常苍白。楚玉生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木晚身上,轻声道:“晚晚,你先出去等我,这里交给太医就好。” 木晚闻言,心中虽有担忧,但也明白此刻的情境不宜她在场。她轻轻点头,随后转身,脚步虽轻却带着一丝沉重地离开了内殿。 梓霂一直在一旁静候,待木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他家殿下开始治疗,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跟随木晚的脚步,也准备离开房间。 木晚见到梓霂从房间内走出,心中挂念着自己的侍女兰儿,连忙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对了,有看到我家兰儿吗?她和我一起出来的,我担心她会不会迷路。” 梓霂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回答道:“木小姐请放心,兰儿姑娘已经被我安全送回长乐宫了。我也已经向公主殿下禀报过,说您稍后便会回去,请公主殿下安心。” 木晚闻言,心中的忧虑瞬间消散大半,连忙向梓霂道谢:“那就谢谢…你了。” 梓霂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语气谦卑而诚恳:“木小姐客气了,卑职名唤梓霂,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木晚轻轻一笑,心中对梓霂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但她注意到梓霂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便开口问道:“梓霂,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梓霂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终,他咬了咬牙,直接跪在了地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木小姐成全。” “梓霂,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木晚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想要扶起梓霂,却被他敏捷地避开了。梓霂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道:“木小姐,还请您先听我说完。”这可万万使不得!您若是真扶了我,我家主子知道了,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 木晚闻言,手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收回了手,目光温和地望着梓霂:“好,你说,我听着。” 梓霂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才缓缓开口: “殿下他…一直很介意自己的腿伤,还总是故意避开治疗,甚至对太医们也是不冷不热。我知道这样下去对他的伤势恢复极为不利,所以我希望…您能帮我劝劝他。”说到这里,梓霂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恳求和期待。 木晚闻言,眉头轻轻蹙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转头望向房间内紧闭的房门,心中暗自思量:“他为什么对自己的腿伤如此不上心呢?而且…今日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就看不出他腿上有伤。” 想到这里,木晚忍不住开口问道:“梓霂,他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90章 劝人 梓霂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期待,他轻轻咬了咬唇,似乎在斟酌着每一个字:“殿下他,确实有太多难以言说的苦衷,这些并非卑职能轻易代殿下道出。卑职只是恳请木小姐,能够帮卑职劝劝殿下。在我看来,您的话语对殿下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分量。卑职相信,只要您开口,主子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木晚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想来楚玉生身为皇子身上定有很多秘密,与这样的人相处就代表着麻烦,皇宫太危险了…她帮了这一次就当两清了。 “我答应你,”木晚的声音不大,眼中释放出了坦然的信号。“但是,我只能尽力去劝劝他,结果如何,我却不能保证。毕竟,我和你家殿下只…”见过两次… 梓霂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满是感激:“谢谢木小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只要您肯开口,主子一定会听进去的。” 木晚勉力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迟疑。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炷香的时光悠悠而过,终于,太医缓缓步出了内殿,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与释然。他见木晚欲要踏入内殿,连忙轻声拦阻:“殿下已无大碍,只是木小姐,四殿下刚刚吩咐过,天色已晚,恐您归途不便,特意让微臣转告您,请您先行回长乐宫安歇。” 说着,太医从袖中取出一精致的小盒,递于木晚面前,继续说道:“还有这个,是殿下特意让微臣为姑娘准备的安神香。殿下说,近来您思虑过深,此香有助于安神定心,希望姑娘能夜夜好眠。” 木晚闻言,目光微垂,轻轻扫过那小巧的香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抬头望向内殿紧闭的门户,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忧心她。 她回头望了望梓霂,那少年眼中的期盼照得很是鲜明。于是,她点了点头,站在门槛边,温声向内殿喊道:“四皇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内殿之中,楚玉生的心跳猛地加速,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腾的声音。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晚晚,你唤我玉生。” 然而,木晚并未直接应允,“你听到了就好,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楚玉生闻言,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的脆弱显露分毫:“好,你说,我听着。” 木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话语更加清晰有力:“我希望你能真正重视自己的腿伤,不要因为面子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勉强自己。你贵为皇子,身份尊贵,但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健康和幸福。若是腿伤真的严重到影响行走,那就安心养伤,不要急于下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利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你要过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旁人的看法,终究没有那么重要。” 楚玉生听着木晚的话,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连带着那原本因疼痛而冰冷的膝盖都似乎有了一丝暖意。他望着自己膝盖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晚晚,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说到最后,楚玉生的声音竟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承诺,仿佛是在向木晚,也向自己宣告着未来的决心。 木晚听到楚玉生那毫不犹豫的回答,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楚玉生:“那晚晚我既然答应了你,你是不是也要负责监督我?”话语间,他似乎在试探,又似乎在期待。 木晚听到这个要求,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监督你?”她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 楚玉生没有重复自己的话,“梓霂,你进来一下。” 随着楚玉生的呼唤,梓霂立刻应声而入,步伐稳健,没有丝毫迟疑。他走进屋内,片刻功夫后,手中多出了一块温润如玉的佩饰,那玉佩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梓霂走出房门并双手将玉佩递给了木晚,动作恭敬而庄重。木晚接过玉佩,指尖触碰到那温润的玉质,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这个?” 楚玉生的声音从里头缓缓传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且先挂在身上,等我好了就亲自问你讨回来。” 木晚本想拒绝,但梓霂已经开始双手合十无声拜托自己了,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楚玉生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舍,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无法给予木晚更多的陪伴与安慰。于是,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温柔地吩咐道:“让梓霂送你回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夜路。” 木晚心中一暖,“好,你也多保重身体,别让我担心。”说完,她转身跟随梓霂离去。 当梓霂将木晚安全送回长乐宫时,只见兰儿正焦急地在门口徘徊,不时地张望着远方。见到木晚归来,兰儿连忙迎上前去,眼中满是关切:“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身上的衣服,怎么看起来有些凌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心中的纷扰暂时搁置一旁:“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们先进去。” 二人步入室内,柔和的烛光映照在木晚略显疲惫的面容上,兰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叽叽喳喳地打开了话匣子。“小姐,你真的没事吗?让我好生担心!这么久你究竟去了哪里?还有,怎么突然和四皇子那边的人有了交集?这宫里的水可深着呢,小姐你可得小心啊!”她边说边细心地替木晚取下身上的饰物,眼神中满是对木晚的关切与忧虑。 木晚轻轻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安抚兰儿的情绪。“兰儿,你放心,我身上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去处理了一些私事,现在已经解决了。至于和四皇子那边的人,不过是偶然间的交集,你不必过于在意。” 说着,木晚从袖中取出那盒装有安神香的锦盒,递到兰儿手中。“去把它点上,这香能助我安神。等我沐浴之后,就安排我就寝,今日确实有些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与一丝纠结。 兰儿接过安神香,眼眶微红地点了点头,“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小姐你别想太多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就能回府了。”她边说边转身朝外走去,步伐中多了几分轻快与期待。 木晚抓着那块玉佩,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第91章 弄巧成拙 梓霂踏着沉稳的步伐,回到了四皇子楚玉生的寝殿,他面色恭敬,眼神中透露着对主子的忠诚与关切。行至楚玉生面前,他微微躬身,声音沉稳有力:“殿下,属下已将木小姐安全送回了长乐宫,请殿下放心。” 楚玉生闻言,望向梓霂,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温和。“你做得很好,梓霂,本殿很感激。” 梓霂连忙谦逊地回应:“殿下言重了,保护您的安危,为殿下分忧解难,都是梓霂分内之事,当不得您的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职责的坚守与对楚玉生的忠诚。 楚玉生望着梓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轻声说道:“答应晚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的。放心,我会积极寻找治疗的方法,不让你们担忧太久。” “只是,本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楚玉生话锋一转,“只是件小事。” 梓霂闻言:“属下遵命,请殿下吩咐。” 隔日清晨,宫中依旧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但楚皎的寝宫却依旧紧闭,未见其身影,而李冷萦也依旧被太后留在慈宁宫,未能回归。 木晚与兰儿在芳草的细心护送下,缓缓步出了皇宫那威严的宫门。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带来一丝温暖,却也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变化。就在她们即将到达宫门口时,就被人拦了下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辆装饰精美的轿辇在宫门前稳稳停下,楚玉生身着一袭淡雅的锦袍,端坐在轿辇之上。他轻轻抿了抿唇,目光温柔地投向木晚,轻声说道:“我来送送你,晚晚。”那声音里,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只是化作了这简单的几个字。 木晚看着楚玉生那乖巧地坐在轿辇上的模样,她忍不住微微一笑,甚至有种想要伸手摸摸他头的冲动。“那谢谢你来送我,玉生。” 然而,楚玉生的脸色却在这一刻突然泛红,被木晚念出自己的名字,似乎被轻轻触碰到了心中的某个角落。他微微低下头,有些羞涩地避开了木晚的目光,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抬头说道:“我……我还有一个人要带来给你处置。”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梓霂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带着一名女子缓缓走来。那女子低着头,跪在了木晚面前。 木晚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小桃身上,那原本温暖的笑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楚玉生见状,脸上也浮现了紧张之色,他轻声解释道:“晚晚,我不是为了让你想起那些糟心事,只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委,所以我才……” 木晚轻轻点头,打断了楚玉生的话,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小桃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谢谢你。”随后,她迈开步伐,缓缓走向那个把头死死埋在地上的小桃。 “所以,为什么?”木晚终于开口问道,她的声音虽轻,却足以穿透周围的空气,直击小桃的心灵。小桃的身体微微一颤,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细若蚊蚋:“我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宫女,我……别无选择。我只是想在这宫里生存下去……” 小桃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缓缓打开了木晚心中的某个角落。她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丫头,心中一片冰冷。原来,那些自己为她构想的种种理由——父母被抓、姐妹被要挟、以利诱之……竟都不是真相。小桃的动机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现实,只是为了在这深宫之中,好好地活着。 木晚的目光从小桃身上移开,转而望向那高高的宫门。那扇门背后,是无尽的权力斗争、尔虞我诈;而门外,虽也不太平,但起码不会日日被算计。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短短几日却过得提心吊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木晚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看向小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你只是为了最基本的活着,那我便助你在这宫里长命百岁。” 言尽于此,木晚没有再多做停留。她拉起兰儿的手,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这样快步走出了宫门。 轿帘轻垂,遮蔽了外界的喧嚣,也为木晚与兰儿营造了一方私密的空间。兰儿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木晚的神色,待轿子稳稳行进之时,才敢轻声唤道:“小姐。” 木晚的目光穿过轿帘的缝隙,望向远方模糊的景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兰儿,我再也不想入宫了。那里的繁华与权谋,都不是我所向往的。”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透露出对宫廷生活的深深厌倦。 而等她乘坐的马车离开后,原地就传来了楚玉生冰冷的声音,他的脸色因愤怒而显得格外阴沉:“把这个贱婢押去永巷,刷一辈子恭桶,终身不得出宫!”这道命令如同寒风中的利刃,让人不寒而栗。小桃的哭喊声渐行渐远,楚玉生的脸色也越发阴沉。 梓霂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情绪的变化,他低声对楚玉生说:“主子,看木小姐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很开心。您这番好意,似乎并未能如她所愿。” 楚玉生闻言,手中的扇子不自觉地紧了紧,“本以为是了却她心中一桩事,让她能安心不再去想这件事,却没成想,这反倒把她越推越远了。罢了,既然直接的方法行不通,那只能曲线救国了。” 他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抹急切:“梓霂,你去探探木卿羽的消息。晚晚恐怕近期都不想见…宫中之人,我得先和她在乎的人交好。”还有……古静姝,他不会放过的! 木晚的马车悠然行驶在青石铺就的官道上,四周景致如画,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驾车的小厮稳住缰绳,高声询问:“来者何人?为何拦路?”声音中带着几分警惕与不悦。 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自马车外响起,如同春风拂面,带着几分熟悉与亲切:“是木小姐的故友,特来拜访。”木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不由得一动,连忙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服,面戴精致面具的公子立于道旁,正是救了她两次的古初言。 第92章 古初言送礼 木晚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她轻声吩咐兰儿:“扶我下车。”兰儿闻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木晚下了马车。 “你今日怎么来了?”木晚站在古初言面前,眼中闪烁着惊喜与好奇。 古初言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递到木晚手中。“这是我为你做的一个小玩意,用以防身。”他解释道,“我知道你总是身处险境,这让我很是不安。希望这个小物件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 木晚接过锦盒,指尖如同轻抚过细腻的丝绸,缓缓摩挲着那精致的纹理,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用心与巧思。她抬头望向古初言,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的光芒,轻声道:“谢谢你,陌生的公子,只是,这锦盒中究竟藏着何物?” 古初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你打开匣子,我亲自教你如何使用。”他的声音温和又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木晚闻言,心中更加好奇,她轻轻掀开锦盒的盖子,只见一抹温润的光泽映入眼帘。原来,盒子里装着的竟是一枚精巧绝伦的手镯,其上镶嵌着细小的宝石,闪烁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木晚不禁惊叹出声:“这镯子好漂亮。” 木晚迫不及待地将手镯从锦盒中取出,越仔细看眼中的惊艳越深:“居然是这么精细的镯子!真是越看越让人爱不释手。”她刚欲细究那镯子的奥秘,手指便不自觉地靠近了某个看似平凡实则暗藏玄机之处。 古初言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伸出手,轻轻却稳稳地握住了木晚的手腕,阻止了她进一步的举动。“小心,上面有机关。”他的语气虽然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急促,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木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急迫,连忙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太心急了,那你教我怎么用。” 古初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有些唐突,脸颊微红,连忙松开了手,同时心中感到一阵失落。 他定了定神,将手镯轻轻拿起,开始为木晚详细讲解:“这镯子的机关不是很明显,共有两处。一处位于内部的右侧,轻轻一按,便能从小巧的开口中射出小而密集的针,足以让敌人措手不及。而另一处,则是整个镯子的旋转机关,一旦启动,便能释放出浓密的迷雾,迷晕周围的敌人,为你争取逃脱的时间。” 随着古初言的讲解,木晚的眼神越来越亮,她听得入神,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真是太厉害了!”木晚由衷地赞叹道,“有了这个镯子,我不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护卫。谢谢你。” 古初言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只要你喜欢就好。” 木晚轻笑道:“我一直承你的情,心中很是感激,但至今连你的名字都不知晓,真是有些失礼了。”话语间,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 古初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玩味与温柔。“得保留一些神秘感,才能让木姑娘你一直念着我,不是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 木晚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也不禁上扬。“你…可真是有趣。”她轻声说道,心中却暗自思忖:这男人,竟如此懂得如何引起自己的注意。 正当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古初言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江枫的提醒。他转过身来,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木姑娘,我该走了。下次再见时,或许我就会告诉你我是谁。”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承诺与期待。 “保护好自己。”古初言再次叮嘱道,随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和木晚那怔怔出神的脸庞。 木晚望着古初言离去的方向,低头看着手中的锦匣。她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能再次相见。她轻轻地抚摸着手中那只精巧的手镯,心中默念:“下次再见时,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古初言驾马疾驰,如同离弦之箭,直到彻底远离了喧嚣的官道,方才缓缓停下。他动作利落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随后轻轻调转马头,目光深邃地望向前方。 江枫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赶到,心中虽知自己可能打搅了公子与木晚小姐的独处时光,但情势所迫,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禀报。“公子,紧急情报,我们的人终于寻到了丞相大公子的踪迹。他已经带领了一群人悄然回京,行踪颇为隐秘。” 古初言闻言,眼神微敛,轻轻放松了手中的缰绳,让马儿得以喘息。“可曾看出他们之中有何特别之处?身份上可有线索?” 江枫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他们皆是平民装扮,混迹于人群之中,难以分辨。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因此探不出更多信息。” 古初言闻言,眉宇间不禁闪过一丝玩味之色,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楚尧泽这步棋,走得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盘算什么?” 江枫见状,试探性地问道:“公子,是否需要我继续派人盯着他们?” 古初言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笑容。“不必了,我自有分寸。太子那群人只不过是为了针对三皇子,而如今全是大哥在主事,这件事背后或许隐藏着对我有利的因素。” 说到这里,古初言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个名字:“楚蓟也快被放出来了?” 江枫立刻回答道:“是的,公子。后日便是三皇子被囚禁满三个月的日子,这些日子三皇子很安分,一定会被如期放出的。” 古初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好,楚蓟的归来,会让这盘棋局变得更加有趣。” 第93章 木洛白的算盘 马车缓缓驶过青石铺就的道路,最终停在了尚书府那气势恢宏的门前。木晚在兰儿的细心搀扶下,缓缓步出装饰典雅的马车,其身影在春日暖阳的映照下更显温婉可人。 刚踏下马车,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木洛白,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正站在府门口,脸上挂着一副看似亲切实则复杂的笑容。木晚的目光微微一闪,手中的锦盒不自觉地紧了紧,心中暗自嘀咕:他怎会在此等候? 木洛白见木晚并未如他所愿主动上前行礼,心中虽有不悦,暗骂其不孝,但转念一想今日的目的,立刻收敛了情绪,换上了更加和煦的笑容。“晚晚,你可算是回来了,为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试图拉近与女儿的距离。 木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礼貌而不失疏离地回应:“父亲大人安好,女儿这厢有礼了。”她的举止得体,言语间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木洛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得意于自己的演技,表面上则更加热情地说:“好好好,晚晚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竟然能得公主青睐,进宫做伴读,这可是咱们尚书府的荣耀啊!” 木晚听到这话,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厌烦。她进宫几次三番生病,她这个父亲哪里问过半句。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不过是公主抬爱,算不得什么。” 木洛白见状,心知不宜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顺势转移了话题:“为父今日特地为你设宴,晚晚,你先回屋休息。” 木晚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碍于礼数,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木洛白见木晚应承得虽显勉强,却也并未多加责备,心中自有盘算。他深知这女儿素来和他不是一条心的,却也清楚今晚的宴会对于他精心策划的计划重要性。于是,他侧头对身旁毕恭毕敬的管家轻声吩咐道:“去,给黄公子准备一套上好的新装,再传话给他,就说今晚是我为庆祝二女儿回府特地设宴,务必请他出席。”管家闻言,连忙应承下来,躬身退下,迅速去张罗此事。 夜幕降临,尚书府的晚宴即将拉开序幕。木卿羽刚结束与好友的会面,甫一回府便得知了这场晚宴的消息,便匆匆换了衣裳,直奔宴会正厅而去。他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目光迅速扫过在座的宾客,最终落在了刚刚入座的黄景仁身上。 黄景仁一身新衣,气度不凡,显然对今晚的宴会颇为重视。然而,木卿羽的眉头却不禁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人是谁?”他低声向身旁的子冉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子冉立刻上前一步,轻声解释道:“大公子,您这些日子不是闭门不出,就是早出晚归,自然不知。这位黄公子,乃是老爷的得意门生,老爷对他甚是器重,已将他接入府中多日了。” 木卿羽的目光再次落在黄景仁那一身精致的锦袍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轻声自语道:“老头子的门生,以往不都是些穷酸破落户吗?这位黄公子,看来身份倒是有些不同凡响啊。” 子冉在一旁,细心地捕捉到了木卿羽话语中的微妙情绪,连忙解释道:“黄公子似乎家世也不太好,今日这身…我早上瞅见是管家特意为他送去的,想必是为了今晚的宴会特意准备的。” 木卿羽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杯盘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日特意送去,就为了参与这场宴会!那不就是为了晚晚!这老头子,又想玩什么把戏!”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打算直接离席,甚至想要阻止木晚参加这场充满算计的宴会。然而,就在他即将起身的那一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不行,”他喃喃自语道,“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那老头子继续玩阴的,他既然想来阴的,那我也陪他玩玩。” 不出片刻,木晚便如同清风拂面般,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雅致的蓝衣,悄然步入宴会场。她的装扮虽朴素无华,却仿佛天生自带光芒,那绝世之貌在烛光映照下更显清丽脱俗,一出场便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木洛白与木柔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黄景仁身上,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黄景仁在看到木晚那一刻,眼中闪过的那抹难以掩饰的惊艳与赞叹。木洛白心中暗自得意,对木晚的美貌充满了信心,他深知这世间少有男子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黄景仁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他这头是满意了。木柔的脸色却渐渐变得不太好了。她与黄景仁朝夕相处多日,心中早已暗生情愫,两情相悦之情不言而喻。可眼下,黄景仁的失态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与愤怒,这男人怎么可以觊觎我二姐!手中的杯子被她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黄景仁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连忙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木柔,只见对方正一脸怒意地望着自己。他心中顿时一紧,连忙露出一脸紧张与歉意的表情,试图用眼神安抚木柔的情绪。 这一幕,恰好被木卿羽看在眼里。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无论木洛白是否真的是为了木晚而招揽黄景仁入府,现在看来,这盘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黄景仁和木柔显然是已经有了点什么,男子对女方的在意可太明显了… 第94章 挑明了 宴会上的氛围,虽称不上热烈,却也洋溢着一种难得的和谐。木洛白心中早有计划,期望能借此机会让木晚与黄景仁之间建立起更深的交流,毕竟,能让二人顺其自然走到一起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算亏待了木晚。 然而,木卿羽的频频插话,如同不经意间洒落的细雨,虽不猛烈,却也足以扰乱这份宁静的湖面。木洛白碍于眼下只算是半个家宴,不得不收敛起内心的微妙情绪,转而以慈父的姿态,向众人简要介绍了黄景仁的卓越才情与广博学识,言语间满是期许。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木洛白案头的宣纸上,他已开始细细规划起木晚与黄景仁共同学习的安排。对着二人开口:“晚儿自宫中归来,虽已担任公主伴读半月有余,但宫中规矩森严,学问之道上或有未尽之处。景仁才情出众,晚儿你可多向他学习,定能…”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木柔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悄然出现在门口,仿佛春日里不经意间绽放的花朵,给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气。“父亲,二姐,黄公子,怎么都躲在这里了,都不叫上我!”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也不失时机地透露出几分俏皮。 木洛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柔儿,你怎的也来了?为父正说要让你二姐跟着景仁读书呢!你素来不爱钻研,就不要来凑热闹了。”他的话语中虽带着几分询问,却也隐含着几分不愿被打扰的意味。 木柔仿佛并未察觉父亲话中的微妙,她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少女的纯真,又似乎藏着几分深意。“爹爹,女儿只是担心二姐一人学习枯燥,特来陪伴左右,也好为她们添茶倒水,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她的话语温婉动听,字字句句都表达了她想要留下的意愿。 她的话语刚落,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未尽的余音,木洛白正欲开口,想要以更委婉的方式表达让木柔退出的意愿,却未料到这微妙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断。管家适时地步入书房,步伐稳健而恭敬,他的出现仿佛一阵清风,轻轻吹散了室内的微妙气氛。 “老爷,小姐,有要事禀报。”他的声音低沉而恭敬,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谨慎。 木洛白正沉浸在思绪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微微蹙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转头看向管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怎么?又有何事?” 管家连忙躬身行礼,声音更加谦卑:“老爷,是丞相府的小姐亲自来访,特意来寻二小姐。” 木晚闻言,脸上并未显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木洛白,随后轻声说道:“父亲,既然萦姐姐来访,女儿便先行告退,去与她相聚一番。” 木洛白乐于见自家与丞相府交好,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去,别让客人久等了。” 待木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木洛白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院子里剩下的木柔和黄景仁。心大的嘱咐了一句:好好读书。就也跟着离开了。 待木洛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木柔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缓缓站起身,步伐轻盈地朝黄景仁所在的位置走去。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图,让原本沉浸在书海中的黄景仁不禁抬起了头,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觉得我二姐如何?”木柔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她站在黄景仁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的细小绒毛。 黄景仁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闪烁地避开了木柔直视的眼神。“木小姐,你突然问这个……”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慌乱,显然没有预料到木柔会如此直接。 木柔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轻轻一笑,继续向前迈了一小步,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我只是想知道,一个旁观者的眼中,我二姐是个怎样的人。你不会骗我的,对?”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让黄景仁更加难以拒绝。 黄景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木柔那双充满好奇与期待的眼睛。“木小姐,你……你可以不用靠得这么近的。”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与紧张。 木柔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她故意又向前靠近了一些,直到黄景仁的脸几乎要红得滴出血来,才满意地退开了一步。“行,那我也不冒犯你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黄景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偏过头,目光再次与木柔交汇,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答案?”他的话语虽然依旧轻柔,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木柔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我……就是想知道。”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微弱,似乎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黄景仁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温柔的情愫。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变得异常柔和:“其实,你想知道的话,我都会告诉你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真诚与承诺,让木柔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然而,木柔却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她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皮与戏谑。 黄景仁的脸再次红了起来,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要看书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逃避的意味,但更多的却是对木柔那份纯真无邪的宠溺与纵容。 木晚缓缓步入前厅,与李冷萦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但那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萦姐姐,你今日怎会抽空来此?”她的话语轻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距离感。 李冷萦见状,心中不禁一紧,她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木晚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晚晚,我之前一直被太后留于她宫中礼佛,不得外出,今日刚从宫中解脱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想来看看你。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 提到“宫中”二字,木晚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仿佛那两个字触动了她不太想面对的记忆。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挺好的。” 然而,李冷萦是何等聪慧之人,她怎会看不出木晚的勉强与掩饰?她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与不信。“晚儿,你我之间何须隐瞒?我都听说了,你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病倒了两次,第一次是淋雨。第二次是因为体力不支…你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木晚感受到了李冷萦的关怀,她心中对她的怀疑渐渐褪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一丝丝的愧疚。她轻轻挣脱了李冷萦的手,转而轻抬双臂,以行动证明自己的健康。“你看…我真的没事。萦姐姐,别担心了。” 李冷萦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忧虑却并未完全消散。她拉着木晚的手,两人一同坐下,李冷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凝重与关切。“晚儿,我总感觉你这次进宫不太对劲,让你进宫是楚皎的提议,但你在宫中又总是被为难…你可曾得罪过她?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木晚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她轻轻摇了摇头,“上次灯会是我第一次见那位公主殿下,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无意间得罪了她,但也有可能,只是她单纯地看我不顺眼。” 李冷萦闻言,眉头紧蹙,“公主向来偏爱美人,也不是会无故为难她人的性子。晚晚,你且放心,我下次见她,定要为你问个明白。” 木晚立刻拒绝,“萦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对我而言,其实并无太大所谓。在宫里住了一段日子…过得属实算不上好,那里的浑水,我实在不想再淌了。” 李冷萦听了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她明白木晚这段日子定是对皇宫失望透顶了。她轻轻拍了拍木晚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在这时,木晚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轻轻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瞧我,光顾着说这些了。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去你府上坐坐?许久未见,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然而,李冷萦却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从前头那片盛开的栀子花上移开,脑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晚晚,过几日再来。今日,我想留在这里,陪你在这府内待会儿。” 木晚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去我的院子。” 第95章 楚玉生拉拢木卿羽 而被李冷萦惦念上的木卿羽,一早便在书房中沉浸于书卷之间,忽而被一阵轻微的纸张摩擦声打断。他缓缓抬起眼帘,只见桌上新添了一封精致的帖子,封面上的字迹隽秀而得体,猜到应当是之前所想之人,在脑中思索片刻后还是出门赴约了。 然而,当他跨出门槛,一辆华贵非凡的马车静静停候于前,其上的纹饰繁复精美,透露出主人不凡的身份与地位。木卿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转身询问一旁守卫的小厮:“这是哪家的马车?” 小厮连忙躬身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大少爷,丞相府的小姐刚刚特地来访二小姐。” 闻言,木卿羽眸色渐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最近的打算,就是要刻意亲近李小姐… 想到还有要事要做,不再犹豫,他快步向前走,轻巧地跃上马背,身姿矫健,仿佛连风都为之驻足。随着他的一声轻喝,马儿应声而动,快速向前奔去。 春风阁内,楚玉生身着华服,身姿挺拔,却因内心的焦急而在室内来回踱步,步伐虽急却又不失风度,只是那频繁的动作显然已让他的膝盖微微作痛。 梓霂见状不禁眉头轻蹙,温声提醒道:“殿下,您的腿伤未愈,如此快频率的走动,恐会加重伤势。您明明答应了木小姐…” 楚玉生闻言,这才恍然意识到膝盖处传来的阵阵隐痛,他轻轻揉了揉膝盖,感激地看向梓霂,随后在对方的搀扶下缓缓坐下。“是我太紧张了,竟忘了自己还在养伤。”他轻声自责,眼中却闪烁着对即将到来的会面难以掩饰的期待。 “得好好表现,给他留下好印象。”楚玉生在心中暗自鼓励自己。 终于,门扉轻启,木卿羽入了内。楚玉生几乎是瞬间便站了起来,膝盖的隐痛似乎在这一刻被完全忘却,“木兄,你来了!” 木卿羽踏入春风阁,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大跳,对方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魅力了。看来以后得低调一点,再低调一点。 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四皇子,不知您今日特意相邀,是为何故?” 楚玉生闻言,眸光微闪,脸上浮现出几分真挚的笑容:“木兄,那日灯会一见如故,我深感你学识渊博,才情出众。近来科举之期渐近,故而相问,木兄是否有意步入仕途,一展宏图?” 木卿羽轻轻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虑,他缓缓道:“四皇子殿下,外界皆传您淡泊名利,超脱于朝堂纷争之外。身上也无…” 楚玉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木兄言之有理,我确无争权夺利之心,但是让木兄入仕为官,于我而言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木卿羽:“那四皇子应该知道,我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楚玉生闻言,眼神更加坚定,他向前一步,语气中满是诚挚与决心:“木兄放心,我自是清楚这点的,世间之事,总有转机。科举虽为正途,却非唯一。我定当竭尽全力,为你探寻其他途径,定不会让木兄多才能被埋没!” 第96章 太巧了 木卿羽望着楚玉生,他的那双眼睛很干净。他没有立即回绝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因为楚玉生身上散发出的那份温润与真诚,确实让他更加安心。与楚尧泽相比,楚玉生的气息更加柔和。 然而,木卿羽深知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能左右摇摆。“若是木某需要,一定会和四皇子说的。” 楚玉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没有气馁,“以后可以直接唤我玉生,毕竟木兄的才能我是真心佩服的!” 木卿羽拒绝了,“不敢僭越,四殿下让木某很是惶恐。” 楚玉生低下头长睫轻颤,“也是,我虽为皇子,但是手上没有实权,且人微言轻,在众皇子中也是年纪最小的。木公子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是我强人所难了。” 木卿羽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天生吃软不吃硬,“既然殿下如此盛情,木某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也罢,既然殿下不嫌弃,那木某就恭敬不如从命,权当是占了殿下的便宜了。” 楚玉生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木兄不嫌弃我就好!” 然而,木卿羽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他总觉得自己被楚玉生巧妙地“套路”了,但这份不安很快就被二人之间愉快的交谈所冲淡。 而与此同时,江南的一隅,楚尧泽正坐在船上,心中所思甚广。 就在此时,京城的另一角,楚尧泽正骑马疾驰在回京的路上。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只有马蹄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响。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御史府的严密监视之下,因此他刻意避开了路过尚书府的官道。在心里默念:晚晚,再等等我。 下一刻,玄雷悄然出现在他的身侧,声音低沉而充满喜意:“殿下,有好消息传来。李公子已成功完成了任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楚尧泽闻言,眼中迅速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喜色,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转瞬即逝。 “很好,”他低声赞许道,“晏温果然没有让孤失望!明日一早,你便亲自安排人手前往宝月楼,在门口再添上一株红花,晏温也看得懂我的意思的。” 说到这里,楚尧泽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继续说道:“楚蓟明日就出来了,正好孤等不及要送他一份大礼了!” 玄雷闻言,心中顿时明了殿下的意图,他恭敬地应声道:“殿下放心,一切均已安排妥当。” 夜色已深,月光如银,洒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楚玉生在与木卿羽分别之后,并未选择回宫享受那份静谧与安宁,而是踏着月色,径直前往了国公府,心中怀揣着一份不同寻常的打算。 国公府内,灯火阑珊,苏青来正于书房中静读,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宁静。他抬头,见是楚玉生,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微笑相迎。“玉生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商。” 楚玉生步入书房,神色凝重而坚定,他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青来,我此番前来,是想与你商议关于木卿羽之事。我欲助他一臂之力,却不知从何入手。” 苏青来闻言,眉头微蹙,显然对楚玉生的决定感到好奇。“木卿羽?你为何突然对他如此上心?” 楚玉生掩下了心头的遐思,换了个说辞。“灯会上,我与木卿羽因缘际会,一同参与比试。他虽无功名在身,却才华横溢,见识非凡,令我深感钦佩。我虽无意在朝中争权夺利,但如此人才若被埋没,实乃社稷之不幸!” 苏青来闻言,轻轻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没错,人才是国家之根本。木卿羽确有过人之处,只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你可知他为何无法参加科举?” 楚玉生轻叹一声,道出了自己的困扰。梓霂把他查到的都告诉我了,木卿羽无法参加科举,这也是我目前为难的地方。” 苏青来轻叹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深沉。“我和木卿羽有过往来,御史府是最大的拦路虎,而且上头有陛下的口谕拦着。” 楚玉生闻言,眉头紧锁,双手交叉在胸前,显得格外忧虑。“走其他途径呢?比如刑部?” 苏青来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那就得从底层做起,还得破好几桩大案子才能破格提拔上去。时间太漫长了…” 楚玉生闻言,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这个方法,从逻辑上讲,是可行的。但……”他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但木卿羽…让我再想想!”这个方法是最简单的,但就怕木卿羽不配合,自己也不想让他跪着接受。 另一头其实乐意直接被捧上去的木卿羽与要回府的李冷萦撞上了。 一个因为这场偶遇眼里闪烁着算计,另一个则是心头大乱。 “李小姐,今日怎会有如此雅兴,亲自造访?”木卿羽的声音温润如玉,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李冷萦闻言,心中更添了几分慌乱。她低头轻声道:“我是特地来看望晚晚的,她近日可好?”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但更多的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她偷偷瞥了木卿羽一眼,那风光霁月的男子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能洞察她所有的心思。 想到晚晚,李冷萦不禁抿了抿嘴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自己不该动情的,但她却无法否认他对自己的那份莫名的吸引。“天色确实不早了,我该告辞了。”李冷萦转身欲走,却听到木卿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小姐,请稍等我片刻。” 木卿羽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李冷萦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转头望去,只见木卿羽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府内。不一会儿,他便手持一株蓝叶栀子花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蓝叶栀子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清冷高雅,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李冷萦看着木卿羽踏着月光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抗拒地走向他。 当木卿羽在她面前停下并递出手中的花时,李冷萦的心跳瞬间加速到了极点。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但却无法移开目光去看那双递花的手。 “有个新品种的栀子花开了,我觉得它的美正好能配得上你这样的佳人。”木卿羽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李冷萦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李冷萦接过那株蓝叶栀子花时,指尖轻轻触碰着柔滑的花瓣,仿佛连心也跟着这细腻的触感柔软了起来。她凝视着手中的花,眼中闪烁着既惊讶又感动的光芒,仿佛这不仅仅是一朵花,而是承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栀子花?”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解。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旋已久,此刻终于问出了口。 木卿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他那招牌式的温润笑容所掩盖。“只要有心,自然会知道。”他看向李冷萦的眼神更加深邃而真诚,仿佛能穿透她的心房,直达她的灵魂深处。 李冷萦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她慌忙转过身去,试图用转身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我真的该回去了,多谢你的花。”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促和慌乱,仿佛再多留一刻就会泄露更多的心事。 海棠见状,赶紧上前扶住李冷萦,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前方行进。 坐在马车里,李冷萦依然紧紧抱着那株蓝叶栀子花,不肯撒手。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朵花上,仿佛要把它看个透彻,看个明白。海棠看着小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木公子?”海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虽小,却足以让李冷萦听得清清楚楚。 李冷萦一听这话,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整个人猛地一颤。她赶紧把花放到了海棠手中,仿佛是要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她用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声音细若蚊蚋地说道:“我…我才没有。”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和通红的脸颊却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思。海棠看着小姐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叹息。她知道,小姐已经陷进去了。 木卿羽站在原地,目光深深地锁定了马车逐渐远去的方向,开始想一些过往。夜风轻拂,带起他衣袂翩翩,却似乎吹不散他心头的思绪。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正对上子冉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公子,你送的花,李小姐她喜欢吗?”子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木卿羽呼出一口气,“她喜欢,太巧了,她也最喜欢栀子花。” 子冉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合上嘴巴。半晌才讪讪开口:“这还真是挺巧的!” “只是,公子,你……”子冉欲言又止,自己不能提了… 木卿羽似乎察觉到了子冉的犹豫,他轻轻拍了拍子冉的肩膀,“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97章 楚尧泽设圈套 次日清晨,金阳初升,紫禁城内庄严的钟声悠扬回荡,群臣按序步入大殿,气氛凝重而庄严。楚尧泽身着蟒袍,步伐稳健,面含霜色,立于大殿中央,目光如炬,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楚帝。 “儿臣楚尧泽,有要事禀报父皇。”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引得众臣纷纷侧目。 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十二章纹的龙袍,威严非凡,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他微微抬手,示意楚尧泽继续。 “儿臣此番亲赴江南,本怀着一颗虔诚之心,欲亲眼见证那传说中的祥瑞之兆,以表苍天对父皇您勤政爱民、福泽万民的认可与嘉奖。然而,世事难料,那所谓的祥瑞,竟是一桩精心策划的骗局,企图蒙蔽圣听,扰乱朝纲,其行径之恶劣,实乃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楚尧泽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铿锵,透露出他对此事的愤怒与失望。 楚帝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仿佛能瞬间洞察真相,穿透一切伪装。 “枉朕从不怀疑,不惜重赏以表朕心。却不料,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欺君罔上,真是令朕痛心疾首!”言罢,楚帝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不仅震得龙椅微微晃动,更让殿下的群臣心中一凛,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楚尧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的话语如同寒冰般刺骨,继续向楚帝通报:“父皇息怒,儿臣心中尚有疑虑未解。众所周知,南宫家与御史府素来交好,同气连枝,此番事件,难保不是两府之间暗中勾结,共谋大计。” 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骤然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御史大夫古旋义的身上。古旋义脸色骤变,他深知此刻的形势严峻,稍有不慎便会牵连甚广,连忙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诚恳: “陛下明鉴,御史府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欺君之心!微臣已亲自彻查此事,确系南宫家四房旁支所为,与御史府绝无干系。那四房旁支与南宫主家早已断绝往来多年,此次行径纯属个人恩怨,意在报复,绝非为了任何政治图谋!” 楚尧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缓缓踱步至古旋义面前,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哦?古大人言之凿凿,但孤心中仍有疑虑。确定这仅仅是一房旁支的私自行动,而非有更深层次的目的?比如,为了制造祥瑞,将三弟推于人前,企图让他成为继承大统的热门人选?” 说到这里,楚尧泽微微一顿,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孤在江南时,曾亲自询问过当地百姓,那条所谓的人造龙身上,确实有好几处‘三’的字样,这又如何解释?” 楚蓟闻言,心头一紧,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惶恐:“父皇明鉴,儿臣对此事一无所知!儿臣近来在府中闭门思过,已多日未出府门半步,更别提安排什么人了。儿臣深知已失圣心,岂敢再行此等大不敬之事,还望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清白!” 古旋义见状,亦是心急如焚,他连忙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陛下,微臣亦是冤枉啊!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百姓们的谣传,怎能轻易相信?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御史府上下绝无半点欺君之心!为表清白,微臣甘愿亲自前往江南,一一探访,查明真相,还微臣及南宫家一个公道!” 楚尧泽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自己挑拨离间的目的已初步达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收敛神色,恭敬地向楚帝禀报:“父皇,儿臣也只是将自己所知之事如实禀报,至于其中曲折,儿臣不敢妄言。但儿臣相信,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 第98章 铺路 楚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他乐于见到自己的儿子们能够相互监督,共同维护朝纲。于是,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宽容: “既然御史府愿意自证清白,那朕就给你们这个机会。古卿家,你即刻启程前往江南,务必尽快查明真相,还朝廷一个安宁。朕希望,你们能以此次事件为鉴,更加谨慎行事,切勿再让此等谣言四起,扰乱朝纲。” 古旋义闻言,心中感激涕零,连忙磕头谢恩:“多谢陛下隆恩,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还御史府及南宫家一个清白!” 楚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平身,随后宣布道:“若无其他要事,今日便退朝。众卿家回去后,也要时刻自省,勿忘忠君爱国之本分。” 楚尧泽微微上前一步,目光坚定而深邃,向楚帝禀报道:“父皇,儿臣在江南的半月时光,不仅领略了当地的风土人情,更对当地的社会结构有了几分深思。儿臣发现,江南之地,世家影响力甚大,官员的权威似乎有所削弱,百姓心中,世家之尊几乎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这恐怕不利于朝廷的统治与教化。” 楚帝闻言,眼神微眯,似有深意地瞥了楚蓟一眼,缓缓开口:“世家为尊,自古有之,确有其存在的道理。不过,若是因此忽视了朝廷的权威,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楚蓟闻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头垂得更低,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鲜血悄然渗出,心中暗自咒骂楚尧泽的阴险,他可真是该死。然而,等他冷静下来后就安下了心,父皇是不敢对南宫家直接出手的,楚尧泽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果然,楚帝沉默片刻后,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南宫家世代忠良,为朝廷贡献良多,尤其是那庞大的税款,实乃国家之幸。百姓爱戴,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朝廷的权威不可动摇,世家与朝廷之间,需得找到一个平衡点。” 朝中百官闻听此言,立刻心领神会,纷纷附和道:“陛下圣明,深谋远虑,实乃我朝之福!”一时间,大殿内回荡着一片赞美之声。 楚尧泽见状,微微颔首,似乎对楚帝的处理方式表示了认可,语气也变得更为恭敬:“儿臣明白了,父皇的考量深远,儿臣定当铭记在心。未来行事,定会更加谨慎,以维护朝廷的权威与稳定。” 下朝之后,丞相李渊缓缓步至楚尧泽身侧,面容凝重,轻声唤道:“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楚尧泽侧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点头示意,两人并肩走向一旁较为僻静之处。 “丞相大人,有何见教?”楚尧泽语气平和,却难掩其内藏的锋芒。 丞相李渊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殿下今日之举,虽勇气可嘉,但老臣以为,是否过于操之过急了些?陛下对南宫家的态度,殿下应心知肚明,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且南宫家根基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动之,恐非明智之举。” 楚尧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丞相理解的感激,也有对自己计划的自信:“丞相大人言之有理,孤自然知晓南宫家不可轻动。但孤今日所为,并非意在即刻撼动南宫家,而是想成为那个敢于发声、敢于直面问题之人。孤相信,只有先迈出这一步,才能为后续的行动铺平道路。” 丞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深知这位年轻太子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与远见,遂点头道:“殿下有此远见,老臣甚感欣慰。既如此,老臣自当全力支持殿下。只是,殿下后续有何打算,还望能告知一二,以免老臣在旁添乱。” 楚尧泽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缓缓道:“丞相大人放心,孤已有具体安排。晏温乃孤之左膀右臂,他所行之事,皆是孤授意。望丞相回府后,对他的一切行动给予充分信任与支持,勿要横加阻拦。” 丞相李渊闻言,心中大石落地,他深知晏温之才,亦知太子对晏温的信任与倚重,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老臣明白了,定当遵旨行事,全力配合殿下与犬子。” 丞相李渊踏着沉稳的步伐回到府中,迎面便见海棠手捧一精致花篮,笑靥如花地站在门口,那花篮中色彩斑斓,香气袭人,显然是精心挑选之作。 “海棠,这花是从何而来?”丞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欣赏,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花篮吸引。 海棠恭敬地回答:“老爷,这是尚书府的二小姐特意送给小姐的。” 丞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哦?尚书府的二小姐,能培育出如此清雅脱俗的花卉,想必其人品行也定是不俗。这样的人,值得结交。” 这话语,不仅温暖了在场之人的心,也悄然飘进了正准备踏出房门的李晏温耳中。他停下脚步,目光穿过门缝,望向门外那温馨的一幕,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暖流。 “她确实很好。”李晏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几乎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李晏温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吐露的心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重重呼出一口气,试图驱散心中的那份异样情绪。 丞相听闻儿子李晏温的话语,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心中生出的喜色难以掩饰。他深知自家儿子的脾性,平日里寡言少语,更别提夸赞他人了,尤其是面对异性,更是常常显得手足无措,甚至对已经订亲多年的方锦婳也颇为抗拒。如今,竟能主动提及木家小姐,还对其品行赞不绝口,这变化怎能不让他感到惊喜? “晏儿,你也见过那位木家小姐了?”丞相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与探究,他很想听听儿子对这位小姐的看法。 李晏温闻言,脸色微微一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及此事,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答道:“只是陪着妹妹萦儿见过几次。” 丞相见状,心中更加确信儿子与木家小姐之间定有些不同寻常的故事。他仔细观察着李晏温紧张的神情,心中暗自思量,随即笑着问道:“木小姐既然品行不错,那她的长相又如何呢?”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李晏温的敏感点,他脸色更加绯红,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于是匆忙行礼道:“父亲大人,孩儿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 李固望着儿子李晏温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轻声道:“这个臭小子,怕不是害羞了。”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静静侍立的海棠,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询问。 “海棠,你平日里一直跟在小姐身旁,应该也见过那位木家小姐?” 海棠闻言,脸上掠过一抹红晕,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实话实说,恭敬地回答:“是的,老爷,奴婢确实见过木家小姐。” “哦?那她长得如何?”李固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对于这位能让儿子李晏温心生涟漪的女子,自然是充满了好奇。 海棠想了想,似乎是在脑海中仔细回放着木家小姐的容貌,然后认真地说:“木家小姐,有倾国倾城之貌!” 听到海棠如此高的评价,李固不禁微微点头,心中暗自赞叹:“倾国倾城,看来是个绝世美人啊!难怪晏儿会为之动心。” 然而,海棠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连忙行礼道:“老爷,小姐还等着奴婢去伺候呢,奴婢先告退了。” 李固微笑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海棠可以离开。待海棠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他招来了管家。“下次若是木小姐来了,知会我一声。” 第99章 木晚主动 李冷萦接过海棠手中那蓝栀子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不仅仅是因为花朵本身的美丽,更因为这份礼物背后所蕴含的深意。这花,是她未曾见过的名贵品种,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一切烦恼。 她轻轻抚摸着花瓣,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品种?她转头看向了随花而来的纸条,上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匙叶栀子,我猜你不一定认识,这花比较喜温,不要常放到室外了。”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细腻与关怀,让李冷萦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这一刻,她无比确定,木卿羽也对她有着特别的情感。 李冷萦将花束轻轻抱在胸前,仿佛拥抱着一份珍贵的礼物。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那淡淡的香气沁入心脾。这一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送花之人的心跳,与他共同分享这份喜悦与期待。 但人与人之间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李冷萦这边是浸在了蜜罐里,可木晚那边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看着面前的黄景仁和木柔,两个人跟做贼似的,时不时互相瞅瞅,还自以为做的很是隐蔽…木晚坐在那儿,心里头直犯嘀咕: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晚膳时候,云娘又开始念叨木晚的婚事了。木晚心里头一闪而过一个影子,但就像风吹过一样,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娘:“你从宫里回来也不要一直在府里待着,得多出去走走,特别是丞相府,不是她家小姐来找你了吗?你也去多走动走动!” 木晚点头应是,心里头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是时候得破局了。那两盏靠近的花灯,让她陷入了短期的迷茫…但去了趟皇宫之后,心里那点小希望就像泡泡一样,一挤就破了。看了眼手上的镯子,罢了,还是回到最初的想法… 但是…怎么破这个局呢?李晏温、方锦婳,她得想个法子!李晏温那边不好入手,毕竟他已经明说了他有未婚妻,她最多只能在他面前多晃悠,刷刷存在感,但也不能硬来。方锦婳那边呢……她心仪点苏青来或许是个突破口,但怎么利用他呢?自己和苏青来关系可不怎么好,要不找木柔商量商量?哎呀,不行不行,自己还欠她一个真相呢,而且现在她对我有点防备,还是算了。 要不,去找苏知雪问问?嗯,对,就去找苏知雪!木晚打定了主意,就叫来了兰儿:“兰儿,你帮我给国公府的三小姐送一…盒糕点过去。” 而还不在木晚考虑之列的古初言,现在正得意洋洋地听着江枫传来的消息呢。他眉毛一挑,问道:“这么说来,我那个大哥已经出发去江南了?” 江枫点了点头,说:“确实如此,我刚刚看到他那个贴身侍卫拿着一个包裹急匆匆地出去了,想来是去送行并跟随的。” 古初言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很好!我让你探查的事情如何了?” 江枫汇报说:“丞相府的大公子今日没有上朝,这点我确认清楚了。而且,礼部那边似乎有些异动。” 古初言眼睛一亮,说:“他没去?那楚尧泽肯定还有后手。礼部……很好!希望他快点出手,把楚蓟逼得越急,我们的机会就越大!”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江枫继续探查,自己则开始琢磨起接下来的计划。 半个时辰后,兰儿就捧着木盒子,来到了国公府。她跟守卫说明了来意,说是要找三小姐的婢女,送尚书府二小姐的东西。守卫听了,便让兰儿稍等片刻,他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冰儿就走了出来。她看到兰儿手里的木盒子,有些呆愣,心想:木家小姐不是说不和我们小姐往来了吗?怎么突然又送东西来了? 兰儿微笑着上前,把木盒子递给冰儿,说:“这是天香楼刚出的白兰酥,我家小姐说请苏三小姐趁着新鲜赶紧尝尝,不要隔夜食用。要不你先送进去,我自己可以回去。” 冰儿听了兰儿的话,感觉她好像在催促自己,就点了点头说:“那我就代我家小姐谢过木小姐了。”她接过木盒子,转身就要往里面走。 而等兰儿离开后,一个身影悄悄从门内走出来,低声吩咐身边的人:“派人跟上去,护送她安全回尚书府。”说完,那个身影就隐入了门后,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100章 楚尧泽被算计 冰儿穿过繁复的国公府院落,终于来到了自家小姐的居所。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对正坐在桌前等待的苏知雪说:“小姐,木姑娘送来了一盒糕点,说是天香楼刚出的白兰酥。” 苏知雪听到这话,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她给我送吃的?”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一股淡淡的兰香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心旷神怡。 苏知雪立刻拿起一块白兰酥开始品尝,轻轻一咬,口齿间立刻充满了兰花的香味,那细腻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甜度让她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冰儿看到小姐吃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她连忙端来一杯清水,递给苏知雪,关切地说:“小姐慢点吃,喝口水。”苏知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中的喜悦更加浓厚了。 苏知雪吃完了一整块白兰酥,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过了一会儿,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她抬头问冰儿:“她还有说别的话吗?” 冰儿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说:“没有了,兰儿姑娘只是说让小姐不要隔夜食用,说这是刚出炉的,新鲜吃才最好。” 苏知雪听了,一脸开心地说:“不要隔夜食用,她考虑得真细腻。”但说完这句话,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她快速打开了食盒,在里面仔细翻找,果然在夹层里看到了一封书信。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笑着看完之后,兴奋地对冰儿开口:“她约我见面!我好开心啊。”冰儿看到小姐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想着,木姑娘和小姐之间的关系,或许真的能因此得到改善呢。 隔日一早,朝堂之上就出了一桩震惊四座的大事。礼部管辖的考试院,竟然被东宫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朝堂之上一时间看热闹的不在少数,楚蓟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楚帝刚坐上龙椅,群臣便齐声高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显得庄重而威严。 楚帝轻轻抬手,示意群臣平身,“众爱卿平身。”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楚帝的话语刚落,礼部尚书牛弘就站出来跪下了,他的脸色凝重,似乎有着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禀报。“陛下,臣有本请奏!” 楚帝的目光落在牛弘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牛爱卿起身,你要参谁?”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威严。 然而,牛弘听到楚帝的话后却没有起身,他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陛下,微臣要参的是太子殿下!”他的声音在朝堂之上回荡,仿佛一道惊雷,却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楚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看了一眼楚尧泽,楚尧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楚帝心中涌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尽量保持镇定,对牛弘说:“你且说来。” 牛弘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太子殿下今早直接让东宫的侍卫们包围了考试院!还不让任何人进出!微臣实在不知太子殿下此举何意,但此举无疑严重扰乱了考试院的正常秩序,微臣不得不向陛下禀报。” 楚帝听闻此言,眸色深了深,他不解地看向楚尧泽,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楚尧泽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牛弘,然后也跪在了地上,说:“儿臣先斩后奏,确实是事出有因。还请父皇允许儿臣传唤一人,以便儿臣能够向父皇解释清楚。” 楚帝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准奏!” 楚尧泽转过身,对着牛弘一字一句地说道:“孤要召礼部侍郎宋怀远。”他的声音冷冽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口的太监立刻对外传唤:“召礼部侍郎宋怀远上殿!”声音响彻整个朝堂,让所有人都有些期待。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们都明白,这件事绝对不会简单结束。 楚蓟听闻后面的动静,脸上半点不慌,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楚尧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还做上了口型:“功亏一篑。” 楚尧泽看着楚蓟的表情,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尽力保持镇定,站在原地等待宋怀远的到来。难不成,那些卷子都被他们毁了?他心中暗自思量,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太好办了。 宋怀远在半柱香后就匆匆赶到了大殿之上,他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显然是因为匆忙赶来而显得有些狼狈。 楚尧泽看到宋怀远空手上殿,不禁眉心紧蹙,心里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没有物证,是没来得及拿出来吗?他看向宋怀远,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宋怀远,孤让你带的物证呢?” 宋怀远欠身行礼,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殿下,微臣没来得及拿!此时应当还在考试院内!” 楚尧泽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但他还是尽力保持镇定,看向楚帝:“父皇,恳请允许儿臣派人去考试院找上次科举胜出的卷子!那些卷子就是物证,可以作为儿臣此举的原因!” 楚帝看着楚尧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允,李忠,你带人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置疑。 李公公立刻应声:“奴才遵旨!”他转身离开大殿,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往考试院。楚尧泽看着李公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期待和焦虑。他希望那些卷子还能找到,不然他接下去的计划就很难推进了。 但没过半炷香时间,李公公就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他跪在地上,声音急促地说:“陛下,不好了!考试院起火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和不安,让整个朝堂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楚尧泽听到这话,心口一沉,他没想到御史府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烧了考试院!他看向殿外,心中暗自思量:玄雷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都已经包围了考试院,怎么那么多人都保护不好! 没有物证,空有人证怎么对上?楚尧泽有些心慌,但他还是尽力保持镇定,准备开口向楚帝解释。 却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宋怀远就开始叩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还请陛下给微臣做主!”他的声音让整个朝堂的人都为之侧目,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楚帝看着宋怀远,沉声问道:“有什么事,你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置疑。 宋怀远抬起头,看向楚帝,语气坚定地说:“太子殿下他抓了微臣的妻儿,以此为要挟!让臣给他做伪证!意图要微臣诬告礼部尚书,拉御史府下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显然是对楚尧泽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楚尧泽瞳孔张大,用森冷点的眼神看着宋怀远,声音中带着一丝杀意:“好大的狗胆!敢算计孤!”他的声音让整个朝堂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宋怀远立刻开始磕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太子殿下,微臣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个知道什么是正是什么反的人,断断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做了有损朝堂的推手!您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放火烧了考试院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和无奈,显然是对楚尧泽的行为感到极度失望和痛心。 楚蓟也插话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大哥是否太过分了一点,臣弟真的没有和您相争的心!”他的声音让整个朝堂的气氛更加紧张。 楚尧泽冷嗤一声,看向楚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三弟倒也不必那么着急给我扣帽子,事情都没弄清楚就着急站队,确实是我的好弟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显然是对楚蓟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 一时之间朝堂议论纷纷,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场朝堂风波似乎越来越激烈了。 第101章 转危为安 楚帝不悦地轻咳两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满,“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要听实话!”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楚尧泽身上。 楚尧泽在脑中迅速搜寻着对策,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轻易揭过。他抬起头,看向楚帝,语气坚定地说:“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一个声音:“陛下,微臣这边有证据!”他们循声望去,就看到了手拿一叠考卷的李晏温。楚尧泽心中一喜,松下了一口气,还好! 他立刻接过李晏温手里的卷子,呈给楚帝,“父皇,这就是儿臣所说的证据!御史府这些年勾结礼部,在科举上动手脚,这些考卷上所书的文字和实际上写这些卷子的考生的字就是证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甘。 楚帝闻言,脸色大变,“什么意思?科举被人动了手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和愤怒。 楚尧泽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是的父皇!儿臣还带了几名考生入京,被替名的考生中有不少已经遇害了。但是儿臣把受了胁迫的人都带入了京中,恳求父皇听听他们的冤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坚定。 楚帝怒火大涨,他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宣他们进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那些受了胁迫的考生就被带了上来。他们虽然各个说不上是一表人才,但书生气息很浓。他们一个个诉说了自己如何被胁迫,如何被御史府骗考,如何求告无门!他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和无奈。 礼部尚书和宋怀远被吓得脸都青了!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了。 楚帝听着那些考生的诉说,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最后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好,很好!朕的礼部原来效力的是御史府!国之栋梁全被一群无实才的废物替代着!很好!”他的声音在整个朝堂上回荡,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满朝文武立刻下跪,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陛下息怒!”他们知道,楚帝这次是真的怒了。 楚帝怒视着朝堂之下的一众臣子,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把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都给朕关进大牢,好好审审!还有御史府!把古旋义也抓回来!给朕严加拷打!”他的声音在整个朝堂上回荡,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抖。 楚尧泽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他抬起头,看向楚帝,语气坚定地说:“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楚帝看着楚尧泽,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说!” 楚尧泽跪在地上,语气诚恳地说:“之所以御史府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对学子下手,不过是因为科举选拔受到他们的管束!还请父皇准许,为了我朝未来着想,允许有实才的学子都能参加会试!”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和坚定。 楚帝听了楚尧泽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楚尧泽说的是实话。科举选拔确实受到了御史府的管束,导致很多有实才的学子无法参加会试。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允!传朕旨议,无论之前是因为什么理由不得参与科考的都能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朕乏了,退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随着楚帝的一声令下,满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而楚尧泽也满意地笑了笑,他知道,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木卿羽能参与科考了,晚晚…孤离你更近了! 第102章 木晚送礼 下朝之后,百官蜂拥而出,一起议论纷纷。他们脸上带着各异的表情,有的兴奋,有的担忧,有的则是一脸茫然。 “陛下此番朝令一出,那岂不是寒门学子皆有参与科举的资格了?”一个官员惊讶地说道。 “对吾等后辈其实不利呀。”另一个官员皱眉说道,显然对这个新旨有些不满。 “福泽万民,也是好事!”一个年长的官员宽慰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和期待。 梓霂等在外面,听到了大臣们的议论声。他心头一喜,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匆匆赶回四皇子殿,准备向楚玉生报告这个好消息。 楚玉生见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有些疑惑。“怎么了?刑部尚书今日没有上朝吗?还是你请不动他?”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焦虑。 梓霂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殿下,今日陛下已经下了新旨,今年的科举允许所有有才之士参加。木公子那边可以不用走刑部那条路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喜色和期待。 楚玉生听闻面上一喜,但随即笑意又很快隐去。“怎么会突然下了这个旨!不对,定是楚尧泽办成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怒。 梓霂见状,连忙劝慰道:“殿下,您不能动怒,您别忘了太医的嘱咐!”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担忧。 楚玉生这才坐了回去,瞅着自己的腿,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可是,晚晚真的会在乎我的腿是好还是坏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安。 梓霂觉得自家主子这个心态不对,他连忙劝道:“殿下,木小姐风华绝代,您若是想与之匹配,一定要顾好您的腿呀!眼下木小姐还没有婚配,您来得及。”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鼓励和期待。 楚玉生听了梓霂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坚定和决心:“走,去国公府。”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梓霂有些疑惑地问道:“不是不用再商议木公子入朝为官的事情了吗?”他不明白楚玉生为什么还要去国公府。 楚玉生解释道:“得再打点一二,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他是晚儿的哥哥,锦上添花也好的。” 而一直在大殿之外等候的楚蓟,看到楚尧泽和李晏温走出后,便快步走到了他们跟前。李晏温连忙行礼道:“参见三皇子。”然而,楚蓟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楚尧泽,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大哥真是好手段!” 楚尧泽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弟弟还是乖乖待在府里!才出来就又被父皇厌弃了!” 楚蓟脸色一沉,“咱们走着瞧。” 然而,等人走后,楚尧泽却皱起了眉头,向李晏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回事?宋怀远既然策反失败,你怎么还能拿到卷子?”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 李晏温闻言,连忙解释道:“宋怀远他今晨派人快马加鞭将那些证据送到我府上,送东西来的小厮只说有旁人相助。”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楚尧泽听了李晏温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旁人…看来,他不算背叛孤,只怕是他还有把柄在御史府。是我疏忽了,他既然是古家提拔的人上去自是不怎么光彩。只是…不知道那个旁人是谁,怎么会帮我们。”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思和揣测。他明白,这个“旁人”的出现,意味着事情并不像他们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既然对方不言明,这次的事情已经顺利进行下去了,那就先这样… 此时的七宝阁内,装饰华丽,珠光宝气,令人目不暇接。木晚和兰儿刚到,却发现苏知雪已经在内等待了。木晚心中微微一惊,自己今日是有事相求,特意提前了半个时辰,怎么对方来的比自己还早? 她走上前,微笑着问道:“你怎么来的那么早?” 苏知雪连忙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迎接木晚,“木小姐,你来了。我不想让你等我,所以来的早了点。” 木晚偏了偏头,目光流转,假装开始看上一层的珠宝,“苏小姐既然提前来了,可有看过这些首饰,有没有看上的?” 苏知雪连忙陪同着一起看,她轻声说道:“晚…木小姐可是想要挑首饰,我陪你一起看看。” 木晚点了点头,笑容温婉,“那就一块挑挑。”话落,两个人就旁若无人的开始挑首饰。木晚特意留意了一下苏知雪多看了哪些首饰,心中暗自记下。 等到结算的时候,木晚暗示兰儿把那些苏知雪多看过的首饰都包起来。兰儿聪明伶俐,立刻明白了木晚的意思,手脚麻利地把那些首饰都包好了。 等出了阁楼,木晚就把兰儿手中的首饰交给了苏知雪,她笑容满面地说道:“我看苏小姐似乎对这些首饰颇为留意,那这些就赠给佳人了。” 苏知雪先是惊喜,随即又变成疑惑,“木姑娘,你为何送我这些?”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好奇。 木晚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是有要事相求,可否一起去茶楼相谈。”她的眼神直直看着苏知雪,让苏知雪根本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苏知雪立刻答应了,“好。”话落就主动走到了前头。 直到入了碧阁的雅间,木晚才松下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确保环境私密,然后才缓缓开口:“不如让兰儿和你的婢女都出去等候,我不想让今日的对话被旁人知晓。” 苏知雪点点头,表示理解。她转身对自己的婢女冰儿说:“冰儿,你也出去。”冰儿应声退下,雅间内只剩下木晚和苏知雪两人。 等门被合上后,木晚才开口讲述她的目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苏小姐,不知道你对你大哥了解多少?” 苏知雪被问到这个问题,一下子紧张起来。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木柔和大哥已然退亲,难道木晚是想……她立刻上前拉住了木晚的手,急切地说道:“不行,木小姐,我大哥他虽然不错,但是你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木晚看着苏知雪紧张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这丫头真的很单纯,她怎么不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木柔的二姐,怎么可能去选择和自家妹妹订过亲的男子! 她轻轻拍了拍苏知雪的手,安慰道:“苏小姐,你先别紧张。我并不是想和你大哥有什么瓜葛,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他的帮助。” 苏知雪听了木晚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事情呢?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而为。” 第103章 打探喜好 木晚拿起桌上的杯盏,把它放到了苏知雪手中,“苏小姐,我想知道你大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知雪接过后摇了摇头,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想,“这个我并不清楚,好像…也许没有。但我与大哥没什么交集,鲜少与我说话的!” 木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若是没有就很好办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苏小姐,我想撮合他和一个女子。” “撮合?”苏知雪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木晚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木晚微笑着解释:“放心,不是坏事。那女子心仪你大哥已久,我想促成这件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二人身份匹配,他们二人若是能成,也是一桩美谈。” 苏知雪闻言,心中的疑惑更甚,“那木晚姐姐想要我怎么做?” 木晚想了想,说道:“我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你大哥的喜好,最好能了解到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以及他出门办事的频率。我得给二人制造合适的见面时机。最好是能打探到他在乎什么,这样我才能更准确地为他们牵线搭桥。” 苏知雪点点头,表示明白,“好,但是我该怎么和姐姐会面呢?我不能频繁外出,长公主她…会不高兴的。” 木晚闻言,微微一笑,“出来见面确实有点刻意。不如这样,你派你的婢女送信到城东的成衣坊,那是我名下的铺子。这样我们就可以保持联系,而不会被旁人察觉。” 苏知雪虽然有些不满意之后不能与木晚常见面,但她不想反驳木晚。于是,她同意了木晚的提议,“好,我会照做的。” 与此同时,御史府内,古初言端坐在书房之中,手中翻阅一篇书籍,面容上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江枫匆匆步入,面带喜色地禀报道:“公子,大公子恐怕真的要被抓进牢里了。” 古初言轻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枉我费心安排一场,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不过,你也别想得太好了,他最多半月就会被放出来,不会太久的。” 江枫闻言,眉头微皱,担忧地问道:“那主子你的计划……” 古初言轻轻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妨事,楚蓟那边定会上门问罪。对了,宋怀远那边叮嘱过了,目前绝对不可以让太子那帮人知道是我出的手。” 江枫连忙点头应承:“公子放心,宋怀远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不敢泄露半句。”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国公府也迎来了访客。楚玉生下了马车后,步伐稳健地往内走,管家带领着下人匆匆迎了上来,引领着他走向了东院。 苏青来看到楚玉生走来,眼前一亮,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想必你也接到好消息了!” 楚玉生也换上了笑容,点了点头,“是啊,下朝之后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苏青来感慨道:“虽然太子这次有些冒进,但是他做的这件事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楚玉生赞同道:“是啊,挺好的。”但不好的是,这事不是他促成的。 苏青来安慰楚玉生道:“你不用担心了,木卿羽的才能是不会被埋没的,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赏识和重用。” 楚玉生微微点头,但仍有些忧虑,“我自是不担心他的能力方面,只是……御史府那边我还是想提防一二。你也知道,我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苏青来坚定地说道:“放心,我也有惜才之心,不会放任那些小人去害他的。” 楚玉生感激地看了苏青来一眼,“如此便好,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青来察觉到有些不对,自己的这个兄弟楚玉生,今日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了。他匆匆而来,只是为了嘱咐自己照顾木卿羽,然后便急着要离开。苏青来缓慢地眨了眨眼,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 “不再陪我坐会儿吗?我们好久没一起聊聊了。”苏青来开口试探。 楚玉生歉意地笑了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下次,今日我想回宫看看我母妃。她昨日还说没怎么睡好,我也放心不下。” 苏青来心头的那股异样感更加强烈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那我送你出去。”他淡淡地说道,转身走在了前面。 两个人刚出院子,就看到了一对男女在花园中。女子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裙,轻盈如风,正娇声地对身边的男子说:“京墨,你帮我摘朵花。”那场景温馨而美好,仿佛一幅动人的画卷。 苏青来和楚玉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目光都被那一对男女所吸引。 然而,男子明显不在状态,他的回答生硬而冷漠,“这满院子的花,苏小姐还嫌不够吗?”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女方娇声回答:“我是……想让你摘给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然而,男子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柳某一身药味,摘花会破坏花香。”他的语气冷漠而决绝,让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苏青来一时有些尴尬,好友撞上了自家妹妹追求男子的名场面。他连忙上前,试图化解这场尴尬,“苏绿华!你不要总是为难柳公子!”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奈。 楚玉生看着面带怒容的娇俏美人和一脸淡然的俊秀公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他轻轻拍了拍苏青来的肩膀,“青来,你怎么还打扰别人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轻松。 苏青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苏绿华说:“华儿,先来见过四皇子。” 苏绿华闻言,连忙收敛了情绪,恭敬地行礼道:“参见四表哥,小妹就先退下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安。 楚玉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妨事,表妹回去休息。”然后他看向了柳京墨,“这位是……”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 柳京墨淡然地回答道:“在下是神医谷的谷主——柳京墨。” 楚玉生闻言,眼神顿时亮了亮,“原来是柳神医!”他直接走到了柳京墨跟前,“本殿有话想和你谈谈,可否随本殿移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苏青来见状,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他明白楚玉生和柳京墨之间可能有些事情需要单独谈谈。 柳京墨也自觉地跟上了楚玉生的步伐,对方看他点眼神很迫切… 第104章 翻找有用信息 两个人上了楚玉生的马车,楚玉生先拉下了帘子,确保车厢内的私密性。他神色冷淡地看着柳京墨,缓缓开口道:“有些话不方便在外面说,而且本殿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和威胁。 柳京墨淡然一笑,他明白楚玉生的意思,于是回答道:“草民自然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殿下是为了让我帮忙治腿…” 楚玉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柳京墨,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信息来。“你怎么会……难道苏…”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转而变成愤怒。是不是青来也看出来了! 柳京墨微微一笑,打断了楚玉生的猜测。“是殿下自己告诉我的,一般会主动找大夫的,基本上都是有看病需求的。” 楚玉生没有说话,他继续盯着柳京墨,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柳京墨也不急,他拍了拍手背上的花粉。 然后缓缓开口:“一路跟着殿下,草民仔细观察了一下,殿下的走路其实并不稳当。应该是右腿更加严重……” 楚玉生听了柳京墨的话,心中升起一丝欣喜。他松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本殿希望柳神医能够治好本殿的腿,尽快治好!” 柳京墨点了点头,他郑重地回答道:“草民答应您!只是……草民希望殿下也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认真和坚定,显然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楚玉生看着柳京墨,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好奇。他问道:“你说,只要不过分,一定答应。” 柳京墨看着楚玉生,缓缓地开口:“若草民有一日需要提前离开国公府,殿下要保证草民平安且顺利的离开。” 楚玉生听了柳京墨的条件,沉思了一会儿。他想着自己和苏青来的关系,以及柳京墨的医术和才能,然后点了点头。“本殿答应你!”他郑重地回答道。他知道,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但你要保证已经治好了表妹的病,不然本殿也没十全的把握让你离开国公府。” 柳京墨:“那是自然,殿下放心!” 片刻后,苏知雪也从外头回来了,脸上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怎么也压不下去。然而,她刚迈进门槛,就与急匆匆要出门的苏青来撞了个满怀,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苏青来看到冰儿手里抱着几个精致的匣子,眼中闪过一丝吃惊,他随口问道:“今日是出门买首饰去了吗?” 苏知雪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大哥,我和其他府的小姐一起去的。看到这些首饰觉得挺漂亮的,就…买了回来。” 苏青来闻言心跳不自觉加快了几拍,关切地问道:“那她…你手头银子可还够用?回头我让管家再给你支点。” 苏知雪往日还会推拒一番,但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变了,自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况且她的例银确实少得可怜,这些首饰要不是晚晚送她,恐怕掏光了目前的积蓄也买不了。“那就多谢大哥了。”她感激地说道。 苏青来点了点头,豪爽地说道:“需要多少直接和管家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知雪见她大哥要出门,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晚晚交给自己的任务。她立刻拦住了苏青来,笑着说道:“大哥,我想今日去你的书房看看书。” 苏青来闻言,微微一愣。他书房里的书籍大多与政务有关,平日里并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入。但今日…他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那你就去。” 苏知雪甜甜一笑,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哥。”她心中暗自揣测,大哥是不是因为自己坠崖一事还在愧疚,所以今日才格外好说话。 苏青来走出府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对身边的飞流嘱咐了一句。随后他就独自上了入宫的马车。 另一边,苏知雪一个人走进了苏青来的书房,轻轻关上门后,便开始仔细查看起来。她像一只好奇的小猫,穿梭在书架之间,翻阅着一本本厚重的古籍。她发现,她大哥看的书籍几乎都是诗词歌赋,没有其他特别的。她不禁有些失望,心想:原来大哥的兴趣如此单调。 随后,她走到一旁的书架,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那些书籍,明显都是男子从政才会看的。她心中一动,看来她大哥比之行武更想从文。 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她的目光突然被一个画坛吸引住了。她心中好奇,立刻把它们都拿了出来。可是下一刻,她就有些吃惊了。 画轴上,一幅幅画卷展开,上面画的都是没有脸的女子!苏知雪心中一惊,她仔细观察着画上人物的衣服颜色,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女子的服饰,似乎都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和风格。 等等…这风格……不就是木柔的风格吗?但如果画中之人是木柔,大哥这婚事是为什么会退的?自己不瞎,木柔很明显很喜欢她大哥才对呀?而且,大哥取消婚事后似乎还开心了不少…… 第105章 古初生尝试 而另一头,回了尚书府的木晚刚踏入府门,就被父亲木洛白逮了个正着。木洛白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晚儿,你一个姑娘家,一天到晚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木晚听到这话只想捂耳朵,但她还是压下了不耐,轻声解释道:“女儿…只是去街上买了点首饰,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木洛白听了她的解释,眉头依然紧锁:“你哥哥也有参加科考的资格了,这段时间府内有两名考生,你就不要再出门了!免得影响他们备考。” 木晚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没想到大哥竟然有了参加科考的资格,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想往南苑走去,与大哥分享这份喜悦。 然而,等她不打一声招呼就转身欲走后,留在原地的木洛白在身后气冲冲地说道:“成何体统,真不像是我的孩子。” 木洛白接着对管家吩咐道:“这段时间,不可以让小姐出门,听到了吗?她身旁的丫鬟也不行!”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管家立刻点头应是,自家老爷又生气了,不敢反对… 而到了木卿羽院子的木晚,轻轻推开门,便见到她哥哥手里拿着一封信,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心中充满了好奇,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哥哥如此专注。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信上的字,那张信就被哥哥迅速地收了起来。木卿羽抬头,好笑地看着自家漂亮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现在对你哥我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了吗?” 木晚展露了笑容,俏皮地眨了眨眼,“哥,恭喜你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她对他有完全的信心。 木卿羽用手摸了摸木晚的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哥会努力的。”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站到高位,保护你和娘亲。”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木晚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哥哥一直都是为了她和娘亲而努力。她甜甜一笑,“也把这个好消息和娘说一下,我们一起去。” 木卿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而被他压在书桌上的那张纸上只写了九个字:已信守承诺,望君如愿。 尚书府那边是其乐融融,一片温馨和睦的景象。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御史府,此时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楚蓟下朝后,就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御史府。他在前厅一坐就是半个时辰,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面前的几个人战战兢兢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然而,这几个人却像哑巴一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楚蓟忍无可忍,闭上了眼睛,手中的茶盏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怒吼道:“都哑巴了吗?还是不想要舌头了!怎么,是要本殿先开口吗?” 场面一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站在最前头的古众鸿和古一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无辜和茫然。他们在家里都是吃闲饭的,哪里知道什么朝堂大事啊! 古众鸿为了自己的舌头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家里都是大哥做主,我和三弟都……不清楚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在害怕楚蓟的怒火。 古一杰也连忙跟上,结结巴巴地说道:“表哥……不,三皇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楚蓟的脸色更加僵硬了,他怒视着这两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两个废物!”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和几个惊魂未定的人。 然而,楚蓟的马车从御史府门前刚驶出几条街道,就被后面急匆匆赶来的马匹拦住了去路。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跃马而至,高声喊道:“三皇子,草民有事要禀!” 楚蓟闻言,不悦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春岚,吩咐道:“解决一下。” 春岚立刻领命,她掀开帘子,二话不说就飞出了两个飞镖,直取外面的两个男子。江枫见状,正欲上前助阵,却被古初言拦下。 “无妨,我来会会她。”古初言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实力。他拔剑出鞘,剑光一闪,轻松打掉了春岚射来的两个飞镖,然后飞身上前,与春岚交手。 两人剑影交错,打了几个回合,春岚便感受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她心中暗自惊叹,这个人的剑法竟然如此高明。 古初言并未为难春岚,他收剑回鞘,淡淡地说道:“我是古家四公子,有要事要和三皇子言明。” 楚蓟掀开帘子,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外面的战况,看到春岚处于下风,他不禁挑了一下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春岚,收手。”他淡淡地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春岚闻言,立刻收剑回鞘,退到了一旁。这时,古初言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可否让草民入内与殿下详谈?” 楚蓟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可以。”他点了点头,示意古初言进入马车内。 古初言入了内后,刚坐下就被楚蓟用扇子抵住了喉咙。楚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和审视,“殿下这是何意?”古初言不禁问道,语气中刻意带上了一丝惊慌和不解。 楚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古初言,然后缓缓说道:“本殿看着…你不太像古家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和威胁。 古初言闻言,苦笑了一下,“区区庶子,自是不能和我那些哥哥相比的。殿下何必如此戒备于我?”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楚蓟听了古初言的话,收回了扇子,狐疑地看了一眼他。“本殿也是庶出,倒也不必说这种话。不过,你有何事要跟我说?若是想借卖惨而求本殿提拔你,那你可打错了算盘。”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古初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殿下以为此次失败是什么原因?”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和严肃。 楚蓟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觉得是为什么?”他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古初言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办事不够严谨。若是我知道身旁之人被收买,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对方可能需要的东西全部销毁,并且是亲手销毁。随后再仿制一份新的,当作诱饵。” 楚蓟听了古初言的话,嗤笑一声,“话谁都会说,做起事来,你未必能比得上你大哥。你的心思不过是想往上爬,本殿不吃这套!” 古初言坦然承认:“殿下的猜测没错,草民的想法确实是这样。但是,草民比大哥更值得相信!” 楚蓟感觉有点没劲,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道:“是吗?那你抓紧时间说说?本殿可没什么耐心,要是你说得不中听,就滚下去。”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不耐。 古初言并不在意楚蓟的态度,他沉稳地说道:“之前殿下被禁足,最大的原因是大哥有私心!”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仿佛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楚蓟听到这里,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私心?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探究,显然对古初言的话产生了兴趣。 古初言看着楚蓟,缓缓地说道:“对,因为静嫔娘娘而起的私心!” 楚蓟听到“静嫔娘娘”这个称呼,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他随后开始否认:“不必挑拨离间,古家没有胆子对本殿下手!为了静嫔也绝不可能!你可以滚下去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显然对古初言的话感到十分反感。 静嫔并无生育能力,这个庶子是自己高看他了…真是浪费时间。 第106章 古初言吊钩成功 古初言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抛出最后的筹码:“静嫔她是为了木家大公子入的宫!当日殿下出事,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大哥叫去对付木家人了。” 楚蓟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了,他紧紧地盯着古初言,“你说什么?” 古初言看着楚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草民也是事后听到官家和大哥的对话才知道的!若殿下不相信,可以找管家对峙。其它的证据我确实没有,但草民句句属实。”…这个三皇子也没有那么好糊弄,失策了,那条人命还是别拿出来了! 楚蓟闻言,沉默片刻,然后重重地拍了下垫子,“好个古旋义,本殿的死侍就是被他这么糟蹋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他不能接受的就是被欺骗! 随后他冷冷地看着古初言:“那你想要什么?御史府就算本殿给你做主,你也坐不稳家主的位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显然对古初言的野心并不看好。 古初言却并未退缩,他坚定地看着楚蓟:“殿下放心,草民不会让殿下那么为难。草民也知道殿下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我会用科举的成绩告诉殿下,我能做到哪一步。” 楚蓟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不是状元,对本殿来说没有意义。本殿只要最好的!你记住了。” 古初言却并未感到丝毫的压力,“草民相信自己能做到!” 马车渐渐驶离后,江枫迫不及待地凑到了古初言身旁,急切地问道:“公子,三皇子怎么说?新家主的位子稳了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焦虑。 古初言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和沉稳:“楚蓟没我想象中那么蠢,此事还需徐徐图之。你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着,他就用扇子重重地敲了一下江枫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教训。 江枫吃痛,立刻捂住了额头,苦着脸说道:“公子,你轻点!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 古初言看着江枫,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你啊,我都和你说了平日里多看书,思想不要那么浅显,做事不要急躁,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江枫闻言,低下了头,有些羞愧地说道:“知道了,公子。我会努力改正的。” 古初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和忧虑:“而且,现在做御史府的家主有什么好处?就算古家人认可,陛下的针对可不是现在的我承受得起的…先好好准备科举! 隔日一早,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御史府的大门口。兰儿身着简朴的衣裳,正打算出门去拿小姐需要的东西。然而,她刚迈出门槛,就被一名守卫拦住了去路。 “兰儿姑娘,老爷吩咐过了,府内人不得外出。”守卫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兰儿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强忍着怒意,回了院子和木晚说了自己的遭遇。 木晚一脸无语,“你说什么?不让外出?”抬步就要往外走,打算亲自去找守卫理论。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 “算了,距离科考也就五六日光景,哥哥还要备考,我还是不要生事了。”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庄严。楚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下方的群臣,沉着开口:“今日还有什么要事需要禀报吗?” 楚尧泽,身为太子,自然首当其冲地站了出来,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考试院昨日被烧毁,儿臣认为和考院里的人脱不了关系,所以考官们应当也要换一批新的人选。”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和关切,显然对这件事十分重视。 楚帝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确实如此,考试院的事情不能耽误,必须尽快处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和果断,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楚尧泽见状,立刻趁机进言道:“儿臣想要举荐丞相之子李晏温担任新的主考官,还请父皇恩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然对李晏温的能力十分认可。 然而,楚帝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他深沉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心中暗自思量:若是让太子安排人当主考官,只怕会让百官认为是东宫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如此一来,御史府那边恐怕会生事。而且,国公府头一次毛遂自荐,自己也得给对方一个面子。 于是,楚帝缓缓开口说道:“人选嘛,朕已经想好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然后示意身旁的苏青来站出来。 苏青来看到楚帝的眼神,立刻站了出来,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臣昨日去了现场,帮着整理了一下残局,对考试院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臣想要担任主事一职,负责处理考试院的事务。” 楚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瞅了一眼自家儿子,示意他不要再坚持要李晏温当主考官了。他缓缓开口说道:“允了。苏世子一向文采出众,你就负责处理考试院的事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和信任,显然对苏青来的能力十分认可。 楚尧泽见状,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知晓苏青来的为人和能力都十分出色,应当不会为难木卿羽。于是,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表示接受楚帝的决定。 第107章 楚帝提醒 楚尧泽转而说起了另一桩事。“父皇,江小将军已经在黄河一带停留了大半月,据最新消息,灾民暴动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儿臣认为,此时不妨将人召回京中,一来可以让他休整片刻,二来也可以让他向父皇亲自汇报情况。”他有些担心,若是再把江寒煦放在那里,御史府难保不会因为在他这里吃了亏而下死手… 楚帝闻言,眸色深了深,他想到了江寒煦的婚事,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人总不能一直留在外地,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可以,那就让他回京。”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断,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然而,他又想到木家还未听到消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抬头看了一眼台下的众臣,沉声说道:“工部尚书何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置疑。 木洛白闻言,心口一紧,赶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参见陛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惶恐,显然对楚帝的召见感到十分意外。 楚帝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道:“考试院重修一事就交给你了,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定要把握好了。此事关乎国本,不容有失。”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和期待,一个月三个字被他说得又重又长,话语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木洛白立刻应下:“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负陛下所托。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考试院的重修工作,请陛下放心。” 楚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无其他要事,众爱卿就散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显然对朝堂上的琐事已经感到有些厌倦。 李公公见状,立刻高声宣布:“退朝!”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容置疑,百官们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木洛白缓缓走出朝堂大门,正准备离开时,一个小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尚书大人请留步!” 木洛白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这个小公公,恭敬地问道:“敢问这位公公叫我何事?是否是陛下有何吩咐?” 小公公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木大人,陛下确实让我传一句话给您。” 木洛白立刻躬身行礼,神情肃穆地说道:“还请公公直言,微臣定当洗耳恭听。” 小公公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让我提醒木大人,一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让大人早点行动。不然,修理考试院之事,就是您为朝堂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木洛白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他很清楚陛下今日特意强调一个月是在提醒自己快点把木晚嫁出去,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他赶紧躬身行礼,斩钉截铁地说道:“请公公转告陛下,微臣一定办到!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小公公见状,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他一边走,一边嘀咕着:“这个工部尚书胆子可真小,做事也磨叽。还让陛下专门提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了朝堂的走廊之中。而木洛白则站在原地,神情凝重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然而小公公刚拐过弯角,衣领就被人突然从后面揪住,他猛地一惊,差点没站稳脚跟。“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本公公动手,咱家可是……”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太子楚尧泽,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是什么?父皇身旁伺候的奴才比…”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小公公瞬间感受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参见太子殿下!”小公公立刻跪倒在地,浑身发抖,不断地磕头求饶。 玄雷在一旁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小太监的腿,嘲讽道:“狗奴才,还真是谁都敢骂,也不怕闪了舌头。” 楚尧泽挥了挥手,示意玄雷不要再吓唬小太监,然后问道:“罢了,孤有话要问你。你找工部尚书说什么去了?是父皇指使你去的?” 小公公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有些迟疑,毕竟话是陛下让传的,他不敢轻易泄露。但是看到玄雷已经拔了剑,放到了他的脖子上,他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让奴才给尚书大人传一句话。”小公公颤抖着声音说道。 玄雷又抬脚踢了一脚,“墨迹死了,快说!到底是什么话?” 小公公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他连忙说道:“陛下让我提醒木大人,说是一个月之期快要到了,让大人早点行动。不然的话,修理考试院之事,就是木大人为朝堂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楚尧泽闻言,眉头微皱,他盯着小公公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还有别的吗?陛下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小公公摇了摇头,说道:“奴才一字不落都说了,陛下没有别的吩咐了。” 楚尧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孤就信你一次。你回去后怎么和父皇说,你清楚的?孤弄死你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小公公连忙点头如捣蒜,“奴才遵命!奴才一定按照殿下的意思回禀陛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楚尧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玄雷放人。小公公立刻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拐角处,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深知太子的威严和手段,也明白自己今天的遭遇只是一个警告,如果他敢泄露任何关于太子的秘密,那么他的下场一定会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惨。 等长廊恢复平静后,李晏温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眉头微皱,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一幕感到十分不解。他看向楚尧泽,开口问道:“尧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一个小太监来传这样的话给木大人?” 楚尧泽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和疑虑,“孤也不清楚父皇的具体意图,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听这话应该不是想要干涉木卿羽的科考。毕竟,静嫔对父皇来说没那么重要。” 李晏温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惑并未完全消散。他沉默片刻后,又开口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处理此事?是否需要我去找木大人谈谈,问清楚陛下所言究竟是何事?” 楚尧泽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必了,孤相信尚书大人会明白父皇的意思,也会按照父皇的期望去做的。我们在科考结束前不能和尚书府走得太近,对木卿羽不利。” 李晏温闻言,觉得楚尧泽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相视一眼,然后各自转身离开,心中都暗自思量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第108章 木晚看到背影了 木洛白匆匆回到府中,脚步未停,直接前往了东院的侧院。他得达成陛下的要求,还是要先看看那两人的进度,却未料到,只看到了木柔和黄景仁并肩而坐,两人似乎正沉浸在书海之中,氛围温馨而微妙。 “你们俩在干什么!”木洛白一见此景,气急败坏地喝道,他未曾想到,自己急于寻找的二丫头竟不在此地,而眼前的景象更让他心中添堵。 木柔闻声站起,恭敬地回答:“父亲,我在跟着黄景仁学习。”她的语气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木洛白强忍住发脾气的冲动,他深知此时不宜动怒,于是尽量平和地说道:“柔儿,景仁快要科考了,你怎么还在这耽误他学习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无奈。 木柔闻言,眼中狡黠更浓,“那我去和二姐也说一声,让她也别来打扰黄公子学习!”说完,她不等木洛白回应,便轻巧地溜出了侧院。 木洛白望着木柔离去的背影,只能无奈地对黄景仁说了一句:“好好看。”便面色阴沉地离开了。 而木柔出门后,并未真如她所言去找木晚,而是立刻回了自己的院子。春儿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小姐,你不是说要去提醒一下二小姐吗?” 木柔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明晃晃的通透,“二姐怎么可能会主动去找黄公子,我只要让爹没有理由把二姐和黄公子凑在一起就好。”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春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真的喜欢黄公子嘛?”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木柔闻言,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喜欢的…” 南苑里,木卿羽在书桌上写了三封信,起身走到了门口。 “子冉,你务必按照我之前的吩咐,让下人每隔两日便挑选最珍贵的栀子花送往李小姐府上。记得,要以晚晚的名义,切莫疏忽了信件的顺序,每一步都需精心安排。” 子冉恭敬地低下头,眼神中透露出绝对的服从:“明白了,大公子,我会确保一切按照您的计划进行。” 木卿羽轻轻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轻忽的慎重:“还有,切记不可送那些寻常可见的栀子花。尤其是我院子里那些,它们…不说了。” 子冉闻言,神色更加肃穆,他深知那些栀子花在木卿羽心中的分量,连忙应承道:“公子放心,那些花儿都是……属下心中明白,绝不敢有丝毫轻慢之举。” 木卿羽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转向窗边那片洁白无瑕的栀子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与温柔。最终,他轻轻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打扰的决绝:“你下去,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扰到我。” 子冉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留下木卿羽一人,与满室的书籍和那抹落寞。 时光匆匆,转眼间便到了科考之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探进窗棂,木晚便已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她满心想着要为兄长木卿羽的科考之旅做好万全准备,于是悄悄来到木卿羽的院子,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细节,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物件。 一切准备就绪后,木晚随同木卿羽登上了前往考场的马车。车厢内,她拿出精心准备的糕点,温柔地喂给木卿羽,眼中满是鼓励与期待。“哥,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若是不中个状元回来,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木卿羽听闻此言,嘴角故意勾起一抹苦笑,“这糕点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我的亲妹妹,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呢?看来我是一定要拔得头筹,才能让你满意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逗得木晚捂嘴直笑。 而当木卿羽和木晚携手走下马车时,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兄妹俩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即便是单独出现也会引来无数瞩目,更何况是同时现身… 人群中,李冷萦的眼眸猛然一亮,她立刻从自家的马车上走下来,款款迎向二人。“晚晚,木公子,你们来了!” 木晚的眼眸轻轻一转,便捕捉到了李冷萦的身影,而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往后延伸,果然,李宴温也随同前来。她微微一笑,客套中带着几分真挚:“萦姐姐,你也来了。还有……李公子。”她的目光在李宴温身上轻轻一顿,那微笑仿佛是为他特别准备的。 木卿羽在一旁默默观察,注意到李宴温自出现以来,目光便一直未曾离开过木晚。他心头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李冷萦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今日是木公子参加科举的大日子,我愿你哲宫折桂,一举成功。”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木卿羽的期待与祝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要将所有的好运都传递给他。 木卿羽看着对方专注的眼神,双手抱拳,“我必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李宴温也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平和而诚恳:“木公子才华出众,定能取得好成绩。” 还不等木卿羽回话,楚玉生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也上前为木卿羽送上祝愿。然后,他偷偷转向木晚,笑得有些腼腆。 木晚感觉自己手痒的感觉又来了,楚玉生现在这个样子是真的让人很想上去摸头。她忍不住微微一笑,但很快就又有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宁静。 木晚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就有了预料。转身后果然就和对方打了个照面,时隔多日再次看到楚尧泽,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她立刻转过头,尽量避免与他对视,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份不自在隐藏起来。 楚尧泽注意到木晚低头的动作,心中那股难以名状的怨气仿佛瞬间被点燃,让他几乎无法自控。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也没有机会和她说话。为什么她看到自己还是想躲呢?他手中的扇子被紧紧握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 “大家都在呢?”他故作镇定地走了过去,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波动。众人纷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楚尧泽轻轻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孤不在乎虚礼。”然而,他心上的姑娘依然不肯抬头看他一眼。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放在木晚身上的视线转向木卿羽,“木公子,我相信你定能成功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真挚与期待。 木卿羽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太子殿下对我有信心,我对自己也有信心!”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她哥身上,木晚悄悄拉了一下身旁兰儿的袖子。主仆二人迅速转身,想要离开这个让她们感到不自在的场合。 然而,木卿羽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妹妹的离开,他看着那几个男子都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警惕之情。“好好好,都得提防!” 木晚感觉自己后背的视线如同烈日炙烤,让她不禁有些烦躁。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家那辆马车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然而,当她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冷竹香时,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这股香气,她曾在某个地方闻到过,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她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快速转身,结果只看到了一个青白长衫的背影,她心中一动,想要上前确认。然而,当她刚想抬步上前时,就对上了楚尧泽穿过人海盯着自己的炽热视线。木晚心口一跳,立刻把头转了回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兰儿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奇怪的举动,立刻开口询问:“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木晚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就是感觉有点熟悉,那个背影……算了,不是好时机。”她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疑惑和慌乱。 而此时,身处黄河一带的江寒煦刚刚接到了回京的圣旨。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终于能回京了!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归家之感,但同时也明白,在回京之后,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完成。他紧握着圣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第109章 江寒煦的心思 三日后,未时未到,木晚便已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马车,准备前往考场。然而,当她抵达目的地后,却并未急于下车,只是静静地坐在车内,直到木卿羽现身她也没有下车,反而更加专注地搜寻什么。 兰儿见状,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小姐,公子他已经出来了,他在左前方呢?”她轻声提醒道。 木晚摆了摆手,示意兰儿不必着急:“你先下去,把哥哥带上来。我想找个人,我…有预感,一定能认出他的。”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希望今日就可以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最好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木卿羽上了马车,木晚都没有找到她想见的那个人。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之情,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淡。 木卿羽见状,立刻关切地询问:“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妹妹的疼爱与担忧。 木晚摇了摇头,带上了往日的微笑:“没事的哥哥,我只是在庆祝你完成科考。我们回去。”也罢…那就下次。 马车缓缓驶离,而就在此时,古初言才从内室走了出来。他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枫看着自家公子,脸上写满了疑惑:“公子,你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都已经参加科考了,还不能让木小姐知道你是谁吗?” 古初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现在蓬头垢面,实在不适合见面。而且,科考只进行到了一半,之后还有武试和殿试,我必须先拿下状元,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 江枫瞅瞅还是很是整洁的自家公子,再瞅瞅自己…他家公子这都叫蓬头垢面的话,自己是什么…怎么对自己要求那么高… 而当木晚和木卿羽乘坐的马车缓缓驶近府门口时,另一个方向的马蹄声也恰好从远处急促地传来。来者身手矫健,翻身下马后,立刻与管家对视。他神色坚定,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迫:“帮我通报一下,就说是将军府的小将军来求见……木家二小姐。” 管家听后,脸色微变,如临大敌。他深知这位小将军的身份和地位,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他立刻转身,急匆匆地进府通报。 而江寒煦之所以会穿着一席军装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回了京后就立刻赶来了尚书府。自从在御前说了假话,他就一直过意不去,心中总是觉得有几分不安。眼下回了京,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得来和木小姐道歉,才能稍微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若是可以的话,他还希望对方可以配合一下自己… 而此时,马车内,木卿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家妹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晚晚,你那么快就换目标了?不再想嫁给李宴温了,转而看上这位小将军了?” 木晚闻言,脸颊微红,有些无奈地说道:“哥,你想什么呢!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我哪里……哪里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不过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木卿羽听后,这才松下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那就好,既然不认识,哥哥就帮你打发了他!”说着,他就要下车去应对那位不速之客。 然而,就在他双脚刚落地,准备迈出车门的时候,却看到他那个便宜老爹走了出来。木洛白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不快的事情。这让木卿羽顿时止住了脚步,心中暗自嘀咕:这又是哪一出?看来得观望一二再做打算。 木洛白内心慌得不行,他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疑惑又警惕地问道:“不知道江小将军来府上找小女有何要事?”可别是来提亲的,自己的官道可不能就葬送了! 江寒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尴尬地说道:“小辈…有些话要和二小姐说。”他心中明白,自己这次的行为确实有些唐突,但他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必须亲自来向木小姐道歉。 木洛白闻言,婉言拒绝道:“私下见面似乎有些不妥,还请小将军为我女儿的名声着想。” 江寒煦立刻摆手,急切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来跟小姐道歉的。我今日回京就立刻来了这里,还请通融一二。” 木洛白心口一沉,自家女儿那张脸真是祸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次开口拒绝。 然而,就在这时,木晚却从马车里下来了。她神色平静,淡然地看着江寒煦,“小将军今日就在门口把话说清楚,我自认从未见过小将军,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了解。” 第110章 木洛白的算计 江寒煦在看到木晚的一瞬间就失去了语言能力。他心中震撼无比,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美的人?她仿佛是天上下来的仙子,让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呆呆地看着木晚,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我。”他努力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江水一般,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木卿羽看到江寒煦那副蠢样子,立刻走到了木晚跟前,他神色冷峻,目光锐利地看着江寒煦,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小将军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毕竟我妹妹和你素未谋面,这样站着说话也有点不成样子。” 江寒煦连忙解释,他神色有些焦急,似乎生怕木家误会了他的来意:“不是的,不是……木小姐确实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木小姐。在灯会上,我……”他说得诚恳,眼神中充满了真挚与期待。 然而,木洛白却心口一跳,可不能真让两人搭上线。他神色冷厉,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将军,你是当老夫是死了吗?既然我女儿今日是第一次见你,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快请回,我们木家并不欢迎不速之客。”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冷漠,显然对江寒煦的到来并不感到欢迎。 这严肃的态度引得木晚和木卿羽有些侧目,毕竟自家老爹一向唯利是图,怎么会为了儿女得罪权势更高的将军府… 而江寒煦也是第一次被那么直接下逐客令,他心中一阵苦涩。他看了一眼躲在木卿羽身后不肯看自己的木晚,又看了一眼一脸冷色的木卿羽和满脸怒容的木洛白,心中明白自己今天应该是无法和木晚说上话了。 他咬了咬牙,强忍住心中的不甘与失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江某下次再来拜访。”说着,他狼狈地转身上马,离开了木府。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与萧瑟,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一般。 木洛白看着马儿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算计,随后收回目光朝着他的一对儿女开口。“快进府,今日特地给你们摆了宴席,庆祝吾儿顺利完成科考。” 木卿羽和木晚都有些不适应便宜老爹那么客气,但还是走了进去。 木洛白看着江寒煦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算计的光芒。他心中暗自思量,今晚是必须要动手了… 随后,他收回目光,转向自己的一对儿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快进府,今日特地给你们摆了宴席,庆祝吾儿顺利完成科考。”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与疏离,显然并不擅长与儿女相处。 木卿羽和木晚都有些不适应便宜老爹那么客气,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无奈。想来应当是因为自家哥哥可以获取功名了,这才主动示好。不过,既然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宴席,他们也不好拒绝。于是,他们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另一边的江寒煦,带着一身的失魂落魄,骑马缓缓回到了将军府。然而,他刚一到门口,就看到了两位好友正站在那里等他。 楚尧泽一眼就看出了江寒煦状态不对,他走上前,“你小子,怎么回事?刚回京就这副表情,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江寒煦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干了件蠢事,现在心里乱得很。陪我喝酒去,我需要借酒消愁!” 李晏温闻言,蹙了蹙眉,他深知喝酒伤身,尤其是江寒煦刚回京,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这样喝酒只会让身体更糟。于是他劝道:“喝酒伤身,你不能刚回京就……” 然而,楚尧泽却打断了他的话,“谁没点烦心事呢?我也想喝酒了,走,一起去喝个痛快!”他说着,已经上了自己的马车。 李晏温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谁没有烦心事呢? 而此时的尚书府内,木洛白正张罗着众人,安排府内所有人一同入席。他今日看起来格外开心,满面红光,不停地劝着众人喝酒。 “今日算是我为了我的大儿子和我的得意门生,提前准备的庆祝酒!”他高声宣布,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和喜悦,“大家一同举杯共饮,不醉不归!” 下人们立刻开始给众人倒酒,随着一杯杯美酒被众人饮下,木洛白的眼里快速闪过一道暗光,一心希望大家多喝点再多喝一点。 整场酒宴都是木洛白在不停地劝酒,众人或多或少地都喝了些酒。一场宴会下来,黄景仁和木卿羽二人喝的最多,他们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醉得不轻。而木柔和木晚也喝了不下两三杯,虽然她们还保持着清醒,但眼神中也已经有些恍惚。 府内的下人们也被赐了酒,一时间府内洋溢着喜气,仿佛所有人都在为这场庆祝而欢腾。 然而,随着木卿羽喝醉倒在桌上,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木洛白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心领神会,他叫了两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把木卿羽抬回了屋。 等两个老婆子从黄景仁的房内出来后,木洛白眼神闪烁,开口询问:“都办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 两个老婆子赶紧回话,她们神色有些紧张,似乎对刚才所做的事情心有余悸:“老爷放心,黄公子那边已经给服了软筋散的解药。屋内也点了最烈的迷香,事情会……”她们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这件事情并不完全认同。 木洛白听得脸色一热,他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不要说了,你们快点退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两个老婆子面色一僵,立刻住了嘴。她们心中暗自嘀咕:做这么畜生的事情的不是你吗?现在又不让说了!她们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掩饰不住的无奈和不满。然而,她们也明白木洛白的身份和地位,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默默地退了下去。 第111章 木晚自救 半炷香的时间尚未流逝殆尽,房内便悄然弥漫起了一股迷香,它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空间,逐渐将黄景仁的意识从沉睡的深渊中唤醒。黄景仁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试图驱散那股莫名袭来的昏沉之感。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之感,仿佛是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然而,这份安心并未持续太久。很快,黄景仁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屋内的空气似乎与他平时所呼吸的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他深吸一口气,却惊讶地发现,这气息不仅未能让他感到清新,反而让他的呼吸声变得越发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熊熊燃烧,心里也逐渐有了一团火,烧得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黄景仁猛然间坐起了身,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驱使着他去寻找这股异样的源头。就在这时,一阵娇气而略带抱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唔,好热~”那声音如丝如缕,缠绵悱恻,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媚意,让黄景仁的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他猛地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正躺在不远处的床上,那容颜绝美,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肌肤赛雪,红唇娇艳,身姿曼妙,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让黄景仁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木…木二小姐!”黄景仁结结巴巴地开口,心中震惊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木晚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黄景仁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慌乱和不解,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极为困惑。 木晚似乎并没有听到黄景仁的话,只是不停地哼哼唧唧,身体扭动着,仿佛在承受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痛苦。黄景仁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羞耻和渴望,他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被这股异样的感觉所吞噬。 而此时,木晚的意识显然已经陷入了混沌之中,她只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在体内肆虐,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无法逃脱。这股热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更无法思考。 她忍不住身体涌上的阵阵燥意,开始笨拙地试图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希望能够借此缓解这股难以忍受的热意。然而,她的衣服设计极为复杂,盘扣繁多,而她平日里习惯了由兰儿为她穿戴,此刻独自面对这些繁复的衣扣,她扒拉了半天,却连一个扣子都未能解开。 黄景仁在一旁看着,脸色已经通红如霞,心跳如鼓点般急促。他从未见过如此情景,心中既尴尬又紧张,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试图劝阻木晚,但木晚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 当木晚终于无力地放下了放在衣扣上的手,黄景仁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听到了木晚哼哼唧唧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好热啊,呜呜,兰儿,你在哪里?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黄景仁的脸色在那一刻如同被烈焰灼烧,瞬间爆红。他连连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不能脱,我也不会帮你脱的。”他心中慌乱无比,仿佛有一头猛兽在肆意践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不能陷入这莫名的困境。 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黄景仁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心中默念:“我得清醒,去外面找人帮忙。”然而,当他冲动地冲到门口时,却发现了异样。门窗竟然被关得死死的,他使出全力,却根本无法打开。 他只能重重地拍打着门板,大声呼喊:“有人吗?开门啊!”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木晚还在不停地发出声音,那带着哭腔的“好热,兰儿!” 黄景仁咬咬牙,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的解决办法。好在,桌上还摆放着一壶清水,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救星。 他立刻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木晚的唇边。 “木小姐,你喝水,喝了就不会那么热了。”黄景仁的声音温柔,他轻轻地扶着茶杯,试图安抚木晚的情绪,希望这清水能为她带来一丝清凉。 木晚被喂着喝完水后,感受到了唇边的冰凉物体即将离开,她立刻本能地伸手去抓那个茶杯,却不料直接抓上了黄景仁的手。她的小手滚烫,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紧紧地握住黄景仁的手不放。 她本能地把他的手往自己发烫的脸上蹭,口中喃喃自语:“好热,好热……”那声音带着一丝娇媚,让黄景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 他低头看去,只见美人红霞满布的脸颊,以及红艳艳的朱唇,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慌乱和渴望。然后,他转头,盯着床上的美人出神,仿佛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深深吸引。 “没想到……老师想要撮合的是我们!”黄景仁心中暗自惊叹,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木晚有这样的交集。 越靠近木晚,她身上的兰花香气便愈发浓郁,那清新淡雅的香气仿佛一股清流,冲散了一些迷香对黄景仁的侵扰,让他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些许。然而,当他的唇即将碰上木晚的唇时,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 “不行,我不能做这种小人之事。”他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你若是愿意,我……我也不能,我已经和柔儿说好了!”他说完,便毅然决然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仿佛是在挣脱某种束缚。 然后,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再次倒上一些清水,开始小心翼翼地给木晚擦拭着脸庞。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木二小姐,你醒醒。”他轻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切。随着凉意在脸上蔓延,木晚的神志也逐渐清明起来。 直到她缓缓睁开眼睛,才察觉到目前的异样。她捂了捂自己的额头,仿佛在试图驱散那股残留的眩晕感。然后,她看到了眼前的黄景仁,一脸困惑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黄景仁的脸上也是爆红一片,他强忍住体内的躁意,解释道:“我……我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关在了这里。” 木晚感觉头部沉甸甸的,没有过多纠结黄景仁为何会在这里的问题,但她很快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这让她更加困惑不解。“为什么我那么热!你不觉得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困惑,显然对自己身体的异常反应感到不解。 黄景仁的青筋在额头上逐渐突起,他努力保持着清醒,试图分析目前的情况。他的眼神在房间内快速扫视,最终定格在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迷香上。“可能是房内放了迷香……”他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这一切都是刻意为之,而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发生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木晚不自觉地又吸了一口空气,随后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她。“什么!迷香!不是……为什么我感觉浑身也没什么力气,我……好热。”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极度不安和恐慌。 黄景仁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身体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让他无法自如地行动。他艰难地说道:“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离我远一点。”说着,他试图起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却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头磕在床角,传来一阵剧痛,他直接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但木晚此刻帮不上黄景仁的忙,她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欲火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上涌,几乎要将她撕裂成两半。她咬紧了下唇,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好在身体因迷香的影响而没什么力气,不然此时她的嘴唇一定已经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 “不行,木晚,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你得出去,离开这里!”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境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自由的向往。 手颤颤巍巍地伸到头上,她的手指在半空中摸索了半晌,终于拔出了发髻上那根锋利的簪子。然后,她狠狠地将簪子刺入了自己的掌心,疼痛让她暂时从迷香的侵扰中清醒了一些,仿佛有一股清流涌入了她的脑海。 木晚看着倒在地上的黄景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房间,但黄景仁的存在却让她有些犹豫不决。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踩着路过他,因为她知道,自己若再不走,恐怕会不堪设想。 于是,木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门口冲去,仿佛是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斗。然而,当她奋力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牢牢地锁住了,她根本撞不开这扇沉重的门扉。那一刻,她的心沉到了谷底,绝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转头看着头上流血、昏迷不醒的黄景仁,心中纠结不已。她知道,如果叫醒他,自己可能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但如果不叫醒他,自己又该如何独自逃出去呢?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窒息。 “怎么办!怎么办!”木晚心中绝望地呼喊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滚烫的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逃离这个充满危险和欲望的屋子。但是,困难的点在于: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主动给她开门…那就只能逼他们打开了! 想到这里,木晚忍着痛意,开始在桌上摸索。她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但她没有放弃,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生机。她的眼神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仿佛是在寻找着最后一丝希望。 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物!那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火折子!她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立刻拿起了火折子,快速地打开了它,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第112章 知晓了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的纸张上。即便无需细看,她也能想到那必然是黄景仁的笔迹。然而,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焦急与决绝,已无暇顾及这份字迹背后的故事与情感。 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那张纸张,手指微微颤抖,却坚定地将其凑近了桌旁的烛火。火苗瞬间舔舐上了纸张,烟火在房间里迅速蔓延开来,带着一股决绝与释然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在宝月阁那温馨而又略显昏黄的烛光下,江寒煦的脸庞因酒意而显得半醉半醒。他嘴角挂着痴痴的笑容,嘴里开始嘀咕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胡话,仿佛正沉浸在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美好幻境之中。 “我要成亲了!我要进宫去请陛下赐婚……”他喃喃自语,却又突然话锋一转,“不对,我得先和我爹说这件事!他一定会答应的,一定会……” 他的眼神迷离而遥远,仿佛已经穿越到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婚礼现场,与心爱的人携手共度余生。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醉酒后的幻想,与现实有着天壤之别。 李晏温和楚尧泽坐在一旁,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他们虽然听着江寒煦的醉话,但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李晏温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调侃:“嗯,你去,让大将军先答应你。到时候,我们一定为你庆贺。” 楚尧泽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默默凝视着手中那杯晶莹剔透的酒液,随后一仰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故事。 然而,江寒煦并未因两人的态度而有所收敛,依旧嘟嘟囔囔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我回去就和我爹说,可是……我和我爹说了也没用啊。她好像并不喜欢我,今天都没正眼看过我!”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与沮丧,显然正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苦恼不已。 李晏温听到这里,不禁感到有些好奇,他微微侧头,疑惑地问道:“你在哪里遇上的那位姑娘?你今天不是才刚回京吗?怎么这么快就……”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解,显然不明白江寒煦为何会突然提及一个姑娘,并且还是如此情深意切的模样。 楚尧泽则拉住了李晏温的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你跟他这个醉鬼说什么话,他现在说的都是胡话。”他显然是不想让李晏温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然而,江寒煦却立刻反驳道:“我所言非虚,句句属实!我一入京城,便直奔尚书府而去,只为寻她!”他的声音虽因酒意而略显含糊,但那份坚定与执着却异常清晰,仿佛是对自己内心深处情感的最好诠释。 这句话落下,让两个半醉的人都瞬间清醒了三分。 李晏温闻言,眉头微皱,追问道:“你去的哪个尚书府?”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显然是对江寒煦的回答十分在意。 楚尧泽也放下了酒杯,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江寒煦,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不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江寒煦嘿嘿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含糊不清地吐露出几个字:“木家啊,我去见她,还能去哪个尚书府?”边说边在空中比划了个“木”字,那动作虽因酒意而略显歪斜,却足以让在座的两人心头一震。 这个回答如同一块巨石,瞬间砸进了李晏温和楚尧泽的心底,激起层层涟漪。李晏温迅速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尧泽,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然后迅速将视线放回了面前的江寒煦身上。 他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和试探:“她,究竟是哪位小姐?能让你如此失态,想必不是寻常人物。”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显然是不想让自己的真实想法被江寒煦所察觉。 江寒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和陶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瞬间。他缓缓地说道:“我对她,可谓是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她时,我还以为她是天上降临的仙女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之前那次,她戴了面具,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气质非凡。只是没想到,她摘下面具后,竟然会如此好看,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一时间,江寒煦对面的李晏温和楚尧泽脸色都变得有些难堪。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一丝尴尬。这张桌子上坐着的,竟然都是对同一位姑娘有情的情敌,而且偏偏还都是兄弟!这样的局面让他们都感到棘手至极,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楚尧泽沉思片刻后,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向江寒煦,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质问:“你为什么一回京就直奔尚书府?这实在不合常理。” 江寒煦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痴迷与坚定的光芒:“我就是去找她的呀,去见我的爱情。我告诉她,我对她一见钟情,我要去追求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楚尧泽并未完全沉醉于酒意之中,他的脑子依旧保持着清醒。他意识到,江寒煦的话中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去找木晚之后,才算得上是追求他的所谓爱情,那在此之前,他为何会去找她呢?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某种原因。 他紧盯着江寒煦,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出答案。他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你在对晚…木小姐一见钟情之前,为什么会去找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李晏温听到这话,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自闭的思绪中猛然拉回。他不自觉地把手紧握成拳,指节间发出细微的声响,眼神中闪烁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与关切。对啊,江寒煦怎么会如此急切,一入京城就迫不及待地去寻找木晚姑娘,这其中定有蹊跷。 江寒煦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仿佛想要从混沌的记忆中捕捉到一丝清明。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呢?我怎么记不清了,到底是为什么……哦,对了!我之前拒绝了陛下给我和楚皎的赐婚!” 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固。楚尧泽闻言,脸色铁青,猛地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质问的火花,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说什么?父皇给你和楚皎赐婚?你……你用的什么借口拒绝?” 江寒煦迷迷糊糊地开口,似乎并未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话所带来的冲击:“我……我说我已有心仪之人,只是当时那不过是随口一说,为了敷衍陛下。但现在,我真的喜欢上木小姐了,所以……所以应该不算欺君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迷茫与不确定,显然并未完全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举动所可能带来的后果。 楚尧泽得到答案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向了江寒煦,酒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最终落在江寒煦的身上,溅起一片酒渍。同时,楚尧泽的脸色也彻底拉了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所以,父皇让传话中说的那一月之期,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江寒煦被砸得身上一痛,意识也随之恢复了不少。他看着愤怒的楚尧泽和紧张的李晏温,一脸茫然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无辜,显然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已经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楚尧泽没有理会他的无辜表情,而是立刻上前,一把揪住了江寒煦的衣领,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焦急:“你告诉我,你面圣那日距今多久了?”他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刺江寒煦的心底,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江寒煦被楚尧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楚尧泽,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无辜,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好像是上个月的七巧节之后一日进宫面圣的,不过……不过具体什么日子我也算不清了……” 楚尧泽闻言,心中更加慌乱不堪。他迅速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只见夜幕已经降临,月光如水般洒在地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焦急地说道:“今天也是初八,江寒煦,你很好!”话落,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门。 李晏温见状,也立刻起身,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他看了一眼江寒煦,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江寒煦拉住了袖子。 江寒煦一脸无措地看着李晏温,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他急切地问道:“你俩怎么都要走,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做了什么让你们不高兴的事情?”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自责,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兄弟一个个都突然要离开他。 李晏温轻轻地扯出了自己的袖子,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复杂与无奈的光芒。他看了一眼江寒煦,然后缓缓地说道:“若是她……出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怪你!” 第113章 木晚第二次看到未来 而被众人深深挂念的木晚,此刻正孤身一人置身于一片浓烟滚滚的环境之中,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烟雾缭绕得让她几乎窒息。她手中的帕子早已沾满了清水,紧紧地捂在自己的口鼻之上,试图阻挡那呛人的烟味。然而,即便如此,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睛仍不受控制地流淌着泪水,视线模糊,呼吸困难。 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否则所有的计划和想法都将化为泡影。她必须逃出去,必须! 就在她内心纠结,要不要再去给那昏迷不醒的黄景仁泼点冷水以唤醒他时,外面总算传来了动静。那门锁滑动的声音,在木晚耳中犹如天籁之音,让她心中一喜。她知道,这是外面的人沉不住气了,他们终于要采取行动了! 然而,当门被猛地推开,出现在门口的汉子们却让她的心中一沉。他们一个个体格魁梧,面容凶悍,仿佛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一般。躲在床后的木晚,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四个人进门后,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灭火。木晚知道,这是她逃出去的绝佳时机。于是,她咬紧牙关,抓准时机,猛地往外跑去。然而,不幸的是,她之前已经被下了软筋散,身体的力量早已大不如前。她脚步踉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刚到门口,木晚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粗鲁地抓住了胳膊。那大汉嘿嘿一笑,脸上满是横肉,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猎物。 “小姐,你打算去哪里啊?老爷说了,若是小姐出来了,那就归我们了!今个儿,真是让兄弟们享福了!”那大汉的话音刚落,木晚的心里便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她想过木洛白可能并没有真正把她当女儿看待,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到这份上,只是为什么呢… 她心中怒骂道:“真真是畜生!虎毒尚不食子,你木洛白却比那猛兽还要狠毒!”然而,眼下她是真的感到了绝望。在府里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要提防谁,自然也没有随身携带那人送给她的防身镯子。此刻,她手边根本没有一招制敌的利器,而眼前的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 她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悲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让她窒息。但她深知,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放弃,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无法想象的后果。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试图从那个彪形大汉如铁钳般的手中挣脱出来。 然而,她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与这些彪形大汉相比,她就像是一只弱小的蚂蚁,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她的挣扎似乎只是徒劳,无法改变眼前的困境。 就在她绝望地想要用袖中的簪子,先刺伤其中一个人以寻求一线生机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心头一颤。 她转头看去,只见楚尧泽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了远处!木晚心头生出一丝欣喜,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获救了。 玄雷见状,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上前,迅速制止了那四个不知死活、正欲对木晚不轨的大汉。他们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更没想到这个人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而楚尧泽自己,则仿佛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决绝,一步一步向木晚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木晚的心上,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当他走到木晚身边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用力将她抱在怀里。那一刻,木晚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与楚尧泽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髓之中,永远不再分离。 在短暂的迷失后,木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这个场景为什么那么眼熟?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境之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楚尧泽将心中珍视之人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庆幸。还好,他及时赶来了,没有让最坏的事情发生!然而,这份庆幸很快就被一股强烈的不安所取代。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迷香的气息,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刻将木晚从怀里轻轻放出,开始仔细打量她。只见木晚的脸庞异常通红,脖子下方也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他的心中一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没控制好心头的痛意和怒火,他一把拉开了木晚左肩膀的外衫,露出了里面一道道手指印出的红痕。 那些红痕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他的眼里瞬间一片猩红,充满了愤怒和心疼。他无法想象,在他到来之前,木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和羞辱。 他边轻柔地抚摸着那些红痕,边声音低沉地质问:“告诉孤,这些红痕是怎么造成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显然是要为木晚讨回公道,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木晚看到自己被楚尧泽不顾还有其他几人在场就拉下了外衫,气急之下直接给了楚尧泽一巴掌。她拉上了自己的衣服,怒视着楚尧泽,眼中闪烁着羞愤的光芒。 而被打的楚尧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生气干了什么蠢事。他看到美人愠怒的脸,脸上也涌起热意。他把自己的另一边脸凑到木晚跟前,温柔地说:“晚晚,只要你喜欢你可以继续打,这边也给你打。但孤心疼你的手…”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和无奈,显然是对木晚的怒气束手无策。 木晚看着在自己面前发颠的楚尧泽,脱口而出:“疯子!”但话落后,她脸色瞬间煞白。 这个场景、这句话、这个神情……这是她三个月前脑中突然出现的一模一样的情形!她心中一阵惊恐和不安,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所笼罩。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木晚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她伸出了手,把自己带血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楚尧泽的手背上。一瞬间,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看到自己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嫁衣,那衣裳如火一般炽热,映衬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庞。她被人不停地拉着往前奔跑,而拉着她的人,竟是同样身着红色喜服的四皇子楚玉生!他的脸色凝重而急切,仿佛正在带着她逃离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 然而,周围的景象却异常模糊,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气所笼罩,让她无法分辨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只能听到楚玉生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跟我走!”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正欲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死亡来临般的冷酷声音:“放开她!”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刺骨,让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顺着画面中的自己回头望去,只见楚尧泽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或者说是盯着拉着自己的楚玉生。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决绝,仿佛要将他们两人都置于死地。 接着,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楚尧泽拿过了玄雷递上的弓箭,拉开了弓,箭头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要将他所仇视的人射穿。木晚被吓到了,立刻松开了手。画面立刻消失了!她喘着粗气,心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然而,当她缓缓放下手,理智逐渐回归,木晚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应该就此停止。她应该弄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但是,当她鼓起勇气,再次尝试去触碰楚尧泽的手时,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刺扎。她忍不住痛呼出声,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助。 接着,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她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 楚尧泽见状大惊失色,他立刻上前抱住了木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声音颤抖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晚晚,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然而,木晚却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无法回应他的呼唤。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离他而去。楚尧泽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紧紧地抱住木晚,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为她抵挡所有的痛苦与危险。 第114章 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楚尧泽温柔地抱着木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心疼。他感受到木晚的身体异常滚烫,心中不禁一阵惊慌。“晚晚!你怎么了,怎么那么烫!”他伸手摸了摸木晚的脸颊,被那高温吓得手都抖了一下。 他立刻转身,冲着身后的玄雷大喊:“去,快去把王磊给孤叫来!晚晚她病了,需要立刻救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显然是要让玄雷立刻去办这件事。 玄雷一听命令,身形一震,即刻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执行着那不容迟缓的任务。而楚尧泽,则是满心的焦急与疼惜,他紧紧抱着虚弱的木晚,步伐既坚定又带着几分急促,只想尽快将她安全送回闺房之中。 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院子门槛的那一刻,一抹跪伏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木洛白。楚尧泽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那是对对方无法掩饰的厌恶与愤怒。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流星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木洛白的肩头,那力度之大,几乎让木洛白整个人飞了出去。 “你的这颗头颅,暂且寄存在你的颈项之上。”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与警告,“至于父皇那边,你无须再回话,孤自会处理妥当。但如若你再敢对晚晚有丝毫的不妥之举,哪怕只是动她半根毫发,我发誓,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求死无门!” 言毕,他再未多看木洛白一眼,而是毅然决然地转身,继续抱着木晚向前走去,只留下一道决绝而冷酷的背影,以及木洛白那张因恐惧与痛苦而变得惨白如纸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不过片刻光景,李宴温便也赶到了尚书府。还未踏入府门,一股异样的寂静便已让他心生疑虑,仿佛有某种不祥正悄然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当他亲眼目睹尚书府内空荡荡的景象时,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膨胀,如同乌云压顶,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急忙召来小厮,一番询问之下,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一刻,怒火与担忧如同两股交织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让他难以平复。 在小厮的引领下,李宴温匆匆赶往东院,心中默念着木晚的名字,祈祷她能够安然无恙。然而,当他踏入内院的那一刻,却停下了脚步。他意识到,自己如今已有婚事在身,擅自闯入女子的闺房,实属不妥。 于是,他只能站在门口,远远地眺望着那扇半关的房门。透过门缝,他隐约可以看到木晚被楚尧泽紧紧地护在怀里,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楚尧泽的身影,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盾牌,将木晚遮得严严实实,不容任何人侵犯。 看到这一幕,李宴温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尖几乎嵌入掌心。他的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力感,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将他推向深渊。他渴望能够做些什么,来保护那个他深深挂念的女子,却又深知自己此刻的身份与立场,让他无法轻举妄动。这份矛盾与挣扎,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不过须臾之间,王磊便被玄雷如同拎小鸡一般提溜到了眼前。这位老者花白的发丝在疾风中凌乱飞舞,每一根都似乎在诉说着这一路颠簸的艰辛。 然而,即便心中苦楚万千,王磊也不敢有丝毫怨言。毕竟,玄雷乃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得力助手,其威严与权势,绝非他等能够轻易冒犯。 当双脚终于踏实地落在院子里的那一刻,王磊仿佛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要将刚才丢失的空气全部补回来。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晏温的肩膀,声音微弱而颤抖:“公子……给……给老夫……让一让……” 李晏温立刻偏过身子,看到是王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王太医,你怎么在这里?宫门这个点还没下钥吗?”他疑惑地问道。 王磊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惊讶,“李公子怎么也在这里?参见李公子。草民是太子殿下安排出宫,特意在宫外给木小姐看病的。”他解释道。 李晏温听到这个回答,嘴角本就下压,现在更是压得不能再低了。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焦虑、还有压不下去的嫉妒。他知道自己对木晚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很想像楚尧泽那样守护在她身边… 李晏温回过神来,连忙让开了身子,让王磊进去为木晚诊治。“希望王太医能好好医治木小姐!”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期盼。 王磊步履匆匆地走到木晚的床边,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他俯下身,开始仔细地检查木晚的身体状况,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他的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木姑娘这是中了软筋散和迷香,这两种药物相辅相成,足以让人陷入深度昏迷,且浑身无力。” 楚尧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只能化作一句低沉而愤怒的咒骂:“真该死!”他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木晚那恬静却苍白的脸庞上时,他硬生生地忍住了摔手边东西的冲动。这是木晚的院子,他不想让任何噪音打扰到她的休息。 突然,他想起了木晚手上还有一处伤口,那是她为了挣脱束缚而留下的痕迹。他连忙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晚晚的手也受伤了!你先帮她止血,我刚刚给她涂了紫魄断玉膏,可是似乎并不见效!” 王磊闻言,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木晚的手心上。当他看到那深深的伤痕时,眼里闪过一道浓烈的心疼。他沉声说道:“太子殿下,这并非药效已过,而是木姑娘手心的伤实在太深了,紫魄断玉膏虽为疗伤圣药,但对于如此严重的伤口,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楚尧泽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疼,他紧紧盯着木晚的伤口,仿佛要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都传递给她。“孤命你一定要让晚晚的手恢复如初!”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决绝。 王磊感到压力山大,这伤口实在太深了……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臣自当尽力!”然后他开始给木晚喂了药丸,再用袖子擦了擦汗。经过一番忙碌的诊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殿下,木姑娘没什么大碍了!” 楚尧泽听到木晚已经没事了,立刻继续守在她的身侧。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温暖和力量都传递给她。“晚晚,你没事了就好。”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安心。 王磊望着楚尧泽,在确认木晚无恙后便将他晾在一旁,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无奈。尽管此刻楚尧泽也是屈膝跪坐在地,但王磊年事已高,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膝盖隐隐作痛,让他暗暗叫苦。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难伺候。不过,转念一想,还好木小姐已经安然无恙,他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李晏温,在听到王磊那句“木晚姑娘已无大碍”后,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才终于落地。他目光复杂地望向屋内,楚尧泽紧紧守候在木晚身旁,那画面在他眼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在悄无声息地割裂着他的心。他深知,自己此刻的情绪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看到她被旁人照顾。 于是,他迅速转身,决定离开这个让他纠结不已的地方。他抬步往外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心中升起了愤怒与不甘。他急需找到一个出口,来发泄心底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他要找到那个造成木晚如今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穿过两个院子,李晏温的视线落在了木洛白的身上。只见木洛白竟然还完好无损地跪坐在院子里,一脸悠闲自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晏温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再也压不下去心中的愤怒。二十年来,他头一次失控,直接冲上前去,掐住了木洛白的脖子,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地说道:“你怎么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木洛白燃烧殆尽。 被掐住脖子的木洛白,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猪肝一般,双眼凸出,显然是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挣扎。然而,他仍然挣扎着说出了他刚刚在脑中畅想的心里话:“李晏温,你大胆!我是未来国丈!你怎么敢对我动手!”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胁和不甘,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李晏温如此对待。 李晏温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开始有了实质性的变化,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和决绝。他低沉着声音说道:“晚晚,是我的!”这句话仿佛是从他的心底深处吼出来的,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然后,在木洛白快要断气的前一刻,李晏温才终于松开了手。他把人拖到了木晚的院子外,用力一甩,将木洛白甩在了地上。他指着木洛白,冷冷地说道:“你就在这里跪着!直到晚晚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愤怒,显然是要让木洛白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晏温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木晚院子的方向,那里有他心爱的女子,也有他无法越过去的人。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太多情感,然后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沉重。 木洛白等人离开后,开始嘟嘟囔囔:“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太子在,我还怕你区区丞相府?” 第115章 畜生再次被打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却未能驱散一室的凝重。木晚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未曾醒来,口中喃喃,呓语不断:“别过来,别过来。”那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无助,让在一旁守护的楚尧泽心急如焚。 楚尧泽见状,眉头紧锁,焦虑之色溢于言表。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转身,快步行至榻边,轻轻拍了拍正沉睡中的王磊,急切地呼唤道:“王爱卿,快醒醒!晚晚她不对劲,你快来看看!” 王磊本就睡得不深,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迅速清醒。他揉着自己因年迈而略感酸痛的老腰,强撑着站起身,快步走到木晚身边,开始仔细为她诊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磊的神色愈发凝重。他查看了好一段时间,心中泛起了嘀咕。木晚的外状看似是因受惊过度所致,但实际上,他作为医者,能感觉到这其中似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病因。 他回想起上次为木晚诊断的情景,那时她的心结似乎已经解开,精神状态大为好转。然而,短短两月之间,她的病情为何会变得如此严重?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太子殿下,木小姐的情况比我想象中复杂。”王磊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昨日应当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才会呓语不断。恐还生了郁结…” 楚尧泽闻言,心中焦急如同烈火焚身,但他也清楚地意识到,此刻唯有依靠王磊那精湛的医术,方能有一线生机。他紧紧握住王磊的手,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期盼与恳求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老医者的身上:“王爱卿,晚晚的性命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救治她,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王磊深深感受到了楚尧泽的急切与信任,那份沉甸甸的情感,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将病情说得太过严重,否则以太子殿下的性情,恐怕会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他沉声回应道:“太子殿下请放心,臣定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地救治木小姐。” 言罢,王磊从随身携带的药枕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几根银光闪闪的银针。这些银针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目光专注地看向木晚,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气色与脉象,然后从中选出了三根最为合适的银针。 准备施针的那一刻,楚尧泽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虽焦急万分,却也不忍直视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只好忍着心疼转过身去。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木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重新焕发生机。同时,他也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造成木晚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极大的惊吓,郁结之症!”他在心中默念着,将这份愤怒与决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而木洛白的名字,也在这一刻,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念及此,楚尧泽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一步步走出了闺房,每一步都仿佛踏着千斤重的铅块,沉重而艰难。他的目光冷冽,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与决心。 到了门口,他意外地看到木洛白竟然坐在地上,靠着门框沉沉睡着,那副模样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这一幕,瞬间点燃了楚尧泽心中的怒火,他抬腿狠狠踹了木洛白好几脚,每一脚都蕴含着他对木洛白无尽的愤怒与痛恨:“木洛白,你是真的该死!” 木洛白被踹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楚尧泽的怒火。 就在这时,木卿羽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当然他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心疼木洛白…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为何要如此折腾这个老东西?”木卿羽故作不解地问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与挑衅。他想知道,太子为何会出现在他妹妹的院子里,又为何会对木洛白如此愤怒。 楚尧泽听出了木卿羽话语里隐藏的不满与质问,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冷冷地回应道:“木兄,你现在才来表现出对晚晚的关心,不觉得已经太迟了吗?昨日,当晚晚被她的亲生父亲算计,陷入险境,差点遭遇不测之时,你在哪里?你可知,她当时的心中充满了多少无助与绝望?” 木卿羽闻言,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得很,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翻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楚尧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木洛白!你到底对晚晚做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双手揪着木洛白的衣领,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木洛白本想呵斥这个不孝子,但是看到楚尧泽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也明白自己罪孽深重,于是只好闭嘴装死,不敢再言语半句。 木卿羽看着木洛白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浇了油一般,瞬间熊熊燃烧起来。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直接伸手,毫不留情地甩了对方六七个巴掌。每一巴掌都蕴含着他对木洛白无尽的愤怒与痛恨,打得木洛白脸颊红肿,嘴角渗出了血丝。 在木洛白惊怒交加的眼神里,木卿羽终于收了手,但语气中依然充满了难以遏制的愤慨:“你真是畜生!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晚晚她那么善良、那么无辜,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木洛白捂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愤怒。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孽子!我好歹是你父亲,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木卿羽闻言,眼神更加冰冷,仿佛能冻结一切。他毫不留情地回击道:“你也配父亲二字!你对晚晚所做的种种,是身为一个父亲该做的吗?你眼里除了权势地位,还有什么!” 木柔静静地站在院子外,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却没有生出半分同情。她的目光如冰,仿佛能洞察一切虚伪与恶行。她暗暗想道:这个所谓的父亲,实在太过可怕了!他算计别人也就算了,竟然还算计到了二姐身上!这种行为,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另一个人——黄景仁。既然她爹要把两人凑在一起,那么他应该… 木柔心中一紧,立刻动身,急匆匆地赶往黄景仁的院子。她一路小跑,心中充满了对黄景仁的担忧与关切。当她赶到时,只见黄景仁正躺在床上,额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虽然已经凝固,但面色看上去十分苍白,显然伤势不轻。 木柔见状,心口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她连忙吩咐身旁的侍女春儿:“春儿,你快点去把府医叫过来!黄公子受伤了,需要立刻救治!”她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关切,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对黄景仁的深深担忧。 春儿闻言,也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跑去叫府医。 第116章 说动江寒煦 而在将军府幽静的深夜,李宴温一夜未合眼,他静静地守候在醉酒的江寒煦身旁,仿佛一尊雕塑。屋内的烛光摇曳不定,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照在墙上,更添了几分静谧。 直到衣角传来一丝微弱的拉力,李晏温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江寒煦,温和地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同时,他递出了手中的帕子,“擦擦汗,你出了不少汗。” 江寒煦一手接过帕子,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眉头紧锁,显得十分痛苦。“晏温,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头……好痛。”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是因为宿醉而头痛。 李晏温看着面前的兄弟,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语气依然保持平和:“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昨晚你喝得太多了。可还记得昨日的事情吗?昨晚我们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江寒煦一脸茫然,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片段,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我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他困惑地问道,显然已经把昨晚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李晏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想不起来也没事,但是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醒酒。然后,你需要进宫面圣!有些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江寒煦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他不解地问道:“陛下还没召唤我,我怎么又要进宫了?明日才需要进宫述职……”他显然有些不想面对皇帝。 李晏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沉声道:“必须今日就去,你之前说错了话,拖累了……旁人!现在,你需要尽快进宫,向陛下解释清楚,不能让事态进一步发展。” 江寒煦越听越迷糊,眉头紧锁,一脸困惑地看着李晏温,“晏温,我怎么越发听不懂了。我进宫是去干什么?我要解释什么?” 李晏温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你之前和陛下说你有心仪之人,所以推了陛下的赐婚。” 江寒煦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喃喃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喝酒说了吗…没事,可是我说的是实话,我…喜欢木晚姑娘。” 李晏温看着江寒煦,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喜欢差点害了她。你知不知道,你推了陛下的赐婚后,陛下给了尚书府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给木晚指门婚事。这次是被…拦下了,但是如果你再不表态,只怕陛下就要动手了…” 江寒煦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愧疚。他紧盯着李晏温,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了木晚姑娘?我……我不知道会这样!”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悔意,显然对于自己的无心之失感到十分痛心。 接着,他一把抓住了李晏温的手,焦急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李晏温看着江寒煦,沉吟片刻后说道:“进宫后,你要主动提起赐婚一事,然后表示你会娶公主。” 然而,听了李晏温的话,江寒煦立刻松开了抓着李晏温的手,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楚皎,我不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显然对于这门婚事十分抗拒。 李晏温叹了口气,解释道:“陛下希望的就是让你娶了公主,这样兵权也不算旁落,你明白吗?若是你不表态,这事就结束不了!将军府陛下不会动,但是木小姐那边,只怕陛下会下暗手。”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严肃和紧迫,显然希望江寒煦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江寒煦闻言,沉默片刻后说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娶公主。”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显然对于这个决定感到十分痛苦。 李晏温看着江寒煦,想了想后说道:“那你就说需要时间和公主磨合,主动邀请公主出去玩。这样既能给陛下一个台阶下,也能暂时缓解你的困境。” 江寒煦知道自己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着就对外喊了一句:“我要起身了。” 李晏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中稍感宽慰,随即动身离开了将军府。仲和紧跟其后,走出了府门,他眉头微皱,似乎对李晏温的决定有所不解。 “少爷,你昨晚不是说,让小将军和陛下说自己一定会保护好木小姐就可以了吗?怎么今日就变成了要同意陛下的赐婚了?”仲和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李晏温闻言,脚步微顿,转头看向仲和,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不够稳妥,她不能再受伤了,她再受伤…我…她家里人会受不了的。而且,寒煦和她并不合适,寒煦性子大大咧咧,没办法好好照顾木小姐。我这么说也是为了寒煦好,只要陛下在位一日,他想做到的事情就没人能违抗。” 仲和听了李晏温的解释,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再追问。他只是低声说道:“可是,小将军要是和公主有了往来,除非公主变了心,否则他永远都无法摆脱这门婚事了。” 李晏温转动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摇了摇头。“那就往前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后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出局一个是一个…… 在尚书府内,黄景仁终于在大夫的精心医治下恢复了清醒。他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守在床边的木柔,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与温柔。 “柔儿,你…怎么在这里?”他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意外和感动。 木柔看着他额头上包扎的纱布,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与担忧。“这个伤口,是怎么弄的?”她轻声询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黄景仁伸手去摸额头上的伤口,但只摸到了厚厚的布层,他微微皱眉,脑中回想起昨晚的混乱情景。“我…好像是自己撞上的。昨晚…”说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一丝尴尬与无奈。 木柔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继续沉默地看着黄景仁,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黄景仁看木柔不说话,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决定自己把话说清楚。“我昨晚喝酒醒来就在自己屋子里,但是…旁边还有你二姐。我打不开门,又中了迷香,情急之下就自己下了床,不小心把头给撞破了,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他详细叙述了昨晚的遭遇,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无辜。 木柔听完后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黄景仁会对她二姐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你没对我二姐做出什么事?”她再次确认道。 黄景仁立刻作出发誓的手势,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真诚。“我发誓,我没有!我绝对守礼!没有半分逾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与决心。 木柔看着黄景仁认真的模样,心中的疑虑终于消散。她收起了自己身上的锋芒,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等科考成绩出来,就去见我母亲。” 黄景仁闻言眼中闪过喜色,他激动地看着木柔。“柔儿你!”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与激动。 木柔柔和一笑,掏出帕子给黄景仁擦了擦汗。“你好好养伤,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第117章 李晏温求娶 而在黄景仁隔壁院子内,木晚依然沉睡未醒,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梦境之中。这时,玄雷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尚书府,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显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他穿过曲折的廊道,终于在木晚的闺房门口找到了楚尧泽。楚尧泽正静静地站在门边,凝视着昏迷中的木晚,眼中满是担忧和无奈。 玄雷轻轻地走到楚尧泽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开口:“殿下,陛下派了两个人盯着尚书府,不过卑职都已经打点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都清楚了。只是,您如今该回宫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显然对当前的形势有着清晰的认识。 楚尧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木晚,心里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院门。 等楚尧泽走后,李晏温才缓缓走进了尚书府。他穿过繁复的廊道,来到了木晚的院子。在门口,他轻轻询问:“木小姐她怎么样了?”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木卿羽听到声音,走出房门,看到是李晏温,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这里?晚晚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李公子还是请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与疏离。 李晏温并未因此退缩,他深深地看着木卿羽:“木兄,可否借一步聊聊?我有一些关于木小姐的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诚恳。 木卿羽看着李晏温,沉默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昨晚之事他还有很多不清楚的点,还是得弄清楚比较好。 “那就移步木兄的院子。”李晏温提议道,他并不想在这里打扰木晚的休息。 木卿羽走到门口,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却没看到木洛白的身影。心下生出几分不满,随即询问身边的子冉:“老爷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子冉低声回答:“被太子殿下关进了院子,还要求管家对外声称老爷他生了重病。” 木卿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带着李晏温去了自己的院子。 亲手关上门后,木卿羽转身看着李晏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与担忧:“还请李公子言明,有什么关于小妹的事情要告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晚晚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 李晏温垂下眼,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木兄以为,寒煦也就是小将军为何会出现在尚书府,木尚书又为何一定要算计木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分量。 木卿羽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木洛白他和将军府没什么往来,但是对待小将军的态度确实奇怪。但…李公子可否再说得明白一点?” 李晏温提起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木卿羽:“陛下想要将军府住进一位女主人,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他不认可的人!而木小姐,被寒煦惦记自然就成了陛下眼中的…” 木卿羽眼中闪过一道震惊,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脸上的神色变换了几番:“所以,晚晚是无妄之灾!那个小将军…和木洛白都该死!”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与痛恨。“那眼下,晚晚她…” 李晏温看着木卿羽,缓缓开口:“我已经让寒煦进宫面圣了,也让他主动提出和公主往来。这样至少能暂时缓解木小姐的危机。” 木卿羽在心里盘算着李晏温的话,只是如此,还不算妥当!他抬起头看着李晏温:“李公子,你是否还有未尽之语?” 李晏温看着木卿羽,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木兄,我想求娶木姑娘!这样至少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保护。我也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与坚定。 李晏温看着木卿羽,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木兄,我想求娶木姑娘!这样至少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和保护。在这个纷扰的世界里,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恳与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誓言。 然而,木卿羽却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李晏温:“李公子是否以为木某是个傻子,一步一步引导,我就会病急乱投医?你以为我会因为晚晚的安危就轻易地把她交给你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不屑。 李晏温闻言,心中一阵苦涩。他明白,木卿羽的疑虑并非没有道理。他连忙解释道:“木兄误会了,我求娶木小姐不只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更是为了木小姐的终身大事考虑!我所言句句出自真心,我也有信心,只要木小姐和我成婚,我定会用心呵护她一生。丞相府也一定能护得住她!而且,我是真心喜欢木小姐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真诚,试图打消木卿羽的疑虑。 然而,木卿羽却冷嗤一声:“你的真心就是有婚约在身,想让我妹妹嫁过去给你做妾吗?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妹妹受这样的委屈!”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李晏温立刻上前了一步,他急切地看着木卿羽:“木兄,我是断断不会让木小姐受委屈的!你放心,我身上的婚事我会尽快解决。我定当会以正妻之礼求娶木小姐!”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决心。 木卿羽看着李晏温,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那就等李公子先把身上的婚事解了再谈求娶的事宜!我木卿羽的妹妹,绝对不可能受人委屈。” 李晏温闻言,心中一阵失落。但他明白,木卿羽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他只好点了点头:“木兄所言极是,是我冒昧了。我会尽快解决我身上的…” 木卿羽却打断了李晏温的话,冷冷地开口:“我不放心晚晚,李公子也请自便。”他可半点不想听到晚晚要嫁人的事情! 第118章 李晏温的心思 李晏温被下逐客令,却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气恼之色,他的心中满是对木晚的关切与忧虑,“木兄,可否容我再去问问大夫关于木小姐的病情?她至今仍未醒来,我实在难以安心离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期盼。 木卿羽看着李晏温,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你去问问。但问完之后就得回去,你不是大夫,留在这里对晚晚的病情并无任何帮助。”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与疏离。 李晏温闻言,连忙感激地拱了拱手,“多谢木兄,我问完之后就会立刻离开。”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与诚恳,显然对于木晚的安危极为关心。 木卿羽看着李晏温,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咄咄逼人显得有些太过欺负人了,但晚晚在他心里就是最重要的。他只好嘟囔了一句,“你知道就好。”然后便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李晏温抵达闺房门口时,他依然保持着守礼的态度,并未擅自闯入木晚的闺阁,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着木卿羽的示意。木卿羽对他轻轻点了点头,走进闺房,将王磊叫了出来。木卿羽又看了一眼仍然眉头紧皱、沉睡不醒的木晚,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担忧与无助,然后才跟着王磊走出了房门。 李晏温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询问:“木小姐她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好转的迹象?”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与期盼。 王磊面上带上忧虑之色,他叹了口气,眉头紧锁,被木晚的病情所困扰,“木小姐的病情……实在严重,今晨我已经尝试用银针入顶之法,期望能够刺激她的神志,但见效甚微!此情状,实属罕见,令人费解,我也束手无策啊!” 李晏温和木卿羽闻言,心头皆是一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们相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惊慌。 李晏温不甘心地追问:“你都没有办法,那还有谁能救她?!等等…柳京墨柳神医,他医术高超,或许有办法!” 王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他连忙回应:“柳神医医术超群,确实可能有法子救治木小姐!若是能请他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期待,显然对柳京墨的医术极为推崇。 李晏温听到这个答复,立刻对着木卿羽行了一礼,语气中充满了恳切与期待,“还请木兄尽快前往国公府,恳请长公主看在你们两家有姻亲的关系下,让柳京墨上门为木小姐治病!如今之计,唯有柳神医或许能救木小姐了。”只可惜我现在没有正当理由出面,不然定当亲自前往! 木卿羽脸色凝重,他深知时间的紧迫性,也明白李晏温的无奈。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我这就去!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然而,刚走到门口,木卿羽又突然折了回来,他看向王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恳求,“还请大夫好好照看二妹,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定当重谢!” 王磊闻言,连忙点头应承,“木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木小姐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郑重与承诺。木卿羽得到承诺后,才安心离开。 李晏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神在听到木卿羽对王磊的称呼时闪了闪。他看向王磊,也行了一礼,“王太医,有劳了!请务必尽心救治木小姐,她的安危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敬意与恳求。 李晏温肉眼可见木卿羽走出的步子在自己加重的三个字落地后微微一顿,显然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而半个时辰不到,苏青来就听闻了木晚病了的消息,心急如焚,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他一边急匆匆地往柳京墨的院子走,一边心里思绪万千:自己之前还因为三妹打探自己喜好的事情而喜不自胜,却又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份期盼已久的情感,怎么转眼间,晚晚就病了呢?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措手不及。 等见到柳京墨,苏青来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外走,急切之情溢于言表。柳京墨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懵,但还是被他拉出了府门。在木卿羽惊讶的目光里,苏青来直接把柳京墨拉上了马车,“木兄,赶紧回府,我带着柳神医一同前往,晚晚的病情刻不容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坚定,显然对木晚的安危极为关心。 等二人坐上了马车,柳京墨才开口询问:“世子爷,你是要带我去给谁看病?如此急切,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他心里很是好奇:一向做事斯文有礼的世子,今日怎么那么着急?似乎有些失了身份。 苏青来面上一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去尚书府,木家二小姐病得很严重!我……我也是一时情急,才失了礼数,还请柳神医见谅。” 见苏青来如此行为,柳京墨心里对那位木家二小姐有了一丝好奇,不知道是怎样的佳人,能让世子如此挂念! 第119章 柳京墨上门治病 等柳京墨见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宛如脆弱的瓷娃娃一般的木晚,他心中立刻明白了苏青来为何如此焦急。这位木家二小姐,冰肌雪肤,美得动人心魄,即便是病中,也依然有着一种令人心动的魅力。看到她被梦魇折磨而紧蹙的眉头,柳京墨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 只是,越看这位美人的眉眼,柳京墨心中越觉得眼熟。他微微皱眉,努力回忆着。等等,这不就是灯会那日见到的戴面具的姑娘吗?!那眼前这位,不就正是与古家四公子有关系的那位吗? 柳京墨心中一惊,转头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面露担忧的苏青来。看来,这感情线还挺乱的! 然而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能分心。他提醒自己,现在还是救人要紧。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关心别的事情了?还是先救人…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起心中的思绪,立刻上前,轻轻地给木晚把脉,又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她的眼皮,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眼神和面色。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柳京墨得出了结论。他转身看到身旁已经站着一位老大夫,立刻上前和他对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专注。 “不知之前是如何医治的?”柳京墨询问道。 王磊闻言,连忙回答道:“之前已经用了银针入顶的方法,试图刺激她的神志。” 柳京墨点了点头,又追问道:“可是刺入了百会穴和神庭穴?具体是如何?” 王磊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对,这两处都刺入了两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至今木小姐她还是没能醒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焦虑,显然对木晚的病情束手无策。 柳京墨闻言,沉思片刻后,又问道:“那可有用过药?若是用了,给我看下药方!” 王磊大夫立刻把自己所书的药方递了过去,“这个就是!我之前已经给她服下了这副药,但是好像还是没什么效果。” 柳京墨接过药方,仔细地审视了许久,每一味药、每一份份量都细细琢磨。随后,他又回到床边,静静地观察着木晚,她的面色、呼吸、甚至是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没有放过。再三确认之后,他才行至桌边,提笔写下了一道新的药方。 “得让木小姐先消化一下之前的药,明日再按照我开的药方给她服下。川芎、苍术、香附这三味药,务必要越新鲜越好,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 随后,他又走到了熏香点燃的地方,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把这个熏香尽快撤下,木小姐之前中了过量的迷香,虽然体内已经排出,但她的内心对此很排斥。再熏香不仅起不到助眠的效果,反而会影响她的心智。可以添加远志、酸枣仁、藿香做成香包,挂于寝帐之上,这样既能安神又能助眠。” 然后,柳京墨转身走向木卿羽,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与鼓励,“另外,木公子可以和木小姐说些让她感觉温馨的往事,对她苏醒有利。温情,有时候比药物还要有效。” 木卿羽立刻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之色,“多谢柳神医,我一定照办!” “都是医者本分,不必言谢。”柳京墨淡淡一笑,说着就要退下。然而,兰儿却开口阻拦了:“柳神医留步,请问我家小姐什么时候服药,一日需要服用几次?” 柳京墨故作为难地开口:“这个得看小姐的状态,不过我会时刻关注她的病情。罢了,明日我会亲自前来关照,确保万无一失。”他的心中却暗自思量:只要能多离开国公府片刻,也是好的。 苏青来见状,心中也安下了几分。然而,他刚往外一瞟,就看到了一道人影,那应当是个男子,身着的料子似乎颇为不凡。他正想看个仔细,却被木卿羽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视线。苏青来面色一僵,没有再轻举妄动。 木卿羽走到苏青来跟前,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意在驱赶院子外的李晏温。然后他才开口对苏青来说话,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与无奈,“还没好好谢过世子爷呢,从小到大,世子爷就把晚晚当妹妹一样宠爱。今次的事情,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有些汗颜了。” 苏青来脸色一白,他自然是听出了木卿羽话中的深意,“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晚晚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木卿羽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样的男子,怎么配得上他妹妹呢?他嘴上却说道:“只是你毕竟不是晚晚的亲哥哥,而且你和三妹取消婚事没多久,日后还是让柳神医自己来尚书府。这样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与坚定,显然对苏青来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苏青来闻言,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回答:“木兄说的是,我会注意的!我只是希望晚晚能快点好起来,其他的……其他的并不重要。”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显然对木卿羽的决定并无异议。 柳京墨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对木家大公子木卿羽的印象很不错,觉得这人性格直接、爽快,让他很喜欢。 夜色如墨,渐渐笼罩了整个京城,李晏温才缓缓踏入了丞相府的大门。前厅之中,李固已经等候多时,他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期盼。见到自家儿子终于回来了,他立刻开口问道:“你这两日都不在府内,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晏温在脑中闪过几个想法,才缓缓开口:“我去了尚书府和将军府。”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与坚定,打定决心要坦白了。 李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尚书府?是那个木家二小姐?我虽然未曾见过那个女子,但看起来你很是重视她呀。” 李晏温听到父亲提到了木晚的身份,立刻跪在了地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坚定:“儿子有事恳求父亲大人成全。” 李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他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呢?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你起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晏温的眼里闪过一抹喜色,他没想到父亲会那么通情达理,竟然成全了他的想法。他连忙跪谢道:“儿子多谢父亲!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侯府退亲呢?”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 然而,李固听到“退亲”二字,面色一下子拉了下来,他沉声问道:“什么退亲?晏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晏温眼中的喜色迅速退去,他有些愕然地看着父亲,解释道:“父亲,您不是答应我娶晚……木家小姐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显然对父亲的反应感到意外。 李固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语气严厉地说道:“一个五品官的小姐,怎么做相府未来的女主人!李晏温,你是得了失心疯吗?你若喜欢她,把她娶进门当个妾就行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漠。 李晏温脸色一僵,是啊,是他想当然了。晚晚千好万好,但在自家父亲眼里,只有门第之见!他有些无奈地说道:“父亲,我不想委屈她!她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对待。”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坚定,显然对这门婚事充满了执着。 李固却冷笑一声:“委屈?工部尚书最不受陛下待见,这样的身份做你的妾也是高攀了。你脑子清醒一点!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李晏温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儿子想要的是和母亲和父亲一样的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想因为门第之见而错过一个值得我爱的人。” 第120章 李晏温主动 李固的眼里立刻涌上了怀念之情,他喃喃自语道:“你娘,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怀念,仿佛又回到了与妻子相识相知的那些美好时光。然而,想到现实,他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冷漠。 “我与你娘,也是门当户对。你不要混为一谈!”他语气严厉地告诫儿子,显然对儿子的想法并不认同。他认为,婚姻大事,必须讲究门第之见,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轻易改变。 李晏温知道自己今日应该是说不动父亲了,再说下去可能适得其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儿子知晓了,父亲。儿子先告退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失落与无奈,显然对父亲的决定感到失望。 李固看着自家儿子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对着身侧的管家开口:“过几日,提醒我去趟侯府。这门亲事拖得太久了,尽早订婚!不,不行…夫人的三年孝期没过。还是先给侯府去封信知会一声。” 管家立刻应声,表示会按照主人的吩咐去办。 李晏温缓缓回到自己的院子,仲和见状,连忙上前开口问道:“公子,老爷那边不答应这门婚事,这可怎么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 李晏温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他沉声道:“我不会放弃晚晚的,这两日只要我看到她在旁的男子身侧,被其他人照顾着,我的心就跟被挖了一般疼!”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与无奈,“而且,把晚晚交给旁人,我不放心,若是以后那人对她不好怎么办!” 仲和闻言,有些迟疑地开口:“那公子是要听老爷的,娶木小姐做……” 然而,李晏温却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住口!我断然不会委屈晚晚!这辈子我只娶她一个!就算爹不同意,我也不放弃。爹爹那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从方家入手了!” 仲和闻言,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侯府那边会同意吗?这可是两家早前就定下的婚事。”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虑与不安,显然对侯府的态度并不确定。 李晏温却冷冷地开口:“侯府不同意,那我就去找方家姑娘,就算她也不同意,那我也要逼她同意!我不能让晚晚受到任何委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酷与决绝,看到一旁目光有些呆滞的仲和,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放心,我看得出来方姑娘对我无意,取消婚事对我们二人来说都是好事!” 而此时,东宫内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玄墨站在门外,眉头紧锁,和送膳的小太监大眼瞪小眼,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小太监面上带着讨好的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恳求:“大人,您再帮奴才问问?殿下今日午膳也没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玄雷面露为难之色,心里暗暗嘀咕:“你自己不敢去,还使唤上我了!”但他也知道自家主子这都两日滴水未进了,这样下去确实不行。于是,他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殿下,您该用晚膳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楚尧泽冷漠的声音:“孤说了不吃!” 玄雷心里一沉,暗自嘀咕:“完蛋了,木晚小姐,你可快点醒!不然殿下这身体可怎么撑得住啊!”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书信。玄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连忙上前接过书信,急切地问道:“这可是从尚书府来的书信?” 小太监立刻点头如捣蒜:“是的大人,是从尚书府来的。” 玄雷脸上立刻展现了笑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好好好,太好了!殿下,尚书府来信了,应当是有好消息了!”他边说边直接推门而入,将书信递到了楚尧泽的面前。 楚尧泽听到玄雷的话,心中涌起一阵激动,立刻站起身来。然而,他却发觉自己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玄雷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楚尧泽的身子,关切地说道:“主子,你当心一点!这两天你没吃东西,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了。” 楚尧泽缓了几秒,用手扶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沉声道:“无妨,快点把信给孤。”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急切,这封信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玄雷哪里不知道手中这封信对殿下的重要性,他立刻把信交到了楚尧泽手中。楚尧泽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然而,看到里面的文字后,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显然信中的内容并不如他所愿。 玄雷见状,有些担忧地问道:“主子,信上怎么说?”自家殿下这个表情,感觉不太妙啊… 楚尧泽沉默片刻,才把信递给了玄雷,沉声道:“晚晚的病,不太乐观。不过,柳京墨说有方法……” 玄雷接过信,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趁机劝慰道:“殿下,既然木小姐那边已经有了医治的方案,那是不是也该用晚膳了?不然等木小姐好了,主子您的身体却垮了,这也是划不来的啊!”心中焦急万分:主子你可快点用膳! 楚尧泽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传膳。”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妥协,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身体已经在提醒自己,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晕倒了… 玄雷看他家主子眉头还紧锁,他立刻劝慰道:“殿下,你还有什么忧心事?目前木小姐那边应该没有危险了,柳神医的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她的。小将军那边也和陛下说的很清楚了,陛下应当也不会再找尚书府的麻烦了。” 楚尧泽摇了摇头,“只要寒煦和楚皎一日不完婚,父皇那边…晚晚就一日谈不上无忧。我必须要确保她的安全,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玄雷听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他连忙开口:“殿下,明日就是武试了。” 楚尧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孤明日要去现场,木卿羽必须拿下状元!” 第121章 步射 隔日一早,天色初明,木卿羽便匆匆来到了木晚的房间。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仔细地看着沉睡中的妹妹。虽然木晚仍在梦乡之中,但她的眉头已然舒展,似乎病情有所好转。木卿羽心中稍感宽慰,他轻轻地握住木晚的手,温柔地说道:“晚晚,哥哥要去比武试了,比完就回来看你。哥哥一定给你赢下所有的比试!” 说完,木卿羽轻轻地放下了木晚的手,把手放进锦被里,转身走出了房间。他穿过府邸的庭院,脚步匆匆地走向府门。上了马车后,马车一路疾驰,心中满是对妹妹的牵挂和对即将来临的比武试的少许紧张。 当马车停在比武场门外时,木卿羽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他下了马车,刚踏入比武场,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楚尧泽。楚尧泽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能洞察人心。木卿羽心中一凛,但他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继续往前走,保持着镇定和冷静。 武试主要分为骑射和步射两大项,上午的考试内容是骑射。阳光洒在比武场上,考生们纷纷上马,准备展示自己的技艺。 木卿羽翻身上马,动作娴熟而稳健。他手上持着一把沉重的弓箭,一边骑马一边拉开了弓弦。他目光炯炯,注视着场地中央那移动的箭靶。找准角度后,他果断地射出了手中的弓箭,箭矢如同流星般飞速向前,正中靶心! 木卿羽看到结果后,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心中暗想:“还好,这不算难!”接下来的几箭,他同样箭箭直入靶心,展现出了高超的骑射技艺。楚尧泽坐在上首,看着木卿羽的表现,心中也感到很是放心。 然而,接下来的考生中,并没有人像木卿羽一样展现出如此高的技艺。直到古初言上场,他才给众人带来了新的震撼。 古初言上马的动作流畅而优雅,驾马的姿势更是稳健无比。他拉弓的动作充满了力量与美感,仿佛每一箭都凝聚了他的全部精力。当箭矢离弦而出时,它们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稳稳地射入了靶心。 无论是上马、驾马、拉弓还是最后的成绩,古初言都表现得百发百中,无懈可击。让围观的木卿羽和楚尧泽看得都有些紧张。 木卿羽心中暗自思量:“这个古初言,技艺如此高超,看来是个强劲的对手!只是为何让我感觉有些眼熟呢?难道他与我曾经有过交集?不过御史府向来没有什么好东西,算了,不想了,还是专心应对眼下的比试。” 与此同时,楚尧泽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不安。他凝视着场中的古初言,试图从对方的身上找出一些端倪。然而,这个人明明之前从未见过,却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危机感。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安。 彼时,他只以为自己是因为木卿羽可能会输了这场比试而担忧… 午后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木卿羽用完午膳后,正欲起身离开,却忽然瞥见了玄雷的身影。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靠着墙边,步履匆忙地往外走。 木卿羽的脚步匆匆,一心只想着尽快与玄雷会面,却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偷偷地跟随着他。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曲折的回廊,行至一处偏僻的暗处才停下了脚步。木卿羽转过身来,目光锐利地看向玄雷,先开了口:“太子殿下是有什么话需要你帮忙传达吗?” 玄雷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他先是对着木卿羽行了一礼,表达了对木卿羽的尊重和敬意。 木卿羽见状,立刻伸手扶住对方。“我现在身无官职,当不得你这礼。” 然而,玄雷却避开了木卿羽的手,继续行了一礼,坚定地说道:“木公子,你是木晚小姐的哥哥,自然是要受这一礼的!” 木卿羽的眸色渐深,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和防备,“晚晚和殿下没有半分关系,还请慎言!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利用晚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只要想到王磊是如何被他千辛万苦寻到,再给自己亲手送到晚晚身边的,心中就生出几分后怕。若不是这次意外,只怕自己还会被继续蒙在鼓里!这个太子殿下,心机太深了,他是断断不会让那么会算计的人当他的妹夫的! 玄雷的面色一僵,心中暗自嘀咕:完蛋了,他家殿下怎么那么难,木小姐的心还没拿下,大舅哥也不同意啊!这可如何是好?他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木公子说笑了,我只是传达殿下的意思而已。” 木卿羽面露不悦,语气更加坚定,“还是说正事!太子殿下不是那么浅显的人,既然让你来寻我,必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玄雷立刻回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殿下让我转告木公子,务必赢下今日的比试!木小姐现在在陛下那边还是个无足轻重之人,随时都有被下手的危险。除非…”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犹豫和担忧。 木卿羽接过了接下来的话,语气坚定无比,“除非我这个做哥哥的当了状元,走到了显眼的位置。陛下才会对晚晚有所忌惮!”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妹妹不受伤害。 玄雷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木公子果然聪明绝顶,一点就通。”他知道,木卿羽是个聪明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他一定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木卿羽表情淡淡的,“晚晚到现在还没醒,我比谁都着急!去转告你家殿下,我是晚晚的兄长自然比任何人都在乎她。今日比试定是第一!你我二人在这谈话不合适,快些离开…” 玄雷听出了木卿羽话中的驱赶之意,立刻又行了一礼才离开… 第122章 苏绿华点破 而被众人时刻挂念的木晚,却险些无人问津。今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尚书府的青石板上时,柳京墨正欲踏出门槛,前往尚书府就诊。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苏绿华却匆匆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她双眼紧盯着柳京墨今日的装扮,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柳京墨身着一件深蓝色丝绸长袍,那袍子质地细腻,光泽柔和,袍身上绣着金线勾勒的竹纹图案,每一笔都显得那么精致,熠熠生辉,格外引人注目。袍袖宽大飘逸,随风轻轻摆动,宛如仙人下凡,不染尘埃。腰间则束着一条镶嵌着白玉的素色腰带,简洁中透露出不凡的风雅,更显得他气质超群。 苏绿华看着这样的柳京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醋意。她自认识他以来,虽见过他多次,但今日这一身穿着,无疑是她所见过的最为华丽、最为正式的一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醋意,翻腾不息。 “明明说好了,这一年你都要专门为我医治的!”苏绿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尖锐和不满,她望着柳京墨那冷峻的眉眼,仿佛要直接看出一个洞来,“怎么昨日就往外跑,今日还要往外跑?你究竟把国公府当成了什么?” 柳京墨闻言,心中生出几分不耐,他眉头微皱,语气坚定地说道:“柳某身为医者,自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还望苏小姐不要阻拦!” 苏绿华被柳京墨公事公办的态度深深刺痛,她愤然质问道:“那你去看病就看病!为什么穿得与以往那么不同!” 柳京墨听了苏绿华的话,也不禁愣住了。他低头审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这身装扮是他下意识中精心挑选的,与往日的随意截然不同……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 苏绿华看到柳京墨低头查看衣服的表情,心头一沉,懊悔不已。自己真不该把什么都说出来的!只怕之后柳京墨会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面想了!她立刻上前,焦急地拉住了对方的袖子,“你不许去!我不许你去!不过就是个尚书府,你推了不就好了。” 这时,苏青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见到柳京墨被自家妹妹无理阻拦,心头怒火瞬间暴涨。他快步上前,厉声喝道:“苏绿华,你在干什么!”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不满,显然对苏绿华的行为感到极度不满。晚晚现在还没醒,怎么可以耽误柳先生去为她治病! 苏绿华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心口猛地一跳,立刻松开了紧拉着柳京墨袖子的手。但转念一想,自己绝不能失去这个心仪已久的男子,于是她鼓起勇气,再次拉住了柳京墨的衣袖,坚决地说道:“哥,我不管!我不想让柳京墨出府!我今天也不太舒服…”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与坚决。 苏青来不容置疑地走了过来,他神色严肃,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木小姐还在等待救治,你不能那么任性!柳神医是去救人,不是去玩乐!” 苏绿华却不依不饶,她紧盯着柳京墨,仿佛要将他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中,“哥,你不能只想着自己的心上人,而忽略了我的感受!我喜欢…” 苏青来闻言,眉头猛地一跳,他深知妹妹的脾性,生怕她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于是,他立刻出口阻拦道:“苏绿华,不要口无遮拦!你快点放开柳公子,不要在这里胡闹!更不要逼我把你强行拉开!” 苏绿华闻言,知道自家哥哥为了木晚是一定会让柳京墨前往尚书府为木晚治病的。她眼珠子转了转,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突然,她开口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柳公子去也成,只是我也要一同前往!我要亲眼看着他救治木小姐,这样我才放心。” 苏青来听了这不着调的话,立刻怒斥道:“胡闹!你去能干什么?尚书府不是国公府,你不能那么不懂事!给我留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和不容置疑。 就在这时,苏知雪从后方走了出来。她一袭素衣,面容温和,宛如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她轻声细语地说道:“不如我去!二姐可以放心了,我去的话,就不会是柳公子一个人给木小姐看病了。我会在一旁协助他,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苏绿华听了苏知雪的话,心中的怒气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她松开了紧抓着柳京墨的手,一把将苏知雪拉近了自己,低声叮嘱道:“你给我注意一点柳京墨,要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告诉我!一定要帮我盯紧他!” 苏知雪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完成这个任务。苏绿华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又把矛头指向了她大哥。“哥,你那么关心怎么不跟着去!” 苏绿华看着苏知雪,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然而,她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散,又把矛头指向了她的大哥苏青来。“哥,你那么关心木晚,怎么不跟着去尚书府呢?”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和不满。 苏青来面色一僵,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要去武试监考,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别闹了,我也要出门了。”他心下重重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想去尚书府看看木晚的情况呢?只是,他深知自己不受木卿羽的待见,根本去不了尚书府。 半个时辰后,当柳京墨与苏知雪抵达尚书府时,两人皆是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门口,兰儿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她面带焦急之色,一见二人便立刻迎了上来,带着身后的两人脚步匆匆地穿过尚书府曲折的回廊。 苏知雪一踏入房间,便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木晚。她的心头一紧,险些晕过去。怎么才几日不见,她的神明就变成了这样!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焦虑,立刻转身对着柳京墨,双手合十,深深地行了一礼,“求柳神医治好木小姐!”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无助,眼眶也微微泛红。 柳京墨看到苏知雪如此真挚的情感流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本以为苏知雪随他来尚书府只是为了在她的嫡姐面前卖好,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关心木晚的安危。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觉得自己之前对苏知雪的看法太过片面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苏小姐,我定会尽全力救治木小姐!你放心!” 再次看到木晚那苍白而静谧的绝美脸庞,柳京墨的心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涟漪。他脑海中回响着苏绿华之前的那些话语,心底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交织、争斗。一个声音清醒而理智,提醒他万一木晚是第二个苏绿华,他该如何自处?但另一个声音却更加深沉、诱人,它告诉他,既然已经被吸引,那就沉沦,何必抗拒? 柳京墨长久地坐在床边,手搭在木晚的脉搏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凝视着木晚。他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仿佛在试图看透她的内心。一旁的苏知雪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是不是木晚姐姐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不安。 柳京墨被苏知雪的声音惊醒,他立刻回过神来,伸手再次轻轻翻动了木晚的眼皮。他仔细观察着她的眼球和面色,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今日木晚的病情似乎有了好转,但即便如此,也得尽快让她服药才行。 他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兰儿嘱咐道:“你快去煎药,你家小姐要尽快服药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木晚再不苏醒不吃东西,只怕身子就真的要熬坏了。 兰儿听闻后,立刻应声下去了,她明白此刻的紧迫性,不敢有丝毫耽搁。 第123章 木晚醒了! 一个时辰后,兰儿终于端着煎好的药,步履匆匆地走了上来。苏知雪见状,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汁,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轻声吩咐兰儿将木晚轻轻扶起,自己则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地吹着,试图让那滚烫的药汁变得温热适口。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尽的关怀与细腻,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苏知雪小心翼翼地喂着木晚喝下那碗汤药,每一口都充满了她的期盼与焦虑。直到木晚将那整碗汤药都喝得干干净净,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她让兰儿小心地将木晚放平在床上,轻柔地盖上被子,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木晚的醒来。 然而,令人忧虑的是,一个时辰悄然流逝,木晚的病情却并未见好转。她依旧沉睡不醒,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在了梦境之中,无法挣脱。苏知雪眼看着这不对劲的情景,心中的焦虑如同野草般疯长。 她立刻转头,用满是焦急与困惑的眼神询问柳京墨:“柳神医,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晚姐姐她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了,呼吸也平稳有力,怎么就是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眼下这个情况把她吓得不轻。 柳京墨心头也是一惊,他再次仔细检查了木晚的脉象,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脉象已然恢复了正常,按常理说,现在应该已经苏醒了才对!为何她还是这个样子,沉睡不醒,这其中的缘由,他一时之间也无法参透,只觉得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兰儿在一旁看着木晚沉睡不醒的样子,心急如焚。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突然,她想到了李晏温,那个自家小姐想要嫁的人。眼下大公子不在府内,夫人也指望不上,她觉得,如果对方在的话,一定能帮到小姐。于是,她立刻转身往院外走,打算立刻前往丞相府,寻求李晏温的帮助。 然而,当她匆匆赶到丞相府后,却扑了个空。下人告知她,他们的大公子并不在府内,且一早就出了府,但没有言明要去何处。 兰儿心口一沉,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一个小丫鬟,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李公子呢?她站在那里,茫然无措,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奈。 “兰儿?你怎么在这里?”李冷萦的声音在兰儿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 李冷萦听闻木晚的病情后,立刻决定前往探望。她一踏入木晚的闺房,便感受到了房间内的凝重气氛。 她快步走到木晚的床边,轻轻地伸出了手,把木晚的手温柔地放在手里。“晚晚,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而就在这一刹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了木晚的身体,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 柳京墨一回头就看到了木晚睁眼的那一幕,那双一睁开就如水般动人的眼睛,美得让他失语。那双眼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辰,闪烁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在这一刻,柳京墨清晰的听到了心底的声音:“柳京墨,你完了!逃不掉了!” 而此时的校场之上,木卿羽身姿挺拔,步伐稳健地踏入了比赛场地。他环视四周,与旁侧几位同样神情专注的参赛者一同站定在了那条醒目的白线之外。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眼中闪烁的坚定与决心。 木卿羽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了站在自己左侧的古初言身上。他的眼神中快速闪过一道暗光,那是一种混合了挑战与期待的复杂情绪。两人虽然平时并无太多交集,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深知对方是自己在这场比赛中最大的竞争对手。 随着一声清脆的号令,木卿羽和古初言几乎同时拉满了手中的弓弦,瞄准了远处的靶心。他们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仿佛这一箭已经练习了千万次,只待这一刻的绽放。 “嗖!嗖!”两声破空之响几乎同时响起,两支箭矢如同流星般划破了空气,稳稳地插在了两个箭靶的正中心。靶心处的红绸被箭矢的力量扯得微微颤动,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这一击的完美无瑕。 场边,苏青来作为主考官,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还有四支箭!” 小太监们忙碌地穿梭在考生之间,他们一一递上了新箭,并在小册子上认真记下了这一局的分数。 古初言和木卿羽再次同频拉弓瞄准放箭,齐刷刷向前飞去,直接把前头那支箭从中间破开,箭靶上仍然只有一支箭! 古初言与木卿羽再次同频,几乎在同一瞬间拉满了弓弦,瞄准了远处的靶心。他们的动作流畅而协调,仿佛经过无数次的演练,只为这一刻的默契配合。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齐刷刷地向前飞去,直接穿透了前头那支箭,把箭一分为二,以至于箭靶上仍然只有一支箭矗立着,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木卿羽侧头看向古初言,心中不禁嘀咕:御史府居然有这种人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这风格也坦荡荡,很是难得。 而古初言也对木卿羽的表现看好不已,他心想:身手很不错,不愧是她哥哥!希望他能护好她! 转眼间,两人前四支箭都是正中红心,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木卿羽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拉弓瞄准放箭,他的动作稳健而有力,箭矢如同流星般划破了空气,稳稳地插在了靶心的正中央。 然而,当他偏头去看左侧的靶子时,却发现对方似乎还没有动静。他的眼神一动,放下了弓箭,把身体转到了对方那边。却见古初言虽然拉开了弓,但他的眼神却并没有看向靶心,而是看向了自己! 木卿羽一脸疑惑,对方这是什么意思?眼神里的复杂他也看不明白!只见古初言看着自己几秒,然后随意放开了右手,弓箭飞出后最后射偏了,距离靶心还有一点距离。 木卿羽更加疑惑了,他看着古初言放下手中的弓箭后往自己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是第一就行。”古初言淡淡地说道,然后就转过了身,在木卿羽惊愕的目光里退了场。 第124章 江寒煦不能要了 片刻之后,苏青来手中便拿到了所有考生的比试结果,并当场宣布。不出众人所料,木卿羽稳居榜首,古初言紧随其后排在第二,而黄景仁则位列第七。 “明日便会放榜公示,大家今日可以有序退场了。”苏青来宣布完这句话后,向楚尧泽行了一礼,随后便退到一旁。 江枫站在考场门口,一见自家少爷出来,便兴冲冲地迎了上去。“少爷,是不是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第一!”他满脸期待地问道。 然而,古初言却摇了摇头,“第二。” 江枫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别骗我了少爷,您的射箭技艺那可是一直都是百发百中,空中射物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这区区武试!” 古初言垂眸,没有回应江枫的惊讶,只是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数着走。江枫感觉到自家公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立刻关切地询问:“公子,你怎么了?是有人使绊子了?” 古初言叹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为了晚晚,我不能拿第一…”他低声说道。 江枫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公子你说,只有拿下第一才好正大光明地站在木晚小姐跟前,并告诉她你是谁吗?” 古初言没有接话,脑海中回荡着自己偷听到的那些内容,以及如今晚晚所处的危险境地。他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也越走越急。他知道,他或许,不,是一定要加快进度了! 江枫上了马车后,立刻勒紧了缰绳,准备启程。他转头看向古初言,问道:“公子,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古初言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急切:“不,不回府。去尚书府。不对,还是去国公府。”他心中焦急万分,晚晚还没醒,得赶紧找人去救她! 江枫听出了自家公子话语中的紧迫和焦虑,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有多问,只是迅速驱车往前行驶,尽量缩短前往国公府的时间。 而后脚出了考场的木卿羽也是步履匆匆,身体还在考场但心已经飞回尚书府了,一上马车就对子冉吩咐:“快回府!” 他没注意到一辆朴素的马车也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尚书府内,被众人牵挂的木晚终于醒来了。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冷萦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木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声唤道:“萦姐姐…你…咳咳咳…”嗓子传来的痛楚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冷萦见状,立刻从惊喜转为忧心,她柔声说道:“晚晚,先别说话。你昏迷了两日,几乎什么都没吃,嗓子肯定会不舒服的。” 这时,柳京墨也开口解释:“木小姐是因为吸入了浓烟,嗓子才会受损。多喝些梨汤就会有所好转,但现在确实不适合多说话,还是先修养等体力恢复。” 木晚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她对着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苏知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而,当她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痛时,不禁立刻举起了右手,看着包着纱布的地方,小脸皱成一团,心里哼哼唧唧地想着:好痛好痛! 柳京墨看到木晚这副模样,心里很不舒服。他安慰道:“木小姐,不必担心。我会开个止痛的方子,等下你先服下。至于手伤,虽然确实伤得很重,但我会隔几日就来会诊,确保你的手会完好如初!” 木晚听完立刻点了点头,只要能止痛就好!她感激地看着柳京墨,在心里催促快去! 而柳京墨看到木晚如此乖巧的模样,心底那丝满足感也在逐渐发酵。 兰儿从惊吓中回过神,眼眶中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立刻快步走到木晚的床边,紧紧握住木晚的手,仿佛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可把兰儿吓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兰儿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满是担忧和后怕。 木晚看着自家小丫头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好笑地摸摸兰儿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拍着小丫鬟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兰儿哭了一会儿,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猛地抬头,用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木晚,开口询问:“小姐,你想见见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人吗?” 木晚看着兰儿紧握成拳的小手,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愤怒和不平。她想到了自己那个猪狗不如的父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对着兰儿做了个口型:“晦气!” 兰儿看着自家小姐的口型,心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敬佩和忠诚的光芒。“小姐说的对!都听小姐的!那个人确实是晦气,我们不提他,也不见他!” 片刻后,木卿羽的马车终于在尚书府门口缓缓停下。他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木卿羽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怒意,他质问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还有脸来!” 江寒煦看到木卿羽如此愤怒,立刻开口向对方道歉:“抱歉,真的万分抱歉!木兄,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不会为自己辩驳,我已经去弥补我的过错了。陛下那边,应该不会再对木小姐动手了。”他说得诚恳至极,语气中充满了悔意和自责。 然而,木卿羽却只是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江寒煦的话。他讽刺道:“哦?是吗!那既然阁下已经觉得自己做好了补偿,那还来我尚书府干什么!” 木卿羽真的很想直接给对方来上一脚,这个人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晚晚现在哪里算安全,况且他来了,晚晚不就更不安全了吗! 木卿羽越想越生气,怒火在他的胸中燃烧,他刚想付诸行动,给江寒煦一个教训,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江寒煦,你来这里做什么!赶紧跟我走!”木卿羽眼眸一闪,转头看去,只见楚尧泽快速下了马车,然后当着他的面,不由分说地把江寒煦拉上了马车,接着马车便快速驶离了尚书府。 被塞进马车的江寒煦一脸委屈,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不满地对楚尧泽说道:“尧泽,你干嘛不等我问完话再带我走!”他显然是真的对楚尧泽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楚尧泽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无奈。这个兄弟真的不能要了,太蠢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蠢兄弟解释。但是,他还是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然后给了对方解答。“你现在去尚书府的行为,在父皇看来是什么意思你想过没有!你若真是为了木小姐好,就不要再去打探她的任何消息,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楚尧泽的话语中带着无奈和劝诫,晚晚就只有一个,他绝对不能失去。 江寒煦听了楚尧泽的话,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他心中闪过一丝后怕,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楚尧泽也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不受木卿羽待见,这下好了,身旁还有个蠢兄弟……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125章 知晓端倪 木卿羽刚走到尚书府的门口,就看到了往外走的柳京墨一行人。他心中一紧,立刻开口询问:“柳公子,柳神医,我妹妹现在如何了?她是否安好?” 柳京墨立刻回复,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木公子不必担心,木小姐已经醒了!她现在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木卿羽听到这个消息,眼里闪过欣喜。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立刻飞奔去找木晚。 李冷萦看着木卿羽快速离去的背影,以及自己伸在空中的右手,心里闪过一道浓浓的失落。她原本想和木卿羽打个招呼,但对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身旁的海棠见她家小姐脸色不对,立刻开口询问:“小姐,你怎么了?” 李冷萦立刻回神,“没事。”在心里安慰自己。木卿羽并不是刻意不和自己打招呼,只是因为太过在意自家妹妹。爱重亲人是好事!晚晚有他这个哥哥,挺好的… 木卿羽急匆匆地进入自家妹妹的闺房,一进门,他就一把将木晚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晚晚,你终于醒了!哥哥真的好担心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满是后怕和庆幸。 木晚也回抱住了自家哥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虽几不可闻,但却充满了对哥哥的依赖和信任。她能感受到哥哥身上的温暖和力量,这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木卿羽抱了好久,直到自己鼻尖全是兰香才松开了自家妹妹。他用手轻轻摸摸木晚漂亮却清瘦了几分的小脸蛋,眼中满是心疼。“这几日得好好补补了,你都瘦了!哥哥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他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和决心。 木晚就乖巧地任由木卿羽摆弄,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充满了对哥哥的信任。 然而,木卿羽却心头一紧,他发现木晚一个字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点头。他立刻紧张地问道:“晚晚,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说?告诉哥哥,是不是哪里还疼?” 兰儿立刻帮木晚解释:“小姐她嗓子被浓烟呛过还没好,柳神医让小姐最好不要讲话!所以小姐才没有开口的。” 木卿羽眼里立刻生出一抹杀意,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木洛白,如果不是他,晚晚怎么会受这样的苦!他心中暗誓,一定要让木洛白付出应有的代价! 木晚轻轻地拉了拉木卿羽的袖子,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对着哥哥做着口型,尽管声音无法发出,但那份关切与期待却溢于言表。“科考怎么样了?” 木卿羽看到妹妹如此关心自己,脸上立刻洋溢出了骄傲的神色。“哈哈,晚晚,你放心!今天的武试我可是拿了第一哦!以你哥我的才华,不用说都知道会试也会是第一。明天就会放榜了,你相信你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木晚开心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再次对着哥哥做着口型:“我相信你!哥哥,我一直都相信你!”尽管她无法发出声音,但那份坚定的信任却通过她的眼神和动作传递给了木卿羽。 然而,当木卿羽终于喂完木晚晚膳,带着满足和欣慰离开房间后,兰儿却面色凝重地走到了木晚身旁。她看着木晚,眼中闪烁着犹豫和纠结的光芒,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木晚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小丫头,此时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她对着兰儿点了点头,用眼神鼓励她说出心中的想法。“兰儿,有什么事情吗?你说,我听着。” 兰儿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小姐,这次你昏迷之后,柳神医已经给你治好了病,但是你却一直没有醒来。我当时心里着急,就想着去找李公子帮忙,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你醒过来。可是,我到了丞相府,李公子却不在。正好碰到了李小姐,我就跟她说了你的情况。她听了之后,立刻就跟我一起回来了。没想到,她刚握住你的手,你就醒了过来!” 木晚听到这话,瞳孔猛的一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讶和疑惑。这听起来,既像是巧合,又像是……她回想起上次自己感觉心中那口气就是怎么也下不去,好像也是因为李冷萦握住了自己,才真正有了好转。两次自己都是因为与楚尧泽产生碰触而使身体突然变得不好,却又因为李冷萦而有所好转…… 隔日午时未至,礼部贡院的东墙外便已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众人翘首以盼,只见那面象征着荣耀与功名的墙上,缓缓张贴上了科考的皇榜。榜文如黄龙般蜿蜒而下,每一个名字都承载着考生的梦想与汗水。 在这份沉甸甸的榜单上,木卿羽的名字赫然在目,高居会元之位。他的名字后方,紧跟着的是古初言,而第三名的位置,则被黄景仁占据。 除了这三名佼佼者,皇榜上还依次列出了其余九十七名进士的名字。前来看榜的学子或喜或悲,或激动或失落,但无论如何,这一刻他们都成为了这场科考历史的一部分。 第126章 李晏温被拒之门外 而两个时辰前,太和殿内,气氛庄重而肃穆。楚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底下的臣子,缓缓开口询问:“今日众爱卿有何要事需奏报于朕?”言语间透露着不可侵犯的皇威。 楚尧泽站在一旁,眼神不经意间瞥向了苏青来,只见他从第三排众臣中走出,步伐稳健,神情庄重。“启禀陛下,会试和武试的比试成绩已经出炉,特来请陛下过目!”苏青来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张,双手呈上,态度恭敬。 楚帝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身旁的李公公,以眼神示意。李忠立刻领会,快步上前,从苏青来手中接过纸张,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楚帝眼前。 楚帝低头凝视着纸上的名字,木卿羽,古初言,黄景仁……这些名字在他眼中都是陌生的。然而,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尚书府”和“御史府”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木卿羽是哪个尚书府的人?” 苏青来立刻回话,声音清晰而恭敬:“启禀陛下,本次会元乃是工部尚书府的大公子,木卿羽。” 得到这个答案,楚帝眼里快速划过一道暗光,木家居然有这种人才。 楚尧泽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捏了捏,似乎对苏青来的回答有所反应。这时,李晏温直接从后方站了出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陛下,微臣有个提议!”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楚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爱卿说,有何提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李晏温挺直了脊背,缓缓道出他的想法:“往年放榜之后还需半月至一个月才会进行殿试,这段时间对于急需人才的朝廷来说,显然过于冗长。微臣以为,是否可以缩短一下时间,以便更快地选拔出优秀的人才为朝廷所用。如今正是朝廷的用人之际,请陛下慎重考虑。”他的言辞恳切,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着深刻的思考。 苏青来也立刻开口,声音中透露着赞同:“微臣也觉得李大人的提议非常明智,缩短殿试时间,确实有利于朝廷更快地选拔人才。”他的表态,无疑给李晏温的提议增添了几分重量。 楚帝思索了片刻,目光在殿内众人脸上扫过,似乎在征询更多人的意见。“众卿家都是这么以为的吗?有没有其他的看法?”他的声音平和而威严,让每个人都感到被重视。 楚尧泽带头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儿臣复议!缩短殿试时间,确实符合朝廷当前的用人之急。”他的表态,无疑给提议增添了更多的支持。 随后,一半的官员也纷纷站了出来,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都表达着对提议的赞同:“微臣复议!请陛下恩准!” 楚蓟看着眼前一幕,思绪回到了古初言派人秘密传给他的那封信上,信中言辞恳切,也是要求他设法引导陛下将殿试的时间提前。 于是,他也站了出来,声音坚定而有力:“儿臣复议!”他的表态,无疑给已经沸腾的朝堂又添了一把火。 另一半众臣见状,也纷纷跟随,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他们的声音响彻太和殿:“请陛下恩准!” 楚帝看着众人,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断:“既然众卿家都如此认为,那就把殿试的时间改成三日后!希望各位能在这段时间内做好准备,为朝廷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众臣听言,纷纷应声,表示赞同与遵命。他们的声音在太和殿内回荡,充满了对皇命的敬畏。 随后,李公公走上前来,他的声音响亮而清晰,宣布着退朝的命令:“退朝!”这两个字如同号角,宣告着朝议的结束。 在李公公的命令下,众臣开始有序地退出太和殿。他们或低头沉思,或相互交谈… 楚尧泽走在李晏温的身侧,步伐稳健,神色中带着一丝关切。“你近日都在忙些什么?我在宝月楼放了信息约你,你都没有回复。好在今日这事你先提了,不然又得拖一日。” 李晏温面色一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处理了一些私事,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他的声音低沉,神色也不太自然。 楚尧泽看到李晏温神态不对,也不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还没多谢你帮忙劝寒煦进宫面圣,谢谢了兄弟。”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然而,李晏温却没有收下这份感谢。“我有私心,当不得你这句谢!” 楚尧泽知道自家兄弟是要挑明了说,有些不想面对,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孤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他匆匆说完,便转身离去。 李晏温看着楚尧泽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后,他专心查看朝堂上的众臣,却还是没有看到侯府有人上朝。他头疼地捏了捏额角,似乎对这件事情十分在意。 直到他上了自家马车,仲和才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公子,我没有见到侯爷上朝!您昨日就一直在尚书府和侯府奔波,今日要不先回府休息?” 李晏温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昨日没见到,今日总不能再拦着我。去侯府!无论如何,今日我都要见到人!” 但等他抵达侯府,下了马车之后,却得到了和昨日如出一辙的答案。不过今日的说辞已不再是方锦婳染病,而是说她去了外地,下个月才会归来。 李晏温听闻此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侯府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滴水不漏啊!”他苦笑一声,如今他该怎么办! 而此时,侯府内的大夫人正冷眼旁观着跪在地上请安的方锦婳。她面容冷峻,眼中满是不屑与责备。“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的心都看不住!”大夫人的话语如同利刃,字字句句都刺在方锦婳的心上。 方锦婳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跪在地上,承受着大夫人的责备。侯爷端坐一旁,沉默不语,似乎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算了,再跪下去她腿都要断了。”侯爷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疲惫。他深知大夫人的厉害,也明白方锦婳的处境,但却无力改变。 大夫人闻言,面色更加不悦,她尖酸地说道:“侯爷这是心疼了?还是说看到这个小蹄子想起我那……”她的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意味却已经十分明显。 侯爷闻言,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随你随你,我下去休息了。”他不想再听大夫人的唠叨和责备,也不愿再看到方锦婳受苦。说完,他便起身离去,留下了大夫人和方锦婳在屋内。 大夫人见侯爷走了,也不耽搁,她继续对方锦婳施加压力:“小蹄子,我告诉你,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你别以为掉几滴眼泪就可以混过去,侯爷吃这套但我也可以让他不吃这套!”她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充满了威胁和恐吓。 大夫人走后,荷香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方锦婳扶起。她的眼中满是关切与心疼,轻声说道:“小姐,大夫人日日这般搓磨你,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明明之前是她自己把亲妹妹送上侯爷的床的,现在却反过来责怪你,真是太过分了!” 方锦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荷香,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容易,不能轻易惹怒大夫人。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娘从那个破地方接回来的!我会让我们母女俩过上应该享受的生活!” 第127章 殿试结束 一晃三日转瞬即逝,李冷萦再次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海棠,尚书府还是没有人送花过来吗?”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海棠闻言,为难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小姐,木公子此刻正抓紧准备殿试,今日大公子不也是早早地就去了皇宫吗?这些时日对木公子而言很是重要。” 李冷萦听了,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落。“你说的对,他们现在肯定很忙。”她的声音轻柔,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海棠哪里看不出她家小姐的心思,她轻声提议:“小姐,今儿要不去尚书府看看木小姐,没准晚些时候还能看到木公子呢。”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希望这个提议能让小姐开心起来。 然而,李冷萦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自己之前被忽视的那一幕,她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我不想那么主动,晚晚也需要静养,每次看到苏家小姐也在,我就不太舒服。” 海棠听完后,便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陪在李冷萦身边,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和支持。 而此时,太和殿内气氛庄重,李忠当着众人的面,声音洪亮地宣布:“宣,进士们上殿!”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等候在外的前十名进士一一踏入大殿,他们的步伐稳健,神色庄重,显然是对这一刻充满了期待。 楚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扫视着进来的几个年轻人。他的眼底闪过惊艳之色,特别是走在最前头的两个进士,木卿羽和古初言,他们的长相比之他的三个儿子也毫不逊色,身上的气质更是颇为不凡,让人一见难忘。 “微臣木卿羽,参见陛下!”木卿羽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他躬身行礼,动作规范而有力。 “微臣古初言,参见陛下!”古初言紧随其后,他的声音同样洪亮,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其他几人也是同步行礼… 楚帝先把目光牢牢锁定在木卿羽身上,他在心里念叨了木卿羽三个字,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此子,不知实力如何,但看他的气质和神态,绝非池中之物。 然后,楚帝的目光才转到古初言身上。他想到御史府的背景,心中不禁叹了口气。不看也罢… 随后,楚帝开口给出了问题:“攘外必先安内,如何实施?” 楚帝的目光在进士们身上扫过,最后手指轻轻一点,指向了站在第一排第三个的黄景仁。“你先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显然是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见解。 黄景仁虽然有些意外陛下会直接点自己先回话,但他迅速调整了心态,在心里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回答: “陛下,微臣认为,攘外必先安内,首先要稳固朝内政局,确保内部稳定,才能更有效地抵御外侮。而政治稳定,顾名思义,只有政治清明、政权稳固,才是国家牢固的基石。如唐朝安史之乱后的衰落,便是因为内部政局不稳,导致外敌趁机入侵,最终走向了衰落…”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有着深入的思考。 木卿羽听着黄景仁的分析,心里不禁暗自点头,同时也在心里做着补充,准备等会儿轮到自己时,给出更加全面的答案。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楚帝在听完黄景仁的回答后,竟然把手指向了自己身旁的古初言。“古初言,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 古初言微微行礼,然后起身回话,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微臣还有一言要补充。自古所言,民贵君轻,民众乃国家之根本,自是国之要事。民间经济繁荣,乃是安内的重中之重。只有百姓生活安定,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民生经济的深刻理解和关注,朝堂众臣纷纷点头,对古初言的论策表示认可。 楚帝也微微点头,对古初言的见解表示赞赏。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木卿羽,这个一身清贵的年轻人。“木公子,你的看法呢?”楚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木卿羽把手背在身后,侃侃而谈:“安内不仅需要发展经济、改善民生,除了最基础的减轻赋税,还需要开发农作物的产量,落到实地。只有农业稳定,国家才有充足的粮食储备,才能应对各种危机。另外,黄河一带的水患治理也是分外重要,这是关乎国家安危的大事… 同时,完善的任职制度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世家掌权控制的江南就是不小的隐患,必须加以改革…” 木卿羽用词犀利,但是每一点都点在楚帝的痛处,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国家未来的深刻思考和担忧。 百官们听着木卿羽的论述,虽然不敢多说,但是内心却对他的见解表示赞赏,这个愣头青胆子很大,知道的也不少! 而楚帝更是龙颜大悦,他忍不住赞叹道:“好!说得很好!木卿羽,你的见解独到,对国家大事有着深刻的思考,朕很欣赏你!”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木卿羽以其卓越的才华和深刻的见解,赢得了状元之名;古初言则以其稳健的论述和出色的表现,得了榜眼之名;而黄景仁则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入的剖析,成了探花。三位进士的才华和表现,让楚帝和朝堂众臣都为之赞叹不已。 第128章 木柔定亲 木卿羽和其余几名进士退到殿外后,他目光深邃地看向古初言,开口询问道:“这次殿试,你也是故意让我的吗?” 古初言摇了摇头,眼里一片坦然,“你应当知道,我并非故意让你。你说的其中一点,我不能说。既然不能说,那一点和数点并没有什么区别。” 木卿羽闻言,点了点头,他理解古初言的处境和考虑。然后,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我之间,是否曾经见过?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 古初言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但他并没有回话,只是转头看着身后的百人。 木卿羽一路吹吹打打回了府,刚踏入府门,没有去脱身上的状元服,就急匆匆的往东院跑。一进院子,便看到木晚竟然已经能够下床自由走动,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宽慰。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她,轻声责备道:“晚晚,你怎么那么着急下床?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木晚被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她笑盈盈地看着木卿羽身上的大红花,说道:“哥,你回来了!今天殿试是不是有好消息?你这身是第几呀?”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木卿羽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明天就会公布了,你哥我成了状元了。” 木晚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脆悦耳,“我就知道没有我哥做不到的事情!”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开口试探道:“哥,比试过程中有没有看到其它比较有才能的人?” 木卿羽的脑中迅速闪过了古初言的身影,他沉吟片刻,说道:“有一人,比较特别。他的才华和见识都非同一般,只是可惜了。”惋惜之感很是明显。 木晚追问道:“怎么了?可惜…是他没发挥好吗?” 木卿羽摇了摇头,说道:“不,他是榜眼。只是…他是御史府的人。但他又不像是御史府的人,他居然…” 木晚闻言,顿时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趣,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就算了。御史府的人,哥还是少招惹为妙。” 木卿羽见状,便没有再打算继续说下去。虽然他对古初言的感觉很友好,但立场不同,还是算了。他转而询问木晚的身体状况,两人聊起了家常。 突然,子冉急匆匆地跑进来通报:“公子,南苑,闹起来了!”木卿羽闻言,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子冉回答道:“是老爷。管家和他说了公子你和黄公子的科举名次,然后老爷就吵嚷着要出来!” 木卿羽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沉吟片刻,然后冷冷地说道:“他有什么脸面叫唤?那就给他下点迷药!继续关着!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木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没有提出异议。她对那个所谓的“父亲”没有半点同情之心,甚至听到他的消息就觉得厌烦。 木卿羽说完这话,就让子冉退下了。他把木晚的手轻轻牵起,温柔地说道:“走,晚晚,我们去娘的院子吃饭。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要庆祝一下。” 木晚点了点头,乖巧的让木卿羽牵着手缓慢的往前走。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心,事情似乎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一家三口围坐餐桌,享用着一顿温馨而热闹的晚餐,但由于木晚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整晚的用餐过程中,都是由木卿羽细心地为木晚夹菜,而木晚则乖巧地吃着哥哥为她夹的食物。 然而,这份宁静与和谐并未持续太久,饭刚吃到一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打破了室内的温馨氛围。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只见宋嬷嬷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云娘见状,率先开口问道:“宋嬷嬷,怎么那么着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宋嬷嬷连忙回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苏夫人那边派人来请大公子过去,说是要请大公子做个见证!” 木卿羽闻言,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问道:“让我过去做见证?做什么见证?” 宋嬷嬷摇了摇头,又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答道:“苏夫人并未详细说明,但老奴瞧着那情形,估摸着是与婚事有关。” 云娘一听,立刻追问:“婚事?谁和谁的婚事?” 宋嬷嬷回答道:“是三小姐和黄公子的婚事,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和探花郎的婚事了。” 云娘闻言:“她竟然让女儿嫁给一个寒门出身的探花郎…”显然,她对这门婚事很不看好。 木卿羽见状,立刻拉起了木晚的手,快速往外走。“娘,我带着晚晚去看看。”他可半点都不想听他娘亲再逼着晚晚嫁人。 等出了云娘的院子,木晚就再次被木卿羽温柔地牵住了手。直到前厅,木卿羽在确保木晚能维持平衡后才轻轻地将手松开。 苏渔坐在主位上,看到两兄妹一同前来,立刻展露了客套而热情的笑容。“卿羽和晚儿来了啊,真是太好了。我这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俩一同做个见证!” 木卿羽和木晚点了点头,然后也坐到了旁侧的席位上。 苏渔转向了一旁站着的木柔和黄景仁,她的脸上洋溢着满意和喜悦的笑容。“今日黄公子来向我求娶柔儿,我看他也是个有才华、有品德的年轻人,另外他父母已经离世,所以我就做主答应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门婚事的认可和祝福。 一旁的两个小情侣脸蛋都有些发红,他们显然是不太好意思,但氛围看起来很温馨。 木柔轻轻地走到了木晚的跟前,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羞涩,又有期待。“二姐,我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是在寻求一个倾诉的机会。 木晚看着木柔,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波动,于是点头同意了。在木柔的搀扶下,她们一同走到了前院的一个僻静角落。当木柔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时,木晚也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身旁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木晚轻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怀和好奇。 木柔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询问:“二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我最近…”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和期待。 木晚没想到对方是让自己主动提,思考了一下,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你选择黄景仁?” 木柔在短暂的失落后,轻声说道:“二姐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既然是我选择的他,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 木晚听了木柔的话,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回忆和比较,“可是,我记得你之前看苏青来的眼神,要比现在看黄景仁的眼神热烈太多了。你自己也能感觉到的…” 木柔听了木晚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她轻轻地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二姐,你说的没错。我之前对表哥确实有过好感,但那种感觉和现在不同。我现在想要的幸福,并不是那种激情四溢、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专心且钟情于我的丈夫,他能够让我感到踏实,也能被我掌控。黄景仁就是这样的人,他给了我安心的感觉,所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木晚听了木柔的解释,看着对方眼里的认真,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明白了,你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是我多问了。你应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只要你觉得自己幸福就好。” 木柔拉住了木晚的手,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和渴望,“二姐,我真的很羡慕你…我没有你的美貌,但我也想要被坚定地选择,即使只是短暂的甜蜜,对我来说也是很好的。” 木晚看着木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皮囊罢了,没有那么重要…”随后她不自觉想到了苏知雪今日送来的线索,忍不住还是问了一个问题,“木柔,你和他为什么取消婚约?我一直都很好奇这个原因。” 木柔听了木晚的问题,轻轻地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和释然,“二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其实,我本来还想当个坏人,不让你知道他的心意。但他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这件事情,我从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在尝试无果后,我选择了取消婚约,放过我自己。” 木晚听到这个答案,有些迷茫了,她一直以为苏青来…但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木柔,半天挤出了一句。“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的黄公子是个君子。” 第129章 古初言布局 而此时,御史府内,气氛凝重。古初言站在厅堂之中,面对着坐在上首的楚蓟,内心已经把接下来的每一步算好了。楚蓟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察人心。 “本殿不是说了吗?让你拿个第一回来。如今你这个榜眼的投名状,确实有点不够看啊。”楚蓟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和失望,他承认对面的男子有几分才气,但是话已经被他说了。 古初言却并不想与对方虚与委蛇,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是微臣没有做到,辜负了殿下的期望。就当微臣从未找过三殿下。”说完,他带着一脸的落寞和无奈,恭敬地退了下去。 转角处,古初言看到了两个黑影,他冷冷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楚蓟直愣愣地看着古初言就这么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失落。然而,现在没有台阶,他实在拉不下面子把人叫回来。他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古初言的背影渐渐消失。随手抄起了一个瓷盏砸在了地上…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古初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顺顺利利地喝了一杯茶,心中暗自庆幸,这场戏算是演完了。 江枫在一旁给古初言添了一杯茶,疑惑地问道:“公子,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怎么都不挽留一下三殿下,还是说你打算对三殿下欲擒故纵?” 古初言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让你看懂了还得了?三殿下的用处,今晚一过,也就没什么作用了。”说完,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仿佛在品味着未来的胜利。 江枫挠了挠头,显然还是有些不明白,“公子,卑职蠢笨,您说的明白点。” 古初言轻轻一笑,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能顺利参加科考,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江枫挠了挠头,显然有些不解,“这次…不是陛下亲自下了圣旨,允许所有有才之士参加科举吗?” 古初言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家主子我,特意在三殿下面前透露了自己庶子的身份,暗示他我要出头是多么艰难。你以为我参加科举,府内那两个恶霸会不知道吗?他们会那么好心,不对我动手脚吗?” 江枫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三殿下确实是个有力的后盾。但既然他那么好使,你怎么就打算扔了呢?” 古初言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在知道晚晚被为难后,我就打算把状元之位拱手相让了。而殿试上,陛下出的考题就让我动摇了和三殿下合作的想法。而后来陛下对待木卿羽答案的态度也让我坚定了这个想法。 陛下摆明了想要打压世家,那靠世家的权势才有机会坐上皇位的三殿下,就不是一个牢靠的选择。我需要寻找一个更稳固的靠山,才能确保我的未来。” 江枫有些担忧地看着古初言,“可是公子,府里一半听大公子的,一半听三殿下的。你要是想当上家主,还能靠谁呢?” 古初言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然是要指望上头…你明日帮那两个蠢货一把,让他们散播的流言的速度更快一点。” 江枫疑惑地问道:“公子是已经想好了吗?又去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散布什么消息?” 古初言喝了一口已经冷透了的茶水,“今日我的那两个好哥哥已经在散布了,你听着不对就补充一二。就说我向三殿下下了投名状,却被他拒绝了。我需要让陛下看到,我是最合适接替家主之位的人选。他会很满意御史府的下一任当家人是不支持三殿下并且不打算和世家联手的…” 江枫听完这些,才明白了自家公子的用意,他连忙点头应是,“明白了,公子。” 第130章 开窍了 李晏温的马车刚刚驶离侯府的大门,仿佛是命运的巧妙安排,伯爵府的马车便紧随其后,稳稳地停在了侯府的门前。夏桐轻盈地从马车上走下,她的贴身侍女星儿随即上前,以温婉的语气向侯府的守卫询问:“我家小姐想要进去拜访你们府上的四小姐,不知是否方便?” 守卫们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真是抱歉,我们小姐近日已出京,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归来。” 夏桐闻言,一时之间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有些恍惚,“方姐姐出京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说呀?”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几分委屈。 星儿在一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拉了拉夏桐的袖子,低声说道:“小姐,我觉得他们在说谎!哪有那么巧,回答的全是同一句话。” 夏桐这才如梦初醒,她瞪大眼睛,怒视着守卫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满。这些人,如此明显的统一口径,难道真的把她当傻子了吗?她心中涌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骗鬼呢!我和姐姐关系那么要好,她出京肯定会派人知会我一声!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让我见姐姐!”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守卫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上前解释。这时,其中一个守卫似乎有些犹豫,他偷偷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迅速地递给了星儿,仿佛是在传递一个秘密的信号。 星儿眼疾手快,一把将纸条收入手中,然后轻轻地扯了扯夏桐的袖子,示意她注意。夏桐立刻心领神会,她知道这肯定是方姐姐传来的消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冷冷地对守卫们说道:“好,我记住了。不过,我过几天还会再来,到时候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完,她便转身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夏桐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暂时无法出府,请夏妹妹转交三日前收到的那封信给李晏温。”她的心中顿时明白了方姐姐的用意,看来那封信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重要的信息。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按照方姐姐的吩咐,将这封信安全地送到李晏温的手中。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收好,心中盘算着如何能找到李晏温,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 一柱香后,从侯府吃了闭门羹的李晏温回到了丞相府,他快步走进了自己的院子,打算换件衣服,再带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前往尚书府。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在尚书府的宴会上表现得体,赢得更多人的青睐。 然而,当他刚换好衣服从里间走出来时,却看到自己的妹妹冷萦正拿着他准备的贺礼在手里摆弄。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冷萦?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拿着我的贺礼?” 李冷萦看到自家哥哥一身华袍,衣衫上绣着精致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哥,你怎么打扮得那么隆重?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她好奇地问道。 李晏温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一下身前的头发,笑道:“我这不是要去尚书府给木公子庆祝吗?顺便也想看看木小姐的病情如何了。” 李冷萦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出结果了吗?木公子是不是成了状元?”她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李晏温看到妹妹如此开心,以为她只是与木晚交好的缘故,就没有多想。“当然了,木公子不仅有才能,还胆大心细,将来必为国之栋梁!”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木公子的赞赏和期待。 李冷萦心里在欢呼雀跃,她就知道以他之才定能发光,如今真的成了状元,她当然要去亲眼看看。“哥,我陪你一块儿去,我也想去看看晚晚的病情,顺便祝贺木公子。”她拉着李晏温的袖子,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晏温看到妹妹如此急切,便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在尚书府内,木晚没有离开前院,独自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夜空中的月亮,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海浪,无法平静。她回想起那个梦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她要选择的是李晏温,而非那金碧辉煌的皇宫。楚玉生的好感虽让她心生暖意,但他的皇族身份让她心生畏惧。更何况,梦境中的提示让她明白,她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木晚的思绪在脑海中翻飞,她突然想到了苏青来对自己的喜欢,心中一动。或许,这是一个拉拢方锦婳的办法,只是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由头联系对方呢?她正沉思着,却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木晚心中暗自嘀咕,只见李冷萦和李晏温一同走进了正厅。两人都先关心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询问她是否安好,然后再向木卿羽贺喜,祝贺他夺得状元之名。 李晏温看着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的木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想永远看着对方,守着对方,爱护对方。在这一刻,他决定不再让礼数二字占据上风,他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感情。于是,他当着木卿羽等人的面,主动开口:“我想和木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话音刚落,李晏温就迎来了自家妹妹的侧目。李冷萦心里想的是:我那古板的大哥终于开窍了! 木晚看着李晏温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动。她明白,自己得嫁给他,这是她的选择。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李晏温的请求。“好!” 然而,站在一旁的木卿羽却不干了。他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说话就说话,干嘛单独说话!这不符合规矩!” 木晚瞪了一眼木卿羽,不满地说道:“我们就在院子里说话,不会发生什么的!就那片花园,你在这里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木卿羽听了木晚的话,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哼了一声,说道:“那好,我才不会看你们呢!给我自觉一点。” 李晏温对木卿羽行了一礼,感谢他的理解。然后,他随着木晚往前走了,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第131章 李冷萦主动 二人走到了庭院,木晚停下了脚步,在院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她转身看着李晏温,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淡。她轻声问道:“李公子,坐。今次又是想要提醒木晚什么吗?” 李晏温闻言,脸上不禁一红,想起了自己之前干的蠢事。他立刻道歉:“不是的,木小姐,你误会了。那时候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和你言明我身上有婚约的事情。其实我是爱慕小姐,怕自己会做出逾矩之事,所以才提前告诉你,并不是想要提醒你…” 木晚看着男子泛红的耳尖,她微微一笑,问道:“那你今日是来道歉的?” 李晏温的表情变得有些郑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话。“确实是来道歉的,李某之前的行为失礼了。但是,我也是想和小姐表明我的心意的!” 木晚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李晏温会如此直接地表明心意。她轻轻地皱了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李晏温侧过了一点身子,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一点一点慢慢释放。“我心仪小姐,自打见面起就钟意小姐。只是一直不敢承认,怕自己的身份和婚约会给小姐带来困扰。” 木晚心中暗自思量,她确实没什么好质疑的。毕竟,她都已经刻意引诱对方了,如果对方还不上套,那她可真要对自己这张脸失望了。只是,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李晏温见木晚不说话,心中有些焦急,他立刻继续向对方保证道:“木小姐,你不用担心我身上的婚约,我会自己想办法取消的,会尽快!” 木晚的眼眸亮了亮,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想这个问题了。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她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那就等你先取消婚约!”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冷静和理智。 李晏温闻言,心中一喜。“你答应了!所以你是肯给我追求你的机会了吗?”他有些激动地问道。 然而,木晚却意识到自己回答的有些快了,“你还是先取消婚事再说!” 李晏温有些不知所措,捏紧了自己的扇子。“我知道,你应该会考虑更好的选择!”他有些失落地说道。 木晚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她不明白李晏温为什么会这么说。“更好的选择?”她淡淡地问道,语气微微往上扬。 李晏温立刻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不,不是更好的。我的意思是,宫里太危险了,我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木晚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个相府公子那么好笑呢?不过他也没说错,他的确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我不太会和姑娘家相处,要是说话让你觉得不合适,或者不开心了,一定要和我说,我会改的!”李晏温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和急切,他希望木晚能够给他一些指导,让他更好地与她相处。 木晚摇了摇头,笑道:“你就保持现在这样就行,不需要刻意去改变什么。” 李晏温眼里盛满了笑意,“好!”他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身子可是大好了?我看你一直坐着,我还是不太放心。” 木晚点了下头,“但是还是需要时间修养,应当还需要半个月左右。不过已经好多了。” 李晏温点了点头,“那后日的中秋宫宴就不要去了,你的身体还需要休息。”说着这话,他的手心却已经不自觉地出了汗。 木晚眉头一皱,“宫宴?我不去!”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和从容,显然对宫宴并没有什么兴趣。 李晏温听到对方那么明确的拒绝,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养着!” 木卿羽和李冷萦被留在原地,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李冷萦率先开口,试图打破这份沉默:“好久不见了,木公子。”她低着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显然有些害羞和紧张。 木卿羽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嗯。”他的眼神却一直不自觉地朝着木晚和李晏温所在的方向看去,心中的思绪纷飞,显然并没有完全投入到眼前的对话中。 李冷萦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她明白,木卿羽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然而,她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们……可不可以陪我去外面走走?我想透透气。” 木卿羽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和低沉,显然心情并不太好。但是,他还是愿意陪着李冷萦出去走走,他得清楚自己的定位。 李冷萦见对方还是没主动往外走,便直接拉着对方的袖子往外走,“那就走,陪我散散心。” 出来之后,木卿羽的心情却还是没有立刻好转,他的脸上写满了心事,然而,即便他心不在焉,那张英俊的脸庞仍然吸引了众多女子的爱慕眼神。她们纷纷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有的甚至大胆地直接碰瓷。 李冷萦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又泛起一阵酸涩。她嘀咕着:“怎么就那么招人呢!”她突然想起了之前给木晚套面具的做法,觉得这样或许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今日不是七夕,街上并没有卖面具的铺子,这个念头也只能作罢。 走着走着,李冷萦在街边留意到了一家小摊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她眼前一亮,立刻走了过去。在摊子上挑挑拣拣之后,她选中了一根不粗不细的红线,付了银子后便匆匆走了回去。 回到木卿羽身边,李冷萦有些紧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对他说:“木公子,把你的手伸出来。”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内心并不如她表面那般平静。 “木公子,把你的手伸出来。”李冷萦的声音微微有些紧张,但她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太多。她的心跳加速,手中紧握着那根不粗不细的红线,仿佛这是连接她和木卿羽的某种神秘纽带。 木卿羽的动作却显得很熟练,他轻轻地把袖子往上拉,露出了自己的手腕。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深邃,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你要做什么?”他问道,语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这些细微的情感变化,都是沉浸在害羞和紧张中的李冷萦没有察觉到的。 李冷萦边微微打颤着手,边把手中的红绳给木卿羽系上。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我得帮晚晚监督好你,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和认真。这根红绳,仿佛是她对木卿羽的一种无声的约束和期许。 木卿羽却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他仿佛被某种强烈的情感所触动。这一刻,他所听到的话和他记忆中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卿羽,给你系上了红绳,你就不能在外面招惹别的姑娘了,你只能是我的…” 第132章 透过一双眼 李冷萦快速地系完了红绳,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系得有些丑,你多担待啊!”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和玩笑,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 然而,木卿羽却突然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你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李冷萦被一下子拉近,脑子瞬间变得晕乎乎的,“什么我来了?我一直都在啊。”她有些迷茫地看着木卿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木卿羽双手捧着李冷萦的脸,他的眼神深邃而炽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他看的只有李冷萦的那双眼睛,汹涌的感情在不断爆发,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在这一刻,木卿羽逐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李冷萦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那一刻,熟悉的栀子花香让他沉醉其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而美好。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木卿羽眼里的沉醉在逐渐褪去,他慢慢地恢复了理智。而李冷萦的却是越陷越深,她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吸引,无法自拔。好半晌之后,木卿羽才主动地推开了李冷萦,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我们……这样不合适。” 两个人的耳朵都因为刚才的亲密举动而变得通红,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纷纷移开了脸,不再看对方。 周围也有不少围观群众,他们对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有的则窃窃私语,似乎在猜测他们的关系。 木卿羽见状,佯装深情地对李冷萦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李冷萦用手捏着自己的袖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也有些害羞和紧张。她不敢再看木卿羽,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没有说话,一路上沉默的回了丞相府。 李晏温正在门口踱步,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他焦急的眼神在夜色中闪烁,不时地向远处张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终于,他看到了两个人一起慢慢吞吞地走了回来,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他迅速地躲到了门后,观察着自家妹妹李冷萦和木卿羽的互动。他看到李冷萦依依不舍地看着木卿羽刚告别就转身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直到木卿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李晏温才走了过去。“怎么不坐马车回来,还把海棠也扔下了?”李晏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不解。 李冷萦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咬了咬嘴唇,然后低声说道:“我就是想自己去外面走走。” 李晏温没有戳穿他妹妹的谎言,只是蹙眉说了一句:“别玩过火了就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忧。 李冷萦和自家哥哥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哥,我…”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晏温却打断了她,“不用和我多说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明日我还有事要办,你也早些休息。”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李冷萦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李晏温边往内走边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月亮,那皎洁的月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他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也并不是家里会接受的事情,自己没有立场指责冷萦。 妹妹有自己的想法也不错,只是,他能感觉到木卿羽对冷萦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感。 然而,他也明白,如果自己逼迫妹妹放手,肯定会适得其反。感情的事情,终究是不能强求的。那就把一切交给时间! 半个时辰后,木晚才等到自家哥哥从外面回来,她好奇地问道:“哥,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木卿羽的眼眸闪了闪,他避开了妹妹的视线,轻声回答道:“我出去逛逛,随便走走。”然后,他温柔地把木晚抱回了闺房,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好好休息,能躺着就躺着,不要随便乱动。”木卿羽嘱咐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妹妹的关爱和呵护。 木晚躺在床上,看着哥哥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突然想起了之前李晏温提到的中秋宴,便开口说道:“哥,我刚刚听李晏温说了后日的中秋宫宴,我不想去。” 木卿羽闻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头看向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想去就不去!你这身子出去遭罪!”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显然是不想让妹妹受到任何委屈。 木晚听着哥哥的话,心中感到无比温暖和安心。“好。” 第133章 才子佳人 隔日,柳京墨和苏知雪再次来到了木晚的闺房。柳京墨一脸淡然,他小心翼翼地给木晚复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谨慎。他轻轻地换下了木晚手上的药,然后用纱布慢慢地包裹着,生怕弄疼了她。 苏知雪在一旁看着,不禁蹙起了眉头。她注意到柳京墨时不时地盯着木晚发呆,分外的专注。她心中暗自思量:她二姐的预感还挺准的,看来柳京墨对晚晚的感情确实不一般。 想到目前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苏知雪起身对着柳京墨说道:“柳公子,我有些话想和晚姐姐说,可否借一步说话?”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柳京墨闻言,自然是同意。他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失落。苏知雪看着柳京墨离去,然后对着冰儿点了点头。冰儿立刻会意,也跟着走了出去。 室内就留下了苏知雪、木晚和兰儿三人,气氛显得有些微妙。苏知雪看着木晚,轻声问道:“晚姐姐,你明日会去参加宫宴吗?毕竟木公子是状元,这样的场合他必须出现。” 木晚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疲惫,“三妹会去,这样也不算落了门楣。我身子还有些不适,就不去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苏知雪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她话锋一转,又问道:“晚姐姐,你可是看了我给你留下的线索?关于我大哥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木晚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你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了,你大哥那边就先别管了。眼下我这边还需要试探一下那位小姐的意思,再说。”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犹豫,显然是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做着打算。 苏知雪闻言,心中涌起失落,她轻轻地握住了木晚的手,“晚姐姐,无论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都会尽力去做的。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着急。” 直到晚上,木卿羽才从外头回府。他一踏入府门,就看到子冉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子冉看到他家公子,立刻帮木晚传话,“公子,二小姐让我叫你去一趟她的院子,说是有话要说。” 木卿羽闻言,他立刻起身出门。他一踏入院子,就看到木晚正静静地坐在窗前,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 木晚看到哥哥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她快速拉住了哥哥的手,“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在明日的宫宴上,我想让你帮我转交一封信给方锦婳。” 木卿羽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毕竟这是妹妹的请求。然而,实际上他并不打算把信交给方锦婳。他已经猜到了自家妹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李晏温在他看来配不上他的宝贝妹妹! 他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晚晚,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把信转交给方锦婳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为这件事情烦恼了。你的身子还需要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木晚听话的点点头,但她完全没想到木卿羽还是存了不让她和李晏温在一起的想法。 一晃就到了中秋宫宴当日,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种喜庆而庄重的气氛。出席的全是高官显贵,且都是从六品以上的官员,他们身着华贵的官服,端坐在宴席上,谈笑风生。 而木卿羽这几个科举的佼佼者,虽然才华出众,但官职却只是从六品翰林院编修,因此在座次上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最后。木卿羽看着坐在前头的那帮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那些都是觊觎他妹妹木晚的人,他们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如果他们要使用强权,怕是自己无法护住妹妹… 木柔坐在木卿羽的后方,一直专心致志地品尝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似乎对周围的喧嚣毫不关心。而黄景仁则是坐在木卿羽的左侧,时不时地对她说几句话,试图引起她的注意。木卿羽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俩才应该坐在并排呢!真是搞不懂这座位安排。 这时,苏青来走了过来,他温文尔雅地问道:“木兄,今日晚表妹没来吗?不是说身子已然大好了吗?” 木柔的平静从这一刻被打破,她抬头看向来人,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般温润如玉。 苏青来听完木卿羽不礼貌的赶客后低下了头,结果看到了后方的木柔…对她讪讪一笑,点了点头就走了。 黄景仁等苏青来走后,就转过头和木柔说话,“柔儿,这就是我们的主考官!我很喜欢他身上的清流之气,希望我将来也能做和他一样的人!” 木柔看着苏青来的背影,听着耳边未婚夫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轻轻地说道:“我知道。” 黄景仁愣了愣,“柔儿?你说什么?”他显然没有料到木柔会突然这么说。 木柔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他也是我表哥。”她解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黄景仁这才理解过来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他的夸赞模式,对苏青来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而唯一知道所有内情的木卿羽则在前头吐槽:我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等众人吃得差不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渐渐达到了高潮。这时,楚皎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向楚帝请求道:“父皇,儿臣想为您表演一曲新练的曲子。这首曲子,是儿臣想到边疆抗敌的战士们,为了表达对他们的敬意和感激,而特意排练的。” 楚帝闻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赞叹道:“好好好,我的公主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朕真是欣慰啊!”说完,他的目光乐呵呵地瞟到了下方的江寒煦身上,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江寒煦脸色一僵,他感受到了楚帝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就在这时,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往左侧望去,就看到前头的李晏温正给他做着口型:“上去舞剑。” 江寒煦闭了闭眼,想要当作没看见。但拳头握紧又松开,他深知自己无法逃避这一刻。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还是站了起来。 “微臣觉得公主既然是为了将士们弹奏,那配之剑舞更加合适。剑舞与琴声交相辉映,更能展现出我们对将士们的敬意与关怀。”江寒煦恭敬地向楚帝提议道。 楚帝闻言,开心地点了点头,“准!”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乎很期待这场特别的表演。 于是,楚皎与江寒煦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不到对方的影子。他们开始一同表演,楚皎的琴声悠扬而深情,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直抵灵魂深处;而江寒煦的剑舞则矫健有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不得不说,二人配合得非常默契,一个弹琴,一个练剑,琴声与剑舞交织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楚帝看着非常满意,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直接赏赐了两人一对同心佩,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夸赞楚皎和江寒煦真是一对才子佳人! 第134章 好似捉奸 江茂等江寒煦一回到席位,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儿子,你不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吗?怎么还上去配合公主表演?你是不是…”他的眼神里是浓浓的关切。 江寒煦听到自家老爹的关心,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很想和对方说说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木已成舟,一切都成了定局,何必再让父亲担心呢?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和木小姐…我想了想我和她,发现我们并不太合适。而且公主她…其实也挺好的!” 江茂是个心大的人,而且他这个儿子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他自然没有任何怀疑。“只要你喜欢就好!”他拍了拍江寒煦的肩膀,表示支持。然后继续喝酒,与他的一干下属聊着有无。 江寒煦沉默着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后利落地一饮而尽。他看着眼前精致的小杯子,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越来越多的规矩和束缚所困住。在这宫里,不能对着酒瓶喝酒也就罢了,连喝入口的酒也是越来越涩… 李晏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家好兄弟一口接一口地猛灌酒水,心里也不是滋味。短短半月,他就感受到江寒煦身上的变化,似乎更加懂得如何为人处事,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少了。这种变化让李晏温感到一阵心酸,他也算是推手…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安慰好友,袖子就被人轻轻地拉住了。他转过头,对上了仲和那张娃娃脸。但此时仲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感,让李晏温不禁问道:“有何事?” 仲和眼神闪烁,先看了一眼楚帝的方向,又快速地瞥了一眼自家老爷的方向。确认都没有往这边看后,举起酒壶给李晏温倒酒,接着故意举起杯子,假装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李晏温身上。“哎呀,公子恕罪,卑职实在是不小心。您如今这样…我陪您去换身衣服。”他一脸歉意地说道。 李晏温察觉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跟着仲和走了出去。李固听了身后的动静,以为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酒水,并没有当一回事,继续和同僚聊着闲天。 然而,等走出宫宴的视线范围,李晏温就停下了脚步。他疑惑地看着仲和,开口问道:“仲和,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何如此急切地要带我离开?” 仲和立刻开口催促道:“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点再随我走一段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李晏温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等走到一片林子后方,他才看到今日找他的人是谁。他惊讶地喊道:“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为何要约见我?”对于对方的突然出现和约见自己,他感到十分疑惑和不解。 夏桐见李晏温一脸疑惑,生怕他误会自己,立刻摆手解释道:“别误会!可千万别想多!不是我找你,是我要把别人嘱托给我的东西交给你!”她的语气急切,显然不希望李晏温对自己产生任何误解。 李晏温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惑,他皱眉问道:“东西?什么东西?”他显然对夏桐的话感到有些意外。 夏桐立刻对身旁的星儿伸手,催促道:“快点,把东西给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焦急,显然很希望尽快完成这个任务。 星儿有些无奈,她拉过了夏桐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小姐,你忘啦!你说这个东西一定要亲手给李公子,所以你就自己收着了。” 夏桐闻言,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地问道:“我这里?”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疑惑,显然在努力回忆着。 星儿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的,小姐。你确实把东西收在自己袖子里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对夏桐的记性感到有些头疼。 夏桐这才恍然大悟,开始从袖子里掏东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不好意思地冲李晏温笑笑,“我记性不好,见谅哈!”然后把东西从袖子里拿了出来,递给了李晏温。 李晏温看着夏桐递过来的信封,心中涌起一阵疑惑。他接过信封,皱眉问道:“不知是谁让夏小姐转交的?这封信的内容又是什么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探寻,显然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 夏桐见状,立刻换上了一副我嘴很严的表情,她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说道:“方姐姐说了,不用和你说你也会知道的,所以我就不告诉你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和得意,显然在享受着这个小秘密带来的乐趣。 一旁的仲和听完这话,直接笑出了声。而夏桐身旁的星儿则是尴尬地拉了拉她家小姐的袖子,试图提醒她不要再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 夏桐不明所以,她疑惑地看着星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茫然和不解。 星儿只能又凑到她家小姐耳边,小声提醒道:“小姐,你把方小姐直接说出来了。这样李公子不是就知道是谁了吗?”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对夏桐的直率感到有些头疼。 夏桐闻言,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管了,反正你也知道是谁了!我就不多说了。” 李晏温飞速地看完信后,眼里爆发出了惊喜的光芒。他急切地看向夏桐,请求道:“夏小姐,你是否可以带我去见方小姐?我很着急见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迫切和期待,显然对信中的内容感到十分振奋。 夏桐眼里带上了几分喜色,她打趣道:“你们这是要上演什么牛郎织女的苦情戏吗?怎么如此着急见面?” 听到夏桐的话,李晏温不禁有些慌张。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对方小姐没有企图,当然,方小姐对我也是无意的!” 夏桐想也没想就回道:“我当然知道方姐姐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哎呀,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们对彼此都没有情意,那你们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夏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懊恼,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这个大嘴巴,差点又说漏了重要的信息! 李晏温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温和地看着夏桐,说道:“夏小姐无需担心,既然我们二人都对彼此无意,而这封信是小姐转交的,那小姐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我们两个对彼此毫无情义的人被勉强绑在一起的?我们的见面,自然是要讨论如何顺利退婚,仅此而已。” 夏桐听了李晏温的解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认真地说道:“我自然是希望方姐姐幸福的!” 李晏温的嘴角展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看向夏桐,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询问:“侯府现在,小姐能进去吗?我需要和方小姐当面详谈,这信中也是这个意思!” 夏桐闻言,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皱起眉头,回忆着之前的经历:“我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进去,之前我去找方姐姐的时候,被拦在门外了。侯府的规矩严,不是随便能进出的。” 李晏温听了夏桐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明白了。不过,半月后就是老侯爷的寿宴,我想那个时候侯府应该会比较热闹,也容易进去。夏小姐,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进府后帮忙引路,让我能够找到方小姐?” 夏桐闻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老侯爷的寿宴是个大日子,侯府应该会松懈一些。到时候我进去帮你引路,让你能够顺利找到方姐姐。”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尝试通过其他途径联系方小姐,或者找其他熟悉侯府的人帮忙引路。然而,这些提议都被李晏温很快地否决了,他觉得这些方法都不太稳妥,容易出现意外。 正当他们陷入沉思,寻找更合适的办法时,两道声音突然同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哥,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男子疑惑的声音传来。 “桐儿?”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也紧随其后,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解。 李晏温和夏桐闻声望去,只见林子旁站着一男一女,他们的表情宛若来抓奸的一对小夫妻,场面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第135章 楚尧泽的关心 更抓马的是,木卿羽也恰好走了过来,他眉头微皱,看着夏易川问道:“易川,你往这黑林子跑干什么?难道有什么秘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好奇。 然而,当他看到面前的两对男女时,也忍不住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看不懂眼前的情景。“你们这是在开兄妹会议吗?怎么个个都一副尴尬的样子?”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戏谑。 夏桐看到木卿羽,却是眼前一亮。她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哥,你认识这位公子呀!他长得可真帅……”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易川捂住了嘴巴,“唔唔唔唔”。 夏易川可不想他妹妹变成无知少女,被木卿羽的那张皮相所迷惑。他连忙拉着夏桐往外走,“我先带小妹走了!你们慢慢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匆忙和无奈。 李晏温也赶紧照做,他拉着李冷萦往外走,同时向木卿羽致歉:“木兄见谅,我也先带小妹回去了。改日再聊。”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礼貌和歉意。 李冷萦僵硬着身体,直接被李晏温拉走了。她现在一看到木卿羽就想起那个冲动的吻,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而木卿羽在原地耸了耸肩,看着众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还以为能看场好戏呢,也不知道是来早了,还是来迟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林子。 走出林子后,木卿羽的脚步并未停歇,他随手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开口询问:“太子殿下呢?中秋晚宴如此重要,他为何没有参加?” 小太监闻言,连忙低声回应:“太子殿下感染了风寒,病情颇重,现在还在东宫躺着呢。好几名太医都已经被派去随侍了,希望能尽快治好殿下的病。” 木卿羽听了这话,内心闪过一道暗喜。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向小太监致谢:“多谢小公公了,我知道了。”说完,他便转身往自己的席位走,但在路过冷冷清清的古初言身旁时,稍微停顿了两秒,然后继续往前走… 而此时,在东宫内,情况却并非如木卿羽所想。只见玄雷一脸冷漠地坐在前头,手中端着一杯白茶,淡淡地说着话:“那几位就在这里等着,太子殿下醒了自会传唤几位。”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位太医闻言,立刻应声答道:“自是不敢打扰殿下休息,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而此时,那个本该“还在睡梦中的太子”却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尚书府。木晚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真是如同一个头撞上了两个大鼓,震得她有些晕眩。但她知道,现在可不是慌乱的时候,于是她迅速调整心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位不速之客。 她看着楚尧泽,尽量保持镇定地问道:“今日不是宫宴吗?太子殿下怎么出现在了这里?”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显然对楚尧泽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 楚尧泽感受到了木晚的紧张,他的心口不禁浮现出一丝酸涩。 他看着木晚,眼中闪烁着几分无奈和期待,解释道:“我不能经常出宫,更不能随便来尚书府。所以,我只能等父皇不注意的时候来见你。晚晚,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木晚听到这话,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内心却已经翻江倒海。她很想逃!很想告诉楚尧泽:这里不欢迎你,你可别来了!但她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于是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和不满,尽量平静地应对着楚尧泽的到来。 楚尧泽看着木晚,发现自己之前的暗示并没有得到她的半点动容。他忍下心口的酸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关心:“我…只是想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木晚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而疏离:“我已经没事了,多谢殿下关心。” 楚尧泽听到那么客套的感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影响对方的情绪,他舍不得她紧张,决定还是尽快离开。“我就再问一句就走。” 木晚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楚尧泽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我看你很怕疼,晚上睡得好吗?会影响你拿东西吗?需要我怎么帮你?” 木晚感受到了楚尧泽的关心,但是一想到之前那个尴尬的画面,她还是忍不住想往后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客气:“谢谢殿下关心,我的手应该还好了。” 楚尧泽见状,知道木晚并不想多谈,“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送了些补品过来,你要是有喜欢的,我下次再给你送。”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和小心翼翼。 木晚闻言,抓紧了身下的锦被,“需要我送送你吗?” 楚尧泽立刻往外走,他并不想给木晚带来太多的麻烦。“你休息,我走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决绝和不舍,但步子还是迈得有些慢。 木晚看着楚尧泽的背影,她的心里再次叹了口气。就先这样… 第136章 古初言计谋成功 而此时,宫宴上的气氛已渐渐接近尾声,丝竹之声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却似乎掩盖不住某些暗流涌动。坐在最上首的楚帝,眼色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众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位独自饮酒、神色落寞的年轻人,他…不是御史府的吗。楚帝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按常理,御史府的人在此等场合应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为何他却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无人搭理?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古家四公子与老三之间也似乎全无互动,这在他看来,实属不寻常。 楚帝不动声色,只是眼中的光芒更加深邃,他暗暗观察了片刻,随后对身旁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下,开始为皇帝打探消息。 半晌之后,李公公快步走回,附在楚帝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听完李公公的汇报,楚帝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既有惊讶,也有深思。“竟然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随后又吩咐道,“你等下,按朕的意思去办……” 等到宫宴终于落下帷幕,大臣们开始依次退场,有的步伐稳健,有的则因饮酒过多而显得有些踉跄。那些喝得醉醺醺的大臣们,都被细心的小太监们一一搀扶着,送到了宫门口,等待着他们的马车或家人来接应。 而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古初言显得格外失落。他醉得不轻,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照顾他的小太监见状,一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直到把他送到了宫门口。然而,当小太监抬头看向马车时,却发现马车上只有一个车夫,没有任何侍从的身影。 小太监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故作关心地对车夫说:“编修大人醉得厉害,奴才担心路上出什么岔子,不如一同把大人送回府上。” 车夫是个粗人,听到宫里的小太监如此说,立刻应声答应:“那就麻烦公公帮忙照看我家公子了。” 于是,小太监扶着古初言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他坐在古初言的身旁,暗暗观察着这位新晋的探花郎。马车缓缓驶出宫门,融入了夜色之中。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缓缓停下,小公公连忙扶着古初言下了马车。刚坐回马车打算离开,却突然听到了一道森冷而充满怒意的男声:“你这个庶子,怎么敢偷偷参加科举的!”这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利刃,让人心头一紧。 小公公心中一惊,立刻掀开了一点车帘,偷偷往外看去。只见御史府大公子一脸怒容,直接对古初言这个新晋探花郎踢了一脚。古初言由于醉酒,被踢得身体往后一仰,看得小公公一阵心惊肉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枫冒了出来。他快步上前,稳稳地接住了自家公子,把人慢慢扶稳。随后,他立刻对着古旋义跪下,语气中充满了恳求:“大公子,且看在我家公子身上已有官职的份上,别让他伤的太重。明日起,他就要去翰林院任职了,还望大公子能够手下留情。” 江枫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恳求,他可真是后怕,就差那么一点,他家公子可就没命了! 古旋义的面色在听到江枫的话后变得更加难看,他冷笑一声,“就他也配去翰林院!哼!”说完这话,他立刻拂袖而去,一心想着尽快把身上这件袍子脱下来。 江枫看着古旋义离去的背影,心中无奈又担忧。他连忙背起古初言,快步走进府内。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那辆马车才缓缓驶离,仿佛也在为古初言惋惜,生在了这么个家里。 而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古初言却立刻从江枫怀里抬起了头,那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江枫惊讶地看着他,“公子??你没醉啊?!” 古初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昨日不是让你给我备了防醉酒的药吗?今日可是宫宴,我怎会真的让自己醉倒呢?” 江枫一脸不解地看着古初言,疑惑地问道:“不是,公子你既然没有喝醉,那干嘛任由大公子打你?” 古初言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不是吐了他一身吗?打几下就打几下,况且这是为了做戏。过段时间,你就知道这几下到底值不值得挨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枫虽然想到了什么,但不能确定。看到公子那自信满满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小公公回到了宫中,找到了李公公,把他在御史府门口的所见所闻都一一说了出来。李公公听得认真,片刻后一字不落地把话传给了楚帝。 楚帝越听越觉得合心意,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此人可堪大用!” 李公公立刻迎合道:“恭喜陛下寻得可造之材!”他知道,古初言这是入了陛下的眼了。 楚帝满意地笑了笑,似乎对古初言的事情已经放下心来,转而关心起太子的情况,“太子的病如何了?可有大碍?宴席上不见他还是有些担心啊。” 李公公立刻回话,他躬着身子,语气恭敬,“奴才之前去打听了一下,听说太子这次病情并不严重,但是好像很是嗜睡,总是精神不振。” 楚帝闻言,眉头微皱,流露出几分担忧,“再多派几个太医去看看!泽儿是我朝未来的希望,断不能出半分差错!” 李公公连忙应声,“奴才自然清楚,太医院的那帮太医几乎都去了东宫,只留了一个给陛下当值。还有两个太医被派去照顾四殿下了…” 楚帝听到这里,又忍不住问道:“老四怎么了?” 李公公回答:“回陛下,四殿下好像开始治腿了…” 楚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愧疚,他轻声叹息:“朕竟没注意,他今日也没来参加宫宴吗?真是疏忽了。派人送点东西过去,也算是朕的一点心意。” 李公公立刻应声,心中暗自感叹四殿下的命运多舛。他转身离去,半炷香功夫后,便拿着一盘子的奇珍异宝来到了四皇子的宫殿外。 此时,楚玉生刚从药浴中走出,身子发软,根本无法行礼。他看着李公公手中的珍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李公公看着楚玉生的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他连忙说道:“殿下不必多礼,您如今这个腿…不,是正在治腿,不行礼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楚玉生瞅了瞅自己的腿,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公体谅!梓霂,快给公公倒茶。” 李公公连忙拒绝,“四殿下不必那么客气,老奴还得去东宫看望太子殿下呢,不能久留。” 第137章 想退婚 楚玉生自然是清楚东宫的情况的,眼中闪过一丝刻意的担忧,“大哥他也生病了?病情严重吗?” 李公公叹了口气,“是啊,来势汹汹,把陛下也担心的不行。这不,宫宴刚结束就派老奴再去看看,生怕有什么闪失。” 楚玉生垂下头,强颜欢笑道:“那公公就快点去看看大哥,以免父皇过于惦记。” 李公公点了点头,“好嘞,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刚转身,他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似乎有些忽略了四殿下的感受。调整了一下表情,他立刻转身补充了一句:“殿下,陛下还是很关心您的,这些奇珍异宝都是陛下独赐给您的,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楚玉生听到这话,立刻感恩戴德,“多谢李总管提醒,父皇自然是待我极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养病,不让父皇为我担心。” 李公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而匆忙,显然还有其他的重任等待着他去完成。 楚玉生见人走后,冷冷地注视着那盘子里的奇珍异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沉默片刻,然后吩咐道:“梓霂,让人把这些都摆在宫殿内,越显眼越好。” 梓霂应声,正打算退下,却被楚玉生叫住了。楚玉生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急切和期待,他问道:“梓霂,你再去打听一下,晚晚她今日来参加宫宴了没。” 梓霂听到是这件事,心中暗自感叹自家殿下对木小姐的牵挂。他回答道:“殿下,卑职知道您一定会问,所以之前就打听过了。” 楚玉生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他轻声问道:“是没来。” 梓霂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尚书府只来了三小姐和大公子,木小姐并未出席今日的宫宴。” 楚玉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低声自语:“她连她亲哥哥的首次宫宴都不来,看来是真的很讨厌皇宫呀…我得快点治疗这腿疾!快点主动去见她!我很想她…”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思念和无奈。 半晌看到梓霂也在用落寞的眼神看着前方,立刻开口询问。“对了,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梓霂站在一旁,听着楚玉生的话,心中也感到一阵酸楚。他低声回应道:“殿下,尚书府外还是有太子殿下的人在守着,我们没敢靠近,所以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楚玉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楚尧泽!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就不怕父皇知道吗!该死,他现在还没选妃呢!他是不是” 梓霂站在一旁不敢回话,内心也在暗暗骂着太子,怎么什么都跟自家主子争! 而另一边,木卿羽也回到了府中,他的脸上洋溢着神采奕奕的光芒,似乎宫宴上的经历让他心情格外愉悦。木晚看到自家哥哥这副模样,心中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不和他说楚尧泽来过府内的事情。毕竟,之后走官路,哥哥必然是需要旁人的扶持。 “哥,宫宴怎么样?这可是你第一次参加宫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木晚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木卿羽微笑着回忆起宫宴上的情景,他缓缓说道:“公主和小将军的表演真是琴瑟和鸣,堪称是宫宴上最出彩的环节了。”他刻意把此事点名,想让江寒煦彻底出局。 木晚听到这个八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笑嘻嘻地说道:“那她们可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别再殃及池鱼了!” 木卿羽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宠溺地说道:“嗯,他现在可是默认的准驸马,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木晚又想起了什么,拉住了她哥的袖子。“哥,我之前让你给方小姐的信,你给她了吗?” 木卿羽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她今天没来宴会,我没办法给她。”虽然那封信他确实没打算给,但刚巧对方没来,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他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有些愧疚,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违背妹妹的心愿做事。 木晚听到哥哥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好像也没其它场合可以见到她,算了,这事缓一缓…” 而另一边,同样因为见不到方锦婳而头疼的李晏温一回府中就直奔自己的院子。他眉头紧锁,脚步匆匆,似乎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李固站在府邸的大厅中,目光紧紧盯着自家儿子急匆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自得之情。“这个臭小子,别以为这样就能轻易退婚!”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冷厉的光芒。他深知自家儿子对这门婚事已经产生了解除的念头,甚至不惜跑去侯府私下找方锦婳商议。他可是他老爹,岂能放任他胡来?好在自己早已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无论如何,他都打定了主意要让这门婚事顺利进行下去! 李晏温回到自己的房中后,心情烦躁,脚步不停地走来走去,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无法找到解脱的出口。半晌之后,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了那封信,递给了身旁的仲和。“你去烧了。” 第138章 方锦婳算计 仲和接过信,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好奇,“公子,为什么要烧了?难道方小姐在信中除了说想退婚,还有别的不能让人知道的内容呢?” 李晏温叹了口气,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没说要退婚,相反,她说不能退婚。” 仲和听到截然不同的答复,不禁一愣,“啊?那公子你还骗夏小姐说她想退婚…”不是,他家公子已经能做到说谎后面不改色了吗? 李晏温又叹了口气,“我没骗她,方锦婳若是真不想退婚,何必多此一举,让夏家小姐给我送信…” 仲和觉得自家公子说的有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对哦,哎,不对啊公子,但若真是想退婚,干嘛还要给你写信说不退婚呢?这确实有些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晏温盯着仲和手里的那封信,“她在传递一个消息。” 仲和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信,“传递消息?什么消息?”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玄机。 李晏温看了仲和一眼,缓缓说道:“她就是想告诉我:她自己出不来,若是想退婚,就要我把她从现在的困境中救出来。她需要我的帮助…” 仲和:“啊?!”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他看着李晏温发愁的脸,关切地问道:“那公子可想到办法了?我们该如何帮助方小姐呢?” 李晏温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还没想到,头疼!这件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若真是要等到下个月,时间太紧了! 而此时,侯府西苑内,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方锦婳端坐在精致的茶桌前,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荷香在一旁轻轻地给她打扇,目光中满是关切。 看着自家小姐如此悠闲的样子,荷香不禁有些疑惑,“小姐,你不着急吗?大少爷回了府,但是什么话都没给你带。” 方锦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荷香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问道:“可是小姐,你不是一直想退婚吗?” 方锦婳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就是因为想退婚,所以才更不能着急。毕竟,有人会比我更着急,更想看到这门婚事解除。”她的声音轻柔却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荷香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小姐是在用激将法!” 方锦婳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算完全是激将法。李晏温绝对看得懂我的意思,他现在只怕会想很多…” 荷香眨巴着眼睛,“小姐,你的意思是说李公子会想着具体如何退婚?” 方锦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当然会想退婚,但聪明人的想法总是很多的。他不仅仅会想着如何退婚,还会琢磨着如何见我,如何找到机会进入这守卫森严的侯府。毕竟,他也是个有头脑的人。” 荷香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担忧,“可是小姐,就算他千想万想,他也进不来侯府呀。我们侯府的守卫一直都很森严,这段时间因为李公子闹退婚的事情,更是加强了戒备,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进来呢?” 方锦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所以我从没想过在府里见他。这里人多眼杂,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荷香一脸焦急,眉头紧锁,“啊?那李公子进不来,小姐出不去,这岂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订婚的日子临近了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方锦婳轻轻收起扇子,微笑着在荷香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小傻瓜,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他确实是没什么机会进来,那我就不能出去了吗?总会有办法的。” 荷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可是大夫人禁了您的足,现在连张纸都带不出去了,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方锦婳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随即又被坚定所取代,“连你也忘了十日后是什么日子了吗?” 荷香闻言,立刻恍然大悟,但随即又跪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愧疚,“小姐,我不是故意忘记的!我只是太担心您了,一时间没想起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方锦婳轻轻地将荷香拉了起来,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你日日在府内陪我煎熬着,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在这个侯府里,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和陪伴。我只是?” 荷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与愧疚,“小姐…” 三更时分,夜色已深,楚尧泽才悄然从东宫的侧门步入。玄雷守候在一旁,眼见他归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关切地询问:“殿下,您这是去了哪里?为何看起来如此疲惫不堪?” 楚尧泽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几分倦意,“我去安排了一下明日木卿羽入翰林院的相关事宜,诸多细节需要打点,故而有些累了。” 玄雷闻言,眉头微皱,“殿下不是去看望木小姐了吗?怎会如此操劳?” 楚尧泽心头一紧,仿佛被无形之箭击中,他轻叹一声,“我没有去…她身体抱恙,我不愿过多打扰。恰逢明日是她大哥在翰林院任职的第一天,我便顺道去为他打点了一番。” 玄雷见楚尧泽神色不佳,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殿下,您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还是早点休息!” 楚尧泽揉了揉太阳穴,疲惫之感更甚,“无妨,你正好把那些太医叫过来,给我好好瞧瞧。这头,确实有些痛。” 玄雷:…“遵命,殿下。”有点可怜太医们的那把老骨头…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翰林院的青砖古瓦上,给这座古老的学府增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木卿羽身着崭新的官服,脚步轻快地踏入了翰林院的大门,心中既忐忑又充满期待。 刚踏入院内,他便被一位年长的学士亲自迎接。这位学士面带和煦的笑容,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他引领着木卿羽逛遍了全院的布局,从藏书丰富的文渊阁,到笔墨飘香的编修厅,每一处都详细介绍其历史与功能。 学士一边走,一边将日后木卿羽需要做的事情一一讲解清楚,言辞间充满了耐心与细致。他还时不时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询问木卿羽是否有哪些不清楚的地方,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 更令木卿羽感到意外的是,学士竟然还关心起了他的日常喜好,询问他喜欢的吃食,以便安排厨房为他准备。这种超乎寻常的关照,让木卿羽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疑惑。 他暗暗思量:“这学士的态度如此诚惶诚恐,莫非是有人提点过了?宫里的那个人,会是他吗?” 正当木卿羽心中揣测不定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向他走来,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木公子,久闻大名!”那人面带微笑,声音低沉,但并不是木卿羽所想之人。 木卿羽对着来人行了一礼,“参见三皇子!” 第139章 木卿羽还人情 楚蓟缓缓走到木卿羽跟前,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他轻声说道:“状元郎,你起来。”说着,便伸手去扶木卿羽。 木卿羽看着楚蓟伸出的手,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这个三皇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并对自己表现出如此的关切?难不成,是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他想要拉拢自己? 楚蓟见木卿羽没有立刻回应,便又继续说道:“今日你在翰林院应该过得很顺利?只要你愿意为我所用,本殿保证你会一直这么顺利下去。而且,你的前途也会一片大好,本殿会尽我所能为你铺平道路。” 木卿羽闻言,心中顿时明白了楚蓟的意图。他立刻出言打断道:“微臣只效忠于陛下,别无他念。微臣也没什么特别的才能,只愿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楚蓟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沉声问道:“是有别人给你递橄榄枝了?让你如此坚定地拒绝我?” 木卿羽心中一紧,他岂能承认有其他人拉拢之事,于是故作镇定地回应道:“三皇子恐怕有所不知,我和御史府之间有些过节,您还是好好思量一下!” 楚蓟闻言,眉头不禁一皱,他有些意外地说道:“是吗?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何须如此固执呢?” 木卿羽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此事涉及人命官司,殿下不必费心调节了。而且,这只是和御史府大公子有关,他……不说也罢。总之,我只愿效忠于陛下和朝廷。” 楚蓟听罢,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只需效忠于我,便不会与御史府有任何瓜葛。我楚蓟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信我,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木卿羽恭敬地回应楚蓟道:“多谢殿下抬爱,微臣感激不尽。但即便我同意,古公子也不会同意的。微臣志在编纂旧书,为朝廷的文化事业尽一份力,还望殿下能够理解。”说罢,他行了一礼,便抬步往外走,步伐坚定而从容。 刚走出几步,木卿羽便听到身后传来书册落地的声音,他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量。他知道,自己这么做,除了是给自己出气,也算是还了一点古初言之前好意相帮的人情… 木卿羽离开没多久,院正便因这边的动静从隔壁走了进来。他一踏入房门,只见楚蓟独自站在那里,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迅速换上了恭敬的笑容,他轻声问道:“三殿下,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了。” 楚蓟皮笑肉不笑,显得颇为勉强,“新晋状元,颇为恃才傲物。院正大人就不必再特别关照他了,人才还是磨练磨练才能更快成长。”说完,他便面色不悦地起身离去,留下院正一人在原地。 院正凝视着楚蓟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木卿羽与三殿下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快?可今日三殿下也只是简短地发表了一番言论,自己之前对木公子的示好,无非是因为收到了其他两位殿下的礼物和嘱托啊!三殿下可千万别再因此事来找我麻烦了…… 他轻叹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对于木公子而言,翰林院就只是一个跳板,他很快就会被委以重任的,他哪里敢得罪! 而另一边,木晚的事情似乎也进行得不太顺利。她派兰儿去侯府邀请方锦婳,却遭到了直接的拒绝。 兰儿独自一人出门,却意外地被李晏温送回了尚书府。 李晏温害羞地看着木晚,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木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你先好好养身体,不必考虑其他事情!” 木晚轻轻点了点头,“好。”然而,等李晏温一走,她立刻转向兰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是被李公子送回来的?” 兰儿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小姐,侯府的守卫说方小姐出京了,下个月才能回来。” “出京?”木晚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怎么会这样!若是等到下个月,那还来得及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慌乱。 兰儿看着木晚紧张的样子,不解地问道:“小姐,你很赶时间吗?” 木晚没有回答兰儿的问题,只是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她心中浮现出的那个场景,不知道会在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后出现,这种未知让她感到无比的不安和恐慌。她需要尽快找到方锦婳,否则一切都可能无法挽回。 兰儿看着木晚紧锁的眉头和担忧的神色,不解地问道:“小姐,你怎么那么担心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木晚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说,除了李晏温,还有谁能嫁呢?我的婚事,真是让人头疼。” 兰儿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小姐,你要换目标了吗?李公子不是挺好的吗?” 木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但又立刻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兰儿,你说我能不能不嫁人呢?真麻烦…”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第140章 古初言帮木卿羽 兰儿被自家小姐的话惊呆了,她连忙劝道:“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呀?女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呀!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木晚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我知道,只是现在有点烦…”她轻声叹息,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她明白,自己必须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否则脖子后面悬着的那把刀,会让她时刻感到不安和危胁。 “苏青来,他最近有没有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那种可能会受伤,后果很严重的事情!”木晚的思路又开始发散… 兰儿被木晚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你说什么呢?!世子他怎么会有危险呢?” 木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道:“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她应该会担心,从而迫不及待想办法溜出来见他的!对,就是这样!” 兰儿看着木晚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劝慰道:“小姐,虽然奴婢不知道朝中之事,但我也知道世子他在礼部任职。礼部是个文职部门,应该没什么危险…” 木晚看着兰儿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我就只是想想而已…” “不对,兰儿,你是在哪里见到的李公子!” “是在…” 翰林院内: 在院正的亲自带领下,木卿羽一连两日都在学习如何为皇帝记载言行,以及回话的顺序和种种礼仪。他细心聆听,每一个细节都听得仔细,大致的流程已经理顺了。然而,长时间的洗耳恭听和繁琐礼仪让他不禁生出了几分厌烦。他心想,或许做些别的事情能调整一下心情。 正当他提出自己掌握的差不多了,打算去处理些其他事务时,院正却立刻叫住了他:“木修撰,旁的事情先不急。你先把这两日我和你说的事情牢牢记住,明日再去管其他。当然,最终还是以你的心意为主。”他心中暗想,这可是未来的香饽饽,自己得好好照看。 木卿羽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陈院正,晚辈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需要学习?”他是真的不太想再看这个了! 院正见木卿羽坚持,沉吟片刻后说道:“旁的事宜……就只剩下修实录这部分的工作了,你还不曾涉猎。但你其实…”考虑到目前仍旧是堆积如山的书简,还是收回了接下来的话。“不过多学些总是好事,那我就随你去方阁,帮着减轻一点压力。” 木卿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揽下了多么繁琐的活计,他欣然跟随着院正前往方阁。然而,刚到门口,他就看到了和自己同一批中举的学子们,密密麻麻上百人均坐在里面。他们或站或坐,成群地围在一起,似乎都在热烈地讨论着书简上繁琐的内容。整个场景热闹非凡,很是烦闷。 然而,在这群人中,古初言就显得格外特殊。他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简,没有人和他同座,也没有人主动找他讨论。他的胳膊上缠着的纱布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凄凉… 木卿羽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决定走向古初言。他径直走到古初言身旁,毫不犹豫地坐下。古初言眼眸微动,抬头看到是木卿羽,内心不禁涌起一丝欣喜。然而,他面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你不该坐在这里。” 木卿羽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我都走到这儿了,你还要赶我走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显然并不打算离开。 古初言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最终还是说道:“随你。”说完,他便继续低头编撰实录,不再理会木卿羽。 木卿羽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古初言编纂。对方有条不紊地一步步翻开杂乱的册子,飞快地浏览着其中的内容。他的眼神专注而敏锐,迅速提取出了实际上最为关键的内容。然后,他提笔蘸墨,端端正正地写下每一个字,动作不浮不躁,颇为静心。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又一会儿,木卿羽都不清楚自己看了多久。他只见古初言的手在册子和笔墨之间灵活地穿梭,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而熟练。而他自己,竟然也被这份专注所吸引,完全沉浸在了古初言的工作节奏中。 “木兄,你应该也是有任务安排的?”古初言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木卿羽如梦初醒,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一个男人做编撰实录这么枯燥的事情看了好一阵!他不禁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方才有些累了,所以先看你做会儿。” 说完,他就偏过了头,开始认真整理自己桌上的那一堆书简和笔墨。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显然是在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等木卿羽真正开始动手做编撰实录时,他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当他心浮气躁的时候,根本无法沉下心来去提取书纂中的重要内容。他深呼吸了好几次,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才慢慢地开始看进去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转眼间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点。然而,木卿羽才刚进入状态,基本上只弄好了半册书简。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其他同僚也都还在奋笔疾书,显然事情都还没做完。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焦虑,显然也在为这项繁琐的任务而苦恼。 而就在这个时候,古初言却从容不迫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疲惫的神色,反而显得轻松自在。他在木卿羽羡慕的眼神里,从自己桌子上拿了两册竹简,然后放到了木卿羽的桌子上。 木卿羽有些讶然地看着古初言放在自己桌上的两册竹简,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又帮我?那你的任务…” 古初言面上还是没有其他表情,“看你速度太慢,我就把明日的量提前做了。” 木卿羽被对方的话一惊,心中的念头流转了好几遍。他站起身,邀请道:“一起去用膳?” 古初言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转身往外走。木卿羽赶紧跟上,两人的身影在月光的余晖中拉长。 等到了没什么人的走廊,木卿羽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你我真的之前没有见过吗?” 古初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木卿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看你和我眼缘。” 木卿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又不是傻子,哪有平白无故的善意。”他低声喃喃,语气中透露出历经世事后的无奈与戒备。他受到的恶意实在是太多了… 古初言轻轻叹了口气,他理解木卿羽的戒备和疑虑。于是,他半开玩笑地说道:“那就当我是在巴结你,想让你助我扶摇直上!”然而,他心中的真正想法却是想让晚晚更加认可他。 他偏过头,看着皎洁的月亮,眼中闪烁着思念的光芒。 第141章 几分父女情? 木卿羽一下子就笑了,他看着古初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若是想要靠这种手段上位,又怎么会得罪三殿下呢?”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显然并不相信古初言真的是为了巴结他。 古初言摇了摇头,苦笑道:“那你不是也得罪了他?我们彼此彼此。” 木卿羽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不怕得罪他。”短期内太子那帮人还是会护着自己的… 古初言心里想的是我必须得罪他,但为了不让木卿羽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我只是做出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 二人之后虽然没再说什么深入的话,但相处得很是和谐。 一个时辰后,木卿羽回到了尚书府,脸上挂着不自觉的微笑。今日在翰林院,他算是交了半个朋友,心情颇为不错。 木晚看到自家哥哥这副模样,好奇地走了过去,询问道:“哥,你前几日不是还觉得翰林院的事情繁琐枯燥吗?今日怎么看起来那么开心?” 木卿羽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今日在翰林院,我遇上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和他相处,让我觉得日子也不算枯燥了。更何况,下个月开始我就要日日进宫,伴君在侧,那日子远不如如今这般自在。” 木晚听到“皇宫”二字,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抗拒的神色。她深知皇宫中的种种纷争和危险,因此对哥哥即将面临的处境充满了担忧。她没了继续询问的心思,只是紧紧地盯着木卿羽,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哥,宫里真的不太平。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多留意身边的人和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木卿羽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他揉了揉木晚的头,轻声安慰道:“我知道的,晚晚。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五日后的傍晚,西苑的庭院里弥漫着淡淡的饭香,方锦婳特意吩咐荷香,以自己近日食欲不佳为由,去请侯爷前来一同用餐。侯爷听闻爱女食欲不佳,怕她出事心,立刻便赶到了西苑。 父女二人围坐在饭桌旁,菜肴丰盛,气氛温馨。他们边吃边聊,回忆起往昔的欢乐时光,方锦婳的脸上不时露出甜美的笑容。然而,当饭吃到一半时,她的眼眶却突然泛红,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 侯爷见状,心中大惊,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关切地问道:“婳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锦婳摇了摇头,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克制着情绪,“我没事……只是……好久没和父亲一起吃饭了,心中有些感慨。” 侯爷听到女儿抱怨的话,心中涌起一丝愧色。他深知自己因忙于政务,已经很久没有与女儿共度这样的时光了。他轻声叹息道:“婳儿,为父不是不疼你。你也清楚,你母…她脾气大,为父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闹得家宅不宁。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为父的心头肉。” 方锦婳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父亲为她担心,“父亲,我明白您的难处,不会让您难做的。女儿其实也不委屈,真的。”说着,她立刻用手擦去了眼泪,但眼睛还是红红的。 侯爷看着女儿这样,眼里立刻溢满了心疼。他用筷子夹了一块色泽诱人的红烧肉,轻轻地放在了方锦婳的碗里,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方锦婳看到碗里的红烧肉,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她赶紧夹了起来放进嘴里,但只咬了瘦肉的那一边。“谢谢爹!”她满足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更大的笑容。 侯爷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个乖巧的女儿,心中却也不是滋味。他意识到,自己连跟女儿一起吃顿饭都能让她那么开心,这让他心中的愧疚一下子占据了上风。“婳儿可有想要的东西?爹爹一定满足你,无论是珠宝首饰还是其他什么,爹爹都会尽力给你。” 方锦婳立刻放下了筷子,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对面的父亲,仿佛接下来的话语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侯爷见状,心中微微一动,他温柔地看着女儿,鼓励地说道:“你说,婳儿,有什么想要的?” 方锦婳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片刻之后,她鼓起勇气问道:“爹,明日你还记得是什么日子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侯爷没想到是个问题,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才确认了一个答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似乎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日子的疏忽,“婳儿,为父是记得的…明日是你母亲的生辰。”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 方锦婳立刻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她想要缓解父亲的尴尬,“父亲你没有忘记母亲对吗!那可不可以去见见母亲,陪她一起过生辰呢?她一定…” 但方锦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侯爷打断了。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婳儿,你知道的,我若是去了,被发现的话对你母亲更不利!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我不能再去给她添麻烦。” 方锦婳听到对方的推脱之词,立刻换上了委屈的神色。她的眼眶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父亲,你明明答应了!明日还是母亲的整岁寿辰,你难道就不能去看她一眼吗?” 侯爷的脸色一僵,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婳儿,你换一个愿望,为父一定答应你!” 第142章 方锦婳伪装 方锦婳眼含泪光,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那女儿可以偷偷出去见一见母亲吗?我不想她一个人过生日,父亲不去,她已经很难过了……我心疼父亲,但也心疼母亲。”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挣扎和无奈。 侯爷听到女儿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到自己的大夫人,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女儿红彤彤的眼睛,听着她恳求的话语,侯爷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那就快去快回,一定要小心。”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方锦婳立刻开怀地笑了,她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谢谢父亲!”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和感激,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后面的饭,两个人表面上吃得很开心,谈笑风生,但都有点心不在焉。他们的思绪都飘向了远方,想着各自的心事。没多久,这一顿饭就结束了,侯爷起身离去。 等侯爷走后,和想就走到了方锦婳身旁。她看着方锦婳,眼中带着一丝敬佩和感慨,“小姐,侯爷果然是心疼小姐的!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你的请求。” 方锦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确实心疼我,但他更怕那个老女人…如今我能出门去见母亲,完全是因为我的算计和恳求……” 荷香敏锐地感受到了自家小姐低落的情绪,话中的意思她也完全能听懂。然而,荷香也明白,这个时候,小姐需要的并不是言语的安慰,而是默默的陪伴。于是,她选择静静地守在一旁,用她的存在给予小姐一丝温暖。 但方锦婳只低落了一会儿,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恢复了以往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只是暂时的。 “荷香,我有些担心明日的事情。你去确认一下夏桐这几日是不是日日都来,再安排一下,明日一早传个字条出去。明天得见到人才行,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荷香立刻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图。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的。夏小姐这几日确实日日都来…” …… 隔天清晨,方锦婳先前往前院给侯爷和大夫人恭敬地请了安,言辞间充满了对二人的敬爱与关心。待一切礼数周全之后,她才按照之前和侯爷约定好的,悄悄地从后门溜出了府邸。然而,刚迈出府门,她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哎呀,我差点忘了,需要带的礼物还放在房里呢!”她轻声嘀咕着,脸上闪过一丝焦急。随即,她转身对荷香吩咐道,“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回去取一下礼物,马上就来。” 荷香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按照小姐的吩咐先行前往马车等候。而方锦婳则匆匆返回府邸,似乎真的去取什么重要的物品。 好半晌之后,方锦婳才再次出现在后门,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礼盒。她快步走向马车,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待马车正式上路,她才对荷香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荷香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我们终于…” 方锦婳立刻对荷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帘子外的方向,然后凑到荷香耳边,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等下小心看看帘子外有没有其他马车,不知道我拖了那么久还来不来得及。”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车内,方锦婳正闭目养神,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而,荷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姐,应该是有其他马车来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方锦婳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跟了多久了?”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 荷香赶紧回答道:“应该是跟了小半路了,小姐,我们要不要……”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锦婳打断了。 “什么?跟了小半路了?!那这辆马车应该不是他的,怎么会这样,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方锦婳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焦急和不解。她感觉事情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先下车休息一会儿,就说我头晕想吐。”方锦婳沉吟片刻后,做出了决定。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荷香立刻心领神会,她明白小姐的意图,于是立刻配合地喊道:“小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快停车!”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仿佛真的在为小姐的身体状况担忧。 马车缓缓停下,方锦婳被荷香扶着下了车,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仿佛真的身体不适。 然而,当她下车后,心里的失落却越发沉重了。她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车夫和两个跟车的守卫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原本应该跟着她一同从府中开出的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这下,方锦婳是真的感到头疼了。她在心里暗骂李晏温不靠谱,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和焦虑,对荷香说道:“还是上车,我想快点到,早点休息。” 她瞥了一眼后方慢慢悠悠行驶的马车,心情更加糟糕了。那帘子里明显坐着的是女子!这让她更加确信,这辆马车绝对不是她所期待的那辆。她的计划,似乎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半个时辰后,她竟然在休息破庙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木晚!她怎么会在这里?方锦婳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木晚的眼中却没有半分意外,询问道:“我跟了你一路了,你是不是…” 却被方锦婳打断了话语,“你和李晏温一前一后,你俩这是已经私定终身了?我还以为是他一头热…” 木晚听到对方那么直白的挑明,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其实没什么发言权。她的选择,她的处境,都让她有些难以启齿。 方锦婳看着木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继续轻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选择丞相府,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第143章 方锦婳提要求 然而,木晚不想听到自己的事情被人议论。她抬起头,直视着方锦婳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你也是想退婚的对!” 方锦婳立刻摇头,“我为什么要退婚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对木晚的提议感到莫名其妙。 木晚看着方锦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我之前就开诚布公了,不需要绕圈子。我知道你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我会帮你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锦婳打断了。 “木小姐,你以为我想嫁给谁?”方锦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木晚,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难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以为的那个人吗?” 木晚被这话说得一愣,她没想到方锦婳会反驳她。“你不用防备我,我说了我会帮你!”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很想让方锦婳相信她的诚意。 然而,方锦婳却笑出了声,“木小姐,你都没有选择你喜欢的人,为什么觉得我会选择你以为的那个人呢!”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嘲讽和玩笑。 木晚心口一颤,“你什么意思?” 方锦婳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淡然,“身在侯府,情爱哪有那么重要?我喜欢世子不假,但我清楚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是那种没了爱情就要死要活的姑娘。” 木晚越听下去,越觉得自己之前的计策显得有多么愚蠢。她原本以为方锦婳会对这门婚事不满,想要撮合她和世子,但现在看来,方锦婳并不在意这些。 “你是不是还想着撮合我和世子?”方锦婳突然话锋一转,直视着木晚的眼睛,“凭什么?就凭他喜欢的人是你吗?我凭什么要靠别的女人来促成一段我强逼来的感情?我没那么贱!” 木晚的脸色有些难看,对方的反应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她除了被对方戳破心思的羞恼之外,更多的是利用他人感情一事被用上了不好的词。她本来以为这算是对对方的恩赐,换成对方的角度确实是有点冒犯了 方锦婳当着情敌的面出了心口的那股怨气之后,感觉好受了不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接着,她看向木晚,语气变得平淡了许多:“我们谈回正事。毕竟,我的时间宝贵。” 木晚不自然地握拳,眼中还留有些许尴尬。“说,怎么才能退婚。”她的声音低沉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底气,但目前她还是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 方锦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除非你能让皇子,最好是太子娶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轻佻,仿佛只是在故意为难人。 木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紧紧盯着方锦婳,想从她眼中看出些端倪。但对方已经侧过了身子完全没有看向自己,木晚的心继续往下沉…这姐妹是真的打算往高处走,想要攀上皇家的高枝还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你…”木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意图试探对方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却被方锦婳打断了。 “只有这个条件,时间不多了。你想让我退婚的话,可得抓紧时间了!”方锦婳边说边转身打算抬步往外走。 木晚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她在原地发出质问:“方小姐,你是开玩笑的吗?我怎么能做…皇子的主!”她直接把楚尧泽的选项给排除了,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是因为惹觉得他就是她口中的疯子,或者是她不愿意把他和别人放在一起,她自己也不清楚。 然而,方锦婳却回过头来,走到木晚身前,抽出木晚手中的帕子给她擦额间的细汗,“晚妹妹,别紧张。我刚刚说的都是逗你玩的,我也没打算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男子。我和李公子也说好了我们的婚约会取消,你只要来参加侯府下个月的生辰宴就行。外面还有人在监视我,我得快点走了…”说完这话,对木晚和善一笑就转身快步走出了破庙。 木晚:…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可我…”…怎么就成了目前这个情况! 当她从庙中走出时,脑中还是晕乎乎的,脚步也有些踉跄,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然而,她的身子立刻被人扶住了。直到鼻间闻到一股冷墨香扑鼻而来,木晚这才意识到扶着自己的不是兰儿。 她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苏青来的脸一下子就变红了,他有些羞涩地回答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木晚这才回过神来,她闭了一下眼,有些懊恼地说道:“对,是我……可是现在才知道,你已经没什么用了……” 苏青来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轻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我来做什么呢?”我怎么就没用了?? 木晚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低声问道:“兰儿呢?”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 苏青来在确认木晚自己能站稳后,轻轻放开了之前扶着她的手,回答道:“我刚刚让她帮忙看着外面的人了,确保你不会被打扰。” 木晚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都听到了什么?” 苏青来想了想,回答道:“我来的时候差点撞上方小姐,你们聊了什么?我看你现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感到困扰?” 木晚在脑中过了一遍他说的话,“没什么,只是一些女儿家的私事。” 然而,苏青来却并没有放弃追问,“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今日出来又累着了?你身子刚好,需要多休息。” 木晚:“我没事,你干嘛…”话没说完就意识到对方其实是喜欢自己的,顿时感觉有些别扭。方锦婳的那几句抱怨犹如还在耳边,自己今日让苏知雪帮忙找他过来可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苏青来也感觉到了木晚的异样,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之前从飞流口中得到的消息。三妹应该把自己画的画和她说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一下子就烧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然而,木晚却主动开口询问了:“你说……三殿下和四殿下哪个更好说话?” 苏青来抿了抿嘴,但还是回答了木晚的问题。“四殿下为人和善,很好相处。至于三殿下……最好不要有往来。”他说完这句话后,在心里默默对楚玉生说了一句对不起。 木晚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需要有人推她一把。“那你了解三殿下吗?你们俩关系应该不错?那他会去侯府参加比较大的宴会吗?” 苏青来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只要你想,我他会去参加的,你放心。他和侯府关系还算不错,侯府的宴会他一般都会出席,不用担心。” 木晚听了苏青来的回答后暂时放下了半颗心,“那个,太子殿下是不是也会去…” 苏青来点了点头,“太子和侯府是血亲,自然是更加应该要去的。” 木晚:… 第144章 不值得 另一边的方锦婳上了马车后,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荷香见状,好奇地询问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开心?不是没见到李公子嘛?” 方锦婳笑得更加开心了,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是没见到李公子,但是我见到了他的心上人。” 荷香脑子转了一圈,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李公子喜欢木小姐?!” 方锦婳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喜欢她的可不止是丞相府的人,还有宫里的呢!”说完,她靠坐在马车上,感觉今日格外有意思。 荷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她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是说……木小姐她…” 方锦婳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张脸我见了都喜欢更何况男人,本来我只有三分把握,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一炷香后,方锦婳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母亲所在的小院子。然而,和上次一样,门口有两个黑衣守卫守着院子,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方锦婳还没太靠近,就被两个守卫拦在了门外。“此地不宜入内。”他们冷漠的声音让方锦婳一下子拉下了脸,她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和愤怒。 荷香见状,立刻开口为自家小姐辩驳:“你们都是瞎了不成,这是侯府的四小姐!”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不满,显然对守卫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 但守卫依然不让进,他们冷漠地伸出手,“请出示一下令牌!”方锦婳心中怒火中烧,她很想动手教训这两条看门的狗,但想到今日是母亲的生辰,她只好强忍住心中的不满。 “荷香,那就出示一下令牌。”方锦婳吩咐道。荷香连忙从怀中掏出令牌,递给守卫。两个守卫接过令牌,仔细地看了看,好半晌才确认无误。 “可以进去了,但是,小姐进去,丫鬟就不必入内了。”守卫冷漠地说道。方锦婳知道这是大夫人的为难,她不想让自己和母亲相见,但今日是母亲的生辰,她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母亲。 方锦婳安抚了荷香几句,让她在外面等着,然后自己迈步走进了院子。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母亲,母亲身上还是那么淡然,美丽的脸庞上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让她感到心疼。 方锦婳紧握着母亲的手,但低下头时,她的眼神瞬间凝固。母亲的手,何时变得如此粗糙?与在侯府锦衣玉食、保养得极好的大夫人相比,母亲的手简直像是历经风霜的见证。方锦婳心中的心疼逐渐掺杂进去几分恨意,她恨自己不能为母亲提供更好的生活,恨那些让母亲受苦的人! “婳儿,母亲就知道你今日会来看母亲的。”方母笑得很开心,她牢牢抓紧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女儿,仿佛在确认女儿是否安好。 “变漂亮了,看来,你在侯府过得不错,那母亲也就放心了!”方母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满足,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儿能够过得好。 方锦婳压下心头的酸涩,努力展露了笑容:“是啊,女儿在侯府锦衣玉食,过得很好!只是,母亲却在这里受苦,是女儿不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和自责,她知道自己不能为母亲分担更多的痛苦。 方母立刻出声安慰女儿:“不必自责,婳儿。我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很自在!你不必为我担心,只要你过得好,母亲就心满意足了。” 方锦婳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的脆弱。她强颜欢笑地说道:“母亲喜欢这里也好,轻松自在,远离了侯府的纷争。” 方母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忧虑。她随后又开口询问:“对了,你父亲在侯府过得好吗?你怎么都不和我提他,官场上的事会不会让他很烦心?” 听到母亲的话,方锦婳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她看着母亲眼里那十万分的关切,却觉得母亲对父亲的关心并不值得。她冷冷地说道:“母亲,你这样子关心他不值得。父亲是侯爷,在侯府里过得很好。他的官职也是皇上指派的,是最轻松的,那会吃什么苦,有什么烦心事!而母亲你呢,在这个小破院子住着,一天天却被人看着,还不能自由出入!” 方锦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满,她心疼母亲所受的苦,更不满父亲对母亲的冷漠和无情。她希望母亲能够看清现实,不要再对父亲抱有太多的期望和幻想。 方母的脸上顿时闪过尴尬、不悦、委屈等神色,她显然没想到女儿会对侯爷有如此大的不满。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口:“婳儿,你这个想法有问题。女子就应该以夫为天,怎么能指责夫君的不是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和不满,显然对女儿的态度感到失望。 方锦婳被密密麻麻的话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心中更加愤怒。她看着母亲,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父亲哪里把您当作妻子了?若是放在心上,怎么会让您住在这里而不是侯府呢?” 方母被自家女儿反驳,情绪也激动起来:“我和你爹是拜过天地的!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且他让你来见我,不就是说明他还挂念我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和委屈,显然对女儿的误解感到伤心。 方锦婳看到母亲如此激动,心中也有些不忍。她不想在母亲的生辰当日惹母亲不快,于是嘴上安慰道:“是女儿失言了,父亲确实很挂念母亲。不然,也不会特地让我来这边见您了!” 方母的情绪这才逐渐好转,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侯爷还是很想我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满足和幸福,仿佛只要得到侯爷的挂念,她就能感到心满意足。 然而,方锦婳看着开心的母亲,心里却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可怜。就为了那么个男人,连自己是不是整岁生辰都记不清,这样的男人哪里值得留恋!她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不会成为像母亲这样的人,为了一个男人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第145章 李晏温被拒绝 木晚刚踏入尚书府的大门,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新上任的管家:“忠伯,有没有收到侯府的邀请帖?上面标注着侯爷生辰的帖子?” 忠伯听到自家小姐的问话,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犹豫。“老奴这边确实收到了侯府的请帖,但至于是否是专为侯爷生辰所发的,老奴就不得而知了。二小姐,您不妨等大少爷回府后,再详细询问一番。” 木晚听后,轻轻点了点头,温婉道谢:“好的,谢谢忠伯,麻烦您了。” 忠伯连忙摆手,笑道:“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夜幕降临,木卿羽刚踏入府门,便被兰儿急匆匆地拉住,往木晚的院子方向走去。木卿羽见状,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兰儿,你这是不是太没规矩了?如此急躁,成何体统?” 兰儿却顾不得许多,只是焦急地催促着:“大少爷,您快跟我来,二小姐正等着您呢,有急事!”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木卿羽加快了脚步。 木卿羽无奈,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被兰儿一路拉着匆匆进了院子。一见到自家漂亮妹妹,他才勉强打起精神,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晚晚,就这么想哥哥吗?” 木晚一见到哥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娇声笑道:“那当然了,快想死我了!哥哥,你这几日,有没有收到侯府的生辰邀约啊?” 木卿羽没想到妹妹问的是这个问题,脸色微微一僵,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妹妹:“邀约?确实收到了。晚晚,你是不是想让哥哥去帮你打探什么情报啊?” 木晚摇了摇头,“不是的,哥。我其实……想去参加那个侯爷的生辰宴。” 木卿羽眉头一皱,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妹妹:“你去那里干什么?你和…” 木晚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委屈:“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哥哥。这次,我就是得去。” 木卿羽看着妹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赞同:“晚晚,告诉我真实的理由。” 木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唇,坦白道:“是方锦婳要我去的。” 木卿羽听到这个完全和自家妹妹没有交集的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李晏温如果想娶你,就让他自己去处理解除婚约的事情,为何要让你操心?这与你何干?” 木晚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哥,关键是我也想嫁给他,不是他单方面想娶我。”时间太紧了… 木卿羽叹了口气,他深知妹妹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他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头,柔声道:“你一定要去吗?” 木晚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我一定要去。” 木卿羽又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木晚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就是这个意思,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点不安。” 木卿羽见状,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有哥哥在呢。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李晏温正忙碌于吏部的事务中,好半天才得以脱身。当他走出吏部的大门时,却意外地看到了在门口来回踱步的仲和。 李晏温心头一跳,立刻快步上前,神色紧张地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侯府外守着吗?难道……是有了关于方小姐的消息?”他眼里也立刻带上了光。 仲和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焦急地说道:“公子,方小姐她早上就从后门悄悄坐了马车出府了。但是我们的人在半路就都被拦下了,没能跟上。” 李晏温闻言,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怕不是没跟上,而是不敢跟!难怪今日吏部尚书一定要我来吏部,怕是和我爹串通好的,故意支开我!不行,我得立刻去找她。马车往哪条路走的,快告诉我!” 仲和带着自家公子到了一条小道,但那条小道上来往的车辙痕迹又多又浅,根本无从辨认到底哪一辆是侯府的马车。李晏温心中焦急万分,他忙了一夜都没合眼,此刻已是困倦至极。然而,他深知自己不能放弃,于是决定守株待兔,先回侯府外等着。 回到侯府后门外,李晏温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也越发紧张。然而,就在这时,他果然看到了回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李晏温心中一喜,立刻打定了主意。他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打算让飞流直接上马车,截下马车就走。 但就在飞流刚坐上马车,准备实施李晏温的计划时,他突然听到了方锦婳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李公子,可否让我先下车?我有话要与你说。” 飞流闻言,立刻停下了拉缰绳的动作,转头看向自家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李晏温也迟疑了片刻,他没想到方锦婳会主动提出要下车。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示意飞流让方锦婳下车。 随后,方锦婳在荷香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她站在府门口,对着李晏温行了一礼,语气坚定而从容:“李公子,小女子只是闺阁女子,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想让我退婚,是万万不行的。这种事情,希望公子也不要为难我。锦婳在此谢过公子的好意了!” 说完那番决绝的话语后,方锦婳便以一种落落大方的姿态,转身步入了侯府的大门,只留下一抹决绝而优雅的背影给李晏温。 李晏温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的情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曾设想过方锦婳可能会委婉暗示,甚至可能会和他讨论具体的方式,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拒绝他的提议,而且拒绝得如此坚绝,不留一丝余地。 在侯府门前拦人确实是他失礼之举,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时间太紧迫了。 就在这时,飞流悄悄走到李晏温身边,将手里紧握的一张纸条递给了他。“公子,这是方小姐的丫鬟刚才给我的。” 李晏温眼前一亮,连忙走到暗处才打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会如君所愿,但你要保证生辰宴当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无论什么! 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李晏温的眉头紧锁,慢慢变得安心的同时又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方锦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她为何要让他在生辰宴当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管?他应该相信她吗? 第146章 楚尧泽又下江南 而李晏温前脚刚离开侯府,后脚方锦婳便回到了府中。然而,她刚踏入自己的院子,就被大夫人拦下了。大夫人一脸严厉,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方锦婳看透一般。 “听说你私自出府了?”大夫人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不满,她紧紧盯着方锦婳,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端倪。 方锦婳看出了对方是来特地堵她的,她微微欠身,以一种恭敬而又不失尊严的语气回答道:“女儿并非私自出府,而是经过父亲同意的。女儿有事需要处理,故向父亲请示后,才得以出府。” 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冷冷地看着方锦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得倒是好听,去见那个贱人,这不是私事还是公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方锦婳听到大夫人的话,心中一紧,但她依然保持着镇定,恭敬地回应道:“女儿并非顶嘴,只是实话实说。女儿确实是经过父亲同意才出府的,而且女儿也并没有与李公子私下见面。女儿只是被拦下,和对方说清楚了情况。女儿只听父亲的,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侯府形象的事情。” 然而,大夫人却并未因此而消气,她怒气冲冲地开口:“你还敢狡辩!明知道相府已经通知了,让你最好不要和李公子私下见面,你还敢与人直接在门口你来我往!你这是想毁了这门婚约吗?” 方锦婳心中一阵无奈,她只能再次强调:“女儿真的没有,请大夫人明察。” 这时,一旁的老嬷嬷在大夫人耳边轻声念叨了几句,大夫人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识相!不过,日后你就不要再出府了!你要知道,没了这门亲事,你对侯府来说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候,你那个养母的日子也会不好过。所以,你最好好自为之,不要让我再抓到你的把柄!” 方锦婳低眉顺眼,恭敬地回应道:“是,女儿都听母亲的。”她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此时不宜与大夫人硬碰硬,只能暂时隐忍。 大夫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她缓缓说道:“但你无故出府还是要罚的,正好跪到晚膳,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省得你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说完,她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优雅地转身走出了门外。 荷香一脸气闷地看着大夫人的背影,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大夫人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您呢?” 方锦婳轻轻叹了口气,她安抚地拍了拍荷香的手背,柔声道:“没事,荷香,就这样。能达到我的目的就好,这几日我也不必出府了。正好可以安心准备生辰宴的事情。” 隔日,月光透过窗棂,均匀地洒在三皇子楚玉生的殿内。他坐在轮椅上,神色淡然,却难掩眉宇间的一抹忧郁。上一秒,他听到了尚书府给侯府回了帖子的消息,说是会来参加老侯爷的生辰宴。 楚玉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的扶手,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双因为药浴浸泡而越发虚弱的腿上。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梓霂,送封信给国公府,让柳京墨给我个准信,多久才能让我重新站起来走路。” 梓霂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深知自家殿下的心思,那份对木小姐思念,几乎已经成了殿下心中的心心念念。然而,他也明白,殿下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轻易外出,但恐怕无论柳神医怎么说,殿下应该都会去参宴会… 而在东宫之内,楚尧泽也听闻了木卿羽回帖给侯府的消息。他坐在书房的案前,手中的扇子轻轻敲击着手心,眼神中闪烁着深思的光芒。 “木卿羽这是打算和侯府也走动起来吗?”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不过也是,他毕竟是新人入官场,和旁人打好关系,对他的未来发展自然是有利的。” 玄雷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主子,那你要一起去参加侯府的生辰宴吗?” 楚尧泽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不必了,你去吩咐一声,让下面的人对木卿羽客气一点。孤今日就出京,父皇又提了选妃的事情,孤可没心思去参加什么生辰宴。” 提及选妃之事,楚尧泽的眸光不由自主地闪烁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不耐。他深知,若再不设法转移这繁重的宫廷事务,自己恐怕真要被迫卷入那场他不愿面对的选妃风波之中。而心中那份对晚晚的深情,显然与眼前可供选择的佳丽们格格不入… 更何况,他还得继续为他那位看似心狠手辣实则更是心机深沉的三弟铺设前路…于是,用完糕点,楚尧泽便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 抵达江南后,南宫家的大家主再次亲自出面迎接,与上次相比,这次的接待显得更为低调而庄重。大家主见到太子,没有了上次那般铺张奢华的赠礼,而是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微微欠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尊敬:“参见太子殿下!” 楚尧泽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客套微笑,眼神中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邃: “孤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亲眼看看江南的风土人情,毕竟上次的造访留给孤的印象并不十分美好。父皇对江南之地亦是关怀备至,故此孤决定再次踏足这片土地。只是,孤心中略有忐忑,不知南宫家主是否会不欢迎孤这突如其来的造访呢?”言罢,他轻轻抬眼,就这么瞅着对方。 南宫家主脸上的假笑如同冬日里摇摇欲坠的冰凌,险些维持不住那虚假的和煦,却仍强自撑出一副公事公办、毕恭毕敬的模样。 “殿下真是风趣幽默,草民能得见太子殿下的尊容,实乃三生有幸,怎会不欢迎您的大驾光临呢!” 然而,他心中却早已是波涛汹涌,恨意难平。想到四弟那支因太子一句话便被流放至边塞,受尽苦寒,他心中的恨意就难以抑制。恐怕,只有等到这个看似尊贵实则冷酷无情的太子彻底失去权势,他们一大家子才能有望重回京城,重振家声。 楚尧泽对于南宫家主的言不由衷并未直接表态,这个老狐狸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场面话听听也就罢了… 于是,大张旗鼓地带着贴身侍卫玄雷,逐一拜访了那些被朝廷下派到江南任职的官员。当着众人的面,他只是一味地提点几句,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意图让所有人知道他明面上的态度。 直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楚尧泽才让玄雷暗中将这批人一同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楚尧泽的目光如炬,穿透夜色,冷冷地扫视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官员,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可知,孤为何选择在这深夜时分,将你们召集至此?”那群官员闻言,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解,随即齐刷刷地摇头,异口同声地道:“微臣不知,请殿下明示!” 楚尧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中却藏着几分讽刺: “那,你们又可曾想过,为何是你们被选中,来到这江南之地?” 官员们再次相视一眼,心中更是疑惑重重,难道他们被派往此地,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旁的同僚,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却只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楚尧泽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这群官员,看似精明强干,实则愚钝不堪。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啊,真是被朝廷的恩宠惯坏了。以为到了这里,就是来享清福的吗?那些送给你们的礼物、银子,你们倒是收得坦然。可曾想过,这一切的背后,都藏着怎样的深意?”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抖得跟筛子一样的众臣,语气变得柔和:“孤要告诉你们,礼可以收,银子可以拿。但是你们每一个人,收的数目比较大的礼,拿的比较多的每一笔银子,都需要记录在册!你们是朝廷的官,不是南宫家的官!” 众臣闻言,纷纷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惶恐而又急切地向楚尧泽表着忠心。他们的心跳如鼓,手心冒汗,内心慌乱不已。太子此言,分明是在暗示:收些小礼无妨,但切勿触碰大礼的底线!然而,在这权势熏心的宫廷之中,能紧跟太子步伐,共享荣华富贵,自然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待众人离去后,玄雷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殿下,您此举岂非是在纵容他们贪婪成性?万一他们贪得无厌,后果不堪设想啊!” 楚尧泽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孤并不在乎他们究竟贪了多少。孤真正想要的,是他们手中那些记录得密密麻麻的账本。那些账本,可是孤继续揭露江南腐败的关键。更何况,等日后一旦木卿羽拿到了这些确凿的证据,这些人将如何被我那好三弟折腾,都还是未知数呢。这些银子,就当是孤赏给他们的辛苦费。” 玄雷明了了自家殿下的意思,立刻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恭维道:“殿下英明!此举真是高瞻远瞩,令人佩服!”然而,在他心中却暗自嘀咕:不愧是我主子,这手段真是既狠又准! 第147章 去侯府参宴 时光匆匆,几日的光景恍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迎来了侯爷的生辰。木晚的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阵涟漪,情绪难以平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的思绪,让她一直静不下心,若非时间紧迫,她几乎想要直接上山拜佛了。 兰儿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她望着木晚那食欲不振的模样,关切地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午膳的菜肴不合您的胃口吗?我这就去厨房吩咐他们重新准备几道您爱吃的菜肴。”木晚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眼前那盘平日里她最爱吃的枣糕上,却发现自己竟然一连数次就是夹起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感。 “兰儿,并非食物的问题,而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夹不住。算了,不吃了。我们还是等等看哥哥回来了没有,待他归来,我们便即刻出发。” 及至宴席之上,木晚与木卿羽被安排在了不同的席位。李冷萦的目光在木卿羽离去的背影上停留了许久,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然而,当她注意到还站在原地的木晚时,立刻收敛了心神,将她拉至自己身旁坐下。“晚晚,你怎么也来了?是陪你哥哥一起来走动走动的吗?”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惊喜与好奇。 木晚敏锐地察觉到,李冷萦对她的态度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那种微妙的变化如同轻纱般难以捉摸,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一直闷在家里确实让人感到压抑,所以我就想着陪哥哥一起出来走动一番。” 李冷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几分了然:“也是,如今你哥哥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的编修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进宫伴驾,自然是要比以前更加忙碌了。” 木晚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她没忍住,轻声调侃道:“萦姐姐,你好像比我还要清楚我哥之后的发展呢,真是让我这个做妹妹的自愧不如了。” 李冷萦的面色微微一变,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她迅速调整情绪,笑道:“哪里哪里,都是听我哥哥说的。你也知道他未来是要接替我父亲的丞相之位的,自然对这些事情比较了解。” 木晚没有继续询问,若是平时她肯定有探究欲,但眼下,心里的不安一点都没有消散 没过多久,宴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氛围。木晚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却意外地与一道视线的主人撞了个正着。那一刻,她的心头莫名地一紧,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却又无法预知其确切的走向。 她知道,若楚尧泽出席,那么便会有两位皇子在场;若他未来,那便只剩下楚玉生一人。而方锦婳那句“我要嫁给皇子”的戏语,至今仍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总觉得,方锦婳并非那种会轻易开玩笑的人,因此,对于楚玉生的身份和处境,她在心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愧疚与好奇。 出于这种复杂的情绪,木晚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楚玉生所在的方向,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捕捉到些什么。而楚玉生,虽然身在宴席之中,却仿佛灵魂出窍,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甚在意。然而,他对于木晚那频频投来的视线,却是心知肚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直到开宴的时刻到来。木晚一直紧盯着楚玉生的席位,见他并未离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作为皇子,楚玉生的身份尊贵,方锦婳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搞事情。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将平稳度过的时候,侯爷却突然举起了酒杯,站起身来,对着众人高声说道:“今日是老夫的寿辰,非常感谢在座的各位赏脸光临寒舍。”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148章 发布订婚 众人听闻喜讯,立刻纷纷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侯爷致以诚挚的敬意。木晚自然也不例外,她随着众人一同站起,举杯共贺。然而,在这举杯交错之间,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试图找到方锦婳的身影。 她往后看,往前看,甚至侧着头去寻找,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在席间看到方锦婳的踪迹。 李冷萦注意到木晚的异样,开口询问道:“晚晚,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木晚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有些好奇,方小姐怎么不在席间。今日是侯爷的生辰,她理应尽孝道。” 李冷萦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轻声说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曾看到她。” 木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手里的帕子被她紧紧握着…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当众人纷纷落座后,侯爷却并未随之坐下。他离开了自己的席位,径直走向了丞相李固的身旁,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与威严。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李固微微一笑,声音洪亮而清晰地说道:“相爷,和方某喝一杯如何?”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李固见状,也立刻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与侯爷的酒杯轻轻一碰,两人便一同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侯爷饮完酒后,对着李固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过身来,面向在场的所有人。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宣布。 “今日老夫其实还有一件喜事,想和大家提前分享。”侯爷的声音在宴厅中回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晏温的心口一紧,他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侯爷要说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除了自己和方锦婳的婚事,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值得在这样的场合宣布呢? 李晏温心中一急,立刻动身想要阻止这一切。他拉了拉自家父亲的袖子,试图让他出面阻止这场突如其来的宣布。然而,他的父亲却一把拂开了他的手,声音低沉而严厉:“李晏温,别再胡闹!” 侯爷那头已经开始宣布了,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喜悦与期待:“我的四女儿,方锦婳,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她自小就习得一手好字,琴棋书画也样样不输旁人。而相府的大公子,李晏温,更是一表人才,才情出众,是世间难得的好儿郎。” 李固接着侯爷的话,继续说道:“两家其实早有意向喜结连理,只是之前内子猝然离世,我也是悲痛欲绝。因此,两家的婚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决定,预计下个月,就举办两个小辈的订亲宴!” 侯爷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中充满了诚挚与邀请:“届时,还望各位也前来喝杯喜酒,共同见证这两个孩子的幸福时刻。” 木晚听着侯爷和丞相的宣布,心越来越凉。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就这样被定下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她突然明白,方锦婳让她来这里,或许就是为了让她亲耳听到两个人的婚事,以此来报复她占了苏青来的心。这个女子,是个狠人! 李冷萦注意到木晚的面色难看至极,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晚晚,两家的婚事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我都无力改变。” 随后,李冷萦的目光落在了内院的门口,只见方锦婳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衣,缓缓走了出来。她的面色看上去红光满面,眼神中闪烁着得意与自豪。显然,对于即将到来的婚事,她感到无比的满意与期待。 李晏温一脸凝重地看着方锦婳,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然而,方锦婳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径直走到了李晏温的跟前站定,然后示意身后的荷香给她倒了一杯酒。她举起酒杯,对着李晏温微微一笑,声音清脆而悦耳:“李公子,我们喝一杯如何?” 李晏温愣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方锦婳。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他很想知道如今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说,之前都是他误会了对方,她只是想骗自己接受这桩婚约吗? 方锦婳见李晏温没有动作,却也不着急。她轻轻地用眼神瞟了一眼木晚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李公子,你是不想得偿所愿吗?” 李晏温的眉头紧蹙,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想让自己得偿所愿,还是只是在戏弄自己。他感到无比的困惑与无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了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这时,李固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沉声喝道:“晏温,你这样很失礼!还不快向方小姐敬酒!” 李晏温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他端起自己的酒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方锦婳,然后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方锦婳见状,笑得更加开心。她亲自为李晏温添酒,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与暧昧。当她靠近李晏温的时候,却突然在他耳边低语道:“记住我纸条上的字,你现在只能相信我!”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仿佛是在给李晏温传递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说完这句话后,方锦婳又与李晏温一同喝了一杯酒,然后才放过了他。 侯爷和李固在一旁看得很开心,他们互相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对于他们来说,这桩婚事无疑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现在看到两个小辈如此和谐地相处,他们也算是放心了。 然而,方锦婳并没有就此消停。她直接走向了李冷萦那一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她笑着对李冷萦说道:“李妹妹,今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也来敬你一杯!” 第149章 下药了 李冷萦虽然内心深处对方锦婳抱有一丝不喜,但转念一想,对方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准嫂子了,家族之间的联姻本就是常事,况且定下婚约也好几年了。于是,她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方锦婳的敬酒,陪着喝了一杯,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尽力展现出自己的友善与大方。 木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冷萦与方锦婳的互动,心中不免有些生气。但木已成舟,自己也只能看着了。她在心里默默劝慰自己,该换个目标了,将这段时间的努力当作一场无用功! 但她没想到的是,方锦婳却突然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这位就是新科状元的妹妹木晚小姐,”方锦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今日细看,果然是天仙一般的美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齐齐落到了木晚身上。一时间,宴厅内鸦雀无声,只余下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木晚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精致的雕塑,即便是天仙也不敢轻易与之比美,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淡然气质,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李固的目光在木晚身上停留了片刻,他心中暗自点头。难怪能让一向循规蹈矩的儿子李晏温那么失态,这木晚的长相确实是让人难以忘怀的出色。只是,可惜了,她的出身不够好… 木晚很清楚自己是来做客的,不能失了礼数。于是,她微微一笑,接过了方锦婳的场面话:“方小姐谬赞了,姐姐你也是光彩照人,别有一番风味。” 方锦婳被夸后,低头羞涩一笑,仿佛是被木晚的赞美所打动。“美人说话就是好听,”她轻声说道,“你也是冷萦的好友,那我也敬你一杯。就当是庆祝我的喜事了……”说着,她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向木晚示意。 木晚:“…”在心里嘀咕,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膈应自己,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拒绝…刚想自己动手添酒,却又被方锦婳拦住了。 “你是客,自然是我来给你添酒。”方锦婳笑眯眯地说着,就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木晚。她的动作优雅而得体,仿佛是在做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然而,这一幕落在木卿羽的眼里就没那么正常了。他坐在后方,一直密切关注着木晚这边的动静。据他这几日调查到的情况,这个方锦婳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在外名声很好,做事面面俱到,是个极有城府的主。眼下,她怕是要为难晚晚。 想到这里,木卿羽立刻动身,走到了木晚跟前。他顺手接过了木晚手中的酒杯,“这杯还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替晚晚喝,她酒量不好,一会儿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方锦婳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她似乎没有料到木卿羽会突然出来替木晚挡酒。她作势就要阻拦,但木卿羽已经在闻过酒香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方锦婳的脸色微微一沉,那双原本含笑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深邃而难以捉摸。她轻声说道: “状元郎可是觉得我在故意为难晚妹妹?可是我与令妹没什么交集,又有什么理由去为难她呢?只不过是想让她陪我喝杯酒,状元郎何必如此紧张?”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无辜与善意。 李晏温在一旁看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他还是没忍住站起了身,走到了方锦婳跟前对她说:“还是我陪你喝,别让旁人为难了。” 然而,方锦婳却立刻转头对李晏温小幅度摇了摇头,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深意。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晏温,意图用眼神传达着什么信息。 李晏温心中一凛,他想起了方锦婳之前给他的字条上所写的字,那些字仿佛是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无法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意愿。他看了一眼父亲,见他正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显然是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无奈之下,李晏温只好在李固的注视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木卿羽看着几人的一举一动,他看不惯这些人在他们兄妹面前演的不入眼的戏,更不想让方锦婳继续纠缠木晚。于是,他直接上手拿了丫鬟手中的酒壶,“我自己来,就当给我妹妹不能陪方小姐喝酒而赔罪!”说着,他猛地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方锦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木卿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也很喜欢看到别人因为她而失态。在木卿羽一连喝了三杯后,她终于开口了,声音轻柔而挑逗:“状元郎真是豪爽,我再敬你一杯。” 然而,木卿羽却并没有理会她的敬酒,而是冷冷地说:“酒我也喝完了,木某就代我和令妹祝方小姐和李公子百年好合!”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座位,打算等酒席散了就立刻带木晚回府。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却颇为诡异,他们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视线在方锦婳和木卿羽身上来回扫视。 方锦婳似乎也意识到了场面因自己的举动而变得有些尴尬,她轻咬下唇,仿佛在为之前的行为感到后悔。她抬起眼眸,对木卿羽投去一抹愧疚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显露出一丝难得的柔弱。为了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她连忙走到了侯爷跟前,声音轻柔地说道:“父亲,女儿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侯爷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那就回去休息,别勉强自己。”他的声音温和而慈爱,仿佛真是因为关心自家女儿的身体才让人下去休息的。 而坐在他身旁的大夫人也开口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婳儿,回去后,要好好休息。” 方锦婳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弦外之音,这是让她别再出来惹是生非的意思。她聪明地没有选择反驳,只是恭敬地回答道:“好的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说完,方锦婳便转身缓步离开了宴席,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背影显露出了几分落寞。 半盏茶功夫,留在宴席之上的木卿羽便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头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自己的酒量没那么差才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心中暗骂,方锦婳可真是该死!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在酒里动手脚。 第150章 荒唐 只是,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自己刚刚明明先仔细闻过了酒的气味,确认没有问题才喝的,怎么还是中招了? 不对,他猛然醒悟,后面的三杯酒自己喝得实在太急,加上那酒壶是自己亲手倒的,自然就少了几分戒心。他心中暗自懊恼,当真是好算计,自己竟然也会犯这种错误,中了方锦婳的圈套。不过幸好,中药的是自己,要是晚晚喝了那酒,定然是要失态的! 察觉到自己如今的情况,木卿羽再也坐不住了,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便打算去湖边。得尽快用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些,也许能缓解一下目前的症状。 而与此同时,木晚正在座位上闷闷不乐地坐着,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李冷萦夹给她的糕点。心中充满了烦躁和不安,自己明明早就已经计划着把自己嫁出去,可偏偏之前的目标人物却当着她的面和别人定了亲。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挫败,眼下,她还得重新物色新的人选,真是有些累了… 自暴自弃的想着,实在不行要不就苏青来,就是会被外人说道几句,但能报复方锦婳!想着就开始往男宾坐席张望,可惜了,他今天好像没来… 不知过了多久,木卿羽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头晕目眩,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的身体沉重无比,仿佛被千斤重的巨石压着,让他难以动弹。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后背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般。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等等,自己这是在哪里?怎么感觉像是在床上?他晕乎乎地转头打量着头顶的纱幔,那轻柔的质地和精致的刺绣,无一不在告诉他,这里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房间,这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一想到这个情况,木卿羽的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脊背!那肌肤如雪般洁白无瑕,还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只是在腰侧有类似手掌揉捏出来的红痕!木卿羽大惊失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羞愤。 这是什么情况!他在心中发出疑问,却不敢发出声音。他比对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似乎能和那红痕重叠上!心开始渐渐地往下沉,仿佛掉入了无尽的深渊。如今这个情况,显然是自己和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同床了!而且身体上的疲惫和不适在无声地告诉他,他极有可能是已经做了那种事! 在短暂的自厌后,木卿羽就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屈辱和愤怒。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他已然想到自己现在极有可能还在侯府,而这一切,很可能都是阴谋… 木卿羽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想办法摆脱这个困境。他再次睁开眼睛,开始仔细观察房间内的摆设,月光所照之处都是和晚晚房内相似的摆件,这说明这里极有可能是小姐的闺房。 他的脑子稍微捋顺了一点,打算先穿衣离开这个地方。他掀开被子,却看到自己赤条条的身体,这下又是一阵头疼。他立刻快速地拾起地上的衣衫,开始给自己穿衣,自己日后定会来赔罪的,而今此地不宜久留。 然而,他只是想的很好,在府中衣物一向都是下人服侍他穿的,今日是他头次登侯府参宴,穿戴自然更加讲究。腰侧的衣带系了半天,死活就是系不上。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嘤咛声,“唔,唔~”这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却又如此清晰。 木卿羽僵硬了片刻后,立刻转头看向床上,只见床上原本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在自己的注视下缓缓转过了身。月光虽并不算亮,但木卿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方锦婳! “怎么是你!”木卿羽顿时怒火中烧,他没想到在宴会上算计木晚的女子,如今又算计了自己!他紧握双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愤怒。 而方锦婳却出乎了木卿羽的意料,她在清醒过后一脸惊恐地看着木卿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失态地从床上坐起,用手指着木卿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恐,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木卿羽看着对方屈辱的样子发出一声嗤笑,开口质问:“怎么,方小姐这是要贼喊捉贼吗?故意在酒中给晚晚下药,结果设计不成被我误喝了,就掉头来算计我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嘲讽,意图要将方锦婳的虚伪面具撕得粉碎。 然而,当他的目光下移,看到女子红肿的朱唇以及脖子下方红痕遍布后,顿时愣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那些红痕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方锦婳的肌肤上,也刻在了木卿羽的脑中。 方锦婳面露惊愕,她瞪大眼睛看着木卿羽,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贼喊捉贼?等等…你…看哪儿呢!”她说着,顺着木卿羽的视线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当看到自己胸口上的红痕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她顾不得木卿羽在场,直接掀开了被子,看到了自己的胸上也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指痕。她的眼里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她颤抖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是你…都是你做的吗?” 木卿羽也呆住了,他现在看得也更加分明,女子那白得发光的肌肤上,不管是挺翘处,还是纤细的腰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痕,颇有一种破碎的美感…他的脑中乱糟糟的,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麻木开口:“我醒来后就在你旁边了…你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方锦婳被怀疑后的怒气瞬间被点燃,她激动得几乎要失控。她抄起床边的两个枕头,毫不留情地就向木卿羽扔了过去,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屈辱都倾泻而出。“你个混蛋!居然对我做了这种事情!还要把一切推给我!我问你!我身上有婚约在身,今日还宣布了即将订婚的消息,这是我向我父亲求来的!还有…我为什么不要晏温要你!” 木卿羽被瓷枕砸了手臂,有些吃痛,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方锦婳的行为。他最初的想法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恐怕真是自己误会了她!她的身子应该真是被自己占了,可是…这一切真的太过巧合了,他不得不怀疑。他皱着眉头,看着气得全身泛红的方锦婳,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可我现如今是在侯府,这难道不是你的院子吗?你们侯府的守卫那么宽松吗?” 方锦婳听出了木卿羽的言下之意,听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应当是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故意设套才会整了现在这一出。这让她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她紧咬着牙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你无耻!我今日饮了那么多酒,这才会让下人都下去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第151章 木晚来了 木卿羽听到对方的解释,也逐渐被说服了。但下一刻,他主动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脸红得仿佛要滴血,声音也带上了几丝别扭:“你…你先把被子捂好!”他侧过头用手指着方锦婳大敞开的被子,他刚刚都看到两人厮混后被单上的痕迹了…让他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羞愧和尴尬。 方锦婳听完木卿羽的话,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太过激动,上半身一直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想到自己就以这副姿态和对面的男子谈判,脸霎时更红了,整个人都像被火烧了一般。她羞愤地瞪了木卿羽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是早都被你看光了,还被你占了身子!你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立刻拉上了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要隔绝外界的一切视线。 木卿羽看着方锦婳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和无奈。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过错方,按照礼法,自己看过女子的身子就要对对方负责,更何况自己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只是,一想到自己若是娶了她,就会加速促成木晚和李晏温的婚事,他就感到一阵头疼。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陷入那场婚姻,更何况自己如今和李冷萦…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推门而入。木卿羽心中一紧,立刻看向方锦婳,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我躲在哪里?” 方锦婳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指了指床后,低声说道:“快去!躲在床后。” 木卿羽没有犹豫,立刻躲到了狭窄的床道。他紧贴着墙壁,屏息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荷香轻轻推门而入,她本想径直走到方锦婳的身前,却被破碎的瓷枕拦住了脚步。大惊失色,关切地问道:“小姐,这…枕头怎么都在地上!”说着就小心翼翼绕开了碎片,起身点上了屋内的烛火。“不对,小姐…你怎么还不睡?之前不是还一直喊着头疼吗?眼下这是发生什么了吗?” 方锦婳抿了抿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看了看荷香,又用余光看了看躲在床后的木卿羽,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她低声对荷香说道:“你过来,我吩咐你一件事!” 荷香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立刻走到了方锦婳的跟前,侧耳倾听。方锦婳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挥了挥手,示意荷香离开。荷香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但还是顺从地退出了房间,留下了方锦婳和木卿羽两人。 而等荷香离开后,木卿羽立刻从床后走了出来。他的眼中重新带上了几分怀疑,面色凝重的看着方锦婳,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和不安:“你对你那个丫头说什么了?” 方锦婳却偏过头不看木卿羽,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就可以管教我了,我不想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冷漠和疏离。 然而,木卿羽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突然靠近了方锦婳,那速度之快,让方锦婳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他一把将方锦婳连人带被抱到了桌上,那动作之粗鲁,让方锦婳忍不住惊呼出声:“你这个登徒子,又要对我做什么!” 木卿羽却对方锦婳的喊叫声置若罔闻,把人稳稳地放在桌上后,便立刻回到了床边。他的目光在床上迅速扫过,当看到那一小块鲜红的血迹时,他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羞愧和悔恨。床单上还有好几处暗色的印记,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场多么激烈的床事。是自己想多了,他和方锦婳是真的发生了关系…… 方锦婳看着木卿羽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动作比方才温柔了许多,直到把自己放回床上面色还是有些灰败。她眼里闪过一道暗光,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做足了准备,不然接下来的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故意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下一刻,她的眼里却快速堆积起了泪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你…真的太…太过分了!我都被你…你还想着折辱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是在控诉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木卿羽听到方锦婳的话,心里也生出了浓浓的愧疚。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很无耻,完全没有考虑到方锦婳身为女子的感受。但他只以为方锦婳是在算计自己,所以才会如此粗鲁地对待她。 “我看你和你丫鬟说话的样子,以为你是在算计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木卿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随后他就看到方锦婳直接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她裹着被子,脚步踉跄地走到了梳妆台前直接拿起一根发簪,随后又匆匆回到床上,拿起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悲愤:“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那绝望的眼神仿佛要穿透一切。 木卿羽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悔恨。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个局面,不能让方锦婳真的做出傻事来。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方锦婳走去,试图稳住对方的情绪。 因此,当木晚匆匆赶到现场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自家哥哥木卿羽正缓缓地靠近方锦婳,而方锦婳则手持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之处,仿佛随时都可能做出自尽的举动。木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急忙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木卿羽听到妹妹的声音,转身看到来人安然无恙,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目前这一切太过离谱,简直难以启齿。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无奈地说着:“晚晚,我…” 木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她看到了自家哥哥系错的衣带,还有空气中不好闻的气味。她侧头又看到了方锦婳如今裹着被子的诡异模样,露出的肌肤上的红痕,以及她脸上那抹未干的泪痕,心口顿时一沉,仿佛有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心头。“你们?”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心中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木卿羽知道晚晚一向聪慧,定是猜到了一点,立刻开口解释:“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哥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和方小姐之间,只是发生了一些误会。” 方锦婳却冷冷地开口,打断了木卿羽的解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都是你的错,木晚,都是你的错!要不是因为你哥他替你做主,去喝了那几杯酒,我就不会失身,我就可以嫁给李晏温,做我的相府夫人!这样我就算是赢了你一次了!可是,你没有喝我的酒!而我却因为你哥的酒后乱性失了清白!”她的眼神如刀,直直刺向木晚,仿佛要将美人千刀万剐。 第152章 算计 木晚听到方锦婳的话,在短暂的失神后心中涌起一股荒谬和愤怒。她没想到方锦婳竟然会糊涂至此,还要颠倒黑白,将一切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所以你下了药在酒里,本来你是想要害我?!” 方锦婳冷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木晚的愚蠢:“怎么了?就允许你高高在上给我安排姻缘,就不允许我算计你?你有他的爱,本身就是一件错事!你还妄想我把自己的姻缘让出来,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仿佛是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木晚听完方锦婳的指责,心中五味杂陈。她得承认,是自己先想着算计方锦婳的,可是她从没想过要逼迫对方。之前明明是方锦婳自己同意退婚的,只是如今这一切,因为阴差阳错,仿佛全都超出了她的掌控。“我…那你如今,不,是往后好一段时间,都要看到我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方锦婳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木晚,你以为我会因为失了清白就嫁给你哥?不,我要报复你!我既然已经被毁了,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着,她将手中的簪子又往自己的脖子送了几分,鲜血顿时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她身前的浅色锦被。 木晚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一般。她颤抖着声音喊道:“你这个疯子!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就为了报复我!这值得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她不明白方锦婳为什么会如此决绝。 木卿羽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方锦婳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他急忙喊道:“方锦婳,你冷静一点!人只有一条命,你不要那么冲动!晚晚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然而,方锦婳对二人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握着簪子,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就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看清了房里的一幕,立刻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晚晚,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说着,就直接走到了木晚的身边,差点没忍住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木晚看到来人,脑中还是一阵恍惚,那血还在不断涌出…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看了看方锦婳,又看了看楚玉生,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四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有人叫你来的吗?” 楚玉生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我看你突然离席…又迟迟不归,心里放心不下,就跟着来了。” 在床上的方锦婳却仿佛并不在意面前发生的新的情况,她等楚玉生说完话后,就立刻继续她的求死之举。 “又多了一个见证者,很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和疯狂,“求四殿下给民女做主!我是被人侮辱失了清白,这才要自尽的!” 楚玉生听到这话,眉头紧皱。他不是傻子,在场就四个人,自然明白方锦婳话中的含义。然而,他眼下是断然不能站在方锦婳那边的。他看了一眼衣衫不整且面色紧张的木卿羽,随后又把视线落在同样有些心神不宁的木晚身上,很快心中就有了盘算: “哦?本宫为什么要这么认为呢?表妹你空口白牙就要诬陷新晋状元,父皇那边怕是吃罪不起!” 方锦婳听到楚玉生的话,眼中带上了几分绝望。她紧咬了下唇,红肿的朱唇立刻出了血。她看着楚玉生,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表哥,到底谁和你是一家人!况且我身上的一切痕迹都是证据!而且我已经让荷香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了!” 楚玉生没想到方锦婳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名节,眉头紧皱。他看着方锦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簪子不算锋利,但是只刺入了那么一小寸…眼神微眯,“表妹,你若真是要寻死,就不会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静和理智,“你究竟想要什么?” 木晚在一旁听着,脑中又浮现了之前方锦婳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要嫁给皇子!”她心中一紧,立刻转头看向方锦婳,她已然预感到了什么。 方锦婳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苦涩,她紧紧地握着簪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能也不想嫁给木卿羽,但李晏温原本就不想娶我。发生了这件事,我和他就更不可能了!今晚父亲刚当众宣布了我和相府的婚事,眼下却已经成了这样,所以我才会寻死。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木卿羽害我寻死的!” 楚玉生听得有些头大,对方这是要咬死了木卿羽。但为了木晚,他只能硬着头皮劝阻方锦婳:“表妹,人的性命只有一条!你不要那么冲动!木兄他一表人才,前途也是不可限量,你跟了他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方锦婳却不停地摇着头,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坚定和决绝。 “不!表哥,我身侯府嫡女不能低嫁。况且父亲刚当众宣布了我和相府的婚事,若是之后改成了我和尚书府的婚事,若是退婚,旁人一定会认为是我的问题!我不能承受这样的羞辱和指责!” 说着,她就把簪子更靠近了自己的脖子,仿佛要以此来威胁楚玉生。 楚玉生见状,心中一惊。他知道,方锦婳此刻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他必须想办法安抚她。 “表妹,你冷静点!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先把簪子放下,我们慢慢商量解决办法。” 然而,方锦婳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除非,有比相府更高的门第娶我过门!对!表哥,我可以不寻死,但是我要你娶我!” 方锦婳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木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方锦婳,这就顺利又不突兀地说出口了!眼前这一步步真的不是她的算计吗。 被震惊的楚玉生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先是看了看身旁的木晚,随后看向了前方方锦婳,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表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你与我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娶你!你且先冷静下来,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然而,方锦婳却完全没把楚玉生的话听入耳中。她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势在必得。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她最后的赌注。她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否则她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第153章 对峙 木卿羽静静地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神在方锦婳与楚玉生之间徘徊,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他暗自思量,若楚玉生能点头应允,娶了方锦婳,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然而,一想到自己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他心中便不免觉得有些理亏… 木晚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与无奈。她仿佛已经预见了这场戏码的结局,她总觉得事情一定会如方锦婳所愿的… 正当几人的心思各异之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那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紧接着,一道威严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院子外守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入!”那声音中透露出的威严与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凛。 方锦婳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暗光,她炯炯有神地盯着门口,她知道,她的助攻终于来了! 片刻功夫,侯爷独自一人缓缓步入房间,他的目光在扫视到房间内的三个外人时,脸色不由自主地一僵。但随即,他迅速调整情绪,对楚玉生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四殿下!” 随后,他的眼神在房间内逐一扫过,当触及方锦婳脖子上那抹触目惊心的鲜血时,他的眉头瞬间紧锁,脸色变得很难看。 紧接着,侯爷快步走到方锦婳的床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楚与担忧。他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婳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如此伤害自己?你这样让为父如何是好?” 方锦婳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哽咽而哀伤,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难以言说的痛苦:“父亲!女儿…女儿真的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她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那绝望而脆弱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 侯爷的目光如炬,他愤怒地看向一旁站立的木卿羽,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但他回想起太子之前的叮嘱,他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安,硬着头皮向木卿羽询问:“木公子,老夫想请问你,你到底对小女做了什么?为何会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木卿羽的眼神在方锦婳与楚玉生之间徘徊,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与无奈。他深知,这起事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难题。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荷香突然跪倒在地,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对着侯爷哭诉道:“老爷,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小姐她受了莫大的委屈,却又不敢对外言说。但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小姐她会被活活逼死的!” 荷香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侯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到底是怎么回事?婳儿,你说!告诉父亲,是谁让你受了这等委屈!” 然而,方锦婳只是默默地流泪,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滚落,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的沉默让侯爷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荷香,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荷香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果敢,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指向了木卿羽:“老爷,木公子他早就对小姐心怀不轨!是他对小姐做出了不轨之事,才让小姐如此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 木卿羽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荷香的指控,没有做出任何辩解。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在这个时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侯爷看着被指控的木卿羽,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没有接话,心中更加烦躁。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询问荷香:“荷香,你这话到底从何说起?详细说来听听!” 荷香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畏惧。她继续说道:“老爷,数日前,奴婢无意中从下人口中得知,有人在暗中打探小姐的喜好和日常行踪。原本奴婢以为这只是些无聊之人的闲谈,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奴婢才得知,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把消息传给尚书府!而木公子他,早就对小姐心生不轨!” 木晚听闻荷香的指控,心中顿时如被巨石压住,一股难以名状的愧疚与自责涌上心头。她深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自己。若非她的要求,哥哥又怎会去打听关于方锦婳的消息,更不会因此陷入这场复杂的纷争之中,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地。 “不,是我……是我想知道关于方小姐的喜好,想与之结交,这一切都与哥哥无关!”木晚立刻开口解释。 然而,荷香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她立刻打断了木晚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尖锐:“木小姐和木公子毕竟是亲兄妹,自然是想要为自家兄长开脱的。可是木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说话间,荷香从袖中迅速掏出一块精致的帕子,高高举起。 “你几日前刻意在破庙拦下了我们小姐,还送上了这块帕子。兄妹同心,实在让人感佩!” 木晚的眼神瞬间凝固,她紧紧地盯着荷香手中的那块帕子,愤怒与无奈交织在木晚的心头,她瞪大了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这块帕子……你…你们” 木晚的话音未落,就被荷香那带着几分凌厉与嘲讽的声音打断了。荷香缓缓展开了手中的手帕,那精致的纹理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木小姐,瞧瞧,这块帕子与你此刻手中紧握的那块,一个颜色,分毫不差,你还要如何推脱呢?” 木晚收起了帕子,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情绪左右了理智。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辩解道:“仅凭一块帕子,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呢?这世间相似之物多了去了。” 然而,荷香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轻轻一转手中的帕子,那帕子上竟赫然显现出一行行俊逸的字迹。“那么,这上面的字呢?木小姐不会连自家兄长的笔迹都认不得了?” 木晚的瞳孔瞬间紧缩,她一脸震惊地望向自家哥哥木卿羽,那上面的字迹,确实与哥哥的字迹有九分相似。 怎么会这样!这字确实像是她哥的字!不,不对,哥哥之前绝不可能与方锦婳有联系! 但木晚刚想开口辩解,就被木卿羽打断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柔和地看着木晚,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愧疚: “晚晚,不必替我遮掩了。我之前确实心仪方小姐,这是我个人的情感,与你无关。让你替我给她表达情谊,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说完,他冲着木晚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告诉她,他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木晚瞬间明白了她哥的意思。她知道,若是她一定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只怕就会牵扯出自己和李晏温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一旦传出,自己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她哥本身就脱不了身,而眼下… 方锦婳看到眼前已经把戏唱得差不多了,才施施然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和决绝: “女儿如今还有何颜面活于世间!身为女子已然失了清白,又被人如此羞辱,还不如一死了之!”说着,她就要给自己直接再刺深一些,仿佛要以此来结束这一切的痛苦和羞辱。 但就在她以为自己真要以命相搏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楚玉生终于开口了。“本宫会娶你!” 第154章 得逞 这句话宛如晴空霹雳,将所有人的思绪瞬间拉回现实。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楚玉生身上,眼神中交织着各异的情绪,但无一不透露着震惊的底色。 唯有方锦婳,她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楚玉生身上,那抹深藏不露的志在必得犹如暗夜中的微光,悄然闪烁。果然不出她所料,楚玉生,终究还是应允了。 侯爷愣了半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楚玉生,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迟疑与困惑:“四殿下,您……您方才所言,可是要娶小女为妻?可小女她……这,这委实太过突兀,怎可如此行事?” 侯爷的心绪复杂难言,一方面,楚玉生虽与他们有着名义上的收养之缘,但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轻率决定?另一方面,婳儿眼下的境况,又怎敢奢望能与四殿下相匹配? 楚玉生见侯爷纠结,面容愈发坚定,他目光如炬,再次掷地有声地重申道:“侯爷莫非以为本殿是在信口开河?本殿心意已决,定要娶表妹为妻。还请侯爷先让旁人退下,本殿还有些体己话想与表妹单独言说。” 侯爷心绪起伏不定,一时之间难以平复,既感欣喜又夹杂着忧虑。他沉吟片刻,目光在木晚与木卿羽二人间徘徊,最终,他以一种沉稳而坚定的语气,向二人传达了自己的决定:“既然殿下已然开口,你们就也离去。侯府家事与旁人无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二位应当清楚的。”侯爷话语中透露出明晃晃的威胁之意。 木卿羽听了这话,立刻心领神会,他很清楚留在这里只会让局面更加微妙,于是毫不犹豫地拉着木晚向门外退去。他的动作中带着几分急切,却也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木晚则默默地跟随着哥哥的步伐,她没有回头去看楚玉生,她对他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她知道,今日这事确实是委屈了他…… 侯爷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那老夫也暂且去前院看看。这里,就劳烦四殿下多费心了。”言罢,他也匆匆地离开了此地,还把门口的奴仆全都带走了。 待人影尽散,楚玉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他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在方锦婳身上,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表妹,现在总该说实话了。你究竟是如何算计到我的?” 方锦婳放下了手中的钗子,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娇媚又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表哥,你这是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呀!”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细的手指轻巧地绕着发丝玩,动作里满是风情万种。 楚玉生却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冷冽如冰,紧紧地盯着方锦婳。“你可以选择继续沉默,但同样的,本殿也可以选择不娶你。” 然而,方锦婳却仿佛完全没有把楚玉生的威胁放在心上,她只是轻轻一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哦?表哥难道就不怕木卿羽因此背上官司,前途尽毁,让你的心上人伤心欲绝吗?”她的声音轻柔而狡黠,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利箭,直击楚玉生的要害。 楚玉生没想到对方竟能知晓他的心意,眸光愈发凌厉,他此刻看方锦婳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具死尸。“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与沉稳,显然是被方锦婳的话触动了心弦。 方锦婳见状,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一只捕捉到了猎物的猫。“表哥一来就如此关心木小姐,我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得出来你的紧张与在意。但我只是想看看,这份在意究竟有多深,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楚玉生冷冷地瞥了方锦婳一眼,语气冰冷如霜:“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言罢,他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方锦婳对于楚玉生的怒气却是毫不在意,冲着楚玉生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表哥,可别让我等太久哦,早点娶我进门!”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而楚玉生的脚步却愈发匆匆,只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另一边,木晚已随着她哥回到了前院。此时,府内的奴仆们正在有序地引导宾客们退场,一切显得井然有序。木晚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李冷萦的身影,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却还是在门前看到了李晏温和李冷萦。她的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现在可不知道该怎么和二人相处,于是选择了最直接的逃避方式——垂头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二人,径直上了马车。 李晏温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上前与木晚说上几句。然而,他的脚步刚迈出几步,就被木卿羽拦了下来。 木卿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复杂:“李公子,你现在身上有着刚刚宣布的婚事,实在不宜与家妹过多交谈。还请李公子自重,以免给彼此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木卿羽便吩咐车夫尽快将木晚送回府中。而他自己,则特意避开了李冷萦那复杂的视线,上了后面那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尚书府的方向驶去。 李晏温仍立于侯府门口,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那两辆逐渐远去的马车,失落与苦闷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束缚。是他天真了,等了那么久,居然变成了如今这个状况… 正当他沉浸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与自厌中时,一个轻盈的脚步悄然接近,仲和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在他耳畔低语:“公子,方小姐的丫鬟刚传来消息,说是两家的婚事……已经没了!” 李晏温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紧接着,那光芒迅速转化为巨大的惊喜。他迫不及待地追问:“真的吗?你确定这不是在安慰我?” 仲和见状,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坚定与确认:“公子,千真万确!” 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李晏温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和兴奋。他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心里默默地想着:真好,这下自己就可以正式求得美人的芳心了! 而侯府内,荷香正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家小姐沐浴。她手持铜壶,轻轻地将温水浇洒在方锦婳的肩头,一边细心地询问:“小姐,你身上的痕迹…木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人,怎么…那么粗鲁。” 方锦婳的眼神闪了闪,她轻声回答道:“不怪他,怕他发现破绽,我握着他的手按上去的。不然,这场戏怎么够逼真呢?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荷香闻言,脸上虽然依旧带着几分怒意,但更多的是对方锦婳的担忧与不解。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可是小姐,你这样牺牲太大了!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 然而,方锦婳却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带着喜色。“能达成目的就好,过程并不重要!而且眼下,四殿下那边只会为了平息这件事而尽快娶我。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荷香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惑并未完全消散。她犹豫片刻,还是问了自己最想不通的问题:“小姐,你怎么能确定四殿下一定会为了木家兄妹同意这门婚事呢?要是他不答应,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55章 被算计 方锦婳听到这个疑问,缓缓将手从水面抬起,指尖轻轻拈起几片花瓣,动作中透着一股说不尽的优雅与从容。她的眼眸里闪烁着自信与狡黠的光芒,仿佛整个棋盘上的每一步都已在她心中了然于胸。“你是在质疑木晚那张脸的魅力呢,还是对你家小姐我的判断没有信心?” 荷香听到这个回答,连忙摇了摇头,“小姐多虑了,您向来谋定而后动,算无遗策,奴婢自然是百分之百放心的。”她知道自家小姐行事向来谨慎周密,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方锦婳望着面前这个一脸诚挚、眼神坚定的丫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决定再耐着性子,将自己的计划细细道来,好让荷香完全放心。 “木晚来寻我那日,在破庙里,我无意间瞥见了木晚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那玉佩的来历非同小可…我几年前就听过四殿下与大哥闲聊时提及,那玉佩乃是皇室特制,专门赠予未来四皇子妃的信物。” 说到这里,方锦婳就看到小丫头的眼里明晃晃的恍然大悟,但很快荷香就提出了新的疑问。“可是四殿下既然心系木小姐,又怎么会当面提出娶小姐你呢…” 方锦婳轻轻一笑,“我如今声称自己清白已失,试问,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为正妻?傻子也知道,我若进门,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既如此,娶我与不娶我,于四殿下而言,又有何实质区别? 更何况,木晚心仪之人是李晏温,这显然说明四殿下尚未捕获她的芳心。那么,娶我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侧妃,既能向木晚示好,又能平息此事,他何乐而不为呢?另外就算他没有野心,给侯府卖个好也不算吃亏。” 荷香听完自家小姐的这一番解释,心中的迷雾瞬间散去,变得豁然开朗。她佩服地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敬佩:“小姐真是高明!”然而,她随即就开始替自家小姐鸣不平,眉头紧锁,“可是小姐,你可是侯府嫡女!怎么能只做个侧妃呢!” 方锦婳愣了愣,随后好笑地看着荷香,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 “我这个清白已失的女子,能够踏入四皇子的门槛,就已经是万幸了。你还在奢望什么呢?侧妃也好,正妃也罢,对我来说,都不过是虚名而已。重要的是,只要成了亲,我就可以把母亲接回京中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荷香深知在小姐的心中,夫人是最为重要的。因此,便不再多加劝阻。或许,眼下的这个局面,已经是命运所能给予的最好安排了。 而另一边,两辆马车缓缓停驻在尚书府的门前,车夫动作娴熟地掀起车帘,开口提醒可以下车了。然而,木晚并未急于踏出这方小小的天地,她听着周围的动静,半晌都没有听到后头有什么声音。她叹了一口气,还是主动下了马车。 而她刚下车,木卿羽也跟着下了马车。木晚的眼眸却未曾在木卿羽身上停留半刻,只是安静地让兰儿陪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木卿羽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温柔而复杂地追随着妹妹的背影,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必须和她好好谈谈。 刚想直接往木晚的院子走,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在侯府换的新衣,还是决定先行回屋沐浴更衣,也好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一炷香后,他细心地检查自己,确认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异味后,才快步走向木晚的院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急切而又谨慎。 当他来到木晚院子的门前,正要抬手轻敲那扇紧闭的木门,指尖还未触及那冰凉的木面,门却仿佛有灵性一般,从里侧悄然无声地开启,仿佛屋内之人早已预知了他的到来,正静静地等待着他。 兰儿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木卿羽,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大公子,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奴婢正打算去找您呢,这可真是太好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仿佛看到了解决眼前困境的救星自己送上门来。 木卿羽的面色却并未因兰儿的喜悦而有所舒展,反而添上了一抹忧虑。“怎么了?晚儿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他轻声询问,目光中流露出对妹妹的深深关切。 兰儿见状,连忙将木卿羽拉进屋内,一边急切地解释道:“大公子,小姐她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坐在窗前,动也不动。无论奴婢怎么劝慰,小姐就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木卿羽心中焦急,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迅速走进内门。果然,他看到了单手托腮、凝视着窗外皎洁月光的木晚,那清丽脱俗的容颜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动人。 在心中细细思索了片刻,木卿羽决定直接走过去,轻轻地将木晚的身体转向自己。 木晚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感受到眼前景物的突然变化,双眼才开始逐渐聚焦,仿佛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回了现实。 “哥?”她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木卿羽看着妹妹那双充满困惑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木晚的太阳穴,试图缓解她紧绷的神经。“别想太多,晚儿。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有哥哥在。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我。” 感受到哥哥的温暖和关怀,木晚心中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一些。她看着亲哥眼里那抹不变的温柔和关怀,点了点头,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哥,我在想,方锦婳的每一步行动,是不是都是她事先精心算计好的。她……” 木卿羽听着妹妹的话,立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晚儿,你别高估了她。方锦婳只是一个闺阁小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操控一切。” 然而,木晚却立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不安与疑惑。“不是的,哥,你不知道,她之前就和我说过她要嫁给皇子!就在我去找她商量退婚的那日,也就几日之前!” 木卿羽闻言,愣怔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感觉。他沉吟道:“那她怎么能确认四皇子会答应娶她?而且,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她不惜赔上了自己的清白……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木卿羽在心里又觉得或许事情并非完全不可能。方锦婳看似温婉实则心机深沉,自杀的举动还是有些刻意的,或许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于布下如此精妙的局。 自己根本不清楚侯府的布局,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了她的院子?而且,那段记忆仿佛被刻意抹去,自己竟毫无印象。这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 再联想到方锦婳已然失了清白,她必然料定了自己欺负了她之后,就不会再说什么旁的话来阻拦她的计划。若真全是她的布局,那她可就太可怕了! 木晚紧紧盯着自家兄长的眼睛,她看到哥哥眼中的坚定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最后更是直接带上了几分恍然大悟。 “哥,你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是不是!”木晚的心开始往下沉,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若真是如此,那么方锦婳只怕是从头到尾都在把自己当猴子耍! 她回想起之前在相府的经历,方锦婳出手加害木柔的真实目的只怕是被她想少了。之前她还以为方锦婳是为了苏青来而故意为之,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那么简单。方锦婳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苏青来,而是为了退婚! 木晚越想越觉得心惊,若不是因为自己拦下了李冷萦往后寻查,只怕她早就向李晏温表明了自己不适合做他的妻子,从而让李晏温主动提出退婚。而她自己,则是被摘得干干净净,毫无牵连。 第156章 木晚纠结 这种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木晚的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无力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当作一枚棋子,更未曾料到,这场棋局还会将她的兄长也卷入其中。 然而,更让木晚感到惊讶的是,既然方锦婳有如此心机,却将她的算计全部用在了嫁人之类的事情上。这种心机与手段,若是在宫中,或许能让她如鱼得水,但这样的女子,真的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吗? 木卿羽看着妹妹愤怒而又无奈的面容,心中充满了疼惜。他轻轻握住木晚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来安抚她内心的波澜。“别想太多了,毕竟这事对你和李宴温来说是好事,先睡!” 然而,这一晚,对于木晚和木卿羽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们各自躺在床上,心中却都翻滚着复杂的情绪,难以入眠。直到次日拂晓,暖阳初露,木卿羽才强打精神,起身前往翰林院。 由于前一晚几乎未曾合眼,木卿羽的眼神里满是疲惫,整个人的状态极差。他下了马车后,脚步也略显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在翰林院中,木卿羽试图集中精神编修实录,但手中的册子却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次次地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落地声。这声音在忙碌的翰林院中并不显眼,却还是引起了坐在他身旁的古初言的注意。 古初言轻轻侧过头,目光落在木卿羽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眼下淡淡的黛色如同晨露微凝,映衬出他此时的憔悴与不堪。古初言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他轻声问道:“木兄,你昨夜没睡好。瞧你这面色,委实太过疲倦了些。” 木卿羽缓慢眨了下眼睛,迟钝地点了点头,仿佛连这个动作都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昨夜几乎未曾合眼,此刻只觉身体疲惫不堪,头脑也晕乎乎的。” 古初言听到好友如此说,心中的好奇更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竟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木卿羽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并未对古初言设防,“昨日去了趟侯府参加宴会,不少同僚也都去了。只是”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收了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古初言见状,立刻苦涩一笑,“我虽然在家中并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御史府出身。若非如此,昨日那场宴会,我本该也在场的。或许,那样的话,我还能为你分担一些至少,能让你不那么孤单。” 木卿羽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向古初言,“其实,昨日宴会上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是独自一人前往,家妹也随我同去了。” 古初言听到木卿羽主动提及木晚,并且看似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昨夜之事,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却也明白此刻不宜深究。他强忍住内心的波澜,故作平静地问道:“那就好。不过,昨夜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木兄,你我之间,无需隐瞒,你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定会全力以赴,助你度过难关。” 木卿羽对着古初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感激,“真的没什么事情,初言,你无需担心。只是昨夜宴会上太过热闹,回来后一时无法适应,有些失眠罢了。” 木卿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隐忍,他并非不愿与古初言分享心事,只是此事关乎到方锦婳的清白与晚晚的名誉,他不能轻易说出口。 古初言见状,心中虽仍有疑惑,却也明白木卿羽的难言之隐。他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中的笔速,决定今日多为木卿羽分担一些工作,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支持与理解。 午膳过后,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斑驳地洒在木晚的窗边,为这静谧的房间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生机。木晚正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紧握着一封来自李晏温的信。那信封上的字迹工整而有力,透露出写信人的认真与诚意。 信中,李晏温告诉她,身上的婚约已经解除。木晚看着信中的每一个字,心中五味杂陈。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早知道这个消息,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她一手推动的。她曾以为,解除婚约会让她很开心。 然而,当她真正面对这个结果时,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她分不清自己到底亏欠楚玉生多少,毕竟这桩婚事若成,侯府定会觉得亏欠于他,即便他不争权夺位,这也是一份极大的人情。 最让她感到不确定的是,如果楚玉生和方锦婳真的成了婚,那她自己的婚事是否就可以暂时搁置一旁了?毕竟,她曾经预见的那一幕,是自己和楚玉生的婚礼。如今,楚玉生已经和方锦婳绑在了一起,她是否就可以暂时摆脱先不去想成婚一事。 但转念一想,木晚又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楚玉生身为皇子,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女子。那么,自己还是有可能会发生预见的那件事…因此,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尽快选个人嫁了。 然而,一想到方锦婳那使尽手段才获得的姻缘,木晚又觉得索然无味。即便这场豪赌的结局是方锦婳如愿以偿了,她也不免觉得惋惜,女子高嫁可真难… 兰儿看着自家小姐看完信后,只是把信默默地放在一边,继续像昨日一样发着呆,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不知道小姐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小声地提醒道:“小姐,你不给李公子回信吗?小丫鬟还在门口等着呢,应该是想拿你的回信回去。”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让她走,我现在不想回信。”然而,话音刚落,她的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她意识到,自己等待的不就是这个局面吗?如今婚约已解,她本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可为何却如此魔怔… 不给回应不就是在把李宴温往别人身边推,可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方锦婳了但让自己现在提笔写字,自己真的没力气敷衍,想到这里还是叫住了兰儿。“兰儿,让她带个话回去,就说我知道了。” 兰儿听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亲自吩咐了小丫鬟。木晚看着兰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反正李宴温刚解除对外要定下的婚约,肯定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定下和自己的婚事。不着急,慢慢来… 然而,令木晚没想到的是,当她前往母亲的院子陪着用晚膳时,还是难逃被催促的命运。刚一坐下,云娘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晚儿啊,隔壁院的今日来和我说,下个月的十九是个黄道吉日,他们就要完婚了。你看看你,婚事到现在还没个着落,有没有相中哪家公子啊?” 云娘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木晚心塞,这是不得不成婚呀… 第157章 木卿羽被询问 与此同时,在相府的幽深之处,李宴温刚自吏部归来,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一踏入书房,仲和便如影随形般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禀报道:“公子,木小姐那边已有回音,她说她已知晓。” 李宴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连忙追问:“仅这几个字吗?可有其他言语?”他迫切地希望从木晚的回复中捕捉到一丝她内心的波澜。 仲和望着自家公子那满含期待的目光,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尴尬。他轻轻点了点头,答道:“是的,公子,木小姐确实只回了这几个字,并未再多言其他。” 李宴温听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他深知,木晚这简短而疏离的回应,无疑是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然而,这份失落并未持续太久,李宴温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重新振作起来。他目光坚定,为自己加油打气:“晚儿定是觉得我进展缓慢,我定要加快步伐。”他喃喃自语,在心中立下了一个坚定的誓言。 接着,李宴温的思绪又转到了侯府那边,他抬头望向仲和,问道:“仲和,侯府那边可有消息传给我父亲?” 仲和面露难色,再次给出了一个让李宴温不满意的答案:“公子,侯府那边尚未传来任何消息。” 李宴温轻轻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盘算。他深知,此时再去侯府已非明智之举,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此时再去侯府也不合适,且再等等。”他明白,当前的重中之重是为木卿羽铺设一条顺畅的道路。毕竟,木卿羽的未来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命运,更与自己的幸福息息相关。 想到此处,李宴温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过几日便是木卿羽进宫伴驾的日子了,你再去仔细打点一番,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他对仲和吩咐道。 仲和立刻应下此事,“是,少爷!”他心中暗自嘀咕,自家少爷自从承认对木小姐动心后,自己就成了木家兄妹的坚实后盾,什么事情都要忙活 转眼间,便到了木卿羽正式进宫伴驾的紧要关头。这一天,宫中看似与往日并无二致,依旧井然有序,而真正手忙脚乱的只有那些身处局中的人。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最为焦虑不安的并非即将面圣的木卿羽本人,也不是满心挂念的木晚,而是楚帝身旁的李公公。 当木卿羽身着华贵的朝服,步履稳健地走向宫殿时,李公公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的光。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向他迎面走来的,可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宝藏,一个能够为他带来无尽财富和荣耀的贵人。 想到自己如今的小金库,在短短几日内就多了一小半的库存,而且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李公公的心中就充满了欢喜和期待。他深知,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木卿羽的到来。 然而,当着楚帝的面,李公公自然不敢直接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木卿羽的一举一动。 但等楚帝一离开,李公公就立刻开启了话痨模式。他滔滔不绝地夸奖着木卿羽的才华和能力,同时又不失时机地指出了一些在伺候楚帝时需要注意的技巧和细节。 “木公子真不愧是状元啊!才思敏捷不说,事情处理得也是井井有条!奴才看了也得夸上几句!”李公公笑眯眯地说道,脸上满是赞赏和敬佩。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只是啊,陛下比较喜欢伺候的时候距离三步远最为妥当。声音也不必过低,回话的时候不必一直看着陛下,这样既能保持尊重,又不会让陛下感到压力…” 木卿羽认真地聆听着李公公的每一句话,将这些宝贵的建议一点点地在脑中记下。等对方说完,他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公提点,在下感激不尽!” 李公公被感谢,立刻回话道:“状元郎太客气了,哪儿的话。能为你效劳,是奴才的荣幸。”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我才要谢谢你呢,大财神! 短短半月下来,楚帝对木卿羽的感观愈发不错。他长得赏心悦目,声音悦耳动听,更难得的是他格外懂得分寸。楚帝翻看了几本木卿羽记录的册子,发现他记录得既详细又准确,既没有过分的恭维,也没有失礼的地方,字迹更是俊秀大气,令人赏心悦目。 李公公看到楚帝眼里流露出对木卿羽的满意之色时,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开口助攻道:“木公子的字写的也很不错呀,真是才华横溢,面面俱到。” 楚帝听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确实不错,木卿羽的才华有目共睹。” 李公公见状,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笑引导道:“那陛下要不要重用一下木公子呢?他毕竟是新晋的状元郎,才华出众,又懂得分寸,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 楚帝听了李公公的话,并没有立即接话。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道:“明日朕再问他几个问题看看,再做决定。” 隔日,木卿羽上早朝时,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下了。小太监神色紧张,匆匆地说道:“木公子,李公公让奴才传几句话给您。陛下今日会问你几个问题,您一定要谨慎回答啊。还有,陛下最属意的应该还是太子殿下,您心里要有个数。” 木卿羽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楚帝的心意,他早已洞若观火。楚帝在意的,无非是楚尧泽与楚玉生两位皇子,至于楚蓟,其地位与希望显然已黯淡无光。这一点,木卿羽心中自有分寸。 早朝结束后,木卿羽并未离去,而是继续守在楚帝身侧,继续记录着他的每一句言行。他的眼神专注而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楚帝在处理完一本奏折后,突然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向木卿羽,开口询问道:“工部尚书已经快一月没有上朝了,爱卿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木卿羽没想到陛下会突然问起那个畜生,眼神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色。他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家父身体近期确实抱恙,病情颇为严重,实在是无法下床行走,因此未能前来上朝。还请陛下见谅。” 第158章 静嫔被贬 楚帝听闻木卿羽的回答,并未流露出丝毫质疑之色,更未提及派遣太医前往尚书府为木洛白诊治之事。他只是轻轻颔首,语气淡然地说道:“确然,大病之后确需好生将养,只是可惜了,朕之前交代了的事……” 木卿羽心领神会,巧妙地忽略了楚帝话语中的遗憾,恭敬地回应:“陛下体恤之恩,臣代家父谢过。家父定会安心调养,早日康复。” 楚帝见对方不接话,审视着面前这位低眉敛目、举止得体的新科状元,心中不禁暗暗称奇。此人不仅才华横溢,更兼容貌出众,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楚帝心中不禁遐想连篇,兄长尚且如此风姿卓越,那其胞妹想必也是倾国倾城之貌。 在这份欣赏之余,楚帝心中亦有一丝隐忧悄然滋生。他有些担心江寒煦会为红颜一怒而失去理智,毕竟木家小姐的存在,对于朝堂而言,无疑是一个潜在的变数。手指蜷起,楚帝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爱卿以为,仕途与家人,二者之中,何者更为重要呢?” 木卿羽没想到楚帝那么直接,心中微微一凛。他知道,楚帝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他稍一思索,便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自古君子应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在国之前,那必然是家更重要!微臣也会选择家人。” 楚帝轻轻颔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那笑容中只有客套,“爱卿所言甚是,既顾全了大局之要,又不失人情之暖。你继续勤勉于职,朕自是十分放心。” 木卿羽虽未能完全窥透楚帝面上的情绪,但他心中亦有所察觉,自己的回答或许并非楚帝内心最为期盼之音。然而,在他心中,晚晚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世间万物。“多谢陛下赞誉。”木卿羽恭敬回应。 李公公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惴惴。陛下的面容虽显平静,但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深邃与复杂。李公公揣测不透陛下的心思,但心头总有一种莫名的阴霾挥之不去,令他倍感压抑。 夜色渐浓,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殿内的一景一物。 楚帝此刻正慵懒地倚卧在龙床之上,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身旁那位正卖力讨好他的娇媚女子身上。那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如花似玉,正施展浑身解数,企图赢得楚帝的欢心,让这夜色下的养心殿更添了几分暧昧与绮丽。 然而,在这份欢愉的顶峰,楚帝的心头却猛然掠过一丝阴影,忆起这女子曾主动提及木卿羽的片段。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锁,一股莫名的烦躁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用力掐了一把那往自己手心蹭的雪白,随后毫不留情地将人挥至一旁。女子踉跄落地,险些磕碰到头,面色瞬间扭曲,却又迅速恢复了常态,恭敬地跪伏在地。 “陛下,今日是何人惹您不悦,竟对嫔妾如此粗鲁?”女子以娇柔之声试探,企图用温柔的话语消解楚帝的怒火。 楚帝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的美人,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觉得会是谁?” 静嫔听到这个语气,心头猛地一颤。她深知楚帝的性情,此刻绝不可触怒这位帝王。于是,她强作娇嗔,试图以撒娇化解危机:“陛下,您这可是在为难臣妾了。臣妾心中唯有陛下,旁人之事,又如何能知晓?您看,这儿都被您弄疼了,您给揉揉嘛~” 楚帝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面前这个试图掩饰内心真实情绪的美艳女子。他看着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那丰盈之处,一下一下地按压着,感受着那柔腻的触感,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与不屑。 “爱妃可还记得木卿羽此人?”楚帝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仿佛能直透人心底。 静嫔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僵硬,那个名字,她自然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更何况,她已接到兄长的密信,知晓那人此刻正伴于楚帝左右。观楚帝此刻的神色,只怕他已察觉到了什么。 尽管内心惊涛骇浪,但静嫔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她开始装傻充愣,企图以此蒙混过关。“陛下,您提及的这位木…公子,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只是一时之间,臣妾竟想不起是何许人也了!”她娇声细语,眼中闪烁着无辜的光芒,企图以此迷惑楚帝。 然而,楚帝却并未被她的伪装所迷惑。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哦?是吗?可朕怎么记得,这个名字,是爱妃曾亲口对朕提起的呢!” 言罢,他手下又是用力一捏,静嫔的脸色因疼痛而扭曲,几乎无法忍受。但她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强忍着泪水,跪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陛下!不是这样的……臣妾真的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她低声下气地哀求,眼中满含期望,希望楚帝能够对她网开一面。 然而,楚帝却用手抓起她的头发用力一扯,语气中充满了嫌恶与不耐烦:“来人,静嫔御前失仪,即刻起降为美人,速速将人抬走!” 李忠听到里头的动静,连忙小跑着进了殿。刚一进门,他便看见静美人衣衫不整,还慌忙地拉扯着衣物遮掩身体,连忙低下头,不敢有丝毫的窥视。而楚帝的眼神中满是嫌弃与不满,冷冷地扫了李忠一眼,怒声道:“李忠,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把人拖走!” 李忠心头一紧,连忙上前,硬着头皮将古美人拖出了养心殿。待他回来复命时,看着楚帝没有起身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您今晚还打算召幸哪位娘娘呢?” 楚帝略一思索,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冷漠:“御史府不是又送了一个新人进来吗?就她了。” 李忠默了默,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他深知,陛下对于后宫的嫔妃们,向来只是贪图一时之乐,从未真正投入过情感。而这次,静嫔只怕是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这么个大美人实在是有些令人惋惜。 然而,身为奴才的李公公,心中虽有万般感慨,却只能默默遵从陛下的旨意,精心筹谋一切。他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步伐稳健地迈向养心殿门口。站定之后,他对着殿外高声传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速传古美人前来伴驾!” 负责传话的小太监闻言,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满心疑惑地问道:“李总管,古美人不是刚被送走吗?怎么又要传她?” 李公公被疑问,轻轻用拂尘拍了一下小太监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几分无奈:“糊涂东西!自然是另一位古美人!你怎的如此不明事理!” 小太监挨了这一下,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转身匆匆跑去传话了。 李公公传完话后,回到内殿,静静地侍立在楚帝身旁。他心中虽有诸多不解,却不敢贸然开口。然而,楚帝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与威严:“怎么?朕今日的举动,让你感到意外了?” 李公公闻言,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半句。他深知楚帝的脾性,知道此刻不宜多问。然而,楚帝却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继续缓缓开口:“明日,你去给朕详查一番,古静姝与木卿羽之间究竟是何关系!朕要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 第159章 暗流涌动 李公公心中猛地一凛,暗叫大事不妙。这万一真的查出些什么,他的财神爷不就跑了?然而,调查此事的乃是血滴子,那是他根本无法干预的存在,想要阻拦也是枉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公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对了!他可以去向太子通风报信,让太子心中有个准备,还能向对方卖好…… 两日之后,楚帝从血滴子手中接过了一份关于那两人过往的奏疏。他细细研读,发现竟是古静姝单方面倾心,两人之间实则清清白白,并无任何逾矩之举。这让楚帝心中的大石稍微落了地,但心中仍旧觉得有些别扭。 他想起伴驾的木卿羽,那青年比自己年轻英俊,还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古静姝的芳心。楚帝心中明镜似的,古静姝对自己不过是敬畏有加,极力讨好,却并无真情。当初她进宫,也是为了这个男子。即便自己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但此刻仍觉皇权受到了某种程度的轻视。这种感觉让楚帝极为不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与不满…… “李忠,即刻去传达朕的口谕。”楚帝的声音冷静而庄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古静姝因言行有失体统,特令其面壁思过一载,罚俸三载,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 李公公立刻收回偷看奏疏的目光,连忙躬身领命,随即转身匆匆离去,去执行这道旨意。他一路疾步,心中暗自感慨,帝王眼里果然容不下沙子,只是不知道木大人那边… 待李公公宣旨完毕,欣赏完古静姝灰败的脸色,又急忙赶回养心殿时,恰好听到内殿中正在商议要事。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内殿,只见下首跪着的是吏部尚书,一脸恭敬而严肃。 “两个月后,你需在朝堂上提出需派遣人才前往江南。”楚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朕会举荐一人担任司马之职,未得调任便不得返回京城。” 李公公听到这番谈话,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他深知楚帝口中的“派遣”意味着什么,也瞬间明白了木卿羽之后的去处。看来,陛下是已经把木卿羽当作了一颗废棋,想要将他远远地调离京城,以绝后患… 吏部尚书闻听楚帝旨意,连忙恭敬地回应:“臣遵旨。”随后,他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探问,试图揣测圣意,“陛下,江南之地太子殿下颇为关注,是否真要置之不理?” 楚帝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眼神深邃,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先派个无足轻重之人前去,朕稍后自有得力之人选派。爱卿切记,你是朕的心腹。” 吏部尚书心领神会,不禁暗自感叹。他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陛下这是也在防范太子,同时暗中布局,确保对江南的牢牢掌控,以防南宫世家之事重演。他不敢多言,连忙表态,一切唯楚帝马首是瞻,只待圣旨降下。 楚帝看着吏部尚书俯首帖耳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摆手示意其退下。没过多久,李忠就走上前来,恭敬地禀报:“陛下,旨意已传达完毕,古美人那边没有异议。” 楚帝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李忠,问道:“李忠,你替朕算算,太子前往江南已有多少时日了?” 李公公的眼神微微闪烁,透着一股机敏与揣测。他轻声细语地答道:“奴才估摸着,太子殿下离京尚不足一月之期。陛下可是开始挂念太子殿下了?” 楚帝听后,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无奈:“朕确实盼着他能早日成家立业,都这么大的人了,东宫内还显得空荡荡的,成何体统。” 李公公听出了楚帝话中的深意,附和着念叨:“那陛下可是要下旨召殿下回京了?殿下在江南也历练了不少时日,也是时候回京了。” 楚帝再次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深沉。“去,召他回来。等他回来,江南那边也就乱了。” 李公公领命,立刻恭敬地退下。他心中明白,这是目前最为妥当的安排,自己给东宫传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太子手上,若是等局势尘埃落定,木卿羽恐怕真要沦为弃子了。 隔日午后,烈阳高照,木晚轻盈地迈出院子,刚跨出门槛,便瞧见一群小丫鬟和小厮混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即侧头看向身旁的兰儿,轻声吩咐道:“兰儿,你去打听一下,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为何如此喧哗?” 兰儿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匆匆回来,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捡到了什么大便宜。木晚瞧她这副模样,心中的好奇更甚,忍不住问道:“你这般开心,可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快与我说说。” 兰儿凑到木晚耳边,小声嘀咕:“小姐,这事儿外面都传开了。说是将军府的小将军,就是个只懂舞刀弄枪的愣头青。他刚把黄河暴动平息下去,那些难民就又开始闹腾了,都说他没好好办事,治理得一塌糊涂。” 木晚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颤。她未曾料到,这消息竟与黄河一带息息相关,还牵涉到了将军府。她沉默片刻,没有急于表态。据她所知,江寒煦是个直性子,做事虽不拘小节,但也不至于如此不靠谱。这背后,定有人暗中使绊,散布谣言,意图损毁江寒煦的名声…… 兰儿见自家小姐听了那消息后,并未露出预期中的笑容,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小姐,那小将军曾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他遭了报应,你怎么反倒不开心呢?”她的语气中满是不解。 木晚微微颔首,眼神复杂。“他虽是起因,但我也未曾全然怪他。”她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怕难以善了。希望……”她话语一顿,没有继续言说,但兰儿却能从她紧锁的眉头中感受到那份深深的忧虑与不安,仿佛有什么暗流正在涌动,令人心悸。 “希望不要牵连太多无辜之人。”好半晌木晚终于吐露了心中的担忧。若江寒煦真的陷入困境,恐怕会波及到其他人…… 兰儿听着木晚的低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暗自感叹她家小姐的善良。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水成冰,众臣皆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高高在上的楚帝。关于将军府的风波,尽管私下里已传得沸沸扬扬,但在朝堂这个权力的漩涡中心,却无人敢轻易触碰这根敏感的神经。 第160章 流言四起 这其中的缘由,朝堂之上的众臣皆是心知肚明。一半缘由,源自于中秋宴上楚帝那意味深长的暗示,那分明是在向众人昭示,公主的未来,已然与将军府紧紧相连。这一安排,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令那些原本蠢蠢欲动、意图插足此事的臣子们不得不收敛锋芒,三思而后行。 而另一半缘由,则与将军府和太子之间那微妙而复杂的纠葛息息相关。楚蓟与御史府,作为这场朝堂风云的幕后黑手,他们如同隐匿于暗处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窥视着朝堂上的风吹草动,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楚帝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台下那些沉默不语的臣子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既然今日并无要事,那便退朝。” 立于高高的殿台之上的李忠,高声宣布:“退朝!”随着这一声令下,整个朝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众臣们纷纷跪倒在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排练。他们低头伏地,以最恭敬的姿态向楚帝行礼,口中异口同声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寒煦下朝归来,步履沉重地踏入了将军府。他面色凝重,将自己所收集的情报详尽地向父亲禀报。江茂虽然平日里看似粗犷豪放,此刻也紧锁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仅仅一月之隔,灾民竟再次暴动,此事背后定有蹊跷。”江茂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显然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 江寒煦点头附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离京之前,曾与那些灾民有过一段相处的时光。他们虽身处困境,生活艰辛,但性情淳朴,绝非会无故滋事之人。” 江茂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功夫,他缓缓开口:“如今局势错综复杂,我们需谨慎行事,不可轻率举动。暂且按兵不动,暗中观察京城的动向,先查清是谁在散布谣言,或者找到他们的帮手。唯有揪出幕后黑手,我们才能制定出行之有效的应对策略。”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场风波远未平息,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身处江南的楚尧泽也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他坐在窗前,目光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幕,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他轻轻捏了捏眉心,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与烦躁:“当初不是都派人再次盘查了吗?为何还会发生这等事端?楚蓟究竟又在暗中捣什么鬼!” 站在他身后的玄雷,神色同样凝重。他低声禀报道:“殿下,刚刚收到陛下传来的口信,催您尽快回京。看来,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楚尧泽转过身,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无奈。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既然不能再留了,我们就收拾收拾,明日启程。这场风波,恐怕远非轻易能够平息……” 次日,京城的风波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愈演愈烈。那些流言蜚语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成为平民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议论纷纷,传言将军府亦是被蒙蔽其中,太子曾频频向小将军传递书信,令其四处寻找祥瑞之兆,这才导致了眼下的困局。更有甚者,编造出太子下江南的真正意图,声称他是为了从世家大族手中谋取私利,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储君之位…… 清晨时分,曙光初现,楚帝端坐于御书房内,神色凝重而深沉。李忠侍立一旁,低声将近日来流传甚广的流言蜚语一一禀报给楚帝。楚帝听后,眼底闪过一抹阴霾,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深思这些流言背后的深意与动机。 及至上朝之时,楚帝步入太和殿,威严的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的群臣。然而,他却发现太子还是未入列。楚帝心中虽起波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静待群臣奏报。然而,众臣似乎都心照不宣,皆如昨日般缄口不言,对那些流传甚广的流言只字不提,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楚帝见状,不禁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意:“怎么,众卿家今日除了这些琐碎小事,便再无其他要事需与朕禀报了吗?”他的话语在空旷的朝堂中回荡,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让整个朝堂都为之一静。 众臣面面相觑,却依旧无人开口。他们心中皆知,此事涉及太子与将军府,稍有差池,便可能卷入风波之中。加之将军府告假,太子殿下又远在江南,当事人皆不在场,他们更是无从说起。 楚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低头不语的楚蓟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蓟儿,你最近就没有听说什么流言吗?” 楚蓟听到楚帝主动点自己,心中一凛,思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儿臣听说了一些,关于小将军在黄河一带的不太好听的流言”他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身处静的落针可闻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帝听后,神色依旧保持着那份不可揣测的深沉,只是眼眸中的光芒更加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深深地看了楚蓟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有这些吗?” 楚蓟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微微欠身,恭敬地回答道:“儿臣只听到了这些,旁的没留意。” 楚帝盯着楚蓟看了好半晌,仿佛在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然而,楚蓟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那份恭敬,没有丝毫的动摇。最终,楚帝还是决定等一等太子:“此事,明日再议,退朝。” 随着楚帝的话语落下,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众臣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场无妄之灾。他们纷纷行礼告退,离开了这个充满压力的地方。 而等楚帝回了养心殿后,他直接走到桌案边,拿起一杯放凉了的茶盏一饮而尽。那冰凉的水仿佛能暂时缓解他心中的怒火与烦躁。他心中暗骂:“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窝囊废,别以为朕看不出来,这事不是老三的手笔还是谁的!只是”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这些人碰上太子的事就不敢上报,还当他这个皇帝是什么! 半晌后,李忠见楚帝神色稍缓,便立刻走近了一步,低声禀报:“陛下,太子昨日让人回话来说是已经动身去了黄河一带,说是察觉近日的留言有蹊跷,打算亲自去探查。” 第161章 和预想的不一样 楚帝听后,脸色渐渐缓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欣慰。他轻轻点头,“太子确有远见卓识,那便放手让他去查。至于安全方面,那一带局势复杂,务必再增派些人手,一定要保护好泽儿。” 李公公听完吩咐,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似乎在迅速盘算着各种可能,随即恭敬地答道:“遵旨,陛下,是暗处还是明处加派人手?” 楚帝看了眼桌上那叠堆积如山却没什么大事的奏折,“都派。” 与此同时,在尚书府门口,木晚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眼中更是难掩几分不安与忧虑。她不时抬头望向远方,期盼着木卿羽的归来。终于,远处的马车缓缓驶入视线,她立刻迎了上去,直接将木卿羽拉进了府门。 “哥,我听说了那些流言蜚语,已经牵扯到太子身上了。会不会……会不会把你也卷入其中?”木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与担忧,显然是对此事感到十分焦虑与不安。 木卿羽听到是这件事,脸色也略显凝重,但他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尽力不让自己的担忧显露出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木晚的手背,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晚儿,别担心。虽然今日陛下在朝堂上也主动提及了此事,但具体如何处理还未有定论。。” 木晚听后,心中的焦虑如同被一阵和煦的风轻轻吹散,虽然仍有些许忧虑,但已不似先前那般沉重。她紧紧盯着木卿羽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真挚与恳求:“哥,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木卿羽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温柔:“放心,晚儿。你哥我一个月前和太子殿下确实没有太多交集,这状元之位也是靠我的真才实学得来的。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我身上的。你就别太过操心了。” 木晚听完这些,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轻声说道:“那就好,哥哥,你先去休息。” 木卿羽轻轻拍了拍木晚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院子后,木卿羽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走向书房。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他专注而期待的脸庞。他心中那份对书信的渴望如同潮水般汹涌,几乎要溢出胸膛。 一进书房,他便迫不及待地唤来了贴身小厮子冉,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今日的信呢?可曾收到?” 子冉见状,心中早已明了公子的急切与期待,他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封完好无损的信件,双手恭敬地捧上。“给您,公子。今日的信件已经如常送达。”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显然对木卿羽的这份急切与珍视早有预料,也乐于见到公子如此开心的样子。 木卿羽没理会子冉的刻意调侃,一把接过信,转身走到书桌旁。他拆开信封,动作迅速而熟练,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然而,当他展开里面的纸张时,却意外地发现那并不是他熟悉的笔迹,而是遒劲有力的楷书。 “这是太子送来的?”木卿羽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子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公子以为我给你的是谁的信?”他故意问道,仿佛是在逗弄木卿羽。 木卿羽没好气地看着子冉,也不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子冉见状,终于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公子,别生气了,给您。”说着,他又将藏在袖中的一封信递给了木卿羽。 木卿羽的心情终于由阴转晴,他急切接过子冉递来的信件,手指轻巧地撕开信封,露出里面那张用秀气小篆书写的纸张。当他的目光触及那“一箭穿心”四字时,眼中顿时闪烁起了笑意。 他细细品味着这个谜底,心中暗自思量。这“一箭穿心”,不正是“欢”字的巧妙构成吗?想到她写信时的心意,木卿羽不禁放大了笑颜。 那么,自己该如何回应呢?木卿羽沉思片刻,脸上的温柔更深几分。他提笔,墨汁在宣纸上流畅地划过,留下了他心中的答案:“自古相思总成欢。”这七个字既点出了谜底“欢”,又巧妙地给出了新的题面,应当最恰当不过了。 至于那个“喜”字该放在何处,木卿羽并不介意它被放在前头。一切,可以都由她说了算。 子冉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这几天越来越期待回信、写信时的神情也越来越开心,心中不由得为他感到高兴。他知道,自家公子这是真的在开始接受对方了… 木卿羽将写好的信仔细折好,放入信封之中,然后递给子冉,眼神中满是信任与嘱托:“子冉,这封信你务必在明日我上朝半个时辰之后再送过去。” 子冉接过信封,“公子我又不是傻子,你怎么每次送信都嘱咐我。” 夜色渐浓,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柔和而清冷的光辉。此时,楚尧泽历经水路加陆路,终于抵达了波涛汹涌的黄河之畔。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他所预料的大相径庭。他原以为,近日的消息不过是传言,实际上应是楚蓟那边暗中操控的戏码。 但此刻,眼前那一大片倒在地上的难民,成群地蜷缩在一起,他们身体最底下直接就是半湿半干的沙土,那情景,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精心布置的假象。 楚尧泽的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忧虑与愤怒,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他的心。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玄雷,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玄雷,你速去打听一下,之前江寒煦来这里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为何眼前的景象如此…不堪入目。” 玄雷听出殿下言语中的怒意,立刻领命而去。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瞬间便消失在了楚尧泽的视线之中。而楚尧泽则和一群守卫们留在原地,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眼前的难民,心中五味杂陈。 夜色如墨,渐渐将大地吞噬,四周的环境在昏暗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凄凉与荒芜。楚尧泽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此地的局势远比他所预料的要错综复杂,暗流涌动。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隐藏着无数未知与危险。 他轻夹马腹,调转了马头,决定先找一家客栈落脚,以便更好地观察局势,再做进一步的打算。经过一番搜寻,他选中了一家还算整洁的客栈,虽然设施简陋,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已属难得。他踏入厢房,关上门,心头那根紧绷的弦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楚尧泽坐在床边,目光穿过窗户,凝视着外面那深邃的夜色,心中暗自思量。这里的局势显然比他最初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半个时辰后,已至子时,万籁俱寂。这时,一阵低沉而恭敬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殿下”玄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楚尧泽正坐在桌旁,借着微弱的烛光,脑中飞速旋转着应对之策。他闻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睿智:“你进来!” 玄雷推门而入,身形挺拔如松,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与担忧。他走到楚尧泽身边,低声禀报道:“殿下,您不是说要去住府衙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来了这里?” 楚尧泽轻叹一口气,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仿佛要将这黑暗中的一切都看透:“不安全,孤此行已经激起了民愤。若是住在府衙,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明日孤还得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去探查一番对了,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玄雷走近一步,神色更加凝重。他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殿下,属下无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百姓们一听说是询问小将军的消息,有的说不知道,有的说没见过小将军,更多的是选择闭口不答,仿佛对这件事讳莫如深。” 楚尧泽听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深知,这背后的真相往往隐藏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他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我料想的差不多,算了,明日再说。今夜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再继续追查。”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床边,直接躺了下去,阖上了眼。玄雷见状,也默默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第162章 混入难民区 隔日清晨,阳光虽穿透薄云,斑驳地洒落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却似乎难以驱散那潜藏在金碧辉煌之下的森森寒意,整个大殿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楚帝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面容平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与阴谋。 他并未理会宫外那些越传越盛、如同野火燎原般难以遏制的流言蜚语,只是轻轻抬手,声音沉稳而有力,宛如古钟般回荡在大殿之中:“昨日之事,众爱卿可曾深思熟虑?对于那突如其来的风波,如今,可有定论?” 大殿之内,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众臣子们或低头沉思,眉头紧锁;或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昨日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显然让每个人都心怀各异的想法与揣测。 终于,在这漫长的沉默之后,有人勇敢地打破了僵局。几位言官挺身而出,他们的声音虽略显颤抖,却坚定地表达了对太子与将军府的信任。他们认为此事必有蹊跷,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意图挑拨离间,破坏朝廷的和谐与稳定。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坚定。有一部分官员选择了沉默,他们或是因惧怕卷入这场是非的旋涡,或是想借此机会浑水摸鱼,保持中立以求自保。他们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权衡着利弊与得失。 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楚蓟一派。他们精心挑选了几位官员作为代表,表面上客气周到,言辞恳切,口口声声说着“误会一场”,试图将这场风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在这看似平和的言辞之下,却暗藏机锋,他们巧妙地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试图将太子与将军府推向更深的猜疑与对立之中。 有的官员将责任巧妙地推诿给太子一方,暗示其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易受人蛊惑而做出冲动之举;有的则微妙地指出将军府或许也有不可告人的私心与图谋,试图在朝廷中扩张势力、威胁皇权。这些言辞如同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楚帝心中冷笑连连,老三那狡猾的狐狸尾巴,终究还是露了出来。“那么,众爱卿以为,对于眼下这桩棘手之事,朕该交给谁去探查呢?” 一些大臣见状,纷纷站了出来,他们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推卸责任的意味:“监察朝纲,本就是御史府的职责范畴,此事理应由御史府全权接手,方能彰显朝廷的公正无私。” 楚帝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他的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下方的群臣,声音沉稳而有力:“此事的确需要细细查探,但既然已经牵涉到了太子,御史府单独负责恐怕不太合适。太子乃是国家未来的储君,此事关乎社稷安危,朕自然得慎重行事。” 说到这里,楚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挑,继续说道:“让朕好好想想……李宴温,他近日是否在吏部当值?朕记得他处理政务颇为得力,如今吏部事务已经告一段落,他应该有空闲。” 众臣听后,皆是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盘算着各自的利弊。几位大臣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相继出列,言辞恳切地谏言道:“陛下,丞相的大公子固然才华横溢,但他与太子殿下私交甚笃,这是众所周知的。若是由他参与查案,恐怕会落下话柄,让人心生疑虑,进而对太子的清誉造成不良影响。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三思。” 楚帝被反驳后,眼神微微一敛,似乎在心中快速地权衡着各种利弊。他不经意地瞥向始终低头不语、神色难以捉摸的楚蓟,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爱卿所言极是,朕不能因为疼爱太子就有私心。那么,便派苏青来前去处理。”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众臣子们低着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却无人再敢轻易开口。苏青来这个名字,如同一股清流般涌入大殿,瞬间平息了所有的异议。他与太子并无亲近关系,且为人刚正不阿,深受陛下信任,这样的选择,无疑是最为公正且明智的。即便是楚蓟那帮人,也找不出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此事便这样尘埃落定,再无波澜。 木卿羽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了全程,手中的笔未曾停歇,连续不断地在本子上记录着朝堂上的事情。他的心中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情,太子如今的情况可谓是危机四伏,或许他应该提醒对方一些什么…… 与此同时,被众人牵挂的楚尧泽,却已经成功地混入了难民区。他早上起身后,为了打扮成难民的模样,可是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尽管他穿上了打满补丁、破烂不堪的衣衫,但那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度,却仍然难以完全遮掩。 但让他用泥巴、香灰这等污秽之物在脸上胡乱涂抹,他着实有些难以接受。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在几番内心的挣扎与抗拒后,他终于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扯了两条布条,胡乱地缠裹在了脸上。虽然这样的装扮看起来略显不伦不类,甚至有些滑稽可笑,但在难民区这种环境恶劣、鱼龙混杂的地方,却也能够混得过去,不显得突兀。 楚尧泽带着玄雷,以及楚帝一早为他精心安排的两位忠诚侍卫,一行四人假装是落难的四兄弟,一同朝着难民聚集地踉跄走去。他们尽量压低身形,减少存在感,避免引起过多的注意和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即便如此谨慎小心,他们的到来还是让一些敏感的难民投来了戒备而审视的目光。 当他们走到难民区的边缘地带时,四人一同停下了脚步。楚尧泽对着其余三人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在此地稍作停留和休息。于是,四人便在原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无助的难民,与其他人并无二致。 一开始,其他的难民并没有主动来找他们搭话聊天,只是用警惕而好奇的眼神远远地打量着他们这四个新来的“难兄难弟”。楚尧泽心中暗自思量着,如何才能更好地融入这个群体之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 他的目光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缓扫过,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态和举止。很快,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难民们眼中最渴望、最迫切需求的东西——粮食。在这个缺衣少食、朝不保夕的难民区里,粮食无疑是最珍贵、最紧缺的资源。 于是,楚尧泽特意保持着沉默和低调,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和动作,然后悄悄地从玄雷那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包袱中拿出了四个馒头。这四个馒头虽然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并不算得上是什么丰盛的大餐,但在这个时候,却足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然而,楚尧泽却并没有打算将这些馒头全部拿出来分食。他很快就将馒头重新塞回了包袱中,然后低声对其他人说道:“咱们四个人就先吃两个馒头,另外两个留到下一顿再吃。”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那群原本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的难民,眼里顿时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其中,有个人更是直接走到了他们身旁,其中一个试探性地开口:“小哥,我看你们还有干粮,能不能分我家一点,我们这儿还有小孩呢……” 楚尧泽听后,轻轻扯了扯玄雷的袖子。玄雷立刻心领神会,故作为难地说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们四个兄弟最后的粮食了。我们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得留着慢慢吃。”说着,他还特意将包袱揣得更紧了一些,仿佛生怕被人抢走一般。 然而,那个难民男子却并没有因此放弃。他直接走到了楚尧泽他们面前,一把将怀中的孩子抱了过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们看看我家孩子,还那么小,就每天挨饿。好心人,你们行行好,我就要半个馒头就可以了。孩子实在饿得不行了……” 第163章 被骗光了 楚尧泽敏锐地捕捉到周围人群微妙的变化,他们的目光紧紧聚焦在他们四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于玄雷肩上的包袱。他轻轻对玄雷颔首,示意他可以将半个馒头分给那位求助的男人。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示意之际,变故陡生。四周的难民仿佛饿极了的狼群,猛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双手如同饥饿的野兽,毫不犹豫地伸向玄雷的包袱。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四个馒头便在众人的哄抢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而那位最初向他们讨要馒头的男人,手中空空如也,连怀中的孩子也在人群的挤压中哇哇大哭,显得格外无助。 但令人费解的是,那男人确认食物被抢完后,脸上竟无丝毫情绪波动,只是面无表情地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时,他隔壁的一位小哥迅速从自己的馒头中掰下一半块,递给了他,并笑道:“王哥,干得漂亮!” 男人接过那四分之一的馒头,豪迈地应了一声“那是”,随后自己上嘴咬了一口,剩下的那点则被他小心翼翼地喂给了怀中的孩子。 而那些抢走馒头的难民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歉意,反而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直视着楚尧泽四人,仿佛是在炫耀他们的“胜利果实”。 玄雷目睹此景,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站起身去与那些难民理论。但楚尧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而坚定地制止道:“冷静,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我们现在是难民,必须低调行事,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 玄雷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差点影响了殿下的布局。他们现在的身份是难民,一旦动手,就会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于是,他只能强忍住怒火,狠狠地瞪了那些难民一眼,然后默默地坐回了原地。 许久之后,或许是因为看他们四人初来乍到就被抢了粮食,显得有些落魄与无助,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慢慢走到了他们这边。他低着头,声音细小却带着几分真诚: “大哥,你们下次有粮食就别当着众人的面吃了,得偷偷吃。这里的人都很饿,看到粮食就会抢。不过,这里应该也拿不到什么粮食了,你们还是想办法快点离开这里。” 楚尧泽听小男孩如此说,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故意装出一副很低落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们兄弟四人这下总算是知道了,只是有点晚了。本以为能在这里暂时落脚的,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小男孩见他如此沮丧,不由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与不忍。他踌躇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其实……我刚才也抢了一个馒头……可家里人饿极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挨饿,就……就立刻拿回去给他们吃了。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但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楚尧泽静静地望着小男孩那双充满愧疚与不安的眼睛,心中却并未泛起丝毫波澜。他早已注意到,这个小男孩身手敏捷,刚才抢馒头时动作娴熟,显然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这看似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骗局,但细细想来,又何尝不是他布下的一枚棋子,一个诱敌深入的绝佳机会…… 想到此处,楚尧泽轻轻俯下身来,在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小男孩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仿佛得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指令,随即像是肩负着重要使命一般,匆匆告别了楚尧泽,消失在人群之中。不一会儿,楚尧泽也装作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拿起水壶,仿佛是要去寻找水源,独自一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半晌之后,那个孩子如同凯旋的勇士,独自一人欢快地跑回了简陋的栖身之所,怀里紧紧揣着几颗闪耀着诱人光泽的糖果。他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糖果分给了家里人,兴奋地喊道:“快吃快吃,这些糖可甜了!” 玄雷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幕温馨而又略带辛酸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好奇与疑惑。他静静地等待了片刻,见楚尧泽仍未归来,心中更添了几分不安。于是,他找了个口渴想寻水的借口,起身沿着楚尧泽离去的方向,走了好长一段路。 沿途,玄雷走走停停,四处张望,终于在一处极为偏僻的角落找到了楚尧泽。此时的楚尧泽,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息。玄雷见状,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问道:“殿下,您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楚尧泽冷冷地瞥了玄雷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懊恼与无奈: “孤的糖被那个孩子骗光了,还一颗都没吃上呢……那孩子骗走了所有的糖,我才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还给我下套,说还有好多事情没说,但我听到的消息有用的也太少了……” 玄雷见他家殿下又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只好又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唤道:“殿下?”但心里觉得他家殿下这样子挺可爱的,好像自从殿下见到木小姐…性子就越来越可爱了… 楚尧泽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说道:“那个小男孩说,他们一家子是被赶到这一块来乞讨的。但是,那些赶他们的人都是官兵,至于其他的人是不是原来就在这里的,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 玄雷听后,心中不禁沉了沉,他深知这意味着他们在这片复杂难测的地域中寻找线索的任务将更加艰巨。他斟酌着词句,试探性地问道:“那殿下,我们还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楚尧泽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而坚定:“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待到夜深人静,他们酣睡之时,我们再悄然离去。此刻,我们必须如履薄冰,万不可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言及此处,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玄雷,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你身上可还留有干粮?” 玄雷听到这个问题,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尴尬而又无奈的笑容,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苦笑道:“都……都被抢光了。要不,属下去为殿下买些回来?” 然而,楚尧泽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老实陪我饿肚子…” 第164章 死局 直至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楚尧泽才轻轻摇醒了身旁装睡却已沉入梦乡的玄雷。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难民区,疲惫不堪的难民们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一炷香的时间仿佛转瞬即逝,楚尧泽已带着其他两名身手矫健的暗卫换上了朴素的常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南阳府衙的门口。他们如同夜色中的过客,未曾理会那两名在门口酣睡如泥的衙内,径直踏入了府衙的大门。然而,府内却是一片空旷,静谧得只能听见他们轻轻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府衙中回响。 绕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后,他微微示意身旁的暗卫,将门口沉睡的两名衙内唤醒,并让他们速去通报知府,就说太子殿下驾到。那两名衙内哪里见过如此显赫的人物,被猛然唤醒后,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跑去内堂通报。 片刻之后,只见一位身披官衣,神色匆忙且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一见楚尧泽,立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行礼道:“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驾临,属下迎接来迟,罪该万死!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楚尧泽微微抬手,语气平和而威严地道:“免礼,刘知府。是孤来得唐突,未曾提前知会,怪不得你。”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刘知府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紧绷起神经,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深夜莅临,有何重要事务需下官效力?” 楚尧泽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深意:“近日来,各地纷纷流传着关于孤的流言蜚语,孤自然是要亲自前来,探寻这谣言的源头所在。刘知府,你觉得孤此言,是否言之有理?” 刘知府心中猛地一紧,暗叫不好,这分明是来兴师问罪了。然而,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连忙恭敬地回答道:“什么人胆敢妄传殿下的流言蜚语?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严查此事,绝不姑息任何一个造谣生事之人!” 楚尧泽看着刘知府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几分滑稽与可笑。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淡淡地说道:“那可真是有劳刘大人了,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孤着想,孤心中甚是感激。” 刘知府哪里听不出对方的揶揄,连忙试探性地问道:“天色已晚,殿下是否要先歇息片刻?下官这就命人安排住处,确保殿下能够安心休憩。” 楚尧泽轻轻抬手,制止了刘知府的进一步言语,同时语气淡然地提出要求:“那就有劳刘知府先行安排了。另外,孤还有一事相求。” 刘知府被这求字压的有些头疼,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连忙躬身问道:“殿下请讲,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楚尧泽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他缓缓说道:“孤想借阅一下当地所有百姓的户籍册子。孤要亲自过目,看看这南阳府的百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传出如此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 刘知府一听,心中顿时明了太子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深知这户籍册子的重要性,以及太子索要它的背后深意。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这个……户籍册子多年不曾拿出,需要下官仔细查找一番,还请殿下宽限至明日再行查阅。” 楚尧泽微微点头,似乎早已料到刘知府会如此回答。他淡然一笑,说道:“好,那就劳烦刘知府尽快安排了。孤赶路一日,确实有些疲惫不堪。”片刻后,他便在一名下人的引领下,走进了为他精心安排的房间。 进入那间简陋却整洁的厢房后,楚尧泽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不久,便见玄雷身形一闪,轻轻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他手中紧握着一本厚重的册子,神色恭敬地递到了楚尧泽的面前:“殿下,已经拿到了。” 楚尧泽接过册子,细细翻阅,只见其上密密麻麻、井井有条地记录着南阳府内百姓的户籍信息。他心中不由一喜,轻轻颔首,对玄雷赞道:“做得好。” 而与此同时,在刘知府的房内,方师爷神色匆匆地赶了来,一脸焦急地禀报道:“大人,不好了!户籍册子不见了!” 刘知府听闻此言,眉头只是微微一挑,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轻笑一声,“这太子殿下出手倒是挺快的。不过,这火都已经烧到他自个儿身上了,他自然是急得要赶紧灭火了。” 方师爷闻言,心中的焦虑更甚。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这火……不是,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被解决了啊!那咱们要不要……”他的话音未落,就被刘知府笑着打断了。 刘知府好笑地看着方师爷,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嫌弃:“你这是想对太子殿下不利吗?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待得太安稳了?” 方师爷一听,连忙摆手摇头,一脸惶恐地解释道:“不不不,我怎么敢有此等念头!我只是担心三皇子那边……如果我们把户籍册子轻易地交给了太子,三皇子那边恐怕会心生不满啊。” 刘知府听后,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无妨,就给他。既然两头都不能轻易得罪,他自己拿了去,也好过我们亲手交给他。这样,至少我们还能落得个清白的名声。” 隔天,天刚蒙蒙亮,玄雷就按照楚尧泽的精心吩咐,开始挨家挨户地细致询问百姓的情况。他深知此次任务非同小可,因此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谨慎,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重要的线索。 而楚尧泽则留在府衙内,继续与刘知府周旋。他故作困惑地挑眉问道:“孤昨日向大人讨要的户籍册子,今日可否顺利交到孤的手中?” 刘知府听后,面上立刻浮现出刻意营造的恐慌之色:“原本打算今日一早就亲自呈交给殿下的,但今早却发现册子竟然失踪了。下官已经紧急派人四处寻找,但至今仍未能找到。” 楚尧泽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但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精光。他淡淡地说道:“哦?竟有此事?那孤可得好好帮你查查这其中的缘由了。” 就这样,楚尧泽看似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实际上却在暗中布局,陪着刘知府在府衙内对着各种册子故作忙碌。 直至傍晚时分,突然有个衙役急匆匆地进来传话:“大人,京中派人来了!” 刘知府听到传话心中一喜,他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对楚尧泽询问道:“殿下,京中使者即将到来,您是否要一同前往迎接?” 楚尧泽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步至门口,只见身着一袭华贵紫袍的古旋义与身着淡雅青衣的苏青来已恭候多时。两人见楚尧泽现身,连忙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楚尧泽轻轻抬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淡:“免礼。”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只是短暂掠过,似乎并不愿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集。 然而,古旋义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说道:“殿下此行竟是悄无声息,想来也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不知殿下对此有何高见?” 楚尧泽听后,眉头微微蹙起,他显然对古旋义这番无意义的试探感到厌烦。于是,他淡淡地回应道:“孤乏了。”言罢,他便抬腿迈步,走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留在原地的几人见状,只能再次躬身行礼,齐声恭声道:“殿下慢走。” 而等楚尧泽刚踏入屋内,玄雷便拿着册子迎了上来。他神色凝重,似乎有重要之事亟待汇报。 楚尧泽见状,眉头愈发紧锁,问道:“为何这副表情?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了吗?” 玄雷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挫败:“殿下,事情并非棘手,而是根本没有丝毫消息。” 楚尧泽的眉头拧成了一座小山,他沉声追问:“你且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一点线索都探查不到?” 玄雷的神色愈发凝重,他详细解释道:“这一带还住着的人,几乎都是年迈体衰、行动不便的老者了。他们中有的耳朵听不清,有的说话含糊不清,根本无法为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楚尧泽没料到是这个情况,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真是该死!” 玄雷看着自家主子如此动怒,连忙上前劝阻道:“殿下,您小心些手!属下再想想办法,或许能从那些难民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楚尧泽无力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没用的,昨日孤就看出来了,这些难民对官兵恨之入骨,他们行事防备心极重,又狡猾得很,现在咱们真的是陷入了一个死局。”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楚尧泽正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大声问道:“是谁?” 敲门声立刻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太子殿下,我是苏青来。” 第165章 还没好 楚尧泽听闻门外那熟悉而又略带几分意外的声音,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苏青来一向正直,此刻前来造访,定然是怀揣着某种非同寻常的重要讯息。他轻叹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动,以沉稳的声音回应道:“进来。” 得到楚尧泽的许可后,苏青来轻轻推开了门扉,缓步踏入室内。他的举止间透露出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与优雅,“参见殿下。” 楚尧泽亦以礼相待,嘴角勾起一抹客套的笑意,“苏世子特意来寻我,孤真是倍感荣幸。不知世子此次前来,有何要事与孤分享?” 苏青来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一种微妙的情绪。“此次前来,并非为了朝堂之上的公事,而是有一桩私事相求。我受人所托,特来为殿下送信。”言罢,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封封着蜡印、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信封,双手递给了楚尧泽。 楚尧泽接过信封,目光迅速扫过那空空如也的封面,心中不禁涌起几分疑惑与好奇。转念之间,他的脑海中仿佛有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李宴温和江寒煦的身影隐约浮现,但随即又被一种莫名的感觉所取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寻常。他接过信封,“多谢世子费心,孤定当仔细阅读。” 苏青来并未过多逗留,临行前又郑重其事地叮嘱了一句:“陛下既遣我来此督察,便是为了全力协助殿下。殿下若有何需求,尽管告知微臣,微臣定当竭力相助。告退了。”言毕,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楚尧泽轻轻点头,目送苏青来离开,待苏青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门外,楚尧泽这才快速撕开了手中的信封。那不算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却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心田,为他带来了几分慰藉。他细细品味着信中的每一个字,心中宽松了几分。 就在这时,玄雷慢慢走到了他身旁,低声询问:“殿下,这封信是谁寄来的?信中究竟说了些什么,一下子就让您来了精神!” 楚尧泽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对木卿羽的认可与赞赏,“是木卿羽写来的。他在信中指出我当前的首要任务应当是着手解决难民问题,而不应被追查流言蜚语的根源所束缚。 更重要的是,他提醒了我,治理黄河水患才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同时,他让我私下能引导父皇和朝中的大臣们,将注意力重新聚焦于这一关乎国计民生的核心任务上来。” 玄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木公子所言极是,治水一事本就是殿下一直以来的心之所向,你们二人在此事上真是不谋而合。” 楚尧泽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而又宠溺的笑意,“他脑子动得是挺快的,提醒的也很及时。只是可惜,我目前还没有找到好的方法来实现治水的推进。我真想直接把他抓到这里来,陪我一起想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拖家带口就更好了…” 玄雷听到后面几句话,心中不禁暗自嘀咕:他家殿下的“恋爱脑”又长出来了。 而此刻,被楚尧泽深深惦念的木家兄妹正各自安守家中。一个是一直不曾出门,而另一个则是因为沐休。 但木卿羽并未在院子里虚度光阴,昨日他便已经写好了给楚尧泽的信,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他特意前往藏书阁,精心挑选了诸多与水利治理相关的书籍,打算深入研读,希望能为治水之事贡献一些微薄的智慧。此刻,他端坐于院中,手捧书卷,目光如炬,神情专注而严肃。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书海之中,试图从古人的智慧中寻找治水之策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子冉轻轻推开门扉,缓步而入,打断了木卿羽的思绪。木卿羽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沉稳:“怎么了?可是有何要事?” 子冉轻手轻脚地走到木卿羽身旁,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与无奈:“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和公子说一声,柳神医又来给小姐看病了。” 木卿羽听后,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册,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与关切:“晚晚的病不是已经痊愈了吗?为何柳神医还会再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妹妹病情的担忧与不解。 子冉见状,连忙解释道:“之前柳神医其实一直在为小姐治疗手上的伤势。因为小姐怕疼,所以一直只是用药物外敷,迟迟没有采用针灸治疗。今日柳神医或许是来查看伤势恢复情况的。” 木卿羽听完后,眼眸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多久来一次…每次来要留多久?” 子冉思索了一番,“柳神医每隔五日便会来一次,通常敷完药后就离开了,停留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公子请放心,每次苏家三小姐都会陪在小姐身边,确保一切妥当,绝不会让小姐与柳神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公子请尽管放心。” 听到这里,木卿羽心中的忧虑稍减,“如此甚好。你今日便准备一些上好的礼物送给柳神医,就说等晚晚的手完全痊愈之后,我木家还有重谢。”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柳京墨医术的认可与对妹妹病情的关切。 子冉闻言,立刻领命而去,转身下去准备礼物了。 在东院的静谧之中,木晚正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的手臂轻轻伸出帐外,手心朝上,静静地等待着治疗。 柳京墨此刻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敷着最新配置好的药膏。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每一次触碰都蕴含着无尽的关怀与呵护。然而,这药膏的涂抹却给木晚带来了一丝痛苦的感觉,一点点的,痒痒的。 第166章 及时雨 “柳神医,您能否稍微加快些速度呢?”木晚终是未能忍住心中的急切,清冷的声线带上了一丝不受控制的示弱,冰雪消融自然是令人震撼的,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爱,想要倾尽所有去呵护她。 柳京墨闻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那感觉仿佛被一只柔软的小猫爪轻轻挠了一下,让他心痒难耐,却又无法言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轻声解释道:“木小姐,这药膏的使用颇有讲究,既不能多涂,也不能涂到伤口以外的地方。因此,只能慢慢来,还请木小姐再稍忍片刻。” 木晚因为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未能察觉柳京墨声音中的那抹暗哑,但她也明白对方并未答应自己的请求。于是,她轻轻撇了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失落:“那好,就依柳神医所言。” 站在一旁的苏知雪,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了柳京墨眼中的那一抹温柔笑意。这让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满与嫉妒。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下压,随后缓缓踱步至柳京墨身旁,目光紧紧锁定在他那细心而专注的动作上。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柳神医,我自认为也是个细心之人。不如您教教我,让我来帮木姐姐上药,也好让您歇歇手。” 然而,面对苏知雪的提议,柳京墨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迅速闪过一抹浓得化不开的不悦。 “身为医者,我自当亲力亲为,方能确保无误。苏小姐对木小姐的这份姐妹之情柳某着实感动,但此等细致活儿,还是交由柳某亲自操持更为妥当。” 苏知雪听后,嘴角勉强勾勒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她轻声道:“是我考虑不周,那就真是有劳柳神医了。” 柳京墨并未理会她的客套之词,只是更加专注而细心地为木晚上着药。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思绪纷飞。他深知,木晚的手伤再过半个月便能彻底痊愈,自己所能陪伴她的日子已所剩无几。这份即将失去的交集,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舍与眷恋。 终于,当柳京墨完成了药膏的涂抹,他轻轻地松开了紧握木晚手腕的手,动作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而木晚则仿佛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迅速将手缩回了帷帐之内,用带着几分解脱的语气说道:“总算是结束了!” 柳京墨望着她那难得露出的俏皮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喜爱之情。这姑娘,怎就如此可爱呢!! 然而,就在这温馨而又微妙的氛围之中,苏知雪却突然插入了他们之间,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屏障,挡在了木晚的身前。她微笑着对木晚说道:“木姐姐,我再陪你聊会儿天,好让你解解闷。柳神医,您已经辛苦这么久了,还是先下去歇息片刻。”她的语气虽温和,但动作却显得颇为刻意,仿佛是在有意无意地隔绝着柳京墨与木晚之间的联系。 柳京墨轻轻颔首,应声道:“好。”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身,准备离去之际,一个念头犹如流星划过夜空,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柳某来府中已数次,却始终未能有幸得见大夫人。不知是否因大夫人身体微恙,需静心调养?若真如此,柳某愿前往探望,略尽绵薄之力。”他的语气诚挚而谦逊,言辞间满是对大夫人健康的关切之情。 木晚听到他的好心之言,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旋即迅速回过神来。她微笑着,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与婉拒:“不必了,柳神医。母亲她素来不喜看大夫,她……一切安好。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柳神医的一片好意。” 柳京墨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然而,他深知自己不能强求,更不愿再给木晚一家增添烦恼。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柳某便不再打扰了。” 言罢,他转身离去,快速踏出院子。然而,他的心中却如同被乌云笼罩,失落之情难以言表。 而此刻,失意之人并非仅有他一人。木卿羽在治水一事上亦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满怀希望地带回的几本治水典籍,并未能如他所愿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原本,他以为这些书籍足以让他沉浸研究半日之久,然而,当他逐一翻阅之后,却失望地发现其中并无他急需的解决之法。 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无奈与沉思。片刻之后,他提高嗓音,对外喊了一声:“子冉,进来帮我换衣。” 子冉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自家公子终于叫他,立刻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他快步走到木卿羽身边,疑惑地问道:“公子,您不是说今日要在家安心研读诗书吗?怎么突然又要出门了?难道是李小姐约您出去了?”说到最后,他的眼中不禁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木卿羽听到子冉提及李冷萦,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但随即摇了摇头,“别瞎想了,子冉。我只是需要换身衣服,准备一下。给我准备翰林院的官服。” 子冉见状,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还是立刻听从公子的吩咐,开始为他更衣。他一边仔细地整理着衣衫,一边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翰林院继续找书吗?难道那些书还不够您看的吗?” 木卿羽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是我低估了治水的难度。这几本书讲的都是些皮毛,对于解决实际问题并无太大帮助。我必须找到更专业、更深入的书籍,才能找到解决之道。” 半个时辰后,木卿羽已经身着翰林院的官服,站在了翰林院的大门口。明明只有十多日没有踏足翰林院,在他踏入院门的那一刻就立刻感受到了这里独有的平静。 一路上,不少同僚与他热情地打招呼,他也都一一以礼回应。尽管他知道这些热情里或许并没有多少真心,只是因为他如今在天子身旁伴驾,才想着亲近几分。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这里比那吃人的皇宫要好上许多。 当他步入文渊阁时,那浩瀚如海的书架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望着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书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知欲与紧迫感。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片书海中寻找到解决治水问题的关键所在。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书架底部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你今日怎么也来阅书了?”木卿羽主动打起了招呼,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古初言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木兄,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木卿羽看到好友心情轻松了几分,“最近流言四起,关于水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忙寻找解决之道。”至于这个忙具体是给谁帮的,真正受益者会是谁,他并没有明确说出口。 古初言自然听懂了木卿羽话中的深意,更何况他今日出现在翰林院,本就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正好,我也对此事颇有兴趣。一起看看,或许能事半功倍。” 木卿羽听到这个建议,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连忙说道:“求之不得!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 二人一拍即合,古初言先带着木卿羽来到一堆书籍前,“那就先陪我搬,我找了半天才确认哪些书是有用的。”木卿羽完全信任古初言,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将需要查看的书籍一一挪到了空桌子上。 他们并没有选择借阅这些书籍,而是直接一起坐在桌旁,一人拿了一本开始翻阅起来。他们时而低头沉思,时而互相讨论,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直到夜深人静,两人终于看完了一整卷册子。他们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疲惫却满足的光芒。木卿羽伸了个懒腰,用手扶着腰,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明日我又要入宫了,今晚我得赶紧把目前的想法整理出来,然后让人送到翰林院来。” 古初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明日也抽空将我的想法进一步完善。待我将你我二人的想法都总结完毕后,我再将最新的进度写给你,以便我们更好地协作。” 等二人分道扬镳之后,江枫快步走向自家的马车,熟练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随后挤进了那狭小的马车内。他一脸担忧地望着古初言,关切地问道:“公子,你都连续三天那么晚才从翰林院回来了,明日还要继续熬吗?我怕你身体吃不消,而且明日…” 古初言轻轻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册子放在身侧,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这次可以休息五日了,木卿羽沐休才有空来翰林院,我这几日也算是没白等。” 江枫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可是公子,你不是早就写好了治水的方法了吗?干嘛不直接给木公子看呢?” 第167章 立场 古初言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随即又给了江枫一记毛栗子,笑骂道:“你这小子,有才之士怎么会坐享其成呢?更何况,木卿羽的想法或许更为独到,我们需要的是集思广益,共同发挥他的才智,方能找到最佳的治水之道。” 江枫被这一记“毛栗子”敲得有些发懵,摸了摸被敲的地方,虽然有些疼,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憨憨地笑了笑,默默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当古初言踏入府邸的那一刻,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扑面而来。管家神色紧张地迎了上来,手中紧握着一张字条,那紧皱的眉头和急促的步伐,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大事。他匆匆将字条塞到古初言手中,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便转身匆匆离去,留下有些莫名的古初言。 古初言面无表情地回到屋内,手指轻轻一动,那张字条便在他手中迅速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赫然醒目的字迹:“明日宴席,勿出席,大公子劝说家主欲当众折辱。”这些字仿佛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意,直刺人心。 江枫在关门后也快步上前,目光掠过纸条上的字,一股愤慨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公子,你现在都已经身居官职了,大公子怎么还如此嚣张跋扈,竟敢如此对待你!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古初言的反应却异常平淡,他只是轻轻一笑,随手将那张纸条撕成了碎片。“我虽在翰林院当值,但如今也只是个正七品的小官,他又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江枫听后,心中不禁气馁,但还是为古初言感到深深的不平。他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那公子,你明日要不还是在翰林院呆着。反正你也喜欢看书,而且不是还要帮木公子的忙吗。” 古初言沉吟了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权衡着利弊。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不,我得去。而且,我还得当众和他闹得很难看。陛下那边虽然只是让人传了一句话,但等待的时间却是未知的。我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下去,也不能一直沉默下去。这矛盾,自然是要让他看到才好。” 江枫听后,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可是公子,你这样做岂不是白帮那个管家了?他那个人最是唯利是图,这次肯定会以为已经还清了公子的人情,以后就不会再买账了!” 古初言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邃与神秘,他轻声说道:“你倒是算得精细,但我之前可不是在帮他,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古初言便转身走向书架,开始翻阅起之前他已经整理好的关于治水的文章,今日看的书让他又有了一些新的见解。 与此同时,在黄河边上的楚尧泽正沉浸在一场难得的宁静之中。他安稳地睡了一觉,直到次日清晨,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才将他从甜美的梦乡中唤醒。 楚尧泽微微皱眉,用手轻轻挡住了眼前的刺眼白光,试图让自己的双眼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与不悦,低沉地问道:“是谁在敲门?” 门外,苏青来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传了进来:“殿下,苏某今日需陪同御史一同监察黄河的治理情况,您是否愿意一同前往?” 楚尧泽在脑海中迅速而冷静地分析了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不必了,孤今日身子略感不适,你们前去便可。” 待人离去之后,玄雷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屋内,他的步伐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恭敬地站在楚尧泽面前,低声问道:“殿下,那今日您的具体安排是什么呢?” 楚尧泽微微抬眼,目光深邃而睿智,仿佛能洞察一切。他沉声道:“你带着那个方师爷去实地查看水质,每一处都要仔细勘察,务必把能问到的有关河流的信息都详细记录下来。你就说是我亲自要求的,让他直接把每项数值测给你看,不得有丝毫隐瞒。” 玄雷听从吩咐,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但他心中仍有些疑惑,不禁开口问道:“那殿下您不打算亲自去吗?” 楚尧泽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得去镇上打探一些消息。虽然那些年轻人已经搬走了,但镇上应该还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果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就说明根本没有实质性的问题可以证明江寒煦玩忽职守。流言靠那几个难民就能起来吗?” 玄雷听后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的光芒:“我懂了,那不就是三殿下那帮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嘛!殿下,您为何不和苏世子说您的安排呢?他可是陛下亲自派来的,肯定是来帮你的!” 楚尧泽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沉声道:“我自然清楚这一点,但苏青来此人非敌非友,立场微妙。送信之事乃私人恩怨,而他的立场则是为了交差。能不告诉他的事情,就不必多言了。我们行事需谨慎,以免节外生枝,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第168章 点明 在同一时刻,身处翰林院的古初言,正轻轻展开了一封由木卿羽特遣子冉送来的密信。这封信虽然简短,但字字珠玑,凝聚着木卿羽昨夜苦思冥想的心血——一项创新的治水之策,即以沙治水。这一策略与古初言自己数日来埋头于古籍中所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仿佛两人之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有灵犀。 然而,当古初言细细品读这封信时,他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信中虽然提出了与他相同的策略,但却还是遗漏了实施此策所必需的关键数据:当前黄河的含沙量、那湍急得令人心悸的水流速度,以及河床那难以捉摸的确切高度。这些数据,对于制定一个精确而有效的治水方案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基石。古初言深知,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和权限,想要获取这些敏感且详尽的信息,绝非易事。他所掌握的,也只是一些早已过时的数据。 正当他陷入沉思,想着应该如何才能巧妙地获取这些数据时,信的末尾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如石击水面,激起他心中涟漪:“料想不日便能设法取得所需。”这句话让古初言心中泛起了一丝微妙的不悦。木卿羽究竟能从何处轻易获取这些数据?答案似乎不言而喻——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呢? 而那位能够传递精确无误数据的太子殿下,早已先行一步,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途。他心中目标明确,直奔先前入住过的那家客栈,那里不仅是他在镇上最为熟悉之地,更是一个汇聚四方信息、消息灵通的绝佳场所。客栈的老板,一个历经世事、见多识广的人物,对于南来北往的过客和镇上的局势都了如指掌,他的见解往往能一针见血。 楚尧泽与掌柜的一番深入攀谈后,得知此地作为陆路交通的要冲,近日来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年轻人们纷纷选择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而这一切的诱因,竟是每户都能得到二两银子的补贴。这笔意外之财,对于生活本就拮据的百姓而言,无疑是天降甘霖,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至于这补贴背后的推手是否与御史府或者南宫家有关,平民百姓们自是不得而知,也不敢多问。在他们眼中,那些身份不明之人提出的要求,因伴随着银子的赠予,便不再是苛求,而是难得的恩赐。因此,无人愿意深究其背后的真相,得了银子便连夜搬走了。 关于这些流言蜚语的起源,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有一点却是确凿无疑的——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似乎大多都是从南方而来。 楚尧泽在客栈中获取了这些宝贵的信息后,未敢有片刻的耽搁,即刻策马扬鞭,如同离弦之箭般疾驰去了难民之处。 而当他刚踏入那块土地,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便如同平地惊雷般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哎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发声之人乃是古旋义,他刻意提高了音量,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和挑衅,却也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时间,人群中的气氛为之一变,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齐聚焦在了楚尧泽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各异的光芒,有敬畏、有好奇、有审视,还有那些难民们眼中不易察觉的期盼和渴望。 然而,面对众人的注视,楚尧泽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那眼神冷冽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那些蠢蠢欲动的情绪瞬间被冻结,难民们纷纷收敛了神色,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不敢再有任何造次。 若是木晚在此,一定有发言权。毕竟,当初她初见楚尧泽时,也曾因未曾见过如此气势之人而短暂地慕强过。 此刻,楚尧泽面容沉静如水,动作利落地从马背上跃下,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他刚欲启唇与古旋义交谈,却不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童声打断,那声音虽稚嫩却异常坚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想和太子殿下说些事情!”小男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如同清泉般清澈,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楚尧泽闻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个曾让他“损失”了所有糖果的小男孩身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点滴。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仿佛春风拂面:“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见高高在上的太子询问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得到了某种莫大的肯定。他高举着小手,声音清脆响亮地回答:“我叫虎子,王虎子!” 然而,楚尧泽却只是轻轻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戏谑与深意。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哦,那就不用说了,孤不想听。”说完,他便转身继续前行,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刚刚的询问只是他的心血来潮。 行至古旋义面前,楚尧泽的神色骤然凝重,目光如炬,直视着古旋义的双眸,仿佛要穿透其灵魂:“苏世子,孤已洞悉此事之真相。此地青年纷纷离去,流言四起,年迈长者在此居住已久,断无此等作为,想来应是那批新来的难民所为。此时,我们不宜在此事上过多纠葛,需迅速行动,寻觅安置难民的最佳之策,以稳局势,安民心。” 古旋义被冷冷盯着有些招架不住,转头错开目光,眉头轻轻一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哦?太子殿下如此笃定,竟是连一丝余地都不愿留给他人?那位小童不是还嚷嚷着有话要与您说吗?您就不打算听听他的‘真心话’?” 一旁的苏青来亦是一脸不赞同,他身为朝廷命官,查清事实真相乃是其职责所在,如今太子这番举动,着实有些草率。“下官此行,身负皇命,职责所系,不能仅凭殿下片面之词便妄作结论。”他的语气坚定,显然对楚尧泽的做法并不买账。 楚尧泽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冷峻:“昨日,孤曾询问那孩童,他自称张刚子,今日却又改口称虎子。一个满口谎言的稚子,孤为何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去听他胡言乱语?是你们太过天真,还是孤太过愚蠢?” 言罢,楚尧泽自袖中悠然取出一颗晶莹剔透、宛如宝石般的糖果,手腕轻轻一扬,糖果便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直朝男孩飞去。他朗声笑道:“张刚子,接好了,你的糖来了!”声音中既带着几分戏谑,又蕴含着满满的宠溺。 男孩反应迅捷,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飞来的糖果,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了糖果的包装,将那颗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果实送入口中。“这颗比昨天的还要甜,还要好吃呢!” 楚尧泽望着男孩吃糖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随即,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的古旋义与苏青来,语气冰冷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现在就要知道,二位对于如何安置这些难民,可有初步的构想?朝廷的俸禄,可不是让你们在此地虚度光阴、游山玩水的!”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 古旋义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迎着楚尧泽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锐利目光,硬着头皮回答道:“目前,下官确实还没有制定出具体的安置方案。毕竟,下官的主要职责是查清此案的真相……” 然而,楚尧泽并不打算给他任何推诿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难道孤之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孤已经帮你查清了案件的来龙去脉,还有什么所谓的真相需要你去追查?莫非你是指那些花银子把所有年轻人赶走的人?” 古旋义闻听此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咒骂不已。这桩事的确是他暗中授意他人所为,但他的初衷不过是想制造些混乱,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以便自己从中渔利,而非真的要将所有人驱逐出境。此刻,被楚尧泽一语道破,他顿觉措手不及,心中五味杂陈。 面对楚尧泽步步紧逼的态势,古旋义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或许在细节上还有些许遗漏,下官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深入查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他边说边将话题巧妙地引向一旁,试图借此分散楚尧泽的注意力。 苏青来岂会看不穿古旋义的小心思,他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声音坚定而清晰:“下官完全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毕竟,下官向来耳聪目明,对于那些喜欢在暗地里搞小动作、玩弄权术之人,实在是难以心生敬意。” 楚尧泽被苏青来这番直白而坦诚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他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孤十分赞同苏世子的观点,做人就应该光明磊落,行事坦坦荡荡。” 古旋义眼见气氛愈发微妙,只好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试图以喝水为由逃离这尴尬的局面。“下官这嘴干得紧,先去饮两口水润润喉。”言罢,他匆匆转身,脚步略显慌乱,狼狈地逃离了现场。楚尧泽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只是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随后,楚尧泽转过身,正欲上马返回府衙。就在这时,苏青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坚定与诚恳:“若是殿下日后有何需要协助之处,尽管吩咐下官。下官的立场在给殿下那封信的时候就很明确了,殿下大可不必心生疑虑!” 楚尧泽听完,脚步微微一顿,他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而锐利地看着苏青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孤自有应对之策,世子若是真的闲来无事,不妨去陪陪御史大人。”他深知苏青来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但对于晚晚之事,他更希望亲自处理,不愿假手于人。更何况,苏青来私下里已与晚晚有过接触,这让他心中更添几分戒备。 言罢,楚尧泽不再多做停留,他动作利落而潇洒地翻身上马,随着一声清脆的马蹄声响起,他的身影逐渐在众人的视线中远去。而苏青来则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去,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 第169章 扔石头的孩子们 楚尧泽一回至南阳府衙,便让下人弄醒了那位正昏昏欲睡的刘知府,向他索要起关于黄河历史沿革及官员治理情况的详尽书册。刘知府一听所求之物与自己并无直接利害关系,心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吩咐手下人将府衙内所有相关的典籍册卷悉数找出,毕恭毕敬地呈于楚尧泽面前。 楚尧泽接过这一摞沉甸甸的册子,便开始细细翻阅起来。然而,由于这些记录年代久远,加之书写零散,字迹更是潦草难辨,他阅读起来颇为费力,时常需要停下来反复琢磨。无奈之下,他只得紧紧抓住刘知府这根“救命稻草”,让其为自己解读那些如天书般的文字。 于是,两人一同埋头于这堆泛黄的书册之中,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时而低声讨论,过得很是充实。整个下午乃至半个晚上的时间,就这样在翻阅、解读与讨论中悄然流逝,仿佛连时间都被这份专注所感染,变得缓慢而沉重。 直至夜幕降临,饿意悄然袭来,楚尧泽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因长时间低头而酸痛不已的脖颈。 而刘知府则感觉自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战役,整个人疲惫不堪,几乎要累瘫在地。他一下午加半个晚上说得口干舌燥,即便已经灌下了不下十盏热茶,也无法完全缓解那种由内而外的疲惫与干渴。 于是,他独自拿着剩下的册子回到了厢房内,准备继续深入研究。而刘知府则如释重负,终于得以喘息片刻,心中暗自庆幸这场“浩劫”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玄雷推门而入,恭敬地行礼道:“殿下,卑职回来了。” 等楚尧泽用过晚膳后,亦觉精神稍显萎靡。他清楚刘知府已倾尽全力,嗓音嘶哑几乎难以成句,便决定先放过他。于是,他独自携着剩余的册子返回厢房,准备进一步沉浸于研究之中。而刘知府则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得以片刻喘息,心中暗自庆幸这场“考验”暂且告一段落。 未几,门外响起一阵细微的声响,玄雷推门而入,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殿下,卑职已归来。” 楚尧泽并未抬眼,只是以他那沉稳有力的声音淡淡回应:“嗯,说,今日之事进展如何?” 玄雷低下头,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无奈:“方师爷那边进展颇为缓慢,今日尚未能完成全部河床高低的测量,仅测得了中游的水位。” 楚尧泽听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目光如炬地望向玄雷:“你今日整整一日,就只陪着测了一个水位?” 玄雷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解释道:“去下游的时候,碰上了一堆孩子在黄河里不停地扔石头,根本没办法进行测量。那些孩子顽皮得很,卑职劝阻无效,还被他们扔的石头砸中了几次。”说完,他还露出了自己的手臂,只见上面被砸青了好几块,显得格外醒目。 楚尧泽看着玄雷手臂上的伤痕,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件事情感到意外:“往下游的河里扔石头?这是为何,有问过方师爷吗,这是常有的事吗?”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玄雷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回答道:“问过了,但是方师爷说他也不清楚缘由。下游本就水流迅猛,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人会往那里跑,所以他也觉得很奇怪。” 楚尧泽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有那么多孩子去玩水…有问过是哪里的孩子吗?是不是附近的难民?” 玄雷摇了摇头,回答道:“卑职也询问过,但那些孩子人数众多,而且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难民。” 楚尧泽沉吟片刻,心中暗自思量。他明白,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估计还需要浪费两日时光才能完成测量。于是,他吩咐道:“明日你多带点人手去,务必确保测量工作的顺利进行。不过,那些孩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第170章 放过了 而在一个时辰之前的御史府内,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宾客们络绎不绝地入席,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共同期待着这场精心筹备的宴席。 古初言身着华服,刚踏入前厅,正欲迈步走向自己的席位,却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打破了这份和谐与宁静。 一杯温热的茶水,自他身侧而来,不偏不倚地浇在了他的衣袍之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水渍。 泼水的小丫鬟惊恐万分,立刻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四公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太过冒失,请您责罚。说着,她就开始在地上重重的磕头,一下又一下。 额头轻轻触地的声音,虽不算轻但也没那么引人注意。但随着宴会主人目光的刻意停留,仿佛在瞬间,这细微的声响便如石子投入湖面,涟漪迅速扩散,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吸引了全场宾客的注意。 古初言心中明了,这分明是针对他精心布下的陷阱。丫鬟犯错受罚本是家常便饭,但眼前这丫鬟却因区区一杯茶水而表现得如此诚惶诚恐,其中必有蹊跷。若他此刻处理不当,旁人定会揣测他平日里对待下人是否过于苛责。 想通这点后,他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块洁白无瑕的巾帕,轻轻递向那丫鬟,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温和与理解:“你是因为害怕责罚才如此紧张吗?我可以帮你向管家解释几句,但我…能否帮到你,我也无法保证。” 小丫鬟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举感到意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而,她深知自己收到的指令是让对面之人下不来台,不成功的话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短暂的沉默后,她迅速从地上爬起,强作镇定地说:“多谢公子体谅,但奴婢犯错是事实,这就带您去更衣,以免失了体面。”说着,她便伸手欲拉古初言。 古初言见状,眉头微蹙,但并未动怒。他轻巧地往后挪了几步,同时将身旁的江枫拉到自己身前,“不必了,我知道你并非有意为之,而且这衣袍也只是湿了一小块,并无大碍。你去忙你的,不必为此挂心。” 然而,小丫鬟并未因这番话而退缩,她顶着额头的通红仍试图靠近古初言,再次劝说。 就在这时,江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看你的手好像也被烫伤了,这样,我带你去上药,免得留下疤痕。”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拉着小丫鬟离开了现场,留下了一片错愕与好奇的目光。 古众鸿站在人群之外,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随后缓缓踱步而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目光直指古初言:“四弟,你真的不打算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这样湿漉漉的,万一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古初言知道对方是个笑面虎,客气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谢过二哥的关心,小弟向来不拘小节。这点茶渍,无伤大雅。” 然而,古众鸿身后的古一杰却按捺不住,立刻接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二哥,你瞧瞧…好言相劝他还不领情。你何必对这个庶子如此上心?他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衣服上多点茶渍又算得了什么?我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倒是更配得上他的身份了。” 古众鸿见人高调走出,并未立刻制止古一杰的嘲讽,而是耐心地等待他大声把话说完。随后,他才轻声呵斥道:“一杰,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四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然而,这番话听起来却有些不痛不痒,仿佛只是出于礼节而说的。 说完,他才转向古初言,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你三哥他一向口无遮拦惯了,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生他的气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亲切与和解的气息,仿佛真的是个为自家兄弟着想的好兄长。 古初言看完对方演戏也立刻做起了表面功夫,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想来三哥只是想让我换身衣服,这才会说刚刚一番话。我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会责怪三哥呢?” 然而,古一杰却并没有顺势下台,反而更加趾高气扬起来。他轻蔑地瞥了古初言一眼,故意用他那因酒色过度而显得干瘪的身体轻轻一侧,为古初言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我就大发慈悲,允许你回席!” 古初言淡然一笑,没有理会古一杰的挑衅,他轻轻颔首,随即绕了一个大圈,优雅地避开了古一杰,缓缓走向自己的席位。 整场宴席进行得颇为顺利,宾客们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然而,在这和谐的表象之下,古一杰却时不时地将眼神偷偷瞟向古初言,那眼神中最初带着看好戏的戏谑,之后却夹杂着几分疑惑和好奇。 古初言心中冷笑,他早已察觉到了古一杰的不怀好意。在来赴宴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在里面穿了一层护衣,能有效地隔绝所有侵害。因此,即便那杯被泼在衣服上的茶水中混入了春药,也根本影响不了他分毫。 他本以为古旋义会使出什么高明的手段来对付他,但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他心中暗自思量,原本他是想借此机会闹大的,这样就可以离他想要的目标更快一步了。但只要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晚晚误会就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计划,也罢,这次就先这样。 第171章 古初言 而与此同时,在尚书府内,夜色已深,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木晚正坐在自己的闺房中,手中紧握着一封由古初言派人送来的信件。当她得知这封信是御史府的四公子送来的时,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戒备。御史府的人,能安什么好心思?她心中暗自思量,决定直接拦截下这封信,不让它落入哥哥的手中。同时,她在心里还把哥哥骂了一顿,怪他不该与御史府的人有所牵扯。 木卿羽在朝中忙碌了一整天,回府后听说木晚拿走了古初言的信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聪明伶俐,不想让自己和御史府沾边。为了安抚妹妹的情绪,他决定亲自去木晚的院子,与她谈一谈。 他换上轻便的衣裳,来到木晚的院子门口。夜色中,院子里的花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轻轻地敲了三下门,声音温和地问道:“晚晚,哥哥回来了,现在方便入内吗?”在收到兰儿确定的答复后,他才推门而入。 木晚听到哥哥这么晚还来找她,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她知道,哥哥一定是为了那封信而来的。于是,她故作冷淡地说道:“都那么晚了还来我院子,也不怕打扰我休息。” 木卿羽屋内到烛光摇曳,木晚背对着他坐在窗前,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他轻步走到木晚身后,轻声说道:“晚晚,哥找你是有正事,别耍小性子了。” 然而,木晚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转过身去,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和冷漠。 木卿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妹妹的脾气,只好走上前,轻轻地把她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晚晚,我和御史府并没有任何牵连,只是和其中一人有交情。你放心,哥哥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让你担心的。” 木晚听到哥哥的保证,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抬头看着哥哥,眼神中带着几分恳求:“哥,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但你要离他家远一点,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木卿羽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摸了摸木晚的头,温柔地安慰道:“好了,晚晚,哥哥知道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倒是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免得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说着,他话锋一转,提起了那封信:“对了,晚晚,你先把信拿出来,你看了就知道我为什么和他有往来了。” 木晚妥协了,这才从桌子底下把那封还带着浅浅脚印的信取了出来。她有些别扭地解释道:“我……我当时太生气了,没注意到脚下,就把信给踩到了。” 木卿羽看着她手中的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接过信,利落地拆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那张洁白无瑕的信纸。然后,他轻轻地将信纸展开,放在了木晚眼前的桌面上。 木晚的目光一触及到信纸上的内容,就愣住了。信中的用词亲近而自然,仿佛写信人与木卿羽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更让她惊讶的是,信中分享的是关于黄河治理的深入观点和见解。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哥,你们……是有合作的任务吗?”木晚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木卿羽也着实吃了一惊,他着实没想到古初言会在信中写得如此详尽且深入。古初言不仅对他的昨日观点提出了独到的看法和细致的补充,还条理清晰地列出了在探讨过程中遇到的难点,以及那些已经被他们一一排除的错误想法。这样的深度交流和思想碰撞,确实远远超出了木卿羽的预期。 他抬头看向木晚,眼神中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惊喜:“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因为我们俩都对黄河治理的问题很感兴趣,所以经常一起讨论交流罢了。” 木晚听完解释,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满脸担忧地看着哥哥:“哥,会不会这是御史府故意设下的圈套?到时候功劳都是他们的,最后还要倒打一耙,把你踢出局的那种。” 木卿羽看着自家妹妹那充满警惕和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拍了拍木晚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晚晚,你放心。我和古初言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个真正的君子,和那些御史府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木晚在心里默念了古初言的名字,目光再次落在了信纸上那遒劲有力、连笔顺滑的字迹上。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嗯,字很不错。都说字如其人,他应该是个既有风骨又有风度的人。” 而此时,在皇宫的深处,楚玉生正独自一人泡在药桶里。他因为没有按照疗程来治疗腿伤,导致伤势迟迟未能痊愈,如今不得不从头开始,接受更为严苛的治疗。药桶里浸泡的药材比平时加了一倍有余,那些苦涩而浓烈的药汁渗透进他的肌肤,经脉所感知到的痛苦也就更深了几分。 楚玉生紧闭着双眼,紧咬着牙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煎熬。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第172章 被催婚 此时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和远处的更鼓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恍恍惚惚间,楚玉生仿佛听到了有人在低声说话,那声音似乎很熟悉,却又带着几分模糊。他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逐渐清晰,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的母妃,如今在宫中地位最为显赫的贵妃。 贵妃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会看到眼前这幅令人心痛的画面。她的眼泪瞬间扑簌簌地往下落,声音也哽咽了起来:“生儿,你怎么面色那么难看!让母妃看着好生心疼。” 楚玉生看到母妃如此伤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慰她:“母妃,您别担心。儿子这是在治病呢,过程总归是煎熬的,但只要能治好我的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贵妃却半点也没被安慰到。她现在还站在门口,却已经闻到了浓得发苦的药味。那味道不是寻常剂量的黄柏和苦参所能散发出的,只怕是多了数倍! 她快步走到楚玉生身边,掏出帕子轻轻地给他擦去额间的汗水,心疼地问道:“告诉母妃,为什么那么着急?” 楚玉生被母妃这一问,不由得愣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若是直接和母妃说自己是为了木晚才想尽快把腿治好,不仅会让母妃误以为是木晚在嫌弃自己,从而对她的印象变差… 想到这里,他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母妃,儿子只是想要快点恢复,当个健康的皇子,摆脱这长期的痛苦。” 贵妃听到儿子这些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她轻抚着楚玉生的手背,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生儿,你能这样想,母妃很高兴。但也不必太过着急,毕竟……和侯府的亲事,并不是上上之选。” 楚玉生听到自家母妃提到了一桩差点被自己忽视了的婚事,不由得有些愣神。他惊讶地看向母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母妃,你……你知道了?” 贵妃温和地看着自家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今日侯府的大夫人进宫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一封信,是侯爷亲笔写的。信中提到了你和侯府小姐的亲事,说是一些细节还需要再商议。” 楚玉生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厌烦,侯府这是怕自己不认账吗?竟然直接来找他母妃了。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开口:“母妃,儿子……” 然而,贵妃却打断了楚玉生接下来的话,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责备:“生儿,你怎么会对方锦婳生出感情了?你不是清楚她自小就和丞相府定了娃娃亲吗?而且,你不是喜欢……”贵妃的话没有说完,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疑虑。 楚玉生感觉自己的腿疼似乎减轻了一些,但头痛却愈发剧烈。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然后,他看着母妃,语气坚定地说道:“母妃,儿子对方锦婳只是怜惜,并非真正的喜欢。她嫁给我,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贵妃听完,秀眉微蹙,目光中流露出更多的疑惑,显然对楚玉生的解释并未全然信服。她追问道:“生儿,你此言何意?而且侯爷信中直接提及的是侧妃之位,方锦婳可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怎会……” 楚玉生在心中细细思索着侯爷的意图,难道他是想借母妃逼自己娶方锦婳为正妃?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嘴角却压的很平。“儿子之所以要娶她,是因为她不能孕育子嗣。” 贵妃听闻,信以为真。她深知女子在世道中的艰难,对于不能孕育子嗣的女子更是多了几分同情。因此,她觉得楚玉生的决定是出于一种对弱者的怜悯和保护,心中不禁对儿子多了几分赞许。 “那就如此,”她轻声说道,“这几天就商定个日子,把这件事敲定下来。今日听着卢夫人的意思…侯府那边好像是有些着急,但既然是为了她好,那就尽快办。” 说着,贵妃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的身体似乎并不太好。楚玉生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母妃,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贵妃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你知道的,只是老毛病了。”她轻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既然侧妃定下了,那正妃之位可有人选了?你父皇可曾提起过?” 楚玉生看着母妃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父皇还没有提起过正妃的人选。不过,儿子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等时机成熟,再向母妃和父皇禀明,还望母妃成全。” 贵妃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细细打量着儿子的神情,那眉宇间流露出的执着与深情,让她不禁有些震惊。她只以为儿子还在想着那个相府小姐,但是李冷萦要嫁给太子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贵妃担忧地皱了皱眉,生怕儿子会因此陷入情感的泥沼,无法自拔。 “生儿,母妃知道你对感情之事一向认真,但万事莫要太过执着。”贵妃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与无奈,“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有些缘分或许早已注定,强求不来。” 然而,楚玉生并没有听从自家母妃的劝告。“我不能放弃她。”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贵妃有些被刺激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楚玉生见状,连忙冲着外头喊话:“快扶母妃回去休息。” 第173章 一石三鸟 夜已深沉,月华如练,侯府深处的一间屋内,灯火通明。方锦婳身着素色寝衣,端坐于书桌前,手中紧握着一支略显陈旧的毛笔。笔尖在纸上跳跃,留下一串串密密麻麻、工整有力的字迹,仿佛是她内心深处的宣泄与挣扎。 她的眼神时而凝重如墨,时而迷茫如烟,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复杂难言的心绪。桌上铺满了纸张,层层叠叠,如同她此刻心中纷扰的思绪,无处安放。 一旁的荷香,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方锦婳身旁,轻声劝道:“小姐,夜深了,您已经写了两个时辰了,还是早些歇息。” 然而,方锦婳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荷香的话置若罔闻。她的手已然开始微微颤抖,却依然固执地握紧笔杆,一笔一划,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与无奈都倾注在这纸上。 回想起那个老女人被自己刺激进宫的场景,方锦婳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这一切,不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推进下去的吗?赐婚的圣旨,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下来了。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时,方锦婳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失落。她闭上眼睛,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未干的墨迹上,晕开了一片淡淡的哀伤。 “不就是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她在心中默默呢喃,试图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然而,内心的痛苦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无法自拔。 “反正他也不喜欢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 荷香实在看不下去方锦婳这般自我折磨,她轻步上前,双手坚定地握住了方锦婳那因长时间书写而微微颤抖的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与心疼:“小姐,别再写了,您的手都凉了,需要休息。” 方锦婳闻言,终于停下了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振翅欲飞却又无力飞翔,最终归于平静。她叹了口气,那声音里蕴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与无奈,“嗯,不写了。” 荷香见状,心中稍感宽慰。她轻柔地抽走方锦婳手中的笔,放置一旁,然后温柔地劝慰道:“小姐,您很快就是皇子妃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啊。而且,夫人也应该很快就能被接回来了,小姐您该开心的。您想想,到时候您和夫人团聚,还有皇子殿下的宠爱,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啊。” 方锦婳微微侧头,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向往,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是啊,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虽然没那么快和母亲团聚,但好在都是之前就算好的,不算太难。” 隔日,晨光初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楚尧泽便已精神抖擞地起了身。他身着锦袍,玉带束腰,显得英姿飒爽。简单梳洗后,他吩咐身边的侍卫玄雷:“去,将方师爷唤醒。直接把人带去下游。” 玄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提着迷迷糊糊的方师爷匆匆而来。方师爷一脸睡眼惺忪,显然还未从梦乡中完全清醒。玄雷如同拎着一只小鸡般,迅速将方师爷挂在了自己身后。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楚尧泽已矗立于河岸之畔,神色严峻,一丝不苟地向方师爷及一众随行人员详细嘱咐着那些至关重要的时间节点。他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山岳般沉重,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交代完毕后,他并未多做停留,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现场,开始绕着四周进行巡视。 他的步伐矫健而有力,目光如炬,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他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然而,一圈又一圈,直到日头高挂,将大地照耀得一片金黄,他仍未发现任何孩子的身影。楚尧泽微微皱了皱眉,压下了心头的那点疑虑,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完成剩下的安排后,楚尧泽便匆匆返回了南阳府邸。刚踏入那威严的府门,他便瞥见了一脸菜色、神色紧张的刘知府。刘知府的脸上满是汗水,双眼中透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楚尧泽的眼神微微一闪,仿佛并未注意到刘知府的存在,只是继续若无其事地往院子里走去,步伐稳健而从容。 刘知府见状,心中暗自焦急,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楚尧泽身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却始终不敢开口打扰。他的心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楚尧泽就要进屋关门,刘知府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喊住了对方:“太子殿下,请留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楚尧泽这才缓缓转身,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然而他仍保持着表面的客套与风度:“哦?刘知府,可是有什么紧急要事需孤处理?” 刘知府见太子终于停下脚步,连忙又向前紧赶几步,几乎要贴到楚尧泽的身前,弓着身子,满脸急切地开口: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御史大人与世子爷在安置难民一事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如今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下官…此事关乎民生,影响甚广,臣等才疏学浅,实在难以决断,还请太子殿下出面协调,以平息这场风波。” 楚尧泽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他心中明镜似的,深知这不过是刘知府这个老滑头想推卸责任,将这块烫手山芋扔给自己的惯用伎俩。然而,面上他却不动声色,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问道:“哦?竟有此事?究竟是何等分歧,竟能闹到如此地步?” 刘知府见状,心中暗自叫苦,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楚尧泽。他详细描述了古旋义的打算:“御史大人认为,南宫世家有足够的资本,资源丰富,若能让其接管难民,必能迅速有效地安置好他们,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接着,他又转述了苏青来的坚持:“而世子爷则坚决反对,他认为应等待朝廷发放赈济银两,通过正规渠道安置难民,以确保他们得到公正对待,避免被地方势力所利用,引发更大的民生问题。” 刘知府说完这些,便眼巴巴地看着楚尧泽,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太子殿下能给出一个既不用自己出面协调,又能平息事端的解决方案。 楚尧泽听完刘知府的禀报,脸上并未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心中早已将古旋义的如意算盘揣摩得透彻无比。古旋义此举,无疑是一石三鸟的狡猾计谋: 其一,他企图通过接管难民之事,替楚蓟拉拢民心,让百姓对自己这位太子的无所作为心生不满,从而削弱自己在民间的威望与支持; 其二,他意图借此机会为南宫家谋取更多在朝堂上的政权,国库本就亏空…如此一来可以抵消之前因种种过失而带来的负面影响,进一步巩固其在朝堂上的地位; 其三,他可不相信古旋义没有在难民这世上动手脚,或许还不止他查到的那么多。直接将他们带走,既可以避免露出马脚,又可以将可能的麻烦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174章 傀儡罢了 想到这里,楚尧泽在原地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深邃的笑意。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将沉重的府门关上。 隔着紧闭的府门,他声音冷淡地对门外已经愣住了的刘知府传话:“世子是父皇钦点的储君辅佐之臣,而你领的俸禄是朝廷所发。在这南阳之地,你究竟该听谁的,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言罢,他便不再理会门外那满脸愕然的刘知府,径自走到桌案前,打算稍作休息,整理思绪。 而门外的刘知府,听着那冷漠而坚决的话语,心中不禁猛地一凛。他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虽然年岁不大,但手段却极为老辣,心思更是深沉如海。自己在这位太子面前,绝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与懈怠。 于是,刘知府连忙整理好思绪,将心中的惊惧与不安压下,准备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去行事。 刘知府独自在书房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规规矩矩地按照朝廷的规矩与制度来行事。他亲自研墨铺纸,一字一句地撰写着请求朝廷发放救灾银两的奏疏,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将南阳地区的灾情与难民现状描绘得淋漓尽致。 同时,他还将古旋义与苏青来两位监察官各自呈上的奏疏一并整理好,小心翼翼地封装在特制的信封之中,交给了他们这里最为可靠且经验丰富的折差。他郑重其事地嘱咐折差:“此行责任重大,你务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将这份重要的奏疏尽快送到京城,呈递给陛下御览,不得有误。” 折差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连连点头应承,随即跨上骏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隔日清晨,京城之中,紫禁城的宫门缓缓开启,阳光洒在金黄的琉璃瓦上,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楚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而庄重,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文武百官。他让身边的李忠公公当着众人的面,将刘知府送来的奏折缓缓展开,一字不落地念了出来。 随着李忠公公那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楚帝冷眼旁观着众臣的反应,尤其是楚蓟。只见楚蓟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色也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与紧张。楚帝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野心勃勃,志在天下,但终究还是太过年轻气盛,缺乏足够的实力与谋略去谋划与盘算。更何况,他还被南宫世家和御史府这两大势力的阴影所笼罩,成为了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者说是傀儡,自己根本不能用他… 待李忠公公念完奏折后,朝堂之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楚帝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蓟儿,你来说说,如今朝廷应该怎么做?”他的目光直视着楚蓟,仿佛要洞察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与打算。 楚蓟在短暂的沉默与思索之后,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忍耐着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既然流言已被刘知府证实为虚,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立即制止民间的流言蜚语。大哥身为储君,地位尊贵,其名誉不容玷污,以免损害皇家威严,动摇国本。” 楚帝闻言,微微颔首道:“蓟儿所言极是,兄友弟恭,方能家国安宁。朕心甚慰。”随后,他的目光如炬,扫向下方跪拜的众大臣,声音沉稳而有力地问道:“其他人对此有何看法?” 众臣听到询问,纷纷躬身回应,声音整齐而恭敬,如同潮水般涌来:“臣等没有异议,愿遵陛下旨意,共同维护皇家威严,稳定国家大局。” 楚帝听着底下这群人全都在浑水摸鱼,脸上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与忧虑。他深知,黄河治理之事虽然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但其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至今还是没有人肯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个重任。 “那就如此办,退朝。”楚帝淡淡地说道,随即站起身,龙袍轻摆,离开了龙椅。 木卿羽一边紧跟在楚帝身后,一边继续提笔记录着朝堂上的点点滴滴。他的笔尖在纸上飞快地舞动,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错过楚帝看向他时那复杂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有些不舒服。但同时,他也感到一丝庆幸与欣慰。即便楚帝不重用他,他也已经上了太子这条船,成为了太子麾下的一员。而太子的处理速度比他预想得还要快,那他所需要的东西,应该也快要拿到了… 第175章 定下婚事 楚帝步入后殿,打算批阅一会儿奏折。然而,还没等他沉浸于政务之中,外头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只见李忠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怎么送进来了?朕并未传唤”楚帝轻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意外。 李忠立刻停下脚步,躬身回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与谨慎:“陛下,这个是华清宫的下人刚刚送来的,说是贵妃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 楚帝听到是贵妃做的,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意外。“哦?贵妃派人送什么来了?” 李忠轻轻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清新淡雅的梨香随之飘散开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后殿。他微笑着说道:“是秋梨膏,说是贵妃娘娘亲自盯着下人做好的,特意让陛下喝点儿,对嗓子好。” 楚帝听了,心里宽慰。他轻声吩咐道:“那就给朕弄一小碗来,她身子骨也不好,还费心弄这个。” 说完,楚帝便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折子。然而,刚翻开下一本奏折,他的心中便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贵妃的温柔与体贴。 于是,楚帝再次抬头看向李忠,温和吩咐道:“午膳就去华清宫用膳,你下去传话。” 李忠闻言,心中顿时明白了陛下的心意。他连忙躬身行礼,应声退下,脚步轻快地向着华清宫的方向走去。 到了晌午时分,阳光如细丝般穿透云层,洒在华清宫的琉璃瓦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楚帝乘坐着华丽的轿辇,转眼就到了宫门口。 刚下轿,他便看到贵妃身着一袭素雅而精致的宫衣,宛如一朵静待绽放的百合,亭亭玉立于宫门之前。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美,仿佛与这宫中的景致融为一体。头上簪着一根简约而不失高雅的石榴银簪,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灵动与韵味。 楚帝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那时的贵妃也总是这样,到门口来迎接他,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然而,短暂的愣神之后,他便迅速恢复了神志,将那些复杂的情绪深埋心底。 他快步走向贵妃,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与关切:“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吹风了?这简直是胡闹,快进屋。”说着,他便温柔地搂着贵妃的肩膀,往内殿走去。尽管他的动作看似温柔,但眼神中却分明没有半分情谊… 但被他揽在怀里的贵妃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她柔弱得依偎在楚帝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份温情而变得美好起来。两人一同走进内殿,宫人们早已恭候多时,一见他们进来,便立刻呈上了丰盛的午膳。 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有晶莹剔透的翡翠豆腐、香气扑鼻的松鼠桂鱼、还有金黄酥脆的炸鸡柳……每一道菜都凝聚着宫人们的心血与智慧。楚帝与贵妃对坐而食,气氛温馨而和谐,仿佛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贵妃见楚帝吃得差不多了,才轻声开口,声音温柔而恭敬:“陛下,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期待与渴望。 楚帝夹菜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目光温柔地瞥向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下一秒,他轻巧地将一颗饱满的栗子夹起,稳稳地放到了贵妃的碗中。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的造作,仿佛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怎么还那么客气呢,爱妃?”楚帝的声音温和而充满磁性,他微笑着看向贵妃,“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贵妃被楚帝的温柔所触动,她开心地夹起碗中的栗子,细细品味着其中的甜蜜。脸上绽放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陛下,生儿他……已经不小了。”贵妃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羞涩,她抬头看向楚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臣妾看他总是一个人闷在殿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时候该娶妻了。” 楚帝听完这番话,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是啊,咱们的生儿一晃眼就长大了,也是时候该娶妻了。爱妃心中是否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贵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温柔地看向楚帝,脸上带着一丝娇羞与期待。她轻启朱唇,声音甜得能掐出水来:“陛下真是什么都能猜到。生儿与锦婳那丫头互相看对了眼。昨日,侯府大夫人进宫时,也向臣妾提起了这件事。陛下对此有何看法呢?” 楚帝微眯起了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心中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满意。方锦婳聪慧且温婉,成为生儿的正妃,倒是挺合适的。只要不是那个李丫头就好,方锦婳虽然出身侯府,但侯府的势力最终还是会站在尧泽的一边,那就没关系了。 “哦,是锦婳那丫头啊。”楚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是个好姑娘,她当生儿的正妃,倒是挺合适的。” 然而,贵妃却面露难色,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陛下,只是……锦婳她身子骨弱,无法孕育子嗣。这恐怕……只能当侧妃了。” 楚帝听到这话,心中反而更加满意了。他轻轻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一丝豁达与宽容:“无妨,无法孕育子嗣也并非大事。朕看重的,是她的品性和对生儿的辅佐。好,朕明日就下旨赐婚!” 贵妃听了楚帝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向楚帝,声音温柔而恭敬:“臣妾谢过陛下恩典。”说完,她便起身行礼,姿态优雅而端庄。 楚帝微微一笑,目光中充满了柔情与宠溺:“爱妃快起身,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他伸出手,轻轻扶起贵妃。 第176章 指派江寒煦 但楚帝在贵妃开口提要求时后,就失去了胃口,手中的筷子轻轻落下,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对着身后微微一伸手,便有侍从心领神会,上前恭敬地为他擦拭着手指,动作轻柔而熟练。 贵妃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她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莲步轻移,身姿摇曳地走向楚帝,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舍。 “陛下,晚膳时可否再来陪臣妾一同用膳?”她的声音温柔而缠绵,仿佛能滴出水来,“小厨房新做的八宝鸭,臣妾想着陛下或许会喜欢,特意吩咐他们准备了。” 楚帝微微侧头,目光柔和地落在了贵妃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贵妃纤细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今晚你先自己用膳,最近政务繁多,朕实在是抽不开身。” 贵妃听到这话,脸上的期待瞬间被浓浓的失落所取代,她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仿佛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陛下要多保重龙体,切勿过度劳累。” 楚帝听了这话,把贵妃的手握起。“后日你要用药,朕再来陪你用膳。”说完这话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可等他一踏出膳殿的大门,脸上的表情便瞬间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帝王只是昙花一现的幻影。 李忠一直跟在楚帝身边,见状立刻上前,关切地询问道:“陛下,可是累着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楚帝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淡淡地道:“今日确是有些乏了,回御书房。李忠,你去把……江寒煦宣进宫来,朕有些要事需与他细细商议。” 李忠听完嘱咐,立刻躬身行礼,声音恭敬而坚定:“遵旨,奴才即刻去安排。”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脚步匆匆,显然是去安排宣召江寒煦进宫的事宜了。 半个时辰仿佛弹指一挥间,江寒煦便已匆匆赶至宫中。他身着朝服,步伐稳健,跪在了楚帝跟前,行了一礼,声音清朗而恭敬:“微臣江寒煦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帝端坐在上位,目光深邃如渊,审视着下方的江寒煦。片刻的沉默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疲惫:“爱卿平身。” 江寒煦听后,心中微微一松,连忙道谢:“谢陛下隆恩。”他站起身,目光坚定而敬畏,始终保持着对楚帝的恭敬之态。 楚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无奈:“你可知朕为何此时将你召进宫来?” 江寒煦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正视着楚帝那深邃的眼眸,声音沉稳而坚定:“微臣斗胆猜测,陛下或许是想要微臣前往黄河赈灾,以平息近日来流传于市井的流言蜚语。” 楚帝微微颔首,眼中带上正色:“这几日来,流言四起,对将军府、对太子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朕深知你的为人,断不会做出那等悖逆之事。如今已是真相大白,由你去善后,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江寒煦立刻挺直了脊梁,语气坚定地回复道:“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妥善处理好黄河赈灾一事,不负陛下厚望!” 楚帝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温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很好,爱卿即刻动身。早些去早些回,也免得皎皎记挂于你,到时候还要怪我这个父皇把你累着了……” 提到公主,江寒煦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他抬头望向楚帝,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温和与信任,而一旁,木卿羽正一丝不苟地记录着他们的言行,神情专注。这一刻,江寒煦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艰涩地开口:“那微臣……先去和公主道个别。” 楚帝假装看不出对方脸上的挣扎,脸上顿时绽放出开怀的笑容。“那就快去,皎皎此刻应该还在自己的宫里。” 江寒煦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微臣告退。”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楚帝目送着江寒煦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未散。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了一旁认真记录的木卿羽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爱卿以为,江小将军与朕的皎皎公主,可匹配?” 木卿羽听到询问,手中的笔轻轻一顿,随即恭敬地放下,对着楚帝行礼。“江小将军英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为人更是正直无私;而公主殿下温婉贤淑,才情出众,二人若是结缘,实乃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楚帝听了木卿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与期待:“爱卿如此以为,朕心甚慰。朕也盼着他们能早日完婚,为皇室添一桩喜事。” 而另一边,已经走在宫道上的江寒煦,心中却如同被千斤重石压着一般,难以言喻的烦躁与不安在心头萦绕。他试图将这股情绪压下,但那股无形的束缚感却仿佛越来越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要与公主殿下绑定在一起,还当着木晚哥哥的面承认此事……”江寒煦心中暗自苦笑,一股尴尬与无奈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加快了脚步,穿过一道道宫门,向公主的寝宫——长乐宫走去。 直至行至长乐宫的门口,江寒煦的心中充满了抗拒与无奈。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他还是被下人恭敬地带了进去。 长乐宫内,香气缭绕,轻纱曼舞,一派温婉柔美的景象。楚皎正坐在殿内,手执一柄精致的扇子,轻轻扇动着,脸上带着几分恬静与期待。她听到下人的通报,说是江寒煦来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随即看向了身旁侍立的无眠,低声吩咐道:“你往后站一站。” 无眠闻言,很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睑,仿佛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好”,便默默地往后退去。 第177章 动摇 楚皎听到无眠那略带下沉的尾音,打扇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了先前那规律而轻盈的节奏。她的眼神透过轻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江寒煦一脸严肃地踏入了长乐宫。他的步伐沉稳,目光坚定,却在触及楚皎的那一刹那,迅速移开了视线,他不想给对方任何错觉。 “陛下让我来和你道别,话带到了我就先走了。”江寒煦的话语简短而直接,语气中带着一丝生硬。他转身欲走,仿佛来这一趟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义务。 然而,楚皎却并未如他所愿轻易放他离去。她见江寒煦要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与不甘。她从未见过如此冷漠、如此不近人情的男子,仿佛他的心被一块坚硬的石头包裹着,撼动不了半点。 她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江寒煦的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紧紧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倔强与不舍,试图用这种方式留住他即将离去的身影。 “你怎么走得那么快,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走,要去多久!”楚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埋怨,仿佛是在向一个不解风情的男子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江寒煦感受到楚皎的拉扯,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只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缓缓地、僵硬地把自己的袖子从楚皎的手中抽出。他的动作虽然不算粗鲁,但语气却坚定而冷漠:“去赈灾,不出半月就会回来。” 楚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立刻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温暖。 “半个月,弹指一挥间,我自然会在皇宫中静静等候你的归来。”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人设,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添上了一抹羞涩与温柔,“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让我担心。” 江寒煦听后,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他明白,这是对方放他离开的讯号。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随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长乐宫,没有一丝留恋。 楚皎见人已远去,脸上的羞涩与温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想到了身后还站着沉默的无眠,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转身面对。 然而,芳草却误解了楚皎的心思,她以为自家殿下是因为舍不得江小将军离开而难过。于是,她连忙走上前,用温柔的声音安慰楚皎:“公主,江小将军只是离开半个月就会回来的,您别太伤心了。” 楚皎听到芳草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与尴尬。她连忙反驳道:“本宫怎么会担心,他去干什么…”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差点泄露了内心的秘密。于是,她连忙转口,“他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去赈灾的。” 芳草点了点头,一脸愧疚地说:“殿下说得对,是奴婢太心急了。” 楚皎先前的思绪被芳草的话打断,这下被拉回了现实。她这才意识到父皇让江寒煦此行的深意,不禁暗暗感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轻声嘀咕道: “父皇果然还是偏心楚尧泽啊。”她知道,自己和江寒煦的婚约,不过是父皇为了巩固皇权、拉拢将军府而设下的一枚棋子。他们两人,就像是被命运紧紧绑在一起的两只蝴蝶,无法逃脱。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在场的芳草和无眠都没有出声询问。太子的名字,在他们这些奴才心中仿佛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他们明白,太子的地位尊贵无比,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议论的。 楚皎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本宫想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芳草听完,立刻明白了公主的心意,她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而无眠则默默地留在了长乐宫内,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很清楚,此刻的公主,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己。 两个时辰后,当木卿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尚书府的大门前时,夜空中已是一轮明月高悬,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他从子冉手中接过那份经过层层传递、终于落到他手中的资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忐忑与不安。楚帝的威严与压迫感,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而晚晚的处境,更是让他放心不下。 回到书房,木卿羽立刻打开了那份珍贵的资料。随着一页页纸张的翻动,他的神情逐渐由紧张转为放松。这份资料不仅包含了他急需的各种数值,还附带了早期治理灾害的详细记录与心得,条理清晰,内容详实,显然是有人精心整理、用心编写的。 望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资料,以及上面绝大部分熟悉的字迹,木卿羽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楚尧泽的身影。 然而,当他的思绪再次飘向晚晚时,心中又不免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涟漪。他知道,只有让晚晚尽快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宿,才能确保她的安全。可是,究竟谁能成为那个能够守护她一生的人呢?木卿羽的脑海中闪过两个身影… 摇了摇头,木卿羽努力将心中的杂念与遐思抛诸脑后。他提起笔,深吸一口气,开始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中的正事上。若是成功了,他可以靠自己保护晚晚的…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侯府那碧波荡漾的池塘上,池水被照耀得波光粼粼,闪烁着细碎而迷人的光芒,宛如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 方锦婳身着一袭淡雅如兰的衣裙,手中轻轻握着一小袋鱼食,漫不经心地撒向那争食的鱼儿们。鱼儿们欢快地跃出水面,竞相抢夺着这突如其来的美味,它们的活泼与欢快也感染了方锦婳,使得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带刺的微笑。 然而,这份宁静与美好并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正向她迅速逼近。 方锦婳微微侧头,目光穿过那摇曳的柳丝,只见一个身着最高品阶服饰的婢女急匆匆地走来,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急与紧张。 第178章 赐婚圣旨 看到方锦婳的那一刻,那婢女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但随即又恢复了恭敬的神色。 “四小姐,是宫中来人了,让您前去听旨!” 方锦婳听后,脸上的微笑并未褪去,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好奇。她温顺地点了点头,声音柔和:“好,我随你们去。”说完,她轻轻放下手中的鱼食,转身准备跟随那婢女离去,步伐轻盈而从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当她走到前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宫中的传旨太监,正一脸喜气地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那象征着皇权的圣旨,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敬意。 侯爷看到她,立刻拉着她的手走了过去,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宠溺:“婳儿,怎么来得那么慢,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方锦婳听了父亲的话,目光立刻转向站在一旁的大夫人。大夫人眼中闪烁着明晃晃的得逞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与得意。“婳儿,下次可要快一点,别让宫中的公公久等了。” 李忠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面带微笑,声音平和地说道:“方小姐来了就好,奴才也就是来传个旨意的。”他的眼神在方锦婳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这位即将成为四皇子侧妃的女子。 方锦婳听了父亲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站在一旁的大夫人。大夫人眼中闪烁着明晃晃的得逞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算计与得意。 “婳儿,下次可要快一点,如此不守礼可是让李总管好等。”大夫人的语气很是宠溺,仿佛是真心实意在管教自家不听话的女儿。 而还在站在一旁的李忠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面带微笑,声音平和而沉稳,仿佛没有脾气。 “方小姐来了就好,奴才也就是来传个旨意的。”他的眼神在方锦婳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打量。 侯爷见状,立刻恭敬地躬下身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与期待:“公公可以宣布了。” 李忠听后,这才缓缓打开了手中那卷象征着皇权的黄色卷轴。卷轴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庄重,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天子的意志与力量。 “请侯府一家听旨。”李忠的声音在空旷的前厅中回荡,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所有人纷纷下跪,恭敬地低下头,以最虔诚的姿态回应着这道来自天子的旨意:“微臣……听旨。” 李忠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更加洪亮而庄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侯府千金方锦婳,自幼聪慧过人,德才兼备,秀外慧中,实乃女子之楷模。而今已到了适嫁之期,与朕之四皇子情投意合,可堪匹配。朕特赐下良缘,允方锦婳为四皇子侧妃,即日完婚!钦此。” 方锦婳听完圣旨,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却保持着镇定自若。她缓缓伸出双手,姿态优雅,声音清脆悦耳,宛如春日里的清泉,轻轻流淌:“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李忠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立刻郑重地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方锦婳。他的脸上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真挚的祝福: “方小姐真是好福气,即将成为四皇子的侧妃,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多少人梦寐以求啊!” 方锦婳接过圣旨,轻轻展开,那金黄色的卷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承载着无尽的辉煌与未来。她的脸上也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声音柔和而感激: “多谢公公千里迢迢前来传旨,这份恩情臣女铭记于心。请您务必代我向陛下表达臣女的深深谢意,感激陛下的隆恩浩荡。” 侯爷在一旁也急忙接话茬,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与热情。“公公一路辛苦了,请先喝杯茶,稍作歇息。”他试图挽留李忠,以表达侯府对皇恩浩荡的感激之情。 然而,李忠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急切与无奈的神色。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与坚决:“多谢侯爷的好意,但陛下身边离不开奴才伺候,我这就得赶回宫去了。” 侯爷虽然知道对方这话一定是推辞,但也不敢阻拦。“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公公了。请您慢走,我亲自送您出去。”说着,他就跟在李忠身后,一路相送至府邸门口。 而留在原地的方锦婳,收起了手中的圣旨,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大夫人,那眼神中既有冷静的审视,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却字字珠玑,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锐利: “锦婳今日也要多谢母亲,多亏了母亲的‘及时’相告。锦婳恐怕是拿不到这道圣旨了。” 大夫人没想到小蹄子挑明了话头,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那抹得意的笑容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愠怒。她没好气地瞥了方锦婳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与轻蔑,仿佛在嘲笑方锦婳的“短视”: “哼,区区一个侧妃之位就让你心满意足了?看来,你的眼界也就止步于此了。” 说完这话,大夫人便又瞥了方锦婳一眼,转身离去。她的背影显得趾高气昂,仿佛已经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稳操胜券。然而,方锦婳却并未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决心。 就在大夫人即将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时候,方锦婳突然喊了一句,那声音平静而坚定,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母亲,来日方长。今日的一切,不过是开始罢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锐利的箭矢,穿透了大夫人的心房。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显然是被方锦婳的话所触动。 而方锦婳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79章 梦魇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黄河岸边,尘土飞扬中,江寒煦正率领着一小队人马,缓缓驶来。他们的马车上满载着赈灾的粮食,那是灾民们翘首以盼的希望。 苏青来身着青衣,身姿挺拔,早早地等候在了岸边。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却在看到江寒煦的那一刻,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与欣喜。 然而,站在苏青来身旁的古旋义,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紧皱着眉头,目光中透露出意外与不满。他心中暗自嘀咕:“居然来的还是江寒煦,看来时局还是偏向太子的。” 但即便如此,古旋义还是努力沉住了气。他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局。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但他还是上前打着招呼:“小将军速度还真快,这就到了。真是辛苦你了,一路奔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客套与虚伪,但江寒煦却并未在意。 苏青来也紧跟着打招呼,声音中带着几分真挚与敬意:“小将军,你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江寒煦微笑着客套回话,“昨日被陛下任命,我便立刻动身出发了。不敢有丝毫耽搁,毕竟赈灾一事关乎民生大计,容不得半点马虎。” 古旋义听后,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堆起笑容,试探性地问道:“赈灾一事其实也可以交给我一同帮忙的,不知朝廷这次拨款了多少?是否还缺银子?” 江寒煦却直接跳过了古旋义的话,问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哦,对了,太子殿下是否也在此处?我想着这事交给殿下处理最合适不过。毕竟殿下心怀天下,定能妥善安排。”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却没有找到蚝友。 古旋义很清楚对方这是不打算接话了,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自是交给殿下最稳妥,殿下此刻正在府衙休息。”他的眼神在那些装满银子的箱子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自冷笑。就这么几车银子,看来朝廷对这次赈灾的重视程度也不过如此,但这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江寒煦闻言,眉头微皱,但并未过多理会古旋义的暗讽。于是,他直接驾马疾驰,很快就到了南阳府衙。 这里没有繁琐的规矩与仪式,江寒煦径直去了楚尧泽的院子。推开门,他看到楚尧泽正伏案疾书,神情专注而严肃,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尧泽,你在房内这么认真干什么呢?别人都在传你罢工了!”江寒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轻松与调侃,试图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楚尧泽听到熟悉声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他抬头,目光温和地掠过江寒煦,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早了一日,我这正忙着将黄河的灾情再梳理一下,这是头等大事,不能有丝毫的疏漏。” 江寒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与信任:“那赈灾的事情我就自己看着办了,反正有你在,我就不担心会出事了。” 楚尧泽依旧埋首于案牍之间,头也不抬地回应道:“去,有苏青来在,大体上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还是要提防着点古旋义,那家伙下作手段不少,不可不防。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帮你看看,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江寒煦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说话间仍带着几分奔波的疲惫与放松:“那我也先找个地方歇会儿,这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确实累得够呛。我那帮手下估计也跟我一样,得让他们也缓缓劲儿,过会儿再安排他们干活。” 楚尧泽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那你先歇会儿……不过不能在我这儿休息,你去让刘知府给你安排个合适的住处。” 江寒煦撇了撇嘴,假装不满地吐槽道:“就你爱干净,我脱了外衣也不行吗?里面可是新换的呢。” 吐槽完后,江寒煦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老老实实地迈步离开楚尧泽的房间。他没有直接去找刘知府,而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马厩。 马厩内,马匹们或低头吃草,或悠闲地甩着尾巴。江寒煦轻轻抚摸着马的背脊,检查着它们的蹄铁和毛发,确保它们得到了应有的休息与照料。 安排好马匹后,江寒煦这才转身,步履轻快地前往刘知府的住处。刘知府早已等候多时,见江寒煦前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亲自为他及手下们安排了只能算是舒适的住处。江寒煦和手下们纷纷躺下休息,为即将到来的赈灾工作养精蓄锐。 三个时辰后,夜色如墨,深沉而寂静,木卿羽的身影才出现在府邸的大门。他脚步略显沉重,眉宇间更是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深的思索。 在府中徘徊了许久,他的脚步最终定格在木晚的院子前。他轻轻推开那扇半掩的房门,只见木晚正静静地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木卿羽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旁,“晚晚,今日陛下已经给方锦婳和四皇子赐婚了。” 木晚听到这话,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与木卿羽相遇。她的眼神中并没有过多的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家哥哥那无悲无喜的表情,内心却如同被巨石压住,生不出半分喜悦。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推手,又像是一个被无数丝线操纵的木偶,即使这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也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踏实与安心。 木卿羽抿了抿嘴,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后,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晚晚,你可以先和李宴温订婚。这样,你安心,我也放心。” 木晚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哥,你不是一直不认可我和李宴温往来吗?” 木卿羽被反问,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到楚帝的威严与压迫,心头便如同被千万根针刺痛一般。他压下心头的情绪,声音低沉而认真:“定婚不一定会成,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可以再好好想想,但无论如何,哥哥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木晚听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既无法改变什么,也无法抗拒什么。 等她哥离开后,木晚便缓缓地躺在了床上。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疲累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抗拒。 然而,尽管身体如此疲惫,她的脑子却异常清醒。那些纷乱的思绪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中盘旋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团团迷雾之中。这些迷雾缭绕在她的周围,让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辨不明方向。她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好多双手在拉她,这些手或温暖、或冰冷、或粗糙、或细腻,它们从不同的方向拽着她,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与无助。她不知道这些手是谁的,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拉她,她只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第180章 两封信 不知时光悄然流逝了几许,木晚终于缓缓掀开了眼帘,周遭的世界似乎仍被一层轻纱般的朦胧所笼罩。兰儿正用一块绣着细碎花朵的手帕,轻柔而细致地拂去那些微凉的汗珠,她的动作里满是温柔与担忧。 木晚却仍然觉身体如同被千斤重石压着,她的眼皮如同挂上了铅块,每一次睁开都需付出极大的努力。 兰儿见状,眼中的忧虑之色更甚。“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方才您反复地喊着‘快跑’,是不是做噩梦了?” 木晚的眼眸逐渐恢复了焦距,她的目光终于定格在兰儿那张写满关切与担忧的脸庞上。她喃喃自语道:“我……我说了‘快跑’?”兰儿无措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迷茫与不解:“是的,小姐,您一直在重复着这两个字。” 木晚努力地想要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但记忆却像是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她只能隐约感受到有好多双无形的手在紧紧地拉扯着她,将她拖向一个未知的深渊。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与恐惧,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兰儿,快去帮我磨墨。”木晚的声音虽然略显虚弱,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感。 兰儿虽然满心疑惑,不明白小姐为何会突然需要笔墨,但她向来听话,闻言便立刻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桌。她熟练地往砚台上倾倒了一点清水,随即以指腹轻轻旋转着墨块,那墨块在她的指下缓缓地化开,散发出淡淡的墨香,与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木晚则一边披衣下床,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待她走到桌边,兰儿已体贴地将磨好的墨置于案头,并细心地备好了纸笔,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木晚落笔。 木晚提笔蘸墨,抿了抿朱唇。最终,她只是寥寥数语,将心中的忧虑与请求凝聚于纸上,待墨迹干透,小心地将信纸折叠好,封入信封之中,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兰儿接过那封信后,立刻快步走向门口。恰巧此时,管家也匆匆而来,两人几乎在门口撞了个满怀。兰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管家,眼神中满是恳切:“管家,请务必帮小姐将这封信送给相府的二小姐,今日必须送达!” 管家听了兰儿的话,立刻回话:“让小姐放心,正好…也有些事务需往相府那个方向去,这信今日定能送达。”兰儿听到管家的答复,心中稍感宽慰,她轻轻点了点头,便打算尽快返回院子,感觉自家小姐今日的状态很不对,是不是该让柳神医早点来看看。 见兰儿那匆匆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管家转身,目光落在了身后一名手提精致花篮、正欲穿过庭院的小丫鬟身上。他心中一动,连忙招了招手,将那小丫鬟温柔地唤至近前,低声而神秘地吩咐道:“小姐有封信要给李小姐,你把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放在大少爷精心准备的花篮里,到时候就一并送过去。” 小丫鬟听后,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她恭敬地接过管家手中的信,将信塞到了花篮的侧边,还用几片花瓣轻轻遮掩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管家放心,我现在就送去。” 然而,管家却并未立刻放心,他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低声追问道:“还没到时辰,一向不都是等大公子上朝后再送过去吗?而且小姐那边也说了,今日送达即可,不必急于一时。”说着,他又把花篮接了过来,将信往里面塞了几分,低声叮嘱道:“这里面有少爷的信,你得藏得深一些,小姐的信则可以稍微明显一些,但也不能太过显眼。” 小丫鬟见管家神色如此严肃,就把栀子花全部拿出,掀开最底层的底布就出现了一封信件。“少爷昨晚就嘱咐过了,管家放心。”说完又动手把一切恢复原样,“少爷昨晚嘱咐过了,若是小姐今日有信要送往相府就让我早点送过去。” 管家听后有些疑惑,但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她的行动。小丫鬟见状,也不再多言,匆匆上了马车,向着相府的方向驶去。 两炷香后,李固刚踏上马车,正欲启程前往皇宫,却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犹如一阵急促的鼓点,敲击在他的心弦之上。他心中一动,连忙吩咐车夫:“等下,晚点再走。” 车夫一听到自家老爷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敏捷地收起了即将挥下的马鞭。马车随之稳稳地停在了原地,四周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第181章 撕信 李固轻轻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鹰隼般锐利,冷静地审视着外面的每一寸动静。 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一辆与他齐平的马车缓缓驶离视线,确保再无遮挡之后,他才从容不迫地走下了马车。 “把花篮给我。”李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深处发出,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下人听后,连忙停下脚步,恭敬地弯下腰,双手将刚拿到的花篮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李固跟前。 李固并没有立刻接过花篮,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篮子里那束品相绝佳的栀子花上。那花朵洁白如雪,花瓣层层叠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赏与满意。 “这花倒是不错,”他随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突如其来的好奇,“多久送一次?” 下人连忙回话,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与惶恐:“回老爷,尚书府的小丫鬟送花是常事,短则两三日,长则五六日送一次。” 李固的眼眸微微转动,透露出一种深邃而敏锐的光芒。他轻轻地把玩着试行手中的花篮,仿佛只是单纯欣赏。然而,就在他翻转花篮的瞬间,目光突然定格在了篮子的一侧——那里,夹着一封显眼的信件,信封上的火漆印异常醒目。 他心中微微一凛,立刻伸手将信取了出来。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片刻犹豫。信封在他手中轻轻作响,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它,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雅致,一行行映入眼帘,李固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他的眼神在字里行间穿梭,眼神也越发凌厉。片刻的沉默后,他深吸一口气,将信纸随手一撕,碎片随风飘散。 他看向身旁的下人,语气严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晚点再把这个花篮给小姐送去,至于信的事情,谁都不许和小姐讲。记住,今天送来的只有这只花篮。” 下人们自然听懂了老爷的意思,脸色一变,立刻恭敬地应道:“是,老爷。我们定当守口如瓶,绝不敢泄露半句。”说完,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把花篮抱在了怀里,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李固用手轻轻按了按酸胀的额头,闭目养神,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少爷在府中吗?” 管家听后,连忙上前一步,回答道:“回老爷,少爷昨晚没有回府,说是去处理些事务。” 李固的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猜想儿子定是忙于处理与太子相关的紧要事务,没把正事落下还算有脑子。 他沉吟片刻,再次对身旁的下人吩咐道:“等他一回府,你们务必第一时间来通报我,不得有误。”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下人们心头一凛,连忙恭敬地应诺,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尽管他们表面上恭敬顺从,但他们在心中却不禁暗自揣测,这封信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竟然让老爷如此重视,又如此讳莫如深。他们交换着眼神,却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不敢再多言。 回到马车上的李固,眼神变得更加深沉而凝重,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难以窥见其中的真实情绪。他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马车壁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回想起昨晚收到的侯府赔罪信,李固的心情不禁变得沉重起来。信中言辞恳切,却难掩其中的无奈与遗憾。他这才知道,自己一心撮合的婚事竟然告吹了,这让他心中充满了不悦。 而今日,当他再次看到尚书府的信时,心中的怒火更是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木晚那绝世容颜确实令人惊艳,但与之结亲对相府来说却并无半分实质性的好处。木卿羽虽然已伴君在侧,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调令或重用。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陛下对木卿羽并不十分看重。 历来状元都是半月之内便能得到朝廷的重用,而木卿羽却迟迟未有动静。想到这里,李固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了几分。他必须为儿子重新物色一门合适的亲事,是得再看看了! 而另一边,在天香楼内,即将被卷入新一轮家族联姻旋涡的李晏温,正独自沉浸于一盘精心策划的棋局之中。 而另一边,在天香楼那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雅间内,李晏温正端坐于桌前,手指在纸张上滑动,眼神很是深邃。他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被卷入一场由家族利益编织的联姻旋涡,他的心思全然沉浸在对未来局势的精妙布局之中。 昨夜,李晏温一整晚都在布局筹谋,将楚蓟暗中散布谣言的棋子一一拔除,虽然这一举措对于未来的大局影响有限,但就如同修剪园中杂草,虽微不足道,却多多少少让他觉得帮兄弟做了点事情。 只是接下来他就要着手去忙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为木卿羽的未来铺设一条康庄大道,而这条路的,便是那根深蒂固的南宫世家。 “少爷,若是我们行事不够果决,不对南宫家的妇孺出手,只怕南宫聿会起疑心。”仲和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言语间透露出对李晏温过分仁慈的担忧,他希望自家少爷能更加决绝一些。 李晏温听后,眉头不禁微微蹙起,目光中闪烁着犹豫与挣扎。“对妇孺下手,稍有差池便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我虽欲成大事,但亦不愿累及无辜。”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最终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罢了,行事之时务必谨慎,能避免伤害便尽量避免,这是我的底线。” 仲和见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好点头应允。他深知自家主子的性情,虽心怀天下,却也慈悲为怀,这样的矛盾让他既敬佩又忧虑。 “公子,那我们何时动手为宜?”仲和轻声问道,他很清楚此时南宫家四公子已经在流放路上了。 李晏温轻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神变得坚定而深邃。“在他前往西北的必经之路设伏,最为妥当。今晚便回去收拾行囊,此番我亲自前往,全程盯着。” “您亲自去?!公子,您不打算与老爷说一声吗?”仲和没想到自家少爷会这么做,顿时大惊失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晏温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父亲他不会同意我去的,但此事关乎重大,不容有失。我必须直接出发…只是,此行没有大半个月怕是难以归来,就不必惊扰他了。” 第18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与此同时,在丞相府那幽静雅致的院落一角,李冷萦正悠然自得地用着早膳,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温婉的脸庞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的光辉。 当侍女轻轻放下那篮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栀子花时,李冷萦的嘴角不禁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仿佛这花香能瞬间驱散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然而,这份宁静与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李冷萦的眉头渐渐蹙起,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今日的不同寻常。“今日怎么送来的那么早?”她轻声询问,明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送花篮来的小厮听到后,神色变得有些局促,他支支吾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小姐,今日就是送得那么早,没别的原因。” 李冷萦见状,心中更加生疑,她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海棠,那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与期待。海棠立刻心领神会,她快步走到小厮跟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庄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在小姐面前还藏着掖着的?你可别忘了,你们一家的命可都是小姐给的!” 庄子被海棠这一连串的逼问吓得浑身一颤,他颤抖着看了一眼海棠,又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桌前的李冷萦,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小姐,今日送花的点和老爷出府的点撞上了。老爷他……他看到了花篮里的信。” 李冷萦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地击中,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地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紧盯着小厮,眼中满是焦急与不安:“老爷他看到了什么!他看信了吗?” 小厮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几乎低如蚊蚋:“是的,小姐。老爷不仅看到了信,还把木小姐给您的信……还,直接……”说到这里,小厮的声音突然中断,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卡在喉咙里。 “快说,直接怎么了。”李冷萦急切地追问,眼中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小厮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所有实情:“看了…还撕了。” 李冷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紧接着是深深的忧虑。她的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的碎片在快速旋转,拼凑着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与木卿羽之间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愫,如今竟如此赤裸裸地暴露在父亲的眼皮底下! “怎么会这样……”李冷萦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她很清楚自己作为相府千金,已被内定为太子妃,这段不由自主的感情,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是不是应该主动放弃,向父亲主动保证自己不会再与木卿羽往来… 海棠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李冷萦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她深知自家小姐的性情,温柔而坚韧,但面对这样的打击,也难免心生畏惧。 “小姐,您先别急。”海棠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又连忙挥手示意传话的小厮出去,“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快出去。”小厮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李冷萦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冷静下来。她开始仔细回想,自己和木卿羽的信中,只有一些字谜和隐晦的暗示,父亲怎么会生气到直接撕了信呢? 而且,在父亲看来写信之人明明是木晚…再者,送信的时间也不对劲,往常都是一个时辰后,今日却这般急切。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锁定在花篮上。她快步走到花篮旁,开始仔细搜寻起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直到在最底层的缝隙中,她发现了一封被刻意隐藏的信。 封面是空白的,与往日截然不同。但李冷萦却很笃定这一定是木卿羽给自己写的信,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发酸。她知道,自己以后怕是不能再与木卿羽书信往来了,至于被撕掉的那封信她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了。 而此时,黄河一带,将士们已经在江寒煦的带领下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项艰巨的任务——修建临时避难所,以庇护那些汇聚在这一带的难民。 苏青来缓缓踱步至江寒煦身旁,他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那些忙碌而有序的身影上。“江小将军,依照目前的进度,我估摸着,到了最晚明日,这间木屋就能建成了。下一步你是怎么想的?” 江寒煦看了一眼不远处往他们这边看的难民,“先施粥几日,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后头想想该让他们做些什么…” 苏青来听出了话语中的深意,眉头轻蹙,“怎么回事,是粮食不够吗?” 江寒煦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忧虑:“米价飙升,如同脱缰的野马,远非我所能预料。如今,即便是沉甸甸的一箱银子,也只能勉强换得三日之粮,与我最初的预算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青来的神色变得凝重,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此事,你可曾向太子殿下禀明? 江寒煦摇头,“尧泽…太子殿下近来有更为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分身乏术。他让我有事先与你商议,你有别的想法吗。” 苏青来一时无言:…“好。” 二人正欲迈步,前往知府府邸商讨对策,以期遏制那些富商的不义之举,缓解粮食短缺的燃眉之急,忽而,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划破了周遭的宁静。 江寒煦的听觉灵敏于常人,早早捕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律动,他身形一顿,旋即转身,目光如炬,穿透层层喧嚣,锁定在那渐行渐近的声音之源。 不远处,一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奔来,其上端坐的正是江寒煦的左膀右臂——杨副将。杨副将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江寒煦最是了解对方,预感大事不妙,他立刻大步向前,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杨副将紧急勒马,骏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落地。他神色严峻,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小将军,情况危急,又有一大群的难民潮正向我们这边汹涌而来,人数之众,远超预料,现有的物资与安置计划恐怕难以支撑。” 江寒煦听到是这个棘手的情况,眉头拧成了疙瘩,一旁的苏青来亦是面色铁青,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后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 那里,古旋义正悠然自得地坐着,手中接过下属递来的西瓜,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见到两人投来的复杂目光,古旋义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西瓜,向他们遥遥示意,脸上的笑容很是刺眼:“二位大人,要不要也来尝尝这瓜,很甜!” 第183章 同与离 傍晚时分,木卿羽踏着这如梦似幻的月色,步伐匆匆地回到了府中,径直朝自己的院落行去。他的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似乎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亟待处理。 一踏入屋内,木卿羽便迅速地将门合上,动作决绝而果断,仿佛要将外界的纷扰都隔绝在门外。紧随其后的子冉,被这突如其来的闭门羹弄得愣在了门外,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子冉眨巴着眼睛,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困惑。他轻声唤道:“公子,您怎么了?”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解与关切,似乎想要透过门缝窥探到屋内的情景。 屋内,木卿羽正努力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与焦虑。他深知,此刻的自己需要绝对的专注与冷静,以便尽快完善那份关于黄河治理的重要事宜。然而,心中记挂的另一件事却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先别来打扰我,”木卿羽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显得有些沉闷而压抑。 子冉听到他家公子明显不悦的语气,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他伸手轻轻摩挲着怀中的那封信,信封明明没有温度,但他还是觉得有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他的掌心,如同一个烫手山芋,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在门外徘徊片刻后,他终是鼓起勇气,决定再试一次:“公子,真的不先看看这封信吗?这可是李小姐特意给您的回信啊!”他满含期待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希望自家公子能够改变主意。 木卿羽原本正快速地翻阅着桌上的册子,听到子冉提及信件,手上翻阅的动作微微一顿。半晌后,他缓缓合上手中的册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你……拿进来。” 子冉终于听到了自家公子的声音,虽然依旧沉稳,却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轻轻推开门,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将怀中的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他退到一旁,垂首而立,开始默默观察木卿羽的反应。 木卿羽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微妙,目光仿佛被磁铁吸引般紧紧锁定在那封信上,迟迟不愿移开。过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抿起了双唇,轻轻将信拿起。信封被拆开的瞬间,他的心跳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加速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信纸在指尖缓缓展开,上面的字迹依然熟悉如初,笔锋锐利而有力,仿佛能够穿透纸张,直击人心。那些字迹如同李冷萦的性格写照,坚韧不拔,棱角分明。 然而,当木卿羽的目光落在那一句话上时,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苦楚:“孤雁飞飞不在行。”这简单的几个字,如同一根根银针,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细密的疼痛。 他很清楚这就是李冷萦给出的谜底,也是他心中早已预料到的结局。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低垂着眼睑,将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隐藏在了心底。 子冉察觉到自家公子心情似乎变得更差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焦急与担忧。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偷偷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眉头瞬间紧锁在一起:“孤雁飞飞不在行?公子,李小姐这次出的谜底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猜不到,但孤雁感觉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啊! 木卿羽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砾磨砺过一般:“是……离别的离。” 子冉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以往他们二人出的字谜,都是寓意吉祥、美好的,这次却为何要搞得如此决绝,仿佛要断了所有的联系一般?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木卿羽,轻声问道:“那公子你打算写什么回去?” 木卿羽缓缓将信纸拾起,目光再次在纸面上停留,每一个字都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然而,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地将信纸凑近了桌边摇曳的烛火。火焰如同贪婪的野兽,瞬间舔舐上了纸张,发出“嗤嗤”的声响,伴随着细微的噼啪声,仿佛是在吞噬着他们之间的过往与回忆。 木卿羽紧紧盯着那跳跃的火焰,火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虽然没有表情却透着一股凄凉。直到火焰吞噬了大半张纸,热浪带着焦灼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要烫到他的手指,他才猛然一松手,让那燃烧的信纸落进了身旁的铜盆里。信纸在铜盆中蜷缩成一团,火星四溅,冒出几缕青烟,最终化为了一撮灰烬,随风飘散。 “不写了,以后都不写了。”木卿羽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对自己进行一场简短的告别仪式,也是对过去的一切做了一个彻底的了断。他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莫名的子冉,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她也不会再送信过来了,你出去,我得继续整理剩下的书籍了。” 子冉虽然还有些疑惑与不解,却也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退出了房间。 等子冉出门后,木卿羽才真正地放松下来,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桌上那本翻阅过的册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前两日,他还满怀期待地写好了今日的信,那句“枯桐叶落枝梢折”蕴含了他对未来的期许与憧憬。他原本希望对方能够接“心”字或者“行”字,同心或是同行,都是他对这段关系的美好愿景。 然而,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册子拿起,展开在眼前。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就如同那燃烧殆尽的信纸一样,化为了灰烬,再也无法复了。 而在遥远的黄河另一端,由于难民人数的急剧增多,苏青来与江寒煦二人正被繁重的事务缠身,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们穿梭于难民之中,分发粮食、安排住所、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一刻也不得闲。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深夜子时,两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府衙。府衙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江寒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心中却仍有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他的好兄弟楚尧泽。他有种预感,楚尧泽此时应该也还未入睡,现在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于是,他踏着月色,穿过静谧的庭院,来到了楚尧泽的住处。还未进门,他就看到屋内烛火通明,那温暖的光芒仿佛穿透了夜色,投射在门上的影子也显得格外坚定。 他推开门,果然看见了楚尧泽正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笔,不停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书。楚尧泽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抛诸脑后,只剩下了眼前的公务。江寒煦轻轻迈步走进去,动作轻柔地拍了拍楚尧泽的肩膀,随后缓缓在楚尧泽的对面坐下。 “你来了。”楚尧泽的声音低沉有力,他并未抬头,脸色依旧保持着那一贯的严肃与专注,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划过,留下一道道墨迹。 江寒煦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古旋义已经出手了,事情变得愈发复杂和棘手。” 楚尧泽的笔尖微微一顿,仿佛感受到了江寒煦话语中的沉重。但随即,他又恢复了正常的书写节奏。“他不在暗中动手脚,我才觉得奇怪呢。是米价又涨了吗?还是难民出了问题?” 江寒煦深吸了一口气,“两者都是。难民的数量增加了整整一倍,而且来的几乎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老弱妇孺由于体力不支,根本走不了那么远的路。我怀疑,这些难民是从南方不远千里赶来的。” 楚尧泽闻言,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江寒煦,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明日我随你一同去看看这些难民。他们既然都有力气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又怎么会没有能力自力更生呢?这其中定有蹊跷。” 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和打算。 第184章 加大难度 隔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整个翰林院还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而此刻,木卿羽已经乘坐着自家的马车,悄然抵达了院落。他身着一袭淡雅儒衫,衣袂随风轻轻飘扬,尽管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连夜赶工的倦色,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紧随其后,子冉手捧两大卷沉甸甸的册子,步履稳健地跟随着木卿羽。那两大册子里,凝聚着木卿羽一连数个日夜的心血。 快要走到文渊阁的门槛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那正是古初言,他正静静地立于门槛之侧,手中同样紧握着一册厚重的书册,一看便是在等人。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他们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怎么比我还早,一起进去。”木卿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温和而诚挚。 “卿羽兄此言正合我意。”古初言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如玉,仿佛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的烦躁与不安。 于是,两人并肩步入文渊阁内,寻了一处光线明亮、环境清幽的座位坐下。他们交换了双方的册子,开始有条不紊地翻开了手里的册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渊阁内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起来。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一般铺满了整个房间。它轻轻地拂过两人的面庞,为他们的专注与执着增添了几分神圣与庄严。木卿羽与古初言已经将对方的册子翻阅了大半,每一页都留下了他们细细品味的指纹与思绪的痕迹。 木卿羽微微倾身,以仅能让古初言听见的音量轻声说道:“初言,假使我早些时候把那些数据交付于你,想必你能从中挖掘出更多独到的见解。” 然而,古初言却摇了摇头,谦逊地回应道:“木兄过誉了。你能拿到那些我拿不到的资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我们各自的优势所在。而且,木兄在整理数据时考虑的更加细致入微,这是我所不及的。我只要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为此事添砖加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进度确实需要加快了,毕竟那一带变数很多。” 木卿羽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先做手头的事情。”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那是一种无需多言便能心领神会的默契。他们一同拿起手中的册子,埋首于书卷之中。 而此时的楚尧泽,已踏入那片难民聚集地,眼前的景象如重锤击心,令他胸口沉闷不已。难民的数量已远远超出先前的预估,不再仅仅是翻倍,而是隐隐有突破三倍大关的趋势。难民们衣衫破旧,面容枯槁,眼中闪烁的,不再是应有的期待之光,而是深深的警惕与无助。 古旋义在一旁,故意摆出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他摇头叹息,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忧虑:“这可真是让人心急如焚啊,难民人数激增至此,而米价又居高不下,恐怕我们连三日之需都难以维系了。” 楚尧泽斜睨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讥讽之意:“御史大人既然如此忧心忡忡,何不慷慨解囊,将自己的口粮匀给这些难民呢?我想,他们定会铭记御史大人的大恩大德。” 古旋义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支吾道:“下官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只是这粮食数量有限,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解燃眉之急啊。” 楚尧泽并未在此等虚伪之人身上多做停留,他转身走向江寒煦与苏青来,将他们唤至一旁,低声而急切地问道:“你们如何看待这突然之间激增的难民?” 江寒煦拧眉瞅了一眼难民:“这一定是古……江南一带的某些势力在背后动的手脚。不然,也不会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难民。我看着他们衣服破破烂烂,但叫唤的声音极大。” 楚尧泽自然赞同这一观点,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虑:“幕后的推手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行径,而我们此次赈灾行动也非秘密。恐怕孤身在此地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难民们完全可以借此声称是因我的到来而聚集。往后,难民的数量恐怕还会持续增长,当前之急,是找到一个有效的控制策略。” 苏青来心里也找不到具体的方法,只好分析眼下的局势:“难民们的到来,我们实在是难以控制。边防这块,我已经询问过小将军了。他带来的人马维持现有的秩序都有些困难,更别提之后了。” 江寒煦也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我来之前,确实没有预料到会有那么多人。因此,我只带了一小队的人马。现在看来,这点人手实在是杯水车薪。” 楚尧泽听了他们的话,伸手拍了拍江寒煦的肩膀,以示安慰:“无妨,寒煦。即使你多带了人马,也可能会被那些有心人怀疑有异心。现在的情况,我们需要的是智慧和策略,而不仅仅是人力。” 苏青来在听到“异心”二字时,眼皮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尧泽那锐利如刀、深邃似海的眼神。为了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氛围,他连忙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微臣昨日与小将军已尝试了一种策略,本欲仅对老弱妇孺发放粮食,而让那些壮年男子通过参与劳作来换取粮食。然而,那些难民却狡猾异常,纷纷装病装死,甚至恶意煽动,声称朝廷不顾他们的死活,企图以此挑起更大的事端…” 楚尧泽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很深的寒意:“再发展下去,他们就可以将污水泼到孤的身上,是吗?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妙计,既想阻碍我们赈灾的进程,又想损毁孤的名誉。” 江寒煦也忍不住插话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我昨日也…亲眼目睹了那些无赖的行径。他们仗着自己是难民的身份,简直是无法无天,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苏青来再次提议:“目前的情况,应急需将这里的真实情况上报朝廷。赈灾的银两和物资毕竟有限,恐怕难以支撑太久。而且,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应对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楚尧泽如今只能选择相信苏青来,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苏青来,语气沉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之中,确实唯有世子你最适合撰写这份奏报呈给朝廷。孤与江小将军都是局中之人,这点大家都很清楚。只是,关于派遣何人前来协助,你心中可有定计?” 苏青来并未直接回应楚尧泽的询问,而是转头看向江寒煦,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小将军,是否可以让杨副将帮忙,他武艺高强,护送一人至此应非难事。” 江寒煦闻言,目光在苏青来与楚尧泽之间流转,心中已隐约猜到了苏青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微微点头,回应道:“杨副将确实身手不凡,护送人至此自是绰绰有余。” 楚尧泽自然也听懂了苏青来的弦外之音,他沉吟片刻,目光中透露出深思熟虑后的决断:“仅有一人保护,恐难保万全。我们需确保此行绝对安全无虞。而且,你提及的人选,不宜直接点名,只言此处亟需一位擅长治水的官员前来,指名道姓对他不利,他必须安然无恙!” 江寒煦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心中已然明了他们的打算。然而,对于他们口中那位不谋而合的人选,他仍充满好奇:“你们心中所想之人究竟是谁?” 楚尧泽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江寒煦,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再次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寒煦,孤需要你派人……给江将军送一封信。至于信中详情,晚些时候孤会与你详谈。”言罢,楚尧泽的目光重新落回了身后远处那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难民身上,心中暗自思量着应对之策。 他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苏青来和江寒煦,声音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从明日起,暂停全面放粮。仅对老弱妇孺发放每日两顿的粗粮,以维系他们的基本生存。若有人胆敢借机闹事,且劝阻无效,那便直接…打断一条腿。” 苏青来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急切地劝道:“太子殿下,此举恐怕会对您的名声造成不利影响,也无法有效安抚民心啊!长远来看,这对您的声望和赈灾都是极为不利的。” 楚尧泽轻轻偏了偏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寒意:“就说米价飞涨,赈灾的银两已经捉襟见肘。目前,已经向朝廷紧急请求补发赈灾银。而且……孤今晚便会‘病倒’,没个两三日是无法康复的。” 江寒煦听到这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脱口而出:“尧泽,你说你今晚就病了?这是何意?”话刚出口,他便恍然大悟,这定是楚尧泽精心策划的一部分,“我明白了!你可真行!” 苏青来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点头称赞道:“太子殿下此计确实巧妙绝伦。一来可以激励那些真正有能力的难民自力更生,减轻朝廷的负担;二来又能让那些企图浑水摸鱼的假难民无所遁形,借此机会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然而,楚尧泽的神色并未因苏青来的称赞而有所缓和,他的脸色依旧凝重如霜。“此事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还需看这一步棋能走出何种局面。”言罢,他迈开步伐,朝着马匹所在的方向行去。 江寒煦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他连忙喊道:“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是否需要我随同前往?” 楚尧泽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我去更衣,稍后即回。” 说完,楚尧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第185章 刘京墨帮忙 此时的尚书府内,阳光斑驳地穿透云层,温柔地洒在古朴而静谧的院落之中,给这府邸添上了一抹温馨的色彩。柳京墨与苏知雪一同踏入了木晚的院子,他们此次前来,都是为了木晚的病情。 然而,当他们踏入院子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感到意外。木晚此刻正端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册,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她置之度外。 苏知雪心中好奇,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轻声喊道:“木姐姐,你在看什么呢?如此入神。” 木晚听到呼唤,这才缓缓地把目光从书册上移开。她抬头一看,发觉是柳京墨和苏知雪来了,向对方点了下头。“是你们来了。”随后回答了苏知雪的问题,“我在看一些……杂书,打发打发时间。” 苏知雪好奇地凑了过去,她定睛一看,只见木晚手上翻开的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河道深浅不同,水流流速也会不同……”她低声念叨着,眼中突然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木姐姐,你在看治河的书啊!”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与敬佩。 木晚轻轻颔首,既然无法掩藏便只能随意寻个由头来解释:“近来黄河之事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我觉着很是热闹,随手翻阅了几本书籍,想略作了解罢了。” 苏知雪的目光再次扫过桌上那堆积如山的书册,心中明了这些绝非“随手翻阅”所能涵盖,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不愿让木晚有丝毫的不适。 “木姐姐,你说得对,既然大家都关心,那我们也来出一份力嘛。” 她边说边轻巧地坐在木晚身旁,随手翻开一本册子,有模有样的开始研读。 柳京墨看着面前的心上人,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的脸色并不太好,眉间也有忧思,似乎有烦心事。而且,看着她似乎还打算继续看书,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几分,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着她走去。 “木小姐,治河之道,千头万绪,实非易事。”柳京墨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木晚的深切关怀,“它需耗费极大的心力,且需周全考虑诸多因素。而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过度操劳,更不宜让这些繁琐之事占据你的心神。还请务必先放下这些,让身心得以放松。” 木晚听到谏言,这才从书页间抬起头,目光与柳京墨相遇,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还站着一位大夫。她立刻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头看向柳京墨。 “多谢柳神医的提醒。”木晚面上带上几分不自在,“那就有劳你先为我把脉了。” 柳京墨见木晚如此配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他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只精致的药枕,轻轻放置于桌上,目光温柔地示意木晚将手腕搁于其上。 当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木晚细腻的脉搏上时,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他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木晚体内气血的运行情况,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木晚看着柳京墨的脸色不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她自己也清楚,最近确实没有保持好的心态,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多想。“我柳神医,你有话直说。” 柳京墨看到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柔声说道:“木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我很乐意倾听,而且我相信,大家应该都愿意帮你想办法的。” 苏知雪也看出了木晚心中藏着事,立刻接话道:“木姐姐,有什么难事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木晚被两个人如此关心,心里觉得不太好意思。然而,她看着桌上的书,心里却在打鼓。她既不能说出自己担心梦境中的事情会发生,也不能要求他们给出黄河治理的具体策略。 但是,现在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木晚考虑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话题可以搪塞过去。“那些难民,你们说,要是他们没有得到朝廷的帮助,是真的会饿死吗?” 第186章 存疑 苏知雪对于难民问题的困惑显然溢于言表,她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黄河边难道就没有可以耕种的土地吗?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己种粮食来解决温饱呢?” 木晚听了苏知雪的话,一时也接不上话。难民们流离失所,四处漂泊,连一个安稳的住所都难以找到,更何况是土地了。看着苏知雪那张单纯可爱的脸庞,木晚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难民们具体的生活状况。 而一旁的柳京墨倒是认真地开始分析起难民的问题来。“我以前四处行医时,曾在路上遇到过不少难民。我听他们说起过,他们为了生存,一路上都在吃各种难以想象的东西。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讲讲。” 木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清冷的语气中带上几分急切,“快说!他们都吃了些什么呢?” 柳京墨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对于难民来说,普通的粮食已经成了奢侈品。就连那最粗糙的穇子,也是他们难以企及的。” 苏知雪听到了陌生的东西,眉头轻皱,好奇地问道:“什么是穇子?”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柳京墨微微一顿,解释道:“官家小姐自然是不清楚这些的,日日吃的都是精米白面。但对于难民而言,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从路边的地里挖野菜,若是幸运的话,还能从地里挖出烟薯。那烟薯啊,虽然外表黑乎乎的,形状也怪异得像极了老鼠,但烤熟了却也能成为一道美味。” 木晚听到这个形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长得那么可怕,像老鼠一样……真的能吃吗?” 柳京墨见状,安抚一笑,赶紧一笔带过。“其实,难民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会尝试的。那烟薯虽然外表不堪,但确实是能吃的。而且,他们还会找其他的食物来充饥。比如黄河边上的桑树,树叶和树皮也都是能吃的。虽然味道可能不太好,但在饥饿难耐的时候,这些都是难得的食物啊。” 苏知雪听到这里,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树皮和树叶?这……这到底是把自己当人还是当牲口啊?”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难民们生存状态的同情与震撼。 柳京墨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沉重,继续说道:“都到了不吃就饿死的境地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呢?难民们为了活命,什么都会尝试。甚至,连观音土也会吃……只是,有些东西吃多了,是会要人命的……” 木晚听着柳京墨的叙述,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与不适。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发现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于是,她轻声说道:“今天就说到这里,我感觉我的疑惑已经都解决了。谢谢你,柳神医。” 柳京墨也感受到了自己心绪的波动,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我先去给小姐开新的药方,你好好休息。”说着,他便抬步往外走,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苏知雪看着柳京墨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木晚的脸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歉意。她红着脸,低声说道:“木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木晚闻言,轻轻地拍了拍苏知雪的手背,温柔地安慰道:“我们都没有经历过那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用词难免会不恰当。人和人本来就是有区别的,你其实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你能关心这些难民,已经很难得了。” 苏知雪听了木晚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头靠在木晚身上,感受着木晚的温暖与安慰。她心里默默地想着:神明似乎对她更宽容了,真好…… 半个时辰后,木晚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预感。她觉得,刚刚所提到的那些难民的情况,或许她能够做些什么。于是,她轻提毛笔,在宣纸上细细书写着有用的信息点,把所有内容一字不差记录了下来。 然而等她放下笔后,当她的目光掠过书桌上堆积的书册,耳边回响起柳京墨的叮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犹豫。她伸手欲触那些古籍,却又倏然收回,最终决定放弃继续查阅的念头。 “兰儿,将这些书册都放回哥哥的屋内。还有,这张纸条,你悄悄放在最上面。”话音未落,她的眉头却轻轻蹙起,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也瞒不住,也会让他担心。 “罢了,兰儿,还是把纸条拿回来。”木晚叹了口气,心中有了新的打算,“待哥哥归来,我便将这些当作有趣的故事讲给他听,这样更妥当。” 第187章 推辞 然而,木晚未曾料到的是,自午后阳光斜洒至夜幕缓缓低垂,直至星辰点点,她困倦至极,终是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沉沉睡去,却始终未能等到兄长归府的身影。 原来,木卿羽与古初言在翰林院中所思所想越发深入,竟是一夜未眠,直至天边泛起寅时的微光,二人才结束讨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匆匆往家中赶去。 木卿羽深知今日还需早朝,不敢有丝毫耽搁,仅在府中匆匆更换了一身整洁的官服,连句问候都未及留下,便又急匆匆地出了门,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晨光之中。 待木晚悠悠转醒,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温暖。她猛地坐起身,心中的挂念如同晨曦般明亮而迫切。“兰儿,你怎么没叫我?难道我哥他……一整晚都未曾归来吗?” 兰儿轻轻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忧虑,“小姐,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公子回府后只是匆匆换了身衣裳,连口热茶都未曾喝上,便又马不停蹄地进宫去了。说是朝廷事务繁忙,一刻也不得闲呢。” 木晚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对兄长的疼惜,“兰儿,你去吩咐厨房,从今日起,每日都给哥哥炖些滋补的汤品送去,务必要让他养好身体。” 与此同时,在南阳府衙内,刘知府面色忐忑,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乎要跪下向年轻有为的江寒煦求饶,“小将军啊,请您大发慈悲,告知太子殿下此刻在何处修养。下官也好即刻前去探望,殿下这风寒之症非同小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下官实在担当不起啊!”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惶恐。 江寒煦的眼神微微眯起,透出不退让的强势,“殿下修养之地,的确至关重要。但若轻易将此消息透露给你,万一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趁机行刺,这罪责,你刘知府至少要承担一半!当然,在场的各位,包括我江某,也都难辞其咎!” 刘知府哪里听不出对方的话中的意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更加密集,他连连点头,声音颤抖,“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古旋义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了江寒煦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他心中虽有不悦,却也明白自己绝非愚钝之辈,更不会选择在这敏感时刻对太子有所图谋。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太子的病情究竟严重到何种程度?这江寒煦为何如此谨慎? 然而,这些疑虑并未影响他做出明智的选择。思忖片刻后,他缓缓起身,踱步至苏青来身旁,语气平和而坚定:“刘知府,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危,也为了太子的康复,还是不要过多打听了。在下可是个惜命之人,不愿无辜卷入是非之中。” 苏青来看着眼前几人的言行,也配合着演戏。他轻叹一口气,接话道:“太子殿下昨夜咳嗽不止,众人皆看在眼里,他确需静心修养。我们不如还是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以减轻殿下的负担。” 古旋义和其他人一同点头,但下一刻话题一转,就提及了赈灾之事:“不过,本官听闻,目前只给老弱妇孺发放粮食,且一日仅供两顿,此举是否略显苛刻?恐会引起民怨啊。” 江寒煦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却也未直接发作。他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淡淡道:“御史大人既然有高见,那赈灾一事不妨全权交由您来负责。本将军近来也觉身体不适,头痛难忍。” 古旋义心中一凛,他深知此时绝非接手赈灾事务的良机。这江寒煦看似在推卸责任,实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连忙推辞道:“将军言重了,微臣来此只是监察,何德何能,怎敢担当如此重任?一切还是应遵照太子殿下的指示行事,方为上策。” 第188章 示弱 直至夕阳如血,余晖慷慨地洒满天际,那位满身尘土、行色匆匆的折差,终于将肩上的新奏疏送至宫门口。这封奏疏几经辗转,最终稳稳地落在了楚帝的跟前。 楚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一瞥之间便已洞悉一切,“如此神速,又有新的奏疏送达?莫非难民治理之事已有了转机……不对,速速呈上,待朕细细审阅。”言罢,他伸手接过奏疏,眉头却在翻阅的过程中越皱越紧,脸色也愈发阴沉。 奏疏之中,字字句句皆如重锤,敲击在楚帝的心头:难民如潮水般涌向黄河沿岸,而粮食价格却如脱缰之马,一路飙升,毫无止境。 楚帝心中明镜高悬,深知此等局势绝非偶然,定是有人暗中作梗,意图搅动风云。老三作为太子的“砺剑石”,虽然表现尚可,但在难民问题上屡屡耍弄手段,实属可恶。至于治水的人选,更是让他左右为难,难以抉择。 李忠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楚帝的神色变化,心中暗自盘算。待楚帝稍作停顿,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陛下,莫非灾民之事又添变数?” 楚帝合上了奏疏,缓缓抬眸,目光如炬,瞥了李忠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局势的确不容乐观,朕需细细考量……”随后,他的目光缓缓转向木卿羽,眼中表现出一眼就能看出的关切,“爱卿今日面色略显憔悴,想来是昨夜未曾安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身体乃是治国之本,不可轻视。” 木卿羽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言语间那抹不易察觉的逐客之意,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激与无奈:“陛下隆恩浩荡,微臣感激涕零,这就回去好生歇息。”言罢,他缓缓转身,步伐中带着几分的沉重。 待木卿羽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厚重的殿门之外,楚帝方才缓缓地将目光从门口收回,转而召来了李忠。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工部之中,可曾有新晋的都水监人选?朕记得,前几日你曾提及此事。” 李忠听后,面露难色,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陛下,您前几日确实询问过丞相,但今年并无新官愿意担任都水监一职。此职责任重大,又颇为艰辛,品阶和俸禄…故而少有人愿意问津。” 楚帝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慨,“唉,都是些只知追逐名利的庸才,朕这朝堂之上,竟无一人能担此大任。罢了,就让蔡建去,他虽年事已高,但经验丰富,也算是个可靠之人。只是这赈灾之事,泽儿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木卿羽走出御书房后,心情愈发沉重。楚帝的态度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段时间以来,楚帝似乎越来越早地让他回府,明显是在有意无意地将他排除在重要事务之外。他深知,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自己将永远失去在朝堂上施展才华的机会。 “该如何毛遂自荐呢?”木卿羽心中暗自思量,“太子那边,是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靠自己很难成事…” 半个时辰悄然流逝,尚书府内,木晚仍静静地守候在屋内,期盼着木卿羽的归来。她本想稍作休息,过会儿再去木卿羽的院子等候。然而就在她把手放到帘子上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木晚心中并未多想,以为是兄长归来,便随口问道:“今日怎的如此早归?正好我…有桩趣事要与你说道说道。”然而,话音未落,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晚晚,其实我也有要事相告。”一个熟悉而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果然是他,木晚的心猛地一颤,瞳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放大。她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竟是楚尧泽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正挂着温柔如水的笑意,仿佛能瞬间驱散所有的阴霾。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木晚惊讶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她万万没想到,为什么应该身处南阳的楚尧泽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楚尧泽深情地凝视着面前的心上人,只见木晚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既娇艳又带着几分羞涩。这一幕,让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寒冰,温暖人心。“晚晚,我很想你。” 木晚被楚尧泽那炽热而深情的目光紧紧牵引,心中那股诡异的熟悉感越发浓烈,却又因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而下意识地想要寻觅一丝逃避的空间。她微微侧首,目光掠过窗外,试图在那一抹绿意中寻得片刻的宁静与自我平复。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又努力维持着镇定,“黄河边的难民问题,不是正需要你亲自坐镇处理吗?怎么突然回京了?难道那边的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楚尧泽的脸庞因连日来的操劳与内心的煎熬而愈发显得潮红,此刻更是如同被夕阳染红的云朵,红得让人心疼。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让那份因思念而生的激动太过显露,缓缓开口。 “难民之事,远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要复杂得多。治水,更是关乎国家命脉,容不得半点疏忽。我此番回京,除了……心中对你的思念难以自持……”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深深地望向木晚,“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木晚听到最后一句话,眼中的神色逐渐凝重。“不是已经派遣了小将军前往赈灾了吗?为何局势依旧如此严峻?” 楚尧泽叹了口气,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愁绪:“难民如潮水般涌向黄河一带,人数之多,远超我们的预料,根本难以控制。更糟糕的是,米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飙升,而赈灾的银子也已所剩无几。”他的声音随着话语的深入而逐渐低沉,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焦虑。 第189章 助攻 木晚有些别扭,明明已隐约察觉到楚尧泽话语间刻意流露的脆弱,却仍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安慰:“你一向聪慧过人,总能想出对策的。” 楚尧泽见木晚已悄然落入自己布下的“温柔陷阱”,决定继续扮演那无助的角色,以期更深地触动她的心弦。“其实,我至今仍未想出万全之策。此番进京,实则是因我身染疾患,不得已而为之,以求得一线生机。” 木晚听完,这才注意到楚尧泽脸颊上异样的绯红,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几步,想要更近一步地审视他的状况。“你是受了风寒吗?脸颊怎会如此…?” 楚尧泽望着木晚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他又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伸出手,轻轻挡在两人之间,语气中满是歉意与坚决:“你体质较弱,莫要靠我太近,免得我将病气过给你,那样我会更加自责的。” 木晚心中五味杂陈,对方毕竟多次出手相助,上次更是救她于危难之中,直到现在她都没好好谢过他…“你需不需要我帮你请个大夫?你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楚尧泽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却坚定:“我稍后自会去找大夫,但此刻,我想和你多聊几句。” 木晚望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眸中满是坚持,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便快些言归正传,我洗耳恭听。” 楚尧泽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喉咙,仿佛是在寻找着最合适的言辞,终于,他缓缓开口,吐露了自己的请求:“如今,我急需一位智囊,此人不仅要精通水利,更要与三弟那边毫无瓜葛。忠诚固然重要,但更为关键的,是要有清晰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 木晚稍加思索,顿时明了楚尧泽的深意,秀眉微颦,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让兄长去助你一臂之力吗?” 楚尧泽轻轻颔首,眼神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此行虽然凶险,难度也高,但我已有了周全的安排,确保木兄的安全无虞。治水一事,本就是他当前的心之所向,他也需要一个机会,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展现自己的真才实学。” 木晚瞧着楚尧泽那急于解释的模样,连忙垂眼把目光移向一边。“我都懂的,你不必如此紧张地向我解释。” 楚尧泽依旧深情地凝视着木晚,那双眸子里满是真挚与温柔,仿佛要将她融化:“我真的害怕你会不开心,你的情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绝不愿做任何让你哪怕有一丝不快的事情。”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仿佛木晚就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瑰宝。 木晚听着这高傲的太子在她面前如此卑微谨慎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轻声说道:“你真的不必如此,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早点去看大夫,别让病情加重了,以后还得靠你保护我哥…” 说到这里,木晚突然想起了自己要给哥哥看的内容,脑中灵光一闪,立刻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递给了楚尧泽。“对了,难民一事或许我能帮得上忙。你看看这个…如果真的有用,功劳记得算在我哥头上。” 楚尧泽接过纸张,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不曾知晓的内容。他的眼中立刻迸发出了惊喜的光芒,他抬头看向木晚,激动地说道:“晚晚,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这份建议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有了这些,我就有办法对付小人了。” 木晚看着楚尧泽那兴奋的模样,心中也多了一分喜悦,但她的思绪突然一转,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叮嘱道:“不过,这件事你不许告诉我哥。” 楚尧泽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愣怔,但随即他便领悟了木晚的深意,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理解。“好,我答应你,这次就帮你保密。但你也得答应我,要少些忧虑,多为自己着想,好好照顾自己。” 木晚轻轻点了下头,“我会的,你…你去我哥院子里等他,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楚尧泽虽然心中万般不舍,想要再多陪木晚一会儿,但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舍,柔声道:“晚晚,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等你哥哥了。” 说着,他又深深地看了木晚一眼,才转身离开。 木晚看着楚尧泽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要不是梦里的他太可怕,她或许会和他做暂时的朋友的… 第190章 任命 楚尧泽在木卿羽的书房内静静地等候,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他偶尔抬首望向窗外,思绪却早已飘远。不过片刻功夫,门外便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在门口停下。楚尧泽迅速收敛心神,迎上前去,恰好与归来的木卿羽撞了个正着。 木卿羽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楚尧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楚尧泽见状,开门见山地说道:“孤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于木兄。桌上这些,乃是你治水所需更为详尽的记录与资料,孤希望木兄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木卿羽听完,短暂的震惊之后,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犹豫与顾虑:“陛下对我并不看重,反而多有戒备。我只怕,即使我愿意相助,也很难如殿下所愿……” 楚尧泽敏锐地捕捉到了木卿羽话语中的认同之意,只是碍于父皇的态度而有所迟疑。他立刻开口,语气温和而坚定,试图打消木卿羽的顾虑:“木兄多虑了,孤自有办法让父皇对你改观。这一路,孤也会派遣高手暗中保护你,确保你的安全无虞。只是,治水一事,孤虽有心相助,却也爱莫能助。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木卿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眼中闪过一丝自信。“治水一事,我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与规划。待实地考察之后,方案应该会更加稳妥与完善。” 楚尧泽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木兄果然不负众望。尽力而为就好,压力也不必太大。孤会提前与都水监打好招呼,让他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木卿羽心中的大石落地,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楚尧泽的异常。他仔细端详着楚尧泽,只见其脸色泛红,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强撑着精神与自己交谈。“太子殿下,您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适,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楚尧泽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微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无妨,只是些许不适罢了。与你说完话,孤便要回去了。你今日且好好休息,毕竟过两日就要前往南阳一带,那里的日子可不好过。记得带上所有必需品,别让……家里人担心。”说到“家里人”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木卿羽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让木晚为自己担忧。 木卿羽心中的暖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垂眸低语:“殿下的嘱咐我都铭记在心,您还是先回,务必保重身体。” 楚尧泽的眸色黯淡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木卿羽的院子。坐上马车后,他并未直接返回皇宫,而是吩咐车夫驶向了一个隐蔽的小巷。那里,已经有人在静静等候。 不过片刻功夫,两匹骏马就从小巷中疾驰而出,如同夜色中的两道闪电。后头那匹马上,坐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楚尧泽。他紧锁着眉头,脸色很是难看,仿佛正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与不适。 与此同时,木卿羽在屋内正专心致志地翻阅着楚尧泽带来的资料。刚草草完整看了个大概,正准备松一口气,他的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桌上的信件,心中猛地一紧。糟糕,自己竟然疏忽大意,忘了将它们收好… 直至夜幕低垂,前头那两匹骏马才缓缓停在了南阳镇上的一家客栈外。玄雷立刻翻身下马,动作敏捷地将有些意识模糊的楚尧泽从马上扶了下来。看着太子殿下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玄雷心中焦急万分,但他深知此刻不能慌乱,于是直接扛起楚尧泽,大步流星地往客栈楼上走去。 隔日清晨,阳光初照之时,木卿羽便已起身,简单地梳洗一番后,他便匆匆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而他刚迈入那威严的宫门,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宫女太监们或成群,或两两结伴,皆低声细语,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时还偷偷向他投来窥探的目光。 木卿羽心中虽感疑惑,但碍于时间紧迫,他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加快步伐,朝着太和殿的方向疾步而去。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楚帝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面容严峻,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他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李忠宣读南阳府衙紧急送来的奏疏。 李忠的声音虽略显尖细,却字字清晰,句句铿锵,将黄河水患的肆虐与难民们的悲惨境遇描绘得淋漓尽致,令人闻之心酸,听之动容。 奏疏宣读完毕,朝堂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楚帝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黄河水患,乃我朝当前头等大事,关乎万千百姓的生死存亡,绝不可掉以轻心。朕已知晓,小将军已率部前往赈灾,但局势依旧严峻,刻不容缓。因此,朕决定再派一人,前往南阳,协助南阳府衙,共谋治理之策,安抚民心。” 木卿羽手中的笔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许,不知道事情是否能如他所愿。他抬头望向朝堂之上,只见下方站着的蔡建已经整装待发,显然是得了陛下的明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帝的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掠过蔡建,最终定格在了木卿羽的身上,那眼神中既有审视也有期待。 “木卿,”楚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击在木卿羽的心头,“朕本打算让你父亲前去的,毕竟今年没有新晋的都水监,而都水监又原本就是工部提拔上来的。你随侍朕侧已逾一月,可有心为国效力,为朕分忧?” 木卿羽闻言,心中猛地一紧,随即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微臣木卿羽,愿以身许国,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此刻站在下方的蔡建,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愣在了原地。陛下不是已经派人来通知他了吗,还让他听封就成… 下朝之后,楚帝特意将木卿羽单独留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木卿,此行任重而道远,你回去后务必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你便需启程前往南阳府衙,主持治水事宜。”楚帝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里面有期许,有信任,但似乎还藏着一些木卿羽难以捉摸的情绪。 “朕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待。”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木卿羽恭敬地行礼,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回到府邸,木卿羽刚刚坐下,便听管家前来禀报,说御史府刁难他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木卿羽微微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件事应当是太子做的,这或许正是楚帝选择他前往南阳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是不清楚他还做了什么。 然而,尽管心中稍安,但每当回想起楚帝那复杂而深邃的眼神时,木卿羽还是感到一丝不踏实。 而此时,在皇宫那幽深而庄严的深处,楚帝如同山岳般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的眼神深邃莫测,仿佛能穿透人心,洞察世间万物。龙椅之下,一名身着紧身黑衣、面容冷峻的暗卫跪伏在地,正是暗卫中的佼佼者——浮四。 第191章 发现了 “浮四,你此次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楚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人心生敬畏。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显然对浮四的表现极为赞赏,“你务必继续在暗中紧盯太子的一举一动,不可有丝毫懈怠与疏漏。去,继续为朕效力……” 浮四听到陛下的命令,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与忠诚,恭敬地磕了个响头,然后起身退下,如同一道黑影般迅速消失在皇宫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站在一旁的李忠,此时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他目光闪烁,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太子殿下或许只是看中了木公子的卓越才华,才想与他携手合作的。毕竟,木公子可是新科状元,学识渊博,能力出众,堪称当世之才。” 楚帝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赞赏也有警示:“太子想用他就用,这也算是朕未曾好好利用这颗棋子。新科状元,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呢?朕倒要看看,他能否在太子的麾下大放异彩。” 李忠闻言,心中稍安,但眉头依然紧锁,似乎还有话想说:“陛下,木公子确实是新晋官员中最为出色的一个……” 然而,楚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与掩饰:“李忠,你帮朕猜猜看,太子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动念要扶持木卿羽上位的?他竟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出尚书府,而不被朕派去监视尚书府的人所察觉,这背后的手段与心思,可太不简单了。” 李忠在那威严的目光注视下,顿觉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如巨石般压在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与怠慢。他斟字酌句,声音中带着谨慎与恭敬:“陛下,太子殿下或许真是出于为朝廷觅得良才的初衷,才与木公子有所交往…” 楚帝闻言,眼神微眯,那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与真实。“老三虽时有不羁之举,御史府也确无甚可用之才,但太子此举,似乎已越过了应有的界限……” 李忠听后,心中猛地一紧,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语气中的不满与疑虑,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果然,楚帝紧接着便有了新的吩咐:“李忠,你派人去尚书府暗中探查,务必等木卿羽离开之后再行动,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打草惊蛇。” 李忠心中虽感无奈,但也只能恭敬地应承下来。他深知楚帝的脾性,一旦决定,便不容更改。于是,他躬身领旨,声音中带着坚定与忠诚:“奴才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说完,李忠便起身退下,心中却如鼓点般快速盘算着如何妥善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好好办了,不好和太子交差;但若是办不好,陛下这边怎么交代… 隔日清晨,晨光微露,木卿羽在尚书府门前,被木晚紧紧拉着袖子,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安与担忧,仿佛预示着今日的离别不同寻常。木晚的心跳得厉害,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胸腔中翻涌,让她难以平静。 “哥,我有些不安,总感觉…”木晚想到圣旨已下,还是不说晦气话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迅速从颈间摘下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平安符,那是她自七岁起便不离身的护身之宝,此刻正在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木卿羽看着妹妹手中的平安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知道,这个平安符对木晚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护身符,更是她心灵的寄托,是她从小到大最珍贵的宝物。 “晚儿,你别忘了,那个大师说的话,你得一直带着才行。你怎么可以取下来,哥哥又怎么能夺走你的平安符呢?”木卿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决,心里又感动又着急。 然而,木晚却固执地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哥,你不拿,只怕我今晚都无法安心入睡。你不在身边,这个平安符就替我陪着你。我已经摘下来了,你就收下。”说着,她将平安符小心翼翼地塞进了木卿羽的手中。 木卿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他只好收下了平安符。他轻轻抚摸着平安符的纹路,感受着那份来自妹妹的温暖与祝福。“好,哥哥就收下了。等哥哥回来,一定去给你求一个更好的。少思少忧虑,万事有哥哥在呢。” 就在这时,云娘也从府内缓缓走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不舍与深深的担忧。“羽儿,你怎么今日也不和为娘说一声就走了?” 第192章 熟悉? 木卿羽已有多时未曾与娘亲好好谈话了,此刻被如此关切,心中难免有些别扭。“儿子此行确是为了正事,生怕太早惊扰了您的清梦,这才未敢提前告知。此刻即将启程,娘您定要多多保重身体,勿让儿子在外分心挂念。” 云娘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手中紧握着那方绣工精湛的锦帕,似乎有些犹豫。那锦帕上的梅花图案栩栩如生,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深情,显然是她亲手所织,却迟迟没有递出。 木晚聪慧过人,见状便已心知肚明,她轻轻扯了扯木卿羽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哥,你那旧帕子用了许久,也该换条新的了。” 木卿羽听到这话,转头望向妹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他的目光就顺着妹妹的视线落在了母亲手中的锦帕上,瞬间明白了妹妹的用意,嘴角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默默地看向母亲。 云娘见自家儿子也注意到了锦帕,也不再遮掩,往前走了几步,轻声细语道:“这帕子是……下人新绣的,你原来的那条就别用了,换上这个新的。” 木卿羽立刻上前接过锦帕,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梅花图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图案是娘亲最爱的梅花,绣工之精湛,一看便知出自娘亲之手。他小心翼翼地将锦帕收好,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声音也放得更低:“都听母亲的,儿子定会好好珍惜的。” 此时,清晨的朝露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云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木卿羽见状,连忙上前拍着母亲的背,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娘,您还是快点进去休息,莫要着凉了,儿子心中会万分不安的。” 云娘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不舍。她轻声叮嘱道:“羽儿,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娘在家等你平安归来。”说完,她便转身缓缓走进了府门。 刚一进府,远处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旁的宋嬷嬷见状,立刻加快了脚步,将云娘紧紧护在身后,一路护送转进了府内的小道。木卿羽站在门口,望着母亲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直到木晚拍了拍他的肩膀,木卿羽才收回了目光,一转身,只见一位身着华丽铠甲、威风凛凛的将士正策马而来,那马儿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宛如战神降临。他心中一惊,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个在街上见过好几次的人——江茂大将军。于是,他连忙迎上前去,拱手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大将军,您怎么来了?” 江茂并未下马,而是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以手遮眼避光,声音沉稳而有力:“木公子,我此番前来,是特地送你去赈灾的。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自己亲自走一趟比较放心。不过,我只能送你半程,毕竟没有皇上的诏令,我不能擅自出城。” 木卿羽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他再次抱拳向江茂行礼,声音诚挚而感激:“多谢将军相送之恩,那我们就即刻出发,以免耽误了时辰。” 说着,木卿羽又转身摸了摸木晚的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叮嘱。他轻声说道:“晚晚,你在家要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兄长这就走了,你要乖乖听话,等兄长回来。” 木晚乖巧地点了点头,““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说完这话,她生怕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于是立刻抬步往里走,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 木卿羽被自家妹妹的举动弄得心中一紧,但看到将军江茂就在门前,他立刻收起了询问的心思,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过多的家事。他深深地看了木晚的背影一眼,然后,他转身向马车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然而,就在他即将登上马车的那一刻,江茂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震惊与疑惑。他仔细地打量着木卿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熟悉感。这男子怎么长得如此眼熟?那眉宇间的英气、那眼神中的坚定,与他记忆中某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仿佛是他曾经深深刻印在心中的故人…… 但江茂很快便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海中甩掉。他心中暗想:“若是云儿还活在世上,又怎么会不来找我呢?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接受了云儿离世的现实,一定是自己太过思念,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于是,他收敛起心神,专注地送木卿羽踏上了赈灾的路程。 这则消息犹如插上了翅膀的灵鹊,迅速振翅飞入了楚帝那威严的御书房内。楚帝端坐于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神色莫测,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却又如同深渊般让人无法捉摸。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一旁侍立的李忠,感受到这股无形的压力,却又不得不在原地等着楚帝继续问话。 “尚书府的情况,你可都已打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楚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似乎蕴含着千钧之重,仿佛能轻易压垮人的心神。 李忠听到询问,连忙躬身行礼,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不敢有丝毫怠慢:“陛下,据奴才所知,除了刚刚和陛下说的这件事。尚书大人目前已被幽禁在自己的院落之中,不得随意出入。而尚书府的三小姐,其婚事已近,喜帖早已广布京中。” 楚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玩味,又似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意图:“哦?竟是喜事临门?那她即将与何人结为连理,共赴白头之约呢?” 李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陛下,男方乃是新科探花郎,也是尚书大人的得意门生。” 楚帝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与深思:“哦,原来如此。既是父亲又是老师,木洛白也得参加才是。” 李忠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瞬间捕捉到了楚帝话语间那不易察觉的深意。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揣摩与试探,声音低沉而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这是……莫非心中已有计较,欲要释放尚书大人?” 楚帝并未直接回应,而是以一种深邃的目光回望,反问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认为,他应该被关着吗?” 李忠闻言,心头又是一震,连忙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敬畏:“陛下心中自有乾坤,尚书大人的去留,自然是陛下说了算。奴才愚昧,不敢妄加揣测。” 楚帝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李忠回答的满意,也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他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去,把楚蓟给朕喊来,朕此刻便要见他!” 李忠心中虽有万般猜测,却也不敢多问半句。他连忙躬身应命,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是,奴才这就去传旨。”说罢,他匆匆走出御书房,立刻派人去传唤楚蓟,心中暗自揣测,陛下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夜色如墨,宫中的灯火却如繁星点点,照亮着这座权力的殿堂。不到一个时辰,楚蓟便匆匆入宫,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楚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眼神微微眯起,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李忠,你且退下,把三皇子叫进来。” 第193章 单独谈话 李忠听到陛下的吩咐,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慌乱。陛下什么时候召大臣皇子们谈话把自己叫出去过,眼下这明晃晃的吩咐,是否是因为自己近来频繁地为太子与木卿羽发声,而给的提醒…然而,脑中思绪再多,面对君王的旨意,李忠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缓缓退至殿外。 殿外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却也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许不安。李忠走到楚蓟跟前,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殿下,您请进,陛下有要事相商,老奴就在外头候着。” 楚蓟听完也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待!他轻轻点头,向李忠投去感激的一瞥:“多谢李总管。” 言罢,他迈开步伐,稳健而坚定地步入殿内。一进门,他便恭敬地跪下,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儿臣参见父皇。” 楚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的三儿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份赞许之情溢于言表。随后,他轻轻挥手,示意楚蓟上前:“你近前来,朕有话要对你说。” 楚蓟闻言,心中波涛汹涌,那是被父亲重视与信任的感觉。他听话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与楚帝仅一步之遥,才恭敬地停下,微微垂下头,静待父皇的教诲。 楚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楚蓟的背,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期待:“蓟儿,你可知,你是朕最信任的儿子。朕对你,一直寄予厚望,这份心意,你可明白?” 楚蓟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猛地抬头,目光与楚帝交汇,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与坚定:“父皇,您对儿臣和母妃的关爱,儿臣铭记于心。儿臣定当不负所望,为父皇分忧解难。” 楚帝点了点头,似乎对楚蓟的回答感到满意。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如今虽说已经成年,但府上只有几个侍妾,父皇觉得有些冷清了。也是时候该为你考虑婚事了。” 楚蓟听到事关自己的婚事,手指不自觉蜷缩:“父皇是想要给儿臣指婚吗?” 楚帝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没错,父皇确实有这个打算。你可见过工部尚书的二小姐?” 楚蓟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儿臣不曾见过。” 楚帝:“她是个才貌双全的贵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性格温婉贤淑,和你很是相配。父皇觉得,你们若是能结为连理,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楚蓟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父皇是要现在就给儿臣赐婚吗?” 楚帝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宽容:“不,父皇觉得你的婚事应该由你自己做主。毕竟,这是关乎你一生幸福的大事。” 楚帝轻轻颔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楚蓟回答的满意之色。他沉吟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每一个字的重量,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稳与温情:“蓟儿,你已成年,府邸之中却仅有几位侍妾相伴,朕觉得,这府邸似乎略显冷清了些。是时候,该为你的婚事好好筹谋一番了。” 楚蓟听到楚帝提及自己的婚事,手指不自觉地轻轻蜷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抬头望向楚帝,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与紧张:“父皇的意思是,要为儿臣指婚吗?” 楚帝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慈爱与温暖,他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朕确有此意。你可曾见过工部尚书的二小姐?” 楚蓟的注意力瞬间被“工部尚书”这几个字所吸引,然而,他的脑海中却对这个职位及其人选毫无印象,这不禁让他的心情微微沉了下来,但面上作出疑惑的表情,“儿臣不曾有幸见过。” 楚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可惜,他继续道:“那二小姐,可是个才貌双全的贵女。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性格温婉贤淑,与你倒是颇为相配。朕觉得,若是你们能结为连理,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楚蓟的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他感受到父皇话语中的期待与关切,也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婚姻,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期待:“父皇的意思是,要现在就为儿臣赐婚吗?” 楚帝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慈爱与宽容,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不,蓟儿,你的婚事,应该由你自己做主。毕竟,这是关乎你一生幸福的大事。朕希望你能找到真正与你心灵相通、情投意合之人,共度此生。” 楚蓟闻言,心中惊疑不定。他抬头看向父皇,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与揣测。“可是…父皇,若是要娶木小姐做儿臣的正妃,是需要正式下旨赐婚的。” 楚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他看了楚蓟一眼,然后缓缓说道:“父皇觉得正妃还是得选个门第高些的。木小姐虽然才貌双全,但若是你不满意她,也可以不娶她。” 楚蓟听到楚帝的回答,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缓抬头,望向父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与揣测的光芒,仿佛试图从父皇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可是……父皇,若是要娶工部尚书的二小姐为儿臣的正妃,理应正式下旨赐婚,方能彰显皇家威严,也合礼法。” 楚帝哪里看不出自家儿子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楚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蓟儿,正妃之选,需得门第相当,方能稳固皇室根基。木小姐虽才貌双全,但婚姻大事,还需你满意才是。若你不愿,朕也不会强求。” 楚蓟并非愚钝之人,若楚帝真对此事毫不关心,又何必专门召他进宫谈论此事…如今父皇一步步地引导,分明是在告诉他,只要他能够偷偷地将木小姐娶进门,正妃的人选便可任由他心意来选。 脑海中,苏知雪那温婉可人的脸庞悄然浮现,随即又被苏绿华这个名字所替代,两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看向楚帝,声音坚定而恭敬:“父皇,儿臣听闻四弟的婚事虽已定下,但婚期尚未确定。儿臣想,或许可以先为四弟操办婚事,再议儿臣之事。” 楚帝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神色变幻,心中暗自满意。他知道,楚蓟已经领悟到了他的用意,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楚蓟的手背,语气和蔼而充满信任:“好好好,朕会妥善安排的。你且回去休息,明日朕会举办家宴的…” 楚蓟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猜对了。他点头应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告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步伐坚定而有力,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第194章 病倒 李忠立在御书房外,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三皇子步出御书房时面庞上难以掩饰的喜色,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沉甸甸地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宫墙之内,风起云涌,每一丝情绪的变化都可能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他深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唯有遵从旨意,不得有丝毫差池。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表情,再次踏入了御书房。 “陛下,奴才方才见三殿下面带喜色而出,想必是从陛下这里得了什么喜讯。”李忠的声音恭敬而低沉,眼神中却难掩揣测与好奇,仿佛试图从楚帝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楚帝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轻轻摆手,示意李忠上前,低声吩咐道:“你且去通知各宫,明日宫中举办家宴,务必让各宫中人都来参加。” 李忠心下一惊,却不敢多问,只得点头应允,匆匆退下,着手准备宴会的相关事宜。 次日傍晚,宫中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一场盛大的家宴如期举行。楚帝端坐于高位之上,神色威严而庄重,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楚帝突然话锋一转,主动提及了四皇子楚玉生的婚事,此言一出,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楚帝的身上,气氛一时变得微妙而紧张。 “生儿与侯府的联姻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婚期之选,似乎尚未有定论。” 贵妃听到这话,眸光流转,温婉地接过话茬:“陛下所言极是,婚期确实尚未敲定。不知陛下心中可有盘算,或是特别的考量?” 楚帝轻轻颔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繁华,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沉吟片刻,声音中带着几分沉稳与深思:“近来,宫内外琐事纷扰,朝政亦是繁忙异常,宫中已许久未见喜庆之事,是该添些喜气,冲冲这沉闷的氛围了。” 贵妃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她想到昨日尚衣局呈上的婚服的几类纹饰,原来是陛下着急了…想通了这点后,她轻声细语道:“臣妾以为,十日后便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宜团圆。陛下意下如何?” 楚帝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那酒杯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宣告着一个重要决定的诞生。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即将迎来喜事的喜悦:“好!那便定在十日后,举行大婚之礼!此次婚事,不仅要办得隆重而盛大,更要让这喜气弥漫整个皇宫。” 楚玉生听闻此言,执杯的动作微微一顿,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颤动。他神色微变,但转瞬即逝,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然而,这意外之情转瞬即逝,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平静与淡然。他深知,作为皇子,自己的婚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因此,对于父皇的安排,他只有接受与遵从。 就在这时,楚蓟忽然出声,以一种既带调侃又不失认真的语气,巧妙地插入了这场关于婚事的讨论。“父皇可真是偏心呢,儿臣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也盼着能为皇室添砖加瓦,为父皇分忧解难呢。” 楚帝听到自家儿子半真半假的话,不禁哈哈大笑,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无奈。他深深地看着楚蓟,心中对这个上道的儿子愈发满意。于是,他爽朗地笑道:“好小子,有你看上的姑娘了吗?罢了罢了,只要是你中意的,父皇都依你!” 楚蓟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谢过了父皇的恩典。他知道,这一步踏出,便意味着他得继续下一步了… 两日后,黄河之畔,波涛汹涌,河风带着几分凛冽与苍茫。楚尧泽从京中赶回后,真真切切地遭遇了一场大病。那病情来势汹汹,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一度还真是到了快要人事不省、生命垂危的境地。 玄雷紧锁着眉头,目光中满是焦虑与担忧。他看着自家殿下每被喂入一口药,便痛苦地吐出一口,那苍白的面容与微弱的喘息声,无不令他心如刀绞。他猛地转身,面色冷峻如霜,直视着跪在一旁、满头大汗的大夫,声音低沉而威严:“我家公子这病,你到底能不能治?若不能,便用你的性命来偿!” 大夫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膝盖一软,整个人跪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似乎在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权衡着生死与责任的重量。 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半晌之后,大夫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之色,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草民……确实还有一法。”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只是……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恐怕……” 第195章 兰花? 玄雷听到有转机,立刻伸手提起了对方的衣领。“你且说来听,只要对殿…公子有用,待公子康复,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少!” 大夫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和决心都凝聚在这一刻。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草民手中尚存一株晒干的曼珠沙华,此花之根,入药有奇效,或可救公子于危难之中。但是……” 他的话语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曼珠沙华,世人皆知其为剧毒之花,用之,如同在生死边缘徘徊。草民虽有此法,却仅有三成把握,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公子可能会因此丧命,而草民也将万劫不复。” 玄雷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他深知曼珠沙华的毒性,也明白大夫所说的凶险。然而,看着殿下那苍白的面容和微弱的喘息声,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他紧紧握住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决心和勇气都凝聚在这一刻。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大夫,声音低沉而有力:“三成把握,也值得一试。你尽管用药,若公子有个万一,你我都活不成了。” 最终,在玄雷的坚持下,楚尧泽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尝试了那位大夫的剑走偏锋。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缓缓流逝,直到第三日的黄昏,楚尧泽仿佛在生死边缘徘徊了许久后,奇迹般地挣脱了死神的枷锁,重新睁开了那双黯淡的眼睛。 而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是一种近乎于迫切的查看,仿佛那里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楚尧泽迟缓地翻转着手臂,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他内心的焦急与不安。他的眼神在手臂的正面、反面来回扫视,却一无所获,那失落的神色如同秋日里凋零的落叶,让人看着很是揪心。 玄雷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殿下神色的不对劲,他紧张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还不舒服?”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他家殿下怎么那么像着了魔! 楚尧泽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与焦虑。他喃喃自语道:“怎么没有兰花呢?那朵兰花……它应该在这里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的情感。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如潮水般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开始旋转。楚尧泽的手臂失了力气,他再也无法使劲,最终再次陷入了昏迷的深渊之中。 玄雷见状,心中大惊失色。他连忙上前一步,抱住了楚尧泽垂下的胳膊。他焦急地呼唤着殿下二字,试图用声音将他从昏迷中唤醒。然而,楚尧泽却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束缚,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无法醒来… 第196章 烟薯 古旋义的内心此刻如同被熊熊烈火燃烧,他精心布局的阴谋,那本该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局势的精心策划,却在短短三日内如沙堡般轰然倒塌。那些被他视为关键棋子,本该在暗中搅动风云、掀起滔天巨浪的挑事者们,竟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被一一擒获。其中,更有甚者直接断了一条腿,吓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彻底失去了作为棋子的价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古旋义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原本预想中的混乱局面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楚尧泽那冷静而精准的应对,仿佛每一步都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动弹不得。楚尧泽的智谋和决断力,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但同时也燃起了他心中更强烈的怒火。 然而,古旋义绝非那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阴冷而狡诈的光芒,就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猛兽,时刻准备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他的心中已经悄然酝酿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一个更加狠毒、更加直接的计划… 他沉声吩咐道:“把那个叫虎子的小男孩给我带过来。” 虎子被古旋义选中成为了他新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他指使虎子对几名无辜的难民下药,企图通过他们的死亡来嫁祸给楚尧泽,让他在民众中的声誉一落千丈。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完全站在古旋义的一边。那些被下药的难民虽然经历了痛苦的折磨,上吐下泻、痛苦不堪,但终究还是保住了性命。 得知那几名难民并未如他所愿丧命的消息后,古旋义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冷笑,那笑里藏着深深的失望与鄙夷。他目光如炬,穿过层层人群,落在那个名叫虎子的孩子身上。虎子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中闪烁着恐惧与迷茫。古旋义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叹:“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坏种都算不上彻底,这样的货色,又能成什么大气候?” 另一边,那几名难民在众人的及时救助下,终于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大夫的诊断简单而直接——食物中毒,似乎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然而,对于这一切,苏青来却并没有轻易放下心来。他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疑虑的光芒。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食物,怎么就只有几个人出了事,这一切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而古旋义的名字,在他心中悄然浮现。但眼下,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只能将这份疑虑深埋心底,先稳住局面,再徐徐图之。 时光如梭,转眼间已是第四日。这天,木卿羽率领的大部队如同天降神兵,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这片饱经风霜的土地。他们的到来,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吹散了人们心头的阴霾,带来了希望与慰藉。 与此同时,楚尧泽也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病体,坚持亲自前来。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却写满了坚毅与决心。他的出现,如同一颗定海神针,稳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然而,玄雷的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不安与疑惑,他如影随形地跟在楚尧泽身旁,敏锐地捕捉到自家殿下自清晨醒来后的种种异常。楚尧泽对昨日之事似乎已全然忘却,那份刻意的遗忘如同厚重的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让玄雷心中的忧虑渐深。 随着大队人马的到来,他们在难民的前方井然有序地停下,宛如一道坚实的屏障,为这些饱受苦难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安全感。随后,几辆大车上的箱子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装载的物资,但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那里面装的既不是大米白面等粮食,也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堆灰扑扑、看似有些恶心的东西。难民们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失望与困惑的光芒,他们原本以为,这些远道而来的救援队伍会带来他们梦寐以求的粮食和财富,以帮助他们摆脱困境。然而,眼前这一幕却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失落与不解。 木卿羽目光深邃地看了楚尧泽一眼,似乎在寻求某种确认。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他毫不犹豫地命令将士们行动起来,将那些对于众人而言闻所未闻的烟薯逐一分发到每一位难民的手中。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你们今后唯一的口粮,是生存的希望,请珍惜。” 小部分难民在饥饿的驱使下,已无暇顾及太多,他们颤抖着手接过那沾满泥土的烟薯,仿佛那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救赎。他们迫不及待地将烟薯塞进嘴里,麻木的咀嚼着。 然而,绝大部分难民却满脸嫌弃,他们无法接受这种看起来就很恶心的食物。他们愤怒地将烟薯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踏,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绝望都发泄在这无辜的烟薯之上。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抱怨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一度失控,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木卿羽见状,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但他并未动怒,而是冷静地将那些吃了烟薯的难民安排到了一处,以便密切观察他们的反应。 而剩下的难民则继续吵闹不休,他们纷纷抱怨道:“昨日就在食物里下毒,今日还让我们吃这种看着狗都不吃的食物,这是要直接送我们上天吗?” 楚尧泽见状,咳嗽了两声,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喧嚣的场面安静下来。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每一个人的灵魂。他沉声道:“你们带头闹事的,真的是难民吗?有粮食给你们吃还要挑三拣四,怎么不回家当你的少爷去?” 带头闹事的几人顿时噤若寒蝉,他们感受到了楚尧泽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但仍有少数人还在低声抱怨,声音很轻但氛围闹的很僵… 木卿羽见此情景,便出来唱起了白脸。他温和地道:“朝廷既然派了下官来赈灾,自然是不能让各位什么都不吃的。既然几位都不吃这烟薯,那就吃难民们普遍都会吃的东西。”说着,他朝身后挥了下手,将士们便直接端来了一箱子的土。 这一举动再次引起了难民们的哗然,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那箱子土,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难道朝廷要让他们吃土度日吗? 然而,木卿羽却从容不迫继续解释道:“这土可不是一般的土,它又名观音土,应当有不少人吃过这土?这土虽然味道不佳,但确实能吃。只要吃一点,就可以暂时缓解饥饿,达到饱腹的效果。” 此言一出,几道声音便响了起来,有人犹豫地说道:“可是…这个不能多吃啊。”另一个声音则带着几分哀伤,“我老伴就是吃这个吃死的…” 这些话语如刀,划破了现场的宁静,难民们面面相觑,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短暂的沉默后,一声悲愤的呼喊打破了僵局:“太子殿下,这是要逼我们走上绝路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寒煦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身旁的苏青来,后者心领神会,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来,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危难之际,仍有难民挑剔食物,本世子亦是闻所未闻。既然诸位如此不识好歹,那也只好依律行事,请诸位离开此地了。” 话音未落,一队将士迅速行动,将那些带头闹事之人一一架起,秩序井然地带出人群。现场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随后又渐渐恢复平静,只留下难民们复杂的眼神与心中翻涌的情绪。 第197章 告别了 尚书府内,此刻正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处处洋溢着喜庆与忙碌的气息。西苑,作为木柔的居所,更是被装点得如梦似幻,红灯高挂,彩绸飘扬,每一角落都散发着浓浓的喜庆氛围。明日,便是木柔这位尚书府的千金出阁的大喜之日,府中上下皆沉浸在为她筹备嫁妆与庆贺的欢腾之中。 木晚身为长姐,也得做下表面功夫。她身着素雅的衣裳,步伐优雅地步入西苑,嘴角的弧度却是平的。她的身后,兰儿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那是她为木柔挑选的出嫁贺礼。 半盏茶后,木晚就坐到了木柔的跟前。“三妹,你看这副兰花耳串,是我特意花了重金购得,全当做是你出嫁的贺礼。”木晚轻声细语,示意兰儿将锦盒打开。 然而,木柔的目光并未落在璀璨的珠宝上,而是继续望向对面的木晚,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那眼神中既有感激,又似乎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距离感。她轻声回应:“多谢二姐,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木晚敏锐地捕捉到木柔眼神中那抹转瞬即逝的微妙变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细腻而复杂的涟漪。若是几个月前,她对木柔的疏远习以为常,毕竟二人互不搭理是最正常的。然而,近几个月来,木柔的频频示好如同春风拂面,让木晚的心开始软化,她以为,她会继续粘着她… 然而,这半月的情景却让她意识到,那层看不见的壁垒依然存在,只是变得更加微妙,更加难以捉摸。木晚轻轻叹了口气,将心中的失落掩藏在淡淡的微笑之下。她明白,今日木柔能来送上这份贺礼,已经是对她这个长姐最大的尊重与礼遇了。 “礼物我也送到了,那便不打扰了。”木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客套与疏离。她转身准备离开,不愿再多做停留。 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然,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完全掩饰。她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回忆与复杂情感的院子。 木柔轻轻点头,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长姐慢走,柔儿不便远送。” 木晚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兰儿,兰儿立刻会意,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桌上。 做完这一切后,木晚扶着兰儿的手,缓缓地迈出了门槛。 木柔静静地等待着,直到木晚主仆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门外,她才缓缓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聚焦于桌上那静默的锦盒之上。她的指尖轻轻触碰着盒盖,仿佛每一次触碰都会让她动摇,带着一丝犹豫,又带着一丝决绝,她终于下定决心,轻轻掀开了盒盖。 两只宝蓝色的兰花耳串映入眼帘,它们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而深邃的光泽,如同深海中的珍珠,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雅与神秘。然而,这份高雅在木柔的眼中,却似乎带着一丝讽刺。 春儿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对木柔的关切与忧虑。她注意到小姐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落寞,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这耳串真是漂亮极了,而且还是兰花形状的,您要不要试试戴上看看?” 然而,木柔只是复杂的看着那精致的耳串,随即迅速合上了锦盒,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又仿佛是在坚守着什么。“居然连你都你忘了…我最爱的,从来都不是兰花。”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长久以来被深藏的秘密,“我学了她那么久,模仿了那么久,是时候停止了。” 春儿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颤,她深知小姐所说的“她”是谁。这些年来,小姐一直努力模仿着二小姐的一切,从穿衣打扮到言谈举止,甚至包括喜好与品味。这份模仿,早已成为了小姐生活的一部分,以至于春儿有时候也会忘记,小姐其实有着自己独特的喜好与风格。 木柔将锦盒轻轻递到春儿手中,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坚定:“收起来,以后按照我真实的喜好来准备。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只有当我真正放下了过去,我才能和她重新成为好姐妹。而现在的我,还无法坦然面对那份嫉妒……” 春儿接过锦盒,心中有心酸也有欣喜。她看着小姐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小姐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虽然艰难,但她会一直陪着她家小姐的。 第198章 登云梯 而此时,在尚书府那幽静而深邃的院落之中,也就是木晚和黄景仁被关的院子门口,两个守卫正尽职尽责地守卫着,而他们守着的人正是当日的加害者。 然而,没过多久两位侍卫就毫无征兆的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连一丝挣扎的声响都未能发出。 而在这两名守卫悄无声息地倒下的半炷香后,两道矫健的身影从门口的阴影中悄然闪出。他们身形轻盈,动作敏捷,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穿过了守卫的防线,向着院内深处潜行而去。 隔天,天边刚刚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寅时未到,木柔的闺房之中便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春儿轻轻地将她从床榻上扶起,她揉了揉依旧惺忪的睡眼,一夜几乎未入睡的她此刻还是困倦的,但知晓今日是她人生中的大日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与疏忽。于是,她强打起精神,任由春儿与几个丫鬟围着她团团转,为她梳妆打扮,穿戴婚装。 妆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与首饰珠宝,春儿手法娴熟地为木柔描眉画眼,涂抹口脂,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而木柔则静静地坐着,任由她们摆弄,心中却思绪万千。她看着镜中逐渐变得精致的自己,妆容细腻,衣裳华丽,比平日的她美上好几分。然而,即便如此,也依旧掩不住她眼底那一抹淡淡的疲倦。 而另一边,东院内也是一番热闹景象。木晚本想多睡片刻,却被自家母亲喊到了跟前,好一阵唠叨。母亲的话语里满是对她婚事的关心与期望…木晚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封石沉大海的信,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从母亲院子里离开后,木晚的心情还是有些纷乱。兰儿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姐,外面的马车已经备好,是时候启程了。”木晚轻轻颔首,她整理好繁复的裙摆,扶着兰儿的手,一步步走出了屋门。 外面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车夫见木晚出来,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木晚微微点头示意,便踏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的轮轴声渐渐停歇,黄府那新漆的大门映入眼帘。木晚缓缓下车,目光所及之处,是黄景仁那略显局促的身影。自那次颇为尴尬的事件后,两人的第一次相遇,空气中似乎凝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让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木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着这个即将成为她妹夫的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祝贺道:“新婚快乐。” 黄景仁闻言,脸色微红,似乎也在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言辞来回应。“…多谢。”他的声音有些轻,简短的两个字,被他念的有些磕巴。随后,他转身,对小厮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带木小姐去为她准备的位置。” 木晚自然没有错过黄景仁一系列的异常表现,但她只以为,是他如她一般有些介怀。心中虽有些许不屑,认为他身为大男人未免过于狭隘,却也没有过多在意。 然而,当她随着小厮的指引,一步步踏入府门,穿过繁复的廊道,最终在外堂的主位上,见到了那个她内心深处无数次诅咒为“畜生”的男人——她的父亲木洛白时,一切的不解与疑惑瞬间烟消云散。 那一刻,木晚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那是积压已久的恨意与愤怒在瞬间爆发。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几乎要站立不稳。幸而身旁的兰儿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才避免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尴尬。 木晚闭上眼睛,缓缓吸入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愤怒与痛苦都吸纳进去,再化作一缕轻烟缓缓吐出。她睁开眼睛,目光中已是一片清明,但内心的波涛汹涌却无人能知。她强打起精神,尽管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恨意,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大家闺秀的端庄与矜持。在兰儿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走向了为她精心准备的位置。 木洛白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一眼便捕捉到了木晚的到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喜悦与算计交织的复杂光芒。他轻声唤道:“晚儿,你来了。”声音中满是慈父的温柔,但那温柔之下,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虚伪与冷漠。 然而,木晚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直接把脸转了过去,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全当木洛白是空气。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个所谓“父亲”的厌恶与痛恨,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语,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虚伪与恶心。 木洛白被如此无视,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在他看来,木晚从来就不只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攀上更高权位的登云梯。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木晚的婚姻,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第199章 是他! 半个时辰后,随着喜庆而热烈的锣鼓声渐渐逼近,木柔终于被黄景仁满心欢喜地接到了这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府邸。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华美绝伦的嫁衣,头戴镶嵌着璀璨宝石的凤冠,手持一柄精致细腻的却扇半遮面庞,只露出那双盈满幸福笑意的眸子,很是耀眼。 而木晚,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空洞而迷离,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她的眼神时而聚焦在眼前的婚礼仪式上,时而又飘向门外,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真实感受,只觉得自己仿佛飘在空中,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代表不愿出门的母亲和远行的兄长,为三妹送上祝福;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因为她很清楚木洛白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自己逃出…现在这里的每一幕都让她感到窒息和压抑。 正当木晚内心挣扎,犹豫着是否要提前离开这场让她心绪难宁的婚礼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索着自己出去最不引人注意的路线。下一刻,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侧影映入眼帘,他静静地伫立在角落的阴影里,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那人的全貌,但那独特的气质却如磁石般牢牢吸引了木晚的注意。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确认那道身影是否就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心中对那人无端的信任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然而,就在她刚迈出一步时,那道侧影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间转身,迅速消失在了密集的人群之中,不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木晚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腕间的镯子,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向她袭来,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等她调整好心情,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方向,却意外地发现,那里的成年男子们似乎都注意到了她的注视,纷纷向她投来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木晚看得有些眼疼,立刻转过了头,救命… 而此时,在探花府的大门口,江枫如同一尊雕像,笔直地站立着,他的目光穿越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紧紧锁定在自家公子那挺拔的身影上。当看到古初言竟如此迅速地从府内走出,江枫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阵疑惑。 他急忙迈步上前,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古初言的身边,开口询问道:“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难道是没有和木小姐说上话吗?” 古初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有千言万语难以言尽。“下次。”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无奈。 江枫闻言,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显然对自家公子的回答感到十分意外。“怎么还下次啊,陛下不是都说了要对公子你委以重任吗?你现在和木公子的关系也那么好,怎么还拖着不正式见面呢!” …他家公子动作那么慢,木小姐啥时候才能当他主的母呀。 古初言的目光微微一沉,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在别人的婚礼上见她,终究有些不合适。”他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与犹豫,“更重要的是,我能感觉得到,她今日很不开心,我还是不去打扰她了。” 江枫听到这话,不由得回想起了刚刚见到的绝美女子,她那张出尘的面容上是全然的淡漠。“木小姐不一直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吗?这还能看出心情来?”…他家公子用的是什么烂借口! 然而,古初言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自然是感觉不到的,但我能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她不开心,我真的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江枫看着自家公子的眼神,心中暗自嘀咕:您老说啥就是啥。 第200章 “探讨” “送入洞房。”喜婆嘴里冒出了最后一句话,接着木柔被搀扶着出了喜堂。 木晚看着木柔离开的方向,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解脱与疲惫。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苏渔,“苏姨,我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苏渔听到这话,立刻将温柔如水的目光倾注在了木晚的身上。她细细打量着木晚,只见木晚的面色有些发冷,眼中更是闪烁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再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一脸喜色的木洛白,苏渔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怜惜与心疼。 她轻轻地拍了拍木晚的手背,“晚儿,你能来已经很给柔儿面子了。”苏渔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关怀,“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快点回去。路上小心些,别让你娘担心。” 木晚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她没有再看木洛白一眼,仿佛那个坐在主位上、与她血脉相连的男人,此刻与她之间已经隔了一层深厚的屏障。 她转身快步往外走,那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仿佛是在逃离一个充满虚伪与压抑的牢笼。当她终于踏上了马车,刚刚坐稳,一辆比之尚书府的马车还要华贵数倍的马车便缓缓驶来。 那马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马车主人的尊贵与奢华。当马车稳稳停下后,一只白玉般的手便从车窗中伸了出来。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而优雅,如同艺术品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而当他从马车内探出头来,一张桀骜不驯、英气勃勃的脸庞瞬间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如同烈日般耀眼,让人无法直视。那脸庞轮廓分明,如同雕刻般立体,眉眼间透露出的傲气与不羁,仿佛是天生就流淌在血脉中的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随行的侍卫把贵人扶下了马车,随后上前自报身份。 门口的门童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随即迅速转身,向里面传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三皇子驾到!” 在内的众人听到后皆是心头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完全没有预料到三皇子会突然地到访,毕竟三皇子一向眼高于顶,也没听说他和探花郎有什么交集呀。 虽是这么想,但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门口,只见一位身穿红衣的俊秀公子,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如同踏着红云般缓缓朝他们走来。那红衣如火,热烈而张扬,映衬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更添了几分不羁与狂放。 众人见他跨过了门槛,纷纷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齐声喊道:“参见三皇子。” 然而,楚蓟却没有立刻让他们站起来,而是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慢慢地走向了最中间的位置。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审视,在确认没有熟悉的人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然后才缓缓开口:“诸位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向探花郎讨杯喜酒喝,沾沾喜气。”他的声音清朗而有力,带着一种天生的蔑视,就是在告诉众人他的到场是对他们天大的恩赐。 而最后四个字,他是特意看着木洛白说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与探究。 木洛白见到眼前这个情景,心中不禁微微一凛,他不知道楚蓟这话究竟是何意,是单纯的祝贺,还是别有用心?他抬头看向楚蓟,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线索,却只见对方眼神深邃如夜空,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的意图。 众人见楚蓟发话,这才纷纷起身,但心中却都充满了疑惑与猜测。他们纷纷开始暗自揣测,探花郎是不是要投靠在三皇子门下?但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屏息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整个场面一时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在下人的带领下,楚蓟步入后堂,直接入座了主桌。身后的春岚上前给他倒了一杯酒,楚蓟看向一袭红衣的新郎官,对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放到嘴只是抿了一口,算是对他新婚的祝贺。 随后,他优雅地为自己斟满酒,举杯朝向木洛白,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尚书大人真是教导有方啊,不仅让令郎高中状元,名震天下,还让自己的得意门生中了探花,真可谓是孔夫子现世。” 木洛白被夸赞,心中虽涌动着几分自得,但他混迹官场多年,最是好面子,明面上自是不会把一切功劳往自己身上揽。面上保持着平和,他开口谦逊地回应道:“都是他们自己争气,勤奋好学,微臣只是略尽绵力,不敢妄言教导有方。” 楚蓟闻言,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深深看了木洛白一眼,他可是看多了这种伪装的假面,真是不要脸。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神秘与郑重:“尚书大人过于自谦了。其实,本殿今日前来,除了祝贺之外,还有学术上的事情想要询问,可否到旁处一谈?” 木洛白听到这话,好奇与疑惑交织在一起。他和三皇子素无往来,自然不知道楚蓟究竟有何事要与他私下商谈,但既然对方开口,他哪敢有丝毫犹豫?于是,他立刻恭敬答道:“微臣遵命。” 话落,他便从座位上起身,跟随着楚蓟的步伐,离开了喧嚣热闹的堂内,走向了一处相对安静且隐秘的偏厅。黄景仁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刚想派人上前探听一二,就见楚蓟身旁的暗卫用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 第201章 木卿羽信任 经过一番深入交谈,楚蓟的目光犹如利剑般愈发锐利,他直视着木洛白,给了个单选项:“这门婚事,尚书大人是认,还是不认?”尽管他的声音平和,但其中蕴含的压迫感却如同山岳般沉重,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逃避。 木洛白感受到楚蓟平和外表下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压迫,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他很清楚,这个问题背后所蕴含的,不仅仅是关于木晚那单纯而又复杂的婚事,更是关乎他个人未来的命运。 在脑海中,他如同闪电般迅速地将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权衡着利弊得失。 太子之位稳固如山,木卿羽那个逆子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然而,如今他们二人都因木晚而对自己心怀不满,尤其是太子,当日那冰冷的眼神和狠厉的手段,若不是顾念自己是木晚的父亲…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更何况他很清楚,就算太子娶了木晚,他也做不了那高高在上的国丈,反而很可能要被囚禁一辈子,失去自由和尊严。这样的未来,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而另一方面,楚蓟虽然看似狂放不羁,行事洒脱,但眼下他背后有楚帝的支持。更何况,楚帝前脚派人把自己偷偷放出来,楚蓟后脚就找上他了。这其中的深意,他岂能不明白?这很明显是楚帝在暗中授意,自己若能与楚蓟携手合作,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 楚蓟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从木洛白的头顶一直扫视到脚尖,仿佛在评估着这位尚书大人的每一寸价值。木洛白的脸庞虽然保养得还算不错,但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今日,可是他女儿大喜的日子,但他身上穿的,却是去年就已经过时的衣料。楚蓟心中不禁冷笑,这等出身,竟然还敢跟自己拿捏姿态! “看来木小姐当真是那稀世明珠,以至于尚书大人如此犹豫不决,莫非是担心三皇子府会委屈了令爱?还是说,尚书大人另有所图,想让令爱在将军府做个侧室?”楚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轻蔑,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木洛白的心脏。他的声音在这处偏殿中回荡,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紧张与压迫感。 木洛白听到这话,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他如今更加得罪不起三皇子,于是连忙收起心中的试探与犹豫,恭敬地回答道:“殿下言重了,小女能嫁入三皇子府,实乃她三生有幸!也是我尚书府的荣耀!老臣一定会尽心尽力,让小女欢欢喜喜地过门。” 楚蓟看着木洛白那夸张而又略显滑稽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缓缓开口道:“本殿不在乎她是否乐意,你只要安排好四日后让她乖乖上轿便是。”说完,他转身欲走,这一趟真是浪费时间。 木洛白看着楚蓟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婚事已经成了定局,无论木晚是否愿意,她都必须嫁入三皇子府。而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让木晚离开尚书府,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然而,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情的木晚,却在回到尚书府后感到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她径直走向木洛白所在的院子,却发现守卫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院子里寂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这种异常的宁静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与无助,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兰儿,眼中闪烁着几分迷茫与无措。“兰儿,快扶我回屋,我得给哥哥写封信。” 次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楚尧泽所在的整个房间。楚尧泽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体内那股逐渐复苏的力量,重重松下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木卿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他身上沾了些尘土,一脸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几分急切。本已驾马返回府衙的他,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楚尧泽的病情,于是又选择折返了回来。 楚尧泽看到木卿羽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焦急。他答应过晚晚会好好照顾她兄长的…“木兄,你为何这么晚还来看望孤?应当好好休息才是啊。”楚尧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他觉得头有些疼了。 木卿羽听到这话,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这一路行来,可真是步步惊心。我先后遭遇了三次暗杀,若非殿下将身边能用之人都派来保护我,我这条命,恐怕早就葬送在路上了。殿下于我,实有救命之恩啊……况且,殿下第一日还拖着病体去帮我撑场面,又把赈灾的功劳悉数算在了我头上…” 楚尧泽越听木卿羽的话越觉得不对劲,立刻摆手,打断了木卿羽的感激之词。“木兄,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木卿羽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尧泽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好意思,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对方这一切举动背后的真正动因。他微微沉吟,决定还是开门见山:“殿下的深情厚谊,木卿羽铭记于心,定会寻机回报。至于晚晚那边…我不会去干涉她的想法,一切随她心意。” 说到这里,木卿羽犹豫了一下,原本他还想点明宫中危机四伏,恐怕不是晚晚理想的归宿。但转念一想,若晚晚真能嫁给楚尧泽,以楚尧泽对晚晚的深情,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于是,这未出口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楚尧泽听到木卿羽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他听得可太明白了,木卿羽的这番话虽未直接应允,但已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与信任了。“多谢木兄成全,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会用我的真心,去感动晚晚,让她看到我对她的情意。” 木卿羽看着楚尧泽这副执着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他轻轻拍了拍楚尧泽的肩膀,说道:“你…算了,都随你…对了…” 楚尧泽听到对方的转折,生怕这难得的转机瞬间化为泡影,连忙以咳嗽为掩护,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虚弱:“我身子有些乏累,可能是今日太过劳累了。有事我们明日再聊。” 木卿羽见状,只好压下了未尽之语。也许那些孩子只是偶然出现,与正事并无太大关系。算了,那就之后再说。 “那太子殿下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唤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楚尧泽一人在床上继续装虚弱。 第202章 定下方案 木卿羽踏入府衙的那一刻,心情莫名地轻松了几分。脑海中,那些或喜或忧的片段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也算是有惊无险…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 古旋义的出现,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让木卿羽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古旋义的眼神中仿佛藏着无数锋芒,毒辣而阴鸷,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带着几分挑衅与得意: “哟,咱们状元郎可真是勤勉,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知道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奇遇呢?” 木卿羽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他深知与古旋义这种人纠缠只会徒增烦恼,于是选择沉默,径直从他身旁掠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予。 回到自己的房间,木卿羽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他轻轻推开房门,一抹惊喜悄然爬上心头——桌上,一套崭新的衣物静静地躺着。他心中生出一丝困惑:这衣物,究竟是何人所赠? 于是,木卿羽缓步走出房间,来到门口,目光柔和地望向守在一旁的子冉,“子冉,这新衣是从何而来?我记得我的衣物不都在路上糟蹋光了吗。” 子冉听到后,没心没肺的笑着,“公子,这是苏世子特意为您准备的。他说您或许需要换洗衣物,所以就命人送来了这套新衣。” 木卿羽轻轻抿了抿嘴唇,又是托了晚晚的福,自己都成了吃软饭的了,但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下次若是送别的东西来不要留下,不能一再平白应他的情。” 子冉伸手挠头,“好的。”就这里这种条件,他家公子还拧巴呢。 隔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木卿羽再次踏上了前往下游的路途。他的心中带着几分疑虑,沿着黄河岸边缓缓前行,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田,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然而,这看似宁静祥和的景象却让他心生疑虑。下游地区,黄河水势汹涌澎湃,为何还有人敢于在此种植麦子?难道他们真的不担心黄河水随时可能淹没他们的心血吗?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着对策。片刻后,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你们几人留在这里,密切关注黄河岸边的动静。若是再看到有孩子往下游扔石头等异常行为,就把他们都抓了。我怀疑,这些孩子背后或许有人指使,企图利用黄河水患谋取私利。” “是!”四人齐声应和。 吩咐完手头的任务后,木卿羽的心情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轻松,反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愈发沉重。他再次踱步至黄河边上,凝视着那奔腾不息、波涛汹涌的河水,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思绪与忧虑。 这几日来,他沿着黄河沿岸进行了深入而细致的探查,所见所测让他深刻意识到,河道的问题远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棘手。 他的目光在黄河的波涛中穿梭,在无数次的思考与探索后,脑海中逐渐落地了之前就和古初言讨论出来的想法——“束水攻沙”。 这个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的迷雾。他深知,黄河的泛滥问题一直是困扰无数百姓的顽疾,而泥沙的沉积更是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通过筑堤束水,提高黄河的流速,从而冲刷河道,减少泥沙的沉积,这无疑是一个既大胆又可行的解决方案。 一想到这里,木卿羽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仿佛看到了黄河治理成功后的美好景象:百姓们安居乐业,农田得到灌溉,黄河不再成为威胁,而是成为滋养大地的生命之源。 想到这里,木卿羽的心情不禁有些激动。他急忙翻身上马,他得尽快回府,用纸笔将他目前的所思所想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 而隔日一早,朝阳初升,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地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们。朝堂之上,气氛庄重而肃穆,每一位大臣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楚帝的发话。 第203章 强捧 楚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朝堂之上,他缓缓开口,将黄河一带灾民情况得到有效控制的喜讯与大臣们分享。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这次救灾行动的满意与欣慰,更蕴含了对未来治理黄河、造福天下百姓的坚定信念与决心。 “此次黄河救灾,朕心甚慰。尤其是木卿羽,他临危受命,不辞辛劳,实地考察,提出了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使得灾情得以迅速控制。”楚帝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木卿羽的赞赏与肯定,那份由衷的赞许如同春风拂面,让在场的每一位大臣都感受到了温暖与鼓舞。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楚帝在夸奖木卿羽时,全程只字未提其他人,包括那正在病中的太子。这一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与揣测。 楚帝此举,究竟有何深意?是在借此机会向众人展示他对木卿羽的器重与信任,还是在暗中平衡朝廷中的各方势力?大臣们心中各自盘算,却无人能得出结论。 于是,既然楚帝在明面上捧着木卿羽,大臣们纷纷跟风夸奖,向木洛白道喜,祝贺他培养出了如此出色的儿子。一个个嘴上跟抹了蜜一样甜,但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唯有楚蓟和李固二人的脸色略显凝重。他们目光深邃,心中所想更深。他们都很清楚木卿羽的才华与能力,但也被楚帝如此强夸所震惊。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让木卿羽在朝堂上更加显眼,也更容易树敌。 木卿羽目前是否已经是太子那边的人,以及楚帝是否真的打算重用他,这两点对于楚蓟和李固来说,都显得至关重要。 两人各自在心中细细盘算着木卿羽的价值,以及他那同样引人注目的妹妹——木晚的价值。 然而,楚蓟并未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他的心中如同明镜一般,无论木卿羽的未来是好是坏,再过两日,木晚就将正式成为他的侧妃。 若真如传闻所言,木卿羽爱妹如命,那他手中就多了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想到这里,楚蓟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散朝之后,楚蓟按计划步入了那装饰华贵的马车,身躯轻轻一倚,便靠在了柔软的车壁上。他缓缓阖上眼帘,仿佛是要将朝堂上的纷争与纷扰都隔绝在这片刻的宁静之外。然而,他的心绪却如同潮水般汹涌,不断在脑海中盘桓着朝廷中的种种局势与变化。 御史府与太子那一派的较量虽然已尘埃落定,但楚蓟的内心却并未真正平静下来。这个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左右,只能接受现实。 时间如同指间沙,悄然流逝。在马车内昏暗而温暖的光线下,楚蓟似乎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帘子被轻轻掀开了。 楚蓟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春岚那张清秀却面无表情的脸庞。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初醒的沙哑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你怎么进来了?已经到国公府了吗?” 春岚微微欠身行礼,声音平静而恭敬:“殿下,还有一小段路程就要到了。” 楚蓟听到这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似乎对春岚的打扰感到了一丝意外和不满:“还没到,你就来喊醒我?” 然而,春岚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质问,而是语气平静地说道:“卑职在路上看到了苏家的马车,苏家的三小姐正坐在车内。” 这句话如同一道清泉,瞬间冲破了楚蓟心头的迷雾与困意。他猛地一怔,随即整个人都变得清醒异常,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急切:“你怎么不早说!快,立刻追上那辆马车!” 然而,春岚却并未立即行动起来,而是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提醒道:“殿下,您今日的安排是前往长公主府赔罪。” 楚蓟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但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坚定地摇了摇头:“先去找她。赔罪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议,但我现在必须见到她。” 春岚见到自家殿下如此激动的表现,心口一疼,但下一刻又生出一丝希望,两个女子他总会舍弃一个的… 第204章 楚蓟摊牌 当楚蓟的马车缓缓驶至街巷的幽深拐角,他眼神一凛,迅速向春岚使了个眼色。春岚心领神会,轻盈地跃下马车,拦在了前方的那辆马车前。 车夫原本正慢慢悠悠地驱赶着马车,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满心不悦,正欲开口责骂这不识时务的拦截。然而,当他抬眼一望,瞥见前方马车那非比寻常的华贵装饰,以及车身上雕刻的繁复图腾,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识趣地将即将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转而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 “不知贵客为何拦路?” 苏知雪在马车内正闭目养神,被车厢突然的晃动惊醒。她猛地睁开双眼,看到了身旁还迷迷糊糊的冰儿。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刚掀开帘子的一角,想要探出头去查看情况,一双强健有力的大手便如闪电般伸入车内,不容分说地将她快速拉出了马车。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让她瞬间心神恍惚。 紧接着,她又被环抱着塞进了另一辆装饰更为奢华的马车之内。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快得让她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苏知雪只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都要骤停了一般,她瞪大了双眼,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待她终于从这一连串的惊愕与混乱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端坐在了楚蓟的马车内,与他四目相对。 “三……三皇子,你……你怎么会……为什么要突然拉我上来?”苏知雪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惊慌,她微微颤抖的语调透露出对这突如其来变故的措手不及。 楚蓟凝视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难以掩饰他内心的激动与喜悦。他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不见你还好,我就能忍住。但知道你就在我周围,我就没能忍住想要找你…说说话就能让我满足了。” 苏知雪可从没听过这么露骨的话,脸颊上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了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腰间被楚蓟紧握的手上。那双手温暖而有力,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依赖。然而,理智告诉她,这样的亲密并不合适。她轻声说道:“殿下,您……要不要先松开我?” 楚蓟听到她的话,心中猛地一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红着脸放开了紧握的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而苏知雪则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坐到了马车的另一侧,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对他如今的用意与心思有些好奇… 楚蓟注意到苏知雪眼中闪过的防备,心头不由得微微一滞。他飞速转动大脑,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没过多久,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后日就要成婚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与遗憾,“我今日是去找长公主的,本想着或许能见你一面,没想到……真好,我真的见到你了。” 苏知雪听完后,身子不由自主地贴紧了轿壁。“三皇子,您的婚事…这与小女子无关,还请殿下莫要再说了。” 楚蓟被她这话堵得心头一滞,那即将溢出的千言万语瞬间凝噎在喉。他目光流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试图寻找一丝能够继续交谈的缝隙。“没听说你与谁交好,可是要去往何处?”试探之意很是明显。 苏知雪知道此刻得快些打发了他,以免节外生枝。她微微抿了抿唇,实话实说:“小女此去,乃是尚书府。” 楚蓟得到这个答案,凤眼微眯。“尚书府?可是那工部尚书府?” 苏知雪的秀眉不禁微微蹙起,对于楚蓟的知情显得有些意外。“你……三皇子如何得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更多的是对楚蓟消息来源的好奇与警惕。 楚蓟却仿佛并未察觉到她的戒备,只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对外头朗声吩咐:“去工部尚书府,让国公府的马车也一并跟过去。”他的决定来得如此突兀,让苏知雪一时之间有些懵然,完全来不及反应。 “三皇子,这……这恐怕不妥……”苏知雪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开口劝阻。然而,她的声音在楚蓟那不容置疑的坚定面前,却显得如此微弱无力,仿佛一阵微风拂过,未能激起半点涟漪。 楚蓟对她的反对充耳不闻,嘴角勾起一抹不容置疑的笑意,自顾自地说道:“我决定了,我也要去,我们一道去尚书府。” 苏知雪并非迟钝之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楚蓟言语间的不对劲,心中警铃大作。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戒备与疑惑:“三皇子,您即将大婚,不知娶的是哪家的小姐?”她试图从这个问题中窥探出一丝端倪,但楚蓟却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锋芒。 “那么,你与尚书府二小姐之间,又是何种关系呢?”楚蓟反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浓烈的好奇与探究。 苏知雪听到询问,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坚定,她轻启朱唇:“她是我最要好的姐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楚蓟静静地听着她的回答,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嘴边的话语几度欲出又止,最终,他还是决定对她坦诚相待。“既然你如此珍视她,那么日后你们可以住在一个院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苏知雪的脸色却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什么叫做‘一个院子’……你……你!”苏知雪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与压抑的愤怒,她瞪大了眼睛,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楚蓟的内心,直视他最真实的想法。 楚蓟则以一种近乎静默的姿态回应,他的眼神深邃,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那份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将一切未尽之意都隐藏其中。 苏知雪在短暂的惊愕与愤怒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要下车。”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还是说,三皇子想随我一同进尚书府?” 楚蓟听后,还是有些心动的。他对木晚,那个能让江寒煦倾心不已,又让楚帝暗自忌惮、不敢明面上赐婚的女子,充满了好奇。现如今还在苏知雪心里占据了很重的地位。然而,现在并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机,他很清楚这一点。 “我就不陪你去了,”楚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苏知雪,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抚,“娶她只是形式上的事情,我过段时间再来见你。”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对未来的不确定与迷茫,显然他也没想好到底该给对面这个小姑娘什么名分。 苏知雪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她几乎是在楚蓟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决然地下了马车,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她无法忍受。回到自己的马车内,她那颗因紧张与愤怒而狂跳不已的心脏才逐渐恢复了平静。她很清楚,眼下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楚蓟不会见到木晚,否则,一切都将变得更加棘手与复杂。 第205章 被告知 当马车伴随着轻微的颠簸,缓缓在尚书府那威严的门前停下时,苏知雪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几乎是在马车停稳的瞬间,便立刻掀开了帘子。 然而,她的动作终究还是稍逊一筹,只见一道身影比她更快,稳稳拦在了她的面前,正是柳京墨。 “苏小姐,请留步。”柳京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严肃。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请不要影响到木小姐的心绪。” 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辆送了一路的马车会中途离开,但那辆马车他也坐过,马车的主人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 苏知雪听到这话,身形微微一滞,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因紧张而略显紊乱的呼吸。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柳京墨的戒备,也有对木晚的关切。“柳公子,你多虑了,我比你更加不想伤害她!也希望柳公子能管好自己的心,我二姐可没那么好糊弄!” 柳京墨静静地凝视着苏知雪,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听到她后半句话时,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坚定开口:“也请苏小姐放心,我做事向来有分寸,绝不会让旁人因我而受到牵连。” 苏知雪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轻声细语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一起去见晚姐姐。” 柳京墨微微一怔,随即也恢复了常态,“好,进去。”于是,两人并肩而行,往府门内走去,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幽静雅致的东苑。 走进屋内,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苏知雪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窗前、低头专注写信的木晚。她细心地观察着房内的布局和摆件,发现这里并没有丝毫备婚的喜庆气息… 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她快步走上前去,与木晚亲热地打起了招呼。而柳京墨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二人完成这温馨的寒暄。 苏知雪与木晚聊起了日常的琐碎事务,多是欢乐的事情。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柳京墨身上,柳京墨立刻上前,开始专注地为木晚把着平安脉,手指轻轻搭在木晚的手腕上,神情凝重而认真。 待柳京墨检查完毕,并确认木晚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后,在场几人皆松了一口气。苏知雪立刻悄悄拉了拉柳京墨的袖子,对他投去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柳京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苏知雪一定是有要事要说。他沉默片刻后,轻声提醒:“木小姐的身体还需静养,不宜多思。”话落便识趣地走了出去。 然而,苏知雪的心中已有决断。她很清楚柳京墨的那句话是在提醒她什么,但她更明白,有些事情如果不说清楚,对木姐姐来说只会更加不利。 木晚感受到了苏知雪灼热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向她,眼中闪烁着几分疑惑。“知雪,你今日似乎有话想说,是吗?” 苏知雪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她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道:“木姐姐,我……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想过嫁人吗?” 木晚听到苏知雪的问话,脸上的疑惑瞬间凝聚成了一团迷雾,她轻轻地皱了皱眉,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知雪,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苏知雪紧紧盯着木晚那双动人的眼眸,出言暗示:“晚姐姐,我……我听说三皇子要娶侧妃了。” 木晚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我也听说了,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然而,苏知雪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木晚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晚姐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三皇子要娶的人……是你?” 木晚听到这里,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知雪。“楚蓟……他要娶我?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后日要娶的人……是我?” 苏知雪看着木晚震惊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木姐姐,我是听他亲口说的。你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我在府内四处查看,都没有看到任何备婚的事宜,我怕你……会被蒙在鼓里。” 第206章 送信未果 木晚迟缓地摇着头,眼中怀疑如同燃烧的火焰,她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做皇子妃是要下旨的……这不合理,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下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不对,自己这个身份哪可能是正妃……还有木洛白被放出来了,这绝不是偶然。最重要的是,我写给大哥的信迟迟没有回复……” 苏知雪看着她紧锁的眉头和慌乱的眼神,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心疼。她轻轻地将手搭在木晚的肩上,试图给予她一丝温暖和力量:“木姐姐,别怕,我们要冷静下来想办法。你要不要试着求助太子殿下?他或许能帮你。” 木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很清楚,目前能够帮助她的只有比楚蓟的身份还要高的楚尧泽了,但眼下他人不在京中,而是那数百里外的南阳。她抬头看向苏知雪,眼中带着几分求助与无奈:“知雪,我的信恐怕已经送不出城了,我……” 苏知雪看着她如此信任的眼神,心中涌起喜悦。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木晚的手,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木姐姐,你放心,我回去就以长公主的名义给大哥送信。他一定会想帮你的,一定会的!” 木晚听到这里,眼中的慌乱和不安渐渐消散,她紧紧地回握住苏知雪的手,“知雪,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份恩情,我……” 苏知雪再次打断了木晚的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真挚和温暖:“木姐姐,你和我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我们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现在就去写信,一定会尽快把消息传给哥哥的。” 木晚听到这里,终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好。” 木晚心情沉重,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站起身,打算去找木洛白,希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然而,当她走到院子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 苏知雪深知时不我待,与木晚匆匆话别后,便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距离那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已经不足两日了。 当她走出房内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柳京墨正静静地站在院中,指尖轻柔地拂过一片花瓣,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温柔。 苏知雪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柳公子,我们该回府了。” 柳京墨显然不愿这么快就离开,他抬头望向苏知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留恋。 然而,苏知雪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必须尽快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把余光投向木晚所在的方向,透露出几分紧迫感。 柳京墨见状,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他迅速收敛起脸上的不悦,迈步向苏知雪走去,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那我们就快点回去。” 二人快步走出尚书府,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一路疾驰而回。 与此同时,木晚的心情如同被千斤巨石压顶,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站起身,决定去找木洛白,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然而,当她走到院子门口时,却选择停下了脚步。 “小姐,您怎么不进去呢?”兰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她看着自家小姐捏紧帕子的手,察觉到了她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木晚此时已然恢复了理智,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冲动,更不能做出任何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的决定。于是,她浅浅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回到院子后,木晚停下脚步,失神地望着窗外。她心中暗自思量:“木洛白能从太子暗卫的严密监视中脱身,这绝非偶然。加上自己的婚事,背后定有陛下的默许与推动,否则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逃脱。我若此时贸然挑明此事,不仅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还会给苏知雪传递信息增添无数困难……” 想到这里,木晚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眼下,我只能选择等了…” 然而,木晚并未料到的是,她的处境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苏知雪的信在送出府后,只过了两条街就被人拦下了。而半炷香不到的时间,这封信就已经被送到了御史府。 第207章 灰烬 御史府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晕映照在楚蓟冷峻而深邃的面容上,为他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情。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封从国公府悄然送出的信,信封上只有印章,依稀可见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复杂而难以捉摸。 然而,楚蓟拿到信后并未拆开这封信,去探寻其中隐藏的秘密与情感。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的质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楚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毫不犹豫地将信放在了烛火之上,火焰瞬间吞噬了纸张,发出噼啪的声响。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封信,直到它快烧光了才放到了脚边的铜盆里。 春岚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她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殿下,这信万一真是长公主给苏世子送的呢?您这样烧了,会不会不太妥当?” 楚蓟摇了摇头,声音很是确信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封信,一定是雪儿写的。她前脚刚回府后脚国公府就派人送信了,心思如此单纯,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春岚见状压下心头的不适,开口询问:“那殿下为何不拆开看看呢?或许其中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也好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楚蓟沉吟片刻,盯着烛火出神。“拦信已经是我瞒着她做的事情了,信的内容,我更是不该去看了。留着信我怕忍不住去看,不如烧了,就当是寄信路上丢了。” 春岚站在一旁,看着楚蓟的一举一动,胸腔中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少了。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家殿下对苏知雪的在乎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范畴,真是太让人窒息了。 不消片刻,楚蓟已然站起身,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一切黑暗,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决绝。他沉声道:“之后的信,继续拦着,送出一封,我唯他们是问!” 春岚听到这句话,心中更加酸涩了。她深知,主子以往一向是雷厉风行,喜欢把所有事情都用最快的速度扼杀在摇篮里的,从不容许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事情发生。然而,现在为了苏知雪的心绪,他竟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心力… 她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去国公府呢?今日没去成……” 楚蓟抬手打断了春岚接下来的话,沉吟片刻,才开口:“明日就去……” 待楚蓟与春岚离去后,一道身影偷偷摸摸地溜进了房间。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铜盆旁,目光紧紧地盯着里面残留的灰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又迅速地将灰烬打包起来,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然后匆匆离开了房内,直奔自家公子的院子。 古初言正在院中写字,看到江枫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他放下手中的墨笔,指着江枫怀中的包裹,眉头微皱道:“你拿回来这一包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江枫嘿嘿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他凑近古初言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公子,您可猜得到我手里这是什么宝贝?这可是我刚刚从三皇子离开的屋子里顺出来的……” 古初言听到这话,有些讶然。“你……偷三皇子剩下的东西做什么,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江枫见状,更加得意了,“公子,您肯定猜不到,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呢!”说着,他便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打开,将里面的灰烬轻轻抖落在桌子上,展示给古初言看。 古初言看着眼前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无语地瞥了一眼江枫。“你偷这一堆烧成灰的纸有什么用?” 江枫见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公子真是聪明绝顶,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就是听说了,三皇子拦下了国公府送出的信,极有可能是长公主送出的。我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就想着拿回来给公子您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呢!” 古初言听后,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楚蓟为何要拦下这封信?难道说他打算对苏青来下手了,可是这不应该呀…还是说苏青来和古旋义对上了,还是长公主得到了暗示……”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与深深的忧虑,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江枫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个卑职实在是猜不到,打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很幸运了。但既然都到了烧信这一步,肯定是很忌惮的!” 古初言仍在脑中思索着最可能的点,看着眼前这堆灰,叹了一口气:“拿块布给我。” 而他一接过江枫递过来的布,手指隔着布匹轻轻拨弄着那些已经化作乌黑一片的灰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拿回来的这些……” 江枫在一旁也试图从那些灰烬中找出些什么,但结果却让他更加尴尬。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公子,烧都烧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这几日就多多留意一下国公府和三皇子那边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古初言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些不安。 江枫被吩咐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三皇子那儿,我实在是没法跟啊,公子。他身边不止一个高手,除非是来府中,不然他的行踪我真是不好判断。而且,他最近不是要成婚了吗?盯着他会被别人注意的!” 古初言知道江枫说得在理,“那就先盯着国公府。楚蓟既然要成婚,忙的事情肯定不少,况且他出宫办事一定会来御史府,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是,公子。”江枫转身离去,准备今晚就开始执行古初言的命令,密切关注国公府的动静。 而古初言则留在原地,用手压了压心脏,“怎么还是那么不舒服。” 而两个时辰前,天色刚刚暗下,月色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镇上的客栈里,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木卿羽匆匆踏入客栈,脚步急切。他径直走向楚尧泽,将自己这些时日以来观察到的情况一一向他汇报。 “殿下,黄河下游的情况很不对劲。”木卿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几分担忧。“其一,那么多的粮食都种植在下游,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其二,我还发现有不少孩子往下游扔石头,更加不寻常了。” 楚尧泽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沉默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缓缓开口:“孤之前也曾亲眼目睹过类似的情形,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偶然事件……这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 木卿羽也点头表示赞同,他继续说道:“殿下所言极是,这绝对不是自发行为。下游危险重重,外加那么多的粮田,这一定是有人蓄意而为。我问过了,那些土地早就被外省承包了…” 楚尧泽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炬,他虽然不确定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但心中却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和目标。他沉声道:“不管是谁,孤都要把罪名按在南宫世家头上。他们这几日给我们下了那么多绊子,都吃了那么多哑巴亏,这次也该是时候还回去了!” 木卿羽听到这话,心中虽然有些不确定和疑虑,但并未提出异议。他深知,楚尧泽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更何况,自己之前也差点丧命于他们之手,这笔账又怎能不算?这次把帽子扣在南宫世家的头上,自己半点也不会觉得愧疚。 第208章 交谈 隔日,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轻轻拂过京城的上空,楚蓟已身着一袭精致的锦袍,带上了精心准备的厚礼,步伐稳健地迈向国公府那威严的大门。府内,长公主端坐于厅堂之上,她的面容宁静如水,眼神却深邃如潭。 楚蓟恭恭敬敬地将赔礼呈上,言辞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长公主让身旁的嬷嬷接下了赔礼,但态度依旧不冷不淡,心中的结并未因此解开。她轻启朱唇,祝贺楚蓟新婚快乐,随后又状似无意地询问起是哪家千金有幸成为他的伴侣。 楚蓟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至于婚事,父皇确有旨意,让侄儿先选一位中意的侧妃,若能让父皇满意,便可再行挑选一位贵女为正妃。”他的话语虽轻描淡写,却暗含玄机。 长公主一听,心中顿时明了楚蓟的言下之意,脸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变。她连忙说道:“绿华那孩子,自小娇生惯养,性情单纯,恐怕难以承担皇子妃的重任。”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几分忧虑,显然是不愿让女儿卷入皇家的复杂纷争之中。 楚蓟见状,笑容依旧温暖如初春的阳光,却更加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姑姑过谦了,表妹绿华才貌双全,温婉贤淑,实为皇室佳偶之选。侄儿相信,有姑姑的教导,她定能胜任皇子妃的职责。” 然而,楚蓟也深知,此刻并非与长公主彻底摊牌之时。因此,他并未将话说得太满,也未给长公主留下太多拒绝的余地。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而自然:“只是,侄儿今日确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姑姑,改日侄儿再来探望,与您共叙天伦之乐。侄儿先行告退。” 言罢,楚蓟再次向长公主行了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长公主的目光随着楚蓟的背影逐渐远去,脸上的冷肃愈发明显。她心中暗自思量,皇兄此举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是要给楚蓟加后持?为何会同意让楚蓟自选正妃,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更深层的考量? 而就在楚蓟刚走到府门口时,一个温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那是苏知雪,她身着素雅的衣裙,静静地伫立在门边,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莲,清新脱俗。然而,当她的目光与楚蓟相遇时,却迅速转过身去,显然是不愿与他有任何交集。 楚蓟的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很清楚,苏知雪此举定是因为在等回信,而明日便是他正式成婚的日子,正妃之位却暂时无法给予她。 然而,他也明白,此刻并非解释的好时机。他深深地凝视了苏知雪的背影一眼,默默地继续往前走。来日方长…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的正厅中,木晚正焦急地来回踱步,眉宇间满是难以掩饰的忐忑与不安。她的双手紧握着手帕,不时地互相搓揉,仿佛这样能缓解内心的紧张与焦虑。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却始终没有等来任何消息,她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且沉重,她不禁担心,是否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正当这份忧虑即将将她完全淹没之时,一道温柔而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暖阳,穿透了所有的阴霾——“晚晚。” 第209章 求助 木晚猛地转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碍,直接锁定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那是楚玉生,他身着一袭简洁而不失高贵的衣袍,衣袂飘飘,有些肆意。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笑容温暖而明媚。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于她一人身上。 木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落,落在了他的腿上,“玉生?” 楚玉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自信。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腿,语气平和而有耐心:“别担心,晚晚。我的腿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药浴的疗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只需要多加休息,避免剧烈跑动,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木晚微皱的眉头舒展了。她抬起头,目光再次与楚玉生相遇,那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柔与理解。她轻声说道:“那就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楚玉生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向前迈出了一步,距离木晚更近了些。他的眼神变得异常认真,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凝聚在这一刻:“晚晚,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能够照顾好自己,甚至有能力保护你的健康皇子了。那么,我是不是…也有了追求你的资格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呼唤。木晚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她拒绝的声音很轻,但意思很明确:“玉生,明日…你就要成婚了。你今日不该来找我…” 楚玉生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黯,但随即,他的眼神又变得异常坚定。“…对,明日便是。但是,晚晚,你应当知晓,我娶她,仅仅是为了助木兄脱困,并非出于我心之所向。在我心中,她不过是一个需要承担的责任,而我,绝不会对她有丝毫越轨之举,更不会有任何往来。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唯有你一人。” 木晚听后,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意识到了自己亏欠他的点,但眼下不是说开这件事的时间点:“玉生,我…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显然这个请求并不轻松。 楚玉生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握住了木晚的手,那双手坚定而有力。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晚晚,你尽管说!只要是你提出的请求,我都会倾尽所有去满足你。” 木晚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心中却更加矛盾与纠结。她真的该把他进一步拉入这复杂的旋涡中吗?自己已经让他帮了一次大忙,而他在宫中似乎并无多少权势与依靠… 楚玉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宠溺与理解。他轻轻抚过木晚的发丝,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温柔:“晚晚,你无需有任何顾虑与担忧。在我心中,你的事情永远是最重要的。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直说。” 木晚被楚玉生眼中那份深沉而执着的情感感染,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玉生,我可能需要你即刻帮我送封信给我……我哥。” 楚玉生听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他立刻点头应允,语气坚定而温柔:“好,晚晚,你放心,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木兄的手中。” 木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与焦虑,“我需要今日就送达,能多快就多快!” 楚玉生闻言,眉头微皱,他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送信的各种可能途径与所需时间。片刻后,他抬头看向木晚,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现在送信过去,最快也要到晚上才能到达。不过晚晚,你方便和我说说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吗?或许我能帮上更多的忙,不仅仅是送信这么简单。” 木晚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最终还是坦白了真相:“晚上……我怕来不及了。因为……我明日就要被我父亲嫁给三皇子了。” 楚玉生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骤变。“什么!怎么会这样!可是外界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怎么会突然间就决定了呢!” 木晚的苦笑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她轻轻摇头,声音细若游丝:“玉生,我一时之间没办法和你讲得很具体。事态的发展,已如脱缰野马,远远超出了我的掌控与预料。面对这无法逃避的境地,我…我确乎是束手无策了。” 楚玉生的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焦急交织的光芒:“难道,这是父皇的旨意?还是皇兄他,不顾一切地强行推动?” 木晚的声音更低了几分,仿佛生怕被风吹散:“是陛下亲自点头的。这场婚事,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明确首肯,再无转圜的余地。” 楚玉生听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愤怒与无力感。事情显然比他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若是父皇的主意,那么即便是他帮忙传信,也不过是徒增无谓的牺牲罢了。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脑海中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有些趁人之危的方法。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心中的激动被他极力压制:“晚晚,我…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一个或许能改变现状的办法。你想听听吗?” 木晚凝视着楚玉生,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方锦婳不会轻易点头的,侯府更不会坐视不理。而你母妃,她又怎会允许你卷入这场纷争,去破坏一场已经得到皇上认可的婚事?还有…你父皇…” 自己现在嫁给谁,只要不是江寒煦应该就行…也不对,大哥和太子… 然而,楚玉生却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晚晚,相信我!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想办法去克服!我会用尽我的全力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你愿意相信我吗?” 木晚看着楚玉生,他想到的那个答案是她自己引导出来的。她的心中涌起了愧疚、感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但在这紧要关头,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好…我相信你。” 第210章 价值? 楚玉生迈着轻盈的步伐踏出尚书府的大门,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梓霂紧跟其后,他许久未曾见过自家殿下如此开怀,心中也不由得被这份喜悦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殿下,那咱们现在就去侯府吗?”梓霂轻声问道,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便能立刻奔赴侯府。 然而,楚玉生的脚步却在瞬间凝固,他转头看向梓霂,那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今日不去,我们回宫。” 梓霂听到这话,心中的喜悦瞬间被疑惑所取代,他不解地挠了挠头:“可是殿下,这事不是需要方小姐的配合吗?您不是说方小姐主意很大,很难琢磨吗?” 楚玉生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明日迎亲的时候再通知她也不迟。提前说了,她只会想办法给我添乱子。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顺利娶到晚晚!” 梓霂听着楚玉生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深知此事关乎皇家颜面,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轩然大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劝道:“可是殿下,这事…毕竟非同小可,万一闹大了,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楚玉生的脸色微微一沉,但随即又恢复了坚定与从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梓霂,那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你放心,我回去自有办法应对。不管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我只要晚晚是我的!为了她,我愿意承担一切!” 说完,楚玉生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快步上了马车。 梓霂深知自己作为侍从的职责,眼见自家殿下决心已定,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跟着后脚登上了回宫的马车。 而在三皇子的宫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楚蓟静静地站在铜镜前,宛如一尊雕塑,任由春岚那双灵巧的手在他身上穿梭,为他试穿那袭华美非凡的婚服。婚服以鲜艳欲滴的红色为主调,上面绣着繁复而细腻的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皇家的尊贵与即将到来的喜庆。然而,楚蓟的脸上却如同被冬日寒风拂过,没有丝毫的喜悦。 春岚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婚服的每一处细节,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楚蓟那张英俊却愁云满布的脸上。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对即将成为三皇子妃的木晚既羡慕又嫉妒。毕竟,无论木晚是否得到楚蓟的心,她都是第一个正式踏入三皇子宫殿的女人。 春岚心里的酸意越涨越满,手中的力度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只听“啪嗒”一声,婚服领口的一颗扣子应声而落。楚蓟的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今日如此粗心大意?” 春岚心中一惊,瞬间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惶恐不安地解释道:“殿下恕罪,是卑职一时疏忽,笨手笨脚了。卑职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楚蓟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从春岚身上掠过,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他语气平和:不必那么害怕,本殿没有生气。这婚服少颗扣子不是什么大事,修补一下便好。况且,这婚事本来就是走个形式,谁也不想成。” 春岚被宽恕心中的紧张稍减,但随即又被另一层忧虑所笼罩。她轻声细语,带着几分谨慎地提醒道:“主子,这婚服是否该让木小姐试穿一番?万一不合身,婚礼之上出了差错,那可真是有损您的颜面。” 楚蓟的目光在铜镜中流转,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日一早,你便带上尚衣局中最有经验的老嬷嬷,前往尚书府。务必亲自为木晚量体裁衣,确保婚服分毫不差。至于今日,就如木洛白所言,越让木晚晚点知道这门婚事越好,以免惹出波折。” 春岚恭敬地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惑却还是挥之不去。她终于忍不住,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地问道:“可是主子,木小姐不过是木卿羽的妹妹,为何她的婚事会如此重要,需要如此精心筹谋?” 楚蓟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辰在闪烁,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而复杂:“木晚,她不仅是木卿羽的妹妹,更是江寒煦的心上人。而江寒煦,乃是父皇心中内定的驸马人选。父皇此举,意在军权,让我与尚书府联姻,木卿羽自然会或多或少向我靠拢,成为我的助力。” 春岚听后,心中微微一震,她似乎能感觉到这背后隐藏的波涛汹涌。但她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可是陛下真的有意重用木卿羽吗?而且他对您的态度,似乎……” 楚蓟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父皇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他或许并不打算直接重用木卿羽,但木卿羽眼下明显更偏向楚尧泽。让他少一个助力,对我来说,自然是好事一件。更何况,我娶木晚,不过是权宜之计,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苏绿华,国公府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春岚听着楚蓟的分析,心中不禁为木晚感到几分悲哀与同情。木晚的价值,或许在嫁给自家殿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耗尽了…… 第211章 逃离 而此时,尚书府的深闺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兰儿忙碌的身影。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往包袱里塞着衣物细软,一边满脸困惑地问道:“小姐,上午不是说好了要嫁给四皇子吗?怎么突然又要收拾东西走呢?” 木晚站在一旁,神色有些不自然,轻声催促着:“兰儿,先别问那么多了,快点收拾。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兰儿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一番匆忙的收拾后,行囊终于被打包完毕。她看着自己精心整理的包裹,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木晚一下子也被问住了,自己也没想到下个地方在哪里。“随便逃到哪里去,只要离开这个束缚人的地方就好。” 兰儿听到自家小姐如此茫然的话语,心中加了几分焦急。“小姐,您为什么不去找大公子帮忙呢?他那么疼爱您,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 木晚摇了摇头,眼里的光暗了些。她的直觉在告诉她,自己恐怕连京城都出不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如同一个恶毒的诅咒,紧紧地缠绕着她,让她心生畏惧。尤其是当她想起楚玉生那深邃的眼神时,她更加确信,如果自己真的选择嫁给他,那么一切都将按照梦境中的轨迹发展,她应该也会受伤… 兰儿见自家小姐依旧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地望着桌上的包裹,她心中焦急万分,忍不住再次上前,紧紧握住木晚的手。“小姐,那您为何不直接与四皇子说清楚呢?奴婢上午瞧着他离开时的模样,那满心欢喜的模样,分明是真的很喜欢的!” 木晚轻轻抽回手,“兰儿,你不懂。我不嫁给他,其实是对他好。” 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方锦婳此人,心思深沉如海,她所求不过是嫁入皇室,至于是哪位皇子,对她而言并无太大差别。她与玉生,本就不是一路人。而我,不愿看到她将玉生卷入那无尽的宫斗之中。若方锦婳能与楚蓟走到一起,或许对他们二人而言,才是最适合的安排。毕竟,他们都是擅长权谋之人,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才是他们最合适的生活。” 兰儿闻言,虽心中仍觉惋惜,但也明白小姐的决定已无法更改。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将包裹背在肩上。 夜色渐深,月华如练,洒满了整个尚书府。木晚与兰儿趁着这朦胧的月色,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出… 隔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进侯府时,方锦婳才从梦中醒来。她慵懒地睁开了眼,正欲起身,却猛然发现床边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她心中一惊,睡意瞬间散去大半,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与愤怒:“你……你是何人?竟敢私自闯入侯府嫡女的闺阁之中!” 楚玉生背对着阳光,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声音太大了,先把外衣披上,再与本殿说话。” 第212章 通知 方锦婳闻言,心中猛地一颤,如同被巨石砸中,她慌忙之中抓起床边的衣裳,手忙脚乱地披在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与不解:“四皇子?您怎会在此?您该知道,这是女子的闺房,您如此贸然闯入,实在不妥。” 楚玉生依旧没有转身,他的声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冷,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不是一向自诩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不拘小节吗?今日怎的如此在意起自己的名节来了?本殿只是来通知你一件事,你不必如此惊慌。” 方锦婳心中虽有万般不满,但碍于四皇子的身份,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镇定:“今日便是臣妾与殿下的大婚之日,殿下如此着急地召见臣妾,不知所为何事?” 楚玉生终于动了动,他把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确是你的大婚之日,但本殿需要你配合一件事,以免到时候出了差错,让你难堪。” 方锦婳心中一紧,她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殿下需要臣妾配合何事?” 楚玉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很简单,你和本宫未来的四皇子妃换个轿子。” 方锦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圆睁。“四殿下在说什么?你……怎么敢……不对,难道说是因为…木晚她……她竟然要嫁给楚……三皇子?!”她的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楚玉生依旧背对着她,但那冷漠的声音却如同冰锥一般刺入她的心房:“你若是不乖乖配合,本殿可不敢保证你的秘密会如何被公之于众。毕竟,一个已然失身的女子,想要嫁入皇室,怕是有些困难。” 方锦婳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疼痛让她暂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咬紧牙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仿佛在努力抑制着呼之欲出的怒气。她的双眼中闪烁着不甘与屈辱,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与自嘲:“殿下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威胁到我。不过,我很好奇,殿下是如何确定我并非处子之身的?” 楚玉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得意也有嘲讽:“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让你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瞬间化为乌有。” 方锦婳心中一凛,楚玉生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让她无法反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四皇子,你得记得,你今日欠我一个条件。将来无论何时,只要我提出,你都必须为我实现。” 楚玉生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好,本殿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条件,本殿会记在心里。” 方锦婳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答应了她的条件,那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她抬眼望向楚玉生,那双眸子平静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给我一个信物当作凭证,以确保殿下你不会食言。” 楚玉生闻言,微微眯起双眸,思考了片刻。随后,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玉牌。那玉牌通体透亮,宛如一块凝脂,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轻轻一扬手,玉牌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飞到了方锦婳的面前。 “给你。”楚玉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只要你的条件不过分,本殿定会履行诺言。” 方锦婳接过玉牌,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玉牌上的雕刻细腻入微,每一笔都仿佛倾注了匠人的心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玉牌收入枕下:“多谢四皇子。有了这个信物,我就放心了。” 等楚玉生离开后,荷香从一旁走了出来。她看着方锦婳压在枕头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解:“小姐,四皇子他……三皇子那边怎么办?您真的要嫁给三皇子吗?” 方锦婳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冷漠:“楚蓟太危险了,他心思深沉如海,手段更是狠辣无比。要通过他达成目的,无异于与虎谋皮,实在是不切实际。我不会嫁给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荷香闻言,心中的疑惑更甚:“但四皇子那边又该如何是好?他答应您的条件是……” 方锦婳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智慧,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他要的只是娶木晚为妻,特意挑了今日才告诉我,不就是怕节外生枝吗?但木晚可不是那么好娶的……就算没有我搅局,他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第213章 变故 两个时辰在紧张与期盼中悄然流逝,春岚终于不负所托,成功地从尚书府接出了那顶装饰得喜庆非凡、红绸飘扬的婚轿。然而,她面上的神情却与周遭欢庆的氛围截然不同,宛如冬日里的一抹寒霜,不时回头望向身后那沉甸甸的轿子,手中的缰绳被她勒得紧紧的… 与此同时,楚玉生在宫门口焦急地徘徊。他身着一袭华贵的礼服,璀璨夺目,却难以掩盖他内心的翻涌与期盼。按照他精心筹谋的计划,当迎亲队伍行至繁华的西街时,他将趁机掀起一场精心布置的“风暴”,让木晚与方锦婳在混乱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婚轿,从而实现他的目的。 然而,不知为何,楚玉生的心始终悬在半空,难以真正落地。他时而停下脚步,凝视远方,时而又焦躁地踱起步来,眼神中透露出难以名状的忐忑与不安。他深知这场计划的每一个环节都如同悬在空中的丝线,稍有不慎,便会全盘崩溃,万劫不复。 “梓霂,梓潼怎么还没到?”楚玉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与不安,仿佛每一秒的等待都在无情地煎熬着他的心神。 梓霂看着自家殿下这副焦急的模样,早就开始无奈了。他轻声劝慰道:“殿下,迎亲的队伍还需一炷香的时间方能抵达。您已经问了数次了,稍安勿躁。” 楚玉生闻言,眉头愈发紧锁,不时地抬头望向那遥远的天际,仿佛想要透过层层云雾,窥见那迟迟未至的迎亲队伍。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怎么时间过得如此缓慢,早点娶到晚晚,我早点安心……” 梓霂深知自家殿下此刻内心的煎熬与期盼,于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殿下,要不卑职去前方探探风,看看迎亲的队伍究竟行至何处了?” 楚玉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连忙点头应允:“好,梓霂,你速去速回。” 梓霂面色一僵,他真的是随口一说,但殿下的念叨他也快听出茧子来了…于是,他立刻跃上了那匹毛色乌黑发亮、神骏非凡的骏马。他轻轻一拉缰绳,那马儿仿佛与他心意相通,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朝着迎亲队伍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而楚玉生,却仍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远去的背影,在心里祈祷时间能过得快点再快一点。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喜讯。楚玉生猛地回头,只见远处一匹高大的黑马正缓缓走来,马背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青年,正是他的兄长楚蓟。 楚蓟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他微笑着看向楚玉生,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人逢喜事精神爽,四弟今日这身装扮与往日相比,可真是焕然一新啊。看来,这娶亲之事确实能让人容光焕发。” 楚玉生的目光深邃,落在自己这位平日里总是城府极深、难以捉摸的三哥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扬声说道:“三哥今日看起来很是不同。” 楚蓟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深邃且耐人寻味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戏谑与得意。“今日乃是我人生中的大喜之日,也是我首次自主选择婚事,自然满心欢喜,与往日自是截然不同。” 楚玉生心中其实翻涌着无数疑惑,关于这场婚事的种种细节,关于楚蓟的真实意图,以及晚晚是如何与对方搭上线的……然而,他深知此刻并非探寻真相的好时机。而且,依照他与楚蓟之间那微妙而复杂的关系,即便开口询问,对方也未必会吐露实言。于是,他将这些疑惑如潮水般压下,决定等到自己娶到晚晚之后,再行深入探究。对,他要娶晚晚了… 正当楚玉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与期待中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梓霂驾着骏马,如同疾风般归来,那骏马如同脱缰的野马,奔腾着冲向人群,却在即将相撞的前一刻,被梓霂以惊人的技艺稳稳停下。 楚玉生紧紧盯着梓霂,满心期待地等着对方的回话。梓霂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潇洒,他走近楚玉生,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压低声音,凑在对方耳边低语:“殿下,木小姐已经成功换了花轿,只是……” 楚玉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紧抓住梓霂的手臂,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担忧:“怎么还有‘只是’?你快说!晚晚她到底怎么了?她有没有事?” 梓霂面上出现纠结之色,低声而急促地对楚玉生说:“只是……木小姐在换轿之际,被发现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情况不明。” 楚玉生的手猛地一紧,几乎要将梓霂的手臂当成了棉花,他的声音颤抖着:“你说晚晚她……现在是昏迷的?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说着,他便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去寻找木晚,确认她的安危。然而,梓霂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殿下,您必须冷静!此刻还不能暴露木小姐在您的轿子里,若是如此,你就娶不到她了……” 楚玉生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如同波涛汹涌的海面,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深知梓霂所言极是,此刻的确不能轻举妄动。然而,他心中的担忧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紧锁着眉头,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远处那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街道上。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疑惑:“可是,这迎亲的队伍为什么走得如此缓慢……” 而在一旁的楚蓟,见楚玉生的脸色如同变幻的云彩,眼神还时不时地往前方眺望,他的眸色不禁深沉了几分。他心中暗算着时辰,眼下事情应该已经进展到了第二步,只是不知道是否顺利。 他冲着前头的楚玉生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调侃与安慰:“四弟啊,你可别太心急。新娘子嘛,她是不会自己跑掉的,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迎娶她进门。”他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而那眼底的一抹深邃却透露出他对这场婚事的复杂情感与隐秘算计。 楚玉生此刻的心完全被对木晚的担忧所占据,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半分侧目。若是他此刻能回头,或许就能捕捉到楚蓟那带了钩子的复杂眼神… 而被楚玉生深深挂念的木晚,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轿中,呼吸平稳,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轿外的喧嚣与她无关,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春岚则是一脸凝重地坐在马上,她的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清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趁乱调换轿中的新娘子,以确保木晚和方锦婳调换了轿子。然而,之前发生的情形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四皇子那边竟然主动采取了行动,这让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了。 春岚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木晚那张绝美的容颜,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明白,木晚的容貌足以让任何人动心,四殿下换人的举动不就是为了得到美人…而自家殿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苏知雪,木晚是绝对不能让主子见到的。 第214章 变天 想到这里,春岚的表情变得更加坚定。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人群,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以极快的速度把鞭子甩到了地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 而在轿中的方锦婳,正饶有兴致的坐在软垫上,敏锐地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水浸湿,紧紧地捂在鼻前,试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迷香味道。迷香与外面的喧嚣交织在一起,使得这场婚礼蒙上了一层神秘且危险的面纱。 方锦婳的心境异常清明,三皇子今日之举无疑是想在这场婚礼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而木晚的婚事,注定是要化为泡影了。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自思量:真是太好了,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如愿以偿。 然而,就在她沉浸于自己复杂的思绪中时,轿子突然剧烈晃动,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移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锦婳心中猛地一紧,她迅速意识到,自己这是遇上事了。但究竟会被带往何方,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帕子,那湿润的触感仿佛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与此同时,春岚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每一个细节:那些突然闯入迎亲队伍的黑衣人,他们动作娴熟地掳走了昏迷中的木晚,随后又被梓潼紧追不舍地朝远处逃窜。而方锦婳的轿子也在这一片混乱中缓缓驶离,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精心布置的轨迹有条不紊地发展着。 当方锦婳所在的轿子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春岚这才转过身,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焦急万分的表情,对周围那些同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的人们高声喊道:“大事不妙!两位王妃竟然都被歹人抓走了!此事必须立刻向两位殿下禀报,刻不容缓!” 言罢,她身形一闪,已稳稳地跨上了身旁那匹早已备好的骏马。随着一声清脆的马蹄声,她驾马如飞,朝着宫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盏茶功夫,楚蓟正笔直地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眼前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春岚那焦急万分的神情,以及她那驾马疾驰的矫健身姿时,心中便已了然于胸——事情应当是成了。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但那微笑转瞬即逝,随即他又换上了一副不悦的神色,迈步向前迎去。 “春岚,你怎么独自在此?迎亲的队伍呢?莫非是途中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楚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在试探春岚的反应。 春岚见状,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家殿下的演技,真是差点把她也骗住了。她勒紧了缰绳,稳稳地将马停下,高高扬了两次鞭子,脸上那焦急之色愈发浓厚,仿佛真的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手足无措。“殿下,真的出事了。” 楚蓟闻言,立刻快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春岚的手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急切。“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出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他的声音越说越大,生怕旁人听不见。 后方的楚玉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脸色铁青,快步跟了上来,目光在春岚与楚蓟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的焦虑与担忧如同狂风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春岚看着两位殿下焦急万分的模样,心中暗自感叹,这场戏,她必须演得更加逼真才行。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仿佛随时都会决堤。“殿下,卑职真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卑职只是看到,有几个黑影突然如同鬼魅一般冲进了迎亲的队伍,然后……然后两位贵女就被他们掳走了。我本想追上去,可他们的速度太快,我还是没能追上。卑职就想着,必须立刻回来…” 楚玉生猛地一挥手,打断了春岚后续那些断断续续的言语,他再也听不下去任何废话,只想立刻行动起来,找到木晚,确保她的安全。“该死,为什么不快点说!” 话音未落,楚玉生已经翻身上马,马蹄扬起一片尘土,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往前疾驰,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木晚,将她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楚蓟见状,毫不犹豫地跃上了马背,对着前方楚玉生那疾驰而去的背影,高声喊道:“四弟,你等等我!” 然而,他的声音虽响,手上的缰绳却只是虚虚地搭着,并未真正用力驱马前行。他让春岚在旁侧引路,马匹不快不慢地跑着,而他的目光则如鹰隼般锐利,不断地扫视着四周。 待确认周围都是自己的人后,楚蓟才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说,整个计划的每一个环节,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本殿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春岚听完,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她深知楚蓟的脾性,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和敷衍。她恭敬地回答道:“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只是换人一事,我们并没有亲自下手,是四殿下那边派人做的。”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谨慎,有些担心自家殿下上心。 楚蓟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想到楚玉生之前那异常焦急、几乎失控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嘀咕:“本以为是为了方锦婳…木晚究竟给四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如此失态?不过,这样一来,对我的计划反而更有利。” 他轻轻抚了抚马鬃,目光深邃,“前有江寒煦对她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后有楚玉生为她焦急万分,几乎失态;就连知雪也对她颇为看重,多次提及。更别提她还有个容貌绝尘、才华出众的哥哥。这木小姐,究竟有何等魅力,竟能引得这么多人为她倾倒?”楚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和好奇,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女子了。 然而,春岚在听到楚蓟对木晚产生好奇的话语时,心口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春岚连忙开口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殿下,您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而且,木小姐她……她之前可是选择了逃婚,这可是对您…” 楚蓟听到“逃婚”二字,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抹明晃晃的杀意,如同寒芒毕露的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他原本并未打算取木晚的性命,只想着利用她的身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木晚的逃婚行为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感到颜面无存,怒火中烧。 “我本来也没想要她的命的,”楚蓟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决绝,“但既然她想让我失了面子,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用她的命来让江寒煦与楚玉生起矛盾,进而引发楚尧泽和楚玉生之间的争斗,这买卖可太值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如此安排是对他最有利的。 春岚见状,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楚蓟一旦下定决心,便无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于是,她连忙附和道:“一切一定会按照殿下所想的发展的,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楚蓟微微颔首,目光望向远方即将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快变天了……” 第215章 他来了 木晚只觉五脏六腑似被无形的巨浪反复冲刷,那份难以承受的不适与痛苦,如同潮水般将她一步步推向绝望的深渊。周遭的喧嚣与急促,肉体和精神的割裂感太强了,她无力适应,只能任由自己在这混沌中沉沦。 隐约间,那些零碎的话语如同远处的呼唤,时隐时现,诸如“不要命了”之类的叱责,在耳边回荡,却如同隔世之音,遥不可及。她的眼皮,沉重得如同被万吨巨石压制,根本没有睁开的希望。 正当这股难以名状的痛苦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开始疯狂地旋转。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猛然将她包围,如同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她心中充满了惊恐与迷茫,自己……究竟是遭遇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绝望与无助交织的时刻,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臂处传来,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神经。这份痛意,虽然让她几乎要彻底失去意识,却也激发了她内心深处的求生意志。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勉强睁开了那双沉重的眼皮。 而等她完全睁开了眼皮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惊胆战。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险峻的悬崖之巅,寒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吹得她的衣袂猎猎作响… 约莫半盏茶功夫,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时,身上的痛感已经蔓延至全身,她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手臂上已经中了一箭,鲜血正不断从伤口涌出,将她原本鲜红的嫁衣染得更加妖艳夺目。嫁衣上的血迹,如同盛开的彼岸花,在她身上绽放着别样的美感。 此刻的木晚,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周围是齐刷刷的放箭声,每一声都如同死亡的丧钟,在耳边不断回响。然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却有人坚定不移地挡在她的身前。 她朦胧的视线中,那抹鲜艳的红色嫁衣显得格外熟悉,却又充满了陌生。不对,自己不是早就逃婚了吗?为何此刻又穿着这身嫁衣,置身于这危险的境地?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恍惚间记起自己在逃婚的路上,特意走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随后便失去了意识。原来,自己是在那里被弄晕的… “晚晚,你醒了。”楚玉生的声音温柔而急切,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与深深的不安,轻轻拂过木晚的耳畔。然而,这份温柔在木晚心中却掀起了惊涛巨浪,不再是往日的温暖。她只觉得自己要完了,自己怎么还是和他在一处了。 “好疼……”木晚轻声呢喃,声音细若游丝,却满载着无助与脆弱。这三个字,如同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楚玉生的心房,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疼痛,几乎令他窒息。 “晚晚,你再坚持一下。等我把……”楚玉生的话语被下一波的箭雨打断,那些凌厉的箭矢如同死神的镰刀,划破长空,直指木晚。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几道矫健的身影如同天降神兵,灵巧地挡下了那些致命的箭矢,为几人争取了一线生机。 紧接着,兰儿的呼唤声如同天籁之音,划破了紧张而压抑的空气:“小姐!”那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听到兰儿的声音,木晚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在四周搜寻,终于在那斜前方,对上了一双复杂难辨的眼睛——楚尧泽。他的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愤怒,还有浓浓的深情与挣扎。木晚的心猛地一颤,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下是真的完了… “你怎么敢娶她!”一声怒吼如同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这句话不仅让挡在木晚身前的楚玉生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瞬,就连木晚自己,也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混沌的脑子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地清醒了几分。 第216章 雄竞 当她扫平脑子里的假想,缓缓抬头,只见楚尧泽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矗立于风中,手中紧握的弓箭如同他内心复杂的情感,紧绷而充满张力。那双深邃的眼眸,交织了太多的情感。箭矢的尖端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停留,随后,箭尖缓缓移动,宛如命运的笔触,最终定格在了楚玉生身体的左侧。 木晚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不安。所以,她这下要害了两个人吗!不可以! “不要放箭!”木晚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深深的绝望。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喊,可她真的好累。 楚尧泽听到这话,那张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如纸般苍白,眼眸中的痛苦与挣扎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无处安放,只能在空中无助地飘荡。 “你不想让我伤害他,那我呢?”楚尧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深深的绝望,下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猛地扔掉了手中的弓箭,疯狂地朝着木晚奔去。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将木晚紧紧地拥入怀中,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楚蓟在一旁冷眼旁观,眼中的兴奋如同野火般熊熊燃烧,怎么也按捺不住。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加速放箭!”他冷冷地命令道,只要他俩都死了,这天下就无人能与他争锋了!只是……这美人,倒真是可惜了。 然而,楚蓟的目光只是在木晚那张宛如仙子般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仿佛在欣赏一幅绝世画作。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可惜,但很快就被内心的野心所取代,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冷酷。 齐刷刷加速的箭雨如同乌云压境般呼啸而来,每一支箭都蕴含着致命的威胁与杀意。玄雷见状,心脏猛地一紧,几乎要停止跳动。他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以身作盾,为楚尧泽挡下了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然而,箭矢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便是玄雷也难以全部抵挡。他的身影在箭雨中左躲右闪,却仍被几支箭矢擦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而此时的楚尧泽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对身上的伤痛浑然不觉。他的手臂上,已然有两支箭矢深深地插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但他却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继续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 终于,他来到了木晚的跟前,脚步猛地一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深情,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不灭的光芒。他用力地将一身红衣的木晚紧紧地抱入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离。“晚晚,你是我的!” 木晚被楚尧泽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很强烈的熟悉感,仿佛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前世今生的宿命纠缠。 她不自觉地也回抱住了对方,然而,她的手刚搭在楚尧泽的背上,就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如同千万根针在刺她的脑海,疼痛难忍,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啊…疼!”木晚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小小使力拍打着楚尧泽的手臂,声音略带急促和颤抖:“我透不过气了,你…你放开我。”楚尧泽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将心心念念的人缓缓放开,他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木晚那张异常苍白的脸上,心头猛地一紧。 “晚晚,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楚尧泽的眼中满是担忧和不安。 木晚此刻只觉得全身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她微微摇了摇头,秀眉紧蹙,那双眸子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她心里清楚,自己是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加之先前中了迷药,此刻又失血过多,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然而,当她抬头望向楚尧泽,那张同样苍白如纸的脸庞映入眼帘时,那些原本想要责怪的话语,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你还问我……你自己也这副模样。”木晚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她的目光在楚尧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她还是轻轻地垂下了眼帘。 楚尧泽微微侧过头去,他确实也没有说教晚晚的资格。他这几日本就病体孱弱,尚未完全康复,又连夜奔波,身体早已是强撑到了极限。昨日夜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仿佛有大事即将发生。而这种预感,往往与木晚息息相关。 因此,今日一早,他便迫不及待地赶往尚书府,想要确认木晚的安危。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尚书府就遇上了很是狼狈的兰儿…还好,他及时赶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你别看我。”楚尧泽强颜欢笑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奈。 楚玉生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木晚与楚尧泽之间的互动,他的心如同坠入了冰冷的深渊,不断地往下沉。他清晰地看到了两人之间那种熟稔而自然的相处模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晚晚她,是否意识到了自己和楚尧泽之间的那股子放松的相处模式…而自己,又该如何介入其中呢? 楚玉生心中思绪万千,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他假意往旁侧偏了一点,故意把自己暴露在那些密集的箭矢之下,果然,很快就有一支箭矢射中了他的左手手臂。他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嘶——”这刻意放大的吸气声果然成功地吸引了木晚的注意。 木晚立刻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怎么了?玉生你受伤了吗?” 楚尧泽见木晚转移了注意力,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盯着楚玉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真当他是死的!他迅速地将木晚的手抓在手里,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那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的接触之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想要将木晚整个人都融化在这份深情之中,“晚晚,你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很烫?我觉得有点头晕…” 第217章 “晕厥” 木晚在听到楚尧泽轻声呢喃“头晕”的瞬间,心头猛地一紧。然而,这份忧虑还未在她心中完全铺展,楚尧泽便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就在那一刻,木晚的脑海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牵引,瞬间被一连串预料之外的画面所充斥。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迅速闪烁,令她的目光不暇接引。 画面中,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与一个面容模糊却莫名亲切的年轻男子交谈。那温馨而亲切的氛围让她心头一暖,然而这温馨转瞬即逝,紧接着便是楚尧泽猛然将她拉走,绕了几条道后,就被紧紧压在柱子上,热烈的吻如同暴风雨般袭来,让她几乎窒息。 很快,画面再次急剧转换,她看到自己身着一袭华美绝伦的嫁衣,楚尧泽正细心地为她穿戴。她的脸上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既有释然与期待,又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与矛盾。而楚尧泽的脸上则是洋溢着全然的喜悦与幸福… 然而,这美好的画面并未持续太久,紧接着便是楚尧泽与李冷萦身着华贵夺目的红色婚服,手牵手走向高台的震撼一幕。那画面中的两人,神情坚定而冷漠,在木晚看来很是相配! 木晚的心绪乱成了一团麻,她努力想要理清这份复杂难言的情感,却发现自己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那些突如其来的画面,她能猜到是为什么,让她深感困惑与不解的是自己心里的感受。 为何看到楚尧泽与李冷萦携手并肩的画面,她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不甘。这股情感如同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她措手不及,更让她对自己的心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她紧锁眉头,试图扪心自问,自己对楚尧泽的感情究竟是何等模样?自己对他是喜欢吗… 正当她想要理清自己的思路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这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头一紧,她明白,自己又将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在那短暂的意识迷离之后,她的精神世界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猛然撬开,一连串光怪陆离、斑斓繁复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入,冲击着她的每一个思绪。 她仿佛成为了一个无助的旁观者,这些画面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一在她脑海中铺陈开来。虽然初时混沌不明,但她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预感,这一切都与楚尧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画面一转,她就看着自己身着华丽的喜服,如同璀璨的星辰般耀眼。她被众人簇拥着,抬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东宫。然而,与想象中幸福美满的场景大相径庭,除了仆从们低语交谈的声音,整整一夜,她都未能见到楚尧泽的身影。甚至,连他身边的亲信玄雷也未曾露面。 这与现实之间形成的巨大落差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禁感到有些不快,暗自咒骂:“楚尧泽这个坏东西,难道得到了便不再珍惜了吗?” 时光匆匆,如同指尖流逝的细沙,转瞬即逝间,已是数月之后。木晚就看着她所在的寝殿,依旧被一片清冷与寂寞所笼罩,无人问津。 作为东宫中的侧妃,她的生活被严格的礼教与规矩所束缚,自由成了她遥不可及的奢望。除了偶尔能在御花园中漫步片刻,感受那片刻的宁静与自由,她几乎足不出户。即便有些地方并未明文禁止她前往,但出于内心的畏惧与谨慎,她也从未踏足。 她的身体本就孱弱,加之心情抑郁,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如同无情的催命符,将她推向了深渊。她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只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然而,在这绝望之际,门却突然被猛地推开,打破了寝殿内的死寂。楚尧泽带着一脸惊慌与焦急,如同狂风骤雨般闯了进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惜与自责,仿佛看到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紧紧抱住她,双手在她脸颊上反复摩挲,声音颤抖而深情:“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从来不问问我究竟在哪里?你知道你让我有多担心,多放心不下吗?” 这一幕直接把围观的木晚给气笑了,她想开口问问他,自己不过是他不受宠的侧妃,又怎敢轻易打听太子的行踪?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正是对画面中的她不闻不问吗? 第218章 似梦非梦 接下来的画面,如同细腻的水墨画般在木晚的眼前缓缓铺展,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耻。“她”气息奄奄,虚弱得仿佛连风都能将她吹走,因此喝药的过程变得异常艰难,侍女们束手无措,喂一勺药就洒一勺,几人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楚尧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就不顾一切地采取了嘴对嘴的方式,将那一碗苦涩的药汁缓缓渡入木晚的口中。 尽管这一举动纯粹出于对她的关切,但木晚看着眼前这一幕,脸颊仍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王太医在一旁看着越发揪心,连忙劝阻道:“殿下,是药三分毒,况且这药与您目前喝的相冲,您这样做恐会伤及自身啊!您本就身体……”然而,楚尧泽仿佛全然未闻,他的眼中只有木晚,只有她的安危与康复。 他继续专注而执着地喂着药,衣不解带地守在木晚的床边,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她。 幸运的是,这场病痛并未直接把“木晚”带走。当病中的木晚缓缓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楚尧泽那张因疲惫而略显憔悴的脸庞。他正趴在床边,双眼紧闭,但紧握着她的手却从未松开过。他的手指因长时间的紧握而微微发白,透露出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他害怕木晚会突然离开他。 “木晚”试图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但她只是动了下自己的手指就惊动了浅眠的楚尧泽。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晚晚,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尽的喜悦。随即,他又将“木晚”紧紧拥入怀中,那份失而复得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木晚惊讶地察觉到自己周身也被一股无形的温暖所紧紧包裹,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自己,任由楚尧泽深情地拥抱着,“她”脸上的惊讶之情难以掩饰,但没过多久就转变成了麻木的释然。 过了好半晌,楚尧泽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缓缓松开了怀抱,但那只紧握着“她”的手却从未放松过。他深情地凝视着“木晚”,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是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以后不会再犯傻了…等不来你的主动,那我便主动走向你。无论你的过去与他有何纠葛,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我会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听着楚尧泽那深情款款的誓言,“木晚”的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很是刻意的幸福笑容。“她”用微弱而轻柔的声音回应道: “那你记得,你一定要对我很好很好。”那声音虽然因为长期未曾开口而显得有些嘶哑,但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而楚尧泽听后,脸上绽放出被放大数倍的欣喜,仿佛在这一刻,他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作为旁观者,木晚看着这一幕幕表面平和而又略带苦涩的画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楚尧泽其实也挺可怜的… 第219章 “她死了” 随后的画面如同沉重的帷幕,缓缓拉开,木晚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愈发复杂。楚尧泽的身影几乎填满了“她”的寝殿,他的生活重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这里,除了上朝的必要,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 每当朝会结束,他总是匆匆赶来,她的寝殿是他心灵的港湾,她的身边是他唯一的归宿。即便是那些关乎国家安危、民生大计的奏折,也被他一一带到了这里,他一边陪伴着她,一边处理着国事,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木晚”提及的每一个微小愿望,无论多么遥不可及,不出三日便能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楚尧泽用他无尽的爱意和宠溺,满足了“她”所有的需求与幻想。 然而,木晚看得很清楚,“自己”似乎并没有享受这份宠爱的福气。尽管楚尧泽像呵护稀世珍宝一样细心照料着“她”,但“她”的身体却如同被霜打的花朵,日渐衰弱,生命之火在无声无息中渐渐熄灭。 画面中,楚尧泽轻轻地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与不舍。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手心,声音低沉而沙哑:“晚晚,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木晚虽无法看清画面中自己的表情,但她却清晰听到了“她”的话。“她”缓缓地、艰难地吐出了心中的愿望:“我想当太子妃……或者放我出宫……”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后,“她”的手无力地垂落,静静地躺在床边。 木晚作为旁观者,紧握双拳,眼中恐惧闪烁着与无助。她不敢靠近那幅画面,因为画面中的自己太年轻了,那娇嫩的脸庞,比现在的她还要鲜明、还要耀眼。她渴望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王太医,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王太医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寝殿内的沉寂:“殿下,侧妃娘娘她本就心脉不全,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请殿下节哀顺变,莫要太过悲伤,以免伤了尊体……” “心脉不全”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木晚的心头,让她瞬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楚尧泽那绝望而低沉的声音:“玄雷,送王太医出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无奈,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崩塌。 待王太医被玄雷恭敬地送离之后,楚尧泽轻柔地将“木晚”从床上抱起,如同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他穿过侧殿,步入了一个隐秘至极的密室之中。木晚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扩张,眼前的景象超乎她的想象——密室内四处贴满了黄色的符纸,每一张都散发着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上面的符文图案她从未见过,却莫名地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尽管木晚对这一切感到陌生与恐惧,但楚尧泽脸上的淡然却让她意识到,这里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他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密室之中,仿佛这里是他的另一个家。然而,随着他们一步步深入密室的核心区域,木晚心中的慌乱与不安愈发强烈。她感到自己的心口再次传来阵阵剧痛,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阻止她继续前行。 但她的第六感异常敏锐,她能猜到她即将揭露的秘密将远超她的想象。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心中的恐惧。然而,那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但却又无法挣脱那股莫名的力量。此刻的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第220章 “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发白如霜、面容苍老却透着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仿佛自虚空中踏步而出,突兀地矗立在了楚尧泽的面前。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望向楚尧泽怀中仿佛沉睡般的“木晚”时,竟没有丝毫的惊讶或动容,只是用一种超脱世外的淡然口吻说道:“你还是决定要踏上这条不归路了。” 楚尧泽的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轻轻地抚摸着木晚的脸颊,仿佛她还在呼吸,还在对他微笑。他的声音很坚定:“我请你来,正是为了晚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让她活下去。” 木晚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但听到楚尧泽如此坚决的话语,她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暖流轻轻拂过。她不明白这个密室、这个老者以及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究竟有何关联,但她能猜到的是,楚尧泽恐怕为了自己做什么她想不到的事情。 老者垂眸一笑,似乎对这一切早已洞若观火:“老夫当年被你所救,便立下了誓言要报恩。既然是老夫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履行诺言。但你也要想清楚了,你要我做的是逆天改命之事,所需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楚尧泽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他的眼神坚定如铁,声音也很冷静:“四年前我们就已经约定好了。你无需再和我确认,我已做好了决定……用我半身之血,换她重生。对我来说,很值得。” 这些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木晚的心头炸响,震得她灵魂都为之一颤。她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楚尧泽,脑海中回荡着“四年”、“逆天改命”和“用我半身之血换她重生”这些字眼。她从未想过,楚尧泽竟然为了她可以做到这份上… 老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千年的沧桑与无奈,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半身龙血,非同小可啊,孩子。就算你是天命之子,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与气运,也终将会因此折损寿命,甚至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个逆天改命的阵法,已经靠你的血维持了整整四年,你的身体…” 楚尧泽的眼神却如同磐石一般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他深深地望着老者,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烙印在对方的灵魂深处:“没关系,这一切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也都愿意接受。只要能让晚晚活下来,哪怕付出我的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警告与劝诫:“重来一世,变数繁多,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巨浪吞噬。而且,作为渡命之人,你不仅不能和她在一起,还很有可能会亲眼看着她与别人携手共度余生……如此种种,你真的觉得值得吗?你真的承受得住吗?” 楚尧泽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但他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了:“这一世,已经是我强求来的了……那她,会记得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期待着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老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冷硬:“不会,她不会记得任何关于这一世的事情。而你,也同样会失去这一世的所有记忆。” 楚尧泽听到这个答复,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了一般,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迷茫。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木晚”的脸上。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吗?没有记忆……那如果我没忍住靠近她……我们会怎么样?我们还能……” 老者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重蹈覆辙,红颜薄命。你们的命运早已注定,若强行改变,只会引发更为恐怖的灾难,殃及无辜。太子,你为了这个姑娘,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四年,你身上…难道,你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放下这份执念,对你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 老者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惋惜,他深深地望着楚尧泽,那双沧桑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悲悯。然而,看着太子眼中那抹炽热而坚定的光芒,老者终是没有将木晚会因他而死这个残酷的真相说出口。 楚尧泽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他伸手细心地整理着木晚的发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爱意。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木晚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的容颜永远镌刻在心间:“可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她。只要她好,我就会好。哪怕折损寿命,哪怕永远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说着,楚尧泽亲手将木晚放到了冰床上,他的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他的目光在木晚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好半晌他才从怀中取出一根红线,小心翼翼地系在了木晚的手腕上。 那一刻,木晚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鲜红色的丝线,它们在烛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命运。 木晚恍惚间感觉自己吐出了一口什么东西,但下一刻,她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因此她没有听到接下来楚尧泽又问了老者一个问题:“重来一世,我还能见到你吗?”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尧泽,他在木晚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开口,“我算过一卦,我会向你求助的…” 第221章 暴露 陷入黑暗深渊的木晚,对外界的风起云涌浑然不觉。而楚尧泽,目睹着怀中前一刻还对他投注的女子,此刻却再次陷入晕厥,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恐惧如同熊熊燃烧的野火,瞬间燎原,将他的理智与冷静烧得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心的焦灼与无助。 他紧紧地将木晚搂入怀中,目光如炬,穿透那密集的箭雨,向着前方奋力抵挡的玄雷大声呼喊:“玄雷,快!为我开路,晚晚她……她需要立刻就医!”他的声音因焦急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暗处闪出,他们的动作迅捷而凌厉,仅在眨眼之间,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那些放箭的敌人斩去大半。箭雨骤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楚蓟目睹这一幕,眼皮上的鲜血如同点缀的红花,他却没有丝毫在意,只是将蒙面的黑巾往上提了提,眼中原本蓄满的得意迅速被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恨意:“这么快的速度,竟是……金吾卫!父皇对楚尧泽的器重,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春岚见自家殿下语气不佳,连忙上前搀扶,轻声安慰:“殿下,他毕竟是太子,得到这样的庇护也是情理之中。您不必太过介怀。” 楚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传令下去,停止放箭,让他们离开。”说罢,他转身欲行,却在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停下脚步,对春岚吩咐道:“春岚,待会儿你看准距离,对我放箭,记得多射我几箭。” 春岚刚将停止放箭的命令传达给众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转身之际,就听到了楚蓟那冷冽而嗜血的决定。她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担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低低地唤了一声:“殿下……” 楚蓟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冷峻,宛如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沉重得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既然无法将他们二人一举击败,那么,我也必须承受一些伤痛,唯有如此,才能说得过去……” 而被楚蓟万分羡慕的楚尧泽,在目睹金吾卫如同天降神兵般出现的那一刻,脸上并未浮现出丝毫的喜悦与轻松。相反,他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而压抑。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金吾卫,他们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默默跟随在自己身边的?父皇赐给自己的暗卫,原来并非只有之前所知的两人,而是整整四人……这个认知如同乱麻般在他脑海中交织,让他难以平复心绪。 正当楚尧泽胡思乱想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楚玉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明显的不悦与挑衅。“大哥若是身体不适,小弟我乐意代劳,把木小姐交给弟弟,如何?” 楚尧泽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毫不犹豫地抱紧木晚,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同时留下一句冰冷如霜的话语:“四弟别忘了自己的手…为了让晚晚心疼已经伤到了,如今怕是连东西都拿不稳,更别说抱人了……”言罢,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楚玉生,决绝地继续往前走,背影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尧泽抱着木晚,一步步穿过那两个金吾卫身旁,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有疑惑、有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玄雷紧跟其后,低声而急切地询问:“殿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木小姐该送往何处?”楚尧泽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仿佛要将木晚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先回宫……不,等等,先将晚晚的贴身侍女兰儿找来,孤有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她求证。” 玄雷听到命令,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恰在此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被两名侍从粗鲁地捉住手腕、满脸惊恐的兰儿。他眉心紧锁,眼神凌厉如刀,连忙快步上前,厉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敢对木…如此无礼!快放开兰儿姑娘!” 话音未落,他已身形一闪,两脚轻盈而精准地踢在侍从的膝弯处,两人应声倒地,痛苦地呻吟着。“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殿下的贵客都敢动!” 一番惩戒完,他立刻换了一副表情面对兰儿。“兰儿姑娘,受惊了。随我去见太子殿下,殿下他有话要问。” 兰儿见状,心中虽惊,但也清楚如今的情况。她迅速镇定下来,点了点头,“好,我这就随你去。” 马车内,楚尧泽端坐如松,面容沉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隐藏着翻涌的波涛。待兰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细细道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拧出水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若只是楚玉生对晚晚有意,或许还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调和解决;但若是楚蓟也介入其中,意图娶晚晚为妻,那情况便复杂了许多。 楚尧泽心中暗忖,今日这局面背后要么是楚蓟已经察觉到了木晚对自己非同寻常的意义,要么就是父皇在背后推波助澜,意图借此平衡朝中势力以及减少潜在威胁。 而眼下,自己已经提前暴露了对木晚的心意,这无疑会给自己未来的计划增添更多的变数。 第222章 尴尬 待楚尧泽紧紧抱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木晚,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楚玉生在梓霂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他的衣襟沾上了不少血迹,显然身上的伤并不少。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坚毅,仿佛身上所受的痛楚完全不能撼动他分毫。 “殿下,您的伤势……”梓霂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他放轻力度将手里的巾帕按压在楚玉生渗出血迹的伤口,希望能为他止住流血。 楚玉生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梓霂自己并无大碍,“这些不过是些皮肉伤,又有何妨?倒是晚晚……她如今的状况不容乐观。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太过错综复杂,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为深不可测的阴谋。” 梓霂也反应过来,但眼下他更担心的是自家殿下的伤势:“殿下,请您务必放宽心。有太子殿下在木小姐身边守护,她定会平安无事。若您心中实在难以放下,不如先让太医为您仔细包扎伤口,待伤势稍稳,再去尚书府探望木小姐,可好?” 楚玉生眉头依旧紧锁,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片刻之后,他拒绝了这个提议,“不,我此刻绝不能去看她,晚晚已经莫名卷入了皇室的纷争之中,与两位皇子之间产生了难以理清的纠葛。 我若是再去…不,绝不能让她因此而被冠上‘红颜祸水’的污名。而且,此事定非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我必须保持冷静与清醒,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去打扰她,以免给她带来更多的危险。” 半个时辰之后,楚尧泽如同护佑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木晚抱进了府邸之中。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掠过府门之际,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木洛白那躲闪不定、战战兢兢的身影。 楚尧泽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仅仅是对木洛白投去了那寒冷如霜的一瞥,便足以让对方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猪狗不如的东西,晚点再收拾你。” 话落,楚尧泽毫不犹豫地擦肩而过,步伐稳健地向府邸深处疾行而去,只留下一脸惶恐不安的木洛白,在原地瑟瑟发抖,心中还在不断地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将木晚稳妥地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之上后,楚尧泽的眉宇间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他低声催促道:“王磊为何还未到来?罢了,玄雷,你速去将柳京墨也请来!”言罢,他转身对身旁的玄雷使了个眼色。 玄雷领命,迅速出门,上了马屁后就立刻向国公府的方向奔去。然而,他刚踏入国公府的门槛,便见苏绿华面色绯红,慵懒地坐在庭院之中,一手轻轻扶着额头,一手则紧紧拉着柳京墨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撒娇:“京墨,我这头突然有些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揉揉?” 柳京墨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耐,他试图客气地抽回自己的衣袖,“这等小事,小姐的贴身婢女便可轻松胜任。” 然而,苏绿华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固执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不,她们的手法太过粗糙,我只信任你,京墨。你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就帮帮我……” 第223章 变糟 玄雷看着面前这僵持不下的场景,心中虽明了此刻介入无疑会陷入两难,但一想到自家殿下焦急的等待与病情危急的木小姐,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踏前一步,打断了他们之间拉扯不断的对话:“柳神医,太子殿下有急令,请您即刻随我前往尚书府,为木小姐诊治。” 听闻木晚的病情危急,柳京墨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凝重了几分,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苏绿华拉着他袖子的手,加快了语速:“木小姐身体有恙?事不宜迟,我这便前往。” 这一幕,落在苏绿华眼中,却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她猛地一拍桌案,身形一晃,不顾形象地挡在了柳京墨的身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须先给我把病看完!” 柳京墨望着眼前这位趾高气扬、蛮横无理的女子,心中的不耐烦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熊熊燃烧。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最终还是无法忍受,决定不再顾及那些繁文缛节。他轻轻一侧身,试图绕开苏绿华的阻拦,同时向玄雷投去求助的目光:“请这位大人出手相助,让我得以摆脱这困境。” 玄雷深知此举有些不妥,但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他也不再犹豫,果断地伸出了手,指尖轻点,准确无误地点中了苏绿华的穴道。“苏小姐,得罪了,此穴道不过片刻便会自行解开,请您稍安勿躁。” 柳京墨没有再多言,趁着这个难得的间隙,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去,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而被点中穴道立在原地的苏绿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她心中怒火熊熊,却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骂:“柳京墨,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还有那个该死的狐狸精,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半炷香的时间仿佛有半天那么长,苏绿华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可以自由支配了,然而,这份自由并未带来丝毫的宽慰,反而让她的愤怒如同被压抑的火山般彻底爆发。她跌跌撞撞地冲向苏知雪所在的院子,每一步都似乎要踏碎脚下的石板,将满腔的怒火倾泻而出。 一进院子,苏绿华便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开始肆意破坏,将能看到的物件都摔了个粉碎。瓷器的碎裂声、木条的断裂声交织在一起,刺耳又扎眼。然而,这还不够,她砸尽兴后又命令下人将苏知雪强行押到自己面前,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膝盖,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你说,你是不是在暗中帮助柳京墨和木晚勾搭了?”苏绿华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直刺苏知雪的心房。 苏知雪始终保持着沉默,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 苏绿华见状,怒火更加旺盛,她扬起手,一下接一下地扇着苏知雪白嫩的脸颊,每一次都似乎要将心中的怨愤都倾泻而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你说,他为什么会对木晚如此在意?为什么他可以为了木晚而置我于不顾?” 苏知雪的脸庞很快便肿胀得难以示人,但她依然没有发出一声呻吟或求饶。许是觉得打人费劲,又或许是觉得苏知雪不哭叫没意思,苏绿华没过多久就选择了罢手。 冰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等恶人们离开后她心痛地用手虚虚描摹着自家小姐的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姐,你是不是很痛?都怪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说完,冰儿急忙转身前去请府医,然而,很快她便失望而归,手里拿着沾湿了的帕子,轻轻为苏知雪敷脸,试图减轻她的痛苦。 她的声音哽咽着:“小姐,都怪冰儿没用!连个府医都请不动……” 苏知雪沉默着,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海洋,波涛汹涌,难以平息。冰儿拿不到药是早已注定的结果,苏绿华既然已经动手,府中之人又怎会对她伸出援手。 但在这份对自己的担忧之中,更有一份深切的忧虑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苏绿华因嫉恨而可能对晚晚不利,以及柳京墨独自前往尚书府,这背后无疑暗示着晚晚又遇上大事了。 这份担忧如同沉重的锁链,紧紧缠绕着她的心房,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闭上眼睛,试图在心中为木晚祈祷,愿她能平安度过此次劫难。 而另一边,柳京墨抵达尚书府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木晚的院子。刚踏进门槛,他便看到了楚尧泽紧握木晚的手,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嫉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上前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可否请您暂时让出些许空间?我此刻需为木小姐诊治,如今实难施展。” 楚尧泽听着这话感觉有哪里不太对,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碍于柳京墨的身份与职责,还是依言让开了路。只是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木晚,那份深情与执着如同烈火般炽热,让旁人无法忽视。 柳京墨见状,心中暗叹一声,随即转身走到木晚身边,仔细审视着她的病情。这一看之下,他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木晚的忧思过度症状竟比上次昏迷时还要严重几分,脸色苍白如纸,眼白部分超过了半数,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他面色一沉,立即打开了随行的药箱,为木晚施针治疗。每一个穴位的选择、每一次针的插拔都凝聚着他全部的心血与精力。时间如同流水般悄然流逝,一个时辰后,柳京墨终于完成了治疗,他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 但此刻的他却如同虚脱了一般,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只能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到桌旁坐下。 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柳京墨的心中却仍在为木晚的病情而忧虑不已。 第224章 回宫 楚尧泽快步迈向柳京墨,“晚晚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柳京墨轻轻摇头,眉宇间拧成了一座小山,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我已经竭尽全力稳住了她的心脉,至少,在短期内,她的状况应该不会恶化。但……木小姐她心中愁绪万千,这对她的病情无益,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楚尧泽的心被“暂时”、“短期内”这些字眼狠狠地揪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紧紧握住,让他几乎窒息。他正要开口,却见玄雷一脸凝重,脚步匆匆地跨进了门槛,那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敲击在他本就紧绷的心弦上。 “殿下。”玄雷的声音很低。 楚尧泽敏锐地捕捉到了玄雷眼中的慌乱,知道定是有大事发生。不舍地再次望向屋内,那张床上,木晚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他的心像被刀割了一般疼痛。然而,现实却不容他多留,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对玄雷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了房间,来到了宁静的院落中。楚尧泽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玄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张?” 玄雷深吸一口气,他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语速飞快:“殿下,宫里已经派人来催了,让您…” 楚尧泽烦躁地抬起手,制止了玄雷未尽的话语。他沉吟片刻,眉头紧锁成峰,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是时候面对这一切了。玄雷,你将我带来的所有物品仔细打点,随我一同入宫。至于晚晚,你把孤的奶嬷嬷接来,务必确保她的周全。” 玄雷听后,面色微变,显然对楚尧泽的决定感到为难。他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低声提醒:“可是殿下,您对木小姐的关怀备至,只怕会引得陛下更加不悦,这对您不利啊。” 楚尧泽岂会想不到这一点,眼下晚晚对自己的重要性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十指不自觉握紧,沉声道:“孤自有打算,如今将晚晚独自留在尚书府,我实在放心不下。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去做,其余的事情,我会处理。”说完,他再次深情地望向那扇半开的房门,眼中满是不舍,随即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夜色深处,身影逐渐融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半个时辰后,楚尧泽已身处皇宫之内,穿过曲折的大道,他径自步入御书房,双手恭敬地呈上了自己费尽心力搜集的罪证。那些罪证虽多为推测与线索,却如同锋利的暗箭,直指御史府与南宫世家。 楚帝端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目光如炬,随手翻阅着那些记录着莫须有罪名的纸张,脸上逐渐浮现出不满的神色。他抬头望向楚尧泽,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这位他最看重的儿子,此刻正笔直地站在自己跟前,臂膀上的几处伤口仍在向外渗血,鲜血渗透了衣衫,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楚帝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讽刺:“泽儿,你便是用这些捕风捉影、毫无实据的东西,来堵住父皇的嘴吗?你初回京城,便受了伤,究竟去了何处?” 第225章 楚帝算计 楚尧泽听出了楚帝话语间隐藏的严厉与质疑,但他并未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他笔直跪在了地上,双眼直视着高高在上的楚帝,“儿臣确有要事相告,恳请父皇耐心听儿臣一言!” 楚帝的目光落在楚尧泽跪下的身影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让他嘴边的冷笑瞬间收敛。“既然你有话说,那便说。” 楚尧泽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充满了力量:“父皇或许不知,木卿羽已经想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治理河道方略。更令人欣喜的是,他计划在这几日之内便动工实施,以解我朝水患之急。” 楚帝听到这话,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慢的态度顿时一扫而空,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眼神中闪烁着浓厚的期待。他紧紧地盯着楚尧泽,“此言当真?” 楚尧泽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痛传来,但他却浑然未觉。“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欺瞒父皇之心。儿臣深知,治理河道乃是国家大事,关乎百姓安危,儿臣怎敢妄言?” 楚尧泽心中明白,自己虽然将木卿羽提出的治河计划提前告知了楚帝,但这并不算完全的欺骗。因为木卿羽确实有此计划,而他也只是希望借此机会,能让楚帝看到木家的价值,从而保全木晚。 楚帝垂眸沉思,目光在楚尧泽那张坚定却略显失血色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楚帝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你是想说,你之所以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下木晚,仅仅是因为一个木卿羽的治河计划?” 楚尧泽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坦诚,“父皇,儿臣心悦木晚,救她不仅仅是因为木卿羽的才华与他对百姓的贡献。” 楚帝听到这话,目光微微一闪,他是真的对楚尧泽的坦诚感到意外。他紧盯着楚尧泽那因紧张而微微冒汗的额头,沉默片刻后,才发出了提问:“泽儿,你如此执着,是打算娶她做你的太子妃吗?” 楚尧泽被“太子妃”三个字猛然一击,心头一震,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恭敬地回答道:“儿臣的一切都听从父皇的安排,但儿臣的心意,还望父皇能体谅。” 楚帝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泽儿,你不是之前对李家的丫头挺有好感的吗?现在可以尽早完婚了,这事拖得有些久了。” 楚尧泽听到父皇突然提到李冷萦,心里生出抗拒。他与李冷萦之间并无情愫,现在没有以后就不更不可能了。于是,他坚定地回答道:“儿臣并不着急完婚。之前的事情并未真正定下来,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楚帝哪里听不出楚尧泽话中的推脱之意,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深沉,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生儿的腿疾已愈,近日你总是四处奔波,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朝务繁重,就让他帮你分担一些,你觉得如何?” 楚尧泽紧抿着双唇,恭敬地低下头,声音平静而顺从:“儿臣一切都听父皇的安排。” 楚帝看着楚尧泽那毫不动摇的神色,心头的怒火悄然升起,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侧头看向一边,大幅度地挥了挥手,“你退下,回去再好好想想清楚。” 楚尧泽行了一礼,声音很是恭敬,“儿臣告退。”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而坚定。 待楚尧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李忠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楚帝身旁,为他添上了新茶。他小心瞅着楚帝那铁青的脸色,心中暗自揣度着这位君王的怒火。李忠低声劝慰道:“陛下,您消消火。殿下他或许只是一时被那木小姐的风采所迷,待时日一长,自会明白您的苦心。” 然而,楚帝并没有被丝毫安慰到,他的怒火反而更盛。他猛地一挥手,将手边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脆而刺耳,如同他此刻愤怒又零碎的心情。伴随着又一道破碎声,楚帝的咆哮声也随之响起:“这就是朕这么多年精心栽培的好太子!为了一个女子,连太子之位都不在意了!怎么,是真以为朕不会废了他吗!” 李忠看到楚帝如此震怒,心中也是一紧。他连忙伸手拿过婢女手中的扇子,不停地为楚帝打扇,试图平息他的怒火。 “陛下,您不是一直担心木小姐和江小将军在一起吗?眼下既然太子殿下有意于木小姐,不如顺水推舟,让太子娶了木小姐做侧妃。这样既能满足太子的心愿,又能打消小将军的念头,岂不是一举两得?” 楚帝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怒意与忧虑,正在经历一场内心的煎熬。片刻后,他就做了决定:“为了那个女子,泽儿他竟连命都不要了,他之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更何况,他如此明显的软肋已经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这女子,绝不能让她入东宫,成为隐患!” 李忠听到楚帝越来越重的话语,心中一凛,却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那陛下可是想让木小姐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嫁给三皇子?” 楚帝想都没想便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他的眼神一凝,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风:“也不行。朕没有让泽儿被蓟儿拿捏的打算。蓟儿已经有御史府和南宫家了,若再让他得到木卿羽的支持,对泽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说到这里,楚帝的语气微微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他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让朕好好想想,木晚……对了,生儿呢?他不是也受伤了吗?” 第226章 守候 李忠躬下身来低语,“四皇子已安然返回宫中,正在静心调养。奴才知道陛下会担心就特意派人去过问了,殿下应当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腿部没有受伤,真是万幸。” 楚帝闻此,蹙起的眉头并没有舒展,目光一直放在桌上已然半干的砚台上。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那方家的小丫头呢?她可安好?” 李忠听到楚帝的问话微微一顿,“方小姐…也已平安回到侯府,但据下人回报,方小姐如今还在昏迷。” 楚帝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权衡着各种可能。“老三此举,究竟是为了阻止老四与方家的联姻,还是另有所图,想要为泽儿设下陷阱…” 李忠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神色中同样充满了困惑与不解:“三皇子也在事件中受了伤,陛下是否有所误会……” 楚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身为帝王的无奈:“除了他,朕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有如此胆大妄为,敢于同时加害于朕的两位皇子。但如今局势微妙,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宜妄动…以免激起更大的波澜。罢了,就让他暂且面壁思过,好好反省一番。” 李忠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又向楚帝身侧倾斜了几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陛下,那关于皇子们的两门婚事,接下来该如何妥善安排呢?” 楚帝的目光从远方收回,重新聚焦在桌上的文案上,“都暂且搁置,朕心中自有计较。你即刻传令下去,明日早膳,朕要去贵妃宫中用膳。” 李忠心中明了,连忙躬身应诺:“是,陛下,奴才即刻去办。” 而此时东宫内,楚尧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他手中的扇子被他紧紧握住,又猛然松开,如此反复,那精致的扇骨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捏得扭曲变形。 玄雷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着自家殿下,他怎会看不出楚尧泽此刻的心绪难平。他开口安慰,“殿下,您别太过于担心了。卑职已经安排妥当,把您的奶嬷嬷派去尚书府照顾木小姐了。她经验丰富,一定会把木小姐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会让她受到丝毫委屈的。” 楚尧泽勉强点了下头,但他内心的急躁如同烈火烹油,丝毫未减。在原地来回踱步半晌后,他才缓缓走回桌案旁,提起笔试图通过书写来平复自己那如同波涛汹涌般的心情。 然而,笔尖落在纸上,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他的笔下频频出错,字迹潦草不堪,不一会儿,地上便堆满了废弃的纸团,每一张都承载着他已然一团乱麻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纷乱的思绪拉回正轨,但那只拿笔的手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空中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视线往上移,他胳膊上的伤口似乎也因心情的剧烈波动而隐隐作痛,血色透过绷带,晕染得愈发深沉。 玄雷在一旁,目光中满是关切,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您还在为木小姐的事情忧心吗?” 楚尧泽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忧虑:“原本,我精心策划,打算先将木卿羽不动声色地提拔到高位,再顺理成章地请求父皇将晚晚赐婚于我。可如今,父皇对尚书府本就心存芥蒂,木卿羽的仕途只怕会因此变得举步维艰。那我与晚晚……” 玄雷听完这话,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但他仍努力保持着镇定,安慰道:“殿下,您别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楚尧泽按了按发胀的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颓废都是致命的。于是,他对玄雷吩咐道:“你来帮我写封信给木卿羽,让他在治理河道的进度上再加快些。如今情势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不能有任何懈怠。” 玄雷知道,自家殿下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件事,他立刻走上前去,提起笔来,在纸上飞快地书写着。他的字迹工整却有些死板,与楚尧泽的风格截然不同。 楚尧泽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玄雷写完信后,他才拿起纸张,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生怕有任何疏漏或不当之处。 确认无误后,他才将信递给了玄雷,并催促道:“你快点派人把这封信送过去,记住,要快!” 说完,楚尧泽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地抚过自己仍在淌血的胳膊,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疼痛与焦虑交织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还有,你去暗中打听一下都水监是否有新增,还有…先去。” 玄雷领命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匆匆离去。而楚尧泽则再次坐回了桌案边,开始全神贯注地思考如何尽快为木卿羽造势,扭转当前不利的局势。 他深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是宝贵,容不得丝毫的浪费与拖延。然而,身体的疲惫与极限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无情地侵蚀着他的意志。再次晃了晃头后,楚尧泽的身体无力地向前一倾,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在尚书府外,古初言如同一块望妻石,纹丝不动地伫立着。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要将它望穿。 江枫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这副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小声地提醒道:“公子,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天了,先回府,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然而,古初言却再次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柳京墨至今尚未出府,这意味着晚晚仍然处于危险之中。我怎能安心离去?我必须在这里守着她,直到她安全无恙。” 江枫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公子,您已经整整一日粒米未进了。” 古初言这才察觉到胃部的饥饿感,伸手按了按眉心,随后转向江枫。“这样,你先回去。顺便帮我遮掩一二,别让府里的人察觉到我没有回府……明日一早,你代我去翰林院告个假,就说我偶感风寒,需要休息几日。”说完,他咳嗽了两声,夜风确实带着几分寒意,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添了几分虚弱。 江枫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你这样子,还真像是要生病了……那公子,您一定要快点回府休息啊。算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先…”言罢,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第227章 前因 时间如同细沙般悄然流逝,直至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希望。然而,古初言却依然未曾合眼,他的双眼因长时间的运作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试图驱散一些困意,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就在这时,门扉轻轻从里面被推开… 古初言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眼眸中闪烁着亮光,身体也微微前倾。只见兰儿的身影悄然出现,看不清神色,步伐很是急促。 古初言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穿过曲折的小道,一路紧随兰儿的步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期待着能够尽快得到木晚的消息。 终于,在兰儿即将消失在巷尾之前,古初言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她并轻轻地拍了拍兰儿的肩膀。 而一直埋头疾行的兰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吓得猛地一跳,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急忙转身,待看清眼前之人乃是昨日救她的那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后,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她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感激与惊喜:“公子,是您啊!我还以为……您怎么会在这里?” 古初言见状,连忙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换上了温和而真挚的笑容,以示歉意与关怀:“对,是我。今早见你行色匆匆…便跟了上来。我想问问木小姐现在的情况如何?她是否安好?” 古初言见状,连忙扶起兰儿,笑容温和而谦逊:“兰儿姑娘言重了,那些都是小事。我和木兄情同手足,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不必如此客气。” 古初言想到昨日的一切,若非自己当时身处不便,无法直接出面,又加之没有十足的把握仅凭一己之力救下木晚,他绝不会轻易将那样宝贵的机会拱手让给楚尧泽的… 兰儿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虑。“小姐她……还没醒。” 古初言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心口一沉,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这么久还没醒?可是病情有了什么变化?你是要去买些什么珍贵的药材吗?告诉我,我可以代你去寻。” 兰儿轻轻摇了摇头,“其实,奴婢并非去给小姐寻药。小姐这病,奴婢私下以为,更多的是心病所致。柳神医也说,小姐是郁结于心,忧思过重。所以……奴婢斗胆想,或许能找些小姐的闺中密友来,来来…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对小姐的病情或许能有所帮助。” 古初言敏锐地察觉到兰儿话语中的不同寻常,但转念一想,昨日那危急关头,兰儿不顾一切也要去救晚晚,那份忠心与勇气,被他看在眼里。他相信,兰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晚好。于是,他点点头,眼中带上几分温度:“那就快去,别担心,我会在后面保护你。” 兰儿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她深深地向古初言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哽咽:“大公子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们尚书府的福气。昨日您还救下了奴婢的命,这份恩情,奴婢永生难忘!” 古初言见状,连忙扶起兰儿。“兰儿姑娘言重了,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木兄情同手足,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不必如此客气,只要是对木小姐有利的事情,我都愿意倾尽全力相助。” 想到昨日的一切,古初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若非当时身处不便,无法直接出面,又加之没有十足的把握仅凭一己之力救下木晚,他是绝不会轻易将那样宝贵的机会拱手让给楚尧泽的… 第228章 利用木晚 一个时辰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流逝,侯府内室,轻纱轻晃,方锦婳缓缓睁开双眸,眼中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朦胧。她轻轻转头,视线落在床边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庞上——荷香正一脸紧张地守候在那里,眼中满是深深的关切。 “我……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方锦婳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荷香听到自家小姐的询问,眼里浮现更深的忧虑,“奴婢也记不清了,小姐您昨日回来时便显得十分疲惫。而且……您昨天吐了好久,真的把奴婢吓坏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锦婳听到“昨日”二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日轿中那番颠簸的情景,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又涌了上来。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份不适,下一刻咬牙切齿地说道:“楚蓟,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荷香听到自家小姐如此直接地连名带姓地骂当朝三皇子,脸色瞬间变白了一度。她连忙伸手捂住方锦婳的嘴,眼中满是惊恐:“小姐,您别生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要保重身体。好在现在您已经安全回来了,这就足够了。而且,奴婢还听说……” 说到这里,荷香的声音突然拉低,她凑近方锦婳的耳边,轻声说道:“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婚事都已经没有下文了。陛下今早还派人来说,婚事暂缓一事,好像不只是暂缓的意思……” 方锦婳缓缓坐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婚事取消,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楚蓟那厮,此番定要栽个大跟头,陛下岂会轻易饶过他?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楚蓟竟然会如此疯狂!他够狠,也够蠢的!居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下手…” 荷香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小姐,三皇子对您下手,究竟所为何故?难道侯府何处得罪了他?” 方锦婳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有理由直接置我于死地,我终究只是侯府的一个小姐,代表不了整个侯府。而且,他不会那么愚蠢选择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把矛头指向侯府…我猜,他应该是想上演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想利用木晚达到他的目的。只是可惜,他没能成功……不然的话,这京城恐怕会闹个天翻地覆,连陛下也会头疼不已。” 荷香虽然不知晓内情,但明白她家小姐一向聪慧,所言不会有差错。但随即又担忧起小姐如今的处境来:“可是小姐,您的计划……” 方锦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楚玉生的固执。嫁给他,我恐怕也难以获得什么话语权,反而会被重重束缚。还好,婚事未成,这对我来说,或许并非全然是坏事。毕竟,我身在侯府,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选错的代价,我承担不起……” 荷香听小姐这话感觉是半好半坏,心中更加焦急:“可是小姐,若是不嫁给四皇子,您如今在府中该如何立足呢?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 方锦婳的目光在窗外停留了许久,那刺眼的阳光仿佛穿透了她的心房,让她的内心也感到了一丝灼痛。她收回视线,声音被她放低:“继续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只要忍忍就过去了。至于下一步…木晚,她是许多人的软肋。只要我能巧妙地利用她,一切就会变得顺顺利利了。” 此时,李冷萦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她的思绪如同这车厢一般,虽然摇晃却异常清晰。她再次向兰儿确认:“真的是太子殿下,他不顾一切地把晚晚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的吗?” 兰儿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不是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紧张,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确认了李冷萦的猜测。“太子他为了救我家小姐,身上中了几箭,但好像一点都不疼…”兰儿回想当时太子为了自家小姐发疯的样子,心下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得到这个答复后,李冷萦沉默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追问。她心中已经明白了大致的情况,虽然答案并不是她所期望的,但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内,并未带来太大的惊讶。 她缓缓抽出了自己袖中藏着的信,那是一封来自她哥哥的亲笔信,信中寄托着他对木晚的深深关切。李冷萦将这封信递给了兰儿,嘱托道:“这封信是我哥让我转交给晚晚的,麻烦你等时机方便的时候再给她。” 兰儿接过信,心中虽有些疑惑为何李冷萦不亲自交给自家小姐,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的,李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封信送到小姐手中的。” 李冷萦客套地笑了笑,但她的心思显然已经飘向了远方。她不禁开始思考,三个皇子都与木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的哥哥在这场复杂的情感纠葛中,是否还有胜算?如果自己亲自去问木晚,能否得到真实的答案?而自己与太子的婚事,又是否会如预期般顺利进行下去…… 第229章 寻常 这些纷乱的思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李冷萦的心房,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正当她沉浸在这无边的思绪中时,马车的轱辘声缓缓停下。 “李小姐,已经到了。”兰儿轻声的提醒,如同微风拂过水面,让李冷萦从沉思中惊醒。 她立刻掀开轿帘,踏出了马车,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现实。踏入府邸的那一刻,李冷萦便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栀子花香所包围,那熟悉而又遥远的香气瞬间勾起了她心中复杂的情感。这香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了,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不曾消磨的遐思在逐渐破土。 李冷萦不由自主地偏过头,目光被一群下人手捧白色栀子花的场景紧紧吸引。只见他们小心翼翼地抱着花盆,正整齐有序地朝着左边的方向走去。 那些洁白如雪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迈步上前,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急切:“府内只有白色的栀子花吗?” 管家闻言,立刻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府内花卉品种繁多,各有千秋,但白色栀子花却是最为珍贵且稀少的。” “这不是最容易寻到的品种吗?”李冷萦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花最是普通,但也是大公子最重视的,都是由大公子亲自打理的。” 李冷萦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洁白无瑕的花朵上,仿佛能透过它们看到那个用心呵护它们的身影。她口中默默重复着管家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只有这些花,是他亲自打理的。”可是她收到的那些花中,竟没有一盆是白色的…… 这个发现让李冷萦的心开始下沉,这有些不太对劲。站在她身旁的兰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连忙上前,轻声询问,“李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冷萦听到兰儿的话,这才恍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轻轻摇了摇头,视线艰难地从那些洁白的栀子花上移开,努力压下心口的疑问和翻涌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事,兰儿,快带我去看晚晚,我有些担心她。” 说完,她便当先一步,引领着兰儿向木晚的住处走去。而兰儿则紧跟其后,心中暗自琢磨着李冷萦方才那瞬间的失态,却也没有再多问。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楚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地聆听着蔡建对木卿羽治水方略的大肆夸奖。蔡建的声音激昂而充满敬意,言辞之间满是对木卿羽才华的赞赏。 “束水攻沙、蓄清敌黄,这个办法真是极妙!重点是通过筑堤束水,提高流速,冲刷河道,减少泥沙沉积!状元郎不愧是状元郎,如此才华横溢,实乃我朝之福啊!” 楚帝听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他带头鼓起了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好,非常好。” 大臣们见状,以为楚帝是真的为民生兴旺而开心,于是也纷纷鼓掌,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那掌声持续了短暂的间隔后,才渐渐平息下来,而楚帝的眼神则始终深邃而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第230章 耐心 等起哄声消减,楚帝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轻一转,便带起了一抹寒光:“蔡建,木爱卿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能想出如此精妙绝伦的治水方略,而你,位居都水监一职数十年了,为何至今未能有所建树?难道,你这都水监的官职,已经成了摆设,需要退位让贤了吗?”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间陷入了死寂,视线都转到了蔡建身上。大臣们都是官场老手,自然听出了楚帝话中的弦外之音。若是木卿羽在场他们或许还拿不准,如今看得就很清楚了…楚帝此言并非真的在责备蔡建,而是在提醒众人莫要太过高捧木卿羽… “没有都水监的多年维护,如今水患恐怕会更糟!”带头的吏部尚书人精似的。 其余人也纷纷开始恭维蔡建,将他过往的历史功绩一一列举,一门心思要将木卿羽从功臣的神坛上拉下来,让他变成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做简单算术的平庸之辈。 蔡建听着这些恭维之词,心中只觉得无比别扭。他只是头发白了,但脑子不糊涂,很想说自己并不是在恭维,而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木卿羽的才华出众,自己在出谋划策这方面确实比不上这个年轻人。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站在身旁的少府监拉住了袖子。 少府监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警告的意味。他微微摇头,示意蔡建不要轻举妄动。蔡建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少府监的用意。他瞅了一眼上位者的脸色,强行忍住了到嘴边的话语,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楚帝那深邃而复杂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着。 楚帝见朝廷上的风向已被巧妙地引导,眼中浮现笑意,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了些深沉:“木爱卿有新的想法自然是好事,但毕竟他从未从事过水利一事,上手的时间也着实太短。蔡建,你是朝廷的老臣了,经验丰富,朕还是觉得应该由你亲自前往,确保治水能成功推进下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好及时补救。” 朝堂众人听到这话,心中更加了然了楚帝的心思。此时把蔡建派过去,摆明了就是去占功劳的,而这样一来,木卿羽的仕途恐怕就再难翻身了。众人相互对视,眼神中都带着几分震惊,一个个都在好奇木卿羽究竟何处得罪了楚帝,竟落得如此下场。 … 退朝之后,楚帝的面色就阴沉下来,似有什么烦心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李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见楚帝神色不对,便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是有大事未言明?” 楚帝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带上几分冷意:“难民之事既然得到控制,那江寒煦留在南阳已无必要。明日,不,今夜便派人秘密传令,西北有流寇作乱,着他即刻前往平乱。” 李忠听到楚帝如此说,心头一震,明明之前说得是让夏大公子去历练,兵部的兵力很是充足…但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无意识地下压了手中的拂尘,试探问道:“那苏世子和御史大人呢?” 楚帝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他们需在南阳坐镇,自然无需回来。你且去安排。” 李忠心头一颤,他隐约感觉到,楚帝对木卿羽的态度似乎并不简单,甚至可能暗藏杀机。他不敢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应承下来,打算晚点儿就去给太子通风报信。 但楚帝一眼就看出了李忠如今僵硬的面部表情,斜眼看向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李忠,你最近与太子走得有些近了。你还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李忠闻言,身子一软,连忙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惶恐:“奴才的主子只有陛下一人,奴才绝不敢有二心。请陛下明鉴。” 楚帝看着李忠,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好半晌他才错开眼,压低声音再次开口:“你知道就好,忘本的奴才朕不会要。你去传令王太医,让他给太子下些安神助眠的药。他这身子来回奔波,昨日又受了伤,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还有,下午你亲自送些东西去丞相府…不能再放任泽儿胡闹下去了。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第231章 苏醒 另一边,李冷萦已然匆匆踏入了木晚所在的院子,她的步伐虽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迷茫,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股急切究竟源自何方。 推开屋门的那一刻,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木晚身上。 她几乎是冲到了床边,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柳神医,晚晚她……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柳京墨站在一旁,神色凝重,额头上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责:“唉,是柳某医术尚浅,虽已竭力控制住了木小姐的心脉,但至今尚未能让她苏醒过来。这……” 李冷萦闻言,紧咬着下唇,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脉受损……那岂不是会对她的寿命……” 柳京墨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正是如此,就是姑娘所想的那样…” 兰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焦急万分。她注意到李冷萦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靠近木晚,而是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兰儿心中暗自焦急,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她转了转眼珠子决定立刻采取行动,她转身快步走到屋外,打了一盆清水。 回来后,兰儿直接把水盆和巾帕放到了桌上,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她看向李冷萦,语速飞快,“李小姐,拜托您帮我家小姐擦拭一下,她的手心总是出虚汗。奴婢现在得赶紧去煎药,一刻也不能耽误。”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将湿润的帕子塞到了李冷萦手中,随后转身,几乎是跑着出了门。 李冷萦握着那块还带着湿意的帕子,心中生出几分疑惑。但她还是慢慢走到了木晚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了木晚那双纤细而略显无力的手。果然,木晚的手心已被汗水浸湿,让李冷萦的心不禁为之一紧。她轻柔地拿起帕子,细心地擦拭着木晚的左手手心。 正当她拿起木晚的另一只手时,她就有了预感。下一秒,木晚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紧接着,那双恍惚的眼睛在费力睁开,仿佛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而出。 “晚晚,你醒了!”李冷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但随即就被扭捏所取代。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很不自然。但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刚醒来的木晚看着眼前的李冷萦,脑中传来一阵剧痛,有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她用手捂着头,秀眉压在一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在她看到李冷萦还要过来搀扶自己时,她立刻往后退去,声音中带着浓浓戒备:“太子妃请自重!”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李冷萦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奇怪。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尴尬与不解:“晚晚,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李姐姐啊…这里哪有什么太子妃?你是不是睡太久了,脑袋…” 话音未落,李冷萦就感觉到脖子后方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扎了一下。她猛地伸手去摸,但那股刺痛却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冷萦把手收回放在眼前,仔细查看,却发现没有任何血迹或异常。她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疑惑和不安,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32章 帮忙 短暂的沉默过后,而木晚也在这逐渐从迷雾中挣脱出来,她用力晃了晃依旧发胀的脑袋,随后开始查看周围的摆设…“我怎么会这么不舒服?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她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一丝急切。 李冷萦见木晚由神色迷离逐渐带上几分清醒,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柳京墨,希望他能给木晚一个明确的答复。柳京墨会意,立刻开口:“木小姐,你已经昏睡了一日半了。” 木晚低声重复着“一日半”这三个字,心中却如同被巨石击中,这个时间虽然不算太久,但对她而言,却仿佛经历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那些梦境中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尤其是触碰楚尧泽时看到的预示着未来的画面,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呼出一口气后才慢慢抬起眼眸,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李冷萦。在李冷萦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上一世最羡慕的一切——出身尊贵、有父母疼爱,还是压她一头的太子妃。这一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如同铁律一般无法改变。而自己与楚尧泽之间的纠葛,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今生的这条命是他给的,但他却已经不记得了…… 正当木晚思绪纷扰、心绪难平之际,兰儿快步跑进了屋内,她的脸上写满了惊喜与激动。她一路小跑到木晚的床边,声音中带着哭腔:“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木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何境,她用手虚虚遮住了自己的额头,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然而,当她刚打算装做身体不适来转移话题时,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片刺眼的血光。那画面如此逼真、如此血腥,让她心中不禁猛地一紧。 不对!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木晚努力地开始回想,但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挣扎,最终还是一片虚无。能让自己如此挂念、如此焦虑的,究竟是什么?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充满了焦灼。 “兰儿,快点扶我起来!”木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兰儿听到嘱咐,不敢耽搁,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自家小姐,眼中满是关切:“小姐,您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为何那么着急起身!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要紧事非得此刻去做吗?只需吩咐一声,奴婢愿为小姐代劳。” 木晚轻轻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不,快去研墨,我必须亲自给哥哥写封信。我送他的平安符似乎并未能护他周全,我心慌得很……” 李冷萦听到木晚提及木卿羽,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看着木晚那焦急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和大哥之间曾经有过的那种心灵感应。那种玄乎的感觉,让她对木晚的担忧深信不疑。 一想到那个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男子可能会遭遇性命之忧,李冷萦立刻坐立难安起来。她目光紧紧锁定在木晚那略显颤抖的笔尖上,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很紧。她不禁有些着急地想:若是他要出事,写信来得及吗? 想到这里,李冷萦再也坐不住了。她往前走了半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晚晚,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她实在无法再在这里坐视不理,心中的焦虑驱使着她想要立刻为木卿羽做些什么。 木晚听完,心口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得到了片刻的舒缓。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既然李姐姐有要事在身,那妹妹就不多留了。等妹妹身体康复之后,定当亲自上门道谢。” 李冷萦客套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晚晚,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先走了。”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 待李冷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木晚这才将写好的信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柳京墨,“柳神医,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柳京墨见状,立刻点了点头:“小姐请说。”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无论木晚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第233章 扎心 木晚的思绪如同疾风中的落叶,迅速翻飞,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哥哥曾经对那位古公子的由衷赞誉。“难为你如此细心还记得,哥哥与那人书信往来,那事也仅仅是我偶然间撞破过一次。” 兰儿听完自家小姐的话,心中顿时明了,小姐怕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小姐,您误会了。这次我能及时请来太子殿下相救,全靠古公子及时出手相助。”兰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古初言的感激之情。 木晚听到这个答复,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讶,她追问道:“你是在何处被他所救?不对,他又怎会知晓……唉,我这问的都是些什么傻话,三殿下自然不会隐瞒御史府。” 兰儿见小姐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顿时松快了不少,如此也不算让古公子白帮忙了,继续补充道:“而且,古公子对您的事情极为上心。今早奴婢前去请李小姐来府上救您时,他一路相随,默默保护。奴婢留意到他的脸色,显然是彻夜未眠。大公子真是交了个难得的好友!” 木晚听到这里,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她喃喃自语道:“守了一夜?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哥哥吗?他……会是他吗?” 一炷香功夫,柳京墨刚刚离开尚书府不久,马车便缓缓行进在喧嚣的街道上。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就突然拦在了马车前。 “柳兄,可否与古某聊上片刻?”古初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柳京墨掀开帘子,看到是古初言,心中不禁微微一怔。他随即示意马夫停下前行的马车,客套回应道:“四公子若不介意,可上马车一叙。” 古初言点了点头,轻盈地踏上了马车。车厢内,气氛略显尴尬。 “我想问……”古初言刚开口,却似乎有些犹豫。 柳京墨自然察觉到了古初言的急切,便主动接过了话茬:“木小姐已然苏醒,只是目前身体状况尚需时日恢复。” 古初言的眼神瞬间凝聚,焦急地问道:“她身体究竟如何了?” 柳京墨叹了口气,神色凝重了些许:“心脉受损,此乃不可逆之伤。” 古初言听后,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心脉受损?!这……这是不是很严重!”话音未落,他便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几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虚弱。 柳京墨见状,眉头微蹙,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酸意:“目前尚算稳定,但必须好好调养,不可大意。只是如今,四公子你似乎感染了风寒……” 古初言摆了摆手,强颜欢笑道:“我无碍,柳兄不必挂心。若木小姐需要何种药物或治疗,尽管告知于我,我是木家大公子的好友,定会竭尽所能……” 柳京墨轻咳一声,打断了古初言的话:“太子殿下那边已经着手准备,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找齐一切所需之物。四公子,你还是先顾好自己。” 古初言听了这话,感觉胸口被刺了一箭,苦笑一声:“还请柳兄对晚晚的病情多加关注,我古初言定当铭记在心,日后必有重谢。” 柳京墨下垂了眼睑,接着说道:“木小姐心中极为挂念她哥哥的安危,你可以照看一二。或许这样,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也有助于病情的恢复。” 古初言听后不自然的摸了摸旁侧的车壁,立刻应道:“这是自然,木兄之事,我定会全力以赴,怎能袖手旁观?多谢柳兄提醒!”言罢,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一刻也不愿多留,急匆匆地下了马车,脚步如风般往御史府赶去。 半个时辰后,江枫见自家主子自回府后,便一直坐在那里,脸上浮现各种表情,却一动不动,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他没那么好的性子,又等了半柱香功夫就走上前,直白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是木小姐她…” “晚晚她…一定会没事的,只是不能再劳神了。”古初言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木卿羽目前的处境着实令人担忧,我该如何才能将古旋义快速回京?不对,若真将他带回,恐怕只会让他没有了被怀疑的顾忌,下手更狠。看来,我得与楚蓟好好合计合计,投诚献计,寻求一条万全之策……” 江枫在一旁听着,表情逐渐扭曲,他忍不住插话道:“公子,您若与三皇子过从甚密,陛下那边该如何交代?毕竟,陛下至今还未正式赋予您任何差事呢!您这样做,无异于把之前的努力都…” 古初言哪里想不到这一点,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就被坚决替代,“木卿羽对晚晚来说,太重要了,我绝不能坐视不理。至于陛下那边,能瞒着就瞒着…如今,我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江枫听罢,心中暗自叹气,却也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的痴心。他家公子一旦遇上木小姐的事情,便会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原有的计划。他只希望木小姐能够明白尽早自家公子的一片苦心,不要辜负了这份深情厚意…… 与此同时,早已离开尚书府的李冷萦,此刻已悄然抵达了宫门口。她端坐在马车内,身影显得有些单薄,脸色也有些发白,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思虑与忧愁。海棠察觉到自家小姐的面色异常,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担忧,连忙轻声询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冷萦被声音唤回思绪,微微摇了摇头,却用手轻轻抚了抚自己持续跳动的心口,仿佛试图平复那因担忧而泛起的不安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海棠,你快下去传话,就说我想进宫拜见……公主殿下。请守卫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求。” 海棠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要突然进宫拜见公主,更不知道她有何要事相求。但见小姐神色坚定,她也不敢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乖巧地转身离去,按照小姐的吩咐去传话了。 而她刚和守卫说完话,就看到一辆与她们相府相同品阶的马车缓缓向宫门口驶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车上的标识,瞧着有些眼熟… 第234章 塑料姐妹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冷萦终是在马车上瞧见了匆匆而来的芳草。她没有耽搁,立刻在海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随后开始在宫中穿梭,绕过了一段段材质不同的路面,又走过了长长的甬道,终于抵达了长乐宫。 而等她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便一眼瞧见了正端坐在厅中慢条斯理品茗的楚皎。楚皎身着华丽的宫装,举止优雅,与她此刻有些狼狈的姿态天差万别。李冷萦抿了抿朱唇,在心中暗自思量,该如何开口,既能不失礼数,又能达到她此次进宫的目的。 然而,还未等李冷萦组织好语言,楚皎便率先开口,打破了厅中的宁静:“冷萦,你今日突然进宫,是为了见太子哥哥?别不承认啊,往日可都是你找我,除了今日…我从未见你主动进宫来找我呢。” 李冷萦的眼神微微一闪,楚皎所言确实是事实,于是她顺竿子承认了此事:“皎皎…你怎么乱说话,我就是来看你的。只是…你说太子殿下病了,怎么那么突然…要不一同去看看他?” 楚皎看着面前急得红了脸的一向冷静自持的女子,自以为是猜中了对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看太子哥哥是顺带喽,好好好,本宫也是正要去探望太子哥哥的,你稍等我片刻,我备些礼物,我们便一同前往。” 李冷萦轻轻点头,应声道:“好。”她的语气虽尽量保持着平静,但楚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急躁,她的嘴角随之微微上扬。 待她吩咐完芳草准备礼物后,转身再次看向李冷萦,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宫中有流言,说太子哥哥这场病是为了一个女子而生的。冷萦……你在宫外可有听说?” 李冷萦敏锐地察觉到了楚皎话语中的试探之意,她面上装出疑惑的神色,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为了一个女子,我从未听说那些流言,只知道殿下受伤一事…”她的声音被她放轻,低头好似有些伤感。 楚皎见对方如此,心中更加开心,命定的太子妃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了男人伤心!在短暂思索后,向前走了一步,试图安抚“很是伤怀”的李冷萦: “都是流言,当不得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太子哥哥如今年轻气盛应该只是一时冲动,他娶你是早晚的事情!你这个准太子妃可是板上钉钉之事!”说着,她亲昵地握住了李冷萦的手,想要以此展现自己的体贴。 李冷萦心里明镜似的,对方若真是与她交好又何必把这些风言风语说给自己听,但眼下她得利用对方见到太子,也只能选择与对方虚与委蛇…她回握住了楚皎的手,轻声说道:“父亲那边也很清楚这点,皎皎不必安慰我。我相信太子殿下自有分寸。” 片刻之后,二人便挽着手来到了东宫的门前,然而,刚欲踏入,便被守卫拦了下来。守卫的面容冷峻,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陛下有令,太子殿下伤势严重,急需静养,任何人不得擅自探望。公主殿下,请您留步……” 第235章 控制 楚皎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脸上闪过惊愕,她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如此决绝,直接下了死令,不让任何人探望太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然而,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很快便明白了父皇的用心,立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转身看向李冷萦,笑容更加热切了几分:“冷萦,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过些时日再来看望太子哥哥。现在,不如我带你去用些茶点,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李冷萦也回握住了楚皎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皎皎,虽然不能亲自看望太子殿下,那能否帮忙带句话进去呢?” 楚皎没有怀疑李冷萦的用意,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便转头向侍卫询问:“那么,帮相府的李小姐传句话给太子哥哥,总可以?父皇那边应该也不会觉得这是打扰。” 侍卫的眼珠子转了转,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恭敬:“殿下说笑了,卑职自然愿意为李小姐传话,请李小姐吩咐。” 李冷萦在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措辞,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晕。她轻声细语,却带着一丝坚定:“就请侍卫大哥帮忙传一句,说…我哥哥有要事相商,希望太子殿下能尽快回复。” 楚皎听完,微微一愣,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好奇。她没想到李冷萦要传的话竟然如此正式…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看向李冷萦:“冷萦,你这脸皮也太薄了些,这么规矩的话要不传个宫女前来…这话…也行。” 李冷萦被楚皎这番调侃的话语逗得脸颊更加通红,她微微垂下头,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然而,她的心中却是焦急万分,玄雷不在此处,她根本无法说出此次前来的真正意图。 楚皎见好就收,亲亲热热地拉着李冷萦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细语地聊着天。然而,她们二人刚转过一个弯,就从转角处走出了两道人影。 荷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楚皎和李冷萦,她急忙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子,低声问道:“小姐,您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公主都进不去东宫,那咱们还要不要过去啊?” 方锦婳的目光在东宫几名侍卫们身上轻轻掠过,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微微摇头,压低声音对荷香说道:“罢了,我本就是被贵妃娘娘召进宫的,父亲让我来打探太子的消息,也并未真的指望我能帮上什么大忙。如今既然连公主都无法探望,我自然更是无能为力。只需将太子的处境如实告知父亲便是。” 荷香听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顿时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她附和道:“小姐说得是,那咱们就回去。贵妃娘娘还赏赐了那么多好东西呢。”说着,她特意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几个装饰精美的盒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方锦婳回想起贵妃在华清宫中那故作姿态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强烈的厌恶。她侧头瞥了一眼荷香手中的盒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但很快就隐去了笑意。“知道你拿不动了,咱们这就出宫。” 与此同时,楚皎正带着李冷萦漫步在御花园中,盘算着和对方再消磨一二。而她们前方,李忠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而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楚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李忠的身影,她主动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李总管,你这是要往哪里去?怎么行色如此匆匆?” 李忠一见是公主殿下,连忙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奴才这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去给丞相府送礼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谨慎,丝毫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冷萦一听李忠提及要去相府,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迅速盘算着。她向前迈出一步,“公公既然要去相府,冷萦便也一同回去。父亲与兄长均不在家,只留仆人看守,实在不合礼数。” 李忠望着李冷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一抹温柔的笑容:“哎呀,这不是李小姐吗?您怎么也进宫了?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小姐引路了。” 李冷萦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转身向楚皎辞别,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舍:“皎皎,那我就先回府了。改日再进宫来看你。” 楚皎微笑着点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冷萦,你可一定要再进宫来看我呀,我等着你。” 李冷萦笑着应承:“好,我一定再来。”言罢,她便与李忠一同离开了御花园,踏上了回丞相府的路途。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轻盈而从容,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李冷萦的内心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她暗自思索着,如何能从这位老练的公公口中套出些关于太子的消息。然而,还未等她开口,李忠便已开了口。 “李小姐,今日进宫可是特意来找公主殿下叙旧的?”李忠的声音温和而客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寻。 李冷萦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愁:“其实是听说太子殿下出事了,特意来探望。只是……陛下担心殿下的身体,不让探望。” 李忠听到后半句话,眼眸转了转:“陛下自然是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什么事都要先放一放。李小姐不妨等下个月再来看望太子殿下,到时候殿下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李冷萦听到“下个月”这个提示,心中不禁沉甸甸的。她暗自计算着日子,还有七八日才是下个月,可陛下怎会控制太子如此之久?这其中是要拦着太子去做什么… 第236章 李冷萦求助无果 “公公,我前去看望了木晚妹妹,她的身体状况着实令人担忧。”李冷萦故意提及木晚,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试图从李忠的反应中捕捉到更多反应,“她日夜思念着远在京外的兄长,不知公公能否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她的兄长早日回京,也好让她心安。” 李忠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侧头,对上李冷萦那双清冷冷的眼,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他深知这位李小姐绝非池中之物,言辞间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李小姐真是善良,但此事恐怕并非奴才能做主的。”李忠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状元郎此刻正忙于治水大计,责任重大,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回京啊。” 虽然李忠没有明说,但李冷萦却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几分不安。她心中一沉,知道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李公公让小太监们将礼物递交给相府下人的间隙,李冷萦才趁机贴近了李忠,声音低沉而急切:“公公,我深知此事为难,但求您务必给个准话,陛下他是不是要对木晚的亲哥哥不利?” 李忠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小太监们,确认他们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状元郎此刻确实是凶多吉少。” 说完这句话,李忠立刻离开了原地,上手帮着下人传东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而李冷萦则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发冷,脑中只有几个字:他有性命之忧! 等她被身旁的海棠拉住手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家小丫头。“怎么了,海棠?” 海棠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小姐,是奴婢要问你怎么了才对!李公公都走了好久好久了,您却还一直在门口站着,脸色还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李冷萦此刻的脑子乱糟糟的,就像是一团被揉乱的丝线,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海棠解释自己如今的异常。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阴霾。 就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府门口。车帘被慢慢掀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探出头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冷萦,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冷萦妹妹!” 李冷萦有些晃神地把视线放在叫她的女子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方……姐姐?你怎么来了?” 方锦婳的脸色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开玩笑似地说道:“冷萦妹妹真是冷漠,难道不欢迎我吗?” 李冷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失礼,她立刻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真诚:“怎么会呢,方姐姐能来,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快请入府详谈。” 方锦婳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说着,就被身旁的荷香搀扶着下了马车,然后跟着李冷萦一同入了府。 二人直接来到了李冷萦的院子里,坐在了精致的案几旁。李冷萦亲手给方锦婳倒了一杯茶水,再优雅地放到了她的面前:“方姐姐,请喝茶。” 方锦婳端起茶杯,轻品了一口,赞不绝口:“果然是好茶,冷萦妹妹真是懂得享受。” 李冷萦见状,便给方锦婳添满了茶盏,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不知方姐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吗?” 方锦婳没有绕圈子,直视对方的眼睛。“我是来帮冷萦妹妹达成所愿的!” 第237章 半真半假 李冷萦听到这话,手中的杯盏被她捏紧。对方难道都已经知道了吗?她不确定地开口:“方姐姐要如何帮我?” 方锦婳轻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神秘:“我自有我的办法,妹妹想要的那个位置,我会竭尽全力帮你争取到!” 李冷萦心中生出几分疑惑,她放下了杯盏,不解地问道:“方姐姐所指的位置,莫非是……太子?姐姐可是误会了什么?我……”话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让对方入府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帮忙寻找人手,绝不能因一时冲动而破坏了这难得的机缘。 方锦婳瞧着李冷萦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也生出一丝狐疑。她轻轻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哦?难道是我误会了冷萦妹妹的心意?”她那双明眸如秋水般深邃,试图从李冷萦的眼中捕捉到真实的情绪。 李冷萦轻轻抿了抿下唇,神色已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抬头望向方锦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既然方姐姐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那咱们便坦诚相待。这样,对彼此都公平些。只是,不知方姐姐究竟想要什么呢?” 方锦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坦然回应:“我只需要冷萦妹妹答应我一个条件,无论这个条件有多难,妹妹都必须帮我实现它!” 李冷萦见对方如此,眉头再次蹙起,“方姐姐为何如此笃定我能坐上那个位置?再者,若是我日后翻脸不认人,你又当如何?” 方锦婳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目光停留在杯口:“冷萦妹妹要对自己有信心,而我,则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至于你所担忧的翻脸不认人之事,自然是需要妹妹的一件信物来作为凭证的。” 李冷萦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地往后侧了侧身子。“不知方姐姐想要何种信物?” 方锦婳的目光落在了李冷萦的颈间,她缓缓伸出手指,摸上自己空空荡荡的脖子。“妹妹有块玉佩是伯母在你出生后赠予你的,而我手中曾有你兄长所拥有的那枚玉佩,如今没了它,总觉得脖子空荡荡的。” 李冷萦听到对方果然是要自己的玉佩,心中一时有些纠结。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方锦婳,“方姐姐既有所求,那妹妹也希望能看到姐姐的实力,让我能安心。” 方锦婳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诚挚的光芒:“妹妹但说无妨,你想要姐姐做些什么来换取你的信任?” 李冷萦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从小戴到大的玉佩,眼神中闪过一抹愧疚。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小心将玉佩从颈间取下,递到了方锦婳的眼前。 “方姐姐,我需要你帮我弄到兵力。” 方锦婳接过玉佩,用手帕细细包好再放入怀中。“怎么会需要兵力?妹妹究竟想要做什么?”方锦婳说出这句话心里却在打鼓,她去哪里给她弄兵… 三个时辰后… 夜色如墨,一轮明月高悬天际,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深邃。此时,一匹快马如同幽灵般迅速穿越城门,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急促。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来,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而沉重。马车之后,又有一小队人马三三两两前前后后分开驶地出了城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御史府的后门,两道身影静静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半个时辰后,春岚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她的脚步轻盈而谨慎,生怕惊扰了自家主子的思绪。她走到楚蓟身边,低声通报:“殿下,御史府派人送了上好的药膏来,说是给您疗伤用的。” 楚蓟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神色不悦。他闻言,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我是被囚禁了吗?送药这种事也要和我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闲了,需要这些琐事来打发时间?” 春岚深知自家殿下的心情不佳,她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随后她对着门口轻轻喊了一声:“进来。” 第238章 谏言 楚蓟立刻抬头,目光穿透夜色,聚焦于那缓步踏入书房的身影。那人虽身着下人简朴的衣裳,却难掩其一身的气质,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骨。楚蓟有些讶然,这不是他那久未谋面的表弟吗? 然而,记忆中古初言那冷硬拒绝的模样迅速涌上脑海,楚蓟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挖苦:“哟,这不是翰林院的编修大人嘛,怎么,今日有空屈尊降贵,光临我这寒舍了?” 古初言哪里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尖酸刻薄,却仍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沉声道:“下官古初言,特来为殿下治伤。” 楚蓟轻蔑一笑,并不打算轻易接受这份好意:“哼,宫中的御医与药材皆是上乘,更何况南宫家的秘药,本殿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被关在此处又何须你这小小编修来操心?” 古初言并未因对方的拒绝而退缩,他平静地直视楚蓟,“微臣要治的,乃是殿下心中最重视的伤痛。”说着就把袖中的药瓶往前递了递。 楚蓟见状,神色微变,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旁的春岚,沉声道:“春岚,关门。” 待门扉轻轻合上,整个书房陷入一片沉静后,他才伸手接过古初言手中的药膏,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哦?那你倒是说说,本殿最需要治的伤是什么?” 古初言见楚蓟终于愿意倾听,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微微沉吟,目光深邃:“殿下虽才华横溢,却未能得陛下青睐,又急于求成,贸然对两位皇子出手,此举无疑是在为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 楚蓟的神色再次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药膏,目光深邃:“那你觉得本殿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古初言见楚蓟态度有所转变,心中更加笃定,他往前走了一小步才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思熟虑后的沉稳:“殿下需先审时度势,明确哪位皇子对您的威胁更大,再图后计。” 楚蓟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自然是我的好大哥,当今太子。他身为储君,地位坚如磐石,又深得父皇宠爱,无疑是本殿前行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古初言垂下的眼睑里闪过一丝了然,早已料到楚蓟会如此回答:“那么,殿下就得设法拉拢四皇子,与您一同共抗太子。” 楚蓟的视线从古初言的脸上移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可本殿与楚玉生并无太多交集,对他更是没有了解如何做到拉拢。你是说……要我投其所好?” 古初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没错,就是要用他所钟爱的东西来换取他的忠诚。唯有如此,他才会毫无保留地站在您这一边。” 楚蓟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木晚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面,以及楚玉生为了她不惜一切的狼狈模样。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木晚。” 古初言听到楚蓟用如此黏腻的声音念出晚晚的名字,心中立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内心的翻涌,半晌才故作轻松地开口试探:“殿下莫非也对木小姐心生情愫?微臣听闻,此女容颜绝世,难怪殿下也为之倾倒。” 楚蓟立刻摆手,语气中透着一丝轻视:“此等佳人,本殿怕是无福消受……若是你对那美人有兴趣,待本殿大业功成之日,便将她赠予你玩乐。” 古初言听到楚蓟的后半句话,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强忍着内心的熊熊怒火,面上依旧保持着客套的笑容:“殿下真是爱开玩笑。不过,殿下对女子不动心,这倒是件好事。毕竟,在这宫中,感情往往最是容易成为致命的软肋……” 楚蓟早已听腻了这些阿谀奉承之词,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除了让本殿把美人拱手相让,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高见吗?” 古初言装出思索到神色,片刻后才接着说:“策反木卿羽,让他为殿下所用。” 第239章 成功 “木卿羽…”楚蓟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生出一股烦闷,“状元郎…本殿确曾向他递过橄榄枝,可惜他不识抬举,拒不接纳。本殿也不愿一再自讨没趣。不过,听说你与他有些来往,此事交由你去办,或许能有所转机。你试着给他递个话,看他是否愿意回心转意,投效于我。” 古初言微微颔首,语气中带上几分复杂的情绪,恭敬地回应:“只要殿下有所需,卑职定当竭尽全力照办。只是……”他的话语在此刻略显迟疑,仿佛有所顾虑。 楚蓟的眉头不由皱起,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只是什么?本殿素来不喜欢手底下的人说话吞吞吐吐,今后你需改改这习惯。” 古初言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故意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只是眼下木卿羽正在南阳,而南阳的局势犹如暗潮汹涌,极不稳定。微臣心中担忧,若是我们不及时采取行动,木卿羽恐有性命之忧。” 楚蓟听完最后一句话,眸色立刻变冷,不悦地凝视着古初言,语气中带着几分尖锐的讥诮:“你是想让本殿传话给古旋义,让他对木卿羽客客气气,莫要轻举妄动?古初言,你今日前来,莫非就是为了此事?你莫非是想拿本殿当你的棋子,任意摆布?” 杯盏落地的声音一连响了好几声… 古初言面对楚蓟的质问,却并未退缩,反而神色更加恳切,言辞凿凿:“卑职确有私心!我与木卿羽共事一场,深知他的才能卓越,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他之前的治水方略,我也曾倾力相助,这份人情我是希望他能还的。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殿下的大计考虑。” 楚蓟的眸色骤冷,犹如寒风中的冰刃,仿佛能冻结一切:“那你倒说说看,怎么个为我考虑?本殿愿闻其详。” 古初言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殿下,试想,若木卿羽在黄河之畔遭遇不幸,御史府势必会成为最大的怀疑对象。在外人眼中,御史府的举动,便是殿下的意志。届时,对木小姐心存爱慕的太子与四皇子,又怎会坐视不理,他们定会借机对殿下不利。更何况,木卿羽才华横溢,未来必成大器。若能将其招致麾下,对殿下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 楚蓟闻言,神色微动,目光在古初言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你所言,确有几分道理……本殿会告知你大哥,让他行事谨慎些。你,退下。” 古初言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于是对着楚蓟深深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 而就在他刚迈出书房门槛的那一刻,春岚便推门而入,脸上写满了警惕:“殿下,那个四公子之言,卑职恐难全信。他只是担心木卿羽的安危,但保住木卿羽与让其为殿下所用,实则是两码事。他心中所想,未必全然为了殿下。” 楚蓟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玩味:“古初言聪明有余,却藏不住私心,只怕他与木卿羽的关系不止是泛泛之交。只是眼下,我确实需要先保住木卿羽这条命。你即刻派人暗中保护他,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出手。我要的,不仅是他的性命无忧,更要让他明白,他的命,是本殿给的。” 春岚听后,轻步上前,眉宇间透露出一丝谨慎:“殿下,此事是否需先与御史大人通气?毕竟,此事还需他配合。” 楚蓟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算计也有警告:“上次御史府擅自行动,利用死侍暗杀木卿羽之事,他竟敢瞒着我。这笔账,我还没有与他清算。我这表弟,虽然为我做了不少事,但太过擅自做主,此风不可长。” 春岚一听,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殿下这是要借机敲打御史大人,以防他日后再度擅自行动。 于是,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敬佩:“殿下英明,既顾全了大局,又巧妙地提醒了御史大人。卑职这就去安排,定当万无一失,不让殿下有丝毫烦忧。” 说完,春岚转身离去,准备执行殿下的命令。 第240章 调走 从三皇子那儿归来的古初言,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压顶,心中的怒火犹如被囚禁的猛兽,在胸膛里横冲直撞,随时可能冲破束缚,化为狂风暴雨。一想到楚蓟那傲慢无礼、轻蔑木晚的态度,他的双拳就不由自主地紧握,指节间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咔咔声。 江枫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将房门紧紧合上,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在外。他转身,轻声询问自家公子:“公子,莫非与三皇子的会谈并不如意?” 古初言微微摇头,神色虽未完全恢复常态,但语气已稍显平静:“那倒不是,事情应该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只是……楚蓟那家伙,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江枫听到这个评价,心中虽有诸多猜测,却并未再多问。三皇子向来跋扈,说出的话自然也是刺耳难听。 隔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洒在南阳府衙门前时,江寒煦已身着简洁的便服,结束了简单的洗漱。他正准备踏出房门,前往岸边继续视察,不料门扉轻启之际,一抹挺拔的身影已静静伫立于门外。晨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阁下来此所为何事?”江寒煦心中微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静静地注视着门外的身影。 那身影在听到询问声后,才转过身来,面容冷峻如霜,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轻轻抬手,一块沉甸甸、雕刻着繁复图腾的金吾卫令牌赫然出现在掌心。那令牌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泽,很是刺眼。 “请小将军接收陛下的密旨!”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江寒煦的眉心不由自主上抬,心中虽已波澜起伏,但在对方那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深邃目光中,他依然保持着冷静与镇定。短暂的沉默后,他无奈地妥协,做出请的手势:“既然如此,请随我入内详谈。”言罢,他转身引领着这位不速之客步入房门。等人进门后,他细心地将房门轻轻合上。 屋内,光线明亮,却难以驱散这股突如其来的凝重气氛。金吾卫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抽出一张金黄色的卷轴。他不快不慢地展开卷轴,声音洪亮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江寒煦的心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西北一带,流寇四起,猖獗横行,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朕心甚忧,特命江寒煦,即刻启程,前往西北,务必荡平流寇,还百姓一片安宁祥和…钦此。” 江寒煦沉声道:“微臣遵旨。”言罢,他缓缓伸出双手,接过了密令。目光触及圣旨上遒劲有力的字迹,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心中更是如鼓点般快速盘算着对策。 金吾卫却似乎并未留意到江寒煦面上的微妙变化,只是没什么感情地补充道:“这是密令,陛下的意思是让小将军即刻启程,不得有误!”话语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宛如冰冷的刀锋划过空气,留下一道无形的裂痕。 江寒煦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绸缎,这旨意来得太过突然,且以秘密的方式下达,显然事态紧急,不容拖延。一想到此行西北,至少需离开十日有余,不太妥当。 “我……我想先和苏世子他们辞行,毕竟此行突然,再者,我也需与我的部下打声招呼,安排一番。” 然而,金吾卫的面容依旧冷硬如冬日里的寒铁,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陛下已有特别指示,无需辞行。小将军只需挑选合适的人马,悄然离去即可。” 江寒煦听到对方把话都堵死了,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与职责,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几个弯,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好,那我即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金吾卫冲着男子抱拳,语气中带着催促之意:“小将军,时间紧迫,请尽快动身。” 江寒煦等人出门后,迅速将房门合上,步伐急促地走向书桌。他拿起墨块,在砚台中飞快地研磨起来,墨汁渐渐浓郁。他提起笔,笔尖轻触纸面,犹如行云流水般书写起来。不等墨迹完全干透,他便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叠好,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他的急切。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床边的枕头上。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将信塞入枕头之下,心中默默祈祷自己的下属能够及时发现这封信。 收拾妥当后,江寒煦拎起行囊,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他看向金吾卫,把行囊甩在了肩上:“府内的将士,我全部带走。其余将士,就留在南阳,守护难民。” 金吾卫再次抱拳,“小将军放心,卑职会一路随行,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江寒煦尴尬地笑了笑,他自是清楚金吾卫的实力,“金吾卫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江某自是深信不疑。”他特意留下了杨副将,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可预知的意外,希望一切平安。 金吾卫沉默不语,自己确实是经过层层磨砺,从万人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对于江寒煦的夸赞,他自是受得起的。 而江寒煦的悄然离去,起初并未在府内引起太大的波澜。然而,到了午膳时分,古旋义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他刚吃下最后一筷子白米就听到了杨副将低声询问小兵们的对话,背脊不自觉挺直了。 “你们今日可曾见到小将军?”古旋义的目光在将士们之间流转,只见他们一个个摇头,神情中充满了茫然与不解。 古旋义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了身子。身旁的小厮见状,连忙关切地询问:“御史大人,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 古旋义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饭菜无碍,只是有些头疼,想回去歇息片刻。”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就这种粗茶淡饭,还要来问自己合不合胃口,真是问的出口呀。 回到府衙后,古旋义立刻对守卫使了个眼色。待人走近后,他才低声询问:“你今日可曾见到江小将军?” 守卫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毫无准备。然而,在古旋义那略带不耐的眼神注视下,他迅速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恭敬。他回答道:“回御史大人,今日一大早,小将军便以查看附近水况为由,带着府内的将士们离开了。” 古旋义听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原本还担心江寒煦是在暗中搞什么鬼把戏,如今听守卫这么一说,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然而,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去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叫喊声。 古旋义回过头,只见方师爷正探出半个身子,一脸焦急地望着他。他心中一动,思考了几秒后,便朝方师爷走去。 第241章 来人 “方师爷,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说吗?”古旋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探寻。 方师爷轻轻颔首,神色间透露出一抹自得:“御史大人,卑职暗中观察小将军此行,总觉得其中深意远超简单的水情勘查。卑职方才潜入将军居室,却发现室内已是一片空旷,就连日常所用之物也不翼而飞。据此情形,卑职斗胆揣测,小将军或许是要远行。” 古旋义心头猛地一颤,“远行?这……”话音未落,他已身形如电,直奔江寒煦所居的院落而去。 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一股空荡之感迎面扑来,古旋义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愕然。他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去了?连一句话都未曾留下? 正当他准备离去之际,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了细节——桌上的砚台内,墨汁尚未完全干涸,毛笔的笔尖还挂着晶莹的墨珠,显然是不久前被人使用过。古旋义心中涌出激动,那么匆忙…江寒煦莫不是留下了什么书信? 他开始在屋内细细搜寻,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藏匿信息的角落。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唯一的柜子上。他快步上前,猛地拉开柜门,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空旷,柜内空空如也仅有薄薄的一层灰,显然从未有过任何物品的存在。 古旋义并未因此气馁,他再次回到书桌旁,细细审视着每一寸空间。书桌上,几本翻开的书籍与散落的纸张杂乱无章,却并未透露出任何异样。 最后,他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张简陋的木床之上。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枕头,果然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一封未封口的信。 古旋义几乎是本能地拿起了那信封,手指轻轻摩挲着边缘,随后快速抽出信纸。信纸上,江寒煦的字迹有些潦草,密密麻麻地铺满了纸张,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急切让古旋义不禁眯起了眼。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江寒煦,你算盘倒是打得精。让苏青来保护木卿羽,妄图用这些残兵败将来阻挡我?真是天真至极!他们如何能挡得住吗…”古旋义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屑。 古旋义冷笑着将信撕了个粉碎,纸屑被他捏在手里,但他的心情却并未因此变得轻松。尽管江寒煦已经不在此处,但木卿羽作为治理黄河水患的重要人物,其影响力依旧不容忽视。 古旋义回想起自己派遣下属打探来的消息,木卿羽那前所未有的治水方略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黄河水患的阴霾。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是对木卿羽能力的认可,也是对自己计划的担忧。他深知,木卿羽的成功将意味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将受到严重威胁。 古旋义想到自己派遣下属打探的消息,木卿羽已经提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治水方略,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实施。即便他很讨厌对方,古旋义内心深处总觉得木卿羽不会让百姓失望,他的治水方案或许真的能够带来转机。 如此一来…也意味着木卿羽的重要性愈发凸显,陛下绝不会轻易允许任何人对他下手。这对他很不利… 正当他深陷思绪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古旋义迅速收敛心神,将手中的碎纸片紧紧捏成一团,藏于袖中。他刚跨出门槛,便迎面撞上了神色紧张的方师爷。 古旋义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碎纸片捏得更紧了几分,“怎么了?方师爷,怎么如此慌张?” 方师爷似乎并未注意到古旋义手上的小动作,他神色紧张地回话:“御史大人,都水监来了!” 古旋义听到都水监三字,眉头微微一皱:“是蔡建?” 方师爷点头确认,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是的,蔡建大人确实是奉旨前来,说是要全力辅助木大人办理治水相关事务。” 古旋义轻轻抿了抿嘴角,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嫉妒与不甘交织在一起。他心中暗道:辅助办事?哼,这分明是陛下对木卿羽的信任与重视,他可真是好运当头,前有江寒煦保驾护航,后有蔡建亲自督阵,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带着几分思绪,古旋义面色冷然地走到了府门外,扫视着门前的众人。当他看到木卿羽时,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木卿羽的面色似乎并不太好… 他转了转眼珠,决定先上前与蔡建打招呼,他微笑着迎上前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蔡大人,许久未见了,别来无恙啊?” 蔡建抬头一看,见是御史大人,便也客气地回话道:“御史大人,别来无恙。确实有段时日不曾见到了,大人风采依旧啊。” 古旋义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蔡建手中紧握的圣旨上。他故作随意地瞥了一眼圣旨,然后故作关切地问道: 第242章 九曲十八弯 “不知道蔡大人此次前来,是要在此停留多久?是否有什么需要本官协助之处?” 蔡建听了古旋义的话,面上不由得显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他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回答。他的视线随着古旋义的指引,落到了自己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圣旨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他又有些不自然地将视线转向了站在一旁、神情莫测的木卿羽。 蔡建心中暗自叹息,他很赞赏木卿羽的才华与傲骨,能写出“万事不可折风骨”这样掷地有声的话语的人,定然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然而,此刻的自己却不得不站在这位年轻才俊的对立面,扮演着监督与抢夺其功劳的角色。这不仅是对木卿羽的折辱,更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种煎熬。 他看向木卿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既有惋惜,又有无奈。木卿羽不搭理自己,或者在心里怪自己也是正常之举,自己能理解的… 此时,木卿羽的心海仿佛被狂风掀起滔天巨浪,但他表面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捉摸不透的沉静。蔡建的到来,他并未迁怒,只是心中的忧虑愈发浓厚。今晨,一封来自太子的密信悄然落入手中,字里行间虽简短却透露出紧迫——三日内,治水工程必须破土动工。木卿羽敏锐地捕捉到,这简短的命令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太子如此急切,必有大事即将发生。 而都水监的奉旨造访南阳,更是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了他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海,激起层层涟漪。木卿羽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犹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既被动又危险。 而站在一旁的苏青来,此刻的脸色也如同乌云压顶,凝重异常。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心中很是复杂。一番权衡利弊后,他才开口,“我今日本欲与小将军商议要事,却未曾想他竟不在此处。既然如此,我便先去寻他,以免误了大事。”言罢,他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脚步匆匆往外走。 古旋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已从圣旨的字里行间读出了陛下的深意——派蔡建前来辅助治水,实则是要让这位老臣独揽功劳。 古旋义心中暗自窃喜,陛下对木卿羽的不信任与轻视,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他故作关切地望向蔡建与木卿羽,声音中带着几分虚伪的关切:“难民那边情况危急,本官实难安心。既然此处已无他事,我便先去照看一二。”说着,他对着两人展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得意也有嘲讽,随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剑拔弩张的现场。 蔡建待古旋义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缓缓收起手中的圣旨。他转身面向木卿羽,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拱了拱手,声音中带着几分诚挚的歉意:“老朽此番前来,实属无奈之举,给贤侄添了诸多麻烦,实属不该……” 第243章 是保护还是“监视” 木卿羽见状,连忙打断蔡建的自责之言,“蔡大人言重了,治水之事迫在眉睫,关乎万千黎民百姓的安危福祉,下官怎敢有丝毫懈怠之心?还是先将我这半月筹备的治水方案与您细细详述一番,咱们携手并进,争取早日动手,为百姓减轻苦难。” 蔡建听到这番话,心中对木卿羽更加看重了几分。他未曾料到,在这波谲云诡的政治局势中,木卿羽竟能如此超脱个人得失,心怀天下苍生,这份胸襟与担当,实属难能可贵,真乃国之柱石!他不禁感慨万分,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木大人真乃大仁大义之人也!老朽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佩服之至!” 木卿羽心中默默接受了这份夸赞,虽知前路未知且充满挑战,但为了百姓苍生,他甘愿承担这份重任。他面上保持着谦逊温和之色,轻声道:“蔡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我们还是言归正传,请大人移步随下官前往下游之地,实地勘察一番,以便我们更精准地制定治水方案,早日为百姓带来安宁。” 与此同时,古旋义的心情却是颇为愉悦。他翻身上马,马蹄声如战鼓般响起,一路疾驰而去,将身后跟随的下属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待他驰骋尽兴,才渐渐放慢了骑马的速度,打算细细品味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等待。然而,就在他刚刚收住缰绳,打算稍作停歇之时,一道矫健的身影迎面而来,如同天降神兵般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马前。 古旋义心中的不安悄然升起,但他仍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手里的缰绳被他拉紧又松开,目光中带着几分礼貌与警惕:“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阻拦本官的去路?” 来人一身紧身黑衣,身形矫健,面容被一张黑色面具紧紧遮掩,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潭、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他语气平静而坚定:“卑职乃三皇子殿下亲派的暗卫,专司御史大人的安危之责,大人无须惊慌。” 古旋义听到这话,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尴尬之情悄然爬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实属多余,连忙调整呼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恭维,几分感激:“原来是殿下派来的高人,真是失敬失敬!殿下对微臣如此厚爱,微臣真是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心中却暗自思量着今日所收到的种种好消息,真是喜上加喜,让人心情愉悦至极。 “那你日后便随我左右,也方便保护。”古旋义轻松开口,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与亲近,“不过,既然你我如今是同僚,也就不必如此拘谨了。你把面具摘了,这样也好说话些。” 然而,曹放面具下的脸庞却只是微微勾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并没有多余的举动。“殿下让卑职在暗中保护大人,以确保大人的安全无虞。摘下面具,恐会暴露身份,给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大人若是方便,可以给卑职安排一个落脚之地,方便晚上休息。” 古旋义闻言,表情变得微妙而复杂。他在心中揣摩着对方的话语,怎么会这样…既不摘面具,晚上还要休息……这意味着楚蓟派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更是为了监视自己。 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古旋义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衣襟,直抵心底。然而,他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平静与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既然殿下有此安排,微臣自然遵从。那你晚上就随我回去,我会让人给你收拾个干净舒适的睡觉地方。”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曹放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几个轻盈的跳跃,便消失在了原地。黄土上留下两个极浅的鞋印,让古旋义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望着曹放消失的方向,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担忧,也有对局势的无奈。好半晌,他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暗自思量着:“走一步算一步,如今这局势,也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第244章 母子谈心 两个时辰后,华清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贵妃娘娘端庄秀丽的容颜。她端坐在精致的铜镜前,身后的小侍女手中握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梳子,仔细地梳理着贵妃如瀑般倾泻的长发。然而,贵妃的眉宇间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纠结。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楚玉生步入了内室。他的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却又不失从容。 贵妃娘娘抬头一看,立刻蹙起了秀眉,目光如炬地锁定在儿子的腿上,眼中满是关切。“生儿,你来了。”她的声音温柔而略带责备,仿佛是在责怪儿子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楚玉生看到母亲如此担忧地盯着自己的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微笑着走到贵妃身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眼神中带着安抚:“母妃放心,儿子的腿已经大好了。只是前日不慎受了点力,需要再恢复几日罢了。” 想到前日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楚玉生的心中仍有些后怕。自己这腿,虽然经过名医的精心治疗,但恐怕还需要在药浴中浸泡数月才能完全康复。然而,只要他想到自己成功救下了晚晚,他就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贵妃娘娘听儿子这么一说,脸上的忧愁才渐渐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与释然。她轻轻地拍了拍楚玉生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不严重就好,母妃就担心你的身体会留下什么隐患。你啊,可真是什么都不和母妃说。婚礼上出事,也是本宫自己打听来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母妃,知道吗?” 楚玉生听到母妃提及自己的婚事,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快速皱在了一起,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才开口:“母妃,儿臣关于婚事……”然而,他的话刚出口,就被贵妃温柔却坚决的声音打断了。 “你父皇前日一早就和我详谈了你与侯府的婚事,而且已经派遣使者去侯府宣读圣旨了。”贵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儿子的深深歉意,“你也知道你父皇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很难更改。你与锦婳那丫头,怕是无缘了。母妃心里也很难受,觉得对不住你,但母妃向你保证,一定会为你物色一个更好的人选!” 楚玉生望着贵妃眼中流露出的怜惜,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母妃误解了自己对婚事的态度,其实自己对于不娶方锦婳,开心还来不及呢。而想到母妃说要给自己再指一门满意的亲事,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 “母妃,儿臣心中……”他再次尝试着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坚定。然而,贵妃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坚决。“生儿,母妃知道你的心思。但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你只需安心等待,母妃定会为你寻得一门更好的亲事。” 楚玉生望着贵妃眼中流露出的怜惜与坚定,心中有些复杂。他知道,母妃误解了自己对婚事的态度,自己不娶方锦婳开心还来不及呢。而想到母妃说要给自己再指一门满意的亲事,心中涌上一股冲动。 “母妃,儿臣心中……”他再次尝试着开口,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但贵妃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稳。 “生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贵妃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家丫头,你现在确实还娶不得。不过,母妃虽然不清楚太子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你父皇,但既然你父皇开始让你接触并上手朝事,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将你列入了未来的考虑之中。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楚玉生微微一愣,喉间有些发涩…轻声说道:“可是母妃,你之前不是告诫儿臣,不让我过多涉足朝事,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之中吗?” 贵妃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意蕴,她以那沉稳的语调缓缓道出:“生儿,母妃所言非是不让你涉足权势之争,只是怕你成为众矢之的。不希望你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主动挑起波澜…这宫廷,就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权谋与纷争是棋局上的常态。 你以为母妃真的不知道你为何要刻意与侯府和国公府的公子们交好吗?还有,你为何如此专心地治疗腿疾,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找柳京墨…以及这几个月来你与刑部之间那些微妙的小动作……母妃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第245章 贵妃怨 楚玉生听到这番话,内心的认知在逐渐改变。他本以为自己行事已足够谨慎低调,未曾想母妃竟对他的每一步行动都洞若观火。然而,有一个秘密,母妃似乎并未提及——那便是晚晚。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以对:“母妃,既然您都清楚那也应该明了…儿臣与李家小姐亲近,全是为了激怒楚尧泽。”言罢,他心头就生出了几分解脱之感。 贵妃没错过儿子的变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轻轻拍了拍楚玉生的手背,仿佛在无声地给予他安慰与力量。随即,她话锋一转,提及了那个让楚玉生始料未及的话题:“关于你的婚事,母妃其实还有个疑惑。成婚那日,你的新娘为何会被更换?” 楚玉生心头猛地一颤,眼中惊讶转瞬即逝,他压低声音询问:“母妃,此事……你竟也知晓?” 贵妃听后,脸上挂着一抹复杂的微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料想是楚蓟那个小子故意为之…你父皇那日突然造访,言语间对我多有试探。他说木家小姐已上了你的花轿,这或许就是天命所归,无法逃避。” 楚玉生听闻此言,心跳如鼓,激动之情难以抑制。他心中暗喜,难道命运终于要为他翻开新的一页,父皇终于做了一件合乎人心之事?他努力平复心情,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儿臣…那母妃,你又是如何回答父皇的呢?” 贵妃的目光变得深邃,她轻抚着衣袖上突出的精致绣花,缓缓言道:“你父皇的态度实在令人捉摸不透。他一方面似乎希望我能够点头答应这门婚事,另一方面又显得犹豫不决,似乎并不愿我轻易应允。此事有些蹊跷…我便说要先问问你的意思,再做决定。” 楚玉生心中的喜悦仿佛被冬日的寒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甸甸的失落。父皇对这门亲事的态度依旧不明了,自己的命运似乎仍悬于一线。尽管面上维持着平静无波,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难以自抑。他决定再试探一步,以窥探母妃心中的真实想法:“那母妃,对于这门亲事,您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 贵妃轻轻叹了口气,那双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审视与思索:“母妃当然不会轻易做出决定。在告知你之前,我已经暗中打听了许多关于这位木小姐的消息,这才决定将你唤来。” 楚玉生的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张地追问道:“母妃,您都听到了些什么?关于这位木小姐,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贵妃的身子微微前倾,细细分析着:“她父亲不过是个工部尚书,官职着实低了些,难以在朝中为你增添助力。而她兄长虽是今年的京科状元,才华横溢,却并不得陛下欢心,且已投身太子门下,这无疑会让你娶她的益处降低。至于她的母亲,亦是平平无奇,没有显赫的背景可依。不过,我倒是听说这位木小姐生得极为标致,容貌很是出众。” 楚玉生的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沉,他很明显能感觉到母妃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母妃的意思是……想拒绝这门亲事吗?”他有些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母妃认可这门亲事。 贵妃盯着自家儿子微垂的眼眸轻轻摇头,“她自然是配不上你的正妃之位,但你父皇的意思只是让你娶她做侧妃。只是在你宫里加双筷子,对你日后的影响并不大。而且,你父皇询问我必然有他的用意。我虽然还拿不准他到底倾向于哪一边,但为了你的前途,我已经悄悄去问过菩萨了。菩萨说,娶她对你有利……” 楚玉生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里都是光,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与木晚共结连理的美好未来:“都听母妃的,母妃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贵妃满意地点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好了,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母妃明日就派人去请你父皇来用膳,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楚玉生向贵妃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好,母妃您也要注意身子,儿子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中带着一丝急切,脑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着什么时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木晚了… 待楚玉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桂嬷嬷才从后方走出,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娘娘,您本来不是打算戳穿殿下的心思,让他断了那份念想吗?怎么眼下就变成了成全他呢?” 贵妃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生儿的腿,是因为那个丫头才决心去治疗的。若是那个丫头被楚尧泽强娶了去,恐怕会成为生儿的一个软肋。在皇宫中,多一个软肋,就多一份危险。我作为母亲,又怎能真的那么狠心…你看生儿刚刚掩饰不住的欣喜,我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他那么开心了。就愿意成全他这一回,左右不过是个女子,得到了就不会总是念着了。” 桂嬷嬷听了自家主子的真心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只是太子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啊。” 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陛下利用了生儿那么多年,还想让生儿继续当他心头肉的挡箭牌,想都别想!我既然已经决定成全生儿,就必然会为他扫清一切障碍。太子那边,我自会想办法应对。桂嬷嬷,你派人准备一下梨汤,明日我要亲自去一趟御书房,与陛下好好谈谈。” 桂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去准备。贵妃则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皇后啊…” 第246章 贵妃抉择 楚玉生走路带风,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他的脚步轻快,嘴角勾勒出的笑容仿佛能照亮整个夜空。刚踏入自己的宫殿,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锁定了站在一旁、正低头整理着案几上物品的梓霂。 “梓霂,”楚玉生的声音里带着急切与兴奋,“我之前交代你去寻找的那些珍宝,你……继续去找,不,这次要全力以赴,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们寻到。” 梓霂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跟不上殿下的节奏。“可是,殿下之前不是说不用再找了吗?难道是有什么新的打算?” 楚玉生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自信:“母妃已经答应我了,相信过不了几天,父皇就会亲自下旨,为我和晚晚赐婚。我要给她一个举世无双、完美无瑕的婚礼,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梓霂听到这些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喜,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楚玉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耳根有些发烫。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而明亮起来:“你说,我要不要明日就去找晚晚,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毕竟,我们俩的婚事经历了太多的波折,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反反复复,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梓霂略作思索,轻声建议道:“殿下,或许您可以再等一等。等到陛下真的下了旨意,再告诉木小姐这个好消息也不迟。” 楚玉生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理解与感激:“你说得对,我不能太心急,以免吓到她。就依你所言,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我再亲自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而在此时,楚尧泽曾歇脚的那间简陋的客栈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一小队人马,或趴或卧,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剥夺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桌面上、地板上,四周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 半盏茶后,客栈掌柜从后堂蹑手蹑脚地走出,双手紧握,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仿佛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恐惧与不安。他颤抖着嗓音,面对着那位身着劲装、眼神冷若寒霜的男子,声音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大……大侠,我……小的已经遵照您的吩咐,给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足足十成的蒙汗药,现……现在,不,接……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 金吾卫的目光如同鹰隼捕猎般锐利,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失去意识的人,随后伸出手指,精准无误地指向了其中两道纤细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两个人,你好好安排到客房去休息,务必确保二人安然无恙。若二人醒来,也不可强行挽留。至于其余人等,一律给我绑了,关到后院去,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言罢,他转身欲走,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形一顿,猛地折返回来,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掌柜,语气中透露出森然的寒意:“记住,对于那两个人,你若是胆敢碰一根指头,小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保!” 掌柜闻言,双腿如筛糠般颤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微笑。然而,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招呼着伙计们按照那位冷面侠客的指示行事。 伙计们行动迅速,生疏地穿梭在人群中,将除了那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绑了个结实,然后押往地下仓库。而掌柜的则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那两个倒在桌上的男子。 他走近一看,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这俩虽是男子打扮,但脸庞白白净净,这皮肤也着实过于细腻了一些,莫不是小倌?等等他俩竟然还没有喉结”掌柜的顿时明白了那个大侠为何不让动二人了。他立刻转头冲着一个伙计喊道:“快去把我夫人叫来!” 隔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朝霞如同绚烂的织锦,将皇宫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早朝的钟鼓声渐渐远去,留下的是一片宁静与庄严。在贵妃的寝宫内,贵妃正闭目养神。 婢女们轻手轻脚地为她梳妆打扮,每一根发丝都被精心梳理,每一抹妆容都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温婉与高贵。待一切装扮完毕,桂嬷嬷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起身,仿佛她是一朵娇嫩的牡丹,需得万般呵护。 “桂嬷嬷,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贵妃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婉而细腻,与她平日里在楚帝面前那略显矫揉造作的姿态截然不同。 桂嬷嬷恭敬地回答道:“都按娘娘说的备好了。”说着,她轻轻地对身后招了招手,只见一名小宫女稳稳地端着一个精致的食篮走了过来。 “娘娘,咱们走。”桂嬷嬷轻声说道,试图引导贵妃迈出寝宫的大门。然而,贵妃刚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如同被什么牵绊住了心弦。她转头看向身后那一群低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婢女们,一一查看过她们的面容后眉头微蹙,“翠茵呢?怎么没见她?” 桂嬷嬷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她连忙凑到贵妃耳边,低声附言:“娘娘忘了?那丫头自上个月起,就被您派去后院干粗活了。” 贵妃得到提醒,轻轻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微妙的情绪。她沉默片刻后,下了命令:“去把人找来,再好好装扮一下。本宫今日身子不爽利,就不亲自去养心殿了,让她替我把这东西送过去。” 桂嬷嬷哪里还听不懂贵妃的言下之意,在短暂的震惊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娘娘你……真的想好了吗?” 贵妃的脑海中,那段不算久远的记忆缓缓展开。楚帝坐在龙凤呈祥的床榻之上,一身龙袍威严而庄重,她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在他的发丝间,随后为他细心地整理着朝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无尽的柔情与细腻,仿佛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 然而,就在这时,楚帝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了某个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贵妃的心微微一颤,但她并未表露出任何异样,只是保持着那份从容与优雅,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位置顺着楚帝的视线望去。只见翠茵此刻正立于一旁,含羞带怯地望着楚帝,脸上的红霞如同初绽的桃花,娇艳而刺眼。 贵妃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然而,她并未失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美丽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第247章 “宠幸” 而楚帝与翠茵之间的眉眼官司,也在她开口说话后,如同被一阵和煦的春风吹散的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声音仍是一贯的柔情蜜意,“陛下今日看起来精神焕发,定能做任何事都得心应手。” 楚帝回过神来,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丝歉意与安慰。然而,贵妃的心中却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疼痛而清醒。 没过几日,她便让桂嬷嬷随意寻了个由头,将翠茵打发到了后院。那日的阳光如同今日的朝霞一般灿烂,而她的心却如同坠入了冰窖。她做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此刻,回想起这段往事,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她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桂嬷嬷说道:“让她带句话给陛下,就说生儿已经认下了和木小姐的婚事。本宫也觉得这门亲事颇为合适,希望陛下能早日赐婚。” 半个时辰后,楚帝依旧沉浸在案头的繁重政务中,手指轻轻摩挲着一份份崭新的奏折,眉头紧锁,在心中权衡刑部人事更迭的利弊。这时,殿外传来李忠那沉稳而内敛的声音,如同古木敲击石阶般清晰:“陛下,华清宫遣人来,有物呈上。” 楚帝的手微微一顿,笔尖悬于半空,墨汁缓缓滴落,于宣纸上绽放出一朵淡雅的墨花。他未抬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倦色:“既是如此,便直接把东西呈上来。” 然而,李忠的脚步并未即刻移动,他似乎在斟酌言辞,短暂的沉默后,终是开了口:“陛下,此次前来的是位姿容出众的婢女。” 楚帝的动作倏然凝固,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轻轻落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仿佛被这不经意的插曲勾起了兴致:“哦?既然如此,那便让人把东西进来。” “嗻”李忠应了一声,不带任何情绪,转身退出大殿,不多时,便领着一个身着淡雅宫女服饰的少女步入。 那少女眉如弯月,眼若秋水,虽身着朴素,却难掩其清丽脱俗之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情。 楚帝把笔墨往前推了推,目光温和而深邃,静静地注视着婢女一步步靠近。他的目光在少女的脸上细细打量,心中涌起一股浅淡的熟悉感,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迷雾,与某个遥远而深刻的记忆重叠。 这婢子的容貌,确实不俗,眉眼间隐约有着那个人的影子,只是太过拘谨显得小家子气。 翠茵手提一只雕刻精美的食盒,步伐轻盈,每一步都透着小心与谨慎。她走近楚帝,盈盈一拜,声音宛如山间清泉,清澈而动人:“陛下,贵妃娘娘特地命奴婢为您送来了精心熬制的梨汤,说是天干物燥,望陛下保重龙体,勿要太过操劳。”言罢,她的美目流转,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与对未来的憧憬,脸颊上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云,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娇媚。 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带刺。他细细打量着翠茵,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翠茵眼中的野心与算计,在楚帝的注视下无所遁形,这不禁让楚帝心生不悦,眉头微微蹙起,声音也随之冷淡了几分,“贵妃有心了,朕很欢喜,既然你家主子没有别的话,你便放下东西退下。” 翠茵差点拿不稳手里的食盒,心中顿时如被寒风侵袭,一片冰凉。她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的表现可能让陛下厌烦了,急忙调整心态,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相对更加好看的左脸面向陛下,强颜欢笑道:“奴婢遵旨,只是……陛下,娘娘她还有一句话,让奴婢务必转达。” 楚帝见到女子扭捏的做派,心中的不悦更甚,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明显的不耐烦:“那你还不快说!莫要再啰嗦,耽误朕的时间。” 翠茵感受到楚帝的不悦,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生怕再次触怒龙颜:“娘娘说,四殿下那边已经认可了陛下提出的那门婚事,娘娘也觉得这门亲事颇为合适,希望陛下能早日赐婚,成就这段美好良缘。” 楚帝的目光从翠茵身上移开,嘴角下压。他重复着翠茵的话:“她真的认可这门婚事?”言罢,他不自觉地用手轻轻抚摸着额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木家女的婚事,他一直未曾轻易决定,生儿固然是一个选择,但或许,并非是最优之选…… 翠茵见楚帝陷入沉思,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她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决定再搏一搏。她大胆地提着食盒,款步走到楚帝身侧,声音轻柔如丝,带着很是刻意的妩媚:“陛下,这梨汤要趁热喝才好,奴婢来伺候您服用。”话音未落,她已不等楚帝点头,便迅速从食盒中取出梨汤,稳稳地端在手中。她轻巧地用勺子舀起一勺,随后把半勺梨汤递到了楚帝唇边,动作娴熟而魅惑,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次。 而被服侍的楚帝因翠茵的靠近,自然而然地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浓郁的白檀香。 这股香气之浓烈,绝非只是在服侍人沐浴后便能沾染的。他心中顿时明了,贵妃这是特意派了这个小婢女来讨好自己的。想通了这一点,楚帝的心情瞬间变得极差,他没想到连一向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雨薇也开始使用这种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更让他气恼的是,他不禁开始怀疑,雨薇对自己到底还有几分真心。 正当楚帝怒火中烧,欲要怒斥这个被贵妃派来讨好他的婢女时,翠茵却已轻巧地以唇轻触那勺子上的汤水,舌尖微微一伸,带着一丝讨好:“陛下,已经不烫了。” 楚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翠茵那轻启的丁香小舌上,眸色瞬间深邃了几分,仿佛被某种莫名的情愫所牵引。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朕可从未尝过未经检验的吃食,你轻吹几口便觉适宜?若是烫伤了朕,你这条小命可就不值钱了。” 翠茵初闻楚帝之言,心头确实慌乱了一瞬,犹如小鹿乱撞。但她很快便捕捉到了楚帝眼中那一抹难以掩饰的热切与玩味,以及那始终未曾离开的视线,心中顿时明了。于是,她迅速调整心态,嘴角勾起一抹娇媚至极的微笑,声音柔腻如蜜,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陛下,奴婢自有妙计。” 言罢,翠茵便轻轻地将手中的那勺梨汤送入了自己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随后,她缓缓地将手勾上了楚帝的脖子,眼中充满了挑逗与诱惑,再慢慢地把自己的朱唇凑了上去…… 而此刻,养心殿内的其他下人都被李忠机敏地招呼了出去。他可太清楚此刻殿内即将发生什么了,于是快步走出了养心殿,并吩咐其他人不得靠近,以免惊扰了圣驾。 两盏茶的功夫后,养心殿内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只留下一片静谧与暧昧。李忠站在殿外,一张老脸虽然看似平静无波,但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翻腾。他深知楚帝一向沉稳内敛,从未失态至此。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生怕此事会影响楚帝的声誉。 正当他纠结着要不要进去提醒楚帝时,殿内传来了楚帝低哑的声音:“李忠,进来。” 李忠心中揣着几分忐忑与不安,对于里面的情况并不明了。他只好低着头,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的乌角带上,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他小心翼翼地踏入室内,声音中带着十足十的恭敬:“陛下,可要叫水?” 楚帝站起身,缓步走到了李忠跟前,神色自若地说道:“梨汤洒了一身,朕要去华清宫沐浴。” 李忠听见陛下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楚帝。他的目光在楚帝身上来回扫视,当看到陛下的龙袍没有一丝褶皱,仅在领口处有一小滴汤汁印记时,这才放下了心来。 于是,李忠立刻站起身,抬步跟着楚帝走到了殿外,高声喊道:“陛下摆驾华清宫!” 而此刻,留在养心殿的翠茵却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她呆呆地盯着楚帝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绝望。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陛下竟然碰都不碰一下。还让自己自导自演了那场羞人的戏码,模仿了许久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叫声。她用手摸着自己干涩的喉咙,可真疼啊… 第248章 算账 而此时,在华清宫那奢华而宁静的寝殿内,贵妃正端坐于精致的绣架前,手中紧握着银针,一针一线地绣制着一件龙纹寝衣。那寝衣上的图案栩栩如生,每一针都倾注了她的心血。此刻,寝衣已近完工,只差最后几针便可改线缝合。 而她的面前,一个蹲在地上的眼线悄声将楚帝在养心殿内与翠茵的发出的种种动静告知了贵妃。贵妃的手微微一颤,那即将落下的银针也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绣架右方的篮子里,那里静静地躺着几匹华美的绸缎。 片刻的沉默后,贵妃拿起了篮子里的剪刀,毫不犹豫地落下,将那件即将完成的寝衣绞得稀烂。 桂嬷嬷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如此失态,心中很是心疼。她自是知晓自家主子对楚帝的情深意重,也明白此刻的贵妃内心是多么的痛苦。于是,她立刻动手示意前来密报的宫女快点离开,以免被发现而惹来更大的麻烦。“你快回养心殿当值,不可被发现了。” 待人走后,桂嬷嬷看着贵妃仍在与手中的碎布较劲,那双柔美的手此刻已布满了青筋与红痕。桂嬷嬷轻叹一声,缓缓走到贵妃身边,温柔地劝慰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那不过是个卑贱的婢女,怎能与您相提并论?” 贵妃偏过头,红着眼眶看向桂嬷嬷,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无助:“嬷嬷,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快就收了那个小蹄子。他明知道我是故意的,故意安排那婢女去讨好他,可他居然……他那么快就对她有了兴趣。这让我如何能不心痛?” 说着,贵妃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委屈与哀怨。她感觉自己真是委屈到了极点… 意识消沉了许久,贵妃的眼睛已经肿得如同核桃一般。这时,她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细碎脚步声,她只以为,那是桂嬷嬷在靠近… 她无力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脆弱:“嬷嬷,我头疼得厉害,你扶我去床上休息。”然而,她说完这话身后却迟迟没有传来桂嬷嬷的回应。贵妃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却意外地看到了一脸柔情的楚帝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楚帝看着贵妃那双红肿的泪眼以及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了许多。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朕自然是来找爱妃算账的。” 贵妃听到“算账”二字,心中不禁一紧,连忙垂下眼眸,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她轻声埋怨:“臣妾已经派人去给陛下送汤了,实在不知有何过错需要被陛下怪罪。” 然而,楚帝却并未就此罢休。他上前一步,轻轻地抬起了贵妃的脸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深邃而温柔,仿佛能洞察贵妃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你看看朕的龙袍,都被你的宫女洒上汤汁了,你说该不该找你算账?” 贵妃的心中一阵刺痛,她只要想到对方刚从另一个女人那里离开,就觉得心痛难忍。 第249章 老者再次出现 她根本不肯看向楚帝,只是倔强地别过头去,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陛下衣裳脏了就去换一件,臣妾身子骨弱可洗不了陛下的衣物。” 楚帝瞧着贵妃脸色苍白,神情中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疲惫与委屈,心中难得涌出一股愧疚之情。他沉默片刻,终是不再多言,直接一把将贵妃打横抱起,动作轻柔且还算稳当。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贵妃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宠溺:“怎么还是那么爱吃醋呢?但朕真的很开心,因为朕的雨薇并不是真的想把朕推给别人。放心,朕的心中只有你,又怎么会去碰那些庸脂俗粉呢?来,陪朕去汤泉宫沐浴,好好放松放松。” 贵妃听着楚帝的话语,心中的不舒服与委屈渐渐消散了许多。她或许是哭得累极了,又或是被楚帝那深情的目光和温柔的话语所安抚,竟在对方坚实的臂弯中,闻着对方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安心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已被安置在一张铺着柔软羊毛、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软榻之上。外面的天色已暗,宫灯摇曳,映出一片温馨而宁静的氛围,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温柔。 贵妃只觉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不适,但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失态,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口的烦闷,刚想坐起身来,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楚帝正静静地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有宠溺、有心疼、有愧疚……让贵妃的心口不禁猛地一跳,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一声短促而略带惊慌的惊叫从她的口中溢出,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吓了一跳,但更多的却是面对心上人的羞涩。 楚帝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尴尬,但随即被温柔所替代,他轻声笑道:“爱妃怎么现在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虽然口中带着几分调侃,但他的动作却温柔至极,径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贵妃轻轻地抱进了怀里。 他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朕见你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你的美梦,便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结果却让朕白白等了你许久,不过现在好了,你醒了,就陪朕一起享受泡汤。” 贵妃没有反抗,只是顺从地依偎在楚帝的怀中,任由他带着自己步入那热气腾腾、温暖如春的泉水之中。汤池的水太过舒适,很是迟缓de?r冲刷着躯体,女子很快就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然而,贵妃并不知道的是,在她陷入沉睡没多久,楚帝立刻变了脸色,方才的温柔消失无踪。他迅速从水中站了起来,走到岸边后给自己披上衣物,然后转身对着身后沉声开口:“出来,看看她的情况。” 话音刚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暗处缓步走出。他的步伐略显沉重,双脚被铁链拴着,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铁链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de 若是木晚在这里,她一定会认出这位老者的身份——正是她在梦境里看到的、帮她重活一世之人。 老者有些狼狈地走到了贵妃的身后。他神情专注,动作熟练地往贵妃的头顶轻轻插入了一根细长的银针。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瞧着很是渗人。在银针入颅三分之一的那一刻,贵妃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半盏茶的功夫后,老者便将银针从贵妃的头顶取了下来。他转过身,把手里的银针展示给楚帝看,同时自己也凝视着银针上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呈现出半黑的成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老者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悄悄往空气中洒了一点沉香粉,那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随着水雾迅速弥漫开来。然而老者的面色却变得越发凝重起来,他沉声道:“这个月的蛊毒提前发作了。” 楚帝紧紧地盯着老者,目光中透露出几分不耐,“朕知道情况棘手,但刚刚已经给她喂了朕的血,本以为能暂且压制住蛊毒,却未曾想,这法子竟丝毫不管用。朕这才火急火燎地来找你,你快点……” 老者收起银针,双手假意在空气中打颤,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陛下,草民早已提醒过您,情蛊非同小可,不能受丝毫刺激!一旦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蛊毒便会提前发作,甚至可能愈发凶猛,难以控制。” 楚帝被老者的斥责说得心虚,但他脸上的懊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帝王的威压:“朕……朕只是一时气愤,只想着惩罚她,却忘了她身子骨太弱,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但这一切都是她身体太差的缘故。” 老者听到这些话,只是用那双深邃而冷漠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楚帝,那双眼睛里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楚帝被老者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他轻咳一声,开始强词夺理:“当初就说了不必留子嗣,她偏偏不听。若是没有那个孩子,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孱弱的身子。” 老者听着楚帝的抱怨,脸上带上明晃晃的嘲讽。“陛下,贵妃娘娘的身子原本康健,生下皇子并不会影响她的身体。如今她身体孱弱,只是因为被陛下您下了蛊毒,与是否留子嗣并无半点关系。” 楚帝被老者反驳得脸色微变,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摆了摆手,“净说瞎话,你快点治她。朕饿了,就先去用晚膳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汤泉宫,只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下一刻,一个金吾卫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他身穿黑衣,怀中抱着一柄长剑,毫不避讳地盯着老者和那衣衫半褪、昏迷不醒的贵妃。 老者知道对方是来监视自己的,他并未理会那金吾卫,只是垂眸看着贵妃微微发颤的眼睫,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怜悯与同情。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到贵妃身边,取来一袭薄纱披在她的肩头… 第250章 出意外了 隔日,刚过辰时,尚书府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阳光透过精致的轻纱,斑驳地洒在前厅的地面上。 木晚手捧着一道圣旨,有些恍惚地打开了它。她的目光在圣旨上缓缓移动,当她终于看清圣旨上的内容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手中的圣旨也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会?”她低声呢喃着,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兰儿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如此失态,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连忙上前一步,用手轻轻地拉了拉木晚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小姐,注意言行。” 木晚这才如梦初醒,她放松了拿着圣旨的手,对李公公致歉,“公公见谅,我……我只是有些意外。” 而站在对面的李公公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悦之色。他面带微笑,温和地开口道:“无妨,想来木小姐是因为太过开心才会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碍事的。” 然而,李忠心中却已经在暗自感叹了。他看着面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庞,难怪太子殿下会如此倾心,这等美貌可真是世间少有。只是,可惜了…… 木晚微微欠身,向李公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公公请坐,若不嫌弃的话,可饮一杯清茶。” 李公公连忙摆手推辞道:“多谢小姐好意,只是奴才还得回宫向陛下回旨呢。改日再来拜访木小姐!” 木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客套回应:“那公公慢走,改日再会。” 李忠思索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对木晚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木小姐,您是位有大福气的人。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请向前看啊。”说完,他未等木晚有所回应,便急匆匆地招呼着小太监们离开了尚书府。 被留在原地的木晚,心中如同翻涌的海洋,波涛汹涌,难以平息。李忠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尤其是他那深邃而略带同情的眼神,在她心中刻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一个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悄然笼罩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难道真的,是哥哥要遭遇不测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房,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同时刺中,疼痛难忍,最终在兰儿的尖叫声中,她身子一软,陷入了昏迷的深渊。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阳府衙内,一张古朴的木桌旁围坐着众人。桌上摆放着几碟素的不能再素的菜肴,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气氛原本还算融洽,偶尔还能听到几声低沉的笑声。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多时,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平静,从府外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好奇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外望去。 只见一名身材矮小的将士匆匆走近,步伐踉跄,脸色苍白,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还不时用手捂着肚子,眉头紧锁,显得极为痛苦。 木卿羽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侧过身子,严肃盯着小将士,声音低沉而急切地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小将士苦着脸,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艰难地开口回答:“木大人……情况紧急……好像是将士们和难民们的食物出了问题……用完饭后,大家都觉着肚子疼……卑职因为吃得少,症状相对较轻,这才勉强支撑着来向各位大人禀报……” 说着,他又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蹲在了地上。 木卿羽被这一变化惊得猛然站起,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连忙追问:“怎么回事?是所有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吗?”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坐在他身旁的蔡建便猛地捂住了肚子,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他痛苦地呻吟着。“老夫怎么也觉着肚子不太对劲啊,这疼痛可不是一星半点” 蔡建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身体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坐在他旁边的苏青来见状,眼疾手快地伸出援手,想要扶住蔡建。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也突然间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他脸色骤变,双手根本没有办法聚力,不仅未能救下蔡建,反而被蔡建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苏青来倒在地上,后脑勺因撞击地面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如同万箭穿心般让他几乎窒息。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一步步被黑暗所吞噬。 木卿羽目睹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刚张开嘴,想要呼喊人来查看情况,却突然感到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紧接着,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身体无力地倒在了桌上,失去了知觉,如同断线的木偶般任人摆布。 半盏茶的功夫后,古旋义从昏迷的深渊中逐渐苏醒,只觉头脑昏沉,仿佛置身于无尽的迷雾之中。他感受到身体被剧烈地摇晃着,仿佛海浪中的一叶扁舟。他迷蒙着双眼,费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焦急的脸庞——杨副将。 “杨……副将?”古旋义的声音微弱而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迷茫。 杨副将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面色虽然也显得有些凝重,但相较于其他人,他的状态还算良好。“御史大人,您终于醒了。卑职这就带您移步到医舍。您放心,晚些时候,定会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前来为您医治的。” 第251章 木卿羽被害 杨副将在亲自确认大夫为四人细致诊治,并得知他们均因食物中毒而身体不适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至少,病因已明,解决之道便指日可待。他又看了一眼病恹恹的古旋义后才放心地离开了医舍,转身投入到维持稳定的情况下。 然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方师爷便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手中紧握着一个看似普通的药瓶,脸上却带着一抹明显的紧张。他径直走到古旋义面前,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其他三人都已陷入昏迷之中,才将药瓶递上,语气中带着讨好与急切:“御史大人,解药在此,请您尽快服下。” 古旋义没有多言,他很清楚此刻时间紧迫,立刻接过药瓶,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迅速在他体内流淌开来,仿佛春日暖阳融化了冬日的寒冰。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身体的疼痛开始逐渐消散,力气也如同潮水般慢慢回归。 他瞅了方师爷一眼,对他摆了一下手。随即,在方师爷的搀扶下,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虽然身体还略显虚弱,但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我的暗卫,你确定已经昏迷不醒了?” 方师爷听到后,立刻像哈巴狗般点头哈腰地回话:“御史大人请放心,那迷药每隔半个时辰就吹一次,您也清楚那迷药的药性之强,他铁定是醒不了的。就算他侥幸醒来,也只会觉得头脑如浆糊般昏沉,四肢软绵绵的,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古旋义微微点头,对方师爷的办事效率表示了认可:“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信任。现在就立刻派两个人来,把木卿羽给我绑了,随我一同前往下游一带。” 方师爷的脸色在听到古旋义要找帮手的要求后,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尴尬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神闪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大人,卑职……为了尽快向您禀报这重要消息,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就没让其他人插手此事。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嘛。” 古旋义的眉头微微皱起,正欲发作,却见方师爷突然话锋一转,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不过大人,您放心!我虽然力气比不上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但扛个人这样的活儿,卑职还是能胜任的。” 说着,方师爷便不顾形象地走上前来,试图扛起木卿羽。然而,由于他身高与木卿羽相差悬殊,这让他背对方显得格外吃力。木卿羽的身躯在他肩头摇摇欲坠,前脚掌在地上摩擦出“嚓嚓”的声响,场面既滑稽又透着几分可怜。 古旋义原本紧绷着脸,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只想着上位的方师爷。但当他看到木卿羽这副任人摆布的狼狈样时,心中的火气便立刻消散了八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随后三人悄悄从后门溜出,各自跨上一匹骏马,朝着下游地带疾驰而去。 一路上,马蹄声急促而有力,扬起阵阵尘土。一炷香的时间仿佛眨眼即逝,三人已置身于下游地带的江畔。古旋义猛地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他紧紧盯着面前奔腾不息的江水,心中涌起一阵畅快。 他转头望向被扔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木卿羽,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 方师爷在一旁看着,不敢插话…当古旋义毫不留情地拖着木卿羽走向岸边,准备将其投入江中时,方师爷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中暗自嘀咕:这位御史府的大公子,可真是心狠手辣,行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自己以后可得更加小心谨慎地伺候着,以免一不小心就触了他的霉头。 然而,就在他以为木卿羽要溺水而亡时,变故突生。原本昏迷不醒的木卿羽突然在水中剧烈地挣扎起来,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胡乱挥舞…… 第252章 投河 古旋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迟疑地将木卿羽的头从冰冷的江水中猛然提起。木卿羽的脸色已经憋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伴随着一阵阵急促而剧烈的咳嗽声,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方师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心里庆幸自己还没在木卿羽面前露面。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狠狠抽打着马背,驾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心中暗骂:“这是什么鬼情况?这到底是打算动手还是不动手…我可得赶紧走,绝对不能被看到脸。木卿羽背靠的可是太子,万一惹上麻烦,我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古旋义听着那逐渐远去的马蹄声,眉头紧锁,冷冷盯着方师爷驾马逃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与轻蔑。“哼,就这胆子,难怪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小小的师爷。” 随后,古旋义立刻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木卿羽身上,微扬着下巴蹲下身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木卿羽满头的湿发。他的眼神冰冷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他冷冷地问道:“怎么?清醒了吗?” 木卿羽在剧烈的咳嗽之后,脑袋依旧有些昏沉,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紧紧包裹着,无法挣脱。待他勉强睁开双眼,看清眼前之人竟是古旋义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 “古……古旋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然而,肚子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更加苍白如纸,后面的话语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无法继续。 古旋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深邃的冷笑,他一手提着木卿羽的后颈,如同提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偶;另一手则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木卿羽那张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俊脸。“你猜……你什么时候会死呢?”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与杀意,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索命之音,让人不寒而栗。 木卿羽强忍着周身的疼痛,用一双凶狠至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古旋义,那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怒火与不甘。此刻的他,耳畔除了古旋义那阴森可怖、宛如寒冰刺骨般的声音,以及耳边潺潺不息的流水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这已然鲜明地昭示了他目前的处境——孤立无援,生死悬于一线。 古旋义却对木卿羽那愤怒的目光视而不见,他的右手继续发力,狠狠捏着木卿羽的下巴,迫使对方以更加屈辱的姿态仰视着自己。 “你这张脸,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怎么就有眼无珠呢?静姝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你怎么就偏偏看不到她的好呢!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宫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又是如何被众人诟病、唾弃的?这些,你统统都知道吗!” 古旋义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他越说越激动,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卿羽的肉里,木卿羽的下巴已然渗出了丝丝鲜血。 一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木卿羽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他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只是把目光转向一边,那眼里满是不可磨灭的嘲讽。 看着木卿羽这副倔强的模样,古旋义内心的愤怒宛如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熊熊燃烧起来。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动手,狠狠地扇了木卿羽两个巴掌。那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在空旷的河岸边久久回响,伴随着木卿羽脸上迅速浮起的红肿与愈发剧烈的疼痛。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御史府!”古旋义怒目圆睁,宛如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猛兽,准备将眼前的猎物撕成碎片,“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你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治理河道、为民造福吗?好,那我就让你以身治河,永远与这滔滔江水为伴!” 说着,古旋义毫不留情地将木卿羽直接推进了河里。 第253章 李冷萦救人 木卿羽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然完全沉浸于那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地念叨着:“晚晚,娘亲,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水流湍急而无情,他已然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就在他身体放松,准备接受这一切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身上的绳子似乎变得更加紧绷,勒得他皮肉生疼。他虚弱地睁开了一道眼缝,用尽身上为数不多的力气,低语道:“古旋义,你可真能折腾人,难道你就不怕…” 话未说完,一道熟悉而又急切的女声突然如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耳畔,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木卿羽!” 这声音宛如天籁之音,让木卿羽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出现了幻觉。他奋力地睁开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一刻,他的眼中绽放出无尽的惊喜之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萦?!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冷萦很真切得看到了木卿羽眼中浓烈的喜悦,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冷静,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语气尽量平淡地说道:“我是来替我哥哥给小将军送东西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木卿羽轻轻应了一声“嗯”,心中涌起千言万语,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刚想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并不适合叙旧。他的身体随着江水的波动不断往后移动,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那绳子紧紧束缚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顺着绳子往上看,那段已经脱离水面的部分竟然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再往前看,便是李冷萦那双原本嫩白如玉的手,此刻却有了道道血迹。她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滴落,与冰冷的江水交织在一起,染红了一小片水面。她的一只脚紧紧勾着岸边突兀的木桩子,身体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摇晃,却始终保持着惊人的平衡。 李冷萦的脸上满是坚毅,她的双眼仿佛燃烧着火焰,紧紧盯着下方挣扎的木卿羽。她感觉自己的手心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火烧一般。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手,木卿羽就会被江水卷走,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木卿羽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目光紧紧锁定在李冷萦那张因用力而略显扭曲却依旧美丽的脸上。他狠狠地咬破了自己口腔内的软肉,一股剧痛瞬间袭来,却也让他混沌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无比。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冷萦,你试试把绳子绕过木桩,再用力拉我上去。” 李冷萦听到木卿羽的声音,眼中立刻闪烁起坚定的光芒。“那我试试。”她深吸一口气,提着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右侧挪动。她的动作虽显笨拙,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一边将手上的绳子用左手先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开始慢慢转圈。这个过程中,她的身体不断往后压,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那根绳子上。木卿羽看着李冷萦的身体在打颤,她的右肩因为绳子的摩擦和拉扯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木卿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头的干涩却让他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痒痒的… 李冷萦紧咬着牙关,每一颗牙齿都似乎在用尽全力,她的右肩终于艰难地靠上了那粗糙的木桩。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关节因过度挤压而发出的细微声响,但她来不及多想,只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将肩膀上的绳子解下。 然而,那已经深深陷入她皮肉之中的绳子,在被拉出的瞬间,带来的疼痛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那是一种仿佛皮肉被生生撕裂的痛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左侧倾倒。她刚刚付出的所有努力,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为了泡影,两只脚之间的距离再度被拉成了肩宽,身体再次陷入了不稳定的状态。 第254章 升温 木卿羽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拽向左侧,冰冷的水流毫不留情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然而,此刻的他已无暇顾及自己的不适,只是拼命地眨着眼睛,试图将脸上的水珠甩掉,目光始终不离李冷萦。 李冷萦脸上痛苦的表情,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进木卿羽的心,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疼痛。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一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轻烟:“冷萦…你还好吗?”话语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李冷萦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只能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还好。但她的脸色已经毫无血色,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微微颤抖。 木卿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艰难地开口:“冷萦,要不…我们算了。” 然而,李冷萦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待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刚刚说的话并非出自真心。我是因为担心你,才冒险来到这里的。所以,你没有资格让我放弃,我也不会听你的。” 说完这句话,李冷萦再次鼓足勇气,准备重新开始尝试。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她,刚往右迈出了一小步,就迎来了一波江水的冲击。她的整个身子被这股力量带着往前又挪动了一小步,左脚的靴子前端已经完全浸泡在了冰冷的水中。右脚则死死地卡在木桩上,因为长时间的摩擦和挤压,她的脚已经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脸色也因此变得更加难看。 木卿羽看着李冷萦这般模样,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他深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仅自己会被无情的江水冲走,李冷萦也会因为救他而陷入危险之中。 他背在身后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摩擦着,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力量或慰藉。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李冷萦身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愧疚。或许,自己不能再拖累对方了,想着这一点,手上的摩擦速度加快了些许… 半盏茶的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尽的寒意凝固,每一秒都沉重得让人窒息。木卿羽暗自发力,试图解开那束缚着他的绳子,但每一次努力都像是徒劳,绳子依旧紧紧缠绕,如同命运的枷锁。 而就在这时,李冷萦的体力已至极限,她如同风中残叶,被下一波汹涌的浪涛猛然推向木卿羽。木卿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身形一晃,身子往后移动了好几米。等到绳子被拉直,他的目光触及李冷萦那苍白而憔悴的脸庞,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自责与愧疚。 “是我拖累了你,冷萦。” 李冷萦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即将从木桩上滑落的最后一圈绳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又释然的笑容。她的声音微弱而坚定:“是啊,确实是被你拖累了。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木卿羽闻言,苦涩地笑了笑,眼眶微红。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你说,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做。” 李冷萦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不舍、有释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坚定。“那就下辈子…” 这一刻,时间仿佛真的静止了。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周围的一切喧嚣与危险都仿佛被隔绝在外。他们的心紧紧相连,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如此清晰可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 第255章 太子?! 此时,御史府内,古初言将自己锁在书房之中,窗外微风轻拂,却吹不散他心中的烦忧。他手中紧握着那块绣着淡雅兰花的手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却始终未曾做出下一步的动作。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让人看不分明。 江枫在门外焦急地徘徊,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家公子对木小姐的事情反应会如此之大,他就应该管住自己这张嘴,何必在刚得知消息时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呢? 好半晌,屋内终于传来了古初言略显疲惫的沙哑声音:“别再转悠了…江枫,你进来。” 江枫听到召唤,眼中闪过一丝期盼,连忙推开门,恭敬地步入书房,小心翼翼地挪到古初言面前:“公子,我在的。” 古初言淡淡瞥了江枫一眼,那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无奈,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却并未真正展颜:“我并非你所想的那般…脆弱。你去打听一下太子最近的动向,晚……木小姐既已许下婚约,太子定会心有不甘,绝不会坐视不理。” 江枫看着自家公子颓丧的样子,心中暗自腹诽,这还不算脆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连忙答道:“公子说得极是。据属下打听,太子好像自回宫后就闭门不出,连陛下都将政务暂时交由四皇子打理。” 古初言听到这些话,目光愈发深邃,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凝重之色。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若陛下真有意扶持四皇子登基……这种可能性,确实现在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了。你务必再深入探查东宫的情况,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得遗漏……楚玉生,他可真是让人既生羡又生恨呐。” 而被古初言暗暗羡慕的楚玉生,此刻正如坐针毡地候在华清宫的外殿,神色紧张,时而站起,时而坐下,目光始终不离内殿的方向,满心都是对母妃病情的忧虑。 就在这时,桂嬷嬷快步从内殿走出,步伐中带着几分沉重。楚玉生见状,连忙迎上前去,眼中满是急切:“嬷嬷,母妃她……究竟如何了?请务必告诉我实情。” 桂嬷嬷看着自家小主子那双充满焦虑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她浅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殿下请放心,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心调养几日。您还是先回宫去,等娘娘身体好转些,您再来探望也不迟。” 楚玉生听到母妃身体无恙的消息,心中稍感宽慰,但这份安心并未持续太久。他敏锐地捕捉到桂嬷嬷脸上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嬷嬷,我知道您是为了母妃好,担心我会打扰到母妃休息。但我只是想进去看一眼,亲眼确认她真的安好,我绝不会多作停留。” 桂嬷嬷还想再劝,可就在这时,内殿里传来了贵妃温柔而略带虚弱的声音:“生儿,你进来,母妃有话想对你说。” 楚玉生闻言,心中一紧,立刻绕过桂嬷嬷,快步朝内殿走去。一踏入内殿,他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贵妃,那张曾经娇艳如花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憔悴,眼中藏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楚玉生的心瞬间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快步走到母妃身旁,蹲下身子,握住她那双瘦削的手。“母妃,您怎么突然就身体不适了?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还是受了凉?王太医来过了吗?他们是怎么说的?” 贵妃没有直接回答楚玉生的问题,而是迟缓地从被子里抽出自己的手,把手轻轻搭在楚玉生的肩头,在楚玉生低下头后,把手放到了他的脸颊上,温柔地抚摸着。 “生儿,还好,你长得像我。”贵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她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楚玉生感受到母亲指尖传来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被母妃这般亲近的抚摸了,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母妃呵护在掌心的时光。他笑着回应道:“儿子自然是因为像母妃,才会生得这般出众。” 他笑着回应,试图用轻松的氛围化解母妃心中的愁绪。 贵妃的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定某种重大的决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母妃亏欠你良多,但母妃希望你能答应母妃一个条件。” 楚玉生察觉出自家母妃的神色不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然而,当他想到贵妃那虚弱的身子,立刻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母妃,你说!无论什么条件,儿子都会答应的。” 贵妃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她把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家儿子的手上,仿佛是在衡量着什么。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变成了另一句:“杀了……不是,母妃说错了。”她连忙改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母妃希望你能当上太子!” 楚玉生的眼眸闪了闪,这个念头其实早已在他心中萌芽。尤其是在得知楚尧泽也喜欢晚晚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要登上太子之位的决心。眼下,他与晚晚的婚事已定,这个位子对他来说更是至关重要。 他紧紧握住自家母妃的手,“母妃放心,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儿子一定会努力,让母妃看到儿子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一日!” 贵妃得到了自家儿子肯定的回复后,微微顿了顿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释然:“好,你回去,母妃需要休息了。” 楚玉生细心地将母妃的手放回被子里,再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确保她能够舒适地安睡,才转身离开。 在他离去的背影消失于门扉之后,桂嬷嬷缓缓步至贵妃的床榻边。她凝视着贵妃那张泪痕斑驳的脸庞,眼中满是忧虑与困惑,声音低沉而关切:“娘娘,您究竟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伤心?” 贵妃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她的声音在抽噎中显得支离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嬷嬷,我对不起生儿,是我一直错怪了他!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桂嬷嬷听到这话,心中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深知,自四殿下诞生以来,自家娘娘曾将他视为心头肉,宠爱至极。然而,因产后身材难以恢复,加之在皇后丧期产子而备受太子折磨,贵妃渐渐与四殿下疏远。直到四殿下的腿疾恶化,她才重拾母性… 贵妃沉浸在回忆中,泪水如洪水般肆虐,她哽咽着,声音颤抖:“都是我错怪了他,问题的根源根本不在他身上。我竟然为了那个男人那根本不存在的爱,伤害了我的亲生骨肉!我真是这天底下最愚蠢、最狠心的母亲!” 连番的自责和强烈的情绪起伏让贵妃承受不住,她的身体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摇摇欲坠。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桂嬷嬷见状,惊恐万分,连忙上前一步,用手帕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都已经过去了!您现在应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陛下也真是的,也不留下太医随侍,我这就去请太医!”桂嬷嬷焦急地劝说着,眼中满是担忧。 贵妃却立刻摇了摇头,伸手紧紧拽住了桂嬷嬷的衣袖,指尖微微泛白:“不用,我有药的。你去我换下的那套衣服里找一下,袖子里藏着一个药瓶。” 桂嬷嬷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立刻转身去翻找那套衣服。不一会儿,她便从衣袖中找到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并迅速拿到贵妃面前。 贵妃用尽全力拔开药瓶的盖子,颤抖着手取出一颗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桂嬷嬷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娘娘。 “娘娘,您确定这是您能服用的药物吗?这味道如此…刺鼻,万一……” 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苦涩与苍凉,“其实,每个月我都会吃一次的。只是,我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想到那位曾帮助自己揭开部分真相的神秘老头,贵妃不禁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药瓶,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感激、愤怒、疑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平静。 然而,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贵妃却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的目光变得呆滞,迅速翻过药瓶的底部,目光紧紧锁定在上面凹下去的两个字上——太子! 第256章 杀意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贵妃的脑海中炸响。她的瞳孔猛地放大,眼中闪烁着震惊与不可置信的光芒。她颤抖着双手,再次仔细确认了那两个字… 而此时,李冷萦与木卿羽终于在海棠的奋力救援下,被安全地带上了岸。海棠紧紧地站在他们身旁,眼眶泛红,带着几分哭腔却又难掩心中的喜悦,声音颤抖着开口:“小姐,你真是吓死我了!要是海棠再晚来一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李冷萦微微抬起头,苍白却带着坚韧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海棠,你可真是我的及时雨,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有你在真好。” 海棠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晕爬上了脸颊,她羞涩地低下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继续念叨起来:“都怪那个可恶的丑八怪,就是他拖着我不让我来救你们,还好他技不如人,被我打趴下了!”说着,她就兴奋地转身,打算指给二人看自己的“战绩”,脸上洋溢着胜利的骄傲。 然而,当她转过身去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还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古旋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空旷的地面和远处逐渐远去的马蹄声。海棠抬头一看,只见古旋义正驾着马儿狂奔而去,连头也不回一下。海棠气愤地冲着那远去的背影大喊:“你这个卑鄙无耻的鼠辈!别让我再遇见你!” 木卿羽却完全不在意古旋义的逃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冷萦身上。他焦急地哑声呼唤着:“冷萦,你没事?”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关切与紧张,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然而,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失去了支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倒在了李冷萦那同样略显疲惫却依然温暖的怀抱中,彻底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而急促。 李冷萦紧紧拥抱着木卿羽那冰冷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犹如翻涌的海洋。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心头刻下一道深深的烙印。“真好,木卿羽,我终究还是救下了你。”她在心底默默低语,眼中闪烁着既坚定又不安的微光。 尚书府内,木晚在朦胧的纱帐中缓缓苏醒,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中挣脱而出。她迷茫地环顾四周,待意识逐渐清晰,才忆起自己先前的晕厥。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重负似乎也随之减轻了几分。然而,当她目光落在右手之上,那三根明晃晃的银针瞬间映入了她的眼帘,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满心疑惑之际,一道声音在房间中响起,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她的迷茫:“木小姐,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木晚转过头去,只见柳京墨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中既有无奈也有深深的疼惜。 她抿了抿嘴,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柳京墨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小姐,你应当多为自己考虑。旁人固然重要,但你对很多人来说,同样是最珍贵的存在。我……小姐若是有个万一”剩下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木晚虽然骨子里带着几分倔强,不喜欢被人管教,但眼前这位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体费心费力,她还是很看重对方的。“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看着木晚那略带委屈的小模样,柳京墨心中的责备之意瞬间烟消云散。他微微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脑袋,给予她一些安慰。然而,手刚伸出,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猛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做。 下一刻,柳京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迅速收回了手,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落寞与自嘲。他轻声道:“我先去看看药。”言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孤寂的背影。 夜色逐渐暗下,华清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贵妃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她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她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脸上写满了不悦:“怎么?以你的能力,竟然还没能混进东宫?!” “小太监”立刻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冷峻异常的面容。尽管他此刻跪在地上,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见对贵妃的敬畏。他平静地回答道:“东宫守卫森严,我至今尚未找到合适的机会。” 第257章 难以匹配 贵妃被他那冷峻的面容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捏碎,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颤抖与愤怒:“你……别忘了,你的这条命可是本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她怒视着那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直接从地上站起,挺直了腰板,双眼直视贵妃,语气中满是冷漠:“娘娘的恩情,卑职自然没忘。但东宫如今犹如铜墙铁壁,我亦是束手无策。唯有等待下一次太医院送药之时,方能寻得一线机会混入其中。在此之前,还望贵妃娘娘稍安勿躁,莫要自乱阵脚。”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大。直到走至门口,他就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沉默了两秒,转头看向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与冷漠交织的光芒:“说好了,等卑职结果了太子,娘娘同我便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到时候,还望贵妃娘娘能信守承诺,莫要再携恩逼迫。” … 半炷香后,宫外微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却仍是吹不散心中的沉闷。柳京墨乘坐的马车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缓缓停下,车夫掀起车帘,对着车内轻声提醒:“柳公子,我们到了。” 柳京墨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透着一丝无奈。他理了一下衣襟,很是迟缓地从车内走出,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门口那道刻意等待的身影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便被掩饰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如水。 他迈开步伐,走向那道身影,礼貌而疏离地打了声招呼:“二小姐。”话落,他并未停留,继续往府内走去,对于苏绿华刻意站在门口等他的行为他选择视而不见。 苏绿华见他如此,眼中的委屈之色愈发浓郁,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她是真的站在风口等了他许久,只希望能在他下车的那一刻,第一时间见到他。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十成十的委屈:“京墨,我一直在等你,还让下人给你准备了御寒的姜汤。”说着,她假意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起初还是伪装,但到后来却愈发剧烈,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她的身体因咳嗽而微微颤抖,眼眶中的泪意再也无法抑制,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脸颊滑落。 柳京墨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心中虽有些不耐烦,但也清楚对方身子骨弱怕是真受凉了。他抿了抿嘴,脚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不情愿地转身,重新走回了苏绿华的身边。然而,即便是面对着苏绿华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态,他的脸上也依旧保持着那份疏离,丝毫没有表情变化。 他只把眼神轻轻掠过苏绿华,很快就转向了一旁的小环,语气很是平静:“快点扶你家小姐回屋,我给她瞧瞧。” 小环见状,心中顿时生出喜悦,自家小姐的坚持与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她连忙点头应声道:“是,柳公子。小姐,奴婢先带您回屋。”说着,她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稳稳当当地扶起了苏绿华,向着东侧院走去。 两炷香功夫,柳京墨已经为苏绿华完成了诊断。然而,这看病的过程对他来说,却是一场难以言说的折磨。苏绿华紧紧抓着他的袖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不断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时间太过煎熬了… 待苏绿华终于说累了,眼皮逐渐沉重,沉沉睡去后,柳京墨才得以松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的小环,低声嘱咐道:“药还要再煎半个时辰,到时候记得把你家小姐叫醒,让她服下。” 小环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好的,公子。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柳京墨见状,微微颔首,出口提醒:“喝没喝药我能诊断出来,她身体禁不起这般折腾。你好好照顾她。” 小环自然也想到了自家小姐的前科,心中暗自警醒,头埋得更低了些,声音细若蚊蚋:“奴婢明白的,一定会督促小姐按时服药,绝不让公子担心。” 柳京墨感觉自己已经提醒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离开。然而,他刚想站起身,就发觉自己的袖子还被苏绿华紧紧地抓着,显然是不愿让他离去。 他下拉了嘴角,只能一点点慢慢抽出自己的袖子,生怕弄醒了对方,让自己更加不得安宁。 好半晌,柳京墨终于解脱,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抬腿便欲往外走。然而,刚踏出内室的门槛,他的目光便与端坐于外殿的长公主不期而遇。意识到对方应该是特意在等自己,他拍打袖子的动作僵持在了半空,随即迅速整理好心情,缓步走向前去,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语气很是恭敬:“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身为皇族的威严,又似乎蕴含着几分深意与探究:“柳公子不必多礼,请起。”她的目光落在柳京墨身上,似乎在无声地询问着什么。 柳京墨感受到了长公主那锐利的注视,心中不禁微微一凛。他看了一眼对方手中那快要见底的茶盏,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尊贵的长公主应该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在短暂的思量过后,他放弃了直接离开的念头,而是恭敬地禀报了苏绿华的情况:“长公主殿下请放心,二小姐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只需按时服用几剂汤药,多加调养,相信很快就会康复如初。” 长公主听了这话,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如此甚好。柳公子医术高超,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 柳京墨觉得自己已然把话带到了,立刻向对方辞行。“草民明日再来给二小姐复诊,夜色已深,就先退下了。” 长公主见对方立刻要走,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他稍等:“柳公子请留步,本宫尚有几句话未曾言明,何必如此匆忙。” 柳京墨微微欠身,脸上露出些许歉意:“实在抱歉,长公主殿下。草民今日一整日都在为太子殿下奔波忙碌,确实有些疲惫不堪,故而……” 长公主轻笑,“太子确实是个绝佳的挡箭牌,不过柳公子,你可曾想过,太子是否知晓你每次为二小姐看完病后,还多次亲自购买糕点相赠呢?” 听到这番威胁之语,柳京墨眼中的恭敬之色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褪去了伪装后的疏离。他微微挺直腰杆,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长公主殿下,草民不过是借住在国公府之中,所作所为应当属于草民的自由范畴?” 长公主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你觉得尊贵如太子,会容忍一个对他心上人存有觊觎之心的男子留在身边吗?” 柳京墨眯了眯眼,思量片刻后压下心口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草民不过是一名大夫,若非权势所迫,早已返回神医谷,逍遥自在。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尽医者本分。” 长公主注视着柳京墨那不卑不亢、潇洒自如的姿态,心中虽怒火熊熊,却也清楚地知道,此刻的自己无法轻易动他分毫。今日的对话,已然如同绷紧的弦,再难以继续拉扯下去。她只能作罢,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本宫有些乏了,你且退下。” 柳京墨没有再如往常般行礼,只是微微颔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去。 孙嬷嬷见对方如此做派,一脸愤慨地在旁抱怨起来:“殿下,您看看这个无知小儿,怎么敢如此无礼地对您!” 第258章 棺材 长公主又气又怨,目光中满是不耐,“他现在有太子撑腰,我们暂时动不得他。而且,他对权势似乎并无太多兴趣,这样的人,最是不好拿捏。只是”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紧闭的室内,眼中满是深深的忧虑,“华儿她,太过执着了,这没有回应的感情…她如今实在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忧心。” 孙嬷嬷立刻明白了自家长公主的心思,满脸忧虑地说道:“殿下,二小姐绝对不能和柳公子在一起。柳公子对二小姐并无情意,加之他性情孤傲,若是勉强在一起,二小姐又怎会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长公主愁得直皱眉,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忧虑:“本宫又岂会不知其中利害关系。但如今楚蓟那边蠢蠢欲动,局势复杂多变。京中我反复思量,竟找不出一个能真心包容她、妥善照顾她的好儿郎。不行,这几日我定要安排妥当,亲自为华儿好好物色一番,定要寻得一个能护她周全的良人。” 孙嬷嬷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那此事要不要事先和二小姐说一声?毕竟,小姐的心意……” 长公主立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女儿的疼爱,又有对未来的担忧:“不能告诉华儿。她那脾气……还是晚些再说。回去,本宫也有些累了。” 孙嬷嬷连忙起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长公主。而就在她们刚刚转身离去之际,小环从内室悄然走出。她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凝重而焦虑,眼中满是难以言说的不安。 次日午时,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木卿羽的脸上良久…脸上传来的灼热让他睁开眼睛,悠悠地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整片洁白无瑕的顶布,那刺眼的白让他不禁有些怔愣,仿佛置身于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还在梦中?”木卿羽心中暗自嘀咕,他努力地回忆着之前的经历。记得自己明明已经被救了,难道之前与冷萦相遇的那一幕,只是自己濒死前的虚幻梦境?而此刻的自己,难道已经…… 这个念头刚起没多久,就被木卿羽迅速否定了。他尝试着往旁侧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立刻感到全身各处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如同有无数根针在扎一般,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强忍着疼痛,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熟悉的伤痕与之前的经历一模一样…这疼痛虽让他难受却也让他感到一丝庆幸,因为痛觉还在,证明自己还活着。 然而,活着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一个新的疑问又涌上了心头:自己怎么没死还被放进了棺材?还有冷萦呢,想到那个为了救自己而不惜一切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好?想到这些,木卿羽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 他沙哑着嗓子,声音伴随着喉咙处的刺痛感溢出,用尽力气喊道:“那个……有人吗?”声音虽微弱,但在寂静的室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伸手按住嗓子等待着回应,然而响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寂静。木卿羽的心中更加焦急,他再次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没过多久,一串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起来,如同天籁之音般传入木卿羽的耳中。 然而,当那扇门被缓缓推开,映入眼帘的并非他心中所期盼的那个人影,而是杨副将那张很是憨厚的脸庞。那份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凝固,脸上的欣喜表情也僵在了那里,如同被寒风冻结的湖面。 半晌之后,木卿羽才在杨副将略显尴尬的神色中回过神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微弱地问道:“杨副将,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副将被提问注意力自然被转移,心中的那股诡异之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木卿羽身体状况的深切关怀。他提着手中的食盒,脚步轻快地向前迈了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木大人,您无需太过忧虑,末将已经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晓了加害于您的凶手。此刻,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病,其他的事务,就交由末将来处理。” 木卿羽微微颔首,目光在四周环视了一圈,眼中满是疑惑:“所以……这里是何处?我为何会在这里?” 杨副将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这里是镇上的一处较为隐蔽的灵堂,李小姐说,在您身体完全康复之前,需要暂时隐匿踪迹,以免再次遭到不测。这里虽然环境…简陋了些,但胜在安全。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木卿羽听到这番话,眼中闪过亮光,连忙追问道:“李……小姐,她现在在何处?身体可无恙?伤势严不严重?”语速又快又急,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口中脱出,显露出他内心的深切关怀。 杨副将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愣,他那不算机敏的大脑,在木卿羽那焦急的脸庞中,隐约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在杨副将眨巴眨巴的探究眼神中,木卿羽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不自然的侧身去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开口解释道:“她为了救我,似乎也受了伤,我实在过意不去。她是我妹妹的好友,我自然会有些担心。” 杨副将一听这话,刚刚升起的八卦之心立刻烟消云散。他神色一正,连忙回答道:“木大人请放心,李小姐受的伤并不严重,如今已经在客栈安顿下来了。您受的伤才是最严重的,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末将一定会为您作证,让那些伤害您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木卿羽听到李冷萦无碍的消息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感激地看向杨副将:“有劳杨副将了,我一定会尽快养好身体,绝不会让那些宵小之辈的阴谋得逞。” 然而,话音刚落,木卿羽的脸色微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下意识地伸手往怀里探去。可是,他的手摸到的却是一片空荡,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抬头看向杨副将,眼中满是焦急:“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杨副将见状,生怕他因起身而牵扯到伤口,连忙伸手示意他安心躺下,并回答道:“木大人,您之前的衣服上都是血迹,已然破损不堪,应该是被处理掉了,您就别再惦记了。” 木卿羽听到这个回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他在被古旋义折磨时,好不容易从对方身上抢下的一块牌子,原本是他打算作为古旋义谋害自己的确凿证据的。没想到,如今却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心思…… 他轻垂下眼帘,神色显得有些黯然。但片刻之后,他又振作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杨副将说道:“扔了就扔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杨副将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匆忙:“卑职是趁着用饭的空档出来的,现在得赶紧回去了。木大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第259章 混入东宫 酉时已至,银盘般的明月已稳稳挂于东宫穹顶之上,洒下清冷的光辉。东宫的宫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庄重,一道道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缓缓走近,为首的正是肩扛药箱、步伐沉稳的王太医。他面容平和,眼神中透露出惯常的淡然,今日亦是遵循惯例,前来为太子殿下诊脉。 然而,东宫的规矩依旧犹如铁律,即便是如王太医这般几乎日日都来报道的,亦需经历严查,方能踏入这禁地。 一道冷硬的侍卫之语,打破了夜的宁静:“王太医,规矩不能废。”话音未落,侍卫已身形如风,迅速出手,将王太医肩上的药箱取下,随后向身旁的几位兄弟使了个眼色,示意检查即将开始。 侍从们迅速行动,如同往日一般,有序地展开了对太医及身后小太监们的细致检查。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在队列之中,冷面静默地立于第三排,面容冷漠,眼神坚定如铁。当侍从一步步逼近时,他并未有丝毫的慌乱与不安,反而如同前面的太监一般,主动伸出了手臂,以示配合。 侍从面无表情地抓起他的胳膊,开始了搭脉的检查。然而,短暂的探查过后,侍从就粗鲁地甩开了他的手,脸上满是嫌弃之色:“这太监的胳膊硬得跟石头似的,把我的手都弄红了,做奴才的皮肉还那么硬,真是不合格…”抱怨声中带着几分鄙夷。 冷面听到自己被一个武力值远不如自己的侍从嫌弃,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仿佛现在头顶被重重的一拍只是微风拂面,未在他的心湖中激起丝毫涟漪。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一抹淡淡的杀意悄然浮现,犹如暗夜中的寒星,冷冽而危险。但侍从并未察觉,他已转身走向下一位待检之人,对自己命不久矣的危机浑然不觉。 侍从们的检查过程严谨而细致,每一步都透露出身为东宫守卫的权威与严谨。他们先是运用内功,探查每位太监体内是否有隐藏的内力波动,以防有武艺高强者混入其中。 紧接着,他们开始仔细搜查太监们的身体,从衣领袖口到腰间裤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物品的角落。手法熟练而迅速,确保在不影响通行效率的同时,最大限度地排除潜在威胁。 经过一番严格的检查,冷面终于得以踏入屋内。他暗暗压了压舌根,跟随着前头的脚步,,步伐虚浮且在人群中没有异样。 进入内殿后,王太医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他仔细为楚尧泽诊治。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王太医紧锁的眉头和楚尧泽苍白如纸的脸庞。他的指尖搭在楚尧泽的腕间,感受着那微弱的脉动。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太医的脸色愈发沉重,太子殿下今日的脉象比前日更加缓慢。 一股忧虑在王太医心中涌动,如今殿下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仅靠那些汤汤水水的滋补,恐怕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可陛下他 叹了口气后,太医快步行至桌边,提起笔,蘸饱了墨,开始在宣纸上书写药方。人参、鹿茸、黄芪与枸杞,这些皆为大补元气、固本培元之上品,他毫不犹豫地写了下来。又辅以当归、熟地、白芍与川芎,以调和气血,滋养五脏。更有龙眼肉、酸枣仁以安神定志,助恢复精神。 药方写完,王太医仔细审视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递给了身旁的小太监。“小德子,去小厨房煎药,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有丝毫差错。”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 然而,听到对方的声音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立刻回头看向身后之人,“你不是小德子,怎么回事,小德子呢?”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小太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警觉。 小太监却丝毫没有被王磊的话吓到,他哑着嗓子回答道:“回太医的话,小德子下午肚子疼得厉害,是他拜托奴才帮忙来走这一趟的。” 王磊盯着小太监良久,点了点头,神色稍缓。“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没干过煎药之事,那今日煎药一事还是老夫自己来。” 说完,王磊便绕过了小太监,招呼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就你俩,随我一同去小厨房。”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催促,两个小太监被通知,连忙应声跟上。一行三人,便这样匆匆离开了内殿,向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半盏茶不到,他们就来到了小厨房。王太医环顾四周,确认所需物品都齐全后,便开始嘱咐两个小太监煎药的步骤。 “第一步,需将人参、鹿茸等贵重药材单独浸泡于清水中,以去除杂质,保留药性。其余药材则可一同放入砂锅中,加水适量,武火煮沸后转小火慢炖。特别注意,人参、鹿茸需在最后半小时加入,以免药性过猛,伤了太子殿下的根本。” “煎药期间,需不时搅拌,以防药材粘底烧焦。待药液煎至一碗左右,即可熄火,滤去药渣,留下药液。太子殿下需趁热服用,以助药效发挥。” 语毕,王太医站在一旁,目光如炬,紧盯着两个小太监忙碌的身影,确保他们每一个动作都严格按照自己的指示进行。然而,他的心中却在回忆着刚才所见的那张脸,俊秀非凡,气质出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260章 苏青来拒绝 他暗自思忖,如此人物,应当不会是宵小之辈,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在太子身边,应当是来助他的…… 与此同时,在南阳古镇的客栈内,李冷萦整个身子都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闭目养神。海棠手执一块柔软的布巾,动作轻柔地为自家小姐擦拭着每一寸肌肤。 每当触碰到那些伤口时,李冷萦便会忍不住发出细微的抽气声,虽说是成功救下了人,但这身伤太疼了… 片刻之后,海棠一边小心翼翼地为自家小姐穿衣,一边拿手触摸着自家小姐白嫩肌肤上留下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心疼地埋怨道:“小姐,你说你…为了那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真的值得吗?看看你这满身的伤痕,奴婢心里好难受啊。” 李冷萦在听到自家小丫头的抱怨后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没有直接回答海棠的问题。她转而温柔地问道:“海棠,你是觉得我不该来此地吗?那你告诉我,你觉得木公子是个怎样的人?把你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 海棠在脑海中细细分析着木卿羽,她微微皱眉,带着几分审视与矜持:“木公子嘛,脸确实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一点…再多一点点的。他还有些才情…比试文武都是第一好像是很厉害了,如今还能治沙了。为人也算正直,对小姐也算得上体贴,其他也没什么…配小姐还是…有些不及的…”话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要是不是自家小姐的婢女,肯定不会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家小姐的 李冷萦听了这话,低头浅笑,“海棠啊,你听听你说的,句句都是夸他的。他若是不好,你家小姐我偏偏喜欢上了他,那岂不是显得我眼光不好吗?” 海棠深知自家小姐的性情,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看着李冷萦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与满足,海棠也忍不住劝慰:“小姐,奴婢看得出来,昨日木公子看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看来小姐这次是真的得到他的心了,奴婢也为小姐感到高兴。” 李冷萦回想起昨日与木卿羽生死与共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轻声说道:“应该是的,眼睛总归是不会骗人的。” 海棠听了这话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与憧憬。她轻声问道:“小姐,那明日我们可要去见见木公子?” 李冷萦却立刻拒绝了,神色变得凝重而坚决:“现在去找他,只会暴露他的行踪。古旋义那个奸诈小人手段毒辣,我不能让他再次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必须小心行事,确保万无一失。” 海棠不禁想起了那个与自己交过手的鼠辈,她咬牙切齿道:“御史府的人也太嚣张了,居然敢这么直接对朝廷命官下手,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不成!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誓死保护小姐和木公子的安全!” 李冷萦的眸色沉了些,忧虑如同夜色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忽视的忧虑:“卿羽的处境,实在令人揪心。陛下先是公然让蔡建抢夺他的功劳,又是软禁了太子,让他失去了最大的庇护。而那私下调走江寒煦的举动,更是为御史府提供了可乘之机,让他们得以在暗处蠢蠢欲动。能办到这些事情的,只可能是当今陛下…”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海棠,只见海棠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苍白,显然是短时间无法消化这些消息。李冷萦心中一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轻轻拍了拍海棠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回想起自己带领的一队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武力并不逊色于宫中的侍卫。然而,根据掌柜的描述,他们却是被一群路过的流寇所杀害,这实在是在贬低她的智商。 哪有那么好心的流寇,只对男子下手,而对女子手下留情?李冷萦越想越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木卿羽如今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危险得多… 她起身推开窗看了看夜色,虽然暗沉但还不算太晚。李冷萦揉了揉自己的伤处,对海棠说道:“海棠,找两件男装来,陪我出去一趟。” 海棠虽然心中担忧,但看到小姐如此坚定,便也不再犹豫,迅速从包袱里取出了两件早已备好的男装,随后小心翼翼地帮李冷萦穿戴整齐。 穿戴完毕后,李冷萦走到床头,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块被精心包裹的玉牌。她凝视着这块玉牌,在脑中想出了好几套想法。在经历了一番纠结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将玉牌外层的帕子取下,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若是木卿羽在的话一定会认出,这块玉牌就是他从古旋义身上拿下的那一块 夜色渐浓,但李冷萦的心却如同被火燃烧一般,无法平静。半个时辰后,她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南阳府衙的门前,车帘轻掀,海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冷萦下了马车。两人抬头望向那略显萧瑟的府门,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讶。这南阳府衙的破败程度,显然超出了她们的预料。来此任职,无疑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因为有要事在身,她们并未在门口多做停留,迅速迈开步伐向府内行去。刚至门口,一名眼睛半眯的衙役便拦下了她们的去路。 “站住,你们二人面生得很,这大半夜的往衙门跑,所为何事?太晚了…明日再来。”衙役的话语虽带着几分懒散,但目光却紧紧盯着两人的着装,显然有所戒备。 李冷萦轻轻颔首,用眼神示意海棠。海棠心领神会,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至衙役面前。衙役虽不识她们身份,但令牌上的字迹却如炬火般清晰,令他神色瞬间一变。他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二位…大人里面请。” 李冷萦与海棠顺利踏入衙门,刚转过一道弯,便迎面撞上了匆匆往外走的苏青来。三人目光交汇,皆是一愣。苏青来最先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李李公子,你身受重伤,怎…深夜至此?” 李冷萦盯着询问她的苏青来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心中暗自斟酌言辞。苏青来见她不语,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莫不是,木兄他遭遇了不测?” 李冷萦连忙摆手制止苏青来,并示意他噤声:“不是不是,木公子他安然无恙!世子,你小声些!”她心中暗自思量,以往并未听闻木卿羽与苏青来交情深厚,如今苏青来如此紧张木卿羽的安危,倒让她心生几分诧异。这些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奇怪的方向,一时间竟有些无心与苏青来周旋。 “世子,你就当没见过我,我办完事就走。”李冷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自然流畅。 苏青来得知木卿羽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神色也缓和了许多:“那小…你来此究竟所为何事?若与木兄有关,或许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李冷萦抬手打断了苏青来的话:“我要办的事情颇为私密,不便有旁人在场。你能帮到我的…就是需要告诉我,古旋义此刻身在何处?” 苏青来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再次确认道:“你当真要找他?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想好了?” 李冷萦的神情异常坚定,答道:“我有要事需处理,必须找到他。请世子务必告知。” 苏青来见李冷萦态度坚决,只能松了口:“好,他昨日借故伤势沉重,一直在西苑的第三间房内躺着休养,未曾踏出房门半步。此人狡猾多端,你可得小心应对……” 李冷萦听到提醒,对对方抱拳,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多谢世子如实相告。”言罢,她转身欲走,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复又转身,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苏青来。 “苏世子,”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肃,“你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木公子吗?” 苏青来被质疑,连忙表态:“这是自然,我与木家是姻亲关系,他若有难,我岂会袖手旁观?我自当全力以赴,助他一臂之力。” 李冷萦听后,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然而,她并未就此罢休,而是继续追问道:“那么,请问你对于都水监蔡大人的身体状况,又了解多少呢?” 苏青来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犹豫了一番才缓缓回答道:“蔡大人目前确实卧病在床,但据我观察,他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并无性命之忧。不过,若是你想让我对他下手……这我做不到,也绝不会去做。” 第261章 人畜有别 李冷萦的脸色因苏青来的话僵硬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没有这么狠心,自然也不是世子猜的那个意思…只是,都水监如今年事已高,让老人家在这破… 偏远之地继续操劳,对他而言无疑是种折磨。我有些担忧,他的身体状况是否能支撑得住。如果他愿意回京调养,或许对他的身体更为有利……我哥曾高度赞扬蔡大人爱惜人才,而今木公子的处境岌岌可危,若都水监大人能不再牵涉河水治理的纷争,或许能为他争取到一线生机。” 苏青来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神色愈发凝重。他深深地凝视了李冷萦一眼,仿佛在做出某种重要的决定。随后,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兄台此话在理,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尽力去说服都水监大人,让他做出明智的选择。” 李冷萦得到苏青来的承诺,心中的紧张得到了些许缓解。她松下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几分感激。“那就拜托世子了,希望都水监大人能听从你的劝说。”希望这个世子爷多多少少能帮到一点卿羽…说完,她便与海棠一同转身离去。 话落,她与海棠一同转身,步伐轻盈地离去,留下苏青来在原地沉思。 与此同时,在古旋义的房间内,他虚弱地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瞳孔有些涣散。他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浓的病态气息。 曹放站在一旁,用充满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古旋义。 “以我的武功修为,能让我陷入如此深沉的睡眠,绝非寻常手段所能及。定是有人暗中下了迷药,而你,就是唯一有可能的嫌疑人。” 古旋义心中虽然有些慌乱,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微微抬起头,用故作虚弱的声音辩解道:“你看我这一身的伤,哪还有力气对你下手啊?你可是殿下派来保护我的,我若对你下药,岂不是自寻死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曹放听了这话,眉头紧锁,目光更加锐利地审视着古旋义。他心中虽有疑虑,但看着古旋义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又不禁有些动摇。为了验证真伪,曹放突然出手,用力按了一下古旋义的伤口。 古旋义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鲜血迅速浸湿了他的里衣,染红了一小片衣襟,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虚弱不堪。 曹放见状,心中虽有千头万绪,却也不得不按下不表。正当他欲开口之际,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一步步逼近这方小小的空间。 曹放神色瞬间凝重,他深知此时不宜久留,以免节外生枝。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一扇大开的窗户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只见他身形一闪,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子,毫不犹豫地跃出窗外。 房间内,只剩下古旋义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继续扮演着那虚弱的模样。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刚那一番应对,总算是没有露出丝毫马脚。然而,这份庆幸还未持续多久,他的神经便再次紧绷了起来。 门外,那两道脚步声竟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推门而入,没有丝毫的预兆与礼数。古旋义费力地瞪大了眼睛,待他看清那来人的模样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第262章 威胁 他连忙拢了拢身上的外衣,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戒备:“李小姐,你可是大家闺秀…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李冷萦微微挑眉,嘴角勾起嘲弄的微笑,她的目光在古旋义身上流转,仿佛要将他看个透彻。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道理嘛,我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在我看来,人与畜有别,我着实不清楚与你共处一室,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古旋义还从未被如此骂过,气得呼吸一滞,脸色铁青,仿佛被一层寒冰覆盖,他刚想开口斥责,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而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 他的身子眼下是真的需要休养,大大小小可都是被一拳一剑整出来的…尤其是当他想到这身伤都是拜李冷萦身后那个厉害的侍女所赐,更是让他怒火中烧,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 李冷萦看到对方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向自己身后,立刻往前走一步。等看到对方把眼神移到自己身上,眼中的笑意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愈发灿烂。她非常满意能看到古旋义如此痛苦的模样,甚至觉得连自己身上的隐隐作痛都在这份快感中减轻了许多。 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御史大人,怎么这副表情?就不好奇我今日为何而来吗?” 古旋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怒火全部压下。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稳:“李小姐既然来了,但说无妨。” 李冷萦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古旋义的心弦上,让他的心随着她的靠近而紧绷。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木大人,我已经派人送回京了。御史大人,您可以好好期待一下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些什么了。” 古旋义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但很快就被他松开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小姐,您说笑了。木大人是否安好,此刻身在何方,与本官何干呢?本官遭人暗算,如今都不知该找谁诉苦呢!” 李冷萦听到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心里生出几分火气。“御史大人可真是会撇清关系啊。只是…难道您真的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吗?您别忘了,您上头还有人呢。” 古旋义的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那份镇定,“李小姐此言差矣。我与诸位同僚被下药之事,乃是杨副将亲眼所见,更有大夫的诊断为证。而我身上的这些伤,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对我心怀敌意的小兵所伤。从头到尾,我都未曾离开过这个府衙半步,你又怎能凭空捏造出莫须有的罪名来呢?” 李冷萦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双眼审视着古旋义,一字一句道:“御史大人可真是心思缜密,做起事来滴水不漏,就连退路都想得如此周全,真是让人佩服。” 古旋义哪里听不出对方是在嘲讽自己,他故作气恼,眉宇间带上几分不悦与轻蔑:“李小姐,请您不要再说这些无凭无据的话了。这会让本官很为难的。相府虽然权势滔天,但也不能空口诬陷我御史府?” 李冷萦蹙起了秀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御史大人,您这是要给我扣上攀咬朝廷命官的帽子吗?不过,在此之前,您可曾发现自己的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 古旋义的脸上快速闪过惧色,不由心中一紧,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自己的贴身玉牌至今都没寻到!难道真的落在了对方手中?这个念头刚一起,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李冷萦见人终于被自己威慑住了,眼中带上几分复杂。“古御史现在的脸色可真是精彩,看来我得好好谢谢您对外的统一口径了。您说您从未出过府,所有的私斗也都是在府内发生的。那么,您能解释一下,您的贴身玉牌是怎么跑到我手上的吗?” 古旋义死死地盯着李冷萦,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仿佛被踩到了痛脚。“我大可以……”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反驳,却发现自己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猎物,根本无法找到合适的借口。毕竟玉牌可是贴身之物,如何会丢失,眼下任何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奈之下,古旋义只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李小姐,现在可以说说自己的来意了。绕了这么大一圈,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李冷萦满意地看着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你保证,不会再伤害木卿羽。他是太子殿下要保护的人,也是我闺中密友的亲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无论他日后被谁所伤,我都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古旋义此刻讨好的笑容已然僵在了脸上,他深知,这位李小姐这么做分明是在逼自己成为木卿羽的“守护者”。这份突如其来的“责任”,让他感到既憋屈又愤怒。 李冷萦看着古旋义那张因愤怒与不甘而逐渐扭曲的脸庞,心里难免生出几分厌恶。这人看着可真让她眼疼…她立刻将手伸进袖子,“你的玉牌在我这,你也无需盯着旁人。” 古旋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抢走了李冷萦拿在手中的东西。但当他仔细看清抢到手中的东西是何物后,脸色就变得分外难看了。 “你骗我?!”古旋义怒目而视,盛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等等…所以你其实并没有拿到我的玉牌,那我就不必听你的了!”说着,他的脸色便由阴转晴,冷笑着将抢到手的东西随意丢在了地上。 李冷萦看到对方上演的这一出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嫌弃:“我可不像御史大人那么蠢,会拿着罪证到处乱晃。你仔细看看被你扔掉的东西上有什么,再下结论也不迟。” 古旋义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急忙捡起地上的巾帕,仔细端详起来。果然,在巾帕上,他发现了一小块带着血的熟悉的印记——那正是他贴身玉牌上独有的标记! 那一刻,古旋义的脸色变得铁青,自己的东西最有可能是被谁拿走而不被他发觉的…也只能是被他拖来扔去的那人了!想通这点后,他咬牙切齿地喊出了那个名字:“……木卿羽!!” 第263章 试药 李冷萦与海棠已优雅地推开门,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他,可是你今后需倾尽全力护佑之人,御史大人,在提及他时,还望您能客气几分哦。至于您的表现嘛,我自是满心期待,静候佳音。”言罢,李冷萦留下这意味深长的一语,便继续往前走。 古旋义凝视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犹如被烈风鼓动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愤怒至极,手中的巾帕在他手中化为片片碎屑,仿佛这样能稍减他心中的愤懑。然而,正当他欲起身追逐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嘭”的一声关门巨响。 他愕然抬头,却见那早该离去的曹放竟依然站在门口,目光如刀,冷冷地穿透了他内心的慌乱。古旋义心中一惊,原本的愤怒瞬间被一股强烈的不安所取代。“你……你究竟是何时来的?还是一直未曾离去?” 曹放的目光冷冽如霜,心中暗自摇头:此人竟如此愚昧无知。他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情感:“我需回京向殿下禀报此地之事。” 古旋义一听此言,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他不能让曹放在三皇子面前诋毁自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急忙开口,试图挽回:“你的职责是保护我,如今我身处险境,你岂能离去?况且,我还有诸多要事需……” 然而,曹放却并未给他继续辩解的机会,双手抱拳打断了他:“大人既然不信任卑职,不惜以迷药相待,那卑职又如何能承受得起保护大人的重任呢?”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头也未回,只留下一脸愕然与愤怒的古旋义,在空荡的屋中独自凌乱。 愤怒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古旋义心中肆意奔腾。他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狂躁,像一只被囚禁的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将屋中所有能触及的物品一一砸碎,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宣泄在这破碎的物件之中。 在东宫的一隅,冷面耸肩站在桌旁,他身旁的小太监也一同低垂着头,两人正专心致志地将各式各样的药材与干花仔细地装入那些精致的香袋之中。 二人不断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冷面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然而,就在他刚艰难地系好又一个香袋的口绳,准备稍作喘息之际,他的身体却猛地一颤,手中的药袋差点脱手而出,刚装好的药材散落了一地。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冷面迅速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狼藉,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他意识到,散灵丹的药效正在逐渐消散,而他体内被封印的内力正缓缓地苏醒。 他的目光很自然得掠过躺在不远处的楚尧泽,那张沉睡中的脸庞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宁静,但冷面眼中却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 没过多久,王磊的身影就返回了内殿,他一跨过门槛就直奔冷面所在的地方…扫了一眼篓子里依旧堆积如山的药材,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缩。“怎么,你们两个都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把这些香包处理完吗?”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言罢,王磊抬起手来,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后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冷面的帽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你俩加快点速度,太子房内的香袋都要换新的。” 接着,王磊的脚步并未停歇,他转而走向另一侧,去查看那边的进度。他一边走一边审视着每一个细节,提点他们需要注意的点。 等他完成这一圈的巡视后,再次站定在原地,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你们手脚都加快些,这里是东宫,任何细微的差错老夫都担待不起。” 言罢,他的视线特意向冷面所在的方向掠过。冷面感受到对方投来的视线,下意识将头压得更低。 王磊嘱咐完毕后,他便重新回到了太子的床榻边。他轻手轻脚地取下了床头悬挂的香囊,故作随意地打开了香囊,从中取出几块色泽已然泛黄的茯苓。 “这几块已经没了药效。”他刻意提高了一点声音,随后又仔细地将香囊重新系好,挂回了原位。 正当王磊完成手中的最后一个动作,松了一口气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两个小太监端着药膳步入了屋内。他们走到王磊跟前,恭敬地开口:“王太医,药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精心熬好了。” 王磊微微颔首,“把药先放在桌上。” 两个小太监听到指令后,便将手中的药膳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随后,王磊不疾不徐地从床边站起,步伐稳健地走向那张摆放着药膳的桌子。他先是打开了药炉的盖子,仔细审视着药汤的颜色,那深邃的色泽中透着一丝清亮。接着,他轻轻嗅了嗅药汤的气味,那混合着多种草药香的气息,让他确信这药膳并无任何问题。于是,他放心地拿起药炉,稳稳地倒了一碗。 侍卫在一旁尽职尽责地提醒道:“按照规矩,需要先试毒。”王磊没有意外,认可了这件事,目光转向那两位负责煎药的小太监,沉稳地吩咐道:“是你俩煎药的,那便由你们俩来负责试毒。” 两个小太监听到吩咐,立刻上前一步,他们先是取出银针,直接把银针探入药膳之中,那银针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片刻光景,在确认银针没有发黑后,他们才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补药,毫不犹豫地送往自己口中。 第264章 阻拦 半炷香的时间缓缓流逝,屋内静得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两个小太监均安然无恙,面色如常。侍卫见状,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药膳无毒,可以给殿下服用了。” 王磊再次点头,随即端起桌上那碗温度适中的药膳,缓步走向太子的床榻。他神情专注,一勺一勺地将药膳喂入太子的口中。随着一碗碗药膳的服下,太子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那生命的活力正在慢慢恢复。 然而,王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他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喂完第三碗药膳后,王磊便将药碗放回了桌上,声音平静:“只剩下香包还需要继续处理,太子殿下刚服完药室内温度不宜过高,其余的人就去外头候着。迷香一会儿需要点燃,二位也请先出去。” 侍卫们没有怀疑,按照王磊的指示往外走去。在离开之前,他们还不忘提醒道:“王太医,请注意下时间,不要逗留太久。” 王磊迅速回应了侍卫的提醒,随即他转身走向房内仅留下的两个小太监,从篓里拿起已经精心包裹好的几个香包。 “你俩动作快点,把六个香包放到太子殿下的床下去,记得把旧的都拿出来。”王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我也帮你们去看看还要做多少个。”说着,他已经动身往另一边走了。 冷面和另一个小太监闻言,立刻应声而动,他们快速拿起桌上绑好的香包,匀速朝着太子的床边走去。冷面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悄悄地把舌头往上抬,把手伸到唇边,手指轻轻一弹,一把锋利而薄如蝉翼的刀片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然后不动声色地靠近太子,低下身子,做出一副要往床下放香包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将手中的刀片伸向太子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让他无法动弹分毫。冷面心中一惊,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猛地回头,却对上了一双深邃而暗含警告的眼眸。 冷面瞳孔一缩,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试探:“你到底是谁?!”他与宫内的高手无论明处暗处都交过手,可…这人的武功他从未领教过! 然而,那人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动作迅捷地将冷面拉到了床底,动作很设计熟练,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隐秘行动。待两人都隐蔽好之后,他才淡淡地吐出一句:“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无需多问。” 冷面岂会轻易相信这样的说辞,他立刻与对方较上了劲,被抓住的那只手暗暗输送着内力,企图挣脱对方的束缚。但对方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面不改色地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甚至还有余力牵制住了冷面的另一只手。冷面的内力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僵持片刻后,对方不知按到了冷面的哪个穴位,冷面只觉得指尖一松,原本紧握的刀片便顺势落在了地上。那刀片落地的声音很轻,但在耳力颇好的二人耳中,就如同惊雷一般。 冷面心中一沉,手上传来的麻意已经让他清晰认知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再继续挣扎也只是徒劳。他选择放弃抵抗,手上的力气彻底松懈下来,低声说道:“卑…我认输,阁下武功高强,我很佩服。” 对方听到这个回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接着,他用气声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宫中的暗卫,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你必须记住,你今天也没有见过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着,他那只空闲的手便伸到了冷面的耳后,动作十分迅速。片刻功夫,他便撕下了冷面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冷面真实的面容。 “我也从没见过你。”对方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一丝冷酷。 冷面的双手获得了自由后,迅速而熟练地贴好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面具边缘贴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他原本就长着这样一张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低声回应道:“好。” 而此时,王磊又随手拿起了几包香包,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床底,却意外地瞥见了那两个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的身影。他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位神秘的公子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个小厮,真不知道把东宫当什么了。剩下的这些香包,看来只能他自己来动手替换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腰,自己都这把老骨头了还要陪着折腾! 但职责所在,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王磊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咳咳,你俩动作快点啊。” 床底下的二人听到声音后,立刻警觉地与对方拉开了距离,各自占据了一头一尾的位置。他们快速拿出了几个旧香包,随后又将新的香包放到了原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待王磊收拾完剩余的香包,直起身子转头时,见二人终于从床底钻了出来,心中暗自揣测他们是否已经将帮助太子的计划实施妥当。他故作镇定地吩咐道:“再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事情。” 说话间,王磊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迷香,用银勾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香炉内的旧香,将其替换后,再用烛火点燃。迷香迅速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如丝如缕,弥漫在整个房间中。他用手捂住口鼻,以免吸入过多的迷香,同时向冷面身旁那人投去一瞥,低声问道:“都检查好了吗?” 那人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复杂。他轻轻推了推冷面,示意可以离开了。冷面下意识要反推回去,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立刻停下了推拒的动作,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撤离。 王磊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他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沉睡中的太子身上,只见太子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呼吸平稳而均匀,一切如常。王磊见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绷了起来,低声说道:“那我们就先离开。” 带着一群太监,王磊退出了东宫,一路疾行回到太医署。他心中挂念着之前发生的种种,想要找那两位随行的“另类”仔细询问一番,可等他回到太医署清点人数时,却发现已经少了两人。王磊心中一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暗自祈祷这只是自己多想了,但愿一切只是巧合。 两炷香后,华清宫内,贵妃正烦躁地坐在软榻上,华清宫内,贵妃正烦躁地坐在软榻上,手中紧握的茶盏突然被她狠狠掷向地面,伴随着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她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 冷面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的狼藉,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是卑职技不如人没有成功,但我已被发现,日后也不会再去了。” 贵妃听了他的话,更是如坐针毡。她猛地站起身,怒视着冷面侍卫,声音尖锐而刺耳:“你被发现了!你…竟然还敢来华清宫!你是想害死本宫吗!” 第265章 楚玉生盘问 冷面当着贵妃的面揉了揉自己的右手,他眼神冷漠,嘴角下垂,脸上挂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贵妃娘娘,您多虑了。出了东宫,并无人尾随于卑职。” 贵妃听到这话并没有放下心,她的眼神却如同寒冰,紧紧锁定着对面之人,语气中透出的寒意足以让人胆寒:“你欠本宫的,可是一条命!你现在…是就想这么轻易算了?!” 冷面面色依旧不改,沉稳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太子现如今昏迷不醒,我在东宫内,嗅到了很浓的迷香气息,是王太医所调配的。” 贵妃听后,脸色稍霁,眼中闪过一抹惊恐:“迷香?王太医一直是太子的人,在东宫之中,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动手脚……难道说,是…对,只能是陛下!” 冷面被贵妃这一惊一乍的音调弄得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才开口:“今日探访东宫,已然打草惊蛇。日后若想再下手,只怕是难如登天。” 贵妃听了这话手里的帕子被她拉紧又松开…没多久,她便抬手重重拍了下木榻,“你的身手都下不了手,本宫还能指望谁!” 冷面眼神冷静而深邃,他抬头看向发对自己发怒的女人:“那迷香之中掺有迷迭香,其味独特,不易被人察觉。若是娘娘还是想要动手,可以再加一味断魂散。二者相合,不出三日,太子就会永远陷入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贵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断魂…散,究竟是何物?本宫怎么从未听过此物…该从何处去寻?” 冷面神色冷漠如初,简短地答道:“明日我自会给你带来。到那时,你我便算两清了。” 贵妃沉默了片刻,她在心中权衡着对方所说话的可信度,金吾卫一向是最守诺的…抿了抿唇后,她做出了决定,声音中带着一丝妥协:“本宫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告诉本宫如何使用它。” 冷面见对方答应了,嘴角终于上扬了些许,“断魂散沾水即会发散,味道不算重但切记用量不可过多。王太医医术高明,并非等闲之辈,被他察觉到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怎么送入东宫,娘娘的手段高明,想来无需我再多言。” 贵妃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她挥了挥手,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去准备!” 冷面心中一松,随即起身,如同影子般悄然离开了室内,消失在贵妃的视线之中。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贵妃迅速传唤了桂嬷嬷。桂嬷嬷步入室内,见贵妃神色凝重,心中已猜到了今晚并没有成事。 贵妃低声对桂嬷嬷吩咐:“桂嬷嬷,你速去打听一下,东宫的花草如今究竟是由哪个总管负责的。 查到后…你去给他一点暗示,就说百合清新雅致,很适合放在各宫,对凝神静气最为有效。其它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桂嬷嬷听到这般细致的交待,眼中闪过一丝明了,低声应允:“是,娘娘,老奴这就去安排。” 两盏茶后,宫道上多了一条黑色的布条。 而冷面,此时正被蒙着眼,整个人被大力地压在了地面上。他微微调整姿势,感受着膝盖下那细腻的触感,毛绒绒的,显然是珍贵的动物皮毛。即便跪着,也未曾有一丝的不适。 只是宫中会这么铺张的极可能是高品阶且得宠的妃子…脑中闪过几个妃嫔的称号,一时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空气中也只有果香…他只能保持着静默,不敢轻易发出声响。 而抓他之人似乎也极有耐心,仿佛是在享受着这份静默带来的紧张氛围,任由冷面在原地跪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未曾开口说一句话。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但随着一声木窗被关闭的声音,冷面就什么杂音也听不见了。 正当冷面心中暗自揣测,自己是否要在这位置之地跪上一整晚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抵上了一个冷冰冰的物体。那物体散发着淡淡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一股独特的气味缓缓钻入他鼻尖。 冷面闻到这熟悉的气味后,面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他平静地开口:“四皇子莫不是以为卑职进华清宫是为了害贵妃娘娘?”声音中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无奈。 第266章 小心思 楚玉生听到对方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眉头微微蹙起,手中的匕首也下意识地往前逼近了几分。冷面的下巴处瞬间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滴落在白色的狐皮上,如同在雪地里盛开的一朵红梅,分外妖冶。 但楚玉生无心观赏,他冷冷注视着冷面,声音透着冷意:“你是怎么认出本殿的?” 冷面感受着下巴处传来的清晰痛感,那疼痛如同细针般轻轻刺入肌肤,却并未在他的心湖中激起任何波澜。身为暗卫,他早已习惯了各种皮肉之苦,这点伤对他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因此他连眉头都不曾有过丝毫的颤动。 他平静地陈述着:“殿下身上的药香不重,但普通花香也盖不全,卑职的鼻子虽不灵光,却是无论如何也错认不得的。”停顿了一瞬,他继续开口:“若殿下不问缘由就要处置我,那贵妃娘娘交代之事怕是无人经手了。” 楚玉生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手中的匕首不自觉地松懈了几分,锋芒也稍稍偏离了冷面的脖颈。他凝视着冷面那张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脸庞,眼里快速划过一道暗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楚玉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柔和:“既然母妃对你如此信任,本殿自然也会信你。但你若是想让本殿放了你,就需要告诉我,母妃究竟让你办何事。” 冷面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说一句。无论他答应的是如何小的一件事,他都会将其视为自己的使命,严格保密,这是他作为暗卫的第一准则。 直到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楚玉生轻轻解开,冷面才不适地闭上了眼睛。那骤然亮起的烛光,如同锐利的剑芒,穿透了他紧闭的眼帘,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然而,冷面只是微微颤了一下,随即迅速调整呼吸,让自己逐渐适应了烛光。 当他完全睁开眼睛时,目光落在了面前那位俊美非凡的青年身上。果然是四皇子楚玉生,一个他从未真正接触过的皇子。 楚玉生见人已恢复常态,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耐心地坐回了原位。他拿起桌上摆放的茶盏,手指在杯盖上敲打,发出清脆的声响,有节奏地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冷面,声音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若不愿说,本殿便等你说。本殿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时间。” 然而,冷面听后,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楚玉生的每一句话都如风吹过,未在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他淡淡开口,声音平和:“殿下,您这是在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也是在浪费贵妃娘娘的时间。” 楚玉生的嘴角下拉,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揪起冷面的衣领,眼神中透出愤怒:“你若说了,本殿即刻放你离开。本殿说到做到,绝无戏言!” 冷面被揪着衣领,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他直视着楚玉生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故事。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建议:“若殿下真的那么在意贵妃娘娘的安危,那么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寻找名医为她诊治,而不是在这里逼问我这个暗卫。” 楚玉生脸上的愤怒立刻被着急所取代,他松开揪着冷面衣领的手,后退一步,眼神中满是不安:“你……你把话说清楚,我母妃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冷面看着楚玉生,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太医是如何对殿下说的?” 楚玉生紧锁着眉头,脑海中回荡起太医那番与以往一样的说辞。“太医说……母妃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当年差点滑胎,导致她比旁人更为虚弱。”想到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他就感觉到了一阵无力感。 冷面见状,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透露出几分认真:“卑职只擅长下毒,对于医术并不精通,但观贵妃娘娘的脸色,她的病弱似乎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我听闻柳京墨此人医术高超,被誉为当代神医,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殿下不妨设法请他来为贵妃娘娘诊断,或许能有所发现。” 第267章 下套 楚玉生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建议,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片刻功夫,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提醒,本殿知道该如何做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 冷面微微颔首,他低声说道:“殿下若是真的想谢我,就放我离开。娘娘明日若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怕会心生埋怨,这也不是殿下想看到的。” 楚玉生闻言,背过身走向了自己的位子。最终,他选择了妥协,冲着门外喊道:“梓霂,把人送出去。” 随着梓霂应声而入,冷面被带离了这间有些压抑的房间。半盏茶功夫,当他终于来到一处空旷的空地时,只觉全身乏力,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快要失去了。他伸出右手,看着自己如今还在微微打颤的手指,那是之前在东宫与那位高手过招后留下的后遗症。 想到那张陌生的俊脸,以及对方那深厚的内功,冷面的眼中不禁带上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到底是谁呢?年纪轻轻居然就有如此深厚的修为,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若非他手下留情,我恐怕早已命丧东宫。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与东宫有何瓜葛?但若不是因为被他压制,我也不会被绑到这里…” 叹了口气,冷面调整了一下呼吸,身形再次腾空而起,朝着下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 两炷香后,御史府内,古初言动作迟缓地用单手换下了身上的夜行衣,随后疲惫地坐在了床榻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眼中却还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江枫开门后看到自家公子回来了,连忙进屋关门,然后快步上前,关切地询问:“公子,今日之行可曾见到太子殿下?”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期待。 古初言眼神闪了闪,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遗憾:“见到了…但也不算见到,此行只能说是有惊无险。” 江枫听到这个回复,脸上立刻浮现出诧异的神色,眼中满是疑惑:“以公子的智谋和手段,怎会未能成功进入东宫?” 古初言动作迟缓地把身子往边上靠,视线凝聚在枕边,“太子如今被楚帝困在东宫,还被下了迷香,看样子应当是昏睡了几日了。故而我虽潜入东宫,却未能和他说上话。” 江枫听后,脸上的震惊之色更甚,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着声音开口:“下药?!陛下这是……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变天了?那太子殿下他是不是……” 古初言侧身抬手打断了江枫的猜测,他的神色也带上了几分凝重:“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太子并非像是要被抛弃,东宫守卫森严,被保护得极为周密。楚帝此举,更像是在阻挠太子去做事…” 说着,古初言就缓慢卷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那些红点如同细小的火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只是轻轻触碰一下便是刺骨的疼痛。 江枫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公子,您这是何苦呢?柳神医明明交代过,那药丸只需服用一颗便能恢复内力。您如今这般过量服用,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内力,但会对身体造成损害。即便是向自身借力…也是一定要还的,您此番是…”要减寿了! 古初言哪里不知江枫的未尽之语,强压下体内那股翻腾的热意,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事发突然,在东宫有人意图对楚尧泽不利,而我并非那人的对手,只能出此下策了。” 江枫有些听不懂他家公子说话了,心中更是一片茫然:“公子,你是忘了太子殿下他是你的情敌了吗?!”…他家公子啥时候把脑子摔坏的,还是把他自己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古初言瞪了江枫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语:“呆子!我即便再如何渴望从旁人手里抢回晚晚,也绝不会拿她的性命去冒险。木卿羽对晚晚来说至关重要,而现如今,想杀他的人是陛下,唯有太子能护他周全。” 江枫这下是明白了,但仍心有不甘,他撇撇嘴劝道:“可是公子,您为木小姐付出了那么多,她却一无所知。您与她至今都未曾正式相见,这又是何苦呢?您这般付出,值得吗?” 古初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快了,等一切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会让晚晚正式见到我的。而且,救人这种事情,自然不是白做的。我是要收取报酬的,我已经给太子留下了一样东西,作为我出手相助的凭证。” 江枫听到这里,心中的担忧更甚。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认自家公子因为恋爱脑降智了!“可是公子,太子在东宫都能被人下手,日后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凶险?若是他有个万一,您这番苦心岂不是都白费了?更何况,您还留下了信物,万一被查到身上……” 古初言轻轻拍了拍江枫的肩膀,那动作中带着几分安抚:“放心,一切尽在你家公子我的掌控之中,太子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他的话语里透露出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只要王太医不是个愚不可及之人,他在东宫故意留下的那些微妙的线索,定不会被轻易忽略。 只是对太子下手之人…随即,他话锋一转,想起了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情,便开口询问江枫:“对了,你给我准备的那张人皮面具,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江枫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不定,下意识地开始往身后藏手。“公子,您怎么确定…不过…太子即将苏醒,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古初言一眼就看穿了江枫的小动作,眉头微微一皱,故意加重了语气。“别岔开话题,我想知道,那张人皮面具是在哪里买的!” 江枫见自家公子神色严肃,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只好硬着头皮,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回答:“公子,您是觉得那张面具很好用吗?若是好用,我下次再去给您多买几张备着。”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但古初言却不吃这一套。 古初言没好气地对江枫摊手:“我还没进宫,那张皮就掉了,我手心还有些黏腻…还真是‘好用’得紧啊!” 江枫听到是这么个走向,无奈地搓了搓手,面露尴尬之色。“公子,您也知道,咱们院里手头的银子本就没多少,府里管家又克扣得厉害。再加上您在木小姐和木公子的事情上没少花银子,我也只能精打细算,去买最便宜的了。” 古初言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他回想起那张暗卫脸上的人皮面具,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奇异的触感。让他心里有些痒痒的,若是有了可大有用处。“那最贵的人皮面具,要多少银子?” 江枫伸出一根手指,又迅速弯成九的形状,脸上满是肉疼之色:“公子,那价格,咱们实在是买不起啊!” 古初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财力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是我欠考虑了,看来得想想办法,多挣些银子才行。”毕竟,未来他可不能让晚晚跟着受委屈。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得开始给南宫家挖坑,让他们也出点血了。但时间有点长,先对三哥下手。” 此刻已是子时三刻,但还未入睡的却不止是京中之人。李冷萦侧身躺在床榻上,目光穿过窗棂,凝视着外面皎洁的月色。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却照不进她内心的深渊。她放任自己陷入沉思,愁绪千丝万缕入心。 没过多久,海棠轻轻推门而入。她见自家小姐还睁着眼睛,便轻手轻脚地走近,低声问道:“小姐,都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李冷萦听到声音后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不早了。我这就睡。” 第268章 全是试探 海棠注意到自家小姐的姿势,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她连忙转身出门,又去拿了一床被子回来。她麻利地给小姐的床榻上又铺了一层,轻声责备道:“小姐若是右肩的伤口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不过…这都是我的失职。”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责和心疼。 李冷萦微微抬头,右肩传来的阵阵痛意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张了张嘴,本想解释自己失眠并非因为伤口,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奈的叹息。那疼痛确实真实而磨人,一如她藏在心底的痒意,漫长而难以忍受。“海棠,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京。” 海棠听到吩咐,立刻应道:“是,小姐。不过…若是明日一早就走,要不要给木公子留下书信?虽然不好直接见面,但可以让杨副将帮忙送信过去。”她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为了自家小姐,根本没想到是对方是故意为之。 李冷萦坚决地摇了摇头,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不必了,海棠。此事你无需插手,书信也免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海棠闻言,脸上写满了困惑。她凝视着自家小姐,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寻找答案,却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小姐,这究竟是为何?” 李冷萦伸手轻轻按了按右肩,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你下去休息,海棠。明日还需早起赶路,养足精神要紧。”话语中虽带着温柔,却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待海棠乖巧地退下后,李冷萦艰难得翻开身上的被子,起身后,踱步至窗边,轻轻合上了窗户。她心中明白,海棠一定会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奇怪,但她并不想告诉她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她实在介怀木卿羽之前主动推开自己的举动,那份突如其来的干脆让她感到心痛。而她骨子里的骄傲,又让她无法将这份伤痛坦然相告。于是,她选择了以这种方式——不辞而别,来微妙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与失望。 她自是希望木卿羽能够察觉到她的离开是对他之前行为的报复。这样,她的心中或许会有一丝慰藉。然而,她显然低估了木卿羽在情感上的迟钝。 因此,当木卿羽从杨副将口中得知李冷萦已经离去的消息时,他的心中涌起了几分疑惑。他首先想到的是,李冷萦或许是因为伤势过重,在这里无法得到妥善的治疗,才决定返回京城。但当他看到李冷萦留给自己的上等金创药时,这个想法便被他否决了。 对于李冷萦没有留下任何告别的话语,木卿羽并未多想。他只是单纯地认为,她是出于对自己清誉的考虑,不愿留下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痕迹。这份单纯的想法,甚至让他感到了一丝宽慰,认为李冷萦已经远离了眼前的危险与纷争。 然而,当局者迷。即便是粗线条如杨副将,也隐约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向木卿羽打听一番:“木大人,能否跟我老杨说句私密话?” 木卿羽虽然身体不便,但头脑依旧清醒。他立刻装出一副坦诚的样子看向对方:“杨副将有话但说无妨。” 杨副将见木卿羽如此爽快,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把手中的剑往身后一推,压低声音问道:“那个……木大人与李小姐之间,究竟是何关系啊?” 木卿羽心里不意外,脸上浮现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夸张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他夸张地以手指向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温和而略带调侃的笑意,眼里还带着几分对世事的淡然与对误解的宽容: “杨副将你…可是误会了?!也怪我没说清楚…我与李小姐的兄长,乃是情同手足的挚交,而李小姐与舍妹,更是情投意合的闺中密友。至于我与李小姐之间,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无私交。她此番为木某所做的一切,如同冬日暖阳,让木某心生感激,铭记于心,永生难忘。” 杨副将一听,脸上的紧张与疑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尴尬的红晕。他连忙道歉,“哎呀呀,你看我这脑子,又胡思乱想了。木大人,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饭菜我也给您送到了,得赶紧回营了,免得误了军务。”说着,他便快步向门外走去,那背影中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木卿羽望着杨副将那匆匆逃离的背影,心中不禁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情绪中既有对瞒过了对方的释然,也有对李宴温与晚晚婚事的担忧。他原本就对这门婚事持反对态度,现在因为…更是坚定了这一想法。然而,李宴温又岂是轻易言败之人?晚晚的婚事,着实让他感到头疼。 此时,养心殿内,楚玉生正陪着楚帝一同用膳,气氛温馨而融洽。今日,楚帝特意将楚玉生叫到御书房一同处理朝政,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做做样子,给老三看看,同时也是对太子的一种惩罚与警示。 然而,令楚帝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一向被自己忽视的小儿子,竟然在朝政上展现出了不俗的才能,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楚玉生不仅对答如流,对民生问题也了解得颇为透彻,甚至提出了许多独到的见解。 今日的午膳,楚帝特地把楚玉生留下用膳,还命李公公精心准备了两道临时打听到的楚玉生喜爱的菜肴——金蟾玉鲍与鱼跃龙门。 楚玉生一入座便看到了摆在跟前的佳肴,眼睛下意识眨动了几下。他微微欠身,声音中带着几分真挚与感激:“父皇对儿臣真是疼爱有加,儿臣感激不尽。” 楚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自豪,他笑着说道:“生儿比为父想象中的更加优秀,之前竟是父皇未曾发现你的才干与潜力。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你还有很多机会去证明自己。” 楚玉生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这并非父皇的失察,之前是因为儿臣的腿有疾,行动不便,将自己困在了这宫殿之内。如今腿疾已愈,儿臣也不愿虚度光阴。只要父皇有令,儿臣定当不辱使命,为父皇分忧解难、为百姓谋福祉。” 楚帝的目光落在楚玉生的腿上,眼神闪了闪。他缓缓开口问道:“生儿的腿疾是哪位太医给治好的?朕定要重重赏赐他一番,以表彰他的医术与功劳。” 第269章 楚帝犹豫 楚玉生心中微微一动,正欲脱口而出柳京墨的名字,却猛然回想起那名暗卫提醒自己时的语气,心头不禁一凛,已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转而恭敬地说道:“太医署的诸位太医皆倾尽全力,儿臣对他们都心存感激。” 楚帝闻言,心中的疑虑如同晨雾般渐渐消散。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看来朕并未在宫中养闲人,太医们的医术果然精湛,如此甚好,甚好啊。” 楚玉生微微颔首,很自然的接了话茬,“母妃的身体也一直由太医署的诸位太医们精心照料,他们的医术与用心,实在是无可挑剔。” 楚帝听后,夹菜的筷子在空中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从盘中夹起一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鱼片,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才开口:“有空的时候,多去陪陪你母妃,她在宫中…是需要人陪的。” 楚玉生仿佛没有察觉到楚帝那瞬间的异样,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银筷,脸上带着几分恭敬与顺从:“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定会时常去探望母妃,陪伴左右。” 楚帝看着这个儿子,心中越发满意。孝顺、听话,又聪明有头脑,实在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他不自觉地就将楚玉生与自己的大儿子做起了对比,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泽儿也能像生儿这般听话懂事,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楚帝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关切:“生儿,你母妃传话说你已同意了与尚书府的婚事,朕想听听你的心里话,你对此事究竟有何看法?” 楚玉生一听是关于自己与晚晚的婚事,神情立刻变得专注而认真。他微微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望向楚帝:“父皇,您真的要让儿臣说真话吗?” 楚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眉头微皱,似乎在等待着楚玉生的回答,又似乎在揣测着他的心意:“生儿,莫非你对这门婚事有所不满?” 楚玉生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斟酌着言辞,以免冒犯:“儿臣在出事那日,有幸得见木小姐一面,她确实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容貌出众,令人心悦。 但儿臣在相处中察觉到,木小姐的性子似乎有些小,儿臣不太…觉得有些过于柔顺了。而且,当日儿臣还注意到太子哥哥对木小姐颇为关注,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所以,儿臣起初对这门婚事是有些抵触的。” 楚帝没想到楚玉生会如此坦诚,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满意。他极小幅度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看来生儿喜欢的并非是只能做摆件的美人,那生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楚玉生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对理想伴侣的憧憬:“儿臣心中所喜,是那种有主见、有魄力的女子,能像母妃一般,成为父皇的后盾。” 楚帝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深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片刻后,一抹愧色悄然浮现,快得几乎让人难以捕捉。“那生儿为何最终还是决定娶那丫头了呢?”楚帝好奇地问道。 楚玉生一脸平静地看着楚帝,眼中满是坚定与真诚:“儿臣和母妃都深知父皇肩上的重担,希望能为父皇分忧解难。既然这门婚事对大局有益,儿臣自当义不容辞。” 楚帝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欣慰地点头,“生儿真是懂事的好孩子,朕心甚慰。” 之后,楚帝拉着楚玉生的手,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聊起了儿时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趣事与回忆。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一些。 当话题逐渐枯竭,聊无可聊之时,李忠快步走入了室内,他对着楚帝恭敬报道:“陛下,王太医已经在外等候多时,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楚帝疑惑地转过头去,“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怎么突然来请平安脉了?”话音刚落,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对着楚玉生温柔地叮嘱道:“生儿,那你先去御书房等朕,朕一会儿就过去。” 楚玉生的大脑飞速运转,随后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故意大幅度地侧身,感受到腰间的坠感减轻了几分,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随后,他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几步之间便与迎面而来的王太医撞了个正着。王太医一见是他,立刻停下脚步,浅浅地鞠了一躬,声音中带着几分恭谨:“参见四皇子殿下。” 楚玉生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起王太医,“王太医免礼。您也知道,父皇的身体一直是我们最关心的,他此刻还在里面等着您呢,快点进去。” 王太医起身,对着楚玉生又是一阵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激:“多谢殿下关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劳。”说完,他便与楚玉生擦身而过,步履匆匆地往内室赶去。 不一会儿,王太医便来到了楚帝的跟前。他再次跪下,恭敬地给楚帝请安:“参见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 楚帝微微抬手,示意王太医起身,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起来,爱卿。今日并非例行请脉之日,你为何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第270章 私牌 王太医行了一礼后才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盒子,双手呈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恭敬:“陛下,此乃之前微臣遵您旨意,精心为太子殿下调制的迷香。”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件事的极度重视,每一个字都是斟酌后才说出的。 楚帝轻轻皱眉,带着几分不解打开了盒子,拿手在空气中扇了扇,轻嗅了一下那迷香,香气悠长,与记忆中的并无二致。 “这香,似乎并无问题。”他的视线停留在迷香上,随后将目光转向王磊,“你之前也与朕保证过,这迷香不会损伤太子的身体,对?” 王磊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立刻跪在了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陛下,微臣敢用性命担保,此迷香本身除了让人陷入昏迷并无任何问题。然而,太子殿下如今已数日未进食进水,全凭补药维系生机。长此以往,即便是铜墙铁壁之躯,也难以承受啊!” 楚帝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若是没有这几日生儿在他面前的良好表现,让他从他身上看到了作为储君的担当与潜力,他或许早已松口了。 然而,眼下木卿羽出事的消息尚未传入京中,楚帝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犹豫。 王太医见楚帝依旧不为所动,心中焦急如焚。他深知,再拖下去,太子殿下恐怕失去的会更多…于是,他心一横,直接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后悔:“陛下,微臣有罪!” 楚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目光锐利地望向王太医,他微微皱眉,目光锐利地望向王磊:“你何罪之有?速速道来。” 王太医低着头,声音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担:“昨夜,微臣在东宫为殿下诊病时,竟有贼人趁机混入,意图对殿下不利。微臣当时全神贯注于殿下病情,未能及时发现。直到回到太医署,才发现随行的小太监少了一人。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你说什么?”楚帝闻言,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望向王太医。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太子下手。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昨日就报,你…罢了!”楚帝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抑的怒意。他把手握成拳,立刻下令,“给朕查!务必将那些胆敢伤害太子的贼人一网打尽!还有,传御医来,尽快想办法把太子弄醒,朕不能让太子有丝毫闪失!” 王磊在听到楚帝那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后,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落地,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许多。他深知,自己的前途乃至身家性命,此刻都紧紧系在太子殿下的身上。只要太子能够醒来,那么眼前的困境和危机都将迎刃而解。 “微臣遵旨!”王磊再次恭敬地磕了一个头,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他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经得起这番折腾,只是得再斟酌一番审讯时的说辞了… 楚帝步履稳健地从殿内走出,午后的阳光猛烈而炽热,尽数洒在他身上,为他增添了几分威严。因着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的眼神越发幽深。 只是他刚走上台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楚玉生,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此刻却带着几分局促与不安。 楚帝的脚步微微一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质疑:“不是让你先回养心殿等消息吗?怎么还在这?” 楚玉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咳一声,解释道:“儿臣的私牌不慎丢失了,心中焦急。因饭前儿臣还确认过它安然无恙地挂在身上,故而猜想可能是落在某个角落了,故而在此等候,希望能尽快寻回。” 楚帝听后,眉头又是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外面可都仔细找过了?” 楚玉生连忙回话,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是的,父皇。儿臣已经让门口的侍从们帮着仔细搜寻了一番,但都不曾寻得。” 楚帝的眼眸微微眯起,他轻声吩咐道:“李忠,你去内殿仔细找找,看看能否找到四皇子的私牌。” 李忠听后,立刻躬身领命,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内殿。没过多久,他便匆匆而出,手中紧握着一枚精致的玉牌,正是楚玉生丢失之物。他满脸喜色地禀报道:“陛下,四皇子的私牌找到了。就落在四皇子的椅子下方,奴才眼尖,一眼就瞧见了。” 楚帝接过玉牌,仔细端详着线绳断裂之处。只见那里磨损严重,显然是因为长时间佩戴而不经意间断裂的,并非人为割裂所致。这一发现让他的疑虑消散了许多,他温和地将手中的玉牌递给了楚玉生,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慈爱:“生儿,你怎么如此粗心大意?若是让旁人捡了去可不是小事!让下人给你重新整修一下,下次可不要再弄丢了。” 楚玉生连忙伸手接过玉牌,“父皇放心,儿臣下次一定注意!” 此时,楚帝的轿辇已经备好,他伸手拍了拍衣袖,准备启程前往御书房继续批阅奏章。而楚玉生也紧随其后,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楚玉生走到轿辇前方时,梓霂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身形矫健,几步便来到轿辇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楚玉生上了轿。一边扶持,一边压低声音传话:“殿下,卑职进去的时候可能错过了不少,但也听到了个大概:东宫昨日混入了贼人,要对太子不利。陛下正打算弄醒太子殿下以查明真相……” 第271章 什么香味 楚玉生握着梓霂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速去处理此事,务必小心谨慎,万不可惊动母妃,以免她忧心。” 梓霂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点头,待轿辇行至御书房外,他便刻意走到了最后,悄无声息地退下,身形迅速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太医署内,王磊的神色异常凝重。他身旁的小太监不断地帮他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而他手中动作不停,继续调配着能让太子恢复清醒的配方。 想到太子如今的状况,他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磊先从一只白色瓷瓶中取出一枚珍贵的麝香保心丸,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捻成粉状,再用干净的纸张仔细包好。随后,他又亲自前往药库,精心挑选了品质上乘的麝香与石菖蒲两味药材,每一步都做得一丝不苟。 一切准备就绪后,王磊又将一副精心挑选的银针套装入药箱之中。在侍从的严密监视和保护下,他匆匆前往东宫。 抵达东宫后,王磊在门口经过严格的检查,确保无误后,他匆匆步入内殿。殿内烛光摇曳,气氛紧张而肃穆。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给太子服下了已经变成汤水的药汤,那药汤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有着安神醒脑、驱散疲惫的功效。 随后,王磊取出四根长短不一的银针,他手法娴熟地分别刺入太子的中穴、涌泉穴、百会穴、足三里穴四处穴位。分别插入了半寸和一寸,半炷香后,王磊轻轻地捻动着银针,调整着它们的深度和角度,以确保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时辰。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地上,给整个东宫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幽静的银纱。中途只有两个小太监进来给殿内的绿植浇水,他们的动作轻柔而谨慎,除此之外并无旁人入内打扰。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楚尧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疲惫,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他用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额头,身体依旧感到无比的疲累,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 微微侧头之际,楚尧泽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他转了回去。他刚想开口怒斥这突如其来的失礼之举,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王磊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激动。 楚尧泽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王磊身上,疑惑与虚弱交织在他的眼神中,他艰难地唤了一声:“王太医?”随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发现自己的嗓音异常低沉,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王磊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轻声安抚道:“殿下切莫慌张,您是因为昏迷了太久,嗓子是因为太久没用,这才导致如今的情况。只要调养些时日,定会恢复如初的。” 楚尧泽听后,心中的慌乱稍减,但随即,一股更加深沉的担忧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熟悉的身影却迟迟未出现,他费力地伸出手,拉住了王磊的袖子,用微弱的气声说道:“玄雷……他人呢?为何不在此处?” 王磊心中一紧,他知道,玄雷作为太子的贴身护卫,此刻的缺席无疑让太子心生疑虑。但他想到陛下之前的嘱咐,他只能选择简单阐述事实,以免引火烧身。“回殿下,玄雷因为保护不周,让殿下遭此大难,已被陛下责令处罚。” 楚尧泽闻言,只觉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的针在刺着他的大脑。玄雷可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亲信,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轻易动他?但此刻,他身体虚弱,无力追究,只能将这股怒火暂时压下。 然而,他的思绪并未就此停歇,另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在脑海中闪现。“那晚晚呢?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磊一听“晚晚”二字,心中顿时如鼓点般急促跳动起来。他很清楚木晚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也知道太子此刻的担忧。但木小姐的事情实在复杂,他不敢轻易透露,万一触怒了殿下,后果不堪设想。他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说法:“木小姐已经安然无恙了,殿下大可放心。她此刻正待在府中静养,想来已经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楚尧泽听到木晚安好的消息后,心中的大石虽稍有落地,但那份挥之不去的不安仍如影随形,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起身查看。然而,他刚一动弹,便感到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鼻尖捕捉到了一缕淡淡的陌生的香气,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警觉。 “你…点了…什么香?”楚尧泽的声音虽微弱,却带着几分痛苦。 王磊心头一凛,立刻转身去查看香炉,生怕自己疏忽大意留下了什么痕迹。然而,当他仔细审视了一番后,却发现香炉内空空如也,已然没有焚香的迹象了。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殿下,屋内没有焚香,或许是您闻错了。”王磊如实禀报,但楚尧泽却坚持说道:“有的,我闻得很清楚。” 王磊心中疑惑,但也不能排除气味未散净的可能…他一边在屋内踱步假装寻找香气的来源,一边又打开了一扇窗户,试图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以消散那股或许并未存在的香气。 但当他路过窗边的一盆百合花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殿下,您闻到的应该是花香。” 那盆百合花洁白如雪,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仿佛刚刚经过晨露的洗礼。然而,王磊却敏锐地察觉到,这花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与他平日里所闻的百合花香截然不同。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伸手剥开了花头。 当他剥开外层的花瓣后,眼前的一幕让他大惊失色——花蕊部分竟然是空的!又动手拨开了其它几朵,也全是空的! 第272章 善后 楚尧泽在床上虽然虚弱不堪,但精神却异常敏锐。他见王磊好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便抬手示意他靠近。 王磊收到指令,立刻走回到楚尧泽的床边,低声禀报道:“殿下,宫内的花有问题,似乎被人动了手脚,但如今所有的花蕊已经空了,想来是对方已经有所察觉,提前清理了痕迹。” 楚尧泽听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孤到底睡了多久?到底什么时候能起身?” 王磊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回答,才能既不违背陛下的嘱托,又能让殿下安心。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殿下足足睡了三四日了,还需再静养两三日方能下床。” 楚尧泽听到这个答案,心开始往下沉,居然已经四日了!他专注地看着王磊局促的神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紧紧地盯着王磊,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人吗?” 王磊心中一紧,知道殿下这是在提点他,也是在试探他的忠心。他刚要开口解释,却见楚尧泽的头无力地向侧边滑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华清宫内,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被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骤然打破。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几乎是小跑着奔向贵妃的寝宫,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娘娘,不好了!东宫出事了!” 贵妃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顿,茶水溅出了些许,而精致的瓷面上也留下几道不规则的痕迹。 起初,她的脸上闪过难以掩饰的欣喜,但很快,这丝欣喜便被忧虑所取代。效果没有那么快才对,太子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事,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她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小丫鬟,厉声道:“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丫鬟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娘娘,陛下把今日往东宫送花的小太监和总管都扣押了!说是……在花草里发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她立刻侧头看向一旁的桂嬷嬷,眼中满是惊慌。“这就被发现了!嬷嬷,你昨日是找的谁去办这件事的?都处理干净了吗……” 桂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支支吾吾地回着话:“昨日那个丫头……是老奴在掖庭找的,是个刚入宫几日的小宫女。等她办完事,就让她出宫了。本想着……灭口的,是老奴心软了……” 贵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居然没灭口,这就不好说了。但她还是没忍心责怪桂嬷嬷,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本宫就不追究了。只希望陛下的动作不要太快!那个药……应当不是寻常之物。不行,我得去见冷面,本宫得问清楚……” 然而,贵妃刚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却又看到一个小丫鬟匆匆往殿内走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贵妃本没打算理会,但小丫鬟却直接走到她面前,双手奉上食盒,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娘娘留步,四殿下让奴婢送东西来,让您务必立刻查看。” 贵妃听到这是自家儿子派人送来的东西,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她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后,还是对着桂嬷嬷点了下头。 桂嬷嬷见状立刻照令打开了食盒,然而,当贵妃看到食盒中放置的干枯的艾叶与菖蒲时,不由得皱了皱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个季节怎么还送艾叶与菖蒲?这气味难闻得紧……生儿送这个给我是什么缘故?” 桂嬷嬷在一旁看着这两样物品,心中也感到十分困惑。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解释道:“娘娘,殿下可能是为了让您驱邪保平安的,艾叶与菖蒲在民间常有此寓意。” 贵妃眸色渐深,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心中已然洞悉了儿子的一片苦心。心中思量:“生儿他怕是已经知道了我暗中做下的那些事情,他是想帮我善后。”她的眼神中既有欣慰,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忧虑。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跪在地上的婢女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生儿他,还让你跟本宫带了哪些话?” 婢女低着头继续回话,“回娘娘,四殿下只是让奴婢把东西送来,并无其他言语。” 贵妃轻轻颔首,她挥了挥手,示意婢女退下:“本宫知道了,你下去。” 待婢女恭敬地退出寝宫后,贵妃整个人的气场都静了下来。 待婢女恭敬地退出寝宫后,贵妃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她被搀扶着慢慢走回了软榻边,优雅地坐下身来,目光却投向了窗外那黑得令人发慌的夜空。 “只是可惜了,”她轻声叹息,声音中带着几分遗憾,“这次没能杀了太子,他的心思深沉,手段不比老狐狸少,日后想要再寻得机会动手,更是难上加难。” 桂嬷嬷听后,连忙上前几步,安慰道:“娘娘,您切勿着急。太子根基稳固,但并非不可动摇。只要我们徐徐图之,总会有机会的!” 贵妃微微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再等下去,只怕太子就要顺利登基,成为这天下之主了。本宫这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楚蓟虽然有些手段,但终究不是太子的对手。至于生儿,他虽聪慧过人,但在权谋争斗上,还显得太过稚嫩……” 说到这里,贵妃的语气突然一顿,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寒光:“不!我等不及了!对!我还有一个杀手锏,也是时候用上了!” 第273章 祸害 桂嬷嬷听闻贵妃那番决绝的话语,心头猛地一颤,娘娘说的那件事只可能是…她抬眼望向贵妃,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娘娘,您真的想好了吗?这一步踏出,便回不了头了。” 贵妃的神色此刻显得有些失控,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决绝也有悲哀,“本宫自然是想好了,都走到台前才有意思。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楚尧泽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他听到真相后的表情了,那一定很精彩。” 桂嬷嬷听后,默默地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深知,自家娘娘此举已是破釜沉舟,彻底不打算让任何人好过了。但她也明白,娘娘这么做,都是为了四皇子… 而此时四皇子殿内,往华清宫送东西的小丫鬟,正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恭敬回话,“殿下,您让奴婢带的东西已经送达了,贵妃娘娘收下后没有让人出宫,也没有让奴婢带话回来。” 楚玉生放下手中的银钩,却并未转身,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送到了就好,你先退下。”他的声音平静而冷淡,眉头却舒展了几分。 小丫鬟如获大赦,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退出了内室。待她的脚步声消失后,楚玉生才又拿起那银钩,将一小块黄色的固体细细捣碎,直至变成细腻的粉末。他低头轻嗅了一下那粉末,眉头微皱,“怎么一点气味都没有?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正当他要点燃那粉末,想要一探究竟时,梓霂突然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火折子,“殿下,万不能以身涉险!这东西来路不明,万不可轻易尝试!” 楚玉生轻笑一声,“我只是想闻闻这味道重不重,毕竟那个暗卫给的东西,我还挺好奇的。不过你说得对,来路不明的东西,确实不能随意使用。” 梓霂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低声说道:“殿下,您可千万别小瞧了那个暗卫。卑职在抓捕他时曾探查过他的内力,深不可测。当时他应是受了伤,不然以那人的身手,只怕能排进江湖高手前三甲也不为过。他所用的东西,也必定非同寻常,殿下切不可因为好奇去尝试。” 楚玉生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轻叹一声,道:“你说母妃怎么会和这等身手的暗卫有牵扯呢?她的身体也日渐衰弱,却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身为儿子,却对她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真是…” “殿下,娘娘应该是有她的苦衷,不想让您为她分心。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梓霂宽慰道。 楚玉生沉默片刻,在脑中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感受到母妃最近对我更上心了,但不知为何,我总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糟糕。而且,昨日我试探父皇时,他的态度也甚是奇怪。母妃的病,已经拖得太久了,柳京墨必须快点给我母妃看看,不能再耽误了。”说到这里,他看向梓霂,眼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你即刻把信送过去,此事不可让旁人察觉,务必小心行事。” 梓霂没有丝毫耽搁,立刻领命而去,贵妃娘娘的身体确实得尽早看看了。 而隔日一早,当柳京墨在枕边意外发现那封密信时,他顿时愣住了。待他拆开信封,一字一句地读完信里的内容后,脸上的表情犹如翻书般变化了好几次。 他喃喃自语道:“宫里不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吗?怎么一个娘娘身体不好也就罢了,这又一个娘娘也病了。难道真是位份越高,福泽越浅吗?只是,这还不让自己进宫看病,中间到底藏着什么隐情呢?” 但转念一想,宫里的事情,无论多么离奇都不足为奇,也不是他一个医者所应该过多关心的。想罢,他立刻走到桌案前,提笔疾书,写下自己接下来诊病所需的东西。待墨迹干透后,他才将信件折叠好,放入了一个新的信封内。 然而,信上并未注明如何将这信交给对方。柳京墨略一思索,最后把信封放在了自己枕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来,那想必也能悄无声息地拿走。 做完这一切,他刚要推门出去,却忽然止住了脚步,出门就可能遇上旁人,是他不想见到的。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但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再等等。然而,他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的小丫头已经出声了: “柳公子,我家小姐请您去前厅一同用膳,昨日安排的药膳小姐喝着有些不适,想问问是不是厨子把步骤弄错了。” 敲门声随后响起,“柳公子,您在吗?” 柳京墨心中的厌烦之情溢于言表,他本欲直接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上次他没去,那个前来传话的小丫鬟直接被发卖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我知道了,现在就去。”言罢,他迈开步伐,朝着前厅行去。 但当他抵达前厅时,却意外地发现苏绿华并不在场。他心中虽有疑惑,但也并未多想,只是径自坐下,耐心地等待着。 然而,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苏绿华仍旧未曾现身,柳京墨心中的不悦愈发浓烈。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此空等,于是索性拿起筷子,开始享用早膳,打算先满足自己的肚子。 饭后,他刚跨出前厅的门槛,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迈向苏绿华的院子。这并非源于对她的挂念,而是他内心渴望能尽快陪着她把一切折腾完毕,以便日后她能少来烦扰他。 然而,当他行至花园的柳荫小径旁时,一抹不同寻常的画面映入眼帘。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在斑驳陆离的树影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男子脸上挂着那仿佛春日暖阳般能融化冰雪的灼热笑意,而女子则神情激动,眉头紧锁,双颊因愤怒而泛起红晕,正与男子进行着激烈的争执。 “真是般配的一对。”柳京墨心中暗自念叨,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随即转身欲走。 若是他再走近几步,便能清晰地听见女子的气急败坏与男子的暗藏锋芒。但无论他们的话语如何不和,他都会在心中默默期盼这两个人能紧紧纠缠在一起,别再祸害旁人了。 第274章 恭喜 而此时已然快要崩溃的苏绿华是真的快被对面的男子气炸了,“表哥,绿华真的不是你的良配,你也清楚我这身子没办法孕育子嗣的…你何必执着于我呢?”声音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指向男子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而站在她对面的楚蓟却不为所动,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表妹,我倾心于你,自是会包容你的一切。那些对你不好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今日也算是我打扰表妹休息了,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上前理了理苏绿华额前的碎发,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苏绿华愣在原地,手指还指着楚蓟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对一旁的小环吐槽道:“气死我了,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能接下去!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他的脾气有那么好吗… 小环见状,连忙上前给自家小姐顺气,安慰道:“小姐,其实三殿下也挺好的,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当朝皇子。况且,皇家最重子嗣,可他却坚持让您做他的正妃,对您的态度也是千依百顺的。您就别再挑剔了。” 苏绿华把这些话听进去了,这么一想他确实算得上是良配,不不,不对!想到自己的初心,立刻反驳:“那是因为我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正一品的国公,他娶我是看中我的身份!而且,我还是觉得他没我的京墨好看!”说到柳京墨,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而明亮起来。 而被苏绿华视为心机深沉的楚蓟,一进自家马车,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一把抓起没送出去的金钗,用力一折,金钗应声而断。“苏绿华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拒绝本殿!那么不想嫁给我,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压着一肚子的火气,他在脑海中开始给苏绿华安排了几个纨绔子弟的“好姻缘”,打算从中挑一个给她配对。然而,还没等他想下去,就看到眼前多了一只手。抬头一看,竟是曹放。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和惊讶。 曹放感觉到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拖时间来了。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殿下,卑职是有要事禀报……” 楚蓟缓缓眯起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上下审视着自己的得力暗卫,外放着语气中的寒意:“怎么,你才出去短短数日,就忘记了本殿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曹放闻言,心头猛地一紧,连忙捋直了舌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自责与惶恐:“殿下,卑职办事不力,请殿下重重责罚!” 楚蓟的脸色彻底暗沉下来,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断一切:“什么叫你办事不力?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木卿羽已经死了?” 曹放连忙摇头,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不不,木公子他安然无恙,应当已经安然回京了。” “回京?”楚蓟听到这个答复,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没有父皇的诏令,他竟敢私自回京?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掉脑袋的大罪吗?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放看着自家殿下焦急的脸色,心中一阵忐忑,连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御史大人对木公子下了死手,但木公子福大命大,被丞相府的小姐救下了。” 楚蓟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火中烧:“你是废物吗?在你眼皮子底下,他居然还能被别人救下?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曹放自然是不会帮人背锅的,抬头对着楚蓟开口辩解道:“卑职也没想到御史大人会对我下手,他在对木公子动手的前一天把卑职迷晕了。而等卑职醒来的时候,木公子已经被丞相府的小姐救走了。” 楚蓟听完曹放的汇报,怒极反笑,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寒意,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成冰:“好一个御史大人!他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木卿羽只怕会把这笔账也算到我头上,真是该死!等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相府小姐…李冷萦怎么会去救木卿羽?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交集?难道说……” 楚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他沉吟片刻,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对曹放说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丞相府外盯着。不,还是去尚书府外。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第一时间了解!我要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动向!” 曹放听到自己的处罚被改为监视尚书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答道:“卑职遵旨!”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楚蓟的眼前,前去执行任务。 而此时,尚书府内,木晚正坐在房中,手中轻轻摩挲着一缕发丝,目光落在面前面色略显苍白的李冷萦身上,心中涌动着疑惑。“李姐姐,你这身装扮……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狼狈?” 李冷萦没有半分扭捏,伸手把袖子往下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晚晚,我去了南阳一带,幸得上天庇佑,让我顺利见到了你哥哥,也及时将他从危难之中救了出来。他现在很安全,你也无需再挂怀。” 木晚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手指不禁紧紧蜷缩起来,眼中闪过惊恐与愤怒交织的光芒。“李姐姐,究竟是谁对兄长下手了?” 李冷萦看着木晚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心中暗自叹息,却也没有隐瞒她:“是御史府的人动的手,但此事背后,恐怕脱不开陛下的辅助。” 木晚虽然心中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李冷萦亲口说出,还是觉得心头一沉,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让她喘不过气来。“果然如此……陛下他竟如此针对尚书府……” 李冷萦没有接话,只是目光温柔却带着几分深意地看向木晚,“听兰儿说,你在我离京的这几日里,被陛下赐婚了。晚儿,我该恭喜你吗?” 木晚听了这话,心中泛起一阵微妙的不适。她明明之前已经接受了这段婚约,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认命。 但不知为何,当李冷萦此刻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李冷萦对自己摆出的正宫姿态,以及自己在梦中预见的、对方与楚尧泽大婚时的场景。那些画面如同细针,一点点刺着她的皮肉,不疼却不舒服。而她前世最后的心愿,是成为太子妃…… 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李姐姐也知道了,但我这还算不上什么轰动的大事呢。倒是李姐姐你,过段时间,我会亲自恭贺李姐姐的。” 李冷萦闻言,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晚儿,你此言何意?恭喜我什么?” 看到对方眼里的茫然,木晚抿了抿嘴,强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没有头脑发昏把不该说的说出口。“没什么,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李姐姐可还有什么话要嘱咐我的吗?” 第275章 天意 李冷萦见木晚不欲多言,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轻声道:“我哥给你的信,你可曾看过?若是已经写好回信,不妨交给我,我正好可以顺路寄给他。” 木晚听后,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眉头微微蹙起:“李公子的信?何时给我的?我并未收到啊。” 兰儿在一旁见了,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对着李冷萦连连鞠躬道歉:“奴婢该死,真是抱歉李小姐,奴婢竟然忘记把信交给小姐了。” 李冷萦听后,心中不禁憋着一股气,但面上仍保持着风度,她对着兰儿伸出了手。“既然还未曾看过,那便把信给我。现在看来,这信此刻给你家小姐,也不太合适了。” 木晚的眼眸在李冷萦略显不悦的脸上轻轻掠过,随即对兰儿微微点头,示意她照做:“李姐姐说得对,还是将信还回去。” 待兰儿匆匆出去拿信之际,李冷萦站起身,准备告辞。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在:“晚晚,明日我会派人散播你哥哥生死未卜的消息,你莫要感到意外。我这就先走了。” 木晚轻轻点头,心中的那份不适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李冷萦的感激:“李姐姐,谢谢你帮我救下哥哥。你的恩情,晚晚铭记于心。” 李冷萦听到木晚提及“恩情”,微微抿了抿嘴,“其实,这并非全是我的功劳,还有其他人也在为你的兄长牵肠挂肚。” 木晚听后,脸上浮现尴尬,心中暗自揣测李冷萦口中的“其他人”是否是楚尧泽。她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句:“是吗……”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李冷萦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她轻启朱唇,试探性地问道:“晚晚,你和方锦婳之间,可曾有过什么往来?” “方锦婳?”木晚心中一惊,不明白李冷萦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个人。想到哥哥与方锦婳之间的那夜荒唐往事,她的嘴唇不禁紧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李冷萦敏锐地捕捉到了木晚的抗拒与犹豫,温柔地问道:“你和她是有什么过节吗?”难道是因为兄长?可是,她能感觉到晚晚根本不喜欢兄长。 木晚摇头并矢口否认:“没有过节,也没有往来。” 然而,李冷萦眼中的疑惑并未消散。她继续追问道:“那你觉得,方锦婳是个什么样的人?” 木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言辞。片刻后,她才开口:“方小姐确实很聪明,但有时候,这份聪明似乎用错了地方。和她做朋友,需要时刻提防着,否则很容易被她算计。” 说到这里,木晚不禁想起了前世在宫宴上,方锦婳帮助李冷萦查案的情景。她对方锦婳的观感变得复杂起来。那些贬低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方锦婳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算是可惜了。若是她能将这份聪明用在正道上,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她若是男子,或许会更为合适。在查案方面,她的能力确实不逊色于任何男子。”木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 李冷萦听后眼里闪过一丝赞同… 半晌之后,兰儿才匆匆回到院子,然而她手中却空空如也,一脸歉疚。木晚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已然明了,那封信应该是被李冷萦拿走了。她轻叹一声,缓缓在座位上坐下,目光复杂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她,真的挺好的。” 兰儿听到自家小姐的话,也感慨道:“小姐,我没想到你和李小姐的姐妹情竟然这么深。李小姐为了你,居然能做到那个份上。我刚才都看见她手上的伤了,还有衣服上也透出血迹了。她可是相府千金,肯定是为救大公子受的伤。” 木晚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喃喃自语:“她受伤了……不愧是太子妃,只是……她可真是把自己当血包了。只是,兰儿,你想多了,她救哥哥不是为了我。” 兰儿没有听清自家小姐的低语,一脸茫然地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木晚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不愿再多言:“没什么,你去忙。”她心中却思绪万千,不知道李冷萦和哥哥是什么时候发展到了这一步的,这豁出命去相救的情谊,哥哥可真是欠下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只是,这段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而此刻,孤身一人走出尚书府的李冷萦,只觉身上的寒意更深了几分。海棠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李冷萦沉默着被海棠搀扶上了马车,手中紧握着那封未被拆过的信,指尖摩挲着封蜡,神情有些低落。 “或许是天意。” 第276章 助力 夜深人静之时,楚玉生从梓霂手中接过那封来自国公府的回信,手指飞速拆开了信封。他神情专注,迅速扫过信中的每一个字,眉头渐渐拧成了一股绳。 “是我太过急切,太过想当然了。”楚玉生低声自语,“即便是医术再高超的医者,也需要通过望闻问切方能对症下药。母妃的病,恐怕还得让他亲自见见才行……” 楚玉生合上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让他给母妃看病不能摆在明面上,那就得尽快在宫内找个由头…举办一场宫宴是最直接的,如此以便安排此事…” 梓霂见状,连忙劝慰道:“殿下也是因为太过担心贵妃娘娘的病情,才会失了分寸。只是,如今距离春节和元宵都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要想在宫内举办一场宫宴,确实得寻个别的由头。” 楚玉生沉吟片刻,目光在空中游离,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轻轻拍了拍梓霂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你先下去,该休息了。” 隔日,太和殿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暗流在所有人之间涌动。朝堂之上的众臣们,都已然知晓了木卿羽生死未卜的消息,纷纷投去了复杂而微妙的目光。这些目光或明或暗,但都无一例外地投向了站在头排的楚蓟。 众臣之所以如此,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来,御史府与木卿羽之间的过节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二来,则是因为同样身在南阳的古旋义坚定地站在三皇子身后,而木卿羽则被纳入了太子麾下。这两股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成为了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楚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深如墨,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他扫视着下方那些神色各异的官员们,心中觉得格外有意思。只是,若是木卿羽已经丧命的话,那就更好了…… 然而,半个时辰悄然流逝,朝堂之上那些琐碎而无足轻重的小事如同流水般从众臣口中淌过,却未能激起楚帝心中的半点波澜。他的耐心渐渐消散,目光也变得慵懒起来,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众爱卿可还有要事要报?若无要事,便退朝。” 就在这时,一个平日里默不作声的身影从群臣之中缓缓走出,正是伯爵府的大公子夏易川。他步伐稳健、神色恭敬地向楚帝行了一礼后,开口问道: “陛下,微臣斗胆请问,太子殿下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殿下回京已有多日,却一直未曾踏出东宫半步,殿下是我朝未来的根基,微臣心中甚是挂念,不知殿下贵体是否康健?”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众臣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夏易川,眼中闪烁着惊讶与好奇的光芒。 而楚帝则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上下打量着夏易川,似乎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的真实想法。楚帝在心中暗自诧异,他倒是未曾料到,第一个挑明此事的人会是平日里最为低调的夏易川。毕竟,在楚帝的记忆中,太子与夏易川之间并无多少交集。 楚帝的目光在夏易川身上停留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沉稳:“太子之前为国事操劳,亲自前往南阳处理要务,回京后便在东宫安心养病。这几日,他的病情已然大好,再休养几日,应该就能上朝理事了。” 夏易川听了楚帝的回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立刻恭敬地回复道:“太子殿下贵体康健,实乃我朝之福。微臣没有旁的事情要询问的了,只愿殿下早日康复,继续为百姓谋福祉。” 夏易川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的好兄弟已经被救下,但总归还是没有走到人前。然而,他清楚,只要太子能够走出东宫,重新站在朝堂之上,所有事情都将迎刃而解。 同样站在下方的楚玉生听了楚帝的话,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心中五味杂陈。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即将要面对太子复出后,自己可能沦为朝堂背景板的尴尬处境;更因为木卿羽的生死未卜,让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父皇今日对木卿羽的态度依然冷漠疏离,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让他感到一阵愤怒与无力。 楚玉生心中暗自思忖:若是木卿羽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晚晚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该有多着急…想到晚晚如今的身体状况,楚玉生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而朝堂之上,除了楚蓟、楚玉生和夏易川三人,其余的官员们对木卿羽的生死根本毫不在意。毕竟,他们与木卿羽本就无亲无故,更何况,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木卿羽在楚帝眼中已然成为了一枚废棋。那些不知内情的人,更是以为木卿羽很可能即将成为太子眼中的弃子,自然对他的生死更加漠不关心。 很快,这场朝事就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落下了帷幕。官员们纷纷散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楚玉生下朝后,脚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他关上门,立刻对梓霂下达了命令:“你现在就立刻偷偷派人……不,还是你亲自去南阳!你亲自去一趟,尽快联系上青来,打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必隐藏我的心思,晚晚即将成为我的侧妃,我对她有意,自然也对她的哥哥上心。你告诉青来,务必找到木卿羽,并保证他的安全!若是能确保人平安,让木卿羽带个口信回来给晚晚。”说到木晚,楚玉生的语气中充满了柔情与关切。 梓霂见自家殿下神色慌乱,眼中焦虑与急切交织,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殿下请宽心,卑职即刻启程前往南阳,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任务。只是……木小姐那边……”梓霂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迟疑,在斟酌如何用词更为妥当。 而楚玉生此时正一杯接一杯地猛灌茶水,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焦躁。待他饮下第三杯水后,神色终是渐渐平复,但眼中的担忧仍旧挥之不去。“我不能去见她,可我心中思念至极……你速去办理要事,务必寻得木卿羽,确保他的安危。” 梓霂见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转身对梓潼低语几句:“务必照顾好殿下。”言罢,梓霂便匆匆离去,脚步急促,不敢有丝毫耽搁。 而另一边,半个时辰后,楚蓟已在御史府内与刚从尚书府外返回的曹放会面。曹放一脸沮丧,显然一无所获。 “你是说,木卿羽极有可能不在京中?”楚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眉头紧锁。 曹放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神色严峻:“卑职确有此猜测,且可能性极大。李小姐伤势颇重,木公子的伤势想来应当更为严重。然而,尚书府却未见大夫进出,这实在不合常理。不过,府内的情况卑职确实无从得知。尚书府外还有太子的人守着,卑职不敢太靠近,生怕打草惊蛇。” 楚蓟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他可真是痴情,人都昏迷不醒了,居然还一心一意守着别人的未婚妻。我倒是愈发期待他得知木晚赐婚消息时的反应了。” 曹放;他家殿下人可真好!随即,他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木公子极有可能仍在南阳,是否需要卑职再次前往寻找,以确保他的安全?” 楚蓟的目光转向了站一旁的古初言,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你怎么看?” 古初言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利弊。片刻后,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暗卫这次未能成功救下木卿羽,即便我们此刻找到他,恐怕也是徒劳无功。更何况,消息已经传开,多方人马都在寻找他的下落。我们此时出手,只会费力不讨好。” 楚蓟听着古初言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他点了点头,对曹放说道:“确实如此,如今本殿已失先机。古旋义这个蠢货自作主张,坏了本殿的好事。这次就先按兵不动,也好借此机会看清站在木卿羽身后的到底是哪些人。本殿再好好盘算一下拉拢他的利弊。” 古初言在听到楚蓟的话后,用手轻轻捂住胸口,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与自责:“若非身上还带着伤,我去南阳对殿下来说无疑会是更大的助力。” 楚蓟听后立刻摆手,“你能平安从东宫出来,还带给了本殿那么重要的消息,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你先下去休息,之后还得靠你继续给本殿出谋划策呢。”楚蓟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赞赏,显然对古初言的表现颇为满意。 第277章 兜兜转转 古初言刚从内室退出,脚步尚未完全站稳,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他极为不愿见到的人。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应对之策,下一刻,他在对方那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眼神中,将本就放在胸口的手在周边轻轻揉了两圈,脸上适时地浮现出几分落寞与无奈。 古一杰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即被一抹恍然大悟和难以掩饰的讥讽所取代。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你还想趁大哥不在攀附三皇子这座靠山?瞧你这副模样,是被人赶出来了?”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 古初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奚落之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快速闪过嘲弄,随后转身便走,步伐中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仿佛真的不堪受辱。 古一杰见他未作任何反驳,心中愈发得意,自以为已经精准地戳中了古初言的痛处。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觉得对方真是不自量力。 最近,他可谓是诸事顺遂。木卿羽那个眼中钉,如今生死未卜,想必已是凶多吉少;而眼前,他又亲眼目睹了古初言吃闭门羹的尴尬一幕,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已经得到了那位大师的相助,更是让他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窃喜,觉得自己真是鸿运当头。 然而,古初言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脸上的落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微微上扬的微笑。蠢人真是太好骗了,如此轻易便相信了他所见到的事情… 等古初言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江枫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他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喜色,显然是有什么好事已然发生。他指了指桌上的箱子,对古初言说道:“公子,三少爷给钱了。” 古初言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快步走到桌前,迫不及待打开了箱子。只见箱内金光闪闪,铺满了黄灿灿的金子。他的嘴角不禁再次上扬,“一天之中就中了我两个圈套,他这脑子可真是白长了。” 江枫一脸敬佩地看着自家公子,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那还不是公子您料事如神,卑职找来的那位“大师”不过说了半盏茶的功夫,三少爷就毫不犹豫地给钱了。” 古初言轻声合上了箱子,嘴角的弧度下压了半分,“他平日里作威作福,仗着御史府的名头在外张扬行事,自然无人敢惹。但他花天酒地多年,膝下却无一子嗣,这自然成了他唯一的心病。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略施小计,他便乖乖上钩了。” “公子,您给大师的那瓶药,真的是生子药吗?”江枫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 古初言拿起桌上的扇子,轻打了江枫一下的脑瓜子,笑道:“自然是真的,他虽然蠢,但还是会找人去验药的。这药原本是柳京墨早年给古一杰的,只是当初被我悄悄换下了,如今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中罢了。” 江枫一边用手摸着自己挨打的地方,一边吐槽:“那可真是便宜三少爷了。” 古初言轻笑一声,“你担心什么,这药虽然是真的,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对现在的他是否还起作用,我就无从得知了。毕竟,生育之事,可不是单靠药物就能决定的。” 江枫:…还是我家腹黑的少爷。 而在此时,东宫内,楚帝一脸担忧地坐在楚尧泽的床边,紧盯着自家儿子紧锁的眉头,眼中充满了真切的心疼。他侧头责问一旁的王磊,“你到底是怎么医治的,太子怎么还不醒?” 第278章 驱邪 王磊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陛下,殿下昨日确实醒来过一次,只是……只是他许是多思多虑,这才又陷入了昏睡之中……臣已经命人煎了最好的药,相信殿下很快就会醒来的。” 楚帝正欲开口,却突然感觉到袖子被一股力量轻轻拉动。他转过头去,只见自己的泽儿正努力地睁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父皇,你怎么来了。” 楚帝望着儿子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听着他如今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他轻声说道:“泽儿,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父皇看你醒了就好,最近朝中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朕就先回宫了。”说着,他刻意避开了楚尧泽那双与他母后极为相似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楚尧泽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儿臣恭送父皇。” 楚帝轻轻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泽儿你躺着别动,朕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话落,他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目光里透露出几分威严与震慑,“都给朕好好照顾太子,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待楚帝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楚尧泽的脸色瞬间变为冷峻。他躺在床上,偏过头,加重了声音:“王磊,玄雷呢?” 王磊立刻抬头回话,“殿下放心,玄护卫已经在养伤了,微臣昨日去看过,并无大碍。” 楚尧泽的目光如同寒冰,声音更加低沉:“说,在孤昏迷这段时日,都发生了什么?” 王磊心中一紧,手心都出了汗但仍强作镇定,声音略带颤抖地回应:“殿下放心,东宫内已布下重重守卫,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楚尧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却不含丝毫温度,仿佛冬日里的寒风,直刺人心。“与孤尚且隐瞒,王磊,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深知这位太子的手段与性格,一旦触怒,后果不堪设想。“殿下,老臣……老臣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您难道并未昏迷?还是那位公子已经向您透露了实情?” 楚尧泽手中把玩着一根翠绿的竹叶,那竹叶在他指尖轻轻旋转,而他的神色却愈发冰冷,仿佛能冻结周围的一切。“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孤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你协助父皇让孤昏迷多日之事。” 王磊此刻已彻底老实,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如实相告:“殿下,老臣实属无奈之举啊!两日前,老臣如往常一般入宫为您诊脉……” 然而,楚尧泽越听眉头越发紧锁,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那两人并非同伙?” 王磊连连点头,“起初老臣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但后来老臣发现,他们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异常,手上的动作也是压制性的,而且那位公子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也有逼迫之意……” 楚尧泽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视真相。“你还记得那位公子的模样吗?” 王磊仔细回想了一下,给了答复:“那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看便是出自名门望族。” 楚尧泽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明日偷偷去朝上看看,若是……”他的话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未见其人,孤便知该往何处寻他了。” 王磊不敢反驳,垂着头连连点头。然而,他心中却明白,以太子殿下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已圈定了几波怀疑对象了。 楚尧泽注意到王磊始终避免与他的目光相接,心中暗自揣测对方或许仍在为迷香之事感到愧疚。尽管他内心怒火难平,但也明白此事王磊也是身不由己。念及王磊年迈体弱,日后也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楚尧泽便大度地挥了挥手,示意王磊退下。 “你先退下。”楚尧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记得出去时让人在门口摆放一盆红花,以驱邪避祟。” 第279章 醋意 王磊如获大赦,连忙起身,躬身告退,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房间,仿佛一块巨石终于从心头落下。他边走边在袖子上抹去手心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太子没有惩处自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玄影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楚尧泽的眼前。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道:“殿下,您终于醒了,您昏迷已有六日了。” 楚尧泽的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玄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毫无遗漏地禀报给我。” 玄影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和懈怠,将自己所了解的一切情况都详尽地叙述了一遍。然而,在讲述的过程中,他并未提及木晚的婚事。这并非他有意隐瞒,而是他并不认为这件事需要向自家殿下汇报。毕竟,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些琐碎的闲事,与眼下的局势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听完玄影的详细叙述后,楚尧泽起初面色凝重,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波澜不惊的沉稳。毕竟,对于局势的走向,他心中早已有了几分预料。然而,当玄影提及木卿羽遭遇不测的消息时,楚尧泽的脸色瞬间变暗,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喃喃自语道:“木卿羽怎会遭遇此等不测,他绝不能有事!更不能让晚晚知晓此事,她如今不能多思……” 玄影见自家殿下的心绪又被木小姐的事情牵动,连忙引出其它话题:“殿下,卑职已经抓到了那个对东宫下手之人,是否即刻进行审问?” 楚尧泽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在脑海中迅速权衡了一番轻重缓急。“先将他关押起来,孤要去一趟尚书府。你即刻派人前往南阳,务必找到木卿羽,并确保他的安全无虞!他若有个万一,孤绝不轻饶!” 玄影没想到自家殿下竟然连自身安危都能往后排,更没想到他会将寻找木卿羽的事情看得如此重要,立刻表示了反对:“殿下,此事万万不可。陛下他很是看重四皇子,就算如今只是想借四皇子干政之事来提醒您,难保……” 楚尧泽打断了玄影的话,他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提醒孤要听话,是吗?父皇故意器重楚玉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楚玉生空有头衔而无实权,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孤心中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只管按照孤的吩咐去做!” 玄影还想再劝,却被楚尧泽那冷冽的眼神制止了。“玄雷现在是否在侍卫所?”楚尧泽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孤今晚就会去看望他…你速去办理孤交代给你的事务,不得有误。” 玄影无奈地应了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担忧,却也只能遵从命令。他深知殿下的脾性,一旦决定便无法更改。“玄雷此刻确实在侍卫所,陛下处罚得不轻,也没允许他回东宫……”说完,他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楚尧泽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连忙躬身行礼,“卑职清楚了,立刻去办!” 与此同时,尚书府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木晚虽然心知哥哥此刻并无大碍,但今日她确实是忙得焦头烂额。她千叮咛万嘱咐,严禁任何人将哥哥出事的消息传入母亲的院子,以免母亲担忧过度。 她还得应对苏渔那关切而敏锐的询问,与之周旋,打着太极,不该透露的她半个字都不说。此外,她还不得不应对木洛白在院子里发疯般吵闹着要自己亲自出去找儿子的情景,太可笑了… 木晚感到有些头疼,正当她心力交瘁之际,又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柳京墨和苏知雪上门拜访。虽然知道这样回绝有些失礼,但在这种情形下,木晚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今日的见面:“告诉他们,我今日不便见客,改日再约。” 直至夜幕降临,木晚才终于送走了特地前来探望她的木柔和黄景仁夫妇。随后,她便慵懒地躺在了软榻之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慨道:“总算是都走了,今日这一出出的戏演得可真是累人啊。” 站在桌旁忙碌着收拾锦盒的兰儿,却显得有些头疼。她望着桌上堆积如山、大小不一的礼盒,不禁问道:“小姐,这些礼物都是今日才送来的,您不打算看一看吗?瞧着都很精致呢。” 木晚瞥了一眼那些礼盒,脸上并未露出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不看了,你直接都收到库房里去,我现在没心情看这些。” 兰儿听到自家小姐的吩咐,便乖乖地开始收拾起这些礼物来,打算登记完毕后就让人全部搬进库房妥善存放。 木晚侧身看着兰儿在册子上认真地记录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道:“兰儿,你先别急着全收起来,先看看送来的盒子里有没有夹带书信。” 兰儿听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始逐一打开盒子仔细检查起来。没想到,当她打开第一个盒子时,就发现了里面藏着的一张精致的字条,于是连忙轻声禀报道:“小姐所料没错,这个盒子里就有字条。” “是谁送来的?”木晚微微侧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询问。 “是柳神医的。”兰儿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那张小纸条,目光扫过上面简短的一行字,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之色。 木晚一听是柳京墨送来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心虚。“不用看我都知道,他肯定又是让我注意身体,少思少念。不用给我看了,你继续检查其他的。” 兰儿轻轻应了一声,虽然心中觉得小姐应该好好听听柳神医的劝告,但还是嘟囔着把盒子盖上了。接着,她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第二个盒子,然而外包装最为精美的盒子里面藏着的礼物还是让她瞬间惊艳到了。 “哇,这个也太贵重了!”她不由自主地赞叹出口,声音中满是惊喜。 木晚被兰儿的惊叹声勾起了好奇心,抬头望去,只见兰儿双手捧着一只锦盒,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不禁问道:“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吃惊?” 兰儿迈着小碎步走到木晚面前,将锦盒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掀开盖子,她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小姐!奴婢可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夜明珠,简直美极了!” 木晚看着兰儿那副小财迷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但当她真正看到锦盒里那颗比拳头还大上许多的夜明珠时,也不禁被其惊艳到了。 她伸手轻轻触摸着夜明珠的表层,感受着那丝滑细腻的触感,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赞叹。“这应该是玉生送的。”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与感慨。 兰儿点头确认道:“是的,小姐,这个盒子是三殿下派人送来的。”她的眼神从夜明珠上转移到木晚的脸上,带着几分认真与期盼,“奴婢看得出来,三皇子对小姐您是真的在意。这么大的夜明珠,即便是宫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小姐若是嫁过去,定会被他好好相待的。” 或许是因为自古以来女子只嫁一夫的观念太过根深蒂固,想到自己上一世一直住在东宫的经历,木晚听到这话还是觉得有些抗拒。她立刻收回了触摸夜明珠的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陛下只是赐了婚,也还没说婚期呢。我和他……” “什么赐婚?晚晚,除了我,你还要和谁在一起?”一道熟悉而坚定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木晚的话,带着浓烈的醋意。 第280章 不会嫁给你 木晚在听到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时,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她刚推开的那条暗格的小道缝隙,也被她在这一瞬间猛地关闭,伴随着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从晃神中恢复了几分清醒与意识。 但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紧紧锁住,手也被对方牢牢地握在手里。 “晚晚,你有没有受伤?”楚尧泽一脸心疼地看着木晚那只被夹红的手指,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切与自责,“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听到你的话,我实在是太…生气了。” 楚尧泽边说边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揉着木晚受伤的那只手指,每一个轻柔的动作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深情与呵护,他想要将所有的疼痛都从心爱之人的身上抹去。他的眼神温柔如春水,宠溺如暖阳,犹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洒在木晚的眼里,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上一世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只是现在,她不再是那个静静观望的旁观者,而是真正地置身其中。 好在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木晚很快就从恍惚中恢复了理智。她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楚尧泽的掌握中抽出,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抗拒:“楚尧泽,你先放开我。” 楚尧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小心地松开了自己的左手,自己目前确实是太心急了。但一想到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心爱的女子就被赐了婚,他的心中便快速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右手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木晚永远地留在自己的怀抱中,再也不让她离开。 木晚好不容易才抽出自己的手,立刻仔细地查看起自己的伤势。幸运的是,手指只是微微泛红,并没有流血。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自己的小命没有进一步的危险。 而楚尧泽则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心爱姑娘,尽管温香暖玉在怀,他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晚晚,我好想你。” 木晚抿了抿唇,动作迟缓地抬头,目光沿着楚尧泽那冷冽而坚毅的下颌线缓缓上移,滑过他微微开合的薄唇上。她的眼神继续向上游移,掠过那高挺的鼻梁,最终定格在他那俊秀的眉眼上。此刻,那双眼睛正满载着化不开的深情,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 楚尧泽感受着木晚的注视,脑子晕乎乎地,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冷傲如雪中寒梅般的美人,此刻竟如此乖巧地被自己抱在怀中。还用那双清冷孤绝却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自己,让他不禁有些恍惚。他低声问道:“晚晚,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木晚听到这句问话,也有很强的割裂感。她没有理会楚尧泽的疑问,而是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对前世景象的回忆中。她的心底涌起几分复杂的情感,难怪自己每次与楚尧泽接触,都会有一种越发浓烈的熟悉感。今生这条命本就是他所救,在他的怀抱中,自然是最踏实、最安心的所在。 然而,木晚也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自己对楚尧泽的感情都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不得不依附的感激。虽然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前世,但她了解自己,与楚尧泽的相处更像是一株菟丝花依附于大树,虽然在吸收对方的养分,却并未真正得到快乐与满足… 木晚的思绪纷飞,许多纷繁复杂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交织。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的头已经被楚尧泽轻轻地按在了他的怀里。耳边传来了他温柔而小心翼翼的声音:“晚晚,你不用担心你哥哥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他了,一定会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给你。” “哥哥他目前安然无恙,仍在南阳。你派人去保护他,这个决定我很感激,但其实我早已知晓哥哥的事情,没有太过忧心。”木晚的声音平静,手指不自觉地轻轻蜷缩起来,李冷萦即将成为他的太子妃,自己没有必要为了前世的不愉快而给两人下绊子。 楚尧泽听了这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抚摸着木晚的发丝,轻声说道:“他没事就好,我会确保他的人身安全,让人时刻保护着他。” 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双唇,眼神中闪烁着试探的光芒,轻声开口:“晚晚,关于你和楚蓟的婚事,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取消这门婚事的。” “楚蓟?”木晚在心中发出疑问,她看着楚尧泽那坚定的眼神,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清楚自己的婚事,但无论是谁都与他没有关系。但有些话她觉得没必要拖下去了,“太子殿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第281章 命连命 说完这句话,木晚便觉得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固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除了自己略显急促且不规则的呼吸声,一切声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心跳声也被这压抑的氛围所吞噬。 她僵硬着身子贴在楚尧泽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而楚尧泽的身体也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一动不动,只有胸膛微微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激荡。 “可是我,晚晚,没有你我真的会死。”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与深情。这句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木晚原本平静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猛地抬头,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映入眼帘。那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孤寂与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将他抛弃,唯有她,是他在这茫茫人海中唯一的救赎和依靠。 木晚的心口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痛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灵魂。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那份突如其来的疼痛。然而,那疼痛却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断袭来,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强烈,让她几乎窒息。 她再次抬头看向楚尧泽,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痛苦与无助。下一刻,他已偏过了脸,下巴处的水珠在烛光下微微闪烁。木晚的心猛地一紧,这下疼得更厉害了,她感觉有些慌乱,楚尧泽……他这是哭了。 “晚晚,我只有你了。若是你也不要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了。”楚尧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与无助,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绝望中发出的哀鸣。 木晚听着楚尧泽那近乎呢喃的重复话语,心脏传来的痛感愈发强烈,疼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可是……如今陛下已经下旨了,赐婚之事已成定局。” 楚尧泽听出了木晚话语中的潜台词,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心上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异常坚定的光芒,仿佛要驱散周遭所有的阴霾。他弯下身子,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覆盖在木晚纤细的双臂上,那双眼里满是温柔。 “晚晚,你也不愿意的是不是,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一切的!”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的誓言,如同冬日里穿透云层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充满力量。木晚看着他,她心口的疼痛竟然真的开始逐渐消散。她有些恍惚,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竟然成真了——她的命运已经与这个男子紧紧相连,他若求死,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兰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准备为自家小姐宽衣解带。她刚伸出手去触碰木晚的手,却被木晚下意识偏身躲开了。 “小姐?您怎么了?”兰儿惊讶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木晚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听到了兰儿的声音,抬头看向兰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迟钝。“楚尧泽呢?” 自从小姐这次昏迷醒来之后,兰儿明显感觉到自家小姐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如今提起太子殿下的名字已是越来越顺口自然,甚至带着几分亲昵。“小姐,太子殿下已经走了。”兰儿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温柔与理解,她仿佛能感受到小姐心中那份复杂的情感。 “是吗…”木晚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茫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就休息…” 半个时辰后,楚尧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口。他刚下马车,就意外地撞上了一个他目前最为讨厌的人。 楚蓟一脸乐呵呵地看着楚尧泽,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已经洞察了楚尧泽的行踪。 “哟,大哥怎么身体刚好就出宫了?让我猜猜,大哥这是去哪里了?不会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了?”楚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 楚尧泽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楚蓟,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悦,但他仍旧保持着冷静与克制,没有将情绪表露分毫。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你和孤聊聊。”言罢,他便抬步向前走去,未曾有片刻停留,也未曾等待身后之人的回应。 楚蓟见状挑了挑眉,心中暗自揣测着楚尧泽的真实意图。他暗自思量,或许楚尧泽是想要拉拢自己,共同对付在朝堂上日益崛起的楚玉生。毕竟,父皇的心意如今已是越发难以捉摸,谁也无法预测下一步的棋局会如何演变。 楚蓟心中暗自冷笑,他乐于看到他们兄弟之间互相争斗,这样自己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坐观风云变幻。于是,他在楚尧泽身后打开了自己的折扇轻扇,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紧随其后。 直到楚尧泽停下脚步,在御花园的幽静之处驻足,他都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发问:“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派人潜入东宫,妄图取孤的性命?” 楚蓟听到这句责问,心中猛地一紧,难道古初言那个家伙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他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此事真的败露,自己便只能将古初言推出去了! 然而,还不等他想好自己的措辞,楚尧泽的拳头已经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身上。楚蓟毫无防备,瞬间被打得晕头转向,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挨打时,已经是一身伤痕,狼狈不堪。他也顾不上面子了,立刻举手投降,连声呼喊道:“大哥……住手!有话好好说!” 但还不等他想好自己的措辞,身上已经挨了两拳。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挨打就已经是一身伤了,也顾不上面子了。举手投降,“大哥…别打了,别打我了!” 楚尧泽又连续打了好几拳,直到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才住了手。他冷冷地看着楚蓟,一字一顿地说道:“尽快找个借口取消与尚书府的婚约,孤便放你一马!否则,后果自负!” 楚蓟听到楚尧泽这突如其来的离谱要求,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并未挨打的头,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 他满脸疑惑地看向楚尧泽,让他取消婚约?可是……自己哪来的婚约啊?楚蓟心中一阵翻腾,涌起无数问号,他完全不明白楚尧泽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难道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而自己不小心在哪位姑娘身上留下了情愫? 楚尧泽见楚蓟迟迟没有反应,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直往上冒。他居然还敢妄图染指自己的心上人,简直是…想到这里,楚尧泽再也忍不住,对着楚蓟之前已经被他“重点关照”的部位又是狠狠一拳。而这一拳下去,楚蓟只觉得一股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第282章 让个位置 “哎呦……大哥,不,太子殿下!请让我……说句话啊!”楚蓟终于忍不住求饶,为了今日不必交代在这里,他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大哥!太子殿下……您应该是搞错了……木小姐的赐婚对象不是我!是楚玉生啊!” 楚尧泽听到这里,动作这才停了下来,目光如炬地看向楚蓟,“你说什么?不是你!” 楚蓟此时真的是快要气炸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冤种,白白替人挨了一顿打。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老老实实地和对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重点:“父皇把木小姐指给楚玉生做侧妃了!不是我!是楚玉生!” 楚尧泽闻言,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许。他自然没有丝毫怀疑楚蓟所言的真实性,这类事情,他稍一询问便能得到真相。但想到楚蓟也差点成为木晚的未婚夫,他心中仍是不悦,冷冷地瞥了楚蓟一眼,又狠狠地踢了对方一脚,这才愤然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以后给孤离…尚书府远点。” 待春岚费力地将楚蓟扶起时,他已是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春岚望着自家主子惨白的唇色,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愤怒,双拳紧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殿下,我们绝不能就这样放过太子!他竟敢…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平白无故打您!”春岚咬牙切齿地说道,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楚蓟却摆了摆手,阻止了春岚的冲动。他深知此时不宜与楚尧泽硬碰硬,否则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他踢打的地方隐蔽,根本无法明示。而且,古初言前往东宫的事情,可能有线索被他掌握了……” … 不过片刻光景,楚尧泽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了侍卫所。侍卫步军司一见太子殿下亲临,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惊讶,随即迅速调整表情,毕恭毕敬地行礼问道:“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要事需要卑职效劳?” 楚尧泽神情冷峻,眉宇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的时间宝贵,无需多言,速带孤去见玄雷。” 侍卫步军司心中虽有些迟疑,但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在前引路。然而,他心中却仍有些忐忑不安,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试图减轻可能因玄雷之事而受到的责罚:“殿下,陛下已下旨惩处玄侍卫,说他护驾不利,卑职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殿下明察……” 楚尧泽却并未理会他的辩解,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他心中早已明了玄雷受罚的真正原因,这一切的根源,还在自己身上。想到此处,他的步伐愈发急促。 及至玄雷目前所在的院子,楚尧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院子虽不简陋,但居住的人却着实太多了,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侍卫步军司见太子站在门口,并未直接进去,心中顿时领悟了他的意思。他连忙挥手示意,将院子里的其他侍卫都赶了出去:“尔等先退下。”随后,他才又转身对着太子恭敬地行礼:“殿下,卑职就不进去了。” 楚尧泽轻轻点了点头,独自迈步走了进去。侍卫步军司见状,十分有眼力见地关上了门,并指挥着门外的侍卫站得远些,再远些,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会惊扰到里面正在进行的谈话。 玄雷自楚尧泽踏入屋内的那一刻起,便开始自行整理衣衫,动作虽缓却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坚韧。很快,他已恢复成楚尧泽最为熟悉的一袭黑衣装扮,面容上毫无埋怨之色,反而带着一丝坚毅。“殿下,是玄雷无能,还让殿下亲自前来,实在罪过。” 楚尧泽望着他略显苍白的唇色,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愧疚。他缓缓垂下了眼帘,“是孤连累了你,只是眼下局势复杂,还需你再受些委屈……” 一炷香的时间在沉默与紧张中转瞬即逝,玄雷捂着仍在流血的手臂,艰难地坐到了床榻之上。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剑,那是他誓死保护太子的证明。没多久,侍卫步军司匆匆赶来,一见屋内的情景以及面色阴沉的太子,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卑职真是该死!但卑职只是有失察之罪,实在不清楚为何有人竟敢对太子殿下下手!”侍卫步军司的声音中带着恐惧,额头上的冷汗如泉水般涌出。 楚尧泽冷冷地盯着他,眼神中仿佛有千万把利剑在穿梭,声音低沉而冰冷:“你确实该死,但念在你也曾救驾有功,孤此次前来也未曾提前知会于你,料想这行刺一事应当与你无关。不过,你的失职之责仍需追究。至于玄雷,他是救驾的大功臣,孤今日就要将人带走,你可有异议?” 侍卫步军司听到这里,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自己此刻身上背着失察之罪,明日如何向陛下交代还需仔细斟酌。面对太子的威严与质问,他只能恭敬地回应:“殿下说的是,玄护卫救驾有功,自然是需要好好嘉奖一番的。卑职无异议!” 楚尧泽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如刀,却未在那地上的死尸上多做停留。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从老三那边为了攀附权势而跑过来示好的一个普通侍卫罢了,这种随风倒的墙头草,他楚尧泽可不敢轻易重用。想到此处,他的眼神愈发冰冷而深邃,随后吩咐侍从小心地搀扶着玄雷,一同离开了侍卫所。 回到东宫后,楚尧泽立刻把玄雷安排在了他原来住的地方,并亲自为他请了太医诊治。他关切地嘱咐道:“今日你先好好休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明日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要去审一个人,记得把所有的证词都巧妙地指向华清宫。” 玄雷听到吩咐,立刻点头应是,但心中仍有一丝疑惑:“殿下,您既然是为了木小姐,为何不直接针对四皇子,这样岂不更为直接?” 楚尧泽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与算计:“老四他自己的事,他可以硬扛。但一旦涉及贵妃,他便会更加重视。关心则乱,孤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尽快退婚,晚晚必须尽快摆脱与他的婚约。” 想到晚晚即将与他人结缘,楚尧泽只觉气血翻涌,胸口一阵憋闷。他强压下喉间的腥甜,面色微僵。“你好生休息,孤先走了。” 玄雷恭敬地行礼:“恭送殿下。”望着自家殿下离去的背影,玄雷在心中暗自叹息,殿下与木小姐,恐怕很难走在一起… 这头,楚尧泽刚踏入自己的寝宫,与此同时,养心殿内骤然响起瓷器摔碎的清脆声音,仿佛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楚帝脸色铁青,怒意勃发。李忠眼观鼻、鼻观心,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此刻的心情,立刻对跪在地上、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厉声吩咐:“还不快点打扫干净,仔细污了陛下的眼!” 边说着,李忠边手脚麻利地给楚帝重新泡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袅袅,他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楚帝跟前,试图平息帝王的怒火。“陛下,您请用茶,消消火。太子殿下他许是因为刚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 楚帝接过递到手边的茶杯,刚打算浅酌一口以平息心头的烦躁,但听了李忠的话后,火气反而更旺了几分,他猛地拂手,又一个杯盏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狠狠摔碎在地,碎片四溅。 “所以就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身为当朝太子,就是这么我行我素,不顾自己的身份,还全然不顾朕的感受吗!”楚帝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失望。 李忠见状,心中一凛,立刻噤了声。他前阵子刚被楚帝警告过,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于是更加卖力地上前给楚帝顺气,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楚帝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玄雷本就是他的护卫,他使些手段把人要回去,朕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婚嫁之事,关乎他的未来,关乎朕的威严,朕绝不会放纵!” …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楚尧泽拖着病体,精心选择了这个微妙的时机踏入朝堂——在楚帝稳稳坐上龙椅,万众瞩目之时。他身着华贵的蟒袍,步伐虽缓却坚定,从大殿外缓缓步入,一路行至最前头,引来满朝文武的侧目。 “儿臣来迟,因身体不适有所耽搁,还请父皇见谅!”楚尧泽的声音虽略显虚弱,却透着一股真诚。 楚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地审视着自己的儿子,见他现身于此,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来了就好,身体要紧,切莫勉强。” 楚尧泽听后,恭敬地行了个作揖礼。随即转身走向如今位列首排的楚玉生,“四弟,给孤让个位置。” 第283章 栽培 楚玉生听闻那话,初时一愣,旋即便迅速回过神来,优雅地向后退了一步,轻易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他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对这位兄长的到来感到既惊讶又有所期待。 随着楚尧泽入列,他的身影仿佛携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使得原本平静的大殿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若是此时楚蓟若在场,定会在心里笑得极为欢畅,他可最喜欢鹬蚌相争的戏码了,尤其是当这鹬与蚌都是自己的兄弟时,那份乐趣更是难以言喻。 楚帝端然坐于龙椅之上,没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眼里。他放缓了节奏,扫视着下方跪拜的大臣们,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爱卿,今日朝堂之上,可有要事需奏报于朕?” 楚尧泽闻言,微微侧头,目光在众大臣中流转,最终与吏部侍郎的目光交汇。两人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吏部侍郎轻轻点头,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对楚尧泽无声的支持与配合。 楚帝将这微妙的互动尽收眼底,抢先一步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挑战的威严:“木卿羽失踪之事,朕已有所耳闻,并已遣人全力搜寻。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容有失。另外,蔡建的身体吃不消南阳的水土,朕已经准许他回京调养了。” 楚尧泽在听到楚帝提及木卿羽安危的那一刻,心中那根紧绷如弦的忧虑终于如春风化雪般缓缓消散。 蔡建若是回京,无疑让南阳治水的重任全权落在了木卿羽的肩上,而木卿羽的能力,朝野上下无人不晓,其治水之才,可是有目共睹的。而楚帝既然说了自己派人去找木卿羽,那就一定是真心话。毕竟,哪位君主不希望在自己的执政期内留下赫赫功绩呢? 伴随着大臣们对楚帝英明决断的阵阵夸赞,整个朝堂都沉浸在一种肃穆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中。众臣们在赞叹楚帝睿智的同时,也都心照不宣地意识到了木卿羽的未来。若能平安归来,且治水有功,木卿羽无疑将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然而,议论声刚消停,楚帝的话锋突变,将话题悄然转向了楚尧泽的婚事:“太子年岁已高,选妃一事拖延至今,实属不妥。如今国事渐稳,是时候将此事提上日程了。” 楚尧泽听后,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以国事为由婉拒:“儿臣近来身体不适,诸多朝政尚未处理,恳请父皇先让儿臣专注于国事。” 楚帝的目光在楚尧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深邃如潭,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在长久的沉默后,楚帝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的身体固然重要,但皇室的血脉延续亦是国家大事。生儿近日在御书房协助朕处理政务,表现颇为出色,朕心甚慰。太子大可放心将部分政务交由他打理,婚事之事,务必先行定下。” 楚帝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波澜。朝堂内的朝臣们纷纷交换着眼神,心中暗自揣测着楚帝的深意。陛下如此直白地提及分权,显然是真的打算重点栽培四皇子了! 第284章 送礼 楚尧泽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青筋隐现,但他依旧强撑着太子的风度与冷静,声音沉稳道:“父皇所言极是,都是儿臣身体不争气,才会劳烦四弟。四弟虽经验尚浅,但能替父皇分忧,实属难得。儿臣心中甚是感激,理应备上一份厚礼,好好感谢四弟一番!” 楚玉生听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仿佛完全听不出楚尧泽话中的机锋与贬低,只是谦逊地回道:“皇兄太过客气了,小弟不过是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实在当不得皇兄如此夸赞。” 楚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似乎在衡量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与赞赏:“生儿谦逊有礼,办事稳重,实为难得。太子若真想送礼,不妨就送一份新婚贺礼。” 楚尧泽闻言,心中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做不到”硬生生咽了回去。 楚帝的目光在楚尧泽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意与考量。随后,他才将视线转向楚玉生,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生儿,昨日朕听闻你派人给尚书府送了礼。” 楚玉生被楚帝询问,面色如常回应:“儿臣听闻…木小姐的兄长近日遭遇不幸,儿臣于心不忍,料想她定会担忧,因此特地挑选了一些礼物以表慰问之情。” 楚帝听后,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你做得很好,即便是未婚夫妻,也应当恪守礼数,不可私下见面。”楚帝在说这句话时,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楚尧泽,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与警示。 楚尧泽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眼神中的敲打,但他眼神坚定,直视着对方,亦无半分退让之意。 “朕这边自然也不会亏待你。”楚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慈爱,“虽然之前已经赐婚,但婚期一直未定。下个月十五,月圆人团圆,便是个好日子,生儿你觉得如何?” 楚玉生心中大喜过望,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自若的表情,仿佛内心的激动并未在面上留下丝毫痕迹:“一切都听父皇的安排,儿臣万分感激。” 随后,楚帝又随意提及了几件朝廷琐事,但显然已兴趣缺缺,觉得这些小事不足以再占据他宝贵的时间。于是,他大手一挥,示意李忠宣布退朝,自己则快步离开了大殿,留下满朝大臣恭敬地躬身行礼,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楚玉生随着众大臣一同行礼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身侧的楚尧泽。只见楚尧泽此刻的脸色阴沉如水,紧抿的唇角和微微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内心的烦躁。 然而,楚玉生却并未在意楚尧泽的异样,反而更加从容地微微一笑,语气平和道:“大哥,四弟我就先退下了。” 楚尧泽此刻听到楚玉生的声音,心中就像被一块巨石堵住,沉闷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头一次失去了往日的风度与冷静,选择了直接忽视楚玉生的问候。 楚玉生被忽视也不生气,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反而觉得能见到楚尧泽生气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更加从容地仰头微笑,与楚尧泽擦肩而过,仿佛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冷漠与疏离。 楚尧泽冷眼瞥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看不上的弟弟一眼,心中暗自冷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挑衅。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然后才抬步往后方走去。 然而,他刚走到拐角处,就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人的李忠。李忠的脸上带着几分神秘与急切,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李公公,你怎么在这里?” 第285章 作品 李忠面对楚尧泽的询问,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他微微欠身,平淡的话语中夹带着一丝担忧:“殿下,是陛下特意吩咐奴才在此等候您的。” 楚尧泽感觉整颗心在继续下沉,他心中已然明了,父皇此刻沉默与冷淡的背后,是对他的不满与明示。这份认知让他的不悦与无奈交织在一起,难以言表。 李忠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在楚尧泽紧锁的眉头和阴郁的面容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轻声劝慰道:“殿下,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您不妨先回去休息,待明日陛下心情平复些,您再来也不迟。” 楚尧泽本想借李忠的口,从中调和与父皇的关系,但身体的疲惫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压下喉中那股腥甜,缓缓转身,朝着太和殿外走去。 然而,今日他所要面对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刚走到太和殿的拐角处,他便意外地撞见了等候多时的丞相。丞相的脸上写满了凝重,时不时地向太和殿门口张望,而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眼里的光瞬间亮了。 楚尧泽的心再次沉了下来,他心中已然猜到了丞相的意图。无非是为了选妃之事,以及家族在朝中的地位和利益。但此刻的他,身心俱疲,根本无心应对此事。 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松开,没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缓步行至丞相跟前,把手放到了栏杆上,以此来支撑自己那虚弱的身体。“孤现在身子不适,丞相若是有要事相商,不妨晚些时候再来。” 丞相听到这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楚尧泽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但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状况多忧虑,只是在心里算着一笔账,太子的身体是还未康复,自己确实不该再打扰了。但家族的地位和利益一直被他放在第一位,还有那些流言…联姻一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微微欠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与坚持:“殿下请放心,老臣定会长话短说,绝不敢耽误您太多时间。” 楚尧泽闭了闭眼,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与烦躁,声音略显沙哑地回应道:“孤自然清楚你要问什么,但孤如今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太医说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选妃一事,孤实在是有心无力……” 丞相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最终,开口的话只化作了一句试探性的询问,“那殿下可否给老臣一个确切的日期,也让老臣心中有个底?” 楚尧泽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一向最有眼力见的丞相会如此步步紧逼,转头直视对方没有掩饰自己欲望的双眼,给出了答复:“一个月。”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丞相闻言,眉头不禁蹙得更紧了,用充满复杂的目光在楚尧泽的脸上来回游移:“一个月?殿下是刻意在等四皇子成亲,好看看形势再做决定呢…还是打算在这一个月内想办法破坏这门亲事?” 楚尧泽听到他挑开了话题,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若是孤说是后者呢?丞相又会如何?”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丞相听到回话,心头怒火暴涨,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怒气,“殿下别忘了之前和老臣的约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怎能出尔反尔?” 楚尧泽自然没有忘记当初的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他那时候哪会知道自己会那么喜欢一个姑娘,甚至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让她进宫已经是委屈了,还要让她对旁人行礼,他做不到! “丞相或许也应该去问问李小姐的心意,孤与她并无情意,这门亲事于她而言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说完,楚尧泽便转身扶着栏杆,缓缓离开了。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决绝,留下丞相一人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丞相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楚尧泽逐渐远去的轿辇上,直至其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把手重重拍在栏杆上,迈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担,往宫门口走去。 回府之后,丞相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吩咐下人:“即刻把小姐叫到我的书房,说我有事情要问她。”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下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炷香后,书房内,丞相已经一连喝了三盏菊花茶,那淡淡的茶香与苦涩交织,才让他心头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而这时,门外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李冷萦那温婉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父亲,你找女儿何事?” 丞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细细地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女儿。他的闺女姿容出众,气质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完全符合他心中对下一任国母的所有期许。这些年来,他倾尽心力培养她,一直把她当做最优秀的作品来培养,就是希望她能够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成为万人敬仰的皇后。 然而,此刻丞相像是打量物品的眼神,让李冷萦感到有些不自在。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再次开口提醒道:“父亲,您今日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是不是早朝上发生了什么?” 丞相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示意女儿把门关上,待李冷萦合上门扉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在再次书房内响起:“冷萦,你觉得四皇子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李冷萦关门的动作在空中迟钝了片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也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她慢慢转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父亲,是女儿听错了吗?您说的是四皇子而不是太子殿下?” 丞相沉重地点了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觉得四皇子如何?”说着,他展开了书桌上的一个精致小册子,“为父记得,这些年四殿下总是给你送些小玩意儿,就是想讨你开心。” 李冷萦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紧相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可是父亲,您不是让我明确表明态度吗?女儿已经明确拒绝了四皇子,能退回的礼物也都悉数奉还了。” 丞相听到自家女儿的话,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懊悔与无奈交织其中。他清楚自己当初的决定或许过于草率,但为了家族的荣耀与利益,他又不得不重新权衡与谋划。 他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为父当初之所以那样要求你,是因为太子曾私下里与为父透露过他属意于你,有意娶你为妻。而且,那时四皇子并不受陛下重用,为父也是出于多方考量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说到这里,丞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功利了,他连忙收住了声,转而换了更为温和的语气:“但如今,为父觉得他对你一往情深,而太子那边却一直对你不闻不问的,所以特地来问问你的心意。父亲自然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能让你幸福的人。” 李冷萦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仿佛被一块寒冰紧紧包裹,但她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样。毕竟自己的父亲到底看重什么她早就看清了…而眼前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历过太多次,早就习惯了。 “父亲,四皇子对女儿或许只是姐弟之情,而太子殿下的心中,似乎从未有过任何人能占据一席之地。女儿的心意,于他们而言,或许从来都不重要。”她的声音中带着十成的冷静,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丞相被女儿这番清醒的话噎得一时无言,他皱了皱眉,片刻后,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既然两个你都不满意,也罢。为父会替你做出最好的选择的!” 李冷萦微微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自嘲,还有几分对命运的淡然接受:“父亲做主便是,反正一向都是您说什么,女儿便做什么,不是吗?” 第286章 血亏 丞相听后,心中不由一紧,那是他从未在女儿眼中见过的尖锐与反抗,也是对他长久以来专制安排的无声抗议。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罢了,你先下去。” 李冷萦听后立刻转身,步伐匆匆地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似乎在逃离这个充满压抑的房间。然而,就在她即将推开门时,丞相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冷的锁链,将她紧紧束缚:“萦儿,你几日前出府是去做什么了?我收到你姑姑的回信了,她说你并未前往。” 李冷萦的动作瞬间停滞,她没想到父亲这般不信任自己。她的心跳加速,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语气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委屈:“去和各府小姐一同外出散心罢了,父亲难道还不相信女儿吗?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方姐姐…” 丞相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自退婚后两家就没了往来,没想到自家女儿还与人走动。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只化作一句冰冷而沉重的话语,如同千斤巨石般压在李冷萦的心头:“管好自己的心,为父会让你登上那个尊贵的位置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李冷萦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压抑与不满全部释放出去。她转过头,对着丞相露出一抹疏离而客套的笑容,“那就多谢父亲了。” 推开门,外头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媚,却无法穿透她心中的荒芜。 而另一边,楚尧泽乘坐着雕花精致、富丽堂皇的轿辇,被抬着穿过了宫墙夹道,回到了东宫。刚一踏入那庄严的宫门,身体的疲乏感便如潮水般袭来,他不得不连忙让随行的下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步步挪回了那装饰着雕龙画凤的寝宫,沉重地躺在了柔软而华贵的锦被之上。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试图在宁静中恢复一丝力气,然而,心中却不禁泛起了一阵阵疑惑与不安:不过是短短五六日的昏迷,为何如今这副身子骨竟变得如此虚弱不堪,这不对劲…… 楚尧泽微微蹙起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悄然升起。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幅度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下人前去宣召王太医前来。那下人见状,连忙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跑出去请人的小太监便一脸惶恐地跑了回来,跪在楚尧泽的床前,声音颤抖地禀报道:“禀报殿下……王太医他……他不在太医署。 楚尧泽听后,以手扶额,对方蠢得一塌糊涂,东宫被父皇换上的一批新人都不中用! “王磊如今不在太医署你就不会找旁的太医前来吗?还有…你也不问清楚王磊被派到哪个宫看诊了?东宫养你们这些人究竟有何用!” 那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脉案折单上没有记录,奴才这才会不清楚王太医身在何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见了。 楚尧泽听到这个回复,心中的疑惑更甚。他沉默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开口:“你去太和殿外找王磊,若是见着人就立刻把人带回东宫。记住,务必小心行事,不可声张!” 小太监听到指令,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如飞般匆匆离去。过了两炷香的功夫,王磊便在他的搀扶下,一脸慌张地被带回了东宫。 他一路行色匆匆,此刻双腿还在微微打颤,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进了内殿,看到太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他心中一紧,连忙停下脚步,作势要跪下请罪。 楚尧泽见王磊年事已高,喘息未定,心中不忍。他连忙出声喊住了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王太医,不必多礼,先座下歇歇。” 王磊听后,微微一愣。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这才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他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殿下,老臣在太和殿外等候多时,一直留意着过往的大臣们,却并未见着那位公子。老臣虽然年迈,但眼力尚好,应该没有看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与自责,似乎觉得自己没有完成太子的嘱托。 楚尧泽看着王磊喘气的样子,心中有些愧疚。他今日因为晚晚被定下婚期的事情,心神不宁,竟然将之前嘱托王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和:“没事,孤已经清楚了……之后的事情孤会好好盘算的。” 王磊闻言,心中稍安。他不知道内情,思索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那殿下若是之后还需要老臣指认那位公子,或者需要老臣做些什么,请随时传唤老臣!” 楚尧泽再次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眼下他已经找到了答案。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由得轻声道:“你先给孤看看,这阵子身子一直发虚,总感觉有些奇怪。” 王磊听到这话,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疲惫,神情变得专注而严肃。他起身走到楚尧泽的床边,再次仔细地搭起了脉。片刻之后,他眉头微蹙,沉吟道:“殿下的身体从脉象上来看,确实显得虚浮无力,而且……还有血亏之症。”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再次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诊断感到十分困惑。 楚尧泽听到“血亏”二字,不由得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血亏?据孤所知,这不应该是女子才有的病症吗?” 王磊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更加凝重:“殿下所言极是,血亏之症多见于女子。然而,男子若长期失血过多,亦有可能引发此症。殿下在外多日,是否曾频繁受伤,失血颇重?” 楚尧泽听后,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日子的经历,随即小幅度摇了摇头:“孤未曾见血,更无重伤之虞。” 王磊听后,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解。“此事实在怪哉!殿下之症,似与常理相悖。” 正当二人陷入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而入,跪在二人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殿下,玄护卫传来消息,请您即刻前往掖庭。” 楚尧泽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邃,他侧头看向王磊,语气中带着几分决断与不容置疑:“你就看着给孤开方子,孤……” 王磊立刻起身行礼,神色恭敬:“殿下有要务在身,老臣自当尽力。殿下放心,老臣会回太医署仔细研究药方,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调养身体。” 第287章 来掖庭 楚尧泽乘着雕龙绘凤的龙肩舆,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稳稳停在了掖庭局的门前。抬轿的小太监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而稳重,将肩舆轻轻放下,不敢惊扰太子殿下分毫。然而,他们的到来,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整个掖庭瞬间沸腾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入宫仅三月,尚在受训的小宫女们,她们的心情犹如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汹涌澎湃,难以平复。 自入宫以来,她们便被困在这掖庭之中,日复一日地接受着教养嬷嬷们的严格教导。她们的生活单调而重复,仅仅是往返于针房、绣房、御膳房之间,为各宫的主子们送送东西,却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们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更不用说,能亲眼见到那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了。 此刻,虽然她们仍被教养嬷嬷严厉地约束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但那双双明亮的眼睛却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激动,偷偷地向着门口的方向瞥去。 教养嬷嬷自然洞悉了这些小丫头的心思,她严厉地呵斥道:“都给我收收心,太子殿下是何等尊贵之人,岂是你们这些丫头可以随便肖想的?” 小宫女们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颤,连忙齐刷刷低下了头,声音整齐划一地回应着:“是,都听嬷嬷的。” 然而,当楚尧泽身着华服,大步流星地从门口跨入时,她们的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这位矜贵非凡的男子身上。 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与尊贵。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庞上,五官宛如雕刻般立体,眉宇间更是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是天生的王者,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心生敬畏。 宫女们一个个看得痴了,她们从未见过长相和气度都如此出众的男子,更何况他还拥有着那高不可攀的尊贵身份。她们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丝丝倾慕与向往,却又深知自己与这位太子殿下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楚尧泽自然能够感受到小宫女们向他投来的炽热目光,但他早已习惯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此并未将这些视线放在心上。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打扰到他的步伐。 然而,没走几步,他就感觉到了耳尖的细微热意,似乎有一道目光异常灼热,让他无法忽视。他忍不住转头,顺着那道灼热的目光望去,只见人群中有一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小宫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敬畏,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又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然而当楚尧泽的目光与她相遇时,她立刻低下了头,脸颊上迅速泛起了两朵娇艳的红云,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楚尧泽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这群刚入宫的真是欠管教… 然而,这一幕却被其他小宫女们捕捉到了。她们纷纷将身子往右侧倾斜,试图让自己更加接近太子殿下的视线,仿佛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些。而这样做的后果,自然是她们自己需要承担的… 当楚尧泽终于抵达审讯室时,玄雷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殿下,您来了。”玄雷的声音不比昨日高多少,显然是因为他的身体还没痊愈。 楚尧泽看着玄雷那张略显病态的脸,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与威严。“事情可有变故?为何如此急促地让孤前来?” 玄雷的神色更加黯淡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答道:“那宫女一口咬定自己是御史府的人,无论卑职如何询问,她都不肯改口。” 楚尧泽的眸色瞬间深沉如海,他微微皱眉,思考了片刻后,沉声问道:“用刑了吗?” 玄雷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只用了三种刑罚,她就……她就服毒自尽了。”说着,他便侧身开路,让楚尧泽能够清晰地看到内殿中的情形。 楚尧泽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向内殿。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女子,双手沾满鲜血,嘴角也不断地涌出血沫,脸色已然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显然是快要咽气了。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的推测,左手搭在右手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把她家里人找出来,这罪名恐怕不是孤冤枉她了,直接推给华清宫便是。” 然而,玄雷脸上的为难之色却更甚了。他犹豫再三,终于低声说道:“殿下,恐怕……恐怕不行啊。” 楚尧泽听后,不悦地看向玄雷:“怎么?难道她是孤女不成?” 玄雷的头垂得更低了,“卑职审讯到一半,贵妃身旁的桂嬷嬷也在场,但她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而她一走,这宫女就服毒了……” 楚尧泽在脑海中迅速地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不过片刻,他便已经洞悉了整个事件的真相。他侧过头,对玄雷冷静地吩咐道:“那就依他们所愿,把罪名加到御史府那边,咬死是古旋义所为。至于贵妃那边,孤自有分寸。” 第288章 新证词 玄雷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全都听自家主子的。这时,一旁有眼力见的管事嬷嬷赶忙接话,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老奴也全都听到了,确实是御史大人授意的!老奴愿意为殿下作证!” 楚尧泽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玄雷的肩膀,视线在他发白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中带着几分关怀:“玄雷,你辛苦了,先随孤回宫休息。” 说完,楚尧泽自己抬步往外走,心中在紧密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然而,他刚走到第一个转弯处,就和一个匆匆而来的小宫女猛地撞上了。 一阵清淡的果香瞬间萦绕在他的鼻尖,清新宜人,令人心旷神怡。但楚尧泽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第一反应是迅速把人推开,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那名小宫女好似没有预料到会突然被人撞上,被猛然推开后,脸上瞬间布满了惶恐之色。她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后脑勺直接撞到了坚硬的石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楚尧泽蹙着眉,目光紧盯着倒在墙角、痛苦呻吟的小宫女,心中正犹豫着是否要直接绕路离开。然而,当他无意间瞥见墙上那一抹淡淡的血迹时,心中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他立刻对玄雷使了个眼神,示意对方赶紧上前查看小宫女的伤势。 玄雷立刻会意,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探了探小宫女的鼻息,随后松了一口气:“殿下,人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 此时,管事嬷嬷也凑了上来,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宫女的长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她悄悄走到楚尧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楚尧泽的脸色在听到管事嬷嬷的话后,微微变化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好,孤知道了。”他淡淡地说道。随后,他对着玄雷开口:“把人送去东宫医治,务必确保她无恙。” 玄雷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名小宫女的脸上。客观来讲,这宫女确实长得算得上清秀,但和木小姐相比…额,根本没法比。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抛诸脑后,转身吩咐手下人将小宫女抬走。 管事嬷嬷看着玄雷疑惑的表情,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思。“玄护卫,你就别多想了。太子殿下心中自有分寸,把人送去东宫的事情就交给老奴,你赶紧去陪太子殿下。” 玄雷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脚步匆匆地追上了已稳稳坐上龙肩舆的太子殿下。他紧随龙肩舆一侧,步伐虽有些虚浮,但心中那份好奇却在不断生长… 龙肩舆在宫人的抬举下缓缓前行,楚尧泽端坐其中,双目微闭,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知晓是玄雷回来了。 “玄雷,回去后你先去歇息,养足精神。晚上,孤要带你去个地方。” 玄雷被这话语打断了纷飞的思绪,心中虽好奇更甚,但身为下属,他深知自己的本分。于是,他恭敬地应了一声,眼神内敛。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楚帝正襟危坐,神色凝重。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呈上的新鲜证词,那纸张上还残留着墨迹的芬芳,显然是刚写不久。 他仔细阅读着上面的陈词,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逐字逐句地辨认真假。看完后,他将证词放在桌上,随后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李忠站在一旁,目光努力想要捕捉到那纸张上的每一个字,然而无奈看的速度实在不及楚帝,加之视线又被楚帝宽大的衣袖阻挡,只能隐约看见些许字迹。他心中好奇,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陛下,这上面所述,究竟是何人胆敢谋害太子殿下,竟敢在宫中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楚帝用手捏了捏眉心,似乎在竭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复杂,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这证词之上,竟是指那远在南阳的古旋义所为。哼,他与太子并无直接往来,又哪来这般本事?你觉得朕,该信这无稽之谈吗?” 李忠听出了陛下对太子的猜忌,欺君之罪就是太子殿下也吃罪不起…手中的拂尘不自觉地被他的右手紧紧握住,右手又下意识地被压在了左手之下。 “奴才一贯是愚钝的,不懂得各宫的关系。但若是依奴才之见,或许这……这便是事情的真相也未可知啊。毕竟,这证词之上言之凿凿,且有宫中管事之人为证。” 楚帝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在桌上的那份证词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与失望。他的语气冰冷如霜: “宫中的管事,也算是他的人。这所谓的真相,又能有几分可信?太子…” 李忠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楚帝如今对太子的信任竟然已经如此薄弱。他本想开口为太子说上几句好话,但看着楚帝那深邃而复杂的眼神,以及那紧锁的眉头间透露出的愤怒与失望,这个想法瞬间被打消得无影无踪。 “这份证词中间部分,关于那宫女的供词,应当是真的。”楚帝的声音沉稳,“毕竟动手的是她,她对自己所做之事描述得详尽无遗,无从狡辩。” 楚帝说完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朕原本以为,太子会借此机会,将矛头直接指向老四。毕竟他们之间的恩怨,已是明摆着的事,无需遮掩。可如今,他却偏偏针对起了对木卿羽下手的古旋义。这一手,倒是让朕有些始料未及,朕此刻,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于他。” 李忠听着陛下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忧虑。他深知陛下对太子的期望与要求极高,而此刻陛下的话语里,已将太子隐隐置于了对立面。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却又不敢轻易表露。 他干巴巴地回应道:“那陛下是打算如何处置古御史呢?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引来诸多非议。” 楚帝宛如被触动了逆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想到古旋义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御史?可笑至极,朕可从未见过如此废物的御史!”楚帝的声音冰冷,“朕为了大局,特意把江寒煦都支走了,给他创造机会,可他呢?居然连个木卿羽都处理不干净!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片苦心!” 李忠见陛下如此生气,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对方添上茶水。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息陛下的怒火,让陛下能够冷静下来思考。 “陛下,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切勿因蠢人而伤了身体。”李忠的声音温和而恭敬,充满了对陛下的关切与敬意。 楚帝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袅袅升腾的热气,思绪逐渐清晰起来。片刻之后,他放下茶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与果断。 “动手的虽然极有可能是老三,但这罪名,就给古旋义。他也不能再留在南阳那个安逸的地方了。至于木卿羽,若是真有个万一……蔡建现在也指望不上,但黄河的治理之事,绝不能因此搁置!” 楚帝的话语充满了算计,他说完就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叶的涩意在唇齿间留存。 李忠见状,动作娴熟地又添了一杯新茶,轻轻放在楚帝面前的案几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与恭维:“陛下英明,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任何细微之处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楚帝接过茶杯,手指在温热的杯壁上缓缓摩挲,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手中的那份沉甸甸的证词之上。 “朕的这个儿子,怕是早已算准了朕会如此行事,步步为营,精心布局,又哪里容得朕在这棋盘上多做选择……”楚帝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穿透冰层,带着浓浓的寒意。 李忠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得楚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质问:“李忠,朕之前吩咐你筹备的生儿生辰宴,进展如何了?” 李忠察觉到不对,连忙回答道:“陛下放心,您当初吩咐的是举办一场家宴,以示亲厚,所以老奴已经派人知会贵妃娘娘,并按照家宴的规格进行了妥善筹备,只待吉日到来。” 楚帝听后,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把杯盖严丝合缝闭合。“家宴的规格…不,朕要给他大办一场,规格按照宫宴来办。” 第289章 压下 李忠瞳孔微缩,四皇子不是太子,生辰宴若是办了宫宴…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只剩下不到十日的光景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备一场宫宴,怕是有些来不及了,百忙之中难免会出岔子。” 楚帝听后脸上露出了浅笑,但那双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断:“来不及也要办,朕要这么办,何人敢不从?你现在就去通知贵妃和生儿,让宫中之人全力配合,务必让这场宫宴办的有声有色。若是搞砸了,或是不如意,朕唯你是问。” 李忠听到楚帝那没有商量余地的命令,心中虽如惊涛骇浪般翻腾,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遵旨,“遵旨,陛下。” 楚帝的视线在李忠已然僵硬的嘴角停留了几秒,那眼神中既有压迫也有期待。他加重了语气: “你先去趟东宫…告诉太子,朕已经看了他命人送来的这份证词。但现如今国库空虚,治水还需耗资庞大。御史府对太子下手这个罪名,需得暂时压下。让他务必以大局为重,不可因小失大,更不可让此事影响到朝堂的稳定。” 李忠听了陛下所言,本就受到震撼的脑子变得更加混沌。他嘴上恭敬地应答着,然后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他脚下步子迈得虽快,但心思却如乱麻般纷乱,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楚帝那冰冷而深沉的眼神,以及那份有着明显错漏的证词。 他脑袋空空走到了东宫门口,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脚步不自觉地放慢,直到看到金灿灿的牌匾的那一刻才猛然意识到陛下让自己来传话的真正目的。他站在原地,心中纠结万分,既担心得罪太子,又无法违抗圣命。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一个尖细而略带谄媚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哟,这不是李总管嘛,您怎么到了东宫还站在门口呀?是不是陛下有什么重要的吩咐要您和殿下说?您快点随奴才入内,小的这就去通知太子,也好让您早点交差。”说话之人正是东宫的一名小太监,他满脸堆笑,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狡黠。 李忠面上一僵,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他已被东宫的奴才发现,此时想要逃避已是痴人说梦。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迈着略显不愿的步伐走进了东宫的大门。 楚尧泽听闻来者是李忠,心中便已猜到了几分。料想是父皇已经看到了自己派人送去的证词,他仍旧保持着躺在床榻上的姿势,甚至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吩咐道:“直接把人放进来。” 因此李忠踏入内室,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太子。太子的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显然还未从病中完全恢复。而他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却浑然不觉,这让李忠心中不禁暗自焦急。他连忙快走几步,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奴才参见殿下。” 楚尧泽轻轻摆手,脸上露出一抹随和的笑容:“李公公快点起身,不必如此多礼。父皇让你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吗?” 李忠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但内心的紧张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殿下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奴才…奴才只是来帮陛下传话的,怎么敢用吩咐二字。” 楚尧泽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牢牢定在了李忠身上,那目光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洞察他的一切秘密。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这里都是自己人,无需遮掩,直接说。” 李忠感受到太子那锐利的目光,手心出了汗。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将楚帝的要求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陛下已经看了那份谋害您的证词,本来是要对御史大人严厉问责的。但如今国库的情况您也知道,赈灾的银两一发,国库几乎见底,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来应对这场风波。陛下已经派人去把御史大人押回京中了,所以这件事……这件事陛下希望…” 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李忠的声音已经小得像蚊子一样,几乎听不见了。他的胆子不大,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 第290章 磨刀石 楚尧泽听着李忠的话,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那轻轻摆手的动作中透露出一丝不耐。“不必多言,孤已然明了父皇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以大局为重,将个人的恩怨暂且搁置一旁,对吗?”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李忠连忙点头,眼中满是敬佩与敬畏。“殿下真是智谋过人,一点即透。陛下确有此意,毕竟国库空虚,此时再添波澜,实非明智之举。” 楚尧泽的目光冷沉,淡淡看着李忠。“父皇怕是早已知晓你与孤的交往,否则也不会派你来此说项。”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若换作他人…由此可见,李总管在父皇心中,分量不浅啊。” 李忠听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选对了立场,也庆幸太子殿下并未对自己产生反感。他连忙低下头,语气更加恭敬。“奴才自幼侍奉陛下,陛下对奴才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耐心。但殿下您也知道,陛下心中最挂念的,始终是殿下您。”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诚恳,试图拉近与太子之间的距离。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太子的侧脸,见太子依旧面无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不过,陛下对您最近的一些举动,确实有些微词。尤其是您对木小姐的过分关注,让陛下心生疑虑。殿下或许可以考虑,在明面上稍微疏远一下木家兄妹,以缓解陛下对您的猜忌。毕竟,陛下虽然最为看重您,但隔阂若不及时消除,时间长了,恐怕真的会对殿下不利。” 楚尧泽听罢,眉头轻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在沉思中探寻着每一个细节背后的深意。片刻的静默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除了这些,父皇可还有其他未言之语,需你代为转达?” 李忠心头一凛,暗惊太子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他迅速调整心绪,恭敬地答道:“陛下确有另一番心意。他欲为四皇子筹备一场盛大的生辰宴,其规格,是按照宫宴来办的。” 楚尧泽的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他轻轻颔首,声音平静而坚定:“孤已知悉,李总管去忙。”话语间,似乎已有了某种决断。 李忠得到恩准离开的旨意,心中如释重负,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他躬身行礼,随后匆匆退出了太子的寝宫。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总算是完成了这个棘手的任务,最难的一关可算是过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李忠便满面春风地从四皇子的寝宫走出。他用右手抚摸着怀中的袋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四皇子果然出手阔绰,此番行事,自己也算是好事。 与此同时,在四皇子的寝宫内,梓霂见李忠离去,立刻卸下了伪装。他快步走到四皇子身旁,语气中满是惊喜: “恭喜殿下,陛下此举,显然是对您倍加看重!往年,唯有太子的生辰方能举办宫宴,即便是权势显赫的三皇子,也未曾有过如此殊荣!如今殿下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然而,面对梓霂的恭喜,楚玉生的脸上并未浮现出丝毫惊喜之色。他轻轻摇头,眼里没什么亮光: “梓霂,你或许还未看透这其中的关窍。若父皇真的对我寄予厚望,又怎会如此仓促地筹备这场宴会?他不过是想将我这块磨刀石擦亮一些,让东宫那位看清楚我现在明面上所处的位置,以便更好地利用我这个棋子罢了。” 梓霂把自家殿下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他连忙出言宽慰:“殿下英明,是梓霂愚钝了。但请殿下放心,来日方长,陛下的心意或许终有一日会改变的。” 楚玉生压下心头那股子不适感,一次又一次,真是无休无止。“你放心,本殿如今早不是十岁了,也没那么脆弱…本殿自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轻易被这些表象所迷惑。”他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况且,你最近也知晓我为何事烦忧。如今父皇既然主动送来了这个机会,我自然要好好把握,将其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筹码。” 说到这里,楚玉生微微一顿,转而吩咐道:“梓霂,你即刻着手准备邀请帖,务必确保每一份都精美无瑕。今晚,你先将尚书府和国公府的请帖送去,务必要确保他们亲自收到。” 梓霂闻言,立刻领命而去,开始着手筹备这场盛大的生辰宴。 两个时辰后,尚书府内。尚书尚书府就收到了梓霂亲手送来的请帖。 然而,此时的木晚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份突如其来的请帖… 第291章 上门 “娘,您一定要相信女儿,哥哥他真的安然无恙!”木晚焦急万分地立在东院的门槛上,她已顾不得礼数,还未踏入内院,便在一众下人面前急切地开口,声音中带着迫切,试图抚平娘亲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哥哥只是因为远在南阳,一时无法向我们报平安罢了。” 云娘望着女儿那双充满坚毅与执着的眼睛,心中的慌乱逐渐平复。她微微点头,眼眶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对,你是…晚晚是娘的心头肉,晚晚是不会骗娘的。” 正当云娘的情绪在木晚的安抚下逐渐平稳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东院的宁静。苏渔一脸焦急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她听闻东院有变,心急如焚,一路赶来,却意外地看到了衣衫略显凌乱、神色憔悴的木晚以及眼看着就要晕过去的云娘。 苏渔连忙上前,温声细语地安慰着:“云姐姐,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卿羽他才智过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化险为夷的。” 木晚听到苏渔的声音,头皮发麻,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扯动,预感到了即将发生的不妙。果然,自家娘亲在看到苏渔的瞬间,刚刚稳定的情绪激动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吗!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我儿子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抛下我的……”云娘的话还未说完,便因情绪激动而晕了过去。 木晚眼疾手快,一把将云娘扶住,她无暇顾及与苏渔客套,立刻吩咐身边的嬷嬷:“嬷嬷,快来帮忙,我们把娘送回屋内。” 嬷嬷听到木晚的求助,连忙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接过云娘的身体,与木晚一同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屋内,轻手轻脚地把她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 屋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影映照出木晚紧锁的眉头和手中紧握的、已经微微泛湿的帕子。 木晚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母亲那因情绪激动而略显失控的模样,那双充满焦虑与不安的眼睛…她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嬷嬷,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大夫。”木晚小声嘱咐着,她站起身,打算亲自去请大夫来为母亲诊治,以确保她的身体无恙。 然而,嬷嬷却迅速反应,起身拦在了木晚的面前,双手微微张开,眼中满是担忧与劝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小姐,您应当知晓夫人她平日里最是好强,最不愿让人知晓她的不适。眼下夫人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昏迷,并无大碍。您若此刻去请大夫,等夫人醒来,她定会心生不悦。” 木晚听后,目光微微闪烁,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把手背在了身后。 “嬷嬷,我岂能不知母亲的性子?但正因如此,我才更要为她着想。”木晚的声音更加温柔而坚定,“若等母亲醒来,再要请大夫,以她的脾气,定会极力反对。而此刻,正是为她检查身体、确保无恙的最佳时机。我找的这位大夫是神医,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为人低调、口风严实。他绝不会对外泄露半句。” 说完最后一个字,木晚便侧身而过,快步出了院子。 夜半三更,皇宫内沉浸在一片深邃的寂静之中,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如同时间的低语,轻轻打破这份凝重的宁静。在华清宫的侧门旁,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浮现,他们身着夜行衣,面容隐匿在夜色与兜帽的阴影之下,让人看不分明。 伴随着一阵三短一长、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门扉缓缓开启,一道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中溢出,映照在门外两人的脸上。桂嬷嬷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庞浮现在门缝之中,她的眼神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您来了,真是准时。”桂嬷嬷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娘娘说,您聪慧过人,定能明白该此时来宫中,她也在等您了。” “好。”来人应了一声,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远山的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抬起脚步,跨过门槛。身后的玄雷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两道锋利的剑,直指内室。 进入内室后,楚尧泽终于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精致而冷冽的脸庞。“说,深夜找孤,究竟有何要事?” 第292章 你配吗 贵妃端坐于软榻之上,身着一袭素雅而不失华贵的宫装,头上的珠翠已尽数卸下,只留下一头如瀑的青丝轻轻垂落,更添了几分温婉。她的面容平静如水,仿佛早已习惯了楚尧泽那不加掩饰的直白。 “太子殿下,请坐。”贵妃招了招手,声音柔和,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波澜。桂嬷嬷见状,立刻会意,手脚麻利地为楚尧泽斟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楚尧泽没有回应,径直走到贵妃对面的高椅上坐下。然而,他并未伸手去拿那杯桂嬷嬷精心添好的茶盏,只是冷冷地盯着贵妃,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着化不开的寒意。 贵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看似随意地拿起自己面前的杯盏,朱唇轻启,优雅地往嘴里送了一口茶,细细品味之后,才看向楚尧泽。 “太子怎么不喝?这可是地方进贡的蒙顶贡茶,陛下只赐给了华清宫,本宫想着殿下今年还没尝过,这才特意让人准备的。”贵妃的声音细腻,好似只是在炫耀自己如今的地位。 楚尧泽听了这话,用右手执起茶盏,凑近鼻尖闻了一下。那茶香确实浓郁扑鼻,但他仍旧不打算喝,随意将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回桌上,目光如刀般刺向贵妃。 “茶挺好的,但孤喝惯了湖州顾渚茶,喝旁的总觉得差点意思。” 贵妃抿嘴轻笑,那笑中夹带了几分无奈。“太子殿下既然来了,还要这般提防本宫,这就说不过去了。本宫不是蠢人,又怎会在自己宫中对殿下动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楚尧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娘娘先是派刺客对孤下手,又是往东宫送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若非孤得上天庇佑,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如今,娘娘还有脸在这里与孤周旋?难道就不该害怕自己要讲的事情能不能抵消孤的怒意吗?怎么还想着动那些杂七杂八的歪心思。”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直刺贵妃的心脏。 贵妃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遗憾。她看似随意地掠过那杯未饮的茶,心中暗自叹息,这精心准备的可以一劳永逸的茶,终究还是浪费了。她下压了眼尾,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殿下也不想浪费时间,便先让你的人出去,剩下的话,只有殿下能听。” 楚尧泽眯了眯眼,随后对着站在门边的玄雷点了下头。玄雷立刻会意,没有片刻犹豫地跟着桂嬷嬷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只留下一室静谧。 楚尧泽听到声响后再次将视线转向贵妃,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警惕与不耐烦。他冷冷地说道:“孤的耐心有限,娘娘还是长话短说。” 贵妃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深意。“事关你母后,你得有耐心。”她的眼神紧紧盯着对面的太子,其中交织着复杂与深沉的情感,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伴随着茶盏猛然落地的清脆声响,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凝固。楚尧泽已从座位上霍然站起,双眼如炬,怒视着贵妃。 “你有什么资格在孤面前毫无愧色地谈论我母后!你配吗?”楚尧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贵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这渗透到骨子里的惧意很快就被她强压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往日的从容。她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那段尘封的往事,“本宫现在就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殿下。” 楚尧泽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与不屑。“真相?什么真相?你是想跟孤说,我母后去世不到半年,贴身伺候的婢女就产子封妃的这件事情是虚假的吗?” 贵妃呼吸有些不畅,她缓缓睁开眼睛,“殿下先听我说,可以吗?” 第293章 都是过往 楚尧泽没有言语,胸膛剧烈地起伏,内心的风暴正肆虐。他冷眼瞧着面前这个贱妇,她曾背叛他的母后,如今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无法理解,她究竟有何颜面与他谈论关于母后的一切。 贵妃紧握帕子的手逐渐放松,她很清楚楚尧泽的沉默即是默许了她的请求。她深吸一口气,给出了自己底牌:“本宫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宋太傅的嫡女,宋雨薇。” 楚尧泽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微微眯起双眸,仿佛要将贵妃看个透彻:“宋太傅…你说的是那个被三皇叔抄家灭了九族的宋家?” 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凄凉,她轻轻点头:“前朝还有哪个宋家,被抄家灭了九族的就只有一个!而整个宋家,如今只剩下我这一人苟活于世。” “如果是真的,你怎么敢告诉孤这个?”楚尧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贵妃,“你就不怕”他故意顿住,留给贵妃一个充满怀疑与威胁的眼神。 贵妃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释然。“我既然敢告诉殿下,自然是因为我不担心。你找不到关于我真实身份的确凿证据,而且,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你父皇也会为了大局考虑而将其压下。”她一脸的无所谓,“况且,我手中有为宋家平反的证据,我们宋家,清清白白,殿下也不必装聋作哑!” 楚尧泽虽然心中波涛汹涌,但没有怀疑贵妃所言。宋太傅的清廉在朝野内外皆享有盛誉,其威望之高,无人不晓。 但也正是因为推崇他的儒生众多,才让他当了开路人。政权交替往往伴随着血腥与牺牲,而楚帝为了自己的登基之路,不惜将整个宋家卷入其中… 宋家满门,不下数百人的命都被嫁祸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三王爷的头上。这局面直接激起了莘莘学子和大儒们的愤慨与不满,但也正是这份牺牲,为楚帝逆转局势直到最后登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贵妃盯着楚尧泽的眼睛,声音平静而深沉,向他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我,才是怀德的青梅竹马。你母后,得算是后来者。当年宋家遭遇灭顶之灾,怀德不顾自身安危,冒着杀头的罪名保下了我。从那一刻起,我便隐姓埋名,被他藏入了东宫,与他朝夕相伴…” 她的眼中闪烁着怀念与温情的光芒,那段时光,对她而言,无疑是生命中最宝贵的回忆。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时候,被怀德抱在怀中安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你和父皇相爱,为何不直接求他一个名分?反而要跑到我母后身边伺候?你这是在故意膈应谁?还是说贵妃娘娘天生下贱,就是喜欢伺候人!”楚尧泽听后没有被安抚,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他的声音因激动而不自觉地提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他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本就是常态。我母后身为六宫之主,心胸宽广,她若知情,根本不会介意你们的感情!” 贵妃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抖,遮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放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纸终究包不住火,我没死的消息最终还是被太上皇发现了。但好在当时陛下已羽翼丰满,有了自己的朝堂势力。太上皇顾虑重重,怕直接赐死我,会令陛下与他心生嫌隙,便将我送入了未央宫… 在太上皇的有生之年,我都只能作为一名默默无闻的宫女,陪伴在陛下正宫皇后的身边,却永远无法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妃子。我还得亲眼目睹他与其他女子恩爱缠绵,共享天伦之乐。这些,都是我在承受…” 说到此处,贵妃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也愈发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的情感。 然而,楚尧泽的脸上却毫无动容之色,他的眼神冰冷,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吗?我只觉得你虚伪至极,令人恶心!我母后对你不好吗?她那般温婉贤淑,在发现了你们在她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之后,非但没有怪罪于你,还特意询问你是否愿意成为父皇的妃子。是你说你不愿意的! 若是你当时能坦诚地同我母后讲,她会选择成全你! 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在我母后孕期,你与父皇合谋欺骗她,在未央宫内做出那等腌臜之事。是你们的下作和无耻,害得她落胎,继而郁郁而终!贵妃娘娘,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贵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被楚尧泽的话刺痛了心底最柔软、最不愿触碰的地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痛苦:“殿下以为我不痛苦吗?我也是人,我也有心。皇后待我好,我都铭记于心。所以,当我产下生儿后,身体日渐衰弱,我只以为这是我的报应,是上天对我罪孽的惩罚。” “你不该有报应吗?”楚尧泽的声音冷漠而尖锐,仿佛一把利刃,直刺贵妃的心脏。 贵妃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她假装用帕子擦泪,好半晌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是啊,有报应,全都是报应,是我瞎了眼!被皇后发现的那天早上,我看到了太多的血,浓重的血腥气几乎让我窒息。可是,即便是那么浓烈的血腥气,也掩盖不住帐中那诡异的迷香!那种香气,带着致命的诱惑与诡异,我至今记忆犹新。” 楚尧泽冷笑一声,目光如刀,“未央宫内守卫森严,如同铜墙铁壁,谁能轻易进得来?母后怀孕了,那是何等大事,所用之物自然都是经过千挑万选,验了再验,又怎会有迷香这种阴毒之物出现!” 贵妃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中包含着无尽的哀伤与自嘲。她摇了摇头,“是啊,所有物品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宫内又如何能带进迷香这等违禁之物呢?那么请问太子殿下,当时太上皇还没驾崩,我公然对皇后下手,对我而言又有何好处?这宫中的水深火热,我又岂会不知?所有人都没有这个胆子,那么你觉得,除了刀悬在头上的我,还有谁敢这么做!”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着,仿佛要将心底的愤怒和不甘都倾泻而出。下一刻,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她猛地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如同破风箱般刺耳,让人闻之心酸。 楚尧泽冷眼旁观,平静地看着整个人都快坐不住的贵妃。室内一片寂静,只有贵妃的咳嗽声和微弱的喘息声在回荡。 “孤要证据。”楚尧泽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虽然愤怒却也没有那么无脑。 贵妃无力地靠在软榻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楚尧泽。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咳嗽后的血迹。她缓缓开口,声音微弱而沙哑: “我没有证据,但当年在未央宫当值的宫女无一存活,即便是被放出宫的也是。如此大的手笔,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294章 把握 好半晌,楚尧泽的眉头渐渐舒展,宛如春日里冰雪初融的湖面,透出一抹宁静而深邃的淡然,仿佛一切尘埃都已落定。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释然也有深思。 贵妃见状,继续补充:“你那么聪明,其实这件事你也怀疑过的,对?他…一直都在算计着每一个人。他怕外戚当权会威胁到他的帝位,就像如今的御史府一样,时刻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若是有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对容妃下手,只是他没有这么做。而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因为财力不足的国库还需要依靠世家来支撑。在这个宫廷里,所有人都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用来平衡局势的棋子罢了……” “你给孤这个答案,孤会自己去找答案。刺杀之事,孤会移到楚蓟身上,让他去承担这个罪名。”楚尧泽听到自己这样说。 贵妃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前一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加注在我和生儿身上的痛苦,难道就不该有个了断,有个补偿吗?” 楚尧泽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直视贵妃:“源头并不在孤,这笔账,你不该找我平。你也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你我都是棋子,没有谁是无辜的。没有你,他也完不成这场戏。” 贵妃脸上的哭诉与哀怨瞬间凝固,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她看着楚尧泽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的愤怒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等桂嬷嬷匆匆进屋,便看到了眼眶通红但看上去心情似乎还算不错的自家娘娘。她连忙用热水打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敷在贵妃红肿的眼睛上,轻声问道:“娘娘,您今日可是都与太子殿下说了?” 贵妃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阴冷,“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倾尽所有说了出来。事情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但这一切会发生都是因为他,没有错,都是他的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桂嬷嬷听后,心中一阵唏嘘,“那太子他……相信了您的话吗?” “楚尧泽太过聪慧了,他其实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了。他今日让我继续说下去,无非是想让本宫推他一把。”说到这里,贵妃把目光放在了桂嬷嬷担忧的脸上,“你放心,他不会去找那人对峙的。他和皇后一样,虽然脑子好使,但都太骄傲了。骨子里的清高,谁都不被真正放在眼里,真真是让人生厌。” “娘娘,您方才说什么?”桂嬷嬷的声音带上几分疑惑,显然是没有听清楚贵妃最后那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贵妃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仿佛要将过往的恩怨情仇都凝聚在这一刻,“我谎称和皇上两情相悦,去求她成全我和皇上,她居然真的去求了太上皇。她以为她是什么,圣人吗?以为我会感激她吗,这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太可悲了! 她不仅有皇后的名份还拥有陛下所有的宠爱,太让人眼红了…她明明拥有陛下所有的爱,却还要因为骨子里的骄傲远离陛下,将这份爱拱手让人。若非她的冷漠刺激,陛下也不会舍得让我来刺激她,让她心痛……” 贵妃的话语中充满了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我最恨她的一点就是,她一出现就夺走了他所有的目光。在未央宫下药的那次,其实是我的初次…” 桂嬷嬷听完后,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颠覆了她的认知。“娘娘,那陛下他……” 贵妃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恨意,脸上的神情更是冷得吓人。“他才是最可恶的!我好歹也是他恩师的女儿,宋家满门的性命和前程,都给他用来铺就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了!可他呢?居然因为我伤了他心爱的皇后,就不顾我怀着他的骨肉,也要对我下蛊!我好恨啊……我要让他死在他最爱女人的儿子手里,让他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与痛苦!” 贵妃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双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不甘,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而在东宫,楚尧泽进门后,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案前,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玄雷见状,心知自家殿下定是在想大事,不敢打扰,正欲转身退下。 “你听觉最是灵敏,都听到了?”然而,就在玄雷即将转身之际,楚尧泽却突然开口了。 第295章 预感 玄雷老实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殿下,您不怀疑贵妃是在挑拨离间吗?毕竟,她的话听起来有些……” “不是凶手也算递刀的。”楚尧泽打断了玄雷的话,语气坚定而冷酷,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的手的确不干净,但那个人要负的责任更大!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孤确实该把朝政握在手中了。贵妃今日这出戏唱得很卖力,但孤往后会不遗余力地先解决楚玉生!” 楚尧泽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与杀意,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玄雷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他知道,自家殿下这是要认真了。 而此时,在楚玉生的寝殿内,他觉察到了丝丝痒意,连忙用手捂住了鼻子,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这天气,还真是有些冷呀。” 梓霂见状,连忙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与提醒:“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楚玉生摆了摆手,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梓霂啊,你说晚晚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我已经是晚晚的未婚夫了,就算楚尧泽留下人阻拦你,晚晚知道后怎么也不让你进去。可我不想放手…” 梓霂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腹诽,这已经是自家殿下今日第五次提及此事了。他当时被直接拦在门外,确实不清楚府内到底是怎么传话的。但他知道,自家殿下对木晚小姐的情意之深,绝非言语所能尽述。 于是,他再次耐心地劝慰道:“殿下,您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再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宴,到时候您自然可以见到木小姐,您可以亲自问问她的态度。” 而在一个时辰之前,国公府内正上演着一出闹剧。木晚因过于担心母亲的安危,一时间心乱如麻,竟不顾一切地坐着自家的马车匆匆赶到了国公府的门口。然而,当马车缓缓停下时,她才猛然惊醒,自己应该以给自己看病的由头请人去尚书府才是。 想到这里,木晚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块代表身份的腰牌,递给了身旁的兰儿,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兰儿,快!你速去通报,就说我身体不适,急需看医。” 兰儿见小姐神色不对,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接过了腰牌,匆匆下了马车。她快步走到国公府门口,向守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心中暗自祈祷着一切顺利。 守卫们一眼便认出了兰儿手中那块雕工精细、象征尚书府尊贵身份的腰牌,心中顿时明了,应当又是让柳神医去尚书府的命令。尽管柳神医时常被临时召唤,这样的场景对他们而言已不陌生,但其中一个小厮还是迅速反应,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急匆匆地前去通报,脚步在地面上踢踏出急促而有力的声响。 然而,当他踏入柳京墨那清幽雅致的院子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愣。只见自家二小姐正端坐在柳公子的房间内,那张平日里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因情绪激动而染上了几分薄红,如同晨曦中的桃花,娇艳而带着几分脆弱。她的声音中也夹杂着几分不悦与恼怒。 小厮心中叫苦不迭,他此刻的任务是通知柳神医即刻前往尚书府,但面对二小姐那张愠怒的脸,以及柳公子那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实在没有勇气开口。他心中暗想,要不要等等再去通报… 这二小姐与柳公子的纠葛,府中上下谁人不知?每当柳公子外出,尤其是前往尚书府时,二小姐总要闹上一番,这事儿早已成了府中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同一出永不落幕的戏剧。 正当他左右为难,犹豫不决之际,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来一丝丝凉意:“是有什么事情吗?”柳京墨不知何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苏绿华听到这话,也把视线移到了小厮身上,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不悦。她冷冷地瞥了小厮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有事快说,说完就走。别在这里碍眼。” 柳京墨见对方的视线被小厮吸引,连忙将袖中紧握着的信件往里又塞了塞,生怕被苏绿华察觉到什么。 小厮见已被发现,也不再拖延,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向苏绿华禀报了尚书府的紧急请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二小姐,柳神医,尚书府那边来人急报,说是木小姐突感身体不适,此刻已陷入昏迷状态,情况危急万分,特地来请柳神医即刻前往救治。” 柳京墨一听“身体不适”、“昏迷”这几个字眼,心中顿时紧绷起来,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担忧。他无暇多想,立刻迈开大步,准备往外走去。 苏绿华见状,心中的警钟瞬间被敲响,她脸色骤变,一路小跑紧紧跟在柳京墨身后,一边跟随一边试图阻拦他。“柳京墨,你看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你今晚要是去了,肯定很晚才能休息……我不准你去,你可以明早再去!”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安与坚决,她怎么肯把人放走。 然而,柳京墨的脚步却丝毫没有放慢,他的心中只有木晚的安危。 苏绿华见柳京墨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与矜持,直接对着门口的守卫们呵斥道:“把门给我关死了!今晚谁都不能出去!” 守卫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为难。他们的小姐,本就是京中公认的绝色佳人,平日里温婉端庄,笑靥如花,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此刻,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点燃。她发怒时的美丽,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让守卫们既敬畏又害怕。 其中一个守卫,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出了关门的第一步。他的手微微打颤,刚握上那沉重的门闩,就被他的同伴眼疾手快地拧了一下胳膊。力度之大,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不是被美色冲昏头脑了?”阻拦的守卫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提醒,“世子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是尚书府派人来通知,就一定不能阻拦柳神医出府。你这样做,是想让世子爷怪罪下来吗?” 关门的守卫被提醒后,顿时如梦初醒,他猛地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不仅停下了关门的动作,还主动将大门往后拉开了一些,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在二小姐和世子爷之间,他自然是坚定不移地站在世子爷那一边的。 柳京墨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小跑着出了府。到了府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兰儿。立刻出言催促:“快上马车,我现在就随你去见…去问诊。” 马车启动,车轮滚滚向前,带走了柳京墨的身影,留下了苏绿华那充满不甘与愤怒的目光。她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却也无法平息她心中的怒火。 “木晚!”苏绿华低吼一声,这个名字如同毒药般侵蚀着她的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与决绝,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入骨髓。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为什么柳京墨总是对木晚如此关心?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最早认识他的,却无法得到他的青睐? 此时,苏知雪闻讯赶来,一走近就听到了苏绿华那充满恨意的低语。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立刻转身吩咐冰儿:“从今日开始,一定要盯紧了二小姐,她有任何异常举动都要向我汇报。” 冰儿听到这个吩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看向自家小姐,等待着进一步的解释。苏知雪一脸郑重,眼中闪烁着担忧与警觉:“我怕她对木晚不利。你知道的,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第296章 醒了 而另一边,柳京墨已端坐在尚书府的马车内多时,脸颊上那抹红晕仍旧未褪。车内,幽雅的兰香轻轻缭绕,如梦似幻,令他心神俱醉,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片温柔的迷雾之中。 木晚安静地坐在他的侧边,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之色。马车停靠之处离府门口甚近,那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她自然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如同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细腻的波纹。 对于苏绿华为何要阻止柳京墨出府,木晚起初感到困惑不已,暗自揣测是否自己在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位娇蛮的小姐。然而,当她回想起灯会上二人相处的点滴,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如此一来,那位看娇气的美人,对柳京墨确实有着几分真情。 想通这一点后,木晚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柳京墨。她注意到对方那略显闪避的眼神,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她以为柳京墨是因为介意自己无意间撞见了他的私事而感到尴尬,于是连忙出声缓解气氛,“柳神医,您放心,我这人记性不太好,很多事情都是看过就忘,您不必太过介怀。” 柳京墨听完木晚的话,心中的遐想如泡沫般渐渐破灭。他暗自苦笑,自己怎会如此自作多情,她怎么会往那个方面想。他轻轻垂下眉眼,以一道细微的气声作为回应,随后落寞地转过头去,伸手轻轻掀开了一点窗帘。 他把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着马车的车壁,任由那带点寒意的冷风只吹着自己。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份清冽,直到头脑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才放下了帘子,转身看向木晚,眼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感激:“木小姐,我先给你搭个脉。” 木晚闻言,没有反对。她将自己纤细的手腕递了过去,“那就有劳了。” 然而,就在柳京墨刚把手搭在木晚那细腻如玉的脉搏上时,马车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他的手随着马车的起伏而不断晃动,即便是驶过了那段不平的路段,马车也是摇摇晃晃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还未从先前的纷扰中完全冷静下来。于是,他守礼地收回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是我太过心急了,还是下了马车再看。” 木晚见状,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温柔地笑了笑,将袖子往下放,说道:“柳神医,其实今日我前来找你,并非为了自己,而是想请你为家母诊病。”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 柳京墨听到这话,心中虽已有所预料,但面上还是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与关切,“夫人她怎么了?” 木晚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才能既不泄露过多细节,又能让柳京墨对母亲的病情有所了解。片刻后,她轻声说道:“家母因为骤闻兄长出事的消息,心中过于忧虑,才会陷入昏迷之中。至今仍未醒来…” 柳京墨见木晚言辞间虽有些含糊,但面上的担忧与焦虑却真真切切,他立刻身体前倾,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说道:“木小姐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为夫人诊查的,定当找出病因,让她早日康复。” 木晚听后,眼中的犹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感激。她深深地看了柳京墨一眼,随即又带上了几分郑重,说道:“还有一事,我希望柳神医能答应。” 柳京墨见状,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木晚这才继续说道:“无论柳神医在诊查过程中发现什么,都请务必守口如瓶,不要向外界透露丝毫。”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坚决。 看着木晚那紧紧捏着帕子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柳京墨的心立刻软成了一摊水。他加重语气,向对方保证道:“小姐请放心,我身为医者,自然有自己的医德。不论你是否叮嘱,我都不会将夫人的病情往外泄露半句。”关于你的事情,我更是守口如瓶。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真诚,让木晚心中的忧虑瞬间消散了许多。 “是我狭隘了,但还是得多谢柳神医的体谅。”木晚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 柳京墨没有错过木晚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思,联想到木卿羽出事,她心中必定焦急万分,而如今还要为她母亲的病情忧心,他不禁涌起怜惜之情。他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木小姐,你也应当多关心自己的身体才是。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一股暖流,温暖了木晚的心房。 “嗯,我也相信哥哥不会有事的。”木晚听到安慰的话,没打算把哥哥的事情往外讲,就轻声回应了一句。 然而,半个时辰后,当木晚领着柳京墨踏入母亲院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却因看到已经醒来的娘亲而瞬间涌现了失落。宋嬷嬷正细心地扶着云娘坐起,一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地耐心喂着。云娘的面容虽略显憔悴,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只是眼睑半阖,似乎还未完全恢复精神。 第297章 无措 木晚察觉到母亲的精神状态略显萎靡,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侥幸,却又迅速被忧虑所替代。她侧过头,轻声对柳京墨说:“等我一下。”随后,她放轻了脚步,轻声步入了室内。 “母亲,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木晚的声音中充满了深切的关切。她站在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母亲苍白的脸上。 云娘迟缓地抬起头,视线转向女儿,那双不清明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惊讶。“晚晚,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然而,下一刻她皱了皱眉,似乎嗅到了什么不悦的气味,“你是不是刚接触过什么药物?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药味?” 说着,云娘不适地用手捂住了鼻子,眉头紧锁,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厌恶与无奈:“你快退出去,这药味熏得我头疼!” 木晚听到这话,抬手嗅了一下自己的外袍,一股淡淡的艾草气味确实扑鼻而来。她无奈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将解释的话说出口。她明白,母亲现如今连这浅淡的药味都难以忍受,更别提就医了。想到此处,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她轻叹一声,温柔地安抚着云娘:“那母亲今日就早些就寝,女儿不叨扰了。”说完,她便转身往外走。身后,云娘没有传来其他声音,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室内回荡。 柳京墨在门口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幕,他的视线在云娘所躺之处停留了片刻。他的面上带着几分谨慎与凝重,眼中全是探究之色。然而,因为距离太远,他无法看清云娘的具体情况。等木晚走到他跟前,他便默默地跟随着木晚走出了院子。 木晚的眉头轻轻蹙起,眼里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歉意,“真是抱歉啊,柳神医,害你白跑一趟了。母亲她……一直以来都不太愿意见生人。” 柳京墨不想看到木晚对自己表现愧疚,嘴角勾起一抹温和而宽慰的笑意,“木小姐言重了,其实我在国公府待着也挺煎熬的,倒不如出来透透气。今日能与…国公府以外的人相见,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木晚丝毫没听出柳京墨隐秘的心思,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中的愧疚感更浓了。“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是派人送你回去。” 柳京墨拉紧了挂在肩上的带子,心中涌起一股不舍。他并不想就这么匆匆离开,虽然没能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但他还想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与木晚多待一会儿,多说几句话也好。“木小姐,可否与我说说夫人的病情?我或许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断一二,不然这一趟可就真是白跑了。” 木晚停下了往前行的步子,觉得柳京墨的话很有道理。她微微颔首,随后带着柳京墨去了自己的院子。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秀美的脸庞。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母亲的病情、饮食习惯、日常作息以及最近的身体状况,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柳京墨。 柳京墨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询问一些细节。等他在脑中消化完所有的信息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都是些寻常的小毛病,并不严重。但这个情况让他觉得轻松的同时,又有些许遗憾。遗憾自然在于,他似乎找不到更多合适的理由和她多相处了。然而,即便心中有所遗憾,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木小姐不必担心,夫人身为已嫁妇人,心思比较细腻也是常理。常年只待在府内,自然最是关心生活中的琐事,情绪起伏比较大也是因此。” 木晚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我知晓的,自我记事以来,母亲与各府夫人之间从无往来,也几乎没有见她出过门。她被关得太久了,每日所见之人就只有寥寥数人,日常琐事也都是不断在重复的…难免会有些脾气。更何况后来……夫妻感情破裂小时候的母亲很温柔的,不像现在,除了婚事,几乎没有和我说过其他的话。每次去她的院子……” 说到此处,木晚的声音不觉带上了几分沙哑,眼眶也微微泛红,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泪来。柳京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有些无措,心爱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如此伤心,可是他此刻却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笨拙地伸出手,想要轻轻抚上木晚的肩头给予安慰。但手悬在半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落下,最终只能若无其事地收回。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木小姐,别难过,慢慢劝慰夫人,肯与旁人交往就会变好的。” 第298章 发难 隔日清晨,阳光穿透薄云,斑驳地洒在太和殿的金碧辉煌之上,给这庄严而肃穆的殿堂镀上了一层柔和而温暖的光辉。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冷沉,扫视着台下跪拜的群臣。 他的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从众人跟前响起:“众爱卿平身,今日可有本启奏?”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衣袍摩擦声和轻微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大臣们或低头沉思,或相互对视,眼中都带着谨慎,无人敢于率先打破这份压抑而庄严的沉寂。 然而,在这份压抑的氛围中,一人挺身而出,打破了沉默。 然而,在这份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人挺身而出,犹如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整个大殿。夏易川身着官服,身形挺拔如松,正对着楚帝,声音洪亮,“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楚帝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短短数日之内,他第二次看到夏易川在上朝时主动站出来。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量,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他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夏易川此人行事谨慎,颇有才干,且与太子之间并无任何瓜葛,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爱卿但说无妨。”楚帝的声音很是温和。 夏易川正色道:“臣近日闻得西北一带草寇盛行,猖獗至极。这些草寇不仅肆意骚扰百姓,更对朝廷的安宁构成了严重威胁。臣得知陛下已派兵部小队人马前去围剿,但时至今日,尚未有新的消息传来。臣心中忧虑万分,不知如今局势究竟如何?是否还需增援?” 楚帝闻听夏易川提及西北匪患,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凝聚起锐利的光芒。他对着夏易川上下打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身为兵部侍郎,夏易川询问此事虽然略显逾矩,但也在情理之中。 “数日前,朕知晓那西北局势刻不容缓,早已密令江小将军率部前去平乱。”楚帝的声音浑厚而坚定,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稳定了大臣们慌乱的心神,“爱卿不必过于担忧,朕已做好万全之策。相信江小将军定能不负所望,早日平定叛乱。” 夏易川闻此,心里松了一口气,他问这话就是为了让楚帝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于是他更加恭敬地垂头行礼,声音坚定而沉稳:“陛下圣明,有小将军领兵出征,微臣心中的大石也算落地了。”言罢,他身形一转,步伐从容不迫地退回队列之中。 楚帝的目光在夏易川退下后,并未立即移开,而是如同深邃的潭水,缓缓扫视过殿下站立的两位皇子,以及因故空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的三皇子之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复杂与深沉,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片刻的沉默后,楚帝的声音不高却沉稳有力,打破了大殿内的宁静:“朕记得,派遣御史前往南阳巡视,已有一段时日了?” 下首的几位朝臣听到这话,连忙上前几步,神色恭谨地回应:“御史大人离京,确已近月余。”他们都与御史府有所往来,自然是更清楚些。 然而,楚帝听到这个答案,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与责备,如同寒风扫过大殿:“一个月的时间,御史竟没有丝毫作为,这究竟是为何?朕派他前去,可不是让他去游山玩水的!” 众臣听到斥责,皆是一惊,面面相觑,皆未料到楚帝会突然发难。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出来回话的朝臣见状,急忙低声辩解,试图为御史开脱罪名。他们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惶恐: “御史大人此行虽未建功,但亦是历尽艰辛,实乃不易。南阳之地情况复杂,御史大人也是力不从心啊。” “且蔡大人至今卧床不起,御史大人在巡视中亦身受重伤,其忠勇之心,天地可鉴。” “…” 第299章 迭代 楚尧泽安静地站在原地,眼里平静无波,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他静静地聆听着朝堂之上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然而心中却如棋盘布局,每一步都计较着深浅与进退。 他很清楚,此刻自己不该开口。楚蓟与古旋义都缺席了,这才使得他们的党羽不得不挺身而出,为古旋义辩护。如此一来,楚蓟在朝中的势力分布就很明朗了。楚尧泽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楚帝的反应,期待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半盏茶功夫,楚帝就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耐,不悦之色如墨云般在他眉宇间聚集,声音低沉而藏了利刃,“哦?众爱卿都是如此想的?” 这一声质问,如同冬日里的一道惊雷,瞬间让朝堂之上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那些原本还在为御史开脱的朝臣们,顿时噤若寒蝉,整个大殿变得异常寂静,落针可闻。 楚帝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他紧紧盯着那些刚刚开口反驳他的大臣,尤其是那位首当其冲的兵部尚书,眼神中透露出浓烈的失望。 “兵部尚书,你如此认为,朕其实并不感到意外。这些年,你空占着兵部尚书的高位,领着朝廷的俸禄,却未能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碌碌无为之人为同类辩护也是自然之事…” 兵部尚书被斥责,脸色霎时变得如纸般煞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有滑落的趋势。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深深的自责:“陛下恕罪,是臣无能,未能尽职尽责,臣有罪,请陛下开恩。” 楚帝轻轻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浓烈的嘲讽与不屑,仿佛是气到了极致:“兵部派人前往边疆平乱,你身为兵部尚书,竟对此事漠不关心,反倒是侍郎出来询问。你身为朝廷重臣,享受着高官厚禄,却如此失职,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戴着不觉得太累了吗?”楚帝的话语如同寒冰,字字刺骨,让整个朝堂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兵部尚书听后,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连连磕头,额头已经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磨得通红一片:“陛下,微臣知错了,微臣愿意戴罪立功,请陛下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国分忧,万死不辞。” 然而,楚帝并未因为他的求饶而心慈手软,他的目光如同利剑,穿透兵部尚书的身体,直达他的灵魂深处:“我朝向来不养闲人,你既然无法胜任兵部尚书之职,那朕也不必再留你。即日起,撤了你兵部尚书的一切职务,免了你的官。至于新的尚书之位,朕已经有了人选,就由夏易川顶上。”楚帝三言两语就给人判了死刑… 夏易川从队列中稳步走出,脸上虽然挂着得知自己升官后的欣喜之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他恭敬地行礼:“微臣谢主隆恩!日后定当尽心竭力,为朝廷献力,不负陛下厚望。” 夏易川在进兵部之初就听了木卿羽给自己的分析,心中自然十分清楚,兵部虽然名义上是朝廷的重要部门,但皇城中的兵力基本都被将军府把控。如今的兵部,无论是侍郎还是尚书,都是些口头军师,掀不起半点水花,让自己这个只会舞刀弄剑的主担了这虚职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与此同时,李忠在一旁指挥着侍卫迅速将罢职的兵部尚书拖了下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屑:“快快,别耽误了陛下的时间。” 第300章 补偿 今早上朝之时还是神采奕奕的兵部尚书眼下已是涕泗横流,被拖走时,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但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朝堂之外,只留下一片唏嘘与议论。 朝堂上的其他人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对楚帝的恐惧与敬畏更加深了几分。 片刻功夫,朝堂之上,有眼力见的朝臣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楚帝今日的心思,他们开始纷纷附和,试图与帝王的意志同频共振。 一位大臣率先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敢:“御史监察不力,确实该降罪!在此次事件中,御史未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理应受到惩罚。” “而且御史还未能保护好当地的治安,监察工作也做得十分不利!”另一位大臣补充道。 紧接着,又有几道附和的声音接连响起,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御史推向了风口浪尖。 “流言一事是苏世子凭借其敏锐洞察力查清的,赈灾一事也是木大人和太子殿下不辞辛劳摆平的,御史确实没有帮上什么忙。” 另一位大臣也站了出来,他的语气更为严厉:“而且御史还未能保护好当地的治安,让百姓生活在恐惧之中,监察工作也做得十分不利!这样的官员,如何能够继续担任御史之职?” 楚帝听着这些话语,心里很是满意。他微微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决断: “确实,御史在救灾一事中毫无作为,既没有起到监察之责,也没有对灾民做出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朕会下旨,将他召回京中,回府自省一月,并罚银千金用于赈灾。众爱卿以为如何?” 大臣们听着楚帝对御史那看似严厉实则无关痛痒的惩罚,心中暗自嘀咕。千金之罚,对于寻常人家而言或许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御史背后的南宫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御史府的俸禄虽不显赫,但其背后的南宫家族却是富可敌国,区区千金又怎能伤其筋骨? 至于回京闭门思过,更是形同虚设,毕竟御史古旋义本就身受重伤,即便有心也无力上朝理事。 然而,他们更清楚的是,御史在此次事件中确实未有任何作为,但也不至于被责罚。因此,在大臣们眼中,这样的惩罚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不消片刻,朝堂之上,齐刷刷地响起了“陛下圣明”的颂扬之声。 楚帝见状,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无数未言之语。他温和地看向太子,“至于收款一事,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交给太子最为妥当。太子,你自行择个日子去办理此事。”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瞬间涌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大臣们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揣测,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如同新罩上的迷雾,让人捉摸不透楚帝的真实意图。 楚尧泽自然感受到了身后那些复杂而微妙的视线,心中如明镜般透澈。他很清楚父皇此举表面上是安抚自己,实则是在利用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他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淡然,甚至连目光都未曾从前方移开,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厚望。” 楚帝见太子反应如此平淡,心中不禁微微一沉,一股莫名的烦闷悄然涌上心头。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女人,都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深,让他很是挂念… 但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没有选择改变之前的安排:“最近朝堂之上确实风波不断,是该有些喜事来冲冲喜了。生儿的生辰即将到来,朕决定邀请众卿家一同参宴,共享佳肴!” 楚玉生听到楚帝当朝宣布自己的生辰宴会,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立刻转身朝着众臣拱手行礼,“父皇垂爱,本殿深感荣幸。在此,本殿也诚邀各位大人前来参加宴会,届时还望各位大人赏光!” 大臣们看着这一幕,心中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更为清晰而深刻的认识。四皇子楚玉生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显然已经水涨船高,从今往后可得更加捧着了… 楚尧泽听着身旁那些或真诚或虚伪的道贺声与议论声,缓慢上扬凤眸,深邃的眼眸如同一汪幽深的潭水,直接与楚帝那复杂多变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与伪装,直击楚帝内心的真实想法。楚尧泽不禁在心中冷嗤一声,眼前的这位帝王,虽然贵为天下之主,但在他眼中却越来越显得虚伪与做作。 楚尧泽脚步沉稳地踏入东宫,脸上挂着一抹淡然却深邃的神色。他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紧随其后的玄雷,没有说话。 没想让自己的厌恶让对方看出,楚尧泽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正被众人簇拥、享受着恭维与祝福的楚玉生身上。楚玉生一脸笑意盈盈,似乎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沉浸在虚假的繁荣与表面的风光之中。然而,在楚尧泽的眼中,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孤自然会为四弟准备一份特别的生辰礼。” 一炷香后,楚尧泽脚步沉稳地踏入东宫,脸上挂着一抹淡然却深邃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紧随其后的玄雷,没有开口。 玄雷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双锐利的眼眸在字里行间仔细穿梭,眉头逐渐拧成了一座小山。“殿下,陛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楚尧泽缓步走到桌案前,提起笔来,笔尖轻触宣纸,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动”字。“今日朝堂之上,他以御史府无所作为为由,堂而皇之地加以惩处,他落不下什么好名声,自然是要找个替罪羊罢了。如今将收钱这等腌臜事交给孤,其意昭然若揭。” 玄雷听完这话,眉头愈发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神色间满是忧虑。“殿下,陛下明明说的是要补偿您,可如今这般算计,岂不是明赏暗罚,将您往火坑里推?要不,咱们想个法子,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旁人。” 楚尧泽沉默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耐。“只要我不放弃晚晚,他便会一直对我施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况且,如今圣旨已下,是否我亲力亲为,结果又有何异?” 玄雷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自家殿下对木小姐的情深意重,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本想再劝,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好转身走向茶案,为自家殿下沏起茶来。 “殿下,这是王太医特意让人准备的补气血的茶,虽然气味有些刺鼻,但对您的身体大有裨益。”玄雷边说边将茶盏递到楚尧泽手中,眼中带上几分小心。 楚尧泽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那茶中带着淡淡的腥气,却并未让他觉得反感,反而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这茶……之前是不是给孤尝过?”他微微蹙眉,看向玄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玄雷听后,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些许茫然。“殿下或许是记错了,卑职之前并未见殿下服用过此茶。这是王太医新研制的茶方,专门为您调养身体所用。” 楚尧泽眉头舒展,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将注意力转回了眼前的事态。“今日黄昏,便去御史府。有些人,是时候见一见了。” 第301章 装傻 玄雷虽然不清楚自家殿下要见的具体是何人,但他一贯信任对方。于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打点一切。 而另一边,楚玉生刚从御书房走出,神色中带着几分复杂与深思。楚帝虽然留下了他,但所谈之事并无实质性内容,更像是做给某人看的一场戏。然而,这场戏做得太过敷衍,真是让他心中很不爽… 梓霂见自家殿下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殿下,您总算出来了,卑职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楚玉生见到梓霂,眼中的冷光迅速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和善。“已经出发了吗?” 梓霂连连点头,神色异常认真。“殿下放心,卑职已经再三叮嘱过了。她们一定会按照木小姐的喜好来安排,每一个细节都会注意的。” 楚玉生满意地勾起嘴角,神色中带着几分赞赏与欣慰。“你做得很好。” 梓霂见状立刻开口:“殿下其实可以亲自带人去尚书府的,如今木小姐的身份是您的未婚妻。” 楚玉生听后却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按照规矩,晚晚应该入宫试衣的,但父皇不允许……” 此时,尚书府内,木晚静静地立于室内,周身被几位宫女环绕,她们正细致入微地为她量体裁衣,以期制作出最合身的宫宴服饰。宫中的掌事嬷嬷李嬷嬷,一脸严肃,小心翼翼地提点着下人:“你们每一个动作都要轻缓再轻缓,量得再仔细些,莫要有一丝差错。” 被李嬷嬷提醒的小宫女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威严吓得手一抖,原本平稳的木尺竟在木晚精致的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微却醒目的褶皱。小宫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木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木晚的鼻翼轻颤,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语。这个李嬷嬷,真的不是来败坏她名声的吗?自己哪里就如此挑剔了?眼下这情况,着实让她感到尴尬。 然而,李嬷嬷却似乎对自己的言行毫无察觉,依旧指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语气严厉如冰:“你怎么连那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还不快退下,省得在这里碍眼,破坏了贵人的好心情!” 小丫鬟吓得浑身一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低着头,准备默默退下。木晚见状,连忙伸手扶起了她,温声道:“无事,不必害怕。你只是无心之失,不必太过自责。来,继续帮我量完。” 李嬷嬷见状,立刻换了副嘴脸,对着木晚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哎呀,木小姐真是善良又大度,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今日之事,算你运气好,木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小蹄子计较。” 木晚听了李嬷嬷的话,面色微微一沉,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她自然明白李嬷嬷话中的深意,这分明是在挑明她与楚尧泽之间的微妙关系。今日宫中派人来给她量体裁衣,制作参加宫宴的服饰,本是因她身为楚玉生的未婚妻。然而,李嬷嬷却如此堂而皇之地提及“母仪天下”,显然是在暗中表明她的立场,试图将她与楚尧泽捆绑在一起。 木晚把视线往四周瞟去,那些小丫鬟们听到“母仪天下”四个字时,脸上竟无一例外地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波动。她心中顿时明白,这一切背后定有楚尧泽的手笔。 手开始收紧,即便他为了救她,不惜献出了半身之血,但只要她未见到他,她的心便能硬如磐石。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没有未来…… 木晚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兰儿身上,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兰儿,你手中的那封四皇子给我的信,直接给母亲送去。” 兰儿一贯是没心没肺的,完全没有留意到管事嬷嬷那尴尬得几乎要凝固的脸色。她满心欢喜地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入袖中,一边夸赞着四皇子:“四皇子真是体贴入微,对小姐的事情他总是那么上心。夫人看了这信,肯定就不会再为大公子的安危担心了。” 木晚听着兰儿的夸赞,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嗯,你快去。别让母亲等久了。”随后,她看似不经意地转向管事嬷嬷,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对了,嬷嬷,玉生他还叮嘱了些什么吗?” 第302章 没用 听到问话,管事嬷嬷的脸色这下变得更加难看了,她万万没想到木晚会突然这么问。太子殿下与四皇子之间的微妙关系,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眼下这一出,只让她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中暗自嘀咕: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之间,该如何选择不是很明了吗?木小姐这是故意在试探我吗? 但面上,管事嬷嬷还是极力维持着镇定,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木小姐,您是不是问错了?老奴刚刚听不真切。” 木晚故作惊讶地看着管事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嬷嬷在说什么呢?是忘了吗?” 管事嬷嬷这下哪里还不明白木晚的用意,她只好硬着头皮,将四皇子嘱咐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木晚听后,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玉生真是细心周到,连这些小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全。” 而半个时辰后,在南阳边上的小镇里,木卿羽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休养,已经能够起身活动了。但出于安全考虑,他并没有选择出门走动,而是继续留在屋内静养。每日,他都是靠着杨副将送来的食物度日。只是今日,杨副将似乎比往常来得晚了一些,这不禁让木卿羽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他刚打开一点窗户,想要透透气,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不只一人,不对劲!木卿羽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判断着形势,然后毫不犹豫地藏身到了灵堂的后方。 而就在木卿羽刚站稳身子的刹那,灵堂那沉重的大门便被猛地推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嘎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内,让人心生寒意。他迅速环顾四周,寻找着能用来自卫的工具,然而遗憾的是,这里除了在地上铺满的祭奠用的白纸被他无意中踩在脚下外,竟连一根可以用来应急的木棍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那颗因紧张而狂跳不已的心。就在这时,杨副将那粗犷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木大人,危险已经解除,您可以出来了。” 紧接着,一个熟悉而又略显疲惫的声音也传入了木卿羽的耳中,“木兄,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出来。 这是苏青来的声音,木卿羽在意识到的这一刹那,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他没想到,今日苏青来竟然也来了。他缓步走出灵堂后方,目光落在苏青来身上,只见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世子此刻面容憔悴了许多,眼眶微陷,仿佛遭遇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疲惫。 “才几日不见,世子怎么消瘦了那么多?可是生病了?”木卿羽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真挚的忧虑。 苏青来听到木卿羽的问话,眼眸微微一闪。他勉力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食欲不佳,吃不下东西。” 而他身旁的杨副将此刻却没心没肺地接话:“世子前几日偶染风寒,虽然病情不重,但一直吃不下东西,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来应该还是卑职自己来给您送今日的吃食,但世子一听我说古御史被人带走了,就非要坚持跟着我一同来找您,说是要亲自把您接回去。” 木卿羽的注意力立刻被杨副将话中的最后一句吸引了,他直接往前走了一小步:“古旋义被带走了?是谁带走的?被带去哪里了?” 杨副将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应当是宫里的暗卫没错,我今早亲眼见他是被绑着带走的,那两人身手矫健,动作迅速,一眨眼就闪进了马车,我确实没看太清。” 苏青来的目光深邃如潭,静静地凝视着木卿羽,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此事,十有八九是陛下的手笔。” 木卿羽听到苏青来的分析,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心中暗自思量:陛下如此行事,究竟有何深意?若是为了敲打御史府,又为何要选择私下动手?他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在朝中尚有利用价值,陛下应当不会轻举妄动。于是,他收回思绪,对着苏青来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今日,就有劳世子带我回府衙了,这份恩情,木某铭记在心。” 苏青来连忙回礼,“木兄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说罢,二人便一同上了回府衙的马车。车厢内,气氛略显沉闷,木卿羽的目光不时落在苏青来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上。苏青来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但那低垂的眼眸中却似乎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忧愁,那忧愁之深,根本无法完全掩盖。 木卿羽心中暗自惊讶,瞧他这模样,显然并非仅仅因为生病所致。木卿羽不禁想起自己与冷萦断交初期的状态,他心中不禁浮起一个念头:莫非,苏青来也遭遇了情感上的挫折? 一想到这个可能,木卿羽的心口便是一滞,他很清楚苏青来心仪之人是谁,但此时此地,他不能乱了阵脚,绝不能问得太过直白,而外头的杨副将耳力过人… 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波动,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此番我遭遇突变,未能及时传信回家,不知道晚晚和家母会不会因此担忧。” 苏青来一听木卿羽提到木晚,心口便似被细针轻刺,一股混合着无奈与失落的情感悄然蔓延。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轻声说道:“表妹应该已经知晓木兄安然无恙,毕竟李小姐回京后,定会与她提及此事。” 木卿羽很轻易就捕捉到了苏青来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酸楚,那情绪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虽短暂却清晰可辨。这一刻,他的心情愈发复杂,几乎可以断定,自家妹妹身上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于是,他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问道:“晚晚她……是否已有婚约在身?” 苏青来未曾料到木卿羽会如此直接地提出这个猜测,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嘲道:“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 木卿羽听后沉默片刻,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此刻的自己无法给予木卿羽任何安慰,因为自己的心中也满是焦虑与不安。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与木晚订婚的究竟是何人,这个答案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苏青来望着木卿羽紧锁的眉头,心中暗自叹息。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吐出了答案:“是陛下亲自赐婚,对象是四皇子楚玉生。”是他的好兄弟… 木卿羽听到这个答案,心中如遭重击,震惊与不解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情绪网,将他牢牢束缚。他从未想过,木晚的未婚夫既不是那个她曾流露出抗拒之意的李宴温,也非楚尧泽,竟是楚玉生! 可是,楚尧泽不是已经回京了吗?为何他未能阻止这场婚事?木卿羽的心中充满了不愿,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的天平已经悄然向楚尧泽倾斜。 而被他念叨着没用的楚尧泽现在正在想着如何给楚玉生使绊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看着进屋的玄雷,脸上挂着一抹深沉的笑意。“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玄雷恭敬地点头回应:“卑职已将消息传给三皇子,只是卑职前脚刚离开,就听到了里头砸东西的声音。”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显然对楚蓟的破防颇感满意。 楚尧泽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怎么还是那么沉不住气,真是没长进。”然而,他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对了,最重要的事情,宫里的人都打点好了吗?” 玄雷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图。他连忙点头回应:“殿下放心,已经提点过了。四皇子目前能调动的人手很少,此次宫宴本就仓促,他绝不会那么顺利的。” “如此就好。”楚尧泽点头,但随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御膳房的事务让他们全力配合。她平日里就吃得少,这次宫宴时间不算短,可不能让她受委屈。”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玄雷快速眨了几下眼睛,但很快就意识到了殿下口中的“她”是谁:“遵命,卑职这就去安排。” 第303章 奢华 夕阳如血,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际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楚尧泽的马车在宫门口缓缓驶出。 当他抵达御史府时,天边已只剩下最后一抹晚霞。他掀开帘子往前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户部尚书与两位户部侍郎早已恭候多时。 二人身着朝服,面色凝重,一见楚尧泽的马车驶近,便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惶恐:“参见太子殿下!” 楚尧泽微微颔首,神色淡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随后,他便下了马车,步伐稳健地朝着御史府的大门走去。 楚尧泽微微颔首,神色淡然。他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随后,他动身出了马车,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御史府的大门走去。 然而,当他踏上台阶的那一刻,脚步却顿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悬于门楣之上的匾额上,那是一块由上好的金丝楠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匾额,质地细腻,光泽温润。即便是他宫中的那块,恐怕也不比眼前这块好上多少。楚尧泽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仿佛在嘲讽这种逾越礼制的奢华与张扬。 他快步踏入了府邸,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暗暗咋舌。府内的布置奢华至极,几乎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从门口便映入眼帘,宛如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卷,让人不禁为之赞叹。假山上流水潺潺,绿树成荫,为这府邸增添了几分生机与雅致。 然而,在这份雅致之中,却又透露出一种俗气。那些石柱,皆是由最上等的汉白玉雕琢而成,但在其上方镶嵌的宝石却堆砌过多,显得过于繁复与张扬。 楚尧泽步入御史府的正厅,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的一切。厅内陈设同样奢华,他径直走向主位,坐定之后,一名下人便恭敬地递上一盏品相不俗的油滴盏,盏中茶水清澈透亮,宛如晨露。 楚尧泽轻轻拿起茶盏,凑近鼻尖轻嗅,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那是朝贡的普洱,珍贵无比,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然而,他并未选择品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茶盏,便将茶盏轻轻放回了原位。 “孤来府上已是提前通知,怎么府里的主子一个都没出现?”楚尧泽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怒意。 管家回想起三皇子派人来传达的口信,心中已然明白太子殿下亲临御史府所为何事。此刻,面对太子殿下那如炬的目光,他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双手紧握在一起,仿佛整个御史府的压力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楚尧泽继续沉默地注视着管家,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管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二少爷和三少爷都不在府里,他们各自有公务要处理,实在无法脱身。而老爷一直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迎接太子殿下,府内确实没有可以做主的人。” 楚尧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他猛地把手往桌上一拍,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凝固。“你的意思是要孤等着你家少爷回来?你们御史府是有多大的脸面,竟敢让孤等这么久!” 管家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子殿下息怒!小的……小的也不是故意的,主子确实今日一早就出了门,并没有要冒犯殿下的意思。” 楚尧泽的目光如同深渊般深邃,他静静地凝视着管家,那沉默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管家大气也不敢出。 第304章 十万金 合眼看着面前的人快要斜着身子下倒了,楚尧泽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缓缓开口,声音不轻不重:“你身为管家,府库的钥匙自然应由你妥善保管。孤的耐心向来有限,今日这笔罚款,孤定要亲眼见它如数收齐,不容有丝毫差池。” 言毕,他的目光锐利如剑,直射向一旁那三个企图装死的木头。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在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却未曾料到楚尧泽的目光竟如此犀利,令他们无处遁形,只能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 “这笔款项,虽名为赈济灾民之用,但既然已经罚下,就必须先入府库,登记造册,以备后用。孤今晚就要听到十万金已经安然入库的消息,若有丝毫延误,哪怕只是多出一刻钟,也视为抗旨不遵,严惩不贷!” 说完,他抬步欲走,只留下管家和那三个户部官员面面相觑,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然而,就在楚尧泽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地望向那块光泽上好的牌匾。牌匾之上,“御史府”三个大字遒劲有力,熠熠生辉。然而,在这块牌匾之下,却是一片狼藉与腐败。 楚尧泽不禁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心生悔意。玄雷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殿下,您何故突然叹气?” 楚尧泽一下就合上了手中的扇子,目光中透露出惋惜:“感觉这个银子,要少了。那些贪墨之徒,所贪之财又何止这十万两黄金…” 玄雷闻言,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似乎对自家殿下的“贪心”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殿下,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这哪里少了,都足够买下好几座城池的物资了。” 楚尧泽执起手中的扇子,带着几分戏谑往玄雷的头上轻轻一敲,“你方才路过时还忍不住伸手去摸的那根柱子,即便不算其上镶嵌的宝石与雕工,其价值也已远超千金。你再好好回想一下,这偌大的院子里,有多少根这样价值不菲的柱子。” 玄雷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一脸不可思议。“居然那么值钱!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嘛,早知道我就划几道口子了,说不定还能多弄点外快。”他半开玩笑地说着,但随即又想起了正事,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殿下,您把收款的重任全权托付给了那三个傀儡,户部的人不都是按照御史府的指令办事吗?您就不怕他们从中动手脚吗?”玄雷满脸担忧地问道。 “户部的人不是偏向御史府,而是早就已经变成他们的人了!这一点,孤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语气平静,早已洞察了一切。 玄雷听后,更加不解了。“十万金,东宫怕也是拿不出的,那殿下你还” “楚蓟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力,御史府和户部乃是两大重心。他已无精力再去换一批人了。既然让他们自己的人收款,他们自然不会阻拦。而且,这钱最终还是要经过孤的手来点数的,他们岂敢缺斤少两?” 想到户部如今的腐败情况,楚尧泽不禁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况且,如今户部的银子大都是南宫家出的,少了也不打紧。” 言罢,他优雅地掀开马车帘子,从容不迫地踏了上去。玄雷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心中对楚尧泽的决策愈发感到钦佩。 车轮缓缓滚动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虽然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但马车所朝向的,却并非他们来时那条路。 一盏茶的时间悄然流逝,楚尧泽微微掀开了马车窗帘的一角,他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静静地扫视着路边的景象。片刻后,他淡淡地吩咐道:“停在这里。” 马车应声而停,四周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不多时,远处传来了另一辆马车车轮缓缓滚动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愈发清晰。 玄雷侧头看向自家殿下,只见楚尧泽已然闭上了眼睛,面容平静如水,呼吸均匀而悠长,似乎已沉浸在了梦乡之中。然而,玄雷深知自家殿下的敏锐与警觉,他轻声提醒道:“殿下,好像” 楚尧泽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去看看。” 第305章 见面礼 玄雷身形矫健地跃下马车,稳稳地落在了尘土飞扬的路面上。他大步流星,几步便拦在了前方那辆装饰虽简朴却透露着不凡气息的马车前。玄雷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问道:“请问,前面这辆可是御史府四公子古初言的马车?” 江枫正斜坐在马车旁,见到玄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随即,他便迅速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闪身进了车内,压低声音对自家公子禀报道:“公子,拦路之人乃是太子的贴身护卫,看来太子殿下是特意相邀。” 古初言听到这话,手中的书册微微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书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哦?竟是太子殿下的人,如此看来,今日这场相遇倒是别有一番意味。也罢,我且去会会他,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有何指教。” 言罢,古初言收起书册,整理了一下衣襟,缓步下了马车。他缓和了目光,直视着面前的玄雷,以及他身后那辆一看就颇为不凡、特意摘了挂铃的马车,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正是在下,不知太子殿下此刻可在马车上?” 玄雷微微点头,神色肃穆而恭敬:“正是,殿下正在车内等候四公子。” 古初言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微微颔首,以示谢意,随即举步朝马车走去。刚欲抬步上车,只见马车帘子被人轻轻掀开,露出一张俊逸非凡、气质脱俗的脸庞——正是当朝太子楚尧泽。 楚尧泽目光深邃,神色淡然地看着古初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凉意与探究:“四公子可真是让孤好等啊。” 古初言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楚尧泽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刻意的茫然,但很快就转换了态度,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见过太子殿下,您今日是打算下车与初言详谈,还是……” 楚尧泽轻轻一笑,他打断了古初言的话,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你进来。”言罢,他优雅地放下了马车帘子,重新坐回了正位,那姿态中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从容。 古初言没有片刻耽搁,立刻跨步上了马车。他坐稳后,神色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清晰:“参见太子殿下!” 楚尧泽的目光落在了古初言手中的册子上,那册子的封面是最寻常的黄底黑字,看起来不是很重要。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故意引孤来寻你,还准备了这样一份‘特别’的礼物?” 古初言听后,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立刻将手中的册子双手奉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太子殿下真是足智多谋,洞察秋毫。这确实是初言为殿下准备的见面礼,您应该会满意的。” 听了这话,楚尧泽接过册子,缓缓翻开,仔细审阅着上面所写的内容。不消片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是瞬间的僵硬。这份信息所蕴含的价值,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不禁对古初言更高看了几眼。然而,目前他还无法确定这份信息的真假,只能暂且将其收了起来,以待日后查证。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古初言,眼神中既有赞赏也有戒备。“你帮孤一次翻盘,一次留命,如今又给了孤这份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重要资料。孤心中自是感激,但客套的话,与聪明人就不必多说了?” 古初言眼神闪了闪,脸上并未露出丝毫自得之色,反而更加谦卑地低下了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殿下言重了。微臣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些信息,觉得对殿下或许有所帮助,这才斗胆呈上,实乃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楚尧泽的目光在古初言身上流转,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好半晌他才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随意:“御史府的四公子,常年被大房打压,不受主家器重。却能在逆境中成长,今年科举更是故意只拿下了榜眼的头衔,这份隐忍与智慧,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然而,话音未落,他的语气却突然一转,变得锐利而深邃。“只是,孤始终有一个疑问……你为何不向我那三弟投诚?以你的聪明才智,若是投靠他,定能得到重用。毕竟,他虽然自大,却也不失为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之人。相比之下,你和你那愚蠢的大哥,可真是天壤之别。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的…” 古初言听后,心中微微一震,但面上却波澜不惊。他没有直接回答楚尧泽的问题,而是以一种反问的姿态,将问题抛了回去:“那太子殿下觉得,微臣为何会出现在这东宫之中?我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轻易接近您。” 楚尧泽的嘴角立刻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睿智也有玩味。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孤说的可不是假意投诚。你……是在向孤表忠心吗?” 古初言微微点头,目光坚定而诚挚:“微臣帮助殿下,自然是因为觉得这天下应当属于太子殿下。至于三皇子那边,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低头罢了。殿下不必试探,微臣没有待价而沽的念头,只会忠于陛下,没有投向任何皇子的想法。” 楚尧泽被那么直白的拒绝,眉头微微蹙起,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戒备:“既如此,你暴露身份,到底想要什么?” 楚尧泽被古初言如此直白而坚定的拒绝,眉头微微簇起,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戒备。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既如此,你暴露身份,甘愿冒险,到底想要什么?” 古初言也没打算绕圈子,挺直了脊背,直视着对方。“太子殿下也是爽快人,那就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楚尧泽沉默了许久,那沉默中蕴含着权衡与考量,最终他点了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与慷慨:“孤的命,自然价值连城。你的条件,可以大胆一些。另外,日后若你有难,孤也定会照拂于你。” 古初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答应,但仍恭敬地行了一礼,以示感激:“多谢殿下抬爱!在离别之际,再送殿下一个提醒——户部有两个库房,但御史府真正掌控的,只有一个。”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楚尧泽本想再开口挽留,但古初言已经动作利落地掀开帘子,身影如同一抹轻风,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玄雷见状,连忙上了马车,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与不满:“殿下,这古公子也太不识好歹了,您如此赏识他,他却这般无礼。” 楚尧泽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册子上,但眼神却复杂而深邃,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策。好半晌他才开口:“不,他一定要招揽过来。此人的智慧与能力,若是为敌,将对孤构成极大的威胁。” 玄雷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震,他没想到自家殿下对古初言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他小声提醒道:“可是,殿下,他可是御史府的人啊,他刚刚还拒绝你了。” 楚尧泽轻轻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笃定与决绝:“孤清楚。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小心应对。以后,一定要顺着他,不要无端招惹他。” 没多久,楚尧泽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玄雷,你即刻去盯着今日收上的库银存放,全程不得有丝毫懈怠!” 玄雷虽然不清楚自家殿下的具体目的,但还是听话地领下了任务,转身离去。 马车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楚尧泽一人。他独自坐在那里,目光深邃而遥远,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在心里,他默默地念了一遍古初言的名字,日后他们应该还会有更多的交集… 第306章 改口 另一边,古初言缓缓坐回自家的马车,神色中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期待与从容。随着马车缓缓驶至府邸,他沉默地下了车,步伐沉稳地朝着府内走去。 而他刚踏入府门,便迎面撞上了在门口焦急万分、来回踱步的管家。管家一见古初言,眼中立刻有了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四公子,您可算回来了!”管家急匆匆地迎上前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近乎哀求的无奈。 古初言故作疑惑地看着管家,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好奇:“管家这是在等我?今日府内是刮了什么风?看这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啊。” 管家听后,脸色一苦,连忙拉着古初言就往府内疾步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四公子,不好了!太子今日派了人来府内取银子,还带了户部的尚书大人一同前来,说是今日必须上交。可是……三殿下之前特意派人来叮嘱了,这几日都不可以开府库的!” 古初言静静地听着管家的诉说,被拉着也不恼,只是垂眸思索,在想着更深层次的策略。他一边跟着管家往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询问道:“三哥和二哥人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应对这等大事?” 管家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自然:“二位公子…下午就出门了,至今未归,也不知道什么时辰能回来。” 古初言见到管家这副扭捏作态,心中顿时如明镜般透亮,明白了几分其中的猫腻。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管家,再次询问道:“那父亲呢?父亲可在府中?” 管家再次摇头,脸上满是惶恐,“公子,您也清楚老爷如今的状态……” 古初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唉,罢了,如今也只能开府库了。” 管家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脸上瞬间绽放出喜色,连忙应了一声“遵命”,随后便如同脚底装了弹簧,匆匆退下,那速度之快,几乎要留下一道残影。 江枫站在一旁,盯着管家那急匆匆的背影,眼睛都要看直了。“这这这…你给我回来!公子,这个狗奴才…这等小人行径,真是让人看不惯。这下,不就把所有罪都…” 古初言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无妨,事已至此楚蓟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正怪罪于我的。” 说完,他便转身,步伐从容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神秘与深邃。 古初言快步走到桌前,从袖中取出一本简朴的册子,动作迟缓地放在了桌上。 江枫看到这本册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今日这记性怎么回事?这册子您可是抄了大半天,怎么还落下了一本?” 古初言抬眸看了自家这个傻护卫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你啊,我把两本都给他了,那我岂不是无事可做?况且,我从未打算真正投靠他,也不可能投靠他。” 江枫仍旧有些困惑地挠头,“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只有半本册子,他难道不会猜到公子您藏私了吗?这样一来,岂不是会惹恼他?” 古初言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从容与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不熟悉南宫家的势力分布,起初自然是看不出来的。我给他的那本册子上记录的人,一半都是他通过正常渠道能够轻易查得到的,而另一半则需要他费尽心思去深入调查后才能确定。这么一来,就够他折腾上一阵子了……” 江枫听着古初言的解释,眉头先是渐渐舒展,但随即又拧成了一团:“公子,那您为何要如此行事呢?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太子白白分去了一半的功劳?” 古初言摇了摇头,“江枫啊江枫,都说了让你多动动脑子。那本册子上的人,既然大都摆在明面上,那想要不动声色地对付他们,又谈何容易?你家少爷我可没那个本事做到天衣无缝。既然如此,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些烫手山芋丢给太子去处理呢?” 江枫闻言,顿时如醍醐灌顶,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连声道:“公子真是智计无双!只是,这么算来,岂不还是让太子捡了个大便宜?” 古初言微微蹙眉,目光深邃而复杂,仿佛已经洞察了未来的局势:“便宜他…我也不全然是在帮他。他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尚未稳固,我需要他尽快安定下来。毕竟,楚玉笙和晚晚的婚事,还得靠他去取消呢……” 夜色渐浓,寒风透过窗棂,带来丝丝凉意。玄雷终于回到了东宫,心中挂念着今日所遭遇的异常之事,急欲向自家殿下禀报。然而,刚踏入外殿的门槛,便见管事的张嬷嬷神色慌张、诚惶诚恐地站在一旁,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瘫倒在地。 玄雷感觉到了不对劲,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下来。他瞅了一眼自家殿下的脸色,好,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而这位管事嬷嬷的模样,更是让他断定,目前所要禀报的事情,绝非什么好消息。 于是,玄雷决定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在一旁静观其变。只见楚尧泽仍在翻阅着手中的册子,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那册子上记录的内容,似乎让他极为不悦,甚至愤怒。 终于,楚尧泽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合上了册子,冷冷地盯着面前战战兢兢的管事嬷嬷,声音冷冽,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孤问你,今日是不是和晚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管事嬷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她深知自己今日确实多嘴了,却仍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殿下恕罪!老奴……老奴只是一时口快,多嘴说了一句将来木小姐一定能母仪天下的话。木小姐前头就明了了奴才是殿下的人,她应该会……会明白奴才的一片忠心……” 管事嬷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深知自己犯下了大错,却仍试图为自己的行为开脱:“殿下恕罪!老奴……老奴没有说什么旁的,只是…只是顺嘴说了一句将来木小姐一定能母仪天下!木小姐前头就明了了奴才是殿下的人,她应该……” 然而,话未说完,管事嬷嬷便意识到了不对。她抬头去看楚尧泽的表情,只见殿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那冰冷的话语如同寒风刺骨,直透心扉:“下去领罚。” 张嬷嬷悬在半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衣角,等待着下人来将她拖出去受刑。 但下一刻,楚尧泽再次打开了手中的那本册子。他的目光扫过几行字,突然看到了木晚对宫女宽容的话语:“你只是无心之失,不必太过自责……”这句话如同一缕清风,轻轻吹散了他心头的怒火。楚尧泽的眉头渐渐舒展,第一次选择收回了自己处罚。 “罢了,”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换个惩罚,孤要你再给晚晚做件衣服,要求孤晚些再派人给你详细说明。” 管事嬷嬷听到自己被赦免,脸上瞬间绽放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她连忙磕头谢恩,“多谢殿下开恩!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会盯着绣房为木小姐做一件最好的衣服!” 待掌事嬷嬷颤巍巍地退出大殿后,玄雷才敢往前走了一步。然而,他家殿下的注意力仍旧全神贯注在那本册子上,仿佛那册子里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情感。玄雷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 楚尧泽没有回话,继续看着手里的册子,直到从头到尾翻阅了三次,才选择合上了册子,抬头看向玄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你说。” 玄雷低着声音,将今日所遇的异常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同时也不忘强调自己的监察之责,以表明自己对殿下的忠诚与尽责。他可不想触自家殿下的霉头,毕竟殿下的怒火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楚尧泽听罢,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深思:“应该不是父皇的人,也不太可能是他们自己人动的手脚。那就只能是四弟的或者是华清宫的人了。” 玄雷的面色瞬间变得冰冷,他深知这两股势力都不可小觑。他微微躬身,问道:“那殿下觉得…四皇子这次动手是冲着殿下您还是御史府?” 楚尧泽眯了眯眼,目光深邃而复杂:“一石二鸟罢了。孤和御史府最好都有错,这样既能踩死御史府,又能削弱孤的势力。华清宫的那位想要的是孤的位置,而楚玉生……他就更该死了!” 第307章 揭秘 而另一边,古旋义在经历了漫长而疲惫的一日奔波后,终于踉跄着踏入了京城的喧嚣。夜色如墨,街灯昏黄而摇曳,独行的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辘辘行进,显得格外凄凉。 这一路上,饥肠辘辘与身体的不适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他被粗鲁地捆绑着,每一次进食和饮水都如同受刑一般,完全丧失了尊严与自由。 然而,他望着身旁那两个面色冷峻、行事雷厉风行的暗卫,古旋义心中纵使有千般怨言,也只能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他深知,这些暗卫并非为了私人恩怨而来,他们更像是执行着某种不可抗拒的使命,要将自己如囚徒般快速带回京城。 古旋义的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试图从这片混沌与绝望中找出一丝线索。他暗自揣测,这些暗卫或许是木卿羽派来报复他的,又或是三皇子麾下的精锐。但转念一想,三皇子的暗卫与自己多有往来,他们绝不会对自己如此粗鲁无礼。如此一来,前者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然而,直到古旋义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御史府门前,他依旧未能解开这个谜团。夜色中的御史府显得格外阴森,大门紧闭,灯火阑珊,仿佛连一丝光亮都不愿给予他。 正当他茫然无措之际,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紧接着,几个下人模样的人匆匆疾步而来,口中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陛下刚刚下了圣旨,要对大公子进行严惩!”一个下人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满是震惊。 “是啊,听说是因为毫无作为,这才惹恼了陛下。”另一个下人附和道。 “你们两个皮痒了是不是?怎么敢私下议论主子的事情!”一个领头的下人突然喝斥道,声音尖锐。 古旋义听到这些议论声,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所有的疑惑与不解瞬间烟消云散。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竟是那高高在上的陛下! 半个时辰后,京城的另一端,户部府邸内灯火通明。一批批的黄金被源源不断地送入府内,堆积如山,闪耀着诱人的光芒,将整个府邸映照得金碧辉煌。这些黄金的数量之巨,令人瞠目结舌,甚至超过了户部前几个时辰刚刚查收的那批整整一倍。户部尚书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指挥着底下的小喽啰们搬运黄金,一边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为这庄严而冷峻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机。楚帝听闻了古旋义私下里懂事的做法后,心中很是满意。他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还算有脑子,知道如何取舍。那就让他在府里好好养伤,朝中之事就先放一放,待他伤愈后再行处理。” 早朝时分,大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群臣身着朝服,肃穆而立,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气息,令人心生敬畏。楚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身形挺拔,目光平和,淡淡扫视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却不动声色地洞察每个人的情绪。 第308章 新旨意 他先是简要地回顾了近日朝中的大小事务,声音沉稳有力,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朝堂之上,群臣皆凝神静听,无一敢怠慢。 随后,他的话语突然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与欣慰,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朕听闻太子近日来处事果断,效率极高。昨日朕刚把收款一事交与太子处理,今日就听户部来报,说太子已经把罚金悉数收齐了!” 楚尧泽听到这话,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他微微欠身行礼,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与谦逊,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他身为太子应尽的职责。 但他垂下的眉宇却已经开始猜测了,父皇如此夸赞,必有图谋。 果然,不出他所料,楚帝的话语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朕知你能力出众,现又有一事需你费心。玉生的生辰即将到来,朕希望你能帮他好好筹备一下生辰宴,务必让这次宴会成为我朝的一大盛事。” 楚尧泽微微一愣,目光在瞬间闪烁了几下,显然没想到他父皇会在这个时刻,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本能地抬头,正好对上楚帝那充满深意的眼神。楚尧泽心中虽有不满,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即点头应允。这怕是已经知道他出手为难了… 然而,更让他笑不出来的是,耳边传来了楚玉生的感激之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真挚与诚恳。“那就多谢皇兄了,臣弟定当铭记在心。能得皇兄如此费心筹备生辰宴,臣弟真是荣幸之至。” 楚尧泽转头望去,只见楚玉生正一脸诚恳地望着自己,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仿佛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兄长。 楚尧泽眸色渐冷,他很清楚对方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他只能客套一笑,看似很轻却暗自使力压了压楚玉生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你我可是兄弟,自然是要互帮互助的。你的生辰宴,孤自然会尽心尽力筹备,定让你满意。” 一晃眼,楚玉生的生辰宴便如期而至,整个皇宫内外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在这一日到来之前的数日间,朝堂上也发生了几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为这场盛宴的到来平添了几分波澜。 第一件事,便是苏青来因寻得失踪已久的木卿羽而归,这一消息如春风拂面,让楚帝龙颜大悦。楚帝当即金口一开,将苏青来从礼部侍郎的职位上提拔为礼部尚书,这一晋升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咋舌。也足以看出楚帝对苏青来或者说是对长公主的认可与重视。 第二件事,则是与木卿羽息息相关的。原本闲职在身的木卿羽,因蔡建远行归京告假而迎来了命运的转机。楚帝在权衡利弊后,迫于无奈任命木卿羽为新晋的都水监。官职虽非显赫,但责任重大,明眼人都清楚,这将是木卿羽一展才华、造福百姓的舞台。若是水患真的得到有效缓解,木卿羽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必将如日中天。 第三件事,则是关于江寒煦的。这位英勇善战的将领,因平息流寇作乱有功,而被楚帝特许在回京后可向皇帝提出一个小要求。最迟不过日光景,这位英雄人物就将凯旋而归了… 而此时,丞相府门口,李冷萦的马车正缓缓驶出府邸,车轮滚动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与周围的喜庆氛围相得益彰。然而,就在马车即将转过街角之时,李冷萦突然轻声吩咐车夫停下了马车。车夫听到命令,立刻勒紧了缰绳,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海棠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她身姿轻盈,步伐矫健,脸上带着几分干练与聪慧。她回头对着马车内的李冷萦轻声说道:“小姐放心,备用的首饰奴婢还备着一副,这就去取来。”说完,她便转身向府内走去。 李冷萦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海棠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神中既有几分期待,又夹杂着些许忐忑。 李固坐在马车后头,透过帘子的缝隙,观察着前面发生的一切。他见李冷萦和海棠的举动并无异常,心中便没有起疑,放下帘子,坐回了原位。 李冷萦确认海棠已经入府后,便吩咐车夫继续前行。马车再次启动,缓缓驶离了丞相府,朝着皇宫的方向行进。然而,李冷萦的心却如同被巨石压住,始终无法平静。 她的思绪飘回了昨日傍晚时分,那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场景。她无意中撞见了父亲与一个暗卫打扮的人在密谈,那人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神秘。起初,她以为那个暗卫是太子的人,毕竟父亲和兄长一直坚定地支持着太子,这是朝堂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然而,当她屏息凝神,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说的话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帮忙给四殿下问好。”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冷萦的心中炸响。她没想到,父亲竟然与四皇子有牵连,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让她既震惊又不安…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原因,她父亲一直以来都将丞相府的利益视为至高无上,任何决策都会以此为出发点,绝不容许有丝毫的偏差。 近日来,朝中风云变幻,四皇子逐渐崭露头角,发展势力的势头愈发明显,这或许就是父亲倒戈的原因了。 只是她很清楚兄长的坚持以及太子的能力。眼下,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自己的信能尽快送到兄长的手中… 第309章 参宴 而另一边,在精致的闺房内,木晚直身而立,兰儿正细心地为她整理着身上的宫服。这件宫服已经被改了不下五次,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绣娘的精湛手艺与无限巧思。宫服上的刺绣栩栩如生,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了其中的用心,将木晚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出众。 无需再去照镜子,木晚只需轻轻抬头,便能从面前那群小宫女们目露痴迷的眼神中,感受到自己穿着这件宫服所带来的惊艳感。 “小姐,我都不敢多看你了!”兰儿的声音中带着由衷的赞美,她走到了木晚身前,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佳人,眼中满是惊艳与自豪。 木晚只是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都弄好了就入宫,总不能失了礼数。” 兰儿立刻应声,开始为木晚整理最后的细节。其他小宫女们也恭敬地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敬畏与期待。她们让开了路,等待着木晚被兰儿扶着走出房间。 然而,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木晚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这群人和前几次来府中的宫女并不是同一批,她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热切与殷勤,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味。之前那些宫女们从不敢偷偷打量自己,更不用说现在这般殷勤得都快要把兰儿挤开来搀扶自己了。 木晚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感慨。她明白,这些寻常宫女之所以对自己如此热情,极有可能是因为楚玉生在皇宫里的地位已经更加稳固了… 直到心绪略显不宁地坐上了那装饰得极为华丽的马车,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内,木晚才恍然惊觉,自己似乎遗漏了某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自懊恼,自己可真是有些轻慢了,竟然忘了今日出门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立刻掀开了马车帘子,对候在车外的兰儿吩咐道:“兰儿,快些去把我的琴拿来,我险些忘了。”今日是楚玉生的生辰,身为他的未来侧妃,她自然不能空手而来,而弹琴则是她最擅长的了。 兰儿听到自家小姐的话,虽满心疑惑自家小姐今日何以突然兴起要携带古琴,但她向来懂得分寸,没有发出询问。只是甜甜一笑,随即转身,脚步轻快地奔回闺房,去取那把被小姐视若珍宝的古琴。 不多时,兰儿便小心翼翼地捧着古琴归来,她将古琴小心翼翼递给木晚,眼中闪烁着既兴奋又期待的光芒。她轻声问道:“小姐,你今日要给四皇子弹琴吗?可是宫中也有琴啊…”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好奇。 木晚接过古琴,指尖轻轻滑过那熟悉的琴弦。她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复杂:“宫里的琴指不定…虽好,但终究不如这把陪了我多年的古琴。今日就靠你好好收着琴了,自己的琴用着更顺手。”更安全… 抵达宫门口时,天色尚早,但皇宫内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辆辆马车络绎不绝地驶入,彰显着今日这场生辰宴的非凡规格与隆重程度。 第310章 绿茶男 木晚刚下马车,便看到了一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护卫梓潼。对方一看到木晚,眼中便流露出浓浓的喜悦。她快步上前,行礼道:“木小姐,您终于来了!殿下在宴会上抽不开身,特意吩咐我来迎接您,带您去宫宴。” 听到楚玉生并未亲自迎接,木晚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却也暗自感叹于这皇宫中的规矩与礼数之繁琐。她对着梓潼微微点头致意,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绽放出得体的笑容,便在梓潼的引领下,踏着青石小径,一步步走向紫宸殿。 然而,刚踏入紫宸殿的门槛,木晚的视线便与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期而遇——楚尧泽。他站在不远处,脸色略显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仿佛能洞察人心,紧紧锁定在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木晚身上。 那宫装华美异常,与她往日的装扮截然不同,为她增添了几分尘世间的烟火气息,会给人雪山开始融化的错觉。楚尧泽在心中暗自想象,若是她身着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定能更加衬托出她的超凡脱俗。 楚尧泽的目光越发炽热,仿佛要将木晚牢牢印在眼里。 木晚感受到他的注视,心中不由得一紧,自己最近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她迅速错开眼神,低垂眼睑,以免自己给他更多不必要的错觉。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却让楚尧泽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疼痛难忍。 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踏在了他急促的心跳上,楚尧泽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立刻走到木晚的身边,倾诉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渴望。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打断了他的步伐,如同戏剧性的安排一般,隔在了他和木晚中间。 “木小姐,你来了。”楚玉生的声音响起,虽然称呼听起来很生疏,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亲昵。 楚尧泽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愤怒地瞪视着楚玉生,那双眸子里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滚开!挡路了!”楚尧泽低哧一声,脚下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踹向了楚玉生。 楚玉生捂着自己被踢的小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转过头,目光中满是惊愕和不解地看向楚尧泽。“皇兄,你为什么踢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仿佛完全不明白楚尧泽为何会突然对他发难。然而,在他那委屈的眼神中,却闪烁着明晃晃的挑衅。 楚尧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猛地收回脚,目光四下一扫,只见原本热闹的宴会此刻已经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木晚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这幕突如其来的变故,周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道视线如同无形的绳索,将她紧紧缠绕。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揣测,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敌意,如同暗流涌动,让整个宴会厅的氛围变得微妙而紧张。 木晚心中五味杂陈,思绪如飞絮般纷乱。若是换作平时,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避开这样的纷扰。但如今,她的身份已不同往昔,作为楚玉生的未来侧妃,她的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她若是做事不理,说不过去… 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兰儿,低声吩咐道:“兰儿,你去搀扶一下四皇子。”声音虽轻,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兰儿听到自家小姐的话,立刻明白了木晚的意图,她小步快跑上前,稳稳地扶住了楚玉生略显踉跄的身躯。 楚尧泽见状,心中那股懊悔与自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深知自己太过冲动,不仅让楚玉生在晚晚面前卖了惨,更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他悔恨地低头并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变得坚定而深邃。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第311章 信息差 兰儿小心翼翼地扶着楚玉生,一步步向前走去,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最终停在了楚尧泽的正对面。 楚玉生迟缓入座,目光在木晚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失落的情绪才渐渐从心头散去。他意识到,方才自己的想法确实过于急切了。木晚尚未成为他的妻子,大庭广众之下,由她亲自来搀扶,确实有所不妥。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愧疚与自责。 “木小姐,你的坐席在我旁边。”楚玉生轻声说道,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他微微侧头,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诚挚与期待,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木晚平静地看着眼前看似温和无害的楚玉生,她微微点了下头。放缓步子,慢慢走了过去,在他的左侧入了座。 楚玉生浅浅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木晚身上那缕淡淡的兰香,这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平复了许多。他忍不住再次侧头,用目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上来回丈量,明明两个人是邻座,但看着木晚冷冰冰的侧脸,他才发觉那距离似乎还隔着万里,让他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失落。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木晚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晚晚,你左侧的那个坐席是我三哥的,若是你介意的话,可以坐得离我近一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有些紧张木晚会拒绝。 因为此刻他们正在说悄悄话,两人的身体自然而然地靠得比旁人要近一些,尽管中间还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然而,初冬的寒风已经悄然降临,殿内的炭火还没全然加热,二人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白雾,彼此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他们异常亲昵的错觉。 玄雷坐在对面,目光在楚玉生和木晚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尴尬。他转头看向自家殿下,只见对方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深邃的眼眸中却暗藏着波涛汹涌。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温度骤降,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木晚此刻端坐于自己的席位上,虽无人打扰,但心中的不适感却愈发强烈。她不必抬头,就能感受到楚尧泽那炽热而带有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在心底默默祈祷,期盼着楚蓟今日就别来了,好让这纷扰的宴席少些波折。 兰儿这个好奇心旺盛的丫头,总是忍不住去打听各种消息。她自然也得知了楚蓟多日未曾上朝、称病告假的传闻。眼下,她就希望楚蓟的病晚点好… 然而,木晚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就在木晚完成许愿之际,楚蓟在几个随从的陪伴下已经出现在了宴席上。 楚蓟上挑了凤眼,如同看戏般看着彼此对立而坐的一兄一弟。他身上的伤势刚好痊愈,原本还需要再静养两日,但今日他总觉得会有好戏可看,那自然是要来凑这个热闹的。 楚蓟往前又走了好几步,他的目光在宴席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楚尧泽那张略显黑沉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戏谑与挑衅,似乎在欣赏着楚尧泽此刻的不快。 随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了侧头与楚玉生交谈的木晚。尽管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但那绝美的容颜依旧让人心生惊艳。楚蓟在心中啧了一声,暗想这木晚果然是个绝色美人,难怪楚尧泽和楚玉生都对她如此着迷。 然而,他的心中却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那个人总是让他心生怜惜… 春岚见自家殿下迟迟不入座,在楚蓟身后轻声提醒,“殿下,该入座了。至于木小姐的事,您身份尊贵,还是莫要轻易插手为好。” 楚蓟听到声音,从方才的失神中猛然惊醒,眼神微闪,压下了那抹柔情。他迅速调整神情,恢复了往日那副谁也不放在心上的高傲的模样。随后,他迈开步伐,有条不紊地向前走去。 “皇兄,四弟,你们倒是来得早,看来今日是臣弟迟到了,竟成了这最后一人。”楚蓟边说边抬起了自己的衣摆,毫不客气地落座,他的语气中带着十足十的松弛感,分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迟到。 然而,不等楚尧泽和楚玉生开口回应,楚蓟的目光便已转向了坐在他右侧的木晚,“弟妹,你也来得挺早啊,真是巧了。”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莫名的亲近感,仿佛他与木晚之间早已熟稔无比。 木晚没想到楚蓟会火往自己身上点,秀眉不禁微微蹙起。她偏过头,对上楚蓟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眸,被冒犯的不悦一下子拉满了。她下意识将身子往楚玉生那边偏了偏,试图与楚蓟拉开距离,脸上的表情清冷而疏离。 “三殿下说笑了,臣女如今尚待字闺中,当不得这个称呼。”木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提防,她不想也不愿意被楚蓟拉着演戏。 然而,楚蓟似乎对木晚的冷淡反应毫不在意,他把目光不动声色地锁定在楚尧泽那只紧握酒杯的手上,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愉悦。随后,他放大了脸上的笑容,继续开口:“弟妹不仅人美,声音更是宛如天籁,让人听了觉得万分舒坦。” 木晚听到楚蓟这刻意的夸赞,嘴角不禁微微下压,心中暗自腹诽: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就不能消停一点?她选择了沉默,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把自己当作一个聋子,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楚玉生见状,心里那丝因为旁人把自己和晚晚放在一处的喜悦之情消散了几分,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与不悦。他很清楚木晚此刻应当不自在,也明白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楚蓟的刻意调侃。于是,他立刻开口,试图转移话题,让楚蓟别再招惹木晚。 “三哥,臣弟还没谢过你呢。近日总听闻三哥身体不适,却还坚持来参加小弟的生辰宴,这份情谊小弟铭记于心。只是不知…三哥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 楚蓟听到这话,面色顿时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身上的伤势确实不宜提及,此刻被楚玉生这么一提,他只觉得脸上无光。然而,他毕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说道:“四弟言重了,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你我可是兄弟,做兄长的来参加你的生辰宴也是应该的。” 随着他们这边的对话逐渐平息,周围的宾客也收回了好奇的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宴席上,觥筹交错间,气氛再次变得热闹而欢快。 然而,在这欢声笑语之中,木晚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她依旧低着头,保持着沉默,宛如一尊静默的雕像。只有偶尔因为长时间的低头导致脖子发酸,她才会稍稍抬起一点头。 然而,就她的视线不经意间瞟向前方时,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侍女正恭敬地站在楚尧泽身旁,为他添茶水。 这个侍女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但木晚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小姐,那个不是小桃吗!”兰儿的声音在木晚耳边突然响起,手指也指向了对方。 木晚闻言,心中微微一动,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她更加仔细地打量起那个侍女来,经过一番思索,终于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出了这个人的影子。 “原来是她,倒是个好命的……”木晚低声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小桃身上,无法忽视她身上穿着的与宴会上其他侍女截然不同的宫装。那宫装款式更为精致华丽,显然她如今的品阶不低。 意识到小桃很可能是被谁提拔之后,木晚的视线又转向了遥遥望向自己的楚尧泽。没忍住自己的小脾气,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带了冷意的斜眼,可真是个没眼光的家伙。 而终于被分到木晚眼神的楚尧泽,却被木晚这突如其来的坏脸色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手中的杯盏被举在半空。他不明白为何木晚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看着她刚刚那个情形,显然是已经认出自己身旁这个小丫头了。既然如此,那如今他把人放在身旁不就是最好的保护了吗… 第312章 面圣 楚玉生颇有些无奈又带着几分醋意地看着对面的情敌,心中暗道:这家伙是当他不存在吗?眼睛怎么就一直黏在晚晚身上,自己明明已经用眼神“警告”过对方不下数十次了。见情敌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左侧,楚玉生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悦。 然而,他并未在脸上露出丝毫异样,依旧保持着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开始更加用心地吸引木晚的注意力。他轻声细语地与木晚谈论着今日宫宴的流程,尽管这些内容梓潼在引路的途中已经大致介绍过一遍,但楚玉生却讲得更加细致。 木晚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楚玉生的讲述,听到重复的话语她也没有选择打断,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微笑。毕竟,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干坐着,确实有些无聊,能有个人陪自己打发时间,自然是好的。 然而,当楚玉生提到这场宴会是由楚尧泽帮忙筹办时,木晚的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心虚与复杂的情绪。她不自觉地停下了抚摸手中茶盏的动作,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楚玉生见状,心中微微一沉,心中暗恼自己怎么把这个也说出来了。他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晚晚,我听说你带了琴来?” 木晚见对方绕开了话小小松了一口气,小幅度点了点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琴技了。” 楚玉生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温柔地笑道,“晚晚,其实你能来,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希望以后年年生辰都能有你作伴! 然而,还不等木晚有所回应,一道尖锐而响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骤然响起:“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这一声高呼仿佛带有魔力,瞬间将整个宴会厅的喧嚣与热闹凝固,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除了三位皇子微微屈身外,都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迎接着皇帝与贵妃的到来。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敬畏与虔诚,“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帝威严地抬了抬手,声音浑厚如钟,回荡在殿内:“众爱卿平身。” 木晚缓缓起身,但还没等兰儿伸手搀扶,她的目光就与李冷萦的视线相遇了。但对方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而复杂,仿佛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隔阂,让木晚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还在那场前世的梦境之中。 待她站稳身子,目光掠过李冷萦所坐的座位时,才猛然发现对方离楚尧泽竟是如此之近… 她努力想要忽略掉心中的不快,但那股怨气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自抑。好,她很清楚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发现自己坐回了位子上,心中的思绪如同乱麻般纷扰。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心中加深了要远离楚尧泽的这个想法。 而上位者的视线始终落在木晚身上,楚帝的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惊艳。他暗自赞叹,难怪这个女子能把泽儿迷得神魂颠倒,就连他这个阅尽千帆的帝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女子的美,不仅仅在于她那颠倒众生的容颜,更在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清冷疏离的气质。这种气质,仿佛让她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轻易触碰。但这部分人指的自然是平凡男子… 第313章 丢琴 贵妃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一直往木晚身上流转,宫中的美人她已见过无数,却未曾料到今日能遇见这般超凡脱俗、更胜往昔的佳人! 望着木晚那清丽如仙的容颜与傲若孤雪的气质,贵妃心中的算盘悄然发生了转变。原本,她只是想让自家儿子娶木晚,以此作为牵制楚尧泽的一枚棋子,让他有个软肋握在自家手里。 但现在,她的心中却多了一份期盼——若是真能娶到如此卓越的女子,生下一儿半女,那她看着该多开心啊! “今日是生儿的生辰,众爱卿举杯共饮,以示庆贺。”楚帝豪迈地举起酒杯,向台下的众人示意。 宫女们训练有素,立刻上前为各位大臣与皇子添酒。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向楚帝致意:“谢陛下赐酒!”言罢,众人一饮而尽,气氛热烈而欢快。 木晚也没打算划水,欲与众人一同欢庆。耳边突然传来楚玉生温柔的提醒:“这酒有些烈,晚晚你少喝一点。”然而,木晚的动作已经来不及收回,酒杯已经送到了唇边。 然而,当“酒液”入口的那一刻,她却发现她并没有尝到想象中的干涩辛辣,而是甘甜芬芳,如同桂花饮子一般。但比府里调制的更加好喝,木晚的眼中不禁浮现出惊喜之色。 但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木晚很快便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喝的就是饮子,而且并非楚玉生所准备… 楚玉生微微侧首,目光温柔地落在木晚身上。见她正凝视着手中那已空空如也的酒杯,眉宇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忧虑,他的心也随之轻轻颤动。他轻声细语道:“晚晚,若是喝不惯这酒,等下就别再饮了,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木晚听到这话,迅速地将握着酒杯的手松开,那酒杯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她心中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她轻声应允,“我…好,我听你的。” 楚玉生的心因木晚的乖巧而泛起一阵暖流。正当他欲开口再言,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打断了这份亲昵。他转身望去,只见梓霂已悄然立于身后,在小幅度行礼后,凑近他的耳畔低语:“殿下,柳京墨已经入席了。” 楚玉生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正事,他猛然想起今日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他轻轻点头,以示对梓霂消息的认可,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前方的歌舞。表面上,他全神贯注地欣赏着那曼妙的舞姿与悠扬的音乐,实则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斜后方的第三席上。 在那里,长公主与国公并排而坐,尊贵而威严。后排则是苏绿华与苏知雪,而柳京墨,则被巧妙地安排在了苏绿华的身后,身形被遮挡了大半。 楚玉生对此安排颇为满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样的位置,连他都难以看清,那坐在正上首的父皇就更看不清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收回视线后,楚玉生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再次转头看向梓霂,目光果决:“梓霂,一切就照我之前说的办。你晚些时候,再亲自去给母妃送酒,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梓霂在听完楚玉生的吩咐后,立刻应了一声,脸上神色凝重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收入袖中,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紧接着又迅速松开,恢复了之前自然下垂的姿态。 而在宴会的另一隅,柳京墨的席位前,苏绿华有些坐立不安,她的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弄,不规律地跳动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道最为瞩目的倩影。那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总能轻易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璀璨夺目,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可真真是刺眼的紧啊… 第二盏酒刚被赐下不久,小环便快步自后方走出,附身在苏绿华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切都正如您的计划进行。” 听到这话,苏绿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笑容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无奈、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她心中的那份执着,此刻如同被狂风吹燃的烛火,熊熊燃烧,再也无法熄灭。她并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只是他太过固执,而她,也已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随着一道道精致如画的菜肴被宫女们轻巧地摆放上桌,第三盏酒也被庄重地置于每位宾客面前,宴会的气氛逐渐推向高潮,但宾客们对面前的表演几乎都没什么兴致。 “百戏可是宫宴中的精髓所在,精彩纷呈,你定会喜欢。”楚玉生的声音很轻,他看向木晚的眼神中装满了温柔。 木晚听着楚玉生的描述,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了层层涟漪。 恰在此时,一群活泼可爱的小童如同春天的使者,欢笑着涌入大殿,瞬间为这沉闷的宴会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他们身着色彩斑斓的衣裳,宛如林间跳跃的小鹿,灵动而活泼。稍大的孩童手握竹竿,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露出自信;而那些娇小的孩童,则如同灵巧的燕子,轻盈地在众人面前做着拉伸,动作轻盈而优雅,让人不禁为他们的柔韧与灵活所折服。 紧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灵巧地爬上了竹竿,宛如攀缘的猿猴,却又比猿猴多了几分灵动与欢快。他们在竹竿上轻盈地跳跃、翻滚,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童真与欢乐,将所有的快乐都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喜庆的氛围,那纯真无邪的笑声,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宴会上的沉闷与压抑,让整个大殿都沐浴在一片欢乐与祥和之中,让人忍不住为之鼓掌喝彩,沉醉在这份难得的喜悦之中。 随后的节目更是将宴会的精彩推向了新的高度,百戏中的跳索、倒立、折腰等技艺纷纷登台,为宾客们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跳索的孩童们在空中翩翩起舞,轻盈的身姿如同穿梭于云端的燕子,每一个动作都矫健而优美,令人叹为观止。 倒立的孩童们则以惊人的勇气和毅力挑战着极限,他们的小脸因充血而泛红,却依然坚定地倒立着,眼神中闪烁着自信与不屈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折腰的孩童们则如同柔韧的柳枝,在舞台上轻盈地弯曲、伸展,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自然,宛如画卷上灵动的线条,让人沉醉其中。 桌上的佳肴也都格外符合木晚的胃口,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她胃口大开。木晚细细品尝着每一道菜,感受着食物在舌尖上绽放的美妙滋味。好在每道菜的分量都经过精心安排,既让她大饱口福,又没有丝毫的撑胀感。 随着第五盏酒被赐下,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烘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对木晚而言,这场宫宴也在此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楚帝放下酒杯,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台下的众人,威严而庄重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今日虽说是生儿的生辰宴,但也是难得与众卿家齐聚一堂。今日夜色尚早,不知有哪位小姐愿意为宫宴添彩,一展才艺呢?” 楚帝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便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随后众人的视线便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了木晚身上。作为四皇子未过门的侧妃,她无疑是这场宴会中最受瞩目的焦点之一。 木晚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早已明白自己今日参宴的意义,也清楚这场宴会中的游戏规则。今晚,她知道自己要么做到开场便惊艳四座,要么在压轴时技惊四座,但她素来低调内敛,不愿过于张扬。但既然已经身处此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第一个上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献艺时,兰儿却突然从后方快步往前走来并拉住了她的袖子。 木晚感受到拉力,立刻侧头看向兰儿,只见兰儿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焦急与不安。“小姐,琴……不见了。”兰儿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第314章 报复回去 木晚的表情在那一刻仿佛被冰封,她轻轻抿了抿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厌烦。兰儿原本是被她安排去搀扶楚玉生的,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带来的琴。可这宫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意满满… 楚尧泽的视线一直不曾挪动,瞬间捕捉到了心上人脸上的微妙变化。晚晚如今这番模样,怕是遇上了什么事!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他低声对身旁的玄雷吩咐道:“你速去查明发生了何事,务必妥善处理。” 玄雷听后,立刻躬身行礼,然后迅速退下,去调查事情的缘由。 而坐在木晚身旁的楚玉生,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他心中顿时明了,转头看向自家的母妃,小幅度用手部动作摆了摆,示意木晚如今无法表演。 贵妃见状,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迅速理解了自家儿子的意思,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微笑着看向台下的众人,声音温柔而客气:“今日诸位小姐可曾有所准备?本宫很想欣赏一下你们的才艺。” 台下的大臣们都是官场老手,察言观色是他们的基本功。见木晚并无起身之意,他们立刻明白开场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开始争抢了,纷纷开始撺掇自家女儿上台献艺。毕竟,今日三位皇子都在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入了哪位皇子的眼,都是莫大的荣耀。 李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场宴会中暗流涌动的较量。他侧头看向自家女儿,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与算计。他低声对李冷萦说道:“萦儿,你上去作首诗开场,让众人看看你的才情。” 李冷萦听到这话,她微微垂下眼眸,长睫轻颤,没有选择立刻回话。她岂会不明白父亲的心思?父亲让自己上台献艺,除了想在楚帝面前露脸之外,更是想让自己成为待价而沽的商品。而第一个上台,更意味着向四皇子示好…… 她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掀起衣袖的一角,露出里面精心缠绕的白布条。那布条洁白无瑕,却缠得挺厚,是她今早特意为这场宴会准备的“伪装”,实际上她的手臂完好无损。 “父亲,”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与苦涩,“女儿有心无力,实在难以献丑。” 李固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差点维持不住温和的假面。他心中暗自咒骂,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非要挑这个日子受伤… 但他只是想暗示自己如今的立场,不是想让女儿上去出丑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罢了,你且坐下休息,为父不怪你。” 而他话音刚落,吏部尚书的嫡女已经款步走上台前,手中紧抱着一把精致的琵琶。向楚帝行礼之后,她轻拨琴弦,一曲悠扬动听的乐曲便如泉水般流淌而出,萦绕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这技艺在宫中算不上惊艳绝伦,但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楚帝听后,龙颜大悦,当即赏赐了她一串红色的珊瑚珠串。那珠串在她的脖间熠熠生辉,格外亮眼,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而另一边,楚玉生已经悄然派梓霂去殿内去取琴了。然而,此时的木晚心情依旧很差。她的琴可是她师父所赠,意义非凡。她只是担心今天会出事,可从未想过就因为一场宴会失去它,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带一把寻常的琴来。如今,她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但心中已经暗暗发誓,若让她知道是谁动的手,她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而另一边,楚玉生早已悄然派梓霂去殿内取琴,晚晚自己带琴无非就是怕被动手脚,而他也不放心。 然而,此时的木晚心情依旧很差。她的琴是师父所赠,承载着无数回忆与情感,意义非凡。她原本只是担心今天会出意外,却从未想过会因一场宴会而失去它。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带一把寻常的琴来。如今,她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但心中已经暗暗发誓,若让她知道是谁动的手,她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第315章 合奏 中央的台子上,各家女眷的表演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一个接一个,却难以激起台下众人心中的涟漪。他们的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客套笑容,眼神中却难掩兴致缺缺与敷衍,只是浮于表面的赞赏着台上的表演。 夏桐坐在席位上,无聊得几乎要发霉。她伸手戳了戳身前自家哥哥的脊背,一下轻一下重。方姐姐没来宴会,没人陪她说话闲聊,急需找点乐子来打发时间。 夏易川无奈地回头,看着自家妹妹那张写满无聊的脸庞,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桐儿,你就不能稍微安分一点吗?这是宫宴,要注意形象。”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妹妹的纵容。 夏桐却毫不在意哥哥的“教训”,她自顾自地聊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哥,你的好兄弟什么时候回京呀?我好久没见他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好奇。 夏易川的眼皮子一跳,他自是清楚妹妹口中的“好兄弟”是指谁。那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男子,总是能轻易地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劝道:“桐儿,你不会真看上他了?他长得太招摇了,不适合做为夫婿的人选,你歇了这心思。” 夏桐听到这话,立刻撅起了嘴,不满地反驳道:“哥,你是在说我不够漂亮吗?我哪里配不上他了!我…我也没说要和他怎么样,就是…就是…”她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声音越说越轻。 夏易川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心里既好笑又无奈。他立刻接过了话茬,调侃道:“就是觉得他与众不同,对?以前你也是这么说苏青来的,怎么,突然就移情别恋了?你这心变得也太快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不乏对妹妹的关心。 夏桐被哥哥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回想起自己对苏青来的感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确实是被他的皮相所吸引。外加他名气在外又不理睬自己,就很是让她欲罢不能。 然而,自从知道方姐姐也喜欢他后,她不知道为何就觉得只要想到对方就哪哪儿都别扭。如今回想起来,这一个月来,她竟然发现自己几乎没怎么想起过苏青来… “不喜欢苏世子是好事,但木卿羽的确非良配,哥哥定会为你悉心挑选一个更为般配的。” 夏桐被哥哥的话语拉回了思绪,她抬头望向哥哥,眼神中带着几分恼羞成怒:“不是的,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对了,今日是四皇子的生辰宴,我提及木…你的好兄弟是因为想到了木晚,她可是四皇子未过门的侧妃,怎么还不见上台表演呢?” 夏易川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他不用回头去看,都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位恍若天仙下凡的女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她或许是在等待压轴出场。”言罢,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暗自揣测她会带来何种惊艳的才艺,一定极为动人… 没过多久,楚玉生的声音适时地在木晚身侧响起,“晚晚,琴已备好,是我往日所用的琴。且已仔细检查,无碍。” 木晚轻轻颔首,声音柔和:“有劳了,那我便无需再做其他准备。” “好…那就准备上台。”楚玉生回应后,转头望向了自家母妃,小幅度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贵妃心领神会,随即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楚帝举杯示意,脸上洋溢着期待之色:“陛下,臣妾极欲一睹未来儿媳的风采,听闻她的琴技师出名门。” 楚帝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期许:“朕亦同样期待。我皇家的儿媳,定不会让朕失望。” 木晚听到楚帝的话,站起身,对着楚帝与贵妃娘娘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与优雅:“小女这就去准备,定不负陛下与娘娘厚望。”言罢,她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宛如仙子踏云而行,留下一抹令人难忘的背影。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木晚便从幕后缓缓步出。不同来时,如今她的发髻被一根精致的玉簪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手中则抱着一把古朴而大气的古琴。 这把琴虽非师傅亲手挑选的桐木所制,但其琴身修长,线条流畅,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显得很是大气一看就是男子所用。尽管琴身对于木晚来说稍显沉重,但她依然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与从容,步履轻盈,宛如踏着云朵般走到了台上。 众人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木晚身上。她站在那里,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她的气质冷然脱俗,与这繁华的宴会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真切的站在台上。 “臣女今日要弹奏的曲子是《阳关三叠》,愿以此曲为四皇子祝寿。”木晚的声音清冷似雪,如同山间清泉般流淌而出,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并不让人觉得她献艺是在讨好,更像是对凡人进行恩赐。 楚玉生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恰好这曲子我也会吹奏,父皇、母妃,我想和木小姐合奏一曲,以增添今日宴会的喜庆氛围。” 楚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在紧紧盯着木晚的楚尧泽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赞许。“好好好,你们就一起为朕和宾客们献上这曲《阳关三叠》。”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慈爱,仿佛对这场合奏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与期待。 梓霂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递上了早已精心准备的竹笛。楚玉生优雅地接过笛子,轻轻地试了试音,那清脆的笛声瞬间在空气中回荡开来。随后,他缓步走向木晚。现在能和她站在一起的只能是他,以后也是! 当楚玉生的脚步停稳在木晚身旁的那一刻,整个宴会厅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期待着这场即将上演的精彩合奏。 木晚将手放在了琴上,她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随着她手指的轻拨琴弦,一曲悠扬缠绵的《阳关三叠》便缓缓响起,如同天籁之音般回荡在整个大殿中。 第315章 合奏 中央的台子上,各家女眷的表演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一个接一个,却难以激起台下众人心中的涟漪。他们的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客套笑容,眼神中却难掩兴致缺缺与敷衍,只是浮于表面的赞赏着台上的表演。 夏桐坐在席位上,无聊得几乎要发霉。她伸手戳了戳身前自家哥哥的脊背,一下轻一下重。方姐姐没来宴会,没人陪她说话闲聊,急需找点乐子来打发时间。 夏易川无奈地回头,看着自家妹妹那张写满无聊的脸庞,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桐儿,你就不能稍微安分一点吗?这是宫宴,要注意形象。”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妹妹的纵容。 夏桐却毫不在意哥哥的“教训”,她自顾自地聊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哥,你的好兄弟什么时候回京呀?我好久没见他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好奇。 夏易川的眼皮子一跳,他自是清楚妹妹口中的“好兄弟”是指谁。那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男子,总是能轻易地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劝道:“桐儿,你不会真看上他了?他长得太招摇了,不适合做为夫婿的人选,你歇了这心思。” 夏桐听到这话,立刻撅起了嘴,不满地反驳道:“哥,你是在说我不够漂亮吗?我哪里配不上他了!我…我也没说要和他怎么样,就是…就是…”她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声音越说越轻。 夏易川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心里既好笑又无奈。他立刻接过了话茬,调侃道:“就是觉得他与众不同,对?以前你也是这么说苏青来的,怎么,突然就移情别恋了?你这心变得也太快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不乏对妹妹的关心。 夏桐被哥哥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了头,脸颊微微泛红。回想起自己对苏青来的感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确实是被他的皮相所吸引。外加他名气在外又不理睬自己,就很是让她欲罢不能。 然而,自从知道方姐姐也喜欢他后,她不知道为何就觉得只要想到对方就哪哪儿都别扭。如今回想起来,这一个月来,她竟然发现自己几乎没怎么想起过苏青来… “不喜欢苏世子是好事,但木卿羽的确非良配,哥哥定会为你悉心挑选一个更为般配的。” 夏桐被哥哥的话语拉回了思绪,她抬头望向哥哥,眼神中带着几分恼羞成怒:“不是的,哥,你误会了。我只是……对了,今日是四皇子的生辰宴,我提及木…你的好兄弟是因为想到了木晚,她可是四皇子未过门的侧妃,怎么还不见上台表演呢?” 夏易川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他不用回头去看,都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位恍若天仙下凡的女子。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她或许是在等待压轴出场。”言罢,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暗自揣测她会带来何种惊艳的才艺,一定极为动人… 没过多久,楚玉生的声音适时地在木晚身侧响起,“晚晚,琴已备好,是我往日所用的琴。且已仔细检查,无碍。” 木晚轻轻颔首,声音柔和:“有劳了,那我便无需再做其他准备。” “好…那就准备上台。”楚玉生回应后,转头望向了自家母妃,小幅度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贵妃心领神会,随即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楚帝举杯示意,脸上洋溢着期待之色:“陛下,臣妾极欲一睹未来儿媳的风采,听闻她的琴技师出名门。” 楚帝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期许:“朕亦同样期待。我皇家的儿媳,定不会让朕失望。” 木晚听到楚帝的话,站起身,对着楚帝与贵妃娘娘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与优雅:“小女这就去准备,定不负陛下与娘娘厚望。”言罢,她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宛如仙子踏云而行,留下一抹令人难忘的背影。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木晚便从幕后缓缓步出。不同来时,如今她的发髻被一根精致的玉簪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手中则抱着一把古朴而大气的古琴。 这把琴虽非师傅亲手挑选的桐木所制,但其琴身修长,线条流畅,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显得很是大气一看就是男子所用。尽管琴身对于木晚来说稍显沉重,但她依然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与从容,步履轻盈,宛如踏着云朵般走到了台上。 众人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木晚身上。她站在那里,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她的气质冷然脱俗,与这繁华的宴会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真切的站在台上。 “臣女今日要弹奏的曲子是《阳关三叠》,愿以此曲为四皇子祝寿。”木晚的声音清冷似雪,如同山间清泉般流淌而出,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并不让人觉得她献艺是在讨好,更像是对凡人进行恩赐。 楚玉生听到这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恰好这曲子我也会吹奏,父皇、母妃,我想和木小姐合奏一曲,以增添今日宴会的喜庆氛围。” 楚帝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在紧紧盯着木晚的楚尧泽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烁着赞许。“好好好,你们就一起为朕和宾客们献上这曲《阳关三叠》。”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慈爱,仿佛对这场合奏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与期待。 梓霂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递上了早已精心准备的竹笛。楚玉生优雅地接过笛子,轻轻地试了试音,那清脆的笛声瞬间在空气中回荡开来。随后,他缓步走向木晚。现在能和她站在一起的只能是他,以后也是! 当楚玉生的脚步停稳在木晚身旁的那一刻,整个宴会厅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期待着这场即将上演的精彩合奏。 木晚将手放在了琴上,她的眼神变得更加专注。随着她手指的轻拨琴弦,一曲悠扬缠绵的《阳关三叠》便缓缓响起,如同天籁之音般回荡在整个大殿中。 第316章 嫉妒的滋味 琴声缠绵悱恻,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轻轻拨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仿佛能勾起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笛声悠扬动听,与琴声交织缠绵,共同绘出一幅幅动人心魄的山水画卷。这首本就蕴含浓厚山水意境的曲子,在木晚与楚玉生的演绎下,更显婉转悠扬,动人心弦。 在场的宾客们无不屏息凝神,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音乐之中。即便是那些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也能从琴声中感受到弹琴者那高超的技艺。竹笛的技艺虽稍逊于琴声,但那份源自心底的真挚情意却如清泉般流淌,为整个合奏增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韵味,使之更加完美。 然而,在这和谐而美妙的氛围中,却有一人心中装满了恶意。苏绿华目光阴鸷地盯着台上的木晚,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在她眼中仿佛成了最刺眼的存在。长得比自己还要出色也就罢了,琴技居然也比自己高出不少…但想到自己今日想要做的事情,她不得不收敛起心中的怨毒,换上一副虚伪的笑脸,侧头与身旁的苏知雪闲聊起来。 “这曲子听着真是舒服,木小姐和四皇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苏绿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虚伪的赞叹,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苏知雪却并未像往常那样选择迎合她的话。她凝视着台上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晚姐姐是如此耀眼,无论是才情还是气质都无人能及。在她看来,这世上谁都配不上她的晚姐姐。 苏知雪掩下对楚玉生越发靠近木晚的不喜,一眨不眨地盯着木晚,眼中的炽热越发明显。“木小姐可真是绝代佳人,四皇子可真是好福气!”她有些发酸地赞叹道。 这话一出,苏绿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依旧乐呵呵地笑着,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只是幻觉。“是啊,木小姐配四殿下很合适。” 而坐在二人身的柳京墨,此刻却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百感交集。苏绿华那一声声刻意的“般配”,在他心头犹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划过。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那晶莹剔透的酒杯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能够慰藉心灵的良药。 他一杯接一杯,猛灌而下,酒精的辛辣与苦涩在舌尖蔓延,直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思绪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忽不定。 酒精的麻醉作用逐渐显现,让他暂时忘却了心中的那份苦闷与挣扎,却也让他变得不似往日那般冷静。当最后一杯酒下肚,他的脑子已然是一片混沌,只觉得胸中一股浊气难以平复,如同被巨石压住一般,让他窒息。 于是,他起身,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朝殿外走去,绝不能在殿前失仪。 苏绿华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那笑容中满是算计与阴狠,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她刚打算起身离去,却听到了身旁传来更大的声响,那是冰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对不起小姐,是奴婢没注意,撞到了您!” 紧接着,是苏知雪那略带茫然却又不失温婉的声音,她尽力保持着镇定,说道:“哦……没关系的,冰儿,你不用太自责。我……没事的,扶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长公主听到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原本优雅的笑容瞬间凝固,她转过身来,目光轻蔑地扫视着略显狼狈的苏知雪,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声音冰冷而威严:“真是上不得台面,如此不小心?你可知道你今日之举,丢的是国公府的脸面!下次宫宴,你就不必再来了……还不快点下去收拾干净,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苏知雪被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苏绿华看到苏知雪如此凄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同情,但这份同情很快就被内心的喜悦所取代。她温柔地看向苏知雪,破天荒的安慰对方,“母亲,您也知道妹妹很少参加这种宴席,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就让我陪她去换件衣服,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 然而,长公主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带不悦:“你是什么身份?她一个…已然及笄的姑娘,还用得着你陪?给我乖乖坐好,别再生事端。苏知雪,你还不退下!” 苏绿华被自家母亲的话语噎得一时无语,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最终还是乖乖地坐回了位子上。 再次被训斥,苏知雪在冰儿的细心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她沿着宫殿的最外围,低着头,缓步往外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在她终于走出了宫殿大门的那一刻,脸上的惶恐与不安瞬间消失无踪。 她抬头向四周张望,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在确认了某个身影所在的方向后,她毫不犹豫地迈开小步,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斜对面的位置,有一双眼睛始终在默默地注视着她。那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睹了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心绪不断起伏,难以平静。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挣扎。 终于,在看到她走出宫殿的那一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杯盏被他愤怒地掷在桌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碎裂声。 他全然不顾旁人的侧目与猜测,只是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的方向走去… 第316章 嫉妒的滋味 琴声缠绵悱恻,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轻轻拨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仿佛能勾起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记忆。笛声悠扬动听,与琴声交织缠绵,共同绘出一幅幅动人心魄的山水画卷。这首本就蕴含浓厚山水意境的曲子,在木晚与楚玉生的演绎下,更显婉转悠扬,动人心弦。 在场的宾客们无不屏息凝神,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音乐之中。即便是那些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也能从琴声中感受到弹琴者那高超的技艺。竹笛的技艺虽稍逊于琴声,但那份源自心底的真挚情意却如清泉般流淌,为整个合奏增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韵味,使之更加完美。 然而,在这和谐而美妙的氛围中,却有一人心中装满了恶意。苏绿华目光阴鸷地盯着台上的木晚,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在她眼中仿佛成了最刺眼的存在。长得比自己还要出色也就罢了,琴技居然也比自己高出不少…但想到自己今日想要做的事情,她不得不收敛起心中的怨毒,换上一副虚伪的笑脸,侧头与身旁的苏知雪闲聊起来。 “这曲子听着真是舒服,木小姐和四皇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苏绿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虚伪的赞叹,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然而,苏知雪却并未像往常那样选择迎合她的话。她凝视着台上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晚姐姐是如此耀眼,无论是才情还是气质都无人能及。在她看来,这世上谁都配不上她的晚姐姐。 苏知雪掩下对楚玉生越发靠近木晚的不喜,一眨不眨地盯着木晚,眼中的炽热越发明显。“木小姐可真是绝代佳人,四皇子可真是好福气!”她有些发酸地赞叹道。 这话一出,苏绿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依旧乐呵呵地笑着,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只是幻觉。“是啊,木小姐配四殿下很合适。” 而坐在二人身的柳京墨,此刻却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百感交集。苏绿华那一声声刻意的“般配”,在他心头犹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划过。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那晶莹剔透的酒杯仿佛成了他此刻唯一能够慰藉心灵的良药。 他一杯接一杯,猛灌而下,酒精的辛辣与苦涩在舌尖蔓延,直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思绪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忽不定。 酒精的麻醉作用逐渐显现,让他暂时忘却了心中的那份苦闷与挣扎,却也让他变得不似往日那般冷静。当最后一杯酒下肚,他的脑子已然是一片混沌,只觉得胸中一股浊气难以平复,如同被巨石压住一般,让他窒息。 于是,他起身,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朝殿外走去,绝不能在殿前失仪。 苏绿华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那笑容中满是算计与阴狠,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她刚打算起身离去,却听到了身旁传来更大的声响,那是冰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对不起小姐,是奴婢没注意,撞到了您!” 紧接着,是苏知雪那略带茫然却又不失温婉的声音,她尽力保持着镇定,说道:“哦……没关系的,冰儿,你不用太自责。我……没事的,扶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长公主听到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原本优雅的笑容瞬间凝固,她转过身来,目光轻蔑地扫视着略显狼狈的苏知雪,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声音冰冷而威严:“真是上不得台面,如此不小心?你可知道你今日之举,丢的是国公府的脸面!下次宫宴,你就不必再来了……还不快点下去收拾干净,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苏知雪被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苏绿华看到苏知雪如此凄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极浅的同情,但这份同情很快就被内心的喜悦所取代。她温柔地看向苏知雪,破天荒的安慰对方,“母亲,您也知道妹妹很少参加这种宴席,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就让我陪她去换件衣服,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 然而,长公主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带不悦:“你是什么身份?她一个…已然及笄的姑娘,还用得着你陪?给我乖乖坐好,别再生事端。苏知雪,你还不退下!” 苏绿华被自家母亲的话语噎得一时无语,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最终还是乖乖地坐回了位子上。 再次被训斥,苏知雪在冰儿的细心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她沿着宫殿的最外围,低着头,缓步往外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在她终于走出了宫殿大门的那一刻,脸上的惶恐与不安瞬间消失无踪。 她抬头向四周张望,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在确认了某个身影所在的方向后,她毫不犹豫地迈开小步,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她斜对面的位置,有一双眼睛始终在默默地注视着她。那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目睹了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心绪不断起伏,难以平静。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挣扎。 终于,在看到她走出宫殿的那一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杯盏被他愤怒地掷在桌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碎裂声。 他全然不顾旁人的侧目与猜测,只是大步流星地朝着殿外的方向走去… 第317章 欺负 苏知雪此刻已是疲惫至极,她的呼吸略显急促,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拽着柳京墨的衣袖一角。她怕一松手,这个平日里最为稳妥的男子就会再次失控了。 她瞅着自己都快冻麻了的手,小小叹了口气,她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柳京墨甩开了!她在心中暗自嘀咕,长得斯斯文文,平日里也不做什么粗活,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要不是不想让苏绿华如意,她恐怕早就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柳京墨此刻双眼迷离,步伐踉跄,神志已近乎恍惚了。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那是被现实折磨的痕迹。 苏知雪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同情。她知道,今日柳京墨之所以毫无防备地饮下那么多被下了药的酒,只是为了逃避现实里的差距。 她轻叹一声,“这梦早就该醒了。”为了让眼前这个男子不再折腾自己,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柳公子,你还记得木家的二小姐,木晚吗?”苏知雪的声音轻柔,她凑近柳京墨的耳边,尽量让自己的话语能够穿透他混沌的意识。 柳京墨听到这话,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他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木家的二小姐?是木小姐…木晚?哦,是她……我不能叫她的名字,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的……我只是她的大夫,只能默默守护着她的大夫,我哪有资格去喜欢她呢……”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呢喃,仿佛是在与自己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苏知雪听着男人的这番真情流露,心中却并无波澜。喜欢晚姐姐的人多了去了,而柳京墨只是其中一个。但她还是轻轻拍了拍柳京墨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那激动的情绪:“好了,柳大夫,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找木晚,让你给她看病,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发出声音。” 苏知雪边说边环顾四周,四处都是风,这个地方空旷而显眼,很容易被人找到。于是,她决定带着柳京墨离开这里。 柳京墨顶着那张因酒精和药性交织而泛红的脸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傻呆呆的懵懂。他毫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任由苏知雪拽着他的衣袖,踉踉跄跄地往旁边走去。 苏知雪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夜色中,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当看到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水池时,她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九洲池离紫宸殿并不远,不然以她此刻已近枯竭的体力,还真不一定能支撑到此处。 她瞥了一眼身旁这个难得露出几分稚气的柳京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戏谑之情。月光下,她暗暗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与对方头颅的大小,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恶劣的笑容。就在柳京墨转过头来的前一刻,她突然发力,将柳京墨的头猛地按进了水中。 神志不清的柳京墨瞬间感受到了鼻腔中不断涌入的水流,冰冷的池水在他脸上肆意拍打着,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意识都吞噬进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迅速涌上心头,他垂在两侧的手开始本能地拍打起按在自己头上的那双手,试图从这片水的牢笼中挣脱出来。 苏知雪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她本意只是想让柳京墨清醒一些,好让他能够自己找回理智,并非真的想要伤害他。因此,当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拍打得生疼时,她立刻松开了按住柳京墨头部的双手。 柳京墨好不容易从水中挣扎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红晕因为这一番折腾而变得更加浓郁,如同被夕阳染红的云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了几分,但依旧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他颤抖着手指向身旁的苏知雪,然后又慢慢转了个方向指向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不解:“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给我下药了?不对……你没有理由……” 苏知雪看着柳京墨这副模样,心中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静:“柳公子你被我二姐下了药,我是特意来提醒你的。下的药药性很强,我帮不了你太多。你既然身为大夫,应该能自己解的。”说完这句话,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柳京墨的反应。 柳京墨很是迟缓地点了点头,神色间仍带着一丝恍惚,但他很快便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欲将那残留的混沌彻底甩开。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药袋上,手指熟练地翻动,寻找着解救自己的良方。片刻后他从药袋中翻找出一株甘草,毫不犹豫地放入了口中细细咀嚼,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让他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 苏知雪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柳京墨的举动,见他逐渐恢复了神智,之前心里的那丝怨气彻底消散了。她轻启朱唇,故意加重了语气:“柳公子可得记着,你欠我一次人情。”言罢,她便转身欲走,打算快速返回紫宸殿,以免再生枝节。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愿,她刚转了两段路,便意外地碰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三皇子楚蓟。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蓟一见苏知雪,眼神立刻变得柔和而关切,他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轻轻地在她手腕处显露的红痕上摩挲着,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你被谁欺负了?” 苏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错愕,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楚蓟的握力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强硬,也不容她轻易挣脱。她只能弱弱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三皇子,请您放开臣女。” 然而,楚蓟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执着,:“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苏知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这人今日怎的如此难缠。她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了自己被楚蓟紧握的手上,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与柔弱:“好疼……” 听到苏知雪的话,楚蓟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猛地松开了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自责,仿佛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弄疼你,对不起……” 苏知雪看着面前这个一向高傲自大的三皇子此刻却露出了如此自责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释然:“没关系,三皇子不必介怀。” 第317章 欺负 苏知雪此刻已是疲惫至极,她的呼吸略显急促,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拽着柳京墨的衣袖一角。她怕一松手,这个平日里最为稳妥的男子就会再次失控了。 她瞅着自己都快冻麻了的手,小小叹了口气,她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被柳京墨甩开了!她在心中暗自嘀咕,长得斯斯文文,平日里也不做什么粗活,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要不是不想让苏绿华如意,她恐怕早就放任他自生自灭了。 柳京墨此刻双眼迷离,步伐踉跄,神志已近乎恍惚了。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那是被现实折磨的痕迹。 苏知雪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同情。她知道,今日柳京墨之所以毫无防备地饮下那么多被下了药的酒,只是为了逃避现实里的差距。 她轻叹一声,“这梦早就该醒了。”为了让眼前这个男子不再折腾自己,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柳公子,你还记得木家的二小姐,木晚吗?”苏知雪的声音轻柔,她凑近柳京墨的耳边,尽量让自己的话语能够穿透他混沌的意识。 柳京墨听到这话,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他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木家的二小姐?是木小姐…木晚?哦,是她……我不能叫她的名字,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的……我只是她的大夫,只能默默守护着她的大夫,我哪有资格去喜欢她呢……”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呢喃,仿佛是在与自己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苏知雪听着男人的这番真情流露,心中却并无波澜。喜欢晚姐姐的人多了去了,而柳京墨只是其中一个。但她还是轻轻拍了拍柳京墨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那激动的情绪:“好了,柳大夫,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找木晚,让你给她看病,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发出声音。” 苏知雪边说边环顾四周,四处都是风,这个地方空旷而显眼,很容易被人找到。于是,她决定带着柳京墨离开这里。 柳京墨顶着那张因酒精和药性交织而泛红的脸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傻呆呆的懵懂。他毫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任由苏知雪拽着他的衣袖,踉踉跄跄地往旁边走去。 苏知雪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夜色中,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当看到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水池时,她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九洲池离紫宸殿并不远,不然以她此刻已近枯竭的体力,还真不一定能支撑到此处。 她瞥了一眼身旁这个难得露出几分稚气的柳京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戏谑之情。月光下,她暗暗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与对方头颅的大小,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恶劣的笑容。就在柳京墨转过头来的前一刻,她突然发力,将柳京墨的头猛地按进了水中。 神志不清的柳京墨瞬间感受到了鼻腔中不断涌入的水流,冰冷的池水在他脸上肆意拍打着,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意识都吞噬进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迅速涌上心头,他垂在两侧的手开始本能地拍打起按在自己头上的那双手,试图从这片水的牢笼中挣脱出来。 苏知雪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她本意只是想让柳京墨清醒一些,好让他能够自己找回理智,并非真的想要伤害他。因此,当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拍打得生疼时,她立刻松开了按住柳京墨头部的双手。 柳京墨好不容易从水中挣扎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红晕因为这一番折腾而变得更加浓郁,如同被夕阳染红的云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了几分,但依旧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他颤抖着手指向身旁的苏知雪,然后又慢慢转了个方向指向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不解:“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你给我下药了?不对……你没有理由……” 苏知雪看着柳京墨这副模样,心中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所剩无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静:“柳公子你被我二姐下了药,我是特意来提醒你的。下的药药性很强,我帮不了你太多。你既然身为大夫,应该能自己解的。”说完这句话,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柳京墨的反应。 柳京墨很是迟缓地点了点头,神色间仍带着一丝恍惚,但他很快便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欲将那残留的混沌彻底甩开。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药袋上,手指熟练地翻动,寻找着解救自己的良方。片刻后他从药袋中翻找出一株甘草,毫不犹豫地放入了口中细细咀嚼,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让他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 苏知雪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柳京墨的举动,见他逐渐恢复了神智,之前心里的那丝怨气彻底消散了。她轻启朱唇,故意加重了语气:“柳公子可得记着,你欠我一次人情。”言罢,她便转身欲走,打算快速返回紫宸殿,以免再生枝节。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人愿,她刚转了两段路,便意外地碰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三皇子楚蓟。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蓟一见苏知雪,眼神立刻变得柔和而关切,他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轻轻地在她手腕处显露的红痕上摩挲着,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你被谁欺负了?” 苏知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错愕,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楚蓟的握力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强硬,也不容她轻易挣脱。她只能弱弱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三皇子,请您放开臣女。” 然而,楚蓟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放。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执着,:“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苏知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这人今日怎的如此难缠。她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了自己被楚蓟紧握的手上,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与柔弱:“好疼……” 听到苏知雪的话,楚蓟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猛地松开了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自责,仿佛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弄疼你,对不起……” 苏知雪看着面前这个一向高傲自大的三皇子此刻却露出了如此自责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释然:“没关系,三皇子不必介怀。” 第318章 失而复得 而此时,宴会上的气氛已热烈至沸点,木晚与楚玉生的合奏刚刚落下最后一个合弹,便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楚帝率先拍手叫绝:“好好!真是天籁之音,你们二人着实没让人失望!”他的声音中满是难以掩饰的赞赏。 紧接着,整个紫宸殿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夸赞声,各家公子小姐纷纷为二人的精湛技艺喝彩。 木晚对着楚帝和贵妃盈盈一拜,身姿曼妙,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越发楚楚动人。 贵妃见状,眼波流转,适时地开口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娇媚,“陛下,难得能听到如此动人的曲子,木小姐恐怕下了不少功夫,岂不是该好好赏赐一番?” 楚帝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贵妃的意图。木晚即将成为四皇子的侧妃,贵妃此举无疑是想为儿子增添一份助力。他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落在了木晚身上:“木小姐弹得确实不错,朕心甚悦,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木晚微微抿嘴,她没想到楚帝这个口开的那么大,这是不是也在试探自己…她浅浅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臣女斗胆,确实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能允诺。” 楚帝听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他注视着木晚,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哦?木小姐但说无妨。” 木晚感受到楚帝目光里的压力,她垂下了眼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静:“陛下放心,臣女所求之事只关乎自家,绝不会牵涉到旁人。等时机到了,臣女想让陛下兑现…” 楚帝凝视着木晚那副不卑不的姿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数到第四下,他微微颔首,松口道:“好!朕就应下了你这个请求。” 木晚见楚帝应允,心中涌起喜悦之情。她再次对着楚帝盈盈一拜,声音中带着感激:“多谢陛下隆恩,臣女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楚玉生就将手中的竹笛递给了木晚,而他自己则抱起了木晚眼前的古琴。两人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一同往宴会后方缓步走去。他们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美好。 楚尧泽坐在席位上,目光紧紧地锁在木晚和楚玉生的背影上。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苦涩与不甘交织在一起,如同刀割般疼痛。然而,他却如同自虐般,始终不肯移开半分目光。晚晚,你等我……他在心中默默地默念着。 而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只见江茂大步流星地从殿外走了进来,步伐稳健,气势非凡。他对着楚帝就是一拜,声音洪亮:“微臣因忙于军务,宴会来迟,恳请陛下恕罪。” 楚帝的目光停留在江茂腰间的佩剑上,神色不由自主地发冷。然而,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摆手示意道:“大将军为了我朝国力昌盛,日夜练兵,劳苦功高。此番来迟,朕岂会怪罪?快快入席!” 江茂听后,领命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席位。入座后,他目光扫过桌上的佳肴,随即对身后的侍从开口,“把我给四皇子准备的贺礼先交上去。”侍从听后,立刻上前,恭敬地呈上一只精致的锦盒。 待确认礼品无误后,江茂便回过头,拿起桌上的银筷,开始大快朵颐。 而另一边,当木晚与楚玉生步入后台,便望见兰儿正焦急地在旁侧等候,眼中闪烁着崇拜与喜悦的光芒。兰儿一见二人,眼中立刻亮起了星星:“小姐,四皇子,你们方才的合奏真是天籁之音,奴婢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乐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二人合作了很久了。” 楚玉生脸上的笑意更甚,目光温柔地落在木晚身上,“连我自己都未曾料到,与晚晚竟能如此合拍,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木晚听到这话,目光落在楚玉生怀中的古琴上,眼中掠过一丝遗憾:“若是用的是我自己的琴,效果应该更好的。” “小姐,您别担心了,琴已经被找回了。”兰儿边说边用手指着身后的桌面,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把有质感且优雅的古琴,正是木晚的心头所爱。 木晚的眼中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她立刻绕过楚玉生,步伐轻快地走向那张摆放着她心爱古琴的桌子。 木晚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琴身,还好,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触感。“兰儿,你是如何找到它的?”木晚的声音中满是感激与惊喜,这份失而复得的快乐,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更加珍贵。 “小姐,你是不知道,我本来都没抱希望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兰儿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何地,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闪烁,咽了口唾沫,才改口道,“真是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就这么巧地找到了它,真是老天保佑了。” 木晚听出了兰儿话中的躲闪,立刻猜到了里面应该有人插手,但她并没有揭穿兰儿的谎言。“兰儿,你真是我的福星。现在,帮我把头上的发饰解一下,脖子有些累了。” 第318章 失而复得 而此时,宴会上的气氛已热烈至沸点,木晚与楚玉生的合奏刚刚落下最后一个合弹,便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楚帝率先拍手叫绝:“好好!真是天籁之音,你们二人着实没让人失望!”他的声音中满是难以掩饰的赞赏。 紧接着,整个紫宸殿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夸赞声,各家公子小姐纷纷为二人的精湛技艺喝彩。 木晚对着楚帝和贵妃盈盈一拜,身姿曼妙,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越发楚楚动人。 贵妃见状,眼波流转,适时地开口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娇媚,“陛下,难得能听到如此动人的曲子,木小姐恐怕下了不少功夫,岂不是该好好赏赐一番?” 楚帝听闻此言,心中已然明了贵妃的意图。木晚即将成为四皇子的侧妃,贵妃此举无疑是想为儿子增添一份助力。他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落在了木晚身上:“木小姐弹得确实不错,朕心甚悦,你想要什么赏赐呢?” 木晚微微抿嘴,她没想到楚帝这个口开的那么大,这是不是也在试探自己…她浅浅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臣女斗胆,确实有一个请求,希望陛下能允诺。” 楚帝听后,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他注视着木晚,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哦?木小姐但说无妨。” 木晚感受到楚帝目光里的压力,她垂下了眼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平静:“陛下放心,臣女所求之事只关乎自家,绝不会牵涉到旁人。等时机到了,臣女想让陛下兑现…” 楚帝凝视着木晚那副不卑不的姿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数到第四下,他微微颔首,松口道:“好!朕就应下了你这个请求。” 木晚见楚帝应允,心中涌起喜悦之情。她再次对着楚帝盈盈一拜,声音中带着感激:“多谢陛下隆恩,臣女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楚玉生就将手中的竹笛递给了木晚,而他自己则抱起了木晚眼前的古琴。两人并肩而立,宛如一对璧人,一同往宴会后方缓步走去。他们的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美好。 楚尧泽坐在席位上,目光紧紧地锁在木晚和楚玉生的背影上。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苦涩与不甘交织在一起,如同刀割般疼痛。然而,他却如同自虐般,始终不肯移开半分目光。晚晚,你等我……他在心中默默地默念着。 而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只见江茂大步流星地从殿外走了进来,步伐稳健,气势非凡。他对着楚帝就是一拜,声音洪亮:“微臣因忙于军务,宴会来迟,恳请陛下恕罪。” 楚帝的目光停留在江茂腰间的佩剑上,神色不由自主地发冷。然而,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摆手示意道:“大将军为了我朝国力昌盛,日夜练兵,劳苦功高。此番来迟,朕岂会怪罪?快快入席!” 江茂听后,领命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席位。入座后,他目光扫过桌上的佳肴,随即对身后的侍从开口,“把我给四皇子准备的贺礼先交上去。”侍从听后,立刻上前,恭敬地呈上一只精致的锦盒。 待确认礼品无误后,江茂便回过头,拿起桌上的银筷,开始大快朵颐。 而另一边,当木晚与楚玉生步入后台,便望见兰儿正焦急地在旁侧等候,眼中闪烁着崇拜与喜悦的光芒。兰儿一见二人,眼中立刻亮起了星星:“小姐,四皇子,你们方才的合奏真是天籁之音,奴婢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乐曲,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二人合作了很久了。” 楚玉生脸上的笑意更甚,目光温柔地落在木晚身上,“连我自己都未曾料到,与晚晚竟能如此合拍,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木晚听到这话,目光落在楚玉生怀中的古琴上,眼中掠过一丝遗憾:“若是用的是我自己的琴,效果应该更好的。” “小姐,您别担心了,琴已经被找回了。”兰儿边说边用手指着身后的桌面,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把有质感且优雅的古琴,正是木晚的心头所爱。 木晚的眼中瞬间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她立刻绕过楚玉生,步伐轻快地走向那张摆放着她心爱古琴的桌子。 木晚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琴身,还好,一切都是完好无损的…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触感。“兰儿,你是如何找到它的?”木晚的声音中满是感激与惊喜,这份失而复得的快乐,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更加珍贵。 “小姐,你是不知道,我本来都没抱希望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碰上……”兰儿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何地,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闪烁,咽了口唾沫,才改口道,“真是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就这么巧地找到了它,真是老天保佑了。” 木晚听出了兰儿话中的躲闪,立刻猜到了里面应该有人插手,但她并没有揭穿兰儿的谎言。“兰儿,你真是我的福星。现在,帮我把头上的发饰解一下,脖子有些累了。” 第319章 失踪 兰儿听后,连忙上前,双手轻柔地触碰着木晚的发髻,一圈圈地将精致的发饰取下。随着发髻的解开,木晚如墨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发丝在空中轻盈舞动,如同无数条细腻的丝线,在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让人心驰神往。 楚玉生在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目光紧紧跟随木晚的身影。他觉得自己仿佛也被那些发丝牵引着,在空中晃了一圈又一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木晚一偏头,看到痴痴看着自己的楚玉生时,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变化。她让兰儿把自己从座位上扶起,声音柔和:“我们回席位。” 楚玉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连忙收回目光,点头应允,随木晚一同向宴会大厅走去。 而等木晚缓缓步入宴会大厅,优雅地入座之后,周围的视线便如同潮水般再次向她聚拢。这些目光大多来自各家的小姐,她们不仅被木晚的才情和美貌所吸引,更多的是出于好奇。毕竟,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哪家的小姐敢像她这样,直接向楚帝索要条件的? 而此时坐在木晚左侧座位上的江茂,他已经算是吃了个半饱,出于守礼,他自然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没有再进食。他一边拿起酒杯,一边将视线同旁人一样投向宴会的前方。 然而,随着他目光的聚焦,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前方的眉眼怎么如此眼熟?这一惊之下,他手中的酒杯竟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砰——”这一声虽然不重,但还是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木晚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立刻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激动和不可置信的眼睛。 楚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眉头紧蹙,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宴会上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因着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瞥见江茂那异样的反应,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疑虑悄然滋生。随即,他偏头对身旁的李忠使了个微妙的眼色。李忠心领神会,立刻低声对身旁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听后点头如捣蒜,随即匆匆离去。 而在下方坐着的木晚,被江茂那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与这位大将军的过往交集,却一无所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在确认自己与对方并无瓜葛后,她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 而此时的江茂,脑子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思绪混乱不堪。若说之前他只是怀揣着三分的疑惑,那么此刻,当他看清楚女子的正脸时,那五分的确信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这眉眼、这嘴唇,都与他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此相似。更何况,她所坐的座位紧邻四皇子楚玉生,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江茂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被自己刚刚那一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他需要先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如何才能既不惊扰到对方,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正当他苦思冥想,准备先与楚玉生闲聊几句,再将话题巧妙引到木晚身上时,两道身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走在后头的…那是李公公,他面色凝重,步履匆匆,仿佛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需要处理。 “将军,陛下请您随奴才去个地方。”李公公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江茂的心上,不容他拒绝。 江茂看着走到他跟前的李公公,又忍不住再次回头,望向木晚所在的方向。他的目光复杂难辨,然而,最终他只是抿了抿嘴唇,无奈地摆了摆手,低声说道:“罢了,我随你去。” 看着江茂离去的背影,楚尧泽的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随着第九盏酒,那盏最为精致、镶嵌着细密金边的酒盏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席位之上,木晚不由松了一口气,仿佛连空气中的紧张氛围都随着这最后一盏酒的落定而缓缓消散。这场宴会,冗长而繁琐,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她的目光在那杯酒盏间流转,在她已然猜到是谁的好意后,她就没打算接受了。但此刻,她确实感到有些口渴,便也不再与自己过不去。但当她轻轻拿起那杯酒盏递至唇边,一入口,那酸甜交织、清新爽口的山楂饮子便瞬间溢满口腔,与她原本预期的口感截然不同。 这份意外的惊喜,让她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自感叹:“其实,他真的挺细心的……” 然而,还不等她继续往下想,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木晚的眉头轻轻蹙起,也循声向那处望去。 只见一个小丫头,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碎片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慌乱的心情。 她慌乱地拍了拍身上的酒液,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等觉得收拾妥当后,她不顾一切地跑到长公主面前,双膝跪地,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声音中带着哭腔,颤抖着喊道:“主母,不好了!出大事了!” 长公主在看清丫鬟的长相后,猛地转过头去,目光扫过那已然空荡荡的席位,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她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游动,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她踉跄着站起身,双手紧紧地扶着桌案,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面前的小丫头吞噬。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跪着的小丫头,声音几乎破音,追问道:“你你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小环被长公主的气势所震慑,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她嗫嚅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奴婢……奴婢陪小姐出去透透气,结果小姐不小心把帕子丢了。我就陪着去找,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姐……小姐就不见了!奴婢……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长公主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身后的椅背,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出口斥责:“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一转身的功夫小姐就不见了!” 第319章 失踪 兰儿听后,连忙上前,双手轻柔地触碰着木晚的发髻,一圈圈地将精致的发饰取下。随着发髻的解开,木晚如墨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发丝在空中轻盈舞动,如同无数条细腻的丝线,在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让人心驰神往。 楚玉生在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目光紧紧跟随木晚的身影。他觉得自己仿佛也被那些发丝牵引着,在空中晃了一圈又一圈,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木晚一偏头,看到痴痴看着自己的楚玉生时,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变化。她让兰儿把自己从座位上扶起,声音柔和:“我们回席位。” 楚玉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连忙收回目光,点头应允,随木晚一同向宴会大厅走去。 而等木晚缓缓步入宴会大厅,优雅地入座之后,周围的视线便如同潮水般再次向她聚拢。这些目光大多来自各家的小姐,她们不仅被木晚的才情和美貌所吸引,更多的是出于好奇。毕竟,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哪家的小姐敢像她这样,直接向楚帝索要条件的? 而此时坐在木晚左侧座位上的江茂,他已经算是吃了个半饱,出于守礼,他自然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没有再进食。他一边拿起酒杯,一边将视线同旁人一样投向宴会的前方。 然而,随着他目光的聚焦,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前方的眉眼怎么如此眼熟?这一惊之下,他手中的酒杯竟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砰——”这一声虽然不重,但还是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木晚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立刻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激动和不可置信的眼睛。 楚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眉头紧蹙,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宴会上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因着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瞥见江茂那异样的反应,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疑虑悄然滋生。随即,他偏头对身旁的李忠使了个微妙的眼色。李忠心领神会,立刻低声对身旁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听后点头如捣蒜,随即匆匆离去。 而在下方坐着的木晚,被江茂那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与这位大将军的过往交集,却一无所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在确认自己与对方并无瓜葛后,她有些尴尬地转过了头。 而此时的江茂,脑子如同被一团迷雾笼罩,思绪混乱不堪。若说之前他只是怀揣着三分的疑惑,那么此刻,当他看清楚女子的正脸时,那五分的确信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这眉眼、这嘴唇,都与他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如此相似。更何况,她所坐的座位紧邻四皇子楚玉生,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江茂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被自己刚刚那一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他需要先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番,如何才能既不惊扰到对方,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正当他苦思冥想,准备先与楚玉生闲聊几句,再将话题巧妙引到木晚身上时,两道身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走在后头的…那是李公公,他面色凝重,步履匆匆,仿佛有十万火急的要事需要处理。 “将军,陛下请您随奴才去个地方。”李公公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江茂的心上,不容他拒绝。 江茂看着走到他跟前的李公公,又忍不住再次回头,望向木晚所在的方向。他的目光复杂难辨,然而,最终他只是抿了抿嘴唇,无奈地摆了摆手,低声说道:“罢了,我随你去。” 看着江茂离去的背影,楚尧泽的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随着第九盏酒,那盏最为精致、镶嵌着细密金边的酒盏被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席位之上,木晚不由松了一口气,仿佛连空气中的紧张氛围都随着这最后一盏酒的落定而缓缓消散。这场宴会,冗长而繁琐,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她的目光在那杯酒盏间流转,在她已然猜到是谁的好意后,她就没打算接受了。但此刻,她确实感到有些口渴,便也不再与自己过不去。但当她轻轻拿起那杯酒盏递至唇边,一入口,那酸甜交织、清新爽口的山楂饮子便瞬间溢满口腔,与她原本预期的口感截然不同。 这份意外的惊喜,让她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自感叹:“其实,他真的挺细心的……” 然而,还不等她继续往下想,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木晚的眉头轻轻蹙起,也循声向那处望去。 只见一个小丫头,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碎片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慌乱的心情。 她慌乱地拍了拍身上的酒液,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等觉得收拾妥当后,她不顾一切地跑到长公主面前,双膝跪地,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声音中带着哭腔,颤抖着喊道:“主母,不好了!出大事了!” 长公主在看清丫鬟的长相后,猛地转过头去,目光扫过那已然空荡荡的席位,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她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游动,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她踉跄着站起身,双手紧紧地扶着桌案,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面前的小丫头吞噬。她伸出一根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跪着的小丫头,声音几乎破音,追问道:“你你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小环被长公主的气势所震慑,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她嗫嚅着嘴唇,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奴婢……奴婢陪小姐出去透透气,结果小姐不小心把帕子丢了。我就陪着去找,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姐……小姐就不见了!奴婢……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长公主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身后的椅背,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出口斥责:“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一转身的功夫小姐就不见了!” 第320章 追责 国公见状,心中亦是焦急万分,等反应过来后他稳健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长公主,好生安抚了几句。随后,他一把抓住小环瘦弱的胳膊,急切地询问:“事不宜迟,你快带我去看看,小姐究竟是在哪里走丢的?!” 小环被国公的话拉回了现实,连忙点头答应,声音中带着哭腔,却已尽力镇定:“奴婢认得路,奴婢这就带您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宴会厅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宾客们的目光纷纷投来,关切中带着几分惊疑,议论声如同低语般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嘈杂。 坐在最上头的楚帝,听着下人的回话,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如水。他自是深知皇姐对这个女儿的宠爱与重视,如今在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作为一切的掌管者,自然也难辞其咎。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他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爱卿们,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早些回府休息。” 宾客们哪敢不遵从,纷纷起身告退,没有丝毫的耽搁与迟疑,生怕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之中。 木晚也打算随着人流悄然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兰儿却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猜测:“小姐,怎么苏家三小姐也一直不在?不会是她俩吵架,闹出的事情?” 兰儿的话让木晚停下了转身的动作,苏知雪那个小丫头,胆子又小又帮了自己不少。今日会不会,是为了自己而做出了什么冲动的事情!想到苏知雪私下送来的那张纸条,她就实在做不出直接离开的举动。 “玉生,”木晚轻声细语,斟酌着每一个字,“我与国公府的三小姐,算是有些交情。她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着实放心不下,想先留下来找找她,确认她的安危。” 楚玉生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泛起酸意。木晚从未如此挂念过自己,而今她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忧心。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弱女子,他也没办法不吃醋。 然而,面对木晚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眸,楚玉生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此刻确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对方在与不在她都不在意:“没关系的,玉生。我找到人就会立刻离开,不会逗留太久的。你放心去办你的事情,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让楚玉生更加不舒服了。 尽管楚他心中仍有些放心不下,但当他看到对面尚未离席的楚尧泽时,心中的顾虑减轻了不少。有楚尧泽在,木晚的安全应该无虞。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心中默念:“母妃的病更重要,等不得…”随后,他略带落寞地开口:“梓潼会陪着你的,她会照顾好你的。我就先去忙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而楚玉生刚一离开,楚尧泽便站了起来,快步向木晚走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晚晚,我陪你一起找苏知雪。” 而楚玉生刚一离开,楚尧泽便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快步向木晚走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晚晚,我陪你一起找苏小姐,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表妹,我也有义务帮忙的。” 站在木晚身后的梓潼见状,连忙开口阻拦:“太子殿下,您就不必陪同了。我家殿下特地嘱咐我,要好好守着侧妃,确保她的安全。”梓潼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楚尧泽行为的戒备,她的眼神在下方打转,意在提醒楚尧泽,即便宴会已近尾声,殿内仍有许多下人在收拾,言行举止仍需谨慎,以免落下话柄。 楚尧泽的眸色瞬间一冷,他轻轻抬手,对身侧的玄雷做了个示意。玄雷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靠近梓潼,一个剪手,锁喉加背手就将她完全制住,却并未伤及分毫。 木晚的目光从梓潼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楚尧泽的脸上。她的眼神过于平静,对方和前世一样不把下人放在眼里,自然不会为眼前这一幕所动。“你无须为难她,”木晚的声音淡淡的,“我找到人就会离开。” 楚尧泽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显然对木晚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一步步走近木晚,眼神中透露出不悦与焦急交织的复杂情绪:“晚晚,我不想听你说别人的事情。你不是着急去找那个苏知雪吗?我们现在就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木晚心中的疑惑如同眼前被微风拂过的九洲池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太子殿下,”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动摇,“您真的认为,她们姐妹俩会在这空旷无人的池边吗?”她环顾四周,只见空旷的池畔,除了微风拂过水面荡起的涟漪,再无半点人影。是她太好骗了… 楚尧泽背对着她,双手紧握成拳,又迅速松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晚晚,你要相信我。”他侧过头,目光诚挚而坚定,“我已经让玄雷仔细询问过了,她确实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不会有错的。” 木晚的目光落在楚尧泽的喉结上,她就这么直白地盯着对方,企图捕捉到他前世说谎时那不自觉摸脖子的微小动作。然而,尽管她一直盯着对方,都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他应该是在说实话…… 第320章 追责 国公见状,心中亦是焦急万分,等反应过来后他稳健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长公主,好生安抚了几句。随后,他一把抓住小环瘦弱的胳膊,急切地询问:“事不宜迟,你快带我去看看,小姐究竟是在哪里走丢的?!” 小环被国公的话拉回了现实,连忙点头答应,声音中带着哭腔,却已尽力镇定:“奴婢认得路,奴婢这就带您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宴会厅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宾客们的目光纷纷投来,关切中带着几分惊疑,议论声如同低语般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嘈杂。 坐在最上头的楚帝,听着下人的回话,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如水。他自是深知皇姐对这个女儿的宠爱与重视,如今在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作为一切的掌管者,自然也难辞其咎。 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他轻轻咳了一声,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爱卿们,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早些回府休息。” 宾客们哪敢不遵从,纷纷起身告退,没有丝毫的耽搁与迟疑,生怕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之中。 木晚也打算随着人流悄然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兰儿却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猜测:“小姐,怎么苏家三小姐也一直不在?不会是她俩吵架,闹出的事情?” 兰儿的话让木晚停下了转身的动作,苏知雪那个小丫头,胆子又小又帮了自己不少。今日会不会,是为了自己而做出了什么冲动的事情!想到苏知雪私下送来的那张纸条,她就实在做不出直接离开的举动。 “玉生,”木晚轻声细语,斟酌着每一个字,“我与国公府的三小姐,算是有些交情。她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着实放心不下,想先留下来找找她,确认她的安危。” 楚玉生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泛起酸意。木晚从未如此挂念过自己,而今她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忧心。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弱女子,他也没办法不吃醋。 然而,面对木晚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眸,楚玉生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挤出一丝略显勉强的笑容:“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此刻确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木晚轻轻摇了摇头,对方在与不在她都不在意:“没关系的,玉生。我找到人就会立刻离开,不会逗留太久的。你放心去办你的事情,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让楚玉生更加不舒服了。 尽管楚他心中仍有些放心不下,但当他看到对面尚未离席的楚尧泽时,心中的顾虑减轻了不少。有楚尧泽在,木晚的安全应该无虞。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心中默念:“母妃的病更重要,等不得…”随后,他略带落寞地开口:“梓潼会陪着你的,她会照顾好你的。我就先去忙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而楚玉生刚一离开,楚尧泽便站了起来,快步向木晚走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晚晚,我陪你一起找苏知雪。” 而楚玉生刚一离开,楚尧泽便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快步向木晚走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晚晚,我陪你一起找苏小姐,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表妹,我也有义务帮忙的。” 站在木晚身后的梓潼见状,连忙开口阻拦:“太子殿下,您就不必陪同了。我家殿下特地嘱咐我,要好好守着侧妃,确保她的安全。”梓潼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楚尧泽行为的戒备,她的眼神在下方打转,意在提醒楚尧泽,即便宴会已近尾声,殿内仍有许多下人在收拾,言行举止仍需谨慎,以免落下话柄。 楚尧泽的眸色瞬间一冷,他轻轻抬手,对身侧的玄雷做了个示意。玄雷立刻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靠近梓潼,一个剪手,锁喉加背手就将她完全制住,却并未伤及分毫。 木晚的目光从梓潼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楚尧泽的脸上。她的眼神过于平静,对方和前世一样不把下人放在眼里,自然不会为眼前这一幕所动。“你无须为难她,”木晚的声音淡淡的,“我找到人就会离开。” 楚尧泽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显然对木晚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一步步走近木晚,眼神中透露出不悦与焦急交织的复杂情绪:“晚晚,我不想听你说别人的事情。你不是着急去找那个苏知雪吗?我们现在就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木晚心中的疑惑如同眼前被微风拂过的九洲池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太子殿下,”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动摇,“您真的认为,她们姐妹俩会在这空旷无人的池边吗?”她环顾四周,只见空旷的池畔,除了微风拂过水面荡起的涟漪,再无半点人影。是她太好骗了… 楚尧泽背对着她,双手紧握成拳,又迅速松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晚晚,你要相信我。”他侧过头,目光诚挚而坚定,“我已经让玄雷仔细询问过了,她确实是往这个方向离开的,不会有错的。” 木晚的目光落在楚尧泽的喉结上,她就这么直白地盯着对方,企图捕捉到他前世说谎时那不自觉摸脖子的微小动作。然而,尽管她一直盯着对方,都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他应该是在说实话…… 第321章 被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玄雷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喜色,“殿下,人找到了!”他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瞬间吹散了木晚心中的迷雾。 楚尧泽听到这一消息,眼神中闪过一丝轻松与释然。他转头看向木晚,神色变得更加柔,“晚晚,你要去看看苏小姐吗?”他想再陪陪她。 然而,木晚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找到了就好,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楚尧泽的眸子在听到木晚的回答后,瞬间暗了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好,那我送你出去。” “这不合适!”木晚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决与疏离,似乎在刻意划清彼此之间的界限。 玄雷终于找到时机,立刻插话进来,打破了这略显尴尬与沉重的气氛。“殿下,您得随属下立刻回紫宸殿,陛下要见您。” 楚尧泽听后,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是紫宸殿?父皇此刻召见,莫非真有急事?……莫非,是苏绿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猜测。 玄雷的神色更加焦急,他微微点头,低声催促:“殿下料事如神,宫中确实发生了大事!” 木晚原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在听到这番对话后,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楚尧泽,“那我也想去看看,苏三小姐应该也在那边。” 楚尧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对方的直视下只能点头应允。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懊悔,后悔没有早点让木晚出宫,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而当他们匆匆赶到紫宸殿时,眼前的场景让木晚不禁愣住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楚蓟,他低垂着头,神色黯然,全然不复之前的嚣张。 而长公主则紧紧抱着哭泣不止的苏绿华,那哭声虽轻却破碎,让人心生怜悯。木晚的视线最后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国公以及娇小的苏知雪身上,两人的表情各异,却都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木晚定神在苏知雪身上停留了片刻,她仔仔细细地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见苏知雪双手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小脸微微发白,嘴唇紧紧抿起…这是不是受了委屈! 想到这个可能性,木晚立刻把视线转到了其余人身上,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更多的线索。然而,当她看到苏绿华身上的衣服时,嘴不自觉微张。苏绿华的衣服皱巴巴的,特别是腰间和领口,有着明显的被人撕扯过的痕迹… 而坐在首位上的楚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了一同入殿的楚尧泽与木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太子,你上前来。”楚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般刺骨。 楚尧泽没有丝毫迟疑,他早就预料到了父皇此刻的心情,果然生气了。他没有选择和木晚打招呼,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然后立刻迈步向前,走到楚帝的面前。 “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有何急事?”楚尧泽的声音不重,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楚蓟,只见对方神色呆滞,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生气,眼神空洞,显然是中了某种药物所致。 楚帝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桌上已然被撤下的摆设,“今晚的酒席是你安排的,对?”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仿佛在等待着楚尧泽的回答来确认他心中的猜想。 楚尧泽点头,神色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的慌乱。“是儿臣派人督办的。但儿臣可以保证,酒宴席的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见对方如此坦荡,楚帝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那你可知,你三弟和表妹今晚都被下了药?” 第321章 被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玄雷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喜色,“殿下,人找到了!”他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瞬间吹散了木晚心中的迷雾。 楚尧泽听到这一消息,眼神中闪过一丝轻松与释然。他转头看向木晚,神色变得更加柔,“晚晚,你要去看看苏小姐吗?”他想再陪陪她。 然而,木晚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找到了就好,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楚尧泽的眸子在听到木晚的回答后,瞬间暗了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好,那我送你出去。” “这不合适!”木晚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决与疏离,似乎在刻意划清彼此之间的界限。 玄雷终于找到时机,立刻插话进来,打破了这略显尴尬与沉重的气氛。“殿下,您得随属下立刻回紫宸殿,陛下要见您。” 楚尧泽听后,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怎么是紫宸殿?父皇此刻召见,莫非真有急事?……莫非,是苏绿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猜测。 玄雷的神色更加焦急,他微微点头,低声催促:“殿下料事如神,宫中确实发生了大事!” 木晚原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在听到这番对话后,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楚尧泽,“那我也想去看看,苏三小姐应该也在那边。” 楚尧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对方的直视下只能点头应允。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懊悔,后悔没有早点让木晚出宫,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而当他们匆匆赶到紫宸殿时,眼前的场景让木晚不禁愣住了。她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楚蓟,他低垂着头,神色黯然,全然不复之前的嚣张。 而长公主则紧紧抱着哭泣不止的苏绿华,那哭声虽轻却破碎,让人心生怜悯。木晚的视线最后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国公以及娇小的苏知雪身上,两人的表情各异,却都透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木晚定神在苏知雪身上停留了片刻,她仔仔细细地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见苏知雪双手紧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小脸微微发白,嘴唇紧紧抿起…这是不是受了委屈! 想到这个可能性,木晚立刻把视线转到了其余人身上,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更多的线索。然而,当她看到苏绿华身上的衣服时,嘴不自觉微张。苏绿华的衣服皱巴巴的,特别是腰间和领口,有着明显的被人撕扯过的痕迹… 而坐在首位上的楚帝,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了一同入殿的楚尧泽与木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太子,你上前来。”楚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般刺骨。 楚尧泽没有丝毫迟疑,他早就预料到了父皇此刻的心情,果然生气了。他没有选择和木晚打招呼,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然后立刻迈步向前,走到楚帝的面前。 “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有何急事?”楚尧泽的声音不重,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楚蓟,只见对方神色呆滞,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生气,眼神空洞,显然是中了某种药物所致。 楚帝的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桌上已然被撤下的摆设,“今晚的酒席是你安排的,对?”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仿佛在等待着楚尧泽的回答来确认他心中的猜想。 楚尧泽点头,神色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的慌乱。“是儿臣派人督办的。但儿臣可以保证,酒宴席的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见对方如此坦荡,楚帝的目光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那你可知,你三弟和表妹今晚都被下了药?” 第322章 是蛊 楚尧泽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楚帝,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与无辜,“儿臣确实不知此事!更不曾有过半分伤害亲人的念头!请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清白!” 楚帝的神色却如同寒冰般冷漠,没有丝毫的缓和。“可他二人中毒是事实,且症状相同,你如何解释?” 楚尧泽在脑海中迅速地将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无辜。“儿臣实在想不通父皇为何会怀疑我,儿臣没有任何动机?表妹身子骨弱,孤怎么可能忍心对她下手?三弟,以为如何呢?” 然而,被询问的楚蓟,动作迟缓,仿佛连抬头都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空洞的眼神失去了焦距,迷茫地看着身旁的楚尧泽,嘴唇微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脑海中此刻如同被浓雾笼罩,什么都想不清楚,什么都记不起来… 长公主见状,眼中的怨毒之色更甚,她紧咬着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陛下,虽然今晚的酒宴是太子督办的,但并不代表太子会下手,臣妹不觉得太子的心思那么浅显……然而,这并不代表旁人没有可能趁机作乱!”她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楚蓟,仿佛要用眼神把对方凌迟。 楚帝见状,连忙出言安抚,“皇姐息怒!此事朕定会仔细探查,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和绿华!朕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然而,长公主的神色并未因此缓和,她紧皱眉头,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深深的怀疑。她收拢了抱着自家女儿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多谢陛下好意!只是不知陛下打算将此案交给何人去查办?” 楚帝闻言,神色显得颇为纠结。他迟疑着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皇姐……此事发生在宫廷之中,按规矩应由大理寺来彻查……”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长公主急切的声音打断。她感受到怀里的女儿身子紧绷,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角。长公主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她出言阻止。“陛下不可!是本宫考虑不周了!此事事关华儿的名节,怎能轻易交由他人探查?请陛下三思!” 楚帝听到这话,神色更加凝重。他很清楚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将对皇家声誉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害。然而,他早年杀伐果断,兄弟姐妹大多被他流放或囚禁,如今只剩下一个长公主。若是不给她几分面子,自己会被人诟病的… 长公主则轻轻地把手压在了苏绿华的手上,目光深邃又有深意。她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三皇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就应当负起责任来!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担当!” 苏绿华此刻的情绪如同风暴中的海浪,原本就因药物作用而摇摇欲坠的心神,在听到母亲的话后彻底崩溃。她剧烈地挣扎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哽咽而绝望:“母亲,孩儿真的与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是清白的,不要让他负责,我不需要他的负责!” 长公主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心里不是不心疼的。但她这些年来当真是宠坏了她,如今事情不好平息,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她狠下心来,伸手重重地擦去苏绿华脸上的泪水,声音中带着几分冷硬:“华儿,别任性了。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眼下…你必须听母亲的。” 楚帝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苏绿华嫁入皇家,是最好的局面了。“过几日,朕便下旨,赐婚华儿与蓟儿,让华儿成为蓟儿的三皇子妃。这样一来,既能保全华儿的名节,也能维护我皇家的颜面。” 这是木晚听到的殿内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涌起一股不适。她原本只是怀着些许好奇,想要看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下,苏绿华会如何闹腾。然而,楚帝那冷峻的眼神,以及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外人已经无法再继续旁观这场宫廷的风波。楚帝显然不愿让家丑外扬,这才派人送她离开。 在宫女们的引领下,木晚缓缓走出宫殿。在她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楚尧泽。他孤独地站在大殿的最右侧,背影看着很是落寞。 木晚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伤感。这几日,她也从兰儿的转述里听说了,说是楚帝对太子的态度已大不如前,如今亲眼所见,更是印证了这一传言。楚尧泽的处境,和她以往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然而,木晚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刚转过头去的那一刻,楚尧泽也悄悄地把头转了过来,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 他的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他心中暗自思量,或许,他以后真得多学学楚玉生那个“绿茶男”。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晚晚似乎很吃这一套…… 而此时,在华清宫的幽静内室中,烛光摇曳,映照出柳京墨专注而深沉的脸庞。他正小心翼翼地给贵妃把脉,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努力捕捉着脉象中每一个细微的波动。贵妃的脉象显得有些虚浮,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明显的异常。但柳京墨心中清楚,四皇子既然私下里请他前来,绝不会仅仅是为了让他来确认贵妃的平安脉。 收回手后,柳京墨犹豫片刻,试探性地开口:“娘娘,从脉象上看,您确实有些气血亏空,这应该是之前生产时未能充分调养所致。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 楚玉生在一旁焦急地接话:“柳公子,没有看出其他问题吗?母妃最近时常感到不适,我担心……” 柳京墨轻轻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歉意:“是我医术尚浅,目前还看不出其他的病症。” 贵妃见状,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楚玉生的话:“生儿,你先去外头候着,我有些私事要和柳公子说。”她的声音虽温柔,但眼中很是坚定。 楚玉生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与担忧:“母妃?怎么我都不能听!”他目光在贵妃脸上停留,想改变她的想法。 贵妃坚持道:“听话,先出去。母妃自有分寸。”她的眼神还是那股子坚持,让楚玉生不得不妥协。 楚玉生无奈地瞅了一眼还端坐在位子上的柳京墨,最终只能深吸一口气,转身退出了内室。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纷扰。 而等门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收起了那副温柔无害的假面,目光如炬地看向柳京墨:“接下去本宫说的话,柳公子必须保证一个字都不可以往外说。不然,不论公子在不在京中,本宫都不会让你好过的。皇宫中的手段,想必你也略有耳闻。” 柳京墨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他没想到贵妃竟真的有所隐瞒,而且此事似乎还牵涉极深。 他目光坚定地平视着贵妃,直面对方威胁的话语:“娘娘是不是忘记了,四皇子的腿疾,是草民倾尽全力,运用所学医术,才设法治愈的。后续的养护,也得依据我精心研制的方子,一丝不苟地进行着。” 停顿了片刻,柳京墨继续开口:“草民不喜欢被威胁,但也不会做泄露病人隐私的事情,这是基本的医德。” 贵妃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邃与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本宫自然是信得过柳公子的医术与人品。只是,本宫今日想与柳公子探讨的,却并非此事。”她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柳京墨,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不知道柳公子对‘蛊’,所知几何?” “蛊?!”柳京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他猛地抬头看向贵妃,目光平静而深邃,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然而,贵妃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笃定,没有丝毫的动摇,这让他意识到,贵妃说的是一个真相。 第322章 是蛊 楚尧泽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楚帝,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与无辜,“儿臣确实不知此事!更不曾有过半分伤害亲人的念头!请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清白!” 楚帝的神色却如同寒冰般冷漠,没有丝毫的缓和。“可他二人中毒是事实,且症状相同,你如何解释?” 楚尧泽在脑海中迅速地将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无辜。“儿臣实在想不通父皇为何会怀疑我,儿臣没有任何动机?表妹身子骨弱,孤怎么可能忍心对她下手?三弟,以为如何呢?” 然而,被询问的楚蓟,动作迟缓,仿佛连抬头都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空洞的眼神失去了焦距,迷茫地看着身旁的楚尧泽,嘴唇微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脑海中此刻如同被浓雾笼罩,什么都想不清楚,什么都记不起来… 长公主见状,眼中的怨毒之色更甚,她紧咬着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陛下,虽然今晚的酒宴是太子督办的,但并不代表太子会下手,臣妹不觉得太子的心思那么浅显……然而,这并不代表旁人没有可能趁机作乱!”她的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楚蓟,仿佛要用眼神把对方凌迟。 楚帝见状,连忙出言安抚,“皇姐息怒!此事朕定会仔细探查,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和绿华!朕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然而,长公主的神色并未因此缓和,她紧皱眉头,目光中充满了警惕与深深的怀疑。她收拢了抱着自家女儿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多谢陛下好意!只是不知陛下打算将此案交给何人去查办?” 楚帝闻言,神色显得颇为纠结。他迟疑着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皇姐……此事发生在宫廷之中,按规矩应由大理寺来彻查……”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长公主急切的声音打断。她感受到怀里的女儿身子紧绷,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角。长公主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她出言阻止。“陛下不可!是本宫考虑不周了!此事事关华儿的名节,怎能轻易交由他人探查?请陛下三思!” 楚帝听到这话,神色更加凝重。他很清楚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将对皇家声誉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害。然而,他早年杀伐果断,兄弟姐妹大多被他流放或囚禁,如今只剩下一个长公主。若是不给她几分面子,自己会被人诟病的… 长公主则轻轻地把手压在了苏绿华的手上,目光深邃又有深意。她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三皇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就应当负起责任来!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担当!” 苏绿华此刻的情绪如同风暴中的海浪,原本就因药物作用而摇摇欲坠的心神,在听到母亲的话后彻底崩溃。她剧烈地挣扎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哽咽而绝望:“母亲,孩儿真的与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们是清白的,不要让他负责,我不需要他的负责!” 长公主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心里不是不心疼的。但她这些年来当真是宠坏了她,如今事情不好平息,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她狠下心来,伸手重重地擦去苏绿华脸上的泪水,声音中带着几分冷硬:“华儿,别任性了。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眼下…你必须听母亲的。” 楚帝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苏绿华嫁入皇家,是最好的局面了。“过几日,朕便下旨,赐婚华儿与蓟儿,让华儿成为蓟儿的三皇子妃。这样一来,既能保全华儿的名节,也能维护我皇家的颜面。” 这是木晚听到的殿内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涌起一股不适。她原本只是怀着些许好奇,想要看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下,苏绿华会如何闹腾。然而,楚帝那冷峻的眼神,以及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外人已经无法再继续旁观这场宫廷的风波。楚帝显然不愿让家丑外扬,这才派人送她离开。 在宫女们的引领下,木晚缓缓走出宫殿。在她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楚尧泽。他孤独地站在大殿的最右侧,背影看着很是落寞。 木晚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伤感。这几日,她也从兰儿的转述里听说了,说是楚帝对太子的态度已大不如前,如今亲眼所见,更是印证了这一传言。楚尧泽的处境,和她以往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然而,木晚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刚转过头去的那一刻,楚尧泽也悄悄地把头转了过来,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 他的眼神中,既有不舍,也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他心中暗自思量,或许,他以后真得多学学楚玉生那个“绿茶男”。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晚晚似乎很吃这一套…… 而此时,在华清宫的幽静内室中,烛光摇曳,映照出柳京墨专注而深沉的脸庞。他正小心翼翼地给贵妃把脉,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努力捕捉着脉象中每一个细微的波动。贵妃的脉象显得有些虚浮,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明显的异常。但柳京墨心中清楚,四皇子既然私下里请他前来,绝不会仅仅是为了让他来确认贵妃的平安脉。 收回手后,柳京墨犹豫片刻,试探性地开口:“娘娘,从脉象上看,您确实有些气血亏空,这应该是之前生产时未能充分调养所致。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 楚玉生在一旁焦急地接话:“柳公子,没有看出其他问题吗?母妃最近时常感到不适,我担心……” 柳京墨轻轻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歉意:“是我医术尚浅,目前还看不出其他的病症。” 贵妃见状,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楚玉生的话:“生儿,你先去外头候着,我有些私事要和柳公子说。”她的声音虽温柔,但眼中很是坚定。 楚玉生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与担忧:“母妃?怎么我都不能听!”他目光在贵妃脸上停留,想改变她的想法。 贵妃坚持道:“听话,先出去。母妃自有分寸。”她的眼神还是那股子坚持,让楚玉生不得不妥协。 楚玉生无奈地瞅了一眼还端坐在位子上的柳京墨,最终只能深吸一口气,转身退出了内室。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与纷扰。 而等门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收起了那副温柔无害的假面,目光如炬地看向柳京墨:“接下去本宫说的话,柳公子必须保证一个字都不可以往外说。不然,不论公子在不在京中,本宫都不会让你好过的。皇宫中的手段,想必你也略有耳闻。” 柳京墨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他没想到贵妃竟真的有所隐瞒,而且此事似乎还牵涉极深。 他目光坚定地平视着贵妃,直面对方威胁的话语:“娘娘是不是忘记了,四皇子的腿疾,是草民倾尽全力,运用所学医术,才设法治愈的。后续的养护,也得依据我精心研制的方子,一丝不苟地进行着。” 停顿了片刻,柳京墨继续开口:“草民不喜欢被威胁,但也不会做泄露病人隐私的事情,这是基本的医德。” 贵妃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邃与复杂,仿佛能洞察人心:“本宫自然是信得过柳公子的医术与人品。只是,本宫今日想与柳公子探讨的,却并非此事。”她微微一顿,目光如炬地看向柳京墨,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不知道柳公子对‘蛊’,所知几何?” “蛊?!”柳京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他猛地抬头看向贵妃,目光平静而深邃,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然而,贵妃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笃定,没有丝毫的动摇,这让他意识到,贵妃说的是一个真相。 第323章 合作 贵妃紧盯着柳京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本宫一个答案。” 柳京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蛊术神秘莫测,一旦中蛊,后果不堪设想。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娘娘,我虽身为医者,但如宫中御医一样一直遵循正道,对于蛊术这种旁门左道,我虽有所涉猎,却并不精通。若娘娘真的中了蛊,恐怕只有下蛊者才能知晓解蛊之法。” 贵妃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她用手轻轻捂住了额头,仿佛想要借此来缓解内心的痛苦与焦虑。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你身上是什么气味?熏得我头疼。” 柳京墨听到这话,立刻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股不算浓的酒香扑鼻而来。他恍然大悟,解释道:“娘娘见谅,今夜是四皇子的生辰宴,我作为受邀者,自然是要参加的。席上,陛下赐下了美酒,我为了表示敬意,多喝了几杯,身上难免沾染了几分酒气。” 然而,贵妃却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本宫说的不是你身上的酒气。而是,你身上的药味太重了,本宫一闻到就头疼。” 柳京墨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诧异:自己身上这么浓烈的酒气,对方竟然只闻到了药味?而且,自己确实有常年熏艾草的习惯,但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明显才对……他轻咳一声,解释道:“草民习惯了每隔几日就熏艾,衣物和房间或许都沾染了些许味道。” 然而,贵妃的神色却并未因此而有所缓和,反而更加厌恶了几分。“对,就是艾草,晒干了的本宫都闻不得,更何况你身上全是那气味!” “等等……艾草!娘娘您一定是中蛊了!”柳京墨这才确认了贵妃中蛊的这件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娘娘有所不知,艾草的气味对蛊虫有天然的克制作用,中蛊者一旦闻到,很可能会出现头疼等不适症状。” 说到这里,柳京墨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木晚娘亲厌恶的表情。他心中一震,难道……木晚的娘亲也极有可能是中了蛊?!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开来,让他无法再保持平静。 贵妃在听到柳京墨关于艾草与蛊虫的关联后,脸上瞬间掠过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头疼的根源。再次闻到了柳京墨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于是,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并用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全然忽视了柳京墨的异常。 “既然如此,就多谢柳公子跑这一趟了。”贵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疏离,“殿外已经备好了薄礼,以表本宫对公子的感激之情,公子可以退下了。至于本宫中蛊一事,还请公子务必保密,莫要让生儿知晓,免得他担心。” 柳京墨听出了贵妃话语中的疏离与赶客之意,真不愧是宫中的娘娘。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贵妃目送着柳京墨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轻轻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再次摸索起了藏在袖中的药瓶。 “看来,还是没有办法啊……”贵妃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与无奈。她深知,自己如今已身处绝境,唯有寻求太子的帮助,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然而,想到上次见面太子说的话,她的心中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但无论如何,为了活命她必须和他合作… 而另一边柳京墨刚迈出门槛,他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楚玉生,正目光殷切地望着这边。 柳京墨心中微微一叹,他自然明白楚玉生为何在此等候。想到贵妃娘娘临别时的郑重嘱托,还是得体谅她身为母亲的良苦用心。 “楚公子,贵妃娘娘已经歇下了。”柳京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着,“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改日再问娘娘。” 楚玉生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深知母妃的脾气与性格,既然柳京墨这么说,必然是母妃的意思。他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与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母妃身体的挂念。 “多谢柳公子告知,今日劳烦你跑一趟了。”楚玉生微微欠身行礼,言语间满是诚挚与敬意。然而,话锋一转,他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但眼下还有一事需要和你说,情况紧急,关乎国公府。” 柳京墨听到这话,原本略显轻松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妙,“国公府出事了?难道是三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是自己拖累她了… 楚玉生轻轻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不是三小姐,而是二小姐。” 柳京墨闻言,不禁愣住了,“苏绿华?她可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她怎会……” 楚玉生点头,“她和我三哥,被人发现待在一处,眼下还在紫宸殿。但重点并不在于此,本殿本想明日一早偷偷送你出宫,但如今看来,你得尽快前往国公府的马车了。” 说到这里,楚玉生从袖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递到柳京墨手中,“这是我的信物,你出示给守门的侍卫看,他们会放你出去的。” 第323章 合作 贵妃紧盯着柳京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本宫一个答案。” 柳京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蛊术神秘莫测,一旦中蛊,后果不堪设想。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娘娘,我虽身为医者,但如宫中御医一样一直遵循正道,对于蛊术这种旁门左道,我虽有所涉猎,却并不精通。若娘娘真的中了蛊,恐怕只有下蛊者才能知晓解蛊之法。” 贵妃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光芒。她用手轻轻捂住了额头,仿佛想要借此来缓解内心的痛苦与焦虑。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悦:“你身上是什么气味?熏得我头疼。” 柳京墨听到这话,立刻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股不算浓的酒香扑鼻而来。他恍然大悟,解释道:“娘娘见谅,今夜是四皇子的生辰宴,我作为受邀者,自然是要参加的。席上,陛下赐下了美酒,我为了表示敬意,多喝了几杯,身上难免沾染了几分酒气。” 然而,贵妃却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本宫说的不是你身上的酒气。而是,你身上的药味太重了,本宫一闻到就头疼。” 柳京墨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诧异:自己身上这么浓烈的酒气,对方竟然只闻到了药味?而且,自己确实有常年熏艾草的习惯,但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明显才对……他轻咳一声,解释道:“草民习惯了每隔几日就熏艾,衣物和房间或许都沾染了些许味道。” 然而,贵妃的神色却并未因此而有所缓和,反而更加厌恶了几分。“对,就是艾草,晒干了的本宫都闻不得,更何况你身上全是那气味!” “等等……艾草!娘娘您一定是中蛊了!”柳京墨这才确认了贵妃中蛊的这件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娘娘有所不知,艾草的气味对蛊虫有天然的克制作用,中蛊者一旦闻到,很可能会出现头疼等不适症状。” 说到这里,柳京墨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木晚娘亲厌恶的表情。他心中一震,难道……木晚的娘亲也极有可能是中了蛊?!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开来,让他无法再保持平静。 贵妃在听到柳京墨关于艾草与蛊虫的关联后,脸上瞬间掠过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头疼的根源。再次闻到了柳京墨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于是,她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并用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全然忽视了柳京墨的异常。 “既然如此,就多谢柳公子跑这一趟了。”贵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疏离,“殿外已经备好了薄礼,以表本宫对公子的感激之情,公子可以退下了。至于本宫中蛊一事,还请公子务必保密,莫要让生儿知晓,免得他担心。” 柳京墨听出了贵妃话语中的疏离与赶客之意,真不愧是宫中的娘娘。他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贵妃目送着柳京墨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她轻轻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再次摸索起了藏在袖中的药瓶。 “看来,还是没有办法啊……”贵妃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与无奈。她深知,自己如今已身处绝境,唯有寻求太子的帮助,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然而,想到上次见面太子说的话,她的心中又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但无论如何,为了活命她必须和他合作… 而另一边柳京墨刚迈出门槛,他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楚玉生,正目光殷切地望着这边。 柳京墨心中微微一叹,他自然明白楚玉生为何在此等候。想到贵妃娘娘临别时的郑重嘱托,还是得体谅她身为母亲的良苦用心。 “楚公子,贵妃娘娘已经歇下了。”柳京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着,“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改日再问娘娘。” 楚玉生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深知母妃的脾气与性格,既然柳京墨这么说,必然是母妃的意思。他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与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母妃身体的挂念。 “多谢柳公子告知,今日劳烦你跑一趟了。”楚玉生微微欠身行礼,言语间满是诚挚与敬意。然而,话锋一转,他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但眼下还有一事需要和你说,情况紧急,关乎国公府。” 柳京墨听到这话,原本略显轻松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妙,“国公府出事了?难道是三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是自己拖累她了… 楚玉生轻轻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不是三小姐,而是二小姐。” 柳京墨闻言,不禁愣住了,“苏绿华?她可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她怎会……” 楚玉生点头,“她和我三哥,被人发现待在一处,眼下还在紫宸殿。但重点并不在于此,本殿本想明日一早偷偷送你出宫,但如今看来,你得尽快前往国公府的马车了。” 说到这里,楚玉生从袖中取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递到柳京墨手中,“这是我的信物,你出示给守门的侍卫看,他们会放你出去的。” 第324章 心软 两炷香的时间,在柳京墨加速前行的步伐中缓缓流逝,他终于从灯火阑珊的华清宫走到了宫门口。 他向守卫出示了楚玉生所给的玉牌,立刻就被放了行。随后他快步踏上了国公府的马车,车厢内暖意融融,与外界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他甫一坐定,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份宁静,前方就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夜色中的低语,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柳京墨心中一动,立刻掀开窗帘的一角,目光穿过朦胧的月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国公府的一家子正缓缓走来,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那份沉重的气氛却如同无形的巨网,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他们好像并非刚刚结束一场欢庆的生辰宴,而是从某个未知的悲伤之地归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言说的心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京墨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试图从国公府众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但除了沉默与凝重,他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变化。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与苏绿华不期而遇。 苏绿华的眼神,复杂而深邃,哀怨与愤怒交织其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却也是最为凄凉的风景。那眼神,浓烈得几乎要穿透夜色,直击柳京墨的灵魂深处。他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那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如同冰冷的箭矢,一支支射向他的心房。 但柳京墨不想牵涉其中,更不愿成为她情绪的宣泄口。于是,他迅速放下了窗帘,隔绝了苏绿华的视线。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宁静,但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隐约猜到,苏绿华与楚蓟应该是已经成了,但是苏绿华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 然而,柳京墨并不知道的是,苏绿华之所以没有选择继续闹腾,并非因为她愿意妥协,而是因为她已经连续哭喊了太久,眼泪都快流干了,嗓子也已经沙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半个时辰后,早他们半盏茶功夫出宫的李固已然坐着马车到了丞相府,随着车辕轻轻一晃,他身形矫健地跨了下来,目光如炬,却在触及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眼底掠过一丝责备与疼惜交织的复杂情绪。 “冷萦,不是嘱咐过你手上有伤,这才让你早早回府静养吗?怎还站在门口?快些进屋去,莫要耽误了伤势的恢复。这会影响为父…” 李冷萦听后,心中不由得一阵心虚,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完好无损的手腕,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淡笑。“有劳父亲挂念了,女儿其实已经大好了。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想向父亲求解。” 李固听到这话,轻轻咳了两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为父今日晚归,实则是因公务繁忙,你只是个女子,有些事情你无需知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疏离,试图将女儿的好奇心挡在门外。 然而,李冷萦却并未退缩,她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几分。“女儿想问的并非政事,只是好奇国公府两位小姐的情况。” 李固听到女儿想知道的只是这个事情,松下一口气的同时立刻摆手示意女儿不要再问。“你一个闺阁女子,打听这种事情干什么?还是快进去休息。” 说罢,李固便欲转身离去,可刚迈出几步,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而凝重地望着自家女儿。“萦儿,为父知你与太子殿下并无情愫,日后,你不妨多留意四皇子。他为人谦逊,风度翩翩,实乃良配之选。至于三皇子……你定要敬而远之。” 李冷萦听到这话,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捏紧了。“爹……三皇子是不是有正妃了?” 李固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我女儿就是聪明!不过,此事不宜多言,更不是光彩之事,你还是莫要再问了,早点回去休息。” 李冷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多做停留了,对着父亲的背影开口,“好的,父亲。” 而另一边,国公府的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停下,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柳京墨选择了暂时的沉默与等待,决定在前头几辆马车驶离后再行现身。 片刻功夫,最前头的马车率先有了动静,下人匆匆上前,低声请示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小心翼翼。紧接着,是马凳被拖拉的声音,嘎吱作响,在夜色里有些刺耳。最后,是那令人揪心的人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马车中缓缓传来。 “华儿,别再闹脾气了,你母亲今日也累极了,快些下来。”国公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与无奈,他深知女儿的性子,只能耐心规劝。 “华儿,听话,下来,母亲想和你好好聊一聊。”长公主的声音则平静许多,她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然而,回应这对满心关怀的父母的,却是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为之停滞。过了许久,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很细微,却足以触动人心。 直到长公主在冷风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苏绿华才终于缓缓下了马车,她的步伐沉重,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母亲,你要和我说什么?”她的声音干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助。 长公主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终究还是软了心肠,知道她今天再也受不得刺激了,轻轻揉了揉苏绿华的小脑袋,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慈爱。 “今夜太晚了,你先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母亲再来看你,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这话,她转身对着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环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给小姐的眼睛消消肿,仔细伺候着,扶她进去休息。” 国公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女二人的互动,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与心疼。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门槛后,他才缓步上前,虚虚环抱住了长公主的身子,“夫人,你是怎么想的?” 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府内,眼中闪烁着几分担忧。“就先这样,我有些想青儿了。” 第324章 心软 两炷香的时间,在柳京墨加速前行的步伐中缓缓流逝,他终于从灯火阑珊的华清宫走到了宫门口。 他向守卫出示了楚玉生所给的玉牌,立刻就被放了行。随后他快步踏上了国公府的马车,车厢内暖意融融,与外界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他甫一坐定,还未来得及享受这份宁静,前方就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如同夜色中的低语,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柳京墨心中一动,立刻掀开窗帘的一角,目光穿过朦胧的月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国公府的一家子正缓缓走来,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那份沉重的气氛却如同无形的巨网,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其中。他们好像并非刚刚结束一场欢庆的生辰宴,而是从某个未知的悲伤之地归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言说的心事。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京墨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试图从国公府众人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但除了沉默与凝重,他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变化。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与苏绿华不期而遇。 苏绿华的眼神,复杂而深邃,哀怨与愤怒交织其中,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却也是最为凄凉的风景。那眼神,浓烈得几乎要穿透夜色,直击柳京墨的灵魂深处。他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那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如同冰冷的箭矢,一支支射向他的心房。 但柳京墨不想牵涉其中,更不愿成为她情绪的宣泄口。于是,他迅速放下了窗帘,隔绝了苏绿华的视线。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宁静,但他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隐约猜到,苏绿华与楚蓟应该是已经成了,但是苏绿华现在实在是太安静了… 然而,柳京墨并不知道的是,苏绿华之所以没有选择继续闹腾,并非因为她愿意妥协,而是因为她已经连续哭喊了太久,眼泪都快流干了,嗓子也已经沙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半个时辰后,早他们半盏茶功夫出宫的李固已然坐着马车到了丞相府,随着车辕轻轻一晃,他身形矫健地跨了下来,目光如炬,却在触及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眼底掠过一丝责备与疼惜交织的复杂情绪。 “冷萦,不是嘱咐过你手上有伤,这才让你早早回府静养吗?怎还站在门口?快些进屋去,莫要耽误了伤势的恢复。这会影响为父…” 李冷萦听后,心中不由得一阵心虚,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完好无损的手腕,嘴角勉强勾起一抹淡笑。“有劳父亲挂念了,女儿其实已经大好了。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想向父亲求解。” 李固听到这话,轻轻咳了两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为父今日晚归,实则是因公务繁忙,你只是个女子,有些事情你无需知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疏离,试图将女儿的好奇心挡在门外。 然而,李冷萦却并未退缩,她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几分。“女儿想问的并非政事,只是好奇国公府两位小姐的情况。” 李固听到女儿想知道的只是这个事情,松下一口气的同时立刻摆手示意女儿不要再问。“你一个闺阁女子,打听这种事情干什么?还是快进去休息。” 说罢,李固便欲转身离去,可刚迈出几步,他又似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而凝重地望着自家女儿。“萦儿,为父知你与太子殿下并无情愫,日后,你不妨多留意四皇子。他为人谦逊,风度翩翩,实乃良配之选。至于三皇子……你定要敬而远之。” 李冷萦听到这话,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捏紧了。“爹……三皇子是不是有正妃了?” 李固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我女儿就是聪明!不过,此事不宜多言,更不是光彩之事,你还是莫要再问了,早点回去休息。” 李冷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多做停留了,对着父亲的背影开口,“好的,父亲。” 而另一边,国公府的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停下,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柳京墨选择了暂时的沉默与等待,决定在前头几辆马车驶离后再行现身。 片刻功夫,最前头的马车率先有了动静,下人匆匆上前,低声请示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小心翼翼。紧接着,是马凳被拖拉的声音,嘎吱作响,在夜色里有些刺耳。最后,是那令人揪心的人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马车中缓缓传来。 “华儿,别再闹脾气了,你母亲今日也累极了,快些下来。”国公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与无奈,他深知女儿的性子,只能耐心规劝。 “华儿,听话,下来,母亲想和你好好聊一聊。”长公主的声音则平静许多,她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然而,回应这对满心关怀的父母的,却是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为之停滞。过了许久,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很细微,却足以触动人心。 直到长公主在冷风中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苏绿华才终于缓缓下了马车,她的步伐沉重,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母亲,你要和我说什么?”她的声音干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助。 长公主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终究还是软了心肠,知道她今天再也受不得刺激了,轻轻揉了揉苏绿华的小脑袋,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慈爱。 “今夜太晚了,你先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母亲再来看你,我们好好谈谈。” 说完这话,她转身对着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环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给小姐的眼睛消消肿,仔细伺候着,扶她进去休息。” 国公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女二人的互动,他的眼神里满是复杂与心疼。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门槛后,他才缓步上前,虚虚环抱住了长公主的身子,“夫人,你是怎么想的?” 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府内,眼中闪烁着几分担忧。“就先这样,我有些想青儿了。” 第325章 打消怀疑 国公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公主往府内走,一边轻声安慰着她:“我明日就再给他去封信,催催他,但他现在应该还回不来。你若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眼眶微红,强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夫君。” 脚步声渐行渐远,柳京墨以为外面已经没人了,便坦荡地掀开马车的帘子,身形一跃,直接跳下了马车。然而,他刚站稳脚跟,就意外地发现了一前一后伫立在门口的两道身影。 即使柳京墨与苏知雪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悲凉气息。“三小姐,你怎么还不进去?夜深了,小心着凉。”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苏知雪猛地一惊,迅速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不安。她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确定只有柳京墨一人后,才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啊,是柳公子啊。你怎么柳公子还是快点进去休息。” 然而,就在苏知雪转头的瞬间,柳京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那抹恨意,以及随后涌上的惊慌与最终的平静。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惑与不解,目光紧紧锁定在苏知雪的脸上,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直达她的内心。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与不确定:“三小姐,是你吗?” 苏知雪疑惑地看向面前对她发问的男子,“柳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了?什么‘是我’?” 柳京墨见状,心中不禁微微一软。他望着女子那张温婉却略显苍白的脸庞,想到她之前那般坚定地维护木晚,心中那份莫名的怀疑渐渐淡去。他轻轻摇头,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是我失言了,三小姐勿怪。今日之事,你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是早些进去休息。” 苏知雪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微微点头,接着神色中又带上了几分落寞与无奈,目光轻轻掠过府内那片灯火阑珊的景致。“在这府内,也只有柳公子会如此体贴,关心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了…多谢公子。” 言罢,她转身欲走,脚步却显得异常沉重。柳京墨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目送着女子缓缓走进府内,那落寞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清。 看着苏知雪消失在门后,柳京墨心中的那丝怀疑彻底烟消云散。他暗暗自责,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产生如此无端的猜疑呢?苏知雪只是个庶女,在府内一直备受冷落与区别对待,生出几丝怨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说了,楚蓟那样精明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而且楚蓟对苏绿华的觊觎之心,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己今晚真是想多了。 想到这里,柳京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府内走去。今晚他可得再翻阅一下关于蛊虫的医书,他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尚书府找木晚, 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而此时,三皇子府内,楚蓟如同游魂般浑浑噩噩地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被春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往府内踉跄前行。 “殿下,小心门槛。”春岚的声音温柔而适时,她的目光时刻留意着前方的路况,生怕稍有疏忽便会令楚蓟跌倒。 楚蓟听到耳边的声音,勉强拉回了一点神志,侧过头,目光迷离地望向春岚。视线在女子的发髻上逐渐聚焦,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迷茫与困惑。“你怎么也是女子?”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春岚发问。 话音未落,楚蓟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用力推开了春岚的手。春岚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背部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石阶上,一阵剧痛袭来,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蓟在推开春岚后,似乎也从那短暂的迷茫中清醒了一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刻就从袖中掏出一块精致的帕子想要擦手。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帕子上的那一刻,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这般素雅的帕子,不是他的… 楚蓟呆呆望着手里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真是可笑,太可笑了。”他低声喃喃自语,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随后,他收起帕子,快步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夜空中:“所有人,不许来打扰。” 而被推开后倒在地上的春岚,却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轻轻抚摸着被撞痛的背部,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兴奋。 “你终于觉得我是女子了…” 而另一边,在灯火辉煌的庆宁殿内,楚玉生端坐在的正座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庖长。庖长身形微颤,直挺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宫宴上的食材,都是你一一过目的吗?”楚玉生的声音很温和,但问的问题可都是绵里藏针的。 庖长连忙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奴才经手的,但所有食材也都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来做的。” 楚玉生轻轻一笑,拿起了手边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那扇子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随意。 “公公的意思,是说你虽然是御膳房的总管,但所有事情都要让太子担责吗?” 庖长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四皇子,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他连连摆手,声音中带着哭腔:“不是的,殿下!奴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他……他只是给出了大体的方向,具体的选材和烹饪,还是奴才一手操办的。奴才没有推责的意思,更不敢往太子殿下身上泼脏水啊!” 楚玉生停止了敲打手心的动作,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庖长,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威严:“父皇把彻查宫宴中毒一事的重任交给本殿,我自然是不能含糊其辞的。虽然本殿一向不喜欢动粗,也不忍心伤了你这双为皇家制膳的巧手,但皇命难为,我该如何对你,这就取决于你给我什么回答了。” 庖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连连磕头,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撞得砰砰作响,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惶恐与哀求:“殿下想要知道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殿下能网开一面,饶了奴才这条贱命!” 第325章 打消怀疑 国公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长公主往府内走,一边轻声安慰着她:“我明日就再给他去封信,催催他,但他现在应该还回不来。你若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别一个人憋着…” 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眼眶微红,强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夫君。” 脚步声渐行渐远,柳京墨以为外面已经没人了,便坦荡地掀开马车的帘子,身形一跃,直接跳下了马车。然而,他刚站稳脚跟,就意外地发现了一前一后伫立在门口的两道身影。 即使柳京墨与苏知雪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悲凉气息。“三小姐,你怎么还不进去?夜深了,小心着凉。”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苏知雪猛地一惊,迅速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不安。她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确定只有柳京墨一人后,才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啊,是柳公子啊。你怎么柳公子还是快点进去休息。” 然而,就在苏知雪转头的瞬间,柳京墨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那抹恨意,以及随后涌上的惊慌与最终的平静。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惑与不解,目光紧紧锁定在苏知雪的脸上,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直达她的内心。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与不确定:“三小姐,是你吗?” 苏知雪疑惑地看向面前对她发问的男子,“柳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了?什么‘是我’?” 柳京墨见状,心中不禁微微一软。他望着女子那张温婉却略显苍白的脸庞,想到她之前那般坚定地维护木晚,心中那份莫名的怀疑渐渐淡去。他轻轻摇头,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是我失言了,三小姐勿怪。今日之事,你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是早些进去休息。” 苏知雪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微微点头,接着神色中又带上了几分落寞与无奈,目光轻轻掠过府内那片灯火阑珊的景致。“在这府内,也只有柳公子会如此体贴,关心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了…多谢公子。” 言罢,她转身欲走,脚步却显得异常沉重。柳京墨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地目送着女子缓缓走进府内,那落寞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清。 看着苏知雪消失在门后,柳京墨心中的那丝怀疑彻底烟消云散。他暗暗自责,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产生如此无端的猜疑呢?苏知雪只是个庶女,在府内一直备受冷落与区别对待,生出几丝怨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说了,楚蓟那样精明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而且楚蓟对苏绿华的觊觎之心,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己今晚真是想多了。 想到这里,柳京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府内走去。今晚他可得再翻阅一下关于蛊虫的医书,他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尚书府找木晚, 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而此时,三皇子府内,楚蓟如同游魂般浑浑噩噩地从马车上下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被春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往府内踉跄前行。 “殿下,小心门槛。”春岚的声音温柔而适时,她的目光时刻留意着前方的路况,生怕稍有疏忽便会令楚蓟跌倒。 楚蓟听到耳边的声音,勉强拉回了一点神志,侧过头,目光迷离地望向春岚。视线在女子的发髻上逐渐聚焦,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迷茫与困惑。“你怎么也是女子?”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春岚发问。 话音未落,楚蓟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用力推开了春岚的手。春岚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背部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石阶上,一阵剧痛袭来,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蓟在推开春岚后,似乎也从那短暂的迷茫中清醒了一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刻就从袖中掏出一块精致的帕子想要擦手。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帕子上的那一刻,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这般素雅的帕子,不是他的… 楚蓟呆呆望着手里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真是可笑,太可笑了。”他低声喃喃自语,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随后,他收起帕子,快步向前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夜空中:“所有人,不许来打扰。” 而被推开后倒在地上的春岚,却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轻轻抚摸着被撞痛的背部,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兴奋。 “你终于觉得我是女子了…” 而另一边,在灯火辉煌的庆宁殿内,楚玉生端坐在的正座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庖长。庖长身形微颤,直挺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宫宴上的食材,都是你一一过目的吗?”楚玉生的声音很温和,但问的问题可都是绵里藏针的。 庖长连忙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奴才经手的,但所有食材也都是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来做的。” 楚玉生轻轻一笑,拿起了手边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自己的手心,那扇子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随意。 “公公的意思,是说你虽然是御膳房的总管,但所有事情都要让太子担责吗?” 庖长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四皇子,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他连连摆手,声音中带着哭腔:“不是的,殿下!奴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他……他只是给出了大体的方向,具体的选材和烹饪,还是奴才一手操办的。奴才没有推责的意思,更不敢往太子殿下身上泼脏水啊!” 楚玉生停止了敲打手心的动作,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庖长,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的威严:“父皇把彻查宫宴中毒一事的重任交给本殿,我自然是不能含糊其辞的。虽然本殿一向不喜欢动粗,也不忍心伤了你这双为皇家制膳的巧手,但皇命难为,我该如何对你,这就取决于你给我什么回答了。” 庖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连连磕头,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撞得砰砰作响,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惶恐与哀求:“殿下想要知道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殿下能网开一面,饶了奴才这条贱命!” 第326章 红疹 楚玉生满意地点头,“很好,那你就把太子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庖长偷偷瞅了瞅楚玉生的脸色,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庞上此刻看不出半点情绪,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他纠结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开口:“殿下,太子他其实并没有过多插手御膳的准备,只是特别吩咐了关于…木小姐的吃食…” 楚玉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说什么?”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庆宁殿内回荡,吓得庖长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庖长连忙磕头求饶,声音中带着哭腔:“殿下,这就是全部了!奴才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楚玉生沉默了很久,他的眼神在烛火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都具体说了什么?” 庖长抖了抖身子,几乎要哭出来:“说了很多很多,奴才都记在册子上了。木小姐吃的每一道膳食,都是太子殿下再三斟酌、亲自过问的,就连酒也是…都是太子殿下特意挑选的。”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声音越说越大声。 “不必再说了!”楚玉生猛地打断了庖长的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失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否则,后果自负!下去!” 庖长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个走向,他原本还担心会因此受到牵连。现在看来,自己赌对了,出事的果然不是木小姐,这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跪安之后,他立刻起身,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心中暗自嘀咕:能不受处罚就是好事,今后可得更加小心行事。 直到庖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庆宁殿外,楚玉生的思绪仍旧沉浸在木晚今天的用膳情景中。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晚晚那优雅用餐的模样,以及她喝完酒后难得显露出的呆愣神情…楚尧泽真是很了解晚晚…然而,一想到自己这个“猪脑袋”竟然还对晚晚说晚膳是楚尧泽准备的,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这时,梓潼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丫头,又不合时宜地插进了话:“太子殿下真的太过分了,殿下你是不知道,你前脚刚离开他就带着木小姐去找人了,卑职都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梓霂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梓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心中暗骂:这个搭档真是个傻子,殿下心情都那么差了,她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梓霂连忙赔笑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就带梓潼下去休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拉着梓潼的胳膊,将她往殿外拖去。 楚玉生实在没心情再应对旁人了,他挥了挥手,沉声道:“你们都下去。” 梓潼被梓霂一路拉到殿外,直到远离了楚玉生的视线范围,梓霂才终于松开了手。梓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满地抱怨道:“你干嘛不让我说话,我都快要被你闷死了!” 梓霂看着她那被自己捂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他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每次都不看殿下的反应就开口呢?我要不是你兄弟,早就把你扔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可能让殿下更加心烦意乱?” 梓潼这才反应过来,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我……我这不是想给殿下加点危机感嘛。要我说,陛下就应该再提前一点婚期,我总觉得太子殿下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木小姐的。” 梓霂无奈地抬手扶额道:“你还是闭上你的乌鸦嘴!这种话要是再被殿下听到,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隔日清晨,柳京墨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还趴在桌子上,手臂被压得有些酸痛。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手中紧紧抓着的纸上,那是他昨晚熬夜记录的要点。他松了一口气,庆幸地拍了拍胸脯:“呼,还好,没有坏。” 他低头看向桌面,只见笔上的墨汁不知何时已经滴落,晕染开了一大片,将原本整洁的桌面弄得一团糟。柳京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回来再说,这墨渍,倒像是心中的烦恼,不经意间就蔓延开来。” 随即,他迅速收拾起心情,将该带的药材一一放入小药箱,随后小心翼翼地把药箱合上,确保每一件物品都妥善安置。他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得尽快告诉她… 但他刚打开门,柳京墨的脚步猛地一顿,眼前竟站着一位不速之客,她的手指轻轻搭在门框上,似乎正犹豫着是否要敲响那扇未启的门。晨光在她的发梢跳跃,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温婉。 “三小姐,这么早光临寒舍,可是有急事相商?”柳京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 苏知雪用贝齿咬了咬下唇,接下来的话她有些难以启齿。“柳公子,能否赐我一些药物,能让人误以为我身患红疹?” 柳京墨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三小姐,起红疹可不是寻常小病,你究竟有何打算?” 苏知雪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昨夜,母亲派人来提醒我,这几日便要给我相看人家了,” 柳京墨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只能轻声安慰:“女子总有嫁人的一天,三小姐,逃避并非长久之计,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苏知雪抬起头,眼眶微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母亲为我挑选的那些人选,我都有所耳闻,可他们……与我心中的期望,实在相去甚远。” 柳京墨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长公主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对苏知雪说道:“你稍等片刻。”言罢,他转身快步步入里屋,在那只庞大的药箱中仔细翻找,终于,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黑色的小药瓶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又寻来一个洁白无瑕的小瓷瓶,将两者紧紧握在手中,随后步出房门,递给了门外那位可怜的女子。 “这黑色药瓶中的药膏,涂抹之后便能让人肌肤起疹,但切记不可过量。紫草汁液能入心肝二经,这本是解毒之物,但我特意添加了黄麻,两者药性相冲,虽能制造红疹之假象,却也会对人体造成一定损害,使脉搏显得虚弱。”柳京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凝重与告诫。 苏知雪接过那黑色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柳公子,只是,你为何会备有这种奇特之药?” 柳京墨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自入京以来,我也是身不由己。…”说完,他又将手中的白瓷瓶递出,“这是解药,最迟三日内必须服用。若感到呼吸不畅或有其他不适,务必即刻服用。” 苏知雪伸手接过解药,再次道谢:“多谢柳公子。”她原本打算拿到所需之物便立刻离开,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柳京墨身上背着的药箱,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柳公子,这是要出门吗?” 柳京墨轻轻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关切:“我正打算去看看木小姐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我……” “那我也一同前往,毕竟以后或许真的没多少时间可以自由地出门了。”苏知雪自嘲地勾起嘴角,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与无奈。 柳京墨见状,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允:“那就一道。”言罢,他便快步向前走去,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 待二人各自上了马车,冰儿便悄悄地伸手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子,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小姐,你要是想要过敏,其实吃点花生不就好了?府中除了奴婢,没人知道小姐你对花生过敏这件事情的!” 苏知雪听到这话,目光温柔地看向自家的小丫头,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冰儿的头。“我家冰儿真聪明,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第326章 红疹 楚玉生满意地点头,“很好,那你就把太子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庖长偷偷瞅了瞅楚玉生的脸色,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庞上此刻看不出半点情绪,让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他纠结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开口:“殿下,太子他其实并没有过多插手御膳的准备,只是特别吩咐了关于…木小姐的吃食…” 楚玉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怒目而视:“你说什么?”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庆宁殿内回荡,吓得庖长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在地。 庖长连忙磕头求饶,声音中带着哭腔:“殿下,这就是全部了!奴才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楚玉生沉默了很久,他的眼神在烛火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都具体说了什么?” 庖长抖了抖身子,几乎要哭出来:“说了很多很多,奴才都记在册子上了。木小姐吃的每一道膳食,都是太子殿下再三斟酌、亲自过问的,就连酒也是…都是太子殿下特意挑选的。”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声音越说越大声。 “不必再说了!”楚玉生猛地打断了庖长的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失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否则,后果自负!下去!” 庖长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这个走向,他原本还担心会因此受到牵连。现在看来,自己赌对了,出事的果然不是木小姐,这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跪安之后,他立刻起身,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心中暗自嘀咕:能不受处罚就是好事,今后可得更加小心行事。 直到庖长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庆宁殿外,楚玉生的思绪仍旧沉浸在木晚今天的用膳情景中。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晚晚那优雅用餐的模样,以及她喝完酒后难得显露出的呆愣神情…楚尧泽真是很了解晚晚…然而,一想到自己这个“猪脑袋”竟然还对晚晚说晚膳是楚尧泽准备的,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这时,梓潼这个没眼力见的小丫头,又不合时宜地插进了话:“太子殿下真的太过分了,殿下你是不知道,你前脚刚离开他就带着木小姐去找人了,卑职都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梓霂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梓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心中暗骂:这个搭档真是个傻子,殿下心情都那么差了,她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梓霂连忙赔笑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就带梓潼下去休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拉着梓潼的胳膊,将她往殿外拖去。 楚玉生实在没心情再应对旁人了,他挥了挥手,沉声道:“你们都下去。” 梓潼被梓霂一路拉到殿外,直到远离了楚玉生的视线范围,梓霂才终于松开了手。梓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满地抱怨道:“你干嘛不让我说话,我都快要被你闷死了!” 梓霂看着她那被自己捂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他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每次都不看殿下的反应就开口呢?我要不是你兄弟,早就把你扔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可能让殿下更加心烦意乱?” 梓潼这才反应过来,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我……我这不是想给殿下加点危机感嘛。要我说,陛下就应该再提前一点婚期,我总觉得太子殿下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木小姐的。” 梓霂无奈地抬手扶额道:“你还是闭上你的乌鸦嘴!这种话要是再被殿下听到,咱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隔日清晨,柳京墨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还趴在桌子上,手臂被压得有些酸痛。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手中紧紧抓着的纸上,那是他昨晚熬夜记录的要点。他松了一口气,庆幸地拍了拍胸脯:“呼,还好,没有坏。” 他低头看向桌面,只见笔上的墨汁不知何时已经滴落,晕染开了一大片,将原本整洁的桌面弄得一团糟。柳京墨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回来再说,这墨渍,倒像是心中的烦恼,不经意间就蔓延开来。” 随即,他迅速收拾起心情,将该带的药材一一放入小药箱,随后小心翼翼地把药箱合上,确保每一件物品都妥善安置。他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急切,得尽快告诉她… 但他刚打开门,柳京墨的脚步猛地一顿,眼前竟站着一位不速之客,她的手指轻轻搭在门框上,似乎正犹豫着是否要敲响那扇未启的门。晨光在她的发梢跳跃,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温婉。 “三小姐,这么早光临寒舍,可是有急事相商?”柳京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 苏知雪用贝齿咬了咬下唇,接下来的话她有些难以启齿。“柳公子,能否赐我一些药物,能让人误以为我身患红疹?” 柳京墨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三小姐,起红疹可不是寻常小病,你究竟有何打算?” 苏知雪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颊,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昨夜,母亲派人来提醒我,这几日便要给我相看人家了,” 柳京墨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只能轻声安慰:“女子总有嫁人的一天,三小姐,逃避并非长久之计,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苏知雪抬起头,眼眶微红,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母亲为我挑选的那些人选,我都有所耳闻,可他们……与我心中的期望,实在相去甚远。” 柳京墨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长公主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对苏知雪说道:“你稍等片刻。”言罢,他转身快步步入里屋,在那只庞大的药箱中仔细翻找,终于,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黑色的小药瓶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又寻来一个洁白无瑕的小瓷瓶,将两者紧紧握在手中,随后步出房门,递给了门外那位可怜的女子。 “这黑色药瓶中的药膏,涂抹之后便能让人肌肤起疹,但切记不可过量。紫草汁液能入心肝二经,这本是解毒之物,但我特意添加了黄麻,两者药性相冲,虽能制造红疹之假象,却也会对人体造成一定损害,使脉搏显得虚弱。”柳京墨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凝重与告诫。 苏知雪接过那黑色的药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柳公子,只是,你为何会备有这种奇特之药?” 柳京墨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自入京以来,我也是身不由己。…”说完,他又将手中的白瓷瓶递出,“这是解药,最迟三日内必须服用。若感到呼吸不畅或有其他不适,务必即刻服用。” 苏知雪伸手接过解药,再次道谢:“多谢柳公子。”她原本打算拿到所需之物便立刻离开,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柳京墨身上背着的药箱,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柳公子,这是要出门吗?” 柳京墨轻轻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关切:“我正打算去看看木小姐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我……” “那我也一同前往,毕竟以后或许真的没多少时间可以自由地出门了。”苏知雪自嘲地勾起嘴角,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与无奈。 柳京墨见状,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允:“那就一道。”言罢,他便快步向前走去,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 待二人各自上了马车,冰儿便悄悄地伸手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子,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小姐,你要是想要过敏,其实吃点花生不就好了?府中除了奴婢,没人知道小姐你对花生过敏这件事情的!” 苏知雪听到这话,目光温柔地看向自家的小丫头,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冰儿的头。“我家冰儿真聪明,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