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法环:逐神》 序:黄金落幕 王城,罗德尔 残破高墙仍然残留着火星,焦灼的气息扑面而来。在那独属于艾尔登之王的高座上。身披盔甲之人正深深的喘息。血迹自那铠甲的缝隙缓缓渗出。 在接纳法环与群星的规则后,那种冥冥中被注视的感觉愈发强烈。闭上眼便能察觉那参天的巨指,落于交界地的各处。当在睁开眼时,无数的灰烬飘散,目光所及的小黄金树,不复往日的光芒。 黄金的光芒逐渐黯淡,燃烧的树梢却格外的明艳。我依稀听闻名为梅琳娜的女巫依然徘徊的交界地的某处,要为身染癫火的我带来命定之死。 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压制癫火,以纯净的米凯拉为媒介,压制同为不完整的三指意志。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癫火的影响依然存在,不知道哪一刻便会陷入疯狂,将世界焚成灰烬。 我一直好奇她闭着的眸子是什么颜色,想来也是黄金的色泽,同那时的玛丽卡一样。说来也是可笑,神明的造物竟有了祂们所鄙夷的人性。 可这人性,也是我为王理由啊。 回想起在罗德尔地下的时候,与她背道而驰的那番言语。想来是亲眼目睹过投身者的下场,才会如此的劝阻于我。劝阻我这位一路以来的陪伴者,同行者。 身边的惨黄的火焰愈发的炽烈,交界地上的那双大手越发清晰可见,隐隐的还有一双毫无神性可言的眸子。 “我倒想看看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何摆弄我这既定的蛛网” 不知过了许久,蓝色的星芒焕发出神采,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阴雨天绵绵无止息的冷雨,夹杂着花与泥土的自然香气 “原来你对神明有如此大的偏见” 来人身穿一袭蓝白色的长袍,巨大的巫女帽勉强能看见干净的蓝眸。精致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倒也不全是”我缓缓的低下头,有些沉默,毕竟眼前之人已然是掌握星空律法的神人,同昔时掌握黄金的玛莉卡一样。 “察觉到了吗?”菈妮轻声开口,目光落在王座后衰败的黄金树,不知是何表情。 “嗯” “黄金的光芒开始褪去了,只是减弱无上意志的与交地界的连接。只要祂想,这片土地随时随地都可长满黄金树,只是祂如今的目光” “是我,对吗”我忽然笑了一下,闭上双眼,顺着那参天的巨指而上,那遥远的星空深处,那不可名状的生命。散发着同黄金树一样的气息,同根同源。 祂的眼神充满讥讽,无上的神光照亮大片的深空,数不清的诡异造物无不匍匐称颂。 “祂在等你选择,选择顺应祂的意志,以黄金之名成为第三任交界地的王”菈妮道 淡蓝蓝色小手落在我的手上,冰寒的气息将我沉溺的思绪唤醒。 每一位王都有一位神人伴侣,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最早的宵色眼女王与风暴王;玛莉卡女王与葛浮雷;到如今我与菈妮。 “如果选择黄金的话,那位沉眠者便是你的神人了”菈妮道,蓝色的眼眸一阵失神,那魅惑众生的米凯拉,仅存的黄金后裔。 “神人都是无性别的,只要顺应无上意志米凯拉自然也可以作为神人托莉娜”菈妮忽然道。 我的目光一瞥,在那化圣雪原的地底深处,在那无数沉眠者的梦乡里,那所谓的托莉娜的神人正以同样的目光看来。 那是何等美丽的身姿,竟难以形容。原始的欲望开始涌动,面对那充满神性的眸子,竟有一种强烈的占有与爱慕。 冷冽的寒气袭来,所有的欲望褪去。 “抱歉着相了” 注视着菈妮干净的眼眸,相比那另一位魅惑众生的神人,眼前这位少了些许神性,多了丝人气。而这份人气很容易让人安心。 “祂也在等你选择,我的王”菈妮开口道。 “你也在等我选择,不是吗?” 菈妮沉默不语,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俯身,用多余的双手缓缓取下我的头盔,注视我沧桑的面孔以及那赤红的眼睛(身染癫火之后是惨黄色,后被金针压制以后变成了这副模样) 面对她伤感的神情,我道 “身体有三股神的气息,不过尚且可以压制,我可是你认可的王呀” 听到王这个词,菈妮原本有些伤感却又有着落寞。 淡蓝色的小手牵着我的手,将我从王座上拉起,回过头巨大的魔女帽看不清神色表情。 “跟我离开,去一个充满可能的世界” 看着菈妮的目光,我犹豫了 可是 无数的记忆浮现,铁匠,唤灵小红帽,学院的瑟濂老师,废石托普斯老师,战士壶,以及那位一直陪着我的指头女巫。 “……”菈妮放开手,似乎好像明白什么,神色落寞。 “我知道你要选择什么” 序:王的决择 湖之利耶尼亚 失去黄金树的衬托,夜色更为深沉,也更为深邃。冷冽的月光照耀在沼泽湖畔,落在那断壁残垣处。 今夜的月色有些伤感,想必是菈妮的心神影响。 两人共同骑在托雷特的身上,菈妮斜坐在后方,两只手环抱着我。静默不语。 很久没来利耶尼亚,在走之前跟瑟濂老师好好告别。而菈妮也许久未见她的母亲了。自她肉身假死之后,蕾娜拉便失去神智。把拥有菈妮气息的大卢恩当做自己的孩子。可惜因为未有半神之身孵化,那时所得的卢恩不过是尚未诞生。 在月色的照耀下,穿过无数的破败建筑,数座巨大的高塔映入眼帘。无数的西式建筑,穿过了月下的云层,以星海为背景。 雷亚卢卡学院 菈妮去了大书库,而我则去了那个曾经老师待过的房间 那时她告诉我,即使不成才,在她这里也会留有我的一席之地。 推开半掩的门扉,无数的学术纸张充满视线,每一张上面都记录了源自星空的魔法。 而在房间中央,一个全由人头组成的巨大球体,上面都是历代研究魔法起源的传奇法师,而瑟濂老师似乎也在上面。 “徒弟…徒弟啊…” 我掩住双眼,语言也有些哽咽。 “您…不成器的徒弟…回来了” “不要…难过,我…一直…都相信…你能成为…艾尔登之王。可我情愿…你只在…我身边…做个笨徒弟” 止不住的温热从脸庞落下,一直以来坚强的意志竟也有些动摇。哽咽之余竟无法言语。 “别…伤心” 突然有种想要摆脱这一切想要留在这里的感觉,留在老师的身边。可是终究不能啊。 “再见了,老师”我轻声道 退出了阁楼,在静谧的廊道边,菈妮已经等候多时,目光带着一丝戏谑。 “我的王,你怎么落得如此模样” “魔女,你让你的王蒙羞了”我忽然想起在希夫拉河时的事情。通过人偶作为媒介聊天的事。 “哼 ”菈妮似乎也想起什么,有些气恼。 双方沉默片刻后,菈妮直视着我的眼睛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我不便参与,你选择的这条路也不必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谁让你是我的王呢?”菈妮忽然伸出手,月光下那颗名为暗月的戒指闪闪发光。 我缓缓俯身,单膝跪地。亲吻她的手背 菈妮站在月色里,分外明艳。 …… 当那褪色者的身影消失后,菈妮回到了大书库。 她蜷缩着双腿,依靠在母亲身边。从未有过的安心… 成为神人以后,她以为她摆脱了这既定的命运,可是 如今又深陷这更大的桎梏 名为人的枷锁。 …… 巨人山顶 细密的雪落在铠甲之上,将之前的血迹掩盖,周身那疯狂的癫火躁动不已。仿佛已经预知自己的结局 看着大片大片的巨人尸体,想起那位名为战士的荷莱露。真不愧是上一代的艾尔登之王。仅仅是想起,那握剑的手便止不住的颤抖。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熊熊燃起的大锅出现在眼前。靠近山顶的那一侧,积雪消融,巨大的铁索散发出赤红的色泽。 周身的火焰也开始疯狂燃烧,惨黄色的的火焰自体表浮现,似乎连空间也为此扭曲。 在进入那大锅之前,还得做一件事。我掏出了怀中的铃铛,召唤出托雷特,目光落在这陪我一路走来的老伙伴,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托雷特,回到你主人身边去,要好好照顾她啊” 火焰大锅 随着这位王者的燃烧,滔天的火焰覆盖了半边的穹幕。 闭上双眼,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以菈妮星空律法压制癫火。米凯拉的金针在这火焰的灼烧下,失去其联系。 我睁开眼,雪原上空的巨指,赤红的火焰已经顺势而上。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竟有了所谓愤怒。 这是自玛莉卡之后又一位敢于反抗他的蝼蚁。 临别前,再送她一份礼物。目光落在宁姆格福的某处,某位孤单的女巫旁边。 最后的一刻 躯体化为灰烬,精神也渐渐消散,我伸出手,想要触摸眼前的蓝芒。 “我来接你了” …… 星空 褪去身体的桎梏,整个世界也清明了许多,冰冷的月光洒落在身旁,温暖又舒服。 前方,距里之外的空间里,神明·艾尔登就在那里。黄金的光芒覆盖整片星空,无数的根系穿梭于各处,每根的节点末端都是一方存在生命的世界,无数的生灵沐浴在祂的光芒下,传颂着祂名号。 此刻的祂正盯着这敢于面对祂的蝼蚁,一位选择放弃王位被剥夺赐福的人,以及另一位放弃黄金血脉自行摸索律法的神人。 “你知道吗?自从褪去旧身,我便一直以女性存在” “因为命运,让我们相逢”菈妮轻声开口,柔和的眸子神性开始填满。 群星似乎得到了回应,无数的星辰自眼前划过。纷纷赶着落幕,想要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留下短暂的余晖。 “半神承受律法或者诞生律法便可成为神人” “而神人与王缺一不可” “所谓神明是神性,意志,律法在神人的基础上的延展,至于王,则是承载,是接纳,是所谓无途的锚点” …… 就在今天,赤色的光芒拔地而起,艾尔登流星以同样的方式返回到了星空,此后交界地所有的黄金树枯萎再无生机。没有知道星空发生了什么。 只有在神授塔的女巫能隐约的看到 星坠如雨。 后来的某一天,星空中传来。神明·艾尔登失去了祂的眷属,离开了交界地。 此后,失色的罗德尔。空无一人的高座上,只余一把温热的骨灰,以及王的指头女巫。 神秘骨灰 女巫梅琳娜的专属骨灰,传说中的第三位艾尔登王,也是离我们这个时代最近的艾尔登之王。是一位褪色者,也是沉默的君王。 虽然难以相信他已经陨落,但仍然有一些人相信他依然存在,雷亚卢卡学院的魔法师·瑟廉,流浪骑士,如今已经成为战士壶的小壶,火山官邸女巫·拉雅,圆桌教堂的铁匠、唤灵女,偶尔徘徊在罗德尔高座上,始终凝望星空的梅琳娜 以及陪伴她的骨灰。 每当有人接受他死去事实的时候,总会有人说,在那格姆宁福的密林深处、在那地底深处的呓语呢喃,在那风雪呼啸的茫茫雪原里,在那古老死寂的深邃高塔里 都看到过他 看到他依旧义无反顾。 圣树分支的破败港口,似乎有远来的客人……沐浴着炙热的白日与深邃的黑月,在黄金落幕以后,名为太阳的火球从天空升起,为交界地带来温暖与生机 鲜血君王处干瘪的尸体重新焕发出生机,地底深处长满了托莉娜的睡莲……深睡梦乡中的托莉娜,她也在等待着他的王…… 古老的飞龙桂奥尔在腐败褪去后,再次挣扎起身,它要飞往的是何处?是已经逝去的故乡法姆亚兹拉?还是传说中的风暴王城? 地底深处的呢喃,在黄金树消失后越来越明显,有不少人深入地底,也有不少人活着回来,他们在交界地传颂着名为真实之母的神明…… 在玛莲妮娅逝去以后,盖立德的腐败失去了源头,渐渐的消匿。荒败的土地长出了不同色泽的植被。拉塔恩的骑士们击溃了腐化的红狮骑士,并接管了那块土地,再一次以将军之名,并带去了久违的秩序。 雷亚卢卡学院出现出现了不局限于寻常意义中的魔法天才·恩顿,他在短短的百年之内,习得重力、群星、月光、以及没落的黄金魔法,据说他的魔法已经脱离了魔石和器具。 黄金失色之后,在他的带领下,利耶尼亚的修道士们击退了天外的异兽,并成立了传说中的 梅莎泽圣道院 第1章 失乡 宁姆格福 是夜,细微的雨洋洋洒洒,落在静谧的灌木丛林中,发出传来沙沙的声响。 在密林的某处,数个帐篷堆簇在一起,每个帐篷都挂着明晃晃的瓶子以及老旧的兽皮。 “涅拉尔”某个帐篷里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来了” 年轻的少年停下手中的鼓捣,某种红色的勾果已经被他锤成了浆状,将某种生物的鳞片与之混合。 涅拉尔走出帐篷,冒着小雨,来到帐篷前。 他打开帐篷,将手中的药放到了碎布上,熟练的缠在了眼前老者的胳膊之上。黑色的血随纱布的缠绕止住。 老人掏出了一根烟管叼在嘴里,随后取出火石将其点燃,苍白的脸色略微好转。 “多亏了这场雨,不然身上血腥味会引来不少的麻烦”他的神色恍惚。 少年弯着腰,瘦弱的身体披着老旧兽皮,杂乱的头发下是一张尚且稚嫩的脸。此刻,少年的脸上满是担心。 老人似乎觉察到涅拉尔的目光,有些无奈,将手中的长剑递给眼前的人。 “你去和奥雷将大家的武器都重新打磨,毕竟钝的利刃可切不开野兽的身体” … 远处,废墟下的篝火旁,两个人影正用修理工具以及光粉,打磨着眼前的武器。 相比善于打磨甚至锻造武器的奥德,涅拉尔的熟练程度并未逊色几分。 “来一口”奥德偷摸的掏出酒瓶,饮下一大口,随后递给涅拉尔 少年犹豫的接过酒瓶,仅仅是一小口,脸色便红了起来,快速的咳嗽起来。 “有进步呀,上次你只喝了一点便神智不清,又是嚎啕大叫,又是伤心落泪。害的我被头儿骂了好久,连着好长时间没有酒喝” “哪有”涅拉尔反驳道。又是一口灌入。灼热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整个身体也暖洋洋的。 “之前,遇到危险时,头儿让你先走。是不是有些不解?” 涅拉尔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奥德咧嘴一笑。 “我给你打一套拳” 大汉放下手中的正在打磨的武器,一个翻身便到了空旷的草地上。他沉息片刻,便挥动双臂。 猛烈的拳风时不时吹起涅拉尔的的衣角,他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别的原因。竟有些看不真切。 “打的怎么样” “甚好甚好”睡意渐浓。少年努力的睁大双眼似乎也无济于事。他索性便靠在墙边。等待睡梦的到来。因为他相信第二天的时候,奥德也会连他的那份做完。 “再过几年,等你成为一名战士便能站在我们面前了”奥雷轻声开口。似乎是察觉到睡去的孩子。 “嗯”涅拉尔道。疲惫的脸似乎多了安详。 “其实,现在的他比我们强多了,可是让一个孩子站在我们的面前,还是难以接受” 奥雷身边不知不觉多了一位女性,手中拿了张皮毛,看着睡着的少年。 “露恩,你在酒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我这会也有点迷糊。刚才打的那套拳也太难看了”奥德道 “加了一点某个人的睡莲而已,不过你刚才那套拳确实很难看”身披纱袍的女性直白道 “他身上的那根弦绷的太久了,昨晚他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好久,直到我们一一回来,看到受伤的头儿,心里估计不好受”奥德开口。 露恩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想起某事“我过来的时候,本来打算给头儿重新打包上药,可他拒绝了。下次我得再好好教教涅拉尔,有些伤势仅仅止血与消弭血迹是不够的” 将某种兽的皮毛盖在少年的身上。露恩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缓步离开。 愿你 拥有好梦。 …… 是梦 “涅拉尔” “涅拉尔” 一声声的急切呼唤传来。少年疲惫的睁开眼。 剧烈的疼痛自身上的某处传来,他猛然睁开双眼。只见那漆黑的云层,裂开一道空隙。隐隐间有雄伟的建筑,无数的不明生物。自天空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醒了”背负他的少年开口道,呼吸有些剧烈。 在他的身后,长有翅膀的兽人正急急追赶,手中拿着长枪。 就在兽人快要接近的时候。背着涅拉尔的少年脚步一顿,体表浮现鹰与龙的符文,速度暴涨,转眼间便拉开不少距离。 而就在这时 密林的某处,窜出一道身影,他手持大剑,顺势上挑,便斩断了兽人的一只翅膀。随后转身,灰白的气流自少年的脚下蔓延,两股气流顺着肢体汇聚到了手中大剑之上,剑身散发出白芒,气流斩击自大剑挥出。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巨大的声响传来,身后的兽人被斩飞数米,在落地的一刻化作两部分,猩红的血洒落一地。 “继续跑”手持大剑的少年急忙开口。 无数的景象,飞快的从他的身边划过。风声与野兽嘶吼在畔。 身形数米的巨鹰,紧随其后。灰色的眼盯着,奔跑的两人。 某个瞬间,手持大剑的人影再次出现,一跃而起,巨大的剑身与其鹰爪相撞,传出刺耳的巨响。 少年的手中同样有鹰与龙的图案。一记重拳自手中打在剑身之上。自己也被反震之力弹飞。 因为这股莫名的巨力,巨鹰的攻势被打断,身影也短暂的停顿半空。密林的某处,白色的箭矢发出音爆之声,准确的命中在怪鸟的头部。 随着一声凄厉的鸣叫,巨鹰的脑袋迸裂,无头的尸体坠落。 …… 海上 涅拉尔靠在船杆旁,一位女孩正给他包扎伤口。 “涅拉尔,有时候单是止血可不行,消除血迹也很重要”女孩低头。 “嗯”少年沉默的点头 “涅拉尔,碰到野兽或者是强敌时,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抓住那致胜的机会”船头的少年打磨着手中的大剑,苍白的脸满是血迹。 “嗯”少年将头转向了另外的一边。 “涅拉尔,握住箭矢时要注意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气息与猎物保持一致,判断下一刻猎物的行动,”背着弓的少年,将背后的弓与箭矢取下,递给涅拉尔。 “嗯”少年用手捂住双眼。回应声有些哽咽。 “涅拉尔,要快乐啊” “要好好活下去啊” 空荡荡的船上,哪有什么人啊,只有一位受伤的少年,一把染血的剑,一把弓,以及数支箭矢。 “不要……丢下…我呀” …… 无数的火光在闪烁,焦灼与死亡弥漫在前方的战场。数十米的龙型生物四处徘徊,每次回头便是一口浓烈的炎息。 那缝隙中隐约可见的建筑,数不清的生物环绕,时不时通过缝隙来到此处的战场。 而在另一方,在名为蛮荒的所在地,数百名战士身披兽甲,手持重器。每个人都勇武不凡。 蛮荒地的战士,仅仅一人便可拿下所谓的山妖。而五六名合力即便是所谓土龙也不在话下。 而在此刻,在那造神计划失败,那被夺取权柄的神明,降临此间,为此间带来毁灭。 巨大的王座上,威严的身影,其目光落在遥远的某处。 奥苏特,蛮荒地的另一位王者。 此刻,他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在了高空之上。那飞舞的巨龙着实有些碍眼。 他伸出手,大地开裂,百米长的岩石巨手,自废墟中升起,朝着巨龙狠狠抓去。 赤红的巨龙想要挣扎的远离,可那岩手的速度远在它之上。那岩手轻易的抓住它,轻轻一握。 滂沱的血雨落下,干瘪的龙尸也随之坠落。 蛮荒地的战士们无不振奋。 红色的雷电在空中出现,黑色云层汇聚成一个漩涡。那裂隙中的大门似乎在慢慢打开,苍白的风自门内开始吹出。 忽然间,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充斥着此方的空间,由远至近,由低沉至清脆… 蛮荒地的战士开始应声倒地,气血紊乱。好像这一声声的马蹄声落在他们的心上,强迫他们心跳与其一致。 “敲鼓” “咚——咚”随着鼓声响起,马蹄的声响渐渐消匿。 看着大门上的某位存在,奥苏特咧嘴一笑,自那位荷莱露离开蛮荒地后,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杀” 随着奥苏特的一声令下。身后的蛮荒的战士向远方冲去。 他自己则一声咆哮,无数的岩石覆盖全身,随后脚重重的落下,地面出现大坑,整个人便如同炮弹一般朝空中的大门而去 这是准王的战争 不死不休 …… 海面上,涅拉尔呆呆的看着,看着远处名为蛮荒地的故乡。 天空开裂出数千米的口子,一双至洁的手从中伸出,屈指一弹。 一颗星星便从星幕中坠落 落在这所谓的蛮荒地上 “无间的神明·希芙” 第2章 平凡之人以何抵御严冬 次日 天蒙蒙亮,蒸腾出的雾气开始在林间回荡。废墟旁的数个帐篷旁,早起的涅拉尔正在收拾东西。 经过短暂的睡眠,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老人神色缓和,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从怀里取出一块老旧的地图,小心的铺开。 地图里有许多的标注,大多是一些草药以及一些食物,但也有代表危险的点。 “我们穿过这片密林,然后沿着这条路往前,大概还有两日的路程”老人指着地图道。 他收起地图看了看升起的太阳,浑身不自在。相比黄金树的光芒,这名为太阳的火球却为整个交界地都带来了生机,就连荒败的盖立德也长出了茂密的植被,不过那里的植被却并非是绿色。 作为领头的老者,一路没有说话。 时间慢慢流逝,涅拉尔跟着队伍,在森林中越走越深。 途中也遇到了几次麻烦,但都被奥雷用他的大锤子轻易解决。即便是阴影中爬起的腐尸,也经不起他的随手一锤。 至于露恩的出手,则是香料,那些香料只要轻轻一洒便会起效。有的是驱虫的效用,有的则是加强众人的体力,至少走到现在涅拉尔也没有感受疲惫。 虽然露恩的香都是最基础的(驱虫香,与振奋香)可之前奥雷说,这手调香的手段,极为少见。 据说调香师这个职业极为稀少,且比较隐晦。高明的调香师都是独来独往,穿行于交界地各处,寻找各种珍稀的原料。 至于队伍中另一位名为夜鹫的成员,一直在藏身暗处。或许有不少的麻烦已经被他提前消除。 期间涅拉尔也出手一次,他用一块石头砸死了从身后飞扑而来的毒蛇。 “白环赤睛,记下来,形态如其名,白环覆身,蛇眸呈赤红色。毒性一般,简单的解毒丹便可解除大部分的毒性,剩余的毒性找处营地,即便是最三流的医师也能轻易治疗”露恩开口道。 涅拉尔从背包中掏出笔记,羽毛笔迅速的将其所说的都记录在手中的小册子上。 像这样的册子他的背包里有很多,有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拿出来。毕竟对他而言,这偌大的交界地都是未知。 至于露恩,则在少年记录的过程中,始终看着少年。 他们这支狩猎的小队,很久以前便是四人,至于涅拉尔,则是在两年前的某天夜里,由他们领队在海边捡到的。 她依稀记得初次见面时涅拉尔,湿漉漉的,眼神对世界充满畏惧,躲在领队的身后,像一只受伤小狮子。 如今这所谓的狮子少年收起了爪牙,掩盖住了威严。 至于队伍前方的老人,其名古恩,是这个队伍的队长,也是他们所谓的头儿。 无论是附近的数个营地,还是人迹罕至的村落,这两个字可谓是声名远播。 无论是深入地下的遗迹,还是追逐活尸流寇。不管是讨伐山妖,还是缉拿夜鬼。在他的带领下,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且有不小的收获。 比起那些经常补充人手,难有收获的狩猎队,实在好了太多。 而前两天,之所以受伤,则是因为提比亚的唤声船(一种在冥河上摆渡的存在,船上有吹号角的存在,号角的声音会操控所在区域沉睡的亡魂) 那天遇到的唤声船,则召唤出了一位骑士,隶属于黄金树势力的骑士。所以那天便让夜鹫将涅拉尔带离,由他们三人且战且退。 也正是那一场战斗,古恩队长负伤而归。 …… 丛林深处,一袭黑衣的阴冷男子。来到古恩的面前。 “前面有两只野山猪” “野山猪,你猎了便是”古恩没好气道。 “算了,把你的弓交给涅拉尔” 夜鹫身影一闪,便来到了涅拉尔的身边。将手中的冷铁制的长弓递到了涅拉尔的手中。 “你试试” 拿起这十几斤的铁弓,少年搭上铁箭。弯身出力。夜鹫的手放在了他的身上,一只黑色的眼睛出现在体表。两百米范围内的动静一清二楚。 向着静的目标射出一箭以后,少年又弯腰向另外的角度射出一箭。 两只山猪应声倒地。 “奥雷,你去把两只山猪封存好,放置在老地方” “好嘞”奥雷兴冲冲的便要走开。一旁的露恩却及时的喊住了他。 “我这有多余的治病药,还有些驱寒的香料。你一并带上。记得把你的火石也留下一些”露恩强调道。 “知道了”奥雷接过其手中的药。便去寻找山猪的下落。 “射的不错,尤其是逃跑的第二只也干脆利落”老人开口。不免有些吃惊的。 “这得多亏夜鹫帮助”涅拉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道。 因为夜鹫的技能视察之眼,便是在范围内拥有额外的视野。他的隐匿身形的能力也非常出色。所以往往在队里担任斥候的角色。 又是长时间的赶路。 在快要走出森林的时候,队伍放慢了脚步。似乎在刻意等奥雷回来。 而在这等待之余,露恩便给涅拉尔教授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 “伤口及受伤的类型,正常利器造成的为红色的伤口,而被灵体造成的伤势则为黑色,其中蕴含死亡的气息,伤口难以愈合且容易恶化。被圣属性的礼器或者祷告伤到,伤口伤势同样沾染其属性,更容易消耗心思。至于被月之魔法或者是魔石魔法伤到,更多的则是思维的伤害” “我所见过的便只有这几种,传闻中还有更为可怕的几类,如腥红腐败,命定之死,以及星石结晶等…这类特殊伤害即便是传说中的半神,准王级的生命都无法抵挡” “我好像听说过腥红腐败”涅拉尔道 “有所听闻是正常的,在十几年前,盖立德土地上全是腥红腐败(破碎战争,神人玛莲妮娅与最强半神拉塔恩在盖立德的交战,最后以玛莲妮娅释放腥红腐败而结束,至此很长的一段时间,腥红腐败便在盖立德扎根),那种腐败滋生的地方,仅仅是呼吸或者是接触尸体便会被感染,感染之后便会慢慢的溃烂至死。” “我之前询问来往的流浪商人,盖立德的腐败好像已经褪去”涅拉尔道。 “如今是不太一样” 队伍之中。他最喜欢和露恩说话了,因为在给他教授知识的同时,也会给他讲述一些奇闻。一些交界地的传说。 比如传奇人物葛浮雷,比如交界地的女王玛丽卡…… 其中,最令他感兴趣的则是一位褪色者的故事。接受赐福的指引,寻找大卢恩,成为艾尔登之王。 … 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奥雷匆忙的身影便从远处赶来。 古恩也放下了手中的烟管,看着奥雷道。 “储藏点的东西” “都被拿走了”奥雷咧嘴一笑。 “那就好,前面还有好几个储存点。注意周围的动静可别再放跑什么猎物”古恩又猛吸了一口烟,随后缓缓吐出。 “好嘞”奥雷应道。他将身后的布袋掏出。 从里面掏出了几块蜂蜜,很新鲜,上面还有不少的虫蛹。 “有个点里面发现了这个,我记得上次咱们好像没有留下蜂蜜” “那便带身上,当做粮食”老人微微笑道。 …… 冬至,大雪纷飞。 某个小村庄里。 “三天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年轻人嘛,毕竟又没什么经验,等他们两手空空的回来。你们可别责怪他们呢” “哪敢责怪他们呀,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便好” “唉,有经验的没有力气,有力气的则没经验” “等他们再长大一点,便好多了” “是啊,是啊” “话说,老李头,你今天带回来什么” “哈哈,两只野山猪还有一只鹿” “火石也有不少” “烧火烧火” “这足够我们过冬了” “是啊,能过一个暖和的冬天” 不再有人饿死。 也不会有人迷失的冬天。 …… 第3章 伏枭 穿过丛林,视野便开阔起来。远处是起伏的山峦,雄伟的城池坐落于宁姆格福的北边。即便是离的如此之远,也令人心生敬畏。 史东威尔城 “对于漂泊者与流浪的我们来说,茂密的丛林,绿油油的草地才是的归宿”古恩沉着开口。 对于他们是这样,因为他们已经立足于这块土地上,不用再忍受饥饿。有很多的可能。 而对于普通人与流浪者而言。能够进入城内是毕生所求的事。毕竟在那城内,没有饥饿与危险。 涅拉尔看着远处的史东威尔城,脑海中浮现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 众人翻过了山丘,果真在前方有条大道。 数米的宽的大道,延绵至视野之外,隐约能看见来往的货车,以及廖廖的流浪者。 每隔几百米的地方,便有身披甲胄的士兵正在巡视。也正因如此,这条大道在任何时候都更为安全。 “我们走”古恩队长开口,向前走去,露恩与夜鹫紧随其后,而涅拉尔与奥雷则在队伍的末尾。 沿着官道上走了两日,在第二日行至天黑的时候,他们才遥遥看到那片漆黑的丛林。 这片禁区,便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从外面看,这片丛林无边无际。不知蔓延到何地。 奥雷拿出自己的铁锤顺便掏出一面布满花纹的中盾。露恩则是拿出了两个香料瓶,以及自己的法杖。夜鹫早早的开启了夜眼,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两只存在。 涅拉尔望着这一切,默默的跟随。 路上这支狩猎的小队无人说话,但随着继续推进,涅拉尔注意到所有人的身体开始紧绷,他自己也不例外。 随着深入,森林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声音,在黑色的植被簇拥下,众人仅能感受到而看不到。若非夜鹫的技能,众人恐怕已经迷失。 阴冷的气息脚下袭来,顺着肢体弥漫在涅拉尔的全身,当身体打颤时,他便握住了口袋中的火石。火石中的元素便将冷气驱散。 此刻他们停住了脚步。露恩也将振奋香与凝神香挥出。众人的身体出现蓝绿的光芒… 夜鹫退到了涅拉尔的身边,将手中的弓箭递到其手中。而他自己则掏出了锋利的匕首。 箭筒里还有十几只箭,箭头上早已染好了毒药,甚至个别的箭矢用托莉娜的睡莲熬成的药汁里浸泡过,极其强大的昏睡效果。 在林中的尽头,参天的枯树上,巨大的黑影倒吊在枝干上。 前方的黑影便是此行的狩猎对象,名为枭的巨型猛禽。说实话,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这类能够飞行的生命最难捕获,也最为危险。 随着古恩的进攻的手势,涅拉尔屏息凝神,弯弓搭箭,两支昏睡的箭矢搭在弦上。 “上” 嗖— 两支箭一前一后朝黑影而去,而他前方的几个队友早已飞奔向前。 巨大的凶禽惊醒,红色光芒自双瞳发出,被注视到的人行为一顿,它展开十米长的巨翼,轻轻侧身便躲过飞来的箭矢。 然而当它侧身时,半米大小的火球便从侧翼飞来,狠狠的打在它的身上。而这次攻击,让他没有躲过迎面来第二支箭矢。 曾经射穿山猪的箭矢落在身上,其深度,仅仅只有箭头而已。 涅拉尔神色凝重,手中的力道加大,铁质的弓箭拉至满月。 这一箭,速度快到了极致,破空而至。 命中后,令那庞然大物微微一顿,但也仅仅是半数没入其中。 而就这时,奥雷几次踩在树顶,快速接近,在靠近后,只见他手臂夸张式的变大,将手中铁锤用力掷出。 几十斤的铁质锤,就好像炮弹一般,狠狠的打在了巨枭的身上。 那巨大的身影,受此一击,便无力再维持飞行,从空中坠落。 而在地上的古恩与夜鹫已经冲了上去,与之交战在一起。 金铁碰撞之声自深处传来,因位置的缘故,涅拉尔看不真切。这时的他也不敢贸然进行攻击。 狰狞的鸟兽用喙猛烈的攻击,速度奇快,每次都能在地上留下巨大的深坑,巨大的翅膀每次都挥击也有着不可匹敌之势。 古恩持剑做主攻,而夜鹫在一旁时不时的进行干扰偷袭。 他夜眼不愧是整个队伍的领队,面对怪鸟的攻击,显的游刃有余,大部分的攻击便以其灵活的身形躲过,而无法躲避的攻击,其剑身爆发出光芒也能与其对轰。 “魔法之镜” 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露恩挥舞法杖,蓝色的法阵自其脚底出现。黑色的木制法杖泛起了冰碴。她口中喃喃道 “辉石流星”蓝色的光在法杖前汇聚,发出以后化作了三道光芒,朝目标而去。 光芒砸在了巨鸟的身上,受伤的地方冰属性的气息蔓延,散发阵阵寒气。 古恩激荡起剑剑芒,斩在了其身体之上,顺势后退数步,随后眉头一挑,手中的长剑直指天空。 轰— 巨大红雷从天而落,落在他的剑上,为其附魔。此刻,他的剑身闪耀着雷芒,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危险,巨枭展开翅膀散发出刺耳的鸣叫。数不清的火焰从其口中喷射而出。 这转瞬即逝的攻击,加上那震撼心神的摄魂之声,竟让他们措手不及。 眼前的老人凭借以往的经验,一口咬在舌尖之上,剧烈的疼痛便摆脱了控制 “快退”古恩大喊一声。暗道不好。 密集的黑火朝两人扑去,露恩面露难色,或许是因为刚才鸣叫的缘故,她的反应略微的迟钝,已经是躲闪不及。 古恩气势一升,脚下出现灰色的气旋,速度随之暴涨,便冲向露恩。救援之余 手中的雷剑反手斩出,带着数道雷芒朝目标轰鸣而去。 而就在火焰扑及露恩时,老人伸出手,狠狠的一抓。 强大的烈风自露恩的身边升起,将飞来的黑炎尽数卷至高空。而他自身在施放战技的空隙便落在了火焰中。 “头儿”奥雷大叫道。 “头儿”露恩满是愧疚。 蓝色的魔法闪耀,黑色的火焰被冰冷熄灭。古恩的身体,并未有烧伤的迹象。只是双眼多了疲惫。或许是因为其身体强度的原因,尚有一些神智和些许体力。 这是伤及精神的灵火。 远处的少年早已飞奔而来,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涅拉尔,我还没事”老人看着少年破碎的面孔,安慰道。 那毫无人性的神眸之中,此刻有晶莹之物,如星星般坠落。 “还想走”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想要挣扎着焦灼的身体起飞,可还没飞数米,便又被远处飞来的巨锤打落。这一击是奥雷使出全身的力量,面色发白的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名为枭的生物被击落在地后,又翻飞数米。 夜鹫一跃而起,数把短刃自衣衫后快速飞射,精准的落在其要害之处。 随着两人毫无保留的全力输出,巨鸟轰然倒下。 老人缓缓走到巨鸟的旁边,挥剑将其头颅斩下,他将头颅扔给了奥雷。神色萎靡有些萎靡。 “快走” “哎呀呀,杀了我的帮手怎么能轻易的放你们走” 林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地表开始渗出血迹,在地上形成血泊。 “快走啊”老人勉强立住身子。冲着身后的数人大声道。 不过这一次再没有人听从他的指令。 老人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他突然开口道 “夜鹫,你去求援,我以前告诉过你的,你去找那个人” 夜鹫似乎还有些担心。 “放心,你去,这里有我呢”少年开口道。不知是何情绪。 夜鹫隐去身形,消失在丛林深处。 “走的了吗?” 林中传出啪啪的掌声,血迹重新填满了那巨大的身影。 巨大的身影在血泊中翻腾几下,便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无头的景象看起来格外瘆人。 它扑通几下翅膀,便又重新飞起,朝着某个方向去追去。 林中出现了一道人影,身着红色的华美长袍,俊美的脸上充满妖异,一双苍白赤脚踩在血泊之中。 鲜血男爵 第4章 沐浴龙血的骑士 记忆就像老旧的毛玻璃,越是勤加擦拭,便越难看清。 他已经记不起了。 在那个星星的夜晚。 身披星辰的神明亲口对他说 “抬头看看” 漫天的星光都为他闪烁。 …… 鲜红的血液浸满了这片林地,数不清的残骸沉没在血泊之下。似乎有尖叫,嘶吼,呻吟回荡于耳畔。 除去求援的夜鹫,剩下的都在场,涅拉儿身体泛着蓝芒,开裂的皮肤中流淌着结晶的物质。充满神性的眸子紧盯着眼前的男子。 “意料之外的惊喜啊”男子贪婪地看着涅拉尔,舔了舔嘴唇。 他惨白的手掌一挥,高达数米的血潮朝几人扑去。其气势摧枯拉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古恩队长挣扎起身,再次唤来龙雷,数米长雷枪出现的手中。 朝前方的血潮狠狠一斩。 强大的雷电将红色的浪潮一分为二。强烈的高温将周围小部分的血迹凝成了固态。 优雅妖异的男人,手指划动,被分开的血流便化作了两条血蟒,朝涅拉尔与露恩而去。 冷冽的极寒魔法,出现露恩的身侧,血蟒还未近身便被冻成了冰块。靠近涅拉尔的那条,在靠近他时,仿佛有无形的空间在阻碍其前行。 数米长的血蟒,在靠近涅拉尔时仅剩不足半米长短。便被涅拉尔轻易捉住,缠在了箭矢之上。 看到这诡异的画面,鲜血男爵的也猛然愣神,背生寒意。就在他愣神的空隙里,巨大的锤子飞来。一道高大的身影紧随其后。 飞速的铁锤与他拳头撞在一起,然后弹飞的却是奥雷数十斤的锤子。而在锤子后的则是如炮弹般持盾的身影,高大的身影与他撞在一起,将他击退数步。 鲜血男爵另一只手握拳,仅仅一拳便将奥雷击飞数米。巨大的冲击力不知撞断了几棵树木。 嗖— 随着奥雷被击退,涅拉尔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在靠近男子时,箭身上的血蟒变回之前大小,咆哮着向它的主人扑去。 这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他的判断。当他抬手想要阻拦一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剧烈的爆炸响起,无数的血沫飞溅。鲜血伯爵身体便有一半被生生炸裂。 “成功了吗”奥雷挣扎的起身,一脸担心的看着队长与涅拉尔。 “还没有”老人剧烈的喘息,自受到灵火的攻击以后,强烈的困倦始终侵袭着他。 他一直在咬牙坚持,看着涅拉尔的神态,心中的困意便消减许多。 眼前的诡异生灵,便是放在整个宁姆格福也是不小的势力。其麾下有众多的鲜血骑士,每一位都可媲美冠之尊名的骑士。 “可真是了不得”身躯已然残破的男子,拍着双手。 “竟在此地发现了与我相同的生命”难以言说的痛苦刺激着他。 蓝色的星屑自他炸裂的伤口蔓延侵蚀,生命的灵光也自那伤口飞速流逝。转眼间,那具躯体已到了油尽灯枯。 “星石之力,看来还是不小的来头” 在他说完这句以后,那具躯体再也不堪重负,崩裂开了。 “我所信奉的,是那一切恶与死的终点,所有失落世界的执掌者,名为深红的存在” 飘渺的声音回荡,整片密林的血开始沸腾。极度的高温下,那诡异的血迹没有凝固而是变得更为活跃。 众多的鲜血汇聚到一处,不断的蠕动,之前破碎的躯体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年轻的模样。而是充满老态,一位肤色红润却行将就木的老人。 无比磅礴的气息散开,远处的几人都被这股气息震退了数米。 “这股气息,已经比之前强了许多”奥雷道,身体出现战栗之感,不自觉的颤抖血袍老人的气息已经超过了他平生所见。 “你们先退去,我来阻挡片刻”古恩开口,强提一口气。 身上的雷芒乍响,无数的雷芒形成龙影,在身旁环绕。 此刻的老人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细密的鳞片从皮肤中出现。雷霆做的巨翼在身后展开。 奥雷恍惚,仿佛回想起了好多年以前的事,那位曾经沐浴古龙之血的骑士。 “古龙的雷影,有趣甚是有趣” 血袍老人脚轻轻一踏,不知是何生灵的脊骨便从血泊下的尸骸中升起,其上附着腐烂的碎肉。 两道身影猛烈的撞到了一起,红芒与雷芒交织,脊骨剑与曾经沐浴龙血的剑撞在一起,强大的冲击蔓延数里,就连地面发出剧烈的震动… 短暂的交手,两人竟不分胜负。 露恩与奥雷退到涅拉尔的身边,一同看着交战的两人。两人的出剑的速度,以及躲闪的速度,难以用肉眼可见。 “没事”露恩看着涅拉尔破碎的面孔,心疼道。 “无碍”少年开口道。 手中的箭矢始终在弦上,前方的战场上快速交错的两人,在他如今的状态里,其动作一清二楚。即便他的箭已经瞄准了对方的胸口,可由于某人的存在,也竟难以射出。 古恩的雷翼一动,便飞到了数十米的高空,红雷自漆黑的穹幕闪动,众多的雷他手中汇聚成了雷球。 每道天雷的劈下都令他的气息增涨一分,手中的雷球也涨大一圈。 位于地面的血袍老人看着满天的雷鸣,感到头皮一麻。随后他大吼一声,数米长的翅膀自身后冒出,朝古恩飞去。 而就在他接近的时候,生死的危机自胸口传来,无穷尽的刺痛凭空诞生。一支箭矢自远处飞速而来。 “躲不过了”血袍老人心中暗道,眼睁睁的看着布满星光的攻击离他越来越近。 无论任他如何躲避,都无济于事。就好像命中注定。 箭矢准确的命中到了他,名为星石的结晶开始在其胸口蔓延。生命的消逝之感再次浮上他的心头。 而那古恩手中的雷球,已如其身体大小。只见他双手猛的一按,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攻击便从空中坠落。 “快退”奥雷大声道。在他出声的一刻,他们的头儿已经飞到了三人的身边。 巨大的雷翼如同铜墙铁壁般将三人护在身下。 “别怕,孩子”老人和蔼的笑道。目光柔和的看着涅拉尔。 巨大的爆炸响起,数公里的林地都化作了焦土。就连靠近王城的夜鹫,也隐约听到了巨响,目中的悲伤难以言喻。 …… 古恩倒在地上,细密的龙鳞褪去,血迹自身体缓缓渗出,眼神中的死意已格外浓郁。 众多的药草,被露恩拿出。从医多年她竟也手忙脚乱。 身上的伤势好治,而精神被灼烧的伤难以治疗,再加上超负荷的战斗,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露恩”老人看着慌张忙乱的女人,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繁复的文字。 “本来打算这次结束后给你,却没想到这么匆忙” 这张引荐信,是他托城内的挚友求来,不管是已经式微的雷亚卢卡学院,还是如日中天的梅莎泽圣道院,都能通过张推荐信入学。 “奥雷,他们便交给你了”老人的神色在说到他们的时候明亮起来。将手中老旧的地图。递给了奥雷。 很多的存储点都在上面。 这张地图救了很多人,包括他自己。 …… 相传,在宁姆格福的一隅, 有一条盘踞在穷山恶水间的恶龙。 它无恶不作,涂炭一方。 天才少年横空出世 一朝名动王城 誓要斩杀巨龙 以全其“屠龙”名 然而,获得龙之名的骑士并未获得人们的称颂。 反而遭人唾弃 第5章 神火 “不哭”老人试图擦拭涅拉尔的眼泪,可由于身体过于虚弱的缘故,只得将抬到半空的手放下。 他依然记得,第一次遇到涅拉尔时的模样,可怜又无助。 “还记得很早以前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屠龙的少年并未成为恶龙,而是活成了龙的模样。 “涅拉尔” 看着老人渐渐失去呼吸,那一双眼睛却越发的明亮。少年的体表的星屑有破碎之声,无比浓烈的情绪终是战胜了淡泊的神性。 他好像一直都被吊在深渊里,被仅有的几根蛛网缠绕。而如今那最为结实的就要断去。 “不要死啊,我不会让你死的”少年眼眸中噙满了泪水,淡色的蓝眸溢满了难过。 “希芙!希芙!”少年一遍又一遍大喊道。神色近乎哀求之色。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 空间被停滞,一道灰白的人影出现在涅拉尔的身边,轻轻的抱住涅拉尔。 “他的生命已经到了终末” 她看着涅拉尔的神色,同样的情绪也出现在她的身上。或许是因为是神的缘故,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无喜无悲。 只有在注视涅拉尔时,那双神性的双眸,才会有一点难以捕捉的柔和。 “救救他”少年道。 便一直重复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力竭。 他依然还记得,在那深不见底的囚笼里,他向神明呼救,而神明回应了他,赋予他星光与自由。 而如今他再一次请求这高高在上的神只,祈求祂拯救这命在旦夕的老人。 名为希芙的神只,划动手指,一片星幕便出现在周身。其上有无数的星辰,和无止境的距离。 其中,有一颗星星正在缓慢滑落。 “唉”希芙叹息。纤细的手轻轻的将其散落的星星放到了原处。 无形中接续了那已经断掉的命运。 “缝补的命运终究难以长久。涅拉尔,你要记住这个星星的位置,正如我记住你一样”希芙伸出手,在涅拉尔的手背写下名为“坐标”的东西 “不哭”希芙的手落在涅拉尔的脸上,为他擦去了泪水。他体表开裂的缝隙也随之愈合。 “没事了,他会活过来的”希芙安慰着少年。目光看了一眼古恩,却没想到,那所谓的凡人也正看着他。 少年看着略微回复的老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神明希芙不再言语,绝美的脸始终看着穹幕,看着无数群星之外的存在,满脸忧愁。 “在那深空,连成一片的众多世界里,人与人没有纷争,没有仇恨。没有饥饿,也没有病痛。有歌声与美酒,有晚宴与舞会,人们联结在一起,整齐有序。他们是一,他们是所有” 可谁又是她的所有。 所谓拥有,也填不满空虚的一分一毫。 …… 然而,在那爆炸的中心之处。神色萎靡的血袍老者,口中呢喃着什么。 手中拿着一尊不可名状的雕像。 “我还没有输,我的神明可是星空中的深红啊” 老人捏碎了手中的不详雕像,深红色的火焰燃烧着他的躯体。 “你知道半神吗?”希芙忽然开口。 涅拉尔摇了摇头。 “继承神人与王的血脉,便为半神。其中继承或者诞生律法权柄的为神人,如那黄金的后裔们” “但还有一条途径,便是如他这般。神明的簇拥者,以命为纸,点燃神火。若他信奉的神明回眸或者降下赐福,也可为半神”希芙补充道。 原来普通的眷属点燃神火,取得神明的注视赐福便可成为半神。同样的,这也是唯一以凡人之身晋升半神的方法。 随着老者的自燃,天空中的云渐渐的聚拢,一股无上的气息自星空降临,试图要降临到此方。 可不知是何原因,那道红芒被阻隔在了交界地外,弥漫在星空。 而在星空里,无数诡异存在匍匐,就连那黄金的光芒也被压制了几分。 “联系太弱了”星空中的存在呢喃。留下一道红芒便消匿在星空深处。 交界地 宁姆格福 看着天上的红芒消散,血袍老人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焦灼的身体如灰烬般散落。 “果然,像我这样的蝼蚁是得不到回应的” “他的神没有回应他?”涅拉尔开口。向着希芙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是祂与交界地联系太过微弱,无法入局而已” 而就在此时,那云层之上里,红色的光芒涌动。巨大的嘶吼响彻整个宁姆格福。 强大的气场令众生呼吸为之紧。 一只巨大的狼出现在天幕中,漆黑如墨,数百米的躯体隐没在云层深处。 “黑月眷顾下的半神”希芙开口,目光看着远处的巨狼。 “不愧是深红,仅是一道念想便蛊惑了其他神灵麾下的半神”希芙道,面对那道红芒的归属者,即便是掌管无间的本体也无能为力。 神明也有高下之分,有的追寻律法与权柄的广度,如她,如那真实之母。有的则在完善其律法与权柄高度,如黄金,如腥红腐败。而有的已经超脱了所谓律法与权柄之外。如那名为深红的存在。 …… 巨狼身后本应黑色的月,此刻却散发着妖异的红色。这种红色盖过了其他的颜色,将黑夜染成鲜红之色。 那巨狼仰天一吼。 宁姆格福无数的死诞者出现,高达数十米的血人也缓缓站起。名为血骑士的生物也变得巨大无比,个个身高三米以上。盔甲之上又附着厚实的血痂。 众多的诡异存在赶往有人的村落。而那众多的鲜血巨人,与血骑士则赶赴史东威尔城。 这将是一场血战。 黑月教派被控制,且赋予鲜血权柄的半神。与史东威尔城的较量。 史东威尔城,最早时是名为风暴的辖地,到后来被拥有赐福的葛浮雷驱逐(第二位艾尔登之王,拥有赐福的王打败失去神人的王)。 后来神人玛丽卡与葛浮雷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名为黄金的葛德文。他的封地便是史东威尔城。 接肢葛瑞克(黄金的末代君王)则是上一任史东威尔城的城主,是黄金葛德文的后裔,同时也是一位半神。 后来褪色之人的到来,夺走了葛瑞克的大卢恩。与其同行的涅斐丽·露便是如今的史东威尔城的王。 据传,她来自蛮荒地,拥有呼唤风暴掌控战鹰的能力。手下有一支狮牙骑士的军团。 相较于葛瑞克,她更是一位仁慈的王。 此刻,涅斐丽·露正凝重的坐在高座上,手下数位骑士默默的站立在两侧。身披华服的数人也坐于两边。 “将城内的的骑士都召集出去,将聚落中的普通人引至安全的地窟内,城内仅留下狮牙骑士团即可” “是”身后的骑士,朝她一拜,便匆忙离开。 “天上的那位半神,便交给我了。在我走后希望你们别搞什么幺蛾子”身披兽甲的女人朗声道,名为王的威压便将几人压制的不能动弹。 涅斐丽走到大厅外的高台上,看着远处咆哮的巨物。不免有些忐忑。 这是她第二次面对半神,第一次则是和褪色者一同面对葛瑞克。 她忽然就沉默了,心中的忐忑消失不见。如果那位还在的话,这种级别的半神,便能轻易的将其狩首。 可是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同那漫天的黄金消散在星幕里。对此她始终难以接受他已经死去事实。 那名为梅琳娜的女巫,也曾偶尔来到宁姆格福,在那漂流洞窟旁的山坡上,在那关卡前哨的草地里。一人一马四处漂泊。 涅斐丽有几次倒是想问一问那个独属于他的女巫,可是每次看到她那落寞的眼神,她便将所有的疑问都咽回了嘴里。心中满是悲伤。 这些年,自从掌管这座城以后,她从未懈怠过修行,甚至比之前更为刻苦。 想来是以后面对如此情况时。能够站出来,站在这宁姆格福的众生前面。 无数的风暴自她周围升起,矫健的身姿踏着风暴,在无数人的目视下,朝那巨狼飞去。 第6章 射落天狼间的星斗 宁姆格福的某处,数十人的聚落,已经被爬起的腐尸团团围住,从王城来的骑士奋力的斩杀,勉强杀出一条血路。 “不要怕,不要怕,跟紧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地下洞窟”骑士朝着聚落中的人开口道。 虽说地下洞窟也不是多安全,但是相比地表却强了不少。不管是那变异过的血骑士,还是那数十米高的血人,以及寻找死亡的仪式鸟,都不是他们可以对付。 至少在地窟里没有如此生物,有的也只是青铜小鬼之类的生物,勉强可以抵御。 “我们的王已经前去讨伐了,不过是区区半神而已,等明天一早的时候,又会和往常一样”骑士开口。 同行的数位骑士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天上,天空相撞的两道气息,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 手中的剑也更为利索,轻易的便将腐尸与野兽撕裂。 像这样的场景,在宁姆格福各处都是。无数的普通人被接到了地下,但也有不少的骑士与人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夜晚。 …… 史东威尔城 数十米高的血人,轮番撞击在城墙之上。每次撞击便让高墙浮现巨大的豁口。面目狰狞的血之骑士自那缝隙中进入城内。 而在城内,数十名狮牙骑士严阵以待。身披翎甲,其上布满某种禽类的羽毛。手中的武器千疮百孔依然寒光森森。 显然这要比一般的骑士要强很多。 传说中的狮牙骑士,与盖立德的红狮骑士,以及黑月教派的月蚀骑士齐名。(当然,这里的骑士肯定比不上葛浮雷座下16位熔炉骑士,不过在数量上,肯定是这类骑士占优) 数十位狮牙骑士一同出击,对进入城内的血骑士发动了进攻。无数的翎羽自他们的披风上飞射而出。 风暴之力缠绕在武器之上,只要碰到便能将其厚厚的血痂摧毁。那额外的甲被破坏后,下面的攻击便能将其带走。 而那血骑士的打法,更像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利刃并未向对手砍去,而是以另一只手做刀鞘,向前斩出的同时,带出自手掌喷薄而出的鲜血。红色的剑芒随血液而去。 鲜血斩击 而那斩击的威力与范围,远远超过所知的范围。又或者是第一次面对的缘故,有不少狮牙骑士被当场斩落。 …… 天空上 涅斐丽手持双斧,抬手一划,风云汇聚成数百米的利刃,朝巨狼呼啸而去。 巨狼回过脑袋,前方的爪子轻易的便将风刃踩碎。空洞的双目里,红与黑相互缠绕,挣扎片刻后,依然是红芒占据上风。 “狼烬,你确定要与我为敌,与整个宁姆格福为敌”涅斐丽开口道,声音如同天雷般乍响。 她的实力显然已经到了半神,或许是因为血脉过于稀薄的缘故,仅仅只有风与雷能为她所用。 眼前名为烬的狼首半神,突然张嘴,一抹漆黑从口中出现,那獠牙之间,高大的城池赫然在其嘴中。 只见它略微用力,那远处的城池竟也出现大面积的裂隙。 “你敢” 察觉到岌岌可危的城池,涅斐丽暴怒。手持双斧(星石做成的武器,承天之神器),朝那巨狼扑去,手中的利斧狠狠的砍向其脑袋。 巨爪从云层中升起,与其斧头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撞击仿佛撕裂了云层,裂隙自相撞的双方的头顶出现,无尽的云层似乎怎么也填不满。 涅斐丽被震退了数百米,退后的瞬间轻柔的风自她身后刮起,为她卸去多余的惯性。若非如此,这次碰撞她至少会被击退千米之上。 人与兽,在力量上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而那巨狼也并不好受,露骨的伤口自前爪上出现,金黄色的血迹源源不断的冒出。 因为是星石造成的伤害,那伤势竟无法快速恢复。 它愤怒起身,一轮硕大的黑月自身后高挂而起,六只漆黑如墨的冰石在黑月中凝固。然后朝着涅斐丽飞射而出。 剧烈的狂风自她身后吹起,身形在空中一跃便躲过了飞来的魔法星烁。而她身后,冰石所落之地,竟造成了百米的巨坑。 涅斐丽吐出一口气,在剩下的冰石飞来之时,手中雷芒大涨,一杆黄金雷枪自手中凝聚,投掷而出。 与飞来的冰石撞在一起,将其打成了齑粉。 黑色的圆月,轻轻的荡漾,自冰石之后,与其无二的狼影便从月面中走出。不过比本尊小了两小号。 不过其实力,应该与熔炉不分上下。 望着徘徊的远处伺机而动的两道巨影,涅斐丽掏出了铃铛,缓缓摇晃。 一只二十多米的风暴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风暴鹰汀涅 传说中曾经陪伴鹰古王(传说中的王者,冠以王者之名也只有初王葛浮雷,龙王尼普拉桑克斯)到最后一刻的风暴鹰。 其实风暴鹰古王的骨灰她也有,正是那位褪色者拿给她的,让她重新捡回了信心。 可那个骨灰无论她怎么召唤,都未有反应。如果能够将其召唤出来,便可轻易的扑杀眼前的半神。 毕竟,那可是一位王呀,足以对标神人的存在。 庞大的巨鹰环绕在她的身边,清澈的鸣叫自它口中发出,红色的符文缠绕在她的双臂,她感觉充满了力量。 如今是二对二,以风暴鹰汀涅对付自黑月中复制而出的术法。而她自己再次对上这位黑月教派的半神。 她挥舞着斧头,金色的雷电与灰色的狂风自她的身边旋转。在环绕三圈以后,她将手中的斧头挥击数次,每次挥击便产生一道旋转的气流,夹杂着金色的雷电,化作数条巨龙,朝那巨狼缠绕而去。 挣扎声与咆哮声在云层里在传出,那数百米的巨狼在其中翻滚,想要摆脱这风属性与雷属性的缠绕。 而那巨狼口中的城池,依然存在,挣扎之于它又加撕咬的力道,无数的缝隙自口中的虚影出现,眼前便要崩溃。 而那远处的史东威尔城也布满巨大的裂隙,那高墙也开始垮塌。两道獠牙的豁口凭空出现在这座城池之上。 而那些城外的血骑士,蜂拥而入。那数十米高的鲜血巨人也向城中推进。 两只背负巨剑的山妖,从那高耸入云的城池中跳下,提剑朝那鲜血巨人而去。与之交战在一起。 看着陷入苦战的狮牙骑士,涅斐丽又掏出了一把骨灰,摇晃着唤魂铃。 两道数十米高的骑士,自她身边出现,身穿银白色的盔甲,一位双持两把巨剑(索尔城第一高手)。另一位手持一把长戟。 “失乡骑士英格威尔” “失乡骑士奥格雷” 过去以风暴王的双翼闻名。 而后拒绝了赐福王(蒙格特)的邀请, 花费了无数的时日,守护着无王的城 奥格雷脚升起狂风,整个身影便诡异的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史东威尔城。手中的利刃,卷起风暴,轻易的将一位鲜血巨人,拦腰斩断。 血骑士的数道斩击,也只是将它击退半步而已。提起双剑,气流自双剑缠绕。整个人开始旋转,形成巨大的剑刃风暴。 强大的吸力将不少的血骑士吸到了高空,在碰触剑流的一瞬间便化作碎肉。 …… 天上,英格威特持戟向那巨狼突刺而去,而一旁的涅斐丽也裹挟这金色的雷电向巨狼冲去。 巨大的碰撞,响彻整个宁姆格福。 …… 在宁姆格福的一角,在那流学者洞窟旁的山坡上。 身披黑袍的女巫,骑着灵马。朝着关卡前哨的方向而去。 那是命运相逢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天空,握紧手中的骨灰。 “看到了吗?如今的人们已经可以抵御半神”梅琳娜嗓音沙哑道。 …… 密林中 古恩的伤势渐渐的平息。手忙脚乱的众人渐渐的冷静下来,目光都紧盯着天空中交战的双方。 “希芙”少女神明回过身,看着涅拉尔,似乎洞穿了涅拉尔的心思。 “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即使坠入深渊,我也会拉你回来的”少女笑着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涅拉尔脸庞通红。急忙开口。 “那狼口中的虚影,与史东威尔相连”少年沉声道 “是”希芙开口。 他难以想象,当那座延绵边界的城池倒塌以后,他们会面临什么。 人只有筑起所谓的高墙,才会安心片刻。当那高墙垮塌以后,外界纷争便会波及整个宁姆格福。 那所谓的传教士会从交界地的各处而来。四处蛊惑人们,蛊惑人们看到那无喜无悲的存在 倒头就拜。 “喂,别呀”那冷清的神明拉住他的手。毫无神性的眸子竟有了担忧的感情。 银白色的火焰从少年的身边燃起,伴随着无尽的灼烧之感,便是永无止境的孤独与落寞。 “这便是无间的代价吗?” 闭上双眼,感受着那连成一片的的世界里,遥不可及的神明。 点燃神火 身后的希芙,无奈的叹息,依靠在少年身后,两只手带动着少年的手臂。 以天地为弓,以星河为弦 以联结作矢 神色悲哀的的神灵,握着少年的手,拉动弓弦。 …… 才开始相逢,便开始凋零 第7章 余烬 一道璀璨的星光,自宁姆格福的某处划过。那蓝光散发着宁静与热闹,让整个地区的人都感到了弥足温暖。 那是名为联结的力量。 落魄的少年与落寞的神只。 那远处的狼首半神,嗅到了名为死亡的危险。本能的求生本能想要让它躲过这一击。 然而,那黄金的雷与灰色气流结合成的巨龙始终将它牢牢束缚。它奋力的想要挣脱可终究无济于事。 黑色的月亮自它身后下坠,在它身前形成了绝对的壁垒。 可那无匹的星芒,轻易便射穿那所谓的黑月,也洞穿了它那孤高的头颅。 而远处的涅斐丽也抓住了这次机会,凌厉的星石巨斧,裹挟的无穷的风暴。 以盛怒之势全力劈下。 整个夜空都被黄金的雷芒所点亮,所有的云层,从天的一端到另一端,整齐的被斩为两部分。 被分开的还有那黑月教派的半神。首与身被一分为二。 漫天的血雨降下,红色的光芒被消耗殆尽,整个宁姆格福的血色开始褪去。 数十米的鲜血巨人化作了红色的巨木,血骑士失去血痂,化作了正常人的大小。恢复正常的血骑士哪里还是狮牙骑士的对手,纷纷被斩杀。 涅斐丽浮在高空,身边是数十米风暴鹰汀涅,两边是传说中的英雄失乡骑士。她神色凝重,看着远处破碎的黑月。 毕竟这可是信奉神明的教派。这无王的城始终没有等到他的王者。 黑月的裂隙开始愈合,一只漆黑如墨的触手自其中深处,卷住了巨狼的尸身。将其拖入月光之中。 一道道身影从黑色的月光中出现。 二十位月蚀骑士,三位大祭司,以及名为囚罗的半神。 黑月教派的半数势力竟已来到宁姆格福。 “黑月”涅斐丽咬牙道,终究还是来了。毕竟被斩杀的可是对方的半神。 “哈哈,别误会,别误会”名为囚罗的半神化作一道人影,朝涅斐丽行礼道。 “说来还是惭愧,还是没有拴好绳子” “即便是成为了半神,可还是无法压制它的兽性。这不,轻易的便被星空中的外神所蛊惑” “不过,他已经承受了它该有的惩罚”囚罗笑道,拍了拍手。 “不信你听” 涅斐丽一阵摇晃,仿佛天地开始倒转。恶心与晕眩出现在她的脑海中,竟连呼吸也无法做到。 无尽的咀嚼之音和舔食之声。 就好像有无比的恐怖生命,在她耳畔进食。她甚至连求救也做不到,恐惧填满她的心神。 这是来自肉体与灵魂上的压制,来自位格的碾压。 就在她难以支撑之际,一道清脆的铃声将她的意识拉了出来。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意识里。无尽的温暖与光明,驱散了不知名的进食之声。 她的意识恢复了过来,目光落在宁姆格福的某处,那名为梅琳娜的女巫摇晃着手中的铃铛。 那铃铛之声给了她莫名的自信。 “那么”她的声音故意的迟钝,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半神主动开口。 囚罗的神色略微诧异,可又快速的将那表情敛去,面带笑容的笑道。 “这次,给贵城造成的损失由我们承担。在此次斗争中牺牲之人我们教派也会为其祷告”囚罗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祭司。满脸愧疚的表情。 “这倒是不用了,只不过我并不想在宁姆格福看到诸位”涅斐丽开口,身边数十位狮牙骑士身骑巨鹰,也已经在她身后。 “那真是可惜了”囚罗开口,仿佛好像已经知道这样的答案。 “可惜了,我们教派研究的内容无法在这里共享了,第一批死者看来只能在盖立德或者是亚坛高原了”囚罗一脸可惜的开口道。 “那倒是要恭喜你们”涅斐丽无动于衷,对他口中真正的死去嗤之以鼻。 声势浩大的一行人,来此也只是捡回了他们半神的尸骨。 “上一任的接肢,空有一身黄金的血脉,有着极其羸弱的心。而你,新一任的执掌者,你的血脉稀薄,可你却有着一颗为王的心” 听着虚空中那沙哑死寂的声音。涅斐丽的心中却是一沉。 “这可不是为王的心,而是为人的心” 涅斐丽喃喃自语。 这所谓的黑月教派,在己方半神被控制后,在旁袖手旁观。而后又现身试探这位史东威尔的“新王”,那神明的咀嚼若她没有能力抵抗的话,等待她的便是另一位半神出手。 这无王的城也会易主。 至于那位半神承诺的损失,她也将其拒绝。往来的交易,只会加深黑月教派在宁姆格福的影响。 甚至他临走前的那句话,恐怕已经蛊惑了不少的人。 “驱逐境内与黑月有关的势力” “是”身后的一位狮牙骑士应承道。 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射出星芒的地方。略微沉思,那道星芒与她手中的星石同根同源。就连她身上的血脉也有微弱的联系。 “难道是掌管“风暴”的神只”她喃喃道。 可这天地间风与雷依旧没有脱离她的掌控。 …… 射出了那惊天的一击,少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身上的神力消散殆尽。 从头至尾,即便点燃神火,也没有半点半神的气息。 “涅拉尔,你”奥雷吃惊道,似乎很难相信,他的这位伙伴拉弓射箭,射落天边的巨狼。 “涅拉尔”露恩也是吃惊的模样,不过她的吃惊并没有奥雷那么夸张。 在治疗古恩的过程中,那就要消散的生命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锁住。 想来便是眼前的少年所为,入队最晚却对老人的感情最为深厚。 老人挣扎着看向少年,浑浊的眼失去了那份老练。他轻声询问着少年。 “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少年微微的点头。 名为希芙的神明再次现身在少年的身边,身形都有些涣散。无形的空间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除去她与老人,周边的一切失去了颜色,就连时间也停滞不前。 “看在你照顾他的份上,你有什么想要知晓的” 看到他的目光希芙仿佛已经知晓了问题。 “新城已有新王,而那旧王也会消弭在历史中” “关于赐福,我并无风暴的权柄,无法再成为史东威尔的神只” “涅拉尔,我是他的回应,而他则是我的描点” 听着答案,老人不知是何种表情。 他忽然就明白了,怜悯的看着这位神明。 原来即便是神也难逃命运的摆布。 …… 在那遥远的天幕里,古老的门正缓缓打开。 无数被流放的人,身骑战马。想要再次踏足这心中的未返之乡。 摧毁一切的风暴将会降临这名为风暴的城。 …… 第8章 看见需要被看见之人 深林里,一阵窸窣声,脸色苍白的夜鹫的赶了回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古恩,神色充满愧疚。 在他身后,是数位身披着盔甲的骑士,其中的一位身形高大,身上的盔甲点缀翎羽以及斑驳的血迹。 是狮牙骑士。 高大的骑士也目视着古恩,神色中有些许追忆。 “死物的灵炎,若非有这身龙血,你恐怕已经毙命” “别来无恙”老人伸手握住眼前骑士的手。 “确实很久没见了,当年你把我丢在王城卫队前,我可还记得呢”年轻的骑士故作强硬,可那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哈哈,别那么小气嘛”老人笑道。 “我要是小气这次就不会特地赶来救你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位骑士便将老人放在了担架上。 “出息了出息了,不仅成了狮牙骑士,还是个小头目呢”老人开口道。 “城内,有几位的医术还行,带你瞧瞧”年轻的骑士装做没听到的样子,开口道。 他的目光又落在剩余的几人身上,在涅拉尔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 天光自海天一线升起,泛起了鱼肚白。漫长的黑夜褪去,久违的火球又开始高挂于天空。 人们爬出了地窟,又开始在地面活动。 众多的流浪者,在骑士的庇护下回到了家乡,看着残破的聚落,他们没有灰心而是开始翻修他们的家园。 旁边的骑士也一同参与。 …… 数只车队从远处缓缓而来,车上载着巨大的石块,两只山妖拉动着缓慢的前行。在青石的道路上留下明显的车轴印迹。 而那些巨石 从那遥远的亚坛高原矿场切下,再由山妖组成的队伍运输,经过空无一人的罗德尔,穿过湖之耶利尼亚,最后送往史东威尔城。 而很久以前,这座城初建时也是如此。 黑月教派半神陨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交界地。无论是那化圣雪原的地底深处,还是那有着秩序与正义的盖立德,无论是那亚坛高原的火山之底,还是那耶利尼亚以博学着称的圣道院,都有所耳闻。 毕竟那可是一位半神。 在这个神人消匿,王者不在的时代里,半神已经是这个交界地的巅峰存在。 如今,这样的存在彻底陨落,怎能不令他们心惊胆战。 …… 等他们返回史东威尔城。已经是两天之后。 在那狮牙骑士的打点下,老人很快被送往一处医馆。而同行的数人也都在医馆前等待。 “你们留下好生照看他,每天都会有食物送到门口”年轻的骑士开口。 站在门口的他,又向两旁的下属叮嘱几句。 而后神色落寞的他,朝城内走去。 站在医馆附近,便能从那残破的缺口看到城外的景象。可见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 “我留在这,你们先去休息”露恩开口,对着另外的三人开口。 经过连续几天的奔波战斗,几人的精神状况都不太乐观,当那名为振奋的香效用褪去后,疲惫之感便如潮水般袭来。 眼看着三人并未离开,露恩又再次开口。 “我们换着来总可以,今天我来照顾他,明天涅拉尔来,后天再由奥雷与夜鹫照顾” “况且也只是说说话而已,这里的医师比我要高明的多了,你们就放心”露恩开口道。 终究是因为她的缘故,头儿才受了这致命的灵火。但她隐藏的很好,始终未将情绪透露分毫。 听着露恩故作轻松的语气,三人默默离开,在两位骑士的带领下,前往住处。 在三人离开后,她才进入老人的病房内,脸上带着愧疚之色。 “都快哭鼻子了,你又不是涅拉尔”老人开口,在医师的治疗下,神色好了许多。 “哪有”露恩反驳道。 “我即便是恢复了,也回不到当初的状态。更无法带你们在丛林中狩猎”老人似乎看出她的犹豫,解释道。 “以后就只能是一个普通人喽”老人略带玩味。 “以后我们带着你也行,到时候你代替涅拉尔给我们打杂,我们几个负责狩猎”露恩开玩笑道。 “那怎么行啊,我可是你们的头啊,怎么着我也得指挥你们呀”老人开口。眼神中似乎在追忆过往。 “你们还年轻啊,还有的选择,我倒是认为去雷亚卢卡学院或者是梅莎泽圣道院是不错的选择,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高阶魔法师” “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带队,去湖之利耶尼亚也好,去亚坛高原也罢,甚至是回到宁姆格福也行。看见需要被看见之人,帮助需要帮助之人”老人喃喃道。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笑容浮在他脸上。 仿佛看到了那条瘦弱的龙,依然坚守着失去故人的土地,驱逐野兽,焚烧瘟疫,将猎物赶至聚落旁。仍然用自己方式,爱着世上的大多数人。 真蠢啊。 露恩好像明白了什么,趴在老人的床边,轻轻的哽咽啜泣。 “你看又哭鼻子了,和涅拉尔一样长不大呢” …… 涅拉尔随着骑士前行,或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又或者建筑坍塌的缘故,他们几人的住处并非在同一处。 房间干净整洁,搁着窗户便能看见天外的云彩。在那遥远之外的地方,他似乎察觉了某个缓缓到来的存在。 就和当年在蛮荒地一样。 “真是舒服”名为希芙的明艳神明,已经的扑到床上,成大字型躺在床上,来回翻滚。 “你”涅拉尔吃了一惊,眼前的神只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的她冷冷清清遥不可及。如今却有点不像神明。 “神力下降之后,便越发的像人了?”涅拉尔小心问道。 他回想燃神火的那个场面,那星空中的存在没有回应他,但他确实获得了一瞬间半神的位格与力量。 “想的没错。她没有回应你,是我以仅剩的权柄换你片刻的半神之力”希芙起身,又是一副冷漠的神色。 不过没坚持两秒,她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好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 “以后可别再点燃神火了,要不是我遮蔽气息,在你刚点燃的那一刻,我们俩就会被按死在这宁姆格福”希芙开口,神色中带着后怕。 “至于你说得像人,在神力下降以后,是有这个副作用,不过无碍”少女希芙又倒在床上,抱着枕头,一动不动。 过了很长时间,涅拉尔看着其一动不动的样子。忽然有笑容从脸上浮现。这段时间剧烈的情绪波动也缓解了不少。 身心竟多了份安宁与祥和。看着倒在床上希芙,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孤独的小船上,在那天上的神明弹出星辰覆灭蛮荒地的一刻。由星光组成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间的神明·希芙” “巧了,我也叫希芙,名为联结的希芙”少女高兴的开口,眼中像是久别重逢感觉。 她替他抹去了眼泪,笑着告诉他。 “这样的故乡,不值得怀念与流泪” 第9章 骑士的职责 看着酣眠的希芙,少年的心里分外宁静,就像在很久之前遇到过。 莫名的熟悉与安宁。 长久以来的疲惫袭来,止不住的睡意从眼眶中陷入。闭上眼便不想再睁开。 次日下午 涅拉尔睁开双眼便见到已然西斜的太阳。不免有些懊恼。说好轮到他去陪古恩的,结果却睡到了下午。 希芙吃着送来食物,一些沙果以及腌制的肉。 她挥了挥手,手中的另一份食物飞到了涅拉尔面前。 “你能改变他人的认知”涅拉尔看着咀嚼食物的少女道。 因为这份食物几乎每人每天仅此一份。剩下的一份便要靠劳动去获取。参与巡逻也好修补城墙也罢都可以获得食物。 “嗯”希芙回应道。那士卒只是看到她的眼睛便知道这里有两人。所以后续又补了一份。作为拥有联结的权柄神只,会不自觉将周围之人凝聚。 涅拉尔草草的吃完食物,便要出门前往医馆。 当他走出所处的城堡的,发现走道边甚至是平台都比平时的人要少。不过修筑城墙的人依然在自己的岗位忙碌。 “你听说了,今天要审判狮牙骑士拉索尔” “很多人都去看了” “他犯了什么罪”涅拉尔开口向两旁巡视的骑士问道。 “据说他不顾王的命令,擅离职守” 涅拉尔放弃了去医馆的想法,赶往所谓审判的审判之台。 在那边空旷的高台上,密密麻麻的人与骑士已经挤满了台上。隐约能够看到被束缚的高大骑士。 “原来是他”涅拉尔喃喃开口。正是之前带他们进城的那位狮牙骑士。 高台上,身披华服的颓废老人,目视台下的众人。感觉有些嘈杂的他,把手按了按。 “肃静,肃静” “我知道各位都很不忿,毕竟眼前的此人,是你们的同袍好友,手足兄弟” “可是,当王城出现危机之时,他竟弃你们不顾,违背身后的责任”油尽灯枯的老人朗声道。 台下的人群沉默不语。似乎难以接受这种看法。 “首先,先剥夺你狮牙骑士的身份” “你可有异议?”台上的某位城主开口。 “无异议”年轻的骑士并未反驳。 数位士卒将他的盔甲抬了上来,扔到了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炉里。 年轻高大的骑士被荆棘的藤条束缚在台上,荆棘的利刺已经深深扎入他的身体。 黝黑的脸没有任何后悔之色。甚至还有解脱和释然。只是在看到焚烧的盔甲时,眼中才出现不舍。 如今的他彻底失去了骑士的身份。 “将你放逐到化圣雪原,此生不得踏入宁姆格福,你可有异议?”高台的老人再次宣读最终的判决。 听着这最后的判决,拉索尔面色苍白。心如死灰。 对于他来说,失去骑士的身份尚且可以接受,永远的流放莫过于将他就地处死。 年轻的骑士犹豫了,红色的荆棘割裂他的皮肤,鲜血从涓涓流, 染湿了他的内衫,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我有异议” “我有异议” 看着被惩罚的拉索尔,台下的骑士纷纷开口。 他们中有不少都是他的学生,教他们如何在野外生存,教他们如何获取食物,如何成为真正的骑士。 如今眼前之人不仅失去了他引以为豪的身份,就连要背负的责任也将离他远去。 索拉尔看这些曾经教导过的人,心里已是无比苦涩。 “骑士啊” “即使没有这身盔甲” “我们也有要守护的城,和需要保护的人” 涅拉尔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前之人倒是和老头倒是很像。 “我有异议”涅拉尔伸出手,大声的喊道。 希芙的美目里神采奕奕,他好像长大了一点,但也仅仅只有一点。 无数的风暴汇聚,一道威严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高台的王座上,强大的威压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涅拉尔的感触最为深刻。好像被一只凶猛的狮子盯住,浑身无法动弹。 史东威尔城的执掌者,风暴的继承者,就坐在那高台上,略带讥讽。 “你又不是他的学生,更与他并无关系,你有什么异议” 强大的威压从那女人的身上源源不断的传出。竟让他连开口的勇气也做不到。 这便是半神。 身旁的少女想要出手拦住这份压力,可那少年坚定的目光向她摇了摇头。 “因为我就是被他所救”在他开口的时候,所有的压力便凭空消散。 而那所谓的王也露出了微笑。那略带讥讽的笑容也被和善所取代。 “我以为你不会开口”涅斐丽开口。 “救人的骑士却要被永远的放逐,我不能理解”涅拉尔直视着这位史东威尔城的城主,目光中只是不解。 “救人的骑士呀,自然会得到称赞” “他抛弃了他所要保护的人,选择了他想要保护之人”涅斐丽目光带着明亮,解释道。 “保护所要保护之人,是身为骑士的责任;保护想要保护之人,则是身为人的仁义” “我知道他的过往,也曾听闻那沐浴龙血的人”涅斐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那位骑士时常惦念着城外的某人。经常在空余的时间打听那个人下落。可一直没有寻到。 直到此次,在听闻那人重伤的消息,他便放下了身为骑士的责任。 涅斐丽抬起头,看着拉索尔。漠然开口。 “你可知这座城塌了后,宁姆格福要面临什么?” “东边的城后是盖立德,而那片大道尽头则是湖之利耶尼亚,有多少教派觊觎此地,又有多少势力想要夺取这风暴的权柄。若没了这座城,你可知要面临几位半神,又要死多少人?” 她的声音如铜钟般浩大,最后的一刻甚至敲击每个人的心灵。 “你可知罪” “我知晓罪责”拉索尔回应道,整个头都俯在了地上。 “剥夺你骑士的身份,跟随运输队拉送送石料,每年可回来一趟,直至修缮完毕。你可有异议”涅斐丽开口。 “无异议”失去骑士身份的男人将头伏在地上,感谢王的恩赐。 相对于被永远的放逐,这样的惩罚已经好了很多。 “你们两人随我来”涅斐丽指着涅拉尔与那被审判之人道。 …… 城外的一角,巨大的石碑旁。 “蛮荒地还好吗?”涅斐丽开口,脸上满是追忆。 “神明降下神罚,已经没了”涅拉尔开口道。 “原来如此,要不是今天看到你,差点已经将那个地方忘掉。窃取神明的权柄,想想真是一群疯狂的人啊”涅斐丽道,并没有追问少年是如何这活下来的。 “以后这宁姆格福便是你的家乡了”涅斐丽拍了拍涅拉尔的肩膀。 随后,那为史东威尔的王竟弯下了腰,向着那石碑俯身一拜。 “为自己骄傲,你们确实是优秀的战士” “你们珍视之人便交予我来守护”涅斐丽低沉开口,悼念那已经死去的骑士们。 原本的六十位狮牙骑士,经此一役仅剩三十七席。 远处的拉索尔跪在墓碑旁,嚎啕大哭,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而那巨大的墓碑上写着此次陨落的骑士。 涅斐丽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驱逐你吗?” “因为” “风告诉我” “他们已经原谅你了” …… 宁姆格福的第三块石剑碑文 “风暴·涅斐丽,交战黑月半神“烬”,斩其于城外。” “狮牙骑士——高展的飞翼,无人能敌,拒敌与城外” 第10章 迟来的告别 是夜 当涅拉尔来到医馆时,发现露恩还在。还在一旁与老人说着什么,面带笑容。 似乎是察觉到涅拉尔来了,她起身与老人作别。 “抱歉,来晚了” “没事没事,和他多说说话也行”露恩伸了手臂,待了一天一夜,似乎连身体也僵硬了。 她挥手与涅拉尔作别,独身登上史东威尔城的最高之处。 视野尽头的那片大湖,便是湖之耶利尼亚。雷亚卢卡学院位于耶利尼亚的中心,而梅莎泽圣道院则在湖边的山崖之上。 她抬头先是看了那明亮的月光,又低头看见那聚落里升起的火光,心中有了决断。 …… “别傻站着,坐在那”老人开口道。手中递给涅拉尔一些水果。 “下午奥雷拿过来的,确实没城外的好吃” 涅拉尔拿起果子收了起来,显然并没有心情食用。 “救人的骑士反而被审判了”少年缓缓开口道。 “你说拉索尔啊,我今天听说了”老人叹了口气。 “救人在什么时候都是没错的”老人稍微停顿一下,然后道。 “因为我和他相识的缘故,他是救人了,但是是出于自身的情感而非责任” “其实当时,如果你们选择离开的话,如果那所谓的半神没有降临的话,就便好了”老人缓缓开口,略微有些伤感。 “可你们毕竟还年轻啊” 涅拉尔沉默,在以前狩猎的时候,遇到危险之事往往由他都是挡在他们身前。从未在乎他自己。 “人这总是要遇到两难之事,谁也无法避免” “每个人做出的选择都不相同,有的人选择别人认为对的事,有的人选择自己认为对的事” “两者都没有错。而拉索尔他选择他认为对的的事。他选择救我,是因为我以前收留过他,而非我只是个普通的人” “不过我相信他也会救素未谋面的人,他一直都是合格的骑士啊”老人眼中闪过自豪之感。 老人缓过神色,重新看着前方的少年,和两年前相比成熟了许多,也开朗了不少。 “你已经十四岁了” “嗯”少年回应,不过也并不确定。 自记事起便在囚笼里,每次搁着阴冷的铁窗,看到皑皑雪迹的时候,他便在心里默默的念。 又长大一岁啊 逃离蛮荒地的那一年,他的神明告诉他他已经十二岁了。如今,在宁姆格福又度过了两个冬天,理应是十四岁。 “年纪已经不小了”老人看着少年。 “试着学会独立了” 古恩掏出了那根老旧的烟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 “再给你讲讲故事,你好像很爱听这些故事” “在很久以前,交界地还是一片浓雾,那时的人们都生活在树林里,石壁的缝隙里,或者是地下的洞窟里。那时的天空由风暴鹰和古龙所统治。人依附其才勉强存在” “后来有一位王者自人这弱小的种族诞生,联结了鹰与古龙。并修建了这名为史东威尔的城池” “宁姆格福的人们受其庇护,称其为风暴王” “那时的我们尚有一些自由可言” “再后来,获得赐福的葛浮雷击败了风暴王,黄金树的时代来临” “法环破碎,黄金葛德文殒命。为了成王,半神们大打出手。这便是后来的破碎战争” 老人缓缓开口,然后继续道。 “后来,失去指引的褪色之人来到交界地,开启成王之路,他斩灭了众多的半神,甚至让整个交界地都摆脱了黄金的束缚” “可如今,在那黄金消匿以后,那荒野中的诡异存在越发的活跃,聚落的可供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少” “不过,比起这些,那黄金消散以后,这夜晚也没那么压抑”老人笑着开口。 “这是无王的城”老人开口。 “不过却有了一位新王”少年开口,想到了如今的涅斐丽。 …… “那褪色者后来怎么样了”涅拉尔神采奕奕,对那斩灭半神的人分外的感兴趣。 “或许已经死了”老人略微的犹豫一下。 听到死了,少年眼里一阵黯然。 …… 沉默片刻后那老人犹豫的开口。 “露恩我打算让她去魔法学院或者是圣道院,她的魔法还停留在初级的阶段。以她的实力也野外还是有些风险” “至于奥雷,我以前结识过一位巨人族的铁匠,打算让他去打几年下手。回来开个铁匠铺或者武器店都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夜鹫,让他跟拉索尔一起去运送石料,他俩刚好有个照应” “要打发我们离开吗”涅拉尔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明明刚刚还在讲故事,这会便要谈散伙的事。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进行狩猎,你们还年轻,还有自己的路要走”老人开口。 “一直陪着我这老头子啊,我不就成拖累了吗”老人神色苍老。 “不是这样的”少年开口。 “你不是拖累”少年喃喃道,心中泛起难过的情绪。 少年趴在床边,目光盯着和蔼的老人。一种莫名的恐惧与孤独环绕着他。只有靠在他身边时才能略微的缓解。 …… 次日,奥雷已经在门外等待。看着熟睡的涅拉尔面带笑容。 “头儿,这么直白告诉他会不会太过分了”奥雷摸了摸脑袋,看着古恩不解道。 “人总是要独立的,总是要自己做出选择的” “我若不告诉他,将他蒙在鼓里。多年后他不就是另外的拉索尔吗?” “希望他能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即便没有我他也能选择大多数的人” ……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 露恩,奥雷,以及伤势好转的老人站在那条通往罗德尔的大道旁,目送两道身影离开。 还记得以前 被偷偷送到卫队里的少年,竟连告别感谢机会都没有。 如今年轻的流浪者,拉扯着巨大的木制运输车,向着道路旁的老人从容的挥了挥手。 好像补上了多年的遗憾。 站在城上的少年,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人影。 心里默默道别。 第11章 不言 两月 每天除了来往于医馆,便是接取任务。 在医馆时,老人常常给他讲述交界地的故事,相比于露恩从文献书籍而来的故事,老人的故事更多的来自于人们的口口相传,更为的亲切也更容易以接受。 从最初的风暴到如今的黄金没落。 从那高空之外的法姆亚兹拉到深邃地底的诺克史黛拉。 从那最早的初王到那生活在宁姆格福的普通人。 似乎好像只要告知这些,涅拉尔便会融入到这交界地中,会产生归属之感。 除了到医馆照看老人,便是在城内接取任务。可供接取的任务多种多样,有寻人的,也有需要某种材料矿石,甚至还有讨伐袭击聚落的野兽。 由于这场变故,多数的骑士都被派往了与盖利德的交界之处。少部分的骑士则留下修缮城墙。剩下能够执行任务的骑士便少之又少。于是城内的某人,将任务挂在了关卡前哨的大门旁,让有实力的流浪者可以参与进来。 而涅拉尔在这期间已经完成了很多任务。大多数是寻找低级的锻造石,以及疗伤用的草药。得益于到处狩猎的缘故,他很清楚这些东西的所在,花不了多少时间便完成了任务。 夜晚还未褪去,那关卡大门前便有众多的流浪者席地而坐,有经验丰富的想以此谋求进城的机会的老练流浪者,也有未褪去稚嫩的前来碰碰运气的年轻之人。 他们坐在篝火前,席地幕天。畅聊各自的所见所闻。 涅拉尔坐在一处篝火前,身边是满脸笑容的希芙,相比于陪那毫无礼数的老头,她还是更喜欢听那人与人的交流,看着那些被篝火照映的脸,身为神明的她也满心欢喜。 不过相较于她,涅拉尔便沉默许多,心事重重。他甚至在回应她的时候都是简单的某个字或者是极短的句子。 不管是与人还是与她,他甚至都不会表达情感。 所幸,他的神明能够洞穿他简单的心思。 “哎,还是老头儿说的对的啊,多接触人还是好的”希芙开口,绝美的脸上沾了不少的尘埃与泥渍。 她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爱干净的神明了。 她说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到人群中,更好的与他们打成一片。 涅拉尔看了希芙一会,目光里有不少疑惑。 在老人的故事里,那所谓的神明都是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草芥。在交界地培育着自己的眷属,在极端的律法道路上越行越远。行的越远也是行的越窄。 比如以尸体做实验研究死亡的黑月教派。 以活人做祭品的腐败余孽。 还有曾经奴隶人,为其征伐的黄金, “喂喂,别把我和那些失去形与神的存在比呀,无间的希芙或许是这类存在,但此间的希芙可不是这样”少女抬头,星河般的眸子充满人间的烟火气息。 “我可善良了” 涅拉尔一阵失神,无法辩驳,默默的在心中有了决断。 等了许久,天还未亮。某个角落里便出现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缓缓的靠近他们二人。 “我可以坐在这吗?” “可以可以,随便坐”少女拍拍手,往涅拉尔的身边靠了靠,挪出了可以坐下的位置。 她那灰白的衣裙在挪动后又沾染了不少的尘土。不过她全然不在意。 “你也是过来碰碰运气的吗”少年颤抖的开口。 “是啊是啊”希芙回应道。 “听说最近每天都会发布不少的任务,其中的一些新手也可以完成,比如寻找低等级的锻造石,或者是收集一些普通的浆果与猎物也行”少年将自己的情报分享给两人。 “原来如此,倒是要感谢小哥了”希芙朝少年表示感谢。而手肘已经捣了几下涅拉尔。 涅拉尔也表示感谢,点了点头。 “对了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希芙朝少年解释道。 为了当好希芙口中的哑巴,涅拉尔顶着少年略带可惜的目光没有再进行言语。只是听着少年说。 “食物是好像是野兔和山猪,药材是罗莎果和红芍果” “锻造石则是二级到四级这个范围” 希芙点了点头,随后从食物袋取出一小块肉干递给少年。这是之前一同任务的换取的。有不少食物都存在她的口袋里。 看着面前的食物,少年咽了咽口水道“这是给我的?” \"是呢”希芙缓缓开口。 少年接过肉干,只咬了很小的一块,剩下的便装了起来。 “是要带给家里的人吗”希芙开口,目光闪动。 “恩”少年低声回应,他惊讶于少女敏锐的心思。熟不知眼前存在洞悉人心仅仅只是常态。 她不仅看到他家里的老人,还看到他更为年幼的妹妹。甚至知道他的母亲早早的病死,父亲在两月的黑夜里消失不见。 “山猪值2个贡献点,而野兔值05个。罗莎果与红芍果每20个为1的贡献点。锻造石为一级锻造石为05贡献点,二级为2个贡献点,三级为8个贡献点,四级为30个贡献点”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的”希芙开口。 这些在他们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都有所了解。这些基础的材料是史东威尔城每日的餐以及医馆最基础的医疗来源。由于骑士的紧缺。再加上需要的量也是天文数字。于是就被放到了每日任务之中。 而这些贡献点,可以在城门口兑换。兑换之物有很多,比如食物、药物,比如由王城造的武器盔甲,或是最常见的骨灰法术。 甚至是入城的资格也有,不过需要的贡献点乃是天文数字,足足需要1000的贡献点。 不过这也给不少有能力的流浪者进入史东威尔城的机会。 希芙又取出一份肉干,缓缓的递了过去“这块你慢慢吃可不许带回去了” “谢谢”少年看着希芙,目光中满是感激。 这种风干的腊肉条,也需要05个贡献点。这种食物比起那些已经腐烂甚至是有毒的树果好了很多。 “你见过精神类的药物吗”希芙问道,就连她旁边的涅拉尔也为之一顿。 古恩的精神方面受了很大的创伤,医馆的治疗师说精神类的药物可以进一步缓解伤势。他以为身为神明的希芙会略知一二,不过遗憾的是,她除了与神有关的事有所了解之外,对于交界地或许还没有涅拉尔熟悉。 “不说见过甚至没有见过”少年老实的回答道。因为没有帮到忙反而吃了人家肉干而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不知道也不打紧,或许今天便会遇到知道的人呢”希芙开口,眼里仿佛拥有漫天星光。 两人又在篝火边继续聊天,少年邀请两人和他一起去寻找锻造石。两人笑着答应。 天边泛起朝霞,与人间的篝火是一致的颜色。 数位骑士来到了关卡前哨的大门前,一张张黄皮纸张贴在大门的两侧。无数的流浪者挤在大门前奋力的张望。 “罗莎果,红晶每20为1贡献点” “成年凶禽的翎羽50贡献点” “狩猎离群山妖80贡献点” 其中有最高的是名为星石的材料,源自星空存在外神力量的石头。大概有10w贡献点之多,其次便是英雄级的骨灰,涅菲丽所召唤的失乡骑士便是英雄骨灰,在与半神交战的过程中也发挥出色,大需8w的贡献点。后面便是锻造石,初级锻造石一般是几十,中级的为几百,高级的为几千。 药材则是有各种各样的,有疗伤的,有用来炼香的,还有可以给武器附魔的。多种多样 两人的目光快速闪动。 最后在不起眼的一张的黄皮纸上,发现了一个委托任务,一位盖利德的流浪者,在寻找通往地下的道路。 没有什么贡献点,提供与价值相关的报酬。 涅拉尔看了良久,最后选择接下了这份委托。他以前好像听老人提起过。在宁姆格福有通往地下的路口。 少年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想要邀请两位同龄人一起去寻觅锻造石。 “你还真当他是一位新手呀,他可是附近顶顶大名的狩猎人”希芙调笑的开口,朝少年摆了摆手。 “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去了。在亚基尔湖的北边矿洞里,还有一些锻造石”涅拉尔缓缓开口,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于是,在少年的目光里,两人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只余那温和的话语还停留在他的耳畔。 多好的两个人呀。 第12章 寻觅腐败的流浪者 “希望能找到线索”希芙开口,看着手中的委托,眼里满是希冀。 不过说来奇怪,怎么会有盖立德的人来宁姆格福寻找入口,他们那里好像也有进入地下的途径。 “嗯”涅拉尔回应道,心中有些祈盼。 数月以来,走很多了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所谓的治疗精神的药草,就看这次来自盖立德的委托者有没有线索。 在接到委托之后,涅拉尔便去医馆寻找古恩,并以其他的理由借来他的地图。 那是张特殊的地图,比之前标有储藏点的那张在范围上要大很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多详细的点。 几乎覆盖了大半的宁姆格福,甚至也有部分的盖利德。 地图的中心是风暴前哨,上边是风暴山丘和史东威尔城的正门,左边是山崖与密林,右边是偌大的亚基尔湖(据说以前有名为亚基尔的飞龙盘踞于此)再往下是一座大桥,然后便是连绵的山脊,在山脊的左侧是废弃教堂与病村,右边则是充满迷雾的森林,更南方便是伫立于海边的摩恩城。 在雾林中的海德遗迹,便能看到盖利德的神授塔。还是赤红的色泽,仿佛还没有摆脱腐败。 …… 风暴山丘 剧烈的风咆哮着掠过大片山丘土地,连树木也顺应这无止境的风造型怪异,枝叶也落了不少。 灰白的雾笼罩在这风暴山丘,并没有因为大风而有所改变。隐约的能看见史东威尔与云霄之外的神授塔。 在那风暴山丘的某棵树前,他们见到了此行的委托之人。 那时是一位落魄的蓝衣剑士,水蓝色的衣服将身体裹的严实,通过蓝色头巾的仅能看到半边的脸。 露出的眼睛充满的沧桑与疲惫。但却有说不出的顽强之感。 “你便是委托人”涅拉尔抱开口问道。对这位盖利德的流浪者充满兴趣。 希芙只是远远的瞥见,便躲到了涅拉尔的身后,畏惧的神色从她的脸上流露。 那人靠在树后,双手环抱在身前,仿佛以此来躲避这无止息的大风。他抬头看了眼涅拉尔,随后点了点头。 “格穆”蓝衣剑士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沙哑而又刺耳,好像某种生物临死的哀嚎。 “通往地下的入口,连那些上了年纪的流浪者都不知晓,你这小娃娃知道?”格穆道,声音不再那么刺耳而是低沉。 “之前欺骗我的几位流浪者,可没什么好下场” 剑士看着涅拉尔,目光闪动,像是是看死人的目光。只是在落到希芙身上的时候,那眼睛里才有疑惑之色。 希芙将手放到涅拉尔的手中,神性的气息流淌在两人的身旁,才略微的驱赶不适之感。 “这个你不用担心”涅拉尔缓缓开口,直视着眼前之人。因为地图的缘故,心中充满底气。 “也是被命运捉弄之人”格穆轻轻开口,声音仅他自己听到,面带自嘲。 “不要离我太近”神秘的蓝衣剑士摆了摆手,让涅拉尔走在前面。 待到两人走了数十米之后的距离,那名为格穆的存在才缓缓移动。是真的在刻意保持距离。 “真是可怕,从来没有遇到如此顽强的生命”希芙开口。 顽强的程度,令她动容。 “希望他能有精神领域草药的消息”涅拉尔缓缓开口,自顾自的朝地图中的某处走去。 一路上,三人没有言谈,涅拉尔在前方赶路,而格穆则在不远的地方缓步而行。 没有生命敢于接近他,甚至是无生命的的植被被他踩到也会迅速腐化糜烂。 在靠近风暴关卡的时候,那名格穆的骑士罕见的开口,要求绕开人多的地方。 于是为了满足他们这位雇主的要求,他们花费不少的时间,从一旁的山崖捷径走到了亚基尔湖的北面。 顺着亚基尔湖北方的大道,又过了一座通往南方的大桥。在晚上的时候终于爬上了那座山脊,看到那片浓雾弥漫的密林。 站在崖边,目视那远远看不到头的森林,庆幸感浮现在涅拉尔的心头。 幸好手中的地图有所标注。不然在这片充满迷雾的森林寻找一个隐秘的入口,确实是非常麻烦的事。 “你要寻找的地下的入口便在前方的森林,我倒是想问问你是否知道精神类的药物” 听着涅拉尔的询问,格穆思索片刻后答道“我知道几种的下落,只要你能带我到那入口” 他的神色有些急迫,不过那蓝色的头巾与那疲惫的眼睛遮住了不少的情绪,让涅拉尔无法察觉。 三人迅速下山,不一会的时间便来雾林边缘。 旁边还有几间破烂的房子,没有人却有细微的篝火在燃烧,看来不久前有流浪者在此驻足。 涅拉尔与希芙往篝火中添了不少的柴火。那快要熄灭的篝火熊熊燃烧,带给两人弥足的温暖。 格穆则是在废屋外的草地上休憩,赶了一整天的路,他也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希芙从口袋中掏出食物,分给涅拉尔。然后慢慢咀嚼,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令涅拉尔诧异的是,这次食物的希芙没有分给远处的格穆。 而远处之人,拿出水袋喝了点水。不过与其说是喝倒不如说是灌,甚至没有吞咽的动作。 在喝完水后,从那露出的一小块面容,便能感觉到他剧烈的疼痛。 “你的身体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希芙开口,神性的气息也充满在双眼之中。 “不错,这残破的躯体支撑不了多久”格穆坦荡的承认。目光中有三分的疯狂与七分的偏执。 “我已经找遍了整个交界地,始终没有找到祂,这地下便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格穆的沙哑的开口,浑身颤抖。猩红的血迹出现在蓝色的衣衫上,随后水蓝色的光芒闪动,清凉的水渍代替了那可怖的色泽。 希芙的眼神复杂,抬头看了看涅拉尔,神色满是悲伤。 “你怎么了”涅拉尔开口问道,察觉出希芙微妙的情绪。 “我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她缓缓开口。 被神明折磨之人,挥刀斩向这无形的桎梏。 …… 第13章 星星眷顾 夜深 希芙在维持了神力运转后,仅剩的神力也被消耗殆尽,又褪回了常人的模样。 她恬静的脸上写满困意,在涅拉尔的身边靠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嘴里还嘟嚷着“木头”。 林中的雾气,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了,只有林中的动物才能辨别方位,界外的不少人进入后再没有回来。 在白雾笼罩下,能见度非常之低,即便数米之外格穆的表情,涅拉尔也看不真切。 他往篝火中放了不少的薪柴,避免熟睡之人因浓雾中的潮气而醒。 半夜,剑士格穆消失在在了涅拉尔的视野。过了不一会,便又返回到休憩之处。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血迹,却有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剑士随手一抛,将手中之物甩给了涅拉尔。 那是被瓶制的野兽血液以及熊胆。 野兽血液只有强大的生灵才会产生,可以炼制特殊的道具比如咒血壶。扔出后,能够增加骨灰的攻击欲望。 “谢谢”涅拉尔开口道谢。仅这两件东西便抵达的上两三天的奔波。 远处的剑士对少年的感谢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打理手中的曲剑。 那是一把通体透蓝的曲剑,剑身上刻着数朵浪花。在剑士舞动的时候,那细长的剑身也随之延长,如同流水一般。 那如同流水般的剑,没有所谓的鞘,在打理之后顺着他蓝色的服装融入他的身体。那与之共生的腐败也被压制了过去。 格穆揉了揉眼睛,已然清醒的双眼,盯着盖立德的方向,有说不清的落寞。 …… 第二天凌晨 酣睡的希芙缓缓醒来,看着满是倦意涅拉尔脸上带着歉意。 “这交界地说来也奇怪,竟然无法做梦”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目光中带着疑惑。 “听头儿说,只有用托莉娜的睡莲,才会短暂的做梦”涅拉尔回应,他想到之前的那个雨夜,露恩用托莉娜的睡莲辅之以烈酒,让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托莉娜离权柄已经很近了嘛”希芙眯着双眼,身为神明连梦的权利都没有。 想当初,在那茫茫无垠的星空里,即便是神只也在梦境里幻想永恒与不朽。 涅拉尔拿出地图,招呼远处的格穆一声,拉住希芙的手率先进入茫茫的白雾中。 在白雾中他等待了一会,直到听到格穆的脚步声,才开始往前走。 三人走走停停,虽然行动缓慢,但也没有迷路。 似乎是因为流水剑的克制,格穆身上的腐败没有显露。那强烈的不适感也再没传到两人。 路上遇到了雾林中的原住民,成群的野狼和身高三米的巨大熊人。 少年弯弓搭箭,每支箭矢便能猎杀一头成年的狼。而希芙则是摇晃着手中的铃铛,召唤出数只大盾骨兵。 这是之前用200多的贡献点兑换的。当时她觉得好玩就兑换了,几乎花费了近半数的积蓄。 不过这种低等级的骨灰也有不小的用处,在对付中等猎物时几乎靠它自身就可以拿下,在讨伐大型猎物时也能起到不俗的辅助作用。 在那大盾骨兵围堵下,涅拉尔轻易的便将狼群猎杀。至于那三米高的卢恩熊,在大盾骨兵的掩护下,在涅拉尔射瞎其眼睛后,便仓皇的逃窜。 为了不迷失在这雾林里,涅拉尔罕见的没有去追,只得看着其逃窜,一脸可惜。 那可是行走的50个贡献点,一般的猎人也无法轻易拿下,需要几名老练的猎人联手才可以应付。 召唤出的五只骨兵被打散了三只,剩下的两只将盾牌举在头顶,而希芙正坐在盾牌之上,满脸笑容的指挥着前行。 “上来上来,这样也能省不少力气”希芙向着涅拉尔邀请道。 随后涅拉尔也翻身坐到那盾牌上,出乎意料之外的平稳。骨灰的速度很慢,在快速赶路时极为不便,可如果是这种慢慢探路的过程,刚好合适。 涅拉尔将地图铺开,每走过一段距离便在地图上留下记号。出现失去方向的时候,那不远处的剑士飞身便越向高处,告诉涅拉尔远处的醒目坐标。 虽说方法比较麻烦但胜在安全有效,前进的速度很慢,但始终没有偏离的正确的方向。 就在他们安心前进之时。 好似叹息的歌声从密林中缓缓升起,在密林间四处飘摇。 丛林中偶尔传来的狼嚎之声,在这一瞬消失。 阵阵淡红色的雾气从林中弥漫。不一会便席卷而来。 涅拉尔身体猛地一震,目中有些恍惚,本能的反应想要抓住希芙的手,可身边哪有半个人影。 那叹息,不断地回荡,缓缓落入涅拉尔的脑海中。渐渐的视野也开始模糊,林中的树木开始扭曲。 那无尽的树木化作狰狞的铁链,缠绕在他的身畔,将他狠狠的束缚在原地。 红色的雾气又化作黑色,片刻的时间已是一片漆黑。 冰冷的寒气席卷着他,涅拉尔身体颤抖,在他的视野之外,一道黑色的高大人影缓缓出现。 “这…又回到这了吗”涅拉尔开口,满脸苦涩。 “真以为能逃出去呀” “幻想着能有人高高在尚的存在拯救于你” “可现实便是翻身都难”沙哑的声音,传入涅拉尔的耳中,每个字都能引起全身的剧痛。 银色的光芒从不知名的地方照耀而来,滚烫与灼烧的之感自皮肤升起,难以忍受的痛苦传遍全身。 他奋力的挣扎,可那漆黑的铁索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意识缓缓的流失,就连生命也快要流失殆尽。 银色的火焰自那焦灼的身体燃起,燃烧着那可怖的伤口。随着火焰的燃烧,那已经弥留之际的生命也慢慢的回复。 巨大的牵引自那高大的人影传出,无数银色的火焰被吸食殆尽。繁复的纹路自那黑影中蔓延。竟一点点填满了那无止境的黑。 他好像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某种比他生命更为珍贵的东西。 “希芙”少年缓缓的开口。 弥留之际,反而看见 漫天的星光都在闪烁。 好像要拥他入怀 …… 第14章 真实虚幻 密林中的红雾开始退去,希芙抱着昏睡的涅拉尔,听着他喊着自己的名字。 眼前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涅拉尔,在挣扎片刻后,身体泛起了银色的火焰。 那是神火! 无比恐怖的气息自天穹倾泻而下,不可名状的伟岸身影身浮现在云层之外,以星幕做背景。 只见祂伸出手。 遮天蔽日的手掌缓缓的朝两人按下。 那巨大的手掌还未落下,脚下之地便已碎裂,众多的土块,山石浮在空中。 希芙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是神华入眼。 万事万物已然寂静。 只见那缤纷的色彩与有形之实物都化作扭曲的一部分,一切无所有,一切归于虚无。 在那所有扭曲的中间,众多空间波纹的中心。空壳的躯体坐在所谓的高座上。一方方色彩丰富的世界勾勒那不知名存在的边缘,但始终无法填满那内在的一分一毫。 失去颜色的世界,如同珠子般散落一地。 此刻的祂坐在那高座上,俯视着众生的一切。所有的称颂与赞美都传不到祂的耳畔,所有的颜色与生命也都入不了祂的眼睛。 “母亲,我回来了”希芙缓缓开口,看着那无法回应的存在。 只见那不知名的存在抬头,庞大的吸力自祂周身散发,想要将她吸食与接纳。 无数黑色的与模糊的景象,从她的身边离开,视野也慢慢清晰。 她看到 她所赐福的少年,满脸着急的守护着她,神色中满是自责。 想来是能比得上那老头儿了。 …… 猩红的色泽充满他视野的一切,巨大的十字回廊里。数十米高的石像赫然升起。 众多的腐败眷属朝着神像祷告颂唱,如同虾一般的造型有七八对人的手臂,从底部的小孩手臂到接近头部的老人手臂。 那升起的巨像却与之不同,完全是女性的形象,脸上带着慈爱的面容,怀里抱着熟睡的婴儿,无数的红色触手自她身后弥漫。那些触手之后是巨大的圆盘之物。 “艾奥尼亚”格穆缓缓开口,目光中的蓝色更为明显。 “为何要拒绝我,同那时的玛莲妮娅一样”石像开口,更多的目光还是放到怀里的孩子。 “宁可选择流水,也不选择腐败”猩红艾奥尼亚开口。 格穆掏出了流水剑,身上的光芒闪动。那头上的蓝色头巾也随着落下,露出其疯狂的面孔。 面孔之上,仅有一只眼睛及周边皮肤是略微的正常,而其余的部位已经被腐败完全侵蚀。 “腐败是生命轮转过程的一部分,而你在交界地失去死亡以后,一味的追寻权柄的广度,妄图产生另外的生命轮转” “以往只是死者腐败,到如今年长者,年轻者甚至刚出生的人便开始步入腐败,我这一生皆拜你所赐!” “不过身为冒牌的你,还引不起我的兴趣”格穆开口。 一跃而起,手中的流水之剑化作数百米的长度,重重的挥下。 蓝色的天瀑从天而降,击垮了那可笑的神像。 “原来,所谓的神都是如此的虚伪吗?” “别着急,属于你的宿命不远了”蓝衣剑士开口,收回流水化作的剑。看漫天的红色又变回白雾的样子。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在他不远处,涅拉尔与希芙也都清醒了过来。 “你没事”涅拉尔小心问道。看着转醒的希芙,掩盖住着急的神色。 希芙略微停顿一下,将手放到涅拉尔的手中安慰道“是祂救了我,在这地底有与祂同等的存在” 涅拉尔抓紧面前女孩的手,仿佛一松手便会消失不见。 他那虚幻的景象里,他仅仅是呼唤她的名字,便能得到庇护与回应。 而在她迷失后,他却无法唤醒她。 心里尽是满满的无力之感,之前在对付名为枭的生灵的时候,如果他能站出来,是不是结局能有所不同。 似乎察觉到涅拉尔的情绪,希芙便转移话题道“这种时候,你应该直视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担心我” 涅拉尔再次沉默不语,他确实很担心,但是将自己担心告诉她又有何用,到头来还是深深的无力。 “至少在那连成一片的大世界,很多人都是如此直白表达自己的情感”希芙开口,回想到自己离开前匆匆的一瞥。 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尽是匪夷所思的事,但却也有着值得深思之事。 随后希芙深吸一口气,将脸转到别处,而后回过脸,干净如同镜子的眸子直视着涅拉尔,随后一滴眼泪从脸庞滑落,轻声开口“我很担心你啊,很怕再也见不到你” 随后便是仅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心声“一个人面对漫长的时间与空间”。 看着希芙的举动,涅拉尔心神轰鸣,哪还有什么无力之感,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去哄眼前之人。 “哈哈,开玩笑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啊,在我消亡之前,没有人可以带走你”希芙站起身,拍了拍涅拉尔的肩膀。 她又重新坐在了盾牌的最前端,两只脚在空中轻轻的晃动,好像她的足下是清澈的河水。 “你还年轻呀,以后还可以长大的不是吗?” “面对神明我们通常都没有办法,可命运总会带来转机,正如那褪色者与那黄金,正如身后的格穆于猩红腐败,正如你和我与那无间的存在” “想比这地下的存在,在某天也会迎来祂的落幕”希芙开口。 远处格穆静静的听着希芙的说话,直到她说完后,慢慢附和道“确实如此” 希芙看着格穆,眼神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很好奇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虚幻里的神只太过于完整了,真正的艾奥尼亚不会那么完整”格穆开口。 希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天空中汇聚的风暴心中总有些不安。 在涅拉尔查看地图之际,那林中的雾气悄然散去,远处的景观也逐渐清晰可见。 “那边”涅拉尔指着某处道。 众人又向着涅拉尔指的方向行了约三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在靠近雾林中心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巨大的教堂。 推开古老教堂的大门,那久远年代的升降梯便出现众人的眼前。 这时便是通往地下的道路。 看到一直所寻找的入口,格穆满是复杂。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我是开端,只有腐败褪去以后,后来者才能抵达不可抵达之城,只有无间远离这片星空,有人才能斩断那永恒的死根,为交界地带来死亡。死亡遍布以后,生者有梦,死者有归” “看来,你们便是后来之人”格穆轻轻开口,目光满是复杂,他又一次看向盖立德的方向。 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向盖立德 那红色的土地上还有他未放下之事。 那些追猎他的人也好,那些被他狩猎的人也罢,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 第15章 地下世界 灰白的破败建筑,杂乱的堆砌在一起,浓密的青苔爬满了断壁残垣,在那垮塌的石墙上隐约可见黄金树时代的徽记。 而巨大的升降台上中心巨大的空洞,显然很久以前有人前往地底。后来再无前往之人,在漫长的时间里,就连那机关的把手上也覆满了灰尘。 涅拉尔拉动那古老的开关把手,那很多年都未曾转动的齿轮开始呀呀作响。 格穆看着盖立德的方向,目光中依然有着眷恋。 咚— 强烈的冲击声响起,紧接着圆型的平台猛然从升起,璀璨的星纹出现在四周的石壁上,将那平台牢牢控制。 格穆率先踏足,随后涅拉尔与希芙紧随其后。 在三人稳稳的站在平台后,紫色的重力魔法凝聚在平台的底部。开始以不快的速度慢慢下降。 先是几千米的石质岩层,随后便是那岩层之下的真空地带,只存在发光的蜉蝣生物。 在那些蜉蝣生物簇拥下,石台继续下降。 “抬头看看”希芙指着那漆黑的穹顶道。 涅拉尔也随之抬头,只见那漆黑的空间里,无数的发光生物相继闪亮。 像极了星空,充满宁静与神秘。 “听头儿说是永恒之城的希人所造的虚假星空,他们试图颠覆黄金,最后被无上意志降下陨石而毁灭” “有传言所说,当地下的虚假的黑月与地上真实的太阳交汇的一刻,交界地的人会重新获得死亡的权利” 在蜉蝣生物的映照下,那名为希芙拉的河流穿行过大片的遗迹废墟,消失在漆黑的尽头。 “真是美丽呀”希芙赞叹开口,充满向往的眸子里倒映星河。 涅拉尔也默默的看着这片景象,与希芙一样也沉迷其中。 在那种惊艳的感觉过去,希芙叹了一口气,目光看着那几处不知名的地方,神色复杂。 “和星空一样呢,藏着不少的外神呢” 在那鲜血王朝之下,那灰白的深渊里,不可言说的诡异。众多的幻象与真实纠缠在一起。 格穆始终阴沉着脸,从那岩层下来之后,便有种莫名奇妙的归属之感,曾经受伤的地方也隐隐作痛。身体剧烈的颤抖,不知是仇恨的情绪还是兴奋的情绪。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两者都有。 终于找到了。 在这希芙拉河与安瑟尔河交汇的终点,那名为猩红腐败的神只。 艾奥尼亚! …… 不知过了多久,那石台缓缓的降落。最后在重力魔法的牵引下平稳的落于另一处教堂。 涅拉尔抬头看着那遥远的岩层,就好像置身于夜晚的另一片天空之下。 哗哗的水流声回荡在几人的耳畔,斑驳的光从教堂的硫石窗洒落,幽静的廊道充满神秘与隐晦。 宁静与祥和。 格穆停顿片刻,随后开口“夜露帕草、霜炎之实,还有七色的落叶之花” “夜露帕草,外神降下的星空造物,由来自星空的光与地底虚假之光相结合形成的植物。就在我此行的终点” “而霜炎之实同样也是如此,由火焰大锅的炽烈与那无尽雪原的冰寒结合而成。位于巨人雪山” “至于七色的落叶花。根据不同环境的所形成的也各不相同。宁姆格福是因为风暴的缘故为绿色,盖立德所拥有的则是被腐败浸染的红色” “将七种不同的落叶花研磨成粉,兑水服下” “其效果在三种药物中最好,前两者效用一般”格穆缓缓回答。 这算是这一路以来的报酬,也正是涅拉尔所需要的。 “在宁姆格福确实只有绿色的落叶花,并未看到其余的颜色”涅拉尔回想过去,并未在记忆中寻到。 不过打知道药草下落的他显然有些开心,至少有迹可循。 “每个区域都很常见,包括耶利尼亚,罗德尔,巨人雪山,以及传说中的天空之城”格穆又补充道。 三人穿过幽静的廊道,破败之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永恒之城诺克隆恩。 “你们先不要深入,我先去讨点利息”格穆停下脚步,对着两人说道。 随后,他身形一动,两数米长的血色蜈蚣自他后背而起。数不清的腐烂四肢堆在上面,一张张面孔也都在那蜈蚣的背部,带着狰狞与愤恨。 “别着急,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格穆安抚着这身后的腐败之物。暴露出的两只眼睛,一只是如流水般的清明,另一只则是血色的疯狂。 无比磅礴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就连整个地底都传来轰鸣的震动。 蓝衣剑士神色一凝,身后的腐败迅速膨胀,更多的肢体夹杂浓稠的蘑菇出现,轻轻一动便落在了数千米之上岩层穹顶,下一刻整个人影也随之而去。 轰— 巨大的声响传遍地底,地面也迅速晃动。远处那名鲜血王朝的地界,随着这人形生物的重重撞击,竟被压了数米的高度。 鲜血王朝地界弱小的生物在接触的一瞬间化为灰飞,比较强大的生物则陷入了腐败,伤口上长满了菌类与孢子生物。 猩红腐败,即便半神沾染也生不如死。 “腐败的眷属”在那鲜血王朝地底,灰白的雾气迅速翻涌。传来一阵模糊的声响。 格穆冷笑,随后巨大蜈蚣自身后迅速飞出直接扑入灰雾之中。 “装神弄鬼” 转瞬即逝,随着他那腐败分肢的回来,一道身穿黑袍的老人被他牢牢卷住,数十只手臂狠狠的缠在他的身上,红色的腐败自那些肢体传染目标体内。 “不,猩红腐败”老人面容惊恐,但那惊恐的表情才刚刚露出就已经干瘪了下来,整个人已经变作了腐败的温床。 三道强大的气息,从灰雾中显露,尽是无比伟岸的身姿。 那是生活的地底世界里的无上君王,也名为真实之母的最初眷属。 原本有四位,因为鲜血君王蒙格的陨落,如今只剩三位。 而这三位竟全部现身。 “别冲动,可以谈谈”灰雾中的存在连忙开口。生怕慢点开口,双方便会大打出手。 格穆停下举动,疯狂之色没有任何收敛的迹象。 “三位半神,真是大手笔呀”看着茫茫的灰雾,其中有一股无比神秘气息带着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 两条巨大腐败肢体迅速扑出,如同两条红色的腐败巨龙,向着两位半神咆哮而去,而他自己也拔出了那名为流水的剑,扑向另一位半神。 “那又怎样” …… “真强呀”涅拉尔开口。 那位蓝衣剑士比两月前的那黑月半神强了太多太多,以一敌多竟不落下风。 那可是三位半神啊。 “半神也有高地之分,在那破碎战争的末尾,半神拉塔恩与身染腐败的神人玛莲妮娅交战于盖立德,最后以玛莲妮娅释放放猩红腐败而结尾。拉塔恩身染腐败逐渐的失去意识,自我流放于恸哭沙丘。而马莲妮娅战败后被救回了圣树” “同为半神的接肢只配跪下了舔女武神脚,扮成女人逃跑”涅拉尔开口。 “半神确实有强弱之分,除了自身之外神明的赐福也很重要”希芙开口。 “葛瑞克仅仅是拥有黄金的血脉,何况那血脉依然稀薄。而碎星(拉塔恩)则是例外,他只身一人封印了穹幕,让外界的神只无法干扰到交界地” “即便是交界地之外,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半神” 况且如此实力都被腐败所侵蚀。更何况寻常的半神。 只要沾上便会被折磨致死。 毕竟那可是真正的神明境界的诅咒,只有完整的神人与王才可压制。 第16章 流水不腐 那惊天的巨响回荡整个地下世界,众多有灵生物被压制在原地,红色的腐败与灰白的雾气纠缠在一起,相互吞噬与渗透。 三道强大的身影且战且退,真实虚幻的气息自发的庇护他们,若非如此,他们已经身染腐败。 那约瑟尔河的终点,腐败与流水汇聚在一起,形成大片的红色沼泽。 腐败湖。 交界地各处腐烂的尸体,顺着地下的这两条河流到此处。众多的尸体在腐败湖中生根发芽。 此刻,在那大回廊中,数不清的腐败眷属,正匍匐在神只的石像前。在听到这巨大的声响后,那些眷属疯狂的挣扎,身体中多了别的气息,正在与腐败对抗。 弱小的腐败眷属在挣扎片刻后,直接炸裂。强大的眷属,气息愈发的虚弱,只能跪在地上祈求它的神只相救。 石像上,那慈祥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其原本的身体已经被身后的触手蚕食大半。 “我的孩子” …… 不知过了多久,那震动停止,地下的世界又恢复原本的宁静。 地底穹幕上,那灰雾与红色的腐败也已经褪去。虚假的星空又再次出现,照耀着空无一人的城池。 “他不会有事?”涅拉尔开口。神色看着格穆离开的地方。 那道雾气,他们三人在林中遇到过。 “放心啦,肯定没事”希芙开口。目光同样是那道雾气。 在她的幻觉里,身为无间的本体已经掠夺了一缕这真实之母的气息。 两者同为无上的存在。 在那震动消失后片刻,那身穿蓝衣的剑士重新出现在两人身边。 格穆伸出手从口袋取出了不少材料。将其中的数样拿给了涅拉尔。 红色以及白色的落叶花,以及一束流着鲜血的玫瑰。 “这是两种,剩下的你要自己去找”格穆开口。 盖立德的红色与地下世界的白色。 涅拉尔收起这几样珍稀的材料,其实他的口袋里也有属于宁姆格福特有的绿色落叶花,要他寻找的也仅仅只剩四种。 三人走入这传说中永恒之城,神情各不相同。希芙则是对整个地下世界都充满好奇。而涅拉尔已经想着要去哪寻找其余的材料。 至于格穆则满脸的复杂,每前进一段距离,身体便有种即将要失去主导的感觉。经常躁动的腐败气息也安静下来,和他的身体一样正慢慢的在离开他。 三人穿过空荡的中央大道,走过了希芙拉河上的千米大桥,顺着城内的升降梯又下降了底层。 途中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比如黑夜女巫与剑士的组合。他们的剑与格穆一样都是流水剑,每次挥动便能甩出数米。 他们没有与之为敌,则是选择避开。 地下的第二层则是另外的景象,在那深渊的底下,几百米的王座,坐着身披黄衣的骷髅学者。 不过是所谓的死物。 “黄金树以前便存在了”格穆开口,他也觉得吃惊。 眼前的骨架,即便是传说中火焰巨人在体型上也无法与之媲美。 “感觉像是外来者,随星星一同降落到这地底”涅拉尔开口,也着实令他吃惊。 希芙的关注点并没有在其体型上,而是看着黄色的衣袍与那沉思的神情。 众人又继续下行,从诺克史黛拉的城内走到了城外。 他们第一次遇到了龙人士兵,由黑夜之城的研究者们通过研究古龙而形成的造物。 数十米的高度,四肢爬地,身后有一条巨大的尾巴,能够掌握冰属性与雷属性。 这样强大的存在,在宁姆格福没有出现,若非格穆两人恐怕已经交待这地下了。 而格穆再没有掩饰自身的实力,甚至没有动用腐败的力量,仅仅几个回合便打败了龙人士兵。 没有腐败的他,也有接近半神的实力。 巨手幽邃的湖泊出现在三人眼中,在那漆黑的湖心,一口石棺正停在那里。 格穆看着两人缓缓开口“我到了” 他慢慢的走到石棺前,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其上的花纹。 “在腐败褪去后,盖立德的龙墓你们得去一趟” 希芙也看着格穆,神色悲戚。 他要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剑士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布满裂隙与腐败的身体暴露在两人的面前。 要不是那双平静与释然的双目,几乎看不出人的样子。 涅拉尔倒吸一口凉气,满是震惊,惊讶于前期之人强大的生命力与顽强的精神。 他的皮肤里时不时有面孔想要冲出,愤怒与不甘也藏于他的皮肤下。 “别急,就快结束了”剑士安慰道。随后躺进了石棺之中。 在他躺下之后,他身体里的声音也停歇下来,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安静与清醒。 “在腐败褪去以后,将我的这件衣服带回盖立德埋下,地方你会知道的” 格穆缓缓的闭上眼。伸手就要合上石棺。 在最后的一刻,他缓缓开口。 “恩赐与扶持,我倒希望你选择恩赐” 红色的符文缠绕在石棺之上,一条接引的光照耀在上面。石棺开始随着光芒缓缓升起,顺着大瀑布而上。 少年目送着石棺一点点消失在视野。沉默不语。 他将那套蓝色的衣物小心的收纳,交予希芙保管。 思索那恩赐与扶持。 —— 蓝色剑士的衣服:流水不腐 布料的蓝色代表清凉如水。 而剑士的剑术也行如流水 停驻会带来沉淀,沉淀则会招致腐化。 谨记行事奔流不息,切记流连。 第17章 不复少年 此刻 无论是交界地内的半神,还是星空中不可名状的神明,都将目光落在了名为腐败湖的某处。 祂们都在看着 看着弱小的凡人挑战无上的神明。 曾经的褪色者是第一位,如今这被腐败吞没的剑士则是第二位。 …… 两月 滂沱的大雨没有停歇的迹象,雨水冲刷了交界地的每个角落。将所有的尘埃、疫病都裹挟着远离。 盖立德那固有的红色也在这场大雨中渐渐变淡,褐色的植被也开始焕发出另一种生机。 涅拉尔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绵绵无尽的雨,神情充满复杂。 他知道,那个陌生的蓝衣剑客已经走了,如同他许诺的,连同腐败一起。 接下来便轮到他。 他抬起双眼,那灰蒙蒙的云层中,隐约的有一道莫名的裂隙,裂隙中的空间有不可言说的存在,与他遥遥对视。 “恩赐与扶持”不复少年的少年轻声呢喃。 想起格穆远离时的话语,是他要他选择恩赐。是选择眼前的神明吗? 看着靠在座椅上,双腿翘起的希芙。心中有三分疑惑与不解。 “我脸上有东西吗?”希芙开口,满脸的茫然。 涅拉尔沉思一会,然后问了一个令他困惑了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选择我啊” “选择你还需要理由吗?”希芙抬起清澈的双眸,如湖水般幽静倒映着眼前之人。 在那漫长的时间与空间里,祂只听得见那微弱的祈求。 “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希芙直视着涅拉尔的双眼,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你恨人吗?” “不恨了”涅拉尔表情并未变化,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回忆起被囚禁的日子。 …… 涅拉尔前往医馆,露恩已经在一月前消失在了宁姆格福的雨夜里。而夜鹫也早早的随拉索尔赶往亚坛高原。曾经的队伍,还在的,只有奥雷以及他自己。 推开医馆的大门,干净的病房里,神色略微好转的古恩正与奥雷在说着什么。看到涅拉尔到来,老人的脸上满是笑意。 才短短两个月,少年的气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沉稳与成熟,还有些许的果决。 “涅拉尔来的正好”老人招了招手,示意少年坐在他的身边。 只见他掏出数块蜂蜜,以及几块不起眼的锻造石,还有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玩意。 “都是在储物点发现的”老人开口,递给涅拉尔一份。 涅拉尔咀嚼着蜂蜜,心中暖洋洋的。 老人朝奥雷点了点头,随后奥雷掏出了两样武器。 一柄短剑,还有一把大弓。 短剑大概比匕首能长一点,剑身散发着寒气,甚至在刀刃的部分已经凝成霜。后面的剑柄则是由两根枝条缠绕而成,中间镂空。此刻在那剑柄的中间放着冰冷的魔石。 “稀有的武器”涅拉尔吃惊,这种武器放在关卡前哨兑换的话,至少也需要两千贡献点。 “变换属性的话只需在剑柄处放置不同的属性的石头即可“奥雷开口解释,将其中的冰冷魔石,替换为随身携带的火石。 火红色的光顺着剑柄传到了剑身,温度连武器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闪烁着火星。离得远远的也能感受到一股热风。 变成火属性了。 “再看看弓”奥雷看着涅拉尔,神色有略微的期待。 那是一把石质的长弓,缠绕着紫色的魔法符文,碎裂的石块连接弓的两端,作为弓弦。 只见奥雷拉动弓弦,两端的石块汇聚成石质的箭矢。当手指离开弓弦以后,那箭矢化作碎石,顺着弓弦被牵引至弓两端。 “这个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奥雷大大咧咧的开口,介绍时眉飞色舞。 “其中蕴含重力的符文,可以吸纳物质化作箭矢,不过由于我手艺的缘故只能达到这种级别”奥雷耸了耸肩,满是可惜的开口道。 两件珍稀级别的武器,其中所消耗的材料近乎是天文数字,所幸这些年来老人也积攒了不少。 奥雷的锤子,夜鹫的匕首,还有露恩的法杖,都是这一品级。只有古恩的骑士剑在珍稀之上,达到了史诗的级别。 …… 武器的等级一般为残破,老旧,普通、珍稀、史诗、传说、以及王级武器。 残破与老旧的武器几乎随处可见,林地深处的尸兵以及骷髅士卒都会掉落,这种级别的武器仅仅只能猎杀弱小的野兽(人也行),不过耐久度太低容易损坏,需要经常进行护理和维修。 至于普通的武器,多是制造而成。王城和大型聚落的铁匠都能打造出。相较于上述武器,这类武器更为锋利,耐久度也更高。能够破开大型猎物的防御。城内大多数骑士的武器都是这一层次。 珍稀武器,相比普通的武器在数量上更为稀少。材料仅有特殊的怪物才会掉落,锻造师水平也至少得大师的级别。这类武器可以附魔,也能造成元素的伤害。城中仅有狮牙骑士的武器与防具达到这一水平。 至于史诗这一级别,几乎已经脱离锻造师能够打造的范畴,最高明的大师也很难锻造出如此程度的武器(除非是用传说级别的材料)。 传说武器则是半神们所用的武器,其上附着神人甚至外神的力量(刻有大卢恩图案的碎星大剑,拉卡德的亵渎大剑,蒙格特咒剑都处于传说的级别)。 至于王级,则是王者或神人的武器(龙王岩剑,玛丽卡的石槌,神躯化剑)。 …… 将弓放在身后,剑也挂在了身侧,抬头看着两人,涅拉尔神色有些恍惚。 “可以,有点我当年的影子了”老人笑着点头。 “就是缺一身防具,后面再有多余材料再给你打造”奥雷开口。 “以前让你躲在我们身后,是因为你那时还小” “年轻人嘛,最重要的是活着,不是吗” 老人缓缓开口,随后又喃喃自语的蠕动嘴唇。 “如今,我已经不能再站在你的前面” “只能赋予你尖牙与利爪” “你不再是那个打杂的小孩子了,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猎人” 少年呆呆的站在那里,隔着木制的房子,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只余平静。 他扬起嘴角,只身步往人群。 离群之人终会回到人群啊 第18章 猎人 风暴山丘的废墟旁,涅拉尔拉动那把石制的弓,碎石从弓弦的两端凝结,化为岩石箭矢。他松开手,箭矢朝着目标呼啸而去。 不同于木制箭矢轻盈,石制的反而有种沉重与厚实,倒像是弹弓打出的石子一般。在穿透力与冲击力上要胜过木制的不少。 石箭如同抛物线般,准确的命中了猎物。猎物应声倒地,那是一头熊。 涅拉尔快速上前,掏出那把刚获得不久的短剑,此刻那把短剑的剑柄装填的火石,剑身散发着炽热,有些许火星。切割熊尸体时,伤口完全焦灼没有血迹流出,倒也方便他接下来收集熊皮与肉,还有兽骨。 不过可惜的是,并未在其体内发现野兽鲜血。不过没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到三米的熊几乎不会出现那种材料,只有五米以上的卢恩熊大概率会出。 想来那天雾林,格穆猎杀的必然是极为强大的野兽。 用来兑换贡献点的必然都是最好肉,兽骨也被他串成了一排扛在肩上。熊皮也被绑在腰上,因为烘烤过的原因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血迹。 看着忙完一切的涅拉尔,希芙面带笑容,挥手将剩余的肉都存放到她特有的储存空间。 相比以前如今的涅拉尔在处理这些事情时更为游刃有余,她依稀记得涅拉尔第一次处理尸体时,即便有经验老道的人教授,也沾了一身的鲜血与污秽,看起来脏兮兮。 如今在拥有两件珍稀武器的加持下,涅拉尔比之前要强不少,算是真正猎人了。在以前的小队里,除了古恩是独一档,剩下的几人都相差无几。 实力的分级主要依据,个体的大小,职业的位阶等等,涵盖的因素也有很多。 抛开只能作为猎物或者食物的这一层级,往上便是流浪者,流民,奴隶,囚徒这一级别。主要是因为长时间缺乏食物药物,身患疾病欠缺营养,精神状态恍惚萎靡,再加上缺少装备护具,实力相比起正常人要低一大截。一个正常人大概能抵得上三四位上述。 而宁姆格福最多的便是流浪者与流民,至于奴隶和囚徒在亚坛高原的矿场以及格密尔火山的监牢可能会多一些。 在这些人之上的便是各个职业的入门者,比如学徒猎人,入门剑士,见习骑士,还有流离法师(没有归宿流离在外),见习圣职,以及入门战士。这类各个职业的入门者,能够对位荒野与密林中的腐尸与骨兵。多人配合甚至可以狩猎和驱逐中型猎物。 在上述之上,便是真正的猎人,剑士,骑士,法师,圣职,以及战士。 就以涅拉尔猎人的身份来说,猎人主要是团队的狩猎核心,能够比其他职业更好的发现与追踪猎物,能够利用地形以及制造陷阱。打肉和寻找草药要比别的职业更为方便。 别的职业,比如骑士剑士还有战士,这三位近战,他们一般都会接取任务,骑士的任务更倾向于护送与守护,另外两者更多则是讨伐。不过只是相对而言,任务若无限制,其他职业也可以接取。至于法师与圣职多数的停留在学院进修,或者是在隐秘之地独自进行对魔法与祷告的摸索,这其中的优秀者往往在学院代课或者授业,在荒原上行走的少之又少。 在这之上便是冠之以名的职业,比如失乡,狮牙,黑月,日蚀。对于法师而言,比如黑焰,恶火等等。他们的数量极少,实力也极为强大,不需要合作也能讨伐大型猎物。 上述冠名的骑士与大型猎物同属同一层次,比如大多数的飞龙(不掉龙心),腐败眷属,以及接肢贵族。他们之前猎杀的枭也属于这一层次。 他们的队伍,仅仅只有古恩达到了这一层次,其名为“沐浴龙血”的骑士。夜鹫是猎人,奥雷则是战士,露恩甚至要比两人要低一层次,属于是游离法师,不过她涉猎很广,不仅会简单的魔法,祷告,以及部分调香师的技能,还会进行治疗。而那时的涅拉尔仅仅只是猎人学徒而已。 不过,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猎人,由于四处狩猎的过程,他的所见所闻要胜过不少同阶的猎人。 “这两样武器都有不少成长空间”希芙开口,神色恬静。每当神力恢复以后她又会是一副纤尘不染,遥不可及的模样。 “武器仅仅只是力量的载体”少女神只补充道。 涅拉尔点了点头,他回想起之前点燃神火踏足半神的那一刻,寻常的武器也能射落天边的半神。 “想好什么时间离开宁姆格福吗”希芙问道。 “等下雪的时候,过冬食物还差的很远呢”涅拉尔开口,面露担忧。 如今的荒野上,能够找到的猎物越来越少,即便是他也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找到。若是在冬天,那些普通人又该怎么寻觅,即便找到了又如何能够对付。 天边的黑云又开始环绕,空气中传来湿润的气息,在那黑云之间隐约的有金色的闪电。 涅拉尔伸出手,感觉了空气中的湿度,便加快了脚步。 “又是大雨”涅拉尔没好气的开口。 连续两月的大雨,好不容易等到天气有所好转,出门狩猎,便又开始下雨。倒不是说他怕雨,而是在雨天很难找到猎物。 尽管他已经加快脚步,可也没走多久,大雨已至。 希芙跟在他的身后,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裙,原本白色的颜色被浸成灰蒙蒙的色泽。 涅拉尔将手中火属性的短剑递给希芙,将熊皮撑起来挡在两人的头上。 “我可是神只呀”希芙小声嘟嚷道,白皙的脸格外的苍白,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握住递过来的短剑,暖洋洋的气息顺着剑身而上,希芙神色有略微的好转。只是这种好转并没有持续多久。 “你上次和我做任务,回去之后就生病了”涅拉尔开口,目光看着希芙,满是担心。 自从下雨以来,他很少出门做任务,仅仅是看着密布的云层,心情便格外压抑。 果不其然,前段时间只是做了护送的任务,回去以后他的神明就晕倒了。 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雨,无比的阴寒与刺骨,每一次接触都会使灵魂颤栗。 “对神性消磨很大”希芙缓缓开口。她甚至连说话都有些费力。 “你回来”涅拉尔指着心口的位置,开口。 “不”希芙罕见的反驳道,神色倔强。 “那行”涅拉放下手中的熊皮,将其全数盖在了希芙的身上,自己却置身于大雨之中。 抬起脸,看着无数的雨滴落下,一股强烈无比的窒息感侵蚀而来。 “回来”希芙开口,美目中却是愤怒与担心。 少年转过,作腑耳倾听状,将手放在嘴上做噤声的动作。 在那遥远的雨幕里,他看到一身黑衣的少年 挖坟立碑。 忽然 他停下动作,看向滑稽的少年 两分的复杂,三分的怜悯,五分讥讽。 第19章 作别人间 求学者洞窟 名为梅琳娜的女巫坐在洞窟的台阶上,单手托着香腮,褐色的眸子落在了那黑压压的云层之上。 “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女巫歪着头,看着身后身披盔甲的高大人影。 “你一直巡猎的黄金” “不就在这吗?”褐色的瞳孔化作了璀璨的黄金,琉璃般的眼泪顺着无暇的脸滚落 ,发丝也变成金色的丝线。 黄金树的纹理浮现,在那身后的长袍上形成艾尔登法环的模样,不过那个图案已是破碎的模样。 如果就昔日黄金树势力骑士在此,一定会单膝跪地,致以最高的礼仪。 是他们的女王回来了 名为玛丽卡的神人 …… 风暴山丘的另一处地窟里 衣衫褴褛的少年,在洞窟深处寻找干枯的枝条,用以生火。 希芙看着昏倒的涅拉尔,神情有些呆滞。 直到少年升起篝火,给她端来热汤时,她才缓过神来。 “谢谢”希芙开口。 眼前正是之前与他们在关卡前遇到的少年。 “不用谢,没事就好”少年开口。他的目光落在涅拉尔的身上,神色担忧。 “他怎么样了” “说实话,他这里不太好,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到这来,说是要找一个朋友,这大雨天哪有什么他的朋友”希芙想了一会,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一扫之前失神的状态。 “哈哈” “你不信吗?” “上次你还说他是哑巴呢?”少年回答道,对希芙所言并不相信。 不过他不知道的,希芙所言半真半假。脑子有病是假。 找朋友是真。 找不到朋友也是真。 “我叫希芙,是一名医师,他叫涅拉尔,现在是一名猎人”希芙想了想,想起被自己吊住性命的老人,便以医师自称。 少年愣了一会,才慌忙报上自己的姓名。 “夏泽,倪尔聚落的流浪者” 夏泽打量着两位与他同龄的人,之前便觉得涅拉尔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一名猎人。 那可是猎人啊,中型的聚落都未必有一位,更何况如此年轻。 “上次找到锻造石没?”希芙忽然问道,想起之前的邀请。 “找到了,根据你们的所说的地点,找到不少”夏泽开口道,随后便将之前捕获的鱼架在篝火上烤。 除了那一次,这位作为新人的流浪者,几乎没有收获。 连绵不绝的雨夹杂朦胧的雾气,阻断猎物排泄物的气味,掩盖行走过的足迹,给寻找猎物增加了不少的难度,即便是老练的猎人也很难有所发现。 今天的天气还行,忙活了一整天,也只捉到了几条裹腹的鱼。 少年又拿出了两块野兔的肉,放在火上烘烤,这是他花了不少的贡献点兑换而来,准备带回家的食物。 如今,又碰到这两位,他还是拿了出来,毕竟上次他们请他吃肉干,还告诉他煅烧石的位置。 在大火的烘烤下,不一会,便已经烤制完成。夏泽将肉串在竹签上,递给希芙。自己则准备吃鱼肉。 “这鱼应该很难吃?”希芙忽然开口问道。 “能够裹腹就行,要不是这场大雨,连这鱼也捉不到”夏泽开口回道。 希芙点了点头,将兔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随后又掏出不少的食材。 “把鱼留着,你烤这些” 随着食物下肚,饥饿的感觉从腹中升起,她的神色好了不少。 一旁的的涅拉尔挣扎着起身,显然已经从昏睡的状态醒来。 “希芙”涅拉尔轻轻呼喊,但并未得到回应。 看到她就在身边,涅拉尔才收起了迷茫情绪,又变得沉默。 “是你呀”涅拉尔发现了正在烤肉的少年开口道,少年冲着他憨厚一笑。 “尝尝,我烤的鱼,可好吃了”希芙拿起旁边的鱼,递到涅拉尔的手中。拍了拍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涅拉尔迟疑的接过,看外表烤的还不错。闻着味道也有模有样。 当他吃到嘴里时,浓烈的腥味还有数不清的鱼刺,不过他还是咽了下去。没有辜负希芙的期望。 “做的不错”涅拉尔开口评价。 “无趣呐”希芙开口,满眼失望。 涅拉尔口中的还行,就是真的还行。也没有敷衍她的样子。 “在那个世界里,喜欢之人做的食物再难吃也都是好吃的,你老实回答难吃也行”希芙开口,面露思索。 “……”涅拉尔掏出酒壶,灌了一口,口中的异物之感才缓缓消失。 他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她应该见过的。为了活着,有的吃已经不错了,哪里还在乎好不好吃。 “鱼是夏泽做的”希芙又开口道,一旁的夏泽已经蹲在了洞窟门口处,一边吃着手里的食物一边警惕四周。 涅拉尔又喝了一口酒,脸色都有些红润,他轻轻的咳嗽。身体的寒气也少了两分。 他以前每次只喝一点点,无人管束后,便常常和奥雷一起喝酒。反正老头也管不着看不着。 “接着”涅拉尔轻喝一声,将手中的酒瓶仍给夏泽。 说是酒瓶不过也仅仅只有拳头大小。那是露恩离开前送给他的香料,都被他清空了用来装酒水。 夏泽接住酒瓶,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有些头晕目眩。 涅拉尔哈哈一笑。想起以前和奥雷第一次和酒时也是这副模样。 小时候喝酒控制不住情绪,到如今也是。 “又要哭鼻子了”希芙轻轻开口。 “哪有”涅拉尔反驳道。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发现了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不是酒的缘故,而是这场雨。 涅拉尔正要开口,却被希芙阻拦。只见她随手一挥,周围的景象开始褪去颜色。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灰白之色,只有他们二人以及那从洞口划过的雨水是原来的颜色。 “喂喂,还有别人在呢”希芙开口。 她一把抢过了涅拉尔手中的酒壶,轻易间便饮完一壶。 “确实是这雨的缘故” “腐败消弭了,她的权柄也随之散落,随这场雨重新还给这交界地的众生” “所有神性的存在,都会在这场大雨中损失或多或少的权柄” 她的目光看向别的地方,在那隐秘的角落里,那自以为是的半神们都在等着这场雨结束。 “那你第一次还跟我出去”涅拉尔开口道。 少女神只不再言语,神色复杂,指着洞窟外。 涅拉尔跑出洞窟外,看到了一道蓝色的人影,莫名的熟悉与难过。 他笑着朝涅拉尔打招呼,普通人脸上满是释然与解脱。 漫天的雨水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像是洒满了温暖。 他抛出一壶酒。 来者接住了酒壶,一饮而尽。 …… 连绵几月的雨水开始停歇。 那名为盖立德之地 腐败彻底褪去,生机再次降临 盖立德的人们欢呼雀跃,流下名为喜悦的泪水。 在那最高的神授塔上 一袭蓝衣的剑士 大笑着 作别人世间。 第20章 离散 随着雨声消弭,朦胧的雾气开始褪去,远处的山峰丛林重新出现在视野,如同洗过一般,颜色分明,干净冷清。 “他走了”涅拉尔缓缓道。 希芙的目光也看向盖立德的方向,随后又看着天上,叹了口气。 “是啊” 将壶中的酒水倒在雨幕中。涅拉尔重新坐回了篝火处。 “我们也该走了”涅拉尔开口道。 听到涅拉尔说的话,夏泽将熊皮叠好,又把一些烤好的食物打包装进袋子里。 他的背包鼓鼓囊囊,好像装了很多的东西,缝缝补补的衣服上别着一把残破的短剑。 少年主动走在路前,将茂盛的荒草以及有刺的植被清除,为身后的两人开路。 “医师,有什么可以治疗寒疾的吗?”夏泽忽然开口。 “寒疾呀”希芙愣了一下,她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自从黑月之乱后,又下了两月多的大雨,聚落里有不少人患了寒症” “我没记错的话,王城会定期派医师到集镇和聚落,连他们也没办法吗?”涅拉尔开口问道。 “他们说是寒疾,但没有给出有效的治疗方案” “行,等缴纳物资以后,陪你去看看”涅拉尔道。 随后他又悄悄的补了一句 “她可是有名的大医师呢” 希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应道。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不开心,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临近晚上时,三人来到了关卡前哨。 与数月前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座小型的聚落在此建成,酒馆,医馆,甚至是简易的交易所一应俱全。 “变化真大呢”希芙开口,眼前的变化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都是为了贡献点啊”夏泽开口。不管是那酒馆还是交易所,几乎都要花费贡献点才可出入。 “这不是涅拉尔吗?”坐在酒桌上的年长者开口询问道,向着涅拉尔点了点头。不经意的扫过涅拉尔身上的熊皮。 “看来收获不错呢” “还行” 在那缴纳猎物的石台前,涅拉尔掏出了最近的收获。 数斤熊肉,一张熊皮,以及一些野兽的骨头,还有些常见的果子。 “熊肉的话,算三个贡献点,熊皮还算完整算你五个贡献,这些骨头与果子加一起算你两个”收纳物资的骑士开口。 骑士们看向这位年轻的猎人,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而且收获还不少。 “一共10个贡献点”骑士将手中之物递给了涅拉尔。所谓贡献点不过是一种蓝色的特殊矿石罢了。 希芙迅速将贡献点收了起来,然后藏了起来。 “你分给他两个呀”涅拉尔没好气道。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没做”夏泽连忙摆了摆手。 “我可是大医师呢,出诊费不得收他两个”希芙反驳道,用手捂住了衣裙后的位置。 涅拉尔沉默一会,便到了那露天的酒馆处,在与他打招呼的老人对面坐了下来。 在他坐下以后,昏黄的灯光照亮他脸庞,一时间竟引起不小的喧嚣。就连周围的气氛也欢快不少。 如此年轻的猎人,几乎在这个狩猎者聚集的聚落,也不少见。况且这位年轻的猎人,从不拒绝别人的邀请,与他同行者都会有不少的收获。 几个月来,聚落中有不少的人都直接或间接的受到过他的帮衬。 “大明星啊,大偶像呀”希芙故作吃惊的开口,想到了某个词。 “偶像?” “偶像,就是所谓陶土做的人像,他们虔诚的跪拜,不知是否能换来低头垂目的回应。” “真是有趣的两个词”涅拉尔轻声回应。 等上了酒桌,那种喧嚣的声音少了许多,毕竟很少有人花费贡献点进行这样的消费。 相比酒馆,他们更愿意花钱去购置武器,给武器升级,或者购买骨灰或者防具等等。 “今天收获怎么样”老人开口。 “10个贡献点”涅拉尔老实答道。 眼前的老人是一位老练的战士。他有属于自己的队伍,以前和他们的小队合作过。 “古恩那老家伙呢,我在这几个月了都没有看见他,不会是被城里的大人拉去当壮丁了”老人开口。 “老头儿啊,现在在城里享福着呢”希芙替涅拉尔回答道。 “好家伙,我现在提起他就来气,当年我送了他不少的好东西,替他跑腿打杂。就是为了和他合伙组一个狩猎队,结果骗吃骗喝不说,还跑了”老人吹胡子瞪眼道,想起那个人就莫名生气。 “十年前从他队伍里跑走的拉索尔,如今是一位狮牙骑士。而你这个打杂的新人,如今也是正式猎人”老人酸溜溜的开口。 十几岁的少年竟与他处在同一水平。要是当年脸皮再厚一些,说不定早就进城成为一名骑士了。 老人轻声叹息。甚至他这战士也是用不少队友换来了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涅拉尔的猎人是用那只枭的首级换的。而那只枭让他队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至于如今便要解散。 “来来满上”老人给涅拉尔的壶中倒满了酒,满脸笑意。 两个人苦涩一笑,随后一饮而尽。 “换个大点的碗”老人重重的拍了桌子,朝着酒馆的学徒开口道。 不一会,换来了两个更大的碗。 两人又继续喝。 “以前啊,我的队伍也有一个学徒猎人,在队伍打杂帮同伴整合物资,甚至照顾我的起居”老人缓缓开口,眼眶有些湿润。 “还有一位从远方流浪而来的见习圣职,说什么要带我们去耶利尼亚,看那千米之高的瀑布。还说要教我们魔法,可到如今也没有学会”说到这时,那充满沟壑的脸上已被泪水打湿。 他紧紧的攥住拳头。眼里满是悔恨与无力。 “我知道呢,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涅拉尔双目低垂,竟也有些发红。 “让你见笑了”老人抹去了眼泪,沙哑的开口。 我答应你”涅拉尔轻轻点头,满口答应。他甚至不用等到老人开口便答应了下来。 他看到了, 看到了身穿黑衣的少年猎人,在酒桌的一旁似要拉住老人的手,劝阻于他。 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在他身后轻声祷告。 仿佛用尽了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 夜里 迷迷糊糊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城中的房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轻的打开又关闭。脸色苍白如纸的希芙,倒在涅拉尔身边。 轻轻开口。 “我可是大医师呢” 听到这句话,迷糊的涅拉尔也笑了起来。 “不生气了?”涅拉尔小声的问道。 “我没有生气啊” “之前我又回蛮荒地被囚禁的时候,我喊了很多遍你的名字,你都没有回应我。我看到那无喜无悲的存在,无数的众生相里,独独没有你”少年哽咽道,眼中满是惧怕与畏惧。 少女神只捂住了涅拉尔的眼睛,让他看不见自己落魄的模样。 第21章 啜泣半岛 次日 天还未亮,关卡前哨的营地里已经挤满了人,在那昨日的的酒馆旁,面容沧桑的老人正来回徘徊。 涅拉尔走到了他身边,对其打招呼。 “我就知道你会来”老人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豪爽的笑道。 老人名为戈德,以前在队里的时候与其有过几次照面,没想到他会留意自己。 “还有几位,话说你身后这位什么水平。这次行动职业之下的流浪者,可能会比较危险”戈德担心的开口。 “没事,她是一名法师呢”涅拉尔替希芙解释道。 戈德目光凝重,此年轻的法师,比起涅拉尔也不遑多让。要知道,在这偌大的聚集地里,正式职业者的不过数十位,冠名者甚至无一人。 在他认知中,除了古恩和城中的狮牙骑士,再无人达到这种冠名的级别。而此行的狩猎对象,也正是这种级别的猎物。 …… 在太阳出现,清晨的雾消散以后,酒馆门口首先出现的,是一位身体修长,面容阴冷的黑袍剑士。 而后出现的是貌美的女性,身穿淡金色的长袍,体态优美纤细。绝美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 在看到团队里还有一位女性后,便坐到了希芙的旁边,好奇的打量着希芙。是正式的圣职,而非见习。 随后出现的则是两位城内的骑士。身披银色的铠甲,左手持盾,右手拿剑。那盾布满利器的凹痕,那剑身满是豁口。 戈德掏出了不少的贡献点,递到两位骑士的手中。“这是4百贡献点,剩下的狩猎完成后再付给你们” 城里的骑士,除了正常巡视或者守护聚落,也会有自己的任务。比如修缮城墙,比如运送石料,或者接取专属于他们的讨伐任务。 当然在职责之外他们也可以接受委托。根据难度不同,所获得的贡献点也各不一样。 木制的长桌上,坐满了人。一侧是两位骑士与黑衣剑士,另外一侧是涅拉尔,希芙与那位圣职。中间便是此次任务的发起者,戈德。 “这次任务,是在啜泣半岛,讨伐两名亚人首领,以及一位法姆亚兹拉的兽人”戈德沉声开口。 听到啜泣半岛时两名骑士相互对视。身体也不禁紧绷起来。 “啜泣半岛”名为岚德的剑士低声道。 相比于兽人带给他的吃惊,更多的还是那名为啜泣半岛的地方。直至今日从那边逃亡的流民已无法估计。 其中的一位的骑士开口“那边情况不太乐观,有不少的兽人,亚人,和混种暴乱,甚至出现了神皮的踪迹” “不过王城已经派去了不少的骑士,甚至狮牙也有十位”另一位骑士开口。 听到神皮二字后,在座的几人神色都有不同的变化。 “神皮是什么?”名为洛兰的女性圣职开口的问道。 “神皮又分为神皮贵族与神皮使徒,据说是昔日宁姆格福的神人,宵色眼女王的眷属,跟随其猎杀天外的神只,以其皮肤作衣” “每只神皮都是英雄级别的存在,当数量达到三只就连半神也要避其锋芒”涅拉尔根据老人讲述的,缓缓解释道。 所谓英雄,便是半神之下最强者。比如曾经作为风暴王双翼的失乡骑士,无头骑士露提尔,以及古龙都处于这个层次。 “这你都知道”洛兰吃惊开口,美目跳过希芙看着涅拉尔。 “猎人嘛,首先便要获取知识” “不过也不必害怕,神皮的数量极少,就算存在也自会有狮牙骑士前去对付”戈德开口解释道。 “我们此行沿着通往摩恩城的官道前行,途中也能避免不少的危险” “此行所得皆归个人,我自己的积蓄也会拿出来供各位挑选” “拜托各位了”戈德低下头,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帮别人也就是帮自己,从荒野走来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黑衣剑士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两位骑士也都没有拒绝,毕竟骑士重视承诺,更何况已经受到委托。 “行了,答应了便会帮,可别忘了我的祷告术法”洛兰开口。 “我答应你,毕竟我也有同伴”涅拉尔开口 “我听他的” …… 啜泣半岛 淅淅沥沥的雨水下落,好似某个人的眼泪,永无止歇。远处的群山之外,巨大的城池若隐若现。 “名副其实呀”希芙开口。 穿过这座大桥之后,便下起了雨水。而来的方向依然阳光明媚。 涅拉尔拿出来一顶貂帽,递给希芙,却被挥手拒绝。 “没事,这只是普通的雨罢了” “普通的雨也不行呀,会感冒的。快过来”旁边的洛兰开口,身上浮起红色的火光。 祷告·燃烧火焰 洛兰拉着希芙的手,蒸腾的热气驱散了两人体内的寒气,后续的雨水没有落到两人的身体便蒸发为气体。 众人看着洛兰的动作,满是疑惑。释放火焰类的祷告竟然没有对应的火焰印记。 年轻的女圣子抬起一只手臂,袖子滑落,露出白皙的皓腕。数条复杂的纹路显现,其中红色的正闪闪发亮。 黄金,岩石,火焰,爪痕,古龙……几乎所有的祷告派系都在。 “不愧是梅莎泽圣道的学生呀,能够轻易的掌握多种祷告,甚至不用借助外物便可以施展祷告”走在前方的戈德开口。 “这样不会消耗魔力吗”希芙犹豫的开口。 “那倒不用担心,自有回蓝的手段”洛兰抬起手臂,其上代表魔力图案亮起。精神感虚弱感,疲惫感也随之一散。 众人穿过了巨大的峡谷,然后又路过了一个哨卡,在两位骑士的交涉下,也轻松通过。 越靠近摩恩城,风便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急。黑压压的云层时不时还有雷电闪烁,不知名的生物在高空盘旋,怪异的叫声传遍山野。 两米高的混种也越来越多,每隔几百米便有零零散散的几只。摇摇晃晃的朝众人袭来,手持巨斧或手持长枪。 涅拉尔搭弓射出箭矢,每次都能精准命中猎物的要害,戈德的力大无穷,手中的巨斧能够将混种劈成两半。 两位骑士则熟练很多,轻易的抓住弱点一击制胜,毫不拖泥带水。杀的数量也是最多。 至于队伍的两位后排,几乎不用她们出手便被前面的骑士与战士斩杀,偶尔有漏网的都不用希芙出手,洛兰的火焰便能将混种烧成灰烬。 随着目的地的靠近,遇见的混种数量越来越少,但也越来越强大。 有的甚至已经高达4米,背升黑翼,拥有4只手臂与长长的尾巴。 涅拉尔有那么一瞬间,双眼充满茫然。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他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穹幕 似乎有门在缓缓打开。 …… 温暖祥和的医馆里 两位老人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 酒壶与烟袋放在一起 便是一整晚 第22章 追随者 身披盔甲的骑士持盾上前,坚固的盾牌将那高大的亚人阻挡在外。 灰色的风暴自两人的脚底升起,龙纹与鹰纹交错,庞大的冲击成功的将目标击退。 后方金发女性圣职腾空而起,蓝色魔力从她手臂蔓延,只见她手重重一按。锋利的冰碴从那水泊中刺出,切断了对方想要退走的后路。 前方的老人起身一跃,野蛮人战士的怪力从手中爆发,筋骨传出难听的声响,双臂涨大一圈,重重劈去。 那身高数米的亚人眼见来不及躲闪,便用双臂交叉,同时脚下不顾冰锥的锋利,强行侧身躲闪。 黑衣的剑士,在其转身的一刻抓住了机会,与少年猎人同时出击。 银白的大剑与散发火光的短剑交错,生生的切断了其双臂,让其头颅与胸口暴露在战士的斧下。 强大的冲击击退众人,银色的豁口顺着那高大亚人的左肩至胸口。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众多的脏器就像泥巴一样掉落在地。 吼声从刺耳变为哀鸣,然后直到消弭。 前方的戈德斩下了其头颅,令他不解的是在那扭曲的面孔上,那野兽般的眸子怎么也合不上,直勾勾的盯着天上。 “这个亚人精锐,真是抗揍呀”剑士岚德用随身携带的布擦去了剑上的血迹,慢慢开口。 他不喜欢这类人的劣等生物,每次斩杀那浓稠腥臭的血便粘满的剑,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目光落在涅拉尔的短剑上,红色的热气将粘上的血迹凝成固体,随着手臂轻轻一抖便尽数脱落。 那是可以附魔的珍稀武器。同样的领头之人的斧头也同为珍稀级别。 “若非队伍中有战士,恐怕要费点功夫”其中一位骑士开口。 战士在所有职业中,力量最强,攻击力最高,破坏力也更为强劲。 两位骑士都在猎物的尸体前,熟练的用手扒拉,随后抽出了其脊骨,收集了血液。 除了收集能兑换贡献点之外,其身上的血液也可以炼制道具,其骨头可用作祭祀。 “这只估计得50的贡献点”涅拉尔开口。 要是没有两位骑士抵挡第一波攻势,洛兰的控制,以及三位近战的合力攻击,也很难拿下。 众人将所得的物品放到了隐蔽之所。避免因为血迹而引来更多的亚人。 随后便继续向摩恩城的方向前进。 雨越来越急,天空阴沉的好似傍晚,偶尔有电芒一闪而过,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洛兰的祷告已经覆盖到全队,为队伍驱散寒气与潮湿。涅拉尔掏出了露恩留给他的振奋香,随着他一挥,绿色的微光出现在众人的身上,疲惫感也一扫而空。 希芙也从口袋中掏出了蓝色的香料递给洛兰,名为回神的香料。 “我说了不是有回蓝的祷告吗?”面色略有些苍白的洛兰开口。将火焰魔法覆盖到众人又不伤到众人显然是极为耗神的。 “拿着,你的祷告回蓝太慢了”希芙开口,满脸笑意。 洛兰沉默片刻后收了下来,目光落在希芙的脸上有些失神。 “琳卡老师”年轻的圣职低声开口,能听到声音也仅仅只有她自己 希芙点了点头,轻轻的揉了揉对面的脑袋,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令其恍惚片刻。 涅拉尔收起武器,看着洛兰开口问道“你们学院有没有名为露恩的新生” “露恩,有这个名字”金色眸子思索片刻,洛兰才开口道。 “在魔法系还挺出名的,仅仅入学半月便已经成为法师,甚至在调香系还担任助教” 在那梅莎泽圣道院里,主要分为两大派系,魔法与祷告。辅系的话有三种,分别为调香,疗愈,以及附魔。 而她自己便是祷告系,辅修疗愈。掌握多类基础祷告的同时,也有几种治疗的手段。 少年猎人点了点头,木然的脸上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啊,是我的同伴”涅拉尔的开口。 “那这香料?”洛兰好像觉察到什么,拿出手中的回神香。 只见那少年猎人点了点头。 …… 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在一处破败的聚落前,众人的脚步停下。 残破的木屋,斑驳的血迹。泥泞的院落中有凌乱的脚印,腐臭的味道遍布每个角落。 涅拉尔细细查看,并没有什么收获。毕竟在这大雨的洗礼下,很多线索都难以发现。 希芙看了眼涅拉尔,随后便以心声告知其线索。 “这附近有教堂吗?”涅拉尔开口。 “在这山腰上有一处,玛丽卡的教堂”戈德开口。 “应该就在那里”涅拉尔开口。 “地点确认,那么要考虑该怎么进行狩猎”剑士岚德开口。 “如果两名亚人首领与兽人在一块的话又该怎么办”骑士开口。 众人沉默,三个狩猎对象在一起的话,他们七人也没多少胜算。 “洛兰,你会黄金的祷告”希芙忽然开口。 “会最基本的祷告” “老头你和两位骑士拖住那兽人即可,剩下的交给我们”希芙缓缓开口,目光似有星光在流淌。 等到那三人消失在密林以后,众人才退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 金色的光芒从洛兰的脚下出现,将众人笼罩,温暖与祥和的感觉自阵中涌现。 希芙的手放在了洛兰的身后轻轻开口“你不是要好奇我的魔法吗?” “这便是了” 黄金的光芒大涨,庞大的魔力凝聚成了一颗种子,随后种子迅速发芽,成长。最后长成一棵数米高的黄金树。 站在树下的众人,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魔力。 “高阶祷告!”洛兰满脸震惊的看着希芙。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并非什么高阶祷告而是魔力催化。 随着黄金树的诞生,巨大的吼声传遍山野。 两只身披重甲的亚人朝众人冲来,血色的眼睛充满疯狂,每次落脚都会使地面颤动。 在靠近一定距离后,众人的目光才看清,那腰间挂着的竟都是风干的野兽尸体。 “流民是人吗?”涅拉尔开口。 “流民是人啊,可那亚人不也是人?”希芙缓缓开口。 …… 她走了以后,追随者依然在焦急地寻觅着她。 它们仇视黄金,是因为黄金驱逐庇护它们的神只。 那名为宵色眼的神人。 第23章 亚人首领 在黄金树祝福的加持下,众人纷纷拿出了底牌。 希芙伸手召唤出了五名盾牌骨兵。 骨兵们纷纷冲向两位亚人,用盾牌试图阻拦其前进。可那锋利的削骨刀一击便能斩断那木制的盾牌,第二击便能将两名骨兵彻底打碎。 眼看阻拦不住,岚徳手持大剑,灰色风暴在剑上流动,朝着其中的一名亚人首领奋力挥斩。 可由于武器的缘故,也并未破防,只将那深色的盔甲砍出一道裂隙。 涅拉尔的岩石箭矢随后而至,自那缝隙中穿入。令那高大的身影也后退几步,想要清除骨灰的的动作也被打断。 “伤害不够”岚徳大喊,随后又是一击蓄力重击。 迎接他的便是那如同人大小的骨制盾牌,两者相撞,轻易的便将岚德击飞出去。后者几个闪身,退出十米远的距离。 而另外的兽人已经将大盾骨兵清理完毕。两位亚人的形象有所不同,一位身穿手持骨盾与骨制长刀,另一位则双持一把石质的巨锤。 那巨锤亚人攻击力极为强大,每次挥击便能将那骨灰连人带盾一起摧毁。而那持盾的亚人则以盾牌防守,那珍稀级别的盾牌足以挡下大部分的攻击。 身后的洛兰握紧拳头,火焰的纹路在手臂上流动,那金色的眸子也有片刻变成了火红之色。 “祷告·火焰啊赐予我力量” 火焰附魔属性流淌,岚德那残破的大剑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就连那体表也有不少的火星,涅拉尔与希芙同是如此。 “祷告·岩壁附着”另一条土黄色的纹路升起,第二种岩石祷告开始展开。 众人的体表出现少许的碎石。而那亚人背部以及腿后长满了岩石,令其行动迟缓。 涅拉尔抓住机会,手中的短剑同样也是不息的火焰,重重的朝其胸口刺去。 即便被岩石缓速,对方依然反应过来,石质的锤子朝涅拉尔重重落下。 “祷告·冰链”第三种类型的祷告亮起,蓝色的光芒自其手中散出,与雨水混合形成长长的冰链,将其挥锤的手臂狠狠缠绕。 在希芙与洛兰同时出手拉动,那挥出的亚人动作为之一僵。 火红的短剑刺中了其胸口,造成一处碗口大小的焦黑伤口。由于两次缓速的缘故,那石锤落到他身上时,给了他不少反应的时间。 只见涅拉尔踩着亚人借力退去,另外持弓的手将身体护住。 巨大的冲击将涅拉尔击飞十几米,由于同为珍稀级别的武器,经过石弓的抵御,已经卸下来不少力道。尽管这样,那持弓的手臂依然失去了知觉。 那拿刀的亚人看到同伴受伤后,便向洛兰冲去,被手持大剑的岚德阻拦片刻。 只见那黑衣的剑士,缓缓的摇晃铃铛,身高五米的类人骨灰缓缓出现,以半米长的利爪为器。 “精英级别的骨灰”洛兰吃惊的开口。 “山鬼”涅拉尔也满是惊讶,以前在队伍时猎杀过这种存在,全盛时期的山鬼与亚人首领是同一级别的存在,即便是冠名的古恩当时也费了不少功夫。 “这便是我的底牌,强化了6次的山鬼”岚德笑道,有不少血迹涌到了口腔,又被他咽了回去。被震伤的肺腑也在黄金的树荫下,缓缓恢复。 强化六次,至少也是接近三千多的贡献点,至少3名入城的资格,或者一把珍稀级别的武器。 “强化六次,已经有原来六成的水平”洛兰开口,因为被岩石拖累的缘故,两位亚人大概也只有原来九成的实力。 普通生命有极低的概率掉落骨灰,强大的生命机会大概率会掉落骨灰。其中蕴含着其本能的灵魂,能够听从铃铛的召唤。除了黄金势力的存在不会掉落骨灰(因法环的存在,死亡的人会被接引至归树),其余交界地的生命都会产生骨灰。 骨灰的级别也同武器一样,普通骨灰(盾牌骨兵,腐尸,狼,风暴鹰),精英骨灰(腐败犬,露恩熊,山鬼,亚人),有确切名字的冠名骨灰(山妖,兽人,混种战士,卡利亚骑士)至于英雄级的(两位失乡骑士,无头骑士露提尔) 而这山鬼则为精英级别,与兽人都是接近冠名的存在。 青皮山鬼与那亚人相持略处于下风,锋利的利爪能够破开亚人的甲胄,每次抓击都能留下或浅或深的伤口。那亚人的盾牌每次都能将山鬼击退,那扭曲的骨刀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在手臂缓和以后,涅拉尔拉动弓箭,三支箭矢搭在弓上,分别为火,岩,以及蓝色的魔力魔力箭矢。 洛兰再次抬手,黑色的魔法砾石在空中组成两把冰枪,朝着巨锤亚人重重落下。 “祷告·冰枪” 而涅拉尔的箭矢也瞄准其胸前的伤口。 当那巨锤亚人挣脱冰链时,那两根数米长的冰枪呼啸而至,刺破了盔甲穿透了身体。 冰冷的魔力顺着伤口与雨水混合,将其牢牢禁锢。在禁锢的瞬间涅拉尔的三支箭矢赶到,没入了之前造成的伤口。 岩系的箭矢炸裂将其内脏搅碎,魔力的箭矢则顺着血肉植入其精神,火系的箭矢则将伤势加重,加快生命的流逝。 在那冰枪消散后,那五米多高的身影重重瘫倒,再也无法挣扎起身。 释放这一系列的祷告之后,洛兰的脸色也变的惨白,精神的困倦感和疲惫感侵扰着她。在看到那亚人倒下后,神色才略微的缓和。 “还有一只”只见她喃喃道。 火焰的强化时效已经褪去,岩石的也从持盾亚人的身后脱落。 在没有束缚它的法术之后,那持盾亚人占据了上风,几次攻击便击退了山鬼骨灰。 同伴的死亡并未让它产生恐惧,那红色的野兽眸子,看着那璀璨的黄金之树满是敌视。 “不好他恢复了”岚徳急忙开口。手中的大剑在失去加持后已经无法破防。不过凭借以往的狩猎经验也没受到伤势,只是体力有些消耗。 涅拉尔强忍着手臂的疼痛,起身挥动短剑,想要再次破开防御。 可迎接他的便是那巨大的盾牌。短剑只在那盾牌上留下细小的白痕。同一级别难以破防。 涅拉尔被震退,他的大脑也一片轰鸣,甚至视野都有些模糊。 当希芙将他拖到虚假的小黄金树下,那晕眩感与疼痛感才慢慢消失。 若是以前的队伍,甚至不用他帮忙,老头和奥雷几个便会轻易的将其解决。古恩那把沐浴龙血的长剑,想来能够斩开其防御。 毕竟那是史诗级别的武器。 擦去额头的冷汗,恢复片刻后涅拉尔重新起身。那边的山鬼若隐若现,似乎马上便会消散殆尽。 震彻山谷的咆哮从山腰传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十几只普通的亚人飞奔而来,驰援他们的首领。 “来不及了”洛兰面色焦急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山腰的动静。 “给我创造一个机会”涅拉尔大声喊道,舍弃了手中的弓箭转而以双手持剑。 岚德觉察到情况的危急,听到涅拉尔的呼喊后,他咬了咬牙,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不过又短暂的克服了畏惧与疲惫。 那青色的山鬼在一声哀鸣后,化作了烟消散在雨幕里。 那亚人的盔甲已被山鬼抓的稀烂,黑红的血液慢慢渗出。经过长时间的交战,其体力也有所下降。 涅拉尔冲到了身边,燃着火焰的短剑与其骨刀相撞,另一边的岚德也挣扎起身,挥剑展向其头颅。 那亚人也是身经百战,挥剑击退涅拉尔的同时,那盾牌光芒大作,这次并没有击飞岚德而是将其吸附在盾牌,随后朝地面按去。 看到这一幕,涅拉尔面色一白,再次冲上前去。试图打断其想将其按死岚德的想法。 “涅拉尔,碰到野兽或者是强敌时,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抓住那致胜的机会” 脑海中似乎想起了某个的声音。持大剑的少年站在船上,擦拭这剑上的血迹。 少年猎人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时。少了那种想要救人的急切。 当那骨刀落下的时候,少年侧身,随后火光一闪。半米长的火焰伤口顺着亚人的胸口往上。 强烈的疼痛刺激着巨人,将那盾牌扔了出去,连同那被束缚的岚德。 它改为双手持剑,重新面对这无喜无悲的少年。 远处的希芙拍了拍手,目光满是温柔。 “你不是法师嘛,快帮帮你的同伴”旁边的洛兰一边喝着回蓝的药,一边着急的开口。 她显然不认为涅拉尔能够对付这残血的亚人首领。 “没有人能够帮他”希芙轻声开口,又缓缓补充一句。 也没人能帮我。 “看见远处的亚人了吗?试试你的新祷告”希芙开口,目光看着远处的十几普通亚人。 “新祷告?”洛兰不解的问道。手臂传来灼烧的疼痛。就像很早之前接受纹路时一样。 她连忙挽起袖子,在那白皙的手臂上,两条微弱的纹路缓缓发光。分别为灰色与淡红色。 她伸出玉手,灰色的纹路亮起,无数的风在她手中回转。心神里,她仿佛置身于一座囚笼,囚笼的高大人影狂风肆意。 “祷告·风啸” 灰色的风向那亚人群体吹去,不快也不慢,凄厉如厉鬼的声响在风中徘徊。 竟令那十几只亚人抱头痛哭,血迹自其双耳中喷涌而出。 淡红色的纹路又亮起,那是不同火焰的红色。在她恍惚的瞬间里,似乎看到了一座残破的城,在那空间的裂隙里,五首的古龙在咆哮。 “祷告·龙之雷” 红色的雷电在雨幕中闪烁,在她手掌握拳的一刻,两道巨大的雷芒落到了亚人队伍之中。 由于被上一个祷告控制,他们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 众多的肢体飞散,猩红的血迹歪歪扭扭的内脏散落一地,在雨水中格外刺目。 风与雷的祷告, 在她的一生里几乎闻所未闻。 第24章 看见 在洛兰放完新的祷告以后,场上存活的也只有那弃去盾牌的亚人。 失去了盾牌,那战斗力丝毫没有下降,反而愈战愈勇。双手挥刀的速度越快,对涅拉尔的斩击也能作出反应,避开自身脆弱的部位。 再次占据上风。 而亚人与人在体力略有差异。几个回合后反而是涅拉尔渐渐招架不住。 虽说亚人首领并没有达到冠名,可仅仅只是接近,也不是普通猎人可以狩猎的。 火红色的短剑与两米长的骨刀相撞,巨大的冲击将涅拉尔击退十多米。 那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半边身子也全然麻木。强忍着疼痛,另一手拉动弓箭,岩属性的箭矢瞄准其胸口。 闭上双眼昔时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涅拉尔,握住箭矢时要注意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的气息与猎物保持一致,判断下一刻猎物的行动”年轻的持弓少年缓缓开口。 “和人相处久了,你变的迟钝”少年开口。双手搭在涅拉尔的弓弦之上。 “要像这样” 朴实无华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毫不经意的瞄准那兽人的脑袋。 那高大的身影竟停止想要进攻的举动。 后方的希芙挥手散去了黄金树的虚影,金黄色的光芒消散。与其消散的还有那亚人眼中的疯狂。 恢复理智以后,看到瞄准的自己的箭矢以后,那亚人满是惊恐。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 它确信只要他有所动作,那支箭矢必然会贯穿他的头颅。 双方就那样僵持着,谁都没有先行动。 打破这一僵持的,是那被盾牌压制的岚德。 他震碎了长期以来武器,用那只活动的手紧紧将碎片握住,鲜血自手心溢出。 只见他伸手挣扎着起身,奋力朝对方扔去。 处于后方的洛兰伸手,咬着牙用仅剩的魔力为其加持。 灰色的气流将沾染血迹的碎片裹挟着飞射而去。 看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涅拉尔面色一白,恍惚竟然看到那亚人的下一步动作,它竟以肉身硬抗这次攻击。 显然它也明白受伤与送命的代价。 在那碎片到达之际,涅拉尔手中的箭矢率先脱弦而出,攻击其头颅。 离弦的一刻,他整个人也冲了出去,抓住这仅有的机会,红色的利剑斩出一记弯月式的长弧,自下而上。 红色的碎片打烂了亚人的后背,而那锋利的箭矢则射穿了那半个脑袋。 它竟然没有躲闪!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它,让他以命做反击。 手中的刀则狠狠的斩向涅拉尔,誓要将其斩杀。 血光自双方身体喷薄而出,猩红的血迹洒满一地。 巨大的亚人被一分为二,化为两半的尸体被火焰疯狂炙烤。 涅拉尔被斩飞了数米,巨大的伤口自其左肩蔓延至胸口。 在快要落地时,希芙已经将他抱住。 “疯子”那遥远的神只开口,冷清的眸子满是不容质疑的威严。 距离其心脏,就差了一点。 “赌赢了不是吗?”涅拉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弓已经弯曲变形。若非这珍稀级别的弓阻拦,那样的攻击将其劈成两半。 远处的洛兰也跑了过来,挣扎着使用治愈魔法,脸上带着焦急之色。 “差一点,你要坚持住呀”被雨水打湿的金色长发黯淡无光,那绝美的俏脸上满是惊恐。 火焰的疗愈,黄金的回复,在她手中分别亮起。两种魔力的加持下,那往外渗血的伤口缓缓的止住。 “你也失去了重要的人吗?”涅拉尔缓缓开口,看向洛兰的脸像极了某个人。 原来这世上的人都一样。 璀璨的星光自希芙的手中倾斜。落在涅拉尔的伤口之上,但却石沉大海一般。 “有劳您了,我这已然残破的躯体” 倔强的神明依然源源不断的将神力注入,以至于那冷清的神色渐渐的变回常人,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就差那么一点”希芙抽泣着开口,目光满是难过。 “过几回合你就会赢,你急什么啊” “我看到了”涅拉尔开口,打断了希芙的话语,反而伸手拂去了希芙眼角的泪水。 “那样不好吗?”神只缓缓开口。 “我觉得不好,至少这里会不舒服”少年指着自己的胸口回应道。 随着衣服的解开,那刚刚被斩的伤口,不过是其身上众多伤口之一。那些尽管已经愈合的伤口却如蜈蚣般爬满涅拉尔的身上。 他的身体比之格穆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与其不同的是,格穆是被神明赋予的,而涅拉尔的伤则来自于人。 “你,不疼吗?”洛兰颤抖的开口,难以想象涅拉尔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年猎人摇摇头,对他而言肉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遗憾。不管是那失去家乡时候,还是古恩受伤的瞬间。 毕竟对于溺毙之人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手中的稻草。 在希芙源源不断的神力注入,那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在希芙笨拙的手法下完成包扎。 涅拉尔又重新站了起来,拿起了那把短刀。抬眼看着身边的几人,岚德洛兰还都在呢。 洛兰将束缚的岚德救了出来,除了身体有几处擦伤,手掌被割裂以外并无太大的伤势。 对其简单治疗以后,将其手伤包扎。 岚德看着涅拉尔,神色有些许的抱歉。说让他创造机会,但他却被那盾牌控住。 涅拉尔点了点头,竟也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朝山上跑去。伤势恢复的岚德顺走那亚人手中骨剑,跟在涅拉尔的身后。 众人飞快的赶往山腰。 随着他们靠近,那山上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时不时使地面摇晃,野兽的嘶吼与人的惨叫交错响起。 看来山上也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 那用伤势换来的时间,是否能改变那命中注定结局。 第25章 蛮荒地的战士 昔日还算完整的教堂已化作了一片废墟,那玛丽卡的雕像也碎裂成几块。 那身高八米的兽人正疯狂的咆哮。身上有不少的伤口在往外冒血,超高的体温将身上的雨水都尽数蒸发。狰狞的面孔上是类似于人的疯狂。 在它身后,那以人类肢体组成的祭坛在缓缓运转,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 此刻那所谓的兽人正将一位骑士压在身下,狠狠的锤击,坚固的骑士之甲都凹了下去,每次锤下都会使其吐出大口的鲜血。 另外的两人同样受伤不轻,战士戈德的只剩一条手臂,断臂的伤口有咀嚼过的痕迹。此刻他正吃力的趴在地上,强壮的身体除了汗水便是颤抖。 而另一位骑士,双手持剑奋力的想起起身驰援身陷困境的同伴,可每次都是踉踉跄跄,腿部有血在往外溢出。 而两位骑士的盾牌早已被打穿。 “快走呀”戈德大声喊道。眼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只是招募来的骑士为什么做到如此程度,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 那位腿受伤的骑士冲到了兽人面前,挥剑奋力的斩在其后背上,但由于力竭的缘故只造成一道浅浅的血痕。 而那兽人依旧在疯狂的锤击身下的骑士,在它那怪力下,那盔甲就快都要散掉。 就在三人绝望之际。 红色的雷电从天空劈落,重重的打在兽人的身上,使其动作一僵。 那兽人回过狰狞的面孔,那褐色的兽瞳充满疑惑与不解。 令他不解的是古龙的雷电怎么会眼前人类所掌握。毕竟很久之前它和那传说中的龙类是同一阵营。 共同生活在法姆亚兹拉。 那兽人将那散掉的骑士重重一抛,随后向新出现的四人冲去,速度之快转眼便到了几人的身前。 “小心”戈德大声喊道,他们三人便是吃亏在这兽人的速度之下。反应不及,几乎照面便受了不小的伤。 巨大的拳头朝洛兰挥去,而在一旁的岚德挺身而出,两米长的骨剑以剑身阻挡。 而在兽人冲出的一瞬间,涅拉尔便抓住两位脆皮早早躲到了一侧。 重重的撞击响起,击起一地水花,就连周围的树木也随之一斜,岚徳被震退了三米多。 若非换了亚人那把珍稀级别的骨制特大剑(短剑,长剑,大剑,特大剑),用之前旧剑阻拦,怕是剑都要被其打碎,人被打飞十米之上。 兽人盯着那骨制的大剑一愣,显然是不相信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两位同伴已经陨落。 它们就不会跑吗?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其口中响起,随后只见其一跃而起,硕大的脚掌再次落在大剑之上。 巨大的冲击力,将岚德踩跪在地,身体也陷入泥土之中。 若是一般的生物他还敢用剑锋做防守,可这种级别的存在,用剑锋阻碍其进攻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即便珍稀级别的武器能够伤到眼前的兽人,可那恐怖的重击必然先会折断他的臂骨。 他几乎已经用身体贴住剑身,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可依旧被踩进了泥土之中。 就在二者僵持之际,远处的洛兰和希芙趁机给两位骑士与戈德治疗。 那名被锤击的骑士已经瘫倒在地,当前的治疗只能吊住他的性命,后续肯定是无法参与战斗了。 “要不还是先撤”戈德开口。 他显然看到了大家的状态,涅拉尔半边身子都绑着绷带,又因为刚才的剧烈活动而又有血迹渗出。 至于洛兰几乎不间断的释放祷告与治疗,几乎已经油尽灯枯。而他自己则断了条手臂,体力几乎耗尽,也剩不了多少战力。两位骑士,其中一位已经彻底失去战力,另一位的行动不便,体力不支。 而岚徳与希芙的战力还算完整。只是两人又怎么是兽人的对手。 那可是完完整整的冠名水平,比之前的亚人只强不弱。不过那兽人在与戈德他们三人的较量中也耗费了不少体力,实力应该仅剩全盛时期的八成。 希芙与洛兰都同时点了点头,显眼目前的局势,没有任何的希望可言。 可那瘸腿的骑士却抓住了老人肩膀,几乎用恳求的语气。 “还不能走”受伤的骑士痛苦的开口。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片灰色的祭坛。数道漆黑的光柱升起,没入那漆黑的云层之中。 在那云层中似乎有黑色的火焰的涌动。 “他们在祭神,必须要摧毁这个祭坛!”瘸腿的骑士嘶哑的开口。 “那便不好办了”涅拉尔开口,揉了揉左边的肩膀,半边的身体充满麻木。刚缠上的纱布也被血液浸湿。 “原来如此”戈德开口,怪不得两位骑士会如此的不顾惜生命。 老人在治疗片刻后,神色渐渐的恢复,那肩膀的位置也已经被简单包扎。 看着远处即将被突破岚德,老人挣扎起身,仅剩的手臂握住那锋利的石斧,向其劈去。 涅拉尔看着老人,想来他也是不愿离开。 弓的一侧尽管已经变形,可他依旧弯弓搭箭,红色的箭矢瞄准那兽人的后背。锋利的箭矢如当初对付枭时一样,只有箭头的部分没入其体内。 在看到戈德砍来的时候,那兽人竟放下岚德向着旁边躲去,轻易的躲过了这全力的劈砍。 显然在之前的较量中,吃了不小的亏。 它将身后的箭矢拔下,随手一甩,飞速向涅拉尔袭去,甩回的速度比其射出的速度快了不少。 涅拉尔瞳孔一缩,手中的弓快速的亮起,那飞来的岩石箭矢褪去了附加的属性。变回了普通。随后他手中的短剑一挥,将飞来的箭矢一分为二。 虽然勉强躲过了这次反击,可涅拉尔知道弓箭已经不起作用了。因为两者就不是同一层次的东西。 洛兰也踉跄的起身,不管是回神的香料,还是自己携带蓝药都已用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使用回蓝的祷告,可正如希芙所言那样的祷告回蓝实在太慢。 “现在能破防的也只有戈德那位战士”涅拉尔开口,放下了手中的短剑。从布袋中掏出一瓶红色的液体。 那是用野兽鲜血和粗制大骨制成的道具,名为引兽壶。 “在选择的节点做出改变以后,只有改变之人的参与,才有些许的可能不是吗”涅拉尔轻轻开口。 他将那残破的衣服脱下,瘦弱的身体在这半年的修养下变的健壮。他将那腥红的液体倒在身上,将半边的身子染成了血色。 细密的裂痕从皮肤中出现,其中流淌星彩的颜色,那漆黑的眸子,一只充满神性,一只蕴含着人性。 “我可是蛮荒地的战士” “虽然他们从来不把我当做同类” …… 第26章 心相 高位的气息从涅拉尔身上散发,如那潮水一般,将周围的一切桎梏。 在使用引兽壶之后,那兽人将目光转向了涅拉尔,褐色的瞳孔仅剩本能的疯狂。 兽人的脚掌狠狠的踩在地面,数道泥柱从地面向涅拉尔刺去,而本体则飞速的冲向涅拉尔。 看着泥柱与冲来的兽影,涅拉尔全身一震,强烈的波动自身体散出,震碎了攻来的泥柱,右手握拳毫无畏惧的迎上攻来的兽人。 一大一小的拳头相撞,两股强烈的气流相撞,震碎了漫天的雨幕。 就连那雨水因两者的交战也变的暖和起来。 “蛮荒地?即便蛮荒地也没有如此年轻的冠名”洛兰开口,看着交战的双方。神情不可置信。 一旁的希芙并未开口,她很清楚,这种状态难以维持,当那神华散去以后,复归常人的同时,那被神力治愈的伤势也会复原加重。 由于引兽壶的效用,那兽人仇恨始终在涅拉尔的身上。而岚德与戈德两人趁机进行夹击,分散其注意力。 而两位女性则前往祭坛的方向。试图寻找截断光芒的方法。 而在那黑压压的穹幕上,同样的光柱还有四五处之多。 涅拉尔躲过向他轰来的一拳,反手还以颜色,重重的肘击打在那拳头的关节上。随后一跃十多米,膝击落在其胸口。 庞大的身影被击退数步,后退的过程甚至撞断了其后的树木。 涅拉尔又掏出一瓶红色的道具,比之前的颜色更为深邃,充满恶意的红色。 那是可以增加出血状态的道具。而这次的道具被他扔向了对方,让其身体沾满血液。 岚德的特大剑斩在其腿部,每次都能带起大片的血迹。而戈德蕴含风暴的攻击每次都穿过皮肉砍到骨头之上。 随着三人的合力,局势渐渐的逆转。 在收到伤害之后,那兽人传出刺耳的嘶吼,将两人震慑在原地。只有特殊状态下的涅拉尔才勉强抵御。 蒸腾的热气从兽人的身体升起,那黑色毛发下的皮肤显露出红色,那冒血的伤口在高温下也凝固结痂。 白色的热气在其狰狞的嘴中孕育,随后向着涅拉尔喷去,庞大的热气席卷了大片的区域。 “小心”涅拉尔朝祭坛的两人喊道,而那热气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上传来,整个身体仿佛在沸水中煮过一般,大片的水泡布满全身。 在那水泡出现以后,蓝色的神华徐徐流转,渐渐的将身体的伤势止住。 而远处的两人在听到涅拉尔的提醒后,做出了反应,洛兰用刚刚恢复的法力,释放了冰属性的祷告,在两人身前形成一道冰盾。 而那冰盾在抵挡片刻后,也消融大半。 而那兽人张开嘴作势便要吐出第二口,而涅拉尔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数次踩在树梢之上,在其就要吐出的一刻,整个人重重的撞在其胸口,将其撞退数米。 而在撞击的过程,一击重重的直拳打在其厚实的下巴之上,将其蓄满的热气生生的打了回去。 击退之后,涅拉尔重重用双脚一踏踏足其胸口,借力退了回去。身上的血迹已然散去,引兽的效用时限已过。 兽人踉跄着退后数米,每次落下带起地面的大范围震动。而那下巴处留有一个拳印,以至于满嘴鲜血。 引兽壶的失效,那疯狂的目光重新恢复了理智。它的目光阴沉,出乎意料的那两位亚人会死的如此之快。按理来说,应该等它杀完这几人,那两人才会赶到。 现在不仅要面对剑士与战士,还要面对这接近冠名的猎人,那圣职的法力也在缓缓恢复,要不了多久便会恢复作战能力。 经过这一回的战斗,它的状态下降至全盛时的六成。 在平静片刻后,那兽人再次以极快的速度移动,飞快冲向洛兰与希芙,它显然也明白逐个击破。 强烈的拳法带着无匹的气势朝两人而去。拳未至,而那风已至,强烈的气息笼罩整片区域,将拳风下的两人压制。 涅拉尔目光一凝,显然已来不及阻拦。无数的神华自他身上散去,漫天的星华再次落回希芙的身上。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涅拉尔缓缓倒地,肩膀上的伤口鲜血散出,那通红的皮肤水泡再次浮起。在那神力褪去的瞬间,意识都仿佛要远离。 在那神华入体后,希芙苍白的脸色好转,望向涅拉尔原本担心的目光变的冷漠。 面对袭来的兽人,她神色复杂的看去。 只一眼便让其浑身颤抖,拳风也随之散去,庞大的身体跪倒在地。 “快动手”岚德大声的对戈德开口。提剑便冲了上去。 而那戈德浑身颤抖的看着希芙,眼里满是后悔的神色。 他拾起斧子,全身爆发出赤红的色泽,野兽的纹路出现在身后,土黄色的光芒融入手中的武器,无数的岩石组成其斧刃。 厚重的气息自斧中散发,亘古蛮荒的气息在上流转,令他本身也伟岸起来。 他闭上双目,重重的向兽人斩去。 满怀释然。 …… 身旁的洛兰看着希芙,目光里泪眼朦胧,轻轻开口“卡琳老师” 洛兰双眼通红,将脸埋入希芙的怀里。 暖和与熟悉之感再次环绕着她。 “您看到了吗?,我已经是合格的圣职了” 希芙点了点头, 好像看到了孤独的小女孩,踏遍了耶利尼亚的湖畔。 只为找一个不归的人。 …… 那兽人跪倒在地,满眼泪水,伸手想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存在,献上自己的所有。 漫天的黑焰附着在那孤高的身影之上,那宵色的眼眸里 有众生 也有它 它依稀记得,古老的野兽驱逐了它们,人类因害怕而狩猎它们。 所谓兽人 既不是兽,也不是人 只有那宵色眼的神人接纳了他们,带它们前往那传说中的法姆亚兹拉。 可受到恩赐的兽人们啊 却无法保护接纳他们的神明。 第27章 所得 岩石的巨斧向着跪地的兽人落下,削断了其脊柱,高大的身影在失去支撑后也随之倒下。 褐色的瞳孔始终盯着希芙,久久不能合拢。 神华自希芙的眼眸消散,充满人性的眸子再次恢复,而那些受到影响之人也都恢复了原有的认知。 在他们眼里,希芙依然是希芙,并不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遗憾。那些在他们眼中被影响的记忆,也随神华一起凭空消散。 在兽人死去以后,希芙跑到涅拉尔身边,治疗的魔法自她手中亮起。 那瘸腿的骑士挣扎的走向祭坛,想要破坏血腥的仪式。可任凭他怎么攻击都无法撼动分毫。 岚德挥动大剑,在没有肌肉的保护之后,不费力的将其脑袋斩下。用瓶子收集不少自从心脏流下的野兽鲜血。 洛兰也恢复了原本的神色,倾尽所有魔力发动范围型治愈祷告,为所有人进行缓慢的治疗。 戈德也是赶到了涅拉尔的身边,看着浑身是血的涅拉尔,也充满担心。 “这怎么和古恩交待啊”老人喃喃开口,神色满是复杂。 沉默片刻后,只见其拿出一枚老旧的牙齿,又轻轻的默念几句,昏黄的光芒从手中散开。 数只不知名的小兽出现在涅拉尔的身边,用小脑袋蹭着涅拉尔的脸庞,舌头舔舐其开裂的伤口。 伤口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有虫子在里面蠕动,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小兽,那血迹已然结痂。 “在那很久以前,它们都是互相舔舐伤口,得以存活”戈德开口。 老人分给涅拉尔一壶酒水,却被希芙拦下,只得幸幸的独饮。在喝完酒后,那因力竭而惨白的脸开始红润。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祭坛旁边,却只寻到了一个印记,一把断掉的弓。以及几块衣服碎片。 他小心的将这几样东西包裹,用仅剩的手臂将其抱在怀里 就好像抱了两个人。 孤单的身影在雨幕里驻足良久 好像补上了还没有来得及的说出的话。 …… 众人靠在废墟教堂的一角,以兽人皮毛做成简易的避雨场所。用火石代替火堆,驱走空气中的寒气。 洛兰伸出手,感受着雨幕中的凄凉,看着手臂上凭空出现的风暴与雷电的脉络。神色疑惑。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选择她。那是宁姆格福自古以来就存在权柄。 在涅拉尔伤势止住以后,希芙目光看着天上,仿佛在那云层里有不可言说的存在。 静默片刻后,戈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打开自己口袋,将其中的道具装备铺在了地面的毯子之上。 “这是我所有的东西”老人缓缓开口。就如同他之前所承诺的。 其中有珍稀级别的武器,也有图纸和材料。 “这是城内知名铁匠的手书,其中寄存着一件珍稀级别的臂甲,可凭借领取”老人拿出两张张褐色的纸张开口。 “另外的图纸则是这些年的心得” 随后他又拿起老旧魔法卷轴,递到洛兰的手中 “这是你此行的目的,名为律动的野兽祷告” 拿到祷告的洛兰,翻开卷轴,里面记录的是一种增益祷告,能够提升范围内友方的速度。 “锻造石的话六级两块,五级六块,四级以下若干”戈德指着毯子上的石头开口。 六级锻造石的价值也在500贡献点左右。在宁姆格福几乎很难找到如此高等级的锻造石。只有在亚坛高原和盖立德的矿洞有概率会出现。 岚德往山下跑了几趟,将之前斩杀的亚人战利品拿了过来。 “野兽血液有十瓶,亚人掉落的普通武器也有十多把,首领掉落了两把珍稀的武器,一面珍稀级别的盾牌”岚德将所有东西放到了众人的面前。 “两者的首级在1500左右,法姆亚兹拉兽人的首级则是2000左右” “这些普通亚人的武器,每把大概100到200左右的贡献点,之后我会联系城中的运输队将其带走,回去后你们直接去领即可”瘫倒的骑士靠在石壁上,艰难的开口。 算上三件珍稀级别的武器,此行的总收获大概在12w左右。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放在了明面上,剩下的也只是分配而已。 岚德挑选了那把骨制的特大剑,又拿走五瓶的野兽血液。两位骑士则选择了那骨制的盾牌,以及一颗亚人首领的首级。 洛兰没有选择那骨制的大锤,而是选了另外的亚人的头颅以及剩余的野兽鲜血。至于涅拉尔与希芙则是选择了兽人的头颅,骨制大锤剩给了戈德。 除了涅拉尔和希芙仅仅只拿到一颗兽人的头颅,其余的人的所得都在2000左右的贡献点,大抵是他们在外狩猎两月的所得。 剩下的便是在戈德所拥有之物中挑选。 洛兰选择了那野兽的祷告,岚德则是拿了那可以兑换珍稀臂甲的手书。两位骑士则选择了六级锻造石以及流浪战士的笔记。 “野兽的獠牙”希芙轻声开口,目光看向戈德腰间挂的岩石牙齿。 “这个呀”戈德拿出那颗牙齿,神色有略微的不舍。 但还是将其递到希芙的手中。 “在你们手中或许有更大的用处” 希芙想要开口,但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 众人在那教堂旁边的空地上,将那破碎的肢体掩埋。 在山腰下将那被亚人斩杀的流浪者一一埋葬,岚德又做了一些简单的牌子。 做完这些后众人松了一口气。 好像所有的阴郁也随之掩埋。 天边飞来两只数米的风暴之鹰,在那鹰背上两位狮牙骑士赫然伫立。在看到那灰色祭坛以后,挥动手中的狮牙大剑。 将那通天的灰色光柱从中截断。 新王的骑士斩断了旧神余孽的幻想。 第28章 黑焰 黑色的冲天光芒被拦腰斩断,黑色的火焰从光柱蔓延开来,逼退了两位身披翎羽的的骑士。 天幕上出现两位浑身惨白的修长人影,滔天的火焰从手中的人皮书中冒出,毫不留情的烧向狮牙骑士。 “那是”岚德瞳孔一缩,身体不觉的颤抖。 “黑焰研习者”洛兰开口,想到那传说的邪恶的存在。 “通过研习神赐的黑焰达到冠名的存在,曾跟随神皮追猎黄金余孽”洛兰开口,看着与狮牙骑士交战的诡异存在,目光尽是畏惧。 据传在那盖立德的神授塔下,那环绕黑焰的习武者不知击杀了多少的生命。 满天纷飞的翎羽与铺天盖地的黑焰混在一起,坠落在附近的几座山头。黑色的火焰里无形的灵魂在其挣扎,想要扑灭附近所有生命。 封印命定之死的黑剑殒命后,黑焰再次拥有狩猎神只的力量。可由于其所属神人消匿,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难以猎杀拥有神明注视的半神们。 “祷告·冰雾” 大片的冰雾从洛兰的手掌散出,将四周逼近的火焰全部笼罩。 可用了祷告,那炽烈的高温与生命本能的畏惧,依然存在且越来越强烈。 待冰雾散去后,那黑色的火焰已经到了众人眼前,每个人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仿佛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涅拉尔将希芙护在身后,手中的短剑带起强烈的剑风,只是穿火而过,对其没有丝毫效果。 “用风”希芙急忙开口,眼里似乎有些许追忆。 在听到希芙的声音后,洛兰腾空而起,灰色的气流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圈,随即向内部延伸,线与线之间勾勒成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无比伟岸,好像坐拥人间一切。 “祷告·风之熄” 灰色的风从那遥远高座后方产生,吹向那足以狩猎神只的黑焰。 而那黑色的火好像遇到天敌一般,开始四散褪去。 风与焰接触后,“风遇火而停,火遇风而灭”。 漫山的火焰被洛兰唤来的风吹散,那被灼烧的翎羽再次回到狮牙骑士的身上。 两位狮牙也渐渐开始压制名为黑焰研习者的存在。 狮牙大剑攻击,斩开层层黑焰的防御,将那人皮做成的衣服斩出巨大的破口,乳白色的血液从中流下。 滑嫩的人皮衣服,开始迅速变黄干瘪,以极快的速度老化。 黑焰研习者迅速拉开身位,惊疑的看向地面的几人,引以为豪的黑焰竟被全数熄灭。 看着停歇的风,那神皮浑身颤抖,人皮做的衣物不同的面孔浮现在领子里,衣袖里,袍子上,不约而同的都是喜极而泣。 “回…来了,都回…来了”灰白的兜帽下,发出婴儿般的声音。 看着那阴冷的目光,洛兰绝美的俏脸煞白,连心神都被那声音吸引。 涅拉尔与岚德挡在洛兰前面,阻碍两人的对视的双眼。 这黑焰散发的气息在兽人之上。其附带的属性比兽人更为可怕。 想当初在那法姆亚兹拉里(亚人地位最低),兽人的地位不过是中级层次,继承黑焰的研习者习武者是高级。 只有神皮的地位在其上。 白皙的手附上洛兰的眼睛,遮住了那金色的眸子。所有的负面与恶意都在与希芙接触的一刻化为乌有。 只能感觉纯粹的净,与那悉数的丝线。 在两者对视之际,狮牙骑士的攻击打断了黑焰研习者的行为,并将其手臂斩断。 随着手臂的掉落,那古老的人皮之书掉落在地上,黑焰被尽数吸进书里。 “看到了什么呀?让我也看看”狡猾的声音从那断臂的黑焰研习者口中传出。 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其额头的兜帽上出现,慵懒与漠然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一切。 数米长的风暴鹰凭空炸裂,狮牙骑士也纷纷坠落。漆黑的火焰再次燃起,附着在那翎羽甲胄与鬓狮之盔。 只听见骑士的喘息与嘶吼。 虽然没有被其针对,可仅仅身在此方的空间便会被恶意填满。 呕吐与恶心充斥着众人,因伤势的缘故,涅拉尔竟开始呕吐起来,弓身如虾。 “你再试试能不能吹散”难以分辨其性别的声音再次传出。 世界也都在这声音下静止,被斩断的灰色光柱再次亮起,比之前的光芒尤有甚之。 “神皮”面色苍白的戈德开口。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面对这种存在,戈德握斧子的手不停的颤抖,仅连站立便用尽了全部力气。 那可是神皮呀,在英雄之中都是佼佼者的存在,其实力至少达到四成半神的水平。 而洛兰却无任何被压制可言,她伸出手,灰色的虚影与风再次出现。向着那些更为漆黑的火焰吹去。 可这一次,黑焰晃动几下,便越烧越旺,难以阻挡。 “叛徒!!”那兜帽上的竖眼露出愤怒的神色,连带着皮衣下都浮现愤怒的神色。 黑焰铺天盖地的向虚影冲去,那被附身的黑焰研习者,也因无法承受变成干瘪的人皮。 炙热的黑焰朝着众人袭来,试图将所有人拖入死的黑渊。 “现在你知道了吗?”希芙忽然开口。 “即便在之前救了他们,可依旧拯救不了此间的他们” 涅拉尔强忍下那恶心的冲动,看着满天的黑焰,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在与亚人首领交战时,死去的本应是洛兰。所以有时洛兰才会将希芙认成心中的遗憾。 那以她为媒介产生的风与雷的祷告,不过是神只垂顾她的怜悯。 在那原有的结局里。 那与兽人交战的骑士,战士,也尽数消亡。与之对应的兽人也仅剩不足5成的战力,被未受伤的涅拉尔斩杀。 而神皮的黑焰也会被拥有神力的希芙拦下。 可如今,由于提前耗费神力,那散失的神芒再也无法凝聚。 火焰越来越近,被灼烧的狮牙去了喘息,盔甲散落一地。 那珍稀的一套装备,在火焰的炙烤下,变的残破老旧,品质也随之跌落,成为普通的装备。 “要死了吗?”洛兰着急的开口,无论她怎么使用风属性的祷告,都无济于事。 毕竟那可是英雄级别的存在。 银白的火焰再次从涅拉尔的身上燃起,可那火焰还未燃烧便被希芙按灭。修长白皙的手如同钳子牢牢的抓住涅拉尔的手臂。 “你这么不惜命吗?”希芙大声开口。目光直视着涅拉尔。 “那无间的目光就在这啜泣半岛的上空里,在你成为半神时必然也是陨落之时”希芙开口,神情略有些复杂。 目光落在那黑色的火焰之上,那火焰中也有与她相似的面孔,嘲笑着她。 那狩猎神只的黑焰,其源头已不再是那名为宵色眼眸的神明。而是回归了真正的源头,就如同黄金于无上意志一般。 在那遥远的年代里,风与火相生相伴。王和神互为依靠。 违背神明之人,也终将被神遗弃。 \/\/ 第29章 无王的城 黑色的火焰遍布视野内外,除却火焰焚烧尸体的声音,只余众人的呼吸之声。 野兽被活活烧死,就连与之相同阵营的亚人也无法幸免。零零散散的跑出山野,还未跑动几步就被灼烧成灰烬。 感受着黑焰中的讥讽,无比熟悉却又无限遥远。 希芙玉手一挥,那皮制的书籍落到她的手中,修长的指开始翻动。 每翻一页便能将大片的火焰吸入。 空白的书皮,在黑焰进入后便化作了墨汁,自行形成陌生的符文,而那符文因她心意产生变动。 当那书全部翻完时,现场的黑焰已消散大半,剩下的部分仍负隅顽抗。 希芙合上书籍,纯净的光自她身上出现,顺着衣袍手臂,落入那手中之书。 封皮的人脸发出愉悦的笑容,随后便是死寂,愉悦的人皮化作了普通的纸质封面。 而书中的字符,能够直指狩神黑焰这一权柄。 希芙再次翻开书籍。那些字符纷纷飘出化作不同于神皮的黑焰。 火焰的焰心是黑色,而那外焰则是纯粹的白色。 这便是她的权柄,其名为联结。 能够连接这世上的一切,包括神明的律法与权柄。 她那赐予涅拉尔的群星之力,便是在目睹黄金与褪色的斗争。而从那群星律法中联结而成。 因为无上意志的位格过高无法联结,只有身为源头的无间动用其本身最初的联结律法才可复制。 “这是?”岚德不可置信的开口。竟能操纵这英雄级的狩神黑焰。 洛兰也满是惊讶,对改变火焰从属关系的希芙眼中充满敬意。 在那根据记载的过往中,在那耶利尼亚的的神授塔大桥之上,曾经出现过神皮贵族。黑色的焰云笼罩整座塔身,杀了不知多少觊觎死亡的狂徒。 直到那传说中的褪色之人,开启了颠倒书斋,登上那神授大桥才斩杀了那般存在。 充满符号的黑白火焰挤压那来自神皮的黑焰,为众人开辟出还算安全的道路。 戈德走在最前方,涅拉尔与洛兰护着希芙,状态还算完整的岚德留在了最后,与他一起的还有持盾的骑士。 而那瘫痪的骑士早在之前便已经死了,他虽未接触黑焰,但空间的存在恶意与咒死,还是令他的身体溃烂消亡,那本来就吊着的生命又如何抵抗。 由于过度使用权柄,那窈窕的身影开始变的瘦弱以及脆弱。 整个的身体也开始变的虚幻。 那茫然的神眸,默默的看着涅拉尔。 “第一次见面,你这有这么高呢”伸出手,放在涅拉尔的脖子位置,眼里满是追忆。 在那艘破船上,初生的神只安慰着失乡的少年。 “下一次,你便比我高了”瘦弱的手想要触及涅拉尔的脸庞,可又缓缓放下。 “下一次,我和你一起走”少年自言自语道。 …… 众人穿过黑焰之后,那翻书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余一本记录黑焰的书籍掉落在地上。 涅拉尔拾起书籍,拂去沾染的泥土,放到了身后的行囊里。 无比温暖的感觉环绕着他。 在那最内心深处的一角,恬静安详的少女蜷缩在最暗之处。 她又回到她一直以来寄宿的地方。 如今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那遥远之星撞击蛮荒地的时候,也是她竭尽所有将他庇护。 他一直好奇,为什么会选中他。他只是不合格的容器罢了。 造神计划是成功了,从星空引来神明的赐福与注视,可那经历无数摧残与提取的容器,已然破碎。 每次承接神力,只能承之一二。 洛兰与岚德的神色并未变动,就好像从未遇见过名为希芙的法师。 戈德摸了摸腰间的位置,那里的牙齿依然存在,在散出黄色的光芒以后,好像察觉到什么,看着眼前的少年猎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年回头,感觉到肩上的异样。那戈德不是已经失去了手臂? 再他回头看去,土黄色的光晕环绕。苍老的人面野兽咧着大嘴,憨厚一笑。 “在这交界地,神与王几乎难以长久,不管是更早之前的那两人,还是葛浮雷与玛丽卡,又或者褪色者与那群星的魔女” “因为那是神明所不允许的”土黄色的身影慢悠悠的开口。 “若非她走的时候将牙齿归还,我也懒得和你说这些” 随后,昏黄的身影在戈德的身上留下抓痕。摇摇晃晃的走向密林。 在它走后,那静止的时间恢复,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线上。 在脱离黑焰以后,众人分道扬镳。 洛兰想尽快回到耶利尼亚,至于戈德与骑士选择了前往摩恩城。而涅拉尔则是想回到王城。 只有那无王之城的执掌者才会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安全。 涅拉尔飞奔在荒野上,跑着跑便只剩他一人,身后大片的焰云在追赶。 虽然狼狈,但那表情并未有半点凝重,反而有些放松。 他看到的比希芙想的还要遥远。 在那最终的一幕 他无法保证 她能在祂手上活下。 …… 不知跑了多久,雨开始的出现在视野里。淡白色的雾气从山脚升起,环绕着群山,仿佛将其绑在一起。 雨滴如丝如线,绵绵无止无歇。 黑色的焰云开始返回,一层又一层重新将摩恩城笼罩。 在失去那强烈的压迫之后,涅拉尔整个人难以维系,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鲜血从伤口流出。 脸上的冷汗与阴雨混在一起,遮住了其表情,看不真切。 好像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一个人, 落寞的漂泊。 只是这一次,有了牵挂的人。 涅拉尔颤抖的用手擦去脸上的雨水,看着天幕的地方。 两排狮牙骑士并列飞过,而后便数十米大小的风暴鹰汀涅,无王之城的执掌者站在上面,俯视着摩恩城。 而地面则是山摇地动。五只山妖缓慢前行,拉动着巨大的棺椁。近百名的骑士环绕在两侧为其提供保护。至于士卒与流浪者的数量不计其数。 其规模超过了上次的黑月动乱。 只为平定黑焰余孽。 …… 涅拉尔休息了一会,等到伤势好些之后,便继续赶往史东威尔城。 他身上的血迹引来了不少野兽,但由于实力差距悬殊的缘故,都被他轻松斩落。 穿过了那座大桥,正式远离了啜泣半岛。那无止歇的雨水在过桥的瞬间已经消逝。 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落下,赤色的云霞依偎在旁,为世间带来入夜前的最后一抹余晖。 …… 此时的王城依然空虚 除了剩余的十多位狮牙,只有那传说中的失乡骑士奥格雷仍在守着无王的城。 灰色的骨灰双眼无神,看着出征女王。 好像想起一个人 也是同她一样 率领所有的骑士杀向天之高处。 徒留他与英格威尔 到如今。 …… 第30章 神皮 摩恩城 数不尽的尸体堆积在城外,有骑士也有亚人,有狮牙也有兽人。 红色的血迹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在城池边缘环绕,散发出腥臭的味道。而那古老的高墙,已然破败不堪,密集的裂缝与岩石撞击的痕迹随处可见。墙上挂满了无数流浪者的尸首,多数是来自于啜泣半岛的原住民。 灰色的光芒直通天幕,庞大的气息聚拢形成数百米大小的旋涡。在那旋涡内部隐隐的有城池的痕迹。 身形臃肿的神皮贵族站在云层之中,惨白的皮肤下尽是不存在于交界的面孔,此刻正挣扎着在其衣物上游动,偶尔显现出轮廓。灰色的螺旋状大剑,散发着最初的黑焰。 昔日宵色眼眸女王所持有的大剑 其名为狩猎神只大剑。 而在这神皮之后,则是两位脖子修长的使徒,同样的以外神之皮做成的衣袍,手中各自拿着一把造型怪异的武器,像镰刀又像一把大号的针。另一只手托着皮质的书籍。书籍的精致程度远远高过黑焰研习者。 此刻,在那遥远的北方,风暴鹰展翼高悬,一众狮牙骑士并排而来。而在其后便是宁姆格福的新王,达到半神的涅菲丽。 看着云层于黑焰之中的存在。涅菲丽眉头一皱,三只神皮即便是她也没有把握战胜。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这黑焰的阵营怎会在宁姆格福发动狩猎与祭祀。 在很久之前,不管是亚人,混种,还是神皮与风暴鹰,都隶属于昔时的风暴王城,由那传说中的风暴王所统治。 看着满地的尸体,涅斐丽挥出手中的星斧,斩出一道风刃。 风刃划破了阴沉的天幕,就连那不停歇的雨水都有片刻的停滞。 在那风刃靠近时,神皮贵族的手中的大剑一挥,无数的黑焰从剑身燃起,连空间都被灼烧几分。 黑焰与风刃相撞,巨大的冲击穿出,响彻宁姆格福的南部。 那臃肿的身体被击退数十米,可又毫发无损的出现在涅斐丽的视线里。 那神皮的实力与她差了一档,可那狩猎神只大剑却在她星石制成的斧子之上。 那是交界地至高级别武器,同葛浮雷的王斧,玛丽卡的石槌,龙王岩剑同为一档。都属于王级武器。 王者或是神人的武器。 坚毅的脸上,那黑色的眼睛直视着神皮。狂风自身下而起,将她卷向神皮贵族所在的地方。 而那英雄级的风暴鹰汀涅则扑向一旁的神皮使徒。 深色的斧子落在那银色的黑焰大剑之上,相其击退数米。 而后另一只手向着天空一握,如水桶般的金色雷电,直奔那剩余的神皮使徒。 金色的雷电在快要接近之时,那使徒的身体变的如稀松的面团一样。将那一闪而过雷芒包裹吞噬。 而后手臂变长,拿着那如针般武器朝着涅斐丽偷袭而去。 那是剥皮用的工具,也是其手持的武器。 感受到身后那阴险的攻击,涅斐丽脚下重重一踩。气流与雷电再次环绕已身,形成风暴之甲。 气流与那神皮剥制剑相撞的瞬间,涅斐丽再次扑向那神皮贵族,拉开了与那武器的距离。 狩猎神只大剑上散发着黑焰,与其星斧撞在一起,星石中寄宿的外神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刺耳的尖叫。 涅斐丽尽量躲着那黑焰,在那火焰上她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如同腥红腐败一般,不过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受限于神明的缘故。多种律法与权柄往往没有一种的纯粹。 如那腐败,那癫火,以及黄金。都是一种权柄,只是一味的在追求高度,企图成为“有”的部分。 风暴鹰刺耳的叫声响彻,血红色的光芒从涅斐丽的双臂升起。 攻击力比之前更为强横。 斧头上的气流每次将神皮斩飞,产生的余波将黑压压的地面斩出大片的空地,血肉与尸体在其中纷飞。 冠名级别的兽人与黑焰研习者受此一击,也都倒地不起,更何况普通的亚人。再触及到一刻四散炸开。 地面,身披华贵衣物的某个城主,看着天上交战的双方,伸手向着摩恩城一指。 众多的骑士与士卒冲出,与那些疯狂的亚人交战在一起。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兵戈交错之声响起,混乱与血腥弥漫整个啜泣半岛。 数十米的魔像,拉动着巨大的弓箭,魔力在其手中形成箭矢,射向摩恩城的方向。每次爆炸都能清理二十米之内的所有生物。 从那旋涡中降临的有翼混种,与身骑风暴鹰的狮牙交战在空中。 天空中时不时落下的风刃与黑焰,都能带起大片的伤亡。 火焰与狂风在战场四处咆哮,掠夺弱小的生命。 在那摩恩城的高处,老迈的祭祀者神神叨叨的开口。 “你们看,他们又来猎杀你们了,在天上时如此,如此回到地面亦是如此”瘦弱的黑袍老妪沙哑的开口。 在她身后,尽是高阶类人生物。混种战士,狮子混种,亚人女王,以及法姆亚兹拉的兽人。 “就连回家也是如此艰难”老妪沉声开口,目光紧紧盯着涅斐丽的身影。 在那身后的劣血战士纷纷跳入战场。加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 矫健的战士,御风而动。穿梭在剥制剑与狩神大剑的间隙里,星石的斧子每每都能做出反击。 星光的斩击劈散漫天的黑焰。 “囚笼”涅斐丽轻声开口, 雷电与风暴形成的庞大人影出现在其身侧。巨大的手掌抓住那神皮贵族,令其无法动弹。 手中的星斧闪起照亮穹幕的星光,朝着使徒劈去。 这一斧,斩开了大片的阴霾。斩开了啜泣已久之地,带为久居深穴之物带去些许的明光。 在那神皮被困之后,那螺旋状的大剑散发出无尽的黑焰,将那照亮的穹幕重新染黑。 风华绝代黑焰虚影,凭空出现。 手持狩猎神只大剑,迎上那漫天的雷光与风暴,迎上那风与雷交错的故人。 在那地面上,无数的兽人,亚人匍匐在地,晶莹之物挂在其眼角。 满心欢喜却又满怀悲伤 欢喜是因为在余生的最后看见 那位曾经庇护它们的神人 悲伤的是 祂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只有受过赐福的它们才能感受到,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被囚禁的神皮呆在原地,那戏谑残忍的目光呆滞,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想要挣扎着靠近。 “母亲” 第31章 神明之手 “寻死之人”年迈的老妪,看着天上颤抖伏地的神皮三人,满脸讥讽。 “想来这样闹剧,不知您是喜是悲”老妪虔诚的开口,目光依然定格在那旋涡的最深处。 而在那旋涡内一双至洁的手正悄然靠近。 …… 史东威尔城 偌大的城池中来往之人不过廖廖。多数的骑士都前往了啜泣半岛。少数的骑士则是去往耶利尼亚。 涅拉尔飞速的前往医馆,而那医馆早已人去楼空。 那里还有什么古恩。 少年木然的靠在破旧的高墙上,目光怔怔的看着啜泣半岛的方向。 “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这种情况了?”身披长袍的文静少年开口 “那宁姆格福的存亡与你何干?”衣衫褴褛,血肉模糊的囚徒开口。 “你只不过是个大点蝼蚁罢了,若非神明的恩赐,与那亚人野兽有何区别”身穿蹩脚盔甲的自唾者开口说,每次张嘴,其口中的涂抹就会溅到涅拉尔的身上。 散发着恶心与腥臭。 琐碎的声音在脑子里不断响起,尤其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更甚。 希芙在的时候,尚且没有这种现象,可一但那洞穿人心的神只消失之后,这些人便会再次归来,细数他这脆弱的一生。 “闭嘴”涅拉尔反驳道。 可他的愤怒依然无济于事。那琐碎的人声依然存在,就像是在耳边的苍蝇一样。不管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 “最该闭嘴的不是你吗?”身披野兽皮毛身形壮硕的战士开口。 “你已经害死了三人了,你个蠢货”自唾者慢悠悠的开口。 “如今又要逃了?失去过一次家乡,想必第二次应该没有那么难过”囚徒再次开口,目光中对人的恨意从未减弱分毫。 瘦弱的年幼孩童,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轻轻的啜泣。 涅拉尔走到其身边,与其蹲在一起,听着那圆桌上的几人争吵。 除了囚徒,还有五人。 蛮荒地的战士,学识渊博的神职,厌弃本身的自唾者,天真的孩子。 以前应该还有三人的,不过都随那蛮荒地一同化作了乌有。 蹲在角落的两人,好像并无不同。年少时如此,长大后也是此模样。 孩童停止啜泣,胆怯的开口。 那开口之声却令涅拉尔有种莫名其妙感觉。好像无比熟悉,可又不知从何想起。 “恩赐与毁灭” 听到男孩这样开口,涅拉尔抬头看着最南端之地。在他目光望向啜泣半岛之时,那争吵的人们停止了下来。 一同陪着他。 那漆黑的天幕中,裂出一道虚空的缝隙。 纯净的手从缝隙中伸出,手中捏着一颗暗淡的星辰。 就好像最开始一样。 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曲指一弹 蛮荒地天荒地灭。 …… 无上的威压降临到啜泣半岛,将所有的生灵压跪在地。桀骜不驯的头颅竟无人抬头直视那旋涡之中的存在。 若是强行注视,脖子便会从中断裂,滚落片刻后,看见自己虔诚的身体。 高空之处。 涅斐丽浑身颤抖,从天空坠落。 那一刻,所有的风远离了她,所有的雷电也远离了她,所有的赐福皆归于无上存在。 在快要靠近地面的一刻,被身后赶来风暴鹰汀涅刚好接住。 涅斐丽挣扎着起身,目光看向那不可名状的双手。复杂与恐惧的情绪同时出现。 一双充满神性的手。 左手漆黑寂静,两指之间捏着一枚大于交界地的星辰。另一只手,内黑外白,不可言说的空虚在内,不可触及的安身之所在外。 在那白色的光晕里,没有纷争,没有地位的高低与血脉的优劣。不存在饥饿与病痛,只有饱足之感与延绵无尽的永恒。 每个生灵的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高朋满座,亲人子嗣具在,在那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限制里,大声欢笑,颂唱这无间的存在。 而神皮那里,黑色的火焰被那永寂的大手尽数吸灭。三人失去黑焰以后,仅剩那把可以狩猎神只的大剑。 “恩赐”那至高无上的存在开口。 被白芒勾勒的手发出参天的光芒。在那手掌之间里形成一道虚幻的大门。无上的伟力在其中散发。 地面上,那年迈的老妪跪倒在地,不敢直视那天上的存在,只是在虔诚的叩首。 白色的光芒率先从她的身上亮起,随后那瘦弱的身体褪去了一身的疾病与痛苦,缓缓的被光芒带离地面,向着光门而去。 “回家了,我带你们回家” 在她声音落下之后。陆续有光芒在地面的劣血生命中亮起,在升到空中的一刻。根据它们所愿或变为人或变为纯粹的兽,又或者保留原来的本来的形态。 狰狞的脸上满是祥和与平静,在这流亡的世间里终于觅到安身之所。 隶属于史东威尔城的一方亦是如此,只要那心里为之所动那天光便会降临其身,带其远离这纷争之所。 大片大片的生命被吸纳到那方世界中,以至于地面有些空荡。 但仍有不少的生命,接受这生来既有的命运。剩下的混种骑士们,兽人们挣扎的似要站起,身上的骨头嘎嘣作响,似要炸裂。 天空上,那风与雷形成的伟岸男子与那身披黑焰以其做裙摆的女子停下了攻势,纷纷抬头看向天边另外一只永坠寂灭的手。 无数的法则与律法环绕其中,死寂与毁灭向外延伸。在那手中,破败的王城存在于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中。隐约有愤怒咆哮之声。 那完全由元素组成的两道虚影,相视片刻。 而后又同时看了眼人间。 向着那死寂而去,地面上的火焰与风暴同样的拔地而起。 而在那黑焰的裙摆末端,三位神皮紧随其后,晶莹的目光中闪烁着决然。 虽是幻影 可有幸与您同往 第32章 宵色眼眸 黑焰的虚影手持狩猎神只大剑,其身后三位神皮紧随而至。 在风暴加持下,两道虚影与神皮,顷刻间已到达天之高处,放眼望去,巨人雪山的火焰大锅,罗德尔的黄金树的残留枝干,以及那位于湖之耶利尼亚的雷亚卢卡学院清晰可见。 甚至于那在黄金时代就建立的神授塔也在其身侧。抬头望去便是那位于风暴中的天空之城法姆亚兹拉。 他们在到达这个高度之后,便再难前进分毫,显然那个高度已是他们的极限所在。 那无上存在的的手掌清晰可见,众多的律法权柄环绕其中,每一缕都能成造就所谓的半神。 “命定之死” 黑焰虚影缓缓开口,狩猎神只大剑上残余的死亡气息散发。无止境的黑雾从剑身处溢出将整个天幕染成漆黑之色。死亡的气息遍布整个宁姆格福。 在那遥远的地面上,死去的腐尸与骸骨纷纷爬起,蕴含死亡灵火仪式鸟展开双翼,徘徊在充满死亡之地。 黑红色的光附着在剑身之上,将剑身包裹在其中。锋利与致命的充斥当前的空间,易伤与易死的状态则蔓延到那缓缓而来的大手之上。 而就在这命定之死的气息出现时,地面上那由山妖拉动的棺椁里,发出震动,大量的黑水从棺材中流出,蠕动着如同黑泥一般。 黑泥发出与那命定之死相同的光芒,那光芒朝着天上飞去,尽数落在那虚影的剑上,其上的命定之死的色泽更为深邃。 已达到完整的一半水平。 旁边的风暴虚影叹息一声,两只手分开,无尽的狂风汇聚在左手,古老的雷电存在于右手。 那狂风汇聚的手中,刺耳的鸣叫响彻天上人间,无数的风暴鹰匍匐在地,一只古老鹰出现在他的拳头之上。蔑视交界地的一切。 另一只手,红色的雷电缠绕,雷劫之云在其手臂上显现。五首的巨龙在向着高空在咆哮嘶吼。 面对两道残存的意志,那死寂的大手朝只是伸出其中的一根指头,慢慢的向着几人袭来。 灰白的光芒自那指头发出。 在动的一刻,碎裂之声响起,那整片天幕如玻璃般层层碎裂。凝固与停滞之感存在于所有人的体内,一切行动与思绪都被放慢了许多。 而那碎裂之声响起之后,待第二次响起时,那支离破碎的感觉已蔓延到他们身边。 就在那碎裂的缝隙蔓延到虚影之时,那身影臃肿的神皮贵族或许是因为体内众多外在神的缘故,仿佛感受到了危险,身体涨大一圈。无数的肢体与面孔从其中爆发,强大的气息波动自它身上散发。 臃肿的身体将那周围的破碎裂隙全部包裹。而后那以惨白的皮肤下,一张稚嫩的脸从中浮现,最后再看了眼那黑焰的存在 那名为宵色眼眸女王的存在,那抚养哺育它们的母亲。 片刻后,剧烈的爆炸响起。那涨大的躯体如同炸裂的气球四分五裂。苍白的血液洒满人间。 “空间”涅斐丽吃惊的开口,目光盯着天上的身影。就连那传说的空间律法也在其中。 在那神皮炸裂的瞬间,那蕴含命定之死的黑剑启动,数道惊天的剑芒自那手中亮起,向着手掌斩去。 每一击都相当于半神倾尽全力的攻击。 黑红的剑气落在那手掌之中,将那下降之势阻拦片刻。那火焰附在那至洁的手掌之上,永无止境的在掠夺其生命。 风组成的鹰与雷形成的龙相继向对方冲去。庞大的气势自那双手中生起,只见那虚影双手一抬,轻声喝道 “起来!” 那地面上被压制的人们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散,纷纷站起。看着天幕上对抗神明的王者。 巨大的轰响传遍交界地的每个角落,无论是天外还是那深邃的地底深处。 半神在感受到那手掌的气息后也都静默无声,不敢有丝毫的动静于反抗,就连他们所信仰的神明也沉默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刻的时间,又好像只是须臾片刻。 光芒消散,那漆黑的天际再次出现。风暴与雷霆从那手中散发,时不时落在宁姆格福的某处,留下数百米的巨坑。 而风暴则是向某一个点回转,并将那海水吸纳形成传说中的水龙卷。摧枯拉朽般席卷那大大小小的聚落。 在那虚影的攻击下,那手掌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灰色的光芒从那手中消失,那手掌再次化作了晶莹剔透的色泽,向着交界地缓缓落下,带着无穷的威势。 虽不知是何种法则,但那气势已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 两位神皮研习者打开了手中的祷告之书,释放其中仅剩的黑焰。 黑色的火焰在碰到那手掌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法对其造成丝毫伤害。连那女王黑焰都无法撼动分毫,普通的黑焰又怎会有效果。 在那手掌到来之际,两位神皮挡在那女王虚影前方的高空之中。 想来是不想再一次看到她走在他们身边。 在与其接触的一刻,那惨白的神皮,直接炸裂。炸裂后产生的外神气息也无法影响其分毫。 那身披黑焰的女王身体颤抖,挥手震断了那把覆盖命定之死狩猎神只大剑。 更为磅礴的气息,从那黑焰身上发出,以至于那空洞的眼神也有了些许明亮。 她看着那满目疮痍的宁姆格福,又看向那即将到来的到来的手掌。 “真是固执”宵色眼眸的神只开口。 “这一次我先去了” 神人之身消散,再次化身为狩猎神只的黑焰,向着手掌冲去。而在她身后的裙摆里,乃是一个时代的悲欢与喜乐。 在接触的瞬间里,她回眸看了一眼环绕于风暴之中的虚影,宵色的眼眸中满是释然。 那绝美的脸庞下,嘴角轻轻上扬。 在消散那一刻里,只见她抬手一挥。 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分为二 以身化剑,斩其一指。 她依稀记得 在远征天幕的前夕。 她的王 亲自将风暴王城一分为二 将那城和她一同送往时空的缝隙里 第33章 死者?葛德文 看着决然赴死的身影,那风暴与雷电环绕之人身体颤抖,木然的表情竟也有些许挣扎。 “等我,我随后就到” 悲伤的情绪从他身上蔓延,感染周边的的一切。 他知道,她已经彻底的消亡了,在这交界地再无她的半点痕迹。 他伸手往那地面一抓,那数百米大小的水龙卷腾空而起,在他手中时仅有他手掌的大小。 而那漫天的雷鸣再次响应他的召唤,劈向远处的手掌。 他看了眼存在于下方的涅斐丽,点了点头,而后冲向那神明之手。 龙与鹰环绕着身畔,虽说都是虚影,但那是久远年代里震铄古今的三位王者。 三道虚影与那手掌相撞,强大的冲击散开,令空间停滞,而后掀起大片大片的裂隙。 那巨大的手掌略微的一顿。雷电与风暴在其手上蔓延,那细微的裂隙也变的更为明显。 而在那撞击之处,那边缘的一根手指轰然倒塌,断裂。 此刻,那手掌仅剩三指。 最高之处,昔日神与王的虚影全部消散。三位神皮也全都身死。但也只是斩断了两指罢了。 那手掌依旧缓缓垂落,在那手心之处是一颗赤红的星辰。 涅斐丽面色一白,仿佛感觉到整片天幕都朝她压了过来,令她无法喘息。 看着临近的手掌,她嘴里念叨着晦涩的咒语。咒语变成一个个的黑与金的符号,落在地面的棺椁之上。 在那地面,那被山妖拉动的棺椁传来闷哼之声,厚重的棺盖在符号的催动下缓缓的打开。 其内的存在正是此次史东威尔城最后的底牌。 修长的手自棺椁中伸出,随后有身影从棺椁中起身。 金色的头发散落在背,匀称的身体上是那在时间洗礼下褪去昔日颜色的华贵长袍。在那长袍有着上黄金树的图案。 那俊美的脸上毫无生机,黑白分明双眸的双目没有任何光亮。 时过境迁,他看向周围景象。已不复往昔,那黄金的光芒已然消逝。 黄金一脉只余他一人,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他身旁的山妖纷纷跪下,因为眼前之人,山妖们才反叛恶神,挖去了自身腹部的火焰标记。乃至他身死之后,它们依然效力他的城。 那是最为纯净的黄金,也是最为贤明的君王。 玛丽卡与葛浮雷的长子,风暴之后的史东威尔城的执掌者。 其名为黄金·葛德文。 不过此时的他只是具尸体罢了,其的灵魂不知去了何处。 他缓缓起身,飞到了与涅斐丽同高的位置。其后背上,那命定之死造成的伤害依然存在。 在涅斐丽的操纵下,葛德文直勾勾的盯着天上手掌,无数黄金的光芒在身上显现。 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与那手掌其相撞,竟挡住了那下坠之势。 可那光芒终究还是难以维持太久,在无上意志远离之后,现有的黄金失去了源头,不复往昔。 那手掌在停顿片刻后又继续下落,巨大的手影遮蔽了整个天幕。漆黑的阴影笼罩整个宁姆格福。 数道千米之巨的裂隙自地面出现,数不清的土石与树木被引力牵扯至高空。 看着这一幕,涅斐丽满眼着急,手中的利斧砍出数道风刃,金色雷电与气流组成的巨龙从她身边升起。 风刃对其毫无作用,那由金色构成的雷龙将那手掌缠绕,但也只是让那下降的速度一缓。 那仅有肉身的葛登文发现仅凭黄金无法抵御之后,主动散去了一身的黄金光芒。 超越半神的气息在那具尸体上浮现,碎裂的大地之下,无数的根系连带着无数的死尸缠绕住葛德文,试图将其拉回地面,拉回那漆黑寂静的深根底层。 那具完美的尸体在死根的缠绕下,变的臃肿与诡异,渐渐的与之同化。 化作如此诡异的状态后,涅斐丽口中的咒语已失去了效用。那等咒术只能压制相同境界的存在,而达到神人境界的葛德文显然不在此列。 黄金子嗣中,最为纯粹之人,如今在被死亡缠身以后,依旧是那么纯粹。 所属于交界地的真正的死亡开始复苏,大片大片的根系从地底的最深处蔓延,想要将祂们所选定的寄宿者拉回大地。 不想让其撼动这永寂的手掌。 可那臃肿丑陋的身影,仍然在奋力的挣扎。将不少的死根从地面拽出,依旧义无反顾的冲向那手掌。 宁姆格福的密林深处,那一个个骨兵与腐尸压制住了自身本能的冲动,纷纷看向那高空挣扎的身影。 它们翻了翻褴褛的衣衫上,其上黄金树的图案依然存在。 那位沐浴黄金的君王,依然活在它们的内心深处。 在那啜泣半岛的高空,已死之人的尸体仍然在挣扎。挣扎着想要将远离地下之物。在那臃肿的身畔,大片的血肉分开,一只与他身形差不多大小的龙从他身上褪下。 那古龙通体雪白,两对巨大的骨翼在身后舒展。四肢踩在虚空之中。温顺的脑袋蹭着葛德文的衣角。 与他一样毫无生机,仅剩本能。 古龙?弗尔桑克斯 曾经追随于葛德文的古龙,在葛德文死去以后,仍然在那灵魂深处守护着葛德文, 与死亡进行明知会输的厮杀 只为延缓必然来临的死亡。 黑金色的雷电自古龙的身体出现,在那雷电的环绕下,那不断膨胀的血肉渐渐的复原。 高大修长的身影再度变回原本的模样,只不过那金色的衣袍变成了黑色,那黄金树的图案也被死根所替代。 “即便被新的律法所束缚,人性依然存在”地底深处传出古老的呢喃。 “也罢,今日就斩断这与史东威尔城的联系” “如你所愿”呢喃中传出威严之声。 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无数的死根紧随其后,将那大手束缚缠绕。死亡的子嗣一跃而起,再一次斩下那无名的指头。 死亡环绕下,那手掌中的裂隙也更为明显。下降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至此那神明之手仅剩两指。 第34章 凡王 天空的手掌被根蔓缠绕,一时间竟也停滞在那里。赤红色的星辰在死亡的侵蚀下,其颜色色也越来越淡。 肉眼可见的裂缝遍布在手掌之上,时不时有白色的光华从中溢出。那手掌的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漆黑与寂静,在那大片的虚无中偶尔有星辰在闪烁。 借助那闪烁的光,可以瞥见众多匍匐称颂的诡异存在。 葛德文在斩下那手掌的一指之后,想要再次以死亡撼动这无上存在,可那身后黑刀之夜产生的伤口弥漫黑烟,以极快的速度开裂。 那手中的黑刀还未斩出,那身体自肩膀的伤口,便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原来是你”地底传出惊呼,大量的死根缠绕住葛德文,迅速的将其拖到地底深处。 地底的存在已经觉察到了手掌的来历,便开始沉默了。带着葛德文的尸体前往地底的根源。 只要远离宁姆格福便不会受到波及。 漆黑的根蔓在地底神秘存在离开,开始大面积的腐烂。大片的泥土与尸体纷纷落到地面。那停滞的手掌开始颤动,黑焰顺着树根烧向深处。 将地底死亡势力的生命焚烧殆尽。 释放完火焰之后,那手掌继续下落。 关卡前哨无人的山坡上,身披褐色衣服的指头女巫,坐在山坡的岩石上,一只手托着脸,看着宁姆格福的南方。 在她身后,身披盔甲之人默默的站在不远处。同样看着啜泣半岛的方向,身体微微颤抖。 那握剑的手松开又握紧。 “记得活着回来”梅琳娜缓缓开口,起身后用手拂去盔甲上的尘土。 “蒙尘了”手掌放在他的头盔之上,目光满是复杂。 “保护你”铠甲下的人影缓缓开口,声音僵硬而麻木。作为骨灰能够开口已然是不可思议。 “他给你下的死命令?这倒不用”梅琳娜摆了摆手,绝美的脸上像是想起什么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是风暴的落幕,而非我的” “去”年轻的女巫挥挥手。目送着眼前之人离开。 红色的古龙祷告亮起,两对巨大的骨翼从身后展开,轻轻一动狂风一卷,身披盔甲之人已消失在关卡前哨。 摩恩城 巨大的手掌已经临近,身在地面之人能够清晰的看到其上繁琐的纹路。生机开始从地面的活物上逸散。 被虚影解除压制之后,那手掌再无法限制地面上的人。 此刻,那地面上已有不少人逃到了了啜泣半岛的边缘,还有不少的仍停留在原地。 不逃也不选择恩赐。 涅斐丽将星斧举过头顶,试图阻拦那降下的神明之手。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下降的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数种律法在手上爆发,有黑焰,有雷电,甚至有空间与时间存在。剧烈的波动从接触的地方传出,想要将那弱小的人其吞没。 事实上,她不过是半神实力的英雄罢了,哪里有所谓的信仰。又如何抵御那高高在上的存在。 她咬紧牙关,脸上的青筋暴起,大量红色的气血自身体散出,匀称的身体也变的强壮起来。、 以她最原本战士的模样。去撼动这遥不可及的神。 在她成为战士之后,那下降的手掌为之一缓,比原来慢了不少。 “将他们带离宁姆格福”年轻的新王开口,目光落在那些骑士与剩下的兽人亚人的身上。 “前面的人能做到庇护你们,我依然可以”话语说完,那手臂为之一涨,狠狠的向天空推去。 那手掌的下落之势竟完全停止。 远处在接到命令的风暴鹰汀涅,降落在地面之上,将地面残留的人接到身上。而那些能够飞行的狮牙也纷纷将地面的人带离。 无关其种类。 就连那些迅速的狮子混种也都在腋下与背上带着不少的普通流浪者。那兽人同样也是,数米高的身体同样带着十多位亚人与普通之人。 一同远离。 看着陆续离开的身影,涅斐丽面露苦涩,但却格外的平静。 她想到了很多,她的义父百智爵士,褪色者,以及那之前所谓的责任与仁义。 这才是她应该做的,不是吗? 想到这些,便又充满力量。 疼痛从手臂中传来,殷红的血迹自手上缓缓落下,身体也在相持之中传出碎裂之声。多种律法力量侵蚀着她。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体依然笔直,那手掌也再未落下分毫。 时间一点点流逝,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那摩恩城的人们尽数逃离,还存在的活物寥寥无几。 想必他们正在前往盖利德或者湖之耶利尼亚。年轻的王这样想到,那健壮的身体已经瘦弱不堪,仿佛只要大风一刮便会跌倒。 可她依然在苦苦支撑。 身上的碎裂之声越发的明显,除了还能思考之外,仅剩身体本能仍然在做托举之状。 炙热之感从她的储物袋传出,灰色的气流环绕着她,将那些多余的律法气息尽数排出。 “您终于回应了”年轻的王者沙哑的开口。 无比磅礴的气息从她的口袋蔓延而出,再一次将那下落的神明之手推了回去。 第35章 立足与归属 在灰色的气流缠身之后,再一次将那神明之手阻拦在摩恩城的上空。 涅斐丽拿出那手中炙热的骨灰,温暖与熟悉气息环绕着她。 “鹰王”涅斐丽苦涩的开口,那一直无法被激活的骨灰,在宁姆格福灭亡之际,终于有了回应。 在那手掌停滞片刻后,数颗火石从天而降。顷刻间在地面掀起巨大的爆炸,那存在多年的摩恩城覆灭,山丘之外的魔女遗迹也被打入地面。 落入海中的火石,带起大片的潮水,将地面的一切全部卷走。 之前还满是血迹的战争,转眼间便如洗过一般。 赤红色的巨大生物从中爬出,五十多米的身形上,长满了数不清的利爪。在那头部,两对如牛角的骨质在上,锋利的口器在下,六双如宝石般的眼睛。在身后,则是一节一节,每一节都有类似火石的物质附着。 六只巨大的生物朝不同的方向追去,速度之快,片刻间便已经远离视野之外。 或前往史东威尔城,或前往盖利德的交界地。 似乎在寻觅什么人。 “英雄级的天外野兽”涅斐丽面色一白,看着远离的存在不禁有些绝望。就在她分神之际,那手掌再次下落,将她压下数丈的高度。 在那强烈的震击下,冲击之下,竟令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再次将目光转到手掌之上,坚毅的目光顺着手掌而上,落到那星空深处。 “早知如此,又何必赐予人间祝福” “想必祂已经忘了原来的自己”风暴鹰古王,化作普通的风暴鹰,站在涅斐丽肩上。 “那不可抵达之虚无所在,想必是黄金的光芒也无法穿过” 只见其翅膀拍击两下,烈风形成灰色的气流自地面升起,将那下降之势缓和些许,涅斐丽受到压力也减少不小。 王者 同那葛浮雷,褪色者一样的存在。只不过它的时代更为遥远。 就在两者僵持之际。 苍白的箭矢,划破云霄,落在仅剩的两指之上。 白色的光轻易刺入那手掌之中,与其上的多种律法混在一起,令那破碎的裂隙更为明显。 落魄的少年,去了又返。 涅拉尔放下弓箭,白色的神华浮在周身,那是不同于希芙赐予的神力。 看着那参天的巨手,其手中的星辰。和当时覆灭蛮荒地时一样。 只不过 这一次,他不似蝼蚁只能仰望。他也能向其展露獠牙。 “我记得你”涅斐丽开口,目光落在那被白芒包裹的存在。 之前不过连冠名都不是,如今的气息与她相比也不遑多让。 “命里注定的人”肩头的鹰王开口,歪着头,锋利敏锐的视野竟看不真切。 与常人相比好像少了什么,一时间难以察觉。 刺目的天光自那瘦弱的身体升起,将天地染成一片白色。无数的华光笼罩地面的一切,就像是 雪满人间。 在那白色的光芒里,数不清的琐碎画面,道不尽的美满与欢乐。 “这便是那神只经历”古老的鹰,同样看着画面,眼睛里有略微的呆滞。 没有病痛饥饿,只有饱足欢乐,没有生死离别,只有圆满和长久。 “无间”涅拉尔轻声开口,神色复杂。 置身无间的炼狱,执掌永远的美好囚笼。 数不清的白色碎屑,覆盖住手掌,将那仅有的两指包裹。 在那手掌反抗之际,涅拉尔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神明的手掌发出剧烈的颤动。产生的碎块纷纷落下。 他竟然停止下落,反而朝涅拉尔抓去。 扭曲空间波纹朝着手掌回荡,弹开的瞬间,所及之处尽皆失色。 在那失色的空间里,一切事物都停止行动,一切思绪都停滞不前。 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指落到涅拉尔的身上。 那是半神也无法抵抗的攻击。 “这可不行”身穿学者之袍的人出现。挡在涅拉尔与那手掌之间。 “希芙说的没错,真是个疯子”身穿蹩脚铠甲的存在暴怒开口。手中怪异的大剑斩向到来的手指。 “今天是他走的一天,再怎么也得体面”身穿兽皮的战士,手中的斧子爆发出强大的光芒,重重的砍在到来的攻击之上。 就来那一向充满敌意与仇视的囚徒,也一改往日的模样。身穿干净的衣服,靠监牢的门口,低着头看不清其表情。 想来也是难过的。 散发白芒的孩子,走到涅拉尔的身边,摸了摸涅拉尔的脑袋。稚嫩的脸上满是笑容。 “替我向老头道谢,毕竟它真的当我只是一个孩子” “希芙啊”说到这两个字,那孩子的脸满是怜悯与难过。 “我很庆幸,但我也很难过”与涅拉尔九分相似的孩子开口。 随后走出那漆黑的房间里,又将门掩住。 在失色的空间里,所有人的视野之外。年幼的孩童蹦蹦跳跳的登天而去,临走前向着那袭来的手指,小手一挥。 将其斩灭。 …… 之前。 啜泣半岛的边界上,落魄的少年快速的赶往摩恩城。 “回去干嘛,你疯了不成”脑子里,穿着蹩脚盔甲的人开口。 “即便是真正的神人也难以全身而退,此去,九死一生”学识的圣职者开口,睿智的眼眸看着涅拉尔,也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神之手。 “最好的结果,便是远离宁姆格福” “可好的结果,往往只是对你而言,而非普通的大多数” “而你却要为了某个人,选择那大多数的存在”学识渊博之人继续开口。 “逃出去又如何,这天地的牢笼你待的可习惯?”那深邃的监牢里,囚徒抓着那铁制的门框,恶臭的污秽与血糊在脸庞与盔甲。 涅拉尔沉默不语,在他对面的小孩对他咧嘴一笑。并将手放到了涅拉尔的头上,轻声开口。 “你可知我是什么?” 少年猎人缓缓摇头,目光不敢直视眼前小时候的自己。 “是立足,也是归属” 如今你将要失去它 你可后悔? …… 第36章 褪色者 斩碎那神之一指之后,满天的神华消散,寂寥的空间里,少年的身影更为单薄落寞。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此后,无归处也无去处。 在那已经沉没的蛮荒地,有三位也留在了那里,分别为剑士猎人及其医者,不知其代价。 想来随着时间已成习惯。 在仅剩一指之后,涅斐丽所承受的压力减少许多,已经能将其托举着缓缓远离地面。 “成了?”涅斐丽开口。目光注视着涅拉尔,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自从葛孚雷被夺回赐福,逐出交界地之后。那蛮荒地的人们,一直想要重新获得神明的赐福以及眷顾 哪怕不是黄金也罢,只要能带他们重新返回交界地。 返回那群类的坟墓,神明的餐桌。 涅拉尔疲惫的点了点头,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管是蛮荒地也好还是宁姆格福也罢,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 失去归属之后,即便是死去也得不到安眠。 “还剩几位”涅斐丽开口询问道。 “还剩4位”涅拉尔回应道。 “小心”涅斐丽开口,想要再次说些什么,但只是说了两个字便无法开口言语,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恐怖笼罩着她。 涅斐丽小心的看了一眼上方的手掌,虽然仅剩一指但在她开口时便令她感到无法形容的恐惧。 好像在那手掌之上,有双可怕的眼睛在盯着她。 “抛去念想!”鹰王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涅斐丽的思绪,将她从那思绪的泥沼中拉出。 灰色的翅膀从她身后升起,遮住了她与手掌与涅拉尔的联系。 “说出来可就不灵了”翅膀之外,衣衫斑驳的少年猎人,又哭又笑。作噤声之状。满脸不屑的看了眼大手,朝着宁姆格福的边界前去。 直到那诡异的身影远离之后,那压抑的气氛渐渐的缓和。 “人性的监牢会腐朽,道德的高墙也会垮塌,可那命运的枷锁任凭他如何挣扎,只会越陷越深”鹰王缓缓开口,看着离去的少年,像极了它的一位故友。 “还剩一指,现在的我无法出手” “不过来了一位有意思的人”鹰王将脑袋转向史东威尔城的方向。在那里有一道人影在快速靠近。 “他回来了”涅斐丽目光一亮,看着靠近的黑点。 “和我一样,只是骨灰罢了” “死了?”涅斐丽目光一暗,小心的问道。 “我是死了,他倒是未必” …… 破空的龙影,转瞬即逝。 靠近时,来者才缓缓露出其身影,一身传说级别的盔甲,其上有手指灼烧的印记。身后一对虚幻的古龙之翼。手持一把金色的大剑,其上附满卢恩的痕迹。 王级骨灰·褪色者。 惨黄色的火焰自那盔甲燃起,隐约的在身后能看到三指的虚影。 除了蕴含黄金律法的大剑,全身附满了癫火的颜色。熊熊燃烧里,那虚幻的三指竟变的凝实。 “快退开!”鹰王道,灰色的光芒包裹着涅斐丽,离开那手掌的范围。 癫火的三指向着那无间的手掌按去。 两者相撞,强烈的爆炸从接触的地方传出。空间碎裂的痕迹,黑色火焰,以及那惨黄色的癫火四散而开,落在周围的空间里。 在那爆炸声里,那仅剩的一根手指也轰然倒塌。 褪色者握紧手中的大剑,惨黄的眼睛透过盔甲,死死的盯住那手掌之上的星辰。 伸出手,高举其武器。 黄金的光芒自手中的大剑亮起,无上的律法在身后形成数道圆环,圆环与圆环嵌套在一起。 “黄金的赐福!还有艾尔登法环虚影”涅斐丽的目光带着匪夷所思。 不是在传说里,那褪色者登天而去斩断了黄金与交界地的联系。如今怎么又身陷在这黄金的律法里。 金色的光芒自大剑亮起,无可匹敌的华光照亮宁姆格福的每个角落,如同太阳一般,向着那赤红的星辰而去。 在那黄金大剑挥去的一刻。那位艾尔登之王的褪色者看了一眼涅斐丽,而后将目光落在那只风暴鹰之上。 两位王者遥遥对视。 那风暴鹰古王好像也明白了过来,刺耳的叫声再次响彻交界地。 盖立德,耶利尼亚,亚坛高原各地乌云汇聚,遮蔽了天空。 在那风暴汇聚的宁姆格福,巨大的鹰首出现在云层里,睥睨的看着这不知过了多少年月的交界地。 遮天蔽日的翅膀伸展,掀起无尽的烈风。而后将整个宁姆格福覆盖。 远离摩恩城的涅拉尔抬头,看着那一根根如山峦般的翎羽。在那视野尽头,那璀璨的光芒与赤红的星辰相撞。 漆黑的云层被击散,光芒扭曲自上下而变形,一方冲向星空,另一方则冲向宁姆格福。 死亡的感觉环绕在每个人心头,天光所至,命之所归。 那褪色的身影挺拔依旧,手中的大剑亮起,再一次向着倾泄而来的天瀑斩去。 “久闻大名,有幸同往”湖之耶利尼亚传来爽朗的笑声。 位于耶利尼亚梅莎泽圣道院,此刻亮起蓝色的光芒。带着多种神秘的力量,向着宁姆格福奔去。 在那盖立德,红狮城的高处,身披铠甲的骑士,伸出手大片的红芒自上而出,同样前往宁姆格福。 “感谢您清除盖立德的腐败,如今且助您一臂之力” 在那宁姆格福的地底深处,一只毫无瑕丝的玉手抬起,大片大片灰雾升起,其中盛开着不少托莉娜的睡莲。 那绝美的脸上,或是女性或是男性。 “扰人好梦” …… 灰袍的女巫,寻遍了交界地的角落。 都没有他的踪迹。 在那黄金褪去的那一天,托雷特回来了,舔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本应由她投身的火焰大锅前。 只剩一把温热骨灰。 …… 骨灰的形象和赴死前并无区别。 手中拿着的还是那把令人讨厌的暗月大剑。 空无一人的王城里 落寞的女巫赐予骨灰骑士 黄金律法大剑 …… 黄金律法大剑: 参考艾尔登法环的形象制成的光芒大剑,高唱黄金律法基本主义的王夫拉达冈,作为象征锻造的“传说中的武器”之一。 据说剑上留有第一任妻子蕾娜拉赠予的大剑(暗月大剑)的影子。 第37章 王与王 漫天的法则与神华,争相的前往宁姆格福,去相助那传闻的的褪色之人。 众多的力量汇聚,那黄金的大剑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在那剑的末端,黄金的枝丫显现,还有一只黑色的虚影环绕其上。 那是树与兽。 褪色者提剑一挥,金色的流星自剑身脱离,向着天瀑而去。 在那静寂的深空,流星所落之处,数不清的黄金树生根发芽,枝丫填满了视野中的一切。 将那天瀑阻拦在外。 赤红的光芒倾泄而下,不间断的冲刷那由黄金组成的树梢。 才发芽的黄金树,在时间的干扰下,迅速的老化腐败。在坚持了大概两次的呼吸的时间,纷纷熄灭。 而后,相同颜色的赤红从褪色者的身旁冒起,化作一头遮天蔽日的红狮,向着那光芒一口咬去。 大片的白光被其踩在脚下,那如黑洞的般大口撕扯着将其吞噬。 可那红狮还未吸收多少,那庞大的身体迅速干瘪,而后膨胀,继而炸裂成块。 只不过那白芒被吞噬之后变的暗淡,不复之前的璀璨。 灰色的雾气环绕在褪色者的身边弥漫,纤细优雅的虚影自无形中凭空产生。 数不清的白莲自脚下诞生,然后又变成金黄色。 深邃的眸子也随那花朵的变化而变化。有时是托莉娜有时又是米凯拉。 “如果有一天,那人从天外而来,要杀我那可怜的姐姐,你该如何?” 令众生颠倒的容颜上,毫无稚气可言,绝美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这不为所动的王者。 是啊,仅仅只是骨灰而已,又懂什么爱与恨。 托莉娜故作懊恼之相,纤细的手指落向宁姆格福上空的天光。 完整的神人,甚至比这褪色者骨灰更为强大。 大量的灰雾弥漫,古老的声音响彻高天,似乎有无法形容的存在在灰雾中行走,其产生的波动还在操纵它的托莉娜之上。 灰色的雾气,与天光撞在一起。 这是神与神之间的相撞,其波动传到了交界地的每个角落,连那深空中不少的存在都被惊醒,露出深深的恐惧。 “无间” “还有那代表灰色的天帷巨兽” …… 在那灰色的光芒加入后,那苍白的天光被阻拦,两者纠缠在天幕而后一同消散。 体态优美的托莉娜,回眸看了一眼身后之人,眼里满是复杂。 帮他也是帮自己。 “如果…他违背初心…想要…做那拯救…交界地的英雄,我会杀他” 沉默的骑士断断续续的开口,那被癫火浸染的眸子,仿佛有人性在闪动。 离去的背影一愣,而后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褪色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开眼时,那绝美的人影已经散去。之前的一切好似一场与现实交错的梦境。 “这是风暴的落幕,下面就是我们的,在那落幕的一刻,千万别让那些垂目注视的人们失望啊” 空气中传来那神人离去的声音。 盔甲之下,那焦灼的面容,嘴角似乎稍微的上扬。 那天生的缺陷,即便神人也无法克服。梦境里无比妖娆,现实里稚嫩的让人毫无兴趣。 在那托莉娜出手之后,那倾泄的天光已尽数消散,只剩下那星辰的碎屑浮在半空。 那神明的一方,同样是无匹的天光,可那光芒落在那星空中,毫无波澜。 想来这样的余波,对于深空中的存在毫无威胁。 就在这时,天地间响起清脆的马蹄之声,所有的声音静止,只余这马蹄声。 清脆的声音落在交界地的众生之上,就连那英雄级别的存在都感到阵阵心慌。 无数灰色的风刮起,萧瑟与破败之感,充满那碎裂星辰的空间里。众多的士兵们站在那遥远的城池里,偶尔传来高声的嘶吼。 那风鹰与龙作的铠甲,古之飞龙的形象落于那头盔之上。 那是失乡骑士们。 …… 史东威尔城 昔日风暴王的双翼,奥格雷与英格威尔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天上的同袍。 沉默不语。 身为骑士的他们想来是厮杀到最后的一刻。 握着武器的手轻微的颤抖,竟无法自已。 “还不是时候”奥格雷轻声开口。 双剑掀起强烈的风暴,向着与盖立德的交界地前去,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来自天外的造物。 仿佛有无声的愤怒。 关卡前哨 听着响起的马蹄之声,梅琳娜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想来她也听到了,褪色之人与托莉娜的对话。 那褐色的眸子看着天空之上的身影,同那时他有九分相似呢。 可终究不是他。 “托雷特,去帮他一把”年轻的女巫开口,古老的灵马响应她的召唤,从虚无中走出。 向着天空的那人赶去。 有了这匹马,更像了。 …… 在那遥远的城池里,那虚掩的大门之中,幽绿色的灵马缓缓而来,其上是身披厚重铠甲的骑士。 那骑士的身上,有或深或浅的伤痕,白色的气息自铠甲的缝隙中冒出。将那凝聚在盔甲表面的血迹蒸发。 显然经历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 那幽绿的目光,看向位于下方的褪色者,无数的风暴汇聚在身后。手中是那神赐的武器 风暴战矛。 只见其勾了勾手指,骑马越入那星辰的碎片里。 那是一位王者,有神明赐福的王者。 同最初拥有赐福的葛浮雷一样(灰烬王城的葛浮雷已失去赐福)。 褪色者身形一动,将手中骨哨放在嘴中,轻轻的吹响。 那久违的老友,跨过了漫天的云彩,穿过了生与死的交界,来到他的身后。 “托雷…特”身穿盔甲之人,沙哑的开口,眼中似乎有剧烈的感情波动。 那身穿盔甲之人翻身上马,王者的气魄显现,无数流浪者与流民跪倒在地,颂唱着这位曾经的 艾尔登之王。 惨黄色的癫火环绕其身,湛蓝色的群星律法浮在空中,还有那最为纯净的黄金赐福。 登天的一刻,那人回首看了一眼宁姆格福,在那视野的尽头 名为梅琳娜的女巫笑着朝他挥手。 第38章 命运 天外的星辰碎片里里,两匹马穿梭其中,黄金的大剑与风暴的战矛碰在一起,黄绿两种颜色的气流对撞,将那星辰碎屑激荡成灰。 细密的枪芒如疾风骤雨般朝褪色者攻去,每一击都蕴含贯穿一切的气势。灰色的气流自那骑士的身上散开,形成庞大的气场,将对手笼罩。 褪色者抬起手,星空的律法在手中形成形成层幕,将那漫天的枪芒悉数拦下,缭乱的枪影也渐渐归一。 轻易的刺破由律法形成的庇护,与那金色的大剑接触在一起。 那身披盔甲的骑士,倒退几步,人与马在狂风的环绕下,退出气场之外。 那马蹄重重的踩下,神明的骑士持枪指天,降下无尽的神罚。 轰鸣的雷声响起,无数的电芒的在气场之中爆发,将那昔日的王者尽数吞没。 待那风烟散去,空气中弥漫烧焦的气息,惨黄的火焰燃烧,连同托雷特都变的焦灼诡异。 黄色的火焰顺着托雷特的鼻息传出,矫健的四肢也有与之相同的焰云。 “颠…火”沙哑的声音自头盔下传出。 那熊熊燃烧的身影,伸出手轻轻的一握。那天空凝成一个旋涡,如同扭曲的愚目,注视着那身披盔甲之人。 焦灼的三指出现在那神眷者的上方,带着无尽的诅咒。疯狂之火纷纷扑向那残破铠甲,在那盔甲上留下焦灼的烙印。 癫火的焚咒。 那是连神人也可以撼动的咒印。 尽管被癫火灼烧,那盔甲的身影也不为所动,再一次从星辰的碎片里,冲锋而来。 裹挟着风暴与雷电。 褪色者同样手持律法大剑,与托雷特一起迎向冲来的骑士。 不过须臾的时间,两者在高空已碰撞了多次,每次都能炸裂大片的星辰碎片。 规则形成的影响,不知不觉的扩散。天空的一半染成了黄色,另一半则是深沉的漆黑阴云。 黄金的大剑削去了对手的肩甲,在其肩膀上留下露出骨头的伤口。那风暴的战矛也在褪色者的盔甲刺出深深的凹陷,其中有不少在往外渗血。 两匹马同样的负伤累累,由于托雷特是活物的原因,在体力有所不济。 神眷者,摸了摸肩膀的伤口,空洞的目光里毫无波动,在之前交手的过程中,那癫火的印记发作,使他身体一僵,竟被斩伤了肩膀。 风暴战矛往前一挥,大片的气流上升。如奔腾的浪波,向着褪色者奔涌而去。而后那战矛上闪过刺目的惊雷,被其投掷而出。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刹那间已到褪色者的身前,带着无匹的神雷。两道气流的波浪自两面袭来,压缩着可以躲避的空间。 轰鸣的巨响传出,强大的冲击击散了周围的异象,打出了数里的晴空。 褪色者伸出手,一拳砸向飞来的战矛,同时手中的金色大剑向着两侧的气流斩去,数丈的剑芒,将其轻易的搅碎。 可那神眷者身影已飞身前来,厚实的拳头同样落下矛的另外一端。 巨大的冲击自战矛上传来,将一人一马完全压制,托雷特的四肢弯曲隐约的有骨裂之声。 金色的大剑斩去,将那盔甲之人生生逼退。 鲜血从拳头上流下,落到了宁姆格福的某片林地里,强大的气血使那一带焕然一新。 口哨之声从那沉默的人口中响起,托雷特舔舐着那人手中的伤口,默默的返回灵界。 褪色者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远处的骑士。那被癫火覆盖的眸子,好像有了不知名的波动。 对面的骑士也翻身下马,朝着那遍布死气的黑马挥了挥手,让其独自返回那破败的城池。 王与王的较量。 远远的看去,天空被一分为二。 一边是无边无际的黑云,云中隐约的有龙影和电芒。强烈的风肆意的穿行,云层也在那疾风的追赶下变化莫测。 另一边,天空是惨黄的色泽,上千米的黄金虚影遮蔽天幕,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沐浴在黄金的光芒下,毫无违和可言。 甚至比那葛德文更为纯粹。 强大的波动自天空时不时的传来,大片的星辰碎片坠落人间,在落地的一刻被鹰王的羽翼悉数拦下。 巨大冲击落在那翎羽上,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无数逃跑的流浪者,看着天上与人间的一幕,心中的恐惧与迷茫消散许多。 好像人与人只要站在一起,没什么害怕的 好像有了方向,又好像守住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那被赐福人们,想来是快乐,也是痛苦的。 寻找食物,一顿饱足的幸福感。想来是那些整齐划一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终究都会化作无间,虚无的一部分。 盖立德与宁姆格福的交界地,那些远离的人们在边界之前停了下来,在看到那位昔日王者的出现,又调转方向。 直面那天外的异兽。 有法姆亚兹拉的兽人,有那魔像,有传闻中的狮牙,也有那些成名已久的流浪者。 虽说不能参与到那神与王的较量。 但对付天外的兽,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 宁姆格福某处密林的一角。废弃的木屋里,瘦弱的老人坐在那老旧的椅子上,空无一人的房子,影子随烛火摇曳。 桌子上摆着两壶酒。 一个人在饮用。 “前些天,祂来过了”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浑浊的双目里散发着明亮的光。 颤抖的手指着门外的方向。 “就在门外” “想来命运也如同这虚掩的大门,只要推开,都会化作乌有” 房子里的烛火轻微的摇晃,像是在回应 …… 第39章 囚笼 天幕上黑色的云与黄色的火交错,持续了两天之久仍在继续。 地面上,现存史东威尔城的势力与那昔日宵色眼眸的从属们,一同对付天外的星兽。 在那耶利尼亚与盖利德的交界处,数不清的骑士与亚人死在了那天外的野兽口中。整整六只英雄级别的野兽,在没有半神出手的情况下难以拿下。 昔日风暴王的双翼,奥格雷与英格威尔共同击杀了其中的一只。 城中留守的狮牙纷纷出动,赶往那焦灼的战场。 宁姆格福某处密林里 双眼涣散的涅拉尔,站在树枝上,看着那绵绵无际的森林,有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对他无比熟悉的荒野,在失去立足与归属之后,竟全然陌生。 揉了揉眼眶,勉强还能靠那神授塔辨别方位。少年猎人跳下树木,继续穿行在密林深处。 周边全然寂静,就连风也消失在这方空间。想来都是去往那凡人无法企及的战场。 涅拉尔按了按胸口的位置,片刻后传来暖洋洋的感觉,那落寞的眸子,也有了片刻的安慰。 不知走了多久,再回首时那神授塔已在身后,那摩恩城也仅剩一个黑点。只有那漫天的黄金和黑云依然笼罩。 荒野上的野兽,早已不见踪影。 那令人畏惧的存在也都回到了地底。从未有过的安全,也从未有过的寂静。 在那已然成为废墟的聚落里,与他相似的少年蹲在路边,满脸的血迹和沮丧。 看到涅拉尔到来之后,那疲惫的神色满是释然。 “夏泽,之前我们见过两次”少年开口。 “夏泽”涅拉尔疑惑的喃喃自语,迟钝片刻后才缓缓想起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年。 “希芙说,你会从这出来,让我作为你与宁姆格福的联系,带你前往边界”少年笑着开口,不过笑容有不少的苦涩。 涅拉尔沉默,就连意识深处的几人也是不言。原来她想的要比他远。 “希芙可真是一位大医师,治好了我们聚落大多数人的疾病,水平比王城的医师强多了”夏泽开口。 两人并排走在荒野,那少年口中的聚落已化成了废墟,竟无任何人的气息。 原来连流浪者实力都达不到的人,已经有了与他相同的实力,同为冠名的水平。 “聚落里的人都前往边界了?”涅拉尔开口问道。 “年龄大的都去地下洞窟了,年轻的早就已经去了” “他们始终认为是这座城限制了他们,压榨着他们。苟延残喘的靠那施舍之物才得以存活”夏泽指着那座残破的城。 那座自他出生便存在的的城池。神色蕴含着复杂,有向往也有憎恶。 “有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夏泽挂着笑容开口。 “不过等你去往城外就知道了”少年故作神秘开口,随后加快脚步走在涅拉尔的前方。 两人一同穿过了流蒙山丘,那栖息其中的可怖野兽也不见了踪影。只余流水湍急之声。 视野的尽头,湖之耶利尼亚的神授塔隐约可见,那连着星与月的魔法学院也置身那片蔚蓝之中。 “想来是看到如此景象,才奋不顾身的想要逃离这座城”夏泽开口。 “我有个妹妹也想去那湖之耶利尼亚,当一名医者,或是圣职” “她便是你的代价?”涅拉尔皱眉问道。 少年想了一会,然后缓缓点头。 赐福当然是有代价的。不过对他而言任何代价也都能承受的起。 毕竟他什么都没有。 破旧的衣物并无防御可言,那张面孔充满坦然的神色。 好像无所畏惧。 翻过了流蒙山丘,便看到巍峨的残破高墙屹立于远处。即便是外乡之人也不自觉的好奇墙的一边。 是怎样的天地。 那靠近城墙的一侧,嘶吼声与咆哮声时不时传出,大量的烟尘弥漫其中,隐约能看到那数十米长的异物。 满身的利齿,还有如岩石般的外甲。每次翻滚穿梭,便能击散那由骑士组织的盾牌大阵。 每次张嘴便能吞下大量的生命。无数的血迹碎肉自那獠牙流下。能够对其造成伤害的也只有达到冠名的存在。冠名之下仅仅只能吸引其仇恨。 涅拉尔目光一凝,在那混乱的场景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独臂的戈德,以及将要返乡的洛兰。 风与雷的祷告,以及来自于戈德的岩石,环绕在那怪物的身边,限制其行动。 一旁的狮牙与黑焰修武者尽全力抑制其行动。 场上之人,光冠名都达到了两手之数。但也只是与之相持而已。众多的流浪者也参与其中,将受伤的骑士带离危险之地。 而那星兽,好像察觉到了天上的变化。从原来的追杀,变为守御。 巨大的身体盘踞在通往耶利尼亚的大门前,将所有人拦下。 至少在那天幕的战斗没分出胜负前。 而那些骑士与流浪者。或是为了前往别处,或是为了守护快要覆灭之地。 远处仍有不少的流浪者仍在观望,握紧武器却无法参与。 两人走到那流浪者众多的地方。一同看着那惨烈的战争。 “等那天上的战斗结束即可,还上去干嘛?”夏泽一反常态,面带讥讽的开口。 “弱小者便有弱小者的姿态,那深邃的地洞适合你们,而那城外的景象却不一定” 涅拉尔听着夏泽意有所指的言语,眼神中似乎想到什么。 似在嘲讽他人,又像在嘲讽他自己。 或许他也曾和那些人一样,希望摆脱这既定的囚笼,去往他处。 如今却一改往常模样 …… 之前 联结的神明,应他所求 治愈了聚落中的疾病 人们对其感恩戴德。 第40章 英雄 周边还在犹豫的流浪者们,面带愤怒之色,也有一部分人面带羞愧。 若非碍于实力与装备的差距,恐怕早已掏出武器。 “不过也不怪你们,长时间在荒野求生,习惯性的选择最有利的选择,避免受伤同那野兽一般“ “看看,看看那堆积在前方尸体,那些你们所狩猎的猎物,鄙夷的劣血生物”指着那散落在地的野兽尸体。 那是来自宁姆格福的原住民们。都在尽力的阻止那天外的异兽。 那流浪者的人群们引起剧烈的骚动,数十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从中挤了出来,身上的图案与夏泽一致。 “傻孩子”其中的年长者微笑着开口。他与夏泽一样都是来自于倪儿遗迹。几乎从小看着他长大。 “你知道宁姆格福聚落的名字怎么来得?”老人缓缓的开口。 夏泽沉默。 “那都是曾经的英雄”老人轻声的叹息。而后颤抖着用充满褶皱的手掏出生锈的铃铛。 轻轻的摇晃,像是呼唤归乡之人。 夏泽的身体颤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守护聚落的根本,同样也是流浪者们立足的手段。 灰色的人影从虚无中缓缓走了,一身古老的甲胄,骑上还有树于狮子的图案,想来是黄金树时代的骑士。 灰白的骑士,摸了摸老人的脑袋,随后毅然前往战场。他也不过是普通的骑士罢了。 “他在救我前,我和你一样大”老人眷恋的看着那前去的战场的虚影满是笑意。 随着他召唤出属于自己聚落的英雄,其他聚落的流浪者思索片刻后,也纷纷召唤。 灰色的骑士纷纷现身,看向满目疮痍故乡 而后义无反顾。 曾经的他们守护着这片土地,如今还是他们。 “多谢”夏泽缓缓开口 “英雄从来都不会消失,在那年轻的人群里正拼命的向我们奔来”老人眯眼看着夏泽,而后又看向涅拉尔,好像意有所指。 流浪者们在他们的英雄入场后,也克服了恐惧,与之同往。 夏泽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随后开口,其声音响彻山野。 “回去!让个子高的来”刺目的白芒自其身体散发。如同燃烧的大日,向着那星空的异兽坠落。 那刺目的光罩住了山野与平原,为所有逃亡流离之人带去久违的温暖。 “您说的没错,比起那平庸的一生,这才是我最好的归宿”流浪的少年开口,满是释怀。 在他身后,真正意义上的失乡之人紧随其后。 “涅拉尔?”看到来者,戈德吃惊的开口。 原本重伤之人,竟毫无伤势在身。也同他们一样来到这区域交界的地方。 涅拉尔抬手三记蕴含属性的剑芒斩出,如三条巨蟒般扑向那巨兽的关节之处。 强大的剑气只留下些许白痕。 涅拉尔冲着戈德和洛兰点了点头。身影几次的闪避,与夏泽一同落在那两人身边。 除了夏泽几位都是接近冠名的存在。 涅拉尔一身装备只有短剑完整,弓已经损坏。其防具都是普通的等级,如果有一身精英级别的防具,其实力也勉强可以达到真正的冠名。 至于戈德,其后背有一只兽的图案。图案已蔓延其后背,如蔓延其全身,其实力亦可达到冠名。 当涅拉尔目光看向那图案时,那图案快速扭曲,形成一只土黄色的人面小兽。那小兽正是之前告诫他的那只,此刻作噤声之相,满脸滑稽。 至于洛兰已经熟练掌握风与雷的祷告,如果回到学院,不久的时间内也能达到冠名。 只有接受赐福的夏泽为真正的冠名,其名为“联结的骑士”。 洛兰也朝涅拉尔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与他一起的希芙,眸子神色暗淡。 “据王城来的骑士说,此兽腹部有三颗晶石,击碎后可降低其外壳的硬度”戈德朝着涅拉尔开口。 在他的提醒下,众人始终盯着盘据的身体,在经过数次移动后,果真在那铠甲密集的腹部,发现了赤红的晶石。 “据说,在王城的那只,由格英威尔牵制,再由奥格雷击碎其腹下的晶石,陷入僵直之后,由两者将其斩杀” 两位成名已久英雄合力,才堪堪将其斩杀。 除了涅拉尔这边几人,在另一边还有三位狮牙,宵色女王的阵营里,则有两只法姆亚兹拉的兽人,以及一位黑焰研习者和黑焰习武者。 周边还有众多由聚落召唤的英灵以及普通的骑士(亚人)。 虽说数量众多,可无一人是与其同级的存在。 夏泽率先出手,光芒如瀑布般倾斜而去 在那褐色的铠甲上击起大片的火花。 戈德手拿岩石的巨斧,激起无数的土石,数十米的岩柱自大地升起,将那身影控制在内。 洛兰也起身,寒冰的祷告从其手中释放,剔透的冰晶布满了石柱,在其上形成密密麻麻的尖刺。 黑焰研习者手中的书页翻动,大片大片的黑焰从天而降,落在那野兽的躯体之上。 在那狩神黑焰的燃烧下,终于有了效果。那身后晶矿被锻烤的发红,以至于那甲壳都有些许的变形。 那兽发出刺耳的嘶吼,仿佛有莫名的痛苦。 身体挣扎之际,石柱上的冰渣快速碎裂,就连其本身也有裂隙存在。 就在其想要钻出的时候,狮牙与黑焰习武者同时出手,各自手中的大剑狠狠的斩在那犄角的脑袋之上。 两人被击飞到数米的高空之上,而那野兽的身影也被打断控制在阵内。 看着出手的几人,夏泽抬起锋利的双目,提起来手中的长剑,轻声言语。 在身边的涅拉尔沉声片刻后,也轻声回答。 …… “有时候我在想,这座城到底意味着什么?” “几年前来到交界地,我便一直在这宁姆格福,在这城墙之内。对我而言,墙外是命运的轮转,墙内是须臾的宁静” “对于那些骑士而言,则是守护,守护这所有人的归属” “对于那些失乡的骑士们,这座城意味着等待,等待他们的王归来,再一次杀向天之高处” “对于如今的亚人与兽人来说,更像是一种报恩,将那收留与庇护一同还给这片土地的人” 对于他自己,那城是他少时最初的理想,如今却是永远也到不了的远方。 …… 第41章 在人间外 在黑焰的炙烤下,那神明的造物剧烈的挣扎,庞大的身体几次翻动便将那冰刺与石柱尽数摧毁,狰狞的獠牙轻易的便将一位兽人的手臂撕扯,如人大小的手臂被高高抛起,洒下滚烫的鲜血。 狮牙与习武者一同出击,合力拦住了其后续想要毙命兽人的攻击。 洛兰俏脸一沉,之前合力都破不了兽人的防御,如今却如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击退。这还是那远超寻常的体质,若是他们恐怕会当场失去性命。 手中的祷告并未停歇,无止息的大风自其手中产生,风中蕴含着细密的沙尘,使其野兽的睁眼的频率快了不少,偶尔也能阻拦其视野。 三米高的黑焰习武者,每次挥剑都能造成烧焦的伤痕。惨白的兜帽下凝固的表情,毫无畏惧之色。 来自聚落的英灵的也对其发起了进攻,但由于差距过大,几乎无法造成有效伤痕。 但在长时间的骚扰下,也成功吸引了仇恨。 那盘踞的身形转向着那灰白的英灵人群,赤红色的光芒自其口中汇聚,身后那如山峰般的矿脉同样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色泽。 近百米范围内温度急剧升高,骇人恐怖的气息自那蜿蜒如龙的身体散发,将周围的一切尽数压制。 就连那接近十米的兽人也全身颤抖,好像有本能的畏惧。 周边的骑士与流浪者更不用多说,早已被压制的跪倒在地。只有涅拉尔与那背生图案的戈德勉强站立。 少年猎人看了眼戈德,那身后的图案早已到了胸前,土黄色的小兽也更为清晰。在那兽的眼里,仿佛有熟悉亲近之感。 炽烈的光柱自其口中射出,纯净的赤红光束如同坠落的星光,持续不断的向英灵们贯穿而去。 与那传说中的魔法·灵魂激流别无二致。 虚幻的身体,在接触的一刻化作虚无。数十位昔日的英雄顷刻间已化作烟尘。 在那英灵的身后,是那毫无退意手无寸铁的流浪者们。 当那前方的英灵被摧毁之后,零散的也纷纷挡在那光束之前,试图保护那身后的人们。 就如同以前一样。 骚乱的流浪者人群,那来自倪尔聚落的老者,满怀热泪的看着那些献身的故人。佝偻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算了不跑了。 “他说的没错,如果我们自己一味的退缩,即便到了那人治的时代,我们只能同野兽一样,生活在泥泞“ 浑浊的目光看着周围, 说来也是有趣,那王城的骑士们与那神明的眷属们在一边,而落魄的他们是另外的一边。 站在他们这边的,也只有曾经就站在他们这边的英雄们。 在那最后的一刻,那浑浊的目光看向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其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在那人治的时代里,想必人们都是衣食无忧”夏泽喃喃开口,目光里已有微光在闪动。 只见其挣扎的站起,全身燃起苍白的火焰。 无尽的神华,在那夏泽的身边形成一道模糊虚影,虽然模糊但仅靠那轮廓也有风华绝代之感。 繁复的长袍,有无数的人影在上流动,演绎着一场场人与人的故事。 那平凡之人,以命入江,只为救其溺水之人 那身穿赤红之人,在那燃烧之地,与山下的我们告别。 那神明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有怜悯与慈爱,只是看了眼涅拉尔,而后轻声询问。 “何为英雄” “在人间外”夏泽缓缓开口,身上白色的光芒更甚,就连那身体也开始开裂,流出细密的神华。 身后好像有许多的人影,在重叠在分散。 那虚影好像得到了答案,缓缓点头,而后凭空消失。只余满身裂隙的夏泽,同那时的涅拉尔一样。 夏泽抬起手中的武器,放下时整个人已经到了人群的另外一边。 回到了他本应回到的位置。 带着神明的赐福,回应人间的期许。 惨白的光柱自那剑身荡起,锋利无比的剑芒,在人群前升起数丈,将那赤红光束抵御在外。 夏泽向前轻轻一斩,升起的壁垒变成锋锐无比的天刀,将那赤红的光芒一斩为二。 散去的光芒落在天际,在天边无止境的延伸,最后被鹰王的翎羽悉数阻拦。 “神赐的英雄”洛兰吃惊的开口,目光看向夏泽的同时悄悄瞥了眼涅拉尔。 两者近乎同源的相似。 流浪者们纷纷的看向那道破碎的人影。在他们的眼里,满是熟悉。 好像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人群里流动,看不见也抓不住。 涅拉尔而也来到了夏泽的身边,站在一旁。 选择什么人或者别的东西,都无所谓。 他只是选择了那流动在生命与群类之中,不会轻易腐朽的东西。 土黄色的纹路从洛兰手中亮起,那是来自于戈德手中名为野兽律动的祷告。 黄色的复杂图案出现在众人的脚下,令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移动速度与反应速度也大幅提高。 夏泽在那野兽祷告的加持下,速度达到了极限,无数的残影出现在空中,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那巨兽的关节之处。 而那巨兽全然不顾靠近的身影,那蜿蜒的身躯重重的向着人群扫去。 大片红色的虫子自那后背散出,形成一道持刀的身影。那身影高达百米,巨大的身体没入云霄。 那如巨蟒的天外星兽,将那由虫子组成的虚影缠绕,那布满晶矿的身体缠绕在那刀身。 夏泽的攻击与那身影的刀碰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将冠名之下的存在尽数击退。就连涅拉尔也被击退数米距离。 等他缓过神来,那夏泽已经被击飞至视野之外,身上的裂隙更为明显,留下的不止神华,还有身为人的血液。 疯狂的混种战士,双手持一把特殊的特大剑。那是以故乡法姆亚兹拉碎片打造的武器。 斩在那虚影之上,将大片的虫子击杀于剑下。可没等你下,那如蟒般的生命早已将腿尽数覆盖。 在那坚硬的身体包裹下,任何刀枪武器无法撼动其分毫。 那如天柱般的脚重重的落在地面,大片的尘土飞起,地面开裂,土石土块仿佛失去重力一般浮在空中。 就连那混种的身体也浮在空中,而后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抛向远处,生死不知。 看着这一幕,众人也迟疑了下来。明白了冠名与英雄的差距。 就算是一般的龙类,飞龙,又或者土龙,都不是其对手。达到了正常古龙的水平。飞龙中只有盖立德那只步入腐败的飞龙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那巨大的虚影时不时的看向天空,而后又看向四周的方向。 对于它而言,时间不多了。 除了那天上的战争,那名为涅斐丽的半神已斩杀了两只天外异兽。 数十把虫枪浮在空中,如同火晶一般覆盖其上。 大片的虫群同时振翅,向着众人而去。 第42章 我们 高悬天上的虫枪,随着振动发出刺耳的鸣叫,虽说是死物的造型却有着活物的特性。 红色的枪自那巨人的身后飞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所有人发起进攻。 是枪芒,亦是虫影。 渗人的红光一闪而至,片刻间已来到涅拉尔身边。由于猎人敏锐的观察了,再加上律动祷告的加持,在那枪尖接近的一刻,涅拉尔向后闪身,同时手中的短剑轻挑改变了其攻击的方向。 可那枪在错开目标之后,又发出刺耳的嘶鸣,转过方向再次朝涅拉尔袭来。 “躲不掉”夏泽开口,由于实力接近的缘故,他抓住了飞来的虫枪,并将其握在手中。 白色的神火在手中疯狂燃烧,将那构成枪的虫子烧的噼啪作响。如火的身影向着那遮天蔽日的存在飞去,大片的神赐之火肆意的燃烧。 听着夏泽的回答,涅拉尔神色一动,再拉开距离的一刻,从那储物的地方掏出一本惨白的书籍,在那书籍的封面上,是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脸。 那张脸涅拉尔极为熟悉。 手指快速的翻动,一种神秘的火焰产生。外火焰是纯净的白色,焰心则是如墨般的漆黑(与黑魂人性相似)。 被希芙以己身权柄夺回之后,这火的位格已超过了普通的狩神黑焰,甚至与那宵色眼眸神人的女王黑焰并无二致。 奇特的火焰好似他的肢体,随他心神而动,轻易间便粘上了那赤红的虫枪。 无比凄厉的声音,自那枪中传出。在接触的瞬间,已失去了枪的形状,纷纷被烧焦在地。 无比晕眩的感觉自脑海中浮起,精神也被快速的被消耗,仅仅烧断这袭来的虫枪,便让他损耗近乎4分之1的精神。 他的目光落在天上与之交战的身影,他也说不上是怎样一回事。 点燃神火,引来神只的目光。但那境界莫说半神,就连英雄之境也并未达到。 涅拉尔的神色有些担忧,那道模糊的影子显然是后来的希芙。除了她还有谁会在无间的眼皮下进行赐福。 别的地界不好说,但在这宁姆格福,昔日风暴的辖地。 没有哪位神明敢于和无间对峙。即便是那无上的黄金也不行。相对的,在那罗德尔的区域内,也没有任何神明可以与黄金相提并论。 盖利德的腐败,罗德尔地下的癫火同上。 除了涅拉尔与夏泽,剩下的人皆被虫枪牵制,狼狈的进行躲避。冠名级别的存在尚能周旋一二,至于普通的骑士则毫无反抗,被纷纷定在大地之上。 片刻间,那数十米范围内尽是被虫枪贯穿的骑士,血肉被啃食殆尽,仅剩一张皮与散落的盔甲。 黑白的火焰再次从手中的书籍飞出,将那追击洛兰的虫枪烧毁。 “谢谢”洛兰满是感谢的开口。 因为毫无防御的手段,再加上自身比较脆弱的缘故,这几次攻击躲的很是勉强。 那飞出的火焰并未停留,而后又继续将狮牙以及黑焰研习者身边的虫枪尽数焚毁。 由于长时间的操控,精神大幅的下降。 狮牙向着涅拉尔点头致谢,而后乘风暴鹰前往高空,于夏泽一同应付那可怕的存在。 黑焰研习者则是注视着那黑白的火焰,惨白的面孔看向涅拉尔,而后黑焰大幅燃烧,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到了天空。 无尽的黑焰自那身体散发,将那大片的虫子一一焚烧。 洛兰抬起手,对涅拉尔施展简单的回神祷告。而后强忍受着疼痛,红唇轻启。 “炙狐” 赤红的纹路从手臂蔓延,红色的狐狸虚影从其背后浮现。数米长,红色的火焰遍布全身,其身后是数条如云般的焰尾。 “去” 随着这梅莎泽圣道院天才话语的落下,那红影自其身后而出,向着天边而去。 自那风与雷的纹路凭空产生之后,那对其余祷告的掌握也熟练不少,这来自火焰一类的也能勉强施展这中阶的祷告。 天边散发出刺目的火光,无比明艳。那拳头大的虫子纷纷掉落,如同坠落的火雨。 在那虫子落下后,那由虫子的组成的身影渐渐消散,只余那蜿蜒狰狞的巨兽,悬浮在高空。无惧神火,也不怕那狩神黑焰。 巨大的咆哮自那口中传出,伴随着强大的气流,将那天空的火焰尽数熄灭。人影也被纷纷震退。 毫无效用。 “动手” 夏泽咬牙开口,破碎的身影向着那恐怖的身影而去。无数细丝状的东西自身体散开,在靠近的一刻,将那巨兽缠绕。 那是所有聚落里落魄流浪者 放下我,选择他的抉择,也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守望相互扶持的存在。 无数的丝线自那流浪者的身上浮起,丝丝缕缕,自大地而起。尽数没入那天外星兽的体内。 那破碎的人影缓缓开口。 “无论是流浪者,还是流民,亦或者亚人还是兽人” “你们要相信,在这以后,一定会是好的时代,没有饥饿,没有刀兵,每个人都可以享受死亡,回归自然” “看那天上,我仰慕之人,如今为了人与神明相向” “看那远方,那已经负伤的王,仍然挣扎着想要守护你们” “城内的人们,远比这高墙更为巍峨” 那虚弱的丝缕更为明显,没束似乎都蕴含一个人的决心,无数的丝线编织在一起,形成人的枷锁。 瘦弱的流浪者伸出手,细密的丝线从手中伸出。那干裂的嘴唇缓缓开口,目光中有异样的神色,为能帮到别人而高兴。 “我” “不,是我们”另外的流浪者开口,大片的丝线顺着手掌升起。 那是最为温暖,最为振奋的东西,也是唯一能够对抗虚无 其名为联结的存在。 “是的,我们”夏泽缓缓开口,那脸庞已布满裂隙,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 只是那神色,并未因生命的殆尽而伤感,反而看到回应的人群而满心欢喜。 大片大片的丝线植入巨兽的关节,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操纵。将那腹部的弱点尽数暴露。 震耳的咆吼,自其口中发出。无形的声波传到夏泽的身边,激起大片的碎屑。 …… 第43章 击破 看着天上停滞的存在,其身下的晶石格外明显。明显到令人移不开目光。 “抓住机会!”狮牙骑士开口,乘骑风暴鹰朝那弱点而去,手中的狮牙大剑发出絮乱的气流。 那气流交汇成龙卷,如数米长的苍龙,向着其腹部的晶石攻去。 强烈的气流撕裂那对方身上坚硬的鳞甲,在那晶石上流下一道皆一道的裂隙,在那气流完结之后,那银色的狮牙大剑重重的落在了那弱点之上。 金石碰撞之声响起,巨大的反震之力自那晶石上传出,将狮牙震退数米,甚至于将那风暴鹰震出了僵直,无法继续使之飞行。 而那晶莹的晶石之上,也有了细密的裂隙。 冠名级别的攻击显然还无法将其击碎。 洛兰目光一凝,古老的龙纹自手臂上显现,以至于整只充满回路的手臂都布满了龙鳞。 金色的美眸也有一刻变成了璀璨的竖瞳 ,只见其绝美的脸上嘴唇微动。 “古龙雷击” 金色的雷电在手心闪烁,将整个手臂染成了金色。 无边无际的乌云遮蔽了此方的天空,在那如墨的云层中,一只巨大的手臂凭空显现。 仔细看去正是洛兰的手掌。 在那金色电芒的照耀下,那密密麻麻如岩石般的鳞片布满整个手掌。 此刻,那手掌缓缓落下,向着那天外星兽的腹部落下。 “传说中的龙雷”狮牙不可置信的开口,目光落在那来自湖之利耶尼亚的圣职。 这种年轻的存在相比在那梅莎泽圣道都极为罕见。 另外一边,无法进行短时间御控的兽人与混种也看着洛兰,对其身上所拥有的也满是疑惑。 不管是那风还是那雷,其源头早已消散。 刺目的金色布满巨兽的身体,那如龙爪的痕迹印在了弱点之所,剧烈的疼痛使那被束缚的身体颤抖。那布满獠牙的利嘴开始撕咬自身被缠绕的丝线。 大片大片的丝线被吞食,可那丝线还未咽下,便有更多的已经产生。 显然是低估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待那光芒消散之后,那满是焦灼的腹部,大片大片的鳞片脱落,那三个晶石已有一颗已经破碎。那身后的赤红的矿脉甲壳也开始变的暗淡,不复往昔的坚韧。 在看到晶石碎裂之后,众人精神一震,似乎看到了希望。 “继续出手”看着天上已不成人形的夏泽,目光闪动,继续开口。 他知道,天上那人已经到了极限,其生命也到了尽头。 闻言 那黑焰习武者一跃而起,手中的黑焰大剑布满狩神火焰,整个身边也被其环绕。 那惨白的躯体迅速的蠕动,瘆人的白色皮肤附着在手臂,那黑焰也更为深邃。 想当初,在那宵色眼眸女王在的时代了,像这种天外的异兽与徒有虚名的外神们,在神皮的带领下,已不知宰了多久。 那惨白的瞳孔毫无畏惧,甚至充满仇恨。赐福于他们的神只,又无情的将所有夺走。 如今以这赐福的力量,回击这信仰源头的造物。 黑色的火焰疯狂燃烧,整个身体也化作了漆黑一片,如同那粘稠的黑泥一般,糊在了那巨兽的腹部。 强大的侵蚀之力从那黑泥中散发,不到片刻鳞甲已尽数被殆尽,露出其中晶莹的骸骨。 待那黑泥消散之后,那巨兽的腹部露出巨大的豁口,其上的晶石也仅剩一块,其上布满裂隙。 而那习武者的身影已不见踪迹,仿佛消失在这方空间里。 那巨兽的身体剧烈的翻动,奋力的挣扎,在那狰狞的头部,那赤红的皮肤变的惨白,在那最为惨白的中央一张年轻的面孔浮现。 似乎在笑,又好像在哭。 看着天边的异常,涅拉尔神色复杂。 深吸一口气,手中掏出那张来不及修理的弓箭,瞄准那仅剩的晶石。 缓缓的拉动弓弦,黑白的火焰形成箭矢,螺旋状的焰流在箭头旋转。 无法形容的气息出现,好像熟悉又好像陌生。 “总算成为一名猎人了” 年轻的少年猎人出现在他的身侧,帮助他拉动弓弦。 “最后一次了,你可知我带走了什么” “不知道”涅拉尔伤感的开口,闭上了双目。 仅靠心声便能察觉到此方空间里的一切,任何的动作与细微尽入心底。 “不知道好啊,也不用去想”少年猎人微笑的开口,只是其笑容有些难看。 身边的火焰大幅度上升,黑色之色映照天幕,那火光中的箭矢散发出强大的气息,牢牢的将那野兽锁定。 锋利无匹的光芒散发,黑白的光芒贯穿一切。 这黑白光焰虽是英雄的层次,可已经无限的接近半神。待到那名为联结的神只归来,想必能够达到神人的地步,同那女王黑焰一样。 两股英雄级别的气息相撞。巨大的气流击退了周边的一切。众多的骑士与流浪者被掀飞,高高的抛起。 那天上的气象更为的恐怖,赤红与黑白对撞,各种乱流与元素布满。那被束缚的巨兽,全身附满双色的火焰。 痛苦与咆哮从那残缺的生物口中散发,震慑了所有人,那狰狞的大口,疯狂的吞噬那来自于人的丝缕。 而在其腹部,那仅剩的晶石已经碎裂。之前被斩伤的豁口,也被火焰烧灼成焦黑之色。 夏泽看着被击飞的众人,伸出手,大片的碎屑纷纷将众人包裹,使之平安的落地。 在那流浪者的身前形成了坚固的屏障。 他知道,快要落幕了。当那坚硬的壳褪去之后,剩下的便是来自于交界地的反击。 以猎人之名射出那一箭之后,晕眩之感充满脑海,视野竟也有模糊,整个身体好像无比的飘轻,托着沉重的脑袋。 身体缓缓的倒下,而后便是温热之感,涅拉尔睁开眼,看到的是金色眸子。只见其脸上带着关心之色。 “没事”洛兰轻声开口。眼前之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受伤的兽,又有离群之感。 同以前的自己一样。 而在远处,那狩猎之兽却成了被狩猎的对象。 那赤红的色泽黯淡无光,那坚硬的外表也回到了正常英雄的水平。 于此同时 那天幕也分出了胜负 大片的星辰碎块纷纷掉落 被鹰王尽数阻拦 身披盔甲之人从天而落。 而在那遥远天上,三道刺目的圆环封印形成 那是癫火,群星 以及没落的黄金。 第44章 自然之灵 天上 那一身深色盔甲的神眷骑士,也回头看向那坠落人间的身影。 真是大手笔,以三种神明的律法作为封印。 隔绝人间与天上。 地面上那巨兽似乎觉察到什么,发出一道强烈的悲鸣,那三道刺目的圆环将那古城与宁姆格福的联系隔断。 也阻断了那称之为故乡的深空。 “赢了”洛兰不可置信的开口,美眸看着天空重新归于湛蓝。名为火球的太阳再次运转。 而在他怀里的涅拉尔虚弱的开口。 “这倒未必,不过短时间内那天外神明无法进行干扰”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那空中的巨兽。 天上的战争结束了,剩下的便是这人间的纷争。 戈德身上,发出土黄色的光芒。那皮肤上的图案也越发明显,土黄的小兽出现在他的身前,有无法形容的威严。 “丛兽!”巨大的吼声自那老人的嘴中喊出。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地面开裂稀薄的灰雾从地底开始逸散,强烈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好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缓缓靠近。 藤蔓自地底飞出,那是不同深根的黑色,而是充满生机的绿色。 只不过那绿色之上充满灰白的斑点,好像染了什么不祥的存在。 数条直径一米多的藤蔓从地面伸出,将那野兽缠绕,向着地面拉扯。 “英雄级”狮牙骑士惊讶的开口,在那传闻与记载里,宁姆格福并没有此等存在。 戈德手持岩石巨斧的戈德,踩在藤蔓之上,向着对方冲去,那斧上同样是名为岩兽的存在。 而他自己在那图腾完善之后,已经达到了冠名的境界,其名为岩兽战士。拥有岩兽的力量,以及野兽的祝福与祷告。 剩下的两位混种战士,也顺着藤蔓往上,手中的大剑激起大片的火花。 岩石的斩击落在了之前连续攻击的弱点之处,两米长的斧子深深的没入那焦灼的伤口之内,大量的血迹喷射而出。 而那混种的攻击,在那弱点破坏后,也能够有效的伤害,用尽全力也能斩碎那矿石般的鳞甲。 对于那近60米的体型,这些攻击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巨兽挣扎着向天上退去,将那藤蔓拖拽着一同前往天外。 而那地底的身影也在拖拽中显现出来,那是由无数树根缠绕的不可名状的存在,在那核心之处,一头翠绿的鹿横卧在那由树芽构成的林中。 灰白的气息缠绕其中,将那通碧的身子染的有些斑驳。 涅拉尔看着那被拖拽的丛林之兽,在那鹿的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那灰色的斑点也似曾相识。 两种神明的气息,不过微弱的难以察觉。 流浪者们看着那核心之处的鹿,有莫名的熟悉。那是来自血脉与记忆深处的东西。 “我记得它”某个流浪者开口。 “小时候最饥饿的时候,是它带来了食物” “先辈们在它的指引下,也得以在宁姆格福扎根” “那是” 流浪者们纷纷开口,甚至有些已经到了嘴边,可依旧无法说出。每个人流浪在荒野上的人们,或多或少都见过它。 那是 宁姆格福的自然。 人们纷纷跑到了那自然生命的身旁,同样将手放在其上,贡献自己的力量。 “好温暖,好熟悉感觉” “自然之灵”洛兰喃喃自语道,在那湖之利耶尼亚也有这种传闻。 据说在那倒影之月里,有来自交界地最初的生命,想来也是与这丛兽一样。 在众多的流浪者加入之后,两位英雄级的拉扯已到了僵持的地步。 数道利齿自那藤蔓上长出,纷纷扎入星兽的身体,鲜血与生机被那原初的生命吸纳。 那巨兽也放弃了后退,顺着那藤蔓直接朝那树影撞去,如同坠落的赤星。 众多的藤蔓在身前形成层层庇护,剩下的则牢牢扎根于地底。至于核心之处的鹿,也缓缓睁开了眼。 两个庞然大物撞在了一起,由于扎根深处的原因,仅仅只退了数十米。对于它们的体型,数十米不过一个身位罢了。 在那丛兽停下之后,数道锋利的藤蔓从那无序的身体飞出,好似有自主意识一般朝那星兽抽去。 每次抽击都伴随着大量的音爆,带起大片的血肉。 而那星兽也丝毫没有退缩,尖锐的牙口咀嚼着攻来的藤蔓。那蜿蜒的身体,也不顾那树上的利齿,开始将那树冠缠绕。 那核心之处的鹿也站了起来,完美矫健的身体,缓缓移动。 那鹿角踩在虚空之中,绿色的蹄印出现在那兽的身上,每个印记都使那节躯体变的干瘪。 生机也从那鹿蹄之上,返回身体。风,那头上复杂交错的鹿角也亮起了翡翠色的光泽。 原本只有一米大小鹿,开始缓缓走出那核心之地,每往前踏出一步,那身体就增长两分。 当完全抛弃那由藤蔓构成的躯壳之后,那身影也来到了四十多米。 而随着鹿灵的离开,那树身失去了支撑,被那天外生物尽数绞断。 那翠绿的身影站立于宁姆格福的一隅,地面的植被开始疯狂生长,那被破坏的土地也渐渐恢复。 就连死去的尸体也长满了花。 那高昂的鹿首紧盯着那似蛇但又不是蛇的存在。绿色的生命火焰,在那鹿角上燃烧。 那蹄子重重落在地上,那庞大的身影以无比极快的速度冲去,那被火焰附着的鹿角重重的顶在那布满伤痕的身体。 那天外的兽被击飞了数百米的距离,巨大的身体被高高的抛起,而后落在那坚固的城墙之上。 惯性的冲击将那城墙撞出了巨大的豁口。 以至于退到了城墙之外。 而在城墙之外,那广袤无垠的湖泊之上,怪异可怖的骸骨堆满了视野。而它不过是大一点的存在罢了。 那巨兽挣扎的起身,而后想要再次返回城墙之内。 可是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经锁定了它,气息之强令它无法动弹,无法反抗。 数十米的魔法手掌自那湖中升起,缓缓的将那巨兽牢牢抓住,而后缓缓拉入那深不见底的湖泊。 在那巨大的身体没入那湖泊之后,那广袤无垠的深邃湖面,开始剧烈晃动。而后那水面开始缓缓上升。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上升了近一米的高度。 而后,数十米的浪花卷起,而后又缓缓退潮。只余那晶莹的骨架,被潮水席卷着送到那城墙之内。 不知几时,那史东威尔城的王已来到了此地,身上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其身后是昔日风暴王的双翼。 “多谢了”涅斐丽开口,双手朝那利耶尼亚的地方缓缓一拜。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你们也有不少的人留在了这湖底”在那薄雾笼罩的水面里,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时间不多了呀,风暴的继承者”声音的主人已经远离,可那句叮嘱依然在空间中久久回荡。 …… 在那迷雾笼罩之地 百米之高的骸骨之上 身穿修道服的存在 伸手缓缓摩挲着那块残破的石碑 记录利耶尼亚第三次战争的石剑碑文 “利耶尼亚保卫战:群星落幕,阴暗之物追随满月的余晖而来,修道士与南方的骑士们击退了天外的异兽,魔法师恩顿成为英雄” 第45章 有幸来此一遭 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余疲惫,伤感和眼泪 自然的生命在那涅斐丽到来后,重新归于地下,陪伴它的依然是那神秘且不详的灰雾。 所有的伤者都得到了治疗,除了那已经完全枯竭的存在。 裹挟众多残破的碎片,降到了涅拉尔的身边,那被神火燃烧的身影,看着涅拉尔。 那被火焰烧却的面孔闪烁着一如初见时的模样,只不过少了那时的茫然与不知所措,多了释然与笑容。 他嘴里在说些什么,可那话语并未说完身体就化作灰烬,与那迟来的风一同散落。散落至风暴山丘与亚基尔湖的地界,他曾经的故乡。 来自倪尔聚落的流浪者看向消散的人影。老迈的流浪者对着年轻的流浪者开口。 “他会回来的,和那些英灵一样”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人化作英灵的概率要远高于正常的水平” \"像我们这种落魄的人值得吗?”老人自语道。 “是否值得我不清楚,但我们都是一同扶持着过来的”年轻的流浪者开口,目光中没有多少感伤,想要伸手抓住那散落的灰烬,可还未落到手心便已经完全散在空气中。 熟悉的气息自那天空划过,为所有落寞流浪之人,带去了久违的温暖。 “之前他总是劝阻于我,说那城外并非想的那样,那城中的骑士也并非如我们所见模样” “现在我相信了”年轻的流浪者抬起头,不知看向何方。 “经此一役,死去的骑士不知其数,而流浪者并无几人伤亡。那些我们所鄙夷的骑士们,那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模样” “怎敢如此” “怎么敢说死就死”年轻的流浪者开口,声音已有些哽咽,眼眶通红。 老年的流浪者不语,只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可又接着沉默。 “流浪者,流浪者。不拾起那颗已经落在尘埃中的心,到哪里不是流浪?哪怕过了这座城墙,在那湖之利耶尼亚,那亚坛高原,或是那雪原,何处不是流浪” “想明白怎么活着,才能终止这无止境的流浪” “他做到了,你们也能做到” 这归心之所还是要人们来守护。 那遥远的神明不行 那孤高的王亦是不行。 …… 洞窟中的流浪者重新回到了大地,远离边界的也回到了各自的聚落,开始重新修复家园。 活着的骑士们则回到了城内,连亚人混种也来到了城内。 等待那位王的决断。 等涅拉尔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 熟悉的味道传入鼻孔,是泥土与花的味道,也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只沾染尘土的香气。 房间的陈设与原来一模一样,壁炉的火正在燃烧。微弱的风穿过房间,留下些许的凉意。 涅拉尔起身,走到那半掩的窗前。 三道圆环格外耀眼,反而那座城只是一个黑点,比风暴中央的法姆亚兹拉更为遥远。 抬头望去,亚人正帮助骑士运送伤员,参与修缮城墙。巨大的兽人则是站在城门口,与那山妖一同守卫。 涅拉尔的目光在那城中到处移动,好像在寻找什么。那个对他极为重要之人就好似蒸发一样。 再也寻不到。 “真是可怜”心底那蹩脚的骑士开口,面具覆盖下的表情不知是何等滑稽之态。 “说不定那几人本就不存在,是你信奉的神明蒙骗于你。让你心甘情愿的进入囚笼里,成为那无间的一部分”那自唾者开口。 “别听他胡说,他的言语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心动起来反而没有传闻中食粪者那么决绝”身穿法袍的圣职开口。 “老头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见他反而会影响命运的走向” “七色的落叶花依然要收集,毕竟那颗星说不定哪天就坠落了”充满学识的少年开口。 “趁祂不在咱哥几个合计合计”身穿兽皮的战士开口。 “下次直接关进囚笼里,以人性和那道德感将其控中,至少双方都还存在不是吗?” “是个好办法,不管干什么也得眼前之人同意,况且她真的听不到心声吗?”圣职的少年再次开口,众人一阵沉默。 唯有那在监牢里的存在直勾勾的盯着涅拉尔,涅拉尔也双目呆滞的看着。 沉默片刻后,那走廊间响起了脚步声,而后敲门声响起。 涅拉尔打开房门,高大的戈德在门外,一旁是那天才圣职洛兰。 “总算醒了,她可担心你了”戈德开口,带着笑容看向涅拉尔,一扫之前的沮丧与阴郁。 一旁身穿修道服的女孩没有否认,那金色的眸子却有担心之色。 两人不客气的坐在了涅拉尔的对面。壁炉里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面孔。 三人曾两次一同面临危险。所幸都活了下来。 “这是之前猎杀兽人的获得的贡献点,总共2400多,你手里应该还有兽人的头颅,尽快兑换掉。现在那些兽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戈德的开口。 “据之前的骑士所言,贡献点的制度要改变了,换珍稀级别的防具也好,换那骨灰锻造石也行,总之尽快用掉”戈德开口,而后掏出了酒壶开始饮酒。 “谢谢”涅拉尔轻声开口,也掏出一壶酒。与戈德碰杯同饮。 洛兰无奈的看着两人,火光映照通红的脸也像是喝了不少的美酒,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这几天将会召开议会,你如果选择宁姆格福的话,会给你进行冠名”洛兰开口,目光看着涅拉尔。双手无措的放在腿上。 “洛兰的冠名之地应该在那利耶尼亚,至于我则是在亚坛高原”戈德开口,随着大量的酒水灌下,苍老的面孔也有些许红润。 “战士,冠名阶段的岩兽战士,然后你可知后续是什么”老人缓缓开口。 涅拉尔摇了摇头,也是第一次听闻岩兽这种存在。 “而后便是用一生去侍奉的野兽祭司”老人喃喃开口,面容也苍老不少。 “在那往后的时代里,只有在那方舟上,才能得以存活”戈德开口,仿佛说出来什么巨大的秘密。 “你已经习得了野兽的祷告,走这古老的途径也不是那么困难”戈德对洛兰开口,那目光里似乎有所期待。 “至于你”老人又看向涅拉尔,只是不等他开口。 那少年满脸落寞的喃喃,其声音似乎只有他自己听见。 “我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 昏倒前的一刻 “这人间何如?”夏泽开口,火焰的衬托下,那双眼睛格外明亮。似乎在期待眼前之人的回答。 “有幸来此一遭” 第46章 高天之外 傍晚的时候,戈德回到了城外,仅剩涅拉尔与洛兰在城内徘徊。 城内依然有嘈杂之声,往来的人群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势,每个人都带对未来有深深的担忧。 只有面对涅斐丽时,才能打消那种担忧之感。 “在我们那边,都说宁姆格福是个好地方,都想着前来历练”洛兰略带笑意的开口。 “如今怕是都不敢前来了,就连神明眷顾的教派也重新回到了地底” 涅拉尔点了点头,莫说是那普通的法师就是那梅莎泽圣道院的恩顿,也只在那宁姆格福的边界外出手,不敢也不能插手城内。一旦与那天外的存在沾染因果,恐怕就连利耶尼亚也无法避免,即便在那湖底有与那无间同样的生命。 “人们从不掩饰对未知的渴望,总觉得那安宁与温饱之地就在远方,殊不知他们的手心,正是那沃土所在”涅拉尔开口,目光有些许唏嘘。 两人行走在史东威尔城的街道,两边除了来往的行人,便是售卖道具或者材料。 说着两人便在一处售卖锻造石的摊位停下。 “你要买些什么”洛兰开口,目光中有些许的意外。 “说来惭愧,一直没强化过武器”涅拉尔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 “您是明天要冠名的骑士?”那铺子的老板颤抖的开口。 “是猎人”洛兰强调道。 那老板缓缓摇头,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在宁姆格福,行守护之责的都可称作骑士” “摊位上所有东西都可随意挑选,”老板笑着开口。 “多谢你们二人在边界的出手” 那破旧的兽皮上,堆满了杂乱的物品。有香料,也有某些药材。还有一些精致的工艺品。 而在那角落里,正是堆积在一起的锻造石。多为一级,只有极少数的是二级的石头。 “需要锻造石吗?”那铺子的老板连忙开口,而后在身后的袋子里四处摸索。最后掏出了乌黑发亮的锻造。 他用那破烂的衣服将那石头擦拭干净,然后递给涅拉尔,苍老的面孔满是笑容。 “这是四级的石头” 四级的石头其价值也在数百贡献点,涅拉尔正要去讨贡献点,却被那人按住了手。 “我要这有何用,过几天这贡献点便没什么用了,这摊位上的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要客气” 虽然那铺子的老板如此开口,可涅拉尔两人却无法这样做,涅拉尔挑选了几块低等级的锻造石,而洛兰则是拿了几个小玩意。 “既然你不收贡献点,那这个骨灰便赠予你”洛兰开口,手中掏出一把温热的骨灰。 那是独属于利耶尼亚的骨灰。其名为剧毒水母。强化满级也有普通骑士的战力。 两者价值对等。 那铺子的老板还想推脱,可那少年猎人仿佛已洞穿了他心底所想,便开口道“你不是要成为骑士吗?这骨灰虽然没什么战力,但是辅助上毒绰绰有余” 听闻涅拉尔的言语,终究是收下了洛兰递出的骨灰。 年迈的流浪者如今也想成为一名骑士,为其漂泊的一生画上圆满的句号。 在两人走出了很远之后,那铺子的老板才回过神来,朝两人附身一拜。 两人又逛了一会,找到了锻造武器的场所,将那已经受损的弓进行了修复。由于做工复杂品级过高,仅修复费用花了快1000的贡献点。 涅拉尔倒是有些怀念奥雷还在的时候,像这种程度的损坏,花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复原如初。可那人已听从老头的安排,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年轻的猎人拿着他的已经修好的弓,在那弓身之上黑白的火焰环绕,只是拉动弓弦那火焰便自动化作了光矢。 其威力足以伤到同为冠名的存在。 “在那卡利亚城寨,昔日的英雄罗蕾塔有专属于弓箭的魔法,如今就收录在梅莎泽圣道院内,到时候我教给你”洛兰开口。 涅拉尔几次拉弓的模样,都让她想起那卡利亚的禁卫骑士。 “以你的精神力可以达到修习的条件”洛兰随后补充道。 “你这么说到的话倒是想去那梅莎泽圣道院看看”涅拉尔开口,那后来者建立的学院,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里竟与雷亚卢卡学院所齐名。 要知道那蕾娜拉是最古老的半神之一,魔女菈妮更是掌握群星的神人(那黄金落幕的那天,魔女同褪色者一同前往天外,至今未归)。 两人又并行一段时间,在大道尽头处分别。 洛兰一袭素白的修道服装,站在篝火栏杆之所。映照着的脸有些许的犹豫。 “之前在围杀那亚人首领时,你为何?”她还是问出了一直困惑她的问题。 涅拉尔想到了那个场景,只是笑了笑,挥了挥手。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至少捡回了这条命以至于能继续找下去” 城外荒野 年轻的猎人用短剑在地面挖出了一个简易的坑,而后将那斩获的头颅扔了进去,再用土进行掩埋。 涅拉尔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然后松了口气。那无法安放的心也有片刻的安宁。 他依稀记得希芙展露心相的一刻,在他眼里 好像有百种形神,千种姿态,万种心绪。在祂的脸上,他看到了整齐,看到了异口同声,看到了万千目光所聚,亿万万生命的欢声和笑语。 毫无掩饰。 想来那兽人也是看到了祂让它看到之相,却不知是庇护它们的宵色眼眸女王,还是赐予神人黑焰的祂。 那跪地的样子,不知是对那神人的追忆,还是祈求那遥远的存在将那神人还给它们。 涅拉尔用手按了按脑袋,强制性的让自己不去想那面孔。内心深处的几人也都噤声不语,只有那监牢的存在才有略微的感同身受。 他明白了希芙选择这首级的原因了,那是她的眷属,间接的也是祂的眷属。 可怜的生命祈求于它的神明,可祂却无法回应。 只能给予它最为纯粹的死亡。 大片光亮自那新坟中升起,一直往上,穿过了三道圆环,穿过了那破败的城。进入深空,落到了那充满欢声笑语连成一片的区域。 在那里,没有饥饿,没有纷争,没有病痛。 它们的王在那高座上,那所眷恋的神人也陪在王的身边。 那风暴城还没有断裂,史东威尔城与法姆亚兹拉还是一体。 城中有人,也有其余的生命 一如往昔。 第47章 圆桌会议 星河在侧,满身的清梦。 “我这是做梦了”涅拉尔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星辰交汇成河流。 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空虚环绕着他,蚕食着他。可由于立足与归属的离去,自身能够接纳这份寂寥。 “希芙”涅拉尔轻声道。 “在呢”虚空传来熟悉的回应。在星河的一端,模糊的身影形成。 那身影横卧在虚空之中,两只脚放在星河之中,缓缓晃动,产生的波纹将那不可名状的倒影打碎。 “没有梦境与死亡的权柄,但赋予一个人死亡或者拉一人做梦,还是可以做到的”希芙开口。 “我是想问你名字想好了没?” 涅拉尔看着水中的倒影,虽说被那波纹打碎,但还是产生了剧烈的头痛。 “你拉我入梦,不就是已经想好了?联结?”涅拉尔忍着头痛开口,目光看着那道遥远的身影。 “联结是眷属的称谓,不是你的” “巡星怎么样” “难听”涅拉尔直白的开口。 巡星,寻星,寻心。 是在暗示他已经失去了那温热跳动之物? 次日 涅拉尔才睡醒,从者便已经端来了早饭,还有一件算不得华丽的的装束。 早饭是未曾见过的烤鱼,还有一些清晨才采摘的果子。 “荒野上的野兽目前很难寻到,这鱼也是从利耶尼亚运来的,对您来说可能吃不惯” “没什么吃不惯的,饿肚子的时候都扛过来,还在意这些?”涅拉尔咬了一口鱼,其味道比上次的要好很多,果子也格外新鲜,甘甜而又解渴。 只不过一起吃鱼的三人,仅剩他一个。 吃完早饭,做了简单的洗漱,换下了身上的猎人装备,穿上了那送来的服装。 青灰的颜色,材料的质地也极为舒服,大小也恰好合适。相比之前的服装,毫无防御可言,在形象上却有不少的改变。 经过这半年来的变故,涅拉尔改变了许多,稚气也完全散去,白皙的脸上,有一双令人动容的眼睛。 深邃之中有破碎之感。 一旁的从者等到洗漱之后,再换上那服装,才发现那要授予冠名的存在是如此的年轻。 若是此方地界没有被那神明觊觎,假以时日,年轻的人必能登顶英雄之境。 收拾完毕的涅拉尔,跟随在从者的身后,前往议事之所。 史东威尔城分为内外两层,平时流浪者暂居之所,交易之处都在外城,而内城则是处理政务,议事的场所。级别不够几乎难以进入内城。 可如今那内城的大道已经挤满了人,似乎在等待什么结果。看到涅拉尔的服饰之后,那热烈的一个个面孔,似乎都在说着感谢。 年轻的猎人勉强挤出笑容进行回应。 随着前进,两边的建筑开始变的高大恢弘,也变的庄严肃穆。涅拉尔好奇的观望,将视野中的一切纳入眼帘。 那高入云霄的建筑连接那延绵无尽的大桥,桥下是上千米的石柱,落于流蒙山脊的一侧。另外的石柱则在更远的地方,隐约的已经看不真切。而在桥的尽头,则是黄金时代的神授塔,如今已然弃置。 宁姆格福现在的王,不信那遥远的神明。 再往前昔日的风暴,也同样拒绝了神明。 涅拉尔抬起头,看着那城墙的边缘,虽然已经修补可依然有断裂的痕迹。现在的墙再怎么修缮终不似以往的模样。 看来传言说的没错,那天空的法姆亚兹拉与这本是一体。两者若是连接在一起,比起那黄金的王城罗德尔也差不了多少。 两人顺着交错的回廊往上,而在那栏杆外侧是如切面一般平整的山壁,而在最深处依稀有弥漫的灰雾。 而在远处,湖之利耶尼亚的水深邃幽暗,在那水底有不可言说的存在。那被植被覆盖的盖利德,除了那同样巍峨的红狮城,便是那广袤无垠的恸哭山丘。 而在利耶尼亚的远方,则是那难以逾越的山壁,在那山壁之上便是亚坛高原,有传说中的王城罗德尔,也有未曾喷发的格密尔火山。只是太过遥远看不真切。 收回思绪,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的走廊上,没过一会便到了目的地。 “到了,里面应该有您的席位”从者做出请的手势,同时弯腰。 “你不进去”涅拉尔意外的开口。 “那种庄重的场合,我们不合适”从者笑着开口,目露中感谢。 涅拉尔伸手将那弯腰的身影扶了起来,并拍了拍其身上的灰尘。随后轻声叹息,推门而入。 神明不在了,那人与人之间的鸿沟该又如何填满? 明晃晃的灯光照在涅拉尔的脸上,一时间竟令他无所适从。等他瞳孔凝聚,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富丽堂皇的大厅,正中央是数座熟悉雕像。雕像的两侧是一个个的座椅,八个座椅围绕在一起,最后形成环状的结构。 而在那环形之下,才是他们的位置。 “这边,这边”洛兰朝涅拉尔招了招手。今天的她同样换了一身的礼装,格外的美艳动人。 涅拉尔来到了洛兰的身边,在她身边落座。坐他们旁边的则是狮牙骑士。像这样的座位有二十多个,全是冠名级别的存在才可落座。 而在那高处的数个雕像,则是历代执掌此城的王。 昔日的风暴王,纯粹的黄金葛德文,接肢葛瑞克,或许是因为还活着的原因,还没有涅斐丽的雕像。 “今天是历史性的一天”洛兰开口,金色的眸子异彩连连,偶尔看向涅拉尔。 “想好什么名了吗?” 涅拉尔点了点头,想到了与希芙简短的对话。 “你可知道这圆桌?”洛兰开口问道 “有传说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职阶的八位英雄,会在与这圆桌之上,开启人治的时代” 涅拉尔愣了一会,转头看向洛兰。果然如他所料,那金色眼眸的女性已变成了希芙的模样。四下的空间静止,化作了灰色。 “真好奇那些被命运摆弄的人”希芙开口,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高座,又看向被律法环绕的高天。 “我们已经见过了”涅拉尔开口提醒。 那来自盖利德的流水剑圣,抑制了滋生的腐败。 那来自交界地的褪色者,阻断了黄金的余晖。 第48章 风暴大剑 “你怎么了”清脆的声音响起,洛兰伸手在涅拉尔的眼前晃了晃。明艳的脸上有着疑惑的神色。 那瞳孔虽然看着她,可那目光仿佛穿过了她。 “抱歉”涅拉尔开口。洛兰给人的观感虽然很惊艳,但长时间盯着还是有些不礼貌。 “这圆桌总共代表了八个职业”洛兰重新开口,对之前并不在意。 涅拉尔听着,心中却是在细数那些俯瞰交界地的存在。 黄金,腐败,癫火,恶神,死亡与梦,真实之母,黑月。 以上七位再加上那神明之手的源头,刚好八位。 英雄们的圆桌,亦是神明的餐桌。 等待了片刻,那圆桌上开始有人影落座。一身蓝金色的华贵衣物,遮住了其瘦弱的身体,苍老的面孔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洛兰的面色微寒,据说那家伙最喜欢折磨利耶尼亚的法师,其残忍程度与那接肢相差无几。 “懦弱惜命的汲灵法师,海德要塞的城主,是冠名” 洛兰没说的是,那所谓汲灵的职业对法师有无形的压制。即便是英雄境的法师也能缠斗一二。 而后则是满身裂隙的圣翎骑士,达到了了英雄的境界。与那风暴王的双翼,无头骑士露提尔,是相同境界。 高大的身影有些微的失落,坐在那名为骑士的位置之上,莫名的寂寥。 这次的战争,他的从属狮牙死了不少。 而后是一位身穿白袍的温柔女性,那单薄身上似乎有庞大的生命力,而在那白色的衣衫上,有一只绿色的鹿在休憩。 “伊莎莉拉!”洛兰吃惊的开口,目光中满是向往。 “林之愈者,冠名级别医者” 涅拉尔仔细的看向那道身影,同调香师一样,冠名的医者在整个交界地都寥寥无几。 庞大生命力以那人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为所有人消除了疲惫与旧疾。 而后出场的也是一位魔女,被封印在啜泣半岛的监牢中。昔日以人做祭祀,被黄金的熔炉所镇压。 以前是英雄之境,长时间的封印已经使她跌落英雄。但还是要比一般的冠名要强。而她的位置则是圣职。 剩下的还有剑士,战士,猎人,以及一个空位。 剑士是全身被衣物覆盖的神秘存在,猎人其名为铃珠。 至于战士则是来自蛮荒地的半神,涅斐丽。 至此史东威尔城仅剩的战力,全部在场。一位半神,四位英雄(风暴王的双翼包括在内),接近英雄的六位。 “那空悬的位置?”涅拉尔开口,看着那涅斐丽对面之处。 “那是阻断黄金褪色者的位置啊”洛兰开口。 “希望有一天,那八个位置全部高悬,再无英雄” “会的”涅拉尔喃喃道。 …… “今天议程有五项”涅斐丽开口。 “首先是那些劣血生命的处置”深吸一口气,涅斐丽慢慢开口。 无论是流浪者还是王城的骑士们,与那些亚人兽人都结怨颇深。双方间互有狩猎。 “我建议杀掉,人始终是人,兽也只是兽,介于两者之间模糊不清的还是斩断为妙”魔女开口,声音中毫无感情可言。 “况且,你可知那些劣血的后裔是怎么来的?我曾亲眼看见它们将那一批一批的女性流浪者赶往山洞,又一个个抬了出来” “那凄厉的惨叫,如今还在我耳畔回响!”那魔女讥讽的开口。看着那圆桌上虚伪的人们,唯独在那涅斐丽那,有些许的忌惮。 “冠名级别兽人两名,黑焰习武者研习者各两名,混种战士一名。总共7。亚人首领大概有不到20,不知其中有没有亚人女王(冠名)”沉默的骑士报出了一些数字。 “神皮暂且未知,多半是没有了” “仅这些,也需要一位英雄三位狮牙”沉默的骑士开口。 目光望向了涅斐丽,若是半神出手,再无神皮的情况,顷刻间就可以将之覆灭。 “这只是以人的角度考虑,我倒想问问在场的各位,那用亚人骨头锻造的武器可用的顺手?”医者开口询问道。 “物种间的仇恨本来就说不清楚,若是种群间的战争,我必然支持你。可我们猎物已经不是它们了,而是祂”纤细的手指着天上开口。 “若给予其恩赐,它们是否会为我们所用?”海德城主开口,那游曳的目光始终落在魔女的身上。 “自古以来的道德礼法,也没有将你塑造成人,真是可悲”看着那不安分的目光,魔女讥讽的开口。 “除掉的代价太大了,如今都是一根上的蚂蚱”灵珠猎人开口。 “赢了都活,死了都死,很简单。仇恨什么的都不重要,若是赢不了,人是什么?宁姆格福又是什么?不过是那遥远存在偶尔一瞥都不觉惊艳的存在”神秘的剑士开口。 “你们觉得这座城是什么?”涅斐丽开口道。 众人开始端坐,就连那散漫的海德城主也重视起来。 “守护”骑士开口。 “守护的仅仅是人吗?” 骑士沉默,一直以来都太过重视人,而忽视他物。 他想起了那离开王城的骑士,斩杀恶龙之人,最后活成了龙的模样。那是因为所谓的骑士,没有那“恶龙”来的纯粹。 “那边界出现的自然之灵,你们可知那是什么?” “那正是你们所狩猎,蚕食的野兽” “灰雾斩却了神明的一指,宁姆格福的兽才得以有片刻显化,它都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方土地” “看看他与它的后裔是否和以前一样” “多或者少有意义吗?我觉得没什么意义,至少在这神明还在的时代” 在座的全都沉默,不再言语。 “那您的决定”骑士开口。 “昔日的风暴能接纳它们,我们依然可以” “赐摩恩城,赏传说武器” “授礼仪教化” …… 风暴大剑: 由六只天外星兽的骸骨打造成的传说武器,剑的正面刻着史东威尔城,背面则是已经崩坏的法姆亚兹拉。 “如今故乡就在手中” 此剑连同摩恩城被涅斐丽王赐予黑焰的眷属们。 象征着人与兽再一次回到风暴时期。 第49章 授之以名 后来,在那座城还未倾倒之前,旧城的新王重新接纳流离的兽人们,与其共存。 在那摩恩城之上,不愿受其礼法约束的异类们,头颅高悬城外,以此回敬王的恩赐。 \"经过上次战役”涅斐丽开口,语气沉重又略微的停顿一下。 “狮牙还剩十六席” 听闻涅斐丽所言,那身为骑士长的大汉身体颤抖,目露悲哀之色。 那是他看着成长的骑士们,有着深厚的感情。 “这可如何是好”身为海德城主的汲灵法师,紧紧握拳。原本守卫该城的狮牙,仅剩二人。 “还有他们不是吗?”涅斐丽开口,目光落在台下的骑士身上,而后又望向更远之处。 “也对,我们他们”灵珠猎人开口。 红褐色的盔甲上,挂满了狩猎而来的灵珠,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能与神秘的灵魂商人进行交换。他手中的武器便是通过兑换而来,其品质为史诗。 “其二,便是晋升冠名的仪式”涅斐丽开口,注视着圆桌之下的人群。 身为骑士长的圣翎骑士起立,走圆桌前的平台之上。 “此次战役中晋升冠名的九人” 庄严的声音回荡,传到了每一人的耳畔。 一个个名字自那骑士的口中传出。还有一系列的事迹自台上显现。 有在啜泣半岛,捣毁其接引光束的存在。也有自截肢时代就存在的骑士,经历了数不清的大战。还有曾经保护聚落,斩杀鲜血骑士的存在。 至于涅拉尔,则是介入神明的斗争。辅助击杀天外的异兽。 年轻的王视线落在涅拉尔身上,似乎想要将其看穿。可那少年身上有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授甲” 随着那骑士长的开口,一位位的从者从会议室的两侧进入,手中端着一套甲胄。 那来自狮牙的装备,有些微的破损,甚至沾满了血迹。 狮牙套装,一共分四个部件,分别为头盔,盔甲,臂甲,腿甲。每个都是珍稀级别。且拥有套装效果,降低精力的消耗。 普通的骑士,经过一身珍稀级装备的加成,再辅之以高明的战技,也能达到冠名的水准。 涅拉尔伸开双臂,任由那些侍者将那盔甲穿在身上。在最后一个部件穿上的时候,原本沉重的盔甲,轻了不少。甚至比原来猎人的装束更为轻便。 但其防御力,远远超过了之前的装备。现在的他甚至不用武器或者盾牌,仅凭身上之物也能抵挡亚人首领的进攻。 甚至动用武器便能与兽人有来有回。 将头盔挂在腰侧,那被臂甲包裹的手则拿起了一旁的狮牙大剑。 银色的大剑已不复原来锋利,剑身布满细密的裂痕,凝结不褪的血迹。甚至剑锋处也有不少的凹槽。 可见战斗之惨烈。 “这是风暴的战技”涅斐丽开口,手轻轻一挥,无数的气流便自她手心飞出。落到一众骑士的身上,在每个人的身后,形成一道龙与鹰的图案。 感受到那灰色气流入体,一股强大的力量自手臂运转,似乎可以将其附着在手中的剑上,以发挥更大的威力。 “无主的风暴鹰,还未培育完成,等过段时间再授予你们”骑士长开口。 “这是奖励,接下来便是冠名”园桌上的几人纷纷来到众人面前。 涅斐丽站在涅拉尔身边,充满英气的脸上挂着笑容。 虽然是笑着,可那疲惫与迷茫的神色掩盖不了。 “想好名字了吗?”涅斐丽开口。 “冠名到底是什么?”涅拉尔轻声询问。 “出类拔萃者的称谓,强大者亦可闻名于交界地” “从更深远的意义来说,都在践行此名” “践行此名”涅拉尔喃喃,似乎猜到了什么。 不以“联结”为名,是因为她自身受此名的桎梏?而这“狮牙”想来也是如此。 “狮牙此名是我想的,在这之前并无此名。也不会受制于我”涅斐丽开口。目光落在涅拉尔身上的铠甲,伸手拂去其上的血迹。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会选择以狮牙之名,所以,想好了吗?” “巡星”涅拉尔开口,还是说出了希芙告诉他的名字。 涅斐丽点了点头,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选择深空的名讳,或者能够分离与割舍之外的名字” “原来祂的弱点在于这”涅斐丽若有所思的开口,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祂的名?” “是啊,那连接一切的存在,唯独“我”的本身永坠虚无” “冠名”年轻的王开口,手中拿出的褐色之石。 是星石。涅拉尔目光一凝。 “心中默念其名” …… “寻觅其心”伸手放在胸口,却未有跳动之感。 那褐色的石头散发出刺目的光,有无法言说恐怖存在其内。思绪每想一分便如同针扎一般。 身体好像沉沦至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无法反抗,无法呼救。 那至暗之色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每次变化,都令其沉沦几分。 “希芙” 蓝色的光亮起,洁白的玉手出现在身侧。那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人们,以及所有的同包裹所有的异。 是熟悉也是陌生。 有她的存在,那下沉减缓了许多。 “以星石勾连星空” “这是祂们飞升时,授名的一刻。代表着祂们的律法与所有” 尽管有希芙的干扰,但那下降并未停止。好像有众多不知名的存在拉扯他们的四肢。想要将他们拖入那所谓的“无”,成为这寥宇中的大多数。 “这些是什么”涅拉尔开口,身下无数的触手在缠绕,那触手上又长满了牙齿进行撕咬。而后牙齿又变成了粘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涅拉尔。 “那是在神与王这条路的失败者,也是被世界吞食的遗忘者” “记住你的弱点” 没等希芙说完,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便化作了一条绳子,那绳子缠在了那神明的身上。每缠绕一道,希芙身上的破碎之感便更为明显。 “这便是联结的具象化”涅拉尔喃喃道,伸手拽住那绳子的一端。可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其解开。 “不全是”希芙开口,充满神性的眸子并未有任何的恐慌。 那黑色的触手又开始变换,化作了一个个门扉与木栏,将涅拉尔团团围住。 涅拉尔推开一扇扇门,却无法从中逃离。 “别怕,这可是圆桌啊” “他们来了” …… 第50章 他们 首先,是最初也是一切开始。是盖立德被腐败缠身的残缺之人,也是名为流水的剑士。 红色的腥红腐败,与蓝色的流水光泽环绕,那侵蚀之感极速的减弱。以至于能睁眼看到来人。 “你来了”涅拉尔缓缓开口。 “命运的圆桌,那是在很久之前,他看不到你的”希芙开口。 盖立德的圆桌上,被腐败缠绕之人,静静的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孤独而又不孤独。 “格穆…”涅拉尔喃喃开口,那封印腐败的人,心中不免有些许的感伤。 而那圆桌之上的人影,似乎感应到什么,竟回过神来与涅拉尔摇摇对视,兜帽下被绷带缠绕的嘴角,轻轻上扬。 然后,一抹漆黑的月缓缓升起,身披暗夜霞辉的窈窕身影出现,那如星河般的眼眸无生机可言。 在她身侧同样是不可言说的存在,至少也是神人级别的存在。 只见其踏着那虚无的波澜,行过光阴的长廊,走到了深空之所在。 看见了身陷虚无的涅拉尔与希芙。那被微光笼罩的脸看不清神色,只见其伸出手,一轮代表死亡的黑月缓缓出现。 赐予那缠绕的生命久别之死亡。 数不清的存在退却,只有无惧死亡的仍然在蠕动。试图吞食这挣扎的两人,获取那联结一片的能力。 所谓的神明不过也是在这原本的虚无之中。偶然获得某种特性,然后飞升于此间,又俯瞰此间。 “多谢”涅拉尔开口,目光中有说不清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那天边星彩,引导我寻觅生命的意义” 那以黑夜为衣衫,以群星作点缀的存在,竟缓缓附身致谢。 而后身影落到了那圆桌之上,在那流水剑士的身侧。 只见其用手托着俏脸,那永恒之城的高座上,竟也只她一人。 而后便是最原初的存在,漫天的黄掩盖了无形的虚无,在那边际之处,一尊庞然大物缓缓而来。 仿佛黄昏前的落日。 涅拉尔看着而来之兽,莫名的熟悉与温暖。那种气息与戈德身上有些微的相似。 那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是生命熔炉,也是最初的野兽。 那庞大的身影经过了涅拉尔,无上的气息震碎了虚空的存在。 “谨记神人与王不可存在” 在那巨兽的身上,那赤橙的区域,黄色的小兽向着涅拉尔开口。 “这是未来的景象吗?”涅拉尔开口。 希芙点了点头,身上白色的神华流淌,将那由虚无构成的绳索尽数挣脱。 那汹涌的黑潮在那巨兽经过后平静了下来,那被囚禁的人也浮现在水面之上。 希芙将他扶起,那璀璨的星石有频率的闪动,那是可以寄存神明期许的载体。 在那石块之上。隐隐约约能看到诸多存在的名讳。 甚至有不少都是耳熟能详的存在。 如黄金,癫火… 在那一行行的名讳中,那由白色构成的娟秀字迹,仿佛有不可磨灭之信念。 “无间”涅拉尔摩挲着那两个字,心中有迷惑与不解。 “何为无间,是联结一片没有间隙,还是永不间断的信念” “后面你便懂了”希芙神色复杂。 红色的血自那少年的手指上滑动,散落的血珠被星石尽数吸纳,模糊的字迹自那星幕中缓缓浮现。 “巡星” 巡猎星河,亦是寻觅心间。 璀璨的光自那圆桌之上垂落,蔓延至他的脚边。与之对应的是那名为猎人的座椅。 坐在那空无一人的圆桌之上。 现在的他才算有了上桌的资格,在命运的驱使下,践行其名。 闭上眼,那座位上的几人清晰可见。 除了那兽,还有两人陆续坐在了对面。与黄金有关的褪色之人,与火有关的年轻少年。 与火相关的除了那恶神之火,还有那癫火。黑焰不算在内,相较于前面两者位格太低了。 每个人都是各自时代的维系者,也是被命运的驱逐的棋子。 “我会失去什么,又会留下什么” 漫天的星辰开始褪去,黑暗也开始消褪。那圆桌上的存在也开始消散,返回各自的时代。 他们也在自己的时间里,听闻风暴的巡星在此留名,前来相助。 … 再睁开眼,已无星河,也没有已逝者。 “看来已经成了”涅斐丽开口。似乎已经看到了眼前之人的变化。 涅拉尔点了点头,独属于他的蓝色图案浮现。其中有八种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都拥有不同的能力。 在失乡中逝去的猎人,给了他心眼(闭上眼看见世界的本真),那名曰立足与归属的孩童,给了茫然抛却孤独。那剑士,则带来了对气息的把握与感知。 而旁边,被授予于狮牙的骑士们,红棕色的鬓毛自那铠甲中蔓延,身后是鲜红的披风。 气息比刚才更为强大。那种野兽般亢奋状态,能够大幅增益体魄与精力。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涅斐丽开口,看着与她来自同一故乡的涅拉尔。 “在那封印解除之前,多走走。可能去雪山,盖立德” 年轻的王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涅拉尔的肩膀。 “伊洛伍德”涅斐丽开口,伸出手朝着那铃珠猎人一抓。一颗带有血迹的珠子落在了其手中。 听着王的呼唤,回过头。便看到身上的铃珠尽数散去。纷纷落到了新晋骑士的手中。 价值不低。 那一身白衣的林之愈者,也赠给骑士们一截短枝,折断后可以迅速恢复伤势。 至于那魔女给予骑士们的则是一枚护符,能够缓慢恢复魔力。 “过段时间,有开往利耶尼亚的船” 史东威尔城的半神,回到了她的高座。连同他的麾下。 获得赐福与冠名的骑士回到了座位旁。旁边的洛兰眼神中带着羡慕。 “珍稀一套,还有可以回复魔力的护符,可以呀”洛兰开口。 整套的价值超过了一万贡献点。 “不知道,学院又有什么奖励” …… “他要走了?”看着那年轻的冠名魔女迟疑的开口。 “如果走了倒也不错” 第51章 以欢声笑语 进阶冠名的仪式完成,便开始了关于对资源的会议。 由于宁姆格福活物的远离,可供狩猎的对象越来越少,食物存在匮乏。 “成立巡狩队,由你们带头,巡猎湖中余孽”年轻的王这样说道。 以英雄级带头,狩猎湖岸中自外神遗骨诞生的诡异。其实冠名便足以猎杀,若是有英雄在场就会更加的稳妥,毕竟谁也说不上那湖中有什么。 至于驻守在其他地方的骑士,也被纷纷调回了史东威尔,很多地方不需要再派人驻守。 目前的情况,如顶上悬剑,没有那个势力敢染指于此地,即便是有着神明的教派也不行。 “外城也开始对所有人开放,任何人均可自由出入” “那通往他处的关隘,也不对任何人设防” 听闻涅斐丽的开口,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的担忧。 看着众人脸上的担忧,涅斐丽摇了摇头,神情带着一抹柔和,缓缓开口。 “在那神明给予的选择之中,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选择了当下,也选择了我们” …… 从那高塔上的教堂走出,冷冽的风便穿过了廊道,穿过了铠甲。 天也是阴沉沉的。 在走下廊道到那高空的大桥之上,冷清的雨便开始滴答滴答作响。 仿佛察觉到什么,涅拉尔停下脚步。抬头呆呆的看着云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洛兰也没有开口,同涅拉尔一起看着天上,冷冽的风将那俏脸吹得通红。单薄礼服在风中舞动,如同蝴蝶一般。 细碎的颗粒缓缓落下,落在两人的脸上,落在衣衫与铠甲之上,落在了那大桥下方的密林里,荒野上。落在了那苦苦等待的流浪者与亚人们身上。 涅拉尔伸出手,看着那细密的东西落在手心。 “冷吗?” 洛兰看向涅拉尔,思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不冷” 涅拉尔看着那冻的通红的脸,忽然想起什么,有笑容浮上脸。 看着涅拉尔的笑容,洛兰同样嘴角上扬一时之间竟忽略了身躯的冰冷。 “以前可冷了,现在想来是不冷” 少年猎人缓缓的走在大桥之上,细碎的之物化作了鹅毛,纷纷扬扬。 还没走到另外一端,那桥的两端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桥下的林地荒野也失去了原有的一切。 只剩白色。 又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又年长一岁。 …… 城外 白色已经占据视野中的大半,咯吱咯吱的声响从脚下传来,后方是歪歪扭扭的脚印。 洛兰已换了衣衫略厚的衣服,不具备防御,但在御寒方面有独特的功效。至于涅拉尔则是狮牙套装,只有头盔没有戴上。 由于缺少一个部件的缘故,减少负重与增加敏捷的效果不再生效。数十斤负重在身,对于涅拉尔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不过也不是无法克服。 “你到底在找什么?”跟随一路,洛兰还是忍不住开口。 “食物”涅拉尔缓缓开口。 他弯下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然后将地面的某个东西轻轻一拉。 一个一米大小的坑洞便出现在两人面前,里面有些果子,还有些温热的血肉。在角落处还有一块蜂蜜,其上的虫蛹清晰可见。 在那坑洞的最深处,则是一坛坛封好的酒。似乎是从某些地方搬来的,封存的时间比涅拉尔年纪还大。 涅拉尔将血肉取出,仔细的观察,而后又细细的翻找。最终找到了一处极为锋利的切口。 那不是寻常武器可以造成的伤口。 似乎明白什么 涅拉尔默默地将东西装到了自己的行囊之中,而后又朝着那坑洞的地方缓缓一拜。 “我要走了” “老头” …… 倪尔聚落 烈火燃烧着薪柴,带来弥足的温暖。人们围着火堆坐在一起。 年轻的孩子在雪地里玩耍,不一会已经堆起了两个雪人。欢声笑语充斥在聚落,令那些久经磨难之人也欢快起来。 “天才刚亮,那骑士已经送来了食物” “足够我们吃一个冬天”老人颤颤巍巍的开口,浑浊的目光闪动着异样的光。干瘪的手死死的抓住涅拉尔。 “是因为夏泽那个孩子才送来食物的吗?” “怎么会呢,每个聚落都有”涅拉尔开口,任凭老人抓住他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松了一口,不光他们聚落,其余聚落也能顺利的抵御严冬。 涅拉尔取出一坛酒水,放在身旁,又掏出一个个碗,与那些流浪者们一同喝酒。 “好酒” 一口酒水咽下,那老人的面孔通红。 “医师没来吗?” “……” “上次她治好了我们寒疾,也是与我们一同坐在篝火前,饮一样的酒” “这酒的味道都没变” 涅拉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给自己满了一大碗,悉数倒入嘴中。 辛辣与甘涩充满口腔,而后便是头晕目眩。 “你喝多了” “我怎么可能…喝多,我说的都是…真话”老人缓缓的开口。 “那天,夏泽那孩子也还在,才喝了一碗便已经倒了” 涅拉尔听闻,脑海中想起了那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那天她虽然掩饰的…很好,可还是骗不了我老头子的…眼睛” “我知道”涅拉尔缓缓开口,语气中也有几分的颤抖。 “我都知道” 一旁与孩子们玩耍的洛兰,似乎察觉到了涅拉尔情绪的异样,目光透露关切之色。 只见其对着身边的小孩说了什么,便有几个孩子跑到了涅拉尔身边。 “大哥哥,别难过了,我们给你唱首歌” 不过几岁的孩子便开始唱起了儿歌,被冻的通红的脸上有因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汗珠。 清脆的歌声自从那几个小朋友的口中传出,传到了每个人的身边,为大家带去了久违的温暖。 似乎有再多的难过,也被轻易的抚平。 涅拉尔抓住一个孩子,将其抱在怀里,面带着和善,轻轻问道。 “你们想要什么,等我下次回来就带给你们” 那孩子被涅拉尔抱住也没有害怕,反而笑着开口。 “我要成为一名骑士” 涅拉尔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等你长大了,你会成为一名骑士的,后面的时代,就靠你们了” 在那些孩子走开以后,神情略带苦涩,涅拉尔端起碗,却听到了两个碗碰在一起的声音。 一如开始的模样 …… 平凡之人以何抵御严冬(第2章标题) 以孩子们的欢笑(取自奥斯卡·王尔德《自私的巨人》)。 第52章 遗忘与记忆 在与涅斐丽告别之后,涅拉尔与洛兰一同离开了宁姆格福。离开的那天,大雪纷飞,不复昔日翠绿模样。 “就要离开了”洛兰开口,换上了一身厚实的衣服。那绝美的神情始终凝望着史东威尔城,仿佛要将它刻在记忆深处。 涅拉尔站在她的旁边,目光眺望着那残破的高墙,隐约能看到值守骑士的篝火。 “嗯” 随着船缓缓的航行,那熟悉的城渐渐的模糊,不一会,便被被风雪所淹没。 涅拉尔在甲板上驻足良久,直到那城池在记忆中也开始模糊,才缓缓的收回目光。 失去归属与立足之后,没有任何的怀念与留恋。 远处,在参天的石柱之上是横跨整个湖泊的大桥,足以连接宁姆格福与亚坛高原。 “遗忘大桥”洛兰轻声呢喃,同样看向那奇迹般的大桥。 “集各方势力修建数十年,至今尚未完工” “在利耶尼亚,曾有一则预言,当那湖水填满一切时,只有这名为遗忘的大桥能够连接交界地南北,让双方得以铭记彼此” 看着那延绵风雪深处的轮廓,带给涅拉尔的震撼远比位于两岸的神授塔更为强烈。 闭上双眼,感受着天地的寂寥与宁静,名为心眼的能力展开。 那幽深的湖水疯狂的上涨,眨眼间就已漫过了涅拉尔的头顶,正疯狂的向天涌去。刺骨的寒冷,伴随着令人发毛的啜泣之声。 好像有不可言说的存在,潜伏在湖底深处。 涅拉尔睁开眼,贪婪的吸食空气。除了强烈无比的窒息感还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你看到祂了?”洛兰轻声问道,美眸中有些许的关切。 涅拉尔点了点头,来自精神上的侵蚀使其头晕目眩。 “不只是宁姆格福,利耶尼亚同样如此” “那些天外的存在,被修道士们合力斩杀于此地,其骨骸与灵魂纷纷沉入湖底。由此湖水上涨,至今已深不见底” 没等洛兰说完,晶莹的骸骨从湖面飘过。根据湖面上可视的部分,由此可以推出其完整时的模样。 狰狞又庞大。难以想象这里的人们如何抵御这来自天外的造物。 “经过多年来的安抚,湖面已平静许多。目前并无太大的危险,只有在深处才会遇到”洛兰缓缓解释道。 往后也正如洛兰所言,并无危险。随着向浓雾深处前行,那尸骨的数量越来越多,甚至有小山般大小的存在。 在那骸骨之上,灰色的浓稠之物附着其上,向着船的方向缓缓移动。可由于移动太慢的缘故,并无任何危险。 年轻的圣职从行囊中,掏出一块微黄色的晶体,向着水面抛去。在那深蓝的湖面激起水花与波纹。 在那晶体落入水中之后,那种冥冥中的恶意也随之褪去。 “这是名为记忆空格的晶体,用来封存某些不存于世的东西,例如魔法与祷告” “这不是虚幻之物?”涅拉尔疑惑的问道。 “当储存之物足够凝实,未必不能成为实物”洛兰开口,目光中似乎在思索什么。 “遗忘…记忆…”涅拉尔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呢喃。 “我先休息了,到达核心至少也在半月之后,有什么突发状态及时告知我”洛兰摆了摆手,而后返回船舱。 “不过以你目前的身手,基本没什么危险” 两人之前就做好分配,一人值守,另一人休息。在外围时由涅拉尔值守,进入核心之后由她值守。 据她而言,那核心区对她并无危险。 船只不足十米,由史东威尔城的师傅打造,由涅斐丽王亲自加持。 或许知道湖面的特性,那年轻的王者向着船只轻轻吹了一口气,便有无穷的动力自船后产生。无需靠人为划桨,也无需用魔力进行推动。 四下被雾气笼罩,只看得到两百米之内的事物。 看着向船身飘来之物,手中的狮牙大剑轻轻一挥,那数米高的骨架被一分为二,切口整齐而又平滑。 在换上狮牙套装之后,实力的提升超出涅拉尔的预期。即便再遇到那所谓的兽人,也能有不少的胜算将其斩杀。至于那亚人首领,估计在两三招之内便能斩杀。更谈不上所谓的受伤。 整个人盘坐在船头,狮牙大剑被横放于腿上,身后的翎羽也猎猎作响。 如此平静的景象持续了十天,快要靠近核心之所的区域,船上的两人还在吃自湖中的捉住的鱼。 从水中冒出的水流裹挟着鱼来到两人的面前,而后便是冰属性能力散发。直接将其冻结在涅拉尔面前。 涅拉尔伸手取下,简单的处理之后,放在了火堆之上,随手撒上了调味制品。 火堆之下是由魔力形成的石壁,并不会对船身有所影响。 涅拉尔看着两种魔力的运用,那精确的控制力,相比之前有明显的提升。与他一样,有一身珍稀的装备与中高阶的术法与祷告,便能真正踏足此境。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那湖面的颜色由湛蓝变作了黑色。 高大的身影站在水面,身穿银白色的盔甲,胸口被蓝红之色,在那蓝色的一侧是窥视红色的杜鹃鸟。 效忠于雷亚卢卡学院的杜鹃骑士。 只是他的状态有些诡异,全身的盔甲被湖水浸湿,仔细看去那盔甲充满了锈迹。 那插着杜鹃羽毛的头盔,似乎膨胀了一圈,黑红之物自那头盔的缝隙中溢出。 银白的大盾之上,刻着栩栩如生的杜鹃,那锋利的剑上流淌着魔力与血迹。 “被污染的杜鹃骑士,想来是被魔法吸引而来”洛兰开口。 “每一位杜鹃骑士都是初入冠名的实力,被感染之后会比之前要强” 涅拉尔点了点头,戴上腰间的头盔。自此四件套装完全齐全。 那沉重的装备一轻,精力的恢复速度也为之加快。 只见其身影一闪,便来到了那杜鹃骑士的上方,手中的狮牙大剑重重的落在那盾牌之上。 灰色的气流自剑身荡起,将那诡异的身影击退数米。在那身影之后,巨大的冲击并未停止,数米的浪潮自两侧散开。 第53章 舍身 击退杜鹃骑士之后,涅拉尔便要向船身而去,可自脚下产生的冰冷气息又让他改变了想法,在气流与翎羽的作用下,身形缓缓的落在水面。 那冰冷的魔力自脚下涌出,水面开始凝结,片刻间直径约数十米的冰层便得以形成 。 涅拉尔看向洛兰,面露感谢的神色。 “杜鹃骑士的魔抗很高,我也只能做一些辅助” “那便足够”涅拉尔朗声开口,经过之前的碰撞,那名为杜鹃的骑士力量上要逊色于他。 至于敏捷他倒没那么担心,毕竟狮牙便是以此见长。 那被击退的骑士缓缓起身,踏着水波缓缓向着涅拉尔前来。在走来的过程中,那手中的长剑指天,绿色的魔法阵图案自那持剑的手中亮起。 绿色的光芒随剑划出一道圆环,数把魔石长剑自那圆环中形成。 持剑的手只见其向着涅拉尔一指,那些由魔力构成的剑便向涅拉尔刺去。 而那道身影也加快了脚步,整个人冲向涅拉尔。 看着飞速而来的飞剑,涅拉尔将狮牙大剑插入了冰层之中,灰色的气流自大剑没入其中。 厚实的冰层碎裂,而后浮在了空中,涅拉尔身影一跃,手掌摊开往前一推。 数不清的碎块与魔法长剑撞在一起,将其尽数阻拦。 铠甲边缘的翎羽凭空产生,不到片刻的时间已形成一件褐色的披风。整个人的速度也都大幅提升,甚至能够在空中短暂滑行。 捏拉尔俯身冲向杜鹃骑士,手中的狮牙与其手中的长剑碰在一起。 火星四溅,强大的冲击自两人身后爆开,数米的水柱升起又缓缓落下。 涅拉尔借力一挑,将那骑士击退一个身位,而后那由羽毛构成的披风重重的扫在其胸口,再次击退数米。 而涅拉尔的攻势并未停下,那由羽毛构成的披风自行分散,锋利的翎羽如同暴雨的疾射而出。 那骑士倒飞的过程将盾牌护在了身前,可由于攻势太快的缘故,那盾牌没有完全防御。 仍有大量的羽毛命中它的躯体,刺破了那已然生锈的甲胄。殷红的血自那羽毛中流出,那胸口被染红的杜鹃也格外的凄厉与诡异。 那被胀大的头盔又增长几分,更多的红白之物自缝隙中渗出。 那骑士竟又摇晃着缓缓站起,手中盾牌上的图案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镜子般的盾牌。 刺耳的鸣叫自那身影中发出,辉石碎片浮起,两颗翠绿色的辉石呈螺旋状飞射而来,一左一右。 而那道身影继续朝涅拉尔冲来,如镜子般的魔力盾牌散发摄人的光。 “小心盾牌”洛兰焦急开口,手中名为风的祷告亮起,想要将涅拉尔带离那方区域。 可那消失的杜鹃花纹已出现在涅拉尔的脚下,如阵法般将其禁锢在原地,那风属性的祷告也在一瞬间吸纳。 除了迟滞,便是名为禁魔的效果,所幸涅拉尔并非一名法师或者圣职。 手中的狮牙大剑向着到来的辉石斩去,轻易的将其击碎,而在另一侧的辉石则是命中了身体的另一侧。 强烈的疼痛自那肋间传来,令他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 那绿色的辉石碎裂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附在了大剑之上,转眼间就已经布满剑身。 而那肋间的伤口处,辉石碎片迅速蔓延,以至于到了胸口。鲜血自那伤口中流出,将那晶石染成了红色。 这绝非寻常的辉石。 涅拉尔目光一凝,远处的杜鹃骑士已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盾牌朝涅拉尔撞来。 在靠近的一刻,那盾牌亮起了刺目的光,一只鸟类的爪子自那镜面中伸出,重重的落在了涅拉尔身上。 身后的冰层开裂,整个人都被击入湖面。 无尽的海水与漆黑,数不清的记忆空格散发着微弱的光。 由于铠甲本身的防御足够出色,那之前的辉石并未造成多少伤害,只是那附着之物竟渐渐的与他同化似要成为他的一部分。 后面那鸟的一击着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势,竟令他有片刻的僵持。 身体还在继续沉入。 …… 在看到涅拉尔被打入水中之后,洛兰神色着急,手中的祷告亮起。 “冰链” 数条冰属性的铁索自手中落入湖面,想要将其带出。 这湖中的危险要远胜过眼前的杜鹃骑士。 可那杜鹃骑士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数道魔力的剑芒自那骑士的剑上飞出,斩断了那冰链,其余的则朝洛兰而去。 “冰墙” 洛兰手中冰属性的魔力纹路亮起,两米厚的冰墙自湖面升起,将她与船尽数护住。 可那剑芒似乎也有破魔的效果,那冰墙被轻易的斩开,而后又继续朝洛兰而去。 锋利的剑芒贯穿了船身,与那圣职擦身而过,躲过了数道攻击,可仍有一道令洛兰避之不及,那剑芒直直的朝她的脖颈而来。 险之又险的避过,可那利刃贯穿了她的左肩,鲜血瞬间便染红了半边的躯体。那绝美俏脸也因此惨白。 圣职与骑士不同,不管是生命力(血量)还是防御都逊色很多,在精神与魔力甚至是信仰方面要强过其骑士不少。 不过梅莎泽圣道院的学生,并没有信仰。 红色的光芒自她身上亮起,以至于那双眸子都化作了红色,赤红的竖瞳下威严的古老之声响起,像是古龙的低语。 “龙雷” 整片空间都变的狂暴起来,隔着厚厚的浓雾也能感受到。强大无比的气息自云层之外散开,将在场的一切都压制的无法动弹。 就好像在那浓雾外真的有一头古龙(英雄级)手持雷枪俯瞰此处。 那杜鹃骑士停止了进攻,手中的盾牌举过了头顶,那禁魔的大阵也重新化作杜鹃的图案。 洛兰咬牙,整个人跃入她所畏惧的湖中。 幽邃而又寂静,悠远之声自下方传来。他要找寻之人,正被拖拽着前往深处。 惊恐与无力感,自心中蔓延,令她无法再做多余的事。 美眸中也被黑色占据,就在完全占据的一刻,大量的血迹自那嘴中流出,那漆黑的双目也有片刻的清明。 手中用水形成的刀狠狠的刺入胸口,剧烈的疼痛与生命的流失感重新将她拉回了现实。 那不可名状之首就在她的面前,神秘的液体自那口中流出。将那骑士的身影包裹,试图要进行吞食。 “这世上最公平的,便是每个人仅有一条命,当我放弃这条命时,便没什么畏惧的了” “本来就是已死之人,不过是你对抗命运的产物,如今还给你了” 洛兰缓缓开口,目光中也充满复杂。微弱的光自手中汇聚,一颗纯净明亮之物在她手中形成。 那是她的记忆空格。 手中的晶莹之物坠入深处,那不可名状的生物也缓缓的退却,似乎畏惧自那晶石之上的光芒。 洛兰继续前往深处,将涅拉尔拥入怀中。无比的安宁,无比的平静。 “还不能死啊,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别死”触摸着那柔和的面孔。漆黑与静寂再次填满了她。 “傻瓜”涅拉尔会心一笑。这时的洛兰要比之前的她更为真实。 在她入水中之后,竟开始试图自残,甚至拿出了自身的记忆空格。 最后拼命的游到他的身边,告诉他别死。 黑白之火开始蔓延,而后将两人包裹。强大的生命力自涅拉尔身上散发,迅速恢复两人的伤势。 无比温暖的感觉环绕着两人。 洛兰睁开眼,看到了不知是何表情的涅拉尔。 无数的红色雷芒自那少年的身后炸响。却无法撼动分毫。 “人都没找到呢,死在这里怎么行呢” 第54章 云与雪 在那红雷消弭之后,水流缓缓聚集而后形成一个旋涡,在那旋涡的中心,大量的蒸汽散发。 涅拉尔抱着洛兰缓缓上升,明亮的晶石在身边悬浮。 将那受伤的身影放到船边,涅拉尔重新看向与之交手的杜鹃骑士。 在那龙雷的倾泄下,盾牌上图案已消失不见,那银白的盔甲略微的发红。一股腥臭的气息自那躯体的间隙中蔓延。 涅拉尔拿出了修复完毕的弓,双指拉动着弓弦,黑白的光矢自弓上诞生。 那是足以灭杀冠名的攻击。 涅拉尔闭上双眼,视野却变的格外清晰,那骑士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一股无法形容的势自持弓之人的身上散发,将那目标中的骑士压制。杜鹃骑士双膝承受不住压力跪倒在地,大片的热流蒸汽自那骑士的身边浮起。 手指松开,黑白的箭矢脱手而出,带着贯穿一切的炽烈,落在那杜鹃骑士的胸口。 强烈的冲击将其击飞数米,而后那箭矢将其贯穿,自身后露出的是由气流构成的矢,而那火焰则留在了骑士的身上。 那银白的铠甲迅速的化作了铁水,那大剑与盾牌也在高温的炙烤下失去固有的形态。那原本本应是躯体的部位被黑色的淤泥填充。 那失去铠甲的约束后,那黑泥与火焰碰到了一起,两者相互侵蚀相互吞噬。 涅拉尔面露凝重,那是不低于他黑焰的物质。 火焰在黑泥的蠕动下缓缓的消失,那已不成人形的骑士还是缓缓站了起来。头上的头盔再次胀大一分。 似乎即将要炸开。 失去武器之后,只见其伸手指天。黑色的圆环随着手指移动,在他身侧形成圆环之物。 充满压抑的喘息之声响彻,而后是某种生命匍匐移动之声。 这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辉石剑阵,甚至已经不再是魔法。 数条黑色的触手自那圆环中伸出,向着涅拉尔攻去。 有试图刺穿的,也有扫和抽的攻击。巨大的触手落在水面,激起十几米的水花。 在那翎羽披风的加持下,涅拉尔闪身躲避,身影朝别的地方退去。 他害怕这无差别的攻击会伤到那昏迷之人。 而那些触手也如他所预料的纷纷朝他而来,试图想要将他吞噬。 手中的狮牙大剑才将眼前的触手斩灭,便有更多的向他扑来,在接触的一刻黑白的火焰涌出,将其燃烧殆尽。 鹰与龙的图案出现,灰色的气流自手臂蔓延至大剑之上,金色的雷电也参杂其中。 那是风暴的战技。 持剑的手重重一挥,一股夹杂风与雷电的气流斩出,如一条数十米的巨龙咆哮着向那杜鹃骑士而去。 所过之处,黑色的触手褪去,炸裂四散,就连那雾气也被斩开些许。 而在那斩击的尽头,无形的气流将那骑士束缚,金色的雷电在其上肆虐。 那本就焦灼的身体,在雷电笼罩下化作了灰烬,只剩头颅完好无损。 只见那头颅缓缓转动,那插有杜鹃羽毛的头盔转至涅拉尔的方向。然后 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无法形容的恶意弥漫,恐怖的气息自那头颅中溢出。 一道三十多米的黑手自湖中伸出,在那腐烂的指头上是一个个的鼻孔。往外渗着令人恶心的液体。 一口豁口自手心出现,其内是无数的利齿,耳朵则如同海螺般附在手臂之上。 而那因炸裂而散到空间中的黑红之物,则化作了一双双漆黑的眼眸。 至此五官皆已存在。 一股无限接近英雄的气息自手上散发,诡异的身形令涅拉尔背生寒意。 那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涅拉尔,黑色的光丝从眼球中射出。虽说弱,可依旧能击碎他身上的狮牙铠甲。 涅拉尔小心的躲避,手中的狮牙大剑将近处的眼球尽数斩灭。身后幻化出的翎羽则射落远处的。 黑色的大手向着涅拉尔盖去,从那诡异的牙口里褐色的长舌吐出,向着涅拉尔扑去。 在那张嘴的瞬间,一道残缺的人影在其中挣扎,那被黑泥污染的双目,怔怔的看着涅拉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狮牙大剑与扑来的舌头撞在一起,刺耳的金铁之声响起,他的身体被击退了数十米的距离。 而那嘴也合拢了起来,嘴角上扬似在嘲讽于他,庞大的身影在水面飞快的移动。每次移动便能产生大量的眼球。 自那眼球施放的是已被玷污的辉石光线。 黑白的火焰再次燃烧,只不过这一次在涅拉尔的脚下形成了一道圈,将到来的魔法悉数消解。 手中的弓箭再次亮起,数支焰矢再次向那手掌而去。 可在那箭矢还未命中之时,一股冷冽的气息充斥整片空间,竟将那英雄级别的火焰覆灭。 蓝色的星光自浓雾深处亮起,一道彗星般的璀璨之物缓缓划过。 落在了那手臂之上,浅蓝色的冰碴出现,迅速的爬满了整个手臂。令其无法行动。 而后,那雾气中出现了魔法之境,然后无数的光在汇聚,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在被吸纳。 涅拉尔自身的精神力也在被吸取,快速的下降。 明亮的光自那源头亮起,一股致命的气息笼罩在涅拉尔的心头,脑海中数个念头纷纷的告知于他。 那是名为灵魂激流的法术。 涅拉尔身形一动,将洛兰抱起,踩在水面上,快速的离开此间。 绿色的光越发的明亮,隐约有不可直视的感觉。 那黑色的大手仿佛感受到了生死危机,那如耳朵般的鳞片自行脱落返回水底,就连那一双双的眼眸也渐渐合上。 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浓雾被驱散,湖水被分开,那黑色之物化作了乌有。 而后,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爆炸声,水声,以及那迟了几十年的告别。 被激起的水花高达近百丈,落下时就好像下了一场温热的雨。 浓雾开始散去,四周的视野开始清晰可见。 只见云带依峦,不见山峰落雪。 那湖岸尽头,苍茫一片,不知是云还是雪。 第55章 记忆与形体 数十米的船只自迷雾中缓缓出现,一道柔和的身影出现在船头。 素白的学院道袍,其上是繁复的图案,自那单薄的身影而上,是不知以何种物质形成的头套,苍老的面孔,额头及头顶附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 而在他身侧,是十多名年轻的女性,她们的服装相比前者没有那么的复杂。在那衣服上是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特有的图案。 那图案分几层,最高处是一个实心的圆圈,代表名为“起源”的禁忌。而那圆的四周则被鸾尾花所环绕。 在那圆之下是数条由内自外的线条,代表着象征魔法的星星琥珀降临交界地。 而在那细线之下,则是一个被打开的箱子,六条波浪状的纹路自宝箱中蔓延而出。两边是觊觎箱中之物的杜鹃。 最下方同样是一个实心的圆与顶上的起源之物遥相辉映。 那船上的人影注视着涅拉尔,手中翠绿的法杖散发致命的光芒。那头套上如宝石般的眼珠缓缓的转动。 杜鹃骑士炸裂后产生的晶石自行飞起,而后落到了船上法师手中。 “上船来”船首的女性开口。声音有种令人亲近某种魔力,那怪异的头套下不知是何表情。 思索片刻,便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失去木船再加上已经昏迷的洛兰,恐怕是难以前进。 涅拉尔身形一动,灰色的气流自脚下生成,每次踩下都在空中形成一道气旋,气旋产生的推力每次都能抬高近乎一米的高度。 隶属风暴的骑士,与风相伴。冠名便能短暂的浮空,英雄之境可御风而行 狮牙骑士可凭借风暴鹰御空。 数次停顿,在那些法师惊讶的目光下,两人已来到船的甲板之上。 利耶尼亚的骑士,不同于狮牙,更多的是对魔法的探寻。无论是隶属于学院的冠名杜鹃,还是效忠王室的卡利亚骑士。 数名法师上前而来,从涅拉尔手中接过洛兰,将其带到了船舱进行治疗。 而涅拉尔则是走到了甲板前端,轻轻开口。 “多谢出手” “流浪的狮牙骑士?空白的二十五席”那由宝石与不知名物质组成的头套缓缓的转动,以其诡异的姿态转动。 只是轻微的转动便有一张冰冷的面孔呈现在涅拉尔面前。 “像,真是太像了”那毫无生机死灰般的面孔开口,两颗绿油油的宝石轻微的转动。 “像什么?”涅拉尔好奇问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像我啦,哈哈”那冰冷的面孔呈现180度旋转,而后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孔出现,眼睛则是腥红色的宝石。 语气也跟之前大不一样,就好像换了另外的面孔。 两张面孔!涅拉尔后背一凉。不自觉的退后半步。 而那戴头套的存在也后退半步,行动举止同涅拉尔并无二致,同样的吃惊与畏惧。 “好了别闹了”温和的女声响起,白皙的手伸出按在顶上。 轻轻一拧。 那绿色眼眸的面孔重新出现在涅拉尔面前。嘈杂之声也得到了抑制。 “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安佩丝”无法根据声音判断年龄的法师开口。 在她开口之后,那如死灰般的面孔出现了生机,那由不知名的物质随她的表情而动。 “涅拉尔”年轻的骑士开口,停顿片刻后,又加了一句。 “宁姆格福” 安佩丝停顿片刻,目光望向遥远的南方。由三种律法交织的封印依稀可见。 其上的城池,在遥远,也在眼前。 手中微微一动,数枚淡黄色的晶体从安佩丝手中飞向涅拉尔。 那是只有冠名才会产生的记忆空格。 “作为交换,那杜鹃骑士的记忆空格便归我了”安佩丝开口,语气有些许的追忆。 “到头来还是学院的骑士” 数枚晶体浮在涅拉尔手心,似乎只要念头一动便能接纳其中的魔法,可始终有不祥的预感浮现在他心头。 数枚晶体从他手中掷出。微弱的光芒呈一道弧线,纷纷散落湖中。 在投入湖中的一刻,所有的阴霾与不祥被驱散,就连迎面而来的风也柔和许多。 “过几天名为记忆之物便会重新刻形诞生,但这也是最好的的选择” 后来,那来自学院的英雄不再言语,自顾自的站在甲板上。而那些普通的法师在忙各自的事情。 是夜,四下寂静无声。 涅拉尔以心声察觉到洛兰的呼吸之声。便返回船舱。 照顾洛兰的法师,在看到涅拉尔便后退出了船舱,偌大的房间仅剩他两人。 “醒了”涅拉尔开口,神色带着柔和。 在看到涅拉尔的一刻,年轻的女孩松了一口气,惨白的面孔也有些许血色。 心口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似乎在吸食其中的死气。 “饿了”洛兰开口,看着涅拉尔从行囊中拿出的食物,都是从宁姆格福带来的。 甚至还有自储物点带来的酒。只可惜她不喝酒。 “你发现了没有”年轻的圣职小声的开口。 “什么” “刚才出去的两人没有体温” “什么!”涅拉尔吃惊开口,甚至专门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去看那甲板的存在。 而那甲板外正是一张冰冷的面孔与涅拉尔遥遥对视,腥红的宝石眸子令涅拉尔后背发寒。 沙哑的声音自那面孔中传出,只有涅拉尔清晰可见。 “精神连接记忆” “记忆驱使形体” “何为形体?” 第56章 精神 掩上门,重新回到床边,看着担忧的洛兰,涅拉尔会心一笑。 “我早就知道了,何止是没有体温,就连心跳也没有呢” 四周寂静无声,只剩湖水流动的声响。 “眼前那名为安佩丝的法师也没有生命的迹象” “安佩丝?”洛兰吃开口,美眸中多了惊疑之色。 “安佩丝,在黄金没落后晋升的英雄。身为学院派却始终信奉满月女王” “可她已经在利耶尼亚保卫战中已经死了,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洛兰挣扎的起身,在涅拉尔的搀扶下来到了甲板之上。 白色的雾气变作了昏黄,视线的一切也都开始模糊了。 黑色的有形之物在天空飞掠而过,刺耳咆哮在水面击起大片的风浪。 而那船身也变的残破,甚至有不少的地方燃起了火星。就好像经历了诸多战乱。 黑色的光流同星雨般在天空划过,时不时传来爆炸,众多的尸体碎块纷纷掉落。 “我们正在经历第三次利耶尼亚保卫战”洛兰开口,面色惨白。 此间之人,置身彼时之事。 幽蓝深邃的巨龙匍匐在迷雾深处,魔力的矿脉在其身后发出诡异的色泽,只见其张嘴,蓝白的辉石吐息朝船的方向飞速而来。 当那炽烈的魔法火焰临近之时,魔力的屏障自那安佩丝的法杖上亮起,只见其向着到来的火焰,轻轻一挥。 那数十米的焰流竟以难以置信的角度,被弹飞至空中。 托普斯的立场。 而那巨龙挥动强有力的翅膀,飞到了高空中,隐匿到浓雾之中。 “毁灭流星”古老沙哑的声音自那头套下传出,手里的法杖也亮起独属于学院的图案。 一颗巨大的彗星自那空中垂落,落在了不知名的浓雾之中,而后便传来哀嚎之声。 接近英雄的辉石巨龙又怎会是英雄境法师的对手。 随着船往前行驶,湖水越发的汹涌,数米的浪击打着船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涅拉尔看着浓雾,与他之前所见的灰雾有所不同,此间的雾能够隔绝精神探知,而那地底灰雾则是能改变原有的生态。 自那湖底伸出的巨手,吸附在船底,想要将其拖入水中。 在这股巨力的拉扯下,船身竟开始下沉,数条裂隙在船身上蔓延。 涅拉尔沉思,恐怕要不了多久这船便会彻底分崩离析。 身上的翎羽蔓延,很快变形成一道披风。轻轻一跃便是数米的距离。 手中的狮牙大剑快速挥动,数道丈许的剑芒斩向湖中的黑手。 黑色的泥块炸裂,就连湖水也被染作漆黑之色。 而后涅拉尔又朝某个地方划去,可无论他前往何处,前进多少距离,与那条船的距离始终一样,始终在视野的正中心。 回到船上,涅拉尔遥了摇头。示意如今的困境。 不过在这记忆之中,能够在这固有之境倒是安全不少。若是没有壁垒界障更容易被迷失。 安佩丝又呈苍老之态,眸间的眼眸也变作了红色。 船身处近百米的区域开始沸腾,黑色的泥状物质开始蒸发,血腥与腐烂的味道四处飘散。 “果然,湖水还很浅”洛兰从船边返回,脸色难看道。 涅拉尔远远望去,原本深不见底的湖面竟仅有数十米的高度。 果真如洛兰所说置身于以前。 当那些黑泥被完全蒸发之后,那朦胧的雾气开始消散,空气中难闻的气息也变的稀薄。 火球,黑雨,以及纷飞的魔法光流布满整个天际。 数不尽的船只悬浮在利耶尼亚的高空,与那来自星空不可名状的异物厮杀在一起。 那些造物们都有极为发达的头部,有的形体布满结晶与宝石。 三道耀眼的光芒闪耀天际,那是达到半神境界的存在,也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名字的由来。 满月女王·蕾娜拉 以及起源魔法师卢瑟特和亚兹勒 在黄金时代他们精神已经前往星空寻找魔法的源头,如今却又再度降临到那已经舍弃了很久的躯体。 是要为这魔法的受众取得一线生机吗? 满月女王则是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手中持有的是卡利亚王室所传承的权杖。 此刻,他们无尽的魔力自湖面升起,汇集进三人的法杖之上。 然后便是改天换地的一刻。 卢瑟特的法杖发出深沉的黑,释放出亘古的黑暗将那天幕染成了如墨的色泽。 亚兹勒以其灵魂为媒介,在那天幕唤起了群星,为此间带来斑驳。 蕾娜拉则是施展独属于她自己满月的魔法,冰冷的圆月自高空升起,赐予人间银辉月白。 黑夜降临,群星与月依旧存在。隔绝了那自天外源源不断的名为记忆的载体。 天空时不时有船坠落,也有数十米的诡异尸体,纷纷的落入湖面之中。 “绝断了与交界地外的联系”涅拉尔看着这一幕。 与那褪色者所形成的封印类似,不过宁姆格福的封印是由三种律法形成,拥有三种神明的气息,但是在那封印的背后是完整神明。 战火染红了视野中的一切,那挣扎与嘶吼似乎离他很远,似乎又近在耳畔。 “不对”涅拉尔急忙开口,目光看着那陷入下风的天外异兽,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那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徽记上,最底部的圆散发漆黑的色泽。 数千米范围内的的法师开始纷纷死去,死因大都是脑袋干瘪,内里的东西自七窍中溢出。灵光与神智形成了昏黄的晶体。纷纷落到水面。 数不清的细长之物纠缠在一起,形成近乎百米的球体,众多的触手从中产生,张牙舞爪的朝着天幕而去。 接近半神的气息。这样的存在还有数十个,几乎遍布整个利耶尼亚。 四五位散发无尽威光的骑士自那学院的方向飞出,杜拉拉的魔法大剑附带着极致的冰冷与其交战在一起。 那是卡利亚的禁卫骑士,每一位都是英雄之境。昔日守护三姊妹塔的罗蕾塔便是其中之一。 总计有二十位,对应葛浮雷带领的十六位熔炉骑士。经过第二次利耶尼亚战争,现存的也仅剩不足一手之数。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同样的巨物缓缓升起,占据视线中的大半。 安佩丝脑袋上的头套疯狂转动,那张苍老的面在蠕动与挣扎。红色之物自头套而下,染红了那灰色的法师装束。 单薄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就连那嘈杂之声也渐渐的安宁。只见其抬其手,数十米的冰手自水面升起,将那浮空的存在抓住,缓缓的拖拽回湖面。 但仍有不少的去到了那三位面前。 “增加智力,便能提高记忆。增加记忆空格的质量与数量” “每个空格便能掌握一种魔术、祷告” “就连那些祷告的源头都来自祂们,你认为这魔法的源头是什么?”四周的空间变作了灰色,神色疲惫的神只站在他的面前。 眼前比之前有所不同,更加的沉默了,脸上的轮廓也更加的模糊,在她脸上以前的痕迹越来越淡,熟悉感却越来越深。 “是这里”希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精神”涅拉尔缓缓开口,想起了之前那张脸的言语。 精神连接记忆,记忆驱使形体。 “法师在晋升英雄之后,无法接纳大量的记忆便无法产生记忆空格,便会凭空产生” “这个” 希芙将两个手放在脑袋旁边,做托举之状,好像抱了一个什么东西。 “脑袋?”涅拉尔开口。 “是人格”儒雅的声音自涅拉尔口中传出,似乎有另外的他在说话。 “呦,聪明的来了,得给你们准备八个面孔的头套啊”希芙轻声开口,充满神华的双目里有复杂之色。 第57章 解惑 “你可知当下的处境?”希芙看着,那由涅拉尔身上走出的虚影,缓缓开口。 “能够重返过去,要么是空间的权柄,要么是精神领域的存在”身披学者服装的到来者开口。 “空间与时间尚都在无间的手中,剩下的只能是精神领域的“记忆”” “精神连接记忆,记忆驱使形体,你觉得形体什么”希芙开口,流华的美眸神采奕奕。 充满学识之人,指着四下的,轻声呢喃“所有” “当那记忆降临之时,死物乃至那亘古不变的存在都会拥有记忆” “昔日它是见证者,如今我们亦然” 希芙拍了拍手,目光中有些许的伤感。那模糊的面孔每时每刻都在变动。 “说点什么?后来的他将不再言语,只会手舞足蹈的取悦你” “没事,他想什么我都知道”希芙无措的开口,似乎有了不少人间的气息。 学者样貌的涅拉尔,摇了摇头。看向涅拉尔。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们是什么?”涅拉尔开口。 “倒不如说是我们是什么?” “我们啊,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跌宕起伏的闹剧罢了” “分化的我们是你精神的一部分,同样的也是与外物交流的感官,寄宿着具象话的代价” “后来” “后来呀,什么都没有了,只余漫天的星光” 轻声的叹息,自那口中传出。 “前往深层” 深色的光自那法袍上流淌,转眼间已蔓延至两人的身侧。 那是名为精神的独特物质。 “那她呢”涅拉尔开口,看向那已经被时间所影响停滞于此间的洛兰。 “带上,带上”希芙没好气的开口,自手中诞生一道奇特的圆环。 就连目光与心声也能吸纳。那圆环在接触洛兰的身体后竟将其吸纳,将其化作微末的一部分。 “走” 随着学者的开口,碎裂之声纷纷响起。巨大的裂隙自天边蔓延至湖面,而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破碎。 眼前的一切,分崩离析。 那昏黄之色的天地已变成原有之色,漫天的火光,深邃的湖面,以及那被湖水淹没的蔷薇教堂,那深入云霄的神授塔。 那遗忘大桥还未建立,那梅莎泽圣道院也未成立,只有一座位于月下的魔法学院。 在那南方是腥红色泽的盖立德与翠绿的宁姆格福。 在这时,盖立德的腐败尚未完全褪去。 “这里是?”涅拉尔开口,神色间除了恍惚还有迟疑。 “如果之前是某个存在昔日的记忆,那么此间,便是自那时剥离的分支” 天幕,三位利耶尼亚的半神在对抗来自星空记忆的眷属。 身体弯弯绕绕,仿佛干枯的丛林,其上挂满不知名的器官与记忆的空格,时不时有天外的生命自那诡异之上掉落。 每次那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攻击,都会残留在这方空间里,碎片的痕迹布满整个利耶尼亚,似乎还有扩张的迹象。 “记忆的眷属,可以吸纳敌对者的魔法的数量上限,你看那天边的几位,都只剩各自的本源魔法” “终究是太过依赖辉石和法杖” “后来的梅莎泽圣道院便是要摆脱魔力的介质” “哪有那么容易摆脱,精神给予众生思考,人们却要用其探索起源与禁忌”希芙开口,看着那天边的交战的双方 后面便是三者展现的禁忌魔法,虚假的夜与星空和月遮蔽天幕,阻隔了那自交界地外投来的目光与载体。 大量的黑色生物自水面升起,缓缓浮向高空。 大片的尸体从高空坠落,数不清的生命脑袋炸响,精神归于虚无。 身在远处的涅拉尔只是远远的注视,便有种莫名的心寒。 希芙伸出手,银白色的圆环出现在球体的底部。似乎想要将其吸纳,那众多的触手从中窜出,缠绕在圆环之外,试图进行挣扎。 可随着希芙手轻轻一握,那圆环竟放大数倍,将那缠绕的触手尽数拉断。使之跌入那名为空间的桎梏中。 同样的在一推白芒闪烁后,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物质出现在了希芙手中。 “倒像是某种生命的一部分”学者开口。 那修长的手中胸口快速结印,几道复杂的图案出现在那黑球之上,一道裂隙自那球体上显现。 一道悠远的声音从中传出,超越时间与空间直击灵魂深处。伴随那悠远之声的还有潮汐涌动的声音。 就好像有一片大海。 “找到了吗?”希芙开口,对于其他神明的所在她一无所知。 回应她的是那纯粹的精神物质,将她以及涅拉尔尽数笼罩。 然后便是无尽黑。 冰冷和寂静。 就好像置身于深渊之中。 学者的手放在了涅拉尔身上,湛蓝色的精神疯狂延展,令那无穷的海水都开始躁动起来。 在那海水涌动起来之后,一切静止死寂的东西开始活动起来。 原本的寂静变的嘈杂,无穷尽的众生呢喃在他耳边响起。 有愤怒的谩骂,有虔诚的祈求,有死前不甘的呜咽,有诞生的啼哭。 纷纷尽入脑袋,血迹自那耳朵涓涓流出。 “睁开眼!”学者着急的开口。 听闻此身涅拉尔强忍着未知与恐惧,猛的睁开双眼。 无数的片段出现在他的眼前,有最早时被囚禁的一幕,也有刚到宁姆格福的片段。 甚至有不存在他记忆之中的片段 在那寂静的深空里,那充满欢笑的宴席之上。 一道恬静的身影坐在不显眼的位置,笑吟吟的看着人们。 而后她似乎有所感应,看向了涅拉尔的方位。 目光有些迟疑,有些欣喜。 …… 于此同时,宁姆格福的高空上,无暇的手再次出现,只见其按在那封印之上。 巨大的震动响起,就连整个交界地也被撼动三分。 那代表群星的律法飞速转动。 而后消散。 第58章 精神为舟,光阴为浆 琐碎的记忆飞快的掠过,脑海也开始胀痛,自那耳朵流血之后,眼睛也承受不住过往的片段。 双目一片血红。 “看到了吗?”学者开口, 听闻此言,涅拉尔深吸一口气,精神力的提升也令他心眼也提升不少。 在那下方的空间里,微弱的光在闪烁,细微而又模糊。 “还差一点”涅拉尔咬牙开口。 紊乱的记忆飞速的回旋,如潮水般涌起又消褪的毫无痕迹。 大量的建筑与高塔涌入视野,生灵的呼嚎环绕耳畔,那是消弭于过去的人与事。 在那深沉的黑色之中,那抹微光再次闪烁,像是一个执灯的生灵,又像是深海中以希望和饱足作诱饵的可怖存在。 涅拉尔颤抖的指向不知名的方向,那微光转瞬即逝。 不过在一旁的希芙闭上双眼,以涅拉尔作媒介将那微光捕捉于眼。 “我看到了”希芙轻轻开口,无论那光怎么移动,去往以前还是往后,都逃不脱那始终注视的神眸。 学者收回手掌,精神的介质飞快的消褪,涅拉尔复归常人。那嘈杂琐碎,那昔日的物与人也纷纷褪去。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海水涌动一同远去。 “这名为忘却的海,凭心中的锚点或是信念便可争渡”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学者惆怅的开口。看向那幽邃的黑暗,似乎有庞然大物在与他对视。 只见他摇了摇头,精神的领域再次笼罩三人。在身下形成造型奇特的船只。 希芙将手放到船外,轻轻的划动,朝那心间捕捉的微弱前行。 每一次拨动,便是无数的光阴。 以精神作舟,以光阴为浆。 众多的影像浮现,星辰湮灭。有灵的世界里繁盛与衰败,不过是轻轻的划水的片刻。 “时间的尽头是什么?”涅拉尔靠在船的一侧,饶有兴趣的开口。 而他对面的希芙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或是苍老或是年轻,唯有那气息永恒不变。 “时间啊”希芙开口,而后流露出思索表情。 “沿着这追溯源头或是尽头,一直下去,直到失去所谓时间的概念”希芙喃喃开口。 “当一切都失去其概念,甚至连“我”都不复存在,外物与内在连成一片,空空如也,便是无” “什么都没有?”涅拉尔轻声询问。 “什么都没有”学者开口。 “那也好”涅拉尔开口,擦拭着脸颊的血迹,斜靠在船的一侧。 闭上双眸,漫天的星辰在闪烁,似乎在安慰他的孤独,他的落寞。 身穿蹩脚盔甲的人同坐他的面前,与他一同看着天上的星星。反常的没有嘲讽涅拉尔。 或许是使用时间律法缘故,希芙竟也没有察觉那自心神中产生的自唾者。 “自从记事起,便记得眼前的星星,每当仿徨的时候便会浮现这片星空”涅拉尔轻声开口。 殊不知他身边的骑士却是满脸的沮丧,没有往日桀骜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那又怎样。 …… 方向没错,加之以漫长的时间,总会靠近的不是吗? 每当那光藏匿于过去或者未来,那控制时间的神人,也能够开辟前往任意时间点的裂隙。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光越发明亮,从心中已到了物质世界。 就在船身不远的地方。 潮水翻涌的声音,某种鲸鱼的声音,甚至于有古神的呓语。 “到了”希芙开口,在时间的冲刷下,那眸子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蕴含着时间与空间的铁索交织,将那光门牢牢的禁锢。 学者指尖轻点,白色的阶梯自那门中产生,一直落到三人的面前。 希芙踩在白玉的石阶之上,拉着涅拉尔的手。她那看不清的表情有些许的诧异。 “嗯?”希芙疑惑的开口。在涅拉尔的心里感受到了迟疑。但那迟疑在对上她眼眸的一刻又转瞬消散。 三人自那白玉的台阶而上,自那光门穿越而过。 白芒一闪,仅余通透。 视野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海,是色彩斑斓的晶石穹顶。 是残破的世界遗骸,是思想中未曾倾塌的高塔。 是遗忘的禅院,是不熄的圣堂。 那些奇特的建筑,只是看一眼便感觉双眼疼痛,思绪翻涌。 在那水面之上,数不清的漫步灵庙(巨大的乌龟,驮着三层高的祭坛)四处移动。 “我听过它”涅拉尔目光一凝。 交界地也有几只,其中埋葬着黄金势力无魂的半神尸体。看来此地与黄金有所联系。 “已经有主了”学者缓缓开口,看着那数十米高的庞然大物。 “半神的尸体,能够孕育新的灵魂” 巨大的石龟漫无目的的在海面移动,激起巨大的波浪。 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座欧式的建筑,鲜血与花交织,散发着血腥味。满身尖刺与血肉花朵的骑士四处游荡。 蔷薇教堂与血蔷薇骑士。 涅拉尔目光一凝,那是位于利耶尼亚已经被淹没的建筑,那骑士也是隶属于鲜血王朝的冠名骑士。 “湖底?”涅拉尔开口,难以相信跨越记忆与深海,只是来到湖底。 “不全是,当那利耶尼亚被潮水淹没之后,那里的一切都将会来到此地”学者开口。 所有被淹没与遗忘之地。 在那视野的尽头,参天的结晶巨柱连接海与结晶苍穹。强大至极的气息在那柱子上散发,将周围的海水尽数固化。并且向着四周飞速蔓延。 而在那柱子之下,是苍白的教堂。 教堂之下是那连绵无尽头的白色壁垒。 壁垒之下,骸骨堆积,血肉糜烂。 苍老的低语再次响起,无数的建筑里,一股股强大的气息飞出,那漫步灵庙中的半神们也纷纷起身。 飞往那苍白之地。 而后便是璀璨的白芒闪过,数百米的庞然大物飞起,落地时已化作两部分。 不知名的结晶古龙也前往教堂,还未靠近时便已经碎裂落地。 无比恐怖的身影降临此间,那如树枝般的身体上,挂满记忆的晶块。扭曲的面孔凝重的望着那苍白的城池。 而在那水面之下,一道漆黑的身影凝聚,以黑色的浪潮作袍,以漫天的晶石碎屑作面具。 毫无神情毫无意识。 两位神明的眷属。 第59章 褪去的记忆 “记忆与遗忘的眷属,都是神人的境界”学者开口, 看着那扭曲的枝干长出流彩的晶石,看着那黑潮化作的衣袍掀起无边的狂澜。 恐怖的气息横压在忘却之海之上,半神之下的存在几乎被牢牢禁锢,更弱者直接凭空炸裂,形成的空格被那枝干吸纳。那因记忆缺失的部分则成为黑袍的一部分。 此间的一切都在壮大那神明的眷属。 此刻的他们依旧神色凝重的看着那苍白之城的盛况,也不敢贸然动手。 白色的杜鹃花映满城墙,以城下的血肉为土壤,以那腐朽的灵魂作养分。 每当那些富有盛名的英雄前往之时,苍白的花朵会长满他们的躯体,将他们的一切尽数同化。 数千米的根茎飞速生长,巨大的花朵遮蔽了半边的天幕,拱卫着中间的城池。 美丽与苍白,还有流淌其中的永远存在的东西。 …… 在学者的指引下,涅拉尔几人正朝着某一目的地前行。 不过倒也不能说是几人,学者是自他精神分裂虚幻的一部分。而希芙也只是外化于他身外,旁人并不可见。 其实至始至终,都他一人而已。 走了不多时,熟悉的感觉包裹着他,当他睁开眼时,已不再原来的地方。 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数名流浪者聚集在一起,火石映照在帐篷外。 涅拉尔摸了摸脸庞,湿润的感觉已分不清是来自眼眶还是天上。 在那中心的帐篷前,微弱的喘息的声音。 “涅拉尔” “来了”涅拉尔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好似本能般在身上寻找,可却一无所获。想要去林子寻找,可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不敢,在失去立足与归属之后,这些片段也从未在脑海中浮起过。他已经有些记不住那些人的模样了。 老人从帐篷中走出,沧桑的面孔有些许的疲惫。只见其看了看天气,而后将目光放在远处修理武器的少年身上。 “我给你重新包扎”年轻女声开口。 “不必了,这种伤势过两天便会自行痊愈” “总是害怕一个人,害怕我们弃他而去”老人呢喃的开口。 而后那浑浊的目光望向涅拉尔所在方向,似乎有所察觉。那疲惫的眼神露出一丝的欣慰。 老人又转身走到了帐篷内,便是微弱的呼吸的声。远处的荒地上,打拳的奥雷,以及醉意朦胧的少年。 雨水滴答滴答的落下,天边的云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似乎有某种意识在醒来。 涅拉尔掩面,想要将眼前的其牢牢的记在心里。可无论他如何汇聚精神,那些记忆如烟般轻易消散。 蛮荒地没有他的归处,这交界地亦是没有。只有在这里时,在这些人的身边,才有片刻的归属,刹那的余温。 巨大的火球升起,将视野中的一切勾勒起白边,所有的如同开始出现时那般突然,离开时也那般匆匆。 只是停留在此间的人啊,不再复之前茫然的状态。 睁开眼,依然是漫天的杜鹃花以及黑与流彩之色,伴随着刺鼻的腥味与腐败的气息。 恍惚与迷茫映在涅拉尔眼眸之中,仿佛之前的景象还未褪去。 在那残垣的废墟前,一具古老的尸体盘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睛正盯着涅拉尔。 “看到了什么”干瘪的尸体开口询问。 “是所谓的执念还是某个本就不存在的人” 涅拉尔沉默片刻,倒是观察着眼前开口的生灵,这是目前他见到的,还留有思想的存在。 “人?不是人是一种感觉”涅拉尔疑惑的开口。 当他想要想些什么的时候,便无从想起。 “现在呢” “连那种感觉也没有了”涅拉尔开口,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不少。 那尸体若有所思的点头。 “无论是人或者事,到最后都会变成记忆,然后模糊淡化,直至化作一抹旋律一种熟悉的感觉” “或是在永恒中成为驱之不散的梦魇,或是枷锁桎梏” “这些东西如同丝缕般将我们拉回平凡”尸体自顾自的开口。 “想前往至高之处,我们便会受困于此” 那干瘪的眼眶看着涅拉尔,缓缓的站立起身,白色的晶石粉末化作晶莹的面具。其上不知是哭还是笑。 “你是我见到完整的存在,灵魂与记忆具在” “所有被吞没或是被蛊惑的人都会在这忘却之海,思想与精神被“记忆”接纳,本能盲目与“遗忘”共存” “我的思想记忆,在那遥远的天上。我的空白的躯体与记忆的空格在这深沉的海底,永远不得相见” “真是可怜呀”他看着远方,那苍白的城下那盲目的众生,没有思想没有主见。 而后他弓着身子,拿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向那苍白之城的方向。 “你也要前往那里吗?”他颤抖的指着远方,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口。 那声音忽然就变的遥远。远到只余他自己的呼吸声。 是水滴滑落到地面的嘀嗒之声,是铁与铁摩擦的声音。 视野中漆黑一片。 那半掩的门内,伤痕累累的少年蜷缩在角落里,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裸露的皮肤不是淤青就是腐烂发臭的伤口。 “杀完了,该出去了”手持大剑的少年依靠在门口,神色凝重的看向角落之人。 “利刃加诸于身,还以人间疮痍” 血与火染尽了视野中的一切,凄厉与哀嚎,求饶与谩骂尽入耳畔。 他看到了,那倾倒的黑塔。 从旋涡中降临的恶魔。 血泊中又哭又笑的人影 …… “记起来了?”学者开口。 “是你杀了他啊,涅拉尔” 第60章 寻神 “他啊,从来都是嫉恶如仇少年,也是最为关心你的人” “只是,你站在了他的对面”学者开口,一身素白的知识长袍上闪烁着点点繁星。 涅拉尔沉默,神色有些许的悲伤。自顾自的往前,四周的景象如云雾般环绕,过往之事似在重现。 “我…”涅拉尔声音停顿,而后慢慢的摇头。 “我都知道” “你们那边很热闹,但不是我所要的” 面朝着那苍白之城的方向前进,可那距离一直存在,就好像不在一个纬度。 那好像是可以投射在众多空间之所在。 天边的黑云凝聚,无数的雷芒在空中如隐秘的巨龙四处游动。酥麻之感笼罩在数百米的范围内。 在那云层的最深处,一道紧闭的眼眸,似乎孕育着众多的思绪与悲伤。 走着走着,视野中便什么也不复存在。 …… “醒醒,该出发了”沙哑的声音传来,有说不上的熟悉。 干瘦的少年拼命的挣扎,但也只有手指在轻微动弹,眼皮如巨石般沉重。无法睁开分毫。 黑暗吞没着他,一层又一次将他掩埋。窒息与对生的渴望在心中交织。 “放松”苍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那层层的恐惧也随之褪去。 身体一松,那紧闭的双眸轻易间便打开了。 刺目的光入眼,而后便是一张苍老的脸正关心的看着他。 “突然就昏倒了,倒是吓我们一跳”身穿兽皮褴褛的汉子开口,壮硕的身体有不少的疤痕。 “还能回想些什么?”一旁的老人开口,肃穆的衣服上,挂满了用来祈祷与祭祀的骨器,而在那衣服下则是繁琐神秘的图腾。 “一片海”少年开口。 “还有呢?”老人再次询问道。语气中有难以掩盖的急切。 “还有…不记得了”琐碎的记忆一闪而过,什么也记不住,什么也留不住。 “是有那么一片海,封存在记忆之中,通过精神连接” “可惜,没有能够沟通的媒介”老人满脸可惜的摇了摇头。 在少年恢复之后,几人便一同朝某个方向前行。 据说是要寻找某个无上的存在。 四下荒败,树枝颓败,飞扬的沙尘,以及偶尔可见的尸骸。 数天的时间,并未有人或是流浪者的痕迹。 黄沙掩埋的村落,空无一人破败的城池。 以及那毁坏的失去信仰的雕像。 老人颤抖着,将那碎裂的部分重新放在那缺矢之后,而后虔诚的祈祷与膜拜。 少年也如他一样,叩头跪拜。 只是偶尔的一瞥,却看到那布满裂隙的面孔上,并未有慈悲与怜悯,更多的是贪婪与残忍。 “要诚心,祂才能听到”老人开口,熟练的摆着身上的骨器。而后又做些古怪的动作。 少年也同样做着相同的动作,每个动作都无比的认真和仔细。 当然,一无所获,反而是饥饿与疲惫笼罩众人。 老人说这些苦难正是神明的考验,甘之如饴。少年亦是这样认为。 饥饿侵蚀着众人,到后来了便不再感到饥饿反而神采奕奕。 在无垠的沙丘里,酷日与冷风交织的场所。同行中的一人,便倒在了沙子中。 据老人所说是不够虔诚。 “你为什么要信仰祂们”少年开口问道,越渐衰弱的躯体与盈满流溢的精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落叶传来消息,那是充满迷雾的时代,我必须要赶回去,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老人罕见的开口,那浑浊的目光有少年看不懂的火光。 “在那名为艾尔登之王的高座上,沐浴最为璀璨的注视” … 而后,在那群沙汇聚的沙丘之所,哀嚎遍布四野,失去神明庇护,褪去祝福的人们苦苦的挣扎,艰难的苟存。 疫病,纷争,疯狂的收割着生命,生命褪去后又重新从地底爬起,再次剥夺他人。 数不清的流浪者加入他们,成为朝神者的一部分。一同踏上寻找虚无的旅途。 在这过程中,有人结束一生的苦难,,有人大笑着冲往风暴之中,更有人在那天光升起之时留在了昨日的夜中。 离别时甚至没有怨怼的呜咽。 在这过程中,少年那坚毅的目光开始出现迷茫,甚至于出现了些许动摇。 每当迷茫出现之时,心中便传来莫名的疼痛,好像有什么要远离他。 “你动摇了”老人开口,兜帽下充满褶皱的面孔,看不出神情。 “从你走上这条路时,便存在迷茫” 老人轻声的叹息。目光看向少年手中被攥紧的木头。 那木头已隐隐有了轮廓。 “有时候放下,淡忘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不去挣扎了,那命运的网也会松一些,不是吗?” … 金色的大船,如太阳般驱散迷雾,自那荒蛮地的一角前往所谓的圣树。想要将那火球重新挂上那高枝。 黑色的高塔倾塌,生杀者的祝福,与甘愿被囚之人,无人生还。 天空传来巨响,黑云密布,残破的城池摇摇欲坠,就连那星光也失去了应有之色。 “低下头”老人喃喃开口。 少年低头,可心底有种特殊的感觉,在那头顶似乎有不可置疑的魔力,吸引着他,同化着他。 “记不住了没关系,只要有所谓的痕迹”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我等你成为一名战士,也等你站在我们前面”厚重的声音响起。 而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只听到有非常熟悉的呼吸之声。 微弱的风在他身边回旋,拂去了脸颊的冰冷。 “抬头看看?这星空是否如你所见?这人是否如你所遇?”古恩的声音传来,令少年的身体一颤。 可那身影依旧颤抖的俯身,不曾有丝毫抬头的迹象,而那手中只是轮廓之物已有记忆之模样。 一道不知距离的裂隙出现在那天幕之上,那无喜无悲的存在似乎寻觅着什么,只见那无暇的手 曲指一弹。 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遥远的海上,那小船边,名为联结的神明掩住面孔,挥手作别。 第61章 我与我 思绪之外,云层翻动,难以言说的气息降临在这忘却之海,那气息里有不舍,有遗憾,更多的则是迷茫。 四周自海底爬起的生灵,停下了前往那苍白之所的脚步,驻足于原地。仅靠本能,四处徘徊寻觅。 “后来啊,他一刻也没有抬头,就那样错过了他所要追寻的神明”学者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你觉得这个故事何如” “很好,没有如预想般那样荒诞”希芙开口,双眼低垂,注视着那缓缓渡步往前的身影,每走一步便会失去原有痕迹。 “难过吗?” “看惯了众生的喜乐哀愁,有一天降临到自己身上,竟有些迷茫,有些害怕” “至少反抗过”希芙喃喃开口,目光失去了应有之色。神华流溢的身影缓缓消散,其神华没入了涅拉尔躯体。 以那残破不堪的躯体为舟,为锚点,横渡记忆的星海。 强大的气息包裹着涅拉尔,令他的躯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银色的星河自那身后倾斜而下,装点群星的斗篷。众生的面相掩盖了那哭泣的面孔使之无喜无悲。 生灵们的欢笑取代了那记忆中消散的故人。 一道又一道的波纹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去,激起无边的惊涛。 气息不断的攀升,一呼一吸间已踏足英雄境界。 涅拉尔睁开双目,那漆黑的眸子充满所谓的神性。身上所流淌的那股气息无比的磅礴,只要他想便能通过精神便能改变四周的景象。 那气息还在疯狂的上涨,与第一次点燃神火时一样,躯体布满裂隙,裂隙中流淌着星彩。 肉体疼痛与精神的空虚交织,那瘦弱灵魂的哀嚎被淹没在众生的祷告与期许中。 身形一动便化作了银光,穿梭于视野之外,刺耳的响声响起,海水自两侧如闷雷般炸响。 在移动的过程中,遮天蔽日的黑影自那遥远之外坠下,无边的躯体撞碎了一面又一面如同玻璃般的界限,数百米的身躯与海面接触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 便化作了温热的血雨与粘稠肉块。 数十米的石龟自深海中浮起,争相嘶吼着那碎裂的躯体。而后那吞食最多的石龟,竟缓缓走向海面,庙宇自龟壳凭空产生,伴随着悠远的钟声,那模糊的窗内是被折磨许久的灵魂。 涅拉尔手一挥,掀起数十米的风暴。而后那布满裂隙的手重重一握,那失色有形的碎块停止了愈合的迹象。 眼前数十米距离之内的时间停止,空间封锁。 那隔绝精神的裂口前,涅拉尔没有丝毫的迟疑,果断前往下一层。同时也离开了所谓的零层·渊海;晶壁。 在离开此前的世界之后,那苍白的城清晰了些许,甚至能看到高墙上的纹路。 四下里皆是昏黄的迷雾,银色的流华自涅拉尔体表流转,自那黑眸中的视线而去。一只只巨大的手臂自穹幕垂下。 似乎在打捞着什么。 数十米的手臂自那虚无中产生,向着涅拉尔垂落。强大的气流在其上涌动,令整片空间都动荡起来。 气息同样在英雄之境。 涅拉尔抬起头,手掌展开,轻轻往上一抬。四处的空间应他响应,迷雾都出现了一只手掌的轮廓。 两只手撞在一起。 一股巨力自那掌心传来,将涅拉尔的身影击退数米,令其裂隙更甚。 下一刻,那被银光包裹的身影再次冲出,以同样的掌力向上拍出。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未退后半步,反而将那手臂震碎。 身体流动的神力,每时每刻都在增长,增长的幅度远超他自己的预期。只此一击便能觉察到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思想在褪去,认知也在简化。 只有庞大的精神在充盈中迅速增长,逐渐饱和。 安佩丝能以三个人格晋升英雄,而他则要远远胜过。 银色渐渐的被白色替代,期许声,笑声愈发的明显,盖过了此间的哀嚎与遗憾。 那密密麻麻布满穹幕的手掌,尽是不同放手之势,舍弃之物。 涅拉尔伸出手,向着穹幕展开,作握紧之动作。 数道不知距离的裂隙赫然出现,崩溃与碎灭,失去与获得。 长袍的学者浮现在涅拉尔身边,轻声叹息。 “我得到了,我放弃了” 一声长叹自其口中传出。 此方世界也尽皆崩溃。 至于那寻心之人,已踏足半神。 只不过那精神已经到了饱足的一刻,已无法寸进分毫。 那飘摇的身影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似乎在怀念远去之人。 “年少时的我们是永远也回不去的心乡(孩童)” “见人之死,也曾想悬壶济世。到头来,看遍了疾病,与离别(医者)” “也曾想仗剑斩尽人间不平事,狩尽妖魔邪物。到头来,我与我,难解难分(剑士)” “人生半载,倒在了知识的道路上,竖起与人间的高墙,隔墙望每一场冬雷震震(学者)” “挽袖搭箭,星辰与你尽数跌落(猎人)” … 不熄的圣堂 记忆与遗忘的界在颤抖,晶壁的碎块纷纷坠落。 那所谓神明的眷属,看向那失去一切只余他的存在。 一步又一步的在靠近,每一步都能令那忘却的海水翻腾,错乱的潮水倒卷,哀悼的回廊静寂无声。 无形的祝福加持着他,无上的伟力环绕身侧。 在漆黑的海底,一道与涅拉尔一模一样的人影走出,散发着神人境界的波动。 那是来自记忆对终局的拓印。 在那最后的最后,化作星河的一刻。 第62章 何为遗忘 视野一分为二,除却斑斓的色彩便是无尽的漆黑。 那瘦弱的身影,与那未来之影融合后长大了许多,也更为的沉默与不言。 灰色的气流与金色的雷电,炸响高天。一道近乎万米的气流旋涡缓缓形成,在那云层深处似乎有一座失乡者的城池。 此刻,气息已抵达半神。 由于蕴含着赐福源头的存在,他的气息要远比一般的半神更为强大,超越了神人的血裔,足以比肩诞生律法规则的半神。 涅拉尔伸出右手,那布满银色裂隙的手臂化作了黑雾,被那难以形容的光环笼罩。 空间法则的加持,以及气流与雷电之力。比当初涅斐丽对战黑月半神时强了许多。 于此同时那云层上巨大的掌印开始形成,五根手指如同古老的雷龙,蕴含毁灭之势,咆哮着奔赴人间。 金色的雷电,黑雾与灰色的气流交错,落在那苍白之城的上方。 沙哑刺耳的摩擦声,碎裂声夹杂着一种浩大悠远之声。 随着裂隙的加剧,那悠远祥和的气息越发明显。那城内的情况也隐约可见。 无比强烈的冲击自那撞击处传出,空间炸裂,海水倒卷。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被悉数击退。 碎裂之声响彻天地,界面裂隙自那高空碎裂至海面,就连那深沉的海也无法幸免。万顷的海水尽数没入。 同样的伴随那悠远的旋律,世界的碎片倒卷,轻易间击溃了那近千米的灰雾手掌。 以空间对撞空间。 收回手臂,涅拉尔脸上有难以言说的痛苦,那手臂之上数块如玻璃的伤口附着其上,每时每刻都在侵蚀剥离他体内的律法。 那数千米的杜鹃花,倾泄下漫天的花粉,如同纷飞的白雪,为此间带来永绝的隆冬。 忘却的海水凝结,视野中的一切失去固有的形态,活动的变作静止的,所有的颜色也被统一,就连那斑斓的晶壁也毫无例外。 只有那神明的眷属,涌动的黑潮,以及那斑驳的昏黄晶石依旧保有原色。 失去一切的波动。万物都静了下来,就连思绪也开始停止。 涅拉尔身上,两道难以形容的气息开始流动,穿梭过往未来,此间方外,不停的移动,不停的变化,以至于失去了原有的名称,原有的意义。 以至于两者化作了一体。在那两者合一的时候,涅拉尔恢复了些许的知觉。 时间与空间,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永恒的部分。 在那漫天的苍白之中,那永不熄灭的火焰之中,一道璀璨的光贯穿了深沉的大海,斩断了那记忆的壁垒。 看到那光亮的一刻,涅拉尔目光一凝。手臂不受控制的抬起,恐怖的气息自身上而起。 无形的物质自穹顶垂落,自海中升起。在涅拉尔的身前形成一道数米长的大弓。 罗蕾塔的大弓。 从未有过的契合感,也从未有过的拥有感。弓身两侧皆为他有,箭矢所至则因他灭。 涅拉尔轻声开口“风暴”。 灰色的气流自四面八方而来应他所召,夹杂着金色的雷芒裹挟着沉闷的雷声。一道数千米的灰色虚影,自那海水中升起。两侧则是不可名状的有翼生灵。 在黄金树之前的三位王者,风暴王,鹰王,以及桑拉顿桑克斯。 灰色的气流自那风暴王的战矛上传出,金红色的雷电自龙王手中散发,无尽的狂风从古鹰王双翼中飞出,共同形成一道灰色的风暴箭矢。 “记忆”涅拉尔开口,充满神性的眸子漠然的看着那晶壁。 在他注视片刻后,晶壁轰然破碎,无数的尖锐的棱角悉数掉落,直到平整光滑。 一面难以形容的镜子替换了原来的晶壁,成为了新的穹幕。 那镜面之中不是深沉的大海,而是一道模糊的影子。 涅拉尔只是注视一眼,脑海便响起一阵轰鸣,数不清的晶屑附满全身,就连那内在也破碎一片。 在那破碎的尽头,名为联结的神力将那散落的碎块重新聚合,直到形成名为记忆的箭矢。 灰色与流彩两色,分别代表两种不同的源头。只不过还不够。 “遗忘”涅拉尔呢喃。 身下的海面开始震动,海浪翻腾。不到片刻的时间,那海水已变作至黑的模样。 于此同时,众多世界里代表遗忘的潮水退却下降,纷纷返回源头。 而那黑色的潮水爬上涅拉尔的身体,形成由黑潮组成的甲胄,每时每刻都有波纹回荡在身侧。那潮水盖过了所谓记忆的碎片,每时每刻都在淹没已有的,吞食未知的。 那黑色的潮水如活物般爬上了涅拉尔的手臂,而后与那弓箭融为一体,形成一支漆黑如墨的箭矢。 三道类似神明的赐福。 强烈的撕裂感环绕,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每时每刻都在尖叫与哀嚎。 巨大的裂隙自额头亮起,而后向下蔓延,直至化作两部分,红白之物夹杂着脏器自其中流出。 那左侧的一部分晶石环绕,如外物般的利自那伤口处长出,每片棱角都有某个人琐碎的片段。 而那另一侧,则是完全化作了漆黑,就连脏器也化作了不可名状的存在,黑泥般的物质遍布全身,一双双眼、耳、舌,交替出现,最后化作寂静。 而在那分裂的头颅里,有许多整齐划一的声音,有孩子,有老人,有医者,有野兽……有所见一切的有灵众生,有所遇自来路的美好。 你听,他们(她们、它们) 在颂唱 那统一的, 那无间的。 蓝色的光芒拉扯着,将那记忆的晶芒与遗忘的黑潮联结,将那已被掠夺的躯体重新拉扯着合一。 “要听话”希芙的声音响起。 是说给那天上,也是说给那地下。 在她说完之后,那疯狂的黑色与流彩的晶石开始稳定。 黑色的潮水形成了古老的甲胄,记忆的晶块形成利刃,形成了随心变化翼。 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那右侧的眼眸里黑色眼泪在眼眶打转。 在融合未来的拓印之后,那境界已达到半神巅峰。 如今在融入两股神明的意志后,那境界已达到了神人。 不只是神人,是神人与王同在的状态。 手轻轻的拉动,视野渐渐的模糊,除却了记忆、遗忘、风暴之外,还多了种颜色,那是猩红的色泽。 四彩的箭矢化作了四道各异的星彩,飞向天幕,环绕一周后,向着那斩灭一切天光而去。 …… 黑潮 以遗忘的气息,加之以忘却的潮水,融练完成的神级甲胄,足以抵御一切精神与记忆的魔法。 “何为遗忘 记忆中的那个人会笑着和我说话。 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再言语。 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再行动。 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再了 记忆中那个地方找不到了 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63章 击破永恒的刹那 四道不同律法构成的光矢划破了视野中的灰色,为此界带来原有的色泽。 流彩的记忆星矢为那苍茫的镜面穹幕带去了斑斓,为那镜中不知其形的身影绘上了故日的颜色。 那漆黑的光矢重新落入那无垠的渊海之中,使其寂静使其化作单一的黑。 而那与其此间同色的风暴箭矢,则径直前往那苍白的苍白的圣堂,迎上了那无匹的天光。 城下,那仅剩躯体的失乡们,那失去记忆仅剩本能的龙裔们,纷纷抬头,空洞的眼眶里似有追忆。 腥红腐败自那红芒箭矢中爆发,而后便是那数千米的艾奥尼亚之花。 何等的美丽,有何等的致命。 在看到那红光的一刻,强大的生命化作了浓稠的腐败滋生之物;弱小的则是化作了碎屑残渣漂浮在空气中,以爆炸源头向四周疯狂蔓延。 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满目疮痍皆为腐败的一部分,就好像是巨大的不会愈合的伤口,每时每刻侵蚀着此方的生态以及那生命的轮转方式。 这一击造成的影响不亚于盖立德的腐败。 那红色的碎屑弥漫在空气中,形成微红色的气流,向着那苍白的杜鹃花而去。在接触的瞬间,那花朵失去了原有的纯净。 而后便轰然倒塌,激起几乎百米的潮水。 而在那天光交错之地,灰色的流矢无法撼动那白茫的分毫,似有被斩断的迹象。 涅拉尔目光一凝,空间的法则自脚下亮起,凭空出现在了在天光的前方, 带着击破一切的气势,一拳而去。 那是置身无间之外唯一的可能,也是星间与心间交错的念想。 以此撼动所谓的永恒。 涅拉尔面露难色,那被众生覆盖的面孔上万千的挣扎。在接触白光的一刻,他已知道无法撼动。 只是他看到了,那虚假的众生乐土,那一个人的无间炼狱。 空间的裂隙,时间逸散的错乱。自那接触的地方诞生,无形的牢笼也从中形成。那连续的,那紧密的,抗衡那不变不移的。 那苍茫的镜面之中,那无上的身影手轻轻一拈,那星空的深处是已逝去的最为璀璨的碎块。 无形面目轻垂,只见其向着那镜面一点。 无尽的伟力自那穹幕倾斜,镜面激起阵阵的涟漪,那海水更是翻腾不息。 涅拉尔抬起另外的手,那由记忆碎块构成的利刃不自觉的浮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光芒盖过了那苍白。 苍白的面孔有数不清的神色,但都有追忆蕴含其中,那众生的呢喃自口中吐出。 “扶持” “联结” “饱足” “憎恶” “失去” 好像是那记忆的神明应许了人间的期许,又好像那吞没于遗忘深处的光景再次浮现。 涅拉尔抬起头,那划破苍白的裂隙他看到了 蛮荒地,那高塔,宁姆格福,那流浪者,失乡者的城,腐败的龙,以及那对抗虚无的祂…… 那念想,那思绪,那无法忘怀之物,寄托着此间之灵一切。 划开了那永恒的帷幕。 漫天的白芒消散,只余涅拉尔停留在那高空,无喜无悲。 那苍白的圣堂里,巨大的高台下,是数不清的杜鹃之花,而在那之外则是熟悉的建筑。 那传说中的雷亚卢卡卡利亚学院,梅莎泽圣道院,起源的晶石洞窟,以及那拥有可能的门。 在那高台之上,那被宝石魔力碎块构成的王座上,一道单薄的身影坐在那里。 那是魔法的终末,亦是永恒的承接者。也是那圆桌之上永远空缺的存在。 她抬起眸子,望着那高空之上由数种神明痕迹融合而成的存在。 “我记得你,风暴的遗志,那天边的星彩“ 那高座上的身影起身,起身的一刻有种莫名的沧桑与悠远,那种气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都限制。 繁琐的衣裙上印满了不同流派的印记,卡利亚王室,重力,火焰,辉石等等…一切有知一切未知。 那身影从高台缓步走下,每走一步便有一道魔法的印记自脚下亮起。 “辉石碎屑” 名为辉石的魔法印记自那圣堂的高空亮起,数道辉石自其中迸发向着涅拉尔而去。 随着脚步的落下,不同的魔法依次出现。辉石流星,彗星圆弧,冰冷石砾…相继显现。 魔法的强度远超寻常魔法。 涅拉尔神色疑惑,僵硬的面孔迟滞的思绪,望着朝他魔法,每一击都达到半神的层次。 魔法的源头就在这穹顶镜中,那手中的记忆所在。又如何能能够施展。 “这是已经脱离了神明的魔法,来自于他们”苍白的身影开口,继续自台阶而下。好像是在展现曾经的魔法。 可那些威力无穷的魔法,在接触到涅拉尔的一刻,就被那漆黑的甲胄尽数接纳,甚至掀不起一点的波动。 那是名曰黑潮的甲胄,足以抵御一切的法术。 可那道身影全然不在意,依然缓步走下台阶,而其魔法的品阶强度也越来越高。 从初级魔法,到中级、高级魔法,以至于传说魔法。 蕾娜菈的满月,菈妮的暗月,以及彗星亚兹拉… 那法阵自圣堂高空而起,两轮月光自那虚假的星空诞生,一道苍老的身影在其中显现,无尽的魔法在其手中汇聚… “这是我之故友其名为死亡的魔法” 只见其伸出手,一轮更为深邃的月再次升起,其中蕴含着浓厚的死亡气息,以及某种神明的印记。 看到那轮黑月,涅拉尔想到了了某个人,冠名之时遇到那来自地底执掌死亡的存在。 彗星亚兹拉迎面而来,数十米的魔法激流源源不断的自那道身影法杖中释放。 黑色的甲胄与那深绿色的魔法接触,那黑色粘稠之物快速的蠕动与波动,尽数将那迎面而来的魔法吸纳。 终究是起源于记忆。 涅拉尔的身影被击退数十米,可当那光流消失之后,竟毫发无损。 反而那黑色的甲胄更加的狰狞,蠕动也更为频繁。 一条漆黑如墨的鱼自那铠甲中挣扎而出,在脱离空间束缚之后,体型迅速增大,转眼间已有近乎百米。 只见其迫不及待的向着那满月与暗月而去。 空间坍塌,黑色物质自那空间裂隙中流出。那鱼张开巨口,向着那两轮月光咬去。 通透的月顷刻间间碎裂陈数块,而后被吞食殆尽。 而后那轮代表死亡的月缓缓的形成,向着那黑鱼落去,而那黑鱼也不甘示弱的迎面而上。 两者都有神明的气息。死亡与遗忘交错。 黑色的月碎裂,黑鱼则是被震碎,化作无数的粘稠小块。 在那黑鱼消亡后,那黑潮的甲胄也暗淡了些许。不再是无懈可击。 那道身影依然在缓缓步,其脚下的印记极为繁琐,甚至已经接近本源与律法。 高空,漆黑的星空再次出现,神人级别的气息在其中孕育。 那是 名为起源的魔法。 …… 第64章 魔法起源,群星记忆 那纤细身影缓缓下落至台阶尽头,古老与神秘笼罩其全身,那苍白淡漠的神色注视着涅拉尔以及那镜面之后无上的存在,遥遥与之对视。 那是来自于祂的 诞生的魔法 也是祂飞升成神明的一刻,连接精神与物质的片刻光景。 无穷无尽的漆黑自那圣城溢出,霎时间将那如镜面的穹幕,那汹涌的潮水尽数掩盖。 天地间仅剩我,还有外物。 甚至于外物都开始消散。唯有虚无飘渺之记忆仅存。 涅拉尔眯起双目,那充满神性的眸子里,灵性与智慧在缓缓流逝。随着这份智力的散去,那神人的境界更为稳固。 体表黑色的潮水躁动,狰狞的波纹自那眉心的一侧蔓延全身,深邃的黑色骸骨在身后缠绕,形成巨大的空洞眼眶。 于此同时,那额头中间众生的呓语里,一道漆黑的裂隙出现,诞生了由神明赐予的眼眸。 “流月” 涅拉尔轻声开口,灰色的时间法则从身边散开,自他之外化作无形的河流。无尽的岁月在那漆黑中流逝 他身侧,此间依旧。目光所至,沧海桑田。 在无尽的岁月之后,那亘古的黑暗开始翻涌,微弱的埃尘汇聚,一颗颗星辰自黑暗中诞生,照亮了久远寂寥的世界。 生命的韵律在星空流转,众生百态。新生的啼声,死亡的呜咽,以及那转瞬即逝片刻的欢愉。 都是那存在于精神之中的食粮。 那抹微光,在虚无中诞生,与群星同岁,饱食虚无。 接纳星空之后,蕴含思绪与执念的晶块开始蔓延,在那一切的集合之地,其名记忆的神明由此诞生。 那神明睁眼一刻,便是辉石、月、以及永无止境的漆黑。 魔法的源头。 涅拉尔眉头轻皱,莫名的悲伤在心底蔓延,想来是希芙感受到了此刻的光景。 那自诞生起就已然注定的结局:接纳,犹豫,直至毁灭。 数不清记忆的晶块自那源头亮起,而后便是无数的琥珀星光自眼前划过,落到不知名的世界里。 在那些世界的生命们,研究星光、辉石、月、精神等等,试图接近这源头。 那琥珀星光散开之后,如同波纹般回荡,再返回便带去了无数的记忆与魔法。就好像散去了最初的芽,带回蕴含记忆的果。 那众多的魔法与祷告形成一本厚实的书籍,在那书的封面上,是魔法的起源与终末。 其上那赤色的杜鹃所缠绕。 只见其缓缓的向着涅拉尔而来,每次翻页都能震碎大片的虚空,令那忘却的海水倒卷。 即便以时光与空间相隔,可那来自灵魂的颤栗无法抵御。体表遗忘的黑潮泛起数不清的波纹,记忆的碎块开始迟疑凝滞。 裂隙自躯体上诞生,空间的律法开始修补伤口,在体表形成一道道强行合成的红线。 还未接近,神人境界的躯体已然开始崩溃。 涅拉尔面色凝重,只有被黑色填满的眼眸能够平静直视,只见其伸出手,轻轻的按向眉心的第三目。 在那眉目破碎后,黑色的气息环绕全身黑红色的血块自那眉心的空洞涌出,将那身后巨大的眼眶尽数填满。 遗忘的眼眸。 那书籍靠近的一刻,那黑色眼眸快速蠕动,白色的眼帘缓缓的自两边褪去,一只褐色的竖瞳自那眼眶中出现。 在这眼眸出现的一刻,所有的思绪停止,一切与记忆的东西开始迅速消褪。概念与外物尽皆失去其名与意义。 在这偌大的空间里,那生存于此本就失去记忆的存在,竟也短暂的失去方向,四处游荡,本能的远离两位神人对峙的区域。 那复杂的书籍上,粘稠的黑泥自边缘开始侵蚀,那无上的波动也被尽数遏制。 涅拉尔伸出手,外黑内白的火焰自手中如水般流淌,那黑潮甲胄的轮廓也燃起同样的火焰。 “余火,自那火之世界诞生的手段”希芙的声音自心底淡淡传出,与其中有虚弱之感。 温暖遍布全身,同时自身的体力,耐力,敏捷都有大幅的提升。 伸出手,那已然达到神人境界的火焰向着书籍然后而去,同时一只虚幻的手臂自他身边伸出,一团漆黑无色的火焰从其飞出。 那是宵色眼眸的女王黑焰。 两团火焰迅速靠近那书籍,自那黑泥之上开始焚烧。在这火焰的相助下,黑泥与眼眸略占上风。 “为何要在这命运的路上如此挣扎?”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那圣堂之上,单薄的身影在展示完魔法之后来到了这晶壁与渊海的中间,与涅拉尔遥遥对立。 涅拉尔沉默不语,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有莫名的压力。 眼前之人以魔法近永恒,先前的魔法早已是舍去旧身前的产物。 无形的压力自两人身边散开,强大的气息掀起无边的波澜,一道不知其距离的裂隙自两人的头顶出现,脚下漆黑的忘却潮水自两边分开,形成巨大的鸿沟,其中无数的尸骨腐肉糜烂其内,发出阵阵的恶臭。 在那鸿沟的深处,无上的存在也注视着此间。被祂们赐福的界外生命,是否能够战胜这不变不移的存在。 …… 不熄的圣堂 遗忘与记忆的眷属交错存在,凝重的看向上空的两个人。 在他们的视野尽头,无数的丝缕自虚无中垂落,将那璀璨与微末之人尽数缠绕。 那是命定一切的结局 亦是徒劳的挣扎。 可即便己身破碎,也愿其能挣脱 命运 第65章 阿难陀舍沙 两道神人的气息在圣堂之上碰撞,数千米的云层传出轰隆的巨响,漆黑中有红雷涌动,更有不可言说的律法隐藏其中 令那不熄之炎 摇曳。 在那火光的映照下,黑泥再一次附上了涅拉尔的面孔,掩住了那悲哀的神色。 狰狞中却有挣扎。 那干裂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仿佛有万千的生灵在附和与吟唱。 “是呢,到底是为了什么?” 彩色的碎块在手中汇聚,倒映着铭记着那存于人心深处的执和念。 在他目光所至的地方,那虚幻遥远的地方 那拥挤的天堂,那一人的地狱。 那圣堂之上的倩影身姿摇曳,数道荆棘植被自脚下蔓延身侧,生长出耀眼的白花。 那模糊的脸庞,看不清神色。只见其抬起手。 茂盛与生命的气息自那带刺藤蔓中散出,将那空间中的腐败尽数包容,接纳,吸收。 “腐败”女子轻声开口。 那记载中的某天,那红色褪去的一日,河流干涸,腐败湖失去其腐败之名,神只的雕像垮塌。 那纤细的身影摊开双手,数道荆棘在手中形成两把尖锐之物,在那倒刺横生的之处,数朵被染的斑驳的花朵点缀其上。格外妖艳,格外致命。 窃取神明的杜鹃花,却不似印象中的颜色。 只见其身影缓缓一侧,那手中的花朵立即盛放,不到片刻已穿过了风暴的拘束。 涅拉尔目光一凝,克服全身如针刺般的不适,一道道灰色光流自那云层中垂落,向着那人而去。 那是自空间的囚笼。 于此同时时间的流速猛然发生变化,天地化作黑白的静默。 这本可以限制多位半神的技能却被轻易的避开,即便是时间的停缓也收效甚微。 记忆的利刃猛然一挥,与那面前的花之剑相撞,而身后遗忘的翼向着另外的剑抓去。 密集的裂隙自那两者碰触的地方蔓延,虚空中藏匿的眼眸悉数炸裂。 “太过驳杂,通过联结强行糅合的律法,算的上广度吗?” 在她开口的瞬间,那无尽的藤蔓自那双刃中分化,将那由黑泥堆积的盔甲尽数贯穿。 在那贯穿之处无数细密的种子与生命疯狂生长,转眼间便以填满内在。 那身影褪去,重新回到那圣堂之上,目光中若有所思。 而涅拉尔的身影踉踉仓跄的后退,每一步便有大片的血迹与种子落下,同时那如附骨之蠕般黑泥也开始脱落。 即便有联结的粘合,那具躯体也面临崩溃的瞬间。 “广度,高度”涅拉尔呢喃,面白如纸,脑海中的喧哗也没了声音,甚至于都感受不到了希芙的存在。 除了拥有神人的律法与体魄,对敌的经验远远没有对面之人来的熟悉,可是有种莫其妙的感觉,只是轻微的接触,便有无数战斗的记忆如同本能般蔓延至躯体各个部分。 如此契合,想来是那来自终末之人的拓影。 涅拉尔擦去嘴上血迹,感受着四下静默无声。在那下方的渊海之中,那漆黑与思绪之外的旋涡中。 其名遗忘的巨兽在缓缓凝聚。 …… 远处那身披黑袍的身影浑身颤抖,那如墨衣袍疯狂的蠕动,生命的气息自上流淌。 那神明的眷属竟坠落,无尽的黑雨充斥视野中的一切,那渊海中的存在也更为的凝实。 神明的投影。比之降临宁姆格福的手掌甚至还要强出些许。 潮水疯狂上涨,无数的水泡在其中湮灭在其中诞生,那水泡中是不计其数的尸体。 恶臭与令人迟疑与犹豫的气息充斥。一度盖过了那穹幕之上的晶壁,令其中的存在为之侧目。 “遗忘·阿难陀舍沙”女子轻声呢喃,思维有些迟疑,迟疑之后闭上了双目。 不去观察之后,那种无尽沉溺于恐惧,记忆的消散开始缓解。 虽不是本体,可却具有一样的特性。 黑色的身影自渊海中升起,密集的尸骨与肉块挂满躯体,那延绵无尽的躯体每次上升都令那海水下降近乎百米的距离。 死亡,恐惧,以及来自生命源头的压制。 黑色充满视野中的一切,粘稠感以及记忆的充斥感环绕。 在那黑暗之中,一道明亮的火光仍在燃烧。那是来自圣堂的不熄之炎。 天地已变作另外的景象,众多的尸体自穹顶坠落,连同黑色的淤泥同化其内的一切。 只有那苍白的城池保持原有的颜色。 那女子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目中似有疲惫。 至于涅拉尔,体表浮起金色的枷锁,将那遗忘尽数抵御在体外。 那是来自无间的权柄。 …… 在界外 已不存在所谓的渊海,只有一条数百千米的鳗鱼盘绕在虚无中,莹碧的竖瞳紧盯着那晶壁之内的存在。 无比的垂涎。 而那镜面之内的存在同样紧盯着眼前生命,只有本能与被吞食者的躯体。 那是同等古老的生命(更要在黄金之前),自星空诞生起便存在之物,那最原本的规则。 那记忆,与遗忘 而在祂们对峙之际,无数的晶莹之物诞生,在那巨鳗的体表形成细密厚重的晶块,巨大的晶壁下压,将那巨大的躯体重新镇回深渊。 而那镜内的存在也被斩断了联系,身影在那晶壁中模糊与淡化。 …… 阿难陀舍沙(scp3000) 鳗鱼不会是我们死亡的先导 也非人类的未日 鳗鱼不是万物的终结 只是将终结之相展现给我们 尽管我们 可能有百中信念 心怀千种理想 祈祷万种天意 我知道这一定是真相: 我们终将被遗忘(原:我们的终结将是遗忘) 第66章 无间星幕的一角 漆黑,饥饿,无名生灵的茫然在此间徘徊,唯有那燃烧的火焰熠熠生辉,散发出宁静悠远的气息。 在那火焰燃烧的中心之处,单薄的身影呆呆的凝望界外,炽烈的纹络自手心荡漾。 而后那不属于神灵,亦不属于人眸子再次看向涅拉尔,茫然间存在的是自嘲。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 隔着那座星门,那名为风暴的旧影,破碎于高天之畔。 只见其轻轻叹息,手中的荆棘利刃疯涨,数百米的利刺藤蔓向着涅拉尔扑杀而去。 涅拉尔本能的向后退去,漆黑的女王黑焰环绕己身。 涅拉尔面色一白,那被神性充满的眸子,渐渐的失去原有之色,变的木然,呆滞。 而后便是满目鲜红。 除却那妖异的花朵,还有那身为人的血。 器官与脏器流淌,红色自躯体缓缓渗出,将那狮牙的盔甲染的刺目。 “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自涅拉尔口中传出,然后被翻涌而上的血呛住,不得已用手捂住口鼻。 得益于联结的存在,那副破碎的躯体还得以拼接。只是,那漆黑的泥带走某些重要的东西。 眼前那人,远超平生所见,虽是神人却能碾压神人,即便身负赐福的存在。 遗忘褪去,记忆的赐福也因在鳗鱼的体内而被隔绝。那由晶块构成的利刃早已暗淡无色。 手掌握住将其贯穿的藤蔓,炙热的火焰附着其上,将其尽数燃尽。 在那赐福弱化以后,那来自未来的拓印与其本身更为契合。 “风”涅拉尔嘴唇轻吐。 数百米的灰色利刃自他身后呼啸而出,将那弥漫此间的藤蔓尽数斩断。 手中记忆的光芒亮起,在那漆黑的深处,那已然破败的建筑之内,一把漆黑的大剑从中飞出。 正面是已经崩坏的史东威尔城,反面则是那传说中的法姆亚兹拉。 是那象征人与兽再次联结的风暴大剑,亦是宁姆格福所有生灵的归处。 “果然”涅拉尔轻声开口,平静的看着手中残破的大剑,目光投向对面之人时也有了些许的唏嘘。 正如他判断的,此间已是所有终点,过去的残墟废迹依然存在。 那女子顿了顿身形,目光中有难以言说之色,在她的印象中,那茫茫的黑潮占据视野中的一切,那遗忘的大桥终究难以连接所谓彼岸。 那时的人们,那时的景地,离她很远。 手握风暴大剑,从未有过的自由,仿佛打破了一切的枷锁与牢笼。 红色的雷电在身边浮起,响彻天地的咆哮自身下传来,一道巨大的龙影自漆黑中诞生,参天的龙翼夹杂着无尽的腐败。 几乎百米的龙息自那古老的龙首中传出,龙焰中是那赤红的光,无数的残破蝴蝶环绕其上,朝着那城池上方的女子呼啸而去。 涅拉尔身影一动,手中的大剑裹挟着崩坏之力向着其斩去。散碎的晶块蔓延至剑身,微弱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璀璨。 灰白两道光影在此方交错,参天的古木霎时间长出,转瞬又被那古老的龙息吞没。 腐败的气息在那交错的藤蔓间孕育,绿色的生命之上衍生出了消弭的艾奥尼亚。 风暴的气流在那漆黑的空间回荡,记忆的晶块与其中弥漫的遗忘格格不入。 那蠕动的边际,黑泥堆积的腐败之物缓缓壮大,各异的肢体充斥其上,缓慢且臃肿的向着那女子而去。 涅拉尔目光一凝,在那夸张的诡异躯体上是那来自故乡的生命 兽人、翼人,孵化的动物,祈祷者,古老,山妖,以及传说中的巨人。 甚至仔细查看便能发现存在其上的甲胄以及无首的骑士。 涅拉尔将风暴大剑横在身边,空间法则的波动下,那剑身化作了数百米的大小,就真的仿佛好像回到了故乡。 伴随荆棘利刃的漫天藤蔓尽数被抵御,其上散发的狂风每时每刻撕扯着那单薄的身影。 缓和片刻,涅拉尔神色一松。仿佛明白些什么。 因遗忘而失去内物干瘪的脑袋 因记忆填充思绪盈满炸裂之首 无疑都是所谓精神的一部分。 那自鳗鱼体内死物诞生的生命,竟也达到了半神的地步,每一步都带起异象牵动规则。 由于在其体内的缘故,那存在远比一般的半神更为强大。 那女子面色一冷,手中作托举之状。冷声开口。 “黑月” 随着她话语的落下,一轮古怪的黑月自其身后冉冉升起,其上是繁琐的机械纹路,钢铁旋转之际传出轰隆的响声,在那机械齿轮与轰鸣之际,沙哑而又古老的声音混合其中。 故友之投影,人造之月 以及被囚禁其中的因斯塔罗尔。 黑月的月缓缓朝着那诡异之物而去,死亡的气息蔓延,以至于此间的空间都开始脱落,变的死寂。 趁着两者纠缠之际,涅拉尔轻轻一跃,身影已来到那古龙虚影的背部,指挥着向上方而去。 而那在那不远的空间中,微弱的光在闪烁。似乎刻意为他留了些许的空隙。 穿过那豁口,重新返回界外,视野之内空无一物。 渊海依然干渴,化作了眼前数千里的造物,那晶壁更是变的模糊不堪,再无神明的虚影。 希芙的身影在涅拉尔身边形成,面白如纸,眸子的神色也无纯粹可言。 只见其伸出手,红唇轻启,无上的威严在她身边回荡,那身体的轮廓变作了一方方的大界,其内是无边无际的虚无。 “无间” 一张微缩的星幕虚影自其指尖形成,其内时间穿梭,空间延伸,黑火燃烧,风暴汇聚,雷电惊鸿…… 好像拥有所有,好像什么也没有。 …… 于此同时,漆黑的深渊之上 终末的鳗鱼盘绕在上,褐色的竖瞳紧盯着那虚空中璀璨之物。 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可撼动。 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环绕着祂,不安中有来自本能的不适。 既是来自体内,也是来自界外。 那黄金、无间… 那黑月,那癫火… 那记忆,那虚幻… 甚至那所谓的 命运… 第67章 绘画世界艾雷德尔 涅拉尔深吸一口气,强烈的不适感充斥全身,那粘稠的眼眶里好像有什么美好之物在孕育。 黑色的泥渍自眼角在脸庞流淌,在那漆黑的缝隙里,那占据视野之物就好像 旧日里无法抵达的旧地。 在那块凸起鳞片上,他好像看到了一座岛,一座本该诞灭于星辰坠下的旧地。 耳边仿佛有厮杀声,火焰燃烧、以及尸体焦灼的之相,那隐约的大门之上,青黑色的骑士与那蛮荒地的战士。 “事物总是有两面,即便是神明也难有例外”希芙替他擦去眼眶中的黑泥,缓缓开口。 温热的热气自那无瑕的脸庞吹出,将那眼中污秽尽数吹散。两人眸子相望的一刻,涅拉尔目光避开不敢正视对面之人。 “畏惧了?”希芙用手遮住面孔,语气中似有欢快。 巨大的龙影体型缩小,随着联结化作了身体的一部分,巨大的腐败龙翼在身后收拢。 “那倒没有”涅拉尔淡淡开口,脚步轻轻一动。 仅仅一步便来了那岛上,在那星辰坠落的一刻,全身气息散发,风暴的气流汇聚。近乎百米的气流旋涡。 身体一侧,将手中的气流旋涡向着星辰褪去,于此同时细密的龙鳞自手臂长出,红色的雷电充斥其中。 两股气息淹没,转瞬间那星辰坠落于蛮荒地,那所谓的故乡再一次在他眼前化为乌有。 肉眼可见的无力感以及渺小之感,好像有不可弥补的差距。 “祂只轻轻一瞥,便能诞生半神。传颂祂的名号受其祝福便为神人” “那么王呢?”涅拉尔看着希芙开口,看着其又变作更亲近于他眼中的她。 “更像是一种制约其神人的存在,更接近交界地本质,更易承接此间意志” 又是轻轻一动,空间泛起灰蒙蒙的感觉,一棵又一棵的参天古树存在于天地之间,古老的巨龙如寄生的植被缠绕其上。 又是一方世界。 “你看到了什么?”希芙开口问道。似乎是察觉到涅拉尔眼中的疑惑。 “无数的块状记忆,未被消化的执念”涅拉尔疑惑开口,此前经历的以及眼前的景象,都是那无边无际存在,所附着的已经死去的世界和记忆。难以想象遗忘的神明怎会如此。 “我们终将被遗忘,而鳗鱼会记得一切。自祂口腔中分泌的遗忘物质能令一切褪去记忆,唯独祂自己却是不能”希芙轻声开口,对涅拉尔的疑惑解释到。 “而那记忆的神明与祂相反,能使一切有灵众生的记忆环绕身侧,却不能接纳或者参与一分一毫” “那么你呢?” “与所有的联结一片,与某个…” …… 灰色的雾气缓缓升起,一缕火光从灰雾深处诞生。靠近火光的生灵被赋予了权柄与法则(死亡、火焰、雷电、黑暗)。 而后便是持续了数千年的战争,以太阳王为首的族群战胜了古龙,建立了秩序。 在涅拉尔行到此方世界一半的时候,那最初的火焰已不复往昔的炽烈。 “后来”涅拉尔开口,对那残破的世界有些许的好奇,或许是与交界地有几分相似。 “后来,有人以其灵魂维系火焰(葛温),有人以火的谎言想要跳脱既定的命运(安迪尔)” 就快要走的一刻,一张苍茫模糊的画出现在世界与世界交汇的地方,鲜红的色泽为画中的人们带去了久违的温暖。 一道瘦弱的人影靠在画上,白色的马尾环绕在脚下。或许是颜料的缘故,那深色的修女袍上有各种的颜色。 蓝色的冻疮自那裸露的脚面蔓延至腿上,而那张忧郁的脸上一双金色的黯淡眸子,眼眶处有烧伤的痕迹。 那干瘦的手紧紧抓住画板,另外的手中拽着一只笔,其上的颜料依然干渴。 那张画轻轻一横便隔绝了两方世界联系。那绘画师看着涅拉尔,目光中似乎有特殊的意味。 “想让我进入画中?”涅拉尔开口,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有种莫名的压力。 那绘画师点了点头,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对涅拉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感觉不到了…火…温暖” “我帮你…阻拦”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那瘦弱的身影缓缓的向着身后的世界走去。 在她的所行的方向,那被无间星幕桎梏的一角,腥红的色泽在其中膨胀。似乎下一刻便能挣脱束缚。 …… 绘画世界艾雷德尔 涅拉尔与希芙相互凝望,而后点了点头。两道身影没入那颓败的画中。 时间在涅拉尔身边穿梭,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在黑暗中虔诚的祈祷。 衰败与死寂遍布,黑暗与污秽并存,那昔日的教堂神庭早已垮塌。一切已再无可能。 仅有残喘者依然相信着火光与温暖。 漫天的冰雪充斥,生命与精神被掩埋在坚冰与漆黑之下。 “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希芙眉头一皱,手缓缓的向着天幕一拉,时间的符号在其指尖跳动。 “自我诞生起,环绕与我便是美好与温暖,想来这种破败腐朽的世界已被祂舍弃” 随着时间的加快,天空泛起了微弱的红,像是加入了某种颜料。 火光自地平线亮起,泛令人迷醉的红。坚冰开始褪去,生命得以在地表存在。 一个个的聚落诞生,而后是所属人的部落与寄存信仰的教派。 繁荣与兴盛存于此间,人的数量也前所未有的壮大,足迹已踏遍此间的每处角落。而那人心深处始终有填不满的一角。 “颜料有问题”涅拉尔目光一凝,注视着指尖微红的颜料,有淡淡的腥味更有贪婪与漆黑。 “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病,这颜料上有,那些人心里也存在” 随着两人讨论,人群中终究诞生了不同的意见,离开与留下,变与不变。 善变者,无路可走。固守者,自取灭亡。 崩坏开始从人心底蔓延,最开始显露于怀疑,诞生于纷争,以血为载体。 而后便是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人口锐减。颜料失去效用,冰冷再次降临,深渊再无火光存在。 在那世界的尽头,一切残垣断壁之上,瘦弱的人影靠在座椅上,空洞的眼眶始终看着天外。 在看到涅拉尔后,那人怔怔的开口,声音嘶哑中有些许的眷恋。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母亲” “她说她要带我走” 第68章 灵魂颜料 漆黑的雾气在那干瘦之人的体表流转,令人窒息与畏惧的气势不由自主的向外蔓延,当那伤感的眸子看着涅拉尔时,灰蒙蒙的天幕变的更加阴暗。 在那不远处,那蜿蜒的寂静山脉仿佛活了过来,环绕着、窥视着。 那男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那种莫名的情感令他讨厌却又期许。 涅拉尔皱了皱眉头,在眼前之人身上似乎看到了世界的终末,也看到了存续的可能。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那男子开口,伸展双手,满脸释然。 可在他伸手的一刻,红色的雾自他身后猛然升起,向着涅拉尔呼啸而去。 同样的涅拉尔肩上那腐败的巨龙张口,猩红腐败自其口中喷涌而出。与到来的红雾相撞。 于此同时涅拉尔退出数米,手中的灰色风形成微型的风暴乱流。 猩红腐败在两道气息交汇的地方蔓延,粘稠的红白菌类疯狂生长,似乎赋予了土地山脊生命,以接受永恒的折磨。 同样的那瘦弱的躯体上,腐败弥漫,每时每刻都在侵蚀其内外。 而那张沧桑的脸褪去了彷徨与释然,就好像多了许多不存在于脸上的表情。 “心火”一个响指自其手中打响,以黑暗灵魂诞生的火焰之涅便从涅拉尔的胸口蔓延而出。 干裂烧焦的声音,唯独没有听到熟悉声音。 “没有心脏?精神也不复存在?”那男子神色变动,目光中有迟疑与疑惑。 在他愣神之际,涅拉尔手中近乎百米的风暴乱流便自天幕向起席卷而来。 数不清的尸体,血液以及残存的建筑被吸纳在一起。风暴所过之地不管是穹幕还是大地都被清洗许多。 数条山峦在那人手中如臂驱使,挥动间便将那风暴乱流震碎。只是他的攻击好像有所收敛,并未造成太大破坏。 “你在顾及什么”涅拉尔目光一凝,五道古老之雷形成利爪向那山峦按下。 雷电响彻之声炸响高天,击散了汇聚的阴雨,除去了腐朽的味道。 只是当那光再次照耀在大地的时候,涅拉尔有些许的恍惚,因为那安静,令他不安,令他所坚持的有所动摇。 “那你又迟疑什么?”男子反问道,同时手指按向眉心,将那心绪按在其中。 “我明白,你所在的世界也是这般,自毁于人是?” 延绵不断的山峦再次袭来,这一次多了几分的果决,以无匹的气势向涅拉尔袭来。 强烈的气压将涅拉尔压制,刺耳的音爆声响起。当涅拉尔反应过来之后,已来不及阻挡。 数千米的龙翼自涅拉尔从身后自发的延展,在接触的一刻将涅拉尔护在身后。 轰鸣声响彻天地,气流自相撞之地向四周蔓延而去,以摧枯拉朽之势移山填海。 即便在龙翼的保护下,涅拉尔与那古龙亦击退了数千米的距离。 双翼伸展,古龙的腐败巨龙独立涅拉尔身畔,嘶吼与咆哮响彻云霄。 “你被影响了”希芙开口,语气也有迟疑。 “他说得没错”涅拉尔摸着古龙身体,视野落在翅膀之上,目光中夹杂恍惚。 而那对面的身影,在看到周边景象后,脸上尽显挣扎之色。那山峦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出来,阿尔特留斯,马奴斯” 那扭曲的身影十指朝外拉扯,一道漆黑混沌的裂隙出现,无数的深渊造物向着此间而来。 在那些普通的造物之上,一道身高两米的骑士佝偻着身子,身后背着专属于其自身的狼骑士大剑。 在他的一侧一道漆黑虚影伫立在众多生命之上,俯瞰此间。赤红的眼睛自其胸口蔓延,手中握着一把权杖。 “深渊的漫步者(阿尔特留斯),与深渊之主(马努斯)(马拳王)。” 腐败的古龙向骑士与马努斯冲去,体表的掉落腐败残渣便能摧毁大片的深渊造物。 同是半神级别的造物,由于腐败的缘故短时间内也未落入下风。 手臂一挥,风暴自大剑上升起,同时另外的手轻轻一翻。 在空间的作用下,天地翻转,大地山脉倒翻而下,将那身影尽数淹没。 同时那自大剑上生成的气流,无时无刻切割着其躯体,鲜血与红雾混合,死亡与裂如影随形。 转瞬间那人压沉近万米的距离。那狰狞的面孔上满是挣扎。 在他脚下的天幕里,一座崩坏的城显现,隐约有龙影环绕其上。那是由风暴大剑所召唤的, 崩坏的法姆亚兹拉。 面对着袭来的建筑,那男子目露苦涩,表情有千种的复杂。那由黑暗灵魂形成的妄念无时无刻挑唆着他。 红色的雾气自那身影涌动,猛然间大量的红雾鬼脸自那身体爆发,在体表形成抵御。 在他拼命抵御之际,那远处的涅拉尔伸手朝天一指,轰隆的雷响在那脚下的天幕上传出,红色的雷电如龙般在黑色的云层里游动。 看着眼前之人,涅拉尔目露复杂。终究是差距过于巨大,只是达到了半神的境界,离他身受赐福的神人境界差了许多。倒是与那宁姆格福的涅斐丽差不多。 “不知你做何想,一切都结束了”轻声开口。 那汇聚的黑云瞬间扩大了一倍有余,将已知的空间尽数笼罩,那轰鸣的雷声便盖过了一切,数千米的雷龙咆哮着向人间而去。向着那诞生于终末之人而去。 那身影仿佛如针刺般颤抖,那阴冷的目光重新化作释然之色。深渊的裂隙闭合,造物们纷纷返回那深不见底的沟壑。 那化作天幕的大地竟摆脱了空间的桎梏,重新翻转回下方。就好像 醒时,天地皆同力。 万顷的雷芒狂暴而下,那瘦弱的身影深深的看了一眼此方的世界,而后义无反顾的迎面而上。 无数的雷电与风暴竟被他一人拦下,连同那传说中的法姆亚兹拉。 “结束了”希芙开口,充满神性的眸子看着那人亲自走向灭亡。 “此方世界仅有那初火能达到了神人的位格,其伴生的黑暗灵魂不过半神罢了” …… 远处在那雷芒熄灭之后,那道人影坠落到地面,那惨白的躯体上其肢体一块又一块脱落。 而那内在空无一物。 虚幻的雾气环绕在他身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残破之人进行拼接。 “葛温(太阳王)失败,安迪尔也失败了,那无火的余灰也只能目睹世界熄灭” “你为什么觉得你能做到?” 那身影微弱的开口,那无神的眼眸似有亮光。 “我从未想那么远,我只想保存母亲的画,让她对这世界仍抱有希望” “仅此而已” 一抹鲜红自那人身上浮起,那是多年来由他自身温养的黑魂颜料。已不复往昔鲜艳。 在那世界的最后一人死亡后,那维系一切的力量消散,冰冷开始降临此方世界。所有的将会在坚冰下得以永存。 画卷的终末与其开始一样,死寂归于死寂。 迷茫的涅拉尔站在那风雪交汇之处,伫立了许久。 似乎是想到了蛮荒地,宁姆格福… 好像有一双手在拨弄着他,令他无所适从的迷茫。 至于希芙则是看向那不知名的虚空。 在她的视角里,命运的丝缕自虚空垂落,牵扯着两人的思绪与心弦。 第69章 永恒的本相 世界被白雪与冰重新掩埋,在寒气凝结的沟壑山涧上是一条腐烂的桥。只余两条绳索数块木板。 在那桥的一边,隐约有一条小道一座残破的废弃教堂。 涅拉尔迈步落在桥上,气旋自脚底生成。平稳的踩在虚空之中,在他的脚下是残破的高塔,亦是简陋的要塞。 “看来是他维系了此方世界的存续”希芙开口,似乎是觉察到了这名为绘画世界的崩溃。 涅拉尔点了点头,目光格外平静。只是表面的平静难以掩饰内心茫然。 两人自桥上走过,便是由冰凝结的狭小道路。在那尽头是残破的教堂,有被烧过的迹象。 昔日的血迹在冰层下格外刺目,透过那层时间隐约能看到一名落寞的骑士,一位修女。 每上升一点的高度,就仿佛离身后的世界远了几分,当两人走到教堂门前的时候,便好像脱离了那方世界。 涅拉尔犹豫一下,按在大门上的手迟迟未动。直到希芙将手放到他的手背,他才回过神来,用力将门推开。 推开门的一刻,大量腐朽的空气自里流出,令涅拉尔一时间难以睁眼。火的味道以及焦灼之感。 这所谓初火倒是同癫火有几分相似。混乱,不稳定。 教堂内部昏暗一片,整齐的座椅,肃穆的神像。在那角落微弱的蜡烛独自在燃烧。 顺着那火光,两人爬上楼梯,在那烛光拥簇之处,一张巨大的画斜靠在墙面上,画中已没有原来复杂的颜色。 在那两米的高凳上,绘画师怔怔的看着画卷。面色惨白,其脸部的烧伤与脚上冻伤有鲜明的对比。 “好久不见”希芙开口道。 只见其点了点头,金色的眸子略有暗淡。只是眸子一瞥,那教堂里的烛火全部亮起,明亮中更多的是温暖。 “又回到…最开始,有了可能”干瘦的手摩挲着花卷,有那么一刻恰似当初。 “以前…有两个人进入画中,但都离开了。一人选择延续世界,另一人则任其消亡” “那么你呢?你…又会如何抉择” 片刻的沉默,还是希芙开口打破。 “你管他们怎样,选择不是一直在你手中,在他们手中吗?” 涅拉尔将那获取的黑暗灵魂颜料给予眼前之人,此颜料或许便是那方世界的本色。 那绘画师呆呆着看着那份颜料,其中蕴含隶属于她的奴隶骑士以及她的造物。 “只要有颜料…便能重新…带来可能” 涅拉尔思索片刻,记忆的光芒自手中亮起,一道璀璨的亮光自其额头被扯出。那是昔日黄金树的记忆。 一滩金黄的颜料在他手中凝聚,向着绘画师递出。 “谢谢,我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色泽” 那苍白的面孔紧紧盯着手中之物,那种颜色要远比黑暗灵魂作成的颜料更为明艳。 “作为…回报,我已替你阻拦…其片刻。只不过,她好像只是…驱赶你”金色的眸子看着涅拉尔,面无表情无喜无悲。 “驱赶”涅拉尔低声呢喃,面色苍白无比,苦涩与茫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沉默不语。 外面的风雪强盛,吹拂着教堂的大门发出沙哑之声。室内的烛火在闪动,昏黄间令人迷醉。 “我好像陷入了难以挣扎的境地”涅拉尔开口。 手臂上记忆的晶块闪闪发亮,属于他固有的记忆正在被同化,黑色的泥渍将那盔甲之外的皮肤染的乌青。 饱食着他的精神。 希芙将手放到他的手心,联结的权柄又将其本该散落的精神尽数合拢。 同时,黑色自天边的尽头缓缓蔓延,片刻间已至教堂的门外。 “火灭了”绘画师开口。 “他还是…选择了灭火” 黑暗蔓延,渐渐已看不真切,只有希芙的手心温热。唯有那不变的绘画散发微弱的人。 “我看到了…” “那腐败的大船之上,寻火者已经…出发了” …… 当黑暗将一切包裹之后,这方世界陷入了永久的死寂。 涅拉尔站在此方的空间中,时间在他身边飞速流转。 百年,千年。 以至于失去了数量的概念,那聚集地化作了灰,漆黑的潮水淹没了一切。 始终没有等到所谓的契机。 “还在吗?”涅拉尔开口。 “在的”希芙轻声回应。静静的站在其身后,没有打搅眼前之人。 当希望与可能彻底湮灭之后,恐怕只有那绘画与寻火这两种可能。 空间倒转,片刻间已到了世界尽头,传说中位于时间尽头的环印城已化作了废墟。 穿过此方世界,身后红色的荆棘藤蔓更加的明显,那堪比天地的植被将那鳗鱼牢牢禁锢。利刺在其体表割裂出如山川般的豁口,遗忘的物质自其内流淌。 就连寄生其中的众多世界也变的不稳定。 那是逐渐登顶神明的力量。 血红自那遥远之地刺透万界,不同于猩红腐败的颜色,是浓重的血腥。七团红色的太阳自身后浮起,似血肉,似新生的生命。 每一团都拥有权柄与法则。 “未完全炼化的神人!”希芙目光露出意外之色。那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也变单调。 涅拉尔背生寒意,目光中那六轮血气弥漫的大日自那鳗鱼的头顶镇压,令其一点点重新化作渊海。 在那红光照耀他身侧的一刻,一团灰蒙蒙的雾气自虚空中将他包裹与接纳。 另一方新世界。 …… 第70章 囚笼外的自由 同样的灰色雾气环绕在这死寂的世界,上下一色,海陆为一体。 后来的某个时间节点,上下有了天与地的概念。气流在其中回旋,忽冷忽热,或凝结或是蒸发。 千姿百怪的菌类开始出现于陆地上,形态各异的微末生命开始在海洋中形成。那时还没有光。 直到 神说“要有光” 于是天地间第一缕光便洒向人间,照亮了阴暗中诞生的死物与生命。植被开始蔓延,最基础的生命开始在海洋中孕育。 四季循环反复,枯败与新生。无止息的风自由且肆意,将平整大地吹成蜿蜒曲折的山川,将那坚固的顽石化作最基础的尘沙。 “要开始出现生命了”希芙开口,目中神采奕奕。相比先前的世界,她更喜欢此间的纯粹。 不过她身侧的涅拉尔却并有所放松,反而眉头紧皱。 由于远离记忆的缘故身上那份祝福已不复往昔。遗忘也因其投影的缘故暗淡些许。 “你是否疑惑,为何能容纳这两位神明的赐福?”希芙喃喃开口。 “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接受?只要你不愿,无论是那学者亦或是我都无法阻拦”希芙苦涩开口,那模糊的面容各种神色汇聚。 “以你彼时精神作饵,以我之联结作结,打破存乎两者之间的壁垒” “精神才是祂们两者的归宿与终结” 只是,无论是那壁垒的守护者,又或者那远在天外的无上,都不会允许此等神明存在。 那掌控世间一切有灵众生乃至神明的精神。 “你看”希芙轻声开口,伸出手指在涅拉尔面前,那黑泥与记忆的晶块慢慢的合拢又散开。 在那细密银丝拉扯下,那两种对立存在之物开始融合汇聚。那是远超于此前存在于内在的精神。 足以媲美黄金般的纯净。远在那所谓的女王黑焰以及黑白火焰之上。 在希芙开口之际,那茫茫无边的海陆上,生命随时间在不断的演化。 直到最后,名为人的生命开始在此间繁衍生息。与他们是那样的相似,却又不同。 胸口从未有跳动之感,众生面相变化已记不起原来模样,就连关于宁姆格福的记忆也变的模糊,没有去处也没有归处。 不知不觉间已渐渐的脱离人的范畴。 “这不是你想要的?”涅拉尔开口。 “不,这是你想要的”希芙回道。 “这样呀”涅拉尔自顾自的开口,迷茫与清醒之间有种决然之色。 空间与时间在他身侧流淌,众多王朝教派诞生又走向灭亡。直到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纷乱的霓虹胜过了原始的日与月。 技术蓬勃发展,午夜前只要想到便能在第二天实现。足不出户,便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只是更多的人们生活在那一个个如同坟墓的小匣子里,如行尸般在白天活动,在夜晚安静“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楼层已到达近千层之高,隔着楼顶向下望去则漆黑一片,没有熙熙攘攘没有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狭间里,衣食无忧。 “你不睁眼看看”希芙望着闭目的涅拉尔开口。 与此同时那所有置身此间的人都直直的盯着某个方向,面容出奇的一致。 “你动摇了”希芙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在想,在那交界地没有所谓神明觊觎,会不会如此?” “那无间的乐土未置身其中又怎知不好?”希芙喃喃开口。 “你着相了”涅拉尔开口,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所有人的表情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你知道囚徒吗?那亚坛高原监牢中的存在”希芙开口 “每时每刻都在那矿场劳作,不得自由,不知自由” “所有他们有一种病,一种无法被治愈,只能了却才能解脱的病症” “你看他们不正是如此” 涅拉尔睁眼的一刻,果真看到了疾病。 起初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知道来自于哪里 或许是阴暗潮湿之地,或许是由自身产生。 当它出现的时候,任何药物无法治疗,任何人无法幸免,只见其如草般倒下。 直到人们打开了监牢,直到人们推翻了那所谓的高楼。 我看见那虚伪的道德高墙 在垮塌 … 那抛却繁荣缛节的幸存者,自以为找到了所谓的 自由 可惜却不懂何为自由 … 当行至世界边缘的一刻,世界又重新归于寂静。植被重新覆盖了那已倒塌的废墟。自然与生命又在其中诞生。 在那昏暗的桌上,数道身影倒在了桌上,数面镜子悬浮四周的墙面上。 涅拉尔站在那监牢的门前,对面之人浑浊的目光同样看着他。 “别露出这副面孔”里面的人开口,目光中并未原来的讥讽之色,反而平静些许。 “对我而言,门外的你才是被困住那个” “我要走了”涅拉尔平静的开口,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更像是告别。 “在你进入利耶尼亚的一刻,祂不仅仅只是拓印了你” “我知道”涅拉尔开口。 第71章 何人立于天地间 时间之外,在那阿难陀舍沙的鳞甲上,那一方方的残破大界在他眼前诞生又走向灭亡。 文明的垮塌,秩序的崩解,在他眼中一次次上演。 涅拉尔每次经历,那苍白扭曲的面孔便多一份茫然。前行至此,再无如黑魂那般还有希望的世界。 “仅是遗忘蚕食遗留产物在此方的投影,你便如此动容”希芙缓缓开口,那目中透露出些许的晶芒。 她很难想象,那些那些真实的世界在此间诞灭,他又会作何感受。 不过片刻间便已想通,神明与人差距,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早已放弃挣扎抛弃念想。 在她眼中的涅拉尔愈加的沉默了,好像将内在封闭,断绝那既定命运的牵引。 苍茫的岩石岛屿,昼与夜不熄的昏黄。在他身边一闪而过,其中的变化只令其眼角微动。 在他身后,无数世界之外。腥红的大日冉冉升起,令云如火烧,令水如沸煮。 在那七颗由神人血肉形成的大日之中,扭曲疯狂的怪物在其中膨胀,直至超过视野之外,直到占据那星幕的一角。 与那鳗鱼不相上下。 那怪物一手托起那无穷的晶壁,另外的手腕处那神人血肉化作的大日环绕其上,仿佛是一串灼热的红珠。 只见其一按,那红色的大日飞速旋转,其内的律法与蕴含的规则倾泄而出,向着那鳗鱼而去。 而那鳗鱼缓缓蠕动,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众多的空间隧道里,黑泥从中溢出。一头头几乎百米的漫步灵庙从中缓缓而来,其背上的古庙,有的层之高,有的古老只余几块陋石,几笔代指的名讳。 那是很久以前,与那众多神人半神签订的契约,达成存续被永远囚禁的条约。 不死的经文在那些漫步灵庙的躯体上显现,那些腐败的躯体重新以另一种形式再现。 天上,如同下了一场久违的雨,名为记忆的雨水。那些雨水落在那漫步灵庙的躯体上,绿色植被生长,干枯的枝条发芽,那久睡深眠的亡者 一一归来。 他们与他们的眷属就站在鳗鱼的躯体之上,共同面对前方那不变不移的存在。 感受到那来自鳞片下的悸动,涅拉尔存在些许的凝重,那涣散无神的目光也看着希芙。 “原来她也在阻止属于她既定的结局” 希芙沉默不语,手中剔透银色光流汇聚“当我手中的这缕精神存在的时候,注定是徒劳” “可是,这只是结果,当那所谓永恒存在的时候,这中间的过程便已经停滞,那已经形成的结局存在但不会到来”希芙略有可惜的开口。 在那两者前方,那众多晶芒拥簇的空间,一道参天的巨柱屹立于虚无与晶壁之间,存在于遗忘与记忆之中。 一股浓浓的悲伤充斥于此间,好像有一道身影一直徘徊在此地,或是高兴或是哀伤,更多的是一种怀念。 “看到了吗?”希芙开口,目中满是复杂。 涅拉尔沉默不语,可这种沉默换来的是心间隐隐的作痛。似乎想到自身的处境,倒是有了几分感同身受的自嘲。 “她的王者”希芙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眼中的晶芒暗淡些许,有了几分人的气息。 “王者”涅拉尔喃喃。想到了交界地昔日的几位王者,风暴王、葛浮雷,褪色者都无一例外,难逃难终。 躯体上黑色的泥渍与记忆的晶渣渐渐脱落,那如藕丝般的缝合也变得没那么紧密。其名为联结的律法在衰减。 破碎感充斥全身,同那次射落天狼时一样,有种冥冥的被注视感,在这已干涸的渊海下,在这璀璨的晶壁之上。 像是希芙,却又不似希芙。 无祂那般的狭义。 所有的开始远离他的躯体,那此间神明的祝福,那来自往后的拓影也也模糊不堪,化作漆黑融入那鳗鱼的一部分。 涅拉尔身上境界骤降,如海的气息飞速消散,当他再次看向晶柱时竟有些不真切。 而他也从神人跌落。 在他身后,那占据一方星幕的扭曲身影,震开了数不清的遗忘眷属,而后伸出一指朝着涅拉尔的方向而来。 那一指带着无尽的愤怒,无数的死寂。似乎能破开一切的虚妄。 大片的空间碎裂,如镜块般由大到小崩解至微末,赤红的大日环绕其上,其内的血肉在凄厉的惨叫。 世界消散,那如山川般的鳞甲发出剧烈的颤动,众多漆黑的泥浆自其下涌出形成一道又一道狰狞的墨鱼。向着手指自动抵御而去。 “黑潮”希芙淡淡开口,目中的晶芒再次大盛,嘴角也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七轮大日浮空围绕手指,将那狰狞诡异的墨鱼尽数蒸发。红色的光芒充斥此间一切,洁白的杜鹃也被染成鲜红之色。 数千米的植被上,开出了诡异的花朵。其上的气息比之艾奥尼亚也不逊色多少。 希芙摇了摇头,目光紧盯着那遥远的晶壁,似乎其内的无上存在也注视着她。 蓝白之色在其身上流淌,那身影忽的变的高大与神秘,如镜子般的无想面孔,其后的华彩与记忆延续至不知名的星空。 在那纤细的手掌之上,一颗由众多世界构成的大脑浮动,众生在其中寻觅本源,却不得而终。 “琥珀…星光”涅拉尔开口,想起那为交界地带去的异象。艾尔登流星与兽带去了黄金的余晖,那转瞬即逝的琥珀星光则以记忆之名带去魔法之起源。 数不清的琥珀星光环绕那记忆的眷属,那众多的魔法发散而又聚拢。 “你已经知晓了”记忆淡淡开口,其上再无半点希芙气息。 “我知道”涅拉尔再次开口,随着体内记忆晶块的离去,那境界再次跌落。落到了英雄之境。 随着境界的跌落,涅拉尔再无被牵引之感。 “你能拓印与她,可在未接晶壁之前,你与她并二致”涅拉尔开口,目光紧盯前方的区域。 “在你进入利亚尼亚的一刻,她动摇了,你们也动摇” “去,往前便是所谓命运,那既定的蛛网” …… 在那很久很久以后 遗忘的潮水淹没利亚尼亚的一切,那所谓的大桥没有连接宁姆格福与盖立德。 魔法者,寻星者终末的一刻 那圆桌上的存在应运而生,以星门放逐为此间留下存续。 其伴侣以获得凝结晶壁,以失去化作渊海,以其躯体支撑天地,永绝记忆与遗忘概念的汇合。 …… 第72章 记忆的希芙 “命运吗”涅拉尔喃喃,茫然间看向眼前不似希芙的存在。 祂的躯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那记忆的载体遮蔽了本相,可他依稀间看到,在那变化之中,那沉睡神只的模样。 如常人无二。 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俯视着此间,记忆的流彩笼罩高天,将那天幕的鲜红尽数驱散。 黑暗,月,星星浮现在其身侧。辉石,星石爬满祂手中的头颅。 “在那黄金落幕之刻,我见证了星星的坠落” 无喜无悲的声音响起,那纤细的手指朝着高空一指,便是 漫天繁星 那些星星闪烁着,由远至近,经历无数的时间与空间,直至成为真正的星辰,悬挂在那晶壁之上缓缓朝那扭曲之影迫近。 而那被扭曲的永恒之影,好像是遇到了毕生的宿敌,疯狂的咆哮,全然不顾缠绕其躯体上的鳗鱼。面对那逼近的攻击,手中的光芒大盛,七团血肉渐渐合一,使其那一指的威势更盛。 已达到神人的极致。 感受到那磅礴的气势,仅仅注视便有种生命流逝之感。尽管在那记忆的身后,可依然有种强烈的生死之感。 心跳剧烈的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出现。 “没事”涅拉尔柔和开口。转身向着那晶柱而去。 面对到了的这惊天一指,星、月、 夜三色的起源魔法依次亮起,相互纠缠间竟形成一道漆黑的原点。 无穷的吸力自内由外逸散,将所有的有形或是无形的尽数吸纳,在这股强大的吸力下,那聚拢的大日再次分散。 缓慢的向着那原点深处而去。被其一一吸收。 在那至黑的原点中央,那神人血肉形成的造物,被剔透的晶块附着包裹,而后演化成一颗又一颗围绕其旋转的记忆星辰。 面对临近的一指,那记忆的身影抬起头,璀璨的双目满是神性且如死水。毫无惧色。 只见其同样伸出一指,朝着虚无点去。 无穷的晶芒伴随那记忆神明的点出,满天繁星与之相照。 强大的气息自两者相撞之处交汇,那微末的记忆晶指竟不落下风。天上的晶块大面积的掉落,那鳗鱼的躯体也被震慑,几乎三分之一化作黑水,自下方疯狂涌动。 尸骨已腐烂的气息弥漫其中,不少腐烂之灵残存其中,扭动着那而后被深沉的红色侵蚀之死亡。 那阿难陀舍沙不知其距离的躯体,缩小了近三分之一的大小。 那些悬挂天幕的繁星如同宿命牵引般,如那时截断黄金般的, 一如昔日。 来自群星的魔女,也同样逃不过记忆拓印。 星辰如坠,如听神召,贯穿晶壁与与渊海,以崩坏之势落在那扭曲造物之上。 而那造物疯狂的挣扎,数不清的杜鹃花束自其躯体上诞生,永恒不变的花蕊以托举之势支撑那下坠的众多星辰。 涅拉尔面色苍白,体内破碎之感愈加明显,其后是神人之上未抵神明的气息波动。 所幸有记忆的庇护,冠名的他才有余地。 在他身前,除参天的晶柱之外,还有一道隐约的大门,其内似乎有众多的可能。 “星门”那高空之外的神只开口,琥珀星光外延。 “她的故乡,你也你们故乡之所在,那多位神明觊觎的交界地” 随着那鳗鱼的缩小,那黑潮的上涨,那红芒也渐渐被压制。 “精神”记忆的神只淡漠开口,那沸腾的潮水形成巨大的旋涡,朝其汇聚而去。 三分之一的遗忘泥水,附着其上无色琉璃的精神光流交错,那由晶块构成的外在也斑驳模糊。 介乎于于存在和虚无的物质诞生。 精神,凌驾于一般神明之上的存在。如黄金般纯粹,比腐败更为宽广。 只要那永恒晶柱的存在,那名为精神的存在便不会诞生。 精神的加持,那扭曲之影的存在其头颅在不断的涨大,萎靡的气息削减其躯体。 在那气息衰减之时,那托举星辰的杜鹃开始暗淡,那如黄金树般的枝干开始弯曲断裂。 那巨大的身影被数颗星辰压制,骨头炸响如雷,腥红的液体飞溅如倾盆之雨。 而那声音再也不似野兽般的吼叫,反倒是一种平静中蕴含怒意的女声。 “黑月”淡漠的声音响起。 一轮遮天蔽日的月残月自虚无中,自那永恒者的观想中诞生。 那月何其之大,此间万象皆在其光芒之下。何其纯粹,极致的死亡比之黄金也不遑多让。 涅拉尔体表亮起,其女王黑焰中蕴含的死亡也流往天上之月。 那黑潮也如龙卷般被其汲取,其内残存的无忆者纷纷死亡 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随着那残月的升起,解脱之感游荡此间,伴随黑月而生的死亡仪式鸟纷纷降临。黑白的灵火灼烧着那鳗鱼的躯体。 死亡仪式鸟与漫步灵庙中的无魂半神展开厮杀,身死者再也无法凭借记忆绕开死亡。 在那残月之中,诡异的兽被束缚其上。 “原始之月,因斯塔罗尔”记忆的汇集体开口。那充满神性的眸子第一次有了凝重。 那是与他们相同位格的存在,其名为死亡的神明。 黑月之辉洒满晶壁渊海,令那众多的星辰黯淡失色,蕴含死亡的死根,狩猎神只的黑焰焰斩击,自其中无差别的收割活物。 虽然在不断远离那律法与规则的旋涡,可那刚刚诞生的,那令人窒息的气息,似乎在那见过。 在其冠名的时候,那沐浴群星黑暗之人,那同样掌握黑月的星术师。 不过两者显然不同。 此间是初始之月,那时是终末的,属于人间的月 …… 第73章 双月临世 那至黑的月升起,此间生命被赋予一种易伤的影响,无一例外。 受到伤害加重 伤势无法愈合 就连那流淌的神力只减不增。 在这死亡的影响下,那死亡仪式鸟占据了优势。黑白的灵火焚烧那承载着无名躯体的漫步灵庙。 记忆的神只皱起眉头,而后又看向前行的涅拉尔,有种莫名的担忧。 死亡的黑月,永恒的守护者 以及那星幕上空,晶壁之外,那连成一片的存在。 “破掉这初始的黑月倒也不难”记忆淡淡开口,像是在对涅拉尔所说。 那由记忆晶块构成的大脑,分泌一种银色的液体。一道类人的生命从中诞生。 “你可知这是什么?”记忆缓缓开口。 “在永恒之城诺克史黛拉有相似之物” “仿生泪滴,同样来自黄金落幕时褪色之人” “不过你可以看看,在那生命绝灭之际。这由人自己亲手造就的生命” 那团白金色的液体开始变换,最开始是完整人的模样,却是肢体残缺。 或是双腿失去行走能力,或是双手没有抓取。 而后那液体再度变换,变成一种大脑袋大眼睛类似蛙人的存在,肢体器官功能健全,却无神智意识。 “白金之子”涅拉尔惊讶开口,似乎是认出眼前的生命。 “白金?”记忆喃喃开口,手中不断变化。星辰聚拢,时间流散。 在那变化之下,那银色之物化作了液体。 那液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能够模仿接触到的一切。包括那高高在上的无法企及的存在。 记忆看着与自己并无二致的身影,面露凝重,不光那难以捕捉的外形相似,连那被众生记忆掩盖的本貌也无差别。 只是缺少神力流转。 “接下来”那晶芒包裹的手掌朝着涅拉尔一抓,记忆的丝缕自那残破的躯体涌现。 漆黑的深牢,苍白的地表天幕。一道虚幻流彩的记忆缓缓显现,在那黑月的照耀下,与其银白的液体融合。 “只要这晶壁渊海,捕捉那圆桌的上的存在,便无惧任何星幕中的存在” “只因记忆的联系” 若降临此间的是那无间,自由终末的巡星。 若是那无垠的腐败,自有那被其同化的流水。 …… 银色的液体翻滚间,模糊的身影渐渐形成,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从中走出。其上神采蔓延,星星点辍。生命与死亡在其中交织。 那身影四顾茫然,银白的瞳孔看着那轮黑月,喃喃开口。 “已经消亡的你,为何又再度显现”略带疑惑的开口。在看到那扭曲痛苦的庞大身影,又好像明白什么。 “阿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守在这里” “记忆,巡星还有那深陷永劫不得而终的无间”那如夜如星的眸子又看向涅拉尔与希芙,还有那召唤其存在的记忆。 “当时,我挣扎了” “可惜,可惜” 那身影闭上双眸,冷清的眼泪自眼角滑落,如星如坠。再次睁开时,全然无人性可言,生灭在其眸中。 黑色的律法与权柄自那初始之月中流撒其中,被那人影尽数接纳。 真正执掌死亡之人。 只见其嘴唇轻吐,晦涩的言语一颗一颗落到虚无之中。 一轮银白的圆月自虚空的缓缓降临,那是不同于远处至黑的月。 机械齿轮运转之声响彻,金属与螺丝附着其上,缓缓悠悠的上升至高空,银白的光盖过了纯粹的黑色死亡。 这种死亡,不同于前者,没有那么的极致,在深沉的死亡之中蕴含了一种别样的生。 “人造之月?”记忆的神只略感意外的开口。 或许意外这轮替代初始之月的月,也许是意外这人造的神明。 在看到这机械之月的诞生,那扭曲之影渐渐的镇静下来,那遮天蔽日的身形开始变小。 银白之月向着那初始之月缓缓而去,如同那最后的一幕,以此月换彼月,为人间谋取死亡的权利。 在那银月之中似乎有无上的存在,在凄厉的挣扎,其无上的伟力自那其中逸散。 “炼化”语气轻吐,好似当年一般。 那银月爆发出无穷吸力,将那黑月的光芒吸纳,数道铁索自那月上飞出,将其拉扯着使其两者靠拢。 在靠拢之际那月上的无上存在,似乎想要挣扎,可每次挣扎那铁索就会将其紧紧束缚。 挣不脱也逃不掉。 那是宿命使然,也是交界地生灵对死亡的苛求。 当那黑月溃灭之际,那道银白之影也模糊起来,仿佛应召降临此间就是为了了却此事。 在那扭曲之影复归本相之际,那道银白的白金后裔也将要消散。 “是你在呼唤我吗?”那红芒消散,金色与白色交织,一道苍白瘦弱的身影显现。 那茫然的脸上,有彷徨有伤感。 好像记起来了 …… 在往后,生命枯绝 死根自地底蔓延而出,开出苍白的花。 在那寂静的荒野上 那来自地底的人,第一次来到利耶尼亚。 隔着苍白的花雨 似在轻声呼唤 “海罗薇尔” 第74章 诀别 “海罗薇尔”那消瘦的身影喃喃自语,每次开口其体表流淌的光芒便越发纯净,越发单一。 无尽的光自她为源头,照彻此间一切,令黑暗无所遁形,令鬼祟消匿归去。 那残存的仪式鸟,在失去黑月之后仅剩残喘,在那光芒的照耀下归回于本来时间节点,与他们的神明进行一场注定的覆灭。 在那永恒的天光下,遗忘的鳗鱼退却,记忆的晶块也停滞少了变化。 记忆的神只眉头紧咒,虽然那来自始终之月的威胁已经化解,可这眼前之人却更为棘手。 远处的的晶柱也发出阵阵律动,令黑潮翻转,似在欢迎某人的回归。 “想起来了”海罗薇尔开口,苍白的脸上多种表情在变化。 在其脚下,不熄的圣堂再次出现,那燃烧的火焰依旧。其中是那空无一人的建筑,雷亚卢卡学院,梅莎泽圣道院,以及那星星点点的修道院。 若是仔细看去,与那未被淹没的利耶尼亚并无二致,只不过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粘稠如血的之物如雾般被其震散,那身影也更为的极致。 那是多年来迷失此间,无止无息的杀孽,亦是对过去的茫然。 海罗薇尔看了看头顶,在那晶壁之外那层层叠叠的存在也注视着她。 “放下或者接受” 身受此间的枷锁,想要挣脱也只能如祂所言,放下亦或者接受。 放下过往的执念,接受所谓永恒的。 海罗薇尔沉思不语,只是在凝望着那远方的晶柱时,苍白的脸色有罕见的柔和。 怎么可能放下。又怎么能够放下。 正因为她的存在,那所谓的星门彼端存在,那过去之人依旧能前往此间。那记忆的集合与遗忘的汇流没有交织。 正因为如此 那永恒的神明没有诞生,那精神的神只亦没有产生。 纤手轻轻一握,那晶莹的流彩自其身体蔓延,将那渊海固化,令那晶壁附上厚厚的茧。 随后轻声一叹,手轻轻扬起,无穷的执念化作无匹的天光。以此回应那神只的低语。 这天光,割裂了天地,斩断了渊海与那晶壁的联系。连同那连着的遗忘与记忆一分为二。 晶块与黑水从中心发散而出,纷纷扬扬。海水上涨,晶壁再次变的厚重。 记忆的神只目光平静,通透的眸子盯着海罗薇尔,缓缓开口 “漫长的时间里,你竟没有丝毫犹豫” 而后那眸子看向远方的涅拉尔,面露凝重,在那单薄的身影前方是所谓不变不移的永恒,也是身陷其中命定的蛛网。 一时间竟有些彷徨。 …… 涅拉尔继续前行,后方神只的波动已离他越来越远,前方的光芒也更加耀眼。 耀眼的令他有些恍惚。 四周无比的安静,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他能明显感受到希芙的存在,似乎要挣扎苏醒。 体表的碎裂愈发明显,晶莹的流彩自那裂隙缓缓流出,那原本空洞的心脏开始跳动,每一次都令他的生命摇摇欲坠。 他看到了一座山,一座桥。 看到了山雪回暖后露出的断壁残垣。 那破旧的旗帜,没入尘土。 那是往后的宁姆格福…萧条静寂。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同当年的风暴一样,一样赶赴天外。 只不过那时的他,身边失乡随行;往后的他,孤身上路。 涅拉尔紧闭双目,微微的颤抖。 无数的变化映射在天幕,模糊而又扭曲。位于亚坛高原的囚徒,巨人雪山的抱薪者,盖立德的悼亡者纷纷看向他,面露喜色。 “命运的丝缕”记忆的神只开口,目睹那一条条既定的结果暗淡,面露凝重。 那是他离开此地后,在交界地的所有可能性。 如今一一断裂。 体表的光芒凝聚,微弱的白光自那空洞之处产生,最后汇聚成一道令他熟悉的身影。 此刻,他眼中的希芙不再同原先一样,千人千面众生百相,而是愈发的清晰。 而她的面相正与他的记忆贴合,那回忆中无喜无悲的神明也皆以她的姿态出现。 “你不该出现的”涅拉尔轻声开口。 “不该是这里,我们相遇应该在亚坛高原,在那火焰大锅前”希芙开口,目中有了慌乱,即便神性参杂其中也无法影响。 “别沮丧,你可是那无间的一部分”涅拉尔开口,柔和的看向对方。 “你恢复了本真”希芙颤抖的开口。 少年微微点头,面容坦然。 在他身后无形的触手拉扯着他,想要将他拖入比深渊更为可怕之地。 “我是容器,亦是锚点,本该消弭于星空之中” “希芙”涅拉尔忽然开口。 “所谓联结不该如此狭隘” …… 在那高空之中,数道身影自虚空中现身,仅涅拉尔可见。 那是自他躯体分裂出的另外的他,剑士,医师,术士,骑士,战士… 他们都沉默的看着涅拉尔,满是复杂。像是要亲眼目睹他的离开。 在那命运的拉扯下,那道连接二者的羁绊开始具象显现。 那是仅属于他们二人的联结。 如今在那永恒的天光,便要断裂 …… 第75章 联结 当涅拉尔说出那句话时,那联结神只的神色苍白,似有恐惧自其中流露。 无形的丝缕自高天垂落,将涅拉尔包裹其中,一道微弱可见的线连接着两者。 一头是他 另一头则是希芙。 那是两者之间既定的联系,也是本应交织的命运。 “在沉入湖底的那一刻,在祂们的注视下,我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涅拉尔自顾自的开口,体表的裂隙更为明显,千疮百孔 像是破碎的容器。 其中最隐晦的,藏于其中神明的印记也在崩碎,象征着身为王的位格在跌落。与之相反的希芙的躯体在变化,其流淌的神力仿佛有了源泉。 原来这便是那野兽所说的神人与王不可共存。 此刻,那一直身为容器的他,将要完成他的使命,成为祂所谓的锚点。即便是祂所不愿。 神力在涅拉尔的体表流淌,将那崩裂的躯体一一修复,又在那无形的牵引下,重新步入死亡。 “何必如此”希芙开口,清冷的眼泪淹没了那固有的神性。 “我…从未想到的,神…爱世人”涅拉尔开口,回想起授名的那一幕。 那无间飞升的一刻,那其中蕴含的执念,仅仅只是想起便满是愧疚。 “赢不了的…”涅拉尔茫然开口。其身后那无形的丝缕令他挣扎分毫。 “你不一样…”希芙开口,声音略有哽咽。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接近于人。 “我不是祂,我是祂早已摒弃,最初的弱点”希芙开口,面色苍白,就好像承认了一切,承认了最为脆弱的一面。 可是,当眼前之人将要离开时,却有莫名恐惧。 涅拉尔带起一抹笑容,看向那远处的海罗薇尔,微微点头。 而那利耶尼亚最后的术者同样以怜悯的目光看向涅拉尔。这与她记忆有所出入。 她记得,那是史东威尔城崩碎的一天,风暴降临风暴之城,那人间的神明赶赴天外,最终散落于星间。 远方那参天的晶柱闪耀出刺目的光芒,将那本诞生于虚无的无形之物一一固化。将那联结二者的丝缕也一一凝结。 “连你也要帮助他吗?”海罗薇尔喃喃开口,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那光芒的源头显现。成为她的锚点。 “我明白了” 那永恒的位格在上涨,蒸发了渊海,融化了所谓的晶壁,那漆黑的沟壑蛰伏的存在低首,那晶壁源头的存在低眉垂目。 那神人的气息发生了质的变化。慢慢的向神明转变。 只是这种转变并未持续多久。 不过就单此刻的状态,在利耶尼亚最后的一刻,击退了遗忘与记忆的化身,将这二者拖入此间。 比之当初的褪色者也不遑多让。 在这种状态下,那命运与联结一一具化。 无尽的光芒汇聚其手,那过去的记忆附着其上,带着远行者的寄托,向着那涅拉尔砍去。 天光划过,所有的一切被一分为二。就如同当初分开的渊海与晶壁一样。 只是在那天光倾泄的一刻,那命运的丝缕将涅拉尔尽数包裹。 “要死了”身穿蹩脚盔甲的自唾者看不清表情,缓缓开口,出奇的没有嘲讽涅拉尔。 “她啊,最后还是承认了” “承认了什么?” “承认了,想要摆脱的那颗心,畏惧原有的心,那怯弱的心” 涅拉尔沉默不语,听着他们的争论,看着希芙,坦然的面对到来的结局。 回想起某天夜里,他和古恩坐在营地外沐浴阳光,看着天上的星星闪烁回应于他,只是如今他再也不能喊出 希芙二字。 无论是命定的这一刻,还是在那深眠的死寂里。 她都不会再回应。 “你只是容器罢了”囚徒难得的开口。 “不合格的容器” 涅拉尔没有辨别,反而缓缓开口“我不在了,这躯体只是你的枷锁” “只是老头就交给你了,记得答应格穆的” … 在那光芒临近的一刻,那贯穿两者的丝线未曾断裂,反倒是希芙将那线植入的更深。 就好像同根同源。 比起涅拉尔,她才是轻视生命的之人。 联结的律法自她手中产生,根植于两者的灵魂深处。 只见希芙面色苍白,嘴唇喃喃自语。像是在许诺什么,又像是与涅拉尔告别。 … 那无尽的天光倾泄,所有的都被尽皆斩落,连同那仅有的可能那笼罩一切的命运。 在那永恒的裁决下,一一断裂。 徒留希芙以及专属于她的容器。 无数的光芒自她躯体显现,那原本唯一的联结已化作千千万万。在那交界地,在那星空之中,在那过去与往后。 一个人的联结,众生的联结。 不过正如他所说 所谓联结不该如此狭隘。 …… 在她失神之际,那海罗薇尔疑惑的伸出手,将那本由空间律法笼罩的洛兰唤到身边,满脸复杂。 命运像是给她们开了一个玩笑,可在这个滑稽玩笑最后,又给了所谓的希望。 希芙看向海罗薇尔,微微点头。 “同是利耶尼亚之人,应当如此”最后的术者开口。 只见那手往那漆黑的沟壑里轻轻一捞,大片漆黑之物化作无数的鳗鱼疯狂啃食。 在那光膜溃散之时,一道沉溺许久的躯体浮现,于此同时那晶壁之上一枚记忆的晶块从中坠落,如同散落的星星。 二者合一 …… 第76章 新世界与故乡 早已死去之人,如今只靠着躯体与记忆便再次降临到此间。 那是本就不会遇到的,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 ……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深沉的梦境。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一张模糊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周围一片静谧,没有一丝声响打破这宁静的氛围。她同样看着对方,疑惑中又将目光投向远方。只见遥远之处,高耸入云的梅莎泽圣道院穿透云层,与月亮并肩而立。 \"看来又做梦了\" 洛兰喃喃自语着,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倦。她轻轻皱起眉头,试图回忆起刚刚梦中的情景,但那模糊的影像却如烟雾般明灭。 视觉的光线与暗,感知上来自记忆的错乱,都使那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让她不禁有些动容。 \"卡琳老师\" 洛兰喃喃开口,声音中既高兴与难过。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身影,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这一切并非幻觉。 然而,当指尖传回的触感,熟悉的气味,便使她泪水夺眶而出。 即使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境。 但心中依然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倾诉给眼前这位重要的人。 \"卡琳老师,我真的好想您\" 洛兰紧紧拥抱着眼前之人,既欢喜又悲伤。 术者卡琳静静地聆听着洛兰的诉说,没有言语,只有默默的陪伴。 而她的目光,她的怀抱 同那时流浪在利耶尼亚一样,别无二致。 洛兰眼泪不自觉流出,沙哑的开口。 “我想我大抵是病了” 在那记忆的影响下。 以至于无法分清,真实还是虚幻。 …… 在那个由海罗薇尔精心编织的美妙梦境之中,那位漂泊无依的圣职者终于同她内心深处所期盼的那样,寻觅到了那个原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人。 至于那联结的神只,只剩一具空洞的躯壳。 当那唯一的断裂后,她也能同祂一样,回应世界的大多数。 只是再也无法回应自己。 远处,那永恒的继承者,利耶尼亚最后之人,眼目低垂,看着希芙。 不同于之前既定的命运,如今她的前方灰蒙蒙的一片。 …… 晶壁之下,渊海之上。 黑与流彩相映,那不熄的圣堂里,倾倒的高塔,残破的教堂一一复原。 所谓的利耶尼亚,空无一人。 待洛兰与其老师告别之后。 海罗薇尔同希芙一道穿过所谓的高墙,在那尸骨堆积的墙后一座参天的大桥。而在那桥上则是一道门。 那是位于往后遗忘大桥 以及所谓的星门。 “小时候,他们在里面,我在外头” “如今,我在这头,他们在那头” 那是永远到不了彼端,以及曾经的故人旧地。 听闻海罗薇尔的言语,希芙眉头微皱,濒临衰败的躯体仅仅维系便消耗了所有。 “我要走了,联结”海罗薇尔开口,体表红色充斥,粘稠的杀孽再次将其浸染,白净的衣衫开满了腥红的花朵。荆棘的的利刺充盈着她的躯体。 那潮水再次上涨,那晶壁重新映照此间。 其位格再次跌至普通的神人。 “你在犹豫”希芙开口,目光茫然中带着疑惑。 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那被杜鹃花所觊觎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不能自已。 希芙好像明白了什么,手按在那星门之上,另外一只手搭在了海罗薇尔的手臂上,无数的记忆碎片交织。 通过联结 传递给一直等待讯息的人。 …… 在那风暴隐匿无间之后,在那黄金彻底断绝于交界地之时。 利耶尼亚发生了第五次战争。 那一天如最开始的一天,琥珀星光洒满交界地,为魔法回溯源头。 魔法师恩顿用术式代替魔法,以法力脉络取代记忆空格。修遗忘大桥,筑通往不知名世界之星门。 满月女皇蕾娜拉施以禁忌,复生所谓的群星的魔女,以走出魔法一途的神人抵御魔法的源头。 那一战,卡利亚的骑士死绝。梅莎泽圣道院的贤者被遗忘浸染,失智痴愚。魔法之月沉沦,星星湮灭,起源的黑暗也被吞食殆尽。 无数的潮水疯涨,直至与史东威尔与亚坛高原相平。 …… 第77章 失忆者与他的女巫 直到四下寂静, 直到天地闭合 直到那血腥杀孽再次浸染己身 直到那永恒不再永恒 所有的都将落幕,在那灰蒙蒙的海天重分之际,游荡此间的人依然挣扎着。 等待着。 直至记忆回响,直至遗忘本身 永恒暗淡无光 命运出现间隙 那无喜无悲的存在 是否会应允 世间的万千愿景 …… 波光粼粼的湖面,雾气遮蔽了远处深邃的黑色,只余远航船的点点火光。 希芙坐在破碎的船身之上,双脚放在那漆黑的水中轻轻晃动,涟漪缓缓向四周而去。 那漆黑的眸子神性淡泊,多了本不该拥有的情绪,点点的微光在其中显现。 四顾望去,在那遥远的巨人雪山、那亚坛高原反而最多。 那高高竖起的隔绝人与人之间的高墙。 涅拉尔只余一具躯壳,盲目而痴傻。不知所措的站在希芙身后。 至于洛兰则是在船的另一端,身边众多的小黄金树簇拥,枝丫摇曳蕴含点点星光。疗愈着受伤的体魄与精神。 在前行的过程中,遇到杜鹃骑士,还有那黑泥产物,但都被涅拉尔本能般的尽数斩落。而那潮水也并未像之前一般,将几人尽数吞没。 至于那学者的离去,涅拉尔带去的是精神上的稳定,是对魔法与祷告的容纳。现在的他可以接纳任何魔法而不被记忆所影响。 只是他本身不在了。 半月后,浓雾散去,四周清晰可见。 那连绵无尽占据视野的山壁,那云层之上与月比肩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以及梅莎泽圣道院。 蔚蓝的水面上诸多的远航之船,魔法与术式交替笼罩此方,曾经的断壁残垣倾倒在湖底,在水面上留下昔日的标记。 “你当真不记得了?”希芙开口,眉头微蹙。 在洛兰醒来后,记忆出现偏差,不再记得与她同行的狮牙骑士,只记得眼前的希芙。 就好像自黑焰余孽之后,便是与希芙同行。 “不记得”洛兰开口,金色的眸子并无迷茫与疑惑,确信不记得如同傀儡般的涅拉尔。 “真好”希芙喃喃自语。 不管是如今的自己还是以前的涅拉尔,都只在她记忆中出现一次。他们始终都只是一个人罢了。 当他存在时,她只作为他仅可见的形影。 当她存在时,他只余躯壳却并未在任何人的记忆留下痕迹。 “你快要晋升冠名了?”希芙浅浅开口,目光盯着洛兰皓腕那如丝缕的脉络,其中的有被她所赋予的风暴与雷电。 洛兰点了点头,自她昏迷之后,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放下了,心里不再空洞,被温暖之物充实。 远处的建筑愈发的接近,其上各派的魔法纹路一一显现,人群与聚落也开始缓缓的出现。 灯火与嘈杂声自岸边响起,青石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大都戴着初学者的兜帽。 在那某处不知名的港口,三人下船,离开后那来自涅斐丽王的祝福消散,转眼便沉于湖水之中。 身穿盔甲的猎人下船后,仅凭本能的向后回看,凝望着那浓雾之上的史东威尔城,那天之高处的封印。 如今那封印只余两道。隔着封印那星空的豁口里破碎的城池隐约可见。 希芙轻声咳嗽,那身披盔甲之人便重新自顾自的跟在希芙的身后。 “他在看什么?他不该离开史东威尔城”洛兰询问道。 “他不是现存的24席狮牙,也并非史东威尔城之人” 漂泊的寻心之人。 希芙呢喃,后面一句也仅她自己可知。 看着那点点火光的聚落,希芙目光闪动,与其宁姆格福的聚落并不一致。充斥着魔法的味道。 “此处是利耶尼亚外围的萤火湿地”洛兰开口,自顾自的为希芙介绍。在她已知的记忆中她眼前的女子一同经历过黑焰动乱,一起面临杜鹃骑士。 至于另外的骑士,一不留神便会从她记忆中溜走,哪怕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其中的古怪,难以理解。 就好像修习魔法之人,其记忆的空格无法容纳承载与此人相关之物。 随着她的介绍,在那青石阶上,那静谧的丛草之中,一抹微弱的绿光浮动。 那绿光之物靠近涅拉尔,停留而后飞起,在没感知到危险后,在其肩上停留。 而那虫子的发光的器官并非来自其本身,而是附着其上的魔法碎砾(插眼,6月21日dlc有辉石块萤火虫),不过这一细微的景象并未被洛兰察觉, “在那湖水上涨之后,此地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仅有一条小道通往辉石林地,月光祭坛” 听闻洛兰的解释,希芙眯起双眼,隐约能看到在这充满雾气的是湿地之后,是白霜挂满的阴冷林地,是沐浴月光的废墟遗址。 “而在这三处地界,都各有一座圆形的法师之塔” 随着洛兰的介绍,希芙对这萤火湿地也略有了解,至于其中的疑惑之处每当她看向涅拉尔时,只得沉默的点了点头。 三人穿行在流浪者,初学者的人群之中,向着法师之塔走去。 其中不少人看向希芙与涅拉尔,被其独特的装束吸引,尤其是涅拉尔身穿散发浓郁血气狮牙盔甲。 由于太过残破的原因,并未有人认出。 直到抵达法师之塔。 法师塔下,一位老者坐在接待室的门口,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沉迷其中。 直到希芙等人到来,他才缓缓的放下书籍,满是皱纹的脸仔细的打量着几位。 在看到洛兰手中,独属于梅莎泽圣道院的印记后,缓缓点头。 “每位学院之人,都可在此处休整”沙哑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 随后他递给洛兰一把钥匙。 “女巫和骑士…” “太迟了,引导…已经破碎,王位早已空悬,如今的…祂……拒绝一切” 希芙沉默,片刻后开口。 “风暴将至,黄金未至” 第78章 利耶尼亚 夜深 那狭小的房间里只余希芙的呼吸声,在阴暗的角落中盯着自窗边的涅拉尔。看着月光在他的盔甲上移动。 因为失去归属的原因,他仅剩的躯壳也不得安宁。 她就这样静静的望着,直到眼眶有些许的湿润才后知后觉的用手掩面。 如当初一样, 只不过她再也无法回应。 … 似乎是想起什么,在收敛情绪之后她也离开了这座法师之塔,在一家武器店止步。 “需要点什么?”老板开口,黝黑的面孔笑呵呵的开口。 在他身后多是法杖,偶尔可见骑士的剑与盾,其品质大都精良,少见的精制。 希芙掏出了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长弓。轻声询问 “可否修复” 此弓在对抗兽人时便已经损耗,虽说现在有了狮牙大剑,可这把武器对他而言比较特殊。 叮叮锵锵的声音自铁匠铺中传来,希芙眯着眼看着此间的聚落。远处的湖水起伏,有不知名的存在觊觎此处。 醒来之后,她失去了神力的流转,复归常人,其实实力跌落至冠名,与涅拉尔一致。 不到片刻,那破损的弓便已修复完整。与原来别无二致。 这弓会自行从周围吸取属性,凭空诞生箭矢。先前她见过岩,火属性,如今在利耶尼亚能产生水属性的箭矢。 手指轻轻的放到弓弦之上,便有一道蓝色的水流自弦上产生,其中附带些许的魔力。 她点了点头,手中记忆的空格一握便化作的细小的碎片,她以这些记忆的碎片作报酬。 据洛兰所言,自从那场湖水上涨的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以来,这个地方就开始有了记忆碎片的流动和传播。原本存在于精神中的记忆空格,开始以具象化产生。 这些空格碎片并非普通之物,它们具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可以容纳并承载多余的魔力。 这些碎片可以将那些原本无法利用或控制的魔力收容其中,减轻人体的负担。 然而,要想获取这些记忆碎片却并不容易。只有那些黑泥造物,以及自神骸诞生的存在,才可产生。 所以每一枚都弥足珍贵。他手中碎片正是来自途中所遇的杜鹃骑士。 在利耶尼亚,杜鹃骑士是为冠名同宁姆格福的狮牙骑士一般,卡利亚禁卫骑士则是史诗,与昔日黄金麾下的熔炉骑士一般。 那铁匠老板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碎片,目光有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欣喜。 “请问…还有多余的碎片吗”那铁匠铺的老者有些难为情的开口,目光甚至带着一点的恳求。 “当然,不会让您吃亏” 一张磨损的地图,以及一盏古旧的灯笼从后面的箱子中拿出,甚至有不少的锻造石,草药。 希芙沉默,紧握着手中剩余的碎片,被摊子上的物品吸引,一时间竟有些犹豫。 “地图,是今年修订的版本,除却利耶尼亚的基本区域外,还标记了聚落、要塞以及地窟。甚至对被水淹没的无人区也都做了标注。” “至于灯笼,则由火石以及外溢的火焰魔法附着而成,在途径辉石林地时会有作用”铁匠老人介绍着,时不时看向希芙,表情带着小心。 显然他是知道这记忆碎片的珍贵。 希芙沉吟片刻,手中的碎片悉数落到摊位之上,而她拿走了地图灯笼以及数枚锻造石。 这是摊位之上比较珍贵之物。自此交易算是达成。 希芙没有过多的询问,可心底还是有不少的疑惑,怎会如此矛盾。 似乎是觉察到希芙的疑惑,那铁匠铺的老人在收起碎片后才缓缓开口,向其说明缘由。 “你是第一次来此,看你的装束不像是此间的法师,也不同于三姊妹塔的魔女” “那一天,无尽的火焰自巨人雪山升腾而起,燃尽了半边的天幕,比那黄金更为璀璨,交界地内黄金树枯萎,天空星坠如雨” “黄金的信仰在交界地消亡,所有的赐福回归星幕,法环彻底破碎,死根腐朽无法使亡者转生” “在那黄金退去后的某一天,琥珀星光再次降临交界地,如同最初带来魔法一般,只不过这一次祂令魔法充盈,令容器崩解” “容器也变了?”希芙沉默后缓缓开口,虽位格跌落,可凭借一路以来的所见所闻,她还是有所察觉。 “是啊”那老者神色黯淡。 “原本以辉石,以月,以琥珀星光作载体的魔法仿佛活过来一般” “开始以人作载体” 魔法起源之地,反而被魔法束缚。 “人体魔法外溢身亡之后,其灵魂消解,记忆永坠高天” 希芙再次沉默,利耶尼亚的天空与宁姆格福不同,深邃的蓝与黑。置身此地与那无间的联系也淡化不少。 这是神明的影响。 那魔法的起源,那群星的归宿, 其名为记忆。 祂以魔法作饵,以精神为诱,待到记忆回响的一刻,所获片刻愉悦。 想到这些便有莫名的恐惧,她立刻断绝了回想,将那晶壁中模糊之影尽数忘却。 “随后,便是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天外记忆的眷属降临,记忆的晶块自其高挂之处产生,星星坠落,月光暗淡” “直到最后,有人打开了禁忌,寻得了魔法的终末” “是这湖水”希芙目光一凝,看着水面。漆黑的影子在湖底穿梭。 “那是记忆的死敌,那是所有事物都要面临的归宿,不,祂并非是归宿,祂只是将归宿呈现在我们面前” “在遗忘的影响下,第四次利耶尼亚,我们得以在神明的对峙中存活” “而后记忆化作具象诞生空格,此空格碎片会汲取多余的魔力以及记忆,直至盈满” “盈满之后,便可投入湖中以此祭祀遗忘” “可湖中也是产生记忆空格之地”希芙开口,神情复杂。 “对,盈满之物沉入湖底,上浮时以过去逝者为载体,以纷争媒介” “毕竟,活着还是死亡都是祂的食粮” “于是利耶尼亚的生命们便有两种结局,魔法外溢后被记忆接纳,或者被潮水淹没被遗忘吞食” “而这碎片,可使我们免受魔法外溢,同样能够缓解遗忘的饥饿” “这便是利耶尼亚的故事” 第79章 禁魔 “所幸,有了转机”老人停顿后开口,目中多了激动。 “转机?”希芙疑惑问道。 “就在不久前,盖立德的腐败褪去了,那是继黄金之后,第二位被驱逐的神明” “腥红腐败 艾奥尼亚” “那所谓的神明并非不可战胜” 听闻此言,希芙皱起了眉头,根据记忆来看,因为其唯一性,神明不可战胜。那格穆不过是决断了腐败与交界地的联系。 同昔时的褪色者一样。 神明消亡只有两种可能,权柄及律法被覆盖吞没,或者在神与神的交织中,概念在扩展中被取代。 直至消解。 可这一步,就已经不是所谓神人与王能够左右。尤其是在黄金失色之后,无人阻止天外的神明。 风中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希芙的目光由铁匠处转向法师塔,绝美的面孔有些微的担忧。 这份担忧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大多数。 “我曾经听到过,在某个地方有对神特攻,对神宝具的说法”希芙开口回应道,想起了那不知世界里的设定。 “在某个时刻,在某个事件里,在命运的牵引下,某个具体的人或者物应运而生,以此抵御神明” “非他不行,也非此神明不行” 这个说法,在她初知时也颇为震惊,无论是那褪色者还是盖立德的流水剑士,他们生来就好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 如今一一应验。 “有这种说法?那倒是可以期待”老者笑着点头。 希芙沉思着离开此处,在她目中那老者身上有一道微弱的联系,而那碎片便可维系。 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人面临魔法的侵蚀。 深吸一口气,希芙走出了铁匠铺。普通的女巫装束,淡雅中透着一种神秘,那无暇的面孔上眼眸里似有万种情绪,能轻易窥见冷暖喜乐。 在她认知中,女巫是交界地最为常见的存在,昔时的她们游荡于交界地,寻找适合成王的褪色者。 这与如今的她并无区别。 收敛情绪,将此前的谈话弃置脑后。她与他不过是利耶尼亚的过客。若是深陷此处,只会让两地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四周的聚落篝火有三三两两的人错落,或者说些什么,或是在交易物品。从他们裸露的皮肤能看到蓝色的裂隙,其中魔力从中逸散。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自身,只是看向希芙时有疑惑,更多的是羡慕。在他们视角里,这个女巫魔力稳定,流转有序,不被外物侵袭。 这在他们的认知里,绝无仅有。 在一道道令她犹豫的目光下,她来了法师塔,站在塔下,她神情恍惚,目光闪动,而后自言自语。 “那可是我的容器呀!” 夜色下的法师塔散发一股浓烈的恶意,隐约传来嘶吼之声,无形的魔力自下而上流转,遮蔽了月光,听不见潮水声。 她犹豫片刻再次进入法师塔,不过不是向上,而是向下。 在那如教堂般的后方,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而那魔力与嘶吼的源头也正是地下。 白天她就察觉到这塔底的问题,不曾在意。可如今,涅拉尔的存在,使她不得不去。 最上面的一层,是一座祭坛其上供奉着一块巴掌大小的记忆空格,比之前从杜鹃骑士上掉落的还要大上一圈。 无数的魔力细丝漂浮在空中,由地面的法阵导向那记忆的空格之中。空格之内已有四分之三被填满。 至于底下二层,则要热闹许多。 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这一层,被铁索束缚,被铁栏隔开。 而涅拉尔也坐在其中的一个隔间里,在一群人中间席地而坐,听着那将死之人的言语。 希芙见状,走到涅拉尔的身边在他的旁边坐下。 “你的同伴吗?”地牢处那干瘦的男子开口,向着涅拉尔询问道。 仅剩空壳的涅拉尔凭本能,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干瘦之人靠在监牢的门口,目光浑浊,带着笑意。 黑色的裂隙自他的胸口弥漫四肢,如干枯的树枝,结满了晶体。那晶体混合着魔法与血肉,也吸食着他的生命。 可最为致命的并非那魔法的创口,而是那随魔法日益消失的记忆。 而这种现象,在这地牢非常普遍。只是程度上略有不同。 “吃点什么?”那干瘦的男子看着希芙二人开口,自顾自的拿出一些点心,还有半只发霉的鸡。 “…这是,谁带给我的?草,我忘了”那男子茫然片刻后,便不去思考。 将那些吃食摆在涅拉尔与希芙的面前。 “你们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存在,身上毫无魔法” 至于他拿出的食物,有不少被魔法浸染,有不属于本身的颜色。 希芙想要阻止的时候,涅拉尔已经抬起手,将点心塞入口中。随着咀嚼,时不时的点了点头。 显然极为好吃。 而后,他又取出一块递给希芙,看不清其神色。 希芙只得无奈的接过,一同享用。 “好吃”希芙开口。只是她吃出来一股悲伤的味道。 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忍住,目中露出渴望,询问希芙与涅拉尔外面之事。 “如今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地牢静悄悄的,那数十号人似乎都在等待答案。 那干瘦之人神情紧张,带着浓浓的期待。 希芙沉默了,涅拉尔也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她的沉默,令这地牢中的人们神色黯淡,满脸苦涩。 “宁姆格福,史东威尔城的新王击退了天外的异兽,重修摩恩城,人们安居乐业” “盖立德,腐败已经褪去,红狮骑士肃清了腐败余孽,以拉塔恩之名带去了久违的和平” “利耶尼亚,遗忘大桥隔绝了湖水,术式取代了魔法,星门修筑通往美好新世界” “怎么样我就说吗?他们还不信”那干瘦之人站了起来,大喊大叫,语气是放松与自豪。 而周围的人们再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满脸开心。此间充满欢快的气氛。 涅拉尔掏出行囊中的食物,分发给地牢的人们,其中有酒水,还有蜂蜜。 在走到一位老者面前时,他开口对着希芙说 “你知道,是谁给他的食物吗?” “他的女人,以前每月都来给他送食物,但距上次已经有半年没来了” “不过他忘记也好,马上要解脱了” 那老人喃喃自语,自顾自的的喝着分发而来的酒水,苍白的脸有些许的红润。 “今晚之后,你们就离开萤火湿地,你说的故事我不信” 在那老人的躯体上,除却魔法的痕迹,还有他自己留下的记号。他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外面的空格快要满了,我闻到了血腥味。 …… 在那干瘦之人的牢房里,涅拉尔也自顾自的喝着酒水,希芙在一旁面带红润的看着,眼眸有些恍惚。 即便那所谓的容器在吸纳此地的魔力,她也不曾阻止。 可她对面之人却打断了涅拉尔的行为。 “不必如此,有这碗酒就够了” …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一个人,将我斩了无数次” “我好像给她添麻烦了” …… 第80章 此身 此生 “不会的”希芙喃喃开口。 “她会理解你们的” 这梦中之人想必是那海罗薇尔,在那一切的尽头,她被旧日所缠,却又不能真正斩灭过往。 那份过往也正是她抵达永恒的原因,如若抛却,只得晋升神明,看记忆与遗忘合一。 想到此处,便莫名有种感慨。对她好像多了几分理解。 茫然与孤独环伺,她的难以抑制此刻的情绪,只是静静的看着涅拉尔,眼眸闪动。 他不会成为格穆,更不会成为褪色者。他会摆脱既定的命运,她一直都这样相信着。 直到他绝断退路,不给她丝毫选择与犹豫。 地牢中传来欢快交谈之声,听着希芙讲述界外的事,相信她口中关于界外的信息。 他们说着,笑着,不顾身上扩散的裂隙与痛苦。 “这蜂蜜与酒水甚好”那老者面色红润的开口,浑浊的目光有说不出的神采。 他看着手臂上的密密麻麻的血痕,努力的想要回想些什么。 “记不太清喽,老了”老人无奈的开口。 就在这时,一道悠远的钟声自法师塔响起。 那是来自漫步灵庙的钟声。可呼唤记忆的本身,或者记忆的形体。 地牢中的人们开始迷茫,每次钟声的响起能减轻这份迷茫。 “我记起来,我们是自愿被留在这的”那干瘦之人突然开口,而后便满脸苦涩。 “队长回来了,我们也该履行约定了” 在那地牢的上层,摆放了不少的盔甲与法杖,如今那记忆的空格发出刺目的红光。似要碎裂。 被缚之人,纷纷穿着旧日之甲,前往萤火湿地的岸边。 在那聚落里,不少的流浪者目睹其离开,就像目睹着他们曾经到来一样。 岸边 血腥的味道自萤火湿地的周边弥漫,浓雾笼罩之地密密麻麻的黑影潜伏在水底,觊觎着此地。 片刻后,两米高的黑色蛙人自水中浮起,身附黑泥,干瘪的脑袋,利爪如匕首一般。 还有数只七八米长的巨虾站立在湖面之上,身躯之下是不断扩大的旋涡。 只见那虾身体前倾,水流汇聚其中,如线般的水炮从口中喷出。速度之快,转瞬间便将几位法师穿透击杀。 同时手中的巨钳猛的刺入水中,那临近岸边便出现巨大的深坑,被攻击到的流浪者被其拖入泥沼之中,被黑泥浸染。 利耶尼亚特有生物,其躯体坚硬如岩,其力量足以媲美战士,在黑泥的控制下更是获得了魔法,非冠名难以压制。 而那所诡异造物的中心,是骑士,黑色的生锈铠甲,手持一柄长枪,没有头颅,其胸口空无一物。 在它的身下,是一种似马的坐骑,四肢,有角,如羊般的头颅拥有四只赤红的眸子,那躯体是如铁甲般的鳞片。 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令其萤火湿地的守备者呼吸不畅。 生前便是卡利亚的禁卫骑士。达到了英雄,如今失去空格不似当年,可依旧不是冠名可以战胜。 那骑士一直停留在浓雾中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天边萤火飞舞,直到天际下起一场辉石的雨。 星星点点。 直到那熟悉之人再次来到对面。那骑士挥起手中的长枪,无数的诡异在其号令下向着萤火湿地攻去。 浓雾在它手中的长枪上汇聚,它拉起坐骑,那如恶魔的野兽发出震慑灵魂的咆哮,翡翠色的火焰从其脚底形成,践踏至水面的一刻,咆哮而去。 湖水被蒸腾而起,绿色之炎不灭,所有被灼烧者魔法外溢,顷刻间便化作辉石雕塑,沉没湖中。 在它释放绿炎的一刻,便有数道辉石魔法轰击在其躯体之上,令其动作一滞。 而后数名魔法剑士从浓雾中杀出,向着它的身躯重重斩去。冰冷的魔法附在剑身之上,那本只有寸许的剑身化作近乎两米的大剑。 数道剑芒斩在那长枪之上,无形的压力,令那禁卫骑士身躯微微颤抖,其身后的湖水被斩开,而后凝结成冰花。 亚杜拉的月光剑。习至辉石巨龙亚杜拉的魔法,能够形成冰冷的魔法大剑,能够释放寒气斩击。 绿色的尸火自那禁卫骑士的躯体燃起,躯体在其焚烧下那寒意飞速褪去,恢复了冻结的控制。 而后那骑士高举手中的长枪,深蓝的色泽在长枪上汇聚,冰雪附着其上,同样形成了一把近乎五米的魔法大剑。 同样的魔法。 只见那魔法大剑轻轻一挥,数米长的冰冷剑气被斩出,如月光般照耀前方,所照之处,持剑的剑士一分为二,斩落至湖底。 虽是身死,却并无任何怨恨,反而一脸的坦然,似乎在等这一天很久了。 …… “在很久以前,天地宙始初分的一刻,便有一道声音相伴左右” “在祂有觉之后,祂寻遍了星幕” “祂认为,此声应是欢声笑语,于是便聚落人间,众生安置其内,谓之天堂” “祂认为,此声应是延绵无期,于是便联结万物,身前所有合之为一,谓之无间” “祂认为,此身应是受劫,如是俱灭,应如朝露” “然而,然而” 第81章 萤火 站在法师之塔上,希芙的眼眸闪动。看着那黑影逐渐的衰弱,那魔法侵染的人被纷纷斩灭。 “他来取东西了”法师塔的看门者开口。目中似有追忆。 “这塔下的空格本就属于他,卡利亚最后的禁卫骑士,萤火湿地的英雄” 身披盔甲的涅拉尔同样穿行在人群之中,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战场最为激烈之处。 手中的狮牙大剑亮起灰色的气流,挥动间将那周边蛙人一分为二,黑色的血液四溅。 “狮血” 涅拉尔沙哑的开口,红色的光芒环绕,鲜血自那铠甲渗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自他身边蔓延开了。 他的速度,力量得到大幅提升,那是来自涅斐丽王的祝福,名为狮血的战技。 狮牙大剑在他手中舞动,每次斩碎对方的同时将其躯体蒸发,只余一摊黑泥沉入湖底。 十只,二十只。 直到黑色的血沾满盔甲,直到手中的大剑满是豁口,直到那狮血的战技停止。涅拉尔才停顿了片刻,将目光锁定在远处那数米长的巨虾身上。 身后的披风一亮,那身影跃至空中,身后的羽毛如暴雨般倾泄而出,每一羽都仿佛顶尖的刺客全力投掷而出。 既准又狠。 望着涅拉尔的这一击,希芙目光闪烁,似乎明亮些许,只见其轻声呢喃。 随着她的开口,涅拉尔体表升一道白色的光芒。那光芒,闪烁着过往种种,那光芒温暖而又神秘。 在这祝福下,那暴射而出的羽毛。瞬间变大,每一羽都近乎一米的大小。 数百羽毛倾泄,将浓雾击散,潮水翻涌,那虾所在之地只余一摊碎肉。就连那水底的黑影都被驱散些许。 而那禁卫骑士,铠甲残破,气息虚弱。那身下的坐骑如恶鬼般吞食着,那化作辉石的躯体。 干瘦之人面露坦然,看向远处的涅拉尔又看向那逐渐靠近的故人。 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剑插入湖面。 湖水荡漾,闷雷滚动之声在水面响起,而后一道道水圈自那骑士脚下形成,万顷惊涛自湖中喷涌而出。 涌出的一刻,极致的寒气自那剑上没入湖中,将那水圈之内的骑士覆盖冻结。 那人看了看身边所剩无几的数人,又看了看月光所在的方向。 那是他的故乡。 “我记得那一天,此地被遗忘浸染,我们被其眷者牵扯,而他则独自前去” “那一天,萤火漫天,恰如昨日,恰如今日” “炎师”那干瘦之人急忙开口,目中有着犹豫。 那身受控制的骑士,正慢慢挣脱。 在他开口的一刻,人群中的老者站出,那沧桑的面孔神色肃穆,静静的看着对面之人,沉默不言。 那老旧的法师袍下,极致的热在其法杖中产生,一颗赤红色的火焰大日缓缓升起。 那是祭祀恶神的火焰。 在这火焰出现的一刻,那骑士座下的牛首恶魔发出低吼,发出阵阵黑芒,似乎觉察到危险,奋力挣扎想要摆脱控制。 那火球刺目而耀眼,还未落下便形成一道数十米的火焰的龙卷,将那骑士席卷其中。 尸体被烧焦的滋滋作响,筋骨似竹般迸裂。一股浓郁的腥臭自那火焰中向四周扩散,黑泥外溢,魔法晶体在火焰中碎裂。 这一击的威力已不属于冠名,那是被利耶尼亚所排斥的恶神之火,同神皮黑焰一样被定义为禁忌。 在这禁忌之炎的焚烧下,那火焰中的骑士开始消散,灰烬的碎片自其中向四方喷薄而出。 那喷薄而出的灰烬,在天空中纷纷扬扬。直到一声冷哼自那火中传出,那灰烬顷刻间燃起了翠绿色的火焰。 天空泛起一道道绿色的光团,如那辉石火虫,如星如雨。 绿色取代了赤红,那龙卷开始转换为绿色。 那火中的人影开始显现,禁卫骑士的铠甲已然焚毁,那漆黑的躯体毫无肉体的血色,裂隙与干成块状的黑泥纷纷脱落。显然在刚才的作用中起到了重要的防护作用。 那无首的骑士静立在水面,其周边的从者都被悉数斩杀,越来越多的法师,圣职出现在岸边,甚至不乏一些流浪者。 更远之处,那辉石林地的巨龙,那两座魔法学院强者都注视此地。 注视着 那英雄的躯壳下的诡异。 水下的黑影再次聚集,一条条巨大的触手自水下伸出,将那一具具早已死透的残躯送出水面,在那黑泥的覆盖下,那些存在扭动着再次复苏。 就在这时,那法师塔传来轰鸣之声。那块记忆的空格飞速向着海岸而来。 如鲸吞般将此地的魔力尽数吸纳,那原本四分之三的魔力,此刻已然注满。 闪烁着耀眼的光,令那云层凝结,令那湖水汹涌,令魔法外溢者被辉石包裹。 天暗了,利耶尼亚的一角漆黑如墨。 潮水开始上涨了,鱼腥味充斥其中,眨眼间只剩那遗忘的大桥。那如墨的天空之上,记忆的晶块如星星般映照此间。 那道骑士的影子忽然高大起来,同身下的坐骑糅合在在一起,以那羊首恶魔做头颅,在那巨大的面孔中间是一张坚毅紧闭的脸,那脸似有痛苦,似有哀伤。 恐怖的气息在此间降临,超越了一切冠名,那是传说中英雄的境界。 不,那不该被称为英雄,那是遗忘的眷属。 “那一日,我们的记忆如萤火漫天,恰如今日” …… 关于境界 修习神只的禁忌权柄,可以很快的达到冠名,也可借此突破冠名与英雄的界限。 通过此等方法,自会被其束缚。 比如恶神之火,比如黑焰,比如那黄金的祷告魔法,腥红腐败,癫火印记,黑月以及所谓的咒死。 而这魔法一途,不管是那辉石,月光,星空,研习到极致也会抵达英雄之境。窥探起源魔法亦可成为半神。 如戈德所行走的野兽途径,也会经历战士,岩兽战士(冠名),野兽祭祀(英雄),最后在那至高的殿堂里接受熔炉百相的注视,成就半神。 传说中守护命定之死的黑剑玛利喀斯便是野兽,在其信仰熔炉百相被黄金取代后便追随玛丽卡,掌握死亡卢恩,在吸收解放命定之死后,可斩杀半神。 第82章 我有一剑 那湖水淹没了一切,占据了视野的大半。唯有那尚未完成的桥联结亚坛高原与宁姆格福。 黑色的旋涡自那湖心自那漆黑的云层处汇聚。在那漩涡的中心一道模糊的黑色存在其中。 那身影高达三十多米,四条黑色的泥尾在其身后舞动,那如羊般的魔首俯瞰此地。 紧紧的盯着萤火湿地。 看到这一幕,希芙的表情也发生了改变,空间的权柄在其脚下形成,一步便来到涅拉尔身侧。 伸出手,似要抓住些什么,只余清凉之感。 “这潮水不似为真”希芙双眼一闪,便察觉到了此地的变化。 能够改变环境产生与之相契的域,至少要达到半神才行,而那黑影尚未达到。 通过这片黑雾,一道道仅她的可见的光芒自那些末路之人缓缓升起。 “…联结…”希芙喃喃开口,神色复杂。 而她与涅拉尔再无丝毫联系。 看到那些光芒,她有了决断,灰色的气流将她包裹,黑色的青丝随风舞动。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息自她身上爆发。 神性的眸子暗淡,只余一种孤决之感。在这一刻,仿佛世间与她相关的律法都在响应。 宁姆格福 史东威尔城的最高之处,涅斐丽静静的注视着利耶尼亚,看不清神色 刚才有种错觉,就好像这天地间的风与雷似有了源头。 那源头甚至比风暴更为久远。 那是她的道路,也仅属于她神明途径。 冠名称其“回荡”。 “成为猎人,与那亚人之斗你输了” “成就巡星冠名,不敌天外坠星之兽” “渊海晶壁,同为神人输海罗薇尔”希芙喃喃道,表情复杂,而后满是释然的开口。 “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能赢我” “便足够了” 希芙的身影向着那漩涡中心而去,在她移动的过程中潮水退避,黑雾消匿。 而涅拉尔留在原地,那本就茫然的神色有了挣扎,那空洞的眸子似有神采。 沉寂片刻后,便随希芙而去。 …… 在那黑雾中心的位置。 看着昔日的死敌,那干瘦之人浑身颤抖,紫色的晶石占据了他身体的部分。他身边那名为炎师之人也是如此,被辉石所同化。 这雾气,这虚幻的潮水,虽假,可那充斥的庞大魔力却为真。 在这些过量魔力的影响下,那外溢的魔法更是严重。 恍惚之余,紊乱的记忆再次影响着他。 他想,可能这便是弥留之际。 在那昨天的战场上,一道高大的骑士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那身影熟悉无比却想不起来名字。 “别…去”沙哑的声音自他口中传出。 那身影沉默,而后笑道 “说什么呢,我们要突破重围,一起回去呢” …… “辉石林地,残翼巨龙亚洛兰被污染,与其同伴残杀身亡” “卡利亚城寨失守,如今退守在学院内” “北部圣道院方向,三位半神出手,恩顿重伤” 随着同伴每一次的开口,都令那高大的人影沉默。 “别…去…”沙哑之声再次响起,几乎带着恳求,而余下之人纷纷沉默。 而那模糊的人影看着众人,神色中有了悲伤,那一抹悲伤很是浓郁。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没有魔法没有记忆” “只是那片星空我不喜欢” “到时候你们来接我,我觉得这萤火湿地挺好” 那身影缓缓开口,无数的萤火虫从他的身边飞过,带走了所有的悲伤。 …… “我记起来了”那干瘦之人喃喃,心神轰鸣间,那躯体的裂隙扩大,一些细微的东西开始脱落。 先是指甲,头发… “我要接他回家”那干瘦之人沉声开口,一道光华自他身体散开,而后没入苍穹。 记忆的辉石也发出耀眼的颜色。 手中长剑冰冷至极,无形的光晕将他周围尽数凝固,那些波纹在荡起的瞬间被凝结。 一圈又一圈,似人,似旧人。 “我有一剑” 那剑缓缓升起与潮水平齐,一层水幕自湖面被切割而起,上升时被凝结成一道冰幕。 那冰幕悬浮在他的身前,其中魔法的图案凝聚,上下两个圆点,中间是高塔,是圣堂,是尚未降临的杜鹃花。 望着那羊首之上的面孔,干瘦之人近乎嘶吼的喊道,同时手中的冰剑往前一按,将其尽数按入冰幕。 “送你归乡!” 那冰幕之上,一抹剑芒缓缓形成。那剑芒并非锋利,反而有无数的晶块附着其上。每一块碎片都记载一段不为知的过往。 那黑色的虚影出现了茫然,身后舞动泥尾也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这一剑。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遗忘的死水里翻涌。 …… 希芙看着这一剑,似乎想到了涅拉尔在其记忆的赐福下,破除永恒的一幕,也正是记忆。 原来他早已被记忆浸染,或许祂觉得他的记忆尚可值得收取。 此前祂也觊觎那风暴的记忆,不,是如今结局的记忆。 希芙的目光忽然看向星空,在那无尽的星芒深处,那永恒的星彩环绕之所,那映照星空的明之镜里,就存在着某个人的记忆。 记忆被记忆收取,灵魂被命运牵引。 不知他在神明手中换取了什么筹码,以此赌得她联结人间。 …… 第83章 该以何为名 记忆似剑,似雨 在冰幕下尽数降临,将那漆黑的庞然大物笼罩其中,无数的气流与雾气环绕其中。 而那被魔法侵蚀之人,慢慢的崩溃,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死亡,躯体一点点崩解。 但并未有任何遗憾。 “你接受了记忆”他身后那名为炎师之人迟疑的开口,目中满是挣扎。 “你…回不去了”那老者面露悲哀,颤抖的开口。 “我知道”那干瘦之人苦涩开口,在选择记忆之时,他便已知晓。 梦里那一遍遍杀他之人,是否因他对此间多了念想。 片刻后,他放空了心神,想到了以前,想到了某具体个人,具体的事。 这一次记忆没有干扰他,反而令他无比清晰。 他要死了。 “你不必喊我的名字,我是这利耶尼亚的一部分,萤火湿地的一部分,你们的朋友,由此便知我之存在” 那老人双目通红,体表的魔力也有晶化的现象,他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怕死吗?”老者缓缓开口,向着身后的数人道。 “我们本就死了,只是靠着他的记忆存活至今”那身穿法袍的人看着那高空的空格,开口道。 “希望不要波及此地”那人惆怅开口,最后看了一眼萤火湿地。 远处,在那记忆的环绕下,那巨大的躯体剧烈的颤抖,湖水掀起数十米的热浪。 在那痛苦的首级上,那挣扎的面孔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目中散发浓烈至极的情绪,有痛苦,有悲伤。 在看到了干瘦之人的消散后,那面孔多了笑容,那是欣慰。 “不是叫你们离开萤火之地,竟还留在此处”那老人皱着眉头,目中似有微不可察的闪动。 “以前你们孤身作战” “如今,各处齐聚于此,即便半神,今日也必定陨落”希芙漠然开口,同时手中的画面显现。 在这湖水幻象之外,无数的身影在向此处靠拢,有卡利亚的骑士,圣道院的圣职,有流浪各处的调香师,术者…… “不必如此,这事我等自会解决,我们可是卡利亚的禁卫骑士啊”老者闭上双目,掩盖了其中的湿润。 “记忆的晶块每次盈满之时,便会有学院的冠名前往湖心猎杀,为你们分担魔力” “他们从未放弃过,所谓禁魔” “禁的是心中之魔” “魔力来自天外,可有人告诉我,也有属于人的魔法”希芙开口,目光闪烁着奇异的神采。 在那虚幻之外,洛兰站在水幕之外,在她身边是圣道院的术者。 …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人闭目,再睁开时便没了丝毫的犹豫。 身体崩灭也全然不顾,向着两人缓缓一拜。 “带他回家” “我答应你”希芙郑重的开口,神色复杂。 在望向那挣扎的诡异之时,目露晶芒。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在她身边爆发,远超过所谓神赐的冠名。 因为她本身,就是神只。 “风”她兰唇轻吐,向着天边吹出一口气。 霎时间,大风自她身边吹起,令那黑雾退散,如手般抚平那到来的数十米热浪。 “雷”在她说出雷的刹那。天地清明,初具神威,无数的巨龙虚影带着红色雷电垂落此间。 那雷芒带着狂暴与杀伐,向着那道黑影倾泄而下,无数的雷芒在落地的一刻化作雷蛇,在水面与水底巡狩。 不一会便有无数的残躯浮上水面,黑泥在其躯体慢慢褪去。 而那达到英雄的黑影在长达数十秒的雷击下,躯体硬化,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因为要对抗英雄灵魂的缘故,这一击使它受伤不轻。 他的数个瞳孔转向希芙,遗忘的权柄化作黑泥缚上希芙的身体。至于涅拉尔早已化作一道长虹,斩向远处的存在。 希芙略微皱眉,但那些黑泥在她皱眉时便自行脱落。一抹银色的光焰在她手中形成。 那是传说中的“精神” 她不知涅拉尔换来了什么,他的躯体里藏着一缕精神的源火。这位格之高,比她己身的联结权柄不遑多让。 正是由此精神的造物,那遗忘的浸染便对其无效。 远处那巨大的黑影仅靠一条尾巴便能压制击退涅拉尔,而那灵魂的拉扯中也占了上风。 虽然之前的风雷二式,声势浩大,颇具神威,可她终究只是冠名,距离以英雄尚有一段距离。 “黑焰”希芙再次开口,这一次却是加注己身。 黑色的火焰爬上她妙曼的躯体,火星勾勒衣裙的边缘,那黑色的法师袍上亮起繁琐的纹路。 只是这一次引动黑焰,其内却遗失了所谓的死亡的气息。不过最初的女王黑焰本就不夹杂死亡,而是在吸收死亡卢恩后,才拥有了部分的死亡权柄。 在那黑炎的燃烧下,希芙仿佛成长些许,青丝垂落,火焰半神,漆黑的眸子中明灭不定。 若是有亚人或是兽人,一定会跪在地上,迎接他们的女王归来。 这一刻的希芙与宵色眼眸有八分相似,唯独那双眼睛二者不同。 在那黑焰的包裹下,向着涅拉尔驰援而去。 只是一掌,便挡住了那泥尾的进攻,而后黑火便自其尾上燃烧起来。 而那另外的一条尾巴,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这声音幽远其中蕴含着潮水声,鲸鱼之声。 黑色的水自那尾巴上喷涌而出,将那女王黑焰尽数扑灭。 “黑潮”希芙神色闪动,当时涅拉尔的黑潮甲胄便是由此水形成。 可免疫一切与记忆相关之法术。 黑色的火焰将涅拉尔与她包裹,那狩猎神只大剑的碎片应她所召,在她手中汇聚。 退后半米一道黑焰斩击自她剑上斩出,那黑焰蒸发,焚烧,甚至有不少的气流流转其中。 伴随着雷电的轰鸣。 这是以她自身权柄揉和其他的律法的斩击,这一击也超越以往。 同样的赤红的恶神之炎自那炎师的手中释放,两颗火球从其从其手中产生,缓缓的向那黑影而去,在这过程中水面一道道的火焰光柱自水面喷发,将那被召唤的附属存在,焚烧绝灭。 那黑影似乎觉察到了危机,发出一阵刺耳的咆哮。 顿时,那雾气随浪涌动,所有隐藏在雾气深处的存在,此刻全部惊恐匍匐在地。 于此同时,那如恶魔的挣扎面孔转了过来,注视着希芙。一个巨大的由雾气构成的磅礴漩涡,出现在希芙目光的前方,那漩涡发出轰隆巨响,紧接着,一只巨大的手臂自其中产生,蓦然间,就从中伸出,向着希芙呼啸而来。 在那抓来的一刻,天地轰鸣,水雾震动,令这片环境都有崩溃之感。 希芙目光一凝,目中似有深意。 “斩”她手指轻轻一点,那本该斩去的剑芒再次返回,那是时间,片刻须臾的倒转。 那剑芒斩落的一刻,瞬间膨胀,其范围声势壮大。几乎数十米的光芒一闪而过,将那手臂尽数切断,其后黑雾笼罩的空间也被斩去一角。 而后那恶神之火附在其身上,熊熊的燃烧其本该早已死去的躯体。 而那额头的光芒也在这一刻大盛,似要与那黑尽数分开。 …… 那所谓的遗忘,因是这般 无人知晓祂因何诞生,在祂出现时伴随着覆灭万界的黑潮。观其真容者,因在那黑潮中看到己身末路,而后沉沦其中。 祂展示着那最终的本相,而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不得不前往,不得不化作祂的一部分。 第84章 在人间 白色的灵魂在那狰狞的头颅眉心闪动,往日之人挣扎着似要归来。 在释放数道禁忌魔法之后,那炎师的身体也开始晶化,慢慢的变作辉石。 不过他的脸上并未有些许的遗憾。 数道黑尾伴随着浓雾向着希芙与涅拉尔攻去,击起无数巨浪,令雾气翻涌。 涅拉尔身后的披风诞生翎羽,在希芙风暴的加持下,勉强可以浮空。至于希芙则在空间的运作,每次攻击距她毫厘时,其距离便会陡增至数米,反应的时间也由半息,增至几个呼吸,后者便能轻易躲开。 可无论是希芙的攻击还是涅拉尔狮牙的斩击,都无法奈何眼前之造物。 黑色的纹路自它脚下升起,浩瀚的魔力自其中源源不断的产生。令那些本就外溢之人,晶化与沉没的速度加快。 希芙目光落在那些饱受魔法的人身上,眼眸里闪过一些伤感。手中的黑焰也燃烧的愈加彻底。 身形窈窕,面容也开始模糊,众生的表象开始从她身上体现。仿佛有一轮黑色的大日在其身后。 希芙闭上双眼,那微弱的感谢话语,在她耳边安静了下来。那一道道刺目的冷冽魔法,也渐渐的模糊不见。 只有那化作辉石的斑斓,依旧闪烁。 “回家”希芙喃喃开口,回应那些已死之人的应许。 漫天的萤火飞舞,不知是魔法的凝结,又或者是已逝者的灵魂。 在遥望,心中的未返乡。 …… 在四下静寂之后,在那被浸染者悉数被同化之后,那黑与白也不再那么紧密。 那纤细的身影高高跃起,手中扬起炙热的烈火与雷电,一道古龙的龙爪投影自她手中幻化。 那是龙喰祷告。 其名为龙爪。 撕裂与割裂自她手中,从天幕到湖面缓缓落下,五道数十米的漆黑的裂隙扭曲着爬上那巨大的黑影。 黑红的血液自那躯体上散落,那血肉骸骨失去联系般轰然倒塌。 “联结”希芙开口,语气中有些微怒气。 所谓联结,可以聚合也可隔绝此种联系。 于是,那诡异的造物由黑泥堆砌的躯体散落,那联系颇深的白与黑逐渐分明。 那白色的光团远离,带着一股无比温暖的气息,落到湖心,渐渐的化作一道高大的人影。 那人影沉默不言,而后伸手向着那记忆的晶块一抓,那本就属于他的记忆,他的魔法一一返还。 巨大的深邃法阵自他脚下诞生,一件件虚幻的铠甲在他身上显现,而后便是一杆晶石构成的长枪。 看着天空那点点的萤火,那高大人影再次沉默,只是将手中的长枪杵在湖面,人影便再次整齐的出现他的身后。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随我,戮魔” 在那黑泥褪却之后,便同样是一位扭曲的骑士,那身影交错,那头颅干瘪。锈迹斑斑的铠甲上,鲜血浸染。 英雄的气息在二者的身上散发,无数的水波自两者身边向着对方而去,在两股气势的中间形成一道互不相让的气流屏障,而后在水流涌动下形成一道水墙。 先是那诡异的干瘪骑士出手,一剑展开的水墙,与那长枪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将那高大身影后的灵体震退。 待那禁卫骑士适应那恐怖的力道之后,数枚雪花自枪尖产生,而后冰棱如瀑,将后者逼退。 随后,那骑士的长枪舞动,无数的枪芒闪烁着,将其压制。令其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直到黑芒一闪,一股大力自对方的武器产生,那诡异摆脱被压制的局面。 数道亚杜拉的冰冷斩击自那人群斩出,冻结湖面,凝结雾气。 那黑影只是发出阵阵呜咽,脚重重的一踩,一道数十米黑色的影子自那斩击的下方形成,无数巨大的触手转瞬即逝,将那斩击尽数吞没。 辉石碎块自其身后浮现,那是被黑泥浸染的颜色,不复往日斑斓。 在这黑泥的附着下,希芙的空间失去了作用,即便黑焰也难以焚烬。 手中破碎的狩神大剑挥动,锋利的剑身比那辉石魔法要坚硬些许,将其尽数抵御。 涅拉尔在这空气里,飞身上前,气流环绕狮血沸腾,与其黑影缠斗在一起。 靠着各种祝福的加成,倒也没那么快被击败。只不过相较以前,少了灵动,少了主动,同那骨灰并无二致。 在涅拉尔出手的一刻,那被修好的长弓出现在希芙手中,她屏息凝神,而后缓缓拉动。 一道道如流星般的箭矢自高空坠落。 与涅拉尔不同,那是独属于她风暴,雷电以及黑焰。 在这一击下,那扭曲的身影被击退。不熄的火焰由此燃烧。 那昔日的禁卫骑士再次临近,魔法之镜在自他脚下升起,双手移动间便有一把长弓幻化而出。 那是同为禁卫骑士罗蕾塔的大弓。 魔法的光流汇聚成星矢,四道刺目的光没入云层,云层中被映照成淡蓝的色泽,而后一道光束自天上坠落,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希芙目光闪烁,此技能她在涅拉尔手中见过,洛兰说过也要教会涅拉尔的魔法,最为契合所谓的猎人。 那光束将那黑影贯穿撕裂,黑焰自其伤口由外表燃至内脏。 在这几人联手下,那疯狂的气息减弱了,英雄的气息开始动摇。 在史东威尔城,六位冠名外加接近英雄的夏泽联手,才勉强击退了天外的巨兽。如今英雄之境的幻影,冠名的希芙,涅拉尔联手面对英雄也能占据上风。 不过仅他们二人,还不足与其对抗。 “炼日”那禁卫骑士喃喃开口。这是属于他的魔法,正如罗蕾塔的大弓。 黑色的圆点自那湖水中升起,无尽的吸力由内至外,吸食着此间的一切。 自此雾气翻涌,湖水起皱。源源不断的进入那黑色的圆点之中。那黑影挣扎着,身不由己的缓缓靠近。 希芙一把抓住被牵引的涅拉尔,顺便抚平了那狮血的躁动。在那黑色圆点的深处,她看到了点点的星光,像是一片星空。 对于她而言也有莫大的吸引。 碎裂之声自那禁卫骑士身上传出,那盈满的记忆晶块开始碎裂,其内无名者们的记忆缓缓流淌。 微弱的光亮起,点缀着黑雾褪去的此间。 天色,湖色皆归一色。 远处萤火湿地隐约可见,那飞舞的萤火环绕身畔。 那不是辉石的产物, 那一如当年,离开的模样 骑士缓缓低头 那未返之乡,便在眼前。 他笑着往黑雾深处走去,身后人影绰绰。 … 希芙看了眼涅拉尔又看向了人间。 “天上的他们熙熙攘攘” “人间的我们三三两两” 第85章 启程 在那遗忘的从者消亡之后,那湖水彻底变作了黑,无数的涟漪自湖面颤动,激起无数的水珠。 众多的溺亡者漂浮在湖面,其数目之多远超之前。一股难以形容的奇特力量降临此间,令生者恍惚,令众生愚钝。 这气息出现的一刻,那记忆失色,天幕暗淡,就连宁姆格福上空的封印也模糊不堪。 难以形容的阴影藏匿于其中,贪婪饥饿的目光盯着此间的一切,想要吞食眼前所有。 而后一双金色的大手穿过厚重的云层,裹挟着记忆的空格,降临此间。 “贤者”希芙开口,目光惊讶。不过更令她吃惊是那空格的品质竟达到了半神。 那是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死去的天外半神。 除了那块半神的晶体,还有数枚英雄品质的晶体,一同被送入湖内。 在送入湖中之后,那黑影退却,恶意被隔绝。所有的不适与压迫消散,雾气消弭,天地一清。 希芙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紧张的神色略有缓解。 在刚才她有种被环饲的感觉,涅拉尔的体表黑潮形成甲胄,当精神的余烬在那空白的躯体绽放,那黑潮才缓缓退去。 目光望着那晶块缓缓的落下,似乎有了明悟。想来这些空格通过潮水抵达忘却之海,再由漫步灵庙进行温养,借助记忆的权柄不断转生,不断的影响海罗薇尔。 生锈臂甲从那骑士消散之地显现,希芙只是一招手便将其摄取。 禁卫骑士的臂甲(史诗) 卡利亚王室最后的骑士,在最后的战争里,他未曾后退。死后亦是守护萤火湿地,令其旅者出行无忧。 其内寄宿着过量的魔法,那是学自辉石巨龙亚杜拉的冰冷斩击。 …… 落幕了 萤火湿地弥漫黑雾的一角悄然散去,笼罩此地的魔法含量也为之减,压在众人头顶的阴霾也缓缓散去。 没有人看见湖底的阴影,看见那自高天垂落的手掌。他们会由衷的松一口气,然后在忙碌的时候偶尔迷茫,迷茫中带着一点的感伤。 禁魔者走了,被魔法束缚的外溢者,履行昔日的约定,与他同去,不影响此间的一丝一毫。 希芙与涅拉尔离开了,重新走入萤火的人群,他们改变形容流浪于此。 相比之前,希芙好像有所变化。想来是由某个人,某个约定,跨过时间交汇此间的联结,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她们从一端走至另外的一端, 看到了白塔,也见过了拥挤的聚落; 看到了已逝者的的碑文,其上的丰功伟绩铭刻的名早已不模糊不清,也曾看到那摆满故居的白花,以此祭奠缅怀那无数的昼与夜照亮归乡的身影。 如今都已不见,可那些流淌于心中之物,在每个饥饿与漂泊的瞬间,都会留下些许的勇气,以此直面残酷。 他们看到了同行者的洛兰,看到她在一位老迈的圣职身旁,那圣职散发着隐隐的圣光,令人亲近。 看到涅拉尔时她有了片刻的迟疑,而后笑着朝两人打招呼,因为学院另有任务,只好约在梅莎泽圣道院相见。 她隐约应该要记得某个人,只是生命过程中毫无印象。 … 那位老者便是此前平息遗忘的圣贤,所谓圣贤不过也是英雄,只不过他比那本该已死的禁卫骑士更加完整,也更加干净,并未被魔法浸染。 利耶尼亚,卡利亚的禁卫骑士,梅莎泽圣道院的贤者为英雄,半神有满月女王,术式恩顿,以及曾经的起源魔法师。 至于神人,昔日的王夫拉达冈,群星的魔女也算,如今并未产生此境界的生灵。 至于宁姆格福,除了以涅斐丽王为首的史东威尔,还有英雄级的野兽流蒙,两位风暴王的双翼更是远超一般的英雄存在。 … 手中有利耶尼亚的地图,又有抵御寒冷的炉灯,本可与涅拉尔独自穿行辉石林地。可希芙思索再三,还是加入了一支由流浪者临时组建的队伍。 如果他还在的也会如此决定,她也会如是顺从 在萤火湿地的法师塔前,一行人齐聚。或许是因为经常接受任务的缘故,所行人员都相当老练。 行程所需的物资,一应俱全。 “杰珀”为首的成熟法师开口,目光疲倦,面容潦草,语气也有气无力。一身黑色的法袍,其上是特殊的符号,杜鹃琥珀星光都在。 那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学生, 在他身后是知识学会的学者,以及黑月教派的盲从者。还有萤火湿地本身的流浪者。 希芙笑着看向几人,这队伍比她想的都要复杂的多,不过旅程也多几分乐趣。 涅拉尔跟在希芙的身边,僵硬的躯体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所幸一身宽大的流浪者衣袍遮蔽了其内的狮牙套装与禁卫骑士臂甲。 在离开萤火湿地的过程中,希芙对同行的几人多了几分了解。 杰珀是雷亚卢卡学院卡利亚学院在外的学生,他一直在外收集关于魔法异化的载体。 学者思摩来自知识学会颠倒书斋的,他所学甚广,所猎甚深。每每言及便是他人之盲区。 黑月教派的盲从者约瑟尔倒是最为奇特的存在,在她身上希芙看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联系。所谓盲从,并非愚从,有思考,并践行所想。 辉石林地,位于月光祭坛的前方。在魔法浸染之后,分为白霜与辉石,两者之间有一条流经月光祭坛的河流。 顺着这条河,可前往白金村,或者满月之地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在那群山之上,异兽骸骨之上的梅莎泽圣道院。 第86章 辉石林地 自离开萤火湿地之后,飞舞的萤火逐渐消弭,隐约可见的山丘遮蔽了深邃的湖面。落魄的关卡至今有留守在此地的士兵,还有三三两两结伴巡回的骑士。 当涅拉尔一行途经此地时,那驻守的士兵再三叮嘱注意要安全,甚至给了他们附近的采集地图。 “在很久之前,黄金还未谢幕的时候,没有所谓的圣道院,卡利亚学院分为各大派系,身为女王的蕾娜拉因为子嗣失去(菈妮舍去躯体,转投群星),精神失常” “在这里,无人管辖,盗贼劫匪横生,流民聚集游荡,路途所见纷争,货队被劫车马残骸散落一路”思摩开口,目光流露出追忆。 杰珀沉默,对方所言便是当时利耶尼亚的常态。不过不止是利耶尼亚,交界地的任何地方都有此等现象。唯有在那史东威尔,学院,王城罗德尔,火山官邸,红狮城等各大势力的属地,才有所谓的秩序。 在不同的信仰下,追随不同的黄金半神,一同角逐那至高的王位,那璀璨的赐福。 “如今倒是改观不少,人很少为难人,毕竟在那些无上的引导下,仅仅是活着便已经很难了,相互扶持或许能活的久些”思摩继续开口。 在他的话语下,希芙目光闪动,倒是看见了对方所说的一幕。泥泞的土路,车轴碾过的印迹,血泊自水潭混合在一起,腐烂的尸体歪歪扭扭的倒在一旁,破烂的木箱,散落的麦草。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冷冽的风刮过,令那干枯的杂草来回舞动。 而后便是细密的雪水,欶欶的自荒野里缓缓落下,传来沙沙的声响。 雪将那尸体埋没,等消融的一刻,那些死者便会再次从土地爬起来,游荡在昔日的故土之上,不得安宁。 忽然涅拉尔的手放在了希芙的手臂上,将其情绪拉回。 “冷”涅拉尔开口,声音沙哑毫无感情。 希芙回过神来,翻过那片山丘,便是风雪交加的场景,湿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脸颊,等她抬头的片刻,便与记忆中的一幕重合。 只不过没有所谓的尸体,有的只是环绕耳畔的叮嘱。 她看向涅拉尔,而后又看向星空 目光有别人不可觉察到湿润,她好像有点明白。明白他为何如此。 手中的炉灯从置物袋中取出,挂在涅拉尔突出的铠甲尖锐上。火属性的热流形成一道十米多的圈子,将众人环绕。 在这圈里,便是弥足的温暖,足以抵御寒冬。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宁姆格福的冬天竟追到了利耶尼亚。 几人缓慢的行走,直到从那要塞里追出一道身影,那身影瘦弱,面色惨白,却有一双星星的眼眸。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约瑟尔一脸歉意。 “怎么样,传教士”希芙浅笑的开口。细细的打量眼前这黑月教派的盲从者。 每次遇到人,她都要上前进行传教,解释教义,阐明境况。 不过在她看来约瑟尔与曾经降临宁姆格福的黑月有所不同。 约瑟尔苦笑着摇头,而后走到希芙身边,并未劝说,也没有勉强。 在之前的交流中,希芙对黑月教派多了几分了解。此教派信仰传说中的黑月,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黑月映照交界地。 此教派存在与交界地各处,有两位接受神明赐福的半神,一位已神陨于宁姆格福,另则是名为囚罗的半神。 关于黑月职阶,先是不死者(身受死亡赐福而不死),后是传播教义的盲从者,或者被冠之以名的月蚀骑士,再后面便是英雄级的黑月祭祀。 他们有独属于自身的魔法,战技。甚至能够召唤虚幻之月加持己身。 想到那轮黑月希芙便脸色苍白,在她印象中那星空中也有所谓的黑月。 因斯塔罗尔。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那黄金没落之后,竟有如此多的存在觊觎交界地。 … 一行人冒着雨雪穿过了两地之间的山丘,期间他们采集了不少此地特有的草药。其中就有最为普遍的落叶花。 加上宁姆格福的,利耶尼亚,以及由格穆赠予的属于盖立德与鲜血王朝的落叶花,还差两种,分别在亚坛高原和巨人雪山便可寻到。 自那山丘之后,风雪止息。浓厚的挂满枝头,顺着视野形成一道白线。在那白线之外,是另一片林地,绿色蓝色交错闪烁着刺目的光,其内魔法充盈。 稀薄的雾飘散在林间,偶尔可见觅食的小动物。林间的小路隐约可见,根据其上的痕迹许久没有行人。 第87章 巨龙之鳞 茫茫无际的雪线自林地边缘蔓延,辉石之地的光泽映射在天幕,形成绚丽的极光。在这二者之间有一条河流穿过。那河流延绵如龙,蔓延至视野边缘。 一行人穿行在林地间,不知不觉赶了两个昼夜,即便有着灵马坐骑,视野里的景象并无变化。 白霜挂满的树梢,干枯的杂草。以及偶尔可见的墓碑。 直到第三天,视线中的白霜褪去,空气中的魔力陡增,随着空气穿透众人的体内。这种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只有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下,才会产生魔法裂隙,或者魔法晶化的症状。 在那林地的一角,巨大的骸骨巨龙伏尸在那山崖绝壁之上,黑色的污染顺着残躯感染周边,令周围的草木与动物异化。 那巨龙高昂着头颅,似乎在眺望某处。 “残缺的巨龙亚洛兰,月光祭坛诞生的第三只巨龙,由于纷争战乱的缘故天生瘦弱,双翼不全” “后来,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记忆降临,被其摄作记忆的傀儡” “后来,在那辉石林地的斗争中,它靠着最后的意志,咬断了神明赋予的双翼,在诞生它的故乡,被其兄长击杀”思摩开口,道出曾经的往事。 希芙沉默,目光闪动间,过往便如走马灯般浮现。在记忆中她看到了一双手,听到了一个承诺,远在它们还未诞生之际。 便践诺至今。 涅拉尔跟在希芙的身后,根据获得的地图采集遇到的稀有材料。期间遇到了几次野兽,被那萤火湿地的流浪者轻易解决。 约瑟尔也曾展现过黑月的术法,一轮黑月高悬,令众人精力迅速恢复,令对方状态无法恢复。 行至两天,他们未曾遇到过城寨与关卡。听说是由于巨龙的缘故,此处作为利耶尼亚的第二道防线,由两头英雄级的巨龙驻守。 越靠近辉石之地,那轮圆月便越发的清晰,冰冷刺目。 “此月非彼月,过于孤高过于冷清”约瑟尔看着希芙的疑惑开口,目中隐隐的担忧。 而后缓缓的叹息,手指在虚空中轻点,画出一道奇异的圆。 “你是我见到过的最为亲近此月的人,凭此可连接我等的神明” 那圆圈化作一个光点,没入希芙的手心,形成一道黑点。 那圆点有着奇特力量,当希芙想用神力刺激之时,那股联结的神力便沉没其中,没有任何波动。 少女盲从着望向不知名的方位,心中升起一片惆怅,没有经历死亡又如何获得死亡,以那所谓的卢恩,死根,黑月做载体,倒是荒唐。 不知何时人间升明月,人们解脱回归交界地。 … 在几人交流前行之际。 一股强烈的气流自身呼啸而过,霎时间树木倾倒,灵马受惊。 巨大的阴影自高空缓缓而过。细密如鳞的产物自其阴影中纷纷扬扬的洒下。 “那是龙的鳞片!”思摩明亮的开口,将那掉落的鳞片收拢。 在那阴影经过之后才看到其庞大的身影,在那狰狞的背后晶莹的晶块附着其上。通体洁白优雅。 冰霜巨龙亚杜拉。 据说在那辉石林地有一条辉石巨龙。 “这是巨龙的赐福”杰珀喃喃开口,目光激动。 “此物可炼制极品的珍稀装备,使武器更为锋利,使盾牌更加坚韧” —— 关于龙,修习龙喰便已达到寻常的职阶,在职阶中也是最为均衡的一类。使用吞噬龙心过多,龙的灵魂寄宿在弱小的躯体之内,开始出现龙化。最终进化成龙人是为冠名。 与龙相关的骑士也可被认作冠名。 普通的飞龙,土龙都在这一列。 再往上便是英雄,四翼古龙便是英雄的级别。例如死龙弗尔桑克斯,瑟涅桑克斯。 半神的龙类数目稀少,唯有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狂龙贝勒,传奇飞龙桂奥尔达到。他们都有匹敌黄金君王的实力。 至于神人与王的级别,只有龙王拉普顿桑克斯达到 。 …… 在那那月光祭坛的一角,一只蓝色的手臂自窗边伸出,星空般的眸子看着巨龙飞走的方向。 如当年刚刚孵化学会飞行的一刻。只是如今有的 已经回不来了 她回眸看了看昏倒的身影,目光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 第88章 雪魔女 在那巨龙飞掠之后,细密的鳞片伴随着冷霜漂浮而下,在空中透着晶莹,如同雪花,如那冰石般的琥珀。 涅拉尔跃至高空,手中抓向空中之物。将掉落的鳞片收纳,唯有希芙远远的看着那远去的龙影。 在其身后是一整座的寒霜矿脉,为其源源不断的提供冰冷魔力,所谓的亚杜拉的月光剑便取自于此。 所谓飞龙,不过是冠名罢了。在此诞生的沐浴月光,其一被寒霜影响,化作冰霜。其二被魔法辉石浸染,化作辉石。其三因先天残缺,在记忆的影响下同样踏足英雄。 辉石巨龙,冰霜巨龙,以及死去的残翼巨龙亚洛兰。 “当真是好运,龙族褪鳞极为罕见,这材料比想象的要好,可附带额外的冻伤效果”流浪者穆利开口,久居萤火湿地的对此有所了解。 …… 冻伤是异常状态之一,其外还有出血,中毒,腥红腐败,睡眠,癫狂,咒死,星蚀。 这些异常通常体现在某些特定的武器,某些特殊的生命。在对敌是时有着格外的伤害。 其中冻伤,和出血属于直接额外伤害,冻伤如那亚杜拉的月光剑便有此效果,昔时宁姆格福的血骑士便是出血。 中毒与腥红腐败属于缓慢伤害,毒性在短时间里影响对方的状态,腥红腐败则是在其活着的时候躯体腐烂,菌群滋生直至消亡。 癫火的狂乱与睡眠这是一种状态的影响,地下世界祖灵的弓箭,可令生灵陷入深眠的状态,至于狂乱,在那天幕褪色者所用的癫火便让那圣翎骑士陷入了一种不协调,那种不协调即便是王者也无法避免。 …… 收集了散落的鳞片之后,一行进入辉石林地,顺着天边的月光,沿着那幽邃的河流。 期间碰到了死诞者,在约瑟尔黑月的照耀下,那爬起的生灵再度陷入沉眠。 辉石的造物愈发的明显。结晶滋生的野猪,以及卢恩熊。 那熊高达五米,绿色的晶块附在其后背手肘的关节之处,那如同的宝石般的瞳孔毫无野兽可言。 仅散发的气息便已达到冠名。 魔法的烁石,从它的口中喷出,将树木贯穿,将众人逼退。 而后那巨大的熊掌重重落在地上,便有大片的晶石利刺自地面穿出,令杰珀与流浪者穆利不得不收起灵马。 涅拉尔飞身前往,手中的狮牙大剑与那卢恩的熊掌碰在一起,巨大的冲击自两者碰撞之处产生,令树木倒卷,泥土纷飞。 风暴汇聚剑上,强大气压令那狰狞的怪物退后跪地,身上的晶块也缓缓碎裂。 而后来自杰珀的魔法到来,卡利亚的辉石剑阵,幽蓝色的魔法短剑自其身后浮现,每一把都有锋利无匹的错觉。 三只短剑逐一穿过那巨熊的身影,蓝色的血液从伤口流下,状态有损的它已不再是涅拉尔的对手。 巨大风暴气流如龙卷般,将那庞大的躯体卷至高空,而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辉石碎裂一地,其内脏同样如此。 在那魔法的晶块碎裂之后,那卢恩熊才发出来野兽本该就有的声音,复归平常。 杰珀提取了对方身上魔力碎块,又将其野兽血液采集了一份。此行对他而言算是小有收获。 “卢恩熊本就与职阶对应,在魔法与记忆的加持不仅学会了魔法,其实力也达到了冠名”杰珀开口,语气沉重。 “此地只有那两头英雄级的巨龙方可抵御这种侵袭”思摩开口,空气中的不适感涌现。令其体表产生了一种荧荧的光粉。 希芙看着这一幕,目光盯着月光尽头的某处,远处的涅拉尔并未因胜利而放松警惕。 相反在那遥远之地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在那联结的牵引下,略微的感知。 那是同为神人的波动。 于此同时一场漫天的大雪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的记忆里,她的认知里。 那雪超越了以往所见,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冰寒充斥,冷冽刺骨。 在那风雪的尽头,一道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地表尽头,在她出现的一刻那无止息的风雪停歇,满星的星辰开始闪烁。 似乎对方的每一次呼吸引动星辰。 雪白的的巫女装束,半米大小的法师帽遮蔽脸庞,蓝色的幽远气息自她体表散发,就好像阴雨绵绵的天气,雨水打落在杜鹃丛中的感觉,淅淅沥沥。 那女巫看着希芙,似乎有略微的疑惑,而后才沉静的开口。 “冰霜的鳞片,你可满意” “要是你想的话,辉石的鳞片”她沉吟片刻,一头遮天蔽日的巨龙便匍匐在其身后,用硕大的头颅蹭着那女巫的衣角。 一如当年。 那女巫看着希芙,其手中的戒指闪烁冰冷的色泽。 那是卡利亚王室的戒指,其名为暗月戒指。 戒指上刻满了警告: 所有人物,皆不得拿取此物。 黑夜彼端所有的孤独,仅属于我 第89章 破碎的法环 “群星的魔女” 希芙注视着对方,其模样与典籍中别无二致,雪魔女的装束,如月光般的肤色,一头松卷的长发。 其散发出冷清的气质,如皎洁孤月。 若是细看,那冷清间有一抹死意。那躯体的部分则是陶土与稻草,隐隐有着裂隙。 神人的境界也荡然无存,如幽灵般徘徊在辉石林地,以昔日饲养的巨龙作为守护。 “久违了,命定的第一人”菈妮开口,神色吟吟笑意,看着希芙与其身后的涅拉尔。 与当初的她与他一样。 “晋升神人或者王者,需舍弃旧身,他做到了”菈妮开口,神情不知是何表情。只见她手缓缓的一挥,明灭不定的雾门便出现在希芙视野里。 在那门内有着最纯净的黄金律法,有着充满狂乱的癫火,有着星辰流转生灭的群星。 略微的思考便已经猜到了些许,那所谓的门后正是昔日的褪色者,也是第三任艾尔登之王。 斩断神明的联系并且得以复生。 思考片刻,便进入雾门。她倒是想知道对方的抉择。 无论延续黄金,选择癫火灭世,或者是任由群星降临远离此间,都要胜过挣扎,以至于达到如此的境地。 在那雾门之后,是一座没落的教堂,月光洒在祭坛之上,残破的高座上一具躯体缓缓沉睡。 那躯体散发着莫名的气息,这气息之强远胜半神,甚至比天幕的褪色者骨灰要强不少。 真正的王者。足以斩杀神只平定动乱的王者。 菈妮站在那王座旁边,手放在其上那昏睡的躯体之上,神色温和。 “以我破碎神位为代价,换我二者得以幸存” 微弱的魔力自那手掌散发,将那褪色笼罩在内,数道细密裂隙的残缺之环嵌套在一起,形成树的模样。其上蕴含数位半神的气息。 接肢葛瑞克,碎星将军拉塔恩,审判官拉卡德,恶兆蒙格特,鲜血君王蒙格,腐败玛莲妮娅,黄金葛德文。 以上半神所拥有的大卢恩,环绕其上。 只是那破碎的法环仍有缺失。 “这便是失败的缘由?”希芙开口,沉默不语。 “以你之联结修复破碎的艾尔登法环,在后来他会为你出手一次,为你扫清登天的阻碍”菈妮开口。 “你可知你的下场?”希芙开口,眼眸中蕴含一丝悲哀。 “我知道,他会同意的”菈妮笑着开口,目光始终看向沉睡的身影。 琐碎的白光自希芙的手心亮起,一道道卢恩的光芒自褪色者身上散开,向着交界地的各处飞速而去。 在回来时便带着一道道久违的声音。 “等到该尽的责任完了,我会去接她”摩恩城城主对女儿的承诺。 “故乡是用来思念的,很遥远的存在”想要成为维壶师(壶人将死者的血肉装入罐中,送到归树等待复生)的小壶 “未来是要靠剑与牙来开创,简单明了”狼哥布莱泽。(双指用来监督菈妮的棋子,最后背叛双指被控制后被褪色者所杀。) “如果你没能当上王,就回到我身边来”瑟濂老师 “要我化身非我的存在,绽放成花,我宁可就死腐败”米莉森。 “姐姐,你到哪去了,我们不是约好等到14岁了,就要一起去看星星”白金之子库菈莉亚。 “您要出发了吗,请一路小心”小裁缝柏克。 “调灵实习生罗德莉卡,今后请多指教”小红帽罗德莉卡。 “竟然异想天开,想要挑战龙…看来,老夫似乎和笨蛋特别有缘”血脂猎人尤拉。 “我也是身受赐福的褪色者,想以这种身份帮助你,我想要锻造出来啊,让你用来杀害神只的武器”褪色者罗杰尔。 “我无能至极,根本不该妄想成为英雄…”霍劳斯。 “我很明白自己只是颗废石,丝毫没有施展魔法的才能,但我还是想要回到那座学问殿堂…”废石托普斯。 “为什么那女孩要哭泣,我是不是忘了重要的事情”圆桌铁匠。 “艾硫诺拉啊,虽说远不及你,但老夫没有虚度光阴啊…”格斯 “我一定要成为…即使是胆小鬼,也能保护大家的英雄”小壶 “在我体内的诸位战士啊,把力量借给我,一起成为英雄”,“我“铁拳”亚历山大,发誓绝不退缩,英勇作战”,“壶逃不过毁坏的命运,而我亚历山大直到最后一刻,都是战士壶。 “…需要时,随时呼唤我,我愿意为你而战”白金之子勒缇娜。 “如果是你当上艾尔登之王,我愿意化作你的其中一片羽翼”战士涅斐丽?露。 “请你一定要当上艾尔登之王” “您一定会是英雄…” … 一道道记忆,一道呼唤声自那光流中产生,令那本就残缺的法环缓缓的复原,裂隙也缓缓的消弭。 带有人联结的法环,不再是属于那无上的存在。 那高座上的身影缓缓颤抖,闭着的眼目缓缓的睁开。 …… 第90章 赐福 在那无垠的星空之外,在那众多神明的注视下,我斩断了黄金·艾尔登与交界地的联系。 金色的光芒熄灭,我转身回望,却发现黄金的种子早已发芽,早已根植于人心深处。 风暴的神人曾反抗那既定的命运,落得身死道消; 黄金的玛丽卡为了自己的族人毅然踏上成神的道路,抛却旧身,可一切早已注定,到头来幡然醒悟,砸碎法环将希望留给后来之人。 如今的我,作为玛丽卡的后手,借助收集的大卢恩拼凑而成的法环,以菈妮群星,以癫火的三指,斩断此间的联系。 我看到了星辰暗淡,看到了星坠如雨。看到那联结交界地根系在缓缓的具象化,成为最后的支柱。孤身一人的高座,孤身一人的高座啊。 在那最后的一刻,我看到了焚烬的癫火,看到另外的脉络,被癫火燃尽的交界地。我看到一个人影,在被火中诞生,又在火中覆灭。 我看到了联结一片,众生交响统一,万物永远寄宿之集合,众生的天堂,我看到了所谓的神爱世人,那无间的炼狱。 我看到了一轮黑月,一轮冉苒升起的人间之月,双月临世为那狭间之地带去久违的死亡,看到那畏死之人,崩灭于故土旧国。 我看到了盖里德,那腐败蔓延之地,那生生不息的流水,那被厌弃被接纳被选择,而后成为腐败的一部分,同其消匿于交界地。 我看到了虚实真幻,看到了自灰雾之上的天帷造物,看到了苏醒的原初,那最初的百相生命,承载世人渡生灭大劫。 我看到了那记忆与遗忘,观遍记忆唯独不能以彼身厉遍记忆,看到遗忘成为唯一的归宿,遥远的心乡,那璀璨星门之外的回响。 … 灵魂在崩解,记忆在退却,那模糊中的一抹蓝芒始终存在,我看到了一只带着戒指的手紧紧的抓住我。 菈妮笑着,裂隙爬上她的脸庞,身后群星诞灭。 “这具神人的躯体要破碎了,我送你返回交界地”菈妮喃喃道。 … 当我再次睁眼之际,便是另一片世界,那被封印的稀人的故乡,幽影之地。 在黄金消匿之后赐福点依旧存在,冥冥中被指引,却不知是哪位神明的手笔。 在后来,我听到了菈妮的呼唤 … 自沉睡中苏醒,我看到了人偶的菈妮,看到了一位冠名的骑士,一位指引他的女巫。 舍去旧身的骑士,不曾指引与赐福的女巫。 我听到了故人的声音,那一路走来的支撑往前,登上高座的言语。 战士壶亚历山大,并肩作战的战友,一同参与红狮城的大战,其勇敢无畏,到死无愧于战士壶之名。 魔法师瑟濂,被学院排挤的天才法师,那一直默默支持我,即便不成王也会收留我,以至于不再漂泊。 血脂猎人尤拉,与我一起讨伐巨龙。 半狼布莱泽,到死都是菈妮的骑士。 不愿化作非人存在,就地腐败开花的米莉森。 白金之子,唤灵女,铁匠,解指老婆婆。 … 等到那所有声音平息,那迷茫困惑被驱散,那浮于体表的法环也一点点的被修复。 “多谢” 我开口致谢,看着那面容不断变化难观其真容的希芙,想必只有其骑士才能看清。 “你应该知道联结是为何物” “当我存在时,世间万物都可凭此产生联系,能够复原具象之物” “当我不在了,所有的联系便不再牢不可破,神与人的联系也应是如此”希芙开口,目光中有着异样的神色。 敢于反抗神明。 只有她知晓那些无上的神明,星空,统御无数大界的存在,到底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神人与王不过是其中某一方世界的代言人而已,替其传播信仰维护律法的稳定。 不过在律法与权柄走的远反而不是好事,会被律法波及影响,在概念中越是狭隘。 达到神人时便要舍去旧身,斩断迷惘。 无间与腐败之广度,黄金与癫火之高度,还有二者皆有的深红(控制黑月半神的存在)。 “宵色眼眸女王你可认识”我开口询问道,那是第一位反抗神明的神人。 “在我与祂还为一体时,有些许印象,她背离了无间的律法”希芙露出追忆之色。 “那么他呢”我再次问道。目光落在涅拉尔身上。 “很多人都觉他是蛮荒地的禁忌,窃取神明权柄的产物,但我知道他不是,他选择了我,我应他所愿降临此间” “星间有梦”希芙喃喃开口,目露悲伤,像是失去什么被虚无包裹。 身后的骑士靠近后才略有缓解。 我看着那位空洞仅剩躯壳的骑士,忽然想到什么,抬起手发艾尔登法环再次亮起。 “以艾尔登法环为媒介,对眼前的骑士予以赐福” “施以体力” “施以力量” “施以专注” “施以灵巧” “施以智力” “施以信仰” “施以感应” 第91章 成王的理由 数道光环自涅拉尔体表浮现,在那由律法具象化的法环引导下,没入其体内,随着光晕一圈圈的亮起,冥冥中与交界地的联系加深了许多。 那基础的能力值也增加不少。到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冠名。 “集齐一套史诗级装备,想好何为英雄,冠之以名得以流传,便是英雄”我笑着开口,被癫火侵蚀的眸子凝望着涅拉尔。 此人与我倒是有几分相似,且更为的果决。 “多谢”希芙开口。 这艾尔登法环的赐福倒是与她不同,她的赐福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状态,一种能力。借由眼前的容器,实现所谓的神降。 那种赐福也仅限于联结,仅限于个体,绝非大多数。 “巡星猎人?涅拉尔”我喃喃道,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菈妮也看着希芙,对方是先天的神人,而她是自行摸索的神人,两者本质上有区别,前者容易受其源头的影响,后者相对自由,但无王这个锚点便会迷失。前者的律法更为牢固,有相对明显的脉络。 玛丽卡,宵色眼眸女王乃至面前的希芙都属于前者,而她,踏入死亡的葛德文属于后者。 希芙沉默,昔日的少年对那褪色者有莫名的向往,如今就在他面前,而他早已不言不识不知不见。 “你可知命运”沉默些许后,希芙轻声开口,目露苦涩。 在那渊海晶壁,她第一次见到了具象的命运,那束缚海罗薇尔的存在。那无形中主掌此间与彼间无数可能的存在。 在涅拉尔消散的一刻,那天幕上显露的往后,想来他早已料到。 “我知这命运不可违逆,在候王礼拜堂死去的引导女巫,再到后来的烧树” “直到最后,在那黄金树的内部,修复法环时见到的选择” “都有痕迹” “那些修复律法的选项,无疑是对我旅程的嘲弄,对我这一路以来的否决,我不会顺应祂成为黄金的代言,也不会选择那被玷污的结局,更不会因为癫火选择焚世” 说出这些话的,心底的压抑消散了许多。我从未质疑过我的选择,也从未后悔。 在那黄金消匿之后,虽有外神觊觎,可终究有了可能,有了未知。 “在我那模糊的记忆,祂们似乎在等待某个事物或者仪式的产生,因此或多或少的干预狭间之地”希芙思索的开口。 “等待?”我迟疑的问道。 尤其是那黄金之后,神明们对交界地影响越来越明显。宁姆格福的无间,利耶尼亚的记忆与遗忘,王城下的癫火… 其位格并不比黄金逊色些许。 祂们很久很久之前便已存在,早在生命没有诞生之际,天地灰蒙蒙一片就已经蛰伏在此地。直到黄金根植,那艾尔登流星划过。 “为何要成为王者”希芙想了一会,开口问道。 “成王的理由?”听闻这意料之外的问题,我陷入了沉思,而后才开始回答。 “荷莱露说,我所拥有的力量正是成王的理由” 我摇了摇头,没有否定也没有认同。 “有人说,仿身泪滴是为王的理由” “也有人说,所谓轮椅是为王的理由” 我笑着摇头,这些调侃之言是事实又非事实。 望着那月光洒落的天空,看着那宁姆格福,盖立德,亚坛高原,以及雪山。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成王不是为了延续律法…” “而是为了让后来的冒险者一往无前,单纯者旅途平安,忠诚者不必违心,父女能同聚天伦(摩恩城支线),师徒能携手折桂(瑟濂支线),将臣能举杯痛饮,天才能闪耀光芒(托普斯支线),兄弟不必反目,姐妹不必永别,战士不必身死,神明不必陨落,自由的世界不必封印,探触的手指不必收回” “是为了千千万的我,不必再承受我的痛苦” “我来此地称王,是为了我不必来过。”(取自他处) “历经此间满目疮痍的世界,我仍然羡慕着,期待的” “像我一样的人” “千千万万” …… 第92章 褪色者勾指 “来此称王,是为了此地不再称王……”希芙轻声念叨着这句话,眼眸之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她似乎能对褪色者的这番言语句有所理解,而此刻的她,也变得更加真实、更加贴近人,贴近于交界地的大多数。 若是放在往昔,希芙绝对不会这样做。神人向来冷漠寡情,抛弃掉人性后更是如此,世间众人的生死存活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需要维持住那仅有的一丝联系,静静等待无间彻底笼罩的那一瞬间就好。 然而,她的骑士选择斩去那唯一的联系,告诉她所谓的联结不该如此狭隘。她再也无法凭借这份联系,撼动那星空中的万物归处,众生群响。 他之所想可能与眼前之人大抵相同。看了眼涅拉尔,希芙只得苦笑摇头。那躯体内寄宿的灵魂,被命运收容,仅剩一位 那本不该存于世的。 一截金色的指头出现在我的手中,然后缓缓的飘向希芙,其中有着最为纯粹的黄金的气息。 “褪色者勾指”希芙收下。 “等你需要我时,以此物写下我名,即可召唤于我”我解释道。 “务必在高天之前召唤,我倒是想见识那所谓的失乡者,那先行登天者” …… 在一切完毕之后,在菈妮的引导下,通过雾门将希芙与涅拉尔送回。 在那雾门前,两人有过交谈。 “你与我记忆中的神人不同,保留了人性” “你不是也是如此” “晋神需抛却旧身,跨越神之门,我不属于此列,我是自行脱落的她的怯弱,她的迷惘,她的爱” “祂将个别的爱抛却,将私心舍弃,保留了爱人的部分” “爱所有” “你舍弃旧身,抛弃了从小养育你的母亲,背弃了身上的血脉,放弃了黄金的途径” “你谋划许多,舍弃许多,终成神人。你本可以选择离开此地,带着你的律法,去往那需要星星的无光之地,去拜谒琥珀星光的源头” “可你选择留了下来,同那王者一起,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 “什么样的路”菈妮倒是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希芙没有开口,只是自顾的与涅拉尔往前。 那孤身一人的高座。 她好像又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菈妮,只不过这一次对方有些生气,想来是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 她是不是也想看看那神明觊觎的那由交界地产生的最终。 …… 在那两人走后,那月光照耀下的祭坛仅剩菈妮和我。 我眼目低垂,看着那辉石林地的人群,沉默片刻。 “你说他们是因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 “我当初是为获得大卢恩,才去了史东威尔城与盖立德,前往罗德尔成王,却被告知要去烧树,后去了雪原” “化圣雪原与圣树也是为了获得金针以压制癫火” “他们是为了什么?” 菈妮靠在我的身边,如星星般的眸子看着天上月光,与雷亚卢卡利亚学院,而后才喃喃开口。 “好像是落叶花?” “落叶花?不,应该不是,如果是落叶花,我的置物袋里早已齐全,包括幽影地” “只要他们开口,便会获得” “不一样的”菈妮开口,看了我一眼,缓慢解释到。 “那些落叶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那盖立德的花,有腐败的气息,不全” “那利耶尼亚的花,有两种气息” “如今那无色的花有了你的气息,我想他们会去罗尔德,去找寻黄金,在黄金的浸润下,便会形成黄色的落叶花”菈妮开口,目光有着异样的神色。 倒是奇特的仪式呢,未曾听闻,或许也只有且仅有她能做到。 “话说,返回交界地后,你没去找梅琳娜?她一直等你呢” 当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身旁的人已陷入了沉睡。好像要以沉默回答她的问题。 所谓的幽影之地,那来自某处被封印之地,那掌控梦境的神只呼唤着他,为那抛去人性的米凯拉,带去死亡。 不过只要他还流淌着黄金的血脉,还拥有大卢恩,那么注定走向对立,直到一方落幕。 收回思绪,再看了两眼那沉睡之人,她带上了那雪魔女的兜帽,遮住了表情。 她停顿片刻后,手中出现了小的菈妮人偶。而后将其置于身侧,她的身体略微颤抖,表情有些气恼。 气恼之中蕴含着苦涩的羡慕。 不是神人之后,就连心绪也难以控制。 “接下来,我会返回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整顿学院,肃清记忆与遗忘的余孽,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到时候,我送你去王城” …… 褪色者勾指 所谓勾指由不知名神只自星空赐下,可孤身者有人助之,可使弱小者得以庇护。 能帮助后进的前人物品。 此勾指由第三任艾尔登之王赠予,可由此写下名讳,帮助呼唤之人扫清障碍。 …… 第93章 月光祭坛 穿过雾门便能与原来的脉络相连,这其中除了神人的影响还有希芙自身时间。在那群星的魔女消失在雾门之后。 便是一片山坡,她走在前面,涅拉尔跟在身后。 希芙的表情变的凝重。在黄金的幕章还未开启,便深感一种无力感,被某只大手影响下,那孤身一人结局。 想到这里难免感同身受。 置物袋中,数片落叶花依次排列,盖立德,利耶尼亚,以及地底世界,以及仅剩黄金属于亚坛高原的落叶花。 宁姆格福的绿色,盖立德的红色,利耶尼亚的蓝色,亚坛高原的黄色。底下世界的白色。 金色的勾指置于手中,上面的血迹与蜡混合在一起,其材质干脆易碎,显然是一次性用品。 … “你怎么了”约瑟尔开口询问道,语气带着关切,眼前之人有短暂的不自然。 “没事”希芙回应道,面色有点发白。 “魔力紊乱的缘故?”杰珀开口,目光若有所思,但凡修习魔法都会被此间的魔力影响,成为易碎的容器。 说着他便拿出一块空格递予后者,职阶的空格,能容纳微弱的魔力,想来也能减少不小压力。 至于思摩与那流浪者则看着涅拉尔,好像与之前有所不同,但又无法察觉是何处的变化。 晶莹剔透充斥视野,每棵树都挂满了晶石的颗粒,有象征绿色的辉石,有象征卡利亚学院的蓝色辉石。 经过两天的旅行,一行人顺利穿过了辉石林地,且未发现危险。不过理所再未遇见辉石巨龙。 在靠近辉石林地边缘时,那斑斓的色彩淡化,清辉自高空洒落,一道道月光自那深邃的天幕投向人间,穿过枝与叶,照亮黑暗的同时,留下斑驳。 今晚的月光与往常略有不同,存在些许的孤寂与迷芒,或许是因为某人的影响。 交界地有三轮月亮,满月,暗月,以及至暗的黑月。如今照耀此地的正是暗月,那由群星魔女所掌握的月。 在那密林中间那约与星光洒满之地,便是传说中的月光祭坛。 “当年褪色者于此地击杀黑暗弃子(英雄)完成对魔女承诺,并并被其授予暗月大剑” 此剑是由王夫拉达冈根据黄金律法大剑所铸,后赠予满月女王蕾娜拉。 旁边约瑟尔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所有心神沉寂其中,只为区别眼前月与心中月。 而后在众人的惊讶下,她说她要前往白金村。而白金村与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并不同路。 在那森林的尽头,黑月的盲从者向着远方的白金村进发。她身着黑色的长袍,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 她是要去求证,求证心中所想。证明那死亡存在于概念而非具象。 在离开之前,盲从者与众人一一告别。她故作冷静的道:“各位,以后再见。” “若是遇到麻烦可联系附近的法师,”杰珀难得的开口。这一路上对方的黑月魔法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虽说本身虔诚,可在传教方面还差的很多。 “太早了”思摩开口,语气充满遗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愿月光与你同在”希芙喃喃开口,目中带有深意。 萤火湿地的流浪者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食物与材料分出一些交于对方。 顺便指了指方向。说了些关于白金之子的细节。 其中一名盲从者走到一位老者面前,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老先生,多谢您一直以来的指引和教诲。我们会铭记在心,不忘初心。”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约瑟尔来到希芙面前在其手心画了一轮月亮:“等你想加入黑月时记得联系我” 随着盲从者约瑟尔渐行渐远,众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才回过神来。 在她离去后少了传教的声音他们倒也不太习惯。 …… 在对方离开的一刻,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希芙,而后赠予她一块黑色的标记石。 与所谓的勾指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盲从者,竟无人相信” “那虚无缥缈的假设,那未诞之月” 第94章 摘月 希芙一行,在月光祭坛略作停留,而后顺着河流穿过河脉,越过荒丘。 直到在那山崖湖畔前,隐约看到那传说中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在那迷雾之间,由星与月交织的魔法的殿堂。位于那浩瀚湖泊的最中心,如点缀其上珍珠一般闪耀与神秘。 在那学院之后是没落卡利亚城寨,是那高耸入云的山壁,是那连接两地的洛德升降梯。那所谓的亚坛的高原,在黄金消匿后仍散发着圣神的光芒。 到如今依然有信奉黄金律法的流浪者,巡礼者,穿过湖之利耶尼亚,翻越亚坛高原,只为前往罗德尔觐见那最后的余光。 他们仍然相信着,黄金会再次降临,律法会再次回归,那纯净的祝福将赐予每一个虔诚者,牺牲者。 在那湖畔的边缘靠近月光祭坛与四钟楼的之间的地方,那浓雾笼罩之地,巨大的骸骨倾倒于湖面,那参天的手掌抓住山崖的一边。 在那延绵数千米的躯体之上,一座巍峨的建筑存在其上,那神圣高耸的塔尖直入云霄。庄严肃穆的教堂环绕四周,由那石桥贯通,有那金色楼台连接。 无数的铁索,自那躯体上缠绕,串联着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那山峰苍翠如碧,楼阁庭院隐没其中,由重力牵引至浮空。 那是第四次利亚尼亚战争,崛起的梅莎泽圣道院。所有圣职的圣地,所有祷告的汇集之所。 建立在两具外神(半神)的躯体之上,由重力引导悬空。 看着远方那庞大的巨大残躯,仅仅只是注视便被那强大的气势所摄。那躯体怪异不似交界地产生的生命。 在其死亡之后仍有不少附着生物自躯体诞生,后沉没湖中化作诡异。 …… 离开月光祭坛之后,菈妮便独自返回。 那久别的故乡。 当她降临此间之际,那湖水翻涌,众多的逝者便在遗忘的驱使下,拦在身前。 那些古怪的存在大部分为职阶,少部分为昔日的杜鹃或卡利亚骑士。甚至有个别的被黑泥浸染残缺,被记忆覆盖而茫然。 “是因为法环的缘故吗?”菈妮自语道。离开褪色者身边之后,便被其察觉。 卡利亚的法杖出现在其手中,独属于卡利亚皇室的魔法在其手中施展。 “星矢冷砾”嘴唇轻吐。 无数枚冰冷的砾石碎块漂浮在菈妮头顶,锋利与冰寒,而后如雨拖着星光的尾焰倾泄此地。 每一块冷砾都能产生大范围的爆炸,能够令一位冠名全然冰冻。 血腥与死亡遍布,片刻间就在那魔法冷石下变成一摊摊碎肉,那被冰冷寒霜包裹的残肢。 虽说神位破碎,被黄金影响。可这是对于神人而言。如今的她实力与未成神前并无区别。 为半神级别的“术者。 可当她使用源自的卡利亚魔法之后,那种由自身产生的充盈魔力反倒是限制自身,受其影响。 然后因为掌管月与星星的缘故,在那暗月的照耀下魔力经过提纯净化后再次返还。 黑色的雾气再次笼罩,遮蔽了天空,隔绝了暗月的联系。一双巨大的手掌(神人)自那漆黑虚无中伸出,向着起那轮高挂于天的圆月抓去。 那俯视交界地的暗月在那手掌靠近时便自行缩小,在那黑泥构成的手掌触摸的一刻,便被握在手中。 磅礴的神力自湖水源源不断传给手掌,那亘古便悬挂于天月开始移动,开始拖拽着向交界地而去。 这一刻,利耶尼亚的法师惊惧,那一直以来研究的魔法源头,在此刻失去了联系。 在拖回交界地的过程中,那暗月开始变小,以极快的速度变小,变的肉眼能够观测 ,世人能够注视。那遥远之物受空间与记忆的影响化作一颗璀璨具象之月。 在那月亮被摄取之后,利耶尼亚陷入了一片漆黑,那赖以生存的月从那固有的印象的被抹除。 那是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曾出现的异象,绝断了卡利亚魔法的源头星与月。 那无数的漆黑环绕,那记忆的具象附在其上,那无与伦比的气息降临至月光祭坛。 那是 遗忘的半神 …… 第95章 神与王 当那暗月被那漆黑的手掌摄取的一刻,一道道光芒自那两座学院升起,漫天的繁星自天幕缓缓浮现,还有那亘古的黑暗。 在那手掌收回之时,那群星化作铁索以那两座学院为支撑将那神人之手控制。那通透之月就存在于利耶尼亚的湖心之上。 黑暗笼罩,野兽惊惧。阴影自那天幕向着交界地蔓延。令那微光之地陷入黑暗,令流彩之地化作无光,令因月光而生长的植被枯绝,令暗月信仰的人群得不到回应,令那神人失去联系断绝此路。 那黑色手掌固然是神人的一部分,可那承载信仰的暗月位格不下于他,银白的光辉像是溢出的水自那手掌流淌。 无数干瘪的裂隙,众多附在其上不知名生物的哀嚎。 …… 在那并无月光笼罩的祭坛内,身披盔甲之人正注视那天空的异变。那被癫火影响的眸子看向祭坛之外。 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似乎在酝酿,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缓缓增强。 在那祭坛之外是一位通体漆黑的诡异存在,身高数米其衣袍下黑潮翻涌,传来阵阵叹息。 黑潮与旧形之主。 他就站在月光祭坛外,那漆黑如墨的衣袍之下,那被覆盖的手微微颤抖。以一只手的代价换取交界地长存之月。 “那是我的神人”我淡漠开口,一股威严的气息自身体散发。那无尽的癫火失去控制般向着对方扑去。 黑色的雾气与潮水自那身影逸散,将那癫火隔绝在外。黑色与橘黄色的火焰相互吞噬。 “利耶尼亚不会再诞生神人”沙哑的声音自那旧形之中传出,同时那另外的手轻轻的一拉。 如撕开帷幕般,天地变色,一道漆黑的空间裂隙出现。 “请”那黑色的神只如是说到 有名为忘却的海,以及巨大的鳗鱼雕像,视野全然漆黑,只有潮汐涌动的之声。 在我降临之后,那周边的白烛亮起照亮大片的空间,那是由鳞片似人的生命做成的烛火,在那早已死去的躯体之上,自那开裂的颅顶。 在那阴冷烛火照耀下,在那无数尸骨堆积堆积的两座尸山之间,存在一抹极致的黑,那是。 神之门,由无数血肉堆积而成。 这是环绕于阿难陀舍沙周边早已破败死寂的世界,早已印证那所谓遗忘的归宿。 “你所巡猎的黄金,未必不能被遗忘吞食” 那黑色的人影扩散而后吸纳周围的海水,一道由潮水形成的甲胄出现在其体表,冷冽的长枪出现在其手中。 只见其向上一指,数道参天的黑影在那神之门后出现,相互交错形成一棵树的模样。 “这便是那终末之相” 在那棵树形成之后,而后便有数棵接连升起,纯粹的金光自那树梢摇曳。在那黄金树的簇拥下,那竟是一座庭院。 而后当那黑影想要再次变换之时,一抹黄金自那庭院激射而出,打破了这幻化之相。 原来是一座庭院。 我若有所思的喃喃开口,艾尔登法环自身后浮现,环环相扣其散发出无上的气息,赐福自其中缓缓流淌。 金色的光芒大盛,苍白的骨剑自那法环之中诞生,那是以死去的神人拉达冈构造的器。 那是真正的神与王的武器。 “时机也未到” 我沉默不语,直到对方所言,才发觉那构成法环的大卢恩太过斑驳。比如被腐败影响的玛莲妮娅的大卢恩,被死亡笼罩的葛德文的大卢恩。 如今那玛莲妮娅的大卢恩腐败已经褪去,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只等死亡落幕。 手中的身躯化剑金光亮起,两道黄金波动自如圆弧般向着对方而去,同时手中的癫火光芒笼罩,数道火柱自那神人的脚下冲天而起。 同时身影飞速而去,手中的剑向着对方重重斩去。 一时间海水翻涌,地面震动 。 在这死寂的世界里,一位王者与登顶神位的神人,在此交锋。 黑潮笼罩下,令其不受魔法,外在癫火的影响,手中的黑色长枪如墨如雨,黑色的水渍能够造成名为“痴愚”的异常。 当出现此状态时,会失去一切的魔法与战技,持续一段时间后方可恢复。 长枪与大剑交错,每次都会有黑泥自其上附着。爬上盔甲,在那脚下形成无数的手影响行动。 分开之后 我将神躯化剑插入水面,一棵璀璨的黄金树出现在此间,为此界带来微光,令那腐朽的不再腐朽,令那古怪的异常尽数消褪。甚至能缓慢恢复伤势。 “黄金树祷告”那黑影沙哑开口,目中流露忌惮。 “为何会降临此间”我不解的问道。询问那到来神人降临的原因。 “因为记忆,所以我们来了”那黑影望着身上伤痕,而后被那潮水迅速抚平。 “在那联结没落之后,那不可阻拦的合一” 那星空深处的记忆与遗忘。 …… 面对那自黑雾中走出的半神,菈妮目光一凝,不自觉的看向那月光祭坛的方位,眼眉间有一抹担忧。 他的伤势还未恢复,那法环也并非完整。若是她返回月光祭坛,必能破开当下局面。 神人与王一同才算完整,那由神人的赐福的王将战无不胜,远超一切的王者与神人。哪怕如今她跌落至半神。 昔时,黄金远征之时,那受赐于玛丽卡的葛浮雷战胜了法姆亚兹拉的龙王,战胜了宁姆格福同为王者的风暴王。 她没有选择,她的王也没有选择,他们只得让那黄金落幕,为此 付出一切。 …… 第96章 可能 此刻在那山崖湖畔的众人已行至伊利斯教堂,残破的教堂在翻修后有微弱的烛光。 在那教堂之内有一位神父做着祷告,跪在那已经残破的玛丽卡雕像之前,门外漆黑一片,有悉数的爬动声。 在那暗月坠落之后,利耶尼亚失去了光的源头,再加之黑雾几乎看不见任何存在。 唯有那两座学院仍有些许微光。 交界地各处因为月亮的坠落有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恐惧在无形中蔓延。亚坛高原由于罗德尔的存在,那黄金的余光能够映照高原的大部分区域,剩余的部分则是那格密尔火山,本就炙热耀眼。 在宁姆格福那遥远的天外,那由黄金与癫火的封印除了阻碍深空中的神明,也为此间带来微弱的光芒。 那交界地的最高处,那巨人山顶。火焰构筑堆积,如篝火般点了一片又一片区域,在那漆黑如墨的海岸,那参天的大船之上,是那所谓的寻火者。 此刻所有的存在都注视着利耶尼亚,注视着那神人与王者的纷争。以及那昔日魔女的回归。 “废石托普斯”希芙喃喃自语,在那教堂之外有种熟悉的气息。 “托普斯,真正的大师,被嫉妒才能的人排挤在知识的殿堂之外”杰珀开口,目光中似有追忆。 金光包裹的立场环绕在他的身侧,为他驱散阴寒带来安全,若是他活着的话,我们或许就不会如此艰难了。 犹豫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这是我收集的资料与标本,你先代我收藏”杰珀对思摩说着,将自己收集的关于魔力浸染的材料交到了思摩手中。 将材料交到思摩手中,是因为他知道材料的珍贵,颠倒书斋本就在利耶尼亚,与学院有不少的合作,其书斋的贤者也出自学院。 “我要出去一趟”杰珀缓缓开口。 “这会太过危险”萤火湿地的流浪者开口,他清楚此间的危险。恐怕在那教堂之外已经遍布怪物。 能够做到抓取月亮,恐怕是神人出手。那等存在即便两大学院的半神一同出手,也难说能赢。 “我收到了魔法讯息,学院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我必须要出去” “你二人并非利耶尼亚的修道士,留守此处,至于思摩太过孱弱还需你二人保护” “当年学院自顾不暇没有施以援手,如今你也没有出手的余地”他对着那流浪者开口,目中流露坚决。 希芙点了点头,看向那不知名的某处,除了半神的较量外,在此间之外有神人境界的交手。 她收回目光,在那残破的玛丽卡雕像上停留片刻,那一切的开端。 若是她维系法环,黄金的光芒依旧是交界地的唯一,其它外神只能干预不能降临。当那法环破碎之后,一切都有了可能。 当那不可撼动的秩序出现弊端,当那黄金不再纯粹,会出现更多的可能。 在那往后,可能是腐败影响,沾染生命变更的全部。可能是癫火焚烬一切,令万物归于灰烬化作混沌,可能是那遗忘淹没记忆晶化,精神降临导致思想空乏。 可能是那黑月降临,替换黄金,死诞者遍布生者无死死者不归。可能是无形真实,灰色的生态替换原有的生命百相。 在些众多的可能里,会不会有人的可能。 …… 当那杰珀离开之后,伊利斯教堂安静了下来,只有那老迈的神父,仍旧在虔诚的祷告。 “放心,没事的,相比他我更担心约瑟尔”希芙开口,看着手中的月亮印记。 “白金村早就没人了,早些年学院比较极端时,常以白金之子作研究材料。直到那位守护卡利亚的禁卫骑士出现” “英雄罗蕾塔,其本身就是一代的白金之子” “在那之后,学院对白金之子的态度略有缓和” “但是不知何时起的黑月信仰,继承了永恒之城洛克隆恩,信仰黑月,研究死亡,甚至开启了那远古时期的造王计划” “白金村已经没有白金之子了,可能早就被转移” “那你不早告诉她”流浪者开口问道。 “她本身就信仰黑月,又是中层,可能是想印证所想,我感觉她的信仰与我见到的月蚀骑士有所不同” …… 在那人员密集的聚落,两道身影在人群中。 女巫,骑士,以及名为托雷特的灵马。 此刻那匹灵马望着某个方向,满是焦急,发出嘶鸣。 女巫梅琳娜跪坐在篝火旁,静默的脸上表情不断的变化,那是欣喜与悲哀。 她静静的为每一个流浪者疗愈,并施以祝福,传播黄金律法。 “我去帮他?”那由骨灰构成的骑士看向月光祭坛方向开口询问道。 “安顿好这里之后” “我们就回到罗德尔,不再出来” 她轻声开口,黄金映照脸庞,从始至终没有看向月光祭坛。 …… 第97章 融泥 名为杰珀的法师离开了伊利斯教堂,去到了黑雾弥漫的山林之中,依靠记忆寻找附近的聚集点。 可当他寻到那聚集点时,那零散的聚落早已四散无人,这不禁的令他松了口气。 经历过漫长的黑夜之后,他看到一缕火光,看到了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 看到了一位骑士,看到一位落寞的女巫。 在那女巫的身上,他看到了极致的璀璨与纯净,那是早已没落的黄金。 …… 黑雾中心,银白如月的骨马从黑雾中缓缓而来,踩在那虚空之中,每一脚令那深不见底湖水翻涌。 那无数的尸体随着脚步的落下在那湖水中随波逐流,而后化作黑色的泥爬上那骨马的躯体。 高大的骑士位于那骨马的身后,并非骑在身上,而是两者早已嵌合在一起。 粘稠的液体自那骑士身上流淌,那双臂之间连接的是一轮弯月的骨刃。那刀刃的背面细密的尖刺排列,黑白的灵火在后环绕。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自那生物咆哮而出,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响彻大半个利耶尼亚。 “融泥骑士” 菈妮目光凝重,那是由无数污秽的尸与肉化作的最终产物。那是自湖之利耶尼亚成立以来就埋葬于湖底的尸体。 其中有学院内乱,派系分割时,拉达冈进攻利耶尼亚时,以及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中所有的牺牲者与天外的异兽。 在那些生命躯体的腐烂堆积下,诞生了那传说中的融泥。 在那遗忘神人的赐福下,达到了半神。 辉石,彗星,冰冷的魔石浮现在周身,雪魔女的装束外,蓝色的滴露在闪烁。 这是她在失去魔力供应后最好的补魔手段。 在那滴露的加持下,那三道最基本的魔法发出刺目的光,带着长长的尾焰,划破黑雾。 虽是普通魔法,可在神力的加持仍然极为恐怖。 那冰寒的魔石碎块冻结空间,使其空间凝固令其行动迟缓。绿色的辉石魔法将那融泥击退,在其体表生产魔石碎屑。 最后的彗星则重重的打在了骨马的身上,数十米蓝色的魔力光圈。这一击显然奏效了,使那庞大的身影一颤。 而后那骑士高高跃起,手中的弯刀如残月般向着菈妮而去,其上包裹着灵火。 若是沾染灵火,则必然会令精神与灵魂衰减。 在那道恐怖的攻击靠近的那一刻,菈妮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更高的地方。 那里高过了一切,足以令所有的存在有一刻清明。 她蜷缩着身体,像是孤独无所依靠,但是眼神却充满了伤感与悲哀。然后,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冰冷而皎洁的月光。 传说魔法“菈妮的暗月” 这道月光带着不可抵挡之势,缓慢的向着融泥靠近。那圆月未至,但其洒落的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不仅划破黑暗的天空,照亮了整个战场。 在这一刻,菈妮展现出了她真正的实力,也让利耶尼亚的所有人感知到她的回归。 菈妮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而美丽,她的长发随风飘动,仿佛舞动的精灵。她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那名为暗月的法术将那所谓的融泥吞没。 …… 第98章 满月 虚幻的暗淡之月自天幕坠落人间,裹挟着无尽的寒气与冷冽,缓缓降下。 那融泥骑士身体崩溃,躯体试图化作污泥,可由于原先冰冷的魔法的侵蚀,并不成功,那些脱离的泥渍仍呈现一种固态。 生死危机。 它嘶吼一声,身下的骨马高高跃起,万顷的湖水在其后形成不可阻挡之势。黑色的阴影自那水中形成一条又一条诡异的鳗鱼。 那些鳗鱼爬上那融泥的躯体,在其躯体上啃食着早已腐烂如污泥般的血肉。疯狂的往躯体内部钻入。 月光降临,冷冽的光芒侵透那融泥的身体,令那躯体冻结固化。在那光芒的照耀下,那些鳗鱼化作空洞,仿佛魔法不能近身。 白茫茫的光流以融泥骑士为中心,向着周围蔓延至近乎数里的范围,湖水凝固,雾气化作雨雪飘零。 在施放暗月之后,菈妮并未放松,只是半神的气息弱了些许。她再次抬起法杖,绿色的辉石自那卡利亚的法杖上亮起。 翡翠石般耀眼的魔法在那权杖之上陡然增大,即便远在别处地域也依然可见。 那亦是传说魔法 亚兹拉的彗星 辉石彗星自那法杖之上倾泄而出,黑绿相织,一闪而过,点亮利耶尼亚的天幕。 向着在把暗月魔法下依然存活的融泥骑士呼啸而去,带着贯穿一切的无匹的势,尽数倾泄。 在经历暗月魔法之后,那融泥的躯体崩裂,盔甲残破,气息衰弱。唯有那附着其上的鳗鱼庞大些许,渐渐合一。 当那扭曲的面孔再次抬头之时,一抹翠绿的天光转瞬即逝,无穷无尽的魔力自那光流爆发,使精神溃散,令躯体湮灭。 在样高强度的魔力倾泄持续了十秒,将那庞大的躯体全部覆盖。在那最后,蓝色的爆炸自那中心产生,云烟蔓延数十里。 灼热的烟雾自轰击之处升腾,与那高空的黑雾交织在一起,爆炸产生的空洞使湖水怎么也填不满。 范围之内,诡异的造物纷纷伏尸湖面,唯有英雄级的存在方可尚存。 待那云烟散去之后,那融泥骑士的身影化作了正常大小,疯狂与诡异消散,只是一条几乎百米的鳗鱼缠绕着它,驱使着使他再次站起。 或许这才是它的本相,融泥不过是寄生的躯壳。 那鳗鱼同样流淌着半神的气息,而且其身上的气息甚至比她昔日所遇不遑多让,这令她心神一震。 “你本可觐见那琥珀星光的源头”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鳗鱼口中传来,带着一丝神秘和威严。 数道英雄的气息自它召唤而来,漂浮在身边。 “既然你选择背弃这条路,那么便无法凭借此月抵达神人” 在它身后,虽有众多修道士的牵扯,可那巨手仍缓缓的下沉,带着那交界地的三月之一。 菈妮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如今的我不能……也不想成为神人。”她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决绝。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片无垠的星空。 “我的使命,不是成为神人。”她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人性的光辉自那神秘的蓝色眸显现。 在星空中,因为背弃了神人的血脉而被诅咒。 这个诅咒将永远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摆脱。但她并不害怕,反而感到一种解脱。 那所谓的诅咒——使她成为她自己。 她拍了拍手,刺耳的咆哮自云雾中约隐约现,由远到近,震慑了对方。 那是龙的声音。 那辉石林地的辉石巨龙与冰霜巨龙。这些天花板的生物比一般的英雄要强上不少。足以对抗那鳗鱼身后的被污染的英雄们。 …… 那位于湖心之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上空,卡利亚最后的王蕾娜拉。 此刻她正犹豫的看向那某处。苍白的脸毫无血色,难以下定决心。 而后,一轮灿烂的圆月自那学院上空形成,而后缓缓升起,代替了原本的暗月。 银辉洒满交界地,为人间带去光亮,使人们熬过漫长的黑。 那身影也向着菈妮而去。 第99章 猎杀指头刀 从不知何时起,她一人独处,独自欣赏天边的月亮。 从不知何时起,她便带着随从去往三姊妹塔,断绝来往。 从不知何时起,她便不再回来,在那神授塔上,我看到她的尸身。 不知从何时起,好像回到了她还尚未诞生的时候,听话乖巧。直到那一天,天上星坠如雨。 再也回不去了。 …… 辉石巨龙与冰霜巨龙自菈妮身后飞出,交错着飞向那爬起的黑色骑士,冰霜与魔石的吐息覆盖大片的区域。将所有现存的冻结,侵蚀而后崩解。 这两头英雄级巨龙匹敌两位同级的存在,与那传闻中的古龙并无二致。(普通飞龙,土龙为冠名,特殊属性的飞龙普通的古老为英雄,那传说中的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狂龙贝勒为半神)。 在那辉石林地巨龙的相助下,那由遗忘召唤的而来的英雄被其牵扯,只余那被寄生的融泥。 在两者对峙之际,一轮银白的满月自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升起,照亮利耶尼亚,令黑雾退去,令湖水平静。 菈妮全身一震,目光呆呆看着学院的方向,看着那轮月光,不能自已。 随后她收敛情绪,在淡蓝色的手中一把漆黑如月的武器从中显现,两道类似脊骨的纹路,依稀有斑驳血迹。 猎杀指头刀 “永恒之城”诺克隆恩的秘密宝藏,据说是诞生尸体的刀。此为永恒之城大逆不道的证据,也是灭城的象征,染血的诅咒之物。 没有相关命运的人,无法使用。据说能够伤害无上意志,以及服侍祂的各个侍者。 这是由褪色者从永恒之城带来的至宝,她曾用此刀杀死了侍奉神明的二指。(指头为神明的代言人,神人是律法的传播与践行) “禁忌的产物”那鳗鱼开口,那黑色的躯体分泌出一种银白的液体。在那液体流出之后,那庞大的躯体不再颤抖。 那是排出的恐惧。 “可惜,我并非相关命运之人”菈妮淡漠开口。 “但杀你足以” 刺骨的杀意在其身畔产生,浓郁的血腥味自那魔女的装束上散发,那是腥甜的气味。 死亡在那指头刀上蔓延,那承载黑夜国度的希望所在。(洛克隆恩的最终成果,神秘的造王计划,以及猎杀指头刀,当两者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想必足以令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刺痛) 菈妮的身影隐退,空间中再无半点痕迹,唯有片片的雪花蔓延在此地。 下一刻出现时,已在那融泥骑士的身后。 猎杀指头刀与那弯月的圆弧弯刀碰撞在一起。融泥骑士高大的身影被击退,骨马崩溃无法复原。 那被死亡包裹的武器也出现了裂隙。 鳗鱼转过身,那空洞的双目枯黄与焦灼自其中射出,令菈妮将要消失的身体一顿。而后那巨大的残破弧刀便猛的砍来。 这一击令湖水向两侧而起,使气流与风大作传出阵阵音爆之声。 在这等攻击下,菈妮有了片刻的停顿。在那双枯黄的眼眸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在那三姊妹塔。 当她回过神来时,那惊天的攻势已至,那狂风吹飞了那魔女的帽子,一头蓝色的长发如瀑般散落,那无暇的面孔那淡蓝色的眸子,泪水在缓缓下落。 指头刀向上挥去,虚幻的城自那刀上诞生,那是一座未曾见过的城,不是洛克隆恩也不是诺克史黛拉。在那城的最深处,那高悬的王座之上,隐约有道人影。 只见那人影轻点,无尽的黑芒自那刀身散发,将那同为死亡的利刃阻挡。 那融泥手中的勾刃,仿自传说中的日蚀勾剑,取自被侵蚀的失色的太阳,蕴含死亡灵火。 两股死亡纠缠在一起,一种是其具象化,另一种则是原有的概念。 而后那黑色鳗鱼张开巨口,满口的残尸发出腥臭之味,锋利的牙齿向着菈妮狠狠咬去。 空间,时间,记忆与魔法在其口中瓦解。一道道抽象之物在其口中具象,而后被消化吸纳。 菈妮后退数百米,气息衰弱。虽是躲过了啃咬,但是她好像丢失了数种最基本的魔法。那存在体内具象化的记忆空格,也减少两个,且无法恢复。 神色凝重,眼前的半神在她祭出指头刀后,竟也没有拿下。 在她犹豫之时,那轮皎洁的圆月自升至天幕正中,无数的银辉洒向她的躯体,为她带去魔力恢复与久违的温暖。 她看到了一道身影,一道经常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满月女王 蕾娜拉 菈妮低着头,不去看那憔悴的身影。 酸楚自心头涌现。 她依稀听闻,在她舍去旧身之后,她的母亲身受打击,在那辉石的道路上,在那记忆的干预下,疯了。 那时的她不敢去面对,只得一心去寻溯源头,只得抛弃旧身的情感。 到如今当那人性再次回归,当那命运接踵而至,昔日的母女再次相逢,隔了半生的情感,在此一一显现。 …… 第100章 母亲 当那道人影缓缓降临此间,星光月光为之倾斜,月华自其衣袍流淌,那苍白的脸望着菈妮,好像要将其看的清清楚楚。 若非那不曾变化的灵魂所在,她怎么也不识得眼前那由泥土与稻草构成非人存在是的女儿。 按下所有心绪,与濒临崩溃的精神。 她将目光望向远方的遗忘从者,昔日的记忆在脑海浮现,那是第四次利耶尼亚出现,随那黑潮一同降临的半神。 只是当时并未留下。 那被月光笼罩的手缓缓的松开,那由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牵制的光流消逝,那被神人摄取的暗月缓缓下沉。 一道古老的法阵自那湖水显现,以那早已倒塌的废墟为媒介,以卡利亚的女王为名,召唤那古老的悠久的起源图案。 那苍白的杜鹃花自湖面升起,簇拥着那散射星光的远点,在那虚幻的高塔之上,漆黑的旋涡在缓缓的吸纳一切。 那杜鹃花的藤蔓花朵交织,遮蔽那亘古不变的原点,勾勒成一道门。 在那门的中心,遗忘的鳗鱼颤抖,发自灵魂的颤抖。那不可阻拦的凝固的既定的死亡缓缓降临。 自那门内传出的气息远比对面半神强大太多,只闻那缓缓的敲门之声,心神便被控制,难以掌控。 蕾娜拉化身满月,银白的圆月自高空如天瀑降临,伴随着点点的星光。 在那融泥被束缚之际,尽数淹没,汹涌魔力环绕,久久不曾散去。 而那门中似有敲门之声响起,令四下静寂无声,第一次敲门之声回荡,令区域内的湖水干涸,令残存的建筑化作尘土,使那鳗鱼缩小一圈。 当第二声响起之时,那数十米的躯体开始翻腾,开始膨胀,而后“彭”的一声炸裂,同那融泥消散在此间。于此同时,山川震动,天地皆为湖色。 当地三声敲门声响起之时,整个利耶尼亚开始虚幻,似乎要从现有的认知中消失。两座学院也都模糊不堪。 可就在这时,那黑色的猎杀指头刀自行飞到那门前,在那门前颤抖,黑血自其上流淌。 那敲门之声就此停止,那脚步声开始从门后越走越远,直至毫无声响。 而那指头刀则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湖中消失不见。想来是去了它该去之所,回到了与其相关的命运。 在一切结束之后,那满月女皇的目光看向了菈妮,似乎要说些什么。 …… 月光祭坛早些时候 “你还记得吗?在那雷亚卢卡利亚大书库,我第一次面对蕾娜拉,在那昏暗的房间内,我看到了一张张相似的脸,簇拥着她喊着母亲” “那些人偶与你这副躯体并无不同” “在那盖立德的恸哭沙丘之上,那被腥红腐败侵蚀的碎星,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封印着群星命运” “我听说拉塔恩很宠爱他的妹妹” “我知道”菈妮沉默道,低下头,帽子下看不清表情。 “我只是想希望你做回女儿,好好的看看她” …… 伊利斯教堂 希芙开口问道“蕾娜拉是何时疯的?” “想来是那魔女舍弃肉身摒弃感情的一刻” “制造人偶躯体是企图让她回心转意放弃那注定孤独寂静的神人之路。” 直到后来,她默认了释然了,直到星坠的那一天。 “拉塔恩很小就宠爱他的妹妹,直到他锁住了群星,阻断了那以暗月和群星登神之路。想来是不想看到,她在那条注定孤独的路上越陷越深” …… “我放弃这条路,你可凭此登顶神人,然后远离交界地”蕾娜拉开口,表情难以言说的挣扎。 交界地三月都可登顶神人,暗月可以,这所谓的满月亦是可以。 哪怕交界地此后无月无光。 “就此回头,算我求你”蕾娜拉语气颤抖,甚至带着一丝的恳求。 “这次也要让母亲失望了,我来此处不为成神,只想做回我自己” “只想做你的女儿”菈妮展颜一笑,而后缓缓的靠近蕾娜拉,将她抱住。 蕾娜拉颤抖,本能的后退几步,可随着菈妮接近,还是缓缓的放下了那要推开对方的手,无措的被抱住,泪水自紧闭的双目中流淌。 同从前一样。 …… 第101章 山崖湖畔 伊利斯教堂 如墨的黑雾在持续一整个夜晚之后逐渐消弭,与白昼火球的光芒潜伏的月却与之前略有不同,更为的清晰与明亮。 希芙看着远方湛蓝的湖水,在那湖水之下一轮破碎的暗月正缓缓的沉入那不可知的深渊,渐渐的脱离交界地。 在那以后,这狭间之地只余两轮月亮,满月以及禁忌的黑月。 人们常知道的是满月与暗月,而黑月往往出现在文献里,传道士的口中,不为人所知。 在她记忆中,那轮黑月一直都在,在那无垠的星空之中,在那黑暗与光交织之地,正缓缓降临此间。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又看回宁姆格福,那癫火与黄金的封印之内,那遥不可及的存在。 涅拉尔站在她的身边,同行之人仅剩思摩与那萤火湿地的流浪者。杰珀去往附近的集落,而约瑟尔先前便已前往白金村。 在黑雾散去之后,那虔诚跪拜的神父嘴里喃喃着什么,那已经残破的玛丽卡雕像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塌,只留下一地的废墟。 那是冥冥中被牵扯的命运,当那魔女依旧为神人之身,那么这所谓的命运便不会转动。当她做回自己,那么命运将会再次轮转。 其实选择权一直都在那魔女的手。 正如在那渊海晶壁,涅拉尔作出的选择,那既定的原有的不可抗拒与改变的,在他放弃联结之后,便已停滞。 他们不会再被命运裹挟着,前往那既定的失败,哪怕走向的是一条祂走过的老路。可不经历那飞升时的执念又如何令那统一,又如何令欢声笑语连成一片的集合倾塌。 在捏拉尔身上摸索片刻,便掏出一张地图。其上写写画画,有着不少的标记,而后在那复杂的地图上注明伊利斯教堂。 希芙走到教堂的深处,在那已经垮塌的雕像前停下,看着那失神的老人,那复杂的眸子多了怜悯。 “为何要将一切寄托于眼前的死物”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懂?正是因为无知者抛去信仰,我们才会被舍弃”那老人嘶哑的开口。 “只要再虔诚一些,祂会听到我们的呼唤,黄金也会再次降临” “你看着你的眼前” 眼前倒塌的雕像没有丝毫影响那目光中的光芒,淡淡的金色在他的眼中浮现。欣喜与激动浮上面孔。 “我听到了回应”他挥手示意希芙让开,独自在那雕像前跪拜祷告。 而在他的前方,黄金的种子悄然发芽,赐福与祝福在上面升起,将那人包裹在内。 希芙摇了摇头,而后自顾自的笑了,无暇的脸便化做一副虔诚的模样,而后众多的不同音色的声音自她口中传出。想要说些什么而后便哑然失笑。 她收起地图,转身走出教堂,阳光与月光一同沐浴在她的身上,久违的宁静。 为什么会管他呢?她有很多的办法令他回到现实之中,可当那黄金回应之后她却沉默,在她印象黄金可没有如何“包容”。 涅拉尔与思摩他们在远处的栈道上等待着她,他们还有一段同行的道路。 山崖湖畔苍翠的山峰,古老的废弃建筑与遗忘四散弃置,其中不乏有流浪者的聚落,拦路关卡城寨。 在翻过一座山丘之后,那条泥泞的栈道并入一条由青石铺成的大道,那便是可抵达罗德尔与巨人雪山的彼鲁姆大道。 这条大道自摩恩城起始,经过史东威尔城穿越山崖湖畔,通往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但早已毁坏淹没)在经过一片森林之后抵达洛克达斯升降梯,然后通过升降梯跨越那数千米的山脉壁垒,最终抵达罗德尔。 在黄金没落之后,史东威尔城封禁除却守城者几乎难以通过此路抵达利耶尼亚。石料与贵重之物也会在此路由山妖运送。 至于他们目前所在,已经在那山崖湖畔的终点,通过萤火湿地与辉石林地走了不少的捷径。 在这条彼鲁姆大道上,偶尔可见黑夜骑兵,那早已死去的黄金骑士,未曾来得及返回归树的死诞者,以及那被排除在宁姆格福之外的接肢后裔。 这条路的危险程度要远远超过水路,或许只有传说中的英雄可以通过此路,抵达王城罗德尔。 由于靠近梅莎泽圣道院的缘故,聚落渐渐的多了起来,而那些环伺的危险也渐渐消失。 两天后,原本的同行者便要去往不同的地方。 思摩应魔法师杰珀的要求,要将手中的材料送往另一所学院,至于萤火湿地的流浪者则是与之同去,嘴里说着不放心之类的言语。 在分别的一刻,那位知识学会的学者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圣道院,缓缓开口。 “新时代的船载不动旧时代的人” “不过也好,琥珀星光赋予我们魔力,再还给祂不就行了?”他朝希芙摆了摆手而后缓缓的消失在道路的另一头。 无数的青顶建筑堆积而上,穿出了视野之外,屹立于云海之巅,数条铁索连接那悬浮的山峰,亭台楼阁隐没其中,来往间都是身穿金色长袍的修道士。 在那学院的门口,身穿圣职衣衫的洛兰等待着什么,那金色的眸子看着那大道的尽头。 直到涅拉尔与希芙出现在那里时。那张苍白的面孔才流露出神采。 黑色的污泥自她的耳朵里流出,黑色的眼泪在缓缓流淌。 她听到了,她看到了 她感觉到了 那手臂上那风暴与雷电传来的刺痛。 …… 第102章 梅莎泽圣道院 在那白色矿石铸成的石桥前,身穿金色衣袍的洛兰等待着那山崖尽头的两人缓缓到来,那金色的眸子有疲惫与倦意,脸色也苍白不似正常。 在她身旁是一位年迈到极致的老者,那老者的衣袍比洛兰要复杂很多,金色的纹路交错形成神秘的图案。在那胸口是一朵白色的杜鹃,其上有七片叶子。 花朵的装束洛兰服装之上也有,不过是三片叶子。 “看到他,你记起来吗?”那老者和蔼的开口,目光投向那远道而来之人。 “嗯”洛兰点头回应。 失去的记忆在沉没于湖底之后,在那黑泥的洗涤之下,重新浮现。她记得那个少年,那个年少的猎人,那个狮牙骑士。 她记得在史东威尔城看到其晋升冠名,记得他二人一同进入利耶尼亚。只有沉没于湖底之后的记忆,她未曾想起。 “沾染遗忘,你可就进不去那扇门了” “没事的”洛兰勉强的笑了笑。然后目送着那老者一步步走过石桥,消失在那青石阶上。 直到两人靠近后,她才笑着打招呼。 “涅拉尔,希芙” “你记起来了”希芙皱眉问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利耶尼亚的湖水会有种亲切感” “我骗了你们”洛兰低头喃喃道。目光不太敢看向希芙。在那记忆明晰之后,她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冥冥的联系。 “你可以不进入学院内,这罗蕾塔的大弓是我答应他的” 希芙没有说什么,径直走向她身后的石桥,而跟随他的涅拉尔则是僵硬的拍了拍洛兰的肩膀,点了点头。 洛兰不再言语,擦去眼角的湿润。急忙赶了上去。 在萤火湿地时她便在犹豫,尤其是那梦中之事更令她多了猜想。直到发生动乱,她见到了学院的圣贤,好像明白什么。 “这学院可真是气派”希芙饶有兴致的看着周围的景色,那青石堆砌而成的石桥,在那桥下一条数十米的瀑布。 行走在桥面,湿润的水滴,哗啦的水流之声,在光芒刺目之时蒸发的水汽自那瀑布升腾而起,形成一道道隐约的云带,将那悬浮的青山一一环绕。 “不必内疚,真要说起来,可不止你一人呀” 那份由涅裴丽经手的求学证明,调香师露恩以及古恩的嘱托。想必涅拉尔还在的话,也会来此。 至于洛兰也好,还是那记忆与遗忘,正如祂们所愿,也正如涅拉尔所愿。 “他早就知道了,也做了如此选择” 穿过石桥便是一座古老的大门,大门之内是看不到尽头的石阶。那些石阶之上仍有不少的修道士来来往往,有外出执行任务,也有返回之人。 在他们的衣衫之上或多或少都有杜鹃的花朵,只是叶子的数量有所不同。大多是一二片,只有个别同洛兰一样达到三片。 “见习圣职为一二叶,需诞生法脉,承接魔力,普通圣职为三叶,修出数道法脉并学会大部分都初级祷告,魔法” “然后在魔法院与祷告院选择其一进行深造,在疗愈,调香,调灵选择其一进行辅修” “学有所成后,便可选择外出历练或者继续深造” “达到冠名之后,便能进修术式,叶片数量也可达到四五的数量” 洛兰开口解释道,讲解与学院相关的情况,提到术式时目光一热。而她自己修习祷告,研习疗愈。以她现在对脉络的掌握,足以冠名。 随着三人缓缓拾阶而上,两侧的花朵浮雕不断变化,身后的大门与石桥渐渐的模糊。 有什么不可察觉之物随着上升一点点离开身体,那如蛛网般的粘稠之物具象化在涅拉尔的体表浮现,而后自行脱落蒸发。 洛兰身上的黑泥也都淡化消失,耳目一新。 那是利耶尼亚那湖水之下的影响,如今被排除在外。 “与记忆的晶化不同,这种污染会侵蚀大脑,最后会使其内空无一物,之前遇到干瘪的杜鹃骑士便受此影响,那不知名的英雄也是一样” 随着台阶的再次上升,白昼的的天空再次漆黑,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点点的繁星高挂穹幕,微黄的晶体布满,偶尔可见的彗星。在那穹幕的正中央,是一棵难估计大小的枯树,流彩的星焰似叶,记忆的空格如硕果。 “神人”希芙喃喃,看着那遥远的存在,大脑轰鸣。 “以三道起源魔法演绎群星诞生一刻,将其阻隔在那交界地与星空之间” 那是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由半神蕾娜拉,起源法师卢瑟特,亚兹勒,联手施展隔绝记忆的神人于天外。 “学院建于此间,自是不受遗忘与记忆的影响” “这下面的两具半神躯体,分别来自遗忘与记忆”希芙开口道。 “正是如此” 在台阶的尽头,数不尽的教堂高塔映入视野,穿插其中的建筑恰到好处,有一种另外的美感。 与宁静悠远的雷亚卢卡利亚不同,此处更多的是神秘与厚重。 目光向上望去,数道山峰悬浮,隐约可见其上的火光,甚至有不少在学生仍在修习。 至于那繁杂的建筑往上,那建筑的风格发生了变化,由不同的材料构成。 只不过唯一可以确定,越往上越是残破,越接近起始。 …… 第103章 术与式 在洛兰的陪同下,三人从开阔的平台顺着阶梯而上,直到穿过云层,直到那些牵引着的山体隐没其中。 在那云层的遮蔽下,利耶尼亚的的湖水广袤无边。微黄的天际,唯有极少的建筑依然耸立。 那史东威尔城,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神授塔以及那高高山壁之上的王城,罗德尔。 当眼前的建筑变的残破,当那四下的光渐渐的扭曲,隐约可见的空间缝隙在不起眼的角落蔓延。 途中遇到的圣职都已冠名,四五叶的数量居多,偶尔遇到六叶的修道士。 其散发的气息介于冠名与英雄之间。只见那些身影眉头紧锁,来往于建筑之内的书库之中,进行着钻研与学习,数不清的手稿堆满角落。 登阶而上的过程中,洛兰一边讲解一边打量着涅拉尔。她的这位朋友如今已剩空壳,好像骨灰,但却有着物质的躯体。 她依然记得在狩猎那法姆亚兹拉的兽人时,他曾展现过战士的姿态,那独属于蛮荒地。后来她还见到了他猎人的模样,以火焰之矢击破天外星兽的弱点。在那湖面之上,又以狮牙骑士击溃了被侵蚀的杜鹃骑士。 已展示三种职阶。与传闻中的褪色者一样,不受职阶的限制。 希芙目光一凝,在那蛮荒地她见到过其余的三种,剑士,医者,猎人。根据他失去睡眠的缘故,无法安宁的状态应是失去立足与归属。 那代表知识的学者,也在穿越渊海的过程中化作了精神的一部分。 如今的涅拉尔这副躯体,在那艾尔登法环的赐福之下,精神突破上限,且掌握心眼。其真实实力比一般的冠名要强上不少。 目前装备上还能有所提升。从珍稀级别提至史诗(英雄的甲胄与利刃,经历纷争与鲜血无法通过锻造)。 在经过那螺旋上升的长廊之后,一座黑色的古老建筑映入眼帘,四下杜鹃与鸢尾花不合季节的开放,绿色的藤蔓与枝叶占据大半。 在那教堂的门口,一位老迈的老者站在门口,满是笑意的望着三人。 “院长”洛兰轻声开口,向着那老人欠身行礼,而后走到老人的身后。 “抱歉,请原谅我未能早些施以援手”老人沙哑的开口,目光中有浑浊的金色。 希芙明白对方所言,正是萤火湿地的那次。 “这正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希芙开口。 那老人笑而不语带着洛兰侧开身子,示意其走到教堂之内。他自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漆黑的教堂内部,明晃晃的烛光下,面色苍白的男子坐在一旁的书库旁边,在看到涅拉尔与希芙到来后,他才起身拂去衣袖的尘土。 他收拾完手中堆放的手稿,搬来两张木椅放在两人面前,金丝眼睛下那张满是书卷的面孔笑着开口。 “术者 恩顿” 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率领修道士击溃天外异兽,并成立如今的梅莎泽圣道院。 其本身为半神实力,但却以英雄自称。不过却也正常,半神的定义是神人后裔,神明注视后的产物。 而英雄的范畴则要宽广许多,普通的英雄自是不敌半神,传说中的英雄们足以匹敌半神。如眼前之人,如那龙枪维克,如贝纳尔,大古龙古兰桑克斯,狂龙贝勒,涅斐丽(以上存在不能称之为半神却能够匹敌半神) “天幕外的手笔,来自女王与起源法师,而不过是安顿流离之人” 虽是如此,但希芙还是有些惊讶于眼前之人,并未赐福与神眷顾,却能击杀两位半神。 在她印象中唯有那盖立德的流水剑士,那第三位艾尔登之王可以做到,而那两人或多或少因为命运的缘故。 “寻我来此,这是为何”希芙开口问道。心中或许有所猜测还是想听听眼前之人的回答。 “盖立德的腐败,消失了”恩顿喃喃道。目光带着深意,腥红腐败艾奥尼亚亦是神明,可如今再无祂的半点气息。 回归为生命轮转的一部分。 “我知道” “可她不是第一次被封印,在这之前亦有不知名的英雄封印其神源,只有这一次彻底消失了” “你觉得是因为我的诞生”希芙开口。目光深沉,看着涅拉尔对方那僵硬的躯体也回望着她。 “祂影响着交界地,影响着星空,祂令有和无为一体,令那无形的具体的化为同一概念,令那高高在上存在被众生牵扯,令所有的于其中” “记忆与遗忘唤我也是为此,同涅拉尔一样” …… 第104章 星门 “黄金是什么?” 术者恩顿询问道,那书卷的眸子看着涅拉尔,而后又前往书架的侧边,在那里有不少正在篆刻的碑文。 他摩挲着其中的一块,其上的字迹似乎才刚刚完成。 “像是永固的秩序”希芙思索后开口,根据所获的信息答道。 恩顿听闻此言,停下手上的动作。 “不错,可以概括为秩序,至少在交界地是如此呈现的” “那种秩序不会受外来的干扰,只会由内向外腐朽” “神明的造物在诸神的摆弄下,受制于欺骗与谎言之中,最后选择了摆脱这既定的桎梏” “神人拥有了爱人能力,这便是腐朽的开始,从最早的宵色眼眸,到玛丽卡,再到魔女菈妮” “可终究无法摆脱联系” “你觉得无间是什么?”恩顿停了一会后,又再次开口问道。 不过这一次倒是希芙开始沉默,她对其余的神明的有所了解,可唯独到了自身这条道路,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在她认知中,那是一,是万千,是众生沉沦其中的乐土,也是无法分割的执念。 “是蛛网!” “是束缚一切,笼罩交界地的网。当祂存在之时,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此间,同化此间” “黄金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 “不过他做出选择之后,那本该停滞的便会再次轮转” “暗月的沉沦正是如此,盖立德的腐败亦是” 在那术者的手中的石碑上,那隐约可见的字迹,内容与暗月坠落有关。 “如今的祂已无法影响交界地,那既定的联结” 恩顿看向窗外宁姆格福的上空的封印,又看向涅拉尔。 干扰此间的具象被封印于天外,承其神力的眷者也舍去自身的使命。 与其联结的神人,也选择了立场。 站在了她本不该存在的立场。 希芙沉默,目光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手紧紧的握着涅拉尔的手,微微的颤抖。 茫然与迷茫升起之时,无数的光柱又从人间缓缓升起,驱散了内在的虚无。 “这条线应该很多次了,也失败了很多次”希芙无奈的苦笑,眼眸暗淡。 “是的,他喜欢看书,常常独自在教堂外注视着星空,偶尔看向利耶尼亚” “你什么都顺着他,他说要反抗神明,你笑着应允,他说要你成为祂的一部分,你也答应了”忽然想到什么,恩顿带有笑意,似乎在他的记忆中,见到了那巡星的猎人,与陪伴其身侧的女巫。 “唯独在一件事上,你拒绝了他” “做回我自己?”希芙自言自语的开口,看向涅拉尔的目中充满悲伤。 “那时的你们没有遇到格穆,没有遇到褪色者,也没有见到那扇门” 他没有提及别的,因为其他的本就是固有的,寻常的,无关的,包括他自己,包括那后续的半神。 “当那腐败消匿后,推荐信是我送的,洛兰并不知情,她与她的老师之间的联系,作为杜鹃与他的沟通”恩顿开口解释道,表情带着歉意。 随后他那块石剑碑文自那手中抛出,如星星般坠落至月光祭坛,钉入教堂后方的崖壁之中。 而后他拍了拍手,带着二人从教堂的一侧再次往上,期间又乘坐了升降梯。 在接近时,空间的紊乱,随处可见的漆黑裂隙如活物涌动,蔓延而后吸纳。 这些裂隙无法影响希芙,她本身就掌握一定的空间,至于恩顿,手中的魔法具象化,一挥便将其抹平。 在那梅莎泽圣道院的最高处,那古老的高台之上,绿色的植被环绕,红白相间的花开了又谢。 一扇模糊无形的门位于那高台之上,星光环绕,月色笼罩。在那门前四位老迈的学者盘坐在门前,似乎在守护此地。 那是四位英雄之境的圣贤(梅莎泽圣道院,恩顿为半神,胜过一般半神如接肢如融泥骑士,不如碎星拉塔恩,古兰桑克斯,葛德文,七位圣贤寻常英雄) 希芙瞳孔猛的收缩,记忆中那到身影愈发的清晰,那道虚幻的门渐渐的与现实的折扇门合一。 她见过,在那晶壁之下,渊海之上,那杜鹃花盛开之地。 “星门” …… 石剑碑文: 暗月坠落 月光祭坛,遗忘神人临世,拖暗月于深渊之中。月之公主菈妮自天外回归,同蕾娜拉斩杀半神融泥。 第105章 门扉内外 微风习习,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荆棘与花朵簇拥的中心,那半掩的门,似乎有若隐若无的敲门之声。 在希芙靠近之后,那门中小心的尝试停歇。仅剩不知名的光流汇聚在门前,空间与时间糅合在一起,群星沉沦其中。 隔着那半掩的门扉,希芙目露恐慌。那是发自内心本能的畏惧,也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看不清门后,但能隐约感受到那如深海般的宁静,就像星空尚未诞生生命之前的寂静。 那种空无一物。 “此门连接不知名的彼方,在那记忆降临之后,未沾染魔法与黑泥可凭借此门离开交界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希芙却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满。她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怒气:“我看你是疯了?” “这门后连我都无法感知,你又如何能断定那一定安居与栖息之所”她盯着面前的男子,试图劝说对方的决定。 她心中却充满了不安,以她的权柄律法都不能感知其后的情况。 恩顿神色不变,那张普通的脸看着利耶尼亚,而后又看向那群星闪烁的星空,在那无尽的旋涡的尽头,星星簇拥之地,无数的镜子相映之所,那无喜无悲的存在。 他神色平静地回答道:“这门后的世界,我确实并不知晓。但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有通过这扇门,我们才能摆脱命运的束缚,所谓的人所谓的利耶尼亚才能得以存活” 恩顿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坦然与释然的神色。 “我常常在梦里看到往后的景象,黑色的潮水蔓延,盖过学院。视野里污黑一片,没有宁姆格福,没有罗德尔,只有天上的星星在坠落,琥珀星光同来时一样自湖水之中返回源头,我看到那贯通连接的桥在垮塌,看到相熟之人化作辉石雕像漂浮空中,那吞食万物的终末就在身畔,祂将此间的终结一一呈现” “我想我大抵是病了” “可就在结束之时,我隐约看到了一扇门,一扇予以世间光亮的门,我听到呼喊,魔法的丝缕自其中显现” “我知道在那一刻,我被命运眷顾”他的声音迷茫与痛苦。但望向那扇门时多了些许的安宁。 “所以,我来此,是因为这扇门的指引”希芙开口。 “在你身上有另外一道门的气息,让我笃定这其后的可能” 希芙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在门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她缓缓地走到门上,眼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迷茫。 “既然你如此坚持” 希芙缓步走到门前,手中的光芒大甚,空间与时间交汇,一个个具象的圆点自门上浮现,而后那手指在那门上轻点。 似是在敲门,第一声响起,一道波动自那门中爆发向着周围轰鸣而去,即便有四位圣贤的阻拦,依旧击溃了大片的云彩。 令那穹顶呈现圆形的真空地带。 “这门后?”温和的声音自希芙身后传出,血腥味与花香混合在一起。 “我不能如此”希芙颤抖,脸色苍白。不敢回身看向身后之人。 四下静寂,天地昏黄一片。 “我断了那份联结,令你走向了那唯一的路,那既定的命运” “所以你别难过,继续敲”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 一双修长的手自希芙身后伸出,握着她的手落在那门上,微弱的呼吸自其身后传来。 第二道敲门声响起,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波动自那门中传出,数条空间裂隙自那中心蔓延,高塔之上转眼间已蔓延大半的梅莎泽圣道院。 “那里是什么样的?”那身后的声音在沉默片刻后问道,随着她声音的响起那波动被无形中化解,那蔓延的裂隙也愈合如初。 “此处是一座高塔,位于梅莎泽圣道院的最高处,在那湖水的深处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在那南方是山崖湖畔,是萤火湿地与辉石林地” “西侧则是白金村与月光祭坛” 听闻希芙所言,那身后的身影沉默,似乎在想象所听到的地点,那萤火漫天的湿地,那辉石与白霜交汇之所,月光笼罩下的祭坛。 “时间不多了” “继续” “你可想好了” “何必问我这个问题,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好了?准备好失去一切?” “我准备好失去一切”希芙沉默后开口,又看了一旁的涅拉尔。 “我亦是如此” 那苍白的手同希芙一起敲在那半掩的门扉之上。 第三声随之响起,这一次没有波动也没有空间的崩裂。这有无形的丝缕自那门向内部延伸,延伸至不知名的彼方。 “我要走了”温柔的声音自身后缓缓的减弱,那血腥与花朵味道随之消散。迷惘与悲伤环绕。 希芙怔怔的看着那道门,感受着那门后走远的身影。 这一刻那门后的世界在她眼中渐渐明晰。 …… “我有一片乐土,你们可栖身其中” “所谓乐土不过是另外的囚笼罢了,那天堂比黄金的秩序更为牢固与虚假” “虚假的监牢因我而建立,我如何能不自缚双手置身其中” …… 第106章 祂许人间一场梦 当那三声敲门声自希芙手中响起,那半掩之门缓缓的关闭,无数空间与星辰尽沉没其中。 一抹红霞自那天边浮现,就如同深秋季节那酡红的枫叶,那黄金树燃烧的枝叶。稀薄的雾气开始散去,湖水湛蓝,远方的雷亚卢卡学院神秘清冷,罗德尔神圣庄严。 那仅局限于辉石林地与宁姆格福的雪开始向内陆蔓延,即便有那温和的湖水。 山崖湖畔,那学院前的瀑布雾气蒸腾,环绕至那铁索顶端的群峰,人们驻足看向那高塔的源头。 好似有一道温柔的目光,看着利耶尼亚,而后同那掩上的门一同消失。 “多谢”恩顿附身一拜,那张面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自学院建成以来,他便一直寻觅摆脱记忆与遗忘的影响,直到那道门的出现,才给他希望。 如今通过那既定丝网,得知那门后的可能与希望,怎能不令他动容。 “这湖水之下的并非只有天外的异兽,还有许多未曾寻到高处被淹没之人” “无人能翻越亚坛的山壁,也没有人能通过彼鲁姆大道前往宁姆格福,星光降临的那天湖水上涨,数不清诡异造物从湖中爬起,从那天幕坠落” “那是所有容纳魔法的劫难,但却公平的落到每一个人头上,石像浮于空中,灵魂沉没,法师的球体结晶滋生,漫步灵庙从那空洞中缓步而来,带着无名英雄坟冢” 恩顿开口,脸上有挣扎之色。追忆那段过往。 “后来我们赢了,以无数流浪之人,无辜者为代价,将其隔绝在外” “下一次,那些人” “当那终焉显现时,那些未曾犯下亵渎,未曾寻觅禁忌的人们,理应获得上岸的可能” “他们不能同我们一样” 希芙怔了怔,他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刺目。不是为了自己而笑,而是为了那绝大多数。 她摇了摇头,将眼前的一幕抛却,故作平静的看着身后的涅拉尔。 她好像应该注视眼前之人,不管如何忽视,刻意的回避,她都始终要面对眼前的。 她将目光转向宁姆格福,又看向不知名的海外,偶尔看向那失落的城池。 她带着涅拉尔,缓缓走下那高塔,顺着那巨大的铁索,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在其中的一处停留 那是调香师所在的院,各种珍稀的药草材料遍布山上,还有各种奇异的动物。 两人自那青石的石阶而上,直到走到那座山峰的最高处。对面天边的赤霞恰好还在。 微风正好,有些许的惬意。 身前是那湛蓝广袤湖水,是那与明月比肩的学院,是那卡利亚的城寨。身后是清风穿过竹林传出的沙沙声,是偶尔听到的争论与讨论。 “这片云霞,这道风景,不知是这片地域给她看的还是给我看的”希芙自言自语道。 “当初在那艘过去的船上,有人问道,精神联结记忆,记忆驱使形体,何为形体?” “是所有”希芙第二次回答道。 “眼前的利耶尼亚也是,它知道它走到了尽头,它将希望予以往后,由我们连接” “连接那位迟来之人” “可我未曾想到,你的选择” “是呢,正如你说的,所谓联结不该如此狭隘,但你与我想的并不相同” 希芙伸手捂住对方的眼眸,那人间之相一一在她脸上呈现,眼眸湿润。 “你不是容器,从来都不是容器” “而我也并非弱点,并非是其怯弱,并非想以你摆脱那既定的轨迹” “我是祂许给人间的一场梦” …… “很久以前,在生命诞生之初” “我遇到一位巫者,她虔诚的许愿,想要摆脱仇恨,使族人得以保全” “我应允了,许她以窃取祂者之死亡,赐予她黑火,赋予她看透世俗的眼眸” “成神以后,在征伐的过程,她结识了一位王者,成立国度,包容地上的一切,龙,鹰,兽与人生存其中” “可不知从几时起,她背弃了律法,阻断了我的影响” “我收回了赐福,取回了我赋予她的一切” “在那黄金降临之际,他的王者被击败于摩恩城,她的姊妹因她舍弃族群而剥夺其神位” “后来,我听到了敲门声” “门内传出咀嚼之声” …… 第107章 怎么能沉默 疗愈院的山峰崖边,神情恍惚的希芙靠在涅拉尔的身边,静静看着那天际的云霞,看着其聚合又离散。 她为涅拉尔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以她视角看到的故事,在那黄金还未落幕时,在那失乡之城。 那位舍弃律法之人。 她静静的注视着前方,在那卡利亚王室执掌的学院里,久违的母女和好,同很多年前一样。 不过相遇不是为了更好离别吗? 月光祭坛,断壁残垣的教堂里,倾塌的高座上,褪色之人缓缓的喘息,血迹自盔甲处渗出还有与之混合的污泥。冷冽的月光大剑斜靠在他的一侧,散发出惊人的魔力波动。 在与神人的较量中,他赢了,但却无法插手菈妮之事,因为在那漆黑的湖水之下,他看到了一双眸子,看到了另外一尊黑泥雕塑。 此刻,在所有的一切平息之后,褪色者的眼眸望着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方向,看着离他远去的伴侣。 而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山崖湖畔的一处教堂,那里有托雷特,有他的女巫。 希芙的目光与其相对,后者露出苦笑,而后沉默,随后通过深眠去往那传说中的幽影之地。 她收敛情绪,又将目光转向涅拉尔,对方的面孔早已不似之前,充满着坚毅与迷茫。其内在空无一物,能容纳所能容纳的。早些时候的破碎与损耗早已恢复。 一身的狮牙套装(珍稀)左臂的臂甲为(史诗)。在受赐法环之后,他的气息远比之前要强许多。 在褪色者携法环登天之后,所有受赐卢恩者都失去了源头,其实力不如以前。 辉石林地遇到的结晶熊,则是受赐于记忆,被予以辉石。至于辉石萤火虫则是高浓度的魔力与生物结合产生的变异。 在那天边的云霞消散之后,那浓雾再次从湖中蔓延开来,视野受限只能看到临近的几座山头。 希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带着涅拉尔向着山下而去。 山下,是一座数十米高的白色的螺旋建筑,顶端是如花一般展开,分别在顶点处有学堂。 那是不同流派的调香。 在那学院的门口处,身披纱袍的女性靠在那石碑上,神色复杂的看向某处位置。 直到希芙两人自那山头下来时,那人颤抖而后飞快的走了涅拉尔身边,苍白的面孔上有多种情绪。 来人正是自黑月动乱后离开宁姆格福来此求学的露恩。 “涅拉尔,你怎么会”虽然也算不上久别,可她还是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情况。 她目眸中闪过愤怒之色,看向希芙时有了浓郁的敌意。手中那翠绿色的调香瓶向后者挥洒而去。 深绿色点毒粉自二者之间产生,飞速的向希芙而去,而她早已一把将涅拉尔拽回了身边。 “我不知他与你结下了何等的契约,他是我的朋友” 随着毒粉的蔓延,一抹赤红的火光自另外的瓶子喷涌而出,将那素粉尽数点燃。 二者产生一种神奇的反应,令威力大大加强,能够以伤到冠名。而此刻的希芙恰恰也是冠名。 她后退几步,挥手试图吹散眼前的毒火,可她还是犹豫了,犹豫的片刻那焦灼与腐烂便爬上了她的手臂。 皮肤溃烂而后白色的泡泡产生,透明的液体缓缓渗出。 希芙眉头一皱,冷汗自她额头浮现。面色狰狞多种愤怒之相显现,可却在变化中变作了寻常的样子,似乎带着笑容。 “他自海外流落到宁姆格福,便与我们生活在一起,虽说只有短短两年,可依旧将他当做亲人看待” 离别时的少年,到现在仅剩本能的躯壳。当她再次使用调香瓶时,涅拉尔便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施法。 “我没有保护好他”希芙缓缓开口。 在那摩恩城时,选择另外的一条线路,就已经在她的预想之外,那本该死去洛兰,她那沉默与湖中的师傅,构成了连接现在,过去与未来。 在那记忆与遗忘的牵扯下,被命运所吞没。 当时她在转化黑焰以后,便已经无法在引导涅拉尔,以至于醒来之后,他已经擅自做了决定。 无法挣脱涅拉尔的手,露恩的眼里眼泪缓缓流淌,只得收回手中之物。 “我哪能如此的不懂事” “可你漂泊来此,来到这个世间,来到宁姆格福,来到小队,成为我的队友,我若不做些什么,不说些什么” “面对你的死亡” “我怎么能无动于衷,不闻不问” 她哽咽的开口,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那僵硬的躯体松开了手,缓缓的伸到露恩的脸上,替她擦去眼泪。 …… 第108章 委托 “他们是谁呀”疗愈院的修士们在一旁讨论,面容带着担忧。 “露恩导师的朋友” “我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听说她来自与宁姆格福,由涅斐丽王推荐,比起其他地方,学院还是不太自由”年轻的修道士开口。 不过在她感慨之际,身后的同伴连忙捂住她的嘴,不满道: “说什么呢你,要是没有学院收留,我们恐怕早已被侵蚀” “看那骑士的图案,应该是她宁姆格福的故人,至于那女巫装束的女子,倒是有几奇怪,面对攻击没有躲闪,反而笑了起来” “真是奇怪” …… 露恩的出手招致不少的学生围观,甚至有不少要相助于她,可整个过程本就是一瞬间的事,当她们赶来时,她已经收手。 她将手中的调香瓶重新收纳,眼眸一瞪,那围观的人群便四散开来。 自从她来到此院,凭借知识与实践能力,成为老师助理,在此处也有不少话语权。 随后,她便独自登上那通往高处的平台,身后涅拉尔好似本能般跟在身后。 她回头看了看涅拉尔,就好像以前狩猎时,他也是这样跟着她,想到这里她便感到难以言说的痛苦。 希芙自顾自的走在最后,时不时看向那被毒火烧灼的手臂,不断的腐烂与蔓延,阵阵灼热与难以言说的痛苦附着其上。 在那如沸水般不断变化的伤口处,神力微微流淌,缓慢的愈合。 说到底此刻的她也不过冠名,未曾躲避与防御的情况,这等攻击足以伤到她。 尤其是这调香一道,她之前并未有多少了解。 许久未见,眼前之人已由普通的法师到如今的接近冠名。进步之快比之涅拉尔也差不了多少 。 当年的狩猎小队,只有古恩达到了冠名,其名为沐浴龙血,手中的大剑沾染古龙之血为史诗品质,比一般冠名要强不少,其余几人都是普通的职阶,夜鹫刺客,奥雷战士,露恩则为法师。 “抱歉,就凭你当初为老头续命,我都不该向你出手”露恩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知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身后的希芙点了点头,她心底比谁都要难过,可面对眼前人的质问与责备时,令她又缓和不少。 “他那遥远海外,迷雾之中的家乡早已不复存在,流亡到宁姆格福后也仅仅认识了我们” “我们如果不在乎,那还有谁记得,记得他的存在与消亡”露恩苦涩开口。随后将一瓶药丢于后者。 “撒上之后便能去除毒性,阻止蔓延” “凭你自身的恢复,便可痊愈” 希芙心神沉默,犹豫后想要说些什么,可停在了嘴边不知如何说出。 直到登上那学院的顶楼,数座不同派系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分别代表着火,雷,冰还有毒等流派。 而之前露恩使用的便是毒与火交织的调香瓶。 刺鼻的香味夹杂着药草,两者混合在一起构成不同的药粉,蕴含至毒,至寒,至热。 在回到火系一派的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希芙自顾自的看着手臂上的变化,目光不敢落在前者的身上,更不想揣测对方所想。 露恩的居所位于学院不远的山峰之上,而位于学院内部的研习室是她经常待的地方。所谓研习,不过是调配各种材料药草的特性,与混合后的反应。 她的研习室,则摆满了瓶瓶罐罐,墙角挂了自宁姆格福带来的兽皮,曾经用过的法杖,甚至有不少高品质的材料。 两者在那仅剩的闲置桌椅坐了下来,面面相对。而后由希芙讲述那自黑月动乱之后的事。 那是自她离开宁姆格福后的事。 从接到委托去往地底世界,目送格穆去往腐败湖,到后来接委托为戈德寻回伙伴的尸骨,直到摩恩城动乱。 再往后的事她虽说大致知晓却未曾经历。 涅斐丽王与神皮交战,而后神明之手降临世间,历代宁姆格福的执掌者阻其于天外,再最后便是所谓的褪色者以律法封印于高天之外。 自天外坠落的兽也被其驱逐击杀。 而后希芙又说起了夏泽,那个受她赐福的眷属,想要离开可最终死于故乡之人。 “宁姆格福的流浪者,总是想着那高高的城墙外,便是自由所在,如今的利耶尼亚想必你已经看到了” 而后希芙沉默片刻,不再言语,关于渊海晶壁涉及到利耶尼亚的根本,无法言说。 “他选择了我,要让我做回我自己” “他将他体内的全部还给了命运” “在那最后” “他告诉我,让我找到你们,以队友的名义的委托你们” …… “我将我的半身弃置” “所爱的与所恨的” “皆来自于人” 第109章 调香 “委托”听闻此言,露恩神色凝重,面色难看。 “他将他的半身弃置,到时你们还会再见最后一面” “先将实力提升至冠名”希芙开口道,眼目低垂,手臂上的创伤,在使用药粉后停止了蔓延,在神力作用下渐渐恢复。 “怎么能这样”露恩喃喃,不可置信,看向宁姆格福时多了茫然。 他不知老头会如何抉择,这样的委托,她不敢接也不能接。眼前之人的离去都让她难以接受,更何况要去狩猎。 “这件事也只有你们能做到,也唯有你们”希芙停顿后,又缓缓开口。 随后她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存在不少的标记,标注了辉石林地以及山崖湖畔的资源点与危险点。 本来是要赠予那位祈祷的神父,可对方始终沉溺于那不存在的幻想之中,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一路以来的标注,对你们或许有所帮助” 那辉石林地有不少材料可以用作调香的原料,甚至于矿点和地窟都在上面做了清楚的标注。 “多谢”露恩看着地图,倒是与他们以前制作的类似。 学院有独属于自身的士兵与骑士,主要便是外出寻觅材料,维护聚落的秩序。当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才会出动圣职乃至圣贤。 辉石林地由于两头异种巨龙的缘故,其内的很多材料都无法获取,在那群星的魔女离开以后,即便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也无法约束分毫。 如今,在那魔女回归以后,此区域便安全不少,其内魔力与冰霜相关的材料也可以采集。 “调香是怎么回事?”希芙开口问道,她对这个派系没什么印象。倒是觉得与法系和圣职离的很近。 露恩愣了下,显然对对方所问感到诧异。 “调香师本身小众,而这条道路尽头几乎近在眼前,甚至未曾出现过英雄之境的调香师” “多数人都仍在钻研的过程。尝试多种材料的交互与融合,根据不同反应制作不同的调香瓶” “在使用装备的情况,低阶调香师与高阶调香师的区别在于手法” “手法?”希芙疑惑问道,她想到了那些由昔日冠名与英雄们留下的战灰,那种可以附魔在武器之上的,通过消耗专注释放的技法。 那种技法来自千百遍的尝试与砥砺,在无数后人改进下,得以流传,能够大幅度提升实力。 如风暴足,唤起风暴,狮子斩等等。此类战灰可加诸武器之上。 宁姆格福常见的几种均来自前人(风暴与黄金王朝)留下,褪色者后续也传授不少。 战灰的获取很大,往往在已逝者的尸骨武器之上,而这些尸体大多来自墓地,地窟。 希芙沉思一会,看向涅拉尔时目光亮起,在受赐法环之后,所谓的“专注”眼前之人应已经具备,可以修习战技。 “使用调香瓶的手法,据记载曾有调香师习得串联火花香(轮椅),四面八方火花香,分别对应多段与范围,前者可以在一次施放的过程中造成多次伤害,后者可以对自身数米之内的敌人完全覆盖” “如今已知的几种手法均失传,也在探索过程中”露恩解释道。 在目前调香一途无人达到冠名,达到冠名需使用高阶的调香瓶,以及娴熟的施法手段,并能独自历练。 显然无人符和。 “这条走不通的路为何要走?”希芙疑惑开口,入此院以来,她见过太多修习者研习此道,对调香的热衷不亚于疗愈和魔法。 露恩似乎猜到了希芙的疑惑,自顾自的走到窗边,而涅拉尔早就呆在窗边观察着院外。 “这里的很多人都不是学院的学生,大多都是附近聚落的人,在那黑潮动乱之后的流亡之人” 希芙也来到窗边观察,那些人的着装与面孔与那些真正的学生有所不同,缺少一种气质,眼眸中多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那种东西涅拉尔有,露恩也有。 “调香师的门槛很低的,普通人也能学会,卡利亚学院有托普斯的立场,我们教会他们调香的手段” “不管是重新回到湖之利耶尼亚,还是去往那未知的彼方” “想来他们能够保护自己” …… 第110章 见一面又少一面 “能成为学院学生,其背后都有大势力,贵族的影子,你们遇到洛兰,就是昔日利耶尼亚的英雄(其名为“唤灵”女巫)托付给学院” “而我也是由老头与涅斐丽王共同举荐” “不过,某种意义上也是公平的,入院的一刻他们便无法跨过那扇门”露恩开口解释道,偶尔看向那最高之处。 “没有忍受饥饿,面临过死亡,又如何知道生命的可贵” “不过,能够留在家乡倒也不错”希芙开口。 “魔法一途已然绝断,不可修习辉石,彗星,卡利亚,黑暗等魔法,深入研究只能越陷越深” “看来也只有调香一途,才能晋升冠名”希芙眯起双眼,看向那四所不同属性的建筑。 已知的调香瓶处于最基础的,分别为火,毒,雷,还有冰。根据不同的属性施加不同效果。 “有空置的瓶子没?”(承载的容器) 露恩点点头,从身后的置物袋掏出空瓶。其中不少是用来研制道具所用。 “在那认知里,作为火属性的源头,癫火与恶神火焰可以作为调香的内物,可这两种火焰我都未曾遇到,而且过于危险”希芙拿着手中的瓶子,细细的观察。 在她的目光之下,黑色的火焰从无到有,自瓶底缓缓上升,转眼已占据大半的瓶身。 “我唯有黑焰,剥除死亡之后的黑焰,先位格上虽不如后者,但却不会伤到自己”希芙开口。 随着黑焰的注入,她身上黑的火焰纹路暗淡许多,面色也发白神情萎靡。 对她而言消耗不少。想到对方使用的火毒,她开始思索是否有合适的毒。 “与毒相关的,暂时没有想到合适” 腥红腐败已经消匿,咒死与永眠未知。剩下的没有与之匹配的。 在思索之际,她眸子一闪,再次拿起空置的调香瓶。 她将瓶子举过头顶,目光落在天边,穹幕好像回应似的,群星亮起。她拿着瓶子缓缓的向天空移动,无数的星光化作细微没入瓶中。 “我将星幕比做一口井,取其中一瓶” 那漆黑的瓶子偶尔闪起微弱的光亮,如粉尘般的物质来回涌动。 “星石的武器因其特殊性,会造成星蚀的症状,此调香瓶也可做到” “受到侵蚀后,生命衰减,体表出现裂隙,魂与肉自裂隙中逸散”希芙解释道,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也因星光的消失而暗淡。 她转过身,将两个调香瓶递给露恩。分别为: 黑焰调香瓶 星蚀调香瓶 通过这两个瓶子,通过不断的练习,便足以达到冠名,而且不是那种一般的冠名。 而后希芙有自顾自的看向那来往间形形色色的人群,沉默一会后才说到 “我只能帮你,无法帮助他们” “不管是寻常的神人,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当具体到某个人时,祂往往表现的很慷慨,应你所求,如你所愿,当普及到绝大多数时,祂则会犹豫,会思考值不值得这样做?” 露恩接过调香瓶,开始思索对方的话语。 “如今的我无法做到,具体到涅拉尔身上便已倾尽所有”希芙自嘲开口,可看向天幕时,心里却满是苦涩。 她目光所及之处,那连成一片的存在,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们要走了?”沉默许久后露恩开口。 “嗯” “想要抵达亚坛高原,必须要通过迪克达斯升降梯,而开启需要两枚符节,黄金时代曾流落海德要塞(宁姆格福)与法洛斯要塞(盖立德),被褪色者所得后交予雷亚卢卡学院” “在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之后,满月女王将一半的符节予以梅莎泽圣道院” “如今想要通过迪可达斯升降梯抵达亚坛高原,就必须得到两座学院的准许” 说话间露恩将涅拉尔带到一旁,将他的盔甲褪下,仔细的清理其间的血痂与碎肉。刺鼻的腥味自那盔甲之上散发。 “很早之前就说过血腥味会招来危险,还是和老头一样呀”处理着盔甲上的附着物,语气带着无可奈何。 好像她眼前之人,还是以前不爱说话的样子,顺从的低着头。 希芙看着这一幕,目光平静些许,而后同露恩一起将那盔甲收拾干净。 在收拾的过程中,她好像明白了,自那联结断裂之后,自那唯一不再唯一,她好像变了,眼里不只是有眼前之人,渐渐的忽视了他。 待狮牙套装收拾完毕之后,露恩的目光又看向了涅拉尔,在失去盔甲的伪装之后,那张面孔与之前并无不同,躯体依旧瘦弱。 那贴身的兽皮在战斗过程中有几处破损,斑驳的血迹浸润其上。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你连他都如此不顾又如何能够达成他的目的” 希芙哑口无言,不知要说些什么。 那具躯体冰冷,毫无脉搏与心跳,那胸口之处寂静如深牢。 在那房间之外是一个不大院子,一池清水自那山峰之上分流而下,积蓄成数米的水塘。 露恩解去涅拉尔的衣物,将其推到水池之中,直至浸没其中,红色的血迹在那皮肤深处渗出。 转眼间池子已腥红一片,一道道扭曲的影子在水中的倒影啃食着涅拉尔的躯体,直到池水在流淌的过程中慢慢的消散。 露恩坐在池子边上,往其中加了不少的草药,目光在涅拉尔身上停留时,又让她想到了以前。 在他刚来交界地时,也是如此这般,那时的他心如死灰,毫无生的渴望,在后来的接触中慢慢的有所改变。 以前都是她负责调配药物,由奥雷帮其清洗,每次见到她时还会害羞片刻。 想到这里便不免令她心底惆怅不少。 希芙自觉的站在一旁,将那被血浸染的衣物清洗干净,而后通过特殊的手段将那水中的诡异倒影尽数清除。 那是“孽”,由杀戮产生,可影响心神,加重精神负担。 那最后的术者海罗薇尔,那掌控大日的诡异形象,正是在那永不间断的杀戮中产生。 “梅莎泽圣道院的符节,院长在你离开时便会予你,卡利亚学院如今魔女回归,满月女王神智恢复,想来也没那么难”露恩开口,目光看着涅拉尔,脸庞浮现笑意。 “我梦里已经见过他了,很多遍”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想来这便是最后一面” 她没有说,她一直都把涅拉尔当做亲人看待,当做她的弟弟,教会他认字,传授他知识。 她本来也没那多知识的,在涅拉尔不断的追问下,她知晓了很多,尤其是一些生存的知识。 可惜他未来得及全部学会。 露恩附身在涅拉尔身边,在他耳边不断的说些什么,每每开口,眼眶便止不住的湿润。 希芙在旁看着,而后回过头不去注视。她看到一道联结,自露恩身上连接至涅拉尔。 稍许,年轻的调香师站起身,语气颤抖的开口。 “都记下了吗” 涅拉尔茫然间,表情扭曲,像是被无数的丝线拉扯着,阻止着他,让他开口。 血迹自那嘴唇渗出,那是由于颤抖咬伤舌头所至,他伸出手指着天上,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 那声音凄凉而又无助。 露恩赶忙将其抱在怀里,手捂住涅拉尔的嘴巴,开口道 “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你的委托,我接下了”露恩开口,脸庞强忍着挤出笑容。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那挣扎的涅拉尔重新回归安静,目光空洞。 “需要我转述吗?”希芙开口,不敢看露恩的脸。 露恩摇了摇头,将涅拉尔从水池中拽出,为其换上干净的衣服,替他擦干浸湿的头发。 希芙为其整理衣衫,不知不觉间对方已经比她高了不少,在她既定的路线中,她在雪原的最后醒来时,要比涅拉尔高不少呢,如今计划有变,具象的她才勉强到对方眼眸处。 露恩进入更深的房间,不到片刻后她再次出现在涅拉尔与希芙面前。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无论是回到宁姆格福还是你们来到利耶尼亚,我为你们做了件衣服,材料均来自宁姆格福” “我也有份”希芙眉头一展,面容一喜。 “只是装饰的衣物,并没有什么效果”露恩补充道。 随后她又掏出数个雪白的瓶子,递给希芙。 “振奋香,使用后可大幅度降低伤害,抵挡一次,因材料有限只做了六瓶” “老头给了他短刀与弓,我在武器方面造诣不深,只有这个珍稀的空白印记,可以短暂使用祷告” 随后她又将一些吃食装进涅拉尔的置物袋里,又说了些要注意到的事。 “他喜欢喝酒,我给他带了几坛,本来是要喝点,可要是控制不住情绪,那可不太妙啊” 她将两人送到疗愈院的门口,看着对方顺着那铁索将要远去的身影。 云层在他们身前,要去往人间啊 “老师,老师” “您在念叨什么呀,他们已经走了啊” “走了?” “走了” …… 第111章 唤灵 自那疗愈院一别,希芙与涅拉尔便回到了学院下方的平台之上,在那里与洛兰相遇。 听闻对方要冠名,便暂作停留。 这是先前涅拉尔承诺对方的。 而对方也如约带来那传说中的魔法,罗蕾塔的大弓。 施展此术需消耗专注,以涅拉尔的能力目前尚能施展两次。魔力自手心汇聚,形成数米大小剔透的弓身,四道魔法的光矢自弦上衍生。 而后自弓弦迸发而出,向着远处而去。此技能伤害尚可足以伤害到冠名,但最突出的还是那距离,近乎百丈的距离,且能够自动索敌。 “不愧是英雄成名绝学”希芙赞叹开口,根据此技能她想到了不同的衍生。 比如以那女王黑焰为矢。 “罗蕾塔,生前为卡利亚的禁卫骑士,在生命的末期,离开卡利亚学院,找寻容身之所” “她选择了米凯拉,成为了圣树骑士” 洛兰开口,目光带着追忆,那位英雄的名讳至今也广为流传。 “她好像是白金之子”希芙提醒开口道。 “对,在白金村发现的第一代白金之子,由上一代的卡利亚王室收留,在第二次利耶尼亚战争中成为英雄,据传因发现学院以她的同族做禁忌实验,留下一道幻影后远走圣树” “那时的他们,想要摆脱黄金的影响,反而被辉石磨灭了人性” 在他们谈论之际,那遥远的天际晴空白日中一轮圆月缓缓升起,而后向着梅莎泽圣道院而来。 在那圆月升起的瞬间,一股冰寒徒增那雪院下的湖水也开始结冰,幽深古老的气息流转其内。 “满月女王?”希芙开口,目光向着那圆月的人影开口,那沉默的女子,那卡利亚最后的王。 蕾娜拉。 “那扇门需要源头,如今能作为源泉也仅有天空的圆月,而她也正式因此事而来” 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算上魔女的话有四位半神,分别辉石起源卢瑟特,彗星起源亚兹勒,还有卡利亚满月蕾娜拉。 至于英雄除却剩余的卡利亚骑士,还有数位,少说也有双手之数,要远比此院,史东威尔要强上不少。 各方势力中,单论地表的话,目前的雷亚卢卡学院数一数二。历史上玛丽卡时期的黄金王朝仅半神以上就超过双手之数 。(黄金王朝,半神之上,玛丽卡&拉达冈(神人),第二任艾尔登之王葛浮雷(王者),艾尔登之兽(神造物),黄金葛德文(半神),玛莲妮娅(半神神人候选人),米凯拉(半神作为神人候选人),碎星拉塔恩(半神),亵渎君王拉卡德(半神),赐福王蒙格特(半神),鲜血君王蒙格(半神),接肢葛瑞克(半神)。 不过起源魔法因其特殊性不能离开湖之利耶尼亚,常常在沉睡之中。只有在记忆降临时才会短暂苏醒。实际上,能正常活动的只有蕾娜拉与菈妮。 在那轮圆月降临之后,视野的大半被完全占据,冷冽与孤寒环绕此间,无数人抬头望月,看着那亘古就存在的圆月,沐浴在月光之下。 这月光持续了数天,直到梅莎泽圣道冠名仪式的开启。 那是在那术式的教堂之内,圆桌之上是一棵有着无数分支的树,树干被杜鹃缠绕,枝叉分裂,每枝丫的末端代表一种属性的源头。 当洛兰的手按住那树枝之上时,那棵古树发出耀眼的光,在那亮起的端点中又重新长出了分支,三道光芒汇聚最终开出花朵。 那是本来没有的脉络,分别代表着风,雷,以及受赐于海罗薇尔的荆棘藤蔓。 在场的七位圣贤目不转睛的盯着洛兰,目光中流露着赞许。就连恩顿与蕾娜拉也频繁点头。 加之原有的脉络,融汇贯通之后,未必不能成就圣贤。 “你老师为你留下之名的”恩顿迟疑之后开口道。 “学生愿承其名,唤众生有灵” 受赐知识斗篷,信仰之冕。 …… 第112章 守门人 与涅拉尔不同的,她受赐的是已故老师的名,那位利耶尼亚的英雄。 信仰冠冕与知识斗篷可以短暂的提高智力与信仰,可以增强魔法与祷告的强度。 希芙看着那受赐冠名的女子圣职,面带微笑。而她身旁的涅拉尔也是如此,空洞的双目死死的盯着那人,那开花的树。 唤灵,同唤声船类似,可以短暂的召唤骨灰与灵体。 高台上的蕾娜拉,面容肃穆,眉宇间有着幽愁,女儿的回归,令她不知所措,不知以何种面目面对。 此行来此,也是躲着对方。 她的目光看着台下的希芙,目光中流露出追忆,隐约模糊间,在那当初的登天之役,那降临的存在,与她有八分相似。 如今随着她的注视,与她记忆中的存在开始缓缓的合一,逐渐取代。 … “…走…”涅拉尔艰难的开口,便要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希芙闻言愣了片刻,而后笑着拍了拍涅拉尔,与其一同离开。他们的离开与他们的到来一样,悄无声息。 符节先前恩顿便已亲自送来,也已经和露恩道别,眼下洛兰的冠名仪式也已目睹,就在人们满怀希望中离去。 两人穿过了教堂,自那高塔上缓缓走下,而后顺着那铁索来到下方的平台。 在他们走到学院门口时,他们回身看了看,似有一两道目光自那云层之上垂下,带着复杂。 山崖湖畔 那梅莎泽圣道院山门前的凉亭处,希芙罕见的停了下来,在凉亭处俯瞰四周的景色。 直到片刻后,一道白色的光芒闪烁,在那台阶处奇异的符号下,模糊的身影渐渐的凝实,形成洛兰的模样。 她早前便以勾指留下讯息,当有人停驻此处时她便会以白灵的形式出现。 “这不是今天主角吗?”希芙调笑道,目光落在看不清真容的洛兰身上。 “有些话,只有在此刻说清,心里才不会记挂” “我看不到那既定的轨迹,但我知道我不该在此” “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之所以会赢,是因为某位英雄,以自身献祭,沉沦黑潮深处,换来那遗忘的一瞥” “正是那一瞥,潮水上涨记忆退却,利耶尼亚的修道士才得以将记忆隔离天外” “那位英雄是你的老师?”希芙沉默后开口。 洛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的这份联系,让我接触到门,通过联结将现在与那不知名的时间节点相连” “可那门内”希芙欲言又止。 “希芙,利耶尼亚不一样的,时间对不上?” “时间?” “宁姆格福有你们,罗德尔有褪色者,而我们没有神人?” 听闻此言,希芙背生寒意,她想要告诉对方,在那渊海晶壁间的存在,可始终无法说出口。 反而那时景象再次浮现脑海,海罗薇尔的面容,那无尽杀伐后的疲倦。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个令她不愿相信的可能。 “不过,经历此事我便无法进入门内,要让老师失望了”洛兰毫不在意的说道,目光中似乎轻松了些许。 “喝酒吗?”洛兰看着涅拉尔说道。 “你此刻不过是灵体,喝什么?”希芙反问道。 “先余着” “那可不行” “等你们从雪山回来,我再陪你们喝,毕竟去往盖立德还是要回到宁姆格福” 就在这时涅拉尔掏出了酒水,目光茫然,给自己倒满一碗而后在希芙错愕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而后将碗倾斜,示意自己喝完。 而在那云层的高处,洛兰带着笑意,同样喝完一碗。因为第一次喝酒的缘故,面色通红。 而后她看着去往山崖湖畔的两人轻声呢喃。 “我要做那守门人,做你们的见证者” …… “我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是否正确” “但送你来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 那人揉了揉少女杂乱的头发,面色和蔼。 “你一定要进入门里啊” 第113章 彼鲁姆大道 离开梅莎泽圣道院后,二人便返回了山崖湖畔,在希芙的决定下,走上了彼鲁姆大道。 据说只有英雄才能凭借此路穿越湖之利耶尼亚。 宁姆格福运送材料的车队,每半年穿行一次,由一位英雄带头,两只拉动货物的山妖(冠名),三位狮牙,以及数十名骑士与兵卒同行。 在经历几次扰乱与争抢之后,这条道上的存在都默认了对方的通过,很少再去骚扰与掠夺。 如今身穿狮牙的骑士再次踏足此道,令其忌惮不已。在一开始的数天里,也都相安无事。 直到在某个漆黑的夜里,他们遇到了第一只冠名,五米高的漆黑躯体,破烂的粗布衣衫,身后如墨似幕的斗篷,在那躯体之上是几乎两米的银色的金属头盔,那头盔呈现南瓜状。 在那强壮的手臂之上,是一柄巨锤。拖动在地面之上,造成肉眼可见的沟壑。 发狂的南瓜头士兵。 涅拉尔飞身上前,狮牙大剑斩在那庞大的躯体之上,带起大片的血肉。而后数次斩击将其击退。 而那南瓜士兵咆哮着,疯狂挥舞着铁锤,向着退后的涅拉攻去,这种程度的攻击普通士兵恐怕会当场化作肉泥。 涅拉尔数次后撤,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晃动的手臂,感知这着对方气息的流转(剑士赋予),水桶粗细的树木在巨锤的攻势下,应声倒地。 在对方气息变动的一刻,涅拉尔手中的狮牙大剑突然亮起,数道灰色的气流缠绕其上。 只见低身向前一步,无数气流同样从脚下升起。 风暴足! 抓住那砸落的瞬间,手中的大剑由下至上与那巨锤接触在一起,灰色的气流一闪而过。 而后便是刺耳碰撞之声。 高大的身影被震退数步,手中的武器也变作两节,铁锤掉落地上,只见其捂着脑袋,可怖的伤口自腹部蔓延至那头盔处。 脏器自躯体流出,殷红的血迹自那银色的铁盔中渗出。 只是一招格挡外加风暴战技,便令对方丧失大半的战力。 希芙目光看着涅拉尔,在受赐法环之后,实力明显提升,短时间可以击败同级别的冠名。 “使用黑焰”希芙笑着朝涅拉尔挥挥手,示意对方使用祷告。 而涅拉尔听从希芙的指挥,收起手中的大剑,将武器切换为印记,黑色的繁奥的纹路自他握有印记的手中显现。 一团外黑内白的火焰自手中燃烧,向着那还未倒地的南瓜士兵扔去,火焰在接触到一刻迅速将其覆盖,黑色的火焰迅速的燃烧。 那强壮的躯体逐渐干瘪,那狂暴的嘶吼也变作呜咽,在那火焰的燃烧下,那银色的椭圆形头盔被烧的通红变形,一张狰狞的面孔印在铁盔上。 在灼烧了大约数秒后,那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塌再无半点声响。(换作数值的话,之前数次斩击大约伤及4分之一血,那一击战技造成3分之一血,使其丧失大半战力,最后的黑火焚烧剩余少半血量)。 在解决南瓜士兵之后的两天里,两人顺着大道行至一处山谷,绿色与雾气弥漫,隐约可见丛林小道。 在那丛林小道的深处,是一处古老关卡城寨,其内空无一人,只有寂静与血腥味。 在那城门口,倒着一位干瘦的死尸,只见其用带血的手指写着返回。 希芙摇了摇头,随后径直进入其内,她选择这条路便是为了磨练涅拉尔,哪有退避可言。 在空旷的泥泞广场之内,巨大的枯树位于中央,数不清的残缺尸体悬挂其上,在那树后,两只数米的狮子正啃食着树上之物,用其磨利尖牙。 在两人进门之后,那两只怪物从那树后依次走出。 身长五米,灰白的头发披散在头颅之上,金属的铁圈套在脖颈之上,前掌处由铁索与兽骨嵌套着两米的大刀,黑色的躯体之上是愈合的伤口与断裂的箭矢。 此刻那硕大的狮头死死的盯着涅拉尔,绿油油的眼眸贪婪的注视着二人。 它们第一时间没有攻来,反而围着涅拉尔慢慢踱步,似乎在等待机会。 希芙目光一皱,看向了那城寨的二层。 “两只冠名,这野兽要比之前的南瓜士兵难对付多了”她自顾自的说道。 “这楼上,还有人存在,想来便是由其豢养” “你没问题吗?”希芙开口问道。 涅拉尔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将希芙护在身后,身上的血液开始沸腾,浓烈的血腥味与杀意自他身上散发。 希芙上去的过程中,那两只守门狮子不得不将目光落在涅拉尔身上,在那瘦弱的身影下,有种莫名危险。 双手握剑,骑士调整呼吸,身后的披风翎羽幻化,红色的热气在体表缓缓上升,红色的眸子淡漠的看着前方。 …… 第114章 狩猎狮子 野兽在饥饿与末路时,会露出尖牙,并以此回敬。 那并非本能的恐惧与愤怒, 而是对背叛者的仇视 …… 绿色的眼睛紧盯着涅拉尔,两只狮子野兽一前一后,都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忽然,大地震动,紫色的岩石自涅拉尔脚下猛的升起,两道身影如电般向着涅拉尔扑杀而去。 在察觉紫光的一刻,涅拉尔闪身跳至一旁,可自那紫色岩石的中心有股莫名的吸力令他一顿,而后凌厉的刀芒便从其身后袭来。 涅拉尔神色凝重,弯腰下身,顺势贴地翻滚,在他翻滚的瞬间那黑影便从上方一跃而过。 无匹的利刃将其后方的木制刑台斩为碎屑,而另外的野兽狮子则是积聚力量,紫色的魔力自地面源源不断升起,三颗直径二米的岩石球升起。 那是重力魔法。 当那岩石球袭来之时,自带着一股吸力令涅拉尔难以躲闪。 手中的狮牙升起,风暴的战技自闪耀,一道灰色的瀑流向着来袭的岩石球而去,在那高速旋转的气流阻碍下,那岩石的重力魔法速度缓了下来,而后在涅拉尔数米的前方落下。 手中的大剑换作印记,黑焰的祷告自手上燃烧,如水般滴落至地面,形成一道数十米的火焰圆圈,并向着中心靠拢。 黑焰祷告?流焰囚笼 而后大剑再次拿出,单手握持,顺着那握有黑焰的手中划过,血与火再次自剑上燃烧,为那狮牙大剑进行特殊的附魔。 双手握持,脚步每次落下便有气旋将之托起,身后的翎羽则整齐开展,令他的速度大增。 涅拉尔主动出击,毕竟后手会很是被动,抢先进攻则主动权在他手中。 面对他的攻击,那野兽狮子罕见的进行避让,不敢与涅拉尔正面抗衡。不过因为是灵敏性冠名(南瓜士兵为力量型)的缘故,倒也是能避开那大剑的战技。 一人两兽在那火焰环绕的圆圈里厮杀,金属交错与烈火焚烧之声隐约响起。野兽的嘶吼咆哮彼此交错起伏。 在那二楼,在那木屋的门前,希芙犹豫的看了眼下方的黑焰环绕之地,而后快步上前。 推开那封锁的木门。 灰尘与生锈的味道从走廊深处传来,黑色的不明液体已然漆黑腐烂,真菌与蠕虫混迹其中。 顺着黑色的痕迹,在那阴暗的角落,希芙看到了一具悬挂的尸体,那是一位纯白的女性,躯体之上有类似角的形状由内至外,疯狂生长,甚至有不少粗壮的早已被削掉。 在那躯体之后是一双合拢的洁白翅膀,那翅膀像是某种刚刚诞生的鸟类,其上的纹理与脉络清晰。 而在那洁白的翅膀之上,一杆由树木构成的枪穿透翅膀连同躯体被钉在墙壁之上,那握着的手臂赫然是其本身。 可那吊死的动作明显也是自己为之。 希芙上前两步,目光盯着那些新生的,断裂的角,而后又看向那洁白的翅膀,黑色的液体在那翅膀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那支植被构成的枪,绿色与花朵弥漫,有生命的气息流淌其中,显然不是凡品。 就在她观察之际,四周的空间开始出现变化,在她敏锐的感知之下,来时的路早已被黑暗包裹,分不清方位。 那冥冥中与涅拉尔的联系淡了许多,在那角落处,红色的灵体缓缓浮现,那是一个矫健的骑士,手中握着一把岩石长枪。 “很久没有人来此,看来城墙外的野兽也没有阻止你” “吾名格力穆斯,岩石战士,来此践行使命” 说罢,那红灵骑士举起手中的岩枪,黑色的岩石自盔甲上产生,那寻常身体在岩石的覆盖下,大了一圈不少。 防御力与力量大幅上升,免疫异常与斩击,灵敏有些许下降。 目光看着到来的红灵,面露疑惑难以看出对方的源头。 好像有黄金的影子 在那岩石盔甲下同样是隐藏的,被削去的 “角” …… 第115章 古早之芽已经开花 城寨之外 黑焰弥漫之际,那偌大的火圈已缩小近半下,活动的范围处处受限,骑士与野兽的争斗已然到了尾声。 因为范围受限的缘故,不得不对抗正面,且躲避受益不大。 鲜血弥漫,红与黑交汇,野兽的咆哮与嘶吼早已停歇,只剩下露出尖牙的低吼。 它们的皮肤开裂,数道可怖的伤口遍布其上,铁索断裂,头颅上的鬓毛散乱,绿色的眸子早已暗淡,失去神魄。 涅拉尔同样也是如此,手中的狮牙大剑出现缺口,盔甲早已破裂不堪。若非几次抵御致命的攻击,恐怕早已殒身于此。 两只冠名野兽,对他已是极限。 此刻他神色平静,呼吸有序,那位死去剑士为他予以的专注,每次都能令他在躲避致命攻击的同时给予对方鲜血与裂痕。 他拆下那早已破损的臂甲,将那萤火湿地所得的禁卫骑士的臂甲换上,黑色的魔力自手臂流淌全身,冰冷刺骨之感笼罩。 那被臂甲包裹的手中,蓝色的大剑自手心幻化而出,那是冰冷的魔力与寒霜。 亚杜拉的月光剑。 双剑交错,即便狮血已经干涸,翎羽稀疏,那与生俱来的战士的血脉依然鼓动。 心眼的能力以他为中心将那两只野兽尽数捕获,觉察对方的心弦波动。 冰冷斩击自月光剑斩出,数道冰块裂隙自地面向着对方而去,那紧握狮牙大剑的身影气流上升,向着野兽而去。 狮牙大剑与那两米大小的弯刀相撞,寒冰的魔力月光剑顺着那脖颈划去,血迹飞溅至涅拉尔脸上。 他轻声低吼,气流自那双臂不断产生形成助推之力,而那寒冰的魔法剑气形成尖锐的冰棱在那野兽的身后。 双臂发力,以全部的力量将那野兽推向尖刺,狮牙大剑上的缺口越来越大,而那野兽植入前爪的武器也破碎断裂,魔法的大剑斩在那脖颈之上,殷红的血迹自剑身如涓流般喷涌。 那绿色的眸子迅速暗淡,只是那血盆大口挣扎着狠狠咬上涅拉尔的手臂,如匕首般牙齿狠狠的落在那骑士的臂甲之上。 那数米的躯体不断的被推向尖刺,那斩向脖颈的月光剑已切至过半,那咬在涅拉尔手臂的血口渐渐的松了下来,不断挣扎的四肢也逐渐无力。 涅拉用力一推,那庞大的躯体尽数没入那冰刺之中,而那硕大的头颅也被从脖颈处切开。 而在背后,岩石球魔法自那另外的狮子释放,强烈的冲击自身后袭来,每次撞击都使涅拉尔退后数米,伤口与嘴里的血液止不住渗出,他几度想要咽下去,可都无济于事。 因为要强杀其中一只的缘故,那岩石球的重力魔法几乎全吃,他此刻的状态也低落至极点。 他身后向着置物摸去,白色的瓶子自他手中出现,他将其洒在空中,奇特的香气进入他的口鼻,令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一道虚幻的白色屏障自那体表生成,可以抵御下次到来的伤害。 涅拉尔松了一口气,四周的火焰已不足十丈,双方的攻击也都难以躲闪。 他将的狮牙大剑收起,掏出来一根最基层的法杖 ,蓝色的星光自那法杖顶端的辉石亮起,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独有的魔法纹路自身前亮起。无数的星光与魔力汇聚,一把弓凭空出现,随着魔力涌入那弓箭便已化作3米之巨。 你只使用了亚杜拉的月光剑,黑焰祷告,以及数个风暴的战技,剩余的专注也仅仅只能释放一次罗蕾塔的弓。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四道魔法光矢,自那弓弦产生,而那周遭的火焰在这一刻被那魔力的箭矢吸引,那蔚蓝之色转为黑焰的色泽。 涅拉尔屏住呼吸,放空心神,最初猎人的本质涌上心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野兽。 对于到来的重力魔法全然不顾,那些攻击只能对那屏障造成些许波动。 而那狮子野兽在失去黑焰的束缚之后,也没有逃离,只是低头紧盯着涅拉尔,露出那尖牙与利齿,轻微的低吼。 它知道它逃不掉,那黑焰的箭矢还未离弦,它躯体的某处便已经难以忍受的剧痛,生命与机能在飞速流转。 若有若无的丝缕自它身体的某处与连箭矢连接。 “去”涅拉尔开口,当他看到那虚幻之线的时候,手指松开。 四道光流如火焰般从不同方向攻去,准确的命中。黑焰的龙卷在那狮子的躯体上升起,久久不熄。 当那一切都消散时,那狮子的躯体化作了白光消散在空气里。 那是黄金的, 卢恩 没有赐福和指头女巫的引导,无法将其接纳。 …… 木楼深处 在那岩兽战士出现的一刻,希芙有片刻的恍惚,那四周黑暗始终笼罩着她。 她记得红灵与百灵,以及所谓的勾指都剥离至空间的权柄,来源于祂。 若是祂本身能够禁止一切入侵,并且通过言语便能从那统一的,整齐的一体中,强制召唤。 只可惜她只是联结,所涉及的空间也只是物体的空间变化。 在她思考之际,那骑士的岩枪便从手中投掷,转眼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她身体向着一侧移动,洁白的手点在那岩枪之上,令其附着的岩石纷纷脱落。 “英雄的投影,不过冠名而已”希芙低声开口,她虽说也是冠名,可仅她自身的能力便能胜过绝大部分的冠名。 黑焰自她衣角燃起,洁白的修士道袍边缘亮起黑色火焰纹路,那两只玉手摊开,分别有无尽的风暴龙卷与阴雨闪烁的红色雷电。 希芙轻声开口,似带着追忆开口“风” 无尽的狂风大作,无数的风刃如向着那岩兽战士而去,令其举步维艰,一道道极深的痕迹不断产生,令那厚实的甲胄破损不堪。 而当那风消失之后,那些岩石便再次覆盖其上,层层加厚。 希芙眉头一皱,手中的龙雷迟疑之后没有释放,想来也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只有先破开那岩石附着才是。 她看到那自绝诡异手中握持的长枪,眸子闪动些许,手轻轻一抬那翠绿的树枝长枪便从那死去多时的躯体上拔出。落到了希芙的手中。 “想来她已经料到,后来之人要面对什么”她喃喃道。 手中之物衍生藤蔓,数道利刺交织在一起形成锋利之物。 除了活力之外还有一种独特的弑灵效果(能够对灵体造成额外伤害,吸取生命力,同海德要塞的汲灵相似,不过后者吸收的是法力与魔法,比较克制法师与圣职,可凭借此效果以冠名对抗英雄之境的法师与圣贤) 希芙手中的长枪向着对方刺去,那荆棘藤蔓构成的枪尖轻易的便扎穿岩石的甲胄,此如那灵体的躯体之内。 那衍生的岩石也被吸纳,变的薄弱。不知名的花朵自那岩石的缝隙长出,数条藤蔓将其束缚。 那些藤蔓自那躯体扎根地下迅速壮大。不一会便如大树的生长,那红灵被包裹其内只留下挣扎的面孔。 无数的光点自其躯体被吸收,黄色的光芒占据的那树的部分,试图改变树的形状。 希芙目光一凝,那树的模样与黄金树极为相似。 在那树干的中心,一张干枯的面孔,带着复杂与后悔。 “外面还是黄金吗?”格力穆斯开口,那是清醒之后的开口。 “……”希芙沉默没有开口,这本早已死去之人的执念,许多年坚守至此。 “我背叛了他们,我是罪人,我将最后的心神存与此处,守着我的挚友,守着那通往地心的路” “我相信那黄金的光芒终会消散,野兽信仰会再次回归” “古兰格啊,请收回您的赐福,不必将目光投向我” “请带领它们走向繁盛,重现众生百相” …… 阿陀摩须之芽 最古老的新芽,在那混沌初开之际便已诞生交界地,带去了繁荣与昌盛,曾遍布交界地,直到黄金降临,黄金的光芒照耀之下,秩序的新芽代替古老旧枝。 象征着生命的极致(在程度上迁越,广度上泛滥,血脉上畸形与异变)几乎病态的生命形态。 第116章 同行者终点亦同 在那翠绿的树木形成之际,希芙手中的藤蔓长枪失去了光芒,不再回应,树干的面孔安详的看着城寨之外的方向。 不知眼中看到是那生命的时代,还是那不变的秩序黄金。 一阵慌忙的脚步,涅拉尔便已抵达希芙所在之处,目光中虽无任何感情可言,可依然令后者动容。 希芙展颜一笑,松开手中之物,将目光转向涅拉尔,看着那满身的污血,那破裂的盔甲与剑,神色略显惊讶。 狩猎狮子,那狮牙的套装破损,大剑也濒临毁坏,唯有史诗级的护臂仅有几道凹痕得以保全。 “可以嘛,独自便能击败两位冠名”希芙笑着开口,拍了拍涅拉尔的肩膀,不在乎那血沾在她手上。 没有她赐福的情况,击败两位冠名。若是加之赐福恐怕这个数量还会再增加不少。英雄之境的存在可凭一己之力对抗7-10未的冠名。(半神同理,可以击溃5-6名的英雄,神皮例外三位便可媲美半神) 希芙将目光重新放到那杆木枪之上,她示意涅拉尔拿起,便一同走到那具尸体前方。 涅拉尔听从希芙所想,将手中之矛再次插入那已死者的伤口之处。 片刻间,那已经干涸的血迹再次流淌,自那躯体滑落至脚下,那灰暗的羽翼焕发光泽,似要展开。 无数的犄角自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那躯体便被覆盖大半。那被角包裹的手臂缓缓的升起,朝着涅拉尔一指。 微黄的光芒便从涅拉尔的身上散发,流向那手指之处,数头昏黄的小兽(27章舔舐祷告)欢快的从涅拉尔身上跑出,偶尔回头看了看。 最终走向归宿。 涅拉尔的身体摇晃,而后便朝着身后直挺挺的倒去,鲜红的裂隙上半身出现,骨头与内脏清晰可见,那僵硬的躯体也开始涣散。 希芙目光凝重,伸手将涅拉尔抱起,黑焰笼罩两人,延缓涅拉尔渐渐流逝的生机。 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死亡了,只能说他留下的,这剔除绝大数影响的容器重新走向了碎裂。 至黑的火焰疯狂燃烧,那血迹与伤口停止了蔓延,昔时的致命之伤如今亦是致命,只不过她已经不比当时。 那昏黄小兽的离开,她没有阻止,那是曾经的因果所至,如今它们要返回自己该返回之处。 三四个毛茸茸的小兽爬上那躯体,钻入那由木枪造成的伤口之处,在他们进入的一刻那疯狂生长的角停了下来,躯体再度返回最初遇见的模样。 只是那手指再度指向了涅拉尔来时之地。 而那躯体之下,掉落了一团白色的光点,想来是那野兽的赠礼。希芙将其拾取,那是品质在史诗的祷告,其名为熔炉百相之角。 她带着涅拉尔,离开了木屋重新来到下方的广场之上,两只野兽的躯体已经消散,留下两团掉落的物品。 战灰狮子斩与重力的魔法岩石球。 而在那吊满干尸的的枯树之下,巨大的深坑凭空出现,在那地下是由青铜熔铸的大门,白色的冥火照耀在那门口的四周。 希芙只是看了眼便带涅拉尔离开此地,仅仅只是感知,她便知道没有对应的命运无法将其打开。 她背着涅拉尔走出那个城寨,随着她的离开丛林的植被加深,处地方便消失在丛林尽头。 没有背负命运更不会来到此地。 天空下起了雨,微微凉凉落在希芙的身上,她沉默着自顾自往前走,不一会便走到了彼鲁姆大道。 雨越下越大,目光所及灰蒙蒙的一片,沙沙声自两边的草木丛中传出。压抑的气氛从这条路上蔓延。 那是令一切存在感到绝望的死寂,其源头来自那位身着黑焰的女孩。 “好像回到了开始的时候” “四下寂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正如学者的你说的,说些什么,往后你便再也听不到我的言语”(57章) “如何能改变?,救过了众生,又如何救自己” 她摇了摇头,迈步在大雨之中,神色茫然。 在她身后同样是几道模糊的影子,同她一道前行,不知不觉渐渐的多了起来,冷冽与死寂也渐渐的散去。 她忽然转身,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大道,喃喃开口。 “祂们” “他们” “我们” …… 第117章 隐秘者的破屋 在那场大雨中,彼鲁姆大道的诡异们纷纷沉默,自觉的避开那黑焰前行之处。 希芙经过的道路,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无数的白雾弥漫其中,令那些久居此处的冠名,英雄纷纷惊惧。 那是昔日的狩神黑焰,即便半神也难以抵抗。 希芙背负着涅拉尔,在那滂沱的大雨里走了很久,她低头沉默不言,再没有对身后无法回应的人说些什么。 这雨只是寻常,比起腐败落幕的那场,多了自然与泥土。众多的植被与生命,在那雨的浸润下,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得以存活。 抬头看向云层深处,原本的三月只余两轮,那苍白的名为太阳的火球早已被诅咒,那刺目的黄金消散,那根植于深处的腐败悄悄褪去。 尸体虽无法死亡,灵魂无法安息,可腐败已经变作生命轮转的一个阶段,不再令完好的腐败。 在她前进的过程中,一群流散的亚人悄悄的跟在希芙的身后,其中有不少流露不少强大的气息,甚至接近冠名。 在后来,两名法姆亚兹拉的兽人也在不远处的地方远远的观望,留意此地。在希芙走后,对着那燃烧的黑焰 倒头就拜。 希芙几次回头,怒目注视着身后的存在,几乎愤怒的开口。 “我不是她!” 可那野兽,亚人,混种茫然的停在原地,目光中带着惊恐带着疑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好像是犯了什么过错。 面对那些目光,希芙几次回头都无法阻止,索性便由着它们跟着。只是她更加的沉默了。 “它们一定是认错了”希芙喃喃自语。 在那雨幕的的不远处,她看到火光,看到了一处在大道旁不远的破屋。 在那木屋的门口,带着红色兜帽的老人为篝火添加柴薪,在他身侧是一只拉着货物的骡子。 希芙背着涅拉尔进入破屋,将对方放在地上,熟练的解开对方盔甲,那道极深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那具尸体。 黑焰的疗愈也只是起到了限制。 涅拉尔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希芙,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子越来越暗淡,好像有难以觉察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受伤不轻呀?”木屋外的老人悠闲的开口。 “好不容易遇到顾客,就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 他靠在门口,看着有些慌乱的希芙。那燃烧的黑焰超过了他的认知,其位格比黑焰研习者要强上不少。 “像是普通的流浪者,这种伤势怕是难以挨过明天,不如放手,令他沉眠此处”他再次开口,可语言并非出自他口。 “你还留着他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他还可以作你的基石与描点” “传闻在交界地,有名为画家的木屋,在这片森林之外,那壶村之外的荒野上便有一处,据说承载者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他满怀欣喜的期待着交界地,可未曾亲眼看到过” “让他留在这,同那画家一起,此行有我便行,我代他完成使命,替他接续命运” 慵懒的声音环绕在希芙的脑海深处,令她治愈的双手为之一顿,那如同恶魔的低语蛊惑着她,令她放弃涅拉尔。 她目光一凝,在那开裂的伤口之处,在那精神与灵魂裹挟之处,那被肉体所禁锢的囚笼里,衣衫斑驳的涅拉尔开口。 那是留下的,代表着自由的囚徒。 如今在这副躯体崩溃之际,那座牢笼门开了,只是那道身影依然站在里面,未曾踏出一步。 他只是用言语,不断的刺激着眼前具象化的希芙。 只是对方没有回应。那张无相的面孔好像多了其他表情,挣扎与痛苦。她没有回应,只是俯身靠在涅拉尔的心口,听着那死寂之声。 “你想留下吗” 她抬头看了看涅拉尔的眼睛,那双暗淡的眸子下,缓缓的摇了摇头,好似躯体的本能。 “我明白了”她开口笑道,而那道蛊惑的声音消失不见。 她起身走出木屋,森林中的目光依旧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敢贸然向前。 “四位冠名,冠名之下的数量在二十左右”隐秘商人有些沉默的开口。 “我还懂些草药之道,你去寻些草药,我为其缝合伤口” “我不放心你”希芙淡淡的看了眼商人,神色冷漠,察觉到对方手臂上悬挂的铃珠。 她想起了宁姆格福的涅拉尔冠名的一刻,受赐的铃珠,眼前之人恐怕不是简单的隐秘商人 而是那英雄之境的铃珠猎人。 “我手中确有史诗级的灵珠,你帮我救活他我便予你,此外你若想出手的话,这些林中的野兽你未必能赢”希芙开口。 “哎呀,说什么呢,我不过就是彼鲁姆大道一位商人” 不过那老者忽然面色就凝重起来,身形也挺拔起来,缓缓开口说道。 “你不说也会救他,他身上的灵珠是我一位同伴所予,很久没有见到他,我记得分别时他说他要去宁姆格福” “还活着吗?”老人迟疑的问道。 “还活着,真正意义上的英雄” “我明白了”那老人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便自顾自朝涅拉尔走去,手中掏出粘稠的丝为其缝合,并使用一种血液与伤口的的祷告。 在这种祷告的影响下,那伤口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 两者同时惊讶的开口。 “野兽的舔舐?” “无形与真实之母?” 那老人哑然一笑,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涅拉尔,随后走出屋,又对希芙说道, “让它们寻些草药来,经过草药调理便差不多了” “多谢”希芙欠身行礼,同时将置物袋中铃珠予以对方。 身为英雄之境的存在,他还是察觉到了此刻的特殊性。 真实之母的信仰。 野兽与百相的余温。 早已消失的狩神黑焰。 甚至在那具躯体上,他感知到了黄金艾尔登法环的赐福。 …… 前有悲伤 “据传,笔的主人曾经创造过许多令人惊叹的事物,在一个名为‘交界地’的世界,如今,他成为了薪王,黑暗中再次燃起火焰,迷失的游魂们因此感受到了弥足珍贵的温暖。” 追寻梦想的伟大卢恩:“无名绘画者用灵魂涂抹出交界地,当他的名字被展现时,想必褪色者也会为其流泪。” 第118章 学院镇前 隐秘者破屋 在那丛林野兽的帮助下,治疗的草药被那些亚人寻来,而后在那铃珠猎人的帮助下,为涅拉尔包扎好伤口。 “那些非人的野兽,比我们更了解这片土地” “可惜它们早已被黑焰的主人舍弃,听说史东威尔城的王再一次接纳了它们,将摩恩城重新还给他们”铃珠猎人开口道。好像在说那些藏匿的存在。 不能称作为野兽,它们是介于人与兽之间的存在。真正的野兽要更加古老,更加神秘,更加的纯粹。 “那里可能是它们唯一的去处”希芙喃喃开口,不知以何种面目回应那胆怯的,期盼的,那久远的愧疚。 “这颗铃珠理论上,能换取一件史诗级装备,但由于先前的救治,便就此打住”铃珠猎人笑着开口,将手中的银白色的铃珠高高抛弃而后落下。 他并没有因为节省一件装备而开心,反而看着手中之物陷入沉思,没有高兴反而落寞。 “他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真是羡慕他啊”他喃喃自语的开口,目光望向宁姆格福时多了欣慰。 他很庆幸那人与他走了不同的道路。 两者没有继续言语,希芙始终陪着涅拉尔身边,靠在涅拉尔身边,目光静静的看着屋外。 直至天明,雨水间歇,空气中的充斥着泥土的气味,些许的土腥味与露水的清香。 在深夜的某个时间点,希芙离开了木屋,去往密林深处,不知与其交流些什么,那些跟随的存在竟悄无声息的退去。 这倒令那铃珠猎人有些吃惊,好奇双方间的交流。 “因为那黑焰?”老人低声问道。 “或许”希芙面无表情的开口。她收拾着涅拉尔盔甲与衣物,并为其换上了干净的猎人套装(普通),那是在宁姆格福最常见的装束。 “这片林地往北边,是画家的木屋,在那靠海边的一侧是壶村,颠倒书斋与神授塔也在那边” “至于西边,顺着彼鲁姆大道往前,便是学院镇前大桥,而后便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铃珠猎人开口解释道。 涅拉尔恢复了伤势,只有面色略微的苍白,木然的站在希芙身后,眼眸空洞神情恍惚。 “我们就此作别,你等待也不是我们”希芙开口道, 那铃珠猎人笑了笑,苍老的面孔看着涅拉尔,回应道“的确不是你们” 希芙摇了摇头,带着涅拉尔径直走出破屋,随着两人的远离,那木屋发生变化,更加的破旧,藤蔓与植被遍布。而那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没有询问那处遗迹,那具英雄的躯体,对于对方身受的赐福她也置若罔闻。那灰色的雾气,曾经在地下碰到的源头,盘踞于鲜血王朝下方无尽深渊里的,其名为真实之母的存在。 想来祂与那野兽,有着无法割舍的命运。 穿过森林,远处那座幽静的学院便出现在眼前,虽然在薄雾的笼罩下有些模糊,可依旧令人心神往之。 在那高耸的学院教堂之下,是连成一片的小镇,隐约能够看到人群与火光。 彼鲁姆大道,以一种桥的形式通往学院,从利耶尼亚的一端到另外一端,从学院的南门到学院北门。 在走上那座桥时,碰到的危险便少了很多,卡利亚的士兵开始多了起来,甚至不乏有杜鹃骑士在此巡查。 桥下是深邃的湖面,偶尔能看到昔时的建筑存于水下,随波浮沉。 希芙站在学院镇大桥之上,抬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教堂,明月映照其上。那座以起源魔法命名的学院,就在眼前。 …… 隐秘者的破屋 在某个大雨滂沱的黄昏里,从那亚坛高原的某处,身披兽甲的战士来到了此处。 在木屋里,碰到了狩猎的猎人。 熔炉百相在这一刻尽数显现。 …… “这里似乎有人来过了” “不那是很久以前的来者” “通过此门,便可去往心腑之地?艾米隆德” …… 第119章 满月映照之地 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利耶尼亚最初的魔法学院,由彗星起源魔法亚兹勒,辉石起源魔法卢瑟特,以及卡利亚最初的王室共同建造,为探索魔法,修习魔法之地。常年笼罩在卡利亚信奉的满月光辉之下。 那琥珀星光降临之初,带来了三道魔法的源头,辉石彗星,月,以及亘古黑暗,三条道路都可抵达神人。可由于源头的缺失,没有神授与赐福,只能止步半神。 在那黄金落幕之后,永恒的秩序崩解之后,所谓的源头再次降临。 我看到无数的琥珀星光,同来时一样,带来,赐予可能,也将带走所有的,令那闪烁着各色的宝石映照,以那皎洁的满月承载,跨过黑暗,为那无喜无悲的存在,赋予久违的记忆。 令其回想片刻。 …… 穿过学院镇,那通往神秘幽静的学院门前,他们遇到了一位解职老妪。她发出那种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对着涅拉尔轻声呼唤。 “……你啊,快过来,过来老太婆这…” 那老妪身形佝偻跪在一座木屋前,手中拿着比她还要高的权杖。身体上的服饰类似接肢贵族(黄金势力中的贵族服饰)。 “学院镇前解指老妪,曾经侍奉指头的存在,如今随着黄金落幕指头们早已消失匿迹,她也没了侍奉的对象”(解职老妪侍奉指头,指头可以传达神明意志,指导身受黄金选中的神人) 身披卡利亚盔甲的蓝发女巫出现在希芙与涅拉尔身边,为二人开口解释道。 她身披昔日穿过的盔甲,手中拿着金色与蓝色交织的传说武器,其名为夜与火之剑。 银色盔甲遮蔽那拼接的躯体,那无瑕的面孔上,淡蓝的眸子看着希芙。 形象与之前巫女的装束有了很大的改变。 “以前褪色者来此时,此人解读命运,说他与米凯拉有缘,此刻的他正要去斩断所谓的缘分”菈妮开口道,目光鄙夷。 她偶尔看向利耶尼亚的某处,目光中带着无奈。 “可以伸出手让她看看”菈妮开口。 希芙点了点,她身后的涅拉尔往前一步,将手伸了过去,任由对面细细查看,像是某种占星与算命之法。 “…哦哦…” “…背叛者…,你真的要选择走这条路吗?” “…那沉寂的…安静…整齐…统一…都不见了” “不见了!嗯?魔女的气息”在那老妪沙哑开口之时,那说话之声突然停顿,而后便是尖叫与愤怒,带着晦涩恶毒的诅咒,连连开口。 对此菈妮倒无意外,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带着狡黠的笑容,似乎听到这解职老妪的言语,就会令她开心几分。 “很久以前,我经常逗她,她每每如此,所用的言语也都是这几句” 而后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掏出手中的夜与火之剑,其上的黄金的气息流淌,令老妪一时语塞,而后沉默。 “自那黄金落幕后,我听闻她神神叨叨,想来是感知不到所谓的指头”菈妮开口不过没了之前那种调笑的口气。 “你们的女王回来了,你所侍奉的所期待的我也回来了”菈妮喃喃开口,而那解指老妪全身颤抖,缓缓的低头俯身在那椅子之上。 希芙目光闪烁,她自是知道对方所言,所谓的回来,是意味着她要重新走向黄金。 意味着再一次拒绝了她的母亲。 “…您任性了…黄金不在了,艾尔登之王也不见了…黄金的路走不通了…”那解职老妪开口,细微的声音带着近乎恳求的味道。 “真是奇怪呢?在我选择群星的时候,你们都跳出来阻止我,母亲制造人偶自责自闭,哥哥通过重力封印群星阻断前路,如今我顺从你们,开始要走黄金的时候,你们又来劝阻我”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奇怪”她开口气恼之际,问向希芙。 “他们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何必为我”希芙掩嘴道,目光闪烁中多了羡慕。 “你很幸福呢!魔女” “胡说什么,你怎么和那褪色者一样”菈妮板着脸开口,而后走在前方。 银色的盔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蓝色的斗篷其上有卡利亚王室的徽纹,在风的吹动下 猎猎作响。 而那用尽一身都在侍奉指头,听从指头的老妪,跪倒在那椅子之上,不知在祈求着什么,那低着头看了眼离开的月光骑士,好像那曾经还未成就半神之时的少女。 …… 夜与火之剑(传说) “为庆祝蕾娜拉的婚礼而锻造的魔剑,象征雷亚卢卡利亚女王的寒冷结晶,与象征其夫红发拉达冈的巨人之火,分别寄宿在两边的刀刃之中”(早期ps4,100版本描述,后续不同) …… 如今,暗月大剑在褪色者之手,黄金律法在艾尔登之王的骨灰之手,那介于两者之间的夜与火再一次回到了魔女菈妮手中。 象征着她与过去的和解,接受曾经的母亲与父亲。 第120章 是委托也是游戏 跟在菈妮身后,穿过了学院前小镇,顺着那彼鲁姆大道一直前行至学院南门。 绿色的植被整齐的排列的两旁,银色盔甲的士兵时不时的从那学院门口走出,杜鹃花装饰在浮雕建筑上,钟表与书籍的模样位于塔的顶端,月光已经占据视野中的大半。 暗月骑士菈妮,不再是雪魔女的模样。 蓝色的卷发披散在身后,如月光般的脸庞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手负在身后,缓缓渡步。 顺便为希芙介绍魔法学院。 在靠近学院大门时,她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带着笑意开口。 “母亲将我的卢恩,藏匿于大书库,你们替我寻来可好” 在蕾娜拉不同意的情况,仅凭她自己无法做到,尤其是在暗月沉没之后,又跌落半神。 “如今她去了梅莎泽圣道院,要以满月构筑星门” “这是我仅有的机会” 希芙沉默,听闻对方所言。看向那座学院时,只得摇了摇头。 “目前的他还做不到” “母亲不在,两位起源魔法师也已经沉睡,学院剩下的英雄不超过十位,迪可达斯升降梯有一位,与宁姆格福的边界留有两位。神授塔也有一位,学院内部的英雄数量应该在五位左右” “这几位也并未铁板一块,都有各自的职责所在” 说着菈妮伸出手,夜与火大剑出现在面前,金色的光芒从剑上流淌,化作纯净的液体滴落在地面。 而后一棵璀璨的黄金树出现在三人面前,生长至半人的高度。 “赐福点,据说只有身受黄金赐福的人能够窥见,如今在这学院内,我赋予你们赐福与引导” 那黄金树格外的明亮,数道金色的粒子光流在空中弥漫,而后飘往学院深处。 “在赐福点可以吸收卢恩,恢复状态,可以快速学习魔法祷告”菈妮开口解释道。 “类似篝火?”希芙喃喃开口。 “什么篝火?这个词倒是贴切,听说那化圣学原便有从交界地之外而来的寻火者,他们休整点便是火堆” “他目前的实力,无法战胜英雄,即便加上我,也不行”希芙再次开口,她瞥了眼涅拉尔,目前可以击败大多数的冠名,可距离英雄之境尚有一段距离。 “不必担心,也不必有负担”菈妮开口,手中的光环亮起,一道灰色的气流将整座学院包裹,那些来来往往的士兵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腐烂溃败,干枯的骷髅士兵从那地底爬起,漫无目的在大道上游行。植被枯萎,建筑破败。 “通过某种手段,我将那尚未诞生的卢恩催化,这是受到大卢恩影响之后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灰色的天空中,隐约有灰烬的碎屑,那黄金树的树梢在火焰的笼罩下格外明艳。 “怎么样,这场游戏可还好?” “当初褪色者在50级左右时,来到了此处,击败了母亲与我” “都是王者,有何不同?”菈妮开口。 “也罢,你和我并无不同,他与他同样也是,我想你做了其他的准备,我答应你,带回大卢恩,不过你要保证半神不能出手” “这个我可以保证”菈妮笑道,做保证的手势。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便可安心的取回肉身” 蓝色的身影化作了星光,消散在原地,只留下涅拉尔与希芙二人,以及那座在大卢恩笼罩下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涅拉尔将手放在黄金树上,卢恩在体表浮现光芒流溢,那隐匿的暗伤也完全被治愈。 同时那破旧的狮牙套装,断裂的狮牙大剑也都复归完好,这倒是令希芙有些吃惊。 “如此虚假,何物为真” 同时她取出那团有岩兽战士掉落的光团,用力捏碎。便有白色的光环笼罩涅拉尔。 他学会了那史诗级的祷告, 熔炉百相之角 …… 第121章 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在黄金树的赐福之下,涅拉尔的状态恢复至最佳,就连获得的骨灰祷告也在片刻间得以学会。 就连希芙本身的神力与权柄也都获得了补充。 眯起眼睛,希芙看向亚坛高原的方向。 那里,金色的光芒大盛,黄金的根系拔地而起,焕发着耀眼的的生机。 因为距离遥远的缘故,希芙只能看到一道刺目的金光,看不清罗德尔景象,但能够感知到对方波动与目光,令她心神一震。 那是和她一样的,却远比她走的更远的存在。 此刻对方的目光也在这湖之利耶尼亚,也在这衰败的卡利亚学院之内。 天边的群星闪烁,却不复昔时模样。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学院,目中带着迟疑,黑色的火焰在她衣裙上点燃。 她飞身跃起,狩神黑焰在她手中释放,形成数米的火球向着学院门前的骷髅士兵而去,涅拉尔则发动战技瞬移到前方,狮牙大剑起落间,令众多的亡灵与骷髅化作齑粉。 涅拉尔在前方开道,希芙则在其身后施展魔法进行辅助,黑焰与龙雷交错。其附带狩神效果与至阳的龙雷,令那亡者无法再生。 每次击杀便有金色粒子光流从那些死者的身上诞生,然后没入涅拉尔的体内。令其体内的卢恩数量增加。 “原来如此”希芙喃喃开口,这便是菈妮所说的赐福。 诞生的骷髅与黑色的死者亡灵未曾达到职阶,所以即便数量再多也无法对二人造成阻碍。 经过一段时间的击杀之后,希芙带着涅拉尔返回小黄金树,在那赐福点旁,那被艾尔登法环所赐予的属性具象化的展现。通过获得的卢恩,令涅拉尔的基础能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但是也有不足之处,这些骷髅与亡灵掉落的数量太过稀少。猎杀数百甚至难以提升一点。(黄金时代,卢恩的多少一定程度代表着实力的强弱) “看来只能深入”希芙沉吟,她看了眼涅拉尔,在这黄金的赐福下通过不断的狩猎与夺取,晋升也有了可能。 当他们顺着学院南门的台阶往上,腐烂的尸体开始出现,甚至有不少穿着盔甲,武器也更为锐利。 涅拉尔手中大剑斩落也能明显感觉到阻碍,在她的黑焰下坚持的时间也长了不少。不过掉落的卢恩数量也有了提升,从原来的几十点,到了两百多的样子。 赐福的引导在那门后的学院之内,两人在击败守门的敌人后便进入其中。 刚刚进门便有一道辉石的碎砾从远处飞来,落在了涅拉尔的身上,令他的脚步一顿。 “…小心…”沙哑的声音自那狮牙的面具下开口,面无表情的涅拉尔死死的盯着远处施展魔法的存在。 听闻涅拉尔所言,希芙猛地颤抖,神色复杂可又缓缓的平息,告诉自己都是假象。 在那黄金树升起的时候,在那天地变化的时候,在两人不断的并肩作战中,她发现眼前的容器有了变化,好像慢慢的变回宁姆格福她遇到之前的样子。 甚至能够开口关心她。 “你失态了”菈妮的声音从冥冥中传来,似乎带着调皮的笑声。 “有些话不能说,可你知道什么是无处不在吗?算了换你个你能接受的说法” “你们来过这里,我将过去的他与现在空壳放在一起,你觉得这样怎么样”菈妮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问询。 “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希芙撇了撇嘴,无奈又复杂的情绪浮上面孔。 “你不去寻找失去的肉身?”说话期间,希芙手心亮起数道黑焰火球抛向弧形阶梯的尽头。 爆炸声自那阶梯尽头响起,那七八位正在施法的法师被打断,而涅拉尔很默契的便冲上前去,以大剑将其压制斩灭。 “肉身啊?我这就去,我只是给你留一份礼物” “嗯,收到了”希芙轻声开口。 “你不再看看?你看不到?还是说不敢?” 当她问出心中疑惑时,心中之声便已经沉默无声,想来已经离开此刻,可能本就不存在,依托于某个契机才有短暂开口的机会。 那些辉石法师掉落的卢恩要比大门的敌人掉落的很多,达到了七八百的样子。 在她说话之际,那圆弧阶梯处的平台传来的金属碰撞之声,偶尔有刺目的绿色魔法波动。 她飞速的赶到平台之上,在那荒草遍地的巨大平台之上,涅拉尔正在进攻一位被辉石覆盖体表的骑士。 绿色的辉石令那骑士多了防御,更令其能够免疫大部分的魔法,那卡利亚骑士,所属于卡利亚王室的骑士。 隐约可见银色的头盔,其胸口是不知名生物兽皮构成的覆盖其上,上面印满复杂的图案与各色的宝石。 “…退开…”在希芙赶来后,那身披盔甲的涅拉尔结巴的开口,手中大剑斩在对方的剑士,同时脚重重登在对方胸口将其击退十多米。 同时起身那身后的羽毛暴雨梨花般射出,在飞行的过程中那微小的羽毛在空间的作用下,变作了正常的刀剑大小。不断的轰击在那卡利亚骑士的盔甲之上。 噼啪作响之声从那被击退的身影上传出,薄雾升起,那翡翠色的辉石甲胄开始变淡,出现了明显的裂隙,而那裂隙在那羽毛的倾泄正不断的加宽加深,眼前就要彻底崩解之时,羽毛也已殆尽。 骑士踉跄的起身,绿色的大剑插在地面,一群尸骨从者便从地面爬出,同时一面绿油油的辉石盾牌从手中幻化。向着涅拉尔冲去。 “小心”她慌忙开口,手中龙雷响起,像是有古龙在听从她的呼唤,红色的雷芒从云层中劈下,将更远处的法师弓箭手一一劈死。 涅拉尔转身看了一眼希芙,那僵硬的面孔柔和许多,回敬她令她放心的笑容。 同时刺目的金光自涅拉尔体表亮起,仿佛有沉睡的古兽在慢慢苏醒,古老久远的气息在他身上散发,在那身前,一道古兽的纹路从虚无中显化。 刹那间,风暴升起,无数的气浪在整个场地涌动。 轰鸣中,涅拉尔身体往前一步,身躯灵活的往前,手中大剑迸发黄昏之光。 古老之兽的角从他大剑上钻出,化作一头巨大的野兽向着迎面的辉石盾牌而去。 “熔炉百相之角” 骑士的身影抛飞数十米,在飞到空中时,辉石脱落,污血四溅,还未落地便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缓缓消散。 纯净的黄金卢恩没入涅拉尔体内,那足足有三千之多。 …… 第122章 灰烬余火 在史诗级的野兽祷告下,那被辉石包裹的卡利亚骑士化作了卢恩,消散此间。 涅拉尔收起狮牙大剑,面带笑容,死寂的眸子开始明亮起来。 “…怎么…样…”沙哑的开口。甚至带着笑容。 “太冒险了”希芙美眸一瞪,出手拍在涅拉尔的盔甲之上,将那附着其上的魔法结晶震碎,没好气的开口。 年轻的骑士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的丰富起来。 在那冠名骑士的消失之处,掉落一件盾牌。那正是之前对方所用的辉石盾牌。珍稀品质,附带战技魔法冲击。 涅拉尔将盾牌拿起,浅绿色的盾牌令他莫名的安心。 “骑士就应该使用盾牌,别老是双持大剑,容易受伤”希芙点头笑道。 “引导的光在这门后”希芙上前,将那紧闭的大门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黑暗,而后白色的烛火缓缓亮起,一条条桌椅整齐的摆在两侧,中间的过道是暗红色的地毯。 在墙壁的上面,刻画着久远之前观星者的简易图案,明亮的光自那窗口映照。 一阵讨论声与祈祷声从空气中传来,并不存在于当下。 涅拉尔走在前面,希芙跟在身后。顺着那烛火照亮的红毯之上前行。前行没多久便有辉石闪烁,细小的魔石便已经袭来。 伴随着魔石还有赤红色的火焰。从那空无一物的大厅里莫名袭来。 “看不到”希芙提醒涅拉尔。 将那到来的魔石与火焰用盾牌挡下,涅拉尔点了点头,将双眼闭上。 气息无法感知死者,可那猎人赋予他的心眼这一刻得以体现,闭眼之后更为清晰。 两位身穿华袍的肃穆法师站在那观星者的画像下缓缓的向着两侧移动,一人手持辉石法杖,挥动间便有魔石自其中诞生飞射,另一人则端着明晃晃的烛台,轻轻的一吹便能产生扇形的火焰。 “…两位寻常的法师…”涅拉尔开口,话语也不再那么的结巴,顺畅不少。 他闭眼朝着对方而去,手中盾牌往前一推便将那法师推倒,同时气流爬上大剑,一道气流的斩击将另外的一分为二。两道微弱的卢恩没入涅拉尔身体。 “杂鱼吗?”涅拉尔诧异开口,那掉落的卢恩不过四五百的样子。 根据之前获得卢恩的数量,他可以断定职阶基本都在一千以内。冠名则会超过一千。 昔日对抗的兽人,南瓜头士兵大概在两千以内。城寨遇到的看门狮子每一只都超过了两千,但尚未达到三千。 “希芙,你今天有点奇怪?”闭眼的骑士略带疑惑的开口。 “似乎不太高兴?” “是你惹我生气了”希芙故作生气的开口,可心底却是沉重的叹息。 涅拉尔并未睁开双眼,心眼的状态令她觉察到希芙的变化。他走向前去,将手递给后者。 “抓住我的手,你看不到这些存在”涅拉尔轻声开口。 “我说位置,你使用祷告” 希芙握住递来到手,只得轻轻点头,那张苍白的面孔神色想来是高兴的。 他们一步步顺着交错的木质楼梯往更高的楼层走去,遇到魔法的攻击都被那可以免疫魔法的盾牌抵御,他身后之人也能在他说出位置后,施展黑焰将其击杀。 静默在空间充斥,两人没有言语,只有脚步声与火焰焚烧的声音。 “怎么了?你在颤抖”涅拉尔疑惑的开口。 “你在怕什么?” “可能是这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她茫然道,四周的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动遮蔽楼梯的大半,摇晃后的影子扭曲而狰狞。 而时不时传来的讨论声与祈祷声从上面的楼层传来,随着他们的上升也越来越清晰。 他们遇到的攻击也更为强大,带着星星尾焰的帚星以缓慢的速度到来,即便被辉石盾牌免疫,可强烈的冲击也令他后退数步,甚至有几次差点被击落至下层,所幸有希芙在他身后推着他。 而那些敌人,掉落的卢恩也从四五百变成了几乎八百的数量。 最高之层,隐身的法师全然不见,涅拉尔睁开了双眼,看向希芙时沉默起来,不知要说些什么。 狭长的回廊,华丽的辉石灯饰悬挂于顶上阻隔了满月的余晖,那红绸的尽头,一颗半人大小的黄金散发刺目的光,似乎与此地格格不入。 在那黄金树前,一位身影高大的法师出现在走廊间,将那赐福点遮蔽。 雍容与华贵在那已死者身上体现,深蓝色的法袍上月光与辉石交错,火焰与冰霜相融。那狰狞的面孔,两颗眼珠已化作了最为明亮的辉石。 “冠名法师”希芙喃喃开口,感受着对面强大,比之前所遇的都要强上不少。 可当下他们二人都在,倒也能够应付。 “我先上”涅拉尔淡淡开口。手中大剑双持便朝着走廊尽头冲去。 “小心点”希芙开口,当她苦笑着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人已冲出二三十米远。 在还有十米距离时,涅拉尔飞身跃起,一个翻身,使出了战技狮子斩,大剑重重的劈砍下去。 可一股极大的反震自身前的法师上传出,一道金色的屏障将攻击抵御的同时令涅拉尔倒飞出去。在经过数次辗转后平稳落地。 只是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手臂传来酥麻之感。 “托普斯的立场”希芙开口。 手中亮起红雷伴随着龙吟从那天外劈下,击穿了屋顶落在那屏障之上,令那屏障泛起阵阵涟漪。 可那立场下的法师主动撤去了防御,以躯体承受那万钧的雷霆,剧烈的轰鸣声中,那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红色的雷芒在那奇特的法袍之上游走。 最终化作深红色的龙影将其环绕。 “生命削减五分一,雷抗大幅度上升,恐怕雷击术无法奏效”希芙目光闪动,片刻间便明白对方撤去防御的缘由。 “我来验证一下” 涅拉尔挽弓搭箭,四道魔力的光矢搭在弦上,罗蕾塔的大弓再次施展。 一阵魔力的洪流随着那蓝色的光矢而去,在命中的一刻那法袍上的魔法图案亮起,化作了蓝色,将这史诗级的魔法全部硬吃。 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这件法袍古怪,吸收对应属性的魔法祷告后会大幅度提高抗性”涅拉尔急忙开口。取出回蓝的药物便塞到了嘴里。 这罗蕾塔的大弓对他而言还是负担太大。 “看来只能通过武器击败” 涅拉尔沉吟片刻,红色的狮血沸腾,在那盔甲的边缘之处有些微的黑焰火苗正在燃烧,他原本的基础属性大幅上升。 “这是黑焰的赐福,也是灰烬的余火” …… 第123章 龙雷 狭长的走廊,深红色的地毯延绵无尽头,像是被血清润。稀碎的交流声自建筑深处传出,伴随着野兽的低吼。 那是震慑人心的存在。 在狮血与余火两种状态的加持下,涅拉尔的速度与力量提高不少,手中的大剑如臂驱使,斩在那金色的力场上,而后轻易的穿过,落在那高大声音的身体之上,令其吟唱的法术中断。 “有用”希芙目光闪动,在黑焰的加持下无尽的风环绕四肢,掏出了一把长弓,而后将那拾取的木矢搭在弦上,而后射出。 她射出的箭矢也同样穿过了那力场,命中在那华袍法师的身上,令后者的身形一顿。 涅拉尔抓住对方僵直空隙,连砍数剑,使后者节节败退。可当他连着再进行压制时那道身影便亮起蓝白的光芒,只留下辉石碎屑。 那些辉石碎屑爆裂开来,将涅拉尔击飞数米,碗口大小的碎片扎在身上,鲜血如注。 “消失了”希芙收起弓箭,快步来到涅拉尔身边问道。 “气息还在”涅拉尔咬牙道,他没有去管身上的伤势,而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空间的温度迅速下降,冰碴出现在墙壁与地面,在那环形建筑的下方,无数的辉石冰块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冰封的陵墓。 只见那菱形的冰幕缓缓的自两侧打开,结晶犬便从其中窜出。飞快的穿过楼梯向着涅拉尔而来。 而那陵墓辉石散去,那华袍法师再度出现,圆辉剑阵自他身后出现,而后一把把利剑飞速的向二者袭来。 涅拉尔身形调转,向着楼下冲去,被同样召唤出的结晶犬所阻拦。锋利的大剑落在那些非人的造物上,却并未有任何效果,反而因为身形灵活的原因,令他应接不暇。 到了的圆辉剑阵也只能通过盾牌抵御,在数次魔法的轰击下,那辉石盾牌也暗淡起来。 “免疫斩击吗?”涅拉尔喃喃,手臂禁卫骑士的臂甲亮起。 亚杜拉的魔法剑施展,通过四周的极寒,将那结晶召唤物冰封于楼梯口。 在他硬吃数个法术口,盾牌破裂。而他也赶到了那华袍法师的身前,进行攻击,原本能够吃五剑才消逝的身影,这一次在涅拉尔砍到第四下时便再次消失。 无法阻拦。 而这次出现在更低层,同时极致的魔法波动自那建筑下方传来,罗蕾塔的弓在对方手中施展,四道光流将涅拉尔淹没。 那辉石盾牌碎裂,狮牙盔甲也再次破损,骑士的身影被击飞而后重重的落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那法师的身影离涅拉尔也是越来越近,无数的冰刺自楼层四周蔓延生长,在快要接近时将他穿透与冻结。 “黑焰,给我烧!”涅拉尔面露疯狂黑色的火焰自体表蔓延顺着身体蔓延至贯穿他的坚冰,将其融化,将那禁锢打破。 那凝滞的身影再次下落,在那空中涅拉尔取出振奋香的道具,轻轻挥洒,白色的粉末形成透明的屏障,将到来的法术抵御。 而那身体在空中翻转,手中的大剑如刃似舞,身形数次变化,在那空间的的影响下,一道道漆黑的泛着点点星光的伤口出现在那华袍法师的身上。 在涅拉尔落地的一刻那身影便化作了辉石再次消散,那讨论声与祈祷声微弱了许多。 在最高处的希芙面露凝重,手轻轻的一握,眼前的建筑如镜子般一块块碎裂,那游走于破碎空间中的存在,被她发觉。 她一定程度上掌握着空间与时间。虽然冠名的她无法施展,但也能进行简单的运用。比如放大攻击或者缩小攻击(冷却较长),又比如像眼前这般,禁绝空间移动。 “找到你了”希芙冰冷的开口,眸子中泛着异样的神芒,她白皙的手臂伸向那破开的屋顶的天上,似乎要抓取什么。 那漆黑泛着金黄的云层开始翻涌,沉寂的天空开始作响,那是无尽时间之后的,死寂里响起的第一声惊雷。 灰色的世界,无数的生命抬头望着天幕,那是生命起源之前天地间就存在之声。 红色的雷芒破开了黄金的光芒,如龙如蛇缠绕在希芙的手上,古老生命的咆哮自手中出现,挣扎着的龙影闪烁其上。 希芙表情不断变化,好像所有的痛苦与压抑在这一击下,尽数倾泄。 传说级的祷告?古龙雷击 第124章 拉达冈的红狼 无穷尽的雷芒在此地蔓延轰鸣,尽数落在那被空间束缚的华袍法师之上,落在那血量不足三分之的存在上,令那仅剩的生命转瞬归零。 大量的卢恩从那法师身上散发,而后落在涅拉尔的身上,数目达到了八千的数量(大抵等于角战士)。 “厉害呀”涅拉尔从楼下重新上到走廊前方,一瘸一拐面色苍白,只见他拍了拍手,惊讶的看着希芙。 “真奇怪,你不是有心相,怎会如此具体?”涅拉尔面色凝重的开口。 “如果不在此处击败他,越到后面越难打,各属性的抗性大幅提高,就连强韧度,抗斩击也在慢慢上升,后面我们赢不了”希芙开口,走了涅拉尔身边扶着他站稳身子。 “你为何如此难过?畏惧着什么?”两人靠近后骑士开口,质问着独属于他的女巫神只。 “前面就是赐福点,伤势便能恢复,你获得的卢恩也能提升属性”希芙并未回答涅拉尔,只是望着走廊尽头的赐福点开口,同时将自身的情绪收敛隐藏,一改之前的样子。 那法师消散之处,白色的光团落于地面,那是他最为珍贵的法袍。 卡列斯之袍(英雄),降低自身抗性,在受到伤害后,根据来源大幅提升对应属性,弱利器与钝器。 (昔日满月麾下的传说法师,讨论室的首席法师,在黑潮动乱后与过去声音孕育诞生的执念灵体) “史诗级的装备,收获不小”涅拉尔将其递给希芙。 那华丽的法袍上其内在的声音渐渐安静,与早已逝去的建筑消匿与黑色的深渊。只留下淡淡的微光依稀可见往日的荣光。 小黄金树下,涅拉尔手指轻触,金黄色的光晕笼罩他身,伤势痊愈精神恢复。就连使用过的调香瓶数量也都恢复。 接着他用所获卢恩,进行了基础属性的提升,力气,智力,专注,信仰,耐力,感应,敏捷都略微的提高。 令他奇怪的的是,这所谓的赐福点可以进行改装,将防具改为重或者是轻,不仅外观大小会改变,属性也侧重不同,重装基础属性高,装备重量高,轻装基础属性稍低,但敏捷略有提升。 他将予以希芙的法袍进行了改装,改成了轻便,同时大小也符合希芙的身形。 绝美的面容苍白中隐约有愁容,黑色的青丝如瀑落在身后,其上点点星光宛若星河在侧,黑色的火焰如花纹般取代了原有的图案,黑色与红雷交织,灰色的气流线条更增添些许神秘,那位于胸口的辉石与星光被压制的暗淡无光。 涅拉尔看着希芙,那张不再改变的面孔令他沉默,凝望间不自觉靠近对方。 “你着相了”希芙轻声开口,那张脸化作涅拉尔自己的模样,不过满脸是血,目光充斥死意与恶意。 靠近的涅拉尔倒吸一口凉气,身形被震慑颤抖,直到希芙变回原本的样子。 “抱歉”涅拉尔带着歉意开口。 “你啊,你我本身就注定的伴侣,何必道歉”希芙抓住涅拉尔手,将她放在自己脸边,漆黑如墨的眸子复杂的看着对方。 涅拉尔触电般收回手,而后面色通红的转身,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倒是并无变化”希芙反而开口,面对涅拉尔的举动莞尔一笑。 两人准备完毕后,离开了廊道深处的赐福点,在那红色的地毯尽头那巨大的门前,两人停了下来。 “感觉到了吗?”希芙开口目光凝重。 “英雄?”涅拉尔手持大剑身形颤栗,但却多了兴奋。 “之前的华袍法师还算不上英雄,可这门内的存在的确是英雄” 在他们推门的一刻,无数的风自教堂内部吹出,令二人后退数步,那黑色的阴影之处,数米的红色身影盘踞在那中心的位置。 在觉察到门开之后,那野兽睁开了双目,如月般的血色瞳孔注视着二人,五米长的身形从阴影中走出,片刻后完整的身形出现在两人视野。 “拉达冈的红狼”涅拉尔面色难看的开口,将希芙护在身后。 “黄金律法拉达冈?”希芙惊讶开口,即便尚未诞生,永恒女王玛莉卡的另一面她自是识得。 “这是祂昔日征战利耶尼亚时的同伴,在受召返回王城后守护着满月女王” 在涅拉尔解释之际,那红狼便出现在他的前方,硕大的爪子落在他的大剑之上。强烈的冲击自双手传来,他身体抛飞数米,重重的撞在墙壁处。 只一击他便明白力量远不如对方。 黄金的光芒自那狼的身后亮起,黄金树的图案在地面交织,金色的光柱从地面升起,将两人淹没。 涅拉尔的躯体在受此一击后,倒地化作了卢恩逸散。 希芙看着消散涅拉尔,目光一凝,法袍吸收黄金之后圣抗大幅提高,黑色的火焰自她手中释放,如蛇般将对方缠绕。 那英雄的红狼在那狩神黑焰的攻击,生命略有下降。 在涅拉尔彻底消散后,希芙身形也开始模糊,而昔日英雄的红狼也回到了阴影之中。 赐福点,涅拉尔重新诞生,面色铁青,神色茫然,直到希芙出现后才略有缓和。 “如她所说的,这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没有死亡的游戏” “我败了”涅拉尔苦涩开口。 “嗯,我看到了,你死后卢恩数量有一万两千多呢” “……” 第125章 请神上身 “1万2千多?”听闻此言涅拉尔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所至金色的雾门出现视野尽头,内部便是昔日英雄的红狼。 “我猜测这卢恩的数量能够体现蒙受黄金赐福的量,代表着实力与境界,一万以内为冠名,往上便是英雄”(南瓜头1100,亚人首领600,卡利亚骑士3500,卡列斯执念8000) “你虽过了一万,可离真正的英雄仍然差距,那红狼也不是寻常的英雄”希芙思索的开口。 “再试试?”涅拉尔开口,目中流露战意。 “我有一法,就是不得体面?”希芙面色一变,似有似无的笑着,白皙的脸浮现红霞。 “哦?那便试试,你脸红什么?”涅拉尔开口,露出古怪的神色。 “你先把这个穿上”希芙褪下华袍换上原来的女巫装束。 “这是我们获得唯一的史诗级装备,虽然在防御强度上不如狮牙,可在魔抗上却有独到之处,那红狼会施展黄金以及卡利亚的魔法” 涅拉尔换上那不合身的法袍,那女性的装束在他身上格外的蹩脚,惹得希芙掩嘴而笑。 “俯身” 涅拉尔照做单膝跪地,低下了那头,不去看那女巫的表情,片刻轻柔的温润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绕在涅拉尔的胸前。 “有何不同?”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几分羞涩。 “好像不一样了?”涅拉尔喃喃开口。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各项属性,抗性大幅提升,好似赐福但却比赐福更为直接。胸口那空洞之处,仿佛被外来之物填充,温暖流淌其内。 “这是最基础的状态,暂时将神力与容器发挥” “后续还有几种,其一,在此状态上完全融入容器之中。其二,便是吞噬,将载体吞食吸收,其三便是,境界,律法,理念相近,魂与命运交织共同达到下一步”希芙低声开口,脑袋靠在涅拉尔的肩膀处,看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在这三条路中唯有第三条,能以其为描点,抵达彼端,而后飞升” “其他两条,不过是在本就断绝的路上再往前一步”希芙开口解释道,那晶壁渊海的术者便是此路。 涅拉尔起身,从置物袋中又取出一把大剑,两把珍稀级的武器交错在一起,一边闪烁着红色的古龙雷电,一边则是传说中的狩神黑焰。 在进入雾门前,涅拉尔先使用了振奋香进行加持,而后便是黄金树的基础祷告。 黄金树立誓。 狮血秘术,灰烬余火一同使用。在所有buff加持完毕后,他再一次进入雾门。 进入门内,那恐怖至极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阴影环绕间矫健的红狼从黑暗中走出,那血红如月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来者,盯着那身后闭目的希芙。 卡利亚辉石剑阵浮现在那红色的鬓毛之后,那锋利的前爪高高抬起,四道漆黑的晶石裂隙便朝着涅拉尔而去。 年轻的骑士目光凝重,这一次他看清了对方的举动,他身体迅速后撤的同时,那环绕她胸前的手轻轻抬起。 “别躲”希芙轻声开口,白色的光芒自她指间点出,一圈圈涟漪自空间中将那爪痕悉数笼罩。 那数米的晶石裂隙,变作了巴掌大小。 看到这一幕,涅拉尔吃惊的同时,那躲避的身体停了下来,任由那攻击落在他身上。在他的身上留下入骨的伤痕。所幸由于振奋香的效果,攻击并未造成多少伤害。 卡列斯之袍发出耀眼光亮,将他的魔抗与辉石抗性提高。 凌冽的魔剑随后袭来,数十把穿梭在一起,每把的强度都抵得上冠名的全力一击。 手中的两把大剑将到了的攻击斩断,偶尔未防住的在那高额的魔力抗性下也并未受到影响。 手忙脚乱将那辉石剑阵抵御完毕后,一张血盆大口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锋利的牙齿腥臭从中传出,甚至有死寂的呜咽从其口中呼嚎。 “糟糕!”涅拉尔开口,目中闪过惊恐,手中的大剑挡在身前。 强烈的冲击自双手处传来,涅拉尔被击飞,一口鲜血从嘴中吐出,胸口在撞击下凹了下去,甚至内腑的骨头断了不少。 这一击,令他的生命值下降近半。手中的大剑锋刃卷曲无法使用。 “你看清了吗?”希芙开口问道,目光同样的看向那英雄级的红狼,黑色的眸子神性明灭。 “嗯”涅拉尔吐出嘴里的碎物,同时手中无法使用的大剑弃置。换上了能够催生祷告的圣印记。 “战技,风暴刃”灰色的气流蔓延剑身,鹰的图案出现在前方的空间,只见武器斩在那图案之上,一道由气流构成的风刃便从中飞出,向着对方的身影而去。 那庞大的身影诡异的停下,红目闪烁间震耳欲聋的咆哮自其口中散发,无形的音波将气流斩击纷纷震碎,同时令远处的涅拉尔身体一颤,暂时失去控制。 英雄可以震慑冠名。 就在涅拉尔被恐惧的瞬间,那漆黑的嘴里一把阴森的黑剑从虚无中幻化,巨大的头一甩,剑刃便迎面而来。 锋利与死亡弥漫,刀刃虽然未至,可涅拉尔的脖颈已然鲜血如注。他面色苍白,即使在希芙的帮助下,这么短的时间已经两次面临死亡。 “狮牙大剑挡不住的,会将剑与你的脑袋一同斩落”希芙开口,神色苍白目光如炬。 “你看清了吗?” 当希芙询问时,白色的光将两人笼罩,涅拉尔身体开始变小,在那刀剑将至的一刻,两人已化作巴掌大小。 “嗯”涅拉尔轻声回应,一边捂着脖子一边瞬步远离,因为空间的缘故顷刻间便拉开了距离,身体也恢复了大小。 “它在英雄中也是不弱的存在,先熟悉招式”希芙轻声开口,语气中略有疲惫,那环绕在涅拉尔身前的双臂青色的裂隙,其内星光点点。 “你没事” “神力损耗罢了,回到赐福点便能恢复,安心对敌” 在两人交流时,红狼已转身跃起,在空中几经跳跃,直至跳到那教堂的高处,而后重重落地。 地面开裂,无数紫色的岩石疯涨,自地下猛的刺出,偌大的教堂空地竟无一处可以立足。 在地面利刺出现的一刻,涅拉尔已经跃起将那突刺险之又险的避过,而后轻轻踩在平缓的某处。 自地下传来的吸力无时无刻侵蚀与影响着他,紫色的尖刺纷纷从地面脱落向着涅拉尔刺去。 那是重力魔法·岩石尖刺。 随着数道魔法的命中,涅拉尔衣袍出现了紫色的岩石标志,他的生命也已经下降到了三分之一。 由于重力的侵蚀,武器钝化,防具重量大幅增加,若非换成更为轻便的法袍,恐怕连翻滚闪避都无法做到。 “冠名与英雄差距如此之大吗?”涅拉尔苦涩的开口问道,目光紧盯着远处的红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天外的星兽你有印象吗?,七位冠名外加英雄的夏泽都无法占据上风,最后也是由半神出手进行击杀” “眼前存在,其强大程度比之星兽不遑多让”希芙开口间,像是想起什么。手轻轻摇晃,五只大盾骷髅便从地面爬出。 那是骨灰。 而那所谓的骨灰在出现的一刻便被轻易的踩碎。 “看到了吗?,那可是连冠名都能抵御一二的骨灰”希芙喃喃开口,眼眸轻垂。 在那骨灰被踩碎的的瞬间,涅拉尔弯弓搭箭,罗蕾塔的大弓施展,四色的箭矢抵在弦上,分别是黑焰,雷电,风,以及魔力。 四道光矢散发耀眼的光芒,划破四下的阴暗,向着远处退避的身影呼啸而去。 虽是史诗级的攻击,可在速度上此魔法并未有优势,在他蓄力的时候,红狼已经警惕,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它的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变作弧形的月亮,一轮冰冷弯月缓缓的降临,向着涅拉尔飞去。 同时它的身影缓缓的消失,想要重新遁入黑暗。可在它即将遁入躲避的一刻。 “停下!”希芙轻喝,同时目露威严,面容在这一刻也发生改变。 那是众生相,亦是心相。 …… 隔着那漫天的黑火,那无尽的雷芒 它低声呜咽,它低声呜咽 …… 第126章 坚守已至末路 第二次利耶尼亚战争,红发拉达冈成为英雄,与满月女王结成伴侣,后返回王城将昔日的同伴留于雷亚卢卡利亚替祂守护女王。 后来,那所谓的红发英雄一去不返,卡利亚的公主也很少返回学院,直到后来舍去旧身背弃黄金。 在丈夫离去,女儿自杀后,满月暗淡独自待在大书库,炼制人偶企图令女儿回心转意。 …… 昔日的英雄依旧守在讨论的教堂里,遵守曾经的约定,直到失去赐福的褪色者来此,将它击败。 而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只听得到潮水涌动的声音,依稀间满月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让它去追随那走向黄金之人。 直到此刻,剩它一人,任它呼嚎,无人回应。 …… 那红狼回过头来,停下遁入阴影的举动,硕大的脑袋疑惑的看着希芙,直到那四道光矢,落到它身上。 黑色的火焰将那茂盛的毛点燃,红色的雷电令它的皮肤焦灼,灰色的气流撕裂它的表面,蓝色的魔力影响其内在。 红狼发出呜咽的声音,声音里充满悲伤与孤独,鲜红的血液从体表渗出,令那红色更为的鲜红。 那血量受此一击,下降四分之一,这也是唯一的有效伤害。 当那心相结束复归寻常,那残月已至,冰冷的魔力从中四散,无数的冰棱从月中飞出,地面凝结寒雾陡生。 “躲开”希芙开口,想要动用神力时却被涅拉尔拦了下来,少年的脸面露苦涩。 “对不起”涅拉尔喃喃开口,不知是对那红狼还是希芙。 冰冷的魔力碎块入体,残月坠落准确命中,那仅剩的生命便要见底。就在濒临死亡的一刻那漫天的寒冷魔法悉数消散。 “想来在被你影响的时候,它便已经收手”涅拉尔开口。 希芙不再言语,对涅拉尔的苦涩沉默不言,她知道她也能感受到涅拉尔心境的起伏。 “我巡星猎人·涅拉尔&回响·希芙,受人所托,来此取卢恩,助你达成所愿” 说出此言,涅拉尔眼眸明亮,无法言说的气息在他体表流露。 对面的红狼也停止进攻,金色的雷电环绕它的全身,那赤红的双目也变作湛蓝之色,蓝色如水的长剑从其口中诞生,其剑锋似乎能斩断一切。 “来了”希芙喃喃开口。 手中的大剑弃置,一柄黑蓝相间的长剑凭空出现,剑身刻着卡利亚王室的图案,满月与暗月刻画其上,另一边好似小孩子的涂鸦,上面画一只小狼一对母女。 握剑的手颤抖,涅拉尔身体前倾,看向剑身时视野略有模糊。 “领域,开”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灰色的领域从涅拉尔身边散开,而后将整个讨论室教堂笼罩,领域之中除却涅拉尔还有那英雄红狼,其余之物尽皆失色。 那红狼身形如风,漆黑的巨口再次向着涅拉尔咬来,速度之快转瞬即至,可在接触到涅拉尔的一刻,对方的身体慢了下来,好似在这灰白二色的世界里有无数丝线缠绕束缚着它,只待时间到的某刻突然收紧。 “我看清了”涅拉尔喃喃开口,身体弯腰躲过攻击,同时昏黄色的野兽图案出现。 熔炉百相之角。 黑色的古兽之角自涅拉尔长剑上诞生,撞击在那红狼的下颌之处,将那庞大的身影击退。 那黑色的利角将那上下颌贯穿,令其生命值继续下降。 同时涅拉尔飞身跃起,手中的长剑亮起独属于此剑的战技释放。 一轮弯月自剑身出现,涅拉尔顺着弯月挥动,变形成魔力的圆弧斩击,在那红狼的脚底同样形成一轮弯月,令其行动受限。 圆弧斩击与地面弯月交汇在一起,顿时星光点点,辉石破碎。一道可怖的伤口从那红狼的身前开裂至身后。 那英雄红狼受此重伤也并未停止行动,湛蓝的眼眸反而充满兴奋,嘴衔利剑朝着涅拉尔挥砍而来。 涅拉尔使用手中长剑在领域的加持下勉强可以抵御对方的攻击,而那把剑因为品级的原因未被斩断,只是略有磨损。 金色的雷电劈下,红色的龙雷升起,冰霜残月降临,黑色的火球恰似大日。属性碰撞交融,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真是顽强”希芙难得的开口,即便有她相助可依旧难以取胜。 只是涅拉尔虽说身受重伤,血量见底可眼中的明亮越来越甚,手中挥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长时间的对拼的过程中,在经历数十次后他第一次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其内的情绪是疲惫,更是自责, 是一直以来的坚守已至强弩之末。 …… 第127章 英雄失乡 何为失乡? 失去心之所依者。 …… 讨论室内烟尘弥漫,黑色的雾气大半,冰霜凝结在地面,黑色的火爬上四周的支柱。 一摊摊的血泊触目惊心,骑士的身体疲惫,身上所披的法袍也出现了破损,甚至与手中英雄的长剑也渐渐暗淡。 他身后的希芙也同样如此,面色苍白手臂上的裂隙已经蔓延至脸庞,黑色的星眸始终盯着前方的敌人。 仅仅维持时间的域便已经耗尽所有。 她身上的涅拉尔脸色惨白,甚至有一抹淡淡的死意,可那眸子却甚是明亮,整个人的势并未减弱,反而愈发浓烈。 他对面拉达冈的红狼也状态极差,身躯焦灼,利爪与腹部都有明显的血痕,那狰狞的狼首,自下颌处不断的渗血,每次嘶吼既是愤怒也是痛苦。 它的血量也不足三分之一。 再次使用振奋香,而后身影向前迈出一步,手中长剑自下而上,弧形剑气瞬发而至,悉数命中那迟滞的身影。 同时涅拉尔一脚踩在对方的躯体上,与对方拉开距离,黑焰火球从手中印记中显现,而后向着对方掷出。 黑色的火焰再次燃烧,令盘踞在其周身的黑雾滋啦作响,无数黑色的不知名存在纷纷掉落,产生一种腥臭与晕眩之感。 两者尚未接触,可涅拉尔身上振奋香的效果已经散去,黑色雾气向着他席卷而来。振翅与鸣叫自那雾气中传出,令他心神一颤。 被迫以黑火焚烧自身令其无法侵蚀。 “你还好?”涅拉尔低声询问道,身后的希芙很久没有说话了,微微摆动的手尚能证明还有意识。 红色的身影即便有着时间的限制也能飞快的移动,金色的雷电伴与其相伴,传出轰鸣之声。 它仰天长啸,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气息释放,隔着那教堂的高顶,能够看到那被黄金占据的天幕云层积聚,金色的雷电在云层游动。 金色的黄金圣率以闪雷的形式向着雷亚卢卡学院而来,撕裂与狂暴弥漫,那黑白二色的领域出现了一抹纯净的金色,将领域尽数击溃。 而后在那红狼的咆哮声中,圣率雷电再次降临向着涅拉尔而去,金色映入视野,而后他身体的卡列斯之袍发出同样金色的光芒,两者在那高顶上接触。 轰鸣过后那史诗级圣抗拉满的防具化作碎片慢慢的飘落。 剩余的雷电落在涅拉尔身上在胸口处留下漆黑的空洞,可由于没有内在的缘故,恰好躲过一劫。 黑云翻滚,金色的雷芒在其中孕育,隐约有法环的图案在上,冥冥中有一只大手。最后的雷电组成了金色的大手,向着利耶尼亚抓来。 黑潮翻涌,雾气退散,笼罩学院上空的虚假之月就此消散。教堂内窗棂震碎,无数已死的造物匍匐在地。 这一击威力不下于真正的黄金君王。 涅拉尔沉默,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四周,传到学院的某个角落,众多的法师驻足回望。 他回头看了眼希芙,将对方轻柔的身体缓缓放下,解除两者特殊的联结。 两人目光相对,沉默不言。 “她说错了,你不是过去的景象”希芙目光怔怔开口。 “我只是被命运困在这” 巡星的骑士单膝跪地,缓缓俯身,亲吻她的手背。 而后起身,他起身的一刻所有的压力骤减,那跪拜的死物们也纷纷抬头,看向那即将到来的手掌。 “何为英雄?”年轻的骑士轻声开口,脚步落在空中,一步步登天而去,直面昔日的黄金律法。 他的询问不仅在询问自己,更像是在叩问此方天地。 衣衫褴褛的少年故友开口,声音环绕耳畔,令他的脚步一顿。 “应是从人群里到人间外” 而后他看到了一座城,一座更替变化始终无王的城,那昔日的风暴王城史东威尔城,王的骑士(双翼)留守人间。 那亦是成为英雄的理由,守好人间,等故人来。 涅拉尔茫然继续迈步往上,神色复杂,从那高处他看到了传说中的法姆亚兹拉,看到了那诡异臃肿之物。 在它们的母亲死后,它们狩猎黄金寻觅颠覆黄金黄金之法,到最后幡然醒悟。 “本来是复仇,到最后才发现是一种恩,一种遗憾,且将那养育与庇护还给那片土地” “这你可就问倒我了,我生来便是半神,被作为黄金的神人培养,不曾经历过英雄的阶段。可你要问继续问的话”魔女的身影自天边出现,思索的开口。 “令那永固的律法存一线可能” 他继续往高处缓步上前,金色的手掌已遮天蔽日,将他笼罩,金色的雷电遍布于他的身体。 黑色的女子自天空显现,靠在一轮月前,模糊的脸庞看着利耶尼亚也看着涅拉尔。 “我活下来了,所以我要活下去,你可懂?” “活着” 涅拉尔喃喃,对面轻描淡写的言语,令他有些压抑,他回头看了看此间利耶尼亚,漆黑的潮水占据一切,没有宁姆格福,也没有所谓的盖立德,只有罗德尔依旧刺目。 他沉默,他在思索往前一步的理由,往前一步也是往后所有。 冠名是践行此名,英雄则更像往后的路,更像是心底深处执念的承载之物。 他闭上双目,重新将目光看向星空,忽然就笑了,笑的很大声,直到眼泪流出。 “我要那失乡之人,得以归乡!” 即便 众生的天堂少我一人 无间的炼狱多我一个 …… 第128章 授剑,受剑 在他开口的一刻,四周下寂静,云层退散,黄金的光芒暗淡,潮水在耳畔,未返之乡在那亦是心乡。 他回头看了眼,看见希芙挣扎起身,呆呆地看着他。隔着那距离与时间他看到对方沉默与悲伤。 涅拉尔轻叹一声,狂风呼啸而过,无尽的灰色气流在他身前停驻,他伸手往前一按,几乎百米风暴的旋涡在他身前形成。 在那旋涡深处,破碎的城赫然显现,无尽的威压自旋涡传出,一道道光流散去的同时,将云层击散,令那黄金的手掌崩解破裂。 失乡之城·艾米瑟隆 在那黄金雷电崩溃的一刻,纯净的光芒自罗德尔升起,将利耶尼亚悉数笼罩,令那金色的手再次复合。 那手掌之上的五指清晰可见,隐约的有人影在上。每一位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令众生压抑不得反抗。 黄金的终末?五指 在两者接触的一刻,迷糊的光壁出现,隔绝了不同时间点的具象,那投向利耶尼亚的目光开始转移,在各地停留片刻后,返回罗德尔。 黄金的雷芒崩溃于涅拉尔眼前,他看着那五指消失于视野与记忆,那指头上的身影乃他平生仅见。 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那轻柔的,凌厉的尽皆缓缓入袖。他再次转身,一步一步返回卡利亚学院。 灰色的风与空间在他脚下形成圆环,支撑他浮空而行。虽未半神可这两者足以令他在英雄做到飞行。 重新返回讨论室,那里的黑色浓烈到极致,在他进入的一刻,身形迟滞似若泥沼。那众多的黑色自希芙的身上缓缓散发,从那伤口处,从那裂隙处逸散。 远处那拉达冈的红已然力竭,被黑色的空间影响,高大的躯体干瘪,内在与肺腑衰竭,濒临死亡。 在它身上两种极致的时间相互影响,它自身流速缓慢,而那受伤的伤口流速飞快。这两种时间的差异,令它只能看着自己迅速步入死亡。 希芙靠在角落处,黑色的眼眸失去应有之色,衣衫残破,面相不断的变化。苍白里彷徨与茫然。 “令那失乡者归乡?你觉得你能做到吗?你已经…”然后她摇了摇头。 “所以嘛,我做不到不代表你能做到”涅拉尔开口笑道。 “解开它的束缚,它快要死了” “怎么,你想试试,可你并无英雄之实”希芙艰难的起身,看着对方露出诧异。 “在这场游戏里,我们可以失败可以死,可唯独赢的那次才是真的,它不该落得如此结局” “我无法帮助你,那就祝你好运”希芙喃喃开口,充满裂隙的躯体缓缓起身,黑色的弥散物质重新返回她的躯体。 黑白二色复归原状,整个讨论室的时间也复归正常。 那些外流的血缓和,庞大的身体挣扎着起身,湛蓝的狼目盯着涅拉尔,英雄的气息再次蔓延。 这一次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涅拉尔收起武器,褪去铠甲,瘦弱的身躯裸露在外,布满旧敌造成的伤害如蜈蚣般蠕动。 在他褪下装束与束缚之后,那瘦弱之躯开始变的壮硕,古老的纹路化作赤红的的气血游走于背上。 那是最初的,也是最纯粹的战士,来自蛮荒地最后的失乡。 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高致意,予以对方应有的结局。 涅拉尔重重的踩在地面,数道裂隙自脚下出现,他随之双手往前一扬,数道地面凸起向着对方攻去。 而他自己跃起,在狂风的加持下向着对方撞去,身形如炮弹般将对方躲避的姿态打断,将其击退。 数道岩石突刺将那红狼悉数贯穿,兽血溅在他的身体之上,令那红色的气血更加浓烈。 面对向着他拍来的利爪,他也未曾躲避同样以一拳打去。风暴在手肘之处形成推力,一圈气流涟漪顺势打出,与那拳头一起打向那濒临崩溃的躯体。 爆裂声响起,红色的血雾狼影从其身后飞出,伴随着骨裂之声还有力竭的呜咽。 只是那对湛蓝的兽眼,如明月般闪闪发亮,一如往昔。他觉得很是熟悉,只是记不起在哪里遇到过。 置物袋中的剑发出阵阵的律动,那把被希芙幻化而出的剑发出光芒,月光的剑气凝聚,满月与暗月自剑身而起。 双月同时落下,落在那将死野兽的身上。 真正的斩断了,于她们而言那强加的束缚,那于它而言认可的归宿。 由它的主人 亲手斩下 …… 涅拉尔怔怔的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身体颤抖,胸口急促的起伏。 金色的光流自那死去的尸身没入涅拉尔的身体,温暖环绕好似躺在对方毛下,晒了很多日头的被子。令所有的阴冷与寒彻纷纷消散(掉落4万五千卢恩)。 “某处的封印已经松动” 冥冥中的引导浮上心头,那卡利亚的大书库他好像听到了。 痛哭声 …… 第129章 器与具 拉达冈的红狼死了,除了留下卢恩,还留下了它的断爪。 那染血的爪痕。 在那讨论室后方的赐福点,两人进行了简单的休整,损伤与状态都恢复完好。 由于他突破英雄的缘故,他的女巫也顺理成章的成就英雄,在希芙突破英雄时,天地变作灰白二色。 天降火烧之,地生土石掩之,风暴令其气绝,雷电击溃她的灵魂。 后来那时间隔绝了她的精神,空间放逐了她的形体。 只剩她本身固有,联结。 正因为这份联结,失去之物再次被拉扯回归,回归的一刻,成就传说,晋升英雄。 在她即将成功的一刻,他看到了一双皎月的手,天幕开裂。 手指夹着虚幻的星辰打破界壁,降临此间,将交界地尽数笼罩。 众生哀嚎,半神惊惧。 直到黄金的五指显化,五道熟悉的身影那从其手心飞出,将那虚幻的神手斩于天幕。 以此晋升成功。 她的晋升意味着时间与空间权柄的回归与掌握。而涅拉尔获得的更多的是风的眷顾。 希芙的形象也发生了改变,更像是长大许多,眉眼少了稚嫩却多了沉默的英气。 “没想到即便虚假之地,也会被影响,多亏了那位的出手”希芙看着亚坛高原的某处,轻声开口。 而在一旁的涅拉尔不断着重复所谓的黄金树立誓。这一举动倒令希芙展颜不少。 “行了,她没有看这边”希芙没好气的开口。 “空间与时间是相互影响的”在获得这两者后,对这抽象的概念有了更形象的理解。 “你说,如果祂赢了,祂会不会降临此间,将那黄金也一并带走” “反之亦然若是黄金重新连接,你说大家会不会就此离席”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因为那所谓的命运”希芙开口。 “你现在还不是英雄,我们去成为英雄,你觉得怎么样?”年轻的女巫笑着对涅拉尔邀请道,将其带离赐福点,向着未知的地方探索而去。 在那学院的北方,是那近战法师的授道院,里面的法师人均拿着盾牌与武器,作战时以辉石或彗星附魔。在利耶尼亚战争时,便是这群身冲杀在前方,以自身为利器。 以两人的实力,那些冠名之下的还未近身便被狂风吹散,被黑焰焚烧消亡。在两者混合形成的火焰风暴面前,迅速消亡。 偶尔遇见冠名的强大存在,会施展卡利亚奉还,令他们的术法攻击回弹,造成不小的麻烦。 可当涅拉尔掏出武器,便能以技巧果决胜之。 众多的卢恩积累下,涅拉尔基础的属性再度提升,巩固了境界的不稳。 长时间的刷怪有时也令希芙产生质疑。这虚假的卢恩赐福,真的有必要吗? 在那授道院的终点,经历过数次利耶尼亚战争的法师出现在二人的面前,那是冠名的极致。 手持史诗级武器,加之以各种道具,竟占不了丝毫上风,直到希芙出手,才艰难的获得了胜利。 除了掉落了1万五千的卢恩,还有一件史诗级的甲胄。 “果然如此”希芙仿佛想到什么,喃喃道。 “红狼予以武器,这里获得甲胄,那么接下来便是护臂与护腿,以及头盔” “集齐一套的史诗装备,方可称为英雄”希芙开口。 “史诗级的装备大多因为英雄才被冠之以史诗,而非其本身品质” “现在大多高品质的器和具,都是唯一的可传承之物,炼化高等生命为器的技艺早已失传” “你手中的禁卫骑士套装,那可是能够比肩熔炉骑士的装备,昔日英雄罗蕾塔便是当时禁卫骑士的一员,你引火湿地遇到英雄也是” 银色的甲胄穿在身上,金属的铁片下刻满卡利亚王室独有的图案,各项属性大幅提高,仅仅单件,便胜过一整套狮牙。 在此等防具的加持,寻常职阶以下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职阶除却特殊手段能够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只有达到冠名的存在,才能造成有限的伤害。 “我觉得我现在强的可怕”涅拉尔笑道,气喘吁吁全然忘了之前被压制的境况。 若此刻的他面对那战争法师,不借助希芙的帮助也能与其一战,且胜算不小。 他现在明白了,冠名可以对职阶之下的造成绝对的压制,而英雄则是免疫。昔日讨伐兽人时,六位职阶几乎被全面压制。 在面对天外星兽时,几乎超过双手之数的冠名,外加被赐福的英雄夏泽,都只能艰难取胜 ,不过那是夏泽与此刻的他相似,无与之相匹配器与具,空有英雄之壳。 “半神恐怕能直接免疫冠名的伤害”涅拉尔猜测道。 昔日讨伐陷入濒死的碎星,在那红狮城的盛典上,参与者几乎全是英雄(半狼布莱泽,战士壶亚历山大,老翁,“大角”忒拉格斯,“无畏”莱恩尼尔,帕奇,指头女巫瑟罗莉娜,红狮城主杰廉) “半神之争,冠名自是插不上手,再往同样如此”希芙回答解释道。 她将目光投向学院的其余各处,那是魔法的源头所在,分别为 彗星,黑暗,以及月。 …… 若以卢恩区别实力,职阶两百到三千范围,冠名一千到两万,英雄则1万到二十万,半神二十万往上。 境界之间的重合,是因为部分境界与实力不能直接划作等号。 …… 第130章 禁卫套装 在雷亚卢卡利亚院分为四个区域,南端的辉石派系,北边的战场法师,西边的彗星学堂,以及静寂的东方黑暗源头。 至于中心处则是卡利亚皇室所在,讨论室,大书库都位距月最近之所。 西边的彗星学堂,法师门习得的大多与彗星相关的魔法,比如帚星,流彩彗星等等… 在那学堂内他们同样遇到了一位接近英雄的法师,在那里涅拉尔经历了第二次死亡。 死在传说魔法彗星亚兹勒下。 翠绿色的魔力光流,击溃了他的防御,强大的僵直令他无法行动,直到身体完全消解,化作卢恩。 身穿两件史诗级装备,加之以英雄的位格,他本身所掉落的卢恩数量也达到了一万五千多。 复活后,他再次面对彗星学堂的授道者,第二次他小心了许多,时刻紧盯着对方的法杖,在他出手的一刻,通过黑焰隐匿得以躲避。 因为自身面板的原因,每当他靠近便能将对方压制。通过狮子斩,风暴踏前斩将对方斩落。 同样的在其死亡后,掉落了卡利亚禁卫骑士的腿甲。 距离完整的一套,还差头盔(自身持有护壁)。每件防具都附带了一个消耗极低的技能,臂甲是那亚杜拉的月光斩击。 胸甲则是名为凝神的技能,在受击后能够恢复少量专注与血量,每场战斗可触发一次。 至于腿甲则是另外的技能,使用后大量辉石自脚下没入地面,自身无法移动但却能够获得极大的强韧,无法被打断和陷入僵直。 东方 年轻的骑士走在前面,一身银色的的盔甲与月光相映,繁琐的纹路神秘而复杂。深蓝色的魔力长剑手持在手。 每次发动附带残月战技,便会在前方形成数十米的弧形区域,而后冰冷的魔力笼罩整个区域,令其内的对象溃败消散。 至于更远处的存在,也未去理会,毕竟射来的箭矢,灵魂魔法,连他的防御都无法击穿。 “还差头盔”希芙开口,跟在涅拉尔身后时,她用修理光粉将那残破的狮牙套装修复完整,而后整齐的叠好收在置物袋中。 “谨慎些,每次你死亡,我感觉与这方世界的联系便减弱几分,联系断绝后估计会被遣返现实” 涅拉尔点了点头,偶尔几次看向希芙,目光闪动似有言语在嘴角,又被他咽回。 “晋升英雄,你好像并不开心?” “哪有?在黄金的庇佑下顺利突破,我自是高兴的”希芙开口,绝美的脸上浮现笑容。 “你还记得格穆,还有海罗薇尔吗?”希芙轻声询问,可眼前之人仿佛置若罔闻般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反应。 当她尝试的询问一些他未曾经历之事,但都好像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影响。 当时突破时,他的回答至今依然在她的脑海里的“我只是被命运困在这”。 她抬头看着天空,似乎万千的星光都在闪烁,只是不再受她的影响,再也没有呼唤她,她也无法回应。 越靠近东方,黑色便越是浓郁,以至于天边的黄金都失色。 在那至黑之所,他们遇到了最后的敌人,那是真正的英雄,卡利亚的骑士之首,格利穆斯。 宝石镶嵌的卡利亚大剑散发寒芒,挥动间冰寒四起,暗黑陡增。 黑色的极寒冰块如山川砾石,那视野之内的建筑全部冰封,只是普通的斩击便有冲天而起,斩灭一切之感。 面对来临剑气,涅拉尔猛的挥出,黑焰加诸月光之上与到来的阴冷剑气相撞。 强烈的冲击以摧枯拉朽之势自剑气相撞之处向着四周扩散,令那本就被侵蚀破败的高墙,高塔轰然倒塌。 涅拉尔面色铁青,握剑的手剧烈的颤抖,剑身也发出凄厉的悲鸣。直到希芙的手按在他身后,那种颤动的影响才慢慢消除。 “他一身都是史诗,你比不过倒是正常”希芙开口,她好像想到什么扶额苦笑。 眼前之人好像失败了很多次。 黑红两色的光芒没入涅拉尔躯体,她慷慨的施以赐福。 “行了,你无敌了,快上”希芙开口道,将眼前之人往前轻轻一推,那人便顺势飞了过去,手中的长剑与那宝石大剑相撞。 无数的气流自涅拉尔身后升腾而起,而后是古老之龙的嘶吼与咆哮,弧形残月浮现至虚空,剑气如雨倾泄而下。 地面爆裂,土石飞溅而起,近乎两分钟的剑气令将那地皮削去了几乎半米。 尘烟散去,格利穆斯单膝跪地,大剑插于地面,冰冷的晶莹外壳护住周身,将那斩击尽数抵御。 他空出一只手朝着涅拉尔狠狠的一抓,两条数十米黑泥自地下蔓延,化作巨大的蛇影向着涅拉尔缠绕而来。 恶臭与刺鼻的味道自那黑蛇污秽的身躯上传出,转眼间便令他行动迟缓,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蛇入眼,眼白渐渐变黑。 专注值飞速下降,与魔法相关之物纷纷陷入封印的状态。 那黑色的蛇影盘踞在灰暗的云层之中,红色的双目如灯笼般凝视着被困住的涅拉尔。 顿时天地变色,星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闪烁,而后虚假星幕之上,星辰化作丝雨向着涅拉尔呼啸而来。 那是传说魔法创世星雨。 “你要死了?”希芙一步便出在涅拉尔的身前,看着对方被摄魂的状态,没好气的开口。 她手掌拍在涅拉尔的身上,那完全黑色的泥眸恢复正常,目光中的畏惧看到希芙时恢复。 “抱歉抱歉” “小泥鳅,这是他们的交手”她的手指点在那黑色的蛇影之上,那数十米的躯体飞快缩小,转眼已不足巴掌大小,在其手中蠕动与挣扎。 当那创世星雨到来的一刻,灰色的旋涡出现在涅拉尔的面前,其中的虚幻之城迎向星星坠落的景象。 以传说抵御传说。 涅拉尔不去看天上两者的对撞,反而持剑上前,与那格利穆斯战在一起。 失乡者之城,永远存在于人心深处。不会被所谓的外物而击毁,哪怕只是假象。 风暴气流与黑色的极寒相持,剑影绰绰,仅交手的余波令冠名之下的诡异无法靠近。 “同样都是英雄,寻常的攻击手段不能获得优势,只有同为史诗级的战技与魔法才能取得效果”希芙赶忙提醒道。 应她所言,黄昏之色幻化,熔炉百相之角再次施展,手中利剑化作古兽之角,向着对方撞去。 在那古兽虚影的冲击下,格利穆斯身体抛飞,陷入短暂的僵直。 而后在他僵直时,第二波攻势再次袭来,那是亚杜拉的月光剑。 数十米的冰寒剑气,自涅拉尔身下疯狂蔓延,穿行于地下,在命中的一刻纷纷从地面升起,一道接着一道将那卡利亚骑士覆盖,形由寒冰构筑而成的牢笼。 隔着那模糊的棱块,只看到挣扎与漠然,手中黑色火焰包裹之剑,往前一送,冰块碎裂间没入对方的身躯。 涅拉尔退后数米,看向希芙点了点头。只见后者双手合十,圆环自空间中将那重伤的骑士束缚。 白皙的手轻轻一握,格利穆斯身体颤抖,面露惊恐,受伤之处的伤口迅速扩大,爆炸后,黑色的躯体化作数个碎块。鲜血与污泥散落一地。 “连伤势都能做到了?”涅拉尔满是吃惊,他亲眼看到对方的伤口迅速扩大而后裂开,身躯也随之分崩离析。 那还剩三分之一的血量,转眼见底消亡。 一位英雄转眼间便化作卢恩消散在此间,掉落了最后的禁卫骑士头盔,以及2万卢恩。 “他气息不稳,所以可以做到,比我强者,只会令我反噬受伤” “现在这套装备集齐了,该动身前往大书库” …… 第131章 前有悲伤 重新回到了讨论室的门外的赐福点,两人在那里略作停留,将磨损的装备修补完整,通过卢恩激发内在的力量。 涅拉尔在整套禁卫骑士的加持下,战力再上一个层次,算是真正的英雄。 若让他再次面对格利穆斯,他也有信心压制并击败对方。 盘坐在黄金树下希芙靠在树下,伸手触摸着那璀璨的枝叶,面容恍惚。 那半人高的赐福点,在她神力的影响下长成了大树,其上的色彩并未有丝毫减弱。 “这套盔甲倒是与你相符”希芙开口。 “这头盔属实…”涅拉尔取下头盔面露难色的开口,银灰色的金属色泽点缀着红绿的宝石,顶上则是由银色铁片构成的半月。 这顶史诗级武器赋予他的是卡利亚式奉还,在目标临近的一刻通过挥动手中武器,将对面的攻击尽数弹回。 这一技能配合希芙的时间与空间,几乎每次都可以抓住时机,百分百弹反。 “戴上头盔,又没人认识你”希芙喃喃开口。 可鼓动的心跳如出一辙,无需去看,也无需出言讥讽,因为当那一天来临时,人们来不及注视来不及开口。 只能默默低下头。 身穿卡列斯之袍,绝美的面孔下,轮廓柔和,繁星装点的华丽法袍,黑焰化作天蔓延至起伏的胸口,红色的龙自妙曼的腰间两侧勾勒。 由于时间与空间的影响,黑天焰雨,延绵无常,红龙啸天,似要破除衣服的束缚。在其余之所,是被她囚禁的黑泥,辉石,以及黄金律。 当这些属性再现时,此袍会自行抵御。 “你听到了吗?那哭泣的声音,在那讨论声消失之后”涅拉尔开口问道,自赐福的前方,隐约有啜泣的之声。 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十分压抑。希芙做嘘声之势,侧耳倾听,那模糊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令她面色铁青,同样有悲伤的情绪在她的面孔上流淌。 “确实,不知不觉就连我都被影响了”希芙遮住湿润的眼睛,忽然想到什么,开口笑道。 “你以后,可能比他还大声” “我不会的?”涅拉尔坚定的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你怎么不会?”希芙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因为我不会说话”涅拉尔下意识的开口,但却看到对方脸色瞬间惨白,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希芙面色几经变色,才徐徐开口。 “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都会化作那一声声的呜咽里,谁也不例外,谁都一样”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 “还没到那一步”希芙眉头微皱。 不会说话,好一个不会说话,说不出口真的也只是说不出口。 “动身,我还有未竟之梦” 两人起身向着讨论室前去,穿过红狼所在的大厅,推开后面虚掩的门。 银辉洒落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光晕,并无月亮存在,象征着知识的学堂就位于光晕下,神秘与幽静。 月光透过高塔洒在前方花园里,位于行道两侧白色的烛台,照亮了满园的草木。窸窸窣窣的辉石萤火虫飞舞期间,各色蝴蝶翩翩起舞,落于花木之上,生机和活力氤氲其间。 此间的景色不同于学院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这里,在那诞生的大卢恩之下还保有最初的原样。 踩在青石构筑的过道,藤蔓植物竟相攀爬,自两侧的石柱铺满顶上,各色的花弥漫香气,隐约有硕果藏于其中,露水从中轻轻打落,造成一地的湿润。 数十米的塔状喷泉,在月光的映照下微波粼粼,水光摇曳。 两人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久违宁静氛围,独步穿行其中,所有的茫然与负累也一扫而空。 这里看到那占据天幕的黄金,看不到所谓的记忆与黑潮,只有长大后的决绝与小时的懵懂。 在花园中停驻片刻,露水打湿衣服与铠甲,花瓣与草屑沾染其上。 在那一片的葱郁与幽静之后,弧形的漫长阶梯自大书库蔓延至花园,高处平台之处漆黑的钟已然破碎。 顺着石阶而上,越靠近上方便有莫名的压抑,那隐约的呜咽嘶吼越来越盛。 迈过高台之后,穿过破碎的钟楼,红色的血迹刺目惊心,自那书库的高处缓慢的渗出。 众多的尸骨倒在石阶上,四分五裂无完好之势,盔甲与武器散落在一旁。 “这些尸体,大都介于冠名与英雄之间,甚至有几位便是英雄”希芙开口,目中带着悲伤与凝重。 涅拉尔沉默不语,紧紧的握住手中之剑,唯有剑以及身边的希芙能令他紧绷的神经稍许缓和。 迈步往前,血色便占据了视野的大半,更多的尸体或是堆积或是分散,全部惨死于此地,那是卡利亚近乎所有的强者。 其中不乏与涅拉尔相同装束的存在。 在阶梯的尽头,是最后的升降梯,希芙缓缓的掰下开关,那木质的平台开始缓缓上升。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平台传出轰隆的巨响,而后安稳的停靠,黑色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走出升降梯时,两人才发觉已经到了卡利亚的最高处,淡色的光晕位于塔的最高处。黑色的乌云里血光弥漫,时不时闪起划破穹幕的雷芒。 放眼望去,黑潮的潮水淹没一切,所谓遗忘的大桥腐败与倾倒,残存的旧址比神授塔有过而无不及。 在那回廊的尽头,黄金的赐福发出微弱的光芒,连树的形态都无法维系,只有不足手掌大小的光点。 赐福之后是紧紧关闭的大门,在那门前无数的名字,歪歪扭扭写满一地,红色的,金色的,甚至有黑色。 那是曾经在交界地留下浓墨重彩的人们。 在涅拉尔靠近后,那些名字开始一一具象,残破盔甲的老迈骑士从那红色的字体中缓缓走出,似乎带着苍老的笑声。 “吾名安帕赫” 白色的黄发巫女由那白色的名字缓缓诞生,手中拿着一把圆弧的短刀。 “女巫,拉雅”她紧握手中的项链。 “魔女猎人,杰廉”身穿红色战士袍的老人开口,在那大门前盘坐。 “红狮骑士,卡拉德” “即使面对命运,也绝不退缩”两米高的战士壶昂首挺胸,双手抱胸。 “调灵师,罗德莉卡,前来相助” …… 第132章 鲜血绘就盛典 “半狼,布莱泽”狼首骑士从门前走出,黑色的大剑扛在肩上。 “铁拳,亚历山大”高大的战士壶出现,站在小壶的身边。 “米莉森”手持义手长剑的英气女人开口,手中武器散发致命的腥红腐败。 “涅斐丽?露”兽皮包裹的女性战士开口,双手拿着环绕风暴的大斧。 …… 一道道人影相继出现,偌大的平台影影绰绰,形色的身影占据场地的大半。 那些诞生的灵体面容呆滞,静静的凝望那封闭的大门。 希芙走上前去,红唇上扬,肆意的笑容浮现,喃喃自语 “何为联结?这便是联结啊!” 无数的光芒自她身体剥离,尽数没入在场之人的体内,数不清的丝缕自那些人的身体共同连接唯一的某处。 涅拉尔走在涅斐丽的面前,打量着这位宁姆格福的王者,不过散发的气势仅仅只是英雄。 “我是涅斐丽?露,是战士” “这门内有我的同伴,我将与你并肩作战” 在那两位战士壶的旁边,涅拉尔脚步驻足,看着两位英雄用壶的躯体相互碰撞。 “亚历山大叔叔,我终于成为了你,也有人愿意成为我”小壶开心的说道。 “壶想要变强,就必须磨练自身,在这门后我认定的英雄,让他看看你这些年来的成长”亚历山大开口说道,并摆了一个动作,高傲的壶身向着利耶尼亚的某处低下。 旁边的小壶使用相同的动作。 涅拉尔看了一会,便走向旁边,那是位凌厉的女性,用蒙眼的布擦拭着手中的义刀,红色的短发隐约有腐败的抓痕。 “我生来便是腐败的容器,是他相信我与我同行,虽然没有战胜所谓的命运” “但我始终相信他” 涅拉尔沉默,在那米莉森的身上感受到了与希芙相同的,抗争的意志。 “她像是某位残缺神人的人性,她始终走在了对的道路,可惜啊,命运尚未轮转”希芙感慨道,目光不知是同情还是羡慕。 “人的抗争从来都是有意义的,至少在面临选择之时,我们能如此,如是” 受腐败侵蚀,那抗争命运与她见到的格穆相似,不过那所谓的腐败已经褪去,想必游走于荒野的灵魂不再会因梦到腥红腐败而畏惧。 在米莉森的旁边,是扛着大剑的狼人,黑色的盔甲下散发骇人的杀气,双目通红。 “我应该在卡利亚城寨时,就将他杀了” “他定是被那黄金的余孽蛊惑,犯下此等重罪” “他们还妄图能劝回他,真是可笑” 红衣的调灵师罗德莉卡笑着说道 “我本就无家可归之人,是他收留我带我回圆桌,与其说我帮助他,到不如说是他帮助我” “想必他也很痛苦”调灵师浮现担忧之色。 她是所有应召者实力最低之人,仅仅只是冠名,可她依然来了,只为那不经意收留的恩情。 红狮骑士靠在大门的一侧,盔甲上刀痕与剑伤遍布,红色的鬓毛头盔在风中徐徐飘扬,坚毅凌厉的目光散发强大的气势。 “受将军遗志,前来履行承诺” “碎星将军一直都惦记着魔女大人,想必他也不愿看到如今的局面” 白色女巫装束的女子,柔和的向着希芙二人打招呼,即便有所准备,可面容依然拘谨。 “他是我的朋友,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有母亲,他还有我们不是吗?” “我要将这项链送给他,想必他还记得我” 最先出现的的老兵安帕赫,虽是年迈却仍目露精光,无形的压迫比之半神也不遑多让。 “我名罪人安帕赫,因为我的失责导致蒙格大人的尸身被亵渎,是他与我一同击败约定之王,令大人的躯体得以安眠” “我来此处,只为答谢,我将以剑和血带去老友的问候,令他得到片刻安宁” 最后的一人战士,那是昔日红狮城的城主,魔女猎人杰廉。此刻他面色潮红无比兴奋。 这比当初恸哭沙丘的盛典更为壮观。 只不过这一次,或许是王的落幕,或许是英雄们的挽歌。 “诸位英雄啊,星星落幕之时已至!” “终结黄金时代的王者,就在这扇门后” “勇士啊,战斗,满怀悲伤与荣誉” “为他” “致以血和泪!” 第133章 失去赐福不被眷顾者 碰触那微小泛红的赐福点,昏黄的光线自天划落,直至没入前方的高台。 那细微的光发出明亮之色,向着四周徐徐展开,最后形成一道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大门,所有的众生都在此刻变的渺小。 只能仰望,也只配仰望。 灰白的尸骨粉末自门内缓缓飘落,带着点点的余烬,构成一条通往门内的灰石长阶。 无数狰狞之相位于尸骨阶梯的两侧,匍匐称颂。 腐败与黄金化身,红狼,飞龙,古老之龙,龙人士兵,巨人,顽石魔像,山妖骑士,山鬼… 在那尽头的虚像则是被斩落是那昔日的黄金,接肢葛瑞克,碎星拉塔恩,赐福王蒙格特,鲜血君王蒙格,亵渎君王拉卡德,穿刺者梅莫瑟,玛莲妮娅,约定之王拉塔恩&米凯拉,甚至昔日的葛浮雷,龙王,黑剑,火焰巨人赫然存在。 在那尽头漆黑如墨的黑袍男子,无数的死根缠绕,黑气弥漫间似有神人之威。在他的前方那打开的大门之前仍有两道身影未曾显化。 高台的英雄纷纷起身,顺着高台往上,在各自有关的半神前停下致意。 直到人影消散在那光芒之中,涅拉尔才缓缓起身,两侧的虚像给了他莫大的压力,甚至最顶上的几道身影,只是看一眼便觉得眼目刺痛。 “抬起头,不过尽是虚像,你往后也注定会走上这条路,也会比他们走的更远”希芙开口,面色更多的是望向那门后的存在,担忧的神色浮现。 她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对方的强大,可如今陷入疯狂的他,也是唯一能战胜他的机会。 走到雾门前方,涅拉尔忽然想起什么,取出获得的红狼残爪,在地面写写画画,片刻后巨大的狼影便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自获此道具,他便知道与那勾指的功效类似。 那红狼俯下身子,涅拉尔与希芙顺势便翻到背上,希芙抓着那蓬松的鬓毛,轻声安抚开口。 她在这红狼的身上感到了浓郁的悲伤,与畏惧的颤抖。 “别怕,我们,而他只有一个” 在他们交谈之际,黑色的名字自行在地面刻画,身穿纱袍的魔女缓缓出现,同样看着直通天际的雾门。 “如果这便是成王的代价,那么太过凄惨” “门内是我魔法方面的学生,也是我最喜欢的” “我还是情愿他只是个不成器的学习,不必成为人们口中的王” “不过当年说错了,这魔法学院并不适合我们,宁姆格福倒是不错” 魔女瑟濂自言自语道,而后迈入前方的雾门,在进入的一刻仿佛觉察到什么喃喃开口。 “你也一样,你决定要用什么换取什么,用你最珍贵之物换取那茫茫无尽里的片刻垂眸” “说得没错,是该让祂们亲眼看看人间,看看祂们的造物” …… “准备好了没?”希芙看着涅拉尔微笑道。 年轻的骑士点了点头,抬头望向光门之内,沉吟开口 “艾米瑟隆比之如何” “自然胜过” “那便没有输的理由”涅拉尔沉声道,面露绝决。 两人一狼穿过那狭长的雾门,只觉白芒笼罩,便天地倒转,不可阻挡之势向着漆黑之所迅速下沉。 星辰的残骸自两侧飞速而过,黑暗里众多色彩也相继闪过,女巫拉雅挥动手中的印迹,白色的光幕出现在英雄们的体表,以此抵御下坠之势带来的磨损。 在经过漫长的下降之后,漆黑的深空里,出现一颗赤色的破碎星辰,嘶吼与咆哮的源头也正是此处。 诸多的星辰碎灭此地,尚有余热的碎块堆积在一起,形成环星带,散发凄冷的光芒 照耀彼岸的故乡之所。 “我们看到的月晕想来便是此环星带,空有月轮却无月实,果然已经没了” “这里已经不是交界地了”希芙再次开口。闭眼观望神秘的星空,却无一外神存在。 下方赤红的光芒越来越盛,眼前碎裂的星辰占据视野的一切,随着快速下降的过程,那赤红成为了世界。 细密的红砂铺天盖地,盘踞此星的高天,隔断天外与界内的联系。 红狮骑士大喝一声,率先化作一颗坠落的火球,向着那无边无际的沙幕而去。 传说级重力魔法?大荒星陨 爆炸自接触地方升起,亿万顷的红砂被击飞扬起,而后被炽烈的高温融化,化作一场久别的热血气浪。 在爆炸过后,那不知厚度的砂幕被击穿,留下漆黑的豁口。英雄们顺势调整下降的角度,安然无恙的穿过,向着地面着陆。 在快要接近时涅斐丽将手中的利斧率先掷出,在地面砸出巨大的深坑,而后灰色的风暴气流自地面升起,升至数千米的高空,使英雄得以平安着地。 在他们全部降临此间后,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此星破碎的中心爆发,气息掀起无边的热浪。 如同野兽般的疯狂之人,似流星般向着众人飞速而来,蓝色的大剑率先落在人群的中心,冰寒刺骨的冷冽自其释放,强烈的冲击令众人狼狈退避。 唯有实力接近半神的安帕赫,米莉森,涅斐丽勉强躲开。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具备了些微的伤势。 剑锋落地不久,黑色的苍白身影站立于剑柄之处,面色痛苦,嘴角似有血迹。他大笑着,无奈过又有凄厉之感。 不到片刻赤红的光芒再次爬上他的眼眸,使其通红一片。 “心底的弦断了,杀孽缠身”希芙开口,同时她的目光一凝。 “快躲开” 在她开口提醒之际,那人好似随意的一拳打出,空间有碎裂之势,拳未出,无尽的拳风便将一众人等压制。 在那拳即将挥出之时,亚历山大身体弹跳而起,大喝开口 “吾乃“铁拳”,亚历山大” 同样的打出平平无奇的一拳,将那到来的拳势尽数瓦解,散发银芒的铁拳与对方干枯的拳头碰在一起。 就好像当初法姆亚兹拉时,两人对决的场景。 “亚历山大”失色者轻微呢喃,神情恍惚。在他身后大地开裂,不知距离的裂隙自他身后蔓延,那为王的躯体上那神级甲胄出现了浅浅的凹痕。 干枯的身影退后两步,神色虽有缓和可双目中赤红依旧。 “我乃战士壶”亚历山大被击飞数百米,声音断断续续仍旧豪迈。 “你没有留手,这才对嘛” 他大笑着抛飞数米,在飞至高处时那坚韧的壶身出现大片的裂隙,红色的内容物慢慢渗出。 “原来如此,你已经被律法抛去了”半狼布莱泽大声开口,快步上前与红狮骑士一起夹击。 两柄史诗级的大剑还未落到对方身上,便被其用手狠狠的抓住,如铁钳般制住,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 只见双手一甩,两柄大剑呈现夸张的弧度,而后将两人弹飞。两位英雄吐血飞出,手中剑也遭遇了极大的损耗。 在那人想要斩杀击飞的二人时,米莉森出手,凭借高超的剑技,手中玛莲妮娅的义手数次将其拦下。 旁边的安帕赫燃起红光,挥出数道鲜血斩击,每刀威力在对方躲避都能削平一座山丘。 红色的鲜血长牙飞快的斩击,即便被抵御,可依旧令对方出血数次。 涅斐丽收回战斧,雷电与气流环绕加入到战斗中来。 其余人也纷纷加入其中,调灵师召唤骨灰作战,女巫拉雅为英雄们施加增益。魔女瑟濂则是使用彗星魔法。 狮血与余火燃起,涅拉尔跳下红狼,向着战场中心飞去。 人未至,淡蓝色的长剑便转瞬即逝,在对方的甲胄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月光大剑与涅拉尔的长剑交错在一起,刚刚晋升的英雄便如炮弹般飞出,再次落在希芙面前。 希芙想要说些什么,年轻英雄颤抖的起身,吐出一口瘀血,再次飞身前往。 这一次他施展了熔炉百相之角,而对方则是使用了熔炉百相之尾在他还未撞击时,整个人便倒在地上,眼前一黑。 …… 第134章 自有英雄挽天倾 红砂激荡,十数道影身闪烁其中,剑气与刀光交错,魔法的光流与神圣的祷告继续绽放,数不清的骨灰灵体击败后又被复苏召唤。 铁拳亚历山大纵使壶身破碎也未退后半步,他身侧的小壶同样无畏,坚韧的躯体每次都能打断对方的施法。 老兵安帕赫主要牵制对方,身体盔甲溃散,可怖的伤口遍布全身,若非几次涅斐丽与米莉森的拼死打断恐怕早已毙命。 随着伤势的加重,手中的鲜血长牙红的发黑,攻击也更为凌厉,数次斩击便令对方陷入出血。 受赐真实之母的缘故,每愈受伤便会更强。他曾濒临死亡之际斩伤那魅惑众生的米凯拉。 强烈的冰寒再次爆开,水晶棱块飞射而出,将众人再次逼退,那刚刚诞生召唤而出的骨灰也被瞬间秒杀杀。 震耳欲聋的吼声再次发出,透明的音障包裹,无形之龙自其身后狰狞盘踞。云层之上的砂幕里,五道漆黑的爪芒浮现,向着人间缓缓而来。 四周雷光游走如蛇,时不时凭空落雷。令那一众英雄狼狈不堪。 涅拉尔退至希芙身前,胸口处漆黑的伤势冒着寒气,生命与气息虚弱到了极致。 只是一击便令他险些死去。手中之剑被一分为二,断裂两节。 此刻他抬头望向降落的雷爪,神情凝重。漆黑如墨延绵数千米,起伏如山峦。 希芙驻足停望,这一击的强度已经超越了半神,或许渊海晶壁时的涅拉尔可以拦下,只是如今相去甚远。 “也罢,自有英雄乘风起,且让此间之人看看往后” 希芙身体飞出,缓缓的落到到涅拉尔的背上,卡列斯之袍上,黑色的女子身影,灰色的命里的风,以及红雷闪烁下的龙影相继出现。 强大的气息自涅拉尔身上散发,远胜之前的自己,比之的安帕赫也不遑多让。 一步踏出便是数百米的距离,几次呼吸便来到了那降临黑色裂隙之前,涅拉尔深吸一口气。 “放松,感受你的这具躯体” 一抹剔透无色的光流自希芙指甲亮起,而后蔓延至涅拉尔的手心,化作锋刃于停于前方。 这抹精神是他临别的礼物,在联结未出前,是目前最强的手段。 涅拉茫然的握住,白色自其显化,化作记忆的晶块依附剑上,黑色则没入天空的砂幕将其替换为黑潮。 “我怎么未曾经历?”涅拉尔茫然,她背上的希芙不再开口。 “这便是你沉默悲伤的原因吗?” 记忆的晶芒向着天空轻轻划过,过去的景象随着破开的帷幕开始出现。那是连永恒都能斩断之物,以无穷尽的记忆。 明亮的,黯淡的,痛苦的,愉悦的一同拥向漆黑豁口,将那漆黑的五道裂隙缓缓填补。 地表的英雄偶尔抬首,便能看到漆黑的天幕,以及穹幕的骑士和女巫。那降临之爪被流彩之记忆所填补。 “此人我并未曾听闻”安帕赫开口,躲避前方疯狂的进攻,喃喃自语。 “倒是与风暴王相似,那背后的女子倒是与天空城的石像无二”涅斐丽开口,看向天边二人时略有停留。 在那裂隙被填补之后,记忆晶块开始漂浮空中,黑色的潮水掀起倒悬的波澜,淅淅沥沥的黑雨就此打落。 掩盖了红砂的炙热,令那疯狂失色者略作失神,片刻清明。 半狼布莱泽高高跃起,狼大剑奋力砍出,落在对方的胸口,黑色的铁剑毫无保留的穿透了盔甲,鲜血喷涌。 众人满是震惊,迅速后退,在这关键的厮杀中他竟主动卸去防御,坦然身受此剑 那赤红的眸子再次泛起红芒,惨白绝望的面孔平静的望着布莱泽的狼首。 “在保护她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惨黄色的内在燃起,那史诗级的大剑在其体内就此熔断,失色者抬起手指,轻弹在对方的铠甲之上。 令其盔甲焚烬,令那躯体呈现烧焦的空洞,强大的惯性带着那高大的身影飞出,在落地的一刻化作白芒消散。 半狼布莱泽在给对方造成伤害而后,就此死亡。 他等来了认可与歉意,即便他不接受。 失色之人高高跃起,下坠时以膝落在那红狮骑士的胸口,令那棕红的铠甲碎裂,胸口下陷,四周的地面如蜘蛛网般裂开,下陷十多米的深度。 而后红狮的咆哮自深坑中传出,深红的虚影干涸的血自其中浮起,在那破碎的甲形成厚厚的血痂。 红狮卡拉德大口吐着鲜血,面如土色。他目中蕴含战意,身影缓缓升入高空,令那黑潮出现火光。 璀璨的火光自黑色的穹幕缓缓降临,无数的星骸与其自身被揉成一道火球,向着破碎星辰缓缓降临。 大荒星陨 裹挟着无数残骸的星陨带着划破天际的尾焰向着失色者迅速砸去,而后者同样没有进行任何抵御,飞身向着陨石而去。 凄惨的面孔好似回想起往日的情形,同样的招式,令他想起破碎战争里最强半神。拉塔恩。 “他是在求死?”涅拉尔眉头一皱,看着远方两道火星的碰撞,红砂飞扬黑潮涌动。 在那烟尘弥漫之处,一抹白色的缓缓消散,化作漫天的灵光。 “即便求死,又有谁能真正的杀死他?” 烟尘散去,那中心之处失色者口吐鲜血,盔甲武器出现裂隙,橘黄色的火焰自裂隙中滋生,将整个人全部点燃。 “二阶段了?” “什么二阶段?” “他要展现第二种姿态了”希芙解释道,先前的身影虽说强大不过只是顶尖半神罢了。 而后面由火焰赋予的姿态,那是真正的王者。 癫火之王 惨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火焰的光翼植入那瘦弱的躯体,那头部的盔甲崩解,直至被燃烧的圆点所取代。 粗重的呼吸一吐一吸间令此间温度交替变化,压抑到极致的嘶哑几近沉默。 自谷底之森的永罚大剑开始熊熊燃烧。 …… 第135章 癫火之王 惨黄色的火焰上浮,令那黑潮退却,整片穹幕化作扭曲的昏黄,似有巨目浮于天穹。 灰烬碎屑漂浮,带着难耐的苦痛。 “想必对世界失望了,才诞生此等火焰”涅拉尔开口,与希芙二人飞向那火焰的源头。 “完全燃烧的癫火”希芙开口,面色惨白。 比宁姆格福王的骨灰更为炽烈,也燃烧的更为彻底,以对世界和己身的失望为柴薪,黄金永固秩序的反面,癫火疯狂的失序。 还未靠近,便有心火自内在燃烧,连带着涅拉尔眸子都有瘆人的黄色。只有其背后的希芙面色惨白,仍旧是原色。 身后的神只与那失序的癫火为同一级别。 “如果不能破除此等状态,恐怕都会陨落于此” 随着靠近那火光中心的身影渐渐明晰,那原初的火焰随着永罚大剑的斩落,令那些英雄不得不避开,每次被迫与其接触都会令体内的癫火膨胀。 直至完全外溢后,会被焚烧发狂致死。 手中记忆的晶块向着那瘦弱的身影而去,与那传说中的永罚大剑碰撞在一起,惨黄色的火焰顺着剑身向着涅拉尔扑来,可自其身上的黑潮与那记忆的晶块形成所谓的精神,以此抵御癫火。 短暂接触之后那原初之内发出明亮,一道黄绿的光束向着涅拉尔射出,速度之快令他无法躲避。 漆黑的焦灼味道传入他的口鼻,等他低头时那胸口已然化作漆黑的空洞,连同身后的希芙一同贯穿。 划空癫火。 流彩的星屑与其鲜血混合在一起,自两人接触的地方缓缓流出,僵持的一刻,对方的大剑加重力道,将两人劈飞数百米。 飞到空中的一刻,那目中的火焰愈发浓烈,无法压制的强烈躁动自涅拉尔身上爆发,他喘着粗气,难以抑制的痛苦与疯狂侵蚀着他,令他难以维持下坠之势。 只能以最后的本能护住身后的希芙。 黄色的光芒冲破涅拉尔的头颅,五官七窍尽皆流出癫火,整个身体开始干瘪,生命迅速消亡。 “只是幻觉,我为何如此难过”希芙怔怔的看着涅拉尔,伸手摸了摸脸,似有晶莹之物粘湿了手。 “这便是你的底牌吗?,若是这样可毫无诚意!” 她大声开口,声音回荡星辰内外。 …… 与此同时 那癫火弥漫之处,由于癫火的加持,英雄们难以招架,发狂的阈值也接近极限。 在半狼布莱泽死后,铁拳亚历山大在保护调灵师时,巨大的身躯被永罚大剑斩中,体内的黄色火焰从裂隙中渗出,而后破碎。留下一地焦灼的内容物。 “果然,只能到这一步吗?”他喃喃自语,而后化作了光芒重新返回交界地。 到死也未曾后退,不坠战士壶之名。 红狮城杰廉,在数次进攻后被其癫火感染,在发狂后,化作了白芒。 他在死前都呈现狂热状态,上次盛典褪色者在他这边的阵营,一同对付陷入腥红腐败的碎星将军,如今昔日队友在对面,他却受限自身实力无法做些什么。 可他依旧荣幸能够参与,只是无法目睹群星闪烁,星星流转。 他大声的叫喊着,直至惨黄的火焰爬上他的躯体,自他口鼻中蔓延而出。 “不要仿徨,不要畏惧” “他比我们更加痛苦!” 红狮的祝福自那已死之人身上散发,那红色的狮血自众人体表出现,那温暖之意驱散了近乎本能的恐惧。 昔日拉塔恩曾以意志抵抗红腐败,如今他的故人予以人们抵御癫火的能力。 米莉森看着死去的红狮骑士,仿佛想起什么,身影高高跃起,白色的刀光如纷飞的水鸟,带无匹的刀剑锋芒,向着癫火之王而去。 曾经流水剑士的独自封印了腐败神只,他予以人们的战技水鸟,精妙无比,在那玛莲妮娅的手上曾大放光彩。 如今由人性的米莉森施展,与那抵御神只的流水剑士如出一辙,将人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白色的刀光如潮水生生不熄。 在那极致的强烈刀光下,无尽的癫火被斩开,蔓延之势被阻止。 数道刀光落在对方的身上,即便永罚大剑的庇佑,依旧被斩的节节败退,那干枯的躯干上刀痕弥漫。 一抹难以觉察的金色光芒闪过,没入对方的身体之中,那是能够压制外在神只力量的纯净金针。 在释放金针之后,红色的腐败自她的躯体疯狂涌现,将眼前的一切尽数感染。英雄迅速退避,躲避那如同梦魇般的腥红腐败。 天空红云翻动,占据视野的大半,不逊色于癫火的腐败出现。 金针发挥效用,将那癫火之王的力量削弱淡化,那炙热的疯火也不再那么难耐。 瘦弱的身影后退数步,有虚无与火焰维系的头部凝望着那红发的女剑客。 他记得那位同行者,那位宁死也不愿屈服腐败,那玛莲妮娅的人性锋刃米莉森。 他颤抖着弯下身体,那伤口之处流淌的金血滴落地面,将地面烫出深坑。 “失望了?”沙哑的声音自那火焰中传出,带着无奈与自嘲。 两者身份交换,如今的他却被癫火蛊惑与侵蚀,却无法做到与对方一样成就人性。 “在那命运的拨弄下,我不止一次想毁掉这个世界” “杀了我,米莉森” “请求你” 第136章 当腐败之花再次绽放 时间上由于玛莲妮娅的消亡,神性消亡趋于人性,那与其伴生的腐败与她的另一半一同沉寂。 她将活着与做人的权利留给了她。自己却成为腐败部分。 在那黄金覆灭之后的许多年里,她再一次从盖立德的荒原中苏醒,放眼望去尽皆腥红,可那些腐败未曾对她有丝毫影响。 后来她遇到一位被腐败侵蚀,已至生命尽头的少年,她教授对方流水剑法以此抵御腐败的侵蚀。 正如她梦中老人所教会她的。 在那少年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生命的顽强。 后来她离开了盖立德,不曾与其有过交集,只听闻他被腐败弃置被红狮追猎。 她睁开双眼,看着那在金针下挣扎的身影,身后的红云翻涌,腐败之蝶环绕身畔。 她眸子仔细的看着爬在她身上的蝴蝶,有莫名的熟悉,那些腐败的造物仿佛顺从般在她身后,化作巨大的腐败之翼。 说是腐败不过是微小到看不清的虫子蕴含其中,她挥舞手中的义手刀,向着对方攻去,红色的腐败剑气与永罚大剑上的癫火触碰在一起。 无数虫子嘶吼着被焚烧殆尽,那橘色的火焰也迅速黯淡消失。可由于两者本身的差距,米莉森一直处于被动。 其他的英雄无法插手,不管那癫火还是腐败都是极为致命,只是沾染触发便会令他们生不如死。 红发的米莉森被击飞,躯体上的铠甲被焚烧殆尽,艾奥尼亚化作衣衫覆盖其上,为她抵御癫火的侵蚀。 在那红云之中,冥冥中有注视之感,好似化作她的助力,那无数的蝴蝶化作腐败的长刀,那义手上蓝色的流水光芒闪烁。 不变与停滞会招来腐败,而所谓的流水其一生永远在动,固不会被腐败影响。 如今流水的义手刀代表流动,那红色的腐败长刀代表着静止,两种不同律法权柄汇聚此间。 向着人间地表缓缓下坠,坠落之时红色的花瓣将她包裹,流水护身,美丽与妖艳的花向着火焰的中心而去。 “猩红艾奥尼亚!”安帕赫猛的开口,向着众人提醒道。 “快跑”他飞快的抓住罗德莉卡,对方的冠名水平恐怕难以逃脱开花的范围。 在他的提醒下,英雄们向着中心之处飞快离去,唯有小壶仍站在亚历山大的旁边,将对方的内容装到自己的壶身中,喃喃开口。 “亚历山大叔叔,他们都说壶是刑具,是容器,可我觉得正是因为壶人与维护师的存在,那些死去无归的人们才能重新孕育” “他们都说是因为希人,我们才有如此品性,我觉得不是” “他们说我们是工具,承载远方英雄灵魂的容器” “如今我将你装到体内,希望你的灵魂能得以安息” 而后他看着远方,喃喃开口 “看到了吗?多美丽的花呀” “我也是战士壶啊”他大喝一声,向着火焰与大火之处飞去。 癫火令他的壶体变的黝黑,腐败令其内物长出所谓的蘑菇,他跃起整个壶身飞速旋转,坚硬的拳头落在那被火焰包裹的人影身上。 直至壶身开裂,泛点白芒。 直至砰的一声,红色的内脏碎块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各种奇异的效果与状态一同触发,令那癫火之王身体颤抖。 那是出血,冻伤,剧毒,以及重力的迟缓。 在这数种buff的影响下,那朵腐败的花已至面前,红与蓝的刀已斩在他的脖颈之上,合拢着的花就此绽放。 红色的气流伴随着蓝色笼罩数千米的距离,令此地产生了生命诞生的痕迹。 金色的液体喷涌,那火焰笼罩的头颅被斩飞,随着原点被熄灭,癫火被腐败暂时压制,凡火焰燃烧之处,必用猩红腐败的虫子飞蛾扑火般将其熄灭。 在那数千米盛开的花朵之下,橘黄色的癫火被压制消弭。 可就在对方被斩去头颅之后,那永罚大剑猛的刺出,将红发的米莉森完全穿透,穿透的一刻大剑化作刑具的模样,利刺延伸将对方的内脏缴的粉碎。 那熄灭的头颅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外的圆点,而后那圆点处迸发出橘黄色的火焰,癫火再次燃烧。 那腥红腐败盛开之花也被癫火焚烬。 “我从未对你感到失望,我啊,只想你不要深陷其中” “成王的这一条路,本身就要牺牲许多” 比如手足兄弟,比如亲朋好友 再比如伴侣 以及最后的自己 …… “师父”年轻的剑士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残缺的面孔上,带着难看的笑容。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的母亲来接我了” “祂说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 …… “我看到你化作了一朵花” “花?” “红色的花,同盖立德山崖上绝迹花一样” “自由,美丽,倔强” “偷偷告诉师父,那朵花只有我寻到过” “那你是什么?” “我是那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任谁都想踩一脚,任谁都踩不死” …… “你自己说的,谁都踩不死你,可你真的要死了” “抱歉” …… “祂说这个世界没什么好的” “我觉得并不是” 微风吹过,她双眼微眯,似乎在神授塔看到熟悉的身影与她挥手作别。 …… 第137章 夜火永寂 腐败艾尔尼亚盛放之后,并未招致腐败,反而令本就死亡的,归于尘土。 红发的身影从天空飘落,光芒破碎,落地的一刻彻底消亡。 癫火的光泽暗淡,能力企及的范围也大大缩小,天空中扭曲的巨目化作昏黄,泛着黑潮本身的黑。 干瘦的身影被火焰附着,行为停滞,翠绿癫火自躯体无差别的飞射而出,令其方圆数百米的距离化作焦土,令火焰弥漫其中。 罗德莉卡闭目流泪,身为调灵师她能感受到对方灵魂的煎熬,她从未见到对方如此模样。 “请停下来” 她掏出一把珍藏许久的骨灰,缓缓的撒洒向空中,无数的灵芒汇聚,形成旋涡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英雄的气息从中流淌,那淡紫色的灵魂化作一团剔透的光芒,映照在罗德莉卡与癫火之王中间。 那团透明之物下坠地面,一道模糊的影子从中走出,与对面之人一模一样,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 “仿身泪滴”安帕赫开口,目光流露晶芒。 昔时永恒之城造王的产物,可尚未成功便被无上意志降下星星予以毁灭,那空空如也的纯净容器唯独缺少本质的灵魂。 那是他成王前最常用的骨灰,随着不断的战斗,那骨灰也有了艾尔登之王的模样。气息直至半神的尽头。 当那道灵体诞生之后,天地间静止,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见,那压的众人难以喘息的气势瞬间消散,无尽的气息在两者之间的碰撞,黑色的雷电自中心向着四周如龙般咆哮散去。 癫火的域与那骨灰灵魂的域就此展开,而那两道身影飞快碰撞在一起,永罚大剑与那曾经最常使用的名刀月影碰在一起。 金铁之声响彻天地,令英雄们不自觉的捂住双耳,可依旧有血流出。 刀与剑转眼间碰撞数百次,从地上战至天上,每道攻击都能划开令那黑潮破开数千米的口子。 星光在那豁口之外闪烁。 两者的碰撞越来越快,已经难以用肉眼进行捕捉,空间紊乱大地破裂,癫火燃起又被迅速熄灭。 罗德莉卡面色煞白,气息混乱,双手不断的颤抖,神情萎靡双目涣散。 “专注吗?”安帕赫若有所思的开口,红白之色自身后升起,双目赤红,也逐渐看清交手的情况。 那癫火之王占据上风,可气势早已大不如前,一时间竟无法战胜模仿他的骨灰。 情况仍旧不容乐观,那调灵师专注值快要殆尽。 他深吸一口气,红白的光芒将他笼罩,他的气势也在疯狂上升,渐渐接近半神。能否击败对方,就看能否把握那仅有的机会。 “不要留手”他看着那白色巫女服装的拉雅开口,身影带起万千的腥红血浪向着交战之处席卷而去。 涅斐丽看着安帕赫的离开,紧随其后。在靠近的过程中整个身体变的强壮,鹰的图腾自身后出现,金色的闪电环绕己身,灰色的风暴形成登神的天梯。 在她飞向那癫火王者之时,气息无限的接近半神。 “你不出手吗?”拉雅好奇的看向身后黑纱包裹的女性法师,好奇开口。 “你是说让我对你们出手?”魔女瑟濂反问道。 “你们都站了他的对立面,想令他回到原来的模样?”辉石魔女问道,语气带着讥讽。 “有些人只是为了原来那微弱的联系,有些人则是想要以他彻底摆脱黄金” “我情愿他永远留着这里,守着他所爱的心中之月,我也能常来看他” “可你并未出手不是吗?”拉雅反问道,褐色的竖瞳紧盯对方。 她将脖颈上挂着的项链扔到对方手上,笑着开口。 “我从未有过利用他的想法,等他恢复后将这项链还给他” “请闭上眼,我可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这副姿态” 红色的法阵自大地出现,拉雅的身体虚化消散,转而诞生的是一条数十米的粉白大蛇,双目漆黑,散发诡异的气息。 “藏匿与深渊的无光之蛇,希望你真的能吞噬他的苦痛” 她拿着手中温热的项链,目光一直看着远方的女巫与骑士。 “命运总是如此相似,眼前人,当下人” …… 在希芙质问之后,那黑潮开裂,一把熟悉的武器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金色与蓝色交织。 在此剑降临之后,难耐的癫火被吸收与瓦解。 曾经代表着红发的拉达冈与满月的女王,如今也代表艾尔登之王与群星的魔女菈妮。 那是夜与火的大剑。 即便剑身破碎豁口遍布,可上面刻着的黄金与魔法依旧耀眼,那相互许诺的誓言似乎仍在回荡。 拿在手中,令希芙沉默少许,她再想着要不要也留些什么,说些什么。 …… 记忆无法复刻,遗憾无法浮现 即使癫火也无法使其暗淡半分。 唯有所谓背离的命运 才令它夜火永寂 …… 第138章 黄金律 传说级别的永寂大剑,剑锋上的魔力与黄金以及那铭刻的祝福,无比沉重。 希芙看着天边那交战的身影,竟有些看不真切,目露迟疑。 “恐怕上身之法达不到那种程度”她看了眼涅拉尔,身体如光流般没入涅拉尔的胸口,那空寂许久的心,开始有力的跳动,每次都能令那空荡荡躯体迸出神血,从而承载她的灵魂。 涅拉尔整个的气势发生改变,睥睨一切的眸子里银色的神性流淌,那飞舞的发丝也化作灰白二色。 无形的流彩由周身往上直冲星河,细密的裂隙在躯体上遍布。 与黑月动乱时不同,这副躯体能够承受半神的神力而不崩坏。 那坚硬的盔甲化作柔和的长袍,其上黑云弥漫,龙影咆哮,在最中心之处破碎的城与怡然独立的身影。 手持永寂大剑,气势高涨,一步便迈至那癫火永燃的身前,永寂与永罚相触两者同时被击退。 “你终于来了”失色者开口,目中的惨黄并未减轻分毫,在在众人的围攻,那瘦弱的躯体已无法维系基本的形,完全由癫火强行联结。 他呆呆的看着涅拉尔手中之剑,神色迟疑,在他迟疑的片刻涅斐丽裹挟风暴的大斧自万米高空劈下,将那被迫抵挡的手臂斩断。 而那手掌在叠了地表后仍旧燃烧,形成癫火弥漫的血肉山丘。 “那就请你,取走我的这条命”他沙哑的开口,黄色的火焰迸发形成火焰流星,数百赤星向着涅拉尔攻去,同时每一道火焰流星都施展划空癫火。 黄色的火线弥漫,眨眼间便来到了涅拉尔面前,面对对方无差别的覆盖攻击,涅拉尔目露凝重,同时紧紧握拳。 那贯穿一切的火线迅速缩小,变做头发般大小,袭来的陨石也在灰色的波纹下变作雨滴,挥剑数次将攻势尽数斩落。 “空间吗?” 灰色的蛇盘踞在天幕之上,恶意蔓延竖瞳有着难以抑制的贪婪,猩红大口每次吐出至毒至黑之物。 那粘稠的液体由虫子构成,令那癫火虚弱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涅拉尔与那癫火之王交手的片刻,风暴与雷裹挟着无匹的锋芒,将那瘦弱的身影击退。 而后血红与虚白的无形之相出现在涅拉尔的身边,温和的目光看着他,缓缓开口。 “隔着遥远的时间与空间,以及所谓的虚与实,仍能感受到那野兽的气息” 那灰雾的死敌,繁盛的百相熔炉。 “跟的上吗?他可不同你以往之敌”安帕赫笑着开口,面容肃穆。 血色追上那后退的身影,数道刀光在高空中如花般绽开,刀气纵横,云雾黑雨尽皆退避。无形的之相压制那疯火,真实之相令那失色者的伤口加深。 “自是可以”涅拉尔喃喃开口,空间符文在脚下而起,下一步便来到了对方面前,手中永寂与对面所持的永罚大剑经历数次碰撞。 每次碰撞,强烈的反震令涅拉尔与希芙的融合出现不稳,令那躯体的裂隙更多。 “在你尚未冠名时,你的躯体仅能施展瞬息半神,如今这副躯体达到英雄,我变弱了,顾能短时间拥有半神之力” “如今看了英雄级容器与神只的结合,还是比不上顶尖的半神啊”希芙喃喃开口,星光弥漫,星河点辍。 在五位近乎半神强者的围攻下,那癫火的王者节节败退,残破的身躯不止一次被肢解,可都被癫火再次组合。 如同驱使傀儡般驱使着他。 仿身泪滴再次现身,名刀月影斩出数道残影,同时做居合起手之势,一道冲天的蓝色光柱自下而上。将那焦黑的身躯一分为二,连带着其身后无边的火海。 隙间月影。 在它使出这一击后,那白色的虚影缓缓消散直至化作灵光,消散此间。 而地表的罗德莉卡躯体也开始潇洒,专注值耗尽后,若再次强行使用损耗的便是生命。 “永恒之城的造王产物,你见过的” “我见过?” “不,是我见过”希芙再次开口,目露追忆。 “施放战技” 涅拉尔浮风而动,黄金的光芒沐浴,剑身的一侧化作最纯净的金色,蓝色的月光降临,令另一侧化作神秘的蓝色。 黄金树的虚影与卡利亚的满月交汇,镌刻的誓言,代表着往日人性的极致。 天光斩落,天地一暗即明,光阴在两侧流淌,任凭那癫火如何蔓延,始终填不满其内的一分一毫。 自那散落的肢体上,通白的裂隙无止境自两侧吸纳,令有形的刻魂的永坠其间。 那碎掉的面孔,带着微弱的声音,沙哑开口。 “感谢” 在他开口的一刻,两颗赤色的眼球自那裂隙中浮出,向着深渊之蛇拉雅而去,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对方粉色的竖瞳。将之烧穿,爪痕的印迹自那空洞的双目下延伸。 指痕葡萄。 女巫凄厉的嘶吼,数十米的大蛇之身鳞片炸裂,血肉模糊。挣扎间上下震动。 那其内的生机也在飞速消失。 就在这时,那癫火之王的躯体被那白色深渊完全吞没,那永燃的疯火开始出现熄灭的熄灭的现象。 就在这时拉雅挣扎的声音减缓,一抹金色自那空洞的眼眶浮现,植被的根须出现在蛇身上,庞大的躯体轰然坠落。 粉白的鳞片化作金黄,根系纷纷没入大地,而那巨大的头颅赫然爆裂,黄金的枝丫自那空洞中疯狂生长,一黑一白的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占据大半的穹幕。 璀璨的黄金树,与轮转的幽影树。 在那树下,身穿金色盔甲的身影缓缓的睁眼,在他睁眼的一刻,星辰震动,大地的裂隙更为明显,如山川般大小的陆块崩解飞往深空。 安帕赫面色凝重,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若说癫火是他自毁的妄念 那么此刻便是他的践行之路 那第三任艾尔登之王。 他所厌弃的 最后的黄金律 …… 第139章 神域 纯粹的黄金现世,幽影树与黄金树交错相生,笼罩此间令黑潮褪去,令群星黯淡无光。 金色的光束自那树梢垂落,使众人睁不开双眼,除涅拉尔外,身上的神只赐福慢慢消散。 由各色大卢恩组成的艾尔登法环出现在那身披黄金甲胄的身后,散发无上的神威,如同神明亲自投下目光。 蕴含着腐败的玛莲妮娅的大卢恩 寄宿着熔炉百相的蒙格特的大卢恩 受赐与真实与无形的蒙格的大卢恩 象征着群星重力的拉塔恩的大卢恩 象征秩序位于中心的葛瑞克的大卢恩 魅惑与深眠美梦交织的米凯拉&托莉娜的大卢恩 黄金血裔象征深渊无光者的梅墨瑟的大卢恩 蕴含噬神大蛇伟力的拉卡德的大卢恩 寄宿着归树与死根的葛德文的大卢恩(死之卢恩) 在此刻一一具象。 “他没有剔除法环内庞杂,而是选择以外神的赐福磨损所谓的法环”希芙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那是不同黄金树时代的艾尔登法环”涅斐丽开口,躯体上金色的流光逸散,获取的卢恩不受控制的流逝,成为那法环的一部分。 “蒙格大人”安帕赫低语,无形与真实之相融入其中。 三人的状态一退再退,跌落临时的半神之境,回归寻常的英雄。 涅拉尔目光一凝,手中永寂大剑指向天幕,黑色的潮水布满头顶的穹幕,无止息的黑雨再次临身。 记忆的昏黄晶块挂满,在视野中若隐若现,闪烁着久违的记忆。 黑色与那璀璨的黄金将此方世间一分为二,虚无裂隙自域的中间诞生。 涅斐丽三人居于那黑潮雨中,黄金的影响散去。 “这样可不够”安帕赫开口,目光紧紧盯着远方参天的黄金树与幽影树。 虽说同样是域,可对方的黄金神域在艾尔登法环的加持下,已经抵达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 眼前黑潮笼罩的天幕在接触之时变淡,其内的身影在消磨下变的模糊。 “还不够吗?”涅拉尔低声喃喃。 “那就这样!” 他低声自语,目光一亮,看着远方滋生的腐败,向着天幕用力一扯,淡淡的红色在内部翻转,狰狞的蜈蚣身影同那鳗鱼游走天幕,淅淅沥沥的黑雨除了遗忘还有生命的轮转与诞生。 那些雨毫无保留的,落到地面,令那沙化的土地出现一抹绿色,令那尸体迅速腐败于土。 那绿色飞快的生长,逐渐将整个破碎的星辰包裹,沐浴在那黄金与阴影下,汲取生存所需的养分,随着树木的长大,那黄金开始出现暗淡。 “腐败孕育生机,当真是妙”安帕赫开口,目中流露赞赏。 黄金的光芒自那双树亮起,惊天的律法凝结之物向着诞生的生命域斩去,令其内无数的植物与动物,瞬间消亡。 灵魂被拘禁于黄金树的树脚,被那归树的死根拒绝而漫无目的徘徊。 “精神诞生记忆,记忆驱使形体,形体遗忘轮转,腐败后步入死亡”希芙呢喃,开口的语气多了茫然。 “抵挡不住,位格相差太多”涅斐丽面露凝重,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想要凭自己斩落即将到来的天光。 “所谓生命,是形与体,是精神的承载,由记忆驱使,由遗忘回溯终末,而后形体腐败,只差精神消亡” “所以” “月起!”他大声开口,手中黑月的印记爆发耀眼的光,那黑潮泛起无边的波澜,于其中心处,通体洁白的机械月亮缓缓降临。 齿轮与机械之声响彻高天,只是降临半数便令众人如神明在上,无法遏制心生之恐惧。 “单凭人间之月恐怕还不是真正的死亡” 随着希芙的开口,一抹灰色的光自深空中投射而来,那传说中被诅咒的太阳照耀此间,与那代表死亡的人间之月缓缓接触,形成久违的日食。 在这日食的照耀下,那诞生生命的精神与灵魂顷刻消亡,不受归树的制约。 在死亡出现之后,生命开始完整的轮转,诞生,腐败,死亡,诞生…… 那黄金神域的侵蚀也被阻隔在外,无法造成实质影响。 在两域的交错之处,黄金的赐服者持剑而立,君临天下。无上的气势自其身上爆发。 那是真正的王,远在一般的王者之上。 身穿失色者的甲胄,手持传说中以拉达冈&玛丽卡躯体锻成的神躯化剑(神级)。 “多谢你了,小友”安帕赫开口,笑着开口,好像知道了最后的时刻就要开启。 “很熟悉的感觉,若是回到宁姆格福,就去史东威尔城看看,那里是失乡者最后的归处”涅斐丽开口,手中的星斧风与雷交汇。 “你一定要看清他的招式”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昔日的故友而去,红色占据视野,而后便是冲天的金光而起。 安帕赫的躯体高飞,无形的红色之影被一分为二。 “很痛苦,可愤怒过后还得走下去不是吗?,哪怕你的身后再无一人” 涅拉尔死死的盯住对方出手的动作,忽然眼睛开始酸涩与模糊。 涅斐丽点了点头,无奈开口道。 “跟小孩子一样” “英雄啊当死便死,有啥可惜的” 涅斐丽也冲向那域交错之处,手中的利斧挥出了此生以来最决绝的一击。 “我是战士,涅斐丽?露,我是一名战士” …… “你说” “说什么?”希芙开口 “会…不会…也有人如此”涅拉尔沙哑开口,语气断断续续。 “……” 第140章 星空中的命运 两位比肩半神的英雄就此落幕,在那失色者的攻击之下,消散此间。 他看见了,以所谓的空间与时间,但依旧自认为无法抵挡。 空旷的世界除了那双生树构成的域,以及生命轮转的域,便只剩涅拉尔与失色者,魔女瑟濂并未出手,只是等待着什么。 “败了”希芙轻声开口,神性灌注在那漆黑眸中,凝望两域之间的身影。 “他再等你过去”希芙开口。 “我倒是觉得他会过来”涅拉尔开口,同样看着对方,黑雨弥漫模糊对方的身影。 下一刻,金色甲胄包裹的骑士出现在他的对面。 “若是在这此域之中,倒是有些许可能”希芙开口。 涅拉尔飞速后退,倾覆的黑潮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帷幕,腐败与遗忘蕴含的雨滴打落在对方的铠甲之上,升起白色的蒸汽。 惊天剑芒自那身躯化剑斩出,那黑色的雨幕被一分为二,连带漆黑的穹幕斩出一道数千米的切口,久久不能愈合。 在那消散的帷幕对面,涅拉尔面色苍白,黑焰包裹全身,他轻声开口。 “你倒是自信” “若无自信我怎会来此”黄金的眷者收起手中之剑,坐在虚空之中,目光看着那些脱离归树与死亡的生灵,不知想些什么。 “我应该是见过你的,只是没想到你站在了命运的一边”失色者沙哑开口,语气带着无奈与悲哀。 “我后悔了”他说出来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声音轻微,在雨幕中消匿。 涅拉尔沉默连同他体内的希芙一起沉默,他想不到对方走上了怎样的一条路。做出了什么选择。 “就此离开,放弃寻找所谓的大卢恩,回到宁姆格福,然后以失乡者的身份去那艾米瑟隆” 听闻此言希芙的面孔浮现在涅拉尔的脸上,沉默些许后替他回答。 “我做不到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吗?”对方轻声询问。 “算是” “所谓的大卢恩是指无缘诞生者的卢恩”希芙问道,神性离开涅拉尔的躯体,在他的身侧具象。 “那是不存在的大卢恩,她说让我再等等。在你们到来后,那卢恩已经孕育完毕” “魔女菈妮的大卢恩,象征着群星与月” “你们是劫,也是命运使然”他低声开口。 “命运”希芙轻声呢喃,抬头望着天,顺着那斩开的间隙那深空中的星星明灭闪烁。 她有些怀疑,昔日的少年是否已经成了那既定蛛网的一部分,他的死为她这只本就入网的猎物寻得一线生机。 “你这看什么?”对方轻声开口,同样看着星空。 “我在看一个人,可能是你口中的命运” “巧了我也在看一个人,她可能也是你口中的命运” 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同样的迟疑与迷茫一闪而过。 “喝酒吗?”涅拉尔开口,从置物袋中取出那古恩留下的酒。 “他啊,可是听着你的故事一路走到这里”希芙补充开口,手中掏出了数个碗,倒满酒后,将碗送到对方面前。 两碗,而她自己也喝了一大口,苍白的脸庞浮起一抹红色,眼神明亮。 “我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涅拉尔将酒灌入候中,疑惑的问希芙,眼前的神只似乎与之前不同了,悲伤与疑惑一扫而空,与他记忆中的渐渐合一。 “后面你就明白了” 失色者拿起酒碗,与身边的碗碰在一起,自嘲的摇了摇头。 连同她的那份一起饮下。 “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喝酒,也是最后一次” 咽下口中之物,沧桑的面色眼眶通红,他迅速的戴起头盔,而后向涅拉尔迟疑开口。 “看到我这副样子,恐怕失望了” 他重新戴上黄金的假面,再次拿起那以神只炼化的大剑,无上的气质垂落。 “人们口耳相传的你很远,现在的你很近” 涅拉尔大声开口,希芙重新与他合为一体,永寂大剑在手,身置此间之域,投手投足间便有天地伟力。 涅拉尔朝天一指,黑色的风暴旋涡凝结,高挂的记忆晶块形成结晶的锋矛,在那黑云风暴的裹挟下,向着失色者而去。 同时数条墨流缠绕封锁,数次轻点对方身后的空间崩解,令对方的身影永固其中。 “还不错”被束缚之色面色平静,直至那记忆的锋矛临近,身躯化剑大放光芒,众多大卢恩构成的法阵出现在他的上空,与那记忆的锋芒撞在一起。 同时空间静止,破碎的裂隙在他的铠甲上留下道道白痕,一步迈出,手中的剑斩出一道黄金波动。 涅拉尔飞速退后,这一击他此前已经见过,他手放在身前空间的律法亮起,轻声呢喃。 “天地倒转” 极致的黑充斥他的视野,而后茫茫无尽的潮水将他尽数淹没,他的身体在飞速的后退,转眼已至深处。 金色的光芒自倒转的黑潮激起万顷的浪波,极致的高温令黑潮沸腾,令其内的涅拉尔体表灼伤。 “我倒是小看你了”他喃喃开口,短暂思考后身影如炮弹般向着黑潮深处穿行。 数次呼吸他已在那漆黑的海底寻到涅拉尔的气息,两者追逐间距离越来越近。 期间两条数十米腥红的蜈蚣向着失色者而来,它们甚至未曾见到对方,便被一分为二,染红视野的大半。 “越来越近了”希芙开口提醒。 “我知道”涅拉尔不语,速度加快,空间与时间在脚下余韵,一次呼吸便是近乎万米的距离。 至于失色者速度也不遑多让,刺目的金光在黑渊亮起,其光照所至他的身影便能瞬间降临。 “寻常的力量无法胜过,只能将他引至记忆的深处” 涅拉尔喃喃开口,视野中漆黑的轮廓开始凝实,那一切终末之相的源头。 阿难陀舍沙。 …… 第141章 他自过去斩未来 在看到阿难陀舍沙的一刻,思绪翻涌归于经济,脑海之物归于无,黑色的眸子虽有希芙尽力阻拦可依旧失色空洞。 就好像沉入了本就应该沉入的深渊。 在蛮荒地毁灭的一刻,天光里神明赐下的解脱里哪有什么联结,不过是溺亡少年的爱人之梦。 黑色涌入,无尽的潮水涌上,无形的压力令他躯体崩解,胸腔里污泥与血混合,黑色的手自那下方伸出,将他拽入更深处。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喊那个名字?”温和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她会回应你的” “可我不想她回应” “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好如此”涅拉尔苦涩的开口。 身体缓缓沉入深处,沉入那漆黑死寂活物之中,万物寂静,思绪停滞。 “你可知那失色之人又是何种境况” “想必是和我一样” “你还记得我吗?” “我不曾认识你” “在那很久以后,若让你再选一次” “我会放她自由” “如此甚好” …… 在那黑影出现轮廓之后,涅拉尔便深陷其中,灵魂沉溺,躯体被黑泥包裹。 一抹精神的光流出现,位于涅拉尔的眉心令那遗忘停止蔓延,黑泥脱落。 希芙神色复杂,他始终没有呼唤她。随后她展颜一笑,自顾自的开口。 “就算你开口,我无法回应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当我喊你名,切记莫要回头” …… 晶块的亮光自那漆黑的深渊亮起,温和之声照亮此间 “我将精神予你,切莫沉沦” “我想起来了”涅拉尔开口。 “你想起来,可我就要忘了” “你是记忆” 身体自深渊缓缓浮起,浑噩的精神趋于稳定,他看到了那无垠的海面的一叶扁舟。他奋力的游向小船。 每靠近一分便有种宁静。 他靠在船尾,面色苍白的看着蛮荒地,直到最后一刻。他又转头看向那浓雾深处,其名为交界地的方向。 “宁姆格福” …… 失色者的身影已经来到涅拉尔所在之处,看着对方盔甲凝结的黑色,目光凝重。 无边无际的黑影盘踞在涅拉尔的脚下,散发无言的恐惧,似乎有什么重要之物被其吸收。 金色盔甲的手往前一指,一颗金色的流星自他头顶划过,照亮此处,无数的光点分裂然后再次分裂,形成一片陌生的金色星幕。 向着涅拉尔笼罩而去。 希芙在涅拉尔身侧现身,面容带着一抹失望与决绝,她将空间之法运用极致,令卡列斯之袍的景象具象化展开。 四道漆黑的风暴龙卷向着对方呼啸而去,而后便是五首的红龙雷影咆哮而去。 紧接着那艾米瑟隆的身影回过身来,宵色的眼眸直视此间,蕴含死亡的狩神之焰再次降临。 艾尔登流星形成的星河向着涅拉尔袭来,到来的风暴令星辰转动,更替,咆哮的龙影决断了星星的蔓延,到了的狩神黑焰则是决定了它本质的消亡。 “可惜但还不够”失色者沉声开口 金色的艾尔登流星裹挟星幕向着希芙而来,空间的相也被摧毁殆尽,将当这昔日神赐之术降临到希芙身前时。 一声叹息自涅拉尔口中传出,黑色潮水涌动将她卷回,同时嘴唇轻吐 “记忆” 那到了的金色星幕开始停止,内在化作晶石碎片,位于中心的艾尔登法环流星则同样被晶块包裹,纷纷碎裂,散落至遗忘的泥沼。 “我借来了黑潮”涅拉尔轻声开口。 “你为什么不呼唤我?” “不是你说的,当你喊我时叫我莫要回头” “不是现在!”希芙有些气恼的看着眼前之人,在那遗忘与记忆的帮助下,涅拉尔自身地实力已经开始往半神的尽头前进。 永罚大剑再次斩出,两者在黑暗中数次碰撞,涅拉尔举手间鳗鱼的躯体游走此间向着失色者攻去,至于对方同样唤出黄金的具象艾尔登之兽应付。 数道进攻后,涅拉尔全身颤抖,躯体的裂隙也越来越明显,银色的血迹自裂隙中渗出。 漆黑的甲胄破损,疯狂的吸纳周围的黑水用以补充,那深邃的海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你的这副躯体已经到了极限”失色者开口,紧紧盯着对方身影,金色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遗忘与记忆并不能战胜眼前之人”希芙开口。 “那就再加上这轮月亮”涅拉尔沉声开口,手向着天空中的那轮银月一抓,顿时,天地震动,那繁琐的嘈杂的月缓缓降临。 在那月上,死亡遍布,灵火,咒死纷纷降临。 参天的咒死根蔓疯狂生长,白色的火焰冤魂产生,将对方的身影团团围住。 疯狂上涨的咒死值令失色者眉头一皱,若是完全积累,即便是他也会被咒死。 不过死亡本就是他身后法环的一部分。 “死根”沙哑之声开口。 金黑色的腐败根系自深海蔓延而出,疯狂生长,将灵火吸食殆尽。无数的死根向着那月而去,将对方一点点拖向深渊。使其同化。 同时那身影抬起手中大剑,金雷一闪便来至涅拉尔身后,狠狠的斩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涅拉尔身体倾泄同时挥剑抵挡,熔炉百相之角形成。 而对方则是施展了熔炉百相的全貌 躯,角,尾,针,翼,喉囊,爪。 仿佛野兽降临,转瞬突破涅拉尔的防御,金色的鳞甲爪印按在涅拉尔的铠甲之上,将其击飞数千米。 道退的过程,在那金色的百相之翼的加持下,无数的金针刺入涅拉尔的身体,夹杂着喉囊的毒液。 涅拉尔不顾伤势,奋力挣开后拉开距离。血迹自盔甲内部流出,胸口处是巨大的抓痕印记。 完整的百相应是神人之境的祷告。 “你要败了”失色者喃喃开口,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失落。 自黄金降临两者数次交手,他未曾受到一点伤害,这便是半神与王者的差距。 “我还有一式”涅拉尔擦去嘴角血迹,眼神明亮。 “那是我心中的未返之乡” “所有失乡者的归宿” “艾米瑟隆” 在他开口的一刻,天地漆黑一片,就连双生树的光泽都被压制,神域开始扭曲,星辰暗淡无光。 乌云密布,旋涡自中心缓缓转动,破碎的城自旋涡之中诞生,缓缓的向着人间而来。 同样的一只金色的手笼罩在那城的上方,推动着城池向着失色者而去。 “这便是无间的手段,好好!” “这黄金的恩赐你可看好”失色者大笑着开口。 他弯腰做黄金誓言的祷告之相,一棵不知边际大小的黄金树显化,而后便是第二棵,第三棵…,直至密密麻麻的树形成一片黄金的庭院。 每一棵树便是一方世界。 秩序之庭拉德里克与失乡之城艾米瑟隆。 两者缓缓接触,黄金树消亡,城池破败,金色的手按在那庭院的上空,在那手的源头是无数堆积的世界,无数人的妄想涌入艾米瑟隆,令那下降之势更盛。 金色的光芒快速消逝,不变的秩序开始倾覆,可每当那秩序之庭破碎之时,便有无数的黄金树再次生长,直到一只金色的根须出现在两者接触之地。 与那金色的手掌相触。 …… 白色的光芒消散,涅拉尔瘫倒在地表,黑色的铠甲破碎,面色死灰。希芙同样如此,躯体裂隙布满,眼眸神性尽散。 她靠在涅拉尔的身上,静静的望着他。 “还有一物”涅拉尔艰难的开口。 “褪色者勾指”希芙轻声开口。 金色的指头在天地间刻画,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天地间,而后便是一道同样强大的身影降临。 第三任艾尔登之王 无光的褪色者。 远处烟尘散去,失色者身影出现,盔甲残破,身形狼狈,此前的碰撞对他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此刻在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后,他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所以你来杀我?” “所以你一开始就做了如此决定?” “所以这也是你寻死的理由”褪色者淡淡开口,面无表情。 “好好,这便是所谓命运,好一个命运!” “你个懦夫!” “你在骂过去的你?倒是有趣”来者并未否认。 “我反抗过,可是我失败了”褪色者抬起手中之剑,那是暗月大剑。 所谓命运啊,在明知可以如此的情况下,我只能如此,别无选择。 “她曾经想要带我走向这条路” “可她赢不了” “所以我只能连带着她的那份,一起活下去,所以请你杀了我,去获得菈妮的大卢恩,让我跟她好好告别” “我猜她不想见到你” …… 第142章 月光见证 自过去的褪色者迎上那求死未来的自己,正如他所说的,没有人能击败他。 唯有他自己。 两道光芒交错对撞良久,不相上下。他们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面打到星空中,代表双生树与生命轮转的域被击溃。 直到最后的尽头,在那嘶吼与不甘声中,那身穿黄金甲胄的失色者任凭月光刺入他的胸口,夺去他的生机。 他认命了 不他早就认命了,他只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他溃败之时,那英雄的法师魔女瑟濂出手,再一次站在他的身边,无关对错。 即便他走向了错误的道路,即便他的对面只有他一人,她的选择依旧。 “谁让你是我的徒弟呢” “师父为徒弟出头不是应该的吗?”魔女瑟濂缓缓开口,将那破碎的躯体揽入怀中,神色温柔,一如当年。 “我猜他不敢动手” “他当然不敢动手呀”失色者喃喃开口,因躯体的溃散,不知其表情。 “你们都不在了” “只剩我一个” …… 在一切尘埃落地之后,希芙恢复些许神性,至黑的眸子不知在看些什么,她擦去了涅拉尔脸上的血迹。 而后轻声开口。 “你回到赐福点,我稍后回归” 在涅拉尔灵魂消散,赐福消失之后,彻底消失在此方世界,再无半点痕迹。 直到四下再无生者幸存,她才喃喃自语,无数的丝线自她身体亮起,将那破碎的,飞散的碎块尽数牵引。 使其合一。 蔚蓝的光泽再次出现,取代原有的红色,环星的碎石带化作银色的粉尘扬扬撒撒,占据视野。 不知何时,希芙的眼眶通红,天上的星河在闪烁似在回应。 模糊占据大半,直至泪如雨下。 “如今,你明白了?” “人这一生,有太多的遗憾” …… 涅拉尔睁开双眼,耀眼冷清的月洒满全身,温暖而又熟悉。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那完整的月光,怔怔出神。 前方那大书库的门早已打开,里面明亮庄严,血迹消失诡异与黑气也不复存在。 “你回来了”涅拉尔开口,对着某处空间开口。 那空间泛起波动,身披夜色月光为纱的希芙出现在涅拉尔的面前,面色皎洁,美艳动人。黑色眸子中悲伤消失不见,而是一种未曾见过的神色。 那眼眸好似一汪春水,能使人甘愿沉溺其中。 “我送你一片明月”希芙开口,眉眼如月。 “人生再见已是难得,我的王” 涅拉尔面色凝固,看到希芙如此神情,不免有些疑惑,奇怪眼前之人的行为。 后者来到他的身边,替他脱去头盔,看着他的眼睛,对视良久。 “这门后便是那所谓的大卢恩”涅拉尔岔开话题,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可被对方挽住手臂,只得慢慢前进。 黑色的殿堂,数不清的书架与楼梯堆积,在那最高之处一道蓝色的圆环赫然存在。 蕴含着神秘的月与群星。 希芙伸手按在那圆环之上,一抹极为微弱的细丝自上边与其连结。成为他的一部分。 “好了” 待她做完这些,她停下脚步,看向那虚掩的大门,不知在看些什么。 她带着涅拉尔继续往高处走去,直到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最高的平台上停下,看着那天边的星星与月光。 沉默不言。 “你为何悲伤,我现在明白了”涅拉尔缓缓的开口。 他也看着那片熟悉的星空。 “祂许人间一场梦,我许你一场梦”希芙沉默开口,掏出置物袋中的所有酒水。 拿出了两个碗,给自己与涅拉尔一同倒满。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面色通红的女子开口,只是开口便让对方不知该如何回绝。 涅拉尔自顾自拿起碗,一口饮下,辛辣中带着些微的苦涩。 一碗接着一碗,直到空坛越来越多,始终填不满忧愁。 希芙面色酡红,小腹微鼓,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她靠在涅拉尔的身边不再言语。只有微弱的呼吸。 而身边涅拉尔的呼吸逐渐微弱。 “即便没有那所谓的联结,容器,还是喜欢的” “为何要选择他” “当前在他手中的木雕里,我看到我自己”(第60章寻神) 在涅拉尔生命体征消失之际,脸庞传来温热与湿润。 …… 不知是哪一年,当那白雪消融,干枝上绿色的发芽的某刻。 宁姆格福的某处小聚落,人们齐聚在一起,隔着热烈的篝火,充满欢声笑语。 这里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翻过视野尽头的山丘,也没有见过所谓的王城,守卫此地的骑士也都由聚落自行选拔。 当清晨的风吹起,那聚落外面的小道早已被打扫干净,乐器与唢呐同时演奏,更有许多小孩跑着,带着纯朴与兴奋。 身穿红袍的女子被人簇拥着,向着一处院落前往,直到在一家老旧的房屋前停下。 这是有人在取妻 据说要取妻的这人,是附近有名的猎人,每次都能出行都能有不少的收获,聚落中大多数都是受过他的接济。 他是外来之人,来时只有不到十岁,如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人们都渐渐的接受了他,不少人前来为他说媒,他都没有接受,直到眼前遇到如今这位女子。 老人古恩面带笑容,这孩子自来到此地便受他照顾,很是孝顺,如今看到对方成家满是欣慰。 在那篝火前方,奥雷夜鹫同样看着作为新郎的涅拉尔,面露笑容,带着羡慕与祝福。 待所有人恭贺完毕,日落之后,便结束了。 在那新房之中,面色憨厚的涅拉尔,掀起对方红色的面纱,他看到了一张惊心动魄的容颜,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女子名叫希芙。 她俏脸微红,看着涅拉尔,眼眉如月牙般。 二人目光凝聚,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似乎无数次曾经这般注视。 在第二天,涅拉尔早早的起身,手中拿着一个木雕,刻下希芙的轮廓。 平淡的生活,温馨与甜蜜,涅拉尔常常出门打猎,而希芙在家等着他回来。 每每夜深之时,灯火照亮虚掩的门,她始终能等到风雪夜的归家者。 两年过去了,涅拉尔外出打猎时间越来越频繁,每次都去了很远的地方,有时回来时满身血迹。 所幸,每次收获不小,温饱不成问题。 他手中希芙的雕像也越来越明显,只差面孔,出行时他都会带着木雕,将它挂在他的箭筒之上。 每每思念,便将其掏出。 十年之后,夜晚,涅拉尔面色苍白的回家,他掏出了酒与希芙同饮。 听说,曾经照顾他的古恩死了。 再后来,涅拉尔越发的沉默,偶尔他会看着天空,看着云层之上,似乎有什么在与他对视。 生活平淡,离开了聚落,去了宁姆格福的很多的地方,他们看着日出日落,看着夕阳没入黑夜,直到发丝间出现一抹白色。 他们老了。 “希芙”涅拉尔轻声呼唤,看着眼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沉默也唯有沉默。 希芙只是笑着,握着涅拉尔的手,紧紧的握着。 风雪越来越大了,宁姆格福大多数都已被茫茫的白雪覆盖,可供猎取的猎物越来越少。涅拉尔经验丰富,出门半月才能有所收获。 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相见对方脸上的皱纹便多出几分。 希芙常常在涅拉尔走后,独自看着星空,笑着笑着然后掩面而泣。 直到后来的某天,她生了场大病,等到涅拉尔回来后她才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然后才安稳的睡去。 甚至在涅拉尔回来前都不敢睡去。害怕睡去后,便再也见不到。 “我会好起来的”希芙猛的咳嗽,身体虚弱面色毫无生机。 那雕像与她已有九分相似,唯独眼睛之处尚未动刀。 “你能抛下我,但我绝不会留你一人” 又过了十年,两人已然老迈,希芙已经走不动路,只能靠涅拉尔搀扶着,两人已经走遍了整个宁姆格福,他们重新回到以前的聚落,以前的破屋。 孩子还是孩子,少年还是少年,两人还是与离开时一样。 涅拉尔看星空的次数更多了,有时坐在院子里便已沉沉睡去,希芙拄着拐杖为他披上毯子。 眼眸浑浊可并未见丝毫悲伤。 直到某天夜里,涅拉尔沉沉睡去,就如同他的老师一样,再没有呼吸。希芙靠在对方的怀里,面带微笑。 后他一步,故去了 …… 第143章 群王的冠冕 在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高处,那月光照耀下的高台,希芙靠在涅拉尔的怀中,眼目微动,泪水滑落。 始终未曾醒来 想来是无法面对,眼前空寂的躯体。 直到世界变的虚白,所有的归于无,那眼眸才开始颤抖着睁开,看向涅拉尔时神色复杂。 老旧的木雕出现在她的手中,她仔细的端详,而后向着星空扔去。 “涅拉尔”她轻声呼唤,看向那无垠之所,群星归处。 漫天星光闪烁,好似回应。 她只得轻声低语 “终是虚幻一场梦” 无数的气流自周边汇聚于她的手掌,星光碎片交替出现,而后殷红的神血从她的手心流入。 目露坚毅,果决中带着凄然。 “我以黄沙白土,月魂星魄构筑那无想之地” 星星的碎片在风与雷的交织下,由神血练成银色的圆弧,其上雕刻着繁琐的图案。 器物的品质达到珍稀。 “我以记忆回响,遗忘黑潮构筑无垠无垢之地” 无尽的黑色洪流自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外而来,记忆的点点明亮如琥珀星光般从天划落,汇聚此间,在那神血连成下,形成另外第二道圆弧,位于此前的上方。 黑色的空洞与白色的琉璃晶块点缀其上。 器物的品质在遗忘与记忆的淬炼之下,达到了英雄品质。 “我以黄金赐福”希芙开口,当要继续往下念出之际,好似被什么影响,中断神血练成。 她的面露不甘,借助神明赐福伟力以神血锻成,炼制神级装备。 只是如今缺乏神明助力,品质可能会下降一个档次。 当她念出黄金之后,天边无数的金光升起,艾尔登法环出现在穹幕,以其为媒介数不清的卢恩碎屑撒落人间。 落到了她的手中。 “多谢了”希芙轻声开口,目光一凝,原本需要两道神明赐福才能完成的仪式,如今单凭黄金便可以做到。 “我以赐福之名,黄金之秩序构筑浓雾交汇狭间之地” 金色的光笼罩在那第二道圆弧的上方延伸,第三层构筑完毕,金色的金属之上刻满了黄金树的虚影。 至此已达到传说的品质。 希芙目光遥望天边的星河,似乎有目光冥冥中与她对视,手心的血早已干涸,神血练成也已经慢慢中断。 她一掌拍在胸口,金色的血从嘴中喷出落在前方的器物之上,虚白的火焰再次燃起,恐怖的气势在其中孕育。 “你觉得这便是告别吗?,我绝不接受” 神火的疯狂燃烧,那其内的物质形与本质开始变化。 “谨以此身,弃置联结作那无间永坠的应许之地” 无数白色的丝缕自她躯体散开,没入其中,那云层之处的投下一道目光,而后便是一道虚幻的大门。 那是通往应许之地的门。 无数的白色神力自门中逸散,尽数涌入希芙面前之物,那是来自无间的馈赠,亦是许可,仅凭借便能抵达世界堆积的尽头。 在那黄金之上,白色的光晕笼罩,一条条如发丝的连结细丝自两边而下,蔓延不知名的世界,不知名的人心深处。 希芙面色苍白,此次神血练成会削减神力,令她跌落英雄。需要长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 白色王冠出现在她手中,分为四层,每一层都代表着一片空的世界。 由月与星构成的无想,记忆与黑潮影响下的无垢,黄金练成的狭间,以及有联结构成的应许之地。 前者代表着念,众生念 二者代表着净,形与实的净 狭间代表着放,我将我永远放置于此 应许代表着愿,众生所愿 …… 涅拉尔单膝跪地,面容呆滞的看着希芙,黑色的眸子似乎有什么在涌动,黑暗中有略微的波澜。 希芙托起手中王冕,看着涅拉尔面带笑容,在对方茫然中,亲自为其戴上。 那群王的冠冕。 同那王冠落下的,还有落在他额头的红唇。 在那月光的见证下,神与王的影子交汇在一起,直到世界毁灭。 …… 雷亚卢卡学院大门前方 希芙回过神来,视野开阔,涅拉尔站在他的身边。魔女菈妮在前方的高台端坐,面带些许的微笑。 “你现在明白了?” 希芙点了点头,向对方点头致谢。此行她心底的那份遗憾得以圆满。 “委托之内获得的卢恩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故此”她声音停顿,看着涅拉尔,那浩瀚的气势迅速下降,转眼复归平常。 涅拉尔失去了英雄之境的实力,那一身的禁卫铠甲在回归现实后同样消散,只余曾经的狮牙铠甲。 “不过也不必担忧,你所做补月之事乃是英雄之实,其名留于往后” 使失乡之人得以归乡是踏上此道的承诺。补月是此道之上所行之事。 在那魔女的身后,红色的小狼出现在菈妮的身后,在涅拉尔出现后警惕的盯着,而后小心翼翼的靠近,在他的身边轻嗅。 “父亲的红狼”菈妮开口,用手托住下巴,看着那红狼的身影。 直到它张开嘴,吐出一把蓝色的长剑,将剑柄置于涅拉尔手心。 “我倒是第一次见它如此”菈妮开口疑惑道。 “此间授剑,此后受剑,原来如此”希芙开口,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面对拉达冈红狼时,应召而来的史诗级武器。 名剑?月残 …… 群王的冠冕(神\/王) 在诸位王者与神明的应允,由那联系一切的神血锻造而成,代表着对往后的念想(月),此间的干净,被困住的“我”,和众生所愿。 涅拉尔专属之物,每次完成相应的概念便会点亮对应的世界,直至最后可令其本身无想,无垢,自由,实现自身所愿。 …… 名剑?月残(史诗) 与名刀?月隐齐名,用辉石锻造而成的剑,由瑟利亚的着名锻造师打造,出剑时如月残降临(月隐是收刀后刀鞘有光),故得此名。 …… 第144章 学院前事 通过联结菈妮感知到了那独属于她的大卢恩,以她自身媒介,那无缘诞生者的大卢恩开始出现变化。 最先觉察到的是满月女王雷娜拉,神色苍白,紧盯着学院的方向,嘴角只余苦涩。 这意味她将再一次经历失去。 母亲失去孩子 …… 菈妮走在前方,银色的盔甲猎猎作响,蓝色的披风,背着传说中的夜与火之大剑。 她没有询问那往后发生了什么,她不曾有过丝毫的迟疑,哪怕那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正因如此,才不想你和我一样”菈妮开口。 “在那往后,不止你看到了我的结局,我亦是如此” 三人穿过了学院南门,白色岩石构成的宏伟建筑出现在视野,卡利亚的骑士身披盔甲手持武器位于两侧,仅看门之人便有六位。 在看到菈妮的一刻,骑士们纷纷跪地,施以最高的礼节。 昔日卡利亚的月之公主,女王大人最疼爱的子嗣。 此间学院与那虚幻的未来截然不同,没有漆黑的潮水,没有占据天幕的黄金,死亡与污染尚未侵蚀,天空蔚蓝,湖水清澈,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熟悉泥土的清香。 “四处看看?”菈妮开口询问道。 希芙迟疑片刻,看向涅拉尔正要婉拒对方时,听见对方说道。 “人,物,以及风景是看不完的,可不去经历这些旅行又有何意义” 希芙只得点点头,跟在对方身后,听对方介绍学院的由来,几次利耶尼亚的战争。听她讲她的哥哥,他的母亲。 “琥珀星光降临大地,地下世界的观星者们回到地面,信仰那星光带来的魔法” “我们曾研究天空中的月,并从其中获得恩赐(黄金尚未降临),以月光魔法闻名的卡利亚,第一代卡利亚的女王成就半神” “后来,有人研究辉石探起源头,创立辉石魔法学派,其名为卢瑟特,另有一人研究彗星探其源头,创立有关彗星魔法的学派,其名为亚兹勒,在这两者势力的推动下以卡利亚为主导,创立如今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曾经学术争论,一度分为学院派与王室派,后发生了动乱,这便是卡利亚城寨保卫战,战败的杜鹃骑士成为卡利亚王室的一部分” “再后面便是所谓的黄金降临,英雄与半神南征” “葛浮雷南下进攻宁姆格福,在摩恩城击败昔时的风暴王” “红发英雄拉达冈则于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开战,这便是第一次利耶尼亚战争” “后面你也知道,在第二次利耶尼亚战争里,拉达冈与我的母亲结为伴侣,诞下拥有黄金血脉的子嗣,碎星拉塔恩,亵渎君王拉卡德,已及我” “拉塔恩在后来中,想要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在瑟利亚学习重力魔法,而后替黄金征战盖立德” “黄金太过永固,在那纯粹的律法之下,没有任何的变数。我同拉卡德一样厌恶着黄金,于是我们走向了不同的路” “不过他显然失败了,与他的野心一同埋没在格密尔火山的深处” 菈妮边走边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有谈及母亲时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学院内部,植被树木茂盛,鲜花盛开,来来往往身穿法师装束的学生,坐在道路两侧的木椅上讨论着修习内容。 同梅莎泽圣道院一样,只不过此地没有那么纯粹,被记忆的严重影响。大多数人痴痴呆望,记忆的空格少之又少。 满月位于天边,即便白天也隐约可见。 “后面便是所谓的黑刀之夜,破碎战争” “黄金葛德文身死,法环破碎,褪色者应召而来” “在他收集卢恩,成为艾尔登之王后,便是后来的黄金落幕” “黄金落幕后,魔法的源头降临,第三次利耶尼亚打响” “第四次利耶尼亚,遗忘黑潮临世,魔法师恩顿成为英雄,并建立梅莎泽圣道院”菈妮继续开口,后面的内容她不曾亲眼目睹,只在人们中的讨论中知晓一二 。 “我们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彻底斩断黄金联系的机会” “于是等到了你,那联结万物的存在” “恩顿的谋划是为了在终结之相前,令未曾修习魔法者远离此间,并令那迟到的英雄降临此间,以此抵御记忆与遗忘” “而我们则是通过你,重铸法环,斩落所谓的黄金” …… “今天,母亲会失去孩子” “往后,便不必了” …… 第145章 风暴过往 在那穿过云层的高塔之上,银白的微光折射在那澄澈的湖面,随风粼粼。 青绿的植被布满眼前的窗,白色的雏鸟矫健的落在那枝丫之上,红色的鸟喙梳理蓬松的鸟羽。 白色的鸢尾花在种满药草苗圃生长,传出沁人的香气,辉石包裹的虫子停在叶尖之上,带出几分幽静。 在那花园的一角,希芙凭栏而立,黑袍上的花纹变化,那黑雨弥漫火与雷交织之相变的柔和,不再那么凌厉危险。 如同一片世外的水墨仙乡。 她的目光看着海天尽头之处,那巍峨的史东威尔城,那翠绿的宁姆格福。 在那萤火湿地与月光祭坛之地,久违的风雪已至,形成一道明显的苍白雪线,向着利耶尼亚的湖心而来。 就好像追逐着她,如同那记忆中那场大雪,令两人不得相见。 菈妮换回雪魔女的装束,暗蓝的卷发披散在肩后,帽子遮蔽了大半的容颜,手中端着两杯茶水,放在一旁的石桌。 看着涅拉尔与希芙,那如星空般的眸子闪动,不知不觉间有笑容自脸上浮现。 “自我在三姊妹塔时便如你这般,看着这片被浓雾包裹的狭间之地” “那时候有太多的褪色者从那雾的彼端应召而来,试图登上那既定的高座” “那时候出现了许多的英雄,他们从雾的彼端而来,穿过那接肢的墓地,顺着彼鲁姆大道,来到卡利亚,或者去往亚坛高原” “他们试图挑战半神获取大卢恩,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所幸那时我的卢恩并不完全,倒也还算清净” 菈妮坐在石桌的一侧,语气平静的说道,偶尔看向卡利亚城寨偶尔看向宁姆格福的方向。 “直到后来的某天,听闻那宁姆格福的某处,灵马托雷特选中了“某个人”,我受马的主人所托将召唤骨灰的唤魂铃予他” “那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他能成为艾尔登之王” “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告诉他我们不会相遇” “可后来还是相遇了”希芙回过神,喃喃开口。 “是啊”菈妮无奈的点头,语气苦涩眼神明亮。 “他完成了我交付的任务,为我扫清了前往群星的道路,带来了母亲的戒指” “那时我动摇了,人性再次浮现,第一次开始感觉到害怕,害怕那人走上玛丽卡的老路,害怕那群星彼端的孤独” “在他成王后,我给了他一个选择,作为我的王和我一同离开交界地” “他说,他可以做我的王,但他不打算放弃交界地,他说他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始终相信他能够成为艾尔登之王,成王了之后,他要做王者该做的事” “那便是后来的黄金落幕” “我不是他的神人,他也不是我的王,我只是选择了他的选择”菈妮缓缓开口,目光落在月光祭坛的某处,眼眸微动。 那深入梦乡之人,历此噩梦想必能够睡的香甜。 “这一次,想必那所谓的法环得以补全,母子,父子,父女,姐妹想必都会重逢,都能得偿所愿” 饮下那桌上的茶水,又吃了些许此地特有的点心,希芙抿了抿红唇,才徐徐开口。 “此地久远之前,是野兽的时代,是生命繁盛,是熔炉百相,可后来的某天,这种生命的衍化成为了一种诅咒,犄角与根蔓滋生,以无限的生命力供养所谓的“角”” “那便是角的时代,因为角是诅咒,是生命转化孕育人性的具象,在诸多外神的干扰下,人性的恶展现” “在那角民统治的时代,其无角的生命被肆意杀戮与驱使,铸造神之台试图成就神” “在那一声声的恳求之中,祂动了恻隐,只因对方的眼眸,便将赐福予她” “不过代价便失乡,她失去了家乡,当她有能力拯救同族之后,却再也无法回到那片土地” “她去到了那浓雾笼罩之地,她遇到了主宰天空的鹰与龙,与它们为友驱散迷雾,她令接纳了兽人,驯服了亚人,使对方得以有安身之所” “天外的神只试图染指,都被她亲手斩下,并以其皮肉令那无名的英雄得以重新诞生,成为她的使徒血裔” “那块土地,至今也是那群野兽永远也回不去的故乡” “想必是为了弥补心中对族人的亏欠”菈妮想了想开口道,她已经猜到了希芙口中之人,那另一条命运交织的线,完全不同黄金的线。 “或许”希芙皱眉开口,绝美的面孔有些许的不安。 “后来,她选定了一位王者,并试图重铸神之门,使那颗空悬的心得以安放” “她失败了,神明震怒夺去了她的赐福” “真的是神明震怒吗?”菈妮疑惑开口,那个时间不该如此。 “或许”希芙有些迷茫,不知脑海中的记忆是否正确。 那时黄金树已经发芽,外在神明与交界地的联系被阻断,律法也渐渐的同化此间的一切,有种可能是受到黄金的影响,赐福被隔断。 “后来她留在人间,直到黄金势力向南进军” 在那最后一刻,他的王将那风暴王城一分为二,将法姆亚兹拉与她一同送往时空缝隙。 徒留他一人迎战那黄金赐福下的艾尔登之王葛浮雷 失去神人与赐福的王者又如何能赢。 在那一天,无数的生命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与故乡。 在那最后一幕里,风暴笼罩下的摩恩城,曾经王者望着天边出现的神之门。 扶风而起,远征高天。 …… 第146章 修习 “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标好了价码” “谁说不是呢?”菈妮开口。 “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将视线转至高天,那昔日王者的封印只余两道,癫火衰减,黄金暗淡。 “那位同行的魔女?”希芙突然问道,记起那最后出现的英雄,那站在所有对面的存在。 “魔块魔女,不被传统的魔法认可,对群星辉石的研究过于极端”菈妮微笑的开口。 在那宁姆格福的地牢里,在褪色者帮助下得以重生。 昔时,冷静睿智的她却包容对方的脆弱,告知即便不成王也没关系的。 “在她眼中成王远远没有她的学生重要” “你有吗?”她反问希芙,望着这位从天外而来的神只,些许的好奇。 “有过,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希芙开口,轻轻瞥了眼菈妮,那无相的面孔数次变化,情绪平和。 “你知道什么联系吗?”希芙没有开口回答,反倒是问了一个问题。 她将手中的茶水递给涅拉尔,又缓缓站在栏杆处,又自语答道。 “当神明降下赐福时,两者会达成契约” “你对祂而言不再是芸芸众生的寻常,祂也不再是那无边星幕中遥遥无期的存在” “世上的一切皆是如此,包括那所谓黄金予以的祝福” 她抬头看着那群星闪烁的星幕,那亿万万生灵的欢声笑语,那永不间断的颂歌,正随着那封印之外,缓缓降临。 祂令那些已经存在永续,令反抗的屈服,令那逃离的回归,破碎的完好,失去的再度拥有。 两人再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眼中的天空,希芙看宁姆格福多一些,菈妮则常常看向月光祭坛与亚坛高原。 月光祭坛是她所爱,亚坛高原则是命之所在,那黄金隐没之地。 希芙与涅拉尔在雷亚卢卡学院略作停留,在这期间她去了大书库,看了许多有关魔法的书籍。 因为那抹精神的缘故,涅拉尔本身不受晶化与遗忘的侵蚀,加之精神的特殊,修习魔法并未有所谓的瓶颈。 只是他注定走不了这条路,只因那圆桌上的高位早已确定。 契合他的也只有那罗蕾塔的大弓。 所幸那传说中的禁卫骑士曾经与菈妮待过一段时间,对其技能有所了解。 在菈妮的指导下,那罗蕾塔的大弓每次施展能射出六道魔法光流,并能附带不同的属性,在那诸多法则的加持下,虽是冠名之身但足以对英雄造成伤害。 武艺与技巧方面,则是由卡利亚战场法师教导,是仅存的英雄级战场法师。 在初次对决中,涅拉尔与之交手不过十息便败下阵来,在使用魔法与祷告后对方也能通过技巧化解。 “我们所习到的战技大都来自前人,在不同的人手中以不同的方式施展,如何寻到自己道路尤为重要”苍老的身影开口说道,红丝的胡须战技占据面孔的大半,浑浊的目光些许的疲倦。 黑色的衣袍,偶尔可见辉石侵蚀的痕迹,尤其是裸露的双臂,几近透明甚至泛着莹绿的幽光。 他看着木讷的涅拉尔,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欢。 眼前之人虽说木讷,不会言语,可在修习武艺技巧方面颇有天赋,只要是他教过的便能模仿个十之八九。 “回去后,好好温习” 老头拍着涅拉尔的肩膀,向着等待的菈妮与希芙微微点头,目送对方离开,直至几人消失在视野,才收起嘴角的笑容。 希芙熟练的为涅拉尔擦去脸上的汗,将对方练习所用的武器收好,而后看了一眼那依旧观望的人影。 在菈妮的帮助下,早上随她修习魔法,下午则是由之前的那位教授技巧。至于晚上则是同菈妮到附近区域进行巡察。 因为满月女王不在缘故,目学院唯有她达到了所谓的半神(接续黄金道路之后),所谓巡察,不过是对几个特殊点的巡视,对执行任务者的一种庇护。 执行任务的队伍通常有一到两名冠名带队,若是出现英雄级的波动菈妮便能感知,并直接出手。 不过在这几天里,倒并未遇到太过紧急的事件。 在这期间,他们去了白金村并未遇到之前同行的约瑟尔,去了癫火村遇到了守护女巫的维克。 身染癫火的准王维克,虽是一道执念可依旧轻易击败了涅拉尔,在菈妮的干涉下,得以脱险。 去了彼鲁姆大道,那靠近宁姆格福的湖畔,看着水光浮动,星河倒映其中,去了亚坛高原的山壁前方,为他们指明了通过的道路。 看到了许多,许多活着便已是不易的人。 因为记忆的影响,学院附近几乎全是修习魔法之人,在其源头的影响下要么化作辉石雕塑,要么被记忆影响思绪浑噩中步入死亡。 无人例外,也无一例外。 “谢谢”希芙开口道,菈妮所做之事她都看在眼里,不管是教导涅拉尔还是带她去看她不曾看到之处。 两者收获颇丰。 菈妮摆了摆手,负手走在前方,月光下的侧脸看不清表情,只是调笑着开口。 “早点休息” 希芙面色一红,表情数次变化而后平复,展现更多的是坦然。 …… 至于菈妮早就去到了卡利亚的最高,看着天上的满月,唯独没看向月光祭坛。 此间的月 孤独 我一人独享 …… 第147章 我将希望教予你 后续和往常一样,白天在学院进行修习,晚上则是在学院外巡察,偶尔出手验证成果。 魔法方面大多已经掌握,可以通过法杖施法也可通过修道院所谓的脉络施放,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影响自身。 菈妮说魔法不过是将那记忆的源头,辉石彗星还有群星与月通过引导施放。 以记忆为载体,以自身精神为驱使。 其他的源头也能做到,比如黄金,恶神火焰都有对应的祷告与魔法。 可这种程度涅拉尔目前无法做到,希芙也是,他们使用的黑焰术法多数是来自宵色眼眸。 至于罗蕾塔的大弓,在那凝聚的六道光流里,可蕴含风,雷,黑焰,精神,乃至菈妮赋予的黄金。这一击下,基本可以击杀数百米之内的任何冠名。 在技巧与战技方面,涅拉尔每天都去请教那位战场法师,只不过提升越来越少,直到后面几天那老者再未教些什么,两人坐在一起闲聊喝酒。 “我将我的所学尽数教你,再往后你便要自行摸索,他人之法可借鉴,可参考,但不能深究,神力赐福也是如此”老人开口说道,浑浊的目光微微闪动,沙哑的开口。 以他的目光还是看出涅拉尔不同,能够施展各种派系的术法祷告,但自身却空无一物,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如今我教你这么多,喊我一句老师可好”红发的老人开口带着笑容,面色因为醉酒而通红。 涅拉尔沉默不语,嘴唇微动。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为师甚是高兴”他又大笑着喝酒,身体摇晃着起身,手放在涅拉尔的肩甲上,满是欣慰。 “若是寻常人,我定不会教他,但身为我的学生,你要好好看着”他自顾自的走到演练场。 如今的世道,修习魔法者,无疑的死路。冠名之下晶化,冠名之上则会化作法师球浮上高空,成为那眷者的枝头硕果。 在那演练场的中间,老人身体站定,绿色的光芒包裹双手,每次挥动便有辉石的波动带动无数的碎屑向着对方攻去,令地面震颤,烟尘四起。 而后那股气势越发的强烈,一抹月晕自他身后升起,将整个人映照,无数月的碎片从他的体表如彗星般环绕,能够抵御大部分的伤害。 随着他的移动,地面被冻结,冷雾弥漫,蓝色的寒气令范围之内的存在移动受限,并且会积累冻伤。 “武器能够附魔,身体若是能承受自然也可附魔” 在此状态下,攻击可以造成大量的硬直,令对方沾染晶化,类似域的寒冷在长时间的交手中能产生额外的冻伤。最主要的是那抹月晕以及环绕身畔的微小彗星,能够抵御大部分伤害。 这种姿态在深陷敌阵或是孤注一掷时格外有效,以一敌多不成问题。 那被月光笼罩的身影朝涅拉尔勾了勾手,退到了演练场的中心位置。 “光看可不行,前来试试” 听闻此言,涅拉尔呆滞的目光一亮,瞬间出现在对方身前,五指紧握成拳,平白无奇的打去。 两拳相撞,涅拉尔后退数步,绿色的晶块同化他的大半手臂,以至于他后续的动作有些迟缓与不协调。 他脚步往前一送,将最近学习的招式一并使出,两人的拳脚快速的撞在一起,掀起阵阵气浪,令那木质的平台开裂,呼啸的破风之声使周边的物品毁坏。 强大的波动使周围的旁观者不得不退避。 在经历数十次碰撞之后,涅拉尔的盔甲上充满莹绿的结晶物质,在某一个瞬间,那些结晶的物质发出光芒,令他化作翠绿的雕像。 而对方的一拳已至,停在了他的面门。 同时寒气上涌,在他退出晶化状态后冰冷刺骨的寒气,令他面色一白,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来,继续”对方开口说道,身影再次退开。 涅拉尔闭目沉思,手中出现了黑焰印记与黄金印记,黑色的火焰出现包裹他的拳头,燃烧期间并未造成伤害,反而驱散体内的寒气。 至于握有黄金的印记的手,因为源头的原因,剧烈的闪烁,金色的流星在他的手心若隐若现,金色的焰火疯狂燃烧,令他的手呈现焦灼的状态,生命飞速下降间,使得他不得放弃使用。 一旁的观察的希芙眼眸微动,轻声开口 “你(黄金君王)的赐福似乎并不能主导其内的意志” “我只是种下了一颗种子,自会有人灌溉,会有人收获”菈妮平静开口,看着那跳动而后熄灭的火焰。 黄金的位格要远在黑焰之上,宵色眼眸女王能主导的黑焰,永恒女王玛丽卡未必能够做到。 毕竟那是唯一的象征至高之物,那追求高度的祂。 被黑焰包裹之后,两人再次交手,晶石化作的拳头与黑焰包裹的拳头交错在一起,身影在演练场不断的闪动,就连那寒气也被黑焰一应驱散。 在交手的过程中,涅拉尔每次攻击到对方时,对方身后的月晕大放光芒,一股极强的反震自对面盔甲上传来,每次能够打断他的攻势。 而对方的攻击虽然能被黑焰化解,可纯碎的物理打击令他难以承受。 “外力的显现,内在的相,以及那微弱的域,你想好了吗?”菈妮开口问道,在交手的过程中,她已经看清本质。 希芙点了点,上前接住倒飞而出的涅拉尔,向着解除变身的老人开口致谢。 “多谢” …… “神力不该如此驳杂”菈妮开口提醒道。眼前的两人,涅拉尔空无一物,其使用的黑焰,雷,包括被赋予的精神,黄金全在希芙身上。 任何存在只要解除其中的一种便能抵达冠名,受到两种便会陷入内耗与崩灭的境地,因为此举是对源头神明的亵渎。 但眼前之人不同。 因为本身就是联结的缘故,这些层次不高被应允的具象反倒被统一,被利用与驱使。 希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可以止住他晶化的程度,算是答谢” “他本来就不想活下去了,与他相识者早已在第三次利耶尼亚战争里化作了雕塑沉没与湖中,如今只剩他一人” “他却反过来感谢,在生命的末期为他找了半个徒弟” “……” “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涅拉尔?”菈妮突然问道,然后自顾自的回道。 “技巧?天赋?,都不是啊” “而是干净,纯粹,以及希望” 希芙默然,她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走在他前方的涅拉尔身体震颤,嘶哑间要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便以此回报他”希芙明眸亮起,轻声开口,声音轻微却能传达上下。 “在那往后,他会看到” “希望” …… 第148章 暂别此间 相逢便有别离,当那天来临时 一切那么的突然,那么的猝不及防 得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 只余沉默。 …… 那天的早上,涅拉尔从闭眼的状态早早苏醒,身边的希芙闭眼熟睡,恬静的脸挂着笑容,眉头久违的舒展。 月光自窗外投射,留下些许的斑驳。冷风习习,满目清幽。 涅拉尔呆滞的看着希芙,没有打搅对方的熟睡,掩上门扉独自离开。 靠着仅剩的些许本能。 在那大书库的平台上,隔着那微弱的烛火,雪魔女菈妮端坐在台阶之上,似乎早就在等待着什么。 “今天来的如此之早,想必是要离开了”菈妮开口,因为没人回应的缘故,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魔法一道,我已经没办法再教授什么,传说级别的暗月术法失去源头,满月则要经过母亲同意” “黑焰与龙雷也能开出不同的花” 她走下台阶,淡色的素白长袍黄金的枝与叶发芽繁茂,如星空的眸子凝望着涅拉尔。 “他们都热衷于造就王的容器,无论是很久以前的永恒之城诺克隆恩,还是那浓雾之外的蛮荒地” “你与葛浮雷不同,他是受赐于永恒女王,而你深受神明眷顾” 蓝色的手指点在涅拉尔的手心,那柄冷冽的长剑出现在其中手中,还有曾经在辉石林地获得的龙鳞碎片。 随着手指点在长剑之上,苍白的龙鳞顷刻融化,化作液体滴在剑身之上,一道道隐约可见白色龙鳞遍布,无尽的寒气在剑上散发,飘散的冰雾形成数条龙蛇之影。 “在原本的基础上,以我的名义为之加持,造成的伤害会包含物理,魔力,以及冰冷的属性,每次斩击会造成寒冷的累积,产生冻伤” 有原本普通的史诗品质接近传说,与老人古恩沐浴龙血的大剑为同一级别。 在将名剑炼制完毕之后,希芙便已经来到两人近前,她看着那把被赋予寒霜巨龙的属性武器,目光闪动。 涅拉尔头顶的则是虚幻的尚未凝实的群王冠冕。 “升降梯的符节”菈妮将早就准备的符节递给希芙 手中此物与从梅莎泽圣道院获得另一半,便可通过迪可达斯升降梯跨越亚坛高原的山壁。 “亚坛高原可分两个部分,分别为无光之蛇笼罩下的格密尔火山,与黄金没落之后残留的罗德尔遗址” 听闻菈妮所言,希芙想起在山崖湖畔伊利斯教堂中信仰黄金之人。如今眼前之人亦是所属黄金势力的君王。 在那星辰之上展现的往后,那位失色者最后施展的也是黄金律。 “至今有不少人仍然信奉着黄金,等待着他们王与神人的回归” “凭你身上的黄金的赐福,罗德尔想必没人会阻拦你,至于格密尔那边,我这里有兄长所留之物” 一枚赤红的蛇眼珠,落在希芙手中。 带来异于寻常的灼热与恶意。 “那时的他想必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菈妮呆呆的开口,想起那位发丝如火的兄长,曾经掌管刑法的审判长拉卡德,也是法环破碎后被大蛇蛊惑的亵渎君王。 “如今,想必有人还认得这枚石头” “除了明面上的火山势力,还有凭空出现的野兽神殿,侍奉原初的祭祀都达到了英雄” 希芙点了点头,将手中之物收起,对方所言的野兽祭祀,或许便是昔日戈德所走的道路。 战士(职阶),岩兽战士(冠名),以及所谓的野兽祭祀(英雄),昔日黄金势力永恒女王玛丽卡的影子,黑剑码喀利斯(半神)便是野兽祭祀的一员。 “说这么多总归是要别离的”菈妮笑着开口,举止有些僵硬,失了端庄。 “拥有太多,失去反而不美” “我不知那桌上(圆桌)的人是如何想的,我们只是这样做”希芙开口。 “也对只是,只能” 两位昔日的神人抱在一起,寒冷如月,死寂如火。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识,也是最后一次相遇。 往后便是死别。 “那么就此别过,魔女”希芙低语。 “就此别过,风暴与联结”菈妮回应开口。 …… 巫者与骑士,从宁姆格福的史东威尔城出发,穿过了湖之利耶尼亚。 他们的故事,唯有纷飞的萤火 徘徊的野兽,孤独的守门人 以及魔女知晓 …… 顺着那条无名河 与你并肩漫步着 曳地明月光 挽手共踏过 前方路长长的 身后夜静静的 两个身影交错成 一片浓墨 那一日独倚楼阁 纵目观十里城郭 这汪江湖如死水 唯你似惊波 向天涯处跋涉 游遍他乡异国 纵你阅人何其多 无人相似我 / 十八年后的春天 我坐在中庭小院 看夕阳洒在 你发梢眉眼 回首来路三千 一晃数载流年 才知我若是游子 你便是人间 那一日席地幕天 星河下相偎而眠 将软红万丈 安放于心尖 醉梦中的天边 比远方更遥远 滔滔回忆似萤蝶 隽永成永远(喜欢的歌词,前半部分贴近现实,后部分梦中一生) …… 第149章 死者往前 学院北方大门,佝偻的老人与魔女望着远方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目送着对方的离开。 “希望他能达成所愿”老人喃喃开口,目中的浑浊多了明睿。 那本已死去之人,还是喊了老师二字 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 穿过学院门前的魔法封印便来到了彼鲁姆大道的另外一端,两侧是数十米高金色的林木,褐色的树叶飘落在道路的两侧,遮蔽了那石块堆积的痕迹,也掩盖了路标。 因为几次同菈妮巡察的缘故,对前方目的所在也一清二楚。道路的下一站是一处没落的教堂,两人在天黑时抵达。 在靠近的一刻,那远方的火光越来越远,一片浓雾从林中弥漫,眨眼间便将整片区域覆盖。 身披残破盔甲的士卒拿着幽绿的火把,沙哑的嘶吼,黑影在雾中闪动,眨眼间数十名死卒便向着两人而来,手中所持大多是黑色的镰刀与链刃。 虽人数众多,但个体实力不强,武器挥动好像全凭肢体的本能。 涅拉尔挥动手中的拳头,红雷交织间,每次击中便有龙吟之声,仅仅只是挨到对方,便能使对方化作飞灰。 三十多名死卒,十息的时间便尽数倒在涅拉尔拳下。 在那些死卒消亡之后,浓雾越发的浓厚,视线的距离不足十丈,窸窣声消弭后便是铁索拖在地上之声,三十米高的庞然大物从浓雾深处走出。 那是早已死去的山妖。 在那山妖的身后,生锈的铁索拖动着金属的棺椁,一点点前进,在那巨人的身旁许多的死骑士在其身边巡视。 在那队伍的最前方,则是传说中只在夜间出没的黑夜骑士(英雄) 盔甲厚重,刻满祷告的铭文,手持两米长的黑色大戟,身下是被黑色裹尸布覆盖的无形之物,不如灵马灵活,但却并无耐力。 涅拉尔拿出名剑月残,凌冽的剑气令地面冻结,令浓雾凝结成冰花。 希芙目光凝重,除了英雄级别的黑夜骑士,那周围排列在两侧的死骑士也都是冠名,至于那些尾随的死卒数目达到近百。 不能硬碰,以涅拉尔如今的实力恐怕就连那黑夜骑士也无法战胜。 随着黑夜骑士的出现,那些死卒被绿色的火焰所奴役,一个个安静下来。不再向涅拉尔发动攻击。 至于那黑夜骑士,来到两人的面前,高大的身体下,腐烂之物发出阵阵恶臭。 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自对方身上散发,比彼鲁姆大道所遇的灵珠猎人要强上不少,稍弱于红狼。 于此同时那数十米的棺椁缓缓打开,拉动铁索的山妖突然跪在地面,整个身体开始颤抖,那被刑具贯穿的手臂挣扎着向涅拉尔抓来,以至于满手鲜红。 嘶吼咆哮化作呜咽,有莫名的悲伤从棺椁中传出。 涅拉尔茫然往前,脚步落在山妖的手心,任由对方捧着自己,放到那棺椁之上。 “是要进去吗?”希芙喃喃,凭她的眼目也看不清那棺椁之中是何物,只知与死亡相关。 在看到对方没有敌意之后,她一步迈出出现在那棺椁之内,重新看着那打开的盖子缓缓合一。 棺椁内部是一口两米大小的方子,数只黑色的灵鸟环绕,在方子的刻着 死者往前,生者往后 在方子的内部,是早已铺好的褥子,是黑色的白玉枕。 每当他们靠近中心的方子,那外面的队伍便往前行动一段距离,当涅拉尔在她的注视中躺在方子内部时,那支浓雾中送葬的队伍便开始前进。 向着不知名的方向。 希芙看了一会,便来到了涅拉尔面前,同他一起躺在方子内部。 靠在涅拉尔的胸口,毫无心跳,甚至没有呼吸。四下死寂,唯有她的心声。 “原来我也死了吗?”希芙喃喃开口,然后便一同深深睡去。 在他们深睡的过程,这支浓雾的队伍快速的移动,穿过利耶尼亚的密林,穿过了彼鲁姆大道。 而后,通过了一道门 …… 第150章 深眠之所 一片虚白的浓雾在利耶尼亚的林间穿行,它穿过了彼鲁姆大道,经过了镇静教堂。 最开始时遇到拦路的野兽与癫火控制的骑士,但都被黑夜骑士出手斩杀,随着不断的移动,那些浓雾中的存在,开始无视体积碰撞,开始淡化与虚幻。 以至于路过卡利亚的要塞也无人发觉。 于此同时,在棺材中的涅拉尔双眸紧闭,似乎陷入了久违的沉睡,一切生命的迹象停止,只余希芙勉强清醒。 手背上黑月的印记滚烫,灼烧着皮肤与灵魂。 这是约瑟尔予她的死亡的印记。 时间一点点过去,此雾在利耶尼亚游荡,直至彻底虚化,化作无形之物,便开始下沉。 先是那深不见底的湖水,而后是尸骨与肉堆积腐烂的黑泥,而后便是几乎数千米的岩石地幔。 在穿过岩层之后,她看到了一片黑暗,看到了永幕繁星,那是由地底外神构筑的虚假星空, 曾经前往地下目睹过,那时所见与此刻所见没有丝毫不同。 星星的位置也几乎一模一样。 在那片星空之下,是早已没落的王朝旧址,曾经的外来文明(黄金树之前)乌鲁王朝与兀德王朝。 在那地底的南面同样是已经没落的鲜血王朝蒙格温,如今被虚实与真实所占据,透露着刺目的红光。 希芙拉河与安瑟尔河改变走向,共同流向位于乌鲁王朝的大湖,那被称为腐败占据湖泊早已不再原本模样,那大回廊的深处只余一座神只的雕像。一座背过身牵着孩子的雕像。 曾经拥抱的孩子已经长大,告诉祂变化与流动永续之物。 穿过废墟堆积的残破遗址,她看到了数千米的黑色阴影,看到了无数的根蔓与死物,而后她看到了无数死根缠绕所形成的归树。 那是黄金树的树根,亦是黄金势力转生的手段,使信奉黄金者得以在归树转生。 葛德文(本生灵与黄金祝福的子嗣,同北欧巴尔德类似)在黑刀之夜殒命,归树发生改变,树的源头法环崩解,黄金开始衰亡。 在那褪色者烧树之后,归树失去了供给的源头,更加的诡异与繁盛。 黑色的腐尸挂满枝头,茫然者与无法转生者再次徘徊,死根的最中心处,交错构成树冠,在那树冠之上是最纯净的神人容器,葛德文。 那同黄金树一样,盛放之后又步入死亡的神只。 在那无数的根系深处,蠕动的地面之下,一张张数十米大小的脸呈现干瘪凄惨之相,如山丘般起伏的躯体密密麻麻占据整个地层。 那是远古时期巨人们的尸体,所谓黄金树便以此为养分,吸收那残留的恶神神源。供应黄金的赐福与卢恩。 经过那由巨人尸体堆积的地层之后,那片浓雾的虚影速度减缓,黑暗与阴寒充斥,再无神明可以影响,也无任何生命存在。 恐怕已经到了地下数万米的深度,曾经被掩埋的时代与文明相继出现,只余一地残破遗址。 在那灰雾的前方,是一片星星闪烁之所,冥想者坐在高大的王座之上,欣赏着天空的盛景,逐渐石化,在他的座椅之下是与他一般的追逐星星之人。可都无一例外,化作了石像。 而那所谓的星海不过是某种生命展开的双翼,如黑暗般的躯体不知大小。在那双翼合拢的中间,是一轮黑色的月亮。 漆黑如墨,令星光环绕其畔,只留有虚无的轮廓。 在这无比压抑的空间里,那前方的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那些死去的卒士骑士化作灵光,真正的死去。 那黑夜的骑士,向着棺椁处微微行礼,而后同样化作灵火消逝,至于拉动棺椁的山妖则是重新化作了石像,好像钉死在此地。 在希芙走出的一刻,无数白色的火焰自两侧升起,一条隐约可见的道路出现在她的眼前,直通星海的彼端。 她略作犹豫,深深的看了涅拉尔深眠之处,那顶群王的冠冕闪烁着黑色的光芒。无形中其品质在慢慢的上升。 在那星海的源头,感觉到了一股威胁,但也有如同本能般的饥饿升起。 好像有什么难以抗拒的美食。 …… 第151章 畏死 陷入死寂之后,反倒恢复了觉知。 世界空无一物,唯有漫天的星辰以及命定的蛛网,些许对自身之外的感应,方知精神的下沉。 那黄金时代,巨人以火为冠的世时,以及追寻源头陷入虚假的观星者,相继出现。 那无上的震怒,而后便是降下的毁灭流星,连同过去一起掩埋。 在那仅剩的灵光消散之际,他看到了一片虚假的星空,看到了一轮死寂的月。 在那死中,他看到了生。 …… 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化作了无尽暗黑的一部分,直到眼中出现了一抹光彩。 刺鼻的草药味传到涅拉尔的鼻间,映入眼中的是满目的鲜红与哭喊之声。人影绰绰,他猛然看向手中,竟是一柄小巧的金属刀具。 “医生,快救救他”满脸焦急的女性着涅拉尔的手臂,语气颤抖与绝望。 涅拉尔看向一旁病床上的患者。 那是一位男性,面孔已浮现死意。手臂处黑气弥漫,向着躯体侵蚀而去。 凭借原有的记忆,涅拉尔挥动手中的刀,利落的将那发烂的手臂斩去,而后以飞快的速度进行包扎。 在那固有的印象中,像眼前之人他已经救了不少。无一例外都是肢体出现问题,或者是大脑盲目痴傻。 前者进行切除,后者通过药物进行安抚镇静即可。 在这片区域里,正常完好之人屈指可数,大多数都是先天不足。但是不足者也诞生了不少的战士,他们以利器为臂以野兽为腿,留下不少的传说。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除了救治伤者,便是思考命运对他的引导。 这间药房别人能进,但他无法走出。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一位从不进入药房的人,她就站在门外,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走出走进。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 “不要开门” 涅拉尔神色一怔,不知对方为何开口。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出现。 后来,他又遇到了奇怪的客人,那是年纪尚幼的女孩,性格胆怯,害怕疼痛。每次有点小伤便大哭着跑到涅拉尔的面前。 每次涅拉尔安慰完毕,治疗好后又重新离开。因为经常光顾的原因,两人也开始熟络。 他眼中的对方正如当年古恩眼中的自己,不过不同的是两人在性格上相去甚远。 “这些快教我认些草药”女孩一头浓密的黑发,精致的脸上是尚未褪去的稚气。 “你教给我医术,以后我便可以自救了” 涅拉尔无奈的摇了摇头,翻了翻手中的书籍,那是他凭借记忆将露恩所教尽数记下。 “你这书上之物,我在城外从未见过” “也没见你用过” 女孩看着他手中翻动的书籍,目光闪动间沉默的开口。 “你描述的是世上之物”她轻声开口。 “他们都说,世上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别人说什么不一定是对的,你以后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涅拉尔开口,将手中的书抛到对方的手中。 女孩露出笑容,将书籍放好装进怀里。满意的离开此地。 后面她便经常来到此处,大多时候不是受伤而是向他询问一些事。 大多是书中的事,除了一些药草,还有琐碎的故事。 她对书中的故事格外痴迷,可当她听闻那些牺牲与无畏的故事时,眉头一皱。并不喜里面的内容。 没多久,她便看完了书中的内容,还书时涅拉尔便直接将书赠予对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副躯体渐渐的衰老,前来治伤的人越来越少,只有那位女孩照旧。 不过她早已长大,性格并未发生改变,依旧胆怯,虽说怕疼但每次前来受伤不轻。 惨白的面孔看着涅拉尔,一身的黑衣被鲜血浸透。 “老了,刀都拿不稳了?” “慢点…你这家伙…”她美眸一瞪,咬牙切齿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涅拉尔喃喃开口,包扎好伤口后。 “生意越来越差,药理你学的差不多了,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医师” “再不要出城去了”涅拉尔沉声开口,隐约能猜测城外。 “你不懂”女子罕见的开口,漆黑如墨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向望不到尽头的某处。 “我不想接手你的医馆,我也不想去你书中所说的世上,都是假的”她开口道。 两人沉默,偶尔伤口处传来的阵痛令她面目狰狞,涅拉尔无奈下又熬了碗镇静的药。 对方只是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苦” 涅拉尔只能无奈摇头,像往常一样加了许多的糖,对方才肯乖乖喝药。 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待到情绪安抚之后,那女子才面色苍白的开口,眼眸中也有颤抖。 “你要走了?” “人总是会走的,终归会化作尘土的一部分”涅拉尔坦然开口,冥冥中与此间的联系越来越微弱。 想必快到了 死的时候。 “你不一样,你不会出现在城外的荒野上是吗?”她沙哑开口,数年来的对方照顾与言行不受控制的涌现。 就好像一转眼,她长大,他老了。 涅拉尔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我倒是觉得世上挺好” “说不去便是不去”女子收敛情绪,勉强挤出笑容。 “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书上写的是褪色者的故事” “接下来给你讲连接者的故事”涅拉尔面露追忆,有伤感,有遗憾,还有些许的得意。 …… 第152章 白金之子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化作了天上星星,你抬头便能看到” “头顶的星空是假的” “成全世上的狭隘庸者,真是愚昧!那神明永固的天国,不好吗?” “我觉得不好” “所以他选择了放下一切,成全天外” “神爱世人,人怎能不爱神人” …… “白金是吗?”女子撇了撇嘴,语气低沉的开口,想要求证这个答案。 看到对方沉默后,她忽然就笑了,身体颤抖,好像没有什么更令她愉悦。 因对抗黄金而被地底之民而被制造的人造生命,亵渎神明的产物。不知生的意义,亦不知死。 “被神明惩戒,被黄金驱逐,被卡利亚用作实验材料,直到现在那轮黑月仍笼罩在上头” “他们的眼中,被制造的生命不过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是这样的”涅拉尔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 后来,那女子的身影便越来越越少见,整个医馆陷入了绝对的安静,只有呼吸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机能的变差,生机的衰减不可逆转。 只余一息。 那是一个滂沱的雨夜,心里没由来的恐慌,绯红的云影在窗外闪烁。 血腥味与雨水混合在一起。令他迟钝的思绪清醒半分。 他听到了微弱的呼救的,就在那道昏黄的门后,那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凄惨。 涅拉尔目光一凝,神情凝重,苍老与疲惫也一扫而空,他眉头紧皱,好像在犹豫什么。 他知道他不能出去,但却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不能进去。 …… 满是血迹,野兽利爪将身体穿透,雪白的脖颈殷红的血止不住的渗出,她快要死了。 她只能奋力的向医馆的方向爬去,嘴里低声的呜咽。 淡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觉得的他像往常一样救你” “放弃,回到荒野上,和你的族人一起” “不…行,我必须活下去,不能…死”女子奋力的开口,求生意志无比强烈 “是因为,白金一脉剩你一人了吗?” “他们倒好,将所有的期望全部仍给你,撒手而去” “你累了,放弃”声音中多了怒气,更多的是劝说。 那血泊中爬行之人仍未曾停下,在地上留下腥红的血迹,而后被大雨冲洗的一干二净。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方向,眼中也只有那门前的烛火。她依稀记得每次受伤时,对方便将她救回,给她讲那世上的故事。 她从小到大,他从年轻到老。 从人来人往,到只此她一人。 “莫要前进,你若想知道最后的白金之子,我便告诉你” 她身体一震,往前的身体停了下来。 “他便是最后第三代白金之子,他开门救你,他会死,你便会成为最后的白金” “那第四代白金” 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她停止了行动,嘴里的呼喊也顷刻沉默,她将手中的书掏出,沉默开口 “将书还给他,我在上写了连接者的故事,还有我的故事” 她沉默了,在那大雨中,她感觉好像与此间化作了一体,身体的缺陷出现,脑海混沌一片。 她看到了亲人,看到了朋友向着她走来,她低下头不敢面对,也不该如何开口。 身体变冷,痛苦也开始削减,视线模糊看不到眼方的灯火,雨声在耳边消匿。 她最后的倔强,她将头瞥过不去看那所医馆。 直到生命的尽头 …… 虽说置身医馆内部,可门外竟看的一清二楚,尤其当对方瞥过脸时,他的心竟也是一颤。 未得生,却历死。 他推开了那道命运的门扉,快速的靠近对方,通过仅剩的魂力与神力进行治疗。 那不是寻常的治疗手段。 而是通过联结将那破碎的内腑进行拼接,将死寂的灵魂进行拉回。 或许是白金之子的缘故,当他迈出那扇门时生命便迈入倒计时。每当他消散一分,对方便壮大一分。 那唯一的白金之子自会受到此间的祝福与庇护。 消散之际 他轻声开口 “书就送你了,算是感谢” “有时寻不到方向时,不妨看看星空” …… 第153章 人间何时升明月 空寂的城只剩她一人,漫天的雨水落进她的眼眸中,她就怔怔的看着,看着那个人消散在她的眼前。 眼中模糊已经无法分辨是眼泪还是雨水。 都死了,只剩她一人。 都化作了天边神秘造物的一部分。 她就那样倒在血泊之中,春去秋来,时光荏苒,直到躯体开出了花,直到这座城垮塌。 天边只余一轮明月,映入她的眼眸,直到占据她的全世界。 她一直在犹豫,在那死与生的边缘游荡,往后是过去犹在,往前是不被包容理解的异。 她还是无法做人的思考。 荒野里,人们挣扎着重新从土地中爬起,重新回到城中,将过去的旧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人来人往。 唯有她化作了一颗树,一颗托举月亮的树,无数数的星星自她的枝丫散落,化作一个个的婴孩降临到城中。 死亡化作的鸟开始在荒野蔓延,无情的剥夺那些早已死去之人的生命,使他们化作其中的一部分。 可到最后,又只剩一个人,一个注定孤独的她。 生死交替,不知许久。 …… 直到某天,隔着那无形的地层,她看到了一口棺材,从那所谓的世上,从那久远的过去朝着此间而来。 她再一次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她摆脱树与月的束缚,重新走到了医馆的门前,她停下脚步,而后沉声开口。 “不要开门” “那所谓命运便如同一扇门,你不得不推开也不能不推开” “梦该醒了”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转身只看到漫天的星辰。 “最初是你吗?” “你自己都迟疑与迷茫了,那还重要吗?” “你看着那路边来来往往的人们,哪一个不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哪一个不是你心中欠缺之物” “但你完整了吗?是不是还有遗憾” 她沉默,就连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那些清晰的面孔一个个开始模糊,甚至于那医馆中的人都开始淡化。 直到最后变作她的模样。 “第一代肢体残余行动不便,可依旧有英雄留名于那狭间之地,那寻觅归所的禁卫骑士罗蕾塔,白金之子勒缇娜,那抵抗腐败的老将欧尼尔,追随穿刺者的盖乌斯” “第二代,四肢强壮却愚昧无知,但却有了人的团结,它们包容它们接纳,它们走遍了交界地的每个角落” “第三代,诺克隆恩的造王产物,拥有众生表象,唯独没有自身意志,但曾随褪色斩灭半神,击退神只” “而你,是最后的白金之子”,有了人的一切,却唯独没有“生”” “那所谓的生的意义,便在那浓雾的尽头,你所不屑的世上” 她抬头看着那片星空,突然感觉到了不美,没有流转,仿佛定格一般。 那轮明月散发柔和的光芒,将她笼罩在月光之下,那久违的孤独被驱散,未知的种子在心乡种下。 她看到了好多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朋友,亲人以及过客。 那轮明月开始变化,从不知距离的大小化作拳头大小,环绕在她的身畔。其上是土石与机械的结构,是无数年来科技的最高产物。 以白金神性做薪火的人造之月。 此物尚未诞生,但却在冥冥中有了感应,那来自过去的丝缕的信仰,那是对死亡的渴求,也对月的期盼。 他们始终相信那一天,相信往后。 “那么,我代他们问一句” “人间何时升明月” 听闻此言,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信念,她如死水的心境泛起波澜,莫名的温暖自心底流淌。 “你走的时候,想必是人山人海” 她伸出手,向着那虚假的星幕轻轻一扯,那浩瀚的星幕便被扯下一角,伴随着无响彻天地的啼叫,无与伦比的气息。 降临此间。 那是蚕食死亡的灵鸟 是所有死之鸟的母亲 亦是死亡(神明)的眷者 …… 第154章 死鸟神只 地层,虚幻的星海,观星者的虚妄。 当她看到天际闪烁的星辰时,她好像明白了,笑着开口 “身为神只,竟要靠你引导” 希芙看了眼那深眠于棺椁的涅拉尔,向着那星幕的中央而去。黑暗在身侧,偶尔闪烁的星光不过是某种特殊的死物。 但也有真正的星光碎片漂浮此地。像是对来处的祭奠。 在她走到那轮大日之前,一抹炽烈的火光从某处熊熊燃烧,从那火中走出一道明艳的身影。 那是深红色的火焰,有着无上的威严与恶意,仅仅只是注视,便令希芙身上的黑焰不受控制的燃烧。 白色的衣袍边角是深红的火焰,繁琐的纹理将身形完美的衬托,绝美的面孔红色的长发如瀑倾泄。 当她来到此间时,星辰退散,空间扭曲。 她先看了眼漆黑的月,又看向希芙,目光一凝。 “无间的眷者?”她温和的开口。 希芙没有开口,也不知作何解释,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她也可以是那无间的眷属。 她看着对方燃烧的火焰,将自身的黑焰平息,凭借神力微弱的感知,大致有了猜想,那是火焰恶神的眷者,同样也代表着巨人。 “我在雪原的某处遇到了那辆棺椁,醒来后便是此处”她喃喃开口,目光看着天际的那轮黑月。 在那至黑的轮廓中,双首的死鸟盘踞其中。 “潼恩,雪原的抱薪者”她微笑着开口,在那黑焰包裹的希芙身上感觉了与她相似之处。 “希芙,宁姆格福的联结”希芙想了一会,便用对方的方式介绍自己,名字,地方,以及所行之事。 在她二人相互介绍之时,又有一道身影从星海的尽头缓缓而来,那人同样是一位女性。 金色的盔甲破碎斑驳,温暖与强大在她身上流淌,隐约有模糊的虚影盘踞在身后,那是一头巨大红狮,只不过有一对遮天蔽日的双翼。 充满英气的面孔,金色的眸子如狮子般温和。 “盖利德,金鹫?艾塔沙”她只是简短的介绍冠名与名字。 “金鹫?”潼恩目光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格外的凝重。 曾经驻守红狮城的王者,曾数次击退腐败余孽,并将之肃清,那个名字便是金鹫。 在她眼中,艾塔沙与她和希芙不同,不是行走在神只的路上,她更像是英雄,像是失去神人没落的王者。 她来到两人的近前,却在希芙的身上仔细的打量,对方的存在令她有一抹熟悉。 “宁姆格福,有通往地下的途径?” 希芙只得点头承认,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我将所有前往地下的道路封锁,可终究没能拦住他” “他是最后的腐败,他也只能这样做不是吗?”希芙开口,想起那个盖利德的委托者,那个小心翼翼的剑士。 “是啊,也对,像他那样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想必是累了”艾塔沙喃喃自语。 她并未乘坐棺椁而来,而是顺着指引穿过了地层到达此处。 在那盛典开幕之际,她离开了那座城,离开了盖利德,也没有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看到她去了雪原,有人则看到她去了宁姆格福。 看到她与某个人在一起。 在那腐败的大回廊前,她喊着对方的名字,那个人始终没有回头。 直到一只艾奥尼亚蝶飞到她的身边引导她来到此处。 在她愣神之际,无数的骑士兵卒自星海中爬出,震耳欲聋的鸣叫响起,整片星海仿佛活了过来。 那些士兵,身穿破烂的盔甲,拿着刻有死鸟图案的盾牌。挥刀间,白色的灵火附着在剑上。 “死亡吗?”潼恩喃喃开口,目光一凝,无数的火焰自地下升起,岩浆与红焰交融,将那到来敌人悉数燃尽,令那无垠的星空泛起微红。 “黑月教派信奉的便是死亡”她喃喃开口,目光的尽头那轮黑月格外的刺目。 三人除了艾塔沙是半神之外,希芙与潼恩都是英雄的尽头。 随着大片大片的死卒倒下,漆黑的骑士缓缓出现,高大深沉,环绕黑雷,其速度如电光般迅速。 在那些身影到来之际,希芙目光一凝,天地变幻间,古龙的虚影在上空浮现,赤红的龙雷倾泄而下,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笼罩其内。 而后数十米的巨大尸体缓缓站起,幽蓝色的火焰覆盖在空洞内腑之中,向着三人而来。 那是早已死去的巨人。 “有趣,可他们并不听你的”潼恩开口,若有若无的看了眼希芙,手中的火焰凝实。向着远处轻轻一握。 “雪原上,有以巨人尸体炼制的柳条人,通过火焰便能掌握” “多谢”希芙开口。目光看向远处的腐烂巨人。 火焰被替换为恶神之炎,那躯体好似复苏般变的更加强壮,咆哮着纷纷向对方杀去,冲向那轮月中。 可它们还尚未靠近,巨大的反震之力出现,将所有的巨人的生命再次回收。伴随着轰鸣的巨响,一道道漆黑的野兽从天而降。 英雄的气息在场上碰撞。 数十米大小被灵活包裹的死亡仪式鸟,数米高被翎羽包裹的神鸟战士,以及黑月教派的月蚀祭司。 金鹫艾塔沙率先出手,金色的翎羽舒展,身影如鹰,向着死亡仪式鸟而去。 两道身影在空中相撞,不到片刻那仪式鸟的躯体碎裂崩解,不能与之碰撞。 手中大剑与神鸟战士撞在一起,将对方击退数十米,面对月蚀祭祀的黑月祷告,她挥剑抵御,金色翎羽化作数道金色的剑雨,从天上降下将对方笼罩。 同时身体追上倒退的神鸟战士,手中的大剑猛的掷出,将对方如钢铁般的躯体贯穿。 当她落下时,手便已经握住了那位祭司的咽喉。 “祂就在这轮月光之中,请务必杀死祂” 艾塔沙面露疑惑,她还尚未用力眼前的祭祀便已经化作了星光消散。 “怎么说?” “那里有薪火,我必须要去”潼恩舔了舔嘴唇,那月光之中她看到了一团可以用作薪柴的存在。 “祂找不到描点了,死亡尚未诞生,又如何能连接内外” 前方的存在是与你我一样的存在 那沉寂许久的眷者,将亲眼目睹第一位死者的诞生。 …… 第155章 死诞黯星 待那些仪式鸟被艾塔沙撕碎,她才思索着,面露疑惑。 在希芙与潼恩的手背处,都有黑月的印记。 “我曾在利耶尼亚时遇到过黑月教派的传教士,她走时留下了这个印记”希芙摸着手背开口。 “他们好像想要舍弃这沉寂的神只”潼恩喃喃道,黑月的半神助她对抗寻火者所留,到现在看来,所图不小。 体内的黑焰闪动,好似遇到了源头,难以遏制。 她看着那轮黑月,与记忆中的景象渐渐的重合,那是无垠星空的一角,祂令星河悲恸,祂诸生黯淡无常。 她依稀记得,在那久远之前,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做了交易,祂赋予祂联结,祂则夺取了祂的部分死亡权柄。 祂想要令那众生得以安眠,祂则想在死境中赌得那一缕生。 如今便在眼前。 击败三位英雄的眷者,星河干涸暗淡,黑月占据视野中的全部,无暇剔透的躯体自那圆弧中诞生,一节一节破碎星辰拼接的躯体蜿蜒不知其长,在降临之际漆黑的星幕如潮水般向着两侧褪去。 如十二对蝉翼对称的排列在一起,紫色与蓝色交汇其上,似水流体的躯体无时不刻不在变化,空洞死寂的双目紧盯着三人。 ——死诞黯星 艾塔沙收回大剑,将其插在脚下,一道金色的气流屏障升起,将带来的瘟疫毒气驱逐。 “观星者观望的是它?倒是与记载的暗黑繁星相似”潼恩舔了舔嘴唇,赤红的火眸紧盯着对方,红色的发丝在身后飞舞。 “不过这些外来者,总是自以为是”她猛然开口,躯体剧烈燃烧,整个人如一团星火拔地而起。 在那高空形成数百大小的火焰之拳,向着对方垂下,而后者羽翼震动间庞大的尾巴向着火拳扫去。 两者碰撞在一起,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死诞黯星的庞大身躯被击退,随后那狰狞的鄂向着潼恩咬去,在那口器之中空间破碎,律法停止。 在它快要咬到的一瞬间,希芙目光中神性流动,灰色的领域将两者包裹,在对方流速减缓的同时,潼恩堪堪躲过。 在她躲开后,一击下坠的膝击落在对方的关节之处,熔火的光自那星辰般的珠体亮起,而后破碎。 “多谢”她大声开口道谢。 身体开始迅速变大,转眼已经到了数百米的高度。 赤红的红发巨人位于此间的中心,只见其咆哮着抓住对方的前肢,将对方甩出,恶神的火焰附着其上。 两者在那轮黑月的笼罩下,以躯体进行基本着惨烈的厮杀,恶神火焰会令对方失去对躯体的控制,从而形成僵直,在那异常积累完毕后会陷入熔甲的状态。 而死诞黯星的攻击,带着浓郁的死亡诅咒(简称咒死),每次攻击都令潼恩的躯体发黑,两人交手之处,歪歪扭扭的死咒根蔓疯狂生长,从二者的脚下,从二者的伤口处。 艾塔沙只是观望着,未曾出手,紧紧盯着那半神生灵的躯体,隐约有无法观察的线操控着对方。 希芙则是看着潼恩,目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尚未半神便能将比肩暗黑繁星的死诞黯星压制,至少目前的她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两者的方向本就不同。 若是将神明与能力对应(无间对应专注,真实与虚幻之母象征着感应;黄金,癫火,恶火则是信仰;记忆,遗忘则是智力;黑月与腐败是体力,野兽则是力量) 伴随着轰鸣与嘶吼,两道身影也战至末端,潼恩巨人之躯遍布死咒的根蔓,在侵蚀至头颅天灵的那一刻,她解除了那种状态,面色苍白死气盎然。 而对方通体如熔炉般刺目,每时每刻都发出一种迸裂之声,那坚硬无匹的外在一点点碎裂,它嘶吼与咆哮,大量的黑气被其吸收,可依旧无法逆转自身的崩解。 潼恩面色苍白的来到两人的身边,复杂的黑色纹路遍布全身,气息衰弱到了极致。 “交给你了”拍了拍艾塔沙的肩膀,整个人当即倾倒,被希芙扶住。 “不愧是雪原的抱薪者,你放心” 她是三人中唯一的半神,并不能称为半神,她是传说级别的英雄(如大古龙古兰桑克斯一样的存在,与龙枪维克一样),她并不是达到这一境界,而是从准王跌落。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坦然些许。她一直在徘徊,停留在过去,始终不肯接受腐败逝去的真相(伴侣的陨落),到如今 那纷飞的艾奥尼亚蝶,无不引导着她。 古老的城池在她的脚下形成,赤红的恸哭沙丘上战死者的武器与铠甲清晰可见,在那空间的尽头被诅咒的大日缓缓下沉。 这是她的领域。 而后她伸出手向着天幕轻轻一划,一抹整齐的切口自天上而下,自她眼前向着两边分散。 那轮如墨的黑月,连同那被熔甲的死诞黯星,一分为二。 她看向那黑月之后的身影,又看了看希芙与潼恩,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非他引导她来到此处,仅凭眼前尚未成长的两人如何赢过。 凭那具早已死去的躯体吗? …… 第156章 死鸟炘碧 “不要排斥”黑焰燃起,吸收着潼恩体表长出的死咒根蔓,将其中带有死亡的部分一点点抽离。 随着那些根蔓的脱落,那张苍白的面孔缓和,咳嗽着开口,同时红色的恶火占据主导。 “狩神黑焰?” 她紧盯着那团明灭不定的黑火,看着其不断变化,始终没有变成记忆中的样子。狩神黑焰与她体表的红火为同一品质,都属于源头下的衍生。 “已经剥离死亡,算不上了”希芙开口,眸子紧盯着那不断扩大的域。赤红的沙丘与破败的城。 “你略作休息,我去帮她” 希芙的身影化作一抹流光,向着那领域的尽头而去,留下潼恩默默的看向远处,表情沉默。 在那黑月上她看到了无间的伟力,在祂的眷属上她又看到死亡的祝福。 …… 那至黑的月被切开后,无尽的黑气自里面喷薄而出,形成黑色的泥沼之境,参天的干枯的树上,是遮天蔽日的死鸟身影。 那同样也是神域。 在那中心的树梢处,一道人影端坐其上,黑色的发丝如墨水化作浮沫,连接着不知名的彼端,宵色的眼眸好似有万千神采归于死寂,绝美的容颜不似人间所有。 死鸟炘碧 优雅的身姿在黑纱包裹下若隐若现,一举一动尽显魅惑。但在魅惑中却有股出淤泥而不染。 若是男子定会被她吸引,成为那至黑泥沼的一部分,可她的对面同样也是女性。 她面带浅笑,明媚的目光紧盯着希芙与艾塔沙,掩嘴轻笑 “各位妹妹,我倒是对你们很是羡慕,神明所佑,又有王者所依,不像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目光闪动,红唇轻启,如热风般将四周的阴冷死寂尽数驱散,宵色的眸子睥睨万物。 希芙眉头微皱,对方所言没有丝毫讥讽仿佛只是在陈述某个事情。谈及羡慕与无助时也不像作假。 “为何有等表情,莫不是对我有几分怜悯”炘碧开口,目光多看了几眼希芙,在希芙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那是曾经位故人的气息,那位与她同源的同行者,只不过两者走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一个走向末路,一个紧随其后。 只是因为死亡的缘故注定无法得见。 “我很抱歉”希芙开口,声音虽小可依旧传到了对面的耳中。 “是因为她背离了律法?那倒也是,祂从未在乎过任何人,祂只看见所谓的变数”她思索道。 “你又不是祂,何必道歉”她主动开口。舒展身体,那巨大鸟影也开始梳理羽毛,沼泽雾气陡增。 “在那外神的影响,我倒是先看看妹妹走到了哪一步” “可别留手哦!不然你们的故事便到此为止” 随着她的轻笑,黑色的神域瞬间放大,将艾塔沙的神域压缩至原来三分之一的大小,恸哭沙丘的盔甲武器化作齑粉,下沉的诅咒大日停止下降,死亡开始在那虚假红狮城中蔓延,它收割生命的速度要远比腐败快的多。 那道身影起身,半神尽头的实力尽数展露,当她抬头的一刻,那衣裙黑袍化作扭曲的鬼影,手持各异的武器,在那纤细手指的操纵下向着两人攻去。 “这是这些年来寻觅死亡的英雄,我说了死亡不在我这,他们不信,于是我便将死亡赋予他们” 凌厉的刀光在希芙面前斩过,同样的境界她险之又险的躲过,而后另外的黑影洒出一把细沙,如毒蛇般的匕首向她猛的刺来。 她目光一凝,手中浮现龙喰印记,巨大龙爪在她身后形成,向着前方抓去的同时将身侧的攻击抵御。 金铁交错声在她耳畔响起,随后黑色火炎向着细沙之中一点,便将其洞穿,连同被龙爪捏爆的存在,片刻便已经击败两位。 虽说是英雄,可由于死去多时的原因无法与真正的英雄相比。 至于艾塔沙,手中大剑掀起土黄色的气流,势大力沉的一击便将七八位操纵的傀儡击杀,同时在维系域的过程她始终紧盯对方的举动。 虽说都是传说中的英雄与半神对等,可她终究弱上一筹。 半神也可以化分,自身点燃成就神火的要比神人后裔要强上不少,受到赐福的半神要胜过寻常的半神,尤其是黄金树时代的黄金君王,每一位都是半神尽头(因为黄金占据交界地的主导)。 在击杀数位傀儡后,希芙附伤,自顾不暇间被偷袭斩到了手臂,虽说断裂处神力在流失,但通过联结也能维系。 她自身的实力要比其他两人弱上不少。 在她落入下风的一刻,赤红的火光如星辰划过,在她身前形成火焰的领域,将到了的诡异傀儡焚烧。 因为傀儡无甲的缘故恶神焚烧会直接将内在蒸发焚烬。那些黑影在火中扭曲,赤红的熔火爬上他们的躯体,而后化作岩浆液态。 潼恩也看着那饶有兴致的女子,赤红的眸子感到了一股威胁,一股远超她生平仅见的威胁。 “这些傀儡交给我”希芙面色苍白的开口,流彩的丝缕出现在她的四周,她看着对方白皙的手掌,同样伸出手。 轻轻的一握,那些无形的细线自行断裂,她将联结的权柄进行了封禁。 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吐出,整个人虚弱到了极致,境界差距带来的反噬,令她险些失控。 只是一霎那,黑色的根蔓遍布全身,利刺从地面升起,将她的躯体从下往上贯穿,她好像有觉察到一样,一把抓住下方疯长的死根,同时黑焰燃烧的同时将其掰断,中止了咒死的仪式。 若是成功要么死亡,要么被夺取所有的权柄。 “这样便无趣了”炘碧拍了拍手,好像有洁癖似的,同时佯装恼怒的开口。 “这么长时间,教派的那些人还不来救我?” “他们不会来了”艾塔沙出言道,目光紧盯对方, “不会来了?也对他们的立场从来不是我这边”她好像想起什么,站了起来,跳到了浓雾弥漫的黑沼之中,通透的脚丫踩在上面的一刻,化作了汪洋的海水。 她每次落脚都能形成近乎百米的海浪,无数骸骨被卷携其中,向着艾塔沙那虚幻的城池而去。 海水卷进了城中,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内在之物尽数破坏,连带着神域都受到了影响。 死鸟炘碧就站在那黑浪的顶端,她只是看着希芙,无暇的面孔似乎有愧疚和遗憾。 一尊火焰的巨人在那城中现身,将潮水缓缓蒸发,而后便是勉强出力的希芙,她伸出手四道数百米高的龙卷形成,将水流送往天上,化作细密的雨水,而后被火焰蒸发。 艾塔沙向着身后的二人点头,整个人化作一道惊鸿向着炘碧而去,手中的大剑尚未斩出,却已经将对方脚下的海浪分割。 她一拳攻向对方似哭似笑的面孔,同时另外的持剑斩向对方身后的枯树。 强大的气流将对方的头发震起,手中挥出的剑芒数高达十丈,可这一攻势对方并未回应,那拳停在了额头炘碧半寸的距离,没有落下。 不是没有而是只是佯装进攻,艾塔沙无奈的撇了撇嘴,身形消散化作无数的艾奥尼亚蝶将对方笼罩,而后便是响彻天地的爆炸,猩红的艾奥尼亚的爆炸化作了一朵花,一朵妖艳到极致的花。 炘碧的身影从爆炸中掠出,完美的面孔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红色,那如白藕般的玉臂同样泛起了红色,妖艳的花朵在上面盛放又衰败。 “猩红腐败…”她语气低沉,可神情并未有半分的紧张,有的只是诧异。 “祂不是已经被封印了?” “是被封印了,只是限制了腐败的进程,现在只有死人才会腐败” 艾塔沙看着对方,心中也诧异竟能如此轻易的感染对方,但效果并没有认知中那样好。 红色在数次变化后褪去,那些血肉的花朵开始重新回到她的躯体,她再次飞到了高空,站到了那金鹫的面前。 面对艾塔沙攻来的一拳,她这一次抬手拦下,她很确定什么是真的攻击什么是假的攻击。 拦下的同时她进行了反击,纤细的手按在那金色的铠甲之上,将对方击退数步,同时数千米死鸟的阴影在她上方凝聚。 同样的艾塔沙止住退后的冲击,金色的光芒大盛,同样上千米金色狮鹫从黑色云层中缓缓降临,它是无尽黑幕里唯一的光芒。 巨大的身影在上方的空间厮杀,下方的两道身影同样开始交手,金色与黑色化作星矢交错在一起。 从天上打到地上,由地上打到天上。 炘碧的实力要比艾塔沙强上一些,但对方的对技巧的极为熟稔,知道扬长避短。一时间也难解难分。 直到天边的金鹫被死鸟击败,艾塔沙才落了下风,才开始被对方压制。 血液在高空飞溅,空间出现细密的裂隙,轰隆的巨响响彻地层,令所有觊觎此间的生命无不颤抖匍匐。 在艾塔沙快要落败的一刻,潼恩呢喃,身体化作一道火光加入到战局之中,她手中的恶神之炎与腐败相同,沾染过后会造成熔甲状态。 每当艾塔沙陷入死地后,她便接下对方的攻击,尽可能的令对方沾染火焰。 在潼恩加入后,勉强保持不败。 三道身影在高空被迫分开,艾塔沙盔甲碎裂,身体上数道近乎致命的抓痕,黑色的血迹缓缓的冒出,整个人近乎萎靡。 潼恩体表的火焰稀薄,受到的伤早已结痂,因为过度使用神力的缘故,面色发白,红色的眸子暗淡。 至于炘碧要比两者好上许多,面色略有发白,神情些微的萎靡,几乎无法觉察。 经过数次交手她大致摸清了两人的实力,绝美的面孔勾起笑容,漫不经心的开口“妹妹当真下此重手,我可吃不消” “她呢,不一起吗?为何守着已经死了的人”她红唇上扬,看着希芙开口。能够觉察到那遥远之处棺椁内部的存在,并感到一股诧异。 死人做了一个关于死亡的梦,梦里竟然有她的身影。 “有具尸体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不对你有一双和她一样的眸子”希芙同样笑着开口,驱散了死亡的她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送她最后一程”希芙低声开口,手臂放在艾塔沙的身后,那一直引导她的艾奥尼亚蝶也落在了她的肩膀。 她开始颤抖,神情悲戚,同时金色的大剑化作无垠的流水,向着她开始汇聚。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在她身上显现。 那是神与王的交汇,是交界地所能抵达的尽头。 以那只蝴蝶为媒介,将那位落寞的流水剑士连结此间。 希芙睁开双眸,眼泪开始难以控制的下坠,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却难以开口。 天地变色,红色占据此方的大半,一尊巍峨的雕像自下方缓缓升起,温柔的女性雕像身后遍布赤红的蛇,她仅仅只是雕像便给人极致的恐怖。 在她出现的一刻,万事万物静止,唯有炘碧能够略微的行动,她目中闪烁黑色的光芒,所有的黑雾在身后形成一轮月亮。 那至黑的月开始缓缓降临,在那月中同样有扭曲的无上盘踞其中,向着那雕像嘶吼。 “猩红艾奥尼亚” “死亡因斯塔罗尔” 两股神明伟力在此间碰撞,此间之外的一切震荡,令交界地外的众生失神片刻,令星辰齐齐黯淡。 在那两道光芒交错之时,那死鸟炘碧已经来到了三人面前,手中阴寒的镰刀如割草般向着三人斩来。 一股致命的威胁从心底升起,在接触的一刻,那绝美的面容浮现一抹笑容,她将手中的武器收起,开心的开口。 “你躲在她身后干嘛,你不记得我了?”她将手放在了希芙头上,面带笑容。 而她放弃攻击的时候,艾塔沙手中的大剑已将对方贯穿。 面对那致命的攻击,她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略带愧疚。只是看着那与她相同眸色的对方。 就和当初一样。 她扬起头,目光穿过了深邃的地层,似乎停留在遥远之前,那天地还是一片浓雾的时候。 她是世上最初的死鸟,他是天上群龙的王者,他选择那轮永不熄灭的大日,并以此为信仰。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同她一样的外乡人,她以为那会是她的王,直到黄金临世那一刻,直到身死魂消于高天。 她依稀记得,黑色鸟站在她的肩膀,缓缓开口 “将黑焰死亡,以及无间的赐福予我,你做我的王我做你的神人” 女子只是笑笑没有开口,宵色的眸子只是看着她,她觉得那是她此生见过最为纯粹与美丽之物。 …… 第157章 压注 她依然记得,当那黄金降临到某刻,那永恒女王去往天空与其一战,然后便销声匿迹。 再次听闻时便只余死讯。 她有时在想那时如果出手,结局是不是就此不同。 …… 炘碧面容苍白,那宵色的眸子开始褪去原有的颜色,躯体出现细密的裂隙。 而希芙也恢复了本相,看着那对方一点点消散,对方回以她真挚的笑容。 “你和她真的很不一样,希望往后的人间也能如她所愿” “最初的死鸟是有两个,分别存在于过去与未来,我在那朦胧的梦中看到有人缓缓向我走来” “我该…让道了” 炘碧开口,整个身体亮起苍白的光,缓缓的向着无止境的深渊坠下,只听见死之鸟悲戚的鸣叫,似乎在悼念母亲的离去。 三人愣在原地,面色也不太好看,仿佛有种被捉弄的错觉。 “我来此是因为腐败的指引,是因为能让死亡重新回归,你们想来都是如此”艾塔沙开口。 “只要是在交界地,死者注定无法转生” 潼恩点头回应,想起雪原那些报薪者,不免有些苦涩,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在那雪原上,活着面临皑皑白雪,死后亦得不到安眠。 黄金势力崩解之后,归树失去轮转。活着便是一种煎熬。 …… 深邃的星空一角,难以形容的巨物缓缓移动,向着某个方位开始移动,在无名丝缕牵引下着向着终点而去。 那诡异环饲的廖宇,无不退避无不屈服,那抹黑色占据了星幕的大半,比之黄金也毫不逊色。 在那如活物的躯体上,震彻群星的嘶吼传出,一抹极致光流的向着源头而去。 黑月教派 半神囚罗坐在高座,感受到死鸟的殒落目露纠结,那是他们的底蕴,却因神明的旨意不得不舍弃。 然后,他看到星幕亮起的一抹黑色时,面露虔诚,下跪俯首。在交界地的各处同样也是如此,信仰黑月之人,纷纷献上所有。 献上那能给予他们死亡的黑月。 …… 深邃的地底,漆黑的泥沼开始沸腾,干枯的树重新焕发生机,只不过这一次化作了苍白之色,其上挂满血色的水滴。 那碎裂的死鸟躯体重新出现,以极其夸张的弧度落在树梢之上。 她茫然的看着此间,自身的气势如风暴般上涨,转眼重新回到半神的尽头,白色的枝丫包裹妙曼的身姿,血色点缀下妖艳与致命。 与之前相比再无丝毫的犹豫。 三人如临大敌,感受那股气势,就好像在怒海中的一叶扁舟,无法掌控自己无法掌控周围的环境。 红狮与沙丘构成的神域开始支离破碎,转眼便已满目疮痍,难以维系。 一口鲜血止不住的吐出,艾塔沙面色惨白,她只是护住手心的蝴蝶,她的眼中也唯有眼前的蝴蝶。 希芙突然笑了,她一扫之前沉默的表情。 “我很开心,你并未孤身一人,你的神明来回应你,但我也很难过,因为祂走向了那条既定的道路” 她面带凝重的看着对方,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神明的赐福,就如同昔日永恒女王一样(比对方略差)。 炘碧的身影开始站定,她抬头看向星空尽头的存在,晶莹的泪水在那眼眶中打转。 为什么如此的难过。 是因为要失去了珍视之物。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其放在了无瑕的脸上,而后猛的刺入。 将她最喜欢的那双宵色眼眸连同过去的记忆一同剜去。 只留下大笑的面孔,空洞的眼眶,鲜血不断的往外冒出,诡异中带着凄美。 她将手中的眸子碾碎,静静的看着的身影,沙哑的开口。 “我压上了我在交界地上的所有,你们跟注吗?” 她好像不是对三人开口,而是对其背后的神明所言。 …… 第158章 寻火之王 圣树分支艾菲雷布尔 古老的圣树开出了白色的花,花瓣飘落其上,令那古老的城披上一层银色的雪,在那繁盛的枝丫末端,那最大的港口处,停留着一艘船。 那船与圣树的大小无二,青绿的船身占据化圣雪原的大半,灰色的雾气笼罩着船身,隐约可见的建筑如空中阁楼般。 黑色的衰败蔓延在甲板与船身,密密麻麻的死尸骑士盘踞其上,一轮空洞的大日只剩些许的余烬。 在那空虚的大日下,沐浴着最后余温的王者,干枯的尸骸随着火光的沐浴血肉增生,他望着这片广袤的土地, 似曾相识,就如同他自己的故乡。 只是如今有了选择的可能。 数位藏身于黑雾中的术者跪在他的身侧,那些几近恳求的话语,他充耳不闻。只是喃喃的开口。 “癫火于世界有害,剩下的唯有恶神火焰,如今她是唯一的火苗,我怎么能看着她熄灭于此” “在我走后,你们不可踏足化圣雪原” 他语气低沉似有无可违逆之伟力,令在场的存在无不一颤。 那被压制的存在,在对方临走的时候才勉强颤抖的开口 “你不要忘了,我们要回家” 那离开的身影一顿,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开口 “拽紧你们手中的票,是要回家的” 他没有说谁要回家 想必他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想起那个炽烈的女子,他便浮现久违的笑容,连带着体内的死气与寒气一同驱散。 …… 利亚尼亚 淡泊平静的指头女巫看着蔚蓝湖面的某处,任凭微风吹起褐色的头发,眼角爪痕比以往更为刺痛,甚至在一点点的消失。 梅琳娜捂着眼睛,喃喃开口 “她说的没错,祂压上所有的一切” 包括狩神黑焰中蕴含的死亡,也包括死之卢恩,以及她眼中些许的命定之死。 骨灰骑士堆起篝火,为她披上一件野兽的皮草,而后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灵马托雷特在原地奔走,似乎感受了来自灵魂的恐惧。 当梅琳娜将手放到托雷特身上时,那种恐惧才开始褪去。舔舐着她的手心,一如往前。 她看着天边,直到天空一边被灼烧成通红的色泽,直到无数的火星开始飞舞,她才略微的失神。 同当初黄金落幕时一样。 有时候她在想,当初他如果选择了黄金,那会是怎样的时代 想来还是与记忆中的并无差别 只不过那时的她会是何种心情。 想必是遗憾的。 …… 地层深处 在那炘碧碾碎那对宵色的眸子,整体的神力在上一个层次,那空洞的眼眶中无尽的黑气弥漫。 那盛放的枯树,斑驳的衣袍纤细的身体,一对漆黑的羽翼自她身后舒展,只是略微的展翼,艾塔沙的神域便支离破碎。 连带着三人吹飞数千米的距离。 无数的咒死根蔓将三人团团围住,每当潼恩破开之后,便会有新的重新长出。 希芙面露焦急,生死笼罩之下,她感应不到天外的存在,只察觉到远处那具跳动的躯体。 他竟不顾深眠的牵引,便飞快的向着希芙敢赶来,手中月残长剑斩出一道刺目的圆弧。 但始终无法撼动分毫,终究是两者相差太大。 希芙看了眼身边的二人,突然就笑了,然后略带自豪的开口 “他来接我了,后来的便交予我” 她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能够穿破漆黑的囚笼,无间的流彩再次汇聚,最终没入那具不言的躯体。 “除了之前所说的你背我的形式,如今便是第二种” 随着她轻声开口,那道代表着最为纯粹的联结全部进入涅拉尔的体内,那原本的英雄实力开始不断的攀升,转眼便已经达到半神。 无形的冠冕落于头顶,漆黑的云层中红色的龙影与黑色的鳗鱼交织,无数晶块凝结成支撑天地的晶柱。 那顶不知品级的群王冠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除却最初的群星,记忆遗忘,黄金与联结之外,多了极致黑,那是代表死亡的黑月。 涅拉尔缓缓抬手,数道记忆的晶块形成一把长枪,脚步移动间令空间碎裂,令时间迟缓。 那贯穿天地的一枪,以无匹之势落在对方的神域之内。无穷的晶光迸裂,令泥沼翻涌,令那苍白的树扭动,令那悬挂的鲜红,如血如泣。 那一枪落在炘碧的身前,但却被其用手拦下,这样强势的一击,只是退后数步。退后的期间,她施展术法,一轮黑月在她身后显现。 但就在这时,涅拉尔身后同样也是轮莹白之月,同时黑焰包裹全身,地面升起了许多的小黄金树。 月光替他抵御黑月的侵蚀,黑焰则令对方陷入灼烧,至于小黄金每时每刻令他恢复气力与生命。 在此种状态下,他接下了对方攻击。 他虽然只是半神实力(可由于神人与王一体的缘故)面对真正的神人也不遑多让,虽说对方获得了死亡的赐福,可在那场深眠的梦中他亦是拥有了死亡的馈赠。 记忆的长枪与死亡镰刀碰撞在一起,黑沼被激起数千米,而后如雨落下,那棵诞生死鸟的树在强大的冲击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倾倒。 涅拉尔凭借技巧击退对方,同时手中长枪指向对方,熔炉百相形成的野兽之角向着对方撞去。 同时无数细密的丝缕自那地层不知名的彼端蔓延而来,将其躯体略微的控制。 面对那狰狞的野兽,那空洞死寂的面孔毫无变化,只是往前一吹,便是痛贯天灵的鸣叫。 记忆的晶块化作齑粉,长枪断裂,就连满地的黄金一瞬殆尽,涅拉尔控制吐出一口金血,身体退后数百米。 至于潜藏在其深处的希芙,眉头微皱,由于涅拉尔容器本身境界,影响神力的输出。 以至于落了下风。 若是她的骑士,能够达到半神通过神与王的交融便能战平对方,若是涅拉尔成王:便能击败对方。 只是如今,还为时过早。 拉开距离,涅拉尔一手紧握一手轻捻,以天地为弓,以律法为弦。 那联结于此的律法一一亮起。 群星,淡蓝的星矢缓缓亮起,代表群星环绕的星空,代表着无尽的孤独和单一。 精神(记忆与遗忘),当这抹无形的流彩亮起之时,令诸生为之颤抖,令物质与存在片刻的削减,位于一切位格之上的不存在之物。 黄金,金色的光芒环绕在箭矢之上,夹杂着树的枝与叶,亦是代表着永固的秩序。 无间,那联结内与外的存在,那统合万物的一,那群星的集合体,众生不寐的天堂,化作一缕纷杂的箭矢,小小一只却代表着人世间。 四道光芒亮起,无尽的威势汇聚于弓前,涅拉尔面露狰狞,身体开裂间,第六道箭矢隐约出现。 那是代表死亡的漆黑箭矢,那是人间的第一位,亦是生命与活着的意义,代表着虚无反面的存在。 看到这瞩目的一击,艾塔沙伸起手,而后喃喃开口 “若是你信任他那就助他一臂之力” 她的声音回荡在虚空之中,那大回廊的尽头,那被牵着的孩子转头看了眼地层深处。 有着欣慰与眷恋。 在那黑月的箭矢凝实之后,代表腥红腐败的箭矢瞬间形成,如赤色的长蛇,代表着不变与停滞带来溃变。 红色的血肉之矢搭于弦上。 在涅拉出手之际,一道温和的声音响彻此间,缓缓开口。 “我乃寻火者,来此助你” 随着那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赤红的火焰光矢在那弓弦之上产生,第七支箭矢出现在弦上。 那一击比当初对付海罗薇尔只强不弱(不过因为境界低于当时,所以两者相当) 他轻声开口,不知说些什么 握箭的手缓缓松开,七道刺目的光矢撕裂此间一切,缓缓向着炘碧而去。 …… 第159章 双刀鸣我 在那七道神明赐福的流光箭矢之下,那轮高高挂起的黑月摇摇欲坠。那被赐福的神人死鸟身体颤栗,强烈的死亡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长鸣一声,叫声凄厉婉转,那轮月再次凝视,好像要从虚幻中降临此地。 地层震动,万灵呼嚎,却不知是欣喜还是悲痛。 死亡的仪式鸟把头埋下,不敢注视那传说中的黑月。 在那数道箭矢中,率先命中的是那群星,只见星辰出现在那黑月的后方,点亮那漆黑的空无一物,使那所谓的黑月不再成为唯一。 而后是黄金的箭矢,它落在三人的身边,将那到了的洒下的月光尽数驱散,将蕴含死咒的侵染完全根除,令那黑沼清澈无物,令众生得以照见我之本身。 死亡的人造之月再次显现,双月再次临世,两轮明月撞击在一起,令那漆黑之月彻底崩解碎裂,忻碧的身影骤然退后,面色苍白,躯体上的红色愈发的明显。 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在她退后之际,恶火,腐败两道极致的箭矢已至,带着恶意与不断溃败之物。 她挥手间,众多的死亡仪式鸟出现在她的身边,奋力的挥动翅膀想要靠近她,为她挡下那致命的浸染与灼烧。 火焰只是略微的接触,便令那些众多的死鸟化作骨灰四散,腐败则令其化作血肉的花朵。 两道光矢,先后落在了她的身上。恶神之炎带来熔甲,令她体表死根缠绕的神级衣袍化作灰烬,完美的胴体暴露在外,下一刻腐败便爬满躯体,鲜红的肉瘤在内外开始疯涨。 她的面孔一阵青白交织。神人的余威已不如从前。 而后便是最后的也是最为璀璨的无间与精神,在那众生呓语的箭矢命中之后,炘碧身后出现一只难以形容的手掌,将她牢牢抓在手心。 那是来自交界地外的干扰。 在精神的侵蚀下那手开始虚幻,紧握之势有了松动与可能。 空洞的面孔出现了茫然,更多的还是疲惫。她就静静的看着,好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看着涅拉尔。 想要在他身上寻到那个久违的朋友。 只是片刻恍惚,带来便是极致的苦痛,那空洞的眼眶鲜血冒出,随着那手掌的紧握整个躯体开始咔咔作响,快要碎裂。 那漆黑的双翼被无情的折下,形成一柄黑白的双刀。 黑色的代表的是命定之死,是那狩神黑焰,白色的是她的本命,是为所有死物驱散迷茫的灵火。 黑白交织下,那道身影一闪而过,冲天的刀芒裹挟着哭泣与哀嚎,向着涅拉尔斩去。 施展罗蕾塔的大弓,涅拉尔气息猛的下降,又听闻那些死者的哭泣,身体又略微的停顿。 而那一剑,已朝他的脖颈斩来。 未至,但鲜红充满视野,自头颅以下躯体冰寒,只是死亡尚未到来。 一柄赤红的长枪出现在涅拉尔的视野,挡住了斩来的攻击,那破败残旧之人手持长枪,以枪尖抵住那刺骨的刀刃,而另一柄则向着他腰腹斩去。 那残破世界的王者身体跃起,以诡异的弧度躲过斩击,同时一拳落在那已经无法保持形体的造物身上。 将对方打的后退。 “多谢”希芙操纵着涅拉尔开口,从地上爬起,通过联结将被斩断的脑袋重新接上。 刚才的一击,虽然被拦下,只是拦下了死亡,肉体的伤害依旧。 “她要比之前难对付的多”希芙开口,那近乎底牌的神赐箭矢,也没有完全击杀对方。 那用双翼炼就的双刀,其品质比她所见都要强大,也更为的契合对方。 希芙神力的侵染下,加之群王的冠冕,涅拉尔的气息再度恢复,手中拘水为剑,万顷的黑潮凝炼成遗忘的大剑,向着对方攻去。 每次挥击都能带起不绝不断的潮水之力,其上的遗忘令却不能令对方所受的痛苦削减几分。 火热的长枪每次都能令对方的内腑燃烧,令那几经衰败的躯体岌岌可危。 那疯狂挥动的双刀,像是能斩断一切,带着不甘与遗憾 接受既定的命运。 在涅拉尔与那寻火之王的联手之下,死鸟炘碧几度陷入濒死,但却在死亡的赐福下又再次站起。 “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灵鸟是双首的” “她将遗憾留在了现在,将希望埋在往后” …… 双刀鸣我(神&王) 在死亡的推动下,以眷属死鸟双翼所化,一边携带着黑焰与命定之死,一边是告慰亡者引导其等待的灵火。 “在那黑白的火焰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同样也看到了死者” …… 第160章 因火起缘 深眠的永黯之城 漫天繁星闪烁,夹杂着哀嚎与悲泣,她看见那阴影中俯瞰此间的身姿,是那样的令人深刻。 掌控着此间死亡的神只,却无法逃离所谓的命运。 “她很痛苦”黑袍女子若有所思的开口。 “她知道她要死了”涅拉尔开口,沉默不语。 那阴影中的存在像极了记忆中某个熟悉而陌生之人,尤其那双她所喜爱的宵色眼眸。 通白的人间之月升起,以那无数愿力将穿梭于虚假星幕的阴影猛的击落,使其匍匐在地层,被荒野的无名游魂所累所限制。 在失去死亡的表象之后,那道黑影化作了炘碧的模样,她只是看着黑袍女子看着她身后闪烁的星光,满眼复杂。 像是看最为亲近之人。 这些年,她与她一直徘徊在此间,直到星光闪烁直到藏于过去的旧身被惊醒,那从未长大过的人,竟在一瞬间长大。 成长为她记忆中的样子,如此相似她。 无穷尽的黑月赐福在她的身上显化,神明的赐福跨过了时间,从以前直到现在。 那茫茫天幕间的月清晰明了,占据交界地的所有,如枯骨野草般死诞的眷属遍地,死根突破黑色天际,灰白的雾气席卷地表。 昔日的高塔与教堂残破颓败,无人信仰与觐见那早已舍弃此间的神明,任由那残破的雕像化作埃土。 在这灰雾与死亡之中,唯有她得到了那轮黑月的祝福,也唯有她走在那条死亡的道上。 “是该让路”她喃喃自语,那死亡化作的具象溃散,形成无尽的洪流落在那轮人间之月。 而她的身影也一步又一步走向通白之月,决绝间浮现一丝的怜悯。 她好像懂了,到现在才懂那位故人离开时的心情,这是 那所谓的命运,将人的生与死尽数剥夺,却将最后的权柄交予人造的生命。 真是可笑呀 …… 深邃的地层 涅拉尔与寻火之王联手,共同抵御那手持双刀的炘碧,在两人默契的配合之下,竟慢慢扭转变局。 那道苍白的虚影愈发的虚幻,手中的刀却越来越凝实。那深不可测的神人气息不断的高涨。 冲天的刀芒划破数千米的虚无,向着二人而去,同时黑焰包裹的长刀横斩,令空间停滞黑焰如活物附着其上。 面对交错而来的这一击,涅拉尔神色凝重,在此前的交手中黑焰的权柄已被全部掠夺,他黑潮凝聚的剑迎向落下的刀芒,黑色的潮水之中夹杂尚未消化的记忆结晶。 刀芒与剑芒碰撞在一起,黑色占据主导,形成数千米的黑色圆弧,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其内,并迅速掠夺此间生机。 可就在这一瞬,涅拉尔眸子露出灰色与金色,鹰啸与龙吼相继出现,灰白的风与红色的雷将黑色死亡的影响尽皆包裹。 至于那到来的黑焰斩击,寻火之王抬起枪尖,无数的火焰自上疯狂燃烧,令空间同样焦灼,红色的火焰与狩神黑焰交错在一起,不断的相互吞噬,相互影响。 在两者交汇融合在一起的时候,那残破的男子抬出手,一把抓住那火焰的源头,并将其拘禁。 他缓缓开口,那火焰融汇圆球以及斩裂的缝隙缓缓的向着他的嘴巴而去,那等炽热不过令他些许的回暖。 “我无法诛灭她,她是受赐的神人”他沉声开口,回过身看着涅拉尔。 “她一体两面,将一部分埋首于未来,若是无法在未来击杀对方,一切只是空谈,但你们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命运站在她的对立” 他站在炘碧的前方,无穷尽的神力如浪潮般侵袭着他,他的双眸之中,刺目的赤红,皑皑的雪景在身后演化,将那神力无形间化作两道乱流。 “你应该看到了,让我看看那条既定的路是否可行”他沙哑开口,第一次看向身后的潼恩,目光复杂。 希芙在涅拉尔身畔显化,神性包裹的眸子看着那道身影,在他身后如他所说,确实有一道微弱的联结丝线,那道线的源头就在此间。 “你想好了?你的命运与他接驳在一起,或许并非是一件好事,我自有我的方式战胜眼前之人” 不过,代价便是即刻去往艾米瑟隆,去经历注定的失败。 “我知道,抱薪者与寻火者有何区别?我觉得并无区别,都只是挣扎着维持一线的希望” 希芙无奈摇了摇头,看着对方的身影,联结的律法开始具象的展现,以将那潼恩与那寻火者联结在一起。 那是本就注定的一对 只是提前降临此间 那破败世界寻火者的王 与此间雪原抱薪者所信仰的神只 因火起缘 在此联结 …… 第161章 受赐死亡者自知死亡 当那两道身影合一之时,天地骤变,交界地的上空云如火烧,整片天地弥漫着灼热与炽烈。 那万年不曾融化的积雪开始消融,那巨人雪山的皑皑白雪化作雪水流到亚坛的山涧,那火焰大锅处,再次燃起了不灭的火焰,英雄的骸骨化作薪火,炙热如飞星向着化圣雪原而去,驱散久违的寒冬。 那被冰雪覆盖的大船之上,那空寂的楼阁烛火纷纷燃起,那衣布遮体的无主游魂,呆呆的望着火焰燃烧之处,空洞中有些微的明亮。 在那地层深处,赤红的火焰高涨,尽数缠绕在那寻火者的躯体,作龙蛇之舞。 本就为王者,气息不断的攀升,转眼便已超过了那身受赐的死鸟。 神与王的合一,不过由于抱薪者潼恩并未成就神人,所以尚未达到此间能承载的极限,尽管如此其战力也远超单独的神或者王。 哪怕受到过赐福。 寻火者伸开双手,看着手中不断的焚烧之物,神情沉默。片刻后,他忽然就笑了,想到什么似的,抬手指向天空 数千米的炎枪如天外的飞星,裹挟着刺目的火光,向着对方慢慢坠落。 而那炘碧同样面露挣扎,绝美的面孔数次变化,空洞的眼眸之中,漆黑的月冉冉升起,还有一轮灰色的被舍弃太阳。 两者在高空相映,而后向着那柄炎枪缓缓而去。两道至高气息的碰撞,响彻此间虚假的星幕,令星海震颤,令日月倒转。 在那黑月与大日之后,虚假的手推动这往前,那环绕指间的细丝若隐若现,根植于死鸟炘碧的四肢。 或许是因为虚弱的原因,那控制对方的牵线剧烈的抖动,那面容狰狞的死鸟忽然看着希芙。 “你能将她还给我吗?”她低声恳求开口,那空洞的眼眸倒映着,似有解脱之意。 “她已经成为祂的一部分”希芙开口,而后补充开口,眼目紧闭。 “我相信他们会再次返乡,正如你相信死亡” “倒是想去她的故乡,看了是没机会了”炘碧开口,鲜血喷薄,四肢骨骼炸响。 在她挣扎之时,那牵线愈发的明显。 她抬起手中的双刀,奋力的向自身脖颈斩去,一片鲜红映眼。 牵线被尽数斩落。 双刀鸣我,此间毅然斩我。 在那丝线斩断之后,她抬起沾着血的手,摆了摆,像是是告别。 同样的那盘踞于星幕间的日月,如烟般散去,等待着那灼热炎枪的降临。 她无数次幻想自身的消亡,却无今天这般。 “死鸟炘碧,庇佑死者,受外神蛊惑,占据源头,令交界地死诞遍布” “如今伏诛,且将死亡还于人间” 灼热的炎枪将那瘦弱的身影贯穿,无数血雾在后者身后凝结,精神的灵体开始消解。 “能驱散寒冬的,从来不是所谓的神源,而是人群的拥簇” 潼恩与寻火者早已分开,红发神只看着那逝去,孤独的死鸟,深红的眸子复杂。 她静静的看着,看着那红色爬满身后的树木,开出诸多的果实,而后迅速的干枯消亡,她眯起眼,在那既定的往后,她看到了一个相似她的人,缓缓向她走来。 原来死亡并不是结束。 …… 酣然梦境 那通白的死鸟化作流光,落到了那轮人造之月,为其增添些许的明亮。两柄黑白的短刀也自高空慢慢落下,落到了黑衣女子的手。 她怔了怔,然后看向那死寂的虚空。 “这些年你看到如此景象,看到了我” “如今,我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原来她孤身一人,原来她,孤身一人 她抬起头,看着数万米的地层,缓缓向着世上走去,去见那没有归处的传说,去经历 活着 …… 死鸟炘碧消亡之刻,还是予以潼恩她仅剩的神源,那能够燃烧的薪火材料。 至于希芙则是靠近到那具破损的尸体,将破碎的眼眸进行捻合,放置于对方的目中。 “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潼恩开口。 “受赐死亡者自知死亡”希芙回应。她看了眼涅拉尔,那紧握的手心处,是一枚黑色的落叶花,其中孕育着死亡。 …… 第162章 她们啊,走向了各自的命运 死亡的眷者迎来了她的末路,虚幻的星空倾塌,那承载黑月的死鸟消散此间,所有的仪式鸟哀嚎,悲恸。 失去了源头,也失去了母亲。 不过这也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以神人代替王的效用,成为降临交界地的锚点,接引那星空中久违的死之源头。 潼恩收起自炘碧逸散的些微神源,目光闪动间紧盯着那位被死气萦绕的王者,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剩沉默。 在两者命运交汇的一刻,她看到了一处无光的世界,看到了无数挣扎的生命。同信仰她的抱薪者一样。 寻火之王向着潼恩点了点头,而后对希芙轻声开口 “若有机会来圣树分枝,可来到船上一叙” 希芙略微欠身,然后开口道 “他遇到了一幅画,一个失去火的世界,寻火是希望,颜料绘世亦是”(第69章,永恒的本相) “当初选择灭火,那漆黑之中未必不能诞生光点” “扑黑蛾子舍弃多余的光点,投身其中便可”( 在消散的一刻,那高大的身影一顿,而后向着希芙抱拳行礼。 “受教了” 在那寻火之王离开之后,那红发的身影来到了希芙面前,深红的眸子闪动着微光。 “我也要回化圣雪原了” 潼恩开口,而后迟疑的问道。 “为何如此相信我,我不过是连眷者都无法庇佑的神只罢了” “祂们都是因为信仰存在,包括我也是” 希芙拉着对方的手,感受着那炽烈的温暖。 “你的黑焰?” “不碍事的,我还给她了”希芙摇了摇头,衣袍之上漆黑的火焰纹路早已褪去,只余古龙的红雷,以及失乡者之城。 希芙睁开眼,神性流淌的眼眸情绪剧烈的涌动,面色苍白,而后颤抖着开口。 “不要学我,命运的票一定要紧紧的握着” …… 待那恶神的眷属离开此间之后,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涅拉尔希芙以及远处的艾塔沙。 “我要回到大回廊,去守着腐败” “龙墓的龙母腐败褪去后,似乎快要苏醒,想来等的便是你了” 希芙点了点,看了涅拉尔一眼,承认此事。 “那是一个久远的约定” “盖立德,恐怕令他失望了”艾塔沙小心的问道,目光黯淡。 “进入地底之时,他目光所及始终是那片通红的土地”希芙想了一会然后开口。(第11章 寻觅腐败的流浪者) 那位流水剑士,到死都看着那片无法返回的土地。 曾经红狮城的王者,落寞的向着地上而去,她走到了安瑟儿河与希芙拉河的交汇处,来到了那澄澈的腐败湖,在那慈悲的雕像前虔诚的祈祷。 祈祷那冥冥中存在宽恕她的过错。 是她令母亲失去孩子。 …… 在四周寂静之后,希芙看向涅拉尔替对方擦去盔甲上的血迹,而后返回那虚幻星海的岸边。 在那里,死卒与骑士再次出现,黑夜骑士走在车队的前方,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吹奏着悼亡的颂曲。 灰白的雾气再次出现,那不知名材质的棺椁缓缓的打开,似乎在等待着两人的进入。 涅拉尔迈步进入,再次躺在其中的棺材之内,陷入了沉眠,他体表所受的伤势一点点的恢复。就连希芙自身的神力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复原。 随着灰雾的裹挟,车队再次穿行在地底,慢慢的向着地表而去,穿过那片观星者的虚假星空,穿过巨人尸骸堆积的尸体之层。 每当靠近地表,希芙便产生一种晕眩之感,在那交界地之外的星空,有无法形容的存在正降临此间。 …… 利耶尼亚 漆黑占据世界的全部,天幕只余一轮明晃晃的轮廓,地面上黑色的潮水伴随古老的哀鸣,掀起惊涛骇浪。 有无法形容的存在盘踞于那月上,在那黑水之中。 一切都沉默其中,一切都遗忘此间 仅剩那传说中尚未完工的遗忘大桥。 无数咒死的根蔓自地底如山脉般向着天幕刺去,似乎在托举着天上之月。白色的粉末如晶块般向着地表而去,留下一片的苍茫。 整片世界,只剩死寂。 黑衣的女子斜靠在死咒的根蔓之下,看着那黑潮上一叶扁舟,白衣的女子似乎与此间格格不入。 黑衣女子面带微笑,眼前之人是她所遇仅剩的活人,也是她的挚友。 “薇尔,我要走了” “去哪?”白衣的女性颤抖的问道,目中有浓郁的悲哀。 “你知道大象吗?我在书上看到的,它们在死亡之时会找到属于自己象冢” “我找到了属于自己坟冢”女子笑着开口,眉宇间有难以形容之意。 “你真的懂了?” “我懂了” 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全身颤抖。伸出手将对方揽入怀中,和以前一样还是那样的瘦弱。 “在那监牢之中,若是想我记得喊我的名字,我一定会回应你”黑衣女子开口,安慰着眼前之人。 她好像想起什么,掏出来一本书,塞到对方的手中。 “终归是身外之物” “上面记载着” “褪色者” “连接者” “还有送悼者的故事” “你可以将你的故事写下” “遗忘者你觉得如何?” …… 第163章 指头女巫 灰色浓雾不知穿行了多久,从地底来到了地面,在那潮湿的林地穿梭,顺着古老的彼鲁姆大道前行,翻越了古老的荒丘。 在某片小道的前方,女巫旁边的骑士伸出手,向着到来的灰雾轻轻的一按。 霎时间,雾气被顷刻震散,那些死卒与骑士身形炸裂,就连黑夜骑士也都颤抖,陷入僵直从马上翻下。 那拉动棺椁的干瘪巨人停下脚步,跪地匍匐。那神秘的棺椁缓缓的打开,希芙与涅拉尔从中走出。 一身赤红衣袍的希芙远远的看着那兜帽下的瘦弱身影,心底升起万分的警惕,她紧握着涅拉尔的手心,短时间内她便能与涅拉尔进行融会。 “你吓到她了”女巫无奈的开口,她身后的骑士收敛气息,那股难以形容的强大转瞬消散。 但是只是显露的气息,便与那位寻火之王相差不多。在那身披金色盔甲的身影上,她感觉到与涅拉尔的相似之处。 都是死人。 “寄送亡者的车马,不知目的漫游,想来你们也没有去处!”女巫开口,语气轻柔,温和中令人莫名的亲近。 她缓缓的走到希芙的面前,将那褐色的兜帽褪到身后,一头金色的头发倾斜而下,那淡墨色的眸子,似乎隐藏着什么。 “吾名梅琳娜,是一名指头女巫,来此见你是为了和你做一个约定” “约定”希芙眉头一皱,在对方身上,她看不出任何信息,似乎一切都蕴藏在那阴影之下。 “将这截木头带到火焰大锅,让它完成它的使命”女巫从怀中掏出一节焦黑的断木,上面仍有黄金的新芽。 希芙接过断木,感到莫名的沉重,通过对方的衣着以及那高大的骨灰骑士,她大致已经猜到。 “已经该见到他了?他哪里算的上所谓的黄金”金发的巫女开口,恬静的面容望着浓雾弥漫的某处。 抬起手,自那遥远的山壁,一朵黄色的落叶花从亚坛高原慢悠悠的飘落到她的手心,只见她双手合十,嘴唇轻轻蠕动,纯净的光芒便尽数涌入手心。 那枚落叶花之上,是久违的黄金律法。 “亚坛高原上黄金的祝福再次,无需所谓的王与神”梅琳娜望着手心金灿灿的叶子,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那朵落叶花飘到了希芙的手心。 “至于代价,除了这朵赐福的落叶花,我已经支付过了” 希芙点了点头,眉头不自觉的紧皱。这为王的女巫给她的压力要远比骨灰来的更为强烈,就好像 苍天在上。 “同行,你要去巨人雪山,我也要回到罗德尔,正好顺路” 希芙只得点了点头,与涅拉尔一同跟在梅琳娜的身后。 三人顺着彼鲁姆的大道往前,翻过了荒丘,穿过了雾气弥漫的密林。 路过教堂时,那位女巫罕见的停下。她将灵马置于教堂外的林间,独自拿着一盏烛台前去。 她打量着残破的神像,而后用衣袖拂去尘土。她捡起地面上破碎的石块,将其一点点置于神像之上。 但拼接而成的产物,却不似当年。 “我来”希芙开口,连结的丝缕在那石像内部产生,将那些破碎的重新组合在一起,以至于裂隙都无影无踪。 女巫满脸感激之色,头上的发丝在月光的映照下变作了原本的褐色。将目光重新放回眼前的雕像。 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一个希芙答不上的问题。 “你会信仰你的母亲吗?” 希芙一愣,听闻母亲二字,她的面色骤然煞白,整个身体也渐渐倾倒,像是听到什么重要之事。 她是祂的一部分,也能算作是祂的女儿。 “我信仰着她,但却不能证明她是对的”梅琳娜喃喃自语,看着那拼接的永恒女王玛丽卡的石像,伸手想要触摸对方早已凝固的面孔。 “但你们的出现,让我萌生出希望”女巫喃喃开口。 “癫火灭世,是我所不愿” “黑月临空,亦不是我想” “万物安享,是对也不对” “黑潮没世,为之尚早” “腐败滋生,手伸的太长” “野兽繁盛,是为僭越” …… 第164章 伴火同行 “那你想要怎么样的世界,凭你现在阻碍他们应该不难”希芙开口,她望着那位靠在母亲身前的女巫,目中流露出一抹追忆。 她在记忆诞生之初,也是如她一般,与那所有簇拥在一起,只是如再无法感知到对方。 “是像他一样将黄金阻隔在外?可我如今还在”梅琳娜低声开口,眸光黯淡。那带有命定之死的爪痕早已消褪。 “阻隔是不难,可要彻底消除影响,还得靠你令那根植于交界地的存在断去可能” “无间之联结,可令那破碎的趋于完整,令那永固的得以断绝” “但这包括你们”希芙沉默后开口。 天边沉寂,只余满月的余晖映照。湖水泛起波光粼粼,使那山壁上的倒影绰绰。 在那山壁之上,是另外的光景。 “是啊,也包括我们”指头女巫轻声应道,收敛情绪,从神像下起身。 她走到教堂外,取来牧草喂给一旁徘徊的托雷特,虽是灵马但对于牧草与罗亚果实倒也没有拒绝。 高大的骑士在附近寻来干枯的树枝,在那荒地上制作出简易的篝火,明亮且暖和的火照映着希芙明灭不定面孔,她顺势做在篝火的某处,涅拉尔也自行在他的身边坐下。 “火焰还是如此的明艳”女巫蹲在篝火的旁边,偶尔将薪柴添加其中,使其更加的旺盛。 “不过在那雪原之上,即便这等寻常的火焰也无法燃烧” “失去黑焰之后,你需要去格密尔火山找寻抵御寒冬的媒介”梅琳娜看着篝火,对希芙提醒道。 她只是一眼,便看出对方所失去的狩神黑焰,正如她失去所谓的命定之死。 希芙点了点,再一次听闻格密尔火山。无论是菈妮给的信物,又或者寻觅所谓御寒的媒介,她都不得不去。 更重要的是,那位铸器的奥雷被古恩托付给某位巨人铁匠,根据微弱的方位,恐怕就在所谓格密尔。 还有置身于亚坛矿场的那位狮牙骑士。 “你觉得火焰是什么?”女巫开口问道,眸子在火焰中异常的美艳。而后自顾自的回答道。 “对黄金的载体而言,它(恶神之炎)可以使其化作灰烬” “对于永固的秩序,它(癫火)可以使其化作混沌” “对于久别的死亡,它(狩神黑焰)可以使自身知晓死亡为何物” “你说的火焰我都遇到过”希芙开口,狩神黑焰那位宵色眼眸女王便曾拥有,那癫火在那未来的失色者身上她也曾见过。至于恶神火焰的拥有者,不久前曾与之结识。 “我觉得火焰是一切开始,我曾去过一处黑暗的世界,因火而生却又因火而灭” “在那世界之初,理应先有光与热,而这所谓火焰正好包括这两者” “这也是你能容下祂们的缘由”希芙回答到,火焰不单单是取暖避寒之用,更多的是生命诞生的。 “或许”女巫喃喃应道,目光停滞,她的视线似乎隔着很远,看到了那无数光景之后,那一片的漆黑中,火光点点。 正如人间也正是人间。 “很多外神都诞生于最初的某物,癫火是秩序的反面代表无序的混沌,代表煎熬与苦痛。腐败则是由于一尘不变导致的顽疾,只要不尝试改变,便会一直滋生” “野兽熔炉代表原初的生命,代表生命迅速进化产生的不可逆的疯长,是生命的极端” “无间啊,是人心深处的空缺,是众生的安眠之所,是不曾醒来的大梦一场,是恍然惊醒觉察我不是我” “那么黄金呢?”希芙开口问道,对方所言的无间便是此等概念。我倒是想知道黄金口中的自己。 “黄金啊,是无心予以曾经的怜悯,令万般有序,令生命得以安置其中,令所有的趋同” …… 第165章 “龙枪”维克 安宁一夜,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两人谈论着,讲述着各自的所见所闻。每每谈及交界地那女巫的脸上便浮现久违的笑容,谈及那位褪色之人便满是沉默。 希芙从未想过,对方对交界地如此喜爱,以至于超过了她自己。 强大的气息自王的骨灰散发,令所有野兽与危险尽数远离,在那星光与月光的映照下,远处是高耸入云延绵不绝的亚坛高原。 梅琳娜偶尔也看向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某处,与某个存在遥遥对视。那是重新踏上黄金道路的魔女,与她有着相同的血脉。 “他倒是狠心,将躯壳弃置于你,带走了那既定的命运”梅琳娜开口,目光注视着涅拉尔,在他头顶上虚幻的冠冕略作停留。 “正是如此,也有了可能不是吗?”希芙回应道。 “在那利耶尼亚的往后,那觊觎此间的神明也想通过你断掉注定的合一” 希芙点头承认道,融合后的精神其位格固然在其他神明之上,可终究会受到永恒的桎梏。正如记忆不想那璀璨之物消弭,正如遗忘不想陷入既定的终相。 “神与王不能共存,他的离去对你并非是一件坏事” …… 篝火慢慢的燃烧,偶尔传出叭啦的声音,明晃晃的火苗随微风晃动,希芙就这样平静的望着远方。 微弱的灯火在利耶尼亚的深处,在那卡利亚的城寨之上。 她缓缓的闭上双眼,身边之人离她从未有过的接近,当她再次睁眼之时,涅拉尔重归死寂,天边泛起微微的白芒。 那微弱的光亮,驱散了稀薄的雾气,令阴冷的地表蒸腾,使露水凝结。 梅琳娜早就起身喂好了托雷特,她牵着马,骨灰骑士端坐其上,背着传说中的黄金律法大剑。 很久之前她也是如此这般。 三人穿过了枯黄的荒原,路过了癫火村以及镇静教堂,在靠近的一刻艾尔登的骨灰体表升起莫名癫火,但却梅琳娜的注视,只是一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准王维克,受癫火的蛊惑,终究没能逃脱命运的摆布” “以不正确的仪式受赐癫火,陷入疯狂,她所守护的女巫也因此失去了生命” “不过他若是在女巫死后,再受赐癫火,未必不能成功” “他的灵体仍旧徘徊在教堂,守护着早已死去之人”希芙开口道。之前与菈妮来过这里,涅拉尔与其交手往往不过三招便会落败。 虽然是灵体,但由于本身准王的位格加之癫火,发挥出的实力接近半神。远不是涅拉尔能够赢过的。 “受其蛊惑他也选择了癫火,这我也是我存在的缘由” 在那山崖处的镇静教堂前,惨黄色的癫火骑士再次徘徊,浓郁的黄色火焰夹杂着痛苦的嘶吼,始终无法安宁。 女巫梅琳娜目光犹豫,她白皙的手掌其中的中指微微的颤抖,她抬起手指向着远处轻轻一点。 火焰剧烈燃烧,嘶吼变作了痛苦的哀嚎,那抹癫火正在慢慢的褪去。那干瘦的骑士趴在地上,焦黑的盔甲上是三指的印记。 “这便是黄金带来的悲剧,即便癫火从他身上离开,可他依旧接受不了女巫死去的事实” “她的女巫是怎么死的”希芙好奇的问道。 “她引导的王,走向了相反的道路,于是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听闻此言,希芙也不免些许的感伤,看着远处的那位骑士,莫名的升起同情。 “送他一程,我将他们一同收拢与归树,以待死亡。你所拥有的联结可使二者有重逢的可能”女巫开口。 “以骑士间的致意” 希芙点了点头,对面那干瘦的身影也慢慢的爬起,银色的铠甲红色的披风,手持一杆锋利的长矛。 他只是持枪站立,便有股刺破云霄的锋利,头盔下漆黑的空洞里是森然的杀意。 虽然只是灵体,虽然癫火褪去,可散发的气息却不下拉达冈的红狼。 维克有三种形态,作为准王的“圆桌骑士”,以及受赐癫火,还有最初的“龙枪” 眼前的维克便是最初的“龙枪”姿态。 “让他打维克?”希芙有些难以置信,虽说涅拉尔也勉强算是英雄,可仍与眼前的骑士仍相去甚远。 梅琳娜沉默不语,只是笑着。在希芙询问之余,一旁的涅拉尔便已经起身,去往山崖前处。 涅拉尔取出手中如残月般的长剑,将拿剑的手臂搭在另外一边的肩上,而后略微的欠身,将头低下。 像是某种庄重的仪式。 维克也用战矛指向了天空,红色的雷电随之缠绕在了他的身体以及右手的战矛之上,破碎的披风在身后飘扬,那身姿一如往昔。 龙雷缠绕之际,闷雷炸响之际,对方也挣扎着施以骑士的礼仪。 …… 第166章 红雷与月 当那被红雷包裹的骑士重新站立,锋锐的气势化作实质的乱流向着四周散发,令树木震动,令丛草低伏。 那些莫名的乱流刮擦着涅拉尔的脸庞,令其面孔与手脚通红。 那骑士高高跃起,气流形成龙卷将涅拉尔笼罩其内,同时整个身体如枪般刺向对方。 涅拉尔躯体一震,灰色的鹰自剑身显现,风暴的气流自他的脚下而起,令那高速乱流为之一顿。 就在这停顿的瞬间涅拉尔看见了那刺来的枪,他抬起手中的长剑,做格挡之势。 强烈的冲击自剑身上传来,那月残之剑呈现夸张的弧度,巨大的惯性令涅拉尔倒飞十多米,退后过程中每一步都踩下重重的脚印,令泥土草皮翻飞。 由于风的助力,他的倒退也没那么狼狈。 远处观战的希芙眉头一皱,幽声道 “你早就知道这“龙枪”与他有相似之处?现在看来只是力量上要弱一筹” 在她开口之际,衣袍的红色更加的明显,古龙雷影盘踞她的身后,而后过渡给前方的涅拉尔。 在古龙雷电环肆下,那龙枪上携带的雷电余威也被驱散化解。 涅拉尔止住颤抖的身躯,起身向前,同时手中月残光芒大盛,一道银色的月华自高空凝结,同时圆弧的阴影自那维克的脚下生成。 这是名刀月残的战技。 地面炸响,飞霜凝结,映入一片白芒,骑士的身影开始迟缓,那轮月华也随之降临。 涅拉尔快速靠近,那黑色的禁卫骑士臂甲发出出古龙的纹路,一抹魔法的圆弧在他身前形成,随着他挥手斩下,无尽的冷气形成数米的大剑,猛的斩下。 那是杜拉拉的月光剑,那只臂甲所携带的战技。 龙枪骑士,以枪柄抵挡这一击,可那从脚下升起的冰寒令他的躯体陷入冻伤,行动也被控制,那抹纯净的月华,映照他空洞的双眸。 冰块碎裂之声,夹杂着一声闷哼,那烧焦的盔甲上一抹鲜红的斩痕,其上血光弥漫。 只是那道身躯依旧挺立,虽受到不小的伤势,可那身枪意与枪势不曾衰减半分。 乌云汇聚,红雷在期间隐没,偶尔闪烁令那枪上的红芒更盛。 维克高高跃起,手中的长枪汇聚无尽的雷电,金色的虚影,古龙之翼在他身后舒展,压抑到极致的强大力量汇聚于此。 就仿佛真正的古龙手握雷霆,只是站在对立面便有莫名的刺痛。 “兰斯桑克斯的雷电”梅琳娜饶有兴致的看着,目中因龙雷的缘故呈现红色。 “维克与葛德文都是受古龙认可的强者” “我听说宁姆格福盘踞的一头龙,听说由人类孵化诞生,继承母亲的遗志,守护一方”(第四章沐浴龙血的骑士,斩杀之龙)。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希芙神色复杂。 好像明白了那个老头会为何如此。 在那雷电积蓄完毕之后,虚幻的雷电长枪凝实,而后猛的以迅雷之势投掷而出。 只见光芒一闪,便看到天空一黑。赤红如血的雷芒,勾勒成一柄数十米的长枪,向着涅拉尔而去,所到之处空间焦灼,生命颓败。 与希芙施展的古龙雷击相似,但威力上强了不少。 涅拉尔抬头,雷电同样包裹在手臂之上,辉石的乱流自盔甲的表面流动,在前方形成一道辉石的壁垒。 同时他低声呢喃,在他身后一轮月相缓缓升起 漆黑的月相。 他抬起手,那轮漆黑的月应他所召,挡在了他的身前。 雷芒与辉石晶壁率先撞在一起,碰撞掀起的波动,令那利耶尼亚的湖水荡起半米的波浪,向着南方缓缓散去。 在接触之后便是碎裂之声,顷刻间晶壁支离破碎,幽蓝色的魔法晶块破碎迸发,如星飞射四周,击穿树木,打穿顽石。 甚至有不少飞向了一旁观望的三人,只是尚未靠近便被那骨灰骑士震散。 “看来他还是记得我”女巫微笑着开口,看着雷芒与月的相撞,她忽感有些刺目用手遮住了视线。 “他只是记得你身上的黄金罢了”希芙无奈的说道,眼前女巫身上的外神的气息无与伦比的浓烈,甚至已经超越神人的范畴。 在那晶壁彻底碎裂之后,漆黑的月迎上了赤红之芒,两者在空中接触碰撞,黑色的死亡与寂灭的红雷,令天幕呈现黑红二色。 压抑与死寂,无数黑影出现于镇静教堂的四周,同样的落雷降临四周。 两道身影再次交织在一起,枪芒与剑芒显现,气流与红雷闪烁。不断的碰撞,不断的向对方攻去。 短时间内两个人势均力敌,红色的雷电与蓝色的剑在空中弥漫,脚下的土地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四周再无完好。 山丘被削平,密林里一片焦灼漆黑。那燃烧的火焰被远处的女巫熄灭。 缠斗过后两个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扶着各自的武器喘着粗气,高强度的战斗让两人各有损伤。 涅拉尔的伤势更重一些,因为装备的差异他所能造成的伤害有限,那狮牙盔甲之上布满血色的窟窿,每一处都渗出鲜血。 至于维克,银色的盔甲之上肉眼可见的斩击,但因为三指灼烧的缘故,他身体盔甲处存在薄弱,而那些剑伤来自那些焦灼之处,其内鲜血模糊。 高空漆黑的月濒临崩溃,那传说中兰斯桑克斯的雷电也到了强弩之末。 空间开始收缩,狂暴弥漫此间,望着收缩的红黑之光,希芙知道那是爆炸。 她伸出手向着涅拉尔抓去想要将对方拉开爆炸范围,可被对方挥剑斩断。 他就站在那爆炸的中心未曾躲避,反而向着那抹黑月一抓,牵引着那片扭曲的空间向上而去。 上升了大约五十米,在那黑红的光芒下,她看到了血如雨下,看到一抹微弱的联结,听到了一声震彻云霄的龙吟。 古龙之翼自那维克的身后展现,苍白厚重将那镇静教堂完全覆盖,他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边的那个人,与那扭曲的空间一起 爆炸。 漆黑的轮廓自利耶尼亚的北方亮起,无尽的火浪与烟尘如蘑菇般升起,湖水倒卷,近乎十米的浪潮源源不断的向外扩散。 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上方菈妮静静的看着,身边是她的母亲蕾娜拉。 “癫火村那边的执念要消解了” “她要重新回到那高座上” …… 第167章 “镇静”二字恰如昨日 烟尘蔓延,红云褪去。 那山崖之处焦黑一片,无任何完好之处。那苍白的古龙之翼,鳞片炸起,鲜血四溢,那庇护的教堂勉强完好。 附近的癫火村被爆炸波及,不复原貌。翠绿的植被化作乌有,老旧的房屋与堡垒只余残垣,被癫火控制的流民哀嚎着被癫火焚烧,在地上形成焦黑的灰。 哀嚎遍野,响彻此间,那是日日夜夜以来被癫火焚烧的痛苦。 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的跪着祈求那所无人回应的教堂,直到生命与火一同寂灭。 天空泛起漆黑的裂隙,黑月沉寂,涅拉尔身影漂浮在空中,像是溺亡之人。鲜血如雨落下,那狮牙的盔甲彻底崩解,干瘪的头盔下,面如死灰。 气息衰弱到了极致,仅剩微弱的一息尚存。 至于维克也略显狼狈,裂隙从那龙之翼蔓延至他的盔甲之处,连同他早已死去的躯体。 他手持长枪站立在镇静教堂的前面,静静的看着天边的身影,没有进行追加攻击。反而在等待对方状态的回转。 他空洞的眸子呆呆的望着村落,那个受他癫火影响村落,他记得不是这般景象。 那此起彼伏的哀嚎如同针般将他钉在痛苦的十字之上,令其精神永受癫火之罚。 他捂着面孔,体内涌动的火焰与不屈的精神不断的抗衡,就连天空都映照成惨黄的色泽。 希芙身出手,以律法缝补着涅拉尔的躯体,将对方的伤势一点点复合,之前半神术法产生爆炸明显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她看着那些重新燃起的癫火,眉头一皱,同地底面对死亡时一样,女巫身后的骨灰掏出了黄金律法大剑,两只手紧紧握住。 “他是因为自己的女巫而献身癫火,如今他的女巫不再了,你凭什么能够扭曲他的的意志”梅琳娜拦下要出手的骨灰,看着远方逐渐凝实的癫火,讥讽开口。 “这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你尽管驱使那些受刑者的爪牙,在那黄金笼罩的罗德尔,我终会令你们得偿所愿”她喃喃开口,抬头的瞬间,金色的眸子占据主导,无上的纯净赐福笼罩此间。 使那天边亮起极为明艳的黄金,就好像黄金树尚未焚烧时的景象,而她对面的穹幕惨黄色的天空枯萎,一只又一只的瞳孔凝结,那中心的眸子是黑与黄的混沌无序。 你那些从天而降的无穷癫火,落到教堂附近将那准王维克的身影淹没,只看到到扭曲的灵魂在痛苦的挣扎。 无数的火焰自天外降下,落入亚坛高原,落到那罗德尔的前方,癫火的眷属纷纷诞生,祂令痛苦与绝望为常态,祂令有序与安定为混乱。 涅拉尔渐渐的恢复,他踉跄的回到地面。看着挣扎扭曲的灵魂仿佛他的内在有与之相似的存在。 在那名为龙枪的骑士被癫火缠绕崩溃之时,一声嘹亮的龙吟自他身上响起,雪白的孤高巨龙现身。 两百米的身影将教堂前方尽数覆盖,将那癫火阻隔在外。巨龙的灵魂发出痛苦,将骑士庇佑于身下,使其免受癫火的影响。 “兰斯桑克斯,即便已经死了还是守护自己的骑士,古龙倒是奇怪的物种”梅琳娜喃喃开口。 前有弗尔桑克斯为延缓挚友的死亡,与死亡进行明知必输的战斗,如今兰斯桑克斯,她在死后仍守护着自己最喜欢的骑士,使其免受癫火。 橘黄色的火焰爬上巨龙的身躯,令其焦灼化作乌黑,那赤红的龙目被火焰占据,咆哮声不停的响彻。 而巨龙身下的骑士缓缓的站起,重新站在涅拉尔的对面,抬起手中之枪。 涅拉尔忍受躯体的不协调,抽出手中月残,向着对方冲去。 剑与枪再次碰撞在一起,过去的准王与早已死去的新王战在一起。风暴气流在两人身边升腾,霎时间形成一股龙卷。 古龙的虚影自维克手中亮起,古龙之爪幻化而出,向着涅拉尔抓去。 涅拉尔退后的一刻,手中野兽印记亮起,祷告熔炉百相之角形成。 野兽之角与古龙之爪碰撞在一起,这是最古老的碰撞,也是最初的生灵(同死鸟一样)。 强烈的碰撞之后,两人分别被对方的力量击退,涅拉尔倒退的一刻狮子斩二段施展,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出现时手中的长剑便已经砍向对方。 在经过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战场法师的指导,涅拉尔本身的技巧得到了弥补,不再是短板,各种技能衔接也比之前更为流畅。 更身为圆桌骑士的维克终究不是一般的对手,在涅拉尔砍出的一瞬间,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挥枪抵挡,同时一拳打向涅拉尔的胸口。 这一拳势大力沉,毫无保留。 涅拉尔胸口下陷,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飞出,鲜血自口鼻而出。 倒飞的瞬间,涅拉尔身后的披风一亮无数翎羽如暴雨的倾泄而出,又在空间的加持下每一羽达到了几乎一米。 一道道羽毛如利刃般向着维克杀去,干瘦的身影如鬼魅般躲闪,可仍有几道羽毛封住了对方的行动,眼前退无可退之际,对面同样施展身后猎猎的披风。 腥红的披风将对方尽数包裹,将剩余的攻击尽数抵御。 涅拉尔凭风止住倒飞的后退之势,从嘴角渗出的血迹慢慢干涸,通红与灼热自他的躯体升起,那是受赐与涅斐丽的 狮血秘术。 在狮血秘术的加持下,涅拉尔的速度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身体化作一道红芒,二十米的距离转瞬而至,那对方接触披风的一刻,他的拳头已经落到对方的头盔之上。 强大的惯性令那被烧焦的头盔凹了下去,整个人向着一侧倾倒,陷入了短暂的僵直。 手中的月残向着对方斩去,银辉的月华将对方躯体包裹的瞬间,一道漆黑的斩击自对方躯体亮起,而后激起刺目的火花。 虽被传说级(损坏目前为史诗)装备阻碍,但仍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维克退后,退后的过程捂住肚子,鲜血自其中涓涓流淌,不管他使用任何办法血都无法止住。 气息在飞快的下降,可那头盔下的灵魂依旧强烈,正如一直守护他的古龙一样。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孤高的巨龙,而对方同样的回首,在那充斥癫火的眸子,他看到过往。 在他死后,古龙兰斯桑克斯依然盘踞在亚坛高原的某处,依旧在约定之地等待被它认可与喜欢的骑士,直到生命的尽头。 癫火越来越浓烈逐渐占据巨龙的身躯,开始弥漫此间,哀嚎与撕心裂肺的痛苦再次高涨,只一次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火焰再次入侵维克的身躯,那道身影再次挣扎着冲向涅拉尔,手中枪法如龙,不坠当年之名。 涅拉尔在狮血的加持,仍费力的进行躲闪,在躲避过程中,他慢慢的跟上了对方的招式,也逐渐的游刃有余。 “他要败了”希芙开口,看着维克不免有些惋惜。 “癫火焚烧,却不使用一分一毫”梅琳娜点头开口,目光看向那紧闭的教堂。 “不像生死之斗,更像是技巧的教授” “我听闻艾米瑟隆的守门人所用武器便是枪,你觉得与维克有何区别”梅琳娜开口询问,她身后的骨灰骑士都与两人交过手。 生前雪山与圆桌骑士一战,死后在宁姆格福天外与那神眷骑士一战,相同的是两者都是准王。 “单论枪法两者并无高下之分,神眷骑士对风与雷控制要比维克更为精准,而且蕴含稀薄的祝福,若非真正的王无法战胜” 骨灰思索着给出答案,天外一战他以三种律法都无法战胜对方。对方是蕴含祝福的准王,而他则是王的骨灰。 “通过枪术获得的技巧,在你们登天之面对守门人时也不至于狼狈” 希芙点了点头,看着那交手的两人,从山崖的一畔打到另外一畔,从利耶尼亚的湖面之上打到亚坛高原的山壁前方。 在不断的交手下,涅拉尔本能的熟悉的枪术的进攻,每次袭来的攻击都能通过长剑引导,使其进攻落空。 维克身上的癫火愈加的浓烈,可却始终没有逸散分毫。只是身上的死气越来越浓重,那是灵魂衰败的迹象。 两人的战场再次回到了教堂的前方,那名为“龙枪”的骑士终于走到了生命的末端,他端坐在教堂的大门前方身后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要落幕了”女巫开口,同样看着山崖处端坐的骑士,满脸唏嘘。 希芙目光闪动,看向涅拉尔时忽然笑了,自言自语的开口。 “联结不该如此狭隘” 她面色变幻,将相还于人间 女巫笑着开口,看着那缓缓打开的大门 “善!” …… 他满脸欣慰的看着山脚,满是遗憾不去看教堂。 在那打开的大门之后,身穿素白女巫长袍的巫女静静的看着他,面容呆滞。 “我以黄金之名准许你摆脱祂的约束,指头女巫不必再履行职责” 在梅琳娜言出法随的开口的一刻,那呆滞的女巫目中浮现往日的柔情,她飞快的跑到维克的身边,将对方瘦弱的身子抱住。 拒绝癫火却没拒绝她的王。 白色的光芒自二者缓缓升起,那永燃的癫火自行熄灭,无法浸染二者无垢的灵魂。 梅琳娜伸出手将两团灵魂引导着送往归树,送往那无数生灵应去之地,现在那些本该轮转的灵魂 只需等待。 女巫梅琳娜看着如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挥动手中细密的金光,那些黄金的光芒如雨露般洒向大地。 令癫火熄灭,令植被重新焕发生机,那镇静教堂重新回归往日的神圣,湖水清澈,鱼虾嬉戏。 不知名的花朵开满此间,花香与泥土交织,沁人心脾。 希芙也施展律法令那倒塌的建筑重新复原,令死气散去,痛苦与哀嚎消弭,自然与祥和充满此间。 四人历经此事都略有疲惫,尤其涅拉尔伤势过重,希芙便提议在癫火村略作休息。 夜晚 她们听到了隐约的感谢之声,消弭于荒野,看到数不清的村民,如往常一般簇拥着,热烈着。 “你现在明白了”希芙问道。 “我好像明白他为何如此”梅琳娜应道。 …… 黄金树落幕的某一天 癫火盘踞与交界地的上空,火如雨坠 名为受刑者囚徒裹挟着火焰,自天幕的混沌中来,自痛苦的深渊而来,它们占据亚坛高原的一部分,并向着罗德尔进发。 于此同时虔诚者受黄金应召,前方失落的王城罗德尔,重新沐浴黄金的光芒。 火山格密尔无光者的派系,日荫城诅咒之日派骑士驻守亚坛高原的要道,与昔日的黄金一同抵御 癫火 …… 第168章 迪克达斯升降梯 次日 当那抹微光再次照却残夜,天边升起鱼肚白,青红之间的天际天光若隐若现。 幽静的村落,被称为癫火村的地方,随着维克执念的消散,正如他带来癫火时一样,也带走了癫火。 希芙一行离开癫火村,在空寂的镇静教堂停留片刻,而后向着云雾缭绕的亚坛山壁前进。 每每靠近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似乎有时候古老之物在那山壁之上,在云雾之中。 黄昏之时,直到那山壁占据视野前方大半,才隐隐看到利耶尼亚的关卡。 同行过程中,女巫梅琳娜没有言语,只是面带忧虑的看着亚坛高原,那原本记忆的中的金黄已经化作惨黄的色泽。 在维克的癫火熄灭之后,所有癫火的影响将被隔绝在亚坛高原,无法南下一分一毫。 在靠近关卡前方时,女巫拉下兜帽遮蔽自己的面孔,高大的骨灰骑士收敛气势跟在她的身后。 木制关卡,排列两排的骑士以及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专属的旗帜,守着此片区域的关要。 在看到希芙的一刻为首的冠名骑士抱歉,自行带领着希芙往山壁前方而去。 “公主早就告知我等,会有骑士女巫通过升降梯前往亚坛高原” 若非等待,这片关卡如何需要人守护。通过符节抵达亚坛高原,多少年来除了褪色者便只有眼前之人。 两侧是石制的巨大建筑,灰白的砖块上是杂草丛生,有石头堆积的数十米的巨人之像,身披甲胄的将手中长枪交错。 “亚坛高原自昨天起便危险重重,不少的尸体自山壁上坠落,留下焦黑的灰” 希芙听闻此言仿佛明白什么随后说道 “他们二人便是应黄金所召,准备前往罗德尔游历骑士” 听闻此言,那为首的骑士一阵错愕,仔细的打量梅琳娜与骨灰骑士,错愕之中更多的追忆。 “黄金的信众啊,没想到如今还有人信仰黄金” 树的时代远比此间好上不少,外神沉寂唯有黄金的枝丫永恒。 “希望信仰黄金的人们,能为亚坛高原带去往日的秩序” “会的”女巫自语应道。 在靠近那石制建筑的深处,血腥味自其中传出,众多的流浪者与野兽的散落一地,一片鲜红。 “盘踞此处的溺亡者与野兽,我们早已清除,你只需将符节放置于中心的石像处,便能启动” 重新布置的火把的照映下,那黑色的方形漆黑前方恶鬼的雕像口中,出现刚好能够放置符节的凹槽。 希芙掏出自梅莎泽圣道院与雷亚卢卡利亚学院获得的符节,一左一右掏出时,两块符节合二为一,形成一块整体。银色的正面是黄金树的纹路背面则是更古老的修筑者本身。 希芙将手中的符节按到石像口中的凹槽处,二者完美契合在一起,金色的光芒自那恶鬼石像亮起,那充满恶意的目光将希芙与涅拉尔一同笼罩。 而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机关在山壁内部运转。地面晃动,久远之前的尘埃被尽数震散,潮湿中有发霉的味道。 随着某个庞然大物缓缓的靠近,灰烬与火星出现在此处的空间之中。 “经过石像的凝视之后,往后便可自行使用迪克达斯大升降梯”一旁的卡利亚骑士解释道。 “你来此是为了取回符节?”希芙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正是,在那遗忘的大桥没有修筑成功之前,任何势力都无法通过此处前往亚坛高原” 无论是盖利德,宁姆格福,还是利耶尼亚本身。 听闻此言,希芙皱眉心中疑惑,那宁姆格福与亚坛高原来往的车队如何通过此处? 当她心里浮起疑惑之时,便有心声自她脑海中响起,只听到梅琳娜开口回答 “王的喻令,势力的顶端都有过交集,单凭利耶尼亚本身没法影响其他的区域,这个限制针对的只是寻常者” 在那轰隆的巨响持续期间,众多的身影遥望利耶尼亚与亚坛高原的交汇之处,信仰黄金之人纷纷赶赴,想要通过这里去那所谓罗德尔 去见证黄金的再次降临。 两个时辰的等待下,那数百米的巨大石台缓缓的从上方降下,直至一声轰隆的巨响,安稳停靠,并将那漆黑填补的严丝合缝。 “既然升降梯已经停靠,那便由我收回迪克达斯符节”骑士取回石像口中的符节,向着二人施以礼仪。 “我等还要将那条矿洞内的道路封死,那么无名的英雄,就此作别,望您一路坦途” 骑士抱拳行礼,希芙与涅拉尔同样回礼。 在那骑士走后希芙神色复杂,她看到了所谓的命运,一颗接一颗的坠落。她就那样看着梅琳娜,后者只得无奈开口。 “罢了,这场浩劫本就因我而起,他们会将那条道路封死”梅琳娜庄重的开口,金色笼罩下神性超然于一切。 “多谢”希芙点头致谢。 “债多不压人,我也没道理让你分担因果” “不过因为同行者的缘故无需符节你也能通过此处” 希芙明白对方所说,指头女巫梅琳娜本身与那褪色者就获得过符节,凭她自身便能启动升降梯。 “让你亲自陪同恐怕代价不小?”,希芙开口。 梅琳娜掩嘴轻笑道。 “只需要你帮我击杀一位癫火的半神即可” “当然,即便通过符节前往亚坛高原,你也会答应我的” 梅琳娜面露得意,因为除了迪克达斯升降梯,那通往雪原洛德升降梯所用的符节存在于她手中。 “好啊,我帮你送木头去火焰大锅,你在这下套是”希芙满脸黑线。 梅琳娜只是笑着,没有回应,她率先进入到石台,希芙与涅拉尔站在她身旁。 “希芙”梅琳娜轻声开口。 “嗯?” “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想着拯救所有人,你做不到的” “宵色眼眸与死鸟炘碧与你无关” “……”希芙沉默。 在她们上升的过程,通过联结的权柄看到了许多人正疯狂着向此处赶来。 “信仰你的人正陆续向这里赶来,你不再等等?” “他们会看到那一天,但绝不是此刻” …… 数不清的流浪者自利耶尼亚的各处赶来,朝着大升降前而来,只不过在靠近之时便有莫名的伟力降临,令他们无法前进丝毫。 孤独啊,流浪啊 身如漂浮者 虔诚的跪在升降梯的前方 痛哭流涕 他们低声呜咽,他们低声呜咽 神明回绝了他们 独自受刑 …… 第169章 亚坛高原 顺着大降梯缓缓的向山壁的顶端而去,四周漆黑,通过神力的感知能觉察到其内野兽与巨人的骸骨,苍茫而古老的气息扎根其间。 每靠近亚坛一分,那灼热与癫狂便愈发的明显,点点的黄色星火驱散了利耶尼亚独有的孤寂与寒冷,使精神躁动与不安。 升至一半,灵马托雷特双目化作惨黄,焦躁不安的来回徘徊,最终只得被收回灵哨。 骨灰自身裹挟的癫火与那游离之外的癫火不同,二者有本质的区别。但无疑都会对灵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希芙与梅琳娜也是灵体,不过二者本身位格足以比肩源头,倒是不惧。至于王的骨灰,自身拥有的癫火会使他产生些许抗性。 涅拉尔则是最为普通,对阵癫火之王时尚有永寂大剑可以压制,如今空无一物。失去狮牙盔甲(被龙雷击毁)的他,只能看着那些火星落在他的身上,令那猎人的装束闪烁着火光。 不过由于没有灵魂的缘故受到的伤害有限,况且王的容器,除作为容器的他自己不爱惜,倒是很难有什么能彻底令他毁坏,尤其是在联结的注视下。 不过因为失去甲胄的缘故,涅拉尔此时的战力不如之前,恐怕就介于冠名与英雄之间。 亚坛山壁高达数千米,以升降梯的速度也有也需一个时辰,随着上升,狂风的呼啸以及气流对撞的冷与热。 “到了”梅琳娜深吸一口气,目露复杂。 亚坛高原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自诞生起她便徘徊在黄金树的脚下。直到法环破碎后,她好像才记起她这么一个女儿,赋予她既定的命运(作为火种)。 她走遍了亚坛高原的每一个地方,风车村,矿场,格密尔以及无数的聚落,也目睹了破碎战争,充满野心者试图颠覆黄金统治。 不过那时的黄金树早已不似记忆模样。 …… 亚坛高原 王国大道的尽头 一行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拼命的奔跑,身披的金甲的骑士持盾断后,强烈的嘶吼与咆哮自那远方的山丘上传来,黄色的光点自地平的尽头飞奔而来。 干瘪的躯体上金属的刑具,鲜血与火浸染,痛苦与哀嚎伴身。 在它们现身的一刻,无数的划空癫火自那破碎的额头射出,将那些孱弱的流浪者贯穿,每一次攻击都令无数肢体四散与飞出。 数位昔日的骑士身披甲胄,黄金树的纹路遍布在盾上,手中的大剑闪烁金雷,在一阵阵轰鸣的雷声中,受刑者的队伍为之一顿。 手拿大弓的黄金树骑士,每次大弓射出如炮弹般的攻势,激起大片的烟尘,只要命中便能直接将那不惧死亡的存在钉死在大地上。 而那飞掠而至的划空癫火只要击中,无法用防具阻拦,只能眼看癫狂的异常值不可逆转的积累,直至惨黄色的火焰由内而外彻底释放,最后化作焦黑。 癫狂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直接灭杀的迸发,另一种则是对心智的侵蚀,身受癫火之后不会死亡而是会陷入一种疯狂的境况,无差别的攻击周边的人。 而那到来的远程攻击,令弓箭手直接身死,令那手持盾与剑的存在相互残杀。 不到片刻,黄金骑士剩余的人不足一只手,而那些流浪者也身置一片血泊之中,没有几人幸存。 骑士面色苍白看向那世界尽头的王城,那本应是交界地的中心,本应笼罩世界黄金树,那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罗德尔,早已天差地别,只余一地的废墟。 就在昨日,王城的下方出现一片裂隙,无数的癫火眷者自地底爬起,所有痛苦与绝望者有了源头,身受无序的赐福。 癫火临世。 至于那些残存的流浪者,那是哪怕至今依然相信着黄金的存在,依然虔诚的笃定。 “喂,你们说黄金会重新回到罗尔德,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愿相信祂早已离去的事实?” 老迈的流浪者躲在骑士的身后,听闻此言反倒是止住身形,开口中有没丝毫的犹豫。 “为何要做此问?你盾牌上黄金的花纹不曾失色,你不也相信着?” 骑士怔了怔,突然看向手中的盾牌,那树的图案依旧清晰可见,甚至有莫名的气息笼罩着他。 他依稀看向远方的王城,不知何时起早已恢复往日的鼎盛,那黄金的树梢格外的明艳。 他听到了轰鸣的巨响,而后是一道天光映照此间。 他看到一位虚影出现在他的身旁,金发的发丝四散,树的纹理出现在身后,交织形成华袍,圆环构成的艾尔登法环如同耀世的大日俯瞰此间。 黄金树的势力单膝跪地,头不肯抬起分毫。 他们的女王回来了 玛丽卡 其名永恒的存在。 …… 第170章 受刑者 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那数百米大小的石台安稳停靠,昏暗的石室内白色的蜡烛缓缓燃烧。 “自从上次前往王城,我便很少通过此处”梅琳娜开口,向着石制建筑的外部走去。。 “靠飞的?”希芙开玩笑开口,细细的打量四周的建筑风格。 那是不同于宁姆格福与利耶尼亚的风格,多数的墙壁刻着黄金树的图案,少数也有永恒女王的身影。 交界地都有黄金势力的影子,但唯独亚坛高原的罗德尔才是黄金的源头,也是艾尔登流星与黄金树降临之处。 “如今想要飞跃山壁,恐怕会被击落,你返乡时若能抵达半神倒可以试试”女巫开口。 她身边的骑士向着那紧闭的大门走去,双手按在大门之上。霎时间整个石室开始震动,尘土自顶上滑落。 在推门之际,希芙示意身边的涅拉尔前去帮忙,在两人的合力下,大门打开的速度快了不少。 “未曾经历过这幅景象,又怎知此时的心情”希芙喃喃自语,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同样来到涅拉尔的身后。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幅盛景。 昏黄之色充斥此方天地,绿色的植被与其交融,在广袤无垠的穹幕,惨黄色的巨大眸子凝视此间,其内之瞳似燃烧一切的扭曲奇点。 近处是黄金树脚下的山丘,是近乎万米大小的深坑(矿场),远处是残存的罗德尔遗址,是被癫火燃烧的深渊。 数千米大小的三指自罗德尔的地底升起,将那残存的遗址握在手中,那位于中指的顶端赫然是艾尔登之王的高座。 石门被全部推开,浓郁的血腥味自那王国大道的远处传来,鲜血与肢体堆积两侧。 偶尔可见的背负枷锁的高大身影蚕食着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希芙神情凝重目光所及之内尽皆火焰与疯狂,那王城之上的三指令她感觉到心惊肉跳的感觉。 女巫眯起双眼,她身后的骑士上马向着王国大道的两侧而去,手中的黄金律法大剑每次挥舞,令那些饱受酷刑者归于来处。 不到片刻时间,王国大道附近徘徊的受刑已被击杀大半,但微弱的火光自那王的骨灰体表浮起,那被赐予的癫火再一次回归其本身,归于那盘踞罗德尔的 三指。 如今的艾尔登之王的骨灰只余黄金,群星(跌落),癫火被夺。只是如今黄金的光芒要比往昔更为明艳与炽烈。 “这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希芙询问道。眼前的景象还是超出她的印象,她以为当下亚坛高原不该是如此模样。 “是也不是,祂只是察觉我的到来,我的决定” “祂始终认为,亚坛高原是祂的,正如无间之宁姆格福,腐败之盖利德,遗忘记忆之利耶尼亚” “如今的交界地,当真没有弱者的容身之所?”希芙突然问道,问一个严肃的问题。 一路以来,宁姆格福已至末路,利耶尼亚走向了既定的终局,亚坛高原除了降临的癫火,黄金的回归,甚至有蛰伏至今的野兽,雪山有世界沉寂与恶神信仰。 如今只有腐败离去的盖利德勉强能接纳生命。 “如今的局面不正是他想要的?”梅琳娜喃喃开口,金色眸子紧盯着三指,看着那空悬的高座。 很长时间里,她都在那所谓的王座前,眺望的星空。 孤身一人。 如今命运再次汇聚,她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微光。 她扬起脸,褐色的头发化作璀璨的金色,琉璃之目映照诸界,在她的身后艾尔登流星环绕,黄金树的从破土直至终灭蔓延其后,黄金的具象造物(如艾尔登之兽)奔跑着追逐着。 这一刻,在那抹璀璨色泽之下,再无任何光芒与之比肩。 希芙面色苍白,灵魂不受控制的颤栗,那广袤无垠的气息令她心神凝滞。 她从未见过如此存在,即便是神人与王也远远达不到,因为那是唯一的,也是所有的。 梅琳娜看了眼希芙,目中流露深意 “好好看看这片土地,我们做的决定是否正确,想好之后,你来罗德尔,我送你去雪原” “你还是她吗?”希芙咬牙问道,身体流动的神力已被压制,包括那无间的权柄。 “走在这条路上,做这件事便是她” 降生在黄金树下,成为指头女巫 引导某个命中注定的褪色者,予以黄金的祝福。 而后以自身为火种 …… 梅琳娜收回目光,最后看了眼立耶尼亚的某个方位,将视线重新落到罗德尔的方位。 在那数千米之巨的三指之上,一道人影端坐在那空悬的高座上,只见其一步跨出,无尽的癫火化作汪洋火海,只见其伸出白皙的手,向着王城地底一抓。 霎时间天崩地裂,数千米的漆黑豁口从地底蔓延,令山丘下沉,河泽断流。一道瘆黄的帷幕自地底而上,将那道身影裹挟在内。 那道帷幕散发着极致的恶与紊乱,似乎是不存在于此间之物。 在那帷幕的笼罩之下,那身影向着天幕一扯,那惨黄色漆黑的奇点缩小,而后化作其身后的一部分。 祂就那样站在对方的面前,就如同无数世界与其对峙一般。祂看着远方的金色,祂所厌恶的黄金,那永固不变的死物。 微弱的声音自交界地的各处传出,那是祷告,是信仰的回响。 那是温暖,是爱,是守护,是牺牲,是传承,是世界倾倒仍有人照亮前路…… 那是饥饿,那是痛苦,是疾病瘟疫不得治,是身受酷刑不得终,是求死无人可应…… 第171章 回归与受刑 此刻的交界地完全笼罩在癫火与黄金的影响之下,天幕从中间撕裂开来,无论从哪个地方都能看癫火的原初奇点和参天的黄金树,无一例外无一幸免。 而后在那众生的祝福与诅咒之下,那永恒的艾尔登先化作一模流星如当初降临时一样重新回归深空,那癫火浸染黄色帷幕加身的癫火看了眼交界地的某处,仿佛世界早已化作灰烬,祂紧随那黄金的身影与其一同离开交界地。 同样是超越王与神人的存在。 那等存在若是在交界地发动神战,必然会摧毁这片浓雾笼罩的狭间之地。 随着癫火的离去,罗德尔的三指干枯腐朽,天空盘踞影响整个亚坛高原的眸子也缓缓消散,唯有那遥远的天外时不时传来轰鸣巨响,只见群星闪烁,只见星坠如雨,无数世界湮灭又诞生。 那是有序与无序,也是维系与毁灭 。 …… 星空深处 远离那片浓雾汇聚的狭间之地,漆黑与点点的星光萦绕此间,她看到身后的树从发芽直至成为世界的唯一,无数的生命安置与黄金的光芒之下,生命匍匐称颂。 但在靠近往外延伸的过程中,那些有黄金树影响的世界迅速的消亡,或被癫火火焚烧,会被腐败侵蚀,或是被黑月赋予死亡,又或者成为那集合的一部分,连带着所属的世界一起消亡。 希芙睁开金色的眸子,神性流淌期间,只是睁眼与眨眼的过程便有无数的世界消逝与眼前,她摇了摇头,那所谓的无上意志可从未因那些世界的消亡而动摇,相反对那浓雾笼罩之地却投去了目光。 她看向星空的深处,看到了一轮漆黑的月亮缓缓而来。 她看向那交界地的上空,那时空的缝隙中心无数的世界堆积合一,无数的声音整齐划一的称颂着某个存在。 即便到了如此高度,只是注视便头痛欲裂。 混沌的癫火盘踞星空的一角,祂令星空如纸般灼烧扭曲,星辰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线,而后嘎然断裂,黄色的帷幕交错绵延没有尽头,无数世界的星火在其手中生灭。 祂喃喃开口,似有无上的威严。 “没有艾尔登法环,又失去交界地本身的意志,你觉得还能和以前一样?” “不一样?我倒觉得和从前并无不同”梅琳娜开口,平静的望着对方。 她摊开手心,那修长的葱指,其中的三根指头略显虚幻,那是大拇指,无名指,以及小指。同样也是象征着癫火的三指。 至于黄金则是最为纯净的食指与中指。 在那舒展的手掌之上,除了参天的黄金树,在那指头之上分别有一道虚影,那是不同的时间线诞生的王。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相同位格,那混沌的癫火还是产生了畏惧,火焰涌动哀嚎响彻廖宇。 在那虚幻的三指之上,那是曾经的本不该存在的结局 潜藏 癫火 污秽 每一位的都在那指头之上形成一道身影,盘坐于高座之上,那名为艾尔登之王的高座。 至于黄金的二指,则是昔日黄金的延续 黄金律 以及完美律法 在那食指与中指之上同样是两道身影,同样代表着交界地所等待着的王。 “其实还有群星的王”梅琳娜开口,那神性的眸子也有人性的波动。 “我并不喜那个结局,于是他和他的神人被我消化”她舔了舔嘴唇,似乎想起什么。 “看来如今的结局是正确的?”癫火开口,目光始终落在对方的手心,紧盯着那被未知包裹的王,与那完整的 五指。 祂所眷顾的王者赫然就在对方的手心。 “如今的你恐怕不用指头便能联系祂,而祂也无需法环便能时刻影响此间” “甚至影响我” 星空传出一声叹息,那癫火环绕的身影往前一步,向着梅琳娜靠近,无数的虚空裂缝凭空出现,实质的火焰如伤口化脓般从中流出,令整个星幕陷另一种金色。 在祂靠近的过程,女巫手中的黄金树疯狂生长,直至占据星空的大半,根须蔓延至无边无际,树梢上投下的金色阻碍的痛苦与绝望的实质。 随着那癫火存在的靠近,黄金开始燃烧,癫火长满了枝头,结出了未知的果实。 祂低声喃喃,声音虚无且缥缈 “我要去你的归处,而你要去我的来处” 在祂身影彻底融入黄金树的一刻,一片惨黄色的混沌自女巫身前形成,铁索,囚笼,一株具象的草,一团终局的火焰。 铁索使肉体与灵魂深陷苦痛 囚笼代表自由的失去,思想的阻隔 那株具象的草是求生者活着的念想 那团火焰是命运,注定的被焚烧的结局 而这些随着这片混沌的降临,终会一一应验。 女巫闭上双眼,无人再知晓她的心绪,她重新将目光看向交界地,落在流学者洞窟,落在关卡前哨…落在每一处她曾去过之地。 最后她看到一抹希望 利耶尼亚看到了那位魔女,亚坛高原看到了希芙。 往前她看到了盖立德的流水剑士,往后她看到了利耶尼亚的遗忘者,看到了与原初同行的观望者,看到了自地底而来的悼亡者。可唯独没有看向朝她而来,某个熟悉之人。 她是最初,她也是最后。 她一步跨入,进入那混沌之中,正如癫火回到树上,她手心的五指也在一刻圆满。 …… 一片昏黄里,时间与空间几度变迁,顺着树的源头。 祂看到了一处金色的庭院,祂看到了一只无瑕的手,将种子洒向庭院的每个角落。 在那最后,那道无上的存在在某棵树下驻足,祂将手按到了树干之上。 那是食指与中指。 …… 第172章 引导 当那两股无上的气息消失此间,一切重新归于往常,火星与灰烬散去,视野尽皆明晰。 癫火的势力依旧,只是失去了所谓的源头。 亚坛高原不同于其他之地,多数为山陵,崖壁,树木也多为金色的针叶林。 希芙与涅拉尔走在王国大道之上,静静的观察着,一路以来的所遇各不相同,也各具特色。 宁姆格福的茂盛的绿色,利耶尼亚幽静的深蓝,盖立德的猩红,以及亚坛高原的落寞之金。 不她还见过,斑驳的地底,漆黑的忘却之潮,琉璃的记忆晶壁。 除了那些地方更多的是人,被运气驱使者,宁姆格福的流浪者,利耶尼亚的禁魔者,亚坛的受刑者。在那未至的雪原她早已听说的抱薪者。 然而这些,也正是涅拉尔要她看的。 大道的两侧是小型的群落,如今一片鲜红,至于前方则更为的残忍与血腥,那已经干涸的猩红斑块,以及还粘稠的肢体。 无一生还且不知数量,在那一堆碎肉之中,是一颗滚落的头颅,在那满是血迹的面孔之上,希芙看到了一抹笑容。 她捧起那颗脑袋,嘴唇念叨着什么,好像有什么与之对话。 “她回来了?” “嗯” “我们始终相信着那一天,黄金的光芒再次降临,我们都会沐浴在祂的光芒之下” “我们都相信着那一天”希芙开口安慰,语气轻柔。 “在那天上,黄金依旧,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呢?” “天上?噢!不不不,不能去天上,请您将我埋在黄金树的脚下,和我的同伴一起” 希芙沉默,手轻轻的遮住对方的眼眸,那凝固的双眸缓缓闭合,连带着那挣扎的灵魂。 她看了看四周,神色落寞。那一地的肢体里哪还有他的同伴。 涅拉尔将附近聚集点的木材运来,然后一把火将那些尸骨尽数焚烧,在那明晃晃的火焰里她看到众多的灵魂挣扎,有人仍在信仰,有人向她行礼致谢。 她拿着手中的头颅,向着黄金树的脚下走去,背影在火焰下渐渐的拉长。无形的眼泪自脸颊慢慢流淌。 自涅拉尔死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痛苦。 “我们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到现在” “是时候放手了” …… 黄金树的脚下 那满是鲜花之地,在那无数老旧的墓碑前方,又增添了新的小土丘。 像这样的,还有很多 这里可以看到罗尔德 …… 从黄金树的脚下往前,是一座早已截断的大桥,在那桥的上面,是一张座椅,一张早已被树木藤蔓包裹的座椅。 在那座椅之上,希芙眯眼间似乎看到一位苍老的智者,戴着金色的向日葵面具。 好像就是在等待二者的到来。瘦长身影坐在椅子之上,修长的手臂指着某个地方。 顺着对方的手臂望去,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亚坛矿场位于风车村,格密尔火山以及日荫城交界处。 其中资源丰富,除却高阶锻造石,武器所需的铸造材料,很多筑城的巨石也来自此处,由各方势力共同控制。 希芙二人慢慢的靠近那道瘦长的影子,那金色的面具下的脸庞,毫无人性可言。 透过对方的面孔,希芙目光凝重,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修补律法维系黄金的存在。 “人性与神性是吗?”她喃喃开口,在对方的缄默之中得到了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所求所愿,祂们因此而生,也因此而终” “抛去其本身,又该以何为锚点?” “我觉得,两者互为锚点” “以所谓信仰为联结” “可我又想了很多,发现这条路只是循环轮转,正如他所经历的”希芙看了眼涅拉尔继续开口。 “他(褪色者)选择了相信,而我也选择相信” “与其将一切交给那高高在上的,在无数次的磨难里祈祷一次两次的奇迹,倒不如让他们学着往前走,独自适应” 那干瘦的身影慢慢的转身,金色面具之上有莫名的物质在流动,那是一缕金色的,那是一缕黑色的。 他将那团液体放在手心递给希芙,而后重新指向矿场的方位,一道白色的光柱自希芙与涅拉尔的脚下升起,两个人的身影开始虚化,在被强制传送。 在传送的最后一刻,穿林大桥之上,只留有空荡荡的椅子。 …… 第173章 人性日轮 一片白芒闪过,四周的景物全部褪色,而后开始虚幻与扭曲,在那扭曲的尽头,所有的事物化做黑白的线,然后重新构成,那些丝线交织重组,重新形成一幅陌生的景象。 在所有的一切完成之后,再进行填充与补色。而这一切几乎在瞬息形成。 对这种传送也令她感觉到惊奇,虽不知道如何做到,但她知道这一定不是空间。 更像是感知与光线。 她观察着此处,两边是高耸的山壁,平整如切面,下方是一些早已弃置破屋与木材,甚至有不少损坏的石料。 深邃的矿洞,仍旧有微弱的火光,断断续续传出金属与石块碰撞之声。 两人向着深处走去,顺着那条最明显的道路,铺着黑色铁轨的道路。 行走一段时间之后,他们遇到了衣衫褴褛的挖矿者,他们大都躲在漆黑的角落,瑟瑟发抖。 身形瘦弱,几近皮包骨。褐色的皮肤上身是醒目的用烙铁烫成的奴印,每个人都有着独有的标记。 希芙愣了片刻,目光阴晴不定,她好像明白了在遗忘的弃置世界里,涅拉尔的犹豫。 有时候他们值得相信,有时并不值得。 不过她也并未因此产生丝毫的动摇,相反则是面目变幻,心相就此展开。 在她心相施展之际,那些躲在角落的身影停下了抱头的动作,来到了两人的近前。 急迫的指着某个方向,嘴里着急的大喊。 “连语言也不会吗?”希芙喃喃,她看到一部分人不会说话,一部分目中流露智慧的反而被缝上了嘴。 根据他们焦急的神情,想来是告诫她前方存在危险。她笑着回应,用手比划进行交流。 她本可以通过心声,但经过几次交流后发觉他们更习惯于肢体的比划。 在那些挖矿者的视野里,亚坛矿场发生变动,癫火的眷者在此产生,从他们的同伴身上复活,以久远以来的压迫和折磨。 面容黝黑,充满褶皱。风雨侵蚀下的脚掌几乎没有完好之处,手掌在长久的劳作中变的粗糙与坚硬。 可在那不堪负重的躯壳之下,那一抹又一抹的色彩,那鲜活的灵魂却与常人无异。 他们取来岩井下的水,又将手中的所剩的锻造石递到希芙的手中。好像要把所有珍视之物给予眼前之人。 在他们眼中,那是朋友,那是亲人… 希芙摆了摆手,没有收下挖矿者的馈赠。只是将端来的水饮下,然后默默开口。 “既然喝了你们的水,那么该留下什么?” “自由?”她轻声问询,手挥动间,诸多的的木头与铁索结合在一起,一座巨大的升降梯前木制升降梯轰然升起。 可那些挖矿者更多的是迷茫,明明徘徊在门口,却无一人上前。 “不知何为自由吗?”她恍惚间,美眸一瞪,那些挖矿者脚下的铁索断裂顷刻化作齑粉,可失去铁索束缚之后,行动一如往常。并没有因为枷锁消失而改变。 “令他们自由,即便出了矿场何处可去?” “令他们获得健康?”她心中一动,想起宁姆格福在倪尔聚落治病的情景。只是想起便又被她否决。 令那他们的手脚完毕,只会让他们重新面临溃烂。 令他们的病痛消匿,只会让他们延续机械的劳作。 “…死…”涅拉尔沙哑开口,可不等他有所动作,希芙便将手按在了他的剑鞘,使之不能出鞘分毫。 “我如何赋予他们死亡,他们不曾信仰,他们也不曾抬头” 若是抬头看看那狭隘的天空,天空之上星幕中存在,一定会庇护他们,接引他们。 只是如今的他们连抬头都做不到,又谈何信仰与奇迹。 思索良久,她拿出了金面具予以的金色液体,那本可铸造炼成之物,在她眼中成了多余。 在那片液体之中她看到了一片花海,一片安息之所。看到了几处木屋,看到了许多欢声笑语,在那花朵簇拥的中间心。 她看到了母亲与孩子。 金发的女性,得偿所愿,身边子女环绕,徜徉在花海之中。 不曾失去,不曾获得,往昔不过金色的黄粱一梦。 “这是何处?” “巫者村,也是一切的开始”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在考验我?”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看看那位神只的另外一面” “那所谓的人性” …… 在她愣神之际,一位褐色头发的恬静女童已经来到了希芙身边,手中拿着草木花卉编织的头冠。 “大姐姐,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希芙蹲下身,身躯颤抖。面容变化间,眼眶通红。她也明知对方,她不敢去看。 “不愧是小梅琳娜!” 她揉了揉对方蓬松的头发。 “你为何哭泣”白嫩的小手放在希芙的脸颊,感受着湿润。 “我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抱住眼前可爱的小孩,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落下。 是啊,是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没事的,家乡永远都在的”梅琳娜轻声开口,神色复杂。 说是安慰,眼前虚假之象,也令她不能自已。 “你压力太大了”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命数,我们只能这么做,我们无法干预生或者死,无法令它如我们所想的一样” 在她们二人的身边,漆黑苍老的瘦高身影默默的看着,金色的面具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将手中的液体捻做一颗金色的种子。替她做了选择。 我将这颗种子种下,往后它会开出向阳的花。 令他们免受苦痛,令他们心生希望 …… 第174章 哀嚎洞窟 金色的种子埋在大地,绿意盎然。久违的生机掩盖苦痛与伤病,令他们得以 安详好梦。 希芙再次睁眼,狭长的山壁间,久违的生机如同新生的的甘露,在那生机的包裹下,置身此间之人,将减少病痛与劳累。 她站起身,往前走去,四周的挖矿者依旧慢慢的靠近她,试图阻止她往前。 她往后看了一眼,面目变幻本来的样子,解除虚假的心相。白皙的脸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那些衣衫褴褛的挖矿者纷纷后退,面容带着难以置信,而后化作恐惧,四散而逃。逃到角落与矿洞之中,甚至有不少痴愚者捂住耳朵将头埋在沙土之中。 似乎如此,便再听不到也看不见。 希芙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中并无多少的伤感。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感到恐惧,那是本性。 涅拉尔在她闭眼之际,利用四周的木板将原本的矿车进行简单的修补,并换上了新的轮子。 “是要我坐上去”希芙饶有兴致的看着。不等涅拉尔点头,便一步迈到了车厢上方,盘坐其上。 “一路以来,徒步跋涉。倒是该寻一个代步的工具”她思索着开口。之前便对女巫的灵马垂涎不已。 矿车开始缓缓移动,偶尔颠簸,载着两人往矿场的深处走去。 部分铁轨被砂石埋没碎石堆积,只见涅拉尔吹出一口气,便有狂风升腾而起,将那障碍尽数吹散。 待那些石块尘土散去之后,迎面而来的便是轻拂的风,那风细致与柔和,不同以往。 希芙坐在车厢前处,青丝与衣袍一同飘飞,猎猎作响。那蕴含多种律法的衣袍失去黑焰之后,呈现红白之色。 如今风的涌入下,一抹灰色光芒亮起在衣袖处形成云纹,在那方变幻的天地之中形成一只高旋天外的鹰。 抬起手便有微弱的气旋自四方而来,形成一道微弱的龙卷。 她靠在涅拉尔的身边,抬头望着那无垠的穹顶,眸子合拢,轻声呢喃。 “如果说黄金树时代是因玛丽卡人性导致没落,如今又何尝不是因为他?” “祂见过太多世界的消亡,无数众生的流亡与哀嚎,心生恻隐而后心怀怜悯” “所以产生了人性” 希芙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两边的景象不断的变化,随着矿车的往前与深入,空间越发的狭隘,头顶也只余一线。 不知行了多久,在前方的道路已经断绝,两人从车上落到平地,而后徒步往前。 火把与灯火陆续的多了起来,四周不起眼的角落甚至能看到新生的锻造石,品质也在三四级左右。 在往来的路上,希芙收取基础的锻造石,四级之下的数目不少。通过铁匠可以对武器进行强化(名剑月残(龙鳞淬炼)冰霜巨龙本就是菈妮的眷属从者,如何利用自是可以)。 女巫梅琳娜自然也可以做到,但是唯独不属于交界地的她却是不行。所以她能做的也只能暂时收集材料,静待以后(史诗级武器一般匠人无法强化)。 材料越来越丰富,可遇到的人却越来越少,浓郁的血腥味自那深处传来,隐约可见的哀嚎以及焦灼。 “救…救…”微弱的声音自矿洞内部传出。 希芙站定,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涅拉尔,然后快步往前。山洞错综复杂,可因那道声音的缘故,倒也不难寻觅。 在某处拐角,干瘦的挖矿者匍匐在山洞的一角,呼吸急促。双脚被整齐的斩断,鲜血形成一条不知尽头的血线。 他就那样爬了出来。 “救…救他,求你了”声音微弱近似恳求。 “他们都…疯了,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干枯的手紧紧的抓住涅拉尔的手臂,颤抖着。 “没事的…我们替你找孩子好不好”希芙温和开口,面色冷静。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阿弥古”他似乎只有在念到这个名字时,那几乎绝望的神情才会稍有缓解。 “把…这个带上,…我和他…约好了”他颤颤巍巍的掏出褐色的铃铛,将他递到了希芙手中。 那是个由铁组成的简易物品,不难看出是某个孩子的玩具。 “只要……晃动,他便会…出来,愿神…眷顾你们” “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拿着手中铃铛,希芙轻声叹了口气对着涅拉尔开口问道。 “闭上眼,捂住耳朵,便不曾知晓。但若是你,一定不会这么做” 两人快速移动顺着血迹的源头前去,许多与奴隶与囚徒死在两边。血迹将山洞染的通红。 红色自两人的脚下升起,鲜血中的戾气如云雾裹挟,将希芙的衣袍染的斑驳,涅拉尔也发生了变化,黑色的眸子略微的通红。 似乎有无数的身影在眼前厮杀。 “有点奇怪”希芙身形放缓,四周已经变的不像崖壁,更像是某种不知名生命的血肉,其中蕴含的死气与戾气不像是刚刚形成。 像是自以前到往后。 “…别怕…”涅拉尔卡顿般的开口,手按在月残的剑鞘之上,冰寒的气息席卷两人,带去片刻的清醒。 在受寒霜巨龙龙鳞的淬炼之下,这把剑有了寒的属性。 蓝芒自剑鞘成实质流淌,在二人脚下形成一道数米的无形领域,在领域的覆盖下,那血肉的壁垒被凝结冻化,与人隔绝。 继续往前,尸体已经开始在红色的石壁上显现,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尽显狰狞挣扎,充满绝望与癫狂。 在那尽头,无数的手臂已经将出口堵死,可终究只是死物。涅拉尔抬起手中之剑,冲天的剑芒将眼前阻隔之物尽数斩灭。 留下散发光亮的豁口。 囚者集聚地 血色的广阔平地,高大的怪物位于中间,数不清的尸体堆积成小山,流亡的囚者背缚双手,四散奔逃。 当他们看到某处平台露出豁口之时,便如同疯了一般向其靠近,试图通过那暂时的开口逃脱此间绝地。 可那些豁口像是被控制一般,想要开在哪里便开在哪里,仿佛在戏耍与愚弄。 每当他们靠近出口之时,便有一张讥讽的脸皮将其掩盖任凭他们如何拉扯无法撼动分毫,在那讥讽与戏谑的目光之下,一道铁枪自高处如炮弹飞射而出,将囚者钉死在大地之上。 偶尔自中心飞出带有利刃的飞索,穿行于人群之中,将他们的脚整齐的砍下。徒留在地上匍匐挣扎。 铁枪密密麻麻,被穿刺之后却无法立即死去,残留的哀嚎响彻此间,在石壁间回荡。 肆意的大笑在那平台的中心传出,高大的行刑者戴着金属的面具,臃肿的魁梧躯体挂满骇人的刑具。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刑罚。 那些哀嚎痛苦的身影,每当绝望到极致便有惨黄的火焰熊熊燃烧,挣脱束缚癫狂的向着中间冲去。 “这…是你逼我的!” 在那疯狂火焰簇拥者靠近行刑者的一刻,对方如同抓小鸡般一把将他抓住,厚重笑声自那金属的面具下传出。 “逼你又如何…,当那火焰降临的一刻,我不会再相信你…” 他轻轻的一捏,那团由癫火附身的囚徒突然收缩而后化作奇点,彻底湮灭。 像这一幕,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可那些身受癫火的囚者,本身就孱弱到了极致,就算有火焰诞生,也强不到哪里去。 “不去信仰予以你们希望的癫火,为何还要追求虚无缥缈的野兽” “不如放弃,彻底投身火焰之中,为我带来死局” 在那腥红的场地,某一的豁口赫然打开,只不过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张惊恐的面皮,它出现的一刻便被一分为二。 希芙与涅拉尔来到此间。 看到此间的景象,饶是希芙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面色苍白间隐约有愤怒。 怎能如此 中心的受刑者似乎觉察到了陌生的气息,他转过那数米高的身躯,那充满赘肉的脸似乎要从那金属的面具中外溢而出。 “两只老鼠?” 当他看到希芙的一刻,无数的口水自那面具下流出,整个身体也开始战栗与颤抖,那是兴奋更多的是欲望。 “多美的奴隶” 当他要再次开口之时,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希芙眉头一皱,她自然知道对方要说何等言语,只是从几时起,他们便忘了对神的敬畏。 她眯起双眼,在睁开时 身边唯有杀意弥漫的涅拉尔 眼前已无人 …… 第175章 凡血浸神 人们有许多妄想,总觉得如何如何,置身其中之时,才发现早已注定。 …… 深邃的洞窟,尸体堆积,恶臭弥漫。如林铁枪之上,将死者的哀嚎不绝于耳。 希芙面容冷漠,五指收紧握拳,将涅拉尔拦在身后,难以形容的气势降临此间,令一切溺于其中。 经历雷亚卢卡利亚学院之行,她早已晋升英雄,而且不是寻常意义的英雄。涅拉尔能败之敌,她不一定会败。 她将铃铛交到涅拉尔手中,自己则化作灰白的长虹向着中心臃肿的行刑者而去,她飞过去的瞬间,石壁上无数的面孔扭曲,血如雨下。 金属的铁枪自天空爆射而出,向着希芙而去,每次落空都会在地上形成数米的大坑,众多的逃亡者被击杀与震碎。 这些攻击对寻常者伤害巨大,可对同阶对手难以奏效,尤其是当下的希芙。 面带果决,更多的是愤怒。生命在她眼中不再是寻常,那些流浪者,禁魔者至今仍在眼前。 身影快速穿梭于飞射铁枪之间,每次临近便被她轻易的躲过,除非她想,否则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整个人犹入无人之境。 在那密集的枪雨之间,银色的钩索抛飞而来,掀起无数的刃光。 这一次她没有躲闪,反而握拳迎上。灰色的气流在拳上汇聚形成一道密度极大的罡风,两米的钩索铁刃被反震脱手,横跨数百米后重重落下,造成囚者死亡的同时令烟尘蔓延。 震飞索刃之后那臃肿贪婪的身躯出现在她的面前,近乎一米的手掌向着希芙抓取而来,同时悬挂体表针与刀对准后者。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对方切割,制作成血肉标本。 在手掌靠近的一刻,希芙眸中红芒亮起,古龙咆哮自身后传来,无数雷芒汇聚手心,面对到来的手掌。 她同样毫无保留的一掌拍去。施展的无形的龙喰祷告 古龙雷击。 红色的雷电如实质雷枪将那大手贯穿,漆黑与焦灼在其手心形成黝黑的空洞,其内不洁的血肉被清除一空。 白芒一闪,无数的刑具自那臃肿的躯体向着希芙而去,后者不闪不避反而伸开双臂。 顿时间血光弥漫,无形的神血浸染此间。 希芙面色苍白,衣袍殷红,细密的刀伤造成难以形容的伤势,并非是多大的伤害,而是痛苦。 只不过她依旧一声不吭。她看着对方的扭曲的面孔,如同在看死人。 “身受此刑,方知疼痛与憎恨” 她抬脚一踩下,空间权柄禁锢此间,无数的重力在天上源源不断的下沉,紫色的重力压在对方的身躯,令对方身体下沉,骨骼嘎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散。 污黑的血液自其躯体上涓涓的流下,不到片刻那几乎八米之高的身影缩水一半,仅剩多余的人皮还在。 难以忍受的恶臭自脚下传来,令希芙满脸嫌弃,她抬起脚向着对方踢去,霎时间风暴汇聚脚前,撕裂帷幕的破风在那干瘪的躯体留下一个夸张的脚印。 而后那巨大的身影被如炮弹般飞出,向着尽头飞去,但尚未落地希芙的身影便已出现,同样一脚踹去,再次弹飞。 从天上到地上,从远处到近处。从完整的到破碎的。直到彻底被击落,重重的摔下,将地面砸出二十多米的深坑。 整个封闭的空间彻底静止,那些如无头苍蝇般的囚者纷纷的停下,望着一身斑驳的希芙。 更有无数的受伤的疯狂的冲到深坑之中,奋力的以尖牙撕扯其血肉,仿佛以此才能消解恨意。 “若你只是如此,那么便可以死了”希芙看着那深坑,森然开口,目中的红色更为明显。 对方不过堪堪晋升英雄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当她开口之时,那深坑之中传出笑声,一道血色的无形利刃自那深坑而起,将那靠近者全部斩杀。 那庞大的臃肿身躯早已不见,化作的是一位干瘦精明的老人,身穿华丽的衣袍,近乎骷髅般的面容,空洞的双目散发妖异。 只见其挥手,数十米长的鲜血巨蟒游曳,将身影托举着来至高空,而后咆哮着向希芙而去。 无首的巨大凶鹫自血泊之中同样挣扎而起,挣扎着向希芙而去。每次挥动翅膀便有漆黑的云雾产生。 “鲜血男爵?,无首夜枭?”她低沉开口,只是一眼便看出这熟悉的二者。 “可我与他早已不似往日” 面对那到了的血蟒,她嘴角上扬灰白二色在身边形成迟缓的域,那数十米之巨的巨蟒在其中沉溺不前,而后迅速缩小。 不到转眼间已化作巴掌大小,比当初涅拉尔更盛。 她轻轻的握住,稍微用了用力便化作血水湮灭。至于那快速飞来的夜枭,一抹银色的光束自地面射出,轻易的将之贯穿。 那是涅拉尔射来的寻常一箭,一击击杀同样冠名的夜枭。 至于那新成的鲜血男爵仍旧挂着诡异的笑容,只是轻轻的拍着手。无数的血水翻涌,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从中走出。 看到渐渐凝实的身影,希芙那冷漠的面孔浮现惊惧,而后是无尽的愤怒。 “找死!!” 她身影闪烁至对方面前,向着对方迎面一拳伴随着空间的延展,那如骷髅般的妖异面容顿时间四分五裂,无法愈合与并拢。 这一击便击碎了对方的脑袋。 可那道身影飞速的后退,即便脑袋迸裂之后依旧满不在乎,反而幽幽开口 “怎么,就如此的不想见到他?” “你到底是何物!”希芙咬牙开口,身影再次追上对方,再次以一拳打碎对方的躯体。 “你猜?”模糊的声音再次开口。只不过这一次虚弱许多。 那血泊中的骑士已经彻底凝实,老旧的盔甲,苍老的身形,以及一把金色的大剑。 古恩! 他注视着此间,茫然望向人群中的某个人,涅拉尔猛的抬头与其遥遥对视。黑色的眸子中更多的是不解与哀伤。 仿佛察觉到涅拉尔的悲伤,希芙也难掩情绪,喃喃开口道 “他走了一条对的道路,也是你所期望的道路” “我只是很好奇?你如何看待他” 她紧紧握拳,面容多种情绪交织,而后摇了摇头,一步迈出而后一拳轰去。 “是吗?可你走了一条错的道路”老人缓缓开口,面对希芙轰杀而来的一拳他没有丝毫躲闪 只是下一刻,希芙面色剧变,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整个人的气势一顿。面容多了绝望与孤独。 联系断了 红色自目中越来越多,她低声开口 “对不起了” 一拳终究挥出,击溃了少年心中的未返之乡。 看着那血泊归于平静,她的面孔惊恐加剧,她猛的看到地面,已再无涅拉尔的身影。 陌生的气息出现在她的前方,少年猎人出现在血泊之中,面色苍白,有一双黑气弥漫的双眼。 他弯弓搭箭,瞄准落寞的神只。 “你不是在蛮荒地吗?” “突然想看看你们,这世间果真如此” “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哪样,我所见,所遇皆是如此,你二人与他们并无不同!” “失去容器的神只,你该回到你应去之地?”少年猎人手指一松,那流光的箭矢顷刻而至,落在希芙的身前。 她伸手想要去抓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握住,那注定命中的弓弦。 被箭矢击中,身体踉跄退后。神性的光芒也黯淡不少。她无奈的笑着,然后开始咳嗽,红目中愈发的深沉。 她记得他离去的那一刻 他带走了其内的所有,只余二者。 其一为囚者,应使其自由 其二为恨,可使爱人(爱世上的大多数)者走至末路 …… 第176章 终是虚幻 当那蛮荒地的少年搭箭之时,那无与伦比的恐惧与压迫包裹着她,令她无法移动,无法躲避。 就好像命中注定克星,那一箭会带走她的全部,她爱着的世人。 “涅拉…尔”她轻声呢喃,正如对方呼唤她一般,她轻声颂念那个与她命运交织之人,那个她所选定的王。 红雾之外,依稀的星点在微微的闪烁,好似因她的言语而动,漫天星光穿过了红雾,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自穹幕伸出。 从那思绪的泥沼,从那恐惧的深渊,将她打捞而起。 希芙闭上双目,那自星河垂落的手给了她莫名的,填充了内在的空和无。她睁开眼,视野之中那充满戾气的少年渐渐的模糊。 “你不是他”希芙喃喃开口,看向前方虚无缥缈的影子。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虚无中传出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同她一样似千人万人之语。 “你畏惧的答案我来告诉你”声音再次出现,连带着四周的场景快速的变化。 她感觉到自己不断的变小,意识不断放大,四周的事物开始缩小成微末,意识觉察所至范围瞬间放大。 她看到了上万米的赤红矿洞,看到了微黄色的亚坛高原,看到了幽蓝静谧的利耶尼亚。 她看到了一片茫茫无尽的雪域,看到了停泊在圣树分枝的渡船。看到了一片稀薄的浓雾,数座神授塔穿过云海。 在最后她看到了一座风暴中心的已经崩坏的法姆亚兹拉。 视野还在缩小,她的意识不断扩张,以至于将整个交界地笼罩在内,在那高天之外,法姆亚兹拉的高处,那失乡者之城艾米瑟隆就映照在她的眼中。 那城之后是无尽的星空是堆积的世界,是无数联结的丝缕,随着她靠近那片连成一片的世界,交界地开始模糊,开始消弭。 她看到了一抹星光,自下方而来却转瞬即逝。在其消逝的一刻,她莫名的感到心痛。 “你们已经失败了很多次,在这片迷雾笼罩的世界” “我不止一次的见过你们” “回头看看,看看来处”星空中的存在开口。 希芙迟疑的转身回望,上下左右是为一体,哪里还有交界地的存在。有的只是相同的安身之所,趋同之处。 “我的经历,我的记忆?”希芙神色苍白,面孔之中多了茫然。对自身的存在多了怀疑,那是对来处的怀疑。 原来早已被其同化,那一直以来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验证。 “在无数次的轮转之中,在那外神的引导之下,他摆脱了这场既定了轮转,并将清醒留给了你” “这片世界早已被无间同化,凭借着那一抹联结,你们得以避免趋同,如今他摆脱了既定的结局,试图在真实的世界里寻觅一线生机” “不,不是这样的!黄金的枝干,遗忘与记忆的馈赠”希芙神色难看,手中取出一节干枯的木头,以及由两道神明伟力合一的精神。 “他们是真的,他们也曾在那片迷雾之地经历过反抗过” “那片星空呢?”希芙看着远方闪烁回应的星辰开口道。 “不过是你内心自我的慰籍” “原来如此”当看到那片星光时,那原本恍惚的心神也渐渐平息。 “只要他能摆脱便好,留我一人置身于虚假之中倒也不错,醒来恐怕便是一场浩劫” “拨弄口舌之辈,不必再欺骗于我”希芙开口。 “何来欺骗,不过是难以接受的真相罢了”虚空中的声音开口,仿佛在叙述一个事实。 “这片星空少了你无法观想的存在”希芙淡淡开口,目中流露挣扎之色。 星空开始震动,音乐与音符开始出现,星辰失色,无形的霞光占据视野形成一道难以形容的天光,那天光向着四方蔓延如极光般将有形与无形尽数囊括其中。 漆黑的中心光线湮灭其中,流彩的世界点缀在边缘,缓缓的向着中心靠近。那流彩之内是一方又一方的世界,它们堆积在一起,他们联结在一起。 在那无数世界的中心,一片浓雾笼罩的世界位于一只无暇的手心,其中三道律法的封印,已破其二。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希芙苦涩开口,看着此间的一切被那漆黑的中心吸收,包括那开口说话的存在。 意识开始回归正常,眼前的一切开始放大,那片浓雾笼罩的世界重新出现在眼中,那片昏黄的亚坛高原,那处赤红的矿洞。 希芙再次睁开双眼,哀嚎洞窟中的一切再次进入他的感官,无数人在那铁枪下挣扎着死去,无数的囚者被鲜血的壁垒吞食。 嘈杂的声音进入她的耳朵,令她面目狰狞,黄色与红色交织在她的衣袍之上。 她看着一位孱弱的身影被那癫火附身,惨叫着向她冲来,她抬起手数十米的血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热浪如焰扑灭了微弱的火苗。 当第一位被癫火影响的囚者被击杀后,陆续的身影被火焰焚身,疯狂的向着希芙而来。 可每次那些存在还未靠近,便被环绕于她的血焰所扑灭。 她怔怔的看着鲜血的双手,隔着那粘稠的血焰她看到自身斑驳的面孔,有大半已经腐烂破败,癫火的光也在瞳孔中闪烁。 突然一抹蓝色的剑气而起,自那人群中向着希芙斩来,那光芒之盛将血浪一分为二,僵硬的骑士来到她的身边。 她本能的后退,几乎本能的喝到 “别过来!我摧毁了你的念想,夺走了你的愧疚!” 是啊,即便是虚假,她依旧这么做了,如果某天走向不归的路,她也会如此之做。 “她伸手往前一按,灰色的气流将涅拉尔推开,她自身则飞到了洞窟的另外一边。躲避着那个不断向她靠近的骑士。 每当对方靠近便使用风暴将对方推开。希芙面色苍白看着越发陌生的自己,那卡列斯之袍已呈现凶戾模样,眼眸中的火焰也愈发的浓郁。 那些被癫火附身的身影仍然靠近着她试图影响与感染她。 “将他们全部杀了,便无法被癫火驱使” “仇恨与痛苦已经深种,离开这里他们也会成为癫火的一分部”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再次想起,影响着她的心智,在那癫火的折磨之下,希芙的神智已几乎濒临崩溃。 当她强忍着抬头的一刻,远处的骑士便已经挥刀砍向被癫火侵蚀的存在,阻止火焰向她靠近。 “为何如此影响我?” “有人希望你成,也有人想让你留下,在梦中徘徊,等待其余结局的产生” “对了,那被命运夺去之人,只要你想其实他一直都在的” …… 地底深处,那最初的监牢之内,干瘦的男子双手抓住铁栅栏,呆呆的望着某处。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极为香甜的味道,但又有两股令他抵触的气息。 在他犹豫之时,极为细微的铃铛之声从某处传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视野似乎看到了极远处,轻轻的一招手。 一颗牙齿便出现在他的手心,感受着牙齿之上的气息,他低身拜倒,口中呢喃。 似乎在进行祈祷 …… 第177章 神性影轮 视野模糊,记忆中那个清晰的身影已看不真切,有的只是一片血红。 看来她走了一条与他背道而驰的路。 她撇了撇嘴角,看向那被癫火从者围攻的涅拉尔,失去狮牙的甲胄不过冠名,面对如此数量的癫火从者(职阶),倒是数次陷入绝境。 “这只是一场我与他的梦,只是一场放下的旅程” “你每次都是这样,放不下他,每次的选择导致无数次的轮转,不过这下好了,他替你做了选择,命运的轨迹发生改变” “眼前的躯壳与容器总该可以放下?” “只有放下,那些拥有的环肆的期许的才会崩塌不是” 看着那火焰笼罩的涅拉尔,希芙神色犹豫,眸子中的人性早已淡泊,浓郁的红色与惨黄交织。 她颤抖着伸出手,那只尚未被侵蚀手向着涅拉尔抓去,于此同时另外的手抓住试图控制她的行为。 似乎有两道扭曲的灵魂在体内争夺唯一的主导权。 “你说对了,放下便是解脱,我要放下的是他,而祂要放下的是所有” “有一自会有二” “可他只是人群中的一部分”希芙喃喃开口,琉璃的神焰一刻亮起,她轻轻的招手,便将涅拉尔召唤到身边。 “你为何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疑惑着看着眼前之人,那张僵硬的面容上是悲伤与彷徨。 在对方的眸子她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神只的脸上早已没了应有的情绪,不知悲伤与难过,只余怜悯,怜悯绝大多数。 她的手放在涅拉尔的脸上,轻轻的叹息说道 “终是虚幻,但你从来都在我的前面” 蓝色的光芒将涅拉尔包裹,将他送到洞窟的边缘,同时她的身影缓缓上升,无数的囚者身躯分散,生命如草般倒下。 无数的血气与火焰自那些躯体上逸散,弥漫到空中,渐渐的与她融为一体。使她的形体更加诡异。 “这便是缘由吗?,若不爱己,又何谈爱人?” 黑色的液体自希芙手中洒落,如墨般浸染此间,将那所有的血与火尽数遏制,一条至黑的黑水流淌而过,数不清的种子纷纷埋入土中。 参天的树顷刻长成,以其枝干支撑穹壁,以其根脉孕养此间,那腐败的树干之上,金色的液体跌落至深渊。 一朵又一朵的黑色的植被长满周围,黑色的细丝将那尸体缠绕,汲取其中的生命与恶,面朝所谓的树。 那是影轮草,神性的影轮草。 火与血被那黑色的植被吸纳,成为希芙的一部分,那扭曲的躯体一张,一张又一张的面孔排列在身前,无一例外都是她。 刚诞生时的她,懵懂无知小心的观察着世界。 幼年时的她,追寻那虚无缥缈既定 少女时期的她,与他一起,随他的喜乐而喜,随他悲伤而悲伤,如他所愿,应他所求。 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再模仿,只需选择左或者右 再往后,那些面孔趋于同一,声音也渐渐化作一种,那张面孔更加的神圣,好似置身众生里又超脱众生外。 希芙开口看着此刻的形与态,向着虚无的某处开口。 “我知道你是谁?我遇到过你” 当她开头之际,灰色的雾气升起,自那些影轮草的根脉中浮现,当它出现之时,血色褪去,所有的惨状化作原本的模样。只有哀嚎仍不绝于耳。 “以前我阻止过你,可你们还是不听劝阻” “无形与真实?”希芙喃喃,下方蔓延的灰雾与当时雾林所遇一样,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便是你们的选择?无形与真实,癫火” “还有雪山的寒狱”虚空中的身影补充道。在祂开口之际,好似无尽的寒冬。 “原来如此”希芙开口,她突然想起那宁姆格福而来的冬天,漫过了史东威尔城,经过了萤火湿地,似乎将一切痕迹掩埋其中,那由她编织的梦里,也有一场大雪,生命死寂,人与人不得相见(第142章 月光见证)。 想来都是受其影响。 她抬起目光,神性下的眸子看着遥远的北方雪山,那传说中的火焰大锅,那无尽风雪中的虚影。 祂令雪原积雪久居不退,令辖境的生灵报薪火而眠,令恶神的子嗣得以长眠,令那火焰消弭决断。 “你是觉得,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变为真?” “通过我你们真的能从祂的手中夺下这所谓的狭间之地?我倒是好奇你们为何选定此处” 影轮草的根蔓缠身,火焰与血顺着藤蔓侵染希芙的躯体,使其一点点膨胀。只有所谓联结者的躯壳才能容下双种不同的神明。 癫火与无形真实。 最后,她看了眼涅拉尔,神色平静眸子中再毫无波澜, 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后以双手刺入其中 剥开外在,里面竟是完好的自己。 …… 第178章 剥开己身的壳 她先是将手掌刺入胸口,抓住那鼓动的心脏,而后狠狠捏住,金色的血液自躯体喷涌而出,好似那流淌着金色物质的幽影树。 她苍白的面孔扭曲,似乎有额外的灵魂在恐惧与挣扎,只是那双眸子并有未丝毫的波动。 只有握住那颗心时,她才有片刻的清醒,看着自身诡异的姿态,摇了摇头。 “以心境的破绽剥离我,真是好的手段” 两只手抓住躯壳的两侧,猛的向着两边掰开,血水与神华四溢,那其中被肉膜包裹的人影在内浮现。 那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孱弱。 自那苍白的肉茧之中,虚弱的身影慢慢爬出,只是接触自身的肉壳,便有大片的血肉自行脱落。 在那肉体失去控制的一刻,她惨笑着向着某个方向一抓,一顶难以形容的冠冕飞来,落到新生内在的头顶,无上的神芒汇聚,令那受冠者觅得一线,令其跨越无知。 那群王冠冕下的希芙迅速的成长,转眼便已至原本的模样,然后在那神力的影响下。 她的面目趋近唯一,身形完美,比之前略高于之前,发丝蔓延至虚无之中,闪烁微光。 整体上下透露着一股神圣,与下方的影轮草遥相呼应。 她注视着弃置的躯体,神色淡泊,柔和的脸上神情冷漠,在那冠冕的衬托下格外神秘。 而那弃置的躯体快速收缩,失去抗争的内在之后,迅速的统合与联结,一道与她无二的神只在那血雾与火焰之中形成。 血浪勾勒成衣角,无形与有形在其身后形成轮转的钟表,那漆黑发丝的末端是炽烈灼烧的癫火。 斑驳的衣袍,巨龙哀嚎,一片浓雾与火焰的世界,毫无生命的气息。代表着已经死寂的结局。 她是她,但也不是她。 半神的气息在其上孕育,在两道神明的加持下,显露出的气息要远比一般的半神更为浩瀚。 乌云再次汇聚亚坛高原,难以言说的恶意蔓延在天幕,巨人雪山处寒霜凝固,苍茫的雪线自那高绝的崖壁蔓延。于此同时,利耶尼亚同样迎来了风雪,它使湖岸凝结,令那魔法学院更加的冷寂。 与之相对的梅莎泽圣道院因为门的缘故没有被降雪影响。 颠倒书斋旁的神授塔,魔女菈妮注视着亚坛高原,面露担忧,那所谓联结者,在那诸多命运与无形大手的推动下,走向了难以挽回的道路。 但却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无论是宁姆格福地底联结腐败与其子嗣,还是在圣道院维系往后的门,亦或者在那深邃的地底赋予死亡之可能。黄金的这条路上,修复法环,使她重获大卢恩。 她无奈的苦笑,她能影响别人,而别人无法影响她的结局,在那最后的最后,想必是孤独的。 她双手合十,轻声呢喃,隔着无尽的距离,隔着无尽的梦魇想要将祝福送到那个世界,也希望她能 得偿所愿。 …… 宁姆格福史东威尔城 涅斐丽站在城墙之上,同样看的也是亚坛高原的方向,那传来的半神气息令她感觉到不安,在那不安里更多的是熟悉。 她又看了看高天之外的封印,如今只剩黄金暗淡不堪,那至洁的手清晰可见,似乎掌握着所有人的生灭。 鹰古王在她身边化作普通的风暴鹰,站在她的肩头。 “那位蛮荒地的幸存者,已经察觉不到气息” “但应该在那里”涅斐丽开口,担忧之色浓郁。 鹰王又看了看盖立德的方向,难得羡慕的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终于等到了,可惜我是等不到了” “什么等不到?”涅斐丽开口询问。 “此城有了新王,哪还有旧王的容身之所,你该修行了,那座失乡之城降临之时,你要如何赢过那位神眷骑士” 涅斐丽沉默,目中犹豫开口 “只有我们能帮他对?这里是祂的辖境” “帮不了” 这是我与我的死斗,没有胜者。 …… 哀嚎洞窟 望着那睥睨此间的旧身,希芙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抬起手将那挣扎的涅拉尔召回到身边。 她将目光放到了涅拉尔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留恋,也没有丝毫的联系。 甚至于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大抵是病了 “我曾经告诉你神与王的道路,如今是第三种也是最为彻底的一种” 首次面临红狼拉达冈时,她在他背上,神力受其驱使,第二次在面对死鸟炘碧时,她将神形完全融入那空洞的胸口,达到莫名的地步。 如今是第三次,也是最为彻底的一次。 其名为吞噬 她颤抖着抓住涅拉尔,闭上双眼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她缓缓的张嘴将那其那道弱小的身影吞食与吸收。 “希…芙…” 只是在最后的一刻,她听到了那具躯体本能的喊出了她名字的名。 她缓缓睁开双目,嘴角带着笑容,不知名的液体在神性的面孔上落下,她缓缓的应声。 正如无数次回应一样。 她缓缓的起身,气息在疯狂生长,白色笼罩下,无数的温暖的流光自下方拔地而起,升入高空。 金色的日轮与影轮在她手中变幻,黄金的树梢勾勒成法环的模样点缀身后,增添些许的神圣。 她平静的注视对方,注视着与她相反的存在。 …… 于此同时,风雪弥漫 除却癫火势力的崛起,萨米儿的势力开始南下,那被埋没于冰雪下方的族群,再一次降临交界地。 以铁马兵戈,向着亚坛高原而来 …… 第179章 它们最想选择是他们 在希芙吞噬涅拉尔之后,她的气息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好像已经不在成神的路上,而是走出另外的道路。 由于同化伴侣的缘故,她不再需要所谓的锚点稳定自身,律法也能如树般向着外侧延伸。 她抬眸凝视,手中的蓝色剑芒亮起,名剑月残斩出近乎百丈的裂隙,幽蓝星光自裂隙徐徐降临。 令整片天地斑驳的同时更为冷清,将死气与血气也尽数清除。在这一剑过后。上方的山体出现平整的切口,隐约可见山洞之外乌云密布的穹幕。 鲜血与火焰包裹的希芙,面对到来的剑芒视若无睹,反而自顾自的向着天外走去,背影与那天幕的灰交织在一起。 哀嚎洞窟开始崩塌,血肉的壁垒凝固碎裂,不断的向着下方坠落。 希芙看了影那些被黑色藤蔓包裹人们,幽影树散发神芒,将那些生者包裹在内。在那不知名的某处,她看到了那传说中黄金面对她点了点头。 她快速移动,踩在下坠的石块之上,每次移动都能上升数十米的高度,几次过后,对方的身影愈发的清晰。而她也完全脱离亚坛矿场。 风暴涌动,那如墨的云层变幻莫测,无形与有形藏匿其中,偶尔闪烁起刺目的红芒,有阴影盘踞其中。 “到了我的辖境,你便无法通过联结施展过往的术法” 她所说的是有关遗忘,记忆,腐败以及死亡的术法,在离开利耶尼亚之后,这些赐福仿佛被封印一般,无法在此间使用。 “是吗?”希芙淡淡开口,金色的黄金树降临在身后,扎根于虚无之中。无时无刻不施以赐福。 黄金是例外的,祂的辖境本就是亚坛高原,甚至曾一度覆盖整个交界地。 在那黄金光芒的照耀下,金色的律法圆弧在身后形成,武器之上被覆盖一层金色的魔力,那是圣属性的附魔,而且远比一般的附魔更为纯粹。 下方的骑士虔诚的注视着高空中的身影,对其施以祈祷与祝福,再次投身于癫火,和寒狱的战争。 在那黄金树显现的一刻,王城罗德尔的士兵受到祝福,武器与盔甲被金色包裹,与从荒野而来的受刑者厮杀在一起。 同样的战争发生在雪山与亚坛的交界处,深渊之蛇的火山势力首次面临来自雪山的威胁,数十名黑蛇骑士与萨米儿战士拼杀在一起。 血气尽数没入那高空中的身影,那虔诚的信仰则是没入希芙的身后。 血袍身影面目赤红,挥手间几乎千丈的龙卷自天幕向着希芙而去,同时另外的手猛的握紧,漫天红雷炸响无数雷芒激射,将希芙淹没其中。 同时,一条几乎千米的巨龙从云层中现身,雪白的羽毛覆盖其上,龙翼遮天蔽日,那干瘪的龙首上是熊熊燃烧的癫火。 响彻天地的咆哮,令无数生灵屈服在龙威之下。裹挟着龙雷与癫火向着罗尔德而去。 仅仅只是被控制的龙尸,便不是一般的英雄可以对付,更何况裹挟侵蚀人心的癫火。 守城的骑士面露决绝,守在城门前方不曾退后半步,握紧手中的武器。 就在那巨龙降临的一刻,那庞大的身躯静止在空中,好像被什么控制一样,停滞在原地。 于此同时在那罗尔德,身穿金色盔甲的骨灰骑士一跃而起,手中的黄金律法大剑猛的斩出一道金色波动,璀璨的圆弧自那巨龙的身上出现。 想要将对方一分二位。 就在巨龙被斩断的一瞬,血袍希芙目光一闪,身后的时钟缓缓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向着前方前进两格。 在那钟表移动之后,天地灰暗,时间静止,所有的都在停留在当下,唯有她自身不受制于此。 同时她一步迈出,此方空间凭她所想便能所至。 她看到了根植于巨龙体表的透明丝缕,无数细线汇聚自龙躯蔓延至希芙的手中。行为被控制甚至比癫火的优先级更高。 她抬起手,滚烫的咒死血化作血刃向着丝缕斩去,想要将这种控制斩断。可就在这一刻希芙的身影同样出现在对方前方,拦下了所有的攻击。 她虽然无法使用以前的术法,可却不受时间与空间的影响。 被黄金附魔的利刃与对方真实赋血秘术碰撞在一起,每当对方升起火焰便有黄金的枝叶进行阻隔。由于赐福获得的抗性(诸多属性唯独癫火抗性最高),癫火的影响倒不是特别严重。 看到对面狰狞的面目,希芙神色凛然,她一只握剑阻拦对方,另一只手牵动着无形的丝缕令那古龙僵持在原地。 “我使你的权能变为实质,这红龙永坠后你会失去红雷,正如你失去黑焰”熟悉的声音喜怒无常。同时身后的钟表开始停止,小的针追上了那停固的指针。 于此同时时间开始恢复,灰色的时间乱流复归平常,人们只觉些许精神的恍惚,再抬起头时,便看到那遮天蔽日的古龙身影,一分为二。 漫天的雷电与癫火炸响,如龙蛇作舞,似要爆裂,爆裂之下恐怕整个罗德尔都无法幸免。 金色的骑士站黄金树势力的前方,黄金律法大剑插在地上,金色的光幕自脚下徐徐升起,将整个罗尔德笼罩。 至于罗尔德之外,则无法顾及。 雷火降临,山川倾覆,落在少数的流浪者上使其化作灰烬,令诸多聚落与要塞付之一炬。 无数的生命葬身其中,成为黑焰滚滚,成为土地的一部分。 受刑者面临天降之火,反受其焚身,使自身癫火愈加的炽烈,整体的实力大幅提升。原本普通的诞火者(职阶),慢慢的开始往受刑者(冠名)靠拢。受刑者则向着奴役者(英雄)靠拢。 在那癫火群体之中,三道无上的火焰弥漫者现身于王城,默默的注视着那位骨灰骑士,那位与他们一样的同行者。 只是沾染癫火之后,仍走向了黄金。 三者都是癫火势力的半神(失去赐福),三人联手之下倒是可以阻止这位艾尔登之王的骨灰。 他们没有去关注天幕中另外的半神,他们要做的只是在黄金离去之后,断绝所谓的信仰。但想要这一步,至少需要占据罗尔德,让癫火在这交界地成为唯一,令众生成为囚徒,深陷绝望之中。 两者交错的身形分开之后,血袍希芙凭空幻化出那曾经代表人与兽团结的风暴大剑,同时另外的手心是来自那未来他曾经用过的永寂大剑。 到现在为止,她未曾施展丝毫的无形真实与癫火,仅凭那具躯体的本能。 风暴汇聚与风暴大剑,云与风流转其上,一剑斩出风云退散,天幕被切除数千米的裂隙,那裂隙蔓延之快顷刻已至希芙身前。 同时那身影虚化出数道一模一样的化身,先后朝希芙冲去,仿佛被剑驱使,锋芒与裂隙同时抵达。 希芙神色凝重,挥手无数的丝缕落在到来裂隙之上,在其到来之前,诡异的愈合。同时金色光芒附身,在律法圆弧的加持之下,金雷落下,整个身体凭空消失。 金石闪烁 这与之前所遇黄金面是一样,并非空间而是光线与感知的运用,所以对方空间的权柄无法限制她。 那数次幻身斩击并未命中,落空的同时金色的线自希芙消失的地方出现,相互交织,形成金色的棋盘。 棋盘笼罩之下,竟令对方的身形无法移动分毫,黄金树与幽影树自棋盘落下,分别占据棋盘的一角,好似落子。 金色与黑色相映,在那光芒的照耀下,血袍希芙喷出鲜血,形体的轮廓开始模糊。 希芙闪烁至天幕的一端,律法圆弧的笼罩,金石魔砾自手中凝聚,数十枚碎片随手向着对方掷去,在空中划出数条火线。 “当真毫不在意” 冷哼响彻高空,那被压制的虚影面带笑容,开口的瞬间,一片灰色的风暴阻拦在身前,令那到来的金石魔砾改变轨迹。 黑色的火焰自她手的握紧,她向着传说中的法姆亚兹拉一挥,那座漂浮于时空裂隙中的天空城向着罗尔德缓缓而来。 移动的过程无数的遗址自天空坠落,落在利耶尼亚与亚坛高原。对地形造成影响的同时亚人与兽人相继出现。 “你做不到的”希芙淡淡开口,手中再次凝聚数十枚黄金魔砾,向着对方甩去。魔石与气流再次碰撞,不过这一次有两枚命中,将那原本的身体洞穿。 那座城本就是昔日巅峰时宵色眼女王与风暴王的造成的影响,以对方实力只能引导改变走向,无法使其坠落。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的立场”纤细的手摩挲着风暴大剑,看着上面刻的城池,不由的轻笑。 “故乡当真握在手中?” 黑焰蔓延至剑身,一步迈出时那由黑白交织的线开始瓦解,同时癫火与无形真实分别降临在黄金树和幽影树之上,夺走了原本的格子。 至此那黄金化作的棋盘消散于天幕。 “如今你与他们对立” 看着那些被困于天边的亚人与兽人,随遗迹碎块降临到交界地,四道诡异臃肿的神皮自法姆亚兹拉来到两人近前。 它们或手持针,或拿着黑焰铭刻的大剑。 没有选择黑焰,也没有选择那把风暴大剑,只是站在希芙的身后。 “还没有离开吗?他们 “回不来了”希芙略作停顿的开口。 在那之前祂已经给出了选择,当它们拒绝的同时便同那些失乡骑士一样,坚守着神人故去的城池。 如今身受引导,想要的却并非是眼前的黑焰。 希芙向着下方的罗德尔一指,那些神皮便同那些亚人与野兽站在了黄金树势力的一方,站在那本不该选择的,那痛恨的一方。共同面临癫火。 于此同时格密尔火山附近的某处,那深邃的地洞之中,盘踞于此的亚人们纷纷爬出地面,像是受到某种引导,前往雪山与亚坛的交界之处。 亚人之王直面萨米儿的古王。 …… 第180章 剥离 下方的纷争她没有过多的关注,目光始终落在旧身之上,那承载着两位神只的躯壳之中,蕴藏着死寂的结局。 她正努力的想要令此方世界走向她的结局。 那被迷雾包裹的世界,那被火焰焚烬的世界,甚至于风雪覆盖的世界。在那些死局里都没有黄金的影响。 在亚人(职阶)与法姆亚兹拉的兽人(冠名),黑焰研习者(冠名)以及神皮使徒(英雄)加入之后,受刑者的攻势减缓。 三位神皮联手,将癫火的半神阻拦。剩下的一位则是独自面对数位癫火势力的奴役者(英雄)。神皮本身要远强于一般的英雄。 “他们所信奉的从来不是你手中的黑焰,而是具体的某个人” 希芙说罢,手中的月残散发摄人的光泽,天幕上星点汇聚,一颗又一颗点亮,无数的光束勾勒成一轮圆弧。 不过此时圆弧受黄金的影响呈现金色。圣属性充斥其中。众多虚幻的人影自那圆弧之上凝结,而后便是一道道金色的剑气如雨划落。 每一道剑气都是极致的圣属性,对癫火有莫大的杀伤。 血袍希芙身后的时钟再次转动,黑白二色再次席卷,轻易的便躲过那如雨般的剑气。 “这时间想来你也不需要” 她受其手中的两柄大剑,双手做瞄准之状 以天地为弓,以星河作弦 以联结作矢。 正如洞穿昔日黑月之狼,如今再次瞄准自身。她身后的时钟飞快转动,从原本的四格旋转一圈,而后彻底崩解。 也象征着时间权能的瓦解。 时序汇聚箭尖,癫火燃起翎羽,以虚实真幻为箭身。共同铸就 逆时一击 “这一击下你无法躲避,因为早已注定” 箭尚未射出,希芙面色苍白,胸口处的衣物便有鲜血渗出,还有神力的流逝。 她看到一抹极致的光一闪而过,剧烈的冲击在身前传来,令她身体倒飞数百米。身后炸裂,连带着虚假的艾尔登法环一同破碎。 这一击的强大之处并非对她精神与肉体的攻击,而是对其单一律法的影响。在彻底剥离外物之后,癫火自胸前向着四肢蔓延,惨黄色的心脏处形成奇点,连带着她面目陷入一种焦灼。 黄金与癫火两者在体内交织,秩序与混沌无时无刻不影响着她。 她奋力捂住嘴,神情流露出惊恐,表情数次变幻,神性与人性不断的切换。 “我知道你并没有吸收他,现在是个好机会” “闭嘴!”希芙低声喝道,强忍着体内的紊乱,似乎被看穿了心思。 气急败坏地伸手向着对方的躯壳抓去,众多无形的丝缕开始相互拉扯。 在这一扯之下,对方仅剩的风暴也渐渐消弭。 “没有这风暴你又如何去得艾米瑟隆?”血袍希芙冷笑着开口,望着消失的风暴并不在意,那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力量。 下方金色的剑雨仍旧落下,落在那些受刑者的身上,诸多冠名被钉死在大地,部分的英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 正如之前降下火与雷,希芙施展的金色剑雨将这份平衡再次维系。 面色苍白的希芙强行压制体内疯狂的癫火,雪白的衣袍上火焰与黄金交织变幻,那心脏处的奇点开始慢慢的收缩。 她确实如对方所说,只是将涅拉尔纳入体内,并非吸收。准确的形容来说,她吃进了嘴里,也只是含着。 但正因如此,她徒有其表,远没有神人吞噬王者的实力。她更多的是梅琳娜离去所留的黄金赐福。 但这黄金也只能勉强压制体内不断增长的癫火。 她面色一凝,牙齿轻轻的一咬,气息迅速攀升,体表无间的祝福愈发明显,破碎之感自灵魂处崩解。 那无形的联结丝缕更加坚韧,根植于对方的身体,将原有的权柄抽丝剥茧。那空间的权能一点点分离。 “好,真有魄力呢,你若是吸收他我还真不能将你怎样,但你若是如此护着他,那便没有往后” 血袍的形体一点点模糊,原本希芙的痕迹消失,转而是种陌生与诡异。一半燃烧一半被血与雾包裹。 “也罢,这死者的风不用也罢” 漫天的乌云与风止息,所有的一切停止,压抑的气氛得到了缓解。但却有种莫名的氛围。 那是恐惧与迷茫。 “终于要展现姿态了吗?”希芙开口,望着眼前的一切发生改变。视野之内尽皆模糊。 万事万物在光中扭曲,又在光中诞生。 那昔日的城池早已化作废墟,罗德尔,史东威尔城,红狮城,魔法学院,无一例外。 生命死寂,星空黯淡无光。 她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塔拔地而起,看到了漫无边际的灰雾自宁姆格福而来。 那道无形的身影高居世界的中心,挥手间雾气翻涌,虚假与真实交织。 “欢迎来到我的神国” 第181章 灰雾神国,赋血秘术 怎么形容这个世界 难以驱散的浓雾掩盖整个世界,狭间内外归于一色。 宁姆格福是那一切的源头,灰雾自地底蔓延,直到覆盖世界。树木植被发生改变,生命的形式得以更替,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形式存在。 微弱之中有浓郁的血光,映照灰雾,数不清的根蔓自地底伸到天幕交错在一起,形成巍峨的身影。 那身影的大小超过认知,仅视野可见便超过了宁姆格福的大小,它遮蔽了星空,挡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它正缓缓的向着罗尔德而来,渐渐的由虚幻的概念化作真实。 在那缠绕的根蔓顶端,不计其数倒吊着生者的遗骸,似乎安眠在美梦之中,无法醒来。 那道寄宿着躯壳的存在,位于亚坛高原的上方,一身灰袍,再无任何内在可言。而那惨黄色的癫火早已消匿,只余虚实真幻。 “灰雾的神国” 神国要在神域之上,那是所属神明的辖境,是开始也是结束,凌驾一切律法权能,只有自身的属性永远存续。 希芙眯眼看去,高天之外再无无间,利耶尼亚无遗忘与记忆,盖利德再无腐败,甚至于罗德尔没有黄金,雪原没有恶神与寒狱。 唯有灰雾是此间的唯一,容不得其他外神的介入。 “仅凭这具躯体还无法连接其他世界,只有将你留下才能沾染深空中的祂,以此统辖万物” “正因为这份联结你才能来到此处”飘渺的声音自高处垂下,毫无感情的波动。 她没有回应对方只是看着下方的世界,荒凉寂静,但却有人心的波动与起伏,望着这一幕她面露沉默。 “授血”虚幻之相呢喃,它抽出风暴大剑,在手心划过,刺目的鲜红缓缓渗出,蔓延成一片红雾。 在那红雾之中,一道又一道身披盔甲的骑士出现,血焰燃烧在身后的披风之上。散发强大的威势。 二十一位,每一位都达到了英雄之境。 “鲜血骑士团,在此授血” 曾经隶属蒙格温王朝的鲜血骑士,每一位都是冠名,首席安帕赫为英雄尽头。如今身受灰雾赋予的授血仪式,每一位都达到英雄。 “我知你有底牌,只是阻碍你苏醒,想来不难” 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向着希芙一指,众多的鲜血骑士散发滔天血气,向着希芙冲去。 以寻常水准来衡量,不同职业配合得当。职阶数目过十便能战胜冠名,冠名之数达到七便能胜过英雄,至于半神则需要双手之数的英雄练手(神皮不同一般英雄三位便能对抗半神,熔炉骑士只需五位便能胜过),至于神人,不过是诞生尚未完全的律法与半神拉不开差距,三位半神足以对抗神人或者是王者。在这之中又分有无赐福,获得赐福者要胜过一般的存在。(比如死鸟炘碧以及宵色眼眸女王同玛丽卡一样都为神人,但后者身受黄金赐福要胜过前者,即便最后死鸟受黑月赐福还是距玛丽卡有一段距离,只因神明造物艾尔登法环)。 虽说单独的个体希芙能够轻易胜过,但二十之数,终究超出她的能力所及之外。 鲜血染红脚下,数道咒血之刃迎面而来,她挥手拦下,同时联结权能施展,流彩之光自前方骑士的下方升起,从脚下贯穿天灵,将其凝固在远处失去行动之力。 控制住三位鲜血骑士之后,希芙身形闪烁离开,原先的位置则是数道空间裂开。 短暂的交锋令她面色一凝,新生身体的负担在加剧,黄金的祝福无法使用,自身也每时每刻受灰雾的影响,难以保持唯一性。 真是难以形容的绝地,她屏息凝神,望着到来的鲜血骑士挥出手中的月残,将之击退,而后便是一簇腥红的玫瑰向她打来,她抬手阻拦至于强烈的冲击与花朵上利刺还是落到她的身上。 咒血之力则顺着伤势影响着她。其他的骑士也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连发动攻击。 白色的芒在天幕连连后退,像是即将坠落的星星。 下方,亚坛高原的祭坛之中,灰色衣袍的苍老存在,呆呆的望着高空,似乎思索着什么。 那抹光是此间世界无数年来唯一的除灰色之外的颜色。也是对他而言极为熟悉的存在。 “老头,你在看什么”年轻的骑士的开口,同灰袍之人看着天幕。 一旁的还有一位女性圣职,同样看着天幕,但更多的时候则是看那佝偻着身躯的存在,目中闪烁不定。 他跪在那难以形容的前方,低声颤抖如野兽一般,忏悔自己的过错。如今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我错了” “你没有错,很多人都选择了这条路,当时你做不到,如今的你也做不到”女性圣职开口,安慰着眼前的老人莫名的酸楚。 “她是真的吗?”老人颤抖着开口问道。 “真实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做” “也罢,即便是假的又如何?我答应过那家伙,要帮他一次” “你们应该失望的”老人低声开口,缓缓的起身,他没有看向四周,只是怔怔的看着天外。 “怎么会呢,老头。我们可是一直相信你” “已经够了,这些年的愧疚”圣职喃喃开口,那双眼眸之中除了死寂似乎有别的波动。 “你说我死后,会不会遇到你们”老人站起身来,身形再次巍峨起来,无言的压迫散发。 “也许不会了,当你清醒之后我们就不复存在了” …… 第182章 岩兽祭祀 数次短暂交手,那些鲜血骑士数值比她想的还要高,其盔甲上的血痂可以抵挡斩击而不死,残血之后也能迅速恢复生命。 或许是她与英雄存在交手过少的缘故。 那被定身的骑士体表蔓延出透明的丝缕,在经过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盔甲与内在的血肉分离,那浓郁的赐福气血也被分离开来。 而后化作一地的白芒,其存在被抹除。 与之相同的七位鲜血骑士,同样是此等遭遇。 这便是寻常英雄与半神的差距,希芙此刻的状态比较特殊(自身拥有律法),至于那些鲜血骑士(强行提升,大约刚刚摸到英雄之境,换算成卢恩大约12万左右)。 天幕的扭曲之影平静的看着下方新生的希芙,略有诧异的看着这一集。 “到现在你依然留着他,那么一同留下来”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此传出,那单薄的躯壳竟跪在地方,躯体大片的开裂,无数乳白色的虫子与雾气散发,嘶哑的呓语之声传出。 漆黑的阴影自宁姆格福投下,无数的初触处如山脉般交错,数不清的疯狂藏匿其中,那些触手在某种意志的作用下,形成一片虚假之天。 难以形状的存在自那虚假之天张开血盆大口,紫色的延液如雨落下。灰雾开始凝结,上下左右开始凝固,整个世界开始固化,连同她自身的意识。 希芙面色苍白,目中神性尽散反而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她对其他世界的感知断了。 她记忆中的结局只剩眼下的唯一。 无法通过联结的律法返回之前的节点 甚至连存于心底深处时间之外的神明也断掉了联系。 所有命运的线被影响牵引至当下。 “这里与真正的灰雾结局尚隔一线,但祂已将目光投向了你” 希芙抬起头,紧盯着那片虚假之中慢慢降临的血盆大口,如深渊又如浩瀚星海,存在无尽的哀嚎与沉默。 其气息之强远超她曾经所见,无论是那阿难陀舍沙,还是那永恒加身的海罗薇尔都不如眼下的存在。 唯有宁姆格福降临的神之手可以匹敌。 身边鲜血骑士再次袭来,血簇玫瑰的利刺对她造成不小的伤害,在后退的过程,她伸手抓住一位白面具的骑士,双手按在对方的面孔,轻轻捏碎。 在击杀之前隐约有呢喃传出。 “吾名梵雷,像你…这样的巫女我杀了不少” 只是再没有后续。 她将玫瑰收下的同时,避开两位骑士的进攻,同时以手中之剑震散袭来的咒血之炎。 可就在这时,那头顶上空的虚假之天传来一声叹息,这叹息幽远寂寥,无比落寞与孤独。 在这一声的影响之下,希芙心神巨震,面目呆滞,手中的攻势也停了下来,任凭到来的咒血落在身上,使其变的斑驳。 就在那些利器加身之时,一道昏黄的流光自亚坛高原的某处飞起,击退了数位鲜血骑士。 流光散去,厚重的岩石巨斧出现在天幕之中。那巨斧流淌古老的气息,压制周边的灰雾与血气。 身披黑袍老迈之人走向天幕,每次靠近那佝偻的身躯开始变的高大与强壮,到希芙身边时已有两米多高。 古兽的咆哮自那人身上传出,那是亘古就存在一直守护交界地的声音,在那声音之下希芙呆滞的神情开始缓和。(伏笔回收,戈德) “这个世界不只有灰色一种颜色,小姑娘你拿走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老人爽朗的开口,并未因当下的处境有任何的沮丧。 “是你”希芙目光闪烁,目光多了一丝柔和。她知晓对方所说为何物。 她掏出以一枚古老的兽牙,放到对方的手心,那是摩恩城动乱时获得的古兽之牙。 眼前之人自是那物品的主人,戈德。不过此刻的他与之前大不相同,身躯千疮百孔被灰雾侵蚀,已至弥留之时。 不过想来如此,没想到对方能活到灰雾降临的一天。 收回那枚兽牙之后,戈德整个人的气息再度上升,体表的雾气被驱逐殆尽,昏黄的小兽再次爬到他的肩膀之上。 “你应该有办法能阻止祂的降临”老人开口问道,同时挥动手中的大斧,将靠近的鲜血骑士劈成两半。 戈德目前的实力距离半神还差一点(被灰雾侵蚀缘故),他之前在摩恩城与涅拉尔共同对战法姆亚兹拉的兽人时为职阶战士,在面对天外星兽时,隐约触及冠名岩兽战士。 而如何,他寻到了他的同伴,找到了神殿,成为了野兽祭祀(英雄)岩兽祭祀是野兽祭祀的一种。他的野兽同伴早已在灰雾入侵中成为他的一部分(岩兽祭祀+岩兽)可以达到半神。 以他目前实力对抗五六位鲜血骑士自是无碍。 希芙面露难色,面对神明的伟力,只有彻底吸收涅拉尔才能摆脱,然而这是她所不愿。 她目光一凝,一顶多种颜色的冠冕被她祭出,高悬在虚假之天的下方,令那吞噬一切的大口为之一顿。 那冠冕慢慢的转动,不同的颜色开始交错显现。 黄金,黑月,无间,记忆与遗忘。 数道神明的气息充斥其中,令那无上的存在难以降临。那种凝固封锁一切的伟力开始松动。 戈德看到这一幕,面色震惊,他击退靠近的骑士,伸手向着冠冕的方向按去,同时开口。 “原来这便是希望,我将野兽押注于此!!” “以熔炉百相,以原初野兽” “多兰古雷格之名” 一道道与他相似的光芒自交界地的各处升起,划破了久违的灰雾。 宁姆格福 丛兽 似鹿 祖灵信仰所在 利耶尼亚 渊兽 似章鱼 水域随处可见 盖利德 腐兽 两足犬的源头,受腐败寒狱影响 亚坛高原 岩兽 土龙源头(土龙不是龙) 巨人雪山 雪兽 雪原厚皮毛兽源头,可以抵御寒冬。 在这五道半神赐福的加持之下,那道群王的冠冕再次多了一方昏黄的世界,其品质再上一个高度。 超越神器与王器,此刻与神明所铸的艾尔登法环不遑多让。 在那群王冠冕的影响之下,那灰雾的影响被扭曲,那本就从虚假跨入真实的存在开始淡化,而后开始消弭。 但同时冠冕也被灰雾浸染,影响。 “在这片浓雾消散之前恐怕它无法达成所愿” …… 第183章 鲜血蒙格 “你所求的,不过是在未来的某一刻通过它收拢破碎的灵魂” “不过很可惜,在隔绝灰雾之后它便失去了效用” 高空降下声音,毫无感情的声音回荡,令雾气翻腾,令灰色充斥此方。 希芙面色难看,好似被猜中了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看着对方,虽说形体只余一片模糊,可她觉得对方更加的接近自己,包括所思所想。 “有人说祂们是由内而外诞生的,掩饰的真实之物;也有人说,他们是人心恐惧所化,如今看来不无道理”戈德开口,手中岩石巨斧散发厚重的气息,昏黄的野兽盘踞武器之上。 他高高跃起,重重劈落,似要斩断一切。 灰雾被分散,连带着两位鲜血骑士被一分为二,同那那刀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的诡异身姿也被击退数百米。 “由内而外的剥离,由虚假化作真实,由此踏足此间” 但凡灰雾覆盖之处,恐惧与虚假充实,那不存在的事物以此为温床,共同滋养那尊神创的天帷巨兽。 那神明的造物,创下的第一只野兽 灰雾之中的主宰 贝希摩斯 隔着虚假与真实依旧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种绝望与无助。 希芙与戈德联手,共同抵御剩余的鲜血骑士,岩石祭祀施展兽爪,飞石等祷告,正面压制对方,希芙则通过联结将其控制在当下。 再由后者将其一一斩杀。 在那些鲜血骑士消逝之后,众多的气血回归一处,鲜红一片,高大丑陋的身影自血泊中缓缓现身。 一身刺目的鲜红王袍,金色勾勒被血染红的黄金图案,黑色的犄角自狰狞的面孔钻出,黑色的恶魔之翼舒展足有二十多米,其上尸骨累累,灰雾弥漫。 金黑色的权杖被无数的类似骨质的角包裹,在顶端形成三道凸起。强大的气息自其体表流溢,野兽与灰雾两者共存。 “被囚禁的灵魂”希芙喃喃开口,那如魔神般的狰狞之相,多种诅咒与赐福影响的存在。 她一眼看出对方的本质,没有物质的实质,只有被不断折磨与封禁的残魂。 “鲜血君王?蒙格”戈德开口,目中带着难以言说的神情。 “真是不详啊?不知走向的是什么道路” 身负黄金血脉本该与葛德文一样,却被熔炉野兽诅咒,显现昔日角民的姿态,在这不祥恶兆下,失去祝福被母亲弃置于王城地底。 后来的某一天,他听到了地底的呢喃,看到了一片浓郁的灰雾,看到血与真实。他受赐祝福,成就鲜血君王(半神),以外神的眷者名义藏匿于宁姆格福的地底,并建立鲜血王朝,试图颠覆黄金。 “扭曲的灵魂,像是被揉成一团” 在灰雾,黄金,甚至于米凯拉的魅惑之下,不知还留有几分自己。 在双方收敛气息全力以待时,那道高大的血袍身影率先而动,挥动手中的武器,猛的向希芙劈来。 虽是普攻 但也只觉黑色的阴影一闪,无匹的锋芒自前方爆开,盛放的血之花向四周飞散,无数血刃将一旁的戈德逼退。 叮— 金属碰撞之声响起,灰雾散开之后,那柄血王古叉被希芙手中的月残阻止,她的身形被压制,数百米的范围自她身后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刚才一击,速度之快令她反应不及,只得靠本能抬手抵挡,顺着手臂传来的力量,使武器震颤,令她面色惨白。 此前受到的伤势加重,血液自伤口处被牵引而出,落在前方摄人的武器之上,使其变的越发狰狞。 一旁的戈德见势不妙,挥动巨斧向着对方的身后劈下,同时手掌一抓,三十多米的石柱凭空向着对方穿刺而去。 而那鲜血君王冷哼一声,身后的恶魔之翼舒展,仅凭身后的翅膀便拦下了几乎半神的一击。他加重力度将希芙击退至地表,同时手中的血王叉挥动。 将那石柱削的平整的同时,落在戈德体表的岩甲之上,击碎的同时使其抛飞。重重的撞击在亚坛高原的山壁之上。 他惊讶于对方的防御与生命,同时手中之矛化作一道道血影,仔细看去竟有三四十把,每一柄都有三米的长度。 只见其猛的掷出,数十把锋利之矛同时激射而出,向着亚坛高原而去,爆裂之声响起,野兽的嘶吼自下方传出。 数道裂隙自那坚不可摧的山壁形成,那自戈德体表浮现的昏黄野兽在这轮齐射之下变的暗淡。 英雄与半神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更何况是如此特殊的半神。好在岩兽本就与防御和坚韧相关,索性还能抵挡一二。 他斜靠在山壁之上,靠近这片土地便会慢慢恢复状态。他看着高空,一抹白色的丝缕从天而降,将其束缚的同时,七星的斑点自穹幕显现,月轮剑术将鲜血君王覆盖。 希芙返回之后,果断使用月残战技。成功将对方的目光吸引而来。 一道明裂的月华落下,透过了对方的武器,划破了对方的衣袍,将蒙格身影击退的同时令那疯长的犄角散落一地,略显狼狈。 “很痛苦”希芙开口,同时手中轻轻的一拉,那些黑色的角更加快速的脱落。被野兽熔炉的诅咒开始慢慢的消失。 大吼声自扭曲的面孔之下传出,像是被抛开躯壳表象,无数年的舍与弃,在此刻爆发。 那血色的武器疯狂的向着希芙进攻,同时灰色的雾气化作一条又一条的蛇,向着希芙缠绕而去,蚕食其中的联结。 希芙瞬间后退,冷静间手中自向而下画出一道圆弧,一轮银月自虚空中降临,散发极致的冰寒。 蒙格每次攻击都令那月亮闪动,数次之下竟也没有摧毁。 吼— 愤怒之下,血王古叉散发红芒,数米的矛光一闪,将那轮月亮贯穿。 破碎的同时,无数的冰寒自月上将对方淹没,高大的身影被冻结成冰雕,只能看到扭曲的灵魂里多了一丝的迷茫。 “接下来,我要剥离你身上的魅惑”希芙面色苍白的开口,神情凝重。 那是某个神人的先天权柄,徘徊幽影地的米凯拉。 …… 破碎战争时期 藏匿于地底的王者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大卢恩 不知作何想。 或许是在自我怀疑。 他选择去寻找纯净的米凯拉, 不知是为了如她所愿 还是被神明驱使。 只是见到那位神人之时,对方也将他捕获。 …… “蒙格” “当然不能选择你” “你与蒙格特身受熔炉诅咒,拉卡德被无光之蛇吞食,能选择的也只剩盖利德的拉塔恩” “那位自我年幼时便许诺的” “约定之王” “如今且皆你的躯体一用” “也算是达成母亲所愿” ——米凯拉 …… 第184章 神人紫魇 魅惑,圣树之子米凯拉的先天权柄,可以魅惑对方,使其产生爱慕,可供驱使。 从何时起,那位被遗弃的恶兆便深陷那对金色的眸光之下,无法自拔。 他深信自身是被选中的存在,凭借那位神人,能够成为下一任的艾尔登之王。 是啊,他是被选中的存在。被很多存在觊觎驱使的存在,是企图颠覆黄金的手段,是野心与阴谋的棋子。 只是在这一刻,在那坚实的冰块之下,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他听到了别的声音。 好像一直以来未曾觉察过的 最初的心声 …… 蓝色的极寒转瞬暗淡,寒月殆尽的一刻,那化作冰雕的身影开裂,殷红刺鼻的鲜血跳动着,从缝隙中渗出。 每次跳动都令希芙心脏鼓动,神血加速循环,除了压迫还有莫名的心慌。 两息,那寒月只造成了短暂的控制。 无形的光缕交错着,从那高大的身影拉扯出一团金色的面孔,那面孔神圣悲悯,即便已经陨落,依旧摄人心魄。 男性之相却有女性特有的柔和。 纤细的手指随着细丝缓缓拉动,那张面孔开始出现扭曲与迷糊。 狰狞之矛猛的刺出,打断了希芙后续的施术,只得以剑抵挡,顺势后退。 在拉开距离的一刻,戈德的身影如炮弹般从亚坛山壁飞出,岩石化作的坚甲与蒙格撞击在一起,将二者逼退数米。 “岩龙之咬” 同时深沉的龙吼自他身上咆哮,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波纹压制对方,同时手臂暴涨数倍,岩石疯狂堆积附魔,形成一张狰狞龙首。 撞击的过程中将蒙格的身影紧紧咬住。 使其陷入僵直。 在控制的一刻希芙再次施展联结,试图剥离对方身上的魅惑,金色的面孔逐渐模糊淡化。 “击杀要远比剥离祝福容易的多,难道你想要知晓真相?”诡异的旧身再次传出疑惑的声音,祂没有阻止希芙只是将目光落在那张面孔之上。 “野兽的诅咒更像是锚点,灰雾投下的眸光却看到黄金之外的景象,真是有趣” 鲜血君王蒙格手托住岩石龙首,加重手中的力道,密密麻麻的裂隙从上面爆发,不到片刻轰然倒塌。 他冲向戈德,鲜血化作利刃,透过厚实的甲胄,落在戈德身上。 红色的血自戈德身上流下,而后向着四周飞溅,血如雨下。无视护甲的抵御,使后者陷入了出血状态,生命损失过半。 蒙格看了眼远处的希芙,狰狞的面孔恍惚之余更多的是恐惧。 他沙哑开口,语气中疯狂与痛苦夹杂。 “停下!” “我看了一幕画面,所以我觉得你不该落此下场” “住嘴!!”这一次,他的面孔多了愤怒的表情,但是同样蕴藏巨大的恐惧。 他双手握住古王血矛,天幕映照成一片深红的血海,数百米的范围被尽数笼罩,他猛的将手中武器向着天幕刺去。 鲜血四溅,像是刺入某个生命的血肉之中。 希芙行为一顿,行为被强制打断的同时,衣裙化作斑驳的血色,此前受到的伤口同时开裂,渗出血液。 随着那柄古矛刺入天幕,无数的血光将她笼罩,剧烈的痛苦与无力感自躯体产生。 她陷入的出血的状态(神只本身抗性极高,免疫一般异常剧毒,冰冻,出血。对特殊异常死咒,腐败,星石等有一定程度的抗性)。 可如今,她陷入了一般的异常。 她看着体表不断涌出的鲜血,麻木与恍惚之中还有无力感。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丝缕,始终未曾放手。 至于一旁的戈德,更是如此,在狩血仪式的影响下,每一次戳击都令他的内腑破碎,令他的生命几近见底。 “可恶,该如何打断他!”他目中流露出无力感,在这血幕之中维持身形便已经到达极限。 希芙张开嘴,微光自里面飞出,苍白的面孔也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红。 她主动将涅拉尔从体内分离而出,一道白芒自天幕的一端快速冲向中心之处,同时骑士化作难以形容的野兽向着蒙格冲撞而去。 “熔炉百相之角” 轰鸣声响彻,终究震碎了红幕,令那高大的身影退后数步,狩血仪式也被终止。 与此同时,希芙身影淡化,气息从半神快速跌落。但她依旧控制着那根若有若无的线。 直至那张面孔彻底脱落。 那来自米凯拉的魅惑开始消散。 鲜血君王停下身形,高大的身躯开始干瘪与佝偻,那张充满褶皱的面孔仿佛受尽折磨,在此刻拥有片刻清明。 他看了看脚下的世界,又看向自身腐烂的躯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位母亲,看到了孩子” “真好啊”蒙格沙哑开口,目中流露追忆。 “恶兆的诅咒,伴随你的一身,你可知为何” “我知道”昔日的王者喃喃开口,语气不复往昔。 那位永恒女王玛丽卡,才是最初的受刑者。 她通过艾尔登法环掌控着整个交界地,影响黄金树光芒所及的辖境。 她以自身的纯净中和交界地本身的恶。 替这方世界承受外神干预。 黄金葛德文是她的第一位孩子,那时她还未做如此决定,所以长子葛德文血脉纯净未受影响,且冠之以黄金。 后来的子嗣,更像是受刑的具象化。 身染腐败的玛莲妮娅,被熔炉影响的恶兆双子蒙格与蒙格特,被记忆影响的菈妮,被无光之蛇蛊惑的拉卡德与梅墨瑟。 但仍有例外 拉塔恩,米凯拉,梅琳娜 这也是米凯拉为何选择拉塔恩的原因。 希芙现在明白,那位诞生于黄金脚下的被作为火种的孩子,那位指头女巫梅琳娜。 她是被黄金影响的啊。 “拉塔恩是所谓的命运的线,米凯拉是什么?” “是上面吗?”蒙格指着上方。 不知是指的高天之外的神明,还是这片灰雾。 仔细想想不管是米凯拉的魅惑,还是包容的圣树(白金之子禁卫骑士罗蕾塔寻觅的安身之所),无一不是无间的一部分。 “我来回答你”那弃置的旧身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位消瘦的骑士,慢慢开口。 “我们赋予了那位神人另外的她,既是虚假也是真实,是他也不是她” “她呀,倒是没有令我们失望,走出了一条那既定之中的路,诞生了梦的权柄(灰雾分枝,正如群星与月是记忆的分支一样)。 “灰雾之下,神人紫魇” 温柔的声音自蒙格身边轻轻传出,吐气如兰。紫色又化作此间除灰雾之外的另一种颜色。 数不清的紫色睡莲盛放,氤氲着甘甜与迷离的氛围,细密的微光伴随紫色萤火充斥此方。 绝美的女子坐在蒙格的身边,一头紫色的发丝下惊心动魄的面容浮现复杂神色,她看着这位昔日的兄长,白腻的手指落在对方的躯体之上,使其恢复生机。 “我来告诉你答案” “你受灰雾影响,寻觅的并不是米凯拉而是我” “而我也是你的神人” “至于托莉娜呀,心中仅有人性如何庇护众生” “我是她的将死之梦” …… 第185章 囚徒与自由 紫色的身影位于鲜血蒙格的身前,托莉娜的睡莲以最为灿烂的姿态盛放,黑色的虚影蛰伏在其身后。 蒙格的身影再次高大,在那米凯拉魅惑失效之后,反而被紫魇影响,藤蔓与植被攀附在他的体表,鲜血之花氤氲迷离噩梦。 在那血腥和假寐的双重影响下,希芙面色苍白,血色的斑点自四肢延伸。使她的状态再次陷入虚弱与萎靡。 此前受到的伤势在她降回英雄之后,尽数加深,并且难以维系。 远方那具旧身之上的阴影在那神人紫魇降临后也彻底的消弭。 想来那便是祂最后的手段,神人托莉娜的将死之梦,以及血王蒙格躯体。两者加持之下也要比一般王者更为强势,甚至比肩此前的死鸟炘碧。 只不过如今再无金鹫艾塔沙,再无寻火之王和潼恩。且这具新生的身体已经不堪负重。 唯一的破局的手段,恐怕只有将涅拉尔彻底吸收,达到那传说之境方可破局,只是那样又该如何去往那失乡之城,那应许之地。 她握紧双手,骨节发白,眼眸中深深的绝望。 涅拉尔的身影回到希芙身边,站在她身前,同时取下置于头顶的群王冠冕,放到希芙头顶以此庇护形与神,维系其微弱的生命。 他看了看希芙,僵硬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而后再次看向天边,看向那被植被裹挟的蒙格,以及风态卓绝的神人。 两柄紫色的托莉娜睡剑出现在手中,发出紫色的足以令生命永眠的气息,永远陷入梦魇缠身之境。 “要将你们留下,还真是要费一些手段”紫魇开口,举手投足间一朵朵睡莲开放。 “你知道吗?” “你如今的这场梦,是无间夺取了一缕虚实真幻,是予你一场美梦” “如今,我替无上所在(真实之母,灰雾,虚实真幻),令你美梦破灭” 她身体略微移动,紫色的光环凝实成一圈又一圈波纹,而后无数的花瓣纷飞,无数的花朵聚集下身影已经靠近两人。 一旁的戈德反应,挥动手中巨斧向着对方斩去,但接触花瓣就好像砍到了软绵绵的东西,无法施力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那些花瓣再次聚合,形成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孔,她轻轻的看了戈德,看了眼这位灰雾中的老熟人,满是厌恶。 在她看向戈德的一瞬间,后者心神巨震。他茫然退后数步,双手拉拢,眼神空洞。 高大的身影从空中掉落,重重摔在了亚坛高原的山壁,再无任何声响。除了深陷虚假的灰雾,更是陷入了永远的梦魇之中。 就是不知是何等梦境,不知是否得到曾经的两位同伴回应。 看向涅拉尔时也是这样的感受。 “这真是一场美梦?”希芙喃喃开口,望着靠近的虚影,在那张巨大的虚假之面之下,勉强能够维持本性。 但在那些花瓣纷飞靠近的一刻,涅拉尔眸光一亮,手臂猛的一挥,尽数震散。 那僵硬的躯体变动,死寂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光彩,那眼神之中更很多的落寞。 “你不听听你那位王的心声?当真可悲” “你不也如此,从来不听你身后的神人?”紫魇柔声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言说的讥讽。 涅拉尔回顾看了眼希芙,目中再无诀别之前的神色,而是多了距离感。他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她。 他是唯二残存于世的人格,藏匿于躯体之内的自由,以及埋葬蛮荒地的对人的恶意。 希芙后退数步,身体颤抖间,一座虚假的监牢自身后出现,衣衫褴褛的涅拉尔双手抓住虚掩的门,目中满是平静。 是最后的,也是唯独留下的囚徒,也代表着 自由。 “走出这片牢笼,如他所愿” 他伸出手古朴的兽牙自手中抛向宁姆格福的某处,连带着希芙赋予的一抹丝缕。 接着他推开那扇门,慢慢的来到此方世界。一身鲜血浸染的衣袍,惨白的面孔之中是如死水般的寂静。 他脚步轻轻的迈出,云雾翻滚。难以形容的压抑自其身上散发,好像横压整片天地。 最为惨痛的代价,其力量也最为纯粹。虽未达到王者,但也仅仅只隔一线。 “很久之前,我便知道他的选择”(第70章囚笼外的自由) “他总是觉得对不起自己,但我却不做此想,他从来不懂何为自由” “在这囚笼里我得此须臾自由,可在这偌大的天地间,我唯有眼前这条路” “他却没有路” …… 第186章 灰雾 最后的底牌,以其自由换取的 本身近乎为王者的囚徒。 挡在了希芙的身前,也算是为了那位早已被命运束缚之人的所托。 他与那位王的容器不同,被限制自由的他不喜身后的神只,她所行之事,与命运无二。 囚徒往前慢慢走去,风暴起伏间,无数有翼生灵在身后徘徊。灰色的气流交错盘踞,形成众多的乱流旋涡,将灰雾拉扯一团,令下方的交界地得见片刻清明。 “抱歉”希芙苦涩开口,她伸手抓向眼前之人,就好像之前的无数次一般。 轻声颂念对方的名字,却无回应。 那是本该在登天之役,在那失乡之城艾米瑟隆直面对昔日之敌的底牌,以囚徒对战囚徒,以风暴抵御风暴。 如今被迫留在当下,只因她对此间的片刻怜悯。 囚徒往前,手中幻化风暴长矛,朝着神人紫魇而去,手中气流回转如龙,只是点在虚空之中,便形成一片深色的区域。 血王蒙格飞身前来,拦下这来临的这一矛,身躯的藤蔓飞舞,高大的身影被击退数十米。 身为顶尖半神的第一次落入下风。 神人紫魇挥剑上前,紫色的雾气化作一片魇魔汇聚的海洋,数不清的交界地生命在其中被恐惧笼罩,挣扎与囚禁其中。 向着位于中心的希望,风暴汇聚的囚徒而去。 狰狞万象,恐惧增伤,美梦消弭只余魇魔存在,它占据了实物,占据了外壳。 “永眠之人,唯死方醒”囚徒开口,手中风暴之矛指向天幕,那灰色的穹幕似乎无法抵挡其锋芒,开裂间露出血肉星空的一角。 他神色一凛,手中长枪从天幕缓缓下落,一道漆黑的裂隙歪歪扭扭自上而下,从上蔓延至下方。 连同那片紫色的魇魔之海一分为二,惊天的浪潮翻涌,被那灰色气流吸纳倒卷而上,形成一道又一道水龙卷,占据天地。 在那众多交错的水龙卷下,囚徒的身影与那神人紫魇战在一起,空间炸响,万物寂静。 位于下方的高塔一座又一座的倒塌,其上的神像坍塌破损,再无信仰存世。 被封禁自由之身独自面对灰雾之下的梦魇与鲜血。 紫魇拉开身影,蛊惑众生的面孔之上更多的是一抹震惊,眼前的身上散发一种既定的感觉,当下因为联结的缘故,她还要分神控制他的王。 因此当下的她也不算完全。 “在那魅惑失效后,你竟然产生了犹豫” “你也相信她说的景象?天生的恶兆!” “这都是拜玛丽卡所赐!” 她尖声说道,似乎想要唤回眼前那高大的身影,在听闻玛丽卡这个名字后,蒙格颤抖,鲜血浸染花朵与植被勾勒所在。 那目中的红芒更甚。 血王古矛化作晶石,杀意暴涨再次杀向囚徒涅拉尔,神人紫魇相伴左右。 托莉娜的睡剑虽然不能使后者陷入永眠,但能够使其陷入短暂的停顿,在停顿之余,便能造成有效的伤害。 “这顶冠冕”希芙挣扎开口,苍白的脸面露死意。在这冠冕的加持之下,方能打破当下的局面。 涅拉尔挥手拒绝,手中长矛与血王古叉碰撞在一起,而后一拳打向靠近的紫魇将两者击退。 同时他伸手往两者一抓,气流自两边退散,形成无形的光幕隔绝其内的空气,使之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而后涅拉尔上浮,龙卷狂风作翼,手中风暴做抓,化身上千米的庞然大物。 那是风暴鹰。 一声响彻此间鸣叫,化作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回荡上下,令后者陷入短暂僵直。那足以贯穿一切都利爪。 向着那片真空地带抓去。 破碎之声响起,紫魇与蒙格喷血倒飞恶,化作两道血线,神力萎靡下降。 在很久以前,盘踞天空的野兽降临风暴城,与那尚未成王的风暴王与之一战,形成风暴山丘的地形,野兽的利爪令城墙满目疮痍至今尤在(史东威尔城城墙之上的抓痕)。 如今涅拉尔以囚徒之姿,以风暴化作昔日野兽,再现往日。 虽是准王,可神人紫魇与血王蒙格的状态亦是那具躯体根据此间映照而出,也并非真正存在。 风暴鹰想要再次袭去的同时,赤红的藤蔓自大地破土而出,一道道近乎百米的藤蔓迅速伸展,将其牢牢缠住。 在那根蔓之上是无数倒塌的建筑,与倒挂的尸体。赤红的薄雾笼罩,仅仅只是数息便令那巨鸟消散。 一张又一张苍白的裂隙出现,生者的灵魂堆积其中。 于此同时那位于宁姆格福的无上存在开始移动,向着宿命之地 既定的亚坛高原而来。 “命运驱使”紫魇嘶哑开口,望着那遍地的赤色藤蔓,那如深渊般白色裂隙。 传闻,当灰雾降临之时 会经历三个阶段 酣然梦境 首先所有生命会陷入浑浑噩噩的迷糊状态,对现实的认知减弱,敏锐的觉察到身边事物改变,逐渐接受。 梦中不可知之事增多,以便适应。而后在那长久的梦中,他们会信仰某种不可名状的神明。以此在现实寻觅,离开聚落,久居深穴之中。 久而久之,地表寂静一片,名为灰雾的存在降临此间,由此进入下一阶段。 赤朦伏尸 赤色的根蔓自地底延伸,凌驾于死根,将那深眠者,不知梦者缠绕裹挟,以生命和恐惧为食。 根蔓突破地层,悬尸而上,交错形成一座又一座古老的接引高塔,面目低垂者的神像铸于其中。 被赤藤影响的尸身祭拜现实,被魇梦影响的祭拜虚假。 魂归白渊 最后一阶段,此界彻底被灰雾笼罩,梦中,现实之外,灵魂的归所诞生,以接纳游离者的魂魄,以此组合成为帷幕之兽。(参考后室rede实体,巨物,众神之弃) …… 第187章 既是诅咒也是祝福 雾气翻涌,赤红藤蔓遍地,一道又一道的苍白深渊开张与闭合,偶尔瞥见无主的游魂徘徊其中。 涅拉尔面色凝重,手中长矛起落,攻势愈发的强烈,气流运转如龙,每次挥击都能形成无形的气之波动,高频震动以及极致穿透。 震动强化了自身对武器的抵抗,血王蒙格的长矛与他的盔甲武器接触,会令对方的行动产生停顿,至于这种风暴加持下穿透,配合风暴战矛虽未曾接触对方的甲胄,可依旧能够穿透防御,造成极大的伤害。 在经过短暂的交手,血王蒙格体表浮现数个难以愈合的伤口,灰色的气流阻止血肉的恢复,身形与行为也受到影响。 或许是自身的缘故,又或者是身体成为负担,那道血色身影早已不如往前。失去大卢恩,自身意志又与当下的行为相背。 神人紫魇阴晴不定,美好面目看向宁姆格福的某处,看向那片赤与白色神情复杂。那是与她相同位格的存在。 赤朦与白渊,三者同属灰雾之下的神人,只是他们二者与此间并无联系,她凭借那具躯体,那位鲜血君王那位魅惑众生的米凯拉与托莉娜,得以显现。 如今那种既定的既视感越来越强烈,随着那神明造物的靠近。 参天的身影跨过宁姆格福,仅一步迈出便跨过了流蒙山丘,随着祂的移动山川崩裂,大地哀嚎。 建立于久远黄金树前的神授塔,象征着昔日秩序的建筑,在其脚下轰然倒塌,被践踏和摧毁。 那曾经盛极一时的风暴之城史东威尔仅余一地残垣,灰雾笼罩之下空荡荡空寂,偶尔可见失乡者的灵体徘徊其中,无名的英雄早已沉寂与没落。 无王的城终究没迎来旧王与新王,却等来久违的一片明亮,属于灰雾之外的颜色,存在于不同世界的联结。 囚徒涅拉尔面色苍白,握武器的手布满裂隙,魇梦的气息流淌体表,心神稍有松懈便会坠入不醒的永眠之中。 他的前方,血色的面容被狰狞“角”所包裹,那张坚毅的面孔此刻恢复些许,那无根的魇梦之藤隐匿在血管与脏腑之中。 长时间的耗损,加之魅惑的失效,也算是找回自己。 “我想起来了”蒙格喃喃开口,手中的血王古矛收起。 平静的看向那远处逐渐靠拢的灰雾野兽,看着这片黄金早已消匿之地,神明退避。 应是应许之地,可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从未想过颠覆黄金 也从未有过背叛。 瘦弱满是疮痍的躯体,黄金的血脉开始鼓动,连带着那道紫色的身影发生转变,那盛放的魇梦之花变作了记忆中的模样。 托莉娜的睡莲。 神人紫魇面目变幻,神性散去只余人性存在,她怔怔看着手中的鲜血与雾气,而后看向尽头的涅拉尔,那位没有自由的囚徒。 她重新走到了蒙格的身边,坐在对方的肩膀之上。看着对方久违的血脉重新恢复鼓动,那是已经稀薄干枯的黄金血脉。 “是在这一刻吗?” 他清楚的知晓自己的使命,这一身的恶兆之相,在魅惑与灰雾的视野之下,以弃置者身份投身虚与实之中,直到命定的一刻。 如今在那魅惑消匿,在那灰雾束缚的紫魇淡化,他所身上仅存除了一身的黄金血脉,只剩野兽的诅咒。 “我记得在那最后是一位囚徒”他喃喃开口,看着远方那气流与雷电相交,闪烁雷鸣与风暴的身姿。 “是啊?在最后确实是一位囚徒,一位奴隶,但不是我”涅拉尔开口,他将目光望向那道灰雾深处的身影,随着对方的移动,整个交界地开始走向了既定的终局。 那被联结剥离的恶兆之相再次出现蒙格的身上,那狰狞的犄角刺破血肉夹杂骨与血如树。的生长,难以言说丑陋的古翼,以及一条数十米盘踞身后的尾巴。 他拥有一切生命的特征,鱼鳞,兽甲,羽毛,毒囔,针与刺,角与翼。 “这伴随一生的诅咒,我接受了它” 一枚古兽的牙齿出现在涅拉尔的身前,在他与蒙格的身前亮起,使两者的身躯开始淡化,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自那兽牙之上散发。 令亚坛高原巨人雪山的灰雾扫荡一空,恢复原本的模样。 “既是诅咒也是赐福” …… 他依稀记得,她的模样,那时眼中的的神色。 直到现在依旧难以忘却。 襁褓中恶兆双子被他们的母亲弃置。 覆灭黄金只是想要让那位舍弃他的永恒女王,从那高高的神位之上跌落,从那受刑的十字架下得以生还 好好看看,看看他们。 联结者所说的画面,那是他们共同的未竟之梦 梅琳娜,蒙格,托莉娜,梅墨瑟(三者人性大于神性,菈妮,拉卡德,葛德文神性大于人性) 巫者村 花海 母亲与孩子 以及尚未编织完成的花冠 …… 第188章 原初野兽,外神封印 本是黄金后裔,永恒时代的维系者 灰雾眷顾下的弃置者,背叛者 如今选择了他所厌恶的“恶兆”之相,尽管它使母亲抛弃孩子。 …… “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涅拉尔喃喃开口,他站在希芙的身前,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不知是看向那顶群王的冠冕,还是联结本身。 “在你出现之后,他便没有选择是”希芙低声开口,语气颤抖,眼前之人的出现她自是知道意味什么。 “他留下代价“自由”并不是为了博得一线生机” 自由本身就是他筹码的一部分。 “在他以自身为锚点,召唤出原初的一刻,你应赋予其可能” “我明白”希芙低头,看不清面目。 也不知以何种面目。 当蒙格展现狰狞之相,那阴沉的灰雾开始淡薄,寒气退散,灼火之感消弭,温暖与生机开始自巨人雪山流淌,如同解冻的河川蔓延至亚坛高原,顺着那高绝的崖壁,流到到那静止的利耶尼亚。 使湖泊的黑色淡化。 高塔倾倒,赤红的根蔓伏地,悬挂其上的尸身挣扎着想要破开己身茧,想要再看一看,此间模样。 雾气翻涌,整个世界开始晃动,似乎有难以形容的生命将目光投至此间,令那天帷巨兽的脚步第一次停顿。 祂的身下是早已破败的史东威尔城,前方是深不见的湖泊与没落的魔法学院,卡利亚的月高不过祂头顶,利耶尼亚的湖水在遗忘退却后没不过脚踝,如果昔日的黄金树在此,其光芒也远不能与其比较。 祂的气息超越了此间所能承受的极限,要远在所谓的王与神之上,比之永恒女王,海罗薇尔更为完全,与外神无光之蛇相当。 神明的从者与造物,触及飞升,接触概念。 此刻祂注视着亚坛高原的方向,似乎有与祂同源的存在缓缓形成,在那昔日黄金树之下。 天幕之上灰雾裂开一道几乎万米的窟窿,黄昏的光芒与气息垂落,照在那被恶兆缠身的蒙格身上,使其更加的庄严与神圣,原本压抑的苦痛与仿徨,在这一刻被抚平。 血王蒙格气息高涨,他以恶兆之相触碰垂天的光芒,在接触的一刻他看到一座空悬的王座。 那是属于恶兆,原初,生命,以及熔炉百相的高座。 神人托莉娜坐在他的肩膀,迷茫的眼眸之中静静的观望,直到黄昏的光芒令她真实之母所赋予的本质消散。 正如神人紫魇所说 她只剩一场未竟的梦,一场将死之人的妄念。 蒙格高大的身影缓缓的向着天幕走去,顺着那自天幕垂落的虚幻阶梯,他轻轻的落在第一阶上。 痛苦在躯体传来,那臃肿的喉囊开始退化,而后是那狰狞鳞片,好似自体表一点一点的剜下。 尽管曾一度执掌鲜血权柄以鲜血君王之名,可如今生命蜕生也令他濒临承受的极限。 他双目通红死死的盯住前方的高座,恍惚之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他缓缓招手。 他再次往前一步,体表骨骼炸响,血肉羽翼开始变幻,先是羽毛脱落而后一点点退化,直至身后什么也空无一物。 而后随着他的往前,如土龙巨蜥的尾巴断裂,利爪与针刺隐没在皮肤之下,就连他高大的身躯也开始变的弱小(与蒙格特死前无二)。 而他前方的台阶仅剩两处,距离那位遥不可及的母亲也近在眼前。 “前方你要舍弃的是你这一身的犄角,也是为何如此的缘由”托莉娜开口,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一点点步入老迈蒙格,与她有着相同的血脉,但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他想要母亲摆脱黄金的束缚,而她只是想达成母亲的心愿罢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远方的灰雾,又看了看地底深处的某处,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远处的希芙与涅拉尔的身上。 而后就笑了起来。作为米凯拉的伴生人格,被灰雾赋予其应有的命运,在那数种可能之中,无论是成为褪色者的神人伴侣,还是寻觅死亡达成所愿,都是走不通的道路。 成为艾尔登之王的伴侣,灰雾借此影响王座与法环,以此阻隔黄金对交界地的影响。至于死亡这条道路,若非生命本身又如何碰触概念。 唯有这片既定的梦境,也仅有这片既定的梦境。所谓的梦是灰雾的引导,是其降临的先兆。 但也能在此刻,令眼前之人得以在临死之际坐拥好梦。 蒙格沉默不语,再次往前迈出,随着他的靠近,体表黑色的犄角开始断裂脱落,这一次没有了痛苦,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恶兆之角大多是通过外力进行去除(利用利器将生长出的角反复切除,使其保持人样,王城下水道的恶兆之子,食粪者盔甲也是如此),当下自行脱落是那源头的恩赐。 在登上倒数第二的台阶之后,蒙格自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失去了鲜血的味道,也没有了野兽诅咒,就只是单纯的黄金后裔,同那恶兆妖鬼葛瑞特,亦是黄金时代的“赐福王”。 那久远璀璨的时代,待到身边的泡影(托莉娜)消散后,就只余他一人。神情恍惚之际,那王座上的身影愈发的清晰。 他依稀记得,自己诞生之时在她怀中的模样,她的表情。 “母亲啊,你终究没有放弃我”蒙格喃喃开口,佝偻着身子踏上最后的平台。 轰鸣之声响彻天地,天幕昏黄的辖境迅速延伸,直至占据此方世界的一半。一道难以形容的躯体在亚坛高原上形成,自那黄金树诞生发芽之处。 于此同时,神人托莉娜轻声叹息,面目之中尽是释然,化作一片永眠的梦境将蒙格笼罩,陪伴对方走到那既定的王座之上。 远处看到蒙格登上高座,涅拉尔掏出哀嚎洞窟获得的铃铛,此刻漆黑的铃铛散发着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 在这铃铛之上,他感受到了与前方相似的气息。 随着他的晃动,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向着四周蔓延,直至回荡视野尽头。 宁姆格福无数的根蔓交错,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其中是一只绿色的自然之灵,那是宁姆格福的丛兽。 于此同时利耶尼亚的湖底,盖立德巨人尸骸之上,雪原的溶洞之中,代表着久远之前的野兽一一现身。 丛兽,渊兽,雪兽,腐兽,以及最后的从废墟中站起的戈德(代表岩兽)。 五道昔日的最初生灵向着天幕而去,而后汇聚在一起,在那原初王座的影响之下,熔炉百相,代表生命与自然繁盛的权柄显现。 难以形容的野兽出现在亚坛高原与巨人雪山之间,祂的四肢没入漆黑的云雾之中,体表各色交织,身躯赤红干裂深陷腐败,冰寒刺骨的霜链化作无形的枷锁。 在那眉心之处,是久违的一抹金色,好似要占据其本身。 黄金占其位,腐败令生命衰亡,记忆与遗忘抹除精神,无间使其无归(无法回归),寒狱夺其自由。 原初之兽?多兰古雷格。 当祂出现的一刻,希芙挣扎起身,出现在野兽的前方。目光中闪烁光亮,伸出手掌按向前方的虚空之中。 “以无间,令其得以回归” “以腐败,令其得以存续” “以精神,令世人回想铭记” “以黄金,将此间生命得以交付” 希芙轻声颂念,每次开口令那原初野兽为之一震,昔日外神的控制与封印一一落下,使其回归本来模样。 “最后,看我的了”涅拉尔无奈的开口,注视着前方的野兽。他现身的一刻就是为了此刻,以他的身份。 那被寒狱封禁的久别之自由。 沉默片刻后,囚徒走向了那条属于他的道路,即便从牢笼中走出还是不得自由。 他轻声开口,声音回荡上下,直至左右前后。 “以寒狱,使其行于世上,使世人得以争渡” 在这句话传出之后,那冰寒交织的铁索开始消融断裂。那难以形容的存在开始移动,开始真正的踏足此间。 至于涅拉尔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眼眸迅速黯淡,直至漆黑再无生机。 …… 未竟之梦 鲜花簇拥之所,简单的风车与木屋 孩子与母亲玩着简单的游戏。 玛丽卡使用拟态面纱与孩子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蒙格,发什么呆”葛瑞克开口询问。 “你去山上寻找,我去村后” “好,就这样”瘦弱的孩子开心的回应,笑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算了不说了我去找母亲,希望能找到” “母亲啊,她想让谁找到便会让谁找到” “不过我觉得,你会见到她的” …… 第189章 争渡 命运的牵引,向来早已注定 无论挣扎与否。 …… 黄昏之兽,原初之名,生命繁盛,百相熔炉。在这一刻得以现身此间,现身诞生于此的“故乡”。 祂不同于其他外神,祂是狭间之地最初的也是唯一的神明,祂守望着这片土地,俯瞰此间。 直到某一刻,生命的演变达到其所能承受的阈值,与祂所想尽数背离。于此祂打破笼罩这方世界的壁垒,以全知姿态试图在无垠的星空寻觅可能。 而后祂看到了星光闪烁,琥珀星光如雨坠落,藏匿地底之人自此追寻源头,而那记忆的降临得以抹除祂自身对交界地的影响。 风雪降临永绝生命延展的姿态,一度将巨人雪山与亚坛高原覆盖,直到火焰降临,滋生巨人与山妖,将那风雪逼至雪原尽头,巨人们以恶神之炎铸造火焰大锅。 而后便是艾尔登流星降临此间,黄金树降生,永恒的赐福时代来临,玛丽卡受熔炉角人的迫害,与葛浮雷一统交界地。 至于葛浮雷的来处,风暴与雷电笼罩的蛮荒地,昔日风暴王的信仰所在,那无边无相联结之处。 所有的都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的极端,活着的走向死亡,繁盛的走向衰败,秩序也会倾覆陷入混沌,变动的最后归于安静。 那黄金与祂一样,陷入了同等境况,召来了与之伴生的混沌癫火,而猩红腐败则是死后躯体逐渐腐烂,其概念进一步蔓延至生者 。 还有死亡,祂以无间为引,以死鸟与宵色眼眸为锚点,以那不绝的黑焰灵火为媒介,直到黄金覆灭后降临此间,为此间带来久别之死亡。 在这外神之中,祂们或许因为执念,或许因为概念的约束,又或者不由己身,间接的影响着这方世界。可在其中,唯独灰雾不同。 祂令世界纬度,空间时间禁绝,祂令土地荒芜,令生者游离现实之外,以另外的生命轮转方式替代原有的。 直至面目全非 …… 苍茫野兽站立于亚坛高原,无穷无尽的生机自其体表流淌,如解冻的山川之水,为荒芜之地带去久违的希望。 百相生命在他身后延展,钩织成一幅如树般的脉络,每一个节点代表一种不同的生命,这些节点相互延展分裂,构成密密麻麻的枝与叶,在那最初与最终又化作祂本身。 祂所处的辖境,绿意盎然生机勃发,漆黑的湖之利耶尼亚也恢复至往日,昔日的残垣,被埋没的时代与英雄一一显现。 灰雾开始退避,从巨人雪山之外,茫茫的大海尽头开始回笼,直至停留在狭间之地,利耶尼亚湖畔的两侧,停留在那天帷巨兽阿陀摩须的身旁。 整个交界地被两股神明的气息笼罩,一边为诡异的以虚实与梦,鲜血与痛苦构成的灰雾,一边是生命的顶端,百相熔炉。 随着那灰雾造物的咆哮,无数的生命自那赤色的藤蔓之上苏醒,那裹尸布条自行脱落,无名者的尸身回到地表,而后苍白的深渊在其身后开合,被改造过的灵魂哭泣着从中爬出,回到那早已腐朽的躯体之内,成为新的生命。 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接连爆发,冲天的光束再现昔日之姿,大多数的腐朽者都在冠名,甚至有有不少堆积而成的怪物达到了英雄。鲜血骑士再次现身,同那数不清的人群向着亚坛高原而来。 望着这一幕,那原初野兽低下头颅,将目光投向那到来的人群,目光中有着复杂。祂身后的节点纷纷亮起,每一处都诞生出难以形容的生命。 百相生命(英雄),昔日角民的角战士(英雄),熔炉骑士(英雄),熔炉百相的化身(英雄),岩兽祭祀,丛兽祭祀,渊兽祭祀,雪兽以及腐兽祭祀,甚至有曾经背叛他的野兽祭祀古兰格…… 这些存在无一不达到了英雄,而且要远比一般的英雄更为强大。 祂再次将目光落到了前方的高座之上,在那空悬的王座之上,那瘦弱的老者未有半点遗憾。 那不是他的高座,而此间只是存在往后的可能。 祂又看向了那具早死寂的躯体,似乎有什么难以形容的东西在剧烈燃烧,那是灰雾殆尽后隐没的癫火。 收回目光,祂看向了那尊灰雾之内的诡异存在,与祂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两尊神只向着对方缓缓走去,走向既定的结局 …… 联结者的希芙怔怔的站在天幕,无暇顾及前后的无上存在,维持当下的稳定。涅拉尔体内囚徒消失之后,彻底归于寂静。 她缓缓的靠近那具弃置的躯体,每当她靠近一步,整个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就连神明造物的身形也开始改变。 当她靠近至百米之内时,衣角燃起火星,天地一黯。火海与寂灭呈现在眼前,她看到了一棵树。 一棵参天的树,被焚烬断裂的树。 …… 第190章 劝诫与投身者 随着希芙靠近那具弃置的躯体,景象发生变化,那原初与灰雾的身影相继消散,只余些微的火星散落。 远处的罗德尔依旧保留原有的遗址,那参天的黄金树枝叶散落,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颜色。 绝非纯净黄金。 干枯焦黑的如山脉般蜿蜒而上的枝干,托举着那一团惨黄色的原点,向着四周光芒所及之地,映射着痛苦与绝望。 弱小者被照耀下,皮肤焦黑体表受其焚身之刑,强大者被夺去双目受之以断亲之刑。 哀嚎遍野,入眼尽皆嘶吼与绝望。 此间亦是一种结局,与灰雾别无二致的死局。 以那具躯体为媒介,联结这片被癫火覆灭的结局。 希芙面露难色,随着她的靠近,那橘黄色的火焰愈发的强盛,使她难以接近,可在她难以承受之时,那截断裂干枯的木头却焕发出生机,将那些癫火尽数抵御。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前方,全身散发金色的光芒,气息深邃而浩大。 希芙面色苦涩,但又不得不承认,即便无相与无形但她还是认得的,那位失去王的指头女巫。 前不久她与她有过交集。 在那道虚影的庇护之下,那癫火的影响微不可察,就让那种心底深处的恐惧与绝望削减不少。 “混沌之内是何景象”希芙喃喃开口。 “我看到了受刑的混沌,他之苦痛遍历我身,若要形容起来,和你当下并无不同” 梅琳娜开口之际,天边浮现赤色的倒吊尸体,疯狂的癫火自头颅燃烧,带着难以形容的气息,向着两者而来。 那是半神,癫火势力的半神。 “在那很久以前,那黄金树的山脚,母亲弃置于我,赋予我守护黄金的使命”她喃喃开口,望着远方靠近的半神,手伸向天幕。 金色的雷电勾勒,形成一柄璀璨的长枪,而后向着对方投掷而去。 这一击划破火云弥漫的天幕,带去了生机与秩序,将那倒吊之人贯穿并使其湮灭。 只是略微出生便能轻易击杀半神,希芙无奈,毕竟这是她的时代。 “我不同于蒙格,我是她陪伴最久的孩子,或许是因为以身为薪的缘故,她将对其他人的爱一同给了我” “她告诉我她的一生,我理解她认可她,听凭她的指引(托雷特上一任主人是玛丽卡)寻觅那命定的褪色者” 永恒女王玛丽卡的一生,出生巫者村,击败角民,来到交界地后驱逐宵色眼眸,平定巨人与古龙一族,建立黄金秩序。后来黑刀之夜,冠之以黄金之名的葛德文身死,死诞者产生,她的人性与神性产生分歧。她的人性破坏艾尔登法环,而神性选择修复。在法环彻底破碎之后,她驱逐葛浮雷,收回赐福(褪色者,失去黄金的赐福与光芒)。而后便是破碎战争。 这也是梅琳娜为何能够解读箴言的缘由。 “后来,寻到那位命中注定之人,引导他踏上成王的旅程,与他一起穿过宁姆格福的密林,一起经历位于湖畔月光下的魔法学院,去了那腐败滋生的盖利德,去了那风雪弥漫的巨人雪山” 女巫开口,神情低迷,挥手间地表无数的癫火造物纷纷消亡,半神之下没有生命可以抵抗。 “在雪山时受癫火从者的蛊惑(夏波利利,独自受赐癫火,我与他背道而驰” “直到后来,黄金树枯萎的一刻,我才听闻他去了化圣雪原,去寻找压制外神影响的金针(米凯拉研制为妹妹玛莲妮娅压制猩红腐败的道具),又在时空之外战胜龙王(龙王处使用金针是因为金针已经损坏,但因为时空乱流的缘故在那久远之前,金针不曾损坏)” “他压制了癫火,没有以此成王,当然也没以黄金成王,他选择以那神造的法环,斩却黄金的影响” “如今再见到他,但我却难以保持“我”的存在,倒是成了他成王道路上的阻碍” “你说那些天外的神明当真如此,喜欢摆弄蝼蚁的一生” “或许”希芙开口,面色难看。她与涅拉尔也是如此,一次次重复的梦境,一次次既定的结局,当走向那条正确的路途之后,却是难以承受的失去。 “你知道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女巫平静的开口,语气略微的颤抖。 “不要做多余的事”她再次强调。 “我不觉得这是多余的事”希芙抿了抿嘴,而后开口,目中流露一丝的决绝与怜悯。 她发现眼前的女巫与她倒是有几分相似。 “昔时你曾劝阻他投身癫火,如今你自己却走上了这条道路” “只能如此” “认命了吗?”希芙喃喃道,模糊的身影回以沉默,默认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曾经的他是以何种心情来到那王城的地底”希芙喃喃,四周的景象变化,转眼便到了罗尔德的地下,焦灼的大门之内,混沌的眼眸注视此间。 “即便与你背道而驰,与你拔刀相向,他还是不愿你被既定的命运束缚,不愿为了舍弃姓名” 那灼热的的狭隘空间,高大的骑士褪去了一身银色的甲胄,独自进入那扇大门之内,只因门内有着可以点燃黄金的方法,即便这是她所不愿的。 女巫梅琳娜望着过去一幕沉默不言,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利耶尼亚,镇静教堂维克和他的女巫,与你二人如出一辙,同样受赐福的引导同样投身癫火” “他们可以在归树重逢,为何你们不行?” “你从来都觉得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我带你去那失乡者之城,在那狭间与星幕交接之处,在那群星的集结之下,有一片众生所愿所求之地” “他们祈求,而祂回应” “再或者,去到那时空的缝隙之外,等待冠冕的合一,那时所有人都会去往应去之地,你也不例外” “你是把我当成你目光所及之处的大多数了?都是不错的提议”女巫梅琳娜再次开口,这一次语气中却多了调笑。 “在你眼中,我同样也是诞生于交界地的一部分不是吗?”希芙开口。 “癫火从来没有影响到我,反倒是这一身的血脉以她临刑前的遗志动摇着我,让我无法保持黄金的纯粹” “也无法割舍交界地的大多数” “你应该清楚,我从来不喜欢他,正如祂喜爱的他,这份喜欢通常指的是世上的所有”梅琳娜颤抖的开口,那模糊的身影,金色的发丝弥漫。 “自欺欺人,坦言说喜欢又有何妨” “你我并无区别,从你的眼中我能看出,你爱己要远胜过爱他”女巫毫不客气的开口,目中多了怜悯。 以她原有的姿态本就能知晓。即便她掩饰。 希芙沉默,面色阴晴不定,双手紧紧握拳,这也是涅拉尔其他人格不喜她的原因。 但是只是短暂的失态,希芙便重新恢复到原本的神色。 “每个人都要做选择,当时他替我做了选择,如今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所说的固然有一线可能,但我希望那丝可能留在你自己手中”女巫认真的开口。 “在那往后,黄金的光芒注定黯淡” 希芙默不作声,只是轻声回应 “在这之前,无间的长梦注定清醒” …… 第191章 离别易,相见难 巨人雪山 漫天的风雪早已消匿,巨人的尸骨匍匐在那起伏的山脉,破败的聚落殿堂再无往日信仰存在。 痛苦与绝望在原野上滋生,被衣衫包裹的身影缓缓的向着山顶靠近,一步步前往名为死亡的深渊。 希芙面色黯然,一旁的女巫却是分外的明艳。 “他什么都不懂?” “他无需懂得”梅琳娜开口,望着远方尽头那不熄的火焰大锅。 “我是最后的血裔,在我之后再无黄金” 在她的视角里,成王之前黄金君王尽数陨落,只余幽影的梅墨瑟,米凯拉,菈妮弃置之身,已及她本身。 如今只余她,也只剩她。 慢慢的往巨人雪山走去,视野之中有仿佛回到很久之前,风雪弥漫他与她同行,她将离别的话语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不只一次的偷偷的看向对方,似乎要将他默默记住。 可这些到最后都化作了一场虚假的梦,目睹火焰者终会化作火焰的一部分。 “很久以前,我就目睹了火焰,目睹它一点点侵蚀她(玛丽卡),她说她无法改变什么,但我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希芙目光闪动,神色流露不安。 成为黄金,化作秩序,而后亲自经历黯淡与秩序的崩解。 在前行的过程中,女巫诉说着她自己的故事,说了从何而来,要到何处去,见到了什么人,又遇到了什么事,经历了什么又明白什么。 在那既定的命运尚未出现之时(褪色者来到交界地),她徘徊在交界地的各处,她彷徨与迷茫,想要试着接受世上的大多数。直到遇到褪色者,她那一眼望到头的结局似乎多了别的色彩。 在他身上她看到了生命应有之色,摩恩狩猎混种,送信,同战士涅斐丽一起击败接肢为宁姆格福带去久违秩序,利耶尼亚送托普斯回到学院,见证天才被排挤在知识的门外…… 而这些事都在她的眼中,渐渐的对其登上艾尔登之王也有了期待。只可惜她自己看不到,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只不过这样的结局,她还是很满意。 而她所言的故事希芙早已听过,在那利耶尼亚的月光祭坛,在那位王者落寞的口中,她听到了相同的故事。 想到这便有种莫名孤独好像被虚无环伺。 直到女巫梅琳娜将手放到了她的手心,将她从那死寂泥沼之中拉回,在那张无暇的面孔之中她并未看到太多的沮丧。 她掏出来一块符节一把钥匙,放到了希芙手中。 “洛德升降梯的符节,在那升降梯之间存在一道夹层,我给你留了礼物” “魔女替你补完遗憾,我总觉得也要做些什么” …… 火焰大锅 数百米的大锅由铁索缠绕,联结浓雾之外不知名的山峰,炙热火星飞舞,英雄的骸骨在那漆黑的深坑之中堆积,微弱的火苗依旧在燃烧。 女巫走到大锅的裂隙尽头,而后看了眼希芙,开口道。 “就送到这里” “真是遗憾,看不到你与他去往天外” “在这临行之际,再送你一件礼物” 她的表情变的暗淡,眼角微红语气颤抖,她取出唤灵骨哨,响亮的笛声回荡在巨人雪山。 那匹瘦弱的灵马缓缓的从灵界走到现世,来到指头女巫的身边,用头顶着对方,舔着对方脸颊。 它似乎要感受到了某种预兆,嘶吼中带着难以形容的悲伤。 “好了,托雷特”梅琳娜抚摸着托雷特的鬓毛,轻声安抚着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 “你要好好的照顾他们”她轻声开口。 母亲将灵马给予她,但她又将它转赠给褪色者,直到褪色者身死的一刻物归原主,如今,她想要将这位老朋友,送给眼前好友,希望能帮助对方。 “留下它”希芙面色难看的开口,虽说她垂涎托雷特很久,但到此刻却再无分毫。反而多了悲伤。 “它想要和你一起”希芙说道。 “我们去不了同一个地方” “会的”希芙喃喃开口,而后看向了盖利德的某个方向,在那里同样有一位老朋友等着他们,那个陪伴他们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么就此别过”梅琳娜开口,同时那截干枯的树枝飞起,而后没入火焰大锅中心的火苗之内。 那截树木快速的生长,而后又迅速的化作焦黑,转眼间熊熊的火光占据视野,虽说炽烈但带来只有温暖。 希芙坐在大锅前方,看着梅琳娜骑着灵马缓缓的走到火光的深处,当对方回头看向交界地时,她奋力的挥了挥,回应以笑容。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便不自觉的流淌。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用手去遮掩 因为没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直到四下寂静无声,她才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靡到了极点,只是表情不以为然。 她还是做了多余的事。 在那最后黄金断绝的一刻,她保留了对方一丝的存在,使其能在最后看一看她的王。 但也只是看一看。 那位失去赐福的王者,同眼前之人一样,两次相逢那股浓郁的死意始终存在。 …… 第192章 以彼之躯,应汝所愿 雪山 她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地的火光消匿,直到癫火不复存在,直到天地重新归于清明。 她才慢慢起身,缓缓走到了那具躯体旁边,面露苦涩。 这具弃置的旧身,是她过往联结外物的体现,如今那虚假与癫火消失,恢复原来的模样。神性与律法充斥其中(遗忘黑潮,群星记忆,秩序黄金,猩红腐败,虚实真幻,混沌癫火,原初熔炉,死亡黑月) 以及她本身所代表的无间永续。 这些斑驳在弃置之身具象的体现。 她抬起手,众生所愿化作一片喧嚣的光幕将其笼罩在内。然后是微红的血光,占据天幕的大半,血光过后只余血色的茧,缓缓蠕动,孕育着不可名状之物。 她从收纳袋中取出了之前获取的落叶花,其上孕育着最纯粹与最真挚的祝福,与血茧表面的神权一一对应。 猩红腐败代表着不变与腐朽,而那位流水剑士带去了生命的变化。 遗忘记忆对应的最终的结局,象征着万事万物归于遗忘或者被记忆铭记不得参与,而那位迟来的英雄(海罗薇尔)却带来不同的答案,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不可磨灭之物,应当处于二者之间。 秩序黄金代表着失去可能,被寄予厚望的王者(褪色者)将选择的权利还给人群,将可能赋予人们,而那位黄金的眷者(梅琳娜)选择此间的大多数,选择去爱这世间的大多数,选择同那黄金一起倒下。 死亡黑月象征久别的死亡,人造生命体会生命的本质,又在生中觅得了死亡的真谛,她登上了高塔,她为人间升起一轮月光。 原初熔炉代表的则是生命的繁盛,本能与野性,回归与释放,被封印在亚坛高原的束缚者,在灰雾笼罩后使世人得以争渡。 他们都是对应权柄律法所应允的存在,是神人的伴侣亦是圆桌之上的高位,此刻在那赐福的落叶媒介之下,他们一一将其对应的源头。 褪色者去了秩序黄金,遗忘者去了记忆与遗忘交织之处,悼亡者选择了死亡黑月,旁观者选择原初熔炉,寻火者追寻火焰,造梦之人与虚实同化。 直到最后,联结者去往无间永续。 最后的时刻,她看着这些人影的消散,她喃喃开口。 “我们,祂们” 在那些对应存在消失那肉茧之内,其内的源头一一平息,由原本的至高无上化作认知之内,由原本的不经意直到此刻的许可。 诸神应允 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们的缘故。 天空扭曲,一座古老神秘的圆桌缓慢出现,此刻那空悬的高位一一对应,那是最初的职业。 盖利德流水剑士,利耶尼亚占星者&密使(魔法祷告),亚坛高原的百相骑士(以救世之名)无光褪色者(无用之人),巨人雪山之外的囚徒,深邃底层的窃取死亡的盗贼。 如今只差一位,希芙目光一黯 涅拉尔的身影从她的身边走出,缓缓的向着天边而去,去他应去之处,她紧随其后。 随着她的往前,那血色之茧快速的收缩,就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每次迸发与收缩同样是一片片世界的终局。 有腐败占据,狭间之地化作一朵艾奥尼亚之花,腐败之蝶在其中游荡。 有黑月临世,死根直入天幕,死诞灵鸟遍布,灾厄寂静只余只听见月亮之上的哀嚎。 亦有遗忘记忆的结局,黑潮蔓延增生,通过利耶尼亚将此方世界彻底淹没,只余一条难以形容的鳗鱼游曳其中,直至无数纪元里,昔日一切化作点点微光形成晶块,化作漫天晶壁的一部分。 在腐败,黑月,遗忘与记忆之后,此前的灰雾与癫火也一一上演,而后是寒狱的的结局,最终是一片永坠不醒点梦境是失乡无法回归心乡。 这些死局,在那身影完全融入之后,慢慢的变成一片浓雾,那血茧之上的神性也开始淡化。 隐约流露的气息要远比新生的希芙更为强大。 天幕 涅拉尔已经到了圆桌的前方,在那空悬的高座的停下,而后缓缓的落座,那漆黑死寂的眸子也略有闪动。 “他是?”希芙喃喃开口,只不过这一刻她与眼前容器的联系彻底断绝,她也无法形容眼前之人。 “我是宁姆格福的猎人(寻觅心间)” 在他话语落下的一刻,那赤红的血茧化作一片血雾,向着涅拉尔飞速靠近,落在了他的体表,形成一道道繁盛的符文,赋予他应有之能力。 腐败流水为他带去的是变化,那是弥留之际格穆告知他的“选择”,死亡给他带来的是生命的意义,那是她于死窥见的一抹生,那是活着,那是存在的意义。黄金赋予他的是赐福,是狭间之地的封正认可,此刻他不再是天外的来客,也不再是神明眼中的容器,他是交界地的一部分。 而后是那原初的熔炉,他带来的是纯粹的生机,在这股生机之下涅拉尔所受的伤势恢复,且气息不断攀升,直至走到英雄尽头距离传说只差一线(传说等于半神)(对应的是此前赋予原初自由的他的囚徒人格)。遗忘还给他的是他的过去,记忆赋予他的觉与识,使他能够认识与知道。 虚实真幻带给他的是宁与静,是心安更是一场美梦的归还(对应立足与归属的离去),至于火焰(或许是癫火又或者是恶神之炎亦或是寻火者寻觅的初火)带来是生机,那僵硬之躯恢复往常,那体温回归正常。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只剩无间,希芙保持沉默看着眼前之人一点点与记忆趋同,目中满是不舍。 她靠在涅拉尔的耳边,轻声开口 “还不是时候,在这之前我是你的方向,我是你的道路,亦是被你斩断的联结” 红芒愈发的浓烈,从涅拉尔的手心变化, “以时间权柄,过去与未来为顶端,以风暴作眼” 无形之光自虚无的两端勾连,而后是一道又一道的风暴旋涡其内的神权藏匿其中。 “以联结作弦”一抹难以形容的细丝连接两端,将过去与未来维系在一起。 而后希芙颤抖的开口,目中流露犹豫与迷茫,但还是毅然的开口。 “炼我之身” 她开口道一瞬间,神色苍白,新生之躯亦是破裂,那复杂的眉目间多了一抹浓重的死意。 随着她言语的落下,红色更加的明显,而后化作那接纳神权的本身。 三者共同构成了一把长弓。这与身躯化剑相似但却有本质的不同。 “从来都是这样,应汝所愿” “我的私心只是为了我,可在这一刻我与我背离” …… 第193章 矿场 新生的神只不言,只是望着猎人高座的身影,呆呆的注视着,直到与记忆中的身影再无任何区别。 “她们都告诉我,这条路走下去过于斑驳” “于是我将祂们连同旧身弃置,在他们的应允下以外物存在” 那把由数道由神赐福由身躯所炼的武器,其品质达到了此间的至高(神&王器,两者又如何区别,以众生以人间所愿承载救世或救人之名之器谓之王器,神明所赐神血练成承载神力律法谓之神器),仅次那顶群王的冠冕,那传说中的艾尔登法环。 至于王器永寂大剑,猎杀指头刀,古龙岩剑,狩猎神只大剑也都在这一水平。 两次神血炼成,加上神力耗损以及所受的伤令她似往昔,使她的状态一降再降。目前已经跌至冠名,但她所祝福的眼前之人,走到了英雄的尽头,距离半神也相距不远。 天边的红云褪去,而后那模糊的灰色亦开始淡化,随着那具躯体的消失,一切开始慢慢回到那条原有的时间线,那个将醒未的梦。 此行她达成所愿,祂们也达到自身的目的(不管是无间还是联结,都不会影响到祂们本身)。 她紧握着涅拉尔的手,苍白的面目挂着若有若无的惆怅,她曾无数次的安慰自己,可当那魔女,那位指头女巫相继走向命运之时,她竟也有几分的畏惧。 视野慢慢的变化,山壁开始出现在四周,些许的锻造石落于不起眼的角落,偶尔可见的挖矿者躲于狭隘的矿洞之中。 他们又回到了亚坛矿场,至于那破碎的血腥洞穴早已变了另一幅景象,黑色的藤蔓包裹着深睡者,漆黑的影轮草依旧向着罗德尔的方向。 之前的血腥就仿佛一场虚假的梦,由虚实真幻编织而成的梦境,就如同宁姆格福雾林中遇到的一幕。 在那矿洞的角落,干瘦的老人已是弥留之际,他似乎在等着两人,混浊的目光满怀期待。 “找到了?” 涅拉尔摇了摇头,一旁的希芙却是眉头紧锁。 “那个铃铛是关键之物,那个人不是你的孩子”希芙开口。 “不,你错了他是我们的孩子” “这才是真相吗?”希芙喃喃,神色恍然大悟。 “他本来是被遗弃的,舍弃的,我们救了他,不应该说救,是他救了我们,在这永无天日的地洞里” “他说,还不是时候,还需忍耐” 老人挣扎的开口,谈到忍耐时,癫火自目中燃烧,躯体抽搐,喉咙发出痛苦的嘶吼。 “我看不到了” “你们找了吗?”他开口,这句询问似乎耗尽了所有,整个躯体迅速干瘪消亡。 “看到了”希芙开口,越发的沉默。并未找到而是看到。 捏拉尔挥动手中的月残,在对方还未起身时了结对方痛苦的一生,毕竟身染癫火下场要远比死亡更为可怕。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希芙喃喃。 “你知道死亡吗?”她突然向身后的猎人开口问道。 “来不及思考,便什么也没有了,所担心的懊恼的遗憾的一切烟消云散,因为没有意义”涅拉尔开口,低声回应。 那是寻觅死亡者告诉他的最初的答案。 “她应该还有答案,但我们等不到了” 那位人造的生命,无容身之处的存在。 “真是羡慕,如果死亡能落得梦醒的下场,这正是我所愿的”她低声开口自顾自走在前方。 “现在还不是时间,还需等待”涅拉尔回应道。 此时的他是所有的全部回归,唯独缺少被命运束缚的“命”,包括所谓的记忆都被“记忆”归还。 他能听懂希芙所言,能够回应对方,可依旧与他本身不同,他现在像是从一个容器慢慢的向生命转化。 渐渐变成人而非器。 以希芙当下的状态,无法驱使与使用他,只能进行引导与祝福。像“上身”之法,容纳亦或者吞噬都无法使用。 …… 矿场深处 沿着那狭窄的矿洞,经过一片又一片倒塌的废墟,在那影轮和日轮草的引导之下,希芙和涅拉尔靠近了矿场的中心。 那是亚坛高原的核心之地,无数的矿脉在此处交汇,那些蕴含独特属性的石头散发出各色的光芒,锻造石的品质大多都是中级以上。 在黄金没落以后,此处被各方势力控制,源源不断的产出矿石与锻造石,分别运往不同的地方。 宁姆格福的矿石大部分来源此处。 在那数千米的空旷地层中间,巍峨的岩石高墙隐没于山壁之中,数不清的火星散布在周围,将那高墙围困。 那些微弱的火星无一不是癫火的附身者,他们化作一团团疯狂的火球撞击在那高墙之上,使之焦黑与破裂。 在那宽阔的岩石主道上,数米的木制碉堡来回移动,撞击那些被影响的受刑者。数十名不同阵营的骑士自城中走出,与那些受癫火影响的人交战在一起。 场面一片混乱与焦灼。 在这片被奴役与囚禁压迫之地,正是痛苦与绝望滋长的温床,这里受到的影响要远比地面更为严重。 “你找到他们了吗?”希芙目光看着前方。 “并未看到” 在那些城中的骑士身上,他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他飞身前往,向着前方而去,现在的他已经无需通过装备便能短暂停留在空中(以前通过狮牙披风在冠名便可短暂浮空” 每次往前移动便是数十米的距离,一旁的希芙只能死死抓住涅拉尔的衣袖,在移动的过程中不至于被落下,不过几次移动便有些许狼狈。 中途遇到尚未诞生癫火,灰色的气流自涅拉尔体表四散而起便将其彻底吹灭。毕竟英雄与这些职阶的存在相差太大(普通挖矿者受癫火赐福上升一个级别)。 “150卢恩”涅拉尔开口。感受到逸散的卢恩。 “受到女巫祝福之后,我好像能看到他们体内蕴含的卢恩,但是无法吸收” “这倒是不错的能力,可以凭此看穿对方大致体量”希芙开口,毕竟眼前之人拥有心眼,可以直接看到内在。 在前进过程之中,他们遇到了一支被围攻的小队,数十名受刑者向着四位尚未冠名的骑士守卫冲去。 只是未等敌方尚未靠近,那些士兵骑士便咆哮着向受刑者冲去,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将视野中的敌人斩断。 “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希芙开口,目光落前方。 “他们身上有相同的错觉” 涅拉尔不言,身影冲到了受刑者的人群之中,手中的月残亮起,数米的剑气自周身闪烁而后所有的受刑者纳入其中,尽数斩断。 只有两位高大更为强壮的奴役者(冠名)顶着剑气向着涅拉尔砍来,不顾所受的伤势。 涅拉尔目光一冷,手中月残挡住前方刺来的攻击,同时弯下身体躲过后面的攻击,他空置的手握拳,拽紧后抓住对方气息流淌的间隙,一拳落在对方的咽喉之处。 一声闷哼响起,骨骼碎裂之身,前方的奴役者被击飞数十米,本能的捂住脖颈,而后生命一点点衰减,直至化作一片刺目的火光。 至于身后的存在,在一拳轰飞前方的敌人后,涅拉尔顺势倒地同时脚自后方落在对方握刀的手臂之上。 只是一脚便令对方的手臂拉拢无法抬起,更是无法挥动武器。涅拉尔起身后以指节落在对方的甲胄之上。 顿时对方的盔甲燃起赤红的光芒,似乎那身冠名的装备形同虚设,而后手掌往前一按,对方的胸口便彻底下陷,化作了一地火光。 只是短暂的出手,希芙便美目连连闪烁,远比之前要强上不少。再没有那份僵硬的感觉,蛮荒地战士的技巧也更为熟稔,更是能够使出寻火者使用过的熔甲。 以自身所拥有的火焰,瓦解对方的甲胄。 只是片刻,便击败了数十名职阶以及两位不弱的冠名。 比之以前,就算同时碰到两只守卫狮牙也能轻易拿下。 现在的他已不是冠名也不是出入英雄,而是在野兽祝福下达到了英雄的尽头。 “2600卢恩”涅拉尔喃喃这便是这两名奴役者体内蕴含的卢恩。 在他低语之际,那四道骑士的身影便来到了他的身边,手中的铁器带着不顾一切疯狂,向他砍来。 涅拉尔眉头一皱,眼前四人已被癫火影响心智,距离点燃癫火相距不远,或许下一刻他便会面临四位冠名的奴役者。 “记忆或者遗忘应该都可以影响”希芙连忙开口提醒道。显然也不想涅拉尔击杀眼前尚未失去理智的骑士。 无论通过记忆改变认知,还是通过遗忘忘却苦痛,都能隔断癫火的影响。 涅拉尔有所明悟,白色的流光浮现在指间,在对方靠近之时手指轻轻的点在对方的眉心,接触的一瞬后者颤抖,然后记忆的晶块自大脑析出,带离那些不好的记忆。 骑士们跌倒在地面,神色带着茫然,对之前的事情忘记大半。 “多谢出手,我们是卡罗德的骑士,于此清理反抗者”骑士满是感激的开口,望着一地的火星与死去的癫火眷者。 “卡罗德?”涅拉尔轻声开口,在那记忆之中似乎看到了某个高大的身影,一只无形的大手操作着此间。 “执守亚坛矿场的英雄,也是我等效忠的存在” …… 第194章 猴子骑士 解决此处的隐患之后,希芙将沿路收集的材料进行炼制,用草药制作成具有治疗的药效。 在这过程中,涅拉尔掏出了露恩给予的空置的调香瓶,通过简单的实验之后,可以将神力混合容纳其中,通过仍出便能造成不俗的伤害。 这不是真正的调香师,流落在外的调香职业往往以草木之间不同的属性炼制,可就地取材,后者如他,只是将神力短暂储存其中。虽然效果前者不如后者,可神力毕竟是有限的。 目前的涅拉尔只能使用简单的神明能力,若要在更进一步便要通过那把神血炼成的武器施展。 现在的他更像是走在多个道路上的冠名者,受赐于曾经所遇的赐福之上。在这些道路中唯有无间相关的才能够达到英雄甚至往上。 “多谢”骑士颤抖的起身,向着希芙开口致谢,并施以庄重的礼仪。 若非眼前二人的相助,恐怕他们早已化作那癫火的一部分。 “你们认识拉索尔吗?”涅拉尔开口问道,想起那位与他相似的狮牙骑士。在史东威尔城,他曾目睹对方前往亚坛矿场。 “自宁姆格福来的狮牙骑士?”骑士喃喃开口,提到这个名字便想起了那十米之巨的风暴鹰,孤高的骑士在凌厉的鹰上。 “如雷贯耳,城内少有的冠名骑士,所属宁姆格福史东威尔城,手下有一整支的队伍,即便放在城内也是不容忽视的势力”骑士开口,目中带着尊敬与向往。 涅拉尔点了点头,表情有难以言说的笑容,我依稀记得那个失责的骑士,那个被同伴原谅的骑士。 他与涅拉尔一样,都曾被那位流浪在密林与荒野的老人所救,并予以他们活着的意义。 “我当时留下委托,是不想他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只是这种委托倒是给他们添麻烦了”涅拉尔喃喃开口,目光望着遥远的方向。 那片惨黄的火焰失去应有的源头,可那份存在于现在的苦痛依旧实质性的存在着,且难以熄灭。 希芙沉默不言,面色黯然,她自是知道对方所言。 在从对方听到拉索尔的名字之后,涅拉尔便能通过联结摸清大致的方位。在那一片炙热与混乱之地,有数位的气息与他相近,令他侧目。 只要他想便能在短时间靠近那个地方,只是他的目光落在这几名骑士的身上。 满是伤痕的盔甲,在那高温之下甚至灼烧扭曲,显然已经不止一次经历战斗。若是他就此离开,他们若是无法及时返回城内,恐怕凶多吉少。即便返回城内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命运的丝缕,昔年在洛兰的身上见过如今在他们的身上又再次显现。 希芙握住涅拉尔的手心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他心中所想,虽无法改变自身的命运,但却能影响他人。 “我们同行,对此地还有几处疑惑”涅拉尔笑着开口。 “与我等恐怕会拖累你们二人”前方的骑士迟疑的开口,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以他们四人的实力恐怕无法与之同行。 眼前之人的强大,比之城内的大人物也不遑多让。 “无妨” “那若是遇到不可力敌的存在,可莫要在意我们”四位骑士沉重的开口,并单膝跪地握拳抱胸。 涅拉尔轻声叹息,然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若是不答应,恐怕对方也不愿同行。 双方口头约定后开始动身,朝着那片火光浓郁之处慢慢前行,途中偶尔遇到单个的受刑者,四位骑士率先出手,将对方格杀。 “你们所受记忆的影响,在痛苦与绝望消弭之后会自行脱落,无需担心”涅拉尔,看着他们额头那手指般的块状结晶解释道。 在宁姆格福受到记忆影响的人被称为禁魔者,他们禁锢自身的魔力,以自身为容器试图将晶化抑制。 “不要试图感知魔法,或者使用魔法”涅拉尔再次提醒道。若是走在那条道路上,他们的结局终将是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潮。 骑士们点头,面对受刑者更加的奋力,往往还未靠近涅拉尔与希芙十米之内便被斩杀。 直到遇到了第一位受刑者,即便他们四人联手,还是不敌。 “英雄?”三米高的火焰虚影吃惊的开口,击退骑士的拦截之后,他手中的长鞭猛的向涅拉尔抽来。 同时他一把握住胸口处的癫火迸发之处,想要立刻捏碎令其彻底爆发,他清楚,唯有如此才能影响英雄存在的片刻。 而他以自身位格引起的爆炸,足以引来癫火势力的英雄,在这矿场之内有数位英雄甚至在那地表的罗德尔,半神也不下一只手掌。 无论是前者到来还是后者投下目光,都足以杀死眼前之人。 “他要求援”希芙目光一凝,在对方出手的一刻她便有所感知。 涅拉尔点了点头,面对到了火鞭他伸开手掌,后者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他轻微的用力,便有漆黑的潮水自手心向着对方席卷而去。。 同时他双手作拉弓之相,纯净的黄金在拉弦的手中凝聚,松手的一刻向着对方的胸口而去,在对方还未捏碎的一刻彻底没入对方的胸口。 巨大的冲击将其击退数十米,在地面留下一道焦黑的火痕。在那倒下的躯体之内,黄金将逸散的癫火完全吞食殆尽。 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 “4500卢恩”涅拉尔喃喃,这个奴役者也远比之前碰到的两位要强。 “冠名也有差距,你宁姆格福碰到的兽人,利亚尼亚遇到的南瓜士兵,狮子守卫都是寻常,眼前的奴役者,黑焰研习者,卡利亚骑士,黑夜骑士则是另一个层次” 前者换算卢恩1000到3000的样子,后者基本都已经过了4000的大关。甚至遇到卡列斯之影几乎近万。 而这些都是冠名。 随后便是正常的赶路,骑士们受伤后被希芙简单的治愈,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大医师。 而在前行的过程中,又遇到了数名骑士,不知不觉队伍也壮大不少。只是随着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直到在某一刻,一开始的骑士才沉默开口道 “我们是被舍弃骑士,回不到城内去” “卡德罗城主驱逐我们,是因为我们早就诞生了火焰的种子,他说城是人的城,而非绝望者归所”他说出这些话后,一旁的骑士沉默不语。 “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癫火出现之后,我们好像都变了,心里高筑的墙垮塌了” 救下十多名骑士,即便是英雄的他也面色惨白,只是他勉强挤出笑容。静静的望着他们。 “无碍” “想去城内便去城内,想去那罗德尔那便去,总会有人接纳,实在不行抬头看着那片星空” 祂会应你所愿,涅拉尔在心里呢喃。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满是复杂的看着涅拉尔,直到人群中有人兴奋的大喊。 “猴子骑士!!” 人群奋力的招手,霎时间充满欢乐的气息。 涅拉尔向着远处看去,在那废墟的尽头,一只满身伤痕的猴子冲着人群大笑,作着滑稽的动作,似乎人们逗笑了它。 它捧腹大笑,笑的弯下了腰,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刺耳的声音传遍地层,令沉默与压抑为之一缓。 …… 第195章 老翁 在那滑稽的猴子弯腰之际,一股莫名的危险陡增,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下一刻,金铁与嘶吼交织。 那柄断裂的长剑以诡异的姿态向着涅拉尔斩来,凌厉的剑气带起泥土与火星,与月残碰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自剑身传来,莫名的力道顺着武器横压在上,令他后退半步。 随后灰色的气流生起,龙与鹰交织,风暴的战技亮起,以气流将对方逼退。击退的一刻他看到了对方作鬼脸的模样。 丑陋而又滑稽。 短暂的接触,那些骑士便来到涅拉尔的身前,对着远处比着不知名的手势,那种冥冥中的危险才慢慢退去。 仅仅只是短暂的接触,但对方实力显然也是达到了英雄,甚至比一般的英雄更为特殊,并无甲胄与魔法的痕迹。 除了跳动的心脏可能便是那内在的东西,让它走到了这一步。 瘦弱的猴子摆了摆手,缓缓的消失在视野尽头,消失在那燃烧的火焰之中。 “可能是察觉到我们陷入了危险,才会贸然出手,请您不要在意”骑士开口解释道,看向远处时神情复杂。 “很特殊的存在”涅拉尔开口,望着手中的长剑若有所思的开口,仅凭肉身两者相差不多。 通过心眼观察对方体内蕴含的卢恩达到三万,仅仅只是比拉达冈的红狼略低。 “那是卡德罗收留的宠物,自我们来时便在此地兜兜转转” 而后骑士们相继沉默不再言语,与那只野兽相关的记忆,令他们沉默与愧疚。 “我大抵知道”希芙开口,看着那些骑士。 “往前继续走,想来看到这些骑士安好,它便不会再出手” 众人向着火光明亮之处前进,途中所遇到的癫火存在愈发的强大,即便近十名骑士难以抵挡。 在靠近火光浓郁之处,在那倒塌的废墟角落,干枯的身影眺望着远方,回头的一刻金色的硕大头颅发出呼救的声音。 “老翁!”骑士们震惊的开口,在那片火光的中心处,一道瘦小的弯腰老者从中走出,拄着拐杖。 金色的结晶头颅挂着数不清的指痕葡萄(深陷癫火者的眼睛),每当他靠近便有难以言说的难耐癫火。 那是涅拉尔第一次遇到这等存在,在接到骑士们提醒的一刻,那道身影便诡异的出现某个骑士的身后,金色的拐杖落在对方的头顶,然后惨黄的火焰由内而外的迸发,那颗焦灼的眼目化作头颅上的一部分。 这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众人本能的退后,面目流露恐惧。 “每当癫火孕育之地,最先出现的敲门者便是这老翁,往往以和蔼的外表便去心之门的敞开,而后培植憎恨绝望的土壤,埋下火焰的种子” “只有通过格挡,抓出那头颅闪烁的一瞬才能对其造成伤害” 在那骑士开口道一刻,那道身影便再次凭空消失,下一刻无声无息的出现了涅拉尔身后。 令他直冒冷汗,灼热的权杖抵在他的后背,无形的火焰自内在猛烈燃烧,癫火的阈值也在迅速攀升。 在阈值堆满的一刻,那火焰停止了生长,难耐的癫火开始自行的下降。在对方下次攻击到来之时,涅拉尔脚下浮起气旋,转瞬拉开十多米的距离。 即便他这副躯体有很大的异常抗性,可在刚才的接触还是感受到了由衷的死亡,虽然距离死亡还差一线。 涅拉尔面色难看,退后的瞬间接过了某个骑士仍来的精致中盾,骑士相比其他职业拥有盾牌的同时,攻守处于平衡状态。 在那老翁第二次靠近时,他抓住对方挥动的一刻将手中的盾牌朝着对方到来的拐杖狠狠撞去。 砰— 金属与木制的拐杖撞在一起,因为对气息的把控(剑士赋予他的能力)他能精准的把握格挡弹反的时机,相比一般人他的成功率要高不少。 只是这一次,他眉头紧皱,从手臂上传来的灼热让他明白。 他失败了 灼热顺着这精致的盾牌将其腐蚀,穿透了防御,虽是完美格挡但盾牌因为品质的缘故并未造成真正的硬直。 麻烦了,涅拉尔心中一沉,不忘记拉开距离。 莫名的恐惧在此地滋生,那老者微弱的囚救与悬挂焦灼的眼眸交织在一起,如同利爪在那封死的棺木内刮蹭,每时每刻牵动着心神。 转眼有近半数的骑士被影响,停下了当前的行为,那被压制的火苗有再次复苏的迹象。 若是成为癫火的奴隶,意味着他面对几乎双手之数的冠名。即便是是英雄,想要胜过恐怕不易(参考半神希芙对抗二十一位鲜血骑士,在那接近半神的岩兽祭司帮助下才勉强胜过)。 “还有什么办法”涅拉尔大声询问,同时拉开与老翁的距离,灰色的气流阻拦对方移动的脚步。 “死亡!真正的死亡” 在听闻答案的一刻,涅拉尔止住身形,手向着虚空一点,漆黑的阴影自老翁的眉心出现,一轮漆黑的月占据那惨黄的头颅。 那是不同于狩神黑焰的死亡,那是至高神性——黑月。 老人的身影开始疯狂颤抖,那狰狞的眼珠一一闭合,漆黑的雾气自头颅四散,使之缩小化作正常模样。 顿时那诡异的颜色迅速黯淡,指痕葡萄破碎,火星逸散。老翁的身影黯淡,就好像从现实中彻底抹除一般。 随着他的离开,那种莫名的压力消失,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两位骑士,开始自焚,但在彻底燃烧之前他们亲手了结自身的生命。 银色的剑划破脖颈,那沧桑的面孔除了愧疚,还有几分恐惧。 “不必如此,很多人走到这一步时没有选择,在那记忆回响的那一刻,我只能这么做,人毕竟不能活在痛苦与绝望之中” 化作火光的身影如是说道,声音回荡,令周围绰绰的人影相继沉默。 老翁只是机制特殊,自身免疫绝大部分的斩击与魔法,但实际只是冠名的水平,若是能精准弹反甚至不如一般的冠名。可就是这等存在,在他这位英雄的眼皮底下带走了三位骑士。 他甚至有些迟疑,带这些人前来是不是错误的决定。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颤抖。 “再往前恐怕无法顾及你们”他如实相告。 “本来就是弃置之人,不是死在此处便会是他处” “在那火光之处,亦有我等追随之人” “请允许我们最后为其” “献上生命” …… 第196章 诅咒之日 那片浓郁的火光之中,一轮灰色的太阳俯瞰此间,数道灰色的光流裹挟着炙热与死亡落到地面,与癫火构成一幅难以形容的画卷。 在那画卷之中,金铁交织,鲜血弥漫。 许多冠名殒身此地,化作癫火的奴隶又成为画卷中的一部分,使其更加的牢不可破,外界之人难以进入,内部的存在又无法出来。 “这像是某种炼化的仪式,在那画卷之中有与你相似的存在” 英雄之境的尽头。 “受赐癫火之后恐怕能跻身半神”希芙喃喃。 “此举恐怕能够影响地表的局势”涅拉尔凝重的开口。 在他的感应下,那上方之处存在的半神多了一只手的数量,仅靠那位骨灰骑士勉强维系,若是再多一位恐怕会打破这份平衡。 “我欠她一个癫火势力的半神,如今是你欠她”希芙抛了抛手中获得的洛德符节。看着涅拉尔浅笑开口。 涅拉尔不言,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那轮灰色的大日之上,那里盘坐着一道火焰身影,呼吸间大日在虚与实之间流转。 “我会破开这道封印两息的时间,你们自行选择” 涅拉尔抛出手中的调香瓶,其内蕴含冰冷的黑色液体,在落地的一刻,漆黑的潮水涌上地表,将那难耐的癫火地面阻隔开来。 同时他身影一动,扶风而起,手中月残亮起刺目的光芒,冰寒的月轮自天幕下降落到囚笼之上。 屏障肉眼可见的模糊,而后出现一道难以愈合的裂隙。 骑士纷纷动身前往裂隙,没入其中的一刻向着涅拉尔施以礼仪,施以祝福。 …… 灰色大日之内,盘坐的身影睁开双眼,惨黄色的眸子漠然注视着来者,然后缓缓开口。 “你终于来了” 自对方出现在那矿场的一刻他便有所感知,那位与他实力接近的存在,一点点向着此处靠近。 他缓缓起身,灰色的太阳彻底化作惨黄色,一只赤色的眼眸存在其中,他抬起手向着涅拉尔轻轻按下。 一只数十米的火焰手掌凭空形成,向着前方抓去,所过之处空间焦灼,岩石被焚成赤红的色泽。 难以想象的高温存在于手掌之内。 “炙痕?掌灭” 面对到来的攻击,涅拉尔深吸一口,这是他第二次遇见癫火,第一次以同境面对英雄。 眼前的存在与龙枪维克相似,但却比对方更为的纯粹。 面对那炙热的高温,他将调香瓶中剩余的黑潮尽数倒出,在体外形成一片漆黑的水幕,以此阻隔高温的侵蚀。 寒冷与炙热交织,白色的雾气升腾。 待到蒸汽散去,红色的龙雷从瓶中涌现,形成一道道数米的雷电光束将那手掌紧紧缠绕。 下一刻分崩离析。 在那手掌崩碎之际,可怕的癫火光束自远方飞射而出,瞬息便至,轻易穿透了水幕,落在了涅拉尔的身上。 “好险,幸好有露恩赠予的振奋香” “这极光电眼和划空癫火相似,速度快,伤害高”希芙解释道。若非提前使用振奋香,以涅拉尔的反应难以避让。 在二者交谈之际,第二束火线自对方眸子释放,这一次释放与原先不同其上的癫火更为浓郁。 “划空癫火” 两者区别便是后者造成的异常更多,更容易积累发狂的状态。 涅拉尔沉吟片刻,在对方出手的一刻气流自脚下而起,速度大幅提高,在靠近对方的过程中躲避那一束接着一束的攻击。 那些攻击虽然避开,但体内癫火的异常依然在慢慢靠近,并且多了另外的一种异常诅咒“衰亡”。 这份奇异的力量恐怕来自那团失色的大日。 靠近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对方手心的武器,那是一种由特殊石头制成的印记,承载着个体对神只的信仰。 “剥离”涅拉尔咬牙开口,手按在前方的大日之上,试图决断这位英雄与下方牢笼的联系。 无形的丝缕以具象化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后,同时一把剪刀幻化而出,朝着那些丝缕猛的剪去。 只要剪断,癫火势力想要以此培育半神的计划会就此失败。他也会失去除癫火之外的名为诅咒之日的赐福。 一口鲜血自对方口中喷出,同时他的身躯出现难以形容的裂隙,似乎要将其腰斩。 “他以自身承担了那份断裂的因果,但他的气息并未下降,你要小心”希芙提醒道。 对方抬手鲜血与火焰形成一道血焰之龙向着涅拉尔咆哮而来,所过之处尘烟四起摧枯拉朽。 而涅拉尔拘水为剑,划破空间的某刻,自其内传出幽远之声,同时一团漆黑的水幕形成。 在那遗忘的水幕之中,那恐怖的终局身姿再次以鳗鱼的身姿回应受赐者的召唤。 漆黑的鳗鱼与炽烈的血焰之龙交错在一起,相互撕咬与吞噬。两者都是神赐的产物,前者的源头是癫火与诅咒之日而后者则是遗忘。 在两道召唤相互厮杀之际,涅拉尔已靠近对方,月残亮起冰寒剑气,将对方那火热的气势一度压制。 近战不说技巧,单凭面板就不是对方追求信仰的术者能比。 熔炉百相之角,亚杜拉的月光剑同时使用,对方身影如炮弹般飞出,撞碎了一地的残垣。 在那无数的废墟里,爬起的身影,背后升起一对金色竖眼,然后涅拉尔所在之处,一只只金色眼睛直视涅拉尔。 血丝弥漫,几乎欲裂。 “快退”希芙提醒开口。望向四周的金色,目中带着惊惧,她认得那种液体是为何物。 那是混沌炼化的秩序黄金。黄金树焦灼前的“泪”。 此刻随着他的倒退,那癫火圣印记格外妖异,其后的眸子也越发冷漠。自虚无中传出漠然之声,眼眸碎裂,空间齐齐开裂。 “迟了” 金色脓疮自裂隙虚空流溢而出,一道又一道铁索自其中如龙作舞,黑影随行而至,顺着那握有印记的手掌飞快移动。 最终向着涅拉尔点下。 “以天地为笼,以过往为链” “使其僭越者” “永受此火” 赤红的铁链裹挟着不可抗力的因素将涅拉尔四肢束缚,自无名空间流溢而出的金汁侵蚀他的体魄,燃烧的癫火使他灵魂难以安歇。 “这是连半神都无法抵御的” “渎神者的罪罚” …… 第197章 应召而来的旧友 画卷世界 癫火构成的奇点与那灰色大日高悬于天,残破的城墙之上尸骸遍布,浓郁的血腥与尸臭味自内部传来,偶尔夹杂咀嚼与嘶吼之声。 在那城墙内部,起伏高耸的宫殿庙宇,各色的矿石岩柱维系上下,在那火焰浓郁之处染血的骑士挥动着手中之器,不知疲倦漫无目的的进行厮杀。 在他的身边数位冠名骑士一同联手,在那疯狂的攻势下苦苦支撑。 冠名狮牙骑士拉索尔手持狮牙大剑,体表的狮血依然干涸,那沧桑的目光盯着上方的穹顶。 “这诅咒之日发生了变化”他喃喃开口,站在独属于他的风暴鹰之上。 他身下的飞行坐骑达到了冠名,虽与夜枭山鬼等存在有一定差距,但依旧不容小觑。展翼便达三米以上,挥动翅膀便能掀起狂风,震慑的嘶鸣能控制对方的同时也能大幅提高他的伤害。 在那残破石柱的一角,黑衣的夜鹫从阴影的角落中现身,他苍白的面孔同样看向那轮太阳,眼眸散发异样之色。 那是他独有的夜眼。 片刻他露出久违的笑容。 “成神的仪式已然衰减,当下该如何处理我们的这位城主” 那位被癫火影响的卡罗德,隶属日荫城的灰色之日,是那座城仅剩的三位初始英雄(玛雷家主,他,以及沟通衰亡之日的存在)。 地面来自盖利德的红狮骑士,格密尔的灰蛇骑士,以及昔日罗尔德残存的黄金骑士共同联手,与那道疯狂的身影战在一起。 踏入英雄之境的存在,远非冠名可以比较,但这几位骑士因为自身的特殊一时间也没有落败。 拉索尔目中流露战意,血液再次沸腾,他从风暴鹰的背部跃下,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对方而去,手中狮牙发出阵阵的颤鸣。 金铁交织,巨大的冲击与对方碰撞在一起,接触的一刻便有莫名的反震自剑身传来,令他虎口开裂。 待对方向他一拳打来时,一条灰色的虚幻之蛇自那灰色骑士的身后显现,缠绕的同时使其动作为之一顿。 就在这时,黄金骑士召唤的金雷一道又一道劈下,刺客夜鹫挥动手中的短刀,划破对方的防御。 可就在这时,灰色的太阳自其身后亮起,难以形容的高温从铠甲溢出。 众人在快速退后的过程中,一张张腐朽的面孔从周围的空间中显露,甚至出现在几人的身上。 这是诅咒。 每次对方施展此等祝福的神力,都会将众人逼退,甚至造成不小的伤害。只是这一次,那诅咒的威力远不如以前。 拉索尔呼唤坐骑,只见数米的黑影在天幕一闪而过,锋利的利爪将卡罗德击退的同时,几人默契的一同落在风暴鹰的身上,与其拉开距离。 火光陨石自天幕齐齐垂落,灰色方鹰穿梭其中,躲避足以毁坏一切的火石之雨。 地面被砸出大坑,高耸的城墙坑坑洼洼,连同视野之内残存的癫火余孽一并击杀。 “当初他便是想以此身阻隔癫火的蔓延” “反倒是成了滋生癫火的温床”灰蛇骑士沙哑开口,狭长的双眸透过尘埃。 他们本是各自势力对此地的介入与影响,为首者无一不是接近英雄。就拿拉索尔来说,他本就与一般的狮牙骑士,甚至不少狮牙的格斗技巧由他教授。 此处由各方轮流执掌,主导势力需派遣英雄之境的存在来此驻守,如今轮到了日荫城诅咒之日,而卡拉德便是受其派遣,引导与庇护此间。 然而在那癫火形成之后,所谓的秩序顷刻瓦解,强大者受控此处相互残杀,弱小者奔走逃亡。 他们几人得益于背后半神的影响勉强维持心智。无名者失去赐福以及应召而来的人早已化作城上单腐尸残骸。 所幸仍有一部分人,在那大日笼罩之下被驱逐离开,得以保全。 此刻,在他们恢复之际,天幕亮起至黑的颜色,在那黑色之中陆续出现身影。 那些被驱逐的骑士们,如今再次回到此地。 “他们,竟不受癫火的影响”红狮骑士满脸震惊。他注意到那些身影的眉心,指痕如墨。 “数量太少”灰蛇骑士开口,目中猩红似乎有数不清的大蛇盘踞。 “未冠名,数目超过三十恐怕会有效果,只是当下” 数量太少,不超过双手之数。 拉索尔沉默,那早已干涸的血液再次燃起,血块自体表升腾而起,他再次向着卡罗德而去,身后翎羽如骤雨般尽数而出,同时气流自大剑蔓延。 直到剑光最亮之时,他奋力挥动。 “瀑流斩击”他轻声开口。 数十米的气流,狂风撕扯呼啸之声,此刻空间的存在片刻失聪,目里被无形的杀伐充斥,竟无法直视。 高大火焰身影举起手臂,无数的羽毛瞬息击溃他的抵御,同时灰色的气流自前方炸响,银色的大剑带起无数的血液,连同那厚实的坚甲一同击碎。 一击得手,拉索尔再次展开攻势,手中之剑落在破甲之处,给予对方不少的伤害。 夜鹫同样出手,达到冠名的他比之前强上太多,手中的武器更是以夜枭的喙制作而成,锋利无比,每次攻击也能造成不俗的伤害。 他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在那场黑月动乱里他的迟疑与选择,只不过那时的他无论怎么选都会留下遗憾。 如今他不必作此选择。 若是他们在此,即便是这等存在也能猎杀。如今他已冠名,奥雷与露恩想来也有各自的职业,老人若是还在恐怕已经跻身英雄。真要一起出手,多年的配合下来,战胜眼前的存在未必不可能。 在那轮大日暗淡之后,英雄卡罗德第一次被打出破绽。 灰色的数米大蛇自地面冲出,将对方紧紧缠绕的同时施展吞噬的权能,吸收对方的火焰与诅咒太阳,令对方的状态快速下降。 仅仅只是一瞬间,那恐怖的身影血量骤减,下降了近乎三分之一的生命。可就在这时,卡罗德大吼一声,手向着天幕一招。 布满纹理的大盾从天而降,将几人震飞。那盾牌厚重,其上刻满上个时代太阳还未衰亡的图案。 那是上个时代的产物,同样也是日荫城传承久远之物,与那玛雷行刑剑齐名。 不仅是传说防具,更具有特殊的属性。 “庇护之日!”红狮骑士面色难看,那面盾牌就如同面对真正的大日,不能直视也不敢直视。 那是昔日狭间之地本身的庇护,任何外物神只都要被其影响,只有本身存在此间的无根之人才能无视此等压制。 拉索尔瘫倒在地,身上好像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骨骼嘎嘎作响。他目光看着视野的尽头,看着那些被驱逐的骑士重新回到此间。 挥剑冲向他们昔日的首领。 这是他们的决定亦是他们的归属。 金铁交错,一道接一道的身影倒飞而出,数位骑士转瞬溃败。 待那些人抛飞落地的一刻,一道瘦小的黑影将那些骑士一一接住,并将其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同时它抬起头,那张沧桑的猴脸似哭似笑,它拍着自己的肚皮弯下了腰。同时一股不弱于对方的英雄气息轰然降临。 “它是”灰色骑士震惊的开口,在那猴子骑士降临的一刻,那庇护之日的压制稍有减弱。 “他的同伴也是最初的弃置者” “它同样也是我们的猴子骑士啊”夜鹫喃喃,想起无数次看到的一幕,那瘦弱的野兽受人欺凌,却依旧安抚人心。 “它本应是第一位坠入癫火的存在,它怎么会?” 落得这副模样。 “脆弱的人性又如何与单一的野兽比较” “抱歉了,猴子骑士” …… 第198章 重逢已是不易何必拔剑 在黄金没落的无数时间里,亚坛矿场迎来了新的秩序,在诸多英雄离开后,来了一人一兽。 他从来到那一刻,便与其他英雄不同。他残忍与暴躁,堆积无数宝物矿石,令挖矿者没日没夜的劳作,不放过增长实力的一分一毫。 更多的时候,他站在矿场的最高之处,沉默的望着天上大日从一端升起,再从另一端落下,陪着他的也只有那只野兽,那只常常嬉笑的猴子。 常常混迹于人群之中,以蹩脚的动作为此地带来些许欢快。每当有人喊它猴子骑士时,它便以不算庄重的骑士礼回应。 常常面对囚禁此处,被奴役的人们。在那些施暴者与剥削者的压迫下,多数人被负面影响心绪。 骑士们捉弄它,戏弄它,怀疑它,排挤它,将对上位者的怨念加诸其身。 还之以白眼,掷之以石。 而它从来都是一副笑脸,同样的滑稽动作,只会嘶哑的大笑。 “为何要如同狗皮膏药般靠近他们” “你为什么笑着” “这副表情惹人讨厌”高座的的身影喃喃开口。 “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将自由还给你了,你可随时离开” “你觉察到不对了吗?” …… 城外,岩虫穿行大地之内,弱小者退避一隅,在被吞食之际,它挥剑将之斩灭。 弱小者的聚落,年轻的幼子失去亲人,伤心之际,却看到滑稽的鬼脸,以及丰盛的食物。 在那嘈杂的酒馆里,人们关于他的谈论越来越多,甚至多了笑声,与它举杯者越来越多。 亚人矿洞,数位冠名生死一线,独自吸引亚人女王的仇恨,使其得以安全撤离,即便因此受伤。 这样的事件越来越多,人们渐渐的接受了他。 它融入到了人群之中,渐渐的被人认可,承认它是一名骑士而非猴子,承认是同伴而非野兽。 它成功扭转了人们对它的看法。只是带它来此者仍旧固化不曾改变 。他依旧只是观察天边的大日,炼制甲胄,努力修行。 “你变了,我有点看不清你了” “他们给你套上了枷锁” “你说的对,我和你一样,但我心甘情愿” “死亡临近,可那本该高挂之物尚未诞生,我必须要跻身半神” …… “从此刻起,你便离开亚坛矿场” “去回到属于你的群体” 高座的身影颤抖的开口,压抑着自身的状态,那惨黄色的眸子带着一如往前的神色。 它见过,熟悉而又陌生。 “得益于你这些年安抚人心,现在此处尚能维系人性” “带他们离开,去哪里都好“ “你为什么还在笑?算了,我可能还是不懂你” “好好活着” …… 金色的猴子出现在前方,满脸绒毛的面孔收起了往常的笑容,手持一把残破的断刃。 只见其弯腰,下一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卡拉德,五指紧握,转瞬打出数次次挥拳,每次攻击传出明显的反馈,其声沉重如鼓。 卡拉德也反应过来,同样挥拳攻击,目中的火焰闪烁交映。 二者四周仅仅只靠拳风便形成强烈的气压,地面破裂,石柱崩塌。偶尔有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瞬间气化。 两者招式相同但又境界相似,短暂交手猴子骑士稍稍落入下风(因为癫火的缘故)。 身躯出现几处凹陷,鲜血缓慢渗出。表面还有惨黄的火焰附着。但那双眸子依旧如初。 挥动手中断剑,再次以武器与之交手。 史诗级武器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金铁交织刺耳。掀起一道又一道剑刃风暴,在那城墙之上留下醒目的痕迹。 “它何时晋升英雄?”灰色骑士挣扎开口,在那庇护之日的压迫之下,他盔甲上深渊无光之蛇的虚影快要消散。 “他不受癫火的影响”拉索尔开口,你勉强站立,他与其他几人不同,身上的加持大多来自涅斐丽,受到的排斥和压制自然少很多。 眼前的庇护之日,与其王手中的风暴战斧类似,只不过其特殊性要更胜前者。无形中对外神的抗拒和抵御,即便只有些微的祝福也让他们难以承受。 若是将某个神明律法比作树,达到冠名便意味着踏上那条道路,而他们则是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不短的距离,英雄之境是行于此道,半神则是成为某个节点,神人则是其众多枝丫的的一部分。 交界地本身存在意志,昔日黄金树遮蔽大日余晖,死根与死诞遍地后,众生孕育的死早造就了祂的衰亡。以祂碎片造就的庇护之日,仍旧保留原本的属性。 拉索尔咬牙,面目通红,无形的气流化作气旋浮于表面,狮血沉寂,体内某个王者的祝福形成。 那被交界地所认可的风暴王的遗志,在此刻显现。 天空雷云环绕,红色的雷电蕴含其中,风暴之眼将周围上千米内的空间填充,形成一只饱经风霜的眼眸,与癫火奇点遥遥对视。 来自庇护之日的压力骤减,他拾起手中大剑,拖着受伤之身。向着天幕衰亡之日的源头而去。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了与他相似者,老人所看重之人。 炽烈的高温灼烧着他,令他皮肤干裂,生命骤减。但他依旧注视着前方,直至目里鲜血流淌,他才看清隐约感受到,那被癫火束缚的人影。 靠近的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冰寒,一股沁入人心的寒意,这股气息替他抵御了难耐癫火。 越是靠近癫火的影响越加淡薄。 “好久不见” …… 第199章 昔时笑时陪你笑 隔着虚幻的光幕,无穷的铁索自那金色脓液中蔓延开了紧紧束缚,涅拉尔面色苍白,体表火焰与潮水相互对抗。 仅凭当下的遗忘潮水,难以抵御这接近半神的癫火。 至于黄金由于铁索本身就是通过黄金炼化所提取,故难以造成影响。 他笑着望向拉索尔,那个失责的狮牙骑士,那个老人所器重之人,如今面目沧桑,眼眸干涸。 与之前大有不同。 狮牙大剑落在铁索之上,留下刺目火星,即便有风暴加持可依旧无法撼动。 “昔时,你会做那样的选择” “如今,你不必如此” 涅拉尔喃喃,目光惨黄更加浓郁,身后出现一轮难以形容的灰色的大日,无穷尽的诅咒自其头顶降下,死根蔓延,污秽浸灵,衰亡也随之而来。 他向着下方的囚笼猛按下,无尽癫火形成火龙咆哮而上,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浸入,霎时间充斥,癫火奇点在涅拉尔身后形成。 “这副被洗净的躯体”希芙无奈开口道。但又欲言又止。 作为王的容器自是可以承接此间仇与恨,绝望与煎熬。但也只有这种办法令这毁于一旦的矿场得以保全。 下方的人得以存活。 …… 囚笼内部 猴子野兽与灰日卡罗德战至白热化,上百的攻击都未能击溃对方,反倒令周围的建筑倾倒毁坏。 幸存的骑士远远的看着,怔怔的看着,直至眼眶模糊,那道疯狂的身影渐渐与视野一致。 那位他们记忆中的猴子骑士。 猴子身影抛飞,被击退数百米的距离,胸口出现刺骨的裂隙,脏器与内腑不断碎裂流出,神情中蕴含死意。 至于灰日骑士则是停下行动,呆呆着望着越加虚幻的天幕神色阴沉,无论是诅咒之日亦或者癫火都在衰减。 往半神攀升的气息也在就此停歇。 他伸手抓住远方的庇护之日向着高处而去,将那停滞高空的狮牙骑士就此击落,化作一道血线,生死不知。 他抬起头,凝望着囚笼之外的虚影。躬身起跳一气呵成,眨眼便至高天中心。他伸手向着涅拉尔抓去,连同那位癫火的英雄笼罩在其手中。 “阻止他!”灰色骑士大声开口,近乎百米的巨蛇之影向对方追逐而去。 他显然是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夜鹫面色难看,看向尽头。身影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卡罗德的前方,手中匕首闪烁毒芒,化作一道黑光,没入对方的胸口,使其一顿。 但也只是略微停顿,自对方躯体传来强强大的冲击,令他骨灰碎裂,身躯溃败。抛飞之后被风暴鹰接住,生死不知。 “还给我!”嘶吼的声音自那染红的身躯传出,即便是几乎百米的大蛇也无法阻止。 随着他的开口,那被涅拉尔所吸纳的权柄律法顷刻倒转,回流影响此身。那火焰的虚影再次壮大,眨眼已近乎百米。 曾经的行为,导致的恶意仇恨,在这一刻有了宣泄口,疯狂的向他涌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令癫火疯狂燃烧。 一轮大日在其身后出现。散发无上威严。 癫火的英雄大笑着消散,一抹疯狂到极致的气息自天幕垂落,为其赋予洗礼,接续源头。 这一刻,上下震动,就连亚坛高原也有所感应,纷纷望向矿场附近,那是半神的波动。 有人登神。 罗尔德上空骨灰骑士驻守城前,三位癫火势力的半神一时拿他不下。 在某一刻,祂们齐齐看向矿场,似乎觉察到一位与他们相似的存在,正在缓缓诞生。 骨灰骑士同样看去,只不过神色暗淡,在他的感知力里再无女巫的丝毫痕迹,想来应该达成所愿。 只不过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王城,将只剩这位失责的骨灰骑士。终究没有保护好对方,让其踏入既定的命运。 可能是因为他是他,他是他的缘故。 …… 画卷世界开始焚烧,连带着矿洞内的一切生命。 在那断壁残垣之处,猴子骑士颤颤巍巍的起身,不顾身上的伤势,望向天边的火焰。 直至注视片刻,眼眸已然死寂。 它大笑着,发出愉悦之声,直至口腔满是鲜血,依旧保持滑稽的动作。 而后向着天幕而去,登天的一幕里,那笑声戛然而止。 它看到了,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久远的模样。 骑士目送着猴子骑士的离开,施以骑士之间的礼仪,颤抖之中仍强挤出一丝笑容。 昔日你笑,如今陪你笑 …… 天幕上方,画卷之外 涅拉尔沉默,望向着那逐渐强大的存在,那位被野心之火操弄的骑士,那位诅咒之日的弃子 。 “击落半神,此刻便还给她” 涅拉尔喃喃开口,置物袋中光芒一闪,斑驳的大弓出现在手中。那是由希芙弃置之身构成,并由诸多神明加持之物。 名为寻星的终尽。 他挽弓搭箭,刺目的黄金光芒自两端流溢,身后是昔时黄金树依旧存在的模样。 神树加持,冠冕沐浴。 以没落黄金终结久别之癫火。 …… 第200章 坠日 天光凝聚,那既定的黄金死光好像昭示了既定的结局,是他扭曲的面目略微的缓和。 他闭上双眼,试图用手去阻拦那刺目的金光。和以前一样即便拥有灰色大日依旧难以直视。 难以抵御。 …… 在那很久之前,艾尔登的神迹于此间显现,代表其具象的黄金树肆意生长,神造的物潜伏其中(艾尔登之兽)。永恒女王玛丽卡接受律法并以自身作容器,指母尤弥尔传达神谕,其子嗣侍奉各自的神人与半神。 在那黄金降临的一刻,他们的信仰垮塌(黄金树遮蔽大日,隔绝影响),赖以生存的家园坠毁,昔日的太阳之城只余些许日荫。 他们被迫残喘于黄金树下,目睹葛德文的神威,见证古龙,巨人与黄金树势力的战争。 直至传说中的的黑刀之夜。 身受“黄金”之名的葛德文身死(类似北欧神话的巴德尔之死),玛丽卡走向与黄金树相反的道路。 那位继承黄金之名的王子彻底消亡,其灵魂甚至无法通过归树转生。他成为了第一位死者,也是第一位死诞者。 他的尸身腐朽于他的城(史东威尔),其死亡与腐朽充斥大地,从而导致死诞遍地。 死根就此诞生,以咒死击破不死。 死根的出现,导致那扎根于交界地的黄金树根系腐败,其璀璨也不复存在。 面对这种现象一切的源头,便是玛丽卡击败宵色眼眸女王之后,那位天上的失乡神人(抛弃故乡)予她的诅咒,命定之死(存在些许死亡)。 正是这狩猎神只,蕴含死亡的命定之死才能使那位纯净的葛德文得以死亡,才能使死亡影响黄金树本身。 后来采取的措施便是封印命定之死于野兽影子,将死亡以诅咒的形式融入艾尔登法环,以众生死亡为代价融入灰色之日,彻底隔绝其影响。 至此那轮大日成为了最特殊的存在,凡是它所照耀之处,死诞遍地,死鸟徘徊。 …… 在那两团刺目的天光接触之际,一道极为明显的血线自地面飞速靠近,猴子骑士面容狰狞,再无之前嬉笑的模样。 它横起手中的断剑,靠近那位收留它的孤独骑士。 至于卡罗德,那张被癫火影响的面目恢复了些许的镇静,沉默的看向猴子,面容带着释然。 “正是因为对半神的追求,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只是可惜了”他叹了口气,那面庇护之日向着地面抛出。 在离开他的一刻,迅速扩大直至覆盖下方的一切,以绝对的防御。 确保自身的末路无法影响下方。 他伸出手向着猴子骑士按压而下,试图将其击落至下方,可对方发出了刺耳的嘶吼,令他恍惚片刻。 那柄断裂的武器也未落到他的身上。 猴子骑士坐在他的肩膀之上,一同眺望前方的天光。 它明白了一直以来对方眼中所见,它的骑识还停留在黄金降临之前,还活在那个时候。 很久以前他逃过一劫,这一刻他躲不过了。 这不仅是命运更是既定的终局。 …… 金色的光芒充斥此间,占据此间一切,在那光矢接触之处,炽烈的高温向着四周摧枯拉朽般蔓延。 所到之处山石赤红干裂,骸骨转瞬化作粉末。 上千米的范围,除却庇护之日保全之处,其他地方或多或少受到波及。 在那接触的最中心,那位灰色之日的骑士被他所憎恶的黄金光矢彻底贯穿,黄金的枝丫在其残破的躯体生根发芽,吸食存在体内剩下的癫火。 猴子骑士坐在他的肩膀,环抱着他的脖子,金色的躯体已化作一片漆黑,似乎风一吹便会烟消云散。 “我没有感受他半神的一分一毫”希芙茫然开口,看向那个猴子的眼眸暗淡,充满唏嘘与同情。 “他还是相信,仅凭半神之火便能重新点燃”涅拉尔默默开口,同时手中挽弓搭箭,一轮极致的黑月冉冉升起,缓缓对准四周的空间。 在这四周,他感受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有半神觊觎此地。 “我数道三,你便不用出来了” “本座受他所托,来此取一物”一道女声的声音响起,空间的裂隙中传出毫无感情的波动。 同时一只洁白的大手从中探出,向着卡罗德身体孕育的神火抓去。 …… 第201章 迟来的余荫 空气凝固,静默无声。 璀璨到极致的大手在接触到卡罗德尸身的一刻,停了下来。 那轮自涅拉尔弓弦之上的黑月,不似之前覆灭癫火的黄金,散发着久违的死亡。 沉重的叹息带着惆怅从裂隙中传出,灰色的身影从缝隙中缓慢的走出。 那是一袭古老而繁琐道袍,灰色的兜帽遮蔽大半的容貌,隐约可见铭刻的印记。难以形容的气息在其体表流淌,这股气息远超此间所有。 她没有行动,只是平静的注视着涅拉尔,在他前方的形成的黑月略作停留。虽只是英雄,但那把弓却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未晋升半神,你只有两箭能威胁到我,况且我与他不同,不会以自身体魄硬抗此箭” 希芙沉默,她站在涅拉尔的身后,感受着那如潮汐般汹涌的气势,眉头紧皱。 确实如对方所说,仅凭此箭还无法击败这位灰色之日的半神。卡罗德若非保留燃起的神火,恐怕也无法如此死去。 随他一同消亡的还有癫火的英雄。 涅拉尔面带笑意,目光中带着决绝,似乎只要对方出手,便会松开手中的黑月之矢。 虽无法击杀对方,却能将其击落半神境界。 灰袍身影沉默不语,纯金的大日并非诅咒之相反而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温暖,在这光芒的衬托之下将其映照的愈发神圣。 “说出你的条件”沉默片刻后,飘渺无序的声音自光芒的尽头传出。 “神火与庇护之日你只可取其一”涅拉尔开口。目光落在下方的盾牌之上,凭借特有的属性拦下几乎所有的余波。 隔着那虚幻的光幕依旧能看到那一张张恍然若失的面孔,在那猴子骑士离开之后,他们无法再与之陪笑。 “自癫火影响之前,你们的英雄便已失职,没有做到一个城主的责任” 下方乃至整个矿场,受制于他的野心之火,如今满目疮痍。 “外来者,你觉得你能评判他人?”灰色的身影略微颤抖,似乎有风暴孕育其中,举止与心情似乎能够影响四周的环境。 “我受委托而来” 涅拉尔取出置物袋中获得的物品,利耶尼亚由两座学院认可的迪克达斯符节,魔女赠予的月残。女巫梅琳娜赠予的洛德符节,黄金的赐福印记,拉雅的项链与拉卡德的玉石。 这些信物涵盖了几乎半数的势力,亚坛高原的黄金余孽,格密尔的无光之蛇,利耶尼亚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梅莎泽圣道院,还有他本身来自代表风暴遗志的史东威尔。 在他开口之际,拉索尔与夜鹫来到他的身后,连同活下来的灰蛇骑士与红狮骑士。证明他们自身的立场。 红狮骑士震惊之余更是在涅拉尔身上感受到了红狮城独有的气息,他们所信奉与追随的金鹫之王也与其有过交集,他不得不站在对方的身后。 至于灰蛇骑士同上,无论是那已故的亵渎君王拉卡德,还是那位塔妮丝幼女的信物都足以确定他的立场。 看到那些物品,灰袍身影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彻底腐化的面孔,焦灼的漆黑空洞在眉心向外蔓延,蚕食她的灵魂与肉体。 她将自己的本相展现的同时,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消散。她走到卡罗德的尸身旁边,来回走动,随后颤抖的开口。 “死人无法辩解,且容我为其解释” “衰亡之日的诅咒已经临近,无时无刻不影响着交界地,唯有所谓的神火能焚烧诅咒” “我们三人职责不同,我是祭司,而他则是神殿卫士,还有一位你们所熟知的灵珠猎人的源头玛雷” “我们三人走向不同的道路,并以晋升半神为目标,并各自承诺凝结神之火” “如今你也看到了,这是那位灵珠猎人所留” 她手心展开,一团赤红的火焰跳动着。 “他试图沟通灵界,于某个深处的存在达成约定,并以此晋升半神” “可惜,失败了,尸身永坠灵界,唯独此火留了下来” “至于我,一开始便被选中,能走的道路也只有灰色之日,我能晋升半神是因为月的继承者已经诞生” “至于他,辗转此地始终无法突破,只能凭借癫火的晋升,而这代价便是人性的缺少” “所幸,他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 涅拉尔平静的望着对方,偶尔看向拉索尔,那拉动的光矢在对方气息消散的一刻同样收拢。 这又是有关责任。 黑月动乱,是所谓的远近亲疏,是遗憾与愧疚的区别。 亚坛坠日,是不得已如此,是以眼前换取往后的可能。 “庇护之日便留在此处,为此处的幸存者带去应有的庇护“ 一如当初的太阳之城。受难者的圣地,流浪者的庇护所。 “在这之后,我会派遣人手安置此处,你觉得如何?”灰袍半神开口。 “如此甚好” 她离开了,没有带走那面传说的盾牌,只是将火焰与尸身一同收拢,带回了传说中的日荫城。 “你似乎很欣赏那位月的继承者,那就拭目以待,在那死亡真正降临的一天” “日荫城不会参与罗德尔保卫战,雪原的萨米儿向着南方进军” “寒狱是目前展现伟力最多的神明,不但将寻火者的大船逼至世界之外,而且囚禁了火焰的独眼,复苏了大寒潮之前的萨米儿军队” 提醒过后,那身影重新带回了兜帽,喃喃开口。 “本座受他所托,来此处取一物” “取其性命” …… 第202章 因何往前,因何舍生 在那位灰日之日的半神离开之后,盘踞矿场上方无形的压力消散,待那庇护之日的光芒散去,那座残破的城出现在此间。 癫火的余孽已被肃清,剩余边缘处的几缕火光已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年轻的猎人收回弓弦,面容多是思索。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来此的意图。 “如今晋升的半神远比之前更有人性”涅拉尔苦笑开口。 “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若是没有信仰与香火,又如何维系虚假的相,如何在寰宇间传颂名讳” “失去锚点之后,祂们只能如此” 涅拉尔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拉索尔身上,久违的笑容浮现。 “好久不见” “走到这一步,想来吃了不少的苦”拉索尔看着眼前的猎人,与之前印象中瘦弱的少年大不相同。 若是以前可以用鲜活形容,如今虽是强大却备受折磨。 依稀记得在他走后不久,便是摩恩城神降。那时他还未抵达亚坛高原,但仍旧能够感到那手掌所带来的压迫感,其内蕴含毁灭与赐福,不少他所知之人皆随天光而去。 所留之人,都在那既定结局之下,辗转与挣扎。 “我大概知道祂为何如此,祂走向了一条与最初相背的道路,在你身上有祂的过去”拉索尔开口,目光深沉。 “答案就在那里,而我终究会回到那里”涅拉尔指着天幕上方开口。 “老头受灵火侵蚀,待我返回城中便已经不在了,这些材料对其恢复有所帮助” 他掏出了一路以来收集的落叶花,除却接纳各自高座气息之外,仍留有不少。他在那些落叶花中夹杂了遗忘的影响,一定程度可以压制与模糊灵火。 于此同时,他掏出了置物袋中自冠名时所获得的一截白色的枝丫,然后在四人的身体上轻轻的打了几下,似乎要拂去尘埃。 “林之愈者的枝丫”拉索尔饶有兴致的开口。 “想来这便是你晋升冠名的奖励” 涅拉尔轻轻点头,随着树枝的落下绿色的生机自几人的体表浮现,恢复生命与精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此物在他英雄之后其效用便大大降低。但治疗眼前冠名还是可以做到(宁姆格福的医者接近英雄)。 面色略有好转的夜鹫看着涅拉尔,目光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眼前之人成长之快超过他的想象,昔日需要他们保护的少年,如今已经走到了所有人的前方。 灰蛇骑士与红狮骑士相继抱拳道谢,涅拉尔回以骑士的礼仪。无论是艾塔沙还是那位蛇女巫都曾与他并肩作战。 “露恩已经返回宁姆格福,你回去后,可与她一同去往海外”涅拉尔笑着对夜鹫开口,目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去我的来处” “你们去了,就当我从未来过”他轻声开口。 随后他又看向拉索尔,补充道 “当初,你做了选择,如今你会再一次经历选择,这一次,我许你好好道别” 拉索尔默不作声,好像隐约感受到什么。 “别露出这副表情,太阳的骑士”涅拉尔安慰开口。 “若非你来到宁姆格福受经此难,会不会有别的选择”夜鹫开口,他瞥过头试图不去看涅拉尔的表情。 “谁说不是呢?” …… 待几人恢复之后,由拉索尔通过风暴鹰搜集幸存者,其他人则是肃清残余的癫火余孽,在那位英雄被同化吸收之后,残存的冠名也不过五指之数,不是涅拉尔等人的对手。 不到半天的时间,整片矿场已被彻底肃清,再无半点癫火存在。受其卡罗德驱逐的缘故,城外的幸存者倒是不少。 普通的骑士与战士甚至术者余两百多人,挖矿者与囚徒近千的数目,至于冠名除了他们四人,还有三人尚未被癫火同化,被涅拉尔以遗忘的伟力压制。 “你确定如此?”涅拉尔紧皱眉头,前方的战士是野兽之道的冠名。 “无论是癫火还是遗忘,都比死更为恐怖” 即便如何劝说,都改变不了对方想要活下的决心。在最为强烈的记忆之处,即便是遗忘也堪堪平复。 “你认识格力穆斯吗?” “认识,同为野兽的战士,他一直守护着挚友的躯体”(第115章 古早枝丫已开花)。 “世人以为我们背叛了所谓的信仰,可他们怎知野兽的祝福尤在” “那令人厌恶的黄金啊!曾会诞生那等存在” “拜托,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守护好罗德尔,等待她回来的那一天”(野兽背叛伏笔回收)。 …… “那么你们呢”涅拉尔看着身边灰蛇与红狮骑士,轻声询问。 无论他们如何选择,他都会去往所谓的罗德尔,替那位女巫守护好她的骨灰她的城。 “盖利德的腐败已经消匿,如今再无外神的影响反倒有些不适应” “格密尔本身就与黄金树同属同一阵营,理应相助” 信仰黄金的骑士更是目露激动,目中比任何人都要迫切,想要立刻回到黄金树的脚下,共同抵御癫火。 至于下方的骑士也大都选择一同前往所谓的罗尔德,剩下的部分则是安置挖矿者,修缮破损的城池,等待灰色之日的势力再次接手。 在那矿场的尽头边缘,亦是各方势力保存完好的车队,负责将矿石拉回各自的来处,即便没有为首骑士的守护也能到站(就拿宁姆格福的车队来说,两只山妖冠名,二十多名骑士,基本可以扫除大多数的阻碍)。 随着车队的离开,为首的几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此次参与罗德尔保卫战,仅仅属于个人意愿,无背后势力支持(自身难保)。 “别轻易丢了性命,你要记得我的委托” 夜鹫只是面无表情的开口 “逃跑隐匿你不用担心,你只需顾及你自己即可” “宁姆格福本就欠那位褪色人一个人情,不知我们能不能还上” 即便是见过世面的拉索尔还是一脸的紧张,毕竟盘踞黄金树山丘的半神足有一手之数,且每一位都不下于涅斐丽。英雄的数目近乎三十,冠名的数目更是难以想象。 即便是与巅峰时期的黄金树势力相比也不遑多让。这便是黄金没落秩序倾覆后,失去制约后无尽的滋养。 若非梅琳娜断其源头,这个数目还会不断的上升(癫火维克(半神),癫火之王米德拉(准王),甚至就连那所谓的骨灰也能污染)。 涅拉尔走在前方,身后是七位冠名以及近乎上百的职阶跟在身后,向着那矿场的尽头走去。 去往那座无数朝圣者向往的王城。去牺牲,去救赎,去忏悔。 “它们或多或少都曾敌视她,如今却都都想着帮她一把,真是奇怪”希芙开口。 有些人是因为那位艾尔登之王 有些人是为了抗争 有些人是为了守护已故者的城 有些人则是为了赐福与信仰。 …… 第203章 风车村 若遇绝壁,便以灰蛇躯体为阶,若遇崖绝亦有风暴之鹰来回折返。 他们穿行于地下的矿洞,并向着矿场的一端前进,那里是传说中的日荫城所在,亦是负有盛名的风车村所在。 据传是玛丽卡根据已逝故乡所造,后因其受刑缘故对其无暇顾及,被其他神只所影响。 如今癫火临世,却不知是何种面貌。 离开矿场的一刻,徘徊在四周的兽人与亚人从洞穴中走出,带着惶恐与追忆来到了希芙面前。 其中那一双双的眸子蕴含难以形容的悲伤。 从前如此,如今相逢亦是如此。 什么都做不到。 希芙面容苍白,勉强挤出笑容,安抚那些落魄的灵魂。 “它们追随的不是黑焰”涅拉尔开口,看着那些存在沉默开口。 “失去神力以后,我已经看不懂它们为何如此,是想让我归还它们的神人,还是说将我看作了她”希芙茫然开口。 “它们是那样的憎恨黄金,如今却因你相助对方” 希芙沉默不言,只是坐在一位兽人的肩头,平静的望着那片火光弥漫的城池,那处黄金与癫火的起源之处。 涅拉尔则是同拉索尔站在他的风暴鹰之上,目光落在近处的风车村。 天空阴云密布,唯独在前方投下一缕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那残破的村落,那片祥和的山崖之处。 鲜花盛开,植被茂盛,且充满欢声笑语,像是她无法返回的故乡 巫者村。 虽未接近但依旧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香甜的危险。那一个个形如枯槁的女人,穿着光鲜亮丽衣服跳着神秘的舞蹈。 像是某种诡异的仪式。 “这里潜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诅咒”灰蛇骑士开口,那褐色的竖瞳流露警惕。 “这里曾经是女王落脚,自从她进入黄金树的内部,这里便脱离掌控,黄金的光芒照不到这里,树下的阴影更是难以企及”黄金骑士开口。 “他们不能往前了”希芙忽然开口。 她口中的他们自是没有赐福与冠名的寻常职阶。 “这里有一种疾病,目前的他们无法抵御” “疾病吗?这倒是准确的描述”苍老的术者喃喃开口。 “因为看守王城书库的原因,我倒是对此地有所了解” “最初一位年轻的女性开启了这场序幕,她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穿上红舞鞋,来到了黄金树的山脚,面带笑容,自顾自的跳起舞蹈” “起初,没有音乐也没有观众,她就那样自顾自的跳着,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失去意识。当第二天来临之时,她又会重复昨日的举动” “双脚磨损,一时分不清是舞鞋还是血肉” “直到来往者路过,人们畏惧,觉得她是被某种神秘的存在所诅咒,于是找来一位圣贤,据说曾是玛丽卡第二教堂的首席长老,他们将她制服并于神像前方进行忏悔” “可惜,那时女王已经成为法环的容器,无限顾及教堂的祈求” “次日,第二教堂空无一人,神像倾倒” “一众教堂的圣职与长老与那位舞者一同出现在黄金的山脚,面带笑容,血色的脚丫在荒野上不曾停歇” “此后凡是目睹其舞姿者都会成为它们的一部分,仅仅只是数月的时间便已控制上千的数目,直至王子葛德文亲征” “以女王成神前的弃置之身,以及对故乡的思念,化作那片山崖将其活动的范围缩小,自此那诡异的舞姿与笑声便只出现在风车村” “或许是因为排斥黄金的缘故,那里没有卢恩与赐福” 听闻年长的回忆,四周安静的可怕,甚至有些许的冷气。尤其是看到村落之内,一张张凝固的笑脸,便有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在那位老者说完之后,希芙便思索着开口。 “在我的记忆里,因为此地与巫者村相像的缘故,宵色眼眸女王在登天的一刻也来过此处,并留下她的使徒” “通过某种神秘的仪式,剥去那些舞者的皮,使其短暂摆脱行为的失控” “就好像祂们喜欢摆弄自己的玩具,有一天那玩具的相不符祂们的审美,会不会就此停下对人间的操弄” …… 第204章 耕种者之野 “她们穿梭在麦田里,手中的镰刀滚烫,她们挣扎其中” …… 尚未靠近风车村的边界,便有有种难以言说的不适,就好像躯体,灵魂乃至思想上沾染了不知名的尘埃。 无法拂拭。 由于之前希芙的提醒,在踏入地界前的一刻,便让那冠名以下停留在原地,并由夜鹫和一名黄金的骑士留守。 临走前,涅拉尔为两者施加了遗忘的影响,使其能够短暂抵御癫火的同时,也能淡化诅咒或是负面的buff。 倘若出现意外,凭借夜鹫的身手也能迅速告知他们。 由此,绝大多数人们留在了原地,少数冠名随涅拉尔一同去往风车村,那片阳光明媚之地。 “此处当真有能对付半神的存在?”拉索尔开口道,数米的风暴鹰收拢身影,站在他的肩头,随他步行往前。 “若是他说得没错,应该是这样”涅拉尔回应道。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远处那静谧的存在,高大的木制风车被藤蔓缠绕却仍旧无风自动。 希芙已融入到他的身体内部,作为唯一的女性,加之掉落冠名,她若是出现在此处,恐怕会招致难以想象存在。 她的位格与权柄大都成了涅拉尔的一部分,此刻的她除了与天外的联系,与寻常人并无区别。 “典籍记载如此”面带沧桑的老者开口,睿智的目光更多是看向涅拉尔,疑惑与悲哀两者交错。 “玛丽卡与宵色眼眸女王都来过此处” “只因此处与那巫者的故乡类似”他继续补充开口,目光似有怀念。 他是地底的诅灵后裔,寿命远比地上的生灵要久远许多。 他见证了黄金的到来与落幕,目睹了那位金发的女子一统交界地,看到那自浓雾归来的褪色者重登破碎的高座。 如今,在那片火光之中他又看到了眼前之人。 “无法战胜癫火的半神,此去罗尔德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目前还无法跻身半神,只能来此,希望她们对此间留有可能”涅拉尔开口,而后向前走去。 来此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来自希芙的感应,这里有某位神人的弃置之身,与她目前的状况相似。 灰蛇骑士与红狮骑士并未说话,只是跟在众人的身后,他们来此相助除了,信物更多回报救命之恩。 往后,在无人开口说话,反而是谨慎的观察四周的情况,并相互告知身体的异常。毕竟那诡异的舞蹈只是听闻便不寒而栗。 随着他们的不断往前,乌云退避,碧空如洗。一轮刺目的大日高挂天幕,洒下暖和的光芒。 再无半点癫火的征兆。 前方是一片金灿灿的麦田,叶片金黄,麦穗饱满,几处农家木屋,隐约有笑声传出。 摸着那金色的穗子,拉索尔目光难以置信 “在交界地还会有此等丰沃的土地?” 在他认知中无论是宁姆格福还是利耶尼亚从见过此等情况,亚坛高原更是如此。 “他们不知疲倦的跳舞,这片土地谁来劳作?”灰蛇骑士凝重的开口,远处的笑声令他心烦意乱。 他将手放下,一条灰色的蛇自他体表钻入眼前的麦田之中,落地的一刻便化作水桶粗细,向着远处前行的同时留下一条压倒的过道,以此指明方向。 众人沿着压倒的走道前进,向着远处那模糊的村落而去。 阳光刺目,麦子刮蹭着身体,汗水顺着额头止不住的流下,难以言说的疲惫席卷。由于各自身体素质的原因,倒还可以维系。 时间慢慢的流淌,身体的疲惫愈发加重,每一步似乎都要耗费不少的气力,劳累与苦痛加身。 那条道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放眼望去尽是金灿灿的一片,风吹过便如同海浪一样,带来灼热。 “我们的距离并未靠近多少”涅拉尔开口,同时他将手按在眉心,浓郁的黑潮彻底占据双目。 当他再次看去,依旧与原来一致。 “那就只能如此了”拉索尔喘着粗气开口,将肩头的风暴鹰扔到空中,想要通过此法带大家离开。 风暴鹰扶风而上,在空中盘旋几圈后重新落到他的肩上。 “你的精力已经无法使你召唤它”老人开口,由于种族的缘故他比其他人的情况稍微好了一点。 “这片麦田消耗的不仅是精力,还有体力” “在我们停留的时候,我便已经试过了,休息无法恢复,且道具无效”他再次补充道,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 此地距离那真正的风车村还有一定的距离。 几人中除了涅拉尔与那位老人,剩下的几位冠名状态下降近半,或多或少出现疲惫之态,甚至劳累过度。 这还都是冠名,若是冠名以下的职阶恐怕连这片麦田都无法走出。 “先在此处停留,虽说无法恢复,但只要前进就不会徒增消耗,况且前方的木屋也不一定是正确方向”涅拉尔开口道,眼下若是再贸然前行,恐怕会有难以预料的事发生。 等待变化,或者进行尝试。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抵达那些木屋”黄金的骑士沙哑的开口,目中的焦急显露无疑,使的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到不了的,以你目前这副姿态”老人沙哑的开口。 “稳下心神,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 “那城中可是有你的子女妻儿?”老人开口问道,无形的语言打破旷野的寂静,一道道波纹将对方笼罩。 是对方起伏的心境渐渐平和。 “没有” “那是因为你所谓的信仰?你仍怀念着黄金树尚未枯萎的日子?” “我…”骑士茫然无措,似乎好像说到了心底最深的想法,面容扭曲,似乎有什么影响着他。 “我不知道”他长叹一口气,颓然的坐到地上,静静的看着四周的麦浪如潮涌。 “黄金虽然落幕了,可他遗留的信仰仍旧根深蒂固,去到了那罗尔德又有何用?赢了所谓的癫火又能怎样?” “相比癫火,绝大多数的生灵更容易接受当下的黄金”红狮骑士开口回答道,作为对抗腐败的骑士他自己明白那些极端神只的可怕。 “那是你们并不了解他们,祂们都是一样的” 人们敌视腐败,遗忘,癫火,寒狱,黑月以及所谓的灰雾,是因为祂们对交界地施加的影响,对生命的亵渎。 对于黄金,记忆,原初,无间却有不少包容,可能后者的概念并非那么直白,更容易让人接受。 可殊不知,有些东西会使其慢慢接受,一点点消化。 因为其本身便不能为人所理解。 …… 第205章 草人 在那位老迈圣职的安抚下,黄金的骑士心绪稳定,不再有内在的破绽,精神的流溢也慢慢缓和。 他们没有贸然前行,在原地停留下来,适应躯体当下的异状,涅拉尔则是凝望着远处的木屋。 体力和法力不足,但神力依旧流淌没有丝毫的减弱。 “我往前一趟,你们凭此剑留守此地”涅拉尔开口,将手中的月残插到地面,一股浓烈的寒气笼罩,令温度下降的同时使周边的麦子也挂上了霜。 凭借那把月残,几人即便遇到英雄也有一战之力。 “多加小心”拉索尔连忙开口提醒。 涅拉尔点头,而后向着远处的木屋而去。当他开始移动,那种身体上的不适重新出现,天空的太阳也远比之前更为毒辣。 但他与之前又有不同,他每一步落下四周便略微的模糊,黯下去的同时便走出很远。 在空间的加持下,他的每次移动都能明显拉近与木屋的距离。随着他的靠近,天空的火球也迅速下降,转眼已是黄昏。 孤寂在荒野滋生,四下寂静,唯有他身置其中。 此刻距离那木屋尚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即便使用空间的律法,恐怕也要在天黑之后才能到达”希芙提醒道。 “夜晚恐怕会麻烦” “这或许是契机”涅拉尔笑着开口,时间的律法在手心浮现,天地上下迅速的被灰色弥漫。 他无法使太阳的下落就此停下,但通过时间可以将之延缓。以此确保他能在天亮前抵达木屋。 他再次移动,时间与空间加持下,四周的景象快速后退,唯独眼前的木屋越来越近。 在那太阳降临的一刻,涅拉尔来到那片视野之外的木屋,四周是跪地的白灵,他们痛苦,他们求饶。 “不要…再继续了,我们…的皮已经玷污了” “天黑了,它要…回来了” “好痛…啊,快停下…” 那些白灵跪在木屋的四周,将头埋低,皆是痛苦与狰狞之状。 “神皮已被消灭?怎么还有剥皮之举” “抑制诅咒的方法,不让舞者出来的同时,外面的人难以靠近” “先进去,争取在天黑前离开此地” 那座腐朽的木屋,虚掩的门中漆黑一片,隐约传出刺鼻的恶臭。 推开门,更是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腐烂的尸体,被血浸黑的地板,尚有几具尸体零散在角落。 这些躯体没有完好的皮。好像被人生生活剥而下。 “这些不是风车村的舞者,而是外来者” “刚死不久”涅拉尔开口,他目光落在了置于木桌上的工具。 剪刀,钩针,以及一把小刀。这些物品有明显的使用痕迹,但却干净异常,散发阴寒之气,令整个房间阴森与恐怖。 穿过房间,金黄自门内洒落,远处的风车村清晰可见,断断续续的笑声自远处隐约而来。 在门口的一侧,一道端详的白灵坐在木椅之上,静静的眺望着远方的村落,神色恬静。 涅拉尔目光露出一抹异芒,在进入房间后他并未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不同于前院的白灵,她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安宁。 “昔日的神人?”希芙喃喃。 “只能判断是希人(幽影地的角度),但无法确定是玛丽卡还是宵色眼眸” 在两者交谈之际,那白灵回过头静静的注视门口之处,好似察觉到二人的存在。隔着不同的时空,消亡之人第一次开口。 “你们是白天唯一抵达此处的存在” “你们?”希芙皱眉,对方连几人都能清楚感应,她与涅拉尔已经不分彼此,但对人仍能清楚感应。 “我始终无法返回的故乡,就在眼前” “并不是”涅拉尔开口道。 “是这样吗?”那女子喃喃,神情恍惚。 “莫要往前” “天快黑了,请带上那些工具”她开口提醒,然后闭目深睡。 “多谢”涅拉尔双手抱拳感谢。 在天黑之际,他离开了木屋带走了那些剥皮用的工具,重新回到麦田之中,并向着来处迅速返回。 在他们走后,那道女子白灵伸手向着天幕慢慢划过,随着她的动手划动天幕由亮入夜,她的体表也变作极致的黑色。 在她身后的木屋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某种莫名恐惧蛰伏其中。 “无论是那天上,还是此处,都不是我应去之地” “失乡之人何以归乡” …… 如墨的夜色里,涅拉尔穿行在麦田之中,面色苍白身体异常虚弱,他的体力,法力已经到了极限。 距离之前停留之处尚有一段距离。 “前方有人!”希芙开口提醒。 在前方,漆黑之中有一抹白色正迅速靠近,发出瘆人的哭声。 身影狭长瘦高,手中拿着割麦用的镰刀,惨白的皮肤在黑暗中透着一股阴冷气息。 在对方靠近的一刻,涅拉尔强行使用神力,以一轮模糊的黑月高悬头顶,向对方投射而出,众多的根蔓自土壤中窜出,将对方贯穿绞杀。 靠近之后,两人才看清,一个由人皮与稻草构成的草人,其实力虽然没有达到冠名,但那副痛苦扭曲的姿态好似由生者转嫁。 此等存在虽然战力一般,可在这片劳累的麦田之中却是极为难缠,失去气力与法力的冠名不是眼前的存在的对手。 “所幸让他们停留在原地,若非如此恐怕难以抵御” 只是略微的感知,便察觉到四只徘徊在四周,刺耳的哭声回荡。 “她让我们带走剥皮用的工具,恐怕就是在此刻”希芙开口提醒。 涅拉尔应声点头,掏出自木屋获得的缝针,那些草人向他冲来的同时,体表的皮出现细密的针孔,而后血迹自其中迅速渗出。 惨叫与恐惧增生,它们大叫着跑开。在荒野中狼狈的奔跑 一如当初还是人时。 …… 第206章 再遇神皮 “这草人身上的皮是通过你手中的工具剥下,所以才会如此畏惧”希芙开口提醒。 那根缝针未接对方便能使其出现针孔,使连结处自行脱落,那个剪刀会使其破碎,至于最后那把小刀,拿出的一刻便能让对方在痛苦中消亡。 远处惨白的瘦高的草人疯狂的逃跑,背后银色的缝针紧随其后,一缕难以察觉到线将其缠绕,细密的空洞鲜血喷薄而出,头颅与身体一分为二。 在头颅落地之后,那高大的身躯还大踏步的向前奔跑,嘶吼与嚎叫此起彼伏,在黑夜中久久回荡,在跑出三十多米的距离直挺挺的栽倒。 化作寻常的草人。 剪刀与小刀同理,每次出动必能击杀人皮草人,对其有难以想象的克制,无法反抗分毫。 涅拉尔快速返回,目中隐约的担忧神色。时间与空间悉数展开,每一步便是极远的距离。 其间所遇的草人数量达到了双手之数,但因为剥皮工具的缘故不敢上前阻拦。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他听到了金铁交织之声,气流与破音之声。在那视线之外,十几只惨白的草人挥动着手中的镰刀,与拉索尔等人交战在一起。 刀芒与剑气令那将那麦子整齐的切断,留下偌大的空气。月残在拉索尔手中绽放刺目蓝光,挥动间使其瞬间冻结。 未曾往前,所以几人尚有余力,面对这群草人也尚能对付。不过几人的气息比往常急促许多,疲惫与困乏之态明显。 涅拉尔面色一冷,手中之物向着前方置去,缝针所过之处令其惊恐与奔走,小刀只是展露便令前方的草人头颅高悬。 “木屋所得,对付此等邪祟,有奇效”他开口提醒道。击杀草人的同时,几件道具落到他们手中。 而他则是从拉索尔手中召回了武器,凭借神力催动,幻化出一轮纯净的寒月,令此上下通明。 一道又一道寒冰剑气从月中坠落,每一道都堪比亚杜拉的月光之剑。 剥皮草人四处奔逃,逃跑的过程中化作了四分五裂,变成一团团被鲜血浸染的麦草。 待所有的草人被消灭之后,那位黄金的骑士面带歉意的开口 “你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若是彻底失去气力,恐怕凶多吉少” “是我莽撞了”他诚恳的开口。 “不必如此,你们来此本就是我的主意”涅拉尔开口。 “不过我现在有些怀疑此举是否正确”涅拉尔如实开口,面色凝重。 带这群冠名来此,即便遇到半神也能全身而退。可是自从遇到那位守望风车村的白灵,他便心神不宁。 “面色如此难看,木屋中遇到什么?”拉索问道,手中拿着缝针,击杀数位草人却没有沾半点血迹。 “除了这些工具,还有一个白灵” “白灵?是何模样?”祖灵后裔的老人连忙开口,目光殷切。 涅拉尔想了想却无法准确描述,自他来到交界地从未知晓那位宵色眼眸和玛丽卡的模样。至少那位白灵不像他眼中的希芙与梅琳娜。 四下漆黑寂静,广袤与无垠。众人拿着工具在麦田中缓缓前行,靠近涅拉尔所来之处。 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却依旧在其中打转,不得其道。 涅拉尔面色一缓,拿起手中的月残,顺着那剑身他看到了倒映出的不同景象。同时想起那位白灵的提醒。 切莫往前。 “诸位,不妨回头看看”他率先回头,直面来处。 漆黑的木屋出现的不远处,天空布满黑色的火焰,双翼的恶魔盘踞高空。 麦田里同样燃起了黑火,将视野中的一切燃烧殆尽,徒留一地的灰。 在那黑色火焰旋涡的中心,惨白的身影高悬天幕,一张张惨死的面孔如活物般附着其上,带着难以形容诡异笑容。 缝针以及其他工具挂在身上,移动时发出叮当之声,无形的灵魂跟在其后,伴随着隐约的啜泣之声。 “这是神皮?”老人开口。 “与神皮不太一样”拉索尔开口回道,目光凝重,眼前那位与神皮使徒相像的存在无疑达到了冠名,且比之卡罗德也不遑多让。强大的气息,令他心神动摇。 在他们回身的一刻,那股被吸收的气力与法力开始慢慢的恢复,从那神皮的身上一点点重新返回。 “这片黑焰的域,是要跻身半神的征兆”涅拉尔喃喃。在希芙失去其权柄之后,眼前的火焰已与他形同陌路,散发敌意与危险。 涅拉尔眼眸中神性流淌,他凭空而起,每一步都在空间上留下涟漪,短短数步便来到那位神皮的对面。 他伸手向着天空一抓,便是另外的一抹黑色,并非黑月的黑而是遗忘的黑潮。 黑色的潮水倒悬天幕,在那深不见底黑潮之内盘踞着难以想象的身影,那是名为遗忘的具象,名为阿难陀舍沙。 黑色的雨水丝丝缕缕,降落人间,令那黑焰变的暗淡。 只是在暗淡之后,那神皮的身影发出古怪的笑声,一圈又一圈,令潮水翻涌,令涅拉尔面色苍白。 对方的神域再度发生变化,那些暗淡的火焰开始跳动,以某种不为人知的频率跃动,令黑雨未降便使其蒸发殆尽。 涅拉尔沉默片刻后,伸手按向地面,一簇簇流彩的晶块占据地面,使那些麦田化作水晶模样,发出各色的模样。 在这些记忆的晶块出现后,将那舞动的火焰笼罩其内,使其在晶块内部跃动。 涅拉尔重新将目光落在对面对神皮之上,对方的神域竟需要同时施展记忆与遗忘的两道权柄才可压制。 在那遗忘之海时,遗忘与记忆予他的赐福便是这两道权柄,至于半神之上,遗忘赋予他神人的甲胄,记忆则是予他利器,但些物品在他离开渊海晶壁时便已经离开了他。 两道不一样的黑色神域碰撞在一起,令这片名为丰沃的层级动荡。 他扬起手中的月残,与那位已经死去的神皮使徒战在一起。 …… 第206章 再遇神皮 “这草人身上的皮是通过你手中的工具剥下,所以才会如此畏惧”希芙开口提醒。 那根缝针未接对方便能使其出现针孔,使连结处自行脱落,那个剪刀会使其破碎,至于最后那把小刀,拿出的一刻便能让对方在痛苦中消亡。 远处惨白的瘦高的草人疯狂的逃跑,背后银色的缝针紧随其后,一缕难以察觉到线将其缠绕,细密的空洞鲜血喷薄而出,头颅与身体一分为二。 在头颅落地之后,那高大的身躯还大踏步的向前奔跑,嘶吼与嚎叫此起彼伏,在黑夜中久久回荡,在跑出三十多米的距离直挺挺的栽倒。 化作寻常的草人。 剪刀与小刀同理,每次出动必能击杀人皮草人,对其有难以想象的克制,无法反抗分毫。 涅拉尔快速返回,目中隐约的担忧神色。时间与空间悉数展开,每一步便是极远的距离。 其间所遇的草人数量达到了双手之数,但因为剥皮工具的缘故不敢上前阻拦。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他听到了金铁交织之声,气流与破音之声。在那视线之外,十几只惨白的草人挥动着手中的镰刀,与拉索尔等人交战在一起。 刀芒与剑气令那将那麦子整齐的切断,留下偌大的空气。月残在拉索尔手中绽放刺目蓝光,挥动间使其瞬间冻结。 未曾往前,所以几人尚有余力,面对这群草人也尚能对付。不过几人的气息比往常急促许多,疲惫与困乏之态明显。 涅拉尔面色一冷,手中之物向着前方置去,缝针所过之处令其惊恐与奔走,小刀只是展露便令前方的草人头颅高悬。 “木屋所得,对付此等邪祟,有奇效”他开口提醒道。击杀草人的同时,几件道具落到他们手中。 而他则是从拉索尔手中召回了武器,凭借神力催动,幻化出一轮纯净的寒月,令此上下通明。 一道又一道寒冰剑气从月中坠落,每一道都堪比亚杜拉的月光之剑。 剥皮草人四处奔逃,逃跑的过程中化作了四分五裂,变成一团团被鲜血浸染的麦草。 待所有的草人被消灭之后,那位黄金的骑士面带歉意的开口 “你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若是彻底失去气力,恐怕凶多吉少” “是我莽撞了”他诚恳的开口。 “不必如此,你们来此本就是我的主意”涅拉尔开口。 “不过我现在有些怀疑此举是否正确”涅拉尔如实开口,面色凝重。 带这群冠名来此,即便遇到半神也能全身而退。可是自从遇到那位守望风车村的白灵,他便心神不宁。 “面色如此难看,木屋中遇到什么?”拉索问道,手中拿着缝针,击杀数位草人却没有沾半点血迹。 “除了这些工具,还有一个白灵” “白灵?是何模样?”祖灵后裔的老人连忙开口,目光殷切。 涅拉尔想了想却无法准确描述,自他来到交界地从未知晓那位宵色眼眸和玛丽卡的模样。至少那位白灵不像他眼中的希芙与梅琳娜。 四下漆黑寂静,广袤与无垠。众人拿着工具在麦田中缓缓前行,靠近涅拉尔所来之处。 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却依旧在其中打转,不得其道。 涅拉尔面色一缓,拿起手中的月残,顺着那剑身他看到了倒映出的不同景象。同时想起那位白灵的提醒。 切莫往前。 “诸位,不妨回头看看”他率先回头,直面来处。 漆黑的木屋出现的不远处,天空布满黑色的火焰,双翼的恶魔盘踞高空。 麦田里同样燃起了黑火,将视野中的一切燃烧殆尽,徒留一地的灰。 在那黑色火焰旋涡的中心,惨白的身影高悬天幕,一张张惨死的面孔如活物般附着其上,带着难以形容诡异笑容。 缝针以及其他工具挂在身上,移动时发出叮当之声,无形的灵魂跟在其后,伴随着隐约的啜泣之声。 “这是神皮?”老人开口。 “与神皮不太一样”拉索尔开口回道,目光凝重,眼前那位与神皮使徒相像的存在无疑达到了冠名,且比之卡罗德也不遑多让。强大的气息,令他心神动摇。 在他们回身的一刻,那股被吸收的气力与法力开始慢慢的恢复,从那神皮的身上一点点重新返回。 “这片黑焰的域,是要跻身半神的征兆”涅拉尔喃喃。在希芙失去其权柄之后,眼前的火焰已与他形同陌路,散发敌意与危险。 涅拉尔眼眸中神性流淌,他凭空而起,每一步都在空间上留下涟漪,短短数步便来到那位神皮的对面。 他伸手向着天空一抓,便是另外的一抹黑色,并非黑月的黑而是遗忘的黑潮。 黑色的潮水倒悬天幕,在那深不见底黑潮之内盘踞着难以想象的身影,那是名为遗忘的具象,名为阿难陀舍沙。 黑色的雨水丝丝缕缕,降落人间,令那黑焰变的暗淡。 只是在暗淡之后,那神皮的身影发出古怪的笑声,一圈又一圈,令潮水翻涌,令涅拉尔面色苍白。 对方的神域再度发生变化,那些暗淡的火焰开始跳动,以某种不为人知的频率跃动,令黑雨未降便使其蒸发殆尽。 涅拉尔沉默片刻后,伸手按向地面,一簇簇流彩的晶块占据地面,使那些麦田化作水晶模样,发出各色的模样。 在这些记忆的晶块出现后,将那舞动的火焰笼罩其内,使其在晶块内部跃动。 涅拉尔重新将目光落在对面对神皮之上,对方的神域竟需要同时施展记忆与遗忘的两道权柄才可压制。 在那遗忘之海时,遗忘与记忆予他的赐福便是这两道权柄,至于半神之上,遗忘赋予他神人的甲胄,记忆则是予他利器,但些物品在他离开渊海晶壁时便已经离开了他。 两道不一样的黑色神域碰撞在一起,令这片名为丰沃的层级动荡。 他扬起手中的月残,与那位已经死去的神皮使徒战在一起。 …… 第207章 转嫁 在那无尽辉石之林的加持之下,名剑月残亮起刺目寒芒,隐约有寒霜巨龙的身影盘踞其上。 辉石与冰冷两者交织,令对方的有所黑焰暗淡。 由于巨龙之鳞的缘故,每次斩击都裹挟着巨龙威势,令那扭曲的惨白身影节节败退。 剑与缝针碰撞在一起,强烈的气流令麦田倒伏,令对方身后的死魂发出凄惨之声。 神皮使徒,抬起手那沾满无数生命手中向着涅拉尔一按,一片赤红的血泊便将涅拉尔覆盖,一道道隐约可见的脉络从他体表涌向对方。 那是他的气力与法力,甚至神力也有所衰减。同时,他方思绪变得滞涩,能力也好似被无形的丝缕牵引,变得极为迟钝。 与此同时,那些气力与法力开始流淌到下方几位冠名身上。 像是某种转嫁之术! 在涅拉尔行为停滞之时,麦田中的草人纷纷以诡异的姿态爬伏在地上,张开了那嘴巴,其内红色的光芒明亮。 瞬息之间,恢复气力的拉索尔出现在涅拉尔的前方,身后的狮牙披风化作羽毛披甲将两人护住。 人皮草人口中负面攻击难以中断的喷薄而出,打在那翎羽覆盖二人身上,一阵阵红芒在那翎羽上显现,巨大的冲击使二人不断后退。 就在这时,其他的几位冠名状态恢复,一同冲向那位悬浮高空的神皮使徒。 灰蛇骑士召唤出十几秒的大蛇盘踞,将周围喷吐负面的草人撕碎,红狮骑士继承拉卡德的成名技能。 大荒星陨 他抬手间在紫色的重力加持,一颗十米陨石从天幕降临此间,由于辉石丛林的缘故(加持魔法祷告),这一击要比平时更为强大。 祖灵之裔的圣职施展神秘的祷告,减缓涅拉尔被控制的影响,一旁的黄金骑士召唤金雷劈在那片红雾弥漫之处,使裹挟的负面影响扫荡一空。 陨石撞击在那神皮的身上,巨大的冲击产生难以想象的高温,那其体表大笑的面孔凝固,同时那只控制涅拉尔的手臂被迫抵挡,中断了控制行为。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片刻便已经击破了对方的攻势。 一道灰色的域从他周围向外蔓延,将当下的一切笼罩在内,涅拉尔走出拉索尔庇护,向着神皮使徒飞去,每一步便有一道光环出现在脚下。 当他踩下时,神皮身后的空间便开始炸裂,其后的空间变得粘稠与迟缓。 时间的停滞与空间的束缚,使双方的态势瞬间逆转。 名剑闪烁刺骨寒芒,其自带的战技出发,一轮微小的寒月自前方慢慢下降。同时涅拉尔目光凝重,淡漠开口 “熔甲” 恶神之炎的效果顺着他按下的手掌从对方的体表升腾,使对方的甲胄与防御消解,覆盖其上的面孔也开始萎靡。 在这一切施展完毕后,那灰色的域再次自周围回收,天地上下恢复一色,唯有那凭空出现的寒月照旧落下。 数不清的剑芒自其上爆发,由于熔甲状态,鲜血飞溅,一张张脸皮被切碎,连带着其身后的灵魂彻底湮灭。 剑气持续期间,涅拉尔操纵下方辉石,一道道数十米的辉石利刺,将对方全数贯穿,令对方的伤口出现一种结晶化的表现。 可即便这样,那名为神皮的存在依旧站立,只是气息有所,其生命仍有大半。 “不愧是半神之下最为难缠的存在”涅拉尔揉了揉额头,无奈开口。 神皮使徒,神皮贵族作为宵色眼眸女王的从者,其实力为英雄,但却要远比一般的英雄更为强大,比熔炉骑士,黄金树化身,神鸟战士之流的要强上不少,属于半神之下的第一档。 三只神皮便能匹敌半神,若是持有狩猎神只大剑,亦可击杀半神。 黑色的火焰在其体表跳跃,焚烧之际那露骨的伤口开始恢复,那衰弱的气势开始上升。 在对方的肩膀之上,漆黑的虚影端坐,一如涅拉尔遇到的样子,凝望着风车村的方向。 只是颜色由白转黑,散发难以形容的恶,而神皮使徒发生的变化想来也是因为如此。 “转嫁与逸散,到底是什么存在需要她用自身的躯壳封印,仅逸散出些微影响便将这英雄境的神皮折磨至此”希芙喃喃。 “这方世界独立于交界地之外,而非所谓的风车村”涅拉尔开口,通过自身对空间的感知。 在他开口之际,那瘦长的身影便转瞬来到他的身前,惨白干枯的拳头向着他攻来,平平无奇的一拳,带给他的危险要远比之前的敌人更为强烈。 不过他也今非昔比。 如今的他虽不如与希芙合一的状态,但却在上限上要强过之前很多。用具体的事物形容,先前他是破裂的杯子,而希芙则是无垠之水,如今杯子恢复且能容纳更多,但来自希芙的水已经干涸,不过她却赋予他自行产生水的许可。 只是如今距离满溢尚有很远的距离。 他屏息凝神,同样挥出一拳,接下对方的攻击,强烈的碰撞自拳头接触的地方响起,而后便是连续的难以观测的速度。拳风带来的压力,令其他冠名的行为略微的停滞,感觉莫名的刺痛。 “尚未正面接触,便是如此压力”老人开口,手中亮起绿色的植被花纹,以某种神秘的buff加持涅拉尔。 拉索尔与红狮骑士目不转睛的盯着高空碰撞的二人,在对方拉开身位后,以技能阻拦神皮的行为,每当神皮攻向他们二人时涅拉尔便会出手拦下。 至于灰蛇骑士与黄金骑士则是清理周边残留,那些草人的存在无形中为那神皮提供加持。 当那二十多个草人全部清理之后,那惨白的身影气势骤降,身体便涅拉尔击飞上百米。同时一道道漆黑的死根将其贯穿,蚕食对方的生机。 使其生命再次下降至三分之一。 天空泛起略微的光芒,黑色也不再是唯一的颜色,天空中黑焰与潮水开始相继暗淡,似乎为那即将出现的大日让开道路。 一条条黑焰的蛇影顺着对方的手臂向着涅拉尔扑来,在移动的过程中化作数十米的大小,遮天蔽日。 空间被灼烧的扭曲,连带着此间的麦田也出现火光,飞快的向四处蔓延。 面对那疯狂真狰狞的黑焰之蛇,记忆的赐福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的躯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晶化,在攻击到来的一刻彻底化作一块多彩的辉石。 火焰落在辉石之上,熊熊的烈火不断的炙烤,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记忆的晶块,能够免疫绝大多数的伤害,唯独对记忆本身或者精神意识伤害难以抵挡,甚至能够将其放大。 在施展出黑焰的祷告之后,虚弱的身影拉开与众人的距离,在那太阳升起的一刻,那惨白的身影化作了一团黑雾,开始慢慢消散。 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 “我们熬过了这个夜晚”拉索尔开口,恢复着消耗的身体,与昨天不同,此刻没有体力与法力的削减。 在那视野的尽头,木屋依旧存在。 虚幻的白灵始终眺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 第207章 转嫁 在那无尽辉石之林的加持之下,名剑月残亮起刺目寒芒,隐约有寒霜巨龙的身影盘踞其上。 辉石与冰冷两者交织,令对方的有所黑焰暗淡。 由于巨龙之鳞的缘故,每次斩击都裹挟着巨龙威势,令那扭曲的惨白身影节节败退。 剑与缝针碰撞在一起,强烈的气流令麦田倒伏,令对方身后的死魂发出凄惨之声。 神皮使徒,抬起手那沾满无数生命手中向着涅拉尔一按,一片赤红的血泊便将涅拉尔覆盖,一道道隐约可见的脉络从他体表涌向对方。 那是他的气力与法力,甚至神力也有所衰减。同时,他方思绪变得滞涩,能力也好似被无形的丝缕牵引,变得极为迟钝。 与此同时,那些气力与法力开始流淌到下方几位冠名身上。 像是某种转嫁之术! 在涅拉尔行为停滞之时,麦田中的草人纷纷以诡异的姿态爬伏在地上,张开了那嘴巴,其内红色的光芒明亮。 瞬息之间,恢复气力的拉索尔出现在涅拉尔的前方,身后的狮牙披风化作羽毛披甲将两人护住。 人皮草人口中负面攻击难以中断的喷薄而出,打在那翎羽覆盖二人身上,一阵阵红芒在那翎羽上显现,巨大的冲击使二人不断后退。 就在这时,其他的几位冠名状态恢复,一同冲向那位悬浮高空的神皮使徒。 灰蛇骑士召唤出十几秒的大蛇盘踞,将周围喷吐负面的草人撕碎,红狮骑士继承拉卡德的成名技能。 大荒星陨 他抬手间在紫色的重力加持,一颗十米陨石从天幕降临此间,由于辉石丛林的缘故(加持魔法祷告),这一击要比平时更为强大。 祖灵之裔的圣职施展神秘的祷告,减缓涅拉尔被控制的影响,一旁的黄金骑士召唤金雷劈在那片红雾弥漫之处,使裹挟的负面影响扫荡一空。 陨石撞击在那神皮的身上,巨大的冲击产生难以想象的高温,那其体表大笑的面孔凝固,同时那只控制涅拉尔的手臂被迫抵挡,中断了控制行为。 这一切发生在转瞬之间,片刻便已经击破了对方的攻势。 一道灰色的域从他周围向外蔓延,将当下的一切笼罩在内,涅拉尔走出拉索尔庇护,向着神皮使徒飞去,每一步便有一道光环出现在脚下。 当他踩下时,神皮身后的空间便开始炸裂,其后的空间变得粘稠与迟缓。 时间的停滞与空间的束缚,使双方的态势瞬间逆转。 名剑闪烁刺骨寒芒,其自带的战技出发,一轮微小的寒月自前方慢慢下降。同时涅拉尔目光凝重,淡漠开口 “熔甲” 恶神之炎的效果顺着他按下的手掌从对方的体表升腾,使对方的甲胄与防御消解,覆盖其上的面孔也开始萎靡。 在这一切施展完毕后,那灰色的域再次自周围回收,天地上下恢复一色,唯有那凭空出现的寒月照旧落下。 数不清的剑芒自其上爆发,由于熔甲状态,鲜血飞溅,一张张脸皮被切碎,连带着其身后的灵魂彻底湮灭。 剑气持续期间,涅拉尔操纵下方辉石,一道道数十米的辉石利刺,将对方全数贯穿,令对方的伤口出现一种结晶化的表现。 可即便这样,那名为神皮的存在依旧站立,只是气息有所,其生命仍有大半。 “不愧是半神之下最为难缠的存在”涅拉尔揉了揉额头,无奈开口。 神皮使徒,神皮贵族作为宵色眼眸女王的从者,其实力为英雄,但却要远比一般的英雄更为强大,比熔炉骑士,黄金树化身,神鸟战士之流的要强上不少,属于半神之下的第一档。 三只神皮便能匹敌半神,若是持有狩猎神只大剑,亦可击杀半神。 黑色的火焰在其体表跳跃,焚烧之际那露骨的伤口开始恢复,那衰弱的气势开始上升。 在对方的肩膀之上,漆黑的虚影端坐,一如涅拉尔遇到的样子,凝望着风车村的方向。 只是颜色由白转黑,散发难以形容的恶,而神皮使徒发生的变化想来也是因为如此。 “转嫁与逸散,到底是什么存在需要她用自身的躯壳封印,仅逸散出些微影响便将这英雄境的神皮折磨至此”希芙喃喃。 “这方世界独立于交界地之外,而非所谓的风车村”涅拉尔开口,通过自身对空间的感知。 在他开口之际,那瘦长的身影便转瞬来到他的身前,惨白干枯的拳头向着他攻来,平平无奇的一拳,带给他的危险要远比之前的敌人更为强烈。 不过他也今非昔比。 如今的他虽不如与希芙合一的状态,但却在上限上要强过之前很多。用具体的事物形容,先前他是破裂的杯子,而希芙则是无垠之水,如今杯子恢复且能容纳更多,但来自希芙的水已经干涸,不过她却赋予他自行产生水的许可。 只是如今距离满溢尚有很远的距离。 他屏息凝神,同样挥出一拳,接下对方的攻击,强烈的碰撞自拳头接触的地方响起,而后便是连续的难以观测的速度。拳风带来的压力,令其他冠名的行为略微的停滞,感觉莫名的刺痛。 “尚未正面接触,便是如此压力”老人开口,手中亮起绿色的植被花纹,以某种神秘的buff加持涅拉尔。 拉索尔与红狮骑士目不转睛的盯着高空碰撞的二人,在对方拉开身位后,以技能阻拦神皮的行为,每当神皮攻向他们二人时涅拉尔便会出手拦下。 至于灰蛇骑士与黄金骑士则是清理周边残留,那些草人的存在无形中为那神皮提供加持。 当那二十多个草人全部清理之后,那惨白的身影气势骤降,身体便涅拉尔击飞上百米。同时一道道漆黑的死根将其贯穿,蚕食对方的生机。 使其生命再次下降至三分之一。 天空泛起略微的光芒,黑色也不再是唯一的颜色,天空中黑焰与潮水开始相继暗淡,似乎为那即将出现的大日让开道路。 一条条黑焰的蛇影顺着对方的手臂向着涅拉尔扑来,在移动的过程中化作数十米的大小,遮天蔽日。 空间被灼烧的扭曲,连带着此间的麦田也出现火光,飞快的向四处蔓延。 面对那疯狂真狰狞的黑焰之蛇,记忆的赐福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的躯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晶化,在攻击到来的一刻彻底化作一块多彩的辉石。 火焰落在辉石之上,熊熊的烈火不断的炙烤,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记忆的晶块,能够免疫绝大多数的伤害,唯独对记忆本身或者精神意识伤害难以抵挡,甚至能够将其放大。 在施展出黑焰的祷告之后,虚弱的身影拉开与众人的距离,在那太阳升起的一刻,那惨白的身影化作了一团黑雾,开始慢慢消散。 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 “我们熬过了这个夜晚”拉索尔开口,恢复着消耗的身体,与昨天不同,此刻没有体力与法力的削减。 在那视野的尽头,木屋依旧存在。 虚幻的白灵始终眺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 第208章 丰沃 当太阳升起的一刻,似乎一切又回到刚开始的模样,那些被烧毁的甚至晶化的麦子重新生长,视野所见仍旧是金灿灿的一片。 那些惨白的高大草人恢复本来模样,歪歪扭扭的斜插在不同的山头,衣带飘动,随风猎猎作响。 涅拉尔收起神域,黑潮与辉石晶簇相继消失。他回到地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显然神域的相互消磨,对他影响不小。 “那种气力与法力不会流逝了”红狮骑士开口,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没事?”拉索尔询问开口,夜中的战斗,无论是那神域还是与神皮对抗,眼前之人并未落下风,但也有几次深陷困境被对方所影响。 在他认知中,那是英雄,而且不是一般的英雄,比宁姆格福的狮牙骑士团的首席,灵珠猎人强上不少,和那传说的无头骑士露提尔相当。 涅拉尔点了点头,虽说神力有所损耗,但如今却能自行恢复。 他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木屋,和昨天造访时并无二致,依旧那么的突出,那么格格不入。 它的画风与此间的麦田并不相同。这里的太阳也远比交界地衰亡之日要暖和许多。 拉索尔召唤出风暴鹰,众人随他一起落在其背上,五六人倒也勉强能够承载。在那气流与风的加持下,转瞬便来到了数百米的高空。 然后向着木屋的方向,慢慢飞去。 “到了这等高度,才发现此地的不同”老人开口,目中带着思索。即便如此高度,视野之内也尽数金黄,全部是茫茫无际的麦穗。 似乎已经到了天际交界之外。 “这方世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黄金的骑士开口,眼前的金黄虽与黄金相仿,却天差地别,前者代表丰沃,后者代表秩序。 “孤独,空旷”灰蛇骑士回答道,由于其源头的缘故,他比寻常的骑士要更为敏感。 “根据那些草人来看,此地恐怕不止土地丰沃,生命的数量怕也不在少数” “这几件工具仅仅拿在手中便隐约皮肤作痛” “在那记载之中,宵色眼眸女王曾留下一位使徒,剥皮之举恐怕是为了遏制某种诅咒” “在被褪色者击败以后,竟变成了此般模样”老人开口,昨夜的一幕令他恍惚,那具神皮毫无生机,且被魂魄与痛苦缠身。 在几人交谈之际,距离木屋也越来越近,即便以此等速度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昨天涅拉尔若非使用空间与时间的权柄,断然无法在天亮前赶到木屋,也不会熬到第二日。 在木屋的前方停下,却发现那位白灵已经在虚掩的门前等待,他的模样与昨夜的黑灵并无区别。 “又见面了,各位”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颤抖。 “又?” “她应该是说的昨晚”希芙开口。 “她不是早已经死去的灵体,即便是神人也无法从过去传音给现在” “将死之人,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白灵开口,语气早已不是昨日的模样。 “你是第一位来到此处者,他们因你来到了第二日” “被多位至高注视的存在,你所觊觎之物便在那所谓的风车村,那具希人的躯壳” 听闻希人的躯壳,在场的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无论是宵色眼眸女王,还是永恒女王都是传说中神人,都曾获得神明的垂眸。 “但这里并不是风车村,也不是你们所处的世界,而是我本身所在” “受其此地规则,夜晚到来后,那位被逸散诅咒的使徒会再次出现,且杀之不死,你们需要阻止对方”白灵对着几位骑士开口,声音沙哑悠远。 “至于你,若想得到此物,便随我来” 她打开了一扇门,只不过那一扇门确是漆黑通透,似乎有难以形容之物其在其中蔓延,没有听到,没有看到,甚至没有想象便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涅拉尔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他将月残再次留下,毕竟史诗级的武器对其也是不小的助力,同时他取出了四五个调香师的瓶子,分别装着不同的内容物,比如死咒,比如恶火,比如些许的猩红腐败。 这些物品都会对其造成不小的伤害。 “你不必担心,区区英雄罢了,那日荫城的卡罗德我们几人也交过手差距没你想的那么大” 他们都不是寻常的冠名,说是用卢恩衡量冠名,普通的天空城兽人,南关士兵,守卫狮子大概在2000左右,而他们几乎都在8000往上,与他对战拉达冈的红狼时的战力一样。 至于神皮用卢恩衡量大约在4到6万的区间,比同位英雄的灵珠2万,黑夜骑士2万,红狼25万要强上不少。 其他的几位骑士纷纷点了点头,有剥皮工具存在,草人无法影响他们。各种状态正常也比昨夜要强不少,即便再次面对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涅拉尔想了想,刺目的光芒自置物袋中的弓上闪烁,一道道契合他们的律法从中显现,形成远比昨夜更为璀璨的域。 数米的黄金树自木屋前方的院子疯狂生长,散发着最纯粹的律法,每时每刻都会落下黄金的气息加持所属阵营骑士的战力,提升其基本属性的同时,加强祷告战技与魔法。 天空出现了一道气流的旋涡,形成风眼,加速此间的流动,大幅提升了拉索尔的速度与敏捷,并且能够利用此间的风。 这是域,这是契合他们的域。至少除了加持之外还能抵御对方的域。 “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拉索尔无奈开口。 “这交界地死的人还少吗?哪怕不是此地也会是他处,你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 “你不做这些多余的事,会不会就此不一样” …… 涅拉尔与白灵一同进入那道漆黑的门扉,但无方向却只是往前走。 “你的行为与你要做的事却不一样啊” “你从未在乎自己,只是一位的利他,你与祂有何区别,又如何能让祂接受自己” “不爱己的人,又如何使其爱己” “难道说是因为你们二者的相互影响,罢了,听不听的进去由你,反正我也不是第一个如此劝你的存在” 涅拉尔沉默,如对方所说往前老头劝过他,格穆劝过他的,都曾想让他选择所谓的恩赐。 “你们是怎么看待这方世界的?”涅拉尔问出了一个令他疑惑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只有这位世界之外的存在能够回答。 “色彩斑斓之地,狭间之地,与其他世界不同此地被许多至高注视” “那么你呢?那片麦田的意志?” 白灵点了点头,不过却纠正开口 “在我的认知中,这些世界被称为层级?” “层级?” “我所在的世界,便是名为丰沃的层级,也就是你们看到那片麦田” “我既是守望者,也是层级意志” 那所谓的层级他也去过,在利耶尼亚通过遗忘的影响,穿越忘却之海抵达的地方,那片名为渊海晶壁之地。 想来也是层级。 …… 第208章 丰沃 当太阳升起的一刻,似乎一切又回到刚开始的模样,那些被烧毁的甚至晶化的麦子重新生长,视野所见仍旧是金灿灿的一片。 那些惨白的高大草人恢复本来模样,歪歪扭扭的斜插在不同的山头,衣带飘动,随风猎猎作响。 涅拉尔收起神域,黑潮与辉石晶簇相继消失。他回到地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显然神域的相互消磨,对他影响不小。 “那种气力与法力不会流逝了”红狮骑士开口,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没事?”拉索尔询问开口,夜中的战斗,无论是那神域还是与神皮对抗,眼前之人并未落下风,但也有几次深陷困境被对方所影响。 在他认知中,那是英雄,而且不是一般的英雄,比宁姆格福的狮牙骑士团的首席,灵珠猎人强上不少,和那传说的无头骑士露提尔相当。 涅拉尔点了点头,虽说神力有所损耗,但如今却能自行恢复。 他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木屋,和昨天造访时并无二致,依旧那么的突出,那么格格不入。 它的画风与此间的麦田并不相同。这里的太阳也远比交界地衰亡之日要暖和许多。 拉索尔召唤出风暴鹰,众人随他一起落在其背上,五六人倒也勉强能够承载。在那气流与风的加持下,转瞬便来到了数百米的高空。 然后向着木屋的方向,慢慢飞去。 “到了这等高度,才发现此地的不同”老人开口,目中带着思索。即便如此高度,视野之内也尽数金黄,全部是茫茫无际的麦穗。 似乎已经到了天际交界之外。 “这方世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黄金的骑士开口,眼前的金黄虽与黄金相仿,却天差地别,前者代表丰沃,后者代表秩序。 “孤独,空旷”灰蛇骑士回答道,由于其源头的缘故,他比寻常的骑士要更为敏感。 “根据那些草人来看,此地恐怕不止土地丰沃,生命的数量怕也不在少数” “这几件工具仅仅拿在手中便隐约皮肤作痛” “在那记载之中,宵色眼眸女王曾留下一位使徒,剥皮之举恐怕是为了遏制某种诅咒” “在被褪色者击败以后,竟变成了此般模样”老人开口,昨夜的一幕令他恍惚,那具神皮毫无生机,且被魂魄与痛苦缠身。 在几人交谈之际,距离木屋也越来越近,即便以此等速度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昨天涅拉尔若非使用空间与时间的权柄,断然无法在天亮前赶到木屋,也不会熬到第二日。 在木屋的前方停下,却发现那位白灵已经在虚掩的门前等待,他的模样与昨夜的黑灵并无区别。 “又见面了,各位”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颤抖。 “又?” “她应该是说的昨晚”希芙开口。 “她不是早已经死去的灵体,即便是神人也无法从过去传音给现在” “将死之人,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白灵开口,语气早已不是昨日的模样。 “你是第一位来到此处者,他们因你来到了第二日” “被多位至高注视的存在,你所觊觎之物便在那所谓的风车村,那具希人的躯壳” 听闻希人的躯壳,在场的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无论是宵色眼眸女王,还是永恒女王都是传说中神人,都曾获得神明的垂眸。 “但这里并不是风车村,也不是你们所处的世界,而是我本身所在” “受其此地规则,夜晚到来后,那位被逸散诅咒的使徒会再次出现,且杀之不死,你们需要阻止对方”白灵对着几位骑士开口,声音沙哑悠远。 “至于你,若想得到此物,便随我来” 她打开了一扇门,只不过那一扇门确是漆黑通透,似乎有难以形容之物其在其中蔓延,没有听到,没有看到,甚至没有想象便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涅拉尔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他将月残再次留下,毕竟史诗级的武器对其也是不小的助力,同时他取出了四五个调香师的瓶子,分别装着不同的内容物,比如死咒,比如恶火,比如些许的猩红腐败。 这些物品都会对其造成不小的伤害。 “你不必担心,区区英雄罢了,那日荫城的卡罗德我们几人也交过手差距没你想的那么大” 他们都不是寻常的冠名,说是用卢恩衡量冠名,普通的天空城兽人,南关士兵,守卫狮子大概在2000左右,而他们几乎都在8000往上,与他对战拉达冈的红狼时的战力一样。 至于神皮用卢恩衡量大约在4到6万的区间,比同位英雄的灵珠2万,黑夜骑士2万,红狼25万要强上不少。 其他的几位骑士纷纷点了点头,有剥皮工具存在,草人无法影响他们。各种状态正常也比昨夜要强不少,即便再次面对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涅拉尔想了想,刺目的光芒自置物袋中的弓上闪烁,一道道契合他们的律法从中显现,形成远比昨夜更为璀璨的域。 数米的黄金树自木屋前方的院子疯狂生长,散发着最纯粹的律法,每时每刻都会落下黄金的气息加持所属阵营骑士的战力,提升其基本属性的同时,加强祷告战技与魔法。 天空出现了一道气流的旋涡,形成风眼,加速此间的流动,大幅提升了拉索尔的速度与敏捷,并且能够利用此间的风。 这是域,这是契合他们的域。至少除了加持之外还能抵御对方的域。 “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拉索尔无奈开口。 “这交界地死的人还少吗?哪怕不是此地也会是他处,你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 “你不做这些多余的事,会不会就此不一样” …… 涅拉尔与白灵一同进入那道漆黑的门扉,但无方向却只是往前走。 “你的行为与你要做的事却不一样啊” “你从未在乎自己,只是一位的利他,你与祂有何区别,又如何能让祂接受自己” “不爱己的人,又如何使其爱己” “难道说是因为你们二者的相互影响,罢了,听不听的进去由你,反正我也不是第一个如此劝你的存在” 涅拉尔沉默,如对方所说往前老头劝过他,格穆劝过他的,都曾想让他选择所谓的恩赐。 “你们是怎么看待这方世界的?”涅拉尔问出了一个令他疑惑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只有这位世界之外的存在能够回答。 “色彩斑斓之地,狭间之地,与其他世界不同此地被许多至高注视” “那么你呢?那片麦田的意志?” 白灵点了点头,不过却纠正开口 “在我的认知中,这些世界被称为层级?” “层级?” “我所在的世界,便是名为丰沃的层级,也就是你们看到那片麦田” “我既是守望者,也是层级意志” 那所谓的层级他也去过,在利耶尼亚通过遗忘的影响,穿越忘却之海抵达的地方,那片名为渊海晶壁之地。 想来也是层级。 …… 第209章 自诉者 level 1 这是最特殊的层级,千篇一律的环境,昏黄街灯一闪一闪,偶尔有细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也无所谓昼夜,刚进入者带着外界的感觉,依旧会产生相应的反应,比如瞌睡,再比如饥饿。 时间一长,连这种基本的反应也会消退。 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一间办公室仍然开着灯,偶尔传出文字与机械运转的声音。 在这个彻底封闭的空间之内,年轻的猎人端坐在办公桌的一旁,他的装束与他对面格格不入,仿佛相距数个世纪之久。 在他们身边,干瘪的纸人靠在书桌之上,体表偶尔流溢出莫名的光彩,每流出一点它都会变的模糊。 “外面很热闹,真是羡慕”草人开口。 “希望他们都活着” “我努力了,但是没有用”草人无奈的开口。 “于是你将这个死人带了过来?”身穿黑西装的男子开口,他坐在办公桌的一端,金丝眼镜下看不清目光。 他平静的喝着手中的咖啡,看着杯子上热气飘荡。 “还存在他所在的世界,那片浓雾弥漫的狭间地,也可被称为彩绘地” “因为祂们的存在,那里在所有世界都称得上是耀眼” “在那里我碰到了两个人,延缓了死亡残喘至今,所以我才等到了他,将他带到这里由你见证” 管理拿起手中的咖啡,心中有难以言说的不适,似乎手中之物在对方思绪运转之时,便失去了应有的味道。 作为档案管理员,他继承的不单单只有所谓的档案馆,他自己本身就是存储器,记录不该存在的事物,阻碍某些传播。 他的眼眸中略微的出现蓝色的晶块但转瞬又被黑色的眼泪所裹挟,那名为化晶的存在仍旧封印在记忆中。 似乎是觉察到第二者的存在,祂抗争着显现,但却无法影响到对面的存在,只有借助他的口告知对方,再由对方与其他人接触,祂或许会重新诞生。 如此情况两者都不会出现。 涅拉尔同时如此,在这片陌生的层级,他的眼眸之中漆黑充斥,遗忘占据大多数,以此抵御当下的不祥。 虽说那位名为丰沃的层级意识还未开口,但大概与他所想相差不多,应该是某种意识与灵魂的操纵。 就如同星空深处联结一片的存在。 “最初的时候,那只是一场雨,一场覆盖整个层级的,阴雨绵绵持续数月之久,当那场雨出现之后,整个层级的所有生命意识都被封锁其内,无法切换层级” “凡雨水接触到的生命,心生悲痛,内在缺失,他们开始漫无目的徘徊呼嚎,畏惧白天而融入黑夜” “这一阶段,我称之为雨夜呼嚎” “我所在层级的所有流浪者,无一幸免都出现此等症状,在此阶段过后层级的被动封锁接触,所有人都可离开去往别的层级” “现在想来也是幸运,我觉察到自身的异常,在对方接触对层级的影响之后,我反而将其彻底封闭,并开始远离那些充满生命与意识的层级,去到那些死寂的已经不复存在的世界” “祂很特殊,祂并不局限于某个层级,而是存在生命与意识的深处”丰沃轻声开口,指了指自己干枯的身体。 听她说完,涅拉尔便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内心的空洞被不自觉的放大。 “后来,那些徘徊的生命,开始恢复正常,他们开始诉说自身并未经历的故事,相互告知” “孩子眼中,要么是双亲早逝,在外漂泊流浪,要么便是受其亲人暴力与折磨,苦痛加身” “在青年眼中,是身患绝症是时日无多,是紧闭大门永绝自由,是在外只是往前无上下左右概念,又或者孑然一身” “在成年人的眼中,是同行者的排斥,是爱人背叛与诀别,是失去孩子的孤苦,是永无宁日的疲劳” …… “他们相互诉说,互为自诉者” “好像那不存在的记忆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她平静的开口,他身边的两人眼中出现异常,那绵绵不断的雨水自他们身边形成,使其变的潮湿。 “而你也是所谓的自诉者”管理员放下手中的咖啡,仔细观察自身体出现的变故。 是通过语言,还是情绪? “后来便是二阶段,他们割掉了自己的耳朵,挖掉了自己的眼睛,不听不见,但却始终无法不言” “于是我缝上了他们的嘴巴,使其缄默,使其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使那些内在的缺失无法汇聚在一起” “但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们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开始聚集在一起,以血为衣,开始以一种怪异的舞蹈展现” “无法阻止,不知疲倦与饥饿” “而我也是如此,无法幸免” “后来,我穿过一片浓雾,来到了他的故乡,那处名为彩绘地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了许多无法观测与想象的存在,祂们高高在上却又受制于人” “我寻求解脱,试图靠近但却被捕捉,成为其附属世界的一部分,成为其折磨众生的一部分” “在那里,病症似乎减轻了,但也夺去了那璀璨的黄金余晖,在那树下的间隙里得以存活” “我是层级意志的具象,也是最初舞者”她对着涅拉尔开口,坦诚的解释自身的变化。 所幸那场亚坛高原那场舞蹈瘟疫并未传播太远,便被那位女王镇压。 “风车村是她找到我时她内心的具象变化,那是她不曾返回也不愿面对的地方” “她说舞蹈不是尽头” “她以自身躯体作为容器,承载影响,使我没有进入那最后的状态” “受她所托,我是最后幸存者” “再后来,便是另外存在,那是一抹黑色的火焰,她心中的愧疚与前者一样,都是那处永远也无法回去的故乡” “她同样以留下弃置的躯壳,以此延缓影响” “她留下了一位侍者,以某种剥皮的仪式阻隔蔓延,他说后面还会来一个人,请我等待” “于是我等到了他” …… 第209章 自诉者 level 1 这是最特殊的层级,千篇一律的环境,昏黄街灯一闪一闪,偶尔有细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也无所谓昼夜,刚进入者带着外界的感觉,依旧会产生相应的反应,比如瞌睡,再比如饥饿。 时间一长,连这种基本的反应也会消退。 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一间办公室仍然开着灯,偶尔传出文字与机械运转的声音。 在这个彻底封闭的空间之内,年轻的猎人端坐在办公桌的一旁,他的装束与他对面格格不入,仿佛相距数个世纪之久。 在他们身边,干瘪的纸人靠在书桌之上,体表偶尔流溢出莫名的光彩,每流出一点它都会变的模糊。 “外面很热闹,真是羡慕”草人开口。 “希望他们都活着” “我努力了,但是没有用”草人无奈的开口。 “于是你将这个死人带了过来?”身穿黑西装的男子开口,他坐在办公桌的一端,金丝眼镜下看不清目光。 他平静的喝着手中的咖啡,看着杯子上热气飘荡。 “还存在他所在的世界,那片浓雾弥漫的狭间地,也可被称为彩绘地” “因为祂们的存在,那里在所有世界都称得上是耀眼” “在那里我碰到了两个人,延缓了死亡残喘至今,所以我才等到了他,将他带到这里由你见证” 管理拿起手中的咖啡,心中有难以言说的不适,似乎手中之物在对方思绪运转之时,便失去了应有的味道。 作为档案管理员,他继承的不单单只有所谓的档案馆,他自己本身就是存储器,记录不该存在的事物,阻碍某些传播。 他的眼眸中略微的出现蓝色的晶块但转瞬又被黑色的眼泪所裹挟,那名为化晶的存在仍旧封印在记忆中。 似乎是觉察到第二者的存在,祂抗争着显现,但却无法影响到对面的存在,只有借助他的口告知对方,再由对方与其他人接触,祂或许会重新诞生。 如此情况两者都不会出现。 涅拉尔同时如此,在这片陌生的层级,他的眼眸之中漆黑充斥,遗忘占据大多数,以此抵御当下的不祥。 虽说那位名为丰沃的层级意识还未开口,但大概与他所想相差不多,应该是某种意识与灵魂的操纵。 就如同星空深处联结一片的存在。 “最初的时候,那只是一场雨,一场覆盖整个层级的,阴雨绵绵持续数月之久,当那场雨出现之后,整个层级的所有生命意识都被封锁其内,无法切换层级” “凡雨水接触到的生命,心生悲痛,内在缺失,他们开始漫无目的徘徊呼嚎,畏惧白天而融入黑夜” “这一阶段,我称之为雨夜呼嚎” “我所在层级的所有流浪者,无一幸免都出现此等症状,在此阶段过后层级的被动封锁接触,所有人都可离开去往别的层级” “现在想来也是幸运,我觉察到自身的异常,在对方接触对层级的影响之后,我反而将其彻底封闭,并开始远离那些充满生命与意识的层级,去到那些死寂的已经不复存在的世界” “祂很特殊,祂并不局限于某个层级,而是存在生命与意识的深处”丰沃轻声开口,指了指自己干枯的身体。 听她说完,涅拉尔便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内心的空洞被不自觉的放大。 “后来,那些徘徊的生命,开始恢复正常,他们开始诉说自身并未经历的故事,相互告知” “孩子眼中,要么是双亲早逝,在外漂泊流浪,要么便是受其亲人暴力与折磨,苦痛加身” “在青年眼中,是身患绝症是时日无多,是紧闭大门永绝自由,是在外只是往前无上下左右概念,又或者孑然一身” “在成年人的眼中,是同行者的排斥,是爱人背叛与诀别,是失去孩子的孤苦,是永无宁日的疲劳” …… “他们相互诉说,互为自诉者” “好像那不存在的记忆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她平静的开口,他身边的两人眼中出现异常,那绵绵不断的雨水自他们身边形成,使其变的潮湿。 “而你也是所谓的自诉者”管理员放下手中的咖啡,仔细观察自身体出现的变故。 是通过语言,还是情绪? “后来便是二阶段,他们割掉了自己的耳朵,挖掉了自己的眼睛,不听不见,但却始终无法不言” “于是我缝上了他们的嘴巴,使其缄默,使其成为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使那些内在的缺失无法汇聚在一起” “但没有丝毫的作用” “他们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开始聚集在一起,以血为衣,开始以一种怪异的舞蹈展现” “无法阻止,不知疲倦与饥饿” “而我也是如此,无法幸免” “后来,我穿过一片浓雾,来到了他的故乡,那处名为彩绘地的地方” “在那里我见到了许多无法观测与想象的存在,祂们高高在上却又受制于人” “我寻求解脱,试图靠近但却被捕捉,成为其附属世界的一部分,成为其折磨众生的一部分” “在那里,病症似乎减轻了,但也夺去了那璀璨的黄金余晖,在那树下的间隙里得以存活” “我是层级意志的具象,也是最初舞者”她对着涅拉尔开口,坦诚的解释自身的变化。 所幸那场亚坛高原那场舞蹈瘟疫并未传播太远,便被那位女王镇压。 “风车村是她找到我时她内心的具象变化,那是她不曾返回也不愿面对的地方” “她说舞蹈不是尽头” “她以自身躯体作为容器,承载影响,使我没有进入那最后的状态” “受她所托,我是最后幸存者” “再后来,便是另外存在,那是一抹黑色的火焰,她心中的愧疚与前者一样,都是那处永远也无法回去的故乡” “她同样以留下弃置的躯壳,以此延缓影响” “她留下了一位侍者,以某种剥皮的仪式阻隔蔓延,他说后面还会来一个人,请我等待” “于是我等到了他” …… 第210章 我们终会遗忘 “她们都觉得会有三阶段,我现在好像明白了” 她的语气低沉似乎有些衰弱,目中闪动微光。 在她视野中的涅拉尔与管理者早已变了另一副模样,变成她记忆之中的模样。 “祂以我们的愧疚为饵,诱导我们成为祂想要的样子” 只有在那片彩绘地祂才会有所收敛。 “至今仍不知他带来的后果”管理者开口,目光深邃,那潮湿的阴雨也令他感到不适。 涅拉尔怅然,有难以言说的情绪积聚心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幻,那座椅之上的存在渐渐的与记忆融合在一起。 那是,古恩! 也是被黑焰包裹的希芙。 “我明白祂的后果,没有祂我们也会一一应验” “生死之外的” 涅拉尔沉默,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而后开口 “我们…终会离席” “离席?”管理者喃喃自语,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时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神色掩盖了其他的所有。 “离开群体便意味着违背概念,这也是你带着他来此的缘由?” 男人眉头紧皱,点燃一支烟,从坐立中起自顾自的走到窗边,眺望着房间的景象,孤单的马路,零丁的路灯。 “你确定只有你所属的层级?还有知晓的情况吗?”他询问道。 “彩绘地历经此事者只剩我,还有一位使徒,不过他快要死了,他到不了第二日的白天,正如他见不到那位宵色眼眸的神人” “至于与他同行者,不会知晓此事,仅凭那具躯壳遗留的些许早已被锁死在那神皮的体内” “选择合适的承载者,使其走向末路,是最好的选择,她们选择了他,我选择了你” 不可独处的状态,她凭借那位神皮至今尚未打破,如今三人再次也是尚未打破。 她没得选,只能如此。若是封禁层级,就剩她与那位神皮,总归有人死去。死也分先后,有谁能确保只余一个人时还能是他本身? 在这神人的躯壳也并非永恒,长久的时间已经到了维系的极限,若是封印逸散以那风车村为锚点,便足已影响整个彩绘地,即便有至高庇佑可又有谁能保证,其内的流浪不会进入到别的层级。 她从一开始便知晓被诅咒的管理员,凭借整个后室意志的介入使其能够无视所有的影响,无论是感染,寄生还是所谓的模因污染,都会在他这里终止。 当然她可以蛊惑一位寻常者,与她一起来到此处,告知后并将其彻底处理也能达到效果。 只是丰沃的规则已不受她的控制,白天她尚有理性,夜晚只能任由使徒猎杀炼制草人,没有人能靠近那处木屋。 准确的来说没人能在天黑之前靠近。 唯有眼前之人,通过时间与空间,通过冥冥中的联系,来到了近前,且与那两位都有些许的关联。 “说出这些,我总算可以解脱了” “在那些世界之中独独少了我” “不过至少你们都记得,遇到” “再次返回风车村遗址,便可寻到她们的躯壳” 草人颤颤巍巍的起身,向着管理弯腰行礼,而后笑着开口 “那么,晚安!” …… 世界就此沉寂,连带着其内所拥有的一切。 那处木屋的前方,两道神域相互对抗,数位骑士与那位末路的使徒战在一起。 风暴肆虐,灰蛇缠绕,染火之星从高天坠落,向着黄金的枝丫遏制其癫火,远古祖灵的精神箭矢为其带去精神的消解。 联手之下竟也取得了上风。 恶神火焰构筑的调香瓶发出赤红之炎,将对方的身影吞没,腐败自瓶中逸散,令对方的伤势加持,数不清的菌子与虫子在其内部繁衍,令其伤势加重。 黑金色泽的死咒自那瓶中倾泄,数十米的死根直冲天幕,将对方身体贯穿的同时,使其诞生一种黑丝的物质,缠绕之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将其贯穿。 使其生命下降至濒死。 它茫然的看向天地之间,那麦田与黑夜相交之处,细微的光亮从地平线升起,照在他的躯体之上,带来久违的温暖。 她破除了黑夜与白昼的影响,在那最后一刻介入此间。 在那大日的照耀下,生机勃发,滚烫的黑烟自神皮的躯体上冒出,连同它的灵魂一起焚烧。 那张僵硬的面孔,那被缝住的嘴巴,发出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刺耳哭声,这哭声盖过了以往的笑声。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当你哭时没有人能够阻止你,笑时也是一样。 …… 偌大的办公室,只余涅拉尔与那位管理员,两两对视。 他察觉到了眼前青年的不凡,那是与他一样受到诅咒的存在,他的轨迹受其至高的影响。 “我无法直接送你回到彩绘地”他坦然开口。 “我未有此打算”涅拉尔面色难看的开口,身体的异样直接返回恐怕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 “我要去那渊海晶壁”涅拉尔开口,只是想起那个地方,便心神迟滞全身颤栗。 “那处地方不能直接前方,在那诸多水的层级凭借心中记忆的牵引,可往” “你怕水吗?”管理者玩味的开口,寻常者落入那不知浩瀚的水域之中,无言的恐惧会直接吞没其心神,更别说直面恐惧本身。 “当然”涅拉尔喃喃。 “不过它们也怕你,毕竟你的喧嚣也是寂静的它们所不接受的” “不过你身上的诅咒”他开口询问。 “已经压制” 通过那群王的冠名,压制这不知名的神只影响。 在那管理员的引导下,涅拉尔开始穿梭不同含水的层级,以此感知那片记忆沉没的渊海。 他进入了一片蔚蓝的海域,并顺着下方而去,直至眼前漆黑与寂静(level 7,深海恐惧症),而后来到无数狭长的管道世界,数不清千米范围的水管充满水域(level32 下水道)。 顺着水流而行,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唯独,在那寂静之后他找到了下一处的出口,那是一片人造的死水之海,有一艘庞大的战舰停泊在海面的中央(level17 航空母舰)。 他在水中寻觅无果后在战舰之内寻到了其余层级的入口,期间他遇到了不少的溺死者,以及船上的水手,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后又是一片水域,不过是湛蓝色,在那水域的边界是一层无法突破的透明壁垒,隔着那壁垒之外他看到无数难以形容的存在指指点点,随后他遇到了数米大小狰狞的鱼类实体,扑来的瞬间被撕成两部分,血液有招来更多的数量,但被他以黑潮囚禁而死(level 43 水世界)。 期间他到了一片浓雾的海域,遇到不知数量的战舰盘踞,数百米的生物战舰,船身由龙鳞构成,船首则是一只活着的蛟龙。它们盘踞在海面,甚至天空中,星空中都有存在。 每一具成年的实力都极为强悍,涅拉尔几次相遇只能避开,后面有两次无法避开,对方也没有直接出手,只是从他身边经过(钢铁海龙)。 在经历不知多少层级只有他到了一片安宁的水域,身置其内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些许记忆的痕迹(level303,浮梦浪卷)。 在这里他第一次听到了熟悉的潮水涌动之声,海浪裹挟着散落的记忆落入漆黑的深渊。 他一步踏出,凭借联结进入那方曾经斩去本身之处。 渊海晶壁。 她没有去往晶壁之下,只是顺着渊海的深处走去,直至眼目漆黑,直至记忆虚幻。 他看到一切的终结之相展现在他的面前,盘踞在无数世界之外,目睹消亡之记忆,并以此为粮。 在那漆黑鳗鱼的注视之下,他体表乃至灵魂中的一切遭受到了压制,无论是黄金还是腐败,无论是黑月还是记忆,甚至于无间此刻都为遗忘让位。 我们终会离席与我们终会遗忘,两者意思相近但本质却相去甚远。 作为至高神性的远不是这种概念具象所能影响,当遗忘出现的一刻,涅拉尔身上的诅咒彻底瓦解,甚至开始自我消解。 只留下离席的概念。 …… 第210章 我们终会遗忘 “她们都觉得会有三阶段,我现在好像明白了” 她的语气低沉似乎有些衰弱,目中闪动微光。 在她视野中的涅拉尔与管理者早已变了另一副模样,变成她记忆之中的模样。 “祂以我们的愧疚为饵,诱导我们成为祂想要的样子” 只有在那片彩绘地祂才会有所收敛。 “至今仍不知他带来的后果”管理者开口,目光深邃,那潮湿的阴雨也令他感到不适。 涅拉尔怅然,有难以言说的情绪积聚心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幻,那座椅之上的存在渐渐的与记忆融合在一起。 那是,古恩! 也是被黑焰包裹的希芙。 “我明白祂的后果,没有祂我们也会一一应验” “生死之外的” 涅拉尔沉默,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而后开口 “我们…终会离席” “离席?”管理者喃喃自语,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时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神色掩盖了其他的所有。 “离开群体便意味着违背概念,这也是你带着他来此的缘由?” 男人眉头紧皱,点燃一支烟,从坐立中起自顾自的走到窗边,眺望着房间的景象,孤单的马路,零丁的路灯。 “你确定只有你所属的层级?还有知晓的情况吗?”他询问道。 “彩绘地历经此事者只剩我,还有一位使徒,不过他快要死了,他到不了第二日的白天,正如他见不到那位宵色眼眸的神人” “至于与他同行者,不会知晓此事,仅凭那具躯壳遗留的些许早已被锁死在那神皮的体内” “选择合适的承载者,使其走向末路,是最好的选择,她们选择了他,我选择了你” 不可独处的状态,她凭借那位神皮至今尚未打破,如今三人再次也是尚未打破。 她没得选,只能如此。若是封禁层级,就剩她与那位神皮,总归有人死去。死也分先后,有谁能确保只余一个人时还能是他本身? 在这神人的躯壳也并非永恒,长久的时间已经到了维系的极限,若是封印逸散以那风车村为锚点,便足已影响整个彩绘地,即便有至高庇佑可又有谁能保证,其内的流浪不会进入到别的层级。 她从一开始便知晓被诅咒的管理员,凭借整个后室意志的介入使其能够无视所有的影响,无论是感染,寄生还是所谓的模因污染,都会在他这里终止。 当然她可以蛊惑一位寻常者,与她一起来到此处,告知后并将其彻底处理也能达到效果。 只是丰沃的规则已不受她的控制,白天她尚有理性,夜晚只能任由使徒猎杀炼制草人,没有人能靠近那处木屋。 准确的来说没人能在天黑之前靠近。 唯有眼前之人,通过时间与空间,通过冥冥中的联系,来到了近前,且与那两位都有些许的关联。 “说出这些,我总算可以解脱了” “在那些世界之中独独少了我” “不过至少你们都记得,遇到” “再次返回风车村遗址,便可寻到她们的躯壳” 草人颤颤巍巍的起身,向着管理弯腰行礼,而后笑着开口 “那么,晚安!” …… 世界就此沉寂,连带着其内所拥有的一切。 那处木屋的前方,两道神域相互对抗,数位骑士与那位末路的使徒战在一起。 风暴肆虐,灰蛇缠绕,染火之星从高天坠落,向着黄金的枝丫遏制其癫火,远古祖灵的精神箭矢为其带去精神的消解。 联手之下竟也取得了上风。 恶神火焰构筑的调香瓶发出赤红之炎,将对方的身影吞没,腐败自瓶中逸散,令对方的伤势加持,数不清的菌子与虫子在其内部繁衍,令其伤势加重。 黑金色泽的死咒自那瓶中倾泄,数十米的死根直冲天幕,将对方身体贯穿的同时,使其诞生一种黑丝的物质,缠绕之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将其贯穿。 使其生命下降至濒死。 它茫然的看向天地之间,那麦田与黑夜相交之处,细微的光亮从地平线升起,照在他的躯体之上,带来久违的温暖。 她破除了黑夜与白昼的影响,在那最后一刻介入此间。 在那大日的照耀下,生机勃发,滚烫的黑烟自神皮的躯体上冒出,连同它的灵魂一起焚烧。 那张僵硬的面孔,那被缝住的嘴巴,发出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刺耳哭声,这哭声盖过了以往的笑声。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当你哭时没有人能够阻止你,笑时也是一样。 …… 偌大的办公室,只余涅拉尔与那位管理员,两两对视。 他察觉到了眼前青年的不凡,那是与他一样受到诅咒的存在,他的轨迹受其至高的影响。 “我无法直接送你回到彩绘地”他坦然开口。 “我未有此打算”涅拉尔面色难看的开口,身体的异样直接返回恐怕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 “我要去那渊海晶壁”涅拉尔开口,只是想起那个地方,便心神迟滞全身颤栗。 “那处地方不能直接前方,在那诸多水的层级凭借心中记忆的牵引,可往” “你怕水吗?”管理者玩味的开口,寻常者落入那不知浩瀚的水域之中,无言的恐惧会直接吞没其心神,更别说直面恐惧本身。 “当然”涅拉尔喃喃。 “不过它们也怕你,毕竟你的喧嚣也是寂静的它们所不接受的” “不过你身上的诅咒”他开口询问。 “已经压制” 通过那群王的冠名,压制这不知名的神只影响。 在那管理员的引导下,涅拉尔开始穿梭不同含水的层级,以此感知那片记忆沉没的渊海。 他进入了一片蔚蓝的海域,并顺着下方而去,直至眼前漆黑与寂静(level 7,深海恐惧症),而后来到无数狭长的管道世界,数不清千米范围的水管充满水域(level32 下水道)。 顺着水流而行,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唯独,在那寂静之后他找到了下一处的出口,那是一片人造的死水之海,有一艘庞大的战舰停泊在海面的中央(level17 航空母舰)。 他在水中寻觅无果后在战舰之内寻到了其余层级的入口,期间他遇到了不少的溺死者,以及船上的水手,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后又是一片水域,不过是湛蓝色,在那水域的边界是一层无法突破的透明壁垒,隔着那壁垒之外他看到无数难以形容的存在指指点点,随后他遇到了数米大小狰狞的鱼类实体,扑来的瞬间被撕成两部分,血液有招来更多的数量,但被他以黑潮囚禁而死(level 43 水世界)。 期间他到了一片浓雾的海域,遇到不知数量的战舰盘踞,数百米的生物战舰,船身由龙鳞构成,船首则是一只活着的蛟龙。它们盘踞在海面,甚至天空中,星空中都有存在。 每一具成年的实力都极为强悍,涅拉尔几次相遇只能避开,后面有两次无法避开,对方也没有直接出手,只是从他身边经过(钢铁海龙)。 在经历不知多少层级只有他到了一片安宁的水域,身置其内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些许记忆的痕迹(level303,浮梦浪卷)。 在这里他第一次听到了熟悉的潮水涌动之声,海浪裹挟着散落的记忆落入漆黑的深渊。 他一步踏出,凭借联结进入那方曾经斩去本身之处。 渊海晶壁。 她没有去往晶壁之下,只是顺着渊海的深处走去,直至眼目漆黑,直至记忆虚幻。 他看到一切的终结之相展现在他的面前,盘踞在无数世界之外,目睹消亡之记忆,并以此为粮。 在那漆黑鳗鱼的注视之下,他体表乃至灵魂中的一切遭受到了压制,无论是黄金还是腐败,无论是黑月还是记忆,甚至于无间此刻都为遗忘让位。 我们终会离席与我们终会遗忘,两者意思相近但本质却相去甚远。 作为至高神性的远不是这种概念具象所能影响,当遗忘出现的一刻,涅拉尔身上的诅咒彻底瓦解,甚至开始自我消解。 只留下离席的概念。 …… 第211章 女王躯壳 漆黑死寂,思绪的迟缓和觉与知的消退,让他无法想无法念,只得沉寂,只能沉寂。 沉寂在那片无数活体堆积之处,那些失去记忆的躯壳之内。 那名为“我们终会离席”的诅咒被遗忘覆盖,只留下注定的结果,至于过程被完全淡化。 “我们终会分开,我们终会死去” 群王的冠冕散发微光,庇护着涅拉尔,保全他应有的对躯体的感知感应。使得他不再面对终相的一刻不至于立即同化。 难以形容的黑影盘踞在海洋的深处,阴冷与寒寂的中间,破败世界的环绕在身侧,将其衬托的更为遥远。 阿难陀舍沙,至高神性遗忘所在,也是所有辉石记忆的死敌,一切生命,世界的终结。 此间的鳗鱼是真实遗忘的一部分,是其在诸界之上的投影,与晶壁之外的记忆遥遥对应。 祂端详着涅拉尔,占据天幕大半的褐色瞳孔紧盯着这位被祂委托的联结者,祂和记忆将赐福予以眼前之人,试图打破永恒的固态。 就在这时,涅拉尔体表亮起斑斓的色泽,辉石的凹凸不平表面开始在他的体表,将那不祥的黑色抵御在外。 一只剔透的手从那漆黑的上方伸出,向着他捞来,试图将其带离鳗鱼的注视。 “你是?”涅拉尔呢喃,目中流露出浓浓的茫然。 “我记起来了” “你是记忆”(参考141,他自过去斩未来) …… 在记忆的打捞之下,他再一次回到了晶壁与渊海之间,天幕依旧斑斓隐约可见的身影端坐其内,寰宇星辰皆在其身侧。 无数的魔法源头环绕着作无规则移动,琥珀星光迸发而又回归,带来大片的模糊记忆。 漫步灵庙徘徊在海面,旧时代的残垣浮沉其中,曾经永不熄灭的圣堂空无一物。那位遗忘者,那位迟来的英雄尚未显现。 那所谓的星门也尚未贯通。 “到了此处,离交界地便不远了” 记忆中的锚点,第四次利耶尼亚保护战开始浮现,和他的联系越来越明显。这是希芙所携带的有关无间的权柄,能够令他去往任何记忆之处。 能够通过时间与空间,跳开某一条线然后重新返回。 渊海晶壁慢慢的淡化,海面变色星河倒悬其中,一轮又一轮相继高挂。那是交界地原有的月,菈妮的暗月以及女王的满月。 繁星沉浸其中,片刻后一座幽静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出现在视野,而后便是梅莎泽圣道院。 “熟悉的景物出现了,然后便是人?”涅拉尔轻声询问,而后笑着往前。 在他前进的过程中许多的法师,术者,姿态诡异的遗忘与记忆从者,然后他自己也发生了变化。 先是一道光线然后是扭曲的幻影,再后面便是完整的展现,身体的颜色也由单一的灰色渐渐恢复。 直至彻底从渊海晶壁切换为交界地,切换至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时期。虽说不是原有的时间线,但他自身可以加快流速。 涅拉尔望着亚坛高原的地方,一步跨出在时间与空间的加持下便是数百米的距离。向着亚坛高原的风车村漫步走去。 那里的丰沃层级已经消解。只余一座座破败的小屋,以及仍旧旋转的风车,崎岖的山路铺满细碎的石子,视野所及鲜花烂漫,芬芳扑鼻。 没有那些微笑跳舞的人群,也没有装着尸体的坛子,没有剥皮的使徒,也没有等待的白灵。 顺着石阶而上,去往这一角的最高处。那不被黄金照耀之处。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莫名的伤感,隐约看到了两位难以形容的存在,坐在山崖的边上眺望着罗尔德的方向。 那里有她们共同的故乡 巫者村。 …… 风车村 在数人的联手之下,在那太阳高悬之际,那位黑焰的眷者终究有了别的情绪,在炽烈的阳光下化作漆黑的灰烬。 麦田开始枯萎,远处模糊的景象开始显现,那转动的风车,那残破的村落。 “这处丰沃之地,迎来了它应有的结局” 在木屋前方,他们等待良久仍旧没有等到涅拉尔回归,只得往风车村的方向走去,去寻找传说中神人的容器。 在那充满鲜花与阳光之处发现那位与他们暂时分别的涅拉尔。经历时间的洗礼,诅咒的折磨,那张面孔有了些许的疲惫,发丝也呈现花白。 就好像年长了十多岁。 从少年,到青年,到现在,似乎只是转眼之间,于此地不过须臾,在人群中不过短短一瞬。 他转过脸,面带笑容,一双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你们来了” 一尊微小的雕像浮现在他的身侧,散发微弱的光,女性之相却有难言的神性。 不仅有宵色眼眸与玛丽卡,甚至有些许希芙痕迹。 …… 女王躯壳 希人女王的弃置之身,寄宿着对过往故乡的怀念,也象征着宵色眼眸女王和永恒女王玛丽卡的和解。 在那一天,我重新看向对方,第一次懂得对方。 …… 第211章 女王躯壳 漆黑死寂,思绪的迟缓和觉与知的消退,让他无法想无法念,只得沉寂,只能沉寂。 沉寂在那片无数活体堆积之处,那些失去记忆的躯壳之内。 那名为“我们终会离席”的诅咒被遗忘覆盖,只留下注定的结果,至于过程被完全淡化。 “我们终会分开,我们终会死去” 群王的冠冕散发微光,庇护着涅拉尔,保全他应有的对躯体的感知感应。使得他不再面对终相的一刻不至于立即同化。 难以形容的黑影盘踞在海洋的深处,阴冷与寒寂的中间,破败世界的环绕在身侧,将其衬托的更为遥远。 阿难陀舍沙,至高神性遗忘所在,也是所有辉石记忆的死敌,一切生命,世界的终结。 此间的鳗鱼是真实遗忘的一部分,是其在诸界之上的投影,与晶壁之外的记忆遥遥对应。 祂端详着涅拉尔,占据天幕大半的褐色瞳孔紧盯着这位被祂委托的联结者,祂和记忆将赐福予以眼前之人,试图打破永恒的固态。 就在这时,涅拉尔体表亮起斑斓的色泽,辉石的凹凸不平表面开始在他的体表,将那不祥的黑色抵御在外。 一只剔透的手从那漆黑的上方伸出,向着他捞来,试图将其带离鳗鱼的注视。 “你是?”涅拉尔呢喃,目中流露出浓浓的茫然。 “我记起来了” “你是记忆”(参考141,他自过去斩未来) …… 在记忆的打捞之下,他再一次回到了晶壁与渊海之间,天幕依旧斑斓隐约可见的身影端坐其内,寰宇星辰皆在其身侧。 无数的魔法源头环绕着作无规则移动,琥珀星光迸发而又回归,带来大片的模糊记忆。 漫步灵庙徘徊在海面,旧时代的残垣浮沉其中,曾经永不熄灭的圣堂空无一物。那位遗忘者,那位迟来的英雄尚未显现。 那所谓的星门也尚未贯通。 “到了此处,离交界地便不远了” 记忆中的锚点,第四次利耶尼亚保护战开始浮现,和他的联系越来越明显。这是希芙所携带的有关无间的权柄,能够令他去往任何记忆之处。 能够通过时间与空间,跳开某一条线然后重新返回。 渊海晶壁慢慢的淡化,海面变色星河倒悬其中,一轮又一轮相继高挂。那是交界地原有的月,菈妮的暗月以及女王的满月。 繁星沉浸其中,片刻后一座幽静的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出现在视野,而后便是梅莎泽圣道院。 “熟悉的景物出现了,然后便是人?”涅拉尔轻声询问,而后笑着往前。 在他前进的过程中许多的法师,术者,姿态诡异的遗忘与记忆从者,然后他自己也发生了变化。 先是一道光线然后是扭曲的幻影,再后面便是完整的展现,身体的颜色也由单一的灰色渐渐恢复。 直至彻底从渊海晶壁切换为交界地,切换至第四次利耶尼亚战争时期。虽说不是原有的时间线,但他自身可以加快流速。 涅拉尔望着亚坛高原的地方,一步跨出在时间与空间的加持下便是数百米的距离。向着亚坛高原的风车村漫步走去。 那里的丰沃层级已经消解。只余一座座破败的小屋,以及仍旧旋转的风车,崎岖的山路铺满细碎的石子,视野所及鲜花烂漫,芬芳扑鼻。 没有那些微笑跳舞的人群,也没有装着尸体的坛子,没有剥皮的使徒,也没有等待的白灵。 顺着石阶而上,去往这一角的最高处。那不被黄金照耀之处。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莫名的伤感,隐约看到了两位难以形容的存在,坐在山崖的边上眺望着罗尔德的方向。 那里有她们共同的故乡 巫者村。 …… 风车村 在数人的联手之下,在那太阳高悬之际,那位黑焰的眷者终究有了别的情绪,在炽烈的阳光下化作漆黑的灰烬。 麦田开始枯萎,远处模糊的景象开始显现,那转动的风车,那残破的村落。 “这处丰沃之地,迎来了它应有的结局” 在木屋前方,他们等待良久仍旧没有等到涅拉尔回归,只得往风车村的方向走去,去寻找传说中神人的容器。 在那充满鲜花与阳光之处发现那位与他们暂时分别的涅拉尔。经历时间的洗礼,诅咒的折磨,那张面孔有了些许的疲惫,发丝也呈现花白。 就好像年长了十多岁。 从少年,到青年,到现在,似乎只是转眼之间,于此地不过须臾,在人群中不过短短一瞬。 他转过脸,面带笑容,一双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你们来了” 一尊微小的雕像浮现在他的身侧,散发微弱的光,女性之相却有难言的神性。 不仅有宵色眼眸与玛丽卡,甚至有些许希芙痕迹。 …… 女王躯壳 希人女王的弃置之身,寄宿着对过往故乡的怀念,也象征着宵色眼眸女王和永恒女王玛丽卡的和解。 在那一天,我重新看向对方,第一次懂得对方。 …… 第212章 黄金树山脚 受沧桑与疲惫的侵蚀,他的面容不复当初,心底深处的希芙也沉寂无声,无法回应。 他们都不可逆转的走向了下坡路。 涅拉尔抬起头,看向宁姆格福高天的三道封印,如今只有黄金在苦苦支撑,癫火与群星相继崩溃。 在那封印之内,那座失乡者的城池越发清晰,漂泊者的呼嚎隐约可见。 时间不多了 对他而言也是对希芙而言。 他们离开了风车村,离开了那片残破的村落,重新回到了亚坛矿场的一角,回到了同行者的队伍。 在他们离开后,那片奇特的土地复归平常,鲜花枯萎,风车停转,甚至残破的村落充满阴森与不祥,隐约间 满目猩红。 在失去女王躯壳的庇护,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癫火的影响重新蔓延此地,漆黑的天幕,惨黄色的眼眸代替昔日黄金的光芒,使整个亚坛呈现一种诡异的颜色。 疯狂的火焰充斥视野,惨叫与哀嚎回响山林高地。 在他们返回之际,便看到诸多被癫火影响的存在被骑士与剑士纷纷斩杀,甚至不乏冠名的存在被亚人女王与兽人联手击败。 在重新汇合之后,实力大增的情况下轻易便击败了纠缠的癫火余孽,重新整顿后一同向着罗德尔的方向进发。 “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夜鹫开口,看向涅拉尔时露出些许的担心。 只是去了所谓的风车,归来时却与他年纪相仿,眼眸中的沉默与忧虑更多。 “我们好像离他隔了很多的时间” “那是孤独,极致的孤独” 经历无数空旷世界所造成的影响。 拉索尔也觉察到了涅拉尔产生的变化,那片麦田一别又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变化。与他第一次相见时差了许多。 是这交界地的人与事改变着他,使他与蛮荒地时有所不同。 在他们沉默之际,已临近黄金树的山脚,癫火的余孽占据山野之间,隐约的火光中传来厮杀与哀嚎。 那是被癫火蛊惑的从者以及信奉黄金的信徒。 如今的癫火只能控制亚坛高原的部分生命,而非全部,故信奉黄金者、希望秩序存在的仍在此反抗。 重要的是,那位消失已久的褪色者之人再一次挺身而出,为他们抵御癫火。 在他们到来之后,大量的骑士骑马冲向染火者,众多的圣职施展魔法祷告,召唤出金色砾石。 如雨倾泄。 转瞬便将对方的势力击溃。 在那早已枯萎的参天树根之处,数名癫火冠名从中飞出,沐浴着难耐癫火,向着涅拉尔他们的方向而来 。 其数目达到双手之数。 拉索尔与夜鹫相视一笑,同身边的数位飞升上前,拦下那些被绝望与怨憎奴役的存在。 癫火的冠名要比一般的冠名更为强大,除却拉索尔,夜鹫,红狮,灰蛇,黄金,亚人女王能够一对一之外。寻常的法姆亚兹拉的兽人,亚人精锐,混种,则需要两到三位才能拦住一位。 涅拉尔眯着眼眸,花白的发丝在眼前飞舞,其尽头是微弱火光,丝丝缕缕,如人心,亦如繁星。 他盯着那处盘踞黄金山脚最大的树根,那里有什么难以形容的存在正缓缓的上升,那股气息冠名。 山妖拉动手中的弓箭,每次命中令土石飞舞,在那人群中造成大片的空白。那由圣职施展的祷告,降下黄金砾石之雨使癫火暗淡些许。 而那些癫火的冠名被这群来自矿场的援手紧紧压制,无法分身乏术。 “看来他失败了,那位日荫城的卡罗德为了那虚幻的大日,竟放弃了癫火!” 癫狂的声音自那山脚的树根之下传出,一抹刺目的火焰从底下凭空而起。而后化作惨白干枯的身形,破烂的衣衫,干瘪的面容,混浊的瞳孔惨绿的光芒。 在他的脚下数十米骸骨巨龙,每次挥动双翼都能造成强烈火焰飓风。狰狞的面孔,四对焦黑的龙翼残破,诸多的刀剑卡住骨骸之上,显然是经历无数次的战斗,才呈现此等姿态。 沾染癫火的飞龙,同被死亡缠身的死灵龙一样,都达到了英雄,且不是寻常的英雄可以比拟。 两者相加几乎已经到了英雄的尽头。 “矿场余孽,你们绝无可能去往罗德尔” 刺目火枪在其手中幻化,投掷而出的瞬间便已达到数十米的大小,无与伦比的压迫从中传出,只此一击便将冠名之下的存在尽数压制。 染火飞龙一口龙息向着黄金树的山脚喷出,浓郁的癫火顺着黄金的枝干将下方的所有存在全部覆盖,极致的高温令空间焦灼扭曲,同时形成一股漆黑的毒烟。 无论是癫火的余息还是滚滚的浓烟,只要接触便会被瞬间吞没。 在那火焰临近战场的一刻,涅拉尔往前一步,记忆的辉石自他手中显现,一簇簇难以形容的辉石在黄金树的山脚形成,层层覆盖形成辉石壁垒。 那斑斓的晶石,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将火焰吸收的同时将毒烟一同吸收。 他飞升往前,手中明月散发耀眼之色,向着到来炎枪斩去,冰寒与火焰碰撞在一起,火焰飞龙的虚影与寒霜巨龙相遇相融。 大量的蒸汽散发。 “他们能不能走到罗德尔我并不在意,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选择”涅拉尔轻声开口。 像是说给其他存在。 他一步跨出,寒冰的气息自脚下蔓延,寒月赐予的亚杜拉的剑气向着染火之龙而去,同时手持月残与其战在一起。 两者都是英雄,而且不是寻常的英雄。 癫火虽说强大到不讲道理,数次面对他也不像第一次轻易被感染影响。遗忘黑潮与秩序黄金形成的庇护足以抵御对方能力。 涅拉尔虽达到英雄之境,有同境的武器但却始终没有一套与之匹配的的装备,在整体的战力上要弱上一筹。 在之前的旅程里,只要他想收集一套并非难事,无论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禁卫骑士套装,还是灰雾神国鲜红骑士套装,甚至龙枪维克,灰日骑士的装束都是这一等级。他如此只是不愿而非不能。 癫火的英雄同样如此,早已在不知名的时代里被腐化与焚烧,只有意志在其源头的奴役下得以显现。 “好好好!后来者中,竟多了你这等存在,卡罗德想必陨于你手中!”伴火者盛怒开口,身体爆发将涅拉尔逼退的同时,向着这染火之龙轻点而去,将其从冰冻的状态下解除。 巨大的龙影出现在黑云之中,孤高者的余烬相生相伴,在那两者的加持下,达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天幕的眼眸似乎也成了他身后的一部分。癫火半神的注视,对于罗尔德外围的审视。 …… 第212章 黄金树山脚 受沧桑与疲惫的侵蚀,他的面容不复当初,心底深处的希芙也沉寂无声,无法回应。 他们都不可逆转的走向了下坡路。 涅拉尔抬起头,看向宁姆格福高天的三道封印,如今只有黄金在苦苦支撑,癫火与群星相继崩溃。 在那封印之内,那座失乡者的城池越发清晰,漂泊者的呼嚎隐约可见。 时间不多了 对他而言也是对希芙而言。 他们离开了风车村,离开了那片残破的村落,重新回到了亚坛矿场的一角,回到了同行者的队伍。 在他们离开后,那片奇特的土地复归平常,鲜花枯萎,风车停转,甚至残破的村落充满阴森与不祥,隐约间 满目猩红。 在失去女王躯壳的庇护,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癫火的影响重新蔓延此地,漆黑的天幕,惨黄色的眼眸代替昔日黄金的光芒,使整个亚坛呈现一种诡异的颜色。 疯狂的火焰充斥视野,惨叫与哀嚎回响山林高地。 在他们返回之际,便看到诸多被癫火影响的存在被骑士与剑士纷纷斩杀,甚至不乏冠名的存在被亚人女王与兽人联手击败。 在重新汇合之后,实力大增的情况下轻易便击败了纠缠的癫火余孽,重新整顿后一同向着罗德尔的方向进发。 “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夜鹫开口,看向涅拉尔时露出些许的担心。 只是去了所谓的风车,归来时却与他年纪相仿,眼眸中的沉默与忧虑更多。 “我们好像离他隔了很多的时间” “那是孤独,极致的孤独” 经历无数空旷世界所造成的影响。 拉索尔也觉察到了涅拉尔产生的变化,那片麦田一别又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变化。与他第一次相见时差了许多。 是这交界地的人与事改变着他,使他与蛮荒地时有所不同。 在他们沉默之际,已临近黄金树的山脚,癫火的余孽占据山野之间,隐约的火光中传来厮杀与哀嚎。 那是被癫火蛊惑的从者以及信奉黄金的信徒。 如今的癫火只能控制亚坛高原的部分生命,而非全部,故信奉黄金者、希望秩序存在的仍在此反抗。 重要的是,那位消失已久的褪色者之人再一次挺身而出,为他们抵御癫火。 在他们到来之后,大量的骑士骑马冲向染火者,众多的圣职施展魔法祷告,召唤出金色砾石。 如雨倾泄。 转瞬便将对方的势力击溃。 在那早已枯萎的参天树根之处,数名癫火冠名从中飞出,沐浴着难耐癫火,向着涅拉尔他们的方向而来 。 其数目达到双手之数。 拉索尔与夜鹫相视一笑,同身边的数位飞升上前,拦下那些被绝望与怨憎奴役的存在。 癫火的冠名要比一般的冠名更为强大,除却拉索尔,夜鹫,红狮,灰蛇,黄金,亚人女王能够一对一之外。寻常的法姆亚兹拉的兽人,亚人精锐,混种,则需要两到三位才能拦住一位。 涅拉尔眯着眼眸,花白的发丝在眼前飞舞,其尽头是微弱火光,丝丝缕缕,如人心,亦如繁星。 他盯着那处盘踞黄金山脚最大的树根,那里有什么难以形容的存在正缓缓的上升,那股气息冠名。 山妖拉动手中的弓箭,每次命中令土石飞舞,在那人群中造成大片的空白。那由圣职施展的祷告,降下黄金砾石之雨使癫火暗淡些许。 而那些癫火的冠名被这群来自矿场的援手紧紧压制,无法分身乏术。 “看来他失败了,那位日荫城的卡罗德为了那虚幻的大日,竟放弃了癫火!” 癫狂的声音自那山脚的树根之下传出,一抹刺目的火焰从底下凭空而起。而后化作惨白干枯的身形,破烂的衣衫,干瘪的面容,混浊的瞳孔惨绿的光芒。 在他的脚下数十米骸骨巨龙,每次挥动双翼都能造成强烈火焰飓风。狰狞的面孔,四对焦黑的龙翼残破,诸多的刀剑卡住骨骸之上,显然是经历无数次的战斗,才呈现此等姿态。 沾染癫火的飞龙,同被死亡缠身的死灵龙一样,都达到了英雄,且不是寻常的英雄可以比拟。 两者相加几乎已经到了英雄的尽头。 “矿场余孽,你们绝无可能去往罗德尔” 刺目火枪在其手中幻化,投掷而出的瞬间便已达到数十米的大小,无与伦比的压迫从中传出,只此一击便将冠名之下的存在尽数压制。 染火飞龙一口龙息向着黄金树的山脚喷出,浓郁的癫火顺着黄金的枝干将下方的所有存在全部覆盖,极致的高温令空间焦灼扭曲,同时形成一股漆黑的毒烟。 无论是癫火的余息还是滚滚的浓烟,只要接触便会被瞬间吞没。 在那火焰临近战场的一刻,涅拉尔往前一步,记忆的辉石自他手中显现,一簇簇难以形容的辉石在黄金树的山脚形成,层层覆盖形成辉石壁垒。 那斑斓的晶石,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将火焰吸收的同时将毒烟一同吸收。 他飞升往前,手中明月散发耀眼之色,向着到来炎枪斩去,冰寒与火焰碰撞在一起,火焰飞龙的虚影与寒霜巨龙相遇相融。 大量的蒸汽散发。 “他们能不能走到罗德尔我并不在意,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选择”涅拉尔轻声开口。 像是说给其他存在。 他一步跨出,寒冰的气息自脚下蔓延,寒月赐予的亚杜拉的剑气向着染火之龙而去,同时手持月残与其战在一起。 两者都是英雄,而且不是寻常的英雄。 癫火虽说强大到不讲道理,数次面对他也不像第一次轻易被感染影响。遗忘黑潮与秩序黄金形成的庇护足以抵御对方能力。 涅拉尔虽达到英雄之境,有同境的武器但却始终没有一套与之匹配的的装备,在整体的战力上要弱上一筹。 在之前的旅程里,只要他想收集一套并非难事,无论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禁卫骑士套装,还是灰雾神国鲜红骑士套装,甚至龙枪维克,灰日骑士的装束都是这一等级。他如此只是不愿而非不能。 癫火的英雄同样如此,早已在不知名的时代里被腐化与焚烧,只有意志在其源头的奴役下得以显现。 “好好好!后来者中,竟多了你这等存在,卡罗德想必陨于你手中!”伴火者盛怒开口,身体爆发将涅拉尔逼退的同时,向着这染火之龙轻点而去,将其从冰冻的状态下解除。 巨大的龙影出现在黑云之中,孤高者的余烬相生相伴,在那两者的加持下,达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天幕的眼眸似乎也成了他身后的一部分。癫火半神的注视,对于罗尔德外围的审视。 …… 第213章 英雄之争 黄金树山脚 战况焦灼,在矿场的支援到来之后,信奉黄金者苦苦支撑的局面逐渐逆转怎么,甚至占据上风。 自天空城法姆亚兹拉坠落的黑焰余孽零零散散的来到此处,只为守护涅拉尔心底深处的希芙。 当初他们没有守护,如今有此机会,更将生死置之度外。每次出手都击杀不少的染火者。 天空 交错蔓延的根蔓之间,两道光束不断的碰撞与交汇,刺目的光芒在黑云之间闪烁,隐约间传出闷雷滚动之声,令诸多生命尖叫俯首。 癫火的余烬和记忆的晶块相继掉落,落到人群都会造成一片又一片的空白,其内的存在不分敌我仅剩消亡,或化作灰烬或化作染血的辉石。 再一次震彻上下的碰撞之中,双方拉开身形,云层翻涌间火光四起,一道道划空癫火似剑如雨,追着涅拉尔而去。 同时染火之龙等待许久的机会,以极为夸张的姿势向着涅拉尔咬去,在其口中空间化作漆黑,不仅仅只有毒还有极致的高温。 手中月残向前一画,一轮圆月自前方形成将那划空癫火尽数接下,同时快速拉开距离。在远离这片漆黑空间之时,将那轮寒月向着染火之龙的头部按去。 接触的瞬间,寒月飞速消解,在最后轰然爆炸开来,一团寒雾将整个龙首全部笼罩。 涅拉尔面带从容,空置的手向着染火之龙轻轻一握,那些冰雾化作结晶的碎块,将其头颅包裹,剩余的冰霜则以飞快的速度蔓延至双翼,使其在空中的身影一顿,而后直挺挺的坠落地面。 使其短时间失去战斗的能力。 在他做完这些,那位癫火的英雄再次来到他的前方,其手中的长枪如龙舞动,带着破空之声,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前压来。 “我曾遇到过那位身受癫火的龙枪,你的枪法比之不如” 涅拉尔开口,面对对方的攻击从容不迫的往前,手中的武器在对方攻来的一刻便能将其泄力,使其产生些微的误差。同时他的身体靠近对方。 他知道所谓的枪术存在一个区域,在其最佳的攻击距离之内,伤害还是压力都是最为强大的,可一旦进入到对方攻击范围之内,产生的压迫便没有那么可怕。 在靠近的过程,有数次攻击落到了涅拉尔的身上,掀起鲜红的血花,血液在飞出的一刻便被蒸发殆尽。 癫火的影响在其命中后迅速蔓延,异常值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积累,不到片刻便达到大半。 “那位被火焰选中的骑士,本该作为后时代的癫火之王,可惜,因为其女巫成为不伦不类的存在”在攻击的过程中,癫火英雄森然开口。 毕竟那位维克本就是他们的一员。 “我们从未利用过他的女巫” 在对方开口的,涅拉尔身影略微迟钝,眼目中多了些许的深沉,在他思索之际,那杆沐浴癫火的铁枪将他的肩膀贯穿。 “也就是说他的女巫有两种可能” “死于他手,或者自尽”涅拉尔喃喃,不顾身体上的剧痛,身影穿过所谓的枪林。 “准确的说,是死于早已远去的黄金” 在穿过长枪的攻击范围之后,两者的距离已经越发接近,那漫天的枪影也不再那么无懈可击。 涅拉尔手中的剑光亮起,一轮刺目的圆弧便从对方的躯体之上出现,在那干瘪的躯体留下一道开裂的圆弧。 同时学习自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战场法师的技能施展,涅拉尔变的高大,转眼已是数十米的的高度,身边辉石彗星环绕,脚下时间空间的乱流令对方如陷泥沼,背后则是一轮漆黑的月,散发无尽的死亡。 涅拉尔一拳向着对方而去,夹杂着辉石的魔法裹挟极致的寒冷,落在对方的躯体之上,令对方裂隙扩大的同时,倒飞数百米的距离。 涅拉尔转瞬便拉近距离,再次挥拳试图亲手打破这如瓷器般的躯体。 癫火的英雄艰难的爬起,擦去眼鼻及口腔中的血迹,目中透露着癫狂,在第二拳落下的一刻,他反倒是幻化出数十米的火焰之矛,向着涅拉尔投掷而去。 强大之中带着难以形容的穿透。 涅拉尔挥拳命中对方的一刻,面对对方的从容也是目光凝重,在快要接触的一刻,癫火在他内部爆发,难以想象的高温在他的脏腑之内燃烧。 即便有黑潮快速压制,可仍旧令他陷入短暂的僵直。 面对到来火焰之矛只能凭借本能去躲避,可本能又如何能躲过眼下的攻击。 刺穿血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被划过破布的声音一般,无数的鲜血飞溅,滚烫如火如浆。 他的心被贯穿了,可他并没有心。 涅拉尔神色黯淡,顺着长矛望向空寂的胸口。反而格外的平静,被戳穿似乎也带不走他的生命 。 能决定生死的或许也只有做选择的他本身。 “你要死了” “是的” …… 第213章 英雄之争 黄金树山脚 战况焦灼,在矿场的支援到来之后,信奉黄金者苦苦支撑的局面逐渐逆转怎么,甚至占据上风。 自天空城法姆亚兹拉坠落的黑焰余孽零零散散的来到此处,只为守护涅拉尔心底深处的希芙。 当初他们没有守护,如今有此机会,更将生死置之度外。每次出手都击杀不少的染火者。 天空 交错蔓延的根蔓之间,两道光束不断的碰撞与交汇,刺目的光芒在黑云之间闪烁,隐约间传出闷雷滚动之声,令诸多生命尖叫俯首。 癫火的余烬和记忆的晶块相继掉落,落到人群都会造成一片又一片的空白,其内的存在不分敌我仅剩消亡,或化作灰烬或化作染血的辉石。 再一次震彻上下的碰撞之中,双方拉开身形,云层翻涌间火光四起,一道道划空癫火似剑如雨,追着涅拉尔而去。 同时染火之龙等待许久的机会,以极为夸张的姿势向着涅拉尔咬去,在其口中空间化作漆黑,不仅仅只有毒还有极致的高温。 手中月残向前一画,一轮圆月自前方形成将那划空癫火尽数接下,同时快速拉开距离。在远离这片漆黑空间之时,将那轮寒月向着染火之龙的头部按去。 接触的瞬间,寒月飞速消解,在最后轰然爆炸开来,一团寒雾将整个龙首全部笼罩。 涅拉尔面带从容,空置的手向着染火之龙轻轻一握,那些冰雾化作结晶的碎块,将其头颅包裹,剩余的冰霜则以飞快的速度蔓延至双翼,使其在空中的身影一顿,而后直挺挺的坠落地面。 使其短时间失去战斗的能力。 在他做完这些,那位癫火的英雄再次来到他的前方,其手中的长枪如龙舞动,带着破空之声,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前压来。 “我曾遇到过那位身受癫火的龙枪,你的枪法比之不如” 涅拉尔开口,面对对方的攻击从容不迫的往前,手中的武器在对方攻来的一刻便能将其泄力,使其产生些微的误差。同时他的身体靠近对方。 他知道所谓的枪术存在一个区域,在其最佳的攻击距离之内,伤害还是压力都是最为强大的,可一旦进入到对方攻击范围之内,产生的压迫便没有那么可怕。 在靠近的过程,有数次攻击落到了涅拉尔的身上,掀起鲜红的血花,血液在飞出的一刻便被蒸发殆尽。 癫火的影响在其命中后迅速蔓延,异常值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积累,不到片刻便达到大半。 “那位被火焰选中的骑士,本该作为后时代的癫火之王,可惜,因为其女巫成为不伦不类的存在”在攻击的过程中,癫火英雄森然开口。 毕竟那位维克本就是他们的一员。 “我们从未利用过他的女巫” 在对方开口的,涅拉尔身影略微迟钝,眼目中多了些许的深沉,在他思索之际,那杆沐浴癫火的铁枪将他的肩膀贯穿。 “也就是说他的女巫有两种可能” “死于他手,或者自尽”涅拉尔喃喃,不顾身体上的剧痛,身影穿过所谓的枪林。 “准确的说,是死于早已远去的黄金” 在穿过长枪的攻击范围之后,两者的距离已经越发接近,那漫天的枪影也不再那么无懈可击。 涅拉尔手中的剑光亮起,一轮刺目的圆弧便从对方的躯体之上出现,在那干瘪的躯体留下一道开裂的圆弧。 同时学习自雷亚卢卡利亚学院战场法师的技能施展,涅拉尔变的高大,转眼已是数十米的的高度,身边辉石彗星环绕,脚下时间空间的乱流令对方如陷泥沼,背后则是一轮漆黑的月,散发无尽的死亡。 涅拉尔一拳向着对方而去,夹杂着辉石的魔法裹挟极致的寒冷,落在对方的躯体之上,令对方裂隙扩大的同时,倒飞数百米的距离。 涅拉尔转瞬便拉近距离,再次挥拳试图亲手打破这如瓷器般的躯体。 癫火的英雄艰难的爬起,擦去眼鼻及口腔中的血迹,目中透露着癫狂,在第二拳落下的一刻,他反倒是幻化出数十米的火焰之矛,向着涅拉尔投掷而去。 强大之中带着难以形容的穿透。 涅拉尔挥拳命中对方的一刻,面对对方的从容也是目光凝重,在快要接触的一刻,癫火在他内部爆发,难以想象的高温在他的脏腑之内燃烧。 即便有黑潮快速压制,可仍旧令他陷入短暂的僵直。 面对到来火焰之矛只能凭借本能去躲避,可本能又如何能躲过眼下的攻击。 刺穿血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被划过破布的声音一般,无数的鲜血飞溅,滚烫如火如浆。 他的心被贯穿了,可他并没有心。 涅拉尔神色黯淡,顺着长矛望向空寂的胸口。反而格外的平静,被戳穿似乎也带不走他的生命 。 能决定生死的或许也只有做选择的他本身。 “你要死了” “是的” …… 第214章 坠龙 灼热之火扑面而来,从胸口蔓延快速蔓延,使他半身陷入瘫痪无法作任何反应。 无尽的绝望与怨恨顺着长枪而止,化作一张张虚幻的鬼脸啃食着他不洁的灵魂。令灵魂和肉体同时饱受煎熬。 隔着对方惨黄色的眸子,涅拉尔无奈的看着对方,尚未被灼烧的手抓住火枪的一端,一抹极致的漆黑自手心流淌,扑灭那疯狂的火焰。 下方染火之龙挣脱辉石枷锁,振翅而起,以肉眼难以察觉到速度向着涅拉尔扑来,试图将其就此击杀。 “在那以前你们也曾像他一样?”涅拉尔开口,反而咧嘴笑道,同时握枪的手中加大力道,漆黑的潮水将其沾染。 听闻他的言语,那位癫火的英雄身体一颤,那扭曲干瘪的面孔露出挣扎的神色。 看到对方的反应,涅拉尔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这里大多数英雄都来自以前,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势力。 眼前这位根据服装发色以及肤色大致可以追溯到地底,追溯到巨人战争之前,自那时诞生的英雄。 他的王朝他的时代都在曾经的巨人一役付之一炬,成为那无边尸骸地幔的一部分。 在对方犹豫的一刻,他手中的黑潮汹涌而出,将疯狂的余火尽数扑灭,同时将整个长枪从胸口拔出。 “你们想要维系的时代,早就已经覆灭,如今看到的不过是癫火的虚相” 他退后的一刻,手心按在对方的躯体之上,赤红的火焰从手中增生,与癫火交织在一起,令其陷入恶神之炎特有的 熔甲! 防御,坚韧大幅下降,本该近乎免疫的火焰抗性也变作寻常。 熔炉百相的祷告在他手中施展,一抹金色的野兽从他空洞的胸口蔓延至手心,向着那位癫火的英雄重重按下。 野兽的嘶吼,生灵的颂唱。 代表繁茂与生命的延伸,无数的“角”,“肢”,将对方覆盖,并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方式将其贯穿。 这是由原初赐福的熔炉百相。 其威力由原本英雄层次向着半神靠近。 这一击划破了乌云,击碎了惨黄的火光,只看见一道身影如炮弹的飞出,自高空向着黄金树的树根处坠落,令大地开裂同时数十米范围内一片破碎。 两者的近身不过短短一瞬,但就在这一瞬胜负两次逆转。 望着坠落的身影,涅拉尔置物袋散发刺目的亮光,黄金的魔力自那把弓源源不断的汇聚手中,逐渐形成一棵树的模样。 金色的光芒自那树上如辉光洒落,令他神圣而威严,他拉动双手,一根无形的弦自虚无中产生。 这是他习得利耶尼亚的卡利亚王室禁卫骑士罗蕾塔的绝技,并以纯粹的黄金施展。 罗蕾塔的大弓 刺目金光自手心亮起,那光芒之耀眼令云层扩散,整个亚坛高原上空数百米的范围碧空如洗。 金色的树枝在手心显化,生命秩序蕴含其上,形成如羽毛般的弓身。 缓缓拉动,无数的金色星星带着尾翼在箭身回旋,将那到来的染火之龙完全锁定,而后轻轻松开。 涅拉尔喃喃 “坠龙”。 刺目金光自上而下,好似万顷雷光,带着神圣向着染火之龙而去,在对方的额头停顿,然后猛的穿透。 数十米的身体好似撞到墙壁,以夸张之态断裂,而后开始坠落,坠落的过程由于黄金的影响其癫火无法蔓延分毫。 在落地的一刻,传出烟尘与巨响,而后金色从中蔓延,许多的小黄金树迅速生长,以那黄金树干枯的根系为养分。 收到波及的癫火余孽顷刻身死,徒留昔日信仰者跪地不起。 只此一击便击杀了受癫火影响的飞龙(飞龙成年本身为冠名,古龙成年为英雄,受癫火影响可以达到英雄)。 被熔炉百相贯穿的英雄再次挣扎起身,只不过这一次清醒些许,目中的惨黄暗淡。他伸手抓住自躯体生长的“角”“肢体”然后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手段掰断或者切除。 以此解除生命的桎梏。 他再次冲向涅拉尔,在那火焰重新燃起之前,他以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法,召唤出一座虚假的观想之城,向着涅拉尔狠狠按去。 空间封绝,无数的漆黑泥沼自城中涌现,化作密密麻麻的漆黑巨人向着涅拉尔冲杀而来。 年长的猎人叹息,同样向着虚空一指,隔着三道神赐的封印,将那破败的城映照身前,无数的失乡骑士从中诞生,与那些巨人厮杀在一起。 于此同时涅拉尔手中月残绽放华彩,盈满月华,斩在对方的胸口,并将之一分为二,待那癫火重燃之时,便难以复原。 “你要死了” “我已经死了”癫火的英雄咧嘴一笑,直至身躯彻底化作灰烬,重新返回那寂静的土层之下。 涅拉尔深吸一口气,在未使用冠冕,寻星的终尽,以及女王躯壳的情况下,仅凭借自身便能击败对方。 他的目光略过黄金树的山脚,最终停在那通往罗德尔的大道之上,数位冠名在那交手,代表昔日黄金的熔炉骑士,大树守卫,以及接近半神以古龙躯体炼制作甲的龙装大树守卫。 至于癫火则同样如此,七八位染火英雄向着骑士发动疯狂的进攻,两方的斗争使山川崩解,大地开裂,令整个罗德尔地面震动。 山丘倾覆,王国大道路面崩解,坑坑洼洼。流浪者的聚落早已付之一炬化作微弱火光。无数的尸体堆积,新与旧的尸体堆积,如小山般,一摞又是一摞。 这是除了癫火半神与昔日王者骨灰最为激烈的战场,仅参战的英雄便达到了双手之数。冠名的数量达到五十往上,普通的职阶更是数不胜数。 仅目光所及,死去的冠名便比宁姆格福的黑月动乱更多也更为惨烈。 以目前的状态,若是再以本身对抗癫火势力的英雄,恐怕难以取胜。 在他往前的过程中,那柄以希芙弃置之躯炼制的,独属于他的弓箭再次显现 作为王的 那把名为寻星终尽的长弓 …… 第214章 坠龙 灼热之火扑面而来,从胸口蔓延快速蔓延,使他半身陷入瘫痪无法作任何反应。 无尽的绝望与怨恨顺着长枪而止,化作一张张虚幻的鬼脸啃食着他不洁的灵魂。令灵魂和肉体同时饱受煎熬。 隔着对方惨黄色的眸子,涅拉尔无奈的看着对方,尚未被灼烧的手抓住火枪的一端,一抹极致的漆黑自手心流淌,扑灭那疯狂的火焰。 下方染火之龙挣脱辉石枷锁,振翅而起,以肉眼难以察觉到速度向着涅拉尔扑来,试图将其就此击杀。 “在那以前你们也曾像他一样?”涅拉尔开口,反而咧嘴笑道,同时握枪的手中加大力道,漆黑的潮水将其沾染。 听闻他的言语,那位癫火的英雄身体一颤,那扭曲干瘪的面孔露出挣扎的神色。 看到对方的反应,涅拉尔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这里大多数英雄都来自以前,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势力。 眼前这位根据服装发色以及肤色大致可以追溯到地底,追溯到巨人战争之前,自那时诞生的英雄。 他的王朝他的时代都在曾经的巨人一役付之一炬,成为那无边尸骸地幔的一部分。 在对方犹豫的一刻,他手中的黑潮汹涌而出,将疯狂的余火尽数扑灭,同时将整个长枪从胸口拔出。 “你们想要维系的时代,早就已经覆灭,如今看到的不过是癫火的虚相” 他退后的一刻,手心按在对方的躯体之上,赤红的火焰从手中增生,与癫火交织在一起,令其陷入恶神之炎特有的 熔甲! 防御,坚韧大幅下降,本该近乎免疫的火焰抗性也变作寻常。 熔炉百相的祷告在他手中施展,一抹金色的野兽从他空洞的胸口蔓延至手心,向着那位癫火的英雄重重按下。 野兽的嘶吼,生灵的颂唱。 代表繁茂与生命的延伸,无数的“角”,“肢”,将对方覆盖,并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方式将其贯穿。 这是由原初赐福的熔炉百相。 其威力由原本英雄层次向着半神靠近。 这一击划破了乌云,击碎了惨黄的火光,只看见一道身影如炮弹的飞出,自高空向着黄金树的树根处坠落,令大地开裂同时数十米范围内一片破碎。 两者的近身不过短短一瞬,但就在这一瞬胜负两次逆转。 望着坠落的身影,涅拉尔置物袋散发刺目的亮光,黄金的魔力自那把弓源源不断的汇聚手中,逐渐形成一棵树的模样。 金色的光芒自那树上如辉光洒落,令他神圣而威严,他拉动双手,一根无形的弦自虚无中产生。 这是他习得利耶尼亚的卡利亚王室禁卫骑士罗蕾塔的绝技,并以纯粹的黄金施展。 罗蕾塔的大弓 刺目金光自手心亮起,那光芒之耀眼令云层扩散,整个亚坛高原上空数百米的范围碧空如洗。 金色的树枝在手心显化,生命秩序蕴含其上,形成如羽毛般的弓身。 缓缓拉动,无数的金色星星带着尾翼在箭身回旋,将那到来的染火之龙完全锁定,而后轻轻松开。 涅拉尔喃喃 “坠龙”。 刺目金光自上而下,好似万顷雷光,带着神圣向着染火之龙而去,在对方的额头停顿,然后猛的穿透。 数十米的身体好似撞到墙壁,以夸张之态断裂,而后开始坠落,坠落的过程由于黄金的影响其癫火无法蔓延分毫。 在落地的一刻,传出烟尘与巨响,而后金色从中蔓延,许多的小黄金树迅速生长,以那黄金树干枯的根系为养分。 收到波及的癫火余孽顷刻身死,徒留昔日信仰者跪地不起。 只此一击便击杀了受癫火影响的飞龙(飞龙成年本身为冠名,古龙成年为英雄,受癫火影响可以达到英雄)。 被熔炉百相贯穿的英雄再次挣扎起身,只不过这一次清醒些许,目中的惨黄暗淡。他伸手抓住自躯体生长的“角”“肢体”然后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手段掰断或者切除。 以此解除生命的桎梏。 他再次冲向涅拉尔,在那火焰重新燃起之前,他以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秘法,召唤出一座虚假的观想之城,向着涅拉尔狠狠按去。 空间封绝,无数的漆黑泥沼自城中涌现,化作密密麻麻的漆黑巨人向着涅拉尔冲杀而来。 年长的猎人叹息,同样向着虚空一指,隔着三道神赐的封印,将那破败的城映照身前,无数的失乡骑士从中诞生,与那些巨人厮杀在一起。 于此同时涅拉尔手中月残绽放华彩,盈满月华,斩在对方的胸口,并将之一分为二,待那癫火重燃之时,便难以复原。 “你要死了” “我已经死了”癫火的英雄咧嘴一笑,直至身躯彻底化作灰烬,重新返回那寂静的土层之下。 涅拉尔深吸一口气,在未使用冠冕,寻星的终尽,以及女王躯壳的情况下,仅凭借自身便能击败对方。 他的目光略过黄金树的山脚,最终停在那通往罗德尔的大道之上,数位冠名在那交手,代表昔日黄金的熔炉骑士,大树守卫,以及接近半神以古龙躯体炼制作甲的龙装大树守卫。 至于癫火则同样如此,七八位染火英雄向着骑士发动疯狂的进攻,两方的斗争使山川崩解,大地开裂,令整个罗德尔地面震动。 山丘倾覆,王国大道路面崩解,坑坑洼洼。流浪者的聚落早已付之一炬化作微弱火光。无数的尸体堆积,新与旧的尸体堆积,如小山般,一摞又是一摞。 这是除了癫火半神与昔日王者骨灰最为激烈的战场,仅参战的英雄便达到了双手之数。冠名的数量达到五十往上,普通的职阶更是数不胜数。 仅目光所及,死去的冠名便比宁姆格福的黑月动乱更多也更为惨烈。 以目前的状态,若是再以本身对抗癫火势力的英雄,恐怕难以取胜。 在他往前的过程中,那柄以希芙弃置之躯炼制的,独属于他的弓箭再次显现 作为王的 那把名为寻星终尽的长弓 …… 第215章 王国大道 在击败那位来自地层被癫火奴役的英雄之后,涅拉尔在黄金树的树根处略作修整,寻星的终尽横放在身前,与那群王的冠冕交相辉映。 无数神华笼罩,黑潮汹涌浸染己身,辉石刺目斑斓入目入神,生命原初化作种子在衣衫发芽开花修补伤势,那空洞的胸口迅速填充血肉,不到片刻便恢复如初。 他的躯体在希芙炼制之后,已经不是之前破碎的容器可以比拟,变的更加完全与完整,不存在像之前一样无法承接神力的情况,不过自身产生的神力要远不如以前。 下方的战斗愈发焦灼,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隐约可见死气弥漫,无数扭曲的灵魂徘徊而后湮灭。或成为死去黄金树根蔓的一部分回归归树,或者成为无主游魂徘徊在亚坛的某处。 他偶尔施展魔法或者祷告,击败令他们深陷死境的存在,或者以黑潮的神通在火海中开辟可以通行的道路。辉石形成的晶簇丛林阻隔它们的退路,黄金树的树梢遮蔽了天幕癫火的影响,将那些尚未降临的火雨阻隔在外。 休息片刻,直至躯体再无异常,他才将目光望向了那漆黑的云层,数道令人窒息的存在在云层中闪烁碰撞,每次碰撞令云层蒸发的同时使那癫火的奇点迅速扭曲,仅仅只是观望便令他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异常。 那是此次癫火动乱最为核心的战场,曾经的王的骨灰以一敌多,牵制对方的数位半神,使其无法腾出手对付如今的黄金势力。 在那遥远之外,山川海水交汇之地,火山与雪山遥望之处,同样是一处极为惨烈的战场,无光之蛇,黄金树的信仰者,以及日荫城的衰落之日,联合抵御来自雪山的萨米儿。 那些信奉寒狱的存在,在被恶火与巨人封印之后再一次重返此间,誓要让皑皑白雪成为此间的唯一色调。 他站起身,拂去身上的芽与花,重新将目光放在王国大道,在近乎十位英雄交手之处,唯有他能凭借自身的战力参与。 在他身后,黄金树山脚的战局已定,用不了多时便会将残存的癫火彻底肃清,获得胜利的信徒,虔诚的跪在那颗幼小的黄金树下,沐浴久违的黄金光芒。 他翻越了黄金树的根蔓,来到了那条通往罗德尔的必经之路王国大道,数十米宽的青石大道破碎不堪,残肢随意散落,血泊更是三两步就能遇到一处。 整个王国大道的范围,生命极少,近乎全部死在了这些英雄交手的余波之中,连完整的人形都难以保存。 在前方,漆黑的高大身影,以狰狞之姿手持数米的大砍刀,杀向被癫火奴役的冠名,挥刀间金黑色的火焰附着其上,将一位冠名削首。 “那漆黑身影的模样,倒是与蒙格相似”希芙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久违的安静。 “诅咒之子,被野兽赐福却被黄金抛弃的存在”涅拉尔开头,在他经过的时候,那位恶兆之子只是嘶吼着,并未有任何攻击他的动作。 放任他往前。 “他们都是因为黄金诞生,即便抛弃却仍旧没有背叛,你看前方,我们的老熟人”希芙开口,提醒涅拉尔看向前方交战的身影。 两位狰狞的人形野兽,披着破损的衣物,向着燃烧癫火的英雄杀去,一位手持长矛,一位手持一把暗金色的长剑。 “蒙格与他的兄弟?”涅拉尔迟疑开口,望着那两位熟悉的英雄。 “留在王城地下的投影,即便死了仍旧守护着王城” “虽是同胞兄弟,但却截然不同,一位只是想守着那座无王的城,等待故人加冕,另一位只是想让母亲摆脱受刑” “仅此而已” 在他们两人谈论间,恶兆双子占据优势将对方逼的节节败退。 蒙格特利剑如针,攻击迅速穿透极强,圣属性附魔一定程度也能压制癫火,蒙格则是在其身后,手中血焰洒落在地,令对方陷入血与火的异常,使其压制的伤势加深加重,大量的血液喷薄而出。 而后蒙格特召唤出金色的大锤,挥动间大开大合,数十米范围之内尘土飞扬,风与雷响起,一道道金色的雷电应他所召,全部汇聚在手中的武器之上,而后重重的向对方砸去。 同时蒙格血王叉此向上方的空间之中,红雾弥漫涌动,在那上方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旋涡,数十米的长矛形成,散发浓郁的死气。 金色的光芒闪过,前方出现数十米的漆黑大坑,癫火的英雄整个人深陷其中,胸口之处完全凹陷,生命也下降大半。 在他挣扎之际,来自蒙格的滔天血矛自天幕缓缓降下,落入到下方的深坑之中,彻底终结对方的生命。 两位黄金君王的投影在此联手,凭借与生俱来的默契,配合轻易的便击杀一位同境的敌人。 随着涅拉尔的靠近,那两张苍老的面孔越发清晰,与记忆中渐渐合二为一,仿佛不曾死去。 因为黄金的缘故或者是梅琳娜的祝福,两者并未显露敌意,反而带着难看的笑容 。 穿过两位昔日的黄金君王,顺着那条大道往前,越来越多本不该出现的存在,现身此地共同抵御癫火。 …… 第215章 王国大道 在击败那位来自地层被癫火奴役的英雄之后,涅拉尔在黄金树的树根处略作修整,寻星的终尽横放在身前,与那群王的冠冕交相辉映。 无数神华笼罩,黑潮汹涌浸染己身,辉石刺目斑斓入目入神,生命原初化作种子在衣衫发芽开花修补伤势,那空洞的胸口迅速填充血肉,不到片刻便恢复如初。 他的躯体在希芙炼制之后,已经不是之前破碎的容器可以比拟,变的更加完全与完整,不存在像之前一样无法承接神力的情况,不过自身产生的神力要远不如以前。 下方的战斗愈发焦灼,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隐约可见死气弥漫,无数扭曲的灵魂徘徊而后湮灭。或成为死去黄金树根蔓的一部分回归归树,或者成为无主游魂徘徊在亚坛的某处。 他偶尔施展魔法或者祷告,击败令他们深陷死境的存在,或者以黑潮的神通在火海中开辟可以通行的道路。辉石形成的晶簇丛林阻隔它们的退路,黄金树的树梢遮蔽了天幕癫火的影响,将那些尚未降临的火雨阻隔在外。 休息片刻,直至躯体再无异常,他才将目光望向了那漆黑的云层,数道令人窒息的存在在云层中闪烁碰撞,每次碰撞令云层蒸发的同时使那癫火的奇点迅速扭曲,仅仅只是观望便令他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异常。 那是此次癫火动乱最为核心的战场,曾经的王的骨灰以一敌多,牵制对方的数位半神,使其无法腾出手对付如今的黄金势力。 在那遥远之外,山川海水交汇之地,火山与雪山遥望之处,同样是一处极为惨烈的战场,无光之蛇,黄金树的信仰者,以及日荫城的衰落之日,联合抵御来自雪山的萨米儿。 那些信奉寒狱的存在,在被恶火与巨人封印之后再一次重返此间,誓要让皑皑白雪成为此间的唯一色调。 他站起身,拂去身上的芽与花,重新将目光放在王国大道,在近乎十位英雄交手之处,唯有他能凭借自身的战力参与。 在他身后,黄金树山脚的战局已定,用不了多时便会将残存的癫火彻底肃清,获得胜利的信徒,虔诚的跪在那颗幼小的黄金树下,沐浴久违的黄金光芒。 他翻越了黄金树的根蔓,来到了那条通往罗德尔的必经之路王国大道,数十米宽的青石大道破碎不堪,残肢随意散落,血泊更是三两步就能遇到一处。 整个王国大道的范围,生命极少,近乎全部死在了这些英雄交手的余波之中,连完整的人形都难以保存。 在前方,漆黑的高大身影,以狰狞之姿手持数米的大砍刀,杀向被癫火奴役的冠名,挥刀间金黑色的火焰附着其上,将一位冠名削首。 “那漆黑身影的模样,倒是与蒙格相似”希芙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久违的安静。 “诅咒之子,被野兽赐福却被黄金抛弃的存在”涅拉尔开头,在他经过的时候,那位恶兆之子只是嘶吼着,并未有任何攻击他的动作。 放任他往前。 “他们都是因为黄金诞生,即便抛弃却仍旧没有背叛,你看前方,我们的老熟人”希芙开口,提醒涅拉尔看向前方交战的身影。 两位狰狞的人形野兽,披着破损的衣物,向着燃烧癫火的英雄杀去,一位手持长矛,一位手持一把暗金色的长剑。 “蒙格与他的兄弟?”涅拉尔迟疑开口,望着那两位熟悉的英雄。 “留在王城地下的投影,即便死了仍旧守护着王城” “虽是同胞兄弟,但却截然不同,一位只是想守着那座无王的城,等待故人加冕,另一位只是想让母亲摆脱受刑” “仅此而已” 在他们两人谈论间,恶兆双子占据优势将对方逼的节节败退。 蒙格特利剑如针,攻击迅速穿透极强,圣属性附魔一定程度也能压制癫火,蒙格则是在其身后,手中血焰洒落在地,令对方陷入血与火的异常,使其压制的伤势加深加重,大量的血液喷薄而出。 而后蒙格特召唤出金色的大锤,挥动间大开大合,数十米范围之内尘土飞扬,风与雷响起,一道道金色的雷电应他所召,全部汇聚在手中的武器之上,而后重重的向对方砸去。 同时蒙格血王叉此向上方的空间之中,红雾弥漫涌动,在那上方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旋涡,数十米的长矛形成,散发浓郁的死气。 金色的光芒闪过,前方出现数十米的漆黑大坑,癫火的英雄整个人深陷其中,胸口之处完全凹陷,生命也下降大半。 在他挣扎之际,来自蒙格的滔天血矛自天幕缓缓降下,落入到下方的深坑之中,彻底终结对方的生命。 两位黄金君王的投影在此联手,凭借与生俱来的默契,配合轻易的便击杀一位同境的敌人。 随着涅拉尔的靠近,那两张苍老的面孔越发清晰,与记忆中渐渐合二为一,仿佛不曾死去。 因为黄金的缘故或者是梅琳娜的祝福,两者并未显露敌意,反而带着难看的笑容 。 穿过两位昔日的黄金君王,顺着那条大道往前,越来越多本不该出现的存在,现身此地共同抵御癫火。 …… 第216章 那一场黑雨 黄金树的腐朽的化身,大树守卫,以及众多的身披金甲的骑士,与那火焰的余孽交战在一起。 在那战场的中心,古龙甲胄加身的龙装大树守卫以一敌三,沐浴雷电与阳光,天谴锋刃挥动间金雷炸响,数十米内金光四起地面深陷,无人可靠近。 所有进入其域之内的存在,都会无比迟缓且被圣属性洗礼,阴邪与怨憎无所遁形,癫火中蕴含的负面同样被洗涤殆尽。 在他的对面癫火赤蛇绵延上百米,身宽数米,仅露出的部分便有两层楼那么高,腥红的瞳孔紧紧盯着下方的龙装大树守卫。赤红的火焰吞吐之间,被那面狰狞的盾牌尽数抵御。 而后转化为圣属性的光弹,命中旁边的另一位英雄,并将其打伤。 涅拉尔抬起手寻星的终尽散发刺目的光芒,无尽的黑潮沾染光矢,以遗忘伟力凝聚终相的光矢。 只要替这位近乎半神的存在解决他的对手,就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此间的走向。 癫火之蛇全身炸响,光芒迅速黯淡,其头颅之处迅速凹陷,双目的生机也在流逝,似乎在涅拉尔松手的一刻,便是他生命终结的一刻。 无法改变,无法影响。 黑色的鳗鱼缠绕在手中的光矢,世间一切于此黯淡失色,所有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任何意义,只听见遥远的潮水,不知终尽的拍打荒芜的海岸。 “不必如此,不妨将这一箭射到天上”龙装大树守卫大声开口,其声如滚滚闷雷。 开口之际身骑龙马向前而去,将前方的的英雄击退的同时,抛出手中的长矛,将大蛇钉死在大地之上,使其短时间无法移动。 手持双刃的瘦长虚影在空间中走出,利爪如刀向着涅拉尔而来,只是在他现身的一刻,金色的领域再度暴涨,将他与涅拉尔一同笼罩。 龙装守卫的黄金盾牌散发光芒,无穷的吸力从中爆发,将其吸入攻击范围,待对方反应之时已经握住了对方的头颅。 同样的那如刀般的手透过了盾牌的裂隙将他贯穿。他紧握双手,任凭疯狂之火自手臂肆虐,焚烧甲胄。始终紧握着对方的脑袋,直到传出头骨碎裂之声。 “那位女巫答应我们会回到此处” “食言了是吗?”对方落寞开口,不顾手臂的焚烧,加重手中的力道,将那位癫火的英雄彻底捏爆。 而他的付出的代价除了那面象征黄金的盾牌,还有一条手臂。 失去一条手臂,失去防御的盾牌,武器用以镇压赤蛇,他目前的状态已不如寻常的英雄。 “那位失去祝福王的骨灰,无法战胜那些癫火的眷属” “这里的输赢可决定不了走向”在他开口之际,那位被击退火焰骑士再度从废墟中走出,气势之强,不比黄金树山脚的那位弱。 “我有两箭,一箭可以救人,一箭也可以灭敌”涅拉尔开口。 这名为遗忘黑潮的一箭足以扭转此地的局势,剩下的黄金一箭则要留给天外的半神。 “救人?”龙装骑士轻叹,语气沉重。 “你倒是与她们(梅琳娜和玛丽卡)有几分相像” 漆黑的英雄石像鬼划破天际,与癫火的灼翼交手,火光绚丽,偶尔能够照亮那大道尽头的古城。 罗尔德,因黄金而闻名,也因黄金的落幕而破败。 “身负黄金的赐福者,本来就是从人群诞生,如今光芒消逝,我也该回到人群中去” “你可以试试能否击落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笑着开口,在那位猎人的身上赐福的黄金不亚于他自身,比他们更为纯粹,隐约可见昔日的王影。 “天上吗?”涅拉尔喃喃,将手中光矢重新对准那乌云遮蔽的天空。 “那么这样”他轻声颂念,头顶的冠冕散发无上光芒,遗忘的神力自其上倾倒而下,落到手中的光矢之上,使其盘踞的阿难陀舍沙更为清晰。 于此同时,利耶尼亚的湖水开始下降,无数的黑泥化作漆黑的潮水向着亚坛高原而去,在它们离开之后,连带着深邃的湖水清澈不少。 这一箭达到了半神,而且还在迅速攀升。转眼间,整个王国大道的生命便有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好似沉溺于无尽的渊海之中。 所有人思绪开始延缓,记忆开始松动,任何外物都无法影响那抹本质的黑。 “通过遗忘掩盖癫火?”希芙开口,目光同样眺望着天幕,似乎有数道目光与她遥遥对视。 “冠冕加这把弓,倒是可以撼动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毕竟是神血练成与神躯练成” 涅拉尔轻声回应,同时手中代表遗忘黑潮箭矢松开,向着那乌云环绕的天空射去,霎时间之间一道漆黑之芒,贯彻此间。 那乌云翻动间似有潮水之声,而后变的更加的漆黑,水波回荡潮声迭起,此方天地的灼热一扫而空。 难以形容的漆黑形成不知多少距离的鳗鱼盘踞高空,向着那癫火的原点吞噬而去,令那火中的世界溃败与消亡。 于此崩溃的还有那代表至高神性的黑潮遗忘,两者同时消匿,癫火所代表的是混沌是失序疯狂。 两者都是具象的意识层面。 待那片乌云消匿之后,如墨的雨点开始缓缓降落,淅淅沥沥,落在亚坛高原的每一处,将那些还在燃烧的癫火一一熄灭。 这场久违的黑雨,本不该出现的黑雨,熄灭了人心深处憎恨与绝望,因为所有的都会一切,都会随着记忆的流失而变得陌生。 拉索尔击败身前的冠名,静静望着天幕感受着那深邃的气息,不同于丰沃之地遇到的那般冰冷,反而有些许的温热。 他伸出手,任凭雨打落在手心,远处燃烧的火焰在雨幕中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灭。 黄金树山脚的战况已经到了尾声,他们开始向着通往罗德尔的方向往前,去往那座心中尚未垮塌的建筑。 在那黑色的天幕之中,由于黑潮的出现,使得那些扭曲的身影一一现身,祂们肆意的燃烧着,空间与光线扭曲。 所有敢于直视之物都会被燃尽双目。 在那癫火半神的对面,落寞的骨灰骑士,手持传说中的黄金律法大剑,那繁琐厚重的甲胄布满被焚烧的痕迹,甚至灵体都有些许的黯淡。 那是艾尔登之王其骨肉与灵魂的部分,是守护他女巫的存在,如今在那位女巫的委托之下坚守这座无王的城。 褪色者看着下方的涅拉尔,双目中涌现难以言说的悲伤,他向着涅拉尔招手,同时开口。 “来” “如今,我难以战胜眼前的强敌,所以我想问,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涅拉尔深深的看了眼宁姆格福,看向史东威尔城,那些狮牙与失乡,那些流浪者,沉思片刻后略微的点头。 “善!” …… 罗德尔保卫战 褪色者与联结者相逢,那囚禁天外的封印一一解除,群星,黄金以及癫火再度回归,那位王的骨灰以此晋升为王。 于此同时,宁姆格福的上空出现一道裂隙,那座风暴环肆的城缓缓降落,取代了昔日的法姆亚兹拉,成为交界地的唯一。 …… 第216章 那一场黑雨 黄金树的腐朽的化身,大树守卫,以及众多的身披金甲的骑士,与那火焰的余孽交战在一起。 在那战场的中心,古龙甲胄加身的龙装大树守卫以一敌三,沐浴雷电与阳光,天谴锋刃挥动间金雷炸响,数十米内金光四起地面深陷,无人可靠近。 所有进入其域之内的存在,都会无比迟缓且被圣属性洗礼,阴邪与怨憎无所遁形,癫火中蕴含的负面同样被洗涤殆尽。 在他的对面癫火赤蛇绵延上百米,身宽数米,仅露出的部分便有两层楼那么高,腥红的瞳孔紧紧盯着下方的龙装大树守卫。赤红的火焰吞吐之间,被那面狰狞的盾牌尽数抵御。 而后转化为圣属性的光弹,命中旁边的另一位英雄,并将其打伤。 涅拉尔抬起手寻星的终尽散发刺目的光芒,无尽的黑潮沾染光矢,以遗忘伟力凝聚终相的光矢。 只要替这位近乎半神的存在解决他的对手,就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此间的走向。 癫火之蛇全身炸响,光芒迅速黯淡,其头颅之处迅速凹陷,双目的生机也在流逝,似乎在涅拉尔松手的一刻,便是他生命终结的一刻。 无法改变,无法影响。 黑色的鳗鱼缠绕在手中的光矢,世间一切于此黯淡失色,所有活着或者死去都没有任何意义,只听见遥远的潮水,不知终尽的拍打荒芜的海岸。 “不必如此,不妨将这一箭射到天上”龙装大树守卫大声开口,其声如滚滚闷雷。 开口之际身骑龙马向前而去,将前方的的英雄击退的同时,抛出手中的长矛,将大蛇钉死在大地之上,使其短时间无法移动。 手持双刃的瘦长虚影在空间中走出,利爪如刀向着涅拉尔而来,只是在他现身的一刻,金色的领域再度暴涨,将他与涅拉尔一同笼罩。 龙装守卫的黄金盾牌散发光芒,无穷的吸力从中爆发,将其吸入攻击范围,待对方反应之时已经握住了对方的头颅。 同样的那如刀般的手透过了盾牌的裂隙将他贯穿。他紧握双手,任凭疯狂之火自手臂肆虐,焚烧甲胄。始终紧握着对方的脑袋,直到传出头骨碎裂之声。 “那位女巫答应我们会回到此处” “食言了是吗?”对方落寞开口,不顾手臂的焚烧,加重手中的力道,将那位癫火的英雄彻底捏爆。 而他的付出的代价除了那面象征黄金的盾牌,还有一条手臂。 失去一条手臂,失去防御的盾牌,武器用以镇压赤蛇,他目前的状态已不如寻常的英雄。 “那位失去祝福王的骨灰,无法战胜那些癫火的眷属” “这里的输赢可决定不了走向”在他开口之际,那位被击退火焰骑士再度从废墟中走出,气势之强,不比黄金树山脚的那位弱。 “我有两箭,一箭可以救人,一箭也可以灭敌”涅拉尔开口。 这名为遗忘黑潮的一箭足以扭转此地的局势,剩下的黄金一箭则要留给天外的半神。 “救人?”龙装骑士轻叹,语气沉重。 “你倒是与她们(梅琳娜和玛丽卡)有几分相像” 漆黑的英雄石像鬼划破天际,与癫火的灼翼交手,火光绚丽,偶尔能够照亮那大道尽头的古城。 罗尔德,因黄金而闻名,也因黄金的落幕而破败。 “身负黄金的赐福者,本来就是从人群诞生,如今光芒消逝,我也该回到人群中去” “你可以试试能否击落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笑着开口,在那位猎人的身上赐福的黄金不亚于他自身,比他们更为纯粹,隐约可见昔日的王影。 “天上吗?”涅拉尔喃喃,将手中光矢重新对准那乌云遮蔽的天空。 “那么这样”他轻声颂念,头顶的冠冕散发无上光芒,遗忘的神力自其上倾倒而下,落到手中的光矢之上,使其盘踞的阿难陀舍沙更为清晰。 于此同时,利耶尼亚的湖水开始下降,无数的黑泥化作漆黑的潮水向着亚坛高原而去,在它们离开之后,连带着深邃的湖水清澈不少。 这一箭达到了半神,而且还在迅速攀升。转眼间,整个王国大道的生命便有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好似沉溺于无尽的渊海之中。 所有人思绪开始延缓,记忆开始松动,任何外物都无法影响那抹本质的黑。 “通过遗忘掩盖癫火?”希芙开口,目光同样眺望着天幕,似乎有数道目光与她遥遥对视。 “冠冕加这把弓,倒是可以撼动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毕竟是神血练成与神躯练成” 涅拉尔轻声回应,同时手中代表遗忘黑潮箭矢松开,向着那乌云环绕的天空射去,霎时间之间一道漆黑之芒,贯彻此间。 那乌云翻动间似有潮水之声,而后变的更加的漆黑,水波回荡潮声迭起,此方天地的灼热一扫而空。 难以形容的漆黑形成不知多少距离的鳗鱼盘踞高空,向着那癫火的原点吞噬而去,令那火中的世界溃败与消亡。 于此崩溃的还有那代表至高神性的黑潮遗忘,两者同时消匿,癫火所代表的是混沌是失序疯狂。 两者都是具象的意识层面。 待那片乌云消匿之后,如墨的雨点开始缓缓降落,淅淅沥沥,落在亚坛高原的每一处,将那些还在燃烧的癫火一一熄灭。 这场久违的黑雨,本不该出现的黑雨,熄灭了人心深处憎恨与绝望,因为所有的都会一切,都会随着记忆的流失而变得陌生。 拉索尔击败身前的冠名,静静望着天幕感受着那深邃的气息,不同于丰沃之地遇到的那般冰冷,反而有些许的温热。 他伸出手,任凭雨打落在手心,远处燃烧的火焰在雨幕中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灭。 黄金树山脚的战况已经到了尾声,他们开始向着通往罗德尔的方向往前,去往那座心中尚未垮塌的建筑。 在那黑色的天幕之中,由于黑潮的出现,使得那些扭曲的身影一一现身,祂们肆意的燃烧着,空间与光线扭曲。 所有敢于直视之物都会被燃尽双目。 在那癫火半神的对面,落寞的骨灰骑士,手持传说中的黄金律法大剑,那繁琐厚重的甲胄布满被焚烧的痕迹,甚至灵体都有些许的黯淡。 那是艾尔登之王其骨肉与灵魂的部分,是守护他女巫的存在,如今在那位女巫的委托之下坚守这座无王的城。 褪色者看着下方的涅拉尔,双目中涌现难以言说的悲伤,他向着涅拉尔招手,同时开口。 “来” “如今,我难以战胜眼前的强敌,所以我想问,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涅拉尔深深的看了眼宁姆格福,看向史东威尔城,那些狮牙与失乡,那些流浪者,沉思片刻后略微的点头。 “善!” …… 罗德尔保卫战 褪色者与联结者相逢,那囚禁天外的封印一一解除,群星,黄金以及癫火再度回归,那位王的骨灰以此晋升为王。 于此同时,宁姆格福的上空出现一道裂隙,那座风暴环肆的城缓缓降落,取代了昔日的法姆亚兹拉,成为交界地的唯一。 …… 第217章 昔日之王在此显现 罗德尔 漆黑的天幕翻涌,朦胧中有难言的窒息之感,早已分不清是黑潮还是被焚烬的烟云。 在那天幕的上方,群星,黄金以及最初的癫火在那位褪色者的身前浮现,予他应有的赐福。 在这赐福的加持下,他将回归最巅峰的状态,回归到昔日黄金落幕的那时,投身火焰大锅前的一刻。 那久违的璀璨黄金悉数落在他的手心,树与兽的纹路浮现在盔甲以及周身所有,连同那苍白的面孔都有金色的丝缕,那些来自不知名彼端的赐福,汇聚在他的手中,融入到那把被由指头女巫赐予的黄金律法大剑。 金色的光芒更加的炽烈,颜色更加的浓与净,隐约间由难以形容的气息流淌在上,让人难以凝视,难以窥探。 其上的黄金的祝福远超涅拉尔手中的寻星终尽,也远超群王冠冕之上的黄金,后者只是将祝福联结,所拥有赐福自然不如行走在相应道路之上,更何况神明眸光注视的存在。 手持黄金律法大剑,无数的光芒汇聚其上,只看见一道道黄金的光芒自下方交界地的各处一一升起,那是昔日没落的玛丽卡教堂,亦是那位女巫旅行驻足之地。 在那一片片光芒之中,无数信奉黄金的人们再一次感受到神迹。 “以此剑,令诸生不惧此火”他低沉开口,手中之剑重重插在下方,一道光束自剑身贯穿至下方的亚坛高原,圆弧的光波由点及面,扩散到整个亚坛的范围。 凡是接触到的存在,都受到了黄金的祝福,不再恐惧癫火,不被情绪左右,黄金加身圣属性附魔的同时,金雷环肆。 骑士之盾,剑士利刃,圣职祷告或多或少都收到了加持,在那混乱的战场之中,那焦灼的局势一一逆转。 无论是亚坛与火山的交界处,还是黄金树山丘,又或者王国大道,陷入苦战的人们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王国大道,恶兆双子配合之下,再次击杀一位癫火的英雄,同时空洞的双目看着那抹金色,高大干枯的身躯开始缓缓的消解。 他们知道战争快结束了,他们也知道自身该离开了。 天幕,望着下方的变幻,涅拉尔心神一凝,眼前之人竟能凭借一己之力赐福整个亚坛高原,令职阶之下的流浪者达到了职阶的水平,令接近冠名拥有了冠名实力,并令黄金的英雄无惧癫火的影响。 于此同时,第二道赐福从天空缓缓落下,那是一轮虚化的月,独属于魔女菈妮,已经沉没的暗月。 蓝色的光芒如瀑倾斜,似星河倒挂,承载着菈妮神人的伟力,一点点融入他的躯体,化作孤独的知识的寂静的 揽夜的斗篷。 不同于传说级的品质,眼前蕴含菈妮权柄的斗篷其品质达到了神人与王的境界,准确来说应是王器。 同那把被赐福的黄金律法大剑一样。 在那月光与群星的庇佑之下,一切魔力与祷告尽数免疫,其本身蕴含的冰冷亦能压制那不熄的癫火。 在那揽夜斗篷之下,黑色天幕的一角星星点点,即便是那遗忘黑潮也无法阻止魔力星辰的显现。 同时自他身后显现的中指与食指,其中一根指头化作群星的一部分,那是黄金的双指,如今被群星占据一指。 然后便是第三道祝福,同为眼下肆虐的癫火。 炽烈的火焰自顶上缓缓降下,癫火的惨黄色不同于奇点的颜色,那是受到压制的火焰,受到所谓的金针的抑制之火,此火虽是炽烈却无真正癫火那般疯狂。 在那火焰的沐浴之下,尽数融入瞳孔之内,使得呈现一种碧绿色泽。平静的湖水之下是如深水般不见底的绝望。 那是对自身存在的怀疑,对那位女巫隐藏的遗憾。 很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再重逢遇到那张脸,那样的表情不是为了他,同行之余多见伤感。 如今他明白了这份情感,只是那位女巫已经赶赴自己应尽的结局。他没有保护好对方。 他喃喃开口,昔日神人问他的问题再次浮现脑海。 他自顾自的开口回应,碧绿的眸子凝望月光祭坛的某处,而后缓缓开口。 “如果他来此处,我必取他的性命” 即便他失去了他的神人,即便这是他的女巫所愿的。 三道赐福互相环绕,形成微妙的平衡,无形的压力笼罩此间,令那癫火的从者,包括天边的半神都感到难以形容的压力。 这是王的境界,与神人的境界相同。 他看了眼涅拉尔,然后又看向缓缓降临的艾米瑟隆,最后目光落在了前方的五位半神之上 。 炎魔恶鬼,数十米高的恶魔之躯,无数歪曲的犄角形成承火之冠,无时无刻燃烧存在其中的灵魂(恶兆妖鬼)。 厌憎弃子,凡人之躯,身缠枷锁数道赤红的铁索贯穿虚空,苍白之躯千疮百孔,红色长发如火绚丽,那火蛇缠绕的手臂之上亦是不同癫火的火焰,那红色火焰名为梅墨瑟之火(梅墨瑟) 在他之侧,同样是难以存在,不过是一位女性,赤金之火耀如大日,曼妙身姿之下,那无暇之脸上是无尽的咒恨,她的武器并非刑具,而是法杖。(群星魔女) 另一侧,数米高的庞大之躯,格外的强壮,手持两把带有癫火奇点的大刀(特大剑),背后身负灼世的火焰之花。(拉塔恩) 最后一位不似对那位黄金的拓印,而是独属于癫火自身的存在。 那是 涅拉尔面色凝重,那最后一位癫火君王,他在既定的死局之中遇到过,那位倒吊的半神。 …… 第217章 昔日之王在此显现 罗德尔 漆黑的天幕翻涌,朦胧中有难言的窒息之感,早已分不清是黑潮还是被焚烬的烟云。 在那天幕的上方,群星,黄金以及最初的癫火在那位褪色者的身前浮现,予他应有的赐福。 在这赐福的加持下,他将回归最巅峰的状态,回归到昔日黄金落幕的那时,投身火焰大锅前的一刻。 那久违的璀璨黄金悉数落在他的手心,树与兽的纹路浮现在盔甲以及周身所有,连同那苍白的面孔都有金色的丝缕,那些来自不知名彼端的赐福,汇聚在他的手中,融入到那把被由指头女巫赐予的黄金律法大剑。 金色的光芒更加的炽烈,颜色更加的浓与净,隐约间由难以形容的气息流淌在上,让人难以凝视,难以窥探。 其上的黄金的祝福远超涅拉尔手中的寻星终尽,也远超群王冠冕之上的黄金,后者只是将祝福联结,所拥有赐福自然不如行走在相应道路之上,更何况神明眸光注视的存在。 手持黄金律法大剑,无数的光芒汇聚其上,只看见一道道黄金的光芒自下方交界地的各处一一升起,那是昔日没落的玛丽卡教堂,亦是那位女巫旅行驻足之地。 在那一片片光芒之中,无数信奉黄金的人们再一次感受到神迹。 “以此剑,令诸生不惧此火”他低沉开口,手中之剑重重插在下方,一道光束自剑身贯穿至下方的亚坛高原,圆弧的光波由点及面,扩散到整个亚坛的范围。 凡是接触到的存在,都受到了黄金的祝福,不再恐惧癫火,不被情绪左右,黄金加身圣属性附魔的同时,金雷环肆。 骑士之盾,剑士利刃,圣职祷告或多或少都收到了加持,在那混乱的战场之中,那焦灼的局势一一逆转。 无论是亚坛与火山的交界处,还是黄金树山丘,又或者王国大道,陷入苦战的人们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王国大道,恶兆双子配合之下,再次击杀一位癫火的英雄,同时空洞的双目看着那抹金色,高大干枯的身躯开始缓缓的消解。 他们知道战争快结束了,他们也知道自身该离开了。 天幕,望着下方的变幻,涅拉尔心神一凝,眼前之人竟能凭借一己之力赐福整个亚坛高原,令职阶之下的流浪者达到了职阶的水平,令接近冠名拥有了冠名实力,并令黄金的英雄无惧癫火的影响。 于此同时,第二道赐福从天空缓缓落下,那是一轮虚化的月,独属于魔女菈妮,已经沉没的暗月。 蓝色的光芒如瀑倾斜,似星河倒挂,承载着菈妮神人的伟力,一点点融入他的躯体,化作孤独的知识的寂静的 揽夜的斗篷。 不同于传说级的品质,眼前蕴含菈妮权柄的斗篷其品质达到了神人与王的境界,准确来说应是王器。 同那把被赐福的黄金律法大剑一样。 在那月光与群星的庇佑之下,一切魔力与祷告尽数免疫,其本身蕴含的冰冷亦能压制那不熄的癫火。 在那揽夜斗篷之下,黑色天幕的一角星星点点,即便是那遗忘黑潮也无法阻止魔力星辰的显现。 同时自他身后显现的中指与食指,其中一根指头化作群星的一部分,那是黄金的双指,如今被群星占据一指。 然后便是第三道祝福,同为眼下肆虐的癫火。 炽烈的火焰自顶上缓缓降下,癫火的惨黄色不同于奇点的颜色,那是受到压制的火焰,受到所谓的金针的抑制之火,此火虽是炽烈却无真正癫火那般疯狂。 在那火焰的沐浴之下,尽数融入瞳孔之内,使得呈现一种碧绿色泽。平静的湖水之下是如深水般不见底的绝望。 那是对自身存在的怀疑,对那位女巫隐藏的遗憾。 很多的话没有说出口,再重逢遇到那张脸,那样的表情不是为了他,同行之余多见伤感。 如今他明白了这份情感,只是那位女巫已经赶赴自己应尽的结局。他没有保护好对方。 他喃喃开口,昔日神人问他的问题再次浮现脑海。 他自顾自的开口回应,碧绿的眸子凝望月光祭坛的某处,而后缓缓开口。 “如果他来此处,我必取他的性命” 即便他失去了他的神人,即便这是他的女巫所愿的。 三道赐福互相环绕,形成微妙的平衡,无形的压力笼罩此间,令那癫火的从者,包括天边的半神都感到难以形容的压力。 这是王的境界,与神人的境界相同。 他看了眼涅拉尔,然后又看向缓缓降临的艾米瑟隆,最后目光落在了前方的五位半神之上 。 炎魔恶鬼,数十米高的恶魔之躯,无数歪曲的犄角形成承火之冠,无时无刻燃烧存在其中的灵魂(恶兆妖鬼)。 厌憎弃子,凡人之躯,身缠枷锁数道赤红的铁索贯穿虚空,苍白之躯千疮百孔,红色长发如火绚丽,那火蛇缠绕的手臂之上亦是不同癫火的火焰,那红色火焰名为梅墨瑟之火(梅墨瑟) 在他之侧,同样是难以存在,不过是一位女性,赤金之火耀如大日,曼妙身姿之下,那无暇之脸上是无尽的咒恨,她的武器并非刑具,而是法杖。(群星魔女) 另一侧,数米高的庞大之躯,格外的强壮,手持两把带有癫火奇点的大刀(特大剑),背后身负灼世的火焰之花。(拉塔恩) 最后一位不似对那位黄金的拓印,而是独属于癫火自身的存在。 那是 涅拉尔面色凝重,那最后一位癫火君王,他在既定的死局之中遇到过,那位倒吊的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