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予九天》 第1章 命悬一线遇曙光 如刀似刃的寒风卷积着雪与雹,越过山脉、穿过山谷、飘过河滩,公平的覆盖大地之上,一时间,天也茫茫,地也茫茫。 早已湮灭在无边暴雪之中的官道之上,一个身影正踉跄着在其中艰难的挪动着,从远处看,此人头戴一顶沾满了雪花的麂皮帽子,面部裹着一条脏到看不出颜色的围巾,身穿一件沾满了血污的熊皮大衣,还有一条已经破烂的靛色长裤,脚蹬一双已经露出了棉花的大棉鞋。 这个浑身血污的人身高不过三尺,显然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寒冷、饥饿、疲惫、恐惧,此时的他在风雪之中就像是一块破布,迎风摇晃,似乎某一刻就会被卷走。 他随时都会倒下,随时都会陷落无边地狱,只是那麂皮帽子和宽大围脖之间显露的那双眼睛,依然是明亮的,依然是坚定的,依然是勇敢的。 或许只有天知道他在坚持着什么,只有天知道是什么赋予了他向死而生的勇敢。 诚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 他终究只是个孩子。 终于他还是像一块破布一样飘然落地。 他有过挣扎,但在命运面前,这种挣扎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雪依然在舞蹈,风依然在咆哮,山川大地依然沉稳,夜幕正在悄然降临,死亡也将吞噬那如同一块破布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六骑乌鬃马分列前后,一乘马车居中的一行车马在风雪之中缓缓而来。 “吁”,队伍最前端的那骑乌鬃马上,一位身覆软甲的英武壮汉猛扯缰绳令马止步,待整个队伍都停下之后,这英武壮汉朝身侧一位护卫一努嘴,指着不远处说道,“那有什么东西,去看看。” “是”,身旁的护卫应声后,翻身下马,朝那汉子手指的地方走去,趟过积雪,这护卫瞳孔便是一缩,随后连挖带刨的将一个孩子从积雪之中拽了出来,匆忙之中裹在孩子面部的围巾也被扯了下来。 望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护卫不禁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倒在这里很久了,怎么可能会被积雪覆盖,漫说是个孩子,便是个大人也不见得能活的下去,恐怕只有那些被称为“仙师”的修行者才能活命。 护卫起身准备离去,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又蹲下身子,探了探那孩子的鼻息,不过片刻这护卫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还活着!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护卫赶忙将这孩子抱在怀中,一路跑回了车队之前,冲着护卫头领一脸激动的喊道,“是个孩子,还活着!” 与护卫的激动与焦急不同的是,这位护卫统领微微皱眉,偏转头颅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之后翻身下马,朝着护卫一挥手,说道,“你随我来。” 统领健步来到马车前,整理了下衣冠,将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之上,单膝跪地,他回头看向身后抱着孩子的护卫,最终还是开了口,“五少爷,积雪中挖出一个孩子,已然昏迷。” 风放肆的吹着,卷积着雪花冲撞着世间的一切,此间除了风雪的咆哮再无其他声响,护卫统领不禁蹙眉,他看着面前的马车,犹豫后,再次高声喊道,“五少爷!在积雪中挖出到一个孩子,已然昏迷,还请少爷搭救!” 在他身后抱着孩子的护卫同样单膝跪地,然后高声喊道,“还请少爷搭救!” 儒教的谶语、道教的符咒、释教的经文将眼前这架赤金乌桐木的马车装点的庄严、神圣无比,但此刻却和风雪一样冰冷。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帘子才被打开,一个身体佝偻的老者走下马车,将跪地的二人扶了起来,“你二人也知道,五郎痴迷剑术,刚刚正沉迷于剑谱,小老儿也不敢打搅。” “廉先生,那这孩子…”,护卫统领轻声道。 廉先生将孩子抱了过来,查看了一番之后,对二人道,“去马车后取木盆,装些雪来,越多越好。” 见二人迟疑,廉先生便是一皱眉头,“快去!再晚些就是蓬莱阁的九转丹都没用了!” “是”,听了廉先生的话,二人赶忙行动起来,而周围的护卫们除了留守二人拱卫马车外,其他人也都参与到了挖雪、装雪、运雪的流程之中。 廉先生刚抱着孩子回到马车上,第一盆雪就已经被送来了。 廉先生望着眼前这盆雪不禁哑然失笑。 “还有救么?”,就在廉先生准备施救之时,一个声音从廉先生身侧传来。 廉先生猛一回头,只见身侧站着一人,此人头戴一顶海獭皮帽子,身着一件狐裘,外罩一件猩红大氅,手中则捧着一枚铜佛手炉,此人正是兖州东麟府府台穆阳浑天第五子——穆阳胜鼋,说到这位穆阳五郎的名字,就不得不提到他的四个哥哥,分别叫降龙、伏虎、擎豹、驭鹤,由此可见穆阳浑天的志存高远、嚣张野心,据说穆阳胜鼋这个名字,是想了整整七天之后的结果。 “五郎,这便是护卫救下的孩子。”,廉先生反应过来后微微颔首,然后说道。 “能救活么?”,这位穆阳五郎坐回到桌案前,连头都没抬起来,再次问了相同的问题。 廉先生微微一滞,好在他太熟悉这位穆阳五郎的禀性了,随后便开口说道,“应该可以。” 穆阳五郎仍旧没抬头,他盯着手中的那枚铜佛手炉看了半天,才又一次开口道,“然后呢?” 听了穆阳五郎的问题,廉先生猛然想起府上老爷穆阳浑天对自己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儿子的评价——“性如坚冰、情似寒霜,怎一个性情凉薄了得。”,果然老爷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是极为了解的。 廉先生思忖片刻后才回道,“老奴有把握将此子救活,待醒来问出来历,若有去处便放他去,若无去处,待老奴等人回府给他某个差事便是,总不会耽搁五郎的大事。” 穆阳五郎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那枚铜佛手炉上移开,他看着廉先生,眼神之中没有一丁点的温度,“那最好。” 廉先生讪讪一笑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到怀中那可怜的孩子身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拖下去恐怕… 想到这,廉先生赶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小男孩剥了个精光,然后用木盆中的雪为那孩子搓身子。 廉先生一边给这孩子搓着身子,一边默默观察起来,这孩子穿着的衣物虽然谈不上名贵,但也并不是寻常人家能购置得起的,尤其还佩戴了一块成色不凡的玉佩,想来家境还是很优渥的。至于那衣物之上沾满的血污,又让这廉先生不禁有些感慨,这些大片大片的血渍已经结块、乌黑,显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想来这孩子一定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但幸运的活了下来。 兖州近年来都没听说闹过什么山贼土匪,想来只可能是北屿厄人南下登陆劫掠所为。 正在为这孩子搓身子的廉先生,此时无意间触碰到了他佩戴的那块玉佩,廉先生便是神情一变,因为在接触到那块玉佩的一瞬间,廉先生感受到了玉佩的温度,廉先生停下了动作。 或许正是这块玉佩的温热,保住了这孩子的小命,不然这孩子恐怕早已经成为了一块大冰坨,若是如此别说救活他,护卫根本就不可能把他从雪里挖出来。 这玉佩是什么来历?廉先生一边思衬着,一边继续给这孩子搓着身子,无意之间廉先生看向了自家少爷那边,却发现少爷虽然捧着剑谱,但眼神却看着这里,只是当少爷发现自己看过去后,便赶忙错开眼神佯装看书了。 廉先生倒是没有在意,继续给这孩子搓着身子,这样一直持续到天黑,中间还让护卫又送来一盆雪,直到那孩子周身泛红之后,才把衣服重新套回到他身上,征求了穆阳五郎的同意后,又将车上的一副铺盖盖在了他身上。 至于剩下的便只能交给时间了。 入夜,车队停在了一处山坳附近,随行的护卫开始垒灶、生火、做饭。 廉先生见少爷掌着灯看着剑谱,又看了看依旧没有反应的那个孩子,转身便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之后便走到了正在熬粥的护卫统领面前。 “廉先生!”,统领赶忙起身。 廉先生打量了眼前这位英武壮汉一番,才开口道,“江统领,老夫听闻你当年是老爷在军中的旧部。” “是,小人曾是神机营中的一名兵卒。”,江统领讪讪一笑,“不像先生能陪伴在将军身边。” 廉先生微微摇头,“老夫没甚本事”,随后一脸严肃道,“此番是老夫想提醒一下江统领。” 见廉先生一脸严肃,江统领赶忙合手躬身道,“请先生赐教。” 见江统领如此郑重,廉先生赶忙示意他坐下,随后悄悄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见没什么动静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江统领久在老爷身侧护卫,府上的情况应该是清楚的,此番五郎能拜入妙云宗,老爷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耽误了五郎的大事,你我都吃罪不起。” 说罢,廉先生也不管这江统领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起身离去。 片刻之后,江统领才明白廉先生话语中的含义,眼神复杂的看向那架马车。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一行人依旧在山野之中兜兜转转,而那被救的孩子虽然时常会有所反应,但终究没有醒来。 在他被发现的当晚便发起了高烧,甚至说起了胡话,好在这行人备有一些药材,而那位廉先生又略懂医术,于是几副汤药灌下去之后,高烧果然便退了。 廉先生放下手中的汤碗,给那孩子擦了擦嘴角后,不禁微微摇头,前几日这孩子时常会说一些胡话,但细细想来恐怕… “还需几日?”,正在廉先生思忖之际,一旁捧着剑谱的穆阳五郎穆阳胜鼋问道。 “大概再有七日上下便可过哈斯罕关…”,廉先生思索片刻后答道,不过穆阳五郎却摇了摇头。 “五郎问的是?”,廉先生有些疑惑的问道。 穆阳五郎一手拿着剑谱,另一只手则指向廉先生身旁的孩子,冷冷的问道,“他。” 廉先生不禁一声叹息,他看向身旁依然昏睡的孩子,“正常来说应该已经醒了,但恐怕在这之前这孩子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可能现在他还并不愿意醒来。” 一旁的穆阳胜鼋将手中剑谱扔在了桌案之上,“啪”的一声,让原本还在注视着那孩子的廉先生猛的一转头。 见廉先生看向自己,穆阳胜鼋环抱双臂,面无表情的问道,“与我何干?” 这句话倒是噎的廉先生根本想不出回话,一个对自己的父母双亲都极为冷淡的人,会在乎一个路边捡来的半死不活的孩子么? 当然不会。 如果你想从道德角度去评价、批判、劝解他的时候,几乎可以确认的是,这种做法完全、纯粹、肯定是无用功。 因为他不在乎。 见廉先生似乎对自己的问题是哑口无言,穆阳胜鼋的脸上难得有了点表情,冷哼了一声,然后朝着廉先生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天,再无反应,休怪我无情。” 廉先生低头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依然昏迷的孩子,神色异常复杂。 正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雪停了。” 听到了这句话,穆阳胜鼋便是一挑眉毛,这场大雪终于停了么,他拿起一册剑谱挑起了车厢侧边的帘子,并没有看到雪花,便又将这帘子放下。 不过,就在这帘子刚刚放下不久,一声沙哑又凄厉的声音猛然传来,只有两个字———“不要!” “不要!”,沙哑又凄厉的呼喊在夜空中回荡着,包括江统领在内的几位护卫反应迅速,他们健步而来,将马车死死围住。 “少爷!廉先生!”,江统领抽出腰间的佩刀焦急的呼喊道,就如同廉先生之前所说的一样,若是少爷出了问题,自己百死莫赎。 “无妨,你们先退下。”,廉先生轻声说道。 “先生…”,虽然听到了廉先生的声音,但江统领并不放心,他一手攥着刀,一手想要掀开马车的帘子,但还没等接触到那道帘子,帘子已经先一步被掀开了。 “你们先退下,准备好饭食,一会儿老夫去拿。”,廉先生平静的说道,“另外,那个孩子已经醒了,你们放心。” “是。”,江统领难掩喜悦赶忙应声。 廉先生微微点头,便放下帘子,回到了那个孩子的身旁,此时那个孩子正在低声啜泣着。 廉先生神色复杂的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孩子,哭出来,没关系的。” 廉先生的话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话音刚落,那孩子便痛哭了起来,挥动双拳不断捶打着盖在身上的铺盖,那种痛苦、绝望让观者同悲、让闻者神伤。 一时间马车外的护卫们纷纷停了下来,陷入到沉思之中,甚至连如同冰山般的穆阳胜鼋都不禁哀叹。 过了很久哭声才渐渐止歇,廉先生拿来了毛巾给这孩子仔细的擦了擦脸。 见这孩子的情绪逐渐平稳之后,廉先生才缓缓开了口,“你身后的是东麟府府台穆阳大人的五公子,是公子的护卫发现了你。” 这孩子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此时要起身施礼,但被廉先生拦住了,毕竟此时这孩子才刚刚苏醒。 不过,这孩子还是朝着穆阳胜鼋、廉先生躬身拱手,“多谢公子和先生的救命之恩。” 穆阳胜鼋依旧是毫无反应,而廉先生只是摆了摆手。 廉先生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很小但是言谈举止都很好,想来是大户人家出身。 “我叫林鹿琰。”,小孩缓缓开口。 “林鹿琰,倒是个好名字。”,廉先生笑着说道。 “阿翁说,我快要出生的时候,有头鹿衔来一块美玉,所以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林鹿琰拿出了那块挂在脖颈的玉坠托在了手中。 廉先生瞳孔微缩,这正是那块散发着温热的玉坠,廉先生再次看向林鹿琰的眼神便有了些变化。 自古以来,降生之时有异象出现的记录并非少数,要么是一朝帝王,要么是修真奇人,要么就是大能转世,其中真真假假也无从分辨。 那头鹿是否真的来过,这块玉又与那头鹿是否有关系,恐怕都是无从考证的事情,但毫无疑问的是林鹿琰手中的那枚玉坠却实实在在是个宝贝。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孩子还是没进过这红尘俗世,不知道人心之险恶。 廉先生将林鹿琰托在手中的玉坠塞回到衣服里,然后很郑重的对他说道,“虽然不能说这世界上很多坏人,但总有不是好人的人,这块玉以后不要跟任何人再提起了。”,廉先生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继续说道,“五郎是府台的少爷并不会惦记你的东西,但旁的人可不一定。” 林鹿琰认真的点了点头,阿翁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世间不可直视的,只有太阳和人心。 林鹿琰对自己的父母并没有任何印象,在林鹿琰刚刚降生之后,家里便遭遇了山匪洗劫,林鹿琰的父母为了保护尚在襁褓之中的他而献出了生命,年迈的阿翁带着他逃了出来,逃难到了刘家堡定居下来,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至今。 “刘家堡子?”,廉先生听到便是一惊,赶忙问道,“是那位巾帼上将军所在的刘家堡子么?” 林鹿琰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倒是有人那么称呼过老祖宗。” 林鹿琰口中的老祖宗是随着宪国高祖皇帝南征北战的护卫,在战场上数次救过高祖皇帝的性命,屡历战功,身经百战而不死,被高祖爷册封为“巾帼上将军”。 后来由高祖皇帝赐婚,下嫁给了一名武将,之后的岁月之中这位女将便刘家镇守宪国东境,历经高祖、高宗、显宗和当今圣上四朝而屹立不倒,如今已是百余岁的高龄了。 刘家堡便是刘氏宗族的祖宅之地,也是老将军安享晚年之地,按理说刘家堡不可能会有外姓人,怎么可能收留林家祖孙呢?或许林鹿琰的母亲是刘家人? 但这个想法被林鹿琰否定了,他记得阿翁说过母亲姓风。 “那你家阿翁的名讳是?”,廉先生见林鹿琰有些迟疑,便是一笑,“老夫也曾在老将军帐下效力过几年,或许曾见过你家阿翁。” 子不言父姓,儿不唤母名。林鹿琰在廉先生手上写下了一个罪字。 “林罪?”,廉先生疑惑的呢喃着这个名字,但确实毫无印象,林家祖孙的来历还真是… “那你为何倒在路边?”,一直未曾开口的穆阳胜鼋终于开了口,声音依然透着一股古井不波的气息。 林鹿琰紧攥着被角,片刻之后才开了口。 在宪国最北端的兖州以北便是鲸海,鲸海以北有一座岛屿,被称为北屿,北屿曾经是虞土大陆的流放岛,许多十恶不赦但杀了反倒是便宜了他们的大恶人,以及那些不服从道盟各种约束,甚至是滥杀无辜的修行者往往会被废除修为流放在此,因此这北屿也常常被称为极恶岛。 北屿之上的这些流放者被称为厄人,北屿厄人,因为人们认为这些流放者的罪恶会引起灾厄。 如今北屿成为了一个国家,一个由极恶之人后裔组成的国家———北屿国,在北屿王治下一个充满罪恶、屠戮、血腥的极恶之国。 而这个极恶之国的终极目标就是夺取整个虞土大陆,实现世代所梦想的复仇。 数日前,北屿厄人趁着宪国局势混乱之际,发兵南下。数年来都有北屿厄人袭扰边境的例子,因而边关守将均未重视厄人的小股进攻。只是很快形势发生了变化,厄人的进攻愈加频繁,规模也越来越大,当边境各关隘想到求援的时候已经晚了,无论是京中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还是大雪封山、各关隘自顾不暇,都意味着他们只有自己救自己。 在东滨关、镇海关等多个关隘相继被攻破,就此北屿厄人如浪似潮的涌入各处关隘,一时间兖州遍地烽火。 刘氏族长当机立断决定转移族中老幼妇孺和金银细软,北屿厄人多年来一直袭扰边境,无论是在海上劫掠船只,还是深入内陆烧杀抢掠,都让边民明白了一件事———厄人非人,这世间任何丧尽天良的事儿它们都做的出来。 虽然近年来刘家人并没出现什么惊才绝艳之辈,但整个东境军界遍布着老祖宗的门生,宪国人痛恨厄人,那群厄人又何尝不怨恨刘家人。 此时,厄人占据了天时,得以深入内陆,又怎么可能饶了刘家人,此时若是不走,恐怕下场便是活人变死人,阳宅变阴宅,此役之后刘家是否还存在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但旧情难舍、故土难离,这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我的房产地业如何?我的金银财宝如何? 无论是出于单纯的利益需求还是族中权利斗争的考量,族中许多人都对族长的决定表示反对,但最终老祖宗发了话,她只说了一句“搬”。 而这一天是神武三十一年腊月三十,除夕。 第2章 山洞惊变杀劫起 连日的大雪使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银装素裹起来,微微吹拂的彻骨寒风将轻盈的雪花再次带离地面,这些飞扬的雪花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屏障,仿佛是雾气又仿若是致命的毒瘴。 就在这样有着暴风雪的寒冷冬夜之中,一群人拖家带口、大包小卷的行走在这茫茫雪原之中,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这些似乎是由逃难之人组成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位头戴鹿皮帽子,身穿熊皮大氅,手拄树棍的中年男子,冰冷的风雪让他的面庞显现出一种并不太正常的绯红,更是让他脸上的胡须结上了厚厚的冰碴。 纵然脚下是厚重的齐膝的大雪,纵然迎面是夹杂着冰雪的大风,但这个男人依然拄着手中的树棍,坚定的前行着,一步都不敢后退。不过在他的身后的那些男男女女却并没有他这样的坚定,而是在疲惫之余,还夹杂着犹豫、恐惧甚至是有退却的想法。 正当中年男人一手拄着树棍,一手压着被风吹动的鹿皮帽子,坚定的在厚重的积雪之中趟雪而行的时候,一个同样周身裹着厚重衣物的人正从后方连滚带爬的追赶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人才从后面来到中年男子近前,然后便一下子拽住中年男人的衣服,只是刚张开嘴就被灌进了一口风雪,皱着眉头将口中的雪吐出去之后,这个人用手微微掩着嘴,对中年男人喊道,“三郎!不能走了!已经有人掉队了!三房家的几个人已经受不了了!四房的几个人都往回走了!” 虽然这个人已经喊破了嗓子,但是山谷之中大作的狂风却把这个人说的每一个人都掩盖了过去,说了两遍之后,他口中所谓的三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人的话显然让刘三郎很是恼火,几乎拧成疙瘩的眉毛就很清晰的证明了这一点,刘三郎沉吟片刻之后朝着东面观察了起来,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可是近乎放肆般咆哮着的风雪严重的影响了刘三郎的视线,过了好一会儿,刘三郎才指着远处仿佛山头的地方,然后贴着眼前人的耳朵喊道,“那有山洞,可以躲一会儿。” 刘三郎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怎么可能不知道暴风雪之中前行是多么的危险,只是此时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当中,如果找不到一个足以容下所有人的落脚点,那么万劫不复恐怕就在眼前。 不过,那人看了一眼刘三郎所指之处,面色有些犹豫,按照三郎的说法,就算是现在可以去山洞躲着,可是之后呢?难道还要走?这么大的暴风雪可怎么走下去呢?因而不免有些犹豫的说道,“太远了!怕是有人扛不住!三郎,老祖宗年岁也大了,若是有些闪失,这罪过恐怕是要落到你头上的。” 刘三郎太明白眼前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所以听了之后不禁有些犹豫,不禁朝身后那群人看去,风雪之中自己的族人们正艰难的前行着,死亡的威胁时刻的高悬在他们的头上,这些人随时都可能会倒下,而倒下恐怕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可是不走又要怎么办?难道要回去么?现在还真是进退两难,可是他必须做出决断,否则谁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刘三郎想到这里便是心一横,咬了咬牙吼道,“必须走!族长说了,只有到了哈斯罕关才能活命!死在这里总比死在厄人手里要好!天塌下来,某家顶着就是了!” 眼前人是深知刘三郎的脾气秉性的,刘三郎骨子里的倔强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此人自知是绝对没有本事劝动刘三郎的,于是只得一声叹息后便拂袖而去。 历经了千辛万苦甚至是有数人死在冰雪之中以后,这群逃难之人才得以抵达刘三郎选择的地方,一处还算是干净和干燥的山洞,这是过去刘三郎打猎之时发现的一处歇脚地。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虽然刘三郎说是个山洞,但这个山洞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的逼仄、低矮,反而是很宽阔。刘氏一族这百余人涌进这山洞倒也没有显得拥挤。 随后,在几个族人的带领下进行了划分,而且这群人还是将一块洁净、干燥的地方让了出来,足以供十几人分享的地方却只有两位身着华丽的女子和一位老妪。 这两位女子都身穿着凫靥裘,凫靥裘也叫鸭头裘,鸭头绿毛皮缝制,翠光闪烁,艳丽异常,遇雨不濡,遇火不燃,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凫靥裘在不同角度还会闪现出不同的颜色,有时是蓝绿色,有时则泛出紫色,可谓是冷艳又高贵,高贵又神秘。拥有如此奇特之处的衣着,别说寻常人家了,连大部分官宦之家恐怕都无法享有,怕是只有那京中贵人才得以享有,因此这两位女子周身饰品之奢华便更不消说了。 不过,这两位妙容姣好仿若并蒂莲一般的女子,却似乎没有衣着所带有的那份贵气,左边的那位手持这一柄金色烛台,其上福禄寿喜财五方神明,可谓是栩栩如生。至于右边的那位,则捧着装有几枚糕点的盘子,说是盘子实际上也并非俗物,赤金的底子上镶嵌着数十种名贵的珠宝,所谓珠光宝气也不过大抵如此了。 照此来看,这两个衣着如此华丽的女子恐怕也就是丫鬟罢了,不过又是何等奇人能够将使唤丫鬟都穿上如此这般的华服呢? 两个丫鬟之间的那位老妪自然便是那位奇人,要说这位老妪头戴着一枚海獭皮的帽子,身穿着一件华贵无比的雀金裘,这雀金裘可是用孔雀羽毛和金丝金线混织的,内里是用乌云豹皮织就的,这世间罕有的雀金裘之外还罩着一件大红猩猩毡,可谓是华贵的无以复加,光凭这套装束恐怕就是与当朝太后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了。 此时这位老妪一手拄着一杆金蛟龙头紫檀寿字纹杖,一手捻着珊瑚海晶琉璃金线念珠,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微合,已经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动,似乎正在为风暴中逃难的族人们祈福。 而这位老妪的族人们则拥挤在山洞的各处,有的紧紧的裹着衣物沉沉的睡去,有的双眼无神的陷入到沉思之中,有的正为死去的同袍而低声哭泣,有的正同身边人忧虑的低声诉说。 至于先前那位带领着族人们在暴风雪之中来到这个山洞的刘三郎,此时的他正在山洞口那里,一脸忧虑的向外张望着,忧心着族人们的未来。 正当山洞之中保持着相对安静的氛围之时,一个身着华贵却面带刻薄的中年男人完全不顾洞内拥挤的环境,艰难的挤过人群朝着正在祈福的老妪走去。在此时这个颇为拥挤的山洞之中,这个人穿行而过,自然引起了许多的不满,只是当这些人抬起头看到这个人的面庞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仿佛是看见了瘟神一样,纷纷低下头来生怕这个人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么说这个人是谁呢?怎么能让所有人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呢?这位乃是主家二房的长子,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的主,欺压良善、抢男霸女、逼良为娼、无恶不作,乃是十足的恶棍。 于是百姓在愤恨之余只能给这位大爷起了个响当当的绰号——“恶滔天”! 所谓有了牲口好干活儿,有了狗腿才好作恶,虽然这位“恶滔天”竟做着些丧尽天良的买卖,也成天做着丧心病狂的恶事,但是由于“恶滔天”出手阔绰,所以在周围也收拢了不少狗腿子。 此时,狗腿子中的一些人正跟在“恶滔天”的身后亦步亦趋,一时间人人避让,愣是在原本拥挤的毫无缝隙的山洞之中让出了一条小道儿。 看着“恶滔天”朝着老妪走来,老妪身旁一左一右两个丫鬟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是要将“恶滔天”和那几个狗腿子拦住。 只是此时的“恶滔天”似乎并不恼怒于这两个“卑贱”婢女的举动,他瞥了一眼依然闭目养神的老妪之后,便直接跪了下来,而之前挡在老妪和“恶滔天”之间的两个丫鬟见此便赶忙闪身,避过了“恶滔天”的一跪。 “恶滔天”和狗腿子朝着老妪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开口道,“老祖宗,除夕之夜更是暴雪来袭,刘恩宗听信谗言举族外逃,致使多名族人死伤,这完全不顾刘氏宗族生死,这是要将刘氏一族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啊!此番作为枉为人子!此贼继续窃据族长之位,必然是天怒人怨,刘氏一族覆灭恐怕只是朝夕之间!” 说话间,“恶滔天”再次俯拜于地,而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是有样学样的趴在了那里。 “恶滔天”的一番话确实实在人群之中引起了一番骚动,所谓有人处便有利益,有利益便难免分歧和斗争,大宗族之中便更是如此。尤其是此时,刚刚有数人死伤,这些家属必然会因为“恶滔天”的话而被挑动,不过有碍于老祖宗的面子,无论是谁都不敢造次。 端坐在太师椅之上的那位老祖宗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仍旧捻着手中的念珠闭目养神,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同她无关,又或者只是并不想搭理眼前这个“恶滔天”而已。 “恶滔天”只是微微抬头,见老祖宗没有半点儿反应,便很是失望,只是迫于礼法根本不敢有所动作。 便在此刻,一位白髯老者走了过来,对着老祖宗三叩首之后朗声道,“老祖宗,滔儿所言非虚,还请老祖同感念刘氏根基,重立族长!” 就在老者话音刚刚开口之时,老祖宗不断捻动着念珠的手便停了下来,当他的话音刚落之时,老祖宗瞬间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仿佛是有一道精光闪现,老祖宗的目光扫过了老者和“恶滔天”的面庞,随着老祖宗的眼神,两个人赶忙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敢直面这位怒不自威的老祖宗。 老祖宗看向那位白髯老者,缓缓道,“恩民,年下这厄人入侵,恩宗也是为了刘氏一族避祸,有命在,还怕过不了除夕?”老祖宗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在场的这些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显然老祖宗并不同意这两个人的提议。 “大宪立国以来,万民臣服、四海归心,区区厄人不过是些不同教化的蛮夷之辈,必不是大宪王师之敌!刘恩宗、林罪以躲避刀兵之祸为名,将我一族人全部驱赶,可是这二人却以守护祖产为名留在族中,以孙儿看刘恩宗同林罪这厮完全是沆瀣一气,此奸计所行之道不过是为排除异己!更是要为害老祖宗您啊!”,刘恩民的一番话可谓是慷慨陈词,一番所谓“正义”之词也是刀刀见血。 “你胡说!”,正当老祖宗要出言反驳刘恩民这一番话语之时,一道稚嫩却又极为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循着声音望去,一个年纪不过是五、六岁上下的男孩儿正涨红着脸从一位妇人怀中挣扎着,刚刚挣脱便一脸怒气的冲向了刘恩民和“恶滔天”,如果不是那位妇人阻拦,恐怕这男孩儿早就冲过来了。 “小杂种,这是什么所在,容得你来撒野!”,突如其来的这么个孩子,完全不在刘恩民和“恶滔天”的算计之中,“恶滔天”是生怕坏了自己等人的大事,所以也不再顾及什么礼法了,叫骂之间便冲向了那小男孩儿,说不准就会让这小男孩儿命丧当场。 可是还没等到“恶滔天”抓住这男孩儿,便被一个人而拦住了去路,按照此时的情形和“恶滔天”一贯的表现来说,下一刻“恶滔天”就会拔出自己的佩剑将此人碎尸万段,可是“恶滔天”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能涨红了脸咬着牙看着,因为挡住他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祖宗身边的两个丫鬟之一,梅香和竹韵是从小在老祖宗身边长大的,深得老祖宗的信任,被戏称为“老祖宗的影子”,梅香、竹韵这两个丫鬟之所以地位如此之高,也不全是因为老祖宗的原因,据说这二人都是修行者,实力不俗,因此饶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滔天”也是不敢造次的。 “香儿,把那孩子带过来。”,老祖宗这才开了口。 梅香微微颔首,拉着小男孩来到了老祖宗的近前,这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却是一点也不扭捏,结结实实的给老祖宗叩了三个响头之后,便喊道,“见过老祖宗。” “好,好,快起来,来老祖宗这,让老祖宗好好瞧瞧。”,瞧着这孩子恭恭敬敬的给自己叩了三个响头,老祖宗那水波不惊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了表情,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笑容。 “是。”,小男孩儿应声后便大大方方的站在老祖宗的面前。 老祖宗眯着眼睛瞧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儿,是越看越喜欢,这男孩儿生的很是俊俏,额头饱满、下颌周正,一双眉毛浓密的恰到好处,眉毛之下的一双眼睛更是格外的吸引人,双眼皮虽然窄一些,但是却很清晰,眼角尖而细,整体上虽然是狭长的下垂眼,但偏偏眼尾上挑,鼻梁英挺但并不显得唐突,人中深长,嘴唇大小薄厚适中。假以时日恐怕会成为同卫安仁、潘叔宝、高子渊、宋长恭等人一样成为名垂青史的美男子。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老祖宗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亲切的问道。 “回老祖宗话,小子叫林鹿琰。”,小家伙很认真的说道,见老人家有些疑惑,小家伙接着说道,“阿翁便是林先生。” 听了小家伙的回答,老祖宗只是微微点头,指了一下一脸怒气的刘恩民之后接着问道,“你刚才说这个人是在胡说,有什么依据么?如果没有依据的话,就算你是林先生的孙子,老身也是要惩罚你个不执礼节的罪过的。” 小家伙先是一愣,随后沉稳的说道,“大个子叔叔浑身都是血,找到阿翁说边关城破,厄人已经进来了,必须走,不走不行。” “大个子叔叔恐怕说的是大房的七郎。”,一旁的竹韵没等老祖宗发问便直接插话道。 “你就因为这一点说那个人在胡说?”,老祖宗的神情有些严肃,极为认真的问道。 面对老祖宗的神情变化,一直以来颇为沉稳的林鹿琰终于还是紧张了,也更加像是个孩子,“阿翁是不会骗人的,阿翁说小子必须跟着猎人叔叔走,要去哈斯罕关,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阿翁是不会骗人的,不会骗人的。”,紧张之下让林鹿琰的言语有些混乱,或许是害怕眼前这位老祖宗不相信自己的话,说到最后大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似乎是随时都能哭出来一样。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不许哭。”,老祖宗颇为宠溺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说道。 “老祖宗!如此童稚之言何足为信。”,刘恩民有些急切的说道。 “够了!”,此时老祖宗敛去了脸上的表情,在梅香和竹韵的搀扶下起了身,望着眼前刘氏一族的族人,高声道,“老身是高祖身边的丫鬟,随着高祖南征北战,后来承蒙高祖爷厚爱,将老身许给了你们刘家,后来跟着刘家镇守东境,历高祖、高宗、显宗和当今圣上四朝,可没想到刘家的男人却是越来越不中用,一个个都死在老身前头不说,如此能够在战场上厮杀的也不多,索性老身便求了显宗的旨意,带着刘氏一族到了山沟沟里,既然你们没有武勇之志,那做个富家翁也好,可没想到你们中有人欺压良善、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如今又觊觎上了族长的位置。” 老祖宗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刘恩民和“恶滔天”的身上,那目光仿若利剑一般压迫着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祖宗脸色阴沉,将手中的金蛟龙头紫檀寿字纹杖狠狠的杵在地上,厉色道,“好啊!老身就在这,你们若是有本事便让老身在此身首异处,谁取了老身这颗项上人头,谁便是族长!” 老祖宗的一番表态让山洞中刘氏一族无不哗然,老祖宗一字一句都是说有人要反,难道是刘恩民和“恶滔天”么?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恶滔天”迅速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冲着刘恩民喊道,“阿爷,此时不反更待何时!杀了这妖婆,刘氏尽在我等手上!” “杀!”,没等刘恩民做出反应,“恶滔天”和身后的狗腿子已经各持刀剑冲了上去,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被族人当做神仙一样的那位老祖宗… 第3章 图穷匕见无人伦 在“恶滔天”带着狗腿子冲向老祖宗的时候,刘恩民的心情可谓是万念俱灰,身后便是刘氏一族的族人,让他在族人面前将自己的阿婆杀掉,此等丧心病狂、丧心天良的事儿他是真做不来,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了,如果不杀了自己这位极为长寿的阿婆,那么之后会死于非命的注定的就是自己,刘恩民此时也没有心思愤恨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了,片刻之后便抽出腰间的长剑冲了上去。 作为被刺杀的目标,老祖宗却依然是稳如泰山,她拉着林鹿琰的手稳稳的坐在了太师椅上,还不忘安慰此时已经被吓的呆滞的林鹿琰,“放心,不会有事的,如果你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看就是了。” 老祖宗的言语之中透露出了难得的温情,只是同老祖宗言语之中的温情完全不同的是老祖宗此时的神情,那张布满皱纹的冷漠面庞之上,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却是神色复杂,有凄凉,有怜悯,也同样有肃杀… 对于刘氏一族而言,族人对于老祖宗的感情是感激和敬畏,如果没有老祖宗当年奉皇命下嫁,可能刘氏一族是没有机会得到这样一场大富贵的,因而老祖宗的存在是让刘氏一族继续鼎盛的唯一可能,毕竟刘氏一族已经太多年没有出现过什么人才了,只有仰仗着老祖宗从朝廷那里得到些恩典。 如果按照以往来看,刘氏一族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老祖宗的,只是此时此刻近百人的族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挡在老祖宗身前。 为什么?就因为要对老祖宗出手的是“恶滔天”。 族人对于老祖宗是敬畏,而对于“恶滔天”和他的狗腿子完全就是恐惧,发自内心,从骨子里发出的恐惧。 四个字就足以形容这个人——“天生坏种”,从小为非作歹、飞扬跋扈,但并不算出圈,毕竟小男孩淘气是正常的,直到八岁那年一件事的发生,改变了所有人的看法… 八岁就指使家奴将县城中一间人肉堂子打砸之后付之一炬,原因不过是人家看他年龄太小,出于好心不想挣他这份钱,但是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爷怎么可能会忍受这样的“屈辱”呢?所以一番打砸之后,便将这人肉堂子付之一炬。 不过这位后来是一日不可无女的大爷,可谓是从小便天赋异禀,八岁就懂得“怜香惜玉”了,在打砸人肉堂子之前就将这满堂的女子都扣了下来,后来都打赏了身边的狗腿子,这也难怪虽然这位大爷恶贯满盈,但却总有些追随他的人,毕竟这位大爷是自己吃肉也会让手下人喝点汤的。 既然八岁就能在人肉堂子之中打砸抢烧,日后成长起来自然要做些更加轰轰烈烈的事情。 十二岁,这位大爷乘马车出游,在狭窄的路上同迎面遇上了县太爷的马车,按照常理来说自然是这位大爷避让县太爷,让官老爷先行离去,可是他不是一般人啊,于是便指使下人通知县太爷速速避让,否则生死不论。 一句生死不论倒是让见多识广的官老爷愣在当场,这位刚刚到任的官老爷自然是不知道这位大爷的来历。 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收入锐减的衙役兵丁自然也愿意这位老爷出丑,于是在没有任何人提点的情况下,官老爷决定同这位大爷正面对决!开什么玩笑,某家可是朝廷钦命的县太爷,虽然本官是刚到任,但是这开道锣和衙役、兵丁是明摆着在明面上的,胆敢让本官离开那就是在藐视朝廷。 两方火拼的结果便是官老爷被打了个屁滚尿流,毕竟衙役和兵丁都在一旁看热闹… 更不消去提他这些年祸害了多少的大姑娘小媳妇,人肉堂子的中的庸脂俗粉很快便无法满足他了,于是县内的大姑娘小媳妇很快就成为了这位大爷的目标,一时之间东丘县内可谓是鸡飞狗跳,许多妙龄女子不得不早早离开家乡,以至于大爷不得不将目标投向了寡妇和半老徐娘,后来也不得不开始从外地拐带少女,随后的岁月之中,大爷从赏花、夺花、采花发展到了建立人肉堂子,强买强卖,贩卖人口等等一系列生孩子没屁眼儿的生意。 整个东丘县城是敢怒而不敢言,毕竟刘家势大,老祖宗更是上达天听,连当初那位县太爷都只能是辞官不做却根本不敢找刘家的晦气。 “恶滔天”还算是人么?当然不算,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性”可言,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让人间变成炼狱的魔鬼。 对于普通人来说,最大的恐惧是什么呢?怕痛?怕苦? 生活的苦痛自然是任何人都不想要经历的,但是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这一切实际上都变得不重要起来,不怕死这种命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完全就是伪命题,是要有多么顽强的意志、信念才会让一个人舍死忘生呢? 而对于他们这些仰仗着家族鼎盛而不劳而获的人来说,死亡是那么遥远而又那么可怕的事情,老祖宗身边那两个神秘的丫鬟再厉害又如何?所谓英雄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恶滔天”和那群狗腿子又是那么一群心狠手辣之辈。所以又有谁敢冒着生命的危险为老祖宗解围呢? 也只有这几年一直侍奉老祖宗的两位侍女——梅香、竹韵了。 只听得“仓郎”一声,已经站在老祖宗身前的梅香将身后的宝剑抽了出来,单手持剑,剑指此刻冲杀而来的“恶滔天”等人,娥眉倒竖,大喝一声“尔敢!” 梅香的一声暴喝就仿若是在“恶滔天”等人耳边爆炸的爆竹一般,“恶滔天”的狗腿子中几个身体较弱的甚至连耳膜都震出了血。 “修行者,她是修行者…”,狗腿子之中还真有个有见识的,带着紧张和惶恐,甚至都喊破了音儿。 “恶滔天”眯着眼睛,极为警惕的看向眼前的梅香,多年前老祖外出带回了这么两个女子,一直以来同老祖是形影不离,至于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老祖从未说过,但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这两个人是“修行者”的说法,如果是“行修者”的话… “恶滔天”心中不断地盘算着,自己的这群泥腿子有能力战胜这两个“修行者”么? 就在此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了“恶滔天”微微颤抖的肩膀,这双大手的主人自然就是他的阿爷——刘恩民,刘恩民冲着“恶滔天”微微点了点头。 “恶滔天”沉思片刻后才开口冲着自己的狗腿子们喊道,“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搏一把!修行者又如何!给我杀!” 对于这群狗腿子来说,此时的境遇不是一般的不妙,而是极为不妙。按说对于这样一群欺软怕硬、为非作歹之辈,当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妇孺老友,而是传说中的修行者的时候,他们应该会为了保命而放弃,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修行者是断不可能由他们所战胜的。 但是,人类的恐惧达到极点之时,这种情绪会发生颠覆性的巨大改变,恐惧的尽头将是愤怒,失去理智的毫无道理的愤怒。 “恶滔天”如此,他的狗腿子们大抵也是如此这般的,当生死难料所带来的恐惧转化为极度的愤怒,这样一群“赌徒”便发动了一场近乎于自杀的袭击。 剑是仁者兵,刀是屠戮器。 普通人所使用的兵器自然是无法与修行者相比的,普通人手中不过是些铜、铁打造的器物,而修行者手中的则是使用材料、打造方式都完全不同的灵器。 更不消说修行者修习身法、步法,反应和速度更是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数倍。 剑术更不是凡夫俗子所能见识到的,梅香在面对着这一群“赌徒”的冲击之时,仍旧是岿然不动,不动如山的架势仿佛是一道无法撼动的巍峨城墙。 面对从多个方向先后砍、刺、劈、捅而来的刀、剑,梅香猛然下腰架桥,一手撑地,同时左脚踏地右脚前踢,直击冲向自己的一名小喽啰,将这可怜人直接踹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墙壁才堪堪能够停了下来,只是从他已经明显塌陷的腰腹,以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模样来看,他余下的生命恐怕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情了。 再说梅香将那名小喽啰踹飞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错身拧腰来到尚未反应过来的两名小喽啰面前,这极快的速度仿佛是电光火石一般,梅香双脚刚刚落地,两名小喽啰便瞬间倒地,从两个人脖颈处不断喷涌的鲜血来看,就在刚才的瞬间,两个人都被梅香抹了脖子。 不过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三条人命便就此交代了,而且几乎没有什么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还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于是,原本一个个如同是吃龙胆、喝了凤血的小喽啰们的萎靡了,因为他们已经真真切切的认清了现实,就算他们人多势众,恐怕也没有办法占到什么便宜,一时间便纷纷后撤,甚至是丢了手中的武器以图自我拯救,更有甚者更是屎尿泪一时齐流。 差距,这便是差距,一群不学无术、为非作歹的狂徒与修行者之间的差距,这差距仿若是蝼蚁与神明,高者高过天际,低者低入尘埃。这是一道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此判明生死,划分阴阳… 年方五岁的林鹿琰吃惊、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的梅香在这个年幼的孩子看来无异于神明附体,除了震撼之外也让林鹿琰产生了对于修行的向往。 “再来!”,梅香拂去剑上的血渍,极为平静的说道,三条人命转瞬而逝,但在她眼中却仿佛是顺理成章一般,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罢了。 再来?开什么玩笑!这一群喽啰多年来随着“恶滔天”为非作歹,除了心中不灭的恶念之外,便是存着狗仗人势的邪念,存着贪图富贵的欲念,存着逾越礼法的妄念。但若是这一切的代价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换,那么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的,毕竟没有什么要比他们的这条小命更重要的了。 “恶滔天”一脸铁青的看着眼前的梅香,他失望且恐惧着,失望于自己的这一众手下竟然如此无用,恐惧于梅香如刀殂自己如鱼肉,但是转念之间“恶滔天”忽然转过身看向自己的阿爷,这个老东西从始至终都异常的淡定,说不出准他是还有什么后手的,不然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在此时间朝着那老妖婆发难。 “好了。”,见儿子看向了自己,一直不言不语且异常平静的刘恩民终于还是开口了。 就在刘恩民开口之际,原本闭目养神的老祖宗也睁开了眼睛,因为她很清楚序章之后的正文终于还是来了。 “道盟有命,修行之人不得对凡夫俗子出手。”,刘恩民指了指梅香,然后继续说道,“似你这等坏了规矩之人,就算是不怕道盟的家法,可是杀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土鸡瓦狗,你难道就不怕会失了道心么?” 面对刘恩民的诘问,梅香是冷笑连连,“三爷还真是有着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本事。不过,奴家的道心是失还是得不消三爷费心,奴家只知道三爷的良心是一定没了。” “哈哈哈。”,面对梅香的嘲讽,刘三爷刘恩民竟然是捋髯而笑,似乎是毫不介意,“伶牙俐齿,难怪某的阿婆是如此的怜爱你。” 刘三爷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婆,那位平静如水但依然如同潜伏的猛兽般的老祖宗,随后又道,“常言道,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要比一山险,一楼更比一楼高,梅姑娘莫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噢?”,梅香的娥眉微蹙,不过却也是转瞬即逝,“希望刘三爷确有后手,不然光凭这一张嘴,恐怕是难以保全自己性命的。” “后手?”,刘三爷听了梅香的话便哈哈大笑起来,“怕是小小的刘家堡子已经让梅姑娘迷失了。”,刘三爷敛去笑容,转身颇为恭敬的说道,“几位,还是快快现身,让梅姑娘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高人。” 刘三爷的话音刚落,人群之中便走出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衣着都同旁人无异,不过其中两个人手中各持有一柄带有弧度的长刀,显得格外的特殊。 一直默默看着眼前发生着的一切的老祖宗,在此刻忽然紧紧的攥了攥手中的金蛟龙头紫檀寿字纹杖,低低的说了声,“厄人”。 老祖宗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作为修行者的梅香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梅香有些吃惊的看向刘三爷,“你竟然勾结厄人!” “啪”,正当刘三爷要说些什么来进行解释的时候,厄人当中那个没有佩刀的人打开了手中的小折扇,那是一柄人骨黑面洒金折扇,上面有两个血自——阴阳。 “梅香姑娘此言差矣。”,手持折扇的那厄人操着一口有些蹩脚的虞音,用折扇掩面轻笑。 梅香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厄人,已然是容颜苍老却一身脂粉气的厄人。 不过这一身脂粉气的厄人,似乎并没有看出梅香的嫌弃一样,“北屿与虞土比邻而居,世代友好,北屿帝国就像是你这宪国的哥哥一样,如今弟弟家中生乱,哥哥自然是不能视若无睹,是一定要出手相助的,刘桑(刘恩民)是明智的,他的选择是协助北屿帝国来帮助宪国,帮助宪国恢复虞土之国的盛名。”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位满身脂粉气之人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朝着老祖宗深鞠一躬,“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乃是北屿帝国阴阳寮的贺茂道满。” “不过区区弹丸之地,也敢叫帝国?”,老祖宗一脸不屑的嘲讽道,“贺茂?你可是贺茂小角的后人?” 贺茂道满微微颔首,“正是。” “你不该来虞土,贺茂小角便是因为狂妄自大所以才葬身我泱泱虞土,你是他的后人,不该步他的后尘。” 听到老祖宗的话,贺茂道满的神色便为之一变,片刻无言之后又说道,“将军乃是宪国太祖册封的巾帼上将军,北境军中多为将军的门生故吏,将军若是相助,帝国愿允诺刘氏立国,定然能成为虞土的一方霸主。” “封官许愿?”,老祖宗冷笑道,“纵使是封官许愿,也是我虞土朝廷给老身册封,北屿厄人的册封,老身不稀罕,梅香动手!” “慢!”,就在梅香将要动手之时,贺茂道满赶忙出言制止,贺茂道满颇为郑重的看向老祖宗,“将军在沙场纵横一生,天生傲骨,不屑帝国的恩赐,晚辈明白。只是将军需知,如今宪国朝廷式微,道盟内乱,今夕不比往日,刘氏功勋卓着却窝在小小的刘家堡子不得庇护,将军就眼看着刘氏一族就此沉沦?” 老祖看向贺茂道满就如同是看笑话一般,“你待如何? “将军与帝国合作,只要帝国拿下虞土北境,帝国可保刘氏世代富足,毕竟北屿帝国是信义之邦。念及北屿帝国国力,以及同虞土之国的世代友好,希望将军慎重考虑。虞土有言,山川异域…” 贺茂道满的话还没说完,老祖宗便将手中的寿字纹杖狠狠的杵在了地上,“山川异域,不共戴天!” 第4章 无量血起黄泉开 面对老祖宗的言语,令人意外的是贺茂道满的反应,或许是气极反笑,贺茂道满竟然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 原本就在脂粉掩盖之下的苍老面庞显得格外的丑陋和狰狞。 “既然将军执意如此,便怪不得我了。”,见老将军依然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悔改之意,贺茂道满阴沉着脸,朝着身后的武士挥了挥手。 “仓啷啷”,瞬时之间,两名武士便拔出了腰间那标志性的“北屿弯刀”并平举于胸前,似乎是要随时劈向身前一般。 面对着北屿厄人的举动,梅香、竹韵仅仅是摆出了招架的姿势,却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双方的这种举动就仿佛时间已经停摆了一样。 看着双方仿佛凝固了一样的状态,无论是刘恩民父子以及那群狗腿子还是刘氏其他的族人,包括林鹿琰在内都很是疑惑,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是无法理解这种状态的。 直到后来,林鹿琰才明白,这种对峙实际上也是较量的一部分。 只是对于刘氏族人而言,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刘氏族人完全陷入了一种近乎于无脑的状态。 以刘恩民、“恶滔天”为首的二房想要抢夺家族控制权这事儿,连刘家堡子的看门狗都知道,但是谁也没想到这父子俩会选择在逃难路上向老祖宗逼宫,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刘恩民竟然会勾结北屿厄人。 开什么玩笑,刘氏一族为什么能够成为名震一时的大族?为什么能够历经近百年依然屹立不倒,还能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那全都是眼前这位老态龙钟,长寿的不像话的老祖宗带来的。没有这位老祖母恐怕刘氏一族还是抬头望天、低头刨食的庄户人家。就算是近年来族人资质平平,但承蒙老祖母的庇佑,族人还是享受着富贵荣华。 而且这位老祖母能够为刘氏取得这样声威的关键是什么?让老祖母屡立战功的不正是北屿厄人这群腌臜货么! 北屿厄人对于老祖母的恨是深入骨髓的,甚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 刘氏族人对于老祖宗是信任的、感恩的,但他们同样要面对的现实是,老祖宗终究是孤身一人,就算是身边又所谓的“修行者”、“剑师”,但是那也不过是两个女子而已,到底是个什么水平都很难说。 北屿那个妖人身边可是带了好几个帮人,除了妖人和身边的两个武士,在山洞口附近还有四、五个同样打扮的人存在。 他们如何选?他们只能选择让自己活下去。 就在众人在疑惑中、在紧张中、在抉择中的时候,那两个北屿武士终于还是杀向了老祖宗的两个丫鬟 作为虞土的流放岛,那些极恶之人不但给北屿土着带来了同样邪恶但更好的基因,也给北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文明冲击,那些修行者的种种表现更是让土着有了见到神明的感觉,北屿史书中甚至写道,“仙人北进,天佑北屿。” 因而,两个武士虽然手持的是北屿弯刀,但是出手使用的刀法却又同虞土所用刀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梅香、竹韵是出身剑宗,但对刀法也有所掌握。 虽然对于虞土人来说,经常讲“剑是仁者兵,刀是屠戮器。”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但是对于刀法的研究从未停止,无论是道家的太极三十六刀、朴刀七十二式、苗刀十三式这种古老传承,还是释教的金刚连环刀、儒教的情义刀这种不过几十年的新式刀法,数量、质量都远远要强于北屿数种刀法集成的缝合怪。 只见其中一位武士,上来就是用来三十六式太极刀之中的虚步抱刀,屈膝撤步,然后又极其连贯的使出了提膝抱刀、弓步扎刀。 但全都被竹韵一一化解,不过这武士得反应并不慢,见自己所用招式被轻易化解之后,便不再执着于使用固定刀法,而是利用刀相对于剑在强度上的优势,侧重于劈砍为主,充分利用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等刀法。 一时间北屿武士手中的弯刀将刀术中孟勇快速、气势逼人、刚劲有力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反观竹韵面对北屿武士的步步逼近,应对确实极为匆忙,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般闲庭信步的气势,显然已经完全落入了下乘,失败已经成为了必然的结局。 就在竹韵即将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北屿武士手中的弯刀刀尖下垂,刀背沿左肩贴背绕过右肩,速度极快的使出了一招缠头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在瞬间达到了顶峰。 一瞬间刀剑碰撞,竹韵手中的长剑就此脱手,瞬间竹韵的脸上便没有了血色。 此间并不是宗派同门的武艺切磋,既定胜败又论生死 见竹韵手中的长剑脱手,武士眼中猛然浮现了惊喜和渴望的神色,他连忙将手中弯刀由上向下力劈,力达刀刃,手臂同刀成一直线,沿着身体右侧抡一立圆,决定用这样一招后抡劈直取竹韵的性命。 在此关键时刻,同另一名武士对峙的梅香猛然前冲,用手中长剑力抗。 如果此时在场的是数年后的林鹿琰,他一定能够看出来,此时梅香已经调动了体内大量的炁注入长剑之中。 正是这样的举动,不但让梅香手中的长剑挡住了武士的后抡劈,同时还用强劲的炁将那武士反推了出去。 见那武士连退四步才止住身形,梅香连头也不回的喊道,“拿起你的剑!” 竹韵羞红了脸,捡起了那柄脱手的长剑,她自然明白梅香的意思,对于剑客来说,剑就是命。 “狗东西,姑奶奶要把你大卸八块!”,再次持剑的竹韵紧咬银牙,说话间便杀向了那一直不动的武士,而一旁的梅香也杀向了另一个武士。 梅香、竹韵皆是修行者,这一点贺茂道满是清楚的,但此时梅香、竹韵所迸发出的炁息却让贺茂道满极为惊讶。 “金蛋(丹)?”,贺茂道满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在兖州可以面前算得上强者的金丹期修行者会甘愿成为那个老太婆的丫鬟。 但这一切都由不得这位北屿阴阳师细想了,此时梅香已经手刃了其中一个武士,而另外一个武士也被竹韵用手中的长剑架在了脖颈之上,死亡是随时都会降临的结局。 两名武士的失利似乎并没有出乎贺茂道满的意料,或许这两个武士的进攻只是贺茂道满的一种试探,至于这种试探是针对老祖宗的两个丫鬟还是老祖宗本人就说不准了 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还被梅香控制住了,但是贺茂道满似乎并不心急,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存在着,甚至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似乎这笑容更生从前。 只有一旁端坐的老祖宗握紧了手中的龙头杖,因为她从贺茂道满的眼神之中看到的了一种久违的色彩,被刺激起的嗜血战意 “果然是天朝上邦,连小小的丫鬟都有这样的力量。”,贺茂道满维持着不变得笑容,“将军,咱们再谈一次,我们只求将军让北境军投降,至于条件将军可以提,什么都可以提,如何?” 让贺茂道满没想到的是,给出答案的并不是老祖宗,老祖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一旁竹韵手中的长剑却轻易的划破的那名武士的咽喉,“这就是回答。” 贺茂道满原本一直洋溢着笑容的脸,此时阴沉无比,他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就在那一瞬间,异象也发生了,似乎是有一团风突然出现一样,贺茂道满的衣服忽然舞动起来。 贺茂道满的神色也变得无比虔诚,他口中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什么,双手也在前胸快速的比划着,像是道教的术法手印,但显然更加复杂,速度之快,甚至已经捣鼓出来残影 端坐的老祖宗此时也一脸警惕的站起来身,早年遭遇过北屿阴阳师的她很清楚,此时贺茂道满是在进行一种召唤仪式。 梅香、竹韵似乎也清楚一点,她们想要打断贺茂道满进行的这种古怪仪式,但她们没有得手。 因为就在贺茂道满开始这种仪式的时候,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两个虚影并迅速凝实。这两个人头覆黑色面巾只露出了那双眼睛,周身的衣裤也尽是黑色,似乎是传说中善于隐匿和暗杀的北屿忍者 “奥朵开!”,几个瞬息之后,贺茂道满古怪仪式终于结束了,随着他这一句古怪的大叫而来的是,一头吊睛白额巨虎自虚空而来 这头吊睛白额巨虎体态雄伟,毛色绮丽,四肢粗壮强健。可以说几乎是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这样几个字——“我很强大”。 这头吊睛白额巨虎自虚空落地,震得整个山洞都不由得颤抖起来,刚一落地便张开那血盆大口咆哮道,“吼!” 霎时间,整个山洞便乱了起来,如果一开始刘氏族人只是觉得受到了威胁,犹豫之下还在等待老祖宗的反应,那么现在这头吊睛白额巨虎的降临,是完全粉碎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侥幸。 逃! 这或许是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事情。 但局势变化,逃出去已经成为了奢望,原本在老祖宗两个丫鬟出手时就准备逃走的那些族人第一时间就被出现在山洞口的武士所拦截,而此时他们也将成为第一批走向死亡的冤魂 “骷颅丝戴雅璐!”,贺茂道满怒吼道,就在那一瞬间无论是吊睛白额巨虎还是武士、忍者都开始了毫无顾忌的杀戮 在同一时间,老祖宗猛然抓起林鹿琰将他扔到了人群之中,对已经完全傻掉的林鹿琰喊道,“活下去”。 就在林鹿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被刘三郎的媳妇抱在了怀里,而已经百余岁的老祖宗就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紧握着手中的那一杆金蛟龙头紫檀寿字纹杖冲向了那头吊睛白额巨虎,梅香、竹韵也跟随着老祖宗冲了出去。 至于已经成为狩猎目标的那头吊睛白额巨虎此时也发现了老祖宗等人,再又吞了几个刘氏族人之后,这头孽畜猛地窜起来,向着老祖宗的方向猛扑了过去。 “砰!”,巨虎的坠落再次引起了剧烈的震荡,无论是在躲避北屿厄人杀戮的刘氏族人,还是正在进行杀戮的北屿厄人都因此受到了影响。 只是巨虎并没有扑到它的目标,就在巨虎扑过来的那一瞬间,老祖宗和两个丫鬟都借助腿部力量腾空而起,随后在山洞石壁反复跳跃。 正当那头吊睛白额巨虎还在找寻目标的时候,只觉得头顶生风,这孽畜猛一抬头,便见老祖宗挥舞着龙头杖正在半空中朝着自己的大脑袋砸过来。 只见这孽畜惊恐的躲开了老祖宗的迎头一击,只是这孽畜身躯巨大,猛然调转身形虽然能避开要害但终究是无法全身而退。 因为反应迅速的老祖宗也赶忙调整,将龙头杖狠狠的砸向了吊睛白额巨虎这头孽障的腰腹。 在一声大猫哀鸣之声中,这头孽畜因为巨痛蜷缩着砸向了山洞的一侧内壁,隐没在烟尘之中 也就在此时原本护卫在老祖宗身边的两个丫鬟梅香、竹韵已经杀向了正在屠戮刘氏族人的北屿武士和忍者。 对生的渴望,永远是人类最朴素、最真实、最强大的力量与本能。 原本怯懦的刘氏族人们似乎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生命本能的召唤,似乎找回了当年老祖驰骋疆场、睥睨天下的勇敢,即使手无寸铁,但他们依然为了身后的老幼妇孺,勇敢的冲向了那些可怕的畜牲们,即使只是抵挡了几个刹那 “死!”,此时已经撇去了身上凫靥裘的梅香已经伤痕累累,但她没有时间去在乎那些伤口,更没有精力去感受伤痛,长剑再次洞穿了身前忍者的心脏,梅香猛的一下伸腿前蹬,拔出了那柄沾满了鲜血的长剑。 而一旁的竹韵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但是她依然坚定的单手持剑保护着身后的几个孩子,没有人能在她倒下前伤害到那几个小娃娃 那头吊睛白额巨虎此时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位老者,眼神之中的杀意已经有了些许的恐惧,它用满身的伤痕再次证明了英雄并未迟暮 被几个忍者拱卫的贺茂道满此时已经濒临崩溃,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这还是那个被认为毫无血性的刘氏么?刘恩民那样地位的人都像条狗一样匍匐在自己面前,而这些地位都不如刘恩民的人竟然敢反抗?他们竟然还敢冲上来要杀自己。 贺茂道满作为北屿最有名的阴阳师的后裔,在能力上虽然不能称上最强,但并不弱,他或许深谙武力之道,但似乎缺乏对人性的理解。 就是这个被他蔑视的宪国有句古话——穷寇莫追,不要去追赶无路可走的敌人,以免敌人情急反扑。 恐惧和绝望的尽头往往是愤怒,而愤怒的力量之强,往往是无法估量的。 此时,面对着有如飞蛾扑火般冲向自己的刘氏族人,贺茂道满被震撼了,他恐惧了,同样也愤怒了。 “死!都去死!”,贺茂道满袖中一个个竹筒被甩了出去,这些都是他保命的东西,保自己的命也能要了敌人的命。 随着竹筒一个接一个在地上、石壁上被摔裂,毒烟、毒虫接连出现,滚滚而来,带来的只有死亡 刘氏因“巾帼上将军”的出现成为了北境的名门望族,但几代人都资质平平,老祖宗的能力并没有被这些族人所继承,平静、安逸的生活更加让他们沉沦在了享乐之中。 此时的他们手无寸铁又手无缚鸡之力,面对着毫无人性可言的北屿武士、忍者,他们就像是面对着镰刀的麦田,一片片倒下,纵有反抗也显得是那样的无力 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篝火将一切都照映在那坚硬且冰冷的石壁之上,那是恐惧催动之下的奔跑,那是勇敢驱使之下的抗争,更多的是绝望之下的哭嚎 鲜血此时像是不要钱的颜料,迸溅在石壁,流淌在地面 人间即地狱,地狱即人间。 那个手持着金色烛台的丫鬟梅香死在了忍者的暗器之下,死不瞑目的她眼中满是愤恨 那个手捧着糕点盘的竹韵失去了仅剩的那条手臂,但是到死也没人能够伤害她身后那几个已经惊恐到忘记哭泣的小娃娃 宪国唯一的“巾帼上将军”,刘氏一族的老祖母也死在了数名武士、忍者的围攻之下,斩杀了那头吊睛白额巨虎的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 数年后,人们在这附近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花,花瓣反卷如龙爪,花茎布满鳞片,有花无叶。 这种传闻被玄天道盟得知,由此还专门派人前来探查,最终发现这种奇怪的花正是大名鼎鼎的冥界四花之一的彼岸花,传说中之开在黄泉路上的奇花,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那个充满怨气、满是骸骨的山洞,以及一条不在记录之中的黄泉 名震一时的刘氏一族就此湮灭,而林鹿琰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刘三郎的媳妇,她趁乱将林鹿琰塞在了死人堆里,而她和她那同样也就四、五岁的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林鹿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别出声,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第5章 前路只向妙云宗 林鹿琰的回忆让马车内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就连见多识广的廉先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 至于一向冷酷的穆阳胜鼋依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流露,但紧握剑谱的手指已经发白,想来也是这位穆阳五郎难得感情流露的一次。 “孩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廉先生一脸心疼的看向林鹿琰,虽说他的阿翁留在了刘家堡子,但是想来 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遭遇了这样的横事,如今身后已再无一人,在这茫茫尘世之中又该如何活下去 “阿翁叫我去妙云宗,我要到那里等阿翁。”,林鹿琰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眼神之中有着完全不符合年纪的执着和坚定,那是阿翁和自己的约定。 只是妙云宗三个字刚刚说出来,无论是穆阳胜鼋还是廉先生都很诧异的看向林鹿琰。 或许是察觉到了二人目光之中的诧异,林鹿琰一脸疑惑的看向廉先生。 只是不等廉先生说话,穆阳胜鼋就已经开了口,“你可知妙云宗是什么地方?” 如果说过往穆阳胜鼋的言语是冰冷的,那么此时完全已经变成了寒霜雪雨般的刺骨寒凉,似乎林鹿琰的言语触碰了穆阳胜鼋的逆鳞一般 林鹿琰先是一愣,然后便摇了摇头,“但阿翁说那里有他的一位故人。” 穆阳胜鼋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廉先生抢了先,“既然如此也算是一种缘分,五郎这次出行也是为了前往妙云宗拜师。” 拜师?林鹿琰此时看向穆阳胜鼋,却正同穆阳胜鼋的目光撞上了,五、六岁的孩子就算是再傻也能感知到穆阳胜鼋那如若寒霜似的性子,更何况林罪一直言传身教,所以林鹿琰能够非常清楚的感知到穆阳胜鼋骨子里的那份骄傲。 “你便留下来,日后你同五郎也好互相有个照顾。”,廉先生笑着说道,眼神却依然在打量着面前的林鹿琰。 虽然林鹿琰说了很多,但是他的身上依然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解释清楚。最重要的是,廉先生总觉得他那个如今不明情况的阿翁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一个能在不接受外姓人定居的刘家堡定居的人,一个口称在妙云宗有故人的人,会是个普通人? 既然他敢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的孙子前往妙云宗,就说明他有信心无论什么情况下,这位故人一定会收留自己的孙子。 妙云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兖州六大门派之一。 穆阳胜鼋生性冰冷,寡言少语,如果林鹿琰真的能留在妙云宗,日后或许真的能够帮到穆阳胜鼋。 “走,去吃饭。”,廉先生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二人便一同下了马车。 “穆阳少爷”,见穆阳胜鼋并没有下马车,林鹿琰便顺口问了一嘴。 “五郎只在马车上用饭。”,廉先生讪笑道,不过很快转变了话题,“我带你认识几个人。” 随着廉先生的介绍,林鹿琰见到了发现了自己的江统领和那位护卫,林鹿琰赶忙躬身施礼对二人表达感谢。 廉先生委婉的说了林鹿琰的情况,江统领和几名护卫也不禁有些唏嘘,对待林鹿琰也更加热情了,众人围坐简易帐篷中的篝火周围,开始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廉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取了专门为穆阳胜鼋准备的餐食,然后就送回到了马车上才返回。 “妙云宗?”,得知林鹿琰也要前往妙云宗,江统领便是一笑,“你要是能拜在妙云宗门下也是份好机缘啊。” “那还真是。”,一旁的一个护卫插嘴道,“咱这虞土之地虽然是咱宪国最强,余下的几国都是藩属,其他几个大陆也没咱宪国强,但这都是普通人的事儿,真正能叫人的那是修行者,那才是人上人,就算像螃蟹一样横着走都无所谓。” 护卫的话让林鹿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不过还没等林鹿琰想明白什么,就听到另外一个护卫反驳道。 “什么人上人,那叫仙师、剑师,那是要成仙成神的,已经不在乎咱们这些所谓的人了。”,这位护卫不屑的说道,“再说了那还有个玄炁城的玄天道盟呢,还想当螃蟹,姥姥,道盟整不死他。” “道盟?”,林鹿琰问道,他第一次听说道盟这个词当初刘家的刘恩民提到的,他似乎也说过道盟对修行者应该是有某种约束的。 “玄天道盟。”,站在众人身后听着他们说话的廉先生回道,见众人起身,廉先生赶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廉先生坐到林鹿琰身边,然后继续说道,“道盟全称叫玄天道盟,是三万年前楚国太祖潇湘大帝组建的针对修行者建立的,就像是普通人要被国家约束一样,修行者要被道盟约束。” 林鹿琰点了点头。 “老夫不知道你家阿翁的故人是什么身份,但就像他们说的一样,如果你能成为妙云宗的门徒是个大机遇。”,廉先生盯着篝火说道,“帝都老皇帝生命垂危,九龙夺嫡乱成了一团,道都玄炁被魔教围攻,北屿厄人又南下屠戮,这世界怕是要乱,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活的像个人。” 虽然阿翁总会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去描述这个世界,但几乎没怎么说过修行者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对于林鹿琰来说很新奇,但直到廉先生提到北屿厄人的时候,林鹿琰不禁心头一颤。 那座山洞之中出现的事情对于林鹿琰来说,即是件悲伤的事情也是件恐怖的事情,但实际上也可以算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所熟悉的人一个个惨死在了自己面前,那些人是有自己亲密的玩伴,有疼爱自己的长辈 悲伤和恐惧交织之后,在林鹿琰胸中燃烧起的是复仇之火,林鹿琰愿意穷极一生为他们复仇。而复仇的前提就是拥有力量,修行者力量的强大,在山洞之中他是见识过的。 无论是持剑护佑着身后孩童的竹韵,面对强敌不曾畏惧的梅香,还是年逾百岁面对强者围攻依然漂移潇洒的老祖宗。 她们用自己的生命勇敢的守护着族人的生命和尊严,虽然并没有成功。 但她们的力量,她们的勇气都在林鹿琰的内心埋下了一颗种子,一个向往力量、强大的种子,只有拥有力量,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才能不让悲剧重演。 林鹿琰虽然沉默着,但眼神之中的光芒不曾退却,这让江统领很欣慰,“孩子,你的路还长,选定的路就要坚持走下去,无论有多苦,无论有多久,无论有多难。” “嗯。”,林鹿琰紧握着拳头,一脸坚定的回应道。 “好!”,江统领欣慰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小脑袋,相比较马车里那位火都烧不化的冰山,眼前这个娃娃简直不要太好。 入夜,一众人在简易帐篷里说了好久的话,随后才各自睡下,鼾声、梦话此起彼伏。 而林鹿琰则辗转反侧无法安睡,一闭上眼睛,山洞中的那一幕幕便浮现出来,那些恐怖的画面,那些凄厉的惨叫 “阿翁你在哪?”,泪流满面的林鹿琰低声呢喃道,他不是没想过回到刘家堡子去找阿翁,事实上北屿厄人离开之后,林鹿琰又在死人堆里躲了很久才逃出山洞,那个时候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回到刘家堡子去。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林鹿琰放弃了,因为他想到了离别之际阿翁对自己说的话。 除夕夜,当老祖宗做出全族迁移的决定之后,林罪便自告奋勇的留了下来,因为他是刘家堡子唯一的大夫,此时族中还有几个行动不便的老病号,他们不会被带走,还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他们。 “阿翁,一起走。”,显然对于林罪的决定,林鹿琰是不同意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阿翁要选择留下来,大个子叔叔不是说不走就会死么? 作为自己唯一的亲人,林鹿琰又怎么可能接受阿翁的死呢。 林罪宠溺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小脑袋,“阿翁是大夫,治病救人是阿翁的责任,这些人都是行动不便的病人,就算全族迁移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办法顾及他们,所以需要人留下来照顾。再说那些贼人不见得就会来到刘家堡子,所以没关系的。” “不要,我不要,我要跟阿翁在一起。”,还没张八仙桌子高的林鹿琰抱着林罪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听话。”,林罪无奈的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把他从自己的大腿上拽下来之后,林罪从柜子中找到了一个小包裹,从里边取出了一块木牌子,用手帕包裹之后,塞到了林鹿琰手里。 “你跟着刘家人先去哈斯罕关,阿翁让刘三郎送你去妙云宗。”,林罪指着林鹿琰手中的东西继续说道,“你拿着这块牌子去找他们宗主,把这牌子交给他,说出你的名字,他会安排你的生活。” “我不要,我要跟阿翁在一起。”,林鹿琰哭唧唧的说道。 林罪看着眼前哭的冒出了大鼻涕泡,而且还想扑到自己怀里的小孙子不禁一脸无奈,这孩子哪都好,聪明、懂事、礼貌,但就是太爱哭了,动不动就哭唧唧的 “别哭!听话!”,林罪难得发了脾气。 正流着眼泪、冒着鼻涕泡的林鹿琰愣了一下,然后瘪着嘴,强忍着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抽噎着。 “孩子。”,林罪一脸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孙子说道,“你记住阿翁现在说的话,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有什么,都要咬着牙继续走。第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刘家堡,在妙云宗好好生活。听懂了么?” 林鹿琰一边抽噎一边点着头。 林罪眼中含泪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头,随后拉着林鹿琰的小手,把他交给了刘三郎。 “阿翁,你会去找我对么?”,临别之际强忍着泪水的林鹿琰回过头喊道。 “放心,阿翁会去妙云宗找你,无论你在哪里,阿翁都会找到你。”,林罪强忍着泪水回应道,说罢便转身回到了刘家堡子,而林鹿琰则跟着刘三郎的媳妇,跟着刘氏族人的队伍踏上了全族迁移的路 林鹿琰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逃出山洞不久之后,他便朝着背对刘家堡子的方向走着,即使再累、再饿,他也不曾停下脚步,直到被穆阳家的护卫救起 好在自己遇到了穆阳家的人,要不然恐怕到死也走不到妙云宗。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林鹿琰才沉沉睡去,梦中再一次梦到了山洞里的场景,可怜的林鹿琰并不知道的是,这场噩梦的纠缠很久之后才会结束 当林鹿琰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量,穆阳家的几位护卫已经早早起来忙碌了。 “起来了?”,一旁的江统领见林鹿琰出来,便笑呵呵的问道。 林鹿琰笑着点了点头。 江统领将一个粗粮饼丢给了林鹿琰,“粥还要熬一会儿,先吃个饼子。” “谢谢江叔。”,一夜的闲谈,林鹿琰对于江统领的称谓也成了江叔。 江统领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刚刚张开嘴就停了下来,头迅速看向远处的树林。 此时,林鹿琰也听到了非常诡异的大雁叫声,“嘎--嘎”。 北雁南飞,是入秋之后会发生的情景,如今已是深冬,春天的脚步还尚远,怎么可能会有大雁的声音? 正当林鹿琰在疑惑不解的时候,江统领却是神色铁青,“去马车,告诉五少爷,有敌人极有可能是北屿厄人。” 林鹿琰眉头一皱,赶忙跑向马车,而他身后的江统领右手拇指、食指结环塞进嘴里吹了个口哨。 口哨声响起后,周围的几个护卫便翻身上马,拱卫着不远处的马车。 “江叔叔说有可能是北屿厄人。”,上了马车的林鹿琰冲着廉先生和穆阳胜鼋说道。 穆阳胜鼋依然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同他无关一样,依然捧着那卷剑谱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麻烦了。”,廉先生拧着眉头说道,“你和五郎留在马车里,老夫下去看看。” “我同您一起。”,林鹿琰确实是不想同那冰山一样的穆阳胜鼋待在一起。 听了林鹿琰的话,廉先生显然有些迟疑。林鹿琰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完全是因为北屿厄人,这个时候再让林鹿琰去面对北屿厄人实在是有些残忍,即使现在林鹿琰看起来还很正常,但是 林鹿琰似乎知道廉先生在想什么,“没事儿的。” “好。”,廉先生点了点头,拉着林鹿琰的手下了马车。 “昨晚,我在那松树林里安排了两个暗卫。”,江统领指着远处的松树林对廉先生说道,“刚才一个暗卫回报,有小股厄人朝这个方向来了。” “能躲过去么?”,廉先生问道。 “我觉得能就算对上了也没有问题。”,江统领信心十足的说道。 廉先生摇了摇头,“能躲就躲,现在不是行军打仗,保证五郎的万无一失才是正事。” “正事”二字,被廉先生咬的特别重。 瞬间江统领就想到了前几日,廉先生私下里同自己说的话,所以赶忙说道,“回头可以绕过去,不过会比原本多走上三、四天的时间。” “那就绕。”,廉先生毫不迟疑的说道,“五郎那,我去劝说,安排下去,赶快撤。” “好。”,江统领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调转马头,迅速的躲开了那小股厄人。 “三天?”,马车上穆阳胜鼋一脸阴沉的问道。 “至少比碰上北屿厄人要好的多。”,廉先生无奈的说道。 让林鹿琰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廉先生的话似乎对穆阳胜鼋有些触动,这位宛若冰山的穆阳少爷并没有再说什么,眼神再次落在手中的那卷剑谱上。 不过有些时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廉先生一心想要避开的北屿厄人终究还是没有避过去,虽然避过了厄人的小股部队,却又一头撞进了北屿厄人的包围圈。 “护住马车杀过去!”,江统领怒吼道。 “少爷、廉先生都坐稳了。”,护卫兼车夫喊道,话音刚落,马车的速度便陡然加快。 就在廉先生、林鹿琰一脸紧张的时候,紧接着便听到了大量箭矢引起的破空之声。 片刻之间大量的箭矢射中了奔袭的马车,强装冷静穆阳胜鼋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家阿爷说这架马车上有儒家的谶语、道家的符咒还有释家的经文,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穆阳胜鼋不禁看向了身旁的那柄宝剑,还不曾伸手去拿,便见廉先生一手便将那宝剑抓在手里了。 在马车外厮杀声愈演愈烈的时候,只听见廉先生说道,“无论如何,老夫会护住五郎。” 第6章 再遇厄人入绝境 看着从山间涌出的北屿厄人,此时骑乘着乌鬃马的江统领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脸色阴沉,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开,或许这就是命,江统领不禁一声哀叹。 “你我具是穆阳家护卫,为主而死是你我的命,无论如何护着少爷去妙云宗!杀!”,说罢,江统领便催动胯下乌鬃马冲了出去。 而身后的的几名护卫也追随着江统领的步伐,列阵前行,他们要为穆阳胜鼋杀出一条路来,杀出一条通往妙云宗的路。 卖身契已签,他们的作用便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护住主家,至于是生是死全看自己的造化,毕竟这条命已经卖给了主家。 “杀死开!”,北屿厄人也开始成群结队的冲向杀过来的江统领等人。 “死!”,赤红着双眼的江统领手中长剑翻飞,仿佛是端坐于马上的恶鬼。 北屿厄人毕竟是恶人和土着的后裔,深受虞土的文化滋养,对于“擒贼先擒王”这亘古不变的真理是非常了解的。 此时,能力最强、战果最多、威胁最大的江统领显然成为了他们的最大目标,杀死了江统领之后,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于是,弓箭手集中了最后的,为数不多的箭矢,弯弓搭箭目标直指江统领。 而更多的北屿厄人已经不顾生死的冲向了江统领,就算是无法直接杀死他,也要耗尽他的力气,耗也必须要耗死他。 生死之间,无论阴谋阳谋,无论底线道德,只论结果,只看生死。此时节再说些什么仁义道德没有意义,没有作用,更显得十分的懦弱和虚伪。 此时,江统领身后穆阳家的护卫们,也不顾代价的向前冲杀。 他们的任务是将五少爷穆阳胜鼋平安的护送到妙云宗,此时他们遭遇了北屿厄人之后更是必须为五少爷杀出一条路来。 但能力有深浅,水平有高低,这群护卫里之所以老江能成为统领,就是因为能力,以如今他的能力和水平,几乎已经到达了普通人的最高点,能够保着五少爷走到最后的恐怕也只有他。如果此时他便在此丧命,那么后边的路就会更加难走。 就算刨去这些不说,江统领的脾气禀性、待人接物都是极好的,对于他们这些同仁都很照顾,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同仁公认的老大哥。 于公于私,他们都不愿意看到江统领在此丧命。 此时,江统领身上的铠甲已经破碎,蓬乱的头发,冷峻的面容以及那些沾染的鲜血,显得是无比的悲凉。 箭矢再次破空而来,就像是鬼差伸出的一只手,准备将江统领就此灭杀。 此时,江统领胯下那匹追随了他数载的乌鬃马忽然垂泪,猛然抬起前蹄牵动着前半身努力的向上跃起,仿佛要飞到天上一样。 猛然抬起的马蹄将周围几个北屿厄人踢倒,也险些将马背上的江统领甩出去,但最重要的是,它为江统领挡住了几枚箭矢,虽然依然有几枚射中了江统领,不过最关键的则全部被这匹乌鬃马挡住了。 这匹被当做坐骑,被称为畜牲的乌鬃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以命换命,为它的主人换来了活下去的希望。 多年以来,孤身一人的江统领身边陪伴的就是这匹乌鬃马,对于这匹马,从草料到钉马掌,江统领从不假手他人,可谓是亲力亲为。 江统领此时赤红着眼睛,紧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将手中长剑舞动的更加凛冽,劈砍挑刺,削斩抡砸,多年来所学所会都在此时一股脑的使了出来。 穆阳家的护卫们终于也同江统领汇合到了一起,他们并肩而立视死如归。 江统领紧咬着牙,将身上中的几枚箭矢全部斩断,他冷眼看着面前围拢过来的北屿厄人,吐了一口血痰骂道,“一群狗砸碎。” “少爷那没问题,还有廉先生,咱只要杀出去就行了。”,那个发现了林鹿琰的护卫在江统领身边说道。 江统领瞥了他一眼,“都叫你苍蝇头,是一点都没委屈你,你那脑仁没准就苍蝇那么大。” 那护卫也是一拧眉头,“我又怎么了?” “睁开你的芝麻眼看看,这么一群人,杀出去还现实么?”,另一位护卫不禁说道。 “横特么是死,竖特么是死,人死鸟朝上,老子不能窝窝囊囊的等死。”,苍蝇头撇了撇嘴说道。 “苍蝇头说的好,人死鸟朝上。是个带把的跟我冲,杀!”,江统领哈哈一笑,然后便一脸严肃的喊道。 于是,一群神色激昂的护卫口中喊着“人死鸟朝上”,然后手持刀剑冲向了那群一脸疑惑的北屿厄人。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当其中一方对死亡还有畏惧,而另一方已经对死亡没有了任何恐惧的时候,除非能力有着天差地别,否则局势必然会发生极大的变化,甚至是压倒性的变化。 穆阳家的护卫都是从军伍之中选拔出来的,是真正在尸山血海般的战场下存活下来的老兵,在这种情况面对同样只是普通人的北屿厄人,他们本来是有一定优势的,只是在之前事发突然,而对方人数又太多了,所以仓促之下应对的极其匆忙。 此时,已经彻底抛去了生死的他们仿佛得到了某种加持一样,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少爷、廉先生放心,江统领那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物,不过是些北屿厄人罢了。”,马车夫此时手里紧紧的握着缰绳,连眼睛都不眨的看向前方的厮杀,但言语上还不忘安慰道。 在北屿厄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江统领等人的身上的时候,按理说这车夫就应该赶快带着少爷离开,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但事与愿违的是,马车夫只是紧紧的握着缰绳在观察着局势,似乎并没有逃走的意图。 其中的缘由完全是因为这里的地形,躲着北屿厄人的一行人能够一头扎进的厄人的北屿厄人的包围圈完全是因为这里的地形——隘口,当他们穿过羊肠小道走出隘口的时候,才发现了北屿厄人的伏击,此时再通过那隘口回返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北屿厄人其实早已经在隘口附近设了伏兵,只是众人谁都未曾发现罢了。 一众人完全是扎进了北屿厄人设的口袋阵,被人包了饺子。 逃?没有可能了。 车夫在赌,他在赌江统领能够获胜,否则连带着马车内的五少爷也都会命丧于此。 激情总会退却,再热血沸腾的誓言、再忘乎所以的搏杀也终究难以抵挡生理极限。 是伤,总会痛的。是人,总会累的。 就算是绝望之下,暴怒的搏杀、反扑,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和江统领一道奋力拼杀的一众护卫当中,终于有人脱力了,虽然有同仁的掩护,但终究一人难敌四手,这位用尽全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的护卫终究还是投入了死亡的怀抱。 同仁的战死对于江统领等一众护卫而言是很大的刺激,是身心和精神的刺激,但很遗憾的是,对于已经很是疲惫的他们而言,这种刺激已经达不到予他们力量加持的程度了,更多的只可能是给他们带来绝望,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绝望。 “江大哥,我们投降。”,终于有人喊出了那样一句话,声音带着哽咽,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是那样的凄厉与绝望。 站在最前面的江统领并没有回头,他手中的长剑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人心散了 江统领并不需要回头就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因为没有任何人在这句话说完之后站出来反驳,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 “你要是想投降,那你就投降,老子誓死不降!”,江统领吼道,“那是北屿厄人,是群没有人性可言的东西,投降也是死。” “那我也试试,我不甘心,我家婆娘刚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没看到他长大,我不甘心。”,那位护卫哭着说道,“对不起,我要试试,我想活,我不想死。” 没有人附和,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赞成,此地只有北屿厄人的哇哇乱叫和刀剑碰撞的金鸣之声。 “我投降!我投降!”,那名执意投降的护卫,丢下了手中的长剑,高举双手,眼含热泪,双膝跪地。 贴近他的几个北屿厄人显然是一愣,而后竟然对他笑了笑,便扑向了其他还没有投降的护卫们。 “我投降!” “我投降!” “我投降!” 转瞬之间,那些曾在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老兵,那些曾经把酒言欢的同仁,那些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朋友,如今却一个个高举着双手,双膝跪地投降了。 江统领眼中含泪,作为朋友,江统领理解他们的选择,有人还有双亲需要奉养,有人刚刚成亲,有人膝下儿女环绕,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不能死。 但是,作为一个老兵,作为他们的统领,江统领不能理解更不会原谅 此时,廉先生已经手持着长剑走出了马车,他以及马车夫已经成为了最后一道防线。 林鹿琰赤红着双眼,带着痛恨、仇恨和不理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群高喊着“人死鸟朝上”的护卫们,那些声称要袒护他余生的叔叔伯伯们,那些讲述着曾经过往的老兵们,此时犹如丧家之犬般的跪倒在地 穆阳胜鼋手中的那卷剑谱“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 他是家中的五子,上面还有四个哥哥,让他心生嫉妒的哥哥。 降龙、伏虎、擎豹、驭鹤,哪个名字不是威武霸气呢?凭什么自己就是穆阳胜鼋?什么是鼋?不就是癞头龟么? 后来,廉先生告诉他,鼋是个不起眼但是很强大的生物,他能在悠长岁月之中自在天地间,他的阿爷之所以起了这样一个名字,那是对他无限的期待和宠爱。 再后来,穆阳胜鼋的人生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 那年,身为穆阳家五少爷的穆阳胜鼋外出踏青,却被山匪掳掠到了山寨之中。 山匪的用意在明显不过,他们就是要用穆阳家最小的儿子来换得最多的金银财宝。 为此,山匪不惜将所有护卫都杀了,还差人带着众多护卫的尸首带下山,借此来威胁穆阳家。 三天后,前往穆阳家交涉的土匪带着一个驾着马车的中年人回到了山寨,马车上是几箱子的黄金,看来果然如外界所说,穆阳胜鼋是穆阳老爷就疼爱的儿子。 中年人一点都不心疼马车上的那些黄金,看着山匪们一脸兴奋的样子,中年人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只是要确认穆阳胜鼋的安全。 山寨的大当家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黄金,乐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自然也不再为难,便让人把穆阳胜鼋带了出来,准备让这中年人将其带走。 但还没等中年人带着穆阳胜鼋离开,山寨二当家却命人将中年人连同穆阳胜鼋拦了下来。 “大当家,不能放,穆阳浑天是什么地位?如今又舍了这么多黄金,等着这小崽子回来府,恐怕山寨就要倒大霉了。”,二当家一脸急色的对大当家的说道,“跟之前说的一样,准备撤,反正山下也没有派兵来,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来接那小崽子,大当家的不能迟疑,这事儿不可能善了。” 大当家眨眨眼,当初劫了穆阳胜鼋敲诈的主意就是这二当家的提出来的,现在事情成了,大当家自然是对二当家的言听计从,“那你的意思?” 二当家的没说话,只是用手指在脖子的位置上比划了一个动作。 杀,就这么简单。 杀了穆阳胜鼋,趁着穆阳家那边还在等待消息的间隙赶快溜,到时候就算是穆阳家那边反应过来了,找谁去? 大当家的点了点头,二当家则对手下喽啰使了个眼色,几个喽啰便手持刀剑朝着接穆阳胜鼋下山的中年人冲了过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啊。”,中年人面对山匪的出尔反尔是冷笑连连,他冲着身旁的穆阳胜鼋说道,“小娃娃睁大眼睛看着,什么是剑师。” 就在穆阳胜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自称为剑师的中年人已经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连眼睛都反应不过来,一道道残影之后,那中年人已经冲到了人群之中。 手无寸铁的中年人此时已经从山匪手中夺到了一柄长剑。 面对这位仙师手中的长剑,山匪们手中的刀剑此时就像是一群猴子抡起了烧火棍子一般,笨拙到可笑。 这仙师左手持剑,站在山匪之中便是鹤立鸡群的感觉,面对山匪们的围攻,他从容淡定,刺、挑、崩、劈、抡,每一剑都显得那样轻松,却又那样强大,每一剑都显得那样轻易,却又那样精准。 没有一个活口。 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几百山匪都做了这仙师的剑下亡魂,但他们死的并不冤屈,此处山匪为非作歹、烧杀抢掠、抢男霸女、滋扰乡邻,可谓是无恶不作。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穆阳胜鼋的眼神从疑惑变成了震惊,从震惊变成了期待,从期待变成了渴望,从渴望变成了狂热。 这哪里是剑师啊,这是剑仙、剑神,是神仙啊。 面对着浑身浴血的中年人,穆阳胜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仙师收我为徒!” 中年人完全没有将穆阳胜鼋扶起来的意思,他一手掐着腰,一手将手中长剑杵在地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穆阳胜鼋。 “仙师”,穆阳胜鼋一脸拘束的看着那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摇头,“洒家纵横江湖多年,此番是令尊请动了妙云宗,而洒家又同妙云宗有旧,所以才到这鬼地方来搭救你,万万没想到这群狗东西竟然还敢对洒家动手。” 很显然的是中年人并没有收徒的意愿,“洒家的任务是把你送回府上,走小少爷。” 说话间,中年人不再理会穆阳胜鼋,而是如同拽小鸡一样将穆阳胜鼋拎起来,然后便下了山。 到了穆阳府上,面对穆阳浑天的一再挽留,中年人果断拒绝,他甚至只在站在穆阳府的院子里,都不愿意进前厅。 “洒家并不是妙云宗的人,只不过与妙云宗有旧,答应你们的事是为了同妙云宗了一段因果,你们也不必在意。”,中年人冷淡的说道。 “请仙师收我为徒。”,穆阳胜鼋再一次鼓起勇气跪倒在地,跪求中年人。 中年人瞥了穆阳胜鼋一眼,年纪不大,心眼子可是一点都不少,特意当着穆阳浑天的面提出这样的请求,本就想着同自己拉近关系的穆阳浑天一定会想尽办法劝说自己。 果不其然,穆阳浑天心中不禁暗叫,果然是老夫的好儿子,眼前这位仙师据说是比妙云宗宗主还厉害的存在,如果能抱上这根大腿,那穆阳家就真的站起来了,穆阳浑天赶忙也跪在了地上,“请求仙师收犬子为徒,穆阳家上下愿砸锅卖铁,奉养仙师。” 眼见着老爷都跪下了,一旁的什么管家、丫鬟、家丁也都跪了下来,整个穆阳府上跪倒了一片。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中年人,此时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中年人哀叹了一声,“洒家说了无意收徒,洒家浪荡天涯久了,闲散惯了。” “仙师”,穆阳浑天一脸失望,还想说些什么时候,就见中年人摆了摆手。 “这样,洒家也算是同你家少爷有点缘分。”,中年人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剑谱,丢给了穆阳胜鼋,“送你一份剑谱,勤加修行,你要是能成才,妙云宗会收你的,就这样。” 说着中年人便准备转身离去。 “还请仙师赐下名号,小人要为仙师供奉长生牌位祈福。”,穆阳浑天说道,这位到底叫什么,从头到尾妙云宗也没交代过,自己也问过,可这仙师说了你喊洒家啥都行。 “长生牌位?”,原本去意坚决的中年人猛然转头,“活人不能立那东西折寿!” 见中年人一脸严肃,穆阳浑天是一脸尴尬,“是,是是,小人不立了,不立了。” 可能是因为接连拒绝了穆阳浑天,所以中年人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便说道,“洒家是青莲门贻清,日后若有难处,青莲门去寻洒家便是。”,说罢飞身而去。 “贻清,青莲门。”,手中握着那卷剑谱的穆阳胜鼋呢喃道。 第7章 几经周折难脱身 陷入到回忆之中的穆阳胜鼋仿佛石化一般,身躯僵硬,眼神迷离。眼前被北屿厄人围攻,护卫纷纷落败投降的场景正在摧毁他最后的骄傲。 为什么穆阳浑天会说自己的小儿子是“性如坚冰,情似寒霜”,为什么这个小儿在自己的阿爷阿娘的面前都没有个笑模样,在穆阳浑天看来问题的根结在贻清身上。 贻清虽然没有将穆阳胜鼋收入门中,甚至说如果穆阳胜鼋能够成才的话,妙云宗会收下他,这只是一番说辞,没有意义,因为谁都不知道穆阳胜鼋会不会成才 贻清唯一的承诺是,如果日后有麻烦可以到宗门去找他,可是他自己也说过浪荡天涯久了。若真的是有一天有了天大的麻烦,真需要求到他贻清,还能找到这个人么?他的宗门会认这件事儿么?在穆阳浑天看来这不过也是一番空话罢了。 正如穆阳浑天所想的一样,自己这个小儿子穆阳胜鼋真的是把贻清的话当成真理了,看到了贻清面对几百山匪的那股子从容淡定的劲头,那简直出神入化的手段,穆阳胜鼋是完完全全被折服了,在穆阳胜鼋心中看来贻清可不是他口中所谓的“剑师”而是剑仙、剑神,神会说假话么? 剑神为什么要把剑谱丢给自己,那不就是说明剑神认可了自己么?认为自己要成才么?自己一定不是普通人,不是犹如蝼蚁一样的普通人,这剑谱肯定是大有来头,自己只要勤加修习一定会成为比肩剑神的人! 贻清在山寨之中的厮杀不仅给穆阳胜鼋带来的震撼,甚至带来了一定的扭曲。 从此之后,他的性子也日益冰冷起来,他不屑于同一群凡人来往、对话,即使是他自己的阿爷阿娘,不过有点事连穆阳浑天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穆阳胜鼋真的只是看剑谱,虽然有一柄穆阳浑天从别处花高价买来的一柄剑,但他从未练习过,就近乎于魔怔的看了五年的剑谱 看着小儿子这个状态,穆阳浑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花了大价钱,又找到了许多关系,才说动了妙云宗愿意将小儿子收入门墙之中,送到妙云宗总要比如今日日夜夜捧着一本剑谱要好? 但没想到的是,穆阳胜鼋前脚出来城,后脚北屿厄人就南下登陆了,更没想到的是穆阳胜鼋会陷入到北屿厄人的围困之中,陷入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 此时,廉先生和车夫一前一后的将穆阳胜鼋和林鹿琰围在其中,高度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但,事情再次发生了变化,北屿厄人的武士们将先前那些已经被解除了武器,宣布了投降的护卫们驱赶到一起围了起来,其中有仿佛是个小头目一般的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周围的北屿厄人纷纷回应,虽然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是从这群厄人回应的统一性上来说,应该是赞同的意思。 被驱赶了一块的护卫们眼神之中带着疑惑,他们并不知道北屿厄人这到底是要干些什么。 此时,有人来到这群投降了的护卫周围,高声道,“将军说了,武士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投降的武士是不配做武士的,他们的结局只有死!” 显然这是个通事,也就是俗称的翻译,不过从他的须发、服饰来看,他不见得是北屿厄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已经被包围起来的护卫们彻底崩溃了,“我们已经投降了,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活?为什么!” 通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而后才言语冰冷甚至略带嘲弄的说道,“你们的结局只有死,战死还算是英雄好汉,就像你们说的人死鸟朝上,可惜你们降了!北屿人来这里是为了这片土地,不是为了你们这些肮脏的虞人,投降你们也没有价值,死在耻辱和羞愧之中,就是北屿人给你们最大的恩赐!” “啊!” “你们去死!” 那些投降了的护卫们挣扎着,甚至妄图逃跑,当他们手持刀剑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办法杀出一条血路,更何况是如今手无寸铁呢 而另一边,江统领却是压力大减,北屿厄人似乎是有意让江统领看到这一幕一样,他们几乎停止了进攻,只是依旧将江统领围困起来。 “你们这群狗砸碎”,此时的江统领看着被团团围住,极有可能马上被处死的兄弟们,心中满是怒火。 想要冲出去的江统领,却被北屿厄人拦住了。 就这样,江统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被北屿厄人砍掉了头,一声声咒骂与不甘,像是嵌到心脏的钉子一样痛不欲生。 “江津久,你踏娘的要是能活下去,照顾好老子的爹娘,老子下辈子给你当牛做”,先前的苍蝇头连话都没说完便死在了北屿厄人手里。 江津久便是江统领的名号,他心中默念兄弟我知道了,但是他没有信心活下去,一群护卫都挡不住这群北屿厄人,就剩下自己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要处死投降护卫,被通事尊称为将军的小头目,在欣赏了自己的作品也就是几位护卫的尸骸之后,来到了江津久的附近。 此时,虽然江津久被围困着,但这小头目也没有自信到敢站在江津久的对面,毕竟江津久的勇猛和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万一这位突然暴起将自己杀了,那就不美了。 小头目看着一脸怒容的江津久又叽里呱啦说着什么,片刻之后那位通事翻译道,“将军说了,你的能力很强,北屿人喜欢强者,只要你投奔北屿,他可以放过那辆马车上的人,只要他们把金银珠宝和武器留下来就可以。” “哈哈哈。”,江津久连连大笑,随后则是在一瞬间变了脸,他指着那个小头目对通事说道,“告诉这个狗崽子,大爷我不同意!” 通事面露难色,但还是将话传了过去,这话显然让小头目很不高兴,他似乎低头骂了一句什么,而后才继续说着。 “将军说了,你不投降只有一死,他不愿意看到一个强者就此死去,那是很让人悲哀的。” “好,我有一个条件,你让这个狗崽子跟我单打独斗,我要是输了,我认,我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只要他把那几个人放了就行,我要是赢了,你们就给我滚出兖州。” 通事翻译之后,那个被江津久称为狗崽子的小头目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才回来几句话。 “将军说可以。”,通事一脸疑惑的说道,“将军叫井口一郎,北屿小浪人。” “井口一郎?你妈腰挺好啊。”,江津久冷笑道。 通事先是一愣,随后忽然想起来某个民间传闻,北屿人的文明非常原始,根本也不存在姓氏这种东西,后来为了展示文明开化,要求民众都要有姓氏,但一时间又没有多少姓氏可以用,所以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情况,就是女子在哪里被播种,那个地方就演变成为了一种姓氏 想到这里,通事不禁脸色铁青,他并没有讲这句话翻译给那个井口听,而是对江津久说道,“将军告诉你他的姓名了,这是一种礼遇,难道你就不能礼貌的回应么?” “礼遇?”,江津久冷笑道,“还真是越缺什么,越期待什么。告诉他,他爹我叫江津久。” 通事咬牙切齿的把话翻译给了井口,井口微微点头之后又说了些什么。 “井口将军问你,要怎么比试?” “赤手空拳,一对一,生死无论。”,江津久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了翻译,井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还是点了点头,并且朝着身边的北屿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其他人似乎有些焦急和不安的同井口说了些什么,估计是劝井口不要冒这种风险,但井口态度很坚决。 “井口将军同其他武士讲,北屿是信义之国,他也是信义之人,既然答应了,那就无论生死,即使他失败了,死了,也要放你们离开。” 江津久对此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是任何表情。 井口一郎脱下了身上的甲胄,而一旁的江津久也同样脱下了甲胄。 北屿厄人向后退去,在人群包围的中心给江津久和井口一郎留下了一块不算小的场地。 就在开始之前,穆阳胜鼋、廉先生和林鹿琰以及车夫都被通事带了过来,就在不远处。 “江津久决定同井口将军决斗,不乱生死的决斗,如果他赢了,那么你们就自由了。输了,他给将军当牛做马,将军同样会放你离开。” 廉先生是想拒绝的,但是通事的一番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家伙,看看你身前身后有多少北屿武士,拒绝的话,你们只有一死,去的话你们就能活。将军很欣赏江津久,想要收服他,你们不过是个小小的筹码而已,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通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看着穆阳少爷和廉先生,江津久是有些恼火的,但是见廉先生微微点头之后,江津久也只能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实到如此,只能放手一搏了。 通事高举手臂向下一挥,这场无论生死的对决便开始了。 江津久率先冲向了井口,一个飞扑似乎是想要将井口摁在地上,而井口也赶忙侧身想要躲过去,却只见江津久就地翻滚了一下便又站了起来。 扑了空的江津久再次冲向了井口,而井口则是一脸冷笑,此时江津久依然是猛打猛杀,但他又能坚持多久?他有多少体力去挥霍?自己只要磨着他,耗也能耗死他,日后身边有了这样一名勇将,自然是平添了一大助力。 无论生死的对决之中,竟然有一方在出神,这是很可笑的事情,或许是井口一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但是这种机会怎么可能会被江津久放过。 利用井口一郎短暂出神的瞬间,江津久赶忙挥拳就准备猛击井口一郎的狗头,井口一郎反应过来,赶忙用手臂格挡,但他没想到的是,江津久这一击完全就是个假动作,他真正的动作是另一拳狠狠地砸向了井口一郎的腹部,随后在井口一郎因为腹部痛楚而蜷缩身体的一刻开始,江津久接连捶向了背部和头部。 一时间,井口一郎只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星辰璀璨 江津久赶忙用手臂勒住井口一郎的脖颈,将他挟持在了身前,面对着此时要冲过来的众多北屿厄人,江津久另一手赶忙从靴子中抽出了一柄匕首,朝着那群北屿厄人大喝道,“都别动,再过来,老子就要了他的狗命!” 通事赶忙翻译,几个上了年岁,看来是有一官半职的北屿厄人又凑在一起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顿。 随后,那通事才对江津久说道,“你别乱来,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老子要干什么?”,江津久恶狠狠的说道,他用匕首指着穆阳胜鼋等几人说道,“让他们坐马车离开,我会带着这个狗杂碎坐在马车上,你们不准跟着,什么时候我们安全了,我什么时候就把他放了。” 通事一脸阴沉,却不得不把江津久的话翻译给了那几个北屿厄人。 “不让他们跟着,你怎么让他们相信,你会把井口将军放了?”,通事抱着肩膀问道。 “那你跟着,其他人不准跟着。”,江津毫不客气的说道。 “不可能!”,通事直接说道,他甚至都没把这话翻译给厄人听,让我跟着,天晓得这头疯狗会把自己怎么样,万一他把自己杀了呢? “那就再加两个人,还不行,那就没得商量了。除非你们是真的不想让这狗东西活下去了。”,江津久说道。 通事讲话翻译了过去,几个北屿厄人又嘀嘀咕咕半天之后,便回道,“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井口将军的安全。” 此时,杀了江津久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是井口可是北屿的大族,井口一郎的野爹更是如今北屿王面前的红人,此番南下就是要让井口一郎揽获战功,为日后升迁做准备,若是此时节让井口一郎命丧于此,那么他们这群北屿人都得死 马车很快被牵了过来,穆阳胜鼋、廉先生和林鹿琰都上了马车,车夫手里牵着缰绳一脸紧张,“老江!快!” “你们都别耍花招,老子就是贱命一条,你们这位井口将军可不一样。”,江津久喝道,他挟持着井口一郎就要离开,他同样警惕的看着四周,防止北屿人搞花招。 三十步开外就是马车,只要登上马车,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就算是北屿人的弓箭手也不见得敢对自己下手,因为稍有差池,他们的这个狗头将军就会有危险,而从他们之前的表现来看,显然这是他们无法承手的。 到时候,全速前进,手里掐着这个井口一郎就算是再遇到北屿人也算掐了个平安符。北屿人能够在这里肆无忌惮,就说明兖州情况十分危险了,但也正是这种时候朝廷不可能放任北屿人肆无忌惮,只要找到宪国军队,他们就安全了。 江津久挟持着沉默的井口一郎一步一挪的走向马车,现在一切都只求一个稳字,上了马车就能活,所以他需要格外小心,小心北屿人耍花活、出阴招,但周围的北屿人终究还是太多了,一双眼睛又能看到多少呢? 就在距离马车还有不到十步的时候,一个北屿武士悄悄的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竹筒,然后迅速的摔到了江津久身上。 江津久反应迅速,他死死地扼住井口一郎的脖颈,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大了,但是很快竹筒中散发的迷烟就让他头昏脑胀起来,两息之后,江津久便一头栽倒在地 “快走!”,一直在马车帘后透过缝隙观察的穆阳胜鼋不禁喊道,北屿厄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津久身上,此时马车周围甚至都没有几个北屿人,眼见着江津久栽倒,穆阳胜鼋的心禁不住就是一凉,这个时候再不跑恐怕真的就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车夫此时也真的再也不能顾着江津久的死活了,江津久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穆阳少爷能活下去么?所以,车夫然后扯动缰绳,挥动皮鞭,准备调转马头速速离去。 见马车有动静,北屿厄人一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住。 “给你们机会,你们也把握不住啊。”,片刻之后冷笑着的通事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穆阳胜鼋、林鹿琰、廉先生说道。 “狗东西!你为什么要给北屿人当走狗!”,此时早已压抑不住内心怒火的林鹿琰咆哮道。 “啪!”,通事毫不客气的给了林鹿琰一记大耳光,啐了他一脸粘痰之后才说道,“狗崽子,闭上你的嘴,老子爱跟着谁,就跟着谁。” 随后这通事一脸乖巧笑容的冲着身旁的井口一郎说着什么。 井口一郎点了点头,抽出重新挂在腰间的弯刀就要砍了面前的几个人。 在那一瞬间,不远处隘口之上跳下一个人,他非常精准的落在了北屿厄人武士之中,看着身材极其匀称的这个人却似乎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他看似轻盈的落地却引得大地一阵颤抖,周围许多北屿武士都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眼前这人头顶青莲顶黑色道冠,身着白领青色道袍,袖口修有阴阳八卦,腰系一条蓝色丝绦,丝绦之上还拴着一枚莲花玉坠,脚蹬一双千层底踏海波涛纹长靴,腰间挎着一柄如意吉祥缠头,白色剑鞘的长剑,剑鞘之上刻着道家的清心符咒。 这人一道剑眉此时已经拧在了一起,原本不算小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或许是自恃能力甚高,甚至都不屑于取下腰间的宝剑,竟然就站在北屿厄人武士群中,冲着周围惊恐、紧张的北屿厄人武士喊道,“一群北岛的逆贼也敢到我泱泱天朝上邦作乱,尔等今日唯有一死,方解某家心头之恨!” 第8章 幸复清明问本心 青袍道人出现的极为突然,可谓是电光火石,自他从隘口上飞身而起,到他一身罡炁引得大地颤抖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由此一众北屿厄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青袍道人身负的罡炁所掀翻在地,甚至许多接近青袍道人落点的北屿厄人更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强大力量被弹了起来,进而被青袍道人身上猛烈、冲天的罡炁所撕裂,成了肉块、肉糜洒落一地。 诧异、恐惧以及恶心 这些情绪、反应杂糅其中,让许多北屿厄人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之中。 前一刻还跟自己并肩而战、称兄道弟的朋友,后一秒却成为了大量零散的部件散落在地面上,论谁也是很难接受的,甚至已经有人扑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但是,肉分五花三层、人份三六九等,终究还是有那么些神经大条或者说是精神强大的,眼见着天降奇人将同族人“残害”了,便引动无边愤恨冲杀了过去。 青袍道人此时冷笑连连,随后他便以一种很奇特的步法冲进了想要抵抗的北屿武士的人群之中。 这种步法叫做九宫八卦步法,常被称为九宫步,也叫“飞九宫”、“走九宫”。 所谓九宫八卦步法,总结起来实际上就是始坎、次兑、次坤、次震、复息于中宫。自中宫至巽、次乾、次艮、次离,一周毕矣,这被称为顺九宫,如果是从离宫起到坎宫毕则被称为逆九宫。 这种顺序,也可以被简单的归结为“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这种步法的具体来源几乎已经不可考了,但最初是道家进行炼体炼心的一种绝妙方法,在进行九宫八卦步法的修习过程中可以提高闪躲的灵活性,进退自如的敏感反应。并提高了手眼身法步的协调配合。后来流传开来,也成为了许多习武修行者所采用的最基础的锻炼方法,甚至由此衍生出来“九星闪避桩”,但是这个所谓的九星闪避桩更多的是强化了下盘的锻炼和闪避的修习。 九宫八卦步看似死板,实际上当娴熟之中是完全可以不拘泥于固定的九宫顺序,完全可以绕宫穿行,随意使用各类拳脚招式以及各类兵刃。 此时,这青袍道人变在九宫中随意穿行,即使是面对着几十人的武士群也是进退自如,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算准了这青袍道人的下一个落点是哪里,反倒是这青袍道人双臂舞动翻飞,挥拳、掌劈、肘击、指穿,几乎没有花哨的举动,具是一些朴实无华的招式,却爆发着极其恐怖的力量。 沾上死,碰上亡。 这青袍道人仿佛是勾魂使者一般,肆意的收割着北屿厄人的生命。 无边的恐惧如寒潮袭来一般,不断冲击着北约厄人们的神经。 极其夸张的从天而降,朴实无华的招招致命,青袍道人不仅给北屿厄人带来了冲击,同时也让一旁的林鹿琰等人十分振奋。 有终于解脱了的喜悦,也有遇到了高人的兴奋。 无论是林鹿琰还是穆阳胜鼋的眼神都充满了狂热。 林鹿琰那尚未了去的心结,还有内心对于强大力量的渴望,让他对于青袍道人有着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有成为他一样强者的渴望,当然更多的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羡慕,如果自己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么大家就不会畏惧北屿厄人了,大家就不会死了 同样狂热的穆阳胜鼋的情绪也极为复杂,当初那个送了自己一卷剑谱的中年人也曾佩戴一块莲花玉佩,那是代表着青莲门的标记。这足以说明,眼前这位青袍道人也是青莲门的门人,相比于那个稍显成熟稳重的中年人,眼前这个青袍道人显得更加意气风发,更加肆意潇洒,也更加让穆阳胜鼋感到嫉妒。 为什么自己还是个手握剑谱的普通人,而对方却宛如天神降临一般来拯救自己?凭什么? 青袍道人自然没有时间理会林鹿琰、穆阳胜鼋的情绪变化,又或许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乎。这世界又有多少人会在意蚂蚁的心思呢 青袍道人给予北屿武士带来的恐惧,是北屿厄人从未体验过的,自从登陆兖州以来,即使面对兖州的正规军,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对手,那些军人往往会一触即溃的做鸟兽散,即使有些还存在着什么家国观念、情怀的也是不足为惧的弱者。 人族的起源,万年文明传承之下,虞土的神秘、强大、辽阔又怎么会被区区几岛之地的弹丸小国所能够理解的呢?一个被称为“天朝上邦”的伟大国度,即使再衰落又怎么可能是一脚就可以踹倒的大厦呢。 面对青袍道人毫不留情的不停厮杀,而那些被认为是极其优秀的北屿武士连那道人的衣角都沾不到却不知不觉丢了性命的时候,恐惧和绝望就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信仰便必然崩塌。 他们放弃了曾引以为豪的最为武士的骄傲,他们选择了逃跑,这些自诩天选之人,极其骄傲和自豪的武士们就像是他们曾经的对手一样的溃逃,显得是那样的狼狈和荒唐。 不过,很遗憾的一点是,这青袍道人的个人经历让他对北屿厄人充满了敌意,此番前来兖州就是为了化解心中对于北屿厄人的仇恨,免得留下祸根成为心魔。 至于斩去心魔,消解仇恨的方法,显然就是把他们都杀了,这些罪恶滔天的北屿厄人杀了就杀了,甚至都无法让他背上一丁点的杀孽,就算是天道也会认定他这是在替天行道。 所以,即使出现了大范围的溃逃,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能够逃出去,就真的能够活下去。 死亡如风,如影随形。 此时,井口一郎、那个背叛了民族的通事以及井口一郎身边的近人,正劫持着江津久、林鹿琰、穆阳胜鼋等人准备离开了这里。 自恃北屿名门望族的强大武士,即使被江津久挟持之后不改那种骨子里的骄傲的井口一郎,在青袍道人出现的一开始,也是震惊的,甚至是恐惧的,作为名门望族中的佼佼者,井口一郎太清楚普通人和修行者的区别了,那就是云泥之别,不过作为一名将军所承载的荣誉,和武士所具备的骄傲并不允许他做一个逃兵,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看到越来越多的死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恐惧和绝望在一点点蚕食和动摇着他内心最后的坚持,而当他看到自己手下的那些武士因为恐惧而出现溃散的时候,他内心最后的坚持和希望崩塌。 他是名门望族之后,他是家族培养的重要继承人,他的未来是要成为辅佐北屿王的肱骨之臣,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自然愿意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北屿之王,将他的家族变成北屿的王族,打下千秋万代的家族基业。 所以他不能死,死在这里不过是会成为北屿人膜拜的对象,不过是为家族赢得几块匾额,他家族会因此取得更多的声望,但那又与他何干? 他要的荣耀是睥睨天下,而不是死后追悼。 至于那个狗腿子一般的通事,自然就更不用说了,无论有多少理由的原因,他终究是个背叛者,任何的一切都不能够为他正名,忠诚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没有价值就不值得自己付出所谓的“忠诚”。 性命都要不保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还讲什么高人一等,更不要提什么忠诚,一个背叛者连命都保不住了,还忠诚个屁。 此时,江津久、廉先生等人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从路遇北屿厄人开始,几番陷入险境,又几番发现希望,之后又是希望逐渐破灭,然后又是希望重现 这一番反反复复,就像是钝刀子剌绳子,每次都以为会被剌断,但每次断的都是那么几股,总有那么几股要断没断 分别沉浸在狂热和无奈之中的几人就这样被井口一郎等人挟持着,此时那青袍道人正在厄人群中厮杀的正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眼看着要过了关隘,江津久、廉先生都面如土色,死亡似乎是已经无法改变的结局了。 “放了他们。”,关隘之上传来了一个声音,顺声音看去,一头乌黑的长发编了个发髻,别了一枚木发簪,当然也不排除那就是根筷子,宽眉大眼,面庞如剑削刀砍过一般的棱角分明,身着一件灰领黑色道袍,两个宽袖袖口都绣了两个阴阳太极图案,两个太极之间还绣了三枚宝剑,脚蹬一双皮靴,靴筒两侧还分别绣着梅兰、竹菊。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袍道人,井口一郎身边的几名武士便直接挥刀杀了过去。青袍道人是强者,至于黑袍道人是不是强者,他们都必须去杀,不杀就一定会死。 只见这黑袍道人虽然身无寸铁,却依然冷静至极,他不慌不忙的伸出左手,食指、中指伸直并拢,无名指和小指蜷缩由大拇指摁着,分明是掐了个剑诀。 面对已经冲到了近前的几个北屿武士,这黑袍道人却只是用北屿武士脑袋的位置轻轻的点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接触,但那武士的脑袋就如同受到重击的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转瞬之间那几个冲过来的武士都是如此下场,死尸倒地。 妖术!这绝对是妖术!井口一郎内心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峰,他持刀冲向了手掐剑诀的黑袍道人。 “异族匪徒,安敢在我泱泱虞土作祟。”,黑袍道人轻轻的一拂袖,那井口一郎便不受控制的飞到了黑袍道人的近前。 转瞬之间,井口一郎只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一只铁手扼住,此时的他面庞已经呈现了绛紫色,死亡也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此刻的井口一郎已经彻底的丧失了一个将军的荣耀和武士的自豪,对于死亡的恐惧令他不受控的屎尿齐流。 黑袍道人此时一脸嫌弃,甩手将井口一郎丢了出去,“果然是腌臜的东西。” 井口一郎死了,北屿武士们也都死了,只剩下了那个作为背叛者的通事,他想要逃走,却被廉先生、江津久等人控制住,他想要求饶,但饶是他磕破的脑袋也没有逃过命运早已束缚给他的枷锁。 “多谢仙师搭救,还请仙师赐下名讳,我等时时祈福,日日供奉。”,看着已经站在一起的黑袍和青袍道人,廉先生赶忙跪倒在地表达最虔诚的感谢。 青袍道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黑袍道人看了自己一眼,便知道此时还是老实一点好。 “我等是修行之人,但亦是虞土人,异族入侵,我等自然无法袖手旁观。至于你说的供奉就不必了,我等修行之人并不在乎。” “请仙师收我为徒!”,就在黑袍道人和青袍道人准备离去的时候,穆阳胜鼋忽然跪了下来,朝着黑袍道人拜去。 但想不到的是,黑袍道人却错步直接避开,虽然没有说话却将拒绝之意表达的清清楚楚。 穆阳胜鼋很不甘心,所以又侧身朝着青袍道人拜去,“请仙师收我。” 不想,青袍道人同样避开,而且脸色极为不善。 那青袍道人咬牙切齿道,“你没有那个机缘。” “我同青莲门有旧,这是青莲门中的贻清仙长赠给我的。”,穆阳胜鼋举起当年那中年人给自己的剑谱说道。 此话一出,青袍道人有些迟疑,他看了身旁的黑袍道人一眼,见那人点了点头,之后青袍道人便从穆阳胜鼋手中借过了那卷剑谱,看了几眼之后,就将那剑谱重新交给了穆阳胜鼋。 穆阳胜鼋见此,便觉得自己大有希望成为这青袍道人的弟子,虽然这青袍道人怎么看都比不上那穿黑衣服的,但依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但让穆阳胜鼋没想到的是,那青袍道人却说道,“我还没资格收徒弟,你应该会有自己的机缘。” 此话一出,穆阳胜鼋完全愣了,他万万没想到即使有那中年人的东西,自己也没达成拜师的目的,自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青袍道人竟然直接走开了。 就在此时,那黑袍道人却突然走到了一脸呆滞的林鹿琰的面前,神色有些诧异,众人直到此时也才注意到林鹿琰身上的诡异之处。 此刻的林鹿琰目光混浊,神情呆滞,七窍流血,更诡异的是头顶之上飘摆着白色烟柱,似乎整个人都向散发着极高的温度,他脚下的积雪此时都已经融化了 原来,除夕夜山洞宛如噩梦一般的事情始终如梦魇一般笼罩着林鹿琰,让他恐惧、害怕,也让他内疚、渴望。无论是老祖宗的丫鬟梅香、竹韵还是如今的青袍、黑袍道人都让林鹿琰对力量充满了渴望,他太希望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了,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此时连番的冲击让林鹿琰的内心失衡了,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黑袍道人很快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所以他赶忙闪身到了林鹿琰的面前,手掐剑诀,用中指在林鹿琰的脑袋上轻轻的磕了,随后大喊了一声,“痴儿,醒来。” 此时,林鹿琰那已经将要完全混浊的双眼才逐渐恢复清明,瞬间大汗淋漓让他直接脱力,一屁股瘫坐在地。 “抛去我执,方见真我。”,黑袍道人微微摇头,也不管林鹿琰是否明白便要离去。 就在此时,已经完全脱力的林鹿琰却挣扎起来,朝着黑袍道人磕起了头,“求仙长收我为徒。” 黑袍道人回过头来,看着还在磕头的林鹿琰,他抬手虚扶。 林鹿琰只觉得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将自己扶了起来。 就在林鹿琰诧异之际,那一脸不屑的青袍道人此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这一个两个的都要拜师,这是什么习惯,我已经救了你的命了,你竟然还要跟我再扯上一层因果?你们是有什么样的机缘,才能搭上这样的因果? 那青袍道人一脸阴沉的冲着林鹿琰说道,“我舅舅是何等人物,想要做他徒弟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们又” 只是这青袍道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舅舅用一个眼神而瞪了回去。 “你为何要成为某的徒弟?”,黑袍道人牵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然后看向林鹿琰问道,就如同自己那外甥所说的一样,想成为自己徒弟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我要变强,像您”,林鹿琰原本想说的是,想让自己变得像黑袍道人一样强,但话说了一半就觉得这个目标有些太高了,于是便改口道,“我想要变强。” 黑袍道人眨了眨眼,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奶娃娃一样的小家伙有点意思,他打量了这个奶娃娃几眼,然后说道,“你为什么要变强,变强之后要做什么?” “保护那些我在乎的人。”,林鹿琰不假思索的说道,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迟疑。 黑袍道人显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点头,他走到林鹿琰身前,这次用掌心在林鹿琰头上缓缓的、轻轻的拍了三下。 被这黑袍道人拍了三下之后,林鹿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体似乎充满了力量。 日后,他才明白这三下对于自己是有多么的重要。 “这便是你的本心,今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步,无论有多么艰难,都要守住你的本心。”,黑袍道人揉了揉林鹿琰的小脑袋,“道心难守,守则必成。” 说着,黑袍道人便转身离去,而他的外甥那位青袍道人也随着自己的舅舅离去了。 被冷落的穆阳胜鼋一脸阴沉,那黑袍道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即使自己拜师也是如此,却跟林鹿琰相谈甚欢,这让他很难接受。更不用说那青袍道人了,从始至终也没给自己个好脸看。 此时,已经远去的黑袍道人看着身后的外甥,是一脸的苦笑,几番历练,就算如今修为突飞猛进,但他终究还是好大喜功的性子。 如果不是自己留在了关隘之中,恐怕自己这个已经杀戮起性的外甥,完全就会忽略了林鹿琰这几个人,但自己又不能直说,要给自己这外甥留点面皮。 “用九步法倒是让某没有想到。”,黑袍道人说道,这似乎是对青袍道人的一种认可,只是语气之上没有什么欣喜的意味在。 青袍道人脸上的喜悦也是转瞬即逝,甚至有些懊恼,或许是懊恼于自己的表现并没有夺得舅舅的欢心 “舅舅。”,青袍道人跟在黑袍道人身后轻声说道,“您好像很喜欢那个叫林什么的小孩。” 黑袍道人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头。 “那您还跟他说那么多话?”,青袍道人非常不理解说道,“再说了,咱们一开始也没要往这关隘走,您为什么突然选了这,当时问您,您还不说,您不会是因为这个小孩儿?” 黑袍道人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临行前,某寻二长老卜了一卦,他提到了这里,某觉得或许这里有一段因果在。” “那个林鹿琰会”,青袍道人问道,“以后真的会再见?” “或许,他颇有些悟性,可能某一日真的会成为这个世界都需要仰视的人。”,黑袍道人说道,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一泓沉沉的死水一般。 第9章 山路一程又一程 其实,穆阳胜鼋出于复杂情绪而产生了对自己的嫉妒,这件事儿林鹿琰是在随后几天里从穆阳胜鼋的态度中才感受到的。 这种状态之下,林璐然自然是很不舒服的,但是林鹿琰也明白一点,那就是此时他能做的只有忍耐。 毕竟,从这些天与众人的相处之中,林鹿琰也能够感受到,如果没有穆阳胜鼋的首肯,恐怕其他人就是再想救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穆阳胜鼋是他们的少爷,是他们的主家,是他们无法违背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穆阳胜鼋没有将自己赶走,已经是非常好也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林鹿琰向往力量,但并没有像穆阳胜鼋一样妄想着自己已经具有力量,因为他比穆阳胜鼋看过了更多的死亡和惨剧。好在经历了这一次的波折之后,剩下的路程之中再无波澜。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哈斯罕关。 哈斯罕关,兖州六大古关隘之一。 据说当年楚卫王朝的圣祖皇帝,也被誉为虞土万古一帝的潇湘大帝北征,准备消灭时常南下劫掠的蛮族,就在此处遭到了利用地形负隅顽抗的异族领袖哈斯罕。 楚卫三十万大军久攻不下,致使潇湘大帝不得不动用了修行者的力量才最终夺取了这处关隘,由此楚卫王朝得以长驱直入,彻底一统虞土大陆。 面对这少有的敌手,潇湘大帝是一心想将哈斯罕收入帐下的,但是同样骄傲的异族领袖没有屈服的意愿,他选择了咬舌自尽。 潇湘大帝在惋惜之余,下令将哈斯罕厚葬,并将此处隘口命名为哈斯罕关,此后近三万年时间之中,虞土王朝几经变换,但哈斯罕关的繁荣从未改变,即使兖州重要的关隘,也是兖州最重要的城池。 抵达了哈斯罕关之后,一行人很快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虽然之前先后遭到了黑袍道人和青袍道人的羞辱,但穆阳胜鼋依然每天捧着那卷剑谱,如今刚刚抵达客栈,他就在自己的那间上房里看起来那卷剑谱。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江津久就向廉先生告了个假,说是自己在哈斯罕关找个药铺换换药,在廉先生同意之后随即便带着林鹿琰离开了客栈。 “江叔,您的伤口不是好了么?”,出了客栈,林鹿琰很是疑惑的问向江津久,他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江津久还要找药铺换药,而且还要带着自己。 “那当然,我用的那可是上好的金疮药,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口,有了三、四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江津久笑着说道,“从这到妙云宗并不远,再有个两、三天差不多就到了。” 江津久指着林鹿琰的衣服说道,“本来挺好看的小娃娃,这衣服得换一换。” 林鹿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江津久拦住了。 “妙云宗怎么说在兖州也算是大宗门之一,你今后留在妙云宗不管是有幸拜师,还是在妙云宗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给别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你穿着这一身实在是不合适。听话!” 不等林鹿琰拒绝,江津久就拽着林鹿琰到哈斯罕城关之内的几个铺子买了衣服、鞋帽,然后便又拽着林鹿琰去了城东的一家混堂。 一路之上,林鹿琰什么都没说,红着眼沉默着。 雾气腾腾的混堂之中,江津久在热水池子里泡的很惬意,擦了擦脸上汗水的江津久看着一旁的林鹿琰说道,“去了妙云宗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拜师,修行。”,林鹿琰眼神坚定的说道,但随后眼神有些黯淡,红着眼睛说道,“等阿翁,阿翁说会到妙云宗找我的。” 江津久听了林鹿琰的话,神色有些黯淡,许久一言未发,无论是他还是廉先生都认为林鹿琰的阿翁应该已经遭遇不测了,现在兖州四处都有北屿厄人出没,作为同北屿厄人有着深仇大恨的刘氏一脉必然成为他们的重要目标,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刘氏大本营的刘家堡能够幸免的概率几乎为零。 虽然廉先生都觉得林家那位阿翁很神秘,但江津久并不觉得他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林鹿琰这孩子可能真的成了孤儿了,好在他还有个去处 林鹿琰疑惑的看向江津久,然后开口问道,“穆阳少爷到了妙云宗之后,江叔会留下么?” 这时江津久才回过神来,他微微摇了摇头,“妙云宗不见得会让我们留下来,廉先生和我差不多都得回去。” 江津久想了想,才继续说道,“虽然说少爷这个人沉默寡言的,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今后你们俩还能做个伴。” 林鹿琰轻轻的点了点头。 洗完澡,林鹿琰还是换上了刚刚买的鞋帽、衣服。 “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多好啊。”,江津久打量着穿着一套新衣服的林鹿琰,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 江津久至今没有娶妻,他是真心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子侄看待的。 不过,让江津久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却怎么也不同意将自己的旧衣服丢掉。 麂皮帽子、熊皮大衣、长裤、棉鞋还有围巾,都是林鹿琰的婶子,也就是刘三郎的媳妇给林鹿琰做的。 林鹿琰想要把这些留一辈子,他要永远记住,他的这条命是自己的婶子护下来的,用自己的命护下来的。 当初发现林鹿琰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无论是帽子、围巾还是大衣之上都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后来廉先生和江津久想尽了一切办法,但是仔细去看依然能看出来淡淡的痕迹,江津久原本是想借着把旧衣服丢掉的机会,让林鹿琰慢慢忘记过去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孩子的忘性还是大的,只要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可怕的事情就会被遗忘。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鹿琰竟然如此固执,或许就如他说的,这些东西很重要,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总得对过去有些念想 江津久不再坚持,找来小二要了一块包袱皮和鸡毛掸子,将这衣服、鞋帽一件件掸干净后,仔细的叠好放在了包袱里。 林鹿琰紧紧的抱着这个包袱,眼睛通红的朝着江津久鞠了一躬,“谢谢江叔。” 江津久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脑袋,说了一声走,二人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一夜过去,准备了应有之物后,一行人再次启程,目标便是妙云宗,又经过三个日夜的旅程,妙云宗终于在临近正午的时候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妙云宗位于哈斯罕东北部,因为凌云山脉山势险峻,因此必须先通过哈斯罕关再绕过凌云山脉才能抵达。 实质上妙云宗所在的妙云五峰就是凌云山脉的余脉,但相比较高耸入云、怪石嶙峋又毫无灵气可言的凌云山脉,妙云五峰因相对低矮,五峰又夹一盆地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灵气池,在灵气稀薄的北境来说,是极其难得的一处气脉之地。 相传上古曾有五兄弟五峰中得道成仙,号称妙云五仙,因此便将此地命名为妙云五峰。 飞花峰,是被誉为“剑舞飞花”的五仙之一,剑仙秦子虚的修行地。山脚下建有天威门,也就是妙云宗的山门,山腰天剑门,天剑门旁又两座演武场,这两座演武场是门人修习剑法和比武的场地,两座演武场周围还有三座九曲十八弯的廊桥,分别通往妙云宗正中的聚气塔以及飞花峰左、右的两座山峰。山顶则是飞花殿,供奉着秦子虚的塑像。 飞花峰左侧的是天君峰,是“雷辨忠奸”的雷部天君,五仙之一的雷仙余庆的修行地,山顶建有天君殿,供奉着雷部天君余庆,山腰建有天法门和执掌宗门法纪的律法阁,另外有廊桥同聚气塔、飞花峰和地动峰连通。 地动峰,是“铜拳铁腿”、五仙之一的体仙徐断山的修行地,山顶建有断山殿,供奉着体仙徐断山的塑像,山腰建有天苍门,周围是门人的宅地,建有廊桥同聚气塔、天君峰连通。 妙云峰为主峰,是“奇门神手”、五仙之一的器仙隋意的修行地,山顶建有祭坛和崇德殿,供奉着妙云五仙,为妙云宗祈福、祭祀之地。 山腰建有天德门,周围是宗主、长老的宅地以及招待的客人的楼宇,同时有一座廊桥连通聚气塔。 圣心峰,“神医圣心”、五仙之一医仙秦子任的修行地,山顶建有圣心殿,供奉着秦子任的塑像,山腰建有天心门以及丹药阁,建有廊桥同聚气塔、飞花峰连通。 此时,一干人等正站在飞花峰脚下的天威门外,无不被妙云五峰的恢弘气势所震撼,相比较更加庞大的、更加险峻的凌云山脉,妙云五峰虽然看着小一点,但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觉得很舒服的感觉。 实际上就是因为妙云五峰的灵气充足。 就在这飞花峰的脚下,便是妙云宗的山门,天威门。 所谓天威门实际上就是一座悬挂着“天威门”三字匾额的牌坊,上面还雕刻着妙云五仙的形象,对于虞土众多门派来说几乎都是以牌坊作为山门的。 廉先生领头,穆阳胜鼋、林鹿琰和江津久等人便走向妙云宗的山门天威门。 就在这天威门之下,有两位童子正在席地打坐,不过即使廉先生来到二人近前,他们都未曾睁开眼睛。 廉先生思忖片刻,朝着两个童子深鞠一躬,然后抱拳拱手道,“二位仙童,受东麟府府台穆阳浑天之托,送穆阳胜鼋公子到此拜师,另有林鹿琰受他家阿翁所托,到贵仙宗寻人,还请二位通禀。”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童子竟然只睁开了一只眼,打量了一下廉先生和身后众人,然后朝着廉先生托起了一只手。 廉先生先是一愣,然后才从怀中掏出两块不太一样的令牌放在了童子手中,说道,“这是贵仙宗的信物。” 那童子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然后看着其中一块端详了半天之后,才问道,“这块是谁的?” “我的。”,林鹿琰赶忙回答道。 童子看了看林鹿琰,然后问道,“你姓林?” “是,我叫林鹿琰。”,林鹿琰学着廉先生的模样,朝着童子抱拳拱手回答道。 童子不再说话,将两块令牌收进了怀中,但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童子又一次托起了手。 “明白,明白。”,这一次廉先生立刻反应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了六枚金锞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那童子手里。 童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锞子,将其中两枚丢给了另一个童子,那童子也不睁眼,竟然伸手就将那金锞子抓在了手里然后揣进了怀中。 直到这时候那索要贿赂的童子才对廉先生说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通禀一下。” 廉先生连忙拱拱手道,“有劳仙童。” 只见那童子起了身,飞身跃起,脚踏山道旁的山壁像是滑行一般的离去,瞬间便消失在了眼前。 盏茶的功夫,那童子便又回来了,他对廉先生说道,“长老说了,林鹿琰和穆阳胜鼋上山即可,其他人打道回府。” “这位仙童,少爷身边得有人侍奉啊,再说还有不少行李,您看”,廉先生连忙解释道。 不过,没等廉先生说完,童子便非常不客气的打断了廉先生。 “他是来修行的,不是来做少爷的,东西自己拿。从现在开始没有什么穆阳少爷,妙云宗只有一个叫穆阳胜鼋的弟子。要是不愿意,那你们就直接打道回府。”,童子脸色不善的回道,“听明白了么?” “是,明白了。”,廉先生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然后转身看向自家的五少爷说道,“五郎去。” 穆阳胜鼋此时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之前想要拜师就没成功,如今来到妙云宗竟然还要让自己拿行李上山。 穆阳胜鼋心中哀叹,然后从行李中找了一些必需品,然后便准备上山。 “五郎,此处不比府上,修行者同普通人大有不同,无论发生什么,五郎都要冷静。”,廉先生赶忙对穆阳胜鼋说道。 穆阳胜鼋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如果有机会下山了,去府城找我。”,江津久塞给了林鹿琰几块银子,他自然没有廉先生那么有钱,但是他也不想让林鹿琰就这样空着手上山。 林鹿琰红着眼点了点头,“谢谢江叔。” 江津久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孩子,凡事想开点,向前看。” 林鹿琰朝着江津久、廉先生和马夫深鞠一躬,然后便跟在穆阳胜鼋身后上了山。 即使是只拿了“必需品”,但穆阳胜鼋还是拿了好多的东西,所以走了没多久就有点拿不动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身后的林鹿琰这个时候却忽然的将穆阳胜鼋丢在地上的行李拿了起来,当然也没全拿,只是拿起了其中的一个包袱。 “走,穆阳少爷,路还长。”,走到了前头的林鹿琰头也不回的说道。 看着面前这个还没八仙桌子高的小豆丁,竟然拿起自己的行李跑到了前头去,饶是穆阳胜鼋也不禁羞红了脸,于是便带着剩下三个包袱连背带扛的朝着山上走去。 从天威门到天剑门,那是一条笔直且陡峭的山路,一共是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别说两个身为普通人的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会感觉累,因为这条路本身就是对普通人的一种考验,考验并不在于这台阶多、陡,而在于这台阶本身就带着一种阵法,在其中会感到了一种压力,完全就是负重前行一般,每年妙云宗收徒的时候,许多人都是在这条路上就选择了放弃的。 穆阳胜鼋还能好一些,而林鹿琰就更惨一点,他太小了,台阶又太陡,走起来是特别的吃力。 一路上,两个人就算是有天大的力气,也不得不休息了两次才来到天剑门下。 此时有一个童子双手抄在袖子里,似乎已经有些等的不太耐烦了,见就差连滚带爬才走上来的穆阳胜鼋和林鹿琰便是一脸的不屑,不过好在,这童子还是给足了二人休息的时间,看着二人喘匀了气之后,才问道,“你俩就是穆阳胜鼋和林鹿琰?” 二人累的都不想说话了,索性就点了点头。 此时童子抽出了抄在袖子里的手,指着一旁的茶壶和茶杯说道,“你俩先去喝点水。” 穆阳胜鼋丢下了行李,倒了茶,不过让林鹿琰有些意外的是,穆阳胜鼋竟然还给林鹿琰倒了一杯茶。 “谢谢穆阳少爷。”,林鹿琰道了谢,才接过茶杯喝了下去。 此时已经喝了两杯的穆阳胜鼋才对林鹿琰说道,“没什么穆阳少爷,以后你要是愿意就叫我穆阳哥,我叫你小林。” “好的,穆阳哥。”,林鹿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穆阳胜鼋会突然这样做。 他不知道的是,经历了那青袍、黑袍人的事情之后,穆阳胜鼋这几年来的骄傲已经被完全打碎了,刚才还看到了那守山门童子使出的轻功,这样穆阳胜鼋对修行,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自己是真的没资格像过去那样的骄傲了,进了这山门必须谦卑一些,毕竟自己是来修行的,同时他也是真不清楚当年收下的那卷剑谱到底对自己有没有作用 一旁的那童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喝茶,也不催促,待两个人再也不喝茶了。 这童子便又抄着手来到二人面前,对两个人说道,“长老在飞花殿等着你们,朝我身后那条山路一直走就到了。” 林鹿琰、穆阳胜鼋朝着童子施礼,然后拿着行李便朝着童子说的方向走去了,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林鹿琰、穆阳胜鼋都愣住了。 因为在他们眼前的山路可能比之前还要长。 穆阳胜鼋更是丢下了手中的行李骂道,“有病么!老子是来修行的!不是来爬山的!” 第10章 头顶三掌铸英才 飞剑门是飞花峰山腰的又一座牌坊,在它的左右这两个演武场和一个巨大的擂台。 此时演武场之中,有不少妙云宗门人正在修习,有对着九宫八卦桩练习身法的,也有修习拳法、剑法的,他们无论从年龄、修为还是水平上,自然都无法同之前见过的青袍道人、黑袍道人相比较,那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云泥之别。 但是,对于如今还在修行门墙之外的林鹿琰来说,他们依然是自己所羡慕的人,他们已经走在了获取强大力量的道路上,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得到强大的力量,来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同停步的林鹿琰不同的是,穆阳胜鼋则是目不斜视的朝着飞花殿的方向走去,他根本没有看向演武场的方向,更没有关注到其中那些男男女女又是在做了些什么。 穆阳胜鼋并不在乎,虽然先前那两个道人击碎了自己的骄傲,但是对于穆阳胜鼋而言,在他的内心之中还是有一种执念,那就是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怎么可能是普通人,青莲门那个人之所以留下了一卷剑谱,就是因为自己是练武奇才,不然他为什么要留下这卷剑谱给自己? 青袍道人可是说过,他没有资格收徒,他穆阳胜鼋会有自己的机缘。 他没有资格!对!他自己说的,他没有资格,为什么他没有资格,那就是因为我的资质太好了,所以他才不敢收自己做徒弟。 穆阳胜鼋的一番脑补似乎已经达到了一种逻辑自洽的地步了,但这或许可能是一件好事儿,其他没有让他的心理彻底崩溃掉,那样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见穆阳胜鼋一直低着头走向飞花殿的方向,原本还打算在演武场边上看一会儿的林鹿琰最终还是放弃了。 在又歇了三回,攀上了几百级台阶之后,他们的目的地——飞花殿终于显露在了面前。 林鹿琰和穆阳胜鼋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飞花殿,飞花殿号称是妙云五峰第一殿,论起规模的话,实际上飞花殿甚至要比主峰上进行祭祀的崇德殿还要大上一些,这飞花殿是青砖黑琉璃瓦重檐歇山顶的宽殿建筑,在正脊的两端有青色的龙吻头,在四条垂脊上排列着五只青色蹲兽,分别是狻猊、斗牛、獬豸、凤和狎鱼,也就是所谓的“五脊六兽”,即使镇脊的神兽,也有祈福迹象、装饰美观和保护建筑的三重作用。 就在这夕阳西下之时,当最后一抹微光再次掠过这飞花殿之时,将这飞花殿的庄重、沉稳深深地印刻在了林鹿琰和穆阳胜鼋的内心之中。 就是林鹿琰、穆阳胜鼋神色各不相同的看着眼前的飞花殿,陷入到良久的震撼和沉默的时候,飞花殿中出来一人,此人身穿蓝色蒲衣道袍,黑色裤子,腰系黑色丝绦,丝绦还别着一块令牌,脚踏着一双祥云纹布靴。 此人从面相上来看,不过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但头发已然有些花白,虽然编了个发髻,却只是用一根木簪别着,所以就格外显得是那样的蓬乱。 “林鹿琰、穆阳胜鼋?”,这蓝袍少年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一高一矮的两个孩子,然后才轻声的问道。 “是,我叫穆阳胜鼋,他叫林鹿琰。”,很难得的是穆阳胜鼋突然说了话。 “我叫萧霁川,是大长老的弟子。”,萧霁川一脸和煦的笑容,“大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们随我来。” 说话间,萧霁川已经转身向着飞花殿的大门走去,于是林鹿琰和穆阳胜鼋便亦步亦趋的跟在萧霁川身后走向飞花殿。 飞花殿分正殿和左、右偏殿三个部分。 左偏殿一边主要是待客场所,右偏殿则是议事的场所。 至于正殿自然是供奉着妙云五仙之一的剑仙秦子虚的塑像,除了秦子虚外,正殿左右还分别供奉了一共六尊塑像,据传他们都是秦子虚的弟子。 萧霁川虽然之前说,大长老已经等候了他们多时,但还是向林鹿琰和穆阳胜鼋一一做了简单介绍。 最终三人停在正殿供奉的秦子虚的塑像前,而萧霁川口中的大长老此时正背对着他们,面朝着塑像打坐。 大长老身穿一件青色道袍,须发皆白,手中掐着一杆浮尘搭在肘窝,还真是颇有些仙风古道的意味。 纵观整个飞花殿的正殿显得很宽阔,甚至可以说是很空旷,除了包括秦子虚在内的七座塑像以及香案外,再无他物。 “小川,焚香。”,大长老起身朝着萧霁川说道。 林鹿琰、穆阳胜鼋原本已经伸手,准备向这位大长老躬身施礼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大长老根本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们。 片刻,萧霁川便将已经引燃的三炷香交给了大长老,大长老举着香对着秦子虚的塑像三拜九叩之后,才将这三炷香插进香炉之中。 此时,大长老转过身来,“你叫林鹿琰。”,大长老又指向穆阳胜鼋说道,“你叫穆阳胜鼋?” 林鹿琰、穆阳胜鼋赶忙躬身应声。 大长老微微点头,他看向穆阳胜鼋说道,“令尊是东麟府府台,也勉强能算上一方诸侯,但在这宪国十州三十二府,还不够看。” 穆阳胜鼋神色微动,他并不知道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并没有反驳些什么。 “妙云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长老一手掐着浮尘,一手捋着胸前的白髯老神在在的,“但终归是兖州六大门派之一,入得门来,你便不再是穆阳家的五少爷,而是妙云宗刚入门的弟子,你可明白?” 大长老的意思,实际上是简单的,你的骄傲,在我这里不存在 “明白。”,穆阳胜鼋赶忙躬身应声,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大长老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你的事情,宗主会做出安排,明天早上会有人带你去见宗主的。” “是,弟子明白。”,穆阳胜鼋躬身施礼。 “小川,你带他去吃饭,然后安排住处,明天再带他去找宗主。”,大长老冲着萧霁川说道。 “是,弟子现在就安排”,萧霁川朝着大长老一拱手,然后便对穆阳胜鼋说道,“你随我来。” 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林鹿琰,又看向了大长老,却见大长老挥了挥手,“你且去。” 穆阳胜鼋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便跟着萧霁川身后走出了飞花殿。 此时,看着穆阳胜鼋已经离开,林鹿琰十分紧张,他不知道大长老为什么要单独留下自己,难道妙云宗不肯收留自己?那也不对啊,如果是不肯收留自己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上山呢?直接在山门那就赶走自己就是了。 就在林鹿琰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长老将一块令牌托在了手里,他来到林鹿琰面前问道,“这块令牌是谁给你的?” “我阿翁给我的。”,林鹿琰回答道。 “你阿翁。”,大长老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衬着什么,“你阿翁叫林林罪?” 林鹿琰点了点头。 大长老也微微点了点头,“你为什么来这里?” 林鹿琰紧攥着拳头,眼睛通红的将这些天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大长老听。 就算是方外之人的大长老也不禁有些唏嘘,他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原本是打算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但是刚拍了两下,大长老的神色就是一边,随后他便抓起了林鹿琰的一直胳膊,在他胳膊上的几处位置上摸了摸,然后又摸了摸脉搏。 林鹿琰被大长老忽如其来的一番动作吓住了,一动不动的任由大长老摆弄。 “孩子,告诉老夫最近谁拍你头了?”,大长老一脸急切看向林鹿琰问道。 此时才稍稍反应过来的林鹿琰,赶忙将胳膊从大长老手里抽出来,心想你刚刚就拍我头了。 但是,林鹿琰自己也很清楚,大长老要的答案肯定不是这个。 林鹿琰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江叔叔、廉先生、苍蝇头叔叔” 在大长老略微吃惊的表情中,林鹿琰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人,甚至其中好几个竟然是商贩。 大长老不禁苦笑道,这些人真是没事儿干了,显得拍这小脑袋是干啥呢? 林鹿琰不过才五岁,聪明、懂事,长得也好看,就跟个奶娃娃似的,谁看到了能不喜欢呢?所以,自从跟着穆阳这一行人前往妙云宗的这路上,还真是有不少人拍过他的脑袋。 见大长老也是一脸无奈,林鹿琰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然后才问道,“大长老,是给我拍出毛病了么?” 大长老似乎没有听到林鹿琰的话一样,他还在回顾林鹿琰之前说的这一路上的故事,片刻之后大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你说你们在被北屿厄人围困的时候,有两个道人出手救了你们,是?” 林鹿琰点了点头。 “他们拍你脑袋了么?”,大长老一脸期待的问道。 “拍了。”,林鹿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就那个黑色袍子的仙师,拍了我脑袋三下。” 大长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瞬间脸色就又变了,他一脸惊诧的问道,“你说他的袍子是什么颜色?” “黑色的啊。”,林鹿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大长老转瞬间想通了其中关键,此时都他顾不上手中那杆浮尘了,他双手抓着林鹿琰的肩膀,神色极为激动的冲着林鹿琰喊道,“你这娃娃大机缘啊,大机缘啊!” 可怜的林鹿琰被这老头晃的感觉脑仁都疼了起来,更别说被这老头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片刻之后,大长老似乎也是自觉失态便放开了林鹿琰,然后又问道,“那个道人没跟你再说过些什么?” 林鹿琰又想了想,然后说道,“他说让我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守住本心。还说什么道心难守,守则必成。” “是了,是了。”,大长老激动的都拍起了巴掌,“果然是他。” 林鹿琰原本也非常好奇那两个道人的身份,现在见大长老似乎是知道的,所以就开口问道,“大长老,那个人是?” “他没说过自己的身份?”,大长老疑惑的问道。 “没有,后来他和另外一个人便直接走了。”,林鹿琰回答道。 “那是如今修行界中的大能,既然他自己都没有说过的话,我也就不便说了。”,大长老习惯性的准备甩一甩浮尘,可是没想到两手空空,这才发现浮尘在此之前已经被自己丢在了地上,于是面带尴尬的从地上捡起了那杆浮尘。 大长老咳嗽了一声说道,“如果事出紧急,你带着这块令牌来妙云宗,我妙云宗会收留你,这是过去跟你家阿翁的约定,老夫观你的资质尚佳,如果入我妙云宗门墙,假以时日或许也能成为一名高手。” 大长老语气平淡,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内心的喜悦已经快压抑不住了。他之所以一再追问,到底是谁拍过林鹿琰的脑袋,是因为如今林鹿琰的奇经八脉已经通了三条,在没有开始修行之前,没有任何人能走到这一步,必然有外力介入。显然那黑袍道人就是最有可能的人,作为修行界的名宿,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这种事儿,既然他愿意如此,必然是林鹿琰这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吸引了那位名宿。 林鹿琰本身的根骨就不错,假以时日,林鹿琰或许可以肩扛宗门大旗,成为宗门中兴之主,这又怎么能让大长老保持平静呢? “孩子,你愿不愿意在妙云宗修行?”,大长老此时看着林鹿琰,就像是看向一棵刚刚破土而出的摇钱树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我愿意。”,林鹿琰说道,“我想像那两位仙师一样,变得强大保护其他人。” “好孩子。”,大长老激动的险些掉下眼泪。 就算是难得一见,对于兖州六大门派之一来说,应该也不至于如此? 当然至于,兖州是虞土最北端,同北屿隔海相望,隔的那个海叫鲸海,在鲸海之中有一处海眼,据说天下大洋之中的海水都是从这海眼之中涌出的,这海眼喷涌的海水还有一个伴生物——罡风。 这种罡风是肉眼看不见,甚至是普通人都感受不到的一种存在,只有修行者且到达了一定高度之后才会有所感知。 至于这个几乎感受不到的罡风,却给北境三州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修行者之所以有别于普通人,便是修行者掌握引炁入体进行修行的法门,因此修行者是需要不停的从这世间吸纳炁的,不过好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地方都遍布生灵,也在源源不断的产生炁。 但这从海眼喷涌出的罡风却将北境三州大部分的炁吹走了,如果不是因为虞土大陆中间横亘了那条“三万里云落山脉”,高耸入云又极其庞大的云落山脉挡住了这股子罡风,恐怕整个虞土大陆上都没什么炁可言了。 在这炁很稀薄的北境三州,修行要困难很多,能够成才的就更不多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年以来云落山脉以南的各大宗门也时常北上,到三州的各门派之中进行选拔,将一些好苗子带到南边去,然后再给北境宗门一些补偿。这也算是一种良性互动了,那些好苗子有了更好的去处,南方宗门有了更多的生力军,北境这些门派则有了更多的发展资源,各取所需自然是比好交易。 但,妙云宗不想这样,或者说并不想一直这样,毕竟这里是曾经出过“妙云五仙”的圣地,谁都不愿意看着宗门彻底沉沦,成为贩卖人才的不入流宗门。 而且,近年来妙云宗处处被其他几大宗门联手打压,全宗门上下都憋了一口气,如今,眼见着或许又多了一丝希望,大长老自然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大长老拉着林鹿琰的手,亲切的问道,“好孩子,是不是没吃饭?是不是饿了?” 那岂止是饿了,简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林鹿琰赶忙点了点头。 此时,送完穆阳胜鼋便回到飞花殿,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进行的古怪交流的萧霁川终于开口了,“师父,您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要不您” “多备一副碗筷,得让这小娃娃吃饱了。”,大长老一脸笑容的说道。 “是,弟子已经准备好了。”,萧霁川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日日在师父身边侍奉,所以早就做了安排,根本不用再等师父要求。 作为暂时替代宗主处理宗门事务的大长老,他毕竟只是暂代而不是宗主,所以并没有待在主峰,而是选择待在飞花殿,食宿也一直安排在飞花殿后面的一座三进院落之中。 看着坐上凳子都有些费劲的林鹿琰,此时心情大好的大长老就差一口一口把饭喂给林鹿琰了,这让一旁身为徒弟的萧霁川都觉得这饭吃的是味同嚼蜡。 直到林鹿琰吃的肚皮浑圆,这顿饭才算到了结束的时候。 依然很是开心的大长老不禁竖了个大拇哥,“还得是我们林鹿琰,吃的就是香”。 只是此话一出,便惹的一旁的萧霁川翻了个白眼,甚至差一点把刚才吃的那些饭全都吐了出来,萧霁川心中不禁暗叫自己的师父是一点矜持都不讲,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林鹿琰有什么特别之处呢,竟然能让自己的师父拉下脸皮来捧着,这世道真是没理讲了… 第11章 奇怪考验不容失 就在萧霁川翻着白眼,在心中吐槽师父的言行举止的时候。 大长老忽然对萧霁川问道,“今天李先生下山了么?” “没有。”,萧霁川甚至觉得师父的问题都有些多余,这一年多来他什么时候离开过妙云宗,不过还是赶忙回道,“弟子中午去给李先生送过东西。” 大长老微微点头,“夜已深了,你且去休息。” “那您?”,萧霁川看向大长老问道。 大长老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之后,才说道,“带他去拜师。” 要说二人口中的那位李先生倒也是个奇人,一年前他拿着一块令牌来到了妙云宗同宗主、大长老见了面,随后便在这飞花峰住了下来,就在此时三人所待的三进小院的旁边。 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李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萧霁川也曾经问过大长老,但大长老没有回答。 至于这个李先生,则是成天躺在小院的一张摇椅之上看书,各种书目看得特别的杂,平素里也就是养养小院里的金鱼、荷花,其他的什么都不做,都别说下山了,他甚至都没离开过这飞花峰的那座小院。 萧霁川迟疑片刻之后,还是朝着师父施礼之后才离开。 林鹿琰只是静静的看,静静的等着。 修行者的规矩很多,这一点在一路上江叔叔也就是江津久没少同林鹿琰说,所以从一开始他虽然很期待能够成为妙云宗的弟子,但同时也有些忐忑,他害怕妙云宗不会收自己。不过好在,先前大长老的那番话打消了林鹿琰的疑虑。 “走,孩子,老夫带你去拜师。”,大长老对林鹿琰说道,只是还没等林鹿琰答应,大长老就接着说道,“但是,这位李先生到底会不会收你为徒,就算是老夫也不能给你承诺。” 林鹿琰有些不解的看向大长老。 “不要急,去看看。”,大长老示意林鹿琰不要惊慌,二人便一前一后到了一旁的小院门口。 这座小院同刚才的那一座类似,都是青砖黑瓦,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都有狮子衔环的金色铜环。 大长老上前一步,轻扣铜环,过了一会眼前这朱红色的大门才被打开。 只见此人身穿着一套白色内衬,便前来开了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年纪,林鹿琰还看不出来,但他总觉得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会比大长老小一些,毕竟大长老那可是须髯皆白,眼前这人不过是头发灰白而已,下颌的胡须还是乌黑的。 见前来看门的正是那位李先生,大长老赶忙躬身施礼,“深夜打扰,还望李先生见谅。” 李先生只是瞥了林鹿琰一眼,便赶忙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快请进。”,说着便赶忙让开位置,将大长老和林鹿琰二人让进了院子。 这座小院虽然形式上同刚才那座是一致的,但内里之中却不尽相同。 刚才那座是个三进的院落,大门里还有雕龙画凤、花开牡丹的影壁墙,而李先生所住的这间院落只有一进,甚至连影壁墙都没有。 整个院落有门厅和左、右厢房各一间,院中还有一座金鱼池,金鱼池旁边还有几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瓷坛、瓷罐,这周围还养了不少的兰花,在一旁还有一座八角亭,八角亭之上有一块匾额写着“清心亭”。 让林鹿琰有些啧啧称奇的是,如今寒冬腊月,一场大雪也刚刚停下来不久,但那金鱼池竟然没有冰冻,其中有那么几条大金鱼甚至还在撒着欢儿的畅游其间,一旁的那些兰花也各个是花枝招展、争奇斗艳的,院外是寒冬腊月,院却是过了春天般的生机勃勃。 这李先生将大长老和林鹿琰让进了门厅,分宾主落座之后,李先生先开了口。 “此番深夜来访,不知大长老有何见教?” 大长老看了一眼林鹿琰,然后才对徐先生说道,“见教可是不敢,是这样。” 大长老清了清嗓子,示意林鹿琰上前,冰雪聪明的林鹿琰赶忙跳下椅子走到了徐先生面前,然后就跪在地上给李先生叩了头。 “小子林鹿琰,请李先生收我为徒。”,林鹿琰非常干脆的说道。 “这是我发现的一个好苗子,希望您能够收入门下,这样才不会埋没了人才。”。 大长老对于李先生的态度很是恭敬,甚至一直挂在嘴边的“老夫”二字都不再提了。 眼前这李先生,要说年纪,是绝对比不过当初那位青袍道人,要说水平,就冲他现在只穿着一套内衬在这门厅里就很难说。 但,既然连大长老都对此人如此推崇,想来这个人并不是一般人物 这李先生思忖片刻之后,看向林鹿琰问道,“你为什么要拜师。” “我要修行,成为修行者。”,林鹿琰如是的回答道。 “成为修行者。”,李先生微微一笑,“这世间想成为修行者的太多了,亿兆人里凭什么你能成为修行者?” 林鹿琰愣了,他呆呆的看向李先生,自己凭什么能成为修行者呢? “修行一途,又苦又累,你能坚持住么?”,一旁的大长老赶忙接了话。 “能。”,林鹿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飞花峰那条路,他也是坚持下来了,而且还拿了不少东西,说明这孩子还是有几分毅力的。”,大长老在一旁谨慎的说道。 李先生思忖片刻,然后起了身,对林鹿琰说道,“你随我来。” 见大长老示意,林鹿琰赶忙跟上李先生的脚步来到了金鱼池边,李先生指着其中一个瓷坛子对林鹿琰说道,“山下有一眼井,你用那边那个木桶打水,填满这个瓷坛子。从现在开始到天亮,差不多还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天亮之前你能把那瓷坛灌满,你这个徒弟就算认下了,不然,那么从哪来回哪去。” 说罢,李先生根本没有理会林鹿琰,甚至都没问问林鹿琰是否同意,便直接转身回到了门厅之中。 一旁的大长老只得一声叹息,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此时,林鹿琰看了看眼前的那个瓷坛子,不禁有些头大,这个瓷坛子可是要比林鹿琰还高一点,而且是个大肚坛子,也就是坛口、坛底都窄一些,看这样子估计塞下两、三个林鹿琰都是不成问题的。 “要放弃么?”,一旁的大长老面容苦涩的问道。 “不,我不会放弃的。”,林鹿琰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木桶抱在了胸前,“我会努力的。” 大长老微微点头,将一块令牌丢在了木桶里,“下山,若有阻拦,给他看这块令牌就好了。” “是。”,林鹿琰向大长老微微颔首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小院。 大长老望着已经远去的林鹿琰,再回过头看看正在门厅中端坐喝茶的李先生,大长老只得一声无奈的叹息。 此时,夜已深、风正劲、枭在叫,林鹿琰孤身一人抱着木桶行走在那条笔直、陡峭且又漫长的山路之上。 他非常清楚的是就在今天,自己和穆阳胜鼋从天威门艰难的爬到了飞花殿,这一路走的很累也很艰难,这一路是从正午走到了黄昏,没有三个时辰也有两个多时辰的时间。 但此时此刻的林鹿琰,需要做的不仅仅是从天威门走到飞剑门、走到飞花殿,而是要在天威门外的水井打水,然后返回飞花殿倒进那个瓷坛子里,到底要走上多少趟呢?林鹿琰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一路上走上多少个来回,他也同样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一路上坚持到第几个来回。 但是,他没得选没得退,他必须坚持走下去,他必须达成条件。 大长老对穆阳胜鼋的态度,林鹿琰是看到眼里的,东麟府府台最宠爱的五公子在他眼中与旁人无异。 但于此同时,林鹿琰也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对那个所谓的李先生的态度却是极好,甚至可以说是毕恭毕敬的这足以说明李先生的能力是要比大长老要高出一些的。 林鹿琰虽然不太清楚大长老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什么状态,但是在宗门之中能够代替宗主的存在,想来不会太弱,因而可以想见,或许这个李先生就是这个妙云宗中最强的人之一。 既然如今有机会摆在他的门下,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错失这个机会的。 原本林鹿琰以为只有上山路才有那种压力,那种负重前行、寸步难行的压力,结果,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下山路也差不多,那种压力依然存在,即使好了一点,但实际上也没有强到哪里去。林鹿琰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才好不容易看到了尚在远处的天威门,此时虽是寒冬,但是汗水已经浸透了衣服,原本就厚重的棉服此时显得无比的沉重。 但是林鹿琰没有像白天一样,在累的时候选择停下来休息,而是选择了咬牙坚持,因为他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去浪费,同时他自己也很清楚的是,如果现在停下来,那么自己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就真的是未知的事情了。 终于天威门已经到了眼前,林鹿琰此时觉得自己终于是能松一口气了。 但就在此时,在天威门外盘膝打坐的两个童子却同时起了身,妙云宗的规矩确实是不少,虽然对门内弟子离开宗门的限制并不多,但是这种突然在深夜下山的情况并不多,上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数年前,有人丢了一位长老多年来积攒的银钱准备跑路,当时编了一个借口骗过了值守的童子,为此童子被废除修为打出宗门。 如今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两个童子有了旧事重演的感觉,所以二人才在第一时间就起了身,照着往常来看,他们可能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站住!”,其中一个童子直接来到林鹿琰身前,拦住了林鹿琰的去路,童子剑眉倒竖,“你要做什么?” “我我要去打水。”,林鹿琰回答道,此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林鹿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打水?”,原本就对林鹿琰的行为有所顾虑的童子一听见这个答案,便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里边绝对有事儿,毕竟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借口啊,大半夜从山上下来要打水,妙云五峰哪个地方还没点水了。 林鹿琰哪里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只是在童子诧异的眼神之中,呆呆的点了点头,“是打水。” 就在童子打算出手将其就地生擒的时候,另外一个童子却走上前来,白天就是他放穆阳胜鼋和林鹿琰上山的,为此还收了廉先生几个金锞子,所以他对林鹿琰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是林”,童子指着林鹿琰,但在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林鹿琰的名字。 “林鹿琰。”,林鹿琰赶忙说道。 童子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手里捧着水桶的林鹿琰说道,“你不是白天刚上山么?肖师叔没给你安排么?你怎么还到这山下打水了?” 原本准备将林鹿琰就地生擒的童子,见同伴认识林鹿琰便就沉默在一旁不再说话。 肖师叔,是那个萧霁川? 林鹿琰想到这便说道,“大长老带我去李先生那里拜师,但是李先生要考验我,让我到山下打水,所以我就下来了。” 林鹿琰没注意到的是,随着自己的描述,两个童子的神色便从惊讶变成了疑惑不解。 见两个童子面面相觑,林鹿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说的可是实话,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好像不太相信自己呢? 那两个童子怎么可能相信呢? 李先生是谁? 可以说整个宗门上下都知道这个人,只是恐怕除了宗主和大长老外,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底细。 但无论是宗主还是大长老都非常尊重李先生,无论何时二人对待这个李先生都是毕恭毕敬的模样,所以几乎整个妙云宗宗门都认为李先生应该是完全可以超越宗主的存在,应该是如今妙云宗的顶级高手。 由此李先生还在妙云宗门人中得到了一个“太上长老”的绰号。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希望得到这位“太上长老”的指点,甚至有人准备改拜这位“太上长老”为师,但毫无意外的是,无论是谁都没有得到这位“太上长老”的首肯,即使是宗主出面都没有答应收任何人为徒。 不过,妙云宗之中也有一种说法,就是最近修为大涨的师叔萧霁川得到过这位“太上长老”李先生的指点。 由于这种传言,许多门人原本熄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只是面对那些蠢蠢欲动上门请求拜师和指点的妙云宗弟子几乎都吃了闭门羹,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所以,这两个童子在听说大长老带着林鹿琰去拜师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才会很诧异,这大长老怎么会突然做了这样吃力还不讨好的事情,随即听到这位李先生要考研林鹿琰的时候才面露疑惑,还真没听说谁家用打水来考验、选拔弟子的,还真是奇人奇事啊 “哦,对了,这是大长老给我的令牌。”,直到这个时候林鹿琰才想起来,大长老给了自己一块令牌,林鹿琰放下水桶从里边拿出了那块大长老丢进去的令牌,交给了那位童子。 童子看了令牌才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去。” 林鹿琰点了点头,刚刚抱起桶准备离开,却又停了下来,对童子问道,“敢问仙师,李先生口中的那口井是在哪里。” 见林鹿琰还用着仙师这样的称呼面对自己,童子也是哑然失笑,“别喊什么仙师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我或许还算有点本事,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 童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色道袍,然后对林鹿琰说道,“白色道袍,这是最低等的道袍,刚入门。” 童子打量了一下林鹿琰,一脸笑意的对林鹿琰说道,“你既然能被大长老引荐给李先生,就说明你有过人之处,再者要是论起辈分,今后没准我们还得叫你师叔。” 一旁的另一个童子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童子朝着林鹿琰一拱手,“如今你入了妙云宗,咱们就是同门,我叫牧闻野,入门早一点,在师承确定之前,你就喊我一声牧师兄。” “我叫文景驰,你喊我文师兄就好了。”,另一个童子也赶忙朝着林鹿琰拱手道。 见此,林鹿琰赶忙放下手中的木桶,躬身施礼,“林鹿琰见过牧师兄、文师兄。” 牧闻野走过来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林师弟,水井在那个方向,过了那个小山坡就能看到。” 就在林鹿琰表示感谢,准备离去的时候,一旁的文师兄却拦住了林鹿琰。 “牧师兄,还是我陪林师弟去一趟,林师弟打水的话可能不太方便。”,文师兄一脸笑容的说道。 林鹿琰一脸疑惑,但是却看到牧师兄突然恍然大悟,然后开口说道,“是了,是了,是我疏忽了,林师弟啊,还是让你文师兄陪你去更好一点。” 林鹿琰带着疑惑,跟在文师兄身后朝着那口水井走去,直到看到了那口水井,林鹿琰才明白,为什么两位师兄会那样说。 看着一脸笑容的文师兄,林鹿琰不禁面露苦涩的说道,“这井也太高了?” 眼前这口水井就算是两个林鹿琰摞在一块都摸不到顶,更不用说那水井辘轳更是高的不像话。 第12章 咬牙坚持遇妙人 “哈哈哈。”,文师兄文景驰看着一脸气愤的林鹿琰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片刻之后才说道,“据说这口井是一位前辈所立。” 见林鹿琰看向自己,文景驰一脸严肃的说道,“前辈之所以将这口井立的这么高,就是要提醒我辈后人,不得目中无人。” 见林鹿琰点点头,文师兄从林鹿琰手中借过木桶,垫步拧腰脚踏井口砖石飞身而上,为林鹿琰打了水,然后交给林鹿琰。 然后,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说道,“好了师弟,回去交差。日后别忘了提点提点我和牧师兄。” 林鹿琰赶忙表示感谢,却还是一脸苦涩。 见林鹿琰一脸苦涩,文师兄也是很不理解,你说李先生要考验你,让你下山打水,现在水也打了,你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呢? 文师兄面带疑惑的问向林鹿琰,“怎么了?” 林鹿琰叹了口气,“师兄,你知道李先生那金鱼池旁边的坛子么?” “我知道啊,我之前跟着萧师叔去送过东西,他那个”,话说到一半,文师兄便停了下来,然后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是要说,李先生让你在这里打水,然后把那些瓶瓶罐罐都装满?” 林鹿琰一脸苦涩,“倒也不是。” “那还行。”,文师兄一脸轻松了的表情道。 “就装满一个坛子就行。”,林鹿琰差点没哭出来。 “啊”,文师兄一脸同情。 从天威门到飞花殿后李先生那个小院,路程其实并不远,无论对普通人还是修行者来说基本上都是这样。 但这条路是有阵法加持的,每年想要到妙云宗拜师的那些普通人都得沿着这条路走上来,才能开始筛选,从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会觉得很吃力,就相当于有个人趴在你背上一样。 眼前这位小师弟才多大,他需要抱着这水桶从天威门走回飞花殿,然后把水灌进那坛子里,这要多少个来回? “哎呦,哎呦。”,文师兄不禁有些头大,“让你多久灌满?” “天亮前。”,林鹿琰眼中含泪 “啥?” “天亮前。” “天亮前?”,文师兄禁不住又问了一次,再次得到林鹿琰的确定答案之后,文师兄二话不说,一手抓住林鹿琰的领子,将林鹿琰拎了起来,不等林鹿琰反应,拎着林鹿琰向天威门跑去。 开什么玩笑,天亮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个比水桶都高不了太多的小娃娃,天亮前把那么大的坛子灌满,这不是扯淡呢么。 “牧师兄,李先生让林师弟打水灌满他那个坛子,天亮前就得完成,咱得帮忙啊。”,文师兄一脸焦急的冲着牧闻野喊道。 听了文师兄的话,牧闻野是直嘬牙花子,他看向被拎在文景驰手中还一脸无奈的林鹿琰,对文景驰说道,“你先把林师弟放下,别把水撒了。” “林师弟,你文师兄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要在天亮之前?”,见林鹿琰被放在了地下,牧闻野关切的问道。 见林鹿琰点了点头,牧闻野又是一阵嘬牙花子。 帮忙?怎么帮?没准李先生就蹲在哪个草窠里看着呢,这要是帮了不坏事儿了么。 而一旁还没意识到这一点的文师兄,却还是说着他的计划,“咱俩修为也就一般,一个人坚持下来,恐怕有点费劲,毕竟带着林师弟相当于三倍的力,咱俩接了,一人一趟,这样肯定是赶趟的,但是防着被李先生发现,咱俩就只负责从天威门到飞花殿这一段,不过是时间也够了,剩” 文师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牧闻野打断了。 “行了,你就不怕李先生现在就在哪里观察着么?”,牧闻野说道,见文师兄此时被噎了一下不说话了,牧闻野便转头看向林鹿琰问道,“你怎么想的?” “多谢两位师兄的好意,但是我还是自己来。”,林鹿琰苦笑着说道,“这是李先生对我的考验,我必须坚持下去,就算我最后没有完成,那也是没办法,但我不能中途放弃,也不能让别人替我来做。” “好。”,牧闻野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无论心智还是想法都要成熟很多,“你说的没错,去。” 林鹿琰点了点头,然后便抱起水桶朝着山上走去。 “师兄,你这是?”,一旁的文景驰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糊涂啊你。”,牧闻野踹了文景驰一脚之后说道,“修行的苦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知道啊。”,文景驰一脸费解的喊道,“我都入门几年了,我能不知道这点事儿。” “那你还在那叭叭什么叭叭。”,牧闻野一脸愤慨的喊道,“就这点苦跟修行相比算得了什么,这个时候你去帮他,好,就算是没被发现,等他修行之后吃苦遭罪的时候,你还能帮他么?” 文景驰眨了眨眼睛,“那倒是使不上劲儿了。” “那不就完了么,这忙帮不得。”,牧闻野看着正在台阶上缓缓前进的林鹿琰说道,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这一程山路之中那一层层的台阶,就像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捧着水桶的林鹿琰吃力的攀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鹿琰终于回到了飞花殿后的那座小院之中,将手中木桶的水倒进了坛子之中,他并没有停留,甚至都来不及去看看那位李先生到底在哪里,便又抱着水桶朝着山下走去。 “怎么样?”,看见林鹿琰走下山,文景驰关切的问道。 “还得有几桶。”,林鹿琰一脸苦笑着说道。 文景驰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之前牧闻野师兄的话,便闭上了嘴,默不作声。 只不过片刻,文景驰就从林鹿琰手里抢过了水桶,然后对林鹿琰说道,“师兄去帮你打水,你休息一下。” “谢谢师兄。“,疲惫的林鹿琰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 文景驰丢下一句,“客气什么客气,都是师兄弟。”,便已经拎着水桶飞身而去。 “喝点水。”,一旁的牧闻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水袋递给了林鹿琰。 林鹿琰道谢之后,喝了几口水。 牧闻野其实也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没说话。 林鹿琰刚刚喝完水,一旁的文景驰便拎着水桶回来了,他不是不想让林鹿琰休息,但是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林鹿琰那原本就不富裕的时间。 林鹿琰将水袋还给了牧闻野,向牧闻野、文景驰两位师兄道了谢,然后才抱着水桶再次上山。 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那种一直存在的压力,让林鹿琰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毕竟他只是个未经修行的五岁孩子。 即使再累,他也不过是站在台阶上,稍微停留片刻,始终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如果说一开始,牧闻野和文景驰对于林鹿琰的帮助,是出于同门情义,甚至是因为李先生那个神秘的高手而结下一番缘分的话,那么等林鹿琰第三次抱着水桶往山上走的时候,无论是牧闻野还是文景驰对于林鹿琰已经表现出来极大的尊重。 是的,是极大的尊重。 作为已经入门有了几年时间的弟子,牧闻野、文景驰是经历过从天威门到飞花殿攀爬成功才能获得筛选资格的,他们亲眼看到过多少同行的孩子半途而废,甚至有些人望着飞花殿却再挪不动一步,爬都爬不动了。 那种绝望,他们从别人眼中见过,入门以来,他们作为旁观者同样见证了许多人在绝望、无力的选择放弃。 可是,这些人只要走上一遍啊,就算是到最后你只要能够爬到飞花殿就是可以的。 这条路从来靠的都不是你有多强大,而是你有多坚强。 就是这样一条路,眼前这个小豆丁已经完成了折返,这可是他第三次上山了。 但是,他们从未从林鹿琰的眼中看到绝望,他们看到的一种坚定,一种师父说过的所谓的“向死而生”。 这一刻,经历了地狱洗礼和淬炼的林鹿琰,做出来如同逃出死人堆时一样的决定,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难他都会走下去。 “师兄,我们真的不去帮吗?”,感情一向极为丰富的哭包文景驰红了眼,声音哽咽的问道。 “不。”,牧闻野从紧咬的牙里挤出了这个字,如果他是大长老的话,他也愿意将林鹿琰推荐给李先生。 修行一途极苦,需要极大的毅力与恒心,只有坚持下去才有成功的可能。 就在二人一脸感慨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你们看什么呢?” 牧闻野、文景驰赶忙回身,却看到萧霁川正背着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牧闻野、文景驰赶忙躬身施礼,“见过师叔。” “林鹿琰做的事,你们都看见了?”,萧霁川还了礼,然后才问道。 “嗯,这孩子有股子犟劲儿。”,文景驰说道。 “你不也是个孩子嘛。”,萧霁川笑着说道。 “嘿嘿,也是。”,文景驰挠了挠头笑道。 “师叔,您这是?”,牧闻野心思要比文景驰细腻很多,自己这位师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下山,而且还是自己根本没注意的情况下忽然出现的。 萧霁川一笑,“睡不着,下山转转。” “不对啊,我俩一直在这,没看着师叔是怎么下的山啊。”,神经大条的文景驰一脸诧异的说道,“师叔,你咋下来的啊?” 萧霁川一脸尴尬,摆了摆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见萧霁川这样说话,文景驰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而萧霁川则看向了正在山路上向上攀爬的林鹿琰,此时林鹿琰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了,萧霁川微微皱眉,也不知道这孩子还能坚持多久。 萧霁川沉默片刻之后看向牧闻野,说道,“你有水袋?我讨口水喝。” “是。”,牧闻野赶忙掏出水袋,递给了萧霁川。 就在萧霁川刚刚接过水袋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林鹿琰似乎是终于坚持不住了,摇晃之下,他忽然一下踩空了,整个人一下扑向了台阶,水桶也在那一刻脱了手,摔在地上又经历了几次滚动之后,在一次同山壁碰撞的时刻散架了。 萧霁川手里捏着水袋,第一时间冲上了山路,文景驰留在山下看山门,而牧闻野也赶忙上了山。 等萧霁川来到林鹿琰身边的时候,林鹿琰已经很艰难的爬了起来,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已经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在脸上画出来一道血线。 林鹿琰这一摔,磕的不轻,不但是额头磕破了,手掌也在摔倒那一刻被擦伤了,衣服、裤子也磕破了。 萧霁川赶忙从怀中掏出了金疮药撒在了林鹿琰的伤口上,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摔的太严重了,又或者这个孩子太能忍了,林鹿琰只是皱了皱眉头,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胳膊和腿没事儿?”,萧霁川问道。 林鹿琰微微摇头,他看着远处已经散架了的木桶,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看向牧闻野问道,“牧师兄,还有木桶么?” 牧闻野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林鹿琰问道,“你要木桶干什么?你还要接水么?” “嗯。”,林鹿琰点了点头,“时间还没到,我还得去接水。” 此时,在远处的一个角落之中,躲着两个人,一人须发皆白,一人头发灰白,正是大长老和李先生。 此时,看着林鹿琰的惨状,大长老只觉得内心在抽搐,他一脸气愤的看着那位李先生,此时也不似以往那般恭敬了,“可以了?” 李先生瞥了大长老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才哪到哪,说了天亮前装满,那就是天亮前装满。” “剑阁那黑厮都给他通了脉,你还有什么可考验的?这种情况了,这心性还有什么可考验的?”,大长老还是头一次这样带着情绪同那李先生说话。 李先生一时之间不禁哑然失笑,“你也是吃过见过的主,怎么就这么个孩子让你这么上心?” “一个孤儿,几次差点死在北屿厄人手里,一路咬着牙走到现在,我还不上心?那什么人我才能上心?”,大长老唾沫星子横飞的喊道,“五岁,他才五岁,你还想让他怎么样?这台阶之下的负山阵,你不知道么?金丹以下人人不可避,可这孩子连修行的门都没进。你这是锻炼么?你这是在折磨他。” 大长老最后的话,其实自己说完之后都觉得有点后悔 李先生冷冷的看着大长老,然后竟然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折磨他。” 李先生的话,一瞬间就让大长老感觉血气上涌,在大长老决定冒着被李先生打一顿的风险,也要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 李先生突然指着林鹿琰的方向说道,“有人作弊,你看见了么?” 大长老顺着李先生的手指看去,此时萧霁川刚刚把手里的水袋递给林鹿琰,一再让林鹿琰喝一些。 在萧霁川的坚持下,林鹿琰喝了几口,不过萧霁川似乎不太满意,就这样看着,非得让林鹿琰把所有水都喝完了才做罢。 大长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暗叫了一声好徒弟,但表情上还故意表现出来疑惑,“喝个水就算作弊?” 见大长老如此反应,李先生脸上写满了挖苦的问道,“不会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大长老一脸尴尬,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李先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只是不经意间看到了萧霁川向水里加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看到,因为这个过程中,萧霁川一直掩着手,或许就是怕被自己看到。 其实,从林鹿琰喝下第三口水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之前他能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一种极其疲惫的感觉,同时自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原本只是酸胀的胳膊和手臂,如今已经有点微微颤抖了,但是自从这一次喝了水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身上的那种疲惫感也在一点点退散,四肢无论是酸胀还是疼痛的感觉也在逐步改善。 就在林鹿琰很是疑惑的时候,却发现萧霁川一脸笑意的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林鹿琰想要开口询问,但是却见萧霁川非常隐晦的摇了摇头。 此时,牧闻野已经拎着一个新的木桶走了回来。在林鹿琰一再坚持和萧霁川点头之后,牧闻野还是拿来了一个新木桶,当然里边还装了水。 看见林鹿琰已经捧起了木桶,牧闻野看着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整个人显得灰蓬蓬的林鹿琰,心里的滋味不太好受,“师弟,李先生虽然应该是很厉害,但也不是说除了他,妙云宗就没人了,你也可以选择别的前辈。” 林鹿琰看着关切的看向自己的牧闻野,一脸笑容,微微欠身,“多谢师兄,我会坚持到天亮的。” “你”,牧闻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之后只得一声叹息。 林鹿琰朝着萧霁川和牧闻野微微欠身之后,便朝着飞花殿的方向继续走去。 林鹿琰也不知道萧霁川在水里加了什么,但是这一次再走起这些台阶的时候,要比以前轻松了一些。 看着林鹿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牧闻野赶忙凑到了萧霁川面前低声道,“师叔,你给林鹿琰喝什么了?” “水啊。”,萧霁川说道,“你的水袋,你问我做什么?” 牧闻野一脸笑意,“我的水可没这么神奇,你到底往他的水里加什么?我也不要,我知道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不行么?” 牧闻野和萧霁川是同乡,自小便认识,虽然宗门里需要论辈分,但是私下里牧闻野只是将萧霁川当大哥看得。 “神奇么?凡事讲究张弛有度,在此之前,你没发现他的速度始终在提升么?虽然他很累,很疲惫也还是有些吃力。” 牧闻野回忆了一下之后,不禁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萧霁川从袖中掏出了一小块红糖,“我只是让他觉得水里确实加了东西。” 远处的李先生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他不禁抚掌大笑冲着大长老说道,“不错,你这徒弟是个妙人。” “那当然,这可是我徒弟。”,大长老一脸得意的说道。 第13章 晨光渐起机缘转 见大长老一脸得意之色,一旁的李先生倒是出奇的没有继续用言语或者行动来挖苦大长老,又或者这位李先生确实很看好萧霁川这个人,毕竟传闻中,萧霁川是他唯一一个指点过的人。 不过,对于这件事不但李先生没有承认过,连萧霁川本人都辟过谣,明确表示自己没有受到过李先生的点拨。 “对了,你们宗主回来了?”,李先生忽然问道。 这话显得有些没头没尾,大长老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一早就回来了,你有事儿要找他?” 李先生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事儿要去找他。” 见李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大长老也没有追问。 “看的差不多了,回。”,李先生又开口说道,言语平静,让大长老实在是摸不准他的脉。 就在李先生转身之际,大长老上前一步拦住了李先生。 “是想问什么?”,李先生看着大长老问道。 “你给我交个底,林鹿琰你到底收不收?”,大长老问道。 李先生看了看大长老,眼神凌厉,似乎想要看穿大长老内心一般,只是说的话,却将这个问题又都回给了大长老,“那你也给我交个底,你想拿林鹿琰做什么文章?” “我做什么文章?我能做什么文章,我不过是…” 李先生再一次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大长老的话说道,“你最好是说实话,说套话、鬼话,那还不如不说。” 大长老看了看李先生,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老东西,不用给我整这么多弯弯绕,你想问什么,我很清楚。”,李先生平静的说道。 这样的状态给大长老的感觉是,下一秒他就会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但很遗憾的是李先生根本没有说下去,而是一个闪身便离开了此地。 大长老还站在原地,有些失神的呢喃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另一头,在林鹿琰第四次将水桶里的水倒进坛子的时候,林鹿琰才第一次看了看坛子里水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一看,却让他的心凉了大半截。 水刚刚到了一半,严格上来说,离一半还有一点点距离。 林鹿琰不禁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已经渐渐有了些光亮,但漆黑泯灭、雄鸡报晓也就该天光大亮了。 见林鹿琰看向天空,此时已经回到小院的李先生走了出来。 李先生的发髻已经扎紧了,斜插着一根白玉发簪,看样子也已经净过面了,身上也已经穿上了一件绿色长衫,腰系一条蓝色丝绦上扣一枚镶白玉绦环,脚蹬一双逐浪饕餮纹的靴子。 李先生看向林鹿琰问道,“天快亮了,你还有一个时辰。” 林鹿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李先生一拱手,便抱着木桶下了山。 李先生看着林鹿琰的背影,不禁微微叹息。 “阿秋,收手,你在坛子上动了手”,就在这时,大长老的声音却忽然在李先生身后响起,只是李先生根本没有给大长老将话讲完了的机会。 “我说了,不准再叫我阿秋!”,说话间李先生猛的一转身,朝着大长老就是一挥袖子。 大长老赶忙闪身,但是却没有能够躲的过去,被大长老十分珍爱的,一时间不捋几下,连脚后跟都会痒的那副白髯竟然像飘散的蒲公英一样,飞舞了起来。 “你个老登!就喊你句阿秋能要你命嘛!”,大长老气的脸色涨红,平时他都会用小梳子浸着发油去打理这副白髯,连不小心掉了一根都会心疼半天,这倒好以后不用心疼了,齐整整的被那李先生用气给斩断了。 大长老越想越气,掐着手中的浮尘就要砸向李先生,但是没想到还没出手,就听到李先生说道,“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声音冰冷,阴恻恻的 大长老不禁打了个哆嗦,赶忙放下了刚刚举起的浮尘,“谁说我要打你了,我是看见你衣服脏了,想用浮尘给你掸一掸。” 李先生也不回头,阴阳怪气的问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大长老腋下夹着浮尘,环抱双臂,翻了个白眼之后才说道,“那倒不用,不用那么客气。” 李先生再次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门厅继续喝茶 见李先生喝着茶,大长老不禁不出声的嘀咕着什么,只是至于大长老到底说的是什么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不能深究,深究可能就过不了审 山下,牧闻野抱着肩膀站在师叔萧霁川身边,他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林鹿琰能成功么?” 萧霁川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不大可能。” “不是,你回答的这么干脆呢?”,萧霁川的回答,牧闻野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不是,你哪怕有那么一点的犹豫呢。” 萧霁川看向自己这个师侄,脸上写满了无奈,“那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牧闻野同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过,我心里还是期望他能够成功的。” “为什么呢?”,萧霁川问道。 “李先生多厉害还是你跟我说的,那可是比咱们宗主还厉害的一个人,来咱妙云宗也一年多的时间里,结果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拜在他门下。”,牧闻野嘬了嘬牙花子,“这多遗憾呐,都说咱妙云宗是兖州六大宗门之一,可是这几年那五大门派合起伙儿来欺负咱们,是时候出来一个厉害的弟子了。” “就因为这个?”,萧霁川皱了皱眉头,“你这么看好林鹿琰?” “你不也挺看好他的么?”,牧闻野反问道,“你不看好他,你还帮他?” 萧霁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帮他?我是在帮我师父。” “帮大长老?这是啥意思?”,牧闻野有点没太明白,“就算是林鹿琰是大长老推荐给李先生的,李先生不收也没事儿啊,上次宗主推荐人给李先生,李先生不也没收么?” 萧霁川摆了摆手,“不是这个原因,我师傅好像特别在意林鹿琰,觉得他有很好的潜质。所以我才愿意帮他,我才希望他能成功。” “昂,是这样啊。”,牧闻野点了点头,“那你说,大长老会不会在关键时候帮一帮这个林鹿琰?” 萧霁川想了一下之后便微微摇头,“怎么帮呢?还能偷偷往那瓷坛子添水去?” 牧闻野闻言,嘬了嘬牙花子没说话,确实,如果大长老真的这么干了的话,那也显得也太没品了点 林鹿琰还在一趟又一趟的折返着,一开始牧闻野、文景驰等人还给林鹿琰加油打气,等着天色渐明之后,无论是萧霁川还是牧闻野、文景驰都面露难色的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对此,林鹿琰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静静的折返,静静的爬着台阶。 “不是,师叔啊,你给林鹿琰的水里加的真是糖么?”,牧闻野亲眼见到林鹿琰又折返了几次之后,不禁开口问道,“一个普通人,走了这么多遍?” 一开始,萧霁川还很坚定的拿出袖中的糖块,等到牧闻野又问了几次之后,萧霁川也忽然犹豫了起来,他将手中剩下的那不大的糖块掰成了两节。 “你一块,我一块。”,萧霁川将其中一节丢给了牧闻野,然后二话不说就将手中剩下的那块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不是糖是什么。”,萧霁川瞪了一旁的。 “那我不是一个假设么?”,牧闻野臊眉耷眼的说道。 不久之后,林鹿琰再次从天威门上山,此时林鹿琰的身体再次出现了摇晃,萧霁川赶忙上前,跟在林鹿琰身后,用手撑着林鹿琰的后背,起码保证林鹿琰不会栽倒。 萧霁川心里清楚,如果此时是自己的师父,也就是大长老站在林鹿琰的身后的话,恐怕就会为林鹿琰输送炁了,那样会为林鹿琰减轻疲劳,也能让林鹿琰的速度更快。 但是,他毕竟不是大长老,作为一个尚未进入到金丹期的修行者,他的修为尚浅,此时体内的炁还不足以允许他这样做,否则他的修为可能会就此后退,更重要的是他同样也不敢向林鹿琰输送真气,他并不清楚林鹿琰的经脉情况,贸然向林鹿琰输送炁怕坏了林鹿琰的修行根基。 就这样被萧霁川连托带推的,林鹿琰终于还是来到了李先生的小院之中,此时萧霁川的手自然是已经收了回去。 天更亮一点了,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谁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就会大亮了。 林鹿琰将手中木桶的水,又一次倒进了那瓷坛子当中,他倒的很小心,生怕会有朵水花将他辛辛苦苦从山下抱回来的水给溅了出去。 满了么?没满,林鹿琰甚至都不用将那木桶里的水倒进瓷坛子,也知道这坛子是不会满的,但是林鹿琰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这个坛子应该没有那么能装? 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朝着这瓷坛子里倒水,还能比较明显的看到坛子里的水在上涨,但很快经过几次之后,林鹿琰突然发现了个问题,水一直在那个位置,没有变化,之前林鹿琰只是怀疑,但是等着自己仔细观察和刻意关注之后,才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他不明白,李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真的不愿意收自己为徒么?怕自己在他拒绝之后继续纠缠? 就在林鹿琰在思忖着要不要提出自己的疑问的时候,原本正在门厅喝茶的李先生却信步而来,他看着一脸思索的林鹿琰问道,“天亮了?” 林鹿琰抬头看了看李先生,犹豫了片刻之后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是选择了回答他的问题,他赶忙走到李先生近前,回答道“雄鸡报晓,那才是天亮,鸡还没叫呢。” “哦?是么?”,李先生问道,可是话音刚落,说巧不巧的是,恰在此时一声鸡叫便传来了 林鹿琰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自己的天灵盖,妙云宗,这可是妙云宗,是什么号称兖州六大宗门之一的妙云宗,这么一个地方竟然还养鸡?这是什么道理? “这次叫了?”,李先生一脸笑意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呢?” 林鹿琰一阵无语,他确实没什么话说了。 自己刚说“雄鸡报晓是天明”,结果片刻之后,那该死的鸡就叫了,而且还叫起来没个完,至于坛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件事儿也没有办法跟李先生去掰扯了,因为归根到底这个问题,那还不是李先生说了算么?他既然有办法来搞这种手段,就说明他有信心不被拆穿,或者说是他留有后手。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铁板钉钉了,真的就是这个破瓷坛子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李先生就会乖乖的承认么? 然后呢?自己可是要拜他为师的,不是跟他打赌置气的 “所以,坛子满了么?”,李先生脸上的笑容不减,甚至更胜从前 林鹿琰看了李先生一眼,眯了眯眼睛,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李先生,这瓷坛子满没满,我还需要看一下。” 不待李先生答应,说话间林鹿琰就往前走了走,朝着瓷坛子的位置走去,却不想突然一脚踩在了一块积雪上,忽然就觉得脚下一滑,猛的就朝前滑去,上身更是不受控的后倾朝着地面就倒了过去,就在将倒未倒彻底之际,为了控制身体平衡的林鹿琰下意识之中手脚不断挥动,好巧不巧正好一脚提到了那瓷坛子,坛子一下子就被踢倒了,不过万幸的是瓷坛子并没有碎,至于不幸的是 不幸的是,那林鹿琰辛辛苦苦一晚上,在这飞花峰上上下下跑了这么多趟之后,才打回来的水几乎全都因为那瓷坛子的栽倒而撒出去了 “哎呦。”,几乎是瞬间就倒了地的林鹿琰不禁哎呦的叫了一声,他紧紧的捂着头,似乎刚才那一下磕到了脑袋。 一旁的大长老赶忙跑了过来,只是过来的时候还非常隐晦的又在那倒地的瓷坛子上踢了一下,然后将林鹿琰扶了起来,言语之间显得极其关切的问道,“你说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怎么样你,没摔坏?” 对于到此刻为止发生的这一切,李先生反应很平淡,李先生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禁冷笑了一声,李先生就这样看着林鹿琰和大长老有模有样的说了一番有的没的之后,才又开了口。 “林鹿琰,我问你,瓷坛子里的水满了么?” 李先生还停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波澜。林鹿琰赶忙揉了揉脑袋,然后对李先生说道,“先生莫怪,刚才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差点忘了正事儿了,我现在就看一看。” 说着,林鹿琰便看向那个已经倒在地上,而且里边也没有多少水了的瓷坛子,此时林鹿琰的脸上猛然交替的出现了惊诧、懊悔的表情,声音凄厉的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坛子会倒了!为什么!我辛辛苦苦跑了多少趟!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为什么!老天,你不公平啊。” 林鹿琰极其浮夸的表情,让李先生的眼角不禁有些抽搐,心中不禁暗骂,这就演上了?还演这么假?五岁啊,这小崽子才五岁啊,他这是遗传么?还是天赋异禀忽然觉醒了些什么东西?应该不是夺舍 “哎呦,可不是嘛,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坛子怎么说倒就倒呢?”,一旁的大长老也是一脸浮夸的惊讶,仿佛刚刚发现一样,言语中的惋惜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在一旁的萧霁川不禁咬紧了牙,一脸涨红,但最终还是拿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心说这两个人演的怎么这么假呢 林鹿琰朝着李先生鞠躬施礼道,“李先生,您也看到了我这一夜里,在这飞花峰上上下下数次,可惜最后都撒了出去,所以我现在也没办法准确的说出这瓷坛子是满了还是没满。” 林鹿琰这话说的,大长老不禁暗地挑了个大拇哥。 李先生能说不满?水都洒了。他会因为同林鹿琰较真么?怎么会,都是老江湖了跟一个五岁的娃娃较真,那是什么?那就是欺负人啊,还是欺负小孩,无论从那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真的欺负小孩儿。 “水撒了,没法评判了是么?”,李先生一脸遗憾的说道。 “是啊,水都撒了,可怎么判断呢。唉,可惜了,李先生你就” 这一次,大长老的话还是没说完就被李先生打断了。 “让地上的水重新回到瓷坛子里不就好了么?”,李先生忽然说话,直接打断了大长老。 在林鹿琰、大长老、萧霁川惊诧、疑惑、不解的神色之中,李先生伸出右手食指画了个圈,只见地上的水竟然化作了一个个水珠,随即汇聚成水流,然后飘在空中,最终一点不落的回到了那瓷坛子里。 眼见着就在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大长老非常乖巧的闭上了嘴。 萧霁川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先生的目光从惊诧变为了虔诚的憧憬,心中的敬仰已经咆哮到了要爆炸的地步。 至于林鹿琰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就是裤裆里耍大刀,完蛋去了。 李先生看着眼前三人各异的表现则是一声冷笑,丢下一句话,便回到了门厅之中。 那句话是,“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第14章 峰回路转见通途 望着远去的李先生,坐在地上的林鹿琰感觉到的是无边的无力感,就用一根手指头画了个圈,地面上的水就会汇聚到一起,然后漂浮在空中落在瓷坛子里 在过去,他对修行的印象都是停留在各种传闻之中,修行者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仿佛那些修行者是无所不能。这些日子里,他真正的见到了修行者,这些人的表现更多展现出的是修行者的力量、速度和技巧,由此展现出的异于常人的强大让林鹿琰感觉到震撼,但即使如此也是林鹿琰能够理解的。 但李先生刚才那一手,是已经完完全全超出林鹿琰所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的了。 “去拜师。”,就在林鹿琰一脸呆滞,觉得自己毫无希望的时候,一旁因为李先生“神之一手”而闭了嘴的大长老却突然开了口。 “拜师?”,在那一瞬间,林鹿琰忽然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大长老是不是被李先生刚才那“神之一手”给吓傻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胡话。 看林鹿琰一脸的疑惑,大长老便伸手将坐在地上的林鹿琰拽了起来,然后轻声说道,“别觉得老夫是在犯傻。” 见林鹿琰依然是一脸的疑惑,大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李先生自从一年以前来到妙云宗,许多门人都对他充满了好奇,或许是因为宗主和老夫对他的态度,加深了门人对李先生是绝顶高手的分析。”,大长老看向正在门厅之中喝着茶的李先生继续说道,“这一切都在门中引起了一番拜师狂潮,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 大长老伸出一根手指在林鹿琰面前晃了晃,“一个都没有,即使是老夫以及宗主向李先生推荐的人,李先生也不同意。这些人都吃了闭门羹,更别说什么考验了。” 大长老的话,让林鹿琰的眼神越来越暗淡,直到大长老的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林鹿琰先是愣,随后眼神之中的神采再次恢复、明亮 “多谢大长老。”,林鹿琰赶忙朝着大长老躬身施礼。 大长老欣慰的点了点头,还好林鹿琰似乎是明白了,“去,去。” 林鹿琰赶忙来到门厅,面向李先生便跪了下来,“恳请李先生收我为徒。” 不等李先生答应,林鹿琰便向李先生磕了三个头。 李先生看着眼前的林鹿琰,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才开了口,“我不收徒弟,你也不要叫我师父。” 林鹿琰猛然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见李先生摆了摆手。 “从明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我会指点你修行。” 林鹿琰激动的又给李先生磕了头,抱拳拱手,“多谢师父,弟子一定刻苦修炼,不给师父丢人。” 李先生冷眼看向林鹿琰,“又耍小聪明。” 林鹿琰听了李先生的话,便是一脸苦涩。 “在力量面前,小聪明没有意义,那只能是自取其辱。”,李先生站起身看向林鹿琰说道,“你还叫我李先生就是了。” 这一次林鹿琰只能低了头,李先生刚才提到的“耍小聪明”,恐怕并不是仅仅指自己刚才依然选择称呼他为师父,可能还包括之前借着“将瓷坛”踢倒,这个时候依然坚持,那么恐怕就会完全错失掉拜师的机会了。 “是,李先生。”,林鹿琰毕恭毕敬的说道。 “起来。”,李先生看向林鹿琰道,“今晚很累?” 林鹿琰刚想说不累,但思忖了一下之后还是如实的说道,“很累。” 李先生微微点头,“今后会更累,你能坚持下去么?” “能。”,林鹿琰眼神坚定,毫不犹豫的向李先生说道。 “好。”,李先生言语极为简洁,“但,倘若日后,你懈怠了,偷懒了,那么你就没有资格留在这个院子里了。” “明白。”,林鹿琰点了点头。 此时,看着走进门厅的大长老和萧霁川,李现上对一脸惊喜的大长老说道,“这次满意了?” 大长老一脸笑意的回应道,“满意满意。”,随后指了一下身旁的萧霁川说道,“李先生如果愿意抽点时间指点一下我这徒弟,就更满意了,简直满意到不能更满意了。” “好。”,出乎大长老和萧霁川意料的是,李先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啊?”,大长老一脸吃惊,关于指点萧霁川这件事儿,大长老不知道求了李先生多少次,甚至将自己得棺材本都放到了李先生面前,可是李先生从未松过口。 好在萧霁川反应还不算慢,赶忙朝着李先生躬身施礼,“还请前辈赐教。” 李先生转身将桌案上摆放的一柄剑拿了起来,交给了萧霁川,“让我看看。” “是。”,萧霁川欠身,然后持剑离开门厅,在院落之中,展示出来自己的剑法。 萧霁川此时所展示的是妙云五仙之一,剑仙秦子虚所创立的《子虚九剑》。 看着在院中,招式并不繁琐却极为凛冽的萧霁川,林鹿琰睁大了眼睛,连眼睛的都不眨的看着,生怕错过了哪怕一招一式甚至是一个瞬间,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修行者,在自己的面前完整的施展一套剑法,所以他看得很仔细。 李先生看到了林鹿琰眼神之中的专注,不禁微微点头,想要获得力量,需要的不仅仅是刻苦的修习,也包括见识和尝试,毕竟闭门造车只能造出其貌不扬的怪物。 “子虚九剑,就如同剑仙秦子虚一样,充满着激烈、张扬、坚定,招式直白、力量强大,整体上而言是属于大开大合的那一种。”,此时李先生突然开了口,他似乎是在评价子虚九剑,也似乎是在向提点林鹿琰一样。 “猛虎下山,这一招弹身下劈,要的就是勇猛刚强、借力打力,就是要让对手放弃进攻转为防守,就是要让对手连防守都守不住,这个时候,对手如果扛不住这力,那么你就打断对手的节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节奏被打断了,那么接下来的话大概率就开始非常匆忙的应对,而这种时候如果应对的非常匆忙,就有可能会露出破绽,加快节奏对他的破绽猛攻,就压着打,就一定会让他更加慌乱,露出更多破绽,直到失败。”,李先生的语速特别快,针对着萧霁川演示出来的招式做了分析,不过此刻李先生却停了下来,看着林鹿琰说道,“我刚才说的是大多数对手,还有一种对手,他可能同样应对的很匆忙,然后露出破绽,但这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把你再次引进他节奏之中,以破绽引起你的进攻,找到你的破绽,然后再进行反杀。” “扮猪吃老虎。”,一旁的大长老插了一句话说道,“这种情况不是自己练习或者琢磨就能够练出来的,是真刀真枪的比拼积累的经验。” 李先生微微点头,“力量、技巧、经验,缺一不可。” 此时,萧霁川已经使出来最后一招,名叫万勇之敌,只见萧霁川似乎是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的步伐前进,刺、挑、搅等一系列招式从容的融合在了一起,此时萧霁川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上了很多,或许就是之前李先生口中所说的“压着打”的最好诠释。 最后萧霁川使出了一招颇有些势不可挡的下斩,真正的将“子虚九剑”之中的大气磅礴、大开大合展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新一代妙云宗门人之中公认的佼佼者,萧霁川修行的很刻苦,很拼搏也很钻研。 萧霁川收招、收剑,持宝剑回到了门厅之中,来到了李先生面前,双手捧着宝剑,躬身施礼对李先生说道,“请先生赐教。” 李先生将宝剑收回,思索片刻之后,才对萧霁川说道,“剑道一途风格各异,以力破力的子虚九剑,刚猛霸道的潇湘剑典, 谨慎克制的南羽剑,以柔克刚的沧澜剑,但最重要的是找到符合自己的甚至是配合自己的剑法。” 李先生的话音刚落,大长老的神色便是一变。 毕竟李先生话里的含义是很清楚的,那就是这个剑法并不适合萧霁川。 可是,这里是妙云宗,萧霁川用的是妙云五仙之一,备受妙云宗推崇和敬仰的秦子虚创造的子虚九剑,这话说出来显然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大长老神色的变化,李先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李先生朝着大长老摆了摆手,“你别着急,听我说,我不否认子虚九剑这个剑法,甚至可以说子虚九剑同南方某些大宗门的剑法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的,但你并不适合一直用这个剑法。” “还请先生细说。”,萧霁川恭敬的问道。 “你的力量并没有继续提升。”,李先生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说了,子虚九剑是以力破力,这种大开大合的剑法是以剑客自身实力为基础的,你的力量还是要加强的。” 萧霁川点了点头。 “这是你现在缺少的,却并不是你不适合这个剑法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你的性格并不张扬,剑同心,都说剑修修到最后要做到人剑合一,姑且不论这个看法是对是错,但最起码你用的剑法得符合你的性格。” 萧霁川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却见自己的师父双眼失神,想要伸手捋自己胸前的白髯,然后才尴尬的想起来自己那副白髯已经被斩了。 李先生思忖了片刻之后,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卷剑法,他将这卷剑法递给了萧霁川。 不过一开始萧霁川并没有接过来,直到看到大长老点头之后,才毕恭毕敬的接了过去。 这卷剑法封皮上写了这样几个字——《青云剑》。 看见这三个字之后,萧霁川就是一愣,然后有些惊讶的看向李先生。 李先生微微点头,“没错,就是剑阁之主杭既白的《青云剑》。” “啥?”,没等萧霁川反应,大长老就像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一样,猛的跑到了萧霁川的身前,一下子将那《青云剑》剑法抢过过去,眼中的精光简直堪比正午的太阳。 “别打什么主意。”,此时李先生忽然开口说道,言语之中威胁的意味很浓重。 “是,是,不敢。”,大长老讪讪一笑显得极为乖巧,然后将抢过来的《青云剑》剑法又还给了自己的徒弟。 李先生看着此时手里拿着剑法,有些受宠若惊的萧霁川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对于大宗门而言,你可以在宗门之中修习剑法,但是绝对不能外传,这是规矩,所以你不能向任何人传授《青云剑》,明白么?” 萧霁川点了点头。 “你无需顾忌其他,这剑法是数年前剑阁众人所赠,我自有将这剑法赠予他人的权利。”,李先生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凭空变出来一枚玉书签,将这玉书签给了萧霁川,“万一,日后有剑阁中人追究的话,将这玉书签给他看,便无事了。” 萧霁川不禁一时间头脑转不过弯来,他猜测这李先生来头不小,但是没想到这李先生还能同十大宗门之一,号称剑阁的烟雨楼扯上关系。 “如果晚辈修行时有不懂的地方”,萧霁川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低声问道。 “来找我。”,李先生非常直白的说道,“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李先生的话让萧霁川很无奈,也让一旁的林鹿琰很受伤 “好,好,好。”,大长老乐的都快长出胡子了。 “别动歪心思,就此打住。”,李先生直接一句话堵住了大长老的嘴。 大长老唧唧嘴,不再说话,自己的小心思总能在第一时间就被李先生看穿,而且还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拆穿掉,这很是没有面子 见大长老一脸吃瘪的模样,李先生便是一声冷笑,“还不走,怎么你还打算从我这学一学?” “这就走,这就走。”,大长老哈哈一笑,二话不说拽着自己的徒弟就走了。 李先生看着在一旁待的十分乖巧,但脸上全是困意的林鹿琰说道,“用你自己打的水洗漱一下,然后去书房的小塌上睡一觉去。” “是,先生。”,林鹿琰躬身施礼之后就准备离开,但是刚迈出去一步,就又转过身朝李先生问道,“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开始修行。” “去睡觉。”,李先生不容置疑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以提问,但我不见得会回答你。” 好一个你可以提问,但我不见得会回答你。 林鹿琰有些气愤,但却无可奈何,只能说了句明白,然后就来到小院中,烧水洗漱,然后在书房的小塌上睡起来觉。 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地老天荒,直到被李先生用一双布鞋和脸颊做了非常亲密的接触之后,林鹿琰才略带赖赖唧唧的起了身。 是的,只是略带赖赖唧唧,毕竟眼前的这位是不能喊师父的师父,而不是自己的阿翁。 说到阿翁,林鹿琰的心里就很不好受,自己问过大长老,阿翁是否来过,大长老的回答却让林鹿琰很失望。 或许是因为刘家堡子离妙云宗太远了,阿翁不见得能够坐上马车,可能需要自己走过来,所以现在还没能够走过来,林鹿琰自我安慰道。 “洗手,吃饭。”,李先生丢下一句话,便又回到了门厅。 林鹿琰轻车熟路的找到那个破瓷坛子,舀了水洗了手,然后赶忙来到门厅,此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食。 李先生面前放着一小碗米饭和两个小碟子,那两个小碟子分别放着青菜和几片肉,在李先生对面的位置上则放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有一个清蒸不知道是什么腿的东西。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外观上来看,是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这个腿绝对不是鸡腿,因为鸡腿没有这么大,少说得有四、五个鸡腿那么大,所以从大小上来看也不太可能是什么猪、牛、羊腿。 “坐下,把那盘子肉吃完。”,李先生先动了筷子,然后才指着那条不知道什么腿的红烧菜说道。 “是,李先生。” 看着眼前这条大大的腿,林鹿琰只能从这腿上拽肉下来吃,吃了一口之后,林鹿琰的眼睛都亮了,这鲜美、香甜、滑嫩,无论是猪肉、牛肉、羊肉还是鸡肉、鱼肉都是做不出这种口感和味道的,这恐怕就是这个食材的本味。 见林鹿琰从一开始拽肉下来吃,到后来捧着骨头在啃,李先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默默的吃着饭。 过了一会儿,等李先生放下筷子的时候,林鹿琰啃骨头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了。 普通的五岁孩子能消灭一个大鸡腿,饭量大一些的或许能消灭两个鸡腿,贪吃型的或许能吃到三个? 可是,林鹿琰基本上只能算是个普通孩子,一个大鸡腿基本上也就到量了,不过他可没忘了,李先生跟他说的是“吃完。”,所以硬着头皮林鹿琰也得吃下去。 见林鹿琰吃的缓慢,李先生从一旁拿过来一个酒葫芦和一个茶盏,倒了一杯之后推到林鹿琰面前,“喝。” 林鹿琰看着眼前的茶盏,眨了眨眼睛之后放下手里的大腿,拿起茶盏咕咚咚的喝了起来。 不是酒,也不是水,很稠,是什么不知道。 他想问,吃那个肉腿的时候他就想问,但是林鹿琰没有问,毕竟这个李先生不见得能回答自己,问了也没答案,那还问什么呢? 林鹿琰又抱起骨头继续开始啃起来,刚啃了几口之后,林鹿琰就非常明显感觉到自己没有那么撑了,肚子里暖暖的,似乎有一种力量从自己的肚子开始朝着浑身蔓延,但于此同时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此时,昏昏沉沉的林鹿琰不禁喊了一句,“有毒” 第15章 深藏不露大秘密 此时的林鹿琰只觉得昏昏沉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刚刚说出了“有毒”二字,便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就在林鹿琰失去意识,向后栽倒那欲倒未倒的时候,李先生并未起身,只是隔空伸手虚扶,却真的止住了林鹿琰向后栽倒的倾向,然后又用那只看不见的手让林鹿琰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是的,李先生可能只是怕林鹿琰磕坏了脑袋,并没有考虑林鹿琰是不是真的被毒到了,只是继续吃着自己面前那量并不大的饭菜。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的敲门声,正巧李先生将最后一根青菜夹到了碗里,李先生连头都没抬,便喊了一声,“进。” 声音不大,但显然门外的人已经听见了,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门分左右,一位中年人,此人头顶发髻,斜插金玉发簪,身着浅青色道袍,腰系黑色丝绦上有白玉嵌金带扣,黑色长裤,脚蹬一双云鞋。 随他一同进到小院的,是大长老和怀中抱着衣物的萧霁川。 几人进门的同时,李先生已经起身走出门厅迎了出来。 李先生微微欠身,向那青袍道人抱拳拱手,“见过孟宗主。” “李先生别来无恙。”,青袍道人赶忙还礼,此人正是妙云宗当代宗主,孟怀山。 大长老、萧霁川也先后同李先生见礼。 “请。” “请。” 李先生将孟宗主、大长老让进了门厅之中,纷纷宾主落座,显然孟宗主和大长老都注意到了一旁偏厅中躺在地上的林鹿琰,但谁都没开口问。 而抱着衣物,站在一旁的萧霁川则是一脸的犹豫和疑问。 “我听大长老提到,李先生把那个叫林鹿琰的娃娃收在门下,因而特意前来恭贺。”,孟宗主特意看了李先生一眼,却发现这李先生同往常一样,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既然李先生如今在妙云宗,所以我想这林鹿琰也就勉强能算是妙云宗的门人,所以给他准备了衣袍、信物。” 孟宗主话音刚落,萧霁川就将怀中的衣袍、令牌和一个小布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孟宗主见李先生还不说话,便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又开口问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林鹿琰倒在地上了?” 李先生瞥了地上的林鹿琰一眼,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我高估了他的身体素质,让他吃了点赤讙(音同獾)肉,想来是顶到了。” 孟怀山听了李先生的话,便特意看了一眼偏厅餐桌上还没收拾的饭食,果然看见了那没吃完的肉,然后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大长老。 大长老被看得臊眉耷眼的,直嘬牙花子。 赤讙一种并不是特别常见的妖兽,因为有智无灵,因此无法修行,赤讙呈马驹大小,形似野猫,周身以黄色绒毛为主,遍布褐色斑纹,胸腹呈白色,三尾,牙尖爪利,因为颅顶有一缕红毛,因此得名赤讙。 赤讙不能说浑身是宝,但确实价值不低,赤讙胸腹的白毛是符笔可以使用的原料之一,赤讙皮和毛是符纸制作的原料。 赤讙肉可以食用,其中最好的是赤讙的后腿,肉质滑嫩、香甜,吃了赤讙的后腿肉是可以补气强身的,对于刚刚入门的修行者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补品了。 赤讙过去广泛分布在兖州、鄚州,但是随着赤讙价值被发现后,数量急剧减少,南境的一些大宗门甚至专门圈养、繁衍赤讙,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些圈养赤讙还是比不上野生赤讙,虽然皮毛依然可以制作成符笔、符纸,但是圈养赤讙的肉几乎是无法食用的路,肉质不仅仅不如野生赤讙的滑嫩,甚至是极为酸涩,难以下咽,而且最重要的是所谓的补气强身的功效也几乎不具备了。 南境的大宗门甚至是道盟都曾经对此展开了研究,但是无论是换饲料、换场地,甚至是将这赤讙养在秘境之中,都根本不见起色,为此原本就不太多的野生赤讙,由此数量也就更加稀少了。 不过,也因为是这样的原因,所以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大规模的圈养赤讙几乎已经不存在了,也就是一些宗门为了符笔、符纸的制作还保留了一些。 “李先生果然是大手笔,这赤讙如今在慢说是兖州、鄚州,恐怕是整个虞土都已是不多见了。”,孟宗主笑着说道,“不知道是李先生在哪里寻的?” 孟宗主的话音刚落,一旁臊眉耷眼的大长老也赶忙全神贯注的看向李先生。 “就在凌云山野人谷,这也是几年前我买来的,一直放在乾坤袋里。”,李先生倒是没有遮掩的说道。 只说这李先生的话音刚落,无论是孟宗主还是大长老的神色便再也没有半点期待。 果然是凌云山野人谷,那可不是什么无主之地,那可是全虞土大陆最大的奸商——麒麟场所控制的妖兽牧场。 当然,妖兽牧场这是外界给这里的一个称谓,实际上这里是一处由麒麟场所控制的秘境。 野人谷这一处秘境的门票太贵了,而且每年只会开放一次,孟宗主沉吟片刻才说道,“野人谷还有赤讙,那下次围猎的时候,可得让弟子们多注意一下。” 大长老也是连连点头,原本以为李先生是在什么隐秘之处发现的赤讙,只要知道了地点,妙云宗就可以出手搞一些回来,这样对于宗门弟子的修行也是有很大好处的,但没想到李先生竟然是去麒麟场搞得这赤讙。 李先生有本事从麒麟场搞到这赤讙,但妙云宗是既没有那面子也没有那本事,至于花钱那就更不用想了。 每次野人谷秘境围猎,每个宗门能够参与的人数都是固定的,虽然并不会限制围猎妖兽的数量,但是就那么几个弟子又能够搞到多少妖兽,肯出手的又能有多少,一年还就那么一次,上百门人要吃掉多少赤讙,被那五大宗门天天盯着,妙云宗真的出手去买,价格又会被他们抬高到什么程度?介是买或者不买都不合适 见孟宗主和大长老都不再言语,李先生看了看孟宗主,又看了看大长老,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忽然来造访。 “你们不会是为了赤讙来的?鼻子这么尖?”,李先生就差说孟宗主和大长老是狗鼻子了,难不成这俩人还真是闻着味儿来的。 孟宗主面色讪讪,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李先生,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您当初” 孟宗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先生打断了,虽然孟宗主还没说出来什么,但是显然只说这些就让李先生明白了他的意思。 “弟子告退。”,此时一旁沉默不语的萧霁川反应的很快,如果这三个人说点什么事情是需要背着人的话,那只能是背着自己了,自己并不是什么太八卦的人,对于这种秘密,他一点都不好奇。 在萧霁川看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怕的东西,但是秘密这个东西属于其中最可怕的那一类,毕竟这种东西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虽然身为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自己或许是有资格去了解的,只是他并不想背上沉重的包袱,毕竟有些时候秘密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萧霁川在朝着三人躬身施礼之后,转身就要走,却被李先生拦下来了。 此时的萧霁川心里就是一惊,我都这样了,难道还非得让我听么? 就在萧霁川一脸惊诧的时候,只见李先生指了指此时还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林鹿琰,“把他带到书房去。” 萧霁川赶忙应承下来,小心翼翼的将林鹿琰抱起来,便快步走向了书房,似乎生怕自己晚了一点就被留在了门厅之中。 而此时大长老也非常贴心的将门厅的大门关上了。 “李先生,李前辈,事到如今,做晚辈的也就实话实说了。”,孟宗主似乎是准备了很久,大长老刚把大门关上,他便开了口,但言语之中充满了拘谨,他将姿态摆的很低,似乎是抛去妙云宗宗主的身份,“妙云宗如今被五大门派联合打压,处处受排挤,日子真的过的很难。” 见孟宗主一脸悲色,李先生微微点头,难得的没有打断孟宗主的话,似乎是理解孟宗主的难处。 见李先生如此作态,孟宗主刚忙说道,“一年前前辈上山时,同晚辈达成过约定,但直到如今前辈都未曾兑现诺言,晚辈今天就是想问一问前辈,您当初的承诺还算数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我说过的话从未食言。”,李先生一脸不悦看向孟宗主说道,他是根本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怀疑自己的信誉,“几年前,青莲门的小贻清来过?” 孟宗主听到李先生提到贻清,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无奈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能做好的话,就用不着我了?”,李先生微微一笑。 孟宗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了一个是字。 “知道为什么,那小贻清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么?”,李先生问道。 孟宗主、大长老同时看向了李先生,这件事儿一直都是困扰着妙云宗的最大隐忧,甚至被五大门派联合打压在这件事儿面前都无足为虑。 “他用错了东西。”,李先生淡淡的说道,“小贻清欠了你们妙云宗一份情,也发现了你们的问题,而且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为你们解决问题。但是,他想错了,他青莲门终究是继承了青莲剑仙衣钵的剑修宗门。” 李先生的话,让孟宗主不禁就是一皱眉头,一年前眼前这位李前辈上了山,一口道出了妙云宗的隐忧,原本孟宗主以为这个困扰了妙云宗几代人的隐忧终于要被排除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一年之后,这位李先生依然还在妙云宗,但是却未曾出手。如果不是清楚李先生的修为极高,恐怕孟宗主都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骗子。 “李先生,希望你能够理解宗主的顾虑。一年了,还没等你出手解决,这事情就有了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开始有恶化的趋势了,不然宗主也不会来找你,李先生,最起码跟我们交个底,这件事儿大概什么时候能够解决,也好让我们安心。”,大长老在一旁插话道。 “我一年前就说过,我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时机不到。”,李先生察觉到孟宗主的神色满是无奈,似乎要说些什么,便赶忙又补了一句,“林鹿琰绝对不是那个时机,你们想错了。” 听了李先生的话,大长老看了一眼宗主,见孟宗主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们确实记得李先生一年前就说过,这件事儿他能够解决,但是时机未到,还需要等待。 当林鹿琰来到妙云宗,特别是被李先生收入墙门之后,不论是孟怀山宗主还是大长老都觉得时机应该是到了,要不然李先生还在等什么呢? “林鹿琰不是那个时机?那这个时机”,大长老赶忙问道。 李先生冷哼了一声,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前来拜访是没憋什么好屁。 见孟宗主和大长老都面露尴尬,李先生便又是一声冷哼。 “我说了,贻清用的东西不对,我正在准备一个东西,还需要时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年以前我就把你们的问题解决了。”,李先生说道。 “那还是请前辈示下,还需要多少时间,这样晚辈才能安心,不瞒前辈,那东西日益活跃,二长老、三长老和我如今日日镇守,时常是难以脱身,如今宗门内外有太多问题了,真可以叫个内忧外患,这个问题迟迟不解决,实在是太糟心了。”,孟宗主不禁大吐苦水。 李先生微微点头,对孟怀山宗主的情绪表示理解,他旋即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道,“三年。” 只是不想,李先生的话音刚落,就见孟宗主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先生,近乎于咆哮道,“三年?!” “对,三年。”,李先生面不改色的看着孟宗主回答道,言语平静、不容置疑。 见孟宗主还要对李先生说着什么,大长老赶忙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将孟宗主和李先生隔开,尽全力拦住了要继续发作的宗主。 “李先生,事态已经开始有些难以掌控了,恐怕我们坚持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算是你坐镇妙云宗” 李先生终于还是打断了大长老的话,他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抬头看向了大长老问道,“贻清用的是这东西?” 大长老看了看,点了点头,“是,但是只是坚持了片刻就失败了。” 李先生点了点头,“你们妙云宗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个,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甚至都不会有你们妙云宗。” 孟宗主和大长老此时脸色就是一沉,李先生毫不客气的在此刻点破了妙云宗深藏的最大的秘密,这还是让这二人感到极为不适。 李先生并没有在乎孟宗主和大长老的感受,又沾着茶水写了几个字。 孟宗主和大长老看了看,先是错愕随后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此时李先生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枚银币,他将这枚银币直接抛给了大长老。 大长老刚忙将这银币接在手里,然后仔细端详了起来,只见这银币正面刻着蔷薇图案,背面刻着四个字——“木叶萧萧”。 “这是百花楼蔷薇门的信物。”,大长老有些诧异的看向李先生,见后者微微点头,之后将这枚大名鼎鼎的“银蔷薇”递给了宗主。 “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大可以拿着这枚银蔷薇到百花楼去打探消息。”,李先生毫不客气的说道。 孟宗主赶忙将银蔷薇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脸急切的看向李先生。 “前辈,不是不信任你,是时间真的怕是来不及啊,这要是有个万一”,孟宗主言语急切,面容苦涩。 “我在,就没有万一。”,李先生毫不客气的说道。 片刻之后,孟怀山宗主和大长老便离开了小院。 二人在飞花殿门口沉默着不说话,就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的呆滞的站在那里。 大长老环抱双臂,一脸愁容的嘬了嘬牙花子,朝身边的宗主问道,“你说,咱能信么?” 孟怀山面无表情的瞥了大长老一眼,“不知道,但是又能怎么办?” “是啊,就跟他说的一样,这是妙云宗的大秘密,万一传出去,事情就麻烦了。”,大长老微微叹气道。 孟怀山微微点头,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道,“师叔,他是神医圣心的后人,那你说那个林罪、林鹿琰呢?” 大长老看了孟怀山一眼,嘬了嘬牙花子,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的朝着孟怀山说道,“要不然老夫安排他和林鹿琰来个滴血认亲?” 第16章 机缘巧合又收礼 “有毒”,林鹿琰呢喃着自己最后的记忆,睁开眼则是萧霁川那似笑非笑的脸。 “师叔您也”,原本一脸无奈的林鹿琰忽然察觉到了自己是在书房,便直接将还没说出来的话咽进了肚子。 “我怎么了?”,萧霁川一脸疑惑,但转瞬间也明白了林鹿琰要说但还没说出来的话,他指着林鹿琰笑着说道,“刚才一睁眼觉得我下地府去陪你了?” 林鹿琰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说些什么。 林鹿琰的遭遇,先前大长老曾经转述过,由此原本就心地良善的萧霁川格外的照顾林鹿琰。 萧霁川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轻柔的说道,“放心,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四个字,却真正的温暖了林鹿琰的心。 见林鹿琰眼睛微红,萧霁川赶忙起身将准备好的衣帽鞋袜、令牌和布袋都一件件放到了林鹿琰面前。 “虽说你是拜在李先生门下。”,萧霁川停顿了一下,“但你也算是妙云宗的门人,所以妙云宗的行头,还是要给你准备的。” 萧霁川非常仔细的给林鹿琰介绍了眼前的东西,包括棉布中衣、顺褶贴里、棉布云袜和麻布云鞋,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件白色棉布道袍。 萧霁川帮着林鹿琰穿上这些衣服,也同时提醒林鹿琰道,“记得是左前襟朝右系带,把右襟盖住,道士只能是穿右衽。” 林鹿琰听到萧霁川的话,微微点头,但是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我记错了,穿反了呢?” “那叫左衽。”,萧霁川想了想说道,“普通人如果不太讲究些什么的话,是有穿左衽的,包括一些异族也穿左衽。” 林鹿琰微微点头。 “但,那都是普通人,不是修行者。”,萧霁川此时少有的极为严肃,“妙云宗虽以剑修居多,但手持剑而心有道,道门忌讳的便是左衽,只有歪门邪道才会选择左衽。” 也包括逝者才会用左衽,萧霁川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终究没将这句话说出来,他怕林鹿琰又想到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毕竟时间才刚刚过去不久。 萧霁川对此颇为敏感的原因,实际上是因为过往的一段经历。 当初,他还是不是门人口中的“师叔”,而是刚刚入门的白袍弟子。 他被安排到天君峰进行扫撒清理,就在天君峰顶的天君殿外,正在打扫庭院的萧霁川很快注意到了一个人。 与其说是萧霁川注意到了这个人,还不如说是这个人忽然出现在了萧霁川的眼前。 此人披头散发,既没有穿中衣也没有穿贴里,竟然就那么直接的套着一件道袍,而且也没有系着丝绦,他只穿着云袜而没有穿鞋,原本洁白的云袜此时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至于裤子 这人就没穿裤子 “快跑!快跑!再不走就晚了!”,这人高举双手,面色涨红的对着萧霁川喊道。 见萧霁川一脸惊诧、疑惑的看着自己,这个人抢过了萧霁川手里的大扫帚,狠狠地扔到了一旁,然后推了萧霁川一下,“你快点跑啊!跑啊!” 萧霁川面色尴尬,“前辈为什么要让我跑?” 对于妙云宗来说,全宗门上下的道袍只有四种颜色,青色是宗主和长老们道袍的颜色,蓝色是宗主、长老亲传弟子以及宗门主事、重点培养弟子的道袍颜色,如萧霁川这一类资历不深的弟子是白袍,杂役、童子则是灰袍。 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穿的竟然是蓝袍,或许这曾经是令宗门也为之骄傲的亲传弟子,可如今他只是个疯子 萧霁川十分同情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他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脸上没有任何时光留存的痕迹,但头发几乎全白了,只是还有零星的几根黑发,不知道他经历过些什么,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快跑啊!快跑!”,疯子顿足捶胸的怒嚎着,他涨红着脸咬着牙,一时间竟然涕泪横流。 疯子的言行让萧霁川很触动,他不忍又向疯子问了一次,“前辈您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疯子猛然抬起头看向萧霁川,“死了!死了!他们都死了!他们都被厌离杀了,他们都被厌离杀了。” 厌离,一种不太常见的妖兽,厌离是马头犬齿虎躯龙尾,口有迷烟,舌有倒刺,蹄有利爪。 厌离凶残嗜血、性情残暴,喜好虐杀。 正在此时,就见两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小童子满头大汗的追了过来,口中还喊着师叔。 “师叔,跟我们回去,长老刚才喊你一起吃饭呢。”,其中一个小童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长老?”,那疯了的师叔此时眼中泛起神采,“长老来救我们了是么?” “是啊师叔,长老们来救我们俩。”,小道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师叔快跟我们去找长老。” “好,好,好,快带我去。”,疯掉了的师叔跟着小道童便离去了。 离开前,小道童朝着萧霁川微微点头,算是施礼了,而萧霁川则是规规矩矩的回来礼。 所有人都知道萧霁川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只是很多人都忘了,在萧霁川之前,大长老已经收过关门弟子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疯子—— 朱茂行。 当初,在凌云山野人谷参加妖兽围猎的时候,正是朱茂行带着妙云宗门人参与的,朱茂行是个很谨慎的人,秘境之中生死无论,这种情况难免有其他宗门会有一些不太君子的行径,所以为了保护同宗弟子们,朱茂行选择刻意远离了其他宗门,避免了一些危险。但是,让他没想到的,虽然躲开了其他宗门可能带来的威胁,却使得他们这一行人陷入到了更加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他们遇到了一只厌离,谁都没有想到,在野人谷,在麒麟场控制的秘境之中,竟然出现了一只厌离。 算上朱茂行,妙云宗一行人一共十人,除了自己是凝阳期之外,大多都是初窥期的修行者,只是就他们这种初窥期的修行者而言,别说十个人,就是再来十个人、二十个人,都不见得能在厌离手下全身而退,就算是腿断胳膊折,只要能活下来都算是莫大的恩赐了。 厌离出现的极为突然,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于是乎厌离口中的迷烟在第一时间就取得了极大的成果,十人之中有一半陷入了昏迷,剩下的另一半虽然没有陷入昏迷,但也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击得中的厌离由此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虐杀,而清醒的那五个人,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成为了厌离虐杀的对象,他们被肢解、啃噬。 当血腥引来了更多的妖兽,引发了骚动之后,终于这里的事情引起了其他宗门的关注,抵达了现场的修行者触发了信物,使麒麟场邀请的大能在三息之间打破秘境等级限制,进入到了秘境之中,众人联手将大批的妖兽击退,至于始作俑者的厌离,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而此时,获救的只有朱茂行一人,严格意义上讲,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人还有极其微弱的气息,但还没等一干人等将其带出秘境,便失去了气息。 厌离的突然出现是一切惨剧发生的根本原因,但在朱茂行的内心之中,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刻意避开其他宗门的队伍,或许他们就不会遇到厌离,如果没有遇到厌离,那么他们就能活下来,起码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活下来的,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更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朱茂行一夜白头,曾经被认为是妙云宗青年一代之中的佼佼者的他从此内心失陷。 无论宗门如何为他疏导,无论其他门人如何规劝,但终究朱茂行没有能够达成自我和解。 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早晨,妙云宗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朱茂行疯了 妙云宗上下想了很多方法,但终究没能治好朱茂行,因为是他自己选择了沉沦,外力终究没有办法起到作用。 或许,在他看来这种逃避的方法,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救赎 一代天才竟然落到了如此下场,不能不让人唏嘘。通过几番接触,虽然萧霁川并不清楚大长老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但是林鹿琰所做的一切,是很打动萧霁川的,无论如何,从内心而言,萧霁川并不希望林鹿琰沉沦在过去,甚至变成朱茂行那个样子 惨祸不能永远围绕着一个人。 看着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的萧霁川,一旁的林鹿琰只是眨眨眼睛,他并没有说话,因为他并不知道萧霁川到底在想些什么。 “哦,对了,这是宗门的令牌。”,片刻之后,萧霁川终于从回忆之中挣扎了出来,他将一块令牌放到了林鹿琰手里。 这是块木制令牌,采用的是霄云木,这是妙云五峰上独有的一种木材,令人惊奇之处在于其带有祥云纹。 这块霄云木令牌,一面刻着妙云五仙,另一面则是妙云五峰的全景,正中则镌刻着“林鹿琰”三个字。 林鹿琰双手接过令牌之后,在手里摆弄了很久,才挂在了丝绦上。 “对于修行者来说,普通的银钱,那是在地面行走的时候才会用的。”,萧霁川将一个小布袋推到了林鹿琰面前,“更多的用的是灵石,这种灵石既可以用来修行,同时也可以换取许多的资源,比如功法、宝物,包括在像麒麟场、无涯域那些地方用的都是灵石。” 林鹿琰打开布袋,里边是六块浅蓝色的石头,形状各不相同,但是大小从总体上来说是差不多的。 “这是下品灵石,灵石的品级越高颜色越深。”,萧霁川看着正在好奇的把玩着灵石的林鹿琰说道,“还有中品灵石、上品灵石等等,那些离咱们还是有点远,日后我想李先生会一点点说给你听的。” 林鹿琰点了点头,将这布袋也收进了怀里。 就在林鹿琰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见孟宗主和大长老一脸不悦的从门厅里走了出来。 “跟我来。”,萧霁川赶忙拉着林鹿琰走了出来,朝着宗主和大长老走去。 “宗主,师父。”,萧霁川赶忙朝着孟宗主和大长老施礼,然后才将林鹿琰介绍给孟宗主。 “见过宗主。”,林鹿琰也赶忙朝着孟宗主施礼。 孟宗主点了点头,算是回来礼,他不禁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林鹿琰一番,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林罪的孙子,为逃避战祸来妙云宗寻故人,这故人竟然是李先生 其中的应该是有些什么,但是他现在不清楚。 “李先生是高人,你留在李先生身边是份大机缘,可要好好珍惜,刻苦修炼。”,孟宗主摆出一份作为长辈的姿态,张嘴就是一套生硬死板的说教。 “是,宗主,我会好好修行。”,林鹿琰赶忙应承,躬身施礼。 “你是李先生的门徒,从辈分上来说甚至有可能同本宗主是一辈的。”,孟宗主想了想,“但妙云宗小门小户的,把你这个刚刚入了门墙的娃娃捧到那么高,不太合适,你就算是小川的师弟,今后本宗主便也是你的师叔了。” 林鹿琰还没搞明白其中的关节,但见一旁的大长老一脸苦笑着看着宗主。 “我是你师叔,他就得叫我师祖?”,大长老指着林鹿琰朝着孟宗主问道,“那我岂不是李先生的师叔了?” 孟宗主此时一脸笑意,朝着大长老说道,“您老不妨去试试。” “没有那个必要其实。”,大长老面色讪讪,有些心虚的说道。 不过,转瞬之间大长老却忽然开口道,“你我皆是长辈,是不是该给小辈点什么礼物?” 孟宗主一脸问号的看向大长老,自己这个师叔是个什么鬼样子,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太清楚不过了。 一肚子小聪明,一颗八卦到令人发指的心,而且抠门到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这个时候能提出这种事情,还真是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见自己这位老师叔凝视着自己,孟宗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袋子,丢给了林鹿琰。 “事先确实是没有准备,这几块灵石就勉强算个见面礼了,不要嫌少。”,孟宗主说道。 “多谢宗主。”,林鹿琰手捧着布袋,赶忙朝孟宗主躬身施礼表达感谢。 刚才,自己那位从师叔直线下降的便宜师兄还提过,这东西既能修行又能买东西,结果宗主就又给了自己一小包,堂堂的宗主出手必然阔绰,发财了,大长老估计出手也不会小气。 心里这样想着,林鹿琰便一脸期待的看向大长老。 此时,见孟宗主、萧霁川和林鹿琰都盯着自己,大长老不禁打了个哆嗦。 坏事了,把自己装进去了,大长老不禁嘬了嘬牙花子,不过片刻之后便说道,“老夫不比宗主财大气粗,再说了,我的礼物不是早就给了么?” 孟宗主有些诧异,就你?你还能给东西?给的啥啊? 孟宗主一脸疑惑的看向萧霁川,却见萧霁川也是一脸疑惑。 “要不是老夫,这林鹿琰能拜师李先生么?天大的机缘啊,还有什么礼物比这个更大啊?”,大长老厚着脸皮说道。 此话一出,林鹿琰便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老登,是真的小气啊。 孟宗主心想,这才是他的老师叔啊,要是大长老这个时候真拿出点什么了,恐怕孟宗主会深切的怀疑自己的师叔被夺舍了 孟宗主微微摇头,也不接话,便直接离开了小院。 大长老在林鹿琰连连翻着白眼的情况下,又厚着脸皮叮嘱了林鹿琰几句之后,才带着萧霁川离开了。 见三人离去,林鹿琰便来到了门厅,只见自己那位不是师父的师父正捧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 林鹿琰见此便十分乖巧的站在一旁,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李先生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里的那卷书,慢悠悠的开了口,“你刚才吃的肉是赤讙的肉,是给你增强体质的,只不过我判断错了,那些肉劲头有点大了,所以你才会晕过去了。” 林鹿琰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李先生放下了手里的那卷书,然后看着林鹿琰说道,“你对修行有什么了解么?” 林鹿琰想了想,却发现自己实际上对于修行是一点都不了解,直到抵达妙云宗之前,自己对于修行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最近遇到的那几个修行者。 “见过修行者算么?”,林鹿琰非常实诚的问道。 李先生看向林鹿琰问道,“那你见过几个修行者,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修行者。” 林鹿琰想了想,将自己见过的老祖宗、梅香、竹韵,还有就是北屿的那个贺茂道满说了出来,然后又提到了青袍和黑袍道人。 林鹿琰提到老祖宗、梅香、竹韵以及北屿人的时候,李先生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提到了那青袍道人,特别是黑袍道人的时候,林鹿琰却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李先生的不自在。 这让林鹿琰格外的好奇,那两个道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青袍、黑袍道人应该是自己遇到的最厉害的两个修行者了,从青袍道人的态度上来看,黑袍道人应该更强。 李先生也是个强者,只是不知道他和黑袍道人相比,谁会更厉害一些。 “你刚刚入门,之前一直窝在那么个山沟沟里,甚至没有遇到修行者。”,李先生平静的说着,“所以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就是睁眼看世界。” 林鹿琰看向李先生,心中不禁疑惑,我不是睁着眼呢么? 第17章 心无杂陈观世界 见林鹿琰面带疑惑,李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鹿琰是个修行的苗子么? 当然,这毫无疑问,无论是从心性还是身体素质,他都算是资质很好的苗子。但,他终究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李先生就在林鹿琰的疑惑之中,给林鹿琰普及一些,他不曾知晓的故事。 修行者们根据历史遗存的记录,宗教的各种记录以及自身的实践,普遍认为这个世界分为三界,也就是天界、地界和冥界。 如果回溯时间的话,在七万年前的世界,天界同地界还有一条被通途,是通过建木所连通的,而地界也可以通过黄泉路所连通,至于天界同冥界在传说之中则通过幽冥之眼连通。 最起码在七万年那个时间节点之前,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但是此后便不一样了,据说在七万多年前的某一日,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建木忽然崩解,这件事情来的毫无征兆。 说到这里,李先生停顿了一下,“建木本是地界通往天界的通天之路,建木崩解之后,想前往天界只能通过修行来实现了。当然,天界的神明也无法对抗地界的排斥而下界了。” 林鹿琰抿了抿嘴,对于他而言,这一切都跟听神话故事没什么区别。 李先生瞥了林鹿琰一眼,接着说道,“地界,也就是咱们现在待的这方世界,有几块大陆你知道么?” 林鹿琰抿了抿嘴,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说道,“俩?” 李先生微微摇头。 “内个如果是这样的话”,林鹿琰试探性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仨?” “我要是还摇头呢?”,李先生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就是四个呗。”,林鹿琰笑着说道,这还用问么?这李先生怕不是个傻子?不对,傻子可不可能伸一根手指就把水从地上搞出来 李先生明知道林鹿琰在瞎蒙,但却无处发作,索性叹了口气,继续做“睁眼看世界”的普及。 李先生、林鹿琰脚下的这片土地,被称为“虞土大陆”,被认为是地界最大的一块大陆,虞土大陆也被视为地界的中央大陆,是生命之始、文明之始。虞土大陆中央为三万里云落山,也是虞土大陆东部三大水系的发源地,三大水系分别是清虚江、沧澜江、抚仙江。 传说中,人族在由风里希娘娘创造之后,主要就生活在如今云落山脉到澜沧江沿岸一带,从散居到逐渐形成部落,酋邦。 自皇羲、风里希等对人族进行点化,以及儒释道三教创建后,人族逐渐形成规模,先后经历了皇羲、裼祖、燧人、有巢、唐尧、虞舜六位首领,被称为上古六皇,皇羲为天皇、裼祖为衣皇、燧人为火皇、有巢为屋皇、唐尧为仁皇、虞舜为义皇,权利传承为禅让制。 其中,虞舜是第一个完成这片大陆大一统的皇者,由于虞舜仁爱、智慧,因此人族对虞舜的评价极高,所以为了纪念他便将这片大陆称为“虞土大陆”,意思便是这是虞舜的土地。 虞舜后来将大位禅让给灵威仰,其后又经历上五帝时代,上五帝也在封神之战中称为五方五帝,分别是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怒、中央黄帝含枢纽、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叶光纪。 上五帝时代,虞土大陆众多部落组建形成国家,所谓五帝实际上更像是国家联盟首脑,或者说是共主联邦的首脑,他们所统治的地域并不大。但五帝在位期间,对于儒释道在地界的传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上五帝能够在封神之战后受封的原因。 自叶光纪禅让之后,又经历中十五帝时代,帝已经逐渐无法控制和阻止各诸侯国间的战争和兼并,也造成了诸如杀神黑洛的存在,作为第一个差一点完全统一了虞土的将帅,黑洛扶保边陲小国黎国在二十年时间里攻城略地、以战养战,让中十五帝时代终结,逊帝禅让,但随着黑洛身死,虞土再次内乱,由此开启了后十五帝时代。 直到潇湘大帝出现,虞土出现了又一次大一统局面。楚卫王朝覆灭后,虞土大陆历经数次分裂和大一统过程。 如今,统治虞土大陆的是沈宪王朝,国号宪,皇族姓沈,沈宪王朝定都长安。虽说是统治虞土大陆的王朝,但实际上沈宪王朝并没有实现大一统,只是拥有虞土东部的领土,至于大陆的西部则有数十个国家,但表面上他们都向沈宪王朝称臣纳贡。 听了李先生话,林鹿琰微微点头,这些事情当中有一些他是听阿翁讲过的。 见林鹿琰听了进去,李先生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然后才继续说道,“除了虞土大陆之外,还有天衍大陆和另外两块大陆。” 天衍大陆,作为地界的第二大陆,是在洪荒时代就被先天真灵们发现的一块大陆,但是由于灵气稀薄、物产有限,天衍大陆并没有得到重视,而且当时的普通人也无法跨过大洋移居,因此天衍大陆主要是妖兽横行。后来由于虞土大陆连年战祸,由此大量虞人迁移到天衍大陆。当时,道盟力量有限,并没有将力量延伸到天衍大陆之上,由此产生了一个问题,就是移居到此的虞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同天衍大陆之上的妖兽、巫族交合,逐渐形成了同虞人有着明显不同容貌的天衍族人,天衍族人是拥有着人族、妖族、巫族混合血脉的族群,但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杂合并没有使得天衍族人取得特别的资质。 如今,天衍族人由安辰王朝统治,定都虞城。 安辰王朝统治者为辰国国王,安辰王朝由十七诸侯国组成,诸侯国首脑为大公。 “阿翁说过天衍大陆,那片大陆上的人好多都傻傻的。”,林鹿琰一脸笑意说道。 “他们只是资质上会差一些,但并不是脑子坏掉了。”,李先生一脸无奈的说道,“另外两块大陆是个什么状态,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知道了,连道盟似乎都不太清楚。” “那两块大陆没有了?”,林鹿琰疑惑的问道。 李先生微微摇头,传说之中七万多年前,建木忽然崩解,通天地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明显带有神力的建木不仅引起了直达天际的滔天巨浪,同时也将那两块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或许那两块大陆沉没了,又或许是被吹走了。”,李先生说道。 “内个,李先生。”,林鹿琰抿了抿嘴。 “何事?”,李先生平静的问道。 林鹿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我虽然才五岁,但是也不能编瞎话骗我啊,是神仙把那两块大陆吹走的么?” 李先生见林鹿琰那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不是我骗你,你听说过海眼跟归墟么?” 林鹿琰点了点头,“阿翁说过,有句话叫孤阴不长,孤阳不生。海眼管吐水,归墟管喝水,要不然时间长了,这个世界就被大水淹没了,我们都只能泡在水里了。” 林鹿琰的一番话,又引得李先生连连大笑。 不过,虽然林鹿琰的话显得很幼稚,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表达的内容却没有错误。 海眼位于虞土大陆以北,归墟位于虞土大陆以南。 海眼是深不见底的一处存在,据说海水正是从这里涌出来的,而且它还带有一个副产品,就是将北境灵气刮跑的罡风。 而归墟同样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存在,但它却是在吞没海水,至于被吞没的海水去向何处便没有人知道了。 “你须知,有记载说海眼和归墟的出现很突然,几乎就是在建木崩解之前不久被发现的,建木崩解之后,吹出罡风的不仅仅是海眼,还包括归墟,当时的罡风或许要比现在强很多,据说当时连虞土大陆都有偏转,至于那两块加在一起也没比虞土大陆要多少的大陆,或许真的会被那时的罡风所吹走。” 林鹿琰面色讪讪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不甘心。 除了虞土大陆、天衍大陆外,地界还有几个大岛屿,比如四极岛、天沐岛和昆仑墟。 四极岛,位于虞土大陆东南方向,夹在了虞土大陆和天衍大陆中间靠下的地方。 之所以叫做四极岛,是因为这座超级大岛的东、南、西、北四个角有四座城,分别叫东极城、南极城、北极城和西极城,由此得名。 但是,最重要的是,四极岛也是蓬莱福地丹崖山的所在地,那里存在着被称为十大宗门之一的丹宗蓬莱阁。 天沐岛是在天眼大陆下控制的,面积仅次于四极岛的第二大岛屿,只有一座城叫天沐城,这座城几乎占据了整座岛。 “对了,还有个昆仑墟,那也是个很大的岛,就在归墟旁边。”,李先生说道,“据说那里是有一座仙山名为昆仑,那里有大量天材地宝,但是昆仑自成一秘境,寻常人根本找不到秘境的入口,连道盟都找不到昆仑在哪。” 李先生没说的是,最重要的是昆仑山是在妖国的地盘。 这地界不仅仅有人族,还有妖族,当年妖族险些灭族,是风里希娘娘将残存的妖族收拢,期后便在风里希娘娘的安排下留在了昆仑墟。 所以找不到昆仑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找不到秘境入口,更多的是因为难以躲过妖族的阻拦和劫杀 “地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其余的那些岛屿都太小了,很多我也不清楚,就不说了。”,李先生又呷了一口茶,但却瞥了林鹿琰一眼。 他其实少说了一个大岛,那边是北屿岛。 见林鹿琰抿这嘴,似乎是在消化自己刚才说的这一切,李先生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这些东西,你大概有个印象就好,有时间去天君峰山腰的藏经阁看看,那里有很多资料,比我说的要全的多。当然,修行并不是闭门造车,日后你修为提升之后,便要离开宗门外出游历,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看一看这个世界有多大了。” 林鹿琰点了点头。 此时,李先生站起来身,对林鹿琰说道,“你随我来。” 林鹿琰跟在李先生屁股后面,走出了小院,很快二人便来到了飞花殿,学着李先生的样子,林鹿琰也对着飞花殿中秦子虚的塑像进香。 “虞土以三教为主,也就是儒释道。”,李先生背着手看着林鹿琰说道,“原本这三教所秉承的教义,所恪守的信仰和所修行之法则是各有千秋,不过,在这地界流传的久了,这三教逐渐出现了相互借鉴、相互融合。” “那是不是现在,只有一个教了?”,林鹿琰问道。 “当然不是。”,李先生说道,“三教依然分明。” 见林鹿琰一脸疑惑不解,李先生便继续说道,“你刚刚接触修行,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不必深究,等你到了一定的修为之后,或许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师叔”,林鹿琰想说萧霁川,只是师叔二字出口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宗主已经给自己抬了辈分,现在该叫萧霁川为师兄。 “你说萧霁川?”,虽然不知道林鹿琰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但是李先生还是知道他想提的是萧霁川。 “嗯,不过宗主说了,我跟他是平辈,以后喊他师兄就行了。”,林鹿琰一脸笑容的说道,“以后碰到牧师兄、文师兄的时候,他们得喊我叫师叔了。” 当大辈,是每一个小娃娃的梦想,林鹿琰也不例外。 只是,沉浸在辈分上涨的快乐中的林鹿琰,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李先生眯着眼,神色并不那么友善 不远处,牧闻野、文景驰已经交了班不再守山门了,于是便在天剑门旁的演武场练剑、打拳,就在二人正在修行的时候,二人竟然同时打了个喷嚏。 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喷嚏,让二人都很疑惑,片刻之后,文景驰才问道,“师兄,你说是谁想咱俩了么?” 牧闻野只是瞥了文景驰,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个有些傻的冒泡的问题,于是便继续根据剑法练着手中的剑。 而文景驰自知无趣,便继续打着形意拳,不过心中却想着,不对啊,小翠也不认识牧师兄啊。 “你刚才提到萧霁川,是想说什么?”,李先生打断了林鹿琰的幻想问道。 “萧师兄说,妙云宗属于是道教,所以让我们穿道袍。”,林鹿琰想了想说道,“妙云宗是道教么?” 李先生点了点头,“妙云五仙都是道教中人,传承下来的修行之法自然也是道门的功法。” 林鹿琰点了点头。 “虽然说,现在同你说这件事儿还早,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李先生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刚才也说了,三教之间都有相互借鉴和融合,所以今后你要清楚一点,只要是好东西就可以去研究,不要管他姓甚名谁,学的多不是坏事儿,坏事的是死板的学、死板的用、死板的练,你要选择其中的精华,把这些好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你明白么?” 林鹿琰再次点头。 “今天跟你说了很多,我不知道你能记住多少,但是越多越好。”,李先生说道。 “李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修行?”,林鹿琰一脸期待的问道。 “现在就可以。”,李先生说道,“接着去挑水,挑到挑不动为止。” “啊?”,听了李先生的话,林鹿琰是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李先生给他的修行方法竟然还是挑水。 面对林鹿琰的疑惑、诧异、不解,李先生却只说了一句,“不准偷懒,否则没有晚饭。” 林鹿琰见李先生的态度很坚决,便瘪着嘴走出了门厅,将那破木桶再次抱在了怀里,然后一脸愁容的朝着山下走去。 就在此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道家修行入门第一阶段是小通境炼体期,正所谓阴阳交杂,尘垢繁多,洗骨伐髓、刚强体魄。”,说话的正是李先生,或许是生怕林鹿琰在不理解的情况下放弃了修行,所以李先生赶忙做出来解释,“你这娃娃连点力气都没有如何修炼?怎么修炼?” 林鹿琰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李先生这是在为自己今后的修行打基础,于是便赶忙朝着李先生躬身施礼,“我一定好好练,认真练。” 话音刚落,林鹿琰便一脸坚定的朝山下走去,昨天那么难都挺过去了,如今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更没有道理有半点退缩。 此时的李先生走出门厅负手而立,他静静的看着抱住木桶朝着山下就去的林鹿琰,直到林鹿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他依然在站在那里,未曾离去。 李先生或许是在关注林鹿琰,又或许他关注的并不是林鹿琰 第18章 或犯冲八字不合 林鹿琰抱着木桶一路下山,不过就在经过天剑门附近演武场的时候,林鹿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牧闻野,一个是文景驰。 这两个人一个在练剑,一个在打拳。 林鹿琰抱着木桶看着这两个人,抿了抿嘴,停步思忖片刻之后,抱着手中的木桶走进了演武场。 林鹿琰刚刚来妙云宗,所以几乎没有人认得他,不过大家也都专心在修炼,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整个演武场里,最不专心的恐怕就是文景驰了,毕竟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师兄牧闻野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小翠 正当文景驰一边打拳,一边思考师兄和小翠有什么交集的时候,林鹿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鹿琰放下木桶,毕恭毕敬的朝着文景驰和一旁还在练剑的牧闻野躬身施礼,“见过牧师兄,见过文师兄。” 见林鹿琰来到近前问候,牧闻野、文景驰赶忙停下来,朝着林鹿琰还礼。 只是没想到,文景驰那句“见过林师弟”还没说出口,就被牧闻野拦住了。 文景驰疑惑的看向牧闻野,“怎么了师兄?” 只见牧闻野一脸纠结的说道,“你忘了?” “啊?”,牧闻野这一问,更让文景驰感到了疑惑,他挠了挠头之后问道,“啥啊?我又忘了啥了?” 牧闻野直接翻了个白眼儿,他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是个什么情况,这个夯货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牧闻野一脸无奈的指着林鹿琰朝着文景驰说道,“这位拜了李先生,现在是咱们的师叔了。” 见牧闻野语气不善,林鹿琰赶忙满脸堆笑,连连拱手道,“惭愧,惭愧。” “昂,对,萧师叔来说过这事儿。”,文景驰连连点头,然后朝着周围正在刻苦修炼的师兄弟们喊道,“来来来,各位师兄弟都停一停,都赶快过来跟师叔见礼!” “对,赶快过来!眼前这位可就是传说之中,刚刚拜了李先生的那位,是咱们新晋的师叔!”,一旁的牧闻野也扯起嗓子喊道。 面对牧闻野和文景驰的举动,林鹿琰完全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不过,还没等林鹿琰开口,周围正在修炼的为数众多的“师侄们”便涌了过来,将他们的小矮子师叔团团围住了。 毕竟他们都很好奇李先生收的徒弟是个什么样子。 李先生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完全属于高深莫测那一卦的,而且肉眼可见的十分强大。 宗门上下很多人都曾经想拜到李先生门下,包括如今围过来的这些人之中也有几个,但毫无意外的是,所有人的都失败了。 所以,当萧霁川带着有人成功拜师李先生的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疑惑、很震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真有人能够成功。 尤其是得知此人,刚刚到了妙云宗就拜师成功的时候,更对这个刚入门一天就晋升为自己师叔的人,充满了好奇。 他们想知道这位师叔的特别之处在哪里,凭什么他就能够入了李先生的法眼,凭什么自己会失败。 被这么一群人围着,原本还想当当大辈,找找便宜的林鹿琰瞬间表现的很是乖巧,他赶忙朝着周围聚拢过来的师侄们连连拱手。 “呦呵,这小矮子就是师叔啊,李先生收徒标准挺奇特啊。”,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此人就曾经想拜入李先生门下,但是在小院外跪了三天三夜,李先生也未曾理会过,因此如今说话是极为的阴阳怪气。 这话说出来之后,几个跟他有类似经历的失败者们连连附和。 “可不是么,这小矮子,进山门第一天就拜师成功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年头啊,师叔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哎呦,这到了春天了,这不得漫山遍野的都是师叔么?” “欸?”,就在周围人阴阳怪气的冲着林鹿琰的时候,文景驰却开了口,“你们在那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啊,说点实话还不行啊?”,那位说春天漫山遍野是师叔的弟子,一脸不屑的回应道。 “还没说什么,都说师叔是韭菜了,你待会儿还想说什么啊?”,文景驰一脸不悦的说道,“你在萧师叔面前敢这么说么?” “我为什么要在萧师叔面前这么说啊?”,那人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文景驰一脸冷笑,他伸手指着那弟子说道,“你就是个怂货,有本事你就跑到萧师叔面前说去,没本事的话,就闭上你的臭嘴,欺软怕硬,摸摸你的裤裆,你还算个带把儿的么?。” “你!”,那人被文景驰的话刺激的满脸涨红,猛然就朝着文景驰一挥拳。 但这拳头被牧闻野一下就抓住了,牧闻野厉声道,“怎么,羞辱完师叔,还要打自己的师兄么!” 牧闻野的一番话,直接看着是上纲上线,但实际上却是一点毛病也没有,毕竟妙云宗并不是个没有规矩的宗门,虽然林鹿琰年纪小、刚入门,甚至在他们看来还是个普通人,但是辈分是在那里的,而且是宗主亲自定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再看不惯也得忍着。 说师叔是小矮子,是漫山遍野的韭菜,绝对是已经出格的言语,更别说敢冲着师兄动手这事儿了。 这要是被捅到执掌法纪的律法阁那里,估计没个几天的禁闭是绝对不能善了的。 “想动手,咱就上擂台,师兄我对上擂台还真不打怵,师兄我不怂!”,一旁的文景驰也一拍胸脯说道,妙云宗不准私斗,但也不反对弟子们公开的上擂台切磋。 见文景驰一脸认真,似乎随时准备撸胳膊挽袖子的大干一场,那人便赶忙将自己的拳头抽了回来,一脸铁青的不再言语。 “牧师兄、文师兄,这是干什么呢?”,就在这时那个最先开口,并且把林鹿琰叫做小矮子的那位,赶忙走了过来,将刚才要动手的弟子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此人叫裴盛德,是两年多以前来到妙云宗的,此人家境殷实、极为大方,平素里在宗门之中呼朋唤友、拉帮结派,身边也真就笼络起了不少“好朋友”,刚才被牧闻野、文景驰联手教训的那名弟子,就是他平素里常常带在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名叫司庭。 见裴盛德为自己的狗腿子出了头,都不用说文景驰,饶是牧闻野也是有些头大。 他二人现在还真后悔,将周围这群人聚拢在一块了。 林鹿琰拜师成功,别说是这些人了,就算是牧闻野都有点眼热。 眼前着,这位刚刚晋升的大辈突然出现,文景驰便想捉弄一下自己这位萧师叔。 文景驰和牧闻野是前后脚来的宗门,关系极好,所以文景驰一张嘴,牧闻野便知道他想在干什么。所以,才帮着文景驰吆喝了一番。 但是,没想到的是,周围这些师弟们阴阳怪气的已经太出格了。 “裴师弟,司庭师弟还有其他几个师弟,说话有些过了。”,牧闻野语气缓和的说道,而且为了裴盛德的面子,牧闻野甚至都没有指出他刚才话语之中的不敬之处。 “过了么?”,裴盛德一脸笑意的看着身后的师兄弟们问道。 不过,没有人回答他们的话。 牧闻野是这里资历较深的师兄,而裴盛德更是掌管着律法阁的二长老的再传弟子。 他们惹不起,惹不起就不敢掺和,这个时候站队那完全是个傻子… 裴盛德见没人搭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便看向一直没有言语的林鹿琰,他打量了林鹿琰一番之后说道,“师叔不师叔的,同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得提醒你,再过三个月,宗门春季大比可就到了,到时候就算你是什么师叔也可以被挑战。” 裴盛德一脸冷笑的看着林鹿琰,“别怪我没提前说,可别在擂台上哭了鼻子,那就不是韭菜了,是茄子。” 说罢,裴盛德也不管周围人的反应,便直接拂袖而去,常常围在裴盛德周围的那群狗腿子也随着离开。 林鹿琰能作何反应呢?他没办法反应,他还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五岁的普通人,看人都得抬着头,你让他怎么反应? 除了忍,他什么办法都没有,他能做的就是攥紧拳头、紧咬牙… 待众人散去,牧闻野和文景驰也赶忙朝着林鹿琰道歉,事情确实是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对不起啊师叔,我就是想开个玩笑,跟你闹着玩,可是没想到这些家伙说话这么难听。”,文景驰急的抓耳挠腮的,刚才裴盛德说话的时候,林鹿琰那一脸气愤的神色,他是看在眼里的。 他是真的想开个玩笑,却没想到这个玩笑直接出格了。 “师叔,文师弟真的不是故意的。”,牧闻野也赶忙解释道,“我们真的只是” “没事儿。”,林鹿琰摇了摇头,“我听大长老说过,很多人都想拜师李先生,可都没成功。就像他们说的一样,我刚刚入门就拜了师,而且还成了师叔。我年纪小,也没有修为,他们这样想也正常。” 林鹿琰的这番话,让牧闻野和文景驰很惊讶,他们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娃娃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师叔敞亮!”,文景驰不禁给他的小矮子师叔竖起了大拇指。 林鹿琰微微一笑,不过瞬间抬头看向牧闻野问道,“对了,牧师” 林鹿琰其实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如今的身份,开口又想叫牧闻野为师兄。 “要不,师叔就叫我闻野?”,牧闻野一脸苦笑的问道,自己这师叔太小了,怎么叫自己都很别扭。 “叫牧师侄。”,文景驰说道,“叫闻野跟喊儿子似的。” 文景驰的话音刚落,牧闻野、林鹿琰都笑了,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林鹿琰点了点头,问道,“刚才那个裴裴盛德说什么春季大比,那是什么?” “咱们妙云宗一年有两次大比,一次是春季,在四月左右。一次是秋季,在十月左右。主要就是白袍弟子之间的一个比赛。”,牧闻野说道,“是同门的切磋,也算是一种检验,决赛分出前十,即有奖励也可能会成为长老们未来的弟子的候选。” 林鹿琰点了点头,“我也是白袍,也就是说到时候我也能够参加?” 文景驰点了点头,“师叔当然能参加了。” 不过,牧闻野却叹了口气,“师叔啊,现在的话,不是你能参加了,是你必须的参加了。” 牧闻野的话一出口,林鹿琰和文景驰便不解的看向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给师叔你的道袍还是白色,正常来说的话,按照你如今的辈分的话应该给的是蓝袍,就跟萧师叔一样。”,牧闻野说道,“刚才那个裴盛德的话,你也听见了。” 见林鹿琰点了点头,牧闻野接着说道,“师叔拜师成功,宗门上下肯定会有人是不服的,春季大比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们一定是不会错过的。我说的难听点,师叔你现在刚刚开始修行,跟他们比差距是不小的,这在种情况下,在擂台上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师叔而跟你谦让,反倒是会下重手,毕竟擂台上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了。” 听了牧闻野的话,林鹿琰抿着嘴,沉默着。 “师叔啊,你真的要多加小心,那个裴盛德虽然来宗门时间不长,但是这小子手里确实是有那么几个子儿,成天拉帮结派的,身边有不少狗腿子,就算是他不出手,到时候那些狗腿子也乐意替他出手。”,一旁的文景驰一脸不忍的说道,“唉,说到底就是我今天办错事儿了,这,哎呀,这不害了师叔么。” 听了文景驰的话,林鹿琰摇了摇头,“文文师侄,这事儿不怪你,我一个普通人拜师成功了,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什么,这事儿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都过不去,就算没有今天这事儿,他们也会在春季大比的时候找事儿。” 牧闻野、文景驰听了林鹿琰的话,都连连点头,师叔这话说的确实没错。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但是只要我认真修行,应该不至于输的太惨?”,林鹿琰一脸愁容的说道。 牧闻野和文景驰对视了一眼,脸色全是苦涩,二人都没有接话。 看来,就算是眼前这俩人也不看好自己啊,林鹿琰无奈的一笑,然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穆阳公子穆阳胜鼋呢?” 只是,林鹿琰没想到的是,听到自己说的这个名字,牧闻野和文景驰竟然是连连摇头。 “他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么?”,林鹿琰一脸疑惑的问道,按照那厮的性格没准就得罪谁了,难道是让人给打了?按照那位公子的骄傲性格,这要是让人给揍了,还不得被气死? 我的天,刚进宗门第一天就这个样子,难道这位穆阳胜鼋公子跟妙云宗八字不合? “那倒是也没有。”,牧闻野一脸无奈的说道,“刚才那几个人说什么师叔像漫山遍野的韭菜,也不完全是因为你。” “穆阳也是师叔了?他拜谁了?”,林鹿琰反应的很迅速。 “宗主。”,文景驰说道,“宗主把他收做关门弟子了。” “宗主?”,林鹿琰眼前不禁浮现了,那位孟宗主的模样,“那不是挺好的么?可是看你们刚才那个样子,好像他出来什么事儿似的,宗主的弟子都敢惹?你们妙云宗路子野太野了?” 听了林鹿琰的话,牧闻野和文景驰是一脸哭笑不得的。 “宗主的关门弟子,谁敢惹啊?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也不会那么没事儿找事儿的。”,文景驰瘪着嘴说道,一脸的难以置信,“但是架不住这位公子爷找事儿啊。” 文景驰的话,非但没有解开林鹿琰的疑惑,反倒是让林鹿琰满脑袋画上了问号,没人敢惹的宗主关门弟子,去惹谁了?难道去惹宗主了? “师叔还记得他手里有卷剑谱么?”,这时一旁的牧闻野说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据说好像是个什么修行前辈给他的,他把那卷剑谱当成了宝贝了,这几年以来天天捧着看。” “是,这位穆阳师叔不但是把这卷剑谱当成宝贝了,完全是把那卷剑谱当成登天路了。”,牧闻野说道。 原来,在孟怀山宗主将穆阳胜鼋收为关门弟子之后,问过穆阳胜鼋今后是打算练剑、练刀还是练枪。 穆阳胜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练剑,还讲自己奉若珍宝的剑谱拿给宗主看,而且夸夸其谈的大讲、特讲,把那卷剑谱夸的是地上没有、天上少见,仿佛只要有了这卷剑谱,他就可以江湖任纵横、天下由驰骋了。 但是,这卷剑谱并不是什么秘籍,而是一个较为中等的剑谱,在妙云宗之中也不算是什么顶级。 一开始,孟宗主并没有挑破这件事儿,甚至他还觉得穆阳胜鼋很努力,从他那些夸夸其谈的评述来看,这孩子确实是对这剑谱有过一些研究,虽然其中也有不少的谬误。 其实,这就算是有一定根基了,很多时候修为的差距,也会体现在领悟能力上,虽然有错误但是孟怀山看来,这人还是有些领悟能力的,在这种情况下,未来取得进步就算是较为简单的事情了。 但是让孟怀山宗主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刚刚收入门墙的弟子,似乎很抗拒持剑,在自己勒令之下才不情愿的拿起了剑。 可是,他不会用。 拿起剑的穆阳胜鼋,动作迟缓、笨拙,那只手就像是刚刚长出来的一样。 那场景,那画面简直是惨绝人寰啊,是真的让孟怀山宗主终身难忘 听了牧闻野的话,林鹿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算是解答了自己的一个疑惑。 其实在前往妙云宗的这一路上,林鹿琰就觉得穆阳胜鼋很奇怪,虽然穆阳胜鼋一直举着那卷剑谱看,但是他就没看见过穆阳胜鼋用剑,就算是最危机的时刻,他也没有拿过剑 “那他现在怎么样?”,林鹿琰问道。 牧闻野叹了口气,“宗主被他用剑的样子震撼到了,批评他纸上谈兵,对剑道毫无理解,骂他荒废大好时光。然后两个人好像激烈争吵了一番,刚刚拜师不过一上午,他就被关禁闭了。” “啊?”,林鹿琰一脸惊诧,“关禁闭了?那” 就在林鹿琰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了话。 “你林鹿琰也快被关禁闭了!” 第19章 纷争四起理不清 “你林鹿琰也快被关禁闭了。”,林鹿琰的身后传来了极为清冷的声音。 “萧师叔。”,没等林鹿琰反应过来,牧闻野和文景驰便朝着那人施礼道。 林鹿琰心里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刻,他甚至都以为是李先生在自己身后。 林鹿琰赶忙转身向萧霁川施礼,“师兄。” 萧霁川有些神色复杂的看向眼前的林鹿琰,穆阳胜鼋和林鹿琰同一天来到了宗门,也几乎差前差后的分别拜师在了宗主和李先生的门下,可谓是无论辈分还是身份都算是一步到位了。 可是,也正是自己这两位新晋的师弟,一个胆敢顶撞宗主,一个又和宗门弟子产生了冲突。 刚刚在宗门巡视的萧霁川,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林鹿琰同宗门弟子产生冲突的消息。 裴盛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直辅助大长老参与宗门管理的萧霁川是很清楚的。 但是,你真还就找不到他的毛病,你说他花钱拉拢宗门弟子,在宗门里拉帮结派,但是他也没做什么啊。 难道还不允许裴盛德交朋友了?没有那个道理啊。 至于刚刚发生的,裴盛德带着自己身边的狗腿子侮辱了林鹿琰,这事儿就得有人证了 “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萧霁川直接问道。 牧闻野、文景驰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个遍,二人也没有添油加醋,而是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也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萧霁川点了点头,“事情虽然不完全是因为你们,但你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引以为戒。” “是。”,牧闻野、文景驰涨红了脸,赶忙认错。 “去。”,萧霁川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离去。 林鹿琰看了萧霁川一眼,没动地方,自己这位师兄是一定会说些什么的。 结果不出林鹿琰所料,牧闻野、文景驰二人刚刚离去,萧霁川便看着林鹿琰问道,“感觉委屈么?” 林鹿琰微微摇头。 林鹿琰的反应,倒是出乎了萧霁川的预料。 善良且朴实的萧霁川继续追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必要。”,林鹿琰非常平静的说道,“我不在乎。” 萧霁川一皱眉头,自己这师弟完全不照套路出牌啊,一句不在乎,让萧霁川根本无言以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们是羡慕还是嫉妒,他们是无意还是故意,都和我无关。”,林鹿琰看向萧霁川平静的让人可怕,“我只想要变强。” 变强,这两个字他已经在林鹿琰口中听过好几次了,这种执念或许是他刻苦修行的动力,但也可能是会成为束缚在他脖颈的绞索。 原本林鹿琰以为,萧霁川可能还会劝自己些什么,但是没想到的是萧霁川却没头没尾的,突然把话题转到宗门的情况介绍上来了,“妙云宗有五位长老,大长老是我师傅,全力辅佐宗主负责宗门事务,二长老执掌律法阁,三长老执掌丹药阁,四长老执掌藏经阁,五长老负责弟子修行。”。 见林鹿琰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萧霁川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宗主、长老都着青道袍;宗主和长老也会收徒弟,这些弟子被视为是宗门最核心的弟子,是宗门资源倾斜的重点,在辈分上也在其他弟子之上,着蓝袍。” 说到这里,萧霁川伸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比如我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就是蓝袍,宗门的其他弟子都得喊我一句师叔。” 林鹿琰微微点头。 “但,这一类实在是少数,全宗门的蓝袍加在一块才十五个人。”,萧霁川非常平静的说道,“所谓关门弟子,那就是最后的弟子了,能够晋升到蓝袍的机会就更少了,这条很窄。” 林鹿琰没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我们这些宗主、长老的弟子,另外的蓝袍就是宗门的各种主事了,数量也不是太多。至于其他的弟子,无论是已经来了宗门几年的弟子,还是刚刚入门的弟子,都是白袍。牧闻野是,文景驰是,裴盛德也是。但,白袍弟子,也是有区别的,有的丝绦是黑色,有的是灰色。黑色丝绦说明修为或者资质更好,灰色要么是修为、资质还不够,要么就是刚刚入门的弟子。” 萧霁川叹了口气,“穆阳胜鼋和你一个是宗主关门弟子,一个是李先生的弟子,刚入宗门就配了黑色的丝绦。你可知道那牧闻野来了宗门七年才刚刚得了黑丝绦没多久。会有多少人嫉妒你们?” “我明白,但我不在乎。”,林鹿琰不耐烦的说道,他原本以为萧霁川会说些什么,但是没想到萧霁川啰里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竟然还是在劝自己。 “你还是不明白。”,萧霁川一脸不悦的说道。 “那我还需要做什么?”,此时林鹿琰的脾气也上来了,自己都说过了他不在乎,自己也没跟裴盛德那些人发生冲突,还需要自己做什么?我又有什么错。 萧霁川无奈的苦笑,但瞬间非常严肃的对着林鹿琰说道,“裴盛德说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话?牧闻野、文景驰替你出头的时候,你为什么沉默着?” 萧霁川的话,让林鹿琰很是意外,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萧霁川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沉默,我不说话难道是错么? “你觉得你做的对么?”,萧霁川问道。 林鹿琰涨红了脸,直接朝着自己的师兄质问道,“我错在哪了?” 既然萧霁川都这样问了,那就说明在他萧霁川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有错了,所以林鹿琰直接质问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他?他是你的师侄,就算他比你年纪大,就算他的年纪能当你的阿爷,他也没有资格这样对你说话。”,萧霁川神色非常严肃的看向林鹿琰,“你沉默,说明你心虚!你沉默,代表你无能!牧闻野、文景驰替你出头的时候,你还继续沉默,那就是你的懦弱!” 林鹿琰此时神色诧异的看向萧霁川,大脑几乎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之中。 “你是个普通人没错,你打不过他们也没错,但你错在失了气势,忘了身份,连有人为你撑腰的时候,你都不敢站出来。”,萧霁川一脸嫌弃的看向林鹿琰,“你以为忍下去了就对了?你是在忍么?你是在怕!” “我又打不过他”,林鹿琰不甘心的小声嘟囔道。 “他敢打你么?”,萧霁川反问道,他伸出手指指着林鹿琰说道,“我告诉你林鹿琰,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被李先生收徒了,就会敬畏你,就会尊重你。想得到尊重,想得到敬畏,那就要敢于面对一切,而不是躲!”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萧霁川沉默了片刻之后,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说道,“对于修行者来说,气势被压了,其实就已经输了。就算输,也要有殊死搏斗的勇敢。” “你有没有资格被人叫一声师叔,不完全在于你的修为。”,此时萧霁川看了林鹿琰一眼,准备就此离去,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怯懦、软弱不属于修行者。” 林鹿琰愣愣的看向远去的萧霁川,半晌之后才木讷的抱着水桶下了山。 下山的这一路上,他还是碰到了不少的门人,有的对他嗤之以鼻,有的对他指指点点,有的对他虚情假意 林鹿琰在疑惑、不解、愤怒、委屈等极其杂糅的情绪裹挟之中,一指折返在打水的这条路上,直到天黑,刚好将又一桶水倒进瓷坛子里的他,被李先生叫到门厅吃饭了。 李先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林鹿琰的情绪,指着桌子上小碟子里的几片肉说道,“吃。” 说罢,李先生便率先动了筷子,他吃的还是那几样东西。 林鹿琰有些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几片肉,轻轻的闻了闻味道,感觉和之前自己吃的那些肉好像差不多。 想到自己之前昏过去的事情,林鹿琰便脸色很是难看,他悄悄的看了李先生一眼。 不想,李先生却忽然开了口,“之前让你把赤讙肉全吃掉,确实是我犯的错误,我低估了赤讙肉的力量,也高估了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对你来说太补了,补大了,所以你才会昏过去。” 李先生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指了指林鹿琰面前的那碟子肉继续说道,“这个量应该是可以的。” 见林鹿琰面带犹豫之色,李先生继续说道,“你既然跟着我修行,那最好就是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做什么。” 林鹿琰抿了抿嘴,然后试探性的像李先生问道,“李先生,我还需要打几天的水?” “什么时候把那瓷坛子灌满,什么时候算完。”,李先生直接回答道。 林鹿琰紧接着又问道,“这真的是修行的一部分么?” “当然。”,李先生毫不犹豫的说道,“要不然会是什么?” “为什么修行会是打水?其他人好像不是这样啊”,林鹿琰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触怒了李先生。 “其他人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在我这,就这么练。”,李先生很不客气的说道,“你毫无根基,如果不按照最基础的来锻炼,你不但不会有任何长进,反倒会毁了根基。” 林鹿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加上李先生之前就曾经说过的,此时林鹿琰或许才真正的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于是便毫不犹豫的吃起了面前的那几片肉。 依旧是滑嫩的口感,依旧是香甜的味道,咽下肚子之后,还是十分温热还充满了力量的感觉,这种感觉从胃口朝着身体各种慢慢散布,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吃完了眼前的肉,林鹿琰抿着嘴,犹豫了好半天之后才看向李先生,几次张嘴却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屁就滚去睡觉。”,被林鹿琰盯了半天的李先生直接摔了筷子。 林鹿琰深吸了一口气,“三个月后的春季大比,我能赢么?” 李先生看了林鹿琰一眼,“你问我?” 林鹿琰一愣,“是啊” “我为什么会知道?”,李先生从桌子上捡起筷子,擦也没擦,继续吃起了他面前的那点饭食。 “”,林鹿琰被李先生气的翻了个大白眼,这个老登真的,太气人了,“我万一输了,那会不会给您丢脸啊” 正在用筷子往嘴里送菜的李先生,放下了筷子,一脸真诚的看向林鹿琰之后,问道,“你输了,我丢脸?凭什么?” “啊?”,林鹿琰完全没反应过来,李先生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该说的,该教的,该练的,我都告诉你,剩下的那都是你的事儿,你输输输跟我有啥关系?”,李先生一脸平静的朝着林鹿琰说道。 林鹿琰愣了半天,见李先生继续抄起筷子吃着饭,林鹿琰索性赶忙起身告退。 林鹿琰站在院里想了半天,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无论是李先生还是萧霁川都给自己说了太多的话。 而且,他原本以为李先生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如今李先生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那样,甚至好像是比之前还要冰冷了几分,自己哪里做错了呢?好像没有。 萧霁川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从第一次看见他开始,就是温文尔雅的一副君子作派,但是就因为裴盛德的事情,竟然会厉声呵斥自己,一脸觉得自己不争气的态度。 林鹿琰看了看高挂在天际的月亮,无奈的将木桶抱在了怀里,一脑袋浆糊的朝着山下走去。 “说这性子软,还挺能坚持。”,李先生默默的放下了筷子,轻声呢喃道。 过了好一会儿,萧霁川便风尘仆仆的来到小院之中,朝着李先生躬身施礼之后才说道,“师弟这个时候还在打水,是不是我今天下午的话,说的太重了?” 躺在摇椅上的李先生,放下了手中的书,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你是不是觉得我说错了?” 萧霁川沉吟片刻,然后才回道,“我只是怕师弟年纪太小,还不能完全领悟先生的意思,也是怕我笨嘴拙腮没有说明白。” 李先生起了身,似乎并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便朝着萧霁川一抬手,“按照我给你的剑谱,练一练。” “是。”,萧霁川满脸喜色,赶忙施礼之后取剑在李先生面前施展了起来。 此时,在千里之外,同为北境三州之一的滨州,一座古朴庄严的寺庙之中。 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静静的跪在蒲团之上,面朝着中央婆娑世界之主的世尊净梵天三叩首。 小沙弥起身之后,又走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位大和尚。 这位大和尚身着素色僧衣,外罩黑色袈裟,双目紧闭,口中佛经经念,手中的佛珠轻捻。 小沙弥朝着大和尚三拜九叩,然后就跪在那里,眼泪汪汪的朝着大和尚说道,“师父,弟子去了,等弟子了了三劫之后,便回来侍奉您。” 大和尚并没有说话,但眼角落下的那两行清泪足以说明一切,直到那小沙弥走远,大和尚也未曾睁开眼,但如果你仔细聆听的话,便能发现大和尚口中的经文完全错了。 大和尚的心乱了。 就在小沙弥离开了寺庙之后,一位精瘦的老和尚走进了大殿,朝着依旧闭目念经的大和尚说道,“放下。” 大和尚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佛珠,冲着老和尚合掌躬身施礼,“见过方丈。” 方丈老和尚朝着世尊金身像施礼之后,才对着大和尚说道,“衍空,我们只能这样做,这是那孩子的宿命。” 听到宿命二字,原本还一脸悲切和不舍的大和尚,竟然是满脸怒容,“什么命?入了佛门还改不了的命么?” 老和尚听了大和尚的话,便是一皱眉头,抽出袖中的戒尺便直接敲向了大和尚的脑袋。 “宿命,便是宿命!”,见大和尚挨了打之后,还是一脸嗔怒,老和尚便开口喝道,“九世为僧,是他的宿命,更是他的机会。” 大和尚听了老和尚的话,再次淌下了两行清泪,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朝着中央婆娑世界之主净梵天佛祖叩首,高声喊道,“世尊救救他,救救他。” 老和尚见此不禁闭目,微微摇头,合掌高声称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只是竟然语气哽咽。 妙云宗山门以外,林鹿琰踩着梯子好不容易爬到了井口边,将系着绳子的水桶丢进了井了,晃动了几番之后,才费力的将那水桶从井里提起来,抱着水桶慢慢的走下了梯子。因为月亮被薄雾覆盖,黑夜之中更是阴沉了几分,所以林鹿琰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否则一脚踏空,且不说会不会摔坏,但这桶水必然是报销掉了。 趴下梯子的林鹿琰正打算休息片刻,却忽然间发现不远处的暗影之中有些异常,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之后,才看清楚,那暗影之处有两个鹅蛋大小的光亮。 还没等林鹿琰看清楚,薄雾掠过,月亮的光芒重新洒向了大地。 林鹿琰终于看清了那光亮的来源,一瞬间如坠冰窟一般 第20章 突遇朝庆险丧命 当蒙蔽月亮的薄雾掠过,光洁的月光再次洒向地面的时候,那隐匿在林间之物猛然显现出了真身。 林鹿琰先前所见如同两个灯笼一般之物,其实正是此物的一双眼睛。 花斑豹的脑袋、乌骓马的身子,一双硕大的牛蹄子,却没有尾巴,这个奇形怪状的野兽乃是“朝庆”。 根据花流道人所着《百妖图录》中记载,“朝庆,豹头马身牛蹄无尾,现于朝歌城西,鸣庆,故称朝庆,喜食脑髓。” 也就是说,花流道人是在朝歌城西发现的这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的叫声同“庆”这个音相似,因此将其称作为“朝庆”,这东西主要食用脑髓。 林鹿琰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但是看了它一眼便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吃素的 只见这头朝庆嗅了嗅气味,那口涎便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似乎是为即将成功的捕食而喜悦,这头朝庆喉咙微动,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庆”的低吼,声音不大但还是激起了林鹿琰周身的毛发。 此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力气,林鹿琰猛的将怀中的木桶砸向了朝庆,然后转头就跑。 反正不远处便是天威门,自己确实是对付不了这个畜牲,但是不见得天威门下的师侄童子们也没有办法,就算他们没有办法,总归这妙云宗能有个治的了它的 林鹿琰猛的扔出来木桶,然后就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至于朝庆面对飞来的木桶,则是一爪子将它拍烂了,随即朝着林鹿琰追了过去。 人能跑过妖兽么? 能,但这个人恐怕并不包括如今的林鹿琰 一个木桶,朝庆一巴掌就给拍烂了,可以说几乎就没起到什么作用,起码在迟滞朝庆上是没有成功的。 林鹿琰五岁的娃娃,那小短腿就算是紧倒腾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朝庆几乎是转瞬间就来到了林鹿琰身后。 就见这朝庆一双猛然一蹬,便从地面跃起,朝着林鹿琰便是猛扑过去,如果这朝庆真的将这林鹿琰摁在了地上。 那么等待着林鹿琰的,只能是死亡。 但好在,林鹿琰在那一瞬间,凭借着身高上的“优势”,当然这种优势主要是指低矮,猛的一钻竟然调转方向又朝着水井的方向跑去了。 “庆!”,这朝庆眼见着十拿九稳,要落到了自己手里的猎物,竟然眼睁睁的躲开了,便是猛然发出来一声怒吼,声音凄厉且凶狠,继续追向了调转方向的林鹿琰。 “师兄,你刚才听见了么?”,正在天威门下打坐的一位童子,睁开双眼看向一旁的师兄司庭问道。 却见司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才舔了舔嘴唇说道,“听见什么啊?” 另外那童子便是一歪脑袋,“难道是我听错了?我怎么感觉听到了一挺奇怪的猛兽叫声啊?” 司庭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弟,然后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又奇怪,又猛兽的?” “就是,就是,”,小童子急的抓耳挠腮,然后才一拍大腿道,“就像是庆!好像是一声庆!” 司庭舔了舔嘴唇,“你确定不是听错了?再说了,什么野兽能喊出这么个声,喊这声的还能是野兽?就是声鸟是叫?” 小童子一皱眉头,“真是鸟叫?我怎么感觉那什么《百妖图录》里好像写过是什么的” 司庭看了小童子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然后才说道,“《百妖图录》里写的什么?” 小童子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我记不住了,师兄,要不咱俩去那边看看?” “看什么看,神经!”,司庭一脸不悦的说道,“你绝对是听错了,没事儿抠抠耳朵。就算是有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的职责是守着山门。” 听了司庭的话,小童子还是有些不死心,“可是师兄” “可是什么可是!”,司庭一脸不悦,伸手指着师弟喝道,“你再给我可是一个,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见司庭如此,小童子便是一缩脖子,眼前这位爷是跟着裴盛德混的,平素里就算是出了什么毛病,犯了什么错,那也都是裴盛德想办法给擦的屁股,毕竟裴盛德那是二长老的再传弟子,而且裴盛德平时十分孝敬二长老,深得二长老的欢心。 惹到了眼前这位爷,那就是惹到了裴盛德,那就相当于惹到了二长老执掌的律法阁,被律法阁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变态盯上,那自己就真没办法留在妙云宗了 所以,既然司庭都这样说了,而且这么晚了宗门也没有人出 不对啊,原本都已经闭上眼准备继续打坐的小童子,却忽然一下窜了起来,他急切的对着一旁的司庭说道,“不对啊师兄,那个林师叔刚才不是下山打水去了么?” 小童子手指颤抖的指了一下水井的方向,然后惊慌失措的对司庭说道,“那声音刚才好像就是水井的方向,我真的听见了,咱得去” 小童子的话还没说完,司庭便直接抡圆了手臂给那小童子来了个大耳帖子,小童子也没想到这司庭说打就打,直接被打倒在地了。 似乎还是不解恨,司庭伸手拽着小童子的衣领,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几乎脸贴脸的朝着小童子吼,“我说没听过,再废话,我就给你个大耳帖子,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对不对”三个字儿一出,小童子就觉得被攥住的衣领又紧了紧,到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明白司庭到底是什么意思,那真的就是个傻子了,演武场那事儿他也在现场,知道这司庭会对那林师叔有怨恨,但是没想到竟然能恨到这种地步。 “万一出事儿怎么办?”,小童子声音颤抖的说道,“他这几天到山下打水这事儿,宗门上下差不多都知道,万一出事儿了,咱俩都得倒霉啊。” “庆!”,又一声嘶吼再次传来,被司庭攥着衣领的小童子都快哭出来了。 “师兄!你别糊涂!万一那姓林的出事儿了,咱俩真跑不了。”,小童子苦苦哀求道,万一被律法阁盯上来,大不了自己老实点,实在不行就脚底抹油,溜了就是了,可是万一这姓林的师叔出来问题,到时候责罚下来,那就不是被踢出墙门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大不了我慢一点就是了。”,小童子带着哭腔哀求道。 那一瞬间,司庭松了松紧攥的双手,不过还是对小童子说,“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庆!庆!庆!”,远处森林中那连续的咆哮声,就像是一阵阵催命鼓般在二人耳边炸响。 “师兄!不能等了!山上没准都听到了!现在还能说是没反应过来,再晚解释不清了!” 终于司庭松开了手,脸色铁青的看向咆哮声传来的地方,那一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至于那小童子便赶忙顺着天威门朝山上跑去。 天威门作为山门,每天总有两名弟子守着,而半山腰的天剑门则是在入夜后会有三名弟子值更,以备不时之需。 小童子毕竟已经入门有些时日了,上山的速度比林鹿琰快出了许多,不过他但他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天剑门,只见这小童子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带引信的竹筒,而后便轻轻一拉,将这竹筒抛在了空中,随着啪的一响,一团黄色火焰便腾空而起,久久停滞在空中不曾散去,至于那小童子在扔出竹筒之后便朝着山下跑去… 此时,天剑门值更的三名弟子赶忙抄起身旁的刀剑飞身下山。 正在小院之中聆听李先生教诲的萧霁川,也被空中的爆裂声所吸引,他看着半空中那团黄色火焰便是一滞。 随后,便朝着李先生一施礼,“请前辈原谅,晚辈要下山一趟。” 李先生看了一眼那空中的黄色烟火,便点了点头。 萧霁川转身便朝着山下冲了出去,天威门坐镇的弟子,手里一共就两个颜色的“信火”,黄色代表事态危急,不是大事儿根本不会用,至于如果是红色的话,那基本上就需要开启守山大阵了,那就是整个门派的生死存亡了。 即使如此,那黄色信火,妙云宗也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此时朝着山下飞奔的不仅仅是天剑门的值更弟子,也不仅仅是萧霁川,甚至还包括大长老 其实对于朝庆来说,它从未想过弄死眼前这个小东西有这么费劲,最开始它觉得自己只要猛地一扑,就能直接将这小东西摁在地上,然后自己的大蹄子在那小脑壳上敲一下,那香甜嫩滑的小脑仁就能进自己的嘴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一矮身子躲过去了,那一刻朝庆才猛然发现,自己跳的有点太高了,以至于想够都够不到它。 落地之后,这头朝庆便赶忙追在那小东西屁股后面,可是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一下子窜到树上去了。 它会爬树么?它不会。 朝庆它长了一双牛蹄子,它爬的哪门子树啊,它爬个蹄子啊爬。 “狗畜牲,有本事你来啊!”,树上的林鹿琰一脸得瑟骂道,“想吃我?做你的梦去!呸!” 似乎是听明白林鹿琰在骂它了,树下焦急的朝庆便是一声嘶吼。 刚才还骂朝庆骂的很起劲儿的林鹿琰,此时听到这一声嘶吼,便又往上爬了爬,万一这畜牲真会爬树呢? 望着又朝着树顶爬了爬的林鹿琰,树下的朝庆心急如焚,到嘴儿的香脑仁儿还能叫它这么跑了? 开什么玩笑,老子大小也是妖兽好不好,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妖兽圈混 朝庆粗壮的后腿猛的一蹬,庞大的身躯便是向前飞起,却只折断了一些树杈子 香脑仁儿爬的太高了 “出什么事儿了?”,天剑门值更的弟子,萧霁川、大长老,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下了山,一圈人围在司庭和小童子身边便急切的问道。 见萧霁川和大长老都下了山,就算是司庭也是一身冷汗,好在自己刚才没有继续阻拦,不然 “快说!到底怎么了!”,一向和善的萧霁川吼道,从看到那团黄色烟火之后,萧霁川就觉得自己心神不宁,所以此时见两个人不言不语,便直接动了真火。 “那林子里有猛兽的声音”,司庭指着不远处的方向说道,众人顺着司庭的手指便看了过去。 却只有吓得直哆嗦的小童子知道,司庭指的方向不是那么的“准确”。 “林师叔下山打水,还没回来”,生怕司庭怕算失败的小童子,赶忙说道。 如今,虽然他极不情愿,但是实际上他已经是被司庭捆上战车的倒霉鬼了,如果事情败露了,他也难辞其咎,所以必须保证不出岔子,起码万一有事儿,还能有些找补的余地。 “你们留在这!”,大长老脸色铁青,直接顺着司庭手指的方向冲了过去,萧霁川紧随大长老身后,但是临走前却深深地看了司庭一眼。 就只是这一眼,便让司庭冷汗直流,双腿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至于那小童子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畜牲!你来啊!你来啊!”,之前吓得心脏直突突的林鹿琰,此时仿佛是在逗弄小狗一般,冲着树下的朝庆大肆挑衅。 只是跳起来几次的朝庆,都没能如愿的抓到林鹿琰,急的那畜牲围着这棵树团团转。 “畜牲就是畜牲。”,林鹿琰冷哼一声,“你够不着,你不会把树撞倒么?” 林鹿琰十分不屑,甚至都在替树下那畜牲出招,可是片刻之后,林鹿琰就不再那般嚣张跋扈了,因为这头朝庆竟然正在连连后退。 “这畜牲不是能听懂人话?”,林鹿琰一脸吃惊的呢喃道。 是的,《百妖图谱》确实也遗漏了这一点,《百妖图谱》刊印百年之后,才又补上了一句,“能闻人言,灵智皆具。” 在朝庆加速冲刺之后,那硕大的豹头狠狠地撞向了眼前的大树, 其实,在朝庆加速冲向大树的时候,林鹿琰就有从树上跳下来的冲动,只是他犹豫了。 因为朝庆速度太快了,他生怕刚跳下去,就被冲过来的朝庆给一口吞了。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这棵刚刚救了他性命的大树便轰然栽倒,林鹿琰则直接被砸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林鹿琰只觉得眼前发黑,黑暗之中还闪烁着金星,浑身几乎就没有地方是不疼的。 朝庆看着躺在地上,因为疼痛而像蛆一样扭动的林鹿琰,口涎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淌下来,它几步走到了林鹿琰面前,硕大的头颅贴着林鹿琰的小脑壳。 香!鲜!估计还很甜! 闻着林鹿琰小脑壳里散发的味道,朝庆的口涎淌了林鹿琰一脸。 林鹿琰在那一瞬间似乎是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来到妙云宗,刚刚拜师了可能是全宗门最厉害的前辈,刚刚开始走向修行的路,可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停留在刚刚 他没有机会为刘家的那些长辈亲人报仇了,他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阿翁了,他没有机会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了。 他要死了。 朝庆已经召开了血盆大口,它口中的腥风扑面而来,马上林鹿琰的小脑袋就被它满口的锐齿给揪下来,如同过往万千条性命一样,成为朝庆的腹中之食。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鹿琰的心口处却是一阵颤动,倒不是他的心脏跳得太快,如今他被吓得心脏都快不跳了。 是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冲出来一般,就在朝庆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 那东西穿破了衣物的束缚,冲了出来。 这东西通体洁白,不知道是因为月光的照射还是什么原因,竟然闪烁着微光。 这东西正是林鹿琰自小挂在脖颈上的那块玉佩,那块据说是出生时神鹿送来的那块美玉。 朝庆被这东西吓了一跳,林鹿琰更是吃惊的看着眼前悬在半空的玉佩。 就在朝庆和林鹿琰都愣在原地的时候,这玉佩竟然散发出两道光束直击朝庆的大脑袋。 朝庆的双目直接瞎了,剧烈的疼痛让朝庆禁不住嚎叫起来,“庆!庆!庆!” 躺在地上的林鹿琰目瞪口呆,朝庆疼的满地打滚,天威门外的小童子刚刚被司庭放过准备上山报信 朝庆的弱点就在眼睛上,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它的眼睛瞎了,它的耳朵也就聋了。千百年以来,对付朝庆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搞瞎它的眼睛,到那个时候,又聋又瞎的朝庆虽然依然恐怖,但危险系数是直线下降的。 看着满地打滚的朝庆,此时的林鹿琰根本来不及思考玉佩的问题,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袖中落下了一把匕首,被他利落的抓在了手里。 这是之前赶路的时候,穆阳家一位护卫送给林鹿琰的,据说是天衍大陆锻造的。 林鹿琰猛的冲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那匕首刺进了朝庆的咽喉,鲜血如柱般的喷溅了林鹿琰一身。 如同血人般的林鹿琰,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再一次的栽倒在地,但是强忍着将那块已经黯淡下来的玉佩塞进了怀里。 然后一翻白眼儿便昏了过去,在昏过去的一霎那,这位老兄还低声骂了一句,“活着真难” 第21章 生死搏杀或为局 因为司庭所指的方向并不正确,因此大长老和萧霁川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发现异样,直到发觉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在大长老的引领下找到正确的方向。 已经昏迷的林鹿琰,已经死透的朝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大长老和萧霁川都十分错愕。 看着地上躺着的林鹿琰,大长老甚至有了心脏骤停的感觉,大长老赶忙亲自检查了林鹿琰的情况,反复检查了几遍才确认他只是受了些不太重的伤,这个时候大长老才放下心来。 “师父,林鹿琰杀了朝庆?就靠这么一柄匕首?”,萧霁川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父,手里把玩的正是刚刚从朝庆脖颈拔出来的那柄匕首,刚刚开始修炼,就能凭一己之力杀了朝庆,是他真的很幸运,还是他真的是个妖孽? 大长老怀抱着林鹿琰,四周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周围好像也没有其他人,看这样子应该是。” “我之前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李先生会收下林鹿琰,林鹿琰不过就是轴一点。”,萧霁川看着手里的匕首,连连摇头。 大长老看着自己那一脸问号的弟子,微微一笑,“怎么?现在明白了?” 萧霁川还是摇头,“现在更不明白了,不明白林鹿琰是个妖孽还是气运加身,不明白李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为师也想不明白。”,大长老一边说着,一边将林鹿琰抱了起来,然后还不忘对徒弟说道,“把朝庆也带走,既然他们都瞧不上这新晋的小师叔,那就让他们看看。” 萧霁川听了师父的话,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透的朝庆,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见徒弟愣在原地,抱着林鹿琰的大长老便一皱眉头,“你别告诉为师你搬不动。” 萧霁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活宝师父啊,“那不能,不过弟子在想,这无缘无故忽然来了一头朝庆,还让林鹿琰碰上了,会不会是”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大长老直接打断了萧霁川的话,语气平静,但神色复杂,“这是朝庆,不是满大街都有的耗子,林鹿琰刚刚来到宗门,谁会对他下这种死手,就凭裴盛德?” 见自己的师父把话说成这样,萧霁川便不再言语,跟在师父身后,拽着朝庆的一条腿拖着它便朝着天威门走去。 “你的脾气秉性,为师是很清楚的。但有些时候不能急,要安静的看下去。”,大长老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萧霁川听了大长老的话,却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很明显的是 拽着朝庆腿的那只手,此时攥的更紧了一些。 师徒二人再没有任何的交流,只是带着林鹿琰和朝庆,很快回到了天威门外。 此时天剑门值更的三名弟子,值守天威门的司庭和那小童子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其中,状态最不稳定便是那报信儿的小童子。 “袁师弟,你是哪里不舒服么?”,值更弟子中的一人,看着抖若筛糠的小童子问道。 “没事儿”,袁姓小童子赶忙解释道,他是不舒服么?他是害怕啊,刚进门的小师叔万一死了,那可怎么办? 袁姓小童子看着一旁的司庭,此时恨的咬牙切齿的,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司庭非得报复,哪里还能有这种事儿,如今他竟然还那么淡定,这个人的心是多么的狠,是多么的黑! 司庭现在很淡定么? 他淡定个鬼。他怎么可能淡定? 其实,他早已经后悔了,但是事到如今已经完全不容他后悔了。 “大长老,师叔。” 就在此时,大长老和萧霁川终于 将林鹿琰和朝庆带了回来。 看着被大长老抱回来的林鹿琰,那袁姓小童子的腿一下子就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看着因为害怕而倒在地上的小童子,司庭恨不得冲过去直接掐死他,事情如果真的败露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这个夯货出卖了自己。 “袁师弟,你怎么了?”,一名弟子赶忙过来扶起了那小童子。 “怕什么,林师弟只是昏过去了,又没什么危险。”,萧霁川率先开了口,他用余光瞄了司庭一眼,见那厮神色有异,便深知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但是想了想刚才师父的话,便没有再说什么,没法短兵相接,那么就敲山震虎。 大长老抱着林鹿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好了,你们俩回山上休息。山门交给你们三个值更的了,明早再换班。” “是。”,众人应承下来。 大长老抱着林鹿琰就准备上山,不过刚迈出一步,就突然回身看向司庭,“你叫司” “回大长老,弟子叫司庭。”,司庭赶忙朝着大长老施礼。 大长老微微点头,又看向那个浑身无力的小童子,“你呢?” “回大长老,弟子叫袁鑫。” 大长老看了一眼怀中的林鹿琰,然后对二人说道,“你们是今晚的值守,发生了这件事儿,现在小林又昏过去了,所以你们上山之后先去一趟律法阁,把情况说明一下,然后再去休息。” “是。”,司庭和袁鑫赶忙应承,此时二人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如果是大长老或者萧霁川直接盘问的话,二人说不定就会因为顶不住压力,但是让二人到律法阁去说明情况,二人就会轻松许多了。 大长老微微点头,抱着林鹿琰便上了山,萧霁川看了二人一眼之后,便拽着朝庆跟在师父身后上山去了。 不久之后,大长老和萧霁川二人便来到了李先生的小院外。 见大长老站在门口半天,也没有什么动作,萧霁川便想开口,可是还没等说出一个字儿,就被师父用眼神制止了。 见师父如此,萧霁川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老登不会是 见师父一脸谄媚的看向自己,萧霁川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老登是想让自己背黑锅啊 大长老仿佛并没有看到萧霁川一脸的愤恨,将林鹿琰扔在萧霁川怀里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去,师父给你加油。” 大长老说话间便伸手推开了小院的大门,然后朝自己的徒弟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霁川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心中将这老登上下十八代骂了个遍,然后抱着林鹿琰,犹如慷慨赴死的壮士一般走进了小院。 “好徒弟,别忘了朝庆还在门口。”,大长老双手掩着嘴轻声道。 萧霁川仿佛没听见一样,双腿加快了速度,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果然在书房之中,李先生正借着烛火看着手中的一卷书。 却见萧霁川猛然跪在了他的面前,低着头说道,“晚辈有负前辈的厚爱,还请前辈责罚。” 李先生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霁川,又看了一眼他抱在怀中的林鹿琰,然后一脸错愕,“你把他打死了?” 此时躲在院外偷听的大长老,因为李先生这句话差点没乐出声儿来。 “林师弟还活着,是朝庆袭击了林师弟。”,这就怀疑到自己头上了?难怪师父那老登不敢进来,萧霁川赶忙解释道。 “朝庆?”,李先生放下了手中的那卷书,从萧霁川手中接过了昏睡的林鹿琰,将其放在床榻之上还盖了被子。 “是朝庆,山下天威门值守的弟子报信,我和师父下山的时候,找到已经昏迷的林师弟和已经死了的朝庆。”,萧霁川解释道。 李先生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林鹿琰,然后向萧霁川问道,“那朝庆呢?” “在小院外。”,萧霁川说道。 就在此时,李先生猛然抓起桌上的茶盏,然后抛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 一开始萧霁川还不明白李先生是什么意思,不过片刻之后却见自己的师父,那一直躲在院落之外的大长老,臊眉耷眼的拖着朝庆的尸体走进了小院。 看来,师父躲在小院外的事情,李先生早就知道了。 大长老没好气儿的将朝庆的尸体丢在了地上,然后就忽然一变脸,脸上满是谄媚神色的冲着李先生一拱手,“这不是李先生么,这么晚还没睡?” 但李先生根本没搭理大长老,而是直接朝着朝庆的死尸走了过去。 大长老抱着膀子站在一边,没有说话,而萧霁川也安静的站在一边。 “匕首呢?”,检查完伤口的李先生看向萧霁川问道。 “在这。”,萧霁川这才想起那柄匕首,赶忙从怀里将包裹在手帕中的匕首取了出来,然后递给了李先生。 “晚辈看了,应该就是一柄普通的匕首没有淬毒。” 不过,让萧霁川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李先生说道,“天衍大陆的邪月匕首。” “天衍大陆?”,萧霁川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父。 大长老点了点头,“倒是听说那边有种匕首叫邪月匕首,但确实也没见过。” 李先生用手帕将匕首上的血全部擦净,然后高举在手中,月光照射之下,这匕首的刀身竟然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李先生伸手点了点这匕首,“这便是邪月匕首名字的由来,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见大长老和萧霁川都不说话,李先生却忽然说道,“你们到的时候,朝庆都死了?” “嗯。”,大长老点了点头,“周围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李先生忽然看了大长老一眼,似乎在琢磨什么,但是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到地上朝庆尸体上。 李先生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朝庆的那双眼睛上 朝庆的眼睛竟然瞎了,而且很明显不是被匕首刺的,从伤口上来看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匕首插不了那么深。 “萧霁川,你知道朝庆这个东西么?”,李先生忽然问道。 “朝庆,豹头马身牛蹄无尾,现于朝歌城西,鸣庆,故称朝庆,喜食脑髓。灵智皆具,能闻人言。”,萧霁川将《百妖图录》中的记载,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大长老,此时微微点头,然后问向自己的徒弟,“不错,一字不差,那你知道朝庆的弱点是哪里么?” 萧霁川想了想之后说道,“据说这朝庆如果眼睛瞎了的话,耳朵也会聋,所以一般情况下,如果想杀死朝庆的话,就会把朝庆的眼睛打瞎。” “嗯,这朝庆的眼睛也还真就瞎了。”,大长老笑呵呵的说道,他朝着李先生拱了拱手,“祝贺李先生,收到了一个奇才。” 李先生负手而立,并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萧霁川却是一脸错愕,他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这一节,如果不是师父问自己,自己都没想到这双眼睛是朝庆的弱点。 这林鹿琰 萧霁川反复观察着李先生和自己的师父,却发现这两个老狐狸神色都极为平静,自己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罢了罢了,咱俩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大长老拍了拍萧霁川的肩膀说道,“等林鹿琰那小娃娃醒了,咱们再过来。” 大长老说着便朝着李先生一拱手,“告辞。” 不过,就在大长老迈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间他又停了下来,然后冲着李先生说道,“对了,先前林鹿琰下山打水,路过天威门,事发之后还是那两个值守的弟子报的信,现在他们应该在律法阁说明具体情况。” 李先生听了大长老的话,便微微点头。 大长老见此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离开了小院。 萧霁川同李先生施礼告别之后,才离开了小院。 李先生看了看小院里的朝庆,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才负手走进了书房。 他坐在床榻边,看着林鹿琰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李先生的话,刚说完林鹿琰便睁开了眼睛。 林鹿琰见李先生盯着自己,便咧着嘴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没有那么自然罢了。 李先生冷眼盯着面前的林鹿琰,却没有询问关于朝庆的任何事情。 虽然李先生没有问,但林鹿琰还是开口将整件事儿的过程说了一遍,但却停在了自己从树上掉下来那里,因为之后的事情该不该说,该如何说,林鹿琰还在犹豫。 林鹿琰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正是这块玉佩在最关键的时候,以一种非常特别的方式救了自己一命。 按照阿翁的说法,这块玉佩是自己畜牲当天,被一头神鹿送来的,因此自己才得名“林鹿琰”。 只是这块玉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名贵,从小到大这块玉佩就挂在林鹿琰的脖子上,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块玉竟然还有这样的效果 该对李先生说么? 林鹿琰的犹豫,李先生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一定就需要告诉别人。” 只是李先生的话音刚落,林鹿琰就将玉佩解了下来。 “那个野兽要吃了我的时候,这块玉突然自己飘起来了,而且还闪着光,一下子就把野兽的两只眼睛打瞎了。”,林鹿琰盯着眼前的这块玉说道,“那野兽疼的在地上打滚,我怕它缓过来之后还要吃我,所以就用匕首捅了它的脖子,一直到它断了气儿,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鹿琰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显得非常坦诚的将这件事儿告诉了李先生。 李先生却根本没看那块玉佩,而是将玉佩直接塞回到了林鹿琰的道袍里,“这块玉的事情,再也不要向任何人提了,记住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鹿琰点了点头,这话阿翁曾经说过,他明白其中的含义。 李先生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你的骨头都没有问题,应该就是从树上摔下来,产生的跌打伤,最近又累,再加上我之前让你吃了赤讙的肉,你体内还积蓄了一些没消化的气力,这些加在一起,你这几天会感觉特别疼。” 林鹿琰点了点头,“只要不影响修行就好。” “可能会影响,但不大,你先休息三天。”,李先生说道。 “不能少一点么?”,林鹿琰一脸不愿意的问道,想象三个月之后的春季大比,林鹿琰就觉得时间太紧迫了,他是要在那个时候证明自己的。 李先生叹了口气,“我刚才说了你有跌打伤,最近又很累,体内没消化掉的气力,这些加在一块会让你的筋脉淤堵,如果你还继续修炼,那么就不是淤堵那么简单了。” 见林鹿琰并不明白,李先生才解释道,“那到底是什么,日后我会告诉你,你现在需要清楚的是,如果你不休息,那么你日后就不能再修炼了,你的身体不允许,强行修炼就会死。” 显然李先生的话,让林鹿琰吓了一跳。 “我会给你调配一副药,明天开始我会给你清除筋脉的淤堵。”,李先生看向林鹿琰说道。 李先生起了身,指着外边的野兽说道,“那东西叫朝庆,是妖兽,还没化形为妖的妖兽,从来没有在兖州发现过的妖兽。” 此时的林鹿琰听了李先生话,久久没有回应。 第22章 是是非非律法阁 微风摇动着门前高挂的红色灯笼,上面写着律法二字。朱红色的大门上,一左一右张贴着两张神像,左为神荼,身着斑斓战甲,面如生漆,两眼接耳,两眉朝天,颌下五绺长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姿态神武非凡,手持金色战戟。右为郁垒,红脸虬髯,眼神凛冽,眉毛倒竖,神情庄重,身负甲胄,一手持苇索,一手轻抚胯下金睛白虎。 此二人即是东方鬼帝也是门神。 栩栩如生、神武非凡的门神像张贴在红色的大门上,更显得威严庄重。 走进小院,便见影壁墙上有一神兽,额长一角,双目明亮有神,周身仗着浓密黝黑的毛发,体型如牛,类似麒麟,正是神兽獬豸。 据说獬豸通人言晓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绕过影壁墙,就可以看见这是一座三进的院落,此处院落紧邻天君峰半山腰的天法门,是妙云宗律法阁所在。 这律法阁负责妙云宗各类规矩的监督和执行,针对弟子们的各种违规行为进行调查和审理,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惩戒,包括但不限于鞭刑、杖刑,禁闭、关押,废除修为以及逐出宗门等。 此时,就在这律法阁正堂之中,在上书“铁面无私”的匾额之下,有一人端坐于高位之上。 只见此人头戴海珠顶黑色道冠,细眉宽眼,目光凌厉,琼鼻英挺,阔口方正,面净无须。一件蓝色丝绢道袍,中有玉獬豸翡翠带扣,黑色丝绢长裤,脚蹬黑色长靴。 此人正是律法阁阁主,二长老的亲传弟子以及亲外甥——高云旗,据说是取自“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 此时,在高云旗的对面,司庭、小童子袁鑫并肩而立仔细的讲述着天威门发生的一切。 高云旗一直拧着眉毛,手肘支在桌案之上,一手托着下巴,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叙述。 在司庭、袁鑫叙述的全过程之中,高云旗凌厉的眼神一直在司庭和袁鑫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是在判断其中的真假虚实。 过了好一会儿,高云旗才开口问向二人,“你二人所说可是事实,并无半分作假?” “回禀阁主,弟子二人所说并无半分虚假,句句为真。”,司庭赶忙躬身拱手回应道。 见司庭偷偷瞥了自己一眼,袁鑫也赶忙躬身拱手附和道,“没有假话,都是真的。” 高云旗揉了揉下巴,眼神明显带有审视的看着司庭和袁鑫。 至于司庭和袁鑫二人,则是一直保持着躬身拱手的姿势没有变。 高云旗转头看向一旁做记录的一名弟子,见对方点头,之后便朝着司庭和袁鑫招了招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就过来签字画押。” 袁鑫迟疑的看了一眼司庭,而司庭却是神色坦然的走到桌案前,拿起毛笔便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就转身看向了还有些紧张的袁鑫。 “袁师弟,该你了。”,司庭举着毛笔递向袁鑫,言语平缓、声音低沉,其中警告和威胁的意味无以复加。 袁鑫抬眼看向司庭,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接过了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二人回去,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会安排人去找你们的。”,高云旗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那张供纸,甚至都没抬眼看眼前的这两个人。 “弟子告退。”,司庭、袁鑫如蒙大赦,赶忙躬身施礼之后便退出了正堂。 见司庭、袁鑫二人离去,高云旗又朝着刚才做记录的弟子挥了挥手,那弟子在施礼后也退出了正堂。 正堂大门再次关上之后,高云旗摘下了头顶的道冠,转身来到了后堂。 后堂昏暗的灯火之中,正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岁月流逝仿佛刀剑,在他的面庞上留下了诸多印痕。 老者此时半坐半躺在圈椅之中,双眸紧闭,但高云旗刚刚走过来,他便开口说了话。 “你觉得如何?”,老者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高云旗歪着头拧着眉,思忖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大体上挑不出什么大问题。” 那老者一只眼半睁不睁,瞥了高云旗一眼之后又轻轻微合,“那就这么递过去。” 高云旗微微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舅舅,这事儿不会被引到盛德那孩子身上?” 不错,眼前那个半躺半坐在圈椅中的老者,正是高云旗的亲娘舅,妙云宗的二长老。 至于高云旗口中的“盛德”,自然就是同林鹿琰等人发生过口角和冲突的裴盛德。 二长老依然没有睁开眼睛,高云旗的话音刚落便是一声冷笑,“那是朝庆,全兖州能不能找到第二头朝庆都是个问题,小小的一个裴盛德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是”,高云旗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刚说了个开头就被自己的亲娘舅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你的不放心,那就去问问裴盛德,这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二长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成天招摇过市、拉帮结派,真引到他身上去,也不是个坏事,起码让他知道点收敛。” 高云旗抬头看向自己的亲娘舅,神色复杂的狠,如果不是自己这位亲娘舅对那裴盛德关爱有加,裴盛德就算是兜里有几个子儿,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宗门之中风生水起呢? 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是想一想,高云旗可不敢真说出口来,毕竟自己这位看似虚弱的亲娘舅,可是宗门之中仅次于宗主的强者。 说话还是要捧着点的。 高云旗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对二长老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盛德这孩子还真有股子心气儿,上来就给了那姓林的小子一个下马威,要在春季大比上较量一下,这样舅舅把他收入门下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二长老睁开了眼睛,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不收。” 高云旗诧异的看向自己的舅舅,一脸难以置信,之前舅舅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之前是那么喜欢裴盛德那孩子啊,总想着收做自己的关门弟子,怎么这次忽然不收了呢? 二长老指了指高云旗,“你收。” 高云旗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穆阳家的老五被宗主收了,姓林的被那姓李的收了。”,二长老面无表情的说道,“被你的徒弟打败了,那才能显示出他的实力。” 高云旗此时才明白自己舅父的想法,虽然刚刚入门不久,但是如果被自己的师侄打败,终究是件很丢脸的事情,甚至丢脸的都不见得只是穆阳胜鼋和林鹿琰,连带他们身后的师父,也就是孟宗主和那个姓李的都会挂不住脸。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查出来了么?”,二长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问道。 只是二长老的话问完之后,那平素里严肃到不行的高云旗,此时却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显然,这位律法阁阁主,并没有成功的完成二长老的任务。 “什么都没发现?”,二长老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高云旗微微点头,“实在是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二长老沉吟片刻之后,忽然摇了摇头,“是老夫错了,就不该让你去,修为差的太多了,如果他提前有所准备的话,根本不会让你查出来任何东西,就算是放在你眼前,你也看不出来。” 高云旗微微点头,“他到底能是个什么境界?” 二长老沉吟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高云旗的问题,“小通境三期,炼体期、初窥期和凝阳期,期后是大通境还有三期。” 二长老说到这里,终于睁开了眼睛,缓缓起身说道,“兖州灵气稀薄,可谓是千人炼体,百人初窥,一人凝阳,如果说修行是过独木桥的话,那么越过凝阳期进入大通境,可能就是可望不可及的,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翻越的天堑。” 高云旗听着亲娘舅的话,不禁连连点头,他并不是刚刚修行的生瓜蛋子,此时已经是律法阁阁主的他,已是修行多年,在兖州这地界修行有多难,他再清楚不过了。 “妙云宗多年来的少年天才,堆砌了无数资源,孟怀山才入了大通境的结丹。”,二长老仿佛有些无奈,“至于我们这些长老也不过是凝阳期,乃至于所谓一线结丹,可一线什么时候能跨越过去,却是遥遥无期。” 二长老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至于他,恐怕已经是超越了大通境的存在了。” “什么?”,高云旗不禁喊了出来,“超越了大通境?” 二长老微微点头,“超越了大通境的存在,在别处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这兖州却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了。这种人竟然屈尊在妙云宗,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 高云旗想不明白,但如果不是重要的东西,这样完全可以在此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怎么可能甘心蛰伏? “所以,老夫感觉这个人会对妙云宗产生威胁。”,二长老一脸忧虑的说道。 “那宗主那边”,高云旗对自己的亲娘舅是完全信任的,既然自己的舅父是这样想的,那宗主怎么可能就容许那姓李的留在宗门呢? “哼。”,二长老冷哼一声,“他们都觉得这个人会帮着妙云宗解决问题,这么多年来谁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算是他姓李的能够解决,我们妙云宗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是我们妙云宗能够承受的么?但是,他们不考虑!” 见二长老气的涨红了脸,高云旗赶忙扶着自己的而舅父坐了下来,然后给二长老斟了茶,见二长老饮过了茶,高云旗才开了口,“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我就盯着裴盛德,无论如何也得让这小子赢,不管是那个穆阳胜鼋还是林鹿琰,他们别想在春季大比上出一点风头,就算是出了,也一定会让盛德给压下去。” 二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没有出风头的机会,一个成天捧着剑谱,连剑都没用过的傻子。一个没准还会尿裤子的奶娃娃。怎么可能在三月里有什么涨进,就算是有涨进又如何?” 二长老高兴的拍了拍手,“要说,还是我这师弟想法多,上来就给了这两个人一身白袍,生生的把他们拖进春季大比了,要不然想把他们拖进来还真是有点难。” 二长老口中的所谓师弟,便是妙云宗执掌丹药阁和杂事的三长老。 无论是李先生收林鹿琰为徒,还宗主将穆阳胜鼋收为关门弟子,这位三长老只给白袍。 即使萧霁川反复交涉,但三长老依然指使丹药阁的弟子告诉他,“刚入门,毫无修为,那就只有白袍,辈分就是在我之上,也就只有白袍。爱要不要,不要就光腚。” 高云旗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自己的亲娘舅,“那个什么林鹿琰,应该是大长老推荐给那姓李的,萧霁川也很护着那小崽子。” 高云旗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二长老看了自己这外甥一眼,反问道,“你是说大长老?” 见外甥微微点头,二长老便是一声冷笑,“他有什么资格被叫做大长老?修为不行,人品更不行!你师祖当初是瞎了眼,才把这么个东西收在了门中。” 大长老、二长老积怨已久,这是妙云宗之中尽人皆知的事情,每每提到高云旗这位师伯,二长老都压不住心中怒火。 “妙云宗可是上古妙云五仙的传承啊。”,二长老突然红着眼睛,声音哽咽的说道,“传到他们手中如今都是这副模样了,他们身死道消的时候,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舅舅,您”,高云旗见自己的舅父竟然老泪纵横,赶忙劝慰,去见二长老朝自己摆了摆手。 “若不是如今妙云宗周围群敌环伺,老夫定要躲了孟怀山那厮的鸟位,让那个老东西去山下挑大粪去!”,二长老擦去脸上的泪水,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说,二长老要夺了孟怀山的鸟位,还让高云旗有些吃惊的话,接下来那句想让大长老去山下挑大粪,那就只能是让高云旗苦笑连连了。 这多年以来,自己的师伯和自己的舅父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处于明争暗斗、互相拆台的状态之中,自己虽然很多次都劝解过自己的舅父,但是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可能这是二人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心结?不过好在,虽然两个人龌蹉不断,但都还算没出圈,都还以宗门的大局为重的。 就在二长老、高云旗二人陷入沉默之时,忽然有人敲了敲正堂的大门。 高云旗看向二长老,见二长老微微点头。 高云旗便将手中的道冠戴在了头上,然后从后堂走出。 门分左右,借着月光高云旗看清了此人的模样。 此人头顶发髻,斜插一根白玉发簪,身着一席绿色长衫,腰系一条蓝色丝绦上扣一枚镶白玉绦环,脚蹬一双逐浪饕餮纹的靴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鹿琰那不是师父的师父——李先生。 “李李先生。”,高云旗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冲着李先生施礼。 李先生并没有还礼,而是借着月光和微弱的烛光在正堂内打量着,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或者什么东西。 于是索性便直接冲着高云旗说道,“不是说有两个人过来,解释天威门的事儿么?” 果然,高云旗心中暗想,看来这李先生还真是为了林鹿琰的事情而来,看这状态恐怕是来找事儿的。 眼前这人看似平常,可是连自己的亲娘舅都无比忌惮,甚至觉得他可能是超越了大通期的修行者。 对于高云旗来说,无论如何他没有,也不可能惹怒李先生,毕竟后果他很有可能是承担不起的。 “那二人已经回去了,他们的解释也做了记录,也签字画押了。李先生稍等,晚辈这就呈上。”,高云旗说着便朝着桌案走去,拿起那份司庭、袁鑫签过名字的供词,然后便恭敬的递向了李先生。 李先生瞥了高云旗一眼,但却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那张纸。 “李先生,您”,高云旗不知道这李先生到底是打算如何,便开口问道。 李先生依然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我只问你,这件事儿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 “正常的,我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司庭、袁鑫二人在第一时间就向宗门报了信儿。”,高云旗谨慎的说道,“他们的任务是值守天威门,没有第一时间搭救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很显然就他们而言,是无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去救林鹿琰的。” 出乎高云旗意料的是,对于自己的解释,李先生竟然连连点头,不过想到自己的话确实也没什么明显的漏洞,于是高云旗非常坦然的等待李先生的回应。 “好。”,李先生起身便准备离开正堂,还没等高云旗动身想送,李先生又忽然回过头来看向高云旗。 “李先生还有什么指教?”,高云旗拱手问道,脸上是谦卑且礼貌的笑容。 李先生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高云旗,“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发现这事儿有猫腻,谁都别想活。” 李先生说完便转身离去,徒留高云旗站在门口 第23章 冷嘲热讽演武场 近日以来,妙云宗发生了很多事情,妙云宗的弟子们在茶余饭后交流的话题也因此越来越多了。 首先是数年来从未收徒的宗主,忽然收下了东麟府府台五子穆阳胜鼋,而且更是直接宣布穆阳胜鼋就是关门弟子,只是其后画风突变,那位穆阳五公子恃才傲物,自诩天才同宗主发生冲突,由此被关了禁闭,破下了妙云宗自宗门建立以来的,最快的禁闭记录。 然后是身份神秘、修为成迷的李先生,竟然在一年多以后终于收了第一个徒弟,但却是个年方五岁,而且还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 眼见着,距离春季大比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不少的弟子磨拳擦掌、刻苦修炼,目的就是在春季大比上,能够崭露头角,让自己能够向前一步,但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了两个师叔。 一众弟子们此时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有的是觉得机会稀缺、时间紧迫,自己 得更加努力,这样才有可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有的则是觉得不公平、不高兴,凭什么两个普通人,刚刚进入宗门就成为了自己的师叔? 可是,对于大多人来说,心中的这种不满,也就只能停留在不满的这个阶段了,也不是不屑于表达,而是无从表达,没有办法表达。 这个问题被裴盛德解决了,就在那样的一个下午,裴盛德甘愿冒着顶撞师叔,与师兄发生冲突这样的风险,将他们内心的想法充分表达了出来。 甚至还当面给那个所谓的“师叔”,下了一份战帖,要在宗门春季大比之中同那人决一高下。 在过去,众多弟子们对于裴盛德的印象,几乎主要集中在他兜里有几个子儿,擅长拉帮结派、收买人心。 而这一次,裴盛德的仗义执言,显然让他的形象高大了起来,伟岸了起来,甚至原本同裴盛德不太亲近的一些师兄弟们,也显得热情了许多。 “春风得意马蹄疾。”,裴盛德一脸得意,简单洗漱之后,就准备前往演武场,当初只是为了给司庭助长声势,但是没想到最后会有这样的好处。 “师兄,出事儿了。”,裴盛德刚刚走出自己的房间,就见司庭急匆匆的过了过来。 裴盛德眉头一皱,一大早上能出什么事儿,难道那个什么李先生来找场子了?裴盛德不禁心头一颤,应该不会,他那么大个人物会这么干?那也太磕碜了? 裴盛德只觉得头皮发麻,拧着眉头朝司庭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司庭咽了口唾沫,“那个林鹿琰昨天下山打水,入夜之后遇到了朝庆,差点死了。” “哦?”,听了司庭的话,裴盛德的眉头忽然就舒展了不少,差点死了,那就是说还没死,这朝庆也不太行啊,一个五岁的小孩都斗不过,太笨了。 或许是怕自己显得太高兴了,裴盛德赶忙假装咳嗽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问道,“就这事儿?” “朝庆死在了林鹿琰手里,现在朝庆的死尸被放在了演武场里。”,司庭脸色晦暗的看向裴盛德。 就在昨晚,作为天威门值守的司庭,为了报复林鹿琰,所以在朝庆出现的第一时间,即使他比另一个值守袁鑫更早想到林鹿琰就在那附近,但还是装傻充愣,仿佛忘记了这件事儿,甚至他还做出了阻止袁鑫准备向宗门报告的举动。 林鹿琰实际上根本没有惹到他,林鹿琰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他甚至都没有同司庭说上哪怕一句话。 但是,他就是对林鹿琰充满了恨意,甚至可以这样说,司庭盼着林鹿琰死,只有这样他才解恨。 凭什么李先生会收那么个废物做弟子,凭什么牧闻野、文景驰会那么袒护那么个废物,甚至不惜让自己在众多师兄弟面前丢脸。 他将这一切问题,都归结在了林鹿琰身上。 因此,在那一瞬间,他盼着林鹿琰死,所以他才会做了后来的那些事情。 可是,当大长老、萧霁川都出现了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害怕,而不仅仅是之前的紧张。 那一刻他才明白,如果事情败露出来,自己真的有可能会被废除修为,然后被赶出宗门去。 从那时开始,一直到大长老、萧霁川将林鹿琰和朝庆尸体带回,再到被大长老要求去律法阁汇报前因后果,这一期间里,司庭都感觉很害怕,他为此跟另一位“同伙”袁鑫对了很多遍词儿,二人才忐忑的到了律法阁去,接受律法阁阁主高云旗的询问。 他的全部精力,几乎全都放在了对词儿,防止出错上了。 直到忐忑的修习了一晚之后,天亮的时候,司庭才猛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大长老说,朝庆是林鹿琰杀死的。 是的,那个刚刚进入宗门的普通人,那个刚刚被李先生收入墙门的小矮子,那个甚至都不敢同自己争辩几句的小师叔,他杀了朝庆。 他杀了朝庆。 终于想起来这件事儿的司庭,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耳炸春雷。 司庭这个人,心术正不正这件事儿可以先不考虑,但是必须要说,他修行很刻苦,他是跟裴盛德同一时间入的宗门,在那一批弟子之中,他如今的修为也算是佼佼者。 不过,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自信,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朝庆,而且还能全身而退。 如今再想一想,之前自己还嘲笑林鹿琰,甚至在裴盛德下了战帖之后,竟然还磨拳擦掌,想要在春季大比上把林鹿琰教训一番。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你是说,林鹿琰杀了朝庆?”,裴盛德原本已经舒展的眉毛,此时都快系在一块了,神色极为扭曲的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了什么东西么?” 司庭神色苦楚,“师兄,我太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昨晚就是我在天威门,而且是大长老把林鹿琰带回来的,他查看过,没发现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所以他判断是林鹿琰自己杀的朝庆。” 就在裴盛德目瞪口呆,惊诧连连的时候。 司庭继续说道,“林鹿琰也醒了,他承认是自己杀了朝庆。” “他还能说是你杀的朝庆么?”,裴盛德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把司庭踹在了一旁。那么个小矮子竟然能自己一个人杀了朝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昨天自己带着一群人,嘲笑了这个刚刚入门的“师叔”,当晚他就独自一人杀了朝庆。 如今,那朝庆的死尸还就放在了演武场里,这不就是打自己脸么? 裴盛德只觉得自己血气上涌,天灵盖都快被掀开了,毫无办法的在原地连连打转。 至于司庭,则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 “走!去演武场!”,裴盛德拧着眉头突然朝着司庭大喊道。 可是,他刚刚抬腿迈步,就被司庭拦住了去路。 “别去,现在演武场全是人,人山人海的,大半个宗门的人都在那。”,司庭苦着脸说道,“现在去演武场,那就是在自取其辱啊,师兄。” 听了司庭的话,原本火气上头的裴盛德,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了一样,瞬间泄了气。 “不对啊,我怎么不记得朝庆在兖州出现过啊?”,沉默了一会儿的裴盛德突然问道,“从来没听说过啊。” 听了裴盛德的话,原本就因为被踹了一脚,而气愤异常的司庭,此时差点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师兄啊,现在你还考虑这个问题有什么用啊?”,司庭强压着怒火说道,二长老总夸裴盛德聪慧,可是这个时候怎么就像个大傻蛋似的。 被司庭这么一问,裴盛德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偏了。 “那”,裴盛德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儿对他的冲击确实是有点大。 见裴盛德这副德行,司庭是哀叹连连,眼前这位仁兄昨天还信誓旦旦的样子,可是如今就被朝庆吸了脑髓一样,完全变成傻子了。 就在司庭在内心,大肆对裴盛德进行抨击和唾骂的时候,裴盛德却突然开了口。 “不行,演武场还是得去。”,裴盛德神色坚定的说道,“这事儿出来也就出来,无论是他林鹿琰有什么后手,还是那李先生出手相助,就算是他林鹿琰有老天相助,都他娘的跟我没关系。” 此时,司庭满脸写着“我不理解”,他是真不明白裴盛德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把朝庆扔在演武场,完完全全就是在挑衅!”,裴盛德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如果躲着、藏着,只要我现在不去演武场,那就是我怯了、怕了,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宗门里?” 司庭木然的点了点头。 见司庭都点了头,裴盛德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他指着司庭说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来着?” “炼体后期。”,司庭面有得意的说道,“当然能跟师兄比,还是差一些,毕竟师兄马上就进入到初窥期了。” 裴盛德一脸平静的摆了摆手,“炼体到初窥,我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也够了。” 裴盛德背着手,神情严肃的说道,“朝庆是不好对付,如果是萧霁川杀了这朝庆,宗门里这些弟子没有人会怀疑,因为萧霁川是真的厉害。可如果这个人是林鹿琰,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一个普通人杀了朝庆,确实是很可怕的,不过是可笑的可怕。” 司庭听了裴盛德的话,极为真诚的连连点头,这一次他真的觉得裴盛德说的很对。 天剑门演武场,一大早就有前来修行的弟子们发现了那头朝庆。 豹头马身牛爪无尾,朝庆的辨识度实际上是很高的,只要看过《百妖图录》而且还能记得住的,基本上就都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弟子来到了演武场,都围着朝庆在窃窃私语,许多人都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这朝庆。 对于一群修为还只是在炼体期的修行者来说,朝庆完全可以说是难对付的妖兽了。 四、五个炼体期的修行者围攻朝庆的话,可能还有点胜算。 可是,很快一个消息就在演武场引发了一场“大爆炸”,当然这种大爆炸并不是真正的爆炸,而是情绪和理智上的“大爆炸”。 林鹿琰一个人,就凭着一柄匕首杀死了朝庆。 “啥?你说那个小矮子杀了朝庆?” “还他娘的喊小矮子,师叔!是我们的林师叔,他一个人杀了朝庆。” “我不信。” “你不信,那这朝庆可是躺在这里。” “也是哈,那小不是,那小师叔不是刚开始修炼么?就这么厉害?” “要不然,你以为李先生是因为什么才收他为徒的?那肯定是天赋异禀呗。” “师弟说的对啊,我看着咱们这林师叔绝对是天才,没准就是个有大气运加身的人,要不然还不早让这朝庆吃了。” “不对啊,你昨天还说那林师叔是小矬子来着,今天一口一个林师叔的喊着?” “那那是我眼拙,看不出真神!” 就在演武场上,一大群白袍道士围着朝庆的死尸,在不断辩论、交谈的时候。 裴盛德、司庭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演武场,周围的白袍弟子们见裴盛德和司庭二人前来,便赶忙闭了嘴,纷纷退让,给这二人让出了一条路。 裴盛德神色尴尬的挤了过去,十分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朝庆。 还没等裴盛德想好如何煽动师兄师弟的时候,就听到耳边响起了极为阴阳怪气的话语。 “呦,这不是裴师弟么?一大早上,也来长见识了?”,说话的正是文景驰,此时的文景驰撸起袖子,撇着大嘴,似乎要狠狠地羞辱裴盛德一番。 就在文景驰还要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他身旁的牧闻野,非常隐晦的踢了文景驰一脚,然后对裴盛德说道,“裴师弟早啊。” “师兄早。”,裴盛德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微笑,朝牧闻野施了礼,然后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师兄,这朝庆是怎么回事儿啊?” 见裴盛德指着朝庆的死尸,还一脸求知欲的提问,牧闻野便是一皱眉头,他可不相信裴盛德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真不知道,刚才就不会要死不活的表情走过来。 还没等牧闻野回答,一旁早已经蓄力半天的文景驰直接就做出了回答,“呦,裴师弟还不知道呢?就是你昨天约战的那个林师叔,就是他,他昨天晚上一个人,一个人哈,就一个人拿着一柄匕首,然后就把这朝庆杀了,哎呦呵,你说说,就一个人就能干掉朝庆。” 见裴盛德强压怒气、故作淡定,文景驰完全不顾一旁的牧闻野的暗示,直接继续说道,“你说他现在一个人就能干掉一头朝庆,三个月之后的春季大比,他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到那个时候,要是还有人想要林师叔哭,就不太容易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林师叔没哭,自己哭的大鼻涕朗基的,啧啧,想想都可笑。” 文景驰不愧是文景驰,一番输出之后,裴盛德只觉得自己七窍堵了九窍,真的是差点喷了一口老血。 还没等裴盛德说着什么,一旁额头青筋直跳的司庭,此时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一个人?文师兄,你看见他是一个人了?” “嗯?”,文景驰瞥了司庭一眼,“那咋地,你看见他不是一个人了?” 司庭倒是不怯,“我是没看见他不是一个人,可也没人亲眼看到他杀了朝庆啊,你们谁看见了?昨晚值守天威门的可是我,你们这么吹嘘他是不是有点过了?” “司师弟,话可不能这么说。”,牧闻野将要开口反驳的文景驰拽到了身后,文景驰那张破嘴只能用在吵架上,这种争辩的时刻就只能是添乱,“大长老可是特意检查过的,那个时候朝庆的死尸可还没凉透,根本没有发现有第二个人留下来的痕迹。” “对啊,那怎么个事儿?朝庆自杀了?”,就算是被牧闻野拦着,文景驰还是开了口。 文景驰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白袍弟子们就是一阵哄笑,有几个弟子还“驳斥”了朝庆自杀的可能性。 “那怎么可能,这玩意儿还会自杀?” “还有自杀这种可能么?不过这朝庆不是个牛蹄子么?它咋自杀啊?牛蹄子也握不了匕首啊?” “那没准是自己生闷气,气死的呗。” 裴盛德是个精于拉帮结派的高手,可是诺大的宗门之中,总会有些并不喜欢他的人,甚至有些连原因都没有。 文景驰的一番话,简直就是祭出了一把刀,人人都能上手握住的一把刀。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儿,简直是老少咸宜、人见人爱。 只是这几个人看似闲聊般的话,可是字字珠玑、字字似刀,让裴盛德和司庭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第24章 虚怀若谷不似人 “自杀?”,原本被众人气的血气上涌的裴盛德终于缓了过来,他一脸冷笑的看着眼前的一众人,“诸位师兄弟皆为白袍,修为也大抵在炼体、初窥,试问各位,谁有把握说自己一个人能把一头朝庆杀了?” “对啊,你们谁有这个把握,站出来啊。”,一旁的司庭,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原本铁青的面庞也缓和了许多。 裴盛德和司庭的一唱一和,让周围一众白袍弟子都闭上了嘴,即使是文景驰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裴盛德没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其中的含义却极为清晰,一群炼体、初窥期的修行者都没把握,那凭什么,一个普通人就能孤身杀了一头朝庆。 “林师叔既然能被李先生看重,从而收入门中,想来是有不凡之处。”,牧闻野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大长老查探过具体情况,如果裴师弟还觉得有问题,或者根本就不相信的话,还是去找大长老问一问,我想大长老一定会给裴师弟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牧闻野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白袍弟子便是一片哗然。 要说这裴盛德的脑门儿上,也就差刻上“二长老”这几个字了。 全宗门谁不知道,二长老对裴盛德偏爱至极。 大长老和二长老的不合,那在宗门之中完全是公开的,裴盛德这个时候质疑林鹿琰,是不是有质疑大长老的意思?质疑林鹿琰是不是只是个由头?这是不是二长老的安排? 牧闻野的一番话,直接把问题给甩到了裴盛德的身上,周围一众白袍弟子窃窃私语,同时目光也都落在了裴盛德和司庭身上。 裴盛德被气的咬牙切齿,他紧紧的盯着牧闻野,“大长老亲口告诉的师兄么?” 牧闻野微微摇头,神色如常,“那没有,我也是听说,不过我看裴师弟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既然裴师弟这么想了解个中缘由,那么最好是去大长老那问个明白。” 牧闻野的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裴盛德还是在其中抓到了个问题。 裴盛德眼珠滴溜乱转,有些急切的问道,“听说的?那就要请教师兄了,师兄是从谁口中听说的?” “就是”,文景驰张口就要回答,却被牧闻野及时拦住了。 “朝庆的死尸摆在这,大家都有议论,你一句我一句的。”,牧闻野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司庭,“司庭师弟昨天不是值守么,想来他是知道的?难道大长老真的没说过?” 大长老说过么?大长老亲口说过,在现场没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但这话只有萧霁川说过。 当大长老、萧霁川将林鹿琰和朝庆的死尸带回天威门的时候,值更的弟子问过萧霁川一嘴,到底是谁杀的朝庆。 萧霁川当时用了很大的声音说,这朝庆是林鹿琰一个人杀的,大长老查过了,没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 这番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大长老自然也听到了,而且他也没有反驳。 承认或者不承认?司庭有些骑虎难下,承认的话必然是打脸的,不承认的话日后也会打脸。 “这个这个当时我被吓到了,我没注意大长老说没说过这话。”,司庭的回答支支吾吾,借口没注意,用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方法,看似巧妙的规避了牧闻野的问题。 但是,实际上以他的状态和语气,大部分都会更加确信,林鹿琰一人杀了朝庆这件事儿,恐怕确实是大长老做出的认定。 “你们难道不修行么?”,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寻声看去,便赶忙施礼,“师叔!” 来人正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萧霁川。 即使是裴盛德、司庭,也不得不赶忙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师叔”。 裴盛德再受二长老的偏爱,那也就是个白袍弟子。 可是萧霁川可是实打实的蓝袍,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他可不是无计可施的林鹿琰。 “回禀师叔,我们刚才在讨论这头朝庆。”,牧闻野指了指朝庆的死尸。 “讨论朝庆?”,萧霁川看了牧闻野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裴盛德、司庭,心中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但是却有点疑惑。 怎么这穆阳胜鼋和林鹿琰一来宗门之后,宗门上下就出来这么多问题,他俩难道是什么坏风水的人么? “朝庆有什么可看得呢?死都死了。”,萧霁川装作还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师叔,他们不相信这头朝庆是林师叔杀的。”,文景驰张开大嘴喊道。 萧霁川看了裴盛德一眼,“真的不相信?” 裴盛德肯定是不相信啊,别说他了,其实连牧闻野和文景驰也不太相信。 可是,当着萧霁川的面,裴盛德哪里敢说自己不相信呢。 裴盛德讪讪一笑,“只是觉得太过于离奇。” 是很离奇,萧霁川心中暗想,可是张嘴却说了另外一番话,“大长老和我去找林师弟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而且我刚才还去问过林师弟,这朝庆确实是他杀的。” “我滴个亲娘啊,林师叔厉害啊。” “哎呦喂,林师叔威武。” 萧霁川的话一出,一众白袍弟子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萧霁川的话证明了林鹿琰的成绩,比起牧闻野和裴盛德的争论,大家还是更愿意选择相信萧霁川。 “好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早日修炼,日后你们也自己找个朝庆杀一杀。”,萧霁川一脸笑意的说道。 一众白袍弟子向萧霁川施礼之后,便各自散去。 “裴盛德、司庭,你们等一下。”,萧霁川直接开口拦下了二人。 “师叔,您还有什么吩咐么?”,裴盛德硬着头皮问道。 萧霁川依然一脸微笑,“吩咐可是不敢。” 萧霁川看向司庭,然后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替李先生传个话,李先生说,昨晚林鹿琰山下打水遇到了妖兽朝庆,幸亏天威门值守弟子实际通报,再有林鹿琰吉人天相,所以才幸免于难。” 见裴盛德、司庭神色越来越复杂,萧霁川环抱双臂继续说道,“李先生让我转达对你的感谢,李先生说原本应该给你们点什么东西,可是他确实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所以日后会有所补偿。” “那倒也不必,李先生的感谢就让弟子受宠若惊了。”,司庭一脸讪笑的回答道。 萧霁川摆了摆手,“李先生来妙云宗一来,对我也多有照顾,所以这份礼,我代先生给了。” 萧霁川从怀中掏出了个小布袋,然后丢给了司庭,“我也不太富裕,这点东西,你和袁鑫分,别嫌少,多少是份心意。” 司庭原本还要推辞,但见萧霁川一再坚持,也就将这布袋收了起来。 “好了,就这点事儿,你们去。”,萧霁川抱着双臂,语气温和的说道。 “是,弟子告退。”,裴盛德、司庭向萧霁川施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师兄,咱们是去是留?”,司庭低声问道。 “先走,一会儿再说。”,裴盛德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二人快步离开演武场之后,裴盛德见四下无人,便开口问道,“昨晚,是你和袁鑫在天威门?” “是袁鑫。”,司庭思衬了一下,然后犹犹豫豫、磕磕巴巴的说道,“师兄,其实其实有个事儿,我没跟你说。” 因为发生的这一大堆烂事儿,裴盛德此时感觉脑仁都快碎了,见司庭此时惺惺作态的模样,便是一肚子气,“有话说,有屁放!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司庭就这样被劈头盖脸的被骂了一顿,终于还是把昨天发生的事儿完整的说了一遍。 裴盛德听了司庭的话之后,半天没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司庭。 在这锐利的目光 的注视之下,司庭只觉得周身寒彻,“师兄,这事儿我确实是做错了,看见大长老和萧霁川的时候,我差点没吓死。” 裴盛德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向司庭问道,“这件事儿,昨晚高阁主问你的时候,你和袁鑫说了么?” “没说,我和袁鑫去之前,已经对了几遍词儿了,当时也没说错,袁鑫很害怕,说话磕磕绊绊的。”,司庭想了想说道,“但是,那个人确实是一向胆小,也说得过去,应该挑不出毛病来。” 裴盛德又想了想,“待会儿你去找找袁鑫,提醒他一下,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千万别跟任何人再说了,现在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只要你们俩不承认,就没有问题。” “我明白,我会跟袁鑫说的。”,司庭点了点头。 “啪!”,就在司庭以为事情已经过了的时候,裴盛德却直接抽了司庭一记大耳光,在司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司庭直接被这巴掌抽倒在地。 司庭诧异的看向裴盛德,“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裴盛德直接被司庭气笑了,他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司庭骂道,“你他娘的猪脑子么?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想害死林鹿琰?” “我怎么了?我这不也是为你出气么?”,司庭压了一早上的火气,终于是压不住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毫不客气的冲着裴盛德喊道。 “为我出气?你也配啊。”,裴盛德毫不客气的冲着司庭说道,“我是看不起林鹿琰,但是我不会这么下作。看不惯,那就在擂台上真刀真枪的比一下,既分胜败也决生死,我会正大光明的把林鹿琰踩在脚底下,而不是这么卑鄙的,期待一个妖兽杀死他。” 见司庭不再说话,裴盛德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司庭的脸蛋子,“你给我听好了,妙云宗不是野路子,是上古妙云五仙的传承,是比道盟还早的存在,虽然中断过,但是依旧是名门正派。收起你的小把戏,我告诉你,你的事情如果露了,那么下场肯定是被废修为,然后赶出宗门。” “我知道错了师兄,我不会露的,我会给告诉袁鑫,他也一定不会露的,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司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着头回应道。 “你知道就好,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自然不能出卖你,但还是那句话,没有下一次了,你最好连想法都不要再有。”,裴盛德搂着司庭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司庭的狗头,“刚才萧霁川完全可以只叫你一个人留下,但是刻意的还把我留下来,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 司庭听了这话,便是两腿一软,若不是裴盛德眼疾手快架住了他,恐怕司庭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师兄,他不会发现了?会不会是袁鑫那傻子招供了?”,司庭眼神惊恐的看着裴盛德,声音都充满了颤抖。 “你真是猪脑子,如果袁鑫都招供了,你还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这?”,裴盛德一脸不屑的说道,“这不过只是一种警告,一种毫无证据的警告。” 司庭放心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以后不这么做了,我认真修炼,在春季大比上再对付他。” “这就对了,整林鹿琰,咱爷们不需要用那些下作的阴谋诡计,就算是赢了也没面子,咱们就堂堂正正的,就在擂台上踩着他的脑袋,让他明白什么叫妙云宗,蓝袍他可不是想穿就穿的,师叔也不是谁想当,那就能当上的。在妙云宗里没点真本事,就别妄想占位置,那样对谁都不好。” 此时的司庭没太明白,裴盛德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只能非常敷衍的点了点头。 “我要去聚气塔修炼了,你回。”,裴盛德说着,头也回的便离开了,“别忘了找袁鑫。” “放心师兄。”,看着裴盛德的背影,司庭喊道。 他也想去聚气塔,但是他去不起。聚气塔是充分利用了妙云宗地形和聚气阵的,炁很充裕,对于修行来说,是提升修为非常好的一种方式,唯一的毛病就是太贵了,司庭磕没办法像裴盛德一样经常去。 对了,刚才萧霁川还给自己了一个布袋子,既然能装在这种布袋子里,那肯定就是灵石了。 司庭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这布袋子,很轻,不过司庭也并没有在意,毕竟灵石这东西本身就没什么重量,虽然说刚才萧霁川把这东西给自己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句他也不太富裕,不过想来也就是客气了一番。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做师叔的,既然拿出这东西了,也不会好意思就拿个仨瓜俩枣。 只是越颠这布袋子,司庭就越纠结,他是有心将这东西独吞掉的,虽然萧霁川是让自己和袁鑫分的,可是袁鑫他又不知道,萧霁川也不至于好意思腆着脸去问袁鑫? 但是想到还要堵住袁鑫的嘴,司庭便忍住了内心的将这灵石独占的冲动。 袁鑫因为昨晚的事情,一直是胆战心惊,一夜没睡,索性今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所以司庭在宗门各处找了一遍之后,才来到袁鑫的房间外。 对于妙云宗的大部分白袍弟子来说,他们的住所主要集中在地动峰的天苍门附近。 至于住所的状态,也因为入门的时间、个人修为等诸多原因而不尽相同。 入门时间短的,可能是六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时间稍微长一点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一个房间,甚至有的幸运一点的,还能捡漏住个单间。 袁鑫就属于捡漏了,自己一个人住了个单间。 司庭敲了敲房门,然后喊道,“袁师弟,我是司庭,我有点事儿找你,快开门!” 袁鑫很快便开了门,神色还是很紧张。 将司庭让进房中,还没等司庭坐下,袁鑫就一脸紧张的问道,“师兄,没事儿?咱不会被抓?这算是欺师灭祖的罪过?” “师弟,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没事儿的。”,见袁鑫都快哭出来了,司庭赶忙满脸笑容的说道,不过突然就冷下脸,语气带着威胁,“你得记住,事情如果暴露了,那么咱俩都得被废除修为、赶出宗门。” 袁鑫被司庭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眼泪已经就要夺眶而出了,“怎么会,是你要做的,是你逼着我做的。” “事情也有你一份,你是躲不掉的,懂么?只要你不说,谁都不知道。”,司庭忽然又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放在了袁鑫眼前,“这点灵石你拿着,只要你不说,以后好日子、好东西有的是。” 袁鑫还是放不下心来。似乎根本没打算接那灵石。 “你这个人呐,胆子太小了。”,司庭说着伸手便准备拿回那布袋子,心中洋溢着喜悦。 袁鑫的胆子确实是很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能够接受被惩处。 林鹿琰毕竟是名义上的师叔,对他的谋害,那就是“欺师灭祖”,下场就是废除修为、赶出宗门。 再说了,袁鑫去举报,他司庭就得乖乖承认?哪有那可能呢?到时候,大家都遭罪,都没什么好下场。 还是那句话,袁鑫是胆儿小,但他不是弱智。 萧霁川给的灵石,袁鑫不要,自己不能不要,凭什么不要,这不就是白捡一样么? 就在司庭刚要抓到那布袋的时候,这布袋子却先一步被袁鑫抓到了手里。 “已经拿出来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袁鑫抓着那布袋说道。 司庭虽然觉得很是惋惜,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是讪讪一笑。 不过,袁鑫打开布袋看了一眼,便直接将布袋摔在了司庭脚下,神色愤恨至极,“师兄,你这是逼我去律法阁自首么?” “不是,不是,我没那么个意思。”,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但司庭还是赶忙解释了一番,然后一脸错愕的捡起了地上的布袋。 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司庭便骂了娘,因为里边就一块下品灵石。 “该死的萧霁川!” 第25章 跌落悬崖为哪般 被摆在演武场的朝庆,就像是投入池塘的石子,将原本平静的妙云宗击起了层层涟漪。 可就在整个妙云宗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在旋涡正中的林鹿琰却在床榻之上睡的正香。 床榻之上的林鹿琰,就像是窝在小窝之中的小猫,阳光越过书房的门窗,轻轻的照映在林鹿琰的身上,就像是轻抚着孩子的母亲的手。 林鹿琰睡的踏实,也睡的香甜,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因为腹中饥饿,才不得不爬了起来。 揉了揉还很难睁开的眼睛,林鹿琰忍着身上的疼痛,将包括内衬到道袍在内的所有衣服。 正准备忍着疼痛离开小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可是刚准备迈步出书房的林鹿琰,却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林鹿琰如今五岁,还属于是垂髫的年纪,因此头发并没有扎、束起来,毕竟那都是总角、束发那些年纪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想着最近的这些事情,林鹿琰还是拿起梳子对着铜镜,给自己扎起来两个小发髻,虽然扎了几次,但这两个小揪揪总是显得有些潦草,不过好在此时的林鹿琰,还并不是那么在意完美的人,所以调整了几下以后,觉得还看得过去。 只是这番折腾之后,原本就觉得身体疼痛难忍的林鹿琰,此时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擦去了汗水之后,刚准备迈步出来书房,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先生似乎一大早就下山了,至于到底是去做什么,他没跟自己说过,林鹿琰自然也没有问。 以李先生的脾气秉性而言,估计不会敲门? 还没等林鹿琰走到大门口,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门外的人直接推开了大门。 “呦,林师叔!”,那人推门进来之后便看到了林鹿琰,赶忙朝着林鹿琰施礼。 来人正是文景驰,在他的身后还有面色讪讪的牧闻野。 林鹿琰对文景驰、牧闻野的印象很好,便笑着回了礼,然后把二人让进了正厅。 文景驰有些大大咧咧的,不过牧闻野倒是心思比较细腻,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林鹿琰的身体有恙,“师叔,一个人对付了一头朝庆,没受什么伤?” 林鹿琰一脸苦笑,“还好,问题不是太大,就是不太舒服,倒也没受什么伤。” “你就是小看人,咱师叔这么厉害的人,能出什么问题。”,文景驰撇着大嘴说道,“咱师叔可是李先生的弟子,没点真本事,李先生怎么可能破例收徒呢。” 听了文景驰的话,林鹿琰的神色黯然,可能全宗门都知道李先生收自己做了徒弟,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先生只是允许自己在他身边修行,李先生说的很清楚,他不收徒弟。 不过这种事情,还真没办法开口解释,林鹿琰强打着精神,然后看着文景驰、牧闻野拿来的两个食盒,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你们俩今天过来是?” “送饭嘛。”,文景驰抢着回答道,“萧师叔说李先生下山了,怕师叔你起来之后找不到地方吃饭,所以就让我们俩来送个饭,正好我们俩也没吃饭,所以就多拿了些过来。” “师叔,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俩就陪你一块吃。”,一旁的牧闻野笑着说道。 “一块吃饭多热闹啊,我没来妙云宗之前,一直风餐露宿的。”,林鹿琰摇了摇头。 于是,三个人带着食盒到了偏厅之中,将饭食从食盒取出来之后,三个人便直接开动了。 牧闻野、文景驰带来的吃食,虽然比不上李先生准备的那么特别,但是每一道菜都做的很好,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吃饭过程中,文景驰几次提到了关于朝庆的事情。 林鹿琰只是将玉的事情隐去了,其他的倒也算是“如实”的说了一遍。 牧闻野、文景驰二人也是连连称奇,没想到这妖兽朝庆竟然真的能听懂人话,过去他们在看《百妖图录》的时候,就对书中说的这段话记忆很深刻,但是却并不太相信。 毕竟朝庆不能化形,还没有化形的妖兽能有那么高的智商么? 如今,林鹿琰用亲身所见彻底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万幸啊,咱们林师叔福星高照,能够杀了朝庆,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文景驰连连扶掌,高兴的仿佛是他杀了朝庆一般,“原本我们还担心日后的春季大比,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师叔能杀了朝庆,害怕他们那些人找事儿么?” 林鹿琰看着十分高兴的文景驰,半晌也没说话。 其实,他并不喜欢那种自来熟的人,也不喜欢那种很外向的人,总觉得这种人,不但很浮躁也很浮夸,成天叽叽喳喳的,很烦人。 但是,林鹿琰对于文景驰的印象却很好,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接受考验的时候,刚刚才认识的文景驰就愿意帮自己 这个原因。 这个人爱吵爱闹,但是他是个好人。 “行了,萧师叔也说了,林师叔现在还需要休息。”,牧闻野赶忙打断了一旁,絮絮叨叨讲着宗门各种传奇故事的文景驰。 文景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哈哈一笑,然后就跟牧闻野收拾起了桌子,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二人便告辞了。 其实,林鹿琰还真是挺想听文景驰讲下去的,他并不了解妙云宗,毕竟刚刚才来,所以还是很想了解妙云宗的。 送走了牧闻野和文景驰之后,林鹿琰又回到了书房,但是这次他没选择继续睡觉,而是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这本书叫《潇湘传》。 李先生离开前,曾经对林鹿琰说过,如果真的没事儿干,就去看看《潇湘传》。 《潇湘传》记录的是“千古一帝”楚潇湘的传奇故事。 楚潇湘不仅仅是楚卫王朝的开国皇帝,更是道盟的创建者。这本传记记录了他的一生,也对整个虞土大陆和各类修行者有仔细的介绍,对于林鹿琰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而言,这本书的意义其实很大。 一卷书在手,林鹿琰看得很认真,也很入迷,完全陷了进去,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一切。 直到感觉眼前一片昏暗的时候,林鹿琰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他将《潇湘传》放回了书架上,走出书房的时候,才发现李先生已经回来了, 此时李先生正在往一个大木桶里放着什么。 林鹿琰赶忙快步上前,然后朝着李先生施礼。 “看得还挺入迷。”,李先生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嘟囔了一句。 小院的地上,如今放了十几堆“草药”,这些草药各式各样、奇奇怪怪,林鹿琰几乎都不认识。 他的阿翁是个大夫,从小林鹿琰就跟着阿翁采草药,也学着去处理草药,所以他不认识的草药并不多。 “先生,您这是?”,见李先生朝木桶里放着各色各样的“草药”,林鹿琰便是有些不解。 “修行的第一个阶段是炼体,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所谓炼体实际上讲的就是阴阳交杂、尘垢繁多、洗骨伐髓、刚强体魄,大多数情况下,最初的修炼都是从强化身体强度开始的,但是你的年纪太小了,之前我也尝试过,但是显然是不太顺利。”,李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就从地上那一大堆药材中,找寻着什么,然后再丢进木桶里,“洗骨伐髓嘛,从今天开始泡药浴,应该比其他方式更安全,也更轻松点。” 林鹿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多谢李先生。” 李先生微微摇头,他看向林鹿琰说道,“你也别忙着谢,从明天开始你可能要做很多事,很枯燥、很累,你能坚持下来么?” “能。”,林鹿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别后悔。”,李先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后悔。”,林鹿琰神色认真的说道。 这一次李先生停了下来,打量了林鹿琰一番之后,然后便朝着周围地上的那些药材挥了挥袖子,就也是那么一瞬间,原本地上的那十几堆药材便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看着眼前这异象,林鹿琰不禁揉了揉眼睛,然后吃惊的向李先生问道,“李先生,这是仙法么?” “仙法?”,李先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布袋子。 林鹿琰看了一眼那布袋子,黑色的绒布袋子,看着虽然比之前宗主给自己的袋子好看很多,但是也不过是个袋子啊。 “这东西叫乾坤袋,你将它滴血认主之后,便可以收纳一些东西进去。”,李先生将袋子放在林鹿琰手里说道,“什么灵丹妙药,什么吃食、衣服,灵石,除了活物之外,几乎大部分东西都是能装进去的,只要凭借着意念和炁去操作,就可以将东西装进去和取出来。不同的乾坤袋的空间是不一样,有的装的多,有的装的少。” 虽然手里就有一个乾坤袋,但是林鹿琰只是看着,没有选择打开它,林鹿琰想了想问道,“那如果我有一个乾坤袋,别人拿到了,是不是也能打开?” 李先生点点头,“如果对方修为高过你,只要抹去你的印记,就可以打开乾坤袋了。很少有乾坤袋是无法抹除印记的。” 林鹿琰看着手里的乾坤袋,眼中全是羡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自己的乾坤袋。 不过林鹿琰也不过是看了几眼,便将这乾坤袋双手奉还。 李先生收回乾坤袋之后,没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瓷坛子,是的,就是那个要林鹿琰打水装满的瓷坛子,然后又指了一下眼前的木桶,就见那瓷坛子微微颤动,不一会儿就冒出了热气,其后一缕热水便飞向了木桶,不一会儿便将木桶装满了一半。 李先生又从乾坤袋里变出了一张挂图,这张挂图描绘的是人体穴位图。 “去,在桶里待着就行,把这图记下来。”,李先生说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虽然天还挺冷,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脱了个精光,然后赶忙跳进了大木桶之中。 木桶之中已经见不到任何草药了,整个木桶里的水呈现出翠绿色,在热气蒸腾之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别忘了看图,把这些穴位全都背下来。”,李先生见林鹿琰已经泡进了木桶之中,便准备转身离去。 “先生,我要泡到什么时候?”,林鹿琰赶忙问道。 李先生停住了脚步,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才转身对林鹿琰说道,“等水变得跟墨汁儿一样就行了。” 话音刚落,李先生又从乾坤袋里变出了一块很大的毛巾,朝林鹿琰抛了过去,被林鹿琰抓在了手里。 “出来的时候,记得擦干净,药浴就是要洗骨伐髓,出来的都是毒。”,李先生说完便离开了。 泡在药浴之中的林鹿琰,此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而是暖洋洋的,甚至有点犯困,不过想着林鹿琰之前的嘱咐,便看向眼前被木架挂起来的挂图。 这是一张奇经八脉的挂图,看了这个图,林鹿琰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奇经八脉了。 奇经八脉是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的总称。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其循行别道奇行,故称奇经。 其中,任脉,行于腹面正中线,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阴及阴维脉交会,能总任一身之阴经,故称:\"阴脉之海\"。 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督脉行于脊里,上行入脑,并从脊里分出属肾,它与脑、脊髓、肾又有密切联系。 冲脉,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贯穿全身;成为气血的要冲,能调节十二经气血故称\"十二经脉之海\",又称\"血海\"。同妇女的月经有关。 带脉,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腰带,能约束纵行的诸脉。 阴跷脉、阳跷脉:跷,有轻健跷捷之意。有濡养眼目、司眼睑开合和下肢运动的功能。 阴维脉、阳维脉:维,有维系之意。阴维脉的功能是\"维络诸阴\";阳维脉的功能是\"维络诸阳\"。 林鹿琰盯着眼前的奇经八脉的挂图,看得很认真也很仔细,从穴位到走向,一遍遍的读,一遍遍的念。 可是刚背了个大半,就忽然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再低头一看就发现木桶里的水已经呈现出来乌黑的颜色。 而那刺鼻的气味也正是来源于此。 林鹿琰赶忙从桶里爬了出来,然后用毛巾擦干了身体,重新穿上了衣服。 刚思考着要如何处理水桶里的水,却看见李先生信不走了出来。 “李先生。”,林鹿琰赶忙施礼。 李先生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木桶的水之后,便转头看向林鹿琰问道,“奇经八脉的图,记得怎么样了?” “大概记住了,但是不是特别熟,我一会儿再多背一背。”,林鹿琰如实的回答道。 “奇经八脉的穴位、走向,一定要记清楚,日后会有用处,虽然早了一点,但是记得越清楚越好。”,李先生说道,“回去睡觉。” “那这水”,林鹿琰有些犹豫,他指了指面前的木桶。 “你也处理不了,去睡。”,李先生摆了摆手说道。 “是。”,林鹿琰应承道,确实他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处理。 见林鹿琰回来书房之后,李先生朝那木桶一挥袖子,一瞬间那木桶就没了踪影。 李先生迈步走出了小院落,将门轻轻的带上之后,便转身进了飞花殿,朝着飞花殿正殿之上,供奉的剑仙秦子虚塑像施礼之后,便绕到塑像之后,从后门到了后山。 这是唯一能通往后山的路,一条弯弯折折、坑坑洼洼的小路,但对于李先生来说如履平地。 不过是盏茶的功夫,这条路就走到头了,前方便是悬崖,悬崖之下便是聚气塔。 李先生竟然毫不顾忌的,就一屁股坐在了悬崖边儿上。 此时,李先生眯着眼,连眨都不眨的看着那聚气阵,半晌之后,轻声呢喃道,“龙泉三眼阵加上牢笼阵,还套着十杀阵。是真不嫌麻烦啊。” “龙泉三眼,还有那个牢笼阵都还好说,就算是要破了,我们也能抓紧时间重新补一个。”,就在此时李先生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可是这十杀阵,我们处理不了,甚至都没办法靠近,无论是宗主还是我,都没有办法。” “没办法是很正常的,十杀阵是最后一步,即是防着那东西冲出来,也是防着有人想把那东西放出来。”,李先生依旧坐在那里,甚至都没回身。 “你就不怕我把你推下去?”,来人一脸笑意的问道,“不过,你就算掉下去了,也死不了。” 此时,李先生忽然回过来,看了那人一眼,“死不死的了,把我推下去不就知道了?” 那人就是一愣,然后一脸笑意的说道,“顽皮。” 可是下一刻,那人的笑意就完全凝固在了脸上,因为李先生竟然跳下了悬崖。 第26章 刻苦修行见真心 自从泡了药浴之后,林鹿琰非常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确实是好了很多。 可是,每天可能最幸福的时候,也就是泡药浴了。 每天天不亮,李先生就会把林鹿琰从床榻上揪下来,然后便催促着林鹿琰背着东西下山到天威门,再从天威门折返回来。 利用天威门到天剑门这段有阵法的山路,来锻炼身体,林鹿琰身后背着的东西,也从一开始的一袋子面、一袋子米,发展到如今变成了一袋子石子。而且最开始,李先生也就是只要求林鹿琰一步步走上来,到如今是要求林鹿琰全程跑上来,一步都不允许走。 并且按照李先生那意思来看,未来可能又会在速度上提出要求来。 这一趟折返之后,李先生就会拎着小木棍,盯着林鹿琰打拳、打九宫八卦桩和站桩。 说是打拳,实际上是在练八极拳,八极拳中的“八极”,意思是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丹田抱元在中央为创门之意。三盘六点内外合一,气势磅礴,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收,见缝插针,见隙即钻,不招不架,见招打招,动作朴实简洁,刚猛脆烈,有“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说法。 当李先生第一次给林鹿琰演示的时候,直接给林鹿琰看呆了,这拳法真的是武动生风、威武非凡,那气势强的紧。 可是等林鹿琰再做的时候,就显得软趴趴的。 而每当这个时候,李先生手中抄着的木棍,便会非常精准的打在林鹿琰身上,哪里的动作做的不标准,哪里肯定是挨一下的。 练拳一次之后,林鹿琰的身上肯定是要到处青紫的。 倒也不是他林鹿琰练的不认真,而是李先生的要求真的非常高。 “八极拳要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如钻,闾尾正中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你练的这是什么,你的手和脚在干什么?是今天早上刚长出来的么?”。 “崩弓窜箭急,这招式要的是什么?什么叫窜箭急?要的就是速度,你慢慢腾腾的干什么呢?你是五岁还是九十五?” “劈山斧如钢,讲的是钢!钢就是凶狠用力,你那胳膊能不能用点劲儿,那是胳膊还是面条?” 李先生不仅小木棍子抽的狠,连那张嘴都异常的歹毒。 有些时候,林鹿琰甚至恨不得,从哪里淘换点毒药,然后下到李先生的饭菜里,直接把这老登药死。 如果光是打八极拳也就罢了,打完八极拳,也就刚刚擦了擦汗,就被李先生手中的小木棍抽着,赶忙去打九宫八卦桩了。 当初,被北屿人围攻的时候,正是从天而降的青袍道人使出来九宫八卦步法,将那群毫无人性的北屿人,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九宫八卦桩,分上下两个部分,上下两部分都按照规制横插了几个木桩,而这上下两部分由榫卯结构连接,因此在使用的过程中,会随着使用者的发力而产生规则的位置变化,利用这九宫八卦桩,完全可以熟练掌握九宫八卦步法。 不过,李先生让林鹿琰来练这九宫八卦桩的主要原因,也不仅仅是为了练习、掌握九宫八卦步法,还要借助这过程中的动作,来提升林鹿琰的力量和反应速度。 这些天林鹿琰有非常明显的感受,自己的反应速度确实快了不少,有些时候李先生会刻意的朝他丢点什么东西,大部分情况下,林鹿琰都是能够反应过来,并且躲过去的。 当然,李先生手中的那根小木棍,还是想打哪里打哪里,从未失手过。 九宫八卦桩之后,便是站桩,这种站桩还不是马步桩,而是真的让林鹿琰站在木桩之上再扎马步桩,而且这木桩的地步还不是很平整,所以导致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前摇后晃,如果不能稳住的身形的话,直接就会从木桩上掉下来,至于掉下来的话,那肯定就是又被那小木棍敲上一顿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真的是没怎么瞧得上这站桩,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傻乎乎的站在木头上而已,尽量保持平衡也就罢了。 后来,事实真的给林鹿琰教上来一课,他也真的明白了李先生口中对于站桩的描述了。 “站桩不是傻站着,而是要调整身形、调整呼吸、调整精神,要感受自己的身形、感受自己呼吸、感受自己的精神,从而控制身形、控制呼吸、控制精神。”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林鹿琰脚下的木桩也换了,从静桩变成了动桩。 所谓动桩,实际上也是名如其实,是真的会动,所以为了平衡,你是必须根据动桩的摇动的幅度、速度乃至于角度,来操控身体随之摇摆的,在很大程度上考验了林鹿琰对身体的操控能力。 不过历经了一个多月的操练之后,林鹿琰即使是面对动桩,也可以游刃有余了,甚至中午饭都可以站在动桩上吃。对此,那个仿佛不会夸奖的李先生,也曾表达了赞许。 至于下午,林鹿琰会被安排到宗门的杂役房中,任务就是劈柴,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甚至都拎不起那特制的沉重的斧头。 看着面对着斧头毫无办法的林鹿琰,李先生是一脸的嫌弃,最终不得不给林鹿琰换了一把相对正常的斧头。 林鹿琰一个人整死了一头朝庆,这件事儿发生之后宗门有很多的讨论和猜测,直到文景驰从萧霁川那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之后,文景驰这个大嘴巴便四处传播。 因此,宗门里许多弟子都认为,一定是李先生教给了林鹿琰什么神奇的方法,才让林鹿琰这样一个普通人拥有了那样的力量。 因此,当林鹿琰每天的修炼计划被某些人流出的时候。 没错,你想的对,就是从文景驰那个大嘴巴嘴里流出去的。 自此之后,很多宗门弟子都改变了修行计划,也开始每天在天威门到天剑门的山路上折返,然后练八极拳、打九宫八卦桩、站桩、劈柴。 以至于每天早上林鹿琰,不得不跟很多师侄们,一起在山路上折返。 不但如此,妙云宗附近的山林最近也遭了殃,为了供应光大宗门弟子们的劈柴需求,几个山头如今已经秃了 不过中途也有很多人选择了放弃,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修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非但如此还每天累的要死要活的。 不过,也有人咬牙坚持着。 只是,很快这股风潮就被叫停了,许多弟子都被自己的师父教训了一顿,甚至被威胁要被逐出师门。 闹到最后,宗主孟怀山不得不现身,召集全宗门对一众弟子们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这些方法对于林鹿琰来说是有用的,毕竟他是个普通人,要从普通人蜕变为炼体期的修行者,是必须过增强肉身强度的这一关的。 而这一群现在已经是炼体期的修行者,再做这些的话,虽然还有用,但是意义已经不是很大了。 而且最关键的,林鹿琰每天晚上的药浴,这一点他们是学不来的。 从负重折返,到八极拳、九宫八卦桩、站桩、劈柴,确实都是在对肉身强度的增强,但能够将这一切最大化增益的,实际上就是晚上的药浴。 透过一天的修炼,辅佐上这药浴,才真正的能够实现“洗骨伐髓,刚强体魄”。 每次药浴之后,林鹿琰都会发现,一天的疲惫都消退了,力量上也得到了增强。 也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林鹿琰已经达到了炼体前期的修为,距离炼体中期修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林鹿琰修为的突飞猛进,也再一次在妙云宗之中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一个半月达到炼体前期,这是许多宗门弟子都需要仰望的奇迹了,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傻乎乎的弟子们才明白一点,李先生的修炼方法恐怕不仅仅是他们看到的这些,对于林鹿琰的修行,李先生一定还藏了什么招数。 那是当然,除了上述这些修行和药浴以外,林鹿琰每天吃的也都很多。 先前吃了几口,就直接把林鹿琰顶晕了的赤讙腿肉,再次出现了。 当然,此时的林鹿琰不会因为吃几口肉就会昏过去,反而是每顿都能消灭最少两个赤讙腿。 以至于每次林鹿琰吃的很香的时候,李先生都板着脸,毕竟这赤讙也不太好找,附近的赤讙差不多都快被抓没了。 于是过了不久,赤讙肉变成了苍春肉、霄云肉,同样是可以增强气力的妖兽,但是口感却是一般般,完全没有厌离肉那么好吃。 不过,当林鹿琰提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先生直接怼回了一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又一日,天还没亮。 “起来!”,正当林鹿琰睡的正香的时候,李先生突然推开了书房门。 林鹿琰在梦中惊醒,可是根本也没睡够,毕竟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正是最贪睡的时候。被突然惊醒的林鹿琰,甚至感觉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眯着眼睛瞄了李先生一眼。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林鹿琰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一样,好像还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所以竟然直接嘟囔了一声,“讨人厌的老登,烦死了,梦里都是你”,然后便将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了。 这一句“讨人厌的老登,烦死了,梦里都是你”,是李先生完全没想到的,可以说,给李先生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在那一刻,一种“错负了”的感觉萦绕心头。 李先生眯着眼看着林鹿琰,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气,于是索性朝林鹿琰就一挥袖子,只见“嗖”的一下,一个白影儿便从书房的床榻上直接飞了出去,进而“噗通”一下掉了小院里的金鱼池中,吓的金鱼池中的金鱼四散而去。 “啊!”,一声嚎叫,划破了妙云宗的夜幕,杂役房里还在休息的报晓鸡都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之间还以为自己被抢了工作。 裸睡的林鹿琰在这寒冬腊月之中,忽然一下的掉在了水池之中,那种突如其来的彻骨冰冷是可想而知的。 就那么一瞬间,就让林鹿琰变得无比的清醒,在月光照应之下,不着片缕的林鹿琰显得很白,而且是无比凄惨的惨白,不过也正是这道白影儿,此时正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冲出来金鱼池,在寒风之中蜷缩着身体,径直的冲向路书房。 可是就在书房门口,却见李先生负手而立,一脸阴沉的堵在门口。 “李先生我怎么”,林鹿琰毕竟是个孩子,寒冬腊月之中忽然一下子进了水,自然是受不了,此时浑身打颤,下牙磕上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先生什么也没说,可能是消了气,也可能是不舍得,他一皱眉头,然后将床榻上的棉被丢给了林鹿琰。 林鹿琰赶忙裹着被子,回到了书房之中,找到了手巾赶忙擦干了身子,换上了道袍之后给自己斟了热茶,滋溜滋溜的喝了起来,缓了一会儿之后,身上的寒气才稍微散去了一些,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是活过来了。 “李先生,我怎么忽然掉水里了?”,林鹿琰一脸问号,刚才自己不做梦来着么?怎么就一下掉水去了。 李先生瞥了林鹿琰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林鹿琰直挠头,“我刚才还做梦呢?” 林鹿琰话音刚落,李先生便是一副了然的神色,然后便顺口问道,“你刚才做什么梦了?” 原本刚准备继续喝茶的林鹿琰,此时却停了下来,他手握着茶杯,半晌之后才说道,“我一开始梦到阿翁了,但是阿翁没理我,一直在走着,我好久没见到阿翁了,也不知道他在哪” 林鹿琰低下了头,眼圈红红的,泪水几乎要从眼眶跌落了。 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话,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话也都没有说。 林鹿琰此时紧攥着双拳,红着眼睛看向李先生,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李先生,我阿翁,阿翁还在么” 此时,李先生的耳边如同炸响了惊雷一般。 林鹿琰见李先生神色有异,便再也压抑不住悲伤,放声大哭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阿翁,他每一天都在等待着阿翁的到来,等待着扑到阿翁怀里的那一刻。 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毫无消息 从刘家堡子逃出来的人都死了,死在了山洞里,死在了他面前,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盼着回到刘家堡子,但是阿翁和他有过约定,阿翁一定会到妙云宗来找他的。 被穆阳一行人救下之后,在讲述自己身上发生的故事之后,从他们的眼神之中,林鹿琰也能够感受到,在那些人看来,阿翁还活着的可能,可能真的不大了。 随后几次三番遇到北屿人,也更加让林鹿琰揪心阿翁的处境,如今这么乱,阿翁一个人还安全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鹿琰越来越担心,也越来越害怕,担心阿翁的处境,害怕自己的担心成真 “我去过刘家堡子,就在为你准备草药的时候。”,就在林鹿琰哇哇大哭的时候,李先生却忽然开口说道。 “阿翁在刘家堡子么?阿翁是不是在找我?阿翁是不是在找我?”,林鹿琰带着哭腔,一脸焦急的问道。 李先生看着眼睛赤红,满脸泪痕的林鹿琰,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开了口,“我只看到了一片被焚烧过的废墟。” 李先生的话音刚落,林鹿琰就像被抽干了气力一样,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呆滞了好一会儿之后,泪水便再次流淌落下。 自小就没见过阿爷、阿娘的他,身边只有阿翁。 可如今,林鹿琰的身后便再无一人了。 “孩子。”,李先生走到林鹿琰面前,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人生就是在不断的相遇和告别,总有人来,也总有人走,尤其对于修行者来说,修为越高就活得越久,离别便是常事。” 林鹿琰红着眼睛,抬起头,带着哭腔对李先生说道,“可,可我,可我只有阿翁了啊,我只有阿翁了啊。” 这撕心裂肺的呼喊,李先生听了之后便拧起了眉头,他垂下眼帘,半晌没有说话,因为林鹿琰的这句话,如同万根银针刺穿心脏一般,即使是他在那一刻也被感染了 李先生非常隐晦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流过泪了。 “想不失去,就要有留住一切的力量。”,李先生将林鹿琰拽了起来。 林鹿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着头。 李先生看着眼前的林鹿琰,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定,最后慢慢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再睁开的时候,李先生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静静的对林鹿琰说道,“孩子,记住从今天开始,你身后还有我,我叫林净秋。” 第27章 匪夷所思藏奸计 或许是因为林鹿琰的执着,或许是因为被触动了,又或许是因为什么说不清的原因。 李先生说出来,他原本并不该说出来的话。 只是这话,却让林鹿琰傻了眼。李先生不姓李,而是姓林,叫林净秋? 看着一脸问号的林鹿琰,这林净秋便是一脸苦笑,“我就是你阿翁口中的那个旧人,受你阿翁的委托,来到这妙云宗等你,希望能让你走向修行的路,最起码能够有自保的能力。” 听到林净秋提到自己的阿翁,林鹿琰的眼泪再一次流下来了。 “先生,您真的没找到阿翁么?为什么阿翁还不来找我?”,林鹿琰带着哭腔问道,此时他内心还有着一丝幻想,尽管他自己也知道那可能只是一种幻想。 林净秋微微摇头,神色黯淡,“一开始我不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的身份很特殊,整个妙云宗上下其实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知道的都是我编的。” 还没等林鹿琰张口,林净秋就继续说道,“但是,在你阿翁的问题上,我没有骗你,刘家堡子已经变成一片焦土了。刘氏的老祖宗是沈宪王朝威名赫赫的巾帼女将,让她建功立业的不光是为沈宪王朝打下疆土,还有就是在北境三州抵御不断南下的北屿人,刘氏是北屿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南下登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刘氏祖地。” “阿翁跑出来了?阿翁肯定是跑出来了。”,林鹿琰还是不能接受事实,还心存幻想。 “他那个年纪,是很难的。”,林净秋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可就在这时,林鹿琰却忽然朝着门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林净秋赶忙拦住林鹿琰问道。 “我要去刘家堡子,我要去找阿翁。”,林鹿琰哭着说道,他只有阿翁,就算是林净秋说从今往后会站在自己身后,但是那又如何? 那是他林鹿琰的阿翁。 “胡闹!”,林净秋大喝一声,“你阿翁是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你回刘家堡子?” 林鹿琰先是一愣,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林净秋,“阿翁是说过,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林净秋险些被气乐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你阿翁说的。第一,只要你来了妙云宗,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你再回去。第二,无论如何得让你有自保的能力。” 可惜,这些话,林鹿琰似乎都没听进去,他泪眼朦胧的看着林净秋。 “你不会就是我阿翁?” “谁会是那么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林净秋一脸愤怒的朝着林鹿琰说道,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难听,便赶忙继续说道,“我一年多以前就来了,你要是不信,咱俩现在就去孟怀山,就是你们宗主,或者大长老那个老东西也行。” 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这个人确实就不会是自己的阿翁了。 见林鹿琰那似信不信的表情,林净秋也是一脸无奈,“我再说一遍,李先生确实是我的假身份,我叫林净秋,是从隆州清风府来的。我跟你阿翁只是旧相识,来这里也是因为还这份恩情罢了。” 林鹿琰只是看了林净秋一眼,然后就低下了头,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林净秋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默默的低下了头。 两个人便就此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林净秋才开口对林鹿琰说道,“无论你都要知道的是,你的阿翁希望你过的好,希望你能保护得了自己,你懂么?” 林鹿琰抬起头看向林净秋,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就去修炼。”,林净秋轻轻的说道。 林鹿琰看向林净秋问道,“那以后,我还是继续喊您李先生么?” 林净秋站起来身,看向林鹿琰,“以后喊我师父,我做你的挂名师父。” 林鹿琰先是一愣,然后便跪在地上给林净秋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林净秋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将林鹿琰从地上扶起来之后,才对林鹿琰说道,“好徒弟,不过我叫林净秋这件事儿,不许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么?我的假名叫李一秋,也不能说漏了。” 林鹿琰点了点头,“师父,您是很厉害的修行者么?还是逃犯?” “狗崽子。”,林净秋拍了林鹿琰小脑瓜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不是很厉害,更不是什么逃犯,但是让别人知道我在妙云宗,容易给妙云宗带来一些麻烦,北境有我的仇人。” 林鹿琰点了点头,“好的师父,我记住了。” 林净秋点了点头,朝着林鹿琰摆了摆手,“赶快去修炼。” “是。”,林鹿琰朝着师父一施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忘了,徒弟都收了,竟然没给礼物。”,见林鹿琰离去,林净秋才想起来这事儿,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孩子也不太懂这规矩,大不了中午再补上就是了。 正在林净秋思考着该把什么当做礼物的时候。 却见到大长老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最近一段时间大长老神出鬼没的,连他的关门弟子萧霁川都很少能在宗门之中见到自己的师父。 林净秋依旧摆出“李先生”的那副姿态,神色清冷,静静的看着大长老却没说一句话。 大长老讪讪一笑,“闲来无事,来打打秋风。” 林净秋一挑眉毛,看着大长老依旧不说话,大长老抠门的特性,全宗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没听说这位有捡便宜的习惯啊,再说了,自己这里又有什么秋风可打的? 大长老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低着头也不说话。 李先生又是一皱眉头,就算是打秋风,这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大长老和依旧顶着“李先生”名头的林净秋,二人在书房之中沉默不语的时候,另一边正在山路折返的林鹿琰,却碰到了正要下山的裴盛德、司庭二人。 相背而行、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司庭甚至能够闻到非常浓烈的火药味。 两个人谁都没看谁,擦肩而过之后,似乎也不会发生些什么,但就在刚刚擦肩而过的时候,裴盛德却忽然开了口。 “不过尔尔。”,裴盛德十分不屑,冷哼了一声,“垃圾就是垃圾。” 果然,正朝着山上跑去的林鹿琰,忽然停下了脚步,而裴盛德就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林鹿琰。 林鹿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裴盛德,然后便继续迈步,似乎并不想搭理这个“大逆不道”的师侄。 “别以为有了那什么先生,就不得了了。”,裴盛德就像是吃错药了一般,忽然转过身来,朝着林鹿琰喊道,“哈巴狗就算是找到了家,那也是哈巴狗。” “砰!” 裴盛德的一句话说出口,林鹿琰背上载着石子的背篓,被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呦呵,还有脾气了呢?不是之前,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时候了?”,裴盛德一脸嘲笑,似乎并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林鹿琰的机会。 找到家的哈巴狗 这句话直接刺破了,林鹿琰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并不想跟裴盛德去斗嘴,也并不想同裴盛德发生什么冲突。 不是他没有勇气,而是他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他根本也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但是,裴盛德的口无遮拦,显然是过线了,真儿真儿的戳在了林鹿琰内心之中最痛的地方。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林鹿琰,再看看他那铁青的脸色,裴盛德知道,自己是真的挑动了林鹿琰的真火了,但这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至于一旁的司庭,见此情形,就觉得是头皮发麻。 “那毕竟是师叔”,司庭压低了声音对裴盛德说道。 在林鹿琰整死朝庆之前,司庭根本没把这个五岁的娃娃放在眼里,什么狗屁的师叔,一个连修行都没修行过的小矬子?他也配。 但是一个人杀死了朝庆的林鹿琰,却让司庭感到了恐惧,即使林鹿琰是动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但谁知道这手段会不会用到自己身上。 一个半月的时间,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娃娃,竟然能够达到炼体中期的境界,不但是他司庭感到了诧异,整个宗门上下对于林鹿琰的态度都有了变化。 北境乃是公认的修行地狱,方方面面来说,在这里修行都是极为困难的。一些资质较为普通的弟子,就算是半年时间,都未必能够达到炼体中期。 林鹿琰,这个被大多数门人所无视的“师叔”,已经是咸鱼翻身了,天才的名号已经被贴在了脑门上。 司庭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裴盛德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针对林鹿琰发出挑衅。 他甚至怀疑,裴盛德忽然要下山,就是为了能够遇到林鹿琰,然后就此挑衅、刺激林鹿琰。 可是,司庭想不明白,裴盛德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怎么了窝囊废,要对我动手么?你敢对我动手么?”,裴盛德神色鄙夷、言语挑衅。 林鹿琰伸出手指指着裴盛德,“你自己扇自己两个嘴巴,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 裴盛德吃惊的看向林鹿琰,然后放肆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揩了揩眼角的泪水,然后一边笑着一边对司庭说道,“你听到了么?多大的笑话,他让我自己扇自己。” 忽然之间,裴盛德脸上的笑意完全散去,阴沉死水的朝着林鹿琰,“说你是窝囊废,你还真是个窝囊废,你若是敢出手,我还能高看你一眼,结果你还是这副作派,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裴盛德阴沉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来狰狞的冷笑,“你不但是窝囊废,而且还是个扫把星,难怪刘家人都死了。” 裴盛德的话还没落地,林鹿琰便双脚一较劲冲向了裴盛德。 而裴盛德则抽出腰间的佩剑,将这未出窍的佩剑直接抡向了林鹿琰。 至于林鹿琰则是不畏不惧,双手握拳相对,双臂从胸前自下而上,由内向外翻出,卡着那砸向自己的佩剑之后,便是猛然向前一带,正是里旋回拉。 裴盛德终于还是个炼体后期的修行者,修行的时间要比林鹿琰多出太多,也通过对练等情况有了些许的实战经验,裴盛德瞬时撒手。 至于林鹿琰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赶忙逼到裴盛德近前,然后朝着裴盛德便使出了金刚八势,一降龙、二伏虎、三穿捶、四丹凤掌、五野马掌、六分心掌、七炮捶、八双推掌。 或许正是因为“李先生”的要求严苛,面对裴盛德,林鹿琰施展的金刚八势可谓是招招刚猛破风,势势强劲磅礴。 反观裴盛德,从一开始就没将林鹿琰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林鹿琰之所以能够在一个半月左右的时间里,从一个普通人到临近炼体中期,恐怕也是那“李先生”的某些秘法。 毕竟背石子、劈柴能练出什么呢? 可是轻敌的裴盛德,是要付出代价的。 金刚八势虽然是八极拳入门的招式,但依然秉承了八极拳连贯、凛冽、迅疾的特征。 因而,一开始就没使出全力的裴盛德,逐渐被压制,仓促应对,手忙脚乱。 至于林鹿琰,则利用着裴盛德一开始未出全力的优势,步步紧逼,不断压制裴盛德。 看着赤红双眼、紧咬银牙,步步杀招的林鹿琰,裴盛德才明白,这小子恐怕是真的想要将自己杀在当场。 “你下死手!”,裴盛德一声暴喝,随后便使出全力就行反击。 毕竟,裴盛德年纪、身量、修行和经验,还是要比林鹿琰多一些的。 林鹿琰能够非常明显的感受到,相比之前,裴盛德的气势、力量都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差距,差距,林鹿琰非常明白自己和裴盛德还存在着差距。 “废物就是废物!”,裴盛德接连使出圈拦虎抱急,熊蹲硬靠挤,八极作为贴身拳法,将挨、崩、挤、靠作为重要的手段,而相比林鹿琰而言,裴盛德显然展现的更加刚猛。 局势逆转了。 但是,此时的林鹿琰不是之前那个毫无手段的普通人了,此时的林鹿琰不能再悄无声息的忍耐了。 更何况,裴盛德是真正的挑动起,林鹿琰心中最痛的事情。 从一开始,两个人想要将要动手的时候,司庭便准备出言相劝,不过还没等司庭出言阻拦,裴盛德就偷偷的给了他暗示,暗示他等待。 司庭虽然不知道裴盛德叫他等什么,但是从裴盛德一系列一反常态的行为来说,司庭知道裴盛德一定有着什么计划 从林鹿琰动手,到裴盛德被压制,再到如今裴盛德扭转局势,实际上时间并不长,也不过是盏茶的功夫。 可也就在这时,一直同林鹿琰交手并游走在山路之上的裴盛德,却似乎一脚踏空,将倒未倒之际,林鹿琰忽然拉住了裴盛德。 裴盛德眯着眼睛,看了林鹿琰一眼,下一刻便挥拳直击林鹿琰面门,但被林鹿琰挡了下来,二人再次你来我往的交起手来。 又是盏茶功夫,裴盛德又一次险些踏空,而这一次林鹿琰则是利用这个机会,直接一个大通拳,将裴盛德砸到了山壁之上,然后拳拳到肉的捶击裴盛德,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裴盛德一边出手应对,一边极为隐晦的给了司庭一个信号。 显然裴盛德给予司庭的暗示,这一次司庭是真的明白了,他赶忙健步离去。 至于被林鹿琰摁在地上,爆捶的裴盛德此时却是一脸狰狞的冷笑。 原本因为裴盛德的挑衅,有些失去理智的林鹿琰,虽然没有发觉裴盛德在此之前,给予司庭的隐晦信号。 但是,当林鹿琰发觉,自己对裴盛德一顿爆锤的时候,裴盛德只是护住他自己的要害,而且眼神光芒异常,神色异常诡异的时候。 林鹿琰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左眼皮突然狂跳了起来 此时,天剑门的演武场之中,萧霁川正在指点几位师侄的修行。 “我对于剑道的理解也不是太深,但是我建议你还是要多研究剑谱,现在你还不是自创剑招的时候。你要知道,如今我们能够接触到的剑谱,几乎都是经历过大浪淘沙而留存下来的。” 眼前被萧霁川指点的师侄,虽然态度上是很客气的。 不过,萧霁川能够非常明显的,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点,那就是不服气。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是对牛弹琴,萧霁川只得自嘲的摇了摇头,放弃了劝告的意图。 正当萧霁川要指点旁人的时候,却见司庭忽然飞奔而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神色极为焦急。 还没等萧霁川开口询问,就见司庭忽然大声喊道,“萧师叔!说大事儿了!林师叔把裴盛德师兄给打了!裴盛德师兄快被他打死了!” 司庭的话,犹如是一块石头砸进了池塘,引起了一片哗然。 至于萧霁川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心说,要坏! 第28章 三老交锋欲托底 裴盛德当面嘲讽了新晋的小师叔,还同那位小师叔约战春季大比的消息,在妙云宗散播的很快。 甚至已经有门人为此专门开了盘口,在当时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裴盛德的赢面更大,再怎么说裴盛德也是在妙云宗之中修行了两年多的时间,而且颇受二长老以及律法阁阁主的喜欢。 而且裴盛德的成长速度也不慢,如今已经是炼体后期了,距离踏进初窥期并不远。 反观林鹿琰,不过是个普通人,虽然拜在了那个神秘的“李先生”的门下,可是林鹿琰是龙是虫,谁也不知道,而且也就是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指望着林鹿琰达到什么境界呢?他怎么可能能够打败炼体后期的裴盛德呢? 于是,这盘口开了不久,赔率就被抬的极为悬殊。 但是,随着肉眼可见林鹿琰的修为正在快速的提升,赔率的差距也正在趋于减小。 不少当初下注林鹿琰的人,甚至都在思考,是不是可以两边下注,这样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赔了太多,甚至还有可能会赚一笔。 所有下注的人,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猜测来进行的。 如今,忽然听到司庭说,林鹿琰暴揍了裴盛德,这样一个劲爆的消息,自然获得了许多人的关注。 一大批妙云宗门人,纷纷放弃了正在进行的修行,而朝着天剑门的那条山路。 这可是可以作为下注重要参考的机会啊。 “后悔打我了么?”,看着山上不断有人狂奔而来,被林鹿琰摁在地上的裴盛德一脸得色。 林鹿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终于还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裴盛德这个狗东西,果然是没憋好屁。 “你不嫌弃丢人,我也无所谓。”,林鹿琰眼中满是怜悯,神色平淡。 裴盛德至死也不曾忘记这个眼神,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拥有着充满怜悯的眼神,但是那一瞬间或许是男人特有的危机感,裴盛德忽然觉得那怜悯的眼神,是那样的可怕。 就在裴盛德感到恐惧,一众门人期待着一场私斗发生的时候,林鹿琰却忽然向前栽倒,然后在山路上翻滚,眼见着就是奔着天威门去了 从司庭在演武场当中,向萧霁川当面汇报林鹿琰暴揍裴盛德,到一众弟子各怀心思来到现场,他们所看见的就是,一开始林鹿琰将裴盛德摁在了地上,然后两个人非常诡异的僵持着,可是突然间林鹿琰却飞出去了,重重的摔在地上之后,便直接在山路上滚了下去,若不是有弟子轻功了得,将林鹿琰拦住了,恐怕林鹿琰不是直接“翻滚”到天威门,就是直接狠狠地撞向山壁,没准就会直接撞死。 在一阵错愕之后,几乎大部分人脑海之中形成的印象,那就是裴盛德趁着林鹿琰不注意,直接一脚将自己这位“小师叔”踢了出去 “裴师兄,你糊涂啊!”,扶起裴盛德的司庭,如今面如死灰 裴盛德是受伤了,但是相比脸上布满了擦伤和伤口的林鹿琰,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林鹿琰可是差点直接滚到山下去了,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的。 至于裴盛德被林鹿琰殴打这事儿,旁人可都没看见,只有他司庭看见了。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还没等司庭埋怨上两句,裴盛德指着他的脸,竟然忽然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昏了一个林鹿琰还不算晚,这又昏过去了一个裴盛德。 刚刚到场不久的萧霁川,如今是一个脑袋四个大,他看着面庞血肉模糊的林鹿琰,再看看刚刚一翻白眼昏过去了的裴盛德,不禁就是一声长叹,最近是谁坏了妙云宗的风水么? 丹药阁后的小院之中,林鹿琰和裴盛德分别在两间厢房之中接受诊治。 至于丹药阁的正堂,如今就仿佛是塞了炮仗的冰山,所有人的而神色都冷若寒霜,拼命的压着自己胸中的火气。 “林鹿琰是怎么飞出去的,老夫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了,现在需要搞清楚的”,大长老捋了捋刚长出来的不久的白髯,强压着火气,语气平淡的说道。 “什么叫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脸?”,二长老直接拍了桌子,指着大长老的鼻子喝道,“你告诉告诉我,林鹿琰是怎么飞出去的?” 大长老恶狠狠的瞥了二长老一眼,“你说呢?” “我说?你不是说你知道么?你不是说没有争议么?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二长老毫不客气的问道,似乎真理站在他这一边,事实也站在他这一边。 大长老深吸了一口气,他静静的端详了二长老一番之后,才开了口,“二长老,事情发生的时候,几十名宗门弟子都在那条路上看着,这两个人原本是在对峙,可是忽然间林鹿琰就大头朝下栽下去了,如果不是被那小快腿拦住了,恐怕林鹿琰现在已经在那山路上滚了个骨断筋折。” “那又怎么样?”,二长老不屑一顾的说道,“他脑袋大,他脑袋沉,摔下去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二长老的话音刚落,便见大长老“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老夫给你留面子,你不要,那我索性就说个清清楚楚!” 相比较大长老而言,二长老的身量就要小上来不少,此时大长老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原本就十分气愤的二长老更是怒火不止,他刚要开口反驳。 可是大长老直接大喝了一声,“闭嘴!” 二长老被大长老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滞住了。 “裴盛德!就是裴盛德将林鹿琰踢下去的,宗门私斗本就是不允许的,这个时候竟然对同门,对他的师叔下这样的死手,完全是不可原谅的。”,大长老指着二长老大喝道,手指头简直都要戳到了二长老的脑门儿上来,唾沫星子更是非常均匀的覆盖在了二长老的脸上。 “你放屁!”,大长老的一番话,字字珠玑,句句杀意,将二长老气的是直跳脚。 “你才放屁!”,大长老一挥袖子,然后坐回来自己的椅子,“正好赶在林鹿琰下山的时候,裴盛德忽然间就出去了,忽然间两个人就打起来了,然后正好是引来了许多门人的时候,林鹿琰忽然滚下山去了,如果说这一系列的事情背后没有预谋,我直接找块豆腐撞死!” 二长老的眼角一个劲儿的抽搐着,他指着大长老,强压着怒火,“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在后面鼓动的这件事?” “呦。”,大长老一脸冷笑,“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你奶奶个爪!”,二长老骂道。 过往的恩怨从未了解,如今又因为各自的猜忌引发了新的争端,这两个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两百岁的老头儿,眼见着就要打了起来。 即使如此,一旁的两个人更多的则像是看客一般,沉默不语。 这两个人分别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萧霁川,以及二长老的弟子、律法阁阁主高云旗。 从一开始大长老和二长老言语冲突的时候,萧霁川和高云旗就在交换眼神。 “你去劝劝你师父?” “你怎么不去劝劝你师父?” “那咱俩一块劝?” “要不你先劝?” “要劝,就一起劝。” 两个人的眉毛不断挑动着,神色也显得极为古怪。 “够了!”,就在大长老和二长老的言语越来越激烈,萧霁川和高云旗的神色越来越诡异的时候,丹药阁正堂的大门外,有人忽然暴喝了一声。 来人,是执掌丹药阁的三长老。 “两个人加在一起都快多少岁了?”,三长老神色不善的分别打量了那两位长老一眼,“有本事就去上擂台,真刀真枪的打一顿,就当给宗门弟子们上课了。” 大长老倒是没有去触三长老的霉头,只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至于二长老也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扭过脸,气哼哼的坐回了椅子上。 三长老似乎也是一肚子的气,见那两个老不羞不搭茬,便将这火气撒在了萧霁川和高云旗的身上,他伸手指着萧霁川和高云旗,“你们两个狗崽子,一点事儿也不干,就看着这两个老东西在这叫?他们不嫌丢人,你们也不觉得丢人?怎么地,打死一个少一个?好给你们腾地方是不是?” 萧霁川和高云旗神色难看,想要开口解释,却被这三长老瞪了一眼,二人便灰溜溜的站在一旁,低着头,死死地闭上了嘴。 三长老并没有坐下,就站在大长老和二长老中间,抄着袖子,挑着眉毛问道,“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二长老抬头看了三长老一眼,“什么叫打算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司庭呢?就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问问他不就知道了么?” 听了二长老的话,大长老便是冷哼一声,“妙云宗的虫子都知道,这司庭是裴盛德的狗腿子,他怎么可能不帮着裴盛德说话。” 二长老刚要出手反驳,就见三长老伸出手阻止了他,二长老深吸了一口气,便又将脑袋转了过去。 “那你说怎么办?”,三长老看着大长老说道,“宗主不在,你执掌宗门,你说个法子。” 大长老捋了捋胡子,然后才说道,“违规私斗,劳役七日,这是门规,那就这么办。公事公办,没毛病?” 妙云宗门规的原话,实际上说的是,“违规私斗,杖三十,劳役七日。” 但是如今,两个人还都“没醒”,杖三十这事儿也确实没有必要了。 大长老已经把门规搬出来了,虽然说隐去了杖三十,但是这杖既没有打在林鹿琰身上,也没有打在裴盛德身上,自己就算是想挑刺,也没法挑,于是还是气哼哼的没说话。 见二长老没说话,抄着手的三长老便是一点头,“那就这么办,你们俩也散了,这是丹药阁,不是病号就是在炼丹的,你们大吵大闹一顿,合适么?老不羞。” 三长老又批判了一下那两位长老,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去,那两个长老的浑水,他是真不打算完全掺和进去。 “等等!”,就在三长老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大长老却站了起来。 三长老转过头看了大长老一眼,“还有什么事儿?那俩崽子还没打算醒,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毛病。” 三长老原本以为大长老要问林鹿琰、裴盛德的伤势,所以不等大长老问,便直接说了出来。 “老夫没打算问这个,那两个狗崽子斗了也就斗了,受伤遭罪,那都是他们自己活该。”,大长老冷着脸说道,说到这里他看见默不作声的二长老,“但是,还有件事儿,必须得说,不能就这么溜过去了。” 二长老此时转过脸来,看着大长老,他大概能猜到大长老是要说什么,果然大长老接下来的一番话,就如同自己所料一样,没什么出入。 “林鹿琰,那是李先生的徒弟,这是李先生已经明确了的,不再是什么单纯的指点了。”,大长老缓缓的说道,“李先生现在对于宗门的重要性,你们应该是清楚的,他之所以屈身于此,为了恐怕就是林鹿琰这孩子,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搞,不合适?” “这事儿与我无关。”,三长老抄着手,不咸不淡的回答道,“至于这个李先生插手那件事儿,我也说过了,我不赞同,但是既然宗主和你都指望着他,我也没办法。” “宗门上下差不多都清楚你我有怨。”,二长老完全不避讳的说道,“我看不上你,你看不上我,在很多问题上我们有很大的分歧,包括那件事儿上。但是我并不屑于搞这些阴谋诡计。” 一旁的萧霁川和高云旗面面相觑,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这三个长老到底在打什么哑迷,到底他们三个人和宗主在搞什么事情? “好。”,大长老点了点头,“宗门的事情,有不同意见很正常,有问题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来就好。” 大长老停顿了一下,然后冲着二长老说道,“裴盛德这个崽子,确实资质要好一些,也聪明,甚至悟性也不错。这几年时间里,你袒护他,我也可以理解。” 大长老忽然拔高了声音道,“但是,如果裴盛德是故意在找事儿,那么他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不给他蓝袍,但他也是跟萧霁川、高云旗同辈的,裴盛德认不认,都得乖乖叫一声师叔。欺师灭祖的事儿,他已经做过一次了,如果这是第二次,那么谁都留不住他。” 大长老一挥袖子便走出了丹药阁正堂,萧霁川赶忙冲着二长老、三长老和高云旗施礼然后才追向自己的师父。 “云旗,你怎么看?”,二长老闭着眼睛,忽然朝着身后的高云旗问道。 高云旗叹了一口气,虽然看似没有回答师父的问题,可是实际上已经给了答案。 还没等二长老说什么,抄着手的三长老便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靠裴盛德这种看着聪明,但实际上蠢到家的人,那我也真是不敢下注。” 说完这番话,三长老便转身离开了。 高云旗朝着三长老的背影施了礼之后,才走到二长老近前,犹豫片刻之后,才开口问向自己的师父,“您三位刚才说的那件事儿,到底是什么?最近无论是孟宗主还是您三位,总是神出鬼没的,搞得我们这些弟子们心里都没底。” 二长老睁开一只眼,瞄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然后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师父,如果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您就跟弟子说,我是真没底啊。”,高云旗神色焦急、言语恳切。 他高云旗不单单是二长老的徒弟,更是妙云宗律法阁的阁主,如果宗门真的要有大事,他必须要有所准备才好,不然仓促之间恐怕是会有闪失的。 另一头,萧霁川也问了一样的问题,“师父,你们老哥叁说的是什么事儿?宗主最近一直在做什么?” 大长老回头看了萧霁川一眼,沉默半天之后,微微摇了摇头,“没出事儿,你们没必要知道,出事儿了,你们知道也没有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片刻之后,大长老还是转过身来看向萧霁川,不顾萧霁川一脸的疑惑不解说道,“你一会儿去安排,除了你和高云旗以外,所有在宗门的长老弟子们,分别值守天威门和天剑门,你和高云旗轮换值守飞花殿。” “师父,到底怎么了?”,萧霁川急得脸色涨红,“这种安排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敢进攻妙云宗么?” “我早就劝你要去外边游历,要去外边见见这世界,可你非要陪在我这老登身边儿。”,大长老一脸苦笑的拍了拍萧霁川的脑袋,“妙云宗算个什么东西?兖州六宗又如何?就算是六宗之首,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大长老这番说辞,更让萧霁川摸不到头脑了。 大长老微微摇头,“只不过是防范于未然,放心,天塌不下来,就算真他娘的塌,也有我们这帮老东西扛着,就算扛不到底,也能给你们寻到一线生机。” 第29章 事与愿违迷难解 寒冬已经褪去,春风徐徐,仿佛一支沾满了颜料的画笔,将那洁净、死寂的世界,变得绚烂、多彩。 在那间原本独属于李先生的小院之中,庭院里的摇椅之上,李先生闭目养神,神色平静。 但是,片刻之后,李先生便是微微皱眉。 片刻之后,大长老便带着萧霁川来到了这里,站在李先生不远处,没有动作更没有言语。 李先生叹了一口气,从摇椅上起来身,负手而立,看向眼前的大长老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不耐烦了。 大长老讪讪一笑,“您的爱徒,出来点小麻烦。” 李先生言语冰冷,“死了?” 大长老唧唧嘴,“那倒也是不至于,只不过是没醒过来。” “那就无碍。”,李先生言语毫无波澜,似乎并不是很关心。 “人现在还在丹药阁,要不我差人给抬回来?”,大长老非常谨慎的问道。 “随你。”,李先生一拂袖子便回到了书房之中,将大长老和萧霁川晾在了庭院之中。 大长老瞧着已经躲开的李先生,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师父,那林师弟的话,我是送回来,还是留在那?”,萧霁川来到师父身边,轻声问道。 “送回来。”,大长老捋了捋胡子,“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萧霁川点了点头,跟着师父的脚步便离开了小院。 同大长老分别之后,萧霁川便喊来了牧闻野和文景驰,叫他们同自己一起去丹药阁去接林鹿琰。 “高师兄。”,刚来到丹药阁便看见了律法阁阁主高云旗,萧霁川赶忙拱手施礼,身后的牧闻野、文景驰也赶忙向师叔问候。 高云旗还了礼,才开口问向萧霁川。 “师弟这是来看林鹿琰还是”,高云旗问道。 萧霁川微微一笑,“刚才和我师傅去了李先生那一趟,李先生倒是没说什么,甚至都没问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师傅还是觉得应该把林师弟带回去,想必师兄也知道了,李先生已经正式将林师弟收为弟子了。” 高云旗微微点头,“也是刚刚听说,我是过来讨点药材,既然如此就不打搅了,师弟,请。” 说话间,高云旗一侧身,便将路让开了。 “多谢师兄。”,萧霁川拱手施礼之后,便带着牧闻野、文景驰进了丹药阁,径直去往后房,寻林鹿琰去了。 妙云宗作为兖州的六大宗门之一,光是白袍弟子就达到了四百多人,虽然都是修行者,但是在平日的修行之中,难免有些歌跌打损伤需要医治,至于什么经脉淤堵、走火入魔的其实也很常见,包括一些炼丹师也可能因为品尝自己的丹药中毒,炼器师被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所伤害。 因此,在丹药阁正堂后,有几间瓦房,专门收治这些可怜的人 虽然同是白袍,但毕竟林鹿琰是李先生的弟子,所以还是让林鹿琰住了个单人间,而不是白袍享受的那种大通铺。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林鹿琰的伤口并没有被处理,只是安排了一个小弟子在一旁守着。 “师叔。”,见萧霁川走进来,小弟子赶忙起身,朝着萧霁川施礼。 萧霁川微微点头,查看了一下林鹿琰的情况之后,便是一皱眉头,林鹿琰周身上下伤口颇多,可是竟然一点处理都没做,甚至都没有清理过伤口,各处伤口周边的血污还在。 萧霁川指着林鹿琰,刚想要开口发问,一旁的那个小子便率先开了口。 “师叔莫怪,这是三长老的吩咐,三长老说无论是林鹿琰还是裴盛德,只要不死,那就不管,他们能好是造化,不能好是活该。还请师叔体谅,三长老的话我们不敢违背。” 萧霁川沉着脸点了点头,这是丹药阁,是三长老的地盘,三长老手下的这些人自然是要听他的话。 只是萧霁川不太明白,为什么三长老最近行事风格这么奇怪。 萧霁川拍了拍小弟子的肩膀,“既然如此,大长老让我将人带走,若是三长老问起来,你就这么说就好。” “是。”,小弟子拱手应声。 “来,把你们林师叔抬到李先生那小院去。”,萧霁川冲着牧闻野和文景驰说道。 牧闻野、文景驰也不多话,叫那小弟子找来担架之后,便抬着林鹿琰出了丹药阁。 “萧师叔,那个裴盛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么欺负林师叔,律法阁就没个动静?就让裴盛德继续这么耀武扬威下去?”,文景驰一边抬着林鹿琰,一边冲着萧霁川问道。 一旁跟着担架的萧霁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在现场么?那裴盛德不是昏过去了么?” “不是,他不是装的么?”,文景驰非常惊讶的问道,“他那个表情,那动作,都假的不能再假了,就那样还能硬挺着到现在还装昏迷?” 萧霁川一脸苦笑,他瞥了躺在担架上的林鹿琰一眼,心说你只知道那裴盛德是装昏迷,可哪知道你自己此时抬的这位,也是在装昏迷呢? 见萧霁川只是一脸苦笑,并没有接自己的话,文景驰便会错意了。 毫不克制的便破口大骂道,“这个温大灾的裴盛德,从林师叔来了,他就在找事儿,这次更是把林师叔打成这样了,这不就是欺师灭祖么?要是这样都不处理他的话,这门规还有什么用!不就跟张废纸一样么?” “文景驰,赶快闭了你的嘴。”,在前面抬着担架的牧闻野终于忍不住了,他抢在萧霁川开口之前,出言制止了文景驰。 同文景驰在一块修行时间久了,牧闻野太了解文景驰这张破嘴了,现在说的话已经是有些越线了,如果还不制止他的话,恐怕后面他能说出更加越线的话。 文景驰也是知道自己这张破嘴,所以很多时候,只要牧闻野出言制止,他就会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这文景驰是搭错了哪根筋,还是真的对裴盛德充满了意见,文景驰非但没有闭上嘴,反倒是骂的更起劲儿了。 “闭什么嘴,我闭什么嘴?”,文景驰高声喊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他裴盛德就是个温大灾的,看林师叔是个普通人,就来威胁他上擂台,要在擂台上欺负他,现在看着林师叔修炼了,速度还很快,就赶忙出阴招、使绊子,林师叔才修炼多久,真就能把他裴盛德摁在地上打,就跟打儿子似的?就算是那样,他司庭在一边呢,他司庭不出手拦着点,非得跑到演武场来找萧师叔,这合理么?这不明摆着提前算计过么?” 萧霁川从始至终,都没打断文景驰的话,而是默默的听着。 所以,虽然牧闻野有心阻拦,但看萧霁川并没有说话,所以也就没再开口。 这一下,文景驰算是开了张了,那张饱受非议的大嘴,便开始了又一轮的猛烈输出。 “论入门时间,他才几年?不就两年多一点么?论水平,他不也就是个中上游么?论家世,他确实反正是有两个子儿。”,文景驰原本是想给裴盛德罗织一下罪名,所以一项一项的说着,可是说着说着就有点心虚了,毕竟裴盛德在如今的妙云宗,可并不光是兜里有两个字儿那么简单的。 沉默片刻,文景驰就又选择了一个方向,继续自己的火力输出。 “不就兜里有两个臭子儿么,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成天在宗门拉帮结派,他不就是仗着身后有二长” “慎言!”,还没等文景驰将那个老字说出口,萧霁川就赶忙制止道,“快点把林师弟送到小院去。” 文景驰显然是没说痛快,但是看着萧霁川此时的眼神,文景驰也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显然他也很清楚,自己刚才说裴盛德欺负林鹿琰,算是欺师灭祖,而自己“非议”二长老显然也是有同等嫌疑的,或许自己不提二长老的话,没准他这位萧师叔还不会开口阻拦 在萧霁川的指挥下,二人将林鹿琰抬到了书房之中,然后将林鹿琰抱到了床榻上,便非常知趣的离开了。 小院外,牧闻野抿着嘴不说话,而文景驰犹豫了片刻才开了口。 “师兄,你说我要是不提二长老的话,是不是萧师叔就不会拦着我了?”,文景驰一脸求知欲的问道。 牧闻野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一脸求知欲的文景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这大傻子。 “走走走,回去睡觉。”,牧闻野最终还是放下了,去教育文景驰的想法,即使自己说的天花乱坠,估计文景驰也听不进去,下一次还得是重蹈覆辙,所以索性自己也就不浪费那个唾沫星子了。 没用! 他们身后的小院中,书房里的李先生仔细检查了林鹿琰的伤势。 “先生,这件事儿因为裴盛德还没醒,所以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等他醒了,我会去仔细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霁川轻声说道,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李先生是经常提点萧霁川的,这些指点对于萧霁川来说,是极其重要而且还有用的,因此,萧霁川现在完全是把李先生当半个师父看待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整个儿的师父,那完全是因为自己师父还没死,当然这是个玩笑,只是因为李先生并没有将自己收入门墙。 而且,萧霁川清楚李先生是个高人,自己恐怕还没有资格做李先生的弟子。 “还没醒?”,李先生忽然就是一笑,“你确定他不是在装?” 萧霁川听了李先生的话,便不自觉的看了林鹿琰一眼,然后才说道,“这个晚辈并不知道,他俩被送到丹药阁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裴盛德。再者,如果裴盛德真的是要装昏迷的话,我想我也没办法让他醒过来。” 李先生微微点头,然后看了萧霁川一眼,“你先跟我说说,你知道的事儿。” 萧霁川赶忙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也就是从司庭来报信说起,到见到林鹿琰忽然飞了出去,裴盛德一翻白眼昏过去为止。 李先生听了萧霁川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其中的问题。 看着陷入到沉默之中的李先生,萧霁川思忖片刻之后开了口,“先生,之前我师父和另外的两位长老,在丹药阁也讨论过这件事儿,二长老非常明确的说过,这件事儿不是他授意的。” 李先生听了萧霁川的话,又是一笑,指着萧霁川说道,“你信么?” 萧霁川听了李先生的话之后,先是一愣,然后便陷入了思索之中。 只是,还没等萧霁川想出个所以然来,李先生就忽然开了口。 “你发现了么?你刚才在思考,你在思考这件事儿,到底是不是跟二长老有关系。”,李先生非常平静的说道,看着萧霁川一脸的疑惑,李先生继续说道,“你在思考这件事儿,就说明在你的内心里,是有这种怀疑的,甚至可以说,这件事儿发生之后,可能很多人都会这样怀疑,怀疑是二长老在裴盛德身后操纵的。” 萧霁川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清楚李先生到底想说什么,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李先生说的其实都没错。 “那就不是他。”,李先生非常明确的说道,“二长老即使想这样做,也不会做,因为这样太明显了,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他。真要做,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毕竟这样做就太傻了。” 萧霁川一脸震惊的看向李先生,但是仔细想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二长老又不是个小娃娃,这种连他自己都说是“很下作”的事儿,就算是二长老想做,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让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他自己。 “那您觉得,这件事儿是谁做的?”,萧霁川问道。 李先生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没准就是他裴盛德脑子一热,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有好处的呢?” 萧霁川又是一脸震惊,“应该不会?” 李先生微微一笑,不过那笑容之中满是嘲讽,“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话本,话本需要逻辑,需要道理,因为它毕竟是假的。可是,如果你看看这世界的事儿,你就会发现,有些真人真事儿比话本里的更加离奇,没有逻辑更没有道理。” 萧霁川听了李先生话,一直之间不置可否,他觉得李先生的话,自己还是需要参悟一番的。 “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且去。”,李先生轻声道。 平素里李先生也是如此,给予萧霁川一番指点之后,便用“你且去”这几个字将萧霁川打发走,萧霁川虽然不愿,但也只能乖乖离去。 只是今日,萧霁川却还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却不好意思开口。 李先生看了萧霁川一眼,“说,是想说什么,还是想问什么。” 萧霁川此时便不再犹豫,李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再犹豫的话,恐怕就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之前,我师父和二长老在丹药阁大吵了一架,甚至还有要打上一架的架势。他们都提到了您,说是您好像跟妙云宗的什么事情有关系,宗主和我师父好像是赞同的,但是二长老和三长老是不赞同的。”,萧霁川说着还偷偷的看了看李先生,见李先生神色如常,便继续问道,“晚辈想知道这件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 李先生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你问过你师父么?” 萧霁川点了点头,“来您这里之前,我问过师父,但是师父跟我说,事儿出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了,没出事儿我们知道了也没用,还不如不知道。可是,还安排我们这些蓝袍的分别守山门,这事儿绝对是小不了,我不知道的话,心里真的是不安。” 李先生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但是那变化也是稍纵即逝,他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也就是说,你问了他,他没说?”,李先生面色平静,毫无表情的问道。 “是。”,萧霁川微微点头。 见萧霁川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李先生便直接开口道,“你师父都不跟你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赶快滚蛋。” 啊?萧霁川一脸吃惊,然后便是一脸苦涩,那三个老家伙在丹药阁里说谜语,自己私下问师父,师父也不说,反倒是搞出了些七七八八的,让自己更加疑惑,如今问这李先生,更是被直接怼回去了。 “滚不滚?”,李先生见萧霁川一动不动,便一挑眉毛,没好气儿的问道。 “滚,滚,我现在就滚。”,萧霁川赶忙说道,朝着李先生施礼之后,便落荒而逃。 看着萧霁川已经远去,李先生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一脸血污的林鹿琰,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数,你不起来,我就抽你的筋。” 见林鹿琰还没反应,李先生便是一皱眉头,“一” 可是,林鹿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三!”,李先生忽然一声暴喝,紧接着就朝着林鹿琰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脸上满是血污的林鹿琰,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先生说道,“师父,你怎么不喊二呢?不是数三个数么?” 第30章 惊人传说聚气塔 “让你装。”,李先生没好气儿的说道,看着脸上满是委屈和血污的林鹿琰,李先生便又说道,“去擦擦你的狗脸,然后再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林鹿琰擦去了脸上的血污,然后对李先生说道,“师父,有金疮药啥的么?” 李先生一脸嫌弃了看了看林鹿琰,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林鹿琰。 林鹿琰看着手中的小瓷瓶,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先生。 “这是?”,李先生给自己的并不像是金疮药啊。 “这是补血丹。”,李先生没好气儿的说道,“能够修复损失的气血,也能更快的弥合伤口。修行者手里一般,都会存着一些的丹药,这瓶自己拿好了。一次一颗,就行,反正你也是轻伤,重伤的话吃个三个就够了,吃多了没用。” 林鹿琰点了点头,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吞了下去,然后将小瓷瓶收入怀中。 “说说,你和那个什么裴盛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先生问道。 林鹿琰毫不隐藏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实际上林鹿琰根本没有被裴盛德踢出去,而是他自己利用视觉差,借着裴盛德的力量飞出去了,后来更是一直装昏迷。 见林鹿琰将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李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问道,“这件事儿,你怎么想?” 林鹿琰歪着脑袋想了想,抿了抿嘴之后才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裴盛德非常奇怪,他似乎是特地来到我身边的,无论是怎么看,都像是要逼着我对他出手的,尤其是我把他打趴下之后,他好像特别兴奋一样,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那个司庭把那些门人招来之后,那个裴盛德甚至还问我有没有后悔。” 李先生看着林鹿琰,“所以呢?” “刚才萧师兄的话,我也听见了,我也觉得您说的对,谁都知道这个裴盛德很得二长老的喜欢。”,林鹿琰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所以二长老掺合这件事儿的可能性不大,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傻,一下子把自己就暴露出来了。” 李先生微微点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与其说是二长老,在背后谋划的这件事儿,我反倒是觉得,极有可能是裴盛德自己的主意。”,林鹿琰很恳切的说道,“他自己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是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觉得就算自己这么做了,二长老也会为他擦屁股,但是没想到的是,二长老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李先生看了林鹿琰一眼,然后说道,“行了,你早些休息,今天的修炼,明天该补的都给补上。” “师父,我身上还有伤啊。”,林鹿琰面如死灰,好歹自己也受伤了啊,这不但不减少训练项目,反倒还增加了呢? “修行一日也不可废。”,李先生非常郑重的说道,随后便准备离开。 不过就在此时,林鹿琰却开口说道,“对了,师父,那个萧师兄刚才提到的那件事儿,到底是什么啊?” “什么事儿?”,李先生回过头来问道。 “就是,那个宗主和大长老赞同,二长老和三长老不赞同的那件事儿。” 李先生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这件事儿说给你听,倒也无妨。” 李先生给林鹿琰讲了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秦许的修行者,他家住在涆海旁的一个小村落里,跟着一位师父修行。 为了锻炼自己,这个秦许经常跑到涆海中去修行。 这个所谓的涆海实际上就是一大片沙漠,传说主司沙海兴盛,名唤奥昌,被尘封为涆海真圣龙君的涆海龙王,这位涆海真圣龙君的龙宫,就在这涆海之中的一片绿洲里,镇守这片涆海沙漠。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正是上元佳节,听闻人间的上元佳节十分热闹,涆海真圣龙君的女儿娇娥便打算去看一看,但是她的父王却不同意。 因为父王的阻挠,所以龙女娇娥便悄悄的溜出了水晶宫,变成了一位妙容姣好、身姿窈窕的女子,踏着猛龙月色来到了绿洲城中,上元佳节的热闹让第一次来到人间的龙女娇娥目瞪口呆,无论是甜糯香甜的元宵,还是栩栩如生的花灯,又或者是威武热烈的舞龙舞狮,都让这龙女娇娥如痴如醉。 这绿洲城中,最大的一族的花灯,便是以涆海龙王为主题的一组巨大花灯。 一条黑色巨龙盘旋在一座高山,时刻准备着飞向苍穹。 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黑龙,也知道附近根本没有什么高山,但是做工精美、栩栩如生的这组花灯,却让龙女娇娥看得如痴如醉。 就在这龙灯的旁边的茶摊之中,一位老者嫌弃杯中的茶有些冷了,便举起茶杯一扬,打算将这冷茶泼出去,好巧不巧的是这冷茶正好泼在了龙女娇娥的头上。 龙女娇娥是化形为少女而来,连身上的衣裙那都是变化的。 被冷茶泼到头上的龙女娇娥,便是叫苦连连,她如今的修为尚浅,不能化形为人,只能是借助着法术变化为人形,但是这种变化是有种极大的缺陷的,化形为少女的她,是沾不得哪怕一滴水的,因为她一碰到水,就再也保不住变化的人形了,她如果不赶快再变化一番,就皆有可能会恢复原型,变成一条巨龙。 上元节之夜的绿洲城,可谓是个不夜城,当夜取消了宵禁,因此那些平素里根本没法出门的,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全都涌上了街头,未曾婚配,也不曾定亲的少年郎也纷纷出动,盼望着能够在今夜同钦慕的女子交换信物。 所以,绿洲城的各处街道上,人流如潮似浪涌。 所以,龙女娇娥也顾不得,走上前来准备向自己道歉的老者,而是奋不顾身的冲进了人群之中,可是人还是太多了,此时的龙女娇娥又不能使用法术,好不容易才挤到靠近河岸的地方,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 原本是打算变成小鱼,跳到城中的内河之中逃走的,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龙女娇娥却变成了一条大鱼,直接砸在了地面上,距离河岸还有些距离,直接搁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连动也动不了了 忽然之间,人群之中出现了一条大鱼,脑袋几乎同张八仙桌子大小仿佛,身子更是巨大无比。 一时之间,人群如同炸了锅一样,最终还是衙门口的衙役出面,最终控制住了局面,大家一同将大鱼抬起来,将那些被大鱼压在身下的人救了出来,好在没出人命。 不过对于这条大鱼的处理,大家的意见是各有不同。 最终,这件事儿被汇报到了绿洲城城主那里。 绿洲城城主匆匆赶来,亲眼见到了这样一条大鱼之后,这位绿洲城城主也是啧啧称奇,不过也在那么一瞬间,绿洲城城主忽然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 就在涆海龙王的龙灯附近,突然之间有这么一条大鱼出现,那是不是龙王爷高兴了,所以赏赐下这么一条大鱼给老百姓呢? 绿洲城城主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非常对,没准这条大鱼还能延年益寿,或者其他什么神奇的功效呢。 这位绿洲城城主倒也是个心地良善的人,所以片刻思忖之后,绿洲城城主当即决定,要在这里当场将这条大鱼给炖了,然后让全城百姓分食。 绿洲城城主这番慷慨的决定,自然引来了百姓们的拥护,他们也十分认同绿洲城城主的想法,肯定是绿洲城为涆海龙王立龙灯,让涆海龙王十分高兴,所以赏赐了这样一条大鱼给百姓们。 涆海龙王赏赐的大鱼,那肯定不是一般的鱼,一定有什么增福增寿、延年益寿的功效,就算是再不济,估计也一定是比寻常的鱼货鲜美的多。 于是,在绿洲城城主的调动之下,现场一共找来了二十几个厨子,几口大锅以及许多的用具、调料和燃料。 就在厨子们准备对这条鱼动手的时候,人群之中忽然飞起来一个人,只见这人踩着拥挤在此的百姓的脑袋,快速的冲向了绿洲城城主。 保护城主的诸多兵士,赶忙将城主团团围住。 飞身而来的是一个少年,他身穿一件青色长衫,背负着一杆长枪,显然是个修行者。 这名修行者朝着城主,出示了宗门的信物,告诉城主他们准备杀掉的大鱼,实际上是龙族,如果城主和百姓吃了龙族,恐怕涆海龙王会将整个绿洲城覆灭。 绿洲城城主对此是将信将疑,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这位修行者 分开人群,来到“大鱼”的身边,“大鱼”渡气,片刻之后原本平静的“大鱼”忽然动了起来,随后竟然化作了一条巨龙,在天空盘旋。 眼见着一条大鱼,忽然之间变成了巨龙在空中盘旋。 绿洲城城主以及一众百姓,赶忙俯跪在地,心中也对修行者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这修行者的出现,众人没准已经将这条大鱼炖了,虽然不知道这条巨龙跟涆海龙王的关系,但是据说这涆海龙王是个十足的小心眼 把这巨龙当大鱼给炖了,那恐怕这绿洲城就真的保不住了 至于这个果断出手,阻止了绿洲城百姓屠龙举动的人,正是修行者秦许。 无论是龙女娇娥还是绿洲城,都对秦许感恩戴德,毕竟龙女娇娥活了下来,而绿洲城百姓也避过了无妄之灾。 当日,回到龙宫的龙女娇娥,倒是也没有隐瞒,而是大大方方的把事情告诉了父王,虽然遭到了父王的一顿批评,但是父王不但亲自监督龙女修行,帮助她尽早化形,而且还特意派人找到秦许,给他送上了不少的珍宝。 要知道,对于一向小心眼儿且抠抠搜搜的涆海龙王来说,这已经是他所能够做的极限了,很难得。 少女怀春,更何况是这不谙世事的龙女呢,从此之后龙女娇娥便对秦许充满了感情。 自从龙女娇娥在父王的帮助下,跨过了化形的门槛,再也不担心会忽然现出原形的龙女娇娥,便时常跑出龙宫,去寻秦许。 长久相处之后,更加加深了龙女娇娥对于秦许的倾慕、依恋,至于秦许也被温柔似水、美丽动人的龙女娇娥所打动。 于是,一人一龙突破了种族的牵绊,逾越了礼法的束缚,跨越了伦理的门槛。 原本是发乎于情,却没能止乎于礼的秦许,却发现自己的修为因为同龙女娇娥的交合而日渐提升。 至于龙女娇娥却发现自己的修为,在日渐衰落,但因为是秦许,是她深爱的秦许,所以她从未拒绝。 但是时间久了,龙女娇娥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而龙女娇娥的变化,也引起了涆海龙王的注意,为此他派出了手下,跟踪龙女娇娥,发现了龙女娇娥竟然同一个凡人修士厮混,便是大发雷霆。 于是,涆海龙王便派人将龙女娇娥和秦许全都抓了回去。 原本涆海龙王准备将秦许大卸八跨,将他神魂泯灭,令秦许永世不得投胎的。 但是在自己的女儿娇娥的一再恳求下,甚至是以死相要挟的情况下,极其宠爱这个女儿的涆海龙王还是将秦许放了。 不过,龙女娇娥却因此被囚禁了。 秦许不敢得罪涆海龙王,便远去投奔了一个大宗门,一心扑在了修行上,对于龙女娇娥被囚禁,他也无能为力。 随着阿修罗一族在地府兴起,天庭终于下了剿灭阿修罗一族的决心。 在道衍无极真君 、宝典混天真君为先锋,极海真圣龙君、澄海真圣龙君等两名主将带领下,十万天兵涌入地府,准备彻底铲除阿修罗一族。 但阿修罗之母犍达缚,却爆发了极其惊人的战斗力,地府一战,犍达缚弑道衍无极真君、宝典浑天真君两位先锋,斩杀极海真圣龙君和澄海真圣龙君两位主将。 甚至是在五帝之一的中央黄帝、地府之主酆都大帝和大德愿菩萨的联手之下,竟然也不过是重伤逃脱。 此战,不但让阿修罗一族成为了三界忌惮的角色,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问题。 龙族七海龙王一下子就死了两个,让龙族上下震动,大为不满。 几位龙王都认为,犍达缚之所以能够逃脱,一定是四御之一的后土皇地只帮了忙。 由此,穹海真圣龙君青龙奥广、覆海真圣龙君黑龙奥顺、云海真圣龙君白龙奥寒、靛海真圣龙君赤龙奥兴、涆海真圣龙君银龙奥昌,极海真圣龙君敖镇之子敖汨联名上书天帝大天尊,状告四御之一的后土皇地只,要求大天尊对后土皇地只进行惩处,以还两位龙君的冤屈。 但大天尊却直接褫夺了几位龙王的封号,还以煽动叛乱为由将涆海真圣龙君斩杀。 一时之间,涆海龙宫一片慌乱,王后趁乱将龙女娇娥释放。 逃出龙宫的娇娥,便四处游走寻找自己的“丈夫”秦许。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龙女娇娥找到了秦许。 可是,如今的秦许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他的眼中,只有对力量的渴望,可是如今的龙女娇娥已经无法为他提升修为了。 或许只有龙女娇娥的龙珠,能够帮到他。 龙珠离体,龙女娇娥也只有一死。 为爱人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只是此时的龙女娇娥并不愿意去死,或者说她现在还不能死。 秦许对此很不满,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还没办法直接杀死龙女,于是便故作轻松,邀请龙女娇娥到野外共同进餐,欣赏美景。 龙女娇娥见此非常高兴,并表示一会儿自己要告诉秦许一个好消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龙女娇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秦许竟然给自己下毒了。 就在龙女娇娥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控制的时候,秦许一脸狰狞笑容的来到了龙女娇娥的面前,他完全不顾及龙女娇娥眼神之中的恳求,狠心的将龙珠取出,随后便转身离去,完全不顾龙女娇娥的死活。 失去了龙珠,又身中剧毒,伤心绝望之下,龙女娇娥终于死在了荒野之中。 儒教三圣之首,地位仅次于教主丘子卿的费怜发现了龙女娇娥的尸体。 费怜并不觊觎龙女娇娥的尸体,他本来打算将娇娥的尸体掩埋,以防止有人觊觎龙尸,而分割、破坏龙尸。 但就在费怜准备掩埋龙尸的时候,却发现娇娥已经怀孕,而且即将临盆,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费怜惊喜的发现龙尸腹中的胎儿,并没有因为娇娥的死亡而死亡,竟然还有一线生机。 为此,费怜不惜以耗费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保住了这龙胎。 费怜将这龙尸带回了天界,以自身生命为引,吊住了龙胎的生机,催动了龙胎的生长。 千年后,垂垂老矣的费怜终于见证了降生的幼龙,一头从未见过的,独角人脸紫龙。 费怜为它起名为政。 讲到这里,李先生拿起茶杯,呷来一口茶,然后冲着一脸震惊的林鹿琰说道,“妙云宗的问题就是,这头政被镇压在聚气塔下,而那封印快碎了。” 第31章 一条杂龙的往事 “秦政?”,林鹿琰轻声问道。 李先生微微点头,“你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个政恐怕是不会接受这个名字的?” 在林鹿琰疑惑的眼神之中,李先生继续说着“政”的故事。 李先生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林鹿琰记忆十分深刻,那就是无论妖、精、古怪那都是妖族,龙凤麒麟朱雀玄武,那也是妖族,神兽和妖兽实际上没有本质区别。 既然是妖,那就必须要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三界诸次大战、风波之中,都没有缺乏妖族的身影。 由此天庭对于妖族的看法是极其负面的,甚至当初就曾经有消息称,天庭决意剿灭妖族。 但是,最终这件事儿并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风里希娘娘就是妖族出身,她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制止了一场将在天地间四起的屠妖行动。 在风里希娘娘的庇护下,一部分妖族渡海前往昆仑墟。至于另外一部分的妖族,则认为风里希娘娘已经无法再代表妖族了,它们更不需要风里希娘娘的庇护。 这一部分妖族,依旧怀揣着复兴妖族,重建妖庭的梦想,同天庭同人族作对。 李先生看了一眼林鹿琰,林鹿琰似懂非懂,他不太明白李先生提到这些的用意。 李先生微微摇头,继续说道。 这个“政”,是龙女娇娥和人族修士秦许的儿子,也就算是半妖,是更不受待见的一种存在。 独角,人面龙身,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紫色龙身。 这一切都让“政”从一开始,就被这个世界所排斥,它能够依靠的,能够依赖的,也就只有费怜了。 作为儒教三圣之首的费怜,虽然有极高的地位,天庭三老、儒教教主丘子卿都要高看他一眼。 可是即使如此,费怜依然没有办法做到,处处护佑“政”周全。 要知道,龙女娇娥对秦许爱的极深,不惜甘愿自己被囚禁,也要护佑秦许周全,在涆海尘虚牢狱之中,龙女娇娥遭遇了太多的苦难。 但是她依然充满着希望,因为她身怀有孕,因为她相信秦许依然深爱着她,就如同她深爱着秦许一样。 但,世事无常,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秦许冷若冰霜的眼神,让龙女娇娥绝望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将自己的龙丹取出,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那一刻,龙女娇娥周边遍布的着怨气,而这股怨气影响了尚在胎腹之中的“政”。 虽然大儒费怜一直通过各种方法,为“政”洗祛怨气,但“政”遭受的排挤、刁难以及伤害,令“政”内心的怨气慢慢积累,最终还是到了那么一天,也就是“政”积累的怨气,就连费怜都束手无策的时候。 为此,费怜央求闭关已久的儒教教主丘子卿,但是丘子卿直接拒绝了,甚至连原因都没有说过。 费怜为此,不顾门派之争,又去求同为天庭三老之一的释教教主、世尊净梵天,但净梵天告诉费怜,祂也没有办法。 就在费怜陷入到的绝望的时候,净梵天却又说道,费怜可以尝试着去找一下镇守地府的大德愿菩萨,或许祂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办法,也说不定。 费怜谢过世尊净梵天之后,便带着“政”来到了地府,求见大德愿菩萨。 大德愿菩萨看着“政”,便是微微摇头。 “汝为此孽畜,甘愿牺牲自己的寿命,可悔?”,莲台之上的大德愿菩萨宝相庄严,神色平淡,言语冰冷。 “不悔。”,费怜看了一眼身旁的“政”,此时的它已经被捆妖绳捆了起来,神志萎靡。 费怜轻抚了一下“政”的脑袋,“儒教教化万民,这个万字虽是虚数,但也是我教雄心,民字便指的是天道子民,天道之下生者为民,死者亦然,为妖的又何尝不是?晚辈又如何甘愿放弃。” 说到这里,费怜跪拜在地,“晚辈恳请大德愿菩萨,施展妙法,搭救晚辈的徒儿。” 大德愿菩萨微微颔首,出手虚扶将费怜扶了起来,“汝也是天庭贵胄,能如此诚意,贫僧自然不能不理会。” 但是,大德愿菩萨也说的很清楚,“政”的怨气既有龙女娇娥的,也有属于它自己的,处理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涆海尘虚是个很隐秘、很奇特、很诡异的存在,囚禁在其中的龙女娇娥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她胎腹之中的“政”,则是中毒已深,实际上费怜搞错了一件事儿,并不是龙女娇娥的怨念留在了“政”的身上,而是它自己就带着怨念,二者交混之后,如今怨气积聚已久,恐怕已是深入魂魄之中。拔祛怨念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有镇压、遏制,否则稍有不慎,这“政”就有可能会坠入阿修罗道,届时恐怕就算是世尊亲至,也很难在它手下获得周全了。 在费怜的惊诧之中,大德愿菩萨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 将“政”镇压在黄泉之中,黄泉原本就有洗涤灵魂的作用,将它置于黄泉之中恐怕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唯独就是需要太久的时间里。 “久到,汝都不得见。”,大德愿菩萨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费怜看了看依然神志不清的“政”,费怜再次朝着大德愿菩萨三拜九叩,“只要菩萨肯出手就好,晚辈同它的缘分,到哪里便是哪里。” “贫僧,真打算将汝引入释门,可惜了。”,大德愿菩萨微微摇头,轻轻一挥手,捆缚着“政”的捆妖绳便松开了,“政”被封入一座九层宝塔之中,最终没入黄泉之中。 从那一天开始,费怜就一直待在地府之中,守着黄泉,而他的身体也一点点不可逆转的衰老起来。 实际上作为人间界都无法想象的存在,费怜即使算不上与天地同寿,但寿命也应该是岁月悠长。 但就是因为这“政”,费怜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生机,已经严重伤及了费怜的根本。 那个曾经在人间界广涉山水,广收门徒,广开民智,曾经光靠着舌灿莲花就让万军溃败的,那个被万世供养的儒教三圣之首,就如同树梢的一枚叶片,也终于到了枯黄的时节。 大德愿菩萨深知,留给费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政”的灵魂洗涤还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但大德愿菩萨还是将那宝塔唤出,让费怜见了“政”最后一面。 “儿啊。”,看到眼神之中已经有了些许清明的“政”,那一刻费怜老泪纵横,他为儒教奋斗了一生,他将一切贡献给了儒教,到最后他才发现,或许“政”才是属于他的,最大的眷恋。 可惜,“政”眼神之中虽然有些许清明,但神志尚未恢复,面对它的恩人,依然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此时,切不可揠苗助长。”,见费怜催动修为,大德愿菩萨赶忙出言劝慰。 但,为时已晚,费怜毕生修为散尽,根本生机尽毁,全部灌输宝塔之中,只为让“政”早日恢复正常。 “铅墨书香起心智,金銮殿里辅君王。三千里路抚众生,舌灿莲花挡万军。惩恶扬善千万载,善孝仁义有费怜。”,大德愿菩萨不禁为费怜做了一首打油诗,言毕,费怜微微一笑便断了生机。 “阿弥陀佛,恭送道友。”,大德愿菩萨双手合十,高颂佛号为费怜送行。 是他救了“政”的性命,是他教化“政”是非善恶,还是他为了“政”甘愿一死。 但事情从不会一帆风顺,作为地府最大的祸患,阿修罗再次祸乱地府,杀戮、血腥和怨气充盈地府,即使是黄泉也无法洗涤,镇压着“政”的宝塔,被阿修罗族中的一员猛将夺走,此将是阿修罗族擎天大圣,天魔威达拓。 自此,“政”被奴役、被利用,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工具。 “政”贪婪的吸取的世间的怨念,只为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因为自从被天魔威达拓所控制之后,“政”便忽然发现,怨念、怨气能够提升它的修为。 或许是因为黄泉的洗涤,或许是因为费怜放弃一切的护佑,“政”虽然广纳怨气,但也没有堕入阿修罗道。 后来,在巧合之中“政”得以逃脱,此时它的生父秦许已经成为了人间界公认的修行第一人,距离飞升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政”早就知道秦许的存在,更是从费怜和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之中,拼凑起了自己的身世真相。 它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甚至都想象不出自己的母亲该是什么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能够感受到母亲的恨意,无边无际、刻入灵魂的恨意。 自从自己被阿修罗一族掠走之后,“政”便期待着有一天能够为母亲,为自己报仇。 一开始还弱小的它,在不断的积蓄力量,后来即使强大起来之后,它依然甘愿为奴役,因为它希望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渴望获得更强大的能力。 几经周折,就在秦许等待渡劫的那一夜,“政”终于找到了他,找到了它必须要杀死的那个人。 积聚了强大怨念,充盈着巨大杀孽的“政”,让秦许的天劫变得十分强大且恐惧。 但,秦许泰然处之,因为他足够强大,足够抵御天劫的威胁。 在天劫之下瑟瑟发抖的“政”,甚至连出手的想法都是那样的奢侈。 天劫本身对于妖族就有强大的压制。 它不甘心,自己的母亲遭遇了那样的折磨、羞辱,自己更是卧薪尝胆多年,可就在自己要手刃仇人的时候,它却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最后一道天劫在天空逐渐聚集的时候,猛然间,“政”想到了一个传闻,就在天劫将要降下的那一刻,“政”用发自心底的愤怒、怨恨,努力克制着自己对于天劫的恐惧,它冲向了自己的父亲、仇人。 天劫忽然威力暴涨,整片天都被这恐怖的天劫所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曾经被认为是人族修士之首的秦许,魂飞魄散,而“政”也奄奄一息。 是后来成为妙云五仙之一的秦子虚救下了“政”,秦子虚是秦许的玄孙,也可以说是“政”的重孙。 秦子虚对于自己老祖所做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当初秦许因为龙珠而修为暴涨,在一次醉酒之后,秦许竟然将此事爆出,为此秦许的形象大为受损,不过随着秦许的能力不断增强,可以睥睨天下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没有什么人再敢提起此事。 秦子虚以一种非常复杂、非常纠结的心情,邀请了当世数位大能,合力将“政”镇压在了妙云五峰。 不知道是苍天有眼,又或者是“政”的使命尚未完成,奄奄一息的“政”竟然活了下来。 但,那复杂又牢固的阵法困住了它。 “这阵法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李先生慢悠悠的说道,“如果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让它陷入沉睡,只有让它陷入到沉睡之中,才能保住阵法。” 林鹿琰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后,才问道,“内个,要是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就得用黄泉了,刚才师父您说了,大德愿菩萨将它镇在黄泉里洗涤灵魂,既然能够洗涤灵魂是不是就能让它沉睡了。” “对,也不对。”,李先生神秘兮兮的说道,“前些年,青莲门的小贻清就是想用黄泉水这种方法来克制它,但是没有效果并不大,不过是稍微起来一点延缓的作用罢了,要知道黄泉可没那么好,要知道天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黄泉亦如是。” 见林鹿琰眼神迷离,显然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便解释道,“传说中黄泉有四十九条,直通地府幽冥,这个数字是固定的,干涸一条,才会再生出一条新的。至于这黄泉什么时候会干涸,没有人知道,有可能千万年不干涸,有可能这一刻刚出现,下一瞬便消失了,没有人能确定这个时间,而且黄泉必须用特定的器物才能盛敛,妙云宗恐怕没有办法长期采用这种方法,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 “师父,那您说,兖州有没有黄泉。”,林鹿琰突然问道。 李先生看了林鹿琰一眼,神色微变,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到了别处。 “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李先生不再看林鹿琰,直视前方说道。 “另外一个?”,虽然奇怪,师父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林鹿琰并没有深究,而是顺着师父的思路想了想,“您用的是什么方法?” 李先生微微一笑,神色也放松了许多,或许是庆幸林鹿琰没有在刚才的问题上追问下去。 “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涆海真圣龙君么?”,李先生问道。 “就是被诬告后土娘娘,被斩杀的那个么?”,林鹿琰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这个还跟它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李先生点了点头,“政是龙女娇娥的儿子,龙女娇娥可是涆海真圣龙君的女儿。” 林鹿琰显然没有领会李先生的意思,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妖天然对高于自己的妖,充满了恐惧,尤其是这种血脉压制,是它完全克服不了的。”,李先生微笑着说道,“说巧不巧,多年前我得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林鹿琰好奇的问道。 “涆海真圣龙君的逆鳞和心头血。”,李先生见林鹿琰凑到自己身边来,便是一脸苦笑,“小家伙儿,现在可不是给你看的时候。” “为什么呢?”,林鹿琰毫不客气的问道,“您刚才也说了,妙云宗那几位长老和宗主都很着急,既然东西都已经在您手里了,为什么还要等啊。” 李先生站起身来,悠悠的说道,“你需知道逆鳞对于龙族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那是龙颈下一块透明的鳞片,因为是倒长的,所以被称为逆鳞大概是月牙形状的,这逆鳞会随着龙的成长而逐渐变大。光靠逆鳞是没用的,虽然对政有所压制,但是想让它陷入沉睡,是绝对不可能的,必须用涆海真圣龙君的心头血来浸泡,等逆鳞将那心头血全部吸收,这逆鳞从透明变为血色之后,才有可能达到让政陷入沉睡的可能,而且只要这逆鳞在,那么政就会一直沉睡下去。” “所以您才说要等上三年的时间?”,林鹿琰若有所思的说道。 “当然了,涆海真圣龙君的七海龙王之一,也就是祖龙之后天地间最后的七条真龙之一,它的逆鳞和心头血对于政这种杂龙来说,效果非常的好。”,李先生忽然又补了这样一句,连林鹿琰都能听出来,师父是有多么的不舍得。 “师父,这东西这么珍贵,您真舍得拿给妙云宗用?”,林鹿琰不怀好意的问道。 李先生也是一脸肉疼,“那也没办法,谁叫我白白吃了他这一年多的饭的,小兔崽子,还学会嘲笑师父了。” 林鹿琰只是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 “春季大比,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个多月,你现在的修为还没到炼体中期。”,李先生的神色突然严肃的起来,见师父如此,林鹿琰脸上的笑意也赶忙收拢起来。 自从拜师之后,李先生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但是林鹿琰也清楚在修行的问题上,李先生是不会有任何缓和的。 “所以,我打算给你加点强度。”,李先生一脸冷笑的说道。 “啊?师父,你饶了我!”,林鹿琰一脸崩溃的喊道。 第32章 飞花殿里啃猪蹄 增加强度?这对于林鹿琰来说,是种很可怕的事情,如今的强度已经不弱了,再加?再怎么加?那得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虽然林鹿琰渴望强大,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最近来的修行带来的疲惫,虽然没有让他打退堂鼓,但也确实有些恐惧。 林鹿琰一脸不愿意的跟随着李先生,从小院离开,然后走进了飞花殿,其后便从飞花殿的后门来到了后山之中。 正是那日李先生跌落的那处山崖,也不应该说是跌落,是李先生主动跳下去的。 李先生站在山崖边上,指着被雾气笼罩的地方,然后对身后的林鹿琰说道,“瞧见了么,那里就是聚气塔,那东西就镇在那里。” 李先生并没有在此,再提到“政”这个字,原因李先生之前也说到过,绝对不能在聚气塔周围提到它,否则对于阵法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林鹿琰看着山崖外的迷雾,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聚气塔的模样,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林鹿琰总会想办法腾出点时间来,然后到藏书阁去看看书,或者是在妙云宗宗门里转一转。 但是,对于李先生提到的聚气塔,他从未见过全貌,似乎这聚气塔就是终日笼罩在这迷雾之中。 “这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单纯的雾气,而是龙气的实体化,这说明这龙气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程度。”,李先生神色复杂的说道,“孟怀山和那三个老东西的担心,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多余,它确实复苏了,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了。” “那先修补阵法不行么?”,林鹿琰说完这番话,就觉得自己有些太天真了,如果真的有办法修补阵法的话,难道还需要自己这么一个小孩子去提么? 无论是自己的师父,还是孟怀山宗主,亦或者是那三位长老,应该早就会想到了? 或许就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修补阵法的事情才不能进行。 “当年,秦子虚可是利用了他的老祖,以及自己的人脉,才请动了当时的几位大能,共同布下了这组阵法。我也说过,这阵法,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李先生回身看了一眼林鹿琰,然后继续说道,“龙泉三眼阵、牢笼阵,还有个十杀阵,这龙泉三眼阵和牢笼阵其实都容易,只不过我们这些小辈儿,比不上前辈大能,这阵法的延续时间可能会短一些。棘手的是那最核心的十杀阵,既能防着那东西逃出来,也防着有人把它放出来,是双方向的杀阵。” 李先生感叹了摇了摇头,“这世上知道这十杀阵的修行者,都已经不太多了,更不用说会用这个阵法的了,想修补,太难了。” 林鹿琰又看向了那迷雾,过来一会儿才说道,“师父,为什么不向道盟求助?” 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话,便是一声冷笑,“尸位素餐,如今的道盟可不是当年的道盟了,潇湘大帝的道盟已经没了。妙云宗就算请动了道盟,那么塔下的东西,估计也会被道盟带走。” “这不是好事儿么?”,林鹿琰非常疑惑的问道,“孟宗主和那三位长老都怕这东西出来,那道盟把它带走,不就彻底的一句后患了么?” “没那么简单。”,李先生微微摇头,“聚气塔需要灵宝作为基础,才能源源不断的吸纳、提炼出充盈的炁。那东西就是这座聚气塔的根基,没了那东西,这座聚气塔换什么灵宝?如今的妙云宗去哪里能找到能同那东西所匹配的灵宝?北境本就是修行的苦寒之地,若是因此荒废的聚气塔,其实都不用说荒废,就算是炁的浓度降了,妙云宗弟子的成长都会出现问题,介是传承至今的妙云宗便会湮灭在历史之中。换谁都不会愿意,这长久传承断送在自己手里的。” 李先生坐在了山崖边上,然后继续说道,“道盟不能请,其他的大能,妙云宗要么是请不动,能请动的,恐怕也生怕对方动手脚,甚至干脆将那东西掠走,所以妙云宗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这世界不可直视的,唯有太阳和人心。” 林鹿琰这才明白,妙云宗纠结的问题所在,不过,李先生这最后一句话,倒也经常听阿翁说过。 “好了,孩子,不说这些了。”,李先生起来身,然后冲着林鹿琰说道,“从这山崖到聚气塔底,大概百丈左右,你要做的就是爬下去,再爬上来。” “百丈?”,林鹿琰只觉得眼前快要冒金星儿了。 “相比较那条能帮助你强身的山路,这攀爬悬崖实际上能够锻炼你的很多地方,手、手臂、腰腹和腿,都能锻炼。”,李先生停顿了一下,“当然,如果你没劲儿了,没准拿牙咬着山石的时候,可能还能锻炼锻炼你的小白牙儿。” 林鹿琰听了李先生的话,便是一翻白眼儿,这老登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趁着月光还足,赶快开始。”,李先生身边忽然多出了一张摇椅,一张茶几和茶壶、茶盏,想必是从乾坤袋里变出来的? 林鹿琰苦着脸,走向了山崖边,一步三回头,渴望着在某一刻,李先生能大发慈悲,改变主意。 但是躺在摇椅上的李先生,却直接打消了他最后的幻想。 “你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主动下去,然后爬上来,另外一个就是我把你扔下去,然后你如果还活着的话,你自己再爬上来。” “内个,那还是我自己下去,就不劳烦师父动手了。”,林鹿琰讪讪一笑,然转身背对着山崖,不过刚后退了一步,林鹿琰就停了下来,然后对李先生说道,“内个,师父,您就不弄个绳子什么的?万一,我要是就这么摔下去了?” “摔不死。”,李先生不耐烦的说道。 “万一呢?!”,林鹿琰对李先生的这种态度,感到非常的不满,气愤之下差点都喊破音儿了。 在摇椅上摇啊摇的李先生,竟然连眼皮都没掀开,直接回怼了一句,“那就算你倒霉。” “我”,林鹿琰一脸绝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抓着山石,小心翼翼的朝山下爬去。 过去林鹿琰听阿翁说过,也在一些书上看到过一个词儿,叫做怪石嶙峋,当时林鹿琰还专门问过阿翁,什么叫做怪石嶙峋,在阿翁解释之后,林鹿琰才知道,这词儿实际上就是“石头奇形怪状”的意思。 此刻,林鹿琰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怪石嶙峋 山壁怪石嶙峋,对于林鹿琰而言,造成的问题就是他的每一步都要格外的小心,因为有些山石,踩下去就可能直接滑下,然后他就有可能摔在山壁之上,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可能直接告别这个世界。当然,这还都是建立在一点上,就是自己只是滑下去,而不是滚下去,要真是滚下去了,估计也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爬了好一会儿,林鹿琰才好不容易挪动了一点点的距离,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感受到了周身的酸痛,这种酸痛要比他每天在天剑门下的山路上,要严重的多。 那条山路有阵法,本身就会给登山者以强压。 虽然,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来看,如今自己攀的飞花峰没有阵法,但实际上给予林鹿琰的锻炼要多的多的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黎明将至,林鹿琰终于是磕磕绊绊的来到了飞花峰的谷底。 林鹿琰直接躺在了地上,歇了一会儿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边是李先生给自己的舒体丹,李先生说能够舒缓疲劳,补充气力。 生吞了两颗之后,林鹿琰便又一头栽倒。 天穹之上,黎明将至,光明和黑暗交织在了一起,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美么?恐怕不是。 如果说天穹是一张画布,那么光明和黑暗便是这张画布的唯二颜色,错乱交织,在衬着那漫天星辰,显得是那样的杂乱无章,甚至让林鹿琰有一种要去拨弄、清理的冲动。 “你还是个小娃娃,摘星指月还远着呢。”,林鹿琰一声苦笑,回想着近来的事情,林鹿琰甚至觉得是恍然一梦。 他既希望这场梦醒来,又不太希望这场梦醒来。 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林鹿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便又朝着山上爬去。 他坚信一点,如果现在自己就躺在这里的话,李先生是绝对不会来把自己捞上去的。 那老登,在修行的问题上,是从不含糊的。 至于其他人 就更不用说了,有心救自己的估计没那本事,有那本事的估计也要忌惮那老登。 想到这里,林鹿琰忽然一愣,自己什么时候把老登这词儿挂在嘴边儿了? 文景驰,林鹿琰无奈的摇了摇头,肯定是因为文景驰,那家伙成天把老登嘴边儿,自己是被他教坏了。 正在熟睡之中的文景驰,忽然打了个大喷嚏,瞬间睡意全无,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似亮非亮,心说难道小翠又想自己了?自己不是刚写了信么? 就在文景驰考虑小翠的时候,林鹿琰已经攀上来山石,朝着飞花峰峰顶进发了。 金鸡报晓、天光大亮,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林鹿琰还非常凄苦的在攀爬山石,直到临近正午的时候,林鹿琰才爬上了山崖,随后便脱力同大地来了个深情的拥抱。 趴在了地上的林鹿琰,努力的睁开了一只,却发现蹲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李先生那老登,而是他的师兄萧霁川。 “师兄,怎么是你”,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林鹿琰心里想的却是,你为什么这么闲呢 就在萧霁川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林鹿琰已经睡了过去。 萧霁川一脸苦笑,将林鹿琰背在了身后,沿着小路往飞花殿走去,不久便进了后门,刚转到大殿,萧霁川就看到了一个女娃娃。 这女娃娃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头发微微泛黄,还扎了两个冲天揪,皮肤白里透红,不过可能是因为年龄尚小的原因,眉毛还有些稀疏,眼睛倒是不小,眼睫毛也很长,鼻子显得很秀气,但是如果要说印象的话,大部分都会提到一点,就是这女娃娃的眼角有颗痣,也就是所谓的泪痣,另外一点就是小女孩儿的脸盘肥嘟嘟的,十分可爱,身上裹着一件花棉袄,穿着一条黑色的大棉裤,此时正坐在供桌上啃着猪蹄子,蹭了一脸的油。 “柯柯。”,萧霁川一脸宠溺的笑容,冲着小女娃娃说道。 原本捧着猪蹄子,啃的有滋有味儿的小女孩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猪蹄子都丢在了地上,回过头来看见萧霁川,便猛的一下跳下了贡桌。 小娃娃的动作,吓了萧霁川一跳,好在没有摔倒。 萧霁川赶忙走过去,在小娃娃的脸上捏了几下。 被捏了脸小娃娃,或许是习惯了,也不反抗,只是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讨厌。” 萧霁川嘿嘿一笑,又伸手揉了揉小女娃的小脑袋,然后才开口说道,“柯柯怎么跑到这里?谁带你来的。” “大长老。”,女娃娃奶声奶气了说道,“大长老,次猪蹄,大长老,抱,柯柯,次,大长老,坏。” 听了柯柯的话,萧霁川便是一脸苦笑,想来是自己的师父答应这奶娃娃,给她吃猪蹄了,然后把她抱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出来什么事儿,又把这奶娃娃一个人丢在这了。 萧霁川一边托着身后的林鹿琰,一边缓缓蹲下,然后对柯柯说道,“大长老给柯柯吃猪蹄,柯柯怎么还能说大长老坏呢?” 说到这里,柯柯的小脸儿就是一板,一手拎着猪蹄子,一手掐着腰,仿佛是个小大人一样的冲着萧霁川说道,“不够次。” “那师兄带你去多吃一点好不好!”,萧霁川笑着说道。 “好!师兄好!大长老坏!”,柯柯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师兄抱!” 萧霁川苦着脸,还抱,我身后还有一个呢。 “柯柯乖,师兄还背着你的师哥呢。”,萧霁川赶忙安抚道。 眼前这小祖宗可是宗主孟怀山的独女,名唤孟颜柯,现在才两岁多一点,所以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基本上就是用词组说话,一个词儿一个词儿的往外蹦。 不过因为这小娃娃特别可爱,萧霁川倒是没少陪她玩,所以也能听明白。 听了萧霁川的话,孟颜柯看向萧霁川的身后,见他确实背了一个孩子,便又板起脸来,伸手指了指林鹿琰,“懒。” 还没等萧霁川说话,又拍了拍自己,“抱。” 那意思恐怕是说林鹿琰太懒了,那么大了,竟然还需要萧霁川背着,不害臊,所以你萧霁川把他扔了,抱自己才行。 奔着兖州六大宗门的名头,自己来到了妙云宗,已经是蓝袍师叔了,到最后竟然干的是照顾老头、照顾孩子的活儿。 萧霁川便是一叹气,看着孟颜柯可怜巴巴的样子,萧霁川的心都快化了,“抱,抱,师兄抱啊。” “好,抱,抱。”,小丫头手舞足蹈,连连拍手,甭提多高兴了。 萧霁川想了想,刚准备蹲下来把孟颜柯这小丫头抱起来,就感觉身后的林鹿琰动了动。 “师兄,是你么?”,身后的林鹿琰问道。 “醒了?”,萧霁川头也没回的问道。 “嗯,我自己还能走,师兄。”,林鹿琰揉了揉眼睛,示意萧霁川将自己放下来。 “能行么你?”,萧霁川问道,“没事儿,你也不沉。” “不用,我是大人了,不跟小孩儿抢位置。”,林鹿琰说道。 听了林鹿琰的话,萧霁川便是哑然失笑,既然如此,萧霁川也就没再坚持,将林鹿琰放了下来。 一旁的孟颜柯看见萧霁川将林鹿琰放了下来,便连蹦带跳的来到林鹿琰面前,抬着头看着他,然后说道,“懒,羞羞。” 林鹿琰被孟颜柯说的就是一愣,这是属于什么语言呢? 见林鹿琰一头雾水,萧霁川便蹲着身子,揉了揉孟颜柯的小脑袋,然后对林鹿琰说道,“林师弟,这是孟颜柯,是宗主的女儿,是咱们的师妹。” 林鹿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孟颜柯,也不禁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终于啊被揉脑瓜子的不是我了。 孟颜柯被这林鹿琰揉了头,便是一脸疑惑,她歪着头看向萧霁川,然后伸手指着林鹿琰,似乎是在询问,这家伙是谁?为什么要揉我的头。 “柯柯你好,我叫林鹿琰,是你的师兄。”,说话间,林鹿琰又伸手揉了揉孟颜柯的小脑袋,揉完了还不算罢,还顺手揪了一下孟颜柯头上的冲天揪。 “坏!柯柯,讨厌。”,孟颜柯倒是毫不留情面,直接冲着林鹿琰表达了自己的而厌烦情绪。 妙云宗飞花殿,这是林鹿琰和孟颜柯的第一次相见。 第33章 又见故人光阴转 就在林鹿琰刚想开口询问萧霁川,自己的师父到哪去了的时候。 奶呼呼的孟颜柯突然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又蹦又跳的冲着萧霁川喊道,“次猪蹄,次猪蹄。” 对于此时的孟颜柯而言,没有什么是比猪蹄更重要的了。 萧霁川一脸笑意,揉了揉孟颜柯的小脑袋之后,便将这奶娃娃一把抱在了怀中,然后说道,“走喽,带柯柯吃猪蹄喽。” “次猪蹄,次猪蹄。”,孟颜柯搂着萧霁川的脖子兴奋的喊着。 至于林鹿琰则是一脸无奈,索性只能跟在二人身后朝着食堂走去。 “李先生去找我师父了,不过是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抱着孟颜柯的萧霁川并没有回头。 大长老?难道是聚气塔的事情,不过转瞬间这个想法就被林鹿琰否决了,自己可是爬了一晚上的山,不就在聚气塔附近的山崖上么?自己也没发现聚气塔有什么问题啊。 “他说是关于什么事儿了么?”,林鹿琰赶忙追问道。 萧霁川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儿护着自己怀中的孟颜柯,一边儿冲着已经来到自己身侧的林鹿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是宗主还是三位长老,都变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些什么。我之前还问过我师父,结果我师父却回答我现在没必要说。” “那或许确实没必要知道。”,林鹿琰讪讪一笑,他倒是知道这些人最近在忙什么,但是林鹿琰也想的很清楚,这件事儿还真不能说,说漏了嘴,没准就传出去了,万一这件事儿传出去了,恐怕真的会给妙云宗带来更大的麻烦。 看着林鹿琰一会儿一打哈欠,萧霁川便是一皱眉头,“你不会一晚上都在爬飞花峰?” 林鹿琰讪讪一笑,“没办法,师父说了,如果我自己不主动下去的话,他就给我扔下去,扔下去还不得摔死我么?” 萧霁川听了也是连连苦笑,“我要带着柯柯去找猪蹄吃,你也顺便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休息。” 林鹿琰微微点头,“师父还说别的了么?” 萧霁川想了一下,“李先生说了,让你休息一下,然后就该练什么就练什么。” 停顿片刻之后,萧霁川继续说道,“李先生说日落之前他会回来的。” 林鹿琰有气无力的说了个字,“好”。 这句该练什么就练什么,那就说明自己余下的修行,打拳、八卦桩、劈柴等等,一点都不能落下,全都要练一遍。 “师兄,不吃了,我回去躺一会儿就继续修炼了。”,眼见着伙房就在眼前了,林鹿琰打了个哈欠之后,只觉得自己又累又困,完全扛不住了,便有气无力的说道。 见林鹿琰要走,萧霁川赶忙将林鹿琰拦了下来,然后解释道,“别饿着肚子,先吃点东西再说。你还长身体呢,不吃东西可不行。” 林鹿琰虽然不太想去吃东西,但是师兄的话已经说到这里,自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跟在萧霁川身侧,朝着食堂走去。 妙云宗的食堂设立在天君峰律法阁附近,,是栋两层高的建筑,这食堂的灶火是终日不灭的,整个妙云宗上到宗主,下到杂役的饭食都由这里供应,不过不同弟子的吃食还是有些不同的。 诸如宗主、长老之类的,他们有专门设在二楼的雅间,在那里用饭,如果有贵客盈门,有时候也会在这里招待,至于其他人,无论是蓝袍弟子、白袍弟子还是杂役,全都在一楼。 白袍弟子每天能够吃到的也就那么几道菜,隔几天会换一遍菜谱。 蓝袍弟子就会好上很多,起码能够点菜,也能要求杂役送饭上门。 至于宗主、长老的话,完全是另外的小灶,当然,需要注意的是,他们之中有人已经辟谷,只是偶尔会来满足一下口舌之欲。 “师叔好。”,见萧霁川一抱着孟颜柯,身后还跟着个林鹿琰,这三个人一走进食堂,一些正在食堂用餐的宗门弟子,便赶忙从椅子上起身,朝着萧霁川、林鹿琰施礼问候。 萧霁川因为怀里抱着孟颜柯,所以只是微微欠身还礼,至于林鹿琰则是拱手躬身回了礼。 进了食堂,孟颜柯显然更兴奋了,便非常急切的喊道,“猪蹄,猪蹄,柯柯,要,次猪蹄。” 萧霁川见此,便赶忙跟来到身前的杂役说道,“准备点软烂的猪蹄,切好,但是不要切太小,够我师妹能捧在手里的大小就好。” “是,小人这就去办。”,杂役赶忙躬身,准备离去。 “满,再为师弟准备肉粥。”,萧霁川赶忙拦了一句,“就这些就好。” 杂役应声之后便离去,转头进了后厨,照着萧霁川的吩咐通知厨子了。 “吃点粥,然后就赶快去休息。”,萧霁川率先坐下,给林鹿琰倒了一杯热茶。 林鹿琰谢过萧霁川,喝了茶之后便在发呆。 “一直也没时间问你,最近感觉修行的如何?我看你修为确实涨了不少,但是常言道物极必反,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有些时候缓上一缓,可能还会有格外的收获的。” 林鹿琰把玩着面前的茶杯,低着头,“师兄,现在是师父比我还着急,这段时间里,我每天修行的内容极其都在变化,就像昨晚爬飞花峰一样。” 林鹿琰抬起头,看向萧霁川非常严肃的说道,“你都不知道,我一开始从峰顶往下爬的时候,是有多害怕,连根绳子都不给我,那些石头又奇形怪状的,尤其是天快亮的时候,上面还有露水,可滑了,我都怕那一下子忽然滑倒了。” 见原本一脸困意的林鹿琰,此时一脸愤慨和惶恐,萧霁川就是哈哈一笑,刚想劝解林鹿琰。 就见孟颜柯将她自己的手指塞了嘴里,便赶忙将她的手指从嘴里揪了出来,掏出手帕给孟颜柯擦了擦脸上和手指上的口水,一脸严肃的告诫(欺骗)孟颜柯,如果再把手指头放进嘴里,肚子里就会长虫子。 安抚了因为等待着猪蹄,所以有些不耐烦的孟颜柯之后,萧霁川才对林鹿琰说道,“师弟,也不是当师兄的我说你,有多少人想拜在李先生名下啊,严师出高徒嘛,李先生对你要求严格,甚至对你训练残酷,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萧霁川用手指刮了刮孟颜柯肉嘟嘟的小脸蛋之后,继续说道,“炼体期实际上很重要,你现在付出的越多,未来成长的空间就越大,根基不稳,其余都是空想。” 林鹿琰点了点头,“我也明白,但是确实是累。” “想变强,就要受这苦和累,要真是想变强就变强,既没有苦也没有累,那恐怕这世间连棵小草都会成为修行者了。”,萧霁川说道,“妙云五峰的白袍弟子有数百人,分别划在了天苍门、天法门、天心门就行修行,又有多少能够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炼体中期的?没多少,难道是他们不努力么?” 面对萧霁川的问题,林鹿琰微微摇头,虽然他不太清楚其他人修炼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但是他能够想到,其他人既然进了妙云宗的宗门,应该就不是那种浑水摸鱼的人,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来。 “你明白就好,你有资质,有机缘,有坚韧,那就继续坚定的把这条路走下去。”,萧霁川微笑着说道,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目光却飘向了别处。 此时,随着一个人走进了食堂之中,原本正在用餐的一众妙云宗弟子们,忽然窃窃私语起来。 林鹿琰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阴沉着脸的穆阳胜鼋。 那个当初救了自己的穆阳公子,那个拜师在宗主门下的穆阳公子,那个刚拜师就被关了禁闭的穆阳公子。 “你的朋友终于被放出来了。”,萧霁川看向林鹿琰说道。 林鹿琰想了想,便面露难色,终于还是说道,“也算不上是朋友。” 他怎么想,其实都没办法将穆阳胜鼋当做自己的朋友去看待的,可能主要就是因为这个人有些太骄傲了,虽然进了妙云宗第一天的时候,他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穆阳胜鼋变了,但是这种改变,并不能完全的改变穆阳胜鼋留在林鹿琰心中的印象。 “柯柯,记得这个师兄么?这是你父亲的关门弟子。”,萧霁川拍了拍孟颜柯的小脑袋问道。 孟颜柯抬起头看了穆阳胜鼋一眼,然后便扭过头,不再看他。 “怎么了柯柯?”,萧霁川看着扭过脸的孟颜柯问道。 “不喜欢。”,孟颜柯嘟着嘴说道,似乎是生怕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又赶忙跟上来一句,“讨厌。” 萧霁川和林鹿琰都是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这个惹怒了宗主的穆阳胜鼋,又是怎么惹到了这位小公主。 而此时的穆阳胜鼋,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里,又或许是因为一众弟子们的窃窃私语,竟然茫然失措、进退维谷,一时间就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林鹿琰似乎想招呼穆阳胜鼋,萧霁川便赶忙开口,“叫他过来,大家都是师兄弟。” “好。”,林鹿琰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穆阳胜鼋走去。 整个食堂很大,萧霁川、林鹿琰二人又待在一处角落之中,所以穆阳胜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如今突然看到林鹿琰,那一瞬间穆阳胜鼋甚至觉得自己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不过林鹿琰并没有走到穆阳胜鼋面前,而是还有个两、三步的距离便停了下来,然后朝着穆阳胜鼋拱手施礼,“见过穆阳师兄。” 穆阳胜鼋先是一愣,然后便也赶忙还礼,“见过林林师弟。” 见穆阳胜鼋还了礼之后,林鹿琰才笑着走到穆阳胜鼋身旁,然后指着萧霁川的方向说道,“师兄跟我过去,跟萧霁川萧师兄一起用饭。” 被关了一个多月禁闭的穆阳胜鼋,如今还对整个宗门充满了陌生感,刚才还是一路问了许多人之后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也顾不得许多,便随着林鹿琰朝着萧霁川的方向走了过去。 “师兄这是刚刚过来?”,林鹿琰一边走着,一边试探性的问道,生怕是伤及了穆阳胜鼋的自尊心。 但是这点小伎俩,穆阳胜鼋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他努力用笑意,回应了林鹿琰的善意,只是那笑容显得很是僵硬,“入门第一天,就把师父得罪了,这刚刚被放出来,也没见到师父的踪影,所以想先吃点东西,然后再看看如何。” “嗯,萧师兄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待会儿问问他的意见。”,林鹿琰回应道。 “好。”,穆阳胜鼋微微点头,说实话,如今他还真是茫然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萧霁川近前。 “萧师兄。”,穆阳胜鼋赶忙朝着萧霁川深施一礼。 萧霁川抱着孟颜柯起来身,朝穆阳胜鼋微微欠身,然后回道,“穆阳师弟不必多礼,快坐。” 三人,不对,萧霁川怀里还抱着个孟颜柯,几人落座之后,林鹿琰给穆阳胜鼋倒了茶。 也就在此时,两名杂役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首先上的是孟颜柯心心念念的猪蹄子,这满满一大盘子的猪蹄子,按照大小来看,是完全按照萧霁川的吩咐切了,看那状态应该是炖煮了很久的样子。 然后又上来一大盆肉粥、一盘子肉包子、一盘子花卷和馒头以及一碟子咸菜,三套餐具和三张毛巾,毕竟穆阳胜鼋是后来的,所以杂役还真没来得及准备。 “先擦擦手。”,很宠溺孟颜柯的萧霁川,轻轻的拍了拍孟颜柯的小脑袋,制止了孟颜柯要抓向猪蹄子的小脏手。 “哦。”,孟颜柯倒是听萧霁川的话,任由萧霁川用毛巾为她擦了双手之后,才在萧霁川示意下,将罪恶的小手伸向了那“秀色可餐”、“如胶如冻”的猪蹄子。 看着孟颜柯捧着一块猪蹄子啃的十分畅快,萧霁川才抬头看向林鹿琰和穆阳胜鼋,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师弟赶快用饭,我已经用过来。” “好。”,林鹿琰赶忙应声,拿起碗筷,给穆阳胜鼋盛了肉粥,递了过去。 “多谢林师弟。”,穆阳胜鼋赶忙接过了碗,还不忘道了谢。 林鹿琰只是嘿嘿一笑,倒也没有说些什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粥之后,便一手肉包子,一手馒头,就着咸菜似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至于一旁的穆阳胜鼋,则是吃的很慢,只是吃了肉粥,无论是包子、馒头还是咸菜,一概都没有动过,片刻之后便放下了碗、筷。 至于林鹿琰则是消灭了桌子上的大部分食物,应该说除了孟颜柯盘子猪蹄子,什么也没剩下。 林鹿琰的食量,让小小的孟颜柯大为吃惊,似乎生怕林鹿琰惦记上自己的猪蹄子,不但将盘子朝自己拽了拽,而且两只手各抓着一块猪蹄子,快速的啃着,肉嘟嘟的小脸蛋沾上不少的酱汁和油渍。 “慢点吃,哎呦,小祖宗呦。”,见孟颜柯这副模样,萧霁川也是啼笑皆非,擦了擦孟颜柯脸上的油渍。 “穆阳师弟。”,见孟颜柯的脸上干净了不少,萧霁川放下了手中的毛巾,然后抬头看向穆阳说道,“你是宗主的关门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多谢师兄。”,穆阳胜鼋赶忙起身,朝着萧霁川躬身施礼。 萧霁川摆了摆手,“坐,不用这么客气。” 待穆阳胜鼋坐下之后,萧霁川才继续问道,“后续的事情,宗主怎么安排的?” “阿耶不栽。”,还没等穆阳胜鼋回答,嘴里满是猪肉的孟颜柯,言语不清的说道。 “宗主又不在?”,萧霁川一脸诧异,低头问向孟颜柯。 孟颜柯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一门心思用在对付猪蹄子上了。 “我没见到宗主,是律法阁的高师兄把我放出来的。”,一个多月的禁闭,将穆阳胜鼋关的毫无脾气,此时他语气之中的冰冷已经散去了不少,而且还夹杂了些自嘲的问道。 萧霁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一会儿你随我去找一下大长老,你修行的事情让大长老安排一下,等宗主回来之后,再由宗主亲自安排。” “是。”,穆阳胜鼋赶忙应声。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穆阳胜鼋的脾气,还有他的想法。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穆阳胜鼋都被关在了律法阁的地牢里,甚至连阳光都见不到,空荡荡的地牢里,除了砖石便是稻草,他甚至都看不到个人。 也就是杂役来送饭的时候,穆阳胜鼋才有机会说上几个字,但是显然那杂役都没心情和时间搭理他。 所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穆阳胜鼋一直在反思着自己,无论是过去的待人接物,还是对待修行的态度上,自己都出了很大问题,犯了很多的错。 过去的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太天真了。 他过去的时候,真的觉得只要把那卷剑谱看明白,自己就能天下无敌了,可是到头来,他不过是个连剑都握不稳的废物。 可笑、可悲、可叹。 因而,自穆阳胜鼋从地牢被释放之后,穆阳胜鼋像是改了性子一般,褪去了原本无法遮掩的骄傲,也正视起来自身能力。 不过,就在穆阳胜鼋打定主意,要在今后的修炼时更加的努力时候。 一声怒吼,如同雷鸣降临,“都别动!” 这一声怒吼,吓得孟颜柯丢了手中的猪蹄子,然后便哇哇大哭起来。 第34章 世事无常债登门 “都别动!”,发出这一声怒吼的,正是风卷残云一般打扫了桌上食物,又因为十分困倦而屡屡打盹的林鹿琰。 自从亲眼见证了北屿人的屠戮之后,林鹿琰便常常在噩梦中惊醒。 没想到的是,就打了这么个盹,竟然也会陷入噩梦,甚至还说起了梦话。 看着哇哇大哭的孟颜柯,以及周遭那诧异、不解乃至于嘲弄的目光。 林鹿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然后只得是一脸的苦笑。 “坏东西!坏!吓柯柯!坏!猪蹄没了。”,无论萧霁川怎么哄,因为猪蹄子掉落而双手空空的孟颜柯,就是一个劲儿的哭着。 “这不是还有么。”,林鹿琰抿了抿嘴,忽然心生一计,朝着萧霁川说道,“我还没吃饱呢。” 萧霁川疑惑的看了一眼林鹿琰,不过看林鹿琰一直冲着自己眨眼,便明白了过来,然后捏了捏孟颜柯那肥嘟嘟的脸蛋,“听见么?你师兄还没吃饱呢,你再哭,盘子里的猪蹄可保不住了。” 这一句话,胜过千劝万劝,一下子就让孟颜柯止住了哭泣,小丫头生怕剩下的猪蹄落入了“贼”口,赶忙抓向桌子上的盘子,险些将盘子拽到了地上。 好在萧霁川反应迅速,不然这盘子如果真扣到了地上,怀里的小祖宗真能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林鹿琰见孟颜柯那副模样,便是一脸苦笑,“就知道吃。” 可不想,林鹿琰这一声嘀咕,被孟颜柯听了个一清二楚,小家伙当时便嘟嘟着脸,小胖手攥起了拳头,朝着林鹿琰挥舞着,然后不忘仰着头看向萧霁川,“他坏!他坏!” 萧霁川哭笑不得的安抚着孟颜柯,“是是是,柯柯说的对,他坏,咱不理他。” “嗯。”,孟颜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对着手中的猪蹄子大啃特啃起来。 见孟颜柯终于消停了下来,萧霁川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林鹿琰说道,“林师弟赶快去休息,我一会儿带着穆阳师弟去找我师父。” “好。”,林鹿琰起身朝着萧霁川和穆阳胜鼋施礼之后,才转身离开了食堂。 或许是因为孟颜柯那一顿哭喊,原本昏昏欲睡的林鹿琰,如今反倒是精神了不少,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的白袍“师侄”和几位蓝袍师兄,林鹿琰同他们一一见礼,眼看着就要通过廊桥回到飞花峰的时候,迎面遇到了司庭。 那个当初在演武场出言不逊,后来在天威门对林鹿琰遭受妖兽袭击而冷眼旁观,再后来在林鹿琰同裴盛德争斗时通风报信的司庭。 林鹿琰停下来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司庭。 原本打算就此低着头躲过去的司庭,便毫无办法的也停了下来,然后很不情愿的朝着林鹿琰一拱手,“见过林师叔。” “嗯。”,林鹿琰甚至都没张嘴,用鼻子发了一声之后,便抬腿准备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着原本打算离开的司庭喊道,“司庭师侄,那个裴盛德呢?” 一脸纠结和无奈的司庭,听到了林鹿琰的问话之后,不得不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裴师兄还在丹药阁养伤,还在恢复之中。” 林鹿琰点了点头,“那我得去看看。” 林鹿琰话音刚落,司庭额头上的冷汗便流了下来。 林鹿琰和裴盛德大打出手之后,林鹿琰被一个飞身昏了过去,裴盛德随后也昏了过去。 林鹿琰是装的,他裴盛德也是装的。 裴盛德“醒”的可比他林鹿琰早多了。 得知裴盛德醒了之后,二长老便来到丹药阁,对着裴盛德是一通大骂,骂得裴盛德火气攻心,差点真昏了过去。 或许是碍于面子,又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因素。 二长老最终给裴盛德下了禁足令,如今裴盛德还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对外说裴盛德还在丹药阁养伤。 司庭本来是为了配合二长老定下的说法,可是没想到林鹿琰这个愣头青,竟然要去丹药阁看裴盛德,这是要去做什么啊?趁裴盛德虚弱,去要他的命? 但是无论如何,如果在这个时候,林鹿琰跑到丹药阁去,那么一定会节外生枝,到时候没准这口黑锅就要扣到他司庭身上了。 “林鹿林师叔啊。”,司庭差一点就要直呼林鹿琰大名了,好在及时改了口,“林师叔,现在裴师兄还在养病,恐怕是不方便见客,要不师叔再等几天,在去看看?” 林鹿琰盯着司庭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问道,“你跟我说个实话。” “我跟师叔说的都是实话。”,司庭一脸苦涩。 林鹿琰抿了抿嘴,“内个,内个裴盛德,不会死了?” “啊?”,司庭一脸诧异,他没想到林鹿琰竟然会这么问,这是真关心,还是借着关心的名义来咒裴盛德呢? “没有,没有。”,司庭赶忙连连摆手,这什么跟什么,裴盛德不过是几处小伤而已,“裴师兄只是些皮肉伤,再加上修炼的太过于刻苦,所以借机多休息休息。” 林鹿琰微微点头,“那要是有机会的话,看见他,替我说一声,春季大比再做较量,让他好好养伤,我祝他早日康复。” 林鹿琰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听到司庭的耳朵里边儿,字字句句,甚至可以说连停顿都充满了挑衅意味。 司庭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紧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个“是”字,算是答应下来了。 林鹿琰似乎并不在乎司庭的想法,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目的达到了,无论是裴盛德还是司庭,都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上一次虽然揍了裴盛德,但是林鹿琰却总觉得是钻进了他的圈套里。 所以,心里对裴盛德、司庭的气,是不降反升,现在又一下子撞见了司庭,他如果不给司庭添点堵的话,可能晚上都睡不着觉。 回到师父的小院之后,林鹿琰便一头栽倒在了书房的床榻上,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呼呼大睡起来。 年轻还是好啊,倒头就睡,这一睡便睡的很沉很沉,再一睁开眼睛便已经到了下午。 好在的是师父还没回来,所以林鹿琰终于得到了一个赖床的机会。 在床榻上又赖赖唧唧的躺了一会儿之后,林鹿琰才起来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便在庭院之中打拳、打九宫八卦桩,然后站桩。 此时,已经是夕阳夕阳的时候了,太阳的余晖如同是金色的幕布,掩映在天际也将这世界笼罩。 此时的林鹿琰十分犹豫,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劈柴这事儿还做么? 不做,反正那老登也没回来,索性就偷个懒,自己的师兄也说了么,物极必反,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有些时候放一放,没准还能有格外的收获。 没错,物极必反,林鹿琰不禁连连点头,修行也得讲究个张弛有度不是,就偷这么一次懒,反正也不会被发现。 林鹿琰找了块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重新穿上道袍之后,刚准备离开书房去吃东西,吃过了东西,林鹿琰又取了李先生提前准备好的草药,按照李先生之前的叮嘱,为自己准备了药浴,洗祛了一身疲惫的林鹿琰依然没等到李先生的踪影,也是索性便去睡觉了。 此后,早上从飞花峰顶爬到聚气塔底,然后折返,打拳、打九宫八卦桩、站桩。下午劈柴,再从飞花峰顶爬到聚气塔底,是的,没错,这个非常实诚的孩子,不但没有继续偷懒,反而还自己给自己加了强度。到晚上的时候,林鹿琰就一边泡着药浴一边看着挂图。 林鹿琰非常自律度过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里李先生未曾露过面,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此,李先生还专门去找过大长老,但是大长老也毫不知情。 “他那天没来找我啊?”,面对林鹿琰的询问,大长老也是一头雾水。 一旁的萧霁川便是一皱眉头,赶忙说道,“那天李先生专门问过我,问师父您在不在宗门,说找您有些事儿。” 大长老微微摇头,“没找过我,这些天我也没见过他。” 见林鹿琰一脸焦急,大长老赶忙说道,“你师父的修为,在整个妙云宗都是拔尖儿的,你不用担心,可能就是有些什么事儿没处理完?你好好修行,不要因此荒废,等你师父回来就是了。” 在大长老那里没有得到任何信息,林鹿琰也就不得不就此作罢。 如今他刚刚入门,按照妙云宗门规而言,入门两年以后才有下山的机会,所以 也不能因此下山寻找,再者说他这师父离开前,好像都没来得及嘱咐自己,天下这么大,就算是要找,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又是三天,这一日入夜,刚刚从聚气塔底爬回飞花峰顶之后,林鹿琰刚打算调配药浴的时候,忽然间一个身影不知道从什么方向飞进了庭院之中,来人正是李先生,落地之后,李先生便朝着书房走来,可是那几步走的却是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就会倒下一般。 是的,没看错,真的是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虽然林鹿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还是赶忙跑到师父的身边,扶着师父进了书房,李先生整个人就瘫倒了在床榻之上。 这个时候,林鹿琰才仔细看了看师父的情况,李先生此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神甚至都有些涣散,不过衣袍上还沾染了不少的血迹,但林鹿琰仔细看了一下,应该都不是李献舍给你的而血,但即使如此,李先生如今这副模样,还是让林鹿琰感到十分的紧张和害怕。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林鹿琰一脸焦急的问道。 李先生毫无精神的微微摇头。 林鹿琰见李先生如此反应,便十分焦急的喊道,“师父,有没有什么药?或者我去找大长老来?” 李先生又是微微摇头,林鹿琰准备去找大长老,却被李先生一把抓住了手腕。 “师父,我去找大长老,你这样万一出事儿了,可怎么办?”,林鹿琰红着眼睛喊道,声音都带着哽咽。 “不妨事。”,李先生声音微弱的说道,“不妨事,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林鹿琰还要说些什么,但是李先生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似乎,此时连说话都很费劲。 “那你需要什么东西,什么药还是什么,我去给你准备,你可不能死啊师父。” 开什么玩笑,正式拜师才几天,难不成自己还真是个扫把星了还? “死不了。”,李先生强挤出个笑容,“一会儿你把门关上,去庭院修炼,不管是谁来,都不要让他们进来,他们问起来,那你就说我还没回来,等我出来。” “可是”, 林鹿琰还是放心不下,他是真怕自己的师父出了什么事儿。 但是,李先生态度很坚决,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鹿琰问了他也不说,问他需不需要些什么。他也不说。 林鹿琰虽然有心帮助师父,可是师父根本不给他机会,看来也只能是帮着师父拦住那些要来找他的人了。 林鹿琰虽然急躁,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听从师父的安排,关上书房的门,然后在庭院里打着拳。 天空之中乌云遮蔽了明月,月光只是透过乌云的缝隙洒落丝丝缕缕。 晦暗、阴沉的夜幕之下,林鹿琰一边在庭院里打拳,一边琢磨着师父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想了大半天也没有丝毫的头绪,这拳法练的也是乱七八糟。 看着半敞开的大门,林鹿琰竟然有些心神不宁,思忖了片刻之后,林鹿琰来到了大门口,伸手就要将大门关上,但是手刚伸出去,就停在了那里,过去自己没有拜师之前,这个门是一直关着的,自从自己住进了这个小院之后,院门就再也没关过。 如果现在把这个门关上了,反倒是显得有些心虚了,不能关。 林鹿琰果断放弃了关门的想法。 现在,林鹿琰有一种非常明确的感觉,既然师父说了,无论谁来找他,都不能让他们进去,一律说师父还没回来。 在那一瞬间林鹿琰有一个判断,一个非常坚定的判断,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来找师父,否则以师父的那个状态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同自己交待这些。 是谁回来,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回来,这个人同师父的遭遇是否有关? 是什么仇家么? 林鹿琰只觉得脊背发凉,他师父可是比妙云宗宗主孟怀山还要强大的存在,可即使如此,师父如今还是落了个十分狼狈的模样,如果真的是仇家复仇的话,诺大个妙云宗还有人能护住师父么? 如果不是师父不允许的话,此时的林鹿琰一定就直接去找大长老去了。 难不成 林鹿琰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带着这种疑惑,林鹿琰来到了九宫八卦桩前,将林鹿琰将所有的担忧、惶恐、不安以及疑问,全都化作了自己的力量,将这九宫八卦桩击打的劈啪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林鹿琰才逐渐停下来,可是就在林鹿琰刚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就听见非常清晰的脚步声。 似乎朝小院而来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来一样。 此时此刻,林鹿琰在紧张之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抄起了平时用来劈柴的斧头,双手紧紧的攥着斧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的看向大门口,就像是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随时准备着发动一次突袭,即使他完全就不具备获胜的能力,但是他也必须阻挡妄图伤害他师父的任何人,因为如今的林鹿琰只有师父了,因为他的师父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在他的身后是有师父的,他不再是一个人。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鹿琰攥着斧柄的双手也攥的越来越紧,恍惚之间,林鹿琰甚至都能非常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每一次心跳。 遮挡着月亮的云朵终于远去,被遮蔽的月光也再一次重新洒向这个世界,也照亮了门前的地面。 可是,来人却停下了脚步,就停留在了那暗影之中,借着那晦暗的区域隐藏着自己的身影,即使是进行了修行达到了炼体中期,林鹿琰的视力虽然是得到了提升,但林鹿琰依然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极其高大的身影。 “这大晚上的,你举着斧头是要做什么啊?”,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说了话,声音低沉、嘶哑,说话之间那人又动了动,终于离开了那晦暗的区域。 借着月光,林鹿琰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原本专注、严肃的神情,在一瞬间就变了,诧异、不解甚至充满了恐惧,甚至原本紧攥在手的斧头都差点掉落。 第35章 天神临凡作金光 当门外那人压低着身子,才走进小院的时候,林鹿琰只觉得浑身的毛发根根炸起。 鹿角、狼头、熊身,身上裹着一层灰色的斗篷,手持一柄巨大的紫金大环刀。 “你你是什么东西?”,林鹿琰不是没见过妖兽,他还亲手杀了一头朝庆,但是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人形妖兽,而且还是能口出人言的人形妖兽。 那妖兽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伸出它的爪子,指了指自己的狼头道,“我么?我有个人族的名字叫翊刀。” 很多大妖都会有个人族的名字,对于一些大妖而言,起一个人族的名字似乎是一种传统,代表着它已经达到了某种高度。 翊刀是一头狼熊,根据流传的传说来看,第一头狼熊是五方五帝之一的西方白帝,也被称为皓灵皇老七炁天君的白招拒陛下所创造的。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由于朝野之中许多的大臣反对白帝对外用兵,成天在白帝耳边说些什么“好战必亡”、“当用阳谋威慑”、“需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类的话,这些话让白帝非常生气,于是便一个人跑出了王城,一头钻进了山林之中,希望能够借此忘却所有的烦恼,不过她却忽然听到了山林之中有吼叫、跑动、撕咬的声音,也看到了不远处有大片林木倒下,因此便隐身前往观察。 原来,是山中的一头巨大的妖狼和一头金色狂熊斗在了一处,至于它们都在一起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一旁,那头已经被撕扯成几段,血液、内脏四散溅落的九色鹿了。 或许是因为妖狼和狂熊同时注意到了九色鹿,又或者是它们中的谁先盯上了这九色鹿,然后便因为这九色鹿而大打出手。 白帝自然有出手的能力,但是她并没有那样做,因为她明白这就是自然规律,是生存的矛盾。 无论是那头妖狼,还是狂熊,似乎都不打算放弃,都打算将对手打败然后独享胜利果实。 妖狼、狂熊都低估了对手的坚持。 狂熊的利爪撕开了妖狼的腹部,那妖狼的肠胃便顺着伤口流淌下来,而死死咬着狂熊脑袋的妖狼,也终于将狂熊硕大的头颅撕咬了下来。 狂熊巨大而笨重的尸体轰然倒地,至于妖狼则用最后的力气,咬烂了狂熊的头颅,或许是彰显自己的胜利,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泄愤。 那一刻,白帝心中竟然对死去的妖狼、狂熊,升腾起了一种敬畏之心,相比朝野之中的那些懦夫,这一妖一兽竟然都有此胆色,这不得不让白帝感到震撼。 随后更是用炁挖出来个大坑,将九色鹿、妖狼和狂熊的尸体全都掩埋在其中。 随后,白帝返回王都,下定决心对外用兵,那一站便是着名的“抚仙江之战”。 谁都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些妖兽充满了不甘、怨气,又因为白帝身负人王之气,在她亲手掩埋的那个大坑之中,竟然爬出了一头鹿角狼首熊身的妖物,随后竟然在万年之间形成了巨大的族群,这一类妖物便被称为“狼熊”。 “妖怪竟然还起人族的名字,真是可笑。”,林鹿琰拧着眉头说道,“这里是妙云宗,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如果还不速速离去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 这叫做翊刀的狼熊,十分轻蔑的看了林鹿琰一眼,“走不了?恐怕他们没这个本事,别说废话,小娃娃,告诉我,看没看到一个小老头。” 听到翊刀的话,林鹿琰不禁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是师父么?应该就是说的师父? 但是林鹿琰还是强装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一直在这里修行,毕竟没有看到什么老头。” 翊刀微微抬起头,狼头之上的鼻孔迅速舒张着,显然它是嗅着味道来到的这里,可是嗅了一会儿之后,似乎这翊刀也没有再发现什么。 翊刀低下头,看向弱小、无力,但是强壮淡定的林鹿琰说道,“小东西,你这么个年纪,看到我没吓尿,真的不容易,你以后应该会有两把刷子,但是你现在还不够看,别动歪心思。” “你如果还不速速离去,即使我不出手,宗门的宗主、长老也会出手。”,此时的林鹿琰紧咬着牙,硬着头皮抵抗着翊刀刻意释放出的妖气。 翊刀眼神轻蔑,冷哼了一声便准备转身离去,可就在林鹿琰刚刚要松一口气儿的时候,这翊刀竟然猛然转身,挥刀劈向了林鹿琰。 好在林鹿琰一直盯着这翊刀,赶忙持斧抵抗,但是刚刚炼体中期的林鹿琰,又怎么可能是这一头修行了千年的狼熊的对手。 林鹿琰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携风带雨的砸向了自己,那柄厚重又结实的斧子,在狼熊的紫金大环刀之下,仿佛是豆腐做的一般,直接被砍断。 斧头被砍断了,但是那力量并没有消散,林鹿琰被直接砸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小院的围墙上,这一摔便摔的林鹿琰七窍流血,充血的眼睛无论看什么都带着血色。 李先生的小院落就在飞花殿的不远处,数日前,根据大长老的要求,蓝袍弟子已经开始值守。 所以,当小院落发出打斗声音之后,正在负责值守的萧霁川便冲着身旁的师兄弟大喊道,“快去护住林师弟!” 一同值守几名蓝袍弟子,在萧霁川的带领下,第一时间冲向了李先生的小院落,其中还有人伸手从怀中取出了竹筒,一边跟随着萧霁川,一边将这竹筒抛向了空中,向整个宗门发出来讯号。 修炼的声音与打斗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再者刚才狼熊肆无忌惮散发的妖气,他们也模糊的感知到了。 看着墙角的林鹿琰,翊刀便是朝着天上的月亮发出来恶狼的嚎叫,声音邪恶悠长在整个妙云宗回荡着,它在挑衅,向它的目标发出来挑衅。 “再不出来,我就将这整个宗门屠戮殆尽。”,翊刀大喊道。 此时,以萧霁川为首的数名蓝袍弟子已经到了,还没等萧霁川出手,便见一名较为年长的蓝袍弟子冲向了狼熊。 “狼熊!孽畜,还不受死!”,那年长些许的蓝袍弟子一脸怒容,他是大长老的三弟子,当年妖兽下山作乱,将人族当做血食一样享用,其中便有他生活的村子,他亲眼看着族人、朋友像是家禽、家畜一般被那些妖兽啃噬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时年龄尚小的他,也会是同样的命运。 但就在这个时候,宗主孟怀山、大长老和几个蓝袍道士出现在了他的村子,这些人救下了他,也救下了其他的村民。 但是,他已经没有至亲了,他的至亲有的已经进了妖兽的肚子,有的虽然没进妖兽的肚子但也没有了生机。 后来他被大长老带回了宗门,并且成为了他的弟子。 所以,他,妙云宗大长老的三弟子宋晨星,此生最痛恨的便是妖兽,他曾在飞花殿的塑像前发誓,要杀尽天下妖兽。 噌,一声金鸣声起,宋晨星腰间的长剑已经被他抽了出来,宋晨星挥剑便劈向了狼熊。 狼熊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紫金大环刀丢在了地上,它身上那原本属于狂熊躯体的强度根本不会因此而畏惧。 面对抵挡而来的那粗壮、厚实的熊臂,宋晨星的长剑非但没有带来什么伤害,反而是被那强大的力量反推出去,滑出几步,再停下来。 “一起上!”,萧霁川赶忙喊道,面对如同狼熊这般的妖兽,再讲什么单打独斗,那完全就是傻子了,这种情况下什么君子,什么小人都是扯淡,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上!”,在萧霁川的召唤下,几名白袍弟子四散开来,从数个方向攻向这狼熊。 人数的优势会转化为战斗的优势么?有时候会,但显然不是此时。 如果说,现在萧霁川等人对上的是一头妖狼,甚至是一头朝庆,或许他们还可以透过人数的优势,来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是狼熊,是拥有了狼的狡诈和熊的皮糙肉厚的狼熊。 以他们如今的修为而言,即使是靠着人数,也不会轻易取得什么优势。 狼熊咧开大嘴,发出一声狼啸,随后便挥舞着手臂砸向围攻自己的小道士们。 狼熊的力量,通过刚才宋晨星的出手,就有所了解了。 所以,并没有人在傻乎乎的想硬扛下来,相对于狼熊那硕大的身躯而言,周围的这些蓝袍弟子们自然会灵活很多。 有人佯攻,有人进攻,有人偷袭,这几个蓝袍弟子仿佛事先排练过一样,不断的袭扰着狼熊。 而之前发出的讯号,也取得了应有的效果,在此期间,数名蓝袍弟子先后来到这里,加入到了围攻狼熊的战斗之中,其中也包括律法阁阁主高云旗。 “把你们的火符、雷符都给我甩出去,这个时候不用,还等着下葬用么!”,参与到围攻的高云旗大喊道。 随着高云旗的大喊,狼熊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随后便扑向了高云旗。 “去!”,而在此时萧霁川等数人已经将手中的火符、雷符砸向了狼熊。 面对着被火团包裹的火符,闪烁着雷电的雷符,即使是狼熊也不得不谨慎应对,毕竟妖兽也会被雷、火所克制,面对数人同时朝自己砸下雷符、火符,即使是皮糙肉厚的狼熊也不敢保证轻松应对。 发出一声嘶吼的狼熊扭动着躯体,可是硕大的身体终究没有避过所有的火符、雷符。 但是,在这些修为尚浅的修士手中,火符、雷符并没有发挥出什么惊人的效果,对于狼熊而言,伤害还是存在的,但是起不到根本的作用。 深知宗主、大长老都不在宗门,其余长老还无法现身的高云旗,咬牙大喝道,“杀!” 此间,高云旗作为律法阁阁主自然是地位最高者,服从号令是宗门第一要务,即使看到火符雷符并没有对狼熊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即使是明知道自己这群人,没有绝对战胜狼熊的把握,但是蓝袍弟子们还是硬着头皮冲上来上去。 一时间,刀剑棍棒通通砸向了狼熊。 “都去死!”,狼熊发出来一声怒吼,面对这些卑贱人类的群攻,早已经不耐烦的狼熊兽性大发,猛的扑向其中的几个人。 刀剑棍棒抽、劈、砍向了狼熊的躯体,但是同样也有数人被狼熊砸倒在地。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萧霁川将手中长剑平举于胸前,口中念诵着咒语,另一手的指尖便凝聚出金色的光芒,他用着金色光芒轻抚着剑身,这正是凝阳期修行者所能采用的金光咒渡炁,这可以将体内的炁凝炼覆于剑身,提升杀伤能力。 在北境这修行的苦寒之地,这种方法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什么人舍得使用,毕竟消耗太大了。 从萧霁川开口开始,便有几个师兄弟挡在了萧霁川身前,金光咒很长,但是还远远没有成为金丹境界的修行者也只能这样,如果修为高一些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另一头的高云旗见萧霁川如此,也将手中长剑举起,同萧霁川一样念诵起了金光咒,同样使用了金光咒渡炁。 在师兄弟的掩护下,萧霁川、高云旗先后完成了金光咒渡炁,然后便杀向了狼熊。 妖兽对炁的感知,实质上要比人族更强烈一些,狼熊知道金光咒渡炁会产生威胁,但是却被二人身前掩护的道士们拼命阻拦着,所以直到二人完成渡炁,也没能打断他们。 经历了李先生的点拨之后,如今使用青云剑诀的萧霁川,实力已经较之前大为提升,至于高云旗也是不遑多让。 萧霁川所用的青云剑诀,讲究的是迅疾、谨慎,但又招招致命。高云旗所用的则是子虚九剑,张扬、激烈,力量强大。 萧霁川和高云旗的配合也很是默契,其他还有一战之力的蓝袍弟子们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协助这萧霁川和高云旗一同应对狼熊。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于狼熊的伤害,不过是挠痒痒的话,如今光靠狼熊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口来说,就足以证明狼熊如今的处境了。 狼熊不断嘶吼着、嚷骂着,抵挡着。 虽然萧霁川、高云旗等人的进攻不断持续着,虽然狼熊身上的伤势正在不断增加、不断扩大,但是狼熊的气势却也在节节攀升,所谓困兽犹斗大抵便是如此了。 “你们这些蝼蚁,虫豸,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依然负隅顽抗的狼熊,终于被伤害到了癫狂,它庞大的身躯之中猛然的散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妖气。 磅礴的妖气,猛烈的冲击着围攻它的蓝袍弟子们,有些修为较低的蓝袍弟子瞬间便被这妖气击溃。 趁着机会,狼熊终于抓起了之前丢下的紫金大环刀,看着手中的家伙什,狼熊便是一脸的狞笑,“都去死!” 狼熊挥舞着手中的紫金大环刀,如同高举着山岳一样,狠狠地砸向了身前的蓝袍弟子们,宋晨星持剑格挡,但是根本抵挡不住,手中的长剑破碎,他本人也被直接砸倒在地,气息奄奄。 “蝼蚁就是蝼蚁!”,狼熊手中的紫金大环刀并没有停下,直接抡向了冲向自己的高云旗,宽厚的刀面直接砸中了高云旗的前胸,高云旗直接被拍飞出去。 “金光咒渡炁。”,狼熊手持紫金大环刀指向萧霁川,此时还能站立在地面上的蓝袍弟子,便只有他一人了,“你倒是个机灵的小东西,可是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你。” 说话间,狼熊便持刀劈向了萧霁川,萧霁川自知无力抵挡,便赶忙闪身,却见那紫金大环刀改劈为拍,直接将萧霁川拍飞了出去。 狼熊见围攻它的所有蓝袍弟子,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毫无应战之力,便是一声大笑,“狗屁妙云宗,都是些蝼蚁。既然如此,我便血洗这妙云宗又如何!” 先前被这狼熊翊刀砸在地面上的宋晨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又爬了起来,他看着周围非死即伤的师兄弟们,眼睛赤红,他的右手已经没有知觉了,身上又不知道有多少处骨折、破碎,如今他连呼吸都疼的要命。 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左手持剑指向狼熊翊刀。 “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离开这里。”,宋晨星大喊道。 正准备离开小院的狼熊翊刀,听到了身后的怒吼,便缓缓转身,看着道袍破碎,周身浴血的宋晨星,翊刀眼神之中只有冷漠,“你觉得,让你死会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么?” “不会。”,宋晨星面容肃穆,他努力的、缓慢的向前挪动着,“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可能离开这里。” 看着缓慢移动向自己的宋晨星,狼熊翊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脸狞笑的说道,“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来杀我!” “那我就杀你。”,宋晨星猛然抬起头看向狼熊翊刀。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翊刀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抽搐了一下,它突然之间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威胁。 就在狼熊翊刀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的时候,连走路都十分困难的宋晨星忽然扑向了狼熊翊刀。 那一刻金光附体,重伤之下的宋晨星宛如天神降临,催动自己体内所有的炁,燃烧着自己的生机扑向了狼熊翊刀,他要用自己的命为师兄弟们,为妙云宗夺取一线生机! “畜牲!记住了老子叫宋晨星!” 第36章 生死关头引天雷 当光明降临的时候,黑暗便被驱散。 宋晨星,便如同是划破夜幕的星辰,便如同是照亮暗夜的烛火,便如同是此间众人的神明。 彩云易散琉璃脆,烟花易冷,星辰黯。 可是宋晨星不过是划破天际的流星罢了,他的光亮也不过是转瞬而逝。 此时,手脚皆断的萧霁川连动都动不得,望着自己的师兄燃烧生命阻挡狼熊翊刀,他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就受了伤的翊刀,面对着宋晨星以死亡代价,使出的最强大的招式,翊刀终于第一次倒在了地上。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脖颈也出现了伤口,一只手臂也软塌塌的,但它还是站起来了,它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拎起地上的紫金大环刀,将刀柄杵在地上靠着这个力量站了起来,它环视了四周的道士们,神色狰狞,“蝼蚁,就是蝼蚁!用自己的命来阻拦我?可又怎么可能拦的住,垃圾永远就是垃圾。” “就算拦不住,也要拦。”,几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道士,竟然一点点蹭向了翊刀,在地上画出了长长的血痕,毫无疑问,他们打算像宋晨星一样,用自己的命来给妙云宗争取一点时间。 动都动不了的萧霁川,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他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强忍着泪水。 一个又一个光点竞相在狼熊翊刀周围炸裂,翊刀又一次倒下了,仿佛重现一般,又一次站了起来。 翊刀能够再次站起来,可是道士们却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翊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药丸丢进了嘴里,随后它周身的伤势,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萧霁川看着此时伤势恢复的翊刀,再看看院落中的死尸,心如死灰。 宗主和李先生未归,师父和其他的长老也不知道在哪里,妙云宗如今能够顶上来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人了,余下的都是白袍弟子,那是连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下的。 “敌人在哪!”,就在萧霁川等人陷入绝望之际,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翊刀转身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道士闯了过来,他只穿了一件蓝色道袍,内里什么都没穿,裤子则沾满泥土,赤着脚。 他的眼神浑浊,像是瞎了一般,颇有些滑稽的是,此时他竟然还一手抓着馒头,一手举着长剑,即使是翊刀也知道,这蓝袍道士恐怕是个疯子。 来人正是当年萧霁川看到的,在他之前就被大长老收为关门弟子的朱茂行,那个因为在妖兽围猎了害了同门而失心疯的师兄。 “师兄快走”,萧霁川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自己的师兄喊道。 “走?”,听到萧霁川的话,疯疯癫癫的朱茂行神色忽然痛苦起来,“我不能走,师兄弟们还在这,我如果走了,他们就死了。” “他们已经死了,快滚,疯子。”,翊刀不屑的说道,它甚至都懒得杀朱茂行,杀一个疯子?那就太丢人了。 可是让翊刀没有想到的是,它的话音刚落,刚才捂着头痛苦的叫喊的朱茂行却缓缓抬起了头,原本完全浑浊的眼睛竟然恢复了清明,或许曾经是妙云宗之中佼佼者的朱茂行又回来了。 “孽障。”,看着院落中非死即伤的师兄弟们,朱茂行紧咬着牙挤出了这两个字,他丢下了手中的馒头,持剑指向了狼熊翊刀,“谁给你的狗胆!” “你是疯了还是没疯?间接疯?”,朱茂行的前后变化,让狼熊翊刀非常困惑、不解,它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癫的人。 它完全没有想到,近乎于相似的场景终于打破了朱茂行内心的牢笼,多年前,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在妖兽围猎中,他带着宗门的师兄弟避开了其他宗门,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选择,让他们遭遇到了极为恐怖的妖兽厌离,那马头犬齿虎躯龙尾的厌离,口有迷烟,血腥残暴,最好虐杀。而朱茂行等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被厌离迷倒之后,便一个个被厌离所虐杀,唯有朱茂行被救了下来。 在朱茂行的内心之中,认定了一点,如果不是自己的决定,师兄弟们不会死,他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或许正是这种逃避,让这些年里朱茂行处在了一种疯疯癫癫的状态下,当他再次看到眼前的这种惨剧时,他终于解开了内心的枷锁,决意面对。 朱茂行根本没有回答狼熊翊刀的问题,而是持剑便冲向了狼熊翊刀,多年前就被认为是妙云宗蓝袍翘楚的朱茂行,无论是对剑术的掌握,还是对功法的修习,即使如今也远远处于萧霁川、高云旗之上。 翊刀面对朱茂行的无视,内心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了,这一晚上它遭遇了太多太多的羞辱,这些犹如蝼蚁一般的人族,让它心烦意乱,它完全恢复了兽形,四足踏地,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冲向了,持剑而来的朱茂行,它要将朱茂行当做它的出气包,它要将眼前的这个疯子砸成肉泥,它要将这妙云宗破坏殆尽,方能解开它心中的愤恨和不满。 狼熊翊刀猛地扑向了朱茂行,准备将朱茂行扑倒在地,但是就在翊刀觉得自己将要把这朱茂行扑倒在地的时候,朱茂行却猛然矮下身子,迅速的朝着侧方打了滚,躲过了翊刀的猛扑,其后更是顺势跳到了翊刀的后背之上,将手中的长剑猛刺了下去。 自从朱茂行跳到了翊刀的后背之后,这翊刀便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妄图将朱茂行从自己身上甩出去,但是此时的朱茂行仿佛双脚钉在它的后背一样,可是长剑并没有像朱茂行所想的一样,直接刺穿到翊刀的体内。 狼熊,狼熊,是狼首熊身,它的肉身强度较一般的妖兽要强的多的多。 但饶是如此,狼熊翊刀也依然觉得疼痛难忍,朱茂行所用的长剑是极为特殊的法器,剑身是用雷铁陨打造的,对妖兽天然就存在着压制作用,朱茂行双手紧握着剑柄,尤其是如今竟然还在不断地搅动着,这样的疼痛让翊刀难以忍受。 痛苦的翊刀竟然猛然抬起了它那硕大的身躯,然后不断地甩动着,好在朱茂行使紧握着剑柄,这才没有被翊刀直接甩出去,但是在半空中飘荡的朱茂行知道,早早晚晚自己是会被甩出去的。 此时,朱茂行脸色狰狞,心中下定了决心,他双脚死死的抵住狼熊翊刀的后背,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手上,利用自己的体重、自己全身的力量以及翊刀不断地扭动,将这一切的力量全都集中在长剑之上,然后猛然一发力,准备直接将狼熊的脊背破开,誓要划破翊刀的这件“熊皮大衣”。 这忽如其来的痛楚,让狼熊翊刀那庞大的身躯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多少年以来它都未曾受过这样的伤痛,赤红着双眼的狼熊翊刀不断地哀嚎着,颤抖着,然后朱茂行却根本没有半点的怜悯,生生的划破了翊刀的脊背。 此时的翊刀因为疼痛趴在了地上,硕大的身躯不断抽搐着,鲜血如注,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飞扬跋扈,反而是虽然身躯庞大,但又可怜的紧。 朱茂行用道袍的袖子擦去了脸上的鲜血,然后再一次持剑走向了翊刀,他剑指狼熊翊刀,“孽畜,你为什么来妙云宗兴风作浪?” 朱茂行不过是刚刚恢复了神志,对周遭的一切几乎都处于很迷茫的状态。 狼熊翊刀给予朱茂行的回答,确是猛然挥掌拍向了朱茂行,但是朱茂行却飞身躲开了,偷袭未果的狼熊翊刀因为扯动伤口,再一次感受到了极大的痛楚。 “冥顽不灵,既是如此,那就为你犯下的罪孽去赎罪。”,朱茂行高举手中的长剑,口中念念有词,“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鬼化灰尘,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鬼精,速降神通,速降神通!” 朱茂行口中所言正是五雷正法的引雷咒,原本早已散去的云雾再一次充斥在天空之中,将月亮遮蔽,云雾之间不断地有闪电亮起,雷声隆隆。 “死!”,就在天雷尚未完全凝结的时刻,已经深刻感受到了生命遭受到威胁的狼熊翊刀,忍着身体的强烈疼痛冲向了朱茂行,只要自己能杀死朱茂行,那么还没有凝结成功的天雷便会散去,届时自己便还能逃出生天,否则,等待它的便只有一死了。 遭到了如此伤害的翊刀,又怎么可能杀得了朱茂行呢? 要知道,朱茂行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多年,这难得的清明也不过是刚刚恢复过来而已,同翊刀的厮杀再加上刚刚引动的“引雷咒”,朱茂行的身体确实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是朱茂行不得不坚持,虽然他不知道宗门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宗主和几位长老并没有出现,但是看着那些蓝袍弟子们非死即伤,朱茂行便明白,宗门一定发生了大问题,如果自己不将眼前这妖物杀掉,恐怕宗门要遭受大劫,所以他一直在强撑着,如果不是自己心中那份执念,恐怕他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如今天雷还在酝酿,面对冲过来,准备同自己殊死搏斗而谋一条生路的狼熊翊刀,朱茂行不得不强撑着应对,不过好在,就在狼熊翊刀距离朱茂行越来越近的时候,天雷终于在凝结之后将了下来,天雷对于妖物是有着极强的克制的,那是妖物发自内心所恐惧的存在。 三道天雷,道道击中狼熊翊刀,可叹千年修行的翊刀便死在了天雷之下。 看着已经被劈成了焦炭的翊刀,再也坚持不住的朱茂行直接瘫倒在地。 目睹着朱茂行将狼熊翊刀杀死的一众师兄弟,虽然依然没有恢复,但是也知道自己算是活下来了。 缓了一会儿的朱茂行起了身,看着一地的死尸,以及那些昏迷的,腿断胳膊折的师兄弟们便是红了眼,从师兄弟那找到了丹药之后,便一个个的帮着他们吞了下去,忙活完这一切朱茂行才发现了在院墙边昏迷的林鹿琰。 朱茂行撬开了林鹿琰的嘴巴,将几枚丹药塞了进去,又给林鹿琰喂了水,将那丹药顺了下去,此时有几个伤情还算轻一些的师兄弟已经缓过来了。 “朱师兄,太好了,你清醒过来了,就太好了。”,有当初同朱茂行关系很好的师兄弟,看着如今恢复正常的朱茂行,便激动的泪流满面。 “是啊,屈师弟,我总算是清醒过来了。”,朱茂行神色黯淡,努力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之后,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哎,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开始”,那姓屈的师弟把事情说了一遍,先是突然发现了小院中的打斗声,然后是发现了妖气,他们便朝着小院冲过来,途中有师兄弟发了讯号,召集所有的蓝袍弟子,等他们冲过来之后,就看见了这狼熊。 “师兄啊,宋师兄去了。”,讲到最后,那屈姓师弟便捂着脸痛哭起来。 “宋师兄?哪个宋师兄?是我三师兄么?”,朱茂行大喊道,他们同是大长老的弟子,他是四弟子也是当初的关门弟子,宋晨星则是他的三师兄。 那屈姓师弟微微点头,“宋师兄用了禁术,化金光重伤了那狼熊,不然我们根本等不到师兄的到来。” “怎么会,三师兄”,说话间,泪水便流淌而下,在朱茂行的印象之中,自己这位三师兄胆子是极小的,性格是极懦弱的,与世无争,就算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是不言不语的,所以大家都在背后叫宋老蔫。 可也就是这个宋老蔫,在最关键的时候,保住了这些师兄弟的性命。 “师兄。”,就在朱茂行陷入痛苦的回忆的时候,却有人高喊了一声,打断了朱茂行的思考。 朱茂行循声望去,却看见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蓝袍弟子,想来是自己失心疯之后,才来到宗门的。 不过,此时这位蓝袍弟子手脚皆断,短时间之内还恢复不了,所以朱茂行便来到他身边,蹲了下来问道,“这位师弟,你有什么事情么?” “果然师兄不认得我,当初刚入宗门的时候,见过师兄一面。”,喊来朱茂行的正是萧霁川,“我叫萧霁川是大长老收的弟子,有件事儿师兄要去确认一下。” “什么事?”,朱茂行见萧霁川神色严峻,便知道恐怕是件大事。 “刚才屈师兄将事情同师兄说过了,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之前也没有想过,就是这个狼熊是怎么上的山?山下是有师兄弟值守的。”,萧霁川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的师兄弟没有注意这里,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宗主、大长老现在不在宗门,那两位长老也不见踪影,这狼熊是孤身前来,还是有帮手,我们还不清楚,师兄最好还是带人把大家集中一下。” “师父去哪了你知道么?”,朱茂行问道。 萧霁川微微摇头,“最近宗主和几位长老都是神出鬼没的,问也不说,所以根本不知道。” 朱茂行思忖片刻之后,便对萧霁川说道,“我现在真是不知今夕是何年,还真的找人跟我一块。” “宗门格局同过去一般无二。”,萧霁川赶忙说道。 朱茂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找了两个恢复的还算可以的师兄弟,然后又对众人说道,“刚才萧师弟也提醒了我,咱们还不知道这狼熊是不是孤身前来的,所以还是警惕一些为好,我带人去把宗门上下集中一下,然后再带你们一块退到妙云峰去。” 众人没有异议,很快在朱茂行等人便将宗门弟子和杂役都集中了起来,抽调了其中一些人将小院之中的伤员一块都转移到了妙云峰。 同时,飞花峰山脚下天威门,按计划值守的两名蓝袍弟子也已经死于非命了,从尸体的伤口来看,应该也是狼熊所为。 妙云峰崇德殿之中,朱茂行、萧霁川向全宗门的弟子和杂役,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就在此时,昏迷不醒的林鹿琰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便看到身边的牧闻野和文景驰。 “林师叔,你终于醒了。”,文景驰看见林鹿琰醒了过来,便说道,“师叔啊师叔,你说你是什么命啊,之前碰见朝庆,现在又碰见狼熊,你怎么就这么招妖兽呢?” 听了文景驰的话,刚刚苏醒的林鹿琰才反应过来,他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焦急的冲着文景驰问道,“这是在哪?这是在哪?” “师叔莫慌,这是妙云峰的崇德殿,李先生小院里的受伤的师叔们也都转移到这了。”,一旁的牧闻野显然是会错意了。 “坏了”,听见牧闻野回答的林鹿琰,一瞬间面如死灰,自己的师父还在小院的书房里呢,师父不让自己把他已经回来的消息说出来,而且还要拦住所有人,可是现在他人都在妙云峰了 第37章 风雨飘摇计安出 妙云峰,崇德殿。 作为妙云宗的主峰,山顶的崇德殿是妙云宗的祈福、祭祀之地,大殿正中供奉着妙云五仙的塑像,以及历代宗主、长老的牌位,因此崇德殿一向较为清冷。 但此时的崇德殿,人满为患,人山人海。 妙云宗整个山门的所有弟子乃至于杂役,如今都拥挤在崇德殿之中,按理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应该是很热闹的事情,但是此刻大殿之内气氛极为压抑,很少有人说话,即使有话要说也是压低声音或者交头接耳。 在多次寻找之后,刚刚恢复正常的朱茂行才得以确认,宗主、大长老都不在宗门之中,二长老、三长老的行踪不明,作为刚刚拯救了宗门的朱茂行成为了如今的主心骨。 朱茂行对如今宗门的情况是完全不熟悉的,但是宗主的六位弟子里已经战死了四人,五弟子和关门弟子穆阳胜鼋,一个是声望不高,一个是刚刚入门,并不合适;大长老如今最得意的弟子萧霁川手脚皆断,不便行事,其他弟子都对朱茂行马首是瞻;二长老座下弟子中倒是有个高云旗,可是高云旗至今还没苏醒;至于三长老的弟子们,大多只知道炼丹,根本没有能力。 因此,朱茂行还是硬着头皮开始给一众师兄弟、师侄安排任务,为了防止再有“东西”跑到山上来,飞花峰的天威门、天剑门再次安排了值守的弟子,但是数量是过去的三倍,天君峰、圣心峰、地动峰也安排了值守的弟子,各峰联通聚气塔的廊桥也安排了值守的弟子。 至于大部分所处的崇德殿外,同样安排了值守的弟子。 妙云宗如临大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只剩下了一群弟子和杂役的妙云宗,都完全如同是风雨之中的浮萍,风浪之中的舢板,刀俎上下的鱼肉,若不是朱茂行不知道如何开启护山大阵,可能护山大阵都被开启了。 自上古妙云宗出现以来,整个宗门最大的危机时刻,可能并不是虚言。 至于丹药阁的一众弟子,实际上都不需要朱茂行安排,已经开始为众多受伤的师伯、师叔进行治疗了。丹药阁之中储备的所有丹药几乎全被拿了出来,这些还活着的蓝袍弟子,可以说是宗门最后的希望了,早一些恢复一些,宗门的安危就多一份保障。 近年来,兖州其他宗门对于妙云宗的联合打压,并不是个秘密,会不会有宗门趁机对妙云宗出手?这点,谁都不确定。 崇德殿外,朱茂行负手而立,身旁断手断脚的萧霁川瘫坐在一张轮椅上。 “我想了半天,我都想不明白,宗主和长老们怎么会就这样撇下宗门呢?”,朱茂行看向“夺取”了大长老关门弟子名头的萧霁川,“还有这狼熊到底是来找谁的?就凭那林鹿琰能招来狼熊?” 萧霁川微微摇头,“其实宗主他们做的事儿,我似乎是知道一点点。” 朱茂行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师弟,“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不是说你不知道么?” 萧霁川讪讪一笑,“事情是这样的” 宗主、长老们近期神神秘秘的状态,在宗门之中引发了许多的讨论,进而也引发了不少的谣言,比如有大门派要控制妙云宗,宗主等人在四处拉拢关系保住宗门基业;再比如,兖州出现将出现异宝,宗主等人为了提升修为,所以在寻找线索;甚至还有说,宗主等人接了百花楼的任务,所以时常出去为宗门赚钱。 萧霁川因此数次追问大长老,但是大长老依然没有回答过,每次都会找些什么借口,或者干脆不谈。 萧霁川拥有着好奇一切的灵魂,你越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越想知道。因此,萧霁川跟踪了自己的师父,他发现大长老经常会前往聚气塔塔基,而且随着萧霁川在附近蹲守的时间不断增加,萧霁川发现前往聚气塔塔基的不仅仅有大长老,还有宗主、二长老、三长老。而且他们前往聚气塔的时间是有规律的,仿佛是有个交接班的时间表一样。 听了萧霁川的话,朱茂行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换着班儿去聚气塔?” “差不多,我有一天还特意到聚气塔塔基那,可是转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入口,或许是有什么我没发现的阵法。”,萧霁川说道。 朱茂行微微点头,聚气塔塔基应该是有入口的,但是这种入口一定是被阵法遮掩的,据说这座聚气塔是妙云五仙邀请了当时的各界大能建立的,所以萧霁川没发现那个阵法就太简单不过了。可是朱茂行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去聚气塔呢? “聚气塔现在有什么异样么?”,朱茂行问道。 “灵气不太稳,不过好像每过一段时间,聚气塔的灵气就会有一段不稳的时候,天下的聚气塔似乎都是这样。” “问题肯定是在聚气塔上,至于什么问题,咱们在这想也没有什么用处。”,朱茂行沉吟半天之后又问道,“你刚才说他们去聚气塔好像有个规律,那按照你的规律看,现在在聚气塔的是谁?” 萧霁川想了才说道,“应该是二长老和三长老。 至于宗主和师父去哪了,我便不知道了,不过确实没见他们离开天剑门。” “他们要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应该会有别的办法。”,朱茂行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祈祷在宗主和师父回来之前,宗门不会再遇到什么鬼东西,不然靠咱们恐怕连山门都保不住。这狼熊的修为差不多会是金丹修为,或者更高一些,若不是宋晨星宋师兄,我也不可能得手。”,朱茂行一脸苦涩。 对于北境这种修行的苦寒之地而言,金丹修为已经算是各种高手了,妖兽虽然同人族的修行体系不同,但是朱茂行还是可以通过狼熊所表现出的实力,做出一个大概的换算。 “莫不是魔教?”,萧霁川忽然说道。 朱茂行迟疑了片刻,“魔教盯上妙云宗了?咱宗门有什么?” “或者说,聚气塔里有什么。”,萧霁川忽然说道。 朱茂行、萧霁川同时陷入到了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恐怕就大条了 魔教,一个拥有亘古历史的存在,是有妖兽、人族修士组成的,目的不太明确但是行事颇为邪恶、凶残的组织,邪魔歪道这是道盟给予魔教的定义,魔教为整个修行界所排斥,剿灭魔教是整个修行界为数不多的共识,更是道盟最重要的任务。 在历史上,魔教数次被“剿灭”,但是没过多久,魔教就会换个名头再次出现,阳教、月教、天教、守炁教、无畏宗、天星宗、地煞门等等都是魔教曾采用过的名字。 就在朱茂行、萧霁川为宗门的前景陷入深深的忧虑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确切行踪的宗主和大长老,终于回到了宗门之中,显然天威门或者天剑门的弟子,已经将宗门发生的事情告知的二人,二人直接去到了李先生的小院之中。 得到消息的朱茂行和萧霁川,也迅速的前往飞花殿旁,李先生的那座小院。 虽然在此之前,大长老便得知了自己的弟子朱茂行,终于在机缘巧合下恢复了正常,但是,既是如此,当看到朱茂行神色清明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向不太正经的大长老,忽然泪流满面,将自己的弟子紧紧的抱在怀中,师徒二人抱头痛哭了许久才算作罢。 朱茂行,曾经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更是代表着妙云宗青年一代里的佼佼者,他的实力和天赋甚至远在高云旗、萧霁川之上,甚至一度被认为是之后最有可能成为宗主的候选人,但一切都因为野人谷的围猎发生了逆转,曾经被宗门视为天才,视为珍宝的朱茂行,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许多人避之不及的疯子。 但是大长老从未放弃过他,多年来一直想方设法要使他恢复,好在最终在阴差阳错之下,事情发生了好的变化。 同大长老一同前来的宗主孟怀山,此时正看向已经整理过的弟子们的遗体,他从那一具具尸骨面前走过,也朝着他们一个个的躬身施礼,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狼熊,明知道自己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是他们从未选择退却,反而是一往无前。 “还有几位师兄弟,在最艰难的时候选择了燃烧自己的生命,第一个选择这样做的是宋晨星师兄,第二个是”,轮椅之上的萧霁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那些选择了自爆的弟子们的名字,一个个念了出来,一直念了五个人名,才停了下来,“朱茂行师兄也说了,如果不是他们重创了狼熊,他即使引动天雷,恐怕也没有办法将这狼熊灭杀。” 宗主微微点头,从始至终他未发一言。 “之前大长老就曾安排弟子做了一些准备,但还是出现了这种状况,完全是弟子能力不足、准备不足,导致了这么多师兄弟的死伤,让宗门蒙受了奇耻大辱,还请宗主责罚。”,轮椅之上的萧霁川流着眼泪,咬着牙说道。 孟怀山看着轮椅之上手脚皆断的萧霁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霁川,此事并你能力所能及,要说怪,最该怪的恰恰是我这个宗主。” “这件事儿谁都不怪,要怪就怪这礼崩乐坏的时代。”,大长老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朝着宗主和弟子萧霁川说道,在朱茂行的搀扶下,大长老走到了二人近前。 “苦了你了孩子。”,大长老轻轻的拍了拍萧霁川的脑袋,“也苦了晨星了。” 听了师父的话,萧霁川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不可能控制,哇哇大哭起来。 大长老拍了拍萧霁川的肩膀,多年来在身旁左右的师兄弟,已那样悲壮的状态死在自己面前,萧霁川不可能没有情绪,这种情绪不释放出来的话,没准萧霁川就是下一个朱茂行,看着一旁的朱茂行也在安慰萧霁川,大长老便来到了宗主面前。 大长老长叹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我离开宗门,凭空出现了高于金丹境的狼熊,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应该是奔着老祖来的?” 孟怀山宗主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看向大长老说道,“这就不可能是巧合,秦祖爷的事儿已经被人知道了,他们现在迫切想知道妙云宗还有没有底牌了。” 大长老脸色凛然,果然孟怀山同自己的判断是几乎一致的,在这种时刻里挑起这样的事端,那必然是兖州六大宗门之中的某一个,至于其他宗门,倒也不是大长老瞧不起他们,但是能够策动金丹境的妖物以生命为代价出手,这一点是他们那些小宗门绝对无法做到的。 “茂行的能力和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大长老阴沉着脸说道,“但是光靠他的天雷,可劈不死狼熊,老祖可能还是出手了,这样的话” 孟怀山宗主摆了摆手,见此大长老便再也没有说下去。 孟怀山宗主沉吟了片刻之后,才看向朱茂行、萧霁川,“茂行、霁川,你二人去安排一下,通知大家我和大长老已经回到宗门了,让大家各回各位,一切正常。”,孟怀山宗主吩咐道,“蓝袍弟子的遗骨安排人盛殓,一切都按照最高标准来做,在崇德殿停灵,在七日后下葬,排位供奉进崇德殿。要让宗门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拯救了其他人的性命,扞卫了宗门的尊严。至于狼熊的事情,宗门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是。”,朱茂行和萧霁川赶忙应承道,此时稳定宗门随后朱茂行便推着萧霁川离开了这里。 “如果李先生还在宗门的话,或许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大长老忽然开口说道,他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书房,神色没有一丝异样,但是这并不能够掩饰,言语之中别样的寓意,“现在往前推一推这些事情的话,总感觉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一环扣着一环,我甚至都怀疑宗门里是不是出了臭虫,不然对面的也不见得能把这种下作的招式,用的这么流畅。”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宗主孟怀山低着头,“只要他能把政的事情解决了,就可以了,想别的那就真的是奢望了。” 孟怀山宗主停顿了片刻之后,转身看向身旁的大长老,然后才问道,“臭虫不会说的是二长老?” 大长老依然看着不远处的书房,但是眼神之中还是闪过了挣扎之色,“那会是谁呢?杂役还是哪个弟子?” “师伯,差不多得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人要争到什么时候?要闹到什么时候?”,孟怀山宗主忽然拔高了声音,“小事闹大事争,宗门上上下下,从长老到杂役,就没有不知道你们不和的。” 大长老瞥了自己的师侄、宗主孟怀山一眼,眼神平静、神色淡然,“不死不休。” 宗主孟怀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之后才问道,“当初我师父还在的时候,我也曾经问过,这些年来我也曾经分别问过你们两个人,但是你们谁都不说,甚至我还问过老祖,老祖也讳莫如深。我是真的不明白能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们两个人争了斗了这么多年,可是竟然所有人可能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都闭着嘴。” 孟怀山宗主说话的时候,大长老一直捋着自己的胡子,神色没有哪怕一丝的波动,仿佛就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等孟怀山说完之后,大长老才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看向孟怀山,见对方神色坚定,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在二人身边布置了一个结界,虽然才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前前后后说了有将近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至于大长老在这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到底同宗主孟怀山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大长老布置的结界完全阻隔了声音的外传,此间若不是通天的大能出手,没有人能够获知哪怕一丁点的讯息。 至于宗主孟怀山的神色,却随着大长老的话发生着明显的变化,一张脸如同变化成了调色盘一般的精彩,即使是大长老的话已经结束了很久,宗主孟怀山依然低着头,神色也依然在发生着变化。 “那”,过了许久,似乎是捋清楚了什么,又或者是想明白了什么,孟怀山猛然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大长老,可是刚刚开口,却被大长老凌冽的目光制止住了,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长老流露出这样的目光。 此时结界已经撤去,之前的一切都不能再提了。 宗主孟怀山以及大长老则静静地站在原地,在清冷的月光掩映之下,微风轻轻的抚动着二人身上的道袍,光影清风之中二人的身影显得萧瑟、肃杀。 第38章 风平浪静出老道 妙云峰崇德殿,随着朱茂行、萧霁川二人带回了宗主孟怀山的指令,原本聚集在崇德殿之内的宗门弟子、杂役便也按照要求散去。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轮椅之上的萧霁川很快便看到了林鹿琰,林鹿琰是第一个迎战狼熊翊刀的人,也是第一个被狼熊翊刀打败并失去意识的人,不过好在林鹿琰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身上各处有些挫伤和伤口,丹药阁的弟子为林鹿琰做了简单的包扎并且掉在了胸前,丹药也吃过了,估计有个几天时间也就恢复过来了。 “师兄,那边那个就是林师弟。”,萧霁川向为他推着轮椅的朱茂行说道。 “哦,知道了。”,朱茂行点了点头,便推着萧霁川朝着林鹿琰走了过去。 “林师弟。”,来到林鹿琰近前,萧霁川才发现林鹿琰神色焦急,正低着头快步准备离去,便赶忙叫住了林鹿琰。 林鹿琰回过头来看见萧霁川之后,便微微欠身,“朱师兄、萧师兄。” “林师弟。”,朱茂行也还了礼,他松开萧霁川的轮椅,绕过轮椅来到林鹿琰附近,然后才开口说道,“狼熊的事情,之前也说过了,不少的师兄弟在同狼熊厮杀的过程中故去了,他们现在都停在那小院里,可能需要崇德殿这边布置完毕之后,才能移过来。萧师弟的意思是,现在你师父还没回来,你一个人回去不免有些不太方便,要不你同你萧师兄做个伴?” “也需要劳烦林师弟照顾我几天,如今我这手脚皆断,什么都做不了。”,萧霁川苦笑着说道。 你是怕我害怕,可是我见过更多的尸体,更多的屠戮,更多的鲜血。 林鹿琰自然明白萧霁川的一番好意,心中虽然充满了感动和感激,可是他必须要回到小院之中,之前他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带到了这崇德殿之中,苏醒之后因为崇德殿聚集了整个宗门的大部分人,他溜出去也没有找到机会,更不用说崇德殿外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就算他溜出去了,想要非常顺利的回到小院里也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今,好不容易宗门一切恢复正常了,这种情况下他就必须要回到小院里了,毕竟他的师父还在小院里,身负重伤的师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多谢二位师兄的好意,师父好多天没有回来了,我还是想在小院里等等师父。”,林鹿琰说道。 朱茂行看了萧霁川一眼,见后者微微点头,便也不再坚持,不过还是看向林鹿琰说道,“李先生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毕竟李先生来的时候我已经疯了好几年了,不过刚才也听霁川简单的提了一些。我想李先生那么大修为的人,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毕竟兖州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 “是,多谢二位师兄。”,林鹿琰微微点头,然后抬头看向朱茂行和萧霁川二人,“那我就先告辞了。” 朝着朱茂行、萧霁川二人施礼之后,林鹿琰便直接离开了大殿。 “你说这林鹿琰来宗门多久了?”,看着林鹿琰远去的背影,朱茂行忽然开口问道。 轮椅上的萧霁川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接近两个月,大差不差是那么个时间。” “两个月的时间,能够到炼体中期的程度,也不知道是这林鹿琰有天赋,还是那李先生真的是非常会教啊。”,朱茂行若有所思的说道。 萧霁川只是微微一笑,“师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林鹿琰师弟有天赋,李先生也真的会教。” “看来,等那李先生回来之后,我也要去那小院里溜达溜达,没准那李先生能指点指点我。”,朱茂行点了点头说道,然后看着轮椅上的萧霁川说道,“趁着现在没有什么事儿,师弟你辛苦辛苦,把最近这几年的事情都跟我说一说,我现在对咱们宗门真的是陌生的狠啊,刚才好些个面孔都是我没见过的,好些个面孔也都模糊了。” 萧霁川微微点头,“也好,估计今后也是师兄主管宗门弟子,多了解了解情况是应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的萧师弟。”,朱茂行赶忙摆手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萧霁川赶忙阻止了朱茂行,“师兄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想师父没准会有这样的安排,咱们这些师兄弟里大多数都是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师兄这些年不能问事,师父又老神在在的什么都不爱管,是真的耽误我修行。” “好,不行咱俩谁都不要管了,让那老家伙自己操心去,本来这些事儿也都是该交给大长老来管的。”,朱茂行哈哈一笑。 另一边,林鹿琰已经回到了小院之中,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推开小院的大门,他才发现庭院之中站着好几个人,是宗主孟怀山和几位长老,不过显然为首的并不是宗主孟怀山,而是另外一个黄袍道士。 这道士头顶黑色道冠,身体已经有些佝偻,身着一件黄色黑领宽袍法衣,法衣的后背绘制着完整的先天六十四卦卦图,手中持一柄浮尘,一条褐色裤子,脚蹬一双黑色千层底云鞋。此时宗主孟怀山和三位长老则毕恭毕敬的围在他周围。 林鹿琰推门进来,便引起了孟怀山和三位长老的注意,但是那黄袍老道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背对着林鹿琰,似乎并不关心是谁进了这个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些身死的宗门弟子的遗体上。 “宗主,各位长老。”,林鹿琰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走上前去,朝着宗主孟怀山和三位长老深施一礼。 孟怀山朝着林鹿琰微微点头,然后便看向了黄袍老道,而黄袍老道则还是看着眼前身死的各位弟子的遗体。二长老无视的林鹿琰的失礼,三长老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黄袍老道的身上,只有大长老朝着林鹿琰走了过来,他端详了林鹿琰半天然后才说道,“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养几天就好了。” “多谢大长老关心。”,林鹿琰赶忙施了一礼,从进入宗门以来,大长老对他一向是很照顾的,所以他对大长老的印象是很好的,至于宗主孟怀山他没怎么见过,二长老、三长老就更不用说了。 见林鹿琰的眼神一直游历在那黄袍老道身上,大长老有些无奈,挪了几步,挡住了林鹿琰的视线,然后又朝着林鹿琰使了个眼色,示意林鹿琰不要多问。 林鹿琰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便开口对大长老说道,“师父还没回来,我打算留在这等师父,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打扰。” “不会。”,还没等大长老开口,一直背对着林鹿琰的那位黄袍老道忽然转过身来,说话间他轻轻的甩了一下浮尘。 不得不说,虽然都是须发皆白,虽然都是手持浮尘,但是一打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黄袍老道要比大长老显得更加仙风古道一些,这老道一双长寿弯眉已经垂到了嘴角,但眼神依然明亮、清明,虽然身体有些佝偻,但是脸上却不见哪怕一丝皱纹,真所谓是鹤发童颜。 见黄袍老道转过身来,原本还挡在林鹿琰身前的大长老便是一皱眉头,但是很快便退到了一旁,似乎生怕遮挡住了黄袍老道的视线,至于一旁的宗主孟怀山以及二长老、三长老则是神色各异的看向了林鹿琰。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黄袍老道朝着林鹿琰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向前去。 林鹿琰余光扫到大长老朝自己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便赶忙上前朝着黄袍老道深鞠一躬,然后开口道,“见过前辈,晚辈名叫林鹿琰。” “他是李先生的弟子,前些日子刚刚入山门,也就是堪堪两个月的时间。”,宗主孟怀山便在黄袍老道身侧轻轻的说道。 黄袍老道打量了林鹿琰一番,似乎是在盘算什么,又似乎只是在打量着,片刻之后黄袍老道忽然问道,“小子,把你的生辰八字跟道爷说说。” “这个我不太清楚”,林鹿琰抬起头神色讪讪的说道。 还不等黄袍老道开口,一旁的二长老就忽然开了口,“放肆!老祖问你生辰八字,是你的造化,你怎么能如此愚弄老祖!” “我是真不知道”,林鹿琰一脸痛苦的看向三长老解释道,“我只知道生辰是哪天,至于具体的时辰我是真不清楚。” “那便罢了。”,黄袍老道又甩了一下浮尘,“道爷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无妨无妨。” 见黄袍老道自己给自己找个了个台阶,二长老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气哼哼的转过头去,傲娇的紧。 “老祖,要不您先回去休息?等安葬的时候,您再参加?”,一旁的宗主孟怀山小心翼翼的说道。 黄袍老道微微摆了摆手,“别着急赶道爷我回去,道爷我的时间也没太多了,成天窝在那山洞里,跟窝在棺材里区别不大,好不容易道爷我出来一趟,让道爷我多待一会儿。” “老祖,您坐。”,黄袍老道说话的时候,大长老就已经去搬躺椅了,黄袍老道的话刚说完,躺椅就已经被摆在老道的身后了。 “还是老大懂事儿。”,黄袍老道哈哈一笑,在大长老和宗主的搀扶下躺在了摇椅上,摇晃了几下之后,他瞥了一眼林鹿琰,见那小家伙正用一种非常纠结的神色看着自己,便眨了眨眼,然后朝着身边的宗主孟怀山和三位长老说道,“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不用在这陪着道爷,留那小子陪着道爷我就可以了。” “老祖,这不合适。”,二长老开口道,“他都算不上是咱妙云宗的弟子。” 见二长老这么说话,平素里一直比较沉稳的宗主孟怀山直接开了口,“二长老慎言,林鹿琰的辈分是本宗主定的。” “那就是宗主坏了规矩。”,二长老见自己的话被宗主怼了回来,便是一抬头,拧着眉头将话又怼回了宗主那里。 “好了!聒噪!”,黄袍老道拿着浮尘指着二长老,“你这个小老二,成天就是吵吵吵,跟谁都能吵起来,难怪到现在都是个小金丹,要道爷我是天道,你连金丹都当不上。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斗鸡似得,你是个长老,不是个还没长毛的小崽子。” 被黄袍老道一顿狂扁巨损,二长老便是老脸一红,再也生不起什么反驳之心,便低着头默不作声。 见二长老消停了下来,黄袍老道便又开了口,“都去,留那姓林的小子在这就行了。” 平素里,这黄袍老道是挺喜欢二长老的,现在或许是因为宗门遭遇了这样的大乱,所以黄袍老道再也没有顾及二长老的面皮,由此其他人虽然也有觉得不妥当的,但也不敢同老道再做争议。 宗主孟怀山和三位长老,不得不朝着黄袍老道躬身施礼,然后便从小院离开,不过二长老倒是在离开前,用眼神狠狠地崴了林鹿琰一下,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那一刻林鹿琰就已经死了 不得不说,二长老这番操作显然是出乎林鹿琰预料的,他是万万没想到二长老的心眼儿会是这么的小,还真是应了黄袍老道的那句话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斗鸡似得” 看着宗主和三位长老离开,林鹿琰也没跟黄袍老道搭话,直接将小院的大门关上,然后才来到黄袍老道身边说道,“这位前辈,小子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阿翁从前没跟我说过,如今阿翁下落不明,所以我是真不知道。” 摇椅上的黄袍老道瞄了林鹿琰一眼,“无所谓,道爷又不是真想算什么,不过道爷我提醒你一句,就算是知道了,你的生辰八字也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为什么?”,林鹿琰好奇的问道。 黄袍老道哈哈一笑,“看来你的师父也没教给你什么东西啊,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入门两个月,一直都在锤炼身体,其他的师父也没跟我说,最近师父又不在宗门”,林鹿琰挠了挠头说道。 黄袍老道看样子是要从躺椅上起来,不过或许是年纪太大了的问题,并没有成功,林鹿琰赶忙上前扶着黄袍老道让他起了身,老道朝着林鹿琰微微点头,似乎是表达了谢意。 老道伸手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说道,“生辰八字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对?” “就是生日和具体的时间?”,林鹿琰回答道。 老道微微点头,“年月日和具体的时辰,有点能力的都可以通过这个生辰八字来推演你的运势,再有点能力的甚至能够修改你的命格,甚至加害于你。” “那”,林鹿琰瞳孔微缩。 老道摆了摆手,“道爷我倒是没有害你的心,我只是觉得你最近的遭遇有点惨,想看看你是不是被人加害了,毕竟两个月的时间,先遇到了朝庆后遇到了狼熊,不得不说你稍微有点走背字儿了。” “也还行。”,林鹿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神色讪讪。 老道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林鹿琰问道,“你跟道爷我说说,那个狼熊的情况,它是怎么出现的,它跟你说过什么?” “那个狼熊”,林鹿琰沉吟了片刻之后,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师父的部分林鹿琰是一个字儿都没说,只是从自己修炼开始说,一直说到了自己失去了意识。 黄袍老道静静地听着林鹿琰的话,然后不时的会就当时的情况问几个问题,等林鹿琰将整个事情都说了一遍之后,黄袍老道沉默了许久,然后又冲着林鹿琰说道,“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师父?没回来啊,他都消失了好几天了。”,林鹿琰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回答道。 黄袍老道微微一笑,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然后说道,“小子,你不老实,不说实话啊。” “不是,那个我师父确实没回来啊。”,林鹿琰一脸苦笑,这老头是真发现了什么?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诈自己呢?林鹿琰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便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黄袍老道微微摇头,然后用眼神在这小院里四处扫着,“不对,你师父肯定是回来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手,连你这个宝贝徒弟都没管。” 就在林鹿琰刚要进行进一步解释的时候,黄袍老道忽然看向林鹿琰,然后开口问道,“你师父不会是受了什么重伤了?然后躲在书房了?” 林鹿琰一脸无奈,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还说什么呢?这黄袍老道是直接猜到了一切,无论是师父受了重伤,还是躲在了书房,他全都猜出来了,这还有什么可解释,可说的呢? 但是看着黄袍老道奔着书房走去,林鹿琰就不得不阻拦了。 “果然,是在书房么?还是让道爷我诈出来了。”,黄袍老道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的林鹿琰,恨不得找个小刀将这黄袍老道扒皮抽筋 第39章 尔虞我诈无赢家 林鹿琰笔直的站在书房门口,伸展着双臂不让黄袍老道进书房,神色异常的坚决,毕竟他师父现在还躲在书房里,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不知道这黄袍老道到底是要打什么主意,但是师父说过,谁都不让进,那他就堵着,这老道总不能欺负小孩儿? 看着紧咬着牙的林鹿琰,黄袍老道便是呵呵一笑,手中的浮尘轻轻一甩,便就搭在了臂弯之中,然后冲着林鹿琰说道,“小子,你是要阻拦道爷我么?” 林鹿琰就是一扬脖,没接老道的话,但是那意思颇有一种想进书房,就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的意味。 “哈哈哈。”,黄袍老道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身子都后仰了,笑了好一会儿见林鹿琰不为所动,黄袍老道便悻悻然的捋了捋胸前飘摆的白胡子,“道爷我久不出世,竟然在这世上连名号都没有了么?” 黄袍老道的意思倒也是很简单,老子成名已久,在这兖州也算是个中高手,到了今天竟然被这么一个小娃娃阻挡了,若是传出去,还不让那些老东西笑掉了大牙。 可是,这也怪不得林鹿琰。 黄袍老道闭关许久,别说林鹿琰这刚刚进门两个月左右的“新”弟子,饶是如朱茂行、高云旗、萧霁川等人也不曾见过这黄袍老道。 “小子,道爷我最后说一遍,滚蛋!”,黄袍老道气的都快把胡子揪掉了,可是林鹿琰却依然不为所动。 其实林鹿琰也明白黄袍老道应该是不太好惹,光冲着宗主孟怀山和三位长老对于这黄袍老道的态度来看,这老家伙就不太简单,他们口口声声的都喊老道为什么“老祖”,那这老家伙会是什么修为?也是个金丹强者? 林鹿琰歪着脑袋看向黄袍老道,“凭什么?” “就凭道爷我是妙云宗的太上长老!”,黄袍老道气的脸都快绿了,这小崽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要是自己不动手的话,这小崽子还真就能挡着自己,看这架势想进书房是不太容易。可是要说动手的话,自己这么大个太上长老跟个炼体的小娃娃动手,那都不是一般的丢人,那都是三般、四般的丢人,是极其的丢人。 林鹿琰眨了眨眼,心说这老东西估计是不会动手的,他怕丢人,于是便又是一扬脖,“我不信!” “嘿!”,黄袍老道此时是真被林鹿琰气到了,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他指着林鹿琰呵道,“你若再不让开,休怪道爷我出手!” 林鹿琰歪着脖子,伸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来,朝着来” “竖子安敢欺辱老夫!”,黄袍老道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宽大的道袍无风而动,扬起手掌就真的要给林鹿琰来上那么一下子,这一掌要是拍下去,倒不至于要了林鹿琰的小命,但是让他难受上一段时间还是很轻松的。 “你敢!”,就在此刻,小院的大门直接被踢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此人头顶发髻中斜插白玉发簪,身着一身青色长衫,内有白色内衬,腰系一条蓝色丝绦上有镶白玉绦环,脚蹬一双逐浪饕餮纹的靴子,正是林鹿琰苦苦等待又苦苦守护的师父。 如今的李先生面色如常,行动自如,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受了重伤,眼见着就有可能驾鹤直奔西方极乐而去的样子。 黄袍老道高高扬起的手掌滞于半空,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你说打,他怕林鹿琰的师父翻脸,不打,林鹿琰此时见家大人回来了,便直冲黄袍老道吐舌头,那副挑衅的样子让黄袍老道欲杀之而后快 “妙云宗太上长老,元婴期的强者,竟然欺负一个孩子?”,李先生抱着膀子站在那里,静静的说道,“任纵横,你也不怕丢人?” 黄袍老道任纵横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收回了那只手,他慢慢腾腾的转回身看向李先生,“道爷我还以为你在书房猫着看禁书呢,妙云宗此等修行之地,不能败坏了风气,饶是让道爷我搭上点名声,又如何,道心不容有失啊,道友。” 李先生根本没搭理黄袍老道的话茬,冷哼一声便来到任老道面前,“我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活得还挺滋润。” “这话说的。”,任老道的神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似乎是被李先生说中了心事,“秦师兄也走了,徒留道爷我守着这宗门基业,可是天道不公啊,也没给我留多少时间了。” 李先生微微摇头,“那秦老道是有些可惜,只不过差那一线,便可有了转机,可偏偏就差那一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死时也不会怨气冲天,让那聚气塔下的政忽然转醒。” “道友这是到何处云游了?竟然消失了这么久,可知道你这徒弟刚刚是命悬一线呐。”,任老道先是微微点头,然后又冲着李先生说道。 李先生看了林鹿琰一眼,然后才说道,“就冲你刚才那一巴掌?你任老道就是再昏聩,也不至于拿个小孩子撒气?” “道友真不知道?”,任老道一眼审视的看向李先生,然后才继续说道,“之前突然来了个狼熊,你这宝贝徒弟险些丧命在它手中,是我妙云宗弟子拼命相救,搭上了数条性命。” 任老道停顿了一下,指着四周盖着白布的尸体,“你自己看看,老道撒没撒谎,这些尸骨可都是妙云宗的蓝袍弟子,俱是长老亲传弟子,是妙云宗未来的希望啊。” 李先生看了看周围的尸骸,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林鹿琰一眼。 林鹿琰便赶忙点了点头,“任前辈说的是”,林鹿琰差点也学着师父喊了一声任老道,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从院外回来,但是此时怕也不是计较这些时候,所以在及时改正之后,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不过,当林鹿琰说到朱茂行引动天雷将狼熊杀死之后,李先生便是皱着眉头看向任老道。 “你动手了?光靠一个弟子,引来天雷可杀不死狼熊,即使是狼熊在此之前身受重伤,这个概率也不大。”,李先生面色平静。 任老道微微点头,“若不出手,还能让那畜生将这妙云宗满门屠戮么?” “这一手虽然不能让你直接归西,但是最起码会葬送你几日性命。”,李先生抱着膀子看向任老道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林鹿琰忽然觉得这任老道变得苍老了起来,虽然他脸上依然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但是老态尽显,这个人的心和精气神都变了。 任老道佝偻着身子,微微叹息,摆了摆手,“道爷就是守着宗门的,早死晚死都得死,若是能多庇护宗门一日,便死不足惜。” 李先生闻言便是微微一笑,可是这笑容却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只是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怜悯,是完全遮掩不住的。同为修行者,李先生自然能明白任老道的话,更能体会到任老道的苦心。 可是眼神之中的怜悯如同是天空中的闪电一般,转瞬即逝,完全没有停留。李先生悠悠的看了口,“便是如此,我师徒二人便离开此处,供你等宗门人士吊唁。” 说话间,李先生便冲着林鹿琰招了招手,林鹿琰便赶忙来到师父身边。 “那倒也是不必,他们一会儿会被移到崇德殿。”,任老道赶忙摆了摆手,似乎后面还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老道脸上尽是纠结之色。 任老道这扭捏的神情,只让李先生觉得有些好笑,便直言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反正我也不见得能够答应。” “额”,任老道神色并没有轻松起来,反倒是又拘谨了几分。 李先生微微皱眉,仔细的打量了任老道一番,似乎是要看透他的心思,片刻之后,又开口说道,“任老道,你不会是想从我这打秋风?借着救了我徒弟的名义?” 林鹿琰听了李先生的话,似懂非懂,也看向任老道。 被这一大一小,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饶是任老道这百余岁的老妖怪也有些不自然。 “那倒也不是不行,是。你看,我妙云宗的弟子确实是损失了不少,你看到的这些尸骸都这么多,还有好多自爆的,连尸骸都没留下啊。你不觉得怪可怜的么?”,任老道急切的争辩道,“你得有点同理心是,那狼熊虽然说是不知道怎么跑进来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跑到你这个” 任老道还在嘚不嘚嘚不嘚嘚说着,却见李先生从袖中滑出了一个小瓷瓶,瞬间抓到手里之后,便抛给了任老道。 “你这个小院矮。”,任老道嘴里的话都没停,便一手将那小瓷瓶抓在了手里,揣到怀中之后才一脸笑容的看向李先生问道,“道友,给我的是?” “明知故问。”,李先生冷哼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的冲着任老道说道,“少吃点,别把自己顶死了。” “是是是,道爷我一定省着点吃,省着点吃。”,任老道拍了拍胸脯,一脸灿烂笑容。 李先生扫视了一下小院的情况,然后冲着任老道说道,“那狼熊冲谁来的,我想你是很清楚的,你们宗门什么时候能把问题解决掉?”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倒还好说,你要说是把问题解决掉,那不可能。有道盟在上边,这件事儿办起来很难。”,任老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能多活些日子,孟怀山和那几个小娃娃早点进步,没准能让兖州换换天,到时候可能还有些把握。” 李先生微微摇头,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那我等不了,也就不必等了。” “可是要解决政的问题了?”,任老道面露喜色,“不是说要三年的时间么?” “三年自然还是三年。”,李先生背负双手看向任老道说道,“你们查清楚,说明白,就行了。” 任老道便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李先生说的是什么,显然任老道是想知道李先生是作何打算的,但是却没有追问,只是赶忙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秋风也打了,事儿也说了。”,李先生看向老道说道,“小院我们暂时不能待了,怨气太大,你们最好赶快派人来解决,这孩子刚刚入门,这种怨气沾不得,我们近期住在聚气塔,什么时候小院的问题都解决了再说。” 任老道点了点头,似乎李先生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意见,他留在这里的大部分目的都达到了,至于其他的同自己得到的相比来说,或许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如此,老道便告辞了,有缘再见。” 说罢任老道朝着李先生微微颔首,准备转身离去,只是看向林鹿琰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一脸笑意的冲着林鹿琰说道,“对于师父的忠心,不见得要建立在自己无法承受的代价之上,那不是忠心,那是愚忠愚孝。” 也不管李先生和林鹿琰如何想,说完这番话,任老道便离开了小院。 见任老道离去,李先生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直接坐在了躺椅之上,随着躺椅的摇动而摇动着,而这个时候,林鹿琰却发现李先生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整个人的精神头都没有了,完全是很萎靡不振的状态。如果任老道再晚走一会儿,估计就会直接撞上这一幕。 “师父?你没事儿?”,林鹿琰神色焦急,仔细看看李先生发现他的额头也满是汗水。 李先生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倒也无妨。” 说话间李先生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几颗丹药,塞进自己的嘴里,接过林鹿琰递过来的茶送了下去,随后额头的汗水肉眼可见的消退了,李先生整个人的精神头也恢复了差不多了。 “师父,你到底是怎么了?”,见李先生恢复了过来,林鹿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疑惑,便开口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李先生没有着急回答,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有金色微光,在周围画了个圈,显然是布下了某种结界,防止他人窥探,做了这些之后,李先生才对林鹿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的伤势既有旧伤也有新伤,问题不大,起码不会死,只是反反复复,有些折磨人罢了。” “可是”,林鹿琰想说什么,可是却被李先生拦住了。 李先生拦住林鹿琰的话头之后,继续说道,“今晚发生的狼熊的事情,你不要挂在心上。这狼熊的事情是冲着任老道来的,与你我都无关。” 李先生的话,让林鹿琰直接愣在了那里,师父之前说的不管是谁都要拦着,让林鹿琰错以为这狼熊就是奔着师父来的,随后知道妙云宗有那么多的蓝袍弟子因此而死,林鹿琰心中的愧疚无以言表,但是万万没想到,如今师父却告诉自己狼熊的事情竟然同他们师徒无关,一时之间林鹿琰有些难以接受。 见林鹿琰如此,李先生也知道林鹿琰可能还不太相信,便继续说道,“兖州是修行的苦寒之地,金丹期的修行者就已经算是高手了,但是对于一个宗门而言,这并不够。像刚才的任纵横便是元婴期,兖州各大宗门的最后一张底牌就是元婴期的长老。” 一听到任纵横那黄袍老道是元婴期,林鹿琰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难怪临走之前任老道会跟自己说什么愚忠愚孝,林鹿琰不过是炼体期,他同黄袍老道任纵横还分别隔着初窥期、凝阳期、金丹期三个大境界,任老道若真是有心硬闯,自己的小命完全就是任老道一念之间的事情 “任老道就是妙云宗的那张底牌,但是不久之前妙云宗还有一位姓秦的元婴期,他突破最后的枷锁,再向上一步,不过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了,但是多年来这枷锁一直未破,却也耗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修行虽然可以延长修行者的寿命,但那不是无穷,除非飞升,否则修行者终有一死。”,李先生面有感伤,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继续说道,“那秦老道终究没能够在大限之前突破,最终身死道消,但是强大的怨气也惊醒了政,让妙云宗狼狈不堪。” 李先生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四肢,然后继续说道,“秦老道仙逝的事情应该是传出去了,所以其他宗门便想打探任老道的消息,趁着妙云宗的宗主和大长老外出为任老道找延缓寿命的丹药,便派出了狼熊前来试探。如果任老道死了,狼熊便会灭了妙云宗,而后其他宗门便会一拥而上,将妙云宗的各类资源瓜分掉,只要将那狼熊灭了口就是了。如果任老道没死,也会因为狼熊较弟子们而言太过于强大,所以他不得不出手,出手就耗费他的元寿,任老道早死一天,其他宗门能够掠夺妙云宗的机会就早一天。所以无论任老道是死是活,这对其他宗门来说是都件好事儿,而且几乎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林鹿琰微微点头,但什么都没说,原来修行世界也充斥着这般尔虞我诈。 第40章 世俗修行十宗门 “至于我的事情。”,李先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林鹿琰看向自己,李先生便继续说道,“之前接到故友的消息,便下山相聚,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仇家,一番厮杀之后,便受了伤。回到妙云宗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埋伏,所以才让你拦在外边,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对我出手,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派来了一头狼熊,同妖物勾结,实在是令我辈不齿。” 见林鹿琰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李先生便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个任前辈是元婴?那师父您是?”,林鹿琰抬起头看向李先生问道。 “自然要比他厉害一些,但也没有高太多。”,李先生微笑道,“你要快些成长起来,等到你突破金丹期了之后,就可以离开兖州了,游历这个世界,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金丹就算是强者了么?”,林鹿琰一脸好奇的问道。 李先生微微摇头,“金丹在兖州还算是高手,在北境三州地位都还可以,但是出了北境,就不够看的了。” 林鹿琰失望的点了点头,“难道是要到那个什么元婴期之后才可以么?” “孩子,你要知道这方世界光人族就有亿兆之多,这个世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李先生神色严肃的说道,“修行界有句话,叫金丹多如狗、元婴满地走。你是金丹,那么对于炼体、初窥来说,你就是强者,但是凝阳如果有大本事的话,都可以会越级对你产生威胁。同理,元婴也是,比元婴更高的阶段也是。我为什么说你要去游历这个世界,因为只有游历这方世界你才能开拓眼界,常怀敬畏之心,不要小瞧任何人,如今他是弱者,但是今后他没准会攀登到你必须要仰望的境界。” 林鹿琰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渴望力量,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这条路会走的很久也很累。 李先生撤掉结界,然后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说道,“收拾一下应用之物,咱们去聚气塔。” 林鹿琰倒也真是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他只有一个包裹,里边放着离开刘家堡那天穿的那套衣服,再就是身上穿着的这套道袍,再就是几瓶丹药和一柄匕首都出爱在了怀里。陪着李先生取了几本书之后,林鹿琰便随着李先生去往了飞花殿。 “自己爬,为师在山下等你。”,来到山崖边,李先生二话不说便纵身一跃,再想找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林鹿琰只得一脸苦涩的朝着山下爬去。 等到林鹿琰爬下山的时候,便因为眼前的景色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聚气塔旁边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间带着小院落的青砖黑瓦的小房子,庭院外围有一圈篱笆墙,庭院之中摆放着摇椅、茶台,青砖黑瓦的厢房之中一座土炕,上面的褥子、枕头、棉被一应俱全,一旁还有一堂家具、装饰,从桌椅到餐桌椅,从挂画到屏风、花瓶,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一应陈设可谓是十分周全。林鹿琰在小房子里这瞧瞧那看看,但还是不相信这里竟然凭空出现间房子,但是摸起来也不像是假的啊。 师父的乾坤袋到底是有多大,才能塞进去一套房子啊? 面对林鹿琰的疑惑不解和难以置信,李先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将林鹿琰从厢房中带回到了庭院里。 “你最近没偷懒?”,李先生负手而立,神色严肃的看向林鹿琰。 林鹿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完全没有,一点点也没有。” 可不是么,这些天的时间里,林鹿琰几乎是没偷懒的,有也就是那么一次,不过是柴火没劈罢了。 “可是,那个劈柴火的大斧头坏了,被那个狼熊崩坏了。”,林鹿琰说道,“我也没想到那妖怪的兵器那么厉害。” “修行者用的兵器同普通兵器是完全不同的,叫做法器,如果使用的法器有了器灵,那么那种法器就会被称为灵器。”,李先生如实说道,“至于你用的那柄斧头就是沉了一些,根本就不是修行者所用的法器,坏了也就坏了。” 原本,在同狼熊对战的时候,斧子被狼熊的大刀给毁掉了,那个时候林鹿琰还感觉非常惋惜,好好的一个斧子竟然就那么坏了,不过如今见李先生是这般态度,林鹿琰的内心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李先生想了想之后,便对林鹿琰说道,“你也到了炼体中期了,是时候该有个自己的法器了,你想想打算练什么?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 “剑!”,林鹿琰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先生对于林鹿琰的选择,似乎是有些诧异,他迟疑了一下之后问道,“别的就不考虑考虑了?” 林鹿琰摇了摇头,“弟子不考虑,已经考虑好了,我要成为一名剑客,一名行侠仗义、仗剑天涯的剑客。” “你这是话本听多了。”,李先生一脸无奈的说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仗剑天涯的梦是美的,是好的,但是前途漫漫,其修远兮。” 林鹿琰虽然知文晓字,但是对于李先生的这番话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剑相比其他的法器更容易入手,可谓是入门后才见门槛,想要练好并促进自己的修为增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对悟性是有要求的。”,李先生非常坦诚的说道。 林鹿琰忽然想到了,当初李先生对于萧霁川师兄的评价,所以便开口问道,“师父,您觉得我适合练剑么还是什么其他的?” “你现在最不适合练的是刀。”,李先生直接说道,“刀要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你现在是没有的,未来是不是会有,我也不清楚,所以现在你就不要考虑刀的问题了;至于枪的话,变化莫测,神化无穷,天下咸尚之。同棍法可谓是一脉相传,你虽然距离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种威勇还远了一些,但是只要坚持修行,应该是可以考虑的。” 之后,李先生又先后提到了许多的兵刃,但唯独没有提到剑。 “师父,那剑呢?”,林鹿琰非常期待的问道,“难道是我悟性不够么?” 李先生微微摇头,“你的悟性尚可,剑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我知道你来到妙云宗之前经历了许多,也碰到了一些可以被称为强者的人,他们都是用剑的,或许这对你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所以让你对剑有了更多的冲动。” 李先生停顿了片刻,见林鹿琰神色有变,便知道自己又说到了重点之上,他微微摇头,“剑是仁者兵,刀是屠戮器。剑客要求的不仅仅是悟性,而是守恒之心、悲悯之心、仁爱之心。守恒就是不变,守恒之心便是你的不变初心,初心不变,才能行的稳、走的远。悲悯之心、仁爱之心类似有不同,简单来说是不同时期你要抱持的心境,弱者时你要常怀仁爱之心,包容、同情、帮助他人,强者时你要有悲悯之心,不能轻视欺辱,不能恃强凌弱,要心有敬畏、心有博爱。” 林鹿琰大概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于是便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一句话,不禁脱口而出,“道心难守,守则必成。” 对于林鹿琰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李先生便是一愣,刚说这孩子悟性尚可,这孩子就给我撇了这么一句话?可是细细一想,便觉得五岁的孩子应该说不出这种话?难道这孩子是仙继?是哪位上仙转世临凡了? 还不等李先生开口询问,林鹿琰便挠了挠头,“这话是路上碰到的那个人,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剑客说的,刚才突然想到了,我觉得好像跟师父说的话有点类似,就是那句守恒之心就是不变初心。” 果然,李先生微微点头,这话还真的像是那黑厮说的话,“不错,意思是一样的,那黑那个黑袍剑客还说什么了?” 林鹿琰挠了挠头,“那个时候我好像是什么走火入魔了,他好像救了我,别人跟我说,他当时对我说了句痴儿醒来,还说了什么抛去我执,方见真我。” “”,李先生仿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林鹿琰的召唤声反应过来,“这个黑袍剑客倒是,倒是真有几分道行。” 林鹿琰点了点头,道行不道行得,他不确定,但是他是真的厉害,就像李先生之前所说的一样,实际上林鹿琰执意选择用剑,与那日遇到的那两个道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是真的震撼到了林鹿琰。 李先生坐在了庭院的摇椅之上,在微风之下,摇椅微微摇动,似乎还沉浸在黑袍剑客所说的那句话当中。 抛去我执,方见真我。 或许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了?林鹿琰仔细的想了几遍这八个字,可是并没有从中感觉到什么,就更不用提到什么所谓的感悟了,难怪师父要说自己悟性尚可,可能也就是能勉强的说得过去? 林鹿琰一脸苦笑,走到李先生的附近,犹豫片刻之后才问道,“师父,那个黑袍剑客是谁啊?我之前跟大长老也提到过,他好像也很激动,但是他没说。” “刚才那八个字,你也跟大长老说过?”,李先生躺在摇椅上并没有起身,“那家伙有什么反应?”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我好像没跟他说过那八个字,好像也就是说过那句,道心难守,守则必成。大长老说,既然那个人没跟我表明身份,他也不好说出来。” 见李先生没有任何反应,林鹿琰便是一脸愁容,这个黑袍剑客不会是什么魔头?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可是一个魔头怎么可能是救自己啊?没道理啊。 就在林鹿琰以为自己的师父也不会说清楚的时候,李先生却悠悠的开了口。 “那人叫杭既白,是这片大陆上十大宗门之一,烟雨楼的楼主。” “就是您给了萧师兄剑谱的那个杭既白?”,林鹿琰有些诧异的问道,“烟雨楼?您不是说那个什么剑阁之主么?” 听了林鹿琰的话,李先生便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想着这也是自己基本没有同林鹿琰说过这些问题,所以大笑之后便有些自责。 李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对林鹿琰说道,“之前我同你说过这方世界的大陆什么的,今天再跟你说说一些修行界的事情,也是我的疏忽,若是让你就这个状态去闯世界,恐怕也是两眼一抹黑。不过也不能全怪我,你有时间也去他们妙云宗的藏经阁去看一看,了解了解。” 林鹿琰讪讪的挠了挠头,他倒也不是一次也没去过,只是他看的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什么头绪,所以看了几次之后便专心修行了。 “我之前跟你简单的说过儒释道三教,其中的一些具体内容,我现在同你讲,没有什么意义,一是你年纪小,二是你修为还低,现在同你讲,你可能也不能理解,所以不说了。”,李先生想了想之后说道,“其他的一些,你可以游历的时候逐渐去了解,我现在就单跟你讲一讲这十大宗门。” “好。”,林鹿琰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完全是讲故事时间啊,哪个孩子不愿意听故事呢? “我也说过此方世界人族就不止亿兆的数量,大部分的国家和大陆都是以修行者为尊的,所以聚集着修行者的修行宗门也是很重要的,人性是缺不了攀比、对比的,宗门也一样。妙云宗是兖州的六大宗门之一,虽然排名不高,但是确实要比其他一些宗门好一些。兖州如此,其他州自然也是如此,甚至据说一些府竟然也会有排名,不过这些排名不是特别的准。但是对于虞土十大宗门的排名,是相对准确的,是公认。”,李先生絮絮叨叨的说道,“虞土十大宗门被总结为一寺二府三楼四方。” “一寺二府三楼四方?”,林鹿琰好奇的问道,“就是寺庙最强?” 李先生不可知否,“这个算是唯一的争议,但是属于见仁见智的。一寺说的卧佛寺,是历代朝廷公认的释门正宗,是释门武宗祖庭,也是律宗祖庭。所谓释门武宗是强调以武强身、惩恶扬善,以武惩恶,修心为佛。律宗的创始人是在卧佛寺出家的,后来才在游历的时候创建了律宗,因此也将卧佛寺尊为祖庭。律宗是讲度自觉者,吾觉者不度。武宗和律宗之前很长时间是水火不相容的,近些年来倒是还好。前朝和当今朝廷这近百年以来,一直是采取了崇佛抑道的态度,所以卧佛寺和释门在此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所以一寺排在第一,可能也是有这样的因素。” 李先生随后还介绍了其他的九大宗门。 二府是天师府和清风府。 天师府,位于三万里云落山脉之中,小清虚洞天之内,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天师府首任大天师是仙道九大家之一的牧真道人章孝正,被潇湘大帝册封为“守正大天师”。由于潇湘大帝在虞土历史上的影响力,因此天师府历任掌教大天师均被册封为“守正大天师”,因为掌教大天师身着鹤氅道袍,也因为往往掌教大天师被朝廷供奉为“国师”,所以天师府掌教大天师也被称为“羽衣卿相”。 清风府位于虚陵洞天之中,为三十六小洞天之一,虽然名头上比不过天师府,但实际上包括天师府首位掌教大天师章孝正在内,许多道门宗师都出自清风府,清风府更专注于自身修行,很少参与世俗和修行界的事情,虽然清风府地位极其崇高,但是影响力并不如天师府,毕竟天师府从建立那天开始就在世俗和修行界非常活跃。 三楼是烟雨楼、百花楼、蓬莱阁。 烟雨楼,位于南湖东畔,又称剑阁,宗门以修行剑法为主,历史悠久,许多大剑客都是出自烟雨楼。据说烟雨楼之中剑谱百万,更是将十大名剑之中的六柄收藏在宗门之中。多年来,无数仁人志士都想通过挑战,从烟雨楼赢取名剑,但是因此落败而被没收的长剑,在剑阁之中也有十万余。 百花楼,位于南湖西畔,同剑阁隔湖相望,同烟雨楼类似,百花楼也有个花名叫“艳楼”,因为百花楼是为数不多的全女性的宗门。百花楼以皮肉生意、暗探、刺客和用毒闻名天下,有句俗话叫做“皮肉水仙,蔷薇探、玫瑰夺命、杨桃毒。”,正好对应这百花楼声名在外的四门生意,主掌皮肉生意的水仙门,情报消息的蔷薇门,暗杀生意的玫瑰门,奇毒生意的杨桃门。 蓬莱阁,位于四极岛蓬莱福地丹崖山,是上古闻名遐迩的丹药大师蓬莱真人所创立的,丹药大师多出于蓬莱阁。 四方指的是青莲门、承天府、无极殿、勤学宗。 青莲门,位于沧澜山,是声名赫赫的青莲剑仙所创立的,是除了剑阁之外最着名的剑宗之一。 承天府,位于天纵福地天砀山之中。 无极殿,位于太和福地太和山之中,历史悠久,太极功法便是出于此门。 勤学宗 ,位于吉明福地吉明山之中。是虞土最着名的儒教宗门,也是同天师府在世俗之中争斗不断地一个宗门。 李先生关于十大宗门的介绍,有的很详细,有的很简单,其中也涉及到许多隐秘,这一些消息也足够林鹿琰去消化了。 第41章 修行只求问道心 聚气塔旁的小院落之中,林鹿琰还正在消化着各大宗门的那些秘辛,这方世界的复杂让林鹿琰大开眼界,只是多年后当林鹿琰真正融入其中的时候,林鹿琰才猛然发现,自己师父所说的,其实也还是太保守了,这方世界的复杂、荒诞实在是让普通人难以揣度,匪夷所思、令人困惑。 “你之前应该也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剑是仁者兵,刀是屠戮器。”,李先生忽然开了口,他看向林鹿琰问道,“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林鹿琰歪着头想了想之后,试探性的回答道,“那个,是不是说剑仁慈一些,刀就要更残忍一些。”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李先生微微点头,“这句话是常常被修行者提到的,尤其是一些剑客,只要碰到了用刀的修行者,不出意外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优越感,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用来贬损刀客。可是最初的时候,这句话的含义并不在于贬损刀客,而是说刀剑是有所区分的,剑更善于竞合,至于刀则更善于搏杀。之所以说到这句话,就是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在修行一途最开始的时候,是要执着于修行的,炼体炼炁乃至于后续还要学习各种各样的功法,但是无论是什么到最后,如果想要脱凡去尘的话,要修的就不再是这些了。” 就在林鹿琰一脸好奇的等待答案的时候,李先生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林鹿琰的心脏处轻轻的点了一下,“要修的是这里。” “心?”,林鹿琰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先生点了点头,“道修心,儒释二教修的也是心。” “心怎么修炼呢?”,林鹿琰问道,“又不能像炼体一样修炼,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么?” 李先生摇了摇头,轻轻的揉了揉林鹿琰的小脑袋,“心的修炼在于自身,你要通过游历来感知这方世界,要去体验各种事物,要去接触要去理解要去感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为什么真又为什么假,那一刻才叫做悟道,而这整个的过程才是炼心。” 实际上,儒释道三教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无论用什么样的名义,所做的便是打通一条修心的路,去寻找那个悟道的机缘。前期的修行都是保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起来,也只有这样才有能力、有机会去接触、去寻找这方世界的真谛,才有可能去感受、去思考、去领悟到什么是道。 李先生负手而立,晨光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件柔色的长衫,“我知道现在同你说这些还太早,但是我还是要说,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光用你的眼睛去看,不要光用你的脑子去想,要用你的心去看去想。记得我说的话,没准日后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我知道了师父。”,确实李先生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话,有一部分林鹿琰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师父既然说出口了,必然是有道理了,虽然现在自己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会一字一句的记下来,记清楚,说不定在自己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就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李先生微微点头,然后挥了挥袖子,一架红木长桌便凭空出现在了庭院之中,红木历来是雍容华贵的象征,但是对于此时的林鹿琰而言,这架红木长桌之上的四柄剑显然要更加吸引他。 这架放有四柄长剑的红木长桌一出现,林鹿琰就满眼惊喜的跑了过去,眼神之中的渴望完全无法遮掩。 李先生站在一旁,看着林鹿琰欣喜若狂的模样,便是微微一笑,或许他也想起了自己最初拜入师门时的样子? “这四柄剑分别是玉柄龙,青霜剑,破山剑和照胆剑。”,李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长桌旁,将那一柄柄拿起来向林鹿琰做着展示,将每一柄剑的长短、来历都说的很清楚。 玉柄龙,是这四柄剑中出现最早的,所以这柄剑的配件和材质,如今已经不多见了。因为剑首为玉雕龙而得名,剑柄为冠铜铁打造,其上缠有黑色缑绳,极为平整的凹形兽面纹纯金镶宝石剑格,玉剑璏,剑身由冠铜铁和梅晶铁打造,剑鞘则是由玄铁石晶打造的,剑鞘还刻有福寿纹。整剑长三尺三寸。 李先生专门提到了冠铜铁和梅晶铁、玄铁石晶,对于大部分的法器来说,尤其是剑一类而言,冠铜铁和梅晶铁、玄铁石晶都是很好的材料,比如冠铜铁的强度很高,梅晶铁的韧性很强,玄铁石晶强度和韧性虽然一般但是不易磨损,而且具有很特别的光泽。 李先生将玉柄龙从剑鞘中抽了出来,玉柄龙的剑身是由冠铜铁和梅晶铁打造的因此,剑身的强度和韧性都达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刚则易断,玉柄龙的制作找到了一个非常巧妙的临界点,因此几乎不具备什么太大的缺点。 玉柄龙是一位铸剑大师晚年的收官之作,因此耗费了这位铸剑大师的多年心血,冠铜铁和梅晶铁在当年都是非常常见的材料,并不是如今那么稀缺的材料,但是作为刀鞘所采用的玄铁石晶一直都是稀缺之物,但是这位铸剑大师却用了这么多来制作一枚剑鞘,可见这位大师是多么的看重自己最后的作品。 唯独缺憾的是,这柄剑没有达成先天剑灵,那位铸剑大师曾经用自己积攒多年的人脉,促使许多大能,为他抓住了许多境界颇高的大妖,铸剑大师最终选择了妖狐王,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最终在关键时刻妖狐王的灵魂并没有被这柄长剑所接纳,长剑的赋灵失败了,由此玉柄龙失去了具备先天剑灵的机会。这柄剑后来辗转多人之手,其中也不乏一些大能人物,但是最终谁都不曾让这玉柄龙拥有后天剑灵。 “师父这个先天剑灵,我大概能明白,就是把妖魂封在剑里,可是这个后天剑灵是什么意思?”,林鹿琰一脸恳切的问道,在刘家堡子的时候,他也曾经看到过铁匠炼剑,按照他的理解,在剑炼制成之前将妖魂投入其中,加以封印就可以了,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先天剑灵,可是后天剑灵呢? 不过林鹿琰的问题,却让李先生摆了摆手,“首先,你的理解就不太正确。所谓先天剑灵并不是把妖魂封印在剑中,我说过修行者所用的法器同寻常人用的武器是不同的,由于材料和手法的不同,所以法器实际上具有一种自我意识,当这些法器即将炼成的时候,如果进行了祭剑仪式的话,法器的意识可能会接受,承载的灵魂便是先天剑灵。当然,法器也可能不会接受,比如对玉柄龙进行完祭剑仪式的时候,玉柄龙的自我意识就没有接受,所以它就没有先天剑灵。有些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即使不进行祭剑仪式,也可能会产生先天剑灵,这种情况也存在过,一般来说都认为是剑成之时,附近有比较强大的魂灵融入其中。也有的就是法器自我意识的突然强大。当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祭剑仪式所献祭的不全都是妖。” “难道还有人?”,林鹿琰惊异的喊道,师父这话是这个意思么?难道还有用人来进行祭剑的么? 李先生微微点头,“其实有很多铸剑大师或者是炼器师,都会用人甚至是自己作为献祭的对象。” “为什么?”,林鹿琰不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进行这样的选择。 李先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措辞,“选择自己作为献祭对象,有的是想要铸成神器,有的则是想让自己永存人世,至于那些用旁人来献祭的,原因可能有很多。” 就在林鹿琰不理解甚至有些愤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李先生喊了他的全名。 “林鹿琰,你要知道,对于有些修行者来说,除了他自己,什么都不重要。而你绝对不能成为这种人,我不需要你成为大善人,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做什么舍己为人的事情。我只需要你心存善念,弱小时自保,强大时不欺人。” 自从李先生喊了自己的全名之后,林鹿琰便知道师父可能是要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了,如今看着师父一脸严肃的模样,林鹿琰赶忙点头,“师父,我一定记住。我只想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我不会去欺辱别人的,更不会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好。”,李先生微微点头,将玉柄龙收回剑鞘,放回到了红木长桌之上,又将桌上的青霜剑拿了起来,“至于说后天剑灵的话,分两种,一种是重新铸剑,献祭之后获得剑灵,另一种就是法器意识形成剑灵。剑灵是类似于鬼魂的存在,但不惧三光。剑灵化为实体的例子也有,当然其他的器灵化为实体的情况也有,但是那需要器主很强大,同法器有着极大的契合度才有可能达成,或者就是一份大机缘。” 林鹿琰听到这里就像是听一段神话故事一般,赶忙问道,“师父,现在还有这种情况么?十大宗门或者最厉害的那些修行者身边有么?” “我记得好像是有。”,李先生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卧佛寺的老方丈的降魔杵好像就是,日常里时常以个小沙弥的模样陪在他身边。” 林鹿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器灵还能随便的变成其他的模样?那不是跟妖精化形一样了么?” “你这样想也可以。”,李先生笑了笑,拍了拍手中的青霜剑说道,“这第二柄叫青霜剑。” 青霜剑,因为寒光逼人、清凛如寒霜,所以得名清霜剑。铸剑者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这并不影响青霜剑是一柄好剑,青霜剑还有个别名叫烈虓剑,因为除了剑身之外,整个剑的大部分都是用烈虓这种妖兽身上的零部件制成的,青霜剑剑柄是用烈虓的脊骨制成的,配有鎏金烈虓骨剑格,烈虓骨剑璏,剑鞘是利用烈虓腿骨打磨制成的骨板和金玉石凝结的,上面还覆有烈虓皮,剑身推测是包括陨铁精、梅晶铁和赤矿晶等多种材料制成的,长三尺四寸五。 “这烈虓好可怜啊,死了还要被做成一柄剑。”,林鹿琰听了不禁有些咋舌,真是死了都死不消停。 李先生见此林鹿琰如此,不禁是连连苦笑,然后变说出了让林鹿琰更加错愕和叹息的话,“这柄剑的先天剑灵就是烈虓。” “这”,林鹿琰一脸错愕,“那还是叫它烈虓剑更合适。” 李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有整个法器都是由同一个妖兽身上的材料制成的,许多妖兽是浑身是宝。” 林鹿琰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因为具有了先天剑灵,而且是可以算作凶兽的烈虓,所以如果手持此剑的话,就可以具备更加强大的攻击力,尤其是烈虓的吼叫,你要知道虓这个字代表的就是猛虎怒吼,所以烈虓的咆哮会给对手带来很大的冲击。”,李先生端详着手中的烈虓说道,“无论是在擂台上,还是在真正的搏杀之中,分分钟都是多的,刹那间就可能会决定成败甚至是生死。” 李先生将手中的烈虓剑放回到了长桌之上,然后指着一旁的破山剑又介绍了起来。 破山剑,剑柄、剑身均由赤矿晶打造,强度极高,甚至可以同一些长刀相媲美,剑格采用的是赤金浑铁,剑鞘则是采用了铁龙甲,铁龙据说是龙族同苍羽的后裔,周身布满鳞甲,这种鳞甲同龟甲类似,但鳞甲之上还不太规则的分布着一些米粒大小的颗粒。 “这柄剑跟青霜剑一样,长度是三尺四寸五,也是具备先天剑灵的,剑灵便是铁龙,所以在使用的时候,可能会出现覆铁龙甲,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格挡对方的攻击。当然,这个覆铁龙甲是否能抵挡的住,到底能抵挡多长时间,需要考虑使用者和对手的修为、能力,并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见林鹿琰微微点头,李先生便冲着林鹿琰说道,“怎么样想好了么?这三柄剑,你看好了哪一个?” 林鹿琰先是一愣,随后朝着李先生问道,“师父,您是打算送给我一柄?” “当然,不然我把它们拿出来是做什么?难道是在你小子面前炫耀么?”,李先生哭笑不得说道。 林鹿琰心中有所感动,不过却有了一丝疑惑,他指着一旁的照胆剑问道,“师父,那柄剑您为什么不说呢?” 李先生顺着林鹿琰手指看去,看见照胆剑静静地躺在红木长桌上的时候,便是一声叹息,“倒也不是为师不给你介绍,主要是这柄剑的先天剑灵脾气比较古怪,除了铸剑者之外,很多年以来,它再没有认主过,所以虽然是一柄名剑,但是却只能是成为沧海遗珠。” 林鹿琰好奇的看向照胆剑,然后略带笑意的冲着师父说道,“难道连师父都不行?” “废话。”,李先生伸手指向林鹿琰说道,“小兔崽子,敢取笑为师?你是不是还想加点强度啊?” 林鹿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完全没有,一丁点也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为师将它放出来,完全是为了凑数,你在这三柄剑之中选择一柄便好了,那照胆剑就不需要考虑了。”,李先生正色道。 林鹿琰又看了一眼照胆剑,“万一呢?” “什么万一呢?”,李先生微微皱眉,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没等林鹿琰回答,他便反应了过来,一挑眉毛,“你的意思是,你想试一试?没准你能成功?” 林鹿琰点了点头,“是啊,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阿翁说过,时也运也命也,天下的事情有些时候就是很奇怪,什么十八新娘八十郎,什么骏马常驮痴汉走,巧妻常伴拙夫眠的。没准我就撞上了呢?” “你家阿翁都教给你什么了?十八新娘八十郎,这是说给娃娃听的么?还巧妻常伴拙夫眠。”,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话,便是一脸的惊诧不已,他是真没想到林家阿翁,竟然会同林鹿琰这么个五岁上下的小娃娃,说起这种谚语,你说点什么故事不比这个强呢? 林鹿琰挠了挠头,“师父,你让我试试,没准就成功了,沧海就不会遗珠了不是。” “不行!”,李先生啪的一声拍了桌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林鹿琰抿了抿嘴,“那个,师父,就算是不行,您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不试一就不试,发这么大火气,没必要,没必要” 李先生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冲着林鹿琰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冲着一脸拘谨的林鹿琰说道,“不是因为别的,你要知道那些尝试着降服照胆剑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不试了!坚决不试了!说什么也不试了!” 第42章 骄傲至极照胆剑 照胆剑,一柄来历不凡,充满了故事的名剑。 它有很多的别名,但是更多的,世人还是将它称为嘉树剑,因为它的铸剑者是彭嘉树。 在近万年以来,被承认的铸剑大师并不多,铸造了潇湘圣剑、人屠剑、玲珑剑、御侮剑的莫宝璋便是公认的第一铸剑大师,铸造了澄钧剑、玉柄龙的程明霄,还有莫宝璋唯一的弟子自发童子宇文浩等数人被尊为铸剑大师。 彭嘉树也位列其中。 一柄大衍琉璃剑的横空出世,便让彼时尚还年轻的彭嘉树彻底闻名。 大衍琉璃剑,长四尺一寸,重一百六十六斤三两一钱。从剑柄、剑鞘到剑身,这柄剑均采用了五色琉璃和玄铁石晶混合制成的,因此这柄剑得以命名。 五色琉璃是指红橙黄蓝靛五色不均匀的分布其中,是一种至今为止能够炼成的最复杂的琉璃品种,而且由于对材质、温度和手法的极高要求,五色琉璃至今都是很稀缺的一种材料,掌握到这种材料炼制的,在整片虞土大陆之上也不过是寥寥数人。因此五色琉璃很多时候,更是作为身份和地位象征的装饰品,从未有人想过五色琉璃能够成为炼器的原料,但是年纪轻轻的彭嘉树自行研究成功了五色琉璃的制作方法,而善于观察、研究的彭嘉树,很快发现其韧性实际上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材料,唯一的缺点便是五色琉璃的强度很一般,经过六年的研究时间之后,彭嘉树终于成功的将玄铁石晶混入了五色琉璃之中。 得到了掺杂着玄铁石晶的五色琉璃的彭嘉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种材料无论是韧性还是强度都已经很高了,是完全满足于铸剑的好材料,随后彭嘉树用了三年时间将这柄大衍琉璃剑炼成。 一开始,这柄大衍琉璃剑并没有被任何人所重视,由于入不敷出,当时大衍琉璃剑在制成之后,便被彭嘉树送到了麒麟场之中,准备在麒麟场拍卖出一个好价格。 之前也提到过五色琉璃的稀缺性、珍贵性,所以作为世间最大奸商团体的麒麟场,自然不容错过,即使彭嘉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铸剑师,但是麒麟场依然将这柄大衍琉璃剑收下,并且准备将这柄剑送到麒麟场总部,作为最重要的拍品。 大衍琉璃剑和它的铸剑师彭嘉树,很快被一同送到了位于郴州的麒麟场总部,听闻有人用五色琉璃制成了一柄一百六十余斤的长剑,作为麒麟场最大头目但很少露面的大朝奉也按耐不住,亲自约见了彭嘉树。 在看到大衍琉璃剑的那一刻,这位大朝奉也是爱不释手,甚至动了将这柄剑直接买下的冲动,不过最终大朝奉还是恪守了麒麟场的规矩,将这柄大衍琉璃剑作为顶级拍品选入了当年八月十五拍卖会。 麒麟场是世间最大的牙行,最大的奸商团体,麒麟场口号就是“你要是有钱,你就是大爷。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当然前面麒麟场承认的只有后半截“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至于前半句,那都是不能明说的规矩。 无论是功法秘籍、丹药灵宝、法器符篆,你都能够在麒麟场找得到,定期麒麟场还会举行拍卖会。 在整个虞土大陆,麒麟场一共有八大麒麟场、二十六大麒麟台和无计其数的麒麟阁,其中包括总部在内的八大麒麟场是最大规模的存在,分别由八位朝奉执掌, 其中总部每日都会举行拍卖,其余七大麒麟场逢每月五、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会举行拍卖会。至于麒麟台的规模就会小一些,主要分布在州府和一些小国,负责人为麒麟台主事,麒麟台师每月十五、二十五举行拍卖会。麒麟阁的规模更小,几乎在虞土大陆上的所有城池乃至于县城都会发现麒麟阁的存在,麒麟阁的负责人则是阁魁,麒麟阁每月十五会举行一次拍卖会。 除了固定日期外,有些时候也会临时增加专场拍卖会。 大衍琉璃剑原本是有这个资格的,但是由于距离中秋节太近,而中秋拍卖会又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拍卖会,因此大朝奉最终决定,将大衍琉璃剑作为中秋拍卖会最重要的拍品,作为大轴拍品亮相。 尚还年轻的彭嘉树也很兴奋,自己的作品能够成为中秋拍卖会的最后登场的大轴拍品,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由此自己必然会声名远扬。 但是,让彭嘉树没有想到的是,大衍琉璃剑却引发了一场风波。 作为年中最大的一次拍卖,麒麟场总部中秋拍卖会中的所有拍品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因而向来被诸多大宗门所看重,在当天的拍卖会上,十大宗门之中除了清风府外都到了场。之前所有的拍品也被各方势力你争我夺,场面十分热烈。 但大衍琉璃剑的出现,让原本极其热闹的拍卖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一件拍品竟然会是这样的东西。五色琉璃虽然罕见,但是没有人认为能够作为制剑的材料,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将这“大衍琉璃剑”视为了装饰品,而麒麟场将一件装饰品当做大轴拍品,简直就是对于他们的蔑视。 一时之间,整个拍卖场再次热闹了起来,但是并不是热烈的竞价,而是对麒麟场的指责。 眼见着场面一时无法控制,就不露面的大朝奉最终不得不登场应对,这样才安抚了一众贵宾。 “五色琉璃的珍贵性,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强度跟普通的材料几乎没有区别,甚至还差一些,麒麟场拿这种东西出来,不怕砸了自己的牌子么?”,即使面对麒麟场的大朝奉,依然有人敢当面质疑,毕竟他身后的是顶尖的大宗门。 站在台上大朝奉神色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面对着台下一众人的附和,大朝奉只是微微摇头,“这大衍琉璃剑是我亲自挑选的,你们的不满,是你们觉得这剑卖的就是五色琉璃,只是个装饰品,是?” “那能是什么?你让我们拿着这个来行侠仗义么?” “嘿,您老别这么说,没准这东西能拍蒜切菜呢?” “麒麟场店大欺客,必须给个说法!” 大朝奉依旧十分沉稳,他单手拿起了大衍琉璃剑,将此剑从剑鞘中取出,一声剑鸣响彻云霄,这一刻终于有人意识到了这柄剑的不同,很多人的情绪也从质疑转变为了专注。 “这是玄铁石晶,我想大家对这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东西在整个虞土大陆上的存量并不多,强度很高,是最好的材料之一,一般的法器是无法对它产生什么伤害的。”,说话间大朝奉将大衍琉璃剑横在胸前,另一手抓起玄铁石晶举在大衍琉璃剑上方,然后松了手,那块玄铁石晶便径直砸向了大衍琉璃剑的剑刃。 在玄铁石晶接触到大衍琉璃剑的剑刃的时候,就像是一块豆腐划过了剑刃一样,玄铁石晶一分为二,各自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台下一片哗然。 没有人能够想到五色琉璃能够成为铸剑材料,更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柄剑面对玄铁石晶都如此轻松。 这样的一柄剑在自己的手里,天下还有什么是自己斩不断的?恐怕也就只有情丝了? 大衍琉璃剑的表现,让很多人震惊不已,也让很多人极其的后悔,如果刚才自己直接将这大衍琉璃剑拍下,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儿啊,如今再想拍下这柄剑,恐怕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做不到了。 看着一众修行者不同的嘴脸,大朝奉用标志的微笑开了口,“麒麟场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只会用精品招待各位修士,不会有例外。” 随后,大衍琉璃剑便成为了各方争抢的拍品。 而彭嘉树从这柄大衍琉璃剑开始,用一柄又一柄剑,成就了自己铸剑大师的名号。 在制作了一百零七柄剑后,彭嘉树便收手了,无论是什么门派,无论是什么大能,都再也没能从彭嘉树那里得到承诺。就这样,彭嘉树似乎是金盆洗手了,在整个修行界消失了近三十年。 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彭嘉树在整个虞土大陆游历,他不断地发现新材料,也不断尝试着每种材料的状态、特点,他想再造出一柄剑,用来结束自己的造剑生涯,因为过去的所有剑,他都觉得有缺憾,他都觉得有问题。所以他不断地探索、不断尝试、不断突破。 三十年后,照胆剑出现了。 照胆剑长三尺四寸三,重一百零八斤,剑首为青玉精所制,所谓青玉精实际上就是龙丹的内芯,在剑首外裹龙皮缑绳,龙骨剑格,龙骨剑鞘,但是更加惊人的是照胆剑的剑身,镶嵌着龙骨的九色琉璃。 没错,彭嘉树又创造了史无前例的作品,世间第一块九色琉璃,第一柄龙骨琉璃剑。 为了这柄他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剑,他消失了多年,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杀死了一条龙。 为了这柄他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剑,他选择了献祭,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 但是,彭嘉树再也没能听到世人对于他的称赞,因为他是照胆剑的祭品。 在照胆剑炼成的最后时刻,彭嘉树用自己为照胆剑献祭,彭嘉树成为了照胆剑的先天剑灵。 因为除了彭嘉树,没有任何灵魂配的上这柄剑。 说到这里,李先生低头看着红木长桌上的照胆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说道,“这柄剑曾经在引起了血雨腥风,作为彭嘉树最后的作品,成为彭嘉树甘愿献祭的作品,照胆剑一定很强大。但是,有太多人死在了这场抢夺之中,没有人能够长期的持有它,只要它一露面便是一场纷争,所以我才说没有人能有好下场。” 林鹿琰挠了挠头,“那暴毙是怎么回事儿?” “拥有器灵的法器,是会选择主人的,如果持剑者并不为器灵所接受,那么法器同普通的兵器就没有任何的区别。”,李先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甚至有些器灵会完全不顾及持剑者,而是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试想一下,你同旁人厮杀的时候,你手中的剑却不按照你的意图行事,后果是什么?” 林鹿琰的脸色迅速难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照胆剑不承认任何主人,没有人被它接受过。”,李先生神色复杂,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柄剑是我的师祖偶然得到的,后来从我师父手里传给了我。” 林鹿琰看着照胆剑,看了很久,他并不理解为什么器灵不承认任何的主人,“那个,师父,会不会是器灵觉得别人都太弱了呢?” “已经渡过天劫成就仙体的地仙还弱么?”,李先生开口反问道,“这照胆剑还是不屈服,彭嘉树是个很骄傲的人,他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创造一柄他认为完美无缺的剑,一柄他甘愿用自身献祭的剑,在他看来没有人配得上成为这柄剑的主人,没有任何人,估计就算是三教教主也配不上。” 就在李先生话音刚落的时候,照胆剑却发生了一声嗡鸣,似乎它很认可李先生的话。 “看,它是有多骄傲。”,李先生一脸苦笑,他轻轻的拍了拍照胆剑的剑鞘,“过了这么多年了,应该没有什么人还知道这照胆剑了,沧海遗珠,果然是沧海遗珠啊。不过也好,总比世人为它杀的头破血流要好啊。” 林鹿琰看了眼李先生,又看了看长桌上的照胆剑,思忖了片刻之后,猛然将照胆剑抓在了手里,“我不试一下的话,估计晚上都睡不着觉。” 就在李先生要将林鹿琰手中的长剑夺回来的时候,林鹿琰手中的照胆剑却忽然又响起了一声剑鸣,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声剑鸣更加近似于龙吟之声,就在李先生迟疑之时,林鹿琰已经将照胆剑从剑鞘之中抽了出来,高举于胸前。 九色琉璃散发着绚丽但极其柔和的光芒,镶嵌于其中的龙骨,更是让这柄剑显得格外的神秘。 “师父,这剑真好看。”,林鹿琰举着手中的照胆剑开心的说道,“这算是认主了么?” 李先生听到林鹿琰的话,便一时哑然,“哪有那么简单,不过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头昏眼花、耳鸣盗汗?” “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啊。”,林鹿琰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先生。 李先生盯着林鹿琰看了一会儿,才确认林鹿琰没有撒谎,便赶忙道,“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剑身之上,快!” 林鹿琰按照李先生的说法,咬破了手指尖,然后将血滴在了剑身之上,林鹿琰的指尖血在滴到剑身上的片刻便消失了,仿佛是被剑身吸收了一样。 “还真让你捡到便宜了。”,李先生哈哈哈大笑起来,“当初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别说让照胆剑认主了,就是手持着照胆剑,都会头昏眼花,冷汗直流。” 林鹿琰也是哈哈一笑,“那这柄剑就算认主了?” “大部分法器都是类似的,只要指尖血被吸收,就算是认主了。”,李先生点头说道,“这种法器只有认主之后才会发挥应有的状态,否则同普通武器无异,当然也要考虑持有者的修为,持有者的修为越高,法器的效果越强。” 林鹿琰高高举起照胆剑,“仗剑天涯就靠你了。” 第43章 依仗玄重入剑门 最初,刚刚拿到照胆剑的林鹿琰从未有过怀疑,但是此后每当想起师父对于照胆剑的种种评述之后,林鹿琰总有一种被师父欺骗了的感觉,毕竟照胆剑并没有给林鹿琰带来任何的不适感,什么头昏眼花,什么冷汗直流都没有,更不说其后的认主了,毫无波澜。后来林鹿琰甚至怀疑手中的这柄剑,是不是所谓的照胆剑,当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也将林鹿琰的疑问一一化解掉了。 在拥有了照胆剑之后,林鹿琰感觉自己距离仗剑天涯的日子越来越近的。 可是林鹿琰的计划转瞬之间就要落空了,因为李先生并没有将照胆剑直接给到林鹿琰,原因无非有二,一是因为照胆剑这种名剑用来练习,确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二是照胆剑的亮相,可能会给林鹿琰带来一些麻烦,而对于此时的林鹿琰来说,这种麻烦可能是林鹿琰无法应对的,因此李先生还要对照胆剑做一些改造,起码不能让旁人在第一时间就想到照胆剑。 不过既然选择了剑道,那么总不能空手练剑? 在林鹿琰疑惑、不解,甚至是有些委屈的神色之中,李先生又取出了一柄剑,这是用黑乌铜为主要原料,掺杂了紫电铜、紫霄铜等多种复合材料的一柄重剑,这种重剑同林鹿琰之前看到的那几柄剑完全不同,之前的那几柄材质、材料不尽相同,但是大部分的特点是剑首、剑格、剑身的材料不同,当然照胆剑是个例外,但是这玄重剑则完全不一样,这柄玄重剑是利用模具进行的一体锻造,无论是剑首、剑格还是剑身,都是黑乌铜为主,紫电铜、紫霄铜为辅料制成的。 无论是黑乌铜、紫电铜还是紫霄铜都是这方世界之中,质量较高的材料,而这样一柄利用模具一体锻造的实心重剑,重量是可想而知的,达到了四百二十一斤,而这柄名为玄重的重剑的长度也达到了四尺三寸。 这玄重的剑首为圆柱形,上有打磨的凹槽来增加摩擦力,防止脱手、打滑,剑格则完全是朴实无华的,没有任何的装饰和修饰,剑身则明显看出了打磨的痕迹,而且有一条长长的血槽。 “师父,这柄剑是不是有点太沉了”,用双手举起玄重都觉得有些费劲的林鹿琰,一脸痛苦的、无奈的看向李先生,眼神之中带着恳切的祈求。 李先生则是完全无视了林鹿琰,那无力的反抗和哀求,而是在庭院之中架起了一个木架,在木架的横梁之上,用一条绳子栓了一块缙云木板。 缙云树是一种不太常见的宽叶长青树,四季皆绿,但这缙云树不开花不结果,而且无论是树叶还是树枝分泌出的树脂都有剧毒,一种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木材,好在这种树只出产于缙云县四周,倒也不至于产生太多的困扰。 不过后来人们发现了缙云树的一大特点,就是这种木材的硬度很高,不过由于原料产量不高,使用之前要祛除毒素而且工序很麻烦,所以除非是不得不用,否则很少会采用缙云树。 而李先生之所以采用缙云木的木板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李先生在这缙云木板的正中画了一个圆,然后对林鹿琰说道,“你要做的,就是用玄重刺破这木板上的圆,但是不能破坏这个圆以外的其他部分,这木板是缙云木的木板,硬度很高,所以你需要使出全力,否则是不会成功的。” 一柄需要双手举起,但依然很费劲的,重大四百二十一斤的重剑,需要保证在不破坏其他部分的情况下,将缙云木板上的圆刺破,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林鹿琰来说都是很困难的。 “那个,师父啊,有这个必要么?这没啥意义”,林鹿琰听了李先生的话差点都要哭了,他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作用,四百多斤的重剑自己举起来都很费劲,还要在不破坏其他部分的情况下,刺破那个圆,这种概率低到不可以思议。 李先生看着林鹿琰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是一脸苦笑,他微微摇头,然后才对林鹿琰说道,“这有必要,而且是非常有必要,你不是疑惑为什么为师不传给你剑谱、剑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现在传给你剑谱、剑诀,你就是练上十年也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林鹿琰疑惑的看向李先生问道,“我不至于那么笨?十年我还练不出个样子来?” 面对林鹿琰的反问,李先生只是微微摆了摆手,“这同你笨不笨没有关系,而在于你不具备基础。你以为爬爬山,劈劈柴,你就能用剑了?那只是锻炼力量,是对身体的锻造。而如果你想使用剑,就需要在拥有力量的基础上,去学会使用力量、控制力量。为什么让你用重剑,那是因为让你在使用的过程中适应力量的使用,同时也提升你的臂力,臂力的不断提升,才能让你拥有更大的力量,但是你的力量再大,如果你不会使用的话,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只能说是空有一身蛮力。刺破那个圆,能够达成的效果就是,让你学会使用力量,让你学会控制力量,力量大了就容易破坏这个缙云木板,力量小了就没有办法将这个圆刺破。学会了使用力量,控制力量,那么未来你在研习剑谱、剑诀的时候,就能更好的达成各个招式所能达到的效果,以最大程度将其发挥到极致。” 看着林鹿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先生借着说道,“孩子,你要明白,要记住一点,基础打的越牢固越扎实,你未来的提升空间就会越广阔,在修行界也出现过不少的所谓仙丹妙药,一个普通人吃了一颗丹药就能进入到初窥期、凝阳期,可是那又怎么样?那是无根之萍、无根之草,他的修为一辈子也无法再向上突破了,因为他没有基础,他的一切修为都是无中生有而得来的。” “我明白了师父,是我不懂事儿了。”,林鹿琰合手朝着李先生鞠了一躬,“之前您还同我说过,修行一途很辛苦,我还自信的跟您说,我不怕苦,可是如今就这点事情,我竟然还有些退缩,实在是不像话。” 李先生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小崽子啊,五岁的娃娃竟然能说出这番话,为师有些时候甚至都会有所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什么仙人转世,带着前世的记忆,真是出乎意料啊。” “那倒也没有,可能是阿翁和师父教的好。”,林鹿琰被李先生这样一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李先生微微点头,然后对着林鹿琰说道,“准备开始,每个人的习惯不太相同,有人习惯左手,有人习惯右手,这个要看你自己觉得哪个更适应一些。不过以你现在的力量来看,可能现在就选择惯用手会早一点,一点点来。另外稳住下盘,腰腹发力带动手臂,将力道均匀的卸在身上的各种部位。” 在李先生的指导下,林鹿琰用双手举起了玄重,很快林鹿琰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柄重剑的重量自然不必再说了,但是这柄重剑的长度也造成了一定的问题,这柄玄重长达四尺五寸,较李先生之前给林鹿琰看到的那四柄剑都要长出许多,所以林鹿琰很难很好的控制这柄玄重,末端还好说,毕竟是被林鹿琰握在手里,但是剑的前段就开始有些飘忽不定了。 这个时候的林鹿琰是真正的明白了师父的所说的道理,现在的林鹿琰连这一柄重剑的无法控制的游刃有余,那么也根本不可能将手中的武器发挥到应有的程度,别说是手持照胆剑了,就算是将那传说之中的大衍琉璃剑交到他手里,那几乎也跟手持劈柴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性。 掌握力量,发挥力量,控制力量,这是林鹿琰现在欠缺的,亟待调整的。 林鹿琰用了四天的时间,才逐渐适应了这柄玄重重剑,虽然还是做不到单手持剑,但是对于玄重剑的控制已经有所改善了,至少持剑的时候,前段不至于那样的飘忽不定。 但是,既是如此林鹿琰手中的重剑,也并没有能够顺利的刺破那块缙云木板的圆心,反倒是在那块缙云木板上的其他位置上,产生了不少的划痕。但是林鹿琰并没有气馁,而是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地重复着,希望能够在某一刻达成目标。 这些日子里,林鹿琰并不是单纯的举着重剑,妄图要将缙云木板上的圆心戳破,之前李先生给林鹿琰安排的其他任务也并没有停下来,无论是在负重攀爬飞花峰,还是打拳、站桩、打桩还是劈柴,这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未曾停歇也未曾减少,虽然李先生并没与提出要求,但是林鹿琰实际上自己已经悄悄的,给自己增加了不少的强度。 林鹿琰之所以选择这样做,是因为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力量过于孱弱,虽然李先生跟他说过,欲速则不达,但是在他看来,长久的坚持之下,一定会有所收获,如果自己能够加大强度的话,那么收获应该会更大一些。 在这段时间之中,他也曾到妙云峰崇德殿之中,祭拜了在崇德殿停灵的各位师兄,那些为抵挡狼熊而战死的妙云宗蓝袍弟子们。如果不是他们的舍死忘生,或许此时林鹿琰早已经魂归地府了,这一点林鹿琰从未忘记过。 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妙云宗上下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这种情绪之中自然是悲伤为主调,但是又杂糅了质疑和仇恨,堂堂兖州六大宗门之一的妙云宗,竟然在一头狼熊的攻击下死了这么多人,而且其中还不乏宗门的精英,这令人难以相信。 宗主、长老竟然在此期间未曾露面,这让很多弟子也产生了极其不满的情绪。 这种杂糅的情绪散布之后,让整个妙云宗都笼罩在了一种诡异、肃杀而又压抑的气氛之中。 很快时间来到了妙云宗要为那些战死的弟子,举行葬礼的日子。 整个妙云宗各处都高悬着白绸,弟子们在身上的道袍左袖之上也覆上了黑纱,三三两两的逐渐集中在了妙云峰崇德殿外,等待着葬礼的举行。 而此时,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萧霁川也来到了李先生的小院外,此时的萧霁川头顶一顶黑色道冠,身着的依旧是平时的蓝色道袍,左臂上覆有黑纱,他轻轻的扣了一下那朱红色的大门。 很快脚步声传来,门分左右,林鹿琰同样头顶黑色道冠,左臂覆有黑纱,林鹿琰朝着萧霁川拱手躬身,“师兄。” 萧霁川还礼之后,才对林鹿琰说道,“林师弟,李先生现在何处?” “师父在书房,请随我来。”,林鹿琰领着萧霁川来到了书房。 萧霁川朝着正在看书的李先生施礼,然后说道,“李先生,晚辈奉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宗主孟怀山的委托,邀请先生参加宗门弟子的公祭奠仪。” “这是自然。”,此时的李先生的左臂上也裹有黑纱,即使萧霁川不来,李先生也是要主动前往参加的,虽然并不是自己将这狼熊引来的,甚至原本这狼熊的目标就不是自己师徒二人,只是自己在妙云宗这几年的时间里,死去的那些弟子之中,不少都曾自己照过面,有些是为他送来各种东西,有些则是想要从他这里请教修行,而且事情毕竟发生在自己蜗居的小院之中,而且如果不是妙云宗那些弟子们,如果不是他们舍死忘生的阻挡狼熊,可能自己的徒弟早已经死于非命了,于情于理李先生都没有不出现的理由。 只是,还没等李先生动身,就听到院外声音嘈杂,脚步声大作,而且还伴随着一些争吵。 李先生、萧霁川和林鹿琰三人,赶忙离开小院,前往查探。 只见在飞花殿外,数名妙云宗弟子在阻拦着一些人,由此产生了争吵和推搡。 而被妙云宗弟子阻拦的那些人,无论是从衣着还是状态来看,都不像是妙云宗的弟子。在妙云宗举行公祭奠仪的时候,忽然冒出这样一群人,显然可能是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准备借题发挥。 第44章 不请自来二老道 七日前,当宗主、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人或不在宗门,或无法现身宗门的时候,一头修为在金丹以上的狼熊忽然出现,在迅速杀死了守卫在飞花峰天威门的弟子之后,狼熊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路径,忽然降临在飞花殿外。 庭院之中的林鹿琰成为了狼熊第一个袭击的对象,厮杀的声响和狼熊刻意释放出的妖气,引起了天剑门外值守的弟子们的注意,在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萧霁川的带领下,一众蓝袍弟子同狼熊殊死拼杀,因为如果他们不抵挡下这狼熊,传承已久的妙云宗将有可能被完全覆灭,但,即使是在一些弟子以自爆的方式来袭击了狼熊,修为的差距依然无法被弥补。 最终,那个已经疯掉了的朱茂行,忽然间清醒过来,他完成了梦寐以求的救赎,一道天雷将嚣张跋扈的狼熊劈成了焦炭。 今日,那些为宗门陷入死战,不惜以自己生命为代价,获取了其他师兄弟存活,获取了宗门的安危的殉难弟子们迎来了头七。 妙云宗上下缟素,四处可见黑白绸缎,宗门上下更是各个肩覆黑纱。 整个宗门都陷入到了一种空前的压抑之中,那压抑之中有哀伤,有不解,当然更多的则是愤恨。 可就在妙云宗将为殉难弟子们举行祭奠仪式的时候,在飞花峰山下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面对着天威门下阻拦的弟子,这些人仗着人数众多,便强行突破,一拥而上来到了天剑门外,可是这一次他们想要再次突破的图谋并没有得逞。 不顾一切冲进妙云宗的这群人,大概有二十几人,拱卫着两名老道。 左侧的老道头顶青玉星冠,此星冠成覆斗型,上刻东南西北中五方斗宿,老道须发皆白,一双长寿弯眉已经垂至耳侧,双目有神,手持一杆紫檀香金木马尾浮尘,身着一件黄色五老道衣法袍,黑色绸裤,脚踏十方鞋。威风凛凛,不容小觑。 右侧的老道则是头顶莲花五老冠,此冠无顶,莲瓣形,五片莲瓣上绘有“五方五老”神像,两边垂有两条樱草黄的剑头长带。与另一位老道的长寿弯眉不同的是,右侧这位老道没有眉毛,眼神已有些浑浊,手无浮尘,反倒是握着一个已经布满包浆的朱红色葫芦,不时就喝上一口,看着这秃眉毛老道那酡红的面色,想来那朱红色葫芦里装的,怕不是清水了。这老道身着一件黄色天仙洞衣,对襟长及小腿,无袖坡,袖长随身,上有银线织就得仙鹤。只是或许是这件衣服穿的太久了,这秃眉毛老道也过于不拘小节了,所以本是樱草黄的天仙洞衣,却生生的变成了杏红色。至于脚蹬的那双十方鞋更是布满了干涸了黄泥。 正在天剑门值守的律法阁阁主高云旗等人拦住了他们。 高云旗的身份,这群人是清楚的,硬闯有些不太现实了。 左侧那头顶青玉星冠的长寿眉老道,忽然一甩那杆紫檀香金木马尾浮尘,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小道士,忽然走了出来直面神色冷峻的高云旗。 这小道士头戴一种被称为逍遥巾的道巾,是一种黑色的圆巾,抱在发髻之上,系着两根长长的剑头飘带,身着一件蓝色大襟,长及腿腕,袖宽一尺八寸,袖长随身的得罗。身后背着一杆红缨银枪。 见这小道士直面自己,高云旗便是一挑眉毛。 只是还不等高云旗发话,这小道士便开了口,“怎么,你妙云宗便是如此待客的?就算是你们宗主来了,也不敢如此,还不速速退下。” “妙云宗如何待客,倒也不用你来教。”,高云旗眼帘微垂,看着比自己要矮了一头的小道士,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被二十余人拱卫的两位老道,微微拱手,“今日妙云宗不便待客,还请诸位改日再来拜访。” 只是高云旗的这番话,无论是青玉星冠老道,还是那秃眉毛老道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拜访?你们也配!”,小道士一拧眉毛,高云旗越过自己的主动,让小道士很是不爽。 高云旗撇了小道士一眼,“这位道友,我希望你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是要吃亏的。” 高云旗是谁?妙云宗律法阁阁主,执掌的便是妙云宗的规矩,虽是生的一张俏脸,但却常常阴沉似水,让人不敢亲近。 “我倒要看看,你能让小爷我吃什么亏!”,小道士也算是天赋异禀,在宗门之中备受推崇的他,完全迷失在了一片赞誉声中,在他眼中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这种自视甚高之人,又如何能够忍受这种言语的弹压。 小道士说话间,便挥拳砸向高云旗,高云旗虽是二长老的亲外甥,但是能够坐上妙云宗律法阁阁主的位子,倒也不全是仰赖他的亲娘舅,主要靠的还是他自己的努力修行,所以,小道士的忽然偷袭并没有得逞,高云旗反应迅速,伸手便要擒住小道士的手臂,只是让高云旗没有想到的是,这小道士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攻势,反而是碾步上前,就在高云旗要抓住小道士手臂的时候,小道士猛然改拳为掌使出了劈山掌。 作为八极拳之中的重要招式,劈山掌被称为“劈山斧加钢”,怎一个刚猛迅疾了得。 高云旗则是力抗小道士的进攻,而后压臂扳掌,挫手分筋就要将小道士的手臂卸下,小道士气恼至于竟然将背后的红英银枪取下,朝高云旗方面猛戳而去。 便在此时,已经冲出了小院的萧霁川赶忙冲进人群,欲要持剑化解小道士的攻势,但是刚同小道士交手,那小道士便错步后退,将红缨银枪杵在地上,“打不过就加人?你们妙云宗也敢称名门正派。” “放肆!”,高云旗闻言便是一声暴喝,高云旗又怎么能忍受这小道士对于宗门的侮辱。 但是,高云旗却被萧霁川拦下了,“师兄不必如此。” 萧霁川将手中长剑收回腰间,然后朝着那两个老道微微拱手,“晚辈萧霁川,见过二位前辈,敢问二位前辈来此何事?” 终于,那被人群拱卫的两个老道有了反应,那不断饮酒的秃眉毛老道推开拱卫自己的道士们,走出人群来到那长枪小道士身旁,一脸嫌弃的看向那小道士说道,“性如烈火,必受其焚。” “你”,日日受吹捧的长枪小道士,什么时候听过这种批评,可是他却不敢反驳,眼前这秃眉毛老道可不单单是个酒鬼,是真有实力傍身的,他可以不把高云旗、萧霁川放在眼里,毕竟无论如何那两个人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是眼前这个老酒鬼可不一定,看着邋邋遢遢,像是个面善好说话的人,但是实际上完全是个阴晴不定、善恶不分、是非不清又凶残无比的恶毒之辈。 若是兖州排名恶人,那这个邋邋遢遢的老酒鬼,必然榜上有名。 “你叫萧霁川?”,老酒鬼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眯着眼睛指着萧霁川问道。 萧霁川微微躬身,“晚辈确是萧霁川。” “邱菲菲在何处!”,见萧霁川答应,老酒鬼便是一声大喝,完全是一副醉鬼的模样,“他阿爷来此了,这龟儿子竟然还不现身,毫无孝道可言!” 邱菲菲,何许人也?妙云宗大长老之名讳 作为大长老的关门弟子,萧霁川自然知道酒鬼老道口中的邱菲菲是何许人也,便是微微皱眉,“还请前辈留有口德,莫坏了道心。” “口德?”,老酒鬼反问一句,便将一口粘痰淬在了萧霁川的脸上,“你奈我何?” “老东西,过了。”,那青玉星冠老道这是终于还是开了口,他看向萧霁川一脸冷肃,“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来。听闻你宗门遭遇妖祸,死伤无数,康乐宗、衍道门同为兖州大宗门,自然要来探望一番。” 青玉星冠老道,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酒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嫌弃,而后又看向萧霁川,“不过这老东西说的也没错,妙云宗就派你们这些小娃娃来迎接么?好大的架子。” 萧霁川听到青玉星冠老道的一番话后,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从怀中取了一块手帕,将脸上的粘痰擦净,随后将那手帕丢在了酒鬼老道的脚下,而后看向青玉星冠老道,“何谈迎接?我妙云宗今日闭山不待客。” “闭山?”,酒鬼老道反问道,“道爷我若是就要上山呢?” 呛啷一声,萧霁川猛然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那便死在此处!” 一瞬间,萧霁川身后的一众妙云宗弟子们纷纷手持武器,脸上的神色俱是凝重了起来。 今日不比往日,整个宗门上下都在为了将要开始的祭祀做着准备,可是康乐门、衍道门却用这样的方式起来,口称什么“白事不请自来”,他们“不请自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吊唁么?慰问么?可是他们又哪里有哪怕一丁点的这种意思呢?完全就是在挑衅,是在挑战妙云宗作为一个宗门的尊严。 而萧霁川和他身后的这一众弟子们,可都是妙云宗的弟子,宗门蒙尘,他们又岂能等闲视之? “哈哈哈。”,那酒鬼老道听了萧霁川的话,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样,笑的前仰后合,笑了好一会儿才楷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伸手在那青玉星冠老道的肩膀上拍了拍,完全不顾那青玉星冠老道嫌弃的神色,冲着他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听见了么?这狗崽子要杀了我?” “听到了。”,青玉星冠老道一脸嫌弃的回应道,只是他看向萧霁川的神色又变得冷峻了起来,“你们的宗主、长老都不敢说的大话,竟然从你这个狗崽子嘴里吐了出来,也是他们像缩头乌龟一样,至今都不敢现身,你妙云宗当灭!” “当灭!”,酒鬼老道也出言附和道,随后便朝着身后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挥了挥手,那二十余人连带着先前的红英银枪小子便齐齐手持武器冲了过去,今日这山让他们进,他们要进,不让他们进,他们更要进。 面对康乐门、衍道门一众弟子的进攻,妙云宗的一众弟子们,在萧霁川和高云旗的带领下手持武器准备迎战,似乎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便是在此刻,一个身影却忽然落于其中,此人白髯漂摆于胸前,身体微微佝偻,头顶五岳真形冠,身着对襟天仙洞衣,前有金丝银线织就得郁罗箫台,后有先天六十四卦卦图,手持一柄木浮尘,脚蹬一双千层底云鞋。 猛然落于这两队人之中的老道,目光如电,犹如山岳一般,他轻轻一甩手中的浮尘,康乐门、衍道门的一众弟子们就仿佛同时被重击了一般,在痛苦哀嚎之中猛然摔倒在地。 闯山的这二十余人之中,如今还站在地上的也就是青玉星冠老道、酒鬼老道二人了。 在场的人之中,除了青玉星冠老道和酒鬼老道,以及一直袖手旁观的李先生外,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老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任纵横!”,青玉星冠老道手持的浮尘都不禁微微颤抖,来人正是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你竟然还活着” 任纵横抱着浮尘一脸冷笑,“让你失望了,道爷我还活着,你们都没死,我也就更不舍得死了。” “哼,你不死又如何?不过是一日、两日的事情。”,酒鬼老道又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酒水之后,继续说道,“你死不死,妙云宗都要断根。” 任纵横看了那酒鬼老道一眼,“是么?是道祖许给你的?还是教主许给你的?” “谁都不用许,道爷我便许给你。”,酒鬼老道狂笑起来,“任纵横,今日你出手,必身死,而妙云宗灭。” “你不出手,得苟活,妙云宗亦灭!”,青玉星冠老道配合的极为默契的接住了下半句。 第45章 浮尘退去换长枪 “出手身死,宗门灭,旁观苟活,宗门灭?”,任老道哈哈笑起来,他手指着青玉星冠老道和秃眉毛老道,“就凭你们两块荒料?” 秃眉毛老道冷哼一声,朝前伸脚一踩,正好踏在了地上的一杆红缨银枪的枪尾,老道微微较劲,那银枪便受力而起,被秃眉毛老道微微的抓在了手中,“任老鬼,别耍嘴皮子,敢不敢接道爷我三招?” “陈未霄,你还不够格。”,任老道显然并没有将秃眉毛老道陈未霄放在眼中,纵使他是衍道门太上长老又如何? 秃眉毛老道陈未霄单手持握红缨银枪枪尾,腰马合一暗叫硬劲,猛然前扎,身随枪动冲任老道,一招单杀手扎便是要取任老道首级。只见任老道稳如洪钟,手抱浮尘不动不摇,头颈左右微动躲过了秃眉毛老道陈未霄的两计进攻,秃眉毛老道陈未霄见自己的攻势都被任老道躲过,便脚步错动飞身向前,紧握枪杆正中,力沉腰腹改扎为抽,狠狠地抽向了任老道。 任老道手中的浮尘终于在这一刻动了,怀中的浮尘一下子抽向了秃眉毛老道陈未霄抽过来的长枪,但是这浮尘却并不是简单的硬抗,只见这浮尘力勾住长枪之后,更是不断搅动不断,那一刻秃眉毛老道陈未霄也只能不断搅动长枪。 好一招以力卸力。 秃眉毛老道陈未霄眯着眼睛,神色凝重了起来,好不容易散去了任老道浮尘的暗劲之后,便猛然冲向任老道,手中的红缨银枪更是朝着任老道左右串扎、左右圆扎,而任老道只是身形晃动手持着浮尘不断地抵挡,从情势上来看,似乎此时秃眉毛老道陈未霄已经占到了上风一般。 如果那个曾经直面高云旗的小道士还清醒的话,看到此时的场景,或许就不会那么骄傲了,秃眉毛老道陈未霄手持的红缨银枪,正是那小道士的法器。但是相较于小道士而言,这杆长枪显然在陈未霄手中更是一杆利器。 扎、抽、旋、劈、挑,秃眉毛老道陈未霄真是将枪法的各种招式展现无遗。 就在任老道和陈未霄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一旁的青玉星冠老道梁金玉紧紧的盯着战局,但是更多的时候,他的目光之中只有任老道,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任老道和陈未霄身上的时候,梁金玉忽然冲着任老道扬了一下袖子,几根银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向了任老道。 但是,让梁金玉感到十分失望的是,即使同陈未霄打的难舍难分,梁金玉的偷袭依然没有得逞,任老道只是一卷袖子,便将那些银针抓在了手中。 任老道丢下了手中的银针,冷笑连连,“道爷我差点就忘了,你那康乐门向来是阴狠下作。” “生死搏杀,又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青玉星冠老道梁金玉也是在兖州作威作福多年之辈,如今当着如此多的后辈之人,被任老道如此奚落、嘲笑,纵使脸皮再厚,也实属难堪。 虽然从场面上来看,秃眉毛老道陈未霄似乎一直在掌控着局势,但是梁金玉非常清楚的是,秃眉毛老道的攻势并没有任老道带来任何的压力,久拖下去,如果任老道顺势反攻,秃眉毛老道陈未霄甚至可能会反落于下乘,那么到时候自己一人恐怕更加应付不来,更何况梁金玉也注意到了,妙云宗宗主孟怀山以及三位长老此时也来到了人群之中,只是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任老道他们身上,所以大多没有注意到。 虽然这四个人的修为同自己不能相比,但是如果届时这四个人一同出手,恐怕也足够自己喝上一壶的了,所以此时即使难堪,即使是丢了面皮,也比被击败而彻底丢了尊严要强。 所以,梁金玉直接入场,选择同秃眉毛老道陈未霄一起,联手夹攻任老道。 面对着梁金玉、陈未霄的联手进攻,虽然任老道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但是妙云宗的弟子们却紧张的要命,甚至有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都冷静。”,就在萧霁川、高云旗二人准备动手,帮助任纵横的时候,宗主孟怀山突然喝道,阻止了萧霁川、高云旗二人的行动。 “宗主,长老。”,萧霁川、高云旗等一众弟子赶忙朝着孟怀山等人施礼,孟怀山等人微微顿首算是回礼。 “你等需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眼前这位前辈便是我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任长老。你等后辈有幸见此情形,要好好查看,细细品味,对你等修行会有大大的好处。”,孟怀山大声的说道,任老道同时力战梁金玉、陈未霄二人,对于妙云宗这些弟子而言,确实是个难得的学习的机会,毕竟在这兖州还真没有多少见到元婴期高手对战的机会。 此时的孟怀山抱着浮尘,神色淡然,似乎对于任老道充满了信心,或许也就是他身旁的三位长老才明白,他们对此也是毫无把握,三长老握着浮尘的手更是攥的紧紧的,已经没有了多少血色,神色之中更是遮掩不住的忧虑。 康乐门也好,衍道门也罢,如果他们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恐怕也不会在此时刻选择用这么不体面的方式来到妙云宗,可是他们的把握来自于什么呢? “老祖既然出手,必然有所把握,但今日之后宗门必须闭山,康乐门、衍道门绝对不是幕后之人,无论是狼熊还是他这两个宗门今日闯山,背后一定还有旁人调度,不许出十足的利益,梁金玉那老东西绝对不可能舍得出手,要保妙云宗必须从长计议。”,孟怀山身后的二长老忽然轻声开了口,声音不大也不小,但是孟怀山和其他两位长老刚好都能听清楚。 孟怀山微微一愣,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至于一旁的大长老和三长老也是一愣,随后看向了处于二人之间的二长老。 面对二人投来的目光,二长老冷哼了一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之心系于宗门。” 若是平时,此时大长老估计已经出言怒怼二长老了,可是此时大长老却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二长老的肩膀,而二长老则是冷哼了一声,将脑袋别了过去,表现得甚是嫌弃,眼见大长老、二长老如此,三长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妙云宗这些人,也真是”,一旁作壁上观半天的李先生,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只是微微摇头。 而林鹿琰则是看向李先生,“师父,这任前辈能赢么?万一,要是输了” “怎么?打算让为师出手?”,李先生侧过头来看向身旁的林鹿琰,“凭什么?” 林鹿琰微微一滞,“可是” “放心,任老道没那么容易输,更没那么容易死。毕竟,我答应过要解决政的问题,三年之前妙云宗都没问题。”,李先生负手而立,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当然,如果有人非要惹出点麻烦的话,为师也不会袖手旁观。” 虽然不知道师父的忍耐极限是什么,但是此时李先生的话,还是让林鹿琰放心了不少。虽然,他来到妙云宗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也遇到了一些让他感觉到糟心的人和事儿,但是也同样遇到了让他开心的人和事,所以从总体上来说,他对妙云宗还是充满了好感的,并且如今他已经再无去处,若是妙云宗覆灭,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此时任老道终于还是放弃了浮尘,改用了长枪,多少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手持武器。 “攻守兼备,你不行。”,任老道手握长枪,便是朝着秃眉毛老道猛扎而去,丝毫不顾持剑劈向自己的梁金玉,而秃眉毛老道陈未霄只得赶忙抬枪回防,却不想这一扎确实一招虚扎,其后便是劈枪倒手又攻向了梁金玉,梁金玉准备力抗,却不想任老道又使出了一招左右插花扎,在陈未霄和梁金玉二人之间来回攻防。 局势并没有因为梁金玉的参加而倾倒,反倒是让任老道掌握了节奏和主动。 进退虚实、上下左右,刚柔远近皆有扎法,如果说陈未霄是将枪法的各种招式使用的游刃有余,那么任老道则是仅仅靠着扎枪便显示出了他的功力,宜静、宜动、攻守、审时而度是。 而反观陈未霄、梁金玉二人却只能不断应对,毫无反攻的可能。 挑枪倒手,截枪降扎,提壶扎,几个招式行云流水便将梁金玉逼退,随后缠枪倒手猛攻陈未霄,子午扎、鸳鸯扎、回龙扎、迎枪扎,招招迅猛、步步紧逼,一个卷枪倒手便将陈未霄手中的红缨银枪打落,而后左右插花扎攻向了梁金玉。 流枪倒手,劈枪倒手,和枪倒手逼的梁金玉连连后退,其后更是用左右串扎攻向手无寸铁的陈未霄,局势完全倾倒于任老道。 赤手空拳的陈未霄被任老道的扎枪,扎出了一身窟窿,各个都处于筋脉大穴,倒地不起。 陈未霄落败。 梁金玉的长剑崩裂,星冠歪斜,法袍破碎,脚断手废,空有余恨却再无招架、反抗之力。 梁金玉落败。 任老道看着面前的陈未霄和梁金玉,面色冷峻,神色鄙夷,“若是从根儿上讲,兖州各大宗门开宗立派之人,几乎都师出妙云宗,共同传承着妙云五仙的法脉,甚至如今还有宗门打着妙云五仙正统法脉的名号。对于这些事情,妙云宗从未有过计较,因为有人传承妙云五仙法脉是好事,妙云宗也无意却要这所谓正宗的名号。北境乃是修行苦寒之地,资源尤为稀缺,宗门之间出现些你争我夺,也算是平常之事,你们上下勾连,计算盘剥,搞出横纵连横,联手排挤妙云宗,妙云宗也从未做过计较。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但是,别太过火,玩火者必自焚。” “少说废话,任纵横,有本事将道爷我的命留在这里,你看妙云宗能存于几时!”,秃眉毛老道陈未霄抹去了嘴角的血,一脸阴狠的看向任纵横。 任老道微微皱眉,伸手掐住陈未霄的脖子,将他从地上直接提了起来,强压着怒火的看向陈未霄,“你陈未霄左一个道爷,右一个道爷,又什么时候将道放在心里了?你贪婪好色、欺压良善、嗜杀成性、阴狠歹毒,当初若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你早就入轮回了,如今有何颜面再入妙云宗!” 任老道话音刚落,便将陈未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陈未霄口吐鲜血,已经无力反驳。 而任老道的话更是引发了一场震动,包括孟怀山和三位长老在内都面面相觑,这衍道门的太上长老陈未霄,竟然是出自妙云宗之人?听任老道所说的话来看,这陈未霄显然同任老道是一师之徒啊,竟然还有这种故事? “要杀就杀,要剐便剐,你如此羞辱我等,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强撑着身体的梁金玉脸色涨红的怒吼道,此番他们已经毫无胜算可言了,他和陈未霄带着康乐门、衍道门的二十多个弟子来此,原本是打算搅乱妙云宗的所谓祭奠的,可是没想到刚刚到了天剑门就遭到了阻拦,更是遭遇了任纵横这老东西,虽然任纵横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人,但是无论是他梁金玉还是陈未霄,更没有想到的是任纵横在面对他和陈未霄同时出手的时候,竟然丝毫不落下乘,甚至最后将他们二人击败。 至于康乐门、衍道门的那些弟子们更不必说了,在任纵横一出场的时候,他们便被瞬间击倒了,早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更是被妙云宗的弟子们团团围住,连逃都逃不出去。 任老道冷冷的看向梁金玉,“事到如今,你还要跟道爷我提什么英雄好汉?哎呦呵,你也配啊梁金玉。强闯入山门的是你们?首先动手的也是你们?怎么,输了就开始要搞文明礼貌这一套了?姥姥!” “老祖,奠仪还是要做的,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看着任老道的语言越来越不文明之后,孟怀山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位老祖向来是不管不顾的,如今虽然老祖出手震慑了一大批宵小之徒,也在宗门弟子面前树立了伟岸的形象,但是如果放任这位老祖继续表达意见的话,恐怕老祖的形象在弟子们心中又会有了新的“高度”,所以孟怀山还是开了口。 任老道微微摇头,“这两个老东西,如何处置倒是有些棘手。” 被任老道称做老东西,无论是梁金玉还是陈未霄,二人心中自是不悦,但却也真的无力反抗。 “先扣下。”,孟怀山并没有犹豫的说道,“算是敲山震虎,也算是引蛇出洞,总要看看他们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 任老道点了点头,“也好,那道爷我便看他们一段时间,那些小娃娃就先关起来,你们派人守着。” “你们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这两个老东西,我来看管。”,此时李先生穿过人群,来到了任纵横和孟怀山的近前,朝着陈未霄而后梁金玉便是一挥袖子,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直接昏了过去。 见李先生便是一挥袖子,便让梁金玉和陈未霄昏了过去,无论是任老道还是孟怀山,亦或者是一旁的三位长老具是一惊,相比那些看热闹看不出门道的弟子们,任老道、孟怀山等人才更加明白李先生这一手是多么恐怕。 “怎么?不放心?”,李先生冷声道,“任老道,交给我还不放心?” “放心,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放心。”,任老道赶忙满脸堆笑的说道,“贫道哪里会不放心呢?” 任老道的话一出,孟怀山和三位长老神色又是一变,眼前他们这位太上长老,可是一口一个“道爷”的说着,可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贫道”这两个字,连元婴期的太上长老都对这李先生如此恭敬,难道他真的是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那些境界了? 就在孟怀山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任老道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谦卑了,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李先生给的那小瓷瓶给他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如果不是那瓶东西,自己今天恐怕真不敢对陈未霄、梁金玉二人如此出手,毕竟他是妙云宗最后的底牌了,他在一日,妙云宗就能保证最起码得安危。 任老道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孟怀山说道,“你找个地方把那些小娃娃关起来,再派几个人把这俩老东西关起来,交给李李先生。” 孟怀山微微点头,叫来了朱茂行和萧霁川,安排二人处理这些事情,至于其他人则在任老道、孟怀山等人的带领下前往了妙云峰崇德殿。 林鹿琰一开始还在犹豫,到底是陪着师父还是去参加奠仪,不过李先生却直接告诉他,让他去参加祭奠。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算是修行者亦是如此。”,李先生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哀伤,“去,这也算是你的因果了。” 第46章 妙云峭壁尽英雄 妙云峰,这里是妙云五峰的主峰,也是妙云宗进行祭祀之地,也是妙云宗弟子的安葬之地,那些为宗门而死的弟子,往往被获准埋葬于此,他们的排位也会被供奉在妙云峰的崇德殿内,同妙云五仙,同历代祖师,同历代先贤摆放在一起。 在崇德殿外的广场之中,摆放着十数口楠木的黑色棺椁,每一口楠木黑棺椁用黑色丝绢绸布裹着黑色的棺杠。此时,奠仪还没有举行,所以几乎每一口棺椁旁,都围着一些弟子,他们在向棺椁之中的故人诉说着,倾诉着,哭泣着,做着同他们的最后道别。 清风拂过,黑色的绸纱舞动着,飘摆着,像是亡者的回复。 人群之中,林鹿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思绪又飘回了那个夜里,那个血色的黑夜之中。 就在林鹿琰愣神的时候,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来到了林鹿琰近前,朝着林鹿琰恭敬施礼,“林师叔。” 看着眼睛红肿的牧闻野和文景驰,林鹿琰的神色也不禁黯淡了起来,朝着二人还了礼。 牧闻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林鹿琰,“林师叔,这是救苦往生神咒,刚才朱师伯交代我们,让我们找一份交给你,说是一会儿可能会用上。” “好,多谢二位。”,林鹿琰接过牧闻野递过来的经文,他口中的朱师伯应该便是朱茂行师兄了,林鹿琰扫了一眼经文,大概心中便有了数。 林鹿琰刚要将经文揣到怀里,就听到一旁的文景驰问道,“林师叔,听说刚才有人在天剑门闯山了?” “好像是康乐门和衍道门的人,要上山。”,林鹿琰点了点头,“不过也没什么事儿,都被太上长老制服了。” “太上长老出手了?”,文景驰惊讶的问道,他也只是听说有人闯山,只是他这一声出来,惹的周围大部分都将目光集中了过来。 “啥?太上长老出手了?” “我就说,咱们宗门还能就这么忍着?” “林师叔,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闻太上长老出手整治了闯山的康乐门、衍道门,便有许多弟子围拢过来,将林鹿琰等人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问道。他们太想知道太上长老是怎么惩治那些闯山的贼人了,虽然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狼熊会出现在山上,宗门之中近来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和谣传,但是对于大部分宗门弟子而言,他们更加相信这件事儿是其他宗门做的。 被其他宗门暗害,又死了这么些弟子,尤其是一群蓝袍弟子,这对于妙云宗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这些弟子心里也是觉得十分的憋屈,但是宗门却一直不声不响是,依然说是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解释,更没有什么动作,这让他们在焦急之余,甚至怀疑宗门到底有没有反击的可能性。 如今听说有其他宗门前来闯山,又被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的太上长老阻拦,一众弟子们的情绪高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被围在其中的林鹿琰甚至觉得,如果此时自己不同他们说一下,可能自己都会被这群人生吞活剥掉。 “林师叔,你就说说,要不然可能真会闹出点事儿来。”,文景驰赶忙冲着林鹿琰低声说道,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把大家都引了过来,这可是宗门马上要举行奠仪的时候,若是真惹出来点什么事的话,恐怕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都做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忽然人群外围传来了几声怒吼,众人闻声看去,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谁之后,便做鸟兽散去了,因为喊出这几句话的人,正是律法阁阁主高云旗。 林鹿琰没因为个子并不高,所以在一开始根本没看到说话是谁,不过好在一旁的牧闻野反应的很快,将他直接拉了出去,所以并没有被高云旗逮到。 “好险,好险,要是让那个黑脸抓到了,免不了是要吃亏的。”,文景驰连拍胸脯道,不过这厮却并不死心,“林师叔,你说说那些人闯山的事儿,太上长老一直是传说中的存在,我们谁都没见过。” 这一次文景驰到底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将声音压的很低,不过却被牧闻野拍了一巴掌。 “你要想知道,就等奠仪结束之后再说,这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这么好奇。”,牧闻野瞪着眼睛朝着文景驰低声说道。 文景驰倒是明白牧闻野说的都对,便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这奠仪都要做什么?”,林鹿琰看向身旁的文景驰问道。 牧闻野想了想说道,“我和景驰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之前听有几个参加过的师叔提过。” 牧闻野停顿了一下,指了一下不远处说道,“应该是会敲那口钟,不过敲几下的话,那几位师叔倒是拿不准。” 林鹿琰顺着牧闻野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崇德殿外,有一座八角亭,八角亭钟悬着一口钟,这口钟呈现紫色,周身简洁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有个蒲牢的兽钮,倒是那撞钟的钟槌显得更加华丽、繁琐,钟槌形似鲸鱼,为仟吉木所制。 “敲几下还有什么规矩么?”,林鹿琰疑惑的问道。 牧闻野点了点头,“三下代表着有人故去,一般是祭奠为宗门而牺牲的弟子,七下是长老,九下便是宗主、太上长老了。” “如果说,超过九下了,那就是宗门到了危机时刻了。”,文景驰在一旁插了嘴。 牧闻野一脸不悦的瞥了文景驰一眼,见后者低下头之后,又对林鹿琰说道,“宗主应该会说些什么话,然后带领大家诵念救苦往生神咒,朱师伯让弟子把经文给师叔,应该也是这层意思。再然后应该就是将棺椁送到后山安葬,到那个时候应该就结束了。” 听了牧闻野的话,林鹿琰有些犹豫,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想说一个问题,那些十数口黑色棺椁之中,有好几口都冒着一种黑气,不知道是旁人都没有看见,还是这本就是正常现象,如今他想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师叔,您待会儿就跟着我们就行。”,文景驰说道。 牧闻野却否定了这一点,“师叔,您待会儿跟在其他师叔后面,跟在我们身边不合适。” 林鹿琰微微点头,同二人告别之后,便来到一群蓝袍弟子近前,为首的正是朱茂行。 林鹿琰同众人一一见礼之后,便不再说话。 而朱茂行则喊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蓝袍弟子,向林鹿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弟,也是大长老的弟子,叫魏源,林师弟一会儿跟着魏源就行。” 林鹿琰赶忙同魏源见礼,可是还没说上话,那口大钟就被敲响了,一共三响。 三响期间,妙云宗的一众弟子们便赶忙按照各自师门排列好。 三响过后,崇德殿大殿门被打开,任老道任纵横在宗主孟怀山,大长老邱菲菲,二长老和三长老的簇拥下,走出了崇德殿大殿。 孟怀山看了看面前的十数口黑色棺椁,又看着面前神色低沉的一众弟子们,微微叹息之后,他冲着妙云宗的弟子们说道,“七日前,妖兽狼熊杀上宗门,我宗门弟子宋晨星、朱茂行等人同齐死战,最终将狼熊杀死,在此期间弟子宋晨星” 孟怀山一个个念着名字,这十数个名字所对应的弟子,如今都被盛殓在了黑色棺椁之中。 “正是因为他们的舍死忘生,才让宗门没有遭受一场浩劫。”,孟怀山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知道,近来宗门上下各种谣言四起,质疑为什么狼熊会杀上山,为什么我和同其他三位长老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质疑妙云宗还配不配得上兖州六大宗门这个名号了。” 孟怀山的话,让全场寂静,没错,他的话恰恰正是弟子们的怀疑和疑惑。 “就在刚刚,康乐门、衍道门的两位太上长老带人闯山,二十余人均被我妙云宗太上长老击败并生擒!”,孟怀山高声道,随后便伸掌示意大家,在他身旁的便是太上长老。 任纵横朝着弟子们微微点头。 这一刻,林鹿琰看的很清楚,妙云宗的弟子们脸上是非常激动的神色,毕竟这是一场大胜,两个宗门的太上长老都被擒住了,我方出手的就一个人,而且如今看连点伤都没有,如何不让人激动呢? “先有狼熊,后有闯山,这说明有人在图谋什么,在计划着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图谋,什么样的计划,都不会成功。”,孟怀山朗声道,“因为这是妙云宗,是兖州最古老的传承!” 如果不是因为奠仪的缘故,或许弟子们已经欢呼起来了。 “至于我和其他三位长老,确实是因为有要事,需要离开宗门,是我们考虑不周,让贼人钻了空子。”,孟怀山停顿了一下,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我等向战死的弟子们赔罪,向全宗门的弟子们赔罪。” 话音刚落,宗主孟怀山和其他三位长老便朝着黑色棺椁,也朝着宗门的弟子们躬身施礼。 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后便赶忙还礼。 宗门给他们交代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任老道非常平静的说道,“修行一途千难万险,生死往往便只是一瞬间,若是要想登天,便要刻苦修行,悟心悟道,从即日起,你等要更加刻苦修行,不要辜负了祖师的传承,不要辜负了先贤的期待,更不要辜负了这些罹难弟子们的付出!听懂了么!” “尊太上长老命!”,任老道的话音刚落,孟怀山便朝着任老道拱手躬身应声,而一众弟子们也赶忙如此。 “诵念救苦往生咒!”,任老道大声喊道,只见任纵横手中的浮尘不断舞动着,口中的经文也从未停止,“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往生咒,也称“救苦往生神咒”。 但,于此间之中,这诵经声并不只是任纵横一人的声音,而是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合手诵念。 置身人群之中的林鹿琰,在那一刻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那些棺椁之中弥漫的黑色雾气慢慢消退了,他不清楚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此时并不是提问的时候。 任纵横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宗门弟子的声音也没有停下来,往生咒一遍又一遍的被念着。 人死不能复生,而他们作为长辈,作为同门,作为晚辈,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些了。 “起灵!”,在救苦往生神咒的声音之中,大长老眼含热泪,声音哽咽的喊道。 随着大长老的一声命令,一口口棺椁被弟子们抬了起来,随后便一个接一个的抬向了宗门的墓地之中,宗门弟子们则在任纵横的带领下,跟在其后缓缓的走着,至于口中的救苦往生神咒则是不停。 头一口棺椁,盛殓的是宋晨星的尸骨,宋晨星幼年之时因为妖兽下山入村袭击,所以他成为了孤儿,幸运的是他被大长老带到宗门之中养大,随后也成为了大长老的弟子。平素里宋晨星并没有什么存在感,无论在哪里,他都是不声不响的,大长老常常批评他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但就是他,用自己的生命阻挡了狼熊,也为幼年便失去的亲友报了仇。 大长老将棺杠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作为师父自己没能在弟子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一直都是大长老心中无法忘怀的痛,连日来, 旁人来看,这些日子里,大长老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依旧是嘻嘻哈哈,还是那副不太着调的模样,但是他们的弟子们清楚的是,大长老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作为师父的他,并没有在弟子们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同大长老一同为宋晨星抬棺的,还有朱茂行、萧霁川和高云旗。 十几口棺椁形成了长长的一队,缓缓的走向了后山的墓地之中。 在人群之中的林鹿琰直到此时,才知道妙云宗的墓地是什么样子,这是一处峭壁,峭壁之上已经安放了近百口棺椁,这些棺椁都是有镶嵌在峭壁之上的铜桩所托举的,最上方的那些时间应该已经很久远了,棺木已经有些褪色。 “停!”,随着抬着宋晨星棺椁的大长老的喊声,这十数口棺椁被放在了峭壁之下,棺杠也被取下。 任纵横来到这十数口棺椁前,轻轻的甩动浮尘,这十数口棺椁便漂浮而起,落在了峭壁之上,弟子们在震撼之余,耳边是任纵横的话,“这是妙云宗历代为宗门战死的弟子,有些即使是我也要喊一声师祖,他们是宗门的英雄,也是你们的榜样,莫要辱没了宗门,更不要辱没了你们自己。” 第47章 欺师灭祖陈未霄 奠仪结束了,一众弟子们带着各样的情绪各自散去。 原本林鹿琰已经准备离开了,却被朱茂行拦住了,“林师弟,太上长老有请。” “什么事儿?”,林鹿琰顺着朱茂行的目光望去,被宗主孟怀山、三位长老拱卫在其中的太上长老任纵横,此时正要迎上了自己的目光,朝着自己微微点头,林鹿琰不得不强挤出一份尴尬的微笑。 虽然不知道任纵横那老道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林鹿琰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朱茂行身后来到任纵横身边。 还没等林鹿琰开口,任老道便一边捋着胸前的长髯,一边说道,“道爷我准备把康乐门、衍道门那两个老家伙带回来,你同道爷我一起去找你的师父。” “好。”,林鹿琰虽然疑惑,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下来。 “你们各自散了,让着小娃娃跟道爷我过去就好。另外近日一定多加提防,康乐门、衍道门肯定是要做些文章的,毕竟那两个老东西都被扣下了。”,任老道表情严肃的说道,“不过,也不要怕,道爷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除非五大门派联手进攻,不然,谁都没机会。” 当宗主孟怀山和大长老邱菲菲等人散去之后,任老道才开口同林鹿琰一起去找李先生。 一路之上碰到了不少的宗门弟子,任老道力战其他宗门两大太上长老并将其生擒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宗门,对于这平时名不见经传,但是一出手就如同雷霆的太上长老,众多弟子很难不心生敬佩, “太上长老,有句话,晚辈不知道该不该问。”,林鹿琰有些犹豫的问道。 任老道看了林鹿琰一眼,“如果是可问可不问的话,你不会说出口,所以直接问,如果能说的话,道爷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康乐门、衍道门的两位太上长老,您打算怎么处置?”,林鹿琰问道,“师父一直跟我说北境是修行者的苦寒之地,我想这两个人对于他们的宗门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如果宗门一直扣着他们,他们会不会因此再来为难妙云宗?” 任老道微微点头,“这两个老东西对于他们的宗门来说不是很重要,是极其的重要。你师父说的没错,北境是修行的苦寒之地。虽然说妙云宗号称是兖州六大宗门之一,可是也不过是我一个元婴期,就算是宗主和那几个长老也不过是金丹期。至于其他宗门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康乐门、衍道门同为六大宗门之一,这两个老东西就是这两个宗门的最后底牌。” “最后的底牌?那为什么他们会这么鲁莽的来到妙云宗?”,林鹿琰疑惑的看向任老道,最后的底牌不应该是一直放在手里,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么?可是相比较康乐门、衍道门而言,妙云宗才像是万不得已出手的那一个,这康乐门、衍道门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 任老道抬头看了看天,神色有些黯淡,随后才缓缓的开了口,“你觉得修行者算是什么样的人?” 任老道忽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林鹿琰便是一愣,随后认真的思考起来。 “或者说,同普通人相比,修行者有什么不同?”,见林鹿琰并没有回答,任老道便继续追问道。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力量,修行者比普通人掌握了更强大的力量。” “或许。”,任老道微微摇头,“其实,在道爷我看来,修行者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是比普通人活的长一点而已,当然也有那倒霉催的,死的比普通人还早。大部分修行者同普通人一样,也有着七情六欲,同样会被各种各样的诱惑所捕获,甚至为了所谓的利益,就敢不顾一切的赌一把。” 林鹿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您觉得康乐门和衍道门或许是因为什么利益,所以才来妙云宗的?” “不是或许,是一定。”,任老道非常坚决的说道,“康乐门的梁金玉,衍道门的陈未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款的,将他们扣下,一是打草惊蛇,敲打一下那些对妙云宗不怀好意的家伙们,二是引蛇出洞,道爷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搅动这兖州的风云,玩火者必自焚,道爷我要把这火烧回去。” 林鹿琰震惊之余,却更加好奇陈未霄这个人,“您之前说陈未霄前辈是出自妙云宗” “对,你也不用那么客气的叫他前辈,那个老家伙不但是出自妙云宗,而且同道爷我还是一师之徒。”,任老道毫不避讳这一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年,道爷我和那老东西是一块进的宗门,两个人都算是有些天赋在身上,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当时的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不过,时间长了之后,修为的差距还是展现出来了,同样是用枪,可是他总是要比道爷差一点,他就觉得是师父传了些什么秘籍给道爷我,甚至是师父可能偷偷给道爷我开小灶了。但是,实际上师父更喜欢他一些,教导他的时间要比道爷我多太多了。问题只是他的悟性差了一些,心性也差了一些。但是,他就是不服,就是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总觉得要高人一等。” 任老道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场景,“要说道爷我的师父,当年在兖州也是赫赫有名,人尽皆知。师父脾气好,为人随和,没人看见过他发脾气,可就是这个陈未霄,让师父第一次发了脾气。师父待我二人,如同子侄,可是这陈未霄却脏心烂肺的觉得师父偏心眼,觉得师父对他藏私。” 任老道甩了甩浮尘,似乎想驱散过去那不太好的记忆,可是这种举动显然是徒劳的,他的神色依然有些阴沉,“当日,道爷我下山了,到哈思罕关去买东西,陈未霄这厮便直接质问师父,言语狠毒之际,让师父动了真火,师父将他双腿打断。等道爷我回到山上之后,师父却又叫道爷我去给他送药,嘴里一直说着是自己不对,眼里更是含着泪,可以说师父是真将我二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就是这样,陈未霄对师父的恨意更加的深了,腿好了,他就下山了,投靠了衍道门。师父知道之后,深深自责,坏了道心,没过几年就仙逝了。道爷我虽然对陈未霄有恨意,毕竟如果不是他的话,可能师父在修行路上能更进一步,再不济也不会再壮年就仙逝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当道爷我道衍道门之后,对于师父的仙逝,陈未霄非但没有任何的自责,甚至难以遮掩他的兴奋,言语上更是大肆辱骂。道爷我压不住火,同他动了手,那可是衍道门,道爷我被衍道门的一众人打了个半死,若不是他们当时一位长老出面,恐怕道爷我当时就死在了衍道门。” 任老道长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后来竟然走到元婴期的境界,让那衍道门也跻身了兖州六大宗门之一。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可能道爷我同他会终身不得见。” 林鹿琰看着神色复杂的任老道,心情也很是复杂,“晚辈实在不知道其中是这样的缘故” “无妨。”,任老道打断了林鹿琰的话,轻轻的甩了甩浮尘,“如此宵小,安能坏了道爷的道心呢。孩子,记住了,修行者同普通人无异,并不是说成为了修行者,他就会变成一个好人,他就会守着道德规则,反倒是一个人成为修行者的时候,就有可能暴露了本性,从一个好人变成一个恶人。道德、规则会成为无法束缚他的东西。所以,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要有所保留,不能尽信。当然,这只是道爷我的一家之言,日后你自有判断。” “多谢前辈点拨。”,林鹿琰赶忙躬身表示感谢。 任老道摆了摆手,“无妨,妙云宗还要靠着你师父解决大问题,道爷我对你客气点也是应该的。你师父放眼整个兖州,也是不可估量的存在。你能拜入他门下,无论如何都是一份大机缘,要珍惜,要努力。日后有机会离开兖州,再去感受这方世界。” “前辈,我一直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兖州是修行的苦寒之地,为什么修行者不离开北境呢?到了其他地方,不是修行的更好么?”,林鹿琰诚心发问道。 任老道看了林鹿琰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你师父是真不会教徒弟啊。” “这”,林鹿琰有些迟疑的看向任老道。 任老道笑呵呵的说道,“你师父之前一直推脱他不会教徒弟,现在看,这个人是真不会啊。他没跟你说北境为什么是修行的苦寒之地么?” “海眼?” “对,就是因为海眼,所以让北境成为了修行的苦寒之地,这罡风是被三万里云落山脉所抵挡住的,不然整个虞土大陆就都不适合修行了。”,任老道捋了捋胡子说道,“北境修行不易,等着修为有了点模样之后,再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年纪已经太大了,再想进步已经不容易了。虽然其他地方的修行资源要比北境多,可是也不是无限的,宗门也不会将这些资源倾斜到这种人身上,所以北境之人南下,几乎没有什么宗门愿意收留的。只有那些大宗门会定期来到北境,将一些天赋异禀之辈带走。更多的人,也只能是在北境苦熬下去。” 林鹿琰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师父也说过,以后要离开兖州,离开北境。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呢?到时候,自己会被旁的宗门接纳么? “你的路,自然有你师父的安排,不要想太多,刻苦修炼就是了。”,任老道忽然开口道,他手指着面前的小院,“到了,去开门。” 林鹿琰顺着任老道的手指看去,果然二人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到了目的地。 林鹿琰上前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只见自己的师父躺在庭院的摇椅之中,脸上覆着一本打开的书,想来是已经睡着了,林鹿琰回身朝着任老道讪讪一笑,神情有些尴尬。他倒是知道自己的师父很厉害,这一点无论是宗主、大长老还是这任老道也是认同的,可是妙云宗把那两个老道交给了自己的师父看管,自己这师父竟然睡着了,这万一那俩老道跑了可怎么办? “师父,师父,醒醒。”,林鹿琰小心翼翼的将师父脸上的书移走,然后在师父耳边轻声说道。 李先生一皱眉头,很不开心的起了身,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任纵横,“来要人?” “是,多谢李先生。”,任老道非常客气的朝着李先生拱了拱手,“不知道梁金玉和陈未霄,那两个老东西现在何处?” 李先生也不回头,朝着书房指了一下,“吊在书房。” “吊书房?”,任老道有些疑惑,但又瞬间明白过来了,朝李先生微微点头之后,便迈步朝书房走去。 林鹿琰不明白师父说的,吊在书房是什么意思,便跟在任老道身后,朝着书房走去。 任老道推开书房的门之后,便愣在了那里,跟在任老道身后的林鹿琰更是张大了嘴巴。 梁金玉的手脚被捆在了一起,像是一只被煮过的虾子一样,身体对折在了一块,被吊在了书房横梁之上。 至于陈未霄可能会更惨一些,他的手脚置于身后捆在了一块,因此头顶青筋暴出,涨红着脸,见到任老道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根本张不开嘴。 就在任老道和林鹿琰还在震惊的时候,身后去传来了李先生的声音,“封了修为之后,这两个人的嘴实在是不老实,一点也不干净,所以就给他们嘴封上了,可是他们还不老实,那就得吃点苦了。” 任老道微微点头,“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不然还真以为妙云宗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的地方了。” 第48章 道盟出手止纷争 自从任老道将康乐门的太上长老梁金玉、衍道门的太上长老陈未霄带走之后,妙云宗一时间忽然宾客盈门了起来。 在第二天,康乐门的门主和衍道门的门主便各自带着一些弟子、随扈来到妙云宗,不过这一次 相比较被手脚捆在一起,被吊在书房横梁上的梁金玉、陈未霄二人,康乐门和衍道门的那些弟子的待遇其实也没有好到哪去,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这些人被没收了身上的所有东西,仅仅是穿着内衬就被捆在木桩上,然后被安置在了天剑门的演武场里,一时之间不少妙云宗的弟子们便齐聚在演武场之中,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儿,真的是太大快人心了。 一时之间康乐门、衍道门弟子们的内衬上便沾染了鸡蛋、菜叶、泥土、石块。 “这些玩应就搁这旮沓杵着,这不耽误我练拳么?”,人群之中,一位妙云宗的弟子不满道。 不过,这弟子埋怨的声音刚刚落下,负责看守的文景驰就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那弟子的方向喊道,“那你就随便找一个,就当是坏了的九宫八卦桩呗,反正他也不动。” 只是,让文景驰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引发了妙云宗众多弟子们的激烈反应。 “哎,这行啊,这是个招啊,都别动,我先挑一个啊。” “别挤,别挤,一个个来,你踩到我大脚豆了。” “你别,你松手,这是我的。” “什么就是你的,我是你师兄,你跟我抢什么。” “你是师兄,你多个der啊你,这是我先抓住的。” “你der,你全家都der,撒开!你怎么还咬人呢?王八蛋,再不松口,我扣你眼睛了啊。” 相比较妙云宗弟子们的争前恐后,你争我夺,而康乐门、衍道门那些被俘的弟子们眼中满是惊恐、无奈和后悔,如果不是被封住了修为,又被封住了嘴,恐怕他们此时已经开口求饶了。 看着演武场之中的一片大乱,文景驰身旁的牧闻野,一脸无奈的看向文景驰,“要不说,萧师叔会用人呐,要说坏,宗门上下没几个能比得过你的。” “什么叫坏,我怎么了?”,文景驰不满的说道,“我跟你说,这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来闯山的,这妙云宗是他们想闯就能闯的么?我得让他们长长记性。” 牧闻野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也不至于这样啊。” 可是文景驰此时根本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同牧闻野纠缠下去,而是走入人群之中,对“修炼”的师兄弟们做出一些合理的“指导”。 “哎,师弟,你怎么还下死手呢,别打死了,后面还有排队的呢,你还真当他是九宫八卦桩啊,轻点,轻点,让你轻点你没听见呐。” “哎,说你呢,就你,你把腿收回去,怎么还能瞄着裆呢,你看吓尿了,怪脏的。” \"哎,我说他就没说你是不是,用手掏也不行啊,你来这过瘾来了?” 牧闻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这些人要是能活着回去,估计能记恨文景驰一辈子,这辈子他就别想下山了,传承已久的妙云宗的名声估计也会被他搞臭了 就在牧闻野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却看到了演武场外的林鹿琰,此时林鹿琰带着大大的好奇,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觉得可能那梁金玉和陈未霄,可能也没那么可怜 “林师叔。”,牧闻野来到林鹿琰面前,躬身施礼之后开口道,“师叔是来” “我不是来解气的。”,林鹿琰哈哈一笑说道,“这挺损啊,谁这么坏,出的这招?不会是文景驰?” 牧闻野一脸苦笑,“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得不说,干的好。”,林鹿琰直接竖起了大拇哥,“我是想要个九宫八卦桩来着,结果刚才去问的时候,他们说演武场里全是,看好哪一个,就拿哪一个,可是” 牧闻野自然明白林鹿琰的意思,哈哈一笑,“明白了师叔,一会儿我找个师弟给您送去一个真桩去。” 林鹿琰倒是乐呵呵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随着这场闹剧开始的,是妙云宗山门之外,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据说,康乐门、衍道门的宗主、长老,在第二天就来到了妙云宗,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强闯山门,而是毕恭毕敬的等在天威门外,等待着妙云宗宗主或者哪位长老能够接待他们。不过,令他们很失望的是,整整一天,妙云宗都以宗门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希望他们能够改日再来。 可是这样的提议,康乐门和衍道门怎么可能会接受呢?作为宗门最后的底牌,两个太上长老不在宗门,宗门是真的就处在危难境地之中,若是旁的宗门心头一动,忽然闯山,恐怕宗门即使不覆灭也要承受巨大的损失。 早一日能将两位太上长老接回宗门,宗门的安危就能早一日恢复保障。 所以,妙云宗借口宗门事务繁忙,而提出的的建议,肯定是康乐门和衍道门不能够接受的,可是就算是他们无法接受,也是无可奈何,再闯一次山?想都不要想,太上长老都陷进去了,要是宗主在被扣下了,康乐门、衍道门的脸就真的丢干净了。 更不说,如今妙云宗还扣留了那么多人质,万一他们反应激烈,恐怕结局也不是康乐门和衍道门能够接受的。 所以,就算明知妙云宗是在晾着他们,可是康乐门、衍道门两个宗门的宗主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天威门外,苦苦的等待着妙云宗宗主的召见,可是一连过了三天,妙云宗就是不见,甚至每天的借口都是宗门事务繁忙,他连换个借口都懒得换,无论是好说歹说,妙云宗就是拖延着就是不见。 在这期间,康乐门、衍道门也许下了重金,求来了一些关系较好的宗门,来劝说妙云宗,可是依旧无济于事。 直到最后,康乐门、衍道门不得不派人到道盟在兖州的驻地,恳求道盟出面来解决此事,按照惯例的话,道盟几乎是不会参与到各个宗门之间的纷争中去的,因为这会损害道盟的中立、权威性和正义性,但是被两个宗门派到道盟的那几个人也是妙人,刚被道盟兖州主事接见,就开始了哭天喊地的表演,甚至有人都哭出了血泪,言语更是极为充满耸动性。 什么妙云宗这是图谋不轨,准备借机统一兖州的各大门派,要凌驾于道盟之上。 什么妙云宗这是展现实力,准备彻底夺取道盟在兖州的话语权,要破坏道盟的权威性。 这种鬼话,道盟兖州主事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这位主事却十分在乎一件事儿,就是各大宗门在兖州的平衡性,北境乃是修行的苦寒之地,资源奇缺。在这种地方,如果出现了一个实力超群的超级大宗门,那么资源是一定会朝着这个宗门倾斜的,到时候其他宗门的衰落将是不可抵挡的,而那个超级大宗门会因此越发的强大起来,如果真的让这种循环开始,到最后,道盟的权威性真的会在兖州动摇。 所以,兖州如今大宗门的格局不能发生大的变化,这是道盟兖州主事所需要保证的。 因此,即使对道盟的中立、权威和正义产生动摇,这件事儿道盟也必须掺和进去,否则很有可能会是后患无穷。 道盟兖州主事亲自动身来到了妙云宗,宗主孟怀山率领三位长老亲自下山降阶相迎。 道盟终究是道盟,天下修行之人莫不敢从,如果今天道盟这位主事要求妙云宗无条件放人,恐怕妙云宗也不得不放人,得罪了道盟,那真的就是自寻死路了。 孟怀山同道盟兖州主事、康乐门宗主、衍道门门主分宾主落座之后,还是那位道盟主事先开了口。 不过,这位主事倒是很明事理的一位,面对着妙云宗、康乐门、衍道门的三位宗主,这位道盟兖州主事赵义的话虽然还有些遮掩、粉饰,但是却没有因而偏袒,“这件事儿,说到底是你们康乐门、衍道门礼数不周。妙云宗的弟子战死,宗门要进行大祭之时,你们竟然还要闯山。妙云宗只是将这些人扣下来,而没有当场格杀已经是巨大的善意了,要你们多少资源都不为过。让你们等这么几天,也真是便宜了你们,若我是妙云宗的宗主,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你们连上门都别想登上。理在我这里,就算是道盟来了,我也不惧。” 道盟兖州主事赵义的话,让宗主孟怀山的眉头就是微微一蹙,不过也是转瞬即逝。这位主事的话,听起来像是偏袒妙云宗,但实际上仔细想一想,确实在向妙云宗发出警告,事情到这种地步了可以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是有理也变没理了。另外也别想着要太多的东西,别说康乐门、衍道门不答应,道盟也不会答应。 道盟这位主事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这三位宗主的脸上扫着,孟怀山的神色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康乐门、衍道门那两位宗主表情越来越放松,显然孟怀山和康乐门、衍道门的宗主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赵主事。”,康乐门的宗主孙承礼朝着道盟主事赵义微微拱手,然后又向着孟怀山和衍道门门主拱了拱手,“孟宗主、王门主,此事康乐门确实欠考虑,这么多年来,老一辈小一辈,康乐门同妙云宗的情谊也总还是在的。” 孙承礼带着某种期盼的看向孟怀山,不想孟怀山根本不接茬,只是盯着桌上的茶杯不断把玩着,甚至连神情都不曾有过变化。 见孙承礼的话并没有起任何作用,衍道门门主王贺彤赶忙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康乐门、衍道门、妙云宗都是兖州的大宗门,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于谁来说都没有好处。” 与之前不同的是,孟怀山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衍道门门主王贺彤,“敢问王门主,什么是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被孟怀山这么一问,王贺彤仿佛被噎住了一样,根本打不出来,如果说此间没有道盟主事在场的话,或许他还能说出来,可是道盟主事尚还在这里,就必须要有所顾忌,有些话便不能说出口来。 “王门主的意思是,如果一直拖下去,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其他一些不太安分的宗门没准就会蠢蠢欲动,到那个时候,事情不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么?”,孙承礼还是更加老练,也更加聪明一些,赶忙替王贺彤解释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王贺彤讪讪一笑,赶忙附和道,不过赵义却根本没对他抬过眼皮。 见孟怀山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王贺彤只觉得是如坐针毡,康乐门之中就算没了太上长老,可还有不少的金丹长老,可比他们衍道门多了不少,康乐门有继续扯闲篇的时间和本事。可是衍道门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自家那位太上长老陈未霄,素来是风评极差,多年来一直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甚至差点成为了道盟榜上的必杀之人,若不是宗门上下打点,恐怕就成了人尽可杀之辈了。可是,衍道门可不能没有了这么一个老混蛋,毕竟衍道门的底牌并不多。 所以王贺彤一脸焦急的冲着孟怀山说道,“就当咱们这是个买卖,那也总得有个讨价还价?孟宗主一直不说话,这可怎么谈呐。” “怎么谈?”,孟怀山似乎对王贺彤充满了敌意,“讨价还价,你们总得出个价?” 还不等王贺彤接话,孙承礼便抢先一步说道,“还是请孟宗主开个价,咱们再商量,如何?” “既然你们已经开始谈这些实质性的问题了,本主事就不便在此了。”,就在此时道盟兖州主事赵义忽然起了身,他朝着孟怀山微微拱手,然后朝着孙承礼、王贺彤点了点头,“三位,本主事先告辞了。” 孟怀山、孙承礼、王贺彤三人赶忙起身,孙承礼、王贺彤更是越俎代庖挽留赵义,倒也不是他们同这赵义关系多亲近,只是如果此时赵义便离开的话,没准孟怀山就要狮子大开口了,留着他在这里,起码孟怀山还能安分一些,他们割下的肉也能少一些。 但赵义去意已决,而且还不让这三个人相送,生生的将这三个人拦在了门厅之中。 见此,孟怀山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孙承礼和王贺彤二人面如死灰。 王贺彤噗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撇着大嘴,一脸愤恨的说道,“行了,孟怀山,赵主事也走了,我也就明话跟你说了,趁早给我们太上长老放了,不然从今往后咱们可就是世仇了。” 孙承礼倒是没说话,只是拿起茶杯,喝着茶,一碗不够,便自己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上了杯。 “只要陈未霄活着,妙云宗同衍道门就是世仇。”,孟怀山冷哼一声,甚至都懒得看向王贺彤,“你要是怕结成世仇,我们可以把陈未霄杀了。” “砰!”,王贺彤那大胖子猛然捶了一下桌子,然后指着孟怀山大骂,“个瘪犊子,你敢动他试试?” “好了好了好了,别动怒,别动怒。”,此时孙承礼赶忙拦住了王贺彤,然后又看向孟怀山说道,“我说孟宗主,都是兖州的宗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至于么?” 孟怀山微微点头,“孙宗主说的对,改天我们也派人去闯山,或者搞个什么妖兽闯山也行。” “妖兽?”,孙承礼眨了眨眼,“孟宗主不会把狼熊的事儿都扣在我们脑袋上?我们可没本事整个妖兽上你们妙云宗。” 孟怀山又是点了点头,“确实是,你们确实没那个本事,但是掺和进去的想法,一定是有的。你们只要说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这些事儿,我可以直接把你们的人放出来。” 听了孟怀山的话,原本气鼓鼓的王贺彤瞬间高兴了起来,可是却被孙承礼用眼神制止住了。 果然,狼熊的事儿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看到这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孟怀山瞬间坐实了过去的判断。 “这事儿,我们是真没有参与。孟宗主非得让我们说,我们也没有答案啊。”,孙承礼呵呵一笑,脸上写满了无奈,仿佛事情真的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王贺彤那大胖子也赶忙附和道,“孙宗主说的是,逼我们说,我们也是不知道啊。我说孟怀山,咱说点有用的,什么价?” 孟怀山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丢在了桌子上,“条件就这些,你们什么时候送来,妙云宗什么时候放人。你们要是舍不得,那就让他们这些人在我妙云宗后山做苦力。来人送客!” 还没等王贺彤、孙承礼看清楚纸上的条件,便有数名弟子来到门厅之中,王贺彤、孙承礼原本不打算离开,毕竟他们能够上山一次是不容易得,若是这次被赶出去了,再上山就更难了,道盟那位主事能来一次,可不会再来第二次。 可是,想想自己的长老和门人,二人又不得不离去。 好在妙云宗提出的条件倒不是那么的苛刻,虽然有些肉疼,但是康乐门、衍道门还是用最短的时间凑齐了赎金,送上了妙云宗。 其后,包括太上长老梁金玉和陈未霄在内,所有的被扣押人员全被妙云宗释放了。 只是,当孙承礼和王贺彤看到下山的这群人的时候,差点又杀上山去。 堂堂太上长老竟然被扒去了外衣,只是身着内衬,不但是他们两位太上长老,所有的弟子们也是如此,妙云宗甚至连双云袜都没有留给他们,太上长老和弟子们的武器也都被妙云宗扣留了。 就在两位宗主孙承礼、王贺彤准备再杀上妙云宗的时候,却被陈未霄、梁金玉拦住了。两位宗主以为两位太上长老是出于大局考虑,毕竟刚刚被释放,就又对妙云宗出手,道盟那里他们也无法交代,所以才决定放过妙云宗一马的,他们俩哪里知道,即使这两位太上长老不阻拦,那些弟子们也不会允许,因为他们在妙云宗待的这几天,过的也太惨了些,妙云宗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 第49章 下山再临哈思罕 妙云宗与康乐门、衍道门之间旷日持久的纷争,历经无数波折后终于画上句号。正所谓“成王败寇”,这世间胜负之道便是如此残酷无情。既然技不如人,就应当坦然面对失败,哪怕遭受打击也要挺直脊梁骨,以磊落之姿认输。实际上,康乐门和衍道门又怎会甘心咽下这口恶气?然而现实却是无比残酷,两派的太上长老均深知自身实力难以与任纵横这样恐怖如斯的强敌相抗衡。所以,尽管他们内心充满愤恨,渴望着一雪前耻,但要想达成这个目标谈何容易!毕竟双方的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贸然行事,恐怕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康乐门和衍道门背后操纵一切的神秘势力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但其影响力却如影随形地笼罩着整个局势。这种无形的压力使得康乐门和衍道门胆战心惊,再也不敢与妙云宗正面对抗。 此次能够请来道盟的主事人前来调解争端并促成谈判已是侥幸至极,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有如此好运呢?说不定到那时,妙云宗根本不会给予他们请求道盟介入的机会。 在这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斗争中,康乐门和衍道门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他们对幕后黑手充满畏惧;另一方面,他们又不甘心就此屈服于妙云宗。然而现实摆在眼前,如今他们只能暂时的忍气吞声,直到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恩恩怨怨对林鹿琰而言并无太多实际意义。 妙云宗春季大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仔细掰着手指头算,也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如何能够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尽快的提升自己的修为,提升自己的能力,才是林鹿琰最关心的事情。 可是这种心思却被李先生轻易的戳破了,“你现在这么着急提升修为,是为了妙云宗的春季大比还是为了自己?” 李先生的话让林鹿琰感到非常疑惑,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春季大比,这不是一样的么?难道还有什么区别么? 然而,这些琐事对林鹿琰而言已无关紧要。随着妙云宗春季大比日益临近,他开始紧张地计算日子,发现距离比赛仅剩不到一月之期!此刻,如何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迅速提高自身修为、增强实力,成为令林鹿琰最为关切之事。 可正当他为此绞尽脑汁之际,李先生却轻而易举地道破其心思:“你如今这般急切地想要提升修为,究竟是为了妙云宗的春季大比,还是纯粹为了你自己呢?” 李先生之言令林鹿琰倍感困惑。于他而言,无论是为了大比还是个人修行,似乎并无差异啊!难道其中还暗藏玄机不成?这个问题令他陷入深深思索之中…… 面对林鹿琰充满疑虑的目光,李先生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仿佛已经洞悉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你要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很大。”,李先生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听,“若是你仅仅是为了参加妙云宗的春季大比,那么胜负其实并无太大所谓。无论成败如何,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然而,如果你此刻所付出的辛勤努力,乃是为了追求自身的突破与进步,那么你必须牢记:刻苦修炼、竭尽全力不应只局限于某一时刻或阶段,而是应当贯穿始终,成为一种生活态度和习惯。唯有如此,方能使自己持续茁壮成长,不断迈向更高的境界。” 李先生顿了一顿,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林鹿琰,继续说道:“切记,修行之路崎岖漫长,途中满布荆棘险阻。若无坚定之意志及持之以恒之精神,则难以成大器。愿你能以此言为勉,勇往直前。” 林鹿琰赶忙躬身施礼,“多谢师父的点拨,弟子定当铭记于心。” “别忘了,当初剑阁之主杭既白说的那句话,道心难守,守则必成。”,李先生轻轻的说道。 林鹿琰闻言,心中一震,连忙恭敬地俯身行礼,口中说道:“多谢师父的悉心教诲与点拨,弟子必定将您的话语铭刻在心,时刻警醒自己。” 他深知师父所言句句真理,尤其是提到当初剑阁之主杭既白所说的那句至理名言——“道心难守,守则必成”更是让他感触颇深。 这句话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也坚定了他追求武道巅峰的信念和决心;同时又像一把利剑高悬头顶时刻鞭策着他不可有丝毫懈怠必须坚守初心、砥砺前行。 李先生看着眼前这个恭敬而又坚定的徒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语气轻缓地说道:“希望你能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真正领悟到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深意,并且要付诸实践,只有这样才能在修行之路上越走越远,最终成就一番伟业。” 林鹿琰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李先生的意思。李先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而有潜力的弟子,眼中闪烁着期待之光。 他知道,如果直接告诉林鹿琰问题所在,并不能真正帮助到他成长。只有让他自己去思考、反省,才能找到自身最需要提升的地方。 既然李先生如此发问,那答案显然不会是简单的修为高低。林鹿琰陷入沉思,回忆起自从踏入修仙界以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突然间,一道灵感闪过脑海。 当初与\"朝庆\"交手时,林鹿琰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门外汉,能保住性命已属万幸;然而面对\"狼熊\"时,他已然迈入炼体中期,肉体经过锤炼变得更为坚韧,但战斗表现却依旧不尽人意,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差劲。 林鹿琰意识到,尽管两者之间存在修为差距,但自己在应对时确实太过拙劣,完全达不到应有的水平。 \"实战。\"林鹿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师父,诚恳地回答道:\"我虽勤修苦练良久,但在实际应战中仍显杂乱无章,或许是对修行之道的领悟尚浅。\" 他深知,单纯的修炼功法和技能并不能保证在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只有通过不断的实践磨砺,积累经验教训,才能够将所学融会贯通,发挥出最大威力。同时,这也意味着他需要更多机会去挑战强敌,在生死搏杀中寻求突破与进步。 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满意之色。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地说道:“嗯,你说得不错,你的确是缺乏一些实际战斗的经验。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并没有接受过系统性的学习和训练。现在,你去整理一下自己的物品,做好下山的准备。” 说着李先生还拍了拍林鹿琰的肩膀,眼中透露出对他的期许与鼓励。 “下山?”林鹿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曾经听萧霁川师兄提起过,依照妙云宗的门规,只有当修为进阶至初窥中期时,方可获得下山历练的资格。而此刻的自己,仅仅处于炼体中期阶段,距离初窥之境尚有遥远差距,谈何此时就下山呢? 李先生将林鹿琰脸上那惊愕和困惑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明了自己这位徒儿有所误解,于是放声大笑起来:“并非要你独自下山闯荡江湖,此行乃是随为师一同前往某处,那里将有真正的战斗等待着你。此外,你不是一直渴望修习剑道秘籍吗?待到了目的地,为师自会依据你的特性,寻觅一部与你相得益彰的剑谱传授于你。” 当师父提到剑谱时,林鹿琰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仿佛要迸发出光芒一般。在此之前,师父收他为徒,并答应给予师兄萧霁川一些指导。而萧霁川仅仅只是在师父面前展示了一套剑法,师父竟然就把剑阁之主杭既白的剑谱送给了萧霁川。 身为师父的弟子,林鹿琰暗自思忖着,等到时候,师父肯定会传授给他更为强大的剑法。一想到这些,林鹿琰不禁喜形于色,心中满怀着无限的期待。 实际上,林鹿琰并没有太多需要整理的物品。几天前,师徒俩搬到聚气塔下时,他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如今,他只需等待师父的召唤,随时准备开始新的修行之旅。 然而此次不同以往,林鹿琰在略微整理完一些日常所需物品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与李先生一同下山离去。相反地,他首先去寻找了师兄萧霁川。 要知道,这段日子以来,由于\"狼熊\"一事,萧霁川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无暇前去找李先生请教问题。但现在看来,此事已大体处理妥当。说不定哪天,他这位师兄便会再次登门拜访李先生寻求指点迷津呢!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为免让师兄白跑一趟,林鹿琰决定提前将这个情况告诉给他。 果然不出所料,当得知这个消息时,萧霁川满脸都是艳羡之色。其实,他本人也是有师傅教导的弟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自己师父——大长老有所不敬或不认账。只是众所周知,无论是从修为境界、见识广度还是个人能力等方面来看,李先生都远超于大长老。甚至可以说,即便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太上长老任纵横,恐怕也无法与李先生相提并论啊! “这确实是件好事啊!尽管你已踏入此门有段时日,但毕竟尚短,且始终未遇实力相当之敌手,自是难以将所学知识融汇贯通、随心运用。”萧霁川语重心长地说着这些话,言辞恳切而又真挚无比。 “果真是李先生想得周全啊!”,萧霁川不禁感慨道,并转头看向林鹿琰,继续叮嘱道:“林师弟,此番比试于你而言至关重要,切记在战斗时务必全神贯注、谨小慎微,万不可有所保留,定当倾尽所能才好。” 林鹿琰闻听此言,赶忙颔首应道:“小弟知晓了,多谢师兄提点。” 萧霁川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后,便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布袋子,塞入了林鹿琰手中,并嘱咐道:“此物收好,途中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林鹿琰凝视着手中的布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开始推让起来。毫无疑问,这里面装的正是灵石!自从踏入妙云宗门以来,每个月他都会收到宗派发放的灵石作为修行资源。不仅如此,此前宗主孟怀山还曾赠予他一份贺礼,同样也是珍贵的灵石。因此,此刻他手中拥有的灵石数量着实可观。 然而,想到师兄每个月所能获得的灵石本就有限,而且需要用到灵石的地方又颇多,林鹿琰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绝对不能收下这份好意。 正当他准备婉言拒绝时,萧霁川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再推辞了,赶紧收下。放心,这可不是我自己的灵石哦,而是我从师父那里‘顺’来的呢!” “啊?”林鹿琰不禁瞠目结舌,满脸惊愕地望着萧霁川,声音都有些发颤:“师……兄,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呀!要是让大长老知道了,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萧霁川努力憋着笑,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毕竟众所周知,自家师父不仅吝啬小气,而且世故圆滑、油嘴滑舌甚至行为举止毫不端庄。 “就算大长老是会发疯,但又能怎样呢?谁让他抢走了我的《青云诀》!如果不从他那里捞点好处回来,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呐。”,萧霁川愤愤不平地抱怨道。然而转眼间,他脸上的怒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容。 不过也是转瞬之间,萧霁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挠了挠头,将目光投向林鹿琰,轻声叮嘱道:“哦,对了,这事千万别告诉李先生。李先生之前特意嘱咐过不可外传。可无奈我那师父蛮横霸道,硬要抢夺,我总不能真的和他动起手来。” 林鹿琰连连点头,脸上同样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应道:“那是自然,放心师兄,这事我绝对不会跟师父提起半个字的。” 第二天中午时分,太阳高悬天空,炽热无比。寒冷的冬天已悄然离去,曾经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河谷与山涧如今已被郁郁葱葱的植被所遮蔽,整个山野都盛开着各种色彩斑斓的野花。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头发高高盘起,并斜插一根白玉发簪,身穿一袭青色素雅长衫,脚踏碧海祥云纹云鞋的中年男子神情淡定地出现在了哈思罕关城之外。他身边紧跟着一个大约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头顶两个可爱的小揪揪,身上却穿着一件朴素无华的白色道袍。 他们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两人便是李先生和林鹿琰。 第50章 堪称神迹童铁锤 望着眼前雄伟壮观的哈思罕关城,林鹿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就在几个月前,他与穆阳胜鼋等同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成功躲避了北屿厄人的追杀,并在这座关卡暂且歇脚,随后才得以继续前行,抵达妙云宗拜师学艺。如今,时光荏苒,物换星移,林鹿琰已踏入炼体中期境界,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面对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慨? \"师父,我们是要去哈思罕关吗?\",林鹿琰满脸狐疑地看着身边的师父开口询问道。 李先生轻轻摆了摆手,回答道:\"只是过来这边找点东西罢了,你跟紧我,莫要走失了。\" 进入哈思罕关内,可以看到一条繁华喧闹的街道——锦绣街。这条街道可谓是整座哈思罕关中最为热闹非凡之处,各种酒楼茶肆、店铺青楼应有尽有。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一派繁荣昌盛之象。 林鹿琰小心翼翼地跟随着李先生,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穿梭于锦绣街那如织的人流之间,街道两旁的酒楼茶肆和店铺青楼琳琅满目,但这些显然都并非李先生所关注之所在。 就这样一路前行,直至来到锦绣街的尽头,李先生方才停下脚步,并朝着附近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子迈去。这条巷子与周围的繁华景象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冷清萧条。四周的楼屋和店铺早已残破不堪,仿佛被时间遗忘许久。而原本就狭窄局促的空间内,还堆积着各种杂乱无章的物品。 李先生踏入巷口后,开始左顾右盼,似乎在寻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林鹿琰见状,虽心中不解,但仍效仿先生的模样,仔细观察起周围来。然而,目光所及之处无非是些荒芜废弃的楼宇、残垣断壁的商铺以及堆积如山的垃圾和密密麻麻的蛛网罢了,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值得留意。 在这条狭窄而曲折的小巷子里艰难地前行了很长时间后,李先生终于停下脚步,站定在一间破旧不堪的商铺门前。尽管身处这偏僻幽深之地,但谁能想到这里曾是整个哈思罕关最为辉煌壮丽的酒楼呢? 昔日的锦绣楼,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哈思罕第一楼,锦绣楼楼顶高耸入云,顶端为金柱佛顶,所谓金柱佛顶是用黄金铸造的大型莲台,上面供奉着一尊世尊金身像,莲台下有九根镀金铜线同顶楼的八角屋檐连接,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明黄色的琉璃瓦犹如宝石般璀璨夺目,将整座楼点缀得富丽堂皇;楼体更是精雕细琢,美轮美奂。一块精心雕琢的巨型玉匾高悬于上方,上面花团锦绣,刻着\"锦绣楼\"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描金大字。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的锦绣楼早已面目全非。那曾经令人惊叹不已的金柱佛顶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几根光秃腐朽的木柱;镀金铁线和青铜惊鸟铃也化为乌有,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原本鲜艳明亮的琉璃瓦纷纷剥落,满地碎瓷片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至于锦绣楼的楼身以及坍塌成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摇摇欲坠,唯有一楼尚还幸免、而一楼那原本朱红色的双开大木门,其中一扇已经掉落,另一扇则斜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轰然倒下。 李先生从怀中掏出一根古色古香、雕刻精美的浮尘,他轻轻挥动着浮尘的木柄,仿佛在与这座古老建筑对话一般,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其在那已经褪去鲜艳色彩且略显斑驳的门框上轻敲几下。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依旧寂静无声,并无半点回应传来。李先生微微皱起眉头,但并未露出过多惊讶之色,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稍稍侧了侧身,灵活地避开那扇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的破旧大门,迈步踏入了锦绣楼内。 站在门口的林鹿琰见状,心中虽有些许疑惑和不安,但还是紧紧跟随在李先生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了这座神秘而又陈旧的楼阁之中。 锦绣楼内黯淡无光,毫无光亮。曾经这里也是金碧辉煌,奢华无比,但现在那些精致华丽的桌椅板凳却已破碎不堪,满地都是木屑和碎片。 昔日的繁荣与辉煌荡然无存,只剩下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李先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随后便忽然大声喊道,“童铁锤!童铁锤!童铁锤!” 过了许久,终于从远处那个破烂不堪、满是灰尘和蛛网的柜台内侧缓缓爬出一个身影。仔细一看,此人头发花白且杂乱无章地披散着,宛如鸡窝一般;脸色黝黑如炭,仿佛历经风吹日晒多年;双眼珠子布满血丝,呈现出诡异的赤红色调;面容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而他身上所穿的袍子早已肮脏不堪,根本无法分辨出原本属于它的色彩。 这个人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中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迷迷糊糊地望向李先生,嘴里嘟囔道:“不是说好明天才来吗?怎么今天就跑过来了?害得爷爷我好梦都没做完,刚才梦里正跟小娘们成亲,她身上的喜服扣子都解开了,肚兜爷爷我都看见了,还没等下手,你这老货就来搅局儿了,” 话一说完,只见那人伸出他那犹如煤炭一般漆黑的手,在自己那乱得像鸡窝似的头发上抓了几下。看着眼前这个人如此模样,李先生心中十分不满,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我要的东西呢?” 听到李先生的问话,那人立刻弯下腰去,躲在柜台后面开始翻找起来。很快,柜台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明显,那个被称作童铁锤的奇怪男人正在努力寻找着某样物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很久之后,童铁锤终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摸出了一件用棉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件儿。紧接着,他手握着那个长条物件儿,显然有些吃力地从柜台后面翻越出来。然后,他便摇摇晃晃地朝着李先生走去。 李先生见状,正准备伸手从童铁锤手中接过那样东西。然而,就在这时,童铁锤突然将拿着物品的手缩到身后,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摆在李先生面前,嘴里说道:“坏了爷爷的大美梦也就罢了,连规矩也要坏了?” 李先生闻言,顿时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向童铁锤,疑惑地问道,“什么规矩?你什么时候又立下新规矩了?” 童铁锤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随后狠狠地朝地上吐出一口黏糊糊的浓痰。接着,他慢慢抬起那沉重的眼皮,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李先生,没好气儿地说道:“钱!钱就是规矩!” 听到这话,李先生二话不说,迅速伸手探进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布袋子,随手一抛,竟然直接将这小布袋子丢在了童铁锤的手上,放在手上掂了掂分量,确认无误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长条物件扔给了李先生。 李先生小心翼翼地将那长条物件外裹着的棉布取下,只见一柄长剑展现在眼前。此剑长三尺四寸三,剑柄、剑格和剑鞘皆被黑色鼍龙皮所覆盖,显得神秘而庄重。 李先生端详片刻后,伸出手去,原本想要将长剑拔出,但动作却在中途戛然而止。他沉默片刻,随后转身将这柄长剑递给身后的林鹿琰,并轻声说道:“看看剑身。” 林鹿琰虽心生疑惑,但仍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长剑。拿到手中时,他突然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柄长剑与先前所见的照胆剑颇为相似。尽管如此,他还是依照李先生的指示,缓缓从剑鞘中将长剑抽出。 随着“锵”的一声脆响,长剑出鞘,寒光逼人。剑身仿佛由玄铁铸造而成,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惊叹不已。 此时,童铁锤瞥见长剑出鞘,突然慢悠悠地开口道:“在照胆剑剑身之上,再镶嵌一层剑壳,怕是只有你林净秋才想得出来啊。” 只是这童铁锤的言语之间,似乎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果然,自己手中所持的竟然真的是照胆剑!然而无论林鹿琰如何仔细端详,都完全无法看出这把剑有任何与照胆剑相关的特征或痕迹。 “这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你童铁锤也真就做到了”,化名为李先生的林净秋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容,“放眼整个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能把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之人了。” 童铁锤一脸轻蔑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将指尖沾在指尖的耳屎随意一吹,接着便冷冷地哼了一声,对着李先生挥了挥手,极不耐烦地道:“东西已经交给你了,赶快滚蛋,老子费点儿力气,说不定还能把刚才那个美梦中没做完的部分继续下去呢。” 话音未落,童铁锤根本不再理睬李先生和林鹿琰二人,自顾自地翻身上了那张破旧不堪的柜台,仰面栽倒,没过多久便传来阵阵如雷般的呼噜声。 李先生站在柜台前,静静地聆听着从柜台后面传来的阵阵如雷般响亮的鼾声。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拍了拍仍然专注于欣赏\"新照胆剑\"的林鹿琰的肩膀,示意他一起离开这个破旧不堪的\"锦绣楼\"。 \"师父,这真的是照胆剑吗?\", 林鹿琰一边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一边满脸疑惑地问道。 尽管如今照胆剑就被握在自己手中,但那种难以言喻的不真实感始终萦绕心头。他实在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在照胆剑的剑身之上再嵌套一层剑壳。毕竟,无论怎么想,剑鞘与剑身之间的空隙并不足以容纳这样的额外结构,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呢?难道仅凭刚才那位脏兮兮的老头子? 面对林鹿琰的疑问,李先生放声大笑起来:\"为师既然已经把剑交给了你,又何必再来欺骗你呢?\" 他的语气充满了肯定与自信,仿佛对这把神秘的宝剑有着十足的把握。 “可是,我刚才那么仔细地看了一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剑壳之类的东西,这把剑看上去就像是一柄再正常不过的长剑啊。”林鹿琰满心疑惑地嘀咕着。尽管他深知师父绝对不会欺骗自己,但这个答案仍然无法消除他内心深处的疑虑和困惑。 李先生静静地站定身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林鹿琰,轻声问道,“为师刚才喊那老东西的名字,你可还记得?” “嗯……是童铁锤……”,林鹿琰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景,然后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李先生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林鹿琰手中的照胆剑上,缓缓开口道:“徒儿啊,为师曾经向你提及过此剑的来历。这把照胆剑威力惊人,但其剑灵却异常高傲,甚至不屑于认主。即便是众多绝世强者,它亦从未低头臣服。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神秘的剑灵竟独独认可了你成为它的主人。此事既是福泽,亦潜藏危机。” “时至今日,照胆剑的赫赫威名依然不衰。若有人得知此剑落入你手,必将引发轩然大波,引来无数居心叵测之徒的觊觎。而以你目前低微的修为,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无疑会招来杀身之祸。要知道,从照胆剑剑灵的脾性来看,除非它的旧主身亡,否则它极难接受新的主人。正因如此,为师特意寻得这位童铁锤,嘱托他设法遮蔽住这柄宝剑的独特气息。不料想,这老家伙倒是干得相当出色。” “这童铁锤可不是一般人,虽然是名号不太响亮。”李先生神色极为严肃地看向林鹿琰,缓缓说道:“然而,对于那些渴望将手中长剑打造成绝世神兵的人们而言,童铁锤无疑是最佳人选。无论你对剑身、剑柄或是其他方面有何特殊要求,只要他童铁锤点头应允,便必定全力以赴,不仅能满足你的期望,甚至还会超越你的想象,做得更为出色。若非此翁执意不肯再涉足铸剑领域,恐怕今日之天下,铸剑第一人非他莫属。” “竟然如此厉害?”林鹿琰满脸狐疑地看着李先生,似乎仍有几分难以置信,“可他……” 就在林鹿琰正准备措辞,想要委婉地表达些什么时,突然间,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脏并不意味着能力和水平啊,嘿,真让爷爷我想不到啊,今日居然会遭到一个小崽子的瞧不起了。” 林鹿琰闻声急忙转过身来,但当他看清说话之人后,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此时,站在林鹿琰面前的这个人,头系发髻紧陈利落,斜插一枚镶金白玉发簪,一双剑眉乌黑茂密,一双桃花眼璀若星辰,下坠泪痣猩红。此人身着一件青色长衫,上有绣有翠竹,脚蹬一双金丝银线百兽皮靴,手中还握着一柄湘妃竹洒金折扇在胸前微微摇动,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玉面郎君。 这人还是刚才那个童铁锤吗? 第51章 雒华本是佛前奴 \"怎么,不认识爷爷我了?\",童铁锤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目光落在林鹿琰身上,\"也是,毕竟这副模样你的确未曾见过。\" 听到\"皮囊\"二字,林鹿琰心中一惊,满脸狐疑地看着童铁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正当他愣神之际,李先生迅速跨步上前,稳稳地站在林鹿琰面前,将两人彻底隔绝开来。 \"哈哈哈\"童铁锤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接着,他用扇子一指李先生,调侃道:\"林净秋啊林净秋,这些年来你都没收徒,难不成是自知大限将至,所以打算把一身绝学传授给这位后生?好让自己的衣钵后继有人?你是有多看重眼前这小崽子?\" 李先生双眉紧蹙,面带愠色地凝视着童铁锤,语气生硬地说道:\"我更希望看到刚才的你,而不是现在的你。\" \"可惜啊,这由不得你选择。\",童铁锤微微的摇了摇头,\"爷爷我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你管不着,老天爷也管不着。\" 言毕,童铁锤对着李先生随意挥了挥手,神色不愉,口中轻喝一声,“上一边儿去,别挡了爷爷的去路。\" “嫌挡路,那你就绕过去,不想绕路,你就站着别动。”李先生阴沉着脸,眼神冷冽地看向童铁锤,仿佛对他充满了敌意和戒备。很明显,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李先生非常不愿意看到童铁锤与林鹿琰有所接触。 童铁锤则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李先生,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徒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先生听后,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童铁锤回应道:“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别人或许会惧怕你,但我可不吃这一套!”说完,李先生冷笑连连,目光如炬地盯着童铁锤,继续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惹事生非。否则,我随时可以去道盟告发你,到那时,恐怕你就坐不住了?” 李先生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童铁锤的心窝。童铁锤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原本轻松自如的神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折扇,手背上的青筋四起,嘴唇紧闭,许久之后终于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林爷,您是爷,孙贼我错了,请您先走一步。” 言语之中,流露出满是无奈和屈辱。 童铁锤紧紧地咬着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和不满,向着李先生摆出一个谦卑恭顺的邀请手势。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姿态放到最低,然而眼神中的恨意却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 \"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李先生目光锐利地盯着童铁锤,语气严厉而坚定地警告道:\"如果照胆剑的消息漏了出去,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到你,然后再把你交给道盟。\" “您放心,孙贼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更没碰过照胆剑。”,童铁锤脸上露出虚假的无以复加的笑容,看着李先生故作诚恳,但眼中不时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李先生伸出手指轻轻点了几下童铁锤,虽未发一言,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已不言而喻——无非是告诫童铁锤要好自为之罢了。 \"我们走。\"李先生转过身去,温柔地轻拍了一下林鹿琰的小脑瓜,然后紧紧拉住林鹿琰的胳膊,大踏步离去。林鹿琰忍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童铁锤。只见童铁锤依然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虚假笑容,当发现林鹿琰注视自己时,竟还挥动起手来,似乎在与他们道别。 就在林鹿琰不知道是否该有回应的时候,李先生却忽然开口道,“别看他。” 李先生反应有些出乎林鹿琰的预料,林鹿琰虽然就在此处,但是刚才二人的一番争锋,让林鹿琰完全摸不到头脑,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这两个人会如此这般的针锋相对,原因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理由是什么? “师父,您和这童铁锤过去有仇么?”林鹿琰终究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与疑惑,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李先生注意到童铁锤仍停留在原处并未走动,于是松开了原本紧拉林鹿琰胳膊的手,但脚下步伐并未停歇,而是压低声音回答说:“有仇倒还不至于,但最好还是尽量避免与他有过多接触,因为严格来说,他根本不能算作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算作人?”,林鹿琰闻言大吃一惊,言语间充满难以置信之情,连忙紧跟在李先生身后,睁大双眼看着师父并追问道,“难不成他是妖怪吗?” 面对林鹿琰此刻提出的疑问,这回李先生并未回应,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林鹿琰先别出声。他们就像来时那样,一路左拐右拐,走了好一会儿才抵达巷口。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子了,李先生却突然停下脚步,拦住了林鹿琰。 李先生凝视着前方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无奈地苦笑着说:“雒华神,果真是雒华神啊,神明终究是神明,如果我没有提前防备,恐怕会一头栽进这迷阵里。” 李先生的一番话,让林鹿琰当场呆住。原本,林鹿琰还一直以为童铁锤不过是个由妖精心化而成的人形罢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童铁锤居然会是一尊神,然而,对于“雒华神”这个称呼,林鹿琰却是闻所未闻。 “哈哈哈,不过是些小把戏,让林爷见笑了。”,李先生的话音刚落,童铁锤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看来童铁锤从未离开过二人的身边,可是林鹿琰四处看去,却并没有看到童铁锤的身影,就在此时,童铁锤凭空出现在了林鹿琰的眼前,童铁锤朝着林鹿琰眨了眨眼睛之后,便来到李先生的身边说道,“我越想,越害怕你林净秋去道盟举报我。” “堂堂雒华神,这人世间还有能制得了你的么?”,虽然言语之中满是夸耀之意,但化身为李先生的林净秋平视着雒华神,根本没有半点对神明的尊重。 雒华神似乎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到一样,他轻摇着折扇,无奈的耸了耸肩,似乎是有些无力的说道,“可是我也不过是个乡野的野神罢了,天庭不封,地府不认。你林净秋不也同样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么?一个道盟就能将我压的死死的。” 林净秋冷眼看向雒华神,“那你追上来,是想做什么呢?” “哈哈哈。”,雒华神忽然抚掌大笑,然后伸手点指着林净秋说道,“聪明人,林爷果然是聪明人,同聪明交流起来,就是这样的让人愉悦。” 林净秋阴沉着脸看着雒华神,“有话就说。” “林爷,这小崽子身上有个东西,放在他身上意义不大,那便不如交给我。”,雒华神指向林鹿琰,一脸假笑的看向林净秋。 被雒华神伸手一指,林鹿琰顿时感觉浑身寒凉,瞬间就是如坠冰窟一般。自己的身上竟然还有雒华神想要的东西?其实这东西,林鹿琰连想都不用想,必然是他脖颈挂着的那块古怪的玉佩,因为除了这块玉佩以外,他实在是想不出,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记,甚至是被一个神明所惦记。毕竟,如果雒华神想要的是照胆剑的话,那之前雒华神不交给自己便也就是了。 林净秋听到雒华神的话,便是一皱眉头,果然自己如自己担心的一般,还是被那雒华神察觉到了,林净秋看了林鹿琰一眼,然后又转向雒华神,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 “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么?”,雒华神依旧维持着脸上的假笑,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似乎并没有因为林净秋的话而感到任何的不愉快一般。 林净秋凭空变出了一杆浮尘,抱在怀中,脸上俱是警惕之色,“没有必要。” “”,雒华神抿着嘴,他明白林净秋抱着一杆浮尘在怀中是个什么意思,雒华神低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抬起头看向林净秋,依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问道,“难道咱们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是。”,雒华神的话音刚落,林净秋便毫不迟疑的回答道,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所以即使对面的是神明,他也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弟子,“如果你想用着困阵留住我,那你可以试一试。” 面对着林净秋的强硬态度,雒华神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有些无力的看了一眼林鹿琰,随后转过头来对林净秋说道,“好,好,乡间野神便是这样不受人尊重,烦死了,早知道的话我就入轮回了,当牛当马也比当这个破神强。” 雒华神一脸不悦,面色阴沉似水,他朝着巷子口轻轻的挥了挥袖子,原本巷口外那人声鼎沸、游人如织的街道瞬间便冷清了下来,显然雒华神解除了外边的困阵。 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雒华神转过身来看向林鹿琰,一脸假笑的朝着林鹿琰说道,“小崽子,如果有一天你师父不在你身边,而有恰巧你有个马高镫短的,不要痛苦,也不要烦恼,更不要忧心,只要你拿着那块玉来锦绣楼,便可无虞。” 林鹿琰看了看眼前的雒华神,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师父,便直接摇了摇头。 雒华神长叹一口气,然后被准备转身离去,不过就在转身那一刻,雒华神却开口说道,“林爷,我不得不再跟您说一句,童铁锤的死劫可快到了,北境最近可出现了不少的大妖。” “这种事儿,还轮不到我操心。”,林净秋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过,如果你想要个安全所在,可以到妙云宗来找我。” 说话间,林净秋忽然猛的一挥手,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出,但由于速度极快,林鹿琰根本没有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甚至隐约间一个模糊的轮廓都没有看清楚。 至于雒华神似乎根本也不在意,他并未回头张望,只是轻轻一侧身,然后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个飞射而来的物件。 只是当雒华神看清楚抓在手中的那个物件儿之后,他整个身子在那一刹那就变得僵硬了起来,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紧接着片刻之后,他猛地转过身来,那张俊俏的面庞之上堆满了笑容,仿佛和煦的春风拂面一般,不再是之前那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了。 雒华神对着林净秋微微颔首,言语之间颇为恳切的说道,“多谢林爷赏,恕不远送,二位一路平安无虞。” 话音未落,雒华神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骤然消失在原地。 林净秋见状,便忙拉住林鹿琰的手,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巷口。直到确信周围再无异样后,林净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林鹿琰也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师父如此紧张,便赶忙扶住林净秋关切的问道,“师父,您没事儿?” “倒也无妨。”,林净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之后,才算平静了下来,长叹一声之后,林净秋对林鹿琰继续说道,“这雒华神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咱们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林鹿琰连雒华神到底是什么神只都不清楚,所以便听从师父的话,紧跟着师父的脚步,快步离开了此处,不多时二人便出了哈思罕关。 就在二人出离了哈思罕关的时候,就在之前的那个路口,雒华神再一次凭空出现,只见雒华神手中抓了一个小瓷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盯着面前的巷口,犹豫了很久之后也没有迈出那一步,似乎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一般,过了好一会儿,这雒华神才悠悠的说道,“怎么感觉赔了呢?” 第52章 身着青衣一足无 出离了哈思罕关后,林鹿琰仔细观察着李先生的神情变化。他发现李先生原本紧绷的脸色逐渐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于是,林鹿琰趁机好奇地开口问道:“师父,雒华神这个名号对我来说十分陌生,您能否给弟子讲讲其中的故事呢?” 李先生默默凝视着远方,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落在那遥远的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轻声说道:“要说起这雒华神啊,其一生可谓历经风雨、饱经沧桑。”说话间,李先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和惋惜。 林鹿琰转过头,望向身后渐行渐远的哈思罕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之情。他知道,在这座古老关卡背后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传奇。而此刻,李先生即将揭开雒华神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传说中,雒华神本是中央婆娑世界佛前的一盏明灯,但因得到世尊净梵天的点化而化为人形,并成为中央婆娑世界负责掌管火烛的僧人。 一日,世尊决定闭关修行,神僧自在王却选择在此时前来拜佛。按规矩,雒华神将引领神僧自在王前往佛堂上香拜佛。待自在王朝世尊金身施礼参拜完毕之后,雒华神应手捧佛灯,于自在王头顶盘旋三周,表示对世尊点化之恩的敬意。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他已重复千遍万遍、熟稔于心的动作,却在今日出了大岔子——当雒华神绕行至第二圈时,不知为何原因,其手中的佛灯竟突然滑落,刹那间,佛灯内的灯油如倾盆大雨般尽数泼洒在自在王的头顶…… 这位神僧自在王一直以来都被尊称为释门中的\"第六位大菩萨\",尽管他并没有正式获得菩萨的封号,但其实力和手段却毫不逊色于释门的五位大名鼎鼎的菩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自在王的战斗能力更是堪称绝世无双,甚至可以与释门最强战力——大势至菩萨相媲美。 自在王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情绪,竟然在神圣的佛堂之中与雒华神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那时,雒华神只是一盏小小的佛灯而已,但却遭到了自在王无情地打杀,并坠入轮回之道。然而,命运弄人,这雒华神转世成了雒华草,并在日夜吸收日月精华后,奇迹般地修炼成妖,最终还化作人形。 自此以后,雒华全心全意投入到修行当中,经过三千多年的磨砺与成长,终于修成正果,迎来了妖生中的三灾九难、十七劫。只要能顺利渡过最后一劫——天雷劫,雒华便可超脱地界束缚,飞入天界,成就一方妖仙之名。 但正当最后一道天雷即将劈下之际,全神贯注应劫的雒华竟遭人暗算!仅仅一瞬间的分神,就让雒华的肉身灰飞烟灭,千年来辛苦积攒的道行也几乎消散殆尽。幸运的是,他的三魂七魄尚且完好无损。 而那个偷袭雒华之人,自始至终都隐藏得极深,雒华甚至连对方的面容都未能看清。他苦思冥想许久,始终想不起自己曾与何人结怨至此。 雒华感到非常无奈,但他别无选择只能重新开始。然而,自从肉体被毁后,他发现自己已无法再修炼,只剩下三魂七魄的雒华宛如一个孤独无助的鬼魂般漂泊于这个世界之中。他漫无边际地走着,一路目睹了无数的苦难与不幸。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深处的不甘和怨恨渐渐消散。 雒华实在不忍看到人世间如此多的痛苦折磨,于是决定采取附身的方式来惩罚邪恶、救助危难之人,并践行正义之道。久而久之,雒华声名远扬,深受百姓们的敬仰与爱戴。善良的人们为了纪念他的善行义举,纷纷建造庙宇并塑造金色神像以供祭拜;同时虔诚地向雒华敬奉香火,表示感激之情。 自那时起,雒华原本破碎四散的肉身竟开始慢慢凝聚起来。只要香火持续不断、众人对他的信仰永不熄灭,那么总有一天雒华的肉身将会完全复原。到那时,雒华将有机会再次迎接天雷劫的考验,向着更高层次的修行境界迈进。 然而世事难料啊!眼看着雒华的肉身在即将彻底凝聚成形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法源寺的那群僧侣竟然开始疯狂地打砸各个地方供奉雒华神像的庙宇,并四处散播谣言,污蔑雒华为妖邪之辈、邪恶怨灵转世,如果有人胆敢信仰雒华,必定会遭受上天降下的责罚和灾难。 更为诡异的是,在此之后,许多雒华的信徒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有的人离奇失踪,有的则莫名其妙地惨死街头。如此一来,原本香火旺盛的雒华神庙变得门可罗雀,昔日热闹非凡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面对这一连串令人震惊的事件,雒华心急如焚。他苦等数年,本以为终于可以重获新生,但如今肉身迟迟未能凝练成功不说,还遭受到这般诋毁与攻击。无奈之下,雒华只得附身到凡人身上,亲自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和抗争。可惜势单力薄的他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之中,不仅遭到了法源寺众僧以及一群来历不明的高手围攻,而且身负重伤,最后只能狼狈逃窜。 随着雒华的逃离,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雒华神庙也纷纷毁于一旦,成为一片废墟。这场风波过后,原本海量的信仰者,也纷纷背弃了他们所膜拜的神灵,如果继续如此下去,雒华神必然像他的神庙一样湮灭在历史之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没多久,潇湘大帝踏上北伐之路,欲征服北方广袤大地。大军行至现今哈思罕关时,却遭遇阻碍,停滞不前。面对这一困境,潇湘大帝决定广纳天下贤才,借助修仙者之力攻克哈思罕关。 然而,历经数番尝试后仍未见成效。就在此时,听闻此事的雒华竟悄无声息地潜入潇湘大帝营帐内,并附身于一名武将身躯之上。随后,他主动请缨,表示愿助大帝一臂之力。 潇湘大帝作为末代人皇,身负真龙之气,雒华能轻易对其近身侍卫施展“撞客”邪术,令大帝深感诧异。于是,大帝盘问雒华为何而来?因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一个妖魂竟敢擅闯军营直面帝君,且声称可助己方获胜,绝非仅凭善念驱使。不出所料,雒华当场提出两项条件:若大功告成,务必拆毁法源寺、驱散僧侣,并于旧址兴建雒华神庙,还要为其塑像铸金供奉。 潇湘大帝心中暗自讶异,雒华居然有能力“撞客”自己身旁的武将,但对于雒华能否真的战胜猛将哈思罕仍心存疑虑。因此,当雒华提出这些条件时,潇湘大帝并未深思熟虑其中的合理性和可行性,毫不犹豫地一口应允下来。紧接着,雒华神如鬼魅般悄然离去。 当日,城门关隘被攻破,潇湘大帝率领大军乘胜追击,一路北上,最终成功活捉了悍将哈思罕。正当全军欢庆胜利之际,雒华神却再度出现在潇湘大帝身侧,要求他履行诺言。然而此刻,潇湘大帝回想起那些条件,不禁陷入了沉思与犹豫。 尤其是要推倒寺庙这一条,无疑意味着毁坏佛像、亵渎神明。这样的行为不仅会引起民愤,更可能触怒上天,招致不祥之灾。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潇湘大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毁佛、谤佛这样的罪责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和报应,即便是强大如潇湘大帝般存在也不愿轻易去承担。无奈之下,潇湘大帝只好鼓起勇气试图劝说雒华改变主意。然而雒华性格十分固执倔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虽然此时的雒华还只是妖,但这不代表他愚笨无知。事实上,法源寺的突然现身正好解开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谜团——究竟是谁在关键时刻对自己发动偷袭?一次两次或许还能忍受,但事不过三!正是因为如此,雒华才决定寻求潇湘大帝的帮助,希望能够借助人王的力量与法源寺乃至其背后的势力相抗衡。可让雒华始料未及的是,潇湘大帝似乎对法源寺心存顾忌。 此时此刻的潇湘大帝其实正怀揣着统一整个修行界的雄心壮志,而作为佛门重要势力之一的法源寺自然也被囊括在他的计划之内。正因如此,潇湘大帝无法履行之前对雒华许下的承诺。 对于潇湘大帝的失信,雒华心中的愤怒和失望难以言喻。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对潇湘大帝的怨恨,甚至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附身到对方身上,以泄心头之愤。然而,尽管雒华拼尽全力,试图附身于潇湘大帝,但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原来,潇湘大帝身上背负着真龙之气,这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让雒华的附身企图化为泡影。而就在这时,一个关键人物悄然登场——章孝正。此人身份非同一般,乃是潇湘大帝最为倚重的智囊团成员之一,同时也是仙道八大家中的翘楚。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位章孝正日后还成为了天师府的首任掌教天师,并获封“守正大天师”之尊号。 实际上,章孝正早已隐匿在暗处,默默观察着一切。当他目睹雒华附身失败的那一刻,便迅速施展法术,将雒华牢牢地控制住。原本,章孝正打算毫不留情地将雒华当场击毙,以绝后患。但令人意外的是,潇湘大帝及时出手制止了这一举动。 面对被束缚的雒华,潇湘大帝心生愧疚之情。他深知自己辜负了雒华的信任,于是再次诚恳地向雒华表示歉意,并提出愿意在其他地方为其建造神庙、塑造金身,以示补偿。然而,雒华并未领情,果断拒绝了潇湘大帝的提议。显然,他已经不再相信潇湘大帝的承诺,对所谓的补偿毫无兴趣。 尽管雒华对潇湘大帝提出的新建议持拒绝态度,但潇湘大帝依然坚持己见,竭力排除众议,成功地保护住了雒华。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不惜耗费巨资,在哈思罕关内为雒华兴建了一座规模宏大、无比奢华的神庙。 关于雒华的去留问题,在潇湘大帝与众位大臣之间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雒华企图附身于潇湘大帝的行为,令以章孝正为首的众多臣子深感不满和忧虑。他们难以信任雒华,然而,潇湘大帝却认为自己在此事上有所亏欠,执意要保全雒华为其撑腰。经过长时间的争执不休后,双方最终不得不各自退让一步达成妥协:大臣们放弃了将雒华魂飞魄散的主张,而潇湘大帝也不再执着于赐予雒华自由之身。 这位曾助力潇湘大帝夺取哈思罕关的雒华,就这般无奈地被封禁在雒华神庙内所供奉的神位之中。 由于朝廷重新建立了雒华神庙,这次法源寺完全不敢公开地采取任何行动,只敢偷偷摸摸地制造一些麻烦。按照常理推断,如果有朝廷作为后盾支持,并且法源寺还不敢公然行事,那么雒华必定能借助旺盛的香火再次重塑肉身。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雒华毅然决然地斩断了信仰之源,并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尽管香火旺盛至极,但终究未能达成广大信徒的心愿。长此以往,即便法源寺并未挑起事端,雒华神庙也逐渐丧失了对百姓的吸引力。 时光流转,岁月穿梭,沧海桑田之后,雒华神庙也就不复存在了,雒华神被困在了那里,也被困在了消失的历史之中,因为随着雒华神庙的消失,关于雒华神的信息也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如今,知道雒华神的恐怕也就是一些修士了。 尽管师父讲述了许多有关雒华神的传说,但林鹿琰心中仍有无数疑惑未解,“那么这位雒华神是否与那位童铁锤前辈本就是同一人呢?” 李先生神情凝重地凝视着远方,缓缓答道:“从某种严谨的角度来看,我们方才所见之雒华神实则仅为一缕神魂罢了。” 林鹿琰闻言,不禁歪着脑袋苦思冥想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然而他终究未能成功渡过那天雷劫难啊!既已失去肉身,为何您依旧尊称其为神只呢?毕竟他如今连躯体都不复存在呀……” 李先生转头注视着林鹿琰,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仰之情,缓声道,“这皆因受过人皇册封之故。” 李先生稍稍一顿,继续解释道,“潇湘大帝之所以能享有‘千古一帝’之美誉,并非仅仅凭借其辉煌伟业,更为关键的是,他乃史上最后一位人皇。所谓人皇,即为人神,其所下之册封与天庭、地府册封认可之权威一般无二。故而雒华便是名副其实的神明——流落凡尘间的神只。” 李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向林鹿琰讲述起雒华神和童铁锤之间的渊源来。 传说中的雒华神神庙曾经两次现身于哈思罕关,吸引了无数虔诚的信徒前来朝拜。然而时过境迁,如今仍对雒华神心怀坚定信仰的只剩下一个家族——童家。这个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独子相传,并且他们始终如一地信奉着雒华神。哪怕周围的人们纷纷放弃了对雒华神的敬仰,甚至连雒华神本人也舍弃了他的信众,童家人却从未动摇过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 即便是雒华神庙倒塌、神像金身毁坏殆尽之际,童家人仍然冒着生命危险藏匿起了神庙内供奉的神位。那块神位上赫然铭刻着潇湘大帝亲笔题写的“尊上雒华神神位”几个大字。 通常情况下,一旦被信徒们遗弃,神灵将会在信仰断绝后陷入永恒的沉睡,并逐渐消逝于世间。然而,正是由于童家的坚守与执着,雒华才得以在数千载岁月之后重新苏醒过来。 童铁锤天赋异禀,仿佛生来就注定成为一名伟大的炼器师和铸剑师。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给人留下一些遗憾,童铁锤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患有一种罕见的离魂之症。他的三魂七魄常常不受控制地脱离身体,这使得他的生命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幸运的是,雒华神为了报答童家数千年来对他的庇护之恩,毅然选择附身于童铁锤身上。如此一来,童铁锤的三魂七魄终于得到了稳定,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自从被雒华神附身以后,童铁锤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锦绣街尽头的那个小巷子,小巷子逐渐破败,逐渐衰落,甚至连名字都被抹去,可是童铁锤却依然选择蜗居在了那里。 原来,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地方,正是当年雒华神庙的遗址所在之地。历经数千载岁月沧桑,曾经威震天下的潇湘大帝与守正大天师早已化为尘土。至于当年守正大天师章孝正所布置下的禁制是否仍然起效,似乎无人能够知晓答案。 “童铁锤不离开那个小巷子应该是为了雒华神,至于雒华神不离开那个小巷子,倒是有很多的说法。”,李先生平静的说道,“有人说守正大天师的禁制依然有效,还有人说是雒华神在等待着潇湘大帝的转世之人,要同潇湘大帝了却过往的那一段因果。众说纷纭,可是谁都不知道,雒华神在思考着什么。” 林鹿琰微微点头,但是眉头依然紧锁着,“师父,那个雒华神刚才是想要我那块玉佩么?” “差不多。”,李先生神色如常,“你那块玉佩没准真是一头神鹿带来的,必然是有大用处,无论如何今后不要再同他人提起了。” 林鹿琰一脸苦涩的看向李先生说道,“师父,我那玉佩也没拿出来,是放在衣服里的,雒华神都能察觉到,是不是别人也能察觉到啊?” “雒华神,雒华神,那是神明,你不能总碰到神明?”,李先生没好气儿的对林鹿琰说道,“放心,不至于的,若是真察觉到了的,应该也不至于会惦记那么一块玉佩。至于雒华神为什么需要,这个为师也不太清楚,不过看在他并不是那么坚持的话,可能也只是在胡闹。” 林鹿琰一时无语,师父竟然会说神明在胡闹,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李先生长叹一口气,忽然悠悠的说道,“雒华本是佛前奴,身着青衣一足无。” “师父,一足无是什么意思?”,林鹿琰眨着大眼睛,一脸不解的问道,虽然他知道刚才师父的这句话必然是在说雒华神的,毕竟雒华神曾经是佛前的一盏灯,也曾经是世尊驾前侍奉的,掌管中央婆娑世界火烛的僧人,受他是佛前奴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什么叫做一足无啊?这毫无道理啊。 李先生哈哈一笑,“你没发现雒华神总是神出鬼没,但是没有在我们面前走过路么?” “啊”,林鹿琰似懂非懂的感叹道,但是实际上他根本没搞明白师父的意思,没走过路的话跟一足无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孩子真笨,一足无,就是说雒华神只有一只脚。”,李先生语气不善的对林鹿琰说道,过去他还总觉得这孩子悟性不错,一点就通,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如此的愚笨、不堪。 听了李先生的话,林鹿琰如同遭遇了雷击一般,完全不敢相信师父的话。 一足无,一足无,竟然是只有一只脚的意思,可是林鹿琰根本不敢相信,他甚至觉得师父实在开玩笑,不过此时林鹿琰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竟然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林鹿琰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难道,他平时就是靠一条腿蹦着走么?” 此时,在哈思罕关城内,热闹的锦绣街的尽头,在那条破败、阴沉甚至是肮脏的小巷子之中,一个身着青衫的背影正一蹦一跳的远去着 第53章 郎君莫忘来时路 古老而雄伟的凌云山脉宛如一条通天神柱,屹立于天地之间,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山峰重叠,云雾缭绕,怪石嶙峋,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寒冬渐渐退去,春天悄然来临。温暖的春风轻轻吹拂着大地,唤醒了沉睡的万物。峭壁悬崖间,山涧河谷处,草木葱茏,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芬芳。漫山遍野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崎岖不平的山路蜿蜒曲折,如同巨龙盘旋在山间。林鹿琰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满头的不解紧紧跟随在师父李先生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 自从那日,师徒二人狐假虎威的从雒华神手中脱逃,有些狼狈的逃出哈思罕关后,李先生就带领着林鹿琰踏入了这片神秘的凌云山脉。一路走来,林鹿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他曾多次询问李先生要去往何方,但李先生只是默默摇头,嘱咐林鹿琰要紧跟自己的步伐,并没有透露任何关于目的地的信息。这让林鹿琰愈发觉得他们的目的地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仿佛那是一个绝不能被提起的禁忌之地。 这种充满了未知和神秘的不确定性,反而是林鹿琰越发的想要知道答案,只是林鹿琰也很清楚自己这位师父的脾气秉性,如果他不想说的话,那么自己如何去问,也是白问,李先生是不会给出答案的,林鹿琰索性也就只能跟在师父屁股后头,亦步亦趋。 由于之前在妙云宗之中,林鹿琰进行了大量的修行,所以这一路虽然曲折、漫长,但林鹿琰却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疲惫,反而是非常享受这一趟在山林美景之间穿梭的旅程,山间清风拂面,这凌云山脉怪石嶙峋,如巨兽蛰伏,形态各异,令人惊叹不已。繁盛的草木覆盖了山野,一片生机勃勃。微风拂过,草木摇曳,似绿色的海洋在律动。阳光洒下,树影斑驳,如诗如画。这片山脉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山峦重叠,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一般,让人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经过数日艰苦跋涉后,李先生和林鹿琰终于再次登上一座山峰之巅。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前方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峰。接着,他伸出手臂,遥遥指向那个方向,并转过头来看着林鹿琰说:\"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们要去何处吗?那里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林鹿琰顺着李先生所指的方向极目远眺,只见在那座山峰之上,云层缭绕,雾气弥漫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古老而庄重的道观被红色高墙环绕其中。道观四周环绕着翠绿的柏树和苍劲的松林,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变迁。历经风雨侵蚀,红色围墙虽已略显斑驳残破,但仍无法掩盖其昔日的辉煌。 \"一座道观?\",林鹿琰低声呢喃道。 尽管李先生已经点明那里就是他们的终点,但眼前这座道观却位于另一座山峰之上,实在令人心生疑惑——究竟该如何抵达呢? 然而,正当林鹿琰准备提出心中疑问时,却忽然惊得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因为他终于知道该如何前往那一座神秘的山峰了。原来,就在自己此刻所处的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悬崖下方,隐藏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索,它宛如一条纤细的生命线,将两座遥相呼应的山峰紧密地连接在一起。然而,由于周围浓雾弥漫,视线受阻,自己之前竟然未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可是,望着眼前这条狭窄而又细小的铁锁链,林鹿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和疑虑。他满脸渴求地看向身旁的师父,手指颤抖着指向脚下不远处的那条铁锁链,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师父,难道我们真的要通过这条铁锁链才能到达对面的山峰吗?” 李先生微微颔首,表示肯定,语气平静地说道:“没错,孩子,这是唯一能够让你抵达那座山顶的方法。” 听到师父的回答,林鹿琰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灰一般苍白。他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方退缩,带着哭腔说道:“可是师父,我从来没有走过如此高的地方啊,那铁锁链那么细,被风吹得四处乱晃,实在是太吓人了” “害怕什么?”李先生板着脸,面带愠色地盯着眼前的徒弟。尽管对方满脸哀求之意,但李先生却无动于衷。对他来说,年龄从来不是问题,既然选择踏上这条修仙之路,就不能以年幼作为逃避困难的理由。 林鹿琰眼见师父毫无松动之意,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下方的铁锁链。只见层层云雾笼罩,完全无法窥见谷底所在何处。然而,他可是从这山脚攀爬到山顶的,深知此山高度惊人。而即将前往的另一座山峰,则比眼下这座还要高出许多…… 所谓的春风拂面,在此处简直就是奢望。这里的春风凌厉如刀割脸颊,甚至可称为狂风或飓风,那条狭窄到可怜的铁锁链,在狂风之中都快被系成麻花了 “师父,我能换个地方修炼么…”,林鹿琰声音颤抖的说道,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其实很清楚,李先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心中的恐惧和那份侥幸还是催使着他发出了这样无力的恳求。 李先生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他没有再多看一眼林鹿琰,径直朝着那条显得格外狭长和纤细的铁锁链走去。 狂风如怒狮般咆哮着,无情地撕扯着周围的一切。那根铁锁链在风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然而,李先生却毫不畏惧,毅然决然地抬起脚踩了上去。 刹那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凝固了。只见那条铁锁链微微下沉,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的林鹿琰,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着那轻微的下沉而猛地一紧。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先生的身影逐渐远去,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狂风呼啸不止,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李先生脚底下的那条铁锁链,随着狂风的吹动不停地上下起伏,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而,站在铁锁链上的李先生却如同疾风般疾驰而过,他的身体没有丝毫颤抖,步伐稳健坚定,完全不受狂风和铁锁链波动的影响。 此时此刻,林鹿琰对“如履平地”这个词有了更深切的体会。他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李先生渐行渐远,心中充满了敬佩与惊叹。而自己呢?尽管内心深处渴望跟随师父,但恐惧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面前。 林鹿琰低头望向那被云雾笼罩的深邃深渊,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让他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的双腿像是失去了控制,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瘫软在地。别说踏上那条令人胆寒的铁锁链,现在的他连向前迈一小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当林鹿琰重新抬起头时,才惊觉师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他茫然四顾,努力搜寻着师父的踪迹,却只能看到一片朦胧。师父已经走远了,远得超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林鹿琰又一次艰难地吞下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带着哭腔的低语:“师父,我真的好怕啊……师父。”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此时远方竟突然传来李先生严厉的声音,语气中满含着不满与失望,“若你只有这般的胆量,实在不必再继续修炼下去。即刻便下山去,返回妙云宗,另寻一位良师教导。自此之后休要再提我是你师父!” 林鹿琰闻听此言,目光投向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只见峰巅之上,一条粗壮的铁锁链在风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耳畔狂风怒号,如同一头凶猛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一切吞噬。 面对眼前这骇人景象和师父的斥责,林鹿琰紧紧咬住牙关,双手攥成拳头,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并未因之消减半分。 就在林鹿琰依然恐惧,依然犹豫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叹气,“下山,修行一途的千难万险要这条铁锁链难太多了,你如今都如此恐惧,如此为难,今后的路你也不可能走的下去,与其日后再行放弃,不如早早收手,做个普通人,浑浑噩噩的走完这一辈子。什么道心,什么追求,都不要提了,你不配。” 听到师父的话,林鹿琰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羞愧和难堪。他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目光凝视着云雾弥漫的远方,尽管并不清楚师父此刻究竟身处何方,但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高声呼喊,“不!我绝不会放弃!我一定行!我一定能做到!” 一遍又一遍,林鹿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要将其刻入灵魂深处。他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既是对师父的回应,也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几个字,“莫忘来时路。” 这一刻,林鹿琰再次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向前迈进了一步,尽管双腿不住地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瘫软在地,但他与那条狭窄且波动诡异的铁锁链之间的距离正逐渐缩短。 每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努力和决心,然而林鹿琰毫不退缩,一步步艰难前行。他深知前方道路崎岖不平,但内心的信念驱使着他勇往直前。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战胜自我,克服恐惧,才能够实现目标。 多年以后,林鹿琰在形容此时的场景的时候,曾经这样说道,“一个五岁的娃娃,就像是一头懵懂而无助的羔羊,被人连骗带吓的走上了一条不知道有多长,但是却抖如浪潮一般的铁锁链,这铁锁链下方还是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那种恐惧,简直是无言言说,非得让我形容的话,这么说,但凡之前我多喝了点水,肯定是要尿裤子的。” “莫忘来时路。”,林鹿琰低声呢喃了一声这句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鼓舞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随后便伸脚踏上了那条被狂风吹动着的,抖动的如同浪潮一般的铁锁链,之前看着李先生踏上这条铁锁链的时候,是那样的自如,是那样的稳定,是那样的轻松,可是林鹿琰刚将一只脚踏上去,就感觉地动山摇,仿佛真个世界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身体的平衡在那一瞬间就被无情的打破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了剧烈的摇晃,不过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林鹿琰的反应已经极为灵敏,在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起来的时候,他的另一只脚也踏了上来,双臂平展,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姿态,尽全力去恢复身体的平衡。 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林鹿琰成功地掌握住了身体的平衡,继续向前迈进。他深知前方还有更多未知的考验等待着他,但内心那份对武道追求的执着让他勇往直前,永不放弃。 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态的林鹿琰,精神极度紧绷,即使是周围狂风大作,可是他却依然湿透了衣衫,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丝毫懈怠,不断进行着尝试的林鹿琰,终于恢复了身体的平衡,在那一刻,他不断调整的姿态,同狂风吹拂之下不断摇摆抖动的铁锁链,似乎非常巧妙的形成了同频。 稳定住自己的身形之后,林鹿琰便是心中大喜,可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也就刚刚迈出了第一步而已,至于以后的路,恐怕还有很长很长 第54章 古老斑驳破道观 当林鹿琰的脚踏上铁锁链时,狂风便如影随形般肆虐不止。他的双脚被迫一前一后地踩在上面,双手则平稳地伸展在身体两侧,不停地微调自己的姿势。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下方的铁锁链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只为能在这条狭长而危险的铁索桥上努力维持平衡。因为一旦失足坠落,等待他的将是无底的深渊,结局必定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那么,此刻的林鹿琰是否仍然心生畏惧呢?很明显,此时的他已无暇顾及恐惧情绪。经过长时间艰难前行,林鹿琰早已汗流浃背,最终体力不支,径直瘫倒在地。休息片刻后,他才勉强从地上挣扎起身,但模样甚是狼狈不堪。然而,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差点气得鼻子都歪了——那位令他无比敬重且充满神秘感的师父,此刻竟悠然自得地躺在摇椅上酣然入睡。 望着眼前酣然入梦的师父,林鹿琰不禁回想起先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一幕,自己在晃晃悠悠的铁锁链上竭力稳住身形,艰难地向前挪动脚步,其中几次都差点跌落至深渊之中,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真想冲上前去一把将师父扼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因为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师父却突然苏醒了过来。 林鹿琰满心期待着师父能对自己刚才的英勇表现予以褒扬,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安慰也好,然而事与愿违,师父开口仅说了三字\"太慢了\",脸上更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满情绪。林鹿琰眉头紧蹙、嘴唇紧闭、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这时,李先生叹息一声说道:\"原以为经过此番考验后,你会打道回府,如此一来我也无需继续在这妙云宗苦守于你。\" 他的话语间透露出无尽的惋惜之意。 接着又话锋一转,\"罢了,既已受托于人,自当尽力而为。既然你执意坚持并成功跨越险阻,也可算作通过此次试炼。\" 林鹿琰对李先生说的话充耳不闻,他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地投向自己的师父,带着些许恼怒和委屈说道,“刚才在那条铁锁链上,我好几次都险些滑落,如果不是我动作敏捷,及时死死抓住了铁锁链,恐怕现在早就跌入深不见底的谷底,怕是要粉身碎骨的!” 面对林鹿琰激动的话语,李先生却表现得异常淡定,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仿佛觉得这一切都再平常不过。 林鹿琰见状,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他瞪大眼睛怒视着自己的师父,扯开嗓子朝他怒吼道,“我差一点就死掉了啊!而您竟然还能在这儿心安理得地睡觉!” 听到这话,李先生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林鹿琰,慢条斯理地回应道,“那不然我该做些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走得慢吞吞的,难道还要责怪我不成?”他脸上露出的苦笑以及那种匪夷所思的神情,让林鹿琰感到既震惊又愤怒。 此时的林鹿琰已是泪眼朦胧,他咬着牙,挺直了脖颈,仰头看着天空,,但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他哽咽着质问李先生,“那万一我真的掉下去了怎么办?如果我死了,您也无所谓吗?” 言语间充满了绝望与哀伤。 看着林鹿琰的这副模样,李先生苦笑着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为师怎么可能看着你死在眼前?可是为师又不能帮你,因为为师能够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一步一步去走的。” 林鹿琰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先生,只见他紧闭双唇,沉默不语。李先生似乎察觉到了林鹿琰的目光,伸出手轻轻捏住她头上翘起的小辫子,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并未开口多言。 此刻的李先生一改往日谆谆教诲的模样,既没有继续劝说,也不再讲那些大道理,而是默默地注视着林鹿琰,仿佛在等待她自己想通一切。 林鹿琰则低垂着脑袋,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并仔细回味着李先生方才所言。过了好一阵子,林鹿琰终于缓缓抬头,与李先生对视。眼神交汇的瞬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向眼前这位亦师亦父的长辈深深鞠了一躬。 \"师父,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般无礼,请您原谅!\" 李先生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抬起脚轻轻踹了林鹿琰一脚,轻声道,\"行啦,随为师来。\" \"遵命,师父!\"林鹿琰调皮地咧开嘴笑了笑,迅速起身,紧紧跟随在李先生身后,一同踏上那条通往未知的神道。 在众多庙宇、道观乃至陵寝之前,通常都会设有这么一条通道,被称为神道。神道大多由石板或砖石铺设而成,神道两旁可能矗立着香炉、牌坊或是石柱等建筑物,具体情形也许会因宗教派别与信仰差异而有所不同,但无一例外都能营造出庄重肃穆且神圣高洁之感。 此刻展现在眼前的这条神道,正隐匿于繁茂幽深的丛林之间。其路面本是由洁白如雪的砖石所铺砌而成,形成了一条宽敞异常的大道。兴许是历经漫长岁月侵蚀的缘由,此时此刻,神道上的许多砖石已然裂开破碎,更有甚者,已被杂草掩蔽、青苔覆盖。而在这条神道的双侧,则整齐地林立着大量雕像,这些雕像由远及近看来,近处多为牛马猪羊等家畜形象,稍远处则可见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麒麟等上古神兽造型,神道最末端处伫立着的则是四位手执法器、拂尘、身裹道袍的年长道士雕像。 这一路上,李先生始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只顾默默地前行。相比之下,林鹿琰却像个孩子一般紧跟其后,左顾右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他目光流转,一会儿盯着路边那些形态各异、风格迥异的塑像,一会儿又被神道两旁的奇花异草所吸引。心中暗自纳闷,为何此处会矗立如此之多且差异巨大、没什么关联的雕像呢? 沿着神道渐行渐远,眼前赫然出现一堵红色的围墙。围墙中央,坐落着一座古老而斑驳的石砌三门殿。远远望去,只见殿顶盘踞着枯萎的藤蔓和杂乱的野草。 走近细看,这座三门殿着实有些与众不同。蓝色的琉璃瓦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光芒,透露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殿脊之上,飞楼斗拱精巧别致,层次分明。然而最令人费解的是,尽管整座三门殿由砖石砌成,但外层却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红色朱砂。若不是部分朱砂已然剥落,恐怕无人能察觉到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青砖。 三门殿,自然有三扇朱红色的木拱门,但是由于岁月的侵蚀,左右拱门都已经倾覆在了地面之上,唯有中门还算完好的紧闭着。 不过,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三门殿之上的是一块黑色的匾额,但这匾额之上竟然没有任何文字或者是符号。 “这一座荒废掉的道观,曾经也是兖州的一大门派,它出现的时间甚至可能比妙云宗还要早上一些。”,李先生看着眼前斑驳的三门殿,语气低沉,满是感慨。 听了李先生的话,林鹿琰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三门殿,看来就像之前师父曾经说过的一样,岁月无情,因为它会带走一切,无论你是否想要挽留。 李先生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杆浮尘,然后在三门殿的中门轻轻一挥,那原本紧闭的中门便缓缓的被打开了,只是或许是因为太久未曾有人动作,中门打开的过程之中,吱嘎作响,声音颇为难听。 “走。”,待中门开启,李先生便率先走了进去,林鹿琰则紧跟在师父身后,也走进这座古老的道观。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台阶之上便是灵官殿,其中供奉的是护法镇山神将,先天首将赤心护道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也就是俗称的王灵官,天庭五百灵官之首,专司天上、人间纠察之职,被誉为“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 殿内王灵官的形象高约七尺,威武凶猛,红脸膛,额上还有一只眼,三目圆睁,锯齿镣牙,虬须怒张,披甲执鞭,确有震妖降魔气魄。殿两边有楹联曰——三眼分明遍观大地,一鞭威武永护南天。 站立在王灵官的神像面前,李先生将手中的浮尘搭在肘窝之上,左手化掌立于前胸,朝着王灵官神像躬身施礼,李先生身后的林鹿琰也跟着师父向王灵官的神像施礼,随后李先生便一言不发的走向后殿。 跟随着师父来到后殿之后,林鹿琰一眼就看到了在后殿的墙壁之上高挂的一幅山水画卷。 这幅画卷画面已经微微泛黄,但是却依旧掩盖不了其中那气势恢宏的广袤山脉,林鹿琰仔细端详之后,虽然这幅画卷并没有题跋和落款,但是他依然看出来,这幅山水画卷所描绘的正是凌云山。 就在此时,同样端详着眼前画卷的李先生忽然倒持浮尘,用浮尘杆轻轻的在那画卷的某处点了一下。顷刻间,林鹿琰只觉得整个灵官殿都在剧烈的颤抖,面对着忽如其来的异动,林鹿琰直接一个箭步的冲向了自己的师父,双手抓着师父的衣袖,眼神带着恐惧的朝四下张望着,因为他忽然有了一种又踏上铁锁链的不安感。 李先生倒也是真没有想到,一条铁锁链竟然还让林鹿琰有了心理阴影,他一脸笑意的看向抓着自己衣袖的林鹿琰,轻轻的拍了拍林鹿琰的脑袋之后,指着灵官殿后殿的某一处说道,“只不过是开启了一个机关,别怕。” 林鹿琰顺着李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李先生所指之处,墙壁开裂,露出了一条甬道,片刻之后,大殿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林鹿琰也脸色讪讪的松开了李先生的衣袖。 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李先生却拉着他的手朝着甬道走去,那一刻李先生宽大手掌的热度,也让林鹿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阿翁,阿翁的手掌也是那样的宽大 李先生用手中的浮尘轻轻的挥动了一下,甬道墙壁上的火烛纷纷燃起,不过是片刻,黑暗的甬道便变得光亮起来。 而林鹿琰的身体已逐渐摆脱了僵硬、紧绷的状态,而这一切的变化都被李先生看在了眼中。 李先生牵着林鹿琰的手,二人走过了长长的甬道,在甬道尽头是一个偌大且全无一物的圆形广场,广场四周分布着九座石门,但只有一座已经开启,其余的都依然处在闭合的状态之下。 李先生到此时才松开了林鹿琰的手,随后凭空变出了一张躺椅,待李先生坐定之后,又变出了那柄重剑玄重丢给了林鹿琰,见林鹿琰接住玄重之后,便开口说道,“为师之前也说过,要根据你的实际情况,为你选上一份剑谱,那么现在就是检验的时候了。” 就在林鹿琰还不知所措的时候,李先生忽然甩了一下浮尘,瞬间“轰隆隆”的机关错动声音在耳边响起,闭合的那八座石门之中有一座缓缓开启了,石门之后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林鹿琰想要开口询问李先生的时候,一个身影缓缓的从那黑暗之中走来,过了一会儿林鹿琰才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是一只野兽。 只见此兽马驹大小,形似野猫,除了颅顶有一缕红毛外,周身以黄色绒毛为主,期间遍布着褐色斑纹,胸腹为浓密的白色毛发,身后还拖着三条尾巴。 这野兽从石门后面出来后,那张如同野猫的脸上流露着不解,它紧张的看向林鹿琰和李先生,尤其是对手持着玄重的林鹿琰充满了忌惮,它抬起头抽动着鼻子,似乎是在嗅着什么味道,随后便忽然周身毛发炸裂,裂开大嘴冲着林鹿琰哈着气。 手握玄重的林鹿琰虽然搞不清楚这野兽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这野兽为什么忽然间炸毛了,但是却也知道此时这野兽兽性大发,没准下一刻就会扑向自己,所以万分警惕的看着这妖兽,然后头也不回的问道,“师父,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突然炸毛了?” “还记得你吃了一些,就昏倒的肉么?”,李先生平静的说道。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便脱口而出,“赤讙?” “没错,就是赤讙,你面前的就是一只赤讙,这等妖兽对于吃过自己同类的生灵,充满着愤怒,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地步。”,李先生躺在摇椅上,轻轻的摇着,“只要你三天之内吃过赤讙肉,它就会闻出来。” 听了李先生的话,林鹿琰心中不禁哀鸣,又被算计了,昨天师父让自己吃了很多的赤讙肉,美其名曰——强身补气,现在看来,就是生怕赤讙闻不出来,生怕赤讙不跟自己拼命啊。 林鹿琰紧握着玄重剑,目光紧盯着眼前的赤讙,甚至都不敢眨眼,因为他不知道这赤讙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发动进攻,而那头炸了毛的赤讙,此时正在林鹿琰的不远处,不断地游走着,眼神也死死的盯着林鹿琰,时不时的还冲着林鹿琰发出刺耳的吼叫。 就在林鹿琰和赤讙死死盯着对方的时候,林鹿琰的耳边忽然出来了李先生的声音,声色冷淡、措辞讥讽,“你在等着这赤讙一头撞死在你的剑下么?” 不等林鹿琰回话或者反应,赤讙便忽然的扑向了林鹿琰。 第55章 手握重剑战赤讙 从一开始,林鹿琰便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赤讙,双眼眨都不眨一下,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被赤讙不明不白的忽然袭击了,所以当赤讙突然发动袭击时,并没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见猛扑而来的赤讙张开锋利的爪子,气势汹汹。然而,林鹿琰毫不畏惧,迅速挥舞起手中沉甸甸的重剑——玄重,朝着赤讙狠狠劈去! 尽管眼前这只赤讙的体型如同一头小马驹一般,但令林鹿琰始料未及的是,它不仅面容酷似猫咪,就连其动作与反应也与野猫极为相似,这赤讙仿佛浑身没有骨头似的,在半空中灵活地扭动着身躯,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林鹿琰一记重击。紧接着,它轻盈地落地,满脸警觉地注视着林鹿琰,咧开大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望着赤讙那锋利无比的利爪,以及那血盆大口之中的数排锐齿更是让林鹿琰一阵头皮发麻、周身彻寒。 从刚才这赤讙那灵活的身段来看,若是刚才真的被它挠上了,它必然会攀附在自己的身上,到时候那数排锐齿必然会在自己身上各处撕扯着,就算如今已经是炼体中期了,林鹿琰也不认为自己的肉身强度,能够抵抗得了这赤讙的锐齿,而且他还记得在刘家堡的时候,很多老人都说过,很多野兽的舌头上都布满了倒刺,如果被那野兽舔舐一下,那么连皮带肉都会被舔走,一开始林鹿琰还以为这只是老人们欺骗孩子的一种手段,可是后来他在刘家堡子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这个人头戴一顶幂篱,所谓幂篱就是用皂纱制成的,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用以作掩面。 之所以称其为怪人,原因在于通常情况下,幂篱这种头饰只有宫廷内的侍女或豪门前的贵妇人会佩戴。然而眼前之人无论如何观察,分明就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令人费解的是,一年到头,他始终头戴幂篱,从不曾展露自己的真实面容。 后来,林鹿琰方才知晓其中缘由。原来,此人年幼时曾与数名伙伴一同入山嬉戏玩耍捉迷藏。由于胜负心作祟,他在山林间将自己藏匿得甚好。其他孩子四处寻觅直至夕阳西下,仍未能寻得他的踪迹,众人误以为他已悄然溜下山返家。直至夜幕降临,此人依旧未归,家中长辈心急如焚,赶忙找到与之同去登山的几位孩童仔细盘问。了解情况后,十分担心这孩子在山中遇到野兽袭击,于是全族青壮年便纷纷燃起火把,手提灯笼,在深夜上山搜寻那孩子的踪迹。 当族人终于发现那个孩子时,他们全都愣住了,谁也不敢贸然向前一步。原来,一头巨大而凶猛的人熊正守护在孩子身旁,那双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可怜的孩子早已吓得昏厥过去,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看到四周突然涌来一群手持火把和灯笼的人,本来就对火光充满恐惧的人熊立刻变得异常暴躁。它高高抬起两只粗壮的前掌,猛地站起身来,对着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这声怒吼犹如惊雷般响彻夜空,不仅将昏迷中的孩子惊醒,更令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 孩子在极度的恐慌中突然回过神来,他不顾一切地朝着人群飞奔而来,似乎想要寻求一丝庇护。然而,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人熊。只见它的前掌猛然跺向地面,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拼命逃跑的孩子。眨眼间,人熊就追上了孩子,并用巨大的熊掌将其狠狠地按倒在地。紧接着,它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贪婪地舔舐着孩子稚嫩的脸庞。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孩子脸上的皮肉竟被人熊舌头上的倒刺硬生生地刮去了一大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人们惊恐万分,眼睁睁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发生,却无能为力。 好在,就在危急时刻,到府城中售卖猎物的猎人回村,及时的赶到了山上,这才在众人的帮助下猎杀了人熊。人熊是死,孩子是活下来了,可是脸上的皮肉却再也长不出来了,为了不让旁人害怕,这孩子从此便头戴幂篱。 如今,林鹿琰想到这件事儿,也还是一阵恶寒 此时的赤讙双眼猩红的盯着林鹿琰,毛发根根竖立,脊背强弓,周身紧绷,布满锐齿的血盆大口不断地发出着低沉的吼叫,然后轻轻的探出步子,却不是走向林鹿琰,而是绕到了林鹿琰的身侧。 紧握着重剑的林鹿琰则是微微转动身体,目光随着赤讙的移动而移动着。 而此时手握重剑的林鹿琰却冲着赤讙忽然杀了过去,李先生的那声叹气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虽然只是一声叹气,但分明就是又说了一边,“你是在等着赤讙一头撞死在你的剑下么?” 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对方,谁也不敢轻易挪动一步。整个场面异常紧张,时间似乎都凝固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稳稳地躺在摇椅上的李先生竟然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并不大,但却在空旷的广场上产生了回音。 原本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林鹿琰身上的赤讙,听到这声叹息后,突然间愣住了。它满脸狐疑,开始四处张望,似乎想要寻找出声音的源头。与此同时,手握着重剑的林鹿琰毫不犹豫地朝着赤讙冲杀过去。显然,李先生那声叹息的含义再清晰明了不过了,尽管仅仅只是一声轻叹,却是将之前的那句嘲讽又重复了一遍一样,“你是在等着赤讙一头撞死在你的剑下么?” 尽管眼前的赤讙身形异常敏捷,其锐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獠牙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但根据李先生一贯的性格特点判断,恐怕并不是林鹿琰想多了。这声叹息必然就是李先生嫌弃林鹿琰太过于墨迹了。因此,即便心中万般不愿,林鹿琰也不得不咬紧牙关,鼓起勇气向赤讙发起攻击。 此时的林鹿琰如同一颗疾驰的流星,速度极快,声势浩大,锐不可挡。他手中紧握着重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杀意,直直地朝着赤讙冲刺而去。而赤讙在经历了短暂的惊讶后,也迅速反应过来。面对林鹿琰凶猛的进攻,它竟然毫无畏惧之心,反而像一支离弦之箭般腾空跃起,向着林鹿琰猛扑过去。 面对着如闪电般朝自己疾驰而来的赤讙,林鹿琰竟然毫无惧色,他紧握着重剑,眼神坚定地锁定住赤讙的腰腹要害部位,似乎完全无视即将拍到身上的锋利爪子。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要付出些代价来,也要让眼前这只凶猛的赤讙倒在脚下。 现在的他,不是那个之前面对着北屿厄人,也毫无办法的林鹿琰了;不是那个之前面对朝庆,也只能落荒而逃的林鹿琰了;不是那个之前面对着旁人挑衅,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林鹿琰了。 他并没有变得有多强大,但是他坚信自己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再也没有人感伤到他和他身边的人。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当看到林鹿琰如此决绝、视死如归的姿态时,赤讙不禁犹豫起来。尽管各类古籍明确记载赤讙属于无灵之物,但同时也提到它们虽无法修行却还是具备了一定的智慧,所以说赤讙并非完全没有头脑。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赤讙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身体柔韧性和敏捷度。只见它腰部猛然发力,后腿用力向前蹬出;与此同时,头部和前肢则向后仰去,整个身躯如同旋风一般迅速翻滚着地。而林鹿琰手中势大力沉的重剑,最终也仅仅击中了赤讙那三根尾巴中的一根罢了。 重剑刺中了赤讙尾巴的林鹿琰,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而是再次挥剑冲向了赤讙 ,但是这一次林鹿琰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仿佛莽夫一样,毫无章法的径直的冲向赤讙,而是忽然踏着九宫八卦步冲上赤讙。 不过,即使是如此,放弃了进攻,反而是通过翻滚而狼狈的躲避到一旁的赤讙,还是因为尾巴遭受到玄重剑的袭击,而极为痛苦,此时的赤讙双瞳越发的赤红起来,怂鼻呲牙,面容无比狰狞,口中的被击退至一旁且在地上狼狈翻滚的赤讙,仍面露痛苦之色。此刻的赤讙无暇顾及身上的伤痛,因为刚才那一击已让其尾部受伤不轻。重剑击中赤讙尾巴的林鹿琰并未止步不前,反而再度举剑朝赤讙疾驰而来。但这次,林鹿琰的攻击方式与先前截然不同——不再像个莽撞的武夫般直直地冲向赤讙,而是突然施展出一种奇特的步伐:九宫八卦步! 林鹿琰身形飘忽不定,如鬼魅般难以捉摸,令赤讙瞬间陷入困惑和迷茫。它实在想不通为何眼前之人会突然间变得如此诡异莫测。与此同时,一直悠闲地躺在摇椅上观战的李先生也在刹那间挺直身躯坐了起来,尽管李先生未发一言,但从他那满含赞赏意味的眼神也可以看出,对于徒弟此刻做出的选择,他是十分满意和无比欣喜的。 对于修行者来说,赤讙这种妖兽他们是不看在眼里的,毕竟这种妖兽有智无灵,而且本身的实力甚至比不过一些强大的野兽,唯一能够让修行者有些在乎的,不过就是这赤讙太过于灵活,如果既不能追上它的速度,又不能限制它的速度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都杀不死这个鬼东西。 如今的林鹿琰显然是不具备追上赤讙速度的能力,而且几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去限制住赤讙的速度,追不上、拦不住,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之下,就算是跑死、累死,林鹿琰在一时半会儿之中也很难杀死这头赤讙,其实说的更现实一些,别说杀死这头赤讙了,他现在连重伤这头赤讙的可能性其实都不高。 就在这看似无解的局面之中,只不过是两次交手,林鹿琰就迅速的想到了九宫八卦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九宫八卦步完全没有章法可言,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就像是吃醉了酒一样。 普通人不懂这些,自然不明白九宫八卦步的绝妙之处,至于赤讙便更是如此了,虽然赤讙是无灵有智,但是很显然赤讙的脑子并不能让它去理解九宫八卦步,更不会察觉到九宫八卦步对于它的威胁,反而是因为九宫八卦步不断变化、不断调整的这种特征,让赤讙在面对林鹿琰的时候不知道该向哪里躲闪。 要的就是这样!林鹿琰的心中不禁发出了兴奋的怒吼。 林鹿琰手中的玄重剑犹如混沌末日的开天巨斧一般,裹挟着剧烈的破空之声,玄重剑劈向了因为九宫八卦步的出现而被阻拦的赤讙。 但是,赤讙并不会平静的等待、迎接着自己的死亡,有些时候妖兽对于生存的渴望甚至是在人族之上的,它似乎还是想通过自己最擅长之处,通过自己非常灵活的身段和极快的速度,来躲过林鹿琰的围堵。 只是事与愿违,就在赤讙选择的那条退路之上,玄重剑已经等待在了那里,这一次再灵活的身段,再快的速度也没有逃过一次预谋,玄重剑瞬间洞穿了赤讙的脖颈,赤讙真的一头撞死在了玄重剑之下。 在生命终结的那一个瞬间,无法摆脱死亡结局的赤讙的眼角滑落了一滴苦涩的泪水,这一滴泪水是因为赤讙心中的哀怨或者是不甘,旁人已经无从知晓,也没有人在意。 林鹿琰手中的那柄玄重剑依然被他握的紧紧的,赤讙的鲜血顺着玄重剑的剑身缓缓流淌,最终顺着剑尖儿滴落在地面上,滴答滴答,转瞬间就在地面上积累出了一小滩 第56章 满招损而谦受益 在这白色巨石搭建的广场之中,墙壁之上的火烛微微摇摆,将烛火之影映在了墙壁之上,像是不断跃动、不断挣扎的身影,浓烈的血腥气正在不断地弥漫着,因为就在这广场正中的地方,在一处血泊之中还躺着一具尸骸,那是被林鹿琰所斩杀的赤讙,它原本洁净的白色胸腹毛发已经被鲜血浸透,显得是那样的狰狞和妖冶。 林鹿琰看着面前,还在从脖颈中冒着鲜血的赤讙,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在玄重剑刺中赤讙脖颈的时候,赤讙眼角落下的那滴泪,林鹿琰看到了,但是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停下来。 林鹿琰轻轻的擦拭了玄重剑剑身的血迹,然后将这柄重剑横在后背,然后便走向了还躺在摇椅之上的师父。 “师父,完成任务了。”,林鹿琰咧着嘴冲着自己的师父说道。 李先生依旧躺在摇椅上,摇椅微微摇动,是那样的轻松惬意,可是李先生现在的神色却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满意,他只是瞥了林鹿琰一眼,“那你感觉怎么样?” 林鹿琰听到师父的问话之后,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之前同赤讙几次搏杀的场面在脑海中再次出现,过了一会儿之后,林鹿琰才抬起头看向师父,非常诚恳的对自己的师父说道,“说来实在惭愧,我完全低估了赤讙的能力和水平,我觉得能像家畜一样圈养的妖兽,应该不会多么厉害,可能只是外表看着有些吓人,完全可能是个空架子。但是,我没想到这赤讙虽然力量上不怎么样,竟然如此敏捷,速度也是如此之快。我的速度显然是没有赤讙快的,力量上虽然还可以,但是应该还能够提升,最主要的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比较好用的手段,也就是劈、砍、刺、挑这几个方法。如果我的速度、力量以及功法上能够有所收获的话,应该就能提升不少了。” 林鹿琰滔滔不绝的说着,虽然是长篇大论,但也是将如今自己的一些问题剖析出来了,应该说基本上将他身上的大部分问题都说出来了。 “那你认为修为和功法,哪个会更重要一些呢?”,李先生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徒弟,平静的甩出了下一个问题,言语之中的考校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面对着李先生的问题,林鹿琰根本没有半点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修为。” “没错,就是修为。功法和修为从最修行的一开始,就是相辅相成的,功法可以助推修为的提升,而修为可以增强功法,当然这是修行中很漫长的一个阶段,等到修为逐渐大成的时候,便是返璞归真,什么功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强大的修为足以将最普通的招式发挥到令人恐惧的地步。”,李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小指、无名指被大拇指按住,食指、中指并拢,做了一个剑诀的手势。 就在林鹿琰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忽然掐出了一个剑诀的时候,却听到师父言语极为感慨的说道,“曾经剑阁之主杭既白就是用这样一个剑诀,斩断了刘兰山,挡住了滔天洪水,也救了刘兰城一城的百姓。” 听着师父的话,看着师父掐的剑诀,林鹿琰瞬间呆若木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甚至都磕巴了起来,“就,就这么个剑诀?就两个手指头?” “没错,就是两根指头,让杭既白名震整个虞土大陆。”,李先生看着自己掐的剑诀,言语之中尽是感慨之色,如果不是在当场亲眼见证了那样的一个瞬间,可能李先生就如同现在的林鹿琰一样,疑惑不解,甚至是陷入到质疑之中,人的两根手指头就削掉了一座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鹿琰瞪大了眼睛,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从大长老等人甚至是师父的话语之中,林鹿琰能够感受到烟雨楼也就是所谓的剑阁的极高地位,也同样能明白作为剑阁之主的杭既白的崇高地位,更是能够明白作为这样一个强大的宗门的头脑,应该会是极为强大的修行者,但是林鹿琰并没有想到杭既白竟然会如此强大。 不过林鹿琰在这个时候也明白了师父这番话的用意,最近的一段时间,林鹿琰确实是极为渴望获得一种强大的功法,起码也要是萧霁川师兄获得的那种剑法,毕竟萧霁川师兄甚至都算不上师父的记名弟子,作为师父正式收下的弟子,师父给自己的剑法肯定是要比给萧霁川师兄的要好?只是师父完全是在用杭既白的故事来告诫自己,过于的执着于所谓的“功法”,其实并不是十分可取的,“功法”恐怕只是修行过程之中的一个途径,但是既不是捷径,更不是唯一的途径。 李先生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见林鹿琰抿着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微微点头,想来自己的话对这小徒弟起到了作用。 李先生沉吟片刻,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本线装书,然后便递给了自己的徒弟林鹿琰。 林鹿琰双手接过李先生递过来的线装书,这是一本线装剑谱,封面上赫然写着“谦益剑谱”四个大字,林鹿琰一脸惊喜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终于是传授剑谱给自己了,林鹿琰一脸兴奋的翻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谱,那早已经泛黄的书页之上,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其中的文字让林鹿琰不禁心惊胆战,倒也不是这《谦益剑谱》之中写了些什么不能示人的事情,而是因为其中的文字是字字如刀、笔笔如钩,仿佛是千军万马带着腾腾杀意来到了林鹿琰的面前,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朝着林鹿琰侵袭而来,林鹿琰只不过是看了几页而已,可是却已经让林鹿琰额头见了汗。 林鹿琰赶忙将手中的《谦益剑谱》合上,轻轻的擦去了额头的汗水之后,便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脸上满是苦涩的对师父说道,“师父,为什么这《谦益剑谱》这么厉害?难道所有剑谱都是这样的么?我看着萧霁川师兄当初看《青云剑》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并不是所有的剑谱都如此奇特,要说这《谦益剑谱》也算是剑谱之中的一类了。”,李先生笑呵呵的看向自己的徒弟,“这《谦益剑谱》是两位在剑道领悟方面有着巨大成就的剑客,冯谦、程益二位剑客集中毕生对于剑道的领悟,融合了他们的经验所创造出来了一份剑谱,由其中一位剑客程益亲手书写的,这位程益被誉为是剑中的刀客,其剑招难挡多变,剑势凌冽肃杀,即使是写字也无时无刻不彰显出他的剑气、剑意。” 林鹿琰听了师父的话之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那份《谦益剑谱》之上,自己不过是看着这其中的文字,就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犹如是经历了尸山血海的千万铁骑朝着自己奔涌而来,那是一种用文字都无法体现出来的强大气势和压力,这还仅仅是一些文字而已,林鹿琰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是那位名叫程益的剑客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他将拥有何等恐怖的气势,又将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压力。 “为师之前说过,要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来为你找到一份适合你的剑谱,就像当初给你那位师兄萧霁川一样。”,李先生负手而立,眼神却一直落在林鹿琰的身上,“为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份《谦益剑谱》可能会更适合你。” 程益,一个被誉为剑中刀客的存在。 所谓剑是仁者兵,刀是屠戮器,而本是剑客的程益,却生生将手中的长剑用成了长刀,他将刀剑的特点和优势充分融合,其招式更是充分利用了刀、剑的各自优势,使得他的剑招极为多变,而且大有势不可挡的架势,凭借着这样的剑术,程益成为了那个时代首屈一指的剑客,虽然程益在剑道大有所成,在同时代之中罕有对手,但是程益一生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因此也被后人誉为是“刀剑侠客”。 至于冯谦则与程益完全不同,他向来是一位中规中矩的剑客,甚至也有人说他是剑客之中的剑客,他的剑招端正优雅、温柔似水,但这也只是表象而已,掩盖的不过是其中无解的杀意,没有人能够抵挡程益的杀招,但同样也没有人能够抵挡冯谦的杀招。 多年后,程益、冯谦二人已经并肩成为当事世的最强者,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二人即使是修为达到了旁人不可企及的地步,但是这二人从未朝着天地一线冲击,从未尝试历尽天劫飞升天界。 二人反而是在那悠长岁月之中,携手在深山之中闭关,用他们毕生对于剑道的领悟以及毕生实战的经验,来共同书写一份前所未有的剑谱,据说二人在取名这件事儿上就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决定从二人的名字之中各取一个字,取名为《谦益剑谱》。 他们决定将二人的特质融合其中,势要打造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的剑谱。 “如果你让我说,这《谦益剑谱》是不是真的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师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李先生语气平静的说道,但是依旧难以掩饰他眼神之中的神往和憧憬,“但是为师能说的就是,这《谦益剑谱》确实是非常成功、非常伟大的剑谱,他将冯谦的柔和、谦卑,将程益的凛冽、霸气,极其成功也非常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从这种角度上来说,其实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为师将这份剑谱传给你,是希望在你走上剑道的开始,就去了解剑这种武器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特点。”,李先生看向林鹿琰非常郑重的说道。 只是林鹿琰听到师父的话之后,便是一愣,什么叫做剑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这话不合理? “之所以说剑的特点,是没有特点,是因为剑这种武器的存在,是很特殊的,劈、砍、刺、挑、拍、撩、斩、抹、带,几乎包容了大部分武器的优势和特点,所以这就意味着剑招的千变万化,剑招无定式。”,负手而立的李先生言语平静,但是气势十足也包含着浓烈的感情,让林鹿琰都不禁动容。 “是,师父,我一定会好好领悟的。”,林鹿琰将手中的《谦益剑谱》紧紧的抱在怀中,拜师以来,李先生让林鹿琰修习的一直是强健体魄的训练,以及一些比较零散的东西,比如九宫八卦步和拳法,这些都不是非常系统的、非常完整的招数,如今李先生将如此珍贵的剑谱交给自己,林鹿琰怎么可能不珍惜呢? 不过,就在此时李先生却忽然朝林鹿琰伸出了手,“把玄重给我,为师为你演练一遍这《谦益剑谱》,你要好好看,好好领悟,日后一定要超越我。” 听到李先生的话,林鹿琰的眼中便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神采,赶忙将身后横背的玄重剑交到了师父的手中,看着手持玄重剑的师父,林鹿琰满心的期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师父正式出手,这个机会可是太难得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看仔细了。 只是手持着玄重剑的李先生并没有急于在林鹿琰面前,将《谦益剑谱》中的剑招展示出来,而是手掐剑诀用双指在剑身上轻轻的敲了一下,然后才持剑将《谦益剑谱》中的剑招一一展现在了林鹿琰面前。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在林鹿琰手中极为沉重的玄重剑,在李先生手中却轻如鸿毛,只见着李先生手持重剑舞动生风,身形诡谲,招式多变,时而凌冽、时而柔和,完全抓住了林鹿琰的注意力,让林鹿琰甚至都没有时间和机会发出感叹,而是连眼睛都不眨的一直盯着自己的师父。 最终,李先生收势,停下了手中的长剑,在林鹿琰满是崇拜的眼神之中,对自己这位徒弟说道,“记住了,满招损而谦受益”。 第57章 巧使妙计傀儡动 \"满招损,谦受益。\" 林鹿琰低声呢喃着李先生刚才说过的这句话,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思考的旋涡当中无法自拔。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思绪也渐渐飘远。 看着自己的爱徒突然间陷入了这种沉思的状态,李先生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选择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观察,毕竟能够有所感悟是极其难得的事情,而且很多人非常不幸的是,在有所感悟的时候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被迫中断,这是一种机缘,一种求都求不来的大机缘。对于李先生来说,他非常清楚儒释道三教都十分推崇顿悟、明悟和感悟。因为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心境的修炼同样至关重要。 可能会有人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五岁的娃娃他懂什么?他怎么可能会感悟出什么? 可是李先生从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明白了,李先生的阿翁确实给林鹿琰传授了许多的知识,也给林鹿琰培养了极其良好的习惯,所以对于林鹿琰陷入到感悟之中的这个状态,李先生是完全不觉得不可思议的。 虽然说以林鹿琰现在的年龄和阅历来看,谈\"修心\"还为时过早,但事实上,从林鹿琰要拜师李先生的那一刻起,李先生就已经开始对林鹿琰进行这方面的引导了,有些是非常直白的传授,有些是相对隐晦的暗示。 让林鹿琰知道修行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让林鹿琰接受他再无亲人的事实,让林鹿琰知道从今往后他有个师父站在身后,让林鹿琰知道修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在林鹿琰拜师以来的这段日子之中,李先生有的是直接点拨林鹿琰,有的只是旁敲侧击、潜移默化的让林鹿琰自己去琢磨、去理解,就比如这一次,实际上二人大可不必来到这里,李先生还能找到更多、更合适的修行所在。 但最终李先生还是选择了这个曾经兖州第一大宗门——无为观的废墟,原因其实有很多。 无为观曾经是兖州第一大门派,是能够荡平整个兖州修行势力的存在,为整个兖州乃至北境的修行者们所仰望着,但是岁月流转、时光更替,无为观终究被淹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之中。 自无为观建立以来,除了少数因为天赋异禀被无为观主动招揽的人士之外,凡是想要拜入无为观宗门的人士,无论是已经有一定基础和能力的修行者,还只是向往修行而从未修行者过的普通人,都必须要接受的第一个挑战,就是要通过深渊之上的那条铁锁链,而且需要格外注意的是,这条铁锁链还格外增加了一种禁制,那就是元婴之下不能使用炁,元婴之下只能依靠自己对于自身平衡性、灵活性的把控,才能通过这条铁锁链,也只有顺利攀过那条铁锁链的人,才有资格去接受无为观的考验。 狭窄的铁锁链,在山顶狂风的吹拂下始终是不断晃动的模样,铁锁链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再加上不能用炁,这样的考验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直接劝退了大部分人,毕竟如果有个万一的话,从这铁锁链上跌落,恐怕最后连尸骨都无从找寻。 但是,也依然有无数人抑制了自身的恐惧,踏上了铁锁链迈向了无为观的考验,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人跌落深渊 李先生就真的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弟子么?就不怕他的弟子跌落到这深渊之中? 林鹿琰在上岸之后,看到李先生在躺椅上睡的深沉,那不过是李先生的伪装罢了,他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呢。他又如何能够不担心呢,他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徒弟的一举一动,林鹿琰滑倒的那几次,如果不是林鹿琰反应迅速,及时的拯救了自己,李先生早就已经冲出去了,他实在考验、锻炼林鹿琰,而不是在谋害他,他怎么可能让徒弟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呢? 就在李先生十分关注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却已经从感悟的状态之中脱离了,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神采的看向自己的师父。 见到林鹿琰眼神之中的惊喜之色,李先生也很高兴,这说明自己的徒弟有所感悟了,便开口问道,“怎么样,想到了什么?” “弟子记得阿翁说过,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这是《尚书》之中就写过的。满招损,谦受益,说的是骄傲自满招致损害,谦虚谨慎得到益处。”,不知道林鹿琰到底感悟到了什么,直到此时他都是满脸的惊喜。 李先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林鹿琰对于这句话的解释并没有问题。 “刚才,师父在弟子面前将这《谦益剑谱》的招式都演练了一番,有些招式刚猛凌冽,让人心惊胆战,有些招式温柔似水,感觉赏心悦目。弟子想,这恐怕就是这剑谱之中的谦和益,弟子觉得两位前辈要告诉我辈后人的是,要因时因势,要因势利导。之前师父也曾经说过,刚则易断,软不长存,大抵就是要刚柔并济的意思。” 听了林鹿琰的一番话,李先生不禁抚掌大笑起来,“好,好,好,你若是由此等领悟,日后不可限量,不可限量。也不枉为师来这北境一趟了。” 对于师父的褒奖,林鹿琰只是挠头笑了笑,虽然欣喜,但并不是沾沾自喜的模样,这样让李先生格外的高兴,自己这个徒弟收的是真不赖。 随后的日子里,林鹿琰在李先生的指导之下,每一天都过得格外的充实,李先生对林鹿琰的每日修行的安排,做了很大的调整。没有妙云宗的长台阶,所以修行项目就改为了在那条深渊之上的铁锁链上攀行,所谓的攀行,就是林鹿琰双手前后交错的紧握着铁锁链,而双腿则是环抱在铁锁链之上,至于身体则是完全倒悬在半空之中,每日早上都要这样攀行上一个来回才可以。 原本的九宫八卦桩也取消了,改为了同一尊傀儡对战。 这尊傀儡高六尺三寸,头顶黑色福寿纹头盔,身覆紫金盔甲,小腿有护甲绑腿,脚蹬一双战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包括五官在内,许多细节都制作的十分精巧、栩栩如生,连眼睫毛、手指头关节乃至一些皮肤纹路,都非常清晰和真实,如果不是李先生告诉林鹿琰在他眼前的是一尊所谓的傀儡,可能林鹿琰都会认为这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一位将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顶黑色福寿纹头盔上还贴着一张红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文字。 “丹药、灵宝、法器,这是修行者都离不开的最基本的三样东西,不管是儒释道都是这个样子。各大势力也对炼器修士极为重视,毕竟拥有一个优秀的炼器修士,对于任何宗门来说那都是如虎添翼般的存在,优秀的炼气修士极负创造能力,总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震撼。”,面对林鹿琰十分惊讶的表情,李先生笑呵呵的说道,“这尊傀儡也是为师在前几年偶然得到的,来历不是很清楚,甚至连它是什么材料制成的,都没搞清楚,但是尝试过几次之后发现,这尊傀儡非常适于修行,它会改变自身的实力同对战者保持一致,这完全可以弥补你实战经验不足的这个问题,同样也不会因此沾染太多的杀孽。” “师父,对战者是什么修为,这个傀儡就会是什么修为,那如果那个人是元婴甚至是元婴以上呢?”,虽然李先生已经做出了解释,但对于林鹿琰来说依旧是难以置信的,总不能说来个神仙,这个傀儡也能同神仙是一致的修为? 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李先生听到了他的问题之后,竟然是直接点了头,“别说元婴了,更高的存在也是可以的,所以这尊傀儡的强大,别说是你了,连为师也感到不可思议,还真是给了我小小的炼器修士的震撼。” 听了李先生的话,林鹿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师父都这么说了的话,眼前的这尊傀儡也太神奇了?林鹿琰不禁绕着这傀儡走了一圈,仔细的打量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每次自己这个师父都能拿出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当初的照胆剑,可是每次师父拿出来的这些东西都很神奇,但好像师父也都用不上。 想到这里,林鹿琰禁不住便是呲牙一笑,不过笑容很快也消失了,他看向自己的师父又问道,“师父,这傀儡能调整自己的修为,那它的手段是什么?我看它也没有什么刀剑之类的,难道是拳法?” “没错,就是拳法,这东西不是人,所以出手是完全没有轻重的,你同这尊傀儡的对战是必须要使出全力的,否则是一定会吃苦头的。”,李先生似乎有些不放心的看向自己的徒弟说道。 林鹿琰被李先生说的,忽然有些紧张,便开口问道,“师父,弟子有个问题,这傀儡看着很结实,弟子怎么才算是赢了?总不能是弟子要把这傀儡大卸八块才算完?那这傀儡下次还怎么用啊?太浪费了。” “大卸八块?也不是为师看不起你,别说是现在的你了,就是十年后的你,就算是你到时候拿着的是大衍琉璃剑,你也别想着能把这鬼东西给大卸八块了,你连它的一根手指头都砍不下来。你看见它头盔上的那张黄色符纸了么?把那符纸撕下之后三息,这尊傀儡就会冲击那个手持符纸的人,直到这个人将符纸再次贴在它的头盔之上,至于它要做的,就是在符纸被再次贴到它的头盔上之前,将手持符纸的那个人杀掉。” “杀杀掉是不是有点过于残暴了”,李先生的话,让还在仔细观察傀儡的林鹿琰一下子就傻了眼,让林鹿琰的语气都显得颇为谨慎,像是生怕被这尊傀儡听到一般,林鹿琰再次看向这尊傀儡的时候,眼神就完全改变了,原本是一种好奇甚至是审视的态度,而此时已经充满了不解和忌惮,连师父都不知道这尊傀儡的来历,所以也就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这尊傀儡,但是对于此时的林鹿琰来说,创造了这尊傀儡的炼器修士绝对是个疯子! 杀了手持符纸的人,这是个什么道理啊,没有道理啊。 “师父,弟子觉得自己还是修为尚浅,还是多练一练之后,再同这尊傀儡对战才更合适。”,林鹿琰一脸讪笑的朝着李先生拱手躬身,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原本林鹿琰还以为李先生不会接受,但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李先生却点了点头。 “那就以后再说。”,说话间,李先生已经走到了那尊傀儡的近前。 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的林鹿琰,正准备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时,却冷不丁地看到李先生突然伸出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撕下了傀儡头盔上粘着的那张黄色符纸。紧接着,向来神情肃穆、不苟言笑的李先生脸上竟浮现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并将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林鹿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鹿琰惊愕得手足无措,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只见李先生猛地一挥手臂,那张黄色符纸宛如一道闪电般径直朝着林鹿琰飞射而去,眨眼间,那枚如同是傀儡钥匙一般的黄色符纸便稳稳当当、正正好好地被贴在了林鹿琰的脑门之上。 李先生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举动让林鹿琰始料未及,林鹿琰心中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师父,你不同意那就不同意呗,这是何必呢,怎么还能骗小孩儿呢?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刚刚伸手将黏附在自己额头上的黄色符纸撕去的一刹那,那尊原本静止不动的傀儡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犹如一道疾驰而过的闪电,风驰电掣般朝他猛扑过来,林鹿琰心中不禁哀嚎,不是说好了,揭下黄色符纸之后还有三息的时间么?这哪里够三息的时间了! 第58章 照虎画猫舞长枪 一尊神秘莫测且实力惊人的傀儡静静地伫立着,仿佛沉睡中的巨人。据师父所言,只需揭开其头顶上方那张黄色符纸,这具傀儡就会瞬间觉醒,并将手持黄符之人视为必杀对象,不死不休。唯一能阻止这场杀戮的方法,就是重新将黄色符纸贴回傀儡头部。 师父的话语让林鹿琰心生恐惧,尤其是得知这傀儡竟能模仿对手的修为境界后,更令他忧心忡忡。面对与自身修为相当的敌人——炼体期对炼体期,林鹿琰心中并无十足胜算。尽管在被傀儡击杀之前,成功将黄色符纸归位即可化解危机,但以目前极度匮乏的实战经验来看,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 其实林鹿琰心里明白,师父绝不可能坐视自己命丧黄泉,但内心深处仍有一丝犹豫。他渴望先钻研完剑谱,至少掌握几门剑法技巧后,再去与这恐怖的傀儡一决生死。 于是乎,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林鹿琰终于鼓起勇气,向师父提议道,希望能增加一些修行时间,待到技艺精进之时,再来与此傀儡一决高下。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李先生不仅爽快地应允下来,就在林鹿琰始料未及的时候,李先生竟然直接揭下了那张黄色符纸,毫不犹豫地贴在了林鹿琰的额头之上。 更出人意料的是,就在林鹿琰刚将那张黄色符纸从头顶撕扯下来之际,那具原本静止不动的傀儡突然如疾风般疾驰而来,径直冲向林鹿琰。此时此刻,林鹿琰心中不禁暗想,莫非丢掉这黄色符纸,就可以避开这场危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若真是如此简单就能破解困局,师父又怎会用这般手段欺骗于我呢?事已至此,眼下唯有全力以赴地与之拼杀,在生死较量中不断积累实战经验,方可寻得一线生机。毕竟有师父在场护法,即便遭受些许皮肉之苦,也总好过坐以待毙。 不过连李先生都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迅疾如风的傀儡冲向自己,林鹿琰根本没有选择一旁的玄重剑,毅然决然地转身扑向了旁边的武器架子。尽管林鹿琰一心追求剑道,而李先生也将《谦益剑谱》传给了林鹿琰,但是近来李先生仍然坚持让他去体验其他各种兵器,例如刀、枪、剑、戟等等,说是要让林鹿琰熟悉、了解其他兵器的特征、特性,这样对今后的实战是大有裨益的,可以提前规避对手的一些招数和套路,因此特别放置了这个武器架子在这广场之上。 尽管无法确定这具傀儡究竟处于何种状态,但经过方才细致入微地观察后,林鹿琰心中已然有了定论,这尊傀儡绝非等闲之物,虽然并不知道具体的材质,但是之前他也轻轻敲过那尊傀儡的躯体,感觉其身躯必定坚如磐石、刀枪不入,不仅如此,它的行动更是迅捷无比,犹如疾风闪电。若是继续坚持使用像玄重这般沉重的巨剑,自身无论在速度还是灵活方面都将受到极大限制,被压制住之后,别说反击了,甚至可能都难以支撑太久。正因如此,林鹿琰迫切希望能从眼前这满架的兵器中寻得一件称心如意的兵刃。 然而,尚未等他挑选出合适的武器,一股劲风突然自背后袭来。林鹿琰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那尊傀儡已杀到了自己的身后。此刻情况危急的时刻,也就再容不得他继续思考和选择了,于是他当机立断,伸手向前一抓,握住距离最近的长枪,紧接着迅速转身,横着一枪狠狠抽打向身后的傀儡。 而在一旁关注着一切的李先生却是一皱眉头,仿佛他并不是很赞同林鹿琰选择一杆长枪,作为对战那傀儡的武器。最近一段时间,林鹿琰确实是在他的督促下,使用了那武器架上的大部分武器,李先生也对各类武器的特性、特征,以及一些比较常见的招数,给林鹿琰做了很细致的讲解和分析,也告诉了林鹿琰许多的应对方法,这些都让林鹿琰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娃娃来说,是机器可贵也非常重要的。 但是,毕竟时间也没过去多久,所以武器架子上还有不少东西是没有涉及到的,比如林鹿琰现在握在手中的长枪。 此刻,同手持长枪的林鹿琰对战的那尊傀儡却是手无寸铁,面对着林鹿琰抽向自己的长枪,仅仅依靠双臂交叉抵挡。刹那间,林鹿琰手中的长枪与那毫无生气的傀儡的双臂猛烈碰撞,火星四溅,伴随着清脆响亮的金属鸣声响起。然而,这样的冲击似乎对那个死物一样的傀儡毫无作用,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未产生。相反,强大的反作用力却将林鹿琰狠狠地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手中的长枪也几乎要脱手而出。 李先生曾语重心长地告诉过林鹿琰:“走上修行这条路,就意味着今后你要不断地站上擂台,你愿意或者不愿意都是如此,擂台有擂台的规矩,大部分擂台都是打着切磋交流的名头,都要讲上一句点到为止。但是,那是擂台,更多的在擂台之外,就是生死搏杀,是既分胜败,也决生死,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了。” 果不其然,眼下的情形正应验了李先生所言。眼前这尊傀儡纵然是被那炼器师炼的是强大无比,无论怎么去看都很难察觉这是个傀儡,而不是真人,但是这尊傀儡它终究是个死物,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抹杀手持黄色符纸者的性命,这是创造它的炼器师赋予它的任务,因此只要这尊傀儡复苏必然会倾尽所有力量进行搏杀,绝不会像真正的人族那般思考这样做是否是乘人之危、以强凌弱或者胜之不武,它不会理解这些,更不会考虑这些。 毕竟,再像个真人,它也就是尊死物傀儡罢了。 于是乎,刚刚重重跌倒在地的林鹿琰尚未从撞击所带来的剧痛中缓过气来,就惊觉那傀儡如疾风骤雨般再度朝自己冲杀而至。林鹿琰不敢有丝毫怠慢,咬紧牙关抱紧手中长枪,奋力滚动身体方才惊险地避开了傀儡势大力沉的一拳。只闻“砰”的一声巨响,那傀儡的铁拳狠狠地轰击在地面之上,硬生生将大地砸出一个巨大深坑。刹那间,地面砖石四处迸溅,破碎的石块如弹丸般四射开来。 林鹿琰见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险,亏自己刚才反应够快,靠着一个侧身翻滚才堪堪躲开了这死物傀儡的攻击。当时若要是稍有迟疑的话,恐怕此刻那地面上深深凹陷下去的大坑,就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了,那都不是骨断筋折了,是直接被洞穿 尽管他如今已踏入所谓的\"炼体中期\"境界,但毫无疑问,这具傀儡仍有能力在他身上留下着骇人的伤口。此刻,林鹿琰望向傀儡的目光愈发阴沉起来,他双手紧紧的攥着长枪,可能是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那手指早已失去原本的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那傀儡再次挥拳冲向林鹿琰,而这一次林鹿琰再次舞动手中的长枪,用出全身的气力抽向了傀儡的双腿,若是能够将这傀儡击倒,那么只要自己能够继而控制住着傀儡,在它进行反扑之前,自己就可以顺势将那黄色符纸贴在这死物的头上,只要自己手脚麻利些,或许是可以成功的。可是这死物傀儡却是毫无畏惧,或者说它本身应该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畏惧,它竟然直接伸手去抓林鹿琰抽向自己的长枪,若是让着死物傀儡将那长枪抓住,仅凭借林鹿琰自身的肉体力量,恐怕将更难以与之抗衡下去,就算是到时候自己都拖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这死物傀儡解决掉。意识到形势不妙的林鹿琰当机立断,急忙收枪换招,卷枪倒手,其后手中长枪便抽向了傀儡,枪尖径直朝着傀儡的另一侧躯干猛刺而去。而那死物傀儡竟然同样反应迅速,另一手前探出便要格挡,但令其始料未及的是,林鹿琰的招式变化莫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他时而左突右击,时而上下翻飞,手中的长枪宛如游龙出海,源源不绝地向着那死物傀儡施压。一时间,双方陷入了激烈的缠斗之中,难解难分。 “好小子。”,一旁的李先生眼神明亮起了别样的神采,这林鹿琰似乎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这一杆长枪在他手里舞的越来越像样了,而且竟然还非常讲究策略的虚虚实实起来,漫说是这死物一样的傀儡,就是对面是个真人,恐怕此时也会忙于应付,毕竟林鹿琰的长枪用得比较灵活,而且全然不是什么套着,有实有虚的招数也会让对方陷入不断地思考,时间长了对方难免不会有个分身分心的时候。不过,这也让李先生很是疑惑,自己没跟他讲过的长枪,他竟然能够转瞬间用出了这么多门道,可是为什么偏偏他在用剑的时候,没有这么灵活呢?不过李先生并没有纠结太长的时间,转瞬间李先生就如同是明悟一般的想明白了,只是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惊讶了起来,在这惊讶之下竟然还包含惊喜之色,因为他忽然察觉到林鹿琰的枪法同一个人有些类似,或者说林鹿琰实际上现在是在模仿那个人的枪法——任纵横,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 之前,康乐门、衍道门在妙云宗举行祭祀奠仪的时候忽然闯山,仗着人多势众,竟然生生的将妙云宗的太上长老任纵横逼了出来,那任老道先是用浮尘,而后是用长枪,一个人一杆枪生生的将康乐门太上长老梁金玉和衍道门太上长老陈未霄重伤在众人面前,挫败了妙云宗的一大危机,也真正的保住了妙云宗的脸面,而那个时候李先生和林鹿琰正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连李先生都没有想到,不过是观摩了那么一段时间,林鹿琰竟然将任老道的各种招式记的那样的清楚,虽然他现在模仿起来并不是那么标准,但是毕竟这也是这娃娃第一次使用长枪。 李先生不由得在心中给了林鹿琰更高的评价,林鹿琰的悟性确实是很高的,只是这个孩子向来是“优柔寡断、多愁善感”,只要这娃娃能够改掉、摒弃这样的毛病,想来今后必然是能够成为虞土大陆上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是,即使林鹿琰此时逐渐的掌握了节奏,并且开始让那尊傀儡逐渐陷入到了被动的境地之中,李先生也并没有乐观的认为自己的这个宝贝徒弟,能够就此赢下这场同傀儡的仓促对战。 其实从一开始,林鹿琰选择这杆长枪作为对战的武器,就是非常仓促的事情,他原本也就没打算选择使用长枪,毕竟他是从未接触过的,虽然这长枪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拉开他同这死物傀儡的差距,可是也同样让他无法尽快的将那张黄色符纸贴在那傀儡的头上,可谓是有利有弊,一开始,林鹿琰也是相对比较笨拙的使用着手中的长枪,可是忽然之间他想起来了任纵横用长枪打败梁金玉、陈未霄的场景。 林鹿琰当时看的特别的仔细,毕竟那任纵横不单是妙云宗唯一的太上长老,而且是元婴修为,在整个兖州也算得上是高手了,这种高手出手必然能够给予自己一些启迪,如今手握长枪对战傀儡,也算是一种实践,所以林鹿琰竟然就在这种情况下,一边回忆着任纵横的枪法,一边将其付诸实践用在了那傀儡身上。 不得不说,林鹿琰确实是抓到了其中的一些精髓,也让傀儡陷入到了匆忙应对的境地之中,可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还是摆脱不了,林鹿琰即使如此也未能控制住这傀儡,也就不能将那张黄色符纸贴在这傀儡的头上。这场对战也就无法结束。 这傀儡是死物,它不知道恐惧,更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累,什么叫做渴。 可是,林鹿琰知道,林鹿琰还没这杆长枪一半高呢,虽然近些时间以来的修行,将他的身体素质提高了很多,但终究在使出全力之后,根本无法维系太长的时间,所以林鹿琰的进攻幅度、速度、力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的减弱,而傀儡也逐渐开始反击 第59章 脑海回溯寻差错 自从同这死物傀儡对战以来,林鹿琰手中的长枪是他全部的仰仗,正是因为这杆长枪,才让林鹿琰想到了那场让他大开眼界的对决,妙云宗那个不世出的老怪物,太上长老任纵横,也正是因为当初在一旁看到了任纵横出手的各种招数,才让林鹿琰能够靠着这样一杆长枪撑到现在。 可是林鹿琰面对着这尊傀儡,却显得越来越吃力了,连师父都不知道这尊死物傀儡到底是什么材质的,可是如今林鹿琰可以断定的是,这尊死物傀儡所用的材质一定极为不凡,每次手中的长枪同那死物傀儡碰撞之后,都会产生极大的冲击力,而这种冲击力由着长枪传导给林鹿琰的时候,依然很强烈,林鹿琰一开始不过是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阵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冲击力不断传导给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便越来越无法承受了,双臂越来越沉重起来,甚至都快握不住、举不动手中的那杆长枪了。 但是,林鹿琰还是咬着牙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紧紧的攥着那杆长枪,用力的朝着傀儡戳了过去,而傀儡则是靠着蛮力挥拳砸向了林鹿琰戳过来的长枪,“砰”的一声,长枪的枪头直接被傀儡砸断,而林鹿琰也受到冲击直接倒向了地面,不过就在林鹿琰要倒在地面的时候,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扶住了林鹿琰,正是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李先生,李先生轻轻甩了甩袖子,被林鹿琰贴在身上的黄色符纸便飞向了正朝着林鹿琰杀来的傀儡,那黄色符纸如同是被风从树梢吹下的落叶一般,飘然而去,精准的贴在了那傀儡的头盔之上,瞬间傀儡便如同陷入到沉睡中一般,不再动弹。 见傀儡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林鹿琰不禁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便屁股一沉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这一次李先生倒是没有再去扶自己的徒弟。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林鹿琰一把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边不禁感叹说道。 李先生听到林鹿琰的话,看了看已经静止不动的傀儡,再看看瘫坐在地上的徒弟,不禁哑然失笑,“怎么样,感觉如何?” “不好,弟子的修行还差得远。”,林鹿琰头也不抬,声音低沉至极,显然对于自己的表现是极其不满意的,他原本以为自己经过了这样一段时间的修行之后,应该是有不少进步的,尤其是修习了《谦益剑法》之后,多少算是会了更多的手段,那么在对战过程之中应该也就能够使用更多的手段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会轻松不少,获胜的可能也更大一些,但是没有想到这尊傀儡显然不是先前的赤讙,甚至要比那狡猾、敏捷的朝庆相比也是强大了不少。 林鹿琰的回答并不是谦虚,而是非常坦诚的、真实的一众感受,这倒是让李先生没有想到,他微微点头,看向徒弟的目光也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在李先生看来,在仓促之间应战,手中所持的又不是习惯的法器,在这种情况下林鹿琰虽然没有最终取胜,但是撑到这般时分了,其实也算是不错了,这孩子竟然还能如此谦虚,确实说明这孩子的心境是越发的成熟了,自己能够有这样一个悟性极高、品行端正又如此谦逊的徒弟,当师父的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简直是高兴坏了。 看着神色低沉、情绪低落的徒弟,李先生微微叹气之后,转身给徒弟倒了杯茶,然后递了过去,林鹿琰赶忙起身双手接过师父递过来的茶,“多谢师父。” 李先生拍了拍林鹿琰的小脑袋,眼神之中充满了温情,“跟为师说一说,你觉得差在哪了?” “速度、力量和技巧。”,林鹿琰非常真诚的说道,“相比于之前同赤讙对战的时候,我确实是有所进步了,在技巧上实际要比之前好一些,力量上也算是有了一些进步,但是我的速度还是不行,如果我的速度能够更快一些,完全可以靠着这傀儡反应的间隙而近身的,那张黄色符纸也就能够靠我自己贴在傀儡的头上。可是,我的速度还是慢。” 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话,便是微微点头,“不错,你现在确实是有一些不足的地方,但是也有很大的进步。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足是永远会有的,没有人什么都会、什么都好,无论是为师我还是你一直很崇拜的杭既白,都是这个样子。” 听了师父的安慰,林鹿琰便咧嘴一笑,师父曾经说过,从今往后自己的身后有师父了,这话师父并不是顺口说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虽然有些时候师父会非常严格,但是林鹿琰心里很清楚,这是师父为了他好才做的。 “你刚才是因为没有来得及选择,才顺手抓起那长枪的么?你为什么不用玄重剑呢?”,李先生看向林鹿琰,有些疑惑的问道。 林鹿琰收敛了笑容,神色讪讪,抿了抿嘴后才说道,“这是弟子的一点小心思,玄重剑是柄重剑,弟子的力量确实是增强了不少,但是想如同师父您那样,游刃有余的随着心意驱使,我还是做不到的,当时弟子感觉这傀儡的速度很快,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是用这样一柄重剑的话,恐怕会吃亏,所以想着换个趁手的兵器来,可是弟子确实没有想到的是,这傀儡的速度超乎了弟子的想象,还没等弟子想好到底要用什么兵器,便已经冲到了弟子身后去,所以匆忙之际,也就只能顺手抓来个兵器就用了,这长枪对于弟子来说,不是那么熟悉,也就是看过太上长老用过。” “所以,你就把那天任纵横对战梁金玉、陈未霄的时候,用得那种枪法模仿出来了?”,李先生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的弟子。 林鹿琰咧嘴一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脸歉意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弟子也就是指记了个大概,多多少少有点照虎画猫了,恐怕是点皮毛都算不上。” “好一个照虎画猫,可是你这可不是皮毛啊。”,原本林鹿琰以为师父会批评自己,但是没有想到的师父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评价。 林鹿琰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自己这可是第一次使用长枪,用得也是记忆之中任纵横用得一些招式,这些招式不是那么连贯,很多也是自己完全凭借着感觉用出来的,但是没有想到师父的评价竟然还不低。 “你的招数确实很是稚嫩,不连贯、不利落、不果决,如果就刚才那一场来说,想找你的问题和毛病,能找到很多,可是最关键的是一点,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你算是照虎画猫模仿着任纵横的招数、套路来对付那傀儡,但是你学到了精髓,就是任纵横枪法之中的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正是这摆脱了套路的随性,让任纵横很快在同梁金玉、陈未霄交手的过程之中,上来就能够抓住整场的节奏,即使是后来梁金玉忽然出手,但是梁金玉和陈未霄依然是被任纵横那老家伙压的打的,这二人完全是在任纵横把控的节奏之中同他交手,这如何能够不败。这一点是为师非常欣喜的,虞土大陆之上各种功法,何止万千,但是功法、剑谱、拳法是死,人是活的,无论多么好的剑谱、功法、拳法其实都是固定的一些套路,你要尽全力想明白的是其中蕴含的更深刻的道理,要自己去总结其中的一些技巧,这些技巧才是能够让你在擂台甚至是生死搏杀之中取胜的关键。如果你永远只是拘泥于那种种套路之中的话,会有小成,但是想要大成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上天垂怜。所以你也别嫌弃为师的啰嗦,日后无论是对于什么样的功法,都要在熟悉之后,仔细的去解构其中的道理,摸索其中的规律。” 李先生环抱双臂看向不远处,那尊如今已经仿若是陷入沉睡的傀儡说道,“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技巧并不是你成天捧着剑谱、拳法,能够领悟出来的,不要搞儒家那套死读书、读死书的做派,如果是那么做的话,不会有什么进步的。这种解构和摸索必然是要通过实战才能够实现的。虽然不知道炼制出这尊傀儡的那位傀儡师是谁,但是这人的成就恐怕并不仅是拘泥于炼器,而是对于修行的各种门派、领域都有所建树的奇才,从为师同这尊傀儡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尊傀儡古怪、神奇,但最重要的是,这尊傀儡真的是在修行之路上极好的存在,对你大有裨益。为师之所将你带过来,也是为了你能够多用这尊傀儡去摸索你自己的规律,毕竟那妙云宗人多眼杂,门上又有那么些抠门儿还爱占便宜的家伙,为师也不得不防。” 林鹿琰咧嘴着憨憨的笑了起来,朝着李先生拱手躬身,然后看向师父说道,“师父,您的话弟子明白了,一定会谨记师父的教诲。日后无论是什么样的功法,弟子一定会认真去思考、研究,绝对不会是生搬硬套,一定会灵活运用起来的。” 李先生听了徒弟的话,便微微的点了点头,指着身后地面上的一枚蒲团说道,“这一场下来,多多少少是会有些劳累的,去那蒲团之上冥想一下,在脑海里回想一下刚才同那傀儡交手的场景,想一想在刚才的那个场景之中,你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什么样的,那每一招每一式是否合适,如果合适是否有没有做到位的,如果不合适的话,应该是用什么样的招式来应对。另外在站在那尊傀儡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如果你是那尊傀儡的话,你应该如何去做,用什么样的招式才能尽快的解决这场交手。” 林鹿琰听了李先生的话之后,林鹿琰便来到蒲团近前,双足跏趺,先将左足置于右腿上,再将右足置左足上,称金刚坐。先将右足置左腿上,再将左足置右足上,做如意坐。左手置于右手之下,放于脐下。 按照师父的要求,林鹿琰闭合双眼,努力的回忆着刚才同傀儡交手的场景,并且一一分析自己的应对是否合适,也正是这样的一次回溯,让林鹿琰发现了自己的很多问题,也引发了林鹿琰的思考,很多时候,林鹿琰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使用的是另外一种招数,或许自己会将那尊傀儡逼迫的更紧,一次次的累积之后,没准自己真的能够靠自己就实现将那黄色符纸重新贴在傀儡头上的任务。 随后,林鹿琰又按照师父的说法,又尝试着站在那尊傀儡的角度上,重新审视了一遍刚才交手的场景,而这一次林鹿琰更是已对手的双眼发现了自己的太多错漏,林鹿琰甚至在心中哀叹,如果说刚才同自己交手的不是那尊傀儡,而是一个真人的话,恐怕自己早已经被杀死了,这傀儡移动速度确实是要比林鹿琰快出了很多,但是似乎无论是反应还是出招的速度都比较慢,如果是真人的话速度自然会快上很多,再叠加上那尊傀儡那恐怖的躯体强度和力量,林鹿琰恐怕是撑不了那么久的。 林鹿琰反反复复的在自己和傀儡的角度上来审视着这场交手,从而对于之前的这场交手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总结出了自己更多的问题,甚至预设了许多自己需要改善和提高的部分。 良久之后,林鹿琰才睁开眼睛,虽然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许多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毛病,但是林鹿琰却并没有气馁、神伤,反倒是非常的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兴奋,因为发现了问题,只要自己去努力改正,那是一定会有所提升的,反倒是无法发现问题,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所以林鹿琰自然是非常兴奋的。 第60章 徒有志则师尽心 见林鹿琰停止了冥想,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李先生便将目光投在了自己弟子的脸上,然后问道,“如何?现在你对之前同那傀儡的交手,有什么看法?” “确实有不少的疏漏。”,林鹿琰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其实,弟子选择那柄长枪就是一个不小的错误,实际上应该还是用玄重的,毕竟玄重是一柄重剑,那尊傀儡是皮糙肉厚,弟子轻易是不可能打破那尊傀儡的防御的,如果是用玄重的话,可能还会好一些,但是用那长枪的话,既不能近身,也更难去破开傀儡的防御。弟子虽然是模仿着太上长老的枪法,说是照虎画猫,但是实际上也未能够学到其中一二,很多招式实际上都没有发挥出什么效果,总体上来说是非常的粗糙。” 虽然林鹿琰对于自己的评价非常的低,完全都是负面的评价,但是面对林鹿琰的谦虚,李先生确实一皱眉头,直接摆了摆手,“你错了,对于你来说,不管是用玄重也好,是用长枪也罢,亦或者是用什么其他的兵器、法器,实际上你都讨不到好处去。” 林鹿琰闻言一滞,他不知道师父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林鹿琰承认如今的他并不是那尊傀儡的对手,但是即便是如此,但是听到师父这样的话之后,林鹿琰还是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过于刺痛人心了。 “为师的话,你还是没有领悟到。”,李先生神色有些失望的看向自己的徒弟,“玄重也好,长枪也罢,那都是外物。以后你在外碰到了敌手,难道还要判断一下应该用什么法器,不应该用什么法器么?那敌手还能允许你如同今日一般,先去挑选法器么?生死搏杀之际,你只能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但是你更应该知道如何去用在手中的那武器,如何用你手中的武器发挥它最大的特质,帮助你战胜你的敌手。为师是要你去在实战之中去摸索,去领悟,可你呢?竟然还在想用什么武器更好,趁手有用么?” 李先生的语速平缓,语气平淡,脸色甚至都没有什么改变,但是林鹿琰依然感受到了李先生似乎是动了真气,回想着师父过往说的话,林鹿琰也明白师父的气是从何而来了,师父应该还有些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 果然,就在林鹿琰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李先生又开了口。 “说句难听的话,如今你漫说是用什么玄重了,为师就算给你请下来父神的开天斧又如何?你是能举得动还是你能用得了,剑阁之主杭既白两个手指头就能削掉一座山,他那手指头是法器么?”,李先生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头不断地晃动着,此时李先生神色极为复杂。 “师父,弟子知错了。”,林鹿琰赶忙一躬到地,“是弟子的悟性差了些,不刻苦修炼自身的修为,反倒是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外物上纠结再三。” 李先生又是一摆手,“倒也不是,不过你需清楚为师的用意。” 林鹿琰赶忙应承,犹豫了片刻之后,抿着嘴的林鹿琰才对李先生说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弟子一直觉得自己的速度提升不出来,不知道师父是否有什么好的方法?” “速度?”,李先生看向林鹿琰问道。 林鹿琰赶忙应承,“是的,师父。不管是之前同那赤讙交手,还是刚才同那尊傀儡交手的时候,弟子都觉得自己的速度有些慢了。” 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话,抱着自己的双臂,抬着头想了半天,忽然放下了双臂,然后看向林鹿琰说道,“为师倒是想到了个方法,不过这种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取得结果的,而是要持之以恒,长时间之后才能有所进步。” “弟子愿意一试。”,林鹿琰非常真诚的说道,对于提升速度的渴求,他是发自内心的。其实也并不是从同赤讙、傀儡交手之后才有的这方面的想法,早在当初在妙云宗山下被那只朝庆撵的到处跑的时候,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尽全力提升自己的速度。这样即使打不过,起码也能在逃命的时候,逃的快一些。 在之前李先生给他安排的种种修炼内容之中,大多数都是以力量的训练为主,从整体上来强化他的身体素质,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他的速度,但是现在看来这些还不够。 就在林鹿琰思忖过往的时候,李先生挥了挥袖子,几件衣物鞋靴便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了非常沉闷的声响。 “这几件都是内里裹着黑铁金砂的衣物鞋靴,黑铁金砂是一种非常沉重的物质,除了沉重几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点和用处了,一般都是用在枷锁、绳索等束缚、刑罚之物的制作上。”,李先生看向林鹿琰说道,“很多年前,同门的师弟曾经专门找了位炼器师,按照为师那位师弟的要求,特意为他制作了这样的几套东西,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穿着这样的一套衣物鞋靴,无论是修行还是对战,都是如此。这种东西异常沉重,穿着这套东西,无论做什么,你都要用上全部的力量,年深日久力量是会提升很多的。至于速度自然也是如此,你能够在穿着这套东西的情况下,恢复到现在的正常速度,那么等你脱下这套东西的时候,速度一定是要比如今快上几倍的,就算是不脱,应该也能提升不少。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就是为师刚才提到的,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才能看出非常明显的效果的。如果,你是打算在妙云宗那个春季大比之前,就能够练出什么效果的话,可能就要失望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能提升的效果还是有限度的。” 李先生的话,倒是让林鹿琰直摇头,他非常认真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弟子现在刻苦修炼,不断寻找自己的错漏之处,不断地寻求提升,不是为了那个什么春季大比,是为了弟子自己。” “好,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李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湖蓝色荷包放在了桌子上,“虽说你如今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需要备着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堂堂修行者总不能背着包袱。本来早就打算给你的,但是总是忘了,今天索性就一并给了你。” 看着桌子上的湖蓝色荷包,林鹿琰便是一脸的惊喜神色,咧着嘴开心的笑着,抓起桌上的的这只湖蓝色荷包,仔细的端详着,这荷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所在,像是丝绸材质制作的圆形荷包,很是典雅的绣着一支如意。 “点一滴指尖血,这乾坤袋也就算是认主了,你可以凭借着意念操作,来收储和取出在这乾坤袋之中的东西。”,李先生看见徒弟拿着那乾坤袋满是欢喜,也是微微一笑,“这个乾坤袋是比较普通的,能收储的东西也不多,但是聊胜于无。” 虽然李先生也说了,这个乾坤袋是很普通的,能够收储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但是林鹿琰依然很开心,“多谢师父,多谢师父。不过师父,弟子若是将这血滴在这上面,这乾坤袋的绸面就毁了,上面就是一个大黑点了,那也太难看了。” 李先生听到徒弟的话,不仅抚掌大笑起来,自己这个徒弟简直就是个活宝啊,这个徒弟还是把他自己当成了个普通人来看待,完全没有进入到一个修行者应有状态之中,不过旋即便止住了自己的笑容,这一切其实也不仅仅是林鹿琰一个人的问题,实际上也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没有做好。 李先生不仅叹了口气,当年自己的师父也曾经说过,他这个人聪明、务实、冷静、善于思考,但是恐怕日后很难教出个好徒弟,他的师父当初也没有解释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他自己这些年也确实是懒得收徒弟,林鹿琰真的是他唯一的弟子,现在想来师父说的也没错,他总是忽略了一些自己觉得不用提的东西,但是即使是那些东西,也是林鹿琰所需要知道的。 “滴血认主,这是几乎所有法器都需要进行的一个步骤,用以同法器建立一种类似契约的联系,确认法器的所有权、控制权。今后,如果你通过其他的一些方式获得了一些法器,甚至是其他人的乾坤袋,你就需要先抹去上面的印记,再滴血认主。当然,你刚才说的,觉得滴血认主之后,会在这乾坤袋上留下痕迹,这倒是不用顾虑的,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李先生笑呵呵的说道,“你现在就点一滴指尖血上去,感受一下这乾坤袋的奥妙。” “是师父。”,见李先生这样同自己解释,林鹿琰便也就放下心来,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那湖蓝色的乾坤袋之上,果然,在自己的指尖血接触到那乾坤袋的一瞬间,那滴血仿佛被乾坤袋吸收了一般。 而也是那一瞬间林鹿琰便感觉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的存在,林鹿琰一脸诧异,尝试着将桌面上的那套衣物鞋靴收储其中,自己不过是动了一个念头,那套衣物鞋靴便从桌面上消失了,又是一个念头,那套衣物鞋靴便又重新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好玩?”,李先生笑呵呵的看向林鹿琰问道。 林鹿琰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惊喜的对着师父说道,“这也太神奇了些。” “刚才也说了,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乾坤袋,地方不大。有一些乾坤袋的空间会更大一些,除了像是荷包、布袋这种的乾坤袋之外。一些像是戒指、项链之类的东西也会有像是乾坤袋一样的作用,当然那种存在不但收储空间更大,珍贵程度也远非这种乾坤袋能够比拟的。”,李先生看向林鹿琰说道,“另外,虽然这个乾坤袋并不是很名贵的存在,但是为师还是希望你把它收好了,特别是你今后到各处游历的时候更是如此,修行之人都知道乾坤袋的存在,有些之人自然会衡量你的乾坤袋里到底会藏着什么东西,只要抓住了机会,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夺走你的乾坤袋,就算里边只有一颗下品灵石,那也是赚了。” 林鹿琰重重的点了点头,“财不外漏,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妙云宗算是个不错的门派,大部分弟子也算是好人,但是等你游历了这方世界之后,你就会明白为师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还要啰嗦一番了。有些人看着像人,但是却不如一条狗啊。”,李先生不由得神色凝重的说道。 林鹿琰看着李先生那一脸不悦的神色,便又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你把那套衣物鞋靴穿上试一试。”,李先生摆了摆手冲着自己的徒弟说道。 林鹿琰从乾坤袋之中,将那套衣物鞋靴又取了出来,不过并没有直接穿到身上去,而是有些犹豫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师父,这套衣服,还有那双都太大了” “无妨,穿上之后,它是会自动收缩的。”,李先生摆了摆手说道,“这东西也不用滴血认主,穿上就是了。” “好。”,林鹿琰说了声好,便将那一套衣物鞋靴穿戴齐整,这套东西包括一件长衫,一副绑腿和一双靴子,果然同李先生所说一般,原本肥大异常的衣服和靴子在穿到林鹿琰身上之后便收缩了不少,显得不大不小。 李先生先前说,这套东西内里裹着黑铁金砂,是一种异常沉重的物质,林鹿琰将这一套穿戴齐备之后,才明白李先生说的“异常沉重”到底是有多重,是重到无法呼吸 第61章 隔山打牛八极崩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速度更上一层楼,林鹿琰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决定向自己的师父李先生求助。看着爱徒心切的林鹿琰,李先生稍作思考后,便从他那神秘的乾坤袋中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套衣物和鞋子。 据李先生介绍,这套看似普通的衣鞋其实并不简单,它们的内部包裹着一种名为“黑铁金砂”的特殊物质。这种物质极其沉重,如果穿上这样一套装备,那么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会变得异常艰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人在穿着它时必须全力以赴地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来与之抗衡。 长此以往,当身体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负荷后,不仅体力会得到极大的增强,连速度也会有显着的提升。可以说,这件宝物虽然使用起来颇具挑战性,但其带来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这套神奇的装备也不例外。它最大的弊端或许就在于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去慢慢适应、去不断抗争,只有经过这个漫长的过程,才能真正获得所期望的成果。然而,对于一心追求卓越的林鹿琰来说,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达成目标,付出再多努力都是值得的。 林鹿琰如今对于速度提升的渴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在李先生解释完眼前这套衣物鞋靴的作用之后,林鹿琰便是蠢蠢欲动,毕竟林鹿琰非常渴望能够提升自己的速度,只有自己的身体速度得到了提升之后,在今后的实战阶段,自己才不会因为速度太慢而导致进攻失效,甚至是因为速度太慢,而使得面对敌手之时毫无办法,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这种亏,无论是朝庆、赤讙还是之前的那尊傀儡,都让林鹿琰吃过速度太慢的亏。 只是当颇为期待的林鹿琰,将那套衣物鞋靴穿戴完毕之后,林鹿琰就有些傻眼了,从一开始将靴子套上之后,林鹿琰就感受到了黑铁金砂为什么被李先生说成“异常沉重”的物质,林鹿琰是坐在椅子上穿那靴子的,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只靴子就很沉很沉,好不容易套在脚上,一落脚便在地面上踩出了很深的鞋印,等到两只靴子都套到脚上之后,林鹿琰连移动起来都很费劲,最后那件衣服更是在李先生的帮助下才穿到身上的。 当初,李先生要求林鹿琰在妙云宗天威门到天剑门那条路上,不断地反复的折返,是因为那条设置了禁制,本身对于其中行走的人产生巨大的压力,这就实际上是在逼着在这条路上行走之人要不断地同这股压力进行对抗,从而提升力量,那种压力实际上更像是身上背着沉重的行李,压力始终是有,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柔和的,并不向这套衣物鞋靴一样,林鹿琰除了双手、脖颈、脑袋以外,身体其他所有的部分都被这套衣物鞋靴所包裹着,因此这种压力应该说是从四面八方朝林鹿琰侵袭而来的。 “不吃苦,想成功,怎么可能呢?”,看着脸色涨红,连呼吸起来都好像很困难的林鹿琰,李先生在一旁抱着双臂,轻轻的说道,“靠着这东西一定能够提升你的速度,只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去适应,走起来、动起来,别在那像个傻子一样的站着,你又不是九宫八卦桩,也没有人拿你来练拳。” 只是即使如今李先生言语之中带着嘲讽,但是林鹿琰却依然还是傻傻的站在那里,脸色涨红、青筋暴起,他在尝试着、努力着,抬起腿迈出去一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有些困难的。 “平心静气,调整你的呼吸,集中你的力量在腰腹之间,然后用腰腹的力量去带动你迈出一步,然后第二步,一点点来,为师也没让你现在就跑起来。”,李先生依然抱着双臂,神色平静的很。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林鹿琰没好气儿的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然后便按照师父的要求,逐渐平复自己极为烦躁的心情,平复已经不成节奏的呼吸,然后试着用腰腹的力量去牵动自己的腿,尝试了几次之后,林鹿琰终于迈出去了一步。 只是迈出去这样一步,就让林鹿琰大汗淋漓,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一样,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林鹿琰才颤颤巍巍的抬起腿,还没等抬多高,便砰的一声就又落在了地面上。 李先生看着满头满脸都是汗的林鹿琰,不禁是微微摇头,“看来这东西能折磨你很久啊。” “师父,就没有比这个轻一点的么?这个也太沉了,这哪是套衣服啊,这完全就是裹着黑铁金砂的沙袋啊。”,林鹿琰一脸痛苦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如果他想在穿着这套衣物鞋靴的情况下,还能够做到行动自如的话,估计剩下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不够的,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成天就穿着这套衣服鞋靴做对抗,也很难能够达成,更不用说穿着这套衣服去参加妙云宗的春季大比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不如直接不参加了。 李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后,便走到了林鹿琰身边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李先生忽然一拍脑门,“别说,当初做了几套这鬼东西,好像真是有轻有重,为师找一下啊,可能会有比这个轻的。” 林鹿琰面无表情、神色极为平静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只见他老人家正在倒腾着从乾坤袋之中变出来的几套一样的黑铁金砂的衣物鞋靴,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是稍微掂量一下,便能看出他们还是有些轻重不一的。 林鹿琰虽然被师父搞的有些气愤,但是回过头来想一想,这也能够从另外一个方面给予林鹿琰极大的鞭策,尤其是看着师父一只手掂量着那些衣服,林鹿琰即使想生气也没有那个底气了 就在林鹿琰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一套理论的时候,李先生已经将这些衣物鞋靴都分好了,他伸出手指点着桌上的五套衣服、鞋子说道,“从左到右是越来越沉,你这套也就算是居中,能排到第四。” 李先生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这样也好,估计你能穿到成为元婴的时候,一会儿脱了从第一套开始穿。” “从第二套开始穿。”,林鹿琰忽然开口说道,“太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要不是那种完全克服不了的困难就行。” 李先生哈哈一笑,“行,你不嫌弃累就行。这些东西,你自己都收起来,自己做个标记,适应一套之后,就换下一套,另外这套东西,就算是你同人厮杀的时候也不用脱,当初找的那位炼器师早已经把这些事情都想明白了,这套衣服和靴子用得是一种强度很高的材料,不但能包裹住黑金铁砂,而且一般的法器也很难损伤这套衣服,所以实际上这套东西也但能够提升一个人的体能和速度,还能像甲胄一样保护你。当然,如果你的对手会隔山打牛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师父,您刚才说的隔山打牛是真的存在的么?”,林鹿琰听李先生说的热闹,一边费劲的将身上的衣服、绑腿、靴子脱下来,一边问道。 李先生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东西还真是存在的,而且最早研究出来这种东西的还不是修行者,而是普通人。据说,很久之前,有个县城衙门的衙役姓孙,他是那座衙门里专门负责刑罚的,也就是俗称的打板子。他们家世代在衙门里做着这件事儿,一代一代传下来,便积累了很多的经验,比如,如何在打板子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响,但是却不会让被打的人受到很大的伤害,就靠着这种手法从犯人家属手里要钱。这个人不满足于此,自己天天练习,最终研究出了一个新成果,只要用他研究出来的这种方法来打犯人,从表面上看的话,是根本看不出任何伤害的,但实际上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内伤,犯人几日之内就会因为内伤而死。据说,他甚至还在犯人屁股上垫上了一层薄薄的宣纸,一通板子打下去,宣纸甚至都没有破,等揭开宣纸之后,再看那犯人的屁股依然是没有一点损伤,连红都没红,但是犯人已经死了,还是跟之前一样,是极重的内伤。” “这是隔山打牛?”,林鹿琰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父,师父说的这么热闹,可是隔山打牛跟着打犯人板子有什么关系呢?完全不是一回儿事儿? 然而令林鹿琰始料未及的是,师傅居然颔首表示认同,并娓娓道来:“没错,这正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之术,那位县衙老爷仕途亨通、平步青云,在宦海之中几经沉浮,境遇不断变化,官位也不断变化,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不论被贬还是升迁至何地为官,都会携同这位孙姓差役一同前往。随着岁月流逝,这位老衙役年事渐高,但他并未将此独门绝技带入黄土,而是将其传授给了自家子嗣。而其子嗣也紧追其父步伐,继续追随旧日恩主飞黄腾达之路,甚至最终踏入京城。孙家这门独特技艺的声名逐渐传播开来,恰巧传入了当时一名修道者耳中。此人对这神秘技艺心生向往,不惜耗费巨资向孙家求师学艺,终于习得了这门手艺。” 林鹿琰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师父,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修行者竟然紧跟在一名衙役身后,认真地学习如何执行杖刑,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修行者选择学习这样的一门“手艺”,修行者能在什么地方用上打板子这门手艺?林鹿琰想不到,更想不通。 然而,一旁的李先生却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并伸出手来点了点林鹿琰,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孩子啊,你为何不深入思考一下呢?那位修行者之所以要学习这种看似奇怪的技艺,其实有着深意。你想想看,如果能隔着一层薄薄的宣纸击打别人,宣纸完好无损,被打的人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任何伤痕的,可是实际上已经因为极重的内伤而死,这不正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吗? 所谓隔山打牛,讲究的就是一股穿透之力;而孙家打人板子的技巧同样蕴含着这种穿透劲道。那位修行者所追求的,正是掌握这股神奇的穿透力。一旦他学会了这种本领,便开始尝试将其融入到自己的拳法之中,经过不断琢磨和实践,最终创造出了后世闻名遐迩的八极崩拳法。” “就是师父您传给弟子的那套拳法?”,林鹿琰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师父,无比心虚的小声问道。 李先生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为师传给你的那套拳法。” 此刻的林鹿琰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不禁对那位修行者的智慧和勇气深感钦佩。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一些看似平凡无奇的事物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奥秘,只有通过深入观察和思考才能揭开它们神秘的面纱。 “不要小瞧任何人,哪怕他只是个普通人。你须知学海无涯,有些东西并不是书本之上写着的,但是却依然非常重要,你得学会观察,善于观察,日后才可能有更多的进步机会。”,李先生轻声说道,“这些即使是为师也帮不上你,全要靠你自己。” 林鹿琰默默的点了点头,将师父的话全都记在心中。 “行了行了,既然你想有所挑战,不想从第一套衣服开始,那你就直接从第二套衣服开始,穿上试一下,以你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撑得住,但是绝对不能硬撑,一味硬撑是没有好处的。”,李先生冲着自己的弟子说道。 “是,师父,弟子明白。” 第62章 跃升丹药不得食 一开始李先生从乾坤袋之中掏出来的那套黑铁金砂衣衫,显然是完全超出了林鹿琰的承受上限,为此李先生不得不将另外几件黑铁金砂的衣衫拿了出来,按照这些衣衫之中的黑铁金砂含量从轻到重做了个排序,一开始就被李先生拿出来的那一套也只不过排在第四,竟然不是含量最高的。 虽然李先生是希望林鹿琰能够选择那套最轻的,开始有针对性的练习,但是急切想要提升自身能力和速度的林鹿琰,却执意选择了第二套开始。不过好在,这一套虽然要比第一套沉重一些,也在一定程度上给林鹿琰的行动产生了一些障碍,但是总体上来说,也还算是林鹿琰的承受范围之内。 自从林鹿琰穿上了那套黑铁金砂衣衫之后,无论是修行、练习,甚至是在睡觉的时候他都会穿着,也就是在泡药浴的时候才会将这套衣服脱下来,经过了大概十几天时间的适应过程,林鹿琰几乎是完全适应了这套黑铁金砂衣衫给他带来的不便,每当他脱下这套黑铁金砂衣衫的时候,林鹿琰都会觉得身体格外的轻松,想来这说明这套黑铁金砂衣衫的效果已经逐渐发挥出来了。 就在林鹿琰决定换上含量更高、效果更好的一套黑铁金砂衣衫的时候,却被李先生制止了。 “眼瞧着妙云宗的那个所谓的春季大比就要开始了,也不过是十来天的时间了,这种情况下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去适应一套新的黑铁金砂的衣衫了。”,李先生面对林鹿琰的疑惑,如是的说道,“当然,到了比赛的时候,你穿这衣衫也是可以的。但是,你如今主要的关注点应该还是在实战之上。” 自从穿上了这黑铁金砂的衣衫之后,林鹿琰每天都要在无为观外的那条铁锁链上攀一个来回,而后还要背着那柄名为玄重的重剑在围着无为观跑圈,然后是打九宫八卦桩,练习八极崩,然后是基础剑术的练习,晚上则是一边跑着药浴,一边看着各种的药草书籍。 修行一途,并不仅仅是舞枪弄剑,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的修为,也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很多修行者其实还会学习、研究一些其他的手段,比如篆箓符、丹药和炼器,其中很多在修行一途之上花费了许多时间,但是却久久没有任何长进的修行者,后来往往会靠着,箓符、丹药和炼器生存下去,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什么都做不好,只能听天由命最终化作历史风烟的存在。 林鹿琰作为修行者,自然也要试着去掌握这些东西,只是如今林鹿琰就开始涉猎这些,确实是有些早的,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是,无论是符篆、丹药还是炼器,实际上都需要在进入到初窥期之后进行练习的,毕竟一个连引炁、存炁、炼炁都做不到的人,是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这一类尝试的。 虽然,林鹿琰如今只是炼体中期的修为,距离迈入初窥的门槛还尚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这并不耽误李先生对这些事情对林鹿琰有所普及,不过不知道李先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他只是选择了丹药这一门介绍给林鹿琰。 “丹药这一门,对于绝大多数宗门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无论是大小宗门,只要你在丹药这一门上有比较高的成就,那么就注定你在宗门之中会有比较高的地位,毕竟丹药是任何修行者都不可或缺的一种必需品。”,李先生说道。 林鹿琰闻言点了点头,这一点林鹿琰是非常认同的,他过去根本不知道丹药这种东西,也是到了妙云宗之后,才因此得知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别的不说,就说自己那位师兄萧霁川,在遭遇到狂熊入侵的那个夜里,手脚皆断,如果是按照普通人的医治方法的话,恐怕没有百余天的时间,恐怕萧霁川师兄就要一直倒在卧榻之上敬仰了。可是,正是因为丹药的存在,让自己这位师兄不过是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能行走自如,根本看不出这位仁兄之前受过那么重的伤。 “你如今知道的丹药其实是非常普遍,甚至可以说是烂大街的存在。”,李先生见林鹿琰的神色,便赶忙提醒道,“什么补气血的,甚至治疗一些伤势的这种丹药,价格普遍不高,产量往往又很大,所以不光是修行者在用,一些有门路的或者单纯就是有钱的普通人,实际上也会想办法买一些,毕竟效果要比普通人的药物要好太多了。修行者往往将修行者同普通人区分开,自视甚高并不将普通人当做人看,所以这些烂大街的丹药在他们看来,都不能被称作丹药,毕竟他们无法接受这种东西普通人也能用到,所以给这一类最基础的丹药起了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药石。所以,日后如果有人提到药石这种说法的话,你就要明白,这说的是最普通的那一类丹药,可不能露怯。” “是,弟子,记下了。”,林鹿琰点了点头。 李先生看向自己的徒弟,然后继续说道,“炼丹这事儿,就是将药草放置在丹药炉之中,用炁催动、控制火焰进行炼制,很多丹药的配比,炼制的时间甚至是火焰的掌控等等都是相对公开的,只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丹药会被大宗门,甚至是被十大宗门之一的蓬莱阁所垄断控制,这些丹方几乎从未流出过。所以产量少,价格高,很多都是在麒麟场进行拍卖的时候才能见到,而且很快就会引起众人哄抢,价格会被炒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林鹿琰见自己的师父都一脸的唏嘘,便也是啧啧称奇,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丹药能够引人疯抢? “师父,您说的这种丹药是什么样的?不会是那种什么仙丹?” “哈哈哈,仙丹?”,李先生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的徒弟,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丹药能被称为仙丹?” 林鹿琰歪着头想了想之后才说道,“弟子在刘家堡的时候,常常听一些长辈们说,天上有老神仙能够炼制灵丹妙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弟子以为也就是这种丹药才能被人称为仙丹?” “活死人、肉白骨?”,李先生一脸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然后颇为郑重的看向自己的徒弟说道,“为师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普天之下无人能炼出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没有任何人。” 李先生神情极为郑重,语气也强硬的很,林鹿琰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态度,但是却也不敢多话,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李先生继续说下去。 “为师说的那些被人哄抢的丹药,往往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实际上价格相对高一些的丹药,它们的功效实际上都是跟修为有关系的。修行一途是步步为槛,层层有劫,俗话说是千人炼体、百人初窥、一人凝阳。对于大多数的修行者来说,每晋升一个阶段都跟脱一层皮无异,甚至更多的人终生无法逾越挡在自己面前的天谴沟壑,眼睁睁看着寿元尽而身死道消,炁化清风,肉化泥。所以,如果有那么一种丹药能够帮助自己提升的话,自然会成为众人追捧的存在。毕竟,寿元将尽者,能得以活命。”,李先生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就比如兖州这几个大门派的老东西们,如果他们能获得一些让他们继续苟延残喘的丹药,必然会将对方视为恩人,毕竟他们在一日,宗门就能多一分的安宁。但是,为师要求你一点,除非无路可走,绝对不能去碰这种丹药。” 林鹿琰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脸上的诧异是根本遮掩不了的,刚才师父在提到有些丹药能够提升修为的时候,便很是惊喜,他林鹿琰现在需要的不就是提升修为么?如果真的是有这种丹药的话,那简直就是瞌睡了有枕头,肚子饿了有茶饭呐,这完全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所以当师父提到“除非无路可走,绝对不能去碰这种丹药。”的时候,林鹿琰才会如此诧异。 李先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林鹿琰会有如此反应,他非常平静的看向自己的徒弟,神色如常,“这一类丹药固然能够提升你的修为,让你跨越原本很难跨越,甚至是根本无法跨越的那道天谴沟壑。但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修为,如同是无根之萍,基础是虚的,日后无论你如何刻苦,如何修炼,也会困死在那个阶段之中,甚至修为掉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先生的话完全就是朝着林鹿琰泼来了一盆冷水,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有这样一番说法的,这提升修为的丹药固然是有些作用的,但是副作用未免也太大了,若是考虑到这种副作用的话,那这丹药完全没有吃下去的必要。 “这哪里是丹药,这分明就是毒药嘛,师父放心,这东西,弟子是一定不会碰的。弟子虽然是非常渴望能够提升自己的修为,但是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林鹿琰赶忙冲着自己的师父表了态。 李先生见林鹿琰如此回复,便伸手在林鹿琰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为师也不能替你跑到未来去看一看,为师能将你拉到修行一途的这条路上,但是不能永远陪着你走下去,今后还是需要你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多少天之骄子都毁在了不切实际的妄念之中,最终郁郁而不得。” 还不等林鹿琰开口说些什么,李先生便将一本书递给了林鹿琰,“这是一本药草谱,记录了一些炼丹的时候常用的药草,包括这药草的图样,药草的外表特征、药性,甚至是比较常见的药方,今后你在泡药浴的时候多看一看,虽然你距离能够引炁、存炁、炼炁的初窥期还有段距离,但是现在看一看这东西也没有什么坏处,就当做是提前的积累了。等你正式迈入到初窥期之后,为师再正式的将炼丹术传授给你,等你掌握了炼丹术之后,就可以去考取丹券了,有了那么个东西之后,你炼出来的丹药不但能在妙云宗换到些灵石,还可以到麒麟场去换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可是补贴修行最简单的方法,最起码得是,炼丹术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风险,总比你穿山越岭的去抓妖兽来的安全不少。” 林鹿琰听了李先生的话,便挠了挠头,“师父,估计那还早着?再说了,您之前好像也说过,这箓符、丹药和炼器,好像并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弟子有些愚钝,恐怕未必能够掌握。” “为师说的是炼器,那东西真的是需要天赋的,有些人用一堆破石头都能搞出惊天动地的法器,有些人别说是破石头了,就算是天材地宝堆满了,也只能炼出一堆垃圾来。那些没有天赋的就是把道祖他老人家请下来当师父,也是百搭。” 林鹿琰之前的那番话,实际上就是推脱,这一点李先生是明白的,自己这个徒弟是真的上进,但是似乎他更执着于提升自己的修为,仿佛类似箓符、丹药和炼器在他眼里都像是旁门左道一样,这种观念完全是大错特错。 李先生没好气的瞥了林鹿琰一眼,伸出手指点着林鹿琰说道,“你小子给为师记住了,丹药和箓符总要掌握了一门,这些东西日后都是可以换灵石的手艺,修行一途如此漫长,你不想办法搞到资源,如何继续成长,如何继续修炼?” 林鹿琰咧嘴一笑,看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师父,您之前也说过,您就我这么一个徒弟,就算弟子不学这箓符、丹药,师父也不能看着弟子饿死?” “好你个小王八羔子,现在就开始惦记你师父的棺材本了!”,李先生抄起桌子上的茶具就要砸向林鹿琰,而林鹿琰立马闪身到了一旁,李先生终究还是没有将那茶具砸下去,而是冲着林鹿琰骂道,“去,再围着无为观跑上一百圈去!” “啊?师父,弟子不都跑过了么?再说,现在不是该药浴了么?怎么还跑啊?”,林鹿琰脸都绿了,一百圈?那简直是要命啊。 “赶快去!” 第63章 身后遭袭铁锁链 时光如流水般穿梭,妙云宗春季大比已经越来越近了。 凌云山脉之上的无为观里,林鹿琰可谓是日日苦修,每天都会被李先生安排的各种科目折磨的死去活来,但林鹿琰从未有过任何的质疑和反抗,因为他很清楚师父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得到提升,得到成长。 虽然师徒二人表面上都对这所谓的妙云宗春季大比表现的不是非常重视,但是实际上他们都很期待在春季大比之中能够有非常好的表现。 对于林鹿琰而言,这是向整个妙云宗证明自己的机会,只有自己发挥出了极高的水平,才能让宗门之中对于自己充满了敌意和怀疑的同门心服口服。至于自己的师父李先生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林鹿琰确实是不太清楚,但是在林鹿琰看来,自己作为李先生的第一个弟子,如果不能再妙云宗春季大比之中有好的表现,那完全是辜负了师恩,是拂了师父的颜面,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所以,近来这些日子之中,即使是李先生不再给林鹿琰“增加强度”,林鹿琰也会主动给自己“增加强度”,李先生倒是对此没有过任何的表示,只是林鹿琰也察觉到每天药浴之中的药草是越来越多了。 要说李先生准备的药浴对于林鹿琰来说,是真的妙不可言的,不论自己有多疲惫,只要在那药浴之中泡上一阵子,身体的疲惫、酸痛都会慢慢褪去,浑身舒爽,酣睡一夜之后便一切恢复正常。虽然李先生给过林鹿琰一份药草的书,但是李先生准备的药浴之中,林鹿琰愣是没有看到任何一种自己认识的药草,这药浴之中的药草的珍贵性,林鹿琰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才明白过来的。 又是一日,林鹿琰从酣睡之中被李先生脱出了被窝,强忍着心中的不愉快,林鹿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单的洗漱之中便准备去攀观外悬崖之上的铁锁链,可是刚刚洗漱完毕的林鹿琰却被李先生叫住了。 “准备好了么?”,李先生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让林鹿琰一时之间也没搞清楚自己的师父,到底是要问的是什么。 见林鹿琰有些疑惑,林先生便是叹了口气,“今日,你我师徒就该回妙云宗了,不然怕是要错过了他妙云宗春季大比的报名了,若是错过了,恐怕会有人觉得你我师徒胆怯畏战了。” “若是那春季大比,弟子准备好了。”,林鹿琰拍着胸脯说道,但是语气却并没有他的动作来得那么坚定。 李先生听了林鹿琰的话便是微微一笑,蹙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徒弟,有些戏谑的说道,“怎么,怕了?” “弟子自然是不怕的,有什么可怕的,妙云宗的人是能跑的过赤讙,还是肉身强度能大得过那傀儡。”,林鹿琰一梗脖子,一脸傲气的说道,“漫说是赤讙、傀儡,就是哈思罕关的雒华神,弟子也是不怕的。” 原本林鹿琰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李先生还想要插话,将昨日林鹿琰被那傀儡一顿胖揍的事情再翻出来,可是没等李先生给林鹿琰揭短,就听到自己的徒弟贸然的提到了哈思罕关的雒华神,李先生原本满是戏谑的面庞瞬间垮了下来。 “不怕就不怕,提什么雒华神。”,这一次倒是李先生的话险些是有些没有底气,“你这话倒是提醒了为师,原本还打算去趟哈思罕关的,现在看还是不要去的好,雒华神向来是有些喜怒无常的,若是他记恨了你我师徒上次的举动,恐怕这一次再去哈思罕关是要吃上一些苦头的,不去也罢,不去也罢。” 见自己的师父连连摆手,林鹿琰便也没有继续的说什么。虽然亲眼见过自己的师父同那雒华神有些争锋,但是他实际上也不太清楚师父和那雒华神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故事,尤其是雒华神为什么会对道盟产生恐惧,这一点林鹿琰是使用想不明白的。由此,这些日子里林鹿琰也是没少将话题拐到雒华神身上去,可是李先生的嘴不是一般的严,每每不是将话题转移了,就是直接给林鹿琰安排了些新科目,久而久之,林鹿琰也就不再提了,毕竟就算自己提了也得不到想要得到的答案。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别的地方也不去了,咱们快些行走,早点回到妙云宗去。”,李先生挥了挥袖子,将一直放置在密室广场之上的东西,一一都收回到乾坤袋之中,然后头也不回的便走向甬道准备离开这间密室。 林鹿琰也赶忙将自己的一些东西收回到了乾坤袋之中,就在走进甬道的时候,林鹿琰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广场,九座石门从始至终,也不过只开了其中的一座,其余的八座从未打开过。不过林鹿琰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便进了甬道。 林鹿琰站在李先生身旁,看着密室入口渐渐关闭,心中说不出的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一旁的李先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徒弟情绪上的波动,他看了一眼一旁挂在墙上的山水画,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江山一局棋,罢了,罢了。” 林鹿琰听到师父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是一滞,只是当他看向师父的时候,李先生已经迈步出了后殿,林鹿琰赶忙追到师父身后,随着师父出了后殿。 师徒二人如来时一样,朝着王灵官的神像施礼之后,才离开了灵官殿。 再看见那条铁锁链的时候,林鹿琰已经完全能够做到毫无波澜了,毕竟在这段日子里,林鹿琰天天都会在这铁锁链上折返上最少一次,多的时候会折返很多次,这条铁锁链所考较的实际上就是行走者对于自身的控制程度,就算是李先生不说,林鹿琰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所以每次林鹿琰都会主动的在这铁锁链上多折返几次,时间久了虽然谈不上什么如履平地之类的,但是相比较第一次行走在这铁锁链的模样,多次进行折返之后林鹿琰已经感觉越来越轻松了。 不过,与之前那次也就是第一次上山到无为观的时候不同的是,这一次李先生并没有走在前头,而是让林鹿琰走在前头,先一步踏上了那条铁锁链,并且还要求林鹿琰将那柄重剑玄重背在了身后。 如果只是让自己先走上那条铁锁链,林鹿琰倒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谁先走谁后走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当师父提出让他将玄重剑背负在身后的时候,林鹿琰就是一滞,但也没有向师父问及其中的原因,只是老老实实的背负着玄重剑踏上了那条狭窄且摇晃的铁锁链。 若是平常,林鹿琰踏上这条铁锁链之后根本不会有任何停留,而是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但是这一次在背负玄重剑再踏上这条铁锁链的时候,林鹿琰站上铁锁链之后,便停了下来,一番调整之后才慢慢的走起来,因为玄重剑的存在,平衡很容易被打破,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大步流星的走过。 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相较第一次走上这铁锁链的时候来说,还是快了不少,毕竟那一次手脚并用,倒悬着才攀行而过。 林鹿琰由于全身心的都放在了脚下,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师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他的手中更是紧握着一根铁棍,神色凛然的看着就在自己前方的徒弟。 “唔”的一声,李先生手中的铁棍已经砸向了林鹿琰,此时双臂伸展的林鹿琰若是遭上这一棍子,可能就会直接从这铁锁链上跌落,落入那脚下的万丈深渊。好在李先生挥棍的速度并不快,所以林鹿琰还是反应了过来,只是他竟然一脚踏空,身侧猛然倾倒,另一只脚则是勾着铁锁链,猛的将身体倒挂在铁锁链之上,靠着这极快的速度将自己荡了出去,极为平稳的落在了铁锁链之上。 见自己的徒弟靠着这样极为危险的动作,才躲过了自己的袭击,李先生竟然毫无表情的再次挥舞着手中的铁棒冲向了林鹿琰,林鹿琰虽然惊诧、疑惑、不解,但是却也没有时间同师父问个清楚,而是慌忙取下身后背负的玄重剑,迎着师父挥来的铁棒抵了上去,随着重剑同铁棒碰撞,金鸣声起,火花四溅,李先生犹如顽石一般岿然不动,而林鹿琰则被巨大的冲击力顶了出去,手忙脚乱的调整着自己的姿态才维持住了平衡。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若不是自己反应的够快,急中生智的躲过了最初的那一棍子,恐怕此时自己已经跌落到那万丈深渊之中了,他实在是不理解师父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 李先生阴沉着脸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冲向林鹿琰,那速度之快甚至已经形成了残影,还未等林鹿琰反应过来,李先生已经冲到了林鹿琰的近前,铁棒也直接抵在林鹿琰的咽喉处,也就是说,如果此时的李先生随时都可以将自己的徒弟打落到脚下的万丈深渊之中,只要他想的话。 “师父”,林鹿琰完全愣住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林鹿琰完全被吓到,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李先生却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铁棒,微微叹息之后,才神色不虞的朝着林鹿琰说道,“你也是修行之人,怎么连最起码得警惕之心都没有呢?若是为师真有加害你的意思,你现在应该都站在奈何桥边等着喝孟婆汤了?还有质问为师的机会?” “”,林鹿琰一时也是无语,自己这师父的心思还真的是难以琢磨,就算是想让自己要有警惕的心思,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动手? 见徒弟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的,李先生便也没有继续说教什么,而是不耐烦的朝着自己的弟子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赶快走,到了那边的山头之后,再说。” 林鹿琰点了点头,稍稍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又迈开大步朝前走着,不过这一次林鹿琰倒是十分的警惕,生怕自己的师父又忽然给自己制造些什么惊喜,真可谓是三步一停、五步一回头,这番举动也让身后的李先生是又气又笑。 离开了铁锁链,到了另外一个山头之后,林鹿琰便停在了原地,等着师父的训斥,果然李先生的双脚刚一落地,便开口数落起了自己的徒弟。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四人不回头,五人三姓不同席,六人不入乌龟席。”,李先生神色冷峻的看向自己的弟子,神色颇为惋惜,“世间不可直视者,唯有烈日与人心。你须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为师不要求你成为时时算计,事事计较之辈,也不要求成为合纵连横、操控人心之辈,只求你常怀惊醒之心,常抱警惕之意,不可偏听偏信,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鹿琰看向自己的师父,微微的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有些偏听偏信的。 “刚才在那铁锁链之上,若是为师真有心要加害于你,便是十个你、百个你,也必然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境遇,百死无生。”,李先生毫不客气的向自己的弟子说道。 林鹿琰听了师父的话,刚想要说上一句,师父怎么可能会加害自己的弟子,可是话刚到嘴边,就想到师父之前说的话,便也就硬生生的将这要说出口的话给吞到了肚子里。他林鹿琰要是真把这句话说出口了,李先生先前说的那些话,也就真的是白说了。 李先生看着林鹿琰默默的低下了头,便伸手在林鹿琰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明白为师的意思便好,不能偏听偏信,不能毫无警惕,你须知人心有恶。你如今年岁尚小,虽然有些经历,但却也没有经历那些口舌如簧的刀剑,更没见识到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操弄。为师也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希望你不经这样的苦,不受这样的难。 林鹿琰重重的点了点头,“师父,弟子明白了,日后定当格外注意。” “你记得就好,为师也不能说这话就一定千真万确,但常怀警惕之心,总是没有错的。” 第64章 愚蠢鸟妖来传话 自从走下了铁锁链之后,林鹿琰就说什么都不愿意在走到李先生的前头了,铁锁链上师父偷袭的举动,让林鹿琰的内心有了些许的心理阴影,所以他只愿意跟在李先生的身后,而眼神也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师父,似乎是生怕自己的师父又忽然搞出什么奇怪的名堂一样。 李先生看着自己的徒弟不时的看向自己,不禁哑然失笑,自从自己在铁锁链上对自己这个徒弟做出了一次偷袭的举动之后,自己这个徒弟便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自己不过是想要提醒徒弟要时时常怀警惕,可能还是自己的举动有些矫枉过正了,李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先生和林鹿琰这师徒二人很快便下了山,速度要比当初上山要快了不少。 从凌云峰到妙云宗,终究还是绕不过哈思罕关的,不过想到那位雒华神可能还遭受着禁制的束缚,所以二人只是加快了速度,并没有刻意的远离哈思罕关城。 暗夜之中,月亮被薄雾所遮蔽,天地一片漆黑,微风浮动、柳叶飘摆、枭鸟哀鸣,此时已经不是萧索二字能够形容的了,就在李先生和林鹿琰二人匆匆赶路之际,天空之中忽然有枭鸟不断地盘旋,紧紧的跟在李先生和林鹿琰的身后。 “师父,这天上的鸟为什么要跟着咱们?”,暗夜之中,稍有些风吹草动都显得是那样的渗人,更何况是忽然有飞鸟紧紧跟随在身后,饶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林鹿琰都不禁有些紧张。 李先生并没有停止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是只妖,你也不用害怕,只要有为师在,它就不敢伤害你。” “妖”,林鹿琰听到李先生的回答,便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自己还从未遇到过妖,之前倒是遇到过北屿厄人操控之下的式神,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来看,北屿的所谓式神同妖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不过既然师父已经这样说了,林鹿琰倒也就不再担心天上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物了。 李先生说只要他在,那妖就不敢伤害林鹿琰,他既然是这样说的,自然也就有这样的本事和底气,更加让林鹿琰想不到的是,李先生竟然越走越慢,似乎是生怕那天上的妖跟不上自己师徒二人一般。李先生这样做的目的,林鹿琰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只能是硬着头皮跟在师父的身后,慢慢的走着,不但如此还要时刻警惕着身后天空之中的那个“妖”,有一刻,林鹿琰甚至认为这是他的师父刻意搞出来,跟在二人身后,来培养林鹿琰“常怀警惕之心”的手段 薄雾褪去,月亮再次在天空之中显露出来,月光重新洒在大地之上,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先生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回身来看向半空之中盘旋的那只妖物,“你若是来寻食物的话,你便去抓那小娃娃,你能赢的过,就能填饱肚子,赢不过,你就成为那孩子的食物。你若不是来寻食物的,趁早离去,不要跟在我们身后,否则你就只有一死。” 李先生的话让林鹿琰和天空之中的妖物都是一愣,不过就在林鹿琰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的时候,那妖物忽然落在了地上,在地上一翻滚便化为了人形,只不过化形之后显得是格外的丑陋,那妖物化形之后也不过是不到四尺的身高,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直接拖在了地上,那条可怜的系带根本系不上,坦胸露怀,朝头上看,这妖物根本看不到耳朵是在哪里,眼睛出奇的大,几乎占到了整个脸的大半,整个脑袋都被一圈厚厚的绒毛所包裹着。 林鹿琰抿着嘴,皱着眉头,从小到大自己也没少听说关于妖的故事,阿翁甚至还同他说过,妖、怪、精实际上是不同的东西,阿翁也说过不少妖物化形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妖物不是化形成美貌的姑娘,便是化为儒雅的公子,可是眼前这妖物这是什么?这算是化形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半人半妖的,不伦不类的 “小看你了,竟然还能化形,虽然是”,李先生也是皱着眉头看着这化形之后,奇丑无比的妖物,只是讽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妖物所打断了。 那妖物迈着小短腿,宽大的长袍在地上拖动着,来到了李先生和林鹿琰的近前,“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话,本散仙是受了委托,来给你们传话的,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扯闲篇,赶快回答散仙我的问题,你们俩谁姓林?” 李先生和林鹿琰同时一滞,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同时都笑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快回答散仙我的问题!”,那妖物虽然神色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语气充满了不愉快的味道,似乎是有些气愤,气愤之余甚至还跳了起来,也正是这一跳让林鹿琰看到了那妖物的脚,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爪子,眼前这不知道化形到了什么程度的妖物,竟然是一只枭。 见眼前这是一只枭,林鹿琰赶忙伸手挡住了自己的额头,准确来说的话,是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眉毛,民间有个说法就是如果一个人被枭鸟数清了有多少根眉毛,那么这个人就会死,这种说法显然是没有任何道理的胡说八道,但是林鹿琰从小就听着这样的故事,所以下意识的还是用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眉毛。 “我俩都姓林。”,李先生看着这鸟妖被气的跳脚,便是微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你是到底找谁啊。” 李先生的这番话反倒是让那鸟妖愣了一下,鸟妖忽然歪着头看向了李先生和林鹿琰,但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却吓得林鹿琰差点叫出了声音,林鹿琰其实也有不经意之间就会歪着头思考的动作,但是却没有这鸟妖的这种动作所带来的恐怖感,这鸟妖的脑袋差一点就能歪到地上了。 李先生也是没有想到这鸟妖会有这样的动作,但是却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鸟妖的“思考”,他也很好奇,是什么人会委托这样一个傻子鸟妖来给自己传话。 过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这鸟妖的脑袋才回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下,“都姓林?” 李先生和林鹿琰谁都没有想到,这鸟妖思考了半天,竟然就憋出了这三个字。 李先生只好点了点头。 鸟妖又歪起了头,甚至这一次是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歪了过去,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鸟妖再歪起头倒也没有让林鹿琰再受到什么惊吓,又是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鸟妖的脑袋又一次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下,“散仙想起来了,你们谁叫林净秋?” 这一次鸟妖的话,让李先生就是一滞,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还真不多,推算出自己下山时间的人更是应该不会存在,李先生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鸟妖,甚至连林鹿琰都能感受到师父身上散布出来的,极为浓烈的杀意,“你是谁派来的?” “你是不是林净秋?”,鸟妖根本没有回答李先生的问题,而是执着于自己的提问并没有得到相应的答案。 李先生的眉头紧皱,片刻犹豫之后,还是做出了回答,“我就是林净秋,你待如何?” 李先生之所以并没有纠结于追问这鸟妖,而是先回答了鸟妖的问题,是因为他从之前鸟妖的状态来看,这鸟妖显然是不应该具备化形能力的,因为它太蠢了,这样蠢的妖是很难化形的,而且从它如今的状态来看,这种化形也不过是有个雏形罢了,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是化形。恐怕是有人施以了恩典,才让这鸟妖有了些许的进步罢了。 “你待如何是什么意思?”,鸟妖再次的歪起了头,显然这四个字是它所不能理解的。 看着鸟妖的这种表现,李先生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个嘴巴子,平时咬文咂字也就罢了,面对这样一个蠢鸟,自己还摆什么文雅的状态,这不典型没事儿找事儿么? 见李先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一旁的林鹿琰一手捂着自己的眉毛,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笑声被师父听见了。 就算是林鹿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笑声还是被李先生听到了,被李先生崴了一眼之后,林鹿琰赶忙咬着牙,不敢再发出笑声。 在崴了自己的徒弟一眼之后,李先生面色不虞的看向呆头呆脑的鸟妖问道,“我就是林净秋,谁让你来找我的?找我有什么事儿?” 鸟妖忽然朝着李先生的方向踢了一脚,一块白色的东西迅疾的飞向李先生,而后便被李先生抓在了手里。李先生摊开手掌,便看见一枚玉质的小物件躺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就在那枚玉质的小物件被李先生抓在手中的时候,那鸟妖忽然晃动身形,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枭鸟状态,振翅便准备离去,还没等林鹿琰发声提醒自己的师父,李先生便伸出手指朝着那已经飞起来的枭鸟点了一下,大喊了一声,“缚!” 随着李先生的一声大喝,那枭鸟如同被人捆绑住了一样,双翅紧紧的贴在了身体两侧,径直的从半空之中落在了地面之上。 “啾啾啾!”,枭鸟急切的叫着,声音之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它大脑袋之中的脑仁虽小,但是还是能明白自己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李先生倒是没有理会一头栽倒在地面上的枭鸟,而是将那枚玉质的小物件紧紧的攥在了手中,然后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林鹿琰见师父的这番古怪做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过看到在地上不断挣扎、鸣叫的枭鸟之后,便走了过去,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根绳子之后,便在枭鸟急切、悲愤的鸣叫之中,将这枭鸟捆了起来,只是手法可能有些欠缺,差点将这枭鸟捆成了粽子,而且在捆着枭鸟的过程中,几次都差点被枭鸟那尖锐的喙啄到。 又一次差点被那枭鸟啄到的林鹿琰,朝着枭鸟的大脑瓜便拍了一下,竟然直接将那枭鸟拍晕了,而后林鹿琰便取出玄重剑,将捆着枭鸟的绳子系在了玄重剑的剑首之上,而后将玄重剑插在地里,看着枭鸟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性了,林鹿琰才又看向自己的师父。 就在林鹿琰看向自己的师父的时候,紧攥着那玉质小物件的李先生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先生神色阴沉无比,低头看着地面,久久的没有反应,而一旁的林鹿琰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师父以及被束缚的枭鸟。 “那鸟妖呢?”,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先生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徒弟问道。 林鹿琰指了指一旁插在地里的玄重剑,“弟子怕它逃脱了,所以给捆起来了,不过捆它的时候,它要啄弟子,所以弟子朝它脑袋上拍了一下,结果没想到直接给它拍晕了。” 李先生一边听着林鹿琰的解释,一边走到了玄重剑近前,他伸出手指朝着被束缚的枭鸟点了一下,林鹿琰胡乱捆在那枭鸟身上的绳索,便瞬间被解开了,而那枭鸟也径直的摔到了地上,也正是这一摔,那原本昏迷过去的枭鸟也被摔醒了。 醒过来的枭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却晃晃悠悠的,只是当它看到李先生在一旁的时候,就如同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发出了惊恐的鸣叫,而后便准备挥动翅膀逃离此地,只是如今它的双翅像是被粘到了身体两侧一样,别说挥动了,甚至都无法展开,见自己已经无法飞翔了,那枭鸟便迈着矫健的步伐准备逃离,只是没跑出几步,那原本插在地里的玄重剑就忽然“腾”的一下从地面跃起,然后朝着正在奔跑的枭鸟飞了过去,狠狠地插在了地上阻拦了枭鸟。 “你最好不要跑了,不然今晚就把你烤了吃。”,就在枭鸟被突如其来的玄重剑吓的羽毛炸开的时候,李先生的声音突然阴森森的出现在了那枭鸟的身后。 第65章 春季大比在眼前 那愚蠢又可怜的枭鸟面对着李先生,竟然缩成了一团,只是瞪着那双空洞、惊悚甚至还有些可怜的大眼睛,那曾经也曾经狠毒的喙虽然已经张开了,却是怕到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的境地。 李先生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了那枭鸟肥硕的肚子,将那枭鸟从地面上抓了起来,完全不顾枭鸟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李先生直视着枭鸟那双空洞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去告诉他,我知道了。” 说话间,李先生将那玉质的小物件再次塞到了枭鸟的爪子里,而后也不等这傻鸟做出反应,就将这傻鸟抛到了空中。而这傻鸟也不愧是只傻鸟,被李先生抛到空中之后,竟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直到它坠落,眼看着就要砸向地面的时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会飞,猛的扇动着自己的翅膀,然后歪歪斜斜的朝远处飞去。 原本看着那飞在半空中的傻鸟的林鹿琰却是一皱眉头,“下雨了么?怎么还有雨滴进嘴了呢?” “可能是那傻鸟被吓尿了。”,李先生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徒弟,没好气儿的说道。 “呸!呸!呸!” “yue,yue” “呕!呕!”,李先生的话让林鹿琰是一阵恶心,随后完全控制不住那种呕吐的欲望,然后就是吐的天旋地转、五脏挪位。 过了好一会儿,林鹿琰才止住了呕吐欲,毕竟已然是吐无可吐了,这个时候一旁的李先生将一个水囊递给了林鹿琰,“漱漱口。” 林鹿琰接过水囊漱了漱口,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好了,该继续赶路了。”,李先生接过林鹿琰递回来的水囊,便冲着自己的徒弟说道,看样子根本没打算同林鹿琰说一下刚才发生的这一切,这傻鸟妖是怎么回事儿,那被鸟妖丢过来的玉质物件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李先生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到底又跟李先生有什么关系? 这一切都萦绕在林鹿琰的心头,林鹿琰倒是想问个清楚,可是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干脆的闭上了嘴,只是跟在李先生身后默默的赶着路。 走在前头的李先生微微侧头通过余光看向身后的徒弟,明明是好奇的不行,可是却紧紧的闭着嘴就是不问,也算是个妙人,李先生不禁微微一笑,但是却也没有主动的朝自己的徒弟去解释什么。 师徒二人便是如此的一路无话,在黎明将近的时候才到了妙云峰脚下,只是在天威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李先生却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身同自己的徒弟说道,“你先上山,为师忽然想起来一点事儿,还需要去处理一下。” “是。”,林鹿琰只是点了点头,不过看师父根本没有动地方的意思,林鹿琰便只好朝着自己的师父躬身之后,便朝着天威门走去。 到了天威门外,巧合的是此时在天威门值守的两个人竟然是自己的“老相识”,一个是同自己有过冲突、过节,扬言要在妙云宗春季大比之中让自己在擂台上哭的裴盛德,一个是自进了妙云宗以来就同自己关系不错,对自己多有照顾,但是却是长了一张破嘴,永远是嘴在前面飞然后脑子在后面追的文景驰。 裴盛德看到林鹿琰的时候,脸色就是一黑,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甚至都不愿意看到林鹿琰第二眼,毕竟自从林鹿琰来到妙云宗之后,他几乎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因为林鹿琰的缘故,如今他花费大量银钱打造的好人缘,也逐渐的开始动摇了,风向完全变了。 至于文景驰看到林鹿琰的时候,那张大嘴就差点咧到耳后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非得将裴盛德和文景驰安排在了一起,自从知道自己要同裴盛德一块在天威门外值守之后,文景驰就非常抗拒,可是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愿意替代自己的人,所以文景驰就算是不愿意,也只能咬着牙起来。倒是文景驰的师兄牧闻野再三的叮嘱了他,不要同裴盛德起冲突,能说话就说上那么两句无关紧要的,若是就是看着他来气,那就是闭上眼,就当看不到,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跟裴盛德起冲突。 其实,这个道理,他文景驰也不是不懂,他和牧闻野虽然上山入门已经有些年头了,可是却依然是白袍弟子,而他裴盛德虽然也是白袍弟子,但是却备受二长老的喜爱,经过此次春季大比之后,极有可能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到时候,没准他文景驰和牧闻野还要再叫裴盛德一声——师叔。 所以,基于这样和那样的原因,就算是他文景驰再烦裴盛德,也得忍着。 不过,此时看见林鹿琰之后,文景驰憋了一晚上的那口恶气,也终于是憋不住了,他看着一旁仿佛木头桩子一般,还干脆闭上了眼的裴盛德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文景驰虽然是面对着林鹿琰,但是却斜着眼睛的瞄着裴盛德,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呵,守着天威门,还守困了,困了你回去睡啊,师叔来了,还跟木头桩子似得,是瘫痪了不会起身鞠躬,还是哑巴了不会说话?” “你”,原本打算不管这文景驰到底说些什么,就都装作听不见的裴盛德,还没忍住,这文景驰就像是他裴盛德天生的克星一样,每每只要这个货开了口,说出来的话总能让裴盛德压不住火气。 “你什么你?没看见师叔么?不知道行礼么?”,文景驰根本不给裴盛德还嘴的机会,拧着眉头瞪着眼就冲裴盛德吼道,说到痛快处文景驰干脆掐着腰,伸出指头指着裴盛德,若不是一旁的林鹿琰拦着,恐怕文景驰的手指都戳到裴盛德脑门上去了。 “你就是个泼妇!”,裴盛德涨红着脸冲着文景驰喊道。 “那你是你娘,你们一家都是泼妇,世代泼妇,泼妇世家!泼妇裴!”,虽然被林鹿琰拦着,但是文景驰依然是跳着脚骂道。 “好了!”,林鹿琰大喝了一声,文景驰和裴盛德终于都闭上了嘴,这一刻,林鹿琰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啊,这个世界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林鹿琰拧着眉头看向文景驰,“没什么事儿,我便上山去了。” 说罢,林鹿琰转身就打算上山,完全不想同文景驰和裴盛德继续纠缠下去,不过刚刚抬起腿,林鹿琰便停了下来,然后转过头冲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文景驰问道,“对了,那个春季大比还需要报名么?” 文景驰先是一滞,随后便带着冷笑的看了一眼裴盛德,果然裴盛德的脸色阴沉似水、“苍翠欲滴”,文景驰不由得朝着自己的师叔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咱们师叔,我那一顿咆哮也没把这倒霉的裴盛德气得如何,看看咱师叔,就那么一句话,哎,就有作用,就把这裴盛德气得要死要活的。 一看文景驰冲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林鹿琰就知道这文景驰是想多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一会儿去找萧霁川师兄,你们俩都老实待着。” 抛下还在斗气儿的文景驰和裴盛德不管,林鹿琰便直接上了山,回到小院之后林鹿琰也没有急着去找萧霁川,毕竟刚刚天亮没多大一会儿,所以他便打水进行了一番洗漱,正当林鹿琰刚刚换好衣服之后,小院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林鹿琰赶忙将衣服整理好之后,便一路小跑而来打开了门,门外的人笑吟吟的,正是师兄萧霁川。 “萧师兄。”,林鹿琰赶忙朝着萧霁川施礼,“刚才还说等换完衣服要去找师兄,问问春季大比的事情,没想到师兄这就来了。” 萧霁川点了点头,“刚才准备下山转一转,刚到天威门,就听文景驰说师弟回来了,准备找我问春季大比的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林鹿琰赶忙将萧霁川让进了庭院,萧霁川朝着书房看了一眼,然后便对林鹿琰说道,“李先生呢?你们不是一块下的山么?” “师父说是还有事情要办,让我一个人先上山来了。”,林鹿琰抱着双臂,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萧霁川看着神色复杂的林鹿琰便是一声轻笑,“怎么,下山之后又被先生加强度了?” “何止是加强度,完全就是在折磨我。”,林鹿琰面对着萧霁川是苦笑连连,“不过,确实也让我进步了不少。对了师兄,那个春季大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萧霁川沉吟片刻之后,便向林鹿琰解释了妙云宗的春季大比。 想要成为妙云宗的弟子,其实并不容易,不但要在天威门那条加过禁制的山路上行走一番,而且后续还要经历不少的考验,而通过这些考验的才能成为白袍弟子,这些白袍弟子们会被称为妙云宗的外门弟子,像是文景驰、牧闻野乃至于裴盛德、司庭、袁鑫这些人都是外门弟子。 这些外门弟子们会由宗门进行安排,会先跟随着一些蓝袍弟子进行修行。 每年春秋两季,妙云宗都会举行了一场比赛,也就是所谓的春季大比和秋季大比,所有的白袍弟子都可以报名参赛,当然如果不报名的话也是可以的。参赛的弟子们会被分组,然后进行比拼,最终决出十位,称之为“十强”。 而这些“十强”选手最终还会决出冠军、亚军、季军和殿军,也就是前四名,这四名大概率会被长老甚至是宗主收为弟子,也就是内门弟子,从此便有资格身着蓝袍,成为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并不是说这些人就此就可以一劳永逸的享受了,即使是内门弟子也常常有考核,如果说考核后名次靠后的弟子就会被淘汰,被剥夺蓝袍的资格,再次成为白袍弟子,连原本的师承都被取消掉。所以,就算是每年有春秋两季的比赛,但是妙云宗的蓝袍弟子依然不多。 妙云宗之所以能够在这北境生存至今,这可能就算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和你关系不错的牧闻野之前就是蓝袍弟子,不过就是因为名次靠后就被降到了白袍,之后就没再参加过大比,估计也是在锤炼自己的修为和心性。”,萧霁川忽然提到了牧闻野。 林鹿琰听到牧闻野的这番经历,便也是啧啧称奇,在整个妙云宗宗门之中,除了眼前的萧霁川之外,给予他最多帮助,也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应该也就是这个牧闻野了,“没想到,他还有这番经历。” 萧霁川微微点头,似乎是在为牧闻野感到惋惜,“这一次的春季大比是很特殊的,由于这几年宗门招收的新弟子数量连年减少,所以十年前宗门的一年两季大比,改成了一年一季,头一年是春季大比,后年就是秋季大比。再后来就改成了隔一年一举行。而且还有一点很特别,我呢也不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便就说什么了,自从你上山之后,很多人是不服气的,就算是你后来杀了朝庆,但是宗门里依然是有大把人不服气的。看着你要参加这次春季大比,所以很多曾经是蓝袍弟子,但是后来被降回白袍的师兄弟们,如今各个是蠢蠢欲动的。所以这一次的春季大比恐怕要比往常更加激烈一些。师弟你要是想突出重围,恐怕是要废些力气的。” 原本萧霁川以为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林鹿琰或许会有些胆怯,但是让萧霁川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确实哈哈一笑,“放心师兄,没什么可怕的,谁要是不服,那就擂台上见,一个不服就打一个,两个不服就打一双,打到他们服为止。” “好,好,师弟有这样的心气就好,倒也不是他们的心思不正,妙云宗子弟的心性大多还是不错的,只要你能打败他们,他们就比谁都更亲近你。”,萧霁川笑着说道,“后天开始,会在天剑门外设报名处,师弟有时间的时候去报个名就好了。至于其他的都得等到报名结束之后才能知道,每次的人数都不一样,规矩往往也各不相同,所以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第66章 接二连三见访客 自打回到妙云宗见到了萧霁川之后,原本打算继续开始修行的林鹿琰却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访客。 前脚萧霁川刚刚离去,文景驰和牧闻野便联袂而来。 “师叔。”,牧闻野还是很恭敬的朝着林鹿琰施了一礼,而一旁大大咧咧的文景驰则是站在一旁傻笑着,根本没同他这位师叔打招呼。 林鹿琰也赶忙回了礼,然后看向二人,“你们这是?” “这是挺长时间没见到师叔了么?这师叔回来,我们自然要过来问候一下的。”,一向言语粗陋的文景驰,这一次也竟然忽然文雅了起来。 想来是那牧闻野提前跟文景驰这大老粗有过些交代,想到这里林鹿琰便是微微一笑,“刚才不还在天威门外见过么?怎么就挺长时间没见了。” “这个”,听了林鹿琰的话,文景驰便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牧闻野微微摇头,一脸惋惜的神色,随后便朝着林鹿琰微微拱手,“是方才文师弟刚刚换了班回来,同我说起在天威门见到了师叔回来,原本是很开心的事情,但是因为同他在一起值守的是裴盛德,我这傻师弟竟然没压住心中的厌烦,在师叔面前贬损起了那裴盛德,也让师叔颜面有些难堪,故而弟子便携师弟前来,向师叔赔罪,望师叔原谅。” 林鹿琰闻言便是一滞,他倒是没有想到文景驰、牧闻野二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找的自己,牧闻野这个人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是谨慎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想来他是生怕自己误会文景驰的一番举动,怕林鹿琰觉得文景驰是将自己当枪来抨击裴盛德了。 见那大老粗文景驰也尴尬的朝着自己施礼,林鹿琰赶忙摆了摆手,“你二人可真是多虑了。” 林鹿琰伸手指了指一旁神色讪讪的文景驰,然后冲着牧闻野说道,“这个人是什么秉性,我大概是有些数的,要说这个人的嘴是真的臭,但是心应该是不坏的。我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中,所以不必在意。” 虽然被林鹿琰说成了臭嘴,但是大老粗文景驰在一旁竟然哈哈笑起来,然后用肩膀碰了一下一旁的师兄牧闻野,“我就说,师叔是了解我的,也不会多想,更不会觉得我是把他当枪使,就那么个裴盛德,老子一个人就给他干了,还用旁人。” “你少说两句,有本事你就在擂台上把他解决了。”,原本因为林鹿琰的话,牧闻野的神色已经有所缓和,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张口说些什么,这大老粗又抢上话来了,而且大家伙都是那么委婉的说着,他却又是不管不顾的把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说的对。”,林鹿琰赶忙插了话,省得这文景驰那大老粗在自己面前,再同牧闻野争辩起来,他又不是看孩子的老妈子,可没有那个时间来去为他们二人断官司,有那时间,林鹿琰还不如多练一练剑法。 林鹿琰看向文景驰说道,“你这个人脾气大、性子烈,虽然揣着一副好心肠,可是嘴太臭。你若看不惯那裴盛德为非作歹,便就在那擂台上名正言顺的将他打败。” 文景驰原本真的是要同牧闻野争辩一番的,被林鹿琰这样一打断,又被批评了一番,终于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只是神色是有些复杂的。倒也不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被这样一个小年纪的师叔教育,文景驰自然还是觉得有些难堪的。 “春季大比后天就要开始报名了,不知道师叔如今是否有意参加。”,同文景驰多年同门,牧闻野自然是知道文景驰的脾气的,看一眼便知道文景驰如今是极为窘迫的,所以赶忙转移了话题,也算是给文景驰留住了些许的颜面。 林鹿琰点了点头,“我入门也有些时日了,但是还是缺乏实战经验,眼前这春季大比可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实战机会,我自然不能错过了。” “那我们二人后天再来拜访,同师叔一起前去报名。”,牧闻野笑着说道。 “好。”,林鹿琰笑着点了头,“对了,不知道这一次报名的人多不多啊。” 一旁一直讪讪不说话的文景驰,终于还是抓住了这一次说话的机会,赶忙说道,“挺多的。这几年这大比次数也不多,好多新进入门的弟子都算借着这一次的大比而崭露头角,若是能得到长老们的青睐,修行资源也会更多一些。估计怎么也得有百十来号人,这一次要是想出头恐怕是极难的了。” 一旁一向谨慎的牧闻野也不禁点了点头,“文师弟的话没错,前些年改成了一年一比,所以有不少弟子要么是错失了机会,要么是没有能够好好发挥,所以好多人都指望着这一次的大比能有个好成绩。” “激烈些好啊,越激烈越接近于实战。”,林鹿琰倒是很兴奋,就如同他说的一样,越激烈越接近实战,虽然之前在无为观的时候,能够同赤讙和傀儡作战,但是也是各有利弊,终究同实战还是有些差别的,他林鹿琰缺的就是实战,也只有实战才能让他知道,如今他林鹿琰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那我二人就先告辞了,不耽误师叔练习。”,牧闻野赶忙朝着林鹿琰拱手说道,一旁的文景驰虽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师兄如此,便也赶忙朝着林鹿琰拱手。 “好,后日见。”,林鹿琰赶忙拱手。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牧闻野、文景驰二人离开庭院,大长老竟然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大长老。”,牧闻野、文景驰赶忙朝着大长老躬身施礼。 大长老似乎并不奇怪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只是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就算是还了礼,“你们且去。” “是,弟子告退。”,牧闻野赶忙施礼,拉着一旁还有些疑惑的文景驰便出了庭院。 “师兄,这大长老来这?”,文景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刚刚走出庭院,便朝着牧闻野张口问道。 牧闻野看了一眼文景驰,“你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大长老。” “那我不敢。”,听了牧闻野的话,文景驰就是一缩脖子,连连摇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谁不知道那大长老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自从那日被康乐门、衍道门的人报出了名号之后,宗门之中不少弟子都暗自喊着大长老的真名——邱菲菲。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极为典雅的名字多少年来让大长老十分难堪,不然这么多年来大长老也不会一直遮掩着。 一向心眼儿不大的邱菲菲,最近在宗门之中因为弟子们私下喊他真名这件事儿发了几次火,邱菲菲这三个字简直都成为了大长老的逆鳞,大长老甚至是当场抓住了几个弟子触碰他逆鳞,逮到了这个机会的大长老是不由分说的严厉的惩治了那几名弟子。由此,在宗门之中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为此二长老、三长老也不没少同大长老当面锣、对面鼓的吵起来,说大长老是以权谋私、排除异己,甚至据说太上长老和宗主对此也颇有些微词。 此时节让文景驰去直面大长老,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呐,文景驰确实是个大老粗,但是他并不是个傻子。 至于此时在庭院内面对着大长老的突然的来访,林鹿琰也是一头的问号, 若是之前自己那位师兄萧霁川没有来过,也就罢了,但是萧霁川师兄刚刚离开这里没多久,他的师父大长老就忽然又来到这里,这让林鹿琰有些摸不到头脑。 “大长老。”,林鹿琰朝着大长老深施一礼。 大长老微微点头,但是眼神并没有落在林鹿琰身上,而是左顾右盼的在庭院之中的寻找着什么。这个时候,原本对大长老突然来访感到莫名其妙的林鹿琰,忽然间的想明白了大长老突如其来的到访,想来这位大长老之所以登门恐怕是为了寻自己的师父李先生,但是旋即却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己是一个人从天威门回的妙云宗,而且之前自己的那位师兄萧霁川也曾经来过,当时也说的很清楚,自己的师父李先生并没有回到妙云宗,而是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难道是师兄萧霁川并没有同大长老通气,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大长老是在寻找我师父?”,林鹿琰轻声的问道,摸不准这位大长老突然登门的原因,所以林鹿琰只能如此试探。 听到林鹿琰的话,大长老讪讪一笑,不过眼神却依旧在四下张望着,“也不算是,怎么李先生没回来?” “师父说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让我一个人先回来了。”,林鹿琰盯着大长老说道,仿佛是想捕捉大长老脸上的细节,来加以佐证和推敲。 大长老默默的点了点头,看了林鹿琰一眼之后,便将目光又飘回了庭院的金鱼池之中,然后言语颇为轻松的说道,“倒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师徒二人下山已经有些日子了,听说你们回来了,正巧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所以就顺便过来转一转,看看你们师徒二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好提前做个准备。” 林鹿琰虽然一直盯着大长老,可是却看不到任何的破绽,不过大长老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进了林鹿琰的耳朵,大长老言语至此,他也不能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朝着大长老一拱手,“多谢大长老的关心,晚辈倒是没有什么需要的。萧霁川师兄平时也经常过来,多有照拂,也给我们师徒准备了不少的东西,现在这小院之中的各种东西基本都还够用。” 此时大长老的眼神才从金鱼池之中移开,神色坦然、平静,朝着林鹿琰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萧霁川这孩子心性良善,古道热肠,老夫能收这样的一个弟子,也算是老夫的福气。虽然说老夫这个做大长老的,理应替太上长老和宗主看管门户,负责整个宗门的各类杂事,但是老夫这个性子却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全都是仰赖萧霁川这个孩子。” 林鹿琰看着大长老,是越来越疑惑,他根本就想不明白萧霁川、大长老先后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明知道自己的师父李先生并没有回到宗门之中,可是却依然来到这里,没有道理啊,他们来看自己?林鹿琰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萧霁川和大长老前后前来。而且,如今大长老说了这么多话,就真的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扬萧霁川一番? 不得不说,自从在铁锁链上被自己的师父李先生偷袭了一次,被李先生耳提命面面命的教导着要常怀警惕之心,要多听多看多想之后,林鹿琰确实是越想越多了,但是也陷入到了越想越多也想不明白的境地了。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老夫就到别处转一转了。”,不容得林鹿琰说什么,大长老便自顾自的说着话,迈步就离开了林鹿琰和李先生居住的小院子。 大长老走后,林鹿琰关上了大门,躺在了李先生放在庭院上的那张摇椅上,随着微风轻轻的摇荡着,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思考着大长老从进入小院之后的一举一动,回响着大长老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神态。 但是思索了很久,也找不到什么头绪,反倒是在摇椅上晃荡得头昏目眩。 林鹿琰不得不起了身,平静了片刻之后,林鹿琰刚刚准备开始修习《谦益剑谱》,不过就在转身之际,无意之间瞥见了庭院之中的金鱼池,那一刻林鹿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连忙快步来到金鱼池旁,因为他忽然想到大长老之前盯着这金鱼池盯了很长的时间。 自己似乎一直忽略金鱼池的存在,当初师父考验自己的时候,用得就是金鱼池旁的那些瓶瓶罐罐,那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瓶瓶罐罐,却是永远也装不满的存在,想来这金鱼池也可能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第67章 春季大比报名日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刚刚从山岩之上折返攀行归来的林鹿琰身上。他独自一人默默地走进小院,脚步轻盈而沉稳。 进入院子后,林鹿琰来到一棵树下停下,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稍作休息后,他走进屋内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穿戴整齐的林鹿琰再次来到院子里,目光投向了庭院中央的金鱼池。 这几天来,林鹿琰一直对这座金鱼池充满好奇和关注。它几乎坐落在庭院正中央位置,大约有两尺深。池底铺满了青色的砖块,外围则用安阳石堆砌而成。池中游动着九尾金鱼,它们的体型大小不一,色彩斑斓且品种各不相同。其中一尾呈现出深邃的墨色,宛如黑夜中的精灵,恰似墨染;另外两尾则身披鹅黄色的鳞片,给人一种柔和温暖的感觉,仿佛躺在了温暖的被窝;还有三尾闪耀着鲜艳的品红色光芒,如火焰般炽热夺目,明艳照人。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唯一的一尾鹤翎白,这尾金鱼通体洁白如雪,没有丝毫杂质,仿佛由纯净的白玉雕琢而成,令人赞叹不已,但也给人一种极为清冷的感觉。 林鹿琰看向这金鱼池的第一眼就被这条鹤翎白所吸引了,这条鹤翎白待在这金鱼池之中显得太特别了,漫说是林鹿琰看着它特别,可能其他的那八尾金鱼看着它也特别?林鹿琰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通过他近日以来的观察,其他的八尾金鱼好像是一直躲着这尾鹤翎白,甚至这尾鹤翎白只要游向它们,它们就会拼了命的避开,像是厌弃,像是排斥,又或者像是恐惧。 实际上,自从那天大长老毫无来由地突然造访,并在这金鱼池畔凝视许久后,林鹿琰便开始时不时地在这个地方驻足逗留片刻。每次都会站在大长老曾经站立过的那个位置上,期望着能从这座金鱼池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无论是水中游弋的金鱼,还是池底数块青砖,甚至包括金鱼池四周环绕的安阳石,林鹿琰都自认为已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观察了个遍,但最终仍然一无所获,摸不着头脑。他不禁感到十分困惑和挫败,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大长老那天真的只是随意看看而已?或者说这里隐藏着什么我无法察觉的秘密?”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鹿琰一次又一次来到金鱼池边,试图寻找答案。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凝视池水,仿佛要将整个池子看穿一般。可无论怎样努力,那神秘的端倪始终如同雾里看花,让人难以捉摸。 因此,这一回林鹿琰依然一无所获,仅仅看出那位鹤翎白日益长大罢了。“唉……”伴随着一声轻叹,林鹿琰万般无奈地抬起头,伸出一只手遮住双眼,朝着高挂天际的艳阳瞄了一眼。此刻,他的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对自己师父那深深的挂念。 自那天师徒俩在天威门前分道扬镳后,那位深不可测的师父便杳无音讯。按常理来说,像李先生这样武艺高强之人,压根儿他这仅有炼体中期修为的徒弟去忧心、不安,但林鹿琰却真的是一直放心不下师父的去向与安危。毕竟上次师父下山时曾身负重伤,虽然说是偶遇宿敌,但谁知此次是否再度遭遇仇敌呢? 然而,至关重要的是当年恩师所言之语,犹如一把悬于头顶的利剑,令林鹿琰终日心神不宁。犹记得那日,师父身负重伤而归,踏入宗门后便对他下达严令,无论何人登门造访,一律拒之门外。此刻回想起来,再联想到数日前李先生告诫自己需“常怀警惕之心”时凝重的神情,林鹿琰并不觉得李先生选择在铁锁链上偷袭他,然后再同他讲上一番大道理是无的放矢,相反的,林鹿琰心中愈发笃定——此事恐怕远非师父口中那般简单,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希望这一次,没有上次那么”,林鹿琰无奈的轻声呢喃道,心中极为不安,可是就在他的呢喃之语刚刚说了一半的时候,大门就被人叩响,林鹿琰到没有觉得奇怪,想来是牧闻野和文景驰。 今日,就是妙云宗春季大比的报名日,之前林鹿琰刚刚返回妙云宗之后,牧闻野和文景驰便前来登门拜访,当时三人便约定一道去参加报名。 林鹿琰整理了衣服之后,便疾步走向大门,打开大门之后,果然是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恭敬的站在门口。 “师叔。”,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看到林鹿琰后,便赶忙拱手施礼,问候着这位比他们年纪小而且入门时间还短很多的小师叔。 林鹿琰也赶忙拱手还礼,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两位师侄,“你们二人来的倒是很早,我这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我们俩也没吃,要不咱仨先吃点,然后再去报名?”,文景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咧着大嘴说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关上了小院的大门便同牧闻野、文景驰二人一同去吃早饭了,路上三人还特意到天剑门的报名处看了一眼。 “嚯。”,文景驰的嘴臭是即时启动,他一边看着自己的师叔、师兄,一边伸手指着人山人海的报名处大声说道,“看着没,想到今年这大比人数会是不少,但是谁能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前几年的时候也没看到这多人呐,我的老天爷爷啊,要是这么多人的话,参加了这次大比还想要突出重围,那想来是很难啊,别说前十名了,就算是前二十估计都得是杀出一条血路来才行啊。” “你在胡说什么,怎么还杀出一条血路来,这叫什么话,春季大比是擂台赛,又不是真正的生死搏杀,讲究的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又不是参加妖兽围猎,哪来的什么生死之说。”,牧闻野非常不满的看向文景驰说道。 文景驰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欠妥,便是尴尬的一笑,挠了挠头不再说话了。 “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一旁的林鹿琰听了二人的话就是一笑,指着牧闻野说道,“景驰说的不过是一种态度而已,说的是要格外的努力,不能懈怠,要把这擂台赛当成实战去对待。毕竟为了夺得名次,没有人会在这里留手,必然是要将自己的全部能耐都显露出来才是。” 这一次尴尬的笑着的,就不再是文景驰了,而是牧闻野。 “听到没有,要我说咱们入门这多年了,你是一点都不懂我,你看看咱这小师叔,才认识我多久,哎,就是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文景驰哈哈笑起来,终于也有了不被牧闻野批评、教育的时候了。 看见活宝一样的文景驰,林鹿琰也是一脸苦笑,“行了行了,赶快吃饭去,都快饿死了。” 牧闻野、文景驰闻言赶忙跟在林鹿琰身后,朝着食堂走去,三个人一边走着,一边东拉西扯的说着话,倒也没有什么无聊、尴尬可言。 到了食堂之中,三人要了些吃食,一边吃着,一边说着些许的闲话。 “闻野,你刚才说的妖兽围猎是什么?”,林鹿琰一手拿着肉包子,然后看向牧闻野问道,虽然说牧闻野、文景驰现在都非常恭敬的喊他一句师叔,按理说林鹿琰也该喊牧闻野、文景驰为师侄,但是毕竟林鹿琰年纪还小,所以这一声师侄他终究还是喊不出口,所以三人拉扯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是在称呼上达成了一致。无论如何林鹿琰的辈分是在那里的,而且还是宗主孟怀山钦定的,所以牧闻野、文景驰是绝对不能因为同林鹿琰私交甚好就敢违背的,所以他们依然称呼林鹿琰为师叔。至于林鹿琰不好意思开口喊他们师侄这件事儿,那就退而求其次,喊他们的名字就是了,不过那样做的话,林鹿琰又觉得有些生疏,便决定喊他们的名,姓氏就不带在前边了,这样既能把他们的辈分区分开,又不显得是那样的生疏、生硬。 牧闻野思忖片刻说道,“凌云山脉有一处秘境,其中生活着不少的妖兽,那地方被麒麟场控制着,每过一段时间麒麟场就会到其中去猎杀一些妖兽进行贩卖。后来,兖州的几大宗门就同麒麟场进行了谈判,最后达成了一致。每过一段时间,麒麟场就会举行一次妖兽围猎,兖州的几大宗门会派出弟子参与,这些弟子进入到秘境之中待上三天的时间,期间在那妖兽谷之中可以任意猎杀妖兽,这些被杀掉的妖兽是宗门自己留着,或者卖给麒麟场都可以。猎杀数量最多的宗门,还会得到一些奖励。” “最近刚刚清醒的那位朱茂行师叔,当初就是因为在那妖兽谷里遭遇了妖兽厌离的迷惑,导致了宗门其他弟子都死在自己眼前,最终精神崩溃才失心疯的。”,一旁的文景驰也连忙咽下了嘴里的肉包子,然后插话解释道。 朱茂行的事情,林鹿琰是后来因为师兄萧霁川的讲述才清楚的,所以牧闻野和文景驰一提到这件事儿,林鹿琰便也就想起来了。林鹿琰又喝了一口肉粥,便也眯着眼睛沉思起来,自己的师父会不会是因为妖兽的事情才遭到袭击的呢? 自从自己拜入师门之后,李先生是每日都会给他准备上一份妖兽的肉食,让他补充能量、提升体质,这是妙云宗从上到下独一份的存在,再没有哪个弟子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了,虽然也不过是两个来月的时间,但是如果细数的话,实际上林鹿琰一个人吃掉的妖兽也不再少数,更不要提其中不少妖兽可以食用的部分其实并不多。 妖兽谷,麒麟场。 李先生抓到的那些妖兽,会不会是从麒麟场的妖兽谷抓来的?难道师父当初遇到的所谓仇家,是麒麟场的? 林鹿琰也想过,自己的师父也可能是从什么地方,买到的这些妖兽,可是师父又不怎么下山啊,难道是一次性买了很多都囤积在乾坤袋里了? 一时间,林鹿琰再次陷入到了不置可否的境地之中。 “师叔,咱们去报名 ?”,文景驰用手帕摸了摸自己的那张大嘴之后,冲着林鹿琰问道。 林鹿琰这才从沉思之中反应过来,微微的点了点头,“好。” 三人并肩来到天剑门的报名处,说是报名处,实际上就是支了两张桌子,坐了两个人而已。一个人负责登记姓名,另外一个人则向报名者发放数位牌。 “这个数位牌上就是个数字,大概后天会宣布大比的规则和环节,也会公布分组,到时候需要按照数位牌上的数字去查找自己的分组。”,一旁的牧闻野向自己的小师叔解释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之前萧霁川师兄还说过,每年比赛的规则都不太一样,因为人数不一。当时,我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看还真的是奇怪。” 牧闻野也是哈哈一笑,“人数不一样,就得兼顾着公平性,所以规则是次次都会有所变更。” “变来变去的,最后还是那些东西。”,一旁的文景驰咧着大嘴倒是不以为然。 就在此时,队列也终于排到了林鹿琰、牧闻野和文景驰三人。 “师叔。”,负责报名的二人看到林鹿琰后,赶忙起身施礼。 “无妨,无妨,我就是来报个名。”,林鹿琰呲牙一笑,然后在登记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拿到了刻着“卅七”的数位牌,而文景驰和牧闻野则分别是“卅八”和“卅九” “三十七到三十九?”,文景驰看着手中的数位牌也是一脸的疑惑,“合着刚才围了那么多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排到一百开外了,我的老天爷爷,合着还没过半百呢?” “都是因为迷信。”,一旁的牧闻野也是一笑,“他们都说排在前面的先淘汰,排在越靠后的越容易长久。你看着,报名时到今日的申时,等到申时的时候一定有不少人报名。” “那就祝那些人连名都报不上。”,文景驰咧着大嘴说道,然后冲着林鹿琰问道,“师叔,听说有弟子已经开了盘口了,师叔有没有什么兴趣?” “盘口?”,林鹿琰有些疑惑的问道。 原本文景驰提到开盘口的时候,牧闻野就想要制止文景驰,但是看着林鹿琰一脸疑惑,也就不好加以阻止了,只能解释道,所谓的盘口就是下赌注,提前猜测这一次春季大比的冠亚季殿军四人,至于比例就完全看下注的人数。 林鹿琰从未涉猎过这种事情,所以也是一脸好奇的跟在文景驰的身后去找那开了盘口的弟子,可是一打听之后,脸都快了绿了,因为他的比率低的令人发指 第68章 春季大比赛将开 北境的春天总是乍暖还寒,又是一场春雨让气温骤降,但草儿依然绿,花儿依旧盛,再大的雨水也抵挡不住春天袭来的脚步,也停止不了万物复苏的节奏。 连日来,由于狂熊入侵和弟子罹难给整个妙云宗造成的低迷情绪,因为春季大比的到来而一扫而空了,现在弟子们之间交谈的无非便是这一次的春季大比会是个什么样的规则,这一次的春季大比谁最有可能夺魁,这一次的春季大比到底把灵石压在谁身上能获利最多 春季大比四个字成为了这个月妙云宗出现频次最高的词汇,上一个广为流传的词汇还是大长老的名字邱菲菲 而这一次春季大比的报名同样极为火热,就如同牧闻野所说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妙云宗的弟子们有一种非常顽固的判断——越早报名,越早淘汰,所以当报名即将截止的申时将要到来的时候,一直围在报名处的一众弟子们才开始蜂拥而上开始报名,数位牌一共发出去一百一十九枚。 又隔了一日,在天剑门外张贴了关于这一次春季大比的相关规则。 因为整个宗门上下都极为关注这一次的春季大比,所以当规则公布之后,几乎整个宗门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了天剑门外。即使是林鹿琰也不例外,只是有因为他个子不高,所以也没有想着挤进人群之中去凑热闹,只是打发了自己的师侄文景驰去看规则,自己则是站在远处观察着人群。 自己的师父李先生常常将“众生百态”四个字挂在嘴边上,或许是受到师父的影响,林鹿琰也越来越习惯于去观察着周边的每一个人,此时的林鹿琰抱着双臂站在远处,看着远处围着墙上告示不断交流的一众妙云宗弟子们。 过了不久,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便挤出人群来到林鹿琰近前,将告示上的内容告知了林鹿琰。首先由于这一次报名的人数达到了一百一十九人,所以共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组,每组为十二人,其中甲组为十一人,组别的分配是完全随机的,并不是按照数位牌上的数字大小而决定分组。 春季大比的第一轮将是组内赛,将在赛前进行抽签决定自己的对手,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赛,败者直接淘汰。甲组因为少一个人,所以会有一人不需要比赛就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轮。 甲组、丙组、丁组、戊组和庚组将在明日在演武场分别举行组内赛,乙组、己组、辛组、壬组和奎组则是被安排在后日在演武场分别举行组内赛。 至于分组的话,林鹿琰是丁组位列第七,文景驰是壬组位列第三,而牧闻野则是甲组位列第五。也正好印证了分组是随机进行安排的,并不是按照数位牌上的数字大小进行的决定。 “甲组?”,听了牧闻野和文景驰的话之后,林鹿琰便是一挑眉毛,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牧闻野说道,“甲组会有一个轮空的,闻野你这大有机会啊。” 牧闻野听了林鹿琰的话,便是一脸苦笑,指着一旁的文景驰说道,“他自从看到我是在甲组之后,就一直再说,大好机会,大好机会,可是我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好运道,就算是整个甲组十二个人三分之二都可以轮空,恐怕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这话不能这样讲,什么好运道不好运道的,终究是要靠自己的实力而不是运气。”,林鹿琰赶忙摆了摆手,如果是他林鹿琰被分在甲组的话,他倒是希望自己不是那个被轮空的人,毕竟实战的机会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也是他非常渴望的。直接晋级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 “还是师叔说话有底气。”,文景驰咧着大嘴说道,一脸的阿谀相,“你们都不想分在甲组当那个轮空的,可是我想啊,我巴不得直接进决赛才好呢。” 文景驰这个人嘴臭归嘴臭,但是他从不藏着掖着,虽说有些时候确实让人感到恼火,但很多时候也显得是十分的单纯、可爱。此时的他一番话说出口,便让林鹿琰和牧闻野一脸的苦笑。 “我后天才会进行比赛,明日师叔和师兄比赛的时候,我一定会在场边为你们加油助威!”,文景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道。 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文景驰的话刚刚说出口,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的时候,牧闻野就如同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抓住了文景驰的胳膊,只见那牧闻野脸上带着恳切的神色看着文景驰说到,“别,千万别,就算是师兄我求你了,你明天是修炼也好,是睡大觉也好,别来给我助威,你要是就想给别人助威的话,你给师叔助威去,我不需要,我一点都不需要。” 林鹿琰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牧闻野情绪有如此之大的起伏,甚至他如今说起话来都是如此的絮絮叨叨,这让林鹿琰是一脸的疑惑,呐喊助威这种事情应该是好事儿啊,怎么看着牧闻野如此抵触呢?甚至可以说牧闻野此时更像是感到害怕?这是什么道理呢? 见自己的师叔林鹿琰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牧闻野脸上尽是难堪的神色,仿佛难过的都快哭出来了。而一旁的文景驰似乎也是想到了些什么,神色显得非常尴尬,特别是被林鹿琰看了一眼之后更是连连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朝着林鹿琰笑了笑。 “这是”,见二人并不是特别想说明其中的缘由,这让林鹿琰就更加的好奇起来,所以便索性直接问道。 牧闻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文景驰一眼,没有好气儿的说道,“是你跟师叔说,还是我跟师叔说?” 牧闻野的话一出,文景驰先是一愣,然后便低下了头不再看着林鹿琰和牧闻野二人,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显然即使如他这般极为外向、爽利的人,也觉得那些情景难以再次复述出来。 “之前师叔还没来到宗门的时候,我和文师弟一同参加了大比,那次是文师弟在前一日参加比赛,我在后一日参加。因为当时整个宗门都因为那一次的大比显得空前的热闹,所以我也没有能够沉下心来去修炼或者修习,而是跟着几个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一起跑到演武场去看比赛了。当时我和文师弟的关系就非常好,所以看着文师弟在场上,也就在一旁为他呐喊助威了。”,牧闻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脸无奈的看向一旁仍旧没有抬起头来的文景驰,而文景驰似乎是感觉到了牧闻野正在看自己,便依然不抬头的冲着牧闻野做了个请的姿势,牧闻野见此也是无奈的一笑,然后继续对林鹿琰说道,“等到第二日,我去参加比赛的时候,文师弟就到了演武场去为我呐喊助威。” “这不是挺好的么?”,林鹿琰听了便是一皱眉头,“礼尚往来也好,投桃报李也罢,这也是应该的,都是关系不错的师兄,这不很正常么?” “确实是很正常。”,牧闻野一脸笑容的说道,他伸手指向文景驰,“可是这个货喊的话不正常。” “嗯?”,林鹿琰看向文景驰,脸上的疑惑更浓了。 没等牧闻野继续说下去,文景驰便猛然抬起了头,斗志昂扬、热血澎湃的高喊道,“干死他!往死里干!对!打他后脑勺!掏他裆!戳他眼!打他波棱盖!” 林鹿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捂着自己的额头是连连摇头,然后才放下手,伸出手指指着文景驰,一脸严肃的冲着文景驰说道,“你,不要为我呐喊助威,千万不要,就算我求你了。” 文景驰尴尬的一笑,呲着牙冲着林鹿琰说道,“师叔啊,我也就那么一次啊。” “一次也不行啊,太丢人了。”,牧闻野一边摇着头,一边面容苦涩的说道。 林鹿琰也是连连点头,非常认同牧闻野所说的话,不过还是难掩好奇的看向牧闻野问道,“不过,那次的结果呢?” “赢了。”,文景驰忽然大声说道,脸色极为得意,很是骄傲的冲着林鹿琰说道,“嘿,师叔我跟你说,一开始我没张嘴的时候,我这师兄可是让对手压着打的,只能是意味的防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是因为我开始呐喊助威了,所以我这牧师兄才能够变换节奏,反守为攻,最后一举获得了胜利。” 文景驰的话一出,林鹿琰的眼睛就是一亮,“这不是挺好的么?你怎么还埋怨景驰呢。” “他一开始被压着打,是在扮猪吃老虎。”,文景驰面色讪讪的回答道,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萎靡,“我哪里知道我这师兄竟然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结果是到现在过去了好几年了,那位师兄还是觉得牧师兄是因为我才赢的他,他之所以会输,是因为受了我的干扰,是被我吓到手足无措了。” 见文景驰整个人都非常的萎靡,仿佛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林鹿琰轻轻的拍了拍文景驰的肩膀说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是你那位师兄对自己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如果他真的有实力的话,就应该能够反败为胜,但是他没有,那就说明他还是能力不足。” 一旁的牧闻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见二人都在开解自己,文景驰便是咧嘴一笑,“是这么个事儿,他司庭确实是个二把刀。” “司庭?”,林鹿琰一挑眉毛看向文景驰,“输在闻野手里的是司庭?” 文景驰点了点头,“就是那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明枪暗箭的,他太记仇了。” 林鹿琰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一旁的牧闻野此时看着若有所思的林鹿琰,便赶忙插话道,“对了,师叔,这次大比的话允许使用一切的法器、符篆和丹药,符篆的话师叔如今还用不了,但是师叔可以去丹药阁去选一些丹药备着。第一轮比赛的话,节奏还很慢,后续比赛节奏的话可能会很快,一天之内可能会有两场,这期间可以靠着丹药尽快回复起来的。” 林鹿琰听了牧闻野的话,便是一点头,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刚到嘴边就被他咽了下去,停顿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丹药阁我还真没去过,等过一会儿我再去看一看。” 牧闻野和文景驰又痛林鹿琰闲扯了几句之后,也就告辞了,而林鹿琰则是一个人回到小院之中继续修习起了《谦益剑谱》。之前,牧闻野在提到丹药阁的丹药的时候,林鹿琰想说却最终犹豫没说的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如今的他恐怕是看不上妙云宗丹药阁的丹药的,他身上的丹药都是师父李先生给的,就算是妙云宗的太上长老任纵横和大长老邱菲菲二人,他们对于李先生的丹药也极为珍视,这是林鹿琰亲眼所见的,所以在林鹿琰看来,妙云宗的丹药阁恐怕是给不出更好的丹药的,自己如今去那里走一遭,恐怕也是无功而返,平白浪费时间罢了,有那个时间走上那么一遭,还不如在小院里练一练剑法来得实在。 次日临近清晨时分,牧闻野和文景驰又一次站在了小院的大门外,轻轻的叩响了大门,可是敲了几下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在二人正在琢磨这林鹿琰去往了何处的时候,在他们身后却传来的林鹿琰的声音,“你们俩一大早来这找我吃饭啊?” 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一回头,就看见林鹿琰一边看向他们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 “师叔。”,牧闻野、文景驰二人赶忙朝着林鹿琰施礼。 “辰时三刻就开始抽签了,牧师兄怕师叔错过了时间,所以就来这里看看。”,文景驰咧着嘴说道,“师叔这是又出去跑山路了?” 林鹿琰摇了摇头,“没有,就在飞花峰爬了一下。” “飞花峰?”,文景驰有些疑惑的看向林鹿琰,“师叔是说从聚气塔底爬上来?” “是先爬下去,然后又爬上来。”,林鹿琰看向文景驰说道,“我不先爬下去,还能是跳下去么?” 第69章 场未开胜负已决 每日从飞花殿后的悬崖爬下去,一直抵达山崖下的聚气塔塔底,休息片刻之后再从这里爬回到峰顶,这段时间对于林鹿琰的清晨来说,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今日清晨的林鹿琰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洗漱,便打开了小院的大门,同已经在门外等候的牧闻野和文景驰前往了演武场。 因为,今日便是妙云宗春季大比的首日,也是林鹿琰所在的丁组的比赛日。 丁组共有十二人,林鹿琰有印象的只有丁组排位第九的袁鑫。之所以对他还有所印象,全是因为当日在下山的时候,林鹿琰遭遇了妖兽朝庆的袭击,而当时在值守天威门的两个人之一便是袁鑫。 那还是林鹿琰刚刚来到妙云宗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下山打水,就遭遇到了不明来历的妖兽朝庆的袭击,若不是自己佩戴了那块神奇的玉佩,可能林鹿琰都没有机会活下去,事后妙云宗虽然进行了调查,还针对当时在天威门值守的司庭、袁鑫二人进行了专门的询问,但是最终也没有什么头绪,毕竟当事人,不,应该说是当事妖兽是朝庆,而且是头已经死掉了的朝庆,事情已经无从调查,最终也不得不陷入到了不了了之的境地。 律法阁阁主高云旗甚至还专门向林鹿琰的师父李先生做了解释,而李先生只是微微点头,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至于林鹿琰也只是认为是自己比较倒霉,无意间遇到了一头到处流浪的朝庆而已。 虽然事情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林鹿琰却从师父的表现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或许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简单,而从司庭和袁鑫的表现和态度之中,林鹿琰也就更加印证了自己的这个判断,尤其是袁鑫在面对自己时总表现出现出来的怯懦和逃避。 只是如今,妙云宗的春季大比开锣,林鹿琰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其中。 在牧闻野和文景驰的陪同下,林鹿琰很快来到了演武场外的天剑门,此时不少参赛的宗门弟子和准备观摩比赛的弟子们已经早早的等候在了演武场之中,不少人看到林鹿琰之后便出于礼节纷纷朝林鹿琰施礼。 但是他们对待林鹿琰也不过是出于礼节性的问候罢了,但是却是礼貌但又保持一定距离的。可以说,在妙云宗一众弟子之中,能够与林鹿琰平和相处,并且是真心实意之人,恐怕也就是萧霁川、牧闻野和文景驰三人了。 天剑门附近的演武场一共有两座,虽然每个都非常巨大,但是今日却要成为甲组、丙组、丁组、戊组、庚组在内的五组的比赛场地,明日同样要成为乙组、己组、辛组、壬组和癸组在内的五组的比赛场地,所以妙云宗已经提前对这两大演武场做了一些改造。 每座演武场都从相对正中的区域做了分割,分割成了两个相对独立的场地,每块场地之中又划分成了六个小区域,也就是说每座演武场都能够同时承担起两个小组同时进行比赛。虽然演武场进行了改造,能够同时容纳四个小组进行比赛,但是还多出了一组,所以为了让比赛的看点能够均衡一些,所以决定的是上午进行其中三组的比赛,下午是进行其中两组的比赛。 说是一次宗门春季大比,对于参加比赛的弟子们而言是提升自己在宗门地位的极好机会,更是迈向更多资源倾斜和提升机会的重要台阶,而对于那些暂时还不能参加比赛以及不需要再参加比赛的弟子们而言,这样的一次宗门春季大比则更像是宗门的一场狂欢,所以比赛期间大多数宗门弟子们都会暂停自己的修行,然后来到演武场为自己的好友呐喊助威或者只是单纯的观摩。 因此,妙云宗也为这些进行观摩的弟子们专门开辟了一些区域,为他们提供合适的场地、场所。 在每个小擂台周围以及演武场的正中都开辟出了专门提供观摩的场所。 虽然参赛的弟子们所在的分组已经在昨日公布了,但是哪些小组在上午进行比赛,哪些小组在下午比赛以及组内对战的名单都没有公布,所以大家都等待在天剑门外,大家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人在闲聊着,有的人在分析着,有的人则在比赛前继续下注 但是大部分的目光都锁定在天剑门下安置的那座铜锣,等待着宗门关于今日比赛的具体安排。 “咣!咣!咣!”,天剑门下安置的铜锣被敲响,大长老的第一位关门弟子,近日刚刚恢复神志的朱茂行以及大长老的第二位关门弟子萧霁川端正的站在了天剑门之下。 “见过师叔!”,“见过师兄”,集结在此的妙云宗弟子们朝着前方的二人施礼,按照自己的辈分问礼。 朱茂行和萧霁川也赶忙还礼,随后萧霁川取出了一张告示,然后张贴在了天剑门旁的告示板上。 而朱茂行已经高声说道,“各位师兄们,今天是宗门春季大比的第一个比赛日,甲组、丙组、丁组、戊组、庚组将在今天进行组内的选拔,我和萧霁川师弟受宗主和几位长老的委托,全权负责今日的比赛。现在我向各位宣布今日比赛的规则和要求。” 按照朱茂行的说法,首先要通过抽签来决定各分组的比赛时间和场地,朱茂行将抽取上午进行比赛的小组,没有被抽到的小组则直接安排在下午进行比赛,其后根据朱茂行抽取的结果,萧霁川将分别抽取上午各比赛小组的场地,至于下午的比赛因为只有两个小组,所以为了各位观摩比赛的弟子着想,就不会进行场地的抽取,都将安排在左侧演武场进行比赛。 很快抽取结果也就出来了,上午进行比赛的是甲组、丁组和庚组,丙组和戊组是在下午比赛。 上午的比赛中,甲组和丁组在左侧演武场,而庚组在右侧演武场。 “好了,分组和比赛场地已经决定完毕了。”,在宣布了相关结果之后,朱茂行再次开口说道,“现在通过抽签的方式,来抽取自己的对手。”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霁川此时指着面前的五个抽签箱子说道,“箱子里放置着一些涂有颜色的标签,抽到相同颜色标签的就结为一组进行比赛。上前抽取标签的顺序,就按照甲组、丁组、庚组、丙组和戊组的顺序进行,一个小组一个小组的进行,参加比赛的弟子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的过来抽,抽取标签之后,向朱师兄和我展示,然后到旁边等待结果。” “去,师兄,你们甲组是第一个。”,文景驰朝着牧闻野说道。 牧闻野朝着林鹿琰拱了拱手,林鹿琰则笑着同牧闻野挥了挥手,“祝你好运。” 本次春季大比一共有一百一十九人报名参赛,因此分为了十个分组,每个分组有十二人,只有甲组显得特殊一些,只有十一个人,所以在这场小组赛的时候,甲组会有一个人不需要比赛直接晋级。也就是说,如果在这次甲组的抽签之中,有人抽到了无法匹配的标签,他就将成为小组赛第一个晋级之人,直接等待着后续的比赛就可以了。 同林鹿琰、文景驰暂别之后,牧闻野便同其他的甲组参赛弟子一道排好了队列,他的身后也不过是有两个人而已。 轮到牧闻野抽取标签的时候,牧闻野先是平静了内心之后,才挽起袖子将手探进了箱子之中,片刻之后便抽出了一枚底部涂有黑色的标签,他将标签颜色展现给朱茂行和萧霁川的时候,萧霁川一脸笑容的朝着牧闻野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休息,好好准备。” 牧闻野便是一愣,但是想到身后还有两名师兄弟,便也就退到了一旁,同那些已经抽取完标签颜色的弟子们站在了一起,只是刚刚站定,便有两名弟子过来,问牧闻野标签的颜色,但是他们手中标签的颜色都不是黑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牧闻野忽然明白了萧霁川刚才所说的,“好好休息,好好准备”到底是什么意思,甲组那个轮空的名额,小组赛第一个晋级的名额可能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自己了。 看着手中,那涂有黑色标记的木签,牧闻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很快,结果出来了,他牧闻野果然就是那个轮空直接晋级的人。 朱茂行和萧霁川二人再次检查了各位弟子涂有标记的木签之后,才由朱茂行大声的宣布了结果,“结果已经出来了,牧闻野本轮轮空,直接晋级。” “恭喜师兄。”、“恭喜师弟”,一时间场内不少人都冲着牧闻野拱手道喜,实际上再朱茂行没有宣布结果之前,就有不少人对牧闻野表达恭贺了,只是这其中有几番真假就见仁见智了。 “我就说肯定是你。”,没等牧闻野走到近前,文景驰便跑到了牧闻野近前拉着他的胳膊大笑起来,“运道啊,这就是运道啊,一百一十九个人里就这么一个名额,就跑到你手里去,这不是运道是什么,我跟你说师兄,这一次春季大比还什么前二十,前十肯定是要有你的名字的。” 不等牧闻野说什么,一旁高兴的脸色都涨红起来的文景驰便拍着胸脯说道,“我已经做好以后喊你师叔的准备了,你可得好好比。” “景驰说的没错。”,一旁的林鹿琰也开了口,“好好比,争取让文景驰喊你师叔。” 牧闻野讪讪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前二十也好,前十也罢,他都是经历过的,那蓝色的道袍他也穿过,只是如今又变成了白色。牧闻野甚至不禁有些怅然,若是这一次真的能够进入到前十,那么那身蓝色的道袍他能够保得住么? “对了,闻野,我看规则里也没说不让用符篆、暗器的,难道这春季大比里还允许使用暗器之类的东西么?”,这种问题,林鹿琰实际上是知道答案的,但是看见牧闻野神色讪讪,就知道他可能又想到了一些让他自己不太开心的事情,所以便赶忙找到了个由头,转换了话题。 林鹿琰的用意,可能也就是文景驰那个大老粗不太明白了,牧闻野便感谢地朝林鹿琰拱了拱手,“虽然每次比赛的时候,宗门都没提到过这个方面的问题,但是基本上没有人会在比赛的时候动用暗器这种东西,毕竟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又不是生死搏杀,所以不会有人那么做的,自然也就没有做这样规定的的必要了。至于符篆,那东西还是挺金贵的,咱们宗门里大概是不会有人舍得在比赛的过程之中使用这种东西的了。” 林鹿琰刚刚点了点头,便听到萧霁川大喊道,“现在,丁组排好队,准备抽签。” 听道了萧霁川的话,林鹿琰便同牧闻野、文景驰分别,挤入到人群之中,同其他丁组的弟子们站到了一起排好了队伍,虽然林鹿琰来的并不算早,但是毕竟林鹿琰的“辈分”是宗主钦定的,所以所有的弟子们不管是情愿还是装作情愿,都请林鹿琰站到第一个去,可是林鹿琰却并不愿意如此,几番推脱之后林鹿琰直接站到了最后一个去。 一众弟子们虽然不愿意,但是在朱茂行和萧霁川几番催促之下,也不得不默认了这样的结果,然后便一个接一个的上前去抽取标签了。 等到林鹿琰去抽取标签的时候,实际上结果早已经出来了,如果不过是走过场而已。毕竟 在一旁等待的那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还没有匹配到对手,而那个人正是林鹿琰遭遇朝庆袭击的时候,正在天威门外值守的——袁鑫。 自从林鹿琰之前的那一位弟子抽到的标签颜色同自己匹配不上之后,袁鑫整个人便如坠冰窟一般,平素里袁鑫就极力避免自己同林鹿琰有任何接触,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宗门春季大比的第一日的小组赛里,他就将直接面对上林鹿琰。 自己可能赢么?怎么可能,对面这个人可是自己一个人杀掉了朝庆的存在。再想一想那日司庭所作所为,袁鑫便是一头的冷汗,所以林鹿琰不过是刚刚将手伸进木箱的时候,袁鑫便忽然捂着自己的心脏倒在了地上。 随着袁鑫忽然捂着心脏栽倒在地面上,天剑门的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第70章 开锣前又起风波 就在袁鑫捂住自己的胸口,重重地摔倒在地时,林鹿琰的手才刚伸进木箱里,甚至连标签在哪儿都还没摸着。此时此刻,天剑门内一片混乱不堪。 林鹿琰呆呆地望着被众人七手八脚抬走的袁鑫,心中充满了惊愕和疑惑。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找到那枚标签。当他终于成功取出标签后,便立刻将其展现在仍留在天剑门的朱茂行面前。 然而,与此同时,另一名负责今日比赛的萧霁川早已护送着受伤的袁鑫匆匆离去。朱茂行看着林鹿琰手中高举的标签,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哎,其实你拿或不拿这枚标签,都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应该算是顺利晋级了。” 听到这话,林鹿琰同样苦笑着回应道:“非我所愿也。” 朱茂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多言。随后,林鹿琰满脸无奈地转身走向喧闹的人群。 “作弊!绝对是作弊!” 可是还没等林鹿琰走进人群之中同牧闻野和文景驰汇合,在人群之中便忽然传出了一声怒吼,犹如惊雷般炸响。林鹿琰猛地停下脚步,心中一震。 这次春季大比可是时隔许久后才再度举行的盛事,宗门内的众弟子们早已翘首以盼。此刻,大多数弟子都汇聚在天剑门外,焦急地等待着第一日比赛的开场锣声响起。至于牧闻野轮空一事,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所属的甲组恰好缺少一人,无论如何都会有人轮空。而此番好运降临到牧闻野头上,只能说他运气不错,实在难以从中挑剔出什么问题来。 然而,林鹿琰的情况却和牧闻野完全不同。他并未被分配到甲组,更为巧合的是,此刻负责主持今日赛事的朱茂行和萧霁川均与林鹿琰私交甚好。在此种情形之下,袁鑫竟莫名其妙地栽倒在地,暂且不论这究竟是何种病症所致,但毫无疑问的是,上午的这场比赛他定然无法继续参与其中了。如此一来,岂不正如同从天而降一般送来一个晋升之位吗?怎会有这般凑巧之事呢?偏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袁鑫突兀地摔倒在地,若是说巧合是不是有点过于牵强了? 那句诘问一开口,朱茂行便顺着声音看到了发出那句怒吼的人,虽然那个人极力隐藏着自己,但是朱茂行依然将他看了个清清楚楚,那人正是司庭,而他的身旁便是裴盛德。 见到是司庭、裴盛德二人在借机煽动,朱茂行便是一皱眉头。虽然林鹿琰拜入师门,裴盛德和司庭等人同林鹿琰有过冲突的这些事情,实际上都发生在朱茂行还处于丧失心智的时候,但是他的师弟萧霁川都很清楚。所以当初萧霁川在同朱茂行说起林鹿琰的时候,便将这前前后后都同朱茂行说了个遍。 在朱茂行看来,这完全是裴盛德出于嫉妒的心态,进行了一番所谓的仗义执言,为的不过是贬低林鹿琰而抬高自己。对于裴盛德、司庭等人的这种行径,朱茂行感到非常的不齿。 至于今天的这件事情,虽然还不太清楚为什么袁鑫会忽然晕倒在地,但是就冲着司庭的这一声怒吼,朱茂行便知道裴盛德、司庭二人必然是要落井下石,搞一些名堂出来的。 随着司庭的一声怒吼,人群之中也开始了窃窃私语,毕竟事情发生的有些太过于诡异了。 “够了!”,未等林鹿琰做出什么反应,朱茂行便是一声爆喝,如今事态极为的不明显,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不清楚裴盛德和司庭二人到底做的是什么样的打算,所以他只能是提前出手,尽可能的将裴盛德、司庭的图谋都堵在他们的嘴里,“袁鑫到底是因为什么昏倒的,这要丹药阁给出答案,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林鹿琰也不会直接晋级,他和袁鑫的擂台一定会举行,今日不进行,也会在明日后日,就算组内赛都结束了,袁鑫还不能比,那我们也可以等!” 你们要搞的名堂无非就是林鹿琰捡便宜直接晋级了么?那我就非常明白的告诉你们,林鹿琰不会直接晋级,他必须要等着战胜袁鑫之后才能晋级,至于袁鑫什么时候能好,那是他袁鑫的事情,但是我们完全可以等下去。 “这不公平,就算是袁鑫能够比赛了,但是身体还是虚弱的。”,司庭隐藏着身形在人群中又喊道。 朱茂行眯着眼睛看向司庭,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朱茂行毫不客气的指着人群之中的司庭喊道,“那位白袍弟子,请你出来大声的说出你的想法,也让大家评一评理!” 随着朱茂行的话,妙云宗的弟子们齐齐的看向被朱茂行指着的司庭,而也在那一瞬间,原本站在司庭身旁,准备看一场大戏的裴盛德,也不得不挪动着脚步,远离了已然置身于风暴中心的司庭,至于司庭根本没有想到朱茂行会如此行事,直接将自己拎到台面之上。真的落在了台面之上,自己的那些阴谋诡计就完全没办法展露出来了。 “怎么?敢做不敢当?不敢将刚才的话,大大方方的再说一遍么?”,此时的朱茂行已经走到了林鹿琰身边,就像是一棵大树为一旁的小树苗遮风挡雨。 司庭不得不阴沉着脸走出人群,站在朱茂行和林鹿琰的对面,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强硬,“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就说啊。”,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司庭,朱茂行甚至都没低头看向他,只是眼神低垂。 司庭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不悦的看向朱茂行说道,“朱师叔主持本日比赛,就当有个公平、公正的样子,你的做法公平么?公正么?” “不公平在何处?不公正又在何处?”,朱茂行眯着眼睛,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司庭冷哼了一声,“什么叫做完全可以等下去?等到什么时候?” “那让林鹿琰晋级如何?”,朱茂行忽然一笑,像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一样。 见朱茂行云淡风轻,甚至带着笑意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司庭虽然有心反驳,但也知道朱茂行已经给自己设下了陷阱,而这个陷阱甚至是自己挖下去的。 如果顺着朱茂行的话说,同意让林鹿琰晋级的话,那么一开始自己所说的什么作弊之类的话,完全就成为了疯话,可是如果自己不同意的话,自己刚才也说了不愿意等下去,又不同意林鹿琰晋级,又不愿意等下去?自己要什么?自己要的是抨击林鹿琰啊。 见司庭犹豫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朱茂行便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司庭心里是越发的慌张起来。 朱茂行伸手指着司庭,对着周围的一众妙云宗弟子们说道,“这个人一开始喊这是作弊,为什么呢?他觉得袁鑫忽然晕倒,林鹿琰就可以直接晋级了。袁鑫晕倒这件事儿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也是谁都不想的,可是他不关心袁鑫的身体,就挂念着晋级名额。好几年了,宗门才举行了这么一次比赛,可谓是机会难得的很。你若是那么珍视晋级名额,也无可厚非。但是的,当我提出让袁鑫恢复之后,再同林鹿琰决一胜负,定下晋级名额的时候。在人群会中的你还是不愿意,说什么这不公平,因为袁鑫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可是等我把你叫出人群的时候,你又说了什么,你不愿意等。一面说对袁鑫不公平,一面是你不愿意等?你愿意什么呢?” “我不过是在乎比赛的公平、公正而已。”,司庭紧咬着牙,狡辩道。 朱茂行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公平、公正。我让袁鑫恢复了之后,再同林鹿琰决一胜负,而不是让林鹿琰直接晋级,已经是公平了。袁鑫什么时候恢复,那么就什么时候比,已经是公正了。你还要如何?你三番五次的在煽动、挑动弟子们的情绪,你在乎的是公平、公正么?你若真的是考虑公平、公正,你怎么不想想这一切对于林鹿琰而言公平么?公正么?他前来参加比赛,就因为袁鑫昏倒了,所以他现在没有办法直接参加比赛了,需要等待,而在这等待的时间里,还需要承受你的质疑,你的疑惑,甚至可以说是来自于你的污蔑?昏倒的又不是他林鹿琰,凭什么这些却需要他来承受?” “我” “你什么!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居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朱茂行拧着眉头看向司庭诘问道,“挑动是非!胡搅蛮缠!” “我没有!”,司庭慌张的解释道。 朱茂行看着脸色涨红、十分紧张的司庭,语气平静至极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这些事想要做什么?你只要有合理的解释,便也就作罢,若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么宗门的规制也不是个摆设。” 听到朱茂行提到宗门规制,司庭的冷汗便唰的一下流淌了下来,他慢慢的回过头来,却并没有看到裴盛德,一瞬间他的心已经凉透了,朱茂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之前大家都不是很了解,但是冲他今日的言行来看,如果自己真的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他朱茂行真的会给自己以一定的惩戒。 “说话!”,就在司庭在不断思考的时候,朱茂行却忽然一声大喝。 “我我只是替袁鑫打抱不平。”,司庭低着头,声音并不大。 “你替袁鑫打抱不平?”,朱茂行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的弟子说道,“你们告诉我,他是在替袁鑫打抱不平么?” 虽然朱茂行进行了提问,但是四周的弟子们都没有进行回答,大家都保持着安静,只是看向司庭的眼神都显得十分的复杂,人群之中也不过是有几个人微微的摇了摇头。只有人群之中的文景驰想要作答,可是张开嘴还没等发出声音就被一旁的牧闻野捂住了嘴巴。 “来人!”,朱茂行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 随着朱茂行的声音,一直站在告示牌旁的两位挎刀蓝袍弟子便来到了朱茂行身后,朝着朱茂行拱手之后说道,“在!” 朱茂行指着司庭说道,“今妙云宗有弟子司庭,搅动是非、挑动对立,图谋不轨、陷害尊长,实乃脏心烂肺之辈,日后必成宗门大患,责成律法阁杖八十,逐出宗门!” 朱茂行的话一出,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谁都没有想到司庭只不过是说了几句疯话,就会被逐出宗门。而就在大家惊诧之中,律法阁的那两位挎刀蓝袍弟子已经驾住司庭。 “师叔!不能啊师叔!你不能把我赶走啊!”,司庭带着哭腔的喊道。 “带走!”,朱茂行根本不顾司庭的求情,也不管周围弟子的惊诧,冲着两位律法阁弟子便是一挥手,二人随即将司庭连拽带拖的带离了现场。 “今日我的惩处,若有人不服,大可以找律法阁阁主高云旗或者是大长老乃至于是宗主去抱不平。”,朱茂行背着手看着面前神色各异的弟子们说道,“如果你们没有那个胆量,那么就请你们仔细回想一下今日司庭的一言一行,回想一下往日司庭的一言一行,你们再对照一下我今天所说的,今天给他定下的罪名,他到底是不是搅动是非,他到底是不是在挑动对立,他到底是不是在图谋不轨,他到底是不是在陷害尊长。妙云宗是兖州最古老的宗门之一,其他宗门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了,妙云宗之所以能够绵延至今,靠的是严格的规制。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朱茂行过去是个疯子,今后依然可以是个疯子。谁要是敢做出对宗门不利,对弟子不利的事情,我大可以疯给他看!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一直站在朱茂行身旁的,林鹿琰抬着头看着高大的朱茂行,神色复杂至极。 第71章 不赛晋级又加一 随着司庭被律法阁弟子带走之后,聚集在天剑门的妙云宗弟子们虽然说不上是各个噤如寒蝉,但是从神情上也能看出来,朱茂行的这一番操作确实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除了一部分蓝袍弟子之外,其实他们大多数人对于朱茂行都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知道这位他们很少见到的师叔是在一场妖兽围猎之后陷入到失心疯的,更没有机会见识到之前作为大长老关门弟子的朱茂行在宗门之内大杀四方。 因为狂熊在宗门的屠戮,这位曾经在宗门之中说一不二,但是又因为过往刺激而陷入到失心疯的朱茂行,终于在那一刻走出了自己铸造的密室,好不容易才最终恢复了正常。 虽然,萧霁川一再表示无意同朱茂行分权,愿意将身上所承担的所有责任和任务都交还给朱茂行,可是其实朱茂行也同样无意同萧霁川争权,他更希望将时间投入到修行之中,毕竟因为那一场妖兽围猎,朱茂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虽然修为没有退步,但是与同时期的师兄弟相比,他是毫无长进的,没有进步,那就是退步。 但是以宗主孟怀山、大长老邱菲菲在内的几位长老,倒是极为罕见的统一了意见,虽然朱茂行和萧霁川都不太愿意,但最终几位长老还是拍板由朱茂行和萧霁川一同掌管宗门的日常事务。 其实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大长老的弟子,还都是或者曾经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但是二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 萧霁川头脑虽然极为灵活,但是性格十分温顺,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几乎都属于点到为止,到了他这里,无论是什么事情几乎都有转圜的余地,更是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而朱茂行则完全不同,他言语犀利、行事果决,思维灵敏、逻辑契合,朱茂行就像是一头斑斓猛虎一般,只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你就能够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睥睨天下的气魄和充满危险的气息,就算是他并没有显露出那令人恐惧的獠牙,也依然可以实现震慑宵小。 只是自从恢复神志以来,由于朱茂行对于如今宗门的实际情况和众多弟子都不太了解,因此朱茂行一直都谨小慎微,很少发表意见也很少采取什么行动,因而才导致许多的弟子以为朱茂行同萧霁川一样,是那种犯了错误也可以糊弄过去,甚至不需要承担什么后果的小绵羊。 直到,司庭作死的一再挑衅,朱茂行才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也让妙云宗的一众弟子重新审视了这位恢复神智便被安排主掌宗门日常的师叔。 尤其是那句,“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更是让所有的弟子都噤若寒蝉一般。 眼看着自己的举措已经完全震慑了面前的这群师兄弟、师侄们,朱茂行满意的冷哼了一声,然后便继续主持参赛弟子的抽签,由于朱茂行之前言行的震慑,让参赛的弟子们颇为紧张,不但连闲话都不说了,甚至连动作也比之前的那些人快了不少,他们是生怕因为自己的举动引得朱茂行不快,成为了司庭作死的连带牺牲品。 而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林鹿琰,则是一脸平和的回到了人群之中,安安静静的同牧闻野、文景驰站在了一起,原本文景驰还想同林鹿琰说一些什么,可是却被牧闻野及时且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就在所有分组抽签将要结束的时候,护送袁鑫前往丹药阁医治的萧霁川也赶了回来,随后同朱茂行低声说了些什么。 “已经送到丹药阁了,还是二长老亲自看的,那袁鑫倒没有什么问题,二长老说可能就是近期练习过度,再加上过于紧张,所以才会昏倒的,安静的休息个一两天就可以了。”,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萧霁川同朱茂行说了些什么的时候,站在林鹿琰身旁的牧闻野却压低声音说道。 看着林鹿琰疑惑的眼神,牧闻野却像朱茂行和萧霁川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而另一旁的文景驰也压抑不住的低声说道,“牧师兄是会读唇语的。” 牧闻野竟然会唇语,这一点是林鹿琰完全没有想到的,刚才牧闻野按照萧霁川唇语说话的时候,林鹿琰甚至都觉得牧闻野疯了,不然一直待在天剑门的牧闻野怎么可能会知道丹药阁的事情,尤其是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袁鑫昏倒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如今文景驰这么一说,林鹿琰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看着林鹿琰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牧闻野只是微微摇头,强装云淡风轻的说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厉害,厉害。”,林鹿琰倒也不是在恭维牧闻野,他是确实觉得会读唇语是个很厉害的事情。 就在林鹿琰、牧闻野几人因为唇语的事情,热火朝天的交流的时候,同萧霁川通过气的朱茂行再次冲着妙云宗的一众弟子们说道,“萧师弟刚刚将袁鑫送到了丹药阁,二长老亲自为袁鑫做了检查,他是因为最近练习过度导致的过度操劳,再加上忧心比赛结果过于紧张,最终才导致的气血不足。修养几日便也就无碍了。不过萧霁川师弟刚才也征询了袁鑫个人的意见,袁鑫认为他如今的身体就算修养一段时间,恐怕也没有办法在赛场上发挥出真实水平,反而还会耽误比赛的进程,给大家添麻烦,所以袁鑫已经非常直白的告诉二长老和萧霁川师弟,他自愿放弃了这一次的比赛。这一点,宗门所有的弟子都可以直接向二长老和袁鑫本人去求证。” “正如刚才朱师兄所说的一样,袁鑫是当着二长老的面告诉我,他放弃此次参赛资格的。如果有任何疑问,你们可以向二长老和袁鑫本人去求证,当然如果你们是想向袁鑫本人求证的话,可能还需等上几天,他现在还需要静养。”,朱茂行的话音刚落,行事风格如春风拂柳的萧霁川便赶忙接过话头来。 见宗门弟子们都没有什么异议,朱茂行便从萧霁川的手中接过锣锤,在一旁的铜锣上重重的敲了三下,然后大声喊道,“妙云宗春季大比第一场,组内赛一刻钟后在各自场地进行,请上午进行比赛的各小组参赛弟子,现在按照抽签结果到演武场等待,各小组内场地的选择由你们自行协调。一刻钟后,锣响三声,比赛就直接开始。请注意,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各位,请!” 随着朱茂行的话语,上午参加比赛的甲组、丁组、庚组参赛选手便纷纷朝着演武场走去,唯有牧闻野和林鹿琰相视一笑,可是却满是苦笑,他们二人一个是甲组参赛选手,一个是丁组参赛选手,可是忙活了一早晨,这两个人连赛场擂台都没有走上便双双晋级了。 看着这两个人一脸的苦笑,一旁的文景驰却是一脸的不乐意,都是今日参赛的选手,可是真正要上擂台比赛的也就只剩下他一人,这让文景驰是极为不开心,“哼,你们俩真是好运气啊。” “这运气饶你,我还真想真刀真枪的站在擂台上拼一把,毕竟我的经验还是太少了。”,面对文景驰的冷嘲热讽,林鹿琰却极为真诚的说道。 文景驰看着一脸真诚和惋惜的林鹿琰,一时之间也摸不准林鹿琰的脉,便是眨了眨眼然后对着林鹿琰说道,“师叔,你如今距离初窥期还有多远?到没到炼体后期?” 林鹿琰抬起头,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对一脸好奇的牧闻野和文景驰说道,“怎么说呢?你要说远也不远,你要说近也不近。” “这是什么话这是,又远又近的。”,文景驰便是皱着眉头,“师叔你这个人就没个溜你,你想说就说,你不想说,那你就不说,这不耍人玩一样嘛。” “唉,景驰你别胡说。”,还没等林鹿琰做出解释,一旁的牧闻野便若有所思的对文景驰说道,“我感觉师叔的意思是,到了一步跨的阶段了。” 牧闻野的话音刚落,文景驰便一脸惊诧的看向林鹿琰,如果不是周围还有些人,可能文景驰直接就跳起来了,“你真的一步跨了?” “你们管这个叫一步跨啊?倒也是挺贴切,现在确实是要迈过去,但还迈不过去的那么个极为尴尬的时候。”,林鹿琰若有所思的说道,“还是太慢了。” “你杀了我。”,若不是牧闻野拉住了文景驰,文景驰甚至恨不得直接暴打他这位小师叔一顿,毕竟他的这位小师叔刚才说的话,简直不像是人话。 对于大多数刚刚进入迈步修行队伍的人来说,从炼体期迈入到初窥期大门起码是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虽说北境是修行的苦寒之地,但是在修行的最初阶段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差。如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几乎也都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才从炼体期迈入到初窥期的大门,而这种速度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 而林鹿琰呢?入门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对修行没有任何的认知和基础的大白纸,再到面对初窥期已经到了一步跨的阶段,甚至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上一句“还是太慢了”,这是什么?这是杀人诛心啊,若不是文景驰是个大老粗,恐怕会发出一声怒吼,大喝上一声,“此子非人”啊。 牧闻野一边拦着冲动的文景驰,一边也苦着脸看向林鹿琰说道,“师叔,你也别怪景驰鲁莽、冲动,你那句太慢了,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你才进宗门三个月,就从普通人修炼到了这种地步,可是我们这些人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达到这一步都算是很快的速度了,你那话说的确实是太伤人了。” “啊”,林鹿琰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之所以林鹿琰又会自己修炼速度算是比较慢的判断,还是因为自己的师父李先生的原因,李先生可是不止一次的讽刺过林鹿琰,说是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是他收了头猪做徒弟也该到初窥期了。当然这种话,林鹿琰是绝对、绝对、绝对不敢同牧闻野和文景驰说的,万一要是真说出口了,别说是文景驰了,估计牧闻野都可能会跟自己拼命,毕竟当初自己听到李先生说出这种话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哎,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文景驰不由得哀叹了一声,然后便决定停止这个让自己非常不愉快的话题,“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晋级了,你们是回去休息、修炼还是去演武场观战去啊?” “当然要去观战了,虽然现在上不了擂台,但是看一看别人交手也不错。”,林鹿琰看向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说道,“自从入门,我也就是看见过太上长老同康乐门、衍道门那两位交过手。但是那种层次过于高了,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听了林鹿琰的话,文景驰便点了点头,只是忽然一愣,然后才继续说道,“对了,我记得那个裴盛德是庚组的,要不咱们去看看他的比赛?” 文景驰的话音刚落,他和牧闻野便一同看向林鹿琰,而林鹿琰则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去。” “得嘞。”,文景驰便是一拍巴掌,略带兴奋的说道,“也不知道那裴盛德到底是跟谁交手,他如今估计也是初窥中期往后的境界了,也不知道那个货的实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牧闻野显然是不太认同文景驰的话,言语恳切的冲着自己的师弟说道,“不管裴盛德那人的德行如何,但是他的实力并不差到哪里去,景驰,你莫要小看了他。” “高也好,低也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他又不是没出阁的黄花大丫头,难道还怕看么?”,林鹿琰便是一笑。 文景驰又是一拍巴掌,“是极,是极!” 第72章 冤家路窄出惩渊 就在林鹿琰、牧闻野和文景驰等人准备前往演武场,观摩裴盛德同对手交手的时候。 妙云宗是兖州六大宗门之一,裴盛德能够通过妙云宗的种种考验,最终成为妙云宗的弟子,自然是他裴盛德确实具备一定的天赋,自从裴盛德入门以来,由于这位富少爷出手阔绰,所以一开始在宗门之中是有些极为不错的名声,毕竟谁不希望身边有个土财主带着自己潇洒消费呢,一时之间裴盛德是备受追捧,无数人将裴盛德视为知己,甚至有些品行算不上端正之人更是高呼“愿为裴郎赴汤蹈火”。 凭空而来的馈赠,往往在一开始就暗地之中标记了价格。 裴盛德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却并不是个憨憨傻傻的土财主,如果你的是认为他裴盛德出手阔绰是因为他为人豪迈,那就真的被他所蒙蔽了,是真的落入了他预设的陷阱之中了。他并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他也不会毫无目的的结交“朋友”。 而这一切也同裴盛德的身世有着密切的关系,裴盛德出身于临峪城裴家,说起来裴家也是宪国开国元勋的后人,裴家老祖在宪国立国之战之中,紧紧跟随着刘家堡那位巾帼上将军,在战场上也屡立战功。巾帼上将军被宪国太祖赐婚之后,裴家老祖也主动请缨镇守北境,由此裴家在兖州开枝散叶,几代人都扎根在兖州成为了兖州的名门望族。 但裴家内部的权力也发生了更迭,由于主脉的几代后人都是资质平平,再未出过将相,而旁支每代都有些惊才绝艳之辈,因而久而久之裴家依然是旁支做主,而主脉则只能是屈居人下。 裴盛德作为主脉之中资质极佳的后人,被主脉视为未来的振兴之主,原本应该投身军伍、报效国家,这样才能挟累累战功为主脉夺回在家族之中的控制权,但是裴盛德却并没有选择投身军伍这样的一条路,他并不是不想让主脉重新夺回家族的控制权,反倒是他图谋更多。 成为一名威名赫赫的战将,持剑纵横也不过是能保住主脉几十年,自己老去之后,如果主脉后继之人依然乏善可陈,那么到时候家族的控制权依然可能有丢失的可能。 但是,如果自己成为了一名修行者,成为了一名成功的修行者,那么以修行者那悠长的寿命,便能更长久的延宕主脉对于裴家的控制,而裴盛德的想法也得到了主脉的支持,主脉甚至不惜变卖私产也要确保裴盛德的成功。 最终,裴盛德果然是不负众望的拜入了妙云宗,靠着较好的资质和天赋也赢得了宗门的重视,更是靠着手中不少的银钱拉拢到了不少的宗门弟子。虽然旁支依然控制着裴家,但是主脉的境遇也已经悄然的发生了变化,旁支过去在家族之中咄咄逼人、大搞一言堂,处处打压主脉的言行也是越来越少了。 应该说裴盛德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这也只是基于裴家而言,虽然裴盛德依靠着手中的银钱也拉拢到了妙云宗二长老一脉,但那位二长老也是个贪得无厌之辈,虽然处处表现出对于裴盛德的重视,二长老口口声声要将裴盛德收为弟子,但至今裴盛德也不过是一名白袍弟子而已,承诺也不过是一份承诺而已。 裴盛德在妙云宗之中过分招摇的行事风格,也使得一些弟子十分反感裴盛德。同时,有人被拉拢,自然也就有人被忽略。由此,裴盛德虽然一面是春风得意,但另一面却也是备受责难。 生活之中往往会出现许多难以解释的巧合,比如心中对林鹿琰充满愧疚的袁鑫会抽中同林鹿琰对战,又比如妙云宗之中最反感裴盛德的桑镇七成为了他的对手。 当裴盛德和桑镇七都确认了对方是自己的对手的时候,两个人目光之中都是轻蔑之色。 桑镇七无论是品行还是修为,在如今的白袍弟子之中都可以算是佼佼者,当然,这个人也并不是无可指责之辈,他性情冷淡,颇为孤傲,总是显得很不合群。 当初裴盛德几次三番的礼贤下士,想要拉拢桑镇七,但是却都被桑镇七毫无留情的拒绝了,被驳了面子的裴盛德由此便终日带着自己的小团伙来找桑镇七的麻烦,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排挤、打压桑镇七。至于为人孤傲的桑镇七则是毫不畏惧的裴盛德各种挑衅和打压,算是同裴盛德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了起来。 此时面对着裴盛德和他的小团伙的桑镇七就仿佛是举起了一杆大旗一般,许多看不惯裴盛德等人行事,甚至就是被裴盛德等人欺辱和打压过的弟子们纷纷聚拢在了桑镇七周围,向来孤傲不已的桑镇七竟然一改往日的风格,仿佛开了窍一般,竟然同这些弟子们携手并肩来共同应对。 自从春季大比开始报名之后,有妙云宗第二财神爷的那位弟子便开了这次春季大比的盘口,而作为如今白袍弟子之中佼佼者的桑镇七和裴盛德都是大热人选,不少钟情于博彩的弟子们也不惜为此豪掷千金,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在第一场组内赛的时候,这两个冤家对头竟然就匹配上了,所以许多在桑镇七或者裴盛德身上压下重金,甚至是在这两个人身上都压下重金的弟子们都围拢在擂台四周的观赛区域里,等待着一个让他们登上峰顶又或者是坠落深渊的结果。 至于平素里就同桑镇七、裴盛德在一起携手作战或者蝇营狗苟的那些弟子,自然也不能错过了为各自“主心骨”摇旗呐喊的机会,只要是没有参加比赛的,现在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唯独少了裴盛德的头号狗腿子——司庭。 在律法阁被执行完八十下杖刑之后,就算是已经到了炼气中期的司庭也不过只剩下了一口气,毕竟律法阁的杖刑用得可不是世俗衙门中的那种木杖,而是用得专门针对于修行者的若金杖,除非是大能,否则没有人能够无视这若金杖杖刑的伤害。而后,律法阁更是不顾司庭的伤势,派出了两个人来连架带拖的将司庭拽下了山,把他丢在了远离天威门的树林旁。 至于他司庭是死是活,已然同妙云宗没有什么关系了。 而此时裴盛德和桑镇七二人隔着擂台相对而立,似乎是非常平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比赛,但实际上从他们的一些微小动作上来看,即将开始的组内赛更像是这两个想来不对付的死对头将要进行的一场大决战一般。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在擂台上输了,就很难看了。”,裴盛德手持着一杆长枪看着对面的桑镇七,阴恻恻的说道。 桑镇七则是面无表情的抬着头,甚至都懒得用这样看向裴盛德,而是用骄傲的下巴对着裴盛德,眼高于顶的桑镇七更是在言语之中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情感波动,“若不是宗门规制限制,我不介意失手让你死在擂台之上。” 桑镇七永远是面无表情的状态,永远是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意思的情感波动,但是却永远用那张刀子一样的嘴,说出令人气愤难耐的话语,每次裴盛德对上桑镇七的时候,都毫无疑问的会被桑镇七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语给气得七窍生烟。 “好,好,好。”,裴盛德硬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好字,自然这并不是裴盛德有多么认同桑镇七的话语,而是极其愤怒之下的情感流露,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他便再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那期待已久的三声锣响。 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演武场之中寻找裴盛德身影的林鹿琰、牧闻野和文景驰,也终于找到了裴盛德的身影。 “哦豁。”,文景驰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神情极为兴奋的对身旁的林鹿琰、文景驰说道,“真是没想到啊,裴盛德这小子竟然同桑镇七对上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文景驰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大老粗,有什么说什么,一向是口无遮拦。至于一旁的牧闻野自然也是知晓文景驰话语之中的含义,可能唯独是林鹿琰不太清楚其中的缘由。 于是,牧闻野便也非常贴心的同林鹿琰说了一番,关于裴盛德和桑镇七二人过往的种种“事迹”,也让原本在云里雾里的林鹿琰是大开眼界。 “就看今日是裴盛德的枪更胜一筹,还是桑镇七的剑无人可挡了。”,牧闻野看着擂台两边的裴盛德和桑镇七颇为感慨的说道。 林鹿琰则是一直将目光锁定在了裴盛德那里,特别是此时裴盛德手中所持的那柄长枪,因为裴盛德如今手中所持的那杆长枪,是林鹿琰从未见过的类型。 在之前接受李先生的特训的过程之中,林鹿琰接触到了不少的长枪,比如骨矛枪、梨花枪、钩镰枪、九曲枪、太宁笔枪、花枪、雁翎枪等等,不过之前林鹿琰见过的那些长枪,虽然长短不一、材质不同,但是基本上都是由两个部分构成的,即枪头和枪杆,但是裴盛德手中的这柄长枪却似乎是一体铸造的,显得格外的特殊。 “裴盛德手中的这杆长枪叫惩渊,通体长七尺九寸,枪头呈扁平梭形长九寸,枪杆长七尺,粗三尺五,通体为逆炼赤金一体打造。”,就在林鹿琰还十分疑惑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有人给出答案。 林鹿琰赶忙回过身去,只见律法阁阁主高云旗站在了自己等三人的身后。 “见过高阁主。”,林鹿琰拱手问礼,而一旁的牧闻野和文景驰也赶忙朝着高云旗施礼。 高云旗微微点头算是向林鹿琰等三人还了礼,不过他的目光是一直落在了林鹿琰的身上,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鹿琰不清楚高云旗是忽然出现,还是碰巧停住了脚步,所以他也只是看向高云旗并没有主动说些什么。至于一旁的文景驰虽然一向是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但是如果对方是律法阁阁主高云旗,那么即使向来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的文景驰也只能是乖乖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牧闻野倒是想说些什么,用以来打破此间的尴尬状态,可是还没等他想好说些什么,就听见高云旗说道,“比赛也快开始了,你们多看,会有帮助的。我先走了。” 这高云旗没等林鹿琰等人有所反应,便在话音刚落的时候迈步离开了。 林鹿琰看着高云旗远去的背影便是一皱眉头,好生奇怪 “咣,咣,咣。”,突然三声锣响震天,妙云宗春季大比第一场组内赛开始了。 林鹿琰虽然疑惑,但也只能收回目光、停止思考,将注意力集中在擂台之上。如今为了这场春季大比而准备的擂台,是妙云宗连日修建的,各个都是个木质结构的擂台,高约一尺,长、宽都是一丈左右。 随着三声锣响,整个演武场上几乎所有的擂台都已经开始进行交手了,而反观桑镇七和裴盛德二人所在的擂台却是无比的安静,甚至连周围观摩的那些弟子们都极为安静,同周围尽力拼杀、呐喊四起的那些擂台相比,桑镇七和裴盛德所在的擂台就仿佛是被冻结了一般。 桑镇七和裴盛德只是手持着各自的法器,静静地站在擂台之上,两个人都带着轻蔑和鄙夷的目光看着对方,但却迟迟没有动手。 “我说师兄啊,他们这算是什么招数啊这是。”,一脸不解的文景驰压低了声音看着一旁的牧闻野,“打算耗死对方?” 文景驰的话一出,牧闻野便是一乐,然后同样压低了声音同文景驰说道,“什么叫耗死对方,这也是交手的一部分。传说那些大能交手并不是真刀真枪的拼法器,拼修为,而是从精神力层面的对战,旁人看着那两个人似乎就是在站在那里,但是实际上他们的精神力已经进行了成千上百次的交手。当然,他们俩完全不可能是在进行这种精神力上的交手,而是在做心理博弈” 没等牧闻野将话说完,擂台上就发生了变化,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裴盛德终于出手,他单手持着那杆惩渊枪,枪尖着地,忽然冲向了桑镇七,而他手中的长枪却没有举起来,随着裴盛德跑动,他手中的惩渊枪枪尖在木质擂台上滑出了长长的印记,至于他的对手桑镇七则依然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第73章 扮猪吃老虎之人 在裴盛德手持惩渊冲向桑镇七的一瞬间,原本因为就因为裴盛德突然的行动而没有将话说完的牧闻野,忽然间说道,“是春秋枪法,他竟然修习了春秋枪法。” 牧闻野的话音未落,裴盛德已经冲到了桑镇七的近前,那杆在木质舞台之上重重划出痕迹的惩渊枪,也在那一瞬间顺着裴盛德前移的手,刺向了桑镇七,桑镇七出剑抵挡,但裴盛德手中的惩渊枪若游龙般调转,刺向了桑镇七的胸口,桑镇七刚欲作势迎击,裴盛德手中的惩渊便又一次调整方向。 而这手,让一旁的林鹿琰十分惊讶,他甚至隐约之间从裴盛德的身上看到了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的影子,难道裴盛德已经到了能够同任纵横那样的元婴强者相媲美的程度了么?若真的是这样,自己若是在今后的赛事之中若是碰上了他裴盛德,岂不是要输的很惨么?难怪那裴盛德当日极具挑衅意味的嘲讽自己,怕自己会在擂台上哭出来,他裴盛德是真的有那么点本事在身的。 但是随着林鹿琰越发集中注意力,林鹿琰心中很快松了一口气,之所以林鹿琰能够从裴盛德身上看到任纵横的影子,不过是裴盛德如今所用的枪法,与那日任纵横所用的枪法极为类似罢了。如果真的拿裴盛德同任纵横相比的话,林鹿琰甚至觉得还是自己更像任纵横。 “闻野,你刚才说春秋枪法,那是什么功法?”,林鹿琰目光依旧停留在擂台之上,头也不转的直接问向牧闻野。 牧闻野同样看着擂台,直接说道,“虞土枪王所创立的一种枪法,这个枪法原名叫清秋枪法,是以枪王之名命名的,后来据说是一位道盟的前辈看过这种枪法,留下了一句评语叫一枪‘一杆长枪写春秋’,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将这枪法称为春秋枪法,所以名字也就这样被确定下来了。那日,太上长老一人对战衍道门、康乐门闯山之人的时候,用得也就是这种枪法。” 林鹿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看到春秋枪法的完整功法,但是结合着太上长老任纵横所用过的招式,以及如今裴盛德所采用的招式来看,春秋枪法极为灵活多变而且攻势凌冽,完全是将对手压着打的。任纵横将春秋枪法使用的游刃有余,至于裴盛德嘛自然是差了太多的意思,但是还算基本上秉持了攻势凌冽和较为灵活的特点。 反观裴盛德的对手桑镇七,从裴盛德出手以来,他一直是在防守,由于春秋枪法的灵活多变的特性,桑镇七可谓是左支右绌,面对裴盛德越来越迅猛的进攻,桑镇七应对起来可谓是匆忙、慌乱又吃力,时时刻刻都让旁人有一种,他桑镇七下一刻就会直接落败的感觉,但是偏偏每次都能够吃力的化险为夷。 又是一个左右环扎之后,裴盛德看向桑镇七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没登上擂台时的轻蔑,到如今他越来越警惕面前的桑镇七了。宗门上下都很清楚桑镇七同自己极为不对付,可谓是自己的头号冤家对头,自从决定参加这场春季大比以来,裴盛德就很清楚,自己迟早是要碰上桑镇七的,毕竟虽然自己想要把他桑镇七踩在脚下,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桑镇七确实是如今白袍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这一次春季大比能够自己争夺魁首的恐怕就是这个桑镇七了,至于那个所谓李先生收的那个徒弟,根本没有被裴盛德放在眼里,毕竟那个人就是天资再高,也不过是刚刚修炼三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别说是修为突破到初窥期,就是炼体他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成绩,更不用说会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威胁了。 然而,这个桑镇七却与众不同。倘若自己在与他交锋时失利,那么自打入妙云宗以来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而且极有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故和风波。要知道,现在桑镇七身旁已经聚拢了一大批支持者,完全就是公然竖起了与自己对抗的旗帜。若是在此次对决中败下阵来,无疑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甚至可能导致桑镇七毫不留情地对自己展开全面清算。如此一来,自己所有的计划和谋略恐怕都将化为泡影。 只是桑镇七没有想到的是,第一场组内赛就会碰上裴盛德,而裴盛德自然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场就撞上了桑镇七。 但是,之所以裴盛德开始对桑镇七充满了警惕,还是因为自己的进攻效果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了,裴盛德是将桑镇七当做是头号大敌的,可是真动起手来的时候,桑镇七的表现却同他的认知是大有不同的,桑镇七未免有些太弱了?从一开始裴盛德就是压着桑镇七来打的,桑镇七总是给自己一种他马上就会失败的感觉,可是每每如此的时候,桑镇七总能看似吃力却非常精准的抵挡住自己使出的“最后一击”,一次两次还能说是他桑镇七使用了全力,但是一直如此就让裴盛德心中犯了嘀咕。 裴盛德自从踏入妙云宗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坚定地选择了长枪作为自己的法器。他对长枪情有独钟,仿佛与之有着一种特殊的默契。 后来,家族中的人们不惜花费重金购得了一套珍贵的春秋枪法。然而,在裴盛德眼中,这套枪法似乎并不完全契合他自身的特点和风格。于是,他只是粗略地翻阅了一遍后,就将春秋枪法丢进了乾坤袋之中,再也没有动过修习春秋枪法的念头。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的转折。一次偶然的机会,裴盛德亲眼目睹了太上长老任纵横施展出这套春秋枪法。那一瞬间,裴盛德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任纵横手中的长枪犹如游龙般灵动自如,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威势。枪尖所指之处,风云变色,气势磅礴。裴盛德不禁为之倾倒,那时那刻,裴盛德终于意识到,之前是自己眼光狭隘,没有认识到春秋枪法的精髓所在。这套枪法并非不适合他,而是需要更高深的领悟和技巧才能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 面对如此强大的枪法,裴盛德心生敬畏之情。同时,他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钻研这套枪法,让自己能够掌握其中的奥妙。从那个时候开始,裴盛德便不顾一切的一直刻苦的修习春秋枪法,为什么原本在宗门之中行事风格极为招摇的裴盛德,忽然之间销声匿迹了?就是因为他要修习春秋枪法,他想要在春季大比之前将这春秋枪法练习到大成。 但是,他裴盛德小看了春秋枪法,也高看了他自己,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之后,他也不过是将这枪法练习的相对流畅,甚至都说不上醇熟。 春秋枪法极为刚猛,对体力和耐力的要求、消耗都十分高,所以裴盛德便一直强压这桑镇七来打,就是希望能够在这枪法对自己产生了太多消耗之前,将桑镇七解决掉,可是桑镇七永远是快被他解决了,但也永远没有被他解决掉。 他在扮猪吃老虎! 又是三招之后,裴盛德终于下了最终的判断,就在裴盛德恶狠狠的看向桑镇七的时候,桑镇七眼神的神色也发生了变化,狡黠异常。 “看出来了?”,桑镇七冷笑着说道,手中的长剑再次抵挡住了裴盛德刺来的惩渊。 裴盛德猛然后撤,将手中的惩渊刺在了木质擂台之上,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之后,便将瓷瓶之中的丹药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也不过是咀嚼了几下之后,便硬生生的将那些没有完全破碎的丹药吞进了腹中,这个时候才又将刺在擂台之上的惩渊从木板上拔了出来,他枪指桑镇七,“你刚才应该冲过来杀了我。” “吾乃君子,并非小人,尔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桑镇七冷笑着看向裴盛德,“你就算是再吞下一瓶丹药,又如何?该输还是要输的。” 面对着桑镇七的讥讽、挖苦,裴盛德也是一脸冷笑只是显得极为狰狞,“希望你的本事同你的臭嘴一般硬。” 话音刚落,裴盛德又一次冲向了桑镇七,这一次裴盛德的枪法是更加的凌冽起来。 “什么君子、小人,这是擂台,这是厮杀,讲究那么多有个屁用,就应该真刀真枪、大开大合,就应该把他裴盛德大卸八块。”,看着裴盛德和桑镇七又一次斗在了一起,文景驰极为不满的咧着大嘴说道,话语之中是极为的惋惜,完全是在痛斥那桑镇七错失了击败对手的良机。 就连一向容易同文景驰有不同意见的牧闻野,或许是基于情感和立场问题,也不禁是连连摇头,“这春秋枪法极为刚猛,如果桑镇七能够就这么拖住裴盛德,让他耗尽体力,到时候在关键时刻进行反攻的话,大概率是会轻松取胜的。可是,如今这裴盛德吞了一整瓶的丹药,再想通过这种方法取胜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至于同牧闻野、文景驰二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一向是极为爱捧场的林鹿琰,在此时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与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的认知和理解有些不太相同的是,春秋枪法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概念,不过是一种功法,但是在林鹿琰这里,春秋枪法却是他真是操演过的一种枪法,虽然仅仅是模仿而已。 之前在无为观的时候,面对着那尊死物傀儡的袭击的时候,慌忙抄起了一杆长枪进行应对的林鹿琰,在极为巧合的情况下想起了任纵横所用过的这样一套枪法,林鹿琰虽然并不清楚这套枪法叫什么名字,甚至在当时他完全不知道这实际上是一套完整的枪法的情况,他林鹿琰便能通过对这样一套枪法的皮毛进行模仿的方式,在同死物傀儡对战的时候来改变自己的处境。 所以春秋功法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已经是初窥期的裴盛德又能够通过这春秋功法达成出什么样的攻击,林鹿琰心中大概是有所判断的。 桑镇七自然不可能同那尊傀儡一样的皮糙肉厚,但是林鹿琰却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个桑镇七,更不觉得桑镇七是在托大,在林鹿琰看来桑镇七不会是出于保护自己名声的这个缘由,就让自己陷入到最重要自食其苦果的境地之中,桑镇七必然是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是没有拿出来的,而这个东西只要是甩出来就必然会反转局势的。 符篆?暗器亦或者是什么特别的招数? 就在林鹿琰在心中暗自盘算着的时候,擂台上依然在猛烈输出的裴盛德也是心中暗自嘀咕,他不知道桑镇七到底是在做什么样的盘算,被自己识破了桑镇七在扮猪吃老虎之后,桑镇七甚至没有阻止自己将那一瓶丹药吞下去。 要知道他裴盛德从乾坤袋里挪出药瓶开始,再到将丹药倒进嘴里,最后简单的咀嚼之后吞下那丹药的时候,这并不是一眨眼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桑镇七冲到裴盛德面前,然后给裴盛德一击沉重甚至是致命的打击,可是桑镇七并没有那样做。 尤其是重新开始对战之后,面对着自己更加凌冽的进攻,桑镇七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依然只是在全力应对着自己的进攻,而没有其他任何的不同的举动,依然拙劣的表演着吃力的抵挡,摇摇欲坠将要失败的惨状。有那么一瞬间裴盛德甚至有些恍惚,差点真的相信桑镇七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于是乎,在利用春秋枪法凌冽的进攻着桑镇七的同时,裴盛德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着,在不断的思考着,他桑镇七是在干什么?他桑镇七又是在等什么? 裴盛德的困惑、不解自然那都被桑镇七看在了眼里,桀骜不驯的桑镇七脸上的挂着冷笑,眼神之中充满了得意的狡黠,但是手中动作依然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第74章 枪剑比拼决胜负 虽然灌下了一瓶丹药,但即使如此裴盛德在面对桑镇七的时候,依然是感觉到极其的无力,他不禁咬着牙冲着桑镇七怒吼道,“匹夫,有本事光明正大同我对战。” “匹夫便匹夫。我便要在你的走狗面前,好好的让他们瞧一瞧,你到底是个多么不堪的东西。”,桑镇七冷笑连连。 裴盛德手中的惩渊再次刺向桑镇七,而桑镇七手中的长剑下劈,滞住了裴盛德的惩渊,就在裴盛德准备后撤的时候,桑镇七却猛然脚踩惩渊,不待裴盛德反应过来,就硬生生的快步踏着惩渊,踹向了裴盛德。 若是裴盛德愿意松开惩渊而后撤的话,或许桑镇七这一脚还踹不到裴盛德身上,可是偏生者惩渊对于裴盛德而言有着极重的意义,要他松手,他是万万舍不得的。再者,若是此刻松开了惩渊,再想拿回来便也是难了。擂台之上他手持惩渊靠着春秋枪法都没有能够让桑镇七落败,又如何能够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战胜桑镇七呢。 转瞬之间的事情,也容不得裴盛德多想些什么,就在桑镇七伸脚踹向裴盛德的时候,裴盛德不但没有松开手中那被桑镇七踩在了脚下的惩渊,反而这裴盛德竟然向前迈了一步,距离桑镇七更近了些,仿佛是生怕桑镇七这一脚踹不到自己的身上。 只是更加诡异的是裴盛德的左手忽然上抬,朝着桑镇七的方向挥动了一下,随后两枚袖箭破空而去,朝着桑镇七急速而去,原本已经快要踹到裴盛德的桑镇七,不得不将脚收了回来,脚踏着惩渊借力在空中翻转,才堪堪躲过了裴盛德的袖箭偷袭,也正是桑镇七在躲避裴盛德袖箭偷袭的时候,裴盛德再次手持惩渊砸向了桑镇七,好在桑镇七在躲避袖箭的时候已经料到裴盛德会继续追击,所以落点已经提前的考虑好了,完全避开了裴盛德的攻击,反手持剑劈向了裴盛德,裴盛德只得回枪防御。 二人再次分开了距离,一人持枪,一人握剑。 “袖箭,好算计啊。”,桑镇七瞧了一眼地上的袖箭,冷冷的说道,其中的鄙夷、挖苦、嘲讽已然是无以复加了。 虽然从桑镇七踏上惩渊枪,准备脚踹裴盛德,裴盛德不甘心放手惩渊枪只能发射袖箭,再到桑镇七翻转身姿落地躲过裴盛德的袖箭,整个过程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但是擂台之外的一众弟子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卑鄙,真他娘的卑鄙、下作!”,还不得大老粗文景驰发言,就听到了擂台之下有人大喊道。 这一声带着嘲笑的怒吼,声音未落,便有人替裴盛德解释道,“什么叫卑鄙,擂台之上没有规则可言,本来就是决一胜负的地方,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除了一部分将重金押宝在裴盛德或者桑镇七的弟子以外,在这座擂台周围的大多数都是裴盛德或者是桑镇七那个小团体里的那些成员们,所以当场上发生了这样有些不太光彩的事情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人出言嘲讽、煽动情绪,自然也就有人出言解释、 。 “还真是泾渭分明啊。”,牧闻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禁有些感叹的说道,“自从这裴盛德进了妙云宗之后,这妙云宗便只有两派人,一派人是他裴盛德的人,另一派就不是他裴盛德的人。” 林鹿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那依然在争吵的两方人,而后又看向了牧闻野和文景驰说道,“那你们俩呢?是属于裴盛德那一派的,还是不属于裴盛德那一派的。” “师叔这话问的,你忘了当初在这演武场上的时候,那狗腿子司庭出言嘲讽的时候,是我帮你说的话么?当时还差点跟这裴盛德打起来了。”,文景驰面有不悦的说道,“这真是,过后全忘了?” 林鹿琰微微一笑,“自然没有忘记,我都记在心上了,当然好在是有你们解围,不然就太难看了。不过我听说,跟在裴盛德身边能捞到不少的好处,你们二人怎么不跟着他呢?” “跟着他当狗?”,文景驰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是个大老粗不假,我确实也不太聪明,但是让我给人当狗,我可不愿意,我这脾气只能给他当爷爷。” 牧闻野也是一脸郑重的说道,“虽然景驰说的话粗鲁了一点,但是话糙理不糙,事情确实也是这么个事情。正所谓君子群而不党,作为修行者不专注于自己的修行,而是在门派之中总搞一些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的事情,只能是为人所不齿。” 林鹿琰对于牧闻野和文景驰的话,只是微微一笑,“那你们既不同裴盛德结党,也不同桑镇七一起,就不怕在宗门之中被人针对么?” “我们选了裴盛德,那么就会被桑镇七一伙儿针对。选了桑镇七,也会被裴盛德一伙儿针对。”,文景驰咧着大嘴笑着说道,“反倒是我们谁都不选,谁都不跟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敢针对我们。” 文景驰的话让林鹿琰的眼睛一亮,谁说文景驰这个人是个大老粗,这分明就是粗中有细啊。 林鹿琰一脸笑意的看向文景驰说道,“我阿翁说过,有种人是粗中有细,景驰,你现在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嗨,还是闻野师兄教的好。”,文景驰神色讪讪,但也没有将这些话都当成是自己说的,如他所说的一般,他还真是认识不到这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文景驰甚至是想同桑镇七等人一块对付裴盛德,最起码桑镇七那里还是算平等一些,并不会将他当成狗。但是牧闻野却非常反对文景驰去跟随着桑镇七。 牧闻野摆了摆手,“我和景驰认识的时间也不短,这个人虽然长了一张臭嘴,但是心还是好的。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同他成为朋友。” 林鹿琰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擂台之上,此时的裴盛德依旧同桑镇七缠斗在了一起,但是非常明显能够感受到裴盛德如今是越来越吃力了。之前,林鹿琰还在思考着桑镇七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桑镇七能够肆无忌惮的在“玩弄”着裴盛德,林鹿琰想到过暗器,想到过符篆,但是他却完全忽略了一个最基本也是最大的可能性,那就是桑镇七的实力本就在裴盛德之上,实力才是桑镇七愿意同裴盛德一直周旋下去的最大底气和根本。 这一刻林鹿琰才算是真正理解了桑镇七到底要做什么,桑镇七要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性来羞辱裴盛德。 这也是为什么裴盛德现在越来越焦急的想要战胜桑镇七的根本原因。 “师叔,你觉得谁会赢?”,文景驰咧着大嘴看向林鹿琰问道。 林鹿琰回头看了文景驰一眼,“你是想这个时候去押注啊?” “白拿的钱,为什么不拿呢,多攒点儿灵石,日后到了初窥期好到聚气塔去修行啊。”,文景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 而一旁的牧闻野禁不住的打击他说道,“若是做了这个打算,就算是不押注也罢,等你到初窥期,估计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了。” “你这话说的,我不就是最近稍微有些懈怠么,我又不是一直这么懈怠的,我是会加油努力的,没准哪一天我就顿悟了,直接就能飞升到天界去了。”,文景驰非常不满的翻了个小白眼儿,然后面色不虞的说道。 林鹿琰只是哈哈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文景驰说道,“顿悟,直接飞升到天界去?我说文景驰,你能不能脚踏实地的修行,而不是做白日梦。怎么可能有那种一次顿悟就直接飞升到天界的?” 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牧闻野和文景驰便都有一些惊讶的看向了林鹿琰。 还是牧闻野先开了口说道,“师叔,这个事情还真不是文景驰在信口胡说,而是真事儿。咱们妙云宗第二任宗主邵怀仁宗主的关门弟子冯志勋就是真实的例子,在藏书阁还能找到当时的记录。据说这个冯志勋就是因为一次顿悟,引来天劫之雷,而后便原地飞升了。” “啊?”,林鹿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牧闻野,可是不想牧闻野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文景驰见林鹿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便是一笑,然后才说道,“我当初知道的时候,比师叔如今还更加夸张,我当时特别想知道那个冯志勋到底是顿悟了些什么。天天修炼,累的像条狗一样,可是也取得不了多少进步,如果说我也琢磨明白了当时冯志勋所想的问题,是不是我也能够飞升了,那不就解决所有的问题了么?” “那你知道冯志勋当时所想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了么?”,林鹿琰一脸好奇的看向文景驰问道。 却见文景驰微微摇头,“我当初在藏经阁耗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把藏经阁之中所有记录过冯志勋的书都看了一遍,可是到最后也没有能够找到冯志勋到底在思考什么。但是,我当时还是没有打算放弃,那个时候碰巧大长老到了藏经阁找东西,听说了我正在做的事情之后,便专门找到我,劝我放弃做这个事情。按照大长老的说法,这个冯志勋之所以能够原地飞升,是因为他是仙继。如果不是仙继的话,想要通过顿悟原地飞升,只有身覆大机缘之人才有可能。” “所以你并不觉得你是那个身负大机缘的人?”,林鹿琰打趣的说道。 文景驰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就是一个比普通人才强上了那么一点点的人,什么大机缘、大机遇的,同我不可能发生什么关系,我能进妙云宗也就是我的大机缘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脚踏实地的修行比什么都强,修行一徒可没有什么捷径可言,所有的捷径就算是在一开始会有所用处,可是后续一定会索取报酬、付出代价的,而且大概率的是这种代价是你我承受不了的。”,一旁的牧闻野平静的说道,“笨鸟先飞,我们这些没有天赋的人,只能更加刻苦的修行。” 虽然牧闻野是在说文景驰,但是林鹿琰也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文景驰说道冯志勋因为顿悟而飞升的时候,林鹿琰也动过想搞清楚冯志勋在思考什么的念头,如果真的能够通过顿悟飞升,那么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呢?可是一听说冯志勋是仙继的时候,实际上林鹿琰当时就放弃了,因为之前因为李先生的缘故,林鹿琰也就知道了仙继的存在。 仙继实际上是天界之人的转世之人,这些人普遍具有极好的资质,因此也被称为“灵根”,这些往往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很多仙继后续都会恢复前世的一些记忆,而也因为这些记忆他们便会掌握到比旁人更为强大的功法,也会在短期之内迅速的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是,往往这些人也是折损最多的,很多仙继之人没等到飞升天界就早已经化作了一坡黄土。 就在林鹿琰陷入到思考的时候,擂台之上局势也已经迅速的发生了变化,裴盛德和桑镇七的对决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裴盛德手中的惩渊枪不断地朝着桑镇七猛扎过去,一会儿是左右回扎,一会儿是换手拖扎,一会儿又是双手环扎,裴盛德是真的将自己所有压箱底的招数都招呼到了桑镇七的身上,如今面对着桑镇七的裴盛德已经没有必要继续隐藏着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了,只要他能够战胜了桑镇七,那么接下来的赛程之中他裴盛德再碰到什么对手,也不可能再逼桑镇七更强了。 至于裴盛德对手桑镇七,依然是慢慢悠悠、稳扎稳打的出着手,似乎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实际上桑镇七不论是出手的频率还是速度都比之前有所增强,而且是越来越强,这也意味着桑镇七开始发力了。 随着桑镇七开始发力,裴盛德的应对也越发的吃力起来。 之前裴盛德用一套春秋枪法强压着桑镇七,桑镇七应对起来颇为吃力,但是这种表象完全是在演戏,他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吃力,但是裴盛德如今吃力的表现则完全不同,他是真的很吃力,他在前期的进攻之中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即使是吃了丹药之后也依然是如此,而桑镇七也慢慢悠悠的保存着实力,如今开始发力之后,桑镇七进攻的角度极为刁钻,这让裴盛德不得不使出全力加以应对。 真可谓是攻守易型了,裴盛德之前的所有进攻都被桑镇七化解了,甚至都未曾在桑镇七身上留下任何的伤势,可是等着桑镇七发力之后,裴盛德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 “斩!”,随着桑镇七的一声暴喝,桑镇七手中的长剑便直接削掉了裴盛德的小臂,再裴盛德痛苦的叫声之中,一直被裴盛德紧握在手中的惩渊也掉在了地上。 随着惩渊枪落在地上,裴盛德捂着小臂的伤口。在擂台旁的裁判也走上了擂台,高喊道,“桑镇七胜,晋级。” 第75章 故人却在敌人堆 随着裁判宣布结果,被削掉了一条小臂的裴盛德便在他的团伙成员的围拢下离开了演武场,当然还带着那条被削掉的小臂,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想来就是丹药阁了,时间过去的并不太久,没准这条小臂还能接回去,若是耽搁些时间的话,恐怕裴盛德今后也就只剩下一只手了。 至于已经取胜的桑镇七更是被一大群人围拢起来,在祝贺和喝彩声之中,一向冷漠的桑镇七竟然是老脸一红,随后更是被一群人抬起来,抛到天上去,反反复复来上了三个来回之后,才再一次稳稳的站回到地面上来。 就在林鹿琰、牧闻野和文景驰三人准备离开,到别的擂台旁观摩一番的时候,却见桑镇七分开人群,朝着林鹿琰的方向走了过来。 见此情形,牧闻野和文景驰都十分的惊讶,甚至连林鹿琰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自从来到妙云宗之后,因为同牧闻野和文景驰交好,所以林鹿琰实际上在之前就听说过桑镇七这么个人,也同样知道这桑镇七同裴盛德在宗门之中往往如同打擂台一样,摩擦不断。但是他从未同桑镇七有过任何形式上的接触,如今桑镇七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朝自己走来,恐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也正是林鹿琰思忖之际,桑镇七已经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林鹿琰近前。孤傲的桑镇七以一种打量的神色看向了林鹿琰,让林鹿琰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你就是那个被姓李的收为徒弟的林鹿琰。”,果不其然,桑镇七一开口就让林鹿琰极为不舒服,说李先生就说李先生,什么叫做姓李的? 林鹿琰便是一皱眉头,但还是压着火气冲着桑镇七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李先生的徒弟。” “哼,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桑镇七一边打量着林鹿琰,一边绕着林鹿琰走了一圈,“他是怎么想的?” “这位桑师侄,师叔我并不清楚,你的师祖到底是如何想的。”,林鹿琰便是一拧眉头,毫不客气的直视桑镇七说道。 桑镇七被林鹿琰说的一愣,然后便是一声冷笑,伸手指着林鹿琰说道,“自称我师叔?你配吗?被裴盛德当面嘲讽,你都不敢动一下,我连裴盛德都收拾了,你还敢在我面前装大辈儿?” “是么?哎呦,我真害怕啊。对了,大辈儿这事儿是宗主定的,我也不愿意给你这种人当师叔。”,林鹿琰一脸嘲讽的看向桑镇七,不等桑镇七回嘴,他便指着桑镇七说道,“下次看见你师叔我的时候,礼貌一些,别张口你闭口你的,用个您字儿,那样才显得孝顺一点。” 林鹿琰说完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根本不给桑镇七回嘴的机会。 “王八羔子,我杀了你。”,桑镇七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就算是面对着裴盛德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崽子,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种狂言来,简直就是不把自己当人看啊。 可是还没等桑镇七杀向林鹿琰,就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 “你们拦我做什么!”,桑镇七不禁冲着阻拦自己的一众白袍弟子大声质问道。 而那些被桑镇七所质问的弟子们,一个个面色讪讪,最终还是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在桑镇七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师兄,您别跟着那晦气的东西一般见识。您现在确实能够收拾的了他,可是之后呢?您难道忘了司庭是什么下场了?” “你什么意思?那朱茂行是他的后台?”,桑镇七看着眼前劝慰自己的人问道,但是很明显他并不能够接受林鹿琰的羞辱,更不能接受旁人如此这般的规劝,“穆阳胜鼋,你和他是一起来到宗门的,你不会是在替他说话?” 没错,劝慰桑镇七的人,正是同林鹿琰一起来到妙云宗,并且成为了宗主关门弟子的穆阳胜鼋。 虽然被宗门收为了关门弟子,但是穆阳胜鼋的日子却一点也不好过,刚刚拜师九因为得罪了师父,被关了禁闭,好不容易禁闭期结束了,自己的师父却又是隔三差五的消失,修行这事儿更多的就像是自己的师父布置给自己的作业,就算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自己不太明白,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问谁。后来还是宗主的一位弟子主动的找到了穆阳胜鼋,这才让穆阳胜鼋不至于成为了宗门之中无人关注的小可怜。 而宗主这位名为张兆海的弟子,就是桑镇七这个小圈子里的人,所以穆阳胜鼋自然也就成为了桑镇七这个圈子里,或者说是小团伙之中的同伙了。 裴盛德不是不看好穆阳胜鼋,他之前而言尝试着拉拢过穆阳胜鼋,但是失败了,因为裴盛德在他面前炫富。 穆阳胜鼋是什么人?他可是东麟府府台的公子,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他哪里看得下去裴盛德的那副做派,所以根本没有接受裴盛德的拉拢。 不过,眼前的这个桑镇七倒是跟过去的他有些太多的相似之处,尤其是桑镇七的孤傲,更是让穆阳胜鼋清楚的认识到了,过去的自己在旁人眼中是多么的令人嫌弃。但是穆阳胜鼋也能看出来,这位桑镇七虽然是极为孤傲,但是确实有真本事,假以时日必然是会在整个兖州甚至是北境三州闯出个名堂出来的。 至于林鹿琰?他同穆阳胜鼋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他们二人同时拜在了宗主门下,或许穆阳胜鼋还会选择同林鹿琰亲近一些,可是两个人的师父不同,对于穆阳胜鼋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穆阳胜鼋跟在桑镇七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的头脑也比其他的弟子们要强上不少,毕竟他是出身于官宦世家,搞一些阴谋诡计、人心算计是再厉害不过了。 只是如今桑镇七完全是在气头之上,所以根本不能够接受穆阳胜鼋来规劝自己,甚至在怀疑穆阳胜鼋是在帮着林鹿琰说话。 面对着桑镇七的质问,穆阳胜鼋便是苦笑连连,“师兄,我怎么可能会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呢?我跟他林鹿琰虽然是一同进入宗门的,可是我们俩可没有任何的私交啊。刚才那个朱茂行的做法看似公正,实质上完全是在帮林鹿琰站台。更何况,那个萧霁川也同林鹿琰交好,大长老更是经常到他们的那个小院子去。师兄只要是在擂台上将他击败了也就可以了,私下之中完全没有必要同这个人有什么接触。他不值得。” “走走走,吃饭去。”,桑镇七非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离开了演武场。既然比赛已经结束了,而且还直接大胜了裴盛德,那么一番庆祝还是好不了的。 只是,在林鹿琰这里忽然吃了个瘪,让桑镇七很不开心。 桑镇七自然明白穆阳胜鼋的意思,搞裴盛德的话,自己还是有话说的,毕竟这个裴盛德在宗门之内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可以说是做了很多坏事儿,也得罪了不少的同门,对付裴盛德的话,自己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就算是他身后有个二长老,恐怕二长老也没有脸面在不占理的情况下回护裴盛德。可是林鹿琰不一样,先不说他那个神秘莫测,宗门几位长老都不得不小心应对的李先生,单说大长老最看重的两个弟子就在站那林鹿琰身后,这一点就值得他桑镇七有所忌惮了。 “得了,恐怕又结了个仇。”,离开演武场的林鹿琰不禁苦笑着摇着头。 文景驰也在旁边叹了口气,“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他把裴盛德的一只手都削下来了,他不担心这事儿,他竟然还有心思跑到师叔面前来挑衅一番,这是怎么想的?” “对了,裴盛德那只手都被削掉了,宗门难道就不会责罚这个桑镇七么?”,林鹿琰看向牧闻野问道。 牧闻野摇了摇头,“宗门禁止私斗,虽然受擂台上讲究个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但是毕竟是对战,下手重了一些的话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没有办法却判断哪个是故意的,哪个是无意的。所以就算是出现了一些比较重的伤势,只要不事关人命,不阻碍今后的修行。刚才连裴盛德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清楚,去纠结也没有用,宗门顶多是批评一下桑镇七罢了。” “哼,我看这桑镇七完全不是不经意,他极有可能就是奔着这个来的,甚至有可能他一开始所想的会比这个更狠一些,那个人的心是真的狠毒啊。”,一旁的文景驰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似乎是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师叔今后如果真的撞见了这个桑镇七,是一定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这个人不但心思歹毒,而且极为记仇,今天师叔拂了他的面子,他日后是一定要找回场子的。” 牧闻野也是出奇的没有反驳文景驰的话,反倒是附和道,“景驰说的没错,桑镇七这个人孤傲、冷酷还十分的记仇,任何一丁点引他不悦的事情,他日后早早晚晚都是要报复回来的。” 文景驰和牧闻野的话,让林鹿琰早就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的皱在了一块,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一个修行宗门之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修行者不应该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修行上么?怎么竟然还有心思和时间来搞这些事情呢?他每天修炼都累的跟条狗似得,如果不是李先生配置的药浴,恐怕他第二天都爬不起来。 人和人的差距难道真的就有这么大么? 见林鹿琰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牧闻野和文景驰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一行三人准备前往饭堂吃饭,可是没想到迎面又碰上了桑镇七那一大群人,林鹿琰甚至还在那群人之中看到了穆阳胜鼋。 自从知道穆阳胜鼋被关了禁闭之后,林鹿琰原本是打算去探望穆阳胜鼋一番的,毕竟当时没有穆阳胜鼋家的护卫出手,可能自己已经被冻死在官道旁了,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情是一件跟着一件,林鹿琰根本没有时间再去考虑穆阳胜鼋,从此之后穆阳胜鼋也确实再没有了其他的什么消息,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再次相见的时候,竟然是这般场景。穆阳胜鼋堂堂东麟府府台的公子,更是妙云宗宗主孟怀山的关门弟子,竟然也要跟在一个白袍弟子的身后,这让林鹿琰是十分的诧异。 眼见着自己等人又同桑镇七一伙碰上了,牧闻野便想拉着林鹿琰退到一旁去,毕竟刚刚才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如今又撞见了,没准那桑镇七就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可是牧闻野却没拽动那林鹿琰,林鹿琰似乎就要站在那里,一步都不想退。 至于桑镇七,看见了林鹿琰之后,眉头瞬间变拧了起来,刚刚若不是穆阳胜鼋阻拦,可能他已经同林鹿琰动手了,虽然清楚同林鹿琰动手之后,不但触犯了门规,而且还可能就此遭到朱茂行、萧霁川乃至于大长老的一些手段,但是当时确实是被林鹿琰拱起了怒火。可是万万没想到,这股子怒火还没有降下去的时候,一个转角,出了演武场,竟然又同这些撞在了一起。 “师兄,别动怒。别动怒。”,见桑镇七表情发生了变化,一旁的穆阳胜鼋赶忙拉住了桑镇七,低声在他身旁不断地劝慰着,“春季大比之后,再想办法也来得及。” 桑镇七的面色阴沉似水,他猛的一甩胳膊,将穆阳胜鼋甩了一个趔趄,然后便直视着林鹿琰走了过去。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桑镇七要同林鹿琰动手了,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桑镇七也只是同林鹿琰来了个擦肩而过。 只有林鹿琰和他近前的牧闻野和文景驰知道,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桑镇七却低声说了一句,“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第76章 擂台之上一场戏 “别动。”,旁人听不到桑镇七说的是什么,但是文景驰和牧闻野都是在林鹿琰身旁的,想听不到都很难。只是文景驰不过是刚要对桑镇七出手的时候,就被身旁的牧闻野直接给制止住了。 要说桑镇七从之前刚刚结束比赛时的表现,到如今冲着林鹿琰进行了低声的嚷骂,实际上完全是可以动手的,但是那也只是林鹿琰而已。文景驰同林鹿琰的关系再好也是没有用的,毕竟桑镇七嚷骂、羞辱的对象并不是他文景驰。 打破大天去,也同他文景驰没有关系。 “我不屑于同旁人发生口舌之争,你若是看我不顺眼,那就在擂台上使出你的狠劲儿来,我愿赌服输。”,林鹿琰转过身冲着桑镇七的背影大声喊道。 曾经,同样是在演武场,面对着裴盛德的嘲讽和挖苦,林鹿琰仿佛是置身事外一样的沉默着。那一次,自己的便宜师兄萧霁川说他软。 如今,又是在演武场,面对着桑镇七的侮辱和嚷骂,林鹿琰并没有像曾经一样沉默着、忍受着,而是在第一时间发出来自己的声音。 因为他不再是过去的林鹿琰的了。 林鹿琰的话让桑镇七便是一震,他身子僵硬的转了过来,在他那些“战友”们关切和不解的神情之中,桑镇七脸色涨红的冲着林鹿琰点了点手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师兄,不急于一时。”,并不愿意同林鹿琰对视上的穆阳胜鼋低着头,刻意的躲避了林鹿琰的目光,冲着桑镇七低声说道。 桑镇七阴沉着脸,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着离开了此地,而聚拢在桑镇七周围的那些宗门弟子,大多看向林鹿琰之后便沉默着离开了。 若是旁人恐怕还要对林鹿琰称呼上一句“师叔”,但是他们的头目可是刚刚战胜了本次春季大比头号人选的裴盛德,师叔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靠着机缘巧合就能够轮空的所谓师叔,恐怕也并不值得他们这些人去在乎。 “完了,师叔这次可能又同不少人结仇了。”,就算是大老粗文景驰此时也看出来端倪,不禁冲着旁边的牧闻野低声说道。 而牧闻野则是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刚才那个去劝穆阳胜鼋的,是不是跟师叔一块来宗门的那个公子哥?叫什么穆阳胜鼋的?”,文景驰看着桑镇七的背影,忽然若有所思的问道,“我看着是挺像,他怎么还跟这桑镇七混在一块去了,他可是宗主的弟子啊。” 牧闻野微微摇头,说出来事情的原委,“他是东麟府府台的公子,官宦之后,钻营这种事儿恐怕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都说这位穆阳公子并不受咱们宗主待见,说是关门弟子,可是宗主见了这穆阳公子第一面,就把他关了禁闭。等这位穆阳公子从禁闭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咱们宗主的面,修行都是跟着他的师兄,他若是不在宗门之中” 见林鹿琰走了过来,牧闻野便赶忙收了声,毕竟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位师叔同那位穆阳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自然也不好在他面前妄言许多。 “穆阳胜鼋怎么跟桑镇七搅和到一起去了?”,刚走到牧闻野和文景驰近前,林鹿琰便带着疑惑的开了口。 牧闻野和文景驰便是相视一笑,然后牧闻野便将刚才的话又对着林鹿琰重新说上来一遍。 “现在看这位穆阳公子并没有赶上好时候,宗主根本没有时间或者完全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徒弟。”,文景驰咧着大嘴,有些调侃之意的说道。 宗主到底是不是不太喜欢,或者说是不太愿意接受这个徒弟,林鹿琰是不太清楚的。林鹿琰只是知道现在宗主确实是比较忙,不然也不会把整个宗门都丢给了朱茂行和萧霁川二人。 牧闻野倒也没有说错,穆阳胜鼋毕竟是东麟府府台之子,是官宦之后,就算是耳濡目染也会从他的阿爷身上学到不少纵横捭阖的本领。 但是让林鹿琰有些想不到的是,穆阳胜鼋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愿意伏低做小,尤其是跟随着、追随着同样高傲无比的桑镇七。 “吃饭,下午景驰还要上擂台的。”,林鹿琰并没有纠结太多,虽然说他当初能保下命来同穆阳胜鼋是有很大关系的,但是林鹿琰也非常清楚的是,更多的实际上是江津久等一众护卫护了自己周全,只不过是这份情谊要记在他穆阳胜鼋的身上。 他穆阳胜鼋是否选择同自己交好,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毕竟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交情可言。更多的应该是他林鹿琰要对穆阳胜鼋感恩戴德。 林鹿琰更不会觉得穆阳胜鼋的这种选择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对了,景驰,你下午的对手是谁啊?”,林鹿琰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问向文景驰。 文景驰嘴里嚼着肉包子,下巴上满是油花,好不容易将嘴里塞满的肉包子咽了下去,他才说道,“巧了,是桑镇七那边的人,叫何宁,说起来的话到这妙云宗的时间比我和牧师兄还要早上一个年头。” 牧闻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文景驰说道,“我记得何宁师兄用的是双股剑?” “没错,就是双股剑。何宁那个人修为不高,跟我差不多,剑法也是稀松平常的很,同他打上一场估计要不了太多的时间,晋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文景驰极为不修边幅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油花,颇有些把握的将自己的对手贬低的一文不值。 牧闻野便是一皱眉头,伸手指着文景驰说道,“你这个人若是一直如此,是很容易栽跟头的。这个何师兄虽然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你怎么知道别人的水平到底有多少?最近因为这场宗门春季大比,有多少师兄弟没日没夜的练习?你怎么知道如今你还能够占据优势?轻敌是大忌中的大忌。” “我还不知道他?”,虽然牧闻野说的是句句在理,但是文景驰却并似乎并不在乎一样,他斜着眼睛看着牧闻野,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知道茅麦跟我说过什么么?这个何宁因为在哈思罕的场子里花销太大了,背了一屁股债,所以这一次春季大比开盘口之后,便押了一大笔钱,就等着这一次能够赌赢了,好翻身啊。” 文景驰的话一出口,牧闻野便是一皱眉头。文景驰口中提到的那个叫做茅麦的弟子,就是如今经营妙云宗春季大比输赢盘口的庄家,按理说这个茅麦应该不会将这种话说出口,但是这个茅麦同文景驰是同乡,关系也不错,这个人在宗门之中消息极为灵通,但嘴皮子还是比较紧的,不掏出真金白银来,你是什么话都不可能从他嘴里打探到的。而且同旁人不会说出来的一些话,却常常会说给文景驰听,为此牧闻野和文景驰也掌握了不少宗门的小道消息。可是这同下午要进行的组内赛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牧闻野一头雾水,在又向嘴里塞下去了几个包子之后,文景驰才开口解释道,“他买了自己输,还买了裴盛德胜,这么说的话,你就懂了?” “裴盛德输了,他下注的钱就都打水漂了。他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被淘汰,这样还能通过自己的这场比赛往回捞回来点钱?”,林鹿琰有些吃惊的看向文景驰问道。 文景驰点了点头,“是了,是了,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下午他就不会跟我拼尽全力,而且就算是他拼尽全力又如何?搞定他,我可是易如反掌。” “要说这何宁也是桑镇七身边的人,他为什么没买桑镇七呢?若是他把重金下正在桑镇七那里,没准还能赢一些呢。”,林鹿琰有些不解的问道。 文景驰又是一摇头,“这下注是有讲究的,只有每次的大热人选投下去,才能见到回头钱。投了旁人,能包个本就不错了。桑镇七、裴盛德和苑文通是这一次的大热人选,是宗门许多弟子公认的前三甲,可是偏偏桑镇七和苑文通的赔率都不高,唯独这个裴盛德的赔率挺高。何宁又着急搞钱,所以才把借来的所有的家当都砸在了裴盛德身上。要我说,整个宗门最不希望裴盛德输的,既不是裴盛德本人,也不是裴盛德的那些狗腿子,恰恰就是桑镇七狗腿子的何宁。可惜啊,谁都没有想到裴盛德第一场就抽到了桑镇七,而且还直接输了,输的还那么惨。” “世事无常啊,世事无常。”,牧闻野感慨万千,不禁是连连摇头,也不知道是为了何宁好赌成性的性子,还是为了裴盛德这样一个大热人选直接出局而感到惋惜。 林鹿琰在一旁听得也是连连感叹,然后就看向还再往嘴里塞包子的文景驰说道,“既然是比赛,那就得有个比赛的样子,无论如何也得赢的体面一些?” “他想输,我偏不让他输。”,文景驰忽然非常神秘的说道。 文景驰的话一出,牧闻野便急了,他牧闻野和文景驰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了,是真的将这个大老粗当成了自己的真兄弟看待,若是这自己这位兄弟在这场大比之中失利了,今后再想出头可就更难了,“你什么意思啊?他想输,你不让他输?你上去就投降?” “别着急,别着急。”,文景驰赶忙出言安抚心急如焚的牧闻野,“我怎么可能想输呢?我疯了啊我输,我输给何宁那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儿啊,我还不得让其他的师兄弟笑话死我。” 牧闻野听了文景驰的解释之后,完全没有理解文景驰的意思,眉头是皱的更紧了些,“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干啥啊?” “山人自有妙计,你们下午就等着看好戏,现在说了就没有意思了。”,文景驰一脸得意的冲着林鹿琰和牧闻野说道,说话间又朝自己的嘴里塞了三个包子。 文景驰一卖关子,就让林鹿琰和文景驰更加的好奇了起来,可是不管林鹿琰和文景驰如何的询问,但是这文景驰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完全不解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横竖就是让林鹿琰和文景驰下午看好戏,至于是什么样子的好戏,他文景驰就是不说。 林鹿琰和文景驰气鼓鼓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便都无奈的笑了,他们两个还是真拿这头犟驴没有办法。 不过既然这个人不打算输,那也就还算好,起码文景驰不会因为不想让何宁得逞,就放弃了比赛和晋级的成果,那么自己二人就等等看,看看文景驰口中的好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很快,林鹿琰和牧闻野也已经都吃饱了,可是文景驰还再朝着自己的嘴里塞肉包子。 “俺听削你下午还有比赛,你还其这么歇干横么?你也不怕擂台上打饱嗝?”,杂役在又送上了一屉肉包子之后,不禁有些打趣的说道。 文景驰斜眼看了那杂役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是弟子,你为什么是杂役么?常言道,饱吹饿唱,撑擂台。你懂个屁啊你懂,上一边儿去你。” 那杂役被文景驰说的,边hi一翻白眼儿,非常不满的走开了, 林鹿琰、牧闻野是有一脸苦笑,看着文景驰生生的又将一笼包子塞下了肚子。 “隔~~~”,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之后,文景驰还真打了一个非常长而且还非常响亮的饱嗝,引得周围很多人纷纷侧目。 不过相比较下午擂台上发生的事情来看,文景驰如今在这里打的这个饱嗝实际上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擂台边上这一端的,是一直打着饱嗝,脸上仿佛写着“消化不良”四个字的文景驰,另一端则是站着无精打采的何宁。 三声锣响之后,何宁便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走上了擂台,反正他而没有打算赢,捱过去这一场,多多少少还能收回来点银钱,虽然并不多,完全不够补上自己的大窟窿,但是最起码也算是有了点回头钱。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文景驰竟然刚上擂台就直接躺下了,“不行了,吃多了,撑到了,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擂台旁的林鹿琰和牧闻野如遭雷击一般,这就是他口中的好戏?啊? 第77章 春季大比将亮相 林鹿琰和牧闻野并没有继续观看文景驰接下来的比赛,因为他们并不清楚文景驰接下来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更加丢脸的举动。 牧闻野甚至是一度怀疑文景驰是吃多,撑到了脑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你们知道么?我喊出那一句话之后,何宁脸都绿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最终赢得了比赛的文景驰兴冲冲的找到了林鹿琰和牧闻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惊喜,朝着面色苦楚的林鹿琰和牧闻野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正看向金鱼池的林鹿琰听着文景驰的话,便是一翻白眼儿,这个人你说他是傻子?他也不是,很多时候他想的还真的不浅薄,而且经常一点就通。你说他不是傻子?他不是傻子,他能干出这事儿来? “文景驰,你丢脸都丢到天外天了,你知道么?”,作为文景驰多年好友的牧闻野更是气的脸色涨红,他指着文景驰的手指都不禁微微颤动着,足可见这位平和、善良且足智多谋的牧闻野,如今是多么的激动,多么的气愤。 “”,文景驰无奈的看向面前的林鹿琰、牧闻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们没有幽默感。” “我去你大爷的幽默感!”,久违的脏话顺着牧闻野激动的情绪便脱口而出,若不是林鹿琰在一旁拦着,恐怕牧闻野真的会冲过去给文景驰暴打一顿。 安抚下了牧闻野,林鹿琰一脸怒其不争的看向了文景驰,“你说说你,干的是什么事儿啊这是,我原本以为你能用什么手段直接定下胜负来,好家伙儿,好一场好戏,我呸,什么东西。” 接连被自己的师兄和师叔一顿疯狂的唾弃之后,文景驰不禁尴尬的挠了挠头,“能赢就行了,我自己开心就好,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当傻子就当傻子。” 林鹿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牧闻野说道,“对了,之前景驰说过,这次春季大比的热门人选里有个苑文通,这个苑文通是什么来头,他是明天比赛么?” “不是,他已经比完了。”,一旁的文景驰抢在牧闻野之前说道,“不过跟我不在一组,据说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赢了。现在这个很多人都猜测最大的赢家应该就是在桑镇七和苑文通之间了,而且苑文通的概率可能会更大一些。” 一听文景驰说那个苑文通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林鹿琰便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要不然还能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初窥后期了。”,文景驰一脸惊讶的看向了林鹿琰,“师叔,您不会是想跟这苑文通一较 高下?” 连牧闻野都一脸好奇的看向了林鹿琰。 迎着二人的目光,林鹿琰只能是讪讪一笑,是了,自己现在不过是炼体中后期的样子,跟对方差不多是差了一整个大境界的,虽然不能说是以卵击石,但是要是真说出要同对方一较高下的话,恐怕也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一较高下可不敢。我只不过是好奇,为什么白袍之中会有这样的弟子,难道蓝袍弟子都是凝阳期么?不是说宗主也不过是金丹么?”,林鹿琰有些疑惑的看向牧闻野和文景驰说道。 牧闻野便是一声无奈的轻笑,“师叔,这种话今后可不能再说了。宗主也不过是金丹,这话太大了,这可是兖州,是北境三州之地之一的兖州,修行者所说的苦寒之地,金丹已经是很强的高手了。蓝袍弟子并不都是凝阳期,也有一些是初窥后期的,甚至是初窥中期的弟子,虽然他们的修为还不是很高,但是他们的水平并不低,甚至有些人能够越级战胜比自己高阶的对手。” “师父也曾说过,我修行时间还短,这种美梦就不能做了,还是脚踏实地一些的好。”,林鹿琰讪讪一笑,挠了挠头,“下次比赛的规则什么的,应该是什么时候会公布?” 牧闻野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明日还有一整日的比赛,估计怎么也得是后日才会宣布下一阶段比赛的规则。不过应该还是组内比,现在是一共十二组,一组十个人,全部比赛结束之后,每组还能剩下五个人。应该是搞车轮战,同组内的每个人都对战一次,然后在这四场比赛之中取得三胜以上的晋级,胜场低于三场的淘汰,这样的话每组多了能晋级三人,少的话就只有两人,就看组内有没有实力超群的了,就像桑镇七和苑文通的小组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一个晋级名额,除非这两个人刻意的留手,否则的话应该都是四场全胜的。至于再下一个阶段会是什么样子,这个我就说不好了,每次都不太一样。” 林鹿琰点了点头,自己同桑镇七和苑文通都不是同组,就算是想同他们遇到的话,最早也是第三个阶段比赛的时候了。 除了现在已经知道的桑镇七和苑文通以外,实际上还有几个人也是公认的能够在本次春季大比之中获得较好名次,最终可能成为蓝袍弟子的存在。 文景驰并不在此列,当然这位仁兄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也非常乐观的表示,“我自己什么德行,我是很清楚的,我这个人毛病一大堆,但是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我不会做那个白日梦,觉得我自己能够成为蓝袍弟子,起码这一次是不大可能的。之所以这一次参加,也就是要看看自己到底跟别的师兄弟有多大的差距,知道了之后,也能够有点去拼搏,去努力的动力,就是牧师兄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什么,那个知耻而后勇。” “对,就是知耻而后勇。”,牧闻野哈哈一笑,其实牧闻野也被认为在这一次的春季大比之中能够出现在前十名单之中的一位,毕竟这位曾经也是蓝袍弟子,只是后来因为实力导致被淘汰出来蓝袍弟子的行列,不过据说实际上牧闻野成为了被淘汰的对象极有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师叔,其实很多人都认为您是能赢的。”,文景驰忽然对林鹿琰说道,言语之中并没有什么挖苦、嘲讽的意思,似乎是在叙述一个将要发生的事实一样。 林鹿琰伸手指向自己,问道,“我?” “当然是您。”,文景驰点了点头,“您是李先生的徒弟,更是一个人就直接杀死了朝庆,虽然说现在修为不高,但是大家都认为你是有实力的,只不过面对苑文通那些人的时候,可能胜率不是很大。” “你直说不可能赢他们就是了,没想到你这么个大老粗,竟然也会委婉的说话了。”,林鹿琰哈哈一笑,说的文景驰那大老粗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一旁的牧闻野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开口,就被林鹿琰抢了先,“但说无妨,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其实我自己也没有太清晰的认知。就算是碰上了苑文通、桑镇七那些人,也无所谓,输也好,赢也罢,就像刚才景驰说的一样,看到了差距,也就能够激发出更多的动力了,知耻而后勇并不丢人。” 很快,妙云宗春季大比的第一个阶段,组内赛全部结束,参赛的一百一十九人中除了袁鑫在没有参加比赛的情况下,就因为自己的“突发情况”而选择退赛之外,全部圆满结束。 能够参加第二阶段比赛的弟子,也就剩下了六十个人,在第二阶段比赛规则公布之后,林鹿琰便是一脸笑意,他甚至怀疑这比赛规则是牧闻野决定的,这规则竟然跟牧闻野在两天之前所说的是一般无二。 十二个小组之中,剩下的五位选手要跟同组的其他四位选手对战,四场比赛中胜两场及以上的选手晋级第三阶段比赛,胜场低于两场的选手直接淘汰,无缘第三阶段比赛。 看着人群之中苑文通和桑镇七的身影,林鹿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林鹿琰所在的丁组之中,竟然连一个被认为是高手的选手都不存在,这让他对第二阶段的比赛是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期待。 杀过朝庆、杀过赤讙,同那尊会自动调节修为的死物傀儡对战过的林鹿琰,实在是太期待能够面对一个真实的且实力较高的对手了。 现在他看见萧霁川的时候,都恨不得同自己这位师兄打上一场,当然,他也很清楚就算是自己这位师兄出于各种原因,对自己手下留情,恐怕自己也会比较难过。 这两天并没有什么事情的林鹿琰,一直在给自己加强度,主要是练习《谦益剑谱》,在林鹿琰看来,这是如今自己手中紧握着最大的杀器,甚至包括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之中,《谦益剑谱》都将成为自己最得力的手段。 当初,李先生拿出《谦益剑谱》的时候,就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尤其是其中的文字笔笔如钩、字字如铁,给林鹿琰带来极强的压力。 甚至让林鹿琰觉得,如果自己能够体会到这剑意的百分之一,都足够自己十分的骄傲了。 更何况自己的师父还在自己面前将整个剑谱演示了一遍,结合自己看到的一小部分剑谱内容,林鹿琰在回忆师父演示的场景的时候,便发现实际上师父并不是完全按照剑谱进行的演示。 林鹿琰当时还就此问过李先生,而李先生给林鹿琰的回答也很简单,李先生在演示的过程之中,是按照自己的经验和理解,对《谦益剑谱》当中的一些招式的细节做了细微的调整和改动。 对于这些不同的地方,李先生并不强求林鹿琰去模仿,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无论今后取得了什么样的功法,都要铭记一点,一开始的时候可以完全按照这个功法的内容去修习,然后就要用一颗怀疑的心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那么做,等自己真的想明白,想清楚之后,就要想是什么样的做法才能更好,才能真正的将这门功法发挥到该有的水平,而也正是这样手中的功法才有意义。 如果只是一味的照猫画虎,既生硬死板、毫无生气,也会错失很多调整和进步的机会。当然,这一切都是需要经验的,而这是林鹿琰相比修为更为欠缺的。 因此,尚还在襁褓之中的林鹿琰自然不会自不量力的为《谦益剑谱》寻找谬误之处,那就未免太过于可笑了,毕竟对于如今的林鹿琰来说,他的修行之路才刚刚起步,他的师父李先生也总是看似没有章法的给自己灌输了很多的东西。 相比于其他同门的弟子而言,林鹿琰欠缺的东西还是太多了,他如今更多的任务实际上应该是尽可能多的去接纳,尽可能多的去吸收,至于所谓对功法的理解,那至于对功法的提炼之类的,对于如今的林鹿琰来说还是比较遥远而且非常不切实际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如今的林鹿琰是非常没有自信的,毕竟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原本还打算借助这次春季大比看一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可惜的是自己的第一个对手袁鑫竟然在比赛开始之前就退赛了。 自己竟然要等到第二阶段才能真正的开始交手,虽然看了一场裴盛德和桑镇七的比赛,但是林鹿琰还不能非常直观的有所感受,毕竟他没有真正的站在擂台之上。 恐怕也只有真正的站在擂台上之后,林鹿琰才能明白修行到底让自己拥有了什么样的力量,而非常不幸的是,林鹿琰对于将要应战的四位对手,是完全的不熟悉,林鹿琰甚至之前都没有同这四个人打过照面。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林鹿琰只能求助于文景驰,毕竟他身后还有位操控盘口的同乡,果然文景驰还真对这四个人有所了解,按照文景驰的说法,这四个人的水平都不高,林鹿琰只要不自乱阵脚的话,应该能够轻松取胜,毕竟他林鹿琰可以一个人就战胜了朝庆的存在。 第78章 徒生算计演武场 在宗门弟子的期待之中,妙云宗春季大比的第二阶段比赛终于在时隔一天之后进行了抽签。 在经历了第一阶段的组内淘汰赛后,成功晋级第二阶段比赛的选手只剩下了六十人。他们将在第二阶段的比赛之中通过轮战的方式,与同组其余四位选手一一对决,最终获得三场以上胜利的选手将会晋级,等待第三阶段的比赛。 由于人数的锐减,因此第二阶段的比赛是在同一个演武场内,同时进行的,不过由于每个选手都要进行四场比赛,为了兼顾到选手的精神、体力以及比赛的公平性等问题,所以第二阶段的比赛将分为两天举行,每日上、下午各举行一场比赛。 这样选手就能够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和调整,不至于因为疲劳作战而导致成绩不理想,从而使得比赛结果并不趋于客观。 由于每组如今只有五个人,因此还是需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每个人上、下午的对手到底是谁,也决定出每一场是谁轮空。 抽签进行了相对比较顺利,毕竟负责第二阶段比赛抽签以及赛程监督的还是朱茂行和萧霁川,想一想之前司庭的前车之鉴,已经再也没有人敢在朱茂行面前逞能、逞威风了。 如果非得在这个过程之中找到什么瑕疵的话,那么就是关于苑文通和桑镇七的了。在通过抽签,确认了第一场比赛的对手之后,要同苑文通、桑镇七分别对战的两个对手同时向朱茂行表达了放弃比赛,直接认输的态度。 只是还没等朱茂行答应下来,苑文通、桑镇七二人同组的其他选手,也纷纷表达了类似的想法,他们并不想同苑文通、桑镇七这两个人交手。 虽然这样做有失一个修行者的尊严,但是实际上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考虑的还是比较现实的。毕竟这次比赛是轮战,四场比赛需要赢下三场,所以每一场几乎都是不容有失的情况。 可是,如果他们面对的是苑文通、桑镇七的话,就不是所谓的不容有失了,他们可不敢去想能够战胜这两个人,这是完全不现实的。而且,如果真的同这两个人交手的话,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恐怕是不会留手的,万一在同他们交手的过程之中受伤了,那么接下来的比赛还怎么参加? 同他们交手是肯定要输的,而且还有可能会耽其他的比赛,这显然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与其可能造成其他比赛也失败,还不如直接认输,比也不跟他们比了,这样没准还能赢下后续三场,也就能够晋级了。 “我是负责第二阶段的比赛,但是我不是你们的裁判。想认输,那就到擂台上去认。”,朱茂行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人知道朱茂行此时在想什么。 事后,萧霁川曾经问过朱茂行,为什么朱茂行在许多门人放弃了同桑镇七、苑文通的比赛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只是让他们在擂台上在认输。 原本萧霁川以为朱茂行并不会回答自己,但是没想到朱茂行却极为平静的开口说道,“参加比赛是他们的自由,放弃比赛同样是他们的自由。桑镇七、苑文通的实力,并不需要他们买通对手保自己晋级。其他的门人选择放弃,是为了更好的去参加其他的三场比赛,所以我为什么要拒绝?”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第三阶段比赛随着三声锣声之后在演武场举行了,除了轮空的选手之外,一共二十四个擂台、四十八位选手的比拼同时开始了。 果不其然的是,苑文通和桑镇七的对手,先后宣布认输。苑文通和桑镇七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擂台,可以说他们已经获得晋级的名额,剩下的三场比赛也只不过再走个流程,等着对手认输就可以了。 而林鹿琰此时则走上了擂台,毕竟他的对手可没有选择认输。他可不是苑文通,也不是桑镇七,妙云宗之中还没人见过林鹿琰真刀真枪的拼上一把,所以有很多弟子都围在擂台周围,既有没有实力参加比赛又或者是已经被淘汰的白袍弟子,也有已经身着蓝袍算是精英的蓝袍弟子。 他们都很好奇这个林鹿琰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水平能够一个人就杀死了一头朝庆,他到底配不配被那神秘的李先生收为弟子。 或许,这场擂台赛就能给出他们所期待的答案。 林鹿琰的对手叫做阮仕昆,这位门人在上一次的宗门大比之中就曾经亮过相,只是没有太好的成绩,就是在第二阶段遭遇的淘汰,极为可惜的错过了进步的机会。 不过自从上次的宗门大比以来,这几年的时间之中,阮仕昆得到了更多的磨砺,总体上来说实力和水平都得到了提升,只是如今的阮仕昆依然算不上是白袍弟子之中的佼佼者,但是已经算是进入到了“潜在佼佼者”的行列之中了。 “师叔。”,走上擂台的阮仕昆朝着另一端的林鹿琰,拱手施礼。 林鹿琰也赶忙还礼,然后看向阮仕昆说道,“那我们就直接开始。” “好。”,阮仕昆倒是没有想到这林鹿琰竟然还挺心急,宗门上下都很关注这位小师叔的水平,阮仕昆也不例外,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在第二阶段的第一场就碰上了这位号称一人就杀了朝庆的存在。 林鹿琰取出了乾坤袋之中的玄重剑,只是这一柄玄重剑一出场跨刀就让周围的一众门人们有些惊诧。 自从李先生将这柄玄重剑给了林鹿琰之后,这柄重剑几乎就成为了林鹿琰的佩剑,不过由于这柄重剑确实是比较巨大,尤其是林鹿琰这个小娃娃的体量还是小了些,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将这柄剑背在背后或者挎在腰间,所以平时不用的时候,一直都放在了乾坤袋里。 而且林鹿琰平素里也一直在小院之中修行,很少会在宗门之中露面,因此除了萧霁川、牧闻野和文景驰等人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旁人知道林鹿琰平素里是使用这样一柄重剑修行的。 瞧见了林鹿琰手中的重剑,阮仕昆便是一皱眉头,手中长剑便握着更紧了些,只是没想到的是林鹿琰虽然手持重剑可是接下来却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了。 “得罪了!”,阮仕昆又等待了片刻之后,便是一声暴喝,忽然持剑朝林鹿琰冲了过去。 林鹿琰便是神色一凛,只是依然没有什么动作,直到阮仕昆来到了林鹿琰近前的时候,林鹿琰手中的玄重剑才开始有了动作。 只是让所有人都很诧异的是,林鹿琰手中的重剑并没有如同他们期待的那样,同阮仕昆厮杀起来,因为林鹿琰的剑招未免有些太温和了,与其说是剑招还不如说是在表演一出剑舞,只是从这开天辟地以来,也没听说剑舞有用这么大的重剑来舞啊。 由于林鹿琰的动作速度很快,所以阮仕昆一开始对林鹿琰还是有些忌惮的,可是没想到林鹿琰的剑招是如此的柔和,所以阮仕昆便是在心里更加看低了这位“小师叔”几分,也更加不再相信这位“小师叔”有那本事能够单杀了朝庆。 阮仕昆一拧眉毛,心中暗自念叨着,你也莫怪,既然是比赛那就要有胜负,同我一场算是你倒霉,接下来三场再努力。 一番心理活动之后,阮仕昆便持剑杀向了林鹿琰,阮仕昆所用的这套剑法,也是妙云宗先辈所创立的一种剑法,名为削骨寒霜剑。 其实,从这剑法的名字上就能够看出来,这剑法狠毒、凛冽,威力不容小觑,但是也就对使用者有着更多、更高的要求。 阮仕昆如今的修为实际上并不能非常完美的将这剑招施展出它应有的威力,不过相比较同门的那些师兄弟而言,实际上这阮仕昆也算是在这削骨寒霜剑的修炼之中,小有所成了。 不过令阮仕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施展出削骨寒霜剑朝着林鹿琰步步紧逼的时候,他那位剑招柔和似水的小师叔,并没有褪却,也没有变换招式的趋向,反而是用那柔和似水的剑招朝着阮仕昆杀了过来。 更让阮仕昆没有想到的是,那看似柔和似水的剑招,却易如反掌的抵挡住了自己的进攻。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当初李先生在将《谦益剑谱》传给林鹿琰的时候,实际上多次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的林鹿琰并不是非常理解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他这个年纪能明白“刚则易断”这种词儿就已经不错了。不过,后来,在无为观之中接受李先生有针对性的特训之后,林鹿琰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即使面对着傀儡那样的死物、铁坨子,《谦益剑谱》之中的剑招“春风拂面”也同样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 那个时候,正是这名为“春风拂面”的剑招,才让林鹿琰真正明白了“百炼钢也怕绕指柔”,更明白了《谦益剑谱》的厉害之处。 在利用“春风拂面”这一剑招极为轻松的化解了阮仕昆的凛冽的进攻之后,林鹿琰那柔和似水的剑招终于发生了变化,进攻凛冽的人从阮仕昆变成了林鹿琰。 这一招叫“烈日骄阳”。 擂台上的变化,不仅仅是阮仕昆没有想到也不能够理解,擂台之下的一众旁观者们,同样没有想到林鹿琰的招式会是如此的奇怪又好用。 “果然啊,李先生还是有些手段的。”,在人群之中的苑文通低声的说道。 在他身旁的正是恨不得林鹿琰直接死在擂台之上的桑镇七,听了苑文通的话,桑镇七便是满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微微侧脸,斜着眼睛看向苑文通说道,“怎么?怕了?怕对上他?” “怕?”,苑文通哈哈一笑,“我为什么要怕?胜不欣喜,败不忧。这又不是生死搏杀,没有那么重要。” 桑镇七听了苑文通的话,便是一皱眉头,他仔细的观察着苑文通的表情,却非常意外的发现这苑文通似乎并不是在说大话,随后这桑镇七便是一脸冷笑,“若是如此,那你我如果对上的话,你不妨退上一步。” “那不可能。”,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桑镇七的苑文通,这个时候却一脸郑重的看向了身旁的桑镇七,“我可以接受失败,但绝对不可能轻言放弃。你若是觉得无法战胜我,那么你自己放弃就是了。” 因为苑文通的这番话,桑镇七的脸色迅速的阴沉了下来,“无法战胜你?你也得配啊。” “那就擂台上见。”,苑文通再次将目光放回到了擂台之上,不再理会就在自己身旁的桑镇七了。 见苑文通完全没有退让和妥协的意思,桑镇七便是气鼓鼓的一拂袖子离开了。 不远处的穆阳胜鼋见桑镇七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便大概知道了结果,不过还是低声问道,“他不同意?” “哼,你说呢?”,桑镇七冷哼了一声,眼神有些凛冽的看向穆阳胜鼋,“我也是糊涂了,竟然会傻到听信了你的话,去找了这苑文通。” 穆阳胜鼋被桑镇七说的有些局促不安,神色尴尬,“我也是想,万一成功了,这样即能出气了,也不用在自己手上沾上血了。” “你还是不了解这个苑文通。”,桑镇七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他能够答应,他就不是苑文通了,他就成了裴盛德了。” 穆阳胜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桑镇七,他并不理解桑镇七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桑镇七根本没有回应他的疑惑,而是一挥袖子便离开了演武场。穆阳胜鼋看着桑镇七离开的背影,神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长舒了一口气后,回头看向还在比拼的擂台,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但是,他并没有等待擂台之上决出一个结果,而是朝着不远处的几个门人招了招手。 那几个人便赶忙来到了穆阳胜鼋的身边,穆阳胜鼋便低声朝着这几个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从怀中取出来些东西分给了大家,又低声叮嘱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第79章 真人试炼演武场 “你是在羞辱我!”,再一次抵挡住了林鹿琰进攻的阮仕昆不禁发出来一声低吼。 一开始林鹿琰仿佛是在剑舞的时候,阮仕昆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却有一丝欣喜,原来盛名之下的林鹿琰竟然是个花架子,虽然不明白这种花架子到底是怎么杀死的朝庆,但是无疑自己取胜的概率忽然增加了。 但是,很快阮仕昆就改变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林鹿琰并不是个花架子,而是自己很难战胜的对手。 刚柔并济且异常诡谲的《谦益剑谱》给阮仕昆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有很多的时候林鹿琰是完全将阮仕昆逼迫到了“死胡同”之中,这对阮仕昆的体力和精神都带来了极大的消耗。 但是更让阮仕昆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距离失败很近,但却也很远,每每林鹿琰将要战胜阮仕昆的时候,他的攻势都会忽然的缓和下来,让自己能够躲过一劫,像是想让自己能够松上一口气儿一样。 还有翻盘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失败,难道不是好事儿么?当然不是,在阮仕昆看来,自己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操弄着。 他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正在被践踏。 阮仕昆的剧烈情绪,也让沉迷于其中的林鹿琰缓过神来了。 他确实是故意而为之,因为他在试招数。严格意义上来说,阮仕昆是林鹿琰走上修行之路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对手,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之前,同他对战的是赤讙,是傀儡,是各种各样的妖兽。 还从来没有哪一个真人同林鹿琰进行过这种较量,这种机会太难得了,因为这种机会可以让林鹿琰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更加准确的认识。 可是林鹿琰却忽略了一点,阮仕昆确实和赤讙、傀儡完全不同的。这个不同点并不在于别处,完全在于阮仕昆是有感情的,是有尊严的,是有是非心的。 他不可能容忍这林鹿琰在擂台上同自己试招。 按理说阮仕昆已经是凝阳初期的修为,要比林鹿琰高了一个小境界,因而阮仕昆的实力理论上要比林鹿琰高的,可是站上擂台之后,当两个人正式交手的时候,包括阮仕坤在内的所有人才明白一点,修为未必就能够代表着真实水平。阮仕昆可以接受失败,但是没有办法在接受失败的时候,还需要承受来自林鹿琰的羞辱。 因此,在阮仕昆的一声低吼之后,林鹿琰便赶忙后撤,拉开了自己同阮仕昆的距离,而后满脸歉意的朝着阮仕昆一拱手,“实在对不住,一时之间” “我杀了你!”,只是林鹿琰这一解释,便仿佛是坐实了他是在羞辱阮仕昆,阮仕昆咬着牙便挥剑杀向了林鹿琰。 要知道那削骨寒霜剑本就凛冽,在叠加了阮仕昆的情绪之后,阮仕昆的气势瞬间被拔了起来,阮仕昆大有逆转局势的趋势。但是这股气势并不能维持太久,很快就被被林鹿琰的剑招给抑制、化解了。 “我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再一次剑身碰撞之后,林鹿琰一脸郑重的对阮仕昆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同旁人交手,所以过于执着对于招式的尝试,如果引起了你的不悦,我向你道歉。” 正在激战的擂台之上,林鹿琰却忽然将手中重剑负于身后,甚至朝着阮仕昆躬身道了歉。 原本打算继续进攻下去的阮仕昆便是一滞,顺势停下了进攻的动作,然后打量了林鹿琰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希望师叔记得,这是比武的擂台不是切磋的擂台,比武之中是不能这样试招的。” “我明白了,很抱歉。”,林鹿琰连连点头。 要说这阮仕昆在察觉到林鹿琰在通过自己试招的时候,他是极为愤怒的,尊严被辱没是阮仕昆无法接受的。但是随着林鹿琰忽然在擂台上停止了攻击,躬身施礼朝着自己道歉之后。阮仕昆的态度就有所缓和了,因为林鹿琰是在自己打算杀了他的情况下,在擂台上停止了进攻也停止了防御来向自己道歉。 林鹿琰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将自己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林鹿琰的诚意实际上阮仕昆是可以感受到的,所以阮仕昆也愿意相信林鹿琰的解释。 “师叔若是想要切磋,日后可以找我。但这是在擂台上,比赛总是要有结果的,我虽然无法战胜师叔,但是也不能甘愿认输。”,阮仕昆神色郑重的朝林鹿琰说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多谢,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战。” “好!”,阮仕昆应承之后,便挥剑劈向了林鹿琰。 林鹿琰手中的重剑玄重剑轻轻扬起,抵挡住了阮仕昆的下劈,双剑碰撞击起了火花,响起了金鸣之声。玄重剑随着林鹿琰的移动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随后便刺向阮仕昆,阮仕昆迎剑而来,随后手中长剑再次劈了下来,抵挡了林鹿琰的攻势。 面对着阮仕昆的抵挡,林鹿琰用脚步不停、攻势不歇,而阮仕昆也并没有轻易认输,反倒是比过往更加用力的来应对林鹿琰的进攻。 但终究林鹿琰还是取胜了。 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最后阮仕昆竟然还很佩服林鹿琰。 “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师叔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仕昆很佩服。”,阮仕昆同林鹿琰一同走下擂台,不禁有些感叹的说道,“难怪李先生放着整个妙云宗的弟子都不收,唯独收下了师叔这样一个徒弟。” 林鹿琰听到了阮仕昆的话之后,便是讪讪一笑,面对阮仕昆这番话,林鹿琰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回应,所以只能讪笑着,算是做出了回答。 阮仕昆平时交好的弟子并不是太多,但也有那么三两个人,不过此时他们大多在擂台上进行着拼杀,因此即使他走下擂台也没有什么人来迎接他。至于林鹿琰也大抵如此,此时的牧闻野和文景驰都还在擂台上比赛,萧霁川作为春季大比第二阶段的负责人正在整个演武场巡视着。 阮仕昆见周围并没有太多人关注着他们,便赶忙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自己身旁的林鹿琰,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林鹿琰说道,“二阶段是四三胜,师叔接下来的两局要格外的小心。桑镇七那边人一直在想办法收买咱们丁组的人,他之前也派人找过我,但是我并没有同意。” 林鹿琰听了阮仕昆的话之后,先是一滞,随后便明白了阮仕昆的意思。他之所以一滞是没有想到桑镇七那样高傲的人,竟然会如此阴狠,也如此懦弱,竟然不敢自己亲自下场出手,反而是竟然收买旁人来借刀杀人。 落于下乘。 林鹿琰并不清楚桑镇七为什么要对自己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而不是选择当面同自己交手,这其中的原因林鹿琰是实在也想不太清楚的。牧闻野之前就提醒过林鹿琰,桑镇七这个人心思阴晴不定,而且完全属于是睚眦必报的人。林鹿琰在演武场外,当着他身边那么多的狗腿子就将他羞辱了一番,桑镇七是必然会选择报复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桑镇七不打算下黑手整治自己,但是桑镇七身边那些狗腿子恐怕也会想尽办法来替自己的“主子”进行报复。 林鹿琰呵呵一笑,看向阮仕昆,“多谢,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又能够奈我何?是下毒,还是暗器又或者是什么东西?” “这我到底是不清楚。”,阮仕昆微微摇头,他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桑镇七那些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打算,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告诉林鹿琰更多的信息,阮仕昆讪讪一笑,“我过去还觉得那桑镇七算是个人物,毕竟他能同裴盛德那扯虎皮做大旗的人较量,也算是有些胆识。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实际上也非良人。” 林鹿琰还没来得及同阮仕昆再说些什么,就见一个人朝着林鹿琰和阮仕昆的方向走了过来。阮仕昆压低了声音朝林鹿琰说道,“这是苑文通。” 阮仕昆的话让林鹿琰就是一惊,苑文通?那不是如今宗门里呼声最高的夺魁人选之一么,除了桑镇七也就是这个苑文通了。 林鹿琰看着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的苑文通,眉头再次拧了起来,看着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来找自己做什么? “弟子苑文通见过师叔。”,不过让林鹿琰有些意外的是,这个苑文通可跟桑镇七那高傲到无情之辈完全不同,反倒是风度翩翩。 林鹿琰赶忙还礼,“你叫苑文通?” “是。”,苑文通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鹿琰看着苑文通,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如今这苑文通也算是很恭敬的,自己也没有办法赶他走,“不知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苑文通只是一笑,并没有说话。而一旁的阮仕昆倒是瞬间明白了苑文通的意思,想来是这苑文通有什么话要跟林鹿琰说道,但是却不方便他在一旁听着。 所以,阮仕昆赶忙朝着林鹿琰和阮仕昆分别施礼,“师叔、师兄,我先走了,还要准备下午的比赛。” 林鹿琰自然也明白过来苑文通的意思,便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苑文通开口。 见阮仕昆离去,周围也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苑文通才开了口,“下午和明天的两场比试,师叔是要提前做些准备了,最起码要格外的小心。” “何出此言?”,实际上看到苑文通的一脸关切,再联想到之前阮仕昆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再加上苑文通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林鹿琰实际上已经明白了苑文通的意思,不过还是装作不明白的问道。 苑文通有些惊诧的看了林鹿琰一眼,然后便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师叔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风声?什么风声?我刚刚下擂台,也没有风啊。”,林鹿琰脸上写满了疑惑。 林鹿琰的话,让苑文通便是一滞,犹豫片刻之后,苑文通索性直接坦言道,“师叔不清楚,但我还是清楚的,有些话我还是需要告诉师叔的。师叔之前在演武场外同那桑镇七有过争执,那桑镇七在这妙云宗之中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你当着他身边的那群人拂了他的面子,这口气你想让他咽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你们短时间还碰不到一块,但是这并不妨碍着桑镇七身边那些人会为他提前布划。” “多谢你的提醒。”,林鹿琰朝着苑文通拱了拱手,这既不是客套也不是敷衍,这苑文通和林鹿琰从未有过交集。 他既不是文景驰、牧闻野那种算是有几分交情,随后交情越来越深的朋友,也不是如萧霁川那种因为师父而产生的同门之谊。 他能在这个时候,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提醒,这不得不让林鹿琰有些动容。毕竟,如果他是搞一些阴谋诡计的话,根本没有必要特意当面来提点自己,完全可以遮掩自己暗中谋划,然后既害了他林鹿琰,也直接把桑镇七变为了替罪羊。 这样甚至可以直接保证了苑文通,稳稳的拿到妙云宗这次春季大比的魁首之位。 面对林鹿琰的感谢,苑文通微微摆手,“师叔不必如此,比赛总要各堂堂正正,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还是不要出现为好。对师叔不好,对他桑镇七也没什么好处。妙云宗的弟子就这么多,如桑镇七这般人物,如果栽在了宗门内斗之中,对于宗门来说并非是好事情。” 林鹿琰点了点头,他很认可苑文通的话。实际上,私下之中萧霁川也同林鹿琰说过,宗门如今被其他的大宗门联合排挤,虽然还是兖州数得上的大宗门,但是处境太过于微妙了。 “那弟子先告辞了。”,苑文通朝着林鹿琰施礼之后,便准备离去,可是刚刚转身过去,便又回过头来对林鹿琰说道,“方才看见师叔在擂台之上,同那阮师弟切磋的时候,仿佛有点试招的意味。如果今后师叔还有这样的打算,如果能看得起弟子我,完全可以找我试招,弟子随时恭候。” 林鹿琰哈哈一笑,“好,我记住了。” “师叔放心,我既不是桑镇七的人,更不是裴盛德的人,我是妙云宗的人。”,苑文通也不回身,背对着林鹿琰轻声说道。 第80章 接连遇险化危急 苑文通离开后,林鹿琰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离开。 这一刻林鹿琰才终于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站在了妙云宗的风暴眼之中,这一点是他此前都没有能够意识到的,甚至从未察觉过这种迹象的存在。 要说自从这次回到妙云宗之后,确实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而这些事情看似没有关联,但是实际上却悄然在暗中编织起了一张大网,而这张网所要网罗的对象极有可能就是林鹿琰。 又或者是通过林鹿琰来网罗他身后的师父李先生。 就在自己妙云宗之后不久,作为妙云宗大长老的邱菲菲便不请自来,明知道自己的师父没有回到山上,但还是执意走了这么一遭,而且还仿佛是故布疑阵的盯着庭院里的金鱼池看了半天。 而后,还算正常的是林鹿琰平时交好的两位同门,牧闻野和文景驰忽然登门。 在后来就是大长老邱菲菲的弟子,同时也是李先生许诺将加以指点的,不是徒弟的徒弟萧霁川又登门拜访。 春季大比开始之后,先是要同自己交手的袁鑫忽然晕倒放弃了比赛,然后就是这一次春季大比的夺魁热门人选桑镇七忽然出现,这桑镇七想挑衅自己,却反而被侮辱,更是在此后要对他林鹿琰进行所谓的“报复”。 同自己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也算是另一个春季大比的夺魁热门人选苑文通,在比赛间隙之中忽然向自己表达了善意,告诫自己要警惕接下来的几场比赛。 一切的一切看似无关紧要,却又环环相扣。 “师父让我要常怀警惕之心。”,林鹿琰哈哈一笑,然后便又回到了演武场之中。林鹿琰和阮仕昆的擂台赛实际上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在同时进行的这些比赛之中,他们决出胜负的时间是相对比较早的,其他大部分的比赛都还没有结束。 只是林鹿琰还没有找到牧闻野的擂台在哪里,便看见文景驰一脸紧张的冲自己跑了过来。 “怎么样?”,还没等文景驰开口,林鹿琰便关切的问道。 文景驰一边大口喘着气儿,一边对林鹿琰说道,“下午和明天的比赛,要格外注意,我刚才看见王莲了。” “就是开盘口的那位财神爷?”,林鹿琰一皱眉头,又是一个劝自己要格外小心的,而且还是操弄着春季大比盘口的那位财神爷王莲,也就是文景驰的那位同乡。 文景驰点了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一脸紧张的同林鹿琰继续说道,“我刚刚下了擂台,就看见那位财神爷了。他让我转告师叔,今后的比赛一定要格外的小心。有人已经收买了你们丁组的那几个人,他们可能会在随后的比赛里下狠手,不排除像桑镇七搞裴盛德一样故意使坏。” “故意使坏?也打算削掉我的一条胳膊?”,林鹿琰抱着双臂,神色如常,似乎是完全没有见过这件事儿看得有多重要。 林鹿琰这样的态度让文景驰十分的疑惑,文景驰在听了王莲的话之后,便赶忙去找林鹿琰,可是没有想到林鹿琰比赛结束的很快,又同那阮仕昆走到了一旁比较偏僻的地方说了会儿话,之后在同苑文通交流一番之后,又去找牧闻野和文景驰二人的擂台去了。所以文景驰直接扑空了,随后在整个演武场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林鹿琰的踪迹,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竟然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的意思。 “我的第一个对手阮仕昆也是这么说的,还没同我交过手的苑文通也这样告诫我。现在财神爷也这么说,看来这桑镇七的报复是一点遮掩也没有了?”,林鹿琰一脸冷笑的说道,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妙云宗竟然是这样的风气,或许也是他林鹿琰不常常在宗门之中行走的缘故?桑镇七这样明目张胆的来算计他的“师叔”,难道这妙云宗之中便是人人都做壁上观?出言提醒自己就算是极大的善意了? 文景驰却被林鹿琰说的是一愣,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的消息来得算是比较快的了,没有想到的是还不等自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林鹿琰,已经有两个人提前提醒了林鹿琰,甚至其中还有一个竟然是夺魁的热门人选苑文通。 “师叔,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苑文通么?”,文景驰一脸疑惑的看向林鹿琰问道。 林鹿琰点了点头,“我当然不认识了,我天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除了爬妙云峰之外,几乎就不怎么出我师父的那个小院。我上哪碰到苑文通去。” “那这苑文通还来提醒你?”,文景驰依然有些不解。 林鹿琰微微摇头,“苑文通说他看不上桑镇七搞这些阴谋诡计。” “哪里还是什么阴谋诡计,完全就是开始打明牌了。连阮仕昆、苑文通都知道了,那看来宗门上下差不多就都知道了,阮仕昆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文景驰一脸愁容的看向林鹿琰,“师叔,你有把握么?” 在文景驰一脸期待的神色之中,林鹿琰微微点头,“三个阮仕昆在一起也未必能赢的了我。” “那就成了。”,文景驰一拍巴掌,兴奋的喊了起来,“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林鹿琰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正色的看向文景驰问道了,“对了,你那个财神爷一样的同乡王莲,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 原来,王莲是因为有人撞见了在穆阳胜鼋的煽动之下,有桑镇七的狗腿子去收买丁组其他的选手,王莲知到平素之中文景驰同林鹿琰交好,所以也是冲着文景驰的面子,才将这件事儿说给了文景驰听。 “穆阳胜鼋?”,林鹿琰的瞳孔便是一阵震颤,然后脸色阴沉无比。之前林鹿琰也不是没有看到,穆阳胜鼋确实是在跟随着桑镇七的人群之中。虽然两个人的交情不深,甚至穆阳胜鼋同他林鹿琰的关系,还没有林鹿琰同牧闻野和文景驰的关系好,所以林鹿琰一开始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他穆阳胜鼋同什么样的人交好,他愿意追随什么样的人,同自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是,如果穆阳胜鼋出手,为了桑镇七给自己下绊子的话,就是另外的一件事儿了。 文景驰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这穆阳胜鼋算是桑镇七身边的幕僚了。王莲还告诉我,桑镇七现在算是明面上的给师叔使绊子,因为一方面是因为桑镇七这个人睚眦必报,演武场你拂了他的面子,这事儿肯定是过不去的。另一方面就是桑镇七还是有些忌惮朱茂行师叔,毕竟有司庭那么个前车之鉴在。而这些事情又是穆阳胜鼋操弄的,就算是东窗事发了,你完全有理由去质疑桑镇七,但是你根本没有证据,说到底你也不能怪到桑镇七头上。王莲说这就是借刀杀人。” 林鹿琰实际上非常清楚的是,在旁人看来他林鹿琰身后不但站着那非常神秘的李先生,而且还有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也是如今在宗门之内拥有着极大权力的朱茂行和萧霁川,因此连带着那位不太着调的大长老邱菲菲都被视作是林鹿琰的靠山了。 林鹿琰微微点头,然后便看向文景驰问道,“你比赛赢了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比赛赢没赢?”,文景驰当时就急了,脸色涨红的冲着林鹿琰喊了起来,他这个小师叔怎么就这么不长心呢?都让人给算计了,还有心情惦记自己的成绩? 林鹿琰哈哈一笑,“慌什么,慌什么。我之前也说了,就算是三个阮仕昆也赢不了我,后面三场,是一场一个人,不是一场三个人,就算是他们都被穆阳胜鼋收买了又如何?他们威胁不到我的。” “可是万一他们要搞出什么歪的斜的怎么办?”,虽然林鹿琰表现的非常轻松,但是文景驰还是非常的不放心,“既然他们都敢干这种事情了,再狠毒一点的事情,他们还会有顾忌么?” 虽然文景驰戳破了那张窗户纸,但是林鹿琰依然非常平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怕的。” 文景驰看了林鹿琰一眼,再没有说话,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朝牧闻野的擂台走了过去。 当林鹿琰和文景驰二人来到牧闻野的擂台近前的时候,刚好看到牧闻野从擂台上走了下来,衣衫已经被划破了,身上也满是汗水。 “师兄,你输了?”,见牧闻野十分狼狈的样子,文景驰便控制不住的问道。 牧闻野神色有些暗淡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空荡的擂台以及正在庆祝的对手,“输了,这顾虎差点同我拼命了,丹药跟不花钱一样的朝肚子里灌,我怎么可能不输呢?” 还没等林鹿琰和文景驰出言安慰,牧闻野便看向林鹿琰问道,“师叔如何?首次实战的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还好,对手人还不错,但是水平很一般。”,林鹿琰微笑着回答这牧闻野,“这顾虎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戊组顾龙的弟弟?” 牧闻野点了点头,有些伤感的说道,“这顾虎虽然修为上没有他的哥哥高,但是论起那股子凶狠的劲头,要比他哥哥更甚。” 说话间,牧闻野扯了扯自己已经破碎的衣衫,冲着林鹿琰和文景驰说道,“若不是如此的话,我也不至于如此的狼狈不堪。” “不妨事,还有三场,你们甲组也就是这顾虎厉害一些,其他的人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林鹿琰原本打算踮起脚拍一拍牧闻野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刚刚抬起脚掌便又放弃了,毕竟这还是会让自己有些难堪的。 不过让林鹿琰搞到有些不适的是,周围很多人现在看向林鹿琰便窃窃私语了起来,仿佛在暗中的嘀咕着些什么。这样的情形也引起了牧闻野和文景驰的关注。 林鹿琰和文景驰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缘故,看来林鹿琰得罪了桑镇七,而桑镇七周围的那些狗腿子打算给林鹿琰下绊子的事情,已经完全传开了,只是不知道传开这件事儿的到底是谁,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他们这是”,林鹿琰和文景驰很清楚事情的缘故,但是牧闻野还被蒙在鼓里,所以他根本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门人对他们的师叔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是在说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文景驰见林鹿琰没有什么异议,便朝着牧闻野低声的说了起来,牧闻野的眉头随着文景驰的话便越拧越紧。 文景驰的话说完了之后,牧闻野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舒展眉头看向了林鹿琰,“师叔,就这么等着事情发生?” 林鹿琰听了牧闻野的话之后便点了点头,“等等看,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够在擂台上使出什么绊子来。” “不太可能是用毒,现在妙云宗之中可没有适应这种场合的毒药,若是真是从外边搞来了这种大范围的毒药的话,也不可能敢用在擂台之上。万一有别的弟子沾染到了,问题就大了,有司庭那么个前车之鉴,就算这群人胆子再大,也会有所忌惮的。”,牧闻野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也就是暗器或者是符篆了,还是暗器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符篆的话,单用一张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起码得用上几张,才能有些用处,只是符篆的成本比较高,可是这桑镇七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符篆用在这里,他又不是裴盛德,就算是桑镇七有应该也不太可能用在这种事情上啊,留到大比的最后没准还能帮他夺魁,完全没有必要用在师叔身上啊。” 林鹿琰微微一笑,“别忘了,这里边还有个穆阳胜鼋,东麟府府台的五公子。” “那就有可能了。”,牧闻野想都没想的说道,毫无疑问,穆阳胜鼋能拿得出来,也舍得拿得出来。 “还是那句话,不慌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81章 符篆现身擂台赛 下午,随着三声锣响,比赛如期举行。 因为本轮轮空的牧闻野站在观赛区域的人群之中,一脸紧张的看向台上的林鹿琰。 同林鹿琰进行交手的是宋新武,他既不是裴盛德的人,也不是桑镇七的人,同牧闻野、文景驰一样,都属于妙云宗之中三不沾的人物。 这宋新武来到妙云宗已经三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至于要说这宋新武的水平,光从之前那一场他已经并没有取胜,而是败给了对手,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人的水平不太可能会比之前的阮仕昆高。不过宋新武输掉了之前的那场比赛,也就意味着如果他宋新武在对阵林鹿琰的时候,不能取胜的话,他本次宗门大比就已经结束了,没有参加下一阶段比赛的资格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输的。走向擂台之后,宋新武的双眼一直停留在林鹿琰的身上,他虽然知道动用符篆在这种场合之中是极为不合适的,虽然宗门从未在这个问题上有过任何的规定,但是无论怎么讲,实际上这都算是作弊,是极为不公平的做法。 但是,他输不起,况且穆阳胜鼋不但派人送来了符篆,还有不少的灵石和银钱,穆阳胜鼋只是亏了道义,却没有亏了他宋新武的利益。 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已经拿了穆阳胜鼋送来的灵石、银钱,那么自己就必须要在同林鹿琰交手的过程之中,让林鹿琰吃亏,不然这钱拿的就太过于烫手了。 “得罪了!”,宋新武朝着林鹿琰一拱手,便持剑冲向了林鹿琰,他宋新武自然知道一句得罪了,并不能洗刷自己的“下作手段”,但是说出来就比没说强,起码他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林鹿琰自从上了擂台,看见了宋新武的那一刻,就确定了一件事儿,阮仕昆、苑文通、王莲和文景驰所说的话是真的,桑镇七或者说是穆阳胜鼋确实收买了丁组的一些人来对自己下绊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另外三个人都被收买了,林鹿琰能够确定的是眼前这个宋新武确实是被收买了。 他的表情、动作都太不正常了,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有猫腻,我要搞事儿”这样的字儿了。 林鹿琰眯着眼睛看着宋新武持剑杀向自己,手中唤出来重剑玄重,静静的等待着。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是动了,那就让他动。林鹿琰不清楚这个宋新武会做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去做,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 这个宋新武修习的剑法也是削骨寒霜剑,同上一场的阮仕昆一样,但是还没正式交手,甚至还没等宋新武来到林鹿琰的近前,林鹿琰就有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这个宋新武可比不上阮仕昆,或许是因为修为不济,又或者是因为他过于紧张。 以林鹿琰来看,这个宋新武的剑法使用的极为不标准,甚至同身法的配合也有不适应的地方。 就在宋新武挥剑斩向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使出来九宫八卦步法,巧妙的躲过了宋新武的剑招,随后更是宋新武身边游走着,手中的重剑玄重也不断的攻向了宋新武。 宋新武是空有初窥期的修为,可以说这个宋新武的性格很孤僻,平素里在宗门之中也向来是独来独往的,所以根本没有人同他切磋,因为到宗门的年限不过才三年,所以更没有机会下山游历,因此可以说这个宋新武是毫无实战经验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非常轻易的就在上一场比赛之中落败了。 所以面对经历过赤讙等妖兽以及傀儡对战洗礼的林鹿琰的时候,宋新武无论是抵挡还是进攻都显得是毫无章法,生硬刻板。 他甚至一度都在怀疑剑谱上的内容是不是记载有误,又或者是他自己看错了,看到了一本假剑谱。 他看到的当然是正宗的《削骨寒霜剑剑谱》,错的并不是剑谱,而是她宋新武自己,他根本不考虑这样的招式是否适合用在同林鹿琰对战的这个舞台上,而是剑谱上如何记载的,他就如何使用,是一丁点的改变都没有,剑谱叫他迈步,他就迈步,就算前边那是悬崖峭壁,是万丈深渊。 看着宋新武手忙脚乱、毫无章法的应对着自己的进攻,林鹿琰的脸上瞬间的写满了两个字——无语。 他真的是很无语,从阮仕昆到苑文通,从王莲到文景驰甚至是牧闻野,都将桑镇七以及穆阳胜鼋的布置说的是那样的恐怖,让林鹿琰无比的期待着对方从自己使出阴招来。 林鹿琰一直在说,他缺乏实战的经验,按照林鹿琰对于实战的理解来说,实战可能会充满一切因素,对手可能是修为比自己要高出不少的人,对手可能是惯用暗器阴损至极的人,对手可能是一言不合就摇人群殴的人。 越是凶险的,越是可怕的,越是无法预测的,那不越是接近于实战么?那不不越是正中林鹿琰的下怀么? 可是,可是,在林鹿琰那么期待的情况下,这个宋新武在干什么?这削骨寒霜剑怎么就能让他用的这么弱呢?林鹿琰甚至都在怀疑这个宋新武到底有没有被穆阳胜鼋买通?还是说,这个穆阳胜鼋是买通了宋新武输给自己的么? 没道理啊。 摸清了宋新武的水平和套路之后,林鹿琰便开始向宋新武反击了,并且招式逐渐凌厉了起来,在林鹿琰看来,如果不给这个宋新武一点压力和逼迫的话,恐怕这位仁兄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把底牌亮出来的,可是他林鹿琰可没有那个耐心等着这位仁兄亮底牌,因为林鹿琰实在是非常好奇那位穆阳胜鼋公子到底安排了些什么,他们是觉得什么样的方式能够让自己吃瘪。 林鹿琰至今只修炼了《谦益剑谱》的三个招式,分别是“春风拂面”、“春风化雨”和“烈日骄阳”。 而此时,林鹿琰便利用这三个招式,不断的向宋新武侵袭而去,让宋新武长期保持着手忙脚乱的状态,但是却又给宋新武留下一线生机,不让宋新武直接落败。 “唉,你说这个姓林的是什么臭毛病啊?每次都有本事把对手解决掉,每次都抻着,就是让对方不断的挣扎着,每次都整这死出,他是变态么他是,这不是侮辱人么?”,擂台之下已经有弟子不禁说起了闲话。 只是话音刚落,身旁关系不错的弟子,就赶忙说道,“我看你还是把嘴闭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司庭的?打死了都,你还敢直接这么称呼这个人,再不济那也是咱们的师叔。” “师叔?我上哪来的这么个变态师叔?”,那弟子一脸不屑的说道,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可是跟着桑镇七师兄混的,我看得上他?” 只是让这位弟子没想到的是,话音未落,便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待这位弟子转过身去的时候,便只觉得双腿瞬间软了下来,直接瘫倒在地。 因为,拍他肩膀的人是律法阁阁主高云旗,高云旗阴沉着脸,蹲在了这名弟子的面前,然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那弟子的脸蛋,说道,“自己去律法阁报道去,到了之后说实话,那你还能少遭点罪。” 原本这名弟子周围还有不少人,可是随着高云旗发话出声之后,这一众弟子迅速的同那位弟子拉开了距离,生生的给高云旗和那位弟子空出了不少的地方。 见那弟子还愣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高云旗便起了身,拧着眉头骂道,“快滚,别耽误本阁看比赛,不然你的下场不会比司庭好到哪里去!” 再次听到司庭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弟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本还想求饶,可是看见高云旗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瞬间就止住了哭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向律法阁走去了。 擂台下的一场骚动,也引起了擂台上的宋新武和林鹿琰的关注,林鹿琰倒是毫不在乎的大大方方的朝擂台之下看了过去,可是宋新武甚至只敢用余光瞄了一眼,因为他并不知道林鹿琰会不会趁着自己分神之际,就将自己击败。 不过当宋新武发现林鹿琰竟然分神去关注台下的骚动的时候,宋新武意识到了一点,机会来了。 就在这个空隙之中,从宋新武那宽大的袖子之中滑出了一张白色符纸,被宋新武迅速的夹在了两指之间,随后一道肉眼可见的米色光芒顺着宋新武的指尖延伸到了那张符纸之上,符纸上的图案也在几乎一瞬间被那米色的光芒所点亮。 “咄!”,随着宋新武的一声暴喝,宋新武双指之间夹着的符纸便被甩向了林鹿琰,在符纸离开宋新武手指的那一刻,符纸迅速燃烧起来形成了一个砂锅大小的火球,以极快的速度砸向了林鹿琰。 此时宋新武和林鹿琰的距离并不远,若不是如此宋新武也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这枚火符用出来,他就是笃定林鹿琰不能及时躲过这一击,而且按照宋新武的盘算来看,只要林鹿琰挨上了这一击,那么即使是不能将其重伤,也必然会让林鹿琰错过了后续的比赛,就算自己运气差一点,再不济也会让林鹿琰错过今后的比赛,失去晋级的可能。这样也算是足够对穆阳胜鼋给他的那些灵石、银钱给个交代了。 可是,宋新武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就是,林鹿琰修习的可是《谦益剑谱》,诡谲多变、灵活至极的《谦益剑谱》,而且林鹿琰的九宫八卦步法也修习的不错。 所以,想要躲过这样的一次攻击,并不难。 眼看着林鹿琰就躲过了这一张火符,宋新武的心就是一颤,宽大的袖子之中再次滑落出一张火符,再次砸向林鹿琰,又一次被林鹿琰躲了躲了过去。 一共四张火符,就这样完全浪费掉了。 “我都替你心疼。”,林鹿琰一脸冷笑的看向已经大汗淋漓的宋新武。 之所以这宋新武会是大汗淋漓,倒也不是这个宋新武胆小如鼠,而是因为短时间使用了这么多符篆,让宋新武消耗了太多的炁,一时之间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实际上他袖子之中还有两张火符,但是他已经无法使用了。 “我我输了,我认输!”,宋新武抹去了额头的汗水,然后不等一旁裁判的确认,便直接跳下了擂台,穿过拥挤的人群,离开了演武场。 徒留林鹿琰一脸尴尬的待在原地,好家伙拿火符砸了我半天,没烧着我就认输啦? 一旁的裁判也是一脸苦笑,然后冲着人群大喊道,“宋新武对林鹿琰,林鹿琰胜!本场比赛结束!” 林鹿琰刚刚走下擂台,便看见一脸笑容的牧闻野朝自己走了过来,“我很失望。” “啊?师叔,你说什么?”,牧闻野一脸诧异的看向林鹿琰,“你说很失望?” 林鹿琰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失望。你们这群人东一个西一个,都告诉我穆阳胜鼋收买了丁组的这些人,我还以为他们能给我什么样的困难和阻挠呢,好家伙,就拿个破火符砸我,砸完就认输?这是什么!我都严阵以待了,就这,就这?” 听了林鹿琰的话,牧闻野也是一脸的苦笑,然后看向林鹿琰说道,“师叔,你是不是对这个符篆有什么误解啊,这可是符篆啊,你大可以去宗门问问每一个弟子,手里能拿出两张符的有多少,别说符了,连篆有人都拿不出来。四张火符都浪费了,他还能怎么办?” “我知道,符是符,篆是篆。我也知道符篆挺老贵的。”,林鹿琰不禁翻了个白眼,然后双手一拍然后朝前一摊,“可是,这也不难啊,也不刺激啊。” 牧闻野抿着嘴,眯着眼,好半天之后才开口对林鹿琰说道,“师叔,如果是文景驰那个货站在这,听你说这些话,他就算是冒着被说成欺师灭祖的这种骂名,也会跟你拼命的。” “啊?”,林鹿琰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牧闻野。 “你就是一个炼体期的,而且还没到后期,竟然能躲过一个接近于初窥中期的弟子手中的四张符箓,已经不是一般的水平了,你还想怎么样?”,这还是牧闻野头一次如此不客气的同林鹿琰讲话,甚至是师叔这两个字都懒得再提了。 殊不知,经历了第二阶段的这两场比赛,特别是林鹿琰凭借着身法轻易的躲避了宋新武甩出的那四张火符之后,林鹿琰俨然已经跻身到妙云宗本次春季大比前十的后备名单之中了,甚至已经有人认为林鹿琰已经具备成为本次宗门大比夺魁的热门人选了。 他所顶替的可能就是那裴盛德的名额。 第82章 擂台符篆与美酒 自从这妙云宗的春季大比以来,林鹿琰对自己的实力水平算是有了一些了解,根据他此前对战的两个对手,一个阮仕昆,一个宋新武他们作为衡量和判断的依据来说,妙云宗的大部分白袍弟子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至于像桑镇七、苑文通这一类人的话,林鹿琰现在还不能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判断。 毕竟林鹿琰到目前为止,只看到桑镇七同裴盛德对战的那一场而已,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桑镇七在同裴盛德对战的时候,桑镇七并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实力,反而是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所以,从桑镇七同裴盛德对战的那一场而言,林鹿琰根本无从判断他是否能够战胜桑镇七。 至于苑文通的话,林鹿琰就更加无从判断了。苑文通的比赛,林鹿琰是一场也没有看到,而如今苑文通也算是直接晋级了,也不过是每场露个面,对手就会非常识趣的直接认输。林鹿琰就算是想看,实际上也是看不到的。 而其他的那些热门人选,林鹿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做出明确判断,毕竟几乎都是同时开战,林鹿琰是分身乏术,根本是分身乏术。 但是,也是因为同宋新武对战的这一场,虽然林鹿琰非常完美的取得了胜利,但是心中的隐忧却忽然间升腾了起来。 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宋新武手中的火符。 符篆,这个东西,反倒是林鹿琰现在比较担忧的。他不禁想起了当初李先生说过的,那些关于符篆的知识。 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来看,所谓“符篆”算是一种统称,实际上这个“符篆”包括了符咒、篆符两个部分。” 首先是符咒,符咒是指在符纸、符布、符帛以及所有可以书写物体之上,通过特殊的符笔沾染特殊的墨药,书写者不断将体内的炁注入到符笔之中,以高度集中的精神力来书写通过文字、图形或者符号等方式构成的秘文。 而这些秘文实际上就是各种咒语的文字版本,能够发挥比念动咒语更大的威力。 当使用者想要运用到这些咒语的时候,只要催动自己体内的炁来激活符咒就能够,将秘文所记录的咒语的作用施展出来,实现对某一种能量的调用,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很长。 当然,需要注意的问题是,符咒是分有不同等级的,白色符纸代表着低级符咒,黄色符纸代表的中级符咒以及红色符纸代表的高级符咒,当然还有极为少见的紫色符纸代表的特级符咒。 按照李先生的说法来看,符咒这个东西说简单,但是实际上想成为个中高手也并不容易。沾染了特殊墨药的符笔,要极完全专注的精神力以炁为引必须要一笔绘制而成,中间不能有任何的停顿和间断,当然如果说中途出现精神力涣散又或者是炁引的不够,那么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枚符咒都会成为废品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就因为这符咒的书写,可以锻炼和提升精神力以及对于炁的把控,因此很多刚刚进入到初窥期的修行者,都会将书写符咒当成自己修行的重要科目。 所以,实际上符咒是对于道家弟子修炼之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同时,由于相比较冗长的咒语而言,符咒可以在短时间通过炁调用激发出效果,所以符咒也成为了许多弟子游历、修行中必备之品。 毕竟相比较还没念完咒语就可能被敌人给“咔嚓”掉,符咒的反应速度和效果都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符咒实际上也有一个可能不太稳定的隐患,因为符咒是制作者利用特殊墨药、符笔,集中精神力之后引动炁来书写绘制在符纸或者符帛之上的。因此,即使是相同的符咒也可能会出现截然相反的不同效果。 毕竟墨药有不同的配方,符笔、符纸可能采用了不同的材料,当然这些配方和材料自然是越高级,从效果上来看就会越好。另外制作者的精神力、炁不大可能保持完全的一致,自然也是制作者的修为越高,精神力越强,所能发挥出的效果也就越好。同样的,使用者的修为就不可能一致,自然也是修为越高,施展出来的效果越好。 所以同样等级和内容的符咒,可能会因为制作材料、制作人的水平以及施法者的水平而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一般来说,比较常见的符咒,就比如说火符、雷符、水符以及驱灵符等等。 其次,就是篆符,篆符同符咒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符咒是某种力量在短期内的调用,而篆符是长时间达成特定效果的存在,比如传讯篆符、除厄篆符等等。 林鹿琰之所以对宋新武的火符或者说是符篆有所忌惮的原因,实际上就在于他并不清楚桑镇七手里到底会有多少符篆,穆阳胜鼋又会为桑镇七准备多少符篆,宋新武如果怀揣着十张、二十张符篆的话都会让林鹿琰感到有些头疼,如果是桑镇七的话,恐怕自己焦头烂额也没有办法来应对了。 毕竟到那个时候甩出符篆的就不是宋新武了,而是桑镇七了,而两三个宋新武都未必能抵得过一个桑镇七,二人的修为差距不小,因此当桑镇七手握着大量符篆的时候,林鹿琰恐怕完全不是对手,根本无力抵挡桑镇七的攻击。 想到这里林鹿琰甚至是有些头疼,这桑镇七到底会有多少符篆,这恐怕并不是自己能够搞清楚的事情,就算是通过文景驰的那位同乡恐怕也无从知晓。 林鹿琰苦笑着连连摇头,然后看向身旁的牧闻野问道,“走,咱们去景驰那看看。” “也好。”,牧闻野微微点头,跟在林鹿琰身侧准备去找文景驰,看一看那位粗犷的汉子是否能够获得比赛的胜利。 不过,让林鹿琰和牧闻野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来到文景驰擂台的时候,才发现文景驰的那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在半刻钟之前文景驰就已经打赢了比赛,随后文景驰就同他那位财神爷同乡一同离开了。 “想来景驰又是跟他那位财神爷同乡打探信息去了。”,牧闻野笑着看向林鹿琰说道,“师叔,要么咱们先回。” 林鹿琰点了点头,“咱们去找些吃食,然后今晚就在我那小院落里吃点。” “好。”,牧闻野稍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林鹿琰和牧闻野还没走到饭堂,就看见文景驰一手搂着一个酒坛子,一手搂着一个大食盒。二人便赶忙迎了过去。 “嘿,咱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文景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看着林鹿琰和牧闻野说道,“我之前跟那财神爷打了个赌,没想到还真赢了,从他手里搞到了一坛好酒,寻思着整点吃食,咱仨吃点喝点。” 此时牧闻野举着文景驰提到的那坛好酒,看了一眼之后,有些惊讶的看向文景驰说道,“你到底跟那财神爷打什么赌了?这是八十年的龙滨酒?” “还是我师兄识货,没错,就是八十年的龙滨酒。我跟你说,别说咱们了,就算是帝都皇家和道盟的那些老倌都未必能喝得上这酒。”,文景驰一脸得意的说道。 林鹿琰也凑过去看了看,那玄青色的酒坛上贴着一张红色的圆纸,上面这些龙滨酒三个大字,纸上上还写着年份,推导一下何止是八十年,到如今已经有近九十年的历史了。 “这龙滨酒是我们老家那边如今最有名的酒,开窖也就九十来年还不到百年,这种八十年以上年份的酒几乎已经没有了。据说这大年份的龙滨酒现在连麒麟场都卖上了,尤其是开窖那年的酒是一钱酒一钱金的卖法。”,虽然文景驰说的都是事实,但饶是如此这大老粗也不禁有些咋舌的说道。 文景驰的话也让林鹿琰有些大吃一惊,然后一脸疑问的看向文景驰问道,“那财神爷就舍得把这么贵的酒给了你?你俩打什么赌了?” “那当然,虽然财神爷这人,有些时候确实是挺抠的,跟大长老似得,但是这个人的优点是愿赌服输。既然他跟我打赌输了,那就没办法,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那是他说出来的话,又不是他放出来的屁,说话都不算话了,那还能算个人么?”,文景驰一脸笑容的对林鹿琰说道。 一旁的牧闻野忽然就是一皱眉头,“不是,你到底跟他打什么赌了?我问了你一遍,你不说,师叔又问了你一遍,你还不说?” 文景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显然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文景驰还是不太想给林鹿琰和牧闻野揭露答案。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到我师父那小院子吃。”,林鹿琰及时打断了还想要追问的牧闻野,然后冲着文景驰说道,“这么名贵的酒,估计那财神爷也不舍得喝,你去把财神爷叫来,咱们一起。” 文景驰有些迟疑的看向自己的小师叔,然后才问道,“师叔,这合适么?”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酒是你们的,我只不过是负责出个地方而已。”,林鹿琰笑着说道,“我又喝不了酒,闻野酒量又不好,不得给你找个陪你一块喝酒的人?” “嘿嘿,多谢师叔。”,文景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之前就有过三个人在小院庭院之中饮酒赏月的经历,林鹿琰才五岁多一点,自然是不能饮酒的,虽然牧闻野和文景驰也没有多大,但是最起码已经过了束发的年纪了,饮酒也不是问题了。但是牧闻野的酒量实在是太差,刚饮了一点便醉倒了,文景驰一时之间也觉得没了气氛,便放下了酒杯,倒是同自己那滴酒未沾的小师叔聊了很久。 虽然,那晚林鹿琰和文景驰的话说了很多,也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尬聊,反倒是聊的津津有味,但是林鹿琰也清楚文景驰这么个酒鬼是极好酒的,但是却必须有人陪着他喝,他才喝的下去,如今酒在眼前又没人陪他喝,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所以,今天一见文景驰抱着这么一坛名贵的好酒,林鹿琰当时就想着要给文景驰找到一个好酒友,不然文景驰光看着这么好的酒,但是就是下不了嘴,恐怕就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了。 “行了,师叔都这么说了,你就赶快去找财神爷去,这些东西我拿过去就行了。”,说话间牧闻野已经提起了食盒,还不忘同文景驰说上那么一句。 “好勒,我现在就去。”,文景驰说着也不再同牧闻野和林鹿琰打招呼,便转身离去了。 牧闻野刚想将酒坛子抱在怀中,却被林鹿琰拦住了,“好了,这坛酒我来拿。” “这不合适啊师叔,哪能让师叔拿呢。”,牧闻野笑着说道,还想同林鹿琰争,却还是被林鹿琰挡住了。 林鹿琰拦着牧闻野说道,“什么师叔不师叔的,若不是在这妙云宗之中,我可能还要喊你和景驰一声大哥呢,抱坛子这事儿,你还能比我还熟练?” 牧闻野听了林鹿琰的话,便是哈哈一笑,然后便不再同林鹿琰争了。 当初就是在天威门那条路上,顶着山路阵法所带来的压力和束缚,林鹿琰一个人抱着那坛子爬上爬下的,只求李先生能够答应下来收他做徒弟,牧闻野想到这里不禁还有些唏嘘。 当然,就算是一直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牧闻野也并没有料到林鹿琰能够如愿拜师,更没有想到他这位便宜小师叔能够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之中,从一个普通人修炼成为炼体中后期这样的程度,更没有想到这只有炼体中后期的小师叔能够非常轻松的战胜初窥后期的师兄弟。 牧闻野原本以为林鹿琰不过是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小师叔恐怕还真是志不在此 第83章 借花献佛龙滨酒 就在林鹿琰和文景驰刚刚收拾好桌椅、碗筷和吃食的时候,文景驰已经带着一个彪形大汉走进了庭院之中。 “弟子王凌见过林师叔。”,刚刚走到林鹿琰近前,号称妙云宗财神爷的王凌便躬身朝着林鹿琰施礼。 林鹿琰哈哈一笑,伸手虚拂,然后便打量着面前这位大汉,这王凌也不过是刚刚束发的年纪,但是身高六尺有余,一双剑眉微挑,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宽鼻大口,仿佛是草莽贼寇一般的江湖气息甚至都无从遮掩。 “快坐,快坐,我师父也不在,所以没有什么可拘束的。”,林鹿琰一笑,便展现出了主人的标准姿态,四人落座之后,便听到王凌先开了口。 “久闻林师叔大名,不但拜在了李先生这名师之下,而且还单枪匹马的一个人杀了一头朝庆,这春季大比更是惊艳四座,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今天终于有机会一睹真颜了,是我的荣幸。”,王凌一脸笑意的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但是在那样犹如刀削一般的生硬面庞之上,却显得是那样的狰狞。 果然是个善于交际之人,林鹿琰不禁暗自点头,虽然妙云宗的一众弟子都将这王凌称为是“财神爷”,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号,“包打听”,这王凌虽然看着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且不太容易接近的人,但那也不过是旁人以貌取人的感觉罢了,实际上这位财神爷兼包打听,实际上是极为善于交际之人,就算是桑镇七和裴盛德,他们俩同王凌的关系都很不错。 要知道这桑镇七和裴盛德已经是撕破脸的状态了,宗门之中的弟子几乎没有什么选择而言,要么选择桑镇七,要么选择裴盛德,要么你就睡都别选保持中立,但是如果有人妄图两边讨好,那就肯定是两边都得得罪了。 唯独,这个王凌是个例外。 王凌这个人不但平日里倒买倒卖一些修行必备的材料,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开不同的盘口,平素里对于门中的弟子乃至于杂役都很客气,会非常主动的帮助其他人,所以在宗门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同王凌的关系很好,王凌也通过这样的关系掌握到了很多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景驰啊景驰,你们都是从龙滨城来的,怎么王凌就这么会说话,你怎么嘴就那么臭呢。”,林鹿琰倒是直接接王凌的话,而是主动的看向了文景驰,开起了文景驰的玩笑。 文景驰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指着王凌说道,“我上哪跟我师兄比去,我师兄就是人丑了一点,别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说你嘴丑,是一点都不冤枉你啊。”,王凌也哈哈一笑看向林鹿琰说道,朝着林鹿琰便是一拱手,说道,“也是多谢师叔的照拂了,若不是师叔的话,按照这小子的性格来说,已经不知道被别人收拾多少次了。” 林鹿琰摆了摆手,然后指向一旁的牧闻野说道,“这话说的可不对,要说真帮助了景驰的人,应该是闻野才对,平素里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儿,都是闻野在一旁帮持着的。” “没有,还是师叔教导的好。”,牧闻野也赶忙将功劳又丢给了林鹿琰。 这一番推脱之下,唯有文景驰感到自己非常受伤,合着离开了你们几个人,我还活不成了。想着这事儿,文景驰便耷拉着脸,就在一旁看着另外三只狐狸说着什么。 文景驰满脸写着不愉快的模样三个人都看在了眼里,不过还是王凌率先开了口,“我说景驰啊,不就是林师叔让你叫我一块喝酒嘛,可是这酒也不也是我输给你的么,怎么跟你一块喝这个酒,你还不高兴啊?” “那是,我赢的,凭什么你还过来喝呢?”,文景驰一撇大嘴,抱着胳膊有些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儿。 林鹿琰、牧闻野二人听了王凌和文景驰的话便是一笑。 “行,行,行。我少喝点。”,王凌赶忙安抚道。 这个时候林鹿琰才拿起了筷子,然后冲着王凌、牧闻野、文景驰三人说道,“行了,酒我是喝不了,但是吃点东西,聊聊天都没什么问题。都吃菜,要不然就凉了,动筷子,动筷子。” 林鹿琰招呼大家动筷子之后,王凌、牧闻野和文景驰三人才动了筷子吃了起来。 林鹿琰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手里握着筷子然后看向王凌说道,“我虽然是个所谓的师叔,但是比你们年纪小太多了,闻野和景驰都是二字名,我还能这么喊,你是单字名,所以我就喊你财神爷了,你莫怪。” “哪里担得起财神爷这个名号去,师叔喊我名字,叫我王凌就行,或者叫我二凌也行,我家中行二,一般关系不错的都喊我王二,关系更近一点的都喊我二凌,师叔喊我二凌就行了。”,王凌也赶忙将口中的吃食咽了下去之后才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狐狸,林鹿琰不禁暗骂了一声,然后一脸笑意的对王凌说道,“那我就喊你二凌了。” “如此甚好。”,王凌便是呲牙一笑。 林鹿琰给王凌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才对王凌说道,“你和景驰一样都是龙滨人?能进一个宗门也算是缘分。” “是啊,挺有缘分的。”,王凌点了点头,“龙滨算是兖州最北的城池了,城池虽然没有州府和哈思罕大,但是如果算上周围的村镇的话,就算是州府和哈思罕加在一起都没有我们龙滨多,更没有龙滨大。来到妙云宗之前,我和景驰也不认识,后来相处的机会多了一些之后,才发现我们都是龙滨人,而且实际上我们两家离的也不算是太远,也不过是隔了一条江而已,或许以前也见过,就是当时没有注意到而已。” 林鹿琰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王凌说,“吃菜,吃菜。你们该喝酒,就喝酒。那酒怎么不拆开呢?” “这酒今天喝就有点可惜了,等到春季大比结束,师叔拿到好名次的时候再开也不错。”,王凌赶忙拦住林鹿琰说道。 原本林鹿琰说道要开酒的时候,文景驰还很高兴,但是一看王凌拦住了林鹿琰,文景驰的脸再一次的耷拉了下来,然后便大声嚷道,“我说二凌哥,你也太抠了一点,酒都是我的了,怎么你还不让开呢?” “你这个人着什么急呢?这是快九十年的龙滨酒了,现在不年不节又没什么名头的,你开了它多可惜啊。”,王凌赶忙朝着一脸怒容的文景驰解释道,但是说到后来却是看向了林鹿琰。 林鹿琰便是一皱眉头,然后看向王凌说道,“谁说不年不节了,谁说没有名头了,今天你我二人第一次相见,这还不足以弹冠相庆么?能饮一杯无?” “是。”,王凌哈哈一笑,然后亲自打开了那坛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一股浓香的酒气便瞬间散发了出来。 闻到这酒气,文景驰的神色都十分的陶醉,王凌刚斟了一碗酒,还没等拿起来,就被文景驰一下子从桌子上抄了起来,也不管旁人如何,这大老粗竟然直接端起酒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碗饮完,才发出来一声畅快无比的呐喊。 “呼!好酒!好酒!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入口柔,一线喉!”,文景驰将酒碗丢在了桌子上,然后兴奋的大喊道,脸上写满了陶醉之意。 王凌看着文景驰这副模样是又好气又好笑的,他伸出手指指着文景驰说道,“你啊你,就这点出息了,你就不能等一等,你就不能先敬一敬咱们林师叔。” “他又不能喝酒,敬什么?”,文景驰大声道,然后转脸看向林鹿琰说道,“不过师叔,这酒是真好,也是真难得,按说这酒也就是那点香气,而且会越来越少,特别是这种放了久的,放时间长上一些都会坏掉。你现在虽然不能喝酒,但是完全可以尝一尝,哪怕抿上一小口也好。” 文景驰一番话还没结束,林鹿琰就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早前过年的时候,林鹿琰还偷喝过阿翁的烧刀子,结果被辣的直咳嗽,然后便是昏天暗地的,一直睡到了大年初一才唤醒过来。所以,酒可以说是林鹿琰的一个梦魇了。 “师叔,景驰这话说的真是没错,我之前说这酒可惜了就在这,打开了就不能再存了,不然到了明天早上就是一坛酸汤子了。师叔稍微来点?”,王凌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拿着酒碗,然后看向林鹿琰问道。 见王凌和文景驰都看向自己,林鹿琰也就不好推辞了,只能点了点头。按照文景驰和王凌的说法来看,这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是世间罕有,应该要比阿翁的烧刀子要好上不少,而且上一次自己偷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闷下了去了一大碗,如今稍微来一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见林鹿琰点了头,王凌便就给林鹿琰倒了一些,大抵也就是一碗底,可能连一两都不到,王凌将酒碗递给林鹿琰之后,又给牧闻野、文景驰和自己又分别倒了三碗,只是牧闻野的那一碗也只是个半碗,毕竟牧闻野的酒量确实是不行,倒酒的时候也是一再的说自己酒量不太好。 见三个人都端上了酒碗,在这里虽然年龄是最小的,到妙云宗时间也是最短的,但是他林鹿琰却是辈分最高的,因此这喝酒前的这些词儿也不得不由他来说了。 林鹿琰端起了酒碗站起来身,王凌、牧闻野和文景驰见此也站了起来,三人都看向林鹿琰,不知道林鹿琰能整出什么样的词句来。 “我来着妙云宗也三个来月了,时间上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第一日便见过林牧闻野和文景驰,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也经常见面,关系也越来越好,相信未来也会越来越好。二凌虽然是今天才见到,但是平日里景驰也没少提到你,今天见到你很高兴,你是景驰的同乡好友,边也是我林鹿琰的同乡好友了,今后多走动。现在是宗门大比,咱们四个都参赛了,也祝愿咱们的成绩都更好一些。”,林鹿琰沉默片刻之后端着酒碗朝着三个人说道,他从未喝过酒,也从未在这样的情形下讲过话,但是回忆着过去在刘家堡的时候,在席间总有人这么说,所以也就将这套话翻了出来。 “大家一切都好!”,王凌端着酒碗同另外三个人碰了碰。 四个人同时喝起了酒,王凌和文景驰都是一口闷了下去,牧闻野一开始只是喝了一半,细细品过之后,便将碗中的酒都喝了下去。 至于林鹿琰,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见牧闻野将碗里的酒都喝了下去之后,便也将碗底的那点酒都倒进了嘴里。 闻着清香的酒水,到了口中更是能够感受到一种遮掩不住的异香,足以口舌生津,虽然这酒并没有加热过,但是进了嘴入了喉之后,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一种柔和温暖的感觉,似乎就是文景驰所说的“入口柔,一线喉”的那样感觉。 这种感觉让林鹿琰不禁是啧啧称奇。 “怎么样,师叔,这酒好?”,见林鹿琰喝了酒之后一脸的惊奇,一旁的文景驰便凑过来问道。 见林鹿琰点了点头,文景驰便是哈哈一笑,然后冲着林鹿琰说道,“天下酒品万千,上品唯有龙滨。这天下能比得过龙滨酒的太少太少了。” “景驰这人平素里说话,向来是喜好夸大其词的,但是今天这话说的是一点也没有错。能比得了龙滨酒的,太少了,估计也就是麒麟场的醉麒麟,百花楼的水仙酿还有就是道盟的十里桃花这三种了。”,王凌一边给众人倒着酒,一边说道。 虽然不知道另外三种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但是林鹿琰必须得承认的是这龙滨酒确实是十分令人陶醉,将其称为“玉液琼浆”也不为过。 “我听景驰说,这龙滨酒开窖不过百年,有年份的酒几乎是看不到的,但是你这酒有将近九十多年,这也太珍贵了。你就这么舍得把他拿出来,这酒师兄应该是花了大价钱的。”,因为喝了酒而脸显得粉扑扑的牧闻野说道。 王凌摇了摇头,“我也搞不到这么好的东西,这东西那真是有价无市。这酒是桑镇七的。” 第84章 人情换来一场败 谁也没有想到,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竟然是桑镇七送给王凌的,更没有想到的是王凌竟然选择当着林鹿琰的面就将此事说了出来。 “你疯了!”,王凌话音刚落,他的同乡好友文景驰便拍了桌子,猛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王凌的鼻子骂道,“你若是说过这酒是桑镇七的,老子说什么都不带要的。” 这件事容不得文景驰不着急,因为他是知道了王凌有这么坛子酒,才刻意去同王凌打的赌,也正是因为自己打赌成功了,所以才能将这九十年的龙滨酒带回来。可是从始至终王凌也没说过这酒跟桑镇七有关系啊,如今整个妙云宗哪个不知道林鹿琰同桑镇七的关系紧张啊? 看着文景驰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对王凌进行一番谩骂之时,林鹿琰却起身拍了拍文景驰的腰,他倒是想拍肩膀,但是他身高不够 “景驰。”,林鹿琰拍了拍文景驰的腰,刚要说什么,却被文景驰那个大老粗打断了。 文景驰涨红着脸对林鹿琰说道,“师叔,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儿,绝对不会把这个酒带回来的,我现在就把这酒砸了!” “有病!”,王凌紧紧的搂着那坛子龙滨酒,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文景驰,“你是疯了么?九十年的龙滨酒,你砸它做什么!” 文景驰同样拧着眉头看着自己这位同乡,“你才有病,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王凌沉着脸看向文景驰道,“我哪里知道你会把这个酒带到师叔面前?再说了,就算是桑镇七送的又怎么样?酒不还是酒么?这影响它是好酒了么?这影响到你去喝它么?就因为它是桑镇七送的就不喝了?有病你啊文景驰。” 文景驰倒是没有想到,王凌这个做错了事情的人竟然还敢同自己这样的硬气,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错的并不是王凌,而是他文景驰,文景驰疑惑不解的看向了林鹿琰,却看见自己那位小师叔此时正一脸平静的看向了王凌,那一瞬间文景驰像是开了窍一样,仿佛忽然示意到了什么,但是却也抓不住,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师叔林鹿琰以及同乡王凌是在盘算着什么,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文景驰觉得自己还是不掺和的好,所以也只能是阴沉着脸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见文景驰终于坐了下来,王凌便又看向了盯着自己的林鹿琰,赶忙起身朝着林鹿琰一拱手,“师叔莫怪,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办的欠妥,桑镇七将这龙滨酒送给了我,因为景驰和弟子都是龙滨人,所以我便有些显摆的意味将这件事儿告诉了景驰,景驰这人一向好酒,所以当即就想同弟子把酒言欢将这酒喝掉,可是这就已经有快九十年了,若是在搁上个十数年,到时候便是百年佳酿,那个时节自然是更加浑厚。但是景驰这人性急,哪里肯等那么长时间,便同我打赌,没想到他赢了酒之后,便拿来同师叔饮用,甚至都不管我这个人了。若不是师叔让他找我,恐怕弟子都喝不上这酒了。” “倒也无妨。你刚才说的没错,桑镇七是桑镇七,龙滨酒是龙滨酒。”,林鹿琰朝王凌挥了挥手,示意王凌坐下,然后又转身看向生着闷气的文景驰,这一次文景驰坐着,倒是让林鹿琰有了拍一拍文景驰肩膀的机会。林鹿琰拍了拍文景驰的肩膀,然后说道,“景驰,你刚才有些冒失了。不能因为是这龙滨酒是桑镇七送的,你就去责难二凌,酒没有错,二凌也没有错。” “可是”,文景驰还想争辩什么,可是在他看向林鹿琰的时候,却发现在林鹿琰身旁坐着的牧闻野正冲着自己微微摇头,所以文景驰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林鹿琰也是微微摇头,然后指着王凌冲文景驰说道,“你的二凌哥既然选择了如此坦诚的将这酒的来历告诉我们,那就说明你二凌哥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是可以做到问心无愧的,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都让你喝了,这还不行么?再说了,就是桑镇七送的又怎么了?不也喝到你的肚子里了么?该不高兴的恐怕是桑镇七,他花了大价钱搞来的龙滨酒竟然被你我喝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要是让桑镇七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他。” “正是如此,景驰。就像师叔和二凌哥说的一样,这酒让师叔喝了,才是对桑镇七最大的打击。”,林鹿琰旁边的牧闻野,脸色红扑扑的,身体还有些微微摇晃,但是头脑和言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被林鹿琰和文景驰二人连番劝慰之后,文景驰也知道自己刚才所做可能确实是欠妥了一些,但是这大老粗的内心之中却依然保持着一丝傲娇,他也并不想就此低头,所以便瞥了一眼一旁的王凌,然后嘴上依旧不饶人的说道,“谁知道他下没下毒!” “放屁!”,这一次拍桌子的人换成了王凌,王凌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文景驰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九十年的龙滨酒都拿出来了,你告诉我不知道下没下毒,下毒了我还喝?我疯了,桑镇七是我阿爷还是我阿娘,我凭什么!” 原本文景驰也就是死鸭子嘴硬,抹不开面子才说了那么一句话的,见王凌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文景驰便更加不敢再说些什么了,赶忙低下了自己的头。 文景驰这番操作,让林鹿琰便是微微一笑,他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怒容的王凌,然后起了身指着身后的金鱼池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来没来过这里,那金鱼池之中有一尾鹤翎白通体洁白,毫无杂色,也算是比较罕见之物。” “是,弟子从未见过那鹤翎白,自然是要看上一看的。”,王凌显然没有任何犹豫,听了林鹿琰的话,便绕过桌子来到了林鹿琰的身旁,随后便跟着林鹿琰来到了金鱼池旁,果然其中有一尾鹤翎白,这尾鹤翎白通体洁白如雪,没有任何一丝的杂色。 正当王凌看的入神的时候,林鹿琰的双手抄在袖子之中,神色一脸郑重的看向王凌低声问道,“那桑镇七的酒可不能白拿?” 自进门以来对林鹿琰都恭敬有加的王凌,此时竟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都没有转回身,竟就盯着金鱼池之中的那尾鹤翎白,头也不回的朝着林鹿琰低声回应道,“他要我打探两个人的信息,一个是苑文通的,一个就是师叔的。以我看,本次宗门大比之中,能对桑镇七产生威胁的,恐怕也就是师叔和苑文通了。” “那你倒是高看我了,不过打探什么呢?就算你同文景驰交好,能从他那里打探到的消息也非常有限,无非就是我如今修炼的是什么而已。可是连景驰都不知道我的剑法名字。”,林鹿琰依旧抄着手,脸上却写满了疑惑。 此时的王凌终于转回身来,看向林鹿琰一脸笑意的说道,“在他看来,不应该说是在穆阳胜鼋看来,只要李先生一日不上山,恐怕林师叔手中的底牌就不够硬,只要他穆阳胜鼋舍得花银钱,那么桑镇七就会有赢了师叔的胜算,毕竟师叔同那桑镇七之间的修为差距还是不小的。” “他怎么知道,我师父没提前将那所谓的底牌给到我?”,王凌一提到穆阳胜鼋,林鹿琰就觉得一阵头大,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王凌却是微微摇头,“穆阳胜鼋这个人好像是很聪明,他对李先生有自己的判断,他总觉得李先生是要不断的捶打师叔,所以绝对不会让师叔安稳的立于不败之地,而是要让师叔时时陷入到危险之中,这样师叔才能尽快的成长起来。当然,李先生也不会放任师叔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因此,由这些而言,李先生是不会将底牌提前交给师叔的。只是,李先生若是哪日回到了宗门,那么师叔可能就会有一张甚至是几张厉害的底牌了。” 林鹿琰听了王凌的话,便是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也有些复杂了起来。 “师叔大可放心,李先生什么时候回到宗门,必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不会因为旁人的想法而受到什么阻碍。再者说,就算是桑镇七和穆阳胜鼋这两个人有阻挡李先生返回到宗门的打算,可是他们怕是也没有这个本钱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以李先生的修为和本事来说,别说是桑镇七和穆阳胜鼋了,就算是穆阳胜鼋身后的东麟府乃至于整个兖州,怕是也没有人有本事左右李先生。”,王凌微笑着对林鹿琰说道。 林鹿琰微微点头,然后看着王凌问道,“你做的就是这消息经营,把这些告诉我,我得付出什么样的价码呢?我可是个穷人,没有什么银钱给你。” “那倒也不必。”,王凌哈哈一笑,然后冲着林鹿琰说道,“我王凌虽然走上了这修行之路,可是我也非常清楚的是我的上限不高,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元婴那种恐怖的境界了,怕是我费尽心力也未必能够达到金丹那种境界。我所做这一切都是在收拢钱财,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南下,到那大世界之中走一走看一看,若是能够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王凌虽然说了一大堆,可是根本就没有提到刚才所说的这些消息到底是什么价码,所以林鹿琰也只是抄着手,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凌。 王凌看着林鹿琰眨了眨眼,明白林鹿琰在等什么,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对林鹿琰说道,“如果师叔执意如此的话,那么饶弟子一个人情?” 林鹿琰盯着王凌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打算把这个人情用在什么事情上呢?” “明日同苏逸尘交手,还请师叔输上一输。”,王凌一脸郑重的朝着林鹿琰便是一躬身。 林鹿琰便是一滞,其实在得知龙滨酒的稀缺性之后,林鹿琰就明白所谓王凌同文景驰的赌注,实际上不过是王凌借助这文景驰好酒的特性做的一个圈套而已,当然这里指的“圈套”并不完全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汇,毕竟在林鹿琰看来,一向对文景驰都不错的王凌,应该是不会借此陷害文景驰,不过是通过这样一坛很是稀缺的龙滨酒来同他林鹿琰拉上关系。 对于妙云宗春季大比的参赛选手并不是很熟悉的林鹿琰,实际上也需要通过王凌来获取到更多的信息,虽然牧闻野和文景驰也能够给林鹿琰提供到一些信息,但是毕竟同“情报大户”王凌相比,他们所能提供的信息量太少了。即使是自己可以通过文景驰从王凌那里拿到信息,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一个靠着开盘口和出卖情报来赚钱的人就应该凭空的给你提供信息呢? 所以,林鹿琰才让文景驰将王凌喊来,如果王凌的要价不是太高的话,自己自然可以用来交换信息,即使王凌要价太高,但是此番也能接下一份情谊,日后往来也更加方便一些。 因而从王凌到来之后,林鹿琰就一直等着王凌出价,但是这王凌似乎并不打算开诚布公的同林鹿琰来谈这其中的价格,反倒是将桑镇七,这个林鹿琰现在要面临到的难题给抛了出来,林鹿琰原本是以为这是王凌要抬高价格的举动。但是,属实是没有想到实际上,王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事态紧急,毕竟王凌所求的结果就是在明日。 “四场比赛,三场获胜才能晋级。”,林鹿琰皱着眉头看向王凌,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我只要赢了苏逸尘,我就晋级了,那我为什么要输呢?” 王凌微微一笑,看向林鹿琰说道,“四场比赛,师叔如今已经胜了两场,还剩下两场,除去苏逸尘之外,还有上官瑞,可是那上官瑞无论是修为还是水平都同师叔相差甚远,而且上官瑞如今已经接连输了两场了,明日的比赛都不会参加了,由此师叔还不卖弟子个人情。” 丁组如今也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阮仕昆、宋新武、苏逸尘、上官瑞和自己,如今林鹿琰已经先后赢了阮仕昆和宋新武二人,自己只要再赢一场,实际上也就提前晋级了,上官瑞若真是不打算继续参赛的话,同苏逸尘交手的那一场,林鹿琰是赢是输,倒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林鹿琰并不想这样,还是那句话,比赛就得有个比赛的模样。 “如果我要是不答应呢?”,林鹿琰看向王凌,一脸笑意。 第85章 无畏成败求大局 面对林鹿琰的回答,王凌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展露。 如果说之前林鹿琰不过是将这王凌当成了讨价还价的商人的话,此时林鹿琰再看王凌的时候,心底里就不由得有些钦佩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感叹,难怪一个白袍弟子能够成为被称为“包打听”的情报大师,就冲他这份心性就要强于大部分人。但也是因为如此,林鹿琰也对王凌产生了几分警惕之心,因为王凌应该并没有把他林鹿琰当成真正的朋友,就因为王凌在他的面前依然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参照,王凌会因为同乡文景驰的质疑,而同文景驰拍桌子发火,但是对他林鹿琰确实毕恭毕敬,林鹿琰并不认为这种毕恭毕敬的态度是源于自己的修为或者是所谓“师叔”的辈分,这完全来源于王凌这样一个商人的行事本色,不但不是一种亲近,反而是一种疏离。 “这并不是一份赔本的买卖,弟子觉得师叔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的。”,王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据弟子所知,桑镇七之前还找过苑文通,不但奉劝苑文通和他一块联手整治师叔,而且还希望苑文通能在这次宗门大比的最后能够让了他。可见这桑镇七是多么在乎这次宗门大比的结果。” 林鹿琰倒是没有想到,以桑镇七那孤傲的性子,他能够主动找到苑文通,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舍下面皮同苑文通商量打一场假比赛。难怪苑文通会在那个时候忽然找到自己,林鹿琰不禁忽然想通了苑文通接近自己的原因。 见林鹿琰依旧没有任何表态,王凌脸上笑容未减,但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林鹿琰,似乎是在等待着林鹿琰的表态,又或者是在等待着林鹿琰的讨价还价。 林鹿琰看着王凌的这副模样,眉头便更皱了几分,过了一会儿才十分恳切的同王凌说道,“你要知道,如今我似乎是掉到了妙云宗的风暴眼之中,旁人不知道,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弟子是清楚的。”,王凌微微点头。 林鹿琰听到王凌的回答之后,便是一眯眼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林鹿琰是真的搞不明白那个苏逸尘到底是在王凌那里花了多少钱,才能让王凌如此的执着,甚至不惜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虽然王凌只是说他清楚林鹿琰如今是在整个妙云宗的风暴眼之中而已,但是实际上这也代表着他王凌在今后会将一些消息传递给林鹿琰作为回报,只是这种话他不想直接说出来。 林鹿琰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看向王凌问道,“苏逸尘到底许了什么给你,能够让你这么执着于来劝我认输?” “什么都没有。”,王凌平静的看向林鹿琰,连一贯像是镶嵌在他脸上的笑容都收拢了起来,“今天弟子已经做了很多破例的事情了,原本在弟子这里花了钱的事情,弟子是不应该告诉旁人的,可是弟子还是这样做了。原因无非有二,一是因为弟子同文景驰是同乡,关系很好,而景驰同师叔的关系也不错;二是因为弟子总觉得师叔要比桑镇七靠谱更多,不至于像桑镇七那样为了打击裴盛德,而变成了另外一个裴盛德。” “好一个成为了另一个裴盛德啊。”,林鹿琰微微摇头,然后看向王凌道,“认输这事儿,我是从来没有想过的,若是他苏逸尘真有这个本事赢了我,我自然是会认输的,可是既然你能提到这件事儿,想来他苏逸尘恐怕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四场三胜,抛去了我,剩下那三场他能赢么?如果不能,我何必认输?若是能,我为何要输?” 王凌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抬头看向林鹿琰说道,“苏逸尘师兄入门时间比弟子要早上不少,自弟子入门以来同苏逸尘师兄的关系就不错,苏逸尘师兄对弟子很是照顾。当初的苏逸尘师兄修为也是增长迅猛。在之前的妙云宗大比的时候,也曾经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可是却被人暗中算计,最终缺席了比赛,不但如此修为也因此受损,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才鼓起勇气再次参赛,已经赢了宋新武,可是却败在了阮仕昆手里。他唯一能输掉的一场比赛,不是输给了师叔,而是输给了阮仕昆。说是四场赢三场,可是每组就五个人,就两天分上下午两场的比赛。如果明日上午的比赛之中,苏师兄输给了师叔的话,他就自动被淘汰了。” “你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报恩?”,林鹿琰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话,但是你应该明白一点,这是比赛,就算是我明天输给了他,让他晋级到了下一轮,可是他下一路要面对的又会是谁呢?” “若不是那阮仕昆用了风符,师兄也不可能输。”,王凌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之中有些遮掩不住的火气,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王凌才在林鹿琰一脸疑惑的时候继续说道,“阮仕昆上午输了师叔,所以不得不用了自己压箱底的风符,来保证自己能够顺利晋级到下一个阶段。” 林鹿琰眨了眨眼睛看向王凌,“穆阳胜鼋今后可能还会为了我收买不少弟子,我之前也听牧闻野说,虽然不知道下一个阶段的规则到底是什么,但是大概率是要重新调整分组的,很难说不会有人将应该用在我身上的东西,用在同苏逸尘交手的时候。如今阮仕昆的水符,苏逸尘都对付不了,以后的他就能?” “也是弟子没有想到阮仕昆竟然下了这样的狠心,在这个时候就用上水符,有弟子在,今后苏逸尘师兄手中自然也不会少了这样的底牌。”,王凌平静的说道。 林鹿琰微微点头,“好歹也是妙云宗的财神爷,你若有心这自然不是难事。可是,你可曾想过你苏逸尘师兄的感受?” 王凌微微一滞,他看着林鹿琰仿佛是没有听明白林鹿琰的话一样。 “你为了让我认输,搞出了这么一场曲曲折折的戏份,说你是报恩也好,是你对师兄的情谊也罢。可是你想过苏逸尘的想法么?他愿意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晋级这次春季大比的下一阶段比赛么?”,林鹿琰一脸平静的看向王凌,“不是我不愿意输,所以才找这样的借口,而是如果某一日苏逸尘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知道了我认输的原因在于你的恳求,他当如何?你又当如何?” 王凌一脸呆滞的看向了林鹿琰,或许一向聪明,善于盘算的王凌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一样。 “你觉得这是对他好,他呢?他会觉得你这是对他好么?”,林鹿琰看着一脸呆滞的王凌继续保持着输出,不等王凌说些什么,林鹿琰便继续说道,“这件事儿我答应了,但是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才答应的。四场比赛胜三场就可以晋级,我再赢下一场就可以晋级了,至于赢的是苏逸尘还是上官瑞,实际上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会多一个人拥有了晋级的资格,我没有必要不成人之美。但是,如果我上来就认输的话,可能对于对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就像我第一场用阮仕昆试招一样。我会尽量让苏逸尘正大光明的赢上一场。至于他今后是否知道,完全在你,因为我不会跟任何人去说。我也不会要求你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王凌又是一滞,他没有想到林鹿琰饶了这么半天,却是饶出了这样一番的结果。 “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情。”,林鹿琰一脸正色的看向王凌。 王凌赶忙拱手,“还请师叔赐教。” “维护大局。”,林鹿琰低声说了这四个字之后,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王凌一个人站在金鱼池旁,脑海之中不断回响着“维护大局”这四个字,什么是大局?又如何维护,恐怕就是王凌自己的理解了。 此时已经稍微有些喝多了的文景驰争搂着牧闻野的肩膀,大声的嚷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搞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景象,那不白来了么?我就要在这修行苦寒之地,一步步走上去,走上元婴,走上比元婴还厉害的境界,我要这北境三州都沉浮在我的脚下,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大总管。” “好!我就似大宗管”,不知道被文景驰灌了多少酒的牧闻野,此时脸色已经从分红变成了大红色,从牧闻野的回答来看,这位一向足智多谋、温文尔雅的翩翩少年,不仅仅是舌头拌蒜了,可能脑子如今都拌蒜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活宝一样的醉鬼,林鹿琰便是一脸的苦笑,冲着文景驰说道,“大总管算什么,你还不如封他为太子。” “嘿嘿,太子不行。”,文景驰见林鹿琰在身旁,便松开了牧闻野的肩膀,原本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牧闻野忽然失去了倚靠,竟然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可是倒在地上之后便没有任何反应,不过片刻竟然响起了鼾声。 就在林鹿琰刚要将牧闻野扶起来的时候,却被喝的晕晕乎乎的文景驰抓住了双肩,只见这一身酒气的文景驰摇摇晃晃的冲着林鹿琰说道,“牧闻野他不配当太子!他不配,他只能,他只能当总管,大总管。” 被文景驰抓着双肩的林鹿琰,皱着眉头一脸无奈的忍受着文景驰身上的酒气,哭笑不得的问道,“那你说,谁配当太子?你二凌哥?” “他那是二太子,二凌嘛,二太子,二太子不是挺好嘛是不是。”,抓着林鹿琰双肩的文景驰摇摇晃晃的,若不是林鹿琰是个修行者,八成是要被这摇晃的文景驰给带倒的,说到这个时候文景驰忽然指着林鹿琰说道,“你,朕就看你好,你厉害,你牛叉,你就是朕的大太子了,大太子来敬朕一个。” 听了文景驰的话,林鹿琰便是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看了文景驰一眼,真是喝醉了啊,这个醉鬼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一口一个师叔的喊着,喝多了就想让我给你当儿子,完蛋去你! 林鹿琰微微一错步,便躲开了文景驰,然后微微一跳,扬起手掌就在文景驰脸上印上了个巴掌印,随着林鹿琰飞身的这一计耳光,文景驰直接一翻白眼儿便倒在了地上,片刻之后竟然也起了鼾声。 望着地上这两个打着呼噜的醉鬼,林鹿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就在林鹿琰犹豫着该不该将这两个醉鬼扶起来的时候,原本一脸呆滞的理解着什么是“大局为重”的王凌已经走了过来,他原本是打算当面问一问林鹿琰什么是“大局为重”的,可是刚过来,就看见文景驰和牧闻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两个人看来是没少喝啊。”,王凌站在林鹿琰身旁不禁有些感叹,可是稍微仔细一看,就见文景驰脸上有一个新鲜且明亮的巴掌印,于是不禁看了林鹿琰一眼,他指着文景驰问道,“那是师叔赏的?” 林鹿琰也觉得王凌的话说的有些意思,他既不问是不是林鹿琰打的,也不问是不是林鹿琰扇的,而是问是不是他赏的,这词儿用得是真有些意思。 林鹿琰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文景驰笑骂道,“这个夯货,刚才说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要建功立业,要直上青云,成就一番伟业之后就要提点咱们这些人。喝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封我为大太子。” “胆子确实是不小,这个货,平时就嘴臭,喝完了酒更臭。”,听了林鹿琰的话,王凌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林鹿琰见王凌笑容不减,便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王凌说道,“他也没忘了你,让你当太监头子呢。” “个王八犊子,好事儿从来没想过我。”,王凌便是一怒,走上前,朝着文景驰的另一边脸拍了一下,看着浮起来的巴掌印儿,王凌一脸笑意的看向林鹿琰说道,“行了,这下子对称了。” 第86章 突如其来的疑惑 清晨,林鹿琰将躺在书房卧榻之上的牧闻野和文景驰叫了起来,二人便赶忙进行了一番洗漱。 不过,此时捧着一面铜镜的文景驰,却是满脸疑惑不解,不禁开口发出了疑问之语,“嘿,别说啊,到底是将近九十年的龙滨酒,这酒还真是够劲儿啊,我也没喝多少啊,竟然就这么昏睡了一晚上呢?这俩巴掌是怎么事儿呢?” 毕竟他脸上的那两枚巴掌印儿太过于明显了,就算是过了一夜也没有消失不见。 林鹿琰看了文景驰一眼,然后便捏着一些鱼食撒在了金鱼池里,然后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打的。” “啊?”,文景驰一脸惊讶和不解的看向林鹿琰。 林鹿琰都没转身,依然看着眼前的金鱼池,头也不回的说道,“您说了,您直上青云之后,要封我为大太子。” “卧槽!”,文景驰便是一惊,而身旁的牧闻野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林鹿琰拍了拍手,将手上的鱼食残渣都拍到了金鱼池之中,然后转过身看向文景驰,“不过,就右边是我打的,左边那下是王凌打的。” “他凭啥啊?咋地,我封他当二太子了?”,文景驰猛地一仰脖子,虎了唧的问道。 林鹿琰便是一声冷笑,“你封他当太监头子了。” “卧槽!”,文景驰愣在了原地,而牧闻野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的。 “你也别笑。”,林鹿琰冷着脸看向牧闻野,让牧闻野当时愣在了原地,“王凌被封为太监头子这事儿是我编的,因为我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不解气,可是再打也不是特别解气,所以编了这么个话,让王凌替我出气。” 听了林鹿琰的话,文景驰心里恐怕是有一万个“卧槽”想说,可是却不敢。但是牧闻野却没有明白林鹿琰的意思,既然“太监头子”这事儿是林鹿琰编的,可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还没等牧闻野发问,林鹿琰就给出了答案。 “不让你笑的原因是,我之所以被这位皇帝册封为了大太子,是因为皇帝在给你册封的时候,我给陛下提了意见,陛下不乐意,所以转头册封我当了太子。”,林鹿琰面无表情的对着牧闻野说道,可是眼神却一直停在文景驰的脸上,字字句句犹如引弓待发的毒针一样。 “我们的陛下可是给你册封是大总管啊,嗯,文雅,比太监头子这名字可文雅的多。”,林鹿琰极为平静的对牧闻野说道,说完之后也不等牧闻野有所反应,便转身去了书房。 这林鹿琰刚刚踏进书房的大门,就听见身后牧闻野的怒吼,“你个王八蛋,老子这么多年这么帮你,你让我当太监头子!” “不是,师兄,喝多了,哎,你怎么还拿剑呢?” “老子要劈死你!” “不是大总管,你是太子,我封你当太子!” “我封你姥姥!” 毕竟当日还有比赛,林鹿琰倒也没有任由文景驰和牧闻野就这么闹下去,只是三人来到演武场之后便各自分别,毕竟三人上午都还有各自的比赛。 一来到擂台附近,林鹿琰便看见了人群之中的王凌,他身边围了不少人,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对于其中的一个人王凌的态度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或许就是王凌寻求林鹿琰让个人情的那位苏逸尘。 此人身高将近六尺,头顶束发,身着一身白色道袍,腰间挎着一柄古朴雅致的青玉铜石剑,脚蹬一双千层底云鞋,整个人干净利索。虽然周围围拢了不少人,但是这苏逸尘却是泰然处之,显得极为沉稳。 还是王凌先发现了林鹿琰的到来,便拉着苏逸尘朝林鹿琰走了过来,想来是打算将苏逸尘介绍给林鹿琰的。 “林师叔。”,苏逸尘和王凌同时朝着林鹿琰施礼,那些原本围拢在王凌身边的人也赶忙朝着林鹿琰问礼。 林鹿琰朝着一众人拱手施礼,然后便看向苏逸尘问道,“你便是苏逸尘?” “弟子正是苏逸尘,一会儿要同师叔交手,还请师叔指教。”,苏逸尘微笑着回答着,或许王凌那脸上仿佛是镶嵌上去的微笑,就是从苏逸尘这学来的?但是苏逸尘的微笑却还是同王凌有些不同,王凌那完全是在有所经历之后的仿佛刻入灵魂一般的习惯性笑容,你很难从他的笑容之中分辨出,那笑是真是假,但是苏逸尘的微笑却真的是给人以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林鹿琰微微摇头,“不敢说什么指教,我修行时间尚短,如果真的说是指教的话,可能还是你指教我。” 虽然连王凌都是苏逸尘的师弟,可是毕竟林鹿琰的辈分放在那里,如今能同苏逸尘说这样的话,算得上是非常的客气。 “不敢,不敢。”,苏逸尘赶忙摆了摆手,只是这苏逸尘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三声锣响,比赛已经开始了。 “比赛开始,请选手登台。”,一旁的裁判也赶忙开口喊道。 “师叔请。”,苏逸尘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林鹿琰也侧过身子,伸手做了请的姿势,最终二人在一番推脱下,还是林鹿琰先上了擂台,而苏逸尘则是紧随其后。 王凌一直在擂台之下看着二人,虽然王凌也参加了本次春季大比,但是他是分在了壬组,以他如今在妙云宗的地位,没有人会敢于赢了他的。面对着苑文通、桑镇七这些人的时候,没准还会有哪个武痴会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是对于王凌,那可是财神爷更是“包打听”,整个宗门大部分弟子都受过这王凌的几分情谊,谁敢说今后没有用到这王凌的时候?谁敢说自己赢了之后,不会因此遭到旁人的排挤?所以王凌的比赛几乎都是走形式,比赛开始之后,对手就会直接认输。不过这一场有些不一样,这一场王凌是轮空了。 当然即使不轮空,估计这王凌也会认输。因为相比较自己的比赛而言,王凌更看重的是苏逸尘能否晋级。王凌昨日里算是同林鹿琰说了很多交心的话,虽然这并不符合王凌一贯“交浅不言深”的行事风格,但是这毕竟是为了帮助苏逸尘。如果苏逸尘能够进入到第三阶段的话,即使最终被淘汰,但是他在宗门之中也能够得到更多的重视,对他未来的发展还是有很多的益处的。虽然林鹿琰昨晚已经答应了王凌,可是王凌依然有些不放心。 在王凌看来,他是需要对着林鹿琰让出大量的利益,才能让林鹿琰在这场比赛之中甘愿认输的。毕竟,虽然林鹿琰身后站着李先生,站着朱茂行、萧霁川,甚至可以说大长老邱菲菲都站在了林鹿琰身后,可是这并不能让妙云宗的弟子们去信服这位从天而降的“师叔”,因为他们看不到林鹿琰的厉害之处。即使是林鹿琰有了单枪匹马杀死朝庆的这种事迹,也并不足以让大家信服他。 而妙云宗春季大比则完全不同,大家都能看到他在擂台之上的表现,到底是凭自己赢的,还是靠旁人让的,以如今大家的修为来看,伪装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所以,林鹿琰想真正的得到大家的认可,让宗门弟子们真情实意的喊他一声师叔,那就必须要在这次春季大比之上展露出较高的水平,还有什么能比得过四场全胜呢? “王凌师兄。”,就在王凌正在思考的时候,身旁却忽然来了一个人,此人朝着王凌便是一拱手。 王凌赶忙又展现出了他那仿佛镶嵌在了脸上的笑容,然后回礼,“上官师弟,这一轮又轮空了?” “是啊,又轮空了,我这运气也是真是好。”,来人正是上官瑞,两日比赛轮空两场,对于这种运气来说,那就意味着如果他能参加的这两场比赛都输了,那么他就直接被淘汰了。如果侥幸达成了一胜一负的景象,那么他就需要通过加赛来决定是否能够晋级。 但是,上官瑞上来就败给了苏逸尘,也就意味着下午那场对阵林鹿琰的比赛,他必须要赢,否则的话就会被直接淘汰掉。可是他怎么可能是林鹿琰的对手呢?所以,上官瑞早已经放出话来说自己没有心思参加比赛了。 “咱这位师叔赢面大么?”,上官瑞眼睛始终盯在擂台上,很无力也很不甘。 王凌的笑容不减,然后轻声说道,“我是庄家,发表出什么样的见解可能都不太合适。” “师兄还是太谨慎了,也不过是私下里的扯上那么两局,我又没在你那里下注。”,上官瑞哈哈一笑,眼神还是落在擂台上,“哎呦,错过了这一次的大比,还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可惜喽。” 王凌看了上官瑞一眼,笑着问道,“师弟还年轻,还有机会。” “师兄,我总觉得,这苏师兄未必能打得过这林师叔,这样的话我那场,他赢不赢就都无所谓了。你说我花点钱收买他的话,是不是没准我还有晋级的可能?”,上官瑞背着手看着擂台,脸上是关切的神情,似乎是非常关切擂台上的一举一动。 上官瑞虽然脸上挂着关切的神情,但是却很是平静,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让王凌直接流了冷汗,王凌甚至是觉得这上官瑞是听到了什么,难道自己昨天央求林鹿琰的事情暴露出来了?应该不至于啊。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上官瑞回过头来看向王凌,可是却看见这王凌的神色有些不对,“师兄,你是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么?” 面对上官瑞的问题,王凌只得尴尬一笑,微微摆手,“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有些走神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官瑞也是一笑,然后看向王凌问道,“我刚才说师叔能赢,这样的话他就晋级了,我那场他赢不赢就没所谓了,你说我能不能劝他在我那一场放弃掉?” 原本王凌以为上官瑞不会再继续停留在之前的问题上了,可是让王凌没有想到的是上官瑞或许是真的在盘算这件事情。王凌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擂台上正在交手的苏逸尘和林鹿琰,心中暗道,你还是想晚啊,林师叔这场也是赢不了,也不能赢啊。 可是这种话王凌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恐怕未必能成。”,王凌只能比较含糊的对上官瑞说道。 上官瑞挠了挠头,“这师叔能要价要到什么程度?旁人都是五块灵石,他能要到十块?我现在手头也不多,十块反正咬咬牙也能成。” 王凌便是微微皱眉,见上官瑞一直盯着擂台,便开口道,“漫说是十块灵石,就是二十块这林师叔也不可能答应的。他需要通过擂台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再者说了,朱师叔之前的那番话你都忘了?” “没有,没有,记得很清楚。”,上官瑞连连摆手,“哎,这事儿啊还是赖我自己,修为不济,若是早前好好修行的话,也不用靠着旁人了。” 王凌听了上官瑞的话,才算松了一口气,然后安抚道,“师弟这也算是得到了成长,今后刻苦修行就是了,总会有机会的。” 上官瑞微微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王凌道,“听说昨天的时候,师兄那坛龙滨酒被景驰师兄开了?那酒怎么样?真那么好喝么?” 王凌身上原本刚刚消下去的冷汗,再次浮现,这上官瑞是怎么回事儿?他是真知道了些什么,还真的是信口说起来了这事儿?或许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也可能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反正是现在上官瑞只要是说到这一类的事情,王凌就感觉是自己的谋划被旁人察觉到了,一向是情绪极为稳定、平静的王凌此时已经心乱如麻。 “还好,还好。”,王凌赶忙微笑的敷衍道。 第87章 是我让你帮个忙 相比较擂台之下极为紧张又不敢表现出来的王凌,以及心中满是盘算但还算是松弛的上官瑞,他们眼中擂台之上的苏逸尘和林鹿琰却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模样,二人的交手是格外的激烈。 苏逸尘已经在同阮仕昆交手的时候输了,至今战绩是一胜一负,按照四场三胜的规则来说,接下来所有的比赛都不容有失,否则他将直接被淘汰掉,结束这次宗门春季大比的行程,所以他必须要放手一搏,即使对方是李先生的弟子,是这次春季大比的热门选手之一。 至于林鹿琰的话,如今已经胜了两场,再赢一场的话,他林鹿琰便就算是提前晋级了,当然这一场他输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之后还有个上官瑞,他在上官瑞那里绝迹是没有输掉的可能的。让苏逸尘赢又或者是让上官瑞赢,无非就是林鹿琰的一个念头罢了。 虽然林鹿琰已经答应了王凌放弃了这场比赛的请求,可是他并不打算连擂台都不登就直接宣布认输,同样也不可能在擂台上公然放水让苏逸尘取胜,就算是输也不能那么轻易,那么假。 苏逸尘全力以赴的模样,让林鹿琰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水的打算。 如果说一开始林鹿琰还想借着这场春季大比来像整个妙云宗来证明自己的话,如今的林鹿琰已经全然没有了这种想法,而是希望在这次的春季大比之中同更多的人交手,在切磋之中不断地磨炼自己如今的战技,无论是阮仕昆还是宋新武都不是合格的磨刀石,而全力以赴的苏逸尘倒是有那么几分磨刀石的水准,林鹿琰自然不可能错过。 “斩!”,随着苏逸尘的一声怒吼,他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斩向了林鹿琰,而林鹿琰也只得是催动手中的玄重加以抵挡,双剑碰撞之后火花四溅、金鸣声起,但是在林鹿琰抵挡住了苏逸尘的劈斩之后,苏逸尘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反倒是强压抵挡了自己剑锋的林鹿琰,双脚较劲朝前移动着,他就是要靠着力量来打破林鹿琰的抵挡。 若是旁人,或许苏逸尘的招式还是有些用处的,北境这一修行的苦寒之地让无数修行者过于追求成长的速度了,所以在整个修行最基础的炼体期内,许多人并没有能够沉下心来不断地锤炼、夯实基础,而是一味的追求突破。 但是林鹿琰则完全不同,李先生给林鹿琰准备的各种修行,虽然各自目的不同、指向不同,但是实际上都对身体淬炼提供了许多的帮助,林鹿琰如今的肉身强度甚至要比有些初窥期的弟子要强上许多,尤其是穿上了李先生给予的那套黑铁金砂的衣衫之后,林鹿琰除了浸泡药浴的时候脱下来过,剩下的时间都穿在了身上。虽然这套黑铁金砂衣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锤炼林鹿琰的速度,但是这种对于力量的抵抗实际上也促成了林鹿琰肉身的强度。 但这并不意味着苏逸尘的这一个招式不会对林鹿琰产生影响,因为苏逸尘的力量并不弱,甚至要比阮仕昆和宋新武都要强上不少,毕竟如果苏逸尘不是在力量上有一些成绩的话,也不可能贸然采取这样的方式来对待林鹿琰。 苏逸尘双腿用力借此来压迫林鹿琰,而林鹿琰则同样双腿用力来抵抗着苏逸尘带来的压力。 “苏师兄可是有名的大力王,这林鹿琰倒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在的。”,擂台之下的上官瑞不禁有些感叹,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凌说道,“看这样子,苏师兄想赢怕是没那么简单?” 关系同苏逸尘极好的王凌,神色却并没有因为上官瑞的这句话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是笑容更盛,他看着上官瑞说道,“是啊,苏师兄的力气在我辈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这林师叔倒也不是徒有其名,只是苏师兄毕竟已经输掉了一场,这一场是必须要赢的,所以必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的,绝对不会轻易的认输。所以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说到底会是谁赢。” “忘了,王师兄同苏师兄的关系很好,是我多嘴了。”,上官瑞说着甚至还给自己来了个小嘴巴,以示惩戒,在王凌稍微有些怪异的表情之中,上官瑞继续说道,“哎呦, 我看我还是直接消失,下一场也不用比了,直接缺席得好。” 说话之间上官瑞就要转身离去,却被王凌拦住了,“上官师弟,缺席可不太好,就算是走个过场也总比将林师叔晾在那里要好?” 上官瑞先是一愣,然后微微摇头,一脸苦笑的说道,“也是,比赛都输了,也就别得罪人了。多谢师兄提点了,不然还真有可能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大红人。” 见上官瑞朝着自己拱了拱手,王凌便是微微摆手,“师弟不必如此,都是自家兄弟。” 就在王凌和上官瑞一番交谈之际,擂台之上双剑相抵比拼力量的僵持场面,终于还是在这一刻迎来了变化的时分,就像两个人竞相使出全力,脸都快贴到了对方脸上的时候,林鹿琰丝毫没有征兆的后撤了,让使出了全力的苏逸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的向前倾倒了,而原本后撤的林鹿琰却在此时忽然踏步回抡,朝着苏逸尘斩了过来。 危急之下苏逸尘反应迅速,赶忙调整身姿,避开了林鹿琰的一击。 拉开了距离的二人,再一次大眼瞪小眼的看向了对方。 “你比我之前的那两个对手要强上不少。”,林鹿琰嘿嘿一笑看向苏逸尘说道。 苏逸尘也是一笑,不过神色有些黯淡,“可是我终究还是输了一场,所以同师叔的这场较量,我不能再输了。” 还没等林鹿琰搭话,就见苏逸尘神色忽然极为正中,手掐剑诀在手中的长剑上抹了一下,整个剑身忽然之间便由内而外的产生了一股力量,而这种力量就附着在剑身之上由内而外的散发了出来,。 “剑气!他修炼出了剑气!”,擂台之下自然有眼尖之人发现了苏逸尘手中长剑出现的端倪。 听到剑气二字,林鹿琰也是一滞。 “我的老天爷爷啊,竟然是剑气,这我们林师叔可怎么办?”,上官瑞一脸笑意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王凌听得,还只是单纯的想说说话。 见到苏逸尘的手中长剑出现了剑气,王凌也是一脸的惊喜,就像是身旁上官瑞的那句话一样,自己的苏师兄已经展现出了剑气,刚刚入了修行之路的林鹿琰师叔又该如何应对?这还不认输?非得要最后输的很难看才会作罢么? 而且,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苏逸尘在这一场能够战胜林鹿琰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在这妙云宗之内哪有旁的白袍弟子修炼出了剑气?就算是蓝袍弟子之中也没有几个能够修炼出剑气啊。无论输赢结果,苏逸尘必然会得到宗门的重视,毕竟是人才难得。 剑气的修行很难么?确实是并不简单。 公认的在剑道修行之路上,一共有那么几个阶段,即为剑气、剑芒和剑意,指的是修行者在剑法之中的领悟而后境界,是对剑道精髓的理解,只有在剑道之中有所领悟才能逐渐形成剑气,这种剑气是肉眼不可见但是可以被察觉到的一种气势和力量,也是对剑道的最初领悟,虽然是最基础的领悟但有些剑客终其一生也未有寸进。当剑道的领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剑意便开始凝聚并可以持续强化,在此时便会在长剑周围凝结出如同光芒般的光刃,而这种光刃显然具备了一定的杀伤力和穿透力,领悟越多、修为越强那这剑芒便是越光艳夺目,当然这剑芒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生长着,到了一定程度剑芒就会消散,同修行者自身的炁相结合,形成更加难以捉摸的剑意,据说只要具备的剑意,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修行者手中的长剑,就算是一个剑诀也可以横档百万雄师。 杭既白双指劈山,便是剑意的成果。 “师叔,得罪了!”,苏逸尘朝着林鹿琰大喝了一声,随即便是一手剑诀,一手持剑冲向了林鹿琰,在剑气的抚动之下,衣衫飘摆颇有仙风古道的意味。 林鹿琰目光紧盯着朝自己冲了过来苏逸尘,此时他不敢托大,只能是挥动着手中的玄重剑迎着苏逸尘杀了过去,与其被动挨打,那还不如主动出击战个痛快! 虽然剑气是剑意的初步体现是没有完成实质化的存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剑气是毫无意义的,同样能够具备穿透力和杀伤力,完全可以说是长剑的延伸。 苏逸尘手中长剑尚未接触到林鹿琰挥来的玄重剑,便就在耳边听到了一声金鸣,仿佛两柄剑已经发生了碰撞一般,而且这种力量并不似两个人通过长剑相抵来进行力量和修为的较量,而是较为持续、更为稳定的一种输出。 “开!”,林鹿琰大喝了一声,拼尽全力的朝着苏逸尘还击,而苏逸尘则是在稍加抵挡后便撤力挥剑,长剑翻飞不断地朝着林鹿琰攻击着,被苏逸尘忽然撤力恍了一下的林鹿琰面对着苏逸尘极为迅速和凌冽的进攻,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不断地应对着。 顷刻间,擂台之上形势再次翻转了,林鹿琰现在是逐渐的落入了下风之中。 再一次的林鹿琰手中玄重同苏逸尘手中的长剑相撞,从两个人爆起的青筋和涨红的面色来看,二人都使出了全力,就在此时林鹿琰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后撤,有了之前那一次的经历,这一次苏逸尘反映的更为迅速,手中长剑直刺向林鹿琰,由于剑气的存在,便直接刺中了林鹿琰的肩膀。 “我认输。”,被刺中了肩膀的林鹿琰忽然抬头喊道。 “赢了!苏师兄赢了!”,擂台之下不少人忽然欢呼了起来,相比于擂台下的欢呼的人群,擂台之上的苏逸尘却是一脸错愕,其实就算是他苏逸尘反应的再快,也顶多能够将林鹿琰的衣衫划破,根本不可能刺中林鹿琰的肩膀,但是林鹿琰竟然朝前送了一下,也正是因为林鹿琰朝前送了这一下,才让苏逸尘的剑气刺中了林鹿琰。 擂台之上的苏逸尘听到林鹿琰认输之后,便是一皱眉头,“你” 可是还没等苏逸尘的话说完,也仅仅是个开头的时候,林鹿琰就微微摇头,示意苏逸尘不要再说话了。 “本次比赛,苏逸尘胜!”,裁判也在一旁直接宣布了结果,毕竟林鹿琰已经出言认输了,随着裁判的宣布,擂台之下不少人再次欢呼起来,苏逸尘虽然相比较桑镇七、苑文通之辈,谈不上是什么天才,但是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为人处事都没得挑,而且这个人古道热肠,所以平素里在妙云宗之内有着不错的名声,如今苏逸尘战胜了林鹿琰,保住了晋级的希望,自然有不少弟子提他高兴。 “帮个忙,扶着我下擂台。”,林鹿琰朝着苏逸尘就是一笑,比赛已经结束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像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苏逸尘这个人的名声不错,修为也不错,林鹿琰输给他也不吃亏。 苏逸尘赶忙将林鹿琰扶了起来,看着这个年岁还尚轻,但修为不低而且头脑极为灵活的“小师叔”,便神色复杂的低声问道,“师叔这是何意?赏赐弟子一场胜利么?” “赏赐?这词用得不好,我不喜欢。”,林鹿琰微微一笑,看着周围冲着苏逸尘表达祝贺的弟子们,然后才看向苏逸尘说道,“你也知道,桑镇七已经对我出手了,也让其他的那些高手们现在对我有了些忌惮,所以我得示弱,我总不能利用上官瑞示弱?” 苏逸尘自然明白林鹿琰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林鹿琰早先杀了朝庆,如今又非常轻松的战胜了阮仕昆以及手里掐着火符的宋新武,而且大部分人都认为林鹿琰手中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能够晋级到下一阶段比赛的选手们,都对林鹿琰保持了一种极为谨慎的警惕,别的不用说,光是这场比赛,擂台之下就站了不少人前来观赛,他们看的可不是苏逸尘,看的就是林鹿琰。 “可是”,虽然林鹿琰说道的没有什么毛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苏逸尘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一个结果。 林鹿琰又一次打断了苏逸尘的话,“这是师叔我请你帮的一个忙,这是你在我帮我,不是我在帮你。” “啊?” 第88章 愿诸君蓝袍加身 “嘿嘿,师叔,我叫上官瑞,是你下一场的对手,你看下一场还比么?让我也缓一缓?”,上官瑞忽然挤进了人群,满脸堆笑的冲着肩头受伤的林鹿琰问道。 林鹿琰眯着眼睛,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在苏逸尘的帮助下取了一枚丢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几下之后便咽了下去,“止血生肌丹”,丹药的作用和名字是完全一致的,就是止血、生肌的,就如同普通人用得金疮药一般,只不过起效特别快。 虽然林鹿琰并没有给上官瑞任何的回答,但是吞下这一枚“止血生肌丹”是什么意思也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不过这上官瑞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难堪,朝着林鹿琰拱了拱手,“那我就预祝师叔这一次能够取得一个好的名次,下午那一场我也不来了,提前向师叔告个罪,最近晚上时常修行到深夜,太累了,下午回去补个觉。弟子告退。” 看着上官瑞打着哈欠再次钻进人群,林鹿琰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真搞不明白这个上官瑞到底是要做些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认输,可还是在自己面前转了一边,难不成就是为了在自己面前亮个相? “上官瑞师弟已经这么说了,那师叔就好好回去养伤,后面的事情弟子处理。”,满脸笑容的王凌冲着林鹿琰说道,此时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是那种仿佛镶嵌在脸上的一般,而是发自内心的极为真诚的笑容。 林鹿琰有些无奈的看了王凌一眼,然后才说,“那就多谢了。” “没事儿,都是小事儿。”,王凌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苏逸尘将林鹿琰送回去,可是还没等苏逸尘说话,便又有一人从人群之中挤了过来,硬生生的将这个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正是丙组的苑文通,他冲着林鹿琰施了一礼之后,才对苏逸尘说道,“苏师兄刚刚同师叔是一番恶战,想来是有些领悟的,不如一边休息一边回味,送师叔回去的差事还是交给师弟我。” “上一边儿去。”,没等苏逸尘答应,林鹿琰便是一翻白眼儿,没好气儿的冲着苑文通说道,“我胳膊腿儿都好用,还没到需要旁人送的地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消失,要么滚蛋。” 谁也没有想到林鹿琰竟然忽然发了脾气,苏逸尘、苑文通都是一愣,唯有王凌大概能够猜到林鹿琰的心思,便赶忙出面打了圆场,然后冲着苏逸尘和苑文通一笑,“二位,师叔这话说的也是没错,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 林鹿琰看了王凌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 见林鹿琰离开之后,苏逸尘才低声的冲着王凌问道,“这是怎么了?” “输不起。”,王凌也同样低声说道,“自从来了妙云宗,咱这师叔除了让裴盛德坑了那一次之外,什么时候还吃过这种亏?” 一旁的苑文通自然也听到了王凌的话,眨了眨眼睛之后便是一笑,然后朝着苏逸尘拱了拱手,“还没来得及祝贺师兄取胜,看来下一场对阵宋新武是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师兄晋级不成问题。” “也不一定。”,苏逸尘淡淡一笑,然后冲着王凌和苑文通说道,“二位中午一块吃点?” “求之不得。”,苑文通微微拱手,至于王凌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此时最为苏逸尘开心的也就是他了。 虽然“止血生肌丹”是起效很快的一种丹药,但也不可能吃到肚子里,伤口立刻就能恢复,所以回到院子里的林鹿琰什么都没有做,直接躺在了庭院的躺椅之上,可是没成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林鹿琰揉了揉眼睛,然后从躺椅上起了身,直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才算清醒过来,然后便是腹中激鸣声响,上午打了一场比赛本来就消耗极大,而后更是在这里睡到了天黑,饿,自然是非常的饿。 可是林鹿琰刚刚出了小院,就看见苏逸尘、王凌、牧闻野、文景驰四个人,一个人手里拎了一个食盒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师叔,你可算醒了,刚才还说呢,万一你没醒,我们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文景驰咧着大嘴朝着林鹿琰喊道。 林鹿琰看着这四个人,便是一笑,“来的正是时候,正好饿了。” 将四个人让进了庭院之中,抬桌子的抬桌子,摆盘子的摆盘子,不多时便准备齐备,五个人先后落座。 “上官瑞缺席了比赛,师叔已经晋级了,这一次春季大比第二阶段晋级的今天下午也就都出来了。”,众人都没有动筷子,倒是王凌先开口向林鹿琰说了比赛的情况,“甲组晋级的是牧师弟和顾虎,乙组是康耀祖和杜云腾,丙组是苑文通和赵铭,丁组是师叔、苏师兄和阮仕昆,戊组是顾龙和晃星,己组是李黛青和吴正,庚组是桑镇七和秦科,辛组是唐珂、周平,壬组是文师弟、张岩泉、刘照溪,癸组是楚筝和我,一共二十二人。” 春季大比晋级的一共是二十二人,而这庭院之中竟然就有其中的五个,林鹿琰便朝着四个人拱了拱手,“同喜,同喜,大家下一阶段一块努力!” 林鹿琰话刚说完,四个人便也是朝着林鹿琰拱手祝贺,然后又分别道贺,气氛一下子也算是欢喜了起来。 “师叔,您的伤好些了么?”,唯有苏逸尘显得有些尴尬,他虽然同王凌关系不错,但是毕竟上午刚刚“挫败”了林鹿琰,还让林鹿琰受了伤,所以一开始王凌说来这里祝贺林鹿琰的时候,苏逸尘是一万个不愿意,他可没忘了之前林鹿琰忽然来的脾气,说不准林鹿琰是多么不想他苏逸尘此时登门呢。 苏逸尘不知道,但是王凌是很清楚的,林鹿琰之所以在那个时候忽然发了脾气,一点是因为林鹿琰似乎并不太想接近苑文通,虽然不知道林鹿琰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从林鹿琰对苑文通的态度上能看出这样的端倪;再一点就是,林鹿琰想要尽快离去,他不想继续同苏逸尘继续待下去的话,苏逸尘会反应过来刚才场上的情况,到时候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圆满了。 如今王凌带着苏逸尘前来,一则是因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就算是苏逸尘看出来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再则就是让他同林鹿琰见面,将过去的事情翻篇,彻底的将这件事情做实、做死。 林鹿琰听了苏逸尘的话便是摆了摆手,“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止血生肌丹吃了,估计明天也就好了,不妨事,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必挂在心上。” 虽然林鹿琰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苏逸尘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就在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鹿琰却又开了口问道,“对了,下午那宋新武不会又掏出来火符了?” “他倒是想啊,他上午对战阮仕昆的时候就用了,可就算是用了还是败了,已经被淘汰了,所以下午的比赛根本没有进行。”,王凌在一旁笑着说道,“要说这比赛规矩,宗门之中也有不少人反应说是不公平,也不知道下一阶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上一次反正是一场决胜负,胜者晋级败者直接淘汰。” 林鹿琰听了就是一愣,“一场决胜负?” “是。”,王凌点了点头,“二十二个人,正好能分为十一组,直接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朱师叔反正说是明天巳时公布规则,所有晋级选手都要准时到演武场集合,估计当场就会抽签分组。” “我看还是师叔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旁的文景驰哈哈一笑,然后盯着自己的同乡王凌说道,“我说二凌哥,这次大家都晋级了,你不得拿出来一坛好酒庆贺一下嘛?” 王凌听了文景驰的话,便是一脸苦笑,“还喝?喝完之后,你再满世界去册封太子去?你也就是个修行者,你若只是个普通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开玩笑,早就被灭族了。” 在场之人都知道王凌说的是什么,唯有苏逸尘还不明白,倒也是无妨一旁的牧闻野已经低声的冲着苏逸尘说了起来,听了牧闻野的话,苏逸尘也是哈哈一笑,没想到文景驰喝多了还挺好玩的。 “那是失误,仅仅是个失误。”,还没开始喝酒,文景驰就因为王凌提到之前的尴尬处而老脸通红。 王凌不住的点头,仿佛是赞许一样,“是是是,您说的是。您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献宝么?” 王凌话音刚落,手中便多出了一个酒坛子,“虽然不是什么九十年的龙滨酒,但也是二十多年的陈酿了。” “二十年就二十年,也比旁的那些酒要好的多。”,文景驰倒也是毫不介意直接从王凌手中夺过了那二十年代的龙滨酒,放在桌子上便开了封,闻了闻扑鼻的酒香之后,不禁挑起了大拇指,“嘿,不愧是龙滨酒,二十年了就这么醇香。我以后游历天下之前,一定先回咱们龙滨一趟,乾坤袋里别的不放,怎么也得放上百八十坛龙滨酒,存上念头了再喝,这酒是真好啊。” 文景驰一边满脸笑意的说着,一边给大家一人倒上了一碗,然后抄起了酒碗冲着大家说道,“别的先不说,咱们先庆祝一下春季大比晋级!” “再接再厉!”,王凌也站起身举起了酒碗。 “再创佳绩!”,牧闻野也赶忙举起酒碗说道。 苏逸尘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举起酒碗来,想了想说道,“夺魁折桂!” “好嘛,该说的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林鹿琰在四个人的目光注视下,举着酒碗,好半天也没有想到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得抿着嘴说道,“那我就祝你们蓝袍加身,都成师叔!” “蓝袍加身,都成师叔!”,没想到林鹿琰这句话似乎极符合另外四个人的胃口,五个人手中的酒碗碰到了一起,苏逸尘、王凌、文景驰都将那一满碗酒喝下了肚子,或许是因为龙滨酒的美味,所以饶是酒量不济的牧闻野也将整碗酒都灌进了肚子,唯有林鹿琰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做罢了。 虽然众人都将碗中的酒喝掉了,唯有林鹿琰只喝了一小口,但是却并没有人为此来说林鹿琰。 五个人落座一边吃着,一边喝着,时不时的东扯西扯的说着些什么,林鹿琰则是一直沉默着听着大家的话,说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晋级的这些选手,此间的五人自然不必说了,最让林鹿琰关注的是,他们提到的几个名字,苑文通、桑镇七这两个夺魁的热门人选也不用再说了,李黛青、康耀祖、顾虎、顾龙这四个人都是四场全胜晋级的,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苑文通和桑镇七之外,这四个人同样充满了威胁。 “顾龙、顾虎这两个兄弟在炼气期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他们肉身强度以及对力量的控制是很可怕的,就算是一些蓝袍的师叔都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尤其是顾虎那简直就是个人形武器,就算是赤手空拳也不好对付。”,吃过顾虎苦头的牧闻野一脸苦涩的说道,“第一阶段的时候,这个顾虎第一场对战钱云的时候,直接靠着八极崩将钱云手中的长枪打断,钱云不得不赤手空拳的面对他,断了一条胳膊,肋骨都断了三根,若不是裁判在旁边拦着,最后还是朱师叔出手的话,恐怕钱云直接就死在擂台上了。” 苏逸尘便是一皱眉头,“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咱春季大比上就这么一个规矩,他顾虎都不守?律法阁是做什么吃的?还允许他继续比赛?” “律法阁说下不为例。”,王凌微微摇头,一脸无奈的冲着苏逸尘说道,“据说当时是高云旗阁主外出了,是律法阁的一位执事报请二长老之后做的决定。” 牧闻野点了点头,“二凌哥说的没错,是二长老下的命令,好在这个顾虎后来收敛了一些,不然我可能如今都要腿断胳膊折了。” “可别让我抽到他,让我抽到他,我肯定要让他尝尝其中的滋味。”,林鹿琰又呷了一口酒之后说道。 第89章 莽撞也做快乐仙 林鹿琰的话倒是让周围几人都是一愣,在他们的认识之中,这位“小师叔”的脾气可是不错,虽然这个顾虎所做的事情,确实令人所不齿,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林鹿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林鹿琰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的解释和说明。 “师叔倒也不必如此,今后的比赛会较之前更加严格,每场比赛都会由最少两名师叔坐镇,顾虎就算是头再铁,也不大可能再做出这样的事情,犯不着为了他违反规则,坏了名声。” 旁人是否相信林鹿琰所说的话,这一点牧闻野是不清楚的,但是以牧闻野对林鹿琰的了解来说,既然林鹿琰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他林鹿琰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为了林鹿琰的名声考虑,他牧闻野也不能不出言相劝。 林鹿琰微微摇头,“也不一定能碰到,但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若是真碰上这顾虎,我一定是要让他吃上一点苦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什么名声不名声,规则不规则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林鹿琰的这番话。 王凌看见林鹿琰微红的面庞,便赶忙端起手中的酒碗,冲着文景驰说道,“快,满上,师叔如此洒脱,我辈弟子当浮一大白!” “这…”,文景驰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见王凌朝自己使眼色,便赶忙闭上了嘴,拎起酒坛子给众人倒了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也逐渐转换,大家嘴里说的也尽是一些小道消息,当然其中这类信息传递出来最多的也就是王凌了,毕竟这位财神爷可是整个妙云宗的“包打听”,任谁也没有他掌握的信息多,而且这位“包打听”的信息不但多而且真实性也是不容置疑的。 “听说那裴盛德好像自从被桑镇七打败之后,便一蹶不振的。”,文景驰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看着王凌含糊的说道,“那位爷不能就这么认输了?他要是消沉了,周围的人跑了,这妙云宗不就都在桑镇七掌控了么?” 王凌便是一笑,“什么叫都在桑镇七掌控了,过去虽然白袍弟子大都分别聚拢在裴盛德和桑镇七周围,但是像苏逸尘师兄、闻野师弟、你和我不也两不沾么?像我们这种人不在少数,无论是裴盛德也好,还是桑镇七也罢,不过是咱们宗门里的小山头罢了,无伤大雅。” 事实确实如同王凌所说的一样,裴盛德和桑镇七虽然分别聚拢了不少的白袍弟子,但并不是绝大多数,很多自身实力较强的弟子,虽然并不排斥有知己、好友,但并不愿意思成为裴盛德或者桑镇七那种团团伙伙的成员,不愿意被颐指气使的指派、玩弄。 强者总是较为孤独的,唯有弱者才会抱团取暖。 如今裴盛德虽然直接被桑镇七所挫败了,但短时间之内并不会直接动摇裴盛德在那一众弟子之中的“地位”,毕竟这位裴盛德之所以能够聚拢了不少白袍弟子在身边,在宗门之中拉帮结派、为非作歹,靠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修为,更多的是靠着他同二长老那层谁都知道,但谁也无法轻易戳破的关系,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裴盛德家底儿厚,有钱也舍得花钱,围拢在他身边起码银钱是不缺的。 不过,从穆阳胜鼋投效桑镇七之后,银钱的优势上来说,裴盛德已经显得没有那么有家底了。 毕竟,为了围堵林鹿琰,光是符篆那位穆阳胜鼋公子就拿出了最少十来张。这一点,就算是一向以“财大气粗”自居的裴盛德也不敢妄言。 当然,只要裴盛德在二长老那里还受宠,问题就不大。 “不过,让桑镇七以近乎于羞辱的方式给挫败了,裴盛德确实是有些接受不了。”,王凌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才继续说道,“不过有种风声,据说二长老还是有意将裴盛德收入门下,至于是亲传弟子还是再传弟子就不清楚了。” “拿不到亲传弟子的身份,恐怕这裴盛德也不能同意。”,少言寡语的苏逸尘此时终于开了口,“没有了亲传弟子的身份就说明二长老也没有那么的看重这个裴盛德,毕竟比起财力的话,新晋宗主弟子穆阳胜鼋可是远胜他裴盛德,离开了二长老,他裴盛德恐怕没有什么优势。” 王凌点了点头,他这位苏逸尘师兄向来是比较安静的一个人,话从来都不多,但是只要这个人一开口,往往就是一针见血,此时便是如此。包括王凌在内,也认为从穆阳胜鼋跟随桑镇七之后,在实力上并不足以同桑镇七匹敌的裴盛德连“财大气粗”这样的优势也不再了,也就只剩下在二长老那里极为得宠这一个巨大的优势了,如果裴盛德无法成为二长老的亲传弟子的话,所谓这种优势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了,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有多少人愿意留在裴盛德身边呢?恐怕也就只剩下那些连桑镇七都不愿意接受的人了。 “虽然说宗门大比的前十名更容易被宗主和长老接纳为弟子,但是宗门从来没说过不在这十名之列中就不能收为弟子啊。”,看着大家陷入到了沉思之中,苏逸尘又忽然说道,“按理来说谁都没有想到裴盛德一上来就会碰到桑镇七,而且直接就被淘汰掉了,这裴盛德也曾经是那十个人的热门人选,至于桑镇七更是夺魁的热门人选,这可是能够做些文章的。” “没错,这里边做些文章还是很容易的。”,王凌在一旁附和道,“裴盛德原本就是热门人选,就因为抽签运气不佳,所以才在一开始就淘汰掉了,这是宗门的一大损失了,容易让这孩子道心蒙尘。” 王凌不但非常认同苏逸尘的说法,甚至还模仿起了某些人到时候会采取的一种说法,当然这些某些人恐怕也就正是二长老了。 “所以,如今将这裴盛德收为亲传弟子,一是避免让这孩子道心蒙尘,二是为宗门培养出适合的人才,三也是让宗门弟子们都意识到只要努力拼搏就会有出头之日。”,在一旁的牧闻野也是红着脸跟着说道。 林鹿琰听了苏逸尘、王凌和牧闻野接二连三的话,便是哈哈大笑起来,至于文景驰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三位师兄竟然开始肆意的对二长老评头论足。 “让师叔见笑了,不过我们三个人所说的恐怕就是未来二长老所要做的。”,此时的王凌没有像之前一样,脸上挂着仿佛镶嵌上去的笑容,而是一脸严肃的朝着自己的“小师叔”说到,“二长老这个人非常的霸道,至于宗主和大长老则不是如此,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怎么可能将整个宗门都甩给萧霁川师叔呢?就是防着二长老过于的霸道,一个是长老,一个是隔辈的弟子,若是二长老还是指手画脚,那就有些欺压后辈的意味在里边了,虽然这二长老是十分的霸道,但是最基本的面皮他还是讲究的,不能真的毫无顾忌的行事。” 林鹿琰听了王凌的话,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之所以整个宗门的操持都交给了萧霁川师兄是因为这一点,这也难怪为什么朱茂行师兄在恢复了神志之后,在完全不了解宗门现如今状况的时候,就被推到了萧霁川师兄同等的位置上去。毕竟萧霁川师兄的性子也没有那么的霸道,倒是这朱茂行师兄行事凌厉、果断非凡。 似乎是看出了林鹿琰的所思所想,王凌继续说道,“据说过去朱茂行师叔就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一直跟在大长老身边,代替着大长老处理了许多的事情,如今高云旗师叔掌管的律法阁曾经就是朱茂行师叔负责的,若不是后来因为妖兽围猎的事情之中出了岔子,可能整个宗门如今还是由朱茂行师叔来掌控的。不过话也说回来,若是这宗门一直在朱茂行师叔手里操持着,像是裴盛德、桑镇七这些人根本成不了气候,还想像是如今这般的为非作歹、拉帮结派?怎么可能呢?想立山头?朱茂行师叔能把你整座山都给平了。” “现在看,之所以当天朱茂行师叔把司庭的问题上纲上线,几乎是无限拔擢的原因就是这里,明显就是对裴盛德和桑镇七这两伙儿人的警告。”,牧闻野衬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只是这个桑镇七终究还是太孤傲了,虽然只是钻了规则的漏洞,但是依旧还是分明的在向朱茂行师叔示威呢。” 牧闻野所说的钻了规则的漏洞,实际上也就是他身边的穆阳胜鼋为了唯独林鹿琰,给丁组其他的参赛者分发了火符这件事情,毕竟宗门大比只强调了“同门切磋、点到为止”这八个字,至于擂台之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形式手段,根本没有一些约束和规定,甚至单说这个八个字的话,什么叫做“点到为止”实际上都是可以有千般说法的,毕竟这个词汇太过于模糊了。 “你们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你们是算盘子修炼成精了么?”,文景驰的脸上写满了震撼,他属实是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之多的弯弯绕,苏逸尘、王凌和牧闻野这三个人轮番的将事情不断地剖析出来,让文景驰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这么多的事情他竟然连一件实际上都没有看清楚过。 王凌便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文景驰的肩膀说道,“什么叫算盘子修炼成精,我们无非就是想的多了一点而已,也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于,想的多一些的话,起码能够早一点规避一些风险,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会让自己很累,也会让自己不再愿意轻易的相信别人,若是碰到了一样想得多而且还不是一条心的人,那就更加糟糕了,那就要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对方出招,时时刻刻的盘算着是件很累的事情。” “我这个人就不愿意想那么多,看不惯就骂,骂不过就打,打不过的话,反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个修行者,竟然能活那么多年,我害怕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你赢了,你明天还能赢,可是你后天呢?大后天呢?总有一天我能报仇?”,文景驰撇着大嘴,慷慨激昂的说道,引得大家是一片哄堂大笑。 只是,大家的笑容并不是嘲笑文景驰的做派,反而是觉得他无比的豁达。 “我还小,我也没想过那么多。”,林鹿琰抬头望着星空,慢慢的说道,“我很欣赏刚才景驰说的话,今天打不过你,明天打不过你,后天、大后天总能打过你,总有一天是能够打过你的,打不过就认,服不服那是两说的事情,指望着打败我一次,就要压我一辈子,那是没门儿。” “大开大合,量力而行。”,苏逸尘看着林鹿琰连连点头,然后又看向了王凌和牧闻野,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要说景驰是有些莽撞,我们这些人盘剥算计,唯有咱们这位师叔是攻守兼备,这才是正道啊。” “来,师叔,为了这攻守兼备的正道,走一个。”,王凌举起了酒碗冲着林鹿琰说道。 脸色红润的林鹿琰微微摇头,“什么正道不正道,你就是想让我喝酒,我还是个孩子,你们这是欺负人。” “哈哈哈。” 庭院之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庭院之中的金鱼池里,那尾极为特殊的鹤翎白却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但其他所有的金鱼都躲开了照应下来的月光的时候,那尾鹤翎白却似乎非常享受照应在水面之上的月光,它不断地在其中画着圈,也随着它不断的游动着,其他的金鱼竟然诡异的颤抖了起来 第90章 崇德殿争吵未休 在妙云峰崇德殿内,宗主孟怀山带领着大长老邱菲菲、二长老、三长老共同祭拜了被认为是妙云宗师祖的妙云五仙。 “近来秦政的活跃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可能很快就会陷入到沉睡之中。”,宗主孟怀山看着面前的三位长老轻轻的说道,作为妙云宗一大隐忧的人龙秦政在活跃了数年之后,终于再一次陷入到了体力的极限之中,这原本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孟怀山脸上没有哪怕一丝的欣喜,反而是异常的沉重,“但是没准下一次复苏的时候,就会到了它彻底挣脱阵法束缚的时候,届时恐怕整个妙云宗都会完全覆灭。” 孟怀山的话音刚落,二长老便是冷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押宝在那个姓李的身上,他纵然实力超群可是又如何?你们谁听说过这个李先生?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我们要将整个宗门的前途和命运交到他的手上,这不是儿戏!是彻彻底底的胡闹!” 显然将解决秦政的问题交给李先生的决定,二长老是极其反对的,此时这老头是越说越气,胸前那一缕白胡子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相比较气得胡子发颤的二长老,三长老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虽然睁着眼睛,但是显然心神已经飘到了别处。 一向愿意嬉皮笑脸、极尽浮夸的大长老,此时也十分难得的阴沉着面庞,眉头紧皱,但是显然他并不想在此刻同二长老说上哪怕一句话,甚至都懒得去看自己这位师弟。 “二长老,这件事情也并非是我一个人所作出的决定,你也知道之前青莲门的贻清也曾经受邀来解决这件事情,可是饶是那样见多识广、实力超群之人都无解,我们又能如何呢?”,大长老和三长老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没有选择去接二长老的话,但是身为宗主的孟怀山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保持沉默,尤其是二长老已经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时候,无声不代表反抗,无声代表的更像是默认。 孟怀山不说话还好,这一番解释之后,更是让二长老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指着孟怀山大声喝道,“你还知道贻清实力超群、见多识广?他可是青莲门门主的亲师弟,是上一代门主的关门弟子,若不是这个人闲散惯了,他就是如今的青莲门门主,当初老门主就是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这个人,那是青莲门,虞土十大宗门之一,他们都没有办法,这个李先生就有?你告诉我,他在天地人三榜之上有名字么!” “放肆!”,沉默良久的大长老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猛然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冷眼看向二长老说道,“你眼前的不是青莲门的门主,但却是妙云宗的宗主,你是长老,是妙云宗的长老,如此质问妙云宗当代宗主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好居心!”,眼见着大长老终于开了口,二长老瞬间将矛头转向了大长老,“我质问了又如何?你们做错了,难道还不让说么?宗主又如何?邱菲菲我告诉你,就算是如今老祖在此,我该说的还是要说。放着道盟不去请,找了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乡野之人,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面对二长老的诘问,大长老便想开口解释,却被一旁的宗主孟怀山拦住了,他抢先一步对二长老说道,“二长老如果质疑李先生的身份,可以直接去质问老祖,老祖是知道他身份的,由这位李先生解决聚气塔的问题,解决秦政的问题,都是老祖决定的。” “老祖?你孟怀山这是要拿老祖来压我?来堵我的嘴?”,二长老拧着眉头看向孟怀山,大长老邱菲菲说的没错,眼前这个孟怀山确实是妙云宗的宗主,而且还是当初老祖钦点接班之人,可是他二长老从未将自己这位师侄当回事儿。所以就算是孟怀山给他任何解释,他都可以直接无视。 孟怀山此时阴沉着脸看向二长老,眼神之中的厌恶已经丝毫不加以遮掩了,他直接站起来,冲着二长老高声说道,“二长老,我们今天在这里是为了宗门大比的事情,不是来吵架的,从始至终你始终对我怀有敌意。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孟怀山不适合做这个宗主,那么你可以直接在老祖那里请一道命令,只要老祖让我腾地方,我立刻让出宗主之位!无论是你二长老去做这个宗主还是旁的什么人,就算是你找一条狗来做这个宗主,我孟怀山都无所谓!” “宗主这是说哪里话。”,孟怀山自从坐上了宗主之位之后,很少将自己的情绪非常清楚展现出来,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在直面二长老的时候,以如此凌冽的态度来应对二长老的胡搅蛮缠。所以一直在一旁神游太虚的三长老也不得不出言劝慰。 三长老的话虽然挡住了要继续争吵下去的二长老,却根本没有让孟怀山止住着长久以来所积压下来的怨气,“三长老,我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你们请下了老祖的命令,我随时可以让出这个位置,只要老祖没有下这样的命令,那我就还是妙云宗的宗主。我会遵循的老祖的命令来执掌宗门。” 孟怀山的这一番话,无疑像是一块鱼刺噎住了三长老,三长老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便直接坐了回去,也无力继续劝慰。见三长老坐了下来,孟怀山也坐了下来,眼神在三位长老脸上扫过了一番之后,才又开了口,“妙云宗绵延至今,见证了无数王朝和门派的起落、兴衰,靠的是历代宗主和长老们的操持和努力,更靠的是他们的团结一致。我并非是听不进去意见的人,但是秦政的问题,老祖已经有所定论,如何处置李先生同老祖已经达成了一致。如果三位长老对这件事情还有任何的疑问,或者并不相信我孟怀山的话,还是我刚才就说过的,你们可以去找老祖,去问老祖,事情到底是否该交给李先生。但凡老祖说出个不字,我孟怀山亲自去将那李先生赶下山去。” 虽然口口声声、字字句句都是对面前这三位长老说的,可是孟怀山的眼神一直落在了二长老的脸上,话分明就是对这位为非作歹、上蹿下跳、胡搅蛮缠之人说的。 见三位长老此时都阴沉着脸不说话,孟怀山便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呷了几口之后,才又开了口,“今天请三位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情,春季大比的第三个阶段如何安排。我之所以提到秦政的原因,是因为秦政安稳了之后,我们最起码就能够腾出人手来处理宗门的内部事务了。” “为了秦政,我们这四个人多年以来根本无心管理宗门事务,反倒是将这偌大的宗门丢了一个娃娃。”,三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管理的好也就罢了,可是这弟子之中竟然有人拉帮结派,公然的搞起了团伙。正所谓君子群而不党,这些混账东西该清理清理了。” 三长老的话一出口,包括宗主孟怀山以及大长老、二长老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三长老会在这个问题上忽然较上劲了。 大长老皱了皱眉头,“当初选择萧霁川也是因为这孩子心思细腻,宗门总不会出大乱子,但是这孩子性子确实软了些。但是弟子之中搞团伙这种事情,恐怕同我这弟子无关?几个关系的好的弟子,待在一起你能说什么呢?宗门之中不能成为朋友?要人人对立?” “大长老这是在曲解我的话,如今宗门之内不是人人对立,而是山头对立,难道这就是一个好的场面么?”,三长老毫不留情的看向了大长老,似乎不把这件事情钉在萧霁川身上就不能作罢了。 孟怀山看了三长老一眼,然后开了口,“萧霁川总揽宗门事务,错自然有他的一份,是逃不了的。可是律法阁在做什么?丹药阁在做什么?律法阁是否真的履行了他们的职责,丹药阁的弟子们是不是从未参与过这些山头对立的事情?” “高云旗也有错?”,二长老眯着眼睛,言语冰冷的甚至连语气都不存在了。 孟怀山看着二长老,神色极为平静的说道,“没错,萧霁川有错,高云旗有错,三位长老有错,我这个宗主甚至是老祖宗都有错!” 孟怀山一段发言振聋发聩,面对着三位长老震惊的表情,孟怀山脸色冰冷的说道,“要说有错,整个宗门从上到下,无一人能够幸免,如果真的有,那就只有朱茂行一人。如果这宗门上下能有人早日的制止,妙云宗如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多的乱象,怎么可能会有白袍弟子不论尊卑,来当面非议、污蔑尊长?春季大比上那司庭就是最好的证明,朱茂行做的好,若是这宗门之中人人都如朱茂行一般,妙云宗必是北境第一宗门。” 司庭是什么人,又犯了什么错,最后又被处置成了什么样子,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清楚的。虽然事情是忽然之间发生的,而当时朱茂行更是一人独断,对司庭进行雷霆一般的处置,不但将这司庭逐出了妙云宗,更是用一顿杖刑要了司庭的性命。 眼见着孟怀山先是把错误的帽子扣在了所有人身上,后是将司庭丢出来堵住自己的嘴,二长老就知道孟怀山一定动了什么心思,孟怀山自然不可能将二长老如何,但是明面上的活靶子太过于明显了,这妙云宗有什么山头?不就是裴盛德和桑镇七么?桑镇七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可是裴盛德靠的是什么?除了钱,不就是二长老么? 裴盛德被处理掉,二长老会心疼么?不见得,二长老最害怕的是孟怀山对自己的外甥高云旗动手,毕竟如今执掌律法阁的就是高云旗,如果一定要处理宗门内部风气的问题,律法阁是必须要承担一些责任,但是这绝对不是二长老能够允许的。 二长老自然不能够坐以待毙,等着这身为宗主的孟怀山来审判裴盛德甚至是高云旗,所以便赶忙开口说道,“朱” “樊云秘境开启时间快到了,秦政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也能够有精力来维持樊云秘境的开启了,征求了老祖的意见之后,我想这次春季大比直接改一改规矩,三阶段就在这樊云秘境之中举行了,一共三天,采取积分赛形式直接决出前四名,我和各位长老在这前四名之中选出亲传弟子,除此之外就不考虑了。其余的各种奖励也都同之前保持相似的水平。”,孟怀山根本没有给二长老继续纠缠下去的机会,从自己一开始孟怀山就知道,二长老一定会用一些事情来进行纠缠,然后逼迫自己在一些问题上做出妥协和让步,但是即使二长老没有说出口,但是孟怀山也很清楚的是,如今二长老的那些图谋是自己绝对不能够同意的。 自从他孟怀山接掌了妙云宗之后,这二长老便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逼迫自己让步,甚至连一向自诩是“无欲无求”的三长老都开始准备照猫画虎来满足自己的私利了。 过去,妙云宗的宗门大比要经历数轮,而按照孟怀山的话来看,则是打算将这第三阶段比赛作为整个宗门大比的最后一场,直接决出前四名。按照过去的情况来看,二长老是绝对不可能会同意的,但是这一次二长老却在孟怀山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表示了赞同。 原因其实很简单,如今晋级第三阶段比赛的二十二名白袍弟子之中,可是有一些能够算做是二长老麾下的存在,比如顾龙、顾虎、吴正等数人,虽然这一次有苑文通、桑镇七以及林鹿琰这样的存在,但是他们毕竟是少数,怎么看也是二长老麾下这些人的胜算更大,这自然是对二长老这一脉有着极大益处的,二长老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第91章 樊云秘境之往事 即使崇德殿内宗主孟怀山同三位长老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其中时不时就会忽然爆发的剧烈争吵,并没有影响作为当前宗门最大事务的——春季大比的第三阶段比赛安排。 樊云秘境即将开启的消息也在宗门之中不胫而走,但是谁都不清楚宗门是不是真的会将第三阶段比赛安排在樊云秘境之中,毕竟这个樊云秘境是妙云宗之所以能够在这苦寒之地之中屹立至今的重要原因之一。 传说中的樊云秘境,其实是一颗神秘莫测的须弥珠。这颗珠子通体圆润光滑,宛如天成,其外壳晶莹剔透,仿若琉璃般无瑕纯净。而在这层透明的外衣之下,则包裹着一团混沌不清的奇异物质,它们交织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玄青、乌色和苍色交杂之态。 据闻,凡是得到此须弥珠者,便可通过将自身修炼所得的炁注入其中,从而激活这颗珠子内部隐藏的力量。一旦炁能成功灌入,须弥珠便会应声开启,展现出一个别有洞天的小世界——这便是世人极为向往的樊云秘境。 而所谓的樊云秘境第一出现则是在极为遥远的上古时代。 在经历了龙汉大战之后,巫族和妖族成为了世间极为强大的存在,由于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制衡并且繁衍速度极为迅速,妖族很快成为了世间第一大族群,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让妖族和巫族开始出现了裂隙,阴差阳错之下更是开始了极为剧烈的冲突。 但是在冲突之中,巫族往往并不能够取得什么优势,原因在于巫族没有元神所以不能修炼,只能淬炼肉身。而妖族不但能够修炼而且繁衍极为迅速,所以一位巫族战士常常要面对着多个妖族战士的围攻,就算是肉身强度极高,但常言“好汉架不住人多”,终于巫族要是落于下乘的。 骄傲的巫族自然不能够忍受着这样的屈辱,所以在有心人的帮助下,巫族开始谋划针对妖族太子的刺杀,在经历了一番准备之后,一次性派出了四位祖巫进行这一次的围猎,他们分别是西方金之祖巫琉影、东方木知祖巫巫咸、北方水之祖巫浔吾和南方火之祖巫烁焱。 但是,让这四位祖巫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在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因为妖皇为这位妖族未来的统治者请了一位老师,妖族天庭八大庭柱之一,被认为是当时整个妖族的顶尖战斗力之一,其智慧程度完全不亚于妖师计鹏的圣,所以在妖族太子出巡的时候,作为未来帝师的圣自然要陪同着自己的学生。 面对着巫族四大祖巫率领的二万余名巫族死士,圣,这位智谋过人、实力超群的妖族强者,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毅然决然的挡在了自己的弟子面前,同四大祖巫展开了一场震动乾坤的生死较量。 虽然对面是四大祖巫,他们的身后更是二万余名巫族死士,但是圣却不慌不忙,毫不畏惧,他凭借着超凡的智慧和卓越的战斗技巧,一边以一己之躯面前着四大祖巫的凌厉攻势,一边通过传音调遣在妖族太子身边的卫士,竟然在一时之间让原本必然陷入死局的战局陷入到了胶着状态之中。 但是,正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就算圣是妖族顶尖战斗力之一,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人,根本无力同四位祖巫和两万巫族死士战斗到底,眼见着妖族太子身边的卫士越来越少,圣最终不惜以自我牺牲为代价破开空间将妖族太子转移。 妖皇之子,代表着整个妖族未来希望的太子被巫族埋伏,而作为妖族八大庭柱之一,更是未来帝师的圣为拯救妖族太子而死,这样的消息彻底的引爆了整个妖族的怒火狂涛,也让谋划这次埋伏但是最终没有取得什么最重要战果的巫族陷入到了空前的危机之中。 但是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妖师计鹏硬是压下了妖族复仇的怒火,可以说圣不但救下了妖族太子的性命,同时也让妖巫大战推迟了数十年。 但是,让圣没有想到的是,巫族四位祖巫甚至都没有放过他的尸首,南方火之祖巫烁焱甚至打算将圣的尸首挫骨扬灰,可是让这位擅长玩火的火之祖巫烁焱释放出来的,被誉为万火之祖的翎羽之炎并没有如同预期一般吞噬掉圣的时候。这样的异象自然引起了四位祖巫的注意,在取下了圣身上所有的物品之后,金之祖巫琉影最终在圣的尸首之中找到了一枚神秘的须弥珠,当火之祖巫烁焱再次释放翎羽之炎的时候,果然发现这万火之火竟然无法对这枚须弥珠产生任何的伤害。 原本就因为埋伏、偷袭失败感到格外愤懑的烁焱更是感到无比的屈辱,就在他打算尝试着找到一种彻底破坏这枚须弥珠的时候,一旁的金之祖巫琉影却阻止了烁焱的进一步举动,相比于其他三位祖巫,作为十二巫祖之中为数不多的女子,在琉影看来这枚须弥珠十分绚丽,如果被烁焱摧毁了,反而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所以,在烁焱极其愤怒的眼神之中,琉影将作为战利品之一的须弥珠当做了一件饰品佩戴在了自己的脖颈,视为珍宝一般。 随后的岁月之中,这枚须弥珠就这样被琉影佩戴着,见证着了妖巫大战,也随着妖巫大战的生死搏杀,最终失落在了血流成河、尸骸遍地的妖巫大战战场之中。 难道琉影并没有发现这枚须弥珠是别有洞天,里边藏着一方小世界么?当然不是,因为是祖巫之中为数不多的女子,而琉影性格温和,所以在巫族之外,琉影还有一位好友澄云仙子,也就是日后转世炼制出了第一枚澄云丹的那位澄云仙子。 在澄云仙子,追问巫族是不是真的埋伏袭击了妖族太子,并且因此导致了妖族八大庭柱之一的圣身死的时候,琉影不但承认了这件事,并且坦言自己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位祖巫,甚至琉影还将她从圣身上搜到的那枚须弥珠展示给了澄云仙子看。 “这是须弥珠,上面有一层禁制,里边恐怕是有一方小世界。”,澄云仙子也没有任何遮掩,非常直白的告诉了琉影,澄云仙子告诉琉影,虽然如今已经不知道这须弥珠的来历,但是恐怕这个小世界充满了未知与惊险,其中可能蕴藏着无数珍贵的宝藏、稀有的灵药,亦或是强大的功法秘籍,但同时也伴随着重重危机与挑战。 可是,虽然知道这枚须弥珠之中可能会有一方小世界,可是澄云仙子并没有能力破除这其中的禁制,巫族之中也同样没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琉影并不在意,在她看来,之所以自己将这枚须弥珠留下,并不是因为自己知道这是一枚须弥珠,所以也并不是自己觊觎这方小世界之中的宝藏,只是单纯因为自己觉得这枚须弥珠非常好看。所以有禁制那就有禁制,自己只在乎它好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 这些事情都记录在了澄云仙子的手记《澄云集》之中,在《澄云集》之中还写过,随着妖巫大战的爆发,作为十二祖巫之一的金之祖巫琉影战死在了战场之上,那枚神秘的须弥珠也随着琉影的身死而消失了,后来澄云仙子几次前往战场搜索都没有发现那枚须弥珠的下落。在《澄云集》之中,澄云仙子还为这枚须弥珠起了一个名字——樊云秘境,因为当年琉影战死之地,叫做樊云。 原本世人都以为这枚须弥珠将彻底的遗失的时候,这枚须弥珠在万年之后再次出现了,不过或许是上天开着某种玩笑,又或者是因为沾染了妖巫大战的孽血,这枚须弥珠往往一现世便会迅速消失,让人无从寻找,如此反复了近千年之后,最终这枚须弥珠落在了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被誉为“神医圣心”,是妙云五仙之一的秦子任。 饱读诗书的秦子任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自己无意间得到的这枚须弥珠,竟然就是传说之中的“樊云秘境”,因为按照《澄云集》中的记载,那枚被澄云仙子命名为“樊云秘境”的须弥珠之上是有禁制的,是整个巫族和澄云仙子都无法打破的禁制的,而自己手中这枚可是完全没有禁制的。 当秦子任忍不住查看了这枚须弥珠之中的小世界之后,秦子任极为激动和喜悦,因为这方小世界幅员辽阔,灵气充足,简直就是为他秦子任量身打造的一方灵药宝地,虽然当时的秦子任也不过是凝阳期修为,但是这并不能够阻碍秦子任早已经立誓成为一名神医的愿望,随后利用这方小世界,秦子任培育出了不少的灵药。 不过随着修为的成长,秦子任也真正清楚了澄云仙子在《澄云集》之中所说的禁制到底是什么,能够进入到这枚须弥珠的人必须是没有凝结金丹之人,也就意味着凝阳后期已经是能够进入这枚须弥珠的最高修为了,而且随着灵药在这方小世界遍布之后,曾经浓郁的灵气也开始锐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气锐减的原因,之前随时都可以进入的须弥珠也开始具备了时间限制,从一开始的几天可以开启一次到后来演变成了数年开启一次,开启的时间也从几个月锐减到了十几天。 在秦子任最后一次开启这枚须弥珠的时候,他借助着门人之手,在这枚须弥珠之中布撒了不少的灵药种子,也将不少的妖兽幼崽放置在了其中。秦子任希望这枚须弥珠能够在他的身后,成为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份礼物。 樊云秘境确实成为了秦子任身后留下的一份重要礼物,但是秦子任却没有想到,这份礼物更多的是成为了妙云宗这样一个受困于修行苦寒之地的底气所在。 当秦子任离去之后,樊云秘境的时间限制几乎到达了极限,每百年能够开启一次,每次最多也只有四天的时间,每次最多能够容纳三十人进去其中,对于修为的限制依然停留在了凝阳后期以下。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之中,每逢樊云秘境开启,妙云宗都会让一些凝阳后期的弟子进入其中,在这方小世界里猎杀妖兽、采集灵药,不但能够对于宗门弟子有锻炼、历练的效果,同时也能够为宗门积累下不少的资源。而且,当年秦子任让门人播撒在樊云秘境之中的一些灵药,如今在整个虞土大陆之中都极为罕见,所以每逢樊云秘境开启,都会有不少势力前来求药,不但让妙云宗同许多宗门形成了良好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提升了妙云宗的地位。 当然,这也曾让妙云宗遭到了一些势力的觊觎,毕竟这枚须弥珠在如今已经显得是格外的珍贵,任何宗门得到了这枚须弥珠都将因为其中珍贵的资源而达到空前的提升。但是这些势力最终都没有能够得逞,毕竟虽然这樊云秘境是在妙云宗手中操持着,但是妙云宗却在每次秘境开启的时候,都拿出相当一部分珍贵的资源委托麒麟场进行公开的贩售,虽然每次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差异,但是总体上来说是相对稳定的。若是这枚须弥珠忽然易手,换做是其他宗门把持的话,他们会愿意像妙云宗一样拿出这么多的资源来贩售么?如果他们选择了私吞的话,显然就会让整个修行界失去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资源来源,这一点是任何宗门不愿意看到的,与其陷入到一种不稳定的状态之中,还不如一直保持着一种可以完全确定的稳定存在。 所以,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妙云宗虽然逐渐陷入到衰落之中,但是,即使如此须弥珠依然留存在了妙云宗的控制之中。 第92章 樊云秘境之规则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崇德殿之中宗主孟怀山同三位长老的争斗结束的第三天,宗门终于公布了第三阶段比赛的规则。 面对台下聚集还在吵吵嚷嚷的一众弟子们,台上的朱茂行和萧霁川二人并肩而立,在扫视了一下台下的弟子们之后,朱茂行抬手示意台下的弟子们保持安静,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此时朱茂行对于司庭的处理依然让很多弟子对他们这位师叔保持着十二分的“敬畏”,所以在朱茂行的示意之后,原本吵闹的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朱茂行清了清嗓子之后,冲着台下的一众弟子高声说道,“各位参赛选手,各位弟子,经过了两阶段的激烈角逐,已经有二十二位弟子成功晋级到了这一次春季大比的第三阶段比赛,通过这一次的比赛,许多弟子展露出了不俗的实力,也让我们看到妙云宗的未来充满了希望!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经过宗主和长老们的商讨之后,决定将第三阶段比赛选在樊云秘境举行。” 朱茂行的话音刚落,原本鸦雀无声的人群就再一次热闹了起来,毕竟这樊云秘境可以算做是妙云宗的底牌之一,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如今宗门竟然愿意将樊云秘境变为第三阶段比赛的场地,这是几乎所有人都未曾想过的。甚至对樊云秘境有些简单了解的弟子,此时正在顿足捶胸,感叹自己失去了一份大机缘。 “樊云秘境?”,台下的林鹿琰便是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樊云秘境这么个名字,秘境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李先生也曾经给他做过一个简单的介绍,简单来说就是另外一个空间,但是这个空间之中可能有许多大世界之中难以发现的珍奇异宝,比如灵草、灵丹、灵药以及一些罕见的妖兽等等。 在林鹿琰身旁的牧闻野赶忙解释道,“这是妙云五仙之一秦子任发现的一枚须弥珠,在里边有许多珍贵的灵药和妖兽,几乎每百年才开启一次,每次也不过是四天的时间,但是也只有金丹以下修为之人能够进入到这个秘境之中。之前每逢开启的时候,宗门都会挑选出一些弟子进入到其中,猎杀妖兽和采集灵药灵草,也算是宗门收集资源比较重要的一个途径。不过上一次开启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想除了长老和宗主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樊云秘境里边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此时朱茂行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弟子们交头接耳的样子,便是一笑,他并没有阻止他们的交流、交谈,因为在他知道宗门的决定的时候,也感到非常的震惊,在震惊之余他也非常羡慕有机会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的那些选手们,毕竟这是他们能够参加到的相对安全,但是收获也会不少的一次秘境之旅。 过了好一会儿,见弟子们的交头接耳渐渐平息之后,朱茂行才再次开口,非常郑重的向所有人宣布了比赛的规则。 在这个神秘而危险的樊云秘境内,众选手需要凭借自身实力去猎杀妖兽,并采集稀有的灵药、灵草等珍贵资源。这些资源都将被换算成相应积分,根据积分值最终决定谁能登上胜利宝座。 值得一提的是,在为期三天紧张刺激的比赛进程中,宗门并不反对选手们自行组队共同对敌,但也不会过多干预选手之间可能发生的争夺行为,但是需要谨记的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每位选手都会获得一枚特制令牌,当认为自己遭遇无法解决的危险或者已经无力继续留在秘境之中的时候,可以通过令牌瞬间传送到外界,同时如果选手遭遇重创或者失去意识的时候,令牌也会自主启动将选手直接传送到外界。当然,如果有选手选择留在樊云秘境直到比赛结束,则会在最后一刻被统一传送出来。 第三阶段比赛将决出本次春季大比的冠、亚、季、殿军,前四名不但能够获得更加丰厚的奖励,并且还有机会成为宗主或者长老的亲传弟子,这是较之前的历次宗门大比的一次重大调整,毕竟过去会有最少十个人拥有这样的资格成为备选弟子,如今却忽然削减到了四个人,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虽然缩小了备选名单的人数,但是也提升了被选中的几率。或许只要能够取得前四名,就几乎可以确定成为蓝袍弟子,成为宗主或者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人群之中的林鹿琰听这朱茂行公布的相关规则和赛事安排,不禁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按照如今公布的规则来看,虽然还是说着什么“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但是这同之前的擂台赛是完全不可以相提并论的,那是另外一个空间,并不会有裁判时时待在身边的,所以一切都有可能会发生,那枚特制的令牌可能是许多选手保命的唯一手段了。 就在林鹿琰还在沉思的时候,忽然有一名不太熟悉的弟子来到林鹿琰的身旁,但是既不说话也不看向林鹿琰,而是一脸郑重的看向前方的朱茂行,就在林鹿琰转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弟子却忽然将一个纸团塞给了林鹿琰,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鹿琰丝毫没有犹豫的将这纸团收进了乾坤袋之中,无论如何如今这个场景之下,并不适合他将这纸团打开看个究竟。 “师叔,传送进这樊云秘境之后,地点是随机的,咱们还是要尽快汇合的。”,一旁的牧闻野皱着眉头看向林鹿琰说道,“不然的话,极有可能会成为旁人的围猎对象。” 但是面对牧闻野这番话,林鹿琰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明白牧闻野的意思,虽然裴盛德一开始就被淘汰掉了,但是保不齐这二十二人之中就会有裴盛德收买的人,更不用说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桑镇七,虽然他如今对于自己的修为还是有一定的底气的,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如果真有人决意针对自己的话,恐怕自己应对起来还是有些艰难的。如果说牧闻野、文景驰等人真的同自己走的很近的话,恐怕他们也会成为了对方围攻的对象,自己可能还能自保,但是能不能有余力来护住牧闻野、文景驰,这一点林鹿琰是没有十分的把握的。 “师叔?你是怕我们俩给你拖后腿么?”,一旁的文景驰见林鹿琰不说话,便是一拧眉头。 林鹿琰听到文景驰的话都快被气笑了,他没好气儿的冲着文景驰说道,“对!对!对!” 见林鹿琰这番敷衍的模样,文景驰便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张嘴,却被身旁的牧闻野踢了一脚,显然是在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们不要多想,如今我已经处在了风暴眼之中,只要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大概率是要成为旁人针对的对象的。你们如果在这个时候还选择跟我站在一起,必然也会成为他们围攻的对象。所以,你们不能跟我走在一起,而且就算是不跟我走在一起,你们也要格外的小心,因为整个宗门都知道你们同我关系很好,我怕你们还是会被那些人针对。所以你们最好跟着二凌和苏逸尘他们走,这样起码你们还能多停留一段时间。”,林鹿琰一脸真诚的看着牧闻野和文景驰说道,“毕竟这是一场大机缘,能够成为宗主或者长老的弟子,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你们切不可意气用事,白白的浪费了机会。” 林鹿琰的一番话说完之后,牧闻野和文景驰也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因为林鹿琰确实说的都是事实,因为平素里的交际,谁都清楚他们二人同林鹿琰的关系非常的好,但是相比较其他的选手的实力而言,无论是文景驰还是牧闻野他们都无法做到完全压制的水平,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同林鹿琰走到一起的话,绝对可能会成为那些人所针对的目标,会直接将这两个人所面临的危险无限的拔高。 “怕什么,有我。”,就在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才挤过人群走了过来的王凌冲着牧闻野和文景驰说道,然后他又看向林鹿琰说道,“师叔放心,他们交给我,保不了他们进前四,但是前十也是有机会的。这群人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同我作对?” 王凌的话,让一旁原本有些落寞的牧闻野和文景驰瞬间开心了起来,可是林鹿琰见到王凌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又不禁想到了之前的那枚纸团,原本林鹿琰还以为这枚纸团是王凌托人交给自己的,但是如今王凌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旁,他完全没有必要借由旁人交给自己的一枚纸团来给自己传递什么消息,要真的是这么做的话,那无异于脱裤子放屁,那这枚纸团又会是谁交给自己的呢?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呢? 就在林鹿琰思衬之际,台上的朱茂行再次开了口,“好了,相关的安排我已经说过了,比赛将在三日后举行,巳时所有选手在东侧演武场集合传送进入到樊云秘境,宗主和长老们将亲自发放令牌给你们,送你们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为了防止有人作弊,要求收集各类妖兽和灵药、灵草,以及各类资源对应的积分,在比赛当日才会公布。” 朱茂行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樊云秘境百年开启一次,机会难得,而将宗门大比房子啊樊云秘境之中也是开宗立派之后的首次,说实话我很嫉妒你们的机遇。所以我在这里也必须要提醒所有参赛选手们,第一,这天大的机会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务必要格外的珍惜,格外的努力;第二,正常的争夺是允许的,但是不要借机在其中搞一些见不得人,端不上台面的事情。否则别怪宗门无情。我就说到这里,各位三日后再见!” 说话间朱茂行、萧霁川朝着台下的弟子们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原本拥挤在一起的人群,也随着朱茂行和萧霁川的离去,再一次陷入到了喧嚣之中。 林鹿琰、王凌、牧闻野和文景驰四人也赶忙朝着一旁走了过去,待人群逐渐散去之后,王凌才看了林鹿琰一眼说道,“师叔真的打算一个人去面对他们?之前苏逸尘师兄跟我说过,他愿意同林师叔一起面对强敌。” “这毕竟是比赛。”,林鹿琰微微摇头,“你们与我不同,比赛的名次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不能因为我而让你们陷入到危险境地之中。反正规则里也说过不反对组队,你们四个人最好尽快的集合在一起,这样也安稳不少,看这样子的话,这个樊云秘境应该不小,你们稳住,保证自己尽可能的多停留。” 王凌点了点头,“我明白师叔的意思了。苏师兄和我一定会照顾好闻野和景驰的。” “好,这样是最好的,那么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晚上你们来院里吃饭。”,林鹿琰冲着王凌点了点头,便同王凌等人告别。 看着林鹿琰远去的背影,文景驰忽然开口说道,“林师叔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如果你是林师叔的话,没准现在都快被吓哭了。”,牧闻野一脸笑容的冲着文景驰说道,“二十二个人里,除了我们四个之外,到底有多少人会针对林师叔,恐怕没有人知道。” 王凌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想法,“闻野说的对,我总觉得这次的樊云秘境处境最危险的恐怕也就是咱们这位林师叔了,不过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咱们这位林师叔回给咱们带来惊喜。” 林鹿琰自然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王凌、牧闻野和文景驰竟然还在讨论着他未来的处境,林鹿琰之所以选择提前离开,就是想要看一看已经被他放在了乾坤袋之中的那枚纸团之中,到底是写了些什么东西,到底是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搞了这么一出。 刚刚回到小院之中,林鹿琰就迫不及待的将乾坤袋之中的纸团取了出来,展开了那纸团之后,便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破字,“现在是不是特别害怕” 看着这几个破字,林鹿琰便是一翻白眼,破口大骂道,“个神经病,这次就整死你。” 不用说,这几个破字一定是桑镇七那个神经病写的。 第93章 明暗交织妙云宗 当阳光透过云间的缝隙撒落在人间的时候,清风拂过重重山岗,抚过绚丽的野花,拨弄着翠绿的树叶,吹皱了一池春水,阳光照映之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 此时自从虞土大陆诞生以来,便岿然屹立在这里的妙云五峰同样沐浴在阳光之中,如果此时从半空朝着妙云五峰看去,便会发现有无数人正涌向同一个的地方,妙云宗的东侧演武场。 因为妙云宗本次春季大比的第三阶段比赛即将在东侧演武场举行,相比于以往的宗门大比而言,此次的春季大比无论是参与人数还是选手能力都呈现了很高的水平,连日来妙云宗宗主孟怀山以及三位长老还分别拜访了道盟兖州主事、兖州麒麟场朝奉以及兖州的其他大宗门,邀请各位主事和宗主前来参加妙云宗春季大比第三阶段比赛观礼。 若是以往的宗门大比,妙云宗不会如此倾巢出动邀请各方势力,而且别说是妙云宗宗主和长老发出邀请,就算是妙云宗的太上长老出面邀请,各方势力恐怕也未必见得会出席这样的一场比赛,毕竟各大宗门几乎都会有这种门内的比拼、切磋,如果只要有宗门举行了类似的门内比拼并且发出邀请,他们就要去参加的话,恐怕平日里也安排不了其他任何的事情了,终日要忙于观礼和途中的奔波了。 但是这一次妙云宗的“贸然”邀请,包括道盟兖州主事、兖州麒麟场朝奉以及各大宗门的头头脑脑还真就是非参加不可了,因为妙云宗这一次宗门大比是在传说中的“樊云秘境”之中举行的,参赛的选手将通过猎杀妖兽和采集灵草、灵药来积累积分以决出最终的胜负,这也就意味着过去一直在麒麟场进行的“樊云秘境”产出资源的拍卖,在这一次将在妙云宗直接举行,如果说届时还有什么宗门不前往妙云宗观赛的话,是必然要错过一场盛会的,因此而产生的损失恐怕是难以计算的。 当然,兖州除了妙云宗之外的其他大宗门并不是都收到了邀请,比如当初闯山的康乐门和衍道门就没有接到妙云宗的邀请,甚至妙云宗已经放出了风来——“鉴于之前康乐门、衍道门联合针对妙云宗的不光彩行为,妙云宗决定不邀请康乐门和衍道门前来观赛。” 直接将康乐门和衍道门参与拍卖的机会给否掉了,当然康乐门和衍道门怎么也算是兖州的大宗门,委托一些其他宗门代为参加拍卖或者是加价收购一些资源就是,但是这种既丢面子,也丢里子的事情实属让两大宗门都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此时,妙云宗东侧演武场已经兴建了一座崭新的巨大的高台,令人格外注目的并不是在高台四周摆放的桌椅,而是在高台正中立在檀木底座之上的巨大镜框,这枚镜框呈现正方形,高约 巳时将近的时候,大长老邱菲菲仿佛是迎宾一般,时常同自己的前关门弟子朱茂行一起不断地在天威门和天剑门演武场反复折返着,不断地迎接着各大宗门的宗主、门主来到了妙云宗参加观礼,虽然是不断地折返着,但是大长老邱菲菲似乎是乐在其中一般,只是大长老邱菲菲脸上的喜悦并没有一直维持下去 又一次回到天威门外之后,大长老邱菲菲手搭凉棚朝着天上瞧了一眼,然后对身旁一脸严肃的朱茂行问道,“孩儿啊,为师老眼昏花了,是不是快到巳时了?” “是,师父,快到巳时,想来也不过就差一刻多一点了。”,朱茂行看了一眼太阳之后,仔细的琢磨了一下之后,才朝着自己的师父回答道。 只是这大长老听了朱茂行的话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此时大长老邱菲菲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师父,马上就到巳时了,要不我们还是上山?”,一旁的朱茂行看向自己的师父问道。 大长老摆了摆手,“人还没齐,咱们就这么上山,就显得有些失礼了。” “可是,他们会来么?”,朱茂行有些忧心的看向自己的师父问道。 那么说着大长老邱菲菲和朱茂行在这里等谁呢? 玄天道盟兖州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 前几日,妙云宗宗主孟怀山和大长老邱菲菲二人联袂登门当面向这二人发出了邀请,二人当面答应了必然要前来妙云宗观礼的,这一次妙云宗借着“樊云秘境”搭台子其中的一个原因便是为了这两个人。如今妙云宗虽然暂时度过了人龙秦政的危机,太上长老任纵横也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虽然之前太上长老任纵横靠着一己之力生擒了同为六大宗门的康乐门、衍道门的太上长老,这件事儿应该已经足够让一些不太安分的门派知难而退了,可是宗门在兖州遭受着其他宗门的排挤的境遇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乱世重典、沉疴猛药,如此情形下就必须要用一些重量级的成果,借此让外界明白妙云宗依旧存在着不可动摇的底蕴。所以,作为妙云宗重要底牌之一的“樊云秘境”被拿了出来,这个过去一直很是神秘的樊云秘境,一直都是外界十分觊觎的存在。再者,道盟的赵义和麒麟场的魏武威对于妙云宗的处境是十分清楚的,赵义更是亲身参与了妙云宗和康乐门、衍道门的调解工作,此时妙云宗为什么把从未亮相过的“樊云秘境”放在了明面上来,其中的缘由,他们也同样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依然选择来到妙云宗观礼,就可以通过这样的一件事,一个场合来告诉整个兖州,妙云宗依然还有存在下去的意义,反之如果道盟兖州主事赵义以及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有宵小之辈开始新一轮的盘算了。 作为妙云宗的大长老,当代宗主的师叔,邱菲菲如今已经算是“半步元婴”了,他怎么可能会老眼昏花呢?他怎么可能看不清如今是什么时间呢? 又等待了片刻之后,大长老邱菲菲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最近,辛苦你了。” “师父,这是说哪里话,这是弟子应该做的。”,朱茂行便是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师父说道。 大长老邱菲菲摆了摆手,“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本该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修行之中,毕竟你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可是”,大长老停顿了一下,微微摇头,“算了,算了,不说了,走,咱上山。” “不再等等了?”,朱茂行忽然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最近他和萧霁川为了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但是他们两个人也大概能够明白宗主和长老们做出这些决定的原因,所以他也很是希望道盟主事和麒麟场朝奉能够来参加这次“樊云秘境”的观礼。 “哎,要来的一定会来,不来的,等也等不来。”,大长老邱菲菲哀叹一声之后,便转身朝着天威门走了过去。 朱茂行赶忙跟在师父身后,朝着山上走去,只是他刚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己师父那稍微有些佝偻的背影,一瞬间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宗门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一般的弟子恐怕是体会不太深刻的,但是朱茂行是十分清楚的。自从他被安排同萧霁川一起主掌宗门事务之后,再次涉及宗门事务的朱茂行猛然发现随着时间的变化,妙云宗已经处于了极为危险的境地。虽然作为兖州的六大宗门之一,但是其他的五大宗门竟然联手来挟制妙云宗,不但同妙云宗抢资源还同妙云宗抢生源,原本每年到妙云宗投石问路,寻求成为修行者的少年虽然达不到万人,但是数千人总是有的,可是这几年能够过一千人就已经算是好年景了,虽然还有将近千人但是这些人已经说不上良莠不齐了,而是往往处于莠莠良莠的水平,往往每年招募进行到最后,也不过是几百人甚至百十余人。 生源,尤其是具有一定资质的良好生源对于任何一个宗门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没有稳定的、持续的生源,宗门的落寞也只是时间的事情。 但,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里,宗门竟然还不能够团结一致 世人都说妙云宗的大长老是个“不正经”,甚至一些门人也是如此,但是作为师父的弟子,朱茂行知道自己的师父并没有那么不正经,反而往往是在宗门的事务上殚精竭虑。 大长老邱菲菲一步一个台阶的在山路上慢慢的走着,仿佛连他都被这山路上的禁制所压制了一样,实际上却只是不甘心,期待着道盟兖州主事赵义以及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只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迟到了,朱茂行也明白师父的想法,所以也刻意的慢慢的走在师父的身后,心里也不断的盘算着宗门日后该如何行事,虽然他不过是和萧霁川操持着宗门的杂事,涉及到整个宗门的大事和方向上的一些决定,他和萧霁川还是需要请示宗主和各位长老们来做出做决定的。 但是,并不能因此来阻挡朱茂行发自内心的为宗门来考虑,其实这也是非常朴素的一个道理,宗门好了,他朱茂行才能好,他的师父大长老邱菲菲也才能好。 就在朱茂行暗自思忖的时候,他身前的大长老邱菲菲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茂行啊,你最近在宗门里做的这些事情,为师都很清楚,也很高兴。你做的这些都是对的,是应该做的,或者说是必须要做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妙云宗能够维持至今靠的不仅仅只是妙云五仙的传承,还有就是刀刃向内的规矩和约束。霁川那小子人是好的,头脑也比较清明,可是唯独这个心啊,太过于善良了,性子太软,很多时候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就是狠不下心来,也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纵容了那些弟子。所以,为师才叫你同霁川搭档来主掌宗门的杂事,就算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宗门的事务终究也就能好起来了。那些杂音,那些怪话你不用去理会,今后,依然还是放手去做,只要是有利于宗门的,就算是要得罪一些什么人,也无所谓的,记住了,为师和宗主都会坚定的站在你的身后,” “是,弟子明白,今后也一定会严格约束自己,严格约束宗门的弟子们。”,虽然大长老邱菲菲依然在前面走着,并没有回头,可是朱茂行还是恭恭敬敬的回应了自己的师父。 就在这个时候,大长老邱菲菲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弟子,打量了自己的弟子一眼之后,大长老邱菲菲微微点头,“好啊,好啊,咱们妙云宗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大长老邱菲菲忽然说了这样一番话,让朱茂行就是一愣,他自然明白师父的话其中包含着什么样的意思,可是 还没等朱茂行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就见大长老邱菲菲脸色一变,他紧紧盯着天空似乎是在确认着些什么,片刻之后,朱茂行就听见大长老邱菲菲几乎破音的冲着自己喊了一句。 “快,快,发信号,赵义和魏武威来了!”,说话之间大长老邱菲菲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徒弟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天威门跑去。 朱茂行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竹节,然后朝着半空抛了出去,片刻之后,一枚绚烂的烟花便在半空绽放,透过烟花的缝隙,朱茂行看到了他此生也很难忘怀的场景 第94章 盘剥算计又奈何 当朱茂行抬头望去的时候,在湛蓝的天空之中竟然有两匹骏马牵动的马车正朝着妙云宗的方向极速而来,很快这乘马车便在大长老邱菲菲和朱茂行的注视之下缓缓的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朱茂行才看清了这乘“马车”,原本朱茂行以为牵动马车的是两匹骏马,但是实际上却是两头连他都不太认识的妖兽,至于这两头妖兽所牵引的车厢,更是华贵的无以复加,整个车厢是用整块的祥云楠木掏空制成的,华贵无比。 眼见着大长老邱菲菲和朱茂行毕恭毕敬的站在车厢九步以外的位置,但着马车停下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车厢门才被打开,而后便是一个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此人头顶一枚苍色道巾,身着一件青色道袍,脚蹬一双黑色云鞋,右手持一枚铁制黄栌葫芦尘搭在了左侧手肘处,左手微擎,食指、小指树立,而中指、无名指与拇指捏合,上面还挂着一串楠木珠子。此人走下马车看到大长老之后便是一脸笑意,朝着大长老邱菲菲微微躬身,然后开口道,“邱长老,来迟了,还请见谅。” “见过魏朝奉,魏朝奉来的时间刚刚好,您能来到我妙云宗已经是我宗门莫大的荣幸了。”,显然这个人是迟到了,但是无论是大长老邱菲菲还是宗主孟怀山,甚至是太上长老任纵横都得客客气气的对待这位魏朝奉,因为他是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整个兖州的麒麟场、麒麟台都由这位掌控,完全可以说是兖州的日月之一了。 只是没想到大长老的话一出口,这位魏朝奉便是直摆手,甚至脸上还有些惶恐,赶忙解释道,“邱长老可不敢说这样的话,我魏某人不过是个小小的朝奉罢了,要说贵宗门的荣幸还在后头呢,我魏某人也不过是盘开口的小菜罢了。” 还没等大长老邱菲菲说些什么,就就见马车之中又走出一人,此人身高将近七尺,头顶黎色混元巾,身着黄色道袍,脚蹬黎色云鞋,此人一双剑眉,目光炯炯,颇有些怒不自威的气势在身。 “见过赵主事。”,大长老邱菲菲也不管刚刚走下马车这位,到底看没看到自己,就赶忙拱手施礼,毕竟眼前这位是道盟兖州主事,这位赵义主事不单单是面冷,心也没有热到哪里去。但是,既是如此邱菲菲也必须要恭恭敬敬的伺候着,毕竟无论是这位道盟兖州主事赵义,还是先一步走下车来的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都不是他邱菲菲乃至整个妙云宗敢于得罪的。 如今的赵义和魏武威完全可以称作是兖州的日月,一则是二人的身份是代表着整个虞土大陆的顶级势力,玄天道盟那是天下修行者都需要臣服的所在,那如果真有胆子大的,不愿意臣服的呢?那你就是异端,人人得以诛之的异端。二则是这两个人不单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两个人都已经是元婴期修为,放眼兖州乃至于整个北境三州之地,都已经算是顶尖高手行列之中的存在了。 妙云宗此次借助着宗门大比,祭出了“樊云秘境”,就是为了靠着这“樊云秘境”的噱头来扯虎皮拉大旗,而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他们来了,妙云宗的谋划才能成功,他们不来,妙云宗的谋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先前因为康乐门和衍道门的两位长老在有心人的劝说之下,准备趁着妙云宗内部出现危机的时刻闯山,一则是打探出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的实际情况,二是是想要趁机打压妙云宗,让这两个老东西没有想到的是,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竟然还有余力面对他们二人的联手攻击,甚至最终非常轻松的一举挫败了二人,随后更是将二人直接扣下,康乐门、衍道门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能够将各自宗门的太上长老解救出来,最终还是绕了不少的弯子才找到了道盟兖州主事赵义。而这位赵义主事为了控制兖州各大宗门的各自实力保持相对均衡的态势,不得不亲自驾临妙云宗,最终让妙云宗释放了扣押的康乐门、衍道门太上长老和其他弟子。所以赵义对邱菲菲还是有些印象的。 相比较首先朝着大长老邱菲菲施礼的魏朝奉,赵义不但平静的接受了邱菲菲的施礼,而且也只是朝着邱菲菲点了点头就算是还了礼,这赵义主事的孤傲本性一下子就给朱茂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原本是应该能够按时抵达的,可是当时我同赵主事交谈甚欢,一时之间忘记了时间,所以才”,见赵义主事对妙云宗大长老邱菲菲表现的十分冷淡,一旁的魏武威朝奉便赶忙做出了解释,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魏武威朝奉把话说完,赵义主事便打断了魏武威朝奉的话。 “我们还是先直接上山。”,相比较对于大长老邱菲菲的冷淡,赵义对于魏武威倒是还算客气。 魏武威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而一旁的大长老邱菲菲便赶忙引着二人走过天威门朝着山上走去,至于朱茂行也紧随着三人身后朝着山上走去,朱茂行一直都在非常小心的打量着赵义和魏朝奉,因为他很清楚这两个人如今对于宗门的重要性,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朱茂行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两个人对于宗门的看法是什么样子的。 那位麒麟场朝奉魏武威不愧是个生意人,在某一个恍惚之间朱茂行甚至觉得这个魏武威同王凌有些相似,他们脸上的笑容都仿佛是镶嵌上去的一般,他虽然在笑,但是你并不能感受到他的快乐,同样也无法被他所感染,或许这就是所谓商人的一种固定状态?麒麟场遍布整个虞土大陆,身后站着道盟甚至是整个修行界,这个没有任何敢与之为敌的庞大商号经营着修行界 相比于大长老邱菲菲是一脸的笑意的同魏武威说着些什么,朱茂行则是跟在赵义的身后无比的安静,从始至终赵义也只不过瞥过朱茂行一眼,赵义可是道盟在整个兖州的主事,什么样的天之骄子他没见过?朱茂行同那些人相比还是太过于平庸了。 等着大长老邱菲菲引着赵义和魏武威来到天剑门的时候,就看见以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妙云宗宗主孟怀山为首的庞大欢迎队伍,在任纵横和孟怀山身后,还有无界阁太上长老君南烛,阁主君啸风;风岚宗太上长老卢云歌,宗主李星灿;北冥宗太上长老战无尘,宗主战凌云等等。 如今整个兖州有六个宗门较为强盛,被统称为兖州六大门派,包括妙云宗、康乐门、衍道门、无界阁、风岚宗、北冥宗,而这一次应邀出席妙云宗宗门大比的就几乎囊括了所有大宗门,当然自然是不包括康乐门和衍道门的,因为之前这两个宗门闯山的缘故,所以妙云宗在一开始就非常明确的对外表示,绝对不会邀请康乐门和衍道门,更不会接受这两个宗门拜山的请求。 “赵主事,魏朝奉。”,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朝着面前的赵义和魏武威拱了拱手,此间就算是算上了无界阁、风岚宗和北冥宗这四个宗门的老家伙,他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所以此时他站在这里迎接赵义和魏武威已经算是给予他们二人非常的尊重了,就算赵义和魏武威二人身后各有各自的大势力,但是任纵横的年纪和修为也可以算是本地的地头蛇了。 “任老好。”,同面之前面对妙云宗宗主孟怀山以及刚才面对大长老邱菲菲时不一样,这一次身为道盟兖州主事的赵义毕恭毕敬的朝着任纵横拱手施礼,随后更是一脸笑意的看向任纵横说道,“您来这里迎接,晚辈实在是惶恐。” 任纵横呵呵一笑,微微摇头,“道盟主事驾临,我自然还是要迎一迎。” 一旁的的魏武威也赶忙朝着还礼,甚至在施礼前还将那杆铁制黄栌葫芦尘以及手上的楠木串子收了起来,然后才朝着任纵横施礼,“任老好,您老看着可比之前还年轻了一些啊。” “哈哈哈,魏朝奉这张嘴是真甜呐,我们宗门里这些榆木疙瘩啊,一天天说的这些话都能把我气死。”,任纵横捋了捋胸前的白髯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能够来妙云宗观礼实在是令妙云宗蓬荜生辉啊,来来来,老头子我就托个大,就拉着你们陪我一块坐着了。” 说话间,任纵横就伸出手去,一左一右的拉着赵义和魏武威,也不顾及旁人直接朝着演武场走去。 至于其他宗门的太上长老、宗主也不过是朝着赵义和魏武威施了一礼,赵义和魏武威也不过是点头还礼,根本没有机会在一起攀谈些什么,毕竟赵义和魏武威的手被任纵横拉在了手里。 毕竟这里是妙云宗的主场,就算是他们这些宗门想要同赵义、魏武威攀谈起来,恐怕也需要借助其他的时机了,此时此刻谁都不能夺了妙云宗的风头。 固然,因为某些原因,兖州诸多大宗门对于妙云宗是联手打压,甚至道盟和麒麟场也在一定程度上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这种态度来源于一点,妙云宗失去了一位元婴期的太上长老,而如今妙云宗唯一的元婴期太上长老的大限恐怕也不远了,在这种情况下,道盟和麒麟场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和资源来保住妙云宗,妙云宗能不能存活下去全靠它自己。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康乐门、衍道门才会蠢蠢欲动,甚至在情况不明的状况下就敢率先发难。 只是樊云秘境一出,无论是道盟、麒麟场还是其他的大宗门,都不能不老老实实的接受邀请来到妙云宗,就算他们知道妙云宗这个时候拿出樊云秘境的原因是要拉虎皮扯大旗,但是他们又还是不得不主动入这个局。 第一,樊云秘境的好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如果错失了一次,就是百年的时间,没准自己的对手宗门就会成长出一位甚至是几位妖孽,未来的争斗恐怕就会落入下乘。 第二,樊云秘境的现身,妙云宗大限恐怕不远的太上长老任纵横是应该会露面的,正好借机看一看这位也曾经在妙云宗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是什么样子,虽然有很多的方法来遮掩自身的状态,但是亲眼见过没准是能够看出一丝端倪的,能够看出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足够在日后抉择之际不至于做出太离谱的判断。 其他大小宗门大多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选择起来,至于赵义和魏武威则有另外的考虑。 魏武威是主掌兖州麒麟场的朝奉,麒麟场同妙云宗在樊云秘境拍卖的合作由来已久,不但促进了兖州麒麟场同诸多大宗门的合作,同时也给兖州麒麟场带来了不少的利润,于情于理这件事都不能断。先前,麒麟场对于妙云宗的遭遇保持缄默,实际上是很好理解的,麒麟场说白了就是个大商行,一个遍布在整个虞土大陆的大商行,虽然异常庞大但是形式还算是比较谨慎的,在这种宗门之间的争斗之中,麒麟场往往是不会采取任何立场的,严格保持着中立。 就算是妙云宗覆灭,这樊云秘境落入了旁人之手,但是拍卖这一项上还是要落在麒麟场手里的,想绕过麒麟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别说麒麟场不答应,就是参与其中的买家也不会答应,毕竟麒麟场更专业、更中立也更安全。 所以,这一次即使是魏武威这个朝奉不来,恐怕也会派旁人代表自己参加的,麒麟场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之所以这一次魏武威亲自来这里,一则是他对于任纵横的状态很是好奇,二则是他同样好奇妙云宗之中的李先生。这是最近才出现的风声,在这妙云宗之中竟然还藏着一位高手,其实力甚至可能需要以妙云宗太上长老作为衡量的标准。如果妙云宗真的出了这样一个高手,麒麟场不能继续缄默下去了。 至于赵义为何要前来,道理同魏武威差不多,一是为了查看任纵横的具体状态,二是为了目睹樊云秘境,三是为了那个神秘的李先生。李先生的消息传出来的极为突然,而且将这个人说的神乎其神的,甚至有传闻这位李先生连面对雒华神的时候都极为高傲,这样赵义对于李先生格外的好奇。 道盟的任务是保持修行界的平衡,如果妙云宗的底牌过于强硬的话,他必须想办法打压其他宗门针对妙云宗的念头,不然如果真的有大宗门因为讨伐妙云宗的缘故而反遭覆灭的话,他如今主事的位置可能就做不安稳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一上山就看到了任纵横,任纵横更是不由分说的拉起了他们的手,而他们也从中感受到了任纵横身上的气息,他的生命力依然澎湃。 被任纵横一左一右拉着的赵义和魏武威,甚至悄悄的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惊讶,因为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任纵横毫无死气,按理说他如今应该已经是濒临大限了,难道是回光返照了? 第95章 妙云老祖任纵横 “怎么样,老头子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在赵义和魏武威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的下一秒,处于他们二人中间的任纵横忽然低声了说了一句,他脸上的笑容未曾减过半分,可是言语之中的情绪却是让人难以捉摸,下一秒这老头子竟然松开了手。 “任老乃是兖州修行界的翘楚和楷模,定当有一位大机缘,必然能够冲破元婴的樊笼,朝着更高的方向前进,这一点晚辈是有信心的。”,魏武威微微欠着身子对身旁的任纵横说道,话里的意思实际上也很清楚,我可不像旁人一样觉得你会死,反倒是我觉得你还能突破,还能活。 面对魏武威的话,任纵横就是一笑并没有说话,然后又回过头来看向了另一旁的赵义。 赵义剑任纵横看了自己一眼,更是心中一惊,险些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面色讪讪的回答道,“魏朝奉说的是,我对任老也是大有信心的。” “大有信心?”,任纵横又是一笑,此时他目光紧盯着赵义,“你有信心,我就放心了,这样才是最好的。走了,上台陪我坐着。” 说话间任纵横背过手去,朝着演武场的主位走去。而魏武威和赵义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任纵横身后朝着台上走去。 要说害怕,恐怕他们这些不是妙云宗的人,无论是魏武威、赵义还是旁的宗门之人就没有不怕任纵横的,毕竟任纵横这个名字背后往往是写满了凶恶之事的。 任纵横是兖州本地人,降生于一个附属的家庭,他家所在之地乃是个盛产鱼和稻米的好地方。本来,按照正常轨迹发展下去,等任纵横成年之后便可以尽情地享受美好生活,但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一场空前绝后的洪灾忽然降临了。这场灾难之所以如此特别,原因在于它给任纵横的故乡——那个名为\"江渡城\"的地方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都被淹没在滔滔洪水中,葬身于江河之中。 就在大洪水发生后的第二天,在外游历的一位妙云宗姓任的长老便来到的“江渡城”周围,他原本是打算在“江渡城”里采购一些应用之物,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当他来到距离江渡城还不到十余里的地方,就看见了许多 他看见了一个澡盆正顺着河水飘荡着,里边传来了极为微弱的哭声,这位长老心中就是一惊,赶忙踩水前行抓住了那个木质的澡盆,当时躺在澡盆里的任纵横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可怜的孩子,看来你是家人将你放在这澡盆里,让你能够活下来啊。你既然被我遇见了,那我就一定要让你活下去。”,任长老也是一阵神伤,赶忙从怀中取出丹药,可是这丹药太大,不但没把塞到这孩子嘴里,而且药性还太冲,可能会直接让这孩子爆体而亡,这位任长老思衬了一下之后将这丹药碾碎,取其中一部分和水混合在一起,然后一点点喂给了这孩子。 随后任长老还给这孩子换下了已经彻底湿透了的衣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任长老在裹着这孩子的小被子里发现了一枚金质的长命锁,以及用血写的“任纵横”三个字,字迹非常潦草,这也更加印证了任长老先前的判断。 修行者的丹药,果然就是要比普通人所用的药石强上太多了,不过是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孩子就恢复的差不多的。原本这任长老觉得这小家伙会大哭大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孩子极为乖巧,也不过是啃着自己的手指头,每次任长老看向这孩子的时候,他都会咯咯的笑着,让任长老十分喜爱。 他是妙云宗的长老,也是一个修行者,自然没有心力和心思来照料一个孩子,所以这位任长老思衬了一片之后,便回到了哈思罕关城,打算在这里找一户人家将这孩子托付过去,无非就是花些银钱罢了,可是没想到原本被自己抱在怀中不哭不闹的孩子,直接交到旁人手中就会大哭大闹起来。 “你这孩子,罢了罢了,你姓任,我也姓任,也算是一段缘分。”,几次三番之后,任长老最终还是没能够狠下心来将这孩子交给旁人,于是便硬着头皮将任纵横带回到了宗门之中,这位未曾婚配的任长老不得不在外请了一位老妈子,被老妈子培训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位任长老终于成为了一名极为合格的父亲,从此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任纵横拉扯大。 任长老是真正的将任纵横看错是自己的儿子,也是生怕这孩子在修行之中吃苦受累,所以干脆将任纵横收为了自己的徒弟。后来任长老仙逝,作为继承了任长老衣钵的任纵横逐渐成为了妙云宗的中流砥柱。 任纵横自从修炼到凝阳期之后,便直接下山游历,任纵横在整个北境三州游历了近二十年,也正是这二十年让任纵横在整个北境都留下了威名。 虽然一开始也不过是个凝阳中期的修为,但饶是如此任纵横依然秉持着一枚侠客之心,路见不平便会拔枪相救,一杆长枪是上打奸佞恶臣,下挑地痞流氓。不低的修为,极高的水平和一颗侠义的心,确实在一开始让任纵横即使的一路“斩妖除魔”,但是依然没有陷入什么危险的境地。 但是,终究他是孤身一人而且修为也终究不过是凝阳中期罢了,所以任纵横还是遇到了硬茬子。 那年,山野之间山贼众多,强男霸女、屠戮村落,引得北境多地动荡不安,为此朝廷不得不派遣兵剿匪。一开始由几位将军组成的这支剿匪队伍确实也干了点实事儿,但是随着山贼躲进了大山之后,剿匪就变成了捉迷藏,而且还是让山匪骗的团团转的状态。 朝廷给的军费就那么一点,时间长了活没怎么干,钱却先一步花完了。军饷按时发下去,底下的大头兵没准还能老老实实的干活,若是军饷都发不下去,谁给你干活?不哗变已经是给面子了。 可是要是张嘴向朝廷要钱,这几个将军倒也是不能这么干,且不说朝廷会不会给,单是朝廷到时候一问,你抓山匪抓的怎么样了?这几个将军就完全没有脸面给朝廷回话,抓什么样了?抓的自己一肚子气。 所以,钱的事儿就得自己想办法,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军队除了打仗也不会别的啊。 最终几个将军想到了一个非常阴狠的方法,抢! 于是,当山匪躲进了深山之后,又一批成建制且战斗力更强的“山匪”冒头了,一个个村落化为了灰烬。 山匪为了财,为了色,所以劫掠一些女子和银钱之后,山匪就会直接离开,当然在其中的一些争斗和对峙之中,是不可能避免一些死伤的,但饶是山匪也清楚一点,不能屠村,不然就是竭泽而渔。 但剿匪的军队可和山匪不一样,他们抢钱是因为粮饷不足,所以“不得不抢”,但是事情绝对不能暴露出去,否则朝廷是一定会给他们治罪的,而且极大概率会是死罪。所以,抢完银钱之后不能不了了之,还得屠村。 而且其中一位将军甚至还说出了一番理论,咱们屠村之后,山匪就没得抢了,咱们抢的越多,山匪得的就越少,等着这些山匪一个个饿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咱们不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拿下了么?再说了,山匪是干什么的?抢钱的啊,他们进村抢钱的时候,是客客气气的问村民要么?一定是威胁啊,那屠村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怎么可能。 钱是军队拿的,人是军队杀的,火是军队放的,锅是山匪扛的。 做了几起也没有暴露之后,这支剿匪的队伍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但是,这一日,他们正在山村之中大肆劫掠的时候,遭遇了一个人——任纵横。 面对任纵横的诘问,带队的一位千户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甚至出言侮辱看似极为瘦弱的任纵横,更是当着任纵横的面就要侮辱一位妙龄女子。 所以,他死了,死在任纵横的枪下,当然也不止这一位千户,而是千户带领的近百名兵卒,只有一个人幸免。而他活下来的原因,就是任纵横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那兵卒哆哆嗦嗦、屎尿齐流的情况下同自己说的话,任纵横是气血上涌、杀意凌冽。他押着这名兵卒要寻找那支剿匪队伍的大营。 除了逃走一位将军之外,包括两名将军,三位千户都死在了任纵横的枪下。 当然,那名逃走的将军最后也死在了任纵横的枪下,他在逃到了兖州道盟驻地的时候,还是被任纵横杀掉了,倒不是兖州道盟驻地之中的一众修行者实力没有任纵横高,而是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小的凝阳中期的修行者,胆敢在道盟驻地杀死一个道盟要保的人。 面对当时兖州道盟主事的诘问,任纵横只回答了几个字,“有恶必惩,有罪必罚”。 按理说,闯入道盟驻地杀人是重罪,当时那位主事可以直接将任纵横杀死,不过虽然这位主事非常恼怒任纵横的所作所为,但是心里却十分佩服这个年轻人有如此的侠义之心和十足的胆量。所以也不过是略施杖刑之后,便驱逐了任纵横。 由此,任纵横在整个兖州和北境修行界都出名了。 这种情况无论是赵义还是魏武威谈何胆量去招惹任纵横? “诺,观天镜。”,还没等走到主座落座,任纵横就朝着演武场正中的镜框指了一下,“要不是因为这次开启樊云秘境,整个妙云宗上下都没人记得还有这么个东西了。” 赵义和魏武威看着面前那硕大的镜框便是一阵子眼热,要说在中州、南境确实还有几个这东西,但即使是如此也远远没有妙云宗的这一尊这么大,至于北境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有不少的大宗门但是恐怕连巴掌大小的这东西都是拿不出来的。妙云宗终究是传承已久的大宗门,底蕴是旁的什么宗门,甚至是道盟和麒麟场也也不能忽略的。 “妙云宗果然是拥有着底蕴的大宗门。”,赵义竟然主动的称赞了妙云宗,也让周围许多人都吃了一惊,这一向以冷脸着称的赵义不但对任纵横是十分的客气,如今竟然也学会夸口了?怎么可能会不让这些对他还算是“熟悉”的人吃惊呢? 任纵横倒是摆了摆手,“什么底蕴不底蕴的,还不是让人合起伙来欺负么?一个个恨不得今天这妙云五峰就原地崩塌了。” 要说任纵横心中没有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实际上太大了,而且如今自己是整个妙云宗的最终底牌,恐怕任纵横早就杀到山下去了,什么兖州六大宗门,以这老东西的心思,除了妙云宗就都得灭。 可是终究他还是要用自己最后的光芒来保护妙云宗的。 “任老说笑了,且不说妙云五仙在整个兖州都是极其崇高的存在,多年来妙云宗在北境、在兖州都有着极好的名声,门下弟子也是英豪辈出,晚辈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势力,竟然这么不开眼的要针对妙云宗。”,魏武威满脸笑容的冲着任纵横说道,随后还不忘回过身来看向身后那些大宗门的头头脑脑,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任谁都能看出那笑容之中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你们说是?” “是,是,是。” “胆敢同妙云宗作对,那就是同整个兖州修行界,整个北境修行界作对。” “没错,我北冥宗绝不答应。” 魏武威的一番话说出口之后,身后那些大宗门的头头脑脑们,无论过去对于妙云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是否参与到了过去针对妙云宗的种种行径之中,是否会在今后继续针对妙云宗搞出一些手段之类的,此时也都只能顺着魏武威的话说下去。 任纵横虽然是整个兖州修行界都颇为忌惮的存在,但是任纵横老了,如果他不能够突破元婴的樊笼,那么他终将一死,无非是早还是晚罢了,他们等得起,因为谁都清楚想要在北境这个修行苦寒之地突破元婴的樊笼,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他们才会蠢蠢欲动,开始了针对妙云宗的种种行径,虽然他们也深知任纵横的脾气,深知妙云宗的浓厚底蕴。可是那又如何呢?道盟和麒麟场都不会下场干预,任纵横为了能够多活一些日子,能够多照拂妙云宗一阵子,也只能干瞪眼看着。 可是,如今妙云宗搞了这么一手之后,事情显然就有所变化了。 樊云秘境是上古传承下来的神秘存在,在整个虞土大陆都流传着关于樊云秘境的传说,而且这樊云秘境又同旁的秘境不同,百年才开启一次,可谓是极为难得,所以即使是身为道盟兖州主事的赵义和兖州麒麟台嘲讽魏武威恐怕也是难以得见,所以赵义和魏武威前来观礼也算说的过去。 如果说赵义和魏武威到来之后,对待妙云宗的态度没有那么热情的话,这些大宗门自然就不会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之前如何针对妙云宗,之后恐怕也还是一样,甚至可能会变本加厉。毕竟,这几年针对妙云宗的种种行径,无论是道盟还是麒麟场都保持了缄默。 可是,这一次赵义和魏武威到来之后,对于任纵横表现出来的格外尊重,让这些大宗门的头头脑脑都不禁琢磨了起来,风向这是要变啊,过去道盟和麒麟场的缄默可能不会一直维持下去了。 “今后,针对妙云宗的事情,还是缓缓。”,风岚宗太上长老卢云歌不禁朝着身后的私生子兼风岚宗宗主李星灿说道。 而卢云歌身后的李星灿此时脸色极为阴沉,紧咬着牙才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了个“是”字。 卢云歌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年费尽心力,才将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推到了风岚宗宗主的位置上,可是如今已然是羽翼丰满的私生子,竟然对自己的决定是如此的态度,想都不用想,他恐怕还是会在一些时候想尽办法给妙云宗上了眼药。 卢云歌不禁回头来瞪了李星灿一眼,“赵义和魏武威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么?道盟、麒麟场不下场,你如何搞都无所谓,可是他们如今已经如此表态了,你还想当出头鸟?” “哼,无非是逢场作戏罢了,任纵横还能活几天?”,李星灿一脸不屑的说道,“五大宗门联手,任纵横能抵挡多久,他死了,这妙云宗不过是一间破房子罢了,随便踢上一脚就会塌了。” 卢云歌听了李星灿的话,气的是脸色涨红,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儿子,手指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混账。” “混账?你图谋一生不过就是为了让风岚宗成为兖州第一大宗门,可是妙云宗还在,只要妙云宗还在,风岚宗就没有这机会。”,李星灿一脸嘲讽,语带冷意的看着自己的“野爹”。 卢云歌眼角抽搐,愣是运了半天的气,才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好,你要是能搞死妙云宗,你是我爹!” 第96章 樊云秘境复开启 妙云宗东侧演武场之中,在太上长老任纵横率先落座之后,包括兖州道盟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在内的所有宾客便各自落座,等待着“樊云秘境”的开启。 妙云宗宗主孟怀山身着法袍手持浮尘走上了高台之上,朝着主座上的太上长老任纵横以及兖州道盟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施礼之后,才转身冲着一众门人、宾客朗声道,“鄙人孟怀山代表妙云宗欢迎各路宾客前来观礼,此次适逢樊云秘境开启,妙云宗决定将本次宗门春季大比的第三阶段比赛定为总决赛,在这一次的总决赛之中将” 看着高台之上难以喜色的孟怀山,同所有参赛选手站在了一起的林鹿琰静静的站在那里,心中想的却是自己的师父,当初为了让自己能够在春季大比之前提升自己的修为和能力,所以师父专程带着自己离开了妙云宗外出修行,不但差点被“雒华神”扣在了哈思罕关,更是在回程的时候碰到了一头呆头呆脑的鸟妖,随后师父便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师父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呢? “桑师兄让我告诉你,有什么临终遗憾的话尽快说了,进了秘境,你就没有机会说了。”,就在台上的孟怀山还在夸夸其谈的时候,林鹿琰还在思索着自己师父到底是什么章程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人却忽然低声的冲着林鹿琰说了这么一番话。 林鹿琰甚至都没有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这个人是谁,本次参赛的二十二个人并不是随机站在这里的,而是按照宗门要求的顺序站立的,而这个顺序也是一会儿进入樊云秘境的顺序。 在前一日晚上,在朱茂行、萧霁川的带领下,本次参加樊云秘境最终决赛的二十二人,受到了宗主孟怀山、大长老邱菲菲以及二长老、三长老的接见,大长老邱菲菲代表宗门向着二十二人介绍了本次决赛的具体安排,还将一本小册子和令牌分发给了这二十二人。小册子里记录着他们这一次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需要猎杀和采集的妖兽、灵药的图样以及对应的积分,在比赛为期三天的时间之中,他们需要按照小册子之中记录的各类妖兽、灵药尽可能的多采集以获取更高的积分。至于那枚令牌则更是关键,实际上是这一次所有选手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的最大保护机制。如果在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遇到了可能会伤及自身而且还无从躲避的危险,无论是受到妖兽的威胁还是其他选手的攻击,他们都可以主动的捏碎令牌,之后令牌就会在两息之间将选手传送出樊云秘境。当令牌判定选手受到重创、重伤而无法主动捏碎令牌的时候,令牌也会启动被动保护机制,将选手传送出樊云秘境。当然,如果到了三天的时间,选手还没有主动捏碎樊云秘境的话,令牌也会将这些选手传送出去。 随后,在宗主和三位长老的监督之下,朱茂行和萧霁川还代为抽签,决定了选手们进入到樊云秘境的先后顺序,也就是他们如今站立的顺序。同时,为了保证不会有人提前通过其他渠道搞到一些妖兽和灵药,同时也避免有人提前串联,在进行了搜身确定选手身上没有涉及的灵药、妖兽尸体之后,他们被打乱顺序安排了住处,而住处还受到了禁制的隔绝。 此时,林鹿琰身前站的是李黛青,这次宗门大比同桑镇七、苑文通一道被认为是夺魁热门人选的一位选手,这个李黛青以四场全胜的战绩晋级了本次决赛,这个人同桑镇七和裴盛德的关系都很一般,虽然两方都曾拉拢过他,但是他刻意规避了同这两方人的联系。 而林鹿琰身后的则是唐珂,这个人身上明显的贴着桑镇七的标签,是桑镇七身边最着名的打手之一,据说之前比赛的时候,穆阳胜鼋打算收买丁组其他的参赛选手的时候,就是这个唐珂出面威胁了一些人。如今,他竟然就在宗主孟怀山的眼皮子底下来威胁林鹿琰,不得不说,这个唐珂是非常的勇敢。 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桑镇七是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掉自己的,只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尽早将自己淘汰会让桑镇七的名声就此提升,晚一些将自己淘汰不但对提升名声有所帮助,而且还能收获更多的战利品,所以是早是晚都对桑镇七有利,只不过就看桑镇七要的是什么了。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桑镇七能够战胜并淘汰林鹿琰的前提之下,虽然桑镇七身边如今还有个“财大气粗”的穆阳胜鼋,但饶是如此林鹿琰也还有一份底气,觉得桑镇七想要完全战胜并淘汰自己,也不是很现实。 “本次比赛的规则大致如此。樊云秘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虽然各位选手要在樊云秘境之中待上三天的时间,但是在外界也只是过去了一日。”,台上的孟怀山不知道是否察觉到了唐珂的小动作,依旧在说着,他指了一下那枚观天镜继续说道,“在比赛过程之中,在场所有的宾客和弟子将通过观天镜看到樊云秘境之中的画面。” 见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在那枚似乎什么都没有的镜框之后,孟怀山继续说道,“这是一枚法器,可以将寻天鹰眼中的画面传导在其中展现给他人,据我所知,这枚观天镜是如今北境最大的一枚,我们也将通过二十二只寻天鹰来展现所有选手的画面,这些画面将在这枚观天镜的正反面完全展现出来,不过也仅限于画面而没有声音。” 虽然这观天镜不能传导声音,不过能够将所有参赛选手周边的画面都展现出来,但是这一点就足够弥补它的缺憾了。听着孟怀山的话,几位大宗门的太上长老和宗主的神色也都有了轻微的变化,正如孟怀山所言,这枚观天镜确实是整个北境最大的,饶是整个虞土大陆来看,比妙云宗这么观天镜更大的存在实际上也并不多,而如今前来观礼的这些大宗门之中也就有两个宗门有观天镜这种东西,而且也不过是巴掌大小,所以对比一下之后便也是高下立判。 而且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妙云宗能够一次性拿出二十二只寻天鹰,这个所谓的寻天鹰其实并不是寻常的生物或者妖兽,而完全是炼器师制造出来的仿生法器,从模样上来看同寻常的鹰隼别无二致,无论是从体态、羽毛、动作上都是完全一致的,但是它不但能够将自己看到的画面展现在观天镜上,而且在工作的时候这寻天鹰还能够呈现出隐身的效果,除非是元婴以上的存在,否则根本无法直接察觉到寻天鹰的存在。 观天镜的稀缺是因为天下几乎所有的观天镜都出自同一个炼器师之手,而随着这名炼器师的消失无踪,观天镜的制作方法也彻底遗失在了历史之中,后续无数炼器师都曾经花费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但是都没有能够复刻仿制出来,而作为与观天镜运行配套的寻天鹰也是如此,而寻天鹰也并不是可以一直使用下去的存在,它既然也是法器自然就是易耗品,也会逐渐被损耗直至完全无法工作。所以,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向在场所有人说明一点,那就是妙云宗的底蕴是旁人所无法想象的。 想来,等到下一次妙云宗招收弟子的时候,就一定能够打破过往生源稀少的尴尬景象了。 随着朱茂行和萧霁川各自捧着一个大托盘走上台面,孟怀山便冲着面前的二十二名选手说道,“所有参赛选手按照顺序上台,领取你们的寻天鹰,等到了樊云秘境之后,第一时间将寻天鹰放飞。如果不放飞寻天鹰的话,将即刻取消比赛资格,宗门会直接通过令牌将你们传送出秘境。” 其实这一点也很好理解,妙云宗一直对宗门大比采取了一种比较宽松的态度,规则几乎一直都是那八个字——“同门切磋、点到为止”,目的并不是让门中弟子将日常之中积攒下的恩仇私怨发泄在比赛之中,而是让弟子们能够相对更自由的在比赛之中发挥,而不是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的,这样才更贴近于实战,也更加有助于发现自身的缺点,有利于今后的修行和发展。 之前的比赛还好说,毕竟旁边还站着裁判,如果万一有不守规矩的,就是要借着比赛来报仇雪恨的话,裁判也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出手来加以阻止。可是,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就不同了,凝阳以下才能进到这个秘境之中,妙云宗总不能再格外派出二十二名弟子来看着他们?樊云秘境又不是没有限制,能够同时承载最多的人数也不过是三十人。所以,也只能是通过观天镜这一种方法来实现有限的监督了。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心怀鬼胎不释放寻天鹰的话,那就意味着宗门所能够实现的有限监督都无法奏效了,这是绝对不能够允许的。所以,才进行了这样的限制,同时也是再次告诫所有的选手,切磋没有问题,争斗没有问题,毕竟这是比赛,但是如果痛下杀手的话,那宗门是不能够答应的,是一定会受到惩戒的。 很快,排在李黛青身后的林鹿琰也走上的高台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天寻天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寻天鹰在工作的时候会陷入到隐身之中,但是如今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寻天鹰给林鹿琰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这寻天鹰的大小其实于鹰隼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过去在刘家堡的时候,阿翁就曾经为了捕猎养了一只红隼,那个时候林鹿琰就陪着阿翁一同熬鹰,将那只红隼驯服之后,那红隼不但是对阿翁臣服了,同样也对林鹿琰臣服了,所以平常只要阿翁不出去打猎的话,一般那只红隼就一直停在林鹿琰的肩头,同林鹿琰到处疯到处野,也算是林鹿琰最重要的玩伴之一。 所以,林鹿琰对于鹰隼这一类的飞禽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此时手中的这只寻天鹰也不过是形式罢了,在林鹿琰看来与其说是鹰隼,还不如说是老母鸡,虽然这秋色的羽毛做的非常逼真,但是触感却十分的诡异,明明是抓在的羽毛上,却如同抓到了一坨金属一样,冰冷、生硬。而且这寻天鹰的眼睛竟然没有瞳仁,而是非常诡异的纯白色。 就在林鹿琰还在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寻天鹰的时候,就听到台上的孟怀山再次开了口。 “百年开启一次的樊云秘境是我妙云宗的机缘,更是你们修行之路上的一大机缘,你们要好好珍惜。”,孟怀山看着面前的二十二名弟子,有些感触的说道,然后他抬起双手冲着在场的所有的弟子们高喊道,“有请太上长老和兖州道盟主事赵主事、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朝奉为本次参赛选手开启樊云秘境。” 随着孟怀山的话一出口,原本坐在主座上的太上长老任纵横在兖州道盟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陪伴下,来到高台正中,面对着所有的参赛选手,观礼宾客以及宗门弟子们,任纵横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随着一道微光闪现,一枚珠子便出现在了任纵横的掌心之中,这枚珠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樊云秘境的载体须弥珠。 这枚须弥珠不过二寸大小,通体圆润光滑,外壳晶莹剔透,犹如是琉璃般无暇纯净,在透明的外衣之下,则包裹着一团混沌不清的奇异物质,它们交织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玄青、乌色和苍色交杂之态,仿佛浪潮一般不断地奔涌、涌动着。 “二位小友,来帮老头子一把。”,任纵横带着笑意看向了一旁的赵义和魏武威说道。 魏武威便是一笑,看了一眼强挤出笑容的赵义之后,对着任纵横说道,“任老说笑了,这是任老给我们露脸的机会。” 一旁满脸堆笑的赵义也赶忙点了点头,要说还是生意人会说话,打死他赵义,恐怕也想出来能这样回答。顷刻间,任纵横、赵义和魏武威同时发力,体内的炁凝实涌向任纵横手中的须弥珠。实际上来说,他们没有必要将炁凝实,直接将这炁渡到须弥珠就好。可是,如今这魏武威和赵义都是被妙云宗赶上来搭台子的,既然都上来搭台子了,为什么不往更好的效果上去演呢。 随着任纵横、赵义和魏武威三人将炁渡到了须弥珠之后,就在三人身前不过二尺左右的地方逐渐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空间裂隙,那便是通往樊云秘境的入口。 此时,依旧操控着须弥珠的任纵横忽然一声朗喝,“诸天气荡荡!” “吾道日兴隆!”,除了同时与任纵横操控着须弥珠的赵义和魏武威,无论是妙云宗宗主孟怀山还是三位长老,前来观礼的宾客以及妙云宗的弟子们,都朝着任纵横的方向拱手附和道。 一声冲天的附和之后,二十二名选手按照顺序走进了樊云秘境之中,他们将被随机传送到秘境的各处之中,开始为期三日,但实际上只有一日的秘境之旅。 第97章 夕阳西下几人回 如果非得要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通过空间裂隙进入到樊云秘境的这个过程的话,应该就是“天旋地转”或者“眼花缭乱”。通过撕裂空间产生的空间裂隙犹如是一个圆筒,圆筒四周充斥着不断闪烁、流动的光芒,苍色、葱青、绯色、绾色、缁色等一众颜色混合、杂糅其中,显得是那样的神秘莫测,原本林鹿琰还以为这空间裂隙不过像是类似回廊一般的一条通道,可是当林鹿琰踏入到这条空间裂隙之后才明白自己完全想错了,林鹿琰刚踏入这空间裂隙便被那其中充斥的强大吸引力给吸走了,在那犹如圆筒一般的空间裂隙之中不断的旋转着,直到林鹿琰险些失去了意识的时候才忽然落地。 只是林鹿琰似乎有点惨,竟然直接摔倒了一片烂泥地里,不但是道袍上沾染了不少的烂泥,甚至脸上都蹭到了不少,“呸!”,林鹿琰一脸嫌弃的将嘴中的烂泥吐了出去,然后才将手中的寻天鹰放飞,虽然刚才在空间裂隙之中林鹿琰差点被转吐了,但是他一直都死死的抓着寻天鹰,生怕将这寻天鹰遗失在了那空间裂隙之中,毕竟妙云宗的规矩说的很明白,如果不释放寻天鹰的话会被直接淘汰的,若是这寻天鹰遗失在了空间裂隙之中恐怕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被林鹿琰松开的寻天鹰展翅翱翔,朝着天空飞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林鹿琰就惊奇看到那寻天鹰的颜色正在一点点变淡,随后便直接在林鹿琰面前消失了。只是面对这样的奇景,林鹿琰可没有时间停下来啧啧称奇,他从怀中取出了妙云宗发放的专门用来收拢此次秘境之旅的战利品的乾坤袋,不过是荷包大小的那个物件,他将这乾坤袋直接系在了腰间丝绦之上,然后又捧着那本记录着各类妖物、灵药图样和积分的小册子,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周围是有什么东西记录在这个小册子上的。 林鹿琰只能无奈的将手中的小册子合上,收入到了乾坤袋之中,此时寻天鹰已经将林鹿琰的画面传送到了观天镜之中,从空中角度来看,林鹿琰周围方圆十里地几乎都是烂泥地,植被寥寥,妖物更是一头也没有,可是说林鹿琰从一开始落地就没有落到一个好地方。他要是真的想获得更多的积分,必然就是要离开这片烂泥地的。 “林鹿琰运气不太好啊。”,一直盯着观天镜中的景象的朱茂行一脸唏嘘的说道,“离开这片烂泥地怎么也得个把时辰。” 旁边抄着袖子的萧霁川便是一笑,“三天时间,这个把时辰倒也不是问题。” “问题是能不能躲过桑镇七那伙人。”,朱茂行若有所思的说道,随后不等萧霁川回答,朱茂行就转头看着自己这位师弟问道,“王凌开了盘口,你压灵石了么?” 萧霁川诧异的看向朱茂行问道,“师兄不会压了?” “那怎么可能。”,朱茂行便是一笑,“我如今要是在王凌那里压灵石了,那就是纵容宗门弟子搞这种东西了,我头一天压灵石,后一天就能有十人、百人借着各种由头看盘口,不出一个月,整个妙云宗就会变成一个大赌坊。” 朱茂行如今同萧霁川一同持掌整个妙云宗的日常事务,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虽说是朱茂行、萧霁川二人共同持掌,但是实际上几乎所有事情都是朱茂行一个人决断,萧霁川更多的时候只是在一旁露个脸而已。所以,就如同朱茂行所说的一样,如今他的身份是不允许做这种事情的,否则被他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不良风气,恐怕瞬间就会卷土重来甚至是变本加厉。 萧霁川微微点头,“王凌这些年来倒是经常开着些盘口,不过从宗主到几位长老都清楚,但是也没有出言反驳,我之前问过师父,咱师父说水至清则无鱼,像王凌这样公开开盘口而且还算实在的存在,不能抹掉,否则暗地里会有更多,与其一味打压还不如加以疏导,就让王凌一个人来做就好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朱茂行听到萧霁川的这番话,便赶忙摆了摆手,近来由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多弟子都将萧霁川和朱茂行就行对比,认为还是过去的萧霁川为人和善,起码不会让他们这些弟子感觉那么拘谨,当然也有人认为妙云宗风气变差就是因为朱茂行的“和善”导致的。 所以朱茂行现在生怕自己这位师弟对自己产生想法,毕竟如今自己很多的做法同过去萧霁川的做法是完全不同的。 朱茂行的话一出口,萧霁川就赶忙同样摆了摆手,一脸坦然的看向自己的师兄说道,“师兄,你不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过去拿一段时间,我确实是可以说纵容了许多人、许多事情,师兄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秉性,确实有些时候抹不开面子。” 萧霁川将话说到了这里,朱茂行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此时,参加这次樊云秘境的二十二位选手都释放了手中的寻天鹰,二十二组画面分别出现在了观天镜的正反两面,每一面都有十一组画面,如今整个演武场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观天镜的画面之上,不过还是有几个人的目光并不是一直停留在观天镜之上的,比如道盟兖州主事赵义,此时这位一向以冷脸着称的赵义正在面无表情的用目光注视着整个演武场。 他并没有发现那个传说之中的李先生,或者说是没有发现符合那位李先生条件的存在。 “赵主事在找什么呢?”,虽然眼神一直落在观天镜之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赵义的动作没有引起任纵横的注意,想法,虽然任纵横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观天镜之上,但是无论是道盟兖州主事赵义还是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又或者是那些前来观礼的大宗门的长老和宗主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任纵横的关注之下。 一向冷脸的赵义此时强挤出笑容,然后看向了任纵横说道,“任老,最近兖州有个传闻,说是贵宗门有位超越了元婴的存在,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超越了元婴的存在?”,任纵横转过头来看向赵义,“老夫快超越了。” “那就期待着任老早日突破元婴的樊笼。”,赵义一脸生硬笑容的朝着任纵横的拱了拱手。 任纵横则是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借你吉言。” 樊云秘境的时间流速要比外界要快上了许多,所以此时樊云秘境之中的形式已经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二十二名参赛选手是先后进入到樊云秘境的,但是他们是被随机传送到樊云秘境各个地点的,也就是意味着他们有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点,也可能会相隔甚远。 此时分别传送到了不同地方的二十二名选手之中,确实有不少距离并不远,由于妙云宗除了“同门切磋、点到为止”这样的一个要求之外,再没有什么其他的限制,所以理论上来说很快这些距离较近的选手可能就会抱团取暖一共应敌。果然,很快之前小组赛之中在壬组的张岩泉,庚组的秦科以及辛组的周平便顺利的组成了第一个小团体。 而林鹿琰则依然一脸困苦的行走着,在他眼前的尽是苍黄色的烂泥以及形状不一、大小不一的石子,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植被,已经进入到樊云秘境有了一段时间之后,林鹿琰也不过是采集到了一株跌打草而已,这跌倒草确实是在比赛积分名录之上的,可是极为坑人的是这跌打草必须要采集到三株才能算上五分,单株是没有积分可言的。 林鹿琰此时真是有心骂人,可是却也骂不出口,如果之前开启须弥珠的人之中有二长老的话,没准他就真的开始破口大骂了,毕竟二长老是真的有可能在其中使坏,让自己沦落到一个不太好的蛮荒之地的,可是开启须弥珠的是太上长老任纵横、道盟兖州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这三个人,且不说同自己从未照过面的赵义和魏武威二人,但是太上长老任纵横恐怕也没有理由将自己刻意传送到这样的一个破地方? 可能就是自己的运气比较差,林鹿琰有些感叹的看着眼前似乎是无边无际的烂泥地,不过很快林鹿琰也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毕竟一共有三天的时间,就算是这烂泥地再大,恐怕也不至于自己三天时间都走不出去? 另一头,戊组的顾龙,甲组的顾虎以及己组的吴正也很快的聚集在了一起,由于他们三人并不是本次宗门大比的热门人选,甚至在宗门弟子们看来这三人夺魁的概率还没有林鹿琰高,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关注着他们,所以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三个人有比较奇怪的地方。 相比于更早相遇并最终组队的张岩泉、秦科和周平三个人而言,这三个人聚集在一起的方式就比较奇怪,张岩泉三人都经历了一段迷茫的时间,可谓是东一头、西一头的在这秘境之中找寻了一段时间,然后才迎头相遇,较为警惕的相互打探了一番之后才决定最终组队的。 而顾龙、顾虎以及吴正在一开始还略有迷茫,随后便一门心思的朝着一个共同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就在某一处地点汇合了,他们似乎对于樊云秘境很是了解的样子,竟然提前就制定了汇合的地点,并且在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很快就知道了自己要从什么路径前往汇合地点。 樊云秘境是每百年才开启一次,所以理论上他们是不可能对樊云秘境如此了解的,因而一定是有人为顾龙、顾虎和吴正提供了非常关键且非常精准的帮助,也不用多想必然是二长老,只是顾龙、顾虎和吴正聚集之后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就说不准了,只是落单而且还没有能够离开烂泥地的林鹿琰现在越来越危险了。 参赛的二十二名选手进入到樊云秘境的时候,还是清晨,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除了张岩泉、秦科、周平,顾龙、顾虎和吴正分别组成了小队之外,杜云腾、赵茗和晃星,唐珂和康耀祖,刘照溪和苏逸尘也已经完成了组队。 而林鹿琰依然还在烂泥地之中。 至于其他的参赛选手苑文通、王凌、牧闻野、文景驰、楚筝、阮仕昆、李黛青、桑镇七还在孤军奋战之中。 “嚯,这不发财了么?”,文景驰望着眼前的一片火竹松叶便是一阵子开怀大笑,这所谓的火竹松叶是一种矮小的植株,这种植株生的十分怪异,躯干火红并且有类似竹节的分节,但是叶子同松树的松针一致,所以才得名为火竹松叶,这东西也是这一次积分名录上所有的一种灵药,每三株为五积分,虽然积分较少但是胜在文景驰面前的火竹松叶没有成百也有八、九十,只要文景驰能够将这些火竹松叶都挖出来,最少也能一百一十以上的积分,而且这火竹松叶周围一般也不会伴生什么妖兽,所以很是安全。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积分名录之中明确说的是要采集火竹松叶根,所以文景驰必须要将整个植株全都挖出来才可以。 从乾坤袋之中掏出小铲子的文景驰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底下,冲着一株火竹松叶就开始了刨挖,“嘿,咱老文就是运气好,这家伙全整完了还不得给我整出个二百分啊,拿不了第一,咱也不能拿倒数第一啊,那多丢人啊。” 一边卖力的挖着火竹松叶,一边自言自语的文景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不远处一棵高大的黑纱树上正蹲着一个人,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背对着他的文景驰。 第98章 再遇妖兽小金银 “终于出来了。”,林鹿琰不禁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在入夜之后从烂泥潭之中走了出来,他可没有别人帮忙所以根本不知道这烂泥潭的边缘到底是在什么方向,所以途中不得不采用了一种非常土的方法来决定着自己前行的方向——丢鞋,不过或许是今日林鹿琰的运气真的不是身上,实际上他之前就有几次距离边缘已经不太远了,但是因为一直看不到尽头,所以每当林鹿琰丢鞋来选择前进方向的时候,结果都会让他调整新的方向,所以林鹿琰就在这烂泥潭之中兜兜转转直到入夜之后才得以脱身。 用清水净面又换了一身衣衫之后,林鹿琰看着手里抓着的那只鞋,想了半天之后终于放弃了继续丢鞋的想法,因为他总感觉这个方法不是特别的靠谱 “往哪走呢?”,月光之下林鹿琰站在原地看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了自己的方向,随后便脚步不停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出,只是与之前的情况类似的是在越过了数个山岗,林鹿琰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仿佛在那本记录着积分目录上的妖兽、灵药全都从这里消失了一样,不过很快在又越过了一个山岗之后,林鹿琰终于有了发现,在一座高山脚下有一片墨血石楠草,每株墨血石楠草都有十积分,虽然着墨血石楠草的积分不是最高的,但是面前这片墨血石楠草看起来怎么也得有将近二十株,也就意味着将近二百积分即将被计入林鹿琰的名下,可是林鹿琰并没有十分开心,反倒是极为警惕的四周张望着。 在樊云秘境之外,墨血石楠草在一般情况下普遍高度在四尺左右,类似灌木一般根部极深,墨血石楠草枝干呈酡颜色,长有椭圆形锯齿状的鸦青色的叶片,当这鸦青色叶片被捣碎的时候会呈现出墨色,因此被称为墨血石楠草。但樊云秘境之中的墨血石楠草显然要比他处的要更为茂密和高大一些,就拿林鹿琰眼前的这些墨血石楠草来说,几乎高度都在七尺到八尺左右,最矮的恐怕也在六尺上下,叶片宽大、厚实且茂密,基本上将应该极为明显的酡颜枝干全部遮蔽住了。而这些高大、茂密的墨血石楠草距离又很近,所以仿佛是被挤在一起了一样,形成了一片“小树林”。 林鹿琰之所以对这片墨血石楠草有些忌惮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的就是因为墨血石楠草还有一种伴生的妖兽——墨血豕,一种高约五尺上下,体重可达万斤左右的形似野猪的妖兽,几乎所有成片的墨血石楠草周围都会出现这类妖兽,因为墨血石楠草就是它们的重要食物来源,相比于其他任何的食物,它们都更愿意去食用墨血石楠草。 眼前的这片墨血石楠草量不小,出现墨血豕的概率是非常大的,小时候就曾经听刘家堡的猎人们说过,在打猎的过程之中是宁肯遇到熊野不愿意遇到野猪,因为野猪那种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脾气是非常大的,而且还是非常倔强的,只要遇到人就会穷追不舍,仿佛不将人杀掉的话它就不会痛快一般,而且野猪的獠牙非常锋利,被擦上就必然会皮开肉绽,而野猪本身则是皮糙肉厚,很难对它造成伤害。墨血豕是形似野猪的妖兽,而且往往是两、三头墨血豕群居在一起,虽然积分名录当中也标记的非常清楚,每头墨血豕是二十积分,就算是幼崽也有十积分,但是林鹿琰并不想招惹到墨血豕,因为名录之中也写的非常清楚,墨血豕脾气爆烈,只要发现了人族就会穷追不舍,逢人必杀。 若真是遇到了几头墨血豕恐怕自己要浪费许多的时间,但又换不来多少积分。 所以,林鹿琰非常谨慎的站在原地,如果说这里没有墨血豕的话,自己就下去采集一些墨血石楠草,但是如果这里有墨血豕的话,自己转身就跑,绝对不同墨血豕周旋,毕竟林鹿琰已经浪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在烂泥潭里,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继续同墨血豕周旋来换取那可怜的二十积分。 走背字儿走了将近的一天的林鹿琰,此时似乎是运气再次加身,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林鹿琰也没有发现墨血豕出现,周围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动,或许这片墨血石楠草本身就没有伴生的墨血豕,又或者是墨血豕的进食已经结束离开了这里。所以林鹿琰便轻手轻脚的朝着这片墨血石楠草走了过去,然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了重剑玄重,准备将面前的这片墨血石楠草收割掉。 墨血石楠草的根部扎的极深,所以想要将墨血石楠草连根拔起是比较费劲的。但是如果保留墨血石楠草的根部的话,在一段时间之后会重新有墨血石楠草萌发出来,所以在积分目录之中也直接要求采集的过程之中要保留墨血石楠草的根部。 所以,林鹿琰就直接挥动着玄重剑来收割墨血石楠草,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将一株墨血石楠草割下之后收入乾坤袋,一直非常警惕的观察四周的林鹿琰就发现在不远处的几株墨血石楠草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移动着。 林鹿琰双手紧握着玄重,眼睛死死的盯着依然还在颤动的墨血石楠草,然后一点点的朝后退去,他并不打算同墨血豕在这里纠缠,不过就在林鹿琰后退了不到五步的时候,那在墨血石楠草下移动的东西终于出现了,并不是什么墨血豕而是一只兔子。 虽然乾坤袋里放了一些食物,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冷食、干粮,瞧见这只兔子之后,林鹿琰不禁心中一喜,便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只兔子补补逼近,但是让林鹿琰有些疑惑的是,这只兔子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林鹿琰的存在,但是它似乎是非常踏实的待在了原地,虽然一直看向林鹿琰,但是却似乎是毫无紧张的感觉,反而非常放松的洗着脸,两只前爪不断地胡噜着自己的小脸。 这样的举动让林鹿琰不禁有些迟疑,要说这兔子的话,胆子普遍可没这么大,见到人基本上都会瞬间就跑远了,但是面前这只兔子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甚至仿佛就是在等着自己朝它走过去,这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林鹿琰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这只兔子,仔细的观察了起来,这只兔子整体呈苍黑色,大小同寻常兔子别无二致,还是普通兔子那毛茸茸的模样,要说特别之处恐怕就是这只兔子的眼睛是赤金色的,但却长着银白色得瞳仁,可谓是诡异异常。 抓还是不抓,这让林鹿琰有些疑惑,在积分目录之中倒也没说过这樊云秘境之中的各类妖兽、野兽能不能抓来吃,不然林鹿琰也不会在看到这兔子的第一时间,就有了一会儿做烤兔腿儿的打算,可是这兔子看着有些过于的诡异了,这让林鹿琰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的感觉,甚至此时林鹿琰都打算放弃眼前这些墨血石楠草的采集。 之前宗主孟怀山和三位长老在同他们这些参赛选手见面的时候,曾经非常直白的告诉他们,在樊云秘境之中到处充斥着危险,就算是在外界最寻常的虫子可能也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在樊云秘境之中可能活着才是他们最大的任务。 兔子不危险,但是看着极其诡异的这么一只兔子不一定不危险。 就在林鹿琰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这只兔子却忽然朝着林鹿琰跑了过来,紧张之中的林鹿琰便赶忙挥动起了手中重剑玄重,不知道是这兔子察觉到了危险还是它原本就没打算到林鹿琰身边,它在距离林鹿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在林鹿琰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这兔子竟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块灵石,然后抬头看了看林鹿琰。 林鹿琰一脸呆滞的看着兔子嘴里吐出的灵石,然后又看向眼前这只金睛银瞳的兔子,林鹿琰蹲下身子指着那从兔子嘴里吐出来的灵石,然后看向那兔子问道,“给我的?” 实际上林鹿琰刚说出口这句话之后,就觉得自己有点傻,竟然会朝着一只兔子问问题。 可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那只兔子竟然直接点了点头。 林鹿琰惊的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是妖兽?兔子精?” 似乎是对兔子精这么个说法非常不满意,那金睛银瞳的兔子竟然忽然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在腰间就像是人掐腰一样,让林鹿琰看得是啧啧称奇,不禁一脸笑意的看向那兔子问道,“不喜欢我叫你兔子精,那你有名字么?” 兔子又摇了摇头,显然它是没有名字的。 “你名字的话,我叫你什么呢?兔子?”,林鹿琰不禁有些逗趣的说道,“兔子精你都不喜欢,兔子这个名号恐怕也不会喜欢了?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 那兔子依然保持着那副站姿看向林鹿琰,似乎是在打量着林鹿琰,然后犹豫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该给你起什么名字,不过你的眼睛很特别,有金色也有银色,那就叫你小金银,小金银。” 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他随口起的这个名字竟然也被这只兔子所认可了,竟然还发出轻微的咕咕的声音。 见这小金银似乎完全能够理解自己所说的话,林鹿琰就不禁朝着这小金银发问,“小金银,我问你,这片墨血石楠草周围有没有墨血豕,就是一种挺大的,有獠牙的像是野猪的那种东西。” 见小金银有些呆滞的看向自己,林鹿琰便明白虽然自己说的话这小金银能够听懂,但是如小金银这种品级不高的妖兽而言,由于缺乏对于人族的了解,所以并不明白自己说的灵药和妖兽的名字代表的都是什么。 所以,林鹿琰便连说带比划的又同这傻兔子说了一遍,“就是附近有没有野猪,长着獠牙的,肥肥胖胖的,脾气不好的,长鼻子的,后背还有一排毛的那种东西?” 显然,林鹿琰费尽心力连说带比划的忙后了半天,这傻兔子还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林鹿琰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他忽然间猛的拍了一下大腿,说不明白,比划不明白,可是他还有本积分目录啊,那上面可是有各类植株和妖兽的图样的,所以林鹿琰赶忙拿出了积分目录,找到墨血豕的图样之后,将积分目录放在了地上,指着墨血豕的图样看向了那只傻兔子。 “小金银,附近有没有这个东西?”,林鹿琰一脸期待的看向了金睛银瞳的兔子小金银问道。 小金银看了一眼图样之后,微微摇头,然后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咕咕的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说这种东西在那个方向有,又指着墨血豕的图样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方向有这个东西?” 小金银点了点头。 林鹿琰站起身来朝着小金银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方向是一马平川甚至连些遮挡物都没有,但是林鹿琰仔细的看过了之后也没有看到墨血豕的踪迹,想来这墨血豕可能确实离开了这里。 放下心来的林鹿琰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之前他在走过烂泥潭的时候,就已经脏了身上的道袍和云鞋,因为他如今的换洗衣物也不是特别多,所以打算先穿着这套脏衣服,以后在换,所以也就没有顾及什么脏与不脏的了。坐在地上的林鹿琰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不少吃食,有馒头、肉包子、煮鸡蛋和几枚山花果,原本林鹿琰是打算将山花果喂给这小金银的,可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将这几枚山花果放在小金银面前的时候,在那一瞬间林鹿琰甚至从一只兔子的脸上看到了“嫌弃”的神色。 “你不吃果子?”,林鹿琰有些疑惑的看向小金银,“那你吃什么啊?” 林鹿琰的话音刚落,就见小金银跑到了之前吐出来的那枚灵石旁边,双手托起了地上的灵石捧到了它自己的面前,然后贴在脸上不断地摩擦着。 林鹿琰有些呆滞的看向了小金银,然后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不会是吃灵石?” 听了林鹿琰的话,小金银疯狂的点了点头。 第99章 奇珍玉髓针叶草 由于寻天鹰的存在,林鹿琰发现了成片的墨血石楠草以及那奇怪的兔子的事情都被观天镜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不过由于一共有二十二位选手参赛,观天镜正反面分别展示着十一位选手的画面,所以除了极为关注林鹿琰的一些人之外,几乎没有人在注意到林鹿琰和那只奇奇怪怪的兔子。 “师兄,你看看那只兔子,林师弟身边那只兔子。”,萧霁川忽然冲着身旁的师兄朱茂行说道,“这兔子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 朱茂行看了看画面之中的兔子,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注意过,不过看这样子恐怕得是个妖兽?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品级的存在。” “可惜了,没在积分名录上的记录的,应该不会算积分。”,萧霁川有些惋惜的说道。 朱茂行便是一笑,然后冲着萧霁川说道,“那你就错了,积分名录里可是写过,积分目录没有覆盖的极为稀有的植株或妖兽,在经宗主和长老商议后可以计算积分,实际积分值以商议结果为准。” “噢?忘了,忘了。”,经过朱茂行这么一提醒,萧霁川是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但愿咱们这位小师弟能够有个好成绩。” 朱茂行点了点头,停顿了片刻之后,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看向萧霁川问道,“李先生还没有回山么?” “没有。”,萧霁川先是一愣,然后微微摇头,“这几天和师兄一起忙着这樊云秘境的事情,我没注意过,也没时间去找小师弟。不过,师兄怎么忽然间想到这个事儿上了?” 朱茂行朝太上长老任纵横以及道盟主事赵义、麒麟场朝奉魏武威所在的主位上看了一眼,然后侧过身子朝着萧霁川低声说道,”我之前不是去问宗主关于餐食的事儿么,看着太上长老和那个道盟主事在说话,便顺便听了一耳朵。那主事说什么,外界盛传咱们宗门有超越元婴的存在,但是太上长老否认了,还说自己快超越了。我就想,恐怕说的这个人就是李先生。“ 听了师兄的话,萧霁川低着头半晌之后,才朝着自己的师兄说道,“超越了元婴的存在?在兖州?北境到头也就是元婴了?” “那不会。”,朱茂行却忽然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萧霁川就是一拧眉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师兄问道,“师兄,我说的是元婴,不是别的。修行界公认的是北境最高的就是元婴啊。” 朱茂行听了萧霁川的话就是一笑,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的师弟说道,“你还是太年轻啊,北境随时苦寒之地,但是不也出了元婴么?大宗门各个都有元婴坐镇,甚至极个别的小宗门也有元婴出现。怎么就不能有超越元婴的存在呢?再者说了,如果妙云宗有超越元婴的存在的话,会对外公布么?” “不会。”,萧霁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是底牌里的底牌。若是咱们妙云宗真有这样的存在的话,别说对外公布了,估计整个宗门也就是太上长老和宗主会知道这件事儿,连咱们师父都未必能够知道啊。” 朱茂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樊云秘境之中,林鹿琰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枚灵石放在了小金银面前,自从林鹿琰上山以来,每个月妙云宗都会给林鹿琰发放修行资源,其中也包括灵石,但是由于林鹿琰如今还是炼体期的修为,同时什么功法、丹药都由自己的师父李先生提供,所以知道如今林鹿琰是一枚灵石都没花过,再加上之前还因为大长老的原因从宗主那里得到了一些灵石,所以林鹿琰的灵石储备实际上还是相对充足的。 虽然如今林鹿琰并不清楚这傻兔子的底细到底是什么,但是一个能闻人言而且还愿意同自己亲近的这么个妖兽,如果在离开樊云秘境的时候不能带上的话,显然林鹿琰是会有一些不甘心的,只是他不知道这小金银到底是个什么饭量,一块灵石到底能够吃多久,自己这点灵石到底够不够喂养这傻兔子的。 就在林鹿琰还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将这傻兔子带走的时候,小金银便直接将林鹿琰给它的灵石捧了起来,然后直接塞进了嘴里,似乎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吞了下去,这样的举动让林鹿琰直接傻眼了,好家伙啊,自己还在判断一块灵石它能吃多久,结果这傻兔子竟然一口就吞掉了一块灵石,这还判断个屁啊判断,自己绝对是养不起的。 不过,生吞了一块灵石的小金银似乎并不在乎林鹿琰那极为惊恐的表情,然后蹦蹦跳跳的跳到了林鹿琰的身上,然后便顺着道袍一钻,直接钻到了林鹿琰道袍里边依偎在了林鹿琰的怀里,然后就闭上眼睛似乎睡起了觉。 “完了,还赖上了。”,林鹿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之前自己还觉得这是个傻兔子,现在想来,这兔子可是一点都不傻,傻的其实是他林鹿琰。难怪这小金银朝自己吐了一块灵石,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吐给自己一块,然后又从自己这里骗了一块,现在又跑到自己怀里睡觉了,还不知道今后会吞了自己多少的灵石呢。 想到这小金银之前还朝自己吐了一块灵石,林鹿琰便赶忙起身在地上找了起来,可是绕着周围走了好几圈也没发现那块灵石,得,这兔子真的是一点不傻。林鹿琰也没个好脸色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那只兔子,越看越来气,最后连吃东西的想法都没有了,将所有的吃食都收到了乾坤袋之后,便手持着玄重剑继续采集墨血石楠草了,反正周围也没有墨血豕,自己就放心大胆的采集,然后赶快继续去找其他的植株或者妖兽,他的时间确实是浪费的比较多。 将近两盏茶的功夫之后,林鹿琰终于将眼前的这片墨血石楠草在保留的根茎之后全部砍了下来,一共是二十三株,这也就意味着林鹿琰有了二百三十分的底,虽然并不知道其他的二十一人如今都拿到了多少东西,有了多少积分,但是林鹿琰还是对自己如今的成绩是相对还算满意的,毕竟自己在烂泥潭里蹚了一整个白天,能够有这样的收获已经是不错的事情了。 “呼!”,将所有的墨血石楠草都收拢到了乾坤袋之后,林鹿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怀里还睡得正香的小金银,林鹿琰便是无奈的苦笑连连,自己接下来的路要不就攀上眼前这座山,要不就绕开这座山,以林鹿琰如今待着的这个位置来说,他完全不清楚这座山有多宽,自己需要绕多少路才能绕过这座山。而且按照积分目录之中的提示来看,在悬崖峭壁上出现稀有植株的可能性相对还是比较高的,再说了平日里林鹿琰也没少在飞花峰上爬上爬下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林鹿琰面前的这座山倒也没有多么的险峻,反而有不少可以落脚攀爬的山石,实际上也不比林鹿琰成天攀爬飞花峰要费劲到哪里去。就在林鹿琰正在奋力攀爬的时候。 在距离林鹿琰百里之外的地方,已经有了不少收获的文景驰又一次有了新的发现,而且是让他文景驰极为震惊的发现,刚才在远处的时候,他就瞧着这个方向有着极为明显的光亮,那是一种类似于玉质的光亮,便赶忙跑了过来,到了眼前便是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两株玉髓针叶草。 这玉髓针叶草普遍长得大约有四尺那么高,青白色的叶片相互紧挨着,一层又一层地堆叠在一起,看起来极其繁茂浓密。然而令人心生畏惧的是,这些叶子的边缘竟然长着像玉髓一样闪耀着蜡质光泽的尖锐细刺,宛如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正因为如此,这种草才被人们称为“玉髓针叶草”。 实际上,这两株玉髓针叶草的现身会让文景驰感到无比震惊,其中缘由十分浅显易懂。要知道,在整个积分名录里有着详细清晰的记载,不论是珍贵稀有的灵药,亦或是强大凶猛的妖兽,所有物品当中能够获得最高积分奖励的便是这玉髓针叶草了。 其实不单是积分目录之中,这玉髓针叶草的积分是最高的,就算是将这玉髓针叶草交到麒麟场去,也一定是在极其重要的场次之中才会拿出来进行拍卖的,而且价格一定会被炒到令人发指的价格。 首先,玉髓针叶草是延年丹的重要原料之一,而延年丹的任用就是延长寿命。 且先不论其他,单说这兖州的六大宗门便可知一二。这六大宗门的太上长老们都是元婴期,甚至其中不乏已经达到了元婴至臻之境的存在。但若想更进一步,冲破元婴之桎梏,踏入更高层次,其几率却是微乎其微。毕竟兖州位于北境这片修炼资源匮乏、环境恶劣至极的苦寒之地,要在此地寻求突破实非易事。而一旦这些太上长老们无法实现进阶,等待他们的结局便是生命在某个特定时刻骤然画上句号。哪怕身为修士,只要身处人世间,亦难以逃脱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倘若宗门内已有另一名元婴强者坐镇还好,至少宗门不至于因无元婴守护而遭致他宗觊觎。然而,如果该宗门的这位老祖宗尚未培养出接班人便撒手人寰,那么整个宗门恐怕将陷入极为尴尬甚至危险的境地。 道盟虽然能够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可以确保各个地区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动荡,并尽可能地防止出现某个势力完全垄断的情况,但它并不会直接参与到势力更迭这样复杂而敏感的事件当中。因此,对于各大宗派来说,他们最为迫切、最渴望实现的愿望,莫过于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祖宗们能够延年益寿,多陪伴他们一些时光。 这些老祖宗不仅代表着宗门的过去辉煌与荣耀,更是其精神支柱和实力象征。只要有老祖宗坐镇一方,宗门便仿佛拥有了坚不可摧的后盾;反之,如果失去了老祖宗庇佑,则意味着宗门将面临巨大挑战甚至陷入危机四伏之境。正因为如此重要且关键,所以各大门派无不想方设法寻找延长老祖宗寿命之道——或寻觅仙丹灵药赐予服用;或钻研长生不老之术供其修炼…… 凡此种种努力皆源于对老祖宗深深敬意及对宗门未来发展考量所致。 正因为如此,玉髓针叶草与延年丹才成为了北境众多宗门梦寐以求之物。只要这两件宝物出现在麒麟场上,必将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竞价。甚至于极为激烈的争夺在拍卖会落幕之后都不会停止,反而在场外可能会爆发一连串无休止的争斗,甚至还会出现残酷至极的截杀行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所有这些纷争都只会发生在麒麟场外。毕竟,麒麟场有着道盟和虞土十大宗门作为坚实后盾,无人胆敢在此撒野闹事。谁敢在麒麟场内挑衅滋事,无异于向整个修行界宣战,必定会遭到众人围剿,人尽可杀。 第100章 月斑红蟒笑出声 “我的个老天爷爷啊,这就又有二百分到手了?”,文景驰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株玉髓针叶草就哈哈大笑起来,嘴里止不住的嘟囔着,“我这是走了什么运道了这是,哎呀我的老天爷爷啊,行大运了,我等会儿得再多走一会儿,没准还能看见一头两头朝庆呢,没准就躺在那等着我抓呢”。 也不怪这文景驰此时做起了春秋大梦,毕竟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之中,他已经收获了这么多的战利品,粗略算起来,积分已经不少了,毕竟这玉髓针叶草可不是火竹松叶那种三株算五分的玩意,这玉髓针叶草是一株一百分,两株那可就是二百分了。再加上先前自己采集的一百一十株火竹松叶,每三株五积分,一共是一百八十积分,另外还有十枚石心果,一共也是一百积分。 文景驰盯着眼前的两株玉髓针叶草傻乐着,口水都快从嘴里淌下来了,他甚至一脸激动的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如今有多少积分,一算下来更是乐的快背过气去了,算上这两株玉髓针叶草就达到了四百八十分,这还只是第一天,自己要是小心一些的话,三天时间积分最少也能破千啊。 只是这文景驰并没有直接将这两株玉髓针叶草从泥土之中薅出来,而是一脸喜悦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双金丝手套和两个精美的玉石盒。原来,这玉髓针叶草不仅是难以通过人工手段培育出来的珍稀草药,而且其采摘与储存条件极为苛刻独特,需要借助特定的工具进行采集和加以保存。 每一株玉髓针叶草都需要独立放置于特制的玉石盒子内加以妥善保管。若将多株混放,则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尽数凋零、腐朽变质。 此外,唯有使用这类金丝手套方可成功采摘玉髓针叶草。倘若直接徒手或借助其他任意工具进行采摘操作,那么玉髓针叶草将会即刻枯萎凋零,变得如同朽木败叶一般毫无价值可言。不仅如此,在采摘时还务必尽可能确保玉髓针叶草根部须茎的完整无缺。一旦根须完全断裂,即便将其存入玉石盒内封存起来,这株玉髓针叶草亦会在一两个时辰后迅速腐化衰败。 因此,哪怕是像文景驰这般粗鲁豪爽之人,此刻也必须沉住气,全神贯注地呵护面前这两棵珍贵无比的玉髓针叶草。要知道,这种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啊!只见文景驰动作轻柔而谨慎地戴上那副由金丝编织而成的手套,接着将两个精美的玉石盒子轻轻放置于一侧,随后他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其中一棵玉髓针叶草的树干部分;与此同时,右手则轻缓地挖掘起围绕在这棵玉髓针叶草四周的土壤,并仔细地清除掉附着于其根部的泥土。待到整株玉髓针叶草的根须完全与土壤分离后,文景驰方才缓缓地将它拔出,再轻柔地放入另一个准备好的玉石盒内,盖紧盒盖后便迅速收入自己的乾坤袋中。做完这些,文景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开始处理第二株玉髓针叶草。 就在文景驰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那棵晶莹剔透的玉髓针叶草时,心中还美滋滋地幻想着林鹿琰和牧闻野两人的积分肯定不如自己高的时候。就在文景驰的身后却已经发生了变化,正有一个人手持长棍轻轻的、静静地朝着文景驰的方向摸了过来,而这个人正是当时文景驰在收割火竹松叶根时,在树上暗中观察着文景驰的那个人,他已经尾随在文景驰身后很长一段时间了。 起初,这个人心想再多等待一天,等文景驰积累更多战利品之后,再对文景驰来一个突袭,一举夺走他的全部战利品。但随着文景驰不停地四处走动,这个人的想法发生了变化。原来,这一路上文景驰实在太过粗心大意,沿途明明有许多被积分目录收录的珍贵灵药,可他却视若无睹,直接错过了这些宝贵的机会。如果继续这样尾随其后,虽然最终能得到文景驰辛苦收集来的所有东西,但同时也会错失大量本该属于自己的积分奖励。 当然,比较关键的是,如今一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有人以为的激烈的争斗、抢夺根本没有发生,这一点让这个人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焦灼之中,因为他始终觉得这平静背后是更加疯狂、激烈的争斗将要降临的前奏。 不能再等了! 文景驰啊文景驰,别怪我,毕竟这是一场关乎于未来的比赛,决定着日后的修行资源也决定在宗门之中的地位,要怪你就怪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 那人暗自在心中为自己向师兄弟动手,寻找着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完善自己的心理建设,但是脚步却未曾停止,甚至为了避免太阳照映出来的影子出现在文景驰面前而提前暴露了自己,这人还专门找到了一个非常刁钻但又足以袭击到文景驰的角度。 就见这人双手紧握着手中的长棍高于头上,猛的朝着文景驰的后心砸了过去,一开始这个人原本还是想朝着文景驰的脑袋砸过去的,但是这也不过是当时一闪而过的想法,如果真的是朝着文景驰的脑袋就敲了过去,文景驰必然是像受了外力冲击的西瓜一样,瞬间炸开。 “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如果说先前的比赛之中还有人仗着自身的势力来借机发怨气的话,也不过是让对手多受些伤,但是绝对是不可能会道伤及性命的程度。就算是之前同牧闻野在擂台上大打出手的顾虎也不敢如此。而这个人自然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的不计后果,如果真的不顾及同门之谊对文景驰痛下杀手的话,就算最终夺取了本次春季大比的头名又有什么用呢? 司庭被杖刑处死已然是烙印在妙云宗弟子心中的梦魇,司庭可未曾下过杀手,就已经遭受了如此的下场。如果真的是闹出了人命,什么资源不资源,什么地位不地位,能活命都已经是莫大的奢求了。 当然,迄今为止,除了宗主、大长老和朱茂行之外,没有人知道朱茂行之所以下令杖刑司庭,导致司庭身死的根本原因。当初,司庭在天威门下阻拦想要报信的袁鑫,以此来拖延营救被朝庆追赶的林鹿琰,这件事情已经暴露了,暴露的人也正是袁鑫。 只是让袁鑫没有想到的是,朱茂行不但借着司庭当场闹事的由头,就将司庭直接杖刑而死,甚至事后都未曾公布出司庭蓄意谋害这件事情。杖刑而死,绝对不是意外,如果没有朱茂行的授意的话,律法阁行刑的执法绝对不可能一点不留情的将司庭打到奄奄一息。 至于朱茂行到底能不能有效的调动起律法阁的执法,其实不用明说,朱茂行可是高云旗之前的律法阁阁主。 就在准备偷袭文景驰的人,挥动着手中的长棍砸向文景驰后心的时候,在樊云秘境之外,观天镜已经将这一切都反映在了屏幕之上。直到此刻,进入到樊云秘境的二十二人还尚未有任何一人遭到淘汰,显然在大部分人的观察之中,文景驰应该就是第一个被淘汰掉的了。 “文师兄可惜了。”,盯着观天镜画面的一位弟子抱着膀子,脸上写满了惋惜。 身旁的另一位弟子也不禁点了点头,“可说呢,不过也怪不到旁人去,被这么一个大活人跟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丝察觉。但凡他能够有些警惕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就在长棍砸向文景驰后心的时候,正蹲在地上的文景驰那已经拖在地上的道袍之中却忽然间窜出了一条小蛇,只见这条小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如同闪电般的射向了准备偷袭文景驰的人。 “孽畜!”,被小蛇猛然偷袭的那人,猛然后撤,然后手持着长棍一脸警惕的看向了,如今尾部撑在地上,但是上身竖立冲着自己吐着信子的小蛇。 只见这条蛇忽然间膨胀了起来,要比之前粗上了数倍,同时也从周身雪白逐渐变为了周身血色,同时头顶也出现了一颗黑色的月牙斑。 “月斑红蟒!”,正在主座之上,一边观察着观天镜画面,一边同任纵横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赵义猛然站了起来,显然这条蛇的出现让这位兖州道盟主是有些失态了。 一旁的任纵横看了看观天镜,神色也有些激动,不过却被很好的掩饰住了,之后便点了点头,一脸淡然的说道,“哎呦,还真别说,还真是月斑红蟒啊。看这样子,应该快要能够化形了,这小子倒是有着大气运啊。” 听了任纵横的话,赵义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便赶忙坐了下来,侧过头看向老神在在的任纵横,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妙云宗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露了,怕别人惦记。不露,更怕别人惦记。”,任纵横微微一笑。 “如此底蕴,还有谁人胆敢觊觎啊,任老这是说笑了。”,魏武威适时的插了一句话,但是声音却非常大,显然他是传递一些信息给旁人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信息,恐怕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对此,任纵横还是微微一笑,举起茶杯看向左右的赵义和魏武威,淡淡的说了一句,“喝茶。” 赵义和魏武威赶忙举起了茶杯,朝着任纵横微微拱手之后才呷了一口茶。 “呦呵,这不是楚筝,楚师兄嘛?来找我组队啊?”,虽然非常明显的自己差点被偷袭了,但是文景驰却不紧不慢的将玉髓针叶草放进了玉石盒之后,才转过身来看向偷袭自己的人。 没错,跟在文景驰身后大半天,最终决定对文景驰出手的人正是癸组的楚筝,这个人似乎没有非常明显的标签,平素里同裴盛德和桑镇七都没有什么联系,或许真的是单纯的为了夺取文景驰手里的战利品。 此时偷袭失败,还被文景驰这个大老粗嘲讽了一下的楚筝,显然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楚筝也是偶然之间遇到了文景驰,在楚筝的印象之中他这位师弟粗鲁而且愚笨,水平可以说是比较低下,原本他只是因为选择障碍,不知道选择什么方向所以才悄悄的跟在了文景驰身后,但是随后发现这文景驰还挺会找地方,周围存在着不少的灵药植株,所以楚筝才心生一计,决定就尾随着文景驰,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出手。 只是这楚筝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文景驰竟然有如此大的机缘,竟然还能在这樊云秘境之中收拢了这么一条蛇妖。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呢?其实也不单是楚筝,就算是盯着观天镜的那群看客在此之前也没有发现。 “好机缘啊,竟然还能抓了这么一条蛇妖。”,楚筝脸色阴沉无比,紧咬着牙才将这几个字从嘴里挤了出来,楚筝的恨意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偷袭没有成功,最重要的实际上是文景驰竟然收服了一只妖兽,毕竟从这蛇妖的举动不难看出,它是在帮助文景驰的。 文景驰看了一眼楚筝,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这条红色蟒蛇,一脸无辜的看向了他的楚师兄,“这还真不是抓的,这是它自己送上门来的。” 其实,楚筝当初暗地里尾随文景驰的时候,他还真不知道,毕竟楚筝刻意的遮掩了自己的气息,也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楚筝的修为又比文景驰高出了那么一块,所以文景驰是真的很难发现。 可是就在文景驰发现了一大片火竹松叶,并且乐不可支的蹲在地上挖掘火竹松叶根的时候,脑海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文景驰一跳。 “哈哈哈,你个大傻子,还跟这挖呢,你被人盯上了你不知道么?”,那个声音极为戏谑的说道。 第101章 一计不成又一计 在一处被门中长者称为是处处有危险,随时可能会因为疏忽大意而丧命的地方,在很明显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族和妖兽的地方,竟然忽然间在脑海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一瞬间文景驰感觉到了莫大的恐惧,他不禁四下张望着,可是根本没有看到任何的活物。 “你谁?你在哪?”,文景驰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慌张,甚至不由得一想。 “别吵吵,吵吵什么呢?吓姑奶奶一跳。”,那个声音有些不满意的说道,或许是为了让文景驰小点声音,这声音也变得小了一些,“小点声,我是你月斑红蟒奶奶。” “月斑红蟒?”,文景驰果然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他低声的呢喃了一遍之后,简直就是毫无头绪可言,他对月斑红蟒这个名字是感到极为陌生的,文景驰努力了思考和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关于月斑红蟒的只言片语,但是可以确定是这个所谓的“月斑红蟒”是妖,纵观这次进入到樊云秘境的二十二个人,除了苑文通、桑镇七和李黛青这三个人的情况,他文景驰不能够判断以外,剩下的人就算是他的小师叔林鹿琰恐怕也没有传音的这个本事,况且也没有使用传音的这个必要。所以文景驰的判断就是,如今给自己传音的这个是妖,至于是什么妖倒是确实有可能是它自己说的,那个所谓的月斑红蟒。 对于这所谓的“月斑红蟒”左一个姑奶奶,右一个奶奶的称呼,这文景驰到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也不是他文景驰真的没听见,毕竟这是直接传音到了脑海之中,怎么可能听不到呢?可是这是妖啊,相比于人族不过百年的可怜寿命而言,妖族的生命显得是格外的悠长,没说是他文景驰的老祖就不错了,而且如果这妖兽真的是修为不浅的话,恐怕说是他文景驰的老祖都是极为谦虚的话了。 “不是,你一个修行者,你没听说过月斑红蟒么?”,蛇妖显然很不满意文景驰的这个回答。 不过,文景驰的这一声呢喃是非常明显的暴露了自己对于“月斑红蟒”的不了解,也让蛇妖感到了非常的不满,声音有些冰冷的吼道,“王八蛋,你作为一个修行者,你竟然不知道月斑红蟒,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们的宗门是个傻子宗门么!” “月斑红蟒”的一声又一声吼叫,就仿佛在文景驰的脑海之中爆裂的炸雷一般,后来文景驰才明白这实际上是一种对于精神力的攻击。可是文景驰也不敢反驳,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抵挡甚至是战胜这所谓的“月斑红蟒”。 “对不起啊蟒大姐,我这确实是修行时间还不长,对于妖的了解确实不多。”,文景驰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他并不蠢,他完全没有必要同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存在的妖兽结仇。 “月斑红蟒”显然对于文景驰的态度还算是满意的,“行,冲你这一声蟒大姐,姑奶奶的就原谅你了,你手上的活儿别停啊,继续整,别让你身后的人发现了。” “为啥啊?”,文景驰一脸疑惑的问道,不过还是按照蟒大姐的要求,继续挖掘地里的那些火竹松叶,“我身后的人可能是我们宗门的师兄弟。” 之前都是一问一答,那蟒大姐的回答都很迅速,但是这一次文景驰的问题提出来之后,蟒大姐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进行了回答,“你姑奶奶我觉得,他不怀好意。” 文景驰手上的动作就是一滞,然后一边挖着火竹松叶,一边无所谓的低声回答道,“我们这是来比赛的,比谁挖到的灵药多,算积分的,而且宗门也不反对你争我夺的,他若是能够赢了我,东西给他就是了。都是同门师弟,他总不会吓死手的。” 见文景驰是这样的态度,蟒大姐非常识趣的调转了话题,“你不是不知道月斑红蟒么?那姑奶奶我就告诉告诉你。” 月斑红蟒是一种较为罕见的蛇妖,对于蛇这一类妖兽而言,它们的终极目标是成为龙,都说二百年蛇成蟒,五百年蟒成蚺,一千年蚺成蛟,三千年蛟化龙。但是月斑红蟒是个例外,月斑红蟒生下来就是蟒,三百年成蚺,五百年成蛟,千年便可化龙。而且,这种神奇的蛇妖不过百年时间基本上就可以化形了,是妖兽之中极为罕见的。 当年,不少的修行者都曾经圈养过月斑红蟒,希望在月斑红蟒走蛟化龙之后,能够截取一段天机,不过后来几乎没有人成功过,所以月斑红蟒也逐渐的淡出了修行者的视野,不过随着几种名贵的丹药明确需要月斑红蟒的蛇胆之后,月斑红蟒的数量随之锐减,如今已经很难再见到月斑红蟒了。 蛇妖见文景驰显然对自己是毫无了解,所以便耐着性子朝着文景驰做了介绍。 “我的老天爷爷啊,你那么厉害呢?那你,不是,你在哪呢现在,我怎么看不见呢?”,文景驰虽然对于这月斑红蟒似乎有些自吹自擂的介绍有些怀疑,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追问,而是忽然想到一点,那就是直到现在他文景驰都没有发现这所谓的“月斑红蟒”,他那位蟒大姐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别吵吵,别吵吵。”,这月斑红蟒声音有些急切,“你身后有人你不知道呢?别回头!” 文景驰刚要回头,就被脑海之中传来的月斑红蟒的声音给制止住了,见文景驰果然没有回头,月斑红蟒才继续开口说道,“我现在就在一株火竹松叶底下。” 月斑红蟒的话让文景驰便是一皱眉头,他一边挖着火竹松叶根,一边思索着,他不知道月斑红蟒到底是什么,还是这位蟒大姐亲自做了解释之后,他才明白月斑红蟒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妖兽。可是,文景驰不清楚为什么这月斑红蟒会选择提醒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月斑红蟒会选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提醒自己。 自己的师兄牧闻野经常提到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如今妖是一定有了,或许就在自己还没有挖到某一株火竹松叶底下,事情反常么?反正文景驰觉得不是特别的正常。 见文景驰良久的沉默不语,那月斑红蟒再次开了口,“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大傻子,没想到傻子也有用脑子的时候啊。” “你才大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大傻子,你们全家傻到冒烟、冒泡了。”,文景驰瞪着眼睛低声说道,虽然也不知道他瞪的是什么,毕竟他还不知道那位被自己称为蟒大姐的月斑红蟒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哼。”,蟒大姐冷哼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追究文景驰的不敬,然后说道,“姑奶奶不跟你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你之前说你们是来这里比赛的是?你是妙云宗的人是?” “是,我是妙云宗的弟子。”,文景驰停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向这位蟒大姐介绍过自己,便赶忙说道,“我叫文景驰,是妙云宗的白袍弟子。” “文景驰,这个名字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又是好多年了,可算是又见到你们妙云宗的人了。对了,你们现在的宗主叫啥啊?”,蟒大姐有些感叹和唏嘘的问道。 “姓孟,叫孟怀山。”,文景驰非常认真的回答道,按照这蟒大姐如今说的这番话来看,蟒大姐应该在此之前遇到过妙云宗的弟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位蟒大姐最少也有一百岁以上了,毕竟在此之前最后一次开启这樊云秘境正是在一百年前的时候。 “姓孟啊,”,蟒大姐似乎并不清楚如今的宗主到底是号什么人物,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奇怪,毕竟孟怀山担任宗主的时间也并不长,也不过十年的时间,蟒大姐自然是不可能清楚的。 见这位蟒大姐似乎是找什么人,文景驰便开口说道,“蟒大姐,你是找什么人么?” “额这么说也行。”,不知道为什么蟒大姐的回答竟然有些犹豫。 文景驰也没多想什么,直接说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同我一起走?” “走?上哪里?”,文景驰的话说的非常突然,让蟒大姐一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蟒大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还没等文景驰解释,便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跟你回妙云宗?” 文景驰点了点头,“是啊,你说的人我未必知道,所以你还不如直接跟我去妙云宗去,再说了这秘境虽好也不过是一方小世界,外边的世界多大啊。你找到了想找的人之后,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可以到处走一走、转一转的,不是挺好吗?” 文景驰的话说完之后,蟒大姐安静了好一会儿,在文景驰连番呼唤之后,这蟒大姐才开口说道,“不是,我是个妖,你知道不?” “我当然知道了,你不是月斑红蟒么?”,文景驰笑着说道。 “那你还让我去妙云宗?疯了你,外面对我们妖喊打喊杀的,我这不是自投罗网了么?”,月斑红蟒气鼓鼓的说道。 文景驰便是一愣,喊打喊杀?不是,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如今除了极个别的势力之外,不都挺好的么?甚至一些有钱的修行者都已经收买大妖作为自己的护卫了,当然这也是文景驰听王凌说的。 “蟒大姐,你之前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妙云宗的弟子?妖族现在同人族的关系还不错,除非是恶贯满盈的恶妖或者是一些没有灵智的妖兽,否则的话,就算是修士如今也不会随意的残害妖族了。”,文景驰思忖之后说道。 蟒大姐月斑红蟒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似乎是在犹豫,“先不说这个了,你现在直接坐下,我会一点点移动到你身后,然后钻进你的衣服去。” “啊?”,蟒大姐的一番话,让文景驰差点叫出来,“为什么啊?” “你身后那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饼子,你得防着点,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没看见他一样,我躲在你衣服里,如果万一这狗东西敢偷袭你的话,姑奶奶我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蟒大姐直接解释道,“大傻子,怎么,还怕姑奶奶我害你不成?” 应该不会,文景驰在心中暗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蟒大姐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文景驰不禁微微摇头,“我相信你,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相帮。”,蟒大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所以,后来当楚筝要在文景驰身后偷袭的他的时候,蟒大姐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来,成功的挫败了楚筝的阴谋诡计。 要说这楚筝也并非是无能之辈,毕竟他进入到了本次春季大比的最后赛段,楚筝是癸组晋级的两位选手之一,另外一个就是文景驰的同乡,有妙云宗财神爷、“包打听”名誉的王凌,王凌可是四场全胜最终晋级的,而楚筝自然是除了同王凌的那一场外,剩下三场全胜之后晋级的。若是说楚筝同文景驰直接单打独斗的话,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自信的,他自然是比不上苑文通、桑镇七、李黛青之辈,可是文景驰他还有什么比不过的?楚筝是完全不会有哪怕一丝的胆怯或者犹豫的。 但是如今文景驰面前还有一头妖兽,一头虽然楚筝不清楚是什么修为,但是非常明确是要站在文景驰身旁并提供帮助的妖兽,这,是楚筝有些忌惮的。 楚筝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将手中紧握的长棍戳在了地上,然后满脸堆笑的冲着文景驰说道,“师弟这话说的,仿佛你师兄我要对你图谋不轨一样。” 果然是人嘴两张皮,反正都说得。文景驰知道楚筝是一定要同自己进行一番狡辩的,但是让文景驰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楚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文景驰神色有些呆滞的看向了满脸笑容的楚筝,片刻之后带着震惊和疑惑的朝着楚筝问道,“啊?不是,楚师兄啊,你那破棍子刚刚才戳在地上啊?若不是我朋友护着我,你那破棍子都砸我身上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是图谋不轨?那你是图什么呢?图一乐?” 文景驰,你这张嘴是真的臭啊,楚筝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心中更是暗自对文景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过脸上却又堆着笑容,“哎,宗主之前也说过了这樊云秘境是充满了危险的,师兄我是看着你大喇喇的在那里采集灵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出于对于师弟的关心和爱护,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提醒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之心啊。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原来是这样啊,哎呦喂,那我可得好好谢谢楚师兄了啊,我这是不识好人心了啊。”,文景驰毫不留情的一翻白眼,言语嘲讽、嘴臭至极,不过文景驰也是非常的不解,他不知道楚筝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自己就会相信了他,是楚筝觉得他文景驰是个傻子,还是他楚筝才是个傻子?开什么玩笑! 而此时明明被文景驰无情的嘲讽了一番的楚筝,脸上却洋溢着无比灿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他楚筝还是文景驰的好师兄 楚筝的眼珠子在眼眶之中是滴流乱转,转的让文景驰是心中直发毛,毫无疑问楚筝这老小子一定又在盘算了些什么,虽然文景驰不太清楚楚筝如今心中的盘算到底是什么,但是从他之前的举动以及刚刚说出的那一番解释来看,这老小子绝对是没憋什么好屁。 就在文景驰还在猜测楚筝又要捣鼓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楚筝忽然一脸灿烂笑容的朝着文景驰说道,“师弟,这樊云秘境如此之大,你我也算是有缘能够相遇,要不我们组个队?” 第102章 没有积分先出局 此时文景驰看着朝着自己满脸堆笑的楚筝,便是一皱眉头,一张大嘴唧了两下之后才说道,“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楚筝的脸就是一垮,“文景驰,我劝你最好不要把事情搞的太难堪。” 文景驰便是一笑,看来自己在宗门里的表现,真的让很多人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啊,文景驰毫不在乎甚至是肆无忌惮的用小指轻轻的扣了扣耳朵,然后看着面前神色异样的楚筝,默不作声。 “我能同你一块组队,对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楚筝冷着脸看向文景驰,仿佛自己是给了文景驰莫大的恩赐一样。 文景驰一脸笑意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非常认真的看向楚筝说道,“楚师兄,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还在家乡的时候,最爱去的地方,一个是酒坊,因为那里简直是太香了,再一个就是茶楼。我在茶楼听了不少书,不过好像很多的书里都有一个反派,话特别的多,死的特别惨!” 不等楚筝说些什么,文景驰就再次开了口,可是这一次,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变了,“你觉得我像个傻子么?还百利而无一害,我看是百害而无一利!组队,然后在最后时刻被你算计?楚筝!我喊你一声师兄,那是入门先后,是宗门规矩!但绝对没有你肆意拿捏我的道理! 原本被楚筝插在了地里的长棍再一次被他抽了出来,紧紧的攥在了手中,楚筝此时仰着下巴,脸上的高傲和轻蔑是没有丝毫遮掩的,“是你要同我翻脸的,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蟒大姐,到一旁休息一会儿!”,看着楚筝似乎会随时冲向自己,文景驰忽然冲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月斑红蟒说道。之前在楚筝和文景驰斗嘴的时候,一直竖立着准备随时对楚筝发起进攻的月斑红蟒,见二人已经有所缓和,便安静的盘在了地上,但是见到楚筝又忽然转变的想法的时候,这月斑红蟒却又忽然竖立起来,原本红色的身子此时更加鲜红、耀眼,她察觉到了楚筝带来的危险,甚至觉得文景驰未必能够战胜眼前这个使个破棍子的小子。 “你未必是他的对手。”,文景驰脑海之中又一次传来的月斑红蟒的传音,“他很忌惮我,我帮你。” 不过,让月斑红蟒没有想到的是,有着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助力,文景驰却依旧甘愿只身应对,“蟒大姐,休息一会儿,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要我自己来面对。” 月斑红蟒沉默了片刻之后,便离开了,守着文景驰丢在了地上装着玉髓针叶草的玉盒。 “哼,搞什么鬼把戏,就凭你还真能收服一只妖兽?”,楚筝冷笑连连,见到月斑红蟒离开之后,更是大笑起来,“文景驰啊文景驰,真的很是狂妄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桑镇七还是苑文通?你觉得能赢过我?” 文景驰此时没有了往日在宗门之中的张狂和随意,而是脸色平静,手中长剑已经就位,目光炯炯的盯着楚筝,让楚筝在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虽然文景驰的目光之中也不过是坚定之色,但是楚筝却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就仿佛是被一只猛兽盯上了一样。 那一刻楚筝有些犹豫了,但是这份犹豫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在楚筝看来这也不过是文景驰的一种把戏而已,一个大大咧咧而且没有什么本事的傻子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呢?解决掉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楚筝便挥动着手中披风棍冲向了文景驰,劈、杵、砸、抡,平素里仿佛是印刻在心中的招式朝着文景驰猛烈的发动着,可是让楚筝没有想到的是,文景驰应对得当、反应迅速,非常轻松的化解了自己的进攻。那一刻楚筝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目睹的一场擂台赛。 那场让裴盛德暴怒无比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擂台上,在擂台之上裴盛德无数次冲着桑镇七发起进攻,但是桑镇七也不过是应对着,平静无比却又毫无错漏,就像是戏弄着一条狗一样的,将裴盛德戏耍起来。 但是,此刻像狗一样被戏耍的是他楚筝,耍狗的是文景驰。 文景驰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实力了?楚筝有些诧异,竟然在这个时候分了神。 也正是楚筝因为诧异文景驰实力而分神的那一刻,全神贯注的文景驰紧紧的抓住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文景驰手中的长剑犹如一柄裁纸刀一样划过了楚筝的腰间,不但将楚筝白色道袍割破,也顺势将楚筝腰间挂着乾坤袋的绳子割掉,乾坤袋瞬间飘荡在了半空之中。 “你敢!”,楚筝不禁发出了一声怒吼,怒目圆睁、神色紧张,楚筝自然是绝对不能够允许自己的乾坤袋落到文景驰的手中的,楚筝赶忙催动这手中披风棍调转方向,使出全力的将手中的披风棍猛然抽向文景驰。但是既是如此,还是慢了一点,纵使如此,还是让文景驰抢先一步抢到了半空的乾坤袋,不等楚筝想要抢夺的动作起了什么作用,文景驰竟然直接将那原本属于楚筝的乾坤袋一掷,直接丢给了一旁的月斑红蟒,而月斑红蟒也反应迅速,就在那一瞬间月斑红蟒猛然弹起了身子,张嘴便将乾坤袋叼在了口中,随后便丢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死!”,此时连乾坤袋都被文景驰夺走的楚筝眼睛赤红,紧咬牙怒吼道,被他操弄在手中的披风棍更是舞动翻飞不断地砸向文景驰。对于进入到樊云秘境的这些选手来说,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后,除了自己的小命之外,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宗门发给这些选手们的令牌和乾坤袋,令牌能救命,乾坤袋则代表着未来的资源和地位,再最终评判的时候,宗门可是只认乾坤袋里的东西,就算是抓在选手手里的东西,宗门也是不认的。丢了乾坤袋,那就是丢了未来,这是楚筝绝对不能够允许的。 若是乾坤袋落在文景驰手中也就罢了,虽然文景驰的实力完全被低估了,可是楚筝至今依然不相信文景驰能够赢了自己,只要自己更加谨慎一些,出招更加果决一些,文景驰应该不是问题,可是这个文景驰竟然将那乾坤袋丢给了那条蛇妖,这就麻烦了,楚筝并不知道这蛇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但是毫无疑问的是着蛇妖给予楚筝极大的压力,楚筝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蛇妖那里讨到什么便宜。 乾坤袋这一丢,恐怕自己的比赛也就结束了。 可是面对着已经几乎临近暴怒边缘的楚筝,文景驰却表现的极为冷静,相比较于往日在宗门之中大大咧咧的那个文景驰,此时此刻的文景驰显得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没想到文景驰竟然还有这么两把刷子啊,看来这文景驰往日里是藏拙了,藏的还挺好。”,朱茂行抱着膀子看着观天镜之中的画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转头看着身旁的萧霁川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啊。” 萧霁川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确实如同自己这位师兄朱茂行所说的一样,当年这文景驰来到宗门的时候,无论是报名还是参加比赛,萧霁川都是见过的,对文景驰的印象要比旁人更深刻一些,因为这个文景驰一向是大大咧咧,论谁去看都是个没有心眼的实诚人,虽然有些时候嘴确实是毒得狠,但是他的心是正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文景驰竟然藏拙到今日才表现出来,这让萧霁川很不理解。 “装模作样!”,见自己的招数对于文景驰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楚筝便是一声怒喝,说实话,在交手之前,楚筝是完全没有想到,一向是王凌、牧闻野跟屁虫的文景驰会有这样的实力。 “哼,随你怎么说。”,文景驰挽了个剑花,侧步飞旋扬起了地面的微尘,手中的长剑刺向了楚筝。 楚筝紧握着那杆披风棍,妄图用手中的披风棍抵挡朝着自己面门而来的长剑,刚要接触到文景驰刺向自己的长剑,便作势重压,想要控制住文景驰的长剑,可是不想文景驰却猛然后撤,被抵住的长剑竟然硬生生的在披风棍上留下了深深的豁口。 两个人就此分离之后,楚筝一脸怒容的看着被文景驰手中长剑留下了深深痕迹的披风棍,这可是赤金铁所制的披风棍,当初自己是花费了不少灵石才求来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就这样被文景驰给破坏了。 “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此时的楚筝是真正的失去了理智,什么宗门的规矩不规矩,什么宗门的道义不道义的,什么宗门的比赛不比赛的,自己花了大价钱而且视若珍宝的法器就这样被一个傻子给破坏了,他还讲究什么这个那个的,他还在乎什么这个那个的,他必须要让文景驰付出代价。 手持着长剑的文景驰此刻一脸正色,毫不动容的站在那里,如同守护纛旗的王者一般,气势滔天、毫不畏惧的大喝了一声,“来!” 楚筝冲向文景驰,手中的披风棍拖在地上滑动出了长长的印记,就在临近文景驰的时候,披风棍猛然被楚筝前提换到另外一手中砸向了文景驰,文景驰手中长剑炸起抵挡,不过就在那一瞬间,楚筝宽大道袍袖中猛然飞出了两枚剑镖朝着文景驰的面门而去。 那同样是赤金铁所制的剑镖,每一枚上面都淬了数种剧毒的混合体,别说是人了,就是蹭到一些金属上的时候也会造成腐烂,也就是说被这剑镖命中面门的文景驰必死无疑,哪怕只有一枚,可是如今有两枚。 如果时空静止的话,此时此刻能够看到当剑镖飞出的那一刻,楚筝眼神之中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残忍的欣喜,恶毒的畅快,更是浮现了一抹变态的、扭曲的、畸形的笑容,文景驰,你死定了!我说的!老天爷也救不了! 而文景驰则是一脸讶异,如果不是楚筝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当成傻子看待,文景驰也不至于彻底得罪了楚筝,毕竟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门弟子,可是这由不得他文景驰,但是让文景驰没有想到的是这楚筝真的能够狠下心来,在这样的时候对自己下如此杀手,他自然不知道这剑镖之上淬了那么多种毒,可是光是这剑镖刺中了自己的脸,恐怕也是很难承受的。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文景驰心中不禁一声哀叹,生死之际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怀。 他不是楚筝,他不明白那根披风棍的重量,那是足以压垮楚筝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刻看着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剑镖,文景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多年后,因为卡在某个境界不能提升而寿终正寝。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行侠仗义时,因为实力不济而被妖僧怪道给断命勾魂。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山林乡野,因为遇到了一个钟情的女子而沉沦余生。 他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同门弟子手中断送了性命,死在这樊云秘境之中,甚至来不及去应证自己那些梦境是否为真。 就在这样的时候,一袭红衣手持折扇极为轻易的将刺向文景驰面门的剑镖轻轻弹开,随后那柄折扇便以极快的速度砸向了一脸震惊的楚筝,那楚筝变如同是炮仗一般的被弹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 随后那袭红衣身形仿佛是闪电一般的划过,瞬间移动到了楚筝面前,不等楚筝有所反应过来,便将他怀中的令牌掏了出来,然后迅速捏碎了。 随着令牌被捏碎,癸组以三胜战绩晋级妙云宗春季大比决赛的选手楚筝,成为了决赛二十二位选手之中第一个被淘汰之人,而且积分为无,因为楚筝的乾坤袋都已经不属于他了。 第103章 横招苦力做炮灰 “这是作弊!作弊!”,被传送出了樊云秘境的楚筝恢复了力气之后,便在演武场之中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率先被淘汰的选手,可是没有人可怜楚筝,更没有人会为他说上哪怕一句话。 “好了,楚筝下去修习。”,朱茂行来到楚筝旁边,非常平静的看着坐在地上一脸怒容与不甘的楚筝。 楚筝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朱茂行,“这是作弊!该被淘汰的是文景驰!” 身为被妙云宗确认的主掌宗门日常之人,同时在辈分上也是楚筝师叔的朱茂行,在楚筝被淘汰之后能够在第一时间走到他身旁,并没有问责楚筝在第一时间的不理智发言,毕竟如今在这演武场之中不仅有妙云宗的太上长老、宗主和三位长老以及宗门的大多数弟子们,而且还有以道盟兖州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场朝奉魏武威为首的其他宗门、势力的宾客,楚筝的这番话不但让他自己陷入到了一种输不起的境地之中,恐怕同样也会让外人看轻了妙云宗的弟子。 “把他打下去休息。”,朱茂行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还没有动作的律法阁执法们。 不过,朱茂行的说辞以及律法阁执法们的动作,显然触动了楚筝已经崩溃的神经,原本还坐在地上的楚筝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赤红着脸、瞪着眼睛看向了朱茂行,不过刚要张嘴就被朱茂行施展的禁言咒给封住了嘴,想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楚筝的嘴就仿佛被人用无形的针线封住了一样,别说是说话了,就是想张开都不可能,此时的楚筝被封着嘴,但依然歇斯底里的呜呜的想说着什么,可是朱茂行同周围的律法阁执法们使了个眼色之后,楚筝便迅速的被那些执法们搀扶着离开了。 撇下楚筝的没有任何效果的抗争以及妙云宗弟子们的惊诧不谈,在樊云秘境之中的文景驰此时就像是个呆瓜一样愣在了原地,一切发生的有些过于的快了,先是自己在差一点就取得了先手的时候,被楚筝算计,两枚剑镖差一点就刺中了自己的面门,其后是突然间出现在自己和楚筝之间的一袭红衣女子,仅仅是用一柄折扇就阻挡了楚筝的剑镖,而后那折扇顺势砸向了楚筝将他直接砸到了远处去,还没等文景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子竟然瞬间的移动到了楚筝面前,从楚筝怀中将那块令牌搜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将令牌捏碎。 而此时此刻,这红衣女子正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文景驰,眼神也不住的在文景驰的脸上、身上打量着 文景驰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以这样的眼神看了半天,饶是文景驰这样厚重的面皮也遭不住,有些扭捏的对那红衣女子说道,“蟒大姐,你这是看什么呢?” 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文景驰还不知道这红衣女子是月斑红蟒化形而来的,那真的就成了个大傻子了。 只是这月斑红蟒似乎并不是特别想回答文景驰的问题,月斑红蟒“啪”的一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微微摇着,然后冲着文景驰翻了一个白眼儿,然后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这个人不但是个大傻子,而且本事还差得紧,若不是姑奶奶我出手,恐怕你现在就是一摊烂肉了。” “啊?”,文景驰显然没有想到月斑红蟒会这样回答自己,还没等文景驰继续说些什么。 月斑红蟒便又有了动作,它一手摇着手中的折扇,另一只白嫩的纤纤玉手朝着文景驰摊开,只见手掌之上悬浮着两枚剑镖,显然就是刚才楚筝射向文景驰面门的那两枚,月斑红蟒看向文景驰说道,“断肠散、腐肉红、万珏毒,好像还有丝叶陈草的汁液,这个人是生怕不能把你弄死啊,别说这沾上死、挨上亡的丝叶陈草了,什么断肠散、腐肉红、万珏毒混合在一块那就是天仙也就不得。” 月斑红蟒的话还没说完,文景驰的冷汗便顺着额头流淌了下来,就如同月斑红蟒所说的一样,这些毒别说是混合在一起了,就是单独的拎出来任何一种,没有专门的解药或者是高阶的解毒丹药的话,他文景驰都有可能会直接命丧在这樊云秘境之中。此时文景驰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埋怨楚筝,去愤怒楚筝的所作所为,只是感觉一阵阵的后怕和胆寒。 修行者怎么了?难道就不能怕死么? 文景驰平静了片刻之后,便拱手朝着月斑红蟒深鞠一躬,“多谢蟒大姐搭救之恩,大恩不言谢,今后景驰自会报答。” 月斑红蟒听了文景驰的话便是微微一笑,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之后,便冲着文景驰轻声说了些什么,而听到了月斑红蟒的话之后,文景驰便是一皱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妙云宗为了这场宗门大比决赛花费了不少的力气,不但将百年开启一次的樊云秘境作为最后决赛的场地,还专门掏出了宗门库存之中的观天镜、寻天鹰以及那能够让弟子们及时脱险的神秘令牌,要说有不足的地方可能就是选手无法知晓如今这樊云秘境之中还有多少人。 楚筝的淘汰如今只有月斑红蟒和文景驰知道,其他的二十位选手都不清楚。 不过楚筝的淘汰仿佛是催动着局势变化的催进剂一样,桑镇七、唐珂和康耀祖三人也在正面遭遇其他选手的时候,选择了直接动手。庚组的桑镇七就不必做任何介绍了,因为除了与同组的裴盛德进行了一场比赛之外,剩下的四场组内淘汰赛,桑镇七甚至都没有登场,对手就已经选择了放弃,桑镇七便以四战全胜的“战绩”成功晋级了,而辛组的唐珂、乙组的康耀祖也都是以四战全胜的战绩晋级本次决赛的。 平日里唐珂、康耀祖三人便就一直都是桑镇七身边最活跃的着名狗腿子,当初穆阳胜鼋谋划安排选手暗算林鹿琰的时候,唐珂就曾经出面安排过,在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前唐珂甚至还在宗主孟怀山的眼皮底下对林鹿琰进行过一番威胁,可见这个人对于桑镇七的依附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程度。 至于康耀祖也是不遑多让的主儿,平素里打着桑镇七的旗号也做了不少的恶事。 所以,当他们遇到了同样组成小队的刘照溪、阮仕昆、杜云腾三人的时候,桑镇七也不过是挥了挥手,唐珂、康耀祖三人便就如同是遇到了猎物的猎犬一样冲了过去,而桑镇七则抱着膀子站在原地,一副看戏的模样。 若是苑文通、李黛青的话,没准桑镇七还有点兴致去交个手,可如今对面的也不过是刘照溪、阮仕昆、杜云腾之流,桑镇七甚至都懒得去看他们一眼。 不过也正是因为桑镇七没有动手,只有唐珂、康耀祖二人直接扑过去同刘照溪、阮仕昆分别交了手,所以一旁的杜云腾便直接转身离去,连哪怕一丝的迟疑都没有。 杜云腾反应极为迅速的逃离,让正同唐珂、康耀祖交手的刘照溪、阮仕昆便是心中一凉,毕竟他们三个人都是水平相对一般的那一批,平素里在宗门之中关系较好的朋友都没有能够晋级,参赛的这些选手之中,要不是他们不太熟悉的,要么是他们不敢高攀的,要么是他们没有遇见的,所以在相遇之后还是杜云腾做出了提议三个人结盟共进退、同生死,绝对不会相互算计或者出卖,毕竟他们是没有依靠的,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够报团取暖的话,恐怕随时都可能会被淘汰掉。甚至这个杜云腾生怕其他两个人不相信自己,还特意提议要歃血为盟。 可是让刘照溪和阮仕昆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个提议要歃血为盟的人,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要抱团取暖的人,就是那个一口一句共进退、同生死的人,就在遭遇袭击的那一刻,毫无迟疑的转身就跑。 很快刘照溪、阮仕昆便被唐珂、康耀祖先后战胜,甚至乾坤袋和令牌也都被唐珂捏在了手里。 要说这乾坤袋和令牌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为了采集材料方便,同时也为了能够在危险时及时反应过来,所以他们三个人的乾坤袋和令牌都挂在了腰间,面对唐珂、康耀祖二人,他们两个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所以不但落败了,而且乾坤袋和令牌也都没有保住,甚至都来不及去捏碎令牌。 直到尘埃落定的这个时候,一直在不远处看戏的桑镇七才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照溪和阮仕昆说道,“你们两个废物也配进这樊云秘境?岂不是让旁人笑我妙云宗无人么?” “就是,两个废物蛋,别说是三个人抱团取暖,就你们这种货色就是二十人、三十人在一起又如何?都不够桑师兄塞牙缝的。”,唐珂充分发挥了一个狗腿子的拍马屁水平,一脸谄媚笑容的朝着桑镇七狂舔道。 被唐珂捧着吹捧了这么一段,桑镇七心中免不了有些沾沾自喜,神色也极为缓和,不过当他再次看向刘照溪和阮仕昆的时候,便又沉下了脸,“乾坤袋没了,令牌也没有了,法器也被收缴了,你们怎么活下去呢?” “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师兄你”,显然桑镇七的话让刘照溪想到了些很可怕的事情,比如他们会被丢在这樊云秘境之中,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可能刘照溪还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去想,可是如今在他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的人可是桑镇七啊,若是桑镇七的话,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可能得。 相比于身后有律法阁和二长老撑腰,但是实际上还有些底线和收敛的裴盛德,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根基或者后台的桑镇七实际上更加没有底线、没有收敛 “啪”、“啪”,只是没等着一脸惊恐的刘照溪将话说完,桑镇七就蹲在刘照溪的面前,伸出手,用手背在刘照溪的脸上狠狠的拍了两下,让原本还打算说出一些请求的刘照溪,在那一瞬间就老老实实的噤声了。 见刘照溪噤声了之后,桑镇七蹲在原地,转头看向了同样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的阮仕昆,“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呢?” “没有,没有。”,阮仕昆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似乎生怕自己的反应稍有迟缓就被桑镇七惩处了一般。 桑镇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噤若寒蝉的刘照溪和阮仕昆二人说道,“你们如今就只有一条路,跟着我,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然就死。” 刘照溪和阮仕昆听了桑镇七的话,如今他们二人被桑镇七的人俘获,甚至连乾坤袋、令牌和法器都被对方控制了,刘照溪、阮仕昆二人自然知道这桑镇七的图谋恐怕不仅仅是抢夺他们的乾坤袋那么简单,虽然知道这个桑镇七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的主儿,可是当那个“死”字就如此的轻易的从桑镇七的嘴里吐了出来的时候,刘照溪和阮仕昆二人的身子就都不由得一颤。 桑镇七之前就同自己的狗腿子唐珂、康耀祖交代过,如果在这樊云秘境之中遇到了人,那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们的乾坤袋和令牌都控制在手里,这样就可以威胁对方成为自己的苦力,无论是采集资源也好还是遇到了什么实力超群的妖兽也罢,这些被自己奴役的苦力自然都是极有用处的炮灰。 当然,唐珂自然是一脸崇拜的拍着桑镇七的马屁,怎么可能会有不同的意见呢?只是康耀祖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合适 所以虽然是桑镇七的狗腿子之一,但是当现在桑镇七的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更是让待在一旁的康耀祖感到了一些不适,“师兄,毕竟还有寻天鹰在,这些都会被传到观天镜去,万一” 桑镇七什么都说,只是看向康耀祖,此时桑镇七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康耀祖总觉得此时桑镇七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就是这样一个眼神,让康耀祖将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第104章 雪翼双头翎尾雕 林鹿琰抬头仰望,只见一座高山直插云霄,仿佛与天相接。浮云缭绕在山腰间,使得山顶若隐若现,让人难以捉摸其确切位置。林鹿琰不禁心生敬畏之情,他暗自估量着这座山的高度,但由于视线所限,根本无从判断它究竟有多高、有多少丈。 若是非要找一个可供对比的参照物,那么妙云宗的妙云五峰显然不够资格。或许只有那雄伟壮观的凌云山脉,才能与眼前这座高山相提并论。当初,林鹿琰随师父李先生离开妙云宗,前往无为观修炼时,便已领略过凌云山脉的磅礴气势。在早一些林鹿琰离开刘家堡,踏上前往妙云宗之路时,也曾路经凌云山脉的分支。然而,那时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与凌云山脉真正的主峰相比简直微不足道。直到抵达无为观,林鹿琰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这座山脉敢于以\"凌云\"为名。 但是眼前这座不知名的山同凌云山脉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区别就在于凌云山脉虽然是盘踞在北境的巨大山脉,但是自古以来就是北境人外出、交流的重要途径之一,所以随着一代又一代先民甚至是修行者的探索,在凌云山脉各处都有便于通行的人工路径,可是这里是樊云秘境,别说人工路径了,甚至连便于通行的自然山路都几乎是不存在的。 林鹿琰只能尽可能地靠近山石,但又不敢完全贴紧,毕竟怀里正蜷缩着一只傻兔子呢。林鹿琰生怕会压到它,尤其是考虑到这只傻兔子刚刚吞下了自己的一块灵石,却还是不清楚它到底有何用处的时候,林鹿琰可不能让这来历不明的傻兔子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在即考虑到这座高山的实际情况,又考虑到怀里傻兔子的条件之下,屋内之中林鹿琰只能倚靠着形状怪异、参差不齐的山石,手和脚一起用力,艰难地向上攀爬着。 幸运的是,这座山基本上都是鹅黄色的山石,相对来说比较坚硬,没有那种一碰就会酥脆成渣的风化山石。否则,林鹿琰恐怕早就从悬崖上坠落下去了。 林鹿琰小心翼翼地在山壁上爬行,不仅需要时刻留意下一个落脚处,还要仔细检查自己用来支撑身体重量的山石是否牢固可靠。与此同时,他还得时刻关注四周是否有值得采摘的灵药。每走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和挑战,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林鹿琰是生怕错过了哪怕一株灵药的存在,毕竟自从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以来,林鹿琰就几乎没有什么收获,花费了很多时间才从烂泥潭之中脱身,而在其中那么漫长的时间之中,林鹿琰的收获也不过是一株跌打草而已,可是积分目录之中非常明确的标识着,跌打草每三株算是一组,每一组是五积分,所以林鹿琰好不容易才收获到的这一株跌打草竟然还算不了几分,不过后来还好了一些,起码收获了将近二十株墨血石楠草。虽然林鹿琰没指望着在这次的比赛之中夺魁,但是总不能反向夺魁?这是参加比赛的二十二个人之中,林鹿琰若真的是得了第二十二名的话,别说是李先生,就算是他林鹿琰自己都可能会去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之所以林鹿琰不选择绕开这座山,反而是直接攀爬起来,就是因为他坚信越是高山峭壁,越是容易出现珍奇植株,而事实也正如同时林鹿琰所想的一般。林鹿琰首先看到的是三株犀角莲,这犀角莲形似犀牛角一般,呈现着上部尖锐下部宽大的锥形结构,颜色也呈现出了苍黑色同犀牛角一样,这名字起得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三株犀角莲也就是六十积分,虽然不能够一下子就让林鹿琰完全重拾信心,但是最起码林鹿琰觉得自己的走的背字儿差不多该走到头儿了,虽然在这山体之上不断变更着行进路线以采集附近的灵药植株,不但充满了危险容易在不经意的一处失足的时候,就命丧黄泉了。但是总体上林鹿琰是一直向着山顶的方向进发的,林鹿琰之所以选择爬山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正所谓“当高望远”,虽然不知道从山顶俯瞰下方的话会不会被浮云所遮蔽,但是林鹿琰还是打算试一试,如果在山顶能够比较清楚的俯瞰下方的话,最起码林鹿琰能够对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个相对模糊的概念,同时也能够尽快的决定自己下一步要去到哪里,而不是仿佛在烂泥潭之中的时候,靠着丢鞋来决定自己下一步要去到的方向。因为林鹿琰也对丢鞋来决定前进反向这件事儿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林鹿琰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继续坚持用丢鞋的方式来决定前进方向的话,这三天时间之中林鹿琰不但可能会错过另外的那些选手,同时也可能会错过灵药、妖兽,没准自己就真的会成为这二十二名参赛选手之中的末尾,那就太过于丢人了。 不过,就在林鹿琰又采集到了几株龙舌九叶芒之后,从钻进自己怀里之后就没有任何动静的那只傻兔子却忽然出现了异动,这只傻兔子不但忽然叫了起来,而且还不断地在林鹿琰的怀里乱动了起来,简直就是在爪刨爪蹬,如果不是林鹿琰恰好躲在一处山窝之中,就凭这傻兔子突然的动作,就有可能会让林鹿琰在分心之际产生巨大的危险。 “你这个死兔子!”,林鹿琰一脸怒气的拽着那傻兔子的耳朵,将那只傻兔子从自己的怀里非常艰难的拽了出来,之所以说是非常艰难,是因为这兔子一开始在林鹿琰的怀里不断的乱动着,当林鹿琰打算将这傻兔子从怀里拽出来的时候,这傻兔子非常的抗拒,甚至对林鹿琰伸进怀里准备抓它的手都爪刨爪蹬的,等着林鹿琰好不容易趁机抓住了它的耳朵的时候,更是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声音之中带着焦急甚至是恐惧,前爪甚至死死的夹着林鹿琰的衣服。 此时被林鹿琰拽着耳朵所以悬在半空之中的傻兔子小金银,双眼眯了起来,显然是只母兔子,林鹿琰没有好气儿的看着嘴里还不断发出低沉叫声的小金银,“你个傻兔子,你要干什么?你吞了我一颗灵石了,你还要做什么?我没把你当炖了吃肉就不错了,你跑到我怀里去我都没说什么,你” 林鹿琰一边埋怨着被自己拽在手里的小金银,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的手中在这傻兔子那柔软的肚皮上戳了戳,可是没想到这傻兔子小金银竟然开始不断的颤抖着,甚至直接尿了出来,这样怪异的反应也让林鹿琰感到十分的吃惊。 自己用手指头戳了几下它的肚皮,就给它直接戳尿了?林鹿琰是绝对不相信的,那到底是什么让小金银感到如此的恐惧呢?林鹿琰不禁四下查看了一番,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自己刚才为了采摘珈蓝藤和龙舌九叶芒在这周围上上下下走了好几个来回,除了如今已经落入自己乾坤袋里的灵药之外,也就只有石头了啊,一只兔子就算是再愚蠢,应该也不至于会害怕石头? 林鹿琰正皱着眉头盘算的时候,忽然抬起了头,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一只兔子都感到恐惧的东西,那么答案也就只有一个了,答案应该就在这座高山更高的地方,应该存在着某种令傻兔子小金银感到恐惧的存在。 可能是某种天敌甚至可能是某一种神秘但是诡异的灵药植株。 林鹿琰现在只能判断出这些,其余的恐怕也就只能等到林鹿琰亲眼见证了那种东西的出现的时候,才能知晓了。林鹿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继续爬下去了,如果自己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爬这座山的话,他真的很有可能会为了怀中的这只傻兔子就放弃了,不过是绕开这座山而已,绕就绕。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在这座山上爬了这么长时间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距离峰顶还有多远的距离,但是林鹿琰是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了,这样的半途而废显然是不合适的。 林鹿琰用手指的戳了戳傻兔子的小脑袋,“行了,傻兔子,你就乖乖的躲在我怀里,我保证你不会死在这座山上的。” 林鹿琰原本想将这傻兔子直接揣回到怀里,可是想到之前这傻兔子已经吓尿了,所以便有些嫌弃,不得不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张帕子在傻兔子身上擦了擦之后,才将这傻兔子重新揣回到了自己的怀里,可是这傻兔子依然在不断的轻轻的颤抖着。 隔着自己的衣服,林鹿琰轻轻的拍了拍还在瑟瑟发抖的傻兔子小金银,然后便朝着高处继续爬了上去,而怀中的小金银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虽然小金银恢复了平静,可是林鹿琰的心情却并不是很平静,因为从这里开始林鹿琰也有了非常明显的一种感觉,越向上的路恐怕越不好走,朝着山顶方向的山体几乎已经没有凸起的山石了,更多的是非常光滑且整齐的山石,就仿佛是被人打磨过一样,这也让林鹿琰的攀行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好在之前林鹿琰是每天都在攀行飞花峰的,对于攀行山体这件事情,林鹿琰还是有一些心得的,所以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至于是寸步难行,就这样林鹿琰小心翼翼的又攀行了小半个时辰。 “应该快到山顶了?”,林鹿琰一边攀行着,一边轻声的呢喃道,因为在他头顶大概三、四丈远的地方就有一片“浮云”存在着,只是这朵云彩显得有些怪异,但是林鹿琰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怪在哪里,毕竟他需要把更多的精力集中在观察山石上,云彩变就是云彩罢了,看没看清都无所谓,若是山石看错了,恐怕就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则百年身了”。 就在林鹿琰向上观察着自己下一处落脚点的时候,林鹿琰无意间发现那朵“浮云”忽然动了一下,这样林鹿琰的瞳孔便为之一缩,而自己怀里的傻兔子小金银也忽然再次挣扎了起来,显然这朵有些诡异的“浮云”可能就是令小金银感到恐惧的东西。 想到这里,林鹿琰赶忙将自己移动到了一个比较平缓的有利地带,起码能够将自己的双手解放出来,不用一直死死的抓着山石,如果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林鹿琰就可以自如的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来,此时站在有力地带的林鹿琰已经手持着玄重剑,另外一只手则是按在自己的胸腹,因为隔着那层衣服就是瑟瑟发抖的小金银,林鹿琰还是希望这小金银能够尽快平复的。 就在林鹿琰死死的盯着那朵“浮云”的时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那朵“浮云”再一次的开始了异动,而这一刻林鹿琰才真正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 那并不是什么“浮云”,而是一头猛禽。 那如同是“浮云”一般的东西,竟然是这头猛禽的翅膀,雪白纯净犹如浮云一般的翅膀,秋香色的巨大身躯,尖锐、庞大的杏红色的喙,一双明亮、夺目且令人恐惧的眼睛,还有那双同样锐利令人胆寒的巨爪,唯一让人有些诧异的是这头猛禽的尾巴,竟然像是梳了中分一样的稀疏。 当林鹿琰因为这头猛禽的尾巴有些惨淡,想要嘲笑这头秃尾巴鹰的时候,这头猛禽终于站起身来将头转向了林鹿琰,而就在这一刻林鹿琰从头到脚都冒了凉气,因为这头形似巨鹰的猛禽,在它那庞大的身躯之上竟然托着两颗头颅。 “难怪你会吓尿了,我都快尿了。”,望着眼前两颗头颅的巨大秃尾巴鹰,一脸呆滞的林鹿琰甚至还有心情同自己怀里已经翻了白眼儿的傻兔子小金银呢喃了一声。 第105章 此一战生死难料 巨大的双头秃尾巴鹰此时死死的盯着面前渺小的林鹿琰,两颗巨大的头颅同时张开了锐利的喙,冲着林鹿琰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就仿佛是巨大的音浪朝着林鹿琰砸了过去。 好在之前林鹿琰已经调整了自己的位置,所以还能够比较从容的躲开着双头秃尾巴鹰的音浪袭击,不然恐怕光是这一阵音浪就能让林鹿琰吃个大苦头,可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反应迅速就可以了,可是当林鹿琰躲开那音浪袭击的瞬间,林鹿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刺入了千万根银针想要钻进他的大脑,大脑的剧烈疼痛仿佛是要炸开天灵盖一样。 “咣当”一声,林鹿琰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玄重剑便掉落在了地上,林鹿琰用双手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五官都揪在了一起,冷汗更是止不住的流淌起来,身体各处更是开始了不规则的抽搐。 一开始就被林鹿琰有些轻视的双头秃尾巴鹰,实际上应该被称作雪翼双头翎尾雕,是一种已经在外界无从找寻的妖兽,这种妖兽的体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在《癸卯真人传》中有这样一篇记载,某日癸卯真人御剑飞行于万里碧博洋上,远见一座从未见过的雪白色岛屿,于是癸卯真人便只身前往准备进行一番查探,可是很快癸卯真人就发现了这座岛屿的异样,就在癸卯真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这座岛屿竟然忽然动了起来。原来癸卯真人在远处看到的所谓岛屿,实际上就是一头庞大无比的雪翼双头翎尾雕,这雪翼双头翎尾雕有很多怪异之处,其中之一便是它总是习惯用自己庞大的羽翼以非常诡异的姿态将自己的身姿全部遮盖上,是一种偏执的习惯还是为了捕猎所产生的一种诡异技巧便无从得知了。 一向对妖兽嗤之以鼻而且没有什么了解的癸卯真人,虽然不知道雪翼双头翎尾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已然察觉到了这庞大妖兽传来的巨大压力,于是便赶忙调转脚下飞剑的方向,准备趁着这庞大妖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逃走,可是就在癸卯真人刚刚调转飞剑方向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便传来的一声巨大的尖啸,音浪直接砸向了癸卯真人,那一刻癸卯真人感觉头疼欲裂,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应对便失去了意识,从天空之中径直砸向了海面,而那庞大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却张开了那巨大无比的喙,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的癸卯真人便被这雪翼双头翎尾雕吞入了腹中。 已经失去意识的癸卯真人差点就成为被雪翼双头翎尾雕消化之后排出的粪便,不过好在这癸卯真人被雪翼双头翎尾雕消化之前,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不过雪翼双头翎尾雕仰仗的音浪攻击这一次并没有奏效,反倒是一脸震惊的发现自己唯一招数没有奏效的雪翼双头翎尾雕被人直接斩杀,而癸卯真人也在那人剖开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腹部寻找妖丹的时候被发现了,侥幸的捡回了一条命。 实际上,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所谓“音浪攻击”实际上就是一种精神力层面的攻击,如果被雪翼双头翎尾雕袭击的对象,在精神力层面上没有雪翼双头翎尾雕强大的话,就一定会因为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精神力袭击而倍感痛苦,甚至如果被雪翼双头翎尾雕袭击的对象,在精神力层面非常脆弱的话,极有可能会直接丧命。 林鹿琰不过才是个炼体中期修为的修行者,可以说是刚刚入门,如果此时的林鹿琰遇到了当初癸卯真人遇到的那头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话,想都不用想,当林鹿琰被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击中的那一个瞬间,林鹿琰就会直接死亡,甚至连昏迷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此时林鹿琰所面对的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体型没有庞大到那种程度,但是当金丹以下修为的修行者面对它的时候,都不可能会不受到雪翼双头翎尾雕攻击的影响,这种精神力层面的攻击是无形的,同时也是向外递减式扩散的,即使你正面躲过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所谓“音浪”,但是也会因为扩散的性质遭到袭击,除非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它的攻击范围。 就在林鹿琰头痛欲裂的时候,他道袍内的那枚玉佩忽然温度逐渐升高,随后林鹿琰非常明显的感觉到雪翼双头翎尾雕带给它的不适减轻了,而林鹿琰此时还没有看到的是,因为刚才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已经差点死在林鹿琰怀里的那只傻兔子小金银,也在那枚玉佩温度产生变化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林鹿琰知道那枚从小陪伴着他的玉佩,再一次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可是如今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这枚玉佩的问题,林鹿琰真正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面前这头秃尾巴鹰,而且玉佩虽然减轻了林鹿琰的不适感,而并不是完全压制了这种不适感。 此时还在摇摇晃晃的林鹿琰有些艰难的看向面前雪翼双头翎尾雕,或许是因为疼痛带来的不适,此时在林鹿琰的眼中雪翼双头翎尾雕甚至出现了重影,显然林鹿琰此时的状态并不好,不过也不能说是羸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林鹿琰不知道的是,在他躲过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的那一瞬间,在半空中一直尽心尽力工作的寻天鹰被直接摧毁掉了,在秘境之外的观天镜上对应着林鹿琰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掉了。 这样的变化对整个演武场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连半空之中的寻天鹰都在第一时间被摧毁了,那林鹿琰还能够活下去么?随着林鹿琰的画面从观天镜上彻底消失之后,整个演武场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包括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道盟兖州主事赵义以及麒麟台兖州朝奉魏武威,包括前来观礼的一些大宗门头目们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尤其是任纵横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的看向观天镜上那早已经消失掉了的画面,然后声音颤抖的问道,“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是不是老夫看错了?” 虽然任纵横并没说出那东西的名字,但是在他左右的赵义和魏武威还是非常清楚,任纵横口中那个没有叫出名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道盟兖州主事赵义同样是一脸复杂的望着那观天镜。 所以麒麟台兖州朝奉魏武威只能一脸苦涩的站起身扶着任纵横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任老,您也没看错,那个东西确实是雪翼双头翎尾雕,就是当年差点把癸卯真人消化掉的雪翼双头翎尾雕”。 任纵横依然眼神发直的看着观天镜,而一旁的赵义此时才回过神来然后冲着一旁神色复杂的孟怀山,孟怀山自然知道赵义是想同自己说些什么的,所以赶忙走了过来。 “孟宗主,这樊云秘境出去限制非常严格么?”,赵义冷着脸看向孟怀山问道。 孟怀山也并不打算遮掩,直接点了点头,非常无奈的回答道,“凝阳是极限。” “凝阳可解决不了雪翼双头翎尾雕啊。”,魏武威微微摇头,其实他这话说的就过于的保守了,别说是凝阳了,就算是金丹修为也不见得能够全须全尾的从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袭击之中活下来,就更别提什么打败雪翼双头翎尾雕这种痴心妄想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元婴对付雪翼双头翎尾雕还是有些费劲的,毕竟这雪翼双头翎尾雕靠的是精神力的进攻,除了少数天赋异禀之人以外,对于精神力的修行是比炼体炼炁要更加艰难的事情,因为投入海量的时间和精力之后,也很难得到非常大的进展。因此在面对精神力层面的攻击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一种束手无策的状态。 “提前结束比赛。”,赵义忽然站起身来看向一旁还有些呆滞的任纵横说道,“任老,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厉害,咱们是清楚的,死的不会只有眼前这一个孩子,如今所有在樊云秘境之中的妙云宗弟子都有可能遇害。既然能够成为妙云宗宗门大比决赛的选手,更能够让妙云宗将樊云秘境放出来当做比赛场地,想来这批弟子都是妙云宗这些年里培养出来的佼佼者。如果就这样丧身在樊云秘境之中,对于妙云宗的损失就有些太大了。” 赵义的冰冷是人所共知的,他的话向来不多,基本上是处于能不说就不说,能少说就少说的那种状态。像是如今这样长篇大论的说一段话,是极为少见的,所以也可以见得这位道盟派驻在兖州的头目,确实是有些担忧。如果说樊云秘境没有等级限制的话,他可能会建议妙云宗派人去接应,但是偏偏这樊云秘境有等级限制,所以他只能建议妙云宗做这样的选择了。 赵义的话声音不小,在口耳相传之后,几乎整个演武场之中大部分都知道了林鹿琰所面对的危险是多么的巨大,不然这个兖州道盟主事应该不会越俎代庖的建议比赛终止。 就在演武场边缘,有一个神情憔悴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呆滞的盯着演武场正中的观天镜,直到周围许多弟子都窃窃私语的嘀咕着什么的时候,这名男子才微微的冷笑起来,然后起身离开了演武场。这个人正是之前被桑镇七以极其羞辱的方式淘汰掉的裴盛德。 有人曾经说过,所谓修行实际上就是在做四件事情,炼体、炼炁、修心、悟道,保持一颗清明的道心是非常重要也非常关键的事情,但是当裴盛德被桑镇七以近乎于羞辱的方式淘汰掉之后,这个自诩天赋异禀的天才不但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因为这场输了这样的一场比赛而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裴盛德能够在妙云宗之中搞出这样的团团伙伙,逼迫着桑镇七那样高傲无比的人同他打擂台,最大的仰仗便是一向亲近裴盛德的二长老,裴盛德不光是靠着自己兜里银钱多,也靠的是扯虎皮拉大旗。可是,随着裴盛德的落败,裴盛德身边那些曾经仿佛是奴才一般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狗腿子们,不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异常表现,队伍不好带了,地位已经摇摇欲坠的裴盛德不得不想办法捏合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团队,而裴盛德想要借力就不得不靠外力,而显然最靠谱的外力就是二长老。 只要自己在二长老那边的关系不断,裴盛德就依然能够继续笼络着身边的这群狗腿子,就依旧能够同桑镇七继续打擂台。可是,事情的变化显然是在裴盛德的意料之外的,裴盛德数次求见二长老,都没有成功,裴盛德又转头向律法阁阁主高云旗求助。可是他哪里知道,过去高云旗之所以能够照拂裴盛德,那完全是看在他的亲娘舅二长老的面子上才做的,如今二长老都懒得去搭理他裴盛德了,高云旗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去帮助裴盛德呢? 面对着在自己面前不断诉苦的裴盛德,高云旗言语冰冷、情绪低沉的将裴盛德直接轰了出去,甚至告诉了律法阁执法们,裴盛德同其他弟子并没有任何区别。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隐晦,就是直白的告诉整个宗门,裴盛德已经没有了二长老和律法阁的照拂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裴盛德失势的这件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宗门,他再也不是二长老照拂之下的天纵之才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挥金如土的仗义之辈了,曾经恨不得将裴盛德认作亲爹一样侍奉的狗腿子们失去了踪影,甚至还有些狗腿子敢于直接朝奉裴盛德,一切都变了,他就是一个人连人都笼络不住的失败的野心家。 裴盛德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天,他不断的回想着从自己抵达妙云宗之后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他不断的在其中寻找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他要遭受如今这么多的羞辱和磨难,最终他才发现自己的根本错误。 三天之后,裴盛德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也从这一刻开始裴盛德似乎变成了一个哑巴,不再同任何人说话,他似乎不肯再相信任何人了。 而就在裴盛德离开了演武场的时候,太上长老任纵横终于有了决断,他缓缓站起身来感受着整个演武场中所有人投来的关注的目光,缓缓说道,“比赛继续。” 第106章 盘剥算计风波起 谁也未曾想到过,面对道盟兖州主事赵义的建议,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选择的竟然是拒绝。 无论是道盟兖州主事赵义还是麒麟台兖州朝奉魏武威,又或者是前来观礼的各大势力代表都没有想到。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次妙云宗举行宗门内部大比广邀各方势力前来观礼。实际上不但是向各方势力秀肌肉,同时也是通过这样方式来向道盟、麒麟台借势,借以来威慑那些图谋不轨的势力。 各大势力深知妙云宗的打算,可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前来,一是因为这次比赛是通过樊云秘境进行的,赛后采集到的妖兽、灵药都会在妙云宗拍卖,这些难能可贵的资源,不容有失,二是他们也不清楚道盟、麒麟台会不会给妙云宗一个面子,如不自己不去,反而是道盟、麒麟台去了,那么自己这一方势力必然是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所以不得不来。 后来,果然道盟、麒麟台两方联袂而来,不但如此而且还对妙云宗太上长老任纵横是敬重有加,甚至还明里暗里的暗示各方不要再找妙云宗的麻烦,可以说妙云宗是面子、里子都赚到了。 在这种所有预期都已经达成的情况下,比赛是否继续下去已然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了,毕竟这些宾客们可不是来看什么比赛的,他们更多的是为了给道盟、麒麟台面子,是为了能够在后续的拍卖会上夺得自己心仪的资源。 所以,当赵义提出要结束比赛的时候,各方势力都以为任纵横会顺水推舟,将比赛中止,然后开始进行拍卖会,可是不想,这任纵横完全没有结束比赛的意思。 “参赛的这二十来人,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块令牌,捏碎了令牌就会被传送出樊云秘境。当然,如果参赛选手遭遇重伤,出现了昏迷、失去意识的这种情况的话,令牌会被动触发将选手转移出樊云秘境。”,就在各方势力都目瞪口呆的时候,一旁的妙云宗宗主孟怀山忽然开了口,“所以各位不必担心,如果事态紧急的话,我想弟子们会做出应该的选择的。太上长老不想讲比赛结束,一是因为樊云秘境百年开启一次,实在是太难得了,这些年轻的弟子们能够有幸进入其中,如果能够多待一些时间的话,会对他们大有裨益,这也就不枉妙云宗这次将宗门大比决赛之地放在了樊云秘境之中;二是,如果现在就提前结束比赛将所有选手传送出樊云秘境的话,我们还需要组织第二批人手进入樊云秘境,否则各位所期待的资源,恐怕是不够的,届时拍卖会怕是没办法办了,各位要么再等百年,要么另寻他处。” “哈哈哈,孟宗主说笑了。”,无界阁太上长老君南烛忽然笑了起来,“樊云秘境是你们妙云宗的宝贝,要说对这樊云秘境的熟悉程度,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要比你们更熟悉么?怎么可能呢?我们也不过是担忧这天纵少年因此夭折,既然你们宗门提前做好了准备,同时也对自己的门人充满了信心,我们自然没有话说,再说了,我们不过是前来观礼的宾客,自然是客随主便了。” “对,对,对,客随主便。”,君南烛的话音刚落,周围就有不少各方势力加以附和,只是他们的神色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变化。 看似用一番话为太上长老任纵横解围了的孟怀山,却皱起了眉头,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意思再简单不过了,我们宗门对自己的弟子有把握,再者就是提前结束比赛,资源是一定采不够的,所以比赛还需要继续。 可是,君南烛接话之后,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帮着孟怀山说话,他似乎在提醒周围的各方势力,妙云宗是主,他们是客,他们只能够客随主便,但实际上他是在暗戳戳的讽刺妙云宗托大拿乔,再提醒各方势力如今妙云宗是在胁迫各方势力按照他们的节奏来做事。 任纵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直接将酒杯丢在了地上,然后瞪着眼睛看向了君南烛,然后一脸冷笑的看着他说道,“君南烛,你也不用话里有话,暗戳戳的在那里叽叽歪歪,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君南烛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心里也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任纵横这个人从来是睚眦必报的主,自己在他面前再搞这种小动作,无非就是给他递刀子,旁人可能还会躲着些,甚至推起太极,但是他任纵横只会点破一切让人难堪。 “说啊,怎么不说了呢?”,任纵横盯着神色有些尴尬的君南烛继续问道,似乎君南烛如今不说出些什么,任纵横就不会罢休了一样。 “任”,魏武威平素里收了君南烛不少的好处,所以还是有心回护一下君南烛的。 可是让魏武威没有想到的是,魏武威口中刚刚说出了一个“任”字,就见任纵横依然盯着君南烛,但是却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魏武威,这是什么意思呢?显然就是让魏武威闭嘴的意思,除此之外魏武威也想不到第二个意思了。 可以说,放眼整个兖州,敢用这种方式来让魏武威闭嘴的人,只有任纵横一个人了,旁的别说让魏武威闭嘴了,就是用手指头去指着魏武威这件事情,他们都不敢,甚至可以说是想都不敢想。魏武威是谁?麒麟台兖州朝奉啊。 当初,就有一方势力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开罪了魏武威,魏武威既没有去询问那方施礼,甚至也没有调查其中的原因,而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全兖州断供”,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整个兖州上下再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和任何一个人,胆敢将哪怕一灵石的东西卖给这方势力,甚至这方势力打算高价从黑市收购,也没有人敢做出尝试。 毕竟麒麟场那是整个虞土大陆修行势力的供应商,开罪了麒麟场,那就是同整个修行界决裂。 后来,那方势力的主事者,不得不在兖州麒麟场外跪了七天七夜,最后还是一步一叩首的磕头磕大气哦了魏武威面前,最终才让魏武威松了口,不过从此之后这方势力再向麒麟场购买任何东西,都是原本价格的两倍,但饶是如此,这方势力也不敢说哪怕一个不字。 而这方势力,也正是如今出现在妙云宗的北冥宗。 所以,当任纵横忽然指向了魏武威的那一刻,北冥宗太上长老战无尘以及宗主战凌云都是心中一惊,勇,果然是勇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在场所有人再次惊掉了下巴,魏武威脸上非但没有怒意,没有尴尬,甚至还保持着微笑,他朝着任纵横微微拱手之后,便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魏武威没有动怒?这是要秋后算账么? 很多人都不明白,但是赵义明白,魏武威的这番举动是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他是真的有些忌惮任纵横。 此时,全场最感到震撼和恐惧的,恐怕就是被任纵横盯着的君南烛了,如果说先前君南烛也不过是觉得自己无意之间给任纵横递了刀子,感觉自己有些大意了,那么现在君南烛是感觉有些害怕了。自己多年来一直像是一条狗一样,逢年过节送礼,不年不节找借口,不断出现在魏武威的面前,动用银钱、动用人脉关系,不断地努力提升自己同魏武威的关系,为了也不过是麒麟场能够在有一些时候,能够优先将一些资源卖给无界阁。 在这么多次的接触之后,君南烛不敢说非常了解魏武威这个人,但是他大致上是知道魏武威的一些习惯的,也能从魏武威的一些行为举止上感受到魏武威的情绪,他同赵义一样,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一点,魏武威对待任纵横的态度绝对不是装腔作势,他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任纵横刚才的这番举动,就打算进行报复或者是秋后算账。 可是,当着这么多势力面前,魏武威终究是落了面子,恐怕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必须找回这个面子,必须让旁人知道他魏武威不容许挑战,而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而挑起了这一切,最终导致魏武威丢了面子的人,恐怕就是他下一步要打击报复的对象了? 所以,之前冷嘲热讽说出了那样一番话的君南烛,此时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他现在怕得要死。 见君南烛面如死灰,一脸冷汗,半晌都哆哆嗦嗦说不出来哪怕一个字,任纵横只是一脸的冷笑,然后冲着君南烛说道,“下山去。” “啊?”,君南烛精神有些恍惚,根本没听清楚任纵横说的是什么。 此时魏武威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看着君南烛,声音冰冷的冲着君南烛说道,“任老让你滚。” “粗鲁了,我只是请他离开。”,任纵横赶忙一摆手,一脸笑意。 此时的君南烛简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无助的看向了任纵横,可是任纵横却扭脸看向了一旁,根本不打算搭理君南烛,事情毕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如今后悔了?晚了,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又不是你老子,没有那个义务帮你擦这个屁股。 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当君南烛准备舔着脸朝魏武威做些解释的时候,魏武威却率先开了口,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但是却充满了嫌弃,“君南烛,你还是快一点下山,别在这里碍眼。” “是,是,这就走,这就走。”,君南烛脸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淌了下来,然后朝着任纵横等人的方向拱手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演武场,至于他今天带来妙云宗的无界阁阁主君啸风以及各路随从也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看着无界阁的一众人等落荒而逃,演武场之上便再无波澜,大家只能把关注点放在了正中的观天镜上,但是明眼人都明白,从今往后,兖州的天就要变了。 魏武威此时端起酒杯,将喝未喝,宽袍大袖正好挡住了自己的脸,也就是这个时候,魏武威忽然开了口,“任老,戏也演了,情也送了,我不能白来一趟?” 任纵横只是一笑,看着魏武威没说话,那意思就是让魏武威直接报价。 魏武威也是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越过身旁的任纵横看向另一侧的赵义,然后轻声道,“赵主事对那雪翼双头翎尾雕有兴趣么?” “多年未见的珍禽异兽,你说我该不该感兴趣呢?”,赵义盯着面前的酒杯,甚至都没有看向魏武威,便给出了回答,是该还是不该呢? 魏武威便是一笑,然后看向任纵横道,“任老,您可别忘了,刚才这出戏可是我陪着演的,丢了面子的可是我魏武威,可不是赵主事啊。若是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给了赵主事,我魏武威可是要闹脾气了。” “没事儿,任老,他闹,我接着,我接不住,玄炁城接着。”,不等任纵横说话,赵义便直接说道。 只是这一番话说出来,魏武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毕竟赵义这番话说的有些过于的狠毒了。赵义是非常直白的告诉魏武威,雪翼双头翎尾雕他是要的,如果魏武威敢动歪脑筋的话,他赵义绝对不会客气,兖州道盟是一定会设法阻止的,如果兖州道盟无力阻止,那么远在玄炁城的道盟总部一定会想办法的。 麒麟场能斗得过道盟么?斗个屁,整个虞土大陆谁不得仰仗着道盟的鼻息生存?连世俗王朝的更替都有道盟的影子,麒麟场也不过是道盟推到前台的一枚小卒子罢了,明日有了更好的棋子,就算是纵横了千百年的麒麟场也会在道盟应允之下灰飞烟灭的。 “那咱们各退一步?”,魏武威笑着看向赵义说道。 赵义斜眼看着魏武威,“不退。” 任纵横朝着自己的一左一右各看了一眼,“谁说要把雪翼双头翎尾雕给你们了?” 第107章 为保妖命杀朝庆 一头雪翼双头翎尾雕不但让兖州也算得上是头面人物之一的无界阁太上长老君南烛丢尽颜面,甚至让平素里关系密切的道盟兖州主事赵义、麒麟场兖州朝奉魏武威也陷入了争执之中,毕竟雪翼双头翎尾雕太难得一见,别说是在这北境,就算是在帝都甚至在道都都是极为稀罕、名贵之物。 当然,外界因为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出现所发生的一切,也包括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稀有性、珍贵性,林鹿琰都是不清楚的,此时林鹿琰正同面前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对峙着。 虽然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并没有当年伏击了癸卯真人的那头那么大,但是如果纯粹论实力的话,实际上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是完全可以压制并且有机会击败金丹期强者的,而林鹿琰也不过是炼体中后期的修为,即使靠着胸口那块玉佩抵挡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但那玉佩也达不到完全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化解掉的功效,所以如果雪翼双头翎尾雕想要杀死林鹿琰,那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可是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并没有这样做,大多数还没有化形的妖兽大多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这与一般的猛兽是非常相似的,而且一般来说体积越大的妖兽所占据的领地便也就越大,对于侵入自己领地的任何生物,无论是妖兽、猛兽还是人,都会引起妖兽的敌视,如果能够侥幸顺利逃脱也就罢了,否则几乎就是必死之局。 林鹿琰不相信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没有领地意识,但是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并没有继续朝着自己进攻,反倒是让林鹿琰有些不安,可是还没等林鹿琰做好接下来应该如何的决断的时候,雪翼双头翎尾雕那边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双头是一雌一雄,一般情况下雄头在左,雌头在右,雄头双目瞳仁呈现红色,性格极为激烈、毒辣,雌头双目瞳仁呈现蓝色,性格较为软弱。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雄头主导着雪翼双头翎尾雕的一切行动,只有雪翼双头翎尾雕面临分娩的时候,雄头才会放弃对于整个身躯的主导,转而更多的由雌头来做出一些决定。 就像此时,雄头那明亮、夺目的红色瞳仁死死的盯着林鹿琰,而它那庞大且尖锐的杏红色巨喙不断张合着,朝着林鹿琰发出低沉的吼叫,那低吼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似乎随时都会再次攻击林鹿琰,用致命一击让林鹿琰葬身于此。只是一旁的雌头此时则非常明显的有些虚弱,捶头耷脑的,它同样发出了低鸣,只是这种低鸣似乎没有哪怕一丝的警告,反倒像是因为痛苦而产生的低吟。 虽然雄头死死的盯着林鹿琰,但是因为雌头那痛苦的哀鸣,雄头也不得不时常朝着一旁的雌头看去,眼神也从凶狠变得有些柔弱,似乎是非常心疼雌头所遭受的痛苦。 没错,林鹿琰面前的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快到了分娩的时刻,这将是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孕育的第一窝孩子,雪翼双头翎尾雕虽然从习性和状态上同大部分禽类妖兽一样,但是同大部分禽类妖兽不同的是,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分娩方式是胎生,它将直接产下它们的孩子,因此雪翼双头翎尾雕将要承受比其他妖兽更为强烈的分娩之苦,当然这种分娩之苦主要还是由雌头所承受的,而并非雌雄同时承受,这或许也是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生存之道。毕竟分娩并不是一瞬间而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如果雌雄双头都要承受这种痛苦的话,雪翼双头翎尾雕本身的安全将无法保证,而如果只有雌头自身承受这种分娩之苦的话,雄头起码还能够在雌头专注于分娩的时候保证它们的安全。 或许正是因为雌头因为分娩所产生的痛苦同样影响到了雄头,所以之前雪翼双头翎尾雕针对于林鹿琰的攻击效果才没有那么强烈,当然也不能忽略林鹿琰所佩戴的那块神秘的玉佩,同样削弱了雪翼双头翎尾雕对林鹿琰的攻击,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林鹿琰并没有被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直接击溃。 分娩的时刻看样子是越来越近了,雌头的哀鸣也越来越剧烈,雌头连带着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右侧身体竟然开始不住的战斗,那拥有着锐利尖爪的爪子似乎再也支撑不住那庞大的身躯了,整个雪翼双头翎尾雕倒在了地上,两颗巨大的头颅靠在了山石之上。 雌头还在哀鸣着,似乎越来越痛苦了,而雄头也十分关注着雌头,当然也免不了依旧警惕的看着面前的林鹿琰。 虽然林鹿琰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妖兽,但是此时的他也清楚这妖兽一定是受伤或者出现了什么问题。此时的林鹿琰丝毫没有犹豫,将自己手中的玄重剑收回到了乾坤袋之中,而后更是高举着双手后退了几步,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雪翼双头翎尾雕,自己并没有恶意,也不打算伤害它们。 林鹿琰是为了继续在这樊云秘境之中搜罗各类灵药和妖兽的,虽然他感觉眼前的这头妖兽可能就是积分目录之中提到的,会根据情况判定积分的那一类妖兽,可是他并不打算趁着妖兽受伤而动手。 雄头看见了林鹿琰举动,也明白了林鹿琰的意思,竟然朝着林鹿琰微微点头,仿佛是鞠躬一样,眼神之中也没有了那种警惕之色,而是专注的看向了不断哀鸣的雌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听懂我的话,你们现在需要帮助么?我能做些什么?”,林鹿琰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紧张和担忧,不由得忽然开口冲着雪翼双头翎尾雕说道。 雌头因为痛苦而哀鸣着,根本没有精力搭理林鹿琰,至于雄头则有些疑惑的看向林鹿琰,也不知道是它没有明白林鹿琰的意思还是它疑惑林鹿琰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鹿琰再次举起了双手,然后冲着雄头说道,“我没有恶意,我也不会伤害你们,当然我也没有那个本事伤害你们。但是,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的,我愿意帮助你们。” 雄头似乎明白了林鹿琰的意思,微微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腹部明显的异动,而随着这异动雌头忽然发出极为凄厉的惨叫,似乎它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极限,一滴泪水也在那一瞬间从雌头那硕大的眼中飞溅而出。 惨叫之后雌头似乎晕厥了过去,巨大的头颅靠在了雄头上,雄头焦急的鸣叫着,过了好一会儿雌头才清醒过来,可是这种清醒同雄头的呼唤无关,而完全是因为分娩而带来的剧烈疼痛。 “庆!”,就在林鹿琰也非常担忧的看着面前的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侧忽然传来了非常熟悉的声音。豹头马身牛蹄无尾,正是林鹿琰的老熟人朝庆,相比较之前在妙云宗山下遇到的那一头朝庆,此时踱步而来的三头朝庆,身躯要更为庞大。 只是这三头朝庆似乎没有看见林鹿琰一样,反而是眼神死死的盯着仰倒在地的雪翼双头翎尾雕,显然如果能够成功狩猎的话,雪翼双头翎尾雕将是未来一段时间之内这三头朝庆的饕餮盛宴。 此时的雪翼双头翎尾雕显然是没有办法再动弹了,雄头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整个躯体了,它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可就在它绝望之际,林鹿琰已经手持着玄重剑挡住了三头虎视眈眈的朝庆。 “庆!”,朝庆的头领显然对于林鹿琰的阻拦非常不满,冲着林鹿琰发出了一声怒吼。 而林鹿琰则是毫无所动的站在那里,单手持剑手指已经青白,过去自己能够靠着玉佩战胜一头朝庆,那个时候自己可以说是毫无修为可言,如今已经是炼体中后期的修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朝庆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有自信能够同这三头朝庆周旋下去,再者此次来参加者樊云秘境之中的这场比赛,他也做了不少的准备,即使是落于下风也有自信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再退一万步来说,他还有那块能让自己离开这秘境的令牌。 不过,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恐怕林鹿琰是不可能选择捏碎令牌离开樊云秘境的,因为他身后的雪翼双头翎尾雕是真的需要保护。 “庆!”,原本领头的朝庆根本没打算对林鹿琰出手,毕竟有雪翼双头翎尾雕在,他何必去吃一个肉可能还没骨头多的小娃娃呢,更何况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妖丹对它们这些妖兽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补品。可是林鹿琰却不自量力的挡在了自己身前,似乎是要帮助雪翼双头翎尾雕来抵挡它们。所以,领头的朝庆便直接扑向了林鹿琰。 面对扑向自己的朝庆,林鹿琰便挥动这手中的玄重劈向了那头朝庆,这个领头的朝庆体型庞大,要比当初林鹿琰碰到的那一头高出不少,但是反应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在半空之中这头朝庆便调整着自己的体态,不但躲过了林鹿琰的进攻而且还直接落在了林鹿琰的身后,而另外两头朝庆也直接围住了林鹿琰。 此时被三头朝庆围在正中的林鹿琰,却在这危险时刻忽然笑了起来,一枚丹药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便被他丢在了口中,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然后手中又凭空出现一枚荷包,进而直接被林鹿琰抛在了半空之中,被玄重剑直接刺破,洁白的粉末便撒漏而出形成了一片雾气将林鹿琰和三头朝庆笼罩在了其中。 这是白沙毒,因为这种剧毒粉末状如白沙而因此得名,这种毒粉在使用时会形成一片距离不大的毒雾,毒雾被吸入之后便会影响中毒者的内脏,首先是让中毒者反应速度减慢,四肢麻痹,而后是双目失明,不过这白沙毒也就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就算是没有解药,大概也就是个把时辰之后,中毒者也会逐渐恢复。不过,虽然有着非常明显的缺点,但是白沙毒也算是应对袭击比较好的一种解决方法,当然最重要是释放这种毒粉之前一定要先服下解药,要不然那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林鹿琰之所以在被朝庆围困的时候展露笑容,也正是因为能够将这白沙毒发挥到最大效果,同时也不会对一旁的雪翼双头翎尾雕产生任何不良的影响。 “庆!”,三头朝庆虽然不知道这片白雾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很快它们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异象,它们痛苦且绝望的嚎叫着,纷纷跑出了那片白雾,可是这白沙毒的进程极快,随着四肢麻痹,三头朝庆先后倒在了地上。 林鹿琰看着三头栽倒在地的朝庆,然后便面无表情的用玄重剑将这三头朝庆杀死,随后将它们的尸首收入到了乾坤袋之中,无论如何也算是收入了一百五十几分。 多年以后,林鹿琰在回忆起樊云秘境之中的这一幕的时候,也曾经说过一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选择了帮助雪翼双头翎尾雕,实际上他完全可以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反正朝庆根本不在意林鹿琰的存在。 林鹿琰可以就这样在一旁看着朝庆同雪翼双头翎尾雕进行厮杀,等到双方斗到筋疲力尽甚至一方彻底落败之后,他再出手,朝庆可是在积分名录之中积分制最高的存在,足足有五十分,虽然雪翼双头翎尾雕没有在积分目录之中有什么记载,但是林鹿琰觉得这东西的积分恐怕要比朝庆要高得多的多。 可是,林鹿琰没有这样做,在回忆过后,林鹿琰曾经这样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雪翼双头翎尾雕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以为只是雌头病了,后来看到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肚子在动,我才明白可能是雪翼双头翎尾雕要生了,雌头因为分娩的痛苦而痛不欲生,雄头更是心疼不已。我可能被触动了。” 阿翁曾经对林鹿琰说过,那天林鹿琰刚刚降生,他的父母就被入村的山匪所杀。 可能这才是他被触动的根本原因。 第108章 富贵险中求不求 道盟兖州主事赵义、麒麟台兖州朝奉魏武威还在任纵横一左一右,不断地为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归属而朝着任纵横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不知道是因为这两个人提出的条件并不符合任纵横的心意,还是任纵横只是想不断地试探这两位土财主的底线在何处,无论赵义和魏武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任纵横都没有继续表态。 由于樊云秘境自身的特殊限制,所以虽然林鹿琰身边的寻天鹰已经被摧毁了,但是妙云宗却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想办法去补充寻天鹰,并且就算是能够补充寻天鹰,是否能够在比赛时间之内寻找到林鹿琰也是两未可知的事情,所以关于林鹿琰的画面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当然如果后续林鹿琰能够将某位选手淘汰的话,林鹿琰也就能够再次获得专属的寻天鹰了。 当然大家也并不是不忧心林鹿琰的性命,毕竟樊云秘境之中的时间流速要比外界快上很多,因而直到如今林鹿琰都没有传送出樊云秘境,大概也就意味着林鹿琰已经安全脱身了,毕竟即使林鹿琰没有办法自主捏碎令牌,令牌也会在林鹿琰昏迷之后被动触发将他传送出樊云秘境。雪翼双头翎尾雕又不是狮虎猛兽,主要还是靠精神力层面的攻击来应对敌人,所以不可能上来就将林鹿琰一击致死。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选手之间的争斗也很快让大家淡忘了林鹿琰,这个根本没有画面可看的选手了,首先就是杜云腾。之前他同刘照溪、阮仕昆组队,原本三个人约定要共进退,一起对抗其他所有的团队,可是当他们同桑镇七、唐珂、康耀祖三人之后,杜云腾却率先逃离,而唐珂和康耀祖此时正分别对战刘照溪和阮仕昆,根本没有余力顾计逃跑的杜云腾,至于一旁抱着膀子的桑镇七根本也看不上杜云腾,也没有追赶杜云腾的打算,所以杜云腾便一个人在这樊云秘境之中继续“苟活”了下来,包括先前同刘照溪、阮仕昆组队时所采集的一些灵药以及逃离之后自己采集的那一些,如今杜云腾身上的灵药积分已经达到了三百分。 清点过自己乾坤袋之中的灵药之后,杜云腾神色有些失望,“才三百分,太少了,我得加把劲儿,不然别说前四了,我可能连倒数第二都挣不上。” 樊云秘境之中的时间流速很快,所有的选手都度过了在樊云秘境之中的第一天,不过所有人都未曾休息过,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来说,无论修为高低与否,身体的状态和素质自然是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的,普通人都能坚持熬夜,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修行者呢?就算是在樊云秘境之中的这三天,他们全都不眠不休,问题也不是很大,毕竟除了要保证自身性命以外,也就是比赛结果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望着眼前的这片森林,杜云腾心中不禁有些嘀咕,山涧沟谷、森林溪边这是盛产灵药植株以及妖兽的地方,只要到了这样的地方,大概率会发现数量可观、积分不低的好物。可是在深夜的薄雾之中,杜云腾总觉得面前的这片森林显得是格外的阴森,一种不知道从何谈起的危机感充斥着杜云腾。从理智上来说,杜云腾觉得自己还是要远离这片森林,可是再想一想自己乾坤袋里那点可怜的灵药,杜云腾也就顾不得什么理智不理智的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都这个时候了如果不再拼一把的话,可能自己就真的会成为倒数第一了,不,也不一定,估计刘照溪和阮仕昆已经被淘汰了?他们两个是不大可能战胜唐珂和康耀祖的,再说了在旁边还有看戏的桑镇七,他们怎么可能不被淘汰呢? 杜云腾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到底能够拿到什么样的名次,一边伏着身子悄悄的朝着薄雾笼罩的树林摸了过去。这是一片大叶真阳林,这种被命名为大叶真阳的树种是一种不算太常见的树木,大叶真阳一般高度都可以达到十丈左右,叶片宽大厚实且味道清甜,木质油脂较重且焚烧后有扑鼻异香,所以一般来说大叶真阳木都是上好的木炭的首选原料,大叶真阳的叶片被世人追捧为美食,比如用大叶真阳叶片汁液制作的大叶真阳糕甚至是皇室宫廷糕点,用叶片和叶片汁液混合面粉所制的真阳面也是贫苦人家所能享受的美食。 此时已经来到森林边缘的杜云腾小心的攀上了一株大叶真阳树,随时拽了两片叶子,用道袍轻轻擦拭之后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股清甜的味道瞬间在他的口腔之中弥漫开来,让杜云腾忍不住又伸手拽了几片塞进了嘴里,虽然手上不断拽着树叶,嘴里不停地嚼着,但是杜云腾的眼睛却一直在四处观望着,因为那说不出从何谈起的危机感并没有因为自己进入到森林之后就停止了,反而是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让他心率加速、眼皮狂跳的地步。杜云腾的本事在这二十二个人之中虽然谈不上垫底,但是实际上却是也不高,但是如果论起直觉的话,杜云腾是谁都不会服的。 三岁那年,杜云腾看着城墙忽然有一种紧张感,便哭着喊着把自己的娘亲从城墙的洞口拖了回来,还不等自己的娘亲骂上自己几句,那看着无比高大结实的城墙就瞬间垮塌,城洞之内的百十来号人以及在城墙上方守卫的百十号兵卒几乎无一幸免。 四岁那年,娘亲带着自己乘船渡河,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渡船,杜云腾是眼皮狂跳,于是乎便死活也不愿意上船,一开始娘亲也不断地苦劝甚至是威逼利诱,可是忽然想起城墙的那一幕,于是便幡然醒悟,赶忙将已经上船了的几个亲友喊了下来。就在一众亲友的埋怨声中,渡船缓缓驶离,就在将要从众人视线之中消失的时候,一头巨兽从水中腾起,将整艘渡船吞入腹中,随后便沉入水面。 杜云腾从未觉得自己是个扫把精,只是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提前预知危险,这么多年来他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当然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杜云腾一次次的躲过了很多的致命危机。 就算是之前杜云腾同刘照溪、阮仕昆二人组队的时候,也是因为杜云腾的这种感觉,三个人才躲过了一群朝庆的埋伏,朝庆确实是积分目录之中分值最高的妖兽,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毕竟每头成年朝庆都价值五十分,可是无论是杜云腾还是刘照溪、阮仕昆,这三个人都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觊觎之心,因为那是一群朝庆,不是一头,是足足有二十多头朝庆组成的朝庆群,别说是二十多头了,就是让他们一个人对付两头朝庆,他们都应付不来。 “到底是什么问题”,杜云腾一边嘀咕着,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四周,以往他会有相对明确的一种感觉,那就是危险的来源对象,比如过去的城墙、渡船以及他同刘照溪、阮仕昆遇到的那个山谷,可是如今他只是有一种危机感,但是他却不清楚这种危机感是何带来的。 就在杜云腾还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都停止了,他猛然的靠向了身后的树干,就在他靠在了树干上的那一瞬间,一枚箭矢便紧跟着从他面前划过,如果他当时犹豫了一下,可能这枚箭矢就会直接洞穿他的大脑。 逃!杜云腾脑海之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他甚至都来不及去害怕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情,来不及去感叹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及时,他转身便从大叶真阳树上眺下来,耳边却非常明显的听到了树林之中的想动,有人正踏着树枝树干朝自己快速的冲了过来,而且不止一个人。 来人正是顾龙、顾虎兄弟二人以及吴正,他们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组队,并且开始在樊云秘境之中到处游荡着,一方面他们不断的采集灵药植株和扑杀妖兽,另一方面也在不断寻找着其他的参赛选手,毕竟参赛选手也是他们的围猎对象,不过不知道是他们的运气不好,还是其他选手的运气太好,他们一直都没有同任何选手遭遇。 或许是因为长途奔袭之后没有什么收获,所以这三个人在靠近这片大叶真阳林之后,便没有选择继续前进,反而是在这片大叶真阳林之中埋伏了下来,按照顾虎的话说就是等一会儿,要是遇上人就干,遇不上人就当是休息了。 顾龙、顾虎以及吴正就在这大叶真阳林之中停留了一段时间,可是却一无所获,甚至正片大叶真阳林里哪怕一棵灵药植株都没有发现,妖兽也同样没有,就在三个人准备离去的时候,顾龙率先发现了杜云腾。 原本他们是打算等杜云腾进入到森林一段距离之后,再对杜云腾发起突袭的,毕竟他们如今距离杜云腾还有一段距离,而一旁的吴正还提出要偷偷的摸过去,可是杜云腾的警惕性有些太高了,他不停的观察着四周却没有任何动作,这样顾龙、顾虎和吴正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潜伏在那里,除了盯着杜云腾下一步的动作之外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说,咱是仨人,仨人啊,就那么一个废物杜云腾咱们还等什么啊?”,相比于自己兄长的老谋深算以及吴正的一肚子坏水,顾虎不但是力气巨大而且脾气大、性子急,如果说对面有个四、五个人,没准他顾虎还能等上一等,可是对面也就是杜云腾那一个人,他哪里还能等得了? 不等顾龙和吴正劝慰,顾虎便夺下了吴正手中的长弓,二话不说弯弓搭箭就朝着杜云腾射了一箭,要说这顾虎没本事,这一箭差一点就射中了,要说这顾虎有本事,这一箭差一点就射中了。 顾龙、吴正无奈之下只能飞身朝着杜云腾的方向冲了过去。 “玛了蛋的,怎么又碰上了。”,杜云腾一边嚷骂着一边疯了似的朝着树林外狂奔而去。整个参赛的二十二名选手之中,要论高手无非就是桑镇七、李黛青、苑文通和顾龙这四个人,要说心狠手辣之辈也无非是桑镇七、顾龙和顾虎。自己刚刚从桑镇七和他的狗腿子那里逃出来,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结果自己又让顾龙、顾虎埋伏上了,这是什么命啊这是。 虽然杜云腾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顾龙、顾虎的对手,可是杜云腾依然有疑惑的一点是,就算是顾龙、顾虎应该也不至于让自己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顾龙、顾虎难道还敢杀了自己不成?天上不还有寻天鹰么? “狗崽子!哪里跑!”,在杜云腾身后不足三丈的位置,顾虎已经追了上来,并且大声的怒吼道。顾虎人送绰号“地动疯牛”,脾气烈、性子急、力气大,当然速度也极快,明明是他弯弓搭箭朝杜云腾射的箭,而他的兄长顾龙以及吴正先他一步朝着杜云腾方向追了过来,可是到如今顾虎已经远远的将顾龙和吴正甩在了身后。 杜云腾看着自己身后如同一头疯牛一样冲向自己的顾虎,便是冷汗直流,“我不跑,我是傻子我不跑。” “留下你的乾坤袋,我不杀你。”,顾虎喊着。 “我信你姥姥,凭什么!”,杜云腾也不禁回道,顾虎的话鬼都不信,他就是个变态,自己要是被他抓住了一定会备受折磨,杜云腾一边使出全身力气朝着狂奔,一边手藏在道袍袖中死死的捏着那块能救命的令牌,不知道为什么那股危机感依然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从一旁草地里窜出了一条蛇,直接顺势缠在了杜云腾的腿上,并且以杜云腾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咬了杜云腾一口,杜云腾还来不及吃痛,就感觉双腿一软,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只觉得眼冒金星、头痛欲裂,似乎马上就会昏厥过去一样。 “哼,跑啊,让你跑!”,顾虎此时用脚踩着杜云腾的脑袋,“怎么不摔死你呢。” 被顾虎死死踩着脑袋的杜云腾此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但是他很清楚顾虎一定会将自己的乾坤袋取下,到时候自己哪怕一丁点积分都不会有了,气急之下他艰难的张开嘴骂道,“狗东西,休想。”,这一刻杜云腾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中的令牌捏碎。 到嘴鸭子就这样飞了,顾虎愣愣的看着原地消失掉的杜云腾,“狗东西,留下乾坤袋能死么?” 传送出樊云秘境的杜云腾成为了第二名被淘汰之人,他的积分是三百分。杜云腾所遭遇的一切都通过观天镜展现了出来,所以守在一旁的丹药阁弟子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将两颗解毒丹药塞进了杜云腾的嘴里。 “不是说富贵险中求么?”,杜云腾低声呢喃道,是啊,可是完整的是——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是十中一,丢是十中九啊。 不过心情低沉的杜云腾下一刻,开心怀了,因为顾虎也自主淘汰了,因为顾虎从一开始就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杜云腾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条毒蛇,就在杜云腾刚刚转送走的时候,顾虎也被咬了,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猎物消失同顾虎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次毒蛇咬顾虎咬的非常狠,顾虎虽然生生的将这毒蛇撕成了两半,可是也因为调动气血让蛇毒迅速蔓延,直接昏迷倒地,进而就被直接传送出了樊云秘境。 而后续更让杜云腾感到兴奋的事,顾虎的乾坤袋一直都在顾龙手中,也就是说第三个被淘汰的顾虎,积分为零。 第109章 各怀心思组小队 算上杜云腾和顾虎,本次前往樊云秘境之中参加妙云宗春季大比决赛的二十二名选手,到此时已经有三人被淘汰,楚筝、顾虎都是零几分,反倒是杜云腾竟然以三百积分暂时位列决赛积分榜榜首 就在丹药阁的弟子们忙碌着救治杜云腾和顾虎的时候,观天镜之中的景象再一次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因为樊云秘境之中可谓是危机四伏,同时由于采用积分作为最终排名的依据,所以很多选手在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便主动同相遇的其他选手携手组队,比如顾龙、顾虎和吴正,比如杜云腾、刘照溪、阮仕昆。 而此时,就在樊云秘境的一处山谷之中,又有两队选手不期而遇了,一边是苏逸尘、赵茗、晃星,而另一边则是张岩泉、秦科、周平。两队选手隔着一条不算太宽的河保持着一种紧张的对峙。 “赵茗和晃星倒是问题不大,就是那个苏逸尘有点危险啊。”,站在河边不远处的秦科看着对岸的三个人,低声的对一旁的张岩泉说道。 张岩泉看了秦科一眼,微微点头,然后便掩着嘴朝着对岸的苏逸尘、赵茗、晃星三人喊道,“苏师兄!我们六个人组个队如何啊?” 苏逸尘看着向自己发出邀请的张岩泉,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秦科和周平,似乎有些犹豫,组队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毕竟这次比赛之中可是有桑镇七、顾龙、顾虎那样极为冷血的人,想要尽量保证自己不被过早的淘汰,抱团取暖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种方式了。 “张师兄,这是个好主意啊,咱们一块组队的话,那就是六个人了,就算是碰到桑镇七,咱也不怕了。”,还不等着苏逸尘做出回应,在他身旁的晃星一脸笑意的冲着张岩泉喊道,甚至高兴的朝着张岩泉的方向挥了挥手。 相比于晃星的高兴,一同组队的赵茗则是低着头,压低了声音朝着晃星说道,“你最好还是少说话。” “赵师兄,我说错了么?”,晃星没有想到赵茗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再联想到苏逸尘师兄也是非常的沉默,晃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点僭越了,便刚忙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冲苏逸尘说道,“对不起,苏师兄,我以为” 不过,没等晃星把话说完,苏逸尘便微微摇头,晃星见苏逸尘如此便也就止住了话头。 眼见着似乎只有晃星对自己的提议有些心动,但是苏逸尘和赵茗似乎都对自己的提议有些保留,张岩泉便是一皱眉头,然后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秦科和周平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一趟。” 还没等张岩泉离开,秦科便猛的一下抓住了张岩泉的胳膊说道,“张师兄,你不怕” “怕什么?要说妙云宗只剩下一位君子了,那肯定是苏逸尘。”,张岩泉冷笑了一声,然后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周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现在过去,苏逸尘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也足够打消了苏逸尘和赵茗的大部分担忧,只要同他们组队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了,等过一段时间之后,苏逸尘和赵茗彻底没有了顾虑和防备的时候,咱们再动手,懂了么?” 这个时候秦科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三个人,然后笑着对张岩泉点了点头,至于周平则是有些担忧,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 见秦科、周平算是没有了什么不同的意见,张岩泉就高举着双手看向了对面的苏逸尘高声喊道,“苏师兄,为表达诚意,我现在过去,咱们商量一下组队的事情,如何?” “师兄决定就好,我和晃星没有意见。”,不等苏逸尘回答,身后的赵茗忽然开了口。 苏逸尘回头看了赵茗一眼,只见赵茗微微点头,至于晃星也是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苏逸尘思衬片刻之后便低声对赵茗和晃星说道,“这个队,得组,但是一起行动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两个都要保持警惕,不过不要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我明白师兄,在明处总比在暗处要好一些,我会时时提防,晃星这边交给我。”,赵茗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晃星说道,“苏师兄的话,你明白了么?” 晃星微微一笑,看着盯着自己的赵茗,“我说师兄,我又不是傻子。” “得了,你有些时候还不如个傻子,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儿。”,赵茗便是一皱眉头,有些不耐烦,至于晃星也不过是尴尬的一笑,再没说些什么。 苏逸尘见这两个活宝如此,也是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转回身冲着一脸期待的张岩泉喊道,“张师弟,我刚才和赵师弟、晃师弟商量过了,我们都同意和你们组队,你们就都过来,或者我们过去也行。” 张岩泉原本还打算搞出一出“单刀赴会”,借着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善意,尽量打消掉苏逸尘和赵茗对于自己提议的疑虑,之所以不提晃星,是因为晃星年纪不大而且心思极为单纯,是那种你跟他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的人,实在是不能再好骗的对象了。可是让张岩泉没有想到的是,苏逸尘似乎对自己没有那么强的防备心,至于赵茗此时也是一脸笑容,似乎是很期待同自己组队一样。这是好事儿,应该很有利于张岩泉的谋划,可是张岩泉心里却忽然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看来这苏逸尘也没有精明到哪里去。”,张岩泉还没说话,倒是身后的秦科先笑了,只是这笑容倒没有那么正常,满满的都是嘲讽之意,不过秦科见张岩泉此时有些迟疑之后,便是一皱眉头,“这苏逸尘总不会对着我们三个人下手?他平时确实是高一些,可是除了他,就算是赵茗的实力也很一般啊,师兄怕什么?” “怕?”,张岩泉冷笑一声,原本心中对于苏逸尘的举动还抱有一丝的怀疑,可是被秦科这么一说之后,那一丝迟疑也最终被压制住了,张岩泉双脚点地,轻踩着河水之中凸起的石头,轻松的度过了面前这条不太深的河。 “苏师兄,赵师兄,晃师弟。”,过了河的张岩泉显得非常礼貌,分别朝着苏逸尘、赵茗和晃星问好。 苏逸尘等人也赶忙回礼,直到后来秦科和周平也都过了河,双方也都分别问候之后,张岩泉才又看着苏逸尘开了口,“咱们这些人里,苏师兄来宗门最早,人品也最为贵重,我看今后咱们这些人就以苏师兄为首了,苏师兄说打哪,咱们就打哪。” “是啊,苏师兄水平也高,想来也能帮助咱们这一次拿个好成绩。”,张岩泉身后的秦科赶忙接上话,似乎生怕苏逸尘不答应一般。 苏逸尘微微一笑,然后看着张岩泉、秦科、周平三人,微微点头之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辞了,今后咱们六个人要团结一致,争取都得个好一些名字。” “是了,是了,那就靠苏师兄了。”,张岩泉、秦科二人连连称是,至于周平也非常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苏逸尘也是微微一笑,不过很快神色便严肃了起来,“不过,我的丑话说到前头,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东西,都要平分,遇到困难也要步调一致,不能后退不能逃跑,更不能暗戳戳的有坏心思。” 张岩泉和秦科都是一愣,不过还是强挤出笑容附和着,“那是必然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苏逸尘也只是一笑,没再说什么,一行六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组成了新的小队。 就如同张岩泉所判断的一样,苏逸尘和赵茗一开始还对自己等人保持着一种审视的态度,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化了许多,机会眼见着就要来了。 张岩泉、周平有意无意的开始绕在苏逸尘身边,而秦科则时常晃荡在晃星身边。 某一刻,张岩泉非常隐晦的朝秦科发出了一个信号,之后便发生了异变 秦科忽然就勒住了晃星的脖子,一枚匕首也直接驾在了晃星的脖子上,然后冲着一脸目瞪口呆的众人大喝道,“都别动!” 至于张岩泉和周平则是直接将苏逸尘夹在了其中,刀剑相向也让苏逸尘不敢再有什么举动。这样的谋划实际上是充分考虑了实际情况的,首先苏逸尘自然是实力最高的那一个,解决了苏逸尘,那么接下来再解决赵茗和晃星就有一些轻而易举了,所以要首先对付苏逸尘。不过为了防止赵茗到时候添乱,所以一定要控制住赵茗的弱点——晃星。 这是几乎整个宗门上下都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儿。 赵茗实际上应该叫做晃茗,他是晃星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却是个私生子,所以不能入族谱,赵茗的生母是晃家养在外边的小娘,从赵茗记事开始,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排挤、欺负,后来自己的生母离世,晃家不得不将赵茗收入府中,可还是因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晃家阖府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用正眼看一下这赵茗,甚至是府中下人也是如此,唯有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例外,在赵茗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是晃星让赵茗不至于饿死,在赵茗被府中下人刁难的时候,是晃星替赵茗站脚助威。如果不是晃星,赵茗恐怕早就死了。 后来晃家事涉皇储之争,被帝都下令抄家灭族,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是赵茗带着晃星逃出了晃府,二人流落街头,从前是晃星护着赵茗,而这一次则是赵茗站在晃星面前为他遮风挡雨,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赵茗和晃星都被收入了妙云宗,也算是改变了自己原本漂泊不定的命运。 晃星,是赵茗的命门。控制了晃星,就控制了赵茗。 因而,为了保证赵茗不会添乱,不会成为苏逸尘的助力,所以在张岩泉的安排下,秦科在第一时间便控制住了晃星。 “你们要做什么!”,赵茗红着眼看向了秦科,秦科手中的匕首刃口完全贴在了晃星的脖颈之上,若不是修行者恐怕此时已经被割开一道口子了。 “哥,别管我!”,一向胆小的晃星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大胆了起来,他不但劝慰了自己哥哥,还冲着苏逸尘喊道,“师兄,不要放过他们!” “狗崽子,谁给你的胆子,真当我不敢出手么!”,挟持住了晃星的秦科怒吼道,说罢看样子就要对晃星动手。如果说苏逸尘是妙云宗的道德标杆,那么秦科应该就算是妙云宗的道德洼地之一了,毫无廉耻、毫无底线说的就是这种人。 可是还没等秦科对晃星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晃星便原地消失了,从一开始晃星就将令牌捏在了自己的手里。对于自己的水平,晃星是有非常清晰的认识的,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苏逸尘师兄和自己的哥哥都认为张岩泉等人一定图谋不轨,更像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明知道张岩泉等人图谋不轨,却依然选择同他们一起组队。虽然这一切都想不明白,但是晃星却真的是按照苏逸尘师兄和自己的哥哥的要求,在心中充满了对于张岩泉等人的警醒的,而且尽量的保持着一种相对松弛的状态,以免被他们发现自己的破绽。 不过,晃星却忽然觉得秦科似乎一直都十分在意自己,这是什么原因呢?晃星有些不明白,但是他又没有去问自己的哥哥,因为如果自己同哥哥说了的话,没准哥哥就会直接对张岩泉等人动手,那么之前苏逸尘师兄的安排不就没有作用了么?所以,晃星不敢问,而张岩泉等人一直都晃悠在苏逸尘师兄的周围,自己根本没有同苏逸尘师兄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晃星只能是沉默着,继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一开始晃星并不清楚周科到底是想做什么,可是忽然在某一个瞬间,一个念头忽然自己闯进了晃星的脑海之中,秦科是不是要对自己下手啊?不然他为什么总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自己呢? 那一刻晃星悄悄的将令牌握在了手心之中,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离开樊云秘境,因为如果自己留在这里是一定会成为苏逸尘师兄和哥哥的拖累的。 对于赵茗来说,晃星是他的命门,而对于晃星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第110章 君子之名若樊笼 宗门发给他们这些参赛选手的令牌到底是什么作用,没有人不知道,但是无论是张岩泉、秦科还是周平都没有想到晃星会下这么大的决心,仅仅是在被挟持的时候就捏碎了令牌。 “动手!”,随着晃星突兀的消失,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对于张岩泉等人来说,接下来作用的就是直接从苏逸尘和赵茗手中的乾坤袋抢夺过来,当然如果没有办法如愿抢夺过来的话,将这两个人直接淘汰掉也不失为一种成功,毕竟理论上来说在这樊云秘境之中待的越久,能够得到的灵药植株和妖兽也就越多。 随着张岩泉的一声暴喝,张岩泉、秦科、周平三人手持法器便杀向了苏逸尘和赵茗。 “姥姥!”,赵茗赤红着眼睛,涨红着脸,舞动着刚刚从乾坤袋之中拿出来的双锤便冲向了秦科,先前苏逸尘师兄就说过张岩泉三个人没准是要高一些阴谋诡计的,一定要格外提防,赵茗自然是没有怀疑过苏逸尘的判断,自从同张岩泉等三人组队以来,赵茗就一直在小心的观察着,后来为了麻痹张岩泉等人,便装作不在意,但是暗地里却格外小心起来。自从张岩泉、周平二人时不时的靠近苏逸尘师兄开始,赵茗便知道或许没有多久之后,张岩泉等人就会对苏逸尘师兄动手,毕竟他和他的弟弟两个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苏逸尘师兄一个人的实力高。 他同样也注意到了秦科的动作,他原本以为秦科的目的也不过是拖住自己和弟弟,防止他们两个人去帮助和支援苏逸尘师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科竟然会挟持自己的弟弟,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自己去帮助苏逸尘师兄,可是最后结果竟然是导致自己的弟弟被淘汰掉了。赵茗和弟弟晃星成为了这次春季大比决赛的最后二十二个人,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按照往届比赛的规矩,剩下二十二人还是要有一轮比赛之后才会决出决赛名单的。 所以赵茗和晃星对于自己能够进入到樊云秘境都是极为开心的,二人也约定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一定要尽快的找到对方,组队完成樊云秘境的比赛,同时赵茗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采集到更多的灵药,猎杀到更多的妖兽,然后将所有的灵药和妖兽都交给自己的弟弟,让自己的弟弟能够尽可能的取得更好的成绩。 他们兄弟二人一同走上了修行的路,他们的天赋和悟性都不是特别高的那种,并不是所谓的修行天才,所以可能他们需要更多的资源才能踏上更高的境界,可是这里是被誉为修行苦寒之地的北境,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资源呢?因而,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他们之中需要有人承受牺牲,将自己的资源交给另外一个人,支撑着另外一个人成就更高的境界,走向更好的境遇。 赵茗愿意成为那个牺牲者,他同样知道自己的弟弟也会甘愿成为那个牺牲者而成就自己,可正因为如此,赵茗更加希望那个牺牲者是自己。 此时在秦科眼中,那种因为愤怒而舞动着双锤冲向自己的赵茗,就仿佛是浴血的恶魔一样,秦科在那一刻甚至不禁感觉到一丝后悔,或许因为自己的举动让他们所谋划的一切都陷入到了失败的风险之中。他知道赵茗对于弟弟晃星的重视,但是却没有想到赵茗对于晃星的爱护到了这样的程度,不就是将晃星给淘汰了么?又不是把晃星杀了,需要这样么? 可是他哪里知道,当秦科的匕首压在晃星的脖颈的时候,赵茗甚至想要将秦科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当年,在赵茗和晃星还在流浪的时候,赵茗突然生病了,窝在破庙的临时搭建的窝棚之中,甚至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过去一直都是赵茗外出讨生活,要么打零工,要么讨饭来维持自己和晃星的生活。可是如今那个曾经备受呵护,享受着万千宠爱的贵公子晃星不得不沿街乞讨,只为给生病的赵茗讨来治病的碎银。 从清晨到日落,晃星一去不复返,在那一刻赵茗甚至有些开心,如果晃星有了个好去处,即使将自己丢下,就这样一个人迎接死亡,他也并不后悔。可是,让赵茗没有想到的是,晃星回来了。 带着治病的草药和一身的伤势,那张不比巴掌打出多少的小脸上是各种淤伤,身上的衣服也破败不堪、满是泥垢,赵茗眼中有泪就看着蹲在一旁脸上带着笑容为自己熬药的晃星 赵茗手中的铜锤带着滔天的怒火,带着无比的愤恨,带着无穷的杀意。过去秦科从未将赵茗视作为对手,无论是入门的时间,还是修行的天赋和对功法的领悟上来说,赵茗都不是同自己一个等级的,甚至有些时候赵茗可能都比不过他的弟弟晃星。可是如今真的同赵茗交手之后,秦科甚至有一些慌乱,因为此时的他有点招架不住赵茗的进攻。 当赵茗手中的铜锤同秦科手中的长剑相汇的那一刻,从中传导出来的力量在一瞬间就让秦科的手臂感觉到了一丝麻痹,手中的长剑甚至差一点都要脱手了。 “赵茗你下死手!”,那一刻秦科也愤怒了,他强忍着刚才交手是对自己造成伤害,挥剑劈向了赵茗。 而赵茗则同样愤恨无比的冲着秦科喊道,“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说话间他手中的铜锤再一次砸向了秦科。 “砰!”,铜锤和长剑再一次碰撞,甚至碰撞出了火花。 “那你就死。”,无意赵茗的举动同样勾出了秦科的怒火,在秦科看来自己也不过是将他的弟弟当成了一个工具而已,也不过是淘汰而已,又不是将晃星杀了,赵茗就算是再看重晃星也没有必要做出这么激烈的反应啊,毫无道理可言啊。所以秦科催动手中的长剑劈向了赵茗,同时又顺势将一张符甩向了赵茗。 那是一张火符,巨大的火焰在砸向赵茗的那一刻化作炸裂的火球,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赵茗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头发完全被烧没了,身上的道袍更是被烧灼出了不少的窟窿,此时的赵茗整个人就仿佛像是一块黑炭一样瘫软在了地上,唯独那副铜锤却依然的握在他的手上。 可是,既是如此赵茗也没有因此而昏厥过去,支撑着他如今依然没有昏厥的原因,就是他心中的恨意,赵茗似乎想要挣扎起身,可是他的伤势终究还是太重了,他也不过是能够微微抬头,可是最终还是栽倒在地,似乎是昏厥了过去。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秦科冷笑了一声,便冲到了赵茗身旁,毕竟赵茗已经昏厥了过去,如果自己不早点将他的乾坤袋夺过来的话,一会儿赵茗被动的传送出去的话,自己怕是就要错失了一个良机啊。 可是让秦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在准备解下赵茗腰间的乾坤袋的时候,一柄铜锤却狠狠地砸向了秦科,刹那之间秦科甚至都来不及抵挡,就被铜锤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腰间,整个人便被砸了出去,直接砸向了正同苏逸尘缠斗的张岩泉。 张岩泉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苏逸尘的身上,毕竟苏逸尘是此间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那一个,如今虽然周平同自己一起与这苏逸尘缠斗,可是二人缠斗苏逸尘至今,苏逸尘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看来当初在河边的时候,苏逸尘就做好了准备,也就是说如今并不是张岩泉等人的阴谋算计成功了,而是这一切几乎都在苏逸尘的意料之中。 因此,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同苏逸尘缠斗的张岩泉,根本没有功夫去搭理一个人对付赵茗的秦科,他完全不在乎,毕竟在他看来赵茗根本没有办法同秦科对抗,应该没有多少时间秦科就会将赵茗拿下。 当秦科仿佛是一枚离弦之箭砸向自己的时候,张岩泉整个人是懵的,直到被秦科砸倒在地的时候,张岩泉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反应过来之后张岩泉就直接拽下了秦科腰间的乾坤袋,随后秦科便消失在了原地。 秦科,本次樊云秘境决赛第五位被淘汰选手,积分为零。 此时,张岩泉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他继续冲向苏逸尘,就看见苏逸尘的长剑直指周平的咽喉。 苏逸尘毕竟是此间修为最高的那一个,之前面对着张岩泉和周平的围攻,也未曾落于下乘,如今只面对周平的时候,苏逸尘自然能够很快结束交战。 苏逸尘冷眼的看着这个平素里对自己还算是恭敬的师弟说道,“停手,不然就不是点到为止了。” 苏逸尘长剑的剑尖儿距离自己多远呢?周平甚至觉得自己此时若是咽了一口唾沫,都会被苏逸尘长剑的剑尖儿刺中,周平直接丢下手中的长剑,然后才敢后退了一步,朝着苏逸尘一拱手,“得罪了师兄,毕竟这是比赛,我也没有办法。” “确实,这不过是场比赛,到此为止就好。”,苏逸尘微微点头。 周平没再说什么,解下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之后便直接丢给了苏逸尘,然后朝着苏逸尘一躬身便道,“告辞了师兄。”,也不得苏逸尘反应,周平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令牌。 周平,本次樊云秘境决赛第六位被淘汰出局者,积分为零。 “怎么样,张师弟,还要继续比下去么?”,就在周平原地消失之后,苏逸尘甚至都没有转回身子去,便冷声的冲着背后还准备搞一些小动作的张岩泉说道。 张岩泉此时手持着手中的长剑,一时之间甚至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要不,苏师兄放我一条生路?”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此时苏逸尘才转回身,脸上带着笑容的看向了张岩泉,“你一个人也打不过我,离开自然是比较好的选择。不过张师弟是打算怎么离开呢?” 苏逸尘的话,让张岩泉就是一滞,什么叫做怎么离开?张岩泉眯着眼睛看向苏逸尘,然后一脸苦笑的说着,“苏师兄的意思是?” “乾坤袋留下!”,苏逸尘大吼了一声,这同以往的苏逸尘的行事风格是有一些不同的,如果是往常的话或许苏逸尘不会选择这样发火,但是张岩泉、秦科这两个人做的确实是有些过了。 苏逸尘知道他们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不是为了切磋,而是为了比赛,为了这个比赛结果所有的选手们自然要采取不一样的行动,如果一开始他们遭遇的时候,张岩泉、秦科、周平这三个人选择的是直接对苏逸尘他们动手的话,胜败由人,苏逸尘说不出半个不字,大开大合就看谁有本事了,当然如果是后续张岩泉、秦科、周平这三个人选择虚与委蛇,然后趁机偷袭的话,苏逸尘也不会说些什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选择了挟持晃星。 这就有一些不讲同门情谊了,这可是他们妙云宗内部的比赛,可不是同其他宗门在一起的比赛,这么做过线了。 搞了这么多的事情,想要全身而退?苏逸尘不可能会答应,赵茗还在一旁,如果不是赵茗受了伤,可能此时已经冲过来直接暴打张岩泉了。 “苏师兄,这样做就不太好了?”,张岩泉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姿态,冷笑着看向苏逸尘,“留下乾坤袋?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比赛,我要的是名次啊,没有了乾坤袋,我怎么排名次啊。” 苏逸尘挥剑直指张岩泉,“那你觉得之前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要承担代价么?” “代价?什么代价?”,张岩泉直接将令牌抓在了手里,然后看向了苏逸尘,“我为什么要付出代价?” 苏逸尘冷眼看向了张岩泉,“你觉得捏碎令牌的速度,会比我出剑的速度更快么?” “我想试一试。”,张岩泉一脸冷笑,阴狠无比。 苏逸尘也是一脸冷笑,盯着张岩泉说道,“那就试一试?你快,你就离开,你慢,你的胳膊留下!我会不惜一切代,让你付出代价的,无论是在这樊云秘境之内还是之外。” 苏逸尘的这番话实在是出乎张岩泉意料之外的,如果说当初他遇上的是其他人的话,或许他还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搞一些阴谋算计,如果对方弱一些就直接动手,如果对方强一些就直接逃,唯独在遇到苏逸尘的时候,他张岩泉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搞事情。原因就是苏逸尘应该不会在事后找自己的麻烦,因为苏逸尘是个君子。 可是,显然苏逸尘刚才的这一番话完全推翻了张岩泉之前的判断。 “苏师兄,这是比赛,如果把这件事情延续到外界的话,并不是君子所为?”张岩泉一脸疑惑的看向苏逸尘说道。 不是,你苏逸尘过去一直是个做君子的人啊,凭什么现在你不做君子了?这不行啊。 “凭什么你们不当人,反倒还要求我做个君子?”,苏逸尘一脸冰冷的看向张岩泉。 第111章 菩萨心肠当如何 正当苏逸尘同张岩泉对峙的时候,林鹿琰那里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紧急了。 前来袭击的朝庆已经被林鹿琰解决了,甚至死尸也都被林鹿琰收到了乾坤袋之中了,原本威胁到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存在,如今已经变成了林鹿琰的积分了。可是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改善。 似乎雌头的分娩并不顺利,它所承受的痛苦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持续的增强,之前的时候,雌头还因为承受的痛苦而不断的哀鸣着,声音还算是颇为嘹亮,甚至让林鹿琰觉得,如果不是这雌头不断的哀鸣的话,可能都不会讲朝庆引过来,毕竟这里可是一片山坳。 而如今,雌头似乎越来越虚弱了,眼皮越来越沉,哀鸣越来越弱,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一样。雄头不断的用自己的头去轻轻的触碰雌头,口中也不断发出类似于恳求的鸣叫,显然它在不断的干扰雌头,生怕雌头就此昏迷了过去,因为可能雌头昏迷之后就不会再醒过来了。 “你是不是饿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林鹿琰赶忙将乾坤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一样一样的举起来对着雪翼双头翎尾雕高声喊道,“你能吃什么?这个你能不能吃?那这个呢?你要吃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林鹿琰十分焦急的喊着,声音之中甚至带着哭腔。 此时雄头看向林鹿琰,眼皮低垂,微微摇头,轻声的发出了一声哀鸣,似乎是告诉林鹿琰,没有用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雌头原本差一点就闭上了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嘹亮鸣叫从它那巨大且尖锐的喙之中传了出来,那一刻雌头高高抬起,终于,看似“幼小”的雪翼双头翎尾雕降生了。 那是一头降生就比一头牛犊子还大一些的“幼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周身呈现着墨色,周身的毛发都被打湿了,刚刚降生出来的它似乎终究摆脱了窒息的危险,发出了嘹亮的鸣叫。但是,让林鹿琰颇为惊奇的是,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只有一个头。 而随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一声鸣叫,雌头一下子倒了下去,极为虚弱的靠在了雄头旁边,只是微微的发出一声低鸣,仿佛是愉悦,仿佛是释然,眼睛却一直看向那个冲天天空发出鸣叫的,兴奋异常的孩子,它的孩子。 林鹿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来到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身旁,把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吓了一跳,不断用自己那并不算坚硬的喙啄向了林鹿琰,林鹿琰也不管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反应,一手捏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喙,一手揽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不顾它的挣扎将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抱到了雌头跟前。 虚弱的雌头温柔的看向了林鹿琰,艰难的发出了一声鸣叫,似乎是感谢,而后便是一脸宠溺的看向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或许此时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也明白了一切,它用自己的小脑袋轻轻的蹭着雌头的喙。 这是它们的相会,也是它们的离别。 看了一会儿之后,雌头忽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头颅,凄厉的发出了一声鸣叫,随后一颗硕大的茶色圆珠便从雌头的喙中跌落,雌头艰难的用喙推了一下那颗比林鹿琰的脑袋还大了一些的圆珠子,让那圆珠子直接滚到了林鹿琰的身前。 还没等林鹿琰反应过来,雄头也忽然高高抬起,同样吐出了一枚圆珠子,只是这枚圆珠子要比雌头吐出的那一枚要更大一些,颜色也更深一些,大抵已经是栗色了,看着面前的两个圆珠子,饶是林鹿琰这个对妖兽没有什么了解的人也明白了,这是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妖丹,雌头一枚、雄头一枚。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吐出了妖丹,你们就活不下去啊,快咽回去,快咽回去。”,林鹿琰一脸焦急的冲着雪翼双头翎尾雕直摆手,他记得自己在典籍上看到过,妖兽对于修行者的用处不仅仅是皮肉血液而已,最为关键的实际上是妖兽的妖丹,妖丹是妖兽的修行根本,就如同人族金丹强者丹田之中的金丹一样,失去了妖丹妖兽不仅仅会失去大部分修为,并且妖兽也会因为失去妖丹而丧生。 大部分妖兽都会在月圆之夜将腹中的妖丹吐出,来更好更多更快的吸收月夜精华,而人族修士也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去抢夺妖丹。当然不同的妖丹用法也不一样,有些妖丹本身吞服之后会增强修行者修为,有些妖丹则更像是工具一样,能帮助修士获得某一种能力。 而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妖丹就是其中的上上品,其好处可谓是妙不可言。不然外界的兖州道盟主事赵义,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也不可能不顾多年情谊,上演你争我夺的那么一场大戏。 就在此时,林鹿琰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显然是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声音,只是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对于人族的语言并不太熟悉,说的很慢,“它去了,我也活不成了,带着我们的孩子走,请你让它活下去。我们的妖丹就作为报答了,谢谢你人族。” 还没等林鹿琰反驳,雄头便用自己的脑袋将身前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推向了林鹿琰。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有些犹豫的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父母,而雌头、雄头此时同时点了点头,似乎是告诉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放心的同它走。 见父母点头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便冲着自己的父母深深的点了头,就像是人鞠躬一样,而它的父母也冲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点了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哀鸣了一声,而也正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哀鸣之后,雌头、雄头先后闭上了眼睛,两颗硕大的头颅挨在了一起。 就在林鹿琰有些神伤的时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用喙拽着林鹿琰的道袍,似乎是要将林鹿琰拖到一旁去,林鹿琰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还是按照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意思走到了一旁,片刻之后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身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不过盏茶功夫,硕大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就化作了青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凭什么你们不当人,反倒还要求我做个君子?”,苏逸尘一脸冰冷的看向张岩泉。 苏逸尘的话无异于当面朝着张岩泉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大巴掌,好在寻天鹰也不过是将画面传送在了观天镜上,而不是将声音同样的传送出去,不然张岩泉或许都没有脸继续留在妙云宗里。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对我做的事,我以同样的方式回击到你身上时,你无法接受,那么你当初就不该如此对待我。 好人谁不想做呢?但是,不能是你对我做坏事,还要求我必须做个好人,去忍受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道德绑架,苏逸尘绝不会接受。 此时接近于崩溃边缘的赵茗借助着手中紧握的铜锤,勉强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气喘吁吁的冲着张岩泉吼道,“张岩泉,我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永远不会。” 此时有些进退两难的张岩泉一脸无奈,事实上他给予秦科的暗示也无非是让阻拦赵茗和晃星,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科竟然会选择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控制住晃星,从而进一步来迟滞赵茗,进而更是赵茗陷入到暴走的边缘之上。可是他没有办法解释,因为就算是他向苏逸尘和秦科解释了又怎么样呢?他们会相信么? “你们忘记不忘记,那是你们的事情。秦科挟持晃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我无非就是让迟滞赵茗和晃星,让我好有时间来对付苏师兄。”,张岩泉咬着牙说道,他必须要“垂死挣扎”一番。 苏逸尘冷笑了一声,“可不然让您称呼我为师兄。来,动手,赢了,所有人的乾坤袋都是你的,输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显然苏逸尘并不接受张岩泉的解释,毕竟归根到底,如果没有张岩泉的谋划,秦科自然也不会为了达到张岩泉的要求,而将晃星挟持从而迟滞赵茗。秦科所做的事情确实是比较极端的,但是这种极端的由来还是因为他张岩泉的要求。 “也罢,那就来,也让我感受一下苏师兄的本事到底如何?”,张岩泉持剑便冲向了苏逸尘,一招横扫千军直击苏逸尘面门,而苏逸尘则是撤部侧身剑刺张岩泉的后心,为此张岩泉也不得不调整姿态规避苏逸尘的攻击,其后张岩泉又使出了一招力沉千钧,被苏逸尘格挡住。 双剑碰撞,金鸣声四起、火花四溅,张岩泉被苏逸尘格挡以及双剑碰撞的抵挡弹开,后撤了三步才稳住身形,而再看苏逸尘似乎并没有因为这股力量而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直接持剑朝着被弹开的张岩泉追了过去。 张岩泉赶忙脚踏地面飞身旋起,朝着追向自己的苏逸尘横劈了过去,却再一次被苏逸尘抵挡住了,这一次张岩泉并没有被弹开,反而是死死的压住了苏逸尘手中的长剑,两个人都几乎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似乎是要以这长剑做计较来决一胜负一般。 不单是剑抵剑的力量较量,两个人的双脚更是没有闲着,你踢我踹,你来我回,你进我退,你攻我防,四只脚竟然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踢上了几个回合。 “开!”,随着苏逸尘的一声大吼,张岩泉就被苏逸尘使出的巨大力量给弹开了,双剑离分的那一刻,苏逸尘反手握着手中的长剑朝前一掷,愣是将长剑当成了长矛使用,而目标更是直指张岩泉的肩头,张岩泉目光一凛便挥剑准备将如同利剑般射向自己的长剑击落,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将长剑投掷出去的那一刻,苏逸尘便同时冲向了张岩泉,手中更是又持有了另外一柄长剑,原来投掷出的那一柄长剑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这一刻才显现出来。 此时,张岩泉想要放弃阻挡被当成长矛的长剑,而回防苏逸尘进攻的时候,苏逸尘已经冲到了张岩泉的身前,长剑直刺张岩泉的肩头。 “噗!”,苏逸尘的长剑非常轻松的破开了张岩泉道袍内的那副软甲,直接刺透的张岩泉的肩膀,将张岩泉钉在了地上。 “啊”,被钉在了地上的张岩泉还想用手中的长剑袭击苏逸尘,可是却被苏逸尘一脚踢中了胳膊,长剑被踹飞,胳膊被踹断。苏逸尘显然没有对张岩泉有一丝收手、领情的打算,正所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不饶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更让张岩泉没有想到的是,下一个苏逸尘直接用脚踩在了张岩泉的头上,然后身后将张岩泉腰上系着的乾坤袋拽了下来,进而将一块令牌丢在了张岩泉的身上,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朝着哈哈大笑的赵茗走了过去。 苏逸尘的一番举动,让身体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张岩泉大脑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之中,也让透过观天镜的画面的场外大部分人都愣在了一旁。 就像当初张岩泉所说的一样,如果说妙云宗只剩下了一个君子的话,就算是一向是性子软的萧霁川都未必是那个 人选,唯一的人选只可能是苏逸尘。可是如今,苏逸尘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到的手段,狠,是真的狠。 “真没看出来,这苏逸尘会有这样的一面。”,萧霁川看着观天镜之中的画面,不仅有一些感叹,甚至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我不如他。” 朱茂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师弟,然后微微一笑,算是郑重的朝着自己这位小师弟说道,“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师弟,你确实不如他。” 萧霁川滞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呢喃道,“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确实如此啊。” 第112章 新晋坐骑走四方 将令牌丢给了张岩泉之后,苏逸尘便不再去理会已被自己用剑钉在地上的张岩泉,转身直接朝正哈哈大笑的赵茗走去。因为就算张岩泉此刻挣脱束缚,身负重伤的他也无法再构成威胁。而且,尽管苏逸尘背对张岩泉,但该有的警觉一刻都未松懈。 “多谢苏师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苏逸尘,赵茗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站直身子,朝苏逸尘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苏逸尘并未伸手去搀扶赵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艰难地向自己行礼。此时若出手阻拦,反倒会让赵茗心生不安。待赵茗行完礼数后,苏逸尘才转过身,看向仍躺在地上、面露纠结之色的张岩泉。 “你还不离开?是在等着我出手么?”,苏逸尘冷眼看着张岩泉。 张岩泉哀叹了一声,有些虚弱的看向苏逸尘,只是言语之中却还是满满的嘲讽之意,即使他如今已经是苏逸尘的手下败将了,张岩泉带着冷笑说道,“哼,苏师兄,难道你不怕会就此落下个倚强凌弱的名声么?为了所谓的比赛,连名声都不要了么?” “我为何要怕?”,苏逸尘忽地沉下声来,“不错,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怕了很多事情。我怕给别人添麻烦,我怕让别人产生误会。可我如此畏手畏脚,到头来,却是谁都不怕我。这倒也无妨,可是任何人都能因为我的畏手畏脚而随意拿捏我。那我不能再这样怕下去了,我要让你们怕我,毕竟谁也不欠谁的,我不能为了你们而委屈自己。” 张岩泉一脸苦笑,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就因为自己的一番谋划,竟然转瞬之间让苏逸尘变了一个人。这或许是成长,也或许是歧途,但至少苏逸尘不会再因为旁人而委屈了自己,或好或坏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那就宗门再见,苏师兄。”,张岩泉直接捏碎了令牌,至此张岩泉成为第七位被淘汰的选手,积分为零。 也就在张岩泉被淘汰,由令牌传送出樊云秘境之后,一直强撑着的赵茗终于坚持不住了,整个人如同被抽取了筋骨一样瘫软在地。 “赵师弟。”,苏逸尘便是一惊,赶忙把瘫软在地的赵茗扶住,“我现在就给你找丹药。” 看着苏逸尘准备将准备的丹药取出来,赵茗直接拦住了苏逸尘说道,“不必了苏师兄,我不过是为了给晃星报仇,不然早就被淘汰了,伤说重也不重,说轻也轻不到哪里去。丹药确实能让我再继续顶一阵子,可是这丹药起作用也需要一段时间啊。这是比赛,我不能拖累了你。”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拖累了我。如果我当初在张岩泉布局的时候,就直接对他们出手的话,或许如今就不是这个局面了。”,苏逸尘有些懊悔的说道,“说到底,这还是我的问题。” “不,苏师兄,这不是你的问题。”,赵茗微微摇头,“更不应该成为你的包袱,你刚刚还说过,不能因为别人委屈了自己,那你就更不能把别人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樊云秘境这一程,我算是走到头了,你要继续走下去,带着晃星河我的那一份。你更不能将张岩泉的话当真,什么就是恃强凌弱了,他怎么好意思开的口,明明是他搞阴谋诡计最终还失败了,这叫倒打一耙。你若是真的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了,恰恰就是中了这张岩泉的圈套了。还真是画皮画肉难画骨啊,得亏这一次在这樊云秘境之中办这个决赛的时候,还有寻天鹰在四周将这些场景传送到观天镜上了,若是没有这个寻天鹰,没准这些王八犊子能搞出什么事情来。” 苏逸尘听了赵茗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没错,在有寻天鹰的情况下,这些人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是没有寻天鹰的话,谁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恐怕会更加的不堪。 “好了,我也该走了,苏师兄,师弟在这里不得不再提醒你一点,人人心中有恶,这恶有轻有重。”,赵茗忽然开口冲着还在沉思之中的苏逸尘说道。 一番话让苏逸尘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赵茗,而赵茗则是一脸平静的看向苏逸尘继续说道,“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一样,幸亏这一次有寻天鹰,不然恐怕这人心之中的恶都会展露无疑,所以你是要格外小心的,不作恶,也不能成为作恶者的工具。” 不等苏逸尘反应过来,话音未落,赵茗就将早已经握在手中的令牌捏碎了,至于他自己的乾坤袋,以及抢夺来的周平的乾坤袋,都被赵茗留给了苏逸尘。 赵茗,成为第八位被淘汰的选手,积分为零。 苏逸尘有些滞愣的呆在了原地,此时苏逸尘已经有了五个乾坤袋,首先第一个是他自己的,其次是他之前从张岩泉身上夺过来的乾坤袋,秦科主动交给苏逸尘的乾坤袋,再就是赵茗留下的那两个乾坤袋。除了自我淘汰的晃星之外,这两队的乾坤袋几乎都在他的手中。 就在赵茗从樊云秘境被传送出去的时候,林鹿琰正骑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奔驰在樊云秘境之中,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俨然已经成为了林鹿琰的坐骑,若是如今寻天鹰还在林鹿琰周围的话,恐怕会让外界的一众大佬各个惊掉了下巴,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之中雪翼双头翎尾雕是极为高傲的妖兽,在整个妖族之中,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地位也算是仅次于王族之外的几个族群之一。 不过,算是被林鹿琰所领养的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显然是有很多与众不同之处的,虽然这小家伙也是雪翼双头翎尾雕,但是极为明显的是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只有一颗脑袋,并不是什么双头,其次眼前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行动速度极快,虽然也有体型上的特征的原因,但是它的速度确实是太快了一些,快到林鹿琰时不时的就得搂着它的脖子,让它的速度慢下来,原本林鹿琰也是看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能够让他在这樊云秘境之中走的更快、更远,才觉得把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当做坐骑的,可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跑起来是过于的快了,快到他根本看不清周围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 就在大概不到一刻钟之前,当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父母化作青烟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在原地哀鸣了半晌,让林鹿琰也不禁落下几滴眼泪,不过就在场面弥漫着无尽的哀伤的时候,一直像是死在林鹿琰怀里一样的那只兔子,却仿佛忽然间活过来了一样,挣扎着从林鹿琰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嗖”的一下,还没等林鹿琰反应过来,就窜了出去,直接蹲在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脑袋上,伸出四个爪子仿佛章鱼一样抓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脑袋。 高贵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被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兔子抱住了脑袋,这自然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所不能被允许的,所以可想而知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算是想尽了一切方法,妄图要将这抱住了自己脑袋的傻兔子,这个时候一旁十分无语的林鹿琰,不得不赶忙上前伸手将那只傻兔子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头上拽了下来。 但,饶是林鹿琰将那只傻兔子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脑袋上拽了下来,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依然有不依不饶的架势,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林鹿琰手中的那只傻兔子,似乎随时都准备将那只傻兔子吞进肚子里一样。 “好了,好了,你别跟它一般见识,它就是头傻兔子。”,林鹿琰一手死死的掐着傻兔子的后颈皮,一手轻轻的拍了拍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小脑袋。 没想到的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别过头去,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林鹿琰的调停,林鹿琰也不得不在傻兔子的屁股上拍了几下,然后又冲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说道,“你看,我已经惩罚它了,你就别生气了。” 林鹿琰是特意半蜷着手指打的傻兔子,所以虽然打在傻兔子的屁股上的声音不小,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怎么用什么力气,再加上那傻兔子犹如是神来一笔的突然哼唧了几声,就仿佛是被打疼了一样,这才让傲娇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是消气了。 而后,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看了看林鹿琰之后,便冲着身后甩了甩头,似乎是让林鹿琰坐到它背上去。 “你是让我坐到你的背上去?”,林鹿琰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问道,他指了指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后背,又问了一遍,“你能承受住么?”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点了点头,喙上的鼻孔微微发出了一点声音,就仿佛是人冷哼的声音一样,表达了对林鹿琰的蔑视。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才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说道,“我是来参加比赛的,我需要采集灵药什么的,我让你停下来,你就停下来行么?”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沉默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相比于当初林鹿琰和师父李先生碰到的那个傻鸟妖,眼前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反应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说人话,甚至不像它死去的老爹那样能够传音。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的,毕竟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刚刚降生不久,若是它真的能够口吐人言或者是能够给林鹿琰传音的话,恐怕反而是会吓林鹿琰一跳。 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有了一番交涉之后,林鹿琰才将那只刚刚因为犯错,被打了屁股的傻兔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而后非常小心的爬到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后背,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同成年的雪翼双头翎尾雕确实还是有一些不同之处的,比较明显的必然是个头了,不过让林鹿琰注意到的则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羽毛同成年雪翼双头翎尾雕存在着不同,成年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羽毛更像是鳞片一样,茂密、平整,根根贴合、密不透风,就仿佛是罩在了雪翼双头翎尾雕身体之外的硕大的壳子。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毛发则是微微卷曲,就仿佛是被老牛舔过了的小牛犊子一样。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一开始是觉得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羽毛是在生产过程之中,被羊水沾染所以被打湿了,可是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羽毛似乎还是跟之前是一样的。 如今坐上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后背,林鹿琰顺手摸了摸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羽毛,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羊水打湿了,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可能就天生是个卷毛儿,不过这卷毛儿的手感和坐感都不错。 可谓是林鹿琰的屁股还没做热,林鹿琰的新晋坐骑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便如同是离弦之箭一样,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险些将林鹿琰直接丢在了原地,好在是林鹿琰反应迅速赶忙拽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并拢在体侧的双翅,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被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甩了下去。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速度很快,快到林鹿琰很多时候看到四周的东西都是些残影,也不得不一次次的搂住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脖子,迫使它停下来,林鹿琰倒是几次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交涉,希望它能够控制自己的速度,可惜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每次都点头,可是每次都是弹射起步,林鹿琰也不得不认放弃了劝说的想法,转而更加集中注意力在四周查探上。 这一次,在采集了一些珈蓝藤、龙舌九叶芒和犀角莲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带着林鹿琰再次弹射起步,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了,只是就连林鹿琰也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大半个身子都被裹在林鹿琰道袍之中,唯有小脑袋露在外面的那只傻兔子,它那两只硕大且软似烂泥一般贴在脑袋上的耳朵,此时竟然逐渐的立了起来,金眼银瞳也仿佛要开始发光一样,逐渐的明亮了起来。 就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跑的越来越快的时候,林鹿琰怀中的傻兔子忽然间朝着一个方向窜了出去,甚至林鹿琰伸手去抓斗没有抓取那仿佛是飞起来一样的傻兔子,林鹿琰赶忙搂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脖子,迫使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停了下来。 而那只傻兔子窜出去的方向,像是一片不见尽头的山谷。 第113章 薄雾谷中别有洞天 看着小金银忽然窜了出去,林鹿琰赶忙搂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脖子,让这只忘情狂奔的新坐骑停下了脚步,林鹿琰翻身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背上下来之后,便冲着小金银窜出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则是慢悠悠的跟在了林鹿琰的身边。实际上此时的林鹿琰应该是继续坐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背上,然后冲着小金银冲出去的那个方向去追,可是林鹿琰不敢,毕竟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速度太快了,林鹿琰甚至都觉得,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会比小金银跑的更远,到时候可能还得掉头回来才能找到小金银。 不过让林鹿琰感到有欣慰的事,小金银像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一样一直狂奔下去,而是安安静静的趴在了一个地方,似乎是在安静的等待林鹿琰找到自己,那是一座被薄雾笼罩的山谷入口,在薄雾遮蔽之下,林鹿琰无法看清楚山谷的模样。 林鹿琰一来到小金银身边,小金银就仿佛是被灌下了鸡血一样的异样兴奋,它一边上蹿下跳的蹦跶着,一边疯狂的冲着林鹿琰吱吱的乱叫起来,仿佛是在告诉林鹿琰,看见么?我要进去,我要进到这座山谷之去! 林鹿琰看了看兴奋到发抖的小金银,又看了看薄雾笼罩之下的山谷,心情有些复杂。 在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前,妙云宗宗主孟怀山在同他们这些参赛弟子们见面的时候,曾经说过樊云秘境十分广大,就算是妙云宗至今也未曾一窥樊云秘境的全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樊云秘境之中可谓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命丧于此,因此各位参赛选手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一定要格外的小心。樊云秘境之中的秘密很多,在机缘巧合之下极有可能会得到一份大机缘,但是危险和收获是成正比的,大机缘也是大危机、大危险,所以无论如何要量力而行。 如果说山谷没有被薄雾覆盖的话,林鹿琰会毫不犹豫的进入到山谷之中一探究竟,但是如今这山谷被薄雾覆盖,这样林鹿琰有些犹豫,不过看着在自己腿边上蹿下跳的小金银,林鹿琰最终还是决定一探究竟,这樊云秘境是百年开启一次,自己能够遇到一次已经是非常珍贵的机会了,既然来了,那就看看。 就在林鹿琰将挣扎的小金银塞进了自己怀里,迈步准备前往山谷的时候,一直都极为傲娇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忽然用喙死死地扯住了林鹿琰的道袍,见林鹿琰看向自己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松开了林鹿琰的道袍,然后就冲着林鹿琰连连摇头,似乎并不希望林鹿琰进入到眼前这座不知名的山谷。 “里边有危险么?”,林鹿琰有些困惑的看向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如果不是因为有危险的话,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应该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认真的点头,或许是生怕林鹿琰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可谓是点头如捣蒜一般,直接给林鹿琰看乐了。林鹿琰赶忙拍了拍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脑袋,安抚了一脸紧张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 可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已经被塞进了自己怀里的傻兔子小金银却又一次的窜了出去,直接奔着那薄雾笼罩之下的山谷就冲了出去。此时林鹿琰也来不及去想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所提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了,赶忙朝小金银追了过去,至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没有跟随林鹿琰的脚步,而是趴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原本林鹿琰以为整座山谷都是被薄雾所覆盖的,可是迈入到山谷之后,林鹿琰才发觉事情并非像自己所想的一样,那层薄雾就仿佛是一个盖子一样扣在山谷入口之上,山谷之内哪里还有哪怕一丁点的薄雾呢? 怪石嶙峋、植被茂盛,这是林鹿琰进入到山谷之后的第一印象,要说奇怪之处,恐怕就是这座山谷的地面似乎是越在远处越低洼,完全呈现出了一条向下的斜坡,就仿佛整条山谷要朝地下延伸过去一样,至于导致林鹿琰进入到这山谷的罪魁祸首小金银则趴在一处犄角旮旯之中,正在手刨脚蹬的挖着什么,林鹿琰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了小金银的后颈皮,正准备教育小金银一番的时候,就发现在地面上被小金银刨出的坑里闪亮亮的,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光芒,此时林鹿琰便将小金银丢在了一旁,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把铲子,在小金银刨出的小坑里继续挖着。 没挖几下子,林鹿琰便看到了小金银想要挖出来但是并没有完全挖出来的东西,竟然是灵石。不过这灵石 林鹿琰诧异之间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块灵石,同眼前被自己挖出来的那坨子灵石对比了一下,结果发现这灵石的成色显然要比妙云宗发给自己的灵石好上太多了,自己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妙云宗给的不过是下品灵石,下品灵石之上还有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的,想来这灵石应该就是中品灵石了,林鹿琰的判断依据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复杂,挖出的那坨灵石之中那隐隐约约流动的炁,虽然要比妙云宗的灵石多出了不少,但是不满,也不过大概一半左右,如果说中品灵石之上还有上品灵石的话,应该是占满整个灵石的才算是上品灵石? 看着眼前的这一坨灵石,大概能够分出三、四十块灵石来,林鹿琰便是嘿嘿一笑便准备直接将这坨子灵石丢进乾坤袋之中,不过看着一旁趴在地上极为安静的小金银,林鹿琰就不禁想要逗一逗这个小“苦力”,不过让林鹿琰很意外的是,小金银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眼前的这坨子灵石,这让林鹿琰有些想不太明白,非得要进这山谷的是它,手刨脚蹬的也是它,怎么如今没有反应的还是它呢? 又或许是这山谷里还有别的,小金银更在乎的东西? 林鹿琰拽着小金银的后颈皮,将它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便冲着山谷之中继续前行着,在绕过了几个弯之后,小金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周围并没有让它感到兴奋和期盼的东西了。不过让林鹿琰非常开心的事,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些积分目录之中明确记载的灵药植株血晶果、犀角莲、珈蓝藤,花费了一段时间将所有的灵药植株都采集完毕之后,林鹿琰又朝着前路继续走去。 “嚯。”,又转过了一个弯之后,林鹿琰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山谷这处就仿佛是妖兽牧场一样,聚集了不少的妖兽,朝庆、赤讙、银角犀、麝星,虽然朝庆也不过是有两头幼崽,但是其他的妖兽无论是赤讙、银角犀还是麝星的数量都不小。 若是将这些妖兽全都收拢到自己的乾坤袋里,虽然不敢说能够成为夺魁登顶之人,但是起码拿个四、五名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就在林鹿琰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的积分的时候,他也非常明显的察觉出了一些异样,首先此处的温度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气一直充斥着这里,而自己怀里的那块神秘玉佩此时温度也提升上了一点,变得温热起来,似乎生怕自己被冻到一样。如果说此处被充斥着的这种寒气还勉强能够解释为天气原因的话,再看一看眼前这些妖兽的话,林鹿琰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一开始,由于面前妖兽的数量确实非常可观,所以林鹿琰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妖兽,可是当林鹿琰察觉到异样并且仔细观察之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搞的一头雾水,因为这些妖兽表现的十分呆滞,动作十分僵硬,总是在不到三尺的范围内兜兜转转的十分僵硬的挪动着,甚至林鹿琰走到身前也没有什么反应。 银角犀和麝星都是性格相对温和的妖兽,只要你不贸然攻击它们,或者并没有让它们感到危险的话,一般情况下银角犀和麝星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可是朝庆和赤讙不一样啊,它们几乎是看到人就会主动上前攻击的,都不用你走到它们面前,可是如今林鹿琰就站在一头赤讙面前,那赤讙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依然在那三尺见方的地域之中不断的兜兜转转。 而且当林鹿琰靠近了这些妖兽之后,他也忽然间发现这些妖兽的气息都非常弱,结合这些妖兽普遍动作僵硬、眼神呆滞的模样,林鹿琰有了一个判断,这些妖兽恐怕是中了某一种毒了,。自己之前还觉得这里像是一片妖兽牧场,或许自己是真的猜对了,这里极有可能是某一种妖兽控制之下的一片妖兽牧场,它豢养这些妖兽供自己享用。 这样的判断让林鹿琰不禁有些胆寒,这么多的妖兽都中了毒,那这种毒对自己能够起多大的作用呢?林鹿琰来不及仔细去想,便赶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解毒丹来,这瓶子解毒丹还是之前师父给自己的,药性要比妙云宗丹药阁提供的那种丹药好上太多了,按照师父的说法的话,这种解毒丹几乎能把所有的毒都解了,解不开的毒,以林鹿琰如今的实力来说,下毒者应该是舍不得用的 林鹿琰毫不犹豫地从瓶子里倒出了三枚解毒丹,这解毒丹呈米粒状,为青碧色,因此也有别名青碧米粒丹,林鹿琰将其中一枚解毒丹含在舌下,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住另外两枚解毒丹。解毒丹通常是需要放在舌下慢慢融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然而,一旦解毒丹完全融化,它的药效就会立刻消失。为了避免出现断档的情况,林鹿琰决定用牙齿咬住两枚解毒丹,这样一来,当第一枚解毒丹完全融化后,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第二枚解毒丹放入舌下,从而最大限度地延长解毒的时间。 毕竟,他并不知道下毒的妖兽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会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对如此未知的危险,林鹿琰必须尽可能地做好充分的准备。他深知,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谷中,恐怕是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此时那块从未被他拿出来的令牌已经被林鹿琰藏在了袖子之中,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林鹿琰的小手指缠了一圈线头,而线头的另一端就捆着袖中的令牌。这是王凌想出来的办法,用铜鱼筋用特殊的方式捆住令牌,然后另一头栓在小指上,可以在关键时刻通过小指扯动铜鱼筋毁掉令牌,这样能够保证在遭遇妖兽突袭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救下自己的命。虽然参赛选手昏迷之后,令牌会被动触发将选手传送出樊云秘境,可是如果妖兽直接照着脑袋就咬呢?还昏迷什么,直接就死了,所以这种方法也是应对突发情况的一种手段。 王凌手中的铜鱼筋数量虽然不多,倒是身边关系的不错的几个人,人人都分上了一根。 含下青碧米粒丹之后,林鹿琰有些神色复杂的看向那些如同是提线木偶一般,神情呆滞、动作僵硬的妖兽们,然后便朝着山谷的深处走去了,如果自己能够成功的猎杀那个将山谷之中妖兽豢养起来的下毒者,它们也终究会成为自己乾坤袋之中的积分依据,也勉强能够说是得到了解脱,如果他林鹿琰并没有能够将那个如今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下毒者猎杀掉,甚至反被那下毒者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傻兔子,这次我要是平安出去了,以后一定找个都是灵石的宝库,把你丢进去。我要是死了,那你就逃走。”,林鹿琰将怀里的傻兔子小金银拽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傻兔子说道,说完就将小金银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他并不打算带着小金银继续前进,因为连林鹿琰都不清楚那个下毒者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能就在下一瞬间也可能在很久之后。 不过,当林鹿琰迈步离开之后,小金银却追了上来,并且跳到林鹿琰的身上,攀爬之后便直接蹲在了林鹿琰的肩头。林鹿琰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一直非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在一片森林之中兜兜转转,小心翼翼的走了半天之后,虽然怀中的玉佩温度已经再次提升了,可是前方山谷传来的阵阵寒气让林鹿琰不禁有些战栗,但是让林鹿琰有些紧张的是前方山谷竟然已经完全被冰雪所覆盖了。 如今外界还有一段时间就要进入到夏季了,可是前方的山谷却仿佛还在寒冬之中,林鹿琰有些警惕的仔细观察了半天,并没有任何妖兽的踪迹,没有任何的灵药植株,前方就仿佛只是一片茫茫雪原而已,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可越是如此越让林鹿琰感到紧张。 就在林鹿琰四处观察的时候,忽然间在某一处看到了一张类似人脸般的存在,林鹿琰不禁朝那个方向挪动了几步,就在他东北方向大概四、五丈的距离,有一张模模糊糊像是人脸般的存在,正当林鹿琰准备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忽然数根仿佛是绳子一般的东西从雪地里窜了出来,而它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林鹿琰 第113章 薄雾谷中别有洞天 看着小金银忽然窜了出去,林鹿琰赶忙搂住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脖子,让这只忘情狂奔的新坐骑停下了脚步,林鹿琰翻身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背上下来之后,便冲着小金银窜出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则是慢悠悠的跟在了林鹿琰的身边。实际上此时的林鹿琰应该是继续坐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背上,然后冲着小金银冲出去的那个方向去追,可是林鹿琰不敢,毕竟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速度太快了,林鹿琰甚至都觉得,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会比小金银跑的更远,到时候可能还得掉头回来才能找到小金银。 不过让林鹿琰感到有欣慰的事,小金银像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一样一直狂奔下去,而是安安静静的趴在了一个地方,似乎是在安静的等待林鹿琰找到自己,那是一座被薄雾笼罩的山谷入口,在薄雾遮蔽之下,林鹿琰无法看清楚山谷的模样。 林鹿琰一来到小金银身边,小金银就仿佛是被灌下了鸡血一样的异样兴奋,它一边上蹿下跳的蹦跶着,一边疯狂的冲着林鹿琰吱吱的乱叫起来,仿佛是在告诉林鹿琰,看见么?我要进去,我要进到这座山谷之去! 林鹿琰看了看兴奋到发抖的小金银,又看了看薄雾笼罩之下的山谷,心情有些复杂。 在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前,妙云宗宗主孟怀山在同他们这些参赛弟子们见面的时候,曾经说过樊云秘境十分广大,就算是妙云宗至今也未曾一窥樊云秘境的全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樊云秘境之中可谓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会命丧于此,因此各位参赛选手进入到樊云秘境之后一定要格外的小心。樊云秘境之中的秘密很多,在机缘巧合之下极有可能会得到一份大机缘,但是危险和收获是成正比的,大机缘也是大危机、大危险,所以无论如何要量力而行。 如果说山谷没有被薄雾覆盖的话,林鹿琰会毫不犹豫的进入到山谷之中一探究竟,但是如今这山谷被薄雾覆盖,这样林鹿琰有些犹豫,不过看着在自己腿边上蹿下跳的小金银,林鹿琰最终还是决定一探究竟,这樊云秘境是百年开启一次,自己能够遇到一次已经是非常珍贵的机会了,既然来了,那就看看。 就在林鹿琰将挣扎的小金银塞进了自己怀里,迈步准备前往山谷的时候,一直都极为傲娇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忽然用喙死死地扯住了林鹿琰的道袍,见林鹿琰看向自己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松开了林鹿琰的道袍,然后就冲着林鹿琰连连摇头,似乎并不希望林鹿琰进入到眼前这座不知名的山谷。 “里边有危险么?”,林鹿琰有些困惑的看向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如果不是因为有危险的话,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应该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认真的点头,或许是生怕林鹿琰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可谓是点头如捣蒜一般,直接给林鹿琰看乐了。林鹿琰赶忙拍了拍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脑袋,安抚了一脸紧张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 可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已经被塞进了自己怀里的傻兔子小金银却又一次的窜了出去,直接奔着那薄雾笼罩之下的山谷就冲了出去。此时林鹿琰也来不及去想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所提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了,赶忙朝小金银追了过去,至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没有跟随林鹿琰的脚步,而是趴在了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原本林鹿琰以为整座山谷都是被薄雾所覆盖的,可是迈入到山谷之后,林鹿琰才发觉事情并非像自己所想的一样,那层薄雾就仿佛是一个盖子一样扣在山谷入口之上,山谷之内哪里还有哪怕一丁点的薄雾呢? 怪石嶙峋、植被茂盛,这是林鹿琰进入到山谷之后的第一印象,要说奇怪之处,恐怕就是这座山谷的地面似乎是越在远处越低洼,完全呈现出了一条向下的斜坡,就仿佛整条山谷要朝地下延伸过去一样,至于导致林鹿琰进入到这山谷的罪魁祸首小金银则趴在一处犄角旮旯之中,正在手刨脚蹬的挖着什么,林鹿琰走了过去一把揪住了小金银的后颈皮,正准备教育小金银一番的时候,就发现在地面上被小金银刨出的坑里闪亮亮的,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光芒,此时林鹿琰便将小金银丢在了一旁,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把铲子,在小金银刨出的小坑里继续挖着。 没挖几下子,林鹿琰便看到了小金银想要挖出来但是并没有完全挖出来的东西,竟然是灵石。不过这灵石 林鹿琰诧异之间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块灵石,同眼前被自己挖出来的那坨子灵石对比了一下,结果发现这灵石的成色显然要比妙云宗发给自己的灵石好上太多了,自己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妙云宗给的不过是下品灵石,下品灵石之上还有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的,想来这灵石应该就是中品灵石了,林鹿琰的判断依据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复杂,挖出的那坨灵石之中那隐隐约约流动的炁,虽然要比妙云宗的灵石多出了不少,但是不满,也不过大概一半左右,如果说中品灵石之上还有上品灵石的话,应该是占满整个灵石的才算是上品灵石? 看着眼前的这一坨灵石,大概能够分出三、四十块灵石来,林鹿琰便是嘿嘿一笑便准备直接将这坨子灵石丢进乾坤袋之中,不过看着一旁趴在地上极为安静的小金银,林鹿琰就不禁想要逗一逗这个小“苦力”,不过让林鹿琰很意外的是,小金银似乎并不是特别在乎眼前的这坨子灵石,这让林鹿琰有些想不太明白,非得要进这山谷的是它,手刨脚蹬的也是它,怎么如今没有反应的还是它呢? 又或许是这山谷里还有别的,小金银更在乎的东西? 林鹿琰拽着小金银的后颈皮,将它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便冲着山谷之中继续前行着,在绕过了几个弯之后,小金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周围并没有让它感到兴奋和期盼的东西了。不过让林鹿琰非常开心的事,在这里他发现了一些积分目录之中明确记载的灵药植株血晶果、犀角莲、珈蓝藤,花费了一段时间将所有的灵药植株都采集完毕之后,林鹿琰又朝着前路继续走去。 “嚯。”,又转过了一个弯之后,林鹿琰不禁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山谷这处就仿佛是妖兽牧场一样,聚集了不少的妖兽,朝庆、赤讙、银角犀、麝星,虽然朝庆也不过是有两头幼崽,但是其他的妖兽无论是赤讙、银角犀还是麝星的数量都不小。 若是将这些妖兽全都收拢到自己的乾坤袋里,虽然不敢说能够成为夺魁登顶之人,但是起码拿个四、五名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就在林鹿琰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的积分的时候,他也非常明显的察觉出了一些异样,首先此处的温度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气一直充斥着这里,而自己怀里的那块神秘玉佩此时温度也提升上了一点,变得温热起来,似乎生怕自己被冻到一样。如果说此处被充斥着的这种寒气还勉强能够解释为天气原因的话,再看一看眼前这些妖兽的话,林鹿琰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一开始,由于面前妖兽的数量确实非常可观,所以林鹿琰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妖兽,可是当林鹿琰察觉到异样并且仔细观察之后,便被眼前的景象搞的一头雾水,因为这些妖兽表现的十分呆滞,动作十分僵硬,总是在不到三尺的范围内兜兜转转的十分僵硬的挪动着,甚至林鹿琰走到身前也没有什么反应。 银角犀和麝星都是性格相对温和的妖兽,只要你不贸然攻击它们,或者并没有让它们感到危险的话,一般情况下银角犀和麝星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可是朝庆和赤讙不一样啊,它们几乎是看到人就会主动上前攻击的,都不用你走到它们面前,可是如今林鹿琰就站在一头赤讙面前,那赤讙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依然在那三尺见方的地域之中不断的兜兜转转。 而且当林鹿琰靠近了这些妖兽之后,他也忽然间发现这些妖兽的气息都非常弱,结合这些妖兽普遍动作僵硬、眼神呆滞的模样,林鹿琰有了一个判断,这些妖兽恐怕是中了某一种毒了,。自己之前还觉得这里像是一片妖兽牧场,或许自己是真的猜对了,这里极有可能是某一种妖兽控制之下的一片妖兽牧场,它豢养这些妖兽供自己享用。 这样的判断让林鹿琰不禁有些胆寒,这么多的妖兽都中了毒,那这种毒对自己能够起多大的作用呢?林鹿琰来不及仔细去想,便赶忙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解毒丹来,这瓶子解毒丹还是之前师父给自己的,药性要比妙云宗丹药阁提供的那种丹药好上太多了,按照师父的说法的话,这种解毒丹几乎能把所有的毒都解了,解不开的毒,以林鹿琰如今的实力来说,下毒者应该是舍不得用的 林鹿琰毫不犹豫地从瓶子里倒出了三枚解毒丹,这解毒丹呈米粒状,为青碧色,因此也有别名青碧米粒丹,林鹿琰将其中一枚解毒丹含在舌下,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住另外两枚解毒丹。解毒丹通常是需要放在舌下慢慢融化,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然而,一旦解毒丹完全融化,它的药效就会立刻消失。为了避免出现断档的情况,林鹿琰决定用牙齿咬住两枚解毒丹,这样一来,当第一枚解毒丹完全融化后,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第二枚解毒丹放入舌下,从而最大限度地延长解毒的时间。 毕竟,他并不知道下毒的妖兽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会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对如此未知的危险,林鹿琰必须尽可能地做好充分的准备。他深知,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谷中,恐怕是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他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和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安全。 此时那块从未被他拿出来的令牌已经被林鹿琰藏在了袖子之中,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林鹿琰的小手指缠了一圈线头,而线头的另一端就捆着袖中的令牌。这是王凌想出来的办法,用铜鱼筋用特殊的方式捆住令牌,然后另一头栓在小指上,可以在关键时刻通过小指扯动铜鱼筋毁掉令牌,这样能够保证在遭遇妖兽突袭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救下自己的命。虽然参赛选手昏迷之后,令牌会被动触发将选手传送出樊云秘境,可是如果妖兽直接照着脑袋就咬呢?还昏迷什么,直接就死了,所以这种方法也是应对突发情况的一种手段。 王凌手中的铜鱼筋数量虽然不多,倒是身边关系的不错的几个人,人人都分上了一根。 含下青碧米粒丹之后,林鹿琰有些神色复杂的看向那些如同是提线木偶一般,神情呆滞、动作僵硬的妖兽们,然后便朝着山谷的深处走去了,如果自己能够成功的猎杀那个将山谷之中妖兽豢养起来的下毒者,它们也终究会成为自己乾坤袋之中的积分依据,也勉强能够说是得到了解脱,如果他林鹿琰并没有能够将那个如今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下毒者猎杀掉,甚至反被那下毒者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傻兔子,这次我要是平安出去了,以后一定找个都是灵石的宝库,把你丢进去。我要是死了,那你就逃走。”,林鹿琰将怀里的傻兔子小金银拽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傻兔子说道,说完就将小金银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他并不打算带着小金银继续前进,因为连林鹿琰都不清楚那个下毒者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能就在下一瞬间也可能在很久之后。 不过,当林鹿琰迈步离开之后,小金银却追了上来,并且跳到林鹿琰的身上,攀爬之后便直接蹲在了林鹿琰的肩头。林鹿琰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一直非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在一片森林之中兜兜转转,小心翼翼的走了半天之后,虽然怀中的玉佩温度已经再次提升了,可是前方山谷传来的阵阵寒气让林鹿琰不禁有些战栗,但是让林鹿琰有些紧张的是前方山谷竟然已经完全被冰雪所覆盖了。 如今外界还有一段时间就要进入到夏季了,可是前方的山谷却仿佛还在寒冬之中,林鹿琰有些警惕的仔细观察了半天,并没有任何妖兽的踪迹,没有任何的灵药植株,前方就仿佛只是一片茫茫雪原而已,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可越是如此越让林鹿琰感到紧张。 就在林鹿琰四处观察的时候,忽然间在某一处看到了一张类似人脸般的存在,林鹿琰不禁朝那个方向挪动了几步,就在他东北方向大概四、五丈的距离,有一张模模糊糊像是人脸般的存在,正当林鹿琰准备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忽然数根仿佛是绳子一般的东西从雪地里窜了出来,而它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林鹿琰 第114章 茫茫雪地现巨物 正当林鹿琰准备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忽然数根仿佛是绳子一般的东西从雪地里窜了出来,而它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林鹿琰 那如同绳子般的丝线忽如其来的冲向了林鹿琰,虽然林鹿琰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是也明白绝对并非善类,因而林鹿琰不得不赶忙挥动手中的玄重剑,加以抵挡,结果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那如同绳子一般的丝线却坚韧的很,玄重剑甚至无法直接将这丝线斩断,也不过是能够卸掉这丝线的力量,不让丝线靠近林鹿琰。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林鹿琰以为是人脸的东西忽然动了起来,竟然有些费力的从雪地里钻了出来,等看到这东西的全貌的时候,林鹿琰感觉自己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凝固了 眼前这头巨物有八条弯曲分节但粗壮如柱的腿,虽然如今并没有完全伸展开,但是也能估计出来神展开后长度大概能有六尺左右,而且这腿上还分布着不少粗细如矛的白色硬刺,这头巨物的脑袋如同车轮般巨大,在这颗巨大的头颅之上,一左一右分布着呈三角形的三只巨大复眼,复眼之下则是两颗巨大且尖锐的鳌牙,在这脑袋之下还有两条大概三尺左右的须肢,此时这两条絮肢整不断摩擦着脑袋上的那两颗鳌牙,那摩擦的声音迅疾、快速,呈现出了“批批”的声音,不断折磨着林鹿琰的内心,至于这巨物的腹部更是有它脑袋的五六倍大,尾尖还残留了一截直接袭击了林鹿琰的如同绳子般的丝线 “鬼面寒蛛”,林鹿琰甚至都不用再去看那本积分名录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巨物的名字,脸色迅速就垮了,就这么庞大的鬼面寒蛛,竟然杀死一只的话只给五十积分,是不是有点太坑人了? “批批”,鬼面寒蛛还在摩擦着它的鳌牙,似乎是在符合林鹿琰的疑惑,对啊,凭什么我同朝庆那种垃圾都是五十分?不过,也不过是摩擦了几下之后,便也就停下来了,有些呆滞的看向林鹿琰。 要说,林鹿琰的疑惑其实并无道理,因为从妙云宗开始探索樊云秘境开始,就从未有人发现过这么大的鬼面寒蛛,他们发现的大多数鬼面寒蛛也不过是车轮大小,对付着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其实也不是太难得事情,只要解毒丹备足就可以了,无非就是这鬼面寒蛛吐出的蛛丝坚韧了一些,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如果不是蛛丝处理起来那么麻烦的话,恐怕这鬼面寒蛛连五十积分都混不上。 眼前这头鬼面寒蛛应该是多少年来,妙云宗门人从未发现或者是侥幸逃脱的一只,多少年来一直隐藏在这里才成长到了这样的规模,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头鬼面寒蛛是整个樊云秘境之中的鬼面寒蛛的祖宗,毕竟它太过于巨大了,此时从雪地之中钻出来的它就仿佛遮天蔽日一般,让林鹿琰的内心备受震撼。 趁着这巨大的鬼面寒蛛还在观察着自己,尚且还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林鹿琰不由自主的慢慢朝后退去,可是就在林鹿琰刚刚后退出三步之后,巨大的鬼面寒蛛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它忽然抬起了身子冲着天际用自己脑袋前方的须肢快速的摩擦着自己的鳌牙,以极快的速度发出了“批批批批”的声音,林鹿琰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也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身后跑去,这五十积分不要也罢 可是没等林鹿琰跑出多远,面前的场景就让林鹿琰头皮发麻,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整座山谷之中爬来了无数的大如车轮般的鬼面寒蛛,这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鬼面寒蛛将林鹿琰团团围住,至于被包围住的林鹿琰除了死战到底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跑应该是跑不掉了。 此时的林鹿琰是真恨不得自己能有上几张火符,只要将那火符甩出去,无论如何总能够在短时间之内为自己争取到一条出路,而不是被围困在这里。 “五十积分一个,那我就也就别客气了,算你们靠的近的倒霉。”,林鹿琰有些愤恨的嘀咕道,此时的林鹿琰已经有了打算,就是能杀多少杀多少,实在是杀不动了,就毁了令牌直接离开樊云秘境。眼前这些鬼面寒蛛也不过是车轮大小,比之前碰到的那头巨物可是小了太多了,不过大抵上也应该是五十积分,所以就先杀个痛快。 这些鬼面寒蛛的智慧似乎是并不高,又或者说是胆子并不大,它们几乎不靠近林鹿琰,总是保持着最少四尺左右的距离,所以林鹿琰也不得不手持玄重剑冲向面前的鬼面寒蛛。如同之前那头巨大的鬼面寒蛛相比,此时这些如同车轮一般的鬼面寒蛛吐出的蛛丝即没有那么粗,也没有那么坚韧,在玄重剑之下根本没有办法对林鹿琰产生任何的阻碍和危险,而且虽然这些鬼面寒蛛的鳌牙也能够产生毒液,但是在林鹿琰已经服下了青碧米粒丹的情况下,这些毒素也基本上没有对林鹿琰产生太大的影响,因而一开始林鹿琰仿若是杀神附体一般在这鬼面寒蛛群中杀了个痛快。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鬼面寒蛛的毒素也在林鹿琰体内的不断的积累起来,林鹿琰已经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肢体麻痹,头脑混沌,无论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对于鬼面寒蛛进攻的反应速度都逐渐慢了下来,这就如同是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一样,林鹿琰因为中毒反应慢了下来,鬼面寒蛛的攻击就更猛烈,林鹿琰中的毒就越多之后所有反应就越慢。 可是此时鬼面寒蛛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同林鹿琰保持距离了,而是将林鹿琰彻底的团团围困,此时的林鹿琰想要停手离开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该走了,再不走,真走不掉了。”,林鹿琰刚要拉动手指将令牌割裂,从而传送出樊云秘境,自己怀中的傻兔子小金银就忽然动了起来,还不等林鹿琰反应,小金银就再一次窜了出去,在窜出去之前小金银似乎已经做出了判断,落点直接就在大群的鬼面寒蛛之外,落地之后便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跑开了,此时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林鹿琰看着连影子都没有了的傻兔子,心中不禁就是一声冷哼,这傻兔子傻么?一点也不傻啊。林鹿琰微微摇头,作势就要拉动手指将令牌割裂,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周围的这群鬼面寒蛛就已经开始冲着林鹿琰吐出蛛丝了,之前这群鬼面寒蛛可谓是单兵作战,一个接一个的冲着林鹿琰动手,也让林鹿琰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了,后来是两三个一组冲向林鹿琰,在开始的时候,林鹿琰还能轻松应对,但是随着中毒渐深,越来越多的鬼面寒蛛开始同时对林鹿琰下手。 之前的时候,林鹿琰还觉得这些鬼面寒蛛是没脑子或者是没胆子,现在看着鬼面寒蛛并不是没脑子,更不是没胆子,而是步步为营、温吞水煮青蛙,是勾着自己对它们动手,好让自己一步步陷进去,一点点中毒直到毒发无法反应。 此时鬼面寒蛛的毒性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林鹿琰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十分的僵硬,甚至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无比的艰难,又更遑论牵动小手指头将令牌割破这种事情了,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林鹿琰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程度,鬼面寒蛛会如何处置自己呢? 一种绝望、紧张的情绪充斥着林鹿琰的心头。 就在林鹿琰心中无限悲凉的时候,周围的鬼面寒蛛纷纷撅起自己的腹部将一根根蛛丝缠绕在林鹿琰的身上,林鹿琰已经无力挣扎了,他只能听之任之,任由蛛丝将自己包裹起来,片刻时间之后林鹿琰仿佛化作了一枚茧,唯有眼睛和鼻孔露在了外边,身上下余下部分都是蛛丝紧紧包裹、缠绕。 鬼面寒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林鹿琰杀死,这让林鹿琰紧张稍微缓解一些,但是想一想之前碰到的那些妖兽,林鹿琰的心再一次沉入了深渊之中,如果自己变成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妖兽的模样,与其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这山谷之中游荡,那自己更愿意选择直面死亡。 那种被人操控的人生是林鹿琰所不能够接受的,可是现在他却无力挣扎 两头鬼面寒蛛将林鹿琰推到在地,然后它们再一次将蛛丝吐在林鹿琰身上,然后拉动着林鹿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由于林鹿琰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在了外边,所以他能够看到天空,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这群鬼面寒蛛拖拽到哪里去,过了好一阵子林鹿琰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他被鬼面寒蛛拖拽到了一个覆盖着冰雪的山洞,想来这里恐怕就是鬼面寒蛛的老巢,之前那头庞大的鬼面寒蛛再次出现在了林鹿琰的脑海之中。那头被林鹿琰称作巨物的庞大鬼面寒蛛并没有对林鹿琰动手,而是召唤出了许多的“子子孙孙”,让那一群如同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束缚住了自己,恐怕在这疑似鬼面寒蛛的老巢之中,自己会再次见到那头如同巨物一般的鬼面寒蛛。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停止,只能看到一些寒冰和山石的林鹿琰只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死亡或者是逃命的机会。 整个山洞安静了很久之后,林鹿琰听到了一个声音朝着自己慢慢靠近,不过很快那个声音便在林鹿琰附近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林鹿琰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随后林鹿琰就像是辘轳把儿一样的开始旋转着。 那头巨大的鬼面寒蛛正在用自己的须肢将林鹿琰身上所包裹的蛛丝全部除尽,随后林鹿琰便被这头鬼面寒蛛腹部吐出的蛛丝再次缠住,不过同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采取的方法不同的是,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只是缠住了林鹿琰的手脚然后便将林鹿琰吊在了半空之中。 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退后了几步,然后似乎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林鹿琰,之所以说是“似乎”,是因为鬼面寒蛛同其它蜘蛛一样,没有眼白,它只是一直盯着林鹿琰。 “卑贱的人族,你从何处来?”,一个声音非常突兀的钻进了林鹿琰的脑海,显然是他面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在传音给林鹿琰。 若是刘家堡的林鹿琰没准就会被吓疯了,一头蜘蛛竟然会讲话,而且是以传音的方式同自己讲话,太过于疯狂了。但是如今的林鹿琰已经算是修行者了,并且之前也遇到过会传音的雪翼双头翎尾雕,所以如今面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能够给自己传音,林鹿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可是林鹿琰如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又如何能够给这鬼面寒蛛以回答呢?舌头也麻了,嘴也张不开。 见林鹿琰沉默,这鬼面寒蛛半天也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这鬼面寒蛛才又问道,“你现在说不了话?” 林鹿琰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鬼面寒蛛的一条腿忽然离地,在林鹿琰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敲,“你试着在心里说话,我能听到了。” “心里说话?”,林鹿琰试着在内心说了这四个字。 “对,就这种方法,我就能听到了。”,鬼面寒蛛回应道,“你是从外边来的?” 鬼面寒蛛的一句话,让林鹿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这个“外边”二字就非常值得玩味,难道说鬼面寒蛛知道这里是一处秘境么?它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知道的这件事情呢?林鹿琰有些犹豫,并没有做出回答。 “你们那个叫妙,妙什么宗的,现在还存在?”,见林鹿琰并没有回答,鬼面寒蛛又问道,“你尽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否则你只有一死,又或者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14章 茫茫雪地现巨物 正当林鹿琰准备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忽然数根仿佛是绳子一般的东西从雪地里窜了出来,而它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林鹿琰 那如同绳子般的丝线忽如其来的冲向了林鹿琰,虽然林鹿琰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是也明白绝对并非善类,因而林鹿琰不得不赶忙挥动手中的玄重剑,加以抵挡,结果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那如同绳子一般的丝线却坚韧的很,玄重剑甚至无法直接将这丝线斩断,也不过是能够卸掉这丝线的力量,不让丝线靠近林鹿琰。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林鹿琰以为是人脸的东西忽然动了起来,竟然有些费力的从雪地里钻了出来,等看到这东西的全貌的时候,林鹿琰感觉自己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凝固了 眼前这头巨物有八条弯曲分节但粗壮如柱的腿,虽然如今并没有完全伸展开,但是也能估计出来神展开后长度大概能有六尺左右,而且这腿上还分布着不少粗细如矛的白色硬刺,这头巨物的脑袋如同车轮般巨大,在这颗巨大的头颅之上,一左一右分布着呈三角形的三只巨大复眼,复眼之下则是两颗巨大且尖锐的鳌牙,在这脑袋之下还有两条大概三尺左右的须肢,此时这两条絮肢整不断摩擦着脑袋上的那两颗鳌牙,那摩擦的声音迅疾、快速,呈现出了“批批”的声音,不断折磨着林鹿琰的内心,至于这巨物的腹部更是有它脑袋的五六倍大,尾尖还残留了一截直接袭击了林鹿琰的如同绳子般的丝线 “鬼面寒蛛”,林鹿琰甚至都不用再去看那本积分名录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巨物的名字,脸色迅速就垮了,就这么庞大的鬼面寒蛛,竟然杀死一只的话只给五十积分,是不是有点太坑人了? “批批”,鬼面寒蛛还在摩擦着它的鳌牙,似乎是在符合林鹿琰的疑惑,对啊,凭什么我同朝庆那种垃圾都是五十分?不过,也不过是摩擦了几下之后,便也就停下来了,有些呆滞的看向林鹿琰。 要说,林鹿琰的疑惑其实并无道理,因为从妙云宗开始探索樊云秘境开始,就从未有人发现过这么大的鬼面寒蛛,他们发现的大多数鬼面寒蛛也不过是车轮大小,对付着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其实也不是太难得事情,只要解毒丹备足就可以了,无非就是这鬼面寒蛛吐出的蛛丝坚韧了一些,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如果不是蛛丝处理起来那么麻烦的话,恐怕这鬼面寒蛛连五十积分都混不上。 眼前这头鬼面寒蛛应该是多少年来,妙云宗门人从未发现或者是侥幸逃脱的一只,多少年来一直隐藏在这里才成长到了这样的规模,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头鬼面寒蛛是整个樊云秘境之中的鬼面寒蛛的祖宗,毕竟它太过于巨大了,此时从雪地之中钻出来的它就仿佛遮天蔽日一般,让林鹿琰的内心备受震撼。 趁着这巨大的鬼面寒蛛还在观察着自己,尚且还没有任何举动的时候,林鹿琰不由自主的慢慢朝后退去,可是就在林鹿琰刚刚后退出三步之后,巨大的鬼面寒蛛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它忽然抬起了身子冲着天际用自己脑袋前方的须肢快速的摩擦着自己的鳌牙,以极快的速度发出了“批批批批”的声音,林鹿琰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也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身后跑去,这五十积分不要也罢 可是没等林鹿琰跑出多远,面前的场景就让林鹿琰头皮发麻,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整座山谷之中爬来了无数的大如车轮般的鬼面寒蛛,这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鬼面寒蛛将林鹿琰团团围住,至于被包围住的林鹿琰除了死战到底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毕竟跑应该是跑不掉了。 此时的林鹿琰是真恨不得自己能有上几张火符,只要将那火符甩出去,无论如何总能够在短时间之内为自己争取到一条出路,而不是被围困在这里。 “五十积分一个,那我就也就别客气了,算你们靠的近的倒霉。”,林鹿琰有些愤恨的嘀咕道,此时的林鹿琰已经有了打算,就是能杀多少杀多少,实在是杀不动了,就毁了令牌直接离开樊云秘境。眼前这些鬼面寒蛛也不过是车轮大小,比之前碰到的那头巨物可是小了太多了,不过大抵上也应该是五十积分,所以就先杀个痛快。 这些鬼面寒蛛的智慧似乎是并不高,又或者说是胆子并不大,它们几乎不靠近林鹿琰,总是保持着最少四尺左右的距离,所以林鹿琰也不得不手持玄重剑冲向面前的鬼面寒蛛。如同之前那头巨大的鬼面寒蛛相比,此时这些如同车轮一般的鬼面寒蛛吐出的蛛丝即没有那么粗,也没有那么坚韧,在玄重剑之下根本没有办法对林鹿琰产生任何的阻碍和危险,而且虽然这些鬼面寒蛛的鳌牙也能够产生毒液,但是在林鹿琰已经服下了青碧米粒丹的情况下,这些毒素也基本上没有对林鹿琰产生太大的影响,因而一开始林鹿琰仿若是杀神附体一般在这鬼面寒蛛群中杀了个痛快。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鬼面寒蛛的毒素也在林鹿琰体内的不断的积累起来,林鹿琰已经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肢体麻痹,头脑混沌,无论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对于鬼面寒蛛进攻的反应速度都逐渐慢了下来,这就如同是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一样,林鹿琰因为中毒反应慢了下来,鬼面寒蛛的攻击就更猛烈,林鹿琰中的毒就越多之后所有反应就越慢。 可是此时鬼面寒蛛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同林鹿琰保持距离了,而是将林鹿琰彻底的团团围困,此时的林鹿琰想要停手离开完全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该走了,再不走,真走不掉了。”,林鹿琰刚要拉动手指将令牌割裂,从而传送出樊云秘境,自己怀中的傻兔子小金银就忽然动了起来,还不等林鹿琰反应,小金银就再一次窜了出去,在窜出去之前小金银似乎已经做出了判断,落点直接就在大群的鬼面寒蛛之外,落地之后便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跑开了,此时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林鹿琰看着连影子都没有了的傻兔子,心中不禁就是一声冷哼,这傻兔子傻么?一点也不傻啊。林鹿琰微微摇头,作势就要拉动手指将令牌割裂,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周围的这群鬼面寒蛛就已经开始冲着林鹿琰吐出蛛丝了,之前这群鬼面寒蛛可谓是单兵作战,一个接一个的冲着林鹿琰动手,也让林鹿琰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了,后来是两三个一组冲向林鹿琰,在开始的时候,林鹿琰还能轻松应对,但是随着中毒渐深,越来越多的鬼面寒蛛开始同时对林鹿琰下手。 之前的时候,林鹿琰还觉得这些鬼面寒蛛是没脑子或者是没胆子,现在看着鬼面寒蛛并不是没脑子,更不是没胆子,而是步步为营、温吞水煮青蛙,是勾着自己对它们动手,好让自己一步步陷进去,一点点中毒直到毒发无法反应。 此时鬼面寒蛛的毒性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林鹿琰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十分的僵硬,甚至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无比的艰难,又更遑论牵动小手指头将令牌割破这种事情了,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林鹿琰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程度,鬼面寒蛛会如何处置自己呢? 一种绝望、紧张的情绪充斥着林鹿琰的心头。 就在林鹿琰心中无限悲凉的时候,周围的鬼面寒蛛纷纷撅起自己的腹部将一根根蛛丝缠绕在林鹿琰的身上,林鹿琰已经无力挣扎了,他只能听之任之,任由蛛丝将自己包裹起来,片刻时间之后林鹿琰仿佛化作了一枚茧,唯有眼睛和鼻孔露在了外边,身上下余下部分都是蛛丝紧紧包裹、缠绕。 鬼面寒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林鹿琰杀死,这让林鹿琰紧张稍微缓解一些,但是想一想之前碰到的那些妖兽,林鹿琰的心再一次沉入了深渊之中,如果自己变成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妖兽的模样,与其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这山谷之中游荡,那自己更愿意选择直面死亡。 那种被人操控的人生是林鹿琰所不能够接受的,可是现在他却无力挣扎 两头鬼面寒蛛将林鹿琰推到在地,然后它们再一次将蛛丝吐在林鹿琰身上,然后拉动着林鹿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由于林鹿琰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在了外边,所以他能够看到天空,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这群鬼面寒蛛拖拽到哪里去,过了好一阵子林鹿琰忽然觉得眼前一暗,他被鬼面寒蛛拖拽到了一个覆盖着冰雪的山洞,想来这里恐怕就是鬼面寒蛛的老巢,之前那头庞大的鬼面寒蛛再次出现在了林鹿琰的脑海之中。那头被林鹿琰称作巨物的庞大鬼面寒蛛并没有对林鹿琰动手,而是召唤出了许多的“子子孙孙”,让那一群如同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束缚住了自己,恐怕在这疑似鬼面寒蛛的老巢之中,自己会再次见到那头如同巨物一般的鬼面寒蛛。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停止,只能看到一些寒冰和山石的林鹿琰只能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死亡或者是逃命的机会。 整个山洞安静了很久之后,林鹿琰听到了一个声音朝着自己慢慢靠近,不过很快那个声音便在林鹿琰附近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林鹿琰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自己,随后林鹿琰就像是辘轳把儿一样的开始旋转着。 那头巨大的鬼面寒蛛正在用自己的须肢将林鹿琰身上所包裹的蛛丝全部除尽,随后林鹿琰便被这头鬼面寒蛛腹部吐出的蛛丝再次缠住,不过同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采取的方法不同的是,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只是缠住了林鹿琰的手脚然后便将林鹿琰吊在了半空之中。 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退后了几步,然后似乎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林鹿琰,之所以说是“似乎”,是因为鬼面寒蛛同其它蜘蛛一样,没有眼白,它只是一直盯着林鹿琰。 “卑贱的人族,你从何处来?”,一个声音非常突兀的钻进了林鹿琰的脑海,显然是他面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在传音给林鹿琰。 若是刘家堡的林鹿琰没准就会被吓疯了,一头蜘蛛竟然会讲话,而且是以传音的方式同自己讲话,太过于疯狂了。但是如今的林鹿琰已经算是修行者了,并且之前也遇到过会传音的雪翼双头翎尾雕,所以如今面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能够给自己传音,林鹿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可是林鹿琰如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又如何能够给这鬼面寒蛛以回答呢?舌头也麻了,嘴也张不开。 见林鹿琰沉默,这鬼面寒蛛半天也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这鬼面寒蛛才又问道,“你现在说不了话?” 林鹿琰眨了眨眼睛,这个时候鬼面寒蛛的一条腿忽然离地,在林鹿琰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敲,“你试着在心里说话,我能听到了。” “心里说话?”,林鹿琰试着在内心说了这四个字。 “对,就这种方法,我就能听到了。”,鬼面寒蛛回应道,“你是从外边来的?” 鬼面寒蛛的一句话,让林鹿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这个“外边”二字就非常值得玩味,难道说鬼面寒蛛知道这里是一处秘境么?它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知道的这件事情呢?林鹿琰有些犹豫,并没有做出回答。 “你们那个叫妙,妙什么宗的,现在还存在?”,见林鹿琰并没有回答,鬼面寒蛛又问道,“你尽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否则你只有一死,又或者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15章 鬼面寒蛛被遗落 面对鬼面寒蛛的威胁,林鹿琰多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如果这个鬼面寒蛛直接将林鹿琰生吞活剥了,那这是他林鹿琰的命,难逃一死的命,他认也好,不认也好,只能是逆来顺受。可是这鬼面寒蛛非但没有将他生吞活剥,反而是将林鹿琰从蛛丝茧中解救了出来,并且开口像林鹿琰发问,从这鬼面寒蛛的提问之中,林鹿琰也能够察觉到一些信息,首先这头庞大且让林鹿琰感到非常恶心的鬼面寒蛛的智慧并不低,而且它似乎是知道此间是一处秘境,并且它应该是对妙云宗有所了解的,最起码是听说过妙云宗这样的存在的,并且这头鬼面寒蛛对于人族似乎是有些敌意的。 所以当这头鬼面寒蛛面对着林鹿琰问出了这些问题之后,不得不让林鹿琰有所提防,就在这座山谷之外,就在这樊云秘境之中除了他林鹿琰,还有二十一名妙云宗的弟子,而且如今距离这次妙云宗春季大比结束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如果这头鬼面寒蛛真的是对妙云宗的弟子抱持着某一种恶意的话,当它得知了还有二十多名的妙云宗秘境之中,它极有可能不会无动于衷。樊云秘境虽然是非常大,可是鬼面寒蛛的数量同样不少啊,没准哪个倒霉蛋就会被撞见啊。 别的不说,就比如此时,就在这庞大的鬼面寒蛛身后就有一大堆蛛卵,很多蛛卵之中的鬼面寒蛛已经非常清晰了,想来很快就会成为这头巨大鬼面寒蛛操控之下的生力军。 靠出卖旁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林鹿琰不能接受。 而且“言而有信”说的可是人,人有道德底线,接受道德束缚,妖兽还这样么? 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才能算是这鬼面寒蛛能够“满意”的话?就算是这鬼面寒蛛“满意”了,它就会放过自己么? 看着林鹿琰始终保持着沉默,鬼面寒蛛又开了口,“你在犹豫什么?” “你要做什么?”,林鹿琰脸色平静的看向了鬼面寒蛛。 鬼面寒蛛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我没有必要像你解释。” “我同样没有必要告诉你。”,林鹿琰针锋相对的回击 了鬼面寒蛛。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鬼面寒蛛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就如同是雷霆般在林鹿琰的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在此之前,鬼面寒蛛与林鹿琰交谈时,尽管言辞流利,语速极快,但语气始终平淡无奇,冰冷至极,毫无情感可言。然而,当林鹿琰选择拒绝回答时,鬼面寒蛛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波动。 林鹿琰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庞大、可怖又令人生厌的鬼面寒蛛。他既没有求饶,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保持着沉默。面对再度陷入沉默的林鹿琰,鬼面寒蛛显然变得异常焦躁不安。它那根细长的须肢不停地挥舞着,如同暴风雨中的树枝一般摇摆不定。同时,两枚巨大而锐利的鳌牙也频繁地开合着,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碰碰\"声,似是焦急万分,又似是对林鹿琰的威胁和恐吓。 “你真的不怕死么?卑贱的人族?”,鬼面寒蛛的声音再一次钻进了林鹿琰的大脑。 林鹿琰依旧沉默不语,眼睛凌冽且坚定的看着鬼面寒蛛,颇有些从容赴死的劲头。 沉默了片刻之后,鬼面寒蛛伸出了一条腿,用末端轻轻的抬起了林鹿琰的下巴,阴恻恻的声音传入了林鹿琰的脑海之中,“你知道鬼面寒蛛是怎么狩猎的么?我们会用鳌牙将毒液注入到猎物的体内,让猎物陷入麻痹的状态之中,随后就用蛛丝包裹着、缠绕着他们,将他们倒掉在巢穴之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享用。” 鬼面寒蛛一边说着,一边通过抬着林鹿琰下巴的那条腿轻轻的转动林鹿琰的脑袋,让他看到了周围不少倒挂在山洞顶部的“茧”,这些应该就是鬼面寒蛛口中的猎物,看着那些大小各异的猎物,林鹿琰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而鬼面寒蛛要的就是林鹿琰的紧张、恐惧、害怕,这样它才能够威逼利诱林鹿琰,才能成功的从林鹿琰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着林鹿琰忽然有些紧张的神色,鬼面寒蛛感到非常的满意。 “但是我同那些鬼面寒蛛不一样,我的毒液不是将猎物麻痹那样简单。”,鬼面寒蛛言语清冷的冲着林鹿琰说道,这句话也让林鹿琰将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面前的这头鬼面寒蛛的身上,鬼面寒蛛适时的碰撞了一下自己那两枚硕大且尖锐的鳌牙,然后继续道,“我的毒液会让猎物的骨肉都化为浓水,就像,就像你们肮脏的人类做的灌汤包子一样,只是这包子里只有汤了。” 听了鬼面寒蛛的话,林鹿琰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中了之前那些鬼面寒蛛的毒液,而导致身体完全麻痹的话,就这样的一番话是一定会让自己身躯一震的,骨肉都化为脓水,只剩下汤儿的灌汤包子?这一切的描述都显得是那样的令人恐惧,甚至是令人感到无比的恶心。 不过在恐惧之后,林鹿琰也迅速的掌握到了一点点信息,眼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一定接触过人族,否则它不可能说出灌汤包子这样的词,这樊云秘境里就不可能有灌汤包子这种东西。要么是这头鬼面寒蛛在樊云秘境之中,遇到了一个吃灌汤包子的人族,要么就是这头鬼面寒蛛根本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从外界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的。 想到这里林鹿琰赶忙掩饰自己的神色,继续表现着恐惧。 “所以,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妙什么宗来的,这一次有多少人来这里了?他们都是谁,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鬼面寒蛛趁着林鹿琰依然恐惧的时候,赶忙发问,“如果你如实的告诉我了,我就可以放你离开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这样的话你就会变成灌汤包子。” 鬼面寒蛛的问题进一步的印证了林鹿琰的猜测,同时也让林鹿琰感到非常疑惑,为什么这个鬼面寒蛛这么执着于知道妙云宗这一次派了多少人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中,这头鬼面寒蛛是要找到什么人么? “你是不是觉得一直保持着沉默,那么我就拿你没办法了?”,鬼面寒蛛阴恻恻的说道,甚至发出了冷笑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回荡着,“我既然能够传音给你,能够听取你的心声,我就能够操控你的内心。如果不是负担有些大的话,我何必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这种交涉。” 鬼面寒蛛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它原本以为自己接二连三的给予林鹿琰以不断的刺激、恐吓,就能够让这卑贱的人族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解答自己的疑惑,可是让鬼面寒蛛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似乎并不打算给出任何答案,他似乎是想要隐藏些什么。 “我不知道。”,就在鬼面寒蛛想要进一步来威胁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终于回答鬼面寒蛛的问题了。 鬼面寒蛛便是一愣,“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鹿琰非常平静的同鬼面寒蛛说道,“我是无意之间进入到这里的,你说的妙什宗,我不知道。” 鬼面寒蛛的六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林鹿琰,似乎是想看出林鹿琰是否对它撒谎了,但是非常遗憾的是鬼面寒蛛并没有能够看出任何的迹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鬼面寒蛛就相信了林鹿琰的话,它忽然看到了林鹿琰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随后伸出须肢将林鹿琰腰间的乾坤袋摘下,然后高高举起在林鹿琰面前轻轻摇晃了一下。 “你不知道的话,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鬼面寒蛛尽量压制了自己的火气,以较为平静的声音冲着林鹿琰问道。 “捡的。”,林鹿琰并没有因为鬼面寒蛛注意到了乾坤袋,就产生了任何的慌乱之意,因为再此之前林鹿琰就发现过被遗落的几枚乾坤袋,但是非常遗憾的是这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遗落的乾坤袋之中,空空如也,竟然什么也都没有。如果说眼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在这樊云秘境之中待了很久的时间的话,它应该是对此很清楚的。 “我是无意之间发现的这东西,这东西似乎是叫乾坤袋,内里有巨大空间,可以存储不少的东西,而且携带起来非常方便,我随身也没有什么吃食、物品,拿着这东西正好能够节省不少的力气,所以就拿着了。这一路上我发现了好几个这东西,可惜的是,乾坤袋装不了乾坤袋,所以我就只留下了这样一个。”,林鹿琰看着鬼面寒蛛默不作声,便知道自己可能有机会将这鬼面寒蛛蒙骗过去。 “这么说来的话,你确实是不知道那个什么门派了?”,鬼面寒蛛言语冰冷的问道。 林鹿琰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清楚,我是如何来到的这里,我都不清楚。你所说的什么宗门,到底代表的是什么?你要找他们做什么呢?” “这是须弥世界,由那个宗门所掌管,每次这世界开启的时候,那个宗门就会派出弟子前来采集灵药、收集妖兽。”,鬼面寒蛛一边将林鹿琰乾坤袋之中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丢出来,一边言语清冷的说道,就当积分目录出现的时候,鬼面寒蛛用须肢将那本薄薄的积分目录拿了出来,然后举在林鹿琰的面前,“他们都会拿着这种东西,来到这世界之中进行猎杀妖兽和采集灵药。这东西是之前就在这乾坤袋里的是?” 林鹿琰有心说是,可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刚刚鬼面寒蛛说过的那些话就意味着,眼前这头巨大的妖兽对妙云宗还是很了解的。 “当年,我刚刚出生不久,就因为修行者的围猎,仓皇而逃。有一个男孩看着我可怜,就将我养了起来,我因为害怕从不敢靠近他,但是他从没有因此而放弃我,依然坚持每天都带各种各样的吃食来喂我。后来有一天这个男孩告诉我,他要离开家乡了,要前往一个宗门修行。那一次,我鼓起勇气靠近了他,选择同那个男孩一起离开了他的家乡。”,不知道为什么当林鹿琰又一次沉默以对的时候,鬼面寒蛛并没有继续追问,也并没有发怒发火,而是选择跟林鹿琰开始讲起了一个故事,“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波折,包括我也差一点被其他修行者夺走,不过好在最后我和他抵达了妙,妙云宗,对应该就是妙云宗了。我被那个男孩装在了一个陶罐之中,放在他的房间里。每次等他修行回来的时候,我才能够离开那个陶罐,可是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大了,陶罐已经装不下我了。他不得不跟妙云宗坦白,饲养了我,好在当时妙云宗并没有将我猎杀,而是允许他继续饲养我,但条件是每天都要采集我的毒液。” 鬼面寒蛛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用自己的须肢指了指自己的鳌牙,然后继续传音说道,“每天他都会掰开我的鳌牙将我生成的毒素取到一个瓷瓶之中,那个该死的妙云宗说,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其他的弟子,因为我没有毒素了就伤害不了其他人了。可是,这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长老,他要用我的毒素炼制毒丹!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我从未伤害过其他人,我每天的吃食都是那个男孩从饭堂带回来给我的,我甚至连出现在妙云宗里的昆虫和小鸟都没有伤害过!” “毒素不断排出,也就会不断生成,而这样的过程每天都要经历之后,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后来,就是这个樊云秘境开启的时候,他被选中进入到这里来猎杀妖兽、采集灵药。”,鬼面寒蛛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他对我说,想带着我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中,帮助他一起采集灵药、猎杀妖兽。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同他一块来到了这樊云秘境之中,帮助他采集灵药、猎杀妖兽,可是他却将我抛弃在了这樊云秘境之中!你们这些卑贱的人族!” 第115章 鬼面寒蛛被遗落 面对鬼面寒蛛的威胁,林鹿琰多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如果这个鬼面寒蛛直接将林鹿琰生吞活剥了,那这是他林鹿琰的命,难逃一死的命,他认也好,不认也好,只能是逆来顺受。可是这鬼面寒蛛非但没有将他生吞活剥,反而是将林鹿琰从蛛丝茧中解救了出来,并且开口像林鹿琰发问,从这鬼面寒蛛的提问之中,林鹿琰也能够察觉到一些信息,首先这头庞大且让林鹿琰感到非常恶心的鬼面寒蛛的智慧并不低,而且它似乎是知道此间是一处秘境,并且它应该是对妙云宗有所了解的,最起码是听说过妙云宗这样的存在的,并且这头鬼面寒蛛对于人族似乎是有些敌意的。 所以当这头鬼面寒蛛面对着林鹿琰问出了这些问题之后,不得不让林鹿琰有所提防,就在这座山谷之外,就在这樊云秘境之中除了他林鹿琰,还有二十一名妙云宗的弟子,而且如今距离这次妙云宗春季大比结束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如果这头鬼面寒蛛真的是对妙云宗的弟子抱持着某一种恶意的话,当它得知了还有二十多名的妙云宗秘境之中,它极有可能不会无动于衷。樊云秘境虽然是非常大,可是鬼面寒蛛的数量同样不少啊,没准哪个倒霉蛋就会被撞见啊。 别的不说,就比如此时,就在这庞大的鬼面寒蛛身后就有一大堆蛛卵,很多蛛卵之中的鬼面寒蛛已经非常清晰了,想来很快就会成为这头巨大鬼面寒蛛操控之下的生力军。 靠出卖旁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林鹿琰不能接受。 而且“言而有信”说的可是人,人有道德底线,接受道德束缚,妖兽还这样么? 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才能算是这鬼面寒蛛能够“满意”的话?就算是这鬼面寒蛛“满意”了,它就会放过自己么? 看着林鹿琰始终保持着沉默,鬼面寒蛛又开了口,“你在犹豫什么?” “你要做什么?”,林鹿琰脸色平静的看向了鬼面寒蛛。 鬼面寒蛛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我没有必要像你解释。” “我同样没有必要告诉你。”,林鹿琰针锋相对的回击 了鬼面寒蛛。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鬼面寒蛛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就如同是雷霆般在林鹿琰的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在此之前,鬼面寒蛛与林鹿琰交谈时,尽管言辞流利,语速极快,但语气始终平淡无奇,冰冷至极,毫无情感可言。然而,当林鹿琰选择拒绝回答时,鬼面寒蛛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绪波动。 林鹿琰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庞大、可怖又令人生厌的鬼面寒蛛。他既没有求饶,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保持着沉默。面对再度陷入沉默的林鹿琰,鬼面寒蛛显然变得异常焦躁不安。它那根细长的须肢不停地挥舞着,如同暴风雨中的树枝一般摇摆不定。同时,两枚巨大而锐利的鳌牙也频繁地开合着,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碰碰\"声,似是焦急万分,又似是对林鹿琰的威胁和恐吓。 “你真的不怕死么?卑贱的人族?”,鬼面寒蛛的声音再一次钻进了林鹿琰的大脑。 林鹿琰依旧沉默不语,眼睛凌冽且坚定的看着鬼面寒蛛,颇有些从容赴死的劲头。 沉默了片刻之后,鬼面寒蛛伸出了一条腿,用末端轻轻的抬起了林鹿琰的下巴,阴恻恻的声音传入了林鹿琰的脑海之中,“你知道鬼面寒蛛是怎么狩猎的么?我们会用鳌牙将毒液注入到猎物的体内,让猎物陷入麻痹的状态之中,随后就用蛛丝包裹着、缠绕着他们,将他们倒掉在巢穴之中,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享用。” 鬼面寒蛛一边说着,一边通过抬着林鹿琰下巴的那条腿轻轻的转动林鹿琰的脑袋,让他看到了周围不少倒挂在山洞顶部的“茧”,这些应该就是鬼面寒蛛口中的猎物,看着那些大小各异的猎物,林鹿琰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而鬼面寒蛛要的就是林鹿琰的紧张、恐惧、害怕,这样它才能够威逼利诱林鹿琰,才能成功的从林鹿琰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着林鹿琰忽然有些紧张的神色,鬼面寒蛛感到非常的满意。 “但是我同那些鬼面寒蛛不一样,我的毒液不是将猎物麻痹那样简单。”,鬼面寒蛛言语清冷的冲着林鹿琰说道,这句话也让林鹿琰将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面前的这头鬼面寒蛛的身上,鬼面寒蛛适时的碰撞了一下自己那两枚硕大且尖锐的鳌牙,然后继续道,“我的毒液会让猎物的骨肉都化为浓水,就像,就像你们肮脏的人类做的灌汤包子一样,只是这包子里只有汤了。” 听了鬼面寒蛛的话,林鹿琰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中了之前那些鬼面寒蛛的毒液,而导致身体完全麻痹的话,就这样的一番话是一定会让自己身躯一震的,骨肉都化为脓水,只剩下汤儿的灌汤包子?这一切的描述都显得是那样的令人恐惧,甚至是令人感到无比的恶心。 不过在恐惧之后,林鹿琰也迅速的掌握到了一点点信息,眼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一定接触过人族,否则它不可能说出灌汤包子这样的词,这樊云秘境里就不可能有灌汤包子这种东西。要么是这头鬼面寒蛛在樊云秘境之中,遇到了一个吃灌汤包子的人族,要么就是这头鬼面寒蛛根本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从外界进入到樊云秘境之中的。 想到这里林鹿琰赶忙掩饰自己的神色,继续表现着恐惧。 “所以,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妙什么宗来的,这一次有多少人来这里了?他们都是谁,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鬼面寒蛛趁着林鹿琰依然恐惧的时候,赶忙发问,“如果你如实的告诉我了,我就可以放你离开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说,这样的话你就会变成灌汤包子。” 鬼面寒蛛的问题进一步的印证了林鹿琰的猜测,同时也让林鹿琰感到非常疑惑,为什么这个鬼面寒蛛这么执着于知道妙云宗这一次派了多少人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中,这头鬼面寒蛛是要找到什么人么? “你是不是觉得一直保持着沉默,那么我就拿你没办法了?”,鬼面寒蛛阴恻恻的说道,甚至发出了冷笑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回荡着,“我既然能够传音给你,能够听取你的心声,我就能够操控你的内心。如果不是负担有些大的话,我何必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这种交涉。” 鬼面寒蛛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它原本以为自己接二连三的给予林鹿琰以不断的刺激、恐吓,就能够让这卑贱的人族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解答自己的疑惑,可是让鬼面寒蛛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似乎并不打算给出任何答案,他似乎是想要隐藏些什么。 “我不知道。”,就在鬼面寒蛛想要进一步来威胁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终于回答鬼面寒蛛的问题了。 鬼面寒蛛便是一愣,“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鹿琰非常平静的同鬼面寒蛛说道,“我是无意之间进入到这里的,你说的妙什宗,我不知道。” 鬼面寒蛛的六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林鹿琰,似乎是想看出林鹿琰是否对它撒谎了,但是非常遗憾的是鬼面寒蛛并没有能够看出任何的迹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鬼面寒蛛就相信了林鹿琰的话,它忽然看到了林鹿琰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随后伸出须肢将林鹿琰腰间的乾坤袋摘下,然后高高举起在林鹿琰面前轻轻摇晃了一下。 “你不知道的话,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鬼面寒蛛尽量压制了自己的火气,以较为平静的声音冲着林鹿琰问道。 “捡的。”,林鹿琰并没有因为鬼面寒蛛注意到了乾坤袋,就产生了任何的慌乱之意,因为再此之前林鹿琰就发现过被遗落的几枚乾坤袋,但是非常遗憾的是这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遗落的乾坤袋之中,空空如也,竟然什么也都没有。如果说眼前这头巨大的鬼面寒蛛在这樊云秘境之中待了很久的时间的话,它应该是对此很清楚的。 “我是无意之间发现的这东西,这东西似乎是叫乾坤袋,内里有巨大空间,可以存储不少的东西,而且携带起来非常方便,我随身也没有什么吃食、物品,拿着这东西正好能够节省不少的力气,所以就拿着了。这一路上我发现了好几个这东西,可惜的是,乾坤袋装不了乾坤袋,所以我就只留下了这样一个。”,林鹿琰看着鬼面寒蛛默不作声,便知道自己可能有机会将这鬼面寒蛛蒙骗过去。 “这么说来的话,你确实是不知道那个什么门派了?”,鬼面寒蛛言语冰冷的问道。 林鹿琰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清楚,我是如何来到的这里,我都不清楚。你所说的什么宗门,到底代表的是什么?你要找他们做什么呢?” “这是须弥世界,由那个宗门所掌管,每次这世界开启的时候,那个宗门就会派出弟子前来采集灵药、收集妖兽。”,鬼面寒蛛一边将林鹿琰乾坤袋之中的东西一件一件的丢出来,一边言语清冷的说道,就当积分目录出现的时候,鬼面寒蛛用须肢将那本薄薄的积分目录拿了出来,然后举在林鹿琰的面前,“他们都会拿着这种东西,来到这世界之中进行猎杀妖兽和采集灵药。这东西是之前就在这乾坤袋里的是?” 林鹿琰有心说是,可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刚刚鬼面寒蛛说过的那些话就意味着,眼前这头巨大的妖兽对妙云宗还是很了解的。 “当年,我刚刚出生不久,就因为修行者的围猎,仓皇而逃。有一个男孩看着我可怜,就将我养了起来,我因为害怕从不敢靠近他,但是他从没有因此而放弃我,依然坚持每天都带各种各样的吃食来喂我。后来有一天这个男孩告诉我,他要离开家乡了,要前往一个宗门修行。那一次,我鼓起勇气靠近了他,选择同那个男孩一起离开了他的家乡。”,不知道为什么当林鹿琰又一次沉默以对的时候,鬼面寒蛛并没有继续追问,也并没有发怒发火,而是选择跟林鹿琰开始讲起了一个故事,“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波折,包括我也差一点被其他修行者夺走,不过好在最后我和他抵达了妙,妙云宗,对应该就是妙云宗了。我被那个男孩装在了一个陶罐之中,放在他的房间里。每次等他修行回来的时候,我才能够离开那个陶罐,可是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大了,陶罐已经装不下我了。他不得不跟妙云宗坦白,饲养了我,好在当时妙云宗并没有将我猎杀,而是允许他继续饲养我,但条件是每天都要采集我的毒液。” 鬼面寒蛛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用自己的须肢指了指自己的鳌牙,然后继续传音说道,“每天他都会掰开我的鳌牙将我生成的毒素取到一个瓷瓶之中,那个该死的妙云宗说,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其他的弟子,因为我没有毒素了就伤害不了其他人了。可是,这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长老,他要用我的毒素炼制毒丹!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我从未伤害过其他人,我每天的吃食都是那个男孩从饭堂带回来给我的,我甚至连出现在妙云宗里的昆虫和小鸟都没有伤害过!” “毒素不断排出,也就会不断生成,而这样的过程每天都要经历之后,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后来,就是这个樊云秘境开启的时候,他被选中进入到这里来猎杀妖兽、采集灵药。”,鬼面寒蛛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他对我说,想带着我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中,帮助他一起采集灵药、猎杀妖兽。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同他一块来到了这樊云秘境之中,帮助他采集灵药、猎杀妖兽,可是他却将我抛弃在了这樊云秘境之中!你们这些卑贱的人族!” 第116章 没有脑子的妖宠 林鹿琰知道眼前这头巨大而且令人恶心的鬼面寒蛛的智慧并不低,也知道这鬼面寒蛛似乎明白此间乃是一处秘境,也觉得这鬼面寒蛛似乎是对妙云宗有所了解,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似乎对妙云宗有一些敌意。可是纵使林鹿琰有这样的一番推测,还有好几番说辞,可是依然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是这样的故事。眼前这庞大无比的鬼面寒蛛竟然是妙云宗一位前辈饲养过的妖宠。 妖宠在修行界之中是较为普遍的存在,即使是被誉为“修行苦寒之地”的北境实际上也并不算少见。 但是,需要明确指出的事,妖宠并不拘泥于单一种类,无论是像凤凰那样传奇的存在,还是菱角蛇这样遍地都是的妖兽,能获得什么样的妖宠实际上不但要看修行者的实力,有些时候更多的实际上要看的是修行者的机缘。 获得妖宠的途径实际上,也无非是几种。 第一种获得妖宠的途径就是通过麒麟场购买,没有人知道麒麟场到底豢养了多少妖兽,从天上飞的天鸢鹰,到地上跑的烈鬃马,从飞虫类的皇娥,到爬行类的毒草千牛龙,只要你出得起价格,麒麟场总能给出你想要的妖宠。这些妖宠都被麒麟场做过精神烙印,购买之后修行者只要服下对应的丹药之后,就可以同妖宠达成一种烙印契约,妖宠将会无条件服从修行者的决定,无法反抗,甚至是修行者的一个念头就将断送了妖宠的性命。当然,当修行者夭折之后,妖宠也将随之死亡。 第二种是直接捕获,麒麟场之中的妖宠虽然是品种繁多、数量巨大,不过既是如此对于两类人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恶,一类是要求极高,总想着得到能够震慑一切的妖宠,这一类妖宠麒麟场要么是没有,要么就是不会对外售卖。再一类便是囊中羞涩之辈,麒麟场毕竟是金钱开道之地,没有银钱的话在麒麟场得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两类人往往都会选择自己去捕捕获妖兽,然后利用烙印之法来控制妖兽,不过实际上这种方法并不是很成功。首先烙印之法需要准备的材料也并不少,成本还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捕获妖兽本身就是有风险的,如果修行者贸然去挑战了实力比自己都强劲的妖兽,那么风险性自然就会极高。当然这也催生了一门生意,就是如今在整个虞土大陆都极其风行的“猎妖人”,他们会接受买家发布的悬赏,为买家捕获符合要求的妖兽。不过由此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和乱象,很多实力不济者为了区区一点赏金就敢豁出去性命,实在是不值。当然后来,道盟为了控制事态的发展,命令这一类“猎妖”活动毕竟经由道盟来控制,所有有此类需求的买家都是将定金和要求呈报道盟,道盟将公布悬赏内容,“猎妖人”需要到道盟接受评定,在道盟认可了“猎妖人”实力之后,才能颁发凭证允许“猎妖人”采取行动,“猎妖人”行动成功之后,凭借着妖兽和凭证才能从道盟获取赏金。不得不说,由于有了道盟把关,枉死的“猎妖人”确实也少了一些。 在通过麒麟场购买以及捕获、悬赏之外,实际上还有一种获得妖兽的途径,就是所谓的“感化”。 提到对于妖兽的“感化”,其实不光是普通人,就是一些修行者也是采取了嗤之以鼻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妖兽”也不过是一些有实力的“禽畜”罢了,它们没有智慧也没有感情,谈何所谓的“感化”。 但是实际上,这种想法是极其错误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所有的野兽都能被称为妖兽的,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猪狗牛羊是妖兽么?起码圈养、吃肉的那些猪狗牛羊只能被称为牲口、畜牲,同妖兽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就像是林鹿琰之前吃过的赤讙难道也是牲口、畜生么?它不也是所谓的肉食么?并且赤讙的智慧也不高。但是,赤讙就是妖兽,只不过是比较低等的妖兽。 实际上妖兽评定,这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评定,因为有了前人的评定,所以后辈之人往往也没有思索过其中的评判标准。 是否开启了灵智,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是否拥有修行的可能,以及是否对于修行有着自身的贡献,这是当初评定物种是否是妖兽的重要依据。比如赤讙对于修行者来说,益处良多,不但能够充当提升修为的肉食,同时身上也有不少东西能够成为修行者需要的材料。虽然赤讙灵智低微,智慧也没多高,但是依旧被评定为了妖兽。 赤讙也不过只是众多妖兽之中的一个例子,所以如果有人非要说妖兽不过是写“禽畜”罢了,没有智慧也没有感情,那么确实就是大错特错了。 有句话叫做“大智近妖”,事实上有些妖兽的智慧要比人族更高,在虞土漫长的历史上就曾经涌现出隐藏了妖族身份的圣贤之人。 不过,提到所谓的“感化”妖兽,并借此将妖兽变成自己的妖宠的这件事儿,实际上有没有什么非常规范的操作,第一步应该做什么的,第二步应该做什么,没有人总结到这种程度。唯一的规律就是要取得妖兽的信任。 然而取得妖兽信任本身就是非常难的事情,实际上在历史上出现的“感化”妖兽的例子都显得是有些机缘巧合,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妖兽就选择了人族,并且追随了人族一生。因而也有人说,实际上刻意的去“感化”妖兽,是达不到目的,毕竟这种事情之中要更多的依靠妖兽的选择。 需要格外指出的是,通过“感化”的妖兽并不能称之为妖宠,因为这一类妖兽并不会同人族达成精神烙印或者某种契约,更多的像是同人族成为了朋友,选择以朋友、战友甚至是亲人的这种身份、方式和态度来融入到修行者的生活之中。同时,这并不意味着通过“感化”的妖兽会不忠诚,实际上翻阅历史上记录的比较着名的“感化”妖兽的记录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妖兽的忠诚度极高,甚至有些时候比修行者的血亲挚友都更加忠诚,它们大有将修行者当做自己生命一部分的态度。 由于这一类妖兽并没有同修行者达成所谓的精神烙印或者是某种契约,因此实际上当修行者夭折之后,它们依然有无数种选择,但是它们往往都选择了同修行者一同告别这个世界,还有一部分妖兽选择继续护佑人族的后人。 比如当年潇湘大帝座下的龙蟒麒麟,当初潇湘大帝不过还是微末之时同龙蟒麒麟相遇,当时的潇湘大帝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被困住、险些惨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叫做龙蟒麒麟,不过出于善心潇湘大帝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龙蟒麒麟,并且为它治疗伤势,本来平素里就饥一顿饱一顿的潇湘大帝,甚至愿意同龙蟒麒麟分享自己本就不多的食物。 伤势治愈的龙蟒麒麟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选择留在了潇湘大帝身边,勇敢、坚毅且保持着一颗仁心的潇湘大帝救仿佛是一颗明亮的星辰一样,闪耀在了整片虞土大陆,龙蟒麒麟却只愿安安静静的停留在潇湘大帝的身边。 当潇湘大帝打破了人间桎梏,超越了地界限制的时候,原本刻意选择同潇湘大帝一起飞升的龙蟒麒麟却留在了人间,它要继续守护潇湘大帝的后人,守护他留下的王朝。很多人认为正是因为龙蟒麒麟选择留在了人间,才让当时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变成了不动,不然潇湘大帝留下的庞大王朝恐怕就会在顷刻之间被各方势力所搅碎。 直到龙蟒麒麟郁郁而终之后,虞土大陆才逐渐开始动荡,那个曾经并不起眼的道盟才开始在整个虞土大陆发挥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影响力,一个属于修行者的时代才终于开始了 看着眼前愤怒的鬼面寒蛛,林鹿琰却忽然想要笑,而林鹿琰的神色也被依然沉浸在愤怒之中的鬼面寒蛛注意到了,“该死的,卑贱的人族,你是在嘲笑我么?” “不,我只是非常可怜你。”,这一次林鹿琰并没有选择继续沉默,而是非常罕见的回答了鬼面寒蛛的问题。 鬼面寒蛛盯着林鹿琰,语气之中的愤怒无以复加,“你是真的不怕死么?你一个卑贱的人族竟然敢可怜我?” “难道你不可怜么?”,林鹿琰根本不管鬼面寒蛛所谓的愤怒和要挟,而是继续说道,“是不是你说的,你跟着那个人来到妙云宗之后,因为你鬼面寒蛛的鳌牙可以分泌毒液,而这种毒液正好是一位长老所需要的,因此每天都要从你的鳌牙里取出毒液,取出毒液你就要分泌新的毒液,因此这样你的身体变得特别的虚弱?” 鬼面寒蛛一滞,然后才说道,“对,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想要为他们开脱么?你这该死的人族。” 林鹿琰心中不禁一声哀叹,不是“该死的人族”就是“卑贱的人族”,他不知道这鬼面寒蛛到这樊云秘境已经有多久了,但是最起码得有几百甚至上千年了?他没有想到,当初在妙云宗之中的遭遇和所谓的“遗弃”让着鬼面寒蛛记恨到了现在,之前被强迫天天取出毒液抑制了这鬼面寒蛛的成长,这确实是有些过分,可是所谓的“遗弃”,真的就是“遗弃”么? “你想没想过,你来到这里之后,每天都要被强迫取出毒液的这件事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林鹿琰问道。 “他如果还敢强迫取出我的毒液,我肯定要咬死他的。”,鬼面寒蛛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毫无疑问,鬼面寒蛛口中这个所谓的“他”应该就是当初救了鬼面寒蛛的那个男孩儿。 对于鬼面寒蛛的这个反应,林鹿琰也是非常无奈,他原本还打算让鬼面寒蛛自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可是通过鬼面寒蛛这样的反应,林鹿琰也就明白了,这鬼面寒蛛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想来这鬼面寒蛛硕大的脑袋之中,脑仁儿根本不大,让它自己想明白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个,那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林鹿琰有些无奈的说道,同这种没脑子的东西说话,看来还得是掰开了揉碎了的讲,“我的意思是,那个人之所以让你留在这里,而不是带着你回到妙云宗,应该就是为了避免你今后每天都要承受被强迫取毒液的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遗弃,而是拯救你,你懂么?” 林鹿琰的话说完之后,鬼面寒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以至于林鹿琰因为中毒而导致的身体麻痹有了缓解,不过即使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能够活动了,林鹿琰依然尽量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态,林鹿琰不知道鬼面寒蛛会不会放过他,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自己最好还是装作中毒的模样最好,这样才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逃掉。 “为了不让我继续被取毒折磨,所以才让我扔在了这里?”,鬼面寒蛛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又开了口,只是按照鬼面寒蛛的措辞和语气而言,似乎并不是林鹿琰想象之中的恍然大悟,反而依然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看来不是因为这鬼面寒蛛就是个傻子,还不能够理解。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它执念已深,短时间之内转不过弯来。但是,既然鬼面寒蛛并不是暴怒的否定林鹿琰的说法,而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那就说明林鹿琰的话还算是稍微起了一点的作用,既然有作用,那么自己就不能轻易的放过。 “对,就是为了让你不再承受这种折磨,所以那个人才会选择让你留在这里。我想一个在幼时就愿意帮助你的人,不可能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他一定是很难受的,即使他当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为了不让情绪左右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前功尽弃,为了你今后能够更加自由,他不得不这样选择,即使他不愿意跟你分开。”,林鹿琰语气不再冰冷,甚至有些动情的同鬼面寒蛛说道。 鬼面寒蛛又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消化林鹿琰所说的一切,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 不过,就在林鹿琰正琢磨着到底什么样的时机之下逃跑比较合适的时候,鬼面寒蛛再一次开了口,只是它这一次说的话,却让林鹿琰感到了一丝危险 第116章 没有脑子的妖宠 林鹿琰知道眼前这头巨大而且令人恶心的鬼面寒蛛的智慧并不低,也知道这鬼面寒蛛似乎明白此间乃是一处秘境,也觉得这鬼面寒蛛似乎是对妙云宗有所了解,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似乎对妙云宗有一些敌意。可是纵使林鹿琰有这样的一番推测,还有好几番说辞,可是依然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是这样的故事。眼前这庞大无比的鬼面寒蛛竟然是妙云宗一位前辈饲养过的妖宠。 妖宠在修行界之中是较为普遍的存在,即使是被誉为“修行苦寒之地”的北境实际上也并不算少见。 但是,需要明确指出的事,妖宠并不拘泥于单一种类,无论是像凤凰那样传奇的存在,还是菱角蛇这样遍地都是的妖兽,能获得什么样的妖宠实际上不但要看修行者的实力,有些时候更多的实际上要看的是修行者的机缘。 获得妖宠的途径实际上,也无非是几种。 第一种获得妖宠的途径就是通过麒麟场购买,没有人知道麒麟场到底豢养了多少妖兽,从天上飞的天鸢鹰,到地上跑的烈鬃马,从飞虫类的皇娥,到爬行类的毒草千牛龙,只要你出得起价格,麒麟场总能给出你想要的妖宠。这些妖宠都被麒麟场做过精神烙印,购买之后修行者只要服下对应的丹药之后,就可以同妖宠达成一种烙印契约,妖宠将会无条件服从修行者的决定,无法反抗,甚至是修行者的一个念头就将断送了妖宠的性命。当然,当修行者夭折之后,妖宠也将随之死亡。 第二种是直接捕获,麒麟场之中的妖宠虽然是品种繁多、数量巨大,不过既是如此对于两类人其实是没有意义的恶,一类是要求极高,总想着得到能够震慑一切的妖宠,这一类妖宠麒麟场要么是没有,要么就是不会对外售卖。再一类便是囊中羞涩之辈,麒麟场毕竟是金钱开道之地,没有银钱的话在麒麟场得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两类人往往都会选择自己去捕捕获妖兽,然后利用烙印之法来控制妖兽,不过实际上这种方法并不是很成功。首先烙印之法需要准备的材料也并不少,成本还是有的。但是最重要的是,捕获妖兽本身就是有风险的,如果修行者贸然去挑战了实力比自己都强劲的妖兽,那么风险性自然就会极高。当然这也催生了一门生意,就是如今在整个虞土大陆都极其风行的“猎妖人”,他们会接受买家发布的悬赏,为买家捕获符合要求的妖兽。不过由此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和乱象,很多实力不济者为了区区一点赏金就敢豁出去性命,实在是不值。当然后来,道盟为了控制事态的发展,命令这一类“猎妖”活动毕竟经由道盟来控制,所有有此类需求的买家都是将定金和要求呈报道盟,道盟将公布悬赏内容,“猎妖人”需要到道盟接受评定,在道盟认可了“猎妖人”实力之后,才能颁发凭证允许“猎妖人”采取行动,“猎妖人”行动成功之后,凭借着妖兽和凭证才能从道盟获取赏金。不得不说,由于有了道盟把关,枉死的“猎妖人”确实也少了一些。 在通过麒麟场购买以及捕获、悬赏之外,实际上还有一种获得妖兽的途径,就是所谓的“感化”。 提到对于妖兽的“感化”,其实不光是普通人,就是一些修行者也是采取了嗤之以鼻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妖兽”也不过是一些有实力的“禽畜”罢了,它们没有智慧也没有感情,谈何所谓的“感化”。 但是实际上,这种想法是极其错误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所有的野兽都能被称为妖兽的,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猪狗牛羊是妖兽么?起码圈养、吃肉的那些猪狗牛羊只能被称为牲口、畜牲,同妖兽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就像是林鹿琰之前吃过的赤讙难道也是牲口、畜生么?它不也是所谓的肉食么?并且赤讙的智慧也不高。但是,赤讙就是妖兽,只不过是比较低等的妖兽。 实际上妖兽评定,这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评定,因为有了前人的评定,所以后辈之人往往也没有思索过其中的评判标准。 是否开启了灵智,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是否拥有修行的可能,以及是否对于修行有着自身的贡献,这是当初评定物种是否是妖兽的重要依据。比如赤讙对于修行者来说,益处良多,不但能够充当提升修为的肉食,同时身上也有不少东西能够成为修行者需要的材料。虽然赤讙灵智低微,智慧也没多高,但是依旧被评定为了妖兽。 赤讙也不过只是众多妖兽之中的一个例子,所以如果有人非要说妖兽不过是写“禽畜”罢了,没有智慧也没有感情,那么确实就是大错特错了。 有句话叫做“大智近妖”,事实上有些妖兽的智慧要比人族更高,在虞土漫长的历史上就曾经涌现出隐藏了妖族身份的圣贤之人。 不过,提到所谓的“感化”妖兽,并借此将妖兽变成自己的妖宠的这件事儿,实际上有没有什么非常规范的操作,第一步应该做什么的,第二步应该做什么,没有人总结到这种程度。唯一的规律就是要取得妖兽的信任。 然而取得妖兽信任本身就是非常难的事情,实际上在历史上出现的“感化”妖兽的例子都显得是有些机缘巧合,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妖兽就选择了人族,并且追随了人族一生。因而也有人说,实际上刻意的去“感化”妖兽,是达不到目的,毕竟这种事情之中要更多的依靠妖兽的选择。 需要格外指出的是,通过“感化”的妖兽并不能称之为妖宠,因为这一类妖兽并不会同人族达成精神烙印或者某种契约,更多的像是同人族成为了朋友,选择以朋友、战友甚至是亲人的这种身份、方式和态度来融入到修行者的生活之中。同时,这并不意味着通过“感化”的妖兽会不忠诚,实际上翻阅历史上记录的比较着名的“感化”妖兽的记录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些妖兽的忠诚度极高,甚至有些时候比修行者的血亲挚友都更加忠诚,它们大有将修行者当做自己生命一部分的态度。 由于这一类妖兽并没有同修行者达成所谓的精神烙印或者是某种契约,因此实际上当修行者夭折之后,它们依然有无数种选择,但是它们往往都选择了同修行者一同告别这个世界,还有一部分妖兽选择继续护佑人族的后人。 比如当年潇湘大帝座下的龙蟒麒麟,当初潇湘大帝不过还是微末之时同龙蟒麒麟相遇,当时的潇湘大帝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被困住、险些惨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叫做龙蟒麒麟,不过出于善心潇湘大帝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龙蟒麒麟,并且为它治疗伤势,本来平素里就饥一顿饱一顿的潇湘大帝,甚至愿意同龙蟒麒麟分享自己本就不多的食物。 伤势治愈的龙蟒麒麟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选择留在了潇湘大帝身边,勇敢、坚毅且保持着一颗仁心的潇湘大帝救仿佛是一颗明亮的星辰一样,闪耀在了整片虞土大陆,龙蟒麒麟却只愿安安静静的停留在潇湘大帝的身边。 当潇湘大帝打破了人间桎梏,超越了地界限制的时候,原本刻意选择同潇湘大帝一起飞升的龙蟒麒麟却留在了人间,它要继续守护潇湘大帝的后人,守护他留下的王朝。很多人认为正是因为龙蟒麒麟选择留在了人间,才让当时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变成了不动,不然潇湘大帝留下的庞大王朝恐怕就会在顷刻之间被各方势力所搅碎。 直到龙蟒麒麟郁郁而终之后,虞土大陆才逐渐开始动荡,那个曾经并不起眼的道盟才开始在整个虞土大陆发挥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影响力,一个属于修行者的时代才终于开始了 看着眼前愤怒的鬼面寒蛛,林鹿琰却忽然想要笑,而林鹿琰的神色也被依然沉浸在愤怒之中的鬼面寒蛛注意到了,“该死的,卑贱的人族,你是在嘲笑我么?” “不,我只是非常可怜你。”,这一次林鹿琰并没有选择继续沉默,而是非常罕见的回答了鬼面寒蛛的问题。 鬼面寒蛛盯着林鹿琰,语气之中的愤怒无以复加,“你是真的不怕死么?你一个卑贱的人族竟然敢可怜我?” “难道你不可怜么?”,林鹿琰根本不管鬼面寒蛛所谓的愤怒和要挟,而是继续说道,“是不是你说的,你跟着那个人来到妙云宗之后,因为你鬼面寒蛛的鳌牙可以分泌毒液,而这种毒液正好是一位长老所需要的,因此每天都要从你的鳌牙里取出毒液,取出毒液你就要分泌新的毒液,因此这样你的身体变得特别的虚弱?” 鬼面寒蛛一滞,然后才说道,“对,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想要为他们开脱么?你这该死的人族。” 林鹿琰心中不禁一声哀叹,不是“该死的人族”就是“卑贱的人族”,他不知道这鬼面寒蛛到这樊云秘境已经有多久了,但是最起码得有几百甚至上千年了?他没有想到,当初在妙云宗之中的遭遇和所谓的“遗弃”让着鬼面寒蛛记恨到了现在,之前被强迫天天取出毒液抑制了这鬼面寒蛛的成长,这确实是有些过分,可是所谓的“遗弃”,真的就是“遗弃”么? “你想没想过,你来到这里之后,每天都要被强迫取出毒液的这件事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林鹿琰问道。 “他如果还敢强迫取出我的毒液,我肯定要咬死他的。”,鬼面寒蛛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毫无疑问,鬼面寒蛛口中这个所谓的“他”应该就是当初救了鬼面寒蛛的那个男孩儿。 对于鬼面寒蛛的这个反应,林鹿琰也是非常无奈,他原本还打算让鬼面寒蛛自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可是通过鬼面寒蛛这样的反应,林鹿琰也就明白了,这鬼面寒蛛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想来这鬼面寒蛛硕大的脑袋之中,脑仁儿根本不大,让它自己想明白应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个,那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林鹿琰有些无奈的说道,同这种没脑子的东西说话,看来还得是掰开了揉碎了的讲,“我的意思是,那个人之所以让你留在这里,而不是带着你回到妙云宗,应该就是为了避免你今后每天都要承受被强迫取毒液的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遗弃,而是拯救你,你懂么?” 林鹿琰的话说完之后,鬼面寒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以至于林鹿琰因为中毒而导致的身体麻痹有了缓解,不过即使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能够活动了,林鹿琰依然尽量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态,林鹿琰不知道鬼面寒蛛会不会放过他,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自己最好还是装作中毒的模样最好,这样才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逃掉。 “为了不让我继续被取毒折磨,所以才让我扔在了这里?”,鬼面寒蛛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又开了口,只是按照鬼面寒蛛的措辞和语气而言,似乎并不是林鹿琰想象之中的恍然大悟,反而依然充满了怀疑和不解。 看来不是因为这鬼面寒蛛就是个傻子,还不能够理解。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它执念已深,短时间之内转不过弯来。但是,既然鬼面寒蛛并不是暴怒的否定林鹿琰的说法,而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那就说明林鹿琰的话还算是稍微起了一点的作用,既然有作用,那么自己就不能轻易的放过。 “对,就是为了让你不再承受这种折磨,所以那个人才会选择让你留在这里。我想一个在幼时就愿意帮助你的人,不可能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他一定是很难受的,即使他当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为了不让情绪左右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前功尽弃,为了你今后能够更加自由,他不得不这样选择,即使他不愿意跟你分开。”,林鹿琰语气不再冰冷,甚至有些动情的同鬼面寒蛛说道。 鬼面寒蛛又一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似乎是在消化林鹿琰所说的一切,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 不过,就在林鹿琰正琢磨着到底什么样的时机之下逃跑比较合适的时候,鬼面寒蛛再一次开了口,只是它这一次说的话,却让林鹿琰感到了一丝危险 第117章 转世之人是为谁 当年那个人的选择,从而打消鬼面寒蛛多年以来的执念、怨念,以及连带着对于人族、妙云宗的恨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改善自己如今的境遇,从而从根本上脱离险境。 但是,非常明显的事林鹿琰对于“被遗弃”这件事情的解释、分析、推测,并没有能够让鬼面寒蛛幡然醒悟,可能还是心中那股子怨念作祟,鬼面寒蛛虽然态度上有所松动,但是依旧秉持着一种最基本的怀疑。 林鹿琰之所以会被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束缚捕获,大抵上是因为中毒已深,鬼面寒蛛的毒素不但会让人头昏眼花,更重要的是会让人躯体僵硬到无法动弹。饶是自己口含青碧米粒丹,甚至是胸口那块神奇的玉佩也在解毒,但是依旧抵挡不了大群鬼面寒蛛撕咬林鹿琰带来的海量毒素。因而林鹿琰才会被那些鬼面寒蛛束缚,并且最终带到了这庞大的鬼面寒蛛面前。 不过,此时由于林鹿琰不再被鬼面寒蛛撕咬,体内的毒素已经不再增加,青碧米粒丹和玉佩还在不断的解毒,经历了这样的一段时间之后,林鹿琰能够非常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复苏。在鬼面寒蛛并不相信自己的情况下,这无疑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儿,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装作无法动弹,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逃离。 可是正当林鹿琰不断的谋划的时候,沉默之中的鬼面寒蛛却忽然又开口传音了。 “你说的对或者不对已经不重要了。”,鬼面寒蛛语气冰冷的说道,“去找到妙云宗的人,带回来。” 林鹿琰听了鬼面寒蛛的话便是一滞,他不明白为什么鬼面寒蛛非得要妙云宗的人,鬼面寒蛛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这样的服从鬼面寒蛛的要求,可是这些话他只能是自己考虑考虑,而不能直接去问鬼面寒蛛。 “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去办?”,林鹿琰说道,只要这鬼面寒蛛能够让自己离开这片山谷,除了出卖妙云宗的弟子之外,其他的应该都可以答应。反正离开了山谷之后,这鬼面寒蛛也不能继续把自己怎么样了,再不济,自己只要捏碎了令牌不就能够传送出这樊云秘境了么?只是就这样离开樊云秘境,林鹿琰确实是有些不甘心的。 同时,林鹿琰忽然有一些疑惑,这鬼面寒蛛不至于这么傻?把自己放了,自己不就跑了么?它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找?又或者让它那些子子孙孙去找呢?那么多的鬼面寒蛛,如果一起出动的话,想要找到一个人应该并不会太慢,其他要比他林鹿琰一个人出去找,要快啊。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自己离开这个山谷去找的话,是不是因为这鬼面寒蛛脱不开身,又或者是它根本无法离开这座山谷呢? 就在林鹿琰陷入到思考的时候,鬼面寒蛛继续说道,“你去找一个脚底有三颗红痣的人。” “三颗红痣?”,林鹿琰便是一滞,这个指向性也太过于明显了,鬼面寒蛛为什么会知道这么细节的特征,这红痣可不是在脸上或者是在胳膊上,而是在脚底板啊,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到一定程度的话,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谁显得没事儿干,天天抬着脚底板告诉全世界,哎,看看嘿,我脚底板有三颗红痣啊,都记得啊三颗红痣。 鬼面寒蛛声音阴冷的说道,“对,三颗红痣,就在脚底。找到他,把他带到我面前,记住我要活的。” “你怎么确定有人脚底有三颗红痣,而且他就在这里?”,林鹿琰满是疑惑的朝着鬼面寒蛛问道。 鬼面寒蛛的须肢忽然迅速的摩擦着自己的鳌牙,声音急促且刺耳,这个动作仿佛是在平复它自己的内心一样,可是却让林鹿琰备受煎熬,这声音太过于让人烦躁了。 “他一定就在这里!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一千年了!一千年了,他终于又出现在这里了!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鬼面寒蛛愤怒的叫嚣着,声音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如同是颗颗炸裂的烟花,隆隆作响,让林鹿琰头痛欲裂,片刻之后便是七窍流血,从这里也足以感受到鬼面寒蛛的愤怒。 此时,也不消多说些什么了,鬼面寒蛛口中的这个他,恐怕就是当年“遗弃”了它的那个妙云宗弟子。可是林鹿琰感到疑惑不解的,并不是为什么鬼面寒蛛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也不是鬼面寒蛛重复了两次的一千年,而是一千年后的他真的还能再进入到樊云秘境么? 林鹿琰不知道鬼面寒蛛对于樊云秘境的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可是以他通过妙云宗对于樊云秘境的介绍来看。如果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位弟子的话,是绝对没有可能再次进入到樊云秘境的。 第一,已知的是在表面上,妙云宗如今辈分最高的就是任纵横了,可是任纵横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 第二,樊云秘境的开启是当着无数人的面进行的,甚至包括了道盟、麒麟台和各方势力的面。公开进入到这樊云秘境的也不过是二十二名参赛选手而已,他们之中总不可能有一千岁的老妖精?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得是什么样的境界才能躲过他们的眼睛,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中呢?而且如果一个修行者寿命已经达到了一千岁以上,他不可能还是个金丹境界?应该不至于那么废物?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有进入到樊云秘境的条件啊,他进都进不来啊。 “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他呢?因为气息?”,林鹿琰缓了一会儿才朝着鬼面寒蛛发出了提问。 鬼面寒蛛还在用须肢摩擦着自己的鳌牙,“对,不过不是他的气息,而是当年我种在他灵魂之中的永远不可能磨灭的印记。他的生生世世,脚底都会有三颗红痣,而且只要靠近我方圆三百里之内,我就能够感觉到。” 林鹿琰听了鬼面寒蛛的话之后,尤其是那“生生世世”四个字,就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相信了鬼面寒蛛的判断,同时也理解了鬼面寒蛛之所以这样笃定的原因,更是将自己之前所做的各种猜测都推翻了。 或许并不是一个活了一千年的老怪物,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逃过了所有的关注,忽然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进入到了这樊云秘境之中。 极有可能的是进入到这樊云秘境的是那个人的转世,轮回转世之后的那个人进入到了妙云宗,成为了妙云宗的弟子,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妙云宗本次春季大比的决赛,以参加决赛的二十二名选手之一的身份进入到了这樊云秘境之中。 而鬼面寒蛛之所以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也完全是因为前世鬼面寒蛛在他灵魂之中种下的印记。 虽然林鹿琰已经来到妙云宗有段时间了,并且和其中的一些人走得确实也是比较近,可是既是如此也并不意味着他知道谁的脚底板有三颗红痣啊。这剩下的二十一个人之中,谁会是那个人的轮回转世之身呢? 苑文通、李黛青、苏逸尘、桑镇七? 首先能够被林鹿琰想到的人,就是这四个,因为他们的实力是这二十一人之中比较拔尖儿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林鹿琰总觉得既然是轮回转世之身,仿佛天赋、实力和水平就应该比旁人要高出一些才对。 不过,即使如此林鹿琰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判断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非常可笑,自己是要脱离这里的,只要能够想办法离开这座山谷就罢了,怎么还真的想要帮着鬼面寒蛛去找到那个人么?找到之后做什么呢?真的按照鬼面寒蛛的说法,将那个人带到这里来?眼睁睁的看着着鬼面寒蛛在自己面前,将那个人杀死? 不行,不能,不可以。 林鹿琰赶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自己真的就是百死莫赎了。 见林鹿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鬼面寒蛛极为认真的看着林鹿琰说道,“找到他,我不但可以放你离开,而且还将把我的毒液给你,我的毒液是最好的毒药。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将得到寒冰石髓,这东西放在外边,任何一个宗门都会倾尽所有也要想办法得到它。” “那你现在就放我离开,我现在就赶快帮你去找他。”,林鹿琰毫不犹豫的说道,什么毒液不毒液,又什么寒冰石髓之类的东西,甭管多珍贵的东西,都没有比他能够平安的离开这山谷显得更重要。 鬼面寒蛛用须肢摩擦着自己的鳌牙,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随后硕大的头颅忽然一下靠近了林鹿琰,吓得林鹿琰差点有了动作,险些将自己已经能够活动的这个秘密暴露了出来,好在关键时刻林鹿琰没有任何动作。 “既然让你去找他,我自己是要放你离开的。”,鬼面寒蛛距离林鹿琰非常近,那枚硕大的獠牙以及它那乌色、茶色交织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尖刺的须肢都显得是那样的清晰,也是那样的令人作呕,不等林鹿琰回话,鬼面寒蛛便继续说道,“不过,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什么意思?”,林鹿琰忽然有些紧张的看向鬼面寒蛛,他忽然想到之前鬼面寒蛛曾经说过的,当初这鬼面寒蛛就曾经在那个人的灵魂之中留下印记,虽然如今按照鬼面寒蛛的说法,它也不过是能够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可是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在这一千年之后的今天,鬼面寒蛛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否有了增强,是否有了新的作用,都是林鹿琰不清楚。 “我需要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果然,这鬼面寒蛛是真的要在林鹿琰的灵魂之中留下某一种印记的,“不然得话,你万一直接离开了这里呢?我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无用功了么?放心,不疼,但是我要提醒你的一件事儿,就是离开这里之后,你需要每天都返回这里一次,服下我给你的解药,不然你会感到头昏眼花、四肢僵硬、肝肠寸断,最终在无比痛苦之中化为脓血,你会在头脑非常清醒的情况下,一点点的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融化,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却是你无法昏迷,无法规避,只能忍受的痛苦。” 鬼面寒蛛的一番话,让林鹿琰瞬间冷汗如雨下,他甚至觉得从头发梢到脚后跟全都冒着凉气,这鬼面寒蛛真的是阴狠到了极致。就在林鹿琰被吓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从鬼面寒蛛那尖锐且巨大的鳌牙忽然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强烈、刺耳的金鸣之声,随后这两枚巨大且尖锐的鳌牙便分开了,朝着林鹿琰的脑袋便咬了过来。 显然这鬼面寒蛛是要通过这两枚尖锐且硕大的鳌牙,给林鹿琰的灵魂种下印记了,其实与其说是什么所谓的印记,实际上也就是一种毒,眼看着妙云宗这次在樊云秘境之中进行的春季大比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就算是林鹿琰自己不主动的转送出樊云秘境,也会因为妙云宗设置的机制而被动的转送出樊云秘境。那到时候林鹿琰恐怕就只有一死了,自己最为仰仗的师父如今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山门,而妙云宗更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替自己解毒。 此时,林鹿琰也就无法顾及暴露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身体的这个秘密了,直接从乾坤袋之中变出了一柄匕首,这还是当初穆阳胜鼋身边的护卫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瞬间利用这匕首隔断了鬼面寒蛛的蛛丝。这次的蛛丝可没有之前如同绳子那般的粗壮,反而是有些纤细的,所以即使是有些坚韧,但也被这特殊的匕首所斩断。 就在鬼面寒蛛的鳌牙就要咬到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忽然从半空之中跌落,而后便是一个鹞子翻身躲在了一旁,生生的从鬼面寒蛛的鳌牙之下实现了“虎口脱险”,可是鬼面寒蛛也不是傻子,看着林鹿琰跌落之后,便赶忙调转身形冲了过来,此时身体依然还被束缚着的林鹿琰,再想逃还真是有些困难了 第117章 转世之人是为谁 当年那个人的选择,从而打消鬼面寒蛛多年以来的执念、怨念,以及连带着对于人族、妙云宗的恨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改善自己如今的境遇,从而从根本上脱离险境。 但是,非常明显的事林鹿琰对于“被遗弃”这件事情的解释、分析、推测,并没有能够让鬼面寒蛛幡然醒悟,可能还是心中那股子怨念作祟,鬼面寒蛛虽然态度上有所松动,但是依旧秉持着一种最基本的怀疑。 林鹿琰之所以会被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束缚捕获,大抵上是因为中毒已深,鬼面寒蛛的毒素不但会让人头昏眼花,更重要的是会让人躯体僵硬到无法动弹。饶是自己口含青碧米粒丹,甚至是胸口那块神奇的玉佩也在解毒,但是依旧抵挡不了大群鬼面寒蛛撕咬林鹿琰带来的海量毒素。因而林鹿琰才会被那些鬼面寒蛛束缚,并且最终带到了这庞大的鬼面寒蛛面前。 不过,此时由于林鹿琰不再被鬼面寒蛛撕咬,体内的毒素已经不再增加,青碧米粒丹和玉佩还在不断的解毒,经历了这样的一段时间之后,林鹿琰能够非常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复苏。在鬼面寒蛛并不相信自己的情况下,这无疑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儿,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装作无法动弹,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逃离。 可是正当林鹿琰不断的谋划的时候,沉默之中的鬼面寒蛛却忽然又开口传音了。 “你说的对或者不对已经不重要了。”,鬼面寒蛛语气冰冷的说道,“去找到妙云宗的人,带回来。” 林鹿琰听了鬼面寒蛛的话便是一滞,他不明白为什么鬼面寒蛛非得要妙云宗的人,鬼面寒蛛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这样的服从鬼面寒蛛的要求,可是这些话他只能是自己考虑考虑,而不能直接去问鬼面寒蛛。 “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去办?”,林鹿琰说道,只要这鬼面寒蛛能够让自己离开这片山谷,除了出卖妙云宗的弟子之外,其他的应该都可以答应。反正离开了山谷之后,这鬼面寒蛛也不能继续把自己怎么样了,再不济,自己只要捏碎了令牌不就能够传送出这樊云秘境了么?只是就这样离开樊云秘境,林鹿琰确实是有些不甘心的。 同时,林鹿琰忽然有一些疑惑,这鬼面寒蛛不至于这么傻?把自己放了,自己不就跑了么?它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找?又或者让它那些子子孙孙去找呢?那么多的鬼面寒蛛,如果一起出动的话,想要找到一个人应该并不会太慢,其他要比他林鹿琰一个人出去找,要快啊。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自己离开这个山谷去找的话,是不是因为这鬼面寒蛛脱不开身,又或者是它根本无法离开这座山谷呢? 就在林鹿琰陷入到思考的时候,鬼面寒蛛继续说道,“你去找一个脚底有三颗红痣的人。” “三颗红痣?”,林鹿琰便是一滞,这个指向性也太过于明显了,鬼面寒蛛为什么会知道这么细节的特征,这红痣可不是在脸上或者是在胳膊上,而是在脚底板啊,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到一定程度的话,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谁显得没事儿干,天天抬着脚底板告诉全世界,哎,看看嘿,我脚底板有三颗红痣啊,都记得啊三颗红痣。 鬼面寒蛛声音阴冷的说道,“对,三颗红痣,就在脚底。找到他,把他带到我面前,记住我要活的。” “你怎么确定有人脚底有三颗红痣,而且他就在这里?”,林鹿琰满是疑惑的朝着鬼面寒蛛问道。 鬼面寒蛛的须肢忽然迅速的摩擦着自己的鳌牙,声音急促且刺耳,这个动作仿佛是在平复它自己的内心一样,可是却让林鹿琰备受煎熬,这声音太过于让人烦躁了。 “他一定就在这里!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一千年了!一千年了,他终于又出现在这里了!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鬼面寒蛛愤怒的叫嚣着,声音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如同是颗颗炸裂的烟花,隆隆作响,让林鹿琰头痛欲裂,片刻之后便是七窍流血,从这里也足以感受到鬼面寒蛛的愤怒。 此时,也不消多说些什么了,鬼面寒蛛口中的这个他,恐怕就是当年“遗弃”了它的那个妙云宗弟子。可是林鹿琰感到疑惑不解的,并不是为什么鬼面寒蛛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也不是鬼面寒蛛重复了两次的一千年,而是一千年后的他真的还能再进入到樊云秘境么? 林鹿琰不知道鬼面寒蛛对于樊云秘境的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可是以他通过妙云宗对于樊云秘境的介绍来看。如果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位弟子的话,是绝对没有可能再次进入到樊云秘境的。 第一,已知的是在表面上,妙云宗如今辈分最高的就是任纵横了,可是任纵横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 第二,樊云秘境的开启是当着无数人的面进行的,甚至包括了道盟、麒麟台和各方势力的面。公开进入到这樊云秘境的也不过是二十二名参赛选手而已,他们之中总不可能有一千岁的老妖精?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得是什么样的境界才能躲过他们的眼睛,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中呢?而且如果一个修行者寿命已经达到了一千岁以上,他不可能还是个金丹境界?应该不至于那么废物?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有进入到樊云秘境的条件啊,他进都进不来啊。 “你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他呢?因为气息?”,林鹿琰缓了一会儿才朝着鬼面寒蛛发出了提问。 鬼面寒蛛还在用须肢摩擦着自己的鳌牙,“对,不过不是他的气息,而是当年我种在他灵魂之中的永远不可能磨灭的印记。他的生生世世,脚底都会有三颗红痣,而且只要靠近我方圆三百里之内,我就能够感觉到。” 林鹿琰听了鬼面寒蛛的话之后,尤其是那“生生世世”四个字,就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相信了鬼面寒蛛的判断,同时也理解了鬼面寒蛛之所以这样笃定的原因,更是将自己之前所做的各种猜测都推翻了。 或许并不是一个活了一千年的老怪物,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逃过了所有的关注,忽然之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处于什么样的目的进入到了这樊云秘境之中。 极有可能的是进入到这樊云秘境的是那个人的转世,轮回转世之后的那个人进入到了妙云宗,成为了妙云宗的弟子,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妙云宗本次春季大比的决赛,以参加决赛的二十二名选手之一的身份进入到了这樊云秘境之中。 而鬼面寒蛛之所以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也完全是因为前世鬼面寒蛛在他灵魂之中种下的印记。 虽然林鹿琰已经来到妙云宗有段时间了,并且和其中的一些人走得确实也是比较近,可是既是如此也并不意味着他知道谁的脚底板有三颗红痣啊。这剩下的二十一个人之中,谁会是那个人的轮回转世之身呢? 苑文通、李黛青、苏逸尘、桑镇七? 首先能够被林鹿琰想到的人,就是这四个,因为他们的实力是这二十一人之中比较拔尖儿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林鹿琰总觉得既然是轮回转世之身,仿佛天赋、实力和水平就应该比旁人要高出一些才对。 不过,即使如此林鹿琰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判断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是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非常可笑,自己是要脱离这里的,只要能够想办法离开这座山谷就罢了,怎么还真的想要帮着鬼面寒蛛去找到那个人么?找到之后做什么呢?真的按照鬼面寒蛛的说法,将那个人带到这里来?眼睁睁的看着着鬼面寒蛛在自己面前,将那个人杀死? 不行,不能,不可以。 林鹿琰赶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自己真的就是百死莫赎了。 见林鹿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鬼面寒蛛极为认真的看着林鹿琰说道,“找到他,我不但可以放你离开,而且还将把我的毒液给你,我的毒液是最好的毒药。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将得到寒冰石髓,这东西放在外边,任何一个宗门都会倾尽所有也要想办法得到它。” “那你现在就放我离开,我现在就赶快帮你去找他。”,林鹿琰毫不犹豫的说道,什么毒液不毒液,又什么寒冰石髓之类的东西,甭管多珍贵的东西,都没有比他能够平安的离开这山谷显得更重要。 鬼面寒蛛用须肢摩擦着自己的鳌牙,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随后硕大的头颅忽然一下靠近了林鹿琰,吓得林鹿琰差点有了动作,险些将自己已经能够活动的这个秘密暴露了出来,好在关键时刻林鹿琰没有任何动作。 “既然让你去找他,我自己是要放你离开的。”,鬼面寒蛛距离林鹿琰非常近,那枚硕大的獠牙以及它那乌色、茶色交织且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尖刺的须肢都显得是那样的清晰,也是那样的令人作呕,不等林鹿琰回话,鬼面寒蛛便继续说道,“不过,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什么意思?”,林鹿琰忽然有些紧张的看向鬼面寒蛛,他忽然想到之前鬼面寒蛛曾经说过的,当初这鬼面寒蛛就曾经在那个人的灵魂之中留下印记,虽然如今按照鬼面寒蛛的说法,它也不过是能够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可是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在这一千年之后的今天,鬼面寒蛛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否有了增强,是否有了新的作用,都是林鹿琰不清楚。 “我需要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果然,这鬼面寒蛛是真的要在林鹿琰的灵魂之中留下某一种印记的,“不然得话,你万一直接离开了这里呢?我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无用功了么?放心,不疼,但是我要提醒你的一件事儿,就是离开这里之后,你需要每天都返回这里一次,服下我给你的解药,不然你会感到头昏眼花、四肢僵硬、肝肠寸断,最终在无比痛苦之中化为脓血,你会在头脑非常清醒的情况下,一点点的感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融化,那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却是你无法昏迷,无法规避,只能忍受的痛苦。” 鬼面寒蛛的一番话,让林鹿琰瞬间冷汗如雨下,他甚至觉得从头发梢到脚后跟全都冒着凉气,这鬼面寒蛛真的是阴狠到了极致。就在林鹿琰被吓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从鬼面寒蛛那尖锐且巨大的鳌牙忽然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强烈、刺耳的金鸣之声,随后这两枚巨大且尖锐的鳌牙便分开了,朝着林鹿琰的脑袋便咬了过来。 显然这鬼面寒蛛是要通过这两枚尖锐且硕大的鳌牙,给林鹿琰的灵魂种下印记了,其实与其说是什么所谓的印记,实际上也就是一种毒,眼看着妙云宗这次在樊云秘境之中进行的春季大比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就算是林鹿琰自己不主动的转送出樊云秘境,也会因为妙云宗设置的机制而被动的转送出樊云秘境。那到时候林鹿琰恐怕就只有一死了,自己最为仰仗的师父如今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山门,而妙云宗更是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替自己解毒。 此时,林鹿琰也就无法顾及暴露自己已经能够控制身体的这个秘密了,直接从乾坤袋之中变出了一柄匕首,这还是当初穆阳胜鼋身边的护卫送给自己的礼物,他瞬间利用这匕首隔断了鬼面寒蛛的蛛丝。这次的蛛丝可没有之前如同绳子那般的粗壮,反而是有些纤细的,所以即使是有些坚韧,但也被这特殊的匕首所斩断。 就在鬼面寒蛛的鳌牙就要咬到林鹿琰的时候,林鹿琰忽然从半空之中跌落,而后便是一个鹞子翻身躲在了一旁,生生的从鬼面寒蛛的鳌牙之下实现了“虎口脱险”,可是鬼面寒蛛也不是傻子,看着林鹿琰跌落之后,便赶忙调转身形冲了过来,此时身体依然还被束缚着的林鹿琰,再想逃还真是有些困难了 第118章 小雕大战鬼面蛛 利用着时间差,林鹿琰从乾坤袋里移出了一枚匕首,迅速的割断了鬼面寒蛛将他吊在山洞顶的蛛丝,从半空跌落之后便迅速的使出了一个鹞子翻身翻滚到了一旁,躲过了鬼面寒蛛巨大且尖锐的鳌牙,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可是林鹿琰也非常清楚的是,自己刚才割断的只是吊着他的那条蛛丝,还有更多的蛛丝缠绕在他的身上,这些蛛丝不仅仅是束缚了他,同时也限制了他的各种行动,就好比刚才的那个“鹞子翻身”,原本林鹿琰甚至可以借助着这样的方式从这山洞之中脱身,可是就是因为束缚在自己身上的这些蛛丝,对他的动作起了很大的阻碍,所以这个鹞子翻身并没有让林鹿琰翻出去多远。 所以林鹿琰刚刚翻滚到一旁之后,便用手中的匕首快速的切割着身上的蛛丝,同时也不断使用蛮力准备挣脱蛛丝。 而也在这个时候,鬼面寒蛛再一次的冲向了林鹿琰,还没等林鹿琰彻底挣脱身上的蛛丝,便被鬼面寒蛛吐出的一大坨蛛丝直接粘在了墙壁之上。 “该死的人族!诡计多端的人族!”,鬼面寒蛛的传音再一次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炸开,这种仿佛是精神力攻击般的手段瞬间让林鹿琰七窍流血,被震的是七荤八素。 林鹿琰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所模糊,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血色滤镜,此时的他也不用再继续装作身躯僵硬,无法动弹的样子了,他一边继续用匕首和手脚妄图挣脱鬼面寒蛛的蛛丝,一边冲着鬼面寒蛛大吼道 ,“你口口声声说着人族的卑贱、低劣,又什么诡计多端,可是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儿的话,你早就死了!没有当年那个男孩儿的话,你都不可能活到现在!是他救了你的命,是他给你了来到樊云秘境的大机缘,是他让你成长成为了今天这样的庞然大物,是他让你如今有了那海量一般的子子孙孙。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反倒是记恨他,仇恨他,甚至因此仇恨人族!你才是最为卑贱,最为低劣的存在!” 鬼面寒蛛完全没有想到,在如今近乎完全被束缚的情况下,林鹿琰竟然还敢这样同自己说话,甚至将一切一切的过错都丢在了它的身上,将卑贱低劣这种肮脏、无耻的帽子丢在了它的身上。 “该死的人族!我要让你化为脓血!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鬼面寒蛛愤怒的咆哮着,传音之声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轰隆作响,甚至在那一刻林鹿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停滞的状态,他明明还能看到一切,明明还能听到一切,明明还能感受一切,可是他却失去了任何事物的控制,甚至包括自己的身体。 后来,林鹿琰的师父告诉他,这实际上就是精神力攻击所能够达成的效果,这个状态还有一个名词——迟滞,就是被这种精神力攻击的人会在短时间之内,虽然包括形、声、闻、味、触在内的五感俱全,没有被剥夺,但是世上却对任何事物失去控制,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连思考能力都暂时被剥夺了。 简单来说就是有感觉,没反应,这就是被迟滞。 此时的林鹿琰就生生的看着鬼面寒蛛冲向了自己,那两枚硕大且尖锐的鳌牙不断的开合着,似乎是准备将林鹿琰生吞活剥、活活碾碎一般,就在鬼面寒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明亮且尖锐的啸叫忽然从山洞口的地方传了过来,那一刻林鹿琰再次陷入到了“迟滞”状态之中,可是让林鹿琰有些恐惧的事这一次的“迟滞”比之前的那一次更严重,他的听觉消失了,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但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感觉也在瞬间之内消失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虽然视觉依然还存在但是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眼前黑影闪烁、金星不断,可以说自己距离晕厥恐怕只差那一丝一线了。 这种状态维持了差不多盏茶功夫,林鹿琰的视觉才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至于听觉和感觉依然不存在,可是即使如此林鹿琰却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短暂的成为自己坐骑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正迈着四方步朝着鬼面寒蛛走去。 看来自己暂时还死不了。 可是林鹿琰心中的平复也不过是片刻而已,而后便还是紧张了起来,因为眼前冲着鬼面寒蛛走过去的,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啊,是刚刚出生还不到一天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啊,不但刚刚降生而且还就只有一颗头颅。它完全没有办法同它的父母相比啊,若是此时降临在此的是已经死去的那头雪翼双头翎尾雕,林鹿琰应该已经得救了,可是这小东西真的能够救自己么? 相比于林鹿琰的紧张,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倒是显得有些闲庭信步似的,它似乎完全没有将这鬼面寒蛛放在眼里一般,四方步走的是又慢又稳,同之前那有些傲娇的模样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汁液,像是在绿色汤汁里浸了一段时间似得。而在雪翼双头翎尾雕对面的,那拥有着庞大身躯的鬼面寒蛛却显得是格外的紧张,它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进行攻击,反而是后退了几步,身体甚至都有些蜷缩了起来。 林鹿琰对于鬼面寒蛛这样的表现感到分外的疑惑,因为林鹿琰并不清楚的是,刚才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发出精神攻击的时候,着了道的不仅仅是他林鹿琰,也包括眼前这头庞大无比的鬼面寒蛛,对于这个同样善于精神攻击的鬼面寒蛛而言,自己被精神攻击给影响到了,这无疑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再者,在这山洞之外,可是漫山遍野的鬼面寒蛛啊,那都是如同车轮大小的存在啊,难道那么多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没能够将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留下么?既然它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么答案就是可以肯定的了,它们没有那个本事。如果说,面前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再大一些的话,没准还是飞过来的,自己的子子孙孙没有将它留下,是正常的。可是,眼前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并没有那么大啊,显然是还没有到会飞的时候啊。 它是走过来的,身上的那些绿色汁液就不用想了,就是自己子子孙孙的血液啊 鬼面寒蛛的须肢在鳌牙上快速的摩擦着,再一次发出了怪异、刺耳的声音,当然这声音林鹿琰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鬼面寒蛛自己,以及那个歪着脑袋看向鬼面寒蛛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因为鬼面寒蛛刚才传音给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可是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因为它还小,它还不会 鬼面寒蛛的愤怒用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了,因为它对面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听不懂,于是从它的腹部吐出了一大股蛛丝,在半空之中分出了数份,每份都如同是绳子般的粗细,就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朝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便飞了过去,若是这张巨大的蛛网真的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笼罩在了其中的话,恐怕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难以挣脱的,就会像是林鹿琰一样被完全束缚住,就算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以精神攻击见长,长久之下恐怕也只会是处处受限,最终也未必能有好的结果。 看着一张巨大的蛛网朝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笼罩过去,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左右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一样,林鹿琰的心瞬间就跌入到了谷底,无论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还是那头来历不明的傻兔子,林鹿琰都觉得这是自己遇到的机遇,是幸运才让自己遇到了这样两头妖兽,不,三头,也包括死掉的那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可是在觉得自己幸运之余,林鹿琰也有些无奈,那就是无论是那头傻兔子还是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都太聪明呢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林鹿琰非常焦急,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依然还陷在“迟滞”的状态之中,别说去帮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了,现在他就是想动弹都动弹不了,因为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有身体这么个东西 就在林鹿琰觉得自己此生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傻乎乎的左左右右歪着脑袋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忽然间对着那张庞大的蛛网张开了自己的喙,一股烈焰瞬间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喙中窜了出来,随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左右摇摆着自己的脑袋,半空之中竟然燃起了一道火幕,在接触到这道火幕的时候,鬼面寒蛛吐出的那张蛛网便燃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林鹿琰甚至觉得鬼面寒蛛的蛛丝仿佛是一种可燃物一样,仿佛是让火焰燃烧的更大了一些。 这样的变化,让林鹿琰看的是差点大脑再次陷入到了“迟滞”状态,这傻鸟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可是他之前遭遇雪翼双头翎尾雕可没用过这种手段啊,就是朝自己大喊大叫的精神攻击啊,难道是当时它非常虚弱的原因?若是当初那庞大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冲林鹿琰吐火的话,林鹿琰应该是逃无可逃? 显然鬼面寒蛛似乎也完全没有想到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不知道是因为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这诡异的手段,还是鬼面寒蛛对于巨大的火幕感到了恐惧,鬼面寒蛛在火幕燃起的时候,竟然又向后撤了几步,似乎是想要拉开它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距离。 看着蛛丝被自己的火焰全部燃尽,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是有些兴奋的,它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还微微发出了几声似乎是兴奋的叫声,显然是对自己轻松化解了鬼面寒蛛的进攻感到非常开心,这也让林鹿琰悬着的心,微微平复了一些。 不过这种平复依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鬼面寒蛛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用须肢摩擦了它的鳌牙之后,它突然高高的抬起了头,那两枚巨大且尖锐的鳌牙忽然分开,当然它可不会吐火,一股苍黄色的烟雾便喷涌而去。 也正是这股子苍黄色的烟雾喷涌出来的时候,林鹿琰的脸色瞬间死灰了起来,这是鬼面寒蛛的毒,他之前着了道就是因为这种毒。可是,林鹿琰记得非常清楚,之前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吐出的不过也就是苍色的毒雾。显然此时这个祖宗级别的庞大鬼面寒蛛所吐出的要更加浓烈、更加致命一些。 毒雾像是海浪一样朝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奔涌而去,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摇晃了起来,就仿佛是陷入到了眩晕的状态之中,显然鬼面寒蛛针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发出了精神攻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这一次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着了道。 此时的林鹿琰已经完全摆脱了“迟滞”的状态,感觉也恢复了一部分,起码他能动弹了,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他的听觉依然没有恢复。看着同鬼面寒蛛激烈厮杀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林鹿琰赶忙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切割着束缚着自己的蛛丝,可是这并不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在愤怒之下的鬼面寒蛛吐出的蛛丝又多又粗,坚韧无比,饶是自己手里的这柄匕首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取得进展。因而林鹿琰也不得不一边观察着战局,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去切割着自己身上的这些蛛丝。 自己还有不少的青碧米粒丹,应该能够顶上用处,就算是没有用,自己也得去帮助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他不能看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死在自己面前,他忘不了雪翼双头翎尾雕在死前的那个眼神,他更加忘不了雪翼双头翎尾雕连死前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那个场景。 第118章 小雕大战鬼面蛛 利用着时间差,林鹿琰从乾坤袋里移出了一枚匕首,迅速的割断了鬼面寒蛛将他吊在山洞顶的蛛丝,从半空跌落之后便迅速的使出了一个鹞子翻身翻滚到了一旁,躲过了鬼面寒蛛巨大且尖锐的鳌牙,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 可是林鹿琰也非常清楚的是,自己刚才割断的只是吊着他的那条蛛丝,还有更多的蛛丝缠绕在他的身上,这些蛛丝不仅仅是束缚了他,同时也限制了他的各种行动,就好比刚才的那个“鹞子翻身”,原本林鹿琰甚至可以借助着这样的方式从这山洞之中脱身,可是就是因为束缚在自己身上的这些蛛丝,对他的动作起了很大的阻碍,所以这个鹞子翻身并没有让林鹿琰翻出去多远。 所以林鹿琰刚刚翻滚到一旁之后,便用手中的匕首快速的切割着身上的蛛丝,同时也不断使用蛮力准备挣脱蛛丝。 而也在这个时候,鬼面寒蛛再一次的冲向了林鹿琰,还没等林鹿琰彻底挣脱身上的蛛丝,便被鬼面寒蛛吐出的一大坨蛛丝直接粘在了墙壁之上。 “该死的人族!诡计多端的人族!”,鬼面寒蛛的传音再一次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炸开,这种仿佛是精神力攻击般的手段瞬间让林鹿琰七窍流血,被震的是七荤八素。 林鹿琰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所模糊,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血色滤镜,此时的他也不用再继续装作身躯僵硬,无法动弹的样子了,他一边继续用匕首和手脚妄图挣脱鬼面寒蛛的蛛丝,一边冲着鬼面寒蛛大吼道 ,“你口口声声说着人族的卑贱、低劣,又什么诡计多端,可是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儿的话,你早就死了!没有当年那个男孩儿的话,你都不可能活到现在!是他救了你的命,是他给你了来到樊云秘境的大机缘,是他让你成长成为了今天这样的庞然大物,是他让你如今有了那海量一般的子子孙孙。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反倒是记恨他,仇恨他,甚至因此仇恨人族!你才是最为卑贱,最为低劣的存在!” 鬼面寒蛛完全没有想到,在如今近乎完全被束缚的情况下,林鹿琰竟然还敢这样同自己说话,甚至将一切一切的过错都丢在了它的身上,将卑贱低劣这种肮脏、无耻的帽子丢在了它的身上。 “该死的人族!我要让你化为脓血!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鬼面寒蛛愤怒的咆哮着,传音之声在林鹿琰的脑海之中轰隆作响,甚至在那一刻林鹿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停滞的状态,他明明还能看到一切,明明还能听到一切,明明还能感受一切,可是他却失去了任何事物的控制,甚至包括自己的身体。 后来,林鹿琰的师父告诉他,这实际上就是精神力攻击所能够达成的效果,这个状态还有一个名词——迟滞,就是被这种精神力攻击的人会在短时间之内,虽然包括形、声、闻、味、触在内的五感俱全,没有被剥夺,但是世上却对任何事物失去控制,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连思考能力都暂时被剥夺了。 简单来说就是有感觉,没反应,这就是被迟滞。 此时的林鹿琰就生生的看着鬼面寒蛛冲向了自己,那两枚硕大且尖锐的鳌牙不断的开合着,似乎是准备将林鹿琰生吞活剥、活活碾碎一般,就在鬼面寒蛛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一个明亮且尖锐的啸叫忽然从山洞口的地方传了过来,那一刻林鹿琰再次陷入到了“迟滞”状态之中,可是让林鹿琰有些恐惧的事这一次的“迟滞”比之前的那一次更严重,他的听觉消失了,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但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感觉也在瞬间之内消失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虽然视觉依然还存在但是已经变得非常模糊,眼前黑影闪烁、金星不断,可以说自己距离晕厥恐怕只差那一丝一线了。 这种状态维持了差不多盏茶功夫,林鹿琰的视觉才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至于听觉和感觉依然不存在,可是即使如此林鹿琰却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短暂的成为自己坐骑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正迈着四方步朝着鬼面寒蛛走去。 看来自己暂时还死不了。 可是林鹿琰心中的平复也不过是片刻而已,而后便还是紧张了起来,因为眼前冲着鬼面寒蛛走过去的,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啊,是刚刚出生还不到一天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啊,不但刚刚降生而且还就只有一颗头颅。它完全没有办法同它的父母相比啊,若是此时降临在此的是已经死去的那头雪翼双头翎尾雕,林鹿琰应该已经得救了,可是这小东西真的能够救自己么? 相比于林鹿琰的紧张,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倒是显得有些闲庭信步似的,它似乎完全没有将这鬼面寒蛛放在眼里一般,四方步走的是又慢又稳,同之前那有些傲娇的模样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身上沾满了绿色的汁液,像是在绿色汤汁里浸了一段时间似得。而在雪翼双头翎尾雕对面的,那拥有着庞大身躯的鬼面寒蛛却显得是格外的紧张,它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进行攻击,反而是后退了几步,身体甚至都有些蜷缩了起来。 林鹿琰对于鬼面寒蛛这样的表现感到分外的疑惑,因为林鹿琰并不清楚的是,刚才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发出精神攻击的时候,着了道的不仅仅是他林鹿琰,也包括眼前这头庞大无比的鬼面寒蛛,对于这个同样善于精神攻击的鬼面寒蛛而言,自己被精神攻击给影响到了,这无疑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再者,在这山洞之外,可是漫山遍野的鬼面寒蛛啊,那都是如同车轮大小的存在啊,难道那么多自己的子子孙孙都没能够将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留下么?既然它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么答案就是可以肯定的了,它们没有那个本事。如果说,面前这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再大一些的话,没准还是飞过来的,自己的子子孙孙没有将它留下,是正常的。可是,眼前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并没有那么大啊,显然是还没有到会飞的时候啊。 它是走过来的,身上的那些绿色汁液就不用想了,就是自己子子孙孙的血液啊 鬼面寒蛛的须肢在鳌牙上快速的摩擦着,再一次发出了怪异、刺耳的声音,当然这声音林鹿琰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鬼面寒蛛自己,以及那个歪着脑袋看向鬼面寒蛛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因为鬼面寒蛛刚才传音给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可是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没有反应,也没有回答,因为它还小,它还不会 鬼面寒蛛的愤怒用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了,因为它对面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听不懂,于是从它的腹部吐出了一大股蛛丝,在半空之中分出了数份,每份都如同是绳子般的粗细,就仿佛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朝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便飞了过去,若是这张巨大的蛛网真的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笼罩在了其中的话,恐怕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难以挣脱的,就会像是林鹿琰一样被完全束缚住,就算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以精神攻击见长,长久之下恐怕也只会是处处受限,最终也未必能有好的结果。 看着一张巨大的蛛网朝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笼罩过去,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左右歪着头,像是在思考一样,林鹿琰的心瞬间就跌入到了谷底,无论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还是那头来历不明的傻兔子,林鹿琰都觉得这是自己遇到的机遇,是幸运才让自己遇到了这样两头妖兽,不,三头,也包括死掉的那头雪翼双头翎尾雕。可是在觉得自己幸运之余,林鹿琰也有些无奈,那就是无论是那头傻兔子还是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都太聪明呢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林鹿琰非常焦急,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依然还陷在“迟滞”的状态之中,别说去帮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了,现在他就是想动弹都动弹不了,因为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有身体这么个东西 就在林鹿琰觉得自己此生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傻乎乎的左左右右歪着脑袋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忽然间对着那张庞大的蛛网张开了自己的喙,一股烈焰瞬间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喙中窜了出来,随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左右摇摆着自己的脑袋,半空之中竟然燃起了一道火幕,在接触到这道火幕的时候,鬼面寒蛛吐出的那张蛛网便燃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林鹿琰甚至觉得鬼面寒蛛的蛛丝仿佛是一种可燃物一样,仿佛是让火焰燃烧的更大了一些。 这样的变化,让林鹿琰看的是差点大脑再次陷入到了“迟滞”状态,这傻鸟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可是他之前遭遇雪翼双头翎尾雕可没用过这种手段啊,就是朝自己大喊大叫的精神攻击啊,难道是当时它非常虚弱的原因?若是当初那庞大的雪翼双头翎尾雕冲林鹿琰吐火的话,林鹿琰应该是逃无可逃? 显然鬼面寒蛛似乎也完全没有想到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不知道是因为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这诡异的手段,还是鬼面寒蛛对于巨大的火幕感到了恐惧,鬼面寒蛛在火幕燃起的时候,竟然又向后撤了几步,似乎是想要拉开它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距离。 看着蛛丝被自己的火焰全部燃尽,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似乎是有些兴奋的,它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还微微发出了几声似乎是兴奋的叫声,显然是对自己轻松化解了鬼面寒蛛的进攻感到非常开心,这也让林鹿琰悬着的心,微微平复了一些。 不过这种平复依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鬼面寒蛛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用须肢摩擦了它的鳌牙之后,它突然高高的抬起了头,那两枚巨大且尖锐的鳌牙忽然分开,当然它可不会吐火,一股苍黄色的烟雾便喷涌而去。 也正是这股子苍黄色的烟雾喷涌出来的时候,林鹿琰的脸色瞬间死灰了起来,这是鬼面寒蛛的毒,他之前着了道就是因为这种毒。可是,林鹿琰记得非常清楚,之前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吐出的不过也就是苍色的毒雾。显然此时这个祖宗级别的庞大鬼面寒蛛所吐出的要更加浓烈、更加致命一些。 毒雾像是海浪一样朝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奔涌而去,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摇晃了起来,就仿佛是陷入到了眩晕的状态之中,显然鬼面寒蛛针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发出了精神攻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这一次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着了道。 此时的林鹿琰已经完全摆脱了“迟滞”的状态,感觉也恢复了一部分,起码他能动弹了,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他的听觉依然没有恢复。看着同鬼面寒蛛激烈厮杀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林鹿琰赶忙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切割着束缚着自己的蛛丝,可是这并不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在愤怒之下的鬼面寒蛛吐出的蛛丝又多又粗,坚韧无比,饶是自己手里的这柄匕首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取得进展。因而林鹿琰也不得不一边观察着战局,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去切割着自己身上的这些蛛丝。 自己还有不少的青碧米粒丹,应该能够顶上用处,就算是没有用,自己也得去帮助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他不能看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死在自己面前,他忘不了雪翼双头翎尾雕在死前的那个眼神,他更加忘不了雪翼双头翎尾雕连死前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那个场景。 第119章 我心不在修行路 就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同鬼面寒蛛激烈对战,而被蛛丝束缚的林鹿琰正在用那枚匕首切割蛛丝的时候。 樊云秘境之中,又一场对决即将上演,而这场对决的主人翁其中一方是便是顾龙、吴正。 顾虎被毒蛇咬中淘汰的时间,给了他孪生哥哥顾龙以及队友吴正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谁都没有想到顾虎无非就是想将杜云腾手中的乾坤袋抢下来,结果确实不但没有抢下杜云腾的乾坤袋,反倒是将自己搭了进去,而顾虎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乾坤袋丢给了自己的哥哥,所以顾虎这个曾经被认为极有可能有机会冲击前五名的“种子选手”,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毒蛇给害了,最终以零几分的惨状遭遇淘汰。 “算了,也算是他咎由自取。那么大个人,竟然连条毒蛇都没有发现,活该。”,看着自己弟弟直接被淘汰之后,顾龙虽然嘴里说的好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却伸脚恶狠狠的将地上一块碎石踢走。 一旁的吴正也是一脸的无奈,要不是顾龙这个当哥哥的将这弟弟保护的像眼珠子似得,可能顾虎也不至于平素里都是飞扬跋扈的样子。吴正也没有附和顾龙的话,毕竟那顾虎是顾龙的“眼珠子”,不管他顾龙怎么说,那都行,可是若是旁人去说了,那就简直是动了顾龙的逆鳞一般。曾经,在宗门之中便有一个不开眼的蓝袍师叔,曾经当着顾龙的面来贬损顾虎,结果顾龙是完全不顾及自己同这位师叔的身份以及实力的差距,当场暴起以搏命的态度对那位师叔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来是事发突然,那位师叔毫无准备。二来是那位师叔也没有想到,顾龙竟然真的会对他下死手,完全是以搏命的姿态对待。因此那位师叔很快就吃了大亏,被顾龙一拳闷在了鼻子上,鼻梁直接被打断了。若不是一旁的几个同门弟子拉架,恐怕那位师叔要吃的亏可不止这么一星半点儿。 同门弟子好不容易将顾龙从那位师叔身上拉下来之后,那位师叔头也不回的直奔律法阁就向律法阁阁主高云旗告了状,高云旗倒也算是秉公执法,问清事情来由之后,各打五十大板,不但惩处了顾龙,甚至还责罚了鼻梁被打断的了蓝袍弟子,毕竟是他造口业在前的。 从这件事儿之后,人们也才意识到几点,首先顾龙是真的把他的弟弟当成了“眼珠子”,其次就是顾龙的脾气其实没比他弟弟好到哪里去,只是平素里不发作罢了。 所以,吴正哪里还敢附和顾龙呢?没准顾龙真的能对自己动手。 在相对很是沉闷的气氛之中,顾龙和吴正就像是两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樊云秘境之中游荡了起来,虽然同样是毫无目的和规划的游荡着,但是似乎他们的运气一直也不怎么样,一天多的时间流逝之中,这两个人的收获却也非常少。但是很快在他们准备在一处山岭之上休息片刻的时候,眼尖的吴正发现了山岭之下竟然出现了人影。 “顾师兄,你看。”,吴正转过头指着山下的一个方位,冲着身旁的顾龙说道,“那是人?” 顾龙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之后说道,“是。吴师弟,赛程差不多过半了,咱俩就这么点收获的话,恐怕是要垫底儿的,莫不如咱们拼一把?” “当然,不过咱们还是等一等。”,吴正的话似乎是有些模棱两可,一边说愿意拼一把,一边又是要等一等。 所以,吴正的话音刚落,顾龙便是一皱眉头,不过还没等顾龙询问,吴正便又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指了指,顾龙顺着吴正的手指方向看去,就发现在那个方向也同样有一个人影。 直到这个时候,吴正才开口解释道,“他们显然不止这两个人,所以咱们得等一等,看看他们到底是几个人,再决定要不要动手,毕竟咱们的目的是抢东西,而不是给人去送礼的。” “我明白。”,顾龙微微点头。 就这样吴正和顾龙在山岭上待了一会儿,最终确定下方也就有三个人。 “下去,无非就是三个人,咱们应该还是能够拼一把的。”,顾龙言语平静的说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被他捏的“嘎嘣”作响。 顾龙、顾虎不愧是亲兄弟,实际上脾气秉性都极为相似,显然都是烈性子、急脾气而且非常好战,只是相对而言的话,顾龙能稍微显得沉稳一些,最起码在很多时候能够压得住自己的脾气和出手的欲望,当然如果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弟弟,恐怕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和克制了。 此时山岭之下原本分散开的三个人,终于凑在了一起,这三个人正是苑文通、王凌和牧闻野。 王凌手搭凉棚看了看太阳之后,回过头来看向苑文通和牧闻野说道,“再有差不多一天就该结束了。” “所以,咱们得更加小心一点了。”,苑文通手里攥着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声音有些含糊的继续说道,“我估计该淘汰的也淘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硬茬子了,遇上了估计就是一场恶战。” 牧闻野接过苑文通递过来的馒头,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也不知道苏师兄和文景驰都怎么样了。” “苏逸尘可没什么问题,只要不遇上桑镇七、李黛青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王凌也从苑文通手里接过一个馒头,三下两下就咽了下去。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回头。”,就在这个时候苑文通忽然开了口。 王凌和牧闻野闻言都是一滞,因为苑文通的话说的非常突然,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苑文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按照苑文通的话做做了。 “师兄,你是发现了什么?”,王凌开口低声说道。 “山岭上有人。”,苑文通低声回应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确实有人,一共两个,不过到底是谁,我并没有看清楚。他们应该已经下山了,看样子是准备对咱们下手了。” 王凌取出了一柄折扇,微微摇着,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苑文通说道,“只要不是桑镇七和李黛青联手,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王师弟这么有信心?”,苑文通一脸笑意的看向王凌问道。 王凌微微摇头,一脸笑意的看向苑文通道,“全得靠师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摇旗呐喊助威罢了。” 苑文通听了王凌的话便是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王凌却没再说什么。 此时,顾龙和吴正已经摸下了山岭,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看清楚山下到底是谁,下了山很快就看清楚了。 “苑文通、王凌和牧闻野?”,吴正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有些犹豫的看向了一旁的顾龙。 顾龙知道吴正的顾忌是什么,牧闻野到是不足为虑,毕竟当初在小组赛的时候就被顾虎打得很惨,实力显然是不太高的,但是苑文通这个人的水平并不低,饶是他同吴正联手恐怕也未必能在短时间之内取胜。 不过最为棘手的可能还是王凌,王凌这个“包打听”几乎可以说是任何弟子都绕不过去的存在,只要你还在妙云宗一天,你就绕不开他。 如今在妙云宗之中,许多弟子宁肯去得罪萧霁川甚至是朱茂行,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得罪王凌。 顾龙愿意因为这场比赛得罪王凌么?他在思考也在衡量。 “牧闻野也就罢了,苑文通有些棘手。可是王凌”,见顾龙不说话,吴正一旁不得不开了口,“师兄,风险太大了一点啊。” 顾龙看了吴正一眼,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了口,“那就再等等。” 另一头,苑文通、牧闻野和王凌三人全神贯注的等待了半天,可是却不见任何人出现,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将王凌解下了自己的乾坤袋递给了牧闻野。 王凌忽然把乾坤袋递给了牧闻野,无论是牧闻野还是苑文通,都是一愣,谁都不清楚王凌这个时候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牧闻野并没有伸手接过王凌递过来的乾坤袋,王凌嘿嘿一笑,直接将乾坤袋塞到了牧闻野的怀里。 没等牧闻野开口,王凌就伸手拦住了牧闻野的话头,王凌看了一眼牧闻野,又看了一眼苑文通,然后才开口说道,“这次大比到底有没有名次,有个什么样的名次,我并不在乎。” 牧闻野想要开口,这一次却是苑文通拦住了他,苑文通冲着牧闻野微微摇头。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王凌脸上略带思索,然后微微摇头,“我感觉自己的心并不在着修行之上,我可能骨子里就还是个商人。所以,大赛结束之后,我想离开宗门到处游历一番。” “王凌,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而来的妙云宗,但是如果你真的并不醉心于修行,离开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苑文通率先开了口,“虽然我如今在修行一途之上也没有什么建树,对于修行也没有太多的领悟。但是,我依然记得我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你要想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选择修行。你如今想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这是好事儿,想到了就该做去。” 显然,苑文通是支持王凌的决定的,不过一旁的牧闻野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苑文通,而后有些犹豫的冲着王凌说道,“师兄,你是打算经商?” 王凌微微摇头,“自然不只是经商,闻野,你知道百花楼?” “当然百花楼是这虞土大陆的十大宗门之一,不是有句话么,皮肉水仙,蔷薇探、玫瑰夺命、杨桃毒。”,说到这里牧闻野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王凌,“师兄,你是要跟百花楼抢生意?” 听了牧闻野的疑惑,王凌当时就笑了,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何德何能,我去跟百花楼抢生意。不过我倒是真的有心做个一个专门搜集各类信息的地方。” 与之前不同的是,王凌的这番话一出来,苑文通和牧闻野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如果说王凌自认为没有修行的天赋,打算做些别的,苑文通和牧闻野二人自然也不可能做什么阻拦,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作为同门师兄弟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都会选择支持。可是,如果要说到另立门户的话,他们就不见得能够支持王凌了。 另立门户,无异于欺师灭祖,这是会被整个宗门所唾弃的,甚至可以说是会被有心人喊打喊杀的。 见苑文通和牧闻野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王凌也是无奈的一笑,他之所以从未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儿,也是因为自己有这种顾虑。王凌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苑文通、牧闻野说道,“东西你们一会儿平分了,不用管我。” 牧闻野抬起头看向王凌,“师兄,这些东西,你还是要分的好。你如果得了高一些名次,离开宗门也有个好的托词。” “不必。”,王凌摆了摆手,“我之前已经同大长老谈过这件事儿了。” “谈过?”,苑文通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是说离开宗门游历,还是另立门户的事情?” “当然是去游历了。”,王凌哈哈一笑,“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另立门户的事情还早着呢。” 牧闻野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才对王凌说道,“师兄,我有个想法。你虽然自己觉得在修行方面没有天赋,但是可能还需要努力一些,尽量想办法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得更高一些,这样今后闯荡江湖才有更多的保障。” 王凌点了点头,“是啊,反正时间还早,我还是更加努力一些的好。” “你的东西,我们收下不合适。”,苑文通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王凌,他觉得自己忽然间明白王凌这是要做什么了,果然,苑文通的话音刚落,王凌便做出了解释。 “这东西,你们还是分了。”,王凌脸上有些无奈的看向苑文通和牧闻野说道,“这两个人这么老半天还不出现,应该是顾忌我在场,毕竟宗门里不都说宁肯得罪萧霁川,也不敢得罪包打听么?” 苑文通微微摇头,还真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王凌这是要主动离开了。 “可是师兄,你就算直接离开也无所谓,东西”,牧闻野便是一皱眉头,他也明白了王凌的意思。 王凌摆了摆手,打断了牧闻野的话,“我不是要离开,我是要出去,累了。” 还不得苑文通和牧闻野反应过来,王凌就已经将令牌捏在了手里,然后忽然高声大喊,“我马上就淘汰了!你们俩出来!别藏着了!” 王凌特意将炁引到咽喉之上,所以声音特别大,躲在远处的顾龙和吴正自然也听到了。 “走。”,顾龙阴沉着脸对吴正说道,他们竟然已经暴露了,这是顾龙完全没有想到的。 “行了二位,也别怪我关键时刻丢下朋友了。”,王凌苦笑着说道。 苑文通也是一脸苦笑,“我们明白。” “多谢。”,王凌忽然朝着苑文通和牧闻野一拱手,随后便捏碎了手中的令牌。 王凌成为了第九位被淘汰的选手,积分为零。 第119章 我心不在修行路 就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同鬼面寒蛛激烈对战,而被蛛丝束缚的林鹿琰正在用那枚匕首切割蛛丝的时候。 樊云秘境之中,又一场对决即将上演,而这场对决的主人翁其中一方是便是顾龙、吴正。 顾虎被毒蛇咬中淘汰的时间,给了他孪生哥哥顾龙以及队友吴正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谁都没有想到顾虎无非就是想将杜云腾手中的乾坤袋抢下来,结果确实不但没有抢下杜云腾的乾坤袋,反倒是将自己搭了进去,而顾虎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乾坤袋丢给了自己的哥哥,所以顾虎这个曾经被认为极有可能有机会冲击前五名的“种子选手”,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毒蛇给害了,最终以零几分的惨状遭遇淘汰。 “算了,也算是他咎由自取。那么大个人,竟然连条毒蛇都没有发现,活该。”,看着自己弟弟直接被淘汰之后,顾龙虽然嘴里说的好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却伸脚恶狠狠的将地上一块碎石踢走。 一旁的吴正也是一脸的无奈,要不是顾龙这个当哥哥的将这弟弟保护的像眼珠子似得,可能顾虎也不至于平素里都是飞扬跋扈的样子。吴正也没有附和顾龙的话,毕竟那顾虎是顾龙的“眼珠子”,不管他顾龙怎么说,那都行,可是若是旁人去说了,那就简直是动了顾龙的逆鳞一般。曾经,在宗门之中便有一个不开眼的蓝袍师叔,曾经当着顾龙的面来贬损顾虎,结果顾龙是完全不顾及自己同这位师叔的身份以及实力的差距,当场暴起以搏命的态度对那位师叔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一来是事发突然,那位师叔毫无准备。二来是那位师叔也没有想到,顾龙竟然真的会对他下死手,完全是以搏命的姿态对待。因此那位师叔很快就吃了大亏,被顾龙一拳闷在了鼻子上,鼻梁直接被打断了。若不是一旁的几个同门弟子拉架,恐怕那位师叔要吃的亏可不止这么一星半点儿。 同门弟子好不容易将顾龙从那位师叔身上拉下来之后,那位师叔头也不回的直奔律法阁就向律法阁阁主高云旗告了状,高云旗倒也算是秉公执法,问清事情来由之后,各打五十大板,不但惩处了顾龙,甚至还责罚了鼻梁被打断的了蓝袍弟子,毕竟是他造口业在前的。 从这件事儿之后,人们也才意识到几点,首先顾龙是真的把他的弟弟当成了“眼珠子”,其次就是顾龙的脾气其实没比他弟弟好到哪里去,只是平素里不发作罢了。 所以,吴正哪里还敢附和顾龙呢?没准顾龙真的能对自己动手。 在相对很是沉闷的气氛之中,顾龙和吴正就像是两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樊云秘境之中游荡了起来,虽然同样是毫无目的和规划的游荡着,但是似乎他们的运气一直也不怎么样,一天多的时间流逝之中,这两个人的收获却也非常少。但是很快在他们准备在一处山岭之上休息片刻的时候,眼尖的吴正发现了山岭之下竟然出现了人影。 “顾师兄,你看。”,吴正转过头指着山下的一个方位,冲着身旁的顾龙说道,“那是人?” 顾龙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之后说道,“是。吴师弟,赛程差不多过半了,咱俩就这么点收获的话,恐怕是要垫底儿的,莫不如咱们拼一把?” “当然,不过咱们还是等一等。”,吴正的话似乎是有些模棱两可,一边说愿意拼一把,一边又是要等一等。 所以,吴正的话音刚落,顾龙便是一皱眉头,不过还没等顾龙询问,吴正便又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指了指,顾龙顺着吴正的手指方向看去,就发现在那个方向也同样有一个人影。 直到这个时候,吴正才开口解释道,“他们显然不止这两个人,所以咱们得等一等,看看他们到底是几个人,再决定要不要动手,毕竟咱们的目的是抢东西,而不是给人去送礼的。” “我明白。”,顾龙微微点头。 就这样吴正和顾龙在山岭上待了一会儿,最终确定下方也就有三个人。 “下去,无非就是三个人,咱们应该还是能够拼一把的。”,顾龙言语平静的说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被他捏的“嘎嘣”作响。 顾龙、顾虎不愧是亲兄弟,实际上脾气秉性都极为相似,显然都是烈性子、急脾气而且非常好战,只是相对而言的话,顾龙能稍微显得沉稳一些,最起码在很多时候能够压得住自己的脾气和出手的欲望,当然如果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弟弟,恐怕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和克制了。 此时山岭之下原本分散开的三个人,终于凑在了一起,这三个人正是苑文通、王凌和牧闻野。 王凌手搭凉棚看了看太阳之后,回过头来看向苑文通和牧闻野说道,“再有差不多一天就该结束了。” “所以,咱们得更加小心一点了。”,苑文通手里攥着一个馒头啃了一口,声音有些含糊的继续说道,“我估计该淘汰的也淘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都是硬茬子了,遇上了估计就是一场恶战。” 牧闻野接过苑文通递过来的馒头,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也不知道苏师兄和文景驰都怎么样了。” “苏逸尘可没什么问题,只要不遇上桑镇七、李黛青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王凌也从苑文通手里接过一个馒头,三下两下就咽了下去。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回头。”,就在这个时候苑文通忽然开了口。 王凌和牧闻野闻言都是一滞,因为苑文通的话说的非常突然,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苑文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却按照苑文通的话做做了。 “师兄,你是发现了什么?”,王凌开口低声说道。 “山岭上有人。”,苑文通低声回应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确实有人,一共两个,不过到底是谁,我并没有看清楚。他们应该已经下山了,看样子是准备对咱们下手了。” 王凌取出了一柄折扇,微微摇着,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苑文通说道,“只要不是桑镇七和李黛青联手,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王师弟这么有信心?”,苑文通一脸笑意的看向王凌问道。 王凌微微摇头,一脸笑意的看向苑文通道,“全得靠师兄,我能做的也不过是摇旗呐喊助威罢了。” 苑文通听了王凌的话便是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王凌却没再说什么。 此时,顾龙和吴正已经摸下了山岭,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看清楚山下到底是谁,下了山很快就看清楚了。 “苑文通、王凌和牧闻野?”,吴正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有些犹豫的看向了一旁的顾龙。 顾龙知道吴正的顾忌是什么,牧闻野到是不足为虑,毕竟当初在小组赛的时候就被顾虎打得很惨,实力显然是不太高的,但是苑文通这个人的水平并不低,饶是他同吴正联手恐怕也未必能在短时间之内取胜。 不过最为棘手的可能还是王凌,王凌这个“包打听”几乎可以说是任何弟子都绕不过去的存在,只要你还在妙云宗一天,你就绕不开他。 如今在妙云宗之中,许多弟子宁肯去得罪萧霁川甚至是朱茂行,但是没有人愿意去得罪王凌。 顾龙愿意因为这场比赛得罪王凌么?他在思考也在衡量。 “牧闻野也就罢了,苑文通有些棘手。可是王凌”,见顾龙不说话,吴正一旁不得不开了口,“师兄,风险太大了一点啊。” 顾龙看了吴正一眼,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了口,“那就再等等。” 另一头,苑文通、牧闻野和王凌三人全神贯注的等待了半天,可是却不见任何人出现,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将王凌解下了自己的乾坤袋递给了牧闻野。 王凌忽然把乾坤袋递给了牧闻野,无论是牧闻野还是苑文通,都是一愣,谁都不清楚王凌这个时候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牧闻野并没有伸手接过王凌递过来的乾坤袋,王凌嘿嘿一笑,直接将乾坤袋塞到了牧闻野的怀里。 没等牧闻野开口,王凌就伸手拦住了牧闻野的话头,王凌看了一眼牧闻野,又看了一眼苑文通,然后才开口说道,“这次大比到底有没有名次,有个什么样的名次,我并不在乎。” 牧闻野想要开口,这一次却是苑文通拦住了他,苑文通冲着牧闻野微微摇头。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王凌脸上略带思索,然后微微摇头,“我感觉自己的心并不在着修行之上,我可能骨子里就还是个商人。所以,大赛结束之后,我想离开宗门到处游历一番。” “王凌,虽然我不知道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而来的妙云宗,但是如果你真的并不醉心于修行,离开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苑文通率先开了口,“虽然我如今在修行一途之上也没有什么建树,对于修行也没有太多的领悟。但是,我依然记得我师父说过的一句话,你要想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选择修行。你如今想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这是好事儿,想到了就该做去。” 显然,苑文通是支持王凌的决定的,不过一旁的牧闻野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苑文通,而后有些犹豫的冲着王凌说道,“师兄,你是打算经商?” 王凌微微摇头,“自然不只是经商,闻野,你知道百花楼?” “当然百花楼是这虞土大陆的十大宗门之一,不是有句话么,皮肉水仙,蔷薇探、玫瑰夺命、杨桃毒。”,说到这里牧闻野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王凌,“师兄,你是要跟百花楼抢生意?” 听了牧闻野的疑惑,王凌当时就笑了,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何德何能,我去跟百花楼抢生意。不过我倒是真的有心做个一个专门搜集各类信息的地方。” 与之前不同的是,王凌的这番话一出来,苑文通和牧闻野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如果说王凌自认为没有修行的天赋,打算做些别的,苑文通和牧闻野二人自然也不可能做什么阻拦,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作为同门师兄弟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都会选择支持。可是,如果要说到另立门户的话,他们就不见得能够支持王凌了。 另立门户,无异于欺师灭祖,这是会被整个宗门所唾弃的,甚至可以说是会被有心人喊打喊杀的。 见苑文通和牧闻野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王凌也是无奈的一笑,他之所以从未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儿,也是因为自己有这种顾虑。王凌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苑文通、牧闻野说道,“东西你们一会儿平分了,不用管我。” 牧闻野抬起头看向王凌,“师兄,这些东西,你还是要分的好。你如果得了高一些名次,离开宗门也有个好的托词。” “不必。”,王凌摆了摆手,“我之前已经同大长老谈过这件事儿了。” “谈过?”,苑文通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是说离开宗门游历,还是另立门户的事情?” “当然是去游历了。”,王凌哈哈一笑,“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另立门户的事情还早着呢。” 牧闻野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才对王凌说道,“师兄,我有个想法。你虽然自己觉得在修行方面没有天赋,但是可能还需要努力一些,尽量想办法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得更高一些,这样今后闯荡江湖才有更多的保障。” 王凌点了点头,“是啊,反正时间还早,我还是更加努力一些的好。” “你的东西,我们收下不合适。”,苑文通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了王凌,他觉得自己忽然间明白王凌这是要做什么了,果然,苑文通的话音刚落,王凌便做出了解释。 “这东西,你们还是分了。”,王凌脸上有些无奈的看向苑文通和牧闻野说道,“这两个人这么老半天还不出现,应该是顾忌我在场,毕竟宗门里不都说宁肯得罪萧霁川,也不敢得罪包打听么?” 苑文通微微摇头,还真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王凌这是要主动离开了。 “可是师兄,你就算直接离开也无所谓,东西”,牧闻野便是一皱眉头,他也明白了王凌的意思。 王凌摆了摆手,打断了牧闻野的话,“我不是要离开,我是要出去,累了。” 还不得苑文通和牧闻野反应过来,王凌就已经将令牌捏在了手里,然后忽然高声大喊,“我马上就淘汰了!你们俩出来!别藏着了!” 王凌特意将炁引到咽喉之上,所以声音特别大,躲在远处的顾龙和吴正自然也听到了。 “走。”,顾龙阴沉着脸对吴正说道,他们竟然已经暴露了,这是顾龙完全没有想到的。 “行了二位,也别怪我关键时刻丢下朋友了。”,王凌苦笑着说道。 苑文通也是一脸苦笑,“我们明白。” “多谢。”,王凌忽然朝着苑文通和牧闻野一拱手,随后便捏碎了手中的令牌。 王凌成为了第九位被淘汰的选手,积分为零。 第120章 妖王坠落鬼蛛死 看着王凌自己将自己淘汰掉,苑文通和牧闻野的心情是较为复杂的,实际上此时他们已经明白了王凌的想法,之所以,王凌要向苑文通、牧闻野表达感谢,实际上“多谢”两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感谢,更多的则是道歉,是表达歉意。因为,如果王凌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同苑文通、牧闻野待在一起的话,所谓“暗中埋伏”的那两个人应该就不会轻易现身了,甚至可以说今后碰到其他的弟子,也未必愿意同自己等人交手,因为谁都不愿意轻易得罪王凌。但是,王凌选择了离开,就意味着苑文通、牧闻野失去了一大安全保障,没人会再有顾忌,只要觉得自己有胜算,就可能会对苑文通、牧闻野发动袭击。所以,王凌这样的选择,实际上是颇有点将苑文通、牧闻野陷入到险境之中的意味。 所以王凌才会选择向苑文通、牧闻野说了“多谢”两个字,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会明白、理解自己的难处。 他不得不走。 “走了。”,眼见着王凌自我淘汰掉了,顾龙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宁肯得罪萧霁川,不能得罪包打听,这是妙云宗弟子们的共识。因为王凌帮助过太多人了,妙云宗之中的弟子们不欠王凌人情的并不多,当几乎所有人都欠了王凌人情之后,可想而知王凌会有多么大的力量。就算是王凌不打算做什么,但是依然会有人选择帮助他去做,所以的最为王凌是一点好处没有的,甚至可以说,得罪了王凌,那么在妙云宗之中,可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就在王凌自我淘汰,顾龙、吴正不得不现身的时候。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同鬼面寒蛛的厮杀依然并没有停止,鬼面寒蛛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向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喷射出了大量的蛛丝,原本是想靠着这些蛛丝结成的巨大的蛛网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束缚住,但是令鬼面寒蛛没有想到的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有喷火的能力,火焰在转瞬之间就将鬼面寒蛛喷射出的巨大的蛛网瓦解掉了。 鬼面寒蛛不得不朝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再次喷射出了大量的苍黄色毒烟,之前林鹿琰也曾经被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撕咬过,鬼面寒蛛的毒素他是见识过的,毒发的时候会使得中毒者动作、思维迟缓,身躯僵硬到难以动弹。但是,这还只是那些车轮般大小的鬼面寒蛛的毒素啊,眼前这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鬼面寒蛛的毒素显然是要强上十倍百倍的。 他有心提醒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但却又怕因为自己的提醒导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反而让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着了道儿,所以为今之计就只有赶快使自己从蛛网束缚之中挣脱开来,然后再去帮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了。 不过,相比于林鹿琰的紧张,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依然是有一种闲庭信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它仿佛并不在乎这所谓的苍黄色毒烟,又或许是根本不知道这是毒烟。 林鹿琰看得焦急,手中匕首不断的切割着束缚自己的蛛丝,可是不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这蛛丝依然是那样的坚韧无比,就在这个时候,小金银却忽然出现了,它的三瓣嘴竟然比林鹿琰手中的匕首好用多了,几下子就将束缚林鹿琰的蛛丝咬断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鹿琰恍然大悟,难怪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会找到这里来,想来小金银逃出去之后便直接去找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至于这两个活宝到底是以什么方式交流的,林鹿琰就不清楚了,不过也不是现在该考虑的。挣脱了束缚之后,林鹿琰拍了拍小金银的脑袋,便取出装有青碧米粒丹的瓷瓶,朝自己的嘴里倒了不少的青碧米粒丹,而后便手持重剑玄重冲了出去。 此时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冲出了毒雾,它似乎并没有被毒雾所影响,径直的冲向了还在口吐毒雾的鬼面寒蛛。显然,鬼面寒蛛也没有想到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没有被自己的毒雾所影响,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吓了一跳,甚至毒雾也不吐了。 眼见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冲着自己张嘴,恐怕又是要吐火,鬼面寒蛛也赶快迅速的吐出了大量的蛛丝想要抵挡,可是那蛛丝就仿佛是助燃剂一样,让火焰更盛了,不过也正是利用了这个时间,鬼面寒蛛赶忙后撤,而且极为诡异的是,原本庞大的鬼面寒蛛似乎正在不断的缩小自己的体型。 眼见着鬼面寒蛛就要逃跑,林鹿琰便反手握住玄重剑的剑柄,然后将这柄玄重剑当做长矛一样掷向了正在逃跑的鬼面寒蛛,“嗖”的一声,玄重剑便飞了出去,不过林鹿琰显然低估了鬼面寒蛛的速度,这一柄变成了长矛的玄重剑并没有直接要了鬼面寒蛛的命,而是钉住了鬼面寒蛛的一条腿。 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也在此时冲了过去,鬼面寒蛛面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有些胆怯,所以看见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的时候,便想将玄重剑抽出来,可是尝试了几下之后都没有起作用,眼见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快冲到自己面前了。 鬼面寒蛛便下了决心,不再去尝试抽出玄重剑,而是转身就准备跑,可是它的一条腿还被玄重剑钉在那里啊,相比于它那庞大的身躯而言,一条腿显得是那样的纤细,果然,当鬼面寒蛛毫无顾忌的跑开的时候,被玄重剑钉在地上的那一条腿便被生生的扯了下来,而鬼面寒蛛也趁着这个机会顺利的逃开了,显然对于同自己的性命相比,疼痛和失去一条腿似乎也并不显得那样的重要。 这座山洞很大,不然也无法藏下这么硕大的鬼面寒蛛以及它产下的大量蛛卵。 而此时,鬼面寒蛛正在尽全力的冲向一条相对于它庞大的身型而显得比较狭小的通道,这或许也正是它之前选择忽然之间缩小了自己身型的原因,看来这头庞大的鬼面寒蛛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头脑,反倒是颇有些算计。 可是如今也并不是林鹿琰有时间、有机会去思考和感叹的时候,虽然鬼面寒蛛如今看似已经陷入到十分的被动的境地之中,但是林鹿琰却没有办法转身就逃,这毕竟是鬼面寒蛛待了上千年的地方,要说熟悉的话,显然林鹿琰并没有鬼面寒蛛那么熟悉,这种情况下在自己逃出这座山谷之前,鬼面寒蛛依然时时刻刻拥有对自己发起突然袭击的机会。并且,虽然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冲了进来,说明之前将自己围困的车轮般大小的鬼面寒蛛们应该已经无法对自己形成威胁了,可是谁知道这片山谷到底还有多少鬼面寒蛛? 所以,为今之计,如果想要彻底的摆脱鬼面寒蛛对于自己的威胁,恐怕只有杀了它。 “呼!”,跟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身后的林鹿琰,分明的看到了一条火线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口中喷了出来,就像是一条火焰利刃一般窜了出去,少说大概也有两、三丈的长度,正好烧到了正在拼命逃窜的鬼面寒蛛身上,一股混合着恶臭的焦糊味道也随之而来,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正在拼命奔跑的鬼面寒蛛在那一瞬间竟然停滞了一下,然后浑身颤抖,这也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和林鹿琰了一个追上鬼面寒蛛的机会。 就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即将再次冲到鬼面寒蛛面前的时候,鬼面寒蛛忽然跳出了很远,然后更是攀爬石壁悬在了半空之中,这样的变化让林鹿琰有些措手不及。如果说是在地面上的话,自己再加上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或许还能有些对鬼面寒蛛起到作用的攻击,可是如今这鬼面寒蛛忽然悬在半空之中,林鹿琰也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现在放你离开,怎么样?”,就在林鹿琰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脑海之中忽然再次出现了鬼面寒蛛的声音。 林鹿琰抬头看向悬在半空之中的鬼面寒蛛,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放了我?” “对,我放过你了,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找什么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让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离开这座山谷就行。”,鬼面寒蛛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 直到这个时候,林鹿琰才知道原来成为了自己坐骑的妖兽,名字叫雪翼双头翎尾雕。不过鬼面寒蛛的这番话,实际上也暴露出了一个问题,就是鬼面寒蛛对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存在某种恐惧的,或者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能够对鬼面寒蛛的性命产生威胁的,不然鬼面寒蛛也不可能如此急切的希望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能够离开这里。 林鹿琰眨了眨眼睛,然后冲着鬼面寒蛛说道,“真的么?” “当然了!”,鬼面寒蛛的须肢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鳌牙。 林鹿琰叹了一口气,“我敢相信你,这是你的老巢,再说了外边还有那么多鬼面寒蛛,万一你们来个前后夹击呢?” “放屁!你这个该死的人族,你没有脑子么?这东西既然已经冲进这座山洞了,就说外面的我的孩子们都死掉了,不死的话,它们怎么可能会把那该死的东西放进来!”,在林鹿琰脑海之中传音的鬼面寒蛛近乎于咆哮着,不断冲着林鹿琰吼道。 自己不明所以的跟着小金银来到这片山谷,还没等自己摸清楚情况就被一大群鬼面寒蛛所袭击,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被俘获,差点被眼前这庞大的鬼面寒蛛所杀死,好不容易因为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出现,局势发生了翻转。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头庞大的鬼面寒蛛告诉自己,我放你离开了。 且不说自己之前同这头鬼面寒蛛之间的事情,但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杀死了无数的鬼面寒蛛,这一点,林鹿琰就不知道这头鬼面寒蛛的祖宗会不会搞出秋后算账这种事儿。别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将那些鬼面寒蛛都杀了,就算只杀了一半儿,那数量也不是个小数字啊。 林鹿琰攥着之前捡回来的玄重剑,然后转头看了看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此时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正抬着头看着半空之中的鬼面寒蛛,脑袋是左歪一会儿,右歪一会儿,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们就都死在这里!”,鬼面寒蛛见林鹿琰保持沉默,丝毫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便准备放手一搏,可是还没等它开始喷吐毒烟。 在它正下方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就忽然张开了喙,一声尖利的鸣叫便传了出来,在这空荡的山洞之中,这声鸣叫在山石之间不断的撞击着,不断形成回音。 原本还悬在半空之中的鬼面寒蛛,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可是坚持了没多长时间便直接昏厥,径直砸向了地面。可惜,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鸣叫不但影响到了鬼面寒蛛,也影响到了林鹿琰,林鹿琰只觉得此时头昏眼花,天旋地转,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了起来,若不是旁边就有石壁,可能林鹿琰就会直接昏厥过去。他不断的强撑着,甚至混乱之间还用玄重剑割伤了自己的手,妄图用这种方法保持头脑清醒,他可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淘汰掉。 林鹿琰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恢复过来,可是当他再次看向鬼面寒蛛的时候,却傻眼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正在啄食鬼面寒蛛巨大的腹部。 林鹿琰看着已经彻底死透掉的鬼面寒蛛,不禁有些唏嘘,这头鬼面寒蛛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年,可是如今却就这样死在了这里。林鹿琰不知道它在临死之前是否释怀了这一千年的怨念,是否平复了这一千年的等待,又或许这实际上是一种解脱。 就在林鹿琰有些滞愣的时候,小金银却忽然拽着林鹿琰的裤脚,似乎是想带着林鹿琰到某个地方去,见林鹿琰注意到了自己,小金银便撒欢儿一样的跑开了,林鹿琰不得不赶忙追在小金银的身后。 第120章 妖王坠落鬼蛛死 看着王凌自己将自己淘汰掉,苑文通和牧闻野的心情是较为复杂的,实际上此时他们已经明白了王凌的想法,之所以,王凌要向苑文通、牧闻野表达感谢,实际上“多谢”两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感谢,更多的则是道歉,是表达歉意。因为,如果王凌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同苑文通、牧闻野待在一起的话,所谓“暗中埋伏”的那两个人应该就不会轻易现身了,甚至可以说今后碰到其他的弟子,也未必愿意同自己等人交手,因为谁都不愿意轻易得罪王凌。但是,王凌选择了离开,就意味着苑文通、牧闻野失去了一大安全保障,没人会再有顾忌,只要觉得自己有胜算,就可能会对苑文通、牧闻野发动袭击。所以,王凌这样的选择,实际上是颇有点将苑文通、牧闻野陷入到险境之中的意味。 所以王凌才会选择向苑文通、牧闻野说了“多谢”两个字,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应该会明白、理解自己的难处。 他不得不走。 “走了。”,眼见着王凌自我淘汰掉了,顾龙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宁肯得罪萧霁川,不能得罪包打听,这是妙云宗弟子们的共识。因为王凌帮助过太多人了,妙云宗之中的弟子们不欠王凌人情的并不多,当几乎所有人都欠了王凌人情之后,可想而知王凌会有多么大的力量。就算是王凌不打算做什么,但是依然会有人选择帮助他去做,所以的最为王凌是一点好处没有的,甚至可以说,得罪了王凌,那么在妙云宗之中,可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就在王凌自我淘汰,顾龙、吴正不得不现身的时候。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同鬼面寒蛛的厮杀依然并没有停止,鬼面寒蛛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向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喷射出了大量的蛛丝,原本是想靠着这些蛛丝结成的巨大的蛛网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束缚住,但是令鬼面寒蛛没有想到的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有喷火的能力,火焰在转瞬之间就将鬼面寒蛛喷射出的巨大的蛛网瓦解掉了。 鬼面寒蛛不得不朝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再次喷射出了大量的苍黄色毒烟,之前林鹿琰也曾经被那些车轮大小的鬼面寒蛛撕咬过,鬼面寒蛛的毒素他是见识过的,毒发的时候会使得中毒者动作、思维迟缓,身躯僵硬到难以动弹。但是,这还只是那些车轮般大小的鬼面寒蛛的毒素啊,眼前这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鬼面寒蛛的毒素显然是要强上十倍百倍的。 他有心提醒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但却又怕因为自己的提醒导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反而让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着了道儿,所以为今之计就只有赶快使自己从蛛网束缚之中挣脱开来,然后再去帮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了。 不过,相比于林鹿琰的紧张,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却依然是有一种闲庭信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它仿佛并不在乎这所谓的苍黄色毒烟,又或许是根本不知道这是毒烟。 林鹿琰看得焦急,手中匕首不断的切割着束缚自己的蛛丝,可是不管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这蛛丝依然是那样的坚韧无比,就在这个时候,小金银却忽然出现了,它的三瓣嘴竟然比林鹿琰手中的匕首好用多了,几下子就将束缚林鹿琰的蛛丝咬断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鹿琰恍然大悟,难怪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会找到这里来,想来小金银逃出去之后便直接去找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至于这两个活宝到底是以什么方式交流的,林鹿琰就不清楚了,不过也不是现在该考虑的。挣脱了束缚之后,林鹿琰拍了拍小金银的脑袋,便取出装有青碧米粒丹的瓷瓶,朝自己的嘴里倒了不少的青碧米粒丹,而后便手持重剑玄重冲了出去。 此时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冲出了毒雾,它似乎并没有被毒雾所影响,径直的冲向了还在口吐毒雾的鬼面寒蛛。显然,鬼面寒蛛也没有想到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没有被自己的毒雾所影响,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吓了一跳,甚至毒雾也不吐了。 眼见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冲着自己张嘴,恐怕又是要吐火,鬼面寒蛛也赶快迅速的吐出了大量的蛛丝想要抵挡,可是那蛛丝就仿佛是助燃剂一样,让火焰更盛了,不过也正是利用了这个时间,鬼面寒蛛赶忙后撤,而且极为诡异的是,原本庞大的鬼面寒蛛似乎正在不断的缩小自己的体型。 眼见着鬼面寒蛛就要逃跑,林鹿琰便反手握住玄重剑的剑柄,然后将这柄玄重剑当做长矛一样掷向了正在逃跑的鬼面寒蛛,“嗖”的一声,玄重剑便飞了出去,不过林鹿琰显然低估了鬼面寒蛛的速度,这一柄变成了长矛的玄重剑并没有直接要了鬼面寒蛛的命,而是钉住了鬼面寒蛛的一条腿。 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也在此时冲了过去,鬼面寒蛛面对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有些胆怯,所以看见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的时候,便想将玄重剑抽出来,可是尝试了几下之后都没有起作用,眼见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快冲到自己面前了。 鬼面寒蛛便下了决心,不再去尝试抽出玄重剑,而是转身就准备跑,可是它的一条腿还被玄重剑钉在那里啊,相比于它那庞大的身躯而言,一条腿显得是那样的纤细,果然,当鬼面寒蛛毫无顾忌的跑开的时候,被玄重剑钉在地上的那一条腿便被生生的扯了下来,而鬼面寒蛛也趁着这个机会顺利的逃开了,显然对于同自己的性命相比,疼痛和失去一条腿似乎也并不显得那样的重要。 这座山洞很大,不然也无法藏下这么硕大的鬼面寒蛛以及它产下的大量蛛卵。 而此时,鬼面寒蛛正在尽全力的冲向一条相对于它庞大的身型而显得比较狭小的通道,这或许也正是它之前选择忽然之间缩小了自己身型的原因,看来这头庞大的鬼面寒蛛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头脑,反倒是颇有些算计。 可是如今也并不是林鹿琰有时间、有机会去思考和感叹的时候,虽然鬼面寒蛛如今看似已经陷入到十分的被动的境地之中,但是林鹿琰却没有办法转身就逃,这毕竟是鬼面寒蛛待了上千年的地方,要说熟悉的话,显然林鹿琰并没有鬼面寒蛛那么熟悉,这种情况下在自己逃出这座山谷之前,鬼面寒蛛依然时时刻刻拥有对自己发起突然袭击的机会。并且,虽然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已经冲了进来,说明之前将自己围困的车轮般大小的鬼面寒蛛们应该已经无法对自己形成威胁了,可是谁知道这片山谷到底还有多少鬼面寒蛛? 所以,为今之计,如果想要彻底的摆脱鬼面寒蛛对于自己的威胁,恐怕只有杀了它。 “呼!”,跟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身后的林鹿琰,分明的看到了一条火线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口中喷了出来,就像是一条火焰利刃一般窜了出去,少说大概也有两、三丈的长度,正好烧到了正在拼命逃窜的鬼面寒蛛身上,一股混合着恶臭的焦糊味道也随之而来,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正在拼命奔跑的鬼面寒蛛在那一瞬间竟然停滞了一下,然后浑身颤抖,这也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和林鹿琰了一个追上鬼面寒蛛的机会。 就在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即将再次冲到鬼面寒蛛面前的时候,鬼面寒蛛忽然跳出了很远,然后更是攀爬石壁悬在了半空之中,这样的变化让林鹿琰有些措手不及。如果说是在地面上的话,自己再加上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或许还能有些对鬼面寒蛛起到作用的攻击,可是如今这鬼面寒蛛忽然悬在半空之中,林鹿琰也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现在放你离开,怎么样?”,就在林鹿琰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脑海之中忽然再次出现了鬼面寒蛛的声音。 林鹿琰抬头看向悬在半空之中的鬼面寒蛛,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放了我?” “对,我放过你了,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找什么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让这头雪翼双头翎尾雕离开这座山谷就行。”,鬼面寒蛛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 直到这个时候,林鹿琰才知道原来成为了自己坐骑的妖兽,名字叫雪翼双头翎尾雕。不过鬼面寒蛛的这番话,实际上也暴露出了一个问题,就是鬼面寒蛛对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存在某种恐惧的,或者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是能够对鬼面寒蛛的性命产生威胁的,不然鬼面寒蛛也不可能如此急切的希望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能够离开这里。 林鹿琰眨了眨眼睛,然后冲着鬼面寒蛛说道,“真的么?” “当然了!”,鬼面寒蛛的须肢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鳌牙。 林鹿琰叹了一口气,“我敢相信你,这是你的老巢,再说了外边还有那么多鬼面寒蛛,万一你们来个前后夹击呢?” “放屁!你这个该死的人族,你没有脑子么?这东西既然已经冲进这座山洞了,就说外面的我的孩子们都死掉了,不死的话,它们怎么可能会把那该死的东西放进来!”,在林鹿琰脑海之中传音的鬼面寒蛛近乎于咆哮着,不断冲着林鹿琰吼道。 自己不明所以的跟着小金银来到这片山谷,还没等自己摸清楚情况就被一大群鬼面寒蛛所袭击,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被俘获,差点被眼前这庞大的鬼面寒蛛所杀死,好不容易因为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出现,局势发生了翻转。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头庞大的鬼面寒蛛告诉自己,我放你离开了。 且不说自己之前同这头鬼面寒蛛之间的事情,但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杀死了无数的鬼面寒蛛,这一点,林鹿琰就不知道这头鬼面寒蛛的祖宗会不会搞出秋后算账这种事儿。别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将那些鬼面寒蛛都杀了,就算只杀了一半儿,那数量也不是个小数字啊。 林鹿琰攥着之前捡回来的玄重剑,然后转头看了看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此时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正抬着头看着半空之中的鬼面寒蛛,脑袋是左歪一会儿,右歪一会儿,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们就都死在这里!”,鬼面寒蛛见林鹿琰保持沉默,丝毫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便准备放手一搏,可是还没等它开始喷吐毒烟。 在它正下方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就忽然张开了喙,一声尖利的鸣叫便传了出来,在这空荡的山洞之中,这声鸣叫在山石之间不断的撞击着,不断形成回音。 原本还悬在半空之中的鬼面寒蛛,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可是坚持了没多长时间便直接昏厥,径直砸向了地面。可惜,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鸣叫不但影响到了鬼面寒蛛,也影响到了林鹿琰,林鹿琰只觉得此时头昏眼花,天旋地转,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了起来,若不是旁边就有石壁,可能林鹿琰就会直接昏厥过去。他不断的强撑着,甚至混乱之间还用玄重剑割伤了自己的手,妄图用这种方法保持头脑清醒,他可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淘汰掉。 林鹿琰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的恢复过来,可是当他再次看向鬼面寒蛛的时候,却傻眼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正在啄食鬼面寒蛛巨大的腹部。 林鹿琰看着已经彻底死透掉的鬼面寒蛛,不禁有些唏嘘,这头鬼面寒蛛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年,可是如今却就这样死在了这里。林鹿琰不知道它在临死之前是否释怀了这一千年的怨念,是否平复了这一千年的等待,又或许这实际上是一种解脱。 就在林鹿琰有些滞愣的时候,小金银却忽然拽着林鹿琰的裤脚,似乎是想带着林鹿琰到某个地方去,见林鹿琰注意到了自己,小金银便撒欢儿一样的跑开了,林鹿琰不得不赶忙追在小金银的身后。 第121章 神秘山谷神秘事 林鹿琰跟随着小金银一路向前跑,这一路上他发现面前的通道是越来越狭小,同时洞壁之上的冰雪也越来越坚硬,整条通道虽然没有岔路,但是东拐西拐的让人莫名其妙有些烦躁,终于再又拐过了一个弯之后,面前豁然开朗。 在林鹿琰面前是一个被寒冰所覆盖的山洞,海量的寒冰透彻且坚固,仿佛是水晶一般的晶莹剔透,就在这座山洞的正中,有一座大概两尺左右,完全由冰构成的梯形冰台,在这冰台之上悬着一块古怪的东西,之所以说这东西古怪还不是因为它竟然能够悬在半空之中,而是因为这个东西看着像块石头,可是在这块石头的正中却仿佛是镶嵌着一个冰块一样,这应该就是鬼面寒蛛之前曾经提到过的寒冰石髓? 或许周围的这些冰雪就是因为这块寒冰石髓所以才存在的,但是这东西到底还有什么用处,林鹿琰是不清楚的。 而小金银却忽然跳上了冰台,冲着悬在半空之中的寒冰石髓兴奋的叫着、跳着,可能小金银当初非要闯进这片山谷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东西?林鹿琰伸手想去抓住这枚“寒冰玉髓”,可是刚伸出去的手,瞬间就缩了回来,倒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只是他忽然觉得这东西既然这样怪异,必然是没有那么好拿的。可是要如何将它取下来呢?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就将乾坤袋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尤其是花了不少的时间翻看积分目录,毕竟积分目录之中记载了不少的灵药植株的特点以及妖兽的情况,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返现关于寒冰玉髓的只言片语,想要通过积分目录找到答案的路,就这样被完全的堵死了。 林鹿琰又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妙云宗为参赛选手准备的各种工具之中,最终选定了一枚玉石盒和一枚金匣,玉石盒主要是装灵药的,而金匣则是装一些典籍的,据说之前有不少妙云宗弟子在采集灵药和猎杀妖兽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发现一些典籍,所以妙云宗才会为他们这些人准备了这样的东西。 可是别说典籍了,林鹿琰自从进了这樊云秘境之后,甚至连个活人都没见过。 林鹿琰拿起了玉石盒,掀开了盒盖,然后就准备走上那梯形冰台,等上去了之后,一手托着玉石盒,一手拿着那盖子,在自己不直接的接触寒冰石髓的情况下,用盒盖将那寒冰玉髓按到盒子里,然后再将这玉石盒放到金匣之中,收到乾坤袋里就是了。 可是林鹿琰刚刚上前一步,自己胸前的那块神秘的玉佩便忽然窜了出来,同样悬在了半空之中,恍惚之间林鹿琰似乎看到了寒冰石髓朝着四周散发着一种乳白色的气体,而这气体忽然被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所吸收了。对于曾经数次拯救了自己小命的神秘玉佩,林鹿琰始终是搞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可是先后被几个人告诫了之后,林鹿琰也不敢朝着任何人再去问这东西。 所以当玉佩在拼命吸收寒冰玉髓所散发出的气体的时候,林鹿琰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大概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之后,随着寒冰玉髓忽然坠落在地面,那块拼命吸收的玉佩也忽然一坠,似乎再一次陷入到了平静之中。 林鹿琰刚将玉佩塞进自己的怀里,就见小金银竟然将那跌落的寒冰玉髓叼在了嘴里冲着林鹿琰跑了过来,不等林鹿琰有动作,便三蹦两蹦的跳到了林鹿琰的身上,然后将寒冰玉髓丢在了玉石盒之中。要不就是这寒冰玉髓的能量都被玉佩吸收了,要不就是这寒冰玉髓接触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此时的林鹿琰也懒得去想这些问题了,而是走到了梯形冰台的后边,整个山洞里的所有冰都是透明的,唯有这座冰台呈现出了不透明的情况,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也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不同之处,但是就在刚刚林鹿琰忽然发现就在这冰台之后,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凸起,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林鹿琰拿出乾坤袋里的铲子,凿了半天,那块冰也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柄简直比石头还要硬得多,林鹿琰不得不蹲在地上看着这块冰,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传来,一抬头,竟然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看到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之后,林鹿琰忽然想到了办法。 林鹿琰示意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走到近前,然后指着地面上那块凸起的冰说道,“帮我个忙,你不是会吐火么?你吐火,把这块冰融了,这里边可能有什么东西。”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看了看林鹿琰,又看了看地上那块凸起的冰块,然后忽然展开了它的翅膀,就在林鹿琰还没反应过来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用展开的翅膀拍了拍林鹿琰,仿佛是说,你上一边儿去,别烧到你。 林鹿琰很快领悟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意思,伸手拽着小金银的耳朵,一人一兽躲在了一旁,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在确定了林鹿琰已经躲开了之后,便张嘴朝着那块冰吐起了火,火焰的灼热即使是退到了一旁的林鹿琰也依然能够非常明显的感受到,可是似乎在火光之中的那块冰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闭了嘴,因为那块冰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要不还是算了?”,虽然林鹿琰有些失望,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时间不等人,距离比赛结束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恐怕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了,自己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 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的话音刚落,原本还盯着那块的冰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忽然转头看向了林鹿琰,傲娇的扬起了自己的脑袋,似乎在说,“就你还瞧不起我?” “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时间来不及了。”,林鹿琰赶忙做了解释。 可是或许不解释还好,林鹿琰这解释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哼了一声,然后便朝着那块冰继续吐起火来,而且林鹿琰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火焰无论是从大小上还是从温度上,都要比之前强得多的多,甚至要比同鬼面寒蛛厮杀的时候都要强。 不过显然这种消耗也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有些承受不住的,过了一会儿火焰无论是从大小还是从温度上都极速降低了,不过好在那块冰终于快要融化掉了,之所以说是快要融化掉了,是因为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林鹿琰。 林鹿琰不明就里,便赶忙上前,结果却看到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场景,虽然那块凸起的冰没有融化掉,但是已经变成的透明了,虽然其中的缘故到底是什么,林鹿琰不明白,但是透过已经透明的这块冰,林鹿琰能够看到下方有不少的尸体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林鹿琰顺着绳子走进了这类似“地窖”的冰洞之中,轻点之后一共是二十三具尸体,他们都穿着白色道袍,甚至不少人身上还有乾坤袋,显然他们都是妙云宗的弟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樊云秘境的,可是从他们的表情上,林鹿琰依然看到了惊恐、痛苦、绝望,同那庞大的鬼面寒蛛争斗了一段时间的林鹿琰,自然能够明白他们的感受,理解他们的痛苦和绝望。其实,如果不是小金银想办法让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进了这片山谷,自己就极有可能会成为这里的第二十四具尸体,可能会永远的被冰封在这里。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便将师父送给自己的乾坤袋拿了出来,将宗门发给自己的乾坤袋里的所有东西都转移了过去,然后又将这些宗门弟子的尸体收到了宗门发的乾坤袋之中。 如果自己并没有发现异样,也就罢了,既然发现了,即使林鹿琰算不上是妙云宗的弟子,可是林鹿琰依然有责任和义务将他们带回去,至于他们身上的乾坤袋,林鹿琰甚至连碰都不曾碰过,即使其中藏着金山银山也与林鹿琰无关。 离开了冰洞之后,林鹿琰便在傻兔子小金银以及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陪伴下,绕着东拐西拐的路回到了最终的山洞之中,鬼面寒蛛那巨大的尸体如今也只剩下了头颅和七只脚,林鹿琰也没多想便将这尸体收入到了乾坤袋里,然后又将山洞之中的蛛卵收入了乾坤袋里。 等到林鹿琰离开这山洞之后,也算是彻底傻眼了,山洞之外,自己曾经同海量的鬼面寒蛛厮杀过的地方,如今被绿色的汁液所覆盖着,遍地都是鬼面寒蛛的死尸。林鹿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身旁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那小家伙儿竟然非常傲娇的一仰脖子。 就冲着面前这一大片鬼面寒蛛的死尸,林鹿琰绝对能得到这次比赛第一的排名,可是林鹿琰想了想却并没有将其中任何一具的尸体收到乾坤袋里,毕竟里边已经存着一具了,自己有没打算争第一,完全没有必要。他并不想因为这次的比赛而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他只求不给师父李先生丢人就可以了。 就在这个手,小金银却动了起来,它不断死咬着死尸的头颅,似乎是要在其中找到什么东西,很快林鹿琰也就明白了,这小家伙是要取鬼面寒蛛的妖丹。妖丹不但对修行者的修行有好处,对于妖兽来说同样也是大补之物,所以林鹿琰想了想之后,便用玄重剑开始刨挖鬼面寒蛛的妖丹,很快便挖出了一小堆大概五十多枚大大小小的妖丹。 “行了,差不多得了,这些已经不少了。”,林鹿琰拍了拍小金银的脑袋说道。 不过林鹿琰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枚葫芦,这似乎装水的葫芦,可是自从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后,林鹿琰还真没来得及喝过几次水,打开瓶塞之后,林鹿琰便一口气儿将所有的水都喝了下去,然后将那五十多枚妖丹都塞进了葫芦之中,原本是打算将葫芦收回到乾坤袋里的,可是没想到小金银抱着那葫芦便不撒手了。 毕竟如果没有小金银的出现,自己皆有可能是不会发现这片山谷的存在,虽然其中有些波折,但是不管怎么说,小金银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林鹿琰也就任由着小金银趴在了葫芦之上,把葫芦连带着趴在葫芦上的小金银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便要离开这座山谷。 此时,林鹿琰再次看到了一群妖兽,此时林鹿琰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群妖兽会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它们都中了鬼面寒蛛的毒,林鹿琰一开始还试着将青碧米粒丹喂给这些妖兽,想要喂它们解毒,但是尝试了之后,林鹿琰就发觉了,事情应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它们太深,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林鹿琰原本是打算,为它们解毒之后,也不会杀它们去换取积分,只要它们恢复了就带它们离开这片山谷。可是如今是这番景象,林鹿琰沉默了许久,便拿出了玄重剑,眼中带着怜悯将这些妖兽一个个都杀掉了,而后便全都收入了乾坤袋里。 很多年之后,偶然的时候林鹿琰曾经同自己的朋友说过,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很多的触动,但是让他始终铭记的是,在林鹿琰杀掉那些妖兽的时候,妖兽的眼神之中竟然带着一丝解脱之意,一开始林鹿琰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杀的多了,林鹿琰便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它们确实是觉得迎接死亡反倒是得到了解脱。 第121章 神秘山谷神秘事 林鹿琰跟随着小金银一路向前跑,这一路上他发现面前的通道是越来越狭小,同时洞壁之上的冰雪也越来越坚硬,整条通道虽然没有岔路,但是东拐西拐的让人莫名其妙有些烦躁,终于再又拐过了一个弯之后,面前豁然开朗。 在林鹿琰面前是一个被寒冰所覆盖的山洞,海量的寒冰透彻且坚固,仿佛是水晶一般的晶莹剔透,就在这座山洞的正中,有一座大概两尺左右,完全由冰构成的梯形冰台,在这冰台之上悬着一块古怪的东西,之所以说这东西古怪还不是因为它竟然能够悬在半空之中,而是因为这个东西看着像块石头,可是在这块石头的正中却仿佛是镶嵌着一个冰块一样,这应该就是鬼面寒蛛之前曾经提到过的寒冰石髓? 或许周围的这些冰雪就是因为这块寒冰石髓所以才存在的,但是这东西到底还有什么用处,林鹿琰是不清楚的。 而小金银却忽然跳上了冰台,冲着悬在半空之中的寒冰石髓兴奋的叫着、跳着,可能小金银当初非要闯进这片山谷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东西?林鹿琰伸手想去抓住这枚“寒冰玉髓”,可是刚伸出去的手,瞬间就缩了回来,倒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只是他忽然觉得这东西既然这样怪异,必然是没有那么好拿的。可是要如何将它取下来呢?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就将乾坤袋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尤其是花了不少的时间翻看积分目录,毕竟积分目录之中记载了不少的灵药植株的特点以及妖兽的情况,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返现关于寒冰玉髓的只言片语,想要通过积分目录找到答案的路,就这样被完全的堵死了。 林鹿琰又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妙云宗为参赛选手准备的各种工具之中,最终选定了一枚玉石盒和一枚金匣,玉石盒主要是装灵药的,而金匣则是装一些典籍的,据说之前有不少妙云宗弟子在采集灵药和猎杀妖兽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发现一些典籍,所以妙云宗才会为他们这些人准备了这样的东西。 可是别说典籍了,林鹿琰自从进了这樊云秘境之后,甚至连个活人都没见过。 林鹿琰拿起了玉石盒,掀开了盒盖,然后就准备走上那梯形冰台,等上去了之后,一手托着玉石盒,一手拿着那盖子,在自己不直接的接触寒冰石髓的情况下,用盒盖将那寒冰玉髓按到盒子里,然后再将这玉石盒放到金匣之中,收到乾坤袋里就是了。 可是林鹿琰刚刚上前一步,自己胸前的那块神秘的玉佩便忽然窜了出来,同样悬在了半空之中,恍惚之间林鹿琰似乎看到了寒冰石髓朝着四周散发着一种乳白色的气体,而这气体忽然被自己身上的那块玉佩所吸收了。对于曾经数次拯救了自己小命的神秘玉佩,林鹿琰始终是搞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可是先后被几个人告诫了之后,林鹿琰也不敢朝着任何人再去问这东西。 所以当玉佩在拼命吸收寒冰玉髓所散发出的气体的时候,林鹿琰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大概有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之后,随着寒冰玉髓忽然坠落在地面,那块拼命吸收的玉佩也忽然一坠,似乎再一次陷入到了平静之中。 林鹿琰刚将玉佩塞进自己的怀里,就见小金银竟然将那跌落的寒冰玉髓叼在了嘴里冲着林鹿琰跑了过来,不等林鹿琰有动作,便三蹦两蹦的跳到了林鹿琰的身上,然后将寒冰玉髓丢在了玉石盒之中。要不就是这寒冰玉髓的能量都被玉佩吸收了,要不就是这寒冰玉髓接触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此时的林鹿琰也懒得去想这些问题了,而是走到了梯形冰台的后边,整个山洞里的所有冰都是透明的,唯有这座冰台呈现出了不透明的情况,一开始的时候林鹿琰也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不同之处,但是就在刚刚林鹿琰忽然发现就在这冰台之后,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凸起,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林鹿琰拿出乾坤袋里的铲子,凿了半天,那块冰也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柄简直比石头还要硬得多,林鹿琰不得不蹲在地上看着这块冰,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哒哒哒”的声音传来,一抬头,竟然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看到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之后,林鹿琰忽然想到了办法。 林鹿琰示意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走到近前,然后指着地面上那块凸起的冰说道,“帮我个忙,你不是会吐火么?你吐火,把这块冰融了,这里边可能有什么东西。” 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看了看林鹿琰,又看了看地上那块凸起的冰块,然后忽然展开了它的翅膀,就在林鹿琰还没反应过来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用展开的翅膀拍了拍林鹿琰,仿佛是说,你上一边儿去,别烧到你。 林鹿琰很快领悟了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意思,伸手拽着小金银的耳朵,一人一兽躲在了一旁,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在确定了林鹿琰已经躲开了之后,便张嘴朝着那块冰吐起了火,火焰的灼热即使是退到了一旁的林鹿琰也依然能够非常明显的感受到,可是似乎在火光之中的那块冰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闭了嘴,因为那块冰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要不还是算了?”,虽然林鹿琰有些失望,但是却也没有办法,时间不等人,距离比赛结束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恐怕也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了,自己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 只是让林鹿琰没有想到的是,林鹿琰的话音刚落,原本还盯着那块的冰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忽然转头看向了林鹿琰,傲娇的扬起了自己的脑袋,似乎在说,“就你还瞧不起我?” “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时间来不及了。”,林鹿琰赶忙做了解释。 可是或许不解释还好,林鹿琰这解释之后,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竟然哼了一声,然后便朝着那块冰继续吐起火来,而且林鹿琰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火焰无论是从大小上还是从温度上,都要比之前强得多的多,甚至要比同鬼面寒蛛厮杀的时候都要强。 不过显然这种消耗也是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有些承受不住的,过了一会儿火焰无论是从大小还是从温度上都极速降低了,不过好在那块冰终于快要融化掉了,之所以说是快要融化掉了,是因为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林鹿琰。 林鹿琰不明就里,便赶忙上前,结果却看到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场景,虽然那块凸起的冰没有融化掉,但是已经变成的透明了,虽然其中的缘故到底是什么,林鹿琰不明白,但是透过已经透明的这块冰,林鹿琰能够看到下方有不少的尸体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林鹿琰顺着绳子走进了这类似“地窖”的冰洞之中,轻点之后一共是二十三具尸体,他们都穿着白色道袍,甚至不少人身上还有乾坤袋,显然他们都是妙云宗的弟子。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樊云秘境的,可是从他们的表情上,林鹿琰依然看到了惊恐、痛苦、绝望,同那庞大的鬼面寒蛛争斗了一段时间的林鹿琰,自然能够明白他们的感受,理解他们的痛苦和绝望。其实,如果不是小金银想办法让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进了这片山谷,自己就极有可能会成为这里的第二十四具尸体,可能会永远的被冰封在这里。 林鹿琰想了想之后便将师父送给自己的乾坤袋拿了出来,将宗门发给自己的乾坤袋里的所有东西都转移了过去,然后又将这些宗门弟子的尸体收到了宗门发的乾坤袋之中。 如果自己并没有发现异样,也就罢了,既然发现了,即使林鹿琰算不上是妙云宗的弟子,可是林鹿琰依然有责任和义务将他们带回去,至于他们身上的乾坤袋,林鹿琰甚至连碰都不曾碰过,即使其中藏着金山银山也与林鹿琰无关。 离开了冰洞之后,林鹿琰便在傻兔子小金银以及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陪伴下,绕着东拐西拐的路回到了最终的山洞之中,鬼面寒蛛那巨大的尸体如今也只剩下了头颅和七只脚,林鹿琰也没多想便将这尸体收入到了乾坤袋里,然后又将山洞之中的蛛卵收入了乾坤袋里。 等到林鹿琰离开这山洞之后,也算是彻底傻眼了,山洞之外,自己曾经同海量的鬼面寒蛛厮杀过的地方,如今被绿色的汁液所覆盖着,遍地都是鬼面寒蛛的死尸。林鹿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身旁的小雪翼双头翎尾雕,那小家伙儿竟然非常傲娇的一仰脖子。 就冲着面前这一大片鬼面寒蛛的死尸,林鹿琰绝对能得到这次比赛第一的排名,可是林鹿琰想了想却并没有将其中任何一具的尸体收到乾坤袋里,毕竟里边已经存着一具了,自己有没打算争第一,完全没有必要。他并不想因为这次的比赛而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他只求不给师父李先生丢人就可以了。 就在这个手,小金银却动了起来,它不断死咬着死尸的头颅,似乎是要在其中找到什么东西,很快林鹿琰也就明白了,这小家伙是要取鬼面寒蛛的妖丹。妖丹不但对修行者的修行有好处,对于妖兽来说同样也是大补之物,所以林鹿琰想了想之后,便用玄重剑开始刨挖鬼面寒蛛的妖丹,很快便挖出了一小堆大概五十多枚大大小小的妖丹。 “行了,差不多得了,这些已经不少了。”,林鹿琰拍了拍小金银的脑袋说道。 不过林鹿琰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枚葫芦,这似乎装水的葫芦,可是自从进入到这樊云秘境之后,林鹿琰还真没来得及喝过几次水,打开瓶塞之后,林鹿琰便一口气儿将所有的水都喝了下去,然后将那五十多枚妖丹都塞进了葫芦之中,原本是打算将葫芦收回到乾坤袋里的,可是没想到小金银抱着那葫芦便不撒手了。 毕竟如果没有小金银的出现,自己皆有可能是不会发现这片山谷的存在,虽然其中有些波折,但是不管怎么说,小金银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林鹿琰也就任由着小金银趴在了葫芦之上,把葫芦连带着趴在葫芦上的小金银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便要离开这座山谷。 此时,林鹿琰再次看到了一群妖兽,此时林鹿琰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群妖兽会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它们都中了鬼面寒蛛的毒,林鹿琰一开始还试着将青碧米粒丹喂给这些妖兽,想要喂它们解毒,但是尝试了之后,林鹿琰就发觉了,事情应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它们太深,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林鹿琰原本是打算,为它们解毒之后,也不会杀它们去换取积分,只要它们恢复了就带它们离开这片山谷。可是如今是这番景象,林鹿琰沉默了许久,便拿出了玄重剑,眼中带着怜悯将这些妖兽一个个都杀掉了,而后便全都收入了乾坤袋里。 很多年之后,偶然的时候林鹿琰曾经同自己的朋友说过,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给他带来了很多的触动,但是让他始终铭记的是,在林鹿琰杀掉那些妖兽的时候,妖兽的眼神之中竟然带着一丝解脱之意,一开始林鹿琰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杀的多了,林鹿琰便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它们确实是觉得迎接死亡反倒是得到了解脱。 第122章 比赛将尽遇强敌 “顾龙、吴正师弟,没想到会是你们两个人。”,当看到顾龙和吴正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手持一杆长枪的苑文通忽然开了口,语气可谓是平平无奇,可是在顾龙和吴正的耳中,这话却别有一番风味,其中似乎暗藏着嘲讽和玩味。 “苑师兄,牧师弟。”,顾龙和吴正分别朝着苑文通、牧闻野见礼,二人也顺势回礼,双方见礼之后便是手持兵刃法器形成了对峙的场面。 顾龙抬头看了看天,指了指将要落下的太阳,对着苑文通说道,“师兄,你看太阳也该落山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开始?” 他们这些选手是清晨来到这樊云秘境的,这次的太阳落山进入黑夜之后,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要离开樊云秘境,最终决出本次大赛胜负的时候了。 苑文通看了顾龙一眼,脸上竟然是不明所以的疑惑,“时间确实是不早了,不过,我不太清楚顾龙师弟口中的现在开始,是开始什么呢?” “这”,顾龙瞬间被苑文通的话噎住了,苑文通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呢?可是他偏偏在要这个时候装糊涂,非得逼着自己把话说明白,这分明就是在要道义上占上制高点,这无疑会让顾龙陷入到被动之中。顾龙有些无奈和无力的看向了吴正,似乎是想要让吴正想个办法,可惜吴正就仿佛没看见顾龙投来的眼神一样,完全不搭话。 不过吴正的做法,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要下山的是顾龙,要对苑文通、牧闻野动手的还是顾龙。甚至,导致王凌被逼无奈只能自我淘汰这事儿,说到根子上也是源于顾龙的决定。所以,如今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修罗场,自然那也得是顾龙去趟、去平,他吴正不可能掺和进入。 顾龙见此,也不能不把自己丢进由苑文通挖的深坑之中了,又或者说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出的深坑。 “苑师兄说笑了,咱们都是来参加比赛的,既然如此就得决出个胜负了,所以趁着太阳还在,咱们还是活动活动。”,顾龙一脸笑意,手中的长剑攥紧了,似乎随时准备朝着苑文通动手。 顾龙的话一出,苑文通便是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牧闻野说道,“顾龙师弟这是要跟我们比划比划了,怎么样,闻野,咱们动一动?” “动一动也好。”,牧闻野沉着脸,目光紧盯在顾龙的身上,语气显得并不是那么客气。也不知道这股子气,是因为当初自己差点被顾龙的弟弟顾虎打死,还是因为刚才王凌无奈的自我淘汰。反正,谁都能看出来牧闻野心中是有气的。 “那就动!”,苑文通话音未落,便手持长枪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顾龙。而一旁的牧闻野还没等杀出去,就见吴正已经手持长剑冲向了自己。 顾龙则操着手中的鸳鸯雌雄剑应对着苑文通手中的长枪。 所谓鸳鸯雌雄剑即为双股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鸯剑长三尺四寸。右手雌剑重六斤四两,左手雄剑重七斤十三两。鸳鸯雌雄剑,俱为玄铁打造。在整个妙云宗之中,操持双股剑之人,无非就两个,一个就是顾龙,另一个则是顾龙的师父姚晨东。 只见顾龙手中鸳鸯雌雄剑缠住了苑文通刺来的长枪,枪剑碰撞击起火花和金鸣,顾龙操持着鸳鸯雌雄剑缠搅苑文通手中的长枪,而苑文通则是力沉双臂,弓步扎枪顺势搅动,打乱了顾龙的动作,也打乱了顾龙的节奏,其后更是托枪换手左右搏击,生生将谋定而后动的顾龙打退。 另一头,牧闻野和吴正二人手中的长剑相撞,与顾龙和苑文通的比拼武器和技巧相比,仿佛更像是一种力量的力量的较量,二人后蹬使力的脚更是深深的陷入到泥土之中,显然恐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出个胜败来。 “嘭!”,随着顾龙甩出的一张火符,一团火焰瞬时升腾而起,逼着苑文通不得不后退,稳住身形之后,苑文通耍了个枪花,托枪换手,冷眼看向手持鸳鸯雌雄剑杀了过来的顾龙。 妙云宗人人都说只要同顾虎交手,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因为这顾虎只要动起手来就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会停歇的,而且这顾虎可不在乎什么“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他必然是要打到自己心满意足、畅快无比才肯罢手。说好听一点的话,是个武痴,说不好听的话,就是借机泄愤、毫无规矩。 顾龙恐怕也是不遑多让,只是这个时节里,顾龙就算是在不择手段,只要不伤及人命,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毕竟这是场比赛,而不是所谓单纯的一场切磋,更不是孩子们之间过家家的一场游戏。 “好。”,苑文通冷笑一声,面对着冲过来的顾龙,便是横枪抽击,而后更是下刺上挑,生生止住了顾龙前进的脚步,而后更是左右突刺、环枪飞旋,完全不给顾龙近身的机会,让顾龙手持着鸳鸯雌雄剑却只能是东躲西防,将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化解苑文通的进攻之中,根本没有余力和机会朝着苑文通出招。 而一旁吴正和牧闻野的较力也早已经有了结果,吴正虽然要较牧闻野早入门一年,可是若是谈及天赋和实力、水平的话,实际上吴正同牧闻野也不过是毫厘之差,当然吴正显然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的那一个。 趁着吴正脱力后仰的时候,牧闻野也是持剑劈砍,当然既没有让吴正丢了性命,也没有让吴正受到什么伤势,也不过是道袍变得有些褴褛而已。当交手双方的实力较为相近,而不是所谓的天差地别的时候,实际上考验的就是谁的反应速度更快一些,谁的经验更足一些。 显然吴正无论是天赋、实力还是速度、经验,实际上都同牧闻野差了那么一点,虽然能够抵挡得了牧闻野的攻势,但是显得是那样的勉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狼狈。 也就是说,当初有些踌躇满志,觉得可能是势在必得的顾龙和吴正,如今分别在同苑文通、牧闻野交手的过程之中,都陷入到了下风之中,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高的水平,对手也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的孱弱。 再又一次双剑碰撞之后,吴正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有些麻痹了,举着手中的长剑也没有之前那样的轻松自如了,他得一些办法了,不然失败的必然是他吴正,而不是自己的对手牧闻野。可惜的是,吴正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不如顾龙袖中还藏着几张火符,那么精贵的东西可不是他吴正能够买得起的,与其拿着灵石去换火符,还不如拿着灵石到聚气塔里待上几天来得实在。 就在吴正分心的时候,牧闻野手中的长剑横削竖劈,直接将吴正手中的长剑击飞,随后长剑便架在吴正的脖子上。 “抱歉,吴师兄,得罪了。”,牧闻野冷冷的说道。 吴正无奈一笑,然后解下了自己的乾坤袋丢在了地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先要动手的也是我们,失败的也是我们。” 只是面对吴正的这一番自嘲,牧闻野没有任何的反应,剑依然搭在了吴正的脖子上,而他还是冷冷的看着吴正。吴正便是一皱眉头,可是此时剑搭在了脖子上,就算是有心发怒,可是却也不敢有所表示。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啊。 吴正只得冷着脸,当着牧闻野的面将令牌捏碎了。 吴正成为第十名被淘汰的选手,积分为零。 顾龙自然看到了吴正被淘汰的场景,可是他如今根本没有心思去在乎吴正这个人了,苑文通的进攻是愈发的凌厉了起来,顾龙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顾龙手持着鸳鸯雌雄剑,一般来说鸳鸯雌雄剑对于普通的法器长剑是有一定优势可言的,毕竟对方是一柄剑,自己手中操持的则是两柄,单从数量上来说就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可是面对着长枪这种法器的时候,数量上的优势完全被碾压了。 因为长枪所占据的则是距离优势,长枪嘛,重点就在于那个“长”上,因为这种法器本身的长度原因,是施展的过程之中,自然就可以阻止敌手近身,同敌手拉开一定的距离。因此,只要敌手操持的武器并不是远距离法器的话,几乎很难形成对于长枪的优势。除非自己的实力能形成对于敌手的碾压,又或者是借助一定的外物,否则无论是鸳鸯雌雄剑还是普通的长剑法器,都很难在同手持长枪的敌手对战的过程之中还保有某一种优势可言。 这就是顾龙此时的遭遇和窘境,顾龙手持鸳鸯雌雄剑却是触碰不到苑文通,更多的只是同一杆不停舞动、不停攻击的长枪做计较,而且还是十分狼狈的抵挡和防御,往往是左支右绌的,身上的道袍不是被刺破就是被划破的,一丝一缕的,仿佛是用破布条子拼凑起的一件道袍一样。 相比于顾龙的狼狈防御,苑文通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么的轻松,长枪的使用实际上要比其他的一些法器消耗更多的力量,毕竟要调动起这么长的一种法器,力量小的话是完全不能够发挥出什么效果的。 所以,如今顾龙和苑文通,比得恐怕就是谁先撑不住,谁先撑不住,谁就落败,谁就淘汰。 托枪换手,突刺横抡,长枪狠狠地砸向了顾龙的腰间,可是顾龙手中的鸳鸯雌雄剑却没来得及抵挡,顾龙整个人被长枪抽中,瞬间被抡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苑文通根本来不及去看顾龙的伤势,而是直接拽下了顾龙腰间的乾坤袋,摸出令牌,不等顾龙挣扎起来,就直接将令牌捏碎了。 顾龙,第十一个被淘汰的参赛选手,积分为零。 无论是苑文通还是牧闻野都看得非常清楚,顾龙是带着某一种怨念离开的樊云秘境,而这种怨念的释放和排解极有可能会在今后的日子之中才会发生。 实际上,本次比赛不但能够决出所谓的名次,同时也真的是将人性之中并不太美好的那个部分勾引出来了,各个选手之中的小心思、小算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展露了出来。樊云秘境不但决出了胜负,也坏了他们的交情,矛盾可能就此累积,直到某一日的爆发。 不过二人此时根本没有精力去想这种事情了,好好休息,尽快补充体力才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越是距离比赛结束越近,他们的处境实际上就越危险。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是采集为主的话,那么对于现在这个时间来说,没有什么比抢夺其他选手的乾坤袋更快、更好的方式了。想要得到一个好的名次,这是最好,最好的方法了。 此时的林鹿琰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堆肉包子,林鹿琰顺手就拿出了几个肉包撇给了小金银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见两头妖兽都对自己面前的白白胖胖而且带着香味的肉包子感到好奇,林鹿琰也不管它们到底能不能吃,自己则是捧着手里的肉包子大快朵颐起来。自从进了那片山谷之后,林鹿琰几乎就从未停歇过,不是跟沉沦大小的鬼面寒蛛厮杀,就是同庞大如山的硕大鬼面寒蛛祖宗斗,不但是厮杀还要承受精神层面的攻击,这对林鹿琰的精神和体力都形成了巨大的消耗。 此时的林鹿琰非常需要休息和补充,直到塞了八个肉包子进了肚子,又喝了两葫芦的水之后,林鹿琰才真的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林鹿琰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他原本是打算靠在这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的。可是,却忽然觉得自己眼皮发沉,一股子困意忽然袭来,这让林鹿琰瞬间从石头上跳了起来。 马上比赛就结束了,他可不敢在这种地方睡着了,不但是那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妙云宗弟子们可能会形成威胁,光是樊云秘境之中无处不在的那些妖兽也是致命的威胁。所以,林鹿琰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而事实,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的敌人终于露面了。 第122章 比赛将尽遇强敌 “顾龙、吴正师弟,没想到会是你们两个人。”,当看到顾龙和吴正从暗处走出来的时候,手持一杆长枪的苑文通忽然开了口,语气可谓是平平无奇,可是在顾龙和吴正的耳中,这话却别有一番风味,其中似乎暗藏着嘲讽和玩味。 “苑师兄,牧师弟。”,顾龙和吴正分别朝着苑文通、牧闻野见礼,二人也顺势回礼,双方见礼之后便是手持兵刃法器形成了对峙的场面。 顾龙抬头看了看天,指了指将要落下的太阳,对着苑文通说道,“师兄,你看太阳也该落山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开始?” 他们这些选手是清晨来到这樊云秘境的,这次的太阳落山进入黑夜之后,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要离开樊云秘境,最终决出本次大赛胜负的时候了。 苑文通看了顾龙一眼,脸上竟然是不明所以的疑惑,“时间确实是不早了,不过,我不太清楚顾龙师弟口中的现在开始,是开始什么呢?” “这”,顾龙瞬间被苑文通的话噎住了,苑文通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呢?可是他偏偏在要这个时候装糊涂,非得逼着自己把话说明白,这分明就是在要道义上占上制高点,这无疑会让顾龙陷入到被动之中。顾龙有些无奈和无力的看向了吴正,似乎是想要让吴正想个办法,可惜吴正就仿佛没看见顾龙投来的眼神一样,完全不搭话。 不过吴正的做法,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要下山的是顾龙,要对苑文通、牧闻野动手的还是顾龙。甚至,导致王凌被逼无奈只能自我淘汰这事儿,说到根子上也是源于顾龙的决定。所以,如今这样的场面,这样的修罗场,自然那也得是顾龙去趟、去平,他吴正不可能掺和进入。 顾龙见此,也不能不把自己丢进由苑文通挖的深坑之中了,又或者说是他自己给自己挖出的深坑。 “苑师兄说笑了,咱们都是来参加比赛的,既然如此就得决出个胜负了,所以趁着太阳还在,咱们还是活动活动。”,顾龙一脸笑意,手中的长剑攥紧了,似乎随时准备朝着苑文通动手。 顾龙的话一出,苑文通便是一笑,看了一眼身旁的牧闻野说道,“顾龙师弟这是要跟我们比划比划了,怎么样,闻野,咱们动一动?” “动一动也好。”,牧闻野沉着脸,目光紧盯在顾龙的身上,语气显得并不是那么客气。也不知道这股子气,是因为当初自己差点被顾龙的弟弟顾虎打死,还是因为刚才王凌无奈的自我淘汰。反正,谁都能看出来牧闻野心中是有气的。 “那就动!”,苑文通话音未落,便手持长枪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顾龙。而一旁的牧闻野还没等杀出去,就见吴正已经手持长剑冲向了自己。 顾龙则操着手中的鸳鸯雌雄剑应对着苑文通手中的长枪。 所谓鸳鸯雌雄剑即为双股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鸯剑长三尺四寸。右手雌剑重六斤四两,左手雄剑重七斤十三两。鸳鸯雌雄剑,俱为玄铁打造。在整个妙云宗之中,操持双股剑之人,无非就两个,一个就是顾龙,另一个则是顾龙的师父姚晨东。 只见顾龙手中鸳鸯雌雄剑缠住了苑文通刺来的长枪,枪剑碰撞击起火花和金鸣,顾龙操持着鸳鸯雌雄剑缠搅苑文通手中的长枪,而苑文通则是力沉双臂,弓步扎枪顺势搅动,打乱了顾龙的动作,也打乱了顾龙的节奏,其后更是托枪换手左右搏击,生生将谋定而后动的顾龙打退。 另一头,牧闻野和吴正二人手中的长剑相撞,与顾龙和苑文通的比拼武器和技巧相比,仿佛更像是一种力量的力量的较量,二人后蹬使力的脚更是深深的陷入到泥土之中,显然恐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出个胜败来。 “嘭!”,随着顾龙甩出的一张火符,一团火焰瞬时升腾而起,逼着苑文通不得不后退,稳住身形之后,苑文通耍了个枪花,托枪换手,冷眼看向手持鸳鸯雌雄剑杀了过来的顾龙。 妙云宗人人都说只要同顾虎交手,就要做好受伤的准备,因为这顾虎只要动起手来就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会停歇的,而且这顾虎可不在乎什么“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他必然是要打到自己心满意足、畅快无比才肯罢手。说好听一点的话,是个武痴,说不好听的话,就是借机泄愤、毫无规矩。 顾龙恐怕也是不遑多让,只是这个时节里,顾龙就算是在不择手段,只要不伤及人命,谁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毕竟这是场比赛,而不是所谓单纯的一场切磋,更不是孩子们之间过家家的一场游戏。 “好。”,苑文通冷笑一声,面对着冲过来的顾龙,便是横枪抽击,而后更是下刺上挑,生生止住了顾龙前进的脚步,而后更是左右突刺、环枪飞旋,完全不给顾龙近身的机会,让顾龙手持着鸳鸯雌雄剑却只能是东躲西防,将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化解苑文通的进攻之中,根本没有余力和机会朝着苑文通出招。 而一旁吴正和牧闻野的较力也早已经有了结果,吴正虽然要较牧闻野早入门一年,可是若是谈及天赋和实力、水平的话,实际上吴正同牧闻野也不过是毫厘之差,当然吴正显然是差了那么一丁点儿的那一个。 趁着吴正脱力后仰的时候,牧闻野也是持剑劈砍,当然既没有让吴正丢了性命,也没有让吴正受到什么伤势,也不过是道袍变得有些褴褛而已。当交手双方的实力较为相近,而不是所谓的天差地别的时候,实际上考验的就是谁的反应速度更快一些,谁的经验更足一些。 显然吴正无论是天赋、实力还是速度、经验,实际上都同牧闻野差了那么一点,虽然能够抵挡得了牧闻野的攻势,但是显得是那样的勉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狼狈。 也就是说,当初有些踌躇满志,觉得可能是势在必得的顾龙和吴正,如今分别在同苑文通、牧闻野交手的过程之中,都陷入到了下风之中,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高的水平,对手也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的孱弱。 再又一次双剑碰撞之后,吴正感觉自己的肩膀已经有些麻痹了,举着手中的长剑也没有之前那样的轻松自如了,他得一些办法了,不然失败的必然是他吴正,而不是自己的对手牧闻野。可惜的是,吴正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不如顾龙袖中还藏着几张火符,那么精贵的东西可不是他吴正能够买得起的,与其拿着灵石去换火符,还不如拿着灵石到聚气塔里待上几天来得实在。 就在吴正分心的时候,牧闻野手中的长剑横削竖劈,直接将吴正手中的长剑击飞,随后长剑便架在吴正的脖子上。 “抱歉,吴师兄,得罪了。”,牧闻野冷冷的说道。 吴正无奈一笑,然后解下了自己的乾坤袋丢在了地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先要动手的也是我们,失败的也是我们。” 只是面对吴正的这一番自嘲,牧闻野没有任何的反应,剑依然搭在了吴正的脖子上,而他还是冷冷的看着吴正。吴正便是一皱眉头,可是此时剑搭在了脖子上,就算是有心发怒,可是却也不敢有所表示。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啊。 吴正只得冷着脸,当着牧闻野的面将令牌捏碎了。 吴正成为第十名被淘汰的选手,积分为零。 顾龙自然看到了吴正被淘汰的场景,可是他如今根本没有心思去在乎吴正这个人了,苑文通的进攻是愈发的凌厉了起来,顾龙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顾龙手持着鸳鸯雌雄剑,一般来说鸳鸯雌雄剑对于普通的法器长剑是有一定优势可言的,毕竟对方是一柄剑,自己手中操持的则是两柄,单从数量上来说就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的。可是面对着长枪这种法器的时候,数量上的优势完全被碾压了。 因为长枪所占据的则是距离优势,长枪嘛,重点就在于那个“长”上,因为这种法器本身的长度原因,是施展的过程之中,自然就可以阻止敌手近身,同敌手拉开一定的距离。因此,只要敌手操持的武器并不是远距离法器的话,几乎很难形成对于长枪的优势。除非自己的实力能形成对于敌手的碾压,又或者是借助一定的外物,否则无论是鸳鸯雌雄剑还是普通的长剑法器,都很难在同手持长枪的敌手对战的过程之中还保有某一种优势可言。 这就是顾龙此时的遭遇和窘境,顾龙手持鸳鸯雌雄剑却是触碰不到苑文通,更多的只是同一杆不停舞动、不停攻击的长枪做计较,而且还是十分狼狈的抵挡和防御,往往是左支右绌的,身上的道袍不是被刺破就是被划破的,一丝一缕的,仿佛是用破布条子拼凑起的一件道袍一样。 相比于顾龙的狼狈防御,苑文通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么的轻松,长枪的使用实际上要比其他的一些法器消耗更多的力量,毕竟要调动起这么长的一种法器,力量小的话是完全不能够发挥出什么效果的。 所以,如今顾龙和苑文通,比得恐怕就是谁先撑不住,谁先撑不住,谁就落败,谁就淘汰。 托枪换手,突刺横抡,长枪狠狠地砸向了顾龙的腰间,可是顾龙手中的鸳鸯雌雄剑却没来得及抵挡,顾龙整个人被长枪抽中,瞬间被抡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苑文通根本来不及去看顾龙的伤势,而是直接拽下了顾龙腰间的乾坤袋,摸出令牌,不等顾龙挣扎起来,就直接将令牌捏碎了。 顾龙,第十一个被淘汰的参赛选手,积分为零。 无论是苑文通还是牧闻野都看得非常清楚,顾龙是带着某一种怨念离开的樊云秘境,而这种怨念的释放和排解极有可能会在今后的日子之中才会发生。 实际上,本次比赛不但能够决出所谓的名次,同时也真的是将人性之中并不太美好的那个部分勾引出来了,各个选手之中的小心思、小算计,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展露了出来。樊云秘境不但决出了胜负,也坏了他们的交情,矛盾可能就此累积,直到某一日的爆发。 不过二人此时根本没有精力去想这种事情了,好好休息,尽快补充体力才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越是距离比赛结束越近,他们的处境实际上就越危险。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是采集为主的话,那么对于现在这个时间来说,没有什么比抢夺其他选手的乾坤袋更快、更好的方式了。想要得到一个好的名次,这是最好,最好的方法了。 此时的林鹿琰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堆肉包子,林鹿琰顺手就拿出了几个肉包撇给了小金银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见两头妖兽都对自己面前的白白胖胖而且带着香味的肉包子感到好奇,林鹿琰也不管它们到底能不能吃,自己则是捧着手里的肉包子大快朵颐起来。自从进了那片山谷之后,林鹿琰几乎就从未停歇过,不是跟沉沦大小的鬼面寒蛛厮杀,就是同庞大如山的硕大鬼面寒蛛祖宗斗,不但是厮杀还要承受精神层面的攻击,这对林鹿琰的精神和体力都形成了巨大的消耗。 此时的林鹿琰非常需要休息和补充,直到塞了八个肉包子进了肚子,又喝了两葫芦的水之后,林鹿琰才真的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林鹿琰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他原本是打算靠在这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的。可是,却忽然觉得自己眼皮发沉,一股子困意忽然袭来,这让林鹿琰瞬间从石头上跳了起来。 马上比赛就结束了,他可不敢在这种地方睡着了,不但是那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妙云宗弟子们可能会形成威胁,光是樊云秘境之中无处不在的那些妖兽也是致命的威胁。所以,林鹿琰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而事实,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的敌人终于露面了。 第123章 他不在乎第一名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师叔么?”,唐珂一脸嘲讽,语气之中满是挑衅,还格外着重的咬着那个“小”字。 至于他身后的桑镇七和康耀祖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一旁的刘照溪、阮仕昆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很是难为情的样子。 “别说啊,咱们这小师叔,还是有点东西啊。都开始在这樊云秘境里养上畜生了,一头鸟,一只兔子。师兄,咱晚饭可算是有着落了。”,唐珂见林鹿琰一脸阴沉的不说话,便又冲着桑镇七说道。 林鹿琰将小金银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护在了身后,神色警惕的看向了眼前的这几个人,唐珂、康耀祖、桑镇七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林鹿琰倒也还能够理解,毕竟之前在集合准备进入到樊云秘境的时候,这个唐珂甚至还代替桑镇七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恐吓。可是刘照溪和阮仕昆怎么又同桑镇七这伙人凑到一起了呢?这是林鹿琰想不太明白的。 不过看着刘照溪和阮仕昆此时连腰间的乾坤袋都没有了,一脸尴尬的看向自己,林鹿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怎么?要动动手么?”,林鹿琰根本没有去理会满嘴嘲讽、不断挑衅的唐珂,而是看向了抱着双臂一脸傲娇的桑镇七问道。 “哈。”,唐珂看着林鹿琰根本无视了自己,便是心头一阵恼火,刚要张嘴朝林鹿琰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旁的桑镇七开了口,便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毕竟他也不过是桑镇七养的一条狗罢了。 “动手当然是动手了。”,桑镇七抱着双臂,脸上带着冷笑,“不过你也就只能跟他们两个动动手了,你还不配和我交手。又或者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就能直接击败你。” 桑镇七口中的“他们两个”恐怕指的就是唐珂和康耀祖了,桑镇七说完话,林鹿琰便一脸笑意的看向了唐珂和康耀祖,虽然这样的所谓“安排”,是桑镇七对于自己的又一种羞辱,但是对于林鹿琰来说,实际上这也是非常好的一种安排。 桑镇七的实力和水平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就算是托大拿乔,那他桑镇七确实也是有这个资本这样做的。如果说是唐珂、康耀祖和桑镇七三个人联手对付林鹿琰的话,毫无疑问,林鹿琰恐怕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一点无论如何林鹿琰是坦然接受的,毕竟他们都已经是凝阳期的修行者了。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个出手的话,对于林鹿琰来说应该还能够取得一个相对比较体面的结果。 “老康,你先来,给他点教训。”,唐珂也学着桑镇七的样子,抱着双臂,然后冲着身旁的康耀祖一扬下巴。 可是让唐珂没有想到的是,康耀祖只是瞥了唐珂一眼,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显然他并不想这么样做,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听从唐珂的安排。无论是唐珂还是康耀祖,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们的额头上都深深的烙印下了一个“桑”字,倒不是说他们俩真的在脑门儿刻了这么个字儿,只是说整个妙云宗都知道他们俩是桑镇七的人,几乎时时刻刻都跟着他们的主子桑镇七。 虽然他们都是桑镇七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样的融洽,而且他们之间是没有类似同桑镇七那样的从属关系的。如果说唐珂一开始是同康耀祖商量过的话,或许康耀祖也就答应了,可是唐珂上来二话不说就安排康耀祖去做什么,仿佛这唐珂像是高出他康耀祖一头一样,康耀祖自然是不高兴的,更不可能愿意的。 见康耀祖完全不搭理自己,唐珂便是面色一窘,他看向康耀祖说道,“不是,我说老康,你” “你要上,就自己上。”,康耀祖原本以为唐珂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非常可惜的是,唐珂根本没有明白,甚至还继续妄图撑面子、论辈分、讲高低,既然唐珂这样的话,康耀祖也自然那是没有必要再顾忌些什么了,直接出言拒绝了唐珂。要说修为和水平,康耀祖自然是比不过桑镇七的,甚至是比不过唐珂的。让他这个时候去对付林鹿琰,那简直就是自寻淘汰。到时候自己的乾坤袋先落在林鹿琰手上,然后再落到唐珂和桑镇七手上,成为他们取得更好名次的台阶,这种蠢事儿,康耀祖是不能够接受的。 唐珂被康耀祖当众拂了面子,自然是脸上挂不住,原本当场就要发怒,可是想到桑镇七还在一旁,便也不得不咽下苦果,不敢声张,只是他还有这一丝幻想,希望桑镇七能说句话,既能够给他唐珂解了围,同时也鞥能够让康耀祖去迎战林鹿琰。 康耀祖是不愿意矮上一头,仿佛不单是桑镇七的附庸而且还是唐珂的附庸,同时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不想去触碰林鹿琰这个硬茬子。 而唐珂则更是单纯的不想同林鹿琰交手,毕竟他还记忆非常深刻的记得林鹿琰可是毫发无损的,一个人靠着一柄匕首就杀死了一头朝庆,这些已经是让许多妙云宗弟子都感到无比的震撼和惭愧得了,更何况后来宗门之中还流传了一个传闻,那就是那个时候的林鹿琰还只是个普通人,他甚至都没进入到修行者的门墙之内。 唐珂自认为自己是个在修行之路上有一些天赋在身的人,可是如果扪心自问,当他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他能不能在只有一枚匕首的情况下杀死一头朝庆,而且还必须要做到毫发无伤。对于这种问题,唐珂是没有办法给出回答的,因为他自己知道,确实是没有这个本事和能耐的。如今林鹿琰最少也是个炼体中期的修行者了,他的实力今非昔比,自己就更没有把握能够轻松的获胜了。 此间可是有自己的主子桑镇七,自己若真的是输给了林鹿琰,不但会让唐珂在自己主子桑镇七面前跌了大份。别人不清楚桑镇七有多恨林鹿琰,可是他唐珂是太清楚不过了,桑镇七恨林鹿琰已经是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真是剥其皮、碎其骨、抽其筋、饮其血、生啖其肉,都未必能够化解的仇恨。 自己若真的是败在林鹿琰的手下,恐怕会直接失去桑镇七的信任,以桑镇七那独特且怪异的性格来说,如果失去了他的信任,那就成为了他的敌人,唐珂可不希望桑镇七成为自己的敌人。 而且还有数架寻天鹰在空中盘旋着,也会因为寻天鹰的存在,所以此间这一切都会被流传在外,到时候自己的脸可就是真的被丢尽了。 可惜的是,当唐珂看向桑镇七的时候,桑镇七却忽然看向唐珂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墨叽,连一个林鹿琰你都不敢动手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桑镇七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甚至语气上都是显得那样的不耐烦。在这种情况下,桑镇七的话就仿佛是圣旨一般,不容置疑也不容反对,唐珂甚至连说个“不”字的勇气都没有,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同林鹿琰交手了。 “终于是看到这娃娃了。”,此时因为桑镇七等人身边的寻天鹰,外界终于是看到了消失已久的林鹿琰了。任纵横看到了林鹿琰便也是连连点头,似乎很是欣慰。 “任老,他身边的那是雪翼双头翎尾雕么?看着体态像,可是只有一颗头颅啊。”,一旁的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也算是个眼尖的人,他不但注意到了任纵横口中所说的“娃娃”,也就是林鹿琰,同时也注意到了林鹿琰身旁的那只鸟。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事情,这一次任纵横却显得有些谨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魏武威,而是看向了一旁正在认真观察并没有说话的道盟兖州主事赵义,“赵主事,魏朝奉问你呢,那是雪翼双头翎尾雕么?” 任纵横的话便是让魏武威和赵义同时一愣,这话分明是魏武威问他任纵横的,而且赵义虽然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可是魏武威的话,他是听见了的。可是饶是如此,赵义也不能提出来,只得叹了一口,而后看向任纵横和魏武威说道,“恕我眼拙,不过这东西从体态等各方面来说,都同雪翼双头翎尾雕很相似,但唯独是只有这一颗头颅这一点上来说,就会让人有所疑问。不过妖兽也存在变种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之中,似乎也有只有一颗头颅的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这种例子。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这孩子是怎么躲过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的?他又是如何获得了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信任的,能带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离开这么远?” “我是让你小子回答问题的,可不是让你提出问题的,你倒好,一下子给我提出了这么多问题。”,任纵横一脸笑意的看向赵义赵主事,言语之中仿佛是在数落自家的子弟一般,而后又是看向了魏武威,“怎么样,魏朝奉,你是怎么想的?” 魏武威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回答任纵横说道,“看来这雪翼双头翎尾雕当时是有孕在身,恐怕无论是实力还是反应都因此受到了影响。或许是这孩子出手,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这雪翼双头翎尾雕应该是死了,不然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也不会跟在这个孩子身后,任何就如同赵主事说的一样,我也感觉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对这孩子是有信任。可是,按照我的印象来说,古往今来,雪翼双头翎尾雕对于人族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当年,癸卯真人还直接被一头雪翼双头翎尾雕给吞了,若不是旁人搭救,可能癸卯真人都已经被那雪翼双头翎尾雕消化掉了。不过,无论如何,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内丹以及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我们麒麟台都收了,价码随任老开。” 之前,魏武威和赵义都为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内丹吵过一次,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不过此时的赵义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就这个问题跟魏武威吵下去了,而是手搭凉棚看了一眼太阳,然后才对任纵横说道,“看样子,这次比赛也快要结束了,不知道任老觉得剩下的这些孩子里,哪个能最终夺魁啊?” “当然是这个小子了。”,不等任纵横做出回答,魏武威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赵义说道,“我说赵主事,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内丹多么珍贵啊?更别说还有一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了。旁人得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才能阻止这孩子成为第一名啊?” 除了林鹿琰因为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导致寻天鹰坠落之外,其他选手的寻天鹰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所以剩下的二十一人到底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获得了什么,外界都是一清二楚的。除了文景驰和那头月斑红蟒之外,其他人可没有什么太特殊的经历,所以魏武威才笃定旁人没有能够比林鹿琰积分更高的。 不过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魏武威忽然一愣,又看了看观天镜上的场景之后,才看向赵义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未必能够坚持到比赛结束?可能会被眼前这几个击败?所以到最后这些东西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 赵义有些奇怪的看了魏武威一眼,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修行者来说,虽然不能说是成天只专注于搞一些阴谋诡计,讲一些大话空话、耐人寻味的话,可是却真的是很少再把一件事儿说的这么直白,这么露骨的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魏武威进到了这妙云宗之后,他就一直把话说的相对比较直白,甚至有些时候更像是在描述着些什么? 任纵横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魏武威,然后忽然一笑,“你们也不用这么去猜测,谁赢谁输,谁拿第一,等到比赛结束自然也就有结果了。雪翼双头翎尾雕并不在我们准备的积分目录之中,我也不打算将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积分定的有多高。能不能拿第一,或许对于这个孩子并不是特别重要。” 任纵横的话,让赵义和魏武威同时都是一滞 第123章 他不在乎第一名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师叔么?”,唐珂一脸嘲讽,语气之中满是挑衅,还格外着重的咬着那个“小”字。 至于他身后的桑镇七和康耀祖更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一旁的刘照溪、阮仕昆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很是难为情的样子。 “别说啊,咱们这小师叔,还是有点东西啊。都开始在这樊云秘境里养上畜生了,一头鸟,一只兔子。师兄,咱晚饭可算是有着落了。”,唐珂见林鹿琰一脸阴沉的不说话,便又冲着桑镇七说道。 林鹿琰将小金银和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护在了身后,神色警惕的看向了眼前的这几个人,唐珂、康耀祖、桑镇七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林鹿琰倒也还能够理解,毕竟之前在集合准备进入到樊云秘境的时候,这个唐珂甚至还代替桑镇七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恐吓。可是刘照溪和阮仕昆怎么又同桑镇七这伙人凑到一起了呢?这是林鹿琰想不太明白的。 不过看着刘照溪和阮仕昆此时连腰间的乾坤袋都没有了,一脸尴尬的看向自己,林鹿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怎么?要动动手么?”,林鹿琰根本没有去理会满嘴嘲讽、不断挑衅的唐珂,而是看向了抱着双臂一脸傲娇的桑镇七问道。 “哈。”,唐珂看着林鹿琰根本无视了自己,便是心头一阵恼火,刚要张嘴朝林鹿琰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旁的桑镇七开了口,便赶忙闭上了自己的嘴,毕竟他也不过是桑镇七养的一条狗罢了。 “动手当然是动手了。”,桑镇七抱着双臂,脸上带着冷笑,“不过你也就只能跟他们两个动动手了,你还不配和我交手。又或者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就能直接击败你。” 桑镇七口中的“他们两个”恐怕指的就是唐珂和康耀祖了,桑镇七说完话,林鹿琰便一脸笑意的看向了唐珂和康耀祖,虽然这样的所谓“安排”,是桑镇七对于自己的又一种羞辱,但是对于林鹿琰来说,实际上这也是非常好的一种安排。 桑镇七的实力和水平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就算是托大拿乔,那他桑镇七确实也是有这个资本这样做的。如果说是唐珂、康耀祖和桑镇七三个人联手对付林鹿琰的话,毫无疑问,林鹿琰恐怕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一点无论如何林鹿琰是坦然接受的,毕竟他们都已经是凝阳期的修行者了。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个出手的话,对于林鹿琰来说应该还能够取得一个相对比较体面的结果。 “老康,你先来,给他点教训。”,唐珂也学着桑镇七的样子,抱着双臂,然后冲着身旁的康耀祖一扬下巴。 可是让唐珂没有想到的是,康耀祖只是瞥了唐珂一眼,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显然他并不想这么样做,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想听从唐珂的安排。无论是唐珂还是康耀祖,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他们的额头上都深深的烙印下了一个“桑”字,倒不是说他们俩真的在脑门儿刻了这么个字儿,只是说整个妙云宗都知道他们俩是桑镇七的人,几乎时时刻刻都跟着他们的主子桑镇七。 虽然他们都是桑镇七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样的融洽,而且他们之间是没有类似同桑镇七那样的从属关系的。如果说唐珂一开始是同康耀祖商量过的话,或许康耀祖也就答应了,可是唐珂上来二话不说就安排康耀祖去做什么,仿佛这唐珂像是高出他康耀祖一头一样,康耀祖自然是不高兴的,更不可能愿意的。 见康耀祖完全不搭理自己,唐珂便是面色一窘,他看向康耀祖说道,“不是,我说老康,你” “你要上,就自己上。”,康耀祖原本以为唐珂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非常可惜的是,唐珂根本没有明白,甚至还继续妄图撑面子、论辈分、讲高低,既然唐珂这样的话,康耀祖也自然那是没有必要再顾忌些什么了,直接出言拒绝了唐珂。要说修为和水平,康耀祖自然是比不过桑镇七的,甚至是比不过唐珂的。让他这个时候去对付林鹿琰,那简直就是自寻淘汰。到时候自己的乾坤袋先落在林鹿琰手上,然后再落到唐珂和桑镇七手上,成为他们取得更好名次的台阶,这种蠢事儿,康耀祖是不能够接受的。 唐珂被康耀祖当众拂了面子,自然是脸上挂不住,原本当场就要发怒,可是想到桑镇七还在一旁,便也不得不咽下苦果,不敢声张,只是他还有这一丝幻想,希望桑镇七能说句话,既能够给他唐珂解了围,同时也鞥能够让康耀祖去迎战林鹿琰。 康耀祖是不愿意矮上一头,仿佛不单是桑镇七的附庸而且还是唐珂的附庸,同时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不想去触碰林鹿琰这个硬茬子。 而唐珂则更是单纯的不想同林鹿琰交手,毕竟他还记忆非常深刻的记得林鹿琰可是毫发无损的,一个人靠着一柄匕首就杀死了一头朝庆,这些已经是让许多妙云宗弟子都感到无比的震撼和惭愧得了,更何况后来宗门之中还流传了一个传闻,那就是那个时候的林鹿琰还只是个普通人,他甚至都没进入到修行者的门墙之内。 唐珂自认为自己是个在修行之路上有一些天赋在身的人,可是如果扪心自问,当他只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他能不能在只有一枚匕首的情况下杀死一头朝庆,而且还必须要做到毫发无伤。对于这种问题,唐珂是没有办法给出回答的,因为他自己知道,确实是没有这个本事和能耐的。如今林鹿琰最少也是个炼体中期的修行者了,他的实力今非昔比,自己就更没有把握能够轻松的获胜了。 此间可是有自己的主子桑镇七,自己若真的是输给了林鹿琰,不但会让唐珂在自己主子桑镇七面前跌了大份。别人不清楚桑镇七有多恨林鹿琰,可是他唐珂是太清楚不过了,桑镇七恨林鹿琰已经是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真是剥其皮、碎其骨、抽其筋、饮其血、生啖其肉,都未必能够化解的仇恨。 自己若真的是败在林鹿琰的手下,恐怕会直接失去桑镇七的信任,以桑镇七那独特且怪异的性格来说,如果失去了他的信任,那就成为了他的敌人,唐珂可不希望桑镇七成为自己的敌人。 而且还有数架寻天鹰在空中盘旋着,也会因为寻天鹰的存在,所以此间这一切都会被流传在外,到时候自己的脸可就是真的被丢尽了。 可惜的是,当唐珂看向桑镇七的时候,桑镇七却忽然看向唐珂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墨叽,连一个林鹿琰你都不敢动手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桑镇七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甚至语气上都是显得那样的不耐烦。在这种情况下,桑镇七的话就仿佛是圣旨一般,不容置疑也不容反对,唐珂甚至连说个“不”字的勇气都没有,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同林鹿琰交手了。 “终于是看到这娃娃了。”,此时因为桑镇七等人身边的寻天鹰,外界终于是看到了消失已久的林鹿琰了。任纵横看到了林鹿琰便也是连连点头,似乎很是欣慰。 “任老,他身边的那是雪翼双头翎尾雕么?看着体态像,可是只有一颗头颅啊。”,一旁的兖州麒麟台朝奉魏武威也算是个眼尖的人,他不但注意到了任纵横口中所说的“娃娃”,也就是林鹿琰,同时也注意到了林鹿琰身旁的那只鸟。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事情,这一次任纵横却显得有些谨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魏武威,而是看向了一旁正在认真观察并没有说话的道盟兖州主事赵义,“赵主事,魏朝奉问你呢,那是雪翼双头翎尾雕么?” 任纵横的话便是让魏武威和赵义同时一愣,这话分明是魏武威问他任纵横的,而且赵义虽然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可是魏武威的话,他是听见了的。可是饶是如此,赵义也不能提出来,只得叹了一口,而后看向任纵横和魏武威说道,“恕我眼拙,不过这东西从体态等各方面来说,都同雪翼双头翎尾雕很相似,但唯独是只有这一颗头颅这一点上来说,就会让人有所疑问。不过妖兽也存在变种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之中,似乎也有只有一颗头颅的雪翼双头翎尾雕的这种例子。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这孩子是怎么躲过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的?他又是如何获得了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的信任的,能带着小雪翼双头翎尾雕离开这么远?” “我是让你小子回答问题的,可不是让你提出问题的,你倒好,一下子给我提出了这么多问题。”,任纵横一脸笑意的看向赵义赵主事,言语之中仿佛是在数落自家的子弟一般,而后又是看向了魏武威,“怎么样,魏朝奉,你是怎么想的?” 魏武威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回答任纵横说道,“看来这雪翼双头翎尾雕当时是有孕在身,恐怕无论是实力还是反应都因此受到了影响。或许是这孩子出手,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这雪翼双头翎尾雕应该是死了,不然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也不会跟在这个孩子身后,任何就如同赵主事说的一样,我也感觉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对这孩子是有信任。可是,按照我的印象来说,古往今来,雪翼双头翎尾雕对于人族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当年,癸卯真人还直接被一头雪翼双头翎尾雕给吞了,若不是旁人搭救,可能癸卯真人都已经被那雪翼双头翎尾雕消化掉了。不过,无论如何,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内丹以及这小雪翼双头翎尾雕,我们麒麟台都收了,价码随任老开。” 之前,魏武威和赵义都为了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内丹吵过一次,你争我抢的,好不热闹。不过此时的赵义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就这个问题跟魏武威吵下去了,而是手搭凉棚看了一眼太阳,然后才对任纵横说道,“看样子,这次比赛也快要结束了,不知道任老觉得剩下的这些孩子里,哪个能最终夺魁啊?” “当然是这个小子了。”,不等任纵横做出回答,魏武威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赵义说道,“我说赵主事,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内丹多么珍贵啊?更别说还有一头小雪翼双头翎尾雕了。旁人得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才能阻止这孩子成为第一名啊?” 除了林鹿琰因为雪翼双头翎尾雕的攻击,导致寻天鹰坠落之外,其他选手的寻天鹰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所以剩下的二十一人到底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获得了什么,外界都是一清二楚的。除了文景驰和那头月斑红蟒之外,其他人可没有什么太特殊的经历,所以魏武威才笃定旁人没有能够比林鹿琰积分更高的。 不过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魏武威忽然一愣,又看了看观天镜上的场景之后,才看向赵义说道,“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未必能够坚持到比赛结束?可能会被眼前这几个击败?所以到最后这些东西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 赵义有些奇怪的看了魏武威一眼,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的修行者来说,虽然不能说是成天只专注于搞一些阴谋诡计,讲一些大话空话、耐人寻味的话,可是却真的是很少再把一件事儿说的这么直白,这么露骨的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魏武威进到了这妙云宗之后,他就一直把话说的相对比较直白,甚至有些时候更像是在描述着些什么? 任纵横也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魏武威,然后忽然一笑,“你们也不用这么去猜测,谁赢谁输,谁拿第一,等到比赛结束自然也就有结果了。雪翼双头翎尾雕并不在我们准备的积分目录之中,我也不打算将这雪翼双头翎尾雕的积分定的有多高。能不能拿第一,或许对于这个孩子并不是特别重要。” 任纵横的话,让赵义和魏武威同时都是一滞 第124章 螳螂身后的黄雀 桑镇七的无视,康耀祖的算计以及唐珂的纠结,全都收入林鹿琰的眼中,林鹿琰便是冷笑一声,看向了还在纠结的唐珂说道,“来,让我看看,你这条癞皮狗到底是有几斤几两。” 林鹿琰的一番嘲讽过后,唐珂的脸已经完全成为绛紫色,怒目圆睁仿佛要将林鹿琰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是还没等唐珂有所反应,一直在一旁抱着膀子,脸上是怡然自得模样的桑镇七率先开了口。 “哼,你倒是个逞口舌之快的好手,希望你的手段同你的口舌一样才好。唐珂,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解决他。”,桑镇七一面说着话,一面慢悠悠的走向了身后的一棵大榕树下,双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躺在了榕树下,若不是嘴里没吊着狗尾巴草,还真有几分像是躺在乡野稻田之中的大男孩儿。 桑镇七近乎于表态的言语之后,唐珂的神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是更加的阴沉了下来。因为久在他身边的唐珂太明白桑镇七的意思了,前面的都是些废话,是出于桑镇七个性以及自身实力出发而来的情绪化表达,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后续的那句,“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解决他。”这几个字就仿佛是催命符一样。 桑镇七的话太直白了,如果说,这一次唐珂并没有能够将林鹿琰解决掉,他将失去桑镇七对于自己的信任。 桑镇七绝非明主,这一点唐珂是成为了桑镇七的狗腿子之后便明白了的,可是他在给桑镇七当狗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如果他离开了桑镇七这颗大树,极有可能会引来海量的报复,所以他没办法离开,只能跟在桑镇七身边,一条路走到黑。 一方面是唐珂对自身实力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松的战胜林鹿琰。另一方面则是桑镇七赤裸裸的威胁,自己必须要淘汰掉林鹿琰,才能衬托出桑镇七的“运筹帷幄”、“实力超群”。 打未必能够打得过,躲又完全躲不了,可想而知,此时的唐珂是多么的难受。 林鹿琰手持玄重剑冷冷的看向了朝自己走来的唐珂,“来,癞皮狗。” “哼。”,唐珂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而后便从乾坤袋之中变出了自己的武器——九节鞭。 这还是林鹿琰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这样武器,九节鞭很多时候是世俗之中杂耍人使用的一种表演道具,九节鞭是由鞭把、鞭头和中间八节组成,每节之间用三个圆环连接,中间的环一边配有一个环称为响环,五个环形成了梅花形。鞭头后边拴有一块红色的彩绸,鞭把后边拴有一块绿色的彩绸,为的是舞动起来增加观看性。 不过这九节鞭的使用者,也不仅仅只有世俗之中的杂耍人,正所谓“巧打流星,顺打鞭””,九节鞭是一种异常凶猛的软中带硬的兵器,有攻防兼备、远近皆宜、变化莫测的特点,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九节鞭也成为了修行者使用的法器之一,并且还延伸出了“七节龙”、“九节鞭”、“十一节霹雳”、“十三节连环”等等。 这九节鞭讲究的是顺势而出。 要求鞭在运动中以立圆,斜立圆,上斜立圆。为运动的方法来增加鞭头的运动的惯性从而加大鞭头打击的力度。九节鞭的技击方法主要以抡、扫、缠、绕、挂、抛、舞花等技法为主,以手臂的摇动为速度和力的起始点运用头、手、足、腿、肩、肘、胯、膝、背、臀部等身体突出的部位和活动的关节作为支点利用身法和步法的翻转,跳跃和手法的拨代等技巧来作为加速与增加力度加大鞭头的打击的力度,同时还可以改变运动的方向。要人鞭合一,每一个鞭花都要求贴身走在身体的四周呈圆周运动,步法要求稳健,灵活,在翻转时要稳、准、快。九节鞭的技击技巧要求“竖打一条线,横扫一大片,竖轮转平扫,回身缠绊绕”而在套路演练时要求“一步一动,一动一花,一花三变,变化无穷”。可谓是只见鞭花纵横交错,变化莫测,只见九节鞭时而缠在头、肩、颈、肘、膝、时而横扫前滚,时而抛向空中,时而如棍飞舞,真是动人各异,千姿百态。只见鞭速时快时慢,缠绕得法,真是巧缠快放,绕体转出,鞭鞭带响,顺势而发给人一种眼花缭乱,变化无穷的感觉。 而事实上唐珂对于九节鞭的运用显然没有到达所谓“人鞭合一”的境地,不过稳健、灵活的特点却还是具备。 唐珂上来就挥舞着九节鞭冲着林鹿琰打出了一招“里外拐肘”,手中的九节鞭上下翻飞,这不仅仅是一招进攻之术,同时也是一招防守之术,多段环节的特征使得九节鞭在相当大的空间范围之中舞动了起来,让林鹿琰在防守应对的时候相对被限制住了,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林鹿琰在面对九节鞭的时候,要防备的不是某一个点,而是一大片,每一个部分都极有可能在他并没有兼顾到的时候,就会对他造成伤害。 见林鹿琰被自己的九节鞭克制住,唐珂原本阴郁的脸上频频展出得意的笑容。 实际上,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唐珂选择了“九节鞭”作为自己的法器,因此在同门之中常常遭到嘲笑和非议,许多同门弟子都觉得九节鞭根本不配作为法器,甚至给唐珂起了“杂耍唐”的绰号,实力不济的唐珂也不得不咬着牙忍受。而后随着桑镇七的崛起,唐珂终于找到了攀附的对象,一时之间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事业之中。 当然,也不是说唐珂全身心投入到了溜须拍马、假意奉承、狐假虎威之中,他丢弃了一切,但是并没有丢弃对于九节鞭的喜爱以及对实力进展的渴望。 从一开始面对林鹿琰的时候,唐珂便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不但没有将林鹿琰淘汰掉,反倒是着了林鹿琰的道儿。可是让唐珂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九节鞭面前,林鹿琰完全被克制住了。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样的好机会,唐珂自然是不能错过,先后使出了“白蛇吐信”、“左右骗马”、“金丝缠葫芦”、“白蛇吐信”、“扫地龙”、“左右披红”等招式,毫无留情的压缩着林鹿琰的活动空间,不断的给林鹿琰形成压力。 但是随着唐珂的一个个招式招呼在了林鹿琰的身上,林鹿琰应对起来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反而是越来越自如了,甚至有些时候能够反守为攻,这样的变化也让唐珂心中一惊,连带着动作也开始走样了。 破绽出现之后,林鹿琰对于唐珂的攻势便也逐渐凌冽了起来,九节鞭对于林鹿琰的荡然无存。 唐珂原本缓和过来的神色也逐渐再次狰狞了起来,他操弄着九节鞭想要束缚住林鹿琰手中的玄重剑,可是玄重剑的锋利程度岂是小小的九节鞭所能够忽略的?当九节鞭开始缠绕玄重剑之后,林鹿琰因势利导直接将九节鞭破碎掉。 在九节鞭被挣碎之后,由于巨大力量和惯性的缘故,唐珂的身躯便是向后仰去,而林鹿琰则是持剑紧追。 当唐珂陷入如此窘境之时,一旁的康耀祖依然冷眼旁观,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你说他尊重切磋规矩也好,说他完全不把唐珂当人也罢,终究还是替唐珂出头。 玄重剑直指唐珂的咽喉的那一瞬,唐珂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刚刚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林鹿琰的杀意,当然也感受到了林鹿琰的克制,玄重剑距离他的咽喉也不过是不到一寸的距离,林鹿琰只要想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可以刺破唐珂的咽喉,但在最关键的时候,林鹿琰收住了。 也就在唐珂险些丧命的时候,又一场大戏起又落,就在林鹿琰同唐珂厮杀在一起,难分难解的时候,被桑镇七等人达成奴仆一样留在了樊云秘境之中的刘照溪和阮仕昆,忽然冲着康耀祖动了手,在康耀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夺取了康耀祖的乾坤袋,趁着刘照溪迟滞了康耀祖的短暂时间之中,阮仕昆顺利的找到了康耀祖的令牌,而后更是直接捏碎了,将康耀祖淘汰掉了。 康耀祖,被淘汰的第十二位选手,积分为零。 当桑镇七、唐珂、康耀祖带着刘照溪和阮仕昆同林鹿琰遭遇的时候,阮仕昆那差不多已经死了的心忽然又活了过来,他之前可是同林鹿琰交过手的,虽然他摸不清楚林鹿琰到底能不能战胜桑镇七,但是如果林鹿琰能够解决掉唐珂或者康耀祖的话,或许他们还有挣扎的余地。之前虽然自己的乾坤袋被唐珂搜刮走了,可是谁都不知道的是阮仕昆在来到樊云秘境之前,就偷偷在鞋子里藏了一个很小的乾坤袋,里面藏着两柄剑。 只要林鹿琰能够为他们创造机会,到时候刘照溪、阮仕昆就能一人一剑参与其中,这种情况下就完全不能考虑和讲究什么道义不道义的问题了,单挑或者群殴都不再受道德束缚了,毕竟桑镇七之前可是将他们当做奴仆一样驱使着,根本不顾及什么同门之宜,所以他们也不必顾忌了。 由于对于林鹿琰的信任,阮仕昆有了这样的谋划,并且觉得这样的谋划是有成功的概率的,可是在他同刘照溪偷偷商议的时候,刘照溪却满是顾忌,毕竟刘照溪对于林鹿琰的了解非常少,甚至对于林鹿琰当初平一己之力,毫发无伤的就解决了一头朝庆的这件事儿,刘照溪都是抱持着一种极度的怀疑的,如今就凭着阮仕昆的这样一番话,就让刘照溪将一切都寄托在林鹿琰身上,实在并不是件容易得事情。 要知道刘照溪、阮仕昆被桑镇七等人扣留下来成为了奴仆一样存在的画面,可都是通过寻天鹰反应在了观天镜之上了,丢人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一次了。如果说此时刘照溪和阮仕昆的挣扎要是再失败了的话,他们无疑将彻底的沦为整个妙云宗的笑柄,这是刘照溪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一点。 可是,随着桑镇七走到一棵榕树下打起来瞌睡,唐珂同林鹿琰厮杀在一起,而康耀祖一个人落了单的时候,刘照溪忽然觉得实际上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降临的前提是林鹿琰拿下了唐珂。 当林鹿琰解决掉唐珂之后,如果刘照溪和阮仕昆能够花尽量少的时间,在桑镇七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解决掉康耀祖的话,届时他刘照溪和阮仕昆将联手应对桑镇七,虽然不能说完全有把握翻盘,但最起码是有希望和可能的。 而阮仕昆也觉得相比于自己的谋划而言,还是刘照溪的办法要更加稳妥一些,而他们只要静静等待林鹿琰取胜,当然他们也必须要做好林鹿琰落败的准备,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只能等到大赛的最后了,又或者是下一个实力要高一些的同门出现了 林鹿琰一开始同唐珂交手的时候,几乎是完全落于了下风,不过很快林鹿琰似乎适应了唐珂的节奏和九节鞭的特征,随后局势就逐渐翻转,这也让刘照溪和阮仕昆看到了某种希望。趁着桑镇七在打瞌睡以及康耀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这个机会,刘照溪和阮仕昆二人在高度关注战况的同时,也趁机频频交流起来,时刻准备对康耀祖下手。 最终,在九节鞭破碎的那一刻,阮仕昆迅速行动,两柄长剑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中,下一瞬阮仕昆将手中的一柄长剑丢给了刘照溪,二人很快便杀向了康耀祖。 全神贯注的盯着林鹿琰和唐珂的康耀祖,就这样失去了先机,乾坤袋被取下,最终被淘汰。 第124章 螳螂身后的黄雀 桑镇七的无视,康耀祖的算计以及唐珂的纠结,全都收入林鹿琰的眼中,林鹿琰便是冷笑一声,看向了还在纠结的唐珂说道,“来,让我看看,你这条癞皮狗到底是有几斤几两。” 林鹿琰的一番嘲讽过后,唐珂的脸已经完全成为绛紫色,怒目圆睁仿佛要将林鹿琰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是还没等唐珂有所反应,一直在一旁抱着膀子,脸上是怡然自得模样的桑镇七率先开了口。 “哼,你倒是个逞口舌之快的好手,希望你的手段同你的口舌一样才好。唐珂,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解决他。”,桑镇七一面说着话,一面慢悠悠的走向了身后的一棵大榕树下,双手抱着头,翘着二郎腿躺在了榕树下,若不是嘴里没吊着狗尾巴草,还真有几分像是躺在乡野稻田之中的大男孩儿。 桑镇七近乎于表态的言语之后,唐珂的神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是更加的阴沉了下来。因为久在他身边的唐珂太明白桑镇七的意思了,前面的都是些废话,是出于桑镇七个性以及自身实力出发而来的情绪化表达,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后续的那句,“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解决他。”这几个字就仿佛是催命符一样。 桑镇七的话太直白了,如果说,这一次唐珂并没有能够将林鹿琰解决掉,他将失去桑镇七对于自己的信任。 桑镇七绝非明主,这一点唐珂是成为了桑镇七的狗腿子之后便明白了的,可是他在给桑镇七当狗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太多的人,如果他离开了桑镇七这颗大树,极有可能会引来海量的报复,所以他没办法离开,只能跟在桑镇七身边,一条路走到黑。 一方面是唐珂对自身实力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松的战胜林鹿琰。另一方面则是桑镇七赤裸裸的威胁,自己必须要淘汰掉林鹿琰,才能衬托出桑镇七的“运筹帷幄”、“实力超群”。 打未必能够打得过,躲又完全躲不了,可想而知,此时的唐珂是多么的难受。 林鹿琰手持玄重剑冷冷的看向了朝自己走来的唐珂,“来,癞皮狗。” “哼。”,唐珂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而后便从乾坤袋之中变出了自己的武器——九节鞭。 这还是林鹿琰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这样武器,九节鞭很多时候是世俗之中杂耍人使用的一种表演道具,九节鞭是由鞭把、鞭头和中间八节组成,每节之间用三个圆环连接,中间的环一边配有一个环称为响环,五个环形成了梅花形。鞭头后边拴有一块红色的彩绸,鞭把后边拴有一块绿色的彩绸,为的是舞动起来增加观看性。 不过这九节鞭的使用者,也不仅仅只有世俗之中的杂耍人,正所谓“巧打流星,顺打鞭””,九节鞭是一种异常凶猛的软中带硬的兵器,有攻防兼备、远近皆宜、变化莫测的特点,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九节鞭也成为了修行者使用的法器之一,并且还延伸出了“七节龙”、“九节鞭”、“十一节霹雳”、“十三节连环”等等。 这九节鞭讲究的是顺势而出。 要求鞭在运动中以立圆,斜立圆,上斜立圆。为运动的方法来增加鞭头的运动的惯性从而加大鞭头打击的力度。九节鞭的技击方法主要以抡、扫、缠、绕、挂、抛、舞花等技法为主,以手臂的摇动为速度和力的起始点运用头、手、足、腿、肩、肘、胯、膝、背、臀部等身体突出的部位和活动的关节作为支点利用身法和步法的翻转,跳跃和手法的拨代等技巧来作为加速与增加力度加大鞭头的打击的力度,同时还可以改变运动的方向。要人鞭合一,每一个鞭花都要求贴身走在身体的四周呈圆周运动,步法要求稳健,灵活,在翻转时要稳、准、快。九节鞭的技击技巧要求“竖打一条线,横扫一大片,竖轮转平扫,回身缠绊绕”而在套路演练时要求“一步一动,一动一花,一花三变,变化无穷”。可谓是只见鞭花纵横交错,变化莫测,只见九节鞭时而缠在头、肩、颈、肘、膝、时而横扫前滚,时而抛向空中,时而如棍飞舞,真是动人各异,千姿百态。只见鞭速时快时慢,缠绕得法,真是巧缠快放,绕体转出,鞭鞭带响,顺势而发给人一种眼花缭乱,变化无穷的感觉。 而事实上唐珂对于九节鞭的运用显然没有到达所谓“人鞭合一”的境地,不过稳健、灵活的特点却还是具备。 唐珂上来就挥舞着九节鞭冲着林鹿琰打出了一招“里外拐肘”,手中的九节鞭上下翻飞,这不仅仅是一招进攻之术,同时也是一招防守之术,多段环节的特征使得九节鞭在相当大的空间范围之中舞动了起来,让林鹿琰在防守应对的时候相对被限制住了,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林鹿琰在面对九节鞭的时候,要防备的不是某一个点,而是一大片,每一个部分都极有可能在他并没有兼顾到的时候,就会对他造成伤害。 见林鹿琰被自己的九节鞭克制住,唐珂原本阴郁的脸上频频展出得意的笑容。 实际上,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唐珂选择了“九节鞭”作为自己的法器,因此在同门之中常常遭到嘲笑和非议,许多同门弟子都觉得九节鞭根本不配作为法器,甚至给唐珂起了“杂耍唐”的绰号,实力不济的唐珂也不得不咬着牙忍受。而后随着桑镇七的崛起,唐珂终于找到了攀附的对象,一时之间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事业之中。 当然,也不是说唐珂全身心投入到了溜须拍马、假意奉承、狐假虎威之中,他丢弃了一切,但是并没有丢弃对于九节鞭的喜爱以及对实力进展的渴望。 从一开始面对林鹿琰的时候,唐珂便有些紧张,生怕自己不但没有将林鹿琰淘汰掉,反倒是着了林鹿琰的道儿。可是让唐珂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九节鞭面前,林鹿琰完全被克制住了。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样的好机会,唐珂自然是不能错过,先后使出了“白蛇吐信”、“左右骗马”、“金丝缠葫芦”、“白蛇吐信”、“扫地龙”、“左右披红”等招式,毫无留情的压缩着林鹿琰的活动空间,不断的给林鹿琰形成压力。 但是随着唐珂的一个个招式招呼在了林鹿琰的身上,林鹿琰应对起来却不再像之前那么慌乱了,反而是越来越自如了,甚至有些时候能够反守为攻,这样的变化也让唐珂心中一惊,连带着动作也开始走样了。 破绽出现之后,林鹿琰对于唐珂的攻势便也逐渐凌冽了起来,九节鞭对于林鹿琰的荡然无存。 唐珂原本缓和过来的神色也逐渐再次狰狞了起来,他操弄着九节鞭想要束缚住林鹿琰手中的玄重剑,可是玄重剑的锋利程度岂是小小的九节鞭所能够忽略的?当九节鞭开始缠绕玄重剑之后,林鹿琰因势利导直接将九节鞭破碎掉。 在九节鞭被挣碎之后,由于巨大力量和惯性的缘故,唐珂的身躯便是向后仰去,而林鹿琰则是持剑紧追。 当唐珂陷入如此窘境之时,一旁的康耀祖依然冷眼旁观,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你说他尊重切磋规矩也好,说他完全不把唐珂当人也罢,终究还是替唐珂出头。 玄重剑直指唐珂的咽喉的那一瞬,唐珂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在刚刚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了林鹿琰的杀意,当然也感受到了林鹿琰的克制,玄重剑距离他的咽喉也不过是不到一寸的距离,林鹿琰只要想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可以刺破唐珂的咽喉,但在最关键的时候,林鹿琰收住了。 也就在唐珂险些丧命的时候,又一场大戏起又落,就在林鹿琰同唐珂厮杀在一起,难分难解的时候,被桑镇七等人达成奴仆一样留在了樊云秘境之中的刘照溪和阮仕昆,忽然冲着康耀祖动了手,在康耀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夺取了康耀祖的乾坤袋,趁着刘照溪迟滞了康耀祖的短暂时间之中,阮仕昆顺利的找到了康耀祖的令牌,而后更是直接捏碎了,将康耀祖淘汰掉了。 康耀祖,被淘汰的第十二位选手,积分为零。 当桑镇七、唐珂、康耀祖带着刘照溪和阮仕昆同林鹿琰遭遇的时候,阮仕昆那差不多已经死了的心忽然又活了过来,他之前可是同林鹿琰交过手的,虽然他摸不清楚林鹿琰到底能不能战胜桑镇七,但是如果林鹿琰能够解决掉唐珂或者康耀祖的话,或许他们还有挣扎的余地。之前虽然自己的乾坤袋被唐珂搜刮走了,可是谁都不知道的是阮仕昆在来到樊云秘境之前,就偷偷在鞋子里藏了一个很小的乾坤袋,里面藏着两柄剑。 只要林鹿琰能够为他们创造机会,到时候刘照溪、阮仕昆就能一人一剑参与其中,这种情况下就完全不能考虑和讲究什么道义不道义的问题了,单挑或者群殴都不再受道德束缚了,毕竟桑镇七之前可是将他们当做奴仆一样驱使着,根本不顾及什么同门之宜,所以他们也不必顾忌了。 由于对于林鹿琰的信任,阮仕昆有了这样的谋划,并且觉得这样的谋划是有成功的概率的,可是在他同刘照溪偷偷商议的时候,刘照溪却满是顾忌,毕竟刘照溪对于林鹿琰的了解非常少,甚至对于林鹿琰当初平一己之力,毫发无伤的就解决了一头朝庆的这件事儿,刘照溪都是抱持着一种极度的怀疑的,如今就凭着阮仕昆的这样一番话,就让刘照溪将一切都寄托在林鹿琰身上,实在并不是件容易得事情。 要知道刘照溪、阮仕昆被桑镇七等人扣留下来成为了奴仆一样存在的画面,可都是通过寻天鹰反应在了观天镜之上了,丢人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一次了。如果说此时刘照溪和阮仕昆的挣扎要是再失败了的话,他们无疑将彻底的沦为整个妙云宗的笑柄,这是刘照溪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一点。 可是,随着桑镇七走到一棵榕树下打起来瞌睡,唐珂同林鹿琰厮杀在一起,而康耀祖一个人落了单的时候,刘照溪忽然觉得实际上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降临的前提是林鹿琰拿下了唐珂。 当林鹿琰解决掉唐珂之后,如果刘照溪和阮仕昆能够花尽量少的时间,在桑镇七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解决掉康耀祖的话,届时他刘照溪和阮仕昆将联手应对桑镇七,虽然不能说完全有把握翻盘,但最起码是有希望和可能的。 而阮仕昆也觉得相比于自己的谋划而言,还是刘照溪的办法要更加稳妥一些,而他们只要静静等待林鹿琰取胜,当然他们也必须要做好林鹿琰落败的准备,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只能等到大赛的最后了,又或者是下一个实力要高一些的同门出现了 林鹿琰一开始同唐珂交手的时候,几乎是完全落于了下风,不过很快林鹿琰似乎适应了唐珂的节奏和九节鞭的特征,随后局势就逐渐翻转,这也让刘照溪和阮仕昆看到了某种希望。趁着桑镇七在打瞌睡以及康耀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这个机会,刘照溪和阮仕昆二人在高度关注战况的同时,也趁机频频交流起来,时刻准备对康耀祖下手。 最终,在九节鞭破碎的那一刻,阮仕昆迅速行动,两柄长剑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中,下一瞬阮仕昆将手中的一柄长剑丢给了刘照溪,二人很快便杀向了康耀祖。 全神贯注的盯着林鹿琰和唐珂的康耀祖,就这样失去了先机,乾坤袋被取下,最终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