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阳关有故人》 第1章 拦惊马 大魏肇和三十五年秋,皇帝六十岁大寿将至,就藩的各位藩王都陆续入京给当今皇上过万寿节。 一匹白马在京城的大街上疾驰而过,马上一个红衣姑娘一边用力勒着马缰绳,一边焦急的朝路过的百姓大喊:“快让开!快让开!” 衣裙迎风飘扬,上面的金丝绣样被阳光一照,金光闪闪,那红衣女子好似散发着圣光的仙子一般。 周围的百姓见状,立刻向道路两边躲闪,只留下一地狼藉。 躲开的百姓看着远去的的一人一马,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啊?居然敢在闹市纵马!” “还能有谁啊?”一个小贩冷哼一声,“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嫡长孙女兰陵郡主呗!” “就是已故慧懿太子那个遗腹子啊!”有人惊叹道。 众人听罢,啧啧两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位兰陵郡主是养在皇帝身边唯一的孙辈。只因她的生父慧懿太子在她还没有出生时便薨逝了,太子妃也在生下孩子后服毒殉情。 当今皇上怜她自幼丧父丧母,便亲自养在身边娇宠长大,遂性格张扬跋扈,横行无忌,甚至在府中私养面首,荒唐至极。 这位兰陵郡主虽对外骄横,但对当今皇上却极为孝顺。 肇和二十七年,皇帝生病多日不见好转,年仅十岁的兰陵郡主亲自出宫到天华观为陛下祈求祝祷。 未曾想,回宫途中遇险,竟险些丧命。 未几,皇帝病体痊愈,帝感念其孝心,对其更加宠爱。 三年前,更是出家为道两年,为陛下祈福增寿,还俗后,其荣宠更是无以复加。 那厢禇璇试图让惊马停下来,奈何马匹性子太烈,根本不受控制。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方两个衙役与人产生争执,一个老者被推搡在地,禇璇大喊让其闪开,但几人恍若未闻。 禇璇暗道不好! 这要是停不下来,那老者必死无疑。 她用力一勒马缰绳,马的前蹄立即腾空而起,因为太过用力,她的双手都被缰绳磨破了,根本用不上力,现在再想控制惊马更加困难。 那惊马似发疯了一般,想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好在禇璇骑术甚佳,没被甩下去,那惊马见无法甩掉马背上的人,又开始向前横冲直撞。 前面的老人想要闪开,却一步也挪不开,只因他之前已经被衙役打伤了腿,老人绝望的等待死亡。 就在惊马要踩到老人身上时,一个绛紫色身影冲过来拉住马缰绳,拦住了惊马。 惊马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逼停,直接扬起前蹄险些倒地。 而马上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甩了下去。 禇璇知道这一摔伤势肯定轻不了,只能闭上眼认命。 过了片刻,她发现自己没迎来预想的疼痛,便睁开了眼。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张俊美无双的脸,这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小麦色的皮肤和硬朗的下颌线为其增添了几分英气。 那深邃的眼眸正带着几分警觉地打量着禇璇。 禇璇看着男子竟觉得有些眼熟,便生了逗弄之心,她双手环住男子的脖颈,调笑道:“公子如此玉树临风,可愿做本郡主的入幕之宾啊?” 她自觉说的有些露骨,忙改口笑道:“不对!是幕僚!” 郡主? 男子看着眼前的姑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皎若皓月,灼若芙蕖,竟与多年前见过的那个小女孩的脸有些重合。 他明明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乖巧可爱,又聪慧果敢,怎么会在闹事纵马? 竟然还当众调戏他! 他眯了下眼眸,冷声道:“我可是你舅父!” 舅父?禇璇微微一怔,她记得母妃娘家没人了! 这是哪来的便宜舅父? 她仔细看了看男子,又注意到男子身后的宁字军旗,才猛然想起,他是溱国公宁鸿渊! 她六皇叔的内弟,大魏最年轻的国公,十六岁便执掌宁家军,戍守西北八年,让柔然闻风丧胆的青年将军,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故意妩媚一笑,“反正又不是亲的!” “……”宁鸿渊有些吃惊,是他多年没回京,不了解京中的风气了么,身为女子怎么可以如此不矜持! 愣了片刻后,他才发现街上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了。 他这才想起两人还抱在一起呢!他赶忙松开搂在禇璇腰间的手。 但他发现禇璇的两条胳膊还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这个丫头何时成了花痴了? 他一脸嫌弃地说道:“赶紧把你的胳膊放下来,不然我就给你卸了!” 禇璇见宁鸿渊要恼,忙改口道:“哎呀!宁二舅父真是不禁逗,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随即便松开了手。 宁鸿渊睨了她一眼,大庭广众之下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真是让他开眼了! 禇璇倒是毫不在意,笑吟吟地看着宁鸿渊。 等她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剧痛时,才垂眸看到自己的两只手掌正在滴血,立马哀嚎道:“我的手啊!” 听到禇璇杀猪般的惨叫,宁鸿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最烦女人哭哭啼啼了。 便说道:“你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要走,长街对面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月白色锦衣男子慌里慌张的下了马。 那男子赶忙来到禇璇身边,关切道:“阿璇!你没事?” 禇璇把手怼到他面前,怒道:“禇十三!你想害死我就直说,居然还想让我横尸街头,我要进宫找皇祖父为我做主!” 来人是魏帝的十三子韩王禇正枫,他听禇璇要进宫告状,赶忙解释道:“这事儿不赖我!是下人牵错马了,我回头就把那马奴杀了,给你泄愤!” “你少推卸责任!”禇璇可不听那一套,指着禇正枫就吼道:“你就是嫌我之前坑了一对青玉马,你想伺机报复!” “我冤枉死了!你坑我的东西多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太是了!” 禇正枫欲哭无泪,他真的太冤了!这事儿和他真没关系。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时,他一眼就看到旁边想走,但没走成的宁鸿渊,他瞪大眼睛,惊呼道:“宁二哥!” “见过韩王!”宁鸿渊拱手道。 禇正枫上前拉着宁鸿渊,热络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会儿去我府里,我给你接风。” “臣刚进城!还要入宫面圣,就不劳韩王费心了。”宁鸿渊借口婉拒了禇正枫的盛情邀请。 禇正枫还要与宁鸿渊攀谈,便被禇璇出言制止了,“禇十三!咱俩这事还没完呢!” 第2章 入宫面圣 禇正枫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大麻烦没解决呢! 宁鸿渊赶忙说道:“臣先告辞了!” 知道宁鸿渊要入宫,禇正枫也不好再耽误,便和宁鸿渊告了别。 宁鸿渊走前瞥了禇璇一眼,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当年那个和他共患难的小女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目送宁鸿渊离开,禇正枫苦着一张脸,告饶道:“小姑奶奶!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叫大侄女就行,叫姑奶奶干嘛呀!”禇璇不怀好意的呵呵笑道:“我听说皇祖父赐给你一幅夜宴图,不如送给我压惊如何?” “……你明明可以直接抢的,为什么还要威胁我呢?”禇正枫干笑两声道。 这丫头早就看上那幅画了,今天这事儿不过是借口。 “我只是问你的意见,又没要,你可以不给的!”禇璇淡然一笑。 呵呵!他不敢给吗? 禇正枫也懒得再辩解,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幅画他是保不住了,痛快的双手奉上就是了。 两人虽是叔侄,但自幼一起长大的,禇正枫比禇璇只大一岁,但禇正枫母妃当年不过是个美人,生了皇子才得了个嫔位,而禇正枫后来还是靠着禇璇才渐渐被魏帝重视起来,为此禇正枫对禇璇颇为感激,所以对于禇璇的无理要求,禇正枫多半都会答应。 他看着禇璇的两只手,皮肉已经磨烂了,血流了不少,立即心疼地蹙眉道:“赶紧回去把伤包扎一下!” 禇正枫要带禇璇离开,禇璇冷下脸说道:“等我一下,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呢!” 她转身来到那两个衙役跟前。 衙役见禇璇面色不善,立即跪下请罪:“请郡主恕罪!小人等不是有意冲撞郡主的。” “既知冲撞了本郡主,就该知道下场!”禇璇冷哼一声,朝身后的侍卫喊道:“给本郡主教训教训这两个有眼无珠,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侍卫得令后,立刻上前噼里啪啦地揍了两人一顿。 两个衙役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禇璇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这是本郡主给你们的诊金。” 她看着倒在地上哼唧的老者,对两个衙役怒斥道:“你们打的人,也要负责医好,医不好,接着打。” 两个衙役连声应承着。 禇璇朝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看着点儿,确定他们真给老人医治再离开。 叔侄二人共乘一骑离开此地。 宁鸿渊离开后,让部分士兵先回溱国公府,随后带着几个亲信入宫面圣。 踏入皇宫,宁鸿渊有些心绪难平,他自幼留在京中做质子,直到八年前父兄遇伏战死,他继承了溱国公的爵位,也继承了宁的意志,戍守西北,为国征战,本以为此生会埋骨西北,没想到还有机会回到京城。 既然回来了,他就要查清父兄当年因何被伏击战死。 来到勤政殿外,殿外的太监赶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魏冲亲自来殿外迎宁鸿渊。 魏冲一见到宁鸿渊立刻躬身作揖:“见过溱国公!” “魏总管客气了!”宁鸿渊颔首道。 “陛下已经在里边等国公了,请随奴才进殿!”魏总管笑着把宁鸿渊请到了殿内。 进入内殿,魏帝禇铭玦正在殿内批阅奏折。 魏帝一身玄色龙袍,头戴金龙发冠,须发花白,老态尽显,但眼神却锐利有神。 宁鸿渊双膝跪地,行跪拜大礼:“微臣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宁鸿渊,方收起严肃的表情,转而笑道:“快平身!” “谢陛下!”宁鸿渊起身站到一旁。 “当年离开京城时,你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如今已经成了大魏不可或缺的国之栋梁。这些年镇守西北真是辛苦爱卿了,有你宁家实乃大魏之福啊!”魏帝欣慰地看着宁鸿渊道。 宁鸿渊恭敬道:“为陛下分忧是为臣的本分,不敢说辛苦二字。” 魏帝点了点头,他打量了宁鸿渊一番,如此俊逸的青年将军,若是当年没去镇守边关,恐怕已经成亲生子,如今却连门亲事都没有,不免觉得对不起过世的功臣。 “可惜你母亲身体不好,这次不能跟你一起回来。”魏帝拿起一封书信,爽朗笑道:“ 不过,她来信让朕看着给你指门婚事,正好此次选秀,要给几位成年的皇子选妃,你也跟着挑挑,若是有看对眼的就和朕说,朕亲自给你指婚。” 宁鸿渊心中暗暗叫苦,真是他的亲娘啊!她劝不动,就让皇上逼他成婚。可父兄大仇未报,他哪有心思找女人! “谢陛下隆恩,但臣现在还不想成婚,只想报效国家!”宁鸿渊态度诚恳,躬身作揖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成婚也不妨碍你报效国家,而且等你有了子嗣,你的儿孙也可以一起报效国家。正好冀王一家也进京了,让你姐姐帮你掌掌眼。” “皇上……” 宁鸿渊还欲劝谏,但魏帝面色微沉,坚定道:“此事就这么定了,爱卿就不要再推脱了。” “是!”宁鸿渊无奈道。 他心中冷笑,他的父兄已经为国捐躯了,又惦记上他的子孙后代了。 离开勤政殿后,宁鸿渊又去了冀王禇正柯在京的府邸。 此时禇正柯正在庭院内教儿子拳脚功夫,看着儿子练得似模似样,禇正柯在一旁微微地点了下头。 冀王妃带着侍女走了过来,侍女将茶放到院内的石桌上。 冀王妃朝父子二人笑道:“先别练了,喝口茶再练!” “好了!休息一会儿!”禇正柯朝儿子招了招手。 父子二人来到桌前,侍女给父子二人斟好了茶。 冀王妃拿着手帕给儿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柔声道:“看这满头大汗的,先喝口茶,解解渴!” 禇正柯喝了口茶,问道:“鸿渊该到京城了?” “应该就这一两天了。”冀王妃一想到快要见到弟弟了,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说起来我们也八年没见了,也不知他现在什么样了。” “二舅父也要进京了吗?”禇琮一脸期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冀王妃笑着嗯了一声。 一家人正说着,下人前来禀报:“启禀王爷,王妃,溱国公求见!” 第3章 满载而归 夫妻二人兴奋的对视一眼,随后带着孩子去前厅见宁鸿渊。 宁鸿渊见到夫妻二人,立刻拱手道:“见过冀王!见过冀王妃!” 禇正柯上前扶了一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套的!” “就是!都多少年没见了,还来这些虚的!”冀王妃看着弟弟,喜极而泣。 “这怎么还哭上了?”禇正柯眉头轻蹙,“该高兴才是啊!” “对!该高兴!”冀王妃拿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 她拉过身旁的儿子,笑道:“琮儿!叫舅父!” “见过二舅父!”禇琮躬身作揖道。 “琮儿都长这么大了!”宁鸿渊宠溺地摸了摸禇琮的头。 当年他走的时候,外甥才四岁,如今已经长到他肩膀高了。 禇琮笑道:“我在冀州就听说舅父是战无不胜的大英雄了,这次有机会,舅父可要教我两招!” 宁鸿渊笑着应承下来。 众人落座后,冀王妃问道:“母亲身体如何了?前段时间不是病了吗?” “已经好多了,西北风沙大,每年一入秋她都会犯一次咳疾,已经是老毛病了。” 冀王妃叹了口气,对母亲的身体忧心不已,随后又责怪起宁鸿渊,“你若是肯早些成亲,母亲也不会因为担心你,一直留在西北不肯回来。” 宁鸿渊也懒得再辩驳,他要是成婚了,他母亲更不会回京的,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一提到成亲,冀王妃就和他提起了此次选秀之事,她提前从冀王生母恭妃那拿到一份入选秀女的名单,又从中筛选出几位合适的人选,和他念叨了念叨,让他提前派人调查一下品行,若是有中意的,就早日定下来。 见宁鸿渊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估计再说下去,他就要告辞了,禇正柯赶忙岔开话题,“行了!难得聚在一起,你让厨房备些酒菜,本王和鸿渊喝几杯。” 冀王妃应下后,就去命人准备酒菜了。 而禇璇和禇正枫回到韩王府后,包扎好伤口,就便去了马场。 禇正枫指着马厩里的白马说道:“这才是我要送给你的马!” 他又指着远处那匹脾气暴躁,被好几个驯马师围着的白马道:“那匹是我准备驯服后送给父皇的,那匹马的马腿有些黑色的杂毛,谁知那马奴竟能牵错!” 禇璇看着这两匹马,除了颜色相近,其他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毕竟这两匹马,一高一矮,一匹性情温顺,一匹脾气火爆,怎么可能牵错呢! 禇正枫赶忙命人去把那个马奴找来。 谁知下人没一会儿就来回禀:“启禀韩王!那马奴已经畏罪自杀了。” 禇璇和禇正枫都是一愣,看来此事并不简单,既然马奴不可能认错马,那就是故意要害她,或者是想害禇正枫。 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禇正枫肯定罪责难逃。 “这人肯定是想离间我们的关系!”禇正枫沉思片刻后道:“难道是十二皇兄?他最近总和我过不去,定然是想趁机陷害我!”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代王禇正松,当即便要去找禇正松算账。 “你差不多得了!”禇璇白了他一眼,有些嫌弃道:“你都没有证据就去找十二叔,到时候又免不了大吵一架,闹到皇祖父那,倒霉的还是你。” 禇正枫和禇正松年纪相仿,但禇正松生母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又比他得宠,闹起来对他非常不利。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气得捶胸顿足,随后对禇璇道:“那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吗?” “把画给我,我就相信。”禇璇淡淡一笑。 “……我给!” 禇璇拿着夜宴图,又命人把禇正枫之前要送给她的马一起牵走了。 这一趟也算满载而归了,而且有了这幅夜宴图,她的计划也能开始实施了。 最近京中喜事连连,不仅皇上万寿节将至,宫中还要为几位未曾娶妻的皇子择选正妃。 当今皇上已经花甲之龄,没人愿意让自家女儿入宫,但皇上的几位皇子都是相貌堂堂的上佳人选,而且还有战功卓着的溱国公,是已京中的勋贵世家都翘首以盼,希望大选之日早日来到。 而今日也是秋闱放榜的日子。 贡院外,已经挤满了看榜的学子。 围在里的还好,外面的人只能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但因为靠外,也不尽然能看清,只能等里面的人看完离开,再挤到里面去。 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白发苍苍依旧不得志,也有人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众多学子指着金榜头名状元不服气道:“那个容灏是谁啊?连听都没听过,还是冀州那种地方的!” “就是!这里边该不会有什么黑幕!”其他人也交头接耳地附和着。 大魏建国几十年来,状元都出自南方学子,这个容灏不仅是北方学子,还是偏远的冀州人,就更让人觉得不可能了。 众多落地学子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榜首的容灏,有些过激者甚至堵到了贡院门口去要说法。 本次主考官乃翰林院大学士沈修文。 听闻落榜学子在贡院外闹事,他不慌不忙的来到贡院外,安抚外面的落榜举子。 但群情激愤的学子根本不听,更有甚者说沈修文和容灏定是亲戚,不然不会如此袒护。 沈修文站在贡院外的石阶上,朗声道:“此次秋闱前三名的试卷,陛下都亲自一一过目,容灏的策论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并钦点他为新科状元,诸位如此激愤,是在质疑陛下吗?” 一说是当今皇上钦点的状元,这些学子才渐渐消停下来。 能让皇上都赏识的人才,自然不会是欺世盗名之辈,他们就算再不服气也得认命。 随后,沈修文又激励落榜学子,三年后再战,焉知在场的诸位不能成为下届的状元呢! 禇璇回府途中正路过贡院,她掀起车帘,看到眼前的闹剧,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沈修文鼓舞士气真是有两把刷子。 她粗略地看了一眼金榜上的人名,就准备离开,刚要放下车帘,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学子一直看着她。 那学子面如冠玉,儒雅俊秀,风度翩翩,一身青色直襟长袍,头上用同色缎带束发,往那一站,犹如鹤立鸡群,十分扎眼。 发现禇璇看向他后,眼神也不躲闪,反而回以微笑。 这反而把禇璇给弄懵了,这学子可真够轻浮的! 第4章 问罪 虽然她长得确实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但却不喜欢被人看。 随即放下车帘,让车夫赶紧离开此地。 见马车走远,男子才渐渐收回视线。 “维祯兄!”另一学子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拱手道:“恭喜!恭喜!首次参加科考就拔得头筹,我大魏建国以来,你还是头一个呢!” “同喜!子健兄不是也中了进士么!”容灏拱手笑道。 “我哪能和你比啊!新科状元可只有一个。” 男子一脸羡慕地看着容灏,人家不光长得比他好,学问还比他好,他唯一比人家强的也就是有个好家世了。 “状元每次科考都会有,但在京城的世家公子里,能和子健兄一般上进的,当真是凤毛麟角。” 这不是容灏刻意恭维,在京城这个富贵之地,尤其是公侯之家,他们完全可以靠祖辈的荫封谋个职位,但崔缇却想靠自己的努力上位,这次他的考了二甲第三名,这个名次也是相当亮眼了。 崔缇乃是淮阴侯府的嫡次子,背靠侯府的势力,日后的前途不会比他这个状元差。 “我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一起去醉春楼喝酒庆祝如何?”崔缇笑着拉着容灏就往酒楼方向走去,边走还边笑道:“正好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你放心,他们都是正经人。” 崔缇虽然和容灏认识不长,但却了解他的为人,自然不会把他引荐给那些纨绔子弟。 如今容灏高中状元,日后必会在朝为官,多认识一些官宦子弟也没什么不好,而且那些人都是读书人,也能向容灏请教问题,两情其美。 没过几日,吏部的任命也下来了,容灏成为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而崔缇也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 两人本来就投契,如今又同在翰林院任职,更显得亲密无间。 勤政殿内,魏帝看着奏折上的内容,越看脸上的怒色越明显,他将奏折摔在桌上怒道:“这个丫头怎么就不叫人省心呢!参她的折子都有一箩筐了,她怎么就不知道消停呢!” “陛下息怒!许是有什么误会。”魏冲赶忙递上茶盏,温言宽慰道。 魏帝接过茶盏,喝了口茶,长吁了口气,才想起禇璇已经好几日未入宫了。 生气归生气,他也怕是那些御史们夸大其词,遂命人宣她入宫问询,免得冤枉了她。 对于禇璇,魏帝还是相信她的,毕竟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孙辈,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那么孝顺,又乖巧伶俐,断不会做出这么多有辱皇室颜面之事。 此时,正在郡主府上药的禇璇,听到御前太监前来宣她入宫,赶忙命人帮她把手上的纱布都拆开,随后换了身衣服就入宫面圣了。 她手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伤痕还是很明显,由于伤在掌心,只要掩藏好,便不易被人发现。 到了勤政殿,魏冲小声提醒,陛下动了怒,让禇璇小心应对。 禇璇表示感谢,随后进入内殿,面带微笑,福身行礼:“璇儿参见皇祖父!愿皇祖父万福金安!” 魏帝面色不善地睨了她一眼,沉声道:“有你在,朕就别想安生!” 他将御史参禇璇的奏折直接扔到了禇璇的脚边。 禇璇赶忙跪下请罪,他故作惶恐不安地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看,楚楚可怜道:“皇祖父明鉴!这上面说的都不是实情,孙女是冤枉的!” 说着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那你跟朕好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禇璇喊冤,魏帝依旧怒气不减,但还是给了她解释的机会。 “这上面说孙女夜夜笙歌,实则是孙女在命人日夜编排乐曲,好在寿宴当日演奏给皇祖父听。还有这个……” 禇璇拿着其中一个奏折,委屈巴巴地看着上面的内容道:“孙女名下有那么多商铺、封邑,还有皇祖父的赏赐,怎么会受贿呢?” 外人的财宝,她确实没有收过,也就经常敲诈她的几个叔父,他们不想给,她也有办法弄过来,至于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她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那些东西来路不明她才更加想要,真要东窗事发,也怪不到她头上。 “奏折上说的言之凿凿,前巡盐御史府上的一对白玉麒麟就堂而皇之的摆在你的大厅,这还有假吗?”魏帝满脸怒气地质问道。 这位前巡盐御史就是因为贪污受贿才被抄家问罪的,清点他的家产时,有人发现少了一对白玉麒麟,而那对白玉麒麟却出现在禇璇府中,那很明显就是禇璇收了他的礼,至于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那对麒麟是八皇叔进京后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难道叔叔送给侄女礼物也成受贿了?那下次我不收就是了。” 一听是楚王禇正榆送的,魏帝的脸色更加难看,倒不是因为禇璇收了叔叔的礼,而是他早有耳闻说前巡盐御史是禇正榆的钱袋子,以前他还不太确定,如今这对白玉麒麟却从侧面证实了这个传闻。 此事涉及政事,他不想在禇璇面前多提,便只能作罢。 “那你私养面首,还在闹市纵马,殴打衙役,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面首啊!我不过是挑了几个长得俊俏的侍卫,怎么就成面首了?还有闹市纵马……”禇璇越说越伤心,便抽泣起来,随后将当日闹市纵马的情形又说了一遍,但故意将自己受伤的事瞒了下来。 魏帝听完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听到那马奴竟然畏罪自杀后,便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谋害。 而那些御史不问清缘由便随意参奏,他们只看到禇璇殴打衙役,却不问衙役殴打百姓之过,让魏帝十分不悦。 思及此,魏帝看向禇璇的目光变得和蔼起来,“起来!” “谢皇祖父恩典!”禇璇起身后,又说道:“那日多亏宁家舅父了,不然孙女可能就见不到您了。” 提到宁家,魏帝欣慰地点了点头,“若说忠心,没人比得过宁家。”他招了招手,示意禇璇到他身边来,“人家救过你两次了,合该你亲自登门道谢才是!” 禇璇帮魏帝捶着肩膀,撇了下嘴,“还是算了!这男未婚女未嫁的,被人知道了又要说闲话!” “他是你的长辈,谁敢说闲话!”魏帝侧目看向禇璇,哪知正巧看到禇璇手上的伤。 他拉过禇璇的手,关切道:“这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5章 整治御史 “没什么!已经好了。”禇璇赶忙抽回自己的手,不让魏帝看。 她越不让看,魏帝越心急,“朕命令你把手伸出来!” 禇璇自知皇命难违,只能把手掌伸出来让魏帝看。 只见白嫩的手掌上有道红肿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依然狰狞可怖。 “这是怎么弄的?”魏帝眉头紧锁,心疼不已。 “就是被缰绳磨破了点皮,已经没事了。” 禇璇很了解自己的祖父,你越是和他报委屈,他越是反感,你得让他自己觉得你很委屈,他才会心疼。 就像现在,魏帝看着禇璇的伤,十分揪心,心中愈发替禇璇委屈,没有父母的孩子连受伤都没人知道,怕他伤心,竟然还瞒着他。 “这帮狗奴才!连主子都伺候不好,就该全部赐死!” “皇祖父息怒!他们也是无心,都是璇儿不好,以后璇儿会小心的。” 魏帝心里清楚得很,就算禇璇再怎么小心,也是无用的,他得找机会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 因怕禇璇手上留疤,魏帝命太医院的御医为禇璇医治,又赏赐了不少珍贵药材和珠宝首饰以示安慰。 魏帝向禇璇保证,明日早朝定要好好训斥那些参奏她的御史。 禇璇赶忙劝谏,“御史的职责就监察百官,他们只是把看到的,听到的报与皇祖父,若是因此获罪,以后谁还敢直言进谏,何况这些事,也确实是璇儿处事不当,我看就算了!” 魏帝满意地点了下头,更觉得禇璇深明大义,为朝廷社稷着想,对于这些御史难免心中不满。 出了勤政殿,禇璇看着晴朗的天空,邪魅一笑。 看来今天有的忙了! 回府后,禇璇命人拿着银票去了隔壁,命隔壁的洪御史一家立刻搬家。 不是嫌她夜夜笙歌么,那就赶紧搬走,省得互相伤害。 洪夫人见禇璇给出了高于市价一倍的价钱,立马答应搬家,反正她家人口多,这座府邸有些住不开了,有了这些银子,不仅能买一座更大的府邸,还能省下一些银两,何乐而不为呢。 解决完洪御史家,禇璇就去了陈御史家,她和陈夫人寒暄了一番,就看上了陈御史家的几个美婢,还非要买回去不可。 陈夫人本就厌恶这些貌美的侍女,听到禇璇要带回去,立马顺水推舟,送上身契,让禇璇把人带走。 不过禇璇还是留下了二百两银子,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仗势欺人。 随后她直接带人去了御史台。 到了御史台,她二话不说指着这些御史的鼻子怒道:“本郡主不就是收了几位皇叔的礼么,你们居然说本郡主受贿!你们那么清高,别要朝廷的俸禄啊!” 参过禇璇的几位御史,立马低下了头。 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且这种事,只要皇上不追究,没人会知道的。 以当今陛下对禇璇的宠爱,应该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问罪她的,而他们参奏之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他们没想到,参的人多了,魏帝不得不过问了。 参奏之事,他们并未查证,自然不敢反驳,就这么看着禇璇在御史台大闹。 “以后谁在敢参本郡主,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禇璇警告了众人一番,就命人把参她殴打衙役,闹市纵马的李御史拎到大理寺衙门。 那两个衙役一看到禇璇就要跑,禇璇命人把衙役带到大理寺卿陆士杰面前。 又把那日衙役欺压百姓的事又说一遍,随后质问陆士杰:“你的人在街上随意殴打百姓,是你陆大人指使的,还是他们仗势欺人?” 陆士杰狠狠地瞪着两个衙役,惹谁不好,非得惹这位小祖宗! 他赶忙拱手道:“此事下官并不知情,待下官查清事情原委,定严惩不贷!” 禇璇又对李御史怒道:“你只看到本郡主殴打这两个衙役了,怎么不问问本郡主为何打他们,仅凭一己之好恶就妄下判断,可是你这御史该做的?” 禇璇不依不饶,骂了两人将近半个时辰才罢休。 主要是她骂的口渴了,实在骂不动了。 最后,陆士杰当着禇璇的面把两个衙役各打了二十大板,又和李御史两人连连赔罪,说尽好话,这事儿才算完。 她前脚回了郡主府,后脚陈御史就来了,只因那几位美婢中有一个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别的他都可以送,只是那个怀孕的是真不能送人。 禇璇端坐高位,悠闲地喝了口茶,“怀孕了更好啊!买一送一,本郡主这钱花的值。” “求郡主开恩,下官愿意多出十倍的价钱把她买回来。”陈御史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只求禇璇能网开一面。 “那可不成!”禇璇一脸为难,“本郡主若收了你这钱,你们御史台岂不又要参本郡主了,我可不卖。再说了,本郡主这可是为陈大人着想,留着这些美婢岂不污了陈大人的名声。” “是下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请郡主恕罪!以后下官再也不敢了,下官子嗣稀薄,请郡主怜悯!”陈御史声泪俱下地说着。 禇璇呵呵一笑,这个陈御史面上最是正经,结果私下荒淫无度,还要求别人像圣人一样,活该生不出儿子! 她就是要把他的面具撕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为人。 “本郡主倒想怜悯你呢,可外面天色已晚,陈大人在我府上实在不合适,被人传出去,又要说本郡主的闲话了,陈大人请回,有事明天天亮再说。” 陈御史实在不能等,那侍女多待一日他就忧心一日,若是禇璇怀恨在心,让那侍女小产,他陈家的香火岂不是要断了。 他索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只要禇璇把那侍女还给他,让他当牛做马都成。 禇璇也不好做的太过,收下两千两银票,让陈御史把人领了回去。 她拿着银票得意地哈哈大笑,在洪御史家亏的钱,在陈御史这找补上了。 禇璇笑得正欢呢,一个拿着玉笛的儒雅男子走了进来问道:“郡主,今天还要奏乐吗?” “不用了!”禇璇一摆手,“洪老头一家都要搬家了,还奏什么乐啊!” 男子温声说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等男子出去后,禇璇又有些犯难了,她是真不想见宁鸿渊,但皇祖父要她去登门道谢,她也只能走一趟了。 第6章 登门致谢 次日早朝,刑部尚书顾思源参禇璇罔顾礼法,大闹御史台,恳请魏帝严惩。 但御史台的一众御史都矢口否认,表示并无此事,是顾思源捕风捉影。 顾思源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些嘴下不饶人的御史,今日竟然都哑巴了,有些不可思议。 昨日禇璇大闹御史台的事早已传遍了,魏帝自然也知晓了,所以他提前召御史大夫文启铭觐见,和他提前通过气,把此事压了下来。 御史台自知对参禇璇之事有失偏颇,自然不敢再触陛下逆鳞。 但三皇子吴王禇正樘却站出来拱手道:“启禀父皇!禇璇仗着父皇宠爱肆意妄为,确实该严加管教。” 魏帝冷冷地看着禇正樘,沉声道:“璇儿做什么了?让你这个做叔叔的如此义愤填膺,还是她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如此污蔑她?” 本来魏帝就怀疑这些儿子们容不下禇璇,如今禇正樘直接在大殿上就撕破脸,让魏帝怒火中烧。 听到父亲质问的语气,禇正樘抬眸正对上魏帝愤怒的目光,他赶忙跪下请罪:“儿臣这是为她好,并无恶意,请父皇明查!” “为她好!”魏帝冷笑两声,怒吼道:“你们巴不得她早点儿死!” 一说你们,其他几位亲王,赶忙说道:“儿臣并无此心,请父皇明鉴!” 这本是家事,魏帝不想在朝堂上说,让朝臣看笑话,示意魏冲退朝。 散朝后,二皇子越王禇正杨,吴王禇正樘,八皇子楚王禇正榆被召到勤政殿。 “太子已经薨逝多年,璇儿是他唯一的骨血,又只是个女子,威胁不到你们的地位,你们何苦不放过她啊!”魏帝痛心疾首地看着三个儿子。 三人赶忙跪下,大呼冤枉。 魏帝指着三人,数落道:“你们不用跟朕喊冤!你们做了什么,朕都看见了,朕还没老糊涂!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朕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日后再让朕知道你们害自己的侄女,别怪朕不客气!” 三人齐声道:“是!儿臣遵命。” 打发三人离开后,魏帝坐在御座上,想到了早逝的长子,不禁悲从中来。 魏冲劝慰道:“陛下不必忧心,想来几位王爷不会伤害郡主的,毕竟是亲叔侄。” “你说的话自己信吗?”魏帝冷笑一声。 魏冲心虚地低下头。 “当年,若是朕肯相信太子一些,他也不会走上绝路啊!朕……朕永远都忘不了他死时的样子。”魏帝眼眶湿润,扶在桌案上哽咽道。 许是年纪大了,魏帝最近经常想起已逝的长子,一想到那满地的鲜血,心中便一阵绞痛。 “逝者已矣!陛下节哀。”魏冲知道太子的死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赶忙上前给魏帝顺气。 “太子已经没了,朕不能再让璇儿有个好歹了。”魏帝坚定地说道。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魏冲:“你说八年前那件事是谁干的?” 魏冲一惊,怎么突然又想到八年前的事了,“不是说山匪所为吗?” 魏帝冷哼一声,“山匪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当年他可是派了一队御林军精锐亲自护送禇璇从道观返回宫中,结果路上御林军都被杀死,禇璇被路过的宁鸿渊所救,宁鸿渊武功高强,连他都受了伤,可见那些人并不简单。 至于那个人是谁,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 禇璇命人准备了一些礼物,决定亲自去趟溱国公府。 到了溱国公府,门口的士兵给禇璇引路,带她去前厅。 她一路走来,发现这溱国公府好像少了些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来到前厅,宁鸿渊身着石青色云纹锦缎常服坐在上首,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禇璇身上,看不出喜怒。 禇璇轻咳一声,拱手道:“当日多亏二舅父出手相救,今日特备薄礼,前来道谢。” 禇璇命下人将礼物放到一边。 宁鸿渊看了一眼禇璇拿来的东西,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便冷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郡主客气了,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东西还是带回去!” 还挺难伺候的!送礼都不收。 禇璇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大厅,不禁皱起了眉。 只见这大厅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连个古董字画,花花草草都没有。 她坐到了宁鸿渊下首的椅子上,调侃道:“您这溱国公府还真是一览无余啊!” 宁鸿渊:“……” 主要是宁家离开京城多年,溱国公府也空了多年,只留了几个仆人打扫,这次他回来也就住一两个月,没必要置办东西。 很快,下人就给禇璇上了茶,禇璇端起茶盏,闻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把茶盏放下了。 “怎么?茶不合郡主胃口。” 禇璇嫌弃的表情全都落在了宁鸿渊的眼里,所以宁鸿渊也没给禇璇什么好脸色。 “茶是好茶,就是这茶泡的实在不怎么样。”禇璇如实说道。 江南进贡的雨前龙井怎么会不是好茶,看到这一屋子士兵,禇璇大概猜到这茶定是这些士兵泡的,所以才会泡成这个样子。 “府中都是些粗鲁的士兵,不会泡茶,让郡主见笑了。”宁鸿渊冷着脸说道。 他们常年镇守边关,哪有京城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这般会享受,连泡个茶都那么多讲究。 “见笑到不至于……”禇璇笑了笑,对宁鸿渊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副将说道:“带我去下后堂可以吗?” 那副将看了宁鸿渊一眼,似是在问他的意思。 宁鸿渊点了下头,示意他带禇璇去。 禇璇跟着副将离开。 没多久,禇璇和副将一起回来了,副将手中用托盘端着两杯茶。 禇璇双手端起其中一杯茶,递到宁鸿渊面前,含笑道:“我皇祖父都夸我泡茶泡的好,舅父尝尝看。” 宁鸿渊怔了一下,心中不禁怀疑,觉得禇璇一个郡主还能会泡茶? 他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惊奇的发现口感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 “如何?”禇璇笑问道。 “确实不错!”宁鸿渊不承认不行,一样的茶,禇璇泡的确实比别人泡的好喝。 禇璇得意地坐回原来的位子,品着自己泡的茶。 宁鸿渊重新打量起禇璇,虽只见过两次,但每次见她都穿金戴银,衣着光鲜华丽,无一处不彰显她郡主的身份。 不过这丫头长得也确实不错,肤如凝脂,眉目如画,鼻如悬担,唇似丹霞,虽只画了淡妆,却足以艳冠群芳。 果然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小丫头,已经褪去稚嫩,成长为光彩夺目的大姑娘了。 察觉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禇璇问宁鸿渊:“我脸上有东西吗?舅父为何一直看我?” 第7章 秀女入宫 “没有!”宁鸿渊心中大窘,他怎么能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呢! 为了避免尴尬,他只能问道:“郡主的手好些了吗?” 见禇璇手上还缠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应该是还没好。 一想到那日这丫头调戏他的情景,宁鸿渊又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禇璇哪里知道宁鸿渊心里竟想了那么多事,只淡淡回道:“好多了!” 只要不碰伤口就没事,一碰到还是会疼。 “舅父这府上怎么连个侍女都没有,回头我送你几个貌美的侍女。” 从进府之后,禇璇就发现这溱国公府连个侍女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溱国公府是军营呢! “不用了!”宁鸿渊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拒绝道:“我在军营待惯了,不习惯女子在身旁伺候。” 禇璇看着宁鸿渊俊美的脸,一副了然的模样,哦了一声,“原来舅父不喜欢女人啊!那回头我送几个长相俊俏的男子过来。” 饶是宁鸿渊再怎么高冷,被这句话也刺激的不轻,脸上难看至极。 他只是说不习惯女子伺候,怎么到这个丫头嘴里就成了不喜欢女人了! 竟然还要给他送男人!宁鸿渊端着茶盏的手被气得颤抖起来。 一旁的副将见宁鸿渊脸色铁青赶忙解释道:“我们国公爷可没那种癖好!” 居然以为他们国公有断袖之癖! “哪种癖好?”禇璇一脸茫然地反问,“我不过就是送几个小厮过来,你们以为是什么?” 宁鸿渊:“……” 副将:“……” 都说的那么明显了,现在居然又装无知,宁鸿渊冷声道:“郡主还有事吗?若是无事就回去!” 听到宁鸿渊下了逐客令,禇璇也不好再待下去了,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前,宁鸿渊让禇璇把礼物带回去,他并不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见宁鸿渊不要,禇璇也没坚持,就把礼物又带回去了。 不要正好,她还省了呢! 送走禇璇,副将就和宁鸿渊吐槽道:“郡主这性子怎么和别人不太一样啊?” 这是来道谢的吗?这是来气人的! “不过在后堂,郡主教属下等泡茶了,没想到她一个郡主,做起事来一丝不苟,态度也挺随和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宁鸿渊没搭话,缓缓了心神才去书房见客。 书房里,一个温文尔雅的俊逸公子一边看着书,一边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有重要的客人?” 宁鸿渊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禇璇来道谢,和她寒暄了几句。” 公子神色一顿,放下手中的书说道:“前些天我在贡院外也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新科状元容灏。 没想到他们已经见过了,宁鸿渊坐到书案后,担忧地问道:“想好了吗?你真的打算履行当初的婚约吗?” 说实话,宁鸿渊觉得禇璇除了那张脸外,其他的实在配不上容灏,且不说两人性情相差悬殊,就禇璇目前的情况来说,容灏娶她非但不会有任何助力,反而会惹上一堆麻烦,所以他并不看好两人。 容灏从容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遵守还是要遵守的。” 宁鸿渊沉吟片刻,说道:“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 “那在下就提前谢过了!”容灏笑道。 ~~ 九月二十二日,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上挂着朵朵白云。 各府的千金小姐都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乘坐着马车进入皇宫大内。 此次选秀,只为给各位皇子选妃,不纳入皇帝后宫,所以各府小姐都很期待,若是有幸成为皇子正妃,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后,这么大的诱惑,谁能抵挡的住。 魏帝共有十八个皇子,除太子禇正权十八年前薨逝,四,七,九,十一,十四,五位皇子都早夭,十三皇子后面几个皇子都年幼,没到娶妻的年纪,如今没娶正妃的只有十、十二和十三皇子。 现在后宫位份最高的是谭贵妃,亦是二皇子越王禇正杨的生母,但她年事已高,虽有统辖后宫之权,但宫务都是贤妃和德妃从旁协理。 贤妃是楚王禇正榆的生母,德妃是代王禇正松的生母,两人同时进宫,又同时获宠,但贤妃先生了禇正榆,也先封了妃,所以德妃十分不服她,两人也经常明争暗斗,拉帮结派。 而谭贵妃比之两人则淡泊很多,她虽年纪大了,但却是跟魏帝最久的妃嫔,魏帝对她向来敬重,虽无皇后之名,却享有皇后之实。 秀女被安排进了储秀宫,一些出身高的单独居住,身份差些的,就两人一间。 这些秀女中身份最为高贵的当属襄国公嫡女于兰苕,她仗着自己的祖上是开国功臣,经常欺压其他秀女。 其他秀女跟着尚仪秦芳学宫规,而她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秦芳走到她的近前问道:“于小姐为什么不跟着其他人一起学宫规?” “这规矩谁在家没学过,何必非得劳秦尚仪再教一遍!”于兰苕不屑地冷哼一声,“兰陵郡主自幼养在宫中,却是京中最张扬跋扈的闺阁女子,不知姑姑可教过她规矩吗?” “于小姐还真说着了,兰陵郡主的宫规还真是奴婢教的。”秦芳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当初郡主学规矩时,还向奴婢虚心请教呢!难道于小姐自觉比郡主还要高一等不成?” “本小姐是不如她高贵,可也比你这个奴婢高贵许多!”于兰苕怒道。 她现在是不如禇璇,可只要她当了王妃,就是禇璇的婶婶,到时候禇璇见了她也是要行礼的,所以于兰苕丝毫不惧。 “奴婢是内庭女官,从五品,论品阶远在于小姐之上,即便是奴婢身边的陈典赞,地位也在于小姐之上。”秦芳不卑不亢道。 于兰苕满眼愤恨地看着秦芳,她心中暗暗发誓,等她成了王妃,一定要让她好看! 秦芳并没理会于兰苕如何看她,反而耐心地说道:“于小姐虽说在宫外学过规矩,可这站姿就不合格,觐见陛下和各宫娘娘时,头要正,但眼睛不可直视贵人,这手的位置也不对,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叠于腹部……” 其他秀女看到于兰苕被调教,都有些幸灾乐祸。 次日,德妃邀所有秀女去长秋宫赏花,也好提前为儿子掌掌眼。 第8章 相似的人 因怕人说闲话,德妃又请了谭贵妃和冀王的生母恭妃。 因两人的儿子都年长,也不需要再选正妃了,这才叫了这两位一起来。 三人悠闲地品着茶,看着满园的秀女,聊着天,倒十分惬意。 “看着这花骨朵似的姑娘们,才发觉自己真的老了。”德妃勾唇笑道。 “你都说老了,那我和贵妃娘娘成什么?”恭妃促狭笑道。 德妃自觉失言,赶忙赔笑道:“你看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在两位姐姐面前还敢说老!” 谭贵妃并不介意,反而淡然道:“我们都是当祖母的人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当曾祖母了,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容颜了,只要儿孙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恭妃附和道:“是啊!这次多亏陛下万寿节,孩子们都回来了,咱们也都能共享天伦之乐了。” “妹妹也想早日抱孙儿,这不想请两位姐姐给参谋一下吗!” “你呀!”谭贵妃嗤笑道。 三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这些秀女身上。 因是在宫里,这些秀女都有些端着,不敢太释放天性,都三两为伴,游走在花间。 只有一个打扮素雅的秀女落寞的在角落里欣赏着一盆粉色的芙蓉花。 恭妃的目光正好瞥到了她,随即瞳孔微震,她低声对谭贵妃说道:“贵妃娘娘,你看角落里那个穿淡蓝色衣裙的秀女长得像谁?” 谭贵妃顺着恭妃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愣住了,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长得还真像!” 德妃不明所以,也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见那女子姿容出众,站在花间,竟比花还娇艳。 难怪那些秀女都不愿与她在一起,谁愿意站在她身边给她当绿叶呢! 不过德妃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这秀女长得像一个人,随即一拍手道:“这个姑娘竟和兰陵郡主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谭贵妃和恭妃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复杂。 “与其说她长得像兰陵郡主,不如说她长得像先后。”谭贵妃说道。 “先后?”德妃入宫时,先后沈玉清已经去世,所以她并没有见过,一听到那秀女长得像先后,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恭妃随即又说道:“兰陵郡主的眉眼像先后,所以你才会觉得她长得像兰陵郡主,但她比兰陵郡主更像先后,尤其是那清冷的气质更像。”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秀女,三人都感到意外,以至于都忘了她们的目的。 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那秀女是钦天监副使的女儿,名叫苏婉清,名字里竟然也带了一个清,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管是什么都好,反正此次选秀是给皇子选妃,皇上是不会看到她的,就算被哪个皇子选了,也不打紧,名份已定,皇上也不能怎么样的。 恭妃从长秋宫回去后,冀王妃前来请安。 婆媳二人聊了几句家常,冀王妃便问道:“听说今天德妃请母妃一起去赏花了,还顺带看了看这届的秀女。” “是啊!”恭妃会心一笑,知道儿媳是为自己的弟弟前来,想打听一下那些秀女的品貌,好替宁鸿渊提前把把关。 “你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兰陵郡主,京中这些小姐的品性,她最清楚。” 这京中不管谁家办诗会雅集,赏花品茗都会邀请禇璇,她与那些闺阁女子最为相熟,所以恭妃让冀王妃去问禇璇。 事关弟弟终身大事,冀王妃出了宫就直奔兰陵郡主府。 听到冀王妃的问题,禇璇笑道:“六叔母,其实我觉得您与其问我那些秀女的脾气秉性,不如问问二舅父,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懂什么呀!他若是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早就找了,何至于都二十四了还没娶妻!” 一提到自己弟弟,冀王妃就一肚子火,现在宁家就指着宁鸿渊传宗接代呢!他还对此事不上心,她怎么能不急。 禇璇掩唇笑了起来,“其实六叔母也不必心急,以二舅父的身份地位,要想娶妻那还不容易,就怕二舅父不肯屈就。” 从她和宁鸿渊这两次接触来看,宁鸿渊要么是眼高于顶,没有看上眼的,要么就是有什么心结,让他一直不想娶妻。 当然,也不排除他有特殊癖好。不过从那天他的反应来看,这个概率应该不大。 冀王妃长叹了口气,她找弟媳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虽然这样说,禇璇还是给冀王妃推荐了几个人选,武平侯家的二小姐,为人爽利,会些拳脚功夫,长得也算不错。 宋国公的长孙女,温柔娴淑,容貌秀丽,就是不知道人家舍不舍得自己娇生惯养的孩子去西北。 再有就是护国将军家的四小姐,除了是庶出这个缺点,别的倒是都符合。 …… 听禇璇说的几个人选,冀王妃心里也算有了个底。 和禇璇道了谢后,冀王妃就准备离开。 刚出大厅,就有一个白衣男子迎面走了过来。 那男子见到禇璇就笑呵呵地道:“哎哟!半年不见,我们阿璇又漂亮了!” 禇璇眉头一皱,警告道:“燕南风!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六叔母还在这呢!” 燕南风看向禇璇身边的雍容华贵的妇人,赶忙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冀王妃!” “免礼!”冀王妃看着眼前的燕南风,虽然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但是言语轻佻,让人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人。 见禇璇和此人颇为熟稔,不禁想起京中的流言。 难道禇璇真的养面首? 她想提醒禇璇,但又不好说的太过直白,只能先行离开,等过两日,请禇璇到冀王府再说。 送走冀王妃,禇璇才哼笑道:“燕大神医可算来了。” “你叫我,我能不来嘛!”燕南齐玩世不恭地笑道。 燕南风乃天下第一神医严寒的关门弟子,因当年太子对严寒有恩,所以严寒对禇璇多有照顾。 近些年,严寒年迈,不怎么出药王谷了,所以才命弟子燕南风看顾着禇璇。 此次诸位藩王入京,禇璇怕出意外,才请燕南风前来帮自己。 “可你迟了好几日,若是有人要害我,我早死十回了!”禇璇没好气地白了燕南风一眼。 “哪有那么严重,像你这种惜命的人,定然能保护好自己的。” 燕南风眯了眼眸,试探性地问道:“你这次叫我来,是为了救人还是害人?” 第9章 叔侄闹僵 禇璇柳眉轻挑,含笑道:“都有!” “我能回去吗?”燕南风有些后悔来京城了。 救人还好说,这害人定害的不是一般人,这要是被查出了,那就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虽然他没有九族可诛,但他也不想死。 “跟你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 燕南风可不觉得好笑,他知道禇璇不会无缘无故把他找来的,至于让他做什么,还真不好说。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而冀王妃把在禇璇处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禇正柯,禇正柯之前是不信那些传言的,但自从进京后,禇璇就对他退避三舍,让他不由得产生的怀疑。 没就藩之前,禇璇和他是最亲的,如今竟连面都不想见了。 见夫君忧心忡忡,冀王妃便说道:“改日把璇儿请到府上,我们劝导劝导也就是了。” 禇正柯点了点头,“当年要不是母后维护我们母子,本王未必能活到今日,本王又是跟着皇长兄长大的,如今璇儿如此不知自爱,让本王怎么对得起已故的皇后和皇长兄!” “也别改日了,就明日!”他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翌日 禇璇才刚起身,下人就来禀报,说冀王请她过府一叙。 她知道这一遭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便命人给她洗漱更衣。 梳妆已毕,禇璇就带人去了冀王府。 一进厅内,禇璇就感觉到了一股严肃的氛围。 见礼过后,她朝禇琮招了招手,笑道:“琮儿过来!姐姐给你一样好东西。” 禇琮看了看父母,得到允许后,禇琮才来到禇璇身边。 禇璇从袖中掏出一个用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兔,送给禇琮。 这玉兔有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没有一丝杂质,入手温润,是块难得的好玉。 禇琮属兔,看着这只栩栩如生的玉兔,喜欢的不得了,还拿着让冀王和冀王妃看。 见禇琮喜欢,禇璇又说道:“这可是姐姐亲手雕刻的,别人都没有,只送给了你一个人。” “姐姐竟然还会刻玉雕!”禇琮惊讶不已。 他以为这只玉兔是宫中的匠人雕刻的,没想到是禇璇自己刻的。 “小瞧你姐姐了!”禇璇得意地笑道。 禇正柯看着那只玉兔,不由得赞叹道:“你小时候就喜欢捣鼓这些玉器,没想到现在的手艺都有大家风范了。” “自己做着玩儿的,琮儿喜欢就好。” 禇璇自幼就喜欢玉石,对雕刻也颇有兴趣,经常自己拿原石刻些小玩意儿。 那只玉兔她刻了好多天,想等有机会再送给禇琮。 她知道这些叔叔中,禇正柯对她最好,但她现在要做的事可能会连累到禇正柯,所以就不想和他多接触。 禇正柯命人把禇琮带下去,才切入正题,“入京后,皇叔听到很多关于你的是非,是真是假本王也不清楚,所以今日叫你过府问问。” “什么是非?皇叔说来听听。”禇璇笑道。 “有人说你收受贿赂,生活奢靡,还在府中养了不少……幕僚。” 为了顾及禇璇的脸面,禇正柯没说面首。 不过看禇璇今日的装扮,生活确实奢靡,光身上那身织金锦的华服便价值不菲,更别提身上戴的那些珠宝首饰了。 “我收礼也是看人的,若是亲朋好友之间的相互馈赠,我觉得收了也无妨,我又没帮他们办什么事,算不上贿赂,至于生活奢靡……”禇璇笑了笑,对禇正柯说道:“我的吃穿用住皆是皇祖父所赐,难道把皇祖父的赏赐戴出来,也是奢靡吗?” 禇璇所言非虚,她的衣服首饰,都是宫中尚服局送来的,根本不用她自己购置。 宫中的妃子为了获宠也没少巴结她给她送礼,有魏帝的宠爱在,她想不奢靡都难。 “还有那些幕僚……我不过就是看他们有些本事,才养在府中的,这些皇祖父也是知道的,他们有的还在宫宴上献过艺,连皇祖父都夸奖过的。” 禇璇漫不经心地说着,禇正柯只能压着心中的火气耐心劝道:“可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也该注意自己的名声才是,你知道外面传得多难听吗?” 虽然已经极力压制怒火了,但禇正柯最后还是吼了起来。 禇璇并不在意,只淡然一笑,“人活一世若是只为别人的眼光而活,那该有多憋屈啊!我可不像父王那样窝囊地活一辈子。” 禇正柯赫然起身,指着禇璇怒道:“你怎么可以贬低自己的生父!皇长兄为人风光霁月,是人人称颂的君子,即便是现在,他的贤名依然被人津津乐道,你现在享有的一切,都是他带给你的!” 他可以容忍禇璇的荒唐行径,但他绝对不允许禇璇污辱他敬重的皇长兄。 “那又如何?”禇璇也站起身,直视禇正柯道:“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是块冰冷的牌位,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开心,那就够了。您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他带给我的,我不否认,可这也是他们欠我的!” 说完这些,禇璇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父母的事于她而言是禁忌。 “你……”禇正柯指着禇璇,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冀王妃赶忙上前打圆场,“好了!一人少说两句,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吵啊!” “璇儿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先告辞了,改日在登门拜访。” 禇璇朝两人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之际,迎面正碰上了宁鸿渊走了过来。 “二舅父!”禇璇福了下身。 宁鸿渊颔首,没等他说话,禇璇便朝门外走去。 见厅内一股剑拔弩张之气,宁鸿渊又瞥了一眼禇璇离去的方向,心中便有了答案。 “你们叔侄多年未见,何苦一见面就闹僵呢!”冀王妃道。 “是我想要和她闹僵吗?她连自己的父亲都敢诋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禇正柯气得捶胸顿足,他不敢相信当年乖巧懂事的孩子,竟已狂悖至此。 看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宁鸿渊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禇璇的事他也有耳闻,回京几日,听人说的最多就是禇璇,他想不知道都难。 “维祯说他想遵守当初的婚约娶禇璇,不知此事姐夫能不能说上话?” 第10章 皇帝大寿 这会儿厅里没有外人,宁鸿渊就没称呼冀王而是叫了声姐夫,显示亲近。 禇正柯想到刚才禇璇的样子,又结合现在的形势,面露难色道:“维祯是冀州学子,本王也不好直接去提,璇儿的婚事都是父皇做主,旁人也插不上话。” 毕竟,叔叔去过问侄女的婚事也不太合规矩。 “那母妃呢?”冀王妃问道。 “一年前出了那档子事,父皇连贤妃都迁怒了,现在后宫妃嫔都不敢再提璇儿的婚事了。” 冀王也不想自己母妃去触这个霉头,何况恭妃并不受宠,实在没那么大面子。 一年前,贤妃向魏帝请求赐婚,将禇璇许配给她的娘家侄儿昌平侯的嫡长子,谁知赐婚圣旨刚下没几天,昌平侯的嫡长子就死在了妓女身上。 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魏帝听闻后勃然大怒,当众斥责昌平侯教子无方,还将侯爵降为伯爵,贤妃更是被禁足了三个月,后来还是禇璇为贤妃求情,才解了禁足,但此事过后,贤妃荣宠大不如前了。 “本王觉得此事还要靠维祯自己,他才华横溢,又品貌出众,只要得了父皇青睐,亲事必定能成,璇儿的年纪摆在那,亲事也不能再拖了。” 女子大多及笄后便定亲了,但禇璇出家修道两年,一年前才开始议亲,好的人家不愿让儿子娶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而那些看中禇璇得宠,想攀龙附凤的魏帝又看不上,所以禇璇的亲事一直不顺,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宁鸿渊也觉得若是容灏想打动禇璇应该不是难事,只是要想让魏帝松口,还是要费些心思的。 回到府中,宁鸿渊把情况和容灏说了一下,本来想帮忙的,结果也帮不上,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容灏并不在意,只笑道:“陛下的万寿节快到了,只要我在寿礼上花些心思,定能在皇上面前留下深刻印象。” 见容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宁鸿渊猜到他应该已经有了主意。 但他还是问道:“你真的想好要和禇璇过一辈子了吗?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一辈子太长了,过好眼下才是最要紧的,我现在需要这桩婚事为我的前途铺路。” “难道你就只是为了前途才娶她的吗?”宁鸿渊有些后悔了,他觉得亲事是一辈子的大事,不应该和利益纠缠在一起。 “不然呢?”容灏凄凉一笑,“当年我父亲为了太子的地位不惜谋反,可太子殿下呢!他竟然为了讨好自己的父皇,逼我父亲自裁,他们可是生死之交,更是亲表兄弟!” 容灏眼中满是哀伤,又有些许恨意,最后全都化成无奈。 “不管如何,我和她的婚事,都是当年双方父母定下的,也算是全了上一辈的情义。” 宁鸿渊看着容灏的神情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他怕容灏是为了报复才娶禇璇的。 他赶忙提醒道:“当年的事不能怪太子殿下,更不能怨禇璇,你如今也算重新来过了,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禇璇的,毕竟她也算是的我表妹。” 宁鸿渊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不管禇璇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两人也算是一起共患难过,他不希望禇璇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十月初二,魏帝万寿节这日,天空雾蒙蒙的,让人感到有些憋闷。 禇璇最讨厌这样的天气,她喜欢艳阳高照或者雨雪天气,阴天给人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她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今日是魏帝的生辰,就算她再讨厌这样的天气,也要早早的来到宫内,准备给自己的祖父贺寿。 殿中各位亲王一一送上贺礼,作为没成婚的孙辈一般不用献上贺礼,毕竟父亲已经送了,但禇璇没有父亲,带领其他叔父家的郡主,世子行礼祝贺后,她便起身将自己的贺礼呈给魏帝。 其他人的礼物都是放到了一边,但魏帝想看禇璇给他送了什么,就让魏冲将禇璇的礼物拿过来看看。 魏帝打开盛放礼物的锦盒,里面是一个松鹤延年的玉雕。 玉雕并不大,一尺见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刚才禇正樘送的一人高的天然玉石摆件,根本没法比。 之前因为禇璇被训斥的禇正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给禇璇难堪的机会,他看着禇璇送的礼物,嘲讽道:“璇儿,不是我这做皇叔的说你,父皇那么宠爱你,你就送父皇这么稀松平常的玉雕,实在有点儿拿不出手了!” “这玉雕可是璇儿亲手雕刻的,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呢!” 之前都是做一些小物件,倒也不费什么事,但这玉雕是真的费时费力,除了一些开玉、掏膛等工序,其他一些细致的工序都是由匠人在旁指导下完成的。 “你自己雕刻的?”魏帝拿起玉雕看了又看,实在不敢相信。 禇璇重重地点了下头,“当然了!不然怎么好送给皇祖父呢。” 身为皇帝富有四海,他看中的就是个心意,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准备这件礼物,足见其诚意了。 果然,魏帝龙颜大悦,和自己的儿子们显摆起来,这孙女真没白养,费那么大力为他准备礼物。 他自己是高兴了,却引来儿子的不满,他们费心费力的准备礼物,怎么就不知道夸夸他们呢! 尤其是禇正樘气得直翻白眼。 禇璇的座位应该在后面,但她坐到了禇正枫身旁。 这时其他大臣也开始进献贺礼,趁着这个空档,禇正枫凑到禇璇耳边低声道:“你怎么把我送给你的夜宴图送给了八皇兄啊!” “没有啊!”禇璇当即否认,“我拿命换来的夜宴图自己还没舍得看呢,怎么会给别人!” “那八皇兄送给父皇的贺礼是哪来的?难道还有两幅夜宴图不成?”禇正枫更加疑惑起来。 “那我哪知道啊!”禇璇也一脸不解。 旁边的禇正松也凑过来听了一耳朵,听到禇正榆送的夜宴图可能是假的,当即就来了精神,两人的母妃本就不合,要是拆穿禇正榆送的夜宴图有假,定能让他丢脸。 正当他想揭穿时,坐在上首的魏帝突然神色莫名地指着一幅字画问道:“这幅贺词是谁写的?” “启禀陛下,是微臣!”坐在末席的一个年轻官员,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朗声道。 禇璇寻声看去,暗道一声,怎么是他! 第11章 夜宴图风波(一) 魏帝看到殿上跪着的人说道:“朕记得你,你是这次的新科状元叫容灏是!” “陛下好记性!正是微臣!” 之前殿试的时候魏帝见过容灏,对他印象不错,上朝这几日容灏都在后面,也没机会奏事,所以魏帝并没有注意到他。 “这字是你写的?”魏帝又问了一遍。 “是!”容灏回道。 “这飞白体,写的最好的就是慧懿太子,你写的倒与他写的颇为相似。” 相似到让魏帝有一丝恍惚,以为是儿子写的。 “慧懿太子诗书一绝,微臣不敢与之相提并论。”容灏故作惶恐道。 魏帝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啊!退下!” 容灏恭敬地退了下去。 能得魏帝夸奖,日后仕途必然一片光明,其他同期的官员都妒忌地看着容灏。 宁鸿渊看了看后面的容灏,又看向对面正在观察容灏的禇璇,心中暗道,也许这桩亲事真的能成。 而禇璇此刻却觉得这个容灏好像是有意引起她的注意,第一次是在贡院外,这次又故意模仿她父亲的笔迹,也不知他意欲何为? 禇正松见献礼已毕,对魏帝说道:“启禀父皇!儿臣见刚才八皇兄送给父皇一幅画圣所做的夜宴图,不知能否借父皇之光,近距离地观赏一下此图。” 听到禇正松要看画,禇璇抻了抻他的衣袂,低声道:“这可是皇祖父的寿宴,你在这揭穿此事,让皇祖父的脸往哪放!” 禇正松甩掉禇璇的手,装作没听到。 魏帝这才想起来,之前夜宴图被他赏给了禇正枫,难道禇正枫又送给了禇正榆? 不过魏帝正在兴头上,没心情理会一幅画,便说道:“你想看,等寿宴结束再说!” “就是!大家都等着看歌舞呢,你看什么画啊!”禇璇只想把此事遮掩过去。 “歌舞要看,画也要赏,此等佳作自然要让大家一起欣赏才是,也不辜负了八皇兄的一番盛情。”禇正松态度很明确,他就是要当众揭穿禇正榆的欺君之罪。 谁知禇正榆也似献宝一般,得意地说道:“是啊父皇!十二弟要看就让他看看!” “去拿!”魏帝有些不耐烦的对魏冲说道。 对面几人的小动作和表情,对面的宁鸿渊都看在眼里,他察觉到那幅画可能有问题。 很快,魏冲将画卷取来,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打开,一幅美轮美奂的宫廷夜宴图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据说此图是前朝皇帝大寿时所做,此图的情景与今日场景不谋而合。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前朝已经快要土崩瓦解,而皇帝还只知享乐,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前朝所不能比的。 禇正松走上前去,细细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朝魏帝拱手道:“启禀父皇!此画是赝品!” “你说什么?”魏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弄懵了,皇帝的寿宴之上,怎么会有赝品呢? “此画确实是赝品,之前父皇将夜宴图赏给了十三弟,十三弟又把画转赠了阿璇,可阿璇并未把画送给八皇兄,那八皇兄的画又是哪来的?”禇正松说道。 禇正榆立刻起身来到大殿中央,“儿臣这幅画可是前些日子从画圣的一个弟子手中购得的,当时很多人都验过的,怎么会是假的?” “你这幅画要是真的,难道宫里的是假的吗?” 两人争执不下,都要去命人验证画的真伪,魏帝想要阻止,可此时大殿内的人都对画的真假好奇起来,有的甚至交头接耳起来。 魏帝命人上前验证画的真伪。 很快几名画师和翰林院的文学大家都上来仔细观察起来,他们看后都点了点头。 随后向魏帝汇报,画是真迹。 此言一出,禇正松、禇正枫和禇璇皆是一怔,如果此画是真,那就意味着禇璇手里的是赝品。 “这怎么可能呢!”禇璇惊呼出声。 随后她也来到大殿中央,上前观察那幅画,看过画后,禇璇震惊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两幅画竟然一模一样。” “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画,两幅画定然有一幅是赝品!”禇正松坚定地说道。 这时,越王禇正杨也走上前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的画是从画圣吴六奇儿子手中得来的,怎么可能有假,有谁不把自己的家产给儿子,反而去给外人的?这里面必定有蹊跷!请父皇明鉴!” 之前那幅夜宴图是禇正杨献上的,如果禇正榆的是真迹,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献的是假图吗?所以他必然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好好的寿宴因为一幅画给搅了,魏帝面露不愉。 禇璇见魏帝面色阴沉,赶忙说道:“不管画是真是假,都是皇叔们的一番心意,此事还是寿宴过后再议!” 她朝魏冲使了个眼神,魏冲大声道:“奏乐!” 大殿的丝竹之声一起,谁也不好再说什么。 殿上的三人谁也看不顺眼谁,但也不敢搅了父皇的寿宴,只能各自悻悻的回到座位。 经过夜宴图风波,魏帝的心情难免受了影响,全程都没怎么笑过。 他倒也不是因为画的真假而介怀,而是三个儿子在大殿之上起来争执,让他颜面尽失。 寿宴过后,禇璇命人从府中取来夜宴图,又与禇正榆献上的夜宴图做了比较,这不比较还好,这一比较竟发现了一丝端倪。 虽然这两幅画的布局和画的用色都一模一样,但纸张的质地却不一样。 夜宴图绘制的时间是五十六年前,当时绘画用的纸是前朝宫廷特制的,前朝灭亡后,这种纸也没有再制造过了。 而禇正杨献上的那幅画的绘制时间稍晚,纸张的质地不对,所以大家都一口咬定禇正杨的画是赝品。 禇正杨听到这个结果,气急之下竟然说道:“这幅画要是假的,吴敬业那老小子会连命都不要也要护着这幅画吗?” 魏帝一听为了一幅画自己的儿子竟然害人性命,悲愤不已。 禇正杨随后又跪下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并没有害人性命,只是一时口误。 禇正榆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他赶忙把吴六奇的弟子请了来。 那老人一进殿,跪下之后便声泪俱下地控诉禇正杨当初是如何为了一幅画害了他师兄一家人。 当年禇正杨为了在魏帝面前邀宠,便寻到了他师兄家,想花重金买下此画,但吴敬业不卖,禇正杨以权威胁,为了保住真迹,他们合力临摹一幅假图换了真迹,随后由他将真迹带走,这才保住了师父的画作。 他们以为交出夜宴图就能幸免于难,没想到禇正杨竟心狠手辣,夺图杀人。 第12章 夜宴图风波(二) 魏帝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场寿宴,竟然会牵扯出人命官司。 他愤怒地看向禇正杨,上前就是一脚,随后厉声喝斥:“为了一幅画你竟然害了人家一家子的性命,你简直丧心病狂!” “儿臣冤枉啊!您不能听信这老儿的一派胡言呀!”禇正杨哀求道。 魏帝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禇正榆和禇正松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地上的禇正杨。 禇正枫和禇璇自始至终都在旁冷眼看着,没说什么话。 此时,谭贵妃匆忙来到殿内,看到倒在地上的儿子,忙跪下哭诉道:“陛下息怒!请听臣妾一言!” “你说!”魏帝此时已经怒火中烧,自然没什么好气。 “此事实在蹊跷,当初越王献画之时,宫中画师皆说是真迹,现在又说赝品,如此儿戏,岂能令人信服!” 谭贵妃用犀利的眼神看向那些画师,其中一个画师说道:“当时查验的并非臣等,要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恐怕要找当年的画师了。” 谭贵妃继续说道:“这幅画被陛下赐给了韩王,韩王又转送给了兰陵郡主,这中间过了这么多人的手,难保不会有人别有居心,想要陷害越王!” 闻言,魏帝心中开始动摇,现在太子未立,越王作为实际上的长子,难免会被人针对。 随即看向谭贵妃的眼神也缓和了一些,“你身体不好,先起来!” “臣妾没有教好儿子,不敢起来!”谭贵妃老泪纵横,看上去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魏帝更加心软了,毕竟是跟了自己四十多年的人了,人越老越念旧,对谭贵妃也多了几分情义。 禇璇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不愧是浸淫宫中四十多年的贵妃,果然厉害,一开口就让皇祖父把怀疑的目标转向了别人。 禇正枫和禇璇对视一眼,谭贵妃这是在暗指他们两个搞鬼呢! 她向禇正枫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说几句。 禇正枫会意,立刻拱手道:“启禀父皇!您将此画赐给儿臣后,儿臣一直小心收藏,并未让人动过,不可能被人掉包的。” 禇璇听后真想给他个白眼,现在是纠结画的真假的时候么? 她赶忙说道:“皇祖父,此时再追究画的真伪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皇叔们的一番心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 魏帝点了点头,但禇璇话锋一转,便说道:“可画是怎么来的,却关系到皇室的声誉和几条人命,最主要的是此事事关二皇叔的清白,务必要查清楚才是。” 禇正榆也附和道:“是啊父皇!刚才二皇兄可是亲口说吴敬业为了保护这幅画不惜以命相搏,还有画圣的弟子为证,此事做不得假啊!” “二皇兄也真是的,就为一幅画就去杀人,至于吗?”禇正松道。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有个让禇正杨不能翻身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谭贵妃心中暗暗记恨上两人,她朝魏帝说道:“如果越王献的画是真的,那人证便不能作数,臣妾恳请陛下命当年验画之人入宫,还越王清白!” 跪在地上的老人苦苦哀求道:“求陛下还我师兄一家公道啊!他们死的冤啊!” 双方各执一词,魏帝被眼前这群人吵得头都疼了,私心里他是不希望自己儿子和人命扯上关系的,便顺着谭贵妃的想法命人去寻当年验画的画师。 魏帝命人去找当年验画之人,殿内魏帝已经命人扶起谭贵妃,毕竟年纪大了,跪久了腿就麻了,宫女搀着谭贵妃起身。 谭贵妃娇弱的模样,让魏帝有些心疼,便命人搬了把椅子,让谭贵妃坐下。 禇璇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见老人跪的久了,身体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便向魏帝说道:“皇祖父,不如让这老人也起来!他看上去已经七老八十的,万一在宫中出来什么意外,岂不有损皇祖父的圣名。” 魏帝嗯了一声,觉得有理,就命老人起身。 老人缓缓起身,站到了一边。 现在大殿内安静的出奇,这也让气氛越来越紧张,谭贵妃看着禇正杨,母子二人正在心里想着对策,杀人夺画之事,他们都一清二楚,本以为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二十年后竟然被人翻出来。 过了个把时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人搀扶进殿内。 这个老人就是当年验画的画师之一,其他人不是去世了,就是不在京中。 老人颤巍巍的刚要行礼,魏帝直接摆手道:“行了!先让他去看看画的真伪!” 老人慢吞吞地走到两幅画前,他也没仔细看画,而是在画卷的边角找什么。 当看到其中一幅画的角落里有一点黑红色的污点,便指着那幅画说道:“这幅画就是当年越王进献的那幅。” 众人一看,老画师指的正是那幅赝品。 而那个黑红色的污点正是血迹,历经多年血迹已经有些发黑,当年他们验画时就发现了,以为是谁不小心弄脏的,因怕圣上责罚才隐瞒下来,没想到却成了证据。 因为画临摹的太像,他们实在难以分辨,便都以为是真迹,谁也没想到,那竟是一幅赝品。 魏帝脸色顿时又阴沉下来,禇正榆终于有了底气,“二皇兄草菅人命,恳请父皇严惩!” “父皇!儿臣觉得二皇兄也是为了讨父皇开心,父皇就放过二皇兄这次!” 禇正松看似求情,实则是将罪名扣在禇正杨头上。 禇正杨知道,献假图他可以说是被蒙蔽,但杀人罪他不能认。 “启禀父皇!那幅画是儿臣命下人去取的,当时儿臣可是给了一大笔的银子,儿臣实在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请父皇明鉴啊!”禇正杨磕头如捣蒜,头都磕破了。 谭贵妃也赶忙跪下哭诉道:“越王是什么人陛下还不知道吗?他怎么会是如此狠毒之人,定是那下人贪了那笔银子,又杀人夺画,还把罪名扣在越王头上,越王冤枉啊!” 说完又拿手帕掩口,激烈地咳嗽了几声,当手帕拿开后,上面竟有鲜血。 魏帝大惊失色,赶忙命人将谭贵妃扶下去,又命御医去给谭贵妃医治。 禇正杨一脸哀伤,随后顺着谭贵妃的话说道:“因为儿臣驭下不严,累母妃受过,实在是儿臣不孝,儿臣这就去命人找那下人对质,若真是他动的手,儿臣定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定夺!” 第13章 选妃(一) 审到这,魏帝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但贵妃病重至此,若为了几个老百姓就治儿子的罪,他也不忍。 最后,杀人罪名由越王府的下人担下,越王驭下不严,禁足一个月,罚俸三个月。 禇正榆和禇正松还要进言,却被魏帝挡了回去。 两人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而那幅夜宴图,禇璇向魏帝请求,把画赐给她。 现在魏帝看到那幅画就堵心,就赐给了禇璇。 禇璇将两幅画都收了起来,一起带回去。 出宫的时候,天色已晚,还刮起了寒风,禇正枫借口自己是骑马来的,想让禇璇用马车送他回府。 两人上了马车,禇正枫向外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便问道:“那幅画是你做的手脚?你为什么要害二皇兄?”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禇璇柳眉一挑,语气中带着些许警告。 见禇璇不承认,禇正枫便说道:“那幅画我看过,那角落里根本没有血渍,也就是说画是到了你手上才被掉包的。” “那又如何?”禇璇丝毫不慌,反而阴恻恻地笑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说是你指使我干的。” 反正事情已经了结了,没人去追究那幅画到底是怎么由真变成的假,现在知道内情的只有她和禇正枫,还有那个验画的老画师,那个老画师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便是欺君之罪。 平时禇正枫和她关系最好,如果禇正枫敢出卖她,她就反咬禇正枫一口,这就是当初她非要从禇正枫手里要那幅画,而不是直接和魏帝要。 “你是故意把我拉下水的!”禇正枫心中一阵后怕,若是那老画师说禇正杨献的是真迹,倒霉的一定是他! 那幅夜宴图禇璇明明可以和皇上要,她却非要等到皇上把画赐给他之后才要,原来就是为了让他背锅。 禇璇没否认,只笑道:“上了我的贼船,要么被我踢下海淹死,要么跟着我一条路走到黑,你自己选。” 有些事她不方便出面,她必须找一个亲王和她合谋,出身好的,野心也大,哪肯供她驱使,她只能找没靠山,好拿捏的,最后就选了禇正枫。 “我还有的选择吗?”禇正枫唉了一声,认命了。 他出身低,又不受重视,要不是禇璇这些年帮他和母妃,他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逍遥日子。 见禇正枫一脸沮丧,禇璇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跟我混,不会让你有事的,作为回报,我帮你找个好王妃的。” 禇正枫呵呵一声,随后问道:“你害二皇兄是为了替父报仇?” 当年禇正杨为了太子之位没少跟当时的太子禇正权斗,最后禇正权因涉嫌定国公沈遂良谋反一案,而被宗正司羁押,羁押期间太子暴毙,涉嫌谋反之事后来也没查到实证。 虽然太子污名被洗清,但他本人却没等到那一天,也没等到孩子出生。 直到现在都有人在传,当年太子被诬陷,是越王禇正杨搞得鬼,而太子死后,魏帝命成年的亲王都去就藩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推断。 禇璇收回自己的手,黯然道:“我不想为任何人报仇,我只要一个真相!” 她只想知道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又到底是谁害了他。 “报仇到有可能,但真相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除非你去问父皇,可你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的。”禇正枫道。 就比如今天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是禇正杨杀人夺画,可他随便推出个替罪羊这事儿就了了。 追根究底是魏帝想要息事宁人,当年的事也是魏帝压下去的,要想再翻出来,势必会得罪魏帝,到时候恐怕很难收场。 送禇正枫回韩王府后,禇璇也回到自己府中,她找来府中暗卫天枢,命天枢偷偷将夜宴图送还给吴六奇的弟子,也算物归原主了。 可过了没多久,天枢又将画带了回来。 天枢道:“那老头儿说了,郡主将画还给他便是留下了话柄,将来若是有心人查起来,定会连累郡主,他年事已高,这画就当是送给郡主的谢礼了。” 禇璇接过画,叹了口气,“可我并未帮到他,如今禇正杨毫发无伤,只死了个下人。”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天枢问道。 “面对外人的死他可以无动于衷,如果是他的亲人呢?”禇璇自言自语道。 她心中已经开始酝酿下一步计划了。 夜宴图之事并未激起太大的波澜,但谭贵妃却病情加重,无法料理后宫之事。 选秀之事交由贤妃和德妃全权处理。 到了遴选之日,贤妃和德妃端坐上首,下面依次是禇正枫的生母容嫔,再有就是几位未成婚的亲王和宁鸿渊。 此次秀女,每五人一组,共分五组,一共二十五人。 宫女给每人桌上上了茶点,贤妃和德妃在上面假模假样地说笑着,偶尔也带下容嫔。 看时间差不多了,贤妃就命人去传秀女进殿。 太监刚要喊秀女的名字,就看到禇璇就搀着魏帝有说有笑的过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都平身!”魏帝摆了摆手,让众人都起来了。 贤妃上前去扶魏帝,禇璇让到一边,向贤妃行礼。 贤妃微微颔首,笑道:“璇儿最近怎么都不进宫了,宫里的姐妹都念叨你呢!” 魏帝哼笑着,嗔怪道:“何止你们,连朕都好些日子没见她了,今天要不是嚷嚷着想要来看未来的婶婶,她还懒得入宫呢!” 禇璇连忙喊冤,“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最近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们都进京了,他们难得回京,我得给他们腾位置,不能总霸占着您啊!” “就你想的周到,回头是不是还得让你皇叔皇婶备礼去谢你啊!”魏帝打趣道。 禇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感情好!您回头可得提醒他们一声,我就在府里等着收礼了。” “真是贪心!”魏帝哈哈大笑。 众人也跟着魏帝笑了起来。 见时间不早了,宫人又在上首加了把椅子,贤妃和德妃坐在魏帝两边。 而禇璇和禇正枫挤到了一起,见禇正枫旁边坐的是宁鸿渊,禇璇又和他打了声招呼。 禇正枫有些嫌弃道:“能不能别总跟我挤一起,要么让人再搬张桌椅 ,要么就和十皇兄坐一起。” 禇璇看了一眼对面的十皇子晋王禇正榕,谁知禇正榕正好也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禇璇赶忙尴尬的收回目光。 她对身旁的禇正枫笑道:“我说过要帮你挑一个好王妃的,自然要坐你旁边了。” 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对面的禇正榕感到一阵酸楚。 第14章 选妃(二) “你别坑我就行,还帮我!”禇正枫冷哼一声。 前两天差点让他当了替罪羊,搞不好等禇正杨解了禁足,回过味儿来就要对付他。 说话间,已经有五位秀女走了进来,贤妃宫里的太监总管刘富海依次介绍几个秀女的年纪和出身。 禇正枫和对面的禇正松看的倒很认真,而禇正榕和宁鸿渊一副志不在此的模样。 容嫔凑到禇正枫跟前说道:“中间那个姑娘不错!” 禇璇摇了摇头,低声道:“容娘娘,那个姑娘私下经常打骂侍女,不是个好相与的。” 容嫔一听,立马露出惶恐之色,她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若是碰上个脾气乖戾的儿媳,她可要受罪了,以后她是要跟着儿子的,可不能要那样的儿媳。 第一组并没有什么出挑,就都退下去了,第二组也差不多,很快第三组就上来了…… 其中有武平侯家的小姐李樱,还有护国将军家的四小姐白沐萍。 宁鸿渊听姐姐提到过这两家,才抬眸看了两眼,也就看了两眼,就在没抬过头。 看来他姐姐没见过这两家的小姐,若是见过,定不会觉得她们很好。 禇璇见宁鸿渊在那低着头,看着杯里的茶,也不知再想什么,便凑过去问道:“二舅父可有相中的?” “没有!” 禇璇安慰道:“没关系!下面两组才是重头戏。” 宁鸿渊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些姑娘我都认识,二舅父若是看上了谁,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禇璇灿然一笑。 “不用了!”宁鸿渊冷冷地说道。 禇璇哦了一声,心道:还挺难伺候的! 很快第四组就上来了,里面有宋国公家的小姐司徒妍,还有长宁侯家的小姐俞静怡,这两人不仅家世好,容貌也出挑。 “二舅父!那就是司徒妍,你觉得怎么样?”禇璇指着一个穿水粉色衣裙的姑娘对宁鸿渊说道。 “我说不用了!”宁鸿渊冷声道。 禇璇撇了下嘴,劝道:“别这样嘛!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有断袖之癖的。” 美女在前,竟然连看都不看,除非他不喜欢女人。 “……”宁鸿渊现在真想撬开这个丫头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两人四目相对,禇璇能看到宁鸿渊的凤目中渐渐升起的寒气。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能感觉到,宁鸿渊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赶忙赔笑道:“你自己慢慢挑,我不打扰你了。” 她转头就对禇正枫说道:“司徒妍和俞静怡都不错,你自己随便选一个。” “出身自然是司徒妍好一些,可俞静怡的身段好。”禇正枫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啧了一声,有些惋惜道:“要是能把两个都娶了就好了。” “没有皇帝命,居然敢做皇帝梦,你醒醒!”禇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容嫔在一旁说道:“还是俞静怡!看上去好生养。” 额……做母亲的,果然想的长远。 听母亲这么一说,禇正枫又看了看俞静怡,俞静怡不仅容貌秀丽,而且前凸后翘,身段婀娜,让人越看越喜欢,最后母子二人一致选择了俞静怡。 很快第五组的人就上来了,第五组有襄国公府的于兰苕,还有钦天监副使之女苏婉清。 由于襄国公掌管着五城兵马司,所以德妃早早的就和禇正松通了气。 本来魏帝和几个妃嫔闲聊中,没太注意殿内的几个秀女,等刘富海喊道:“钦天监副使苏炳昌之女苏婉清,年十六。” 苏婉清向前走了两步,给众人一一行礼。 魏帝看着苏婉清直接愣住了,其他人只觉得这女子姿色出尘,和禇璇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德妃之前听谭贵妃和恭妃说过,苏婉清和先后长得很像,气质也像,所以能理解魏帝因何失态。 很快,贤妃察觉到魏帝异样,她以为魏帝是被这秀女的美貌给迷住了,心中不禁腹诽,一把年纪了还对比自己孙女小的女子动心,果然是男人本色! “陛下!”贤妃柔柔地喊了一声。 魏帝回过神来,看了苏婉清两眼,问道:“你们几个可有中意的人选啊?” “陛下!这样当众说出来多难为情啊,臣妾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香囊,他们看中了谁,就把香囊送给谁。” 贤妃命人将香囊拿了过来,然后给四人送到了桌上。 所有的秀女都来到殿内,五人一排站好。 禇正松率先起身,将香囊给了于兰苕。 于兰苕行礼谢恩。 随后是禇正枫,他把香囊给了俞静怡。 这两人选完后,禇正榕和宁鸿渊都没动静了,似乎都等着对方先选。 魏帝见两人都没动,便问道:“老十,鸿渊,你们怎么还不选啊?” “想是挑花眼了!”德妃打趣道。 宁鸿渊起身,躬身作揖道:“启禀皇上!微臣现在无心娶妻,恐要辜负皇上的一番美意了。” 魏帝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世家千金你都没看上眼的?还是她们哪不合你的心意了?” 怕自己拒婚会惹恼魏帝,宁鸿渊赶忙解释:“陛下误会了,是微臣自己的问题,微臣在军中多年,粗野惯了,实在受不了拘束,有了家室臣会觉得束手束脚,请陛下见谅!” 魏帝明白,以宁鸿渊的才貌,定是没看上这些女子,他便也不再坚持,“既然爱卿这么说了,那朕也不勉强了,日后朕赐你一门更好的亲事。” 其实魏帝也有些庆幸宁鸿渊没有选这些女子,现在储位未定,如果宁鸿渊和朝中重臣联姻,他也不放心,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给他指婚也不迟。 与对宁鸿渊的态度不同,魏帝见禇正榕迟迟不做选择,有些恼火,“就这么难选吗?你若是自己不知道选谁,朕帮你选!” 殿内的人都是一惊,不明白魏帝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火气。 禇璇透过人群,看向禇正榕,只见他用力攥着香囊,面色冷峻,低着头,似是非常为难的样子。 他突然跪在地上,恳求道:“父皇!请您给儿臣一些时间考虑,这毕竟是儿臣的终身大事。” 魏帝脸色更加难看,直接怒斥道:“你还要多久!朕给了你三年的时间了!” 殿内的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禇正枫用手肘碰了禇璇一下,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禇璇压低声音道:“他活该!”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不是活该么! 第15章 不伦之恋 禇正枫一脸疑惑地看着禇璇,连一旁的宁鸿渊也不解地看向禇璇。 禇正榕没有宁鸿渊的好运,魏帝直接把司徒妍指婚给了他,随后拂袖而去。 众人的婚事都有了着落,禇璇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婉清一眼,就去追魏帝了。 众秀女退了出去,而禇正榕还怔怔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贤妃和德妃上前给他道喜,禇正榕才苦笑着起身,朝两人行礼后,便离开了大殿。 宁鸿渊和禇正榕年纪相仿,性格脾气也投契,加上禇正榕的封地离边关较近,边关如需支援都是禇正榕亲自带兵前往,两人也算生死之交。 见禇正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宁鸿渊便追了上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宁鸿渊才追上了禇正榕,他从后面拍了禇正榕的肩膀一下,“晋王殿下!” “宁二哥!” 因为当年溱国公镇守西北,宁鸿渊被留在京城,皇上就让宁鸿渊给诸皇子做伴读,后来宁鸿渊的姐姐嫁给了禇正柯,那些年纪比他小的皇子私下都和他叫宁二哥。 “我们一起去喝酒!”宁鸿渊道。 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还不如陪他喝几杯呢! 两人来到酒楼,禇正榕什么话也没说,就自顾自喝了起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心上人了,刚才为什么不和皇上说呢?”宁鸿渊问道。 在边关时,有次禇正榕喝醉了,说他有个喜欢的姑娘,但那个姑娘碍于他的身份,一直躲着他。 “没用的!我和她是不可能的。”禇正榕忧伤地喝着闷酒。 “既然知道不可能,就该听从皇命。” 宁鸿渊不理解禇正榕到底在纠结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拿的起,放的下,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真是不值得。 “可我不甘心啊!”禇正榕红着眼,哀痛不已,“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愿意抛下一切和她离开,到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你可是皇子,皇上对你寄予厚望,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宁鸿渊惊讶地看着禇正榕道。 他真是没想到,禇正榕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对于男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前途,禇正榕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 不算已经过世的禇正权,禇正榕应该是魏帝所有儿子中,相貌最出众的一个,身份地位又在这摆着,怎么会有人看不上呢? 宁鸿渊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禇正榕了,只能陪着他一起喝酒。 两人喝到月上西窗,禇正榕已经喝得人事不知了。 宁鸿渊扶着他想送他回府,谁知禇正榕闹腾着非要去找禇璇。宁鸿渊没办法,只能命人去准备马车。 到了兰陵郡主府外,宁鸿渊命人去叫通禀。 此时禇璇刚刚躺下,准备睡觉,听到侍女来禀报,说晋王求见。 禇璇一听,顿时就恼了,“告诉他就说我已经睡了,让他回去!” 侍女应下后,就出去了。 等下人和禇正榕一说,禇正榕也恼了,他对下人吼道:“她不到亥时是不会睡的,你告诉她,她要是不见本王,本王就进去找她!” 宁鸿渊觉得禇正榕闹得有些过了,便劝道:“我送你回去!你大半夜的跑自己侄女府门口闹什么?” “她不是本王的侄女!”禇正榕醉醺醺地说道:“不对!我不是什么晋王,我不要做晋王,我不是她叔叔!” 此刻,宁鸿渊十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谁知他会撒酒疯,还竟说些有的没的。 宁鸿渊想把禇正榕拉回马车上,谁知禇正榕直接怒道:“你别碰本王!本王就要在这里等着,你们谁敢碰本王,就是以下犯上!” 他这么一说,宁鸿渊也没办法了,只能和他在这等着。 屋里的禇璇怕他把事情闹大,只能起身披了个斗篷,就去府门外见禇正榕了。 禇正榕见禇璇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忙上前说道:“璇儿你别生气,我就只是想见你一面。” 见禇正榕一脸醉态,走路都打晃了,禇璇沉着脸道:“十皇叔!你现在脑子不清醒,赶紧回去!” 禇璇转身要走,禇正榕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从我回来你就躲着我,你为什么不见我?” “因为你脑子有病!”禇璇怒道。 她懒得和禇正榕再说下去,直接一个手刀把他劈晕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禇璇。 “看什么看!还不把他带走!”禇璇对禇正榕的亲随怒道。 禇正榕的亲随哦了一声,赶忙将他扶上了马车。 宁鸿渊朝禇璇拱手道:“郡主见谅!” 见禇璇披头散发,白衣素颜,一看就是已经就寝,又着急出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不过这样朴素的衣着,倒比平时看上去更温婉动人。 禇璇叹了口气,无奈道:“和你没关系!天色已晚,我就不送二舅父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天冷了,你赶紧回去!” 禇璇福了下身,就转身回府了。 看着禇璇离去的背影,宁鸿渊心中泛起疑惑,禇正榕和禇璇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之前两人明明很要好,怎么会连见一面都懒得见呢? 回去的路上,副将刘一弦突然笑道:“这晋王真有意思,喝多了不回府跑自家侄女府门前闹,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情侣吵架呢!” 宁鸿渊听后怔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可能,难道晋王喜欢的人是禇璇? 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诞,他们可是亲叔侄啊! 看来他也喝多了。 次日一大早,宁鸿渊在院中练拳,禇正榕慌慌张张的来到院内找他。 一见面,禇正榕就焦急地问道:“我昨天喝醉后,跑到璇儿府门外大闹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 “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禇正榕忐忑地问道。 见禇正榕如此紧张,又想到他昨日醉酒说的胡话,宁鸿渊突然觉得他昨日的胡思乱想可能是真的! 禇正榕真的喜欢禇璇! “你和兰陵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她?” 两人毕竟一起并肩作战过,要是禇正榕真有这种想法,他必须得阻止。 禇正榕想否认,但他已经快憋疯了,他不敢对别人说,反正宁鸿渊已经猜到了,他索性就承认了。 “对!我喜欢的就是璇儿。” 第16章 整理遗物 “你疯了!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啊!” 就算宁鸿渊心中已有答案,但听到禇正榕亲口承认,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我知道!昨天是我失态了,以后不会了。”禇正榕落寞道。 “她是不是知道你的心意?” 看昨天晚上禇璇对禇正榕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应该是知道的。 禇正榕点了下头,“她三年前就知道了,为了避嫌她自请出家修道,父皇为了让我们分开,就同意了。我怕她会一直留在道观,就去就藩了。” “连皇上都知道!” 宁鸿渊心下了然,难怪当时皇上那么大反应,自己儿子喜欢孙女,不急才怪呢! 就算禇璇长得再美,但作为叔叔的禇正榕也不该不顾伦理纲常啊! “我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才和你说的,我不希望此事给璇儿带去苦恼,你就当不知道!” 宁鸿渊嗯了一声。 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不过他有些好奇,禇璇是怎么知道? 该不会是禇正榕喝多了跑去对她表白了? 看昨天禇正榕那个样子还真有可能,估计当时把那个丫头吓得不轻! 三位皇子的亲事定下来后,礼部就开始着手准备三人的婚事。 由于禇正榕年纪最长,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十八,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禇正松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六,禇正枫婚期迟一些,定在了正月二十二,这样一来诸位藩王就要在京中多待一段时间了。 而一道修葺东宫的旨意让朝臣和诸皇子都察觉到,当今皇上终于下定决心要重新立太子了。 这次让藩王入京应该是考察诸位皇子的品性,越王因为多年前的一桩旧案已失先机,其他皇子都凑到魏帝面前去献殷勤。 禇璇自然识趣的不去凑热闹了。 勤政殿内,魏帝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儿子们,烦闷不已,不过他发现少了冀王禇正柯和晋王禇正榕。 “老六和老十怎么没来?”魏帝问身边的魏冲。 魏冲恭敬道:“冀王听说要修葺东宫,想去看看,许是有些怀念太子了。晋王去了京郊,拜祭故人了。” “老六最重情义,和太子感情最好。”魏帝欣慰地点了下头,一想到禇正榕,魏帝又叹了口气,“当年就不该让他知道真相,不然他也不会生出那种心思。” 殿内几个皇子光顾着唇枪舌剑,互相拉踩,丝毫没在意魏帝和魏冲的对话。 “璇儿呢?”魏帝又问道。 “郡主去东宫整理太子殿下的遗物了。” 魏帝知道禇璇这会儿心里应该不会好受,但大魏必须要立新的储君。 东宫 禇璇在父亲的书房整理父亲的遗物,但大多都是一些书籍,和她父亲写的诗词,从父亲写的诗里,她能感受到,父亲一生都活得很压抑,他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却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可即便他已经尽力去做好这个太子了,还是难免被猜忌被陷害,最终因此丢了性命。 她把书架上的书装进箱子准备带走,却突然发现有一本书拿不下来,她又向前推了推,发现是能推动的。 等她取出书籍,发现里面嵌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块黄色鱼形玉佩,以她对玉石的了解,这应该是田黄玉石,这种玉石最适合做印章,怎么就做玉佩了? 下面竟然还有一封婚书,这引起了禇璇的注意。 婚书竟然是她和一个叫沈灏的,婚书最后写着双方父母的名字,见证人的姓名和订立婚约的时间。 看了双方父母的名字,禇璇才知道原来这个沈灏是定国公沈遂良之子,见证人竟然是前溱国公宁沛霖,而时间是肇和十七年三月初九。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应该是她在母亲腹中七个来月的时候。 当年她的父亲奉命和宁沛霖去收沈遂良手中的十万雍州兵的兵权,刚去的时候应该是很和谐的,不然不会定下这桩婚事,可后来沈遂良为什么又造反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吗? 没等她细想,禇正柯也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禇璇赶忙把东西收了起来,她转身朝禇正柯福身行礼。 禇正柯看着箱子里的书籍问道:“来收拾东西?” 禇璇嗯了一声,随后使了个眼色,命屋里的人都出去了。 禇正柯拿起一幅字画,慢慢打开,边欣赏边感慨:“当年皇长兄才华斐然,在书法上有很深的造诣,人人都说他的飞白体写的好,其实不然,他的楷书才是一绝。” “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含恨而终。”禇璇忍着心中的悲痛,对禇正柯道:“东宫快要迎来新主人了,六皇叔有什么想法吗?” “本王能有什么想法?”禇正柯反问道。 “是想更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禇璇不相信禇正柯没有这个想法,只要是皇子都会想要去努力一下,何况禇正柯有这个能力。 禇正柯不明白禇璇为什么会如此突兀地试探他,他自然不敢将心底里的想法说出来。 他只能敷衍道:“本王没想那么长远。” 禇璇勾了勾唇,不管是真没想还是假没想,她都要提醒一声。 “没想就快些想,晚了就只能被动挨打,你背后有溱国公府,你想退怕也没那么容易。” 宁鸿渊手上的西北大军,谁不眼红,连当今皇上都要忌惮三分,有了宁鸿渊的支持,禇正柯胜算很大。 禇正柯神情复杂地看着禇璇,他离开的这些年,禇璇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又为什么性情大变? 他刚想开口,禇璇便严肃道:“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不找您,您就不要主动找我,京城快要变天了。” 禇正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可他离京多年,要想争太子之位需要朝臣的支持,他凭什么让那些大臣支持他? 禇璇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纸,塞给了禇正柯,禇正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把纸藏好。 禇璇将东西收拾好后,就先行离开了。 因东宫一直有人把守,禇璇从东宫搬了几口箱子出来,立刻有人去禀报给了贤妃。 还未走出多远,贤妃就带人拦住了禇璇的去路。 “兰陵郡主!一下搬这么多东西也不怕累着,不如让贤娘娘命人帮你搬!” 贤妃朝身后的太监宫女使了个眼神,那些宫女太监,便将禇璇带来的人围住,还要强行打开那些箱子查验。 禇璇上前质问道:“贤娘娘这是要做什么?皇祖父下过旨,东宫的东西除了我,谁都不能动,贤娘娘这是要抗旨吗?” 第17章 比拼演技 “陛下的旨意是不准动东宫的东西,可这不是东宫。”贤妃阴险地笑着。 即便禇璇再得宠,也只是个郡主,她的荣辱都要靠皇上,等皇上一驾崩谁还在乎她。 而贤妃是宠妃,又有皇子傍身,自然不会怕一个郡主,之前因为娘家侄孙惨死,她已经很伤心了,结果还被皇上训斥,这一切都怪禇璇,现在有机会给她添堵,她自然不会放过。 不顾禇璇的阻拦,贤妃身边的宫女太监将箱子里的东西翻的到处都是。 禇璇的人上前护着东西,还被贤妃的人给打了。 双方的人扭打在一起,有人失手把禇璇撞倒在地,头磕到了箱子上。 禇璇惨叫一声,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随后都停了手。 禇璇的贴身侍女春祺赶忙上前去扶禇璇,等凑近一看,禇璇的额头已经流了不少血。 春祺惊呼道:“快来人啊!郡主的头被人打破了!” 贤妃见禇璇受了伤,也大惊失色,她只是想给禇璇一点儿教训,没想伤她。 但看到禇璇破了相,她还是很解气的,“真是活该!这次看你还怎么祸害男人,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本宫的侄孙怎么会死!” 她四下看了看,这会儿正好没人,便赶忙带着人离开此地。 为了减轻罪责,她得赶紧去魏帝跟前把此事说成是禇璇的责任,不然就凭禇璇伤,她就没法交代。 这边的吵嚷声正好被路过的宁鸿渊听到了,他赶过来正好看到贤妃慌慌张张的带人前往勤政殿。 而地上散落了许多书籍字画,还有一帮人围着禇璇。 他走上前去询问情况,等凑近一看,禇璇脸上沾了不少血迹,他忙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春祺委屈道:“贤妃娘娘的人把我们郡主打伤了,还把太子殿下的遗物扔的满地都是。” 这时禇正柯也从东宫出来,路过此地,见此情景气愤不已,带着禇璇就要去找魏帝评理。 禇璇赶忙拉住禇正柯,“此事与六皇叔无关,你不要掺和进来,我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你自己去怎么行!有我和鸿渊给你撑腰,谅贤妃娘娘也不敢抵赖。” 禇正柯实在不放心让禇璇一个人面对贤妃和楚王。 宁鸿渊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有他们在,皇上应该不会偏听偏信的。 “你们要真想帮我,就这样……”禇璇在禇正柯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这样?”禇正柯问道。 禇璇嗯了一声,她就是要塑造自己孤立无援的形象,要是一堆人帮她说话,反而会坏事的。 她命自己的人保护好现场,任何人都不许动这里东西,随后带着侍女春祺去了勤政殿。 路上,禇璇又在自己手上抓了几道,手臂上也掐了两把,让自己看上去更狼狈些。 头上的伤口,禇璇用手帕捂着,虽然血已经止住,但看上还是伤的很重。 还没进殿,禇璇就听到贤妃在里面数落她,说她如何骄横,不尊重长辈。 只听魏帝安抚道:“你是长辈,该让就让着些,她还是个孩子。” 都十八了,还孩子呢!贤妃暗自咬了咬牙。 “臣妾知道!以后不会让陛下为难的。”贤妃温柔中带着些许哭腔道。 禇璇听着就恶心,她赶忙装着虚弱的模样,靠在春祺身上,慢慢走进殿内。 一进殿,她就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求皇祖父让璇儿去给父母守陵!璇儿不想留在京城了!” 看到禇璇身上的伤,魏帝吓了一跳,尤其是额头上那道一寸来长的伤口尤为醒目,女子相貌何其重要,那么深的伤口,要是留了疤该如何是好啊! 他转头对贤妃怒吼道:“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贤妃赶忙跪下道:“陛下!那是郡主自己不小心磕到的,与臣妾无关啊!” 禇璇委屈地哽咽道:“贤娘娘说的对,都是璇儿的错,璇儿不该不听贤娘娘的话。” 她赶忙朝贤妃磕头请罪:“贤娘娘今日之事都是璇儿的错,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璇儿一般见识,反正父王人已经不在了,他的东西留着也是无用,您想要什么尽管去取。” 贤妃一脸懵,她以为禇璇会向魏帝告状,没想到直接和她认错了,搞得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可魏帝听后脸色却阴沉的可怕,他直接怒道:“你想要什么?” 贤妃被魏帝的表情给吓到了,赶忙说道:“臣妾没想要什么,臣妾就是怕郡主的人搬不动,命人帮个忙而已。” 殿外太监突然喊道:“冀王到!溱国公到!” 话音刚落,冀王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随后躬身作揖:“参见父皇!见过贤妃娘娘!” 宁鸿渊也随后进殿,向魏帝和贤妃行礼。 魏帝拧眉问道:“有急事吗?怎么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禇正柯拱了拱手道:“儿臣刚才在来的路上看到皇长兄生前的遗物散落一地,这才来找璇儿问问,她怎么能如此不敬亡父!” 听到太子遗物散落一地,魏帝满脸怒气地吼道:“贤妃!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是下人不小心把箱子弄倒了,才散落一地的,与臣妾无关!”贤妃狡辩道。 楚王也匆匆赶了过来,本来他已经离开准备回府了,但刘富海找到他让他赶紧来勤政殿帮母妃,他这才又折返回来。 行过礼后,禇正榆直接道:“请父皇饶了母妃这次!她真不是有意的。” 一见到禇正榆,禇璇便面露惧色,对魏帝说道:“是啊!皇祖父,您就放过贤娘娘!璇儿本就是个多余的人,您何必为了我和贤娘娘起争执。” 禇正榆和贤妃都感到诧异,今天禇璇是错药了吗?怎么会替他们说情呢? 禇正柯和宁鸿渊站在一边看着这几人演戏,就看谁的演技技高一筹了。 很明显,比起贤妃母子,禇璇更了解魏帝。 禇璇的细微表情落在魏帝眼里,让他更加疑惑,禇璇为什么会怕老八?难道是老八拿什么威胁她了? “你不用怕,有皇祖父为你做主,谁都不敢把你怎么样!” 禇璇惶恐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禇正榆和贤妃一眼,泫然欲泣道:“您就别问了,都是璇儿的错,跟贤娘娘和八皇叔都没关系!” 禇正榆一脸茫然,本来就和他没关系好!他就是来求个情而已。 魏帝狠狠地瞪了这对母子一眼,对禇璇道:“朕还没死呢!这还轮不到他们母子做主!” 第18章 处置贤妃和楚王 “您就别问了!璇儿不想让您为难,您还是让我离开京城,给我父母去守陵!”禇璇泪流满面道。 见禇璇始终不肯开口,魏帝只能看向春祺冷声道:“你说!” 春祺无奈道:“是贤妃娘娘因为侄孙的死记恨郡主,才伺机报复郡主的,那些下人还把太子殿下的遗物翻的到处都是,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魏帝气得浑身发抖,为了她自己的侄孙就要毁他孙女的容,他怎么能忍,何况他们竟然还觊觎先太子的东西,那是不是也代表他们也觊觎自己的皇位。 越想魏帝越坚定自己的想法,何况之前禇正榆还和朝臣勾结,敛财无数,这些都是在为自己铺路! 禇璇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就在她要倒在地上时,腰间忽然一紧,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纤腰,随后落入了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中。 “郡主!”宁鸿渊抱着她喊道。 禇璇心中腹诽,怎么又是他啊!但此时她只能闭着眼装晕。 魏帝和禇正柯都围了上来,查看情况。 见禇璇晕了过去,魏帝赶忙命人传太医。 因为还要处置贤妃和禇正榆,所以魏帝就让禇正柯把禇璇带到后殿医治。 宁鸿渊毕竟是外臣,只能去殿外等候。 贤妃不尊圣命,肆意损毁先太子遗物,又命人重伤兰陵郡主,被贬为美人,迁居望月阁,禇正榆被勒令回府,无召不得入宫。 禇正榆对于这个处罚十分意外,此事和他无关,为什么连他也被牵连了? 处置完贤妃母子,魏帝又传禇正柯和宁鸿渊进殿商议柔然的事,等事情商议完,才去后殿探望禇璇。 御医给禇璇包扎好伤口,魏帝问道:“郡主何时会醒?还有她头上的伤会不会留疤?” 御医拱手道:“启禀皇上,郡主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不过头上的伤口有些深,会不会留疤就不好说了。” 听到可能会留疤,魏帝心中更气,他摆了摆手,让御医退了出去。 御医出去后,禇璇慢慢睁开了眼,她虚弱地说道:“皇祖父!你别生气,都是璇儿不好,让您为我操心了。” “这会儿没人了,你可以跟祖父说实话了,为什么那么怕你八叔?” 禇璇咬着唇,内心挣扎半晌才说道:“璇儿真的不知道什么兵符在哪?可八叔说我要是不交出兵符,等他做了皇上就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是为了兵符!魏帝心中已做好决断。 “你好好休息,祖父先去处理些政务。” 目送魏帝离开,禇璇才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魏帝本来要去东宫一趟,路上看到太子的书籍和字画被扔的满地都是,心中一滞。 他捡起地上的一本山海经,不禁回忆起幼时他给长子读这本书时的场景,那时他是非常喜欢这个儿子的,可是后来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父子之间慢慢产生了隔阂,到最后竟落到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盈满眼眶,他偷偷拭去眼泪,命人把东西收拾好,送到郡主府。 他没有再去东宫,毕竟那里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他转身又回了勤政殿,随后召见了几位掌管刑狱的大臣。 次日早朝,刑部、大理寺参楚王禇正榆贪污受贿,勾结朝臣,图谋不轨,且罪证确凿。 魏帝当朝下旨,褫夺禇正榆亲王爵位,幽禁府中。 与其有关的朝臣都遭到了贬谪,而昌平伯府被下旨问罪。 散朝后,禇正柯叫着宁鸿渊一道回了王府。 到了王府书房,禇正柯把昨日禇璇给他的那张纸递给宁鸿渊看。 宁鸿渊看着纸上面的名单问道:“这是哪来的?这上面的人名基本都在六部任职,但又都不是高位,而且没有依附各位藩王。” “这是本王昨日去东宫的时候,璇儿偷偷塞给本王的,她还问本王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心思。” 禇正柯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禇璇为什么对他说这些,所以才想问问宁鸿渊对此事的看法。 “她什么意思?难道她想帮姐夫争太子之位?”宁鸿渊疑惑道。 禇正柯皱了下眉,迟疑道:“可她除了幼时养在母妃宫中几年,之后就与本王没什么联系了,现在与她关系最好的是十三弟,就算要帮,她也应该帮十三弟啊!” 宁鸿渊摇了摇头,从进城那日禇璇对禇正枫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没有那个意思。 “韩王的母妃出身不高,他本人也并不算太出色,皇上也不太重视他,要想帮他上位,难度很大。” 对此,禇正柯也表示赞同,所以他才觉得禇璇是真的想帮他,可禇璇为什么又对他敬而远之呢? “之前出身最高,最受父皇恩宠的是二皇兄和八弟,如今两人一个被禁足,一个被圈禁了。”禇正柯道。 宁鸿渊眯了眼眸,沉声道:“您有没有发现,这两位王爷被罚,好像都和兰陵郡主有关。” “你是说,是她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禇正柯有些震惊道。 “很有可能!” 当时离开时,分明只有额头有伤,等到了勤政殿,手上又多了几道血痕,看来是自己抓的。 这么看来,连头上的伤都有可能是她自己碰的,就算贤妃要刁难她,也不敢让奴才把她伤成那样啊!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贤妃被降位,楚王被幽禁,这伤的当真是太值了。 “要不我去探探她的底?”宁鸿渊问道。 这种人如果成为敌人就太可怕了。 禇正柯面露难色道:“可她说过,如果她不来找本王,叫本王就不要去主动找她。” 让宁鸿渊去找,和他自己去找好像没什么区别。 “没关系!我晚上偷偷去,没人会知道的。” 禇正柯说了声好,他确实有很多疑问要问禇璇。 到了晚上,宁鸿渊一身黑衣来到郡主府,刚进入后宅,就被府里的暗卫发现了。 天枢朝宁鸿渊拱手道:“见过溱国公!” 宁鸿渊见眼前的人二十多岁,长得潇洒俊逸,心中暗道:难道这人也是禇璇的裙下之臣? “我要见兰陵郡主!” “见郡主可以,那就要看国公的本事了。” 天枢拔出宝剑,朝宁鸿渊攻去。 第19章 赐婚人选 宁鸿渊眼中寒光一闪,也抽出佩剑与之交起手来。 两人对战二十多个回合,天枢便有些吃力了,反观宁鸿渊越战越勇,犹如猛虎般狠戾。 就在天枢即将落败之际,一名侍女喊道:“郡主请溱国公到后院一叙!” 天枢和宁鸿渊同时收了手。 侍女做了个请的手势,为宁鸿渊带路。 见宁鸿渊走后,天枢才看了看自己正在发抖的右手。 躲在一旁全程观战的燕南风调笑道:“要是让阿璇知道你擅自和人动手,还打输了,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天枢瞪了他一眼,怒怼道:“要是让郡主知道你成天无所事事,还逛青楼又该作何感想呢?” 燕南风玩世不恭地笑道:“咱俩彼此彼此,就别互相伤害了。” 到了后院,侍女将宁鸿渊带到了一处叫守静院的地方。 侍女请宁鸿渊进屋。 宁鸿渊有些犹豫,三更半夜进女子闺房似乎不太合适,但一想到心中的疑惑,还是迈进了房门。 一进屋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股香味并不浓烈,淡淡的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禇璇从内室缓步走了出来,笑道:“二舅父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看到禇璇的那一刻,宁鸿渊有些恍神,只见眼前的女子白衣胜雪,青丝如瀑,头上只戴了一支玉簪,一张清纯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样的容貌确实足够惑人,难怪禇正榕会沦陷。 不过可惜,她头上的伤,应该会让这张精致的脸变得有瑕疵! 宁鸿渊回过神说道:“在下有些疑问想求郡主解惑。” “请坐!” 两人落座后,禇璇就让侍女都退了出去。 禇璇拿起茶壶,给宁鸿渊倒了杯茶,“你想问我祖父为什么会对如此严惩贤妃和八叔?” “对!” “龙有逆鳞,触之即亡!”禇璇轻笑道。 “你让陛下以为楚王觊觎太子之位?”宁鸿渊道。 禇璇嗤笑道:“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能够让他动怒起杀心的,就是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宁鸿渊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明明一开始就是贤妃和禇璇起了争执,禇璇是怎么让皇上怀疑禇正榆的? “你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禇璇笑道:“其实我也不用说什么,八叔他确实觊觎太子之位,我不过是放大了他的野心而已,其实不光是他,但凡有点能耐的皇子,谁不想当皇帝呢?” 宁鸿渊有些吃惊地看着禇璇,没想到她比当年更通透了。 “那你是如何看冀王的?” 禇璇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道:“祖父年事已高,大魏需要一个储君,我可不希望未来的储君和我是敌人。” “所以你选了冀王?” 毕竟幼时,禇璇曾在恭妃处养过几年,那时她和禇正柯感情很好,偶尔还去冀王府做客,那时候,他还教过禇璇骑马。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大魏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然你以为我祖父怎么会把你也召回京城了?” “你是说陛下也有意立冀王为太子?”宁鸿渊惊讶道。 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是我的猜测,不过八九不离十了,但其中还有一些变量……”禇璇面露担忧之色。 “什么变量?”宁鸿渊问道。 “当年皇祖父就是靠着沈家才登上帝位的,如果现在有人说六叔想要效仿当年的皇祖父,你说皇祖父会怎样?” 宁鸿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宁家必会重蹈沈家覆辙,而冀王也会因此被皇上猜忌,毕竟当年太子就是因此与皇上离心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打消皇祖父的疑虑。” “要打消陛下的疑虑,只有我上交兵权了。”这是宁鸿渊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愿意交出兵权。 禇璇掩唇笑道:“没那么严重,西北少了舅父柔然必会卷土重来,所以皇祖父也没这个打算。你的婚事才是打消皇祖父疑虑最好的方法。” 婚事? 宁鸿渊这才想惊觉,难怪皇上会对他的婚事如此上心! “可我已经婉拒了。” 禇璇沉吟片刻道:“对于你的婚事,皇祖父已经另有安排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与皇室联姻,而这个人还要与各方势力都没有纠葛,完全依附于皇祖父,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忠心,他应该还在考虑人选,不过也快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宁鸿渊若有所思地看着禇璇道。 这么隐秘的事,即便皇上在宠爱禇璇也不可能对她讲。 “伴君如伴虎,若是不能揣摩圣意,那迟早会丧命的。” 丧命? 宁鸿渊突然想到八年的事,难道她知道是谁要杀她? “八年前是谁要杀你?” “现在还不太确定,不过也有些眉目了。” 宁鸿渊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拱手道:“多谢郡主解惑,在下告辞了。” “等一下!”禇璇突然想到在东宫发现的那张婚书,便问道:“十八年前,令尊曾和我父亲一起去雍州收沈家的兵权,回来后令尊可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十八年前,沈遂良逼太子谋反,但太子不从,沈遂良无奈自刎,念及亲情,太子救下了沈灏,又偷偷让他父亲把沈灏带回京中安置,可后来太子被沈遂良谋反之事牵连,他的父亲怕被人发现就把沈灏带到了西北。 但这些宁鸿渊不能对禇璇说,说了沈灏会有危险。 “我当时太小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禇璇一脸失落,看来当年的事真要成为一个迷了,或者有那么一天她亲自去问祖父。 “那我就不送了,舅父慢走!” “告辞!” 离开郡主府,宁鸿渊又开始担心起来,按禇璇的猜测皇上很快就会给他赐婚,那赐婚对象会是谁? 皇室当中待嫁的女子屈指可数,不知为何,他脑中最先想到了禇璇,随即便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在想什么呢! 两人不光差着辈分,皇上也不会舍得禇璇和他去西北的。 辈分相当,又没有和各方势力纠缠的就只有悫嫔的独女八公主和安美人的九公主。 这两个妃子都宫女出身,又不得宠,但八公主身体不好,应该不太合适,那就只能是九公主了。 见宁鸿渊魂不守舍,刘一弦问道:“国公?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郡主又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第20章 赐婚 宁鸿渊斜瞥了他一眼,但他却对禇璇多了几分疑惑,她既然对帝王的心思了如指掌,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荒唐的事?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 算了!反正这些事情和他也没关系,他想这么多做什么! 贤妃被降位,谭贵妃又病重,宫中大小事物都由德妃处置。 德妃一直与贤妃不睦,如今逮着机会没少整治贤妃,而贤妃知道儿子被圈禁,娘家被株连,自己又备受折磨,复宠无望,没两天就悬梁自尽了。 魏帝知道后,下旨以妃礼安葬贤妃,毕竟跟了自己二十多年,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他也知道贤妃自尽和德妃脱不了干系,心里对德妃产生了些芥蒂,也不怎么去德妃的长秋宫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魏帝除了每日去探谭贵妃的病,去的最多的就是恭妃永福宫。 对此禇璇并不感到意外,但令她没想到的是,选秀那日皇上对苏婉清明明产生了一些兴趣,为什么后来就没下文了? 难道他没看上苏婉清?还是他对故人也没有什么真情? 她费尽心机训练了这么久的一颗棋子算是废了。 头上的伤愈合后,禇璇进宫给魏帝请安。 到了勤政殿,魏帝在与宁鸿渊商议柔然之事。 她没有立刻进去,等里面商议完政事,她才命人进去通禀。 魏帝一听禇璇来了,立刻命人把禇璇叫进了。 禇璇行过礼后,魏帝揶揄道:“你可算想来你还有个祖父了!” 禇璇撇了嘴,指着额头上伤疤道:“我头的伤没好,总不能顶着一头纱布出来到处乱逛!” 魏帝看着禇璇头上的疤,叹了口气。 禇璇看了一眼旁边的宁鸿渊,两人互相见了礼。 “微臣先告退了!” 事情已经谈完,宁鸿渊也不好一直留在殿内,便行礼退了出去。 等宁鸿渊离开后,禇璇才到魏帝身边撒起了娇。 魏帝看着身旁的孙女发起了愁,“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定亲了。” “我也想嫁人啊!可京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要不在京外挑挑。” 魏帝不想让她远嫁,所以禇璇才故意提京外。 哪知魏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怎么没有!这次的新科状元朕看就不错,还有淮阴侯家的嫡次子,这次考的也不错,都是年轻俊朗的上佳人选。” “可算了!”禇璇嘴撅的老高,一脸不悦,“听说那新科状元是个无父无母的落魄书生,指望他出人头地,要到猴年马月啊!还有淮阴侯家的次子,人是不错,可他又不能袭爵,到时候还得靠我,那我找他们干什么?” “要按你的想法,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魏帝哼了一声。 之前禇璇和他开玩笑说过,她要嫁就要嫁一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还要有爵位在身,最好家中人口简单,她进门就能做主的,放眼整个京城,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别说京城了,放眼整个大魏也没几个啊! “朕看就那个容灏就不错,他除了没有爵位在身,其他几点都符合,你若嫌他职位低,朕会酌情提拔的。” 寿宴那日,他就觉得那个年轻人身上有长子的影子,当时他就有这个想法了。 禇璇无奈,就这样! 最起码这个容灏没有背景,即便他有什么野心,她也不怕,这样的人才好拿捏。 “那您能不能让我和他多接触一下,我不想这么早成婚。” 魏帝宠溺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就算你想早些成婚,也得等你几位叔叔成亲后才能办你的婚事啊!” 也好!还有三个来月呢! 若是这个容灏有什么问题,她也能早做准备。 很快魏帝就下旨为她和容灏赐婚,同时又为宁鸿渊和八公主禇云汐赐婚。 容灏接到圣旨后,倒没有多意外,毕竟他已经引起了魏帝的注意,那幅祝寿的字画很自然的会让他联想到禇璇。 对于容灏能娶禇璇,很多人都是羡慕的,这样一来他的仕途必然是一片光明,但也有嗤之以鼻的,毕竟禇璇的名声摆在那。 很多人都嘲笑起容灏,等两人成婚后,只怕容灏要和郡主府那些幕僚争宠了。 容灏充耳不闻,并不在意。 崔缇安慰道:“别在意,他们就是妒忌,兰陵郡主可是出了名的美人,一般人可入不了她的眼呢!” 容灏笑了笑,他才不在意禇璇是什么人呢!他只是把她当成一块跳板而已,他要把他失去的都拿回来。 与容灏的淡然相比,宁鸿渊则有些疑惑了,怎么会是病歪歪的八公主呢? 其实,魏帝确实是想把九公主指给宁鸿渊的,但八公主突然找到他,说她早已倾心宁鸿渊多年,希望父皇可以成全她。 魏帝见女儿如此哀求,只能遂了她的心愿,反正九公主才十六,没道理甩下八公主给九公主赐婚的。 众人的婚事都有了着落,魏帝欣慰不少。 正好谭贵妃的生辰将至,魏帝命德妃好好操办,又下令解了越王的禁足,也算为她冲喜。 到了寿宴这日,魏帝特意命指婚的几对新人都来参加寿宴,也好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 寿宴开始前,女眷都在偏殿闲聊,她们这些未婚的姑娘家坐在一块儿。 但九公主觉得无聊,就叫着越王的女儿禇琦和她到外面透透气,于兰苕也紧随其后跟着走了出去。 禇璇问其他几人要不要去御花园逛逛。 八公主轻咳几声,拿着手帕掩唇道:“你们去!外面天冷,我就不去了。” 禇璇暗自叹息,就这病恹恹的身子,怎么会想嫁给宁鸿渊去西北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西北。 “那八姑姑你就休息!我们出去了。” 禇璇打了招呼,就带着俞静怡和司徒妍出去了。 冀王妃看着八公主那副娇弱的模样,心中为弟弟感到惋惜,她弟弟何等的英雄气概,皇上怎么能把这样一个病秧子指给她弟弟呢! 而八公主却凑到她身边,和她问起宁鸿渊的事。 冀王妃只能敷衍道:“我也好多年没见他了,对他的事也不太了解。” 她并不讨厌八公主,只是觉得她和自己的弟弟并不相配。 御花园里,禇琦和九公主早和禇璇结怨已深,两人站在湖心亭内,看着禇璇等人走了过来,又看着湖里冰冷的湖水,两人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策。 第21章 落水 “一会儿你去把那两个人引开,到时候我们把她推到河里,就算淹不死她,也能给她些教训!”九公主怨毒的对楚琦道。 十月底,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湖里已经有些零星的冰碴,人要是掉进湖里,肯定会冻僵的,若是没人看到,淹死也是命不好。 禇琦说了声好,就朝禇璇等人走了过去。 九公主的侍女蕊儿温言劝道:“公主!之前贤妃娘娘就是因为把郡主打伤被降了位份,要是您把她推到河里,皇上知道了定会怪罪您的。” “怕什么!”九公主冷声喝斥,随后不以为意道:“贤妃是因为损毁先太子的遗物才被降位的,这里又没人看到,到时候我们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不小心掉河里,父皇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可……”蕊儿还要劝,却被九公主凌厉的目光吓地闭上了嘴。 禇琦走到禇璇等人面前笑道:“长姐!九姑姑有事找你,能否借一步说话。” 禇璇自觉和这俩人关系并不好,而她们突然找自己,定没安好心,便说道:“可我现在不想她,也没什么想和她说的。” 果然够骄横! 禇琦没想到禇璇会直接拒绝,只能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九公主可是我们的姑姑,她怎能如此无理!” 禇璇给了她一记白眼,“你没看到我在和俞小姐,司徒小姐赏花吗?有什么事就让她过来说!” 平时仗着年纪小撒娇卖嗲,让她谦让,这会儿还想跟她摆姑姑的款! 见禇璇根本不理她的茬,禇琦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此时她只觉得禇璇身边的两个人太碍眼。 正在此时,于兰苕突然走了过来对俞静怡和司徒妍说道:“我正找两位妹妹呢!德妃娘娘让我们过去一趟。” 听到德妃传召,两人只能和于兰苕一起离开。 见碍事的人都走了,禇琦笑道:“这下姐姐可以跟我一起去见九姑姑了吗?” 禇璇知道她们定有什么阴谋,不过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走!” 两人一起来到湖心亭,刚一踏入亭子,禇琦就伸腿绊禇璇,禇璇一个趔趄,身形一晃,趁禇璇立身未稳,九公主上前用力推了禇璇一把,想把她推入湖中。 禇璇上半身已经探出亭外,栏杆又矮,掉下去基本已成定局。 但凭借着腰力,禇璇稳住没落下去,两人上前还要推,禇璇趁机拉住两人的胳膊,把两人一起拉入了湖中。 冰冷刺骨的湖水直接浸透了三人,蕊儿吓得赶忙喊救命。 冬天穿的本就多,被湖水一泡,身子越来越重,三人在湖里拼命地扑腾着,好在禇璇会些水,她赶忙解开身上的狐裘,让自己的身子轻些。 看着身旁两个拼命喊救命的罪魁祸首,禇璇游上前一人给了一脚,又把两人的头摁在水里,喝了几口水。 见御林军赶了过来,她只能松开两人,往岸上游去。 刚到岸边,就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她也没看,抓着那人的手,就被那人拉上了岸。 此时禇璇已经被冻得直打哆嗦,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她只觉得握着自己手的这只手很暖,让她舍不得松开。 她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才抬眸看向拉她的人。 那人冷着一张脸,似乎比湖里的水都要冷。 她哆哆嗦嗦地笑道:“还真是巧啊!二舅父怎么也在这啊?” 宁鸿渊睨了她一眼,从随从手上拿过一件墨色绒氅,给禇璇披在身上。 “赶紧去换衣服!不然要生病了。” 禇璇听着宁鸿渊的话,似有怒气。 可他为什么生气啊? 九公主和禇琦也被人救了上来,两人都恶狠狠地瞪着禇璇。 但她们也不敢把刚才的事说出去,只能各自回殿内去沐浴更衣。 等人走后,刘一弦才和宁鸿渊小声嘀咕:“兰陵郡主好像仇家很多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害她呀?” 很快,他又噗嗤笑出了声,“没想到兰陵郡主那么厉害,一个人把那两位都拖下水了,还让那两位喝了不少冰水,看来您是白担心。” 宁鸿渊面色微沉,不发一语,随后朝迎春殿走去。 从禇璇跟着禇琦进入亭子,几人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距离太远他没来得及阻止。 到了殿内,人已经来了一大半。 只见一个侍女走到越王夫妇跟前说了什么,越王夫妇脸色一变,就让侍女下去了。 宁鸿渊猜测应该是那个侍女把禇璇等人落水的事告诉这夫妻了,越王妃面色如常,但越王脸色不太好看。 禇琦是庶出,越王妃自然不在意她的事。 过了没一会儿,于兰苕陪着德妃也来到了殿内,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随后,冀王和冀王妃也来到了殿内,八公主跟在两人后面也进了殿。 冀王和冀王妃坐到了宁鸿渊前面的桌子,八公主坐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冀王妃身子向后一靠,低声对宁鸿渊道:“皇上已经为你们指婚了,别总冷着脸,好像你不满皇上的赐婚似的。” 刚说完,殿外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殿内的人赶忙跪下行礼,等魏帝和谭贵妃落座后,魏帝才命众人平身。 魏帝在殿内看了一圈,发现少了禇璇和九公主,谭贵妃也没看见自家孙女。 “璇儿和云槿呢?怎么还没到?”魏帝问道,他闷哼一声,“真是越发没规矩!” 魏冲赶忙说道:“听宫女说,她们去湖心亭游玩时,不小心失足落水了,应该一会儿才能到。” “失足落水?”魏帝顿时眉头紧锁,一脸担忧道:“这么冷的天,还不把人冻坏了,赶紧传太医去给她们看看!” “是!”魏冲应下后,就去传话了。 坐在后面的俞静怡和司徒妍一起看向坐在德妃身旁的于兰苕。 俞静怡小声道:“你说此事于兰苕是不是也参与了?” 司徒妍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她把我们支走,兰陵郡主也不会和琦郡主一起去湖心亭的。” 两人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宁鸿渊听到了。 他喝了杯酒,神色复杂地看向德妃和于兰苕。 殿内奏起欢快的乐曲,舞姬伴着乐曲翩翩起舞。 坐在上首的谭贵妃一身大红色的翟衣,华丽非常,因着过寿,即便服制有些僭越,旁人也没有置喙。 虽然病重多日,但被精致的妆容遮盖住了病气,看上去精神不少。 魏帝端起酒杯与谭贵妃对饮。 一曲毕,舞姬也退了场。 殿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一个身着白衣的绝色女子吹着箫,缓缓走入殿内。 众人寻声望去,坐在上首的谭贵妃突然脸色大变,苍白至极。 第22章 欲立后 待曲子吹完,禇璇翩然下拜,“参见皇祖父!参见贵妃娘娘!” 魏帝神色恍惚,吁了口气道:“起来!不是落水了吗?怎么没多休息一会儿?” “落水事小,给贵妃娘娘祝寿事大,璇儿来迟,请贵妃娘娘恕罪!”禇璇跪下请罪。 谭贵妃稳了稳心神道:“你身体要紧,晚来一会儿不妨事。” 这会儿九公主和禇琦还未到,若是因此责怪禇璇,那两个人一会儿更得罚了。 魏帝看着禇璇这身衣服让他想到了发妻,她最喜欢穿这样淡色的衣服,但毕竟是贵妃寿宴,禇璇却一身白衣,实在有些不敬,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念在她落水受惊,魏帝也不好苛责,“先回你座位上去!” 禇璇谢恩后,便坐到了后面。 殿内丝竹之声重新响起,司徒妍和俞静怡偷偷问禇璇她们走后发生了何事?怎么三人都落水了? “没什么!就是玩闹间不慎落水,不妨事的。” 她是不妨事,但九公主和禇琦自始至终都没露面。 寿宴快结束时,越王突然跪在大殿中央,企求道:“启禀父皇!母妃身染重疾,命不久矣,请看在母妃伺候您四十多年的份上,赏她一份尊荣!” “什么尊荣?”魏帝问道。 其实魏帝之前就知道禇正杨的心思,但他也要顾及后宫和前朝。 禇正杨匍匐在地,言辞恳切,“母妃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以父皇妻子的身份,与父皇生同寝,死同穴!” 禇璇冷笑,这是公然要后位了! 毕竟按大魏的规制,只有皇后才能与皇帝合葬。 一旦谭贵妃封后,禇正杨便是嫡子,而他顺理成章的以嫡长子身份成为太子。 真是把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明白。 很快一众皇子和后妃便站出来反对。 好端端的一场寿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众多皇子妃嫔都跪下了,其他参加寿宴的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只有禇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偷偷瞥向禇璇,不明白她为什么笑。 魏帝疑惑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父亲啊!您说他死的时候怎么没和您说,让您把皇位让给他坐两天呢!那我就不是郡主,而是公主了!” 禇璇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里满是嘲讽。 “你放肆!”魏帝怒吼一声。 立谭贵妃为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愧对发妻,但谭贵妃陪伴自己多年,又命不久矣,他想满足她这唯一的愿望。 禇正枫拼命的朝禇璇使眼色,让她赶紧跪下请罪,禇璇装作看不到。 谭贵妃跪在地上,嘤嘤啜泣道:“陛下息怒!是越王不懂事,请陛下保重身体。” 禇璇站起身,含笑道:“原来皇祖父也知道这是放肆啊!那二皇叔公然为其母索要后位,难道就不是放肆吗?” 她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今天她要后位,明天旁人也可以要,改天若是哪位皇叔来了兴致,和您要皇位,您是给还是不给?此风一开,我大魏天威何在!” 禇璇就那么站着,直直地看着魏帝。 魏帝突然感觉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质问他的。 他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魏冲赶忙上前扶住他。 魏冲朝禇璇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但禇璇依旧面不改色,似要硬刚到底。 禇正杨回头看向禇璇,怒怼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如今先后过世多年,本王的母妃泽披六宫,放眼后宫,谁没受过母妃的恩惠,她封后是众望所归!” 随即他便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份后宫六局二十四司女官和宫女的联名奏疏。 有人将奏疏呈给魏帝,魏帝让魏冲收着。 禇璇冷笑道:“这样的联名奏疏我明日也能弄来一份,还是抵制贵妃封后的。” 谭贵妃突然晕了过去,宫女上前扶起谭贵妃,禇正杨也赶忙上前去查看母亲的情况,魏帝也焦急的命人传太医。 谭贵妃被送回了承乾宫,魏帝和禇正杨也一起跟了过去。 留下跪在殿内的众人。 见魏帝离开,众人方才起身。 禇正枫见禇璇还站着,惊讶道:“你吃错药了!你怎么敢如此顶撞父皇?” 以前禇璇都是哄着魏帝,和他撒娇,这次居然当众顶撞,让禇正枫震惊不已。 “他非让我顶撞他,我能怎么办!” 禇正杨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封后,很可能是皇上默许了他这种行为。 “你说父皇会封谭贵妃为后吗?”禇正枫问道。 “只要我还有口气在,她就休想踏进中宫!”禇璇坚毅地说道。 别的事她可以退让,唯独此事不能让! 谭贵妃母子害死她的祖母和父亲,如今还想鸠占鹊巢,简直做梦! 这次她不仅要断了他们的梦,还要他们的命! 她转身出了迎春殿,准备去找魏帝。 禇正枫赶忙跟了出去,“你可别硬来啊!父皇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两人离开后,殿内的人也都面面相觑,毕竟没有人愿意让谭贵妃封后,可刚才魏帝并未训斥禇正杨,难保魏帝没有此心,所以谁也不敢先去触这个霉头。 德妃最先忍不住道:“恭妃姐姐,容嫔妹妹,你们也说句话啊!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是去劝陛下,还是等着参拜新后?” “我们劝得了吗?若是陛下执意封后,我们又能如何?”恭妃淡然一笑,“我们还是回去等着!” 众人各自散去,冀王和冀王妃送恭妃回自己寝宫。 路上冀王问恭妃:“您觉得父皇真的会封贵妃娘娘为后吗?” “皇上近来越来越念旧了,他每天都要去看贵妃,从年少情深,走到今日,皇上应该是想要补偿贵妃!”恭妃道。 “这么说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禇正柯失望道。 恭妃沉吟片刻,淡笑道:“那就要看兰陵郡主能不能阻止了。” “璇儿?她怎么阻止?”禇正柯疑惑道。 “陛下多年来一直没有立后,就是顾念先后。如今对贵妃之情,超过了对先后的愧疚,所以皇上才要补偿贵妃,若是郡主能让皇上念起对先后的情意,或许陛下自己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只是这样,禇璇必会触怒魏帝,有可能她的恩宠也要到头了。 “回去等着!”恭妃拍了拍儿子的手,柔声道。 第23章 拒之门外 禇璇去承乾宫找魏帝理论,可到了承乾宫魏帝根本不想见她,只顾着贵妃的病情。 魏冲劝禇璇离开,以免惹恼魏帝。 “没关系!我就在这等着,等皇祖父从里面出来我再说。” 禇璇不相信皇上会一直在里面待着,他总得上朝! “您一向是最理解陛下的,何必为了此事和陛下对着干,您自己的荣宠才是最重要的。”魏冲苦口婆心地劝着。 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禇璇站在承乾宫门口,静静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禇琦一脸得意地从里面出来嘲讽道:“你以前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的出身,如今看到我祖母也要封后就急了,可惜!皇祖父不会见你的,他正守在我祖母身边呢!” 她哼了一声,转身回到殿内。 冷风呼呼的刮着,禇璇站在寒风中,只觉得头越来越重,身上越来越冷。 禇正榕也来到了承乾宫,见禇璇站在殿外,便走上前来劝道:“回去!立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明日早朝父皇还要与众大臣商议,到时候朝臣们也会劝谏的。” 朝中还有其他皇子的亲信,没人想看着越王成为太子的。 “到那时候就晚了。” 禇璇多日未进宫,只怕皇上已经和一些心腹大臣通过气了,再加上越王多年的经营,只怕明日早朝至少会有一半的大臣都支持此事。 何况皇上向来乾纲独断,他非要立后,谁又能阻止的了。 尚服局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缝制凤袍了,不然她也不会在寿宴之时,穿上祖母喜欢的白色,还吹了她之前擅长的曲目。 可即便如此,依然没有让皇上产生动摇。 禇正榕见禇璇在外面站了多时,怕她冷就解下身上的貂皮披风给她披上。 禇璇赶忙把披风脱了,还给禇正榕,“你是想害我吗?” 要是让皇上看到她穿着禇正榕的衣服,不用她说什么,皇上就先恼了。 禇正榕看着禇璇心疼道:“我去找六哥想想办法。” “不用了!找谁都没用。” 连面都见不到,说什么都没用。 禇正榕才不管那些,出了宫,就赶去了冀王府。 冀王府的人也在为此事忧心。 “到目前为止,父皇还是没有见璇儿。”禇正柯叹了口气。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干等着吗?”冀王妃焦虑道。 宁鸿渊道:“不等着又如何?现在不管哪个皇子去进言,都有争储的嫌疑,只有禇璇去,才是最合适的。” “就算禇璇去劝谏也没用的!”冀王妃不忿道。 “为什么这么说?”禇正柯不解道。 宁鸿渊也疑惑地看向姐姐。 冀王妃扁着嘴道:“之前母妃说过,这次的秀女里有个叫苏婉清的,和先皇后长得十分相像,可皇上看了两眼之后,转脸就忘了,可见他对先皇后并没有多少感情,而皇上对贵妃可是几十年的感情了。” 之前先皇后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谭贵妃受宠,而太子禇正权更是和越王没法比,现在禇璇要怎么去劝? 三人正在犯愁呢,下人就来禀报说晋王来了。 禇正柯赶忙命人请进来。 禇正榕一进来,就焦急道:“六哥!你想想办法,去劝劝璇儿,她站在承乾宫外已经几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受不了的!” 白天掉进湖里,现在又一直吹冷风,别说一个姑娘,就是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也受不了啊! 现在禇正榕已经心急如焚了,要是可以他早就把禇璇带走了,绝不会让她在承乾宫外受罪。 “连你都知道心疼她,何况是父皇呢!”禇正柯不疑有他,以为禇正榕只是担心侄女。 哪知禇正榕直接就急了,“父皇现在和她赌着气,肯定不会见她的,你们只在乎谁当皇后,谁当储君,可我只在乎她!” 宁鸿渊震惊地看着禇正榕,这话说的,就差把他的心意说出来了。 他赶忙上前拉着禇正榕坐下,“我们也担心她,可现在我们都得沉住气,皇上就算再和她赌气,也不会不管她的死活的!” 怎么说禇璇也是魏帝最宠爱的孙辈,又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一直让她在殿外受冻呢! “在父皇眼里,皇室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他根本不在乎璇儿!”禇正榕厉声道。 现在的禇正榕早已没了理智,一想到当初皇上为了让他断情,竟然默许禇璇离宫修道,可见他并没有多在乎禇璇。 “十弟!你怎可在背后非议父皇!”禇正柯沉着脸,喝斥道。 他皱着眉,审视着禇正榕,今天的禇正榕也太反常了,为了侄女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敢诋毁。 “大家都冷静一点,禇璇又不傻,她自己有分寸的!”宁鸿渊道。 经过最近几次接触,宁鸿渊觉得禇璇机智聪慧,又善于随机应变,对皇上的心思又了如指掌,应该能应付的过来。 禇正榕双拳紧握,骨节微微泛白,随后黯然道:“那是你们不了解她,她性子执拗的很,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的。” “可我们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禇正柯看向屋外,心里也开始担心起禇璇,“现在事情已经闹起来了,若是不能阻止谭贵妃封后,事后二皇兄定不会放过禇璇的!” 想到越王的狠辣,禇正榕才慢慢冷静下来,当年他可是把先太子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他又怎么会放过禇璇。 而承乾宫外的禇璇,此时身子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发烧,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撑不下去的,如果她倒了下去,那这件事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跪在地上,朝殿内喊道:“禇璇有要是面见皇祖父!请皇祖父见孙儿一面! 殿外的呼喊声,传入了殿内,魏帝拧眉道:“她怎么还没走?这都几个时辰了?” 魏冲一脸忧愁道:“老奴劝了半天,郡主就是不走,这会儿还在殿外跪着呢!” “这么冷的天,她就一直跪在殿外?” 魏帝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之前因为禇璇当众顶撞,他才动了气,这会儿听到禇璇跪在外面,气已经消了大半。 “之前是站着,见陛下不见她,又跪下了。”魏冲道。 “这孩子!”魏帝长长地吁了口气。 “外面天寒地冻的,郡主之前又落了水,在这么跪下去,怕是要出事儿啊!”魏冲一脸担忧之色。 魏帝见谭贵妃的情况已经稳定,便起身道:“摆驾勤政殿!” 第24章 改变心意 见魏帝要走,禇正杨怕要坏事,赶忙上前拦住魏帝:“父皇!天色已晚,母妃也未苏醒,您就留宿在承乾宫!” 禇璇在外边不知道跪了多久,魏帝哪里还敢耽误,“朕还有政事要处理,晚些再过来,有事命人通知朕。” “可母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您,有什么事可以交代儿臣去办。” 魏帝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随即说道:“朕答应你母妃的,不会食言!” 见魏帝如此说,禇正杨也不好再阻拦,只能行礼恭送。 到了殿外,魏帝见禇璇跪在冰冷的地上,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赶忙命人上前去扶起她。 看见魏帝出来,禇璇才看到了希望。 一个小太监上前去扶禇璇,禇璇艰难地起身,两条腿似乎已经不是她的了,脚下轻飘飘的,如坠云端。 虽然跪的时间不长,但她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见禇璇脸色微红,呼吸急促,魏帝上前一探她的额头,惊呼道:“怎么这么烫啊!赶紧去传太医!” “我没事!我就和皇祖父说几句话,说完就走。”禇璇道。 宫人抬来两顶软轿,魏帝和禇璇上了轿,坐在轿子里,禇璇差点儿睡过去,好在勤政殿很快就到了。 祖孙二人进了殿,魏冲给禇璇递上一个暖炉,让她暖和暖和,禇璇说了声谢谢。 没等禇璇说话,魏帝就先说道:“朕以为你会明白,没想到你也不理解朕。” “璇儿以为您对皇祖母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没想到并没有。”禇璇苦笑道。 “她是朕的结发妻子,不管朕立谁为后,她的地位都无可撼动,你的地位也没人可以动摇,将来不管谁继位,朕都会让他封你为公主,这样你可满意了。” 魏帝想用公主之位收买禇璇,毕竟平时只要给她赏赐,她都会很开心。 禇璇凄楚地笑道:“您说我不理解您,其实您也不理解我,我根本不稀罕做什么公主,我在乎的是您心里到底有没有祖母和父亲,在您的眼里他们算什么?” 魏帝面色转冷,“他们自然是朕的妻子和儿子,大魏的皇后和太子。” 禇璇感到很讽刺,他马上就要立别人为后了,还会重新立太子,那这个名分他想给谁就给谁,有什么好稀罕的。 “您可以重新娶妻,还有二十多个儿女,大魏也会有新的太子和皇后,可我不会再有祖母和父亲了,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一眼,他们就已经离开了我。”禇璇声泪俱下道。 魏帝见禇璇铁了心要阻止,便冷声道:“朕是帝王!要为天下社稷着想,不可能只守着你的皇祖母和父王!他们母子命薄,朕也为此感到痛心。” 是他们命薄,还是被人害死的? 他明明心里都清楚,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要不是还没查清害死父亲的凶手,禇璇早就和他翻脸了。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您从未偏爱过他们,你宠爱贵妃超过皇祖母,喜爱二皇叔超过父亲,我知道大魏不能没有太子,可我求您……”禇璇跪着走到魏帝跟前,痛哭流涕道:“您没有给过皇祖母独一无二的宠爱,求您保留她独一无二的名分,她已经失去一切了,别让她连名分都失去了。” 看着禇璇卑微的样子,魏帝心有不忍,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求过自己,语气也稍微平和了一些,“皇后永远是皇后,没人可以剥夺她的名分!朕只是想满足贵妃与朕合葬的心愿!” 既然打感情牌没用,那就只能论理了。 禇璇抬头看着魏帝,义正言辞道:“只要您想让她与您合葬,可以有别的方式,为什么非得当皇后?到底是贵妃娘娘想当皇后,还是二皇叔想当太子?” 活着的时候已经尽享荣宠了,现在又开始惦记身后事了,他都可以不顾一切要立后,难道就不能降到恩旨让她陪葬帝陵吗? “别说他们,放眼后宫妃嫔谁不想当皇后,哪个皇子不妄想做皇帝,大魏的江山社稷已与我们嫡系一脉彻底没了关系,我只是想为祖母守住这个名分而已!” “我可以不当什么郡主,也不想当什么公主,我可以去皇陵守陵,只求您想想皇祖母的好。” 明明当初就是靠娶她祖母才登上帝位的,一登上帝位就翻脸不认人了,还让一个婢女出身的妃妾僭越中宫,让庶子僭越嫡子,这就是男人! 但凡他对祖母有些愧疚,就不会想让谭贵妃为后。 禇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现在头晕目眩,已经快没知觉了。 魏帝有些动摇了,他靠沈家的势力稳坐帝位,曾承诺皇后,此生此世只有她这一个皇后,这么多年他也做到了。 要不是贵妃快不行了,他也不会动这个心思。 他确实对不起玉清,除了那个后位,他确实没给过她什么,沈家已经被灭门,他们的儿子又死的那般凄惨。 相比较贵妃母子确实好很多。 他垂眸看着已经哭得快虚脱的禇璇,心生悲悯,“起来!” 听到魏帝已经动摇,禇璇终于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睡了,随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次日,魏帝下旨,在贵妃之上,增设皇贵妃,位同副后,死后亦可陪葬帝陵。 同时晋谭贵妃为皇贵妃,并言有生之年不会再立后。 除了禇正杨外,众人都松了口气。 散朝后,禇正杨来到勤政殿,想问问父皇,说好要封他母妃为后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他想弄清楚禇璇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让父皇改了主意? 魏帝问他:“你母妃想要与朕合葬,如今已经如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当然不满意,皇贵妃在尊贵也不是皇后,那也是妾不是妻,他依然是庶子,他要以嫡子之名,凌驾于众人之上。 见儿子难掩失落的表情,魏帝有些庆幸自己的决定。 魏帝冷声道:“你先回去看你母妃!朕有空再去看她。” 禇正杨知道此事已经无可更改,只能抓住父皇的怜悯了,“可母妃醒了之后一直在念叨您,您去看看她!” “璇儿也病了,高烧不退,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朕不能丢下她不管。” 这个时候魏帝更觉得禇璇可怜,别人生病至少有人守在身边,可禇璇竟然连个关心她的人都没有! 昨天,他竟然还让她在寒风中等了那么久。 禇正杨一出了勤政殿,便面露凶光,他定要让禇璇死无葬身之地! 第25章 探病 很快,禇璇高烧昏迷不醒的事就不胫而走,但禇璇一直在勤政殿,一般人也不好去探病,也就宫里几个位份高的妃子去看望了一下。 冀王夫妇去永福宫请安时,问起了昨夜的事,想知道禇璇是如何说动皇上的。 恭妃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勤政殿的人都三缄其口,郡主到现在都昏迷不醒,现在太医一直守在勤政殿的偏殿,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呢!” “怎么会昏迷不醒呢?”禇正柯惊讶道。 “昨天郡主本就落了水,又在承乾宫外等到深夜,怎么会不生病呢!今早听宁美人说,九公主也发烧了,不过没郡主这么严重。”恭妃一脸担忧道。 冀王妃蹙眉道:“那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她!” 禇正柯点了点头,他现在有些后悔昨夜为什么要袖手旁观,若是禇璇真有个什么好歹,他真的对不住过世的长兄。 出了永福宫,夫妇俩就直奔勤政殿。 还没进殿就听到魏帝的怒吼声。 “你来干什么?你都快成婚了,还想干什么?谁都能来看她,唯独你不行!” 夫妻俩对视一眼,这是说谁呢? “儿臣就是想看一眼,没有别的意思!” 夫妻俩又疑惑地对视一眼,怎么是老十啊? “不管你有没有那种心思,朕都不会让你见她的!”魏帝坚定道。 夫妻二人进了殿,见禇正榕跪在地上,似有不甘,心中更加疑惑。 在众皇子中,禇正榕也算得宠,为人正直,这几年在封地做了不少实事,今日不知何故竟惹怒了魏帝。 魏帝见冀王夫妇进了后,才收敛怒气,平和道:“你们夫妻怎么一起来了?” “听说璇儿生病了,我们来看看她。”禇正柯道。 “你们有心了,她就在偏殿,你们过去!” 夫妻二人行了礼,便去偏殿看望禇璇。 禇正榕无奈笑道:“六皇兄和皇嫂可以去,却不让儿臣见,父皇就不怕旁人看出端倪吗?” “你快成婚了,别让她过了病气给你,回去!”魏帝不耐烦道。 他不能再让禇正榕心里泛起任何涟漪,叔侄乱伦这等丑事,绝对不能发生在皇室当中,他更不能因此,让当年的事被人翻出来。 禇正榕磕了个头,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 冀王夫妇到偏殿看望禇璇,见禇璇依旧昏迷不醒,不免担心起来。 禇正柯问一旁的御医:“郡主何时会醒?” “这个……”御医皱着眉,为难道:“郡主风邪入体,高烧不退,情况有些凶险,但臣等会尽力的。”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她何时会醒?”禇正柯不悦道。 御医一脸无奈,低头不语。 室内一阵沉默,魏帝从外面走了进来,随后坐到床边,摸了摸禇璇的额头,见烧还是没退,便冲御医怒道:“这都一夜了,连烧都退不了,朕要你们这些御医有何用?” 御医赶忙跪下请罪:“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想让朕恕罪,就赶紧把朕的孙女医好,否则你就提头来见!”魏帝吼道。 御医连声说是,随后又去重新开药方,命人去抓药。 “父皇息怒!璇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冀王妃宽慰道。 魏帝点了点头,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禇璇能早些醒来。 要不是他非要立后,禇璇也不会顶着寒风非要见他,更不会因此而生病。 等冀王夫妇离开后,魏帝问魏冲:“你说璇儿的脾气是不是和先后很像?” “先后贤良淑德,宽厚仁慈,为人最是和善,郡主对待奴才等人也都是和颜悦色,从未恃宠生娇。”魏冲道。 魏帝并未理会魏冲的话,继续喃喃道:“不光她们祖孙二人,连太子也是一样,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底线,他们就会不管不顾,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见魏帝又想起了伤心事,魏冲赶忙温言劝道:“郡主不会的!她和陛下最是亲厚,定然不舍得让陛下伤心的。” 当年魏帝因冷落先后,猜忌太子,致使母子二人含恨而终,所以他将欠母子二人的都补偿给了禇璇。 他以为禇璇在他的疼爱下长大,就不会像发妻嫡子那般执拗,可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魏帝坐在床边暗自垂泪。 自从禇璇生病后,魏帝亲自喂药,又一直守在身旁,到了第二日中午,禇璇才慢慢睁开眼睛。 见禇璇醒来,众人都面露喜色,魏帝尤为开心。 “郡主您可算醒了!陛下都担心坏了。”魏冲抹了一把泪。 禇璇见魏帝确实很憔悴,定然是没休息好,“让皇祖父担心了!” 嘴上这样说着,但禇璇心里还是埋怨他,要不是他非要立后,她怎会生这场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魏帝笑道。 休养了两日,禇璇能下地了,便央求着要回府,她不想待在宫里,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做。 本来魏帝不同意,让她好了再回去,但禇璇怕把病传染给魏帝,而且承乾宫天天命人来请,就让禇璇回去了,但还是派了两个御医跟回去。 回到府里,燕南风看禇璇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便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给我看看!病了三四日,差点要我半条命。” 燕南风一把脉,眉头紧锁道:“你怎么会病成这样啊?” 禇璇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这样的,谁知道会病的这么严重。 禇璇回来的第二日,宫里传来消息,皇贵妃薨了。 因为禇璇一直卧病在床,便没入宫拜祭。 燕南风给禇璇看诊时,调笑道:“你算计的也太精了,这样一来,她死了你连去装样子都省了,还不怕被人怀疑。” 禇璇冷哼一声,“她病了那么久,早就该死了,有谁会怀疑她的死!如今她的心愿也算达成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也是!” “可惜了!不能亲眼看着她咽气。”禇璇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经过燕南风的医治,禇璇的病好的比九公主还快,但还是有些咳嗽。 回府这几日探病的人很多,除了几个关系好的人,其他人禇璇都没见。 这日禇璇刚喝完药,就有下人前来回禀,说大理寺丞容灏前来探望。 禇璇一怔,随后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还没去找他,他到自己找上门来了,正好趁此机会探探他的底。 第26章 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待下人将容灏引入前厅,禇璇已经坐在厅内等着了。 容灏拱手道:“参见郡主!” 禇璇含笑道:“容大人免礼,请坐!” 容灏坐下后,侍女上了茶。 这算是她和容灏第一次正式见面,本来寿宴那日容灏也去了,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容灏,也未和他说过话。 今日一见,这容灏不仅气质不俗,容貌更加不俗,虽衣着普通,但身上却有一种矜贵之气。 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容灏见禇璇神采奕奕,便道:“容某见郡主气色不错,想是身体已无大碍了。” “府中大夫医术精湛,自然好的快。” 天下第一神医的关门弟子,医术自然没的说。 禇璇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笑问道:“听说容大人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不知是真是假?” “容某自幼读书,文采斐然不敢当,但也算饱读诗书。”容灏见禇璇一脸狡黠,便猜到她可能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容大人谦虚了!”能高中状元,怎么会是泛泛之辈,禇璇笑道:“我府中的门客对容大人景仰已久,他们早想领教一二,不知容大人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应战了! “但凭郡主做主!”容灏道。 “好!” 禇璇拍了拍手,从屋外走进来六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年纪都在二十多岁。 容灏见此,神色一滞,看来这兰陵郡主私养面首,并非空穴来风。 “他们对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颇为精通,你们互相切磋一下,就当以文会友。”禇璇笑道。 这些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真比起来,容灏讨不到什么便宜的。 琴师最先站出来,拱手道:“在下文徵羽,向容大人请教琴技。” 禇璇命人去给容灏拿来一把琴,给他摆在厅内,而文徵羽早已准备好,等容灏应战。 容灏一撩衣袍,坐了过去,拨弄了一下琴弦,见音色宏亮,如号角和钟声长鸣,不禁由衷赞叹:“好一把号钟!没想到此琴竟然在郡主府中。” 禇璇有些惊讶,没想到容灏竟然能认得此琴,“那是五年前皇祖父送给我的。” 容灏心中感慨,这样好的一把琴竟然被束之高阁了! 不过这琴保养的倒是不错。 而对面的文徵羽所弹的是奔雷琴,也是一把名琴。 “我们要如何比试输赢?”容灏问道。 “你们同时弹奏阳春白雪,谁弹的好,谁胜出!”禇璇道。 同时弹奏?容灏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决定胜负的方法。 文徵羽淡然问道:“容大人可准备好了?” 见对方没有异议,容灏也不好说什么,“好了!” 两人互相点头致意,随后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刚响起没一会儿,燕南风也来凑热闹,他凑到禇璇身旁,调侃道:“这就是你那位未婚夫?” 禇璇闭着眼静心聆听,并未作答。 听琴声,号钟略胜一筹,文徵羽的奔雷在气势上差了一些。 文徵羽似是也有所察觉,弹完一曲后,直接起身,抱着琴就退了下去,算是认输。 而后又有人站出来与之比拼棋艺,最终结果容灏胜了对方半子。 那人也拂袖而去。 之后比拼书法画工,容灏都有信手拈来。 厅内的人越来越少,禇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容灏的神情也复杂起来。 “下面比试骑射,我们去马场!” 禇璇带路,一行人去了府里的马场,马场上有箭靶,下人拿来弓箭递给容灏。 禇璇觉得容灏是文人,对骑射应该并不擅长,剩下两局定能赢回些面子。 她神色冷冽地嘱咐和容灏比试射箭的孙霆,“你要是输了,就给本郡主去清理马厩!” “是!属下定不辜负郡主期望。”孙霆恭敬地拱手道。 禇璇点了点头,孙霆的箭术可以说是百步穿杨,对付容灏绰绰有余。 两人每人十支弓箭,谁射的准谁胜出。 孙霆也不客气,连发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禇璇朝容灏得意地笑道:“本郡主知道有些为难容大人了,容大人还是认输!” “容某还未射,郡主怎么就知道容某一定输呢!”容灏从容笑道。 随即张弓搭箭,迅速射出第一箭,这一箭直接命中靶心。 禇璇惊讶地看向容灏,之前比试的都是琴棋书画,容灏能赢也在情理之中,但他会射箭,真的出乎禇璇的意料了。 紧接着,第二箭和第三箭,也都命中靶心。 十箭射完,两人不分胜负,皆命中靶心。 禇璇冷着脸,对孙霆道:“去清理马厩!” 一个勤于练箭的人和一个文人平局,和输了没什么区别。 容灏笑道:“只是简单的切磋一下,郡主何必动怒呢!” 禇璇冷哼一声,瞪了容灏一眼。 不动怒才怪!她府里竟养了些废物。 容灏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最后一项比试的是骑术,禇璇让容灏自己去选马,谁先绕马场跑两圈,谁胜出。 与容灏比试的人已经先选好了马,容灏挑了一匹乌骓马。 两人准备就绪,下人敲响铜锣。 马匹犹如离弦之箭,飞奔起来。 燕南风看着马背上的英姿勃发的容灏,冲着禇璇笑道:“你这未婚夫真不错啊!不仅英俊潇洒,还事事出色,你可捡着宝了。” “你给我闭嘴!”禇璇呵斥道。 越是如此,禇璇愈发警惕,这个容灏接近她分明另有所图,她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人。 第一圈容灏稍微有些落后,到了第二圈,眼见容灏要输,他拔下头上的玉簪,扎了马屁股一下,马匹一声暴叫,拼了命的往前奔去…… 本来已经快要输了的容灏,竟然跑到了前面,最终赢了比试。 但马却没能停下来,又绕着马场跑了几圈,等马的体力快要耗尽,才慢慢停下来。 容灏飞身下马,来到禇璇面前,“郡主还有什么想要切磋的吗?” 这句话在禇璇看来,就是明晃晃的炫耀,心里自然不悦。 燕南风在一旁说道:“容大人如此多才多艺,不知道医术如何?要不我们比试一下医术?” 禇璇斜瞥了燕南风一眼,再比下去就真显得她输不起了。 “切磋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以后我们成了亲,你有的是机会和他们切磋,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才是!”禇璇勾唇笑道。 输人不输阵,她就不信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子有暧昧。 “好啊!容某日后定把他们当朋友。”容灏神色淡然道。 第27章 去过全新的生活 此言一出,燕南风立刻露出敬佩之意。 这忍耐力,非一般人可比啊! “能得容大人如此深明大义的未婚夫,真是本郡主之幸啊!”禇璇笑道。 送走容灏,禇璇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必须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容灏,这个人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且不说这一身本事从何学来的,就是这荣辱不惊的态度就够让人折服了。 但有一点她很肯定,就是这个容灏并不喜欢她,只想把她当成达到自己目的的踏脚石而已。 她命天枢偷偷去趟冀王府,让冀王帮她查一下容灏的底细,容灏是冀州人,冀王查起来会简单的多。 冀王听到禇璇要查容灏有些慌了神,难道禇璇察觉到什么? 容灏自幼在西北长大,本来宁沛霖想让他从军,但他自己选择了从文,想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偶尔闲暇时,他还是会跟着宁沛霖学习弓马骑射。 为了让容灏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宁鸿渊托禇正柯帮他在冀州弄了个假身份,只要禇正柯不说,没人会查到容灏的底细。 现在禇璇让他查容灏,禇正柯是真的为难。他不想骗禇璇,可容灏本就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些,禇正柯决定还是瞒着禇璇,等日后两人成了亲,容灏想说了,再让容灏自己坦白。 不过他将此事告诉了宁鸿渊,让宁鸿渊私下提醒一下容灏,禇璇对他并不信任,让他小心些。 禇璇休养了多日,身体总算康复了。 再有三日就到禇正榕的婚期了,禇正榕不甘心就这样和禇璇错过,他想做最后的努力。 他命人以天华观观主妙善法师的名义邀禇璇去趟天华观,禇璇收到信,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就带着天枢和几个暗卫骑马出门了。 到了城门口,士兵似乎在盘查什么,禇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勒住马缰绳问道:“刘副将!这是在查什么?” 那个“刘一弦”愣一下,眨巴了下眼睛问道:“您是哪位?” 禇璇忍不住撇了嘴,不悦道:“人们常说贵人多忘事,合着你一个副将的忘性也挺大的!” 她这个郡主都能记住他这个副将,他这个副将连她一个郡主都没记住。 “您见到的是在下的兄长,我叫刘一柱,我和刘一弦是双胞胎兄弟,他经常跟在国公身边。” 刘一柱赶忙解释,能经常见到他兄长的,必然经常见到宁鸿渊,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 禇璇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是双胞胎,难怪会认错了。 两人还在这说着,宁鸿渊就骑马带着刘一弦和一队士兵过来了。 宁鸿渊看到禇璇疑惑道:“郡主这是要去哪?” “我去趟天华观。”禇璇看着城门口戒备森严,宁鸿渊又赶了过来,便问道:“二舅父,京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最近京中事多,戒备森严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宁鸿渊道。 禇璇微微蹙眉,宁鸿渊是边关守将,怎么会负责京中守备? 不过宁鸿渊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禇璇也不再多问,“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郡主慢走!”宁鸿渊抱拳道。 禇璇颔首,随即策马扬鞭朝天华观而去。 目送禇璇走远,宁鸿渊才问刘一柱:“可看到可疑的人了吗?” “没有!那人见到城门口这个架势,想来也不敢入城了。”刘一柱道。 “你在这继续盯着,我带人去城外看看。”宁鸿渊道。 那细作费尽心机的来京,必然会与京中的人联络,既然现在进不来,那就可能还盘桓在城外。 天华观 禇璇等人将马拴在观外,便进观去见到妙善法师。 三年前,她出家修道,曾拜妙善法师为师姐,在观内修行两年。 那两年她和观内的师姐师侄处的很好,一路上那些小道姑,都要称呼她一声师叔。 见到妙善法师后,禇璇行了道家的拱手礼,“师姐!” 妙善法师五十多岁,慈眉善目,一身青色道袍,玉簪束发,手拿拂尘,口颂道号:“福生无量天尊!师妹今日怎么突然来了?” “不是师姐让我来的吗?”禇璇问道。 妙善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禇璇立刻明白,定是有人假借妙善法师之名将她诓来的,那这个人是谁? “若是无事就早些回去!”妙善也猜到这其中可能有诈,为了禇璇的安全,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我好些日子没来了,早就想你们了,正好多待一会儿。”为了让妙善安心,禇璇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带了护卫来,不会有事的。” “真拿你没办法!”妙善宠溺道。 两人虽是师姐妹,但妙善把禇璇当女儿一样疼,禇璇在观里的这两年,没少给妙善带来欢乐,也让她平静无波的生活,泛起了涟漪。 禇璇搀着妙善的胳膊,在观里散步。 天华观是京城最大的道观,也是皇家道观,一般只供皇家和达官显贵参拜,平时还算清净。 “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许久?可好些了?”妙善担忧道。 “已经没事了,你看!”禇璇转了个圈。 妙善叹了口气,她知道皇家是非多,内里的污糟事更多,禇璇一个孤女更是难挨。 “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就派人通知师姐。” 禇璇笑着嗯了一声。 一个小道姑走过来,说道:“师伯!师父有事找您。” 妙善说了声好,转头又对禇璇道:“你先自己待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 妙善和那小道姑走后,禇璇就一个人散起了步。 她走出没多远,身后突然有人喊道:“璇儿!” 一听到这个声音,禇璇的心咯噔一下,她不情愿地回过头道:“十皇叔,你都要成亲了,怎么还来这?” 看来诓她来的就是禇正榕了,他又想干什么? 禇正榕上前抓着禇璇的胳膊道:“我不想娶司徒妍,我们一起走!” 禇璇目瞪口呆地看着禇正榕道:“你要和我私奔!” 天啊!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对!”禇正榕情绪激动道:“我们离开京城,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过全新的生活!” 第28章 认命 “十皇叔!你疯了!你怎样想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不喜欢你,更不会跟你走的!”禇璇怒喝道。 她挣脱开禇正榕的束缚,转身就走。 禇正榕一发狠,一个手刀劈在了禇璇的后脖颈,禇璇直接晕了过去。 禇正榕将禇璇抱在怀里,见四下无人,带着禇璇翻出院墙,来到道观外。 道观外有辆马车等着,他将禇璇抱到马车上,让车夫赶紧离开此地。 看着怀里昏迷的禇璇,禇正榕喃喃自语道:“你放心,只要我们远离京城,就一定会幸福的!” 马车一路向西驶去,他得先回趟封地处理一些事情,然后离开大魏境内,只要离开大魏,他们才算安全。 等妙善回到她和禇璇分开的地方,禇璇早已不见了,她四下找了找,在一处院墙的角落发现了禇璇戴的一支珠钗。 她想到之前有人刻意把禇璇诓来天华观定是另有企图,她赶忙去找天枢等人。 天枢一听禇璇被人掳走了,顿时慌了神,他一面命人分头去找,一面派人回城搬救兵。 找人的路上,天枢正巧碰上宁鸿渊带人迎面而来,他朝宁鸿渊抱拳道:“溱国公!你们一路行来,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宁鸿渊见天枢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定是出了大事。 “我家郡主失踪了!”天枢道。 “什么?”宁鸿渊也慌了神,“她怎么失踪的?” “我家郡主早上收到天华观的信,说妙善法师要见我家郡主,可等我家郡主去了,妙善法师说她根本没派人送过信,我家郡主就在观里和妙善法师闲聊了一会儿,可妙善法师才刚走开一会儿,我家郡主就不见了,只在院墙的角落里捡到了我家郡主的珠钗。”天枢道。 宁鸿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道:“她失踪时,你们没听到动静吗?” “没有!观里的人也没听到,而且现场也没打斗的痕迹。” 天枢知道禇璇会功夫,一般人不可能轻易把她带走,那就很可能是认识的人。 宁鸿渊也想到可能熟人干的,不然不会利用妙善法师把禇璇引出城。 可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想要她的命,直接动手就是了,既然把她带走,那暂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们分头去找!”宁鸿渊对天枢道。 随后宁鸿渊命刘一弦带一部分人去东边找,天枢去南边,他带人去了西边,反正北边的城门口有刘一柱守着,那人要是带禇璇回城,应该会被发现的。 马车里,禇璇慢慢睁开了眼,但后脖颈还是很疼。 等她看到禇正榕抱着自己时,立刻嫌弃地推开了他,“别碰我!” “你以前很黏我的,从来不会如此疾言厉色的。”禇正榕眼中满是失落。 他不明白禇璇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厌恶他?难道就是因为他喜欢她吗? “如果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我依然黏着你,可现在不同了!”禇璇拧眉道。 得到这个回答,禇正榕一阵苦笑:“我们本就不是亲叔侄,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是亲叔侄,那也是表叔侄,我劝你一句,赶紧悬崖勒马,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禇璇厉声道。 她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就不该为了报仇,刻意接近禇正榕,没想到竟惹了一个大麻烦。 “你要怎么不客气?”禇正榕闪过一抹自嘲,“杀了我吗?” 禇璇怎么可能为了此事就杀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叔叔。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以现在马车行驶的速度,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 她不能离开京城,更不能和禇正榕一起走,如果被人知道她和禇正榕的事,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想到这,她冲出马车,从车夫手上抢过马缰绳,想让马车停下来。 但禇正榕也很快冲了出来阻止禇璇。 见马车的速度慢了些,禇璇便跃上车顶,准备跳下马车。 禇正榕也跃上车顶,阻止禇璇离开,两人在车顶交起了手。 “你竟然会武功?”禇正榕惊讶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禇璇招招不留情面,禇正榕只是阻拦,没有进攻,这也使得他落了下风。 趁禇正榕不备,禇璇飞身下了车,禇正榕赶忙命车夫停下马车。 禇正榕来到禇璇面前,刚一到近前,禇璇啪的一声,给了禇正榕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的脑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禇璇怒喝一声,“别说我不喜欢你,就算我们两情相悦,我们也逃不掉的,等皇祖父知道我们一起失踪,就会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一旦我们被抓回去,你可想过后果吗?” 既然躲不掉,就要让他明白,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 禇正榕目光呆滞,被抓回去,必然是免不了被训斥,然后天各一方,可他至少努力了,他不想就这样生生错过。 禇璇猜到了禇正榕的心思,心中更加恼怒:“你自是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再被骂一顿,然后回到封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我呢?我会被人骂不知羞耻,勾引自己的叔叔,我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你是真想逼我去死吗?” 她的那几个叔叔有谁是省油的灯,为了她父亲手里的兵符,他们岂会放过她,没有祖父的庇护,她能活多久? 禇正榕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想让你死!” “可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那样东西已经丢失十八年了,那时你还未出生,怎么可能会知道在哪?” 禇正榕不明白,为了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东西,那些人竟丧心病狂,连自己的侄女都要害。 “你这样想,别人不会这样想。”禇璇苦笑道。 为了权利,那些人都疯了。 “趁着现在没人知道,赶紧回去!我们是不可能的,即便你把身世说出来,我和你之间也存在着辈分问题,皇祖父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禇正榕有些认命了,看来禇璇是铁了心不会和他走了。 “好!我送你回去。”禇正榕懊丧道。 两人刚准备上马车,就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第29章 他知道了 看清来人后,禇璇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来说,她和宁鸿渊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用担心宁鸿渊会害她。 等宁鸿渊来到近前,禇璇笑道:“二舅父来这做什么?” 宁鸿渊看到禇璇安然无恙,方松了口气,但看到她身旁的禇正榕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他连礼都未行,便冷着脸问禇正榕:“晋王殿下不在府里筹备婚事,怎么会和郡主在一起?” 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远了,宁鸿渊能想到的就只有私奔了。 只是不知道是两人一起谋划的,还是某一个人的主意。 根据天枢的说法,禇璇是被人故意引出来的,如果她是蓄谋已久,直接偷偷离开就是了,没必要闹这么大的动静,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禇正榕一厢情愿。 而禇正榕的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应该是刚挨了打,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禇璇发现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按理说禇正榕是亲王,宁鸿渊一个国公怎么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呢? 再看禇正榕一副心虚的表情,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虽然他确实做了错事,可也不用这个德行啊! “我们出来散散心,这不准备回去么!”禇璇呵呵地笑着,“对!十皇叔。” “他知道了!”禇正榕一脸愧色道。 “他知道什么了?”禇璇问道。 宁鸿渊叹了口气,一摆手,命属下退到一边,随后下了马,来到两人面前。 “他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禇璇无语至极,这种事儿他怎么都往外说啊! 她努力压制自己想打死禇正榕的心,随后咬牙道:“我跟你什么事都没有,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是不是看我过得好,故意坑我啊!我和你有仇吗?” “对不起!那天喝多了。” “别!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成亲后赶紧回封地,别留在京里害我了行吗?”禇璇近乎恳请道。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碰上这种事儿啊! 禇正榕愧疚不已,他没想害禇璇,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 “都别说了,先回去!天枢已经命人把你失踪的事告诉皇上了,还是想想怎么和皇上说!”宁鸿渊道。 禇璇气得仰天长啸。 宁鸿渊无奈地看向禇正榕,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能弄出这么大乱子,怎么想的? “晋王殿下!你骑上臣的马,和士兵先回城,臣会负责把兰陵郡主安全的送回府的。” 最起码不能让皇上知道禇正榕想和禇璇私奔!那样两人都没好果子吃。 “好!那就麻烦宁二哥了。”禇正榕拱了拱手。 目送禇正榕离开后,宁鸿渊对禇璇道:“上马车!我送你回去。” 禇璇点了点头。 上了马车后,两人相对无言,狭窄的马车里,让气氛显得更为尴尬。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宁鸿渊率先问道:“想好怎么和皇上解释了吗?” “没有!” 此时禇璇心烦意乱的很,哪有时间想那些。 宁鸿渊道:“你就和皇上说你在天华观看到了柔然的细作,为了跟踪他,你才和护卫失散的。” “你们在查柔然的奸细?”禇璇问道。 宁鸿渊没回答,表示默认。 难怪早上城门口排查的那么严,禇璇幽幽说道:“之前柔然内乱,听说新任可汗是老可汗的幼子,为了这个汗位杀了自己的四个兄长。” 宁鸿渊点了点头,“新任可汗叫伏图,此人阴险狡诈,又善于隐忍,他蛰伏了二十多年,一出手便将挡在他前面的四个兄长一举歼灭,如今他对大魏的态度不明,一边遣使与我朝修好,一边又派人偷偷潜入京城,不知意欲何为。” “看来他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禇璇别有深意地说道。 “暗度陈仓?”宁鸿渊眯了眯深邃的黑眸,疑惑地看着禇璇。 “没什么,我随口一说。”禇璇赶忙敷衍地笑了下。 她可不敢告诉宁鸿渊,皇室之中有人与柔然勾结,害死了他的父兄,要是让他知道真相,那还得了。 回到京中,禇璇就和宁鸿渊一起去面见魏帝。 魏帝看见禇璇忙上下打量起来,随后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观里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就跟了上去,谁知那人竟然柔然的细作,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告诉天枢他们,谁知竟闹了个乌龙!”禇璇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敢去跟踪柔然的细作!”魏帝一阵后怕,要是被细作发现了,那还有命在吗? “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啊!”禇璇沉吟片刻,突然担忧道:“我看那个细作和另一个人说了些什么,我怕被发现,就没敢离太近,不过和他接头的人我觉得有些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我见那细作要跑,就跟了上去,后来不知怎么就跟丢了,再后来就碰到溱国公了。” 宁鸿渊都惊了,他只是让禇璇把事情引到柔然细作上,她怎么又编出了另一个故事? 魏帝听后,神色一滞,能让禇璇眼熟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他沉思片刻道:“溱国公!” “臣在!”宁鸿渊拱手道。 “柔然细作之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需要帮助可以去找兵部尚书柳泉盛。” “是!” 私奔之事算是被遮掩了过去,两人出了勤政殿,宁鸿渊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编出细作与人接头之事?” 他只说了细作之事,禇璇竟然敢说京中有人与细作勾结,难道她知道什么? “我觉得你们在城门口排查那么严,那细作进不来,定然会有人去接应,这样我碰到那个细作才合情合理,不然我怎么知道那人是细作,他又不会把细作二字刻在头上。” 禇璇知道京中定然有人和柔然勾结,她那么说,也只是为了让皇祖父去查那人。 呃……好像有些道理,反正结果是好的,这样他也有理由查京中的人了。 两人刚要出宫,迎面碰上了越王禇正杨,禇正杨一看到禇璇,就愤恨不已。 本来父皇都答应要封他母妃为后了,就因为听了禇璇的谗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过二皇叔!”禇璇福身道。 “见过越王殿下!”宁鸿渊拱手道。 禇正杨见两人并肩而来,便冷笑道:“璇儿啊!不是二皇叔说你,都定亲的人了,也该好好修身养性,府里养着那么多幕僚还不够,还和溱国公举止亲密,怎么说他也是你未来姑父,也该多注意些才是!” 第30章 比我亲舅父都亲 “您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举止亲密了?”禇璇怒怼道。 她和宁鸿渊就走在一起,连肢体接触都没有,怎么会举止亲密,禇正杨就是故意找茬! “你们两个一起进宫,又一起出宫,还不算亲密吗?”禇正杨讥笑道。 没等禇璇说话,宁鸿渊却严肃道:“越王殿下!您和自己的亲随也是一起进宫,一会儿还要一起出宫,又整日朝夕相处,岂不是更加亲密。” 宁鸿渊将亲密二字咬得极重。 禇璇噗嗤笑出了声,没想到宁鸿渊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啊! 尤其是宁鸿渊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好像说的和真事儿一样。 禇正杨脸色铁青地瞪着宁鸿渊,怒道:“放肆!” 禇璇不忿道:“是二皇叔你先说的,这可怨不得人家。咱们是叔侄,我这做侄女的自是不敢和您顶嘴,可人家溱国公又没招你,你污人清名,人家自是不会退让的。” 禇正杨见这两人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冷面阎王,自知讨不到什么便宜,便冷哼一声,“你们给本王等着!” 随后直接拂袖而去,他的亲随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禇正杨没地方撒气,直接踹了亲随一脚,怒道:“离本王远点儿。” 禇璇见此情景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没有,还不走!” 宁鸿渊瞥了禇璇一眼,就朝宫外走去。 禇璇紧走两步,追了上去。 ~~ 到了禇正榕大婚这日,皇亲国戚和满朝文武都来道贺,禇正榕面上毫无喜色,只当是应付差事。 拜完堂,禇正榕就被人一起拉着去喝酒了。 禇璇见状赶紧去找宁鸿渊,毕竟只有宁鸿渊知道禇正榕的心思,找他最合适。 见到宁鸿渊后,禇璇和宁鸿渊使了眼色,两人就去了后花园一处僻静的假山后。 “找我何事?”宁鸿渊问道。 禇璇躬身作揖道:“一会儿拜托二舅父帮十皇叔挡下酒,他那人喝多了会说胡话的。” “好!”宁鸿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是亲眼目睹过禇正榕醉态的,要是让他喝醉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那就完了。 禇璇拍着宁鸿渊的肩膀,郑重道:“你真是我亲舅父啊!不……比我亲舅父都亲!” 宁鸿渊目光微沉,“……我先过去了。” “嗯嗯!赶紧去!”禇璇笑道。 两人一起出了假山,禇璇不慎被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绊了一下…… “啊……”禇璇直接朝前面栽了下去。 一只大手从后面把她捞了起来,揽在怀里,她惊魂未定地伏在宁鸿渊的胸膛前,长长地吁了口,“吓我一跳!” 宁鸿渊轻咳一声,问道:“没事?” “没事!”禇璇微微摇头,她下意识的向下瞥了眼揽在腰间的手…… 宁鸿渊脸一红,赶忙松了手。 禇璇向后一退,又被那块石头绊了一下,随即便向后仰了过去…… 宁鸿渊又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随即松开了对方。 “我定是和十皇叔八字不合,连他府里的石头都和我过不去!” 禇璇冷哼一声,气得踢了那块石头一脚。 “啊!”禇璇疼得呲牙咧嘴。 宁鸿渊唇角微扬,“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路,还怪石头!” “原来二舅父你会笑啊!”禇璇惊讶道。 从她认识宁鸿渊,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别说,长得好看的男人,笑起来更好看。 宁鸿渊立马收敛笑意,恢复到之前的冷峻,“不说了,去晚了他估计已经醉了。” 禇璇深以为然。 送走宁鸿渊,禇璇便去了后院女宾席。 只是他们不知道,刚才他俩的一举一动都被八公主禇云汐看在了眼里。 她满目忧伤地问道身旁的侍女:“喜鹊!你说溱国公是不是看上兰陵郡主了?” “怎么会呢!兰陵郡主名声狼藉,谁不知她府中面首无数,溱国公是什么样的人物,定是她不知羞耻勾引溱国公,溱国公才看不上她呢!”喜鹊冷哼道。 不过两人刚才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样子,她和公主都看到了,若说两人没什么,谁会信呢! 她转头又安慰禇云汐,“公主您别多想,皇上已经给您和溱国公赐婚了,她也被指婚给了新科状元,他们可是差着辈分呢!再怎样也是不可能的。” “可她明艳动人,是大魏出了名的美人,而本宫却一脸病容,在她面前本宫都觉得自惭形秽。”禇云汐摸着自己的脸落寞道。 “公主!溱国公是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的,等你们成了亲,就会回西北,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本宫这身子怕是连洞房都不成的。”禇云汐拿出帕子掩口咳嗽起来。 她这个样子,就算以后成了亲,也就只能看着宁鸿渊和别人恩爱,现在她的母妃就已经开始给她物色陪嫁的人选了。 就算她再不愿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后悔,只要能陪在爱人的身边她就知足了。 回到席上,宁鸿渊说到做到,一直帮禇正榕挡酒,还小声提醒他,让他别喝多了说醉话。 到最后,禇正榕确实没喝多,宁鸿渊倒喝醉了。 人们忍不住打趣他,说他是为自己大婚做准备,今天帮禇正榕挡了酒,来日禇正榕就得帮他挡酒。 喜宴散去,宁鸿渊喝得酩酊大醉,刘一弦扶着他准备回府。 他们来时是骑的马,但宁鸿渊喝多了,不能骑马。 正巧禇璇路过,见宁鸿渊喝成这样,心中不免内疚,便提议送宁鸿渊一程。 “那就谢过郡主了!”刘一弦笑道。 他将宁鸿渊扶上马车,便上马跟在后面。 宁鸿渊上了马车后,迷迷糊糊地看到了禇璇,他一把抓住禇璇的胳膊,没头没脑地问道:“我进城那日,你为何和我开那个玩笑?” 什么?禇璇一脸懵,她什么时候和他开玩笑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宁鸿渊。 “就是我第一天进京的那日!” 禇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日啊! 她不禁嗤笑一声,她那天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宁鸿渊就想逗他,可能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太过俊美,便生了亵玩之心,没想到他还耿耿于怀呢! 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以后不会了。” 宁鸿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以后不可随意和别人说那种话了,别人会当真的。” 第31章 要打就要趁现在 许是喝得太多了,宁鸿渊倾身倒在禇璇的肩上,睡了过去。 禇璇一怔,想要推开宁鸿渊,结果宁鸿渊直接抱住了她。 见挣脱不开,禇璇只能轻声道:“二舅父!” 宁鸿渊闷哼一声,抬了眼皮,但很快又闭上了眼。 算了!禇璇认命了,抱会儿就抱会儿!人家帮了她那么多忙,就当报恩了。 到了溱国公府,马车停了下来。 不多时,刘一弦打开车门,想要把宁鸿渊扶下去。 等他往里一看,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家国公竟然趴在郡主怀里睡着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马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他家国公向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连话都懒得和女人说,现在竟然趴在女人怀里睡觉,那手竟然还搂着人家的腰! 见刘一弦愣在原地不动,禇璇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啊!赶紧把人扶下去啊!” 刘一弦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去扶宁鸿渊,“国公到家了,该下车了。” 他费了好大劲,才拉着宁鸿渊下了马车。 临分别前,禇璇威胁他,“事关你家国公的清誉,敢往外传我就……” 禇璇用手往脖子上一划。 刘一弦会意,忙点头,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往外传啊! 见刘一弦把宁鸿渊扶了回去,禇璇才打道回府。 次日,宁鸿渊揉了揉头,坐起身喊道:“方舟!”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厮走了进来,说道:“国公!您醒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给我倒杯茶。” 方舟给宁鸿渊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很快,又有两个小厮给宁鸿渊拿来衣服和洗漱物品。 梳洗已毕,宁鸿渊就去前厅,准备带人继续去查柔然的细作。 刘一弦试探性问道:“国公!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回来的吗?” 宁鸿渊只记得他喝多了,后来怎么回来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也不知是不是喝酒喝的多了,昨天竟然睡得格外香,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不过,还能是怎么回来的,肯定是他的属下送回来的。 “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刘一弦沉吟道:“那就是不记得了,不记得就算了!” “什么意思?”宁鸿渊感觉刘一弦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刘一弦摆了摆手。 这种事儿还是不说的好,毕竟他家国公和郡主都各自定亲了,他家国公还要成为郡主的姑父了,这要是被他家国公知道了,不知道该多尴尬呢! ~~ 由于谭贵妃和贤妃相继离世,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德妃,但德妃性子跋扈,又无人掣肘,搞得宫中怨声载道。 魏帝对此亦有所耳闻,为了压一压德妃,魏帝便晋恭妃为四妃之一的淑妃,又赐了主理六宫之权。 四妃之中,贵妃最为尊贵,其次是淑妃,贤妃,德妃。 而禇正枫的生母容嫔,因着儿子马上要大婚,也被晋为容妃,还给了协理六宫之权。 一时间永福宫和重华宫变得热闹起来,相比之下德妃的长秋宫变得门庭冷落,明眼都能看出来,魏帝是有意打压她,才接连晋了两位妃嫔的位份,而恭妃更是越过她,成为了淑妃。 而后宫与前朝是相通的,淑妃和容妃晋了位份,前朝冀王和韩王也受到了嘉奖。 之前朝中支持越王和楚王的呼声最高,如今楚王被废黜,越王因谭贵妃病故,恩宠也大不如前了。 反而是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冀王越来越受重视了,一些心思活络的大臣开始频频示好,但冀王宠辱不惊,并不与这些人多做接触。 此事传到魏帝耳中,对冀王更是赞赏有加。 ~~ 十一月二十七,是宁王妃生辰,五皇子宁王禇正梧广发请帖,邀请京中达官贵人前来给王妃贺寿。 十八年前,禇正梧出京就藩时还未娶妻,王妃是到了藩地,才与当地的豪门大族结的亲,两人成婚十多年,夫妻恩爱,宁王妃育有两子,长子十六,留在封地处理事务,次子十四,这次跟着一起来了京城。 宁王妃坐在上首,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毕竟不是在京中长起来的,对京中的人事物不太熟悉,看上去有些拘谨。 禇璇听到一旁有人嘲笑道:“身为王妃竟这般小家子气,真是上不得台面!”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于兰苕。 之前跟禇琦和九公主一起害她还没找她算账呢,竟然又在说是非! 众人都知道于兰苕马上就要成为代王妃了,身价自是不同,旁人可不敢跟着附和。 禇璇看向于兰苕,冷声道:“五皇婶再如何也是亲王妃,你见了也是要行礼问安的,跑到人家寿宴上说人是非是哪家规矩?”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兰陵郡主么,我说的是宁王妃,又没说你,你急什么!”于兰苕笑了笑,随后哦了一声,“对了!差点忘了,当年的太子妃出身掖庭,是犯官之后,出身还不如宁王妃呢!要不是靠引诱先太子,也当不上太子妃了。” 禇璇目光森冷地瞪向于兰苕,于兰苕被禇璇的气势,吓得一激灵。 禇璇对身后的侍女喊道:“夏安,给本郡主掌嘴!” “是!”夏安径直朝于兰苕走去,上去就给了一个耳光。 “禇璇!你竟然敢打我!”于兰苕捂着脸怒道。 其余众人赶忙上前拦住,毕竟于兰苕快要成亲了,要是面容有损,那该如何是好。 俞静怡劝道:“还是算了!她马上就要嫁给代王了,也就是你的婶婶,你现在得罪了她,那以后该如何相处?” “正因为她现在还不是代王妃,所以才要打呢!” 要打就要趁现在,等于兰苕当代王妃,她想打也不能打了,礼法在那摆着呢! “给本郡主重重的打!”禇璇怒喝道。 这边的争吵声把人都引了过来,夏安还要打于兰苕,却被禇正松给拦住了。 禇正松抓着夏安的手,把她甩到一边,随后朝禇璇喝斥道:“禇璇你闹够了!这是五皇嫂的生辰宴,你这样未免有些过分了!” 于兰苕向禇正松投去感激的目光,禇正松朝她点了下头,示意让她不用怕。 “到底是我闹还是她闹?”禇璇指着于兰苕,冲禇正松怒道:“她说五皇婶上不得台面,更当众侮辱我父王母妃,难道她不该打吗?” 禇正松看向于兰苕,急切地问道:“你真那样说了?” 第32章 以观后效 “我……”于兰苕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近她被捧得太高了,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 她觉得宁王妃出身不如她,嘲笑一番也没什么,何况她说的事实。 而禇璇不过是郡主,她可是亲王妃,还是她的婶婶,教育她两句也没什么,谁知道禇璇竟然敢打她啊! 一看于兰苕的样子,禇正松就知道此事不假,他对禇璇和颜悦色道:“阿璇!今日就当给十二叔一个面子,饶过她这一次!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我和你叫声十二叔,是因为你是我父王的弟弟,如果你不拿我父王当兄长,我也没必要拿你当叔叔看。”禇璇冷冷地看向这两人,“这个女人侮辱你的兄嫂,你竟然还为她求情,你让我怎么给你这个面子!” 她不怕和禇正松撕破脸,他俩的关系本也没那么好。 禇正枫走到禇璇身边,对禇正松道:“十二皇兄,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若是为了一个女人弃兄嫂的名誉于不顾,不用禇璇做什么,闹到皇上那,皇上第一个就不干。 虽然禇正权活着的时候不得宠,但死后皇上给了他应有的体面。 禇正松不悦地看了于兰苕一眼,便拂袖而去了。 他也没办法,之前他只看中了襄国公府的势力,却忽略了女子的品性,这个女人太能给他惹麻烦了。 见禇正松已走,禇璇立马让夏安继续打,只打得于兰苕嘴角流血,粉面肿胀才罢休。 被教训后,于兰苕赶紧回府去治伤,她的婚期没多少天了,不知道成亲时能不能好。 众人都为禇璇捏把汗,她打了于兰苕是解气了,但麻烦也会随之而来,此举不仅得罪了禇正松和德妃,还得罪了襄国公府,何苦来载呢! 禇璇也懒得听那些人聒噪,便独自去花园散步。 冬季的花园也没什么好逛的,毕竟花已经都开败了。 她站在亭子里,看着远处残败的花草树木,不知在想着什么。 突然,身后有人笑道:“郡主为何事苦恼,不知容某能否为郡主解忧?” “你能为我解什么忧?” 一个小小的六品……不对,是五品。 就在前不久,容灏又被破格提拔了,对此眼红的人不少。 “容某猜测,现在郡主一定在想如何破坏襄国公府,和代王府的联姻 。” 禇璇挑了下眉,勾唇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把本郡主想成什么人了?何况那可是本郡主的亲叔叔呢!” “那就当容某自作多情了!”容灏故作惋惜道:“前几天,大理寺接了桩关于襄国公于怀中为圈地谋害人命的案子,本来想借此为郡主出口气的,既然郡主不想与人为难,那就算了。” 禇璇静静地看着容灏,“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 容灏微微蹙眉,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禇璇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呢?难道她真的想看着于兰苕嫁给代王吗? “自从上次去探病,容某就再未见过郡主,所以有些话想对郡主说。” “说!” “……”容灏问道:“郡主对容某可是有什么不满吗?” 上次在郡主府,他明明赢了那些幕僚,比起那些幕僚他不知道强多少,可事后禇璇竟然命冀王去查他的底,觉得他有问题。 看到自己的未来夫君如此优秀,不应该高兴吗?怎么会怀疑他呢?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本郡主满意的吗?”禇璇反问道。 没有吗?最起码他才华横溢,容貌俊朗,年少有为,女子最看中的不就是这些吗? 容灏有些郁闷了,他自认为自己足够优秀了,禇璇为什么对他如此冷淡? 见容灏一直不回答,禇璇又问道:“不明白?” “请郡主明示!”容灏是真想不明白。 “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夫妻,最主要的就是坦诚,可你从头到尾没一句实话。”禇璇面露不悦道。 容灏直接怔住了,他确实没说过实话,可禇璇怎么看出来的? 禇璇轻笑道:“你的顶头上司陆士杰可是个老油条,你们证据不足,他又不敢惹于怀中,所以想通过你借我之手,把此事捅到皇祖父那,再由皇祖父下旨彻查,你算盘打得这么精,竟然还说什么要帮我,真要帮我就自己想办法把于家拉下马。” 容灏此时才发现,他低估了禇璇。 之前,宁鸿渊和他说过,禇璇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一定要小心。 当时他并未在意,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能有多大本事,现在他知道了,他错的很离谱。 “是容某的错,不该蒙蔽郡主。”容灏躬身作揖,以示道歉。 禇璇点了点头,认错态度还算不错,“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呢!” “别的?”容灏又是一愣。 “还是不愿意说?” 刚觉得他认错态度良好,就又开始隐瞒了。 容灏算是看出来了不说点儿真东西,是别想蒙混过关了。 “容某确实有意接近郡主。” “为了权势!” “不全是!”容灏略作沉吟,认真道:“不管郡主信不信,容某是真心想娶郡主为妻的。” “也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 容灏自嘲道:“要说一点儿都不在意是假的,可我也没指望郡主会为了我而改变,我自认为我没那么大本事。” 禇璇微微点头,“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那你的琴棋书画,弓马骑射,是和谁学的?” 学一样事物容易,学的精是另外一回事,而容灏样样学的精,实在不容易,这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 根据禇正柯说的,容灏家以前是商贾之家,后来家道中落,父母也过世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这些都是君子六艺,边学习边陶冶情操的,我也没有太刻意学,主要是我的一个朋友,经常拉着我一起去骑马射箭,因为不想输的太难看,所以只能多下些苦工了。”容灏笑道。 主要是宁鸿渊那个魔鬼太可怕,怕他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事没事就练他。 “阁下真是谦虚了!别人只学一样都输给你了,你居然还说没有太刻意学。”禇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容灏哈哈大笑起来,“是容某的不是。” 他敛住笑意,问道:“那容某可过了郡主这一关了?” 禇璇打量了一下容灏,除了不爱说实话,其他的还算不错,“以观后效!” 第33章 他们本就是一对 “那就是勉强过关了!”容灏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能不能把你那个朋友引荐给我?我想把他揽入麾下。”禇璇问道。 能把一个书生训练到如此地步,实在不简单,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 “……我那个朋友孤傲的很,尤其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恐怕不会为郡主效力的。”容灏内心慌的一批,以为糊弄过去了,没想压根儿没有。 他哪敢让禇璇知道,他的朋友就是溱国公宁鸿渊,大魏第一战将。 “还没试怎么就知道不会,本郡主有的是银子,只要他愿意,价码由他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没有收买不了的人。 “……他现在不知去了哪,我暂时联系不上,等联系上了再给你引荐。”容灏强装淡定道。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认输呢!都是他那该死的胜负欲作祟。 “好!”禇璇有些失落道。 两人一起回了前厅。 寒冷的冬季,容灏的额头竟沁出了一层薄汗,这个女人真是不好应付,还好冀王帮他瞒着,不然他的身份估计已经暴露了。 回去还得找宁鸿渊,让他帮忙找个人,不然下次问起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站在远处长廊下的宁鸿渊,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即便两人都走了,他还是神色莫名地看着那座亭子。 “这兰陵郡主也真是的,怎么朝三暮四的。”刘一弦撇着嘴,嘟囔着。 前几天还和他家国公在马车上抱了一路呢,今天就搭上状元郎了。 “她何时朝三暮四了?”宁鸿渊斜瞥了刘一弦一眼。 那本就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现在又有皇上赐婚,他们本就是一对。 刘一弦只能闭口不言,他可不敢把他家国公干的那些事儿说出来,哪一件拿出来说,也不像一个长辈对晚辈该做的。 “正事要紧,我先去宁王书房看看,你盯着点儿人。” 宁鸿渊朝禇正梧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禇正梧端坐在桌案后说道:“过几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冬猎了,你挑些武功高强的死士,到时候趁机抓住那个丫头,逼问出兵符的下落。” “真有那兵符吗?”站在一旁的属下梁深,有些犹疑,“若是有,太子当年怎么会不反呢?若是反了这天下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太子皇兄那人就是个蠢货,但凡他有些心性,也不会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死的他。”禇正梧冷笑道。 “您说兰陵郡主要是知道,是当今皇上逼死了太子,她会不会为父报仇?若是我们把此事告知她,让她与我们合作如何?”梁深小心翼翼地问道。 站在门外偷听的宁鸿渊已经被这些信息惊得目瞪口呆。 当年太子竟然是被皇上逼死的! “她还能如何?明摆的事儿,她出生时太子早就死了,是父皇把她养大的,她还能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生父,杀了养她长大的祖父吗?”禇正梧瞪了属下一眼。 “何况当年的事,本王也参与了,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也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梁深躬身作揖退了下去。 此时宁鸿渊已经躲到了暗处,并未让他发现。 没想到太子的死,竟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 明面上与太子斗的水火不容的越王,暗地里出手的宁王,还有皇上的苦苦相逼,难怪民心所向的太子,竟会在宗正司暴毙。 等到宁王从书房离开,宁鸿渊偷偷溜进了书房。 他在书架上和宁王的桌案上,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难道宁王已经毁了? 因怕被人发现,他只能先行离开。 这一趟没找到想找东西,竟还有意外收获。 只是他们说的兵符是什么?禇璇真的知道吗? 还是回去和姐夫从长计议的好。 宴席结束后,众人纷纷散去。 离开时,禇璇看到禇正榕扶着司徒妍一起上了马车,司徒妍一脸的娇羞,看上去过得不错,禇璇也松了口气。 她刚要上马车,就看到宁鸿渊骑着马带人路过。 “二舅父!柔然的细作可找到了?”禇璇笑问道。 “没有!”宁鸿渊道。 想到刚才在宁王书房偷听到的内容,宁鸿渊心里一阵抽痛,要是让禇璇知道真相,她还能像这样灿烂地笑吗? 这时,户部尚书方锦城也路过此地,他停下马车跟宁鸿渊和禇璇打了声招呼。 禇璇对方锦城笑道:“听说方大人新得了一尊两尺高的白玉观音,有空让大家开开眼啊!” “没得事!没得事!”方锦城连声说道。 “本官先告辞了!”方锦城拱了拱手,赶忙命人驾马车离开。 看着方锦城逃命似的离开,禇璇掩唇笑了笑,随后又转头对宁鸿渊道:“那我也先告辞了!就不打扰二舅父抓细作了。” 目送禇璇离开,刘一弦腹诽道:“这方大人是吴王的舅兄,郡主怎么不和他叫舅父呢?和您叫的比冀王世子都亲。” “跟你有关系吗?”宁鸿渊瞥了刘一弦一眼,就一马当先往前走了。 他们自幼相识,拿他当长辈也无可厚非。 刘一弦扁了扁嘴,他说的不是实话吗? 离开宁王府,宁鸿渊就带人去了冀王府。 他将在宁王府听到的事,全都告诉了冀王。 禇正柯听后心中又悲又痛,皇长兄竟被父亲和其他兄弟害死,为了皇位父皇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可他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那些人周旋。 “他们害死皇长兄还不够,还要害璇儿,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禇正柯愤怒地拍着桌案。 “到时候我会暗中保护她的,姐夫不用担心。”宁鸿渊道。 禇正柯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回到府里,容灏已经在等他了。 宁鸿渊知道,没事容灏很少来找他,便问道:“找我何事?” 容灏轻叹一声,“遇到点儿麻烦,你能帮我找个骑射高手吗?” “这倒不难!”宁鸿渊疑惑道:“你找骑射高手做什么?” “别提了!”容灏叹了口气,一脸懊悔道:“今天被禇璇审问了一番,除了我的身世,能说的我都说了,就这样她也没打消对我怀疑,还问我的骑射是和谁学的,非要见这人,还说要把这人招入麾下呢!” 听容灏这么一说,宁鸿渊倒有了主意。 第34章 冬猎 既然她要找人,他正好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她身边,也能顺便保护她。 “你回去就和她说!人我会安排好的。” “那就多谢了!”容灏笑着躬身作揖。 很快,宁鸿渊就在军中挑了一个自己的亲信,让容灏带去见禇璇。 禇璇见这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身上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她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人,随后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男子恭敬道:“在下洪恩!” “本郡主想看看你的本事,去马场!” 不管如何,先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到了马场,禇璇命人给洪恩找了匹马,又给他拿来弓箭,让他展示一下。 洪恩飞身上马,随后张弓搭箭开始展示自己的骑射功夫。 看着洪恩的表现,禇璇微微皱眉,虽然能看出这个洪恩确实是个高手,但也没有太惊艳,而且这个洪恩和容灏的描述好像并不太符合。 为人孤傲,不爱和女人打交道,这两样好像都不沾边啊! 等洪恩演示完,就来到禇璇面前,躬身行礼:“在下已经展示完了,郡主觉得如何?” “还可以!”禇璇把嘴一撅,叹了口气道:“就是人有点儿丑,有碍观瞻!” 容灏:“……” 洪恩:“……” “来人啊!赏洪壮士二百两银子,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禇璇道。 洪恩接过银子,谢了恩。 他暗自摇头,这年头当护卫还要看脸吗? 容灏也暗自叹气,早知道让宁鸿渊找个年轻俊朗的了。 回去将此事和宁鸿渊一说,他也无奈扶额,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 冬猎之日定在了腊月初三,因为禇正松快要成亲了,德妃和禇正松都留在京中,没有参加此次冬猎。 但这次却多了几个年长的亲王,王妃,还有几个皇孙,连体弱多病的八公主也一起跟来了。 明眼人一猜就知道她的意图,毕竟她从来没参加过冬猎,突然参加肯定是为了未婚夫宁鸿渊了。 禇璇早有预感,此次冬猎不会平静,所以她把燕南风也带来了。 猎场选在了离京城最近的军都山。 到了军都山,妃嫔都留在行宫伺候魏帝,八公主身体不好,也只能待在行宫,其他人则都去了猎场。 之前禇正枫送了一匹白马给她,但她觉得那匹马太过温驯,不怎么喜欢,就送给了禇琮,禇琮一看高兴极了,直接骑上马去到处炫耀了。 十五皇子禇正柏看到了有些不高兴,“阿璇!你不公平!为什么把马送阿琮不送给我?” “琮儿是我的弟弟,我送给他东西是应该的。可你是我叔叔,应该你送东西给我才是啊,怎么还能问我要东西呢!”禇璇佯装不悦地哼了一声。 禇正柏今年十三,年纪虽然小,但架不住辈分高,听禇璇这么一说,心中郁闷不已。 “你何时拿我当过叔叔?哪有侄女拧叔叔耳朵的!”禇正柏气呼呼地说道。 呃……这小子怨念还挺大的。 禇璇笑道:“你真喜欢马,可以和十三叔去要,他府里马多。” 禇正柏一想,也对!他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禇正枫了。 把这个小麻烦甩了以后,禇璇也上马准备去溜溜马。 刚走出没多远,禇璇就看到九公主缠着宁鸿渊,“鸿渊哥哥你教我骑马!” “刘一弦你教公主骑马!”宁鸿渊冷冷地道。 随后骑上马,拿着弓箭绝尘而去。 “公主请上马!”刘一弦笑道。 “谁用你教啊!”九公主怒道。 她只是想和宁鸿渊亲近一下,没想到宁鸿渊根本不理她。 禇璇骑马走了过来,对九公主温和笑道:“九姑姑!你想学骑马还不容易,我教你啊!” 之前推她下水,这次她非得报仇不可。 “本宫才不用你教,一看你就没安好心!”九公主道。 “九姑姑这可就冤枉我,我可是真心诚意的,你就来!”说完就弯腰伸手把九公主拉上了马。 动作一气呵成,九公主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禇璇拉到了身后。 “九姑姑你可抓好,要是掉下去可别赖我啊!”禇璇撇嘴一笑。 “放本宫下去!本宫不要学骑马了!”九公主大喊道。 禇璇装作没听见,直接一夹马肚子,喊了声,“驾!” 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 刘一弦见状,捂嘴偷笑,这个惹人烦的九公主,终于有人治了。 九公主搂着禇璇的腰,吓得啊啊大叫。 “禇璇!你放我下去,我不要学骑马了!” 她越叫,禇璇越高兴,绕着猎场跑了一大圈后,禇璇才停了下来。 一停下来,九公主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她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 禇璇骑在马上冷笑一声道:“禇云槿!再敢找我的麻烦,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下次就不止是让你吐了,我会直接把你推下马的!” 说完便骑马扬尘而去。 已经吐的七荤八素的九公主,恶狠狠地道:“禇璇!你给我等着!” 午间,众人回了行宫。 禇璇换了身衣服,就去给魏帝请安了。 进到主殿,恭淑妃正在给魏帝揉肩,殿中几个皇子也来问安。 禇璇进入殿内后,给众人一一行礼。 行礼已毕,魏帝笑道:“朕许久没喝你泡的茶了,正好你几位叔叔都在,让他们也尝尝你的手艺。” “是!”禇璇应下后,随宫女去一旁的偏殿准备茶水。 殿内父子几人相谈甚欢,那边禇璇备好茶水,命侍女端了上来,给众人放到桌上。 上好茶,禇璇站到魏帝身侧。 众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禇正枫放下茶盏,笑道:“父皇这的大红袍果然不一样!这气味芳香馥郁,还带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禇正樘嘲讽道:“你会不会品,这分明碧螺春!” “我尝着是君山银针。”禇正柯道。 “我这是菊花茶。”禇正杨。 …… 魏帝一听每个人喝的茶都不一样,便好奇地问禇璇:“你为什么给你皇叔们泡的茶是不一样?” “这是因为诸位皇叔的喜好不同啊!”禇璇笑着解释道:“几位皇叔都在宫中和璇儿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他们喜欢喝什么茶我都是知道,碧螺春是三皇叔封地的贡茶,想来平时定是喝惯了,上次五皇婶寿宴,府中的茶都是庐山云雾,我猜那定是五皇叔平日爱喝的,至于二皇叔……” 禇璇顿了下,“他眼球泛红,定是肝火旺盛,这菊花茶清肝明目,最适合二皇叔了。” “厉害啊!我们这么多人的喜好你都记得啊!”禇正枫投来佩服的目光。 魏帝也笑道:“你这份心确实难得!就这一点,比他们都强!” 禇正杨和禇正樘气得暗自吁气,就泡个茶,就把他们比下去了! 门外一个小太监进来道:“启禀陛下!溱国公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第35章 加封 魏帝命人将宁鸿渊请进来。 宁鸿渊行过礼后道:“柔然左贤王慕通命人送信至阳关,说不日将启程前往京城与我大魏商议议和之事。” 随后将左贤王的信呈给魏帝。 魏帝看后龙心大悦,“柔然能与我大魏议和,爱卿功不可没!” “微臣不敢居功,这全仰赖陛下的英明神武和全军将士的英勇无畏!”宁鸿渊恭敬道。 魏帝很满意宁鸿渊没有居功自傲,“听说你母亲也快要进京了?” “是!” “正好趁着你母亲进京,把你和芸汐的婚事也办了。” 宁鸿渊心中一滞,低下了头,自知无法反抗,便只能默默接受了。 魏帝赐坐让宁鸿渊也坐一起品茶,又示意禇璇去给宁鸿渊备茶。 禇璇泡好茶,命宫女给宁鸿渊上茶。 “多谢郡主!”宁鸿渊点头致意。 禇璇微微颔首,随后走到魏帝身旁。 “你给溱国公备的什么茶啊?”魏帝笑问道。 “对啊!”禇正枫也好奇地问道:“你和溱国公又不熟,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喜好,那你给他泡的是什么茶?” 宁鸿渊不明所以,怎么都对他的茶感到好奇呢? “等溱国公喝了不就知道了嘛!”禇璇故意卖了关子。 众人都看向宁鸿渊,宁鸿渊只能端起茶盏,他对茶没那么多讲究,能喝就行,要让他说,他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既惊讶,又疑惑道:“这里面只是普通的白水。” 魏帝转头看着禇璇轻斥道:“你这丫头!刚夸了你有心,这会儿连口茶都舍不得给人喝了!” 禇璇淡然一笑,“皇祖父,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觉得唯有这白水才能配得上溱国公。” “你还有理了!说说看,怎么个意思?”魏帝揶揄道。 禇璇幽幽道:“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我觉得这句话形容溱国公正合适,而这水也是至纯之物,正如溱国公一心为我大魏,实乃至纯之臣。” “说的好!”魏帝爽朗笑道。 宁鸿渊赶忙起身,躬身作揖道:“忠君爱国乃臣之本分,陛下和郡主谬赞了!” 魏帝也觉得宁鸿渊应该嘉奖,便说道:“溱国公确实忠勇可嘉,即日起加封溱国公为上柱国!” 宁鸿渊赶忙跪下谢恩:“谢主隆恩!” 越王、吴王和宁王都警惕地看向冀王,毕竟宁鸿渊是禇正柯的内弟,宁鸿渊得势,便是禇正柯得势。 宁鸿渊和禇正柯也没想到,皇上向来提防武将,尤其是手握重兵的武将,即便是当年的定国公沈长清和先溱国公宁沛霖都未获此殊荣。 而禇正枫和禇正榕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毕竟谁得势和他们都没关系,反正皇位也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因为魏帝要午睡,众人便都散去了。 出来后,几位亲王都向宁鸿渊道喜,宁鸿渊倒面色如常,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 禇正杨冲着禇璇冷笑道:“你这杯水够值钱的!” 一杯水,几句话,就让宁鸿渊身价倍增,禇正杨怎么不气。 “我也是没想到啊!”禇璇笑道。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不给她拉仇恨么。 看这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样子,都恨不得把她吃了。 “二皇叔回去多喝点菊花茶,不然会得红眼病的!” 说完便行礼,赶紧开溜了,不然禇正杨真能把她吃了。 “这个死丫头!”禇正杨怒喝道。 禇正樘哈哈大笑道:“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当初你把皇长兄压得死死的,现在怎么就被皇长兄的女儿气成这个样子呢!” 他虽然也不待见禇璇,但是更讨厌禇正杨,看到禇正杨吃瘪,他自然幸灾乐祸。 他拍了拍禇正杨的肩膀也走了。 禇正梧倒没说什么,只别有深意地看了禇正杨一眼就离开了。 几人微妙的神情,宁鸿渊都看在眼里。 现在光他知道要害禇璇的,就有宁王,要是再加上一个越王,可就更难对付了。 回营帐的路上,八公主拦住了宁鸿渊。 “听说父皇加封你为上柱国了,恭喜你了!”八公主柔声笑道。 “没什么可恭喜的!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宁鸿渊不愿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宁鸿渊离去的背影,八公主泫然欲泣道:“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喜鹊忙劝道:“不是的!奴婢听说溱国公本就不近女色,更不喜欢和女子攀谈,这也不是针对您一个人的。” “可本宫都快要与他成亲了,不是别人啊!”八公主倍感失落道。 “那不是还没成亲么,等成亲就好了。” “希望如此!” ~~ 禇正梧刚回到自己营帐,梁深便在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柔然那边来人了!” “怎么找到这来了?”禇正梧神情紧张道。 现在军都山到处都是禁卫军,还有各个王府的人,要是被人发现他就死定了。 “宁鸿渊查的太严,他根本进不了城,在路上时,才和属下取得了联系,属下命他扮成府里的侍卫,混在了队伍里,您现在要见吗?”梁深小心问道。 “来都来了,自是要见。”禇正梧命梁深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梁深带进来一个面容阴鸷的男子,那人朝禇正榕行了柔然礼:“小人欢都见过大魏宁王殿下!” “免礼!”禇正梧沉声道,“你主子找本王有何事?” “右贤王命小人前来,是为让宁王帮忙除掉宁鸿渊。”欢都道。 “你们都没除掉他,让本王如何帮你!”禇正梧冷哼道。 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对付禇璇呢,现在又多一个宁鸿渊,真当他有三头六臂啊! “在西北时,宁鸿渊手下有西北大军,自然不好对付。可这是京城,他宁鸿渊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这次小人带了不少柔然高手,只要宁鸿渊落了单,小人就能除掉他。”欢都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禇正梧一听,便动心了,要是能除掉宁鸿渊,就等于砍掉了禇正柯的左膀右臂,到时看他还怎么争太子之位! “好!你提前安排好人手,本王想办法把他引入山中密林,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 “那就多谢宁王了!”欢都抱拳道。 送走欢都,禇正梧和梁深商议起了对策,最好能将宁鸿渊除掉,还能嫁祸给别人。 可宁鸿渊不仅自己武功高强,身边也都是高手,禇正梧想到了禇琮,他是宁鸿渊的外甥,要是他有什么危险,宁鸿渊定然会出手相救的。 第36章 遇刺 因禇正枫应着给禇正柏一匹,他就带着禇正柏来马厩挑选。 禇正柏看到一匹高大的白马,一眼就喜欢上了,之前禇璇送给禇琮的也是一匹白马,这匹和那匹差不多,而且一看就比禇琮那匹马好。 他转头兴奋地指着那匹白马对禇正枫道:“十三皇兄!我就要这一匹了。” 禇正枫一看他选中的马,赶忙压下他的手道:“除了这一匹,其他的你随便挑。” “可我就喜欢这一匹!” “这匹马根本就不让人碰,之前阿璇差点儿被这匹马摔死。” 禇正枫也为此犯愁,都训了三个月了,这匹马脾气越来越暴躁,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 禇正柏听后,失望至极,那么多马,他就看上这一匹了,结果还不愿意给他。 看着远处禇琮骑着马,自由地驰骋着,心中更加落寞。 他转身跑去找禇琮。 见禇正柏要走,禇正枫喊道:“十五弟!你不挑了?” “我一会儿回来再挑!”禇正柏边走,边回头喊道。 禇正枫摇了摇头,随后命人把那匹白马牵出来。 他对着几名驯马师怒道:“你们要是再驯不好这匹马,就都给本王滚!” 本来,禇正枫是想把这匹宝马驯好,送给魏帝的,但训了几个月还是没驯服,不免心烦气躁。 禇正柏找到禇琮,对他说:“琮儿!你先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毕竟是自己叔叔,禇琮只能下马问道:“十五皇叔,你有什么事吗?” “十三皇兄送了我一匹马,我想和你换着骑一下,你看行吗?”禇正柏问道。 看了那么多马,他就是喜欢白马,那些黑不溜秋,灰了唧的,根本配不上他。 禇琮当然不愿意,他还没喜欢够呢! 见禇琮一脸不情愿,禇正柏只能继续说道:“我那一匹和你这匹差不多,你去了看看,要是喜欢再换,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换了。” “好!”禇琮无奈只能应下。 两人一起去了马厩,禇正柏见有个驯马师站在那匹白马旁边,便指着白马对禇琮道:“你看那匹马怎么样?” 禇琮一看,这匹马比自己那匹马好太多了。他立刻欢呼雀跃道:“好!我们换着骑。” 禇琮把自己的马交给了禇正柏,自己跑到那匹马那,让马奴扶他上马。 马奴们将禇琮扶上马,将马缰绳递给了他,他刚一握紧马缰绳,那马就像疯了一样,直接窜了出去。 禇琮吓得大叫一声,由于马跑的太快,禇琮被颠得根本稳不住,在马上摇摇欲坠。 禇正柏见状也吓得不轻,要是禇琮有个什么好歹,他难辞其咎。 可之前十三皇兄明明说马没训好,不让人骑的,怎么就让禇琮骑了? 那马疯了似的往树林跑去,禇璇听到叫喊声,寻声望去,她一见禇琮骑的马,也大惊失色。 她立刻拿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骑马追了过去。 靠近禇琮后,禇璇大声喊道:“压低身子,抓紧缰绳,别被它甩下来!” 禇琮早就被吓得慌了手脚,但还是照着禇璇的话去做。 稳住身形后,禇琮略带哭腔喊道:“姐姐现在该怎么办啊?” 这可把禇璇问住了,她也不知道啊! 上次还是多亏宁鸿渊救了她,不然她也要遭殃了。 正当两人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马的嘶鸣声,一个矫健的身影,飞身上了禇琮的马。 他迅速抓住马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驾着马进了树林。 禇璇看清来人,松了口气。有宁鸿渊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进了树林后,路越来越崎岖,马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不知跑了多远,马终于停了下来。 宁鸿渊勒住马缰绳,询问禇琮的情况。 “我还活着吗?”禇琮声音有些颤抖道。 “你说呢!”宁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禇璇也追了过来,关切道:“琮儿!你没事?” “我没事!” 看到禇琮没事,禇璇便放心了,但一想到这匹马,便严肃问道:“谁让你骑这匹马的?” “是十五皇叔非要和我换着骑的,他说这匹马是十三皇叔送给他的,我就和他换了。”禇琮道。 禇璇听后眉头紧锁,她猜测定是禇正柏为了那匹马故意害禇琮的。 宁鸿渊说道:“我们先回去!” 有什么事,回去再算账! 禇璇嗯了一声。 她刚要调转马头,一支冷箭直接射到了她的马屁股上。 宁鸿渊惊道:“小心!” 没等禇璇反应,马疼得一阵暴叫,随后死命地朝前奔去。 宁鸿渊赶忙骑马追了上去。 两匹马越跑越远,等禁卫军得到消息赶来,早已不见了三人的踪迹。 禁卫军统领薛明翰见寻不到三人,便命人回去报信,好派更多人来寻找。 现在天色已经快暗了,要是再找不到人,那就要出事了。 这山里又冷,还有许多猛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禁卫军统领也别想当了。 “大家分开找找!” 禇璇的马一路跑到深山,周围荒无人烟,飞鸟在空中盘桓。 突然密林中射出几支弓箭,弓箭全都射在禇璇的马上,她的马本来就快精疲力尽了,被这几支射中后,直接趴到了地上。 禇璇赶忙跳下马,刚一落地,林中就窜出一群黑衣人……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刚准备出手,宁鸿渊就赶了过来。 他飞身下马,抽出利刃准备迎战,他转头对禇璇道:“你带着琮儿赶紧离开,这里交给我了!” 介于多年前的事,禇璇觉得这些人不是宁鸿渊的对手,他们留下也是拖累,便说道:“好!你自己小心!” 她飞身上马,带着禇琮离开此地。 禇琮回头一看,见一群黑衣人围着宁鸿渊,担忧地问道:“二舅父不会有事?” “放心!只要我们不在那拖累他,他就不会有事。”禇璇道。 八年前,也是一群黑衣人围着他们,要不是为了救她,宁鸿渊根本不会受伤。 那个时候他就那么厉害了,八年的时间,他应该更厉害了! 禇璇回头,只看到银光飞舞,还有阵阵惨叫声,看来宁鸿渊应该没问题。 两人跑出了很远的距离,天也暗了下来,今天本来就是阴天,天上连个星星都没有,禇璇有些辨不清方向了。 她勒住马缰绳,四下看了看,见没有追兵过来,便让禇琮一起下马等宁鸿渊。 禇璇刚把气喘匀,山坡上又下来了一群黑衣人。 禇璇赶忙把禇琮护在身后,那领头的黑衣人,冷笑道:“郡主!识相些,把兵符交出来,我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第37章 别惯着他 又是为了兵符! “我不知道什么兵符,你们问错人了!”禇璇没好气道。 “既然郡主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领头的黑人一摆手,其他黑衣人就朝禇璇围了过去。 禇璇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朝面前的人的脖颈一划,前面的几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直接怔住了,他们没想到禇璇竟然会武功,所以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禇璇又朝其他几个攻去。 其他几人手持利刃和禇璇打在一起,领头的黑衣人看了下旁边惊慌失措的禇琮,直接跃到禇琮面前,禇琮和他过了没两招,就被那人用手掐住了脖子。 那黑衣人挟持着禇琮,对禇璇喝道:“赶紧束手就擒!不然我掐死他!” 说着,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禇琮拼命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声音,“姐姐!救我!” 禇璇看到禇琮被抓,只能停了手。 其中一个黑衣人把禇璇手中的剑抢了过来。 领头的黑衣人哼笑道:“真是没想到,郡主深藏不露啊!” “没办法!”禇璇撇嘴一笑,“几位皇叔这么惦记本郡主,若是没点本事,怎么和他们斗啊!” “你们怎么斗,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禇正权的兵符。” “我父王死的时候,我都没出生,我去哪给你找兵符啊!”禇璇无奈道。 “若是没有,那我就只能杀了冀王世子了。”领头的黑衣人眼中满是杀气,随后用力掐着禇琮脖子。 禇琮被掐得满脸通红,嘴里发出痛苦地呻吟声。 “你等下!让我想想!”禇璇赶忙阻止,再这样下去禇琮真的会被他杀死。 黑衣人松了些力气,禇琮奋力地呼吸着。 “别耍花招,快点说!”黑衣人怒喝道。 “兵符我没带在身上,就算说了,你们也未必会信!” 禇璇只能先拖延时间,她得先想办法救禇琮才行。 “你先说!”黑衣人道。 “兵符就在东宫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下埋着,往下挖两尺,就会看到一个木盒,兵符就在里面。” 禇璇说的很认真,黑衣人一时不知真假,犹豫片刻后道:“先把郡主绑起来,等找到兵符再说。” 他又垂眸看了看挟持着的禇琮,阴狠道:“这个小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他刚要用力,禇璇大叫一声:“宁鸿渊!” 黑衣人全看向后方,趁此机会,禇璇迅速上前,一拳打到黑衣人眼眶上,黑衣人疼得用手捂眼,随即松开了禇琮。 禇璇把禇琮护到身后,禇琮捂着脖子,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黑衣人被打伤后,怒不可遏道:“给我狠狠教训他们!” 其他黑衣人一拥而上,领头的黑衣人抽出佩剑朝禇璇刺了过去…… 禇璇左躲右闪一时顾不上禇琮,好在禇琮会些拳脚功夫,倒是能应付一二。 但也只是应付了几下,和专业的杀手肯定不能比,一个黑衣人一脚把他踹到了山坡下,只听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 “琮儿!”禇璇焦急地大喊一声。 她一分神,黑衣的剑在她的胳膊上划了一下。 鲜血唰地流了下来。她捂着伤口,节节败退。 就在她快招架不住时,身后寒光一闪,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领头的黑衣人见势不好,想要上前劫持禇璇,禇璇向后一闪身,黑衣人一脚蹬到她肚子上。 禇璇站立不稳向山坡下倒去,宁鸿渊惊讶地大喊一声:“禇璇!” 他直接飞身扑了过去,把禇璇护在怀里,两人一起滚下了山坡。 为首的黑衣人不敢在逗留,那么多的柔然高手都让宁鸿渊毫发无伤,他就更白给了。 好在山坡没多高,滚到平地后,宁鸿渊忙问道:“你没事!” 禇璇觉得身上哪都疼,但怕宁鸿渊担心,便咬牙说道:“我没事!你呢?” “我没事……”宁鸿渊说道。 其实他身上也有些疼,但还能忍。 不远处传来禇琮的声音:“我有事!” 只看到一个黑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禇琮站在两人面前,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起来?” 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抱在一起呢! 宁鸿渊慢慢扶起禇璇,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 禇璇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很感激宁鸿渊,要不是他给自己当肉垫,她的伤一定更重。 宁鸿渊查看了一下两人的伤势,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禇璇胳膊上被划了一剑,必须尽快止血包扎。 看着禇璇胳膊上的伤,宁鸿渊眉头紧锁,“你这伤……可能要留疤了。” 知道姑娘家最在意外貌,不免替禇璇感到心痛。 他扯了一块衣角帮禇璇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能保住命就不错!” 比起丧命,留个疤也就不算什么了。 现在他们没有马,也辨不清方向,还有两个伤员,走是走不了了,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 宁鸿渊见禇璇走路一瘸一拐的,就把她背了起来。 禇璇也没扭捏,笑道:“谢谢二舅父!” “不用客气!” 禇璇趴在宁鸿渊背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们也是被人追杀,她当时太小,根本跑不快,还扭伤了脚,宁鸿渊也是这样背着她。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人让人特别安心,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心里这样想着,禇璇不自觉地抱紧了宁鸿渊。 宁鸿渊也回想起了从前,他受了伤,禇璇帮他包扎,还红着眼睛问他疼不疼。 那时她也像现在这样软软的,不对…… 现在好像更软了,尤其是…… 思及此,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禽兽了,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正当他心猿意马时,禇琮跟在后面,可怜兮兮地说道:“二舅父!我腿也疼,你也背我一会儿!” “男子汉大丈夫,忍着!”宁鸿渊斜瞥了他一眼道。 “……可我还是个孩子!”禇琮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姐姐比他大,为什么舅父不管他,要管姐姐呢? “你可不小了,舅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可以上山打虎了。” “……”禇琮一脸怨念地跟在后面走着。 禇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宁鸿渊是禇琮的舅父,她多少有些鸠占鹊巢的意思了。 “要不你把我放下来!琮儿好像真的累了。” 禇琮在旁边不住地点头附和着。 “别惯着他!男孩子是需要磨练的。”宁鸿渊冷声道。 禇琮把嘴撅的老高,禇璇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看来有个严厉的舅父,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38章 背后定有高人相助 三人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宁鸿渊找了些干柴,生起了火。有了火,他们也就觉得没那么冷了。 没过一会儿,宁鸿渊又打了两只兔子放到火上烤。 禇璇看着火上的两只兔子,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直到兔子烤好,宁鸿渊给两人一人掰了一个兔子腿递到两人面前,禇璇再也忍不住,捂住口鼻,躲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禇琮叼着兔子腿,吃的正香,看到禇璇去吐,便揶揄道:“姐姐!你也太娇气了,还没吃怎么就去吐了,舅父烤的兔子还不错,你尝尝!” 毕竟饿了多半日了,虽然没放盐,但饿极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禇璇背对着两人摆了摆,表示不想吃。 宁鸿渊放下手里的烤兔肉,上前询问道:“还好吗?” 禇璇微微点头,“我没事,不用管我。” “可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其实刚才宁鸿渊就发现禇璇脸色有些苍白,他知道姑娘家不喜欢看见血淋淋的东西。 开膛剥皮那种血腥场面他都是背着禇璇的,就是怕她看了害怕,没想到她还是这样了。 “现在是冬天,连点野果都没有,你先凑合吃点儿,不然这一夜也不好熬。” “我不能吃兔肉。”禇璇拧眉道。 实在是小时候留下了很深阴影,她是见都见不了。 宁鸿渊闻言,二话不说便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只已经处理好的山鸡。 山鸡烤好后,宁鸿渊递给了禇璇。 禇璇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宁鸿渊很厉害,没什么能难倒他的,就是为人太过冷戾,不怎么爱说话。 三人吃饱后,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山中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 禇琮瑟缩地靠在宁鸿渊身边问道:“二舅父,我们要怎么办啊?今天夜里难道要在这里过夜吗?” 从小锦衣玉食的世子,哪里受过这种苦。 “不然呢?”宁鸿渊反问道。 “不如我们放把火,这样就把人引过来了。”禇琮提议道。 宁鸿渊摸了下禇琮的后脑勺,轻叹道:“琮儿,早些睡!想的太多了,就长不高了。” 禇璇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姐姐,你笑什么?”禇琮疑惑地问道。 宁鸿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傻啊!”禇璇拍禇琮的头一下,“冬天树林里又干,风又大,一点火,那火势还收得住吗?到时候,我们想跑都跑不了!” 真出了什么意外,最起码还能留个全尸,要是被烧死,那就只剩一具焦尸了。 “哦!”禇琮无奈,靠着宁鸿渊打起了盹。 这一下午又是骑马被吓到,后来又遇到刺客,滚下山坡,禇琮早就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宁鸿渊对禇璇道:“你也睡!我看着就行。” “我睡得晚,还不困。” 禇璇拿柴往火堆里添,两人一时都沉默无语,只有山中野兽的吼叫声在回荡。 宁鸿渊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你会武功?” “防身嘛!有备无患。”禇璇含笑道。 宁鸿渊赞同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二舅父不想娶八姑姑?”禇璇突然开口问道。 当时在殿上她就看出来了,所以她才给宁鸿渊上了杯水。 以他当时的心情,给他喝什么,他都味同嚼蜡了。 宁鸿渊面色微顿,他怎么会想娶,他和八公主又不熟,而且八公主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让他敬而远之。 “和九公主比起来,八公主好太多了,最起码她没什么坏心眼儿。”禇璇道。 这样一比较,好像还真是,要是让他娶九公主,他会更郁闷的。 “原来这人是比较出来的。”宁鸿渊苦笑一声。 “我跟你透个实底!八姑姑活不到二十岁。”禇璇看向宁鸿渊,想看看他的反应。 “然后呢!我不是还要娶她吗?” 呃…… “这样一来,等八姑姑一过世,你就可以续弦了!二舅父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值得一个更好的女子。”禇璇一脸认真地说道。 更好的女子?宁鸿渊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想为父兄报仇。 “其实八姑姑活着也没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只要喜欢,可以娶很多女人,这一点比我们女人强太多了。”禇璇叹了口气,拿起柴继续往火堆里添。 听到禇璇如此感慨,宁鸿渊温言道:“听说容灏品貌皆优,与你也算良配。” 不提容灏还好,一提容灏,禇璇便冷哼道:“我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满口谎言的人,第二种是借女人平步青云的人,他这两样都占全了。” 宁鸿渊一怔,没想到禇璇对容灏印象如此之差。 “我觉得容灏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才华横溢,即便没有与你的亲事,他迟早也会展露头角的,至于满口谎言……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得问清楚了,好回去提醒一下容灏。 “我问他骑射是和谁学的,他说是他的挚交好友,我就想见见他那位朋友,可他竟然随便给我拉来一个人敷衍我,而且那个人和他根本就不熟。”禇璇越说越气,真以为她好糊弄呢! 宁鸿渊神色微窘,他明明认真挑选了,哪有随便拉来一个人啊! “我觉得这个容灏没那么简单,他处处透着诡异,可我让六皇叔去查他底细,竟然什么都没查到,可见他背后定有高人相助!” 想到这些,禇璇越发觉得容灏接近她,定是另有目的,搞不好是哪个皇叔派来的细作。 这……宁鸿渊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来容灏说什么都不能打消禇璇怀疑了,可也不能把他的身世和盘托出啊! 看到柴快烧完了,宁鸿渊把禇琮从身上扒开,“我去再捡些柴。” 禇璇嗯了一声,把禇琮揽了过来,让他躺到自己腿上,又用狐裘披风,给他盖上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宁鸿抱了一些树枝回来,坐到了禇璇身边。 想到刚才禇璇看到兔肉的神情,不禁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吃兔肉?” 就算不喜欢吃,也不至于那么夸张。 禇璇神色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说。 看出禇璇的为难,宁鸿渊说道:“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不是!只是涉及一位死去的长辈,不知该从何说起。”禇璇沉吟片刻,神色阴郁道:“你知道良妃娘娘?” 第39章 他难道是捡来的 “知道!前中书令孟宴忠的女儿。” 宁鸿渊记得良妃曾养过禇璇三年,但那时他已经去了西北,对良妃没什么印象。 禇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她因为一些事情,导致不能生育,皇祖父就让她照顾我,以弥补她不能生育的遗憾,可她因为不能生育,早就心理扭曲了,她把心中的愤懑全都发泄在了我身上。” “你没告诉皇上吗?”宁鸿渊震惊道。 嫔妃虐待皇嗣是重罪,以皇上对禇璇的疼爱,怎么会不管呢! 禇璇摇了摇头,“没用的!她从不打我,也不骂我,只是会做一些偏激的事。” 她顿了顿,“我以前养过两只兔子,养了一年多!她就命人当着我的面,把那两只兔子开膛破肚,剥皮剔骨,还炖了让我吃,我不想吃,她就命人逼我吃,不吃完就不能吃别的东西,我一边吃,一边吐,从那以后,我一见到兔肉就恶心。” 宁鸿渊听着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后宫的女人一个个装的温柔和善,贤良淑德,背地里竟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孩子。 他庆幸道:“好在,她只养了你三年。”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虽然她对我不好,可她却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至少,良妃教会她在这深宫之中要学会伪装,更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何况,她也是被人所害,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也是她,让自己看清了当今皇上的真面目。 两人聊着聊着,禇璇就倒在宁鸿渊身上睡了过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宁鸿渊心中一阵悸动。 时间过得好像很快,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已经成长为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宁鸿渊情不自禁的抚上了禇璇的脸,那卷翘浓密的睫毛像羽扇一般,投下淡淡的影子,额头的伤疤已经看不出来了。 那莹润的红唇好像散发着魔力,诱人去采撷。 他慢慢靠近禇璇的樱唇,想要好好品尝一番。 就在四唇快要贴在一起时,他才猛然惊醒。 天啊!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对一个晚辈起了色心,还要趁人不备,非礼人家! 他不禁心中暗骂自己,宁鸿渊!你真是无耻!枉你活了二十四年,竟然忘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冷静下来后,他不再去看禇璇,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到禇璇他的心就乱了? 看来,他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由于两人靠得太近,宁鸿渊能闻到禇璇身上淡淡的幽香,不似其他女子身上浓烈的胭脂味,是一种让人闻了很舒服的香味,他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更深露重,寒风刺骨,宁鸿渊一直守在姐弟身旁,他半宿未合眼,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还要提防野兽的侵袭。 期间狼群想要围攻三人,禇璇让禇琮躲到树上,自己则拿着火把和宁鸿渊对付狼群。 宁鸿渊挥舞手中的宝剑,一剑一只。 禇璇拿着火把,直接把一只狼的眼睛捅伤,那狼哀嚎一声,划破夜空。 身后有只狼,想要偷袭禇璇,禇璇察觉到后,纵身一跃,躲过攻击后,抓起地上一根树枝,朝狼脖颈上刺去,直接贯穿狼的脖子。 狼群被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两三只见势不好,迅速逃离此地。 经此一役,禇璇和禇琮也不困了,禇璇让宁鸿渊眯一会儿,一夜不睡实在熬不住。 宁鸿渊怕狼群再来,就是不肯睡,禇璇夺过他手里的剑,“本郡主命令你睡!这有我呢,再说了,狼一叫你肯定就醒了,所以不用担心。” 想到刚才禇璇对付狼群的狠劲儿,也就没再坚持。 禇琮让宁鸿渊靠着他睡,宁鸿渊嫌弃道:“就你那小肩膀,还是算了!” 随后端坐在地上,阖上了眼。 许是狼群怕了,后半夜倒是很平静。 只是禇琮到底是年纪小,守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黎明破晓,宁鸿渊才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禇琮便蹲在他面前嘲讽道:“二舅父没羞!不愿靠在我身上睡,却靠在姐姐身上睡。” 宁鸿渊看了一眼身旁的禇璇,脸一红,腾的一下站起身,又羞又愤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禇璇觉得宁鸿渊有些反应过激了,天气冷靠在一起暖和,这本也没什么,她昨天也靠在宁鸿渊身上了。 别说,宁鸿渊身上又暖,又让人安心。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她赶忙给宁鸿渊解围,对禇琮道:“你昨天还靠着我睡了一宿呢!你更没羞。” “我是个孩子,舅父是大人!”禇琮瞪着眼睛,不忿道。 禇璇呸了一下,“大人就不知道冷了,你还是孩子吗?个头都快和我差不多高了,二舅父说的对,你就是欠历练!” 见禇璇没多想,宁鸿渊底气也足了些,沉着脸道:“昨天就不该救你这个白眼狼!” 两人枪口一致对准禇琮,禇琮一会儿看看禇璇,一会儿看看宁鸿渊,随后直接就不干了,“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明明舅父是他亲舅父,姐姐也是他亲堂姐,怎么这两人联合起来一起和他过不去呢? 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大家都不爱他了。 “二舅父说的对!你就是个白眼狼,我们是为了救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么!”禇璇冷哼一声。 见两人都生气了,禇琮只能赶忙上前说好的,哄两人高兴。 毕竟确是因为他,他们才遇险的。 两人也没真和他生气,说了两句好听的,两人就没再为难他。 东边泛起一片红光,太阳也开始冒头了。 确定了方向,三人朝行宫的营地走去。 营地在他们所处位置的南方,顺着南走,就能出树林了。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马的嘶鸣声,三人一喜,有了马他们就不用走路了,还能快些到营地。 可等他们看到马时,禇琮和禇璇都拉下了脸。 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不是害他们的那匹白马吗? 宁鸿渊打了个口哨,那匹马竟然自己就跑过来了。 姐弟俩同时露出钦佩的目光,没想到这匹烈马竟然肯听宁鸿渊的话。 宁鸿渊飞身上马,伸出手对禇璇道:“上马!” 禇琮看着宁鸿渊伸出的手,陷入了迷茫。 他难道是捡来的? 禇璇上了马,宁鸿渊把禇琮一把薅了上来,让他骑在后面,“抱紧了,别掉下去!” 就这样,三人同乘一骑,朝营地而去。 行宫中的魏帝一夜没怎么合眼,大早上的就在殿内骂人,“薛明翰这个废物!人找不回来,他就别回来了!” 第40章 道歉 魏帝骂的正起劲呢,魏冲进来禀报:“陛下!薛统领把郡主和世子他们找回来了。” “人呢?”魏帝赶忙问道。 “回去更衣了,一会儿就来见驾。”魏冲笑道。 担心了一晚上,听到人没事,魏帝终于放下了心。 不多时,禇璇、禇琮和宁鸿渊一起来见驾。 三人行过礼后,魏帝赶忙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进了密林的?” “昨天,琮儿的马惊了,我和溱国公一起去追他,结果进了树林就迷路,还碰上了一群杀手。”禇璇道。 回来的路上三人就想好了说辞,这件事不能牵扯出禇正枫和禇正柏,他们两个应该是不知情的,而幕后之人是想让禇正枫当替罪羊。 至于这俩人,回头再教训,先把幕后黑手引出来再说。 “杀手?怎么会有杀手?”魏帝焦急问道。 禇琮惊魂未定道:“可不是嘛!那黑衣人掐着我的脖子,逼姐姐交出什么兵符,还有个黑衣人砍了姐姐一刀呢!” 又是兵符!为了那枚兵符,他们到底还想干什么!魏帝恼怒不已,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他看到禇琮的脖子上还有红印,一看就是被人掐的,他又看向禇璇,关切道:“伤哪了?快让皇祖父看看。” 他走了下来,来到禇璇面前。 禇璇捂着受伤之处,不让魏帝看,随后安慰道:“皇祖父,您不用担心,已经没那么疼了。” 她越捂着,魏帝非要看,等把袖子卷起来,雪白的藕臂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外,能看到有血迹渗出。 “怎么伤成这样了?”魏帝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向发,他转头看向宁鸿渊,他两个孙儿都受伤了,怎么宁鸿渊没受伤呢? 他立马质问宁鸿渊:“宁爱卿!你当时没和他们在一起吗?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伤成这样了?” 宁鸿渊是外臣,当着魏帝的面得避嫌,魏帝看禇璇伤口的时候,他把头转向一边没敢看。 听魏帝如此气愤,不禁疑惑地看向禇璇的伤口,看到禇璇的伤势,宁鸿渊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比昨日更严重了? 明明已经止住血了,怎么会还在流血? 他赶忙跪地请罪:“陛下恕罪!是微臣的疏忽!” 禇璇赶忙说道:“您错怪溱国公,他一个人被二十几个杀手围着,让我和琮儿先逃,谁知后来又冲出一群杀手,要不是溱国公及时赶到,我和琮儿都没命了。” “军都山乃皇家猎场,竟有人敢在此行凶!”魏帝阴郁至极,他示意宁鸿渊起身,随后走到上首,端坐在高位,朝殿外喊道:“薛明翰!” 薛明翰走进来,单膝跪地道:“臣在!” “朕命你彻查兰陵郡主等人遇刺之事,不管此事涉及任何人,都绝不轻纵!”魏帝决绝道。 “是!”薛明翰道。 众人退出去后,魏帝又派人重惩了军都山的侍卫统领,能让那么多杀手进来行刺,没赐死已是万幸。 其实魏帝心里清楚,想迫切得到那枚兵符的只有皇子,如今储君之位未决,谁都想争一争,如果争不过,也能凭兵力一搏。 出了行宫大殿,就看到禇正柏正惶惶不安地徘徊着,是他害禇琮遇险的,一旦禇琮告发他,他肯定难逃一劫。 看见禇璇等人出来后,他抿着唇,低着头,满脸羞愧。 禇璇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到一个无人之处,怒道:“小兔崽子!人不大,学会害人了是!” 禇正柏疼得呲牙咧嘴道:“我不是有意的!十三皇兄说那匹马不会让人骑的,谁知道那些人怎么会让琮儿上马的。” 禇璇厉声喝斥道:“问题是那匹马吗?是你身为叔叔竟然觊觎侄子的东西!我平时少送你东西了么,我就送他匹马你都抢!” 觉得拧耳朵不解气,禇璇看到地上有根木棍,抄起来就要打。 禇正柏面露惊恐之色道:“禇璇!我可是你叔叔,你不能打我!” 禇璇呵呵一声,怒喝道:“看我不打死你!” 宁鸿渊走过来,抓住禇璇的手劝道:“他终究是你皇叔,你身为侄女岂能殴打叔父。” 别说是皇室,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侄女殴打叔叔的,宁鸿渊也觉得禇正柏该教训,但不能由禇璇教训。 “我打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差这一回,何况他确实有错,若不教训,日后还会重蹈覆辙的!”禇璇一脸严肃,“我命令你放手!” 宁鸿渊无奈只得放手,毕竟禇璇是郡主,又是太子之女,品阶在他之上,即便平时禇璇因着冀王妃之故,和他叫声舅父,此时他也得听命。 禇璇拿着木棍朝禇正柏的屁股重重地打了十多下,直把禇正柏打地哭爹喊娘。 见打的差不多了,禇璇问道:“知错了吗?” “我早就知错了,这不是来道歉来了么。”禇正柏捂着屁股,带着哭腔道。 “那还不去道歉!”禇璇喝道。 禇正柏耷拉着脑袋,来到禇琮跟前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没想害你,就是想骑一下你的马。” 听到叔叔和自己道歉,禇琮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也有错,明知你喜欢,还故意不给你骑。” 他爽朗笑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骑马!” 禇正柏捂着屁股,沮丧道:“我屁股疼,骑不了了。” “你十三哥那儿那么多马,为什么非得要琮儿的?”禇璇蹙眉问道。 她并不觉得那匹马有多好,只是足够温驯,适合给半大孩子骑。 “我觉得白色的马漂亮,别的马都太丑了。”禇正柏羞赧道。 “……就这样?”禇璇有些无语。 宁鸿渊开口道:“我府中马不少,回头送给十五皇子一匹。” 禇正柏眼睛一亮,忙问道:“是白色的吗?” 宁鸿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毕竟是孩子,两人互相道了歉,立马又和好,不过禇正柏受了伤,禇璇让禇琮先送禇正柏回去上药。 刚才那几下抽的确实挺重,走路都有些不灵便了。 两个孩子刚走,禇正枫便来了,他一脸凝重道:“人找到了,但是已经死了!” 第41章 疏离 一回来,禇璇就让禇正枫去找那个驯马师了,那匹烈马根本没有驯服,不可能让孩子骑,可那人竟把禇琮扶上了马,看来是蓄意谋害。 禇璇倒没多意外,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这什么表情?不应该惊讶吗?”禇正枫从禇璇淡漠的神态里,察觉出一些对他的不屑。 “人要没死,我才惊讶呢!” 设这个圈套的人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他们查呢!定然是早就杀人灭口了。 “禇十三!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但凡你能办成什么事,我都得管你叫声大哥。”禇璇嘲讽道。 “你骂我呢!” “很明显,是的!” “……你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吗!” 毕竟当着外人的面,他这个叔叔被侄女骂,他的脸往哪放。 宁鸿渊把头转向了一边,装作没听见。 禇璇并没打算放过他,冷哼一声道:“不是我说你!一匹马几个月都没驯服,还留着干什么!” “那可是匹难得的宝马良驹,杀了多可惜啊!” “再好的东西,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就该舍弃!”禇璇严肃道。 一匹马惹出这么大的事,细查起来,禇正枫未必能脱身,至少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但细想起来,此事却有些不合理之处,设下此局的人怎么就敢确定她会入林? 即便禇琮发生什么意外,也有禁卫军在,而且当时宁鸿渊就在树林附近,真有事,宁鸿渊也会出手的。 薛明翰手里拿着一把弯刀走了过来,随后递到宁鸿渊面前问道:“溱国公!您看此刀可是柔然人惯用的兵器吗?” “我们第一次碰到的杀手,确实是柔然人,他们招招致命,是来刺杀我的。至于第二批,是冲着兰陵郡主来的。”宁鸿渊道。 第一次碰到的杀手,他们并没有对禇璇和禇琮穷追不舍,目标一直都是他,但第二批肯定是为了兵符,那应该是宁王的人。 看来和柔然勾结的人就是宁王,不然不会那么巧,没有内应,那些柔然人进不来,也不会利用禇琮来引他入林。 禇璇略微有些惊讶,昨日宁鸿渊怎么没提此事? 禇璇赶忙对薛明翰说道:“第二批杀手的首领被我打伤了眼眶,薛统领可以在营地逐个排查,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人。 “好!我这就去查。”薛明翰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事情都交代完了,禇璇也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了。 谁知迎面碰上了禇正榕,禇正榕眸光暗沉,似隐忍着什么。 禇璇立即沉下脸,自从禇正榕婚前带她私奔,两人还未说过一句话,如今碰上,禇璇只想快点儿离开。 禇正榕倒是未做纠缠,只看着禇璇离开,也未说一句话。 两人错身后,禇璇方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成婚后,禇正榕对她的心思也淡了,这样真是太好了,早这样多好! 只是禇璇刚过去,禇正榕又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浑身一颤,转头一看,竟是宁鸿渊。 “都成亲了,怎么还这般放不下?”宁鸿渊问道。 禇正榕苦笑道:“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若是当时没向她表白,或许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和我谈笑风生,我也能守在她身边,可现在我连关心她一句都不能了。” “她这样对你们都好。”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想要关心她一下而已,哪怕是普通朋友的关心也好。 禇璇回到营帐内,薛明翰也悄悄跟了进来。 “薛叔叔!我麻烦你命人盯紧东宫,谁要靠近院里的银杏树,都要抓起来。”禇璇道。 她就不相信那人不会去查看。 “好!你放心。”薛明翰应道。 “这些年多亏了您了!” “郡主说的是哪里的话,太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又多番提携,为他报仇也是我的心愿。” 当年他不过是个小侍卫,因不懂变通得罪了贵人,差点被打死,幸得禇正权出手相救,还赞他忠于职守,后来多次接触,禇正权见他太过正直,不适合留在宫中,便引荐他去了军中。 他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终于崭露头角,可当他想要报答之时,恩人却已不在人世了。 他因忠勇可嘉,又没有投靠任何亲王,得到皇上赏识,成为禁卫军统领。 可后来,他竟得知恩人被人害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他报仇雪恨。 “您最好不要牵扯太多,剩下的事我吩咐其他人做的,您只要做好禁卫军统领应做之事就好。”禇璇道。 本该誓死效忠皇帝的禁卫军统领,竟然供她驱使,估计她皇祖父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交代完要做的事,禇璇就让薛明翰离开了。 薛明翰离开后,禇璇想要休息一会儿,谁知司徒妍来了。 禇璇立刻命人请了进来。 以前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如今成了她的婶婶本该更亲近,可为了躲禇正榕,她连司徒妍也疏远了。 “十皇婶!”禇璇微微福身道。 司徒妍有些羞涩道:“听你这么叫,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以前都是好姐妹,现在却成了对方的长辈。 她赶忙又问道:“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还好!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担心。”禇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本来伤没多重,早上回来又把伤口撕裂了,所以现在是真的很疼。 侍女给两人上了茶,就站到了一边。 “昨天你十皇叔担心的一夜没睡,刚才叫他一起来看你,他又不来,真是的!” 司徒妍真是不知道夫君怎么想的,既然关心侄女,就和她一起来,藏着掖着的做什么。 禇璇笑了笑,他最好别来,就他那幽怨的眼神,她可受不了,时间长了,肯定被人发现。 “皇叔对你好吗?”禇璇问道。 司徒妍脸上浮上一层薄红,随后羞答答地笑道:“之前我就听说晋王品貌出众,文武双全,又洁身自好,是难得的好夫婿。” 她随即又有些失落道:“但我感觉他好像对我有些疏离,但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 “怎么个疏离?”禇璇问道。 都成夫妻了,天天睡一张床,怎么还会疏离呢? “他好像很忙,经常睡在书房。”司徒妍脸红的像红布一样,手中的帕子绞在了一起。 啊?禇璇不由得一惊,看司徒妍这副娇羞的模样,两人该不会都没圆房! 第42章 现在叫姐姐晚了 禇璇命屋里的侍女都出去,又凑在司徒妍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徒妍点了点头。 真是疯了!这人要干什么!禇璇心里都要抓狂了。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她命人把燕南风找来,燕南风给了司徒妍一瓶药。 司徒妍拿着药,内心忐忑不安,“这能成吗?他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他要生气,你就说是给你的药,他要怪就让他怪我好了!” 谁家成婚这么久不圆房的!他既然不想,就帮他一把。 趁着现在人多,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的。 送走司徒妍,燕南风啧啧两声,讥笑道:“你真是太热心肠了,连这种事都帮忙!” 禇璇呵呵笑道:“没办法!又是叔叔,又是好姐妹的,我能不操心吗?” 燕南风嘴角抽搐了一下,有操这种闲心的么! 禁卫军排查了一天,也没找到那个眼眶受伤的人,禇璇又派人告诉薛明翰,看看昨夜到早上有没有人离开过。 那人肯定是怕被查到,已经逃走了,只要查到谁离开过,就大概知道是谁了。 经过排查,越王的亲随,宁王的亲随都有事离开了,不过宁王的亲随是昨天下午走的,而越王的亲随是早上走的。 难道刺杀她的人是越王的人? 不管是谁,这两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次日,因为要养伤,禇璇就没去猎场。 早上刚吃完饭,司徒妍的侍女绿珠就来谢禇璇,说昨天晚上事成了,她家王妃到现在还未起身呢。 绿珠是真心为她家王妃开心,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何其幸运。 现在两人成了真正的夫妻,以后再生几个孩子,那就更好了。 禇璇也松了口气,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今天狩猎,猎物颇丰,魏帝决定宴请诸人。 晚上,篝火上烤着今天猎来的猎物,御厨将烤好的肉,分给众人。 因身上有伤,不能吃油腻荤腥之物,禇璇只能看着大家吃肉,她自己吃清淡的素菜。 她刚要端起酒杯喝酒,禇正枫立刻夺了过来,“你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那叫我来干嘛!”禇璇抱怨道。 叫她来就是为了看着别人吃喝的! 她在道观吃了两年素了,现在还让她吃素。 她在这抱怨着,无意间瞥到禇正榕正略带怒意地瞪着她,她装作没看到,继续扒拉着面前的几盘素菜。 谁知九公主凑了过来,笑道:“璇儿,我们出去走走!” 禇璇露出一抹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好啊!” 昨天,她才教训了禇云槿,今天就拉倒她出去走走,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禇云槿没安好心,正好再狠狠地教训她一回,看她还敢不敢。 九公主一把抓住禇璇的伤处,禇璇疼得直皱眉。 但她忍着没出声,一会儿定让她更疼。九公主又转头看向禇琦,“琦儿,我们一起!” “好啊!”禇琦立马饶有兴致的起了身,凑了过来。 三个姑娘,带着侍女,走了出去。 魏帝笑吟吟的和身旁的淑妃道:“朕年纪大了,看着儿孙们其乐融融,就觉得高兴啊!” 淑妃也柔柔地笑道:“是啊!都多少年没这样聚在一起过了。” 宁鸿渊看着出去的三人,想到之前禇璇落水的事,不由得警惕起来,他起身离开宴席,准备出去看看。 他刚一出去,禇正榕也和身边的司徒妍道:“本王离开一下。” 随后也离开了宴席。 九公主看走的有些远了,才停下脚步。 她朝身旁的两个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就走到春祺和夏安面前。 两人警惕地看向对方,禇璇微微一笑:“春祺、夏安你们陪这两位去一边待着!这不用你们伺候了。” 两人齐声恭敬道:“是!” 四个侍女退到了一边。 禇琦和九公主走到禇璇面前,面色不善地看着她,禇璇却面带笑意地看着两人。 九公主率先冷哼道:“禇璇!今天本宫就让知道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她伸手就要打禇璇的耳光,禇璇向后一仰,用手攥住了九公主的手腕。 禇琦见状赶忙上前去帮忙,禇璇直接一脚就把禇琦踹倒在地。 禇琦倒在地上,疼得直诶哟。 禇璇又一把把九公主甩到禇琦身上。 两人倒在一处,瞪着禇璇,九公主怒骂道:“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们!我要去告诉父皇。” “有本事你就去啊!”禇璇怒喝一声,上前揪着两人的发髻怒道:“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是!” 两人疼得直叫唤,这会儿两人的侍女看到主子吃了亏,立马上前要去帮忙,春祺和夏安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春祺冷声道:“我们郡主说了,让我们在一边待着,不许上前,刚才没听到吗?” 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被教训。 禇璇对着两人又掐又拧,两人疼得哇哇大叫。 “我再也不敢了,求姐姐放过我!”禇琦自知打不过禇璇,只能求饶。 “现在叫姐姐晚了!我告诉你禇琦,别说是你,就是你父王来了,我照打不误,既然不想安生待着,我就让你们灰溜溜地滚出京城!” 禇璇又揪着九公主的发髻,拍着她的脸,冷冷地说道:“还有你,禇云槿!柔然准备要与大魏议和了,现在正缺一个和亲公主,我不介意和皇祖父举荐一下你。” “你敢!父皇才舍不得让我去和亲呢!”九公主此时也面露惧色,现在适龄的公主只有她了。 禇璇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二十四年前,皇祖父都能让他疼爱的幼妹柔淑公主去和亲,你一个美人生的公主,又凭什么不去?”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两人,“想玩我陪你们玩,就是不知道你们玩不玩得起,想去告状尽管去!” 说完就带着春祺和夏安离开了。 九公主和禇琦气得咆哮着,她们的侍女把两人扶起来,帮忙整理了一下两人的妆发。 等回到宴席,禇正枫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先回来了,她们呢?” 禇璇直接脱口而出,“她们觉得景色宜人,想多看一会儿,我觉得无聊,就先回来了。” 不远处的宁鸿渊听后,直接被酒呛到了,他咳嗽两声,才缓了过来。 很快,两个女子的哭声由远及近,九公主和禇琦发髻散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众人看着两人的样子都有些吃惊,询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跪到魏帝面前,九公主哭诉道:“父皇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第43章 就是不喜欢 “为你们做什么主啊?这是怎么了?”魏帝问道。 九公主指着禇璇,厉声道:“都是禇璇!是她打得我们!” “对!就是她,我们的侍女可以作证。”禇琦也附和道。 侍女也跪在地上,指认禇璇,说是禇璇打的。 两人恶狠狠地看向禇璇,禇璇强忍着笑意,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魏帝略带怒意地质问禇璇:“璇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魏帝想要维护禇璇,可众口一词,他也不得不问罪。 禇璇走到中央,跪下行礼后说道:“启禀皇祖父,此事和孙女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都是她们的一面之词,她们这分明是诬陷。” “谁诬陷你了!你敢做不敢当吗?”禇琦怒喝道。 由于说话声音太大,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处,随即疼得她哎呀一声。 “我没做为什么要承认!” 禇璇对魏帝说道:“皇祖父!我能问她们几个问题吗?” “问!”魏帝沉声道。 禇璇转头看向身边的九公主和禇琦道:“你们说我打你们,可我的手臂受伤了,我一个人要怎么打你们两个人呢?” “你没有手,还有脚啊!你一脚就把我踹地上了,还揪我的头发!”禇琦怒喝。 禇正枫突然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魏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连十三皇叔都觉得可笑,我一个两条腿,你们四条腿,怎么会被我打成这样呢?”禇璇一脸茫然地反问两人。 两人刚要反驳,禇璇立马又说道:“再说了,就算我真打你们了,你们也得反抗!不可能就那么站着让我打!可你们看我,可有一点儿像和别人打架的样子吗?” 对比两人的狼狈样,禇璇连个头发丝都没乱。 这样一对比,众人都觉得禇璇说的话更可信。 对于这一点,九公主和禇琦也没办法解释,反正当时她们当时就是被禇璇打了,她们也想还手,但好像根本没办法还手。 “我们的侍女可以作证,当时她们就在一旁看着。”九公主道。 “我的侍女也可以作证,证明我没有打人。”禇璇道。 春祺和夏安也跪了下来,力证禇璇没有打人。 九公主被气得语无伦次道:“我们的伤不是你打的还能是谁打!” 当时为了教训禇璇,她们刻意挑了个没人地方,没想到,倒霉的竟是她们。 禇璇打量了一下两人,不解道:“你们除了头发乱了,好像没受伤啊!” “怎么会没受伤!我们身上都是被你拧的伤。”禇琦大喝一声,捂着腰,痛苦地呻吟着。 “那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禇璇上前要去脱禇琦的衣服。 “禇璇!你欺人太甚!”禇琦捂着衣服,怒吼一声。 这里这么多人,禇璇竟然想扒她的衣服,她怎么能让她脱衣服。 看着眼前这出闹剧,魏帝大喝一声:“够了!” 禇璇这才停了手,端正地跪好。 “你们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惹事生非,回宫之后,都去跟着秦尚仪学规矩。”魏帝怒道。 “皇祖父!我冤枉啊!”禇璇委屈道。 魏帝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淑妃也跟着魏帝一起离开了。 送走魏帝,禇琦和九公主直接朝禇璇扑了过来。 殿内的人赶忙拉住两人,越王妃上前斥责禇琦道:“闹够了没有,还不嫌丢人!” 禇琦看向越王,越王无奈的把头转向一边,由着越王妃训斥禇琦。 “来人啊!把郡主带下去!”越王妃瞪了越王一眼也离开。 越王见越王妃生气了,赶忙起身去追。 宴席上的人纷纷散去,禇正枫和禇璇一起往各自的营帐走去。 想到刚才的情景,禇璇不禁感慨道:“二皇叔和二皇婶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可不是嘛!”禇正枫也颇为感慨,“二皇兄这么多年也没个子嗣,就禇琦一个女儿,他也没想着纳别的侧妃,就禇琦的母亲也没多受宠。” 他看向禇璇,戏谑道:“羡慕了?” 禇璇切了一声,不屑道:“有什么好羡慕的!” 她现在想的是如何对付禇正杨,既然从他身上做不了文章,那就从越王妃身上下手。 “我听说我那未来侄女婿正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襄国公府呢!不准备帮一把?”禇正枫调侃道。 “我为什么要帮他?” 那个容灏敌我不明,且先观察着! “没看上他?”禇正枫试探性地问道。 见禇璇一脸耐烦,便猜到她应该没看上。 “我觉得那个容灏不错啊,为什么没看上?” “我是花痴吗?是个男人就喜欢!”禇璇没好气道。 “你在外人眼里就是这样啊!”禇正枫十分不解,“你为什么对这个容灏这么抗拒呢?”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在贡院外见到容灏,禇璇就对他有种天然的排斥感,不管他有没有隐瞒,就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禇琦和九公主都消停了不少。 回程的时候,禇璇看到宁鸿渊骑着那匹白马,不禁轻笑一声,没想到那匹马竟然被他驯服了。 听禇正枫说,那匹马好像只认宁鸿渊,根本不让别人碰,最后禇正枫只能割爱,送给宁鸿渊了。 回到京城后,禇璇就入宫跟秦尚仪学规矩,与其说学规矩,不如说是受罚,她们每天都要听秦尚仪给她们讲解《女训》和《女诫》,听完课还要背诵,背不下来就要罚抄写。 禇璇背书比较快,所以没被罚过抄写,但那两位就惨了,背不过就要抄二十遍,抄不完不许回去。 看着两人天天抄到深夜,禇璇就在旁边幸灾乐祸,两人气得牙根痒痒,但她们已经领教过禇璇的厉害了,也不敢在动手了。 到了晚上,禇璇偷偷去找薛明翰,想问问有没有抓到什么人。 薛明翰告诉禇璇,确实抓到了一个小太监,但那个小太监咬破藏在牙里的毒药,当场死了,身上也没有别的线索。 这条线索又断了。 在宫里这几日,宫外倒出了些趣事,禇正杨和几个吏部的官员去万宝阁饮酒,禇正杨喝多了就宿在了万宝阁。 越王妃得知消息后,直接杀到了万宝阁,等到了万宝阁,禇正杨正在万宝阁头牌玲珑的屋里。 越王妃当时就恼了,不仅打伤了玲珑和禇正杨,还把万宝阁给砸了。 万宝阁的老鸨还天天堵到越王府门口要说法,万宝阁的头牌被毁了容,万宝阁也要垮了,老鸨哪里肯罢休。 禇正杨想用钱解决,但老鸨非让禇正杨负责,要么纳玲珑入府,要么就治好她的脸。 这两个条件,他哪个也做不到。 一时间,禇正杨被搞得焦头烂额。 第44章 降为郡王 禇正杨本来想杀人灭口的,可那样就太明显了。 没等他想到解决之法,御史台参他的奏本已经到了魏帝的桌案。 禇正杨被叫到勤政殿,魏帝面色阴沉,命令禇正杨即刻休妻。 禇正杨跪在地上,邦邦地磕着头,哀求道:“父皇!我们夫妻二十余载,儿臣如何能休妻啊!不管玉娘犯了何错,儿臣都愿意陪她一起受罚,儿臣已经没有母妃了,不能再失去玉娘了!” “看看你自己!为了一个女人竟弄得如此狼狈,你当初就不该娶她!”魏帝指着禇正杨怒道。 当年禇正杨为了和太子抗衡,娶了当朝尚书令的独女,因是独女,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张扬跋扈,又极为善妒,但禇正杨与她却是两情相悦。 即便多年无所出,禇正杨也从未嫌弃过。 越王妃的父亲当年因为构陷储君,被判了斩立决,现在越王妃娘家也没人了,若是休妻,越王妃便无家可归了,所以禇正杨绝不会休妻。 “当初娶玉娘也是父皇赐的婚!” “你这是在指责朕吗?”魏帝怒吼道。 禇正杨自觉失言,立马惶恐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求其他,只求父皇能放过玉娘,她只是一时气急了,并无恶意。” “不是朕不放过她,是朝臣不肯放过你!”魏帝把奏折扔到禇正杨面前,怒道:“御史台参的是你,说你私德不修,治家不严,纵容家眷行凶!” 先是禇琦,后是越王妃,禇琦是禇家人,好好教导即可,但越王妃多年无所出,如今又犯下大错,唯有休妻,才能保住儿子名声。 “既然如此,那就请父皇惩治儿臣!”禇正杨坚决地磕了个头。 魏帝无奈地阖了下双眼,沉声道:“越王不修私德,治家不严,纵容家眷行凶,降为郡王,闭门思过!” “谢父皇隆恩!”禇正杨叩首谢恩。 出宫回府后,越王妃后悔不已,她没想到自己的鲁莽会害了夫君。 禇正杨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没关系,不过就是降为郡王,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可万宝阁的人天天来闹。”越王妃伏在禇正杨肩头哭诉道。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好的。”禇正杨目露凶光,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如把那个姑娘娶进府!只要他们不来闹,我愿意让她进门。” 越王妃也看开了,她要强了一辈子,为的就是夫君的心,知道夫君心里只有她,也就没什么好争的了。 “你愿意,本王还不愿意呢!一个青楼女子,连越王府的门都不配沾,更别说让本王纳她了!” 此刻禇正杨很肯定,他是被人算计了,而那个万宝阁,一定有问题!不然一个青楼,怎么敢和他作对。 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由于禇正杨不肯妥协,此事便一直僵在了这,万宝阁天天堵在大门闹,越王府直接大门紧闭,都去走后门了。 到了禇正松大婚这日,大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越王被降位之事。 一个微胖的中年官员说道:“听说万宝阁的人还天天堵在越王府门口呢!” “谁说不是啊!玲珑姑娘何等美艳动人,如今却破了相,真是可惜了!”官员摇着头,叹了口气。 有人提醒道:“别说了!越王来了。” 见越王脸色不太好,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只有禇正枫迎了上去,拱手笑道:“二皇兄!” 越王微微颔首。 本来禇正杨应该闭门思过的,可弟弟成婚,魏帝降了恩旨,允许越王来观礼。 兄弟俩寒暄了几句,禇正枫凑过来低声道:“二皇兄的事,我听说了,我可以给二皇兄指条明路。”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还能帮本王娶了那女子?”禇正杨不屑道。 禇正枫心中腹诽,人又不是他伤的凭什么让他负责?真当他是冤大头啊! “之前禇璇的头碰伤了,没几天就好了,连个疤都没留,你可以去问问她,若是能把那女子的脸治好,此事便迎刃而解了。”禇正枫道。 能治好玲珑的脸最好,但是听到要去求禇璇,禇正杨一万个不愿意 。 他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了,向禇璇低头,比杀了他还难。 他开始审视禇正枫,禇正枫跟他可不熟,他离京时,禇正枫才刚一岁,进京后也没那么热络,现在众人对他避之不及,禇正枫凑过来干什么? 何况禇正枫和禇璇一个鼻孔出气,这难保不是禇璇授意的。 难道说这次的事是禇璇在设计他? 不管如何,去探探禇璇口风也好。 “好!多谢十三弟了。”禇正杨拱手道。 “二皇兄客气了!都是自己兄弟。”禇正枫笑道。 禇正杨暗自冷笑,皇家兄弟向来手足相残的多,真正和睦的又有几个。 他命人去找禇璇,约在花园一叙。 到了花园,禇璇见禇正杨已经在湖边等她了。 她走上前,盈盈一拜,“见过二皇叔!” 禇正杨看着禇璇那副得意的模样,心中更加肯定,就是她设得局。 此时,他恨不得上前撕烂禇璇那张脸,他忍着怒气道:“这次的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从前您害了我父亲那么多次,我不过是如数奉还罢了!”禇璇含笑道。 禇正杨怒道:“你有什么事冲着本王来,为什么要对本王的妻女动手?” “我已经很仁慈了,若是我再狠心些,就让二皇婶失手杀死玲珑,那样只怕二皇婶已经被赐死了。我还可以再狠心些,那日我们一起出去散步时,杀了禇琦,再伪装成刺客行刺,那您今时今日就变成孤家寡人了。”禇璇阴恻恻地笑道。 “本王今天就要杀了你!” 禇正杨早已怒火中烧,哪里经得住这样刺激。 他伸手要去掐禇璇的脖子,被禇璇搏挡开,她一边躲着禇正杨,一边大喊道:“来人啊!” 今日本就是婚宴,来往之人很多,很快就有人赶了过来。 见有人赶了过来,禇璇也不再躲闪,禇正杨掐着禇璇的脖子,大喊要杀了她。 即便后来有人将禇正杨拉开,禇正杨依然恶狠狠的放狠话,要杀了她。 禇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就看看先死的是谁。 第45章 以后最好也别有 此事传到了魏帝耳中,魏帝宣禇璇入宫。 祖孙两人在御花园赏梅散步,魏帝向她询问昨日之事。 禇璇只淡淡地说:“不过是叔侄之间的小矛盾,没什么的,二皇叔只是脾气暴躁 最近心情郁结,过几天就好了。” “小矛盾就喊打喊杀的?”魏帝冷哼一声,表示不信。 他沉着脸道:“你啊!平时收敛些,不要总是仗着朕宠爱,惹事生非,朕不可能护你一辈子,等朕百年之后,你怎么办?” 虽是在训斥,但魏帝心里是真为禇璇忧心。 “皇祖父可是万岁,我死您都不会死的。”禇璇俏皮笑道。 魏帝叹了口气道:“那都是说着好听的,古往今来活到百岁的皇帝都没有。你二皇叔离京之前,能不见就别见了。” 禇璇为难道:“那不好!终归是我亲二叔,马上就要过年了,该走动还是要走动的,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再说了,除夕家宴也是要见的。” “朕好心让他去参加老十二的婚礼,可他去了就喊打喊杀,除夕家宴他就别来了。”魏帝不悦道。 他不想好好的家宴到时候被搅黄,他对那个儿子已经够宽容了,没想到以前和他最贴心的儿子,现在竟变成这个样子。 “那怎么行!家宴若是少了二皇叔一家就不热闹了,您就让二皇叔一家来!到时候我不说话,躲到后面,不让二皇叔看见我就是了。”禇璇道。 禇正杨一家得来,不来戏怎么演下去呢! “那就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 禇璇好说歹说,魏帝才说到时候看情况。 在御花园逛了一会儿,勤政殿那边就有太监来禀报,大理寺卿陆士杰有要事求见。 禇璇扶着魏帝回勤政殿。 她猜测应该和襄国公于怀中圈地案有关,之前她暗示过容灏,要闹也要等于兰苕嫁给禇正松在禀报,现在正是时机。 到了勤政殿,陆士杰和容灏正在殿外等候,见到魏帝和禇璇后,两人立马行礼问安。 众人来到殿内后,陆士杰将襄国公圈地一事禀告给魏帝,又将证人的证词呈了上去。 魏帝一看,气得脸色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枉朕如此信任他,他竟干出如此没脸的事!” 见魏帝脸色极为难看,禇璇赶忙递上一杯茶,让魏帝压压火气。 随后温声劝道:“皇祖父切勿动怒,看在十二皇叔的面上也该对襄国公从轻发落,怎么说现在也是皇亲国戚了。” 不提还好,一提魏帝更加火大了,随后斥责陆士杰:“此事事关重大,为何现在才禀报? 要是提前爆出来,禇正松的婚事就要取消了,一旦襄国公罪名成立,那于兰苕就是罪臣之女,如何能在为亲王妃。 陆士杰惶恐道:“启禀皇上!之前虽有风声,但并无实证,直到早上才有当地受害者前来击鼓鸣冤,有了人证和物证,臣等才敢来禀报。” 魏帝知道陆士杰的为人,这个人胆子小,之前多半是惧怕襄国公府的势力才没禀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想和稀泥也难了。 最后襄国公圈地一案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 对于此事,魏帝多少对陆士杰有些不满,掌管刑狱之人如此怯懦终归不好,但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还是先用着! 魏帝看向一旁的容灏,面色稍缓,他看向身旁的禇璇,问道:“你不是说要和容寺丞相处一段时间吗,相处的如何了?” 禇璇沉吟片刻,蹙眉道:“还行!” 从赐婚后他们就没怎么见过,见了面也没好好说过话,更别提相处了。 “既然还行,那就等到春暖花开了,就把婚事办了!” “皇祖父!此事容后再议,现在不是在谈国事吗?” 现在她还没查到容灏背后之人,怎么能嫁给他呢! “现在国事已经谈完了,你们一起出宫!”魏帝道。 离开勤政殿,陆士杰就故意放慢了脚步,想给两个年轻人制造机会。 结果禇璇装傻,非得等着他,容灏无奈地笑了笑。 直到出了宫门,陆士杰才借口要办案与两人分开。 禇璇转身要上马车,容灏赶忙叫住:“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想说什么?”禇璇停下脚步问道。 “自从郡主上次见了容某的朋友,就再未理过容某了,可是容某又哪里惹到郡主了?”容灏问道。 冬猎归来,宁鸿渊就偷偷找过他,告诉他禇璇已经知道他撒谎了,让他想办法应对。 他也头疼了,怎么应付禇璇比考科举都难呢! “你猜?”禇璇笑问道。 “郡主说过不喜欢撒谎的人,可是觉得容某又撒了什么谎?” “你说呢?” 禇璇面色依旧,静静地看着容灏怎么解释。 容灏无奈道:“我那位朋友,确实不想见人,所以只能另外找人冒名顶替了。” 禇璇点了点头,笑着威胁道:“我也不要求你对我说实话了,但是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会让你死的难看的。” “不管郡主信不信,容某对郡主并无恶意。”容灏目光澄澈,一脸认真道。 不知道为何,禇璇感觉他这句话说的并不是假话。 “暂时没有,以后最好也别有。” 禇璇勾了勾唇,“你如果是想拿我当晋升的踏脚石,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可能不仅帮不了你,反而会害了你。不过,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说完,禇璇便上了马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容灏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难道他真的不该接近禇璇吗? 反正事情已经如此,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经过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于怀中圈地一案罪证确凿,无可抵赖,但念在其往日的功绩,判了流刑。 这件事最郁闷的就是禇正松,本想借襄国公府之势为自己铺路,没想到竟成了自己的负担。 他现在一看到于兰苕就火大,而于兰苕却庆幸她已经嫁入代王府为妃,不然她也要被株连。 不过她在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前仗着襄国公的势力没少作威作福,如今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禇正松休妻另娶。 处理完襄国公的圈地案,也要过年了。 溱国公府宁太夫人也入京与儿子一起过年,冀王一家和宁鸿渊来城门口迎接宁太夫人。 第46章 宁太夫人 远处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一队士兵跟在马车后。 到了近前,马车停了下来,里面走出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走在前面的妇人,先行下了马车,宁鸿渊走上前去,去搀扶走在后面的宁太夫人。 “母亲小心!” 宁太夫人一看见儿子就调侃道:“这么久没见,看见阿娘都不知道笑一下!” “母亲!”宁鸿渊拧眉道。 禇正柯夫妇也走了过来,太夫人福身道:“臣妇见过冀王!见过冀王妃!” “岳母多礼了!”禇正柯虚扶了一下。 “母亲!”冀王妃直接扑到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多年未见,一见面母女俩既高兴,又伤感。 禇正柯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禇琮上前躬身作揖:“琮儿拜见外祖母!” 听到禇琮的声音,太夫人止住哭声,看向禇琮,一看到外孙,太夫人立刻松开女儿,把女儿推到一边,来看外孙。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外祖母好好看看。”太夫人对着禇琮稀罕个没完。 禇琮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宁鸿渊,宁鸿渊忙上前道:“母亲!您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府休息!” “是啊!有什么话,回府再说!”禇正柯道。 一行人准备回城,刚要往回走,就看到一队人马朝城外而来。 待人来到近前,勒住马缰绳,才拱手道:“见过六皇叔!二舅父!” 禇正柯见禇璇神色匆匆,便问道:“璇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师姐自进了腊月就开始咳嗽,始终不见好转,我带府中的大夫去看看她。” 禇正柯点了点头,“那就早去早回!” “那我就先走了!” 禇璇刚要骑马离开,禇琮就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笑着朝他招手:“姐姐!” 禇璇骑马向前走了几步,看向马车,见冀王妃也把头探了过来,赶忙拱手道:“见过六皇婶!” 冀王妃微微颔首。 见她六皇叔一家一起出门,便问道:“你们一家这是干什么去了?” 冀王妃笑道:“我母亲今日入京,来接我母亲的。” 禇璇忙向后面的马车看去,车窗那正有一个面容和善,姿色不俗的妇人颇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又朝后面的马车而去,朝马车内的妇人拱手笑道:“见过宁太夫人!” 宁太夫人打量了一下禇璇,爽朗笑道:“你是太子家那个丫头!” “太夫人好记性!”禇璇也灿然笑道。 宁太夫人啧啧称赞,“这京城的风水就是养人,不然怎么会有标致的美人啊!看看这皮肤油光水滑的,和咱们西北那边的人就是不一样。” 禇璇掩唇笑道:“太夫人真是谬赞了,八年未见,太夫人还是这般光彩照人,让人如沐春风。” 她对宁太夫人最大的印象就是她的乐观和坚韧,当年夫君和长子皆战死,她扶棺回京,皇上让她在京中颐养天年,好生扶养次子,她却向皇上请命,由次子宁鸿渊接替夫君的职位,镇守西北。 皇上怜他们孤儿寡母,不肯让宁鸿渊再上战场,怕出意外对不起已故溱国公,但宁太夫人跪在殿前,若是皇上不应允,她就长跪不起。 皇上没办法,只得应允。 遇到这种变故,一般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再让次子上战场了,可她却和儿子在西北一待就是八年,据说战况危急时,她还会亲自披挂上阵,指挥作战,实乃当世少有的巾帼英雄。 若非上了年纪,宁太夫人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然也生不出宁鸿渊和冀王妃这样品貌出众的儿女。 “你这丫头真会说话,我都是老棺材瓤子了,哪还有什么光彩啊!”宁太夫人哈哈大笑。 宁鸿渊怕母亲又说起来没完,便骑马过来,对母亲说道:“郡主还有事,我们就别耽误她了。” 刚才宁太夫人就听到禇璇有事要去办,一聊天就忘了,她随即对禇璇道:“既然有事,那就去忙!有空常来府里玩儿。” 禇璇欣然应允,“好啊!到时候,太夫人可别嫌我烦就行。” 宁太夫人欣喜道:“那感情好!我最喜欢热闹了,可惜我家这臭小子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禇璇看了宁鸿渊一眼,笑而不语。 “母亲!”宁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禇璇道:“赶紧去!不然回来就要天黑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禇璇朝宁太夫人和宁鸿渊拱了拱手,便带人离开了。 看着禇璇走远,宁鸿渊才收回视线看向母亲,此时宁太夫人正审视着他。 “你何时学会主动和女子说话了?” 在宁太夫人印象里,儿子好像很少和女子搭话,更不会主动和女子说话,就算要提醒她,也会让身边的副将来,这次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宁鸿渊懒得理会母亲,他说一句,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句等着呢! “赶紧回府!” 回到溱国公府后,宁太夫人一看到府里的样子,便长长地叹了口气,“这都回来多久了,怎么连个家的样子都没有!” 随后她又欣慰笑道:“好在你快成亲了,成了亲有了媳妇,自然就有个家的样子了。” 冀王妃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可当着禇正柯的面,她也不好说太过分的话。 “八公主身子不好,到时候还要有劳母亲操持家中事务了。” “到底有多不好?”宁太夫人问道。 可别耽误她抱孙子就行。 宁鸿渊突然想到禇璇的话,八公主活不到二十岁,也就还剩不到两年的寿命了。 他轻叹道:“好与不好的,都是皇上赐的婚,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怎么就改变不了了!”宁太夫人一下就急了,“我们宁家为大魏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连娶个身体康健的媳妇儿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桩亲事父皇已经下了明旨,想要让父皇收回成命,恐怕没那么容易。”禇正柯也觉得这桩婚事是他父皇考虑不周,可圣旨以下,能有什么办法。 宁太夫人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她都要帮儿子推了这桩婚事。 晚上,城门关闭之前,禇璇才带人赶了回来,若只有她自己留在观里也无妨,可带着这么多侍卫终归不方便。 进了城,禇璇对燕南风道:“你去万宝阁看看玲珑,这次让她受苦了。” 第47章 欲退婚 禇正杨打定主意不理这茬儿,任由万宝阁的人去闹,后来闹得实在不像话了,刑部尚书出面让禇正杨赔了一大笔银子,又对万宝阁的老鸨施压,这事儿才算了了。 禇璇知道这是皇上授意的,所以她见好就收,又让燕南风去给玲珑医治脸上的伤。 燕南风似有些不情愿,“我已经给她开过药了,只要按时敷药就行。” “说实话,是不是又惹人家了?”禇璇问道。 燕南风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花心。 “我就不明白了,难道男女之间就不能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婚论嫁吗?”燕南风不解地看向禇璇,“婚姻是对美好感情的亵渎,一旦把爱人变成夫人,那就变味儿了,成亲之后夫妻之间谈论最多的就是柴米油盐,那样有意思吗?” “要不是我太了解你,我真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禇璇横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睡了人家不想负责,还竟找些冠冕堂皇的理,你是人渣吗!” 说真的,禇璇觉得燕南风实在不地道,玲珑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却对燕南风这个人渣动了感情,即便知道燕南风可能不会对她负责,还是义无反顾。 但时间久了,难免会不满足于此,所以明里暗里不断提醒燕南风让他娶自己。 “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又没强迫她,可她现在非让我负责,我也很苦恼啊!”燕南风不耐烦道。 他从来没想过成亲,也没想过安定下来,有了妻子,他如何还能潇洒快活。 要不是禇璇有事相求,他绝不会在京中逗留这么久。 “不用和我解释,这些和玲珑去说。” 禇璇瞪了他一眼,就策马甩开了他。 翌日,禇璇入宫去请安,正和魏帝谈笑着,外面太监进来禀报,溱国公太夫人求见。 魏帝赶忙命人去通传。 宁太夫人进入殿内,向魏帝叩拜行礼。 “宁太夫人请起,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魏帝道。 随后魏帝又命人赐坐,禇璇冲着宁太夫人微微福身,“见过太夫人!” “太子家这丫头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宁太夫人笑道。 昨天禇璇装束简单,又骑着马,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今天一身淡粉色织金锦宫装,头戴纯金发冠,鬓边的步摇流苏微微一动,发出悦耳的声音,在配上精致的妆容,美艳动人又不失活泼。 宁太夫人是打心眼里喜欢禇璇,许是上了年纪,就喜欢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感觉,何况还是比花都娇艳的美人。 “可不是么!这丫头打小就贴心,比朕那些儿女都强!”魏帝朗声笑道。 禇璇娇嗔道:“皇祖父!人家夸我是客气,您这样说,要是皇叔和姑姑们听了可要生气的,何况宁太夫人还是六皇叔的岳母呢!” 宁太夫人掩唇笑道:“郡主放心!老身回去不会告诉冀王的。” “你六皇叔沉稳干练,不爱说好听的话哄人,但却是最让人省心,这些孩子里,他最让人放心。”魏帝道。 禇璇佯装不悦道:“您这是嫌我不让您省心了!” “你以为呢!”魏帝哼了一声,又哈哈大笑起来。 宁太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她止住笑声,和魏帝道:“谁家要娶了郡主这样儿媳妇,那就是谁家的福气。要不是差着辈分,臣妾真想讨回家给我家那臭小子当媳妇儿呢!” 魏帝听出宁太夫人话里有话,可八公主是他女儿,身份尊贵,作为臣子怎么能嫌弃呢! 禇璇看到魏帝面色微沉,立马岔开话题,“太夫人这样夸我,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禇璇朝魏冲使了个眼色,魏冲立刻会意,对魏帝说:“再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淑妃娘娘想把家宴设在离御花园最近的琅轩殿,大家也能宴饮的同时赏赏花。” 魏帝嗯了一声,点了下头,“这个主意不错,就让淑妃看着办!” “是!” 宁太夫人抿了口茶,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去臣妾去拜见淑妃娘娘,正巧八公主也在,那孩子软语温吞,性子极柔,让人看了心生怜爱,便巧鸿渊性子粗野,只怕辱没了公主。” 禇璇算是看出来了,宁太夫人这是想退婚啊! 她赶忙笑道:“太夫人多虑了,八姑姑既然让人心生怜爱,二舅父必会怜香惜玉的。” 随后朝宁太夫人拼命的使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魏帝沉声道:“是啊!溱国公乃国之栋梁,大魏的股肱之臣,怎么会配不上公主呢!” “太夫人,听说西北风景波澜壮阔,既有沙漠戈壁,又有草原石窟,您有时间给讲讲西北的风土人情,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京城呢!”禇璇含笑道。 宁太夫人明白了禇璇意思,便不再提八公主与宁鸿渊的亲事,便顺着禇璇的话说道:“这说可说不出西北的美,郡主若是日后有机会,亲自去看看才好呢!” 禇璇不禁莞尔,她这辈子可能都去不了了。 闲聊片刻后,禇璇和宁太夫人便一起行礼告退了。 出了勤政殿,见四下没有外人,宁太夫人问道:“你刚才为何拦着,不让我提鸿渊和八公主的亲事?” 禇璇微微皱眉,“此事我和二舅父说过的,他没告诉您吗?” 赐婚之前说过一次,冬猎的时候又说了一次,怎么宁太夫人还要退婚呢? 只听宁太夫人冷哼一声,怒道:“他三棍子打不出闷屁,他能和我说什么!” 禇璇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和宁太夫人又说了一遍,宁太夫人才叹了口气,“皇上疑心深重,当真是让人寒心。” 既想用你,又用着不放心,还不如不用呢! “帝王向来如此,宁太夫人该明白才是。”禇璇漠然道。 别说臣子,就是亲生儿子,皇上还不是说舍弃就舍弃,何况是外人。 宁太夫人自觉失言,毕竟当年太子一直被猜忌,最后因此暴毙在宗正司,想来皇上就算不想让禇璇知道,禇璇也能从别人口中听说。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到了宫门口,宁太夫人邀禇璇去府里做客,禇璇借口事多,说等年后再去拜访。 宁太夫人上了马车,和身旁的岳妈妈说道:“要是八公主有兰陵郡主一半我也就知足了,可八公主……” 想到八公主那病歪歪的样子,宁太夫人心中甚为不满。 岳妈妈诶哟一声,“像谁也别像这位,这位的名声可当真不太好!” 第48章 斗琴 “此话怎讲?”宁太夫人问道。 岳妈妈就把听到的闲话和宁太夫人说了说,虽然只入京一日,但这些是非闲话传得最多,她就出去买了两趟东西,听到最多的就是禇璇的闲话。 “看着那丫头聪明伶俐,不像那种人啊!” 宁太夫人见岳妈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也有些犯悬,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惹出这么多闲话呢? “反正大家都是那么传的。”岳妈妈道。 …… 到了除夕这日,魏帝最终还是让越王一家来参加家宴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禇正杨一看到禇璇就恨不得杀了她。 但碍于魏帝一直冷眼看着他,他也不敢做什么。 禇琦为了让魏帝开心,特意苦练了一支琴曲,要弹给魏帝听。 魏帝命人搬来琴,禇琦认真拨弄着琴弦,大家谈笑晏晏,不时称赞禇琦的琴技。 一曲终了,魏帝笑道:“弹的不错,一听就是下了苦工的。” 随后魏帝赏了禇琦一柄玉如意,禇琦赶忙谢恩。 且不说,琴弹的如何,魏帝能赏赐,就说明对越王的气消了不少。 听魏帝夸自己,又赏了东西,禇琦有些飘飘然的对魏帝道:“今日是这琴差了些,若是换把名琴,孙女的琴音定能更加悦耳。” 禇璇冷哼一声,若是真的琴艺了得,又岂会在意用的什么琴。 禇琦都这么说了,魏帝又命人将独幽取来赐给了她。 禇琦命人接过古琴,又谢了恩,但她明显有些失落。 “听说皇祖父把号钟赐给了姐姐,可姐姐甚少弹奏,岂不浪费了那把好琴。” 独幽虽是名琴,但远不如号钟,号钟是四大名琴之首,独幽如何能比。 “你是不满皇祖父的赏赐吗?”禇璇问道。 就那琴技,独幽在她手上都是浪费。 禇琦故作委屈道:“姐姐怎可如此冤枉人,我不过是觉得,如果姐姐不弹,就应该送给更适合的人,才不辱没了那样的名琴。” “我的东西,除非我不要,否则谁也不能觊觎!”禇璇冷冷地说道。 “姐姐未免太过小气了些,不过是一把琴而已。” 禇正枫看不下去了,说道:“既然只是一把琴,你又在计较什么?” 魏帝的脸色早已冷了下来,本来他兴致不错,难得今年儿孙齐,没想到大过年的,为了一把琴就让他不痛快,现在他都有些后悔让越王一家来了。 魏帝哼了一声,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看向越王一家道:“大过年的都不安生!” 他如何不知道禇琦是故意挑衅,看上去是为了一把琴,无非就是想当面羞辱禇璇。 让禇正杨一家来已经是他格外开恩了,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识好歹。 禇正杨立马跪下请罪,“请父皇恕罪,琦儿年纪小不懂事,儿臣回去定好生管教。” 他现在已经看清形势了,没有母亲在宫中帮衬,他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若是再惹恼了魏帝,他们一家离贬谪出京也不远了。 禇璇轻笑道:“皇祖父何须动怒,既然琦儿觉得只有她的琴艺能配得上号钟,那不妨让我们比试一下,若是她赢了,我送与她便是了,全当助兴了!” 她又看向禇琦道:“如何啊?琦儿!” “比就比,谁怕你啊!”禇琦道。 她听九公主说过,禇璇善吹箫,并没怎么见她弹过琴,而她自认为琴艺不俗,要赢禇璇并不难。 魏帝知道禇璇,没把握她不会说这种话,便同意了两人比试,正好也让禇琦心服口服。 禇璇坐到琴前,对禇琦道:“我们同时弹奏一首曲子,一人弹一段,谁接不上谁输,曲目你来选。” “你这是什么比法?” 禇琦第一次听说这种比法,心里有些慌乱。 “这叫斗琴!我府里的乐师都是这样比拼的,谁输了,谁就滚!”禇璇道。 禇璇让禇琦用那把独幽,而她用刚才禇琦弹奏的那把琴。 禇琦摆好琴,也坐了下来。 事已至此,她只能挑她最熟悉的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禇璇让禇琦先弹,随便在哪停都可以,她若接不上,就认输。 禇琦一听,自然乐意。随即弹了起来,在弹到第一段段末戛然而止,但禇璇立即续上,让人感觉不到曲子中断过。 司徒妍有些惊讶,和身旁的禇正榕小声道:“没想到阿璇琴艺竟如此好,以前从未听她弹过。” “她琴艺本来就很好,只是后来弹的少了。”禇正榕直直地看着禇璇道。 “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是你这个叔叔了解她。”司徒妍笑道。 禇正榕神色一滞,心中一阵落寞,若不是这个身份,他们何至于形同陌路。 两人说话间,禇璇便停了手,即便禇琦目不转睛地盯着禇璇的手,但琴声骤停,她也只能勉强接上。 只是心里一慌,曲子难免出错,弹的连半段都没有就停了下来,禇璇并未受影响,将曲子续了下去。 等她再次停手,禇琦已经手忙脚乱,曲子也乱了,以至于再也弹不下去,她刚一停,禇璇便把曲子继续弹完。 一曲毕,禇璇问禇琦:“服了吗?” 禇琦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鼓掌称赞,魏帝笑道:“朕都许久未听你弹过琴了,没想到今日竟能一饱耳福。” 禇璇淡笑道:“皇祖父若是想听,璇儿可以随时给您弹奏。” 想来他应该不会想听的,毕竟当年她的皇祖母也最喜弹琴,那把号钟就是她祖母弹过的。 她近些年不再抚琴,也是不想让魏帝因此想到过去一些不好的回忆。 “罢了!回你的座位!”魏帝神色莫名道。 禇璇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听。 众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禇璇面前的酒壶空了,就命人再上一壶酒。 身旁的禇正枫劝道:“你少喝点儿!” “今天开心,多饮几杯也无妨。” 宫女又上了一壶酒,禇璇倒了一杯,便饮而尽。 她刚要喝第二杯,就觉得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一样难受,喉间传来一股腥甜之气,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之后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第49章 贬为庶人 待禇璇再次醒来,已经是七天后了。 她刚一睁眼,就听到春祺朝外喊道:“郡主醒了!燕公子!你快来看看。” 只见燕南风一阵风似的来到禇璇面前,他赶紧给禇璇诊了下脉,吁了口气道:“你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 很快禇璇醒过来的消息,就传到魏帝耳中,魏帝踉跄着走了进来,刚进门口时,要不是有魏冲扶着,他就被门槛绊倒了。 禇璇见魏帝一脸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她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只觉得五脏俱焚,难受极了。 “你终于醒了,祖父以为……以为要失去你了!”魏帝老泪纵横道。 这一刻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个差点失去孙女的老人。 禇璇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流泪。 从她知道父亲的死和祖父有关起,她心里就埋怨起了祖父,可看到他一把年纪还要为她担心时,终究有些不忍。 魏冲看着祖孙二人哭,他也跟着抹起了眼泪,“您是不知道陛下这几日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那副模样,就像当初太子薨逝时的样子。 看着禇璇醒来,魏帝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为了让禇璇好好休息,除了御医,其他人一概不许来打搅她。 又休养了两三日,禇璇方能开口说话。 这两日她从燕南风口中得知,越王被幽禁在府中。 经过调查,给禇璇上酒的宫女是以前谭贵妃宫里的人,开始她不肯招认,后来受尽酷刑才招认,说是受越王的指使给禇璇下毒的。 此事令朝野哗然,宫宴之上,公然投毒谋害皇孙,即便是身为皇子的禇正杨也难逃律法的制裁。 好在禇璇保住了性命,最终魏帝将禇正杨贬为庶人流放越地,永世不得回京。 禇正杨大呼冤枉,但谁又会听他的话呢! 听到这个结果,禇璇冷哼道:“我用命就换了这样一个结果,他终究还是顾念了父子之情,哪怕知道他做了那么多恶事,依然留了他一命。” “你也是!怎么一下喝了那么多,差点把我吓死!”燕南风心有余悸道。 禇璇凄凉笑道:“哪怕我命悬一线,几近死亡,他依然饶了禇正杨,若是中毒太轻,只怕最多也就是离京就藩,终生不得回京而已。” 之前她刻意惹怒禇正杨,让所有人都以为禇正杨非杀她不可,又提前买通了一个承乾宫的侍女,那宫女虽是承乾宫的人,但谭贵妃却因为一些小事杖毙了她的妹妹。 为了替妹妹报仇,便和她合谋完成此局,陷害禇正杨,她也承诺替那宫女照顾家里人。 他们付出这么大代价,竟只是让禇正杨贬为庶人,回到越地,除了没了亲王的尊位,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当年禇正杨那样陷害她的父亲,哪怕是她的父亲身亡,依然没有撼动禇正杨的地位。现在他又带着妻女离京,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禇璇向魏帝请旨,想回府休养,魏帝不肯同意,非让禇璇养好身体再回府。 见魏帝始终不肯同意,禇璇只能命燕南风出宫一趟,让他给天枢传个口信,去伏击禇正杨。 禇璇能下地后,魏帝才允许各宫妃嫔,皇子皇妃前来探望。 旁人来探望,禇璇倒没有多在意,不过禇正榕夫妇一起来探望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禇正榕并没有说什么话,也许是真的死心了,看向她时,眼中不再有光,不过看司徒妍时,眼神也没有多热切。 司徒妍笑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都十来天了,父皇才允许我们来看你。” “你是不知道,那天把我们都吓死了。”司徒妍看了禇正榕一眼,又和禇璇道:“这些日子你皇叔根本就没怎么睡,睡着了也一直做噩梦,梦里一直喊你的名字。” 禇璇瞥了禇正榕一眼,好在司徒妍没有多想,“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听禇璇嗓音沙哑,禇正榕忙问道:“你声音怎么回事?” “毒药的药性太烈,伤了嗓子,大夫说要恢复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有燕南风在,禇璇什么都不用怕,她相信燕南风的医术,不然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当天情况确实很危急,太医院的太医只能暂时吊住禇璇的命,对于如何解毒他们束手无策。 有个太医提议去药王谷请严寒,后来还是另一个太医说,严寒的弟子在京里,或许可以请他试试。魏帝这才召燕南风入宫为禇璇解毒。 “人没事就好!你中的毒,太医院的太医都未见过,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日后多加小心!” 禇正榕已没什么奢望了,看着禇璇没事,他也安心了。 “我知道!” “阿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司徒妍难掩笑意,用手捂着自己小腹,“我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皇祖父可知道了?”禇璇是真心为司徒妍高兴,算着日子应该是在军都山有的。 禇正榕嗯了一声,“来看你之前,我们已经去请过安了。” 如果不是因为司徒妍怀孕,皇上未必会让他来见禇璇的,可能是觉得他已经死心了,也就没那么防备了。 见禇璇有些倦怠,两人也不好再打扰,便告辞了。 送走禇正榕夫妻,禇璇看向窗外,今年的雪下的很少,即便下也都下的很小,没想到却在年后下了一场大雪,只是那时她昏迷着没看到。 如今宫里的积雪已经被清的差不多了 ,只有在树梢和房顶上还能看到一些。 禇璇突然有些伤感,也不知来年还能不能看到雪景。 次日,宁鸿渊与八公主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因为宁鸿渊要镇守西北,不宜离开太久,所以婚期定在了二月二十六。 宁太夫人和宁鸿渊入宫谢恩。 谢过恩后,宁太夫人又去后宫拜见淑妃,魏帝让宁鸿渊陪他去御花园散散步,正好商议一下柔然使团入京之事。 魏帝笑道:“柔然左贤王就要入京了,而你还要忙着与云汐的婚事,到时候恐怕有得你忙了。” “婚事有母亲操持,用不到微臣什么,还是国事要紧。”宁鸿渊道。 “国事是要紧,可也不能怠慢了八公主。” 宁鸿渊赶忙说道:“微臣不敢!” 两人说着话,看见远处有个披着海蓝色披风的女子在折梅花。 魏帝眯了下眼睛,问魏冲:“那不是璇儿吗?” 第50章 越王薨了 魏冲朝那边仔细观察,“看着像!” “她才刚好些,怎么就自己出来了。”魏帝眉头紧锁道。 宁鸿渊也朝远处看去,没想到当日城门口一别,差点成为永别。 一行人刚要过去,就有太监急匆匆赶来向魏帝禀报:“启禀皇上,跟随越王离京的护卫前来报丧,越王薨了。” “你说什么?”魏帝心中大恸,头一晕,险些晕倒。 “陛下请节哀!”魏冲劝道。 魏帝沉默片刻,缓了缓心神问来报信的太监:“越王出京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薨了?” “奴才也不知道,来人只说越王薨了。” 魏帝顾不得其他,由魏冲搀扶着前往勤政殿。 宁鸿渊送走魏帝,便朝禇璇走了过去。 此时禇璇折了几枝梅花便要回住处,宁鸿渊喊了声:“郡主!” 禇璇回过头道:“二舅父怎么会在这?” 宁鸿渊听着禇璇沙哑的声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正好路过!怎么就你一个人?” “嫌他们聒噪,一个人出来走走。” 自从她醒过来,就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把人都支出去后,自己就溜出来了。 宁鸿渊知道禇璇和禇正杨有仇,而此次禇璇中毒又是禇正杨暗害,便说道:“刚才听皇上身边的太监说,越王薨了。” 禇璇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知道?”宁鸿渊疑惑道。 “这不是刚听你说的么。” 宁鸿渊:“……”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 “身体可好些了吗?” 禇璇轻笑道:“自然是好多了,不然你已经看不到我了。” 身体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那心里呢? 不知为什么,这次见禇璇,宁鸿渊总觉得禇璇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愁绪,即便笑着,也不如从前那般开朗了。 宁鸿渊问道:“越王那般害你,皇上却只是削去爵位,你心里可觉得不公?” 至少他觉得皇上这样处置有失公允,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怎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禇璇无奈道:“即便我死了,皇祖父也不会杀他的,他手上犯的事又何止这一桩,皇祖父都睁只眼闭只眼。对于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毕竟是他宠幸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又岂会因为我就痛下杀手。” 宁鸿渊沉默无语,有时候什么都明白,也不见得是好事。 禇璇道:“我出来的时间久了,该回去吃药了,就不打扰二舅父了。” “好!赶紧回去!”宁鸿渊见禇璇披风下衣着有些单薄,便提醒道:“刚下过雪,别冻着了,回去多添件衣服。” 禇璇笑着嗯了一声。她刚要走,就听到有人喊道:“渊儿!” 宁鸿渊回头一看,是母亲和淑妃一起走了过来,宁太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众人互相见过礼,宁太夫人就走上前,拉着禇璇的手,诶哟喂一声,心疼道:“这才多久没见啊!这丫头怎么这般憔悴了,刚和淑妃娘娘说一起去看你呢,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淑妃看向禇璇,温声笑道:“我看这气色倒比前两日好多了。” “刚才郡主说要回去吃药,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去看望。”宁鸿渊道。 禇璇莞尔道:“没关系!这里离我住的清芜院很近,大家若是不嫌弃,就去我那坐会儿,喝杯茶!” “好啊!早就听闻郡主泡了一手好茶,今天正好尝尝。”宁太夫人含笑道。 “母亲!人家郡主身体还没好,你去凑什么热闹啊!”宁鸿渊无奈道。 宁太夫人拧眉不悦道:“我发现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呢!母亲是来看郡主的,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 “……我哪有!” 禇璇嗤笑一声,果然一物降一物! “大家跟我来!反正也没多远。” 众人跟着禇璇到了清芜院,夏安就跑了出来,本来她是去找禇璇的,结果一出门看到淑妃,还有宁家母子,赶忙行礼问安。 众人来到屋里,夏安帮禇璇把披风解开,问道:“郡主药都已经热了三次了,您去哪了?” 禇璇把红梅递给夏安,“把花插起来,记得要用那对白色的梅瓶。” “知道了!” 夏安把花拿下去插起来,侍女端来茶具和茶叶。 禇璇泡好茶后,递给几人品尝,宁鸿渊是外男,所以在外屋,侍女把茶给他送了出去。 淑妃和宁太夫人抿了口茶,都赞不绝口。 淑妃问道:“这是云贵进贡的普洱?” 禇璇嗯了一声,“我最喜欢普洱茶,口感温润如玉,回味悠长,还带有一点淡淡的甘甜。” 淑妃又抿了一口,回味了一下茶的口感说道:“这茶永福宫也有,可味道和你这的不太一样,好像少了些什么。” “可能是泡茶的水不同,我用的是梅花上的雪水,刚好前几天下过雪,我命人收了一些。” 宁太夫人坦然笑道:“再好的茶给我们这种粗人喝也是白搭,尝着好像都差不多。” 喝个茶都这么多讲究,宁太夫人暗自腹诽。 “宁太夫人哪里的话,若是没有你们宁家镇守边境,怕也没有我们京中这般安闲富贵的生活。”禇璇道。 淑妃也附和道:“郡主这句话说的极是,你们宁家一门忠烈,让人敬佩。鸿馨这些年虽身为王妃,却勤俭持家,在封地贤名远播,连陛下都夸赞了好几次。” “让你们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宁太夫人爽朗笑道。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很多人都不这么想,认为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只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怀疑他们有谋反之心,有时候是真令人心寒。 就拿这次赐婚来说,宁太夫人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被迫接受了。 三人说笑间,春祺端着药走了进来,她绷着脸说道:“郡主这药已经热了四次了,您若是再不喝,奴婢就只能去太医院请刘医女为您施针了,燕公子说了,若是毒素不能及时排出体外,会伤及五脏六腑的!” “我没说不喝啊!” 禇璇端起药碗,憋着气,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药,漱了口,禇璇苦着一张脸道:“这药竟比毒药还难喝!” “良药苦口,该听大夫的还是要听的。”宁太夫人笑道。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太监焦急的声音,“郡主可在?” 侍女回道:“在里面呢!” 侍女把小太监领了进来,小太监行过礼后,神色慌张地说道:“陛下传郡主去问话,魏总管让您小心些,好像和越王殿下的死有关。” 第51章 差不多得了 禇璇哦了一声,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起身又对淑妃和宁太夫人道:“今天不巧,不能陪淑娘娘和太夫人了。” 淑妃和宁太夫人也惊得站了起来,她们也是刚听说禇正杨死了的消息,而他的死还有可能和禇璇有关,怎么可能会不惊讶。 两人怔怔地看着禇璇。 “公公前面带路!”禇璇淡然道。 “郡主还是先梳妆更衣!” 因为一直在养病,禇璇也懒得梳妆,头发只简单绾了个发髻,头发半披着,头上戴了一支珠钗,衣服也是一身淡蓝色的齐地软绫宫纱衣裙,这样去见驾,多少有些不敬。 而且小太监也想给禇璇争取些时间,让她想想应对之策。 “无妨!比起谋害叔父,这也算不得什么。” 禇璇披上披风,来到屋外。 宁鸿渊长身玉立,严肃问道:“可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不用了,我不会有事的。”禇璇回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禇璇离开后,众人也各自散去了。 出宫的路上,宁太夫人问宁鸿渊:“你觉得兰陵郡主如何?” “什么如何?”宁鸿渊问道。 “作为女人如何?和八公主比如何?”宁太夫人沉声问道。 宁鸿渊心中一紧,“儿子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明白也好,假不明白也好,你要记得,她是你姐夫的亲侄女,维祯的未婚妻。” 毕竟是自己生的,宁太夫人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 她这个儿子从来不屑和女子攀谈,可她每次都能看到儿子和禇璇相谈甚欢。 打远处看,两人确实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可他即便不在乎禇璇和他的辈分问题,也必须正视禇璇和容灏的婚约,两人多年的友谊,难道要为一个女人闹翻吗? 宁鸿渊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从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漠然道:“母亲!你多心了,我只是把她当个晚辈而已。” 宁太夫人叹息一声,她这个儿子为人太过清冷,难得遇到一个让他动心的,她也想成全儿子,可俩人注定今生无缘。 等禇璇到了勤政殿,地上跪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禇正杨的亲随,魏帝脸上难掩悲痛,眼眶有些泛红,想是应该哭过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便之前犯了再大的错,这会儿人一死什么错都没了。 禇璇行过礼后,问道:“不知皇祖父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二叔的亲随说你派人半路劫杀你二叔,可有此事?”魏帝声音颤抖,厉声质问道。 他现在心里很乱,一方面是儿子死了难过,另一方面他是真怕是禇璇下的手,两人最近闹得水火不容,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甚至在除夕之夜的家宴上就下毒杀人。 如今儿子被人害死,现在又有人证说是禇璇下的手,他现在真是心力交瘁了,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吗? “不管皇祖父信不信,璇儿没有做过。”她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问道:“既然二叔被人劫杀,那你身为亲随,为何毫发无伤?” “奴才等人被人下了药,根本无力还手,所以未能救下王爷。”亲随满脸羞愧道。 禇璇继续问道:“既然被下了药,那杀你们岂不是更加易如反掌,为什么那些杀手放过了你?你既然说是本郡主派人半路劫杀,难道那些人报了本郡主的姓名吗?” “是!那些杀手将我等迷倒,就杀了王爷,还说是为郡主报仇。” 听到这,连魏帝都产生了一些疑虑,若是禇璇所为,怎么会不知道杀人灭口,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能杀,却放过了一个属下? 禇璇冷笑道:“我是有多蠢啊!派一帮杀手去杀人,不仅留下活口,还报上自己姓名,说出去谁信啊!” 魏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刚才他只顾伤心,却没问细节,没想到此事有如此多的漏洞。 “可当时那些杀手,用王妃和郡主的性命做要挟,逼王爷写下当年如何陷害太子的供词,说是兰陵郡主要的。”亲随道。 “够了!”魏帝大喝一声,他不想让禇璇知道当年的事,也最忌讳别人在禇璇面前提起太子,现在这个蠢货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 构陷储君,是何等大罪,为了坐实禇璇杀人,连这些都敢认,魏帝真是对儿子失望至极。 禇正杨亲随见魏帝已经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自知失言,便低下了头。 “然后呢?”禇璇冷声问道,她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为了王妃和郡主,王爷只能写了下来。” 魏帝一听,禇正杨居然真的写了,被气得浑身发抖,要是那封供词真的落到禇璇手里,只怕他们祖孙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也就是说,二叔当年真的陷害我父王了?”禇璇满目忧伤地问道。 亲随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当年太子和越王斗得你死我活,谁人不知,这些还用问吗。 禇璇阖了下眼,吁了口气,跪了下来,拜了一拜,“请皇祖父还我清白,彻查二叔被杀一案。” “还有什么好查的!”魏帝怒道:“这个贱奴陷害郡主,拉出去杖毙!” 门外进来两个侍卫,将禇正杨亲随拉了出去,拉出去时,他依然大喊是禇璇杀了禇正杨,他没有撒谎。 可魏帝已经不想听了,不管此事是不是禇璇所为,他都不能再查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更多。 魏帝安抚了禇璇一番,就让她回去了。 之后魏帝又赏赐了一些衣服首饰以做安慰。 此事到此原本已经算是了结,但次日,禇琦和越王妃扶棺回京,魏帝下旨以郡王之礼安葬禇正杨,但禇琦和越王妃跪在宫门口要求魏帝杀了禇璇为禇正杨偿命。 禇璇听闻此事,来到勤政殿向魏帝请旨,准备离宫回府,正好也劝劝越王妃和禇琦,免得她们在宫门前闹得不像话。 因为禇正杨的死,魏帝心里对禇璇多少有些介怀,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到了宫门口,禇璇看到越王妃和禇琦一身孝衣,跪在地上,哭喊着要求皇上严惩凶手。 禇璇下了马车,来到母女二人面前,冷笑道:“差不多得了!再闹下去怕是连郡王之礼的丧仪都没了,岂不浪费了二皇叔辛苦布的这个局。” 第52章 不喜欢 “贱人!都是你,要不是你,王爷怎么会死!”越王妃愤恨地看着禇璇怒道。 夫君临死前告诫她,让她远离京城,不要再和禇璇为敌了,她斗不过禇璇。 没想到她的夫君最后竟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他到死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布的局。 先是封后之事,后来万宝阁的事,之后是除夕家宴中毒,这些事一步步把她的夫君推到了深渊。 禇正杨自知已经无力回天,便自杀来陷害禇璇,哪怕不能利用此事扳倒她,也能在魏帝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只要禇璇再做出什么事,皇上定然会怀疑到她身上的。 “他是畏罪自杀,干我何事?”禇璇得意地笑道。 她只是想知道禇正杨当年做过什么,没想杀了他,至少现在不能,既然他自杀了,那也省得她日后动手了。 越王妃朝天上哭喊道:“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这个女人做了这么多恶事,你为什么不劈死她?” 禇璇嘲讽道:“要劈也是先劈二皇叔啊!他害死了多少人,您心里没数吗?再闹下去,我可就带人去开棺验尸了,要是让皇祖父知道二皇叔自杀陷害于我,恐怕连皇祖父最后一丝怜悯都得不到了,你和禇琦恐怕也会被赐死的。” 听完禇璇的话,越王妃瘫坐在地,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她骄傲了一辈子,最后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教训。 禇琦心里升起一丝恐惧,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怕禇璇了,她真怕禇璇会杀了她。 越王妃越想越气,看着不远处刚刚散朝的官员,三两成群地走了出来,心一横,站起身就朝墙上撞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禇璇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拉住了越王妃,她死死地拽着越王妃,讥笑道:“怎么?想死啊!好好看看你身后再死。” 越王妃回头一看,禇琦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她是不喜欢禇琦,毕竟禇琦是夫君和别的女人生的,她看了就膈应,可现在夫君死了,她再一死,禇琦就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了,到时候她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禇正杨爱了她一辈子,而她却什么都没为他做过,若是再让他唯一的女儿任人欺凌,那就太对不起夫君了。 禇琦走上前去,母女俩抱头痛哭,即便之前母女俩有隔阂,可现在她们只有彼此。 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禇璇上了马车就离开了,她可不想被人围观。 “郡主!您管越王妃干什么?她想死就让她死好了,救了她,回过头她又要对付您了。”春祺冷哼道。 “罪不及妻儿,祸不及父母,若是她们母女敢再找我麻烦,我不会客气的!” 其实禇璇也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出手相救,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已逝的母亲,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呢,若是她没死,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禇正杨的丧事虽说是按郡王的仪制办的,但去吊唁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有血缘关系的皇子公主,满朝文武没几个去的。 禇璇自然没有去,她和禇正杨闹成这样,也没必要去装样子。 回到郡主府,燕南风把禇正杨的手书交给禇璇,在禇璇打开看之前,他提醒道:“看了之后要冷静些,别冲动。” “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放心!”禇璇道。 燕南风叹了口气,希望! 禇璇打开禇正杨的手书,上面清楚地写了当年他是如何陷害太子的,而且连她外公一家都是被禇正杨陷害死的。 当年,皇上将尚书令小姐赐婚给太子,因太子要为先后守孝,婚期推迟三年,可没多久,尚书令被人告发贪赃枉法,年满十六周岁者斩立决,其余人男子流放,女子没入掖庭为奴。 她的母亲从未来太子妃变成宫婢,还要看着她的父亲另娶他人,即便后来外公一家的冤情得以昭雪,可人死又岂能复生。 她仔细看过禇正杨的手书,上面只字未提沈家之事,难道沈家之事和他没关系吗?那沈长清是被谁杀的? 还有在军都山行刺之人,看来只能从别人入手了。 看完禇正杨的手书后,禇璇心情差到极点,这些她的祖父都知情吗?如果知情,他当时是怎样想的,他就那么想要越王取而代之吗? 那她的父亲算什么?他就那么厌恶她的父亲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琴声婉转细腻,令人心神荡漾,想来当年卓文君便是听了这样的琴声,才和司马相如私奔的。 禇璇走到前院,看到一位俊逸潇洒的白衣公子在抚琴。 待琴曲弹奏完,禇璇嗤笑一声,“容大人好雅兴啊!” “不知郡主是否喜欢?”容灏笑问道。 他听宁鸿渊说禇璇有心事,让他来开解一下,他便来此为禇璇抚琴解闷。 “说实话吗?” “自然是实话。” 禇璇柳眉轻挑,不悦道:“不喜欢!所有的曲子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首《凤求凰》,我最讨厌的文人就是司马相如!” “……”容灏一脸尴尬,他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为什么?” “因为司马相如勾引卓文君时弹的就是这首《凤求凰》,可等他功成名就时,却用十三字的休书与卓文君断绝关系,这样薄情寡义之人普的曲子有什么好听的!”禇璇冷哼一声。 她是真的不耻司马相如这等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让那个女子与家人决裂,又怎么忍心看她操劳多年后,又弃她于不顾,直到她写下《诀别书》和《白头吟》方才感到羞愧。 “……我只是觉得这首曲子适合此情此景。” 容灏叫苦不迭,怎么讨她欢心这么难! 外面不是都传禇璇喜欢男色吗?怎么她就不给自己好脸呢? “我觉得我和你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地步,你为什么接近我,你我都很清楚,所以也没必要去谈什么感情。” 禇璇看着容灏无奈的模样,轻笑道:“想讨我的欢心其实也很容易的……” 容灏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准备洗耳恭听。 “那就是做个对我有用的人。” “何为有用的人?”容灏问道。 禇璇盯着容灏的眼睛道:“你想办法除掉户部尚书方锦城,到时候我帮你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第53章 有钱人也这么抠门 容灏当场愣住,待平复心情后,方道:“他是朝廷二品大员,吴王的舅兄,我一个大理寺五品官,如何对付他?” 说不震惊是假的,以他现在的实力要对付一个户部尚书有些困难,禇璇分明是有心为难他。 “那是你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阴谋阳谋你随便。”禇璇戏谑地看着容灏,“实在不行,你暗杀他也行。” 容灏眉心轻拧,问道:“你和他有仇?” 禇璇面色阴沉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做不做由你,如果你不想做,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时间不多,好好考虑。” 她转过身,不再去看容灏,随后对前厅的护卫道:“送客!” 等容灏离开后,禇璇冷着一张脸问天枢:“你放他进来干什么?” “他是郡主的未婚夫婿,说是来探望郡主的,属下也不好阻拦。” 天枢低着头,自知惹了禇璇不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你也知道他只是我的未婚夫君,他现在还不是我的夫君呢!你那么听他的干什么!”禇璇斥责道。 天枢觉得,如果不出意外,郡主和容灏成婚只是早晚的事,现在得罪容灏没必要。 而且来者皆是客,他也不能把人赶走啊! 但主子有命,他一个下人也只能说道:“属下以后不会私自放他进府了。” 离开郡主府,容灏想了很多,也许这是他的一次机会,毕竟除掉方锦城,禇璇承诺帮他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他将涉及过方锦城的卷宗都调了出来,也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对付他呢! 暗杀还是算了,毕竟方锦城本就不是什么好官,只要找到证据,一样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上元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因禇正杨的死,魏帝兴致缺缺,一顿家宴没有歌舞助兴,也显得安静了些,吃过饭后,众人便各自离开了。 离开皇宫时,见天色还早,禇琮非嚷嚷着去看花灯,他五岁那年便随父母去了封地,还未见过京中的繁华盛景,自然想去逛逛。 可冀王夫妇不同意,他们想去溱国公府看望宁太夫人,因为宁鸿渊一大早就出去了,让宁太夫人很不高兴。 正好禇璇要离宫回府,看到此景后说道:“要是六皇叔和六皇婶放心,就让我带琮儿去,反正时间还早,一会儿我把他送回去。”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后,冀王妃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禇璇和禇琮上了马车,就去看花灯了。 到了闹市,两人下了马车,禇璇让禇琮跟好自己,千万别挤丢了。 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禇琮穿梭在各个小摊上,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高兴极了。 他一转头看见旁边有个卖灯笼,他指着一个兔子灯和禇璇道:“姐姐!我要那个兔子花灯。” 禇璇走过来,问老板:“这个灯笼多少钱?” “三十文!”老板满脸堆笑道。 禇璇看着老板,不悦道:“我记得去年才二十文,今年你就卖三十文,你怎么不去抢啊!” “看你们衣着华丽,也不像没钱的,再说了孩子喜欢,为了十文钱至于吗?” 老板觉得有钱人不会在乎这几文钱,没想到碰上禇璇这么个爱较真儿的。 “至于!我再有钱那也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我们有钱,就坐地起价!”禇璇怒道。 老板把脸拉了下来,“你这姑娘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坐地起价了!” “你没坐地起价,你自己慢慢卖!我不买了!”禇璇冷哼一声,拉着禇琮就要走。 “可我想要!”禇琮嘟着嘴,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老板见禇琮是真喜欢,便劝禇璇别为了十文钱让孩子不高兴,大过节的。 禇璇不想让这个老板得逞,便对禇琮道:“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前面的花灯更好看。” 见姐弟俩要走,老板冲着禇琮喊道:“这个兔子灯就剩这一个了,一会儿再回来买,可就没有了。” 禇琮可怜兮兮地拉住禇璇,撒娇道:“姐姐!” 禇璇不甘心地长出了口气,准备回去去买。 谁知身后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说道:“这个兔子灯我要了。” “好嘞!”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他一手接过钱,一手把灯笼摘下来,递了过去。 禇璇回过身,沉着脸对那人道:“容大人很闲啊!” “出来办案,凑巧路过。”容灏温和笑道。 说完便走到禇琮面前,把灯笼送给了他。 禇琮接过灯笼,和容灏道了声谢谢,随后和禇璇笑道:“姐姐!你看这灯笼真漂亮。” 禇璇见此,却十分不悦地瞪了容灏一眼,随后一把抢过禇琮手里的灯笼,气冲冲地老板道:“把灯笼给你,钱还我!” “姐姐!”禇琮无奈地看着禇璇,眼里都是委屈。 姐姐不给他买也就算了,别人送他也不让要。 老板直接怒了,“你这姑娘怎么这样!灯笼是那位公子买的,又不是你买的,你凭什么让我退钱!” “我就这样!”禇璇冷哼一声,怒视着老板道:“不想把钱都退回来,就退我十文,不然你这灯笼我肯定不会要的!” 老板见禇璇带了护卫,又见容灏身后跟着两个衙差,真闹起来,倒霉的只有他,便无奈道:“嘿!我今天算是碰上硬茬儿了!” 他从怀里掏出十文钱,退给了禇璇,随后摇头道:“这年头,有钱人也这么抠门!” 禇璇拿过十文钱还给了容灏,又把灯笼给了禇琮。 容灏拿着钱,嗤笑道:“郡主为什么和一个小贩过不去?不过是十文钱而已。”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这个人不诚实的问题。” 容灏记得禇璇说过,她最讨厌撒谎的人,“也许小贩并没有撒谎,毕竟每年的物价都有所变动,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图惹不快呢!” 禇璇懒得再和他解释,便带着禇琮往街里走。 容灏让衙差先回去,自己则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卖灯笼的就越多,只听一个小贩喊道:“兔子灯,金鱼灯十五文一个,普通灯笼十文一个!” 禇璇一听,脸瞬间黑了下来,她咬牙道:“天枢!去和那个小贩再要五文钱回来。” 第54章 哪来的孩子 众人一脸无语地看着禇璇,为了五文钱至于吗? “不想去?”禇璇冷声道。 “……依属下看,还是算了!” 反正他是不想去,一个大男人为了五文钱去和一个小贩吵,他是拉不下这个脸。 禇琮也劝道:“姐姐!我们还是别去了,前面还有很多好玩儿的等着我们呢!” 不管别人说什么,今天禇璇的拧劲儿上来了,非要去找那个小贩算账。 “天枢你带世子去前面转,我亲自去,如果一会儿走散了,去前面萍合楼汇合。” 天枢应下后,带着禇琮去了前面。容灏跟着禇璇去找那个小贩。 小贩一看到禇璇就问道:“您又有什么事啊?” 禇璇直接伸出手,“你说呢?” “你不是!” 小贩无奈地看了禇璇身后的容灏,容灏尴尬地看向别处,装作和他没关系。 最后,小贩无奈又退了五文钱给禇璇。 禇璇接过钱,就还给了容灏,容灏看着手里的几个铜板,无奈地笑了笑。 谁能相信以生活奢靡着称的兰陵郡主,会为五文钱和一个小贩没完没了呢! 见禇璇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容灏忙跟了上去。 来到禇璇身边后,容灏说道:“即便那个小贩撒了谎,可你并没有受到损失,相反,为了要回这几文钱,还多走了这么多冤枉路。” 禇璇停下脚步,看着容灏严肃道:“大理寺掌管刑狱,那些案件有多少和你有关系的?难道因为没关系,你就会草率判案吗?” “自然不能!” “那不就结了,他骗人是事实,和他骗了谁有关系吗?你说他对我没造成伤害,可他影响了我的心情,怎么就不是伤害了!” 容灏失笑道:“你说的对!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 禇璇快步往前走着,想要去追禇琮,但越往里走,来往行人就越多,也难免有冲撞,容灏拉住禇璇道:“你慢点走!被人碰到就不好了。” 禇璇一看这么多人,想要找到禇琮也不容易,就听容灏的话,放慢了脚步,大不了一会儿去萍合楼就是了。 因怕被冲散,容灏就拉着禇璇的手,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但街里人声鼎沸,看热闹的人太多,禇璇决定去萍合楼等禇琮和天枢。 两人路上经过一个卖首饰的摊位时,摊主笑着叫住容灏:“公子给你夫人买支簪子!” “怎么年纪轻轻的眼神就不好使了!”禇璇白了摊主一眼,“我看着像他夫人吗?” “不是夫妻能牵着手么!”摊主呵呵地笑着。 禇璇这才意识到容灏居然还牵着她的手呢!她赶忙甩开容灏的手。 “她是我未婚妻。”容灏笑道。 禇璇想反驳,可这好像是事实,不由得有些气闷。 摊主见禇璇有些不高兴,和容灏说道:“未婚妻更得买了!难怪人家姑娘不高兴了。” “我不高兴是因为你没眼力见儿!”禇璇朝摊主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摊主一怔,他没说错话啊!怎么还生气了? 容灏挑了一支精美的华盛,付完钱,就去追禇璇了。 两人到了萍合楼,选了三楼一个临街的雅间,一开窗就能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花灯。 街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远处一盏巨大的走马灯在一个高台上旋转着,走马灯上画着各地的山川美景,外面围着一群人在观看。 看着街上成群结队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她却像一个局外人,本来她也可以有个幸福的家,就为了一个皇位,让她失去了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容灏趁禇璇看着外面的街景发呆,将自己买的华盛偷偷插在禇璇的发髻上。 禇璇警觉地看向容灏,“你干什么?” “没什么。”容灏笑道。 禇璇闷哼一声,继续托着腮看向窗外。 容灏看着禇璇的脸,有些恍惚,如果当年沈家没有因为谋反而灭门,他们应该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禇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防备他。 不得不承认,禇璇长得确实极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皓月,清澈如泉水,却又带着一丝忧伤,让人心生怜爱。 禇璇看着外面,容灏看着她,两人各怀心事,一直沉默不语。 门外店小二走了进来,问两人想吃点什么。 禇璇说:“晚些再点,还有人没到,先上壶普洱。” “好嘞!”店小二麻溜的下了楼。 禇璇朝街上望去,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人也进了萍合楼,禇璇立马起身,要去找寻那人的踪迹。 她对容灏道:“我出去一下,你在这等着琮儿和天枢。” “好!” 出来雅间,禇璇见那人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可疑的,才进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她忙跟了过去,站在门外偷听里面的动静。 “你又找我干什么?现在宁鸿渊查你们查的那么紧,万一被他发现,会连累我们王爷的!”一个阴冷的男声道。 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怒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上次刺杀他不成,还折损了不少武士,所以这次我才会冒险来找你,让宁王想想办法帮忙除掉宁鸿渊!” 禇璇直接怔住,原来在军都山刺杀他们的是禇正梧! “你以为我们不想除掉他吗!可我们抓不到他把柄,溱国公府又守备森严,想对付他没那么容易。”梁深道。 现在宁王也想对付禇正柯,而要对付禇正柯就要先除掉宁鸿渊,可他们也没找到机会啊!不然也不会再和柔然人合作了。 欢都沉吟片刻道:“罢了!宁鸿渊的事先放一放,柔然使团这一两日就要进京了,此次柔然使团来大魏,是为了让你们大魏帮我们大汗寻找失散多年的孩子,若是找到了,就让宁王殿下帮忙提前除掉,日后右贤王若是能顺利继位,定少不了宁王殿下的好处。” 梁深一惊,问道:“听说你们可汗多年前伤了身子,不是不能有孩子了吗?他哪来的孩子?” “这些你少管,总之除掉那个孩子就行!”欢都不耐烦道。 梁深气得想翻白眼,要不是还要合作,他才不会容忍欢都放肆呢! “那我也得知道那孩子有什么特征!” 连人是圆是扁,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上哪找! “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如果生下的话,应该二十二岁了。”欢都道。 “……”梁深气得想打人,什么都不知道,还他妈找个屁啊! 门外禇璇听的正认真,店小二突然喊道:“姑娘!你走错地方了,你的雅间不是那!” 屋里的人陡然一惊,梁深立刻出门来查看…… 第55章 难怪 梁深警惕的往两边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店小二也站在不远处准备给别的屋上菜,他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屋里,又对欢都道:“赶紧走!别让人发现了。” 欢都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道:“让宁王殿下留意些,一有那个孩子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 “好!我知道了。” 欢都走到门口,看到四下没有可疑的人,才放心离开。 没一会儿,梁深也离开了此地。 旁边雅间里,禇璇对刘一弦道:“还不跟上去?” “酒楼外有人守着,他跑不了。”宁鸿渊坐在桌前道。 这些日子宁鸿渊一直在调查柔然的细作,终于在前两天发现了欢都的踪迹。 趁着上元节城中守备松懈,欢都才混进了城,而他却不知道这是宁鸿渊故意放他进来的。 他一进城就设法联系上了梁深,两人约在萍合楼见面,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有意外收获。 只是他没想到禇璇也听到了,要不是刘一柱来这找他,他在门外看到禇璇,及时把她拉了进来,恐怕禇璇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他疑惑地看着禇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琮儿要看花灯,我带他来看花灯,后来我们走散了,我们约好在萍合楼汇合,我在这等他呢!”禇璇道。 见禇璇孤身一人,宁鸿渊沉着脸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你的护卫和侍女呢?” 今天上元节,街上人又多,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要对付她。 “天枢跟着琮儿,侍女在马车那边等着呢。”禇璇沉吟片刻,有些不好地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容灏在上面等我,我和他一起来的。” 宁鸿渊怔了怔,深邃的眼眸黯淡了些,他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难怪……” “难怪什么?”禇璇茫然道。 怎么说话还说一半啊? 难怪和琮儿走散了。宁鸿渊冷淡道:“没什么!” 刘一弦同情地看着宁鸿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人家成双成对的,他家国公却要在今天这种日子,还要查杀死父兄的凶手,真是太苦了。 刘一柱也看出宁鸿渊不高兴了,他以为是为了刚才细作的事,他见兄长表情不对,疑惑地看向刘一弦,想从他那得到答案。 刘一弦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问。 禇璇并没在意那些,她心里一直想着刚才听到的事,又坐到桌前问宁鸿渊:“刚才隔壁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宁鸿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五皇叔通敌了?” “嗯!” “那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吗?”禇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万一让他知道他的父兄都是被禇正梧害死的,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啊! “你觉得我还应该知道些什么?”宁鸿渊反问道。 禇璇赶忙摇头,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啊! 她觉得宁鸿渊今天心情好像很不好,难道是因为他们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可身为皇子的禇正梧却通敌,心理不平衡了? 她轻咳一声,“那个……柔然可汗没有别的子女吗?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大魏找孩子?” 还是赶紧转移一下话题! “没有!” “……”禇璇还等着听下文呢,宁鸿渊就沉默了。 “别的呢?” “你不是刚才都听见了吗。” 宁鸿渊自顾自地倒了杯白水,喝了一口。 禇璇:“……” 她想知道具体情况啊!那个伏图可汗怎么会没有别的子女呢?他又怎么受的伤?他的孩子怎么会流落到大魏的? 禇璇抓着宁鸿渊放在桌上的手,正色道:“二舅父!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五皇叔要害我,那些柔然人也要杀你,我们要同心协力才是!” 宁鸿渊看了一眼禇璇握着他的手,禇璇自知失礼,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嬉笑道:“您说是不是?”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宁鸿渊沉声道。 这件事太危险,他不想禇璇掺和进来。 禇璇面色微沉道:“你有什么办法?抓住那个细作去指证禇正梧吗?” 宁鸿渊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我皇祖父不会因为此事去问罪禇正梧的,即便那个柔然人承认与禇正梧勾结,单凭一个人证,根本无法定罪,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就像她半路去拦截禇正杨,即便有人证又如何,只要本人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身为皇子却通敌卖国,皇上怎么可以置若罔闻?”宁鸿渊怒道。 禇璇冷笑道:“你也知道他是皇子,皇子犯法何时与庶民同罪过?不然我八皇叔也不会只是削爵幽禁,只要他们不是犯了弑君谋逆的大罪,是不会被处死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有恃无恐了。” “我会找到证据的!”宁鸿渊坚定道。 “等你找到证据黄花菜都凉了!”禇璇不甘示弱道。 要能找到证据,她早就找了,这些皇子当中,但凡做过恶事的,基本都有迹可循,可禇正梧太过狡猾,这些年来根本就没被抓到过把柄,可见此人心机之深沉。 “与其等待,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反正柔然使团就要入京了,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柔然可汗那个孩子……” “够了!”宁鸿渊厉声喝止,“先是楚王,再是越王,现在你又想对付宁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一弦和刘一柱吓了一跳,禇璇可是郡主,他们国公怎么能如此和人家大呼小叫呢! 之前不都是客客气气的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何况他们也觉得禇璇说的有道理。 禇璇也被宁鸿渊吓了一跳,她还未见过宁鸿渊发这么大火呢。 “我不想干什么!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不信你看着,五皇叔很快就要对六皇叔出手了,你自己想清楚了,如果不想再失去亲人,我们就只能合作。”禇璇道。 禇璇不再多言,出了雅间,正好碰到天枢和禇琮也来了萍合楼。 一看到禇璇,禇琮就兴奋地跑过来说道:“姐姐!你看我买了好多好玩的。” 禇璇见天枢手里提了一堆小玩意儿,无奈地笑了笑,“饿了!先去吃点儿东西。” 到了三楼的雅间,容灏略显焦急地问禇璇:“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禇璇坐下后,才淡淡道:“碰上一个朋友,聊了几句。” 第56章 合作愉快 “这样啊!”容灏笑了下,他突然发现禇璇发髻上的华盛不见了,神色一滞,难道是禇璇不喜欢已经扔了? 也是!她一个郡主,又是出了名的生活奢靡,非金玉之器不用,又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呢! 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刚点好菜,宁鸿渊就走了进来。 因是在外面,禇琮也没有拘礼,起身来到宁鸿渊身旁道:“二舅父!你怎么也在这啊?” “出来办事,正好路过。” 容灏也起身,拱手笑道:“溱国公!” “容大人!”宁鸿渊颔首道。 虽然两人亲如兄弟,但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要装作不熟的样子。 禇璇也没起身,只冲着宁鸿渊呵呵笑道:“二舅父!” 两人刚闹了个不欢而散,这会儿宁鸿渊来干什么?禇璇心里有些没底。 宁鸿渊拿出一支华盛,递给禇璇,“这是你刚才丢的。” 禇璇看了一下,发现没见过这件首饰,便道:“这不是我的!” 容灏接了过来,对禇璇笑道:“是我刚才送你的。” 禇璇疑惑地看着容灏,这是闹哪样?好端端的送什么首饰啊。 “看来送东西还是要说一下的,不然丢了都不知道。” 容灏自嘲一番,随后递到禇璇面前,“不知郡主喜欢什么,就是觉得这支华盛很适合你。” 禇璇看了看容灏,想到现在还用得到他,又不好当众伤他面子,就接了过来,“谢了!” 这支华盛还挺好看的,不过兰花是高洁典雅之花,她好像和高洁典雅也挨不上边,这是在讽刺她吗? “我帮你戴上!” 禇璇也没拒绝,也没说好。容灏拿过华盛,给禇璇戴到发髻上。 宁鸿渊看了这幕,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既然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我就先走了。” “二舅父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禇璇道。 禇琮也拉着宁鸿渊,非让他留下,他就坐了下来。 众人刚落座,禇琮就问禇璇:“姐姐你刚才不是去见朋友了吗?怎么会碰到二舅父?” “我是先去见了朋友,后来碰到的二舅父。” “那你刚才怎么没说碰到二舅父的事?”禇琮问道。 “你哪那么多问题啊!”禇璇不耐烦道。 她刚才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谁知道宁鸿渊会找来。 正好店小二端着酒菜来上菜,菜刚上好,禇璇就给禇琮夹了一个鸡腿,“食不言,寝不语,多吃点儿,把嘴堵上。” 禇琮早就饿了,见有吃的,自然不会再问东问西。 可能是宁鸿渊和容灏本就熟识,两人边吃边聊,又加之喝了些酒,便越说越默契,禇璇看着两人,神色有些复杂。 她用丝帕擦了擦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相见恨晚啊!” 容灏是见识过禇璇的审问人的本事的,以宁鸿渊的性格,肯定顶不住禇璇的盘问。 他只能率先开口笑道:“容某一直仰慕溱国公,只是无缘结识,今天还是托郡主的福呢!” 禇璇点了下头,随后诧异地看向宁鸿渊道:“一直以为二舅父不善言谈,没想到竟然能和容大人聊的来。” 宁鸿渊没说话,喝了杯酒。 禇琮却插嘴道:“姐姐,你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么,怎么你们大人就能说话呢?” “我吃完了!” “可二舅父和姐夫没吃完啊!” 禇璇一听就不干了,厉声喝道:“谁是你姐夫!” 禇琮指了一下对面坐着的容灏。 “你要再和他叫姐夫,就别和我叫姐姐了!”禇璇怒道。 禇琮一边扒拉着碗里的菜,一边小声嘟囔:“可皇祖父已经赐婚了,谁都逃不掉,二舅父也不想娶八姑姑,还不是必须娶。” 禇璇陡然一惊,“琮儿!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乱说呢!” 现在容灏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这话要是被他传出去,那宁家免不了要被皇上猜忌。 禇琮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道:“我胡说的!”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送你回去。” 为避免禇琮再说错话,还是快点带他走的好。 禇琮忙点头道:“好!” 送走禇琮和禇璇,剩下宁鸿渊和容灏也没什么顾及了。 “她怎么还是那么防备你?”宁鸿渊问道。 就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让禇璇如临大敌,还直言他是外人,可见真是把他当贼防了。 容灏笑道:“无所谓!她让我去对付方锦城,说事成之后,帮我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宁鸿渊质问道。 方锦城是吴王的舅兄,对付方锦城就是在对付吴王,刚才禇璇又和他商议一起对付宁王,难道禇璇已经知道太子是如何死的了? 容灏不疑有他,只当宁鸿渊是关心他,便笑道:“告诉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帮我查案不成?” 宁鸿渊也懒得再解释,和容灏道别后,就去追禇璇了。 把禇琮安全的送回府,禇璇也准备回府了,走出没多远,宁鸿渊就拦住了她去路。 禇璇命人将宁鸿渊请上马车。 一见到宁鸿渊,禇璇便嗤笑一声,“二舅父这么快就想清楚了?” 宁鸿渊没有回答,反而问禇璇:“你想为你父亲报仇对吗?” 禇璇当即冷下脸道:“跟你无关!” “越王真是你杀的?”宁鸿渊冷声质问道。 “我说了,跟你无关!你要是不想合作就算了,下车!” 禇璇对外面的车夫嚷道:“停车!” 车夫将车停在一边,马车里两人对视半晌。 最终,宁鸿渊阖了下眼,无奈道:“你想怎么做?” 连自己亲叔叔都能下手,看来禇璇已经打定主意要复仇了,既然劝不住,还不如合作,至少这样还能少让她犯些险。 见宁鸿渊松了口,禇璇暗自腹诽,男人都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你不需要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只要盯紧柔然人就行,至于下一步要做什么,日后我会告诉你的。” 宁鸿渊眼眸微眯,不悦道:“你这是要合作吗?我怎么觉得你只是想找个手下而已!”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你要是有的话,我也可以听你的。” 宁鸿渊沉默地看向别处。 禇璇唇角微扬,“这不就结了,我动脑你出力,我们合作愉快!” 第57章 只是幕僚 “只怕六月的天,都不及你的脸变得快!”宁鸿渊白了禇璇一眼。 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这会儿又和他有说有笑了。 “二舅父说话真风趣!”禇璇笑了笑。 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对宁鸿渊道:“我们合作的事,不要告诉我六叔,更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我知道!”宁鸿渊道。 如果有一天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不想连累姐姐一家。 难道禇璇刻意疏远姐夫,也是怕将来东窗事发吗? “越王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既然决定合作了,禇璇也没有再隐瞒,“不是!他是自杀的,他想用自杀来陷害我。皇祖父虽然没信,但现在我也要收敛些,不然迟早会怀疑到我身上的。” 若是没有禇正杨自杀,她就自己出手对付禇正梧了,也不用和宁鸿渊合作了。 宁鸿渊松了口气,他真怕禇璇为了报仇,变得不择手段,麻木不仁。 两日后,柔然左贤王带领使团来到京城,魏帝命禇正柯和宁鸿渊出城迎接。 晚上,魏帝又在琼林殿设宴接待柔然使臣。 宴席上,慕通先向魏帝敬了酒,随后就看向宁鸿渊笑道:“之前我们都是在战场上交战,这次难得有机会把酒言欢,今天定喝个不醉不归!” “好!”宁鸿渊欣然应下。 两人在这喝酒,慕通身旁的副使礼达安起身朝魏帝深施一礼道:“启禀大魏皇帝陛下,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将军请说!”魏帝道。 礼达安唉了一声道:“下臣二十四年前,曾娶过一个魏人姬妾,后来她怀孕八个月时,柔然发生内乱,我们也就失散了,听人说她辗转回到大魏,又跟人来了京城,下臣肯请皇帝陛下帮忙找到下臣的妻儿。” 宁鸿渊瞬间来了精神,之前欢都说柔然使臣是帮柔然可汗找孩子的,现在礼达安却说是他的儿子,看来是怕那孩子被人暗害! “将军可有什么信物,或者那位姬妾的画像?”魏帝问道。 “有!”礼达安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命人呈给魏帝,“这是下臣那位姬妾的贴身之物,当年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下臣。” 魏帝看着这块玉佩,觉得雕工精美,图案也很新颖,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荷花和一个成熟的莲蓬。 礼达安继续道:“下臣那位姬妾,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瓜子脸,长得是如花似玉,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魏帝听了直咧嘴,殿内的人听了,也不禁偷笑,就礼达安这副尊容,还有大美人送他定情信物,搞不好就是强抢去的,不然人家怎么逃回大魏了呢! 这礼达安四十多岁,小眼睛,塌鼻梁,大嘴巴,还一脸络腮胡子,身形微胖,而那将军肚尤为明显,显得整个人都很笨拙,也不怪众人嘲笑。 礼达安也看出殿上的嘲讽之意,但他并没有理会,只一心想找到那母子俩。 “朕命人将玉佩的样式描绘出来,张贴榜文,看看有没有人认识。”魏帝道。 “那就多谢皇帝陛下了!”礼达安单膝跪地道。 为巩固两国邦交,柔然向大魏提出求娶公主,嫁与左贤王慕通为妃。 魏帝当即下旨命九公主禇云槿和亲柔然,同时晋封宁美人为宁嫔。 九公主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直接瘫坐在地,痛哭不止。 凭什么别人都能嫁得如意郎君,她却要远嫁柔然,还是嫁给那种野蛮人,她不要! 宁美人也哭了起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一旦和亲,这辈子就再也见到了。 宫中妃嫔都来安慰母女二人,但悫嫔没敢来,如今她的八公主要嫁给宁鸿渊,九公主却要去柔然和亲,她去了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会刺痛九公主母女的。 即便她没去,九公主还是恨上了她们母女,当初要不是八公主非要嫁给宁鸿渊,嫁给宁鸿渊就会是她,那她也不用去和亲了。 她去养居殿求魏帝收回成命,却被魏帝训斥了一顿,魏帝命她回宫好好备嫁。 谁知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禇璇,九公主一看到禇璇,更是火大,当初她就说要向父皇进言,让自己去和亲,当时她还不信,没想到今日竟然成真了。 “禇璇你得意了!如今我要去和亲了,你做梦都能笑醒了!”九公主怒吼道。 “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凭什么进我梦里?就凭你讨厌?”禇璇不屑地切了一声,“我当初都提醒你了,你为什么不提前定亲?” 禇璇摇了摇头,便进殿去给魏帝请安了。 听完禇璇的话,九公主更郁闷了。 是啊!她若是早些定亲,就不用嫁去柔然了。 禇璇进殿后,见玉嫔正在给魏帝按摩头部,魏帝正在闭目养神。 行过礼后,魏帝睁开眼,让玉嫔不用在按了,他沉声道:“璇儿!等云汐的婚事办完,就该办你的婚事了,收收心,把你府里那些幕僚都散了!” 以前,魏帝觉得禇璇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可近来她的心思确实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不管禇正杨的死和她有没有关系,但都是因她而起。 魏帝觉得禇璇会变成这样,和那些幕僚脱不了干系,只要把那些幕僚赶走,他再好好管教,定能让她和从前一样。 “幕僚可以散!”禇璇把嘴一撅,冷哼道:“可容灏一个五品官,有些配不上孙女!” 魏帝闷哼一声,“官位低,朕可以慢慢提拔,总之不会委屈你的。” “是!” 禇璇离宫回府后,就把府中那些幕僚都聚集到了大厅,又每人给了二百两银子,当做遣散费。 众人有些不舍,毕竟在郡主府他们过得也算逍遥自在,这里不仅有志趣相投的朋友,还有吃有喝,上哪找这种好事啊! 不过,他们确实也该走了,禇璇快要成婚了,留下他们将来夫妻少不得要吵架的。 众人拿了钱,和禇璇一一道别,还嘱咐她和容灏好好过日子。 众人离府时,正好容灏找禇璇有事,看着眼前这幕,容灏叫住文徵羽,“文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离开了?” “陛下下了旨,命郡主遣散府里的幕僚。”文徵羽道。 容灏一怔,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 他随即问道:“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我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有本事还能饿着自己不成!”文徵羽哈哈大笑道。 他拍了下容灏的肩膀道:“郡主是个好姑娘!别听外面的人胡说,我们真的只是幕僚而已。” 第58章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啊?”容灏一愣,什么意思? 难道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禇璇为什么不解释,还任由流言愈传愈烈? “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在一起切磋琴艺。”文徵羽笑道。 “一定有机会的,一路保重!”容灏拱手道。 文徵羽也拱了拱手,随后背着琴,和容灏挥手告别。 来到府内,容灏见禇璇心情低落,应是那些幕僚走了,心中不舍! 禇璇命人给容灏上了茶,随后问道:“找我有事吗?” “关于方锦城的事,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不知道郡主是想让他死,还是只是被罢官?”容灏问道。 “那种人让他活着干什么?继续害人吗?”禇璇没好气道。 “这件事吴王也牵涉其中。”容灏道。 他想知道禇璇对禇正樘的态度。 禇璇道:“这种事,只要方锦城咬死了是他自己的事,我皇祖父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你只要把方锦城私开玉矿的事告到御前就行。” 私开玉矿这种大罪都睁只眼闭只眼,那皇上怎么会让禇璇把府中的幕僚都遣散了? 容灏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皇上勒令你把幕僚都遣散了。” “你想他们?你若是想他们,本郡主可以把人再叫回来。”禇璇冷哼一声。 要不是和容灏定亲,她也不用遣散那些幕僚了,一下拿出几千两银子,还挺心疼的。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容灏笑道。 “有什么好问的!我看你是幸灾乐祸。”禇璇白了他一眼。 容灏无奈笑道:“我真没那意思,你若觉得无聊了,我随时可以来陪你,反正他们能做的,我也能做。” 禇璇想了想,好像有点儿意思。 便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说你愿做我的幕僚?”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容灏宠溺道。 “这么说决定弃暗投明了?” 虽然禇璇目前还不知道容灏背后的人是谁,但说不定这样可以离间他和他的主子呢! 容灏一脸认真地说道:“容某从未投靠过任何人,况且日后我们便是夫妻,这世上还有比夫妻关系更为亲近的吗?” 呵呵! 禇璇可不这么认为,这世上多的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她看容灏就像个负心汉,搞不好在老家还有什么私定终身的相好呢! 不行!她还得再去查查容灏,不然实在不放心,这次她要事无巨细都查一查。 六叔是个不靠谱的,还是她自己来! 早朝上,容灏参户部尚书方锦城私开玉矿,草菅人命,随后呈上证人供词。 魏帝看着容灏递上的证词,竟然还有血书,震惊不疑,没想到方锦城竟然在滇南私自开采玉矿,还将要逃跑的矿工杀死。 他冲着方锦城怒吼道:“方锦城!你好大的狗胆,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知法犯法!” 方锦城赶忙跪下请罪:“求陛下开恩!微臣再也不敢了!”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禇正樘,想让他帮忙求情,禇正樘假装没看到,把脸转向一边。 他哪里还敢求情,此刻他最怕方锦城连累自己呢。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魏帝顺着方锦城的目光看向禇正樘,想到他送自己的寿礼,便沉声道:“吴王!” “儿臣在!”禇正樘站了出来。 “去年寿宴,你送朕的玉石该不会也是方锦城矿上的?”魏帝面带愠怒问道。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玉矿可能有禇正樘的份。 禇正樘赶忙解释道:“启禀父皇!那是儿臣花重金命方大人购得的,儿臣真的不知道他私自开采玉矿之事啊!请父皇明鉴!” “吴王说的可是实情?”魏帝问跪在地上的方锦城。 方锦城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脱罪了,但至少要保住禇正樘,只要他在,最起码还有人能为自己奔走。 “是!吴王听说臣有些门路,便花重金命微臣给陛下准备贺礼,微臣这才将那块玉石给了吴王。” 既然方锦城没有供出禇正樘,魏帝也没有再追究,只命人将方锦城关入大理寺监牢。 如今方锦城入狱,户部尚书一职出现了空缺,魏帝思虑再三命大理寺卿陆士杰任户部尚书,容灏接替陆士杰任大理寺卿。 此次容灏调查玉矿之事有功,魏帝觉得容灏不畏强权,很适合大理寺卿的位置,这样一来,禇璇也不能说容灏配不上她了。 容灏由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升任三品大理寺卿,手握权柄,可谓是风头无两。 散朝后,禇璇的马车就等在宫门口,看到容灏出来后,就命天枢去叫容灏过来。 容灏来到马车旁,向禇璇行礼后,问道:“不知郡主找容某何事?” 禇璇撩着车帘,面露不悦道:“容大人忘性可真大!你不是说要当本郡主的幕僚么,作为幕僚,我叫你,你过来就是了,不要问问题,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上马车!” 容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微微蹙眉道:“可这是宫门口啊!” 即便他们有婚约在身,但大庭广众之下同乘一辆马车,难免被人说闲话。 禇璇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嘲讽道:“怕别人说闲话啊!” “是!” “你若是不上车,我明天就能把你从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拉下来。”禇璇威胁道。 容灏无奈只能上了马车,跟着禇璇一起离开了。 后面看到的官员都议论了起来。 一个和容灏同期中了进士的小官不屑道:“难怪容灏升的那么快,原来是讨了兰陵郡主的欢心啊!” 另一个官员也嘲笑道:“可不是!听说皇上命兰陵郡主把府中的幕僚都遣散了,咱们这位状元郎,正好钻了空子,看来把郡主伺候好了,比做多少事都好使!” 来往的几名官员,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宁鸿渊带人从后面走了过来,他黑着一张脸停在几人的身旁,冷眼看了几人一眼。 几个人直接被宁鸿渊强大的气场给镇住了,都战战兢兢的向宁鸿渊打招呼。 宁鸿渊瞪了几人一眼,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一名官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道:“太吓人了,溱国公那表情怎么那么像被人抢了亲一样啊!” “你这形容太贴切了。”另一人看着宁鸿渊离去的背影道。 第59章 吃错药了 禇璇把容灏送回了家。 容灏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禇璇特意在宫门口等他,就是为了送他回家? 两人下了马车,容灏请禇璇进去坐坐。 “好啊!”禇璇先一步进了容灏家。 容灏:“……” 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真请禇璇进去。 容灏的宅子并不大,两进两出的一个四合院,但离大理寺很近,也就隔着一条街。 禇璇四处看了看,说道:“你这不错啊!出了门就能办公。” “当初也是为了方便才买的。”容灏边给禇璇倒茶,边笑道。 他把茶递给禇璇,禇璇接过茶,喝了一口茶,审视着容灏道:“你当官也才四个来月,这么快就能京中买宅子了?” 要知道京城的宅子并不便宜,像容灏这个宅子,虽然小点儿,但地段好,环境好,按市价少说也得近千两,他一个孤儿哪来的钱? 容灏知道禇璇的疑心病又犯了,便摇了摇头笑道:“我家以前是经商的,虽说家道中落了,可也不是身无分文,不然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禇璇将信将疑,不管如何,等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最近这段时间就当消遣了。 “你如今已经是三品大理寺卿了,我看你这也没几个伺候的人,实在不符合你的身份,不如搬到我隔壁,这样我们来往起来也方便。” 之前郡主府旁边的宅子是洪老头住的,后来被她买下来了,本来想等开春重新修葺一下,和郡主府合并,现在可以先让容灏住着。 “多谢郡主美意,不过这里离大理寺近,办起事来也方便,而且……”容灏狡黠一笑,“距离产生美,离得太近了,万一你发现我的缺点,要退婚怎么办!” 呵呵!是怕发现他有什么秘密! “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了。”禇璇道。 容灏带禇璇去了书房,随后把一本账册交给了禇璇。 这本账册是他从方锦城的账房先生那得来的,也是靠着那账房先生,他才查到方锦城私开玉矿的事。 之前他翻看卷宗时,发现这账房先生的儿子打死了礼部尚书的儿子,可礼部尚书竟然说是意外,最后账房先生的儿子竟然被无罪开释了。 他一眼便看出这里面一定猫腻,便去查了这账房先生,最后从他那查到了方锦城的罪证。 禇璇一看,账册上是方锦城给滇南一些官员和禇正樘的分成账目,其中禇正樘自己分了四成,滇南的官员分了三成,其余三成是方锦城拿的。 “这本账册怎么没交给皇祖父?”禇璇拿着账册问道。 有了这本账册,禇正樘百口莫辩,最轻也会降为郡王,贬谪出京。 “你不是不让我牵扯上吴王吗?既然你只让我对付方锦城,我便只针对方锦城,涉及到吴王的,便交给你了。” 禇璇满意地点了下头,这个容灏确实聪明! 容灏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猜你的目标一定是吴王,你帮我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我也该投桃报李才是。” 和聪明人共事就是好!很多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这会儿禇璇看容灏也顺眼了些,若是这个容灏能为她所用,她也不是不能将就。 拿到账册后,禇璇就离开了。 但禇璇前脚刚走,宁鸿渊就偷偷来到他的住处。 见宁鸿渊阴沉着一张脸,容灏笑问道:“这又是谁惹你了?” “你说呢?”宁鸿渊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 两人认识多年,虽然宁鸿渊高兴与否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心思最难猜,容灏无奈地看着刘一弦,想从他那得到些信息。 刘一弦摇了摇头,他是真不知道,散朝回来就这样了。 他们在容灏家门外等了很久,等禇璇离开后,他们才进来。 宁鸿渊沉声道:“你最近行事越发无所顾忌了,禇璇到底是我姐夫的亲侄女,你怎么能败坏她的名声?虽然你们已有婚约,可大庭广众之下同乘一车离开,会引来多少闲话,你不知道吗?” “这是禇璇故意为之,我能怎么办?”容灏对此也颇为无奈,别人不理解他也就算了,怎么宁鸿渊也来训斥他? 平时宁鸿渊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宁鸿渊皱眉道:“就算她是故意的,你也该拒绝才是!” “我拒绝了,可她威胁我!” “她能威胁你什么?” 容灏刚想解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刘一弦赞同地点了下头,他也觉得宁鸿管的太宽了。 宁鸿渊也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了,“算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等宁鸿渊走后,容灏才嘀咕道:“这人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 禇璇黑衣遮面,带着一帮暗卫,悄悄来到吴王府。 正在侍妾屋里熟睡的禇正樘,还未意识到危险已然逼近。 禇璇拔出剑,挑起禇正樘的被子,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道:“吴王殿下!麻烦你起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禇正樘立马惊醒,看到眼前的黑衣人,和横在脖子上的剑,早已吓得魂飞天外。 身旁的侍妾也被禇璇的声音惊醒,她刚要喊人,就被天枢打晕了。 “你们想干什么?要钱本王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不能伤害本王。”禇正樘战战兢兢地说道。 “给多少?”禇璇戏谑地问道。 “你们要多少?” “十万两!” “……你们怎么不去抢!”禇正樘气急道。 “我们这不是来抢了么!”禇璇忍不住笑出了声。 从刚才禇正樘就觉得说话的声音耳熟,这一笑,他便可以确定,这个为首的黑衣人就是禇璇。 他直接怒喝道:“禇璇!你这个小兔崽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吓唬你的亲叔叔!” “三皇叔好耳力啊!这都能听出来。”禇璇嬉笑道。 之前中毒,禇璇伤了嗓子,声音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还是被禇正樘听出来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 知道真是禇璇,禇正樘反而不怕了,他厉声喝斥道:“赶紧把剑拿开!” “我来这可不是和三皇叔闹着玩的。”禇璇拿出账册,冷笑一声,“要是让皇祖父知道那个玉矿是你开的,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第60章 合谋骗钱 “你胡说些什么呢?”禇正樘心虚地怒喝一声。 禇璇晃悠着手里的账册道:“这本账册上清楚的记录了你们如何分赃的,你拿了大头,用得着我给你念一下吗?” 禇正樘一直知道有这么一本账册,方锦城入狱后,他也找过,但没找到。 现在出现在禇璇手里,他也懒得再辩解了,“不用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禇璇嗤笑道:“只要三皇叔肯为我解惑,我就把这本账册还给你。” “本王能为你解什么惑啊?” “十八年前,我父亲的死,你到底出了多少力?”禇璇质问道。 禇正樘猛然一惊,他没想到禇璇还在纠结她父亲的死。 “你问这些干什么?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是对你没好处!”禇璇剜了他一眼。 “本王不过是跟着一起痛打落水狗而已,本王又没干什么!” “你骂谁是狗呢!”禇璇大喝一声,气得把剑抵在禇正樘脖子上,险些将他割伤。 禇正樘吓得赶忙改口道:“我是狗还不行嘛!” 禇璇对身旁的天枢道:“准备好笔墨纸砚……” 来之前,禇璇已经备好了文房四宝,就等着禇正樘亲自写下认罪书。 禇璇挟持着禇正樘来到桌前,又命天枢研墨。 研好墨后,天枢将笔递给禇正樘。 “我写什么呀?”禇正樘一时不知该从何写起。 “把你这些年做的恶事,事无巨细都写下来,尤其是陷害我父亲的。”禇璇道。 禇正樘拿起笔,沉思片刻后道:“当年皇长兄被二皇兄打压的够惨了,本王能做什么呀!充其量就是根搅屎棍。” “你说谁是屎啊!会不会说人话!”禇璇训斥道。 “口误!口误!” “写啊!”禇璇怒斥道。 “这张纸也不够啊!”禇正樘没好气道。 他也想写啊,可这些年做的事,这一张纸也承载不了啊! “……”禇璇看着那张两尺长,一尺宽的纸,面色微沉,“给吴王殿下,再拿两张纸。” “最好三张!”禇正樘呵呵笑道。 “……去拿!”禇璇脸色又沉了几分。 禇正樘执笔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一张纸写完后,禇璇拿剑挑起来,扫了一眼,不禁吐槽道:“三皇叔你这字能不能写好一点!你这样四张纸也不够啊!” 不怪禇璇说,就禇正樘这两笔破字,又大又不规整,难怪要那么多纸呢! 她还以为禇正樘真干了那么多恶事呢,毕竟禇正杨也才用一张纸而已。 “凑合看!你叔叔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写这么多字!” 他容易吗?半夜三更被自己侄女拎起来写认罪书,说出去谁信啊! “像打死奴仆这种事,写一两个就可以了,再这样写下去,天亮也写不完了。” 禇璇长出了口气,她这个三叔,大事不敢干,净干些欺男霸女的事,出了事就用钱摆平,这些年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也没闹出大事。 “你以为我愿意写啊!你不是让我事无巨细么!”禇正樘瞪了禇璇一眼。 禇璇哼笑一声,这是生怕自己做的恶事少了,对不起他这个亲王的身份啊! 待禇正樘写完后,四大页纸将将够用。 看完禇正樘干的这些事,里面竟然没有涉及她父亲的事,这让禇璇更加肯定,当年在背后搞鬼的就是禇正梧。 但看到私开玉矿的竟然是吴王妃和方锦城,让禇璇多少有些意外。 “既然私开玉矿的不是你,为什么账册上写了你独占了四成?” “我才分了一成!”一提这些禇正樘就窝火,“就那一成还是他们借我的名号,让当地的官员行个方便,才分给我的,不然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其实就那一成,还是归在公中了,最后也是吴王妃管着。 禇正樘怒骂道:“那个死婆娘!锅让我背,她自己拿着钱不撒手,花钱还花府里的!” 他转头又和禇璇诉苦:“你别看我是亲王,当家做主的是你三婶,她说我靠不住,她得给自己和儿子留后手,不然哪天我获了罪,他们娘几个就得挨饿!” “璇儿啊!你三皇叔苦啊!” “呸!”禇璇直接啐了他一口,“你可怜个屁!被你们害死的矿工才可怜呢!” “可那些矿工也不是我害的啊!我真是冤枉的。” 禇璇沉思片刻后,计上心来。 “三皇叔啊!你想要钱吗?” “哪来的钱?”一说有钱,禇正樘眼睛都放贼光了。 禇璇招了招手,让禇正樘附耳过来,随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禇正樘赞赏地看向禇璇,随后点了点头,“还是你这丫头有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这么说您同意了?”禇璇问道。 “一本万利的买卖,本王当然同意了!”禇正樘暗喜道。 随着禇正樘一声惨叫,吴王府的人被喊起来了大半。 吴王妃听到禇正樘的惨叫,披了件外袍就披头散发的带人跑了过来。 来到院里一看,禇正樘正被人拿剑挟持着,吴王妃险些晕倒,侍女赶忙扶住她,“王妃!” 吴王妃强装淡定的冲着禇璇等人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挟持亲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放了我家王爷,便饶你们一死!” 禇璇朝天枢使了眼色,天枢便朝吴王妃道:“我们只图财,只要王妃给我们五万两银子,我们就把吴王殿下放了。” “五万两!那么多!”吴王妃惊得目瞪口呆。 禇正樘一看就知道,吴王妃肯定在心疼银子,便怒道:“你个死婆娘!本王连五万两银子都不值吗!别说五万两,就十万两你也得给啊!” 禇正樘又看向禇璇,示意让她多要点儿,才五万两,怎么对得起自己亲王的身份。 禇璇装作没看到,继续让天枢按她教的说。 天枢厉声威胁道:“我数到三,您要是不给,我们就先砍吴王一条胳膊,再不给,就砍他一条腿,直到他死为止。” 不等吴王妃反应,天枢便开始数道:“一、二、三……” 三刚一出口,吴王妃便大声喊道:“等一下!我这就去拿。你们要现银还是银票?” “当然是银票!”天枢道。 吴王妃命侍卫守在这里,自己则让侍女扶着自己去取银票。 见吴王妃走后,禇正樘小声和禇璇嘟囔道:“不是说好要十万两,咱俩一人一半吗?” 第61章 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别着急啊!”禇璇暗自偷笑。 过了没多久,吴王妃就拿着银票回来了。 “银票给你们,放了我家王爷!”吴王妃举着一沓银票道。 禇璇命人上前去取,可吴王妃非要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不然给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您放心!我们只求财,不伤人性命。”天枢道。 暗卫夺过吴王妃手里的银票,挟持着禇正樘出了院子。 但吴王府的侍卫紧紧跟着,片刻不肯松懈。 天枢大喝一声,“都退下!等没人了,我们就放人。” “别跟着了!想让本王死啊!”禇正樘吼道。 禇璇他们走不了,他的钱也泡汤了。 侍卫通通看向吴王妃,吴王妃道:“都退下!别让他们伤了王爷。” 侍卫停下脚步后,禇璇等人出了吴王府就放开了禇正樘。 禇正樘伸出手道:“把我的那份给我啊!” “明天我府上再说,我们先逃了。” 说完,禇璇就带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翌日 禇正樘带人偷偷来到郡主府分赃。 禇璇佯装不解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分给你了吗?” “你何时分给本王了?”禇正樘疑惑道。 禇璇幽幽道:“我们商量好了要十万两银子,可我只要了五万两,你那五万两在三皇婶那啊!反正你们家的钱都是三皇婶管,我也替你省了些事。” “……你他妈逗我呢!”禇正樘顿时就火了。 这叫什么事啊!他配合演了半天戏,为的就是把钱攥在自己手里,到最后不光钱没拿到手,还倒贴了五万两银子。 “三皇叔,听侄女一句劝,你真不适合管钱,钱虽然没在你手里,可你也没到缺钱花的地步啊,而且昨天三皇婶为了救你,五万两银子眼都不眨就拿出来了,你知足!” 禇璇嫌弃地瞥了禇正樘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联合外人,坑自己家的钱。 禇正樘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他现在想找个人诉苦都不能。 早上吴王妃要去报官,他还拦着不让,主要是这事牵扯太广了,方锦城刚下狱,他家就遭劫,难免让人多想。 关键是,这事儿他也是共犯,要是让妻子知道,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他现在竟然觉得禇璇说的有道理,昨天他定是糊涂了,怎么会答应禇璇坑自己家的钱呢? 不管妻子如何管着他,最起码她还救了自己,就算钱在妻子手里,最后都是他们儿子的,他折腾什么啊! 他现在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 “你给本王等着!”禇正樘指着禇璇怒道。 他骂骂咧咧地出了郡主府的大门。 等禇正樘离开后,禇璇就命人把坑来的五万两银子送到滇南,分给那些死伤的矿工。 现在,她要全力对付禇正梧了。 她换了身衣服,命人去备马车,准备去趟溱国公府。 现在时间有限,等诸藩王离京后,再想对付禇正梧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了溱国公府,禇璇先去见了宁太夫人。 宁太夫人一看到禇璇,就揶揄道:“从我入京你就说来拜访,这都快一个月了才想起来啊!” “我也想来啊!这不是事太多,一直耽误到现在么。” 禇璇发现这次来溱国公府和上次来,很不一样,这次来,府里多了很多陈设,也有了些人气。 “太夫人来了以后,这府里才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你之前来过府里?”宁太夫人惊讶道。 禇璇嗯了一声,“二舅父第一日入京时,救过我,后来我登门道谢,来过一次。” 宁太夫人轻笑道:“你们还真是有缘啊!八年前他救过你一次,刚入京又救你一次。” 但心中却不禁叹息,可惜有缘无分! “可不是!二舅父真是我命里的贵人。” 两人说笑间,宁鸿渊也来到前厅,他猜测禇璇是有事找他,正好他也有事找禇璇。 禇璇和宁鸿渊互相见礼后,宁鸿渊就对宁太夫人道:“母亲是不是该睡午觉了?” 宁太夫人有些懵,她何时睡过午觉? 不过听儿子这个意思,是嫌她碍事了。 可就算碍事,她也得拦着,两人都各自定了亲,还差着辈分,说破天也不能让这俩人有机会在一起。 “我还不困呢!晚些再睡,郡主难得来一趟,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女人家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在这不成体统。” 宁鸿渊看了禇璇眼,便行礼退了出去。 禇璇也有些无奈,她就是来找宁鸿渊的,现在宁太夫人拦着,她只能继续跟宁太夫人闲聊了。 聊着聊着她就有些犯困,打起了盹。 “真是不好意思,昨夜没睡好,我就先回府了。”禇璇尴尬笑道。 昨夜在吴王府折腾大半宿,她是真没怎么睡。 “那我就让岳妈妈去送你!”宁太夫人道。 “那我就告辞了!” 宁太夫人朝岳妈妈使了个眼色,岳妈妈点了下头,便去送禇璇了。 将禇璇送到府门口,岳妈妈笑道:“郡主上马车!老奴看着你上了马车再进去。” 禇璇无奈地上了马车,这趟算是白跑了! 侍女一开车门,禇璇发现宁鸿渊在里面等着,宁鸿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禇璇赶忙关上了车门。 送走禇璇,岳妈妈回府复命,见到宁太夫人后说道:“已经把人送走了,老奴亲眼看着郡主上的车。” “那就好!”宁太夫人松了口气,“渊儿成亲前,不能再让他们单独见面了。” “您多虑了,国公怎么会喜欢兰陵郡主呢!” 岳妈妈觉得不太可能,宁鸿渊那样一个闷葫芦,怎么能喜欢禇璇这种张扬的女子呢? “我自己生的,我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怕也不是这时候有的,也许是更早的时候……”宁太夫人看着门外,不知在想什么。 马车里,禇璇刚要问,宁鸿渊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禇璇,“这是柔然那边让皇上查的东西,听说这块玉佩是那个姬妾的随身之物,应该是送给柔然可汗的定情信物。” 禇璇打开纸一看,惊得捂住了嘴巴,她低声呢喃道:“怎么会是他!” 第62章 这不都是为了讨郡主欢心么 “你见过这块玉佩?”宁鸿渊问道。 禇璇点了点头,看着纸上面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怎么会是他呢!真要是他,那这件事就真的麻烦了。 “你能把拿着这块玉佩的人约出来吗?我想确认一下。” 不管如何,先看下东西再说。 “好!我尽快安排。” 宁鸿渊凝视着禇璇问道:“你和容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非要引人非议?” 禇璇托着腮,沉吟片刻道:“虽然不知道他背后是谁,但此举可以离间他和他背后之人,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你确定这样好吗?你的名声呢?”宁鸿渊沉声质问道。 禇璇怔了一下,随后嗤笑道:“我名声已经烂大街了,不差这一两次。” “若是你父母还活着,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他们才在乎呢!他们若是在乎,就不会让我成为孤儿。”禇璇苦笑一声,“我父亲且不论,可我母亲呢!她生下我才三天,就服毒自尽了,她又可曾替我想过?” 外人都以为她受尽恩宠,享尽荣华富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宁鸿渊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劝人的话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说。 况且,他也觉得太子妃不该自杀,当初父兄战死,母亲都能坚强的挺过来,这些年有母亲在,他才至于变成孤家寡人。 “不管如何,你还有皇上这个祖父在,你怎么会是孤儿呢。” 皇祖父吗?禇璇暗自苦笑,她都不清楚这个祖父到底对她的父亲做过什么,甚至他有可能就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这些她没办法对别人说,只能憋在心里。 “好了!该说的说完了,你也回去!” 禇璇命车夫把马车停到溱国公府的后角门,那里没人注意。 宁鸿渊很快就找上了礼达安,礼达安一听有那孩子的消息,立刻要见禇璇,但次日就是禇正枫的婚期,只能等禇正枫完婚后再见了。 因禇正枫母子最近得势,婚礼办的十分隆重,朝中文武百官,皇亲国戚,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禇正枫也春风得意,喜笑颜开。 禇璇带着贺礼前来道贺,只是她一进大厅,就有数道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她扫视一圈后,无奈叹了口气。 禇正枫一身大红喜服,迎了过来,看到禇璇身后侍女拿的箱子,调笑道:“这盒子也不大啊!我看看你能送我什么好东西。” “你好歹也是个亲王,能不能有点儿出息!”禇璇揶揄道。 “旁人的本王就不看了,本王就想看看你送的什么。” 一边说笑着,禇正枫就打开了盒子。 当盒子一打开,白晃晃的耀眼,禇正枫直接咽了口唾沫,“你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大的珍珠,直接送一盒!” 盒子里装的鹌鹑蛋大小的珍珠,各个圆润,极为稀罕,在座的人都伸长脖子往盒子里看。 “那是一百零八颗,图个吉利。”禇璇道。 禇正枫拿了一颗,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随后调侃道:“图吉利,应该送八百八十八颗啊。” “贪心!” 禇正枫呵呵笑道:“我先去迎亲,晚些再说。” 等禇正枫离开,屋内不善的目光又多了几道。 禇正樘凑过,低声咬牙切齿道:“那是用坑本王的钱买来的!” “这么多珠子,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凑齐的。”禇璇也压低声音道:“您要是心理不平衡,我们就去告诉三皇婶,或者去宗正司分辩个清楚。” 禇正樘重重地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禇璇掩唇笑了笑,她刚想去女宾处,便被容灏叫住了,“你怎么又把吴王得罪了?” 他怕禇璇拿着账册去为难禇正樘,把禇正樘惹恼了,要是那样,还不如不给禇璇呢! “没什么!他可能觉得我送的礼重了,压了他的风头。”禇璇含笑道。 容灏是一点儿也不信,禇正樘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好了!不说了,我去和长辈们打声招呼。” 禇璇刚要离开,于兰苕就带着几个女眷走了进来。 于兰苕笑问道:“兰陵郡主,这位公子是谁啊?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他是大理寺卿容灏!”禇璇道。 于兰苕哦一声,笑道:“这就是你那位未婚夫婿啊!” 她早就听说,他们于家的案子是容灏办的,要不是容灏,襄国公府依然屹立不倒,她也不会备受冷落。 她今天就要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容灏躬身行礼,“下官见过代王妃!” “本王妃真是佩服容大人,短短数月,就从一个举子成为大理寺卿,这可是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位置啊!”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们于家么,要不是办你们于家圈地案,他也不会得到皇祖父的赏识了。”禇璇又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对了!还有方尚书私开玉矿一案。” 容灏:“……” 这下真是把仇恨值都拉满了。 吴王妃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道:“容大人好手段啊!仕途上平步青云,亲事上又蒙皇上亲自赐婚,当真让人羡慕啊!” 禇璇又道:“他的手段可不止这些呢!容大人琴棋书画信手拈来,连我府中那些幕僚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呢!” 容灏算是看出来了,禇璇不光要坑他,还想直接把他活埋了。 “下官若没些本事,想来郡主也看不上下官了。”容灏含笑道。 “那是自然!五皇婶寿宴上,容大人一听说我和十二皇婶结了怨,立马查找证据,扳倒了襄国公府,这样体贴的夫婿,谁不喜欢呀!”禇璇道。 吴王妃和于兰苕怔怔地看着两人。 这俩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话里话外都暗藏机锋呢! 难道他们两人不和? “这不都是为讨郡主欢心么!” 禇正柯越听越不对味儿,赶忙上前道:“好了!别说了,一会儿新妇进门,是看人家还是看你们?” 他朝容灏使了个眼色,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九公主看着容灏潇洒隽秀的容貌,随和的笑容,不禁有些失神。 凭什么别人的夫婿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她却要去和亲呢! 从刚才她就注意到,禇璇和容灏好像并没有多要好,也许这正是她的机会。 毕竟比起宁鸿渊,容灏更加平易近人,而且嫁给他,就不用离京了。 第63章 浪费感情 外面鞭炮声响起,新人来到大厅行礼。 看着一对新人行完礼,俞静怡被送入新房,禇正枫也便开始去敬酒。 禇璇端着一杯酒,去敬禇正枫,“恭喜十三皇叔!” 禇正枫看向不远处的容灏,会心一笑,“同喜!同喜!皇叔希望能早日喝上你的喜酒。” 两人一饮而尽,随后禇璇凑到禇正枫耳边低声笑道:“我允许你下我的贼船了,好好过你的日子!” 禇正枫一怔,以前他不想帮禇璇,禇璇却威逼利诱,现在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属实有些意外。 禇璇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之间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她倒了杯酒,来到禇正梧跟前,笑道:“这杯酒,我敬五皇叔,承蒙多年关照,禇璇感激不尽!” “你放心!日后,本王也会多加关照的。” 禇正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婚宴还没结束,司徒妍害喜的厉害,禇正榕便带着她先一步离开了。 于兰苕看见后,心中一阵酸涩,差不多日子成的亲,人家夫妻和睦,连孩子都有了,而她整日受到姬妾地嘲讽,禇正松对她也是非打即骂,这一切都是拜禇璇所赐! 她看向一旁正与人说说笑笑的禇璇,心中更恨。 这时九公主走过来笑道:“十二皇嫂,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没什么!” 九公主也看向禇璇,冷笑一声,“都是皇室子孙,凭什么她就比别人过得好?她声名狼藉,好人家谁要她!挑挑拣拣这么些年,竟然还能嫁给新科状元。” 一想到容灏,九公主就妒火中烧,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男子怎么能娶禇璇那种女人呢! 尤其是容灏现在就已经是大理寺卿了,再过几年,成为中书令、尚书令都不是问题了。 她知道于兰苕也恨禇璇,之前于家没倒时,于兰苕都能帮着她对付禇璇,现在应该更对禇璇恨之入骨了。 于兰苕知道九公主要和亲,定是在妒忌禇璇,她和禇璇之前就有过节,也许她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刀。 “那又如何,这是陛下赐的婚,还能换人不成,除非……”于兰苕欲言又止。 这直接勾起了九公主的兴趣,“除非如何?” “除非禇璇出了意外,不能成亲。” 意外? 九公主沉思起来,要想杀禇璇,她是没办法的,毕竟禇璇在宫外,她在宫里,而且禇璇身边有护卫,她上哪找杀手杀她啊。 但于兰苕不同,她是代王妃,府上也有侍卫,让她出手岂不更好,这样也不会查到她头上。 “皇嫂可有什么办法吗?” 于兰苕看出九公主不想插手此事,可她也想借刀杀人,便笑道:“你何须杀她,只需将她的名声彻底败坏即可。” “她的名声谁人不知,还需要我败坏么!” 九公主没想到于兰苕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于兰苕心中暗骂九公主是个草包,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道:“那不一样的,之前人们只是私下议论,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只要让大家眼见为实,她就无从抵赖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九公主问道。 “这里人多嘴杂,等我入宫后去找你,我再告诉你具体计划。” 她可以出谋划策,但绝不会去亲自执行,这要是被人查出来,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如今她已经没有母家可以依靠了。 喜宴结束后,众人都陆续离开韩王府。 宁鸿渊见无人注意,上了禇璇的马车。 禇璇见到宁鸿渊,便问道:“如何了?” “我约了明天晚上戌时,在萍合楼见。” 禇璇点了下头,只要柔然人自己出手,那禇正梧通敌的证据也就手到擒来了。 “你真的知道柔然可汗的孩子在哪吗?”宁鸿渊问道。 “我到宁可我不知道。”禇璇无奈地叹了口气。 次日晚间,禇璇穿了一件淡青色的斗篷,戴着兜帽,来到约定的地点。 没想到一进去,礼达安和宁鸿渊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因怕引人注目,礼达安换了一身魏人的衣服。 宁鸿渊介绍禇璇和礼达安认识了一下。 两人互相见礼后,禇璇让礼达安把玉佩拿出来,让她看一下。 礼达安把玉佩小心翼翼拿出来,交给禇璇。 禇璇拿着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下,见玉佩的侧面刻着四个字“舐犊情深”。 她这个才确认,这块玉佩的主人就是那个人。 禇璇平静地说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二十二年前死于难产。” 礼达安怔了半晌,随后激动地问道:“那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还活着。” “请郡主带我去见那个孩子!” 禇璇话锋一转,讥笑道:“我凭什么带你去见他?” 礼达安有些懵,约他见面的是他们,现在也已经确认孩子还活着,怎么又不让见了? 他转头看向宁鸿渊,想让宁鸿渊帮他说几句话。 宁鸿渊道:“其实我们是想和将军做个交易,只要你肯将宁王和你们往来信件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会将那个孩子的身份告知于你。” “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啊!”礼达安冷哼一声,“看来你们未必知道那个孩子在哪,只是想通过我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他站起身,准备要走。 禇璇不慌不忙道:“那人来大魏时,还带了一个侍女叫安兰,在来京城的路上,为了救那位夫人,被人所杀,我说的对不对?” 一听到这些,礼达安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向禇璇:“你真的知道!” “这个世上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个孩子在哪,想清楚要不要交换。” “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是男是女?”礼达安问道。 他想确认男女后,再决定要不要做这个交易。 “是男孩!”禇璇道。 “谢天谢地!”礼达安既激动,又欣慰,他的主子后继有人了。 他爽快地应道:“好!我这就想办法弄来那些密信。” 禇璇心下狐疑,问道:“密信不在你们手上?” “你们的宁王殿下是和右贤王联系的,和我们没什么联系。”礼达安如实道。 禇璇和宁鸿渊对视一眼,合着说了半天,净浪费感情了! 第64章 留着他们用处更大 “你确定你能弄来吗?”禇璇问道。 他们现在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若是等藩王离京,会生出许多变故。 尤其是禇正梧,他手上有藩地驻军,万一狗急跳墙,恐会把他逼得造反。 礼达安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只要可汗出手,没有拿不到的东西。” 禇璇轻笑道:“你们可汗为了找儿子还挺上心的。” “那是!”礼达安呵呵一笑,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慌忙道:“那是我的儿子,和我们可汗没关系!” 宁鸿渊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礼达安哪里会是禇璇的对手,两句话就把实话套出来了。 “你可拉倒!就你这副尊容,和他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怎么会是他爹!”禇璇无情地嘲讽道。 礼达安瞪大眼睛问禇璇:“你真见过我们王子?” “你说呢?”禇璇白了他一眼。 礼达安长吁了口气,不管如何,只要王子还活着就好,只是可惜了大妃,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可汗知道后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为避免引起怀疑,事情谈妥后,禇璇和宁鸿渊就先行离开了,礼达安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可即便三人如何小心,还是被人发现了。 一出萍合楼,宁鸿渊就察觉出不对劲,走到一个巷子口时,他一个闪身把禇璇拉进了黑暗的巷子里。 后面跟踪的两人四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人。 其中一个人嘀咕道:“刚才还看到人了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 去前面找找。”另一人道。 两人一起朝前走了。 宁鸿渊目光森寒,想要追上去,解决那个两人,禇璇拦住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 “留着他们用处更大。” “要是让人知道我们会面的事,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宁鸿渊道。 不管那两个人是谁派来的,都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敌人若是一直躲在暗处,对我们反而不利。”禇璇含笑道。 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有人跟踪她了,但她就是故意把人引来,要是让禇正梧知道,必然会坐不住,只要他再出手,必然会露出马脚。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宁鸿渊喝斥道。 他已经过惯了刀光剑影的日子,自然觉得没什么,可禇璇不一样,她从小就是被娇宠长大的,不该陷入如此险境。 “不会的,只要我手上还有他们想要东西,他们就不会让我出事的。”禇璇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宁鸿渊很肯定,禇璇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对付禇正梧。 “我应该知道什么?”禇璇笑问道。 这把宁鸿渊问住了,他并不知道禇璇知道多少,自然不敢多说。 沉默片刻后,说道:“我送你回去!” “好啊!” 见宁鸿渊不再多问,禇璇自然也不会再提。 把禇璇送到府门口后,宁鸿渊严肃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告诉我一声,我帮你。” 禇璇笑了笑,说了声好。 但心里她并不想让宁鸿渊牵涉太深,有些事,她已经做了,就由她做到底! 以后东窗事发由她一人承担。 转眼二月至,禇正樘请旨返回封地。 这个京城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他也当不了太子。 这次不仅被禇璇坑了五万两银子,还被逼着写了认罪书,真是亏大了,还是早走为上。 魏帝听后欣然应允,准备过两日设宴为他辞行。 禇正樘一请旨离开,其他藩王自然也不好一直滞留京中。 冀王夫妇准备宁鸿渊大婚后再离开,因司徒妍有孕,魏帝特意命禇正榕多留些日子,至少要等司徒妍胎象稳固再说。 禇正松和禇正枫一直未去封地,魏帝也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他们自然不愿离开。 所以禇正梧比较尴尬,但他就这么走了实在不甘心,论智谋,论心机,这些皇子哪个是他的对手! 现在魏帝并没有明确表示要立谁为太子,但明眼人已经能看出来,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魏帝已经明显偏向禇正柯了。 禇正梧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看着禇正柯当上太子。 他直接去了代王府找禇正松。 禇正松听说禇正梧来找他,颇有些意外。 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情,禇正梧已经就藩十八年,他们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寒暄了几句后,禇正松才问道:“不知五皇兄找我何事?” 禇正梧笑道:“如今朝中局势逐渐明朗,为兄也快要返回封地了,这不提前来和贤弟打声招呼么。” 禇正松自然清楚,禇正梧所指的局势明朗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娶错了人,也不会这么快败下阵来。 可他为什么特意跑来和自己说呢? “五皇兄准备何时离开?” “过几天!我还有许多东西没收拾,等收拾一下再去向父皇辞行。” 禇正梧突然轻叹一声,“我真是替十二弟你感到可惜,不管是出身,还是能力,你哪点儿比冀王差,要不是因为襄国公府倒台,如何轮得到他禇正柯呢!” 禇正松本来就窝火,听到禇正梧这样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他强压怒火道:“是我时运不济,怨不得旁人!” “怎么怨不得,那个容灏就是冀州人士,有没有可能……”禇正梧故意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禇正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大理寺要等到他成婚后才将襄国公府的事禀报给皇上,原来是故意针对他的。 禇正松愤怒地拍着桌子道:“没想到六皇兄如此阴险!” “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禇正梧邪魅一笑道。 “那我们要怎么做?”禇正松问道。 禇正梧没想到禇正松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心中越发得意。 “只要我们扳倒宁鸿渊,那禇正柯也就不足为惧了。” “扳倒宁鸿渊?”禇正松有些犯难了。 宁鸿渊就像堵密不透风的墙,但凡是人就会有弱点,可宁鸿渊一不贪财,二不好色,又甚少与朝中之人来往,想陷害都无从下手。 于兰苕突然走进来,笑道:“王爷不必忧心,妾身有办法扳倒宁鸿渊,而且还能让他身败名裂!” 第65章 他叫沈灏 “你能有什么办法?” 禇正松现在见不得于兰苕,但听到于兰苕有办法,也就将就着听听。 “不光是宁鸿渊,就连禇璇,妾身也能一并收拾了!” 连禇正梧都饶有兴趣地问道:“弟妹有何妙计?” 要是能连禇璇一起收拾了自然再好不过。 “王爷就等着看好戏!”于兰苕得意地笑道。 …… 之前禇璇命人去冀州查容灏的信息,查了多日,终于查到了线索。 调查容灏身世的人和禇璇说,容灏确有其人,和容灏说的也能对上,但到他的住处去调查,却查出了端倪。 容灏是最近一年才搬到冀州的,之前是哪来的没人知道。 这么容易查到的事,之前她托六皇叔去查,怎么会没查到? 而且户籍这种事,没有当地官员帮忙,是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的。 难道这这个容灏和六皇叔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些,禇璇想亲自去趟冀王府,不问清楚容灏的底细,她寝食难安。 到了冀王府,冀王妃揶揄道:“真是稀客啊!你怎么有空来做客了?” 从他们一家来京,禇璇这才是第二次来府里。 “我找六皇叔有些事情。” “他和鸿渊在书房,我带你过去!”冀王妃道。 “好!” 出了大厅,沿着走廊过了一个月亮门,就来到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一个武将在手把手的教禇琮射箭。 禇璇瞄了一眼,只觉得那个武将有些眼熟,她停下脚步,仔细看了几眼,这才确定是谁。 她漫不经心地问冀王妃:“那个教琮儿射箭的师父,可是府里的?” “不是!是鸿渊手下的一个校尉,琮儿一直央求鸿渊教他射箭,可他太忙,没时间教,就找人来教了。”冀王妃笑道。 禇璇挑了下眉,跟着笑了笑。 原来还有同谋啊!真是好的很! 这一趟可真没白来。 到了书房外,门口有侍卫守着,刘氏兄弟也在外面等着。 众人看见冀王妃和禇璇,赶忙施礼。 “你们进去禀报一声,就说兰陵郡主有要事找王爷。”冀王妃道。 门口的侍卫说了声是,就进去禀报了。 不多时,侍卫出来回禀,“王爷请郡主进去。” 冀王妃笑道:“你进去!我去看看琮儿!” 目送冀王妃离开,禇璇才进入书房。 一进书房,禇正柯坐在桌案后,宁鸿渊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见过六皇叔!见过二舅父!”禇璇福身道。 宁鸿渊起身回礼,禇正柯微微颔首道:“你找我有何事?” 禇璇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看向墙上的一幅字,上书十六个大字“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这是我父亲的字。” 禇正柯也看向那幅字画,说道:“幼时我不爱读书,皇长兄就写了这幅字送给我。” 那个时候,父皇忙于朝政,无暇顾及他的学业,都是皇长兄督促他学习。 “听说当年,我父亲待您很好,您经常去东宫,与我父亲同吃同住。”禇璇冷淡道。 “对!不光是皇长兄,两位太子妃嫂嫂对我都很好。” 在禇璇母亲之前,禇正权还娶过一任太子妃,只是第一任太子妃没两年就去世了,后来禇正权才娶了禇璇的母亲为继妃。 禇正柯不明白禇璇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宁鸿渊突然意识到,禇璇来书房之前定是在院中看过洪恩了,也知道他们隐瞒容灏相识之事了,所以才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只听禇璇质问道:“既然如此,六皇叔为何还要算计我?” “此话怎讲?”禇正柯不解地问道。 宁鸿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解释道:“我们没有要算计你的意思,隐瞒与容灏相识之事,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们这样处心积虑,难道就毫无目的吗?”禇璇怒视着两人道。 一想到她最信任的亲叔叔竟然伙同他人算计自己的婚事,如何能不气。 “容灏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他不会伤害你的。”禇正柯道。 禇璇只觉得好笑,她连容灏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谈什么托付终身。 “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如此维护他?” 能让禇正柯和宁鸿渊如此维护和信任,还让容灏娶她,她不相信他只是个无名之辈。 禇正柯和宁鸿渊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禇璇会这么快就知道,所以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还在想如何骗我是吗?不如把容灏也请来,你们一起商量一下。”禇璇嘲讽道。 禇正柯走到禇璇面前道:“璇儿,你相信六叔,六叔不会害你的!” “我就是因为信你,才让你帮我查容灏底细,可你却骗了我,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禇璇冷冷地说道。 她一直活在谎言里,已经被人骗够了。 “你们既然不想说便算了,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禇璇不愿再多说,转身就要走。 禇正柯赶忙拉住禇璇,“你不能那么做,他是定国公沈遂良的儿子,他不叫容灏,他叫沈灏,是你的表兄。” 禇璇惊得目瞪口呆,沈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怎么会有活口?又怎么会和六皇叔扯上关系? 她看向宁鸿渊,难道是宁沛霖救了沈灏? 宁鸿渊道:“当年是太子殿下救下了沈灏,又托我父亲帮忙照看。”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还敢让他来京城?万一他的身份被人识破,你们都会被牵连的!” 禇璇真的被气到了,这件事细究起来,她的父亲也难逃罪责,他们怎么会如此胆大包天! “当年已经有一个副将的孩子顶替他死了,只要我们不说,没人会查到的。”宁鸿渊道。 禇璇嘲笑道:“没想到二舅父撒起谎来,连眼都不眨。” 当初她就问过宁鸿渊,宁鸿渊义正言辞地是说他不知道,结果他和容灏竟是多年好友。 而容灏说的那位挚友就是宁鸿渊,他们竟然还假装不认识。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骗你,这些都是我母亲告诉我。”宁鸿渊认真道。 他从来没对禇璇说过谎,有些事不能告诉她,他便没有多说一句。 禇璇一阵气结,竟然和她抠字眼。 不管如何,沈灏都不能留在京城了。 禇璇道:“我会想办法让他离京外放的。” 第66章 她有权利自己做出选择 禇正柯想了想,离开京城也好,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你们都已经定亲了,他走了,你们的婚事怎么办?” 禇璇沉着一张脸道:“六皇叔,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了!沈遂良胁迫我父亲谋反,害得我父亲死在宗正司,你怎么还能让我嫁给他?” “可你和他的婚事是你父亲定下的,这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禇正柯道。 若非禇璇和沈灏是指腹为婚,他也不愿意让禇璇嫁给沈灏。 禇璇后退两步,眼中含泪,冷笑道:“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按他要求的去做?他没有养过我一天,凭什么去左右我人生!” 她不会嫁给沈灏,这辈子都不会! 不管是她的祖母,还是她的父亲,这一生都被沈家所累,她不想再和沈家有任何牵扯。 不等禇正柯说话,禇璇直接夺门而出。 宁鸿渊见状,向禇正柯行过礼后,就去追禇璇了。 从书房出来,春祺就看出禇璇心情不好,见又宁鸿渊追了出来,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不敢问,只能跟着禇璇,快步离开。 走出没多远,宁鸿渊直接拉住禇璇,“禇璇!你听我解释……” 禇璇甩开宁鸿渊的手,怒道:“够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的所做所为。”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骗她?她就那么好骗吗?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宁鸿渊!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从你们欺骗我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伤害了我!” 宁鸿渊直接愣在当场,从未见过禇璇如此疾言厉色过。 本就内疚,这让他在禇璇面前,没有丝毫的底气,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他从未撒过谎,即便真有事,他就沉默不语,只要他不说话,别人就看不出他的心虚。 可这次,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他确实骗了禇璇,而且深深的伤害了禇璇。 禇璇要走,宁鸿渊拉住了她。 禇璇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宁鸿渊道:“放手!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之间的勾当告诉皇祖父。”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宁鸿渊只得松手。 看着禇璇离去的背影,宁鸿渊的心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他感觉禇璇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路过院子时,禇琮看见禇璇气呼呼的离开,忙喊道:“姐姐!姐姐!” 可无论怎么喊,禇璇都没理他,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连冀王妃都有些疑惑不解,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她对禇琮道:“你先自己练着,母亲去看看。” 冀王妃起身去书房,在半路看见宁鸿渊还呆立在原地,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璇儿怎么气冲冲地走了?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什么所有的事情?” “容灏的身世,还有我们骗她的事。”宁鸿渊失落至极,“她不会原谅我们了。”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冀王妃觉得这没什么,而且禇璇和沈灏还是亲戚,不应该计较那么多。 “可我们不该替她做决定,更不应该以为她好的名义去骗她,她有权利自己去做出选择。”宁鸿渊道。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该告诉禇璇真相,也许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让沈灏自己去解释会好些。 等沈灏知道禇璇对他的态度时,表情十分凝重。 他不理解禇璇为什么对沈家有这么深敌意,沈家才是受害者啊! 不管如何,还是先去和禇璇解释一下要紧。 到了郡主府,下人把沈灏请到后宅。 这一点倒是让沈灏颇为意外,他以为禇璇不会见他。 下人将沈灏引去守静院后,就离开了。 禇璇命屋里的侍女都出去,她要和沈灏单独说清楚。 沈灏见人都出去后,才说道:“我没想一直瞒着你,本来想成亲后再告诉你真相的。” “你是觉得生米煮成熟饭,我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是吗?那样你就可以拿捏我了对吗?”禇璇愤怒地质问道。 “不是的!”沈灏摇着头道。 他一开始确实那么想过,可后来他明白,禇璇不会帮他,更不会受他摆布,他只是想和禇璇共度余生而已。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会嫁给你!”禇璇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从里屋拿出一个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封婚书和那块鱼形玉佩,交给沈灏。 “这是当年我父亲亲笔写下的婚书,和定亲信物,如今归还于你,你我便再无瓜葛。” 沈灏拿起婚书,落寞道:“你为何非要如此?如今你我由皇上亲自赐婚,这亲事岂是说退便能退的。” “别说是皇上赐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亲事也是要退的!”禇璇决绝道。 沈灏沉默不语,禇璇红着眼睛,幽幽道:“本来我父亲不会死的,我也可以有个完整的家,都是因为你们沈家!要不是你父亲谋反,我父亲怎么会死!” 禇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哭着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去雍州之前,已经写好请辞太子之位的折子了,只等从雍州回来,便带我母亲离开的,可这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她从盒子里拿出两本奏折,递给沈灏。 “这两本奏折,都是请辞太子之位的,第一份,是你祖父沈长清死前写的,第二份,是去雍州之前写的。两次机会,都是因为你们沈家而错过了。” 沈灏看着奏折里内容,心情无比沉重。 怎么会这样?太子为什么会请辞储君之位? 他看向禇璇,想从她那得到答案。 “觉得很奇怪是吗?谁会放着储君不当,想要过平凡日子。” “可我父亲会!他不稀罕当什么太子,那个太子之位让他失去了亲人、朋友、老师,有数不清的人,为了那个位置而死,他早就受够了,可他被身后的一帮朝臣,被你们沈家架在那,他退无可退!他被父亲猜忌,被兄弟陷害,可他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想着去保护别人。” “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离开了,这一切都拜你们沈家所赐!”禇璇流着泪吼道。 第67章 我身边已经有人了 “那我们沈家又是被谁所害?要不是当今皇上容不下沈家,害我祖父惨死,我父亲怎会铤而走险!” 最主要的是,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为了太子,可如今禇璇却埋怨起沈家,沈灏终究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甘。 “别说是当今皇上,换成任何一个皇帝,都容不下你们沈家!” 当年,皇上因猜忌禇正权,欲废太子,正巧沈长清回京述职,为保住太子之位,他以雍州十万大军的军权作为交换。 可没多久,柔然犯境,皇上命雍州大军前去支援,但雍州军竟消极作战,以此胁迫皇上放回沈长清,最后皇上没办法,只得命沈长清回雍州,可回雍州的路上,沈长清被人暗杀,万箭穿心而死。 此案至今都是疑案,但细想之下便不难猜出,应该是皇上容不下沈长清了。 禇璇继续严厉地说道:“你们沈家并不冤枉,无论是你祖父,还是你父亲,在能收手时,却非要选择和皇权对抗,落得那般境地,怨不得旁人。” 沈灏厉声道:“如何怨不得!当初是沈家利保皇上登位,等到皇上大权在握,却又对沈家除之而后快,这岂是仁君所为!” 禇璇道:“他从来都不是仁君,这一点你祖父比谁都清楚,可他还是在众多皇子中选择了他,因为他许给了沈家后位,也许给了沈家未来,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交易达成后,就该恪守成规,可沈家越界了,皇上自然容不下沈家了。 沈灏冷笑一声道:“以当今皇上的性格,即便沈家没做那些事,皇上也不会放过沈家的。” 正是因为沈家看出,皇上容不下沈家,所以才要保住太子,只有太子登基,沈家的危机才能解除。 这一点,禇璇自然明白,皇上忌惮的就是沈家手里的权利,只有放下权利,皇上自然也会放下戒心。 “如果沈家能退一步,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皇祖父不会对沈家赶尽杀绝!” “你说不会便不会吗?”沈灏凄凉地笑着。 那种情况退得了吗?真的退了便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太子一旦被废,即便皇上能放过沈家,下一任皇上能放过沈家吗? 毫无疑问,不会的! 不光不会放过沈家,连禇正权这个前太子也不会幸免于难。 历朝历代,没有哪个废太子可以安然无恙的活着,他们只有一条路,不成功便成仁。 禇璇道叹了口气道:“他们君臣之间早已毫无信任可言,所以我父亲才要辞去储君之位,只有这样,才能消除皇祖父的疑心保住沈家。” 可惜事与愿违,没等禇正权做什么,沈家和皇上都先一步行动了,以至于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雍州十万大军差点尽数被屠,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沈家的覆灭,固然有皇上的责任,但沈家的问题也不小。 他们太看重手中的权势,怂恿太子谋反,可他如果真反了,后世该如何评价他这个太子? 即便真的成了事,太子也不会是赢家。 禇璇和沈灏的立场就已经决定,两人不可能握手言和,更不可能再做夫妻。 但至少,禇璇不会将沈灏的身世说出去,毕竟这是她父亲想要保护的人。 沈灏拿起婚书和玉佩,朝禇璇躬身行礼道:“在下告辞!” 正当沈灏要出门时,他突然回过头,对禇璇道:“你如此维护皇上,可皇上却害死了你的父亲,你真的可以视若无睹吗?” 沈灏离开后,禇璇瘫坐在椅子上,默默流起了泪。 她若真的可以视若无睹,也不会活得这样痛苦,一边是自己的生父,一边是扶养自己长大的祖父,扪心自问,祖父待她极好,否则那些皇子公主,也会如此妒忌她。 可一想到这些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她便觉得这些像一道道枷锁,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晚上,禇正樘的饯行宴,禇璇本来都不想去了,估计禇正樘也不想看见她。 但宫里派人来请,禇璇只能更衣入宫。 入了宫,殿内已经坐满了人。 不过来的都是皇室宗亲,因为宁鸿渊快要与八公主成婚了,所以也一起来了。 禇璇行过礼后,就看向了禇正枫,禇正枫呵呵一笑,“我身边已经有人了,你坐后面小孩那桌。” 以前禇正枫没成婚,两人经常坐一起,这会儿禇正枫身边坐的是俞静怡,自然没有她的位置了,俞静怡朝禇璇报以微笑。 禇璇无奈看向后面禇正柏,但禇正柏身边坐着十六皇子禇正楠。 她走过去,朝禇正楠喝斥道:“一边去!” 九岁的禇正楠被禇璇一喝斥,直接哭着去找母亲吉嫔。 吉嫔把禇正楠搂到怀里柔声安慰了几句,随后满脸不悦地看向禇璇。 禇璇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禇正柏身边。 禇正柏斜眼看了一旁的禇璇一眼,便如坐针毡起来。 感受到禇正柏的不安,禇璇沉声道:“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呀!” 禇正柏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玉嫔见状,笑着朝禇正柏招了招手,让他来自己身边坐。 德妃掩唇笑道:“玉嫔妹妹脾气就是好。” 禇璇怎会没听出德妃的言外之意,要是平时,她是懒得理会的,但今天她心情不好,便讥笑道:“也不能所有人都和德妃娘娘一样,逮着机会,就把人往死里整,听说已故贤妃娘娘就是被您给整死的。” 听到禇璇这样说,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德妃脸色大变,指着禇璇怒斥道:“你胡说八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满宫上下都是这么说的,您要觉得冤枉,就派人好好查查。”禇璇笑道。 众人都怔怔地看向禇璇,即便别人说,也没有当面说呀,这不是得罪人么! “够了!”魏帝呵斥道。 这些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派人查而已,即便查了也是无用,到最后也只是揪出一两宫女太监而已,没必要多生事端。 可禇璇当众说出来,让他有些意外,平时禇璇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这是怎么了? “明天你三皇叔就要走了,就没什么想和他说的吗?” 禇璇哦了一声,端起酒杯朝禇正樘道:“三皇叔一路顺风,以后要少做糊涂事。” 第68章 难受 禇正樘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尴尬地笑了笑。 吴王妃看着身旁的夫君,觉得他好像有点儿不对劲,难道他又干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你三皇叔干什么糊涂事了?不妨和婶婶说说。”吴王妃笑问道 禇璇玩味地看着禇正樘,禇正樘紧张的冒起了冷汗,他真怕禇璇把他们合谋骗钱的事说出来。 过了半晌,禇璇才笑道:“没什么,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禇正樘顿时松了口气,真是把他吓死了。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殿内的人都懒得搭理禇璇,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扫兴的话。 禇正枫疑惑地看向禇璇,“你今天吃错药了?” 一下得罪这么多人,这是生怕自己树敌太少吗? “对啊!所以少和我说话,不然我发起疯来,连你都咬!”禇璇没好气道。 禇正枫立马回正身子,不敢和禇璇再多说一句话。 禇璇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宁鸿渊不时看向禇璇,看来今天的事,对禇璇打击很大。 也不知道禇璇和沈灏谈了什么?不过看禇璇的样子,应该不太愉快。 禇正柯心中内疚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禇璇真相呢!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禇璇命人上酒。 于兰苕深深地看了九公主一眼,九公主朝她点了下头。 侍女给禇璇换了一壶酒,离开前又神神秘秘的将一张纸条塞到了禇璇手里。 禇璇偷偷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道:酒窖一见,有要事相商。 上面也没落款,看笔迹也看不出是谁。 算了!不管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 禇璇悄悄离开大殿,禇正松喝了杯酒,低声问于兰苕:“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于兰苕得意地笑道。 很快,有人又给宁鸿渊递了一张纸条,让他去酒窖一见。 宁鸿渊起身出了大殿,他并不知道酒窖在哪,问了人,才找到地方。 这个酒窖是个地下酒窖,厚重的木门显得十分笨重,往里走去,连个窗户都没有,让人感到有些憋闷。 沿着阶梯往下走去,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里面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面放着一坛一坛的酒。 宁鸿渊还要往里走,就看到禇璇准备离开。 禇璇微微蹙眉,有些不悦道:“不知溱国公找我何事?” 禇璇没想到找她的是宁鸿渊。 宁鸿渊疑惑道:“不是你找我吗?” 虽然纸条没署名,但禇璇出现在这,应该是她找自己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圈套。 正当两人要往外走时,大门咚的一声,被关上了。 又听到外面有锁链的声音,应该是被人上了锁。 宁鸿渊倏然来到大门前,拍打着木门,但外面的人充耳不闻。 他握紧拳头朝门打去,想用力破开这道大门,但大门太重,又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这道大门足有几百斤重,而且从里面很难打开的。”禇璇道。 这道门是从外面推的,里面又没有着力点,想拉都拉不了。 这里只有宫中宴饮需要取酒时,才会打开一会儿,平时都是锁着的,现在大门一锁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开呢! “那现在怎么办?” “等!只要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自然会找我们的。”禇璇沉吟片刻,冷哼道:“就怕有人故意不想找到我们,想让我们困死在这。” 这个酒窖里没有食物和水,正常人根本撑不了几天的。 不过她来之前告诉春祺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但只要她一直不回去,春祺会想办法找她的,所以她并没有多担心。 宁鸿渊也不再和那道门较劲了。 可能是空间有些憋闷,两人都有些燥热,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禇璇觉得头有些晕,浑身发软,她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宁鸿渊上前扶住她腰,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 禇璇只觉得很难受,身上像有蚂蚁在爬一样,而且浑身燥热。但宁鸿渊抱着她的时候,她却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 宁鸿渊也觉得自己出了问题,他心脏跳的很快,看着禇璇的脸,突然产生一种原始的冲动,有种欲望在慢慢滋长。 两人对视半晌,禇璇嘤咛一声,伸手搂住宁鸿渊的腰,贴在他的身上柔声道:“我好难受!” 其实宁鸿渊也没好到哪去,他也觉得很难受,听到禇璇说话的声音,让他更加燥热难耐,那股冲动快要压制不住了。 禇璇的脸在宁鸿渊的脖颈处,蹭了蹭,她觉得宁鸿渊的身上有种魔力,好像可以缓解她的燥热。 宁鸿渊喉结滚动了两下,只觉得喉咙愈发干燥,禇璇灼热的气息吐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像被火烧一样。 禇璇的手抚上了宁鸿渊的脸颊,她眼神迷离地看向宁鸿渊,宁鸿渊也看向禇璇,气氛变得暧昧不明。 突然,禇璇踮起脚,吻上了宁鸿渊的唇,宁鸿渊如遭雷击,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可身体的本能却占据了上风。 他回应着禇璇的吻,后来甚至成为进攻的一方。 两人慢慢摸索着,渐渐不满足于此,宁鸿渊撬开禇璇的贝齿,更加深入的回吻着。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放开对方。 但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罢手。 很快,两人又紧紧纠缠在一起,随着身体越来越炙热,他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衣衫散落一地,玄色与红色在地上显得尤为刺目,宁鸿渊小心翼翼地将禇璇放到地上,随后倾身压了上去…… 大殿内,一个太监走到九公主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便离开了。 九公主大喜过望,便多喝了两杯酒,这下禇璇肯定完了! 宴席快要结束了,九公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禇璇去干什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众人这才发现,禇璇的座位空着。 冀王妃瞥了一眼后面弟弟的座位,也已经空了很久,两人前后脚走的,难道他们在一起? 白天闹的那么僵,难道弟弟去劝禇璇了? 毕竟弟弟对禇璇有救命之恩,他去劝禇璇,禇璇会给几分面子。 魏帝看了眼禇璇的座位,问春祺:“郡主呢?” 第69章 去捉奸 “郡主说她出去一下就回来,不让奴婢跟着。”春祺面露担忧之色道。 按理说应该回来了,这都一个时辰了。 魏冲朝魏帝躬身道:“郡主可能是去哪耽误了,老奴派人出去找找。” 魏帝嗯了一声,魏冲出去对一帮太监道:“去各处找找,看到郡主回来禀报一声。” 太监们应下后,就四散开来,去找人了。 回到殿内后,魏冲对魏帝道:“陛下放心!奴才们一会儿就能把郡主找回来的。” 冀王妃和禇正柯小声道:“鸿渊也出去了许久,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应该是!” 白天出了那么大的事,禇正柯也想和禇璇解释一下,但怕禇璇在气头上,不肯听他的,便想过两天再说,要是宁鸿渊能把禇璇劝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们出去的时间不短了,不会出什么事?”冀王妃担忧道。 禇正柯不以为意,“这是宫里,能出什么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什么事,以宁鸿渊的身手,也不会出事的,所以禇正柯并不担心。 “我是怕他们吵起来,鸿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让他和姑娘说话都难如登天,何况是劝人了。” 现在冀王妃就怕弟弟劝人不成,把人气得更狠了,说不定这会儿可能已经闹起来了。 “不至于!” 禇正柯也担心起来,怎么说也是亲戚,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难说!” 两人在这忐忑不安,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奴才看见兰陵郡主和溱国公前后脚去了酒窖那边,后来就没看到他们了。” 魏帝道:“他们去那边干什么?赶紧派人把他们找回来。” 德妃掩唇笑道:“这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去酒窖那边能干什么呀!那边平时都没什么人去的。” 明眼人都能听出,德妃这是故意往两人身上泼脏水。 八公主一听,脸色煞白起来。 之前在晋王府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难道他们真去幽会了? 禇正柯直接起身,朝德妃严肃道:“德妃娘娘请慎言!” 魏帝也一脸怒气地看向德妃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溱国公很快就要娶云汐了,他是冀王妃的弟弟,这又是舅舅,又是姑父的,你怎么敢说这种混话!” 定是刚才禇璇说了德妃几句,德妃怀恨在心,刻意羞辱她。 德妃赶忙跪下请罪:“臣妾知错!请陛下息怒,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魏帝闷哼一声,“起来!” 德妃起身后,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九公主见皇上如此信任那两人,不忿道:“父皇!这可不怪德妃娘娘,是他们做的事本就让人误会,听说去年溱国公进城第一日入京,就救了禇璇,禇璇还当众调戏溱国公了呢!这事儿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十三皇兄也看到了。” 禇正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哪和哪啊! 当时,禇璇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怎么现在竟被当成两人有染的证据。 他赶忙说道:“阿璇就是爱开玩笑,你们信不过她,还信不过宁二哥吗?宁二哥拿阿璇当孩子,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啊!” 魏帝之前听禇璇说起过,当时还是他让禇璇去向宁鸿渊道谢的呢!而且他也觉得此事过于荒谬。 九公主冷笑道:“禇璇也就比八皇姐还大一个月呢!怎么会是孩子。” 就算他们真没什么,也抗不住那迷情香的药力。 禇正榕怒道:“九皇妹!说话要讲证据,没证据的事,最好不要乱说,你须知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自是相信禇璇和宁鸿渊没什么的,听到九公主如此重伤两人,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禇正柯夫妇已经懒得辩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见所有人都不相信,九公主便说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魏帝心中已经恼了九公主,要不是她就要去和亲了,早就斥责她了。 于兰苕笑道:“反正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就当去散散步!想来兰陵郡主和溱国公也没什么。”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所有人都看到禇璇难堪的一幕了。 “那就前面带路!”冀王妃怒视着九公主道。 污蔑谁不好,竟然污蔑她弟弟! 冀王妃起身,命人带路,禇正柯想要阻拦,已经晚了。 这叫什么事啊!不管禇璇和宁鸿渊有没有事,这么多人去捉奸,即便没什么,也好说不好听啊! 禇正柯暗怪妻子太过冲动。 九公主和于兰苕也已经起身,给众人带路。 一些好事之人也跟了过去,殿内差不多空了一半,但去的都是女人。 魏帝脸色有些难看,命魏冲前去把禇璇叫回来。 淑妃温声道:“陛下不必忧心,正如代王妃所言,就当去散散步了。” 魏帝沉闷地嗯了一声。 禇正枫心中有些不安,虽然禇璇得罪的人很多,但他们怎么会突然污蔑禇璇和宁鸿渊有奸情呢? 可别真出什么事才会! 他起身,朝拱手魏帝道:“父皇!儿臣去看看,阿璇性子刚烈,可别闹出什么乱子才好。” “去!” 这会儿魏帝也察觉出此事不妥,这么多人一起去,要是禇璇知道这些人的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禇正枫快步去追大部队,禇正榕也起身和魏帝说了一声,追了出去。 路上,九公主和于兰苕边走边嘲笑道:“十二皇嫂,听说禇璇府上的幕僚已经走了好些日子了!想来是不甘寂寞,连长辈都不放过了。” “这有什么的,反正也没血缘关系,只要没人看见,谁会知道呢!”于兰苕呵呵一笑。 冀王妃怒斥道:“你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冀王妃急什么呀!真要有什么事,占便宜的也是溱国公啊!”德妃讥笑道。 冀王妃一阵气结,九公主和于兰苕她还能训斥,可德妃无论是地位还是辈分,都在她之上,她不得不顾及。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酒窖前。 他们四下看了看,都没看到人影。 只听酒窖内咚咚几声,好像有人在捶打门板,巨大的力道让门板出现一些松动。 “还不去开门!”九公主不耐烦道。 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禇璇的丑态了。 太监赶忙拿着钥匙上前去开门,只是没等到他去开锁,大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推倒。 大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宁鸿渊满手鲜血地扛着昏迷的禇璇,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70章 你的手 众人看着眼前这幕,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宁鸿渊一双猩红的眸子,怒视着眼前的众人,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猎物的野兽。 他很清楚,陷害他和禇璇的人,就在这些人里。 冀王妃赶忙上前,关切道:“鸿渊,你这是怎么了?” 她心疼地看着弟弟,宁鸿渊的两只手像是因为捶打硬物弄出的伤,血嘀嗒嘀嗒的往下流着。 宁鸿渊像是没听到一样,用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几个人。 九公主、于兰苕还有德妃被宁鸿渊盯的浑身发毛,她们感觉宁鸿渊想要把她们生吞活剥了一样。 禇正枫和禇正榕赶过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宁鸿渊把禇璇放下来,让禇正枫把她带去找太医。 禇正枫将禇璇打横抱起,对宁鸿渊道:“你也一起!你的手也要赶紧医治才行。” 禇正枫一看宁鸿渊的手,就咧起了嘴,那手可别废了啊! 冀王妃一看宁鸿渊的眼神,就知道不妙,她赶紧拉住宁鸿渊,劝道:“我们先去治伤,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八公主上前,惊恐地捂着嘴,泫然欲泣道:“你的手……” 她走到宁鸿渊跟前,想要去查看一下宁鸿渊的伤势。 宁鸿渊直接避开了八公主,朝面前的几人走去。 禇正榕见势不好,上前拉住宁鸿渊劝道:“这里是皇宫,你还有你的家人和部下,不能冲动!” “是啊!赶紧跟姐姐先去治伤,听话!”冀王妃都快急哭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冀王妃知道,一定是不得了的事,上次他这样失控,还是父亲和大弟死的时候。 宁鸿渊内心有些动摇,他握紧拳头,即便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见宁鸿渊气势弱了些,德妃壮着胆子喝斥道:“宁鸿渊!你放肆!” 见了皇妃公主不行礼,已是大不敬之罪,现在竟还想动手。 但此时,她们已经被宁鸿渊的气势吓到了,几百斤的大门都被他用拳头给打开了,那宁鸿渊要是发起狠要打她们,那不是一拳就没命了吗。 于兰苕和九公主已经吓得躲到后面去了。 冀王妃赶忙替宁鸿渊请罪,“德妃娘娘恕罪!有什么事,等臣妾弟弟把伤包扎好,再行处置!” 禇正榕也替宁鸿渊说情,“德妃娘娘宽宏大量,先让溱国公把伤医治一下,再去殿内给您赔罪。” 德妃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宁鸿渊较劲,便让冀王妃和禇正榕把人带走了。 九公主朝身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酒窖里把东西取出来。 路上冀王妃和禇正榕一直问宁鸿渊发生了什么,但宁鸿渊一言不发。 御医给宁鸿渊包扎好伤口后道:“好在没伤到骨头,休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随后又嘱咐两句,便退了出去。 等宁鸿渊冷静下来后,问道:“禇璇醒了吗?” “不太清楚!” 冀王妃话音刚落,侍女就焦急地跑进来报信,“王妃不好了!九公主在大殿上嚷嚷,说了好些难听的话,陛下命王妃和国公一起去大殿对质。” “九公主说什么了?为什么要对质?”冀王妃问道。 侍女偷偷瞥了一眼宁鸿渊,为难道:“九公主说……说国公和郡主有了苟且之事。” “什么!” 冀王妃自是不相信弟弟会做出这种事,她转头看向宁鸿渊,宁鸿渊直接起身,一阵风似的往大殿而去。 冀王妃也跟着一起去了大殿。 等姐弟二人到了殿内,殿内已经炸了锅,都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魏帝神色冷戾地捂着头,淑妃在一旁给他顺气。 姐弟二人跪地行礼,但魏帝一直未说平身,姐弟二人只能继续跪着。 冀王妃看向一旁的夫君,禇正柯一脸凝重地看向宁鸿渊,那眼神也没有一开始的信任了。 “璇儿醒了吗?”魏帝沉声问道。 “韩王派人来回禀,说郡主已经醒了。”魏冲回道。 魏帝长出了一口气,冷声问道:“溱国公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所犯何罪,请陛下明示!”宁鸿渊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魏帝是真不想说,但此事,他只能扣在宁鸿渊身上,“有人看到你尾随郡主去了酒窖,而酒窖里还燃着迷情香。” 宁鸿渊跪在地上,面无表情道:“微臣没有尾随郡主,臣是被人引去的,去的时候郡主也在里面,郡主说也是被人引去的,正当我们要离开时,酒窖的大门就被人上了锁。微臣不知是何人要陷害微臣,请陛下彻查此事,揪出幕后之人!” “溱国公是在顾左而右言他吗?你玷污兰陵郡主是事实,还谈什么幕后之人!”德妃厉声道。 现在已经回了大殿,德妃也不怕宁鸿渊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她就是要置宁鸿渊于死地。 冀王妃听到这些,半晌才缓过来,难怪殿内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甚至连夫君都不再为他们说话了。 她转头看向宁鸿渊,低声问道:“你和禇璇有没有……” 冀王妃没敢往下问,她也害怕了,害怕弟弟真和禇璇发生了什么。 宁鸿渊漠然地跪在地上,没有回答。 如此态度,让冀王妃心情跌到了谷底,她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弟弟和禇璇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难怪刚才他会失控。 这时,禇璇来到殿内驳斥道:“德妃娘娘如此肯定我和溱国公做了苟且之事,难道这局是您布下的,还是您亲眼看见了?” 殿内的人都看向禇璇,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敢来,魏帝已经派人告诉禇正枫,让他看着禇璇,别让禇璇来大殿,没想到还是来了。 禇璇来到近前,向魏帝行礼,魏帝让禇璇平身。 “你不好好休息,来这做什么?”魏帝心疼道。 一想到自己孙女被人玷污,魏帝心如刀割。 “我若再不来,明天此事传扬出去,还不知把我说得多不堪呢!” 发生这种事,坊间议论谩骂的多是女子,而对于男子的评价多半就是一句,哪个男人不偷腥! 要是别的男人,她大可以置之不理,偏偏这个人是她六皇婶的弟弟,她未来的姑父,更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不解释清楚,只怕这事没法善了。 “皇祖父!我有证人证明此事是有人陷害我和溱国公的。” “你……”魏帝有些不忍,即便证明此事是被人陷害的,但禇璇和宁鸿渊的事,也说不清楚。 不过,禇璇坚持,魏帝只能说道:“把人证带上来!” 第71章 验身 很快,殿外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俊朗男子,男子跪下向魏帝行礼问安。 “这就是你说的证人?他不是替你解毒的大夫吗?”魏帝问禇璇。 “皇祖父好记性,他正是替我解毒的大夫燕南风。”禇璇道。 魏帝更加疑惑了,“他怎么成证人了?” 禇璇朝燕南风使了个眼色,燕南风立刻会意道:“启禀陛下,这香炉中的迷情香出自万宝阁,而买这香的人正是代王妃身边的侍女。” 前两天,燕南风在万宝阁厮混时,听到万宝阁老鸨崔妈妈吐槽过,说于兰苕为了稳固地位,竟然用迷情香这种东西。 当时他并未当回事,但刚才禇正枫命人去寻他帮禇璇看诊时,竟然发现禇璇中了这种迷情香,他这才明白,于兰苕买这迷情香,是为了对付禇璇和宁鸿渊。 于兰苕怒道:“你胡说!这种东西到处都是,你怎么就敢肯定是本王妃?” 燕南风轻笑道:“这迷情香是万宝阁独有的,只供他们内部人使用,并不出售,代王妃也是花了重金才买到的,如果大家不信,可以传万宝阁的老鸨问话。” 于兰苕瞬间失了底气,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她身上。 这件事她明明做的很隐秘,怎么会被禇璇的人知道呢? “代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陷害兰陵郡主和溱国公,简直该死!”魏帝怒不可遏地吼道。 于兰苕赶忙跪下道:“父皇恕罪!这香是九公主和儿臣要的,儿臣真的不知她要做什么,请父皇明鉴!” 她现在已经不能犯一点儿错了,若是查出此事是她所为,皇上肯定会命禇正松休了她的。 九公主一听于兰苕把她供出来了,直接气急道:“明明是你出的主意,现在竟然想拉我做垫背的!” “你们分明是一个出主意,一个执行,谁也别想脱罪!”禇璇怒道。 开始小打小闹她可以忍受,现在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计策害她,她必然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事已至此,事实已经清楚,魏帝下旨赐死于兰苕,又将九公主禁足,和亲前不得踏出寝殿半步。 于兰苕看向禇正松,哭求道:“殿下!救救妾身,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禇正松大惊失色,赶忙撇清关系,“分明是你自己怨恨禇璇,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他冲着太监喊道:“还不赶紧把她拉出去!” 太监上前将于兰苕拉了出去,于兰苕咒骂着禇正松,而禇正松眼里满是嫌弃。 虽然于兰苕和九公主被处置了,但此事并未完全解决。 魏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冀王妃和宁鸿渊道:“冀王妃先起来!” “多谢父皇!”冀王妃起身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现在殿内的人都盯着宁鸿渊和禇璇,虽然他们是被陷害的,可发生这种事,他们以后要怎么做人? “禇璇!就算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也别想得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自己姑姑的男人睡过了,我看以后谁还要你!”九公主哈哈大笑道。 禇璇不慌不忙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就敢如此胡言乱语!” “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中了迷情香,你敢说你们是清白的吗?”九公主吼道。 德妃也蹙眉道:“是啊陛下!虽说他们是被陷害的,可他们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该早做决断才是,此事传扬出去,皇家的脸面何在啊!” 禇璇严肃道:“我再说一遍,我和溱国公没有发生苟且之事,我们是清白的!” 宁鸿渊神色莫名地低下了头。 魏帝沉默片刻后道:“既然没有,那就到此为止,都散了!” 其实,他也不确定禇璇和宁鸿渊有没有发生什么,但禇璇这么说了,他只能按禇璇的说法为准。 而且,他也不希望禇璇和宁鸿渊真的发生了什么,毕竟这种事,伤的是皇室颜面。 “陛下!此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事关郡主清白,一定要弄清楚才好。” 德妃不依不饶,她今天必须坐实了禇璇和宁鸿渊的奸情,不然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还要怎么清楚!璇儿已经说她和溱国公是清白的了,你还要怎样?”魏帝恼怒道。 八公主突然走了出来,带着哭腔道:“儿臣也很想知道,溱国公和璇儿到底有没有苟且之事!” 禇璇惊讶地看着八公主,没想到她会在此时横插一脚。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禇璇和宁鸿渊身上,却忽略了这一事件,还有另外一个受害者。 自己的未婚夫和侄女有染,对八公主的打击也很大,她有权知道真相。 宁鸿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八公主,有些恼怒,之前他还觉得八公主不爱惹事生非,日后他好生照顾也就是了,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在背后捅一刀,而且很可能是致命的一刀。 “其实这件事也简单,只要给郡主验明正身即可。”德妃看着禇璇,阴险地笑道。 她就不相信,两个人中了迷情香,又被困了那么久,会什么都没发生。 即便他们真没发什么,以禇璇的名声也不会是完璧之身。 正所谓,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宁鸿渊难逃此劫。 懋嫔也站出来为女儿说道:“臣妾也觉得德妃娘娘的主意极好,只要验过身,自然就可还郡主和溱国公的清白了。” 禇正榕站到宁鸿渊身旁,跪下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璇儿可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能允许她被人如此羞辱!” 他不管禇璇和宁鸿渊有没有发生什么,但他不允许有人羞辱禇璇。 禇正枫夫妇和禇正柯夫妇也觉得此事不可行。 宁鸿渊正色道:“此事何须如此麻烦,若是陛下觉得此事有伤皇室颜面,大可杀了微臣,微臣毫无怨言!” “你疯了!”冀王妃吼道。 明明弟弟也是受害者,凭什么让他赔上一条命。 八公主的眼泪唰得一下,就落下来了,她没想到宁鸿渊竟然宁死也要维护禇璇。 侍女喜鹊赶忙扶住八公主,八公主倚靠在喜鹊身上,哭了起来。 禇璇看着争执不休的人,冷声道:“不就是验身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愿意验身!” 第72章 自求多福 魏帝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否则这件事以后还是会被人拿出来议论,还不如一劳永逸。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冲一眼道:“你让吴尚寝派人给郡主验身。” “是!”魏冲应下后,就带禇璇去了后殿。 殿内的人都焦急地等待结果,魏帝冷漠地盯着宁鸿渊。 过了良久,吴尚寝来到殿内,给魏帝行过礼后,恭敬道:“启禀陛下,郡主乃完璧之身!” 德妃直接嚷道:“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被她收买了!” 别说德妃不相信,就是殿内其他人也不相信。 冀王妃看向宁鸿渊,见宁鸿渊一脸淡定,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看来是她错怪弟弟了。 吴尚寝肃然道:“德妃娘娘请慎言,奴婢们乃内庭女官,只忠于陛下,不会被人收买。” “退下!”魏帝道。 吴尚寝躬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德妃言语无状,禁足三个月,以示惩戒!” 魏帝冷眼扫了一眼殿内的众人道:“参与此事的宫人全部杖毙!今日之事止于迎春殿,若是传扬出去,别怪朕不客气!” 说完后,魏冲就扶魏帝离开了。 禇璇从后殿走了出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她走德妃面前,冷冷地道:“德妃娘娘,您若再无事生非,我不介意把你怎么害死良妃的事,告诉皇祖父。” 德妃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惊慌道:“她是畏罪自戕,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别以为我当时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得一清二楚!” 德妃惊恐地看着禇璇,吓得后退两步,宫女赶紧扶住她。 淑妃上前,拉着禇璇的胳膊,略带惶恐道:“皇上下过旨,宫里不许再提起那个人,你怎么还敢说!” 她知道禇璇受了委屈,可也不该什么都往外说。 怕禇璇再往下说,淑妃赶紧命宫人把德妃和九公主送回去。 禇璇冷眼看向一旁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禇正梧,她敢肯定,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否则找谁不行,怎么会找上宁鸿渊。 禇正松想趁人不注意偷偷离开,却被禇璇逮了个正着,“十二皇叔这就要走了吗?” 禇正松停下脚步,清了下嗓子道:“天色已晚,本王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你的王妃和母妃折腾出这些事,你敢说你不知情?”禇璇冷着脸,质问道。 禇正松道:“本王真的不知!本王和于兰苕一向不和,她有什么事怎么会告诉本王!现在罪魁祸首都已经处置了,你还要怎样?” “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禇璇狠狠地瞪了禇正松一眼,便拂袖而去了。 燕南风和春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禇正松看着禇璇离去的背影,怒斥道:“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禇正枫呵呵笑道:“她和我们说话向来是这个态度,你早该习惯的。” 说完,禇正枫和俞静怡也离开了。 冀王妃对宁鸿渊道:“我们也走!” 宁鸿渊嗯了一声。 出宫的路上,冀王妃小声嘟囔:“这叫什么事啊!陷害谁不好,怎么会陷害你和禇璇呢?” 宁鸿渊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禇正柯道。 刚才,皇上分明就是想将此事推到宁鸿渊身上,以保全禇璇的名声。 还好,禇璇和宁鸿渊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 魏帝回到寝殿,将吴尚寝召来寝宫,随后屏退左右。 “郡主真的是完璧之身吗?”魏帝问道。 “奴婢命人验过了,郡主确实是完璧之身。”吴尚寝恭敬道。 魏帝松了口气,命吴尚寝退了出去。 魏冲温言笑道:“溱国公为人正直,当不会对郡主做出什么不轨之事的。” “那种情况下,谁敢说他们一定是清白的!” 反正魏帝自己是不信的,不然他也不会让魏冲去暗示吴尚寝了。 “现在陛下可以安心了,不仅郡主的清白保住了,也证明了溱国公的忠诚。” 魏帝嗯了一声,心中对宁鸿渊的表现感到满意。 若是换成旁人,只怕禇璇的清白已经保不住了。 但他又产生一些疑虑,“你说……溱国公会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他一直不近女色,中了迷情香也没碰璇儿,该不会不行!” “这个……”魏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要不给他找个御医看看?正好他手受伤了,正好趁机给他好好检查一下。”魏帝道。 “皇上英明!” 禇璇回到郡主府,就赶紧命人准备洗澡水。 水备好后,侍女要伺候禇璇沐浴,禇璇命人都出去,她要自己洗。 等她把衣服都脱掉后,才发现自己的肚兜不见了! 她打了一个激灵,难道丢在酒窖了? 不应该呀!要是真丢在酒窖,早就被人发现了,那可是最大的证据啊! 难道在宁鸿渊那? 要是在他那,倒也没什么了,反正他也不可能说出去。 泡在水里,禇璇肌肤上的红痕愈加明显。 没想到,那种情况下,宁鸿渊竟能恢复理智,抵住诱惑,这忍耐力真不是一般人,以后她还是少惹为妙。 从水里出来后,禇璇擦干身上的水渍,随后换好衣服,才命人进来。 “把燕南风给我叫过来!”禇璇道。 这么重要的事,燕南风竟然不告诉她,害她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燕南风见禇璇愠怒的神情,忙说道:“我真不知道于兰苕买迷情香要对付你,我要知道定不卖给她。” “你不卖给她?”禇璇审视着燕南风,等她回过味儿,直接怒道:“那香是你制的!” “混口饭吃而已!”燕南风道。 在京城他天天花天酒地,总不能一直和禇璇要银子,正好他在万宝阁玩乐时,开辟了一条新财路。 这种迷情香很受欢迎,比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好太多了,而且对人体没什么伤害。 禇璇无奈扶额,她真是要被气死了,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只听燕南风又道:“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克星要回京了,自求多福!” 第73章 不用你负责 禇璇一听,差点崩溃,“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我不是让你师父尽量拖他一段时间吗?” “拖了,但是拖不住了。”燕南风叹了口气,“我也得赶紧跑路了,他一回来,我第一个遭殃,搞不好我会被诛九族的。” “你有九族吗?你诛九族都算替你寻亲了!”禇璇不悦道。 “可我有师父啊!” “……师父不在九族之列。” 燕南风无奈道:“大姐!我的命也是命啊!我可不陪你玩了。” “你确实得赶紧走,最好把玲珑也一起带走。” 他们两个留在京里,就等于是把把柄送到那人手上,还得赶紧把证据都销毁才行。 “我是逃命啊!你让我带个女人走,那哪成啊!”燕南风道。 他本来就想摆脱玲珑,现在还让他带着玲珑走,他才不要呢! 禇璇了解燕南风,让他照顾女人,根本没可能,便只能说道:“只要你帮我暂时安顿好她,最多一个月,我办完该办的事就都随你。” “这可是你说的?” 禇璇嗯了一声。 燕南风朝禇璇伸出一只手,禇璇翻了个白眼,不悦道:“要多少?” “怎么也得个万八千两!”燕南风玩世不恭地笑道。 “成交!”禇璇也懒得再讨价还价了,“明天我给你,先回去!” “这么爽快?”燕南风有些不可思议,他感觉禇璇要做什么大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禇璇对他说要他帮忙对付禇正杨,可禇正杨已经对付了,难道还有比对付禇正杨更大的事? “不干什么!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好!”燕南风也懒得问了,他知道,只要禇璇不说,他就别想知道。 他起身要走,突然又回过身,一脸坏笑地问道:“你和宁鸿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那迷情香在酒的作用下,效果可是加倍的。” 禇璇闻言,顿时火气上涌,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燕南风丢了过去,“你去死!” 酒窖里酒气太浓,以至于她根本就没闻到迷情香的味道。 燕南风闪身躲过,茶杯碎了一地。 看着地上的碎瓷片,燕南风拍拍自己的胸脯,赶忙逃命似的离开。 禇璇揉了揉头,回到卧房准备休息。 她刚躺下,就听到窗户有动静,只见一身玄衣的宁鸿渊,已经来到屋内。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禇璇,想到在酒窖里发生的事,让他心情至今无法平静。 禇璇坐起身,又羞又怒道:“我都还你清白了,你还要怎样?之前没训够,又追到我房里来训,宁鸿渊你有病!” 宁鸿渊也不恼,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绣着蓝色桔梗花的肚兜,扔给了禇璇。 禇璇看着肚兜,瞬间涨红了脸,她已经够无地自容了,竟然还被宁鸿渊如此羞辱。 她喘着粗气,气愤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 “带子断了,就没帮你穿,怕你着急,就给你送过来了。”宁鸿渊淡淡地说道。 像肚兜这种私密物,肯定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所以他连夜送了过来。 禇璇一阵气结,她现在真想上前把宁鸿渊这张道貌岸然的脸撕烂。 见宁鸿渊还立在房中,禇璇出言嘲讽道:“怎么?还等着我和你说声谢谢吗?” 该说的在酒窖已经说过了,宁鸿渊看着禇璇羞愤难当的神情,叹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不想嫁给沈灏,可以另想他法,我也可以帮你,没必要这样糟蹋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禇璇怒道。 宁鸿渊也怒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你不让我管,那我就去告诉姐夫,让他来管你。” 他转身要走,禇璇却在他身后喊道:“你去说啊!你要敢告诉他,我就把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事也告诉他。” 宁鸿渊停下脚步,再也无法强装淡定,也不敢回头去看禇璇。 他实在不敢去想在酒窖发生的一切,他竟然差点要了禇璇,即便是在迷情香的作用下,他也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禇璇见宁鸿渊僵硬地站在那,就知道这件事对他刺激很大。 她嘲讽道:“我还以为溱国公有多厉害呢!其实也不过如此,被这种小事就吓到了,至于吗?” 其实,这种事对男人的伤害很小,即便当时他们不能自证清白,只要宁鸿渊说是她蓄意勾引,大家都会相信的,毕竟比起她,宁鸿渊的话更可信。 宁鸿渊回过身,一脸严肃道:“禇璇!别让我把话再说第三遍,你要再敢拿此事威胁我,我会直接到皇上面前承认与你有过肌肤之亲,我也会对你负责,若是皇上不允,要杀要剐都由他。” “我说过不用你负责的!就算你说了,我皇祖父也不会同意的!” 皇上是不可能让她去西北那么远的地方,更何况她和宁鸿渊还差着辈分,他们的事要是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以皇上的性子,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可能会对宁鸿渊下死手。 “你知道还敢那么做!”宁鸿渊怒吼道。 当时,他要是没把禇璇打晕,他是真把持不住了。 他不敢想,他要是真和禇璇发生,那禇璇以后还如何做人? “我都已经知错了,你还要我怎样?今天我也受了委屈,你还骂我!” 禇璇双手抱膝,把脸扎到腿间,暗自垂泪,她也不想那样啊! 还不是因为白天他们合伙骗她,她气急了才那样的,何况当时她也中了迷情香,脑子有些糊涂了而已。 一见禇璇哭了,宁鸿渊意识到自己确实太凶了,可爱之深责之切,“我……我只是气你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竟然如此自轻自贱。” 在酒窖时,他在关键时刻恢复了理智,他都已经停止了,可禇璇竟然为了报复他们,主动引诱他,害得他差点失控。 宁鸿渊走到床边,坐下来,摸着禇璇的头柔声安慰道:“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今天的事,对禇璇的伤害最大,一个姑娘家差点失身,事后连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还要被人逼着验身,他还咄咄逼人地训她,换个心智薄弱的,估计都要去自杀了。 禇璇越想越气,直起身子,一把抓过宁鸿渊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第74章 悔婚 宁鸿渊一声不吭,任由禇璇发泄心中的怒火。 直到禇璇嘴里有了血腥之气,她才松了口。 她看见宁鸿渊双手缠着纱布,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要不是她,宁鸿渊也不会受伤。 禇璇潸然泪下,“我也不想的!我那么信任你们,为什么连你们也骗我?” “对不起!” 宁鸿渊是真的觉得有愧于禇璇,他确实配不上禇璇对他的信任。 禇璇直接扑到宁鸿渊怀里,哭了起来。 白天知道了沈灏的身世,还知道自己的亲叔叔竟然伙同外人骗她,晚上又发生这样糟心的事,她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这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后背,轻声呢喃道:“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禇璇哭累了,就躺下睡着了。 宁鸿渊擦干禇璇眼角的泪痕,看着禇璇柔美的睡颜,心中一阵悸动。 这个丫头,那时明明都已经害怕的发抖了,竟然还敢抱着他,说那样轻浮的话。 等到禇璇睡熟了,宁鸿渊才离开。 今天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绝对不会再让人伤害禇璇。 只是他没想到,自今天起,他每晚都会梦到他和禇璇在酒窖发生的一切。 早上他直接惊醒,只要一想到禇璇白皙曼妙的躯体,一种强烈的欲望便涌上心头,他觉得定是那迷情香的药效还没散去,不然他不会如此的。 等他洗漱过后,方舟来传话,说宫里的许太医来给他诊治了。 一听太医来了,宁鸿渊正好想让太医给他看看。 许太医诊过脉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宁鸿渊,他轻咳一声笑道:“国公精力旺盛,身强体健,没有任何问题。” 皇上只是让他查看一下溱国公有没有那方面的问题,既然没有,他就可以交差了。 宁鸿渊想问,但面对陌生的太医,又有些问不出口,他思虑再三,还是算了! 给宁鸿渊的手换好药后,许太医就回宫复命了。 前脚送走许太医,八公主又派人传宁鸿渊进宫一趟。 经过昨天的事,宁鸿渊不想再将就,大不了就交出兵权,反正他不想娶八公主。至于皇位和宁家未来,他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已经没有能和禇正柯相争的皇子了,即便没有宁家,他也可以坐稳太子之位,而宁家只有他和母亲了,即便他出了什么事,姐姐也会照顾母亲的,想到这些,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八公主因为昨天的事,哭了一夜,即便知道他们没发生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到,宁鸿渊是喜欢禇璇的,不然不会为了维护禇璇,说出可以去死的话。 宫女进殿禀报,说溱国公到了。 八公主赶紧问身旁的喜鹊:“你看看本宫,是不是很憔悴,很丑?” 喜鹊看着八公主的脸道:“没有!公主天生丽质,貌比西施,怎么会丑呢!” 毕竟从早上起来就梳妆打扮,精致的妆容把憔悴的病容都遮住了。 宁鸿渊走进殿内,向八公主行礼。 “溱国公请起!” 一看到宁鸿渊,八公主只有喜悦,早就把目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看着宁鸿渊的手,关切道:“你的手好些了吗?” “无事!”宁鸿渊冷淡道。 喜鹊咳嗽一声,提醒八公主切入正题。 八公主看了喜鹊一眼,随后鼓起勇气问道:“禇璇是不是刻意接近你?想要勾引你?” 宁鸿渊闻言,顿时就怒了,“即便是陌生人也不该随意污人清白,你是她的姑姑,怎么能给她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八公主看着宁鸿渊愤怒的样子,吓得忘记反应,只啪嗒啪嗒地落着泪。 喜鹊冲着宁鸿渊怒道:“溱国公你太放肆了!你怎么能和我们公主这么说话?” 她心疼地安慰八公主,拿手帕帮八公主拭去泪水。 宁鸿渊冷哼一声,亏得禇璇还说八公主没有坏心眼,看来不是八公主没有坏心眼,而是没力气去做坏事。 一遇到事情,本性就显露出来了,禇璇怎么说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对她颇为照顾,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往禇璇身上泼脏水。 “臣不会娶八公主,今天来此就是告诉八公主一声,臣会去求皇上收回赐婚。” 宁鸿渊躬身作揖道:“臣告退!” 说着,就往殿外走去。 八公主突然坐起身,哭着道:“你喜欢禇璇对不对?你想退婚娶她是不是?” 宁鸿渊回过头道:“我不会娶你,更不会娶她!” 即便他想娶,那也是不可能的。 离开八公主寝宫,宁鸿渊就去勤政殿面见魏帝。 行过礼后,宁鸿渊直接跪下开门见山道:“请陛下收回成命,微臣配不上八公主,想与八公主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魏帝愤怒地瞪大眼睛,婚期在即,宁鸿渊却让他取消赐婚,视皇权如无物,简直胆大包天! 一旁的魏冲也吓了一跳,敢如此直接拒婚的宁鸿渊还是第一个。 “只要陛下肯收回成命,微臣愿意辞去一切官职和爵位!”宁鸿渊叩首道。 “朕看你是恃宠生娇!”魏帝愤怒地拍了下桌子。 魏冲见势不妙,赶忙劝道:“陛下,溱国公定是昨日受了冤枉,心绪难平,所以才口出妄言,给他些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微臣想了一夜,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宁鸿渊坚定地说道。 他知道他和禇璇是不可能的,但他宁可谁都不娶,也不想再这样糊涂下去。 “朕看你根本就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魏帝朝殿外喊道:“来人啊!” 薛明翰带着两个禁卫军走了进来,“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将溱国公带下去,押入天牢,听后发落!” “是!”薛明翰惊讶地看了一眼宁鸿渊。 宁鸿渊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突然触怒龙颜呢? 来不及细想,薛明翰就命手下将宁鸿渊带了下去。 路上,薛明翰偷偷问宁鸿渊:“你到底为什么触怒陛下?” “我要退婚。”宁鸿渊平静道。 薛明翰听后,直接急了,“现在是立太子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现在太子之位已经在向冀王招手了,宁鸿渊竟然这时候退婚,冀王要是为宁鸿渊求情,必然会触怒陛下。 到时候,册立太子之事可能会生出变故。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过。”宁鸿渊含笑道。 薛明翰觉得宁鸿渊已经无可救药了,他得赶紧去通知禇璇才行。 第75章 控制不了 很快,宁鸿渊被关入天牢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禇正梧听说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之前还在为昨日的计谋没得逞而郁闷不已,没想到宁鸿渊竟然自己作死,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梁深担忧道:“万一宁鸿渊又想通了,冀王再说说情,陛下看在宁家往日的功绩上,又放过他怎么办?” “本王不会让他有机会翻身的!”禇正梧阴狠道。 …… 禇正柯夫妇得到消息后,立马就要入宫去求情。 两人刚要入宫,下人就来禀报,说兰陵郡主来了。 禇正柯赶忙命人把禇璇请进来。 禇璇也不废话,直接道:“你们不能入宫求情,皇祖父正在气头上,你们去了也于事无补。” “那该怎么办?难道看着鸿渊一直被关在天牢吗?”冀王妃焦急地问道。 “现在除非二舅父自己回心转意,否则谁求情也没用。” “他这是为什么呀?怎么突然就要退婚呢?”冀王妃不解地问道。 禇璇隐约觉得可能和昨天的事有关,否则怎么早不退晚不退,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退婚。 “好了!你也别急。”禇正柯上前宽慰道:“父皇只是将他关押,并未做出处置,就表示还有回旋的余地,璇儿说的对,我们现在只要劝他回心转意即可。” “他自小主意最大,只要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冀王妃顿觉无力,她很清楚,弟弟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即便她想劝也不知该从何劝起。 很快下人又来禀报,说宁太夫人来了。 夫妻二人起身相迎,一见到宁太夫人,冀王妃就哭道:“母亲!您想办法劝劝鸿渊,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让人心烦!”宁太夫人不耐烦道。 冀王妃止住哭声,略带埋怨的语气道:“鸿渊可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就不急呢?” 宁太夫人不紧不慢道:“有什么好急的!皇上还能为此事杀了他不成?这件事你们别管了,我看这亲事退了挺好的。” 反正她也不满意这桩亲事,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儿子下定决心退亲的。 禇璇不禁惊讶,这宁太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自己儿子进了天牢还能这么淡定。 “你们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本王晚些时候去见一下薛统领,让他行个方便。”禇正柯道。 宁太夫人点了下头,又转头看向禇璇,她真怕儿子是因为禇璇才退的亲。 到了晚上,薛明翰带路,引冀王夫妇和宁太夫人去见宁鸿渊。 宁鸿渊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囚服,面朝里,侧身躺在硬邦邦的床上。 “你们慢聊,卑职先出去了。”薛明翰朝禇正柯拱手道。 禇正柯微微颔首。 听到说话的声音,宁鸿渊回过身,一看竟是母亲和姐姐。 他起身来到牢门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退婚呀?姐姐知道你不愿意,可木已成舟,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此事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 禇正柯斥责道:“鸿渊,不是姐夫说你,既然一开始就不愿意,就不该拖到这时候再退婚,如今婚期已定,你如此行事,置八皇妹于何地?她身体本就不好,如何受得了如此羞辱?” 宁鸿渊不禁冷笑,退婚便受不了了,那她逼着禇璇验身时,怎么就觉得禇璇受得了。 “婚是陛下赐的,不是我要娶她的,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全是我的责任。” 禇正柯面露不悦,这是说他父皇的错了。 宁太夫人见气氛愈加凝重,便对禇正柯夫妇道:“我和渊儿单独说几句话,你们先去外面等!” 待禇正柯夫妇离开,宁太夫人才问道:“是不是和兰陵郡主有关系?” 宁鸿渊把脸别向一边,沉默不语。 宁太夫人无奈地看向牢房屋顶,随后又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八年前?还是更早以前?” 更早以前?宁鸿渊都快有些不记得了,他只记得,第一次见禇璇时,她才五岁,那时候她就像个瓷娃娃,乖巧听话,让人看了就喜欢,他也愿意哄着她玩。 那时他姐姐还不是冀王妃,禇璇还跟在他身后叫哥哥。 但很快他姐姐就成了冀王妃,他也从哥哥变成了舅父。 宁鸿渊否认道:“不是!那时候我只当她是孩子,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那就是回来之后的事了?” “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我不该产生这种龌龊的想法,可我控制不了!”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种感情的。但他很肯定,除了禇璇他从未对别人产生过感情,以后也不会有了。 宁太夫人越问越心寒,她叹了口气道:“你退婚,是打算娶她吗?” “她看似离经叛道,却不会做出这种违悖伦常之事的。”宁鸿渊失落道。 明明他们都已经坦诚相见了,甚至更过分的事都做了,她仍然不肯嫁给他,可见在她心里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 昨天的事,不过是她报复的手段而已,她从未放在心上。 “你认定她了,是吗?” “是!” “即便你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 “是!” 宁太夫人苦笑道:“你和你父亲性子一样,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变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儿子回来。 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宁太夫人也出了天牢。 冀王妃见母亲从天牢出来,就心事重重,便问道:“鸿渊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拒婚?” 宁太夫人释然道:“随他去!我们宁家为了大魏出生入死,皇上不会为了此事就要你弟弟的命,大不了丢官罢职,贬为庶人。” 禇正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人家宁死都不娶他妹妹,他能怎么办! 看着几人离去,禇璇才进入天牢。 来到宁鸿渊的牢房前,宁鸿渊已经又躺下了,禇璇淡笑道:“二舅父还能睡得下去啊?” 第76章 八公主死了 听到禇璇的声音,宁鸿渊立刻坐了起来,蹙眉道:“你怎么会来这了?” “我再不来,你都准备在这长住了!”禇璇道。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你忘了我们在合作吗?” 禇璇想不明白,宁鸿渊怎么这个时候闹起了别扭。 “就为了这个你才来的?”宁鸿渊冷声道。 “不然呢?”禇璇反问道。 宁鸿渊冷哼一声,心中气恼不已,又背对着禇璇躺了下去。 见宁鸿渊这个态度,禇璇怒道:“宁鸿渊!你不想替你父兄报仇了是吗?” 宁鸿渊猛地坐起,眼睛微眯问道:“你知道?” “六年前就知道了,是禇正梧联手柔然亲手将你父兄杀死的,还将他们带领的士兵全部杀死。” 当年良妃的父亲孟宴忠奉命前往西北督军,发现禇正梧与柔然合谋害死宁家父子,为防止禇正梧杀人灭口,决定投靠禇正梧。 后来良妃娘家渐渐起势,开始不甘心被禇正梧控制,他们之间也生了嫌隙,孟家被禇正梧陷害,满门抄斩。 良妃将禇正梧害死宁家父子的事告诉魏帝,可魏帝竟然选择隐瞒此事,并未问罪禇正梧。 这些正好被禇璇偷偷听到了。 一直以来,宁鸿渊都以为是禇正梧出卖了他的父兄,害他们惨死在柔然人的手里,没想到他们竟是死在禇正梧手上的。 禇璇道:“瑛王快要回京了,他一回京,我什么都做不了了,要不要报仇,你自己考虑清楚。” 沉思片刻后,宁鸿渊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到宁鸿渊想通了,禇璇也就放心了,要不是瑛王快回来了,她是不会告诉宁鸿渊这些的。 被禇正梧陷害致死和被他亲手杀死,还是有区别的。 禇璇转身要走,宁鸿渊突然问道:“那天的事,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不然呢?” 难道还逼着宁鸿渊负责,或者以死明志吗? 她既不能嫁给宁鸿渊,更不能死,就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占便宜的是你,你倒没完没了了!”禇璇冷哼一声,离开了天牢。 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又没人知道,偏他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 可惜!没等到宁鸿渊回心转意,八公主就在晚上悬梁自尽了。 等宫女发现八公主遗体时,八公主身体早已凉透了。 魏帝听说后,又悲又愤,悲的是女儿死了,愤怒的是,要不是宁鸿渊非要退婚,女儿也不会想不开。 禇璇听说这个消息后,就知道坏事了。 现在宁鸿渊说什么都没用了,禇璇进宫后,就去了启祥宫祭奠八公主。 她一进殿,各宫妃嫔和皇子王妃已经来了不少。 懋嫔就像疯了一样,指着她怒道:“都是你和宁鸿渊逼死了本宫的云汐,本宫也让你们偿命!” “够了!”魏帝坐在床边吼道。 懋嫔跪下,匍匐着移到魏帝跟前,哭诉道:“陛下!云汐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姑息害死她的凶手?要不是兰陵郡主和宁鸿渊有染,云汐怎么会想不开自杀!” 魏帝皱着眉,十分不悦的厉声道:“这件事已经查明,璇儿和溱国公是清白的,你怎么还要攀咬璇儿?” 要是平时,懋嫔早已被魏帝的龙威给吓退了,但事关女儿的死,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臣妾有人证,证明兰陵郡主和溱国公早已暗通款曲。” 这时,喜鹊哭着跪在地上道:“奴婢可以证明,兰陵郡主和溱国公早在晋王成婚时,就已经勾搭成奸了。” “贱婢!你竟敢污蔑郡主,该当何罪!”魏帝怒吼道。 他一个字都不相信,要是那天没有给禇璇验身,他或许会产生怀疑,但两人中了迷情香都没做出出格的事,清醒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了。 喜鹊继续说道:“奴婢句句属实,奴婢和公主亲眼看到兰陵郡主和溱国公在晋王府的假山后搂搂抱抱,公主当时就气哭了,但为了大家的面子,公主只能忍气吞声。” 殿内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禇璇,一时不知该信谁。 禇璇跪下叩首道:“启禀皇祖父,孙女和溱国公真的没有私情,这宫女信口雌黄,污人清白,请皇祖父为孙女做主。” 这次她是真的有些无力了,八公主向来惜命,怎么就自杀了? 最主要的是,她没想到晋王府发生的事,会被八公主看到。 魏帝看着喜鹊,面色冷戾道:“来人啊!将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拖出去杖毙!” 昨天的事好不容易才压下去,他绝不允许如此丑闻再掀波澜。 喜鹊吓得连忙磕头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请皇上明鉴!” 她越是这样说,魏帝越是愤怒,随即命人赶紧把人拉出去。 懋嫔哭喊道:“陛下!云汐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放过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魏帝自然不会迁怒禇璇,但八公主自杀却因宁鸿渊退婚而起,随即便说道:“溱国公宁鸿渊,罔顾圣恩,抗旨不尊,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冀王妃听后,直接晕过去,禇正柯赶忙扶住她,边掐人中,边喊道:“鸿馨!” 但冀王妃还是没有苏醒,禇正柯把冀王妃抱到偏殿去休息,淑妃命人去请太医。 现在离午时三刻也不过就还有一个多时辰。 禇璇知道,她现在求情只会让人更加怀疑她和宁鸿渊的关系,现在只能另想他法了。 她看向床上用白布盖着的八公主,她总觉得这事太过蹊跷。 八公主一死,宁鸿渊必定难逃一劫。 难道这些事本就是冲着宁鸿渊来的? 从她和宁鸿渊被关在酒窖,再到八公主的死,这分明是有人想置宁鸿渊于死地。 能筹谋这一切的,最可能的是禇正梧。 虽然魏帝不许任何议论禇璇,但懋嫔还是恨毒了禇璇,她一听女儿提起禇璇,眼里就流露出些许妒忌。她也是女人,她很清楚,一个女人妒忌另一个女人,只能是因为男人。 八公主死后,尸身不能一直放在寝殿,很快内务府就准备好棺椁,将八公主的尸身放入棺木中。 挪动遗体时,禇璇惊奇的发现八公主脖子上的勒痕有异,随后立刻去偏殿找禇正柯。 第77章 合作到此为止 到了偏殿,太医诊过脉后说道:“恭喜冀王殿下,王妃有喜了!” “真的?”禇正柯惊喜道。 自从生儿子时伤了身子,冀王妃多年都未曾有孕,没想到如今竟有了身孕,让禇正柯如何能不高兴。 淑妃闻言,也欣喜不已,这么些年,禇正柯只有禇琮一个儿子,若是能再添一个儿子,就太好了。 禇璇来到屋内,见淑妃和禇正柯一脸喜色,不禁皱眉道:“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怎么可能会不急!我已经命人去通知宁太夫人了,在联合些朝臣一起为鸿渊求情。”禇正柯道。 刚才被新生命的到来给冲昏了头脑,这会儿肯定是宁鸿渊的事最重要。 “行了!不用那么麻烦。”禇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禇正柯,让禇正柯去和魏帝解释。 这件事她是不能再插手了,否则真说不清了。 宫门外,宁鸿渊被绑着,等待行刑时刻的到来。 宁太夫人一身诰命夫人的服制,来到儿子面前道:“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你有事的。” 公主是自杀,凭什么让她儿子偿命!就算拼上她这条命,她也要保住儿子。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不惧死,如果母亲要进宫,看到禇璇告诉她一声,就说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让她来我一面。”宁鸿渊道。 他只是想在死前见她一面而已,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宁太夫人无奈地阖了下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和她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八公主早上才被人发现,还没到中午,禇璇和宁鸿渊有染,逼死八公主的事就被传的人尽皆知,这背后若是没人操纵,打死她都不信。 “时间不多了,母亲还要入宫,你自己想想以后的事。” 就算保住性命,但人言可畏,这流言要如何平息? 宁太夫人入了宫,先去启祥宫拜祭了一下八公主,又诚恳的向懋嫔致歉。 懋嫔丧女,正是悲痛之时,看见宁太夫人免不了一顿责难,宁太夫人也只能听着,谁让他儿子非要退婚。 听懋嫔骂了几句,宁太夫人就告辞去见魏帝。 一进勤政殿,禇正柯已经在里面了,禇正柯跪在地上,魏帝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宁太夫人行过礼后,又跪下哀求道:“臣妇恳请陛下看在宁家为大魏江山誓死效忠的份上,放过我儿一命!” “宁太夫人请起!”魏帝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老六,你也起来。” 他又对魏冲道:“命人去把溱国公带回殿内。” “是!”魏冲应下后,就去传令了。 宁太夫人不解地看向禇正柯,禇正柯向她点了下头,示意让她安心。 很快宁鸿渊被带到殿内,行过礼后,魏帝就让宁鸿渊平身了。 “此事让爱卿受委屈了。” 宁鸿渊听后一怔,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魏帝安抚了几句,就让众人离开了。 出了勤政殿,宁鸿渊才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云汐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谋害的。至于谋害她的人是谁,父皇已经不打算追究,准备对外声称是病故。”禇正柯道。 宁鸿渊沉思起来,这个害死八公主的人多半是禇正梧。 禇正柯继续说道:“这次多亏璇儿,是她发现云汐脖子上的勒痕是被人从后面勒的,只要让父皇觉得你是被人陷害的,以父皇多疑的性格定不会再杀你。而且父皇已经看了你请罪的折子,知道你不是故意悔婚,也就放了你了。” 他叹了口气,忧伤道:“只是八皇妹实在可怜。” “请罪的折子?”宁鸿渊更加疑惑了,“我没写过什么请罪的折子啊。” “不是你写的是谁写的?薛统领亲自呈给父皇的。” 禇正柯也糊涂了,这是谁在帮他们? 宁鸿渊大概猜到是谁了。 宁太夫人叹了口气,“先回府把晦气洗洗!” 禇正柯把冀王妃怀孕的消息告诉宁太夫人。 宁太夫人真心替女儿高兴,她抱孙子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多几个外孙也不错。 勤政殿内 魏帝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心中已经认定,这定是柔然与大魏内部的人勾结,陷害宁鸿渊。 等他处置了宁鸿渊,柔然定会再次进犯大魏。 而这个人多半就是他的五皇子,这个儿子虽然办事能力强,但心思过于歹毒,现在他还活着尚能压制,若是哪天他死了,新君是否能对付的了他? 他一直忌惮掌握军权的武将,却忽略了他的这些儿子们。 魏帝写了几道旨意,并加盖玺印,命魏冲拿去中书省,颁发下去。 淑妃宫里的宫女前来报喜,说冀王妃有孕了。 魏帝下旨命冀王一家在京中多留些日子,又赏赐了不少东西。 一想到禇璇和宁鸿渊的流言,魏帝就头疼不已,看来得让宁鸿渊尽早回西北了,只要他一走,时间长了流言自然就淡了。 晚上,宁鸿渊去郡主府找禇璇。 禇璇早就猜到宁鸿渊要来,已经备好茶等他了。 宁鸿渊坐下后,问道:“请罪的折子是你帮我写的?” 禇璇嗯了一声。 她怕宁鸿渊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帮他写了请罪的折子。 奏折上,禇璇把宁鸿渊突然退亲,说成是担心八公主和她因为那晚发生的事而产生龃龉,影响姑侄感情才退婚,但求一死,以全姑侄二人的亲情和名节,并没有违抗圣旨的意思。 魏帝看后这才消了些气,再加上禇正柯前来禀报,说八公主是被人谋害的,这才下定决心放了宁鸿渊。 “中书省那边传来的消息,禇正梧被改封周王了,如此一来,他的权利就会被架空,以他的野心,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禇璇也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对禇正梧出手,这等于是逼他谋反。 “就算他要谋反,他手上也只有五万大军,根本不可能成事的。”宁鸿渊道。 别说五万就是十万也成不了事,他不会让禇正梧得逞的。 “他手上是只有五万,但他可以从别的地方调兵。” 接下来,禇正梧一定会想方设法从她手里得到兵符。 “调兵是需要兵符的,兵符又在皇上手上,他如何能拿到?” “这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禇璇道。 第78章 重要的人 禇璇不会告诉宁鸿渊,她手里也有一枚兵符。 到此为止? 宁鸿渊怒道:“要合作的是你,现在说不合作的又是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禇璇徐徐道:“我说了,瑛王要回来了,有些事我能瞒过皇祖父,却瞒不过他,要不是他离京,我也不敢做这么多事。” 宁鸿渊听说过瑛王,他是当今皇上的九弟,也是当今皇上唯一在世的兄弟,只是他为人贪财好色,是青楼楚馆的常客,更是个出了名的混不吝。 但他却任宗正司宗正十九年,多年来一直备受皇上信任。 宁鸿渊不明白禇璇为什么那么怕他。 “对付禇正梧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得把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收下尾,否则他一回来,我就得进宗正司了。”禇璇道。 宁鸿渊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禇璇摇了摇头,“我自己能解决。你赶紧拿到禇正梧通敌的密信,再让那个柔然人出面指证他,这样他就无从抵赖了。” “我明天去找礼达安。”宁鸿渊道。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他现在不用娶八公主了,估计皇上很快就会下旨让他离京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禇璇看着他手上的伤,暗道:真是作孽啊!要不是那天她发疯,宁鸿渊也不会受伤了。 这时,燕南风从面推门而入道:“阿璇!我已经收拾……好了。” 他一眼瞥见宁鸿渊也在禇璇屋里,随即朝禇璇露出戏谑的笑容,“怪不得外面流言满天飞,你还真金屋藏汉啊!” “你想死啊!”禇璇抄起桌上茶杯就朝燕南风砸了过去。 燕南风向后一退,接住茶杯,讥笑道:“同一招,别用两次。” 他把茶杯放到桌上,含笑道:“我就是和你道个别,明天一早,我就带玲珑走,保证不坏你的事。” “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禇璇怒斥道。 “卸磨杀驴!走了!”燕南风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禇璇冷哼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鸿渊尴尬地说道:“那些流言,我会想办法平息的。” “你不用管,他们传几天就不传了,这种事我有经验,你越解释越糟。” 嘴长在人家身上,还能去堵人家的嘴啊! 这些人说的这般起劲儿,无非就是因为与她有染的是宁鸿渊,换成别人,估计都没人在意的。 “就算不用管外面的流言,但还是要和维祯解释一下的。” “维祯是谁?”禇璇疑惑道。 “……是沈灏。” “你不用和他解释,我会想办法和他退婚的,这事和他没关系。”禇璇沉声道。 别说他们没怎么样,就是真发生什么了,也和沈灏没关系。 听到禇璇要退婚,宁鸿渊松了口气,不然他真没办法面对沈灏。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禇璇问道。 “你不嫁给沈灏,还能嫁给谁?” 有谁会不在乎自己妻子的清誉,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是可靠的人。 “只要不嫁给沈灏,嫁给谁都行!只要我想嫁,明天我就能嫁出去!”禇璇冷哼一声。 宁鸿渊沉闷地嗯了一声。 翌日 中书省连发数道圣谕。 一道是宁王禇正梧被改封周王,将封地事务交接好后,就前往周地。 另一道是命淮阴侯崔承前往大宁,接手宁王封地的驻军。 再有便是针对所有藩王的,此后朝中会命长史前往各藩王封地,监督藩王行事,如藩王在封地有作威作福,图谋不轨之举,可直接向圣上禀报,不需向藩王报备。 禇正梧听到这些圣谕,便知是针对自己的,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引得父皇如此对他。 他接过圣旨,脑中开始盘算起来,与其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苟且偷安,还不如拼一拼。 他立刻召来梁深,命他去见欢都,只要他和右贤王合力,不愁得不到他想要的。 本来宁鸿渊想派人去找礼达安,没想到礼达安就先一步派人通知了禇璇,说密信到手了,约她去城外一见。 禇璇怕有诈,就多带了些人。 到了城外,礼达安也带了自己的心腹,禇璇一看这架势,恐怕免不了要动手。 “密信呢?”禇璇问道。 礼达安从袖子里拿出几封信,递给禇璇。 禇璇刚拿到手,准备看一下,礼达安突然朝禇璇出手,想要擒住她。 禇璇早有防备,向后一闪身,躲过攻击。 天枢等人上前拦住礼达安,礼达安顿时没了脾气,他自知讨不到什么便宜,也就没再动手。 “密信你们没拿到手,还是你们不愿交出来?”禇璇问道。 礼达安约禇璇来城外,就是想趁机抓住禇璇,再从她那得到王子的下落,没想到计划落空了。 “右贤王那守备森严,想从他那得到什么东西,难如登天。” 他们派了不少高手,但都没回来。 “知道了!” 禇璇看了看手里的几张纸,她折好后,放进了衣襟里。 “那我们王子在哪?”礼达安焦急地问道。 禇璇轻笑道:“其实,我挺不理解你们可汗的,现在柔然已经暂时安定,左右两位贤王互相制衡,他也能安稳地坐稳汗位,可这个孩子一但回去,势必会引起左右两位贤王的不满,他们是不会服从一个在大魏长大的汗王。” 更何况密信都没拿到,还想套她的消息,做梦! 如今的柔然,兵力分为三部分,左右贤王各有领地和部队,柔然可汗的兵力也就占了四成,如果两人联手,柔然可汗也未必是对手。 当初两人就是看中现任可汗没有子嗣,汗位只能传给他们其中之一,这才选择了他,如果他有了儿子,就等于逼左右贤王出手。 “你不明白!大汗是真心爱大妃的,若非当年大汗的几位哥哥暗害大汗,他也不会让大妃回大魏的,大汗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家团聚。”礼达安道。 “那他就应该想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若是他能让左右贤王臣服,或者除掉他们,何愁父子不能团聚。” 现在回去就是去送死,禇璇不希望那个人遇到危险,毕竟他曾多次帮过自己。 礼达安沉思片刻,单膝跪地道:“请郡主告知在下,在下定会护王子周全的。” “抱歉!他对于我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他遇到一点危险。” 第79章 有恃无恐 礼达安觉得禇璇是真的为他们王子好,也就没有再为难她。 他起身道:“若是我们大汗能解决柔然的问题,你是不是会把王子的下落告诉在下?” “当然!” “那我们王子现在好吗?” “他过的很好,已经成婚了。” 听到王子过的好,礼达安也松了口气,至少他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 禇璇带人回城, 行至半路,就冲出一帮杀手,禇璇下令,一个活口都不用留。 天枢等人与杀手展开厮杀,禇璇骑在马上,连手都没出,那些杀手就被解决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人一定是禇正梧派来的。 宁王府 梁深火急火燎的去找禇正梧,“王爷!大事不好了,欢都联系不上了,而且派去抢密信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废物!”禇正梧愤怒地拍了一下桌案。 要是欢都和密信落到禇璇手里,他就完了。 他沉思片刻,对梁深道:“晚上,你带人去郡主府,务必将密信拿到手。” “那欢都呢?”梁深问道。 “不用管他了,只要没有密信,就算欢都指证本王,本王也可以说这是柔然的反间计,父皇是不会信的。” ~~ 虽然禇璇说过不用和沈灏解释,但宁鸿渊还是想和他说明一下。 只是没等宁鸿渊解释,沈灏便说道:“你不必和我解释,我相信你的为人。” 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怎么会不了解,宁鸿渊不是一个随便动心的人,他更不可能喜欢禇璇。 “可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我怕你会多心……” 面对沈灏,宁鸿渊多少有些心虚。 沈灏苦笑道:“我和禇璇是不可能的了,至于退亲之事,让她自己去想办法!”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宁鸿渊问道:“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觉得是沈家害死了太子。”沈灏冷笑一声,“可没有沈家,哪来的太子?她似乎忘了,太子身上留着一半沈家的血,她自己亦有,如今却嫌弃沈家,也罢!我沈灏不稀罕与他皇室结亲。” 要不是觉得禇璇应该和他同仇敌忾,他也不会想娶禇璇,她终究还是站在了皇帝那边。 “你在埋怨她?”宁鸿渊问道。 站在禇璇的角度,宁鸿渊觉得禇璇没有错,当初也确实是沈遂良胁迫太子谋反,太子因怕生灵涂炭,拒绝合作,却还是被沈家牵连。 她没有迁怒沈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们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宁鸿渊能听出沈灏是有怨气的,希望时间可以解决一切。 深夜 一帮黑衣人闯入兰陵郡主府,他们分成几批,四处翻找着。 府内的暗卫见黑衣人都进入府内,才开始准备收网。 凭着对府里地形的熟悉,天枢指挥府里的暗卫对黑衣人展开击杀。 但黑衣人都是高手,府里的暗卫也多有伤亡。 天枢对上了黑衣人的首领,两人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 其他黑衣人将府里翻了个乱七八糟,依然没找到要找的东西。 剩下的黑衣人全都集中到了后院,开始到处放火,如果找不到,那就全都烧了。 郡主府被火光笼罩起来,禇璇命部分人救火,自己则带领暗卫与黑衣人搏杀。 这边打的不可开交,府门外一队府兵直接冲入府内。 禇正梧骑着马,手持宝剑,对府兵道:“除兰陵郡主外,其他人格杀勿论!” 府兵齐声喊了声是,便开始肆意屠杀。 府中的丫鬟婆子已经提前被禇璇安顿好,在外面走动的,都是会拳脚功夫的小厮侍卫。 霎时间,郡主府内杀声震天。 府兵很快就来向禇正梧回禀,说找到禇璇了。 禇正梧骑马赶到后院,见禇璇正在与人交手,他直接纵身一跃,飞到禇璇近前,举着宝剑就朝禇璇而去…… 剑还未落下,就被一杆破城戟拦下。 禇正梧抬眼一看,只见白马之上,宁鸿渊一身深色衣袍,一张俊脸杀气腾腾,他挥舞手中长戟,直接把禇正梧打出老远。 禇正梧双臂发麻,握着剑的手虎口都被震裂了。 他见识过宁沛霖和宁鸿飞的厉害,没想到宁鸿渊竟然更胜一筹。 白马一声嘶鸣,划破夜空,骑在马上的人,犹如天神下凡,破城戟被他用的炉火纯青,随便一挥,就躺倒一片。 刘一柱准备带人冲上去帮忙,却被刘一弦拦住,“你就不能给国公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么!” 好不容易有个展现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这场混乱,因为宁鸿渊的加入,很快就结束了。 这些黑衣人大多被杀,剩下几个苟延残喘的,也直接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毒了,天枢擒获了黑衣人首领,而那人正是禇正梧的亲随梁深。 禇璇看向禇正梧,冷声道:“不知五皇叔还有何话可说?” 都敢直接冲到府里杀人了,可见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禇正梧却突然冷笑道:“有什么话,本王也不会对你说,有事还是到父皇面前去分辩!” 见禇正梧如此淡定,禇璇不禁产生怀疑 ,难道禇正梧还有什么后招? 宁鸿渊轻拍了下禇璇的肩膀,关切道:“没事?” 他一直派人盯着禇璇的动向,也知道禇璇今天去见了礼达安,只是没想到禇正梧竟然敢闯入禇璇府里杀人放火。 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禇璇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明白,禇正梧为什么敢如此有恃无恐? 宁鸿渊命人帮忙救火,禇璇命人绑了梁深,入宫去见魏帝。 她就不信了,禇正梧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天刚蒙蒙亮,魏帝准备去上朝,一个太监进来禀报,说禇璇等人有要事前来见驾。 魏帝一怔,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魏帝命魏冲去前朝传旨,早朝推迟半个时辰,随后命禇璇等人见驾。 三人行过礼后,魏帝见禇璇衣服上沾有些许血渍,也未梳妆打扮,而禇正梧看上去也有些狼狈,手上还有伤。 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禇璇跪地叩首道:“启禀皇祖父!就在刚才,五皇叔的手下冲进我府里杀人放火,而五皇叔更是亲自带着府兵来接应,想置我于死地,请皇祖父为我做主!” 第80章 瑛王 魏帝愤怒地看向禇正梧,问道:“你真去杀璇儿了?” 禇正梧淡定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是听到璇儿府里有喊杀声,这才带人前去帮忙,儿臣不知璇儿为何要污蔑儿臣?” 因宁王府和郡主府离得并不远,听到声音赶来也在情理之中。 禇璇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五皇叔还要抵赖吗?” “微臣可以作证,微臣亲眼看见宁王殿下要杀郡主。”宁鸿渊道。 “儿臣是去救璇儿的,分明是溱国公要趁乱杀儿臣,否则溱国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璇儿府中?”禇正梧警惕地看向宁鸿渊,“难道那些人是溱国公安排的,意在栽赃本王!” 魏帝也疑惑地看向宁鸿渊,溱国公府离禇璇府邸打一个来回最少要半个时辰,即便是禇璇要通知宁鸿渊也来不及。 就算要求援,也不应该舍近求远。周围那么多官宦府邸,向谁求援不好,非得找宁鸿渊? “宁爱卿为何会出现在郡主府?” 宁鸿渊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三更半夜突然出现,确实说不通,总不能说他一直派人盯着禇璇,这样就更说不清了。 见宁鸿渊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禇璇便说道:“是我让溱国公来的,之前我就察觉经常有人跟踪我,我怕有人对我不利,就让溱国公来保护我。” 禇正梧瞥向禇璇道:“那你为什么不和父皇说?父皇自然会派人保护你,何至于劳烦溱国公?” “我是不想让皇祖父担心罢了。”禇璇又朝魏帝道:“孙女已经将匪首擒获,而那匪首正是五皇叔的亲随梁深。” “那梁深是十年前才入府的,儿臣最近才调查到,他是别人安插在儿臣府中的细作。本来儿臣想要处置了他,谁知他竟狗急跳墙,去刺杀璇儿,意图栽赃儿臣,现在只要严刑拷打,必然能问出幕后指使之人。”禇正梧义正言辞道。 禇璇顿觉不妙,难怪梁深会被擒获,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直接戳破禇正梧的谋算,“五皇叔真是厉害,把自己的亲随推出来,不仅可以刺杀我,还能陷害别人,当真高明!” “璇儿,你莫要被人蒙蔽。”说着,有意无意地瞥向宁鸿渊,“本王毕竟是你的亲叔叔,怎么会害你?我们前后脚到你府中,你怎么能相信外人呢?” 听到禇正梧意有所指,禇璇冷声道:“谁亲谁疏我分得清,不劳五皇叔操心!” “请父皇提审匪首,还儿臣清白!”禇正梧朝魏帝严肃道。 魏帝沉思片刻后道:“来人啊!将匪首拖出去斩了,此事到此为止!” 禇璇和禇正梧都有些不甘心。 魏帝直接起身,去前殿上朝。 禇正梧看向禇璇和宁鸿渊,冷哼一声道:“真是没想到,竟被你们逃过一劫,不过下次你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看着禇正梧离开,禇璇长出一口气,还好没有提审梁深,不然他们就都完了。 “把那个柔然人杀了!我们对付不了禇正梧了。” 没有密信,光凭那个柔然人的口供,根本没办法指证禇正梧,毕竟和柔然接触的是梁深。 “也就是说,我们功亏一篑了。”宁鸿渊失落道。 本来以为,这次能替父兄报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离开京城!机会以后会有的。” 这次最让她意外的是祖父的决定,他竟然直接处死了梁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处死梁深可以解决所有的争端,但这也说明,祖父心里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出宫时,禇璇在宫门口看到一个最不想见的人。 那人五十来岁的模样,通体气派,一身墨绿色云锦蟒服,头束紫金发冠。 一双鹰眼锐利有神,但五官给人的感觉却很随和。 他捧着肚子,笑呵呵地朝他们走来,嘲笑道:“吆!半年不见,我们小璇儿怎么落魄了?被抄家了?” 现在禇璇穿着一身普通的常服,头上只带了两支发簪,经过昨夜的激战,看上去确实很落魄。 禇璇扯了扯嘴角,“您放心!我要是被抄家了,就去您家,您还能少了我的吃穿么!” 来人轻斥道:“呸!你有亲爷爷,凭什么赖着本王!本王欠你的!” 宁鸿渊躬身作揖道:“参见瑛王殿下!” 瑛王禇铭瑄捋了捋颌下的胡须,看着宁鸿渊啧啧称赞,“几年不见,溱国公真是越发英俊了,颇有本王当年风采啊!” “您一把年纪了,要点脸行不行?人家跟你有关系吗?还你当年的风采,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禇璇一脸嫌弃道。 瑛王呵呵一声,“本王再不要脸,也比你强点儿,你说你怎么能败坏人家溱国公的名声呢?” 他转头拍了拍宁鸿渊的胳膊,劝道:“贤侄啊!以后离这丫头远点儿,别看她长得人模人样的,满肚子坏水!” 禇璇一阵气结,怒道:“我肚子里这些坏水,都是从你肚子流出来的!” 宁鸿渊有些无语,这两人怎么一见面掐起来了? 瑛王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些了,晚上去万宝阁给爷爷我接风,顺便让玲珑作陪。” “说您不要脸,您还真不要了!当着外人的面,能不能不说这种事儿。” 好歹避着点儿人啊!爷爷叫着孙女去妓院,好说也不好听啊。 关键是这个人还是宁鸿渊,真是嫌她丢人丢的不够大。 “这有什么的,这叫与民同乐。”瑛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第一次听说,与民同乐是这么用的。”禇璇呵笑道。 他又看向宁鸿渊道:“贤侄一起!” “……不用了!”宁鸿渊直接拒绝了。 “那本王先去面圣了,回头去找你。” “不用!”禇璇仿佛受到了惊吓,“我去找您。” 瑛王沉吟片刻道:“也行!” 送走瑛王,禇璇直接破口大骂:“老不死的!又想坑我!” 万宝阁? 宁鸿渊觉得有些耳熟,他仔细想了下,突然想起来,万宝阁好像是家青楼。 见禇璇要走,宁鸿渊忙拦住禇璇,质问道:“你一个姑娘家竟然还敢去青楼?” 禇璇窘迫道:“青楼里边都是女子,我能干什么呀?” 宁鸿渊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能干的事情可多了,那些勾引人的手段都是从那学的?” “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儿了吗!”禇璇的脸涨得通红。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第81章 关押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种便宜我不想占!”宁鸿渊冷声道。 在那种情况下,趁人之危,他已经很懊悔了,真应该早点把人打晕,也不至于他每天晚上胡思乱想。 宁鸿渊气得转身离去,禇璇也气得直跺脚。 不想占便宜,还不是占了! 再说了,她长得也不差,身材也不差,他还嫌弃上了,活该现在还没娶妻! 回到郡主府,禇璇命人盘点各处的损失,又命账房拨了一部分银子出来,分给那些死伤侍卫的亲属。 这段时间,这银子是光出不进,这次的损失不小,还有府里烧毁的地方,也要重新修葺。 最烦人的是瑛王又回来了,还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傍晚,禇璇换了身男装,就去瑛王府接瑛王。 瑛王看到一身男装打扮的禇璇便调侃道:“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英俊少年郎啊!” “哪那么多感慨啊!“ 两人来到万宝阁,老鸨崔妈妈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 “两位贵客许久没来了,奴家这就让柳眉和桃夭来伺候。” 以前禇璇经常和瑛王来万宝阁,但瑛王离京后,禇璇也没来过了。 瑛王闪过一丝不悦,“怎么不是玲珑?” 崔妈妈看了禇璇一眼,赔笑道:“玲珑已经赎了身,离开京城了。” 瑛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 “不就听个曲么,谁唱不一样!”禇璇道。 崔妈妈立马谄媚地附和道:“是啊!奴家让万宝阁的姑娘一起给您演奏都成。” 瑛王没再说什么,崔妈妈立马领人去了楼上的房间,又命柳眉和桃夭小心伺候着。 两人一个弹着琵琶唱曲,一个伺候着瑛王,给他倒酒。 瑛王一摆手,“本王向来不饮酒,上壶茶!” “哪有人逛青楼不喝酒的,您该不会是怕我把您灌醉了,说错什么话!”禇璇狡黠笑道。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瑛王不屑地切了一声。 她不光是这么想的,而且她还这么做过,可惜瑛王不上钩。 “您不喝,我自己喝。” 禇璇拿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瑛王半眯着眼,听着曲子一脸享受。 他越听越不对味,睁开眼,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 禇璇蹙眉道:“你不是要听曲么,怎么又让人出去了?” “比你弹的都难听,有什么好听的!”瑛王顿觉扫兴,“没有玲珑,这万宝阁也不过如此。”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叹息道:“若说这琵琶啊,弹的最好的,当属以前的良妃,可惜人死了!” 他夹几口菜吃,禇璇起身,抱起琵琶,拨弄了几下,随后弹了起来。 瑛王一挑眉,来了兴致,闭上眼认真听了起来。 听着听着,瑛王淡淡地说道:“听说你手上有两幅夜宴图,正好本王带回一个以前在宫里任职的画师,当初他也看过那幅夜宴图,听说他们看到的那幅画是假的,非要看看真迹不可,回头咱们一起鉴赏鉴赏。” 禇璇神色一滞,手也慢了下来,乐曲的节奏有些许紊乱,但禇璇很快又调整好,继续弹奏。 威胁!赤裸裸地威胁! 只听禇璇笑道:“好啊!不过我不知道放哪了,回头我找找。” “没关系!不着急。” 瑛王喝口茶,又说道:“回来的路上,本王碰上你三皇叔了,他和本王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禇璇手中一顿,乐曲戛然而止,她轻笑道:“什么有意思的事?说来听听。” 她大概猜到瑛王想要说什么了。 “他说有人骗了他家五万两银子,让本王帮他要回来些。”瑛王笑道。 禇璇撇嘴一笑,禇正樘肯定不敢和她来要,但又气不过,所以告诉瑛王了。 瑛王这个人,一旦得不到满足,总会想出无数歪主意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又是宗正司宗正,对于皇族有约束权,皇族犯事,也是由他审理。 所以,皇室中人都有些怵他,当他开口提要求时,最好满足他,否则他定会让你后悔,禇璇就没少吃他的亏,吃过亏后,也学老实了些。 “想要多少?” 瑛王张开一只手,来回翻了下。 “五千两,我给您。” “本王说的是五五分。”瑛王勾唇笑道。 禇璇一阵气结,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有你去抢就够了,本王再去抢,岂不是抢你的生意。”瑛王呵呵笑道。 禇璇气得咬牙切齿道:“我就是你养的一只猪,养肥了,就直接杀来吃!” “本王怎么舍得吃你,本王还指着你下小猪仔呢!” 瑛王得意地笑着,禇璇气得啊啊大叫。 离开万宝阁,瑛王跟着禇璇去拿银票。 禇璇不舍地攥着银票,瑛王用力夺了过来。 他拿着银票笑道:“别这么小气,这钱一定让你花的物超所值。” 此刻,禇璇的心在滴血,她狠狠地瞪了瑛王一眼。 瑛王安慰道:“别生气嘛!本王可以帮你把婚退了。” “你有办法?” 正瞌睡呢,居然有人递枕头!要真能退婚,那这钱也算花的值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 可惜!禇璇没等来退婚,却等来了宗正司的衙役。 衙役对着禇璇深施一礼,随后说道:“郡主!得罪了,请跟卑职等去趟宗正司!” 禇璇一怔,什么情况?收了钱竟然还要抓她! 禇璇莫名其妙的被关入了宗正司。 勤政殿内 魏帝看着方锦城的供词,皱起了眉。 瑛王轻咳一声,正色道:“方锦城的供词在此,禇璇也已经被关押起来,臣弟向皇兄请旨,查抄郡主府。” 沈灏跪在地上,对魏帝道:“启禀皇上,私开玉矿一案,确实与郡主无关!” 瑛王道:“容大人!你现在是禇璇的未婚夫婿,应该回避才是,此案已经移交宗正司,与大理寺无关了。” 沈灏气急道:“瑛王殿下!昨天晚上您拿着那份供状来到大理寺地牢,用减轻刑罚为条件,引诱方锦城画押,如此办案,岂能让人信服!” 昨天晚上,瑛王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让方锦城画了押。 不管他和禇璇有什么矛盾,但他实在看不惯瑛王的所做所为。 “本王任宗正司宗正十九年,没办过一件冤假错案,这点大家有目共睹,你才当了多久的官,竟敢质疑本王如何办案!”瑛王冷哼一声,怒斥沈灏。 他转头又对魏帝道:“皇兄!孩子不听话就该管教,不能姑息啊!” 听到瑛王意有所指,魏帝放下供词,思虑片刻道:“此案交由瑛王全权负责,要抄家还是要审问,你自己看着办!” 第82章 抄家 出来勤政殿,瑛王冷笑道:“小子!和本王斗你还嫩着呢!” 沈灏无可奈何地看着瑛王,他早有耳闻,瑛王审案,手段向来卑劣,不管什么人落到他手里,就没有安然无恙脱身的。 他有些担心禇璇的处境,账册明明就在禇璇手里,她只要拿出来就能自证清白,怎么还会沦落到要抄家呢? 关键是皇上竟然也同意了。 殿内 魏冲小心翼翼道:“让瑛王去抄郡主府,只怕郡主知道了会大闹的。” 魏帝哼笑道:“她闹也闹不到朕这儿来,让瑛王治治她也好,她最近做事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之前才和宁鸿渊闹了那么大误会,现在还敢找他帮忙。 就算他有意压制舆论,也挡不住流言传播的速度。 “您就不怕瑛王做的过了,让郡主受委屈?”魏冲担忧道。 魏帝指着魏冲笑道:“你呀!太不了解瑛王了,他这个叔爷比朕这个亲爷爷还疼她,让她受点罪 ,也是为她好。” “可宗正司吃不好,住不好,老奴怕郡主不习惯。” “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比朕都急!她能让自己饿着?”魏帝摇头笑道。 不过,禇璇确实该好好管管了,不然真要出事。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魏帝心中存了疑影,不管如何,还是让该离开的人早走为上。 魏冲一想也是,便笑道:“是!老奴真是多虑了。” 有了魏帝的旨意,瑛王带了一队禁卫军前去郡主府抄家,随后把名贵的东西登记造册封存起来。 抄完家,他就拿着册子去审问禇璇了。 宗正司是关押皇室宗亲的地方,和普通牢房有着天壤之别。 宗正司的牢房都是独立的房间,和普通的卧房差不多,但装潢要简单很多。 瑛王带着一个书吏,身后还有衙役给端茶递水。他把册子在桌上一扔,坐在椅子上问道:“你府里这些东西和内务府赏赐下来的对不上啊!” 禇璇坐在床边淡淡地道:“肯定对不上啊!我不得自己置办些么,再加上亲朋好友的馈赠,自然要多些了! ” 瑛王对身旁的书吏道:“记下来,郡主收受贿赂。” 禇璇一听就急了,“那只是人情往来,怎么能是收受贿赂呢!那你还收我送的礼了呢,那你也收受贿赂了!” “记下来,郡主行贿本王,本王刚正不阿,检举她的罪行。”瑛王道。 书吏道了声是,立马记录下来。 禇璇:“……” 瑛王抿了口茶,又问道:“说说这些多出来的钱财是怎么回事?” 账房的账面上是三万两银子,但却抄出了十万两银子。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禇璇看出来了,瑛王就是故意整她,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再加一条,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您打算关我多久?” “先待着!不会太久的。”瑛王道。 等禇正梧离京,他会放禇璇出来的。 见事已至此,禇璇也懒得狡辩了,毕竟和其他罪名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事,至于方锦城的口供,随时都能推翻,就看瑛王想什么时候放她走了。 “晚上我要吃萍合楼的醉鸡、西湖龙井炒虾仁,再来个冰糖肘子。” 瑛王嘿了一声,“把这当酒楼了!” “您把我家都抄了,让我吃好点儿怎么了!” “大晚上的吃这么多东西,小心变成胖子,到时候更没人要你!”瑛王揶揄道。 “我愿意!” 瑛王呵呵一声,带着人离开。 禇正梧得知禇璇被关入宗正司极为愤懑,一旦进了宗正司他想对禇璇下手也不能了。 他不仅赔上了得力手下,还被改封周王,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以后他就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正当他独自生闷气时,下人前来禀报,欢都求见。 禇正梧一怔,之前梁深说联系不上欢都了,以为他被人发现抓起来了。 他赶忙命人把欢都请进来。 欢都进来后,禇正梧忙问道:“这几天你去哪了?” “右贤王让在下离京去办些事情,今日刚回来,听说梁先生……” 欢都没往下说,梁深是禇正梧最得力的手下,如今身死,对禇正梧来说无疑是个打击。 禇正梧吁了口气,“本王让你通知右贤王派兵骚扰西北边境,好让宁鸿渊尽快离京。” 只有调虎离山,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好!在下立马写信。” 他是会写信,但不是让右贤王出兵的信,而是用密信交换可汗儿子的身份。 之前宁鸿渊和礼达安接触过,若是他不知道那人的身份,礼达安不会通知可汗冒险去偷密信。 比起帮禇正梧,现在最要紧的是要除掉可汗的儿子。 ~~ 禇璇被关入宗正司后,瑛王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许人接近她,导致别人想探视都不能。 沈灏找禇正柯商议,让他去找瑛王,帮禇璇脱罪。 没想到,禇正柯见到瑛王后还没说话,就被瑛王的话吓到了。 “老六啊!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欺君罔上,包庇逆犯。” 禇正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故作茫然道:“皇叔这是哪的话?侄儿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瑛王冷笑一声,“那个容灏就是沈遂良的儿子沈灏,当年是本王让宁沛霖把他带走的。” 当年太子一回京,就被关押进了宗正司,他怕沈灏的身份暴露,就托瑛王给宁沛霖捎个口信,让宁沛霖赶紧把沈灏带走。 那天他去大理寺,一见到沈灏,就猜到他的身份了。 本以为沈灏会安分守己的在西北待着,没想到竟然敢来京城,还中了状元,妄图娶禇璇。 “你可是璇儿的亲叔叔,怎么能让璇儿嫁给沈家之后呢?你这是害她啊!”瑛王怒斥道。 禇正柯一脸惭愧,“我只是觉得那是皇长兄的意思,而沈灏也愿意照顾璇儿一辈子,这才同意的。” “当年太子会定下这桩亲事,是本王出的主意,目的就是暂时安抚沈遂良,让他乖乖交出兵权,这桩亲事成立的前提是沈家不谋反!” 沈家看重权势,所以瑛王让太子和沈遂良指腹为婚,要是让沈家迎娶未来的长公主,那样也可以维持沈家的荣光,但后来沈遂良还是反了。 “那现在怎么办?”禇正柯问道。 “本王会帮他们把亲事退了。”瑛王沉着脸,继续训道:“你这当叔叔的也太不上心了!她干了这么多事,你竟然丝毫都没察觉!” 第83章 离京 禇正柯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二皇兄真是被她害死的!” 回想起最近的事,就不难发现,每次禇璇和禇正杨起冲突,最后受罚的一定是禇正杨。 “何止啊!”瑛王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要是只涉及禇正杨他还能帮着蒙混过去,可如果禇璇还要继续一条路走到黑,那谁都帮不了她。 要不是这半年儿子得了重症,他也不会离京前往福州。 要是他在京城看着些,禇璇也不会一错再错。 “等老五走了,本王会放她出来的,目前先让她在宗正司待着!” “那就有劳皇叔看顾璇儿着些!”禇正柯拱手道。 “她是本王看着长大的,还用你说么!”瑛王轻哼一声,心中对禇正柯有些不满。 但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又道:“太子向来看中你,希望你别让他失望,该争的时候就要牢牢抓紧。” “侄儿明白了!” 送走禇正柯,瑛王长长地叹了口气,若是当年太子可以心狠一些就好了。 八公主下葬后,宁鸿渊请旨返回西北,魏帝早就想让宁鸿渊离京了,便欣然应允。 晚上,宁鸿渊偷偷来到宗正司。 透过窗棂,他看到禇璇坐在桌前拿着刻刀在刻着什么。 来到门前,门上着锁,宁鸿渊想把锁破开,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他怕给禇璇惹来麻烦,便把门推开一道缝隙。 禇璇听到动静,朝门口看来。当看到宁鸿渊时,她直接愣住了,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见宁鸿渊不说话,禇璇问道:“找我有事?” “我……要走了!” “哦!一路保重!”禇璇淡淡道。 见禇璇一脸无所谓,宁鸿渊有些失落,沉默片刻后道:“瑛王殿下说了,等宁王离京,就会放你出来。” “我知道!”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二舅父还有事吗?若是无事就赶紧离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我会想办法对付禇正梧的,你不必忧心。” 禇璇一惊,她怕宁鸿渊去刺杀禇正梧,便起身来到门前劝道:“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连累六皇叔一家的。” “我知道!我会堂堂正正的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的。” 他不会那么轻易让禇正梧死,他要替父兄讨回公道,而不是简单的泄私愤。 禇璇这才松了口气。 “柔然可汗的儿子到底是谁?”宁鸿渊问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禇璇警惕道。 “就是好奇。” 以禇璇对宁鸿渊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好奇的人。 联想到刚才宁鸿渊的话,禇璇立马焦急地问道:“你是不是和柔然那边做了什么交易?” 柔然右贤王一直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要是宁鸿渊拿那个人的身份作为交换,右贤王一定会交换的。 “这是他们柔然内部的事,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宁鸿渊道。 就算那个人和禇璇有交情,他也是柔然人。 禇璇气急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要是让右贤王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定会不择手段地杀了他的。 见禇璇如此紧张那个人,宁鸿渊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死的。” 禇璇哼笑道:“我知道溱国公武功高强,可我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没告诉,会告诉你吗?” “那个人对你那么重要?” “对!”禇璇不假思索道。 宁鸿渊听到禇璇肯定的回答,心中一阵钝痛。 他凄凉地笑了笑,“为了一个柔然人,竟然可以让你放过禇正梧?” “我没想放过他,可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会有很多人受牵连的。”禇璇道。 宁鸿渊严厉道:“可那几封信笺关乎我父兄的死,他们为了大魏出生入死,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我没有无动于衷,我会让禇正梧付出应有的代价,但绝对不是以那个人的性命作为交换!” 两人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什么人在那?”一个守卫揉着眼睛朝这边喊道。 为了不引起骚乱,宁鸿渊纵身一跃,飞身离开宗正司。 守卫来到禇璇门前问道:“郡主,刚才谁和您说话呢?” “你看错了,没人!” “明明有人啊!难道我真看错了?”守卫产生一丝怀疑。 见禇璇安然无恙,守卫就离开了。 回到桌前,禇璇看着快完工的玉佩,气得想摔了,刚拿起来想扔,又犹豫了。 罢了!谁让她欠人家的呢! 她坐到桌前,继续刻了起来。 翌日 宁鸿渊带兵离京,禇正柯一家还有宁太夫人一起来送行。 因为冀王妃有孕,宁太夫人想多照顾女儿些日子,便决定在京中多留些日子。 众人话别之际,天枢骑马赶了过来。 他将一个方形盒子递给宁鸿渊,“这是我家郡主送给国公的谢礼,她说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宁鸿渊打开盒子一看,里面一块羊脂白玉雕刻的虎纹玉佩,他想到昨天晚上禇璇坐在桌前雕刻着什么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宁鸿渊心如乱麻。 他有些抱怨老天的不公,既然他们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让他遇到? 看着手中的玉佩,宁鸿渊道:“替我谢谢郡主。” 天枢答应下来,行过礼后,又骑马离开了。 “好了!快上路!不然晚上赶不到驿站了。”宁太夫人催促道。 宁鸿渊嗯了一声,飞身上了马。 他回头看了一眼城门,这次离开,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目送宁鸿渊离开,宁太夫人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不再见面,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听说宁鸿渊离京后,禇正梧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等到宁鸿渊回到西北,就算他有十万大军又如何,那时大局已定,他只能俯首称臣。 三月桃花红胜火,宗正司内的桃花开得正盛,禇璇看着被风裹挟的花瓣满天飞舞,有些落在了她的门前,她在宗正司关的日子也不短了。 她捡起地上的几片花瓣,算着日子,应该快要放她出去了,毕竟还有三天,就是她父亲的忌日了。 当年他也曾透过窗棂和门缝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正当她发愣时,瑛王笑呵呵地命人打开房门,对禇璇道:“现已查明,你与方锦城私开玉矿一案是被冤枉的,可以出去了。” 第84章 新的亲事 禇璇知道,应该是禇正梧离京了。 见禇璇情绪低落,瑛王笑道:“一会儿给你一个大惊喜!” “能有什么惊喜啊?”禇璇轻哼一声。 “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出了宗正司大门,瑛王亲自送禇璇回家。 路上瑛王调笑道:“你可是第一个安然无恙从宗正司脱身的,所以本王亲自送你回府,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啊!” 禇璇白了他一眼,也不与他搭话。 到了郡主府门口,瑛王便笑道:“进去看看!本王就先走了。” 禇璇嗯了一声,就下了马车。 见府门紧闭,禇璇上前敲了敲门,大声喊道:“赶紧开门!” 过了良久,都没人来开门。 禇璇的火瞬间就上来了,她这才走了没一个月,这些下人竟如此惫懒。 她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喊了几声后,仍然没人应答。 她往里走去,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等她进来大厅,直接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整个大厅空无一物,除了蜘蛛网,竟连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她又去别的地方看了看,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的府邸被人搬空了,而且连个下人都没给她留下。 “禇铭瑄!你个老不死的!”禇璇怒吼道。 她拿了把剑,怒气冲冲的就去了瑛王府。 一到瑛王府,瑛王府门房的下人见禇璇一脸怒色,手里还拿着剑,立马迎上来点头哈腰道:“参见郡主!我们王爷在大厅等您呢!” 禇璇听后,直接冲去了大厅。 门房的下人真是捏了把汗,这是要拼命的节奏啊! 到了大厅,侍女正给瑛王捶着腿,而瑛王正一脸享受地喝着茶。 禇璇也没行礼,拿着剑指着瑛王怒道:“你是去抄家还是去打劫的?” “本王可是奉旨抄家,你要有什么疑问就去问皇上。”瑛王道。 “我肯定会去的,你给我等着!”禇璇怒喝道。 她一转身,看到大厅的架子上放着禇正榆送她的那对翡翠马,还有各种精美的玉雕,那都是她的珍藏啊! “你竟然把我家的东西搬到你家了!” 还那么明晃晃地摆在大厅,好像生怕她看不见一样。 “什么你的我的,那是咱们的。以后你就在本王府里住,你婚丧嫁娶本王包了。”瑛王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禇璇瞪大眼睛,喝道:“我用得着你包么!我所有家产加起来没有五十万两,也有四十万两了,你怎么能私吞呢!” 这几年她私下做了不少买卖,也挣了不少钱,再加上祖父的赏赐,是笔不小的数目,但这些现在都进了瑛王的腰包。 而瑛王敢私吞她的家产,肯定是皇祖父默许的。 “怎么不用本王包!本王可是刚帮你把亲事退了,你就这么过河拆桥的?” 听到和沈灏的亲事退了,禇璇惊讶地问道:“你怎么退的?” 瑛王得意一笑,原来今早瑛王命人帮禇璇和沈灏合了八字,得到的结果是,沈灏的八字克禇璇,禇璇越倒霉,沈灏就越扶摇直上,如果成亲更会有血光之灾。 魏帝听后便惊觉发现,禇璇自从定亲后就大灾小难不断,而容灏如今已成为朝中重臣,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容灏克禇璇。 为了禇璇,魏帝便下旨解除婚约了。 禇璇听后,不得不佩服瑛王,这婚事这么容易就退了。 当初宁鸿渊为了退亲,差点被杀头,看来用对办法很重要。 “不用那么崇拜本王,等你成亲时,本王会帮你置办嫁妆的。”瑛王道。 禇璇的气也消了些,她把剑放下,坐在椅子上道:“我才不嫁人呢!嫁人以后就要受制于人,哪如我自己逍遥自在!”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再过两个月你就十九了,届时你的选择就更少了。” 瑛王顿了下,“淮阴侯次子崔缇是个不错的人选,等过段时间崔承回京就来下聘。” “不是才刚退亲吗?怎么又有下家了?”禇璇无奈扶额。 真是无缝衔接啊!多一天都不能等,这得是多想让她嫁人啊! 现在郡主府已经空了,她要么进宫居住,要么就留在瑛王府。 相比之下她决定留在瑛王府,毕竟这里相对自由些。 洗漱过后,禇璇梳妆打扮一番就入宫请安去了。 到了宫门口时,禇璇看到沈灏正好出宫。 沈灏走上前来,躬身行礼:“参见郡主!” “免礼!” 自从上次决裂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沈灏发现他和禇璇已经无话可说了,沉默片刻,他才问道:“听说你要嫁给子健了?” “子健?”禇璇面露疑惑,但一想应该是崔缇的表字。 “应该是!谁知道呢!” 不定什么时候就又退亲了。 “他……是个不错的人。”沈灏道。 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禇璇的是非,但沈灏从未听崔缇议论或者贬低过禇璇,他应该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禇璇呵呵一声,当初大家还说沈灏是个不错的人选呢,结果怎么样? “随便!对于我来说,只要不是你,谁都无所谓。” 沈灏的心似被什么刺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告辞了!” 两人分别后,禇璇去了勤政殿。 入殿后,禇璇行跪拜大礼,“参见皇祖父!愿皇祖父福寿康宁,长乐无极!” “平身!”魏帝道。 祖孙二人已近一个月未见了,魏帝见禇璇清瘦了些,心中似有不忍,“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如此之举,实属无奈,魏帝不想再看到禇璇和他人起争端,如今该走的都走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关着禇璇了。 “璇儿不委屈。” 若她的罪行被曝光,只怕就不是被关些日子这么简单了。 “父亲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去皇陵祭拜一下,可能还要在那边多待几天。” “去!” 魏帝知道,近些年禇璇每年都会去皇陵祭拜,便欣然同意了。 “当年……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魏帝一怔,随后说道:“朕之前跟你说过,他是突发心疾而死的,你怎么又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禇璇含笑道。 她查过父亲的脉案,他根本没有心疾,又怎会突发心疾而死,看来祖父是打算瞒到死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第85章 替嫁 柔然使团离京在即,九公主也将随行前往。 但她始终不甘心,尤其是听到禇璇和沈灏已经退亲,心思又活络起来。 虽然她不能出去,但可以让人来陪她啊! 她命人将禇琦召入宫中,想在离京前,让她陪陪自己。 自从禇正杨过世,越王妃和禇琦一直深居简出,也没人再注意她们。 听到九公主召禇琦入宫,越王妃心生疑虑,她让禇琦称病,不要入宫。 但禇琦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想在皇祖父面前多露露脸,好引起皇祖父的怜悯。 都是一样的孙女,凭什么禇璇就要高她一等! 不顾越王妃的阻拦,禇琦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带人入宫了。 临行前晚,魏帝在琼林殿设宴为柔然使团送行。 酒过三巡,一个侍女和左贤王低语几句,左贤王便和礼达安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侍女领着左贤王往内宫走去,左贤王疑惑问道:“明日公主就要和本王一起离京了,怎么非要这时候见本王?” “公主说了,就是想见左贤王一面,没有别的意思。”侍女道。 左贤王也没多想,他觉得定是公主好奇未来夫婿长什么样,所以提前看看。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怕看,虽然他年纪比那公主大个十来岁,但他也是草原上姑娘们追逐的对象。 到了地方后,侍女把左贤王引到一间房外,说道:“请左贤王里面请,公主就在里面等您呢!” 侍女行礼退了出去。 左贤王推门而入,他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倒是十分华丽,比他们草原好太多了。 桌上那只错金螭兽香炉还冒出缕缕幽香,这股香味让人身上升起一股暖流。 他四下看了看,也没看到公主的身影。 突然床上传来女子的娇喘声,他寻声过去。 只见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眼神迷离,脸上一抹酡红,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嘴里还发出缠绵悱恻地呻吟声。 左贤王咽了口唾沫,这画面太有冲击力,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反正公主迟早是他的,早睡晚睡都一样,而且公主让他进来,显然是默许了。 他直接脱掉衣服,与床上的女子颠鸾倒凤起来…… 事后,左贤王不禁感慨,这大魏的公主果然和草原的女子不一样,这细皮嫩肉的,让人实在爱不释手。 见女子自己折腾的够呛,他也不忍叫醒她了。 在女子脸上亲了一口后,左贤王便想起身穿衣。 这时外面一阵骚乱,房门突然被人强行推开。 一大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些人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魏帝身边哭诉道:“女儿实在没脸活了!” 魏帝瞥了九公主一眼,表情阴冷到了极点。 进来的一瞬间,他就明白,定是女儿在作妖了。 刚才有人来报,说左贤王去了九公主寝宫,他怕左贤王做出什么无礼之事,便带人来看看。 谁知一到这儿,宫女就支支吾吾的,说有人进了禇琦卧室。 这里是九公主的寝宫,发生这种事竟然没人管,只能说明是九公主授意的。 女儿? 左贤王一听瞬间迷糊起来,魏帝待嫁的女儿只有一个,既然公主跟在魏帝身边,那和他上床的是谁?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只见女子听到吵嚷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一见到自己床上坐着一个粗犷的外邦男子,又发现自己现在一丝不挂,下身撕裂的疼痛让她不禁想起刚才发生的羞耻之事。 魏帝见此场景,只幽幽说道:“都先出去,等左贤王穿好衣服再说!” 魏帝带人出了屋,左贤王淡淡地问女子:“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既然不是公主,那就有可能是宫里的宫女,一会儿他和魏帝要了这女子就是了。 女子也不回答,用被子裹着身体嘤嘤啜泣。 她真应该听母妃的话,若是没进宫,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但世间又何来的后悔药呢! 禇琦哭的梨花带雨,左贤王心生怜悯,以为是刚才他太过心急,把姑娘弄疼了,便柔声安慰道:“姑娘别怕!本王会对你负责的,到时本王封你为左夫人,不让你比那公主差!” 左夫人是仅次于王妃的妾室,他对这姑娘非常满意,容貌比那公主还柔美些,他刚才见那公主满脸的算计,心生不喜。 结果禇琦哭得更伤心了,左贤王哄了几句,收拾利索后就去前殿找魏帝商议此事。 到了前殿,左贤王才听说,原来他睡得姑娘是县主,魏帝的亲孙女,便犹豫了片刻道:“既然都是大魏的皇室女子,那本王就娶这位县主!至于公主……小王也就不高攀了。” 说着冷眼瞥了九公主一眼,他早就听说九公主不想远嫁和亲,如今看来,今天的事八成是她搞得鬼,这种女人不要也罢! 魏帝听到左贤王亲自吐口说娶禇琦,也省下了自己的一番口舌,不然他就要把九公主和禇琦一起嫁去柔然了。 之前因为禇正杨被贬为庶人,禇琦也被褫夺的郡主之衔,后来禇正杨暴毙,魏帝就给禇琦一个县主的身份,好让她们母女留在京城。 既然要和亲,魏帝又重新册封禇琦为南阳郡主。 因为和亲人选换了,柔然使团就多留了几日,好让禇琦话别。 后来禇琦也想通了,反正她在大魏也没什么牵挂了,和亲便和亲! 只是她没想到九公主竟如此恶毒,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害她。 听到禇琦的遭遇,越王妃觉得愧对禇正杨,他唯一的女儿竟要和亲远嫁,此生恐怕再难回大魏了。 禇琦是临时替嫁,陪嫁物品都是之前为九公主备下的,魏帝觉得禇琦受了委屈,又命人添了不少金银玉器。 送走柔然使团,魏帝才准备惩戒九公主。 先是禇璇,后又是禇琦,两个侄女的名节都被她败坏了,而她本人还为此沾沾自喜,若不严厉惩戒,日后还不知要闯出什么大祸呢。 魏帝命人将九公主传来,九公主暗自窃喜,这下再也没人可以阻挡她的路了。 九公主福身行礼,魏帝怒喝一声,“给朕跪下!” 九公主吓得浑身一哆嗦,随即赶忙跪了下来。 跪下后,九公主娇嗲道:“父皇!您吓着女儿了。” “是你吓着朕了,你年纪虽小,但却是璇儿和琦儿的亲姑姑啊!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害她们!”魏帝怒视着九公主。 九公主辩解道:“您是我的父亲啊!可您竟然让我去和亲,都是您的骨肉,您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这是你身为公主的义务,你享天下之养,就该为大魏做出牺牲!”魏帝阖了下眼,长吁了口气,“你去城外静心庵带发修行!等你何时知错了再回来。” 第86章 得到兵符 九公主听后如坠冰窟,静心庵是一些犯了错的贵族妇人才去的地方,那里是出了名的严苛,让她去那里,等于是放弃她了。 她好不容易不用和亲了,如何能去那里。 她跪着来到魏帝面前,哭求道:“父皇,女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让我去那里!” 魏帝不耐烦的对一旁的太监道:“把公主拉出去!” 两个太监上前把九公主拉了出去。 九公主哭闹不止,回到寝宫后闹着要自杀。 魏帝下旨,九公主要寻死便死,不死便即刻前往静心庵。 其母宁嫔教女无方,降为宁才人。 才人已经是后宫很低的位份了,一些刚入宫的秀女才会被封为才人,混了近二十年,竟一朝打回原形了。 比起死,九公主宁可去静心庵,至少去了静心庵还有回来的可能。 九公主褪去锦衣华服,满头珠翠,换了一身青衣,乘坐马车离开了皇宫。 她暗暗发誓,她一定会回来的! …… 禇璇在皇陵待了数日,这里环境清幽,让人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但她很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抚摸着父母的墓碑,喃喃自语道:“你们放心,仇我很快就能报了,所有害过你们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夜幕降临,今夜的皇陵出奇的安静,只有几只乌鸦发出嘶哑的叫声。 突然,乌鸦的叫声变得急促起来。 随后便是一阵骚乱,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春祺和夏安惊慌地看着禇璇,春祺焦急道:“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禇璇安抚道。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踹开了。 十几个黑衣人直接闯入屋内,分立两旁,禇正梧大跨步走了进来。 禇璇冷笑道:“我还以为五皇叔准备放弃了呢!” “本王筹谋多年,又岂会放弃。” 他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父皇就看不到他的好?非逼着他走到这一步。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兵符给你,你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就为这个?”禇正梧有些不相信。 禇璇幽幽说道:“我只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被你们害死的,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几年,禇正杨和禇正樘都说和他们无关,那就只剩下你了!” “好啊!”禇正梧哼笑一声,“你想知道,本王可以告诉你,但本王要拿到兵符才会告诉你。” 果然是禇正梧! “兵符不在这,你可以跟我去取。” 禇正梧觉得太容易了,反而不敢相信了。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本王杀了你。”禇正梧冷声警告道。 “皇祖父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否则不会把我关入宗正司,毕竟是我杀了禇正杨,我不想坐以待毙。我希望等五皇叔成就大业后,可以放我离开。”禇璇道。 禇正梧沉思片刻后道:“好!本王都答应你。” 不管是真是假,拿到兵符再说,至于禇璇,他想动手,随时都能杀了她。 他瞥了一眼禇璇身旁的春祺和夏安,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个黑衣人拔出剑准备杀了两人,禇璇赶忙阻止,“她们两个是我的心腹,私藏兵符等同谋逆,若是被皇祖父知道,她们也难逃一劫,所以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禇正梧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为了两个侍女和禇璇闹掰不值当的。 他命人将春祺和夏安捆起来带走,留这两个侍女在,也可以威胁禇璇。 禇璇带着禇正梧离开皇陵,去了天华观。 到了天华观外,禇璇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取兵符。” “不行!我们一起去。” 禇正梧怕禇璇使诈,自然不会让她单独行动。 “偷偷进去,别惊动观里的人。” 一旦被观里的人发现,禇正梧一定会大开杀戒的。 进入观内,禇璇带人去了大殿,殿内供奉着三清神像。 禇璇朝神像拜了拜,禇正梧不耐烦道:“差不多得了!赶紧去取兵符。” 禇璇起身,来到三清神像中间的原始天尊神像前,用手去扣动神像手里托着的宝珠。 只见神像的下方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有一个小盒子,禇正梧赶忙上前拿出盒子。 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枚铜制虎形兵符,上面篆刻有错金铭文。 禇正梧反复检查了多次,才确定这是真的兵符,他将兵符握在手里,感觉天下已经在他手中了,多年的夙愿终于可以达成了。 见禇正梧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禇璇赶忙提醒,“我们赶紧离开这,别被人发现了。” 禇正梧从喜悦中清醒过来,拿到兵符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出了天华观,禇璇又问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其实本王也不太清楚当年皇长兄是怎么死的,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父皇赐死了,你知道的,父皇最注重脸面。”禇正梧漫不经心道。 注重到,杀了自己的儿子都不敢承认,死后才肯还他清白。 禇璇有些激动道:“你敢说我父亲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有又如何?皇位只有一个,他坐了,本王要坐什么?” 从一出生,禇正权就因为嫡出的身份压他们一头,后来父皇扶持禇正杨与他争斗,父皇从未想过他。 太子又如何?越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都死了,笑到最后的只能是他。 “你当年到底对我父亲做过什么?”禇璇质问道。 禇正梧阴险地笑道:“本王可没陷害过皇长兄,只是帮父皇对付沈家而已,是皇长兄太过重情,当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仅纵容禇正杨对付他,还害死自己的舅父,对他彻底失望了而已。” 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禇正梧亲口说出来,禇璇还是无法接受,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着。 疼爱她的祖父,杀死了她的父亲,他们可是亲父子啊! 兵符已然到手,禇正梧目露凶光道:“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本王就送你上路,好让你们一家在地下团聚。” 众人纷纷拔出剑,朝禇璇围了上来…… 第87章 谋反 “等一下!”禇璇向后退了两步,“现在就想过河拆桥,会不会太早了?” “现在不杀你,难道等着你去通风报信么!”禇正梧阴冷道。 “我不会的!我若想去通风报信,就不会这么轻易把兵符给你,其实我们目标一致,我比你更恨皇祖父,他害死我父亲,我不会放过他的,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禇璇道。 禇正梧犹豫了片刻,觉得禇璇说的有些道理,便问道:“你能帮本王什么?” 禇璇勾唇笑道:“就算你有兵符在手,可你别忘了,宁鸿渊手里还有十万大军呢!再加上六皇叔和十皇叔驻地的兵马,你这皇位能坐稳吗?只要京城一有异动,宁鸿渊必会出兵勤王。” 如今,禇正梧最忌惮的就是宁鸿渊,若是宁鸿渊以平叛为名,联合各封地驻军,确实让他头疼。 “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当然!”禇璇一挑眉,轻咳一声道:“其实……宁鸿渊一直倾心于我,只要我劝他归顺,你再许给他些利益,他自然不会再反抗。” 什么?宁鸿渊倾心于禇璇! 禇正梧有些不信,若是倾心于她,那天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你确定?”禇正梧怀疑道。 “他若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冒死退婚?还有那日你闯入我府中,他又怎么会及时赶来救我?” 对不起了二舅父!只能让你背下锅了。 禇正梧一想,好像确实是,不然八公主的侍女不会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 那日验身的是父皇的人,为了维护禇璇的名节,父皇说不定会让那些人撒谎。 反正禇璇就在他手里,生死还不是他说了算么! 禇正梧命人看管好禇璇,他带着兵符去离京城最近的房州大营去搬兵 。 房州有驻军五万,而京城兵力不过两万,他先带兵围城再命人去各地调兵,届时定能拿下京城。 宁鸿渊远在西北,就算他插翅也赶不过来的。 房州大营 禇正梧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大营内,房州守军统领陈清华见到来人,立马单膝跪地行礼:“卑职参见周王殿下!” 因为禇正梧已经改封周王,故而众人都改了口。 禇正梧道:“冀王禇正柯阴谋造反,控制了父皇,本王奉父皇之命调房州大军速去京城救驾。” 陈清华一怔,冀王谋反? 冀王入京没带兵马啊,拿什么谋反啊? 带着疑惑,陈清华问道:“殿下可有圣旨和兵符?” “父皇传的是口谕,这是兵符……” 说着,禇正梧将兵符拿出来,交给陈清华查看。 陈清华查看过兵符后,确认是真的,便说道:“臣领旨!” 将兵符还给禇正梧后,陈清华开始调兵遣将。 不过一个时辰,大军便整装已毕,朝京城出发。 房州离京城有三日的路程,但禇正梧命士兵日夜兼程,累了就休息一两个时辰。 他怕拖久了,京城有了防备,就没那么容易成功了。 赶了两日的路程,临近京城时,看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朝着队伍迎面而来。 禇正梧命人戒备,看清是敌是友后再动手。 其实他很清楚,不会是友,毕竟他是谋反。 待人马来到近前,禇正梧才看清,来人竟是禇璇! 他明明命人看着她的,怎么会在这?看守她的人,怎么没告诉他呢? 禇璇来到近前,对禇正梧道:“五皇叔!我奉皇祖父之命,前来接应你。” 禇正梧不知禇璇来此意欲何为,但当着陈清华的面,只能问道:“父皇还好吗?冀王有没有伤害他?” 因怕禇璇不知道他起兵的理由,便提醒一下。 “皇祖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西城门的守将已经被我买通,我可以从西城门进入。”禇璇道。 陈清华听后一喜,对禇正梧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早些入城,营救陛下了。” 禇正梧面色凝重,他并不相信禇璇,从拿到兵符到现在,实在太顺了,顺的有些不像真的,他怕这是禇璇的阴谋。 禇璇知道禇正梧在怕什么,便说道:“五皇叔莫要再犹豫,晚了……皇祖父就要有危险了,我们现在有五万大军,京城守军不足以和我们抗衡,只要进了城,还怕什么?” 对啊!他有五万大军,怕什么! 只要进了城,天下唾手可得,再犹豫下去,京城守军发现有大军逼近,定会有所防范,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 想通后,禇正梧直接下令:“去西城门!” 不管是不是禇璇的阴谋,他都要去试试,万一真能进城呢!就算不能进城,他也能攻进去。 大军朝西城门进军。 路上,禇璇对禇正梧低声道:“五皇叔不用如此防备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都把兵符给你了,若是事败,我们可是同罪,我会拿自己的命来骗你吗?” 禇正梧一想也有道理,若是父皇知道谋反之事,禇璇全程参与,那她也难逃一死。 想到这些,禇正梧不再有疑虑,反正大军在他手上,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而京城内,魏帝刚得到消息,薛明翰着急忙慌地走进殿内跪下行礼道:“启禀陛下!周王正领兵朝京城而来,不知意欲何为。” 魏帝听后都气笑了,还能意欲何为,自然是谋反,不然带兵来干嘛! 不过禇正梧哪来的兵马? 大宁的兵马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来京,如果封地驻军有异动,沿途必会有人前来报信,可这都兵临城下了才来禀报,这其中必有内情。 薛明翰又说道:“兰陵郡主也和周王在一起。” 这下魏帝才恍然大悟,定是禇正梧从禇璇那拿到了兵符。 可禇璇的兵符又是从哪找到的?是谁告诉她的? 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薛明翰又焦急道:“陛下!周王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他带的人马足有五万人,而城内守军加上禁卫军也就两万。” 魏帝自然清楚,如果这个时候禇正梧强攻,京城怕是守不住了。 他赶忙说道:“去宣冀王和晋王!” 不多时,禇正柯和禇正榕一身戎装来到了殿内。 他们早已听说禇正梧谋反,早已准备好开战。 两人跪下行礼道:“参见父皇!” “平身!” 魏帝现在已经慌了神,一方面他在担心禇璇的情况,另一方面是怕禇正梧冲进城,威胁到他的地位。 “父皇放心!儿臣立刻集结各府府兵,前往城门守城,定不让五皇兄得逞!”冀王坚定道。 话音刚落,外面一个守城的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启禀陛下!周王大军已经从西城门进来了!” 第88章 束手就擒 魏帝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进城了?” 就算城墙是纸糊的,也能抵挡一段时间啊! 报信的人又说道:“是守城的刘将军亲自下令开的城门!” 连禇正柯和禇正榕都惊得目瞪口呆,一旦进城,那就会直奔皇宫。 禇正榕焦急道:“六皇兄!你先掩护父皇离开,我带兵去阻拦五皇兄!” “不行!”禇正柯当即表示反对,“还是你带父皇离开,我去阻拦五皇兄!” 他们都知道,谁去阻挡禇正梧,谁担的风险就更大。 兄弟俩在这互相推辞,魏帝直接朗声道:“朕哪都不去!朕就在这大殿内等着那逆子!” 兄弟俩还欲劝,魏帝严肃道:“薛明翰你率领禁卫军前往宫门口,抵挡禇正梧的兵马。” 薛明翰单膝跪地说了是,就出了大殿。 禇正柯劝道:“父皇!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五皇兄手里有五万大军,一旦他攻入皇宫,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不是你五皇兄,他是逆贼!”魏帝怒吼道。 现在魏帝已经冷静下来了,禇正梧能调动兵马,一定是从禇璇手里拿到兵符了,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兵临城下,定是调动了离京城最近的房州驻军。 既然禇正梧是用兵符调的兵马,那就表示军队并不是真心跟着他反的,只要他这个皇帝还坐镇在皇宫,那些兵马就不敢冲进皇宫弑君。 他现在不明白的是禇璇,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 如果她是自愿的,又是为什么? 他突然想起禇璇临去皇陵时问他的问题,难道是为了太子的死? 想到这些,魏帝的神情冷了下来。 魏冲端着茶,恭敬地递给魏帝:“陛下,消消气,先喝杯茶。” 魏帝一把抓起茶盏,愤怒地摔在了地上,“孽障!” 禇正柯和禇正榕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 他们以为魏帝说的是禇正梧,但很快魏帝写了道圣旨,把圣旨交给禇正柯,沉声道:“去宫门口等着,如果看到禇璇,把她带回来!” 禇正柯接过圣旨,离开大殿。 ~~ 禇璇和禇正梧带兵赶往皇宫,昔日繁华的街道已经空无一人。 离皇宫越近,禇正梧就越激动,难道今天他就要圆梦了吗? 这一切都感觉不太真实,但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到了宫门口,薛明翰手持大刀,满脸肃杀之气,身后禁卫军也已经呈现备战状态。 禇正梧大声道:“薛大统领!只要你肯乖乖束手就擒,本王可以饶你一命,日后你依然是风光无限的禁卫军统领。” 薛明翰直接无视禇正梧,对陈清华道:“禇正梧阴谋造反!陈将军也要跟他一起吗?” “谋反?”陈清华惊恐地看向禇正梧,随后对薛明翰道:“周王手持兵符,传皇上口谕,说冀王谋反,我等是前来救驾的!” 宫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禇正柯举着圣旨来到两军对垒之处,下了马,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召:周王禇正梧阴谋造反,假传圣旨,房州军不知内情,放下兵器者,可免其罪。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钦此!” 禇正柯合上圣旨,等着陈清华接旨。 禇正梧道:“别听他胡说,定是禇正柯胁迫皇上写的,我们现在要冲进皇宫救驾。” 陈清华对禇正梧的话,毫不在意,直接下了马,来到禇正柯面前,单膝跪地道:“臣领旨谢恩!” 看着陈清华接过圣旨,身后的房州军放下手中的兵器,禇正梧顿时傻了眼。 禇正柯对禇正梧道:“五皇兄!下马投降,我会向父皇求情,饶你不死。” 禇正梧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输了。 他看向禇璇,厉声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禇璇冷笑连连,“是我又怎样?你们害死我父亲,难道不该死吗?” 禇正梧指着皇宫怒喝道:“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就在宫里,你怎么不去找他报仇?” “我会的!就是不知道五皇叔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找他对质?” 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禇正梧笑着下了马,也好! 就是死,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禇璇也下了马,众人准备一起去大殿见魏帝。 不远处,瑛王骑着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上前忙拉住禇璇,“你别做傻事!叔爷知道是老五胁迫于你,此事与你无关,叔爷会替你求情的。” “多谢叔爷的一番美意,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禇璇惨然笑道。 瑛王气急道:“你这是在逼一只打瞌睡的老虎起来吃人啊!” 太子的事,一直都是魏帝的禁忌,当年太子死后,他命所有宗正司看到太子死状的人全部殉葬,就是怕此事泄露出去,现在禇璇亲口去问,无疑是在魏帝伤口上撒盐。 “无所谓了!白绫也好,毒酒也罢,我只要一个真相。” “你想知道真相,回去叔爷告诉你!”瑛王是真的急了,听禇璇都说到死了,就知道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叔爷,谢谢您!我那些家产都送给您了,就当谢您这些年教我如何为人处世了。” 反正以后她也用不上了,给需要的人也好。 听到这,禇正柯才知道,禇璇折腾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皇长兄的死。 他紧张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就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杀了我父亲!” 瑛王惶恐道:“不是的!皇兄没有赐死太子……” 禇璇立马出言打断了他,“叔爷您别说了!我不是傻瓜,王叔十九年前,从安阳调到福州,就是他在威胁您,对吗?” 一个爱饮酒的人,此后竟然滴酒不沾,谁敢说没鬼! 瑛王的儿子禇正清,从安阳王改封为福王,从此父子天各一方。 福州是个民风彪悍,海盗横行之地,那里又有许多流放的犯人,是出了名的贫瘠之地,去了那里,和被放逐没区别。 瑛王不再多言,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位是何等的狠辣绝情,近些年,不过受太子之死的影响,收敛了很多,但老虎饿了,终究是吃人的。 他只希望,皇兄能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放禇璇一条生路。 禇正柯带着禇璇和禇正梧前往大殿面圣,之后会是什么情景,他已经不敢想了。 第89章 当庭诘问 到了大殿,禇正柯将从禇正梧身上缴获的兵符交给魏帝。 看着兵符,魏帝不知是气还是怕,双手颤抖着,迟迟没有接过来。 他看禇璇,禇璇也正冷漠地看着他。 那眼神让他感到陌生,他从未见过禇璇如此,以前一见到他,禇璇都会笑吟吟地喊他皇祖父,和他撒娇,现在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魏帝接过兵符,重重地摔在桌上,厉声质问禇璇:“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逆子谋反?” 此言一出,不知内情的禇正榕赶忙跪下求情:“父皇!璇儿和您最亲,断不会谋反的,这里面定有误会!” 他又看向禇正柯道:“六皇兄!你也说句话啊!” 禇正柯无奈地把头别到一边。 禇璇没有帮禇正梧,但她所做之事,等同谋逆。 禇璇含笑道:“我若真心想帮他,您以为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大殿上吗?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杀的人,从未有过害你之心,而你拼命维护之人,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对付你,包括我自己。” 禇璇从衣襟里拿出两份认罪书,“这就是你一心扶植的人,做过的事。” 魏冲上前拿过认罪书,交给魏帝。 魏帝打开认罪书,一眼就认出是谁的笔迹,“真的是你杀了老二?” “何止啊!谭贵妃也是我毒死的,他们做尽恶事,却能好好活着。既然老天无眼,我便代天行罚,取了他们性命,我要让害过我父亲的人,通通去死!” 禇璇得意地笑着,眼中满是凄凉。 魏帝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知道禇璇就是故意告诉他的,为的就是气他。 禇正榕跪在一旁已经惊呆了,禇正梧反而哈哈大笑,“父皇啊!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忌惮皇长兄,扶植二皇兄和他对抗,又暗示我为你行阴暗之事,皇长兄的死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现在禇正梧就想一吐多年的恶气,反正再大的罪也抵不过谋反。 “你闭嘴!你闭嘴!”魏帝吼道。 他似疯了一般,将桌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他又想将桌案掀翻,但他年事已高,已经推不动了。 他一个趔趄,又坐回到龙椅上。 这时候,禇正梧依然笑道:“我为什么要闭嘴?自从我帮你除掉了沈长清,你便开始重用我,要不是皇长兄死了,我很快就能顶替二皇兄成为你手里的刀。” “哦,对了!宁沛霖和宁鸿飞也是我杀死的,我还冒领了他们的功劳。” 听着禇璇和禇正梧接二连三爆出的事,每件事都给殿内的人带来巨大的震撼。 尤其是沈长清和宁家父子,竟是都是死于禇正梧之手。 “您早就知道宁家父子是被五皇叔害死的,可您依然选择息事宁人,现在的一切都是您处事不公造成的!”禇璇愤怒地指责道。 被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当众批判,身为帝王的尊严荡然无存。 “你们放肆!放肆!” 魏帝双眼通红,声音颤抖地问道:“就为了太子的死,你就这么恨朕?”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该恨你?”禇璇反问道。 “他没有养过一天!是朕!是朕把你养大的!朕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给你无尽的宠爱,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魏帝老泪纵横,他自觉对禇璇已经足够好了,禇璇不该不知感恩,如今竟为了没见过面的父亲,就和自己刀兵相向。 “难道是他不想养我吗?是你杀了我父亲!”禇璇哽咽着,指着禇正梧怒道:“他们做了那么多恶事,你都可以网开一面,为什么非得让他死?” 历朝历代,被废的太子虽然下场都很凄惨,或被幽禁,或被手足残害,但很少有死于生父之手的。 魏帝摇着头,高声道:“朕从未想过让他死!是他自己……是他自己非要和朕对着干!他为了自己朋友、老师,甚至不相干的人,和朕这个父亲作对!他早就已经忘了,朕是他的君父!” 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发泄着心中对太子的不满,都是那些人,是他们逼着太子和自己作对的。 “你只是他的君,不是他的父。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他对你的称呼一直都是皇上、陛下,再未称过父皇,他也一直自称臣,而非儿臣,他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 禇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那枚兵符,我并未私藏,它一直放在一个只有你和他才知道的地方,你若真的把他当成儿子,不会十八年都没找到那枚兵符,若非修葺东宫,我不会把它拿走。” 魏帝恍惚间回到了多年前, 那时他刚刚登基称帝。 他把禇正权带到东宫的一棵银杏树下,对着年幼的儿子笑道:“权儿!父皇在这棵树下藏了一件宝贝,你若是找到了,它就是你的了!” 年幼的禇正权,兴致勃勃地挖开一片土地,里面是个精致的盒子,当他打开盒子后,里面是属于太子的印信。 当时的禇正权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魏帝耐心地解释着,“朕这是把江山托付给你了,日后你定要以万民为福祉,造福天下,成为一个有道明君。” 他还和禇正权说,以后有什么伤心难过之事,也可以写下来,放到盒子里,埋进土里,这样烦恼就会消失了。 太子幼时,他还会时不时的去看看,太子写了什么,但后来太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两人渐渐生了嫌隙,他便再未去看过,原来他把兵符放在了那里。 魏帝失声痛哭起来,他想不明白,他和太子的关系,怎么会一步步走到绝境的。 魏帝强忍悲痛道:“把他们两个押下去,听候发落!” 薛明翰带人走进来,准备将禇璇和禇正梧带下去。 禇璇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把剑横在了禇正梧的脖颈上,没等禇正梧反应过来,脖颈处一凉,鲜血直接喷涌而出。 禇正梧捂着脖子,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殿内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下意识地护在魏帝身前,他们都怕禇璇会弑君。 禇璇拿剑指着魏帝,泪如雨下道:“你虽杀了我父亲,可也是你把养育成人,我可以弑君,却不能杀自己的亲祖父。今日之事,乃我一人之过,但求皇上可以不株连其他人。” 禇璇将剑横在颈间,直接划了下去…… 第90章 别让她死了 “不要!”禇正榕大喊一声,但此时他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魏帝心脏一阵绞痛,直接闭上了眼。 只听苍啷一声,宝剑落地。 白皙的脖颈出现一条狰狞的血痕,禇璇无力地倒了下去。 殿外冲进一人将禇璇搂在怀里,用手捂住禇璇脖子上伤,大喊一声,“快传太医!” 殿内的宫人,充耳不闻。 禇正柯最先反应过来,“快去找太医!” 魏帝睁开双眼,发现有人救下禇璇,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来人,禇璇艰难地说道:“你不该救我!” “为什么不等我?我说过的,我会对付禇正梧的。”宁鸿渊满眼心疼道。 他拼命从西北赶回来,就是为了把指证禇正梧的罪证亲手交给皇上,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在殿外等候时,听到殿内的争吵声,知道要出事,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入殿内,见禇璇要自刎,揪下腰间的玉佩打在她的手腕上,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 “仇人……要自己杀才畅快。” 说完,禇璇便晕了过去。 魏帝愣了半晌,才声音沙哑地说道:“把禇璇押入宗正司,交瑛王看管,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接近她。” 他起身,不敢再去看地上的惨况。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他身心俱疲。 刚起身走了没两步,便晕了过去。 魏冲赶忙扶住,率先喊道:“陛下!传太医!” 殿内晕的晕,死的死,一时乱做一团。 禇璇的伤口没割太深,算是保住一命,伤口处理好,就被瑛王带回了宗正司。 魏帝受了刺激,有中风之兆,太医施过针后,到了晚间才醒过来。 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去查当年东宫伺候的人都去哪。 禇正权死的时候,禇璇还没出生,定是有人在挑拨离间,否则她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尤其是那个地方,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秘密。 他紧接着又命人去传瑛王。 魏冲劝道:“陛下!太医说过了,您近期不可操劳,现在宫门已经落锁,还是明日!” 魏帝沉默表示赞同,随后问道:“那个孽障怎么样了?” 魏冲自然明白,魏帝说的是谁,便道:“郡主暂时还未醒来,但性命无碍。” 魏帝躺在床上,看着床顶,他今日才看清,他一手养大的孙女竟一直恨着他,而她竟与自己的父亲选了同一条路。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这么对朕!”魏帝哀伤道。 此刻他只是一个卧病在床又无助的老人,他的儿子死了,孙女也要离他而去。 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陛下!郡主她定是被周王逼迫的,她的性情,您是最了解的。”魏冲道。 “朕并不了解她,以前的她不过是在伪装罢了。” 魏帝眼眸突然亮了一下,“告诉瑛王,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陛下放心,瑛王正寸步不离地守着呢!” 魏冲叹了口气,就算现在不死,可谋逆、戕害嫔妃、当众行凶,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叔父,哪条罪都够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冀王府 众人满脸愁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禇正榕心一横道:“趁着夜色,我们闯入宗正司,把人救出来!” 禇正柯一听,立马喝斥道:“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父皇只是下令关押,并未做出处置,若是我们擅闯宗正司,惹恼了父皇,只怕会让事情更糟的。” 宁鸿渊沉思片刻后道:“我同意晋王殿下的办法,不过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她伤好了。” 禇璇伤的不轻,就算去救她,她也没办法逃。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有宁鸿渊助阵,禇正榕底气也足了。 禇正柯真是无语了,怎么平时最冷静的人,都开始犯糊涂了? 他对着宁鸿渊,斥责道:“怎么连你也添乱!” “就算皇上肯看在情亲的份上,饶她一死,那她以后呢?”宁鸿渊道。 估计会和禇正榆一样,幽禁终生,如果那样,他宁可冒险救她出来,大不了以后隐姓埋名过日子。 禇正柯眉头紧锁道:“你们救她出来又能怎么样?她一个姑娘家成了逃犯,以后要怎么过?” 至少在宗正司安全有保障,离开京城,她能去哪? 谁知宁鸿渊和禇正榕异口同声道:“我会护着她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都是一怔。 禇正柯无奈扶额,都疯了! “我知道你们是为璇儿好,可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不可莽撞,我们还是先求父皇开恩为上。” 几人在这商议着,禇正枫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焦急地询问:“今天在勤政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禇正梧私自调兵,阴谋造反被诛杀,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但勤政殿内发生的事并未外传,可禇璇事后被关押,肯定与此事有关。 禇正枫也是刚刚得到瑛王消息,让他赶紧和禇璇撇清关系,免得被连累,他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他赶紧来冀王府打听一下情况。 禇正柯把殿内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吓得禇正枫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她怎么真敢去问啊?她这样会害死我的!” 自从离宫开府后,禇正枫一直帮禇璇联络人脉,查消息,如今禇璇被关,他也难逃一劫,他自己倒不怕什么,可他有母亲,有妻子,他不能害了自己家人啊。 “你们说,我要不要入宫请罪?”禇正枫惊慌地问道。 提前去请罪,总好过被父皇问罪。 禇正柯怒问道:“你到底帮她干了什么?” 都要请罪了,看来事情不小。 禇正枫支支吾吾道:“以前,她只是让我帮她查一些东宫的旧人,后来她自己出宫后,就没再让我帮忙了,我也没帮她什么?” “她让你查你就查!你怎么那么听她的话啊!”禇正柯怒斥道。 “她当时跟我说,她想知道皇长兄的事情,谁知道她要报仇啊!我也是从她陷害二皇兄后才知道的。”禇正枫辩解道。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禇璇的意图,他肯定不会帮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们说,父皇会不会赐死她啊?” 第91章 给他脸上抹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屋里的人都冷眼看着禇正枫,禇正枫直接打了个哆嗦,他感觉屋里的人都想打他似的。 他咽了口唾沫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无辜的!” “等等看!明天问问皇叔的意见再说。”禇正柯道。 瑛王主意最多,要是他都救不了禇璇,那就只能闯宗正司救人了,他不能让禇璇和皇长兄一样死在宗正司。 魏帝病倒,罢朝三日。 宫中的高位嫔妃,轮番过来侍疾,第一天是淑妃在伺候。 虽然病着,但他也没闲着,他命人去查前朝和后宫与东宫有联系的人。 明明当年已经清理的很干净了,为什么还有人敢无事生非? 而看守西城门的将领没等提审,就畏罪自杀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太子留下的人。 魏帝没想到,太子已经死了多年,竟还有人惦记,甚至主动帮着禇璇复仇。 他不敢想,若是太子还活着,会是一番怎么的景象。 都是这些利欲熏心的人,当年蛊惑太子,现在又挑拨他和禇璇的关系,这些人都该死! 殿外太监进来禀报,瑛王求见。 魏帝命人赶紧把人请进来。 淑妃扶起魏帝,让他靠在床边坐着。 瑛王进来后,刚要行礼,魏帝蹙眉道:“行了!这没外人,不用拘礼了。” 瑛王也没客气,说了声是,“皇兄可好些了?” “好多了!” 其实并没有好多少,之前魏帝一直觉得自己身体还算硬朗,这次病倒,让他觉得他是真的老了,立太子之事,必须尽快决定。 魏帝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孽障如何了?” “今天早上才醒,醒了以后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毫无生气,臣弟怕……” 怕她和她的父亲一样,太子临死前也是这个样子。 但瑛王没敢说。 魏帝让淑妃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淑妃心领神会,行礼退了出去。 见殿内没有别人,魏帝哭着道:“朕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为她殚精竭虑,生怕她受委屈,可她竟然为了自己没见过面的父母,要报复朕啊!明明是他们不要她的,她却怪在朕的头上!” “皇兄!实在不行,就把真相告诉她,这样她就不会恨你了。” 魏帝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区别吗? 其实并没有,即便他没有赐死太子,可太子确实是因为他才死的。 瑛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她这样熬不了几天的,这件事对外界也要有个交代啊!” 昨日,禇璇和禇正梧一起带兵入城,谋反之事已经做实了,如果一直压着不处置,只会引得朝野非议。 “你去告诉她,只要她肯真心悔过,说出那些挑拨我们祖孙之情的人,朕可以放她一马,将她贬为庶人,交给你看管。” 魏帝想了一夜,他不想看着禇璇死,昨天他确实气极了,可看到禇璇自刎那刻,他终究是心软了。 “臣弟这就去!”瑛王欣喜地转身离去。 “等一下!”魏帝又叫住了瑛王。 瑛王赶忙回身,问道:“皇兄还有何事?” 魏帝沉吟片刻道:“你……觉得冀王如何?” 瑛王知道,皇兄这是动了立太子的心思了。 “冀王为人正直无私,品行高洁,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魏帝沉默不语,比起太子,冀王还是差了些,可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他不会像太子那样,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去!” 瑛王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他将魏帝的想法派人告诉禇正柯,让他们别担心。 可回到宗正司,瑛王把魏帝的话转达给禇璇,禇璇根本不为所动。 做这件事前,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提前遣散了府里的下人。 “别犯傻了!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禇璇躺在床上,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觉。 瑛王没想到,禇璇宁死也不肯说出那些人。 “你别以为你不说,皇兄就查不出来,他只是老了,可脑子清醒的很!你这样帮不了任何人,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禇璇睁开眼睛,艰难地开口道:“他去查啊!和东宫有关系的人,就会帮我吗?相反和东宫没关系的人,就不会帮我吗?” 每说一句话,都撕扯着颈间的伤口,疼痛让她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了。 “你哪怕说出一部分也好,皇兄只是想看到你真心悔过。”瑛王劝道。 真心悔过? 禇璇不顾伤痛,厉声道:“为父报仇,我何错之有?他们做尽恶事,他却一味的包庇,我父亲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却赐死了我父亲。 ” 她恨他的处事不公,恨他的自私自利。 由于情绪波动太大,脖颈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瑛王见状,也不敢再问,赶忙命人传太医。 太医刚要帮禇璇包扎伤口,她却不允许太医碰她,太医没办法,只能用眼神求助瑛王。 瑛王无奈,只能威胁道:“你若是不让太医给你治伤,本王就命人对春祺和夏安用刑,你自己看着办!” 禇璇被关入宗正司后,春祺和夏安也被关入了天牢。 当日,禇正梧命人看管禇璇,禇璇趁看守之人不备,偷袭了他们,她命春祺和夏安赶紧离开,没想到她们竟然没走。 主仆一场,禇璇不想连累她们,渐渐放弃反抗。 太医重新包扎好伤口,便退了出去。 瑛王苦口婆心地劝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皇兄对不起你父亲,可他已经尽力补偿你了,若真的细究起来,你父亲也不是纤尘不染的!” “你是指那兵符吗?他为什么藏起那枚兵符你不知道吗?”禇璇激动地问道。 当年禇正权奉命去收雍州军的兵权,魏帝把兵符交给禇正权,又命宁沛霖随行,名为随行,实为监视,若是禇正权有不轨之举,宁沛霖可以便宜行事。 后来沈遂良谋反伏诛,魏帝震怒,欲屠杀雍州军,禇正权以兵符为要挟,命魏帝放过雍州军上下。 魏帝见禇正权维护谋反之人,便以谋反之罪,将其关押,禇正权死后,魏帝最终还是放过了雍州军。 “他死都没做的事,你为什么要做?你这是给他脸上抹黑!” 第92章 两全之策 魏帝已经命人重制了兵符,将太子私藏兵符之事掩盖,如今禇璇拿出兵符,无疑是坐实了太子包藏祸心,有不轨之举。 “他不会在意的!” 若是在意就不会这么做,禇璇理解父亲的做法,以一己之身,换数万人性命,值得! 可恨的是那个被权利蒙蔽双眼的人,他不在乎子民的死活,也不在乎儿子的死活。 “他可以不在意,可你身为人子,怎能不在意!”瑛王怒斥道。 “所以,我以死谢罪,还不够吗?”禇璇眼中氤氲着雾气,看着瑛王。 她要的只是一个真相,他只想为父亲讨回公道,罪魁祸首她不能杀,为了不连累无辜,她只能死。 瑛王心有不忍,语气软和下来,“你的父母那么期待你的到来,你就是这么辜负他们的?!” 事已经做了,禇璇不后悔,“我无话可说,叔爷请出去!我累了。” 瑛王也不理会,就在屋里看着她。 到了饭点儿,瑛王命人把饭菜摆在桌上,大口哚饴。 边吃还边嗒着嘴道:“真香啊!都是某人爱吃的菜啊!” 见禇璇不为所动,瑛王放下筷子道:“死也不能当饿死鬼啊!” 她除了不吃不喝,已经没有别的死法了,现在她睡觉都有人看着,想死都死不了。 瑛王怕禇璇是不好意思,便出去了一会儿,他以为趁他不在,禇璇怎么也得吃两口。 刚出去不久,瑛王就听到屋里碗碟碎地的声音。 他赶忙进去查看,发现禇璇把饭菜全都推到地上。 瑛王顿时没了脾气,他命人把地上的饭菜打扫干净,随后嘱咐道:“你们都给本王警醒着点,郡主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衙役连声应下,他们早就听完,当年太子死后,宗正司的人都跟着殉葬了,要是这位也死了,他们很可能小命不保。 瑛王回头看了禇璇一眼,就离开了。 来到养居殿,瑛王见着魏帝就跪下请罪:“皇兄啊!臣弟无能,实在撬不开那孽障的嘴,她一心求死,臣弟实在没办法了!” 魏帝本就心烦气躁,听到瑛王这么说,直接怒道:“她想死,由她去好了!你去告诉她,她要是敢寻死,朕就命她郡主府的人给她陪葬!” “……她府里的人早就走光了,就剩两个侍女了。”瑛王道。 “那就让那两个侍女去看着她,她要再说死,就先把那两个侍女杀了!”魏帝狠戾道。 瑛王得了旨意,立刻命人把春祺和夏安带到宗正司。 一踏进房门,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瑛王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禇璇,咒骂一声,“真是该死!” 他掀开被子,禇璇的衣衫沾满了血,皓腕的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另一只手上还攥着一块碎瓷片。 春祺和夏安扑到床边,哭嚎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太医!”瑛王对衙役怒喝道。 衙役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去找太医。 太医一直留在宗正司,来的很快。 帮禇璇处理好伤口,太医才和瑛王道:“郡主的命,暂时保住了,若再折腾一回,神仙来了也没用啊!” 瑛王听后掩面而泣,他摆了摆手,让太医出去。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禇璇非死不可。 这次,他就是拼上自己的老命,也要救禇璇。 有了这次的教训,谁也不敢再大意,衙役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系在禇璇身上了。 禇璇失血过多,昏迷了两日。 瑛王见禇璇醒来,一脸严肃道:“你就这么点儿出息了吗?出了事,就想着一死了之,你小聪明哪去了?死是最容易的,可你想过没有,你的命是多少人费劲心机保住的!为了让你有个好的将来,你母妃才自尽的,你就是这么辜负她的?” “可我若是不死,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结束的。” 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她一死,皇上就不会再追查那些人了。 瑛王长叹一声,“离开京城!我会想办法让你流放去福州,到了那边,有你王叔照顾你,总好过在京城被困一辈子。只要切断你和那些人的联系,皇兄也不会再为难那些人了”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两全之策。 “他……会同意吗?” 禇璇哽咽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真能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别说是福州,就是天涯海角也无所谓。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逼也好,骗也罢,只要禇璇离开京城,这些事就会被淡忘的。 真要追查下去,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丧命呢! ~~ 经过几天的休养,魏帝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几日他并未闲着,宫中但凡和东宫有些瓜葛或者和禇璇有关系的,都被遣散出宫了。 复朝第一日,就要处理禇正梧谋反之事,陈清华是被蒙骗才出兵的,魏帝又降了恩旨,所以未被惩处,但被调离了房州。 驻守西城门的刘将军,没有家眷,想要满门抄斩也无人可杀了。 魏帝下旨将禇正梧家眷逮捕入京,禇正梧的王妃听到禇正梧已死,便撞柱自尽。 而去接收大宁兵马的崔承,刚到大宁就被禇正梧之子禇珩斩杀,禇珩听说父亲兵败被杀,带兵叛逃去柔然,好在到了边境被拦截下来,但禇珩却下落不明了。 魏帝下旨捉拿禇珩,死后不论,又追封崔承为一品护国大将军,其长子崔宴袭淮阴侯爵位。 宁鸿渊将禇正梧通敌的密信交给魏帝,这几封密信更是让魏帝难堪。 他的儿子,当朝五皇子,竟然勾结柔然,谋害封疆大吏,还冒领宁家父子的军功,即便没被禇璇杀死,这样的人也不能留了。 虽然禇正梧已死,可宁家还是要安抚,只是宁鸿渊如今位极人臣,已赏无可赏。 魏帝思虑片刻道:“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朕能做到的,尽量满足爱卿。” 宁鸿渊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说不定可以救禇璇。 他单膝跪地道:“微臣确实有一心愿,想请陛下宽恕一人。” “何人?”魏帝问道。 禇正柯感激地看向宁鸿渊,若是能以此让父皇饶过禇璇,就再好不过了。 宁鸿渊刚要开口,魏冲就神色慌张的来到魏帝跟前,低语了两句。 魏帝听后,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不是让他好好看着吗?怎么还出这种事?” 第93章 去哪都好 见魏帝情况不太好,魏冲便喊了散朝。 宁鸿渊只得暂时作罢,等魏帝好些再说,反正不急于一时。 散朝后,朝臣们都在议论,立太子之事。 之前,魏帝身体康健,还能推脱,可如今休养了多日,连早朝都没撑下来,就退朝了。 尚书令胡英泽拦住御史大夫文启铭,“文大人留步!” “胡大人!”文启铭拱手道。 胡英泽走到文启铭跟前,低声道:“陛下受周王和兰陵郡主谋反一事刺激,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若是再不立储君,恐不利于我大魏的江山社稷。我等身为人臣,应早日谏言才是。” 文启铭也是这么想的,便问道:“胡大人觉得谁最合适?” “现在论出身,论能力,最合适的就是冀王和晋王,晋王近几年颇受冷遇,想来陛下还是更中意冀王,而且冀王身后,还有溱国公这个后盾。”胡英泽道。 文启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冀王更合适。 两人商议了一下,便联合其他朝臣,准备联名上奏,请求魏帝早立太子。 魏帝回了寝宫,便召见瑛王。 瑛王将一封血书呈给魏帝,忧伤道:“她一心求死,谁能拦得住,李太医这次已经束手无策了。” 看着血书上的内容,魏帝颤抖地问道:“不是说,前几天已经开始吃东西了吗?为什么还会出这种事?” “就是因为吃东西才坏了事,她好不容易肯吃东西,她想吃什么,就给她送什么,谁知那些吃食竟是相克的,今日吃过早饭后,便开始呕血不止。”瑛王抹着眼泪道。 “她怕是撑不过今夜了,皇兄要去见她吗?” 魏帝脑袋嗡得一声,差点晕厥过去。 魏冲和瑛王吓了一跳,尤其是瑛王,他真怕魏帝有个好歹,现在太子未立,要是这时候倒下,那大魏必乱。 好在,魏帝身体底子好,吃过药后,慢慢缓了过来。 终究是自己疼了十多年的亲孙女,魏帝强撑着身体,便起驾前往宗正司。 还未进去,魏帝便听到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关押禇璇的房间,禇璇双目紧闭,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张脸瘦的只有巴掌大,床边两个侍女不停地哭着。 哭声听得魏帝心烦意乱,他示意魏冲,让春祺和夏安先出去。 魏帝坐在床边,呜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朕?” 同样的经历,为什么要让他经历两次? 他明明已经改了,他把欠儿子的都补偿给禇璇了,为什么她还要和她的父亲一样? 他们都拿死来逼他! 禇璇似有感应,幽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哭红眼的老人,眼泪也跟着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她想断绝关系就能断绝了。 但嘴上依旧冰冷地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魏帝止住哭声,喝斥道:“这是你跟祖父说话态度吗?!” “你不是我的祖父,你现在在我眼里只是大魏的皇帝。”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同朕说这种话吗?” 哪怕到了生命最后一刻,都不想和他说一句软话。 只要她肯老实交代出那些人,像以前一样和他认个错,他会放她出去。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演了八年了,已经演够了,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做我自己。” 自从幼时那次刺杀后,她就开始调查父亲的死,没多久就查到了眉目,她父亲的诗词里也充斥着对父亲的失望,母亲的绝笔信,字里行间都透着绝望。 “演?”魏帝自嘲地笑问道:“这些年你对朕的孝心,都是演的?” “这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就想看着我荒唐下去,越荒唐越好,这样我就不会像父亲和祖母一样和你作对了!” 这些年,她有多荒唐,她自己很清楚,养面首,收受贿赂,不敬长辈…… 这些魏帝都看在眼里,可他从未制止。 虽偶有训斥,但只要她撒撒娇,魏帝都会轻易放过。 哪怕他知道自己涉嫌杀死禇正杨,依然选择息事宁人。 “在你眼中,朕是这个样子?” 魏帝难以置信,他对她好,在禇璇眼里,竟成了居心叵测的算计。 禇璇冷笑道:“难道不是吗?你不喜他们,更不喜我和他们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从小到大,只要我流露出一丝他们的影子,你就不高兴,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哪怕一件衣服,一首曲子,都能勾起他对故人的怨怼,所以禇璇很少去触碰魏帝的禁区。 魏帝身上的力气似被抽干一样,浑身无力,几欲昏厥。 魏冲赶忙扶住他,对禇璇几近哀求道:“郡主啊!陛下已有中风之兆,受不得刺激,您就别说了!” 禇璇又哭又笑,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还不是他自己么! “当初,你为什么不肯放他们离开?” 哪怕将他们流放,他们一家人也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何至于走到今天。 魏帝痛哭失声,难道他不想么! 他还没来得及下旨,儿子就自尽了。 一身白衣,满地鲜血,表情那样安详,没有一丝不舍与痛苦。 可他却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看着禇璇腕上伤口,魏帝终是吐了口:“只要你不再寻死,朕可以不再追究那些人,也不再逼你。”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禇璇迟早会死。 “我想离开京城,去哪都好。”禇璇木然道。 魏帝迟疑了片刻,忍痛道:“好!朕……都依你!” 出了屋,魏帝冷冷地看着瑛王,瑛王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朕让你劝她,你却帮着她算计朕!” “臣弟知罪!”瑛王跪在地上,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臣弟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她手上的伤您也看到了,那天臣弟若是晚回来一会儿,她就和太子一样了,这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吗?您若是觉得被算计了,大可以不管她,她绝对熬不过今天晚上。” 魏帝早已没有力气在赌气,他问过太医,禇璇的情况确实很严重,不仅气血两亏,五脏六腑皆有损伤,他知道这是禇璇拿自己的命在逼自己就范。 “她连京城都没离开过,她能去哪?” “让她去福州!正清会照顾好她的。”瑛王道。 福州!那个大魏最南边的蛮荒之地。 “让朕好好考虑一下!” 魏冲扶着步履蹒跚的魏帝离开了宗正司。 第94章 交易 魏帝离开后,瑛王露出一抹冷笑。 果然!自己的骨肉就舍不得了。 瑛王赶紧命人去把燕南风叫来,不然禇璇真会没命的。 燕南风和禇璇约定的一月之期已过,但玲珑一直纠缠于他,他没办法只能来京城找禇璇。 还没到京城,就听说禇璇和禇正梧谋反失败,被抓入宗正司,他赶紧去瑛王府询问情况。 瑛王看到燕南风,才想到这个计策,来逼魏帝赶紧做决定。 目前来看,他们赌赢了,皇上终归是舍不得禇璇死的。 回到宫里,魏帝命人去传禇正枫,从禇璇嘴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从这个软骨头下手了。 禇正枫一进养居殿,立刻跪下请罪,“儿臣知罪!父皇想知道什么,儿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帝不耐烦地睨了他眼,“那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禇正枫把禇璇利用夜宴图揭露禇正杨罪行,陷害越王妃打人之事都说了出来,还有他帮禇璇找的一些人…… 他将人名写了下来,把名单递给魏帝。 “阿璇与五皇兄谋逆之事,儿臣一概不知,她已经许久没找过儿臣了。” 魏帝接过名单道:“朕知道!” 这种事,禇璇不可能和禇正枫说,陷害禇正杨之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然怎么没提禇璇服毒陷害禇正杨,又在半路劫杀之事呢! 看着名单上的人名,和他查到的差不多,看来禇璇终归是防备着他的。 禇璇确实不能留在京中了,但他终归是不忍心让禇璇去福州。 去了福州,禇璇的确可以远离权利的旋涡,但他一死,谁还会在意禇璇这个犯过谋逆大罪的侄女。 他必须要为禇璇安排好后路。 溱国公府 夜幕降临,宁鸿渊一身黑衣,行色匆匆的准备出府。 宁太夫人直接叫住他,“渊儿!你又要去哪?” 这些天,儿子天天出去,半夜才回来,不得不让人担心。 “不去哪!一会儿就回来。” 宁鸿渊转身就走,宁太夫人又问道:“你去看她?” 能让儿子如此牵挂的,她能想到的只有禇璇。 宁鸿渊停下脚步,神色晦暗道:“她情况不太好,我看一眼就回来!” “她哪天情况好了?她天天寻死觅活,瑛王都劝不动,你去能做什么?” 宁太夫人也同情禇璇,可她不能让儿子去犯险。 “正因为什么都做不了,我才想去陪着她。” 宁鸿渊害怕禇璇再寻死,不过一个月没见,那么明媚动人的一个人,竟心如死灰,毫无生机。 “你跟她是不可能的,别让自己泥足深陷了,听你姐姐说,瑛王正在劝说皇上,将禇璇流放到福州,以后你们天南海北,连见一面都是奢望。” 宁太夫人想想都心疼儿子,他用情至深,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单方面的感情,最是折磨人。 “我知道,只要她活着就好。”宁鸿渊含笑道。 走到府门口时,一个太监下了马,见宁鸿渊迎面走了,便高声道:“传陛下口谕!” 宁鸿渊赶忙跪下接旨。 “陛下口谕,宣溱国公即刻入宫见驾!” “臣领旨!” 宁鸿渊回去换了官服,随传旨太监一同入宫。 勤政殿 桌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魏帝知道,这些奏折不外乎两件事,立太子和尽快处置禇璇。 如今这两件事他都已有了决定。 传旨太监进殿回禀,“溱国公正在殿外候着。” “宣溱国公进殿!” 太监走到殿门口,高声道:“宣溱国公进殿!” 片刻,宁鸿渊来到殿内,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魏帝道。 宁鸿渊起身后,魏帝又命人看坐上茶。 宁鸿渊心里打起了鼓,皇上这么晚宣自己来想干什么? 难道是让他尽快离京? 魏帝抿了口茶,开口问道:“现在朝中拥立冀王为太子的呼声很高,爱卿怎么看?” 宁鸿渊一怔,这几日他早有耳闻,许多大臣也在找他请立冀王太子,但为了避嫌,他刻意不谈此事,没想到皇上竟亲自问他! 他起身,躬身行礼道:“储君乃国之根本,自然应早立为宜,至于立谁……陛下自有决断。” 立谁不立谁,岂是他说了算的,皇上不过是试探他的态度而已。 “如果朕立晋王呢?”魏帝试探性地问道。 宁鸿渊算是看出来了,皇上这是逼他表态呢! 关键时候,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陛下乾纲独断,微臣不敢有异议。” 立晋王,总好过立别人,至少他心地纯良,应不会容不下他们。 魏帝见宁鸿渊有些不上道,便又添了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冀王以外的皇子当上太子,冀王这个曾被议储的亲王必会被排挤,而宁家首当其冲也会被牵连,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不想看到又能怎么办? 难道说,陛下立我姐夫!这不是找死么! 宁鸿渊从容不迫道:“微臣忠君爱国,天地可鉴,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若将来的天子容不下微臣,微臣也无可奈何。” 皇上叫他来,定是有别的事,从刚才的话,他能听出,皇上在故意激他。 可他也不能直接问,只能等着皇上提。 魏帝被气笑了,“溱国公真是忠勇可嘉啊!” 要是平时,他很高兴听到这样表忠心的话,可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看来,他不直接问是不行了。 “朕同你做过交易如何?” 宁鸿渊直接愣住了,和皇上做交易? 他回过神,赶忙跪下,“微臣不敢!” 魏帝轻笑道:“没什么敢不敢的,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朕让你以自己的名声,换冀王的太子之位和你宁家的未来。” 名声? 宁鸿渊抬眸,疑惑地看向魏帝。 魏帝起身,来到宁鸿渊跟前,将他扶起来,郑重道:“朕白天的时候,曾许过你一个承诺,朕想让你利用那个承诺求娶一人,只要你肯答应,朕就立刻下旨册封冀王为太子。” 第95章 求娶 宁鸿渊都快麻木了。 为什么又要逼他娶妻? 何况他还想用那个承诺救禇璇,若是答应皇上,那禇璇怎么办? 他不能答应!他相信姐夫也不会同意的。 宁鸿渊重新跪在地上道:“陛下!微臣不能答应!” 魏帝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之前为了拒婚,死都不怕,想来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的。 “朕知道,禇璇犯了大罪,让你娶她是委屈了些,朕只是让你用溱国公夫人的身份护她一辈子。至于日后你想娶谁,喜欢谁,都随你。” “您让微臣娶禇璇?”宁鸿渊震惊地问道。 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皇上怎么会让他娶禇璇? 魏帝重新回到御坐上,缓缓地说道:“你们辈分差着一辈,确实于礼不和,对你的名声影响也颇大,所以只要你能娶她,朕可以承诺,宁家只要不是犯了谋反大罪,任何人都不能动你宁家,圣旨朕都写好了。” 毕竟之前两人的流言蜚语才刚平息,若是此时宁鸿渊求娶禇璇,无疑是坐实了两人却有私情,日后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宁鸿渊一脸茫然地看向魏帝,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一时忘了反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微臣不明白这是为何?” 他有种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他头上的感觉。 魏帝幽幽说道:“她是太子在这世上唯一血脉了,朕不想看她以后孤苦无依,若是日后冀王上位,宁家必定水涨船高,只要有宁家在一日,就无人敢欺辱她。朕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若不愿意,朕也不勉强。” 若是以前,他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和一个臣子商量,但以后禇璇要和宁鸿渊捆绑一辈子,就算不能夫妻恩爱,至少也要做到相敬如宾。 若是宁鸿渊实在不愿意,那就只能让禇璇去福州了。 若是禇璇去福州,他有种被瑛王拿捏的感觉。 可嫁给宁鸿渊就不同了,一来禇璇也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二来他许了这么多好处,又有冀王在,宁家应该不会苛待禇璇。 宁鸿渊努力压制心中激动的情绪道:“微臣愿意!” 魏帝一怔,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不考虑一下?或者回去和你母亲商量一下?” “不必了!微臣自己能做主。” 魏帝示意魏冲将圣旨交给宁鸿渊,宁鸿渊双手接过圣旨,“谢陛下隆恩!” 果然不见兔子不撒鹰,看到切实的好处,谁能拒绝。 魏帝笑着点了点头,让宁鸿渊平身。 “立太子的诏书,等你和禇璇的亲事定下来后,朕会立刻命中书省宣诏。” 魏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之前让朕赦免的人是谁?” “没谁,已经不用了。” 宁鸿渊握着圣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后面魏帝和他说了什么,他也没太听清楚,只不时点头应和着。 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让禇璇嫁给他! 当他听到魏帝让他退下,他才回过神行礼告退。 等宁鸿渊离开,魏帝终于欣慰的和魏冲说:“溱国公既然应了,应该会好好待璇儿。” 魏冲也跟着点头,他怎么有种宁鸿渊好像生怕皇上反悔的错觉呢! 宁鸿渊回府后,把事情和母亲说了一下。 宁太夫人看着圣旨,感叹道:“要是陛下当年对太子好一些,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儿子百般刁难,对孙女却殚精竭虑,生怕她受委屈。 魏帝最是看重颜面,为了孙女的将来,竟然做出这么大让步。 不过儿子能娶到心爱的人,她也替儿子高兴。 “那皇上打算何时放兰陵郡主出来?” “应该快了!” 他已经答应,魏帝应该很快就会宣布对禇璇的处置。 第二日上朝,魏帝就宣布了对禇璇的处置。 兰陵郡主禇璇,受周王胁迫偷盗兵符,参与谋逆,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流放西北。 魏帝不想让人知道当年太子私藏兵符之事,便只能说是禇璇偷的。 这个判决,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一个女子流放西北,大概率是活不了多久的。 西北长受柔然侵扰,兵灾不断,还不如被幽禁呢。 宣布完判决,宁鸿渊来到大殿中央,跪地行礼道:“微臣心仪禇璇已久,请陛下恩准微臣娶禇璇为妻!” 殿内的人都惊讶地看向宁鸿渊,殿内仿佛凝滞了一般。 过了片刻,御史大夫文启铭对着宁鸿渊厉声道:“溱国公你未免也太不知自爱了!禇璇乃重犯,岂能嫁给朝中重臣!” 另一礼部官员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即便禇璇已经被贬为庶人,但他们二人可是舅甥关系,如何能做夫妻!” 舅舅娶外甥女,简直就是乱伦! 殿内大臣议论纷纷,禇正柯也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宁鸿渊会有娶禇璇的想法呢? 禇正榕震惊地看着宁鸿渊,他竟然也喜欢禇璇!难怪那日他会说那样的话。 禇正松突然冷笑道:“原来八皇妹侍女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两个早就有奸情,亏得禇璇还信誓旦旦地说你们两个是清白的,谁知那日在酒窖你们两个干了什么!” 宁鸿渊袖中双拳紧握,骨节微微泛白,要不是现在在大殿上,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他忍着没出手,不代表别人不会出手。 禇正榕正有火没地方撒,一拳就打了过去,禇正松擦了擦嘴角的血,嘲笑道:“有本事你去打宁鸿渊啊!是他和禇璇有奸情,我母妃说的对,定是禇璇收买了验身的宫女,不然宁鸿渊为什么第二日就要退婚!” 禇正榕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揪着禇正松的衣襟又要动手。 魏帝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朕闭嘴!”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宁鸿渊继续说道:“陛下!臣意已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娶禇璇为妻!您答应过微臣,只要您能做到,都会尽力满足微臣,陛下一言九鼎,定不会言而无信的。” “朕准了!” “谢陛下恩典!”宁鸿渊叩首谢恩。 一些朝臣吵嚷着,“陛下!不可啊!” 但有一部分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皇上和宁鸿渊已经商量好的,不然大魏那么多地方,怎么偏偏流放去西北,而宁鸿渊一提,陛下就同意了,这分明是皇上为了保护禇璇有意为之。 现在此事于大魏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最大的事是立储。 第96章 见一个打一个 胡英泽和文启铭对视一眼,便起身来到大殿中央。 “启禀陛下,自从慧懿太子薨逝,储君之位已经空悬十九年,为保大魏江山稳固,请陛下早做决断。” 文启铭也起身来到殿内道:“臣附议!” 一时间,许多大臣都高喊附议。 魏帝示意魏冲宣读圣旨。 魏冲打开明黄色的圣旨,高声诵读。 听到册立冀王为太子时,众人都没什么意外。 但前脚宁鸿渊求娶禇璇,后脚就立了太子,不得不让人多想。 魏帝又命礼部和钦天监商议正式册立太子的时间和仪程。 两件事皆有了结果,魏冲方喊了散朝。 一散朝,众臣就围着禇正柯说着恭维的话,让他一时无法脱身。 宁鸿渊离开大殿就被禇正榕迎面打了一拳,他本来能躲开,但故意挨了他一拳。 “那天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禇正榕厉声质问。 “不管那天我们做了什么,她现在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我不能离开西北太久,离京之前我们就会成亲,这是皇上的意思。” 魏帝让他们离京前成婚,估计是怕有变数。 禇正榕不是傻子,听到是父皇的意思,也就大概明白了,父皇这是把禇璇托付给宁家了,他再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他们很快就要结为夫妻了。 “你会对她好吗?” “我会的!” 往后余生他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两人在这刚说开,禇正松就过来讥笑道:“刚才十皇兄打我的力气去哪了?怎么碰到正主就哑火了?” 他就是要挑拨他们打起了,不能只让他一个人挨打。 禇正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准备和宁鸿渊一起离开。 见两人没受他的挑拨,便嘲笑道:“溱国公,想来那天感觉应该不错!怎么说璇儿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就算她之前有过别的男人,你也不亏!” 禇正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鸿渊拎到一个无人之处。 宁鸿渊一拳就把禇正松打倒在地。 “你敢打本王!”禇正松捂着下颌喝道。 禇正榕打他也就算了,宁鸿渊竟然也敢打他。 “再敢胡说八道,就不止打你那么简单了!”宁鸿渊狠戾道。 在殿上他就想出手了,但碍于礼法,他不得不忍。 “本王说的都是实话!” 宁鸿渊上去就是一脚。 禇正松吐了一口血,嘲讽道:“这就急了?外边说的话更难听,你也要一个一个地打回去吗?” “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那些污言秽语,我见一个打一个!”宁鸿渊怒道。 禇正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还没成亲就护上了,以后戴了绿帽子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这次没等宁鸿渊出手,禇正榕上前薅起禇正松的衣襟,又是两拳。 禇正松被打地嗷嗷乱叫,毫无还手之力。 这边的声音引起一些宫人的注意,他们刚要上前查看,就被禇正枫拦住,“那边和你们没关系,赶紧一边去!” 禇正枫上前看到正在挨揍的禇正松,心中无比舒畅。 从小到大,禇正松处处压他一头,他没少受禇正松的欺负,这会儿禇正松被打,他赶忙上前补几脚。 “让你嚣张!你也有今天!”禇正枫解气道。 禇正榕和宁鸿渊都住手了,禇正枫还在打。 禇正榕上前拉开禇正枫,“别打了!再打会闹出人命的。” 禇正枫这才收了手。 禇正松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们等着!本王要去父皇面前告你们!” “你去啊!”宁鸿渊冷哼一声,挑眉道:“谁看见我们打你了?分明是你自己摔的。” 禇正枫惊奇地看向宁鸿渊,宁二哥何时学会耍无赖了? 他赶忙附和道:“就是!我们三个人都看见是你自己摔的,你竟然敢污蔑我们!” 边说着,又踹了禇正松一脚。 禇正松躺在地上,恶狠狠道:“你们给本王等着!” 三人居高临下,怒视着禇正松,异口同声道:“我们等着你!” 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离开此地。 宗正司 瑛王喜笑颜开地走进禇璇的房间道:“本王刚刚接到皇兄旨意,等你好些就可以离京了。” 禇璇咳嗽两声,挣扎着起身,激动地问道:“我真的可以离开了?” 瑛王笑着嗯了一声,“不过,不是去福州,是流放西北。” 禇璇一怔,怎么是去西北? 去哪都好,只要能离京就好! 见禇璇对去西北没有抵触,瑛王笑容更加灿烂,“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呢!” “什么喜事?”禇璇问道。 能离京已经是最大的喜事了,还能有什么喜事? “过几天,你就要嫁给溱国公宁鸿渊了!” “谁?!”禇璇眼睛睁的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瑛王。 “别这么激动!” 瑛王坐到床边,满脸堆笑道:“你可捡到大便宜了,人家溱国公能要你,你偷着乐!” 禇璇听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瑛王赶忙拿手帕递给禇璇,禇璇擦了擦嘴角的血,无力地躺了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鸿渊怎么会娶她呢! “你冷静点儿!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激动。” “为什么?”禇璇虚弱地问道。 宁鸿渊为人孤傲,不会轻易就范,这里面一定有别的事。 “皇兄已经下旨册封你六皇叔为太子了。”瑛王道。 禇璇无奈地阖上双眼,如此逼迫,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宁鸿渊? “你们的婚期不会拖太久,估计就这几天了。” 一口鲜血又呕了出来。 瑛王拍打着禇璇的后背,“诶呀!你这是怎么了?”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小燕!” 燕南风赶忙走了进来,一看地上的血,立刻伸手去给禇璇切脉。 诊过脉后,燕南风眉头紧锁,“她的病症最忌情绪不稳,要格外小心才是。” “本王就是和她说,再过几天,她就要嫁给宁鸿渊了,谁知道她这么大反应!” “什么?” 别说禇璇,就是燕南风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突然? “你怎么也这样啊?” 瑛王倒是觉得这桩亲事不错,他不明白禇璇为什么这么抗拒? 看来,他让宁鸿渊来劝劝禇璇了。 第97章 接你回家 冀王应付完那帮大臣,就命人把宁鸿渊请了过来。 他现在也没弄明白,宁鸿渊为什么要娶禇璇? 难道是为了帮他争取太子之位? 可他不需要! 冀王妃也百思不得其解,当初让他娶八公主百般不愿,怎么这次竟然不顾自己声誉也要主动求娶? 待宁鸿渊来到冀王府后,刚要行礼,禇正柯便说道:“行了!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娶璇儿?” “皇上托我照顾她,我也觉得这是一个两全之策,便答应了。”宁鸿渊道。 目前,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对禇璇的心意,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禇璇说,万一此事传到禇璇耳中,他怕吓到禇璇。 “那你呢?你以后怎么办?” 冀王妃有些急了,若是日后弟弟遇到心仪的姑娘,中间夹着一个禇璇,算怎么回事! 宁鸿渊满脸愁绪道:“姐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以后要看禇璇怎么选,若是她愿意和自己过一辈子,他定会好好爱护她,若是她不愿意,他也愿意给她自由。 禇正柯颇为愧疚,“可这样实在太委屈你了!” 他知道,定是父皇威逼利诱,让宁鸿渊不得不娶禇璇。 “我并不觉得委屈,若不是禇璇,只怕父亲和大哥的仇就报不了了。” 若非禇正梧谋反被杀,单凭他通敌和谋害朝臣,最多也就是被幽禁,若是他巧言善辩,只怕推出一个替死鬼也未可知。 禇正柯很是欣慰,拍了拍宁鸿渊的肩膀道:“那璇儿就拜托给你了,你是她的长辈,若是日后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管教训她,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外甥女管教就好。” 宁鸿渊脸色一僵,随后说道:“……姐夫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当着禇正柯的面,冀王妃没好意思说,送宁鸿渊离开时,冀王妃才说道:“这件事,皇上做的也太地道了,别说现在禇璇顶着谋逆的罪名,就是以前受宠的时候,与你也不是一路人!” 禇璇声名狼藉,她弟弟光明磊落,芝兰玉树,现在竟然要为一桩婚事被人指指点点。 宁鸿渊凝眉,不悦道:“姐姐!她很快就要成为我妻子了,这件事是我自愿的,我不希望你这样说她。” “???”冀王妃有些懵了,这怎么还没成亲就维护上了? 以前和八公主定亲时他可从未如此过。 她猛然想起那日宫宴的事,她命身后的侍女先退下,拉着宁鸿渊惊慌地问道:“那日,你和禇璇是不是有了肌肤之亲?” 当时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有细想,那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以宁鸿渊的性格,若真发生了什么,他定会负责的,而第二日他也确实退婚了。 宁鸿渊把脸别到一边,“姐姐!此事以后不要再提,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冀王妃听后险些晕倒,宁鸿渊赶忙扶住她。 “这件事不能让你姐夫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你玷污了禇璇,他第一个不放过你。”冀王妃警告道。 想到那日夫君冰冷的眼神,冀王妃一阵后怕。 自己的侄女,和妻弟发生关系,搁谁都得膈应,何况太子是他尊敬的人,让他死后如何面对兄长。 “……我!”宁鸿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无奈唉叹了一声。 当时,分明是禇璇抱着他不撒手,他怎么忍心在那种地方要了她。 即便头破血流,他也没敢越过雷池,没想到现在连自己的姐姐也不信任他了。 罢了!反正都要成亲了,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 回到溱国公府,瑛王已经在府里等他了。 一看到瑛王,宁鸿渊便猜到和禇璇有关,他赶忙上前问道:“是禇璇发生什么事了吗?” 瑛王淡淡地说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听到要和你成亲,有些激动,吐了两次血。” 宁鸿渊顿时气急道:“都吐血了,还不叫大事!” “稍安勿躁!有小燕在,不会有事的。”瑛王沉吟片刻,“她对于嫁给你这件事很抗拒,本王想让你去劝劝她,顺便把她接回溱国公府。” 判决已经下达,过几日就要执行,但魏帝的意思是让两人在京中成亲。 本来瑛王想把禇璇接回王府,但后来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太妥当,若是接回王府,成亲当日还要迎亲,太过招摇,更会让人议论,还不如直接接回溱国公府,成亲那日,拜过天地也就算礼成了。 虽然委屈了些,但目前的情况只能低调行事。 听到能把禇璇接回溱国公府,宁鸿渊心中窃喜,“那我随您去宗正司!” 到了宗正司,瑛王千叮万嘱,禇璇的情况受不得激,让宁鸿渊好好劝。 宁鸿渊应下后,方推门而入。 之前都是晚上偷偷来看禇璇,只能远远地看着,这次终于能守在她身边了。 见禇璇还睡着,他就坐到床边静静地等着。 他轻轻的将禇璇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变得无比苍白,水润的樱唇也有些发干。 不过几日,一个鲜活的生命,差点葬送在这里。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禇璇睡的并不实,感觉到有生人来了,便睁开了眼。 看到宁鸿渊的那一刻,禇璇瞬间没了困意。 “你怎么在这?” “来接你回家。” 回家? 她哪还有家啊!郡主府已经被查封,她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 “我早就没家了。”禇璇落寞道。 她连个家人都没有了,哪里又是她的家? “我说的是溱国公府。”宁鸿渊道。 禇璇听后,心中一滞,那里怎么会是她的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宁鸿渊反问道。 “我说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即便皇上逼他,只要他坚持不同意,皇上也没办法,毕竟这桩亲事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规矩,皇上不会强行赐婚。 怕刺激到禇璇,宁鸿渊也不敢表明心迹,只能说道:“这样对大家都好,姐夫成了太子,我也能看顾你,不让你受苦,岂不两全其美。” 禇璇蹙眉道:“那你呢?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样对你不公平!” 第98章 我不能嫁给他 宁鸿渊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趁人之危了,若不是禇璇获罪,他根本不可能和禇璇有结果。 “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之前是你一直不肯,这次皇上主动提起,我就应下了。” “这件事不是都已经翻篇了么!你怎么又提啊?”禇璇羞愤道。 她好不容易快忘了,又被宁鸿渊揭起了伤疤,这里怎么没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啊!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没事去撩拨人家一个纯情男子干嘛啊! 要是能重来一次,她不用宁鸿渊把自己打晕,她自己就把自己打晕了。 她羞得直接把被子蒙到头上,不敢去看宁鸿渊,实在太丢人了! 宁鸿渊被禇璇的举动逗笑了,脸皮这么薄,当时是怎么想的? 听到宁鸿渊嘲笑她,禇璇更是无地自容了。 “别笑了!”禇璇喝道。 再笑,她又要吐血了。 宁鸿渊把被子从禇璇的头上拉了下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禇璇感觉身体腾空而起,惊讶地看向宁鸿渊,“你放我下来!” 宁鸿渊温声道:“别闹了!此事已成定局,谁也不能改变,以后去了西北,天大地大都由你。” 禇璇有一瞬间晃神,她感觉去西北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宁鸿渊抱着禇璇出了宗正司的大门,以后他们将会迎来全新的生活。 来到溱国公府的这几日,宁太夫人把禇璇当女儿一样疼,宁鸿渊也时常过来盯着禇璇吃药。 宁鸿渊发现禇璇一吃药,就推三阻四,不过只要他一说要亲自喂禇璇吃药,禇璇就一股脑儿的乖乖把药都喝了。 后来两人也形成了默契,只要宁鸿渊端来药,禇璇就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在宁鸿渊的监督下,禇璇的病倒是好了不少,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瑛王来看禇璇时,还调侃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禇璇听了几欲吐血,这是什么喜事啊! 府里的下人都紧锣密鼓地装饰府邸,整个溱国公府喜气洋洋。 虽然不能大操大办,但该有的一样不少。 成亲前一日,瑛王命人送来了嫁衣和凤冠,看到送东西的人,禇璇差点哭出来,她红着眼睛喊了声,“芳姨!” 秦芳拿着托盘,微微福身,“皇上已经恩准奴婢出宫,以后奴婢就跟着小姐了。” 没了郡主的封号,秦芳只能称呼禇璇一声小姐了。 禇璇命春祺接过托盘,拉着秦芳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吗?” 秦芳曾和禇璇的母亲同在掖庭为奴,两人情同姐妹,后来禇璇的母亲成为东宫女使,便求禇正权帮秦芳离开了掖庭。 随着禇璇复仇败露,秦芳定会受到连累,如今能再见,禇璇说不出的惊喜。 秦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陛下终归是顾念与你骨肉亲情,没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们?看来她在宫里的眼线被拔除的差不多了。 反正她都要离开了,那些眼线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秦芳看了一眼嫁衣,对禇璇道:“嫁衣是皇上特意命尚服局赶制出来的,皇上说婚礼已经够委屈你了,穿戴不能委屈。” “不用了!宁太夫人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嫁衣。” 从小到大,魏帝给禇璇的都是最好的,可他却夺走了对她最重要的东西。 杀父之仇,如何能轻易化解。 事情已经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为她做这么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摸着华丽的大红色喜服,禇璇心情愈加沉重。 这便是皇权吗? 不管别人的意愿,只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宁鸿渊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妥协。 唉!就这样,以后帮宁鸿渊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翌日 溱国公府来的宾客并不多,除了几位亲王和亲王妃,还有和宁鸿渊交好的一些武将,就没别人了,偌大的府邸,显得有些冷清。 宁鸿渊在外招呼宾客,禇璇在屋里梳妆打扮。 旁人都是简单地说了声恭喜,禇正枫偏不合时宜地调笑道:“宁二哥以后要跟着阿璇喊本王一声十三叔了。” 众人一脸尴尬。 结果禇琮也问道:“我以后是和姐姐叫舅母,还是和舅父叫姐夫?” 这…… 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禇正柯脸色有些难看。 瑛王携瑛王妃一并走了过来,他直接笑道:“各自各论,该叫什么还叫什么。” 众人向瑛王和瑛王妃行礼,瑛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 禇琮还是一脸纠结地问道:“那舅父和姐姐生的孩子和我叫什么?叫舅父还是表哥?” 冀王妃都快被气死了,看到身旁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夫君,她赶忙训斥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瑛王哈哈大笑,“那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不是你该操心的!” 日后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那些孩子们许久。 “打外边就听到笑声了,老奴也过来凑个热闹。”魏冲朗声笑道。 魏冲一身常服,进来后给众位贵人行了礼。 魏冲是魏帝身边最得力的人,大内总管太监,跟在魏帝身边五十年,是魏帝最信任的人,魏帝又亲赐国号为姓。 虽然魏冲只是太监,但众人都不敢怠慢,谁都知道,他是替魏帝来的。 见时辰差不多了,宁鸿渊去新房接禇璇。 禇璇坐在妆奁前发呆,直到秦芳提醒她拜堂的时辰到了,又把团扇递给她。 拿着团扇,禇璇心烦不已,这叫什么事啊? 秦芳见禇璇依然坐着不动,便催促道:“快点!别误了吉时,溱国公还在外面等着呢!” 禇璇看向屋外的宁鸿渊,他就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平静地看不悲喜。 那样一个宛如谪仙的隽秀男子,不应该跟她强行捆绑在一起,她就像一个污点,让宁鸿渊张白纸变得污秽不堪。 禇璇摇了摇头,“我不能嫁给他!” 这分明是恩将仇报! 秦芳一惊,“您在胡说什么?外面宾客都等着呢!” 门外的宁鸿渊听到了两人对话,直接走进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99章 我不是她的亲叔叔 “我们不能成亲!”禇璇道。 “你在别扭什么?” 宁鸿渊一张俊脸冷了下来,他沉吟片刻,耐心道:“我说过,只要你去了西北,你想做什么,都没有人会阻拦你,你不想做的事,也不会有人勉强你。不成亲,难道还要回到宗正司,被关一辈子吗?” 禇璇哑然,“我……我可以去福州!” “别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已经不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兰陵郡主了,乖乖认命!” 就算禇璇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等到她接纳自己。 禇璇漠然,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就更不能连累宁鸿渊了。 这几日,她已有所耳闻,宁鸿渊当众求亲,没少被人诋毁,就是这溱国公府的下人都敢背地里编排他们。 不等禇璇反驳,宁鸿渊直接抱起禇璇,朝前厅走去。 喜娘和侍女也跟了上去。 禇璇嚷道:“二舅父!你放我下来!” 宁鸿渊停下脚步,面色微沉,“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夫君,以后不能再叫舅父了,这样不成体统。” 不成体统? 这桩亲事本就不成体统,如何能成亲? “宁鸿渊!你放我下来!”禇璇继续嚷着。 宁鸿渊也不理会,抱着禇璇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后面的人一路小跑地跟着。 快到前厅,宁鸿渊才将禇璇放下来。 喜娘把红绸递给两人,禇璇把手背了过去。 宁鸿渊略带威胁的口吻道:“你是乖乖跟我走进去,还是我抱你进去?” 被抱着进去岂不是更加难堪。 禇璇不情不愿地拿过红绸,“你会后悔的!” “你若是再不跟我进去,后悔的一定是你!”宁鸿渊威胁道。 禇璇有些认命了,将团扇挡在面前。 喜娘喊了声,“新人到!” 两人一同走进大厅。 宁太夫人坐在上首,满脸笑容的等着两人行礼。 魏冲见禇璇穿的嫁衣不是皇上为她准备的那件,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 团扇后面,禇璇冷沉着一张脸,宁鸿渊也似有不快,厅内的人都能察觉出两人应该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但随着喜娘喊道:“新人行礼!一拜天地!” 侍女在两人面前摆好垫子,两人朝着外面跪下拜了一拜。 起身后,喜娘紧接着又喊道:“二拜高堂!” 两人又朝着宁太夫人叩首。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行了礼,才算礼成。 回到新房后,两人结了发,喝了合卺酒,宁鸿渊就被人拉着去敬酒。 一到酒桌上,那些武将拼命地敬酒,宁鸿渊只能陪着喝。 禇正枫看不过眼,上前帮宁鸿渊挡酒,“你们也太没眼色了!溱国公晚上还要洞房呢,你们把他灌多了,怎么洞房啊!这酒本王替溱国公喝了。” 禇正枫端起酒杯就喝,喝完还对禇正榕就抱怨道:“十皇兄!不是我说你,你成亲的时候,人家宁二哥可一直替你挡酒,你怎么也不知道投桃报李呢!” 禇正榕正郁结于心呢,听禇正枫这么一说,更加郁闷。 他端着酒杯上前去敬宁鸿渊,“这杯酒本王敬溱国公,望你日后好好待璇儿。” “晋王放心!璇儿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说完,宁鸿渊就一饮而尽。 禇正榕又接连敬了宁鸿渊好几杯,禇正枫微微蹙眉,让他替人挡酒,这怎么比别人灌的还厉害? 禇正枫一边帮宁鸿渊挡着酒,一边让禇正柯去劝劝,免得禇正榕把宁鸿渊灌多了。 禇正柯直接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缺心眼吗? 不过,他确实得去提醒宁鸿渊两句。 他走到宁鸿渊身旁,轻咳一声道:“你跟我到一边去,我有两句话对你说。” 宁鸿渊嗯了一声,和禇正榕说了句,“失陪了!” 随后,跟着禇正柯离开了。 见四下无人,禇正柯才缓缓的开口道:“鸿渊啊!璇儿是本王的亲侄女,你不能欺负她,懂吗?” 禇正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宁鸿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只道:“我懂!” 禇正柯欣慰地点了点头,宁鸿渊的人品他还是信的过的。 他拍着宁鸿渊的肩膀道:“你以后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尽可娶进门,璇儿不会拖累你的。” 宁鸿渊:“……” 两人回到席上,瑛王对宁鸿渊笑道:“我们家璇儿是个好姑娘,以后好好待她,本王祝你们早生贵子,琴瑟和鸣!” 宁鸿渊端起酒杯含笑道:“承您吉言!” 瑛王心里高兴,破例和宁鸿渊喝了一杯酒。 禇正柯眉头一皱,“皇叔您喝多了,怎么竟说胡话!” 还早生贵子,那不乱套了! “本王十九年没喝过酒了,这才喝了一杯,你就说本王喝多了!”瑛王哼了一声。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禇正榕又拉着宁鸿渊去喝酒,宁鸿渊见他失意的模样,劝道:“别喝了!喝多了又该说胡话了。” 他可不想禇正榕回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给禇璇招来麻烦。 见宁鸿渊不肯再喝,禇正榕自斟自饮起来,他突然忧伤道:“她其实很可怜的,父皇把她当成一只宠物一样送给良妃养,可良妃却拉着她一起死,是我救了她,她当时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谁都怕,她只愿意和我亲近。” 他苦笑一声,“可现在她再也不理我了,她逼我娶了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宁鸿渊知道,禇正榕又要开始伤春悲秋了,他完全可以理解禇正榕的心情,可事已至此,只能放下。 即便两人没有各自婚嫁,也不可能在一起。 宁鸿渊夺过禇正榕的酒杯,冷声道:“别喝了!你这样会被人看出来的。” 侄女成亲,做叔叔的应该高兴啊,这可倒好,就差掀桌子了。 禇正榕起身,走到宁鸿渊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我不是她的亲叔叔,她一直都知道,以前我以为她是碍于礼法不肯接受我,直到那日她和五皇兄带兵入城我才知道,她只是想为皇长兄报仇而已。” “你说什么?!” 第100章 不好 宁鸿渊如遭雷击,晋王怎么可能不是禇璇的亲叔叔! 他幼时见过太子,太子眉眼与禇璇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可能不是父女,若太子不是皇上亲子,又怎会被立为太子,而且禇璇犯了这么大的罪,皇上都舍不得处置,不可能不是亲骨肉。 难道禇正榕不是皇上的儿子?还是他酒后胡言? 禇正榕继续说道:“我不相信她心里没有我,你让我去问问她好吗?” “不好!”宁鸿渊斩钉截铁道。 之前禇正榕来看禇璇,禇璇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相见,可见是真的不想见他。 今天这种日子就更不可能见他了。 “别闹了!我让人去找晋王妃,赶紧回去!”宁鸿渊劝道。 宁鸿渊找来自己的小厮方舟,让他去女宾席找司徒妍。 不多时,禇正榕的亲随就来找人,说王妃在外面等着了。 禇正榕不想离开,宁鸿渊架着他出了府。 到了府门口,司徒妍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等着禇正榕。 禇正榕看到孕妻,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已经没有资格去问禇璇了。 宁鸿渊把人交给司徒妍,就拱了拱手,准备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晋王喝多了喜欢胡言乱语,王妃不要在意。” 司徒妍嗯了一声,“我晓得!” 夜幕降临,宾客渐渐散去,宁鸿渊喝得有些醉意,刘一弦扶着宁鸿渊去了新房。 一进门,看到禇璇手执团扇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屋里的侍女向宁鸿渊福身行礼。 见桌上的饭菜未动,宁鸿渊启唇道:“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不好好吃饭了?” 折腾了一天,宁鸿渊怕禇璇饿着,就命厨房给禇璇送来了些饭菜。 “我不饿!” 宁鸿渊皱眉道:“不饿也得吃几口,不然身体扛不住的。” 才好了几天,又开始糟蹋自己的身子。 燕南风说过,此次禇璇身体元气大伤,需得好好将养,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侍女给宁鸿渊倒了杯茶,让他喝了解解酒。 宁鸿渊抿了口茶,让屋里的人都退出去。 一见屋里没人了,禇璇开始心慌起来。 “你让他们出去干什么?” 宁鸿渊大跨步来到床边,把禇璇手里的团扇一把夺了过来,扔到地上,随后把禇璇抵在床上。 四目相对,禇璇像只受惊的小鹿,惊恐地看着宁鸿渊。 宁鸿渊满目柔情,眼神染上一层欲色,那眼神像能把人融化一样,他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不是说想让我做你的入幕之宾吗?现在可还算数?” 禇璇瞪大眼睛,惶恐道:“你可是我舅父!” “反正也不是亲的!” “……” 禇璇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忘了反应,这是喝多了,还是吃错药了? 宁鸿渊伸手去解禇璇的腰带,禇璇大惊失色道:“不要!” 她还没想好和宁鸿渊以后如何相处,成亲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现在这般实在太快了,好歹让她适应一段时间啊! 见禇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看了甚是心疼,宁鸿渊这才停手。 他略带嘲讽道:“这会儿知道怕了?不过就是个纸老虎,一动真格的就怕了。” 宁鸿渊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袂说道:“不用怕!我去书房睡,你记得把饭吃了。” 出了新房,宁鸿渊深吸一口气,他不过是试探一下禇璇的态度,看她刚才那个样子,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接受他,还是慢慢来! 等宁鸿渊离开后,禇璇才反应过来,宁鸿渊这是故意报复她呢!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折腾这一番后,禇璇摸了摸肚子,好像真有些饿了。 春祺和夏安进来伺候禇璇用饭。 秦芳看着宁鸿渊离去的身影,有些惆怅,新婚之夜新郎官就去书房睡了,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见禇璇毫不在意地吃饭,秦芳叹了口气,“你怎么让国公去书房了?今天可是你们大婚啊!” 禇璇放下筷子道:“芳姨!我一直把他长辈,当亲人,你让我怎么和他做夫妻啊!” 她一想就别扭,叫了这么多年的舅父,怎么就成了她的夫君了。 “可他现在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得尽快拢住国公的心啊!” 秦芳是真替禇璇着急,她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宁鸿渊,若日后宁鸿渊有了别的女人,禇璇这日子该怎么过? 一个让夫君名声尽毁,又不受宠的正妻,还不是任人欺辱。 “就这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禇璇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秦芳不住地叹气。 书房 方舟帮宁鸿渊铺好床,宁鸿渊刚要宽衣休息,就听到有人敲门。 宁鸿渊示意方舟去开门,门一打开,宁太夫人冷着脸走了进来。 宁太夫人身后的岳妈妈朝方舟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出去,随后把书房留给母子二人。 “谁家大喜的日子睡书房?你赶紧给我回去!”宁太夫人喝斥道。 成了亲还分房睡,她得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母亲!我都说我睡书房了,你让我怎么厚着脸皮回去啊?”宁鸿渊无奈道。 “是她让你出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宁太夫人被搞糊涂了,问道:“你不是喜欢她吗?干嘛要来书房睡啊?” “我在那,她会不自在的。”宁鸿渊道。 他也不想出来,可禇璇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与其两人都别扭,还不如先分开。 “有什么不自在的?你俩不是都睡过了么!还矫情什么?” 宁太夫人快人快语,不会拐弯抹角,所以说话有些直。 宁鸿渊脸色大变,“母亲!您胡说些什么呢!” “你姐姐都和我说了!”宁太夫人冷哼一声。 怪不得非人家不娶呢!原来早就暗度陈仓了,居然还瞒着她。 “……我们,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宁鸿渊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这件事真是解释不清了。 “那是哪样的?”宁太夫人刨根问底道。 “我……”宁鸿渊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随你们怎么想!” 第101章 不眠夜 宁鸿渊和衣躺到了床榻上,闭上眼不再理母亲。 宁太夫人见他这个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之前两人不能在一起,她就不说什么了,现在都成亲了,还这样,她怎么不急。 这儿子真是没用!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白瞎了这身功夫和这副皮囊了。 宁鸿渊睁开眼睛,无奈道:“您就算再急,也得等璇儿的病好了!” 也是!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禇璇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若是这种情况下有孕,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那你可抓点儿紧,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真把你儿子当废物了?” 宁太夫人呵呵一声,不是废物,有本事别来书房睡啊! 宁太夫人离开书房后,宁鸿渊开始回想起禇正榕说过的话,他和禇璇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如果他们不是亲叔侄,那禇正榕对禇璇生情也就说得过去了,可禇正榕如果不是皇子,那皇上怎么会容的下他?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晋王府 禇正榕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司徒妍拿帕子沾了温水给他擦脸。 他一把握住司徒妍的手,呢喃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妾身没有不理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司徒妍担忧地问道。 “我求你,别不理我!”禇正榕哀求道。 他把司徒妍拉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 司徒妍觉得禇正榕今天有些反常,她能感觉得出,那些话好像也是对别人说的。 但她不敢问那个女人是谁,这段时间禇正榕并未接触过什么别的女人,从他的口吻中也能听出,那个女人应该一直躲着他,只要她默默付出,一定可以挽回夫君的心。 司徒妍轻声安抚道:“我不会不理你,以后我们会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听到怀里的人回应了他,禇正榕欣喜若狂,“璇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司徒妍浑身一僵,璇儿? 哪个璇儿? 没等她思考,禇正榕就把她翻身压到了身下…… 禇正榕动情地吻着她,不似那次用药的感觉,那次他只是被欲望支配着,没有丝毫的感情,也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这次他目光缱绻,热情似火,哪怕知道他心里想着别人,她也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假象。 她咽下所有的委屈,回应着他的热情。 永福宫 淑妃给魏帝揉着太阳穴,魏帝闭着眼,神情有些郁闷。 魏冲走进殿内,对魏帝道:“启禀陛下,喜宴结束后,溱国公去新房和郡主单独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之后去了书房睡。” 魏帝睁开眼睛,闷哼一声,“朕知道了!” “陛下不必担心,郡主不是一个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就算溱国公不喜欢郡主,也不敢怠慢郡主。”魏冲道。 “朕怕她委屈自己。” 经过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他才彻底看清禇璇,她和她的父亲一样,不管自己受再多苦,也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她明明只要说出那些挑唆她的人,就可以继续在京城生活,可她宁死都不说。 魏帝是真的怕了,他怕失去禇璇,只能随她去了。 淑妃轻声细语道:“魏公公说的是,看在柯儿夫妇的面上,溱国公也不会薄待郡主的。” 魏帝拍了拍淑妃的手,“如今太子已经确立,朕打算晋你为皇贵妃。” 后位空悬,如今太子已定,应该册立淑妃为后,可魏帝不会再立后了。 想到那次他要册立谭贵妃为后,禇璇那样苦苦哀求,他就痛心不已。 那时候,她就已经恨上了他! 淑妃含笑道:“臣妾不在乎名分,不管是妃也好,皇贵妃也罢,都是陛下女人,陛下福泽绵长,才是臣妾们最大的福分。” 魏帝点了点头,对淑妃多年来不争不抢的性格很满意。 他突然想起八年前的事,当时禇璇还养在永福宫。 禇璇出宫为他祈福,他命淑妃出宫去接禇璇,可淑妃因为孙儿突发高热,先去了冀王府,耽误了接禇璇回宫的时间,导致她中途遇刺,险些丧命。 现在回想起来,那不过是有心人刻意陷害,让他怀疑淑妃和冀王。 他很后悔当时没有信任淑妃,若是他没那么疑心深重,禇璇何至于落到良妃那个贱人手里。 若不是受良妃的影响,禇璇也不会变得如此偏激。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陛下言重了,臣妾伺候陛下三十多年,陛下对臣妾恩宠有加,怎会委屈?” 嘴上这样说着,但淑妃心里还是埋怨魏帝的,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儿子也不会去冀州就藩,多年不得相见。 如今他自己疼爱的孙女也要远走他乡,今生可能都不得相见,这何尝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 沈灏看着盒子里面的两块玉佩,沉思良久,他把自己的小厮喊了进来。 把盒子盖好后,递了过去,“春生!把这个盒子送到溱国公府,就说是本官送给国公的新婚贺礼。” 春生拿着盒子,嘟囔道:“哪有人大晚上去送贺礼的?大人怎么白天不去?这样还能讨杯喜酒喝。” 沈灏面露不愉,“让你去你就去,难道要本官亲自送去!” 他也想亲自送去,可他没办法面对禇璇和宁鸿渊。 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嫁给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和禇璇没接触过多少次,听到她嫁人了,心里还是感到一阵刺痛。 前些天,宁鸿渊告诉他,禇正梧才是杀了他祖父,致使他父亲谋反的罪魁祸首,而禇璇为了报仇,引诱禇正梧谋反,事后又亲自诛杀了禇正梧,这些都让他感到震撼。 这些年,禇璇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真相,她将当年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最后甚至不惜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一点,他们谁都没做到。 春生不情愿地说了声是,就离开了。 看着桌上吏部的公文,沈灏释然一笑,离开了也好,他不想欠别人的,尤其不想欠禇璇的。 他想要的,靠自己也能拿回来。 第102章 索要嫁妆 次日清早,侍女帮禇璇梳妆打扮。 以前都是姑娘装扮,如今嫁为人妇,便要做已婚打扮。 夏安帮禇璇在头上戴发饰,宁鸿渊走进屋内,来找禇璇一起去给宁太夫人请安。 之前,方舟已经来院里取了宁鸿渊的衣物,宁鸿渊在书房就已经洗漱好了。 男子洗漱没那么繁琐,束发戴冠即可,但女子上妆、盘发太过费时,饶是禇璇起的再早,也要让宁鸿渊等了。 “快点儿!” 禇璇边催促着,边自己动手戴耳饰。 这些首饰都是禇璇来到溱国公府后,宁太夫人差人送来的,有些是宁鸿渊派人送来的。 不过宁鸿渊不提,禇璇以为都是宁太夫人送的。 “你不必心急,时间还早。”宁鸿渊淡笑道。 禇璇从镜中看到宁鸿渊的笑颜,微微一怔,她甚少看着宁鸿渊笑,他的笑如平静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让人的心也跟着泛起波澜。 谁说只有貌美的女子能迷惑人心,男子照样也可以。 宁鸿渊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夏安拿着两支步摇问禇璇:“郡主!您是戴这支红宝石海棠金累丝步摇,还是这支金镶玉莲花步摇?” 禇璇看了一眼,不耐烦道:“随便!” 夏安知道禇璇喜欢玉饰,便拿了那支金镶玉的步摇,宁鸿渊突然说道:“还是戴那支海棠花步摇!和你的衣服更配。” 禇璇:“……” 男人不是最烦等女子梳妆打扮的吗?这怎么还给建议? 夏安看了一下禇璇的衣服,白色束腰宫纱裙,大红色蜀锦绣牡丹花的外衫,喜庆又不失典雅,好像确实海棠花步摇更配。 “还是国公的眼光好!”夏安笑道。 夏安帮禇璇带好步摇,禇璇便起身对宁鸿渊道:“我好了,我们走!” 宁鸿渊淡淡地嗯了一声,牵起禇璇的手往外走去。 禇璇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宁鸿渊攥的很紧,她抽不回来。 宁鸿渊转头看向禇璇道:“我昨晚宿在书房,母亲很不满,今天至少在她面前做做样子!” 禇璇心中腹诽,这有什么好做样子的,难道她还指望他们夫妻恩爱吗? 但她没有再挣扎,看在宁太夫人对她那么好的份上,她也不好让老人家伤心。 见禇璇不再挣扎,宁鸿渊抿嘴偷笑。 两人携手来到宁太夫人居住的遇安堂。 侍女放好垫子,又给两人端来茶,示意两人敬茶。 宁鸿渊接过茶盏,跪在垫子上,将茶盏恭敬地递给宁太夫人,“母亲请用茶!” 宁太夫人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道:“好了!起来!” 轮到禇璇时,禇璇颇为尴尬,她活了快十九年了,还未和人叫过母亲。 关键是,这个母亲还是她六皇婶的母亲。 侍女递上茶盏,让禇璇敬茶。 禇璇跪在垫子上,接过茶盏,递了过去,咬牙道:“母……母亲请用茶!” 宁太夫人痛快地应了一声,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递上了一个红包。 禇璇接过红包,“谢谢母亲!” 宁太夫人掩唇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她起身扶起禇璇,“你们也没用饭,正好在遇安堂一起吃!” 侍女们摆好饭,三人一同上桌用饭。 等宁太夫人先动了筷子,两人才拿起筷子夹菜。 宁鸿渊直接把夹的菜放到了禇璇碗里,宁太夫人和禇璇都是一愣。 宁太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儿子长这么大都没给她夹过菜,真是白生了! 禇璇心道,这是闹哪样啊?就算是做样子,这也有些过了。 宁太夫人笑了笑,夹了块鱼放到禇璇碗里,“璇儿啊!多吃些,早日养好身体,好给我们宁家开枝散叶。” 禇璇听后呛得直咳嗽,这母子俩合伙整她! 宁鸿渊给她拍着背,春祺赶忙递上茶,让禇璇镇一下咳嗽。 禇璇咳嗽得满脸通红,待她恢复过来,宁太夫人继续说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成了亲自然是要生孩子的,渊儿住在书房实在太不像话,今天就让他回房睡!” “母亲!”宁鸿渊瞪着宁太夫人。 都说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了,怎么能这么直愣愣地说出来呢! 明明是宁鸿渊自己要去书房,怎么好像是她把宁鸿渊赶出去的一样。 禇璇勾唇道:“母亲说的是!回头我就让人把二舅父的东西搬回屋。” 宁鸿渊:“……” “二舅父?”宁太夫人一皱眉,“你们都成亲了,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 禇璇尴尬地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道:“是!夫君,夫君。” 天啊!这叫什么事啊! 这顿饭别别扭扭地吃完了。 回到屋里后,禇璇准备去趟瑛王府,她的东西都在瑛王府,她得回去取一趟。 宁鸿渊也要跟着一起去,但禇璇不想他跟着,只让他多派几个人跟着就可以。 宁鸿渊没再坚持,命人备好马车,又派了一队亲兵跟着。 到了瑛王府,瑛王一看到禇璇就调笑道:“哟!气色不错啊!” 禇璇白了他一眼,“少说废话!我是来要我的嫁妆的。” 她现在手上没有现银,京城那些产业她也带不走,想要尽快转手又没那么容易,所以她只能来和瑛王要了。 “你要嫁妆来本王的瑛王府做什么?”瑛王故作疑惑道。 “你之前不是说,我婚丧嫁娶你都包了吗?” 瑛王点了点头,“没错!本王是说过,但你说你把那些金银珠宝都送给本王了。” 禇璇知道瑛王定会耍无赖,她深吸一口气,哼笑道:“我说的是我死了以后,可我没死啊!” 瑛王呵呵一笑,随即冷脸道:“你呀!哪凉快哪待着去,宁家连聘礼都没给,本王凭什么出嫁妆?” 他掸了掸衣摆,眼珠一转,笑道:“想要嫁妆可以,先让宁家把聘礼补上再说!” 嫁妆不想出,这又想坑聘礼了。 禇璇冷哼一声,“老不死的!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瑛王府!” “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在瑛王府撒野。”瑛王不屑地喝道。 话音刚落,就从外面进来了一队护卫。 第103章 身无分文 “你让他们碰我一下试试!”禇璇冷冷地说道。 “本王没说让他们碰你啊!但你要嫁妆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得把禇璇逼到绝路,不然她不会妥协的。 以禇璇的性格,遇到事情定不会求助宁鸿渊,所以才会来索要嫁妆,只要有了钱,她才有了底气,日后和宁鸿渊闹撑了,她也有退路。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禇璇不慌不忙地喝起了茶。 “你后天就要离京了,有个人想见你一面,只要你见了他,你要什么都行!”瑛王道。 禇璇就知道,能支使得动瑛王的,只能是当今皇上。 她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去见他,把他气死!” 怎么会不怕! “你此去西北,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了,你真的想带着遗憾离开吗?”瑛王问道。 “遗憾的是他,不是我!” 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没有半分不舍,她不想再见那个人。 他对自己是有养育之恩,可她人生中的风雨也是他带来的,如果不是他,她的人生不会如此。 当年,若是他肯放过父亲一命,哪怕是流放,他们一家也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她不用小小年纪就要学习那些阴谋诡计。 “他养育你多年,这份恩情是说断就能断的吗?”瑛王继续问道。 “当日在大殿上,我没有杀他,便是还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没杀他,已是她最大的让步,她没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他,一想到父亲多年受的委屈,她就恨意难平。 瑛王略带嘲讽地说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他吗?” “你是以为我杀不了他吗?” 见禇璇如此笃定,瑛王淡笑道:“陈清华是你的人?” 当时他就猜到了,不然陈清华怎么会那么轻易下马投降。 “陈清华的家眷已经被控制,若是他敢动手,他的家眷必会在他面前被处死,而且宁鸿渊也及时赶到了,他带了一队精锐,你觉得你能成事吗?” 禇璇莞尔一笑,不再辩解,真想杀一个人何须那么麻烦。 “到底是谁在挑唆你?兵符的下落又是谁告诉你的?”瑛王问道。 这两个问题不光皇上没想明白,他也没想明白,这些年他一直关注禇璇,她接触过与东宫有关的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这些事情又是谁告诉她的? 禇璇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做了,又何必怕我知道。” “你犯下大罪,他能放过你,已是仁慈,进宫谢个恩不为过!” “仁慈?”禇璇凄凉地笑道:“他何时仁慈过?他不光赐死我父亲,还下令将我外公一家满门抄斩!我是没见过他们,可他们都是我的骨肉至亲啊!你让我去谢他,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得!是本王枉做小人了。送客!” 反正他已经尽力了,皇上要怪罪他也没办法。 禇璇哼了一鼻子,转身离开了瑛王府。 出了瑛王府大门,刘一弦问禇璇:“夫人!您不是让我们来搬东西么,东西呢?” 禇璇斜瞥了刘一弦一眼,这是故意给她难堪呢! “没了!” 上了马车,禇璇准备去她开的铺子看看,也许能调出些现银。 可等到了其中一家当铺时,发现当铺已经被查封。 接着又去另一家绸缎庄,结果又是一样。 看来这是要逼她就范了。 禇璇命人打道回府,一回溱国公府,燕南风就急匆匆赶来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万宝阁被勒令停业了?” “不光万宝阁,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被查封了。”禇璇沮丧道。 她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那你现在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禇璇狠狠地瞪了燕南风一眼,这用得着他提醒么! 燕南风立马露出嫌恶之色,“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说完,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禇璇大喝一声,“亏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离我而去!” 燕南风停下脚步,嫌弃道:“差不多得了,你以前有钱有势,现在你除了有病,还有什么?” 禇璇:“……” 真是世态炎凉啊! “你给我滚!”禇璇怒斥道。 “好嘞!” 燕南风痛快的离开此地,只留下禇璇在风中凌乱。 “没义气!” 回到房间,禇璇就躺在床上哀声叹气。 在离开之前,她必须得搞到钱,要不然以后去了西北她要怎么过啊? 总不能指望宁鸿渊养着她! 瑛王那个老狐狸就不用指望了,只能去找禇十三了。 去了韩王府,禇正枫如受惊的兔子,“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来找我了,你差点儿害死我!今天父皇贬了不少官员,都是替你办过事的,父皇要是知道我帮你,非得把我贬去封地不可。” 禇璇算是看出来了,现在找谁都没用了,皇上已经找过所有和她有关的人了,她现在真是孤立无援了。 不就是想让她低头么,她偏不! 真以为她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太阳西沉,春祺端着药走了进来,“郡主喝药了。” 禇璇沉下脸,“以后不要叫我郡主了。” 那个身份也是他给的,她再也不想听到这个称呼了。 “是!” 看见药,就让她想到燕南风那个没义气的。 遂没好气道:“把药拿走,我不想喝!” “郡……夫人!您就赶紧把药喝了,不然奴婢去请国公了。”春祺道。 她知道禇璇最怵宁鸿渊,只能拿宁鸿渊来唬禇璇了。 “你去呀!我怕他啊!”禇璇冷哼一声。 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我知道你不怕我,但你也得把药喝了。” 一看到宁鸿渊,禇璇更加烦闷。 宁鸿渊拿过药碗,坐到禇璇对面,他吹了吹药,用勺子喂到禇璇嘴边,“赶紧趁热喝了,不然更苦了。” 禇璇把头转到一边,不悦道:“你们就这么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吗?” “你身体还没好,听话!”宁鸿渊温声道。 今天发生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他知道禇璇心情不好,定不会好好吃药,便来看着她喝药了。 看着宁鸿渊,禇璇突然计上心来,她狡黠笑道:“只要你今晚留下来,我就喝药。” 第104章 圆房? 宁鸿渊身形一僵,看着禇璇的神情,就猜到她定是又想搞什么鬼了。 为了让她好好吃药,宁鸿渊便答应下来。 禇璇拿过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秦芳听说禇璇留宁鸿渊过夜,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孩子终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月上柳梢头,禇璇沐完浴,坐在妆奁旁淡然地梳着头发。 宁鸿渊走进屋内,春祺迎上前笑道:“国公,洗澡水已经备好,您要沐浴吗?” 宁鸿渊看了禇璇一眼,嗯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 沐浴过后,宁鸿渊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比平时多了几分文雅矜贵。 侍女铺好床,行礼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禇璇和宁鸿渊,禇璇脱掉外袍,放到床边的架子上,直接上了床。 宁鸿渊坐到床边,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禇璇倚在床头,挑眉道:“我能干什么?自然是睡觉了。” 不想说? 宁鸿渊点了点头,也上了床。 两人躺在床上,一时安静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禇璇突然侧身,对宁鸿渊谄媚笑道:“二舅父,配合我一下可好?” 宁鸿渊黑眸染上一层寒霜,怎么都成亲了还叫舅父? “配合可以,但要改个称呼!” 改称呼? 现在这种时候叫舅父确实不太合适,叫国公好像又太生分了。 便笑道:“宁鸿渊!帮个忙呗!” 宁鸿渊直接转过身,不去理禇璇。 禇璇知道宁鸿渊有些生气了,便摇了摇宁鸿渊的胳膊,“鸿渊!” 宁鸿渊轻叹一声,罢了! 转过身,说道:“说!” “你陪我演出戏如何?”禇璇略带娇羞地说道。 看禇璇的样子,宁鸿渊大概猜到她的意图了,但还是问道:“什么戏?” 禇璇实在说不出口,“诶呀!你懂的!” “我不懂!” 这人真是!一个大男人非得装傻充愣,难道真不懂吗? 讨厌! “就是……就是假装圆房!” 禇璇脸上布满红晕,这种事,非得让她挑明。 “哦!”宁鸿渊故意拉长尾音。 “怎么假装?我可没经验。”宁鸿渊戏谑地笑道。 这绝对是故意!故意拿她说过的话来噎她。 禇璇恨不得抓花这个男人的脸,这就是老天爷派来克她的! 他没经验,难道她就有么! 禇璇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见禇璇一脸为难,宁鸿渊道:“何必呢!有什么为难之事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我这不就是请你帮忙了么!” 禇璇冷哼一声,躺了回去。 宁鸿渊指的自然不是这件事,他想知道她和瑛王闹了什么不愉快。 可禇璇不想说,他也不会勉强,大不了明天去问瑛王。 他直接掀开被子,翻身压到禇璇身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禇璇眨巴着眼睛,慌张地问道:“你……你干什么?” “不是要演戏吗?不演了?”宁鸿渊问道。 他顺手在禇璇的腰间轻轻掐了一把,禇璇嘤咛一声,凝眉道:“你轻点儿!” “已经很轻了!” 他是真的没用力,只是女子皮肤娇嫩,哪怕轻轻掐了一下,都受不了。 “你下去!别压着我!”禇璇推了宁鸿渊一把。 但她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宁鸿渊。 宁鸿渊凑到禇璇耳边,低声笑道:“演戏自然要逼真些,这就怕了?” “谁怕了!”禇璇反驳道。 之前中了迷情香宁鸿渊都忍着没碰她,想来也不会对她如何的。 思及此,禇璇胆子大了起来,把胳膊攀上了宁鸿渊的脖子。 看着刚才还惊慌失措的人,现在突然反守为攻,宁鸿渊撇嘴笑了笑。 既然要玩儿,那就和她玩玩。 宁鸿渊隔着衣服,去挠禇璇的腰和腋窝,禇璇被挠的浑身颤栗,发出阵阵呻吟。 禇璇低声怒骂道:“宁鸿渊你混蛋!” “这不是你求我的吗?”宁鸿渊嗤笑道。 不过女子的身体真的很软,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是如何的婀娜曼妙。 他的思绪忽然回到那日,两人未着寸缕,禇璇轻吻着他的耳垂,用极具魅惑的声音说道:“你没有经验! 没关系,我有啊!别这么抗拒,只要试过一次就知道其中的美妙了。” 女人引诱着他,他被蛊惑的不能自已,正准备沉沦时,却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她的身体太过青涩,即便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他也能感觉得到。 他气她的欺骗,更气她竟然用自己清白来报复他们,他一拳捶到地上,手上瞬间鲜血如注,疼痛让他恢复了片刻理智。 女人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红的滴血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出去之后,你就嫁给我,不然我不会碰你。” “可你已经碰了,没人会相信你的清白,出去之后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会有人知道的。” 女人继续吻上他的唇,哪怕身体的本能已经占据上风,但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他不能碰她。 嘭的一声!又是一拳。 “我再让你选一次,是嫁给我,还是被我打晕?” 女子狞笑道:“我不嫁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撑不多久的。” 他确实撑不住了,他训斥她不知自爱,罔顾人伦,后来训得她边哭边道歉。 再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把人打晕了。 禇璇也不知道宁鸿渊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炙热,连吐出的气也变得灼热。 门外守着的侍女听到屋里传来女子的娇喘声和男子粗重地喘息声,立刻心领神会。 很快宫里就得了消息,魏帝听后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宁鸿渊!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魏帝怒骂道。 亏他以为宁鸿渊是个正人君子,就算有什么歪心思,也不会这么快就打上禇璇的主意,谁知都没撑过两日。 “陛下息怒!听说是郡主让溱国公留宿的。” 魏冲递上茶盏,让魏帝消消气。 魏帝听后更加恼火,让他留宿他就留宿,耳根子怎么那么软! “那现在怎么办?看来郡主是打算拧到底了。”魏冲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来魏帝以为只要让禇璇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没有依靠,她就会服软,谁知她竟直接找上了宁鸿渊。 “你明天把她幼时用过的东西送到溱国公府。”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第105章 睡糊涂了 发现宁鸿渊呼吸急促,身体有了反应,禇璇赶忙叫停:“够了!” 她怕弄假成真,就算宁鸿渊再怎么正人君子,也是她先主动的,人家现在要对她做什么,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经过一番折腾,禇璇衣襟散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白色的肚兜也露了出来。 眼前这一幕太过刺激人的视觉,尤其是女子的美眸清澈动人,似能勾人的魂魄,引人坠入深渊。 宁鸿渊深吸一口气,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伸手摸了摸禇璇脖颈上的伤疤,心疼不已,那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那日就是永决了。 “疼吗?” “早就不疼了!”禇璇推了推宁鸿渊,“你快起来!” 宁鸿渊翻身下了床,从一旁妆奁的抽屉里取了一把匕首,割伤手指,将血滴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禇璇问道。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了。” “没必要!瞒过这一两天就行了。” 反正她就是为了骗那个人,等离开京城,他们各过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宁鸿渊收起匕首,擦了点药膏,给伤口止血。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为什么非得让人误会? 禇璇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睡了。” 她盖好被子,就闭上眼睡觉了。 宁鸿渊叹了口气,也回到床上躺好。 听到禇璇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平缓,宁鸿渊才深情地望着禇璇。 刚才他竟然又差点没把持不住,若说上次是中了迷情香的缘故,那这次他可是完全清醒的状态啊! 他很讨厌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他明知禇璇身体没有恢复,竟然还贪恋她的身体和美色,想要狠狠地占有她。 以前在军营,他不是没听那些士兵说过荤话,听他们如何评价女人的身体,讲述着男女之事的滋味,他当时只是不屑。 现在轮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他没想到禇璇睡觉很老实,平躺着一动不动,与平时反差很大。 刚才帮了她,现在讨要些好处也不为过。 宁鸿渊喉结滚动了两下,在禇璇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他怕把禇璇惊醒,没敢动作太大。 这个女人的滋味,确实很美妙,尝过一次便欲罢不能。 压制住心中的躁动,宁鸿渊才紧挨着禇璇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禇璇差点惊叫出声,平时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知道他睡着了竟是这个样子。 腿翘在她身上也就算了,可她的腰被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她就害怕。 就算没看到过全貌,她也能感觉得到,这“凶器”她可招架不住,还是敬而远之! 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让宁鸿渊上床了! 她想把宁鸿渊的胳膊从上身挪开,谁知宁鸿渊竟本能的做出反应,直接将禇璇压在身下。 迷迷糊糊中,宁鸿渊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尤其是看见禇璇的脸时,就更以为是梦境了,便继续做着梦里的事。 他一边撕扯着禇璇的衣服,一边吻上禇璇的唇。 禇璇想喊人,但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用力推搡着身上的人,可男女力量终归太过悬殊,她慢慢放弃抵抗…… 这是她自找的,他们已经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宁鸿渊觉得这次的梦境太过真实,又与平时不大一样,以前她那么顺从,那么主动,这次怎么有些抗拒呢? 他轻抚着禇璇的身体,想要安抚她,这真实的触感,让他猛然惊醒,这不是梦! 看着衣衫凌乱不堪,眼中满是恐慌的人,宁鸿渊直接翻身下了床,找了身衣服套在身上。 临走前,他强装镇定地说道:“对不起!睡糊涂了。” 他打开门,门外的侍女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品,在外面候着。 侍女们见到宁鸿渊出来,赶忙福身行礼。 “夫人已经醒了,进去伺候她梳洗!” 说完,就慌不择路地逃离此地。 春祺等人进来时,禇璇衣衫不整地坐着,眼中染着一丝媚态,任谁看了都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春祺边伺候禇璇更衣,边低声问道:“夫人可有什么不舒服吗?” “还好!” 要什么都发生,怎么会不舒服! 不过,刚才宁鸿渊是怎么回事? 睡糊涂了,所以把她当成别的什么人了? 两人圆房的事,一早就有人禀报给宁太夫人了,宁太夫人命人去传话,让禇璇今天不用来请安了。 不过话传到时,禇璇已经在半路上了。 来都来了,自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请过安后,宁太夫人拉着禇璇的手问东问西,禇璇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了过去。 送走禇璇,宁太夫人和岳妈妈吐槽道:“这个臭小子!说好不碰人家,还不是忍住了,假正经!” 岳妈妈掩唇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在所难免,不过夫人这身体得好好补补才是。”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她也得提醒一下儿子,禇璇身体还未康复,可得悠着点儿。 经过早上的事,宁鸿渊看书都有些心不在焉。 刘一弦皱着眉问道:“国公您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发呆?” 宁鸿渊放下书,沉吟片刻,问道:“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刘一弦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道:“没有!” “那算了!”宁鸿渊道。 问一个没经验的人有什么用。 “别算了啊!”刘一弦闻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便赶忙道:“属下虽然没有,但属下认识的人都有啊!属下可以去问别人。” 宁鸿渊想了想,也行! 便开口问道:“如果你轻薄了你喜欢的姑娘,该怎么办?” “娶了她啊!”刘一弦不假思索道。 这还用说么! “……假如你们已经成亲了呢?” 刘一弦:“……” 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问道:“您轻薄郡主了?” “你……你少胡说!没有的事!”宁鸿渊窘迫道。 看宁鸿渊满脸通红,刘一弦立刻明白过来,便嬉笑道:“那您脸红什么啊?” “我哪有?”宁鸿渊极力地辩解道。 “国公!现在郡主是您的夫人,就算您真干了什么,那也不是轻薄啊!这媳妇儿娶回家,不是用来看的。” 刘一弦知道宁鸿渊之前一直介意两人的关系,有些逃避对禇璇的感情,可现在他们是夫妻了,没必要避嫌了啊! “可她好像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宁鸿渊失落道。 第106章 她还在怨朕 “谁说的?”刘一弦不以为意道。 “晋王大婚时,您喝多了,抱着郡主睡了一路,若是她不喜欢您,怎么会让您抱她?” 宁鸿渊差点儿惊掉下巴,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宁鸿渊气急道。 “是郡主威胁属下,不让属下说的。”刘一弦略带委屈道。 完了!他的形象全完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他就对禇璇别有居心了 ,那他还好意思训人家! 宁鸿渊扶额哀叹,那禇璇该如何想他? “依属下看,您不必如此介意,人家郡主压根儿没当回事!”刘一弦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也太孟浪了! 不行!他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至少要确定禇璇的心意再说。 用过早饭后,宫里来人,送了一箱东西过来。 禇璇打开箱子,竟是她儿时喜欢的小玩意儿,大多数都是祖父送给她的。 她拿起里面的一个老鹰木雕,那是祖父亲自给她雕刻的,那时他不管朝政多么繁忙,都会抽空陪她,实在没空了,也会把她带到勤政殿待会儿。 生病的时候,他会守在她身边,亲自喂她吃药,也会在她不想睡觉时,给她讲山海经里的故事。 想起从前的种种,禇璇不禁潸然泪下。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会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祖父,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合上箱子后,禇璇命人把东西都扔了,她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 春祺和夏安是自小陪着禇璇的,有些东西她们是见过的,也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 “郡主!” 春祺想劝,但禇璇直接喝斥道:“我说了,别叫我郡主!” 她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都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禇璇吼道。 春祺命人把东西搬出去,但她没敢扔,毕竟是宫里送来的,扔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春祺想把东西放到库房,若是日后找也方便。 去库房的路上,正好碰到宁鸿渊,宁鸿渊想问一下禇璇的反应。 毕竟早上是他唐突了。 “夫人呢?她……心情如何?” 春祺轻叹道:“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奴婢想劝,可她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听到禇璇发脾气,宁鸿渊心情忐忑起来,难道因为他早上的无礼,还在生气? “我知道了!我会去劝她的。” 不管如何,先把人哄好了再说。 到了门口,宁鸿渊敲了敲门。 禇璇心情不佳,说话有些冲,“不是让你们别来烦我么!怎么还来?” 宁鸿渊的手一顿,看来确实很生气,“是我!” 听到是宁鸿渊,禇璇语气才软和些,“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 宁鸿渊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早上的事,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和人道歉,还是因为这种事,真是太羞耻了。 早上的事? 禇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宁鸿渊以为她是在气他啊! 她起身,打开房门,宁鸿渊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一个大男人因为这种事慌了手脚,直接把禇璇逗笑了。 不过,宁鸿渊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没生你的气,之前我也轻薄过你,就当扯平了,你以后不能再提那件事羞辱我了。”禇璇嘟着嘴道。 趁此机会她得提些要求,免得宁鸿渊总揭她的短。 没生他的气就好,宁鸿渊松了口气。 “我哪有过羞辱你?” 他不记得他羞辱过禇璇,他喜欢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羞辱她? “你还不承认!”禇璇冷哼一声,“反正你以后不能再提那件事了,不然日后碰到你喜欢的姑娘,我就说你的坏话!” 原来还在为他训斥她而耿耿于怀啊! 宁鸿渊微笑道:“好啊! 反正他喜欢的人就站在他面前,他的事,她都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在生谁的气?我帮你出气可好?”宁鸿渊问道。 “我没有生谁的气,只是心情不好。” 就算她再生那个人的气,宁鸿渊还能去弑君不成? “反正明天就要离京了,以后京城的事和我都没关系了。” 现在最让她郁闷的是手头没钱,心里慌得很。 禇璇叹着气,坐到桌前,托着腮琢磨起怎么弄到钱。 宁鸿渊也跟着走了进来,坐到禇璇旁边问道:“你昨天和瑛王为什么闹别扭?” “没什么!” “你不说,我亲自去问了。” 要是宁鸿渊亲自去问,说不定他也会倒戈,还不如自己告诉他呢! “我去取之前放他那的东西,可他不给。”禇璇撅着嘴,十分不高兴。 “算了,为了些东西不值当的,回西北我补给你。”宁鸿渊道。 禇璇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补? 那可是几十万两银子啊! 把他们宁家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也未必能有那么多。 察觉到禇璇神色有些不自然,宁鸿渊问道:“可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禇璇摇了摇头,尬笑道:“没有!都是些身外之物。” …… 魏冲走进殿内,躬着身,小心翼翼道:“送去的东西,郡主命人都扔了。” 魏帝批奏折的手一顿,毛笔上朱红色的颜料顺着笔尖落在了奏折上。 怔了片刻,魏帝才喃喃道:“她还在怨朕!” 是了,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所做所为,又凭什么要求她原谅自己。 那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出色的储君,就死在了他的猜忌之下。 魏帝捂着胸口,只觉得疼痛难忍。 魏冲赶忙上前查看情况,见魏帝一脸痛苦之色,大喊一声,“宣太医!” 太监们将魏帝扶到内殿,太医院院首李太医一路小跑着来到勤政殿。 等给魏帝诊过脉后,李太医眉头紧锁道:“陛下这是胸痹之症,好在情况不是太严重,但陛下之前险些中风,万万不可再情绪激动了。日后陛下务必要好好调养,不可操劳过度,微臣先去开方子。” 李太医行礼告退后,魏帝命人去宣禇正柯和瑛王。 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在处理朝政了,他得交代一下朝堂上的事。 第107章 步他后尘 听到魏帝传召,禇正柯和瑛王匆匆来到宫内。 一进殿,两人就闻到一股药味。 魏帝倚在床榻上,看上去有些虚弱。 行过礼后,禇正柯赶忙关切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魏帝摆了摆手,“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些不舒服。东宫已经修葺一新,明日你就搬进去!另外朕会下旨,命你监国,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你皇叔。” 一向在意权力的人,突然放权,只能说明他确实撑不住了。 “皇兄务必要保重龙体啊!”瑛王道。 魏帝冲着瑛王道:“把她的东西都还给她!去了西北就要靠她自己了。” 瑛王一听,就猜到魏帝突然病倒,肯定和禇璇脱不了干系,便问道:“那孽障可是又说什么话气您了?” 魏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轻叹一声道:“没什么!” 随后魏帝又交代了一下朝政上的事,便让魏冲送两人离开。 到了殿外,魏冲把瑛王拉到一边,小声道:“您去劝劝郡主,让她好歹来见陛下一面,只要郡主肯低头,陛下这病就好了一半了。” 瑛王怎么不知道,可禇璇不肯来,他也不能把人绑来啊,就算绑来了,谁知道她会说什么,万一真把人气死怎么办! “那丫头到底又干什么?” 虽然魏帝不肯说,但他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魏冲瞥了一旁的禇正柯一眼,低声道:“郡主昨晚和溱国公……圆房了!今早陛下命人把郡主幼时的一些东西送到府上,可郡主看了一眼,就命人扔了。” 瑛王倒是没说什么,闷哼一声,心中腹诽,这丫头能耐真大,这么快就把不近女色的溱国公拿下了! 这下不愁她没靠山了。 两人虽然声音不大,但架不住禇正柯听力好,旁的他倒没在意,可听到禇璇和宁鸿渊圆房了,直接让他脑瓜皮子都炸了。 这叫什么事啊!简直太荒谬! 不等瑛王和魏冲说完话,禇正柯气冲冲的离开了。 瑛王疑惑地看着禇正柯离去的方向和魏冲嘟囔道:“他这怎么回事啊?” 魏冲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出了宫,禇正柯直奔溱国公府。 国公府里的下人见禇正柯面色冷沉地走了进来,都下跪行礼。 待禇正柯走过去后,众人都面面相觑,以往禇正柯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今天怎么看着像是来打架的。 如今禇正柯已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即便没有正式行册封礼,但大家都已经称呼其为太子殿下了。 储君驾临,早已有人去禀报,来到大厅时,宁太夫人和宁鸿渊已经在候驾了。 母子二人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面对宁太夫人,禇正柯实在气不起来,他虚扶一下,“岳母请起!” “谢太子殿下!” 宁太夫人起身后,看了一眼身旁还跪着的儿子,心里明白,禇正柯这一关早晚是要过的。 禇正柯痛心疾首地看向宁鸿渊,“鸿渊!孤拿你当亲弟弟,璇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难道成亲那天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宁鸿渊抬眸看着禇正柯,正色道:“璇儿如今已是臣的妻子,臣会敬她、护她、爱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禇正柯冷笑,这么快就成他的妻子了。 “那你要如何面对孤?是叫姐夫,还是叔父?”禇正柯厉声质问道。 禇璇从外面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若是六皇叔为此纠结,那以后称呼太子殿下就好了。” 禇正柯一阵气结,怪不得父皇被气病,这丫头噎人的本事是真厉害。 来到近前,禇璇一丝不苟地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见状,禇正柯更是气恼,这是故意讽刺他呢! “你……”禇正柯指着禇璇,半天没说出话来。 宁太夫人赶忙上前打圆场,“太子殿下先上座! 禇正柯坐下后,才让二人起身免礼。 “你可知,父皇已经被你气病了!” 禇璇哦一声,淡笑道:“想来应该不是太严重,不然你也没空来这兴师问罪了。” “你还想要多严重?!”禇正柯喝道。 胸痹,险些中风,还不够严重吗? 可听禇璇的话,似乎犹嫌不够。 禇璇冷笑道:“就因为他病了,你就跑来兴师问罪,那我父亲被他赐死,我报仇有错吗?” 此时屋内还有下人,宁太夫人听后,赶忙命下人都退下。 太子被赐死可是宫廷秘闻,传扬出去有损皇上仁德。 对于禇正权的死,禇正柯也怨父亲,可禇璇的态度他也不认同。 禇正柯沉声道:“他是你的亲祖父!从小到大他待你如何,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可他对我的好,是出自真心吗?他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他如果真为我好,我就不会把我送给良妃,更不会把我随意指婚给贤妃的侄孙!” 禇璇能感觉出来,魏帝是想把当初欠她父亲的弥补到她身上,可很多事情不能这么算的。 她心疼父亲的遭遇,父亲那么优秀,任何事情都做的出类拔萃,却换不回自己父亲的认可,最后还因为过于出色,被父亲猜忌,含恨而终。 “璇,美石次玉,他从未期待过我来到这个世上,要不是我母妃自杀,我无依无靠,他不会管我的死活的。”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那我真要替皇兄喊冤了!” 瑛王冷着脸走进来。 从宫里出来后,他本想回府取了东西再来溱国公府,但后来一想,还是看看禇璇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把东西还她。 谁知一来就听到禇璇这番言论,这才忍不住开口的。 众人看到瑛王,该行礼行礼,该问安问安,唯独禇璇没说话。 瑛王也没和她计较,继续说道:“你父亲的死,皇兄难辞其咎,这些年他也追悔莫及,失去你父亲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他顿了下,“你出生时,他确实有些失望,他失望是因为你是个女孩,他原本取的名字没用上。” “他误会你父亲,害你父亲薨逝,以至他悔恨终身,你如今也要步他后尘吗?” 第108章 没有人逼我 沉默良久,禇璇才哑着嗓音道:“就算有什么误会,那就误会到底!这就是因果报应。” 瑛王无奈地阖了一下眼,随后厉声道:“你就不怕皇兄扒了顾家的祖坟吗?” “你什么意思?”禇璇一惊。 “本王什么意思你没听懂吗?怂恿你复仇的是太子妃!” 他想了许久,才想到这唯一的一个可能。 禇正权自杀后,魏帝决定让顾氏太子妃生下孩子后出宫生活,可生下孩子才三天,太子妃就自杀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妃是殉情而死,现在看来她不过是在布局而已。 禇正权私藏兵符之事,只有他本人和皇上知道,但他深信自己的妻子,肯定将藏兵符的地点告诉了太子妃,而太子妃临死前,又将兵符之事告诉了觊觎之人,在没得到兵符之前,那些人不会伤害禇璇,这样既能保住禇璇的性命,又能借此除掉那些人。 但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禇璇,如果她不能对付那些人,那必然会被各方势力盯上。 这是一招险棋,但如今看来,她赢了。 “不是!” 禇璇摇着头,含泪道:“我母亲没有让我复仇,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也犹豫过,是他逼我的!他明知谭贵妃害死我皇祖母,他还要立她为后,他怂恿禇正杨等人陷害我父亲,还赐死了我父亲,你让我如何不恨他!” 瑛王道:“皇后当年是抑郁而终,与谭贵妃无关!还有你父亲,也不是……” “够了!我不想听!”禇璇厉声喝止。 “他要想挖坟鞭尸都随他,反正顾家的人已经被他杀绝了,死后之事,谁又会知道,他若还不解气,大可以把我父母的坟也挖了。但此生此世,我绝不原谅他!”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禇璇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她想把血咽回去,但直接呛到,咳嗽了出来。 宁鸿渊大惊失色,上前扶着禇璇,对瑛王道:“璇儿身体不好,我先扶她回去休息,至于要不要原谅,是她的自由,请你们不要再逼她了。” 宁鸿渊直接打横将禇璇抱起,离开了前厅。 瑛王长叹一声,他并不觉得禇璇做错了,相反他觉得皇上想法过于自我,他想让别人原谅他,别人就要原谅他么! 如果一开始他就用亲情感化禇璇,或许还有希望,可他先利用皇权来逼迫禇璇低头,就已经做错了。 他愿意来劝,不过是不想禇璇日后回忆起来后悔罢了。 可禇璇现在的情况,劝也没用了。 等两人出了府门,禇正柯才想起来,他是找宁鸿渊算账的,后来怎么就忘了这个茬儿了。 他转身,还要回去,瑛王直接拉住他,问道:“你还想去干什么呀?” “我去找鸿渊!他竟然敢欺负璇儿!”禇正柯怒道。 瑛王眉头一皱,“你小子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啊!人家能要你侄女儿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也不想想,他们现在是夫妻了,你是打算让他们将来和离,还是当一辈子挂名夫妻?“ 刚才见宁鸿渊那么紧张禇璇,瑛王也放心了,看来宁鸿渊对禇璇还不错。 但这把禇正柯问着了,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他只是觉得禇璇和宁鸿渊两人差着辈分,又都是他的亲人,他有些无法接受而已。 可现在细细想来,除了辈分问题,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见禇正柯还在犹豫,瑛王继续劝道:“你现在是太子了,要往长远了想,他们两个成亲,是一石二鸟,不管是对宁家还是璇儿,都是有好处的。” 不管禇璇做了什么,她都是皇室中人,这也可以保证宁家的忠诚,皇上也不用那么提防宁家了。 即便当年禇璇还没有出生,不确定是男是女,为了大局,禇正权还是和沈家定了亲。 原本以为,只要生个男孩,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谁知竟真生了一个女儿,也不知沈家那小子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嫁给最好的朋友会作何感想。 瑛王幽幽道:“虽然说了你会不爱听,但本王还是要说,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办事能力,你都不及你皇长兄。他会落得那般境地,不是因为他真有反心,而是他有能力反,随时都能反,这正是你父皇所忌惮的,这也是你的前车之鉴,但你比他幸运。” 现在的皇上已是垂暮老人,没那么大的力气去斗了,大魏也经不起又一轮的储位之争了。 “多谢皇叔提点!”禇正柯拱手道。 …… 回到房间后,禇璇又呕了两口血,宁鸿渊赶忙命人去找大夫。 禇璇拉着宁鸿渊的胳膊,“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她不过是情绪激动,气血翻涌所致,等心情平复后,就没什么事了。 宁鸿渊给禇璇盖了盖被子,“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以后就不用再想这些事了。” “你不劝我去见他吗?”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去见祖父,宁鸿渊对此却从未表态。 “你不想见,没人能逼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 宁鸿渊摇了摇头,“你没有伤害无辜之人,谈何狠心!” 他没经历过禇璇的遭遇,没资格去评判她做的对错。 扪心自问,他知道父兄被人害死时,恨不得将仇人碎尸万段,可禇璇的仇人是将她养大的祖父,他听着都觉得难受,何况是身临其境的人。 “我让人去煎药,你好好休息。” 宁鸿渊起身要走,禇璇开口道:“二舅父,对不起!是我害你被六皇叔误会,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的,日后我不会连累你的。” 宁鸿渊听后,面色微沉,严肃道:“有件事情你必须搞清楚,是我自愿娶你的,没有人逼我,所以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该想想如何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 禇璇听的有些怔忡,什么叫他自愿的?难道不是祖父逼他的吗? 没等禇璇回过神来,宁鸿渊就又说道:“明天就要回西北了,我去和维祯道个别。” 第109章 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宁鸿渊离开后,禇璇有些糊涂了,宁鸿渊怎么会是自愿的?难道就因为他们有过肌肤之亲? 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为了这种事就要勉强在一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以后宁鸿渊定会后悔的。 ~~ 来到沈灏的住处,沈灏也在收拾行李。 宁鸿渊看着屋里的箱笼,疑惑道:“你怎么也在收拾东西?” 沈灏含笑道:“我已经请旨外放,吏部的公文已经下来了,我要去苏州了。” 宁鸿渊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苏州是个好地方。” “你的贺礼,我收到了。谢谢!” 他没想到沈灏会送来贺礼,他以为沈灏会不高兴呢! “那是她父亲命人雕刻的,也算物归原主了。” 沈灏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从何时喜欢上她的?” 即便之前关于宁鸿渊和禇璇的流言甚嚣尘上,他也从未当真过,因为他信任宁鸿渊的为人。 在西北时,也有不少好的女子主动亲近,但宁鸿渊从未放在心上。直到那日宁鸿渊在大殿上求娶禇璇,他才猛然惊醒,原来宁鸿渊早就对禇璇上心了。 他不信禇正松在殿上的胡言乱语,但他很想知道,宁鸿渊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宁鸿渊不喜欢撒谎,尤其是面对朋友时,“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在第一次再见时,也有可能是在一次次相处中,渐渐产生的……” 又是一阵沉默。 “那……她呢?” 沈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还是想知道禇璇的心意。 “她好像并没有想过这些。” 他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她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的。 不过不要紧,余生他有很长的时间去诉说给她听。 …… 和沈灏辞行后,宁鸿渊回了溱国公府。 到了房门口时,就听到禇璇在和燕南风说话。 “滚!”禇璇怒道。 “你别这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也知道瑛王的手段,何况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只能听他的吩咐。看在我帮你对付谭贵妃和越王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次!”燕南风嬉皮笑脸地央求着。 禇璇睨了他一眼,冷哼道:“他把我的产业都查封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封了就封了!你暗地里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都停了,不然你一走,迟早要出事。” 这些年,禇璇为了攫取财富,背地里贩卖情报,靠此一项就挣得盆满钵满,她又利用赚来的钱,收买更多的人为其效力。 禇璇叹了口气,“我不想停也得停了。前朝和后宫的人都被清的差不多了,而且西北离京城山高路远,有太多的不可控。” 即便铺子没查封,她也准备收手了。 仇已经报了,那些阴暗之事,她也不想干了。 “这么多年的经营,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不觉得可惜吗?其实,只要你肯低头,你依然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何必委屈自己去西北那种地方。”燕南风劝道。 “让我低头,除非我死!” 禇璇不想留在京城,只要在京城,她就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 闻言,燕南风皱起了眉头,“你别拧了,趁现在你和宁鸿渊什么都没发生,赶紧结束这种畸形的关系,你不觉得别扭吗?” 怎么可能会不别扭,叫了这么多年的舅父,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她的夫君了? “跟你有关系么!” “我这是为你好,你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西北风沙大,又常年受柔然侵扰,哪里有京城这般繁华富庶,你去了都未必能适应。” 燕南风真心觉得禇璇去西北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一个在温室养大的花朵,如何能承受外面的风雨。 禇璇沉下脸,愠怒道:“你是为我来诊病的,还是来气我的?” 见禇璇真的生气了,燕南风只得闭嘴,“得了!我不说了,日后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门外宁鸿渊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似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 他觉得燕南风说的有几分道理,现在禇璇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许日后她就会后悔,她会怀念京城的生活。 正当宁鸿渊犹豫要不要进去时,春祺见到后,问道:“国公怎么不进去?” 屋里禇璇和燕南风对视一眼,宁鸿渊怎么会在门外?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还在思考,宁鸿渊已经走了进来,只是脸色不太好。 燕南风起身朝宁鸿渊作揖道:“见过国公!” 宁鸿渊微微颔首,“璇儿身体如何了?” “还好!不过是气急攻心,忧思多虑,多休养些日子就无碍了。”燕南风道。 宁鸿渊点了下头,“春祺,送客!”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一见了燕南风心中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人家都说送客了,燕南风自然不好再待下去,和禇璇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现在屋里只剩下禇璇和宁鸿渊,宁鸿渊坐到床边,缓缓道:“你真的不想留在京城吗?” “不想!” 禇璇以为宁鸿渊也是来劝她的,顿时有些恼了,之前还说站在她这边,这么快就被策反了。 她没好气道:“你该不会是嫌我霸占了你正妻的名分,耽误你了!你放心,只要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不会占着你溱国公夫人的位置的。” 宁鸿渊也急了,“我怎么会嫌你!我既娶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禇璇茫然地看着宁鸿渊,心好像漏了一拍。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让人误会? 自觉话有些唐突了,宁鸿渊赶忙转移话题,“明天就要走了,我去看看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你好好吃药,晚上不用等我了。” 禇璇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她也没想等他啊! 现在她一见了宁鸿渊心慌意乱,她也不知道两人现在算什么,夫妻不是夫妻,亲戚不是亲戚,实在太尴尬了。 晚上,宁鸿渊回来时,禇璇已经睡着了。 见床上没给他留位置,他只能宽了衣,往床上拿床被子,去外面的软榻上睡了。 他拿了被子,坐在床边盯着禇璇看,越看心越痒痒。 反正人已经睡着了,他小心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他弯下腰,慢慢靠近禇璇的唇,快要亲到时,禇璇突然睁开眼,问道:“二舅父!你干嘛?” 第110章 吓到你了 从宁鸿渊进来,禇璇就醒了,为了避免尴尬她才装睡的。 她以为她不给宁鸿渊留位置,他就主动出去了,谁知道他竟然还不走,直到宁鸿渊要偷偷吻她,她才忍不住睁开眼。 这种时候,她再傻也明白,宁鸿渊想要对她做什么了。 两人四目相对,如此暧昧的姿势,宁鸿渊想蒙混过去,怕是也不能了。 他索性也不瞒着了,顺势吻了下去。 禇璇顿时脑子一片混乱,什么情况? 他不应该解释一下,或者落荒而逃吗?怎么还能这样? 还没来得及细想,宁鸿渊已经开始在她口中攻城掠地了,她双手用力推搡着宁鸿渊,宁鸿渊抓起她不安分的双手,扣在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唇舌紧紧纠缠在一起,禇璇想躲,却换来更猛烈的攻势。 明明他们第一次亲吻时,他那么生涩 ,这才过了多久啊!他怎么会变得如此疯狂? 禇璇被吻的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也软绵无力,她慢慢忘记了抵抗,闭上眼睛,任由宁鸿渊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宁鸿渊才放开禇璇,禇璇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小嘴被吻的有些红肿,这副楚楚可怜,又带着三分媚态的脸,让人看了既心疼,又忍不住想要继续占有。 宁鸿渊直起身,抚摸着禇璇微微泛红的脸颊,问道:“吓到你了?” 这不是废话么! 谁大半夜的被人非礼会不害怕? 禇璇蹙起绣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被人下药了?”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宁鸿渊失笑道:“你看我像是中药了吗?” 禇璇木然地摇了摇头,宁鸿渊看上去脑子很清醒,确实不像。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喜欢你,想要和你亲近,有错吗?”宁鸿渊目光缱绻地看着禇璇。 要不是禇璇身体没有恢复,他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明明知道这样不好,可一看到禇璇,他就情难自已。 没错是没错,可这就是不太正常。 “你……你冷静点儿。”禇璇慌乱道。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宁鸿渊和她相处时,都是冷漠自持的,唯一一次失控,就是那次中了迷情香。 一个长期禁欲的人,一旦打开欲望之门,就如洪水决堤一般。 她这是玩火自焚了。 “你现在对我的这种感情,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只是到了一定的年纪,产生的一种冲动,这和喜欢没有半文钱关系。”禇璇耐心地解释道。 宁鸿渊听出禇璇的意思了,她觉得自己对她就是单纯的欲念,没有感情。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不奢望你现在就接受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从来不是肉体上的冲动,而是发自内心的爱。” 若只是单纯喜欢她的身体,那日就不会忍着不去碰她了。 在禇璇没有爱上他之前,他不会越过那条鸿沟的。 宁鸿渊轻吻了一下禇璇的额头,柔声笑道:“你先睡!我去外面睡。” 宁鸿渊抱着被子去了外面。 还睡觉,睡个屁啊! 她一直敬重的长辈,她的救命恩人,和她说喜欢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怎么总是碰上这种事。 这一夜宁鸿渊睡得格外安稳,可禇璇翻过来倒过去地睡不着。 直到黎明时分,她才恍惚睡了过去。 直到春祺摇了摇她的胳膊,“夫人!醒醒!国公已经去前厅等您了。” 禇璇猛然惊醒,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今天,她就可以离开京城了! 她连忙起身,洗漱更衣,又命侍女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夏安要给禇璇上妆,禇璇赶忙制止,“行了!不用化妆了。” “可您看上去有些憔悴,化了妆可以遮一遮。”夏安道。 能不憔悴么!一夜没睡,眼睑下方都有些发黑了。 禇璇想了想,“好!” 化好妆,夏安笑道:“夫人这样真美!眼睛里好像都有光了。” 夫人? 是啊!她已经是宁鸿渊的夫人了。 来到前厅,宁太夫人交代留下的下人照看好府邸,其他人忙着将行李搬上车。 吃过早饭后,宁鸿渊就去外面等了。 刚才吃饭,禇璇都没吃几口,她现在一看到宁鸿渊就尴尬。 本来,宁鸿馨想来送行,但怀着孕,禇正柯怕她被冲撞了,就让禇琮代为送行。 几人话别后,在门口看到了瑛王和禇正枫夫妇来送行。 瑛王将一个盒子交给禇璇,“说好给你的嫁妆!” 禇璇打开盒子,里面是银票,她数了一下,足有两万两。 “别人都是雁过拔毛,您是拔毛留雁啊!”禇璇讽刺道。 坑了她那么多珍藏的珠宝玉器,古玩字画,就给她两万两,真好意思的! 瑛王轻咳一声,“差不多得了!你那些玉器易碎,路上颠簸,再给摔了,还是别带了。” 禇正枫也给禇璇两万两银票,算是给她添妆。 瑛王又告诉她,她的铺子都解封了,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那些铺子的房契地契我都放在洪御史的那栋宅子里,你们看着处理了!” 这些东西她也带不走,还是交给别人算了。 瑛王和禇正枫对视一眼,怪不得抄家的时候,好多东西都没搜出来,原来放在隔壁的洪府了。 禇璇继续道:“我一走,王叔就该回来了!” 禇正清去福州多年,皇上以此威胁瑛王,如今她要走了,只要瑛王求情,皇上应该会同意的。 “他不想回来!他说要留在那边,如今的福州,已不是当年的福州了,本来还想让你去看看呢!谁知没机会了。” 瑛王觉得有些可惜,但看着一旁的宁鸿渊,又会心一笑。 “福州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蛮荒之地了,这也多亏你的资助啊!”瑛王哈哈大笑。 瑛王坑的那些银子,基本都给儿子送去了,禇璇也知道,所有平时很少计较。 禇正枫叮嘱道:“自己去那边,别像在京城似的,你已经不是郡主了。” “知道了!” 宁鸿渊开口道:“就算她不是郡主了,也是我夫人,没人敢欺负她的。” 当初皇上就是看中一点,才不顾伦理纲常,让他求娶。 对此,宁鸿渊觉得皇上是真心为禇璇做了打算的。 “那以后阿璇就拜托宁二哥了。”禇正枫郑重地作揖道。 第111章 同行 宁鸿渊赶忙扶起禇正枫,按身份,禇正枫是亲王,怎么也是他行礼,按辈分,禇正枫是禇璇的叔叔,更不能让长辈给他行礼了。 “韩王殿下请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璇儿受到一点儿伤害的。” 宁鸿渊看向禇璇,禇璇赶忙移开视线,看向一边。 现在只要宁鸿渊一看她,她就浑身不自在。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禇璇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好了!别煽情了,我们要启程了。” 瑛王啧了一声,“还挺心急的,一路保重!” 禇璇嗯了一声,“你们也保重。” 话别后,禇璇准备上马车,谁知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公鸭嗓声音,“郡主请留步!” 禇璇转头一看,是魏冲带着几名内侍走了过来。 内侍手上拿着几个盒子。 魏冲行过礼,一摆手,命内侍将盒子拿了过来。 “这是陛下吩咐奴才给郡主送来的。” 禇璇扫了一眼这些东西,“请公公把东西送回去!他的赏赐我受之不起。” 魏冲猜到禇璇不会收,便道:“这些不是陛下的赏赐,这把号钟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陪嫁,有些是太子殿下的遗物,陛下怕有朝一日他老人家驾崩,这些东西会明珠蒙尘,特命奴才给您送来。” 既然不是他的赏赐,禇璇便命人收下,放到马车里。 魏冲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禇璇,“这支金雀簪是太子殿下送给太子妃的定情信物,太子殿下死时一直握在手里。” 禇璇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制作精美,栩栩如生的雀簪,雀鸟展翅欲飞,似有凌云之志。 瑛王看到拿着那支雀簪神色一滞,莫名的染上一层悲凉之色。 魏冲补充道:“雀簪锋利,郡主佩戴时,务必小心!” “母亲的遗物,我自会珍之,重之,不会佩戴的。” 禇璇觉得魏冲的提醒有些多余。 收下东西后,禇璇拿出一张药方,交给魏冲,“阿翁如今年纪大了,又有老寒腿,每到阴天下雨,都会行走不利,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方子,每晚用来泡脚,可减缓疼痛。” 听到禇璇叫自己阿翁,魏冲直接红了眼眶,“您连奴才都想到了,为什么就不能见陛下一面?” “他有很多儿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禇璇苦笑道。 “可您对陛下来说是不一样的,您是他第一个孙辈,又是他亲自养育成人的,您就不能……” “不能!其实他不欠我什么,他欠的是我父亲,他让我父亲受尽冤屈而死,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禇璇长出一口气,回想那日在大殿上的事,祖父对父亲仍心怀怨怼,想来再让他选一次,他仍会那么做的。 言罢,禇璇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宁鸿渊也上了马,喊了声,“启程!” 看着队伍缓缓朝城门而去,魏冲擦了擦眼泪道:“老奴先回宫复命了。” 瑛王拦住魏冲,“魏总管,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个避人之处,瑛王问道:“皇兄怎么会把那样东西给她?” “君心难测,想来是郡主太过绝情,让陛下过于伤怀,这才把雀簪给她的。”魏冲道。 瑛王沉默片刻,缓缓道:“罢了!反正她也不知道内情,由她去!” …… 出了城,城外另有一队人马也要向西北而去。 宁鸿渊看到领头之人,忙上前打招呼,“参见晋王殿下!” 禇正榕微微颔首,“宁二哥!” 宁鸿渊见司徒妍从马车里探出头,便问道:“殿下这是要回封地了吗?” “是啊!” 禇正榕看了眼宁鸿渊身后的马车,浅笑道:“反正同路,我们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宁鸿渊迟疑地道了声好。 他很清楚禇正榕意在禇璇,可两人已经各自婚嫁,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想到成婚那日禇正榕的话,宁鸿渊感觉禇正榕此行可能会闹出什么事端。 马车内的禇璇听说要和禇正榕同行,立刻眉头紧锁起来。 她推开车窗,喊了刘一弦一声。 刘一弦勒住马缰绳,等禇璇的马车来到近前,问道:“夫人有何事唤属下?” “你帮我找下国公。” 刘一弦应下后,又骑马追上前面的宁鸿渊,“国公!夫人找您有事。” 宁鸿渊和禇正榕打了声招呼,就去后面找禇璇。 来到禇璇马车旁,宁鸿渊关切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们怎么能和十皇叔同行呢!不如你就说有急事要先回去,我和你骑马先行离开。” 她和宁鸿渊的事还没捋清楚,又加上一个禇正榕,她还不烦死啊! 宁鸿渊当即表示反对,“那怎么行!你身体还没恢复,受不了奔波的,何况我们也不能把母亲丢下啊!我们最多也就同行半个月,你就先忍忍。” 他也不想和禇正榕同行,但没办法,禇正榕是有预谋的,没那么容易甩掉的。 而且他也想知道,禇正榕和禇璇之间发生过什么。 禇璇一脸郁闷地看着宁鸿渊,宁鸿渊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做出出格的事。” 也只能这样了。 半个月啊!这半个月她要怎么过啊! 行至中午,队伍停下来休息。 司徒妍下了马车,来找禇璇,想与她同乘一辆马车,路上烦闷,有个人说话也不会那么无聊。 禇璇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吃了些东西后,春祺和夏安换乘到了别的马车,司徒妍和她的侍女绿珠坐上禇璇的马车。 司徒妍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她一脸幸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禇璇道:“我能有这个孩子还多亏了你呢。” 禇璇尴尬地笑了笑。 司徒妍忽然有些落寞道:“我知道王爷心里有个喜欢的姑娘,也知道他和那个姑娘没有结果,可他整日为此郁郁寡欢,对我也颇为冷落,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禇璇气得想喊老天爷,宁鸿渊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司徒妍也察觉到了,他还想怎样啊! 她拉着司徒妍的手,安慰道:“既然知道没有结果,何必去管他,迟早他会有死心的那一天,你如今有了孩子,等孩子一生出来,他自然会把心思放到你和孩子身上。” 司徒妍直愣愣地盯着禇璇问道:“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那你可知他喜欢的人是谁吗?” 第112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不能问禇正榕,只能问别人。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也好几年没见过了,这种事他怎么会告诉我呢。”禇璇道。 “他喝醉的时候,我听到他一直喊璇儿,你可知除了你,还有谁叫璇儿?”司徒妍问道。 禇璇强装镇定地摇了摇头。 心中暗骂,这个冤家啊!知道自己喝多了会胡说八道还喝,真是有病!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 司徒妍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心沉到了谷底,“从成亲到现在,他就碰过我两回,还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 禇璇无奈道:“世间夫妻千万,又哪能每对都是恩爱夫妻,你看我和溱国公,按辈分我都要和他唤声舅父,若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他也不会娶我的,我们现在不也是不尴不尬的过日子么。” 果然,人是需要对比的,和禇璇一比,司徒妍觉得自己好像比禇璇还好些。 宁鸿渊是出了名的闷葫芦,除了打仗,基本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提起兴趣,对女子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厌烦。 最起码她还有孩子,禇正榕也不会像宁鸿渊那般冷漠。 她开始同情起禇璇,但人家都能乐观面对,她怎么能自暴自弃呢! 一路坐在马车里,大家都有些烦躁,禇璇取过号钟,放在腿上,弹奏起来。 悦耳的琴声从马车内传扬出去,前方赶路的人都寻声望向马车。 禇正榕听了片刻,说道:“她好几年没碰过琴了,父皇不喜她弹琴,她就没在碰过了。” “为什么?”宁鸿渊问道。 “据说是因为她弹琴的神态和母后很像,父皇会触景生情,她很聪明,自然不会去揭父皇的伤疤,谁知最后,她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还当庭质问父皇,和父皇走到今天这一步。” 禇璇拨弄着琴弦,以往的思绪忽然涌上心头,旁人会说的第一句话是阿爹或者阿娘,她会叫的第一个人是爷爷。 其实,刚开始她对父母没有什么感情,毕竟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宫里的人也很少在她面前提起父母的事。 她第一次对父母产生渴望,是被那些皇子公主欺负时,他们指责她霸占了他们的父皇,她没有父母,就去抢别人的,她就是一个强盗。 可为什么别人都有,她却没有? 她去问祖父,祖父却无言以对,祖父狠狠地训斥了那些欺负她的人,但换来的是更多的怨怼。 后来她被欺负的越来越狠,所有人都指责她,祖父也开始产生动摇,开始斥责她恃宠而骄。 她渐渐懂得祖父不止是她一个人,他同时也是别人的夫君、父亲,他也会把宠爱分给别人,当所有人都指责她时,他也会顾及别人的看法。 如果她有父母,他们定会无条件的护着自己,就像那些妃嫔,为了维护自己的孩子,哪怕知道他们犯了错,也会帮他们遮掩。 后来她知道父母是被人害死的,在她还没有出生时,父亲就被人害死了,母亲也自杀了。 她好恨,恨那些害死她父母的人,而其中竟然还包括疼爱她的祖父,原来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对害死她父亲的补偿而已。 冰冷的皇宫里,她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别人父慈子孝,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冷,为了好好活下去,为了替父亲报仇,她开始学着去算计别人。 在一次次的算计中,她已经迷失了自己,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开始她只想要一个真相,可知道真相后,她的心被撕了个粉碎。 她无法面对那个人,也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心,要么死,要么永远离开。 眼泪滑落到琴弦上,被琴弦震得四分五裂,一如她的心。 马车的车轮滚滚前行,日后她再也不用面对那些不堪的真相了。 傍晚,一行人来到驿站投宿。 宁鸿渊和禇正榕下了马,就来到后面的马车。 绿珠打开车门,见禇正榕在外面等着,心里替自家小姐开心。 绿珠小心地扶司徒妍出了马车,禇正榕伸手将司徒妍扶下马车。 司徒妍含羞带怯地看着禇正榕。 等禇璇抱着琴匣出了马车,两只手同时伸了过来。 禇璇怔了一下,尬笑道:“我自己可以。” 随后自己下了马车。 宁鸿渊和禇正榕都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绿珠对禇正榕道:“王爷,王妃坐了一路马车,已经累坏了,我们还是先进去休息!” 禇正榕应了声好。 “把琴给我!”宁鸿渊伸手去过禇璇怀里的琴匣。 因为有外人在,禇璇不好一直驳宁鸿渊的面子,只能把琴递了过去。 岳妈妈扶着宁太夫人走过来,一行人一起进了驿站。 一进驿站,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喊道:“燕南风!你个负心汉!” 燕南风听后,浑身一哆嗦,随后惊慌的对禇璇道:“我不管,这事儿你不帮我摆平,你就别想安生!” “人又不是我睡的,你凭什么让我帮你摆平!”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紫衣,身段窈窕的绝色女子已经来到近前。 她揪着燕南风的衣袖,怒斥道:“燕南风!就是个骗子!你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的,竟然背着我逃跑!” 燕南风冷着脸道:“是阿璇让我带你离京的,为了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我只能那么说了,何况我只是说给你一个交代,可没说要娶你!” 突然被点名,禇璇有些心虚,“你们两个的事,和我又没关系,别来烦我!” 燕南风怒斥道:“你缺不缺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当初要不是你怕事情败露,让我带走玲珑,我早就远走高飞了,又怎会被她缠上!” “我没给你钱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你不懂吗?出了事你还赖我?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禇璇恼怒道。 玲珑缠着燕南风给她个交代,燕南风又拉着禇璇不让走,让她帮忙劝玲珑,反正他死都不会娶玲珑。 因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更不知如何劝解,其他人只能干看着。 但宁鸿渊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从三人的对话中,也猜出一个大概。 他走上去,掰开燕南风拉着禇璇的手,把禇璇护在身边,冷声道:“够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第113章 我这是为你好 “我之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燕南风不忿地指着禇璇,“都是她的错,我才会又被缠上的,所以她必须负责。” 宁鸿渊脸色又沉了几分,“既然不想负责,就应该管好自己,而不是推卸责任。” 燕南风嗤笑道:“老兄!正因为我不想负责,所以才去青楼的。” “不管如何,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宁鸿渊冷哼一声,拉着禇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燕南风怕闹得太难看,只能拉着玲珑去了一个无人之所。 安顿好后,宁鸿渊阴沉着一张脸,对禇璇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少和这种人来往。” 禇璇被气笑了,自己和什么人来往,关他何事? 从小到大,还没人管她和什么人来往呢! “我和什么人来往,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把话说清楚!” “你说呢!你三番两次撩拨我,事后还要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凭什么认为我就应该乖乖听话,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看到刚才燕南风那个不负责任的样子,与当初禇璇如出一辙,真不愧是朋友! 禇璇一时有些无语,没想到宁鸿渊就为这事儿生气。 “我都解释过了,我当时就是脑子糊涂了,何况当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都各自有婚约,被人知道了,我们以后怎么做人啊!” 宁鸿渊点了点头,又质问道:“那之前呢?” 之前又有什么事啊? 见禇璇一脸疑惑,宁鸿渊又补充道:“我进城那日!” 禇璇一阵气结,“这件事我也和你解释过了,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知道宁鸿渊的为人,以为他会对那种轻浮的行为感到厌恶,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撩,居然当真了。 开玩笑? 有那么开玩笑的吗? “以后少和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待在一块!”宁鸿渊警告道。 禇璇恼羞成怒的:“他不负责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冲我发火?” 他哪有发火? 只是不想她被那种人影响罢了。 可事实是,她已经被影响了。 “我这是为你好!” “他是可以为我两肋插刀的好朋友,你要真为我好,就不会说这种话!” 禇璇倏地转身出了屋。 宁鸿渊没想到禇璇那么在意燕南风,心中十分不舒服。 正巧刘一弦有事来找宁鸿渊,见禇璇气冲冲离开,便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宁鸿渊轻叹一声,“没什么!有事吗?” “边关来报,柔然那边似有异动。”刘一弦将一封密信,递给宁鸿渊。 看过密信后,宁鸿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会不会是之前我们偷袭右贤王的营地,拿走了密信,柔然想趁您不在,伺机报复?”刘一弦问道。 “不管如何,先提前做好防御。” 宁鸿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大魏和柔然刚刚联姻,伏图可汗又寻子心切,不会在这个时候挑起战事,但也不排除右贤王想要报复。 看来还真要快点回边关了。 一想到禇璇,宁鸿渊就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禇正榕还不够,又来一个燕南风。 禇璇出去后,正好碰到燕南风和玲珑谈完了。 燕南风和禇璇打了声招呼,就骑马连夜离开了。 玲珑泪眼婆娑,伏在禇璇肩头失声痛哭起来,禇璇只能好言安慰。 旁人不知玲珑的身份,但司徒妍身边的绿珠却认出了她。 她回到屋内,和神秘兮兮的和司徒妍道:“王妃!你知道刚才那紫衣女子是谁吗?” “谁啊?”司徒妍茫然道。 “那女子是万宝阁的玲珑,那可是京城第一名妓,可郡主和她好像颇为熟稔,你说郡主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啊?”绿珠不解地问道。 一个是高贵郡主和一个是下贱的青楼女子,她们怎么会混到一起去的? 司徒妍警惕地问道:“这事儿,你和别人说过吗?” 绿珠赶忙说道:“没有!我也是刚想起来的。” 司徒妍松了口气,“那就好!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这对阿璇的名声有损。” 正好禇正榕走了进来,问道:“什么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没什么!”司徒妍笑道。 司徒妍知道,一碰上禇璇的事,禇正榕就有些急躁,所有并没有告诉他实情。 禇正榕顿时沉下脸,看向绿珠,冷声问道:“给本王说实话!到底什么事?” 绿珠吓得一激灵,她下意识地看了司徒妍一眼。 禇正榕也黑着一张脸,看了司徒妍一眼,随后冲着绿珠喝道:“别看她!是本王在问你话,你要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绿珠吓得赶忙跪下,她极少看到禇正榕发脾气,一时没了主意,只能说了实话,“刚才那个女子是万宝阁的名妓玲珑。” 玲珑? 禇正榕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突然想起,当初越王妃就是在万宝阁与一个叫玲珑的青楼女子发生了争执。 禇正榕大跨步的离开了房间。 此时,禇璇刚安抚好玲珑,准备把她送回房间。 禇正榕走过来,一把拉住禇璇的手腕就往驿站外走去。 路上,禇璇一直想挣脱,但都挣脱不开,她想喊,但怕禇正榕说些不该说的话,也就没再闹腾。 见四下无人,禇正榕才松了手。 禇璇的手腕被攥的有些发红,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正好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禇正榕看到后,抓起禇璇的手,心疼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都跟你没关系,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禇璇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要走。 禇正榕直接从后面抱住禇璇,伤情地说道:“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吗?就算不能像从前那样,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对我冷漠无情。” 禇璇难得心平气和的和他说道:“我这是为你好,放手!” 不管是感情,还是别的,都该放手了。 听到禇璇说是为自己好,禇正榕松开手,把禇璇的身子扳过来,欣喜若狂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只是怕连累我对吗?” “不然呢!难道让你继续为我杀人,耗干他对你最后的那一点点仁慈吗?” 禇正榕神色一滞,“我们说好不提那件事的。” 第114章 可你们不是亲人 禇璇淡淡道:“我若不提,你恐怕都快忘了,当时他差点要杀了你的样子,我父亲是他的亲生儿子都被赐死了,何况你这个养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事?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会替她去报仇,不会让她背上谋逆的罪名远去西北。 禇璇笑了笑,告诉他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被牵连的人而已。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们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以后大家各自安好!” “可我不想这样!”禇正榕吼道。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他们会成为名义上的叔侄? 他不甘心! “你已经快做父亲了,别这么感情用事,余生漫长,珍惜眼前人。”禇璇淡笑道。 微风轻拂,四月的暖风,吹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但禇正榕却觉得难以呼吸,他红着眼睛道:“你从一开始就存了必死的决心,所以逼我娶了别人,和别人有了孩子,就样你觉得就可以弥补对我的亏欠了,是吗?” “这样不好吗?我和你本就不可能,何必庸人自扰。” 禇璇的态度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这让禇正榕很受伤。 “可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是亲叔侄!” 禇璇颇为无奈道:“可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叔叔,是除了他之外,和我最亲的亲人,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禇正榕是除了祖父对她最好的人,祖父对她还夹杂着对父亲的愧疚,而禇正榕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好,她自然会喜欢这个叔叔,但仅限于此。 “我不相信!”禇正榕摇着头吼道。 “从我有记忆以来,你就是我叔叔,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叔叔产生爱慕呢?” 禇正榕依旧不死心地问道:“如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你亲叔叔,你会对我产生感情吗?” “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阿妍是个好姑娘,好好待她,别让她受到伤害。”禇璇道。 她不想再让人知道她和禇正榕的事。 希望今天之后,他能彻底放下。 沉默良久后,禇正榕问道:“那你呢?你喜欢宁二哥吗?” “啊?”禇璇没想到禇正榕会问这个。 她皱起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宁鸿渊为什么会喜欢她? 沉吟片刻后,禇璇道:“反正我已经嫁给他了,就这样!” 从禇璇的语气中,禇正榕能感觉到,她不喜欢宁鸿渊。 他直接上前抱住禇璇,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们! 禇璇想要推开禇正榕,禇正榕哀求道:“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禇璇没有再反抗,抱一下就抱一下。 刚抱了没一会儿,两人就听到一声咳嗽声。 禇正榕抬眸,看到宁鸿渊正眸色幽深地看着两人。 禇璇一回头,一看是宁鸿渊,赶忙推开禇正榕,慌张道:“我们没什么!” 此言一出,禇璇就后悔了,她慌什么?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样一说,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 宁鸿渊走到近前,对禇璇道:“天色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早些回去休息!” 禇璇哦了一声,对禇正榕道:“十皇叔,我先回去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宁鸿渊拱手道。 禇正榕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看到禇璇和宁鸿渊离去的背影,他才感觉到,也许他们真的不可能了。 回到屋内,春祺和夏安已经铺好床,准备好热水。 禇璇沐浴过后,就躺到床上睡觉了。 等宁鸿渊沐浴回来,发现床上给他留了位置。 从禇正榕拉着禇璇离开,他就跟了过去。 之前,他以为是禇正榕酒后胡言,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禇正榕真的不是皇上的亲儿子,难怪他会对禇璇动心。 虽然知道禇璇对禇正榕没有旁的心思,但他心里依然像堵了一块石头,他离开京城太久,并不知道禇璇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禇正榕为她做过什么。 但能让禇璇在意的人并不多,可见禇正榕对禇璇是不一样的。 躺到床上后,宁鸿渊栖身来到禇璇身边,静静地注视着她,禇正榕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喜欢着禇璇呢? 只不过,他比禇正榕幸运,现在禇璇是他的妻子,是属于他的。 他伸手将禇璇搂到怀里,灼热的气息喷在禇璇的颈间。 看着白皙娇嫩的肌肤,宁鸿渊突然起了亵渎之心,在禇璇的脖颈上用力吻了一下。 禇璇吓得睁开眼睛道:“你干嘛?” “这是对你的惩罚!”宁鸿渊似笑非笑道。 这个丫头,就会装睡来躲他。 他想起之前禇正榕曾说过,禇璇不到亥时不会睡的。 连她几时睡觉都那么清楚,可见以前有多么亲密,一想到这些,宁鸿渊就醋意翻涌。 “你和他……”宁鸿渊想问,又不知该问什么。 禇璇郑重其事道:“我和他只有亲情,并无其他。” 虽然她现在并不爱宁鸿渊,但两人已经是夫妻了,她有必要说清楚。 “可你们不是亲人。”宁鸿渊喃喃道。 禇璇瞪大眼睛,惊讶道:“你都听到了!” 见禇璇如此紧张,宁鸿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将禇璇抱的更紧了。 “晋王喝醉酒的时候也说过。” 禇璇不明白宁鸿渊为什么要说这些,难道是想以此来威胁她? 可宁鸿渊应该不是那种人,但他现在突然说起这些,难道是怕自己给他戴绿帽子? 他们成亲多日,一直不曾圆房,难免人家会多想。 既然宁鸿渊说喜欢她,他们又是夫妻,又何必再矜持。 禇璇扎到宁鸿渊怀里,伸手去解他的上衣。 宁鸿渊抓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禇璇抚摸着宁鸿渊的脸,柔声笑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宁鸿渊目光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的妻子竟然为了别的男人献媚于他,在她的心里,究竟谁更重要?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宁鸿渊冷冷地甩开禇璇的手,倏然下了床,穿好衣服便出了屋。 第115章 我和晋王谁更重要 宁鸿渊夺门而出后,禇璇有些糊涂了,她做错什么了吗? 既然喜欢她,她主动献身,为什么还要生气? 这一夜,宁鸿渊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吃早饭时,两人碰面后都赌气没搭理对方。 宁太夫人一早就听刘一弦说,两人闹别扭了,见两人别别扭扭的,便说道:“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别为一点小事就伤了感情。” 禇璇扒拉着碗里的饭,撅着嘴道:“我没和他吵架,是他自己非要怄气的。” 宁太夫人看向宁鸿渊,宁鸿渊无奈道:“我没生气!” 他有什么可气的,人家自幼朝夕相处的感情,他不过是趁人之危娶了她,真让禇璇自己选,她肯定不会嫁给他的。 何况他们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没生气,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宁太夫人质问道。 宁鸿渊低着头道:“我睡不着,怕打扰璇儿休息,就出去了。” 宁太夫人叹了口气,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夫妻之间的事,必须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说多了反而不好。 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赶路。 路上,秦芳也劝禇璇,不要太强硬,男人都需要哄的,说两句好听的,撒个娇就没事了。 还要怎么哄?她都自荐枕席了,还要她怎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思也是百转千回的。 禇正榕也听说两人闹别扭的事了,他来到宁鸿渊身边说道:“我和璇儿真的没什么,你不该迁怒于她。” “我知道!”宁鸿渊淡然道。 他不在意禇璇的过去,他在意的是禇璇的心里有没有他。 禇正榕问她,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叔侄,她会不会动心? 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 晚上,玲珑过来找禇璇,见禇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笑道:“夫妻之间吵架,谁先低头,以后就要被对方吃定一辈子的。” 禇璇揶揄道:“那你还对燕南风死缠烂打!” 玲珑苦笑一声,“所以他才会如此对我啊!男人总是追求得不到的,一旦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你得吊着他,让他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永远摸不透你的心思,这样才能拿捏的住他。” 禇璇微微蹙眉,她觉得夫妻不该如此,若是真心相爱,就该坦诚相待,不该藏着掖着,这样算计着过日子,实在没劲。 见禇璇不太认同自己的观点,玲珑又说道:“你不要觉得我挑拨离间,我在万宝阁见惯了男人的嘴脸,你年轻漂亮时,他们才愿意为你付出,一旦你人老珠黄了,他们会立刻离你而去的。” 她拉着禇璇的手,轻笑道:“女人的美貌就是资本,不然溱国公怎么会为你倾倒。” 禇璇沉默不语,玲珑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退了了。 出门时,正好碰到宁鸿渊,宁鸿渊身上的强大的气场,让玲珑身体一僵,随后赶忙福身行礼,“见过溱国公!” 宁鸿渊看了一眼屋里的禇璇,眉头一皱,只微微颔首便进了屋。 玲珑深吸一口气,赶忙离开。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没见过像宁鸿渊这样的人,明明长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可冷漠的眼神和身上自带的肃杀之气,却让人望而却步。 进屋后,春祺和夏安很识趣的出了屋。 可屋里的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禇璇觉得宁鸿渊有些无理取闹,自然不会先开口,尤其是她两次主动献身,都被宁鸿渊狠狠的拒绝。 作为女子,她的脸面被宁鸿渊踩在脚下,她怎么还好意思主动开口。 宁鸿渊见禇璇一直不说话,便说道:“以后少和那种女子来往,给她些钱,把她打发走!” 白天,他已经听禇正榕说了,玲珑是青楼女子,不该跟在禇璇身边,这于禇璇的名声有损。 禇璇没想到宁鸿渊会说这些,当即怒从心头起,“玲珑是哪种女子?轻浮?不知羞耻?” 她冷笑一声,厉声质问道:“宁鸿渊!当初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我的?跟我发生那件事后,你觉得你应该对我负责才要娶我的,对吗?” 一边觉得她举止轻浮,一边还要娶她,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不是!” “算了!玲珑不过是青楼女子便让你们如此嫌弃,想来当初听说过我的事迹后,你也是如此嫌弃我的!”禇璇冷哼道。 就算一开始他看不惯禇璇的轻浮之举,那也是人之常情,谁被陌生女子那样搭讪,会有好感。 “可你不是那种人!” 禇璇怒问:“你难道不是在气我勾三搭四吗?” 之前警告她,让她和燕南风少来往,后来又看到她和十皇叔抱在一起,在他心里定是觉得她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宁鸿渊轻叹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和晋王谁更重要?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不是你叔叔,你会不会爱上他?” 禇璇:“……” 为什么都要问这种没可能的问题,禇璇懒得在理宁鸿渊,直接脱衣上了床。 宁鸿渊来到床边,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禇璇真的不想解释,但宁鸿渊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只能说道:“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重要,这样你就高兴了?还是说我十皇叔重要,然后你暗自神伤?” 宁鸿渊一怔,他并不觉得他比禇正榕更重要,所以他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禇璇幽幽道:“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他是我叔叔,这一点永远不可能改变,我对他只有亲情。我也不想瞒你,对于和你成为夫妻这件事,我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我一直把你当长辈,当恩人,你现在让我爱你,那是不可能,但我会慢慢去适应,试着做你的夫人。” 既然已经成亲了,她会去慢慢接受宁鸿渊,然后夫妻相敬如宾,和睦相处。 原来,她只是把他当长辈和恩人,宁鸿渊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我没有说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为你找个好姑娘,看着你们生儿育女,夫妻恩爱啊!”禇璇实话实说道。 宁鸿渊一阵气结,“你就没想过试着让我爱上你?” 第116章 你真的很会扫人兴 “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让你爱上我?” 宁鸿渊彻底无话可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喜欢上禇璇这种冷心冷肺的人,世人都说他冷漠无情,比起眼前这个女人,他是自愧不如了。 宁鸿渊把禇璇揽在怀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如果现在我想要你,你愿意吗?” 禇璇身体一僵,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能感觉到宁鸿渊的体温正在节节攀升。 这人怎么回事?她主动的时候,他不要,现在又想要,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想要做什么,都是你的权利,做为你的妻子,我有义务满足你。” 见禇璇眼中没有丝毫的情动,只有强装出来的淡定,宁鸿渊一阵失落,“你真的很会扫人兴!” 哪怕她只是娇羞地点个头,他都会控制不住地要了她,可她偏偏扯什么权利、义务。 夫妻之间应该是因为相爱才愿意结合,而不是为了满足男人的欲望,才被迫去迎合,这不是他想要的。 宁鸿渊吻了禇璇的额头一下,轻声道:“你先睡!我出去走走。” 宁鸿渊起身要走,禇璇揪着他的衣袖问道:“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只是因为不确定你的心意,才慌了神。” 现在确定了,她是压根儿不知情为何物。 禇璇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松开了宁鸿渊的衣袖。 宁鸿渊离开后,春祺和夏安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后,春祺问道:“国公怎么又走了?您没和他和好吗?” “他只是出去走走!我累了,先睡了。” 昨天她就没睡好,又一直赶路,早就困了。 爱谁谁,她只想睡觉。 宁鸿渊离开后,就去找刘氏兄弟了。 一见到刘一弦,宁鸿渊眯着眸子质问道:“是你告诉太夫人我和夫人吵架的?” 刘一弦谄媚笑道:“属下也是为国公好,您跑来和我们挤着睡这没什么,可夫人会担心您的。” 他很想说,您晚上睡觉连踢带踹,把他们折腾的一夜没睡好,还白挨了一顿揍,他严重怀疑,夫人是嫌他家国公睡觉不老实,才把他赶出来的。 他们的房间是通铺,可以容纳四五个人,所以宁鸿渊就和他们凑合了一夜。 宁鸿渊轻叹一声,她才不会担心呢! 刘一柱问道:“您和夫人还没和好吗?” 宁鸿渊斜瞥了他一眼,“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刘一弦:“……” 刘一柱:“……” 不知道是谁半夜黑着脸跑到他们屋里睡觉的。 宁鸿渊轻咳一声,赶忙转移话题,“柔然那边可有什么动作吗?” “暂时没有。”刘一弦摇头道。 宁鸿渊沉思起来,柔然大军集结,却又一直按兵不动,到底意欲何为? 刘一弦试探性地问道:“国公要给您铺床吗?” 宁鸿渊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刘一弦哦了一声,忙去给他铺床。 宁鸿渊:“……” 见宁鸿渊的脸沉了下来,刘一柱咳嗽两声,提醒哥哥别做多余的事。 刚才他家国公都说没吵架了,就证明已经和好了,这傻哥哥怎么还去铺床? “行了!我先回去了!”宁鸿渊用手扇了两下,嫌弃道:“把脚洗洗,臭死了!” 随后捂着鼻子出了门。 “国公您慢走!”刘一弦笑道。 刘一柱长出一口气,“总算走了!” “谁说不是啊!” 居然还嫌弃他们脚臭,他们还嫌他呢! 刘一弦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脚,“我脚不臭啊!是不是你的!” 刘一柱凑近一闻,眉头紧锁道:“诶呀我去!你赶紧去洗洗!” …… 宁鸿渊回到屋里时,禇璇已经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脱了衣服,躺到禇璇身边。 罢了!一开始就知道的事,现在又纠结什么,他不相信禇璇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 早上吃饭时,宁太夫人见宁鸿渊又开始给禇璇夹菜,暗戳戳地献殷勤,就知道两人和好了。 “这就对了,我就等着抱孙子了!”宁太夫人笑道。 一提到抱孙子,宁鸿渊问禇璇:“燕南风走了,你的身体怎么办?” 禇璇真想白他一眼,这个时候想起她的身体了,之前让她和燕南风少来往时,怎么就不记得了。 “他走的时候留下药了,而且我好的也差不多了。” 宁鸿渊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个玲珑,不会一直跟着我们?”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那个女人,尤其不喜欢她靠近禇璇。 “她找不到燕南风,就只能跟着我了。” 禇璇别有深意地说道:“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了。” 宁鸿渊也不好管太宽,只能由着禇璇。 接下来的几日,路上还算安稳,只是距离西北越来越近,气候也越来越干燥,司徒妍开始出现了一些不适。 她看着脸上和身上的疹子,眼中含泪道:“我不会毁容?” 绿珠也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我让王爷请个大夫?” 司徒妍一想,也只能如此了。 女子的容颜何其重要,若是顶着一张麻子脸,那就更别想让禇正榕喜欢上她了。 绿珠出门去找禇正榕,禇正榕也听说柔然那边的情况,觉得还是赶路要紧,如果只是起了红疹,到了晋州在医治也不迟,反正也没几天的路程了。 正好禇璇路过时听到了,她直接斥责起禇正榕,“自己的王妃生病了,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她转头又对绿珠道:“带我去看一下你家王妃。” “是!”绿珠应下后,带着禇璇去看司徒妍。 看过司徒妍身上的疹子,禇璇就知道是水土不服,她命春祺去拿自己用的玉露膏。 她把药膏交给司徒妍道:“这个药膏是祛疤的,里面有麝香,你是孕妇不能涂抹太多,只涂脸就好,疹子消了以后,就不要再用了,平时胭脂水粉也不要用了。” 司徒妍点了点头,接过了药膏。 洁面后,司徒妍涂了少量的药膏,药膏冰冰凉凉的,涂上以后脸也舒服多了。 到了晚上,司徒妍脸上的疹子就消了。 绿珠看着司徒妍的脸,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加娇嫩了,便赞叹道:“郡主这个药膏真好用,难怪她的皮肤和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呢!” 司徒妍看着身上的疹子,烦躁起来。 “你说我要是一天涂一点,身上的疹子是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第117章 不要多管闲事 绿珠一听,立马说道:“郡主说了,这里面有麝香,您不能用太多。” 司徒妍一看到身上的疹子,就觉得恶心,她自己都如此,何况是禇正榕呢! 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算了。 绿珠道:“不如去问问郡主,有没有什么不伤胎儿的药膏?” 司徒妍一想,只能这样了。 路上,主仆二人碰到了玲珑。 玲珑赶忙行礼问安,“参见晋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免礼!” 自从知道玲珑的身份后,司徒妍对玲珑颇为嫌恶,禇璇怎么会和这种女子有交情呢? 她不想与玲珑有交集,便准备离去。 没想到玲珑热心地问道:“王妃身上的疹子好些了吗?” “没有!”司徒妍沮丧道。 虽然不想理玲珑,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妃这是在京城待久了,不适应西北的气候,若是严重了,还会起皮皲裂的。”玲珑道。 “什么!”司徒妍如坠冰窟,那以后她的皮肤还能要么! 绿珠也慌了,“那怎么办啊?” 玲珑徐徐道:“我们平时所用的面脂,抵挡不了西北的风吹日晒,不过民女自己调配的面脂用着倒是不错,王妃若是不嫌弃,可以试试。” 司徒妍见玲珑皮肤白皙柔嫩,看上去水润有光泽,便动了心。 “那就多谢玲珑姑娘了。” 玲珑笑了笑,取来面脂,送给了司徒妍。 司徒妍如获至宝,回到屋里,沐完浴就把面脂涂在了身上。 眼见就要到了分别的时候,禇正榕邀宁鸿渊一起喝酒。 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此时两人看着对方,都说不出的别扭。 禇正榕一杯酒下肚,苦笑道:“真是没想到,我喜欢的人竟然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 宁鸿渊又何曾想到,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你很早就喜欢她了,对吗?”禇正榕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若是还看不明白,他就真的太蠢了。 “是!” 禇正榕觉得很可笑,禇璇因为他们的关系,一直不肯接受他,现在竟然嫁给了宁鸿渊。 难道宁鸿渊就比他好多少吗?她不是一样要叫舅父么! 酒一杯一杯的下了肚,宁鸿渊劝道:“差不多得了!晋王妃有孕,你喝多了会熏到她的。” 见宁鸿渊没怎么喝酒,想必是怕熏到璇儿,禇正榕强颜欢笑道:“宁二哥以前可没有这般细心。” 果然,喜欢与不喜欢,一眼就能看出来。 禇正榕还要喝,却被宁鸿渊拦住,“别喝多了,你知道自己喝多了什么样。” 禇正榕惨然一笑,啪的一声,把酒杯摔到地上。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是我从火场里把她救出来的,也是我为她亲手杀了良妃!” 宁鸿渊直接怔住了,良妃对外声称是病逝,怎么会是被禇正榕杀死的?还有,他怎么会从火场里把禇璇救出来的? 禇正榕继续说道:“当年,良妃没少折磨她,可当时良妃宠冠后宫,父皇虽偶有训斥,但终究无用,良妃母家被灭,良妃为了报复父皇,竟反锁殿门,想要带着璇儿自焚,良妃那贱人见有人想救璇儿,竟然拿刀要杀她!” 为了救禇璇,禇正榕竟然杀了良妃,难怪禇璇那日会说那种话。 宁鸿渊不难想象当时的情况,也就禇正榕是她的叔叔,如果不是,她应该多少会有些动心! “把璇儿让给我!我不想失去她。” 闻言,宁鸿渊面色一凛,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他一拳打了过去,把禇正榕打倒在地。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你已经娶了妻,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纠缠她?你要置晋王妃于何地?”宁鸿渊怒斥道。 别说他不肯,就算他放禇璇离开,禇正榕要如何安置她? 明明已经娶妻,难道要让禇璇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这对两个女人都是不公平的,也是极不负责任的。 “溱国公!你在做什么?”一个女子带着哭腔喊道。 两人转头一看,是司徒妍和绿珠走了过来。 见禇正榕倒在地上,司徒妍扶着肚子一路小跑,来到禇正榕身旁, 她扶起禇正榕,怒斥宁鸿渊,“溱国公!你再厉害也是臣,我家王爷是亲王,尊卑有别,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亲王又如何,犯浑了一样揍,他又不是没打过亲王。 宁鸿渊拱了拱手,朝禇正榕随意道:“微臣喝多了,无意冒犯晋王殿下,微臣在这给殿下赔罪了。” 说完,宁鸿渊就要走。 此举彻底惹怒了司徒妍,“站住!溱国公你未免也太放肆了!殴打亲王就这个态度吗?” 宁鸿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司徒妍一眼,他不想与司徒妍争执,便对禇正榕道:“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好。” 司徒妍更加恼火,命令绿珠拦住宁鸿渊。 要不是见拦住自己的是个女人,宁鸿渊早就动手了。 禇正榕冲着司徒妍严肃道:“够了!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司徒妍怔怔地看着禇正榕,眼泪直接夺眶而出,自从成亲,禇正榕从未如此严厉过,难道一个外人比她这个妻子还重要吗? “你们这是怎么了?”禇璇走过来问道。 见禇正榕满身酒气,司徒妍又在哭,禇璇就知道夫妻二人定是吵架了。 她蹙眉斥责道:“十皇叔你也真是的,阿妍有孕,你就不能让着她些,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嘛?” 禇正榕有苦难言,而司徒妍则哭的更凶了。 禇璇看向绿珠,绿珠只能说道:“是溱国公打了晋王殿下一拳,我们王妃气不过,才和溱国公理论的,可殿下竟然怪王妃多管闲事。” “就这?”禇璇颇为无语,“他们以前经常切磋,挨打是常事,谁让他技不如人。” 难怪禇正榕会说司徒妍多管闲事了。 “明天还要赶路呢!我们先回去了。” 为这么点儿小事,也至于吵架! 禇璇牵着宁鸿渊的手,准备离开。 司徒妍突然喊道:“等一下!” 禇璇回头问道:“又怎么了?” “他们刚才吵架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就不好奇那个女人是谁吗?” 第118章 世上最难还的是情债 司徒妍刚才过来时,隐约听到两人是为了一个女人起了争执,而宁鸿渊不想把那个女人让给禇正榕。 可禇璇竟然还为了宁鸿渊下自己叔叔的面子。 “不好奇!他们为女人打架没关系,只要别为男人打架就行。”禇璇毫不在意道。 有什么好好奇的,还能为谁! 开始众人没反应过来,还是宁鸿渊先吼道:“禇璇!你胡说些什么呢!” 禇璇撅着嘴道:“你那么大声干嘛!我耳朵又不聋。” 她又对禇正榕和司徒妍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别为一点小事就吵架。” 禇正榕的目光落在禇璇和宁鸿渊的手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这一刻,禇正榕彻底崩溃了,他以为他能放下,可事实是他放不下,他不能看着禇璇和别的男人恩爱一生。 他直接冲上前,一把拉过禇璇,怒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别人打了他,她丝毫不在意,还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这是故意的么! “十皇叔你喝多了,赶紧回去!” 禇璇努力想要挣脱禇正榕的束缚,她太了解禇正榕,再这样下去,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呢! 宁鸿渊见状,抓住禇正榕的手,干净利落的一把甩开。 他冷声警告道:“别再胡闹了!” 禇正榕依旧对着禇璇问道:“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肯回应我一句?你在怕什么?” 禇正榕几乎是吼出来的,院内的人都听到了。 司徒妍已经傻了眼,原来夫君嘴里口口声声喊的璇儿,竟是禇璇。 她的身子无力地瘫软下来,绿珠手疾眼快,赶忙扶住她,“王妃!” 看着司徒妍泪眼婆娑的样子,禇璇只想蒙混过去,随即怒斥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只有喝了酒,才敢说几句实话!”禇正榕红着眼睛,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是怕父皇杀了我,可我不怕,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当年魏帝知道禇正榕的心思后,已经动了杀心,他绝不允许这样不伦之事,伤了皇室的颜面,但一想到禇正榕的母亲,魏帝终归没有狠下心。 加上禇璇愿意出家修道,离开皇宫,等禇正榕成亲,断了念想再回来,魏帝这才放下杀念。 长痛不如短痛,禇璇觉得有些话应该一次性说个清楚,躲是没用的。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求你别再让我内疚了,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我有多么的不堪和卑劣。” “从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想让你为我所用,就像十三叔一样,可你和他不一样,我从未想过你会对我产生感情,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不会接近你的,你越是这样,越会让我自惭形秽。” 从她知道父母的死因,她就开始密谋复仇之事,虽然禇正柯对她很好,但他有自己的家,不会为了她冒险,其他的人又多少和她有些不对付,只有禇正榕从未欺负过她,还帮她出头,她这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她刻意扮可怜博得他的同情,可她博来的不是同情,而是爱情。 十五岁及笄时,他向她表白,却被祖父听到了,那天她才知道,她的十皇叔根本不是她的亲叔叔。 而他竟然为此和祖父据理力争,非要娶她,那时祖父冰冷带着杀意的目光,彻底把她吓到了。 她只是想要报仇,没想害人,更不想害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从那以后,她再未利用感情去驱使别人为她做事,这世上最难还的便是情债。 “就算你是利用我,我也甘之如饴。”禇正榕道。 从知道禇璇要为父报仇起,他就猜到禇璇的意图了,可他的心已经错付,没办法收回来了。 此时,司徒妍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她的夫君竟然喜欢上自己的侄女,如此违背伦常之事,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可我不愿意!我欠你的,会一点一点还给你,可你现在应该去安抚你的妻子。” 禇璇没有再多言,拉着宁鸿渊便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悲怆的禇正榕。 司徒妍只觉得一阵阵腹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绿珠扶着司徒妍大喊道:“王爷!王妃晕倒了!” 毕竟还怀着身孕,禇正榕只能收起悲伤,抱起司徒妍,回了房间。 随行的大夫诊过脉后,只说是动了胎气,需要卧床休息,又开了安胎药。 禇璇回房后一直淡淡的没说话,但宁鸿渊能看的出,禇璇的心情并不好。 直到春祺急匆匆进来回禀,司徒妍动了胎气,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禇璇才有了些反应,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原以为能让他放下,现在看来,不过是多了一个痛苦的人。” 宁鸿渊示意春祺出去,春祺出去后,把门也关上了。 宁鸿渊走上前,将禇璇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别太自责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不自责,以前仗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她以为能把所有事做好,可她却害了禇正榕,现在又害了司徒妍,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伏在宁鸿渊的肩头,暗自垂泪。 为了报仇,她害了很多人,即便是宁鸿渊,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随意撩拨的结果,她从未放在心上,可人家却当了真。 禇璇嗓音沙哑道:“对不起!你本该一直是那个让人敬仰的镇边将军,大魏第一战将,将来也会有一个贤惠美丽的女子和你共度余生,是我害你被人耻笑,名声尽毁,你的人生不该被我连累。” “那以后就对我好些!”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后背笑道。 那些不过是虚名,他从不在意。 “可我不是一个好人,你以后会后悔的。” 禇正榕她能拒绝,可宁鸿渊现在已经是她的夫君,她没办法拒绝,只能提前说清楚。 “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宁鸿渊勾唇道。 比起别的女人,禇璇更真实,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禇璇紧紧抱住宁鸿渊,宁鸿渊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她觉得这个人就像溺水时的一块浮木,让她感到安心。 见外面天色已晚,禇璇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宁鸿渊抱起禇璇上床休息。 刚要熄灯时,春祺敲了敲门,说道:“夫人!晋王妃醒了,让您过去一趟。” 第119章 与你生父何异 禇璇赶忙穿上衣服,对宁鸿渊说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可宁鸿渊不放心,也起身跟着一起去了。 他实在没想到,禇正榕就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对自己的侄女表达爱慕之情,简直太疯狂了。 来到禇正榕和司徒妍的屋外,绿珠守在外面,没让人靠近,这种事传出去,实在不体面。 现在绿珠看到禇璇心里说不出的膈应,亏得当初王妃还感激她,没想到晋王喜欢的人竟是她。 屋内传出司徒妍的哭喊声,“你怎么能喜欢阿璇?你这样置我于何地?” “我会好好照顾你,照顾孩子,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我办不到。” 听着禇正榕的意思,他不会放下禇璇。 绿珠求救地看向禇璇道:“您进去劝劝王妃,大夫说王妃胎像不稳,若是再这样下去,恐会滑胎。” 禇璇嗯了一声,随后敲了敲门道:“十皇叔!是我。” “进来!” 禇璇推门而入,禇正榕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看到禇璇进来,眼中才有了些许亮光。 而司徒妍哭得双眼红肿,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禇璇知道,司徒妍再这样下去,胎儿可能真的会保不住。 她对禇正榕道:“你先出去!我劝劝阿妍。” “那就麻烦你了!” 就算他不喜欢司徒妍,也并不期待那个孩子,可他没办法,他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 禇正榕起身离开,禇璇坐到床边,拿出手帕为司徒妍拭去脸上的泪水。 “记得之前,我们闲聊时曾说过,如果将来嫁给一个不爱我们的人,我们也要做好自己,为什么现在要这样伤害自己?” “如果我不爱他,当然无所谓,可我爱他啊!”司徒妍哭着道。 说的轻松,可做起来真的太难。 禇璇温声道:“我说过的,不要轻易交付真心,在爱别人之前,要先爱自己,若是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谁还会爱你?你已经有了孩子,为孩子也要保重自己。” “我嫁给他也是你促成的?”司徒妍问道。 禇璇不想隐瞒,便实话实说,“当时有三个人选,你只是其中之一,是皇上选择了你。” 三人里面,论出身,论相貌,司徒妍都是最出挑的。 “所以你给我药,让我怀上他的孩子,只是为了摆脱他?” “不全是,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希望你得到幸福,但事与愿违。” 司徒妍明白,这件事不能怪禇璇,她已经尽可能地躲着禇正榕了,甚至不惜和禇正榕翻脸。 “可怎么办?我的心真的好痛。” 司徒妍蜷缩着身体,痛哭流涕。 “人活于世,不是只有爱情,你还有亲人、朋友。执于一念,必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方自在于心。” 禇璇能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放下就看司徒妍自己了。 比起其他人,她已经好很多了,虽然夫君不爱她,但至少禇正榕身边没那么多莺莺燕燕来烦她,也给了她王妃应有的体面。 如此伤心伤身,实在不值得,若她一直执着于此,那谁都没办法帮她。 出了房门后,禇璇对禇正榕冷声道:“你跟我过来!” 宁鸿渊怕出事,也要跟着,却被禇璇阻止,“别跟过来!” 禇璇和禇正榕来到一个无人之处,禇璇抬手就给了禇正榕一个耳光,随后怒斥道:“你如此不负责任,与你生父何异!你想让阿妍成为第二个姑祖母吗?” 听到禇璇提起自己的生身父母,禇正榕直接愣住。 曾经,他那么痛恨生父的行为,如今禇璇却说他与他的生父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会一样! 他摇着头,怔怔地道:“我没有,我以后会对阿妍好的。” 只是,他没办法爱她。 “希望你说到做到,从今日起,你何时忘记对我的感情,我才会见你。否则,往后余生,你我都不必再相见了。”禇璇决绝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禇正榕吼道。 “我一直如此,只是你以前未曾发现而已。” 禇璇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清丽的背影。 回去后,禇正榕亲自喂司徒妍喝药,对她关怀备至,也承诺日后会对她更好,因为他很清楚,禇璇说到做到。 司徒妍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也许时间久了,禇正榕会回心转意的。 可宁鸿渊回去后,心情却无比沉重,原来她从未想过交付真心,嫁给谁她也不在意,因为对她来说都没区别。 她只是不想嫁给他,只因怕连累他。 如果不是他先斩后奏,她估计也会像躲禇正榕一样躲着他。 想到这些,他紧紧搂住身边的人,自顾自的低声呢喃道:“回到阳关,我们就做名副其实的夫妻!” 禇璇闭着眼假寐,宁鸿渊的话她都听到了,相处这些日子,她并不抗拒和他做夫妻,但她就是莫名的有些害怕,她也不知在怕什么。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春祺慌张道:“夫人!晋王妃好像不太好。” 禇璇和宁鸿渊都被惊醒了,两人慌忙起身,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禇璇就去看司徒妍了。 路上,听春祺说,司徒妍一早便有些见红,情况比昨天更严重了。 禇璇蹙眉,昨天说了半天白说了。 到了门前,正好禇正榕和大夫一起走了出来,大夫恭敬道:“启禀晋王殿下,王妃是接触了麝香,所以才会有了滑胎的征兆,昨天小人有些不确定,所以才没敢说,好在接触不多,胎儿暂无大碍,但日后务必小心!” 麝香? 禇正榕眉头紧锁,司徒妍怎么会接触到麝香? 禇璇听到麝香二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司徒妍把玉露膏涂在了身上? 她连招呼都没和禇正榕打,就径直进了屋。 床上,司徒妍一张小脸苍白如纸,绿珠正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 禇璇上前,撸起司徒妍的胳膊,又看了一下她的肩颈,发现红疹已经消失。 她面沉似水,质问绿珠,“我不是告诉你,那个玉露膏不能多涂么,怎么还给你家王妃用?” “没有!王妃用的是玲珑姑娘送的面脂。” 她怎能敢让王妃用那种伤胎的东西! 禇璇一听玲珑的名字,心头一紧,对绿珠道:“把面脂拿过来我看一下。” 第120章 收网 绿珠赶忙从妆奁那取来面脂,禇璇接过盛面脂的小罐一闻,心里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她们怎么会搅和在一起? 禇璇收起面脂,对绿珠严厉道:“你家王妃有孕,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给她用!” 绿珠很快意识到什么,忙问道:“你是说面脂有问题?” 禇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声张,我自有计较。” 她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的司徒妍,只觉得造化弄人。 她交代了绿珠几句,就出了房门。 禇正榕想和她说话,禇璇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禇正榕心中一阵失落,终归是回不去了。 回来后,宁鸿渊已经命人收拾好东西,就等禇璇启程了。 “晋王妃怎么样了?”宁鸿渊问道。 禇璇面色凝重道:“孩子暂时保住了,只是她现在的情况恐怕要卧床休息几日了。” 宁鸿渊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先赶路!” 他知道禇璇担心司徒妍,但柔然那边动作频繁,实在耽误不得。 “鸿渊!”禇璇牵着宁鸿渊的手,软语温言,双眸如水,“我想留下来,照看阿妍两天,你和母亲先走,过两天我再去追你们。” 虽然禇璇也觉得这样不妥,但没办法,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 宁鸿渊轻拧眉心,眼前女人难得如此温柔,实在让人难以拒绝,但他又不放心,“晋王妃身边又是侍女,又是大夫,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 “可此事因我而起,我想确定她没事再离开。”禇璇近乎哀求道。 “可我会担心你!”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脸颊,深情款款地说道。 且不说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只要一想到禇正榕对禇璇一直没死心,他就心里就感觉阵阵不安,总觉得禇正榕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宁鸿渊的手很粗糙,因为常年习武,手上都是老茧,摸在光洁的脸颊上并不舒服,但禇璇不排斥这种感觉。 但宁鸿渊看她时,灼热的目光好像要把她融化一样,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避开宁鸿渊的目光,垂眸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禇璇的软磨硬泡之下,宁鸿渊又担心边境的情况,只能同意,但留下了一半精锐士兵保护禇璇的安全。 临别之际,宁鸿渊一手抬起禇璇的下巴,一手揽过禇璇的细软的腰肢,俯身吻了下来。 禇璇双手撑着宁鸿渊的胸膛,只要她肯用力,就能挣脱,但她没有推开宁鸿渊,他们已经夫妻了,这样也属正常。 她闭上眼,回应着宁鸿渊的吻,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男人好像都能无师自通,这个吻绵长而温柔,又充满的不舍与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刘一弦敲门催促,“国公!该启程了。” 宁鸿渊不得不松开禇璇,禇璇面色绯红,媚态横生,让人不忍放手。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与心爱的女子同床共枕,即便有过亲密之举,那也只是隔靴搔痒,若不是马上就要启程,他真想狠狠地占有她。 “等回去,做我真正的娘子可好?”宁鸿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禇璇蚊如声呐地嗯了一声。 “真的?” “这种事,哪有人一直问的!”禇璇红着脸娇嗔道。 夫妻上了床,想做什么还不是由着他,有什么好问的! 宁鸿渊轻吻了禇璇的脸颊一下,“别让我等太久!”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送走宁鸿渊和宁太夫人,禇璇的脸瞬间变得阴鸷起来,眼中浮现一抹杀气。 宁太夫人对于宁鸿渊把禇璇留下,极为不满。 中午休息时,宁太夫人把儿子叫到跟前训斥道:“哪有人把新婚妻子一个人扔下的!你也放心?” 宁鸿渊无奈一笑,“她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我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你们现在已经夫妻了,她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夫妻又如何,她若有心隐瞒,我还能逼她不成?”宁鸿渊淡笑道。 宁太夫人最受不了儿子这个性子,有事总是闷在心里,和谁都不愿意说,“你跟母亲说句实话,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禇璇身体没有康复,宁鸿渊说过不碰她,第二天突然又圆了房,她怕儿子刚开荤,收不住,伤了禇璇的身子,就命伺候的人提醒着点儿。 可后来侍女回禀,两人之后只同床睡觉,什么都没干,她当时就起了疑心,三天四天可以理解,十天半个月没动静,只能说明两人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宁鸿渊不耐烦道。 众人吃了些干粮,又休息了片刻,宁鸿渊便下令启程,他实在受不了母亲的唠叨。 一行人继续赶路,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宁鸿渊看到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到那男人的脸时,让宁鸿渊恍惚了一瞬。 那中年男人也看到了宁鸿渊,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疾驰而过。 刘一弦看着这队人马,不禁泛起疑虑,随后对宁鸿渊道:“国公!这队人马都带了兵器,看上去都是练家子。” 宁鸿渊回过神,心中愈发不安。 刚才,那中年男子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戾,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而他们的马匹也不是一般的马,都是塞外的宝马良驹。 那队人马去的方向,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为了避嫌,禇璇并未再去看司徒妍,只命人暗中监视玲珑。 玲珑跟在她身边日子不短,没少帮她打听消息,还帮她对付过禇正杨,没想到她竟然会有问题。 门外有人回禀,说玲珑用飞鸽传书,送了封信出去。 “那就收网!” 禇璇想看看这条鱼到底有多大。 夜晚,玲珑端着一碗参汤敲响了禇璇的房门,“郡主!是我。” “进来!”禇璇沉声道。 玲珑推开房门,见禇璇坐在桌前,淡淡地看着她。 她把参汤放到桌上,柔声道:“郡主最近清瘦了不少,喝碗参汤补补身子!” 禇璇端起参汤,闻闻了笑道,“味道很好,把蒙汗药的气味都掩盖了。” 第121章 伏图可汗 玲珑直接怔住,“你怎么会知道?” 她自认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也根本没有露出过破绽。 “以你的相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怎会缠着燕南风那种人渣。”禇璇嗤笑道。 京城那么多达官显贵,风流才子,都垂涎玲珑的美色,可她一个都没看上,偏偏对燕南风这个渣男一往情深,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如今看来,她是早有预谋的接近。 见暗的不行,就只能来明的了。 玲珑掏出一把匕首朝禇璇刺了过去,禇璇不慌不忙微微一侧身,一把抓住玲珑的手腕,随后一较劲,把匕首夺了过来,然后反客为主,朝玲珑刺去。 玲珑干赶忙退后,躲过攻击,她惊讶地看着禇璇,“你会武功?” “你都可以是细作,我为什么不能会武功?”禇璇冷笑道。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玲珑自知一个人单打独斗根本斗不过禇璇,便直接逃到院内,院内已经被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去路被阻,玲珑只能恶狠狠地看向屋内的禇璇,“你最好放我离开,否则等我主人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禇璇嘲笑道:“等你的主人来了,正好一网打尽。” 玲珑毫无惧色,“你简直做梦!你可知我的主人是何人吗?” “说说看,看看能不能把我吓到。” 玲珑的背后是何人,禇璇并不在意,不管是谁,今天他都要付出代价! 玲珑冷哼一声道:“我现在不会告诉你的,你就等着受死!” 人群中突然有个玩世不恭的声音说道:“你的主人再厉害又如何,这里是大魏,不是他的柔然。” 玲珑寻声望去,看到来人道:“燕南风!你不是走了吗?” “我若不走,你也不敢出手啊!”燕南风嬉笑道。 听到柔然,禇璇的心悬了起来,原来玲珑是柔然那边派来的,可燕南风怎么会知道? 连她也是最近才开始怀疑玲珑的,燕南风竟然一早就知道。 随即看向燕南风的神情也冷了下来,看来他们有很多事都瞒着她。 燕南风来到禇璇近前,“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你觉得呢?” 燕南风并未察觉到禇璇的异常,只以为她是因为玲珑的背叛才心情不佳的,便调笑道:“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人怜香惜玉,先关起来!” 禇璇命人将玲珑捆绑起来,严密看押,等她的主人来了再做处置。 待事情处理完,禇璇面无表情地问燕南风,“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燕南风这才察觉到禇璇神情不对,他只能含糊其辞,“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而且当时你忙着对付禇正梧,我就没告诉你。” 小事? 禇璇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有本事这辈子都别说,我看你能瞒到几时!” 反正那个幕后之人就要来了,到时候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禇璇把燕南风赶出去,随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燕南风一个激灵,他知道这事儿把禇璇惹恼了,可有些事他真的不能说,他知道这些年禇璇过的很累,不想再让这件事把她牵扯进来。 可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半夜驿站遇袭,好在之前有了防备,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院内灯火通明,双方混战在一处,禇璇看到对方的首领站在后面,只冷眼看着,并未出手,好像这些事与他无关一样。 禇璇看着那首领,只觉得和一个人有些相似,心下便明白此人的来历。 这边的打斗声把住在不远处的禇正榕给惊醒了,他赶忙起身要带人过去帮忙。 司徒妍起身拦住他,担忧道:“你派人过去即可,不要亲自去犯险。” “你先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 禇正榕实在担心禇璇的安危,非要亲自过去不可。 “我知道你担心阿璇,可你就不在乎我和孩子吗?万一那些歹人来这边怎么办?”司徒妍问道。 “现在这边还算安全,我会派人保护你的。”禇正榕安抚道。 说完,就甩开司徒妍的手出了门。 司徒妍趴在床上低声抽泣,在他眼里,她和孩子加起来也没有一个禇璇重要。 等禇正榕来到禇璇的住处,宁鸿渊留下的人已经伤亡过半,禇璇也陷入苦战。 他立马带人加入战斗,上前帮禇璇解围。 禇璇一看到禇正榕便厉声责备道:“你不守在阿妍身边,来这做什么?” “阿妍那边有人保护,现在你更需要帮忙!” 禇正榕帮忙解决了围着禇璇的人。 为首的人见又有援兵赶到,立即冷声道:“别在磨蹭了,赶紧抓住那个女人!” 其他人摆脱纠缠后,立马朝禇璇攻了过去,禇正榕护着禇璇,挥剑与敌人缠斗。 禇璇一边与人打斗,一边对禇正榕道:“我这边自己能应付,赶紧回去守着阿妍!”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禇正榕坚决地说道。 这边交着手,那边有人在那首领耳边低语了几句,首领突然高声道:“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个人手持弯刀,用刀架在司徒妍的脖颈上走了过来。 司徒妍目光无神,跟着来到那首领的近前。 众人看到此情此景,都默契的住了手。 “兰陵郡主是!”那首领阴恻恻地笑了笑,“如今晋王妃在我手里,你们最好老实些,否则我这手下手一滑,晋王妃的小命可就没了。” 司徒妍眼中含泪,看向禇正榕时,满目疮痍。 “阿妍!”禇正榕此刻有些后悔,他刚才是不是做错了? 司徒妍落得对方手里,如果不想办法,他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禇璇轻笑道:“不知可汗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首领明显一怔,随后眼眸眯了一下,“那个贱人竟然敢出卖本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柔然的伏图可汗郁久闾祁仑。 燕南风嬉皮笑脸道:“原来可汗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人啊?那还敢派她来!” 伏图可汗看着燕南风,又看了看一旁的禇正榕,微微蹙眉,沉声问道“谁是燕南风?” “正是在下!可汗有何指教?”燕南风笑问道。 伏图可汗眉头紧锁,疑惑道:“你就是?” 玲珑不知何时被解救出来,来到伏图可汗身旁行礼问安,随后指着燕南风道:“启禀可汗!他就是燕南风,也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 第122章 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向燕南风,而燕南风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让我认你做爹也不是不行,先把晋王妃放了!” 伏图可汗面露不悦之色,自己的儿子竟然向着敌人,“你先过来!” 燕南风说了声好,就朝伏图可汗走去。 到了近前,燕南风一把抓住架在司徒妍的脖颈上的刀喝道:“把刀拿开!” 将刀推到一边后,燕南风就把司徒妍拉到身边。 随后对她说:“赶紧走!我拦着他们。” 司徒妍朝禇正榕跑去,禇正榕赶忙上前去营救。 见司徒妍要跑,也不知是谁,拿弓箭朝司徒妍后心射了一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禇正榕一把将司徒妍揽在怀里,一个转身,为她挡下这一箭。 只听噗哧一声,弓箭刺入禇正榕的身体。 司徒妍直接僵住了,颤巍巍地开口道:“王爷!你没事?” 禇正榕忍着疼痛,拉着司徒妍道:“赶紧走!” 柔然那边的人还要补刀,却被禇璇命人拦住,双方变得剑拔弩张。 不知道为什么,伏图可汗看到禇正榕受伤,心脏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一向心狠手辣的他,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怜悯之心? 见自己的人要出手,他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要动手也不急在这一时。 禇璇查看了一下禇正榕的伤势,并没有伤到要害,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便命人先将禇正榕扶下去治伤。 而另一边,燕南风难得的一本正经地问道:“当年,为什么那么对我娘?” 伏图可汗既无奈又懊恼,“我也是不得已的,当时几个兄长见我得父汗的信任,便对我痛下杀手,我当时也是自身难保,只能先护着你娘离开。” 他转头看向禇璇,一脸愤恨地说道:“谁知半路竟碰上大魏的太子,是他将你娘掳去了京城!” 禇璇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突然间又扯到她父亲身上,让她心中顿时一团乱麻。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南风立马反驳道:“太子殿下是好人,你不要污蔑他!” 禇正权曾救过他们母子,更对他有再造之恩,他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的名誉。 伏图可汗听到儿子维护起害他们一家骨肉分离的人,更加恼火,“他记恨为父曾暗杀过他,所以才报复为父的,他是我们的仇人!” 虽然不知当年是怎么回事,但禇璇很清楚,她父亲是为了救人,绝对不是为了报复。 “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才报应在自己妻儿身上,怎么还有脸怨别人!” 伏图可汗直接恼羞成怒,“给本汗杀了那个小孽种!” 之前他还有所顾忌,是想从禇璇那打听到儿子的下落,如今儿子找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禇璇。 “住手!”燕南风大喝一声,“你要敢动手,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爹!” “竟然敢威胁我,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即便是我的儿子也不可以!” 伏图可汗丝毫不理会燕南风,随后命手下人对禇璇动手。 一群人又要朝禇璇杀过去,禇璇已做好迎战的准备。 柔然那边的人还没冲过来,就听到战马的嘶鸣声由远及近,等他们寻声看去,人已来到近前,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来人一戟杀死数人。 剩余的人看着来人,露出惊恐之色,来人胯下一匹白马,身着玄色锦衣,俊美无双的脸此刻已变得冷若冰霜,身上的杀气让人望而却步。 这些人有些不敢上前,频频看向后方的伏图可汗。 伏图可汗看着战局向不利于自己的一面发展,并未太过惊慌,反而笑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让禇璇也感到很意外,看着宁鸿渊的身影,一时出了神,他怎么能不顾军情,回来救她! 宁鸿渊冷哼道:“可汗远道而来,自然要好好招待。” 伏图可汗打量着宁鸿渊颇觉头疼,说实在的,他有些怵宁鸿渊,不然也不会等他离开才动手,“你我并未见过,你是怎么知道?” “柔然人的味道,我闭着眼也能闻到。” 开始,宁鸿渊并没有猜出伏图可汗的身份,只知道这群人来者不善。 赶到后听到有人喊他可汗,宁鸿渊才知他的身份,也明白为什么柔然大军会有异动。 伏图可汗哼笑道:“你来了又如何?你敢动本汗吗?只要柔然大军明天没收到本汗的信息,就会立即攻打阳关,若是被人知道你为一个女人贻误战机,不知该作何感想。” “若是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谈何保家卫国!何况我相信我手下的战士,会撑到我回去的。”宁鸿渊道。 “妻子?”伏图可汗哈哈大笑,“听说你们魏人尊崇儒家思想,最重礼仪廉耻,本汗听说这位兰陵郡主是你的外甥女,身为舅舅,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当真让人笑掉大牙了。” 宁鸿渊也出言嘲讽道:“那也好过你们柔然,儿子娶继母,兄弟变父子要好。” 伏图可汗并不在意,这是他们的习俗,父妻子继,兄死娶嫂,他的母亲也曾是他祖父的侧室。 不多时,刘一弦也带人来到院内,其中还有天枢。 他们把外面那些杂兵都解决后,才带人过来。 天枢来到禇璇近前,拱手道:“属下来迟了!” 看着天枢,禇璇并未说话,只瞄了他一眼,便看向前方。 宁鸿渊不喜欢说废话,手持破城戟指着伏图可汗道:“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伏图可汗看着自己剩下的二三十人,硬拼是肯定拼不过的,可让他和宁鸿渊讲和,他这个可汗的脸往哪放。 他身旁的一个副将道:“可汗末将拖住宁鸿渊,您带人先行离开。” 伏图可汗点了点头,上前拉着燕南风道:“跟父汗走!” 好不容易找到儿子,他得把儿子带回去,不然岂不白来一趟。 “好啊!”燕南风似笑非笑道。 突然,燕南风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他直接将匕首抵在伏图可汗的脖颈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伏图可汗一愣,柔然的其他人也都愣在当场。 伏图可汗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们郁久闾家族的人都该死!”燕南风愤恨道。 第123章 达成协议 “住手!你不能杀他!”禇璇大喝一声。 看到现在,禇璇算是明白了,燕南风和这伏图可汗有仇,他不过是想趁机行刺,才假扮伏图可汗的儿子。 燕南风道:“阿璇,别的事我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能。” 伏图可汗目露凶光,没等燕南风动手,他便一把握住匕首,一掌打在燕南风的前胸,燕南风被出老远,口吐鲜血。 柔然那边的人赶忙上前,将刀架在燕南风的颈上。 “你不是本汗的儿子!”伏图可汗坚定道。 就算自己的儿子自幼在大魏长大,可终归父子连心,怎么可能上来就要痛下杀手。 他当然不是,燕南风凄凉地笑了笑。 当年他的母亲是柔淑公主的陪嫁侍女,刚到柔然境内,和亲队伍就遭到了袭击,为了保护柔淑公主,他的母亲和公主换了衣服,掩护公主逃走,而他的母亲却被歹人掳走受尽凌辱。 后来,他的母亲在那些人的言谈中才得知,掳走他母亲的歹人竟是柔然王族,他们只是想趁机挑起两国的战事。 两国的战事持续了近一年,而他的母亲也在柔然受了一年非人的待遇。 双方休战后,禇正权多方打听柔淑公主的下落,禇正权以为他的母亲就是柔淑公主,便命人将他母亲救了出来。 禇正权见救出来的人不是柔淑公主,可当时他的母亲已经有了七个月身孕,而且身体极为虚弱。 毕竟是替自己姑母受的罪,禇正权将人托付给了药王谷的严寒,这才保重了他的性命,而他的母亲却油尽灯枯而死。 要不是这些柔然人,他的母亲怎么会遭遇那样的灾祸,他定要替母亲报仇雪恨。 “我当然不是你的儿子,我一早就察觉出玲珑的意图,这才想到了引蛇出洞之计,待我和你相认后,还愁没机会报仇么!” “可你身上的印记做不得假,你到底是什么人?”伏图可汗问道。 “二十三年前,你们做过什么孽,都忘了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你们简直就是畜生!”燕南风声嘶力竭地吼道。 伏图可汗的思绪突然回到多年前,他们奉命扮成流寇去洗劫和亲队伍,以此激怒大魏,他的几个兄长更是轮番奸污了那个大魏的公主。 难道眼前的人是那个公主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是自己那几个混账哥哥的种了。 难怪他身上会有郁久闾家族的印记。 伏图可汗对手下人道:“把这个野种给本汗杀了!” 他那几个兄长害他骨肉分离,还害的他此生都不能再有子嗣,他们也不配有后人活在世上。 挟持燕南风的人刚要动手,禇璇赶忙阻止,“等一下!你要敢杀了他,就永远别想知道你儿子在哪!” “你不说,本汗也要找你的。” 他会找错方向,都要怪禇正权故意误导他,才让他以为燕南风是他的儿子,后来他又让玲珑去接近燕南风,以探查他的身世,再加上禇璇也说他有个儿子,他这才敢确定。 没想到,一开始他就中了圈套。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禇璇含笑道。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要是宁鸿渊发起狠,未必不会下死手。 “我放你们离开,但你要放了燕南风,并且帮我除掉禇珩。” 禇璇的条件对于他而言很容易,但他此行是为了找儿子,目的没达到,如何愿意回去。 “本汗想知道本汗的儿子在哪?” “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禇璇问道。 伏图可汗沉思片刻,说了声好。 宁鸿渊拦住禇璇,他知道伏图可汗诡计多端,怕这人会伤害禇璇。 禇璇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毕竟只有她知道伏图可汗的儿子是谁,只要她握着这个秘密,伏图可汗就不敢怎么样。 同样担心的还有柔然那边的人,他们也怕大魏这边耍什么花样,对他们可汗不利。 伏图可汗不以为意,他敢来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还会怕一个黄毛丫头么! 两人来到不远处,禇璇率先开口道:“我记得之前和礼达安将军说的很清楚了,现在不是你寻回儿子最好的时机,你现在要对付的也不是大魏,而是你们柔然内部的人。” “你竟然敢利用本汗!” 伏图可汗心生恼怒,虽然知道禇璇说的是实情,但他要是这么轻易答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活了四十多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拿捏,说出去都是笑话。 禇璇笑道:“愿不愿意您自己说了算,我如何能利用得了可汗。” 虽然伏图可汗不甘心,但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达成协议后,伏图可汗回去就命人把燕南风放了,顺便把玲珑也交给禇璇处置。 他命玲珑来大魏,就是帮他找儿子的,没想到找了半天,竟是要他命的人。 “你放心!禇珩的人头,不日就给你送到阳关。” “那就有劳可汗了。” 伏图可汗睨了禇璇一眼,就带人离开了。 他很讨厌禇璇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下次再让他碰上,他定要了她的命。 燕南风看着伏图可汗离去的背影,心中恨意达到了顶点,他厉声质问禇璇:“为什么放他离开?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 “一旦他死了,两国必然会因此开战,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禇璇道。 燕南风后退两步,他不是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可他母亲的遭遇实在让他无法释怀。 “给你师父传个信,我要问他一些事情。” “信我会传,但他不见得想见你。”燕南风道。 “我知道!” 燕南风落寞地离开,玲珑看着燕南风的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禇璇命人先把玲珑押下去,有些事还需要问她,不过天色已晚,明天再说。 她转头看向宁鸿渊,宁鸿渊的脸此刻阴沉至极,他把戟扔给刘一弦,刘一弦吃力的接住后,一个踉跄倒退数步。 宁鸿渊直接把禇璇扛到肩上,朝卧室走去…… 第124章 给你一个机会 来到卧室,宁鸿渊直接把禇璇扔到床上。 禇璇吃痛地啊了一声,她皱着眉扬声道:“你干什么?” 宁鸿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禇璇,高声喝斥道:“你说我干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要不是我赶回来,你想过后果吗?” 明明只分别了一天,却好像经历了生离死别一样。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回来,会不会失去她。 禇璇此刻也有些后怕,若是宁鸿渊没回来,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伏图可汗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就是忌惮宁鸿渊。 她面带愧疚道:“我也不知道玲珑的主子是柔然可汗,何况边关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总不能让你为我的一个猜测就置边关的百姓于不顾!” “可即便如此,你也应该知会我一声!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吗?” 宁鸿渊怒气依旧不减,说到底,禇璇还是把他当外人。 “我觉得我可以应付,没必要让你分心。” 禇璇挪到床边,伸手去拉宁鸿渊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还有下次?” “最后一次!”禇璇摇着宁鸿渊的手,柔声道:“别生气了!” 看着禇璇那哀求中带着三分委屈的眼神,实在让人气不起来。 宁鸿渊坐到床边,把禇璇搂到怀里,“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现在我们已经夫妻了,不该有秘密,更不该如此见外。” 禇璇也揽住宁鸿渊的腰,轻轻嗯了一声。 她现在才发现,有个人可以依靠好像也不错。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禇璇突然想起,禇正榕还伤着呢! 她推开宁鸿渊,来到门外,命春祺过去看看禇正榕夫妇的情况。 一提到禇正榕,宁鸿渊又想起了伏图可汗,“晋王是不是伏图可汗的儿子?” 从他见到伏图可汗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十分眼熟,那张脸和禇正榕竟有七八分相似,如果不是知道禇正榕不是皇上的儿子,他肯定不会这样猜测的。 毕竟没有人会把敌人的儿子养在身边,还待如亲子。 禇璇点了点头,之前她只是猜测,今天看到伏图可汗后,她十分肯定,禇正榕就是伏图可汗的儿子。 “这件事暂时要保密,我怕皇上知道后会对十皇叔不利。” 宁鸿渊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他能猜出来,那禇正榕呢?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帮大魏,还是回到柔然? 禇正榕手上还有封地驻军,一旦他想去找自己的生父,会不会把兵马带走? 到时候,只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宁鸿渊把自己的担心和禇璇说了一下,禇璇也为此担心,而且她也不清楚魏帝知不知道禇正榕的身世。 当年的事情还是要问过严寒才能知道,只是这些年严寒一直躲着她,怕她询问关于父亲的事,她也没想到,当年的事她的父亲也牵涉其中,也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来。 没一会儿,春祺就来回禀,禇正榕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要见她一面。 禇璇听后直接回了句,“不见!” 春祺说了声是,便离开了。 “他想见你,就去见一下!”宁鸿渊道。 虽然他也不想禇璇去见禇正榕,可又觉得禇正榕太可怜了,不过是见一面,说几句话而已,没必要如此决绝。 “他现在受了伤,我要是去见他,他定会以为我是在关心他,他身边有他的王妃,有侍女仆从,我去能干什么?” 为了避免禇正榕再生出什么期待,还是狠心到底。 见禇璇实在不想见,宁鸿渊也没勉强。 两人沐浴过,就熄灯休息了。 可禇正榕却郁结于心,一直没有睡。 他不是傻子,看到伏图可汗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世上竟有人和他长得如此相似,而且当年他的母亲柔淑长公主在柔然待了一年,那一年会不会和伏图可汗在一起? 禇璇知道伏图可汗的儿子在哪,他的身世她亦知道,难道她早就猜到了? 可禇璇一直避而不见,他又不能托人去问,只能自己慢慢查了。 也许燕南风就是那个突破口。 见禇正榕一直未眠,司徒妍觉得他定是在想禇璇,“你受了伤,她只派人问了一句,就和溱国公早早歇下了,可见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为什么还要如此自苦?” 她刻意提到宁鸿渊,就是为了让禇正榕明白,禇璇和宁鸿渊才是夫妻,他就算再想也不能不顾礼法道德,去抢别人的妻子,何况禇璇还是他的亲侄女。 禇正榕不为所动,只温声道:“你不必如此,我答应会好好待你,就不会食言,你胎像不稳,早些睡!”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燕南风,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以后再想报仇,难比登天。 他来到关押玲珑的住处,对守卫道:“我奉你们夫人之命,进来问她几句话,你们先出去!” 守卫知道燕南风,不疑有他就先出去。 此刻,玲珑被捆在一张椅子上,看到燕南风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南风,看在我们曾有过一段情的份上,放了我!” “什么情不情的,我们之间何时有过情,不过是肉体上的关系罢了。”燕南风轻蔑道。 一个细作,还在妓院浸淫多时的女人,哪来的情。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燕南风走到玲珑身前,抚摸着她美艳的容颜,轻佻地笑道:“毕竟我们也睡过这么久了,我多少还是舍不得你死的,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什么事?” 玲珑内心忐忑,她能感觉到这件事并不容易做到。 “回到柔然,帮我刺杀郁久闾祁仑。” 果然! 玲珑为难道:“我如今不过是个弃子,回去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还怎么刺杀他?” “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燕南风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药瓶,又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他捏着玲珑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把药丸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玲珑惊恐地问道。 第125章 叫我声夫君可好 燕南风邪魅一笑,“你说呢!” 自然是能控制她的毒药了。 玲珑怨毒地看着燕南风,就算他们没有感情,也不该如此对她啊! 可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留下来禇璇未必会放过她,回到柔然也许还能搏一搏。 燕南风解开绳子,又拿出一个药瓶交给玲珑,“这里面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下毒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玲珑接过毒药,问道:“那我的毒呢?” “你的毒,半年以后才会发作,在毒发之前杀了他,我会给你解药的。” 还好,她还有半年的时间。 燕南风打开门,将守卫打晕,拖到屋里捆了起来,又堵住他们的嘴。 现在不能让人知道玲珑逃走,他得为玲珑争取时间。 送走玲珑,燕南风才回到自己房间,他得想办法明日该如何应付禇璇。 离开驿站后,伏图可汗一直心有不甘。 那个晋王身上怎么会有他的音儿的影子,而且他的相貌怎么会和自己那么像?难道只是巧合吗? 他对身旁的副将休利道:“去查查那个晋王的底细。” 虽然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休利说了声是。 一行人打马如飞,他们得尽快离开大魏境内。 禇璇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得尽快解决柔然那边的威胁,才能保证儿子回来后能安安稳稳地坐上汗位。 翌日清晨 宁鸿渊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身旁的人。 禇璇眼皮动了动,睡眼惺忪地看向宁鸿渊,“我们一会儿就启程回西北吗?” “嗯!母亲已经先回去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虽然伏图可汗为了儿子的下落不会轻易进犯大魏,但小心使得万年船。 天气越来越热,被子也只盖到了及腰上的位置。 禇璇的里衣微敞,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月白色的肚兜。 宁鸿渊看着这香艳的一幕,浑身燥热难耐,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将被子给禇璇往上拉了拉,盖住禇璇露在外面的肌肤。 禇璇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我不冷!你给我盖被子做什么?” 宁鸿渊:“……” 这个女人真是神经大条,她怎么就不知道这样有多诱人呢! 不给她点教训,她就不知道收敛。 宁鸿渊翻身压到禇璇身上,吻上了她的唇。 禇璇瞬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她记得之前宁鸿渊说过,想和她做真夫妻,难道他想现在就…… 看在人家折返回来帮助她,也该报答人家才是。 她攀上宁鸿渊的脖子,闭上眼睛,与之深吻。 宁鸿渊微怔,他没想到禇璇会回应他。 没想到这只纸老虎胆子越来越大了。 宁鸿渊起来亵玩之心,伸进禇璇的里衣四处游弋,这柔软细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禇璇忍不住嘤咛出声,那声音轻轻柔柔,似猫爪在挠着人的心房。 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宁鸿渊离开禇璇唇,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是缱绻柔情。 本来只是惩罚这个女人一下,没想到自己先沦陷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受不了的。 宁鸿渊克制心中的欲念,起身欲下床,禇璇拉住他,羞赧道:“你不用一直忍住,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现在不是时候,回去再说。” 马上就要启程了,就算他想,时间也不允许啊。 第三次了! 禇璇心中腹诽,这个男人着实不识好歹,她这么主动都不为所动,她都怀疑是不是宁鸿渊有什么问题。 宁鸿渊下了床,褪去上衣,露出精壮且肌理分明的身体,他的身上布满伤疤,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 禇璇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疤,最后目光停留在肩膀上,肩膀处一道长长的陈年伤疤尤为醒目,那是八年前,为了救她才伤到的。 “对不起!” 和她在一起,好像总是给他带去麻烦。这次也是,他丢下自己的母亲,折返回来,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宁鸿渊知道禇璇又想起当年的事,便温声道:“我说了,真要觉得对不起我,就对我好些。” “可我不知道怎么对人好。” 以前总是想着为父报仇,想的都是如何利用人,陷害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一个人好。 “那确实挺让人头疼的。”宁鸿渊看着禇璇轻笑道。 “那你帮我更衣!” 这个好像很容易。 禇璇起身,来到宁鸿渊身前,从衣架上拿了衣服,帮他一件件穿上。 当禇璇帮他系好腰带后,宁鸿渊直接环住禇璇的腰,在她耳边轻哄道:“叫我声夫君可好?我想听。” 成亲这么久了,她都没叫过他一声夫君。 看着宁鸿渊极为渴望的目光,禇璇咬了咬唇,羞赧道:“夫君!” 宁鸿渊得逞地笑了笑,随后又唤了声“娘子!” “以后天天为我更衣可好?” 还得寸进尺了! “有侍女在,干嘛要让我为你更衣啊?”禇璇娇嗔道。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我!” 额…… 这人毛病还挺多的! “看情况!” 让她痛快了,她可以效劳,若是惹她不快,别说更衣了,打起来都有可能。 不过目前来看,这个男人表现的还不错。 宁鸿渊宠溺地笑道:“娘子为为夫更衣了,为夫也伺候娘子更衣!” 不等禇璇拒绝,宁鸿渊就开始给她穿衣。 为了避免闹出太大的动静,禇璇便由着宁鸿渊来穿。 衣服穿好后,禇璇疑惑道:“你怎么会给女人穿衣服?” 也奇怪了,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女人穿起衣服来如此熟练,难道他以前帮别人穿过? “上次帮你穿过,就记得了。上次琢磨了好久,才给你穿好的。”宁鸿渊一本正经地说道。 琢磨了好久…… 禇璇彻底无语了,还好嫁给他了,要是嫁给别人,她以后怎么直视他啊! “咱们说好了,以后不能再提这事儿了。” “看情况!”宁鸿渊勾唇道。 如果有机会,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禇云槿。 这个贱人!害她这辈子都别想在宁鸿渊面前抬起头了。 不行,这面子以后她定要争回来才行! 第126章 我和宁二哥你会选谁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是审问玲珑。 禇璇赶紧命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梳妆已毕后,两人又匆匆吃了些东西,就命人去把玲珑带来。 可去的人回来禀报,说燕南风昨晚把玲珑放走了,还把看守的人捆了一夜。 燕南风为什么要放走玲珑?难道是怕她知道些什么? 禇璇直接来到燕南风房门外,敲响了房门,怒喝道:“燕南风!你给我开门!” 燕南风神色淡定地打开了房门,“来兴师问罪了?” “你说呢?” 以禇璇对燕南风的了解,她能猜到,燕南风定是让玲珑去刺杀伏图可汗了。 “别人不理解我没关系,但你不能。”燕南风沉声道。 为了帮禇璇报仇,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她除掉了禇正杨,如今她却放走了他的仇人。 禇璇对此也颇为愧疚,“现在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我会帮你杀了他。” “一年!一年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会把他引来,让你亲手杀了他。” 她只能先安抚住燕南风,也许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伏图可汗就能把柔然的问题解决。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再信你一次。” 燕南风别无选择,要想对付伏图可汗并不容易,以他自己的能力,基本不可能做到。 两人来到屋内,禇璇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父亲也牵涉其中?” 燕南风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禇璇,他只知道是禇正权救了他母亲,其他的并不知情。 至于伏图可汗会怀疑燕南风是他儿子,是因为禇正权故意留了线索,误导了伏图可汗。 一些细节问题,只能去问他的师父严寒了。 禇璇听后直叹气,严寒一直有意躲着她,看来他真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又责怪燕南风,“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如果我早些知道,说不定能想出别的办法呢!” 燕南风不想麻烦禇璇,当时禇璇也已经焦头烂额,他怎么忍心麻烦她。 现在,禇璇只想把严寒找来问个清楚,否则她心中的疑惑没人能帮她解开。 燕南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当年有个太监来到药王谷,请师父为你母亲保胎,你成亲那日他还来了呢!” “魏总管?” “就是他!”燕南风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应该是你父亲死后的事,师父走了大概一个多月,回来后就经常发呆,还长吁短叹的,我感觉他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禇璇也觉得严寒应该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瑛王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当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把严寒找来。 燕南风为此也头疼,师父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不会见禇璇。 禇璇沉默良久,非得生死存亡的时候吗? 燕南风给她倒了杯茶,轻咳一声,想转移一下话题,便问道:“你和宁鸿渊这挂名夫妻打算做到什么时候?” “干君何事?”禇璇白了他一眼。 她都主动三次了,宁鸿渊都没碰她,她能怎么办?总不能霸王硬上弓。 等一下! 禇璇震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挂名夫妻?” 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宁鸿渊已经圆房,燕南风怎么会知道的? 燕南风抿了口茶,得意地笑了笑,“其一,我们是一种人,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人,不会轻易对人动心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你对谁上过心呢!” 禇璇点了点头,她确实因为报仇,没有考虑过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想过报完仇以后的事。 “这其二么……”燕南风突然卖起了关子,刻意等着禇璇来问。 “说!” “以我多年混迹花丛的经验,你还是个雏儿。” “下流!”禇璇大喝一声,随后一脚踹翻了燕南风的椅子。 这个人渣,就没个正形。 燕南风倒在地上,轻哂道:“是你让我说的。” 他扶起椅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其实,宁鸿渊这人不错,你就将就将就!” “我和他的事,你少管!”禇璇轻斥道。 “我没管,就是提一个小建议而已。” “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你师父找来!” 见燕南风也不能提供什么线索,便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宁鸿渊和禇正榕都在门外,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禇璇。 禇璇能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诡异,关键是这俩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走到宁鸿渊身旁,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 宁鸿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一下!”禇正榕沉着一张脸,叫住了禇璇,“我有话要问你。” 禇璇大概能猜到他要问什么,禇正榕和燕南风根本不熟,怎么会一早来找燕南风? 为了避免禇正榕的身世被人知晓,禇璇只能顺着他的意,说了声好。 “我陪你!”宁鸿渊道。 如果没听到刚才的话,他不会跟着,可他和禇正榕全程都听到了她和燕南风的对话。 之前,禇正榕以为他和禇璇有了夫妻之实,都不肯放手,现在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且禇璇根本不喜欢他,更加会纠缠不清了。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禇正榕见禇璇让宁鸿渊跟着,有些意外,“你确定有些事能让宁二哥知道?” “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秘密。” 禇璇故意把话说的暧昧不明。 禇正榕有些恼怒,却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宁鸿渊一起跟着。 三人来到一棵巨大的槐树下,白色的槐花散发着它独有的甜香味。 三人站定后,禇璇说道:“想问什么就问!” 如果禇正榕想知道,她会告诉他的。 谁知,禇正榕沉思片刻,问道:“你确定你要和宁二哥过一辈子吗?” “啊?”禇璇没想到禇正榕会问这个,她以为他要问自己的身世呢。 “我和他已经成亲了,自然要和他白头到老,以我现在的状况,能找到鸿渊这样的品貌皆优的人,那都是我积了八辈子的德了。” 用瑛王的话说,人家能要她,就偷着乐。 鸿渊?这么快连舅父都不叫了。 禇正榕苦笑一声,继续问道:“如果我们不是叔侄了,我和宁二哥你会选谁?” 第127章 留下他吧 没完没了了!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真的可以选,她谁都不想选,自己过不好么! “不管我们是不是叔侄,我都不会喜欢你的。”禇璇坚定地说道。 禇正榕怔在原地,心里的痛竟比身后的箭伤还痛。 “如果十皇叔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禇璇恭敬的深施一礼,那是她对自己叔叔行的礼,如果有天他不想当她的叔叔了,那他们的关系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 看着禇璇和宁鸿渊并肩离开,禇正榕握紧袖中的拳头,骨节微微泛白。 禇璇会嫁给宁鸿渊不过是不得已的选择,迟早有一天他会让禇璇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两人回来后,天枢便来到禇璇面前,恭敬道:“启禀郡主,禇珩带着宁王府一半的暗卫投靠了右贤王,属下怕他会对您不利,请郡主让属下留下来保护郡主!” 之前,禇璇命天枢带着郡主府所有的护卫跟随崔承去了大宁,禇璇早就料到禇珩不会轻易就范,没想到刚到大宁没几天,崔承就被禇珩杀死,他带去的人也有所折损。 好在大宁驻军并不是完全效忠禇珩,他联合封地的其他将领,才阻止了禇珩的阴谋,但还是被禇珩侥幸逃了。 禇璇说过,等事情处理完,就让他们不要再回京城,他们以后也再没有关系了。 可他实在放心不下,他怕禇珩回来报复禇璇,便又来找禇璇了。 禇璇冷声道:“不必了!你的主子从来都不是我,如今我能做的都做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可属下的命是太子殿下救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不在了,属下自然要替他们保护郡主。” “保护我?”禇璇冷笑两声,“真想保护我,就不应该让我知道真相,当初她就应该带我离开京城!” 天枢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自小就受到严格的训练,只要服从主人命令即可,如今他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保护禇璇,只是他想报答禇正权的救命之恩而已。 当年沈遂良谋反,虽然只在雍州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却也牵连了不少无辜百姓,他的父母死在战乱之下,一夕之间他便成了孤儿。是禇正权以一己之身,护住了雍州,他无以为报,只能替他报仇雪恨,保护对他最重要的人。 宁鸿渊看出主仆之间有矛盾,便劝禇璇:“留下他!毕竟跟了你这么久,有他保护你,我也放心些。” 禇璇直接怒怼道:“你是我夫君,难道你还不如他吗?” 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可我不能时刻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啊!” 回到阳关,他还有公务在身,若是起了战事,就更没时间陪禇璇了。 宁鸿渊和天枢交过手,知道天枢的实力,比起别人,他更愿意相信天枢。 “反正我不需要!”禇璇冷哼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天枢求助地看向宁鸿渊,宁鸿渊道:“她不需要,我需要,以后你就暗中保护夫人!” 天枢感激地说了声是。 禇璇不要他,可宁鸿渊留下了他,他现在是奉宁鸿渊的命令办事,禇璇也不能强行把他赶走了。 为此,禇璇连宁鸿渊也一起记恨上了,一路上都没理他,晚上睡觉都把他赶下了床。 宁鸿渊也不恼,由着禇璇闹脾气,他则抱着被子,在地上打起了地铺,就那么和衣而眠。 也好,省的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欺负她。 现在已是四月,天气渐渐变热,即便不盖被子也不会冷。 偏偏天公不作美,后半夜狂风大作,下起了雨,气温骤降,直接把宁鸿渊冻醒了。 而禇璇听的外面的动静,也被吵醒了。 宁鸿渊被冻的打了一个喷嚏,禇璇看向地上蜷缩着的人,瞬间有些心软了,但语气依旧冷硬,“你上来!万一生病了,岂不是我的错。” 得了准许,宁鸿渊脱了外衣,就钻进了禇璇的被子。 “得寸进尺!我只让你上床,没让你盖我的被子!” 宁鸿渊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我的被子都犯潮了,盖着不舒服,今天就凑合一下。” 禇璇不想理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谁知宁鸿渊紧紧地贴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她细软的腰肢上,又慢慢滑向小腹,禇璇闭上眼睛,故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想让宁鸿渊以为她睡着了。 宁鸿渊见状轻嗤一声,又装睡! 看你能装到几时! 不知何时,禇璇的里衣被宁鸿渊已经解开,雪白的香肩像鲜嫩多汁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事实上,宁鸿渊确实这么做了,但没用力。 禇璇发出嘶的一声,惊呼道:“你属狗的!” “谁让你装睡的!”宁鸿渊嗤笑道。 “别闹了!天亮后还要赶路呢。” 宁鸿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沉吟片刻道:“走不了了,外面雨势有些大,道路太过泥泞,估计要等一天了。” 西北这边雨水并不多,尤其现在还没到雨季,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雨。 禇璇哦了一声,想要继续睡觉。 宁鸿渊哪里肯放过她,肚兜不知怎的已经落到他的手里。 禇璇羞愤不已,忙用被子盖住身体,“你无耻!” “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经过白天的事,宁鸿渊觉得有必要和禇璇把夫妻关系坐实,免得她一直被人惦记。 “我现在就想要你,可以吗?” “不可以!” 之前她主动的时候,他不为所动,现在惹她生了气,又想要了,想什么呢! 宁鸿渊:“……” 早知道不问了。 “你别这样,我忍了这么久,你不是说忍久不好么。” 宁鸿渊揉捏着禇璇的身体,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 禇璇哼笑一声,心道活该! 她略带嘲讽地说道:“没关系!你可能忍了,中了迷情香都能忍住,何况现在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之前也不这样啊!” “……” 以前怎么说也是舅甥关系,他当然不能逾矩,现在怎么能一样。 面对宁鸿渊挑逗,禇璇也不拒绝,只是嘴上说着不可以。 宁鸿渊以为禇璇只是故作矜持,等他想更近一步时,他才明白禇璇为什么没阻止他。 第128章 血迹 看着宁鸿渊一脸吃瘪的表情,禇璇心里畅快多了,脸上也挂上得意的笑容。 “这样有意思吗?” 来了月事也不说一声,非得看他笑话才满意。 禇璇点着头,笑盈盈地说道:“看到我们堂堂的溱国公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可有意思了!这可是旁人想看都不看不到的。”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在外人眼里,宁鸿渊一直都是冷漠孤傲,无欲无求,而宁鸿渊现在这个表情,就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宁鸿渊欲火难消,虽然不能真做什么,他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炙热的吻落在禇璇身上,让她浑身颤栗,该不会来了月事都不放过她! 宁鸿渊本以为这样能好受些,谁知道身上更加滚烫,仿佛中了媚药一般。 他抓着禇璇的手,抚摸着他,语音略带沙哑道:“你摸摸我,我真的很难受!” 禇璇第一触碰男人的身体,羞得把脸埋进宁鸿渊的胸膛。 两人缠绵许久,一脸怨念地看着宁鸿渊,心中暗骂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不对!他现在没穿衣服,他就是个活脱脱的禽兽! 禇璇哼了一声,穿上衣服背对着宁鸿渊躺好。 宁鸿渊从后面搂着禇璇,轻嗤道:“谁让你先惹我的,这是对你的惩罚。” 禇璇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依然炙热,她自然不敢去惹他,这种时候,吃亏的肯定是她,便只能沉默不语。 见禇璇不理他,宁鸿渊只能哄着,“别气了,这次真的没忍住。” 这具身体实在太过香软,让他忍不住想要一口吞食入腹。 宁鸿渊隔着衣服轻抚着禇璇的身体,也不知这个女人是怎么长得,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又十分丰腴,摸起来手感很好。 禇璇怕他这样下去,又要折腾她,只能说道:“我累了,早些睡!” 她的手到现在还有些抖呢,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把禇璇的身体扳过来,揽进怀里,轻声道:“睡!” 靠在宁鸿渊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身上坚实的肌肉,让人很有安全感。 小时候,她也曾这样靠在他的怀里睡过觉,那个时候他们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结为夫妻。 许是真的累了,禇璇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一下雨,人也容易犯懒,禇璇在宁鸿渊怀里蹭了两下,轻哼一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 禇璇嗔怪道:“怎么不叫我?” “外面下着雨,起来干什么?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宁鸿渊慵懒地说道。 连日来赶路,根本就没怎么好好休息,难得天公作美,又温香软玉在怀,任谁都不想起了。 就算她想睡,肚子也不允许她睡了。 起床洗漱后,又吃过饭,外面的雨势依旧没有停。 禇璇闲来无事,把出京时魏冲送她的几盒东西找了出来,也许里面有什么线索呢。 打开一个长长的锦盒,里面是一柄三尺长的宝剑。 禇璇拿起宝剑,一拔出剑鞘,就能感到一股逼人寒气,光芒四射,剑身刻着古朴的纹样,上面镌刻篆体“泰阿”二字。 因为是武将,看到兵器,宁鸿渊眼睛顿时放了光,“泰阿!” 相传泰阿是威道之剑,始皇的佩剑,没想到会在慧懿太子殿下手中。 见宁鸿渊对这把剑很感兴趣,禇璇直接送给了他。 宁鸿渊虽然喜欢,却觉得这把剑对禇璇意义不同,“这可是你父亲的遗物!” “不过是个物件罢了,睹物思人也要有人可思才行。” 她并未见过父亲,实在想象不出他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这把剑给宁鸿渊也算物尽其用,没有埋没这把宝剑。 而其他盒子里,也都是一些随身之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宁鸿渊看着那支金雀簪,疑惑道:“怎么那支金簪不是凤凰而是雀鸟?” 宫中女眷的穿戴,都有严格的规制,以太子妃的身份,应该用凤簪,怎么会用雀鸟呢? 禇璇拿起金雀簪,若有所思道:“这支金雀簪是他们没成亲之前,我父亲送给母亲,我母亲曾在掖庭为奴,后来又成了东宫女官,一个女使怎么配用凤凰?” 即便是雀鸟,当时她的母亲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佩戴。 宁鸿渊这才想起,顾氏太子妃的出身,不过从中书令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自己也没入掖庭为奴,心中定是愤懑不平! 到了东宫还要看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即便多年后,她如愿嫁给心仪的男子,才一年的时间,又遭逢巨变,是个人都会无法承受的。 想到那日瑛王质问禇璇的话,才知道太子妃有多狠心,为了报仇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 禇璇用手抚摸了一下雀簪。 “啊!” 金簪应声落地,禇璇捂着手指,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 宁鸿渊赶忙上前查看,发现禇璇的手指被划伤了,他捡起雀簪,又拿了金疮药和纱布给禇璇包扎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宁鸿渊关切道。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摸了一下,就被划伤了。” 按理说,女子的首饰都是精心制作的,因为要经常佩戴,所以不会做的太锋利。怎么摸了一下就被划伤了? 禇璇拿起雀簪一看,看到雀鸟的翅膀上还沾着血迹,这翅膀的边缘锋利不输刀刃,难怪魏冲会提醒她佩戴时要小心。 她刚要收好,却发现雀簪的缝隙里有些干涸的陈年血迹。 簪子上怎么会有血迹?这又是谁的血迹? 难道也是有人不小心被划伤留下的? 她记得魏冲曾说过,父亲临死前一直握着这支雀簪,难道这血是父亲的? 禇璇赶忙把春祺喊了进来,让她去找燕南风。 “你找燕南风干什么?”宁鸿渊问道。 “我想知道这上面的血迹是不是我父亲的。” 如果真是父亲的血迹,那这血的颜色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第129章 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燕南风很快就来了,还没进屋,就听到他在抱怨,“下雨天都不让人安生,找我什么事?” 禇璇将雀簪递给燕南风,“帮我确认一下雀簪上面的血迹是不是我父亲的。” 燕南风拿着雀簪仔细看了看,发现雀簪的缝隙里确实有些灰褐色的陈年血迹。 他微微皱眉道:“这不太可能!你父亲不是被皇上赐死的么?如此是赐死,那应该是喝过鸩酒,喝过鸩酒的人,血液会变成黑褐色,经过这么多年了,那血液应该会变成黑色,可这上面的血迹是灰褐色,那就说明这个人没有中毒,这怎能会是太子殿下的?” “就是一种感觉,拜托了!”禇璇郑重道。 这支雀簪在父亲死后,应该是没人碰过的,而魏冲把雀簪交给她时,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好像想提醒她些什么,但又不敢说的样子。 她知道药王谷有的是办法,帮她解开疑惑。 事关禇正权,燕南风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他又取了一些禇璇的血,便回了自己房间。 禇璇内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如果血真的是她父亲的,那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不是被赐死的,如果不是被赐死的,那他就很可能是…… 她不希望是那样,如果真是那样,她做的一切算什么? 宁鸿渊看出了禇璇的心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道:“都过去了,放下!” “我放不下!为什么他们要瞒着我?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在他们眼里我就只是一颗复仇的棋子吗?” 禇璇依偎在宁鸿渊怀里呜咽着。 从头到尾她都知道,母亲会在生下她后自尽,只是为了让她留在宫里,好伺机复仇。 可即便这条路不容易,她依然去做了,因为她的命是他们给的,她应该为他们讨回公道。 很快,燕南便折返回来,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在金簪上提取更多的血液,他将金簪泡在药水里,上面曾沾过血液的地方会变成鲜红色。 可等他把金簪泡在药水,发现金簪整个都变成了血红色,这说明禇正权死前,流了很多血。 皇室中人被赐死,要么是毒酒,要么是白绫,就是为了保证遗体的完好,可禇正权会流这么多血,显然不正常。 但这些他没敢告诉禇璇,这些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如果他说出来,必定会再掀波澜。 得到了肯定答复,禇璇心里便有了答案。 他怎么可以这样! 禇璇哭得泣不成声。 那支雀簪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只要他活着,就定不会让它被污浊,那血迹定是临死时沾染的。 宗正司守备森严,又有瑛王护着,他自己又会武功,没人敢暗杀他,如果他不是被毒杀的,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自杀。 也只有储君自杀这种影响国运,有损皇室脸面之事,才会让皇上宁可背上杀子的嫌疑,也不肯解释清楚。 这也是瑛王为什么会一直劝她的原因,他们都知道。 燕南风看了宁鸿渊一眼,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禇璇把禇正权留下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 宁鸿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禇璇的情绪。 “他怎么可以抛下我和母亲!他这样怎么配为人夫,为人父!我恨他!”禇璇哭着厉声道。 如果父亲没有自杀,皇上会念在父子之情上,把他贬谪出京,他们一家人不会阴阳两隔。 他为什么非死不可? 这比她知道皇上赐死他,更让她心痛。 原来,她的父母都不要她了,比被迫变成孤儿,更可悲的是被人抛弃。 临近傍晚,天空放晴。 有人在外面惊喜地喊道:“有彩虹!” 夏安敲了敲门,轻快道:“夫人!外面出彩虹了,可美了!” 虽然,她们不知道禇璇今天为什么发脾气,但还是想尽量让她心情好些。 以前,她最喜欢看这些旖旎的天然景色,有时还命画师画下了。 如今,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宁鸿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仿佛看到了禇璇在宗正司时的样子。 也不管禇璇愿不愿意,他直接打横抱着禇璇出了屋。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禇璇捶打着宁鸿渊的胸膛道。 在屋里怎么闹都可以,至少没人看到,这样出去多难为情啊! 宁鸿渊也不在意,抱着禇璇望向天际的彩虹,“看到了吗?风雨过后终会见彩虹,西北很少下雨的,彩虹更是少见,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禇璇看着远在天边的美景,一时怔住,这世间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她为何要去为那些不在乎她的人难过?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那些人和事,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宁鸿渊垂眸,看着怀里的禇璇颇有兴致地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什么? 禇璇怔怔地看着宁鸿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问她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想什么呢! 她不禁揶揄道:“你以为是送子观音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反正以后都会有的,宁鸿渊笑着憧憬道:“要是生个女孩,你就教她读书抚琴,若是男孩,我就教他骑马习武。” “女孩你也可以教啊,我骑马就是你教的。” 宁鸿渊笑意更深,当年那个软糯的小丫头,竟然和他探讨着以后的生活。 若是知道那个小丫头会成为他的娘子,他定会加倍对她好。 两人说话间,彩虹已经偷偷溜走。 距离阳关也就不到两天的路程,所以他们想早点启程,夜晚差不多就能到了。 天刚蒙蒙亮,宁鸿渊就帮睡意朦胧的禇璇把衣服穿好。 倒不是禇璇嗜睡,而是她晚上根本就没怎么睡,到了凌晨才有了些睡意。 更衣时,宁鸿渊对禇璇正色道:“有件事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回到阳关后,府里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只管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想出去散心,带好护卫即可。” 禇璇泛起疑虑,她好歹也是溱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回府之后理应掌管中馈,怎么宁鸿渊不让她插手府里的事? 第130章 不是个好相与的 见禇璇一脸疑惑,宁鸿渊只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去慢慢和你说。” “那就长话短说!”禇璇绷着脸道。 她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宁鸿渊沉吟片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大哥阵亡前,有个未婚妻,后来她自愿为大哥守节,便和大哥办了冥婚,母亲体谅她年轻守寡,就让她掌管府中中馈。有些事做,她也就没那么寂寞了。” 禇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觉得宫里那些女人天天明争暗斗,就是因为闲的,正所谓闲则生事,这样安排挺好。 “母亲想得倒是很周到,你放心!看在大舅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和她争的。” 大舅父? 宁鸿渊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都成亲多久了,还没完全把称呼改过来。 禇璇看到宁鸿渊脸色不太好,也意识到自己的称呼有问题。 等一下…… “什么叫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宁鸿渊问道。 禇璇哦了一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大舅……大哥经常哄我玩儿,还送过我好多宫外的小玩意儿呢!” 宁鸿渊的脸变得更加阴沉,“禇璇!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不清楚了?” 她怎么会把他和大哥搞混呢?就算他们长得有些像,很多人都误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可只要细心些,很容易就能发现不同的。 禇璇看着这个男人如此气愤,心中便了然了,她赔笑道:“你别告诉我,带我玩,送我东西的人是你啊……” 宁鸿渊白了她一眼,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大哥那人最讨厌哄孩子了,就因为他们相差两岁,大哥都不带他玩儿的。 一入宫,大哥就和年长的皇子玩,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也会带上几个小的,偏就不叫他,导致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 那个时候,也就禇璇愿意围着他转,觉得他本事大,所以后来只要入宫,他就哄禇璇玩儿。 那时还有人开玩笑,说让禇璇给他当媳妇儿,他当时还挺高兴的,再后来他姐姐就嫁给了姐夫。 他也从哥哥,变成了舅父,他为此还郁闷了好一阵呢! “你和你大哥长得差不多,个头也差不多,我那时还小,难免会弄混。” 最主要的是,她记得小时候带她玩儿的人,很爱说爱笑,宁鸿飞就那样。反观宁鸿渊,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更不喜欢和人亲近,她怎么能想得到呢! 宁鸿渊冷哼一声,合着他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见宁鸿渊还在生气,禇璇直接环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撒娇道:“别生气了!我现在人都是你的了,何必计较那些小事呢!” “不够!亲嘴。” 还蹬鼻子上脸了! 罢了,亲就亲。 禇璇刚附上宁鸿渊的唇,宁鸿渊的舌头就顶了过来,禇璇想退,却被宁鸿渊扣住腰身,动弹不得。 她知道反抗不过,还不如顺着他呢! 别说,宁鸿渊的吻技越来越好了,这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宁鸿渊离开禇璇的唇,看到禇璇唇角微扬,便问道:“你笑什么?” “你猜!”禇璇莞尔道。 这个女人心思太难以捉摸,他哪猜的出来。 梳洗过后,便直接踏上回程的路。 一路上,除了吃东西,并未耽搁,在宵禁之前,方赶回阳关。 早上由于起的太早,又一夜没睡好,禇璇早已昏昏欲睡。 到了府门口,更是靠着春祺的肩膀睡了过去。 宁鸿渊来到马车旁,对里面道:“璇儿到家了,下车!” 秦芳推开车门,“夫人睡着了,奴婢把她叫醒。” 宁鸿渊朝马车里一看,见禇璇睡得正香,忙说道:“不用了!” 宁鸿渊示意她先下车,随后上了马车,把禇璇抱了下来。 这些日子,两人天天睡在一起,禇璇很自觉地缠上了宁鸿渊的脖子,靠在宁鸿渊怀里继续睡。 宁鸿渊勾了勾唇,抱着禇璇往府里走去。 府里的下人见宁鸿渊抱着一个女人回来,都惊掉了下巴,站在原地,连行礼都忘了。 刘一弦等人跟在宁鸿渊身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见下人们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忙训斥道:“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虽然,一开始他也是这个表情,但现在他觉得宁鸿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都不会惊讶了。 若是理会世俗的眼光,在京城时,宁鸿渊就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将禇璇抱回他居住的凝心堂,又命人准备了洗澡水,两人沐浴过后,才相拥而眠。 他们两人睡得倒是香甜,可有人却睡不着了。 回府后,宁鸿渊命方舟去知会一下宁太夫人,今天天色已晚,明早再去请安。 宁太夫人表示理解,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她也就比宁鸿渊他们早到半日,只是后半天睡得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 坐在一旁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原本还想一睹弟妹的风采,看来要等到明天了。” 宁太夫人笑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的是机会见面。” 岳妈妈给宁太夫人端来一碗酪浆,放在桌上,“太夫人喝些酪浆,有助睡眠。” 宁太夫人嗯了一声,转头对身旁的女子道:“天色不早了,绘雪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姜绘雪站起身,行了礼,便告退了。 出了宁太夫人的嘉乐居,姜绘雪的侍女翠竹撅着嘴,鄙夷道:“奴婢刚听一些小厮说,那位新夫人是被国公抱着进府的,虽看不清长相,但那副做派,一看就是个狐媚做作的。” “闭嘴!”姜绘雪冷着脸,看向翠竹喝斥一声。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不管她什么样,现在她才是这溱国公府的主母,以后我们也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之前听说宁鸿渊要娶八公主时,姜绘雪并不怎么担心,她托人调查过,那个八公主常年缠绵病榻,还命不久矣,后来宁鸿渊更是冒死退亲,孤身回来的。 谁知这次去了京城没多久,不仅成了亲,还把人带回来了,娶的还是京城里最嚣张跋扈的兰陵郡主。 她对这位兰陵郡主早有耳闻,没想到宁鸿渊最后会娶这样一个不堪的女子。 不过,她也担心起来,这个兰陵郡主可是参与过谋反,还陷害亲叔的主儿,必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们日后恐怕不会好好相处,到时候就看谁能斗的过谁了。 第131章 大嫂 翌日 宁鸿渊早早就起身去了军营,走前又告诉禇璇他可能晚点回来,让她不用等。 送走宁鸿渊,禇璇也起身更衣。 春祺拿了一件大红色织金锦绣牡丹花的罗裙,“夫人,您穿红色最好看了,就穿这身!” 禇璇一看,立马皱起了眉,“去换件浅色的!” 又不是去比美的,还是低调些好。 秦芳也觉得这件红色的不太好,就从衣橱里又拿了件浅耦合色织金锦绣玉兰花的束腰罗裙,淡淡地开口道:“夫人是去给太夫人问安,又是第一次见嫂嫂,不宜太张扬,这件就很好,淡雅又不失华丽。” 禇璇看后点了点头,这织金锦价格昂贵,又数量有限,也就只供宫廷和一些皇亲国戚,她是被流放到西北的,难免会被人看轻,虽然她不想招摇,但也有必要充充门面。 梳妆已毕,禇璇就带着春祺去嘉乐居给宁太夫人请安。 到了嘉乐居,姜绘雪已经在厅内等着了,禇璇见眼前的女子穿了一件青色云锦百花罗裙,头上戴的是一整套的金镶玉头面。 一见她的穿着打扮,禇璇就大概猜到,她就是宁鸿飞的夫人姜绘雪。 姜绘雪长相清丽脱俗,标准的大家闺秀,禇璇在京中见过的美女无数,所以并不觉得姜绘雪有多惊艳。 姜绘雪见禇璇一走进来,便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只化了淡妆,却依旧美艳绝伦,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女,气度就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尤其是穿戴低调又奢华,身上随便一件东西就价值不菲。 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见了只怕都会被迷住的,难怪宁鸿渊会娶她。 姜绘雪还在愣神之际,禇璇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淡笑道:“这位是大嫂?昨天回来的晚了,没去给大嫂见礼,还请大嫂不要见怪才是。” “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说这么见外的话。”姜绘雪笑道。 说话间,宁太夫人已经来到厅内,两人齐声见礼,“见过母亲!” “都坐下!” 两人落座后,宁太夫人看向禇璇笑道:“璇儿,这是你大嫂,刚才你们已经见过了,以后缺什么少什么就和你大嫂说,别和她客气!” 禇璇看向姜绘雪,笑道:“那以后就麻烦大嫂了。” “弟妹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绘雪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禇璇会默认她掌管中馈,她以为禇璇多少会有些不愿意的。 宁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让姜绘雪掌管中馈之事,她和宁鸿渊说过,她怕禇璇心里会有疙瘩,但宁鸿渊让她放心,说禇璇不会在意这些,现在看来,之前是她多虑了。 “你们都没用饭?一起在这吃!” 两人说了声是,便留在嘉乐居用饭了。 吃饭时,姜绘雪殷勤的给宁太夫人布菜,“母亲您尝尝这青菜,这是儿媳命人在花园的空地种的,既新鲜,又爽口。” 宁太夫人尝了一口,确实很不错,“绘雪有心了!” “这是身为儿媳该做的。”姜绘雪含笑道。 禇璇在一旁有些尴尬,她这个儿媳可是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会做。 以前在京城,她从来都不会去讨好谁,即便和皇上也是使小性子多过讨好,何况是突然拼凑到一起的家人。 许是看出禇璇的尴尬,宁太夫人把菜夹到禇璇碗里,温声道:“璇儿也尝尝,这是你大嫂的一片心意。” “多谢母亲!多谢大嫂!” 姜绘雪笑了笑,但心中不是滋味,她嫁到宁家八年,婆母何时给她夹过菜,如今禇璇一进门,就得到婆母的喜爱,难道就是因为她出身比自己好吗? 吃过饭后,宁太夫人命姜绘雪挑几个聪明伶俐的二等女使调到凝心堂。 以前,凝心堂只有宁鸿渊自己住,身边都是小厮,侍女很少,即便有些侍女也都是些负责撒扫的粗使丫头。 现在禇璇嫁过来,必然要多拨过去一些侍女伺候,粗使丫头好说,身边伺候的必然要好好挑一挑。 宁太夫人又把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女叫了过来,“青柠、青梅!你们两个以后就去凝心堂伺候夫人。” 两个姑娘齐声说了声是。 禇璇也向宁太夫人谢了恩。 回到凝心堂没多久,姜绘雪就带着几个侍女来了。 “弟妹看看,这个几个侍女可还满意?” 禇璇看着眼前几个侍女,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姿色倒是都挺平庸的,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几人一一报了姓名,禇璇点了点头,对姜绘雪笑道:“多谢大嫂!” 姜绘雪调笑道:“你先别谢我!若是她们伺候不好,只怕你还要骂我呢!” “怎么会呢!”禇璇笑道。 姜绘雪敛住笑容,一脸真诚道:“她们若是有什么不妥,你只管来找我,我再为你挑更好的。” 禇璇再次道谢。 送走姜绘雪,秦芳给几人安排了差事,宁太夫人送来的青梅和青柠年龄都大了,也都许了人家,再伺候个一年半载的也就要嫁人了,估计宁太夫人就是怕她对府里不熟悉,命这两人来帮她熟悉府里的人事。 这两人秦芳留她们贴身伺候,其他八个二等女使还要考察一段时间,若是有可靠的,等青梅和青柠嫁人了,再调到屋里贴身伺候。 离开凝心堂,姜绘雪就回了自己的梅香院。 姜绘雪坐到桌前看着账本,翠竹给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随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绘雪抿了口茶,淡淡地问道:“想说什么?” 翠竹不解地问道:“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不送几个年轻貌美的过去?” “再貌美的有什么用?你还指望国公能收用一两个?”姜绘雪不屑地笑道。 若宁鸿渊真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这么多年身边会一个女人都没有? “那也能恶心恶心这个新夫人。”翠竹不甘心道。 姜绘雪面露不悦之色,“我若真那么做了,只怕恶心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人家都没出手,我们自己到先自乱阵脚了。只要她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不要主动去招惹她,真要对付她,也不急在一时,等她生下嫡长子再说!” 拥有皇家血脉的嫡长子,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第132章 不用和大嫂太过亲近 反正宁家对她有承诺在先,只要有宁家一天,就会护着姜家,保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翠竹立马露出钦佩的目光,“还是夫人想的长远!” “这是他们宁家欠我们姜家的。” …… 晚上,宁鸿渊一身酒气的回到凝心堂。 见禇璇已经卸了妆发,换了寝衣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便问道:“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禇璇想写信问瑛王,父亲为何自杀,可最终还是把信烧了。 问清楚了又如何,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知道的细节越清楚,也只会越痛苦。 回想大殿上与皇上对峙时,皇上声泪俱下的样子,便不难发现,他应该也被父亲的死刺激到了。 人不是他杀的,但他也是罪魁祸首,他的疑心,最终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禇璇闻到宁鸿渊身上一股酒气,便问道:“喝多了?” 宁鸿渊走到禇璇身边抱住她,“喝的不少,但没醉。” 今天确实被灌了不少酒,但好在他酒量好,觉得差不多了,便佯装醉酒,逃了回来,他可不想让禇璇看到他醉酒的窘态。 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酒气吐在禇璇的后脖颈和耳根。 禇璇推了推他,“先去沐浴!” “想你了,先让我多抱一会儿。” “……才一日不见,有什么好想的。”禇璇讪讪道。 宁鸿渊对这个回答,颇为不满,“这么说你不想我?” 得!又要开始拉扯了。 禇璇敷衍地笑道:“想!当然也想了。” “那你来伺候我沐浴可好?” 禇璇笑容瞬间僵住,伺候他沐浴,难免会有身体接触,这人根本不禁撩,万一忍不住,遭殃的还是她。 “你若不嫌难受,我是无所谓。” 宁鸿渊一想,还是算了,那滋味儿确实不好受。 洗了个凉水澡,降了火气,宁鸿渊才躺下,他对禇璇道:“我们是在京城成的亲,我的那些部下非要讨喜酒喝,过两日在家中设宴招待他们一下,正好你也见见他们的家眷。” “这件事,你恐怕要和大嫂说一声了。” 毕竟现在府里管事的是姜绘雪。 “我明天请安时,和母亲说一下就行。”宁鸿渊脸色沉了沉,又说道:“你以后不用和大嫂太过亲近,缺什么少什么和我说,回头我让方舟把我私产整理一下,都交给你,以后你就管着!” 禇璇能从宁鸿渊的话里感觉出,他好像有些防备姜绘雪,她对姜绘雪的印象还不错,毕竟未婚夫阵亡,她本可以另嫁他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但她却愿意为宁鸿飞守节,可见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什么宁鸿渊会是这个态度? 宁鸿渊又说道:“在京城时,也没给你聘礼就把你娶了,让你受委屈了。” 当时成亲太过仓促,他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对此他一直觉得愧对禇璇。 “啊?”禇璇没想到宁鸿渊会说这些。 “什么聘礼不聘礼的,我也没嫁妆,以后我就要靠你了。” 嘴上这样说着,但禇璇心里却在盘算,现在她手里只有四万两银票,是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了。 粗糙的手,抚摸着禇璇白嫩的脸颊,宁鸿渊满目柔情,声音略微有些暗哑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 看着宁鸿渊深情款款的模样,禇璇多少有些动容,她从未想过依靠任何人,但宁鸿渊却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觉得宁鸿渊很可靠。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方才睡下。 次日,宁鸿渊请过安后,就去军营。 等禇璇和姜绘雪来请安时,宁太夫人便把宴请之事交给姜绘雪操办。 姜绘雪笑着应下,并承诺一定办好。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她又看向禇璇,轻叹一声,“这脸色怎么还是有些不太好,别仗着年轻就拿身体不当回事,以后老了可是要后悔的。” 一想到宁鸿渊把禇璇带回去的那天,宁太夫人就有些心疼,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会把自己折磨成那样。 她转头对姜绘雪道:“绘雪,你让厨房给璇儿多做些补汤,给她补补身子。” 姜绘雪恭顺地说了声是。 禇璇赶忙拒绝,“母亲!不用了,南风给我配了药,我天天都有在吃的。” “药补不如食补,多吃些滋补的,比吃什么药都好。就这么定了!”宁太夫人不如容拒绝道。 禇璇推辞不过,也就没再说什么。 离开嘉乐居后,禇璇去前院找燕南风,想问问他严寒有没有消息。 可燕南风摇了摇头,说师父没有回信,应该是真的不想见她了。 回凝心堂的路上,禇璇去花园转了转,想折几支花回去插瓶。 春祺见芍药开得正艳,便剪了几支红色的芍药,禇璇又蹲在地上折了一些小朵的花卉。 禇璇闻了闻花香,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她刚要起身,就听到远处一个婆子不屑道:“切!原以为咱们国公是个例外,没想到也是这副德行!” 另一个婆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也冷哼一声道:“谁说不是啊!当年说的好听,说什么长兄如父,兄长的未婚妻他理应当长辈敬着,又扯了一大堆伦理道德,不顾宁姜两家的婚约,说什么都不肯娶大夫人,结果,转脸就娶了自己亲姐夫的侄女,这会儿怎么就不顾礼仪廉耻了。” 开始的那个婆子又说道:“啧啧!你是没见过这位新夫人,长得和天仙似的,那身段就更别提了,男人要是上了她的床,保准舍不得下来。” 另一婆子颇为惋惜,“大夫人多好的女人啊!说到底,这男人还是只顾自己舒服。” 说着还重重地哼了一个鼻子。 春祺气得要去撕烂那两个婆子的嘴,禇璇赶忙拉住她,摇了摇头。 看到远处又有人走来,两个婆子忙闭了嘴走开,议论主人是大忌,她们可不敢让人听见。 等那两个婆子走了,禇璇和春祺才离开。 一路上,禇璇都在想那个婆子的话,姜绘雪不是宁鸿飞的未婚妻么,为什么要让宁鸿渊娶她呢? 还有宁鸿渊,他不娶姜绘雪也没什么,为什么会那么防备她呢? 看来她有必要查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33章 不喜欢她 要查当年的事并不难,毕竟宁家在西北影响力颇大,天枢很快就把查到的事告诉了禇璇。 二十年前,宁沛霖率军与柔然对战,结果不幸遇到埋伏,姜绘雪的父亲姜擎为了掩护宁沛霖突围,不幸阵亡。 宁沛霖感激姜擎的救命之恩,便倾尽全力照顾姜家人,还为长子和姜绘雪定了亲。 宁鸿飞是溱国公世子,以后要承袭爵位,这样就能保住姜家的荣光。 可八年前,宁家父子阵亡,姜绘雪还没嫁过来,就守了望门寡。 当时,两家权衡利弊,决定等孝期一过,就让宁鸿渊娶姜绘雪。 可宁鸿渊誓死不从,甚至说出,只要不娶姜绘雪,让他做什么都行。 后来两家谁都拧不过宁鸿渊,最后还是姜绘雪决定和宁鸿飞办冥婚,以宁家大夫人的身份为他守寡。 虽然姜绘雪嫁给了一个死人,但姜家却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有了宁家的帮衬,姜家在阳关基本可以横着走。 其弟姜绘春也得到了重用和提拔,从军两年,便从一个小小的校尉成为先锋大将。 听到这,禇璇也大概明白了,但姜家对宁家有恩,宁家也知恩图报,可宁鸿渊为什么对姜绘雪会是那个态度? 而且姜绘雪长得不错,府里的下人也都对她赞不绝口,她本人也那样温婉贤淑,宁鸿渊为什么不愿意娶她?难道就只是因为那是他大哥曾经的未婚妻吗? 算了!还是等当事人回来,问问当事人! 今天宁鸿渊倒是回来的很早,因为有心事,所以吃晚饭时禇璇有些心不在焉。 宁鸿渊见状便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就是今天无意中听到一些事情,想问问你……” 禇璇不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但如果宁鸿渊不想说,她也不勉强。 宁鸿渊微怔,大概猜到禇璇想问什么了,毕竟有些事,就算他不想说,也堵不住旁人的嘴。 “那就等吃完饭!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禇璇嗯了一声。 吃完饭,侍女收拾完碗筷,禇璇就命她们退出去了。 两人坐到桌前,禇璇给宁鸿渊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随后开诚布公地问道:“听说当年母亲和姜家的人,想让你娶大嫂,你为什么没娶她?” 宁鸿渊淡淡地回了句,“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 禇璇依旧不死心地问道:“姜家对你们家有恩,你以身相许牺牲一下,怎么了?“ 牺牲一下? 宁鸿渊拉下脸,不悦道:“我还救过你呢!你怎么不知道以身相许牺牲一下?” 禇璇立马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姜家和你们家又没什么关系,我好歹叫你声舅父,你拔刀相助一下怎么了?” 宁鸿渊自知和她说不通,便问道:“那我问你,假如我有个部下为了我阵亡了,你会逼着我们的儿子娶那人的女儿吗?” 禇璇沉思了片刻,说道:“不会!” 就像她不会遵从父命嫁给沈灏一样,对于指腹为婚这种事,禇璇十分抗拒,就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他们也不能去左右子女的后半生,自己的婚事不能做主,日后若是她有了孩子,定会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那不就结了,我能以其他方式去报恩,她想要什么给她就是了,我没必要搭上我自己。”宁鸿渊道。 “可大嫂她人不错,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宁鸿渊心中不禁冷笑,不错? 也是,她掩饰的那么好,谁又能发现她的真面目呢! 他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禇璇的额头,宠溺道:“我娶了她,谁娶你?” 额……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我不喜欢她,自然有不喜欢她的理由,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我理应尊之敬之,她若是不想为大哥守节,我们宁家也能为她备上丰厚的嫁妆,让她另嫁他人,但我绝不会娶她。” 宁鸿渊明白,姜绘雪是舍不下溱国公府的富贵和地位,她既然想要,给她就是了。 见宁鸿渊态度如此坚决,禇璇觉得定是姜绘雪做了什么让他生厌的事,“那你为什么提防她?” “大嫂那人心思有些多,我不想你因为府里的杂事和她闹矛盾。” 如果听到这些,禇璇若是还不明白,就太蠢了,姜绘雪会嫁进溱国公府,为的就是名利,她一进门便压了姜绘雪一头,宁鸿渊怕她和姜绘雪为了中馈之权闹矛盾,所以才让她主动退让的。 也不知姜绘雪是怎么想的,为了一点利益就赔上自己一辈子,实在不值得。 “她喜欢管事,就让她管,我还乐得清闲呢!” 宁鸿渊笑着点了点头,“你不用管事,也能多陪陪我,过几天,等我忙过这阵子,我带你出去走走。” “真的?” 禇璇以前只能根据游记的文字,想象西北的地貌,如今能身临其境,自是喜不自胜。 “当然是真的。” 到了宴请这日,当地的官员和驻守西北的将领携家眷一起来到宁府。 姜绘雪热情地招待着各府女眷,而宁鸿渊则在前院与下属畅谈。 后院,众家夫人都好奇地问姜绘雪,禇璇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姜绘雪用手掩唇笑道:“一会儿见到不就知道了。” 一个身材丰腴的贵妇人,低声道:“我听说这位兰陵郡主在京城时可荒唐了,不仅定过好几次亲,还背地里养男人呢!” 其他夫人听了,有鄙夷的,有惊讶的,也有替宁鸿渊不值的。 另一个化着浓妆的中年妇人说道:“她可是犯了谋逆大罪被流放到西北的,想来也不敢再荒唐了,不然以溱国公的脾气,眼里能容得下沙子?” 一开始那个丰腴贵妇道:“就算她不敢了,可以前那些事都发生了,国公也不嫌膈应?” 见大家越说越过分,姜绘雪赶忙出言制止,“大家不要再说了,她终究是溱国公夫人,就当是给宁家一个面子,给鸿渊一个面子。” 坐在姜绘雪身旁的年轻女子,拉着她的手,为她抱不平,“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这样维护她,她未必感激你。” 姜绘雪拍了拍女子的手,含笑道:“我不需要她的感激,只要一家和睦就好。” 不远处禇璇搀扶着宁太夫人,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女婆子,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姜绘雪早就看到了,她对厅内的人笑道:“她来了,众位夫人我们一起去迎一下!” 第134章 投壶 众人来到厅外,一起跟宁太夫人见礼,又和禇璇见了礼。 宁太夫人拉着禇璇的手给禇璇一一介绍。 别人禇璇倒没有多留意,只有站在姜绘雪身边的年轻女子引起了禇璇的注意。 这个女子是众多妇人中最年轻貌美的,比起姜绘雪的清丽脱俗,这女子则是肆意张扬的美,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 经过介绍,这女子是姜绘春的夫人,姜绘雪的弟妹林袭香,年前才成的婚。 众人回到厅内,分宾主落座。 厅内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禇璇上下打量着。 禇璇环视一周,笑问道:“我脸上可是有花吗?为什么都盯着我看?”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那位丰腴的贵妇爽朗笑道:“就是看二夫人美的不像话,多看了几眼,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二夫人别见怪!” “以后大家有的是机会见面,何必急在一时。”禇璇浅笑道。 “就是!”姜绘雪附和道。 连她一开始都看呆了,何况是这些兵头的夫人了。 坐在上首的宁太夫人问林袭香道:“袭香,你母亲怎么没来?” “正要和太夫人告罪呢,母亲感染风寒,不想过了病气给大家,只能留在家中休养了。”林袭香惋惜道。 宁太夫人命岳妈妈去取了两支百年人参,让林袭香走的时候带回去。 林袭香刚道完谢,就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十五六的姑娘,非要叫着林袭香去玩投壶。 林袭香和宁太夫人说了声,就要出去,刚走两步,突然又回头看向禇璇道:“二夫人也一起?” “不了!”禇璇笑着婉拒,“我许久没玩过了,有些手生。” 林袭香听了愈发得意,“二夫人该不会是怕了,没关系!我们让着你些,二夫人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姜绘雪冷着脸轻斥道:“袭香!莫要胡闹!” 她转头又对禇璇笑道:“袭香年纪小,孩子心性,弟妹别见过。” “怎么会呢!不过就是随便玩玩儿,大嫂不用太紧张。” 她若不去,摆明就是怕了,还拂了姜家的面子,她如何能拒绝。 屋里的人都知道林袭香是将门虎女,投壶射箭都不在话下,反观禇璇一副娇柔模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怎么比啊! 见禇璇跟着林袭香等人离开,厅内一些好事之人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就出去看热闹了。 宁太夫人见厅内的人有些坐不住了,便说道:“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院内,几个和林袭香要好的女孩,都站在林袭香这边帮她鼓劲儿。 林袭香满脸自信,时不时地瞥一眼身旁禇璇。 侍女给两人每人递上十二支箭。 接过箭,林袭香得意洋洋地说道:“二夫人先投!你投完我再投。” 若论投壶射箭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等禇璇投完,她正好大显身手,狠狠的下她的面子。 禇璇怎会不知她的意图,只淡淡地道:“来者是客,还是姜夫人先请!” 林袭香沉思片刻,说了声好。 正好,让这个京城来的娇小姐看看她的本事,也免得别人说她故意让禇璇丢脸。 林袭香投出第一箭,稳稳当当的落入壶中。 “有初,十筹!”负责算筹数的侍女喊了一声。 刚喊完,第二箭也落入壶中。 “连中,五筹!” …… 后院两人比试投壶的消息也传到了前院,姜绘春自然不担心妻子会落败,心中暗暗得意,他自是无法和宁鸿渊一较高下,可宁鸿渊的夫人若是输给他的夫人,也算扳回一成。 姜绘春看向上首的宁鸿渊,露出歉意,“贱内不懂事,国公请见谅!” “无妨!”宁鸿渊神色淡然道。 刘一弦有些担心,走到宁鸿渊近前,低声道:“真无妨吗?要不属下去看看?” “看什么?怕你家夫人被欺负?”宁鸿渊反问道。 刘一弦一怔,他家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主,什么公主郡主都被她收拾过,何况是这种小场面。 不过,要是他家夫人投壶输给姜绘春的夫人,也面上无光啊!他家国公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啊! 刘一弦回到座位上,如坐针毡。 这一切都落在了姜绘春的眼里,他倒想看看,宁鸿渊还能淡定到几时。 姜绘春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中年将军,将军立刻会意,哈哈大笑道:“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们去凑凑热闹!” 宁鸿渊皱起眉,“男女有别,后院又都是女眷,恐有不妥。” 中年将军不以为意,“都是武将家眷,哪有那么多规矩! 他笑着打趣道:“国公该不会是怕我们冲撞了夫人,惹得夫人不高兴,晚上不让您上床?” 此言直接引得哄堂大笑。 宁鸿渊确实担心这群人嘴上没个把门的,又大多不拘小节,但若是他一直拦着,这些人还不知道说什么呢! “怎会!” “那就好!就算是京城来的贵人,到了咱们西北,也得学着融入咱们才是。”姜绘春风轻云淡道。 那个中年将军起身,撺掇着其他人也一起看。 宁鸿渊轻叹一声,也朝后院走去。 此时后院中,林袭香接连投中,引得在场的人连连叫好。 赶来看热闹人,也对着姜绘春吹捧道:“尊夫人真是厉害!不愧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林将军是晋州的大将军,禇正榕手下的第一战将,之前柔然进犯,禇正榕率军前来支援,林将军见姜绘春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就与姜家结了亲。 姜绘春摇头笑道:“雕虫小技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但看到禇璇仙姿玉貌,从容淡定的模样,都啧啧称赞,难怪宁鸿渊会不顾世俗的眼光也要娶她。 随着最后一箭落入壶中,侍女喊道:“有终,二十筹!” 院中的人对着林袭香鼓掌祝贺,林袭香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禇璇,问道:“二夫人还要投吗?” 姜绘春走到林袭香身边,呵斥道:“袭香!你也太过分了,也不知道让着二夫人些。” 嘴上在训斥,但明里暗里都是在嘲讽禇璇不如林袭香。 林袭香努了努嘴,撒娇道:“人家也不是有意的。” 见夫妻俩一唱一和,禇璇笑了笑,一把握住十二支羽箭,随手朝壶里一掷,便对姜绘雪道:“大嫂开席!” 随着羽箭噼里啪啦的落下,院中的人都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第135章 报应 姜绘雪怔怔地哦了一声。 良久,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漂亮!”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院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十二支羽箭稳稳的落在三个壶口里,每个壶口四支。 刘一弦回过神,问宁鸿渊:“难怪您刚才不着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没把握的事,禇璇不会做。 分别多年,她身上有很多秘密,是他也不知道的,即便现在,禇璇也未曾对他全部坦白。 经过刚才的比试,林袭香老实了不少,但还是不服输地说道:“回头我们一起去城外比试打猎如何?” 禇璇挂着温和的笑容,柔声问道:“你确定?” 这一问,直接把她噎住了。 想到刚才的投壶,林袭香忽然萌生退意,她对禇璇并不了解,之前只是觉得她一个被宠大的娇娇女,没什么本事,结果直接让她栽了跟斗,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大意了。 之前看不惯林袭香的人,都围着禇璇问东问西,禇璇也都一一回应,全程既没有多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冷待。 前厅 男人喝了酒,话都变得多了起来,谈论的最多的就是禇璇和宁鸿渊的事。 有人忍不住问宁鸿渊:“国公,听说您是在大殿上和皇上提亲的,说您心仪尊夫人已久,那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夫人的?” 宁鸿渊一怔,他在大殿上说的话,怎么这么快就传回西北了? 他转头看向刘一弦,刘一弦心虚地低头吃菜。 这可不怪他,这些人对禇璇太好奇,从他们回来就有很多人请他喝酒,就为打听两人的事。 喝多了,难免会吐出点什么,但不该说的,他可没说。 宁鸿渊喝了杯酒道:“一见钟情!”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惊讶地看着宁鸿渊。 片刻后,有不少人被嘴里的酒呛到,有人甚至连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桌上…… “有什么问题吗?”宁鸿渊问道。 厅内的人边摇着头,边说着没有。 但心里都吃惊不已,一见钟情! 这是可以说的吗? 原来,宁鸿渊不仅觊觎外甥女,还觊觎他人的未婚妻,关键是他自己也有未婚妻啊! 说好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呢?在美色面前荡然无存了? 原来这人不是不好色,只是没碰到看得上眼的。 仍然有不怕事大的人,继续追问:“那夫人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您的?” 提到这些,宁鸿渊一阵失落,“……目前还没有。” 他能感觉的出来,禇璇对他更多的是感激和愧疚,也许还有一些亲情,但唯独没有爱慕。 厅内再次一片寂静,合着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众人心中都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宁鸿渊也有今天。 以前,那么多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他连理都不理,现在这都是报应! 宴席散去后,宁太夫人直接命人把宁鸿渊叫到嘉乐居。 “你可真敢说啊!生怕不被人戳脊梁骨!”宁太夫人训斥道。 这种事,别人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呢,这可倒好,大庭广众就直接说出来了。 在京城时就弄得满城风雨,现在是想在阳关也落得个家喻户晓才甘心么! “我不喜欢撒谎。” “你可以不说啊!” 之前她这个当娘的问,他都不愿意说,现在倒敢大方承认了。 宁鸿渊严肃道:“我喜欢她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以前不说,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可能,我不想给她造成困扰,但现在她是我的妻子,什么名誉地位,都不如她重要。” “这些话回去和你媳妇儿说去,我不想听!到现在都没圆房,还好意思炫耀。”宁太夫人无情地嘲讽道。 “过两天!” 宁鸿渊起身,躬身行礼,准备离开。 “什么过两天啊?” 宁太夫人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懵了。 “圆房!” 宁鸿渊丢下这两个字便离开了,宁太夫人切了一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岳妈妈噗哧笑出了声,“太夫人不必担心,青梅和奴婢说,夫人来了月事,想必等月事过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都已经成亲了,早晚的事。” 宁太夫人沉吟良久道:“他们自小就认识,又叫了这么多年的舅父,璇儿那孩子好像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他也不愿意强迫那孩子。” “不过,他能遇到喜欢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是真怕他钻了牛角尖,这辈子都不成婚。” 岳妈妈似是想起来什么,说道:“您是说那件事……” 宁太夫人长叹一声,担忧道:“他这般紧张璇儿,只怕到时候要是璇儿不肯,他定又要闹的。” “可当时是国公亲自应下的,他应该不会出尔反尔的,他们还年轻,感情又好,以后还怕没孩子吗?” 宁太夫人摇了摇,她可没那么乐观,若是别人她还能劝,可禇璇,她是不忍心伤害那孩子。 “还是提前做好两手准备的好,若是璇儿不肯,还得想办法安抚绘雪和姜家人。” 岳妈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梅香院 宾客散去后,姜绘雪把弟弟和弟媳叫到自己院中。 姜绘雪沉着脸,告诫道:“袭香,不是做姐姐的说你,她终究是国公夫人,春儿还在国公手下任职,你这样挑衅她,让她怎么想姜家!” 一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输给禇璇,林袭香就十分不甘。 她撅着嘴,不忿道:“我就是气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郡主了,连皇上都厌弃她了,不就是长了张脸么,有什么好神气的!” “就那张脸,就足以保住她的地位。” 姜绘雪一想到宁鸿渊说的那些话,她心中就怒火中烧,八年的守候,竟比不上惊鸿一瞥,终归是她高看宁鸿渊了。 姜绘春邪魅一笑,“姐姐说的是,我们没必要去争一时的长短,等日后爵位攥在咱们手上,整个西北还不是我们姜家说了算。” “都低调些,别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 看着林袭香这身奢华的装扮,姜绘雪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林袭香知道姜绘雪是在说她,心中不禁暗骂道:一个没人要的寡妇,居然还敢教训我! 离开梅香院,林袭香一直没给姜绘春好脸色。 上了马车,姜绘春忍不住怒道:“嫁给我让你委屈了?你倒想嫁给晋王呢,可你给人家做妾,人家都不要你!” 第136章 免开尊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林袭香红着眼,怒问道。 她以前是有这个心思,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嫁给姜绘春后,她这心思早就淡了。 如今听到夫君提起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直接恼羞成怒。 姜绘春怒吼道:“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你今天会故意挑衅禇璇,就是因为她是晋王的侄女,得不到叔叔,就把气撒到侄女身上,可惜侄女也不是好惹的!” 原以为能借机羞辱一下宁鸿渊,结果他却成了笑柄。 “你……” 今天输了比试,本就窝火,现在还被夫君如此羞辱,林袭香气得泪如泉涌,一路上两人都未再理对方。 回到姜府,林袭香就开始打包行李,要回晋州。 姜绘春看到林袭香收拾东西,这才开始慌了起来,他那岳父可不是好惹的,这成婚还不到半年,就把媳妇儿气得回去告状,他以后可没好果子吃,毕竟他还要仰仗岳家呢。 他赶忙上前拉住林袭香,哀求道:“娘子!是我错了,是我口不择言,你打我!” 说着就抓起林袭香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而且力道不小。 边打还边骂自己:“我混蛋!不该惹娘子不高兴,是我喝多了酒,胡说八道!” 看着被打的面颊通红的男人,林袭香终究是心软了,比起少年暮艾的单相思,眼前的男人才是她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那个人终究不是自己能肖想的。 而且她的夫君也不差,相貌英俊,年少有为,比起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男人好太多。 林袭香抽回自己的手,警告道:“你以后若是再提那个人,我定不饶你!” 姜绘春连忙应承下来。 两人刚和好,就有下人来通报,说姜太夫人请夫妻俩过去。 到了姜太夫人处,小夫妻行过礼,就坐到了姜太夫人下首。 从一进门,姜太夫人就看到儿子脸上的红痕,但她并未在意。 她已经听跟去的下人说了,本来想挫挫这位溱国公夫人的威风,结果却被人家弄了个下不来台,小夫妻还为此吵了架,她这才把夫妻二人叫来,叮嘱几句。 “不过就是个游戏,输了便输了,若是为此弄得夫妻失和,家宅不宁,才让人笑掉大牙呢!” 姜太夫人咳嗽几声,身旁的婆子忙给她顺了顺气,待喝了口茶,呼吸平稳后,才又说道:“这是件好事,也好让你们知道,那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以后要小心应对。” 姜绘春赶忙说道:“母亲说的极是,孩儿知道了。” 姜太夫人又看向林袭香,林袭香咬了咬唇道:“儿媳知道了!” 姜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咳嗽了一阵。 姜绘春眉头紧锁,关切地问道:“母亲怎么咳得还是这么厉害?不如再换个大夫试试!” 姜夫人摆了摆手,“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可姜绘春还是担心,自从父亲战死后,母亲就一个人把他们姐弟俩拉扯大,虽然宁家经常帮衬,但终究无法替代父亲的角色。 母亲对他和姐姐太重要,他们要让母亲看着姜家发扬光大,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母亲放心!明天我就去寻个更好的郎中来。” 次日,听闻姜太夫人生病后,宁太夫人带着姜绘雪一起来到姜家探病。 姜绘雪见母亲咳嗽的厉害,甚是忧心,姜太夫人只能出言安慰,说过几天就好了。 宁太夫人突然想起在自家借住的燕南风,那可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关门弟子,禇璇中毒时,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还是他给医好的,想来一个咳嗽更不在话下。 “绘雪,你不必忧心,母亲命人回府去请燕公子来一趟,他医术高明,定能治好你母亲的咳疾。” “真的吗?”姜绘雪问道。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回去去请燕南风。 燕南风来的很快,搭了下脉,开了药方递给下人去抓药。 “我母亲的病如何?”姜绘雪焦急地询问。 “小毛病!吃两天药就没事了。”燕南风淡淡地问道。 对于燕南风来说,这的确是小毛病,都不值得他出手。 燕南风没有再理会其他人,便朝宁太夫人拱手道:“若是无事,在下先告辞了。” 宁太夫人颔首,“有劳燕公子了!” “太夫人客气了!” 燕南风离开后,姜绘雪不禁问道:“这个燕公子怎么如此倨傲?” 宁太夫人笑道:“有本事的人,大多如此。” 姜绘雪将信将疑,一个二十出头的年纪人,能有多大本事? 回到府里,姜绘雪就命人去前院问一下燕南风的底细。 燕南风是跟着宁鸿渊回来的,他的人定知道燕南风的底细。 侍女回来后,对姜绘雪说:“这个燕公子是二夫人的朋友,是跟着二夫人从京城来的,听说他是神医严寒的弟子。” 一听是跟着禇璇来的,姜绘雪不由得多想,燕南风年轻俊逸,还一路从京城跟过来,难道他和禇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否则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跟着她? 关键是宁鸿渊竟然还默许这个燕公子跟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傍晚,宁鸿渊回来后,直奔凝心堂。 路上,姜绘雪走了过来,喊道:“二弟!” 宁鸿渊见到姜绘雪,只能停下脚步。 方舟朝姜绘雪行礼,“见过大夫人!” “大嫂,有事吗?”宁鸿渊冷漠地问道。 宁鸿渊的态度,让姜绘雪火冒三丈,但她只能压住怒火,柔声道:“确实有些事情……” 她看了方舟一眼,示意他先离开。 方舟会意,想要离开,却被宁鸿渊叫住,“站住!” 身为宁鸿渊的近侍,方舟自然是听主子的,立刻停下脚步,站到宁鸿渊身旁。 “我和大嫂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有话就直说!”宁鸿渊淡淡道。 姜绘雪一阵气结,本想给他留些脸面,既然他不想要就算了。 “我和你自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弟妹呢?”姜绘雪嘲讽道。 宁鸿渊面沉似水,冷声道:“大嫂要是想挑拨离间就免开尊口!” 说完,便转身离开。 姜绘雪在他身后嚷道:“听说弟妹在京城时,府中幕僚无数,那个燕公子也是其中之一!你就不怕她辱没了宁家的门楣吗?” 第137章 跟你无关 宁鸿渊回头道:“内心污浊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姜绘雪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愤怒道:“我内心污浊?我做什么了?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免得你被人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那也跟你无关!”宁鸿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翠竹见姜绘雪被气得浑身发抖,赶忙劝道:“夫人!您别气了,何必去管他们呢!” “我等着看他们能有什么好结果!”姜绘雪怒喝道。 回到凝心堂,禇璇正在看宁鸿渊命人送来的产业清单。 禇璇看着这些账本,不禁咋舌,之前是她小看宁家了。 不对!是他小看宁鸿渊了,毕竟这都是他的私产。 见禇璇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宁鸿渊以为是账目出了问题,便问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禇璇摇了摇头,调侃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总是提防这一个,提防那一个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臣子背着他,到底在图谋什么,连她都以为宁家忠勇可嘉,正直无私,没想到背地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宁鸿渊轻叹一声,“没办法!打仗需要钱和粮食,朝廷的粮草有时未必能及时送到,如果我不能防范于未然,岂不是要让将士饿着肚子打仗。” 那样的话,伤亡可想而知了。 禇璇点了点头,不光是不能及时送到的问题,有时碰到贪官污吏,还会贪墨一部分,前线战事吃紧,谁有时间和精力和那些人扯官司。 她记得六年前好像就出过这样的事,当时户部调拨的军粮少了二十万石,宁鸿渊直接斩了押送粮草的官员,又呈奏疏向圣上请罪,说押送粮草的官员弄丢粮草,拒不上报,欺君罔上,未经陛下恩准,就直接把人给杀了。 魏帝知道后,即刻命人补齐粮草,又命人查找丢失的军粮。 这一查,竟揪出一批贪官污吏,魏帝下旨严惩了这批贪官。 但这种贪官是杀不尽的。 “而且……当时局势不明,太子未立,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也不会措手不及。”宁鸿渊道。 真要是储君人选所托非人,他们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现在大局已定,应该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澜了。” 宁鸿渊点了点头。 如今禇正柯被立为太子,淑妃也被册立为皇贵妃,掌六宫事,不出意外的话,禇正柯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皇帝了。 “明天我没什么事,可以不用去军营,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 …… 次日,两人一起去给宁太夫人请安,宁太夫人见夫妻二人一起来的,有些意外,“怎么今天一起来的?” “今天无事,带璇儿出去走走。” 宁太夫人笑道:“那感情好!来到阳关,璇儿还未曾出过门呢,你带她好好转转。” 宁鸿渊嗯了一声。 说话间,姜绘雪也走了进来。 行礼问安后,姜绘雪方才落座,见宁鸿渊也在,不免好奇,“二弟今天没去军营?” “他们小夫妻一会儿出去。”宁太夫人道。 姜绘雪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对禇璇道谢,“弟妹带来的那位燕公子,当真医术高明,昨晚下人来报,说我母亲咳疾好多了,真该好好谢谢弟妹。” “大嫂要谢,就去谢他本人,我受之有愧。” 病是燕南风治的,和她也没关系。 姜绘雪故作疑惑道:“他不是弟妹原先府中的郎中吗?” “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因为有事,所以才暂居府中。”禇璇道。 燕南风只是想留在阳关伺机报仇,不然他早就走了。 “原来如此啊!”姜绘雪笑道。 宁鸿渊不想再多言,拉着禇璇起身,朝宁太夫人作揖道:“母亲,我们先回去了。” 禇璇也跟着福了福身。 “去!” 夫妻二人回到凝心堂,禇璇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出了门。 到了闹市,两人下了马车,车夫留在原地等着,刘家兄弟带着几个护卫跟在两人身后。 毕竟是边陲,和京城的繁华完全没法比,但这里民风淳朴,自有其独特之处。 不同于京城的街市,这里的摊贩售卖的大多是些日用品,以皮毛、布匹、吃食为主,也有卖手工艺品,但看的人不多。 禇璇走到一个卖结绳和剑穗的摊位上,见结绳的花样有些特别,就挑了几条。 挑完后,禇璇问道:“婆婆!这结绳的打法我没见过,是您自己编的吗?” 摆摊的婆婆笑道:“是啊!这打法是柔然那边的传过来的,老婆子看着还不错,就自己编来卖。” 禇璇哦了一声,宁鸿渊付了钱,就带着禇璇继续往前走。 逛了大半日,肚子也都饿了,宁鸿渊带禇璇去一家酒楼。 禇璇点了几道菜,上了菜后,宁鸿渊发现都是肉类,而且以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禇璇也都是吃肉,很少吃素菜。 他不禁问道:“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吃肉,不怎么喜欢吃素啊?” 禇璇把嘴里的饭菜咽到肚子里,才说道:“如果你两年里只吃素,不吃一点荤腥的话,也会像我这样的。” 宁鸿渊这才想起来,禇璇曾出家修道两年。 可这两年里她竟然一口肉都没吃,这着实让宁鸿渊有些吃惊。 “你又不是真心出家,如果想吃肉了,可以偷偷吃啊!” 禇璇正色道:“正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出家了,就应该遵守道家规矩,人可以欺人,但不可以欺天。” 这番话,让宁鸿渊对禇璇有了全新的了解,他之前一直以为禇璇就是个离经叛道,不谙世事小姑娘,但其实她骨子里是一个很有原则,很讲规矩的一个人。 之前不想嫁给他,就是因为他们的辈分问题,后来愿意与他成为夫妻,也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成亲,她应该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仅此而已,并没有掺杂太多的个人感情。 这让宁鸿渊觉得,他以后的追妻之路不会太平坦。 吃完饭后,又转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府。 刚回府中,嘉乐居的青提便来寻二人,说宁太夫人有事叫他们过去一趟。 禇璇问是什么事,青提只知道好像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宁太夫人正为此担心呢! 禇璇眉头轻拧,京城能出什么事? 第138章 相信我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嘉乐居。 宁太夫人愁容满面,桌上还放着一封信。 两人见过礼,便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侍女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宁太夫人把桌上的信命岳妈妈递给了禇璇,禇璇看过后没说话,又递给了宁鸿渊。 宁鸿渊看过后,拧眉道:“姐夫怎么可以这样!” 禇璇觉得这种事并没有什么,但还是说道:“六皇叔他也不想啊!皇上赏赐,他能怎么办?” “他可以把人晾到一边啊!”宁鸿渊愠怒道。 当天就迫不及待的宠幸新人,多年的夫妻之情算什么? 禇璇解释道:“这个胡良娣的父亲是尚书令,如今六皇叔在朝中根基不稳,有了胡英泽的助力,对他大有裨益。” 当初也是胡英泽联络大臣,推举禇正柯为太子。虽然禇璇也不待见这样钻营的人,但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 “难道感情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吗?” 难道他不知道么!他一直以为姐姐和姐夫感情深厚,是皇室当中少有的恩爱夫妻,怎么一住进东宫就全变了? 禇璇幽幽道:“在皇室之中,一切都是利益至上,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们的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必须要走到底,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六皇婶是正妻,又有嫡长子傍身,谁都不能越过她,即便日后六皇叔有再多的女人,她的地位依然稳如磐石,但前提是她得适应身份的变化。” “一个胡良娣还不够,还要有多少?”宁鸿渊几乎是吼出来的。 禇璇没想到宁鸿渊反应如此大,她也怒了,“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帝会只守着一个女人的,别说六皇叔是太子,就是普通人家,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是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的。” 更不可能去碰别女人,没有感情怎么睡得下去,睡了就代表动心了。 至少在宁鸿渊眼里,禇正柯对他姐姐感情已经不纯粹了。 禇璇觉得她和宁鸿渊是说不通了,你和他谈时局,他和你说感情,鸡同鸭讲,话不投机,禇璇索性就不再搭理他了。 见夫妻二人为此起了争执,宁太夫人赶忙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姐姐现在胎象不稳,郁结于心,得想办法保住她的孩子。” 也对!人已经入了东宫,说什么都没用了。 禇璇对宁鸿渊道:“那你回信,让六皇叔去太医院找一个姓荆的太医,他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让燕南风回京城一趟。” 她在宫里的人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好在太医院的人没动。 禇璇又对宁太夫人道:“母亲也不必担心,六皇叔是个重情义的人,他不会辜负六皇婶的,只是有些事情,他也身不由己。” 不光是禇正柯,这世上谁又能随心所欲?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从女儿嫁入皇室后,她就料到会有这天了,出嫁前也嘱咐过女儿,皇家不比寻常人家,日后侧妃侍妾不会少,不要太善妒。 可这十几年,禇正柯与女儿像普通夫妻一般,女儿早就忘了,她嫁的是皇子,如今怀着身孕,又遭夫君背叛,她如何受得了! 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女儿定是以泪洗面了。 回凝心堂的路上,两人一直没说话。 晚饭时,两人也各怀心事,都没吃太多。 明明这件事和他们无关,可他们吵得不亚于当事人。 沐浴过后,禇璇就直接上床睡觉了,宁鸿渊也跟着一起上了床。 见禇璇侧着身,面朝里,他就知道禇璇还在为刚才的事闹脾气。 他栖身上前,搂着禇璇的细软的腰肢,温声道:“我刚才不是冲你的,是姐夫的做法,让我无法苟同。” 禇璇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宁鸿渊继续说道:“我们姐弟受父母的影响很大,觉得感情就应该矢志不渝,忠贞不二的。可姐夫突然纳妾,就是我一个局外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姐姐。”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谁不羡慕,可这个世上又有多少那样的爱情。 禇璇转过身,看着宁鸿渊轻叹道:“可那是皇宫,皇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真情。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六皇婶把感情看得太重,那么她迟早会步我皇祖母的后尘,而宁家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沈家。”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句话是对禇璇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宁鸿渊将禇璇搂的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璇儿!相信我,我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你也不必遵守什么三从四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一直爱你,和你白头偕老。” 这种话是个男人都会说,可又有几人能做到,禇璇不是不相信宁鸿渊的为人,可她不相信这种事情能让她遇到。 见禇璇一直没有回应,宁鸿渊问道:“你不信我?” 禇璇垂眸,没去看宁鸿渊的眼睛,“我不知道!” 宁鸿渊发现禇璇可能是在宫里待久了,本能的不愿相信爱情。 他用手抬起禇璇的下巴,让禇璇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嗯?” 禇璇看着宁鸿渊深情的俊颜,加上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都在蛊惑着她,让她心中一阵悸动。 她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明明只是嗯了一声,却给宁鸿渊一股强劲的动力,至少禇璇愿意试着相信他。 看着禇璇熠熠生辉的星眸,红润的薄唇,让他浑身开始灼烧起来。 宁鸿渊喉结滚动了两下,想要去吻禇璇。 禇璇赶忙伸手挡住他的嘴,“我今天实在没心情,过两天!” 她知道宁鸿渊想做什么,可提到京城的事,她实在提不起兴致和他做这种事。 见禇璇实在不愿意,宁鸿渊自然不会勉强她,他吻了禇璇的额头一下,“早些睡!” 看着宁鸿渊拼命克制自己的欲念,禇璇也觉得对不起他。 所以,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些,“刚才在母亲那我没说,胡英泽只有两儿两女,都已成婚,这个胡良娣很可能是皇上安插进东宫的眼线。” 第139章 双生 虽说有些惊讶,可宁鸿渊一想也明白,自古储君和皇帝的关系就很微妙,做为储君,皇上既对他给予厚望,又时刻警惕,若是储君实力太强,威胁到帝位,那皇帝必然会提防,就像皇上对禇正权做的。 现在皇上就开始提防禇正柯了,那以后谁知道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我觉得,我们日后的生活不会太平静的。”禇璇道。 而且临走前,她始终没有原谅皇上,他应该不会就这么甘心,放任她在西北待一辈子的。 宁鸿渊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承担。” 禇璇淡淡地嗯了一声。 京城东宫 宁鸿馨倚在床头,眼中氤氲着雾气,双眼有些红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身旁的侍女端着吃食,不停地安慰着,只求她能吃两口。 但宁鸿馨就是不为所动。 这时,禇正柯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他朝屋内的侍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出去。 此时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禇正柯依稀能听到宁鸿馨的抽泣声。 他走到床边,端起床头边放的粥,拿勺子喂到宁鸿馨的嘴边。 宁鸿馨用手臂用力一挡,怒斥道:“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勺子里的粥,撒了禇正柯一身,禇正柯也不恼,拿着帕子擦了擦,温声问道:“你让我走去哪?” 这一问,宁鸿馨更加恼怒,“你不是已经有了新欢了么!去找她啊!” 禇正柯叹了口气,无奈道:“馨儿!你我夫妻十数载,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以前我或许还算清楚,可如今,我已经看不明白你了!” 这才当了太子多久,这么快就有了别的女人,以后只怕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冀州。 “你相信我!我没碰她,我不过是对外有个交代罢了。” 禇正柯也十分心累,光处理前朝的政务就够忙了,回来后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他。 他已经解释很多次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你骗谁呢!你连着好几天都在她那屋,你说你没碰她谁信啊!” “你不信,你可以派人去给她验身,反正我是清清白白的。” “你以为我不敢!”宁鸿馨喊道。 她本想诈一诈禇正柯,可禇正柯毫无惧色,一脸坦荡,让她不由得相信禇正柯可能没有撒谎。 见宁鸿馨迟迟没有喊人,禇正柯才松了口气,这说明妻子还愿意相信他。 禇正柯抚摸着宁鸿馨苍白的脸颊,心疼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又有了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你以为我愿意!我也不想这样,可自己的夫君心里有了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释怀?”宁鸿馨哽咽道。 最主要的是,那个女人比她年轻,嫩得能掐出水,她现在又怀着身孕,一天两天禇正柯或许能忍,可时间长了呢? 禇正柯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温柔地笑道:“我心里何时有过别的女人,从十六岁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可是我求着父皇赐婚的,长这么大,我就求过他那么一次,还是为了你。” “谁说的!前些日子你还为璇儿求过情呢!”宁鸿馨揶揄道。 一提到禇璇,禇正柯的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随后叹了口气。 宁鸿馨觉察到夫君的情绪,立刻冷哼一声,“你是觉得鸿渊配不上璇儿吗?放眼整个大魏,哪个人比得过我弟弟?” 禇正柯怎么会不知道,宁鸿渊文韬武略无人能及,相貌又是一等一的俊美,可他偏偏是自己的妻弟。 “皇长兄过世后,我拿璇儿当亲生女儿一样,可鸿渊是你弟弟,他们……” 一想到他的侄女成了妻子的弟媳,这简直就是笑话,以后见了面,是叫叔叔还是姐夫? 还好他们去了西北,不然他天天看在眼里,非得郁闷死不可。 “还是别提他们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 看着宁鸿馨隆起的肚子,禇正柯微微蹙眉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肚子比怀琮儿的时候大呢?” 这才四个月,怎么看着像五六月的,而且这些日子宁鸿馨天天闹,根本没怎么吃东西,按理说应该小才是,这也太不正常了。 想到生禇琮时的情景,禇正柯一阵后怕,因为子大难产,折腾掉了妻子半条命,此后十几年都没有怀孕,他怕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妥,便赶紧命人去请御医。 自从怀孕后,宁鸿馨就百般不适,闹别扭的这些日子,宁鸿馨又根本不让御医为她诊脉,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御医来的很快,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太医,禇正柯一看,心中就升起一丝不悦,“怎么不是李太医?” 太医恭敬道:“启禀太子殿下,李太医今天不当值。” 既然已经来了,没有让人回去的道理,禇正柯命太医为宁鸿馨诊脉。 太医在宁鸿馨皓腕上盖好丝帕,才开始诊脉。 不过片刻,太医便眉头紧锁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禇正柯一看就猜到,可能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便焦急地询问道:“如何?” 太医躬着身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此胎乃是双生,可如今太子妃身体虚弱,胎象不稳,需得精心调养才是。” 双生! 禇正柯和宁鸿馨又惊又喜,没想到她肚子里竟然有两个小生命。 宁鸿馨摸着肚子,愧疚不已,这些日子她光顾着闹脾气了,竟忽略了自己还怀着身孕,她实在太对不起这两个孩子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禇正柯安慰着。 禇正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太医,之前那么多太医都没诊出了,他却诊出来了,可见这个太医不是等闲之辈。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太医道:“微臣荆泰!” 禇正柯点了点头,“那以后就由你看顾太子妃的身体,待日后太子妃生下孩儿,少不了你的赏赐。” “微臣遵命!” 荆泰开了安胎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行礼告退了。 当晚,禇正柯宿在了宁鸿馨的房里。 而西苑的胡良娣听说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多意外,闹了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 侍女彩云铺好床,对胡良娣道:“良娣该休息了!” 胡良娣拉着彩云笑道:“你陪我一起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彩云撇了下嘴,“与其拉着奴婢一起睡,还不如拉着太子殿下睡呢!” 胡良娣低下头,脸上难掩失落,“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得到太子妃的首肯,我才能侍寝。” 第140章 伺候娘娘是嫔妾的本分 “要等太子妃首肯,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彩云撅着嘴道。 哪个女人会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啊! 胡良娣勾唇笑道:“不会等太久的,只要我们有耐心,表现的足够安分、谦卑,肯定能感化太子妃的。” 彩云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她是嫁给太子,为什么要去讨好太子妃? 不过主子这么说了,她只能按主子说的做了。 次日一早,禇正柯去上朝,胡良娣带着彩云来给宁鸿馨请安。 之前,她天天来,但都被宁鸿馨拒之门外。 可她知道,今天宁鸿馨一定会见她。 夫妻既然已经和好,那禇正柯一定告诉了宁鸿馨真相,那么今天她定会向自己求证的。 很快,宁鸿馨身边的大宫女雨薇从殿内走出来,朝胡良娣福身道:“参见良娣!” “雨薇姑姑快免礼!”胡良娣朝殿内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妃可愿意见我了?” 雨薇含笑道:“之前太子妃身体不适,所以没见良娣,今天方能起身,这不让奴婢来请良娣进去叙话呢!” 雨薇将胡良娣请入殿内。 宁鸿馨化了精致的妆容,掩盖自己苍白的脸色,又穿了身大红色蜀锦绣暗纹牡丹的宫装,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胡良娣第一次见宁鸿馨,心中不禁暗叹,难怪禇正柯对她一往情深,当真国色天香,艳冠群芳,明明已经三十多岁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来到近前,胡良娣便行肃拜之礼,“嫔妾参见太子妃,愿太子妃长乐无极!” “起来!” 胡良娣起身后,宁鸿馨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如水的眼眸欲语还休,红润的嘴唇勾着好看的弧度,一张鹅蛋脸白嫩细滑,淡淡地妆容,虽不是惊为天人,但让人不自觉的产生爱怜之情。 看着这样年轻的好颜色,宁鸿馨突然产生一种自卑感。 可后来转念一想,谁没年轻过!她年轻的时候比这小丫头漂亮多了。 胡良娣起身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宁鸿馨启唇问道。 “嫔妾十七,名姣姣。” 胡姣姣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感觉的骨头都酥了。 女人听了尚且如此,何况是男人。 宁鸿馨觉得禇正柯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这几天,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这几日本宫身体不适,辛苦你照顾太子殿下了。” 胡姣姣怎么会听不出宁鸿馨在阴阳她,但她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太子殿下一直宿在外间或是处理政务,并没有让嫔妾随侍,谈不上辛苦。” 听到胡姣姣也这样说,宁鸿馨突然如释重负,看来禇正柯没骗她。 可这个小姑娘没得到宠幸,却还如此淡然,当真不简单。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宁鸿馨有些累了,便让胡姣姣告退。 胡姣姣起身,但并未告退,而是甜甜地笑道:“太子妃娘娘有孕,身体定是百般不适,而且特别容易疲惫,脚还有些肿胀,是不是?” 宁鸿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嫔妾学过按摩,可以缓解娘娘的不适。” 不等宁鸿馨拒绝,胡姣姣直接上前,给宁鸿馨按摩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胡姣姣按摩的手法确实高明,不一会儿,宁鸿馨就觉得腰背没那么酸痛了。 胡姣姣觉得差不多,又想脱鞋给宁鸿馨按摩脚部,宁鸿馨赶忙阻止,“不必了!” 她还没刻薄到让夫君的妾室伺候的地步,若是被人看到,还指不定说什么呢! “没关系的!伺候娘娘是嫔妾的本分。” 胡姣姣不顾宁鸿馨的阻拦,非要给她按摩,连宁鸿馨身边的侍女雨荷都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拦,“良娣!请自重!” 好歹也是有名有份的人,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成何体统。 拉扯间,胡姣姣直接蹲坐在地,宁鸿馨身旁的侍女都吓了一跳,赶忙赔礼道歉,将人扶起来。 正好,禇正柯下朝回来,见殿内乱哄哄的,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众人忙行礼问安,宁鸿馨起身刚要行礼,禇正柯就拉住了她,成亲这么多年,宁鸿馨何时向他行过礼,成为太子反而让他们疏远了。 “你怀着身孕,以后行礼什么的都免了,连母妃都说让你好生休养,不用过去晨昏定省了,怎么在自己家倒客套起来了?” 宁鸿馨笑了笑,说了声是。 她也不想行礼,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想失礼罢了。 禇正柯扶着宁鸿馨坐下后,又问起刚才的事。 雨荷有些心虚,毕竟是她上前阻拦才让胡姣姣摔倒的。 她刚要解释,胡姣姣就率先柔声道:“都是嫔妾不好,太子妃身体疲乏,嫔妾想给太子妃按摩解乏,不小心摔了一跤。” 雨荷顿时松了口气,虽然胡姣姣说的是实情,可只要胡姣姣没添油加醋的多说几句,她免不了要被训斥,还会让太子和太子妃产生龃龉。 禇正柯听后,看着胡姣姣道:“太子妃有孕,需要静养,你日后不用天天过来。” 胡姣姣说了声是,禇正柯就命她告退了。 等胡姣姣离开,禇正柯就扶着宁鸿馨去了内室的床上躺着。 “你身体不好,何必见她,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我就是想见见她长得什么样。” 见宁鸿馨一副吃醋的模样,禇正柯宠溺笑道:“她长得也就那样,怎么比得上你。” 宁鸿馨冷哼一声,“可她年轻啊!” “你也年轻!” 禇正柯见宁鸿馨今日打扮的确实很美,不禁揶揄道:“见她比见我还重视,以前怎么不知道打扮给我看?” 宁鸿馨睨了他一眼,以前她年轻,又自恃美貌,自然懒得装扮,可现在要见自己夫君的妾室,当然不能被比下去了。 禇正柯拉起宁鸿馨的手,徐徐道:“她的身份皇叔已经派人查清楚了,她是胡大人的庶女,一直养在庄子上,最近才被接回府里,听说身世挺可怜的,日后我们好吃好喝待她就是了。” “你真不打算宠幸她?” 第141章 你不懂 禇正柯笑道:“当初娶你的时候不就说过么,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个人。”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人还不是进了东宫!” 虽然宁鸿馨也没想过禇正柯会只有她一个女人,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难受。 对此,禇正柯也内疚不已,“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如果对她不理不睬,搞不好还会有别的女人入东宫。” “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当这个太子呢!”宁鸿馨长叹一声。 “别说傻话了!皇室之中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要么依附于人,要么成为别人的依靠,我们还有很多人要保护,必须要强大起来才行。” 如今能和他相争的也就一个代王禇正松,禇正松因为于兰笤陷害禇璇和宁鸿渊被冷落多时,但今日父皇却突然为他赐了婚,还解了德妃禁足,看来这是想利用禇正松来牵制他了。 雨薇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禇正柯接过药,亲自喂宁鸿馨喝了下去,又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去处理政务了。 到了书房,内侍刘江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递给禇正柯,“太子殿下,西北的信。” 一听是西北来的信,禇正柯赶忙打开来看。 看过之后,禇正柯长吁了一口气,他这个叔父做的也够失职了,自己的事还要侄女操心,也不知道禇璇在西北如何了?适不适应? 此时,勤政殿也收到了西北的密报。 看完密报,魏帝若有所思道:“她的生辰快到了,命人准备些她喜欢的珠宝玉器,送到西北去。” 魏冲说了声是,就吩咐手下人去着手准备。 魏帝又嘱咐道:“别说是朕送的,就以瑛王的名义送去!” 之前他给禇璇的赏赐,禇璇一样都没要,一部分充了公,一部分存放在瑛王府。 可见禇璇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他送的东西,禇璇肯定不会收,以瑛王的名义送去,她说不定会收呢。 “郡主她只是在气头上,过个一两年也许就淡了,您对她有养育之恩,等日后郡主想明白了,自然会体谅陛下的。”魏冲道。 魏帝木然地摇了摇头,“她的性子随她父亲,一旦认定一件事,就是死都不会回头的。” 恐怕有生之年他都未必能等到她的原谅了。 …… 夏日炎炎,西北干燥少雨,让人心中愈发烦躁起来。 秦芳看着正在抚琴的禇璇,不禁唠叨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成亲都多久了,为什么不愿意圆房?” 开始她以为是宁鸿渊不愿意,今天宁太夫人把她找去,让她劝劝禇璇,她才知道是禇璇不愿意。 “我自己有分寸!能不能别念了。”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最近被京城的消息乱了心神,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闻言,秦芳强硬道:“不管如何,今天必须圆房!” 禇璇听后,皱起了眉,再也没心情弹琴了,她不喜欢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 见外面日头已经偏西,没那么毒了,便换了身骑马装,准备出门。 秦芳见状,赶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我出去溜达溜达,很快回来。” 不等秦芳反应,禇璇就独自一人,出了门。 秦芳立刻命人去追,这里不是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天枢带了几个护卫出门去追禇璇。 没过多久,宁鸿渊便回了府,见凝心堂没有禇璇身影,便问春祺:“夫人呢?去嘉乐居了?” 春祺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出去了。” “夫人出去怎么没带你们?”宁鸿渊问道。 以前出去禇璇总会带上春祺和夏安,夏安在外面,春祺也没跟着,难道是天枢跟着出去的? “她……她自己一个人出去的。” 宁鸿渊一听,脸色大变。 春祺赶紧说道:“不过天枢已经去追了。” 不等春祺把话说完,宁鸿渊就大步流星的带人离开了。 这几日,京城不时有消息传来,每次看完那些消息禇璇都会发很久的呆,看来她是受那些消息的影响了。 宁鸿渊直接带人去了东城门外,那边是进京的必经之路。 …… 出了城,禇璇一路向东,骑马路过一片胡杨林,小树林旁边还有一块洼地。 这里有些植被,比别处清凉不少。 正值日落,禇璇下了马,欣赏起天边的日落。 绚丽的霞光与金黄的戈壁滩遥相呼应,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难怪那些诗人能作出那么多优美的诗句。 远处尘土飞扬,几匹战马飞驰而来,直接破坏了眼前这幅静逸的画面。 等战马来到近前,马上的人飞身下了马,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住了禇璇的视线,宁鸿渊直接将禇璇搂进怀里,嘶哑地问道:“为什么孤身一人出来?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这一刻,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以为禇璇受不了西北的一切,想要回京城,所以一路追了过来。 “我只是心里烦闷,想自己出来走走。” 禇璇被勒得喘不上气来,拍打着宁鸿渊的后背道:“你松开!我快被你勒死了。” 宁鸿渊这才发现,自己的力道太大了,忙松了手。 禇璇见宁鸿渊神情紧绷,也察觉出此举不妥,便安抚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散散心就回去。” “我不是说出来记得带些人么!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宁鸿渊急切道。 禇璇低垂着头道:“下次不会了!” 太阳没入天际,宁鸿渊让禇璇跟自己回府,可禇璇刚出来一会儿,不想那么快回去,宁鸿渊只好陪着她。 此时,天枢也带人姗姗来迟,见禇璇有宁鸿渊陪着,就和其他人候在一边。 “这几日怎么了?是被京城的事影响到了吗?”宁鸿渊问道。 禇璇不想隐瞒,点了点头道:“我害怕京城的事会影响到我们。” “你想多了,京城的事有太子在,不会波及到我们的。” 禇璇看着天边的余晖黯然道:“你不懂!” 宁鸿渊怎么会不懂,说白了禇璇就是不相信他,“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禇璇看向宁鸿渊道:“我是不相信皇上会这么轻易放手。” 第142章 还是你忍着些吧 扶植禇正松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他想干什么,禇璇比谁都清楚。 真到了你死我亡的时刻,他们真能在西北袖手旁观吗? 一旦插手,就必须要回京,回京以后她就必须要面对那些不堪的过往,她已经没有勇气去撕开自己的伤疤了。 “我不想回京,也不想再见他!”禇璇决绝道。 自从禇璇离开宗正司后,宁鸿渊就再未听禇璇和皇上叫过一声祖父,可见她是恨极了。 “那我们就不回去,如果太子殿下不能坐稳储君之位,那便是他的无能了。” 如今已经没有能与禇正柯抗衡的皇子了,皇上也不会轻易废太子,只要熬到皇上驾崩,所有的事都迎刃而解。 “这可是你说的!” 宁鸿渊嗯了一声,他牵过禇璇的手道:“我们回去!” “难得出来,晚些在回去,我想看星星。” 宁鸿渊笑着答应下来,又命手下去打些猎物回来,最起码得把晚饭解决了。 夜幕降临,满天星斗,两人席地而坐,靠在一起欣赏这美丽的夜色。 “以前竟没发现,这星空竟如此璀璨夺目。” “你在这里待了八年,就没好好欣赏过?”禇璇疑惑道。 “心境不同,看到的事物自然也是不同的。” 以前父兄大仇未报,又要与柔然作战,即便看到了,也无心欣赏,如今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禇璇看着夜空,轻叹道:“在京城时,周围都是楼阁殿宇,看到的也都是人工雕琢的,都是假象。” 她莞尔一笑,“不像这里,自由辽阔,好像什么都能看得见摸得着一样。” 夜空与大地连成一线,仿佛天地之间变为虚无,耀眼的繁星也成了点缀。 禇璇伸出手,好像能抚摸到夜空一样。 宁鸿渊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真真切切能看到、摸到的只有我,我亦如此。” 四目相对,禇璇能从宁鸿渊眼中看到压抑的情愫,这让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他觉得禇璇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更美,更亮,尤其是看着他的时候。 看他时,有茫然,有羞涩,这是一个女人看男人时的眼神,这让宁鸿渊觉得他在禇璇眼里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 要不是有人在,他早就把人扑倒。 “我们回家!” 有些事,还是回家做好些。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看见两人起身,准备回去,跟着的人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肯走了,谁知道这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许是人多动静大,惊动了草丛里的萤火虫。 点点荧光,漫天飞舞,禇璇停下脚步惊呼:“萤火虫!” 众人:“……” 好歹也是郡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们生怕禇璇又留下来看萤火虫,便主动提议捉些回去慢慢看,毕竟谁也不想在这喂蚊子。 说也奇怪了,那些蚊子怎么专咬他们,不咬那两个谈情说爱的? 不一会儿,众人就捉了一布袋,布袋内透出淡淡的荧光。 宁鸿渊接过布袋,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感激这帮下属。 上了马,宁鸿渊一把将禇璇捞进怀里,与他同乘一骑。 “我自己有马!”禇璇挣扎道。 两人骑一匹马像什么样子,何况还有外人在。 宁鸿渊在禇璇耳边低语道:“这样快些!” 灼热的气息,喷在禇璇耳边,让她浑身一颤。 宁鸿渊两腿一夹马肚子,喊了声驾,战马一声嘶鸣,四蹄蹬开,朝城中飞奔而去。 后面跟着的人,打着口哨,调笑着,嘴里说着荤话。 听着那些人的话,禇璇直接羞红了脸,而宁鸿渊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才发觉她好像看错宁鸿渊,合着这人脸皮这么厚,以前还在她面前装纯情,真是让人无语了。 “你都不管管他们?” 宁鸿渊回头看了一眼,“随他们去!” 军中之人本就糙,要不是有禇璇在场,他们说的更过分。 到了溱国公府,宁鸿渊抱着禇璇直奔凝心堂。 借着萤囊,禇璇都能看到宁鸿渊一副急切的模样,她心中不禁嘲讽,看上去正经的人,原来最不正经。 一进房门,没等侍女请安,宁鸿渊就让人出去了。 侍女们抿嘴偷笑,随后把门关上。 宁鸿渊把人放到床上,将萤囊绑在床头,随后倾身压在禇璇身上,急不可耐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两人十指紧扣,动情的深吻着。 禇璇发出呜呜的声音,宁鸿渊离开她的唇,问道:“怎么了?” “还没沐浴呢!” “完事儿在洗!”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他现在就想要她。 呲啦一声,衣服直接被撕裂,他没那么大耐心,去帮她脱衣服,只能用最有效的方式。 禇璇用手臂护着自己最后一件遮羞衣物,嗔怒道:“你也太粗鲁了!” “谁让你馋我的!” 这些日子,除了最后一步,他们能做的都做了,他是个正常男人,又不是圣人,要不是禇璇最近心情不佳,他早就忍不住用强了。 这种能看能摸,就是不让吃,最是难受,他天天要靠洗冷水澡来降火。 “你不是能忍么!忍着些怎么了?”禇璇调侃道。 她主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这会儿急了。 “你别忘了,是你先撩拨我的,还是你忍着些!”宁鸿渊嗓音沙哑道。 随着最后一件衣物落地,屋内只剩下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低低地呜咽声。 蜡烛燃尽,屋内的暧昧声才停歇,宁鸿渊一脸餍足,而禇璇早已瘫软在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见禇璇眼眶微微泛红,隐隐还能听到抽泣声,宁鸿渊嗤笑道:“以前伤那么重都不曾哭,这会儿倒娇气了!” 禇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受伤最多就伤那一下,可他是一直不停地弄她,她感觉身体就要裂开了一样。 看着床上一片狼藉,就知道刚才有多激烈,他确实没忍住,有些不知轻重了,便只能轻声哄着。 两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宁鸿渊喊人进来重新铺床,又抱着禇璇去隔壁浴房沐浴。 禇璇已经动弹不得,就由宁鸿渊帮她清洗,洗完以后宁鸿渊又帮她检查了一下身体。 检查完身体,宁鸿渊不禁暗骂自己是禽兽,他以为是禇璇娇气,没想到会伤成这样。 “怎么办?伤的有些重。”宁鸿渊忐忑地问道。 禇璇无奈地撅着嘴道:“天亮后,去找燕南风,你问问他!” 让那个人渣知道,他都能笑死。 第143章 低估她了 好在已经快天亮了,宁鸿渊只能让禇璇先忍一下了。 疼不疼的,禇璇已经顾不上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应付,没想到会折腾她半宿。 不过,宁鸿渊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的抓痕和齿痕都不少,可能是皮糙肉厚,也没感觉到疼,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情趣。 他将禇璇搂到怀里,看着她沉沉地睡去。 天一亮,宁鸿渊就去敲燕南风的门,燕南风打着哈欠开了门。 一看是宁鸿渊,他睡眼惺忪地问道:“大清早的干什么?有话快说,我还得睡觉呢!” 宁鸿渊轻咳一声,有些难为情道:“进去再说。” 燕南风眉头一皱,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能有什么事啊? 到了屋里,宁鸿渊把状况和燕南风一说,燕南风瞬间清醒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俩睡了!说说具体情况。” 宁鸿渊:“……” 他一开始就知道燕南风不是个什么正经人,要不是有求于人,他才懒得搭理他呢! “什么具体情况?先去拿药!” 禇璇还等着药呢,他懒得和燕南风废话,何况哪有人问这个的。 “我是问,她怎么就同意和你睡了?”燕南风饶有兴致地问道。 成亲这么久才圆房,要么是宁鸿渊身体有问题,要么是禇璇不愿意,看宁鸿渊的样子也不像有那方面的问题,所以他更倾向于后者。 “……我们是夫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宁鸿渊睨了燕南风一眼,拿个药问这么多无关紧要的。 燕南风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那之前为什么没干?” 宁鸿渊:“……” 这种事他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冷声道:“快去拿药,你想让她疼死啊!” “啧啧!这会儿急了,你可真行,她第一次你就不能悠着点儿!” 燕南风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找药。 他拿了两个小药罐,交给宁鸿渊,并告诉他用法,“一个事前用,一个事后用,别弄混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拿了过来。 燕南风又给了他一个药瓶,郑重其事道:“这是避子药,回去让她吃了,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不要让她怀孕。” 避子药! “为什么?”宁鸿渊问道。 燕南风道:“她之前中过毒,后来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别看表面没什么事,但身体底子已经虚透了,现在怀孕等于要她的命。” “那你不早说!”宁鸿渊握着药瓶,有些不知所措道。 早知道这样,他不会碰禇璇,现在还要让她吃这种伤身体的药。 燕南风嬉笑道:“谁知道你们两个这么快就睡到一起去了!不过没关系,这个药不伤身体。” 那还好!宁鸿渊拿着药,就回了凝心堂。 回来的时候,禇璇还在睡,他拿出药膏,给她上药。 禇璇轻哼一声,虽然有些羞耻,但他才是罪魁祸首,便由着宁鸿渊帮她上药了。 药膏涂抹好后,便舒服了许多。 宁鸿渊倒了杯水,又倒出一颗小药丸,让禇璇喝下去。 “这是什么?”禇璇迷迷糊糊地问道。 “避子药!” 禇璇哦了一声,直接服了下去,随后接着睡。 宁鸿渊捋着她脸颊的碎发,轻声道:“我还有事,晚上再回来陪你。” 禇璇随口嗯了一声。 出门后,宁鸿渊对春祺道:“不要打扰夫人,让她多睡一会儿。” 春祺笑着说了声是。 刚才嘉乐居那边已经来传话了,不用禇璇过去问安了,她们自然不会打扰禇璇休息。 嘉乐居 姜绘雪见禇璇迟迟没来问安,故作疑惑道:“今天弟妹怎么还没来?” 昨日,禇璇单独外出闹出不小动静,到了晚上宁鸿渊才把人找回来,她早早过来请安,就是想看看宁太夫人要怎么训禇璇。 宁太夫人眉开眼笑道:“她身体不舒服,让她好好休息!” 秦芳一早就派人过来说了,宁太夫人觉得她离抱孙子不远了。 姜绘雪一怔,“不舒服要赶紧看大夫,光休息可不成。” 姜绘雪颇为意外,就算宁太夫人碍于禇璇的身份不做训斥,可也不该如此高兴,更何况禇璇今日连安都不来了。 “鸿渊已经给她请过大夫了,不碍事的。” 姜绘雪虽然心中不忿,但也没再说什么。 出了嘉乐居,翠竹才和她低声道:“听凝心堂的果儿说,国公和二夫人昨夜才圆房。” 什么? “这怎么可能!”姜绘雪惊讶道。 他们成亲都一个月多了,还日日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可能才圆房! “千真万确!”翠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道:“听之前跟着去京城的人说,国公进京第一日就遇到二夫人在闹市纵马,还救下了二夫人,可二夫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缠着国公不放,开始国公都懒得搭理她,后来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国公主动求娶。” 姜绘雪若有所思道:“真是低估她了!” 原以为是宁鸿渊看上了她的美色,没想到竟是她蓄意勾引,真是下贱! 就这样,宁鸿渊还护着禇璇,说是他先看上禇璇的,姜绘雪觉得宁鸿渊就是被禇璇迷昏头了。 翠竹呸了一口,“还是郡主呢!又和咱们国公叫了这么多年舅父,她居然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行了!心里知道就行,别说出来。”姜绘雪喝斥道。 回到梅香院,姜绘雪命人去把各处管事找来,有些事她不能出头,只能暗里给她些教训,看她能忍到几时。 睡到快中午,禇璇才醒来。 秦芳命人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坐到床边担忧地问道:“身上还疼吗?” 昨晚她听到屋里闹腾了半宿,可她也不好去阻止,只恨她没提前提醒一下。 “您说呢?”禇璇有气无力道。 “下次你别由着国公,他血气方刚,又出身行伍,那方面难免需求比常人多。” 禇璇懒得解释了,她又不是没拒绝,可那个人充耳不闻,还说什么男女之间都这样。 洗漱后,侍女把饭菜端到桌上,禇璇一看,便凝眉问道:“这饭菜是怎么回事?谁送来的?” 侍女秋绥问道:“怎么了?不合您胃口吗?” 秋绥看着眼前的八菜一汤,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夫人怎么好像不高兴? “去告诉厨房,四菜一汤就够了,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禇璇不悦道。 第144章 留下来陪你 宁鸿渊不让她管府里的事,她自然不会插手,可今天厨房那边确实有些过了。 无利不起早,她又不掌管中馈,讨好她也没用,厨房的人没那么傻,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吃过饭后,姜绘雪就带着两个侍女来到凝心堂。 禇璇看到姜绘雪,忙笑道:“大嫂怎么过来?” 从她来到阳关后,她和姜绘雪除了去嘉乐居时说会儿话,基本没什么交集。 这会儿看到姜绘雪突然到访,禇璇感到有些意外。 “母亲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你。”姜绘雪柔声笑道。 她上下了禇璇一眼,问道:“这会儿好些了吗?” “……好多了。”禇璇尴尬笑道。 见禇璇眼中流露出一丝羞涩,姜绘雪便没有再问,转而笑道:“夏季炎热,我新得了一匹料子,柔软细滑,穿上也不生热,我给你和二弟一人做了一身寝衣,还望弟妹不要嫌弃。” 一个侍女将手里的托盘递给春祺。 “多谢大嫂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姜绘雪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姜绘雪,春祺便番看着寝衣,咋舌道:“寡嫂给小叔子做寝衣,可真够让人无语的,也不知道做的时候在想什么!” “人家不是也给我做了一件么!”禇璇调笑道。 “她要是只给国公做,那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春祺哼了一鼻子。 这些日子她没少听到下人说三道四,无非就是大夫人如何贤惠,和国公如何相配,说国公娶了她家郡主太可惜了。 别人不知道,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国公对郡主可谓是用心至极,连吃穿住行都亲自过问,比在京城时过的都舒心,她怎么能允许有人觊觎郡主的夫君。 “行了!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是白想。”禇璇呵呵一笑。 当初宁鸿飞战死,姜绘雪看到和未婚夫长相相似,甚至相貌更胜一筹的宁鸿渊,应该是动心了,不然也不会同意嫁给未婚夫的弟弟。 可惜,宁鸿渊是个死心眼的人,只要他不想,谁都不能逼他,不然也不会宁死都不娶八公主了。 今天宁鸿渊回来的很早,他一回来就先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不想身上的汗味儿熏到禇璇。 回到屋内,见禇璇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便上前抱着禇璇轻声问道:“还疼吗?” “你说呢!”禇璇没好气道。 “那今天我不碰你。” 今天不碰她,那明天呢? 禇璇一想到这个男人晚上的疯狂之举,她就害怕,说好的鱼水之欢呢!她怎么觉得这就是折磨呢! 要不是宁鸿渊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早就把他踹下床了。 察觉到禇璇抗拒的情绪,宁鸿渊柔声问道:“别怕!下次就不疼了,嗯?” 她才不信呢! 宁鸿渊搂着禇璇的细软的腰肢,在她的脸上和脖颈间亲吻着,最后落在樱唇上…… 酥麻的感觉让禇璇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开始回应起来,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本来天气就热,身体很快就灼烧起来。 宁鸿渊见好就收,不然一会儿难受的一定是他。 看着怀里面颊绯红的人,宁鸿渊心情大好,“你看,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禇璇冷哼一声,不想理宁鸿渊。 “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哪里知道该怎么疼女人啊!下次一定小心。” 他之前有旁敲侧击地问过一些已婚的下属,没想到都是一群不靠谱的。 见宁鸿渊再三保证,禇璇也就姑且信他一次。 宁鸿渊刚哄好禇璇,侍女已经摆好饭,等两人就餐。 禇璇来到桌前一看,依旧是山珍海味,满满一桌子菜。 “你没告诉厨房吗?”禇璇质问道。 春祺道:“说了!他们说是太夫人吩咐的,太夫人说您身子虚,得好好补补。” “我身子虚?” 禇璇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只觉得一阵无语。 “坐下吃!”宁鸿渊把禇璇拉到桌前,为她夹菜,“你身体确实没恢复好,厨房送什么你就吃什么,只要你爱吃就好。” 想到白天燕南风说的话,宁鸿渊觉得禇璇确实有必要补补身子。 “可这样铺张不好。” “又不是你问厨房要的,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再者说,你还怕我养不起你?”宁鸿渊失笑道。 禇璇一想也是,正好她也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饭后,宁鸿渊把昨晚捉的萤火虫放到院里。 萤火虫四散开来,他和禇璇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 “璇儿!” “嗯?”禇璇看向宁鸿渊。 宁鸿渊亦回望着她,“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分开了,好吗?”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分别八年之久,宁鸿渊偶尔还会想起京城的日子,也会想到那个和他历经生死的小丫头,当年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娶了那个小丫头。 准备就寝时,宁鸿渊看到托盘里的寝衣问道:“这衣服是哪的?” “大嫂送的。” 宁鸿渊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不屑,但转瞬即逝。 他直接脱掉衣服,只穿了一件纨裤,站在禇璇面前,轻浮地笑道:“我晚上又不穿衣服,她送寝衣当真浪费了。要不你也别穿了,这样抱着舒服。” 说着就把禇璇揽进怀里,帮她脱衣。 “别胡闹了!”禇璇嗔怒道。 万一一个忍不住,遭殃的还是她。 宁鸿渊看了看自己精壮的身体,除了有些伤疤外,身材很好啊,这个女人怎么就不多看几眼呢! 他严重怀疑是他魅力不够,“你不喜欢我?” “不是!” 禇璇可以肯定她是喜欢宁鸿渊的,只是这种喜欢很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喜欢算什么。 “那你不能像昨天那样!” “你真把我当禽兽了?”宁鸿渊心中一阵愧疚,看来昨天给她留下阴影了。 禇璇哼了一声,可不就是禽兽么! 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说到做到,今天晚上老实的很,给她上完药,就搂着她睡着了。 两人一觉到天明,禇璇醒来后,见宁鸿渊还没走,有些疑惑,“今天不用去军营了?” “嗯!今天是你生辰,留下来陪你。” 第145章 想办法把他们分开 其实,禇璇并不喜欢过生辰,在京城时,她也没怎么过过。只是每年生辰,魏帝都会赏赐一大堆东西。 “不是每个人的生辰都值得被纪念。”禇璇忧伤道。 她的母亲生下她只是为了报复,如果不是为了报复,她还会生下她吗? “谁说的!”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脸颊,动情道:“这对于我而言很重要,我相信岳父岳母也都是爱你的,他们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初入宫时,他曾见过禇璇的父母,那时禇璇的母亲已经有孕,禇正权对她百般呵护,两人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谁又能想到,不过数月,他们便双双殒命,只留下一个孩子。 这些安慰的话,对于禇璇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好了,不提那些了。” 两人起身,吃过早饭后,宁鸿渊想带禇璇出去走走,但府里的管家来报,说瑛王派人送来一车东西,点名是给禇璇。 禇璇一听,出门朝天上看了看。 宁鸿渊也疑惑地看向天空,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禇璇嗤笑一声,“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皇叔爷送过别人东西!” 三个侄子成亲,他刻意躲着不回来,就是为了省下三份礼。 “……瑛王好像确实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宁鸿渊对瑛王的事迹也略有耳闻,他怎么会突然给禇璇送礼? 还是一车…… 没多久,下人就把东西抬了进来,禇璇以为是之前瑛王坑她的东西,打开盒子一看,都是没见过的。 看过做工之后,禇璇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立刻合上了盖子,又命人把东西放到库房。 见禇璇神色有异,宁鸿渊问道:“怎么了?” “这些东西是他送的!” 宁鸿渊知道,这个“他”是皇上。 “好了!不提那些了。” 禇璇点了点头。 这样很好,只要远离京城,他们日后再也不用相见了。 出了府,宁鸿渊带着禇璇去了城中一些热闹的地方逛了一圈。 期间不少男人用色眯眯的目光在禇璇身上打转,宁鸿渊赶紧把禇璇护在身边,一看到那些男人恶心的眼神,他就想上去打人。 禇璇看到街边有卖白糖糕的,就买了两块,她转头问宁鸿渊:“你吃吗?” 宁鸿渊不喜欢吃甜食,但还是想逗逗禇璇,“你喂我,我就吃。” 看在宁鸿渊陪她逛街的份上,禇璇拿了一块喂到宁鸿渊的嘴边,笑道:“吃!” 宁鸿渊没想到禇璇真喂他,心中一喜,随即咬了一大口,他觉得今天这白糖糕的味道软软糯糯的,香甜极了。 “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儿。”禇璇把剩下的也喂给宁鸿渊吃。 跟在后面的刘氏兄弟和一众护卫都惊掉了下巴,以前连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现在竟然旁若无人的撒娇让媳妇儿喂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春祺瞥了几人一眼,嘲讽道:“没见过世面!” 刘一弦反驳道:“就你见过!” “我当然见过!喂吃的算什么,国公还帮夫人……” 自知失言,春祺赶忙闭了嘴,她可不能把宁鸿渊帮禇璇沐浴更衣的事传出去。 “帮夫人什么?”刘一弦追问道。 “没什么!” “不说拉倒!”刘一弦哼了一声。 街边的茶楼上,一个年轻矜贵的儒雅公子看着眼前这幕,恨得咬牙切齿,凭什么她犯了罪,就能躲到西北来,还有人护着宠着,他必须要让她付出代价! 一旁的手下问道:“主人!我们要不要动手?” “动什么手!没看见宁鸿渊陪着她么!”公子怒斥道。 “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我们在动手。” 真是一群蠢货! 要是以前,他才懒得用这种蠢货呢! “是!” 手下应下后,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见楼下宁鸿渊牵着禇璇的手离开,年轻公子眼中满是恨意,握着栏杆的手将栏杆硬生生抓出几道抓痕。 天色渐晚,灯火辉煌。 禇璇看到不远处的一条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便朝那边走去。 宁鸿渊神色有些慌张,赶忙拉住禇璇,“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家!” 禇璇兴致正浓,怎么可能回去,“反正已经晚了,也不在乎多晚一会儿,何况那边那么多人,我们过去看看嘛!” 不等宁鸿渊拒绝,禇璇直接快步上前,朝那边走去。 宁鸿渊赶忙带人追了上去。 到了近前,禇璇一看整条街有好几家青楼,每家青楼都生意不错的样子。 难怪宁鸿渊不让她过来了。 见宁鸿渊追了过来,禇璇讥笑道:“阳关这地界不大,青楼楚馆可不少,比京城都热闹啊!” “这种地方污浊的很,赶紧走!” 宁鸿渊自然不会告诉她,阳关驻军数万,又不能都将家眷带在身边,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成亲的士兵,总得有个地方解决个人问题。 “我又不是没去过青楼,至于吗?” “这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不一样?你去过?”禇璇打趣道。 宁鸿渊一阵气结,他没去过,但听说过啊! 京城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聚集之地,青楼也比一般地方的高雅,可这个地方来的都是当兵的或者一些普通百姓,自然乌烟瘴气很多。 总之,这种地方,不是禇璇该踏足的。 宁鸿渊不由分说,拉着禇璇就往回走。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突然冲出来朝禇璇撞了过去。 宁鸿渊赶忙将禇璇护在怀里,乞丐见状从宁鸿渊的腰间揪下一块玉佩,就往街里人多的地方跑。 宁鸿渊见玉佩不见了,朝身边的人焦急道:“赶紧抓住他!” 手下人往街里去追那乞丐,但沿途人流涌动,根本追不上那乞丐。 宁鸿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转头对禇璇道:“你去那边的茶楼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 宁鸿渊命刘氏兄弟看顾好禇璇,就去追那乞丐了。 禇璇带人往茶楼方向走,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朝她诡异地笑了笑,随后街里走去。 她思忖了片刻,蓦地想起那人是谁,随即便指着那个年轻公子对刘氏兄弟道:“去追那个人!” 第146章 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刘氏兄弟顺着禇璇指的方向追了上去,禇璇让春祺先去茶楼,她想追上去看看。 那年轻公子发现有人追他,加快脚步进了一家叫幻音楼的青楼。 刘氏兄弟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禇璇追上来问道:“怎么不进去?” 刘一弦呵呵一笑,“我们没去过这种地方,夫人也别进去了,等国公回来,让他派人进去找!” 要是让宁鸿渊知道他们带着夫人进了这种地方,估计屁股要开花的。 “等他回来就晚了!” 禇璇不由分说,便进了幻音楼。 刘氏兄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三人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楼内男男女女衣衫不整,四处都是调情暧昧的声音,有的甚至在厅内就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 舞台中央还有几个衣着暴露的舞姬在跳艳舞,时不时还有男人上前调戏一番。 刘氏兄弟哪见过这种场面,羞得满脸通红,他们上前劝禇璇离开。 禇璇也不在意,在厅内看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个人。 老鸨看到禇璇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来找茬,忙迎上来说道:“这位夫人怕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只接待男客。” 禇璇淡淡道:“我是来这找人的!有没有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石青色华服的公子进来过?” “这到处都是公子,就是不知道你找的是哪位公子啊!”老鸨嗤笑着,朝厅内嚷道。 这时,厅内的人看向禇璇,都不由得一惊,有些人把酒都灌进了鼻子里,再一看怀里的人,顿生嫌弃,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少人嘴里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刘一柱大喝道:“都闭嘴!在敢胡说八道,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说着,刘氏兄弟就亮出肋下宝剑,护在禇璇身前。 厅内的人见禇璇衣着不俗,身边还跟着护卫,知道不好惹,便老实了不少。 老鸨冷哼一声,毫不在意道:“也不看看这是哪?来这的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敢在这撒野,活腻歪了!” 禇璇也冷下脸,阴沉道:“我说了,我是来这儿找人的,人找到了我就走。” “来这的男人都是来找乐子的,你摆着冷脸给谁看啊!”老鸨不屑地扫了禇璇两眼,嘲笑道:“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你家的男人还不是照样不回家!” 禇璇不想再和这老鸨废话,直接命刘氏兄弟去找人。 老鸨赶紧命人拦住刘氏兄弟,毕竟这里还有很多贵客,她得罪不起。 青楼的打手朝刘氏兄弟围了上来,刘氏兄弟直接和这些人动起了手。 有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见刘氏兄弟被围住,便手摇折扇,走到禇璇近前淫笑道:“小美人儿!找那种负心汉做什么,不如让哥哥好好疼你!” 说着就伸出手去抓禇璇胳膊,禇璇见此,一脚将人踹出丈余。 那人捂着胸口,疼得呲牙咧嘴,他带来的小厮焦急的上前查看情况。 他拿着折扇敲打着小厮的头,怒喝道:“给本公子把那个女人抓住!今天不把她办了,我就不姓姜!” 几个小厮气势汹汹的朝禇璇走去,禇璇冷笑一声,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人打倒在地。 幻音楼顿时乱做一团,二楼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拿着弩箭对准了禇璇,其他客人则吓得四处逃窜。 刘氏兄弟见情况不妙,赶忙拔出宝剑,护在禇璇身边。 “夫人,我和二弟拦住这些人,您赶紧离开!”刘一弦道。 “不必了!他的目标是我,和你们没关系。” 禇璇神色淡然,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 她朝楼上喊道:“你这样躲躲藏藏有意思吗?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这种时候,不想亲眼看一看吗?” 楼上一间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俊雅的年轻公子,公子阴鸷地笑道:“经年未见,长姐竟然还记得我。” 禇璇哼笑一声,“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公子哈哈大笑,“长姐还是这般风趣!今天正好是长姐生辰,作为弟弟我没什么好送的,就送长姐安稳上路!” 禇璇也呵呵笑了起来,“禇珩,禇小胖!给你个机会如何?” 禇珩一听禇璇叫他禇小胖,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关键是他就和禇璇小时候见过,现在他变化这么大,她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他。 刘氏兄弟看着眼前精瘦的俊俏公子,心中大惑不解,这人怎么会和胖沾上关系? “不是!这人这么瘦,夫人怎么和他叫小胖?”刘一弦问道。 “他以前可胖了,十来岁时,就有一百斤了,那时候他就像个球儿一样。”禇璇讥笑道。 七年前,宁王妃曾带着禇珩去过京城,他们还一起玩儿过,明明只比她小一岁,个头却比她矮大半个头,那时候大家都笑话他,不过她没笑过,今天这么叫他,就是故意气他的。 刘氏兄弟想象着禇珩以前的模样,也噗嗤笑出了声。 禇珩气急道:“禇璇你少拖延时间,你不是就想等宁鸿渊回来救你吗?可惜了,他暂时来不了了,等他来了,看到的就只能是你的尸体!” “谁说的!”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喊道。 看到来人,禇珩神色明显有些慌乱,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来到禇璇跟前,宁鸿渊才轻斥道:“不是让你去茶楼等我吗?”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自然要由我来了结。” 她杀了禇正梧,禇珩找她来复仇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她没必要躲。 宁鸿渊轻叹道:“可我是你的夫君,这些事自然应该由我来帮你解决。” 从禇珩来到阳关他就知道了,他想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禇璇,没想到禇璇还是找来了。 禇珩听着两人的对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是要随着琮弟叫舅父呢,还是要叫声姐夫?” 还夫君呢!真不要脸! 听出禇珩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宁鸿渊冷哼道:“我既没有你这样叛国投敌的外甥,也没有你这样对姐姐痛下杀手的小舅子。” 禇珩不屑地笑道:“宁鸿渊!你来了又如何?你身手再好,能快的过我的弩箭吗?” 楼上的人每人手持一把弓弩蓄势待发,只要他一声令下,下面的人便会成为刺猬。 第147章 一决生死 宁鸿渊握住禇璇的手,轻声道:“别怕!” “我没怕!”禇璇道。 她相信宁鸿渊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一个禇珩还奈何不了他。 宁鸿渊抬头扫了一眼楼上的杀手,不禁冷笑,“就这么一群废物,也值得我出手。” “宁鸿渊!你少狂妄自大!” 禇珩一摆手,示意弓弩手放箭。 只是没等弓弩手动手,他们身后已经有人悄然而至,冰冷的刀锋横在颈后,这群人只能放下弩箭,放弃抵抗。 天枢站在禇珩身后道:“狂妄自大的人是你!” 宁鸿渊的人并没有见过禇珩,所以宁鸿渊便吩咐他带人搜寻禇珩的下落,终于在今日查到了他的踪迹。 天枢押着禇珩来到楼下,禇珩眼中恨意滔天,恶狠狠地瞪着禇璇。 “别那么看着我,你父亲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他自小就知道,但他仍旧不甘心。 随即转头怒视着宁鸿渊道:“宁鸿渊!你有本事就跟我正面对决,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对于禇珩,宁鸿渊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禇珩要杀禇璇,这一点他绝不容忍。 “和你正面对决,我怕我会忍不住打死你。” 毕竟是皇孙,真要处置也轮不到他,还是活捉后,押往京城受审的好。 “宁鸿渊你少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会死的比你父兄更惨!”禇珩愤怒地诅咒着。 宁鸿渊冷笑一声,“你到现在还在指望柔然那边吗?现在右贤王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会有功夫来对付我?” “你怎么知道?” 回来之前,伏图可汗已经着手联合左贤王对付右贤王了,要不是他偷听到右贤王想把他交给伏图可汗处置,他也不会逃回来,就算要死,他也要拉上禇璇做垫背的。 “你以为指证你父亲的密函是哪来的?柔然能在大魏安插细作,我就不能在柔然那边安插自己的人吗?”宁鸿渊道。 当初知道与禇正梧勾结的人是右贤王,他就曾派人去找过密信,但都无功而返。 在京城时,又差点儿被禇正梧陷害,他只能先回西北,亲自去一趟柔然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右贤王的王帐中找到了密信。 只是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敢想,如果他再晚到一步,看到的就只能是禇璇的尸体。 思及此,握着禇璇的手不自觉的更加用力些。 禇珩悲凉地笑了起来,随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当今皇上是我的亲祖父,你们敢杀我吗?” 闻言,禇璇挣脱开宁鸿渊的手,直接走上前给了禇珩一记耳光,怒斥道:“你还知道你是皇孙!身为皇室中人竟然通敌,你让戍守边疆的将士情何以堪!” 大魏是姓禇的,可禇家自己的人却和柔然勾结陷害忠良,如何不让人寒心。 皇上明明知道是禇正梧害死了宁家父子和数万将士,但为了皇室颜面,仍不肯为其讨回公道,如果她不杀禇正梧,如何对得起枉死的人。 “这都是你们逼的!你害死我父母,就该付出代价!”禇珩怒吼道。 “那他害死别人的父母呢?他就不该偿还吗?” 数万将士,因为一个人的私欲,全部命陨,何其悲哀,这样的人不死,何来天理。 禇珩有些词穷了,他知道父亲做过什么,于情于理他都站不住脚,只能说道:“可他是你的亲叔叔!” “亲叔叔?我原来你也知道我们是亲人啊!”禇璇凄凉一笑,“他陷害我父亲的时候,何曾想过他们是亲兄弟,他要杀我时,何曾想过我是他的侄女!” “为了本就不属于他的皇位,他泯灭良知,残害手足,陷害忠良,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 宁鸿渊见禇璇情绪激动,便上前揽住禇璇的肩膀道:“够了!先把他看押起来,明日送到京城去!” 手下人刚要把禇珩押走,禇璇突然说道:“等一下!” 她对禇珩说:“我说过,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想要吗?” 禇珩怔住,他已经是阶下之囚,禇璇怎么可能还会给他机会? “什么机会?” “杀我的机会。”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人都已经抓到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 “你怎么可能让我有机会杀你!” 禇珩又不傻,这里都是宁鸿渊的人,他怎么可能让他伤到禇璇。 “你我在此一决生死,这是你报仇唯一的机会,同不同意在你。” 没等禇珩说什么,宁鸿渊第一个就不同意, “你疯了!万一他伤到你怎么办?我绝不同意!” 他知道禇璇会武功,可禇珩这些年也没闲着,从当年那个小胖墩儿,变成现在这样,可见他下了多少苦功,再加上禇正梧的细心栽培,禇璇未必能赢。 “这是我和他的私怨,谁都不能插手,你也不能。”禇璇不容置否道。 禇璇的脾气,宁鸿渊是知道的,只要她做了决定,谁都不能更改。 也罢!反正主动权在他手里,只要发生什么意外,他立刻解决掉禇珩。 禇璇命人把禇珩放开,又递了把剑给他。 禇珩接过剑不等禇璇反应就直接刺了过去,禇璇赶忙闪身躲开,禇珩第二剑又刺了过来,禇璇用挥舞手中宝剑与他在厅内打了起来。 宁鸿渊不敢有一刻松懈,一直观察着两人的比试,目前来看两人势均力敌,但禇珩一心想置禇璇于死地,下手都是快准狠,反观禇璇只是招架,并未下死手,但也没有落了下风。 两人交手三十几个回合,禇珩感觉禇璇出招有些迟缓,应是到了极限,便使出全力拼命进攻…… 刘一弦见势不妙,立刻询问宁鸿渊:“怎么办?夫人好像要输了。” 宁鸿渊淡定道:“再看看!” 禇珩用尽全力仍没能伤到禇璇半分,明明禇璇已经不行了,怎么会这样呢? 心一乱,禇珩的招式也乱了,禇璇抓住机会,剑招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禇珩一时没适应过来,根本招架不住,没过十招,宝剑便被禇璇一脚踢飞,随即利剑直朝他的胸膛刺来…… 第148章 为什么不杀我 禇珩此时已经认命,闭上眼等死。 只是,过了片刻依然没有感觉到疼痛,才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便看到禇璇神情复杂地拿着剑,抵在他的胸口。 见禇璇迟迟没有动手,禇珩笑问道:“我输了,为什么不杀我?” 禇璇缓缓道:“因为你叫我一声长姐!” 禇珩直接怔住,眼中慢慢蒙上一层雾气。 从小父王就教他,他是皇室子孙,如果不能成为人上人,就只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为了得到父王的肯定,再苦再难,他也会硬着头皮去做,可即便这样,父王依然因为他贪吃和体型问题,觉得他以后难成大器,想要改立世子。 也就是那个时候,母妃带他入京,想让皇祖父出面保住他的世子之位。 可皇祖父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中也产生厌恶之色,甚至想要批准父王的奏请。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是禇璇为他求情,帮他保住了世子之位,那时候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姐姐的。 可也是她,毁掉了他的一切,害的他成了一只丧家之犬。 “如果不是你父亲作茧自缚,我会一直把你当成弟弟,可惜,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小时候了。不过……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一条生路,以后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 禇璇放下手中的剑,转身离开。 禇珩看着禇璇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他真的还有以后吗? 出了幻音楼,禇璇才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有泪。 为了一个皇位,他们都成了孤儿,也失去了一切。 宁鸿渊在她身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我们回家!” 禇璇点了点头,她的运气比禇珩好很多,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至少有人陪着她。 回到溱国公府,禇璇给瑛王写信,让他帮禇珩求情,如果可以,把他流放最好,相比圈禁,至少流放还有自由。 对于禇璇的决定,宁鸿渊十分担心,他怕禇珩又回来报复,毕竟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对此禇璇倒是不担心,“他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他那么年轻,会惜命的。” 今日和禇珩比试,不过是绝了他的念想,无论从哪方面比,禇珩都赢不了她,也休想在报仇,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 “就因为他叫你一声长姐,你就要放过他吗?” “他还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 如果不是上一辈的恩怨,她和禇珩不会刀剑相向,也许他们会像她和禇琮一样。 宁鸿渊有些吃醋,别人记得她的生辰,连要她命这种事都能放过,他放下公务,陪了她一天,什么都没得到。 “我也记得,你怎么就不知道对我好些呢!”宁鸿渊抱怨道。 禇璇眉心轻拧,她怎么就对他不好了? 宁鸿渊从身后抱住禇璇,又给她的手上戴上了一条手串。 手串是浅粉色碧玺石串成的,因为碧玺颜色很多,很杂,能找到这么多颜色相同,质地上乘的碧玺很难得。 “本来是想送给你遮挡疤痕的,不过现在疤已经看不到了。” 还好有燕南风给的玉露膏,不然她脖子和手腕上的疤是祛不掉了。 禇璇本来就喜欢玉石,看到这条手串自是喜欢。 见禇璇喜欢他送的礼物,宁鸿渊暧昧地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 禇璇自然清楚,他说的休息绝对不是真的休息。想到前天晚上的情形,禇璇浑身一僵,心里有些抵触。 “放心!不会让你疼了。” 宁鸿渊将禇璇抱到床上,一边轻吻着,一边安抚着,直到怀里的人身体软下来,他才与之结合。 不同于第一次,两人折腾了半个时辰才进入正题,这次宁鸿渊轻车熟路,也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舒服些,见身下的人已经慢慢适应,他才开始释放自己的本性。 可能是燕南风给的药膏起了作用,禇璇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疼了,甚至觉得有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但宁鸿渊的体力惊人,根本不知疲倦,让她实在无法招架。 之前宁太夫人说他性子粗野,她还不以为意,觉得宁太夫人言过其实了,她现在却严重赞同,这个人的确是又粗又野。 “宁鸿渊!你就是个疯子!”禇璇轻斥道 宁鸿渊凑到禇璇的耳边暧昧低语,“我是因为你才疯的。” 这具娇软身体仿佛对他有种难以抵抗的诱惑,让他想要疯狂的占有。 禇璇不停地娇喘着,用力抓着宁鸿渊强壮有力的双臂,指甲嵌进肉里,渗出一丝血迹,但宁鸿渊看到鲜血,似乎更加兴奋,直到禇璇连喊的力气都没有,才放过她。 情事过后,两人早已大汗淋漓,沐浴过后,宁鸿渊给禇璇上了药,才抱着她睡去。 等禇璇睁开眼,宁鸿渊早已离去,枕头旁放着一块玉佩,那是在京城时为了感激宁鸿渊,她亲手刻的,他一直戴在身上。 只是悬挂玉佩是宫绦断了,应该是昨晚被那个乞丐打扮的杀手弄断的。 她之前买过一些,一会儿给他换上。 见外面已经日上三竿,现在去问安也晚了,禇璇颓废地躺在床上,她现在浑身酸疼,根本起不来,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人白天和晚上怎么差那么多! 不对!应该是床上床下才对,平时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一到床上恨不得弄死她,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秦芳在外面敲了敲门,“夫人醒了吗?” “进来!” 侍女们进来伺候禇璇梳洗,秦芳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侍女帮禇璇穿戴整齐,秦芳才命人出去,屋内只剩两人时,她才严肃道:“夫人是新妇,这才成亲多久,就不去给太夫人问安了,这要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 又不是她不想起,是她实在起不来,宁鸿渊走的时候也不叫她,还不让别人叫她,所以她才起晚的。 秦芳知道这事儿不怪禇璇,只能轻咳一声问道:“今天身上好些吗?” 禇璇的脸像火烧一样,只点了点头。 秦芳叹了口气,“早日怀上个孩子,旁人便说不上什么了。” 提到孩子,禇璇也很无奈,她现在的身体暂时不适合生育,每次事后宁鸿渊都会喂她吃药,看来他也从燕南风那知道她的状况了。 见禇璇心不在焉,秦芳又提醒她,“你得小心大夫人些,奴婢觉得她心思有些深沉。” 第149章 多高兴一会儿 这才来阳关多少日,这府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但言论都是向着姜绘雪的。 而禇璇的名声本就不好,现在更是被别人说,仗着宁鸿渊宠她,对长嫂颐指气使,把长嫂当下人使唤,现在还不敬长辈,连晨昏定省都不去了。 禇璇含笑道:“芳姨放心,我有分寸。” 姜绘雪心里想什么,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不能和姜绘雪正面冲突。 姜家有恩于宁家,如果撕破脸宁家便要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她们现在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姜绘雪会急于败坏她的名声,不过是为了中馈之权,她想要给她就是了,何必呢! 嘉乐居内,姜绘雪拿着几个绣样让宁太夫人挑选,宁太夫人挑了一幅百福绣样,“就这个!” 姜绘雪看后,点头笑道:“我也觉得这个好!” 宁太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绘雪,这种事你不用亲力亲为。”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母亲是知道的,我最喜欢做针线活了,正好也能为太子妃姐姐做些事。”姜绘雪含笑道。 选好绣样,姜绘雪决定给宁鸿馨的孩子做几件衣服,也算尽一尽心意。 宁太夫人看着姜绘雪姣好的面容,心中不忍,“你还年轻,就这样跟着我这老婆子一起守寡,真是可惜了。” “这是我自愿的!” 她已经见过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其他人早已入不了她的眼了,她不想将就。 反正她已经是这溱国公府的女主人了,守寡也没什么不好的。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试探性地说道:“你若是觉得寂寞了,就收养个孩子,母亲可以帮你物色物色。” 姜绘雪眸光一震,警惕道:“母亲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您问过弟妹了,她不愿意?” 当初说的好好的,现在竟然想变卦,这不能够! “这是我的意思,璇儿现在还不知情。”宁太夫人拉过姜绘雪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璇儿不会在意这个爵位,鸿渊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们会把爵位让给你的孩子的。” 她是真的心疼姜绘雪,如花的年纪却心甘情愿守寡,这个溱国公的爵位就当是补偿她了。 姜绘雪愣了片刻,她没想到宁太夫人会为了禇璇违背当初的承诺。 “母亲不要怪我小人之心,我实在不相信弟妹愿意将爵位让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若是将她的孩子过继给我,既能保住爵位不落入外人之手,又能免去两房相争,岂不两全其美。” 让她收养别人的孩子,日后如何拿捏宁鸿渊,何况别人的孩子,宁家怎么会视如己出。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宁太夫人早有耳闻,她知道姜绘雪心有不甘。 若是当初宁鸿渊能娶姜绘雪,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可惜宁鸿渊不喜欢姜绘雪,她也没有办法。 她只能温声劝道:“你是知道的,璇儿自小就没了父母,现在又和皇上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母亲实在不想伤她的心,她不会和争中馈之权,更不会和你争这个爵位。” 姜绘雪反过来劝宁太夫人,“孩子又没去别处,她想看随时都能看,何况她又不是不能生,以后多生几个就是了。” 宁太夫人见说不动姜绘雪,只能暂时作罢。 只是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她得和儿子好好商量一下了。 …… 次日一早,禇璇让天枢亲自带人押送禇珩回京。 阳关城外,宁鸿渊陪着禇璇来送禇珩。 禇珩看着禇璇不知该说什么,明明是亲人,现在却成了仇人,如果他们没有生在皇室该多好。 禇璇理解禇珩此刻复杂的心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到了京城,叔爷和六叔会为你周旋的,以后自己保重!” 禇珩看了宁鸿渊一眼,低垂着双眸,似是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又抬眸看向禇璇,“我以后不会来找你报仇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你。” “我不需要你原谅,想恨便恨!你我都不是圣人,做不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境界。” 禇正梧害的她家破人亡,她也害的禇珩家破人亡,他们之间的仇,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禇珩决绝转身,直接上了马,他突然想起初见禇璇时,禇璇拉着他的手,让他喊姐姐的情形,只是他们都回不去了。 他回过头喊道:“长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此生后会无期!” “驾!”禇珩大喝一声,绝尘而去。 禇璇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人影越来越小,最后看不见为止。 禇璇问宁鸿渊:“你们昨天聊了什么?” 昨天宁鸿渊去找过禇珩,两人聊得时间不短,也不知说了什么。 宁鸿渊去见禇珩不过是想让他放弃复仇,情况比他预想的好很多。 其实,禇珩和禇正梧关系并不好,他只是因为母亲的死才怨恨禇璇,可他母亲是自杀,与禇璇没有直接关系,他只是气不过他们一家死的死,流亡的流亡,而禇璇却安然无恙。 两人聊了很久,都是在聊他们小时候的事,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柔然,只是没想到还聊出了一些意外收获。 宁鸿渊轻叹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的!” “为什么先听好的?” “能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 闻言,宁鸿渊嗤笑一声,随后道:“言之有理!” “柔然那边打起来了,伏图可汗以汗位为饵,挑唆左贤王攻打右贤王,右贤王损失惨重,左贤王也伤亡不小。” 柔然内乱,对其影响颇大,想要恢复需要很久,短时间内,柔然都不会再攻打大魏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禇璇紧接着问道:“那坏消息呢?” 宁鸿渊宠溺地笑道:“晚些再说,这样也能多高兴一会儿。” 那件事迟早会暴露,只是被他们提前知道,会很被动。 回到凝心堂,禇璇把玉佩的宫绦绑好,帮宁鸿渊别在腰间,“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坏消息是什么了!” 宁鸿渊揽着禇璇的腰,垂眸看着禇璇道:“我怀疑伏图可汗已经知道晋王是他的儿子了。” 第150章 还是国公夫人命好 禇珩在柔然时,偷听到柔然那边派人去过晋州,不知所为何事。 但宁鸿渊能感觉到,应该是伏图可汗见过禇正榕后,有所察觉了。 禇璇沉吟片刻道:“知道便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坏消息,不管柔然那边谁胜,对大魏都没坏处,现在的局势对伏图可汗有利,如果他赢了,那么十皇叔必然会回到柔然,终归是在大魏长大的,他不会对大魏兴兵的。” “我是担心别的。”宁鸿渊顿了顿,“我怕他放不下你,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禇璇猛然一惊,“他怎么敢?” 她如今已经是宁鸿渊名副其实的妻子了,禇正榕还想怎样!难道还能强抢人妻不成。 “都是男人,我理解他的心情。” 宁鸿渊觉得禇正榕不会轻易放手,以前碍于身份他和禇璇不能在一起,现在有机会摆脱叔叔的身份了,他怎么会放过。 禇璇真的不想再和禇正榕有任何感情纠葛了,她紧紧抱住宁鸿渊,靠在他的怀里道:“派人盯着晋王府,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动,好提前防备。” “我已经派人盯着了。” 光盯着晋王府是不够的,还要给柔然那边制造点混乱,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 根据禇珩交代,幻音楼是之前禇正梧用来传递情报的地方,西北也有之前禇正梧安插人。 宁鸿渊根据禇珩提供的线索,将与禇正梧有关的人全部免职,还查封了幻音楼,此事在阳关引起不小的震动。 刚开始大家还说宁鸿渊是为了抓朝廷钦犯才如此的,传着传着就突然变了口风。 酒楼内,几个偏将在小声议论着。 其中一人低声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那天溱国公夫人以为溱国公去了青楼,就带人砸了幻音楼,后来溱国公为了给夫人出气,就把幻音楼给查封了。” 另一人嗤笑道:“这溱国公夫人当真善妒,现在溱国公天还没黑就着急回家,生怕惹夫人不快。” 还有人摇着头故作惋惜道:“啧啧!以前溱国公可是天天扎在军营,连家都不回,现在可倒好,沉溺于温柔乡无法自拔了。” “要是我,我也舍不得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啊!你们是没看过,那溱国公夫人当真是惊为天人,那天一进幻音楼就把在场的人给镇住了。” 最开始说话那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当时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你还不是眼都直了,还好意思说我!” 几人说笑着,旁边雅间的人边喝酒,便邪魅地笑着。 一旁的副将陈晨略微不安道:“将军,这些天咱们的人四处散播流言,万一被国公知道了怎么办?” 姜绘春睨了陈晨一眼,不屑道:“你怕什么?他们宁家欠我们姜家一条命,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何况他也没干什么,就算宁鸿渊知道了,又能怎样? 就像当年一样,他明知姜家的目的,还是让他姐姐进了宁家的大门。 对于现在的宁鸿渊而言,他最担心的是柔然和禇正榕之间的事,那些流言也并未传到他的耳中。 但刘氏兄弟却早有耳闻,他们正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宁鸿渊。 宁鸿渊看着晋州传来的密报正愁眉不展,见兄弟俩你推我,我推你,就知道有事,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刘一弦摇着头道:“没什么!” “说!” “就是外面都在传,说您查封幻音楼是因为夫人,他们还说夫人是妒妇,连您都怕夫人。”刘一柱如实道。 刘一弦瞪了弟弟一眼,这傻弟弟,怎么什么都说啊! “就这个?”宁鸿渊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好事啊!比起名声什么的,能得到实际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连他都怕禇璇,那别人就更不敢给禇璇气受了。 何况他确实因为气不过,才严惩幻音楼里的人的,那老鸨最是可恶,不仅勾结禇正梧,搜集西北的情报,竟然还怂恿他人出言侮辱禇璇,不过现在人已经被流放到岭南了。 多日后,京城那边也传来消息,禇珩因未直接参与谋反,投敌行为也属无奈之举,又主动交代了柔然安插在大魏的细作,算戴罪立功,最后只被贬为庶人,以儆效尤。 只是因为他引起的流言却从未停止。 有次宁太夫人带禇璇去宁鸿渊手下一位将军家中赴满月宴,那些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禇璇。 禇璇发觉众人目光有异,便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众人连忙否认。 主家的成夫人上前热情的和宁太夫人打着招呼,又和禇璇寒暄了几句。 禇璇落座后,发现身边的人都有些拘谨,她只能主动含笑与众人一一打招呼。 门外姜太夫人和林袭香也来到厅内,成夫人与之打过招呼后,就把人请到宁太夫人和禇璇挨着的位置。 宁太夫人和姜太夫人一碰面就姐姐妹妹的热络起来。 宁太夫人牵过禇璇的手,把她引荐给姜太夫人,“这是鸿渊的新妇!” 又对禇璇道:“璇儿,这是你大嫂的母亲。” “姜太夫人!”禇璇点头致意。 姜太夫人满脸堆笑道:“这就是溱国公夫人啊!果然如外界传闻的一般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太夫人谬赞了!” 姜太夫人四下看了看,疑惑地问道:“绘雪怎么没来?” “今天各地的管事来府上汇报账目,绘雪留在府里处理事务呢。”宁太夫人道。 “原来如此!”姜太夫人笑了笑,随后又一脸艳羡地看向禇璇,“绘雪是个劳碌命,还是国公夫人命好。” 看着禇璇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又有夫君的疼爱,姜太夫人是真的又羡慕又妒忌,这本该是属于她女儿的。 闻言,禇璇心中冷笑,这不是你们家想要的么,这会儿讽刺谁呢! “我也觉得这样劳烦大嫂不好,回头您老帮我劝劝大嫂,也好让她休息休息。”禇璇浅笑道。 姜太夫人脸色一白,她不过是想借此暗讽禇璇不劳而获,颐指气使,打压她的女儿,现在竟被禇璇反将一军 整个阳关的人都知道,溱国公府的中馈在姜绘雪手里,禇璇这个国公夫人实属有名无实,这会儿姜太夫人说这话,大家都觉得有些虚伪。 林袭香看出婆婆的尴尬,立马出言解围,“听说国公夫人前些日子把幻音楼给砸了,还动了刀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151章 醉酒 “是真的!” 林袭香没想到禇璇会如此爽快的承认,她哼笑一声,“我说国公夫人,作为女人还是不要太善妒的好,这样男人很没面子的。” 厅内的人都为林袭香捏把汗,这种事背后说说就是了,怎么还当面说,若是禇璇真像传闻中那么彪悍,那她还有好果子吃! 禇璇呵呵笑道:“我去找我堂弟,和善不善妒有关系吗?” 找堂弟? 林袭香好像是听说宁鸿渊去那捉朝廷钦犯,后来又听说宁王世子去京城自首了,难道她真是去找堂弟的? 可话以出口,她只能为自己找补,“找谁也不该去那种地方啊!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公夫人,去青楼那种腌臜地方实在有失身份!” 禇璇眉心轻蹙,“去那怎么就有失身份了?我正大光明去的,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些背着夫人去青楼鬼混的男人才有失身份呢!要是我夫君去那种地方鬼混,我直接打断他三条腿!” 在场的人先是一愣,随后秒懂,有些夫人尴尬地喝起了茶,有些人脸上先出露出赞同的目光,随后染上一层寒霜。 成夫人怕说下去会影响两家的感情,赶忙请众人入席,她还刻意将禇璇和林袭香分开。 男宾席,宁鸿渊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成将军打趣道:“这大热天怎么还打起喷嚏了?是不是夫人在心里想你呢!” 宁鸿渊一顿,那个小没良心的,才不会想他呢! 回去的时候,禇璇喝得有些醉,那些夫人缠着她,不停问她驭夫之术,她哪知道,就信口胡诌呗! 谁知那些夫人越听越起劲儿,不停的敬她酒,西北这边的人都豪爽,酒量也好,她推辞不过,喝了不少。 宁鸿渊见禇璇走路都打晃了,直接上前把她抱到马车上。 他觉得此举并无不妥,可身后看见的人不这么想,女人一个个羡慕的紧,看向身旁的男人时,又多了几分不满。 男人们感受到来自身旁不善的目光,都下意识的回避, 有些神经大条的,直接回怼,“你胖成那样,我想抱也抱不动啊!” 把人气得差点厥过去。 马车上,宁鸿渊让禇璇靠在自己的身上,皱着眉问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禇璇闭着眼,撅着嘴道:“她们一直灌我喝酒,还说我不喝就是不给她们面子。” 宁鸿渊长出一口闷气,不悦道:“下次不用给她们面子!灌你喝酒的都有谁?” 禇璇沉吟片刻,掰着手数道:“有魏夫人、陈夫人,还有成夫人,反正好几个夫人,我记不清了。” “好!回头我找她们的夫君算账!”宁鸿渊眯了眼眸,心中有了计较。 竟然把人灌成这样,看他明天怎么收拾这些人! 回到府里,宁鸿渊命春祺去弄碗醒酒汤,自己则抱着禇璇去浴室沐浴。 谁知衣服刚脱掉没两件,禇璇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宁鸿渊惊恐地捂着自己仅剩的遮羞衣物道:“二舅父!你怎么能脱我衣服!” “……”宁鸿渊一阵无语,看来醉的真是不轻。 “听话!先沐浴。” 也不管禇璇如何抗拒,宁鸿渊直接把禇璇剥了精光,放到浴桶里,随后又脱掉自己的衣服,进了浴桶。 被热气一熏,禇璇醉意更甚,意识也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见自己与宁鸿渊坦诚相见,一起沐浴,禇璇情绪激动地推搡着他,“宁鸿渊!你别碰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要去告诉六皇叔。” 宁鸿渊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禇璇拉进怀里,帮她边洗边说道:“你真是醉糊涂了,我们已经成亲了,我都帮你洗过多少次澡了,这会儿装什么矜持!” 每次事后都是他抱着禇璇来沐浴的,有时来了兴致,还在浴桶里做过呢。 禇璇挣扎着,略带哭腔道:“你总是欺负我,我怎么会嫁给你呢?” 宁鸿渊一脸懵,“我何时欺负过你?” “从第一次重逢,你就欺负我,你说要卸了我的胳膊,还联合沈灏骗我,害我差点嫁给他,反正你就是欺负我!” 说完,禇璇便哭了起来。 宁鸿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哄道:“我那是吓唬你的,谁让你说那么轻浮的话。” 随即他又神色黯然起来,“再说维祯的事,你和他本就是指腹为婚,我能怎么办?” 朋友妻不可欺,他也很痛苦,可当时他和禇璇根本就没可能,还不如成人之美呢。 “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八姑姑?”禇璇哭着质问道。 “……不是你让我娶的吗?”宁鸿渊更懵了。 本来他一直考虑如何拒婚的,是禇璇说八公主只能活两年,他想大不了耗两年就是了。 “我让你娶你就娶,你怎么那么听话?”禇璇气得用拳头捶打宁鸿渊的胸膛。 宁鸿渊攥着禇璇的手,动情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禇璇哼了一声,怒斥道:“你骗人!你喜欢我在酒窖里为什么骂我还吓唬我?” 沙包大的拳头,就擦着她的头,砸在了地上,她当时都吓死了。 这些他明明已经解释过了,怎么她还耿耿于怀? 禇璇不停地吵嚷着,宁鸿渊听的有些烦了,直接把禇璇抵到浴桶的边缘,用吻堵住她嘴,一只手又朝禇璇身下探去。 禇璇低吟浅唱,双臂勾着宁鸿渊的脖颈,身体不自觉的贴了上去…… 浴桶的水掀起巨大波澜,哗哗的水声,也掩盖不了室内的淫靡之声。 直到浴桶里的水凉透了,宁鸿渊才把禇璇从水里捞出来。 帮禇璇擦干身上的水渍,又套上一件外袍,宁鸿渊才在禇璇耳边暧昧地笑道:“那天我没像现在这样让你舒服,所以才记恨到现在?” 在水里泡了许久,禇璇的脑子已经清醒了一些,听到宁鸿渊这样说,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羞愤道:“你胡说!” 这个人是怎么顶着一张冷漠禁欲的脸,还说出这么放荡的话的,这简直太分裂了。 宁鸿渊抱起禇璇,轻笑道:“没关系!一会儿让你更舒服。” 回到卧室,又是一番抵死缠绵。 等禇璇醒来已是次日中午,除了头疼,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 她刚要喊人进来伺候她梳洗,就看到宁鸿渊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 见禇璇已醒,宁鸿渊严肃地坐到床边对她说道:“我有事离开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禇璇倏地起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第152章 顺其自然 宁鸿渊摸着禇璇的脸颊,淡淡道:“没什么,不是大事,别担心!” 他拿了两件衣服,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禇璇能感觉出来,一定出了什么变故,否则宁鸿渊不会突然离开。 刚起身,宁太夫人那边的青苹就来凝心堂,说宁太夫人请禇璇过去一趟。 禇璇不敢耽误,带着春祺和青梅一起去了嘉乐居。 到了嘉乐居,宁太夫人和姜绘雪坐在软榻上,而姜绘雪正在做针线活儿。 给宁太夫人见过礼后,禇璇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母亲唤我何事?” “刚才鸿渊和我说要趟门,也没说什么事,你可知道?” 禇璇摇了摇头,“没有,他拿了两身衣服就走了,说过几天就回来。” 宁太夫人眉头紧锁,抱怨道:“每次都这样!每隔一年半载就出趟门,一走就是十来天,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近几年来,宁鸿渊打声招呼就走,从来不说去干什么,她以为成亲后,会告诉禇璇,没想到禇璇也不知道。 禇璇一听,更加疑惑,每隔一年半载就离开几天,也不说去干什么,看来宁鸿渊确实隐瞒着什么事。 姜绘雪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柔声笑道:“母亲不用担心,二弟他武艺高强,身边又带着人,不会有事的。” 宁太夫人嗯了一声。 姜绘雪无意间看到禇璇脖颈上的红痕问道:“凝心堂蚊子很多吗?” “没有啊!” “那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宁太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晓,只能尴尬的独自饮茶。 禇璇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尴尬笑道:“……那个……去花园的时候咬的!” 刚才出来的急,她也没注意,以前行房时宁鸿渊都很注意,不会在她裸露的地方留下痕迹,谁知昨晚抽什么疯? 宁太夫人轻咳一声,对禇璇道:“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休息!” 禇璇起身,福身告退。姜绘雪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也告退了。 出了嘉乐居,姜绘雪叫住禇璇,“弟妹留步!” 禇璇停下脚步,问道:“大嫂有事吗?” 姜绘雪含笑道:“从你来到阳关,我们好像就没怎么交流过,不如去我那坐坐!”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便随姜绘雪去了梅香院。 梅香院,院如其名,有很多梅花,但现在是夏季,只见绿叶不见花。 姜绘雪请禇璇去凉亭坐下,又命人上了茶点。 禇璇端起茶盏闻了闻,“君山银针。” 随后抿了一口道:“很不错!” 姜绘雪也轻抿一口,笑道:“听闻弟妹茶艺了得,煮出的茶都与众不同。” “没那么夸张,就自己瞎琢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姜绘雪看着禇璇平坦的小腹,问道:“弟妹和二弟感情甚笃,怎么还没好消息?” “我们不急,晚些时候再说!” 现在禇璇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就算不是身体问题,她也不想这么快要孩子。 姜绘雪心中腹诽,难道宁鸿渊和她说了什么? “你别怪我多管闲事,自从公爹和鸿飞阵亡,宁家就全靠二弟了,你和二弟为了宁家的繁荣也要多生几个才是。” 知道自己多管闲事还管!作为婆母的宁太夫人都不急,姜绘雪一个大嫂倒急了,就算她有了孩子,也和她无关啊! “这种事顺其自然!”禇璇笑道。 见禇璇不理这个茬儿,姜绘雪又说道:“听说昨日成将军府上,袭香又言语无状冒犯你了,我在这替她赔个不是,弟妹别和她一般见识。” 禇璇勾了勾唇,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对我有敌意,但我只想说,我是因为犯了罪才被流放到西北的,什么名誉权势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想好好过日子,若是有人不想让我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她和林袭香无冤无仇,林袭香会找她的不痛快,无非就是怕她夺了姜绘雪的中馈之权,损害姜家的利益罢了! 姜绘雪已然从禇璇的话中,听出了威胁的意味,随即赔笑道:“弟妹言重了!” “大嫂没必要替她道歉,她是她,你是你,我知道大嫂的为人。” 禇璇不欲多言,饮完杯中的茶,便起身告辞。 姜家人都是一伙的,她点到为止。 姜绘雪只能笑着起身相送。 目送禇璇离开后,姜绘雪气得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随即阴狠道:“都已经被贬为庶人了,还敢这么嚣张,竟然敢威胁我,等她生下孩子,看我怎么对付她!” 翠竹上前劝道:“夫人息怒!您说过的,来日方长。” 翠竹自小就跟着姜绘雪,她是亲眼看着姜绘雪一步步忍辱负重走到今日的,为了姜家的未来,她不惜嫁给一个死人,她遇事一直都很冷静,已经好几年没发过这么大火了。 姜绘雪慢慢镇定下来,“她不是狂么,那就让她狂个够,以后府里见了她都要毕恭毕敬的,也要去姜府说一声,不管是谁,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不许再惹事!” 欲让其亡,必让其狂,她等着看禇璇的下场。 凉州 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板车上拼命赶路,妇人不停抽打着马匹,想让它快些。 可任凭马跑的再快,也不及身后的战马快。 小男孩回头看着追赶而来的人,不解地问道:“阿娘,我们为什么要跑?” 妇人一边回头看,一边解释道:“阿娘若是不带你走,我们娘俩就会被人分开,你也会落入坏人之手。” 话音刚落,后面的人马已经追了上来。 妇人看着追上来的人,情绪激动地喊道:“我们母子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心!” 宁鸿渊看着发疯似的妇人,更加恼火,“你以为你跑得了吗?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再敢挑衅我的底线,我现在就把良儿带回去!” “良儿是我的命,没有他,我宁可死!” 妇人根本不理宁鸿渊,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宁鸿渊也耗干了所有的耐性,吹了几声口哨,那匹马竟慢慢停了下来。 见马停了下来,妇人怒喊道:“你要把良儿带回去,我就和你拼命!” 第153章 现在情况有变 宁鸿渊冷眼看了妇人一眼,随后对刘氏兄弟道:“把孩子先带下去。” 妇人紧紧抱着孩子,不让刘氏兄弟碰,刘氏兄弟边劝边撕扯着。 宁鸿渊有些不耐烦了,怒喝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妇人都制服不了!” 刘氏兄弟这才动了真格,一个抱孩子,一个拉着妇人。 母子二人骤然分开,妇人和孩子都哭了起来。 见孩子被带走,妇人哭喊道:“宁鸿渊!你不能夺走我的孩子!” 宁鸿渊冷声道:“那也是宁家的孩子,他有他该承担的责任,你这样只会毁了他!” “你答应过我,等他长大成人在认祖归宗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现在情况有变。” 他也不想这样,以前他没想过娶妻生子这件事,可现在他已经娶了禇璇,就必须要为她做打算。 妇人似是抓住了宁鸿渊的错处,驳斥道:“不就是因为你娶了妻么!你不想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姜绘雪,就把我的孩子推入火坑。” 宁鸿渊眸光转冷,扬起马鞭指着妇人怒道:“我当年就能把孩子带回去,我只是可怜孩子才把他留在你身边的,你别得寸进尺!” 他自幼与父母分离,他不想这个孩子也和自己一样,才将孩子留给这个女人,等孩子大了,能明辨是非了,再让他回宁家。 只是时移世易。 妇人从车上下来,跪到宁鸿渊马前,声泪俱下道:“我求求你!别把良儿带走,他是你大哥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 她现在根本没有和宁鸿渊抗衡的资本,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再心软一次。 闻言,宁鸿渊怒不可遏道:“你怎么好意思提我大哥!你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帮禇正梧刺探军情,要不是你有了大哥的孩子,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妇人瞬间垮了下来,瘫坐在地。 “许柔!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只是通知你一声,日后我夫人生下孩子,良儿必须认祖归宗!你若是再敢带着他逃,我立刻带他回宁家。” 宁鸿渊命人将许柔和孩子带回原先的住处。 对于宁鸿飞这个兄长,宁鸿渊心中多少有些怨气。 从小到大,他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没少使坏,当年父母十分犹豫,不知该将他们兄弟二人谁留在京中为质,便想出抽签的方式,谁知大哥竟然使诈,在签上动了手脚,让他留在了京中。 后来和许柔这个女人勾搭上后,又写信给他,想让出爵位,让他娶姜绘雪,简直太没个兄长的样子了。 就连死了,还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他收拾,没和姜绘雪退亲,就和许柔珠胎暗结,现在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只能怪他自己。 回到住处后,宁鸿渊把宁景良叫到身边严肃道:“二叔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不能逃避,为什么要跟你娘逃走?” 宁景良低着头,羞愧道:“是阿娘说有个坏女人要把我抢走,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宁鸿渊脸色缓和了一些,摸了摸宁景良的头,“不会的!到时候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带你来和你阿娘团聚的。” 许柔想要说什么,正对上宁鸿渊森寒目光,她只能悻悻闭了嘴。 宁鸿渊垂眸继续和宁景良说话,“我让你看的书,你看了吗?” “看了,但是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宁景良挠了挠头,那些书实在晦涩难懂,还有很多字都是他不认识的。 宁鸿渊叹了口气,看来得帮孩子找个教书先生了,在这里待着,只会耽误孩子。 他立刻命人着手去办这些事情,很快就在凉州城内买了一处小院,找好学堂,又留下两个护卫,暗中保护母子的安全。 办好这些事情,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许柔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带走良儿?” “我说了,我夫人生了孩子以后,在这期间你可以和良儿多相处一段时间。”宁鸿渊道。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一想到儿子会落到姜绘雪手里,许柔就忍住落泪,她哭着质问道:“你怎么可以娶宁王的侄女?还要和她生儿育女!” 宁鸿渊面露不悦之色,“禇正梧是禇正梧,我夫人是我夫人,他们岂能相提并论!” “是宁王害死了大公子,你夫人和宁王是叔侄,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父兄吗?” 宁鸿渊眉头一皱,厉声质问道:“那你呢?你帮禇正梧做过多少事,你忘了?” 要不是这个女人怀了大哥的孩子,他绝对不会留下她的。 想到这些,宁鸿渊对宁鸿飞的怨气又增加几分,他是心瞎眼盲吗?为什么和他有瓜葛的女人都是这副德行? 许柔赶忙辩解道:“我没有!自从喜欢上大公子,我就没帮……” 宁鸿渊立刻出言打断她,“这些你不必和我说,我不想听!” 言罢,宁鸿渊带人离开此地。 他离开数日,也不知道禇璇有没有想他。 想到禇璇,宁鸿渊打马如飞,想要快些赶回阳关。 …… 禇璇躺在床上,翻过来倒过去地睡不着,也不知道宁鸿渊这几日去干什么了。 他不在的这几日,禇璇觉得少了些什么,以前自己的时候也没觉得如何,可自从成亲后,她好像已经习惯宁鸿渊天天抱着她睡了。 现在人不在她身边,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多想无益,禇璇只想赶紧入眠,不然明天又起不来了。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之际,禇璇听到窗户吱呀一声,好像被打开了,接着便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她顿时没了睡意。 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禇璇直接翻身下床,拔出床头挂着的宝剑朝来人刺了过去。 来人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一跳,躲过攻击后,银光一闪,又是一剑,来人一把握住宝剑,出声制止,“是我!你要谋杀亲夫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禇璇气不打一处来,半夜三更回家也就算了,居然还翻窗,“宁鸿渊!你有病!” 宁鸿渊收起宝剑,放回床头,他只是不想吵醒她而已,谁知道她睡眠这么浅。 经此一闹,禇璇睡意全无,睨了宁鸿渊一眼,又上了床。 外面守夜的侍女听到屋里有动静,便敲门问道:“夫人,您有事吗?” “没事儿!你也回房休息!” 此时,宁鸿渊也脱衣上了床,上前抱着禇璇问道:“想我了没有?” 第154章 红杏出墙 禇璇重重地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生气了?嗯?” 一走就是五六天,也不说因由,她应该生气。 宁鸿渊笑着哄道:“别生气了,我让你骑马好不好?” 禇璇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要骑这种“马”! “不好!” “怎么会不好,你那天骑的可高兴。” 不等禇璇反应,宁鸿渊掐着禇璇的腰肢,让她坐到自己身上。 那天喝多了,脑子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她还记得宁鸿渊是怎么折腾她的,后来她气急了,非要报复回来不可,最后的结果是第二天走路都疼,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她想拒绝,但力量悬殊,宁鸿渊扣住她的腰肢,不让她逃脱。 出门多日,禇璇自知逃不过去,皱着眉问道:“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脸颊笑道:“这种时候,不要问这种扫兴的问题。” 过了许久,禇璇筋疲力尽地趴在宁鸿渊身上,昏昏欲睡,“我累了,早点睡!” 宁鸿渊在吻了吻禇璇的脸颊,轻浮地笑道:“那你休息,换我来!” 一听还来,禇璇全身都在抗拒。 宁鸿渊一揽禇璇的身子,两人就调转了位置,他并未着急,而是吻上禇璇的唇,与之纠缠不休,惹得禇璇阵阵轻吟。 紧接着又是疯狂地攻城掠地,禇璇早已丢盔弃甲,在情欲的浪潮里,慢慢沉溺。 宁鸿渊吻着禇璇的耳垂,轻声蛊惑道:“璇儿,叫夫君,我会让你更舒服。” 禇璇带着哭腔道:“一点都不舒服,我不要了。” 都四次,还没完没了,她现在只想停止。 “叫夫君,我什么都应你。” 成亲这么久,禇璇就是不肯叫他夫君,他现在就想听她叫声夫君。 禇璇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咬牙喊道:“夫君!” 真是作孽!这声夫君她是真的不想叫。 禇璇身子软的像泥一样,紧紧地贴在宁鸿渊身上。 “明天再洗!赶了一天的路,我也累了。”宁鸿渊道。 两人身上都汗津津的,有些粘腻,但这会儿他也不想动了。 赶了一天的路,还这样折腾她,累死也活该! 禇璇无力地嗯了一声,枕着宁鸿渊的胳膊睡着了。 两人睡着后,隔壁房间值夜的两个侍女面面相觑。 一个叫果儿的侍女小声嘀咕,“你听到隔壁的声音了吗?” 另一个叫杏儿的侍女点了点头,“国公不在家,屋里的人是谁?” 两人年纪不大,都是十六七岁,但也不是第一次值夜,自然知晓隔壁发生了什么,主君不在,夫人房里竟然有男人,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来凝心堂前,大夫人叮嘱过她们,一旦凝心堂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去禀报于她,现在出了这种事,两人自然不能耽误。 她们两人一个人守着房门,一个人去梅香院找姜绘雪,趁奸夫还没走,来个捉奸在床。 此时,天刚蒙蒙亮,果儿一路小跑到了梅香院。 梅香院的人一看是凝心堂的人,自是不敢耽误,翠竹立马服侍姜绘雪起身。 果儿把事情经过和姜绘雪一说,姜绘雪气得一阵冷笑,宁鸿渊才走了几天,禇璇竟然不甘寂寞,背夫偷汉,简直可耻! 这样一个贱人,亏得宁鸿渊还拿着当个宝,真是笑话。 她带上人,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凝心堂。 到了凝心堂,翠竹拦住姜绘雪,“大夫人,我们要不要把太夫人请过来?” 一旦进去,必然是个鱼死网破,等宁鸿渊回来,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她们故意诬陷,若是让太夫人亲眼看到,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很快姜绘雪又命人去把宁太夫人请来,宁太夫人自然是不信。 姜绘雪道:“母亲若是不信,进去一看便知。” 果儿和杏儿把夜里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宁太夫人将信将疑。 现在众口铄金,宁太夫人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进去,谣言会愈演愈烈,进去了,真要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禇璇要怎么处置?儿子回来了,又该怎么说? 姜绘雪看出宁太夫人的犹豫,自然不会给她反悔的余地。 不等宁太夫人发话,她带着人直接走到主屋门前,推门而入。 宁鸿渊警觉性很高,即便刚睡实,听到动静也立马惊醒。 听到有人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顿时怒火中烧。 现在两人一丝不挂,只盖了一条薄毯,穿衣服是来不及了,只能用毯子遮住裸露在外的身体。 姜绘雪带人进入内室,整个内室都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息,看到地上凌乱的寝衣,还有床上透过纱帐抱在一起的人影,都让她激动不已,没想到禇璇居然如此有恃无恐,真是作死! 她朝翠竹使了眼色,翠竹立马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床前掀起纱帐,嘴中还嚷道:“好一对奸夫淫妇!” 可纱帐掀起后,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直接怔在原地,全身冰冷彻骨。 宁鸿渊眼中满是戾气,冷冷地说道:“都给我滚出去!” 翠竹回过神,赶忙放下纱帐,跪在地上请罪:“国公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都来掀纱帐了,还不是故意的! 姜绘雪看到宁鸿渊的那一刻,就知道完了,她脑中正在思考着如何将眼下的事蒙混过去。 此时禇璇也早已清醒,一声奸夫淫妇便已昭示,她们是来捉奸的。 禇璇往上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只露出两条藕臂,揶揄道:“大清早的就来捉奸,真是辛苦各位了。” 宁鸿渊听到捉奸二字,更是恼火,怒喝一声:“还不出去!” 屋内的人顿做鸟兽散。 屋外的宁太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松了口气,可很快又发起了愁,依儿子的性格,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姜绘雪带人出来后,脸色有些苍白,求助地看向宁太夫人,“母亲,怎么办?二弟发了好大的脾气。” 宁太夫人叹了口气,“先回嘉乐居!” 屋内,禇璇扎到宁鸿渊怀里嗤笑一声,“你这奸夫是不是该去解释一下?” 第155章 让你受委屈了 宁鸿渊朝屋外睨了一眼,冷哼道:“先让她们反思一下,我们再睡会儿。” 禇璇觉得这男人蔫儿坏蔫儿坏的,明明知道那些人正在忐忑不安,他却非要睡大觉。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人家误会,这个男人半夜三更回来,也没和别人打招呼,任谁也会做此想的。 不过,这些人竟然直接闯进卧室,也未免太有恃无恐了。 两人又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想到刚才的情景,禇璇是不好意思和他一起去嘉乐居了,还是让他自己去。 到了嘉乐居,刚才跟着去捉奸的人都跪在厅外。 宁鸿渊走到厅内给宁太夫人请了安,便坐到下首的椅子上,对面姜绘雪坐立难安,她偷眼看向宁鸿渊,宁鸿渊冷漠矜贵,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俊美无双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想到刚才在凝心堂看到的那一幕,让姜绘雪有些恍惚,原来这样一个人也会为女人沉迷堕落。 宁太夫人怕宁鸿渊兴师问罪,便率先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后半夜回来的,怕扰了母亲休息,就没通报。” 一边说着,还冷眼瞥了姜绘雪一眼。 “这件事你别怨绘雪,要怪就怪你自己!”宁太夫人轻怪道。 就算不告诉她,最起码也得让自己院里的人知道啊。 闻言,宁鸿渊火气上涌,语气有些重,“就算我做事不周,可你们也应该相信璇儿的为人,但凡你们相信她一点,也不会闹出这种误会!” 姜绘雪只觉得可笑,禇璇的为人谁不知道,在京城时府中幕僚无数,喜好男色,遇到这种事,谁会相信她! 宁太夫人自知理亏,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这是后院的事,我本不该插手,但今天可以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就私闯凝心堂,那明天就能暗害主母,此事绝不能姑息!” 宁鸿渊看向厅外,冷声道:“今天私闯凝心堂的人每人十大板,造谣生事的人,我溱国公府不留,至于嘴里不干不净的,掌嘴赶出府去!” 厅外跪着的侍女不停地磕头求饶,宁鸿渊听得心烦意乱,便起身向宁太夫人拱手道:“儿子先告退了!” 等宁鸿渊离开后,宁太夫人按宁鸿渊的意思处置了这些侍女。 但翠竹是姜绘雪的心腹,又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姜绘雪实在舍不得,只能求宁太夫人网开一面。 宁太夫人也无奈,但给她指了一条明路,此事因禇璇而起,只要禇璇松口,儿子也不会说什么的。 为了翠竹,姜绘雪起身去了凝心堂。 凝心堂内,禇璇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姜绘雪看着眼前的女人,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她是那样恬静美好,难怪宁鸿渊会为之倾倒。 “弟妹!” 禇璇将书放到一边,“大嫂有事吗?” 姜绘雪放低姿态,言辞恳切,“早上的事是大嫂不好,不该疑心于你,请你高抬贵手,放翠竹一马,她自小就跟着我,我实在离不开她。” 事情不大,可影响恶劣,若是这么轻易放过,日后她在这府里就更会被姜绘雪死死地压着了。 “若是换作大嫂碰上这样的事,大嫂会当做若无其事吗?” 自是不能,正睡觉呢,屋内突然闯入一群人,还被那么多下人看到自己和夫君亲密的场景,羞都羞死了。 “此事大嫂和你个赔不是,是大嫂处事不周,让你受委屈了。”姜绘雪朝禇璇深施一礼。 禇璇神色淡然,安然受了这一礼,但仍不肯放过翠竹。 翠竹本就是受命于姜绘雪,若是连一个翠竹都不能惩治,岂不是让姜绘雪更加得意。 见禇璇态度坚决,姜绘雪只能悻悻离开。 回到梅香院,姜绘雪命人给翠竹收拾细软,毕竟跟了自己十几年感情深厚,嫁进宁家这几年,都是她陪着自己的,宁家的人都靠不住! “我会让母亲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自己保重。” “我舍不得夫人!”翠竹哭着道。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翠竹又嘱咐道:“夫人日后要小心二夫人,今天这事没准儿就是她给您下的套,您得想办法赶紧除掉她才是。” 这一点即便翠竹不说,姜绘雪也明白。不然宁鸿渊回来怎么会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实在太大意了。 临走前,姜绘雪又给了翠竹二百两银子,让她先回姜府备嫁。 送走翠竹,姜绘雪心中更加寂寞,同时更加嫉恨禇璇,都是女人,为什么她就有宁鸿渊护着,而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还要为姜家的未来考虑,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躺在床上,姜绘雪紧紧抱着自己,宁鸿飞移情别恋,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相恋过,宁鸿渊更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想到早上禇璇和宁鸿渊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姜绘雪感到更加空虚,她也想有个人那么护着自己。 可惜,她只有她自己。 凝心堂 一回来,宁鸿渊就疑惑地问禇璇:“那天在成将军府上,你和那些夫人说了什么?” 本来他还想趁机收拾一下那些人,但他一去军营,就看到手下那些将领脸上手上都是抓伤,更有甚者还有鼻青脸肿的,一看这个局面,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可那些将领竟然还劝他回来好好管管禇璇,在乱说遭殃的可是他们。 禇璇想了想,说道:“我说驯男人和驯马一样,你把他打服了,他自然就听话了。” “……难怪!” 据宁鸿渊所知,那些挨打的将领都是夫人从青楼里把人拎回去的,这几日各大青楼楚馆就没消停过。 “等过段时间,天气凉快些了,我带你出趟门。” 禇璇立马来了精神,“去哪?” “雍州!” 一提雍州,禇璇神色一滞,那是一切悲剧的起源,如果当年父亲没去雍州,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你应该去那里看看,那是岳父用性命护下来的地方,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无私无畏。” 宁鸿渊知道禇璇一直责怪自己的父亲,也许亲眼看到后,她的心结能解开呢。 第156章 凌空子 夏去秋来,禇璇坐在前往雍州的马车里,吹起了箫。 宁鸿渊骑着马,听出箫声中的愁绪,便调转马头,来到马车旁。 他敲了敲马车的车窗,春祺打开车窗问道:“国公,有什么事吗?” “问问夫人要不要骑马。” 禇璇坐在马车里,早已烦躁不已,听到能骑马,立马回应道:“我骑!” 马车停下后,禇璇一出马车,就被宁鸿渊拦腰抱到了他的马背上。 “我要自己骑!”禇璇抗议道。 “两个人一起骑不好吗?” 不等禇璇反驳,宁鸿渊就骑马往前奔去。 燕南风啧啧道:“真是旁人无人的秀恩爱啊!你们也受得了?” “习惯了!”刘一弦道。 燕南风露出嫌弃表情。 宁鸿渊的马是难得的宝马良驹,跑得自然比别的马快。 很快,就把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临近傍晚,宁鸿渊见其他人迟迟没有跟上来,就在雍州城外的一座凉亭停下来等人。 两人下了马,站在凉亭里往远处眺望,相比阳关,雍州富饶很多,远处雍山郁郁葱葱,田间耕作的农户,忙得不亦乐乎,俨然一幅秋日丰收图。 宁鸿渊幽幽道:“当年沈遂良兵败自裁,雍州军险些被屠,是你父亲一力保下数万将士,后来雍州军并入西北守军,才有了现在的十万西北军,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地方,以前是军营。” 这些禇璇听说过,但很难想象,眼前这千顷良田,以前竟是万马军营。 “听说,当年皇上要裁撤雍州军,是你父亲上书,将军营重地改造成良田,这里濒临雍河,经过数年的经营,才有了现在这番景象。” 不得不承认,如果禇正权没死,那么他才是最合格的君王。 明明知道雍州军是他最强的后盾,但看到柔然日趋强大,为了国家利益,他愿亲自劝说沈遂良交出兵权,合并军队巩固西北防线。 但皇上却容不下他,最终逼死了他。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是他的女儿,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疼爱我的父亲。” 宁鸿渊揽着禇璇的肩膀,看着远处淡淡道:“在其位,谋其政,我们的出身就已经决定,我们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从五岁起,他就被留在京中为质,只是为了打消皇上的疑心,即便他不想与父母分离,但这是大势所趋,他从未怪过父母。 不是万不得已,没有哪个父母愿意抛下自己的孩子。 禇璇靠在宁鸿渊的肩头,沉默不语。 身后突然有人轻咳一声,“贫道想在这歇歇脚,不知是否打扰到二位?” 两人回过头,三人俱是一愣,还是宁鸿渊先反应过来,指着一旁的石凳道:“道长请坐!” 道长回过神,哦了一声,随后坐了下来。 亭外两个小道童停好马车,也来到亭内歇脚。 禇璇看着眼前的道长,六十出头,须发皆白,颇有仙风道骨的隐士之风。 只是他那张脸,让禇璇实在无法淡定,因为他长得太像当今皇上,但眼神却温和了很多。 看着眼前的道长,禇璇多了些许亲切之感。 她行了一个道家礼,“福生无量天尊!敢问道长法号是?” 道长一怔,没想到禇璇会施道家礼,随即起身回礼道:“贫道法号凌空子!” 三人落座后,凌空子问道:“小友也对道法感兴趣?” “我曾出家修道两年,算是道教中人。”禇璇含笑道。 凌空子笑道,“不知小友在哪个观里出家?” “京城,天华观!” 凌空子打量了禇璇一番,口中低声呢喃道:“天华观。” 他又看向宁鸿渊,问道:“二位这是去雍州?” 宁鸿渊说了声是。 亭外,刘氏兄弟也带人追了上来。 刘一弦来到亭内拱手道:“国公!我们进城!” 当他瞥向凌空子时,也吓了一跳,这世上竟有和皇上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二人辞别了凌空子,便朝雍州城而去。 亭外的燕南风看到凌空子便是一愣,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便朝凌空子点头致意。 凌空子回以微笑。 望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凌空子有些失神。 一旁的小道童说道:“师尊,我们也进城!严先生已经在城内等您了。” 凌空子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马车。 …… 到了城内,宁鸿渊带人去了雍州守备钱郁的府上。 钱郁已经在府门外等候,见到宁鸿渊等人的身影后,忙上前拱手道:“见过溱国公!” 宁鸿渊下了马,虚扶道:“钱大人无需多礼。” 钱郁热情地拉着宁鸿渊往府里走,宁鸿渊道:“我先去叫我夫人。” 钱郁朝马车看去,又惊又喜道:“尊夫人也来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就去马车旁,扶禇璇下车。 钱郁见到禇璇,情绪有些激动,他恭敬地作揖道:“夫人能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禇璇不明白这个钱郁为什么这么激动,但还是打趣道:“钱大人言重了,你这要是寒舍,那我大魏就没有温室了。” 堂堂守备府,已经是这雍州城最大的府邸了,怎么会是寒舍。 钱郁尴尬笑道:“府内已备好酒席,国公和夫人赶紧入席!” 众人入席后,钱郁举起酒杯向宁鸿渊和禇璇敬酒。 看着钱郁过分热情的样子,禇璇忍不住低声问宁鸿渊:“你对这个钱大人有恩吗?” “不是我,是你的父亲,我的岳父。” 禇璇更加疑惑,“我父亲怎么会对他有恩?” 宁鸿渊压低声音道:“他曾在沈遂良手下任职,当年沈遂良谋反,若非你父亲劝阻,只怕他手下的人都要被满门抄斩的。” 皇上对沈家深恶痛绝,恨不得将与之有关系的人通通杀死,即便是身为太子的禇正权也未能幸免。 两人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乐曲,随之一道纤细的身影越入厅内。 厅内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一个绿衣舞姬在厅内翩翩起舞,轻薄的舞衣衬得女子身形更加纤瘦,尤其是腰肢,更是不堪一握。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显得有些紧凑,虽然这名舞姬长得十分貌美,一双眼睛媚眼如丝,但因为太瘦,给人一种病态的美感,感觉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禇璇啧了一声,摇头道:“楚王好细腰,国中多饿人。” 宁鸿渊失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一顿都饿不了。” 禇璇睨了他一眼,她虽然能吃,但不怎么长肉,再加上经常习武,身形保持的很好好么。 一舞毕,钱郁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起身来到舞姬近前,“你怎么能来献舞呢?” 第157章 相见不如不见 从钱郁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他不想此女出来献舞,是这舞姬自己非要来。 舞姬下意识地看向禇璇淡淡一笑,“今天有贵客前来,夭夭想为贵客一舞。” “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禇璇笑道。 钱郁向禇璇介绍起舞姬,舞姬名叫楚夭,是钱郁的义女。 楚夭向众人敬了杯酒便退下了。 宁鸿渊和钱郁一直聊柔然那边的战况,燕南风朝禇璇凑了凑,低语道:“刚才钱大人那位义女出身娼门。” 禇璇惊得瞪大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混迹欢场多年,一看她的说话做派就能看出来。”燕南风洋洋自得道。 青楼出身的女子都是经过训练的,哪怕是看人的眼神都会教,那女子一说话,一走路,燕南风就猜出一个大概。 “我出去透透气,你们随意。” 这样的宴席,燕南风并不喜欢,找到机会赶紧开溜。 一看燕南风那副德行,禇璇就猜出一个大概,估计又没安好心。 宴席结束,钱郁为宁鸿渊和禇璇安排了单独的院落居住,又安排得力的人伺候,可谓宾至如归。 沐浴过后,禇璇拿起玉箫对着窗外的月色吹奏起来。 一曲过半,一缕琴声突然加入,但琴声并不突兀,与箫声相得益彰,两人合奏的极为融洽。 曲终,禇璇有些意犹未尽,难得遇知音,怎能轻易放过。便又吹奏一曲,琴声很快又加入其中。 宁鸿渊沐完浴,穿着月白色寝衣从耳房出来,耳房与卧室相通,他悄无声息的来到禇璇身后,一把夺过玉箫,黑着一张脸道:“我让你陪我一起沐浴你不肯,这会儿倒有心思吹箫了!” 禇璇绷着脸,“你干什么?把箫还我!” 琴声还在弹奏,似是在等着她一般,她便伸出手和宁鸿渊要玉箫。 宁鸿渊把玉箫背到身后,一手揽着禇璇的腰肢暧昧道:“你说我想干什么,自然是干……你!” 禇璇脸一红,嗔怒道:“你无耻!” 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说出口的,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还有更无耻的呢!” 宁鸿渊将禇璇抵到窗边,温热的唇随即附了上来…… 唇舌纠缠,意乱情迷之际,禇璇夺过玉箫,离开宁鸿渊的唇,妩媚笑道:“等我吹完这一曲,再陪你可好?” 宁鸿渊瞥了窗外一眼,悠扬的琴声也变得无比刺耳。 “是我重要,还是与这人合奏重要?” 见宁鸿渊脸色极为阴沉,禇璇只能笑道:“自然是你重要,吹箫不过是消遣罢了。” 听到这话,宁鸿渊的脸色才缓和些,“想消遣,我与你消遣个够。” 言罢,便又吻了上来。 宁鸿渊大手托起禇璇的臀,将人放到旁边的桌上,他把手指放到禇璇的唇边,邪魅一笑,“今天来点不一样的。” 禇璇如遭雷击,这人当初可是连接吻都不会的,这都是从哪学的? 不等禇璇反应,宁鸿渊便发起了攻势…… 窗外琴声依旧,禇璇手里的玉箫早已滚落在地,她双手紧紧抓着宁鸿渊宽厚的肩膀沉沦,理智渐渐被吞噬,哪里还管什么琴声箫声。 隔壁院中,沈灏见箫声未再响起,颇觉扫兴,便也停了手。 一旁的小厮付年说道:“这箫声怎么突然停了?” 沈灏看向隔壁院中,心中隐隐有些失落,“许是吹箫的人有事!” “这箫声就是从隔壁院中传来的,大人若是有意,不如小人替您去寻那吹箫的人!” 沈灏见夜色已深,便含笑道:“不必了!天色已晚,那位姑娘应该是睡了。” “大人怎么知道是位姑娘?”付年疑惑道。 “感觉!” 这箫声婉转细腻,应该是一个姑娘。 要真是个姑娘就好了!付年真心替沈灏高兴,自从与兰陵郡主退亲,他家大人就对自己的亲事极为不上心,难得有让他上心的姑娘,他可得替他家大人多操些心。 赶了多日的路程,沈灏也有些累了,收起琴,便躺到床上休息了。 当年离开雍州时才四岁,他对雍州并没有什么印象,这些年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一直没有回来过,这次借着办案的机会,顺道来雍州祭奠一下家人。 次日清晨,宁鸿渊起身,准备去视察雍州的守备军。 他坐到床边,吻了禇璇的额头一下,“等我回来带你去个地方。” 禇璇对去哪里都不感兴趣,她现在浑身酸疼,看着精神抖擞的宁鸿渊,不禁嗔怒道:“你该不会是个采阴补阳的妖怪?” 宁鸿渊听后哈哈大笑,“那晚上我们探讨一下如何采阳补阴。” 禇璇一把抄起枕头砸了过去,宁鸿渊单手接住,调侃道:“这不是挺有力气的么!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了。” “还不快走!” 宁鸿渊笑了笑,不再逗她,转身出了屋。 一出院门,宁鸿渊与沈灏迎面相遇,明明是多年挚友,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刘一弦先开了口,“容大人怎么在这?” “顺路,回来看看。”沈灏淡淡道。 他看向宁鸿渊问道:“你来此是为公务?” 宁鸿渊嗯了一声。 面对沈灏他总觉得有些心虚,禇璇是沈灏的未婚妻,如今却阴差阳错成了他的妻子。 “那你去忙!晚些时候我们一起喝酒。”沈灏淡然一笑,一如往昔。 “好!” 宁鸿渊离开后,沈灏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住的院子,神色黯了黯,便和付年离开了。 付年道:“那位吹箫的姑娘和溱国公住在一个院子,不如问问他?” “不必了!相见不如不见。” 付年挠了挠头,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又不想见了? 禇璇起身后,去找燕南风,只是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她推门一看,床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刚要离开,就看到燕南风打着哈欠回来了。 禇璇白了他一眼,“干什么去了?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很像吗?”燕南风摸了摸脸,往镜子那一照,额……确实很像。 “那女人太缠人了,没控制好。” 禇璇脑子嗡得一声,这人该不会是去找昨天晚上那个舞姬了?她可是人家钱大人的义女啊! 这人怎么什么人都敢睡! 第158章 沈府 “你……你是不是去找昨天那个舞姬了?” 燕南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禇璇实在无语,“你在人家主人家里,睡人家的义女,被人家知道了,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燕南风忍不住翻了白眼,“切!是她自愿的,我又没强迫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何时祸害过良家女子。” 禇璇一想,也是! 这人渣是渣了点儿,但做事还算有底线。 燕南风坐到桌前,喝了杯水,随后浪荡一笑,“更何况,我对没经验的小白花不感兴趣,我还是喜欢骚浪贱的女人。” “就钱郁这个义女,能排进我睡过的女人的前三。”燕南风咋舌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瘦了,一摸都是骨头,要不是她活儿好,我都撑不了半个时辰。” 禇璇:“……” 说完自己的风流韵事,燕南风才想起来问禇璇,“对了,找我什么事?” “是柔然那边的事。” 事关柔然,燕南风神情变得极为严肃,“如何了?” “目前左右贤王已经联手,准备抗击伏图可汗,一旦他们两败俱伤,大魏就可以趁机收服柔然,为你母亲报仇。” 本来左贤王是帮着伏图可汗的,是宁鸿渊暗中命人透了口风,说伏图可汗已经找到亲生儿子,就等收拾了右贤王在迎儿子回柔然。 左贤王一听便反了水,这才又联合右贤王对付伏图可汗,毕竟现在右贤王受了重创,以后柔然还是他的天下。 燕南风淡然道: “希望不会等太久。” “不会的!最迟年底,差不多就会有消息了。” 回到住的小院,禇璇等了宁鸿渊很久,说好带她出去的,结果一直不回来。 正当她责备宁鸿渊不守信用时,方舟回来报信,说宁鸿渊公务繁忙,要晚些回来,若是她想出去逛逛,就多带些护卫。 禇璇颇觉扫兴,但待在府里更无聊,便换了身衣服,带人出了门。 雍州算是西北最繁华的州府了,禇璇在城中转了转,却觉得十分无趣。 远处一座破败的府邸引起了禇璇的注意,此处府邸比钱郁家还要大上一倍,偌大的府邸竟被闲置,实在不正常。 但很快禇璇便了然,能在雍州坐拥这样大一座府邸的只有昔日的沈家。 见大门并未上锁,禇璇命人守在府外,独自走了进去。 府内的景象令禇璇有些惊讶,即便已经荒废多年,但看上去还算干净整洁,府中的花草树木也未凋零。 禇璇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听到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府中,钱郁偶尔会派人来收拾一下,所以并未荒废。” “人已经不在了,留着这座府邸又有什么用。” 难怪没空陪她,原来是陪自己的好兄弟呢! 既然宁鸿渊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不知道好了。 禇璇隐去踪迹,并未跟着他们,反而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顺着一条石子路往前走去,走到尽头是一个十分雅致的院落,看着像女子的闺阁。 还没走进去就又听到有人说话。 一座废弃的院落,今天还真热闹,前前后后都三波人了。 只听屋内一个年迈的声音说道:“都四十多年了,这里好像还残存着她的气息。” 另一人说道:“皇后娘娘一生凄苦,为了家族的利益被迫嫁给不爱的人,所生的四个子女竟一个也没活下来。” 听到这个声音,禇璇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也在这? 她透过窗棂往里看去,竟看到严寒和那位凌空子道长在一起,这两人怎么会认识? 凌空子竟突然激动起来,“禇铭玦就是个畜生!他费尽心机得到玉儿,却又不珍惜她,不仅没护住他们的孩子,还害的玉儿香消玉殒!” 说完这些,便咳嗽起来,一张脸也变得涨红。 严寒赶紧掏出一个药瓶,给他服了一颗药丸,自责道:“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些的,你的病千万不能激动。” 严寒扶着凌空子坐到桌前,凌空子苦笑道:“死了不是更好,这样就能早些见到玉儿了。只是可惜了,那个罪魁祸首还活着。” 一提到禇铭玦,凌空子又变得有些激动。 禇璇脑中一片混乱,这个凌空子和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和皇祖母有什么渊源?严寒怎么又和他在一起? 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当年是严寒告诉她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也是他把父亲那些年受到的薄待和冤屈告诉她的,这才让她想要复仇的。 可很显然这个凌空子也十分恨皇上,严寒见他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敬畏,他们之间有什么图谋? 又或者从始至终,她复仇都是他们引导的? “听说他被那孩子气得不轻,就算保养得宜,最多也就能活个四五年。”严寒道。 “他多活一年,都是对这世道的嘲讽。”凌空子愤怒地捶了下桌子。 严寒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最后关头,那孩子竟然手软,放过了他。” “终归是他养大的,有感情了。”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多好的人,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两人无声地叹息着。 禇璇双眼含泪,踉跄地走到屋内,“所以,你们就让我成为你们手上的刀?” 两人看到禇璇的那一刻,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禇璇会在这。 严寒赶忙起身,“你听我们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你们在整件事情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禇璇哭着吼道。 严寒道:“皇后娘娘死的冤枉,你的两个姑姑和叔叔更是无辜,你父母的事你都知道了,难道这么多人的死,不值得你为他们讨回公道吗?” “可我做那么多事,真的为他们讨回公道了吗?” 他们真正的死因不能公之于众,那些害死他们的人,死后依然享有他们该享受的一切,没人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凌空子,突然说道:“至少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禇璇转头看向凌空子,“我是不是应该唤您一声凌王殿下。” 第159章 凌王 凌王禇铭赫先帝嫡长子,当今皇上的同胞兄长,一个本该在三十九前就战死的人,如今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这儿。 虽然禇璇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的长相和他说的话,禇璇能猜到的只能是他了。 相传凌王才华横溢,爱民如子,深得先帝宠信,因怕招人妒忌,便一直没有封他为太子,只是朝臣和先帝都将他当储君看待。 直到三十九前,凌王奉命去南疆平乱,本该坐镇后方的凌王,却冲到了前线,战乱虽平,凌王却战死沙场。 许是猜到长子的死和禇铭玦有关,先帝到死都未立太子,害的禇铭玦这个嫡次子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登基后竟还引发了五王之乱,五王之乱历时一年才平定,最后五王皆被诛杀,先帝的皇子只剩下了禇铭玦和年幼的禇铭轩。 如果先帝知道会酿成这样的祸事,会不会后悔呢? “凌王……”凌空子无奈地笑了起来,“凌王已经被禇铭玦和沈长清合谋杀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凌空子。” 听到这句话,禇璇并没有多意外,毕竟那两人是凌王死后最大的受益人。 “所以,你们就利用我报复皇上是吗?” 凌空子反问道:“难道他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禇璇一时竟然无言以对,那个人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他们只是把实情告诉了她,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 思忖良久,禇璇又问道:“那我父亲呢?你们有没有怂恿他报仇?” “这怎么可能呢!”严寒当即否认,“太子殿下对皇上那么爱重,就算我们说了,他也舍不得下手的。” 禇璇凄凉一笑,突然想到瑛王骂她的话,父亲到死都没做的事,她却做了。 父亲当时应该和她一样很矛盾,很痛苦! “皇上嫉恨皇后娘娘爱慕凌王殿下,便纵容谭氏谋害皇后和她的孩子,要不是太子殿下自幼在先帝身边,只怕也会遭了毒手的。” 严寒一件件诉说着皇上犯下的罪行,禇璇感觉自己心又被掏出来凌迟一番似的。 心痛到极致,便会麻木,就算凌王真的利用了她,那也是报应,她一个罪魁祸首的孙女,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受害者。 禇璇失魂落魄的离开沈府后,就回了钱府。 宁鸿渊很晚才回来,回来时还一身酒气,禇璇猜测应是和沈灏喝的。 只是喝得这样醉,还是第一次。 宁鸿渊醉醺醺拉着禇璇问道:“璇儿,你告诉我,如果你不知道维祯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嫁给他?” 禇璇眉头轻蹙,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现在禇璇心里很乱,根本无心去想这种无聊的问题,她对沈灏又没什么感情,又一心只想复仇,根本没想过嫁人这事儿。 “不会!” “为什么?他哪里不好?” “……他哪都好,你去嫁给他!”禇璇气恼地甩开宁鸿渊的手。 宁鸿渊又从后面抱住禇璇,“如果你不是迫不得已,会嫁给我吗?” “不会!” 宁鸿渊把禇璇的身子扳过来,捧着她的脸认真道:“可我喜欢你!以前我都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都成亲这么久了!我现在就是你的妻子,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禇璇自己心里都很乱了,还要哄醉酒的夫君,也是没谁了。 也不知道他和沈灏聊了什么,回来后就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哪有上阵杀敌时的半分模样。 听到禇璇这样说,宁鸿渊才稍微消停些。 接下来的几日,禇璇和宁鸿渊各怀心事,相处起来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连身边的人都看出了端倪。 春祺拉着夏安,小声道:“你说夫人和国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恨不天天粘在一起,现在怎么好像生分了。” 夏安想了想,心中忐忑地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国公外面有人了?” 毕竟外面诱惑太大,一次两次还能抵挡,时间长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两人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看到迎面刘一弦走过来,便一左一右架着他来到一个无人之处。 刘一弦见两人气势汹汹的架势,忙问道:“你们有事吗?我还要和国公出去呢!” 春祺眼眸微眯,上前抵着刘一弦的脖子质问道:“老实说,国公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艳遇?” 刘一弦听后讶异道:“这怎么可能!国公对夫人可是一心一意,在外面连只母狗都没多看一眼。” 春祺依旧气势不减地问道:“那国公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和夫人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了?” 面对两人的拷问,刘一弦多少有些心虚,他总不能把沈灏来雍州,他家国公是因为愧对沈灏才会这样的事说出去的。 “两位妹妹放心,有我看着国公,就算有什么艳遇,我也会替国公挡下来的。” 刘一弦冲着两人郑重地点了下头。 “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是国公敢对夫人有二心,我们就扒了你的皮!”春祺威胁道。 刘一弦眼睛瞪得老大,他家国公有二心,为什么要扒他的皮?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婢。 刘一弦满口应下,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美女笑吟吟的朝他们走来。 他记得这个女人,她是钱郁的义女,好像叫什么夭夭。 他赶紧咳嗽两声,示意春祺和夏安松手,他一个大男人被两个女人制服住,算怎么回事啊! 春祺这才松了手,她和夏安刚准备离开,一转身正看到楚夭一脸媚笑地看着他们,再一看刘一弦那副痴汉相,顿时火冒三丈,就这样还帮她们看着国公,他自己已经先沦陷了。 春祺和夏安朝刘一弦重重地哼了一声,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两人刚走,楚夭就走到刘一弦面前,微微福身道:“见过刘副将!” “姑娘多礼了!”刘一弦赶忙拱手还礼。 楚夭温柔笑道:“刘副将今天是否有空?奴家想请刘副将帮我选下布料,奴家想帮义父做身衣服。” 楚夭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刘一弦呵呵笑道:“好啊!能为姑娘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第160章 逼婚 心思单纯的男人,哪里能抵挡久经情场的女人。 楚夭暗自得意,她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刘一弦跟着楚夭来到她居住的云洁院,侍女拿出几匹布料,让刘一弦挑选。 刘一弦挑了一匹藏青色的丝绸布料,“我也不太会选,我看这匹布就很不错。” 楚夭点点头,“确实很好,多谢刘副将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小事一桩而已。”刘一弦爽朗笑道。 楚夭拿起一匹布料,在刘一弦身上比了比道:“这匹棕色的布料很衬刘副将,不如奴家帮你量下尺寸,也为你做一身衣服!” 放下布料后,楚夭就伸手往刘一弦身上丈量。 刘一弦浑身一僵,但很快他就向后躲闪,“楚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有些不合规矩。” 楚夭眼眶瞬间盈满泪水,“我只是想为你量个尺寸,没想那么多,请刘副将见谅!” “你别哭,是我不好!” 他长这么大还未和女子亲近过,而楚夭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一时间方寸大乱。 他作了个揖,“楚姑娘,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刘一弦逃命似的,离开了云洁院。 楚夭在屋内露出诡异的笑,男人不过是她手上的棋子罢了,谁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夜凉如水,禇璇坐在院中对月吹箫。 未几,琴声如约而至。 听到琴声,禇璇反而没了兴致,一曲还未吹奏完,便放下了手中的玉箫。 宁鸿渊从外面刚回来,听到隔壁院中琴声瑟瑟,又看到禇璇手里的玉箫,心中一阵酸涩。 禇璇准备回屋,见宁鸿渊落寞地站在不远处,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宁鸿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和当地的一些武将商议事情,不想竟忘了时辰。” 禇璇点了点头,便命人去准备热水,让宁鸿渊沐浴。 交代完事情,禇璇道:“我累了,你也早些休息!” “好!” 这几日两人甚少交流,他们都知道对方有心事,却谁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 宁鸿渊躺下后,禇璇说:“过两天我们就回去!” “好!但那之前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因为沈灏的到来,宁鸿渊一直心中有愧,所以并未带禇璇去,既然要走,说什么也要去一趟。 隔壁院中,沈灏见箫声再未响起,心中便了然了,定是禇璇知道了他的存在,对他心有芥蒂,便不愿再合奏了。 也罢,既然她如此厌恶自己,那他早日离开就是了。 …… 云洁院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燕南风急促地喘息着,随后不羁地笑道:“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楚夭赤着身,趴在燕南风怀里,柔声笑道:“那也是公子让奴家欲罢不能啊!” 很快,楚夭又失落道:“可过几日公子就要离开了,奴家要去哪里寻公子啊?” 燕南风嗤笑一声,摸着楚夭光洁的后背道:“你是守备府的千金,我就是个游方郎中,我们终归不相配,不过剩下的日子我会好好疼你的。” 本来就是露水情缘,他可不想被这个女人缠上。 “ 要不公子带我走!”楚夭一脸期待地看着燕南风,“你是宁夫人的朋友,只要宁夫人开口,义父会同意的,反正我们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不能弃我于不顾的。” “我居无定所,你跟着我会受苦的。” 燕南风此时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甩掉楚夭。 “夭夭不怕苦,夭夭就想跟着公子。” 燕南风心中叹了口气,又一个狗皮膏药,算了,大不了明天天一亮就跑路,她找不到人,自然也就没办法了。 “此事明天再说,我们先休息。” 楚夭笑着嗯了一声。 许是累了,这一夜燕南风睡得格外香。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屋内的嘈杂声和女子呼叫声给吵醒的。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楚夭发丝凌乱,用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哭得好不伤心。 而床前,钱夫人带着婆子侍女立在床头,外面钱大人大声问道:“夫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义母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被强迫的。”楚夭抽泣道。 燕南风挑了挑眉,这个女人竟然用这种手段胁迫他,算她能豁出去。 钱夫人肃然道:“去请溱国公夫妇过来。” 很快,侍女就去通知了宁鸿渊和禇璇,两人来到前厅后,就见钱郁夫妇脸色阴沉,燕南风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禇璇询问后才得知,是燕南风玷污了楚夭的清白,钱家人这才将他们请来商议如何解决这件事。 钱郁对楚夭格外看重,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及楚夭得宠,而钱夫人纯粹是觉得此事过于丢人,必须赶紧解决,否则会影响钱家的名誉。 毕竟有禇正权的恩情在,钱家人也不好说重话,只让禇璇做主为燕南风和楚夭尽快定下婚期。 禇璇并未应下,反而看向燕南风,询问他的意思。 之前,燕南风就说过楚夭出身娼门,以色侍人的事没少干,又与燕南风厮混数日,这会儿又说是被强迫的,看来是打定主意赖上燕南风了。 燕南风微微摇头,示意禇璇不要答应。 禇璇点了点头,让燕南风放心。 随即又问钱夫人:“既然是我朋友强迫的楚姑娘,那当时她为何不曾叫喊,而是现在才叫人?” 在自己院中被人强暴,等到天光大亮才叫人,实在不合常理。 “夭夭房中被人点了迷情香,这才让这狂徒得了逞。”钱夫人怒道。 燕南风斜瞥了钱夫人一眼,“香是她自己点的,她怕我不能满足她,便用了迷情香。” 钱夫人怒喝道:“你胡说!你玷污了我的义女,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实在可恶!” 钱夫人和燕南风争执不休,谁都不肯让步,一直没说话的钱郁,突然大喝一声:“都住口!” 钱夫人一个激灵,悻悻地闭了嘴。 见钱夫人闭了嘴,燕南风也不再多言,反正他是不会娶楚夭的。 钱郁起身朝禇璇拱手道:“请夫人成全这桩婚事! 第161章 无权决定他的婚事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非媒妁,也非他的父母,我无权决定他的婚事。” 禇璇婉拒了钱郁的请求。 钱郁态度十分坚决,非要成全这桩婚事不可。 “夭夭的清白已被此人玷污,他非娶不可!” “此人绝非良配,若是钱大人不介意,我会命人为楚姑娘寻户好人家的。”禇璇道。 让燕南风娶楚夭简直比登天还难,为了安抚钱家人,禇璇只能将楚夭的婚姻大事揽在身上。 但钱家人根本不依,真要为楚夭找婆家,他们钱家也能找,何须劳烦禇璇。 钱郁恼怒道:“可夭夭非他不嫁,若他执意不肯,那就只能去州府衙门了。” “随便!反正我是不会娶她的。”燕南风玩世不恭地笑道。 见燕南风这个态度,钱郁也不再客气,命人将燕南风送去了府衙。 事已至此,禇璇也没办法,只能看着燕南风被带走。 钱郁又拜托禇璇,让她劝劝燕南风,只要他肯回心转意,便立刻把人放了。 禇璇只说尽量。 燕南风玷污楚夭之事很快就传开了,楚夭想要悬梁自尽,却被人救了下来。 钱郁又来找禇璇,让禇璇想想办法。 之前在前厅人多嘴杂,又涉及女子的名节,禇璇没好意思说,这会儿院里没外人,禇璇直接冷笑道:“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这会儿竟装起了贞洁烈妇,钱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燕南风不可能强迫楚夭,那么就是楚夭故意诬陷燕南风,可诬陷燕南风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钱郁一脸诧异,“夫人怎么能这么说楚夭呢!她虽出身青楼,可那也没办法的事,若是能选,谁愿意自甘堕落!在下承蒙太子殿下大恩,如何敢恩将仇报,算计夫人的朋友。” 禇璇冷哼一声,“你说的没错,出身不是她能选的,可她和燕南风厮混却是她自己的选择,从我们来到雍州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成了你那义女的床上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钱大人与其一直揪着别人不放,不如去好好管管你那义女!”宁鸿渊冷声道。 钱郁听后,脸色难看至极,他显然没想到楚夭竟会如此。 他把人从那种腌臜地方救出来,是希望她能重新开始,她怎么能如此糟蹋自己呢? 钱郁朝禇璇和宁鸿渊行了礼,便离开了。 等钱郁离开,宁鸿渊才不悦道:“燕南风行事怎会如此放荡?什么女人都招惹!” “狗改不了吃屎!就当给他个教训。”禇璇无奈道。 这件事不难解决,但为了给燕南风一个教训,就让他在牢里待几天。 本来宁鸿渊要带禇璇出去,被此事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们走!” 到了府门口,宁鸿渊扶禇璇上了马车,左右看了下,却没看到刘一弦,便问刘一柱:“你哥呢?” “他说他不舒服,想留下来休息一日。”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宁鸿渊摇了摇头,飞身上马,带人朝城外而去。 …… 钱郁去了云洁院,看到楚夭镇定自若的样子,便猜到了几分。 “你怎么能如此自轻自贱?那个燕南风实非良人,若你想嫁人,我替你安排。” 楚夭勾了勾唇道:“我想嫁给宁鸿渊,你能帮我安排吗?” 钱郁脸色大变,“你胡说些什么呢!溱国公如何会娶你?” 且不说宁鸿渊已经娶妻,就是做妾都是不可能的。 楚夭自嘲地笑了笑,“你们都觉得我不如她,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谁让我没她那样的好出身呢!我没资格嫁给宁鸿渊,难道连他身边的人都没资格嫁吗?” 钱郁看着楚夭,满眼都是心疼,“我没那个意思,你放心,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打定主意后,钱郁准备去府衙大牢再会会燕南风,既然楚夭看上了他,他就必须帮楚夭得到他。 送走钱郁没多久,就有人敲了敲楚夭的后窗,楚夭听到声音赶忙来到窗口,还没打开窗户,楚夭就带着责备的语气道:“你怎么这时候就来了?” 等她打开窗户看到来人后,眼眶立马红了起来,“刘副将怎么会在这?” 刘一弦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同情地看着楚夭道:“我来看看你。” 他和燕南风相处时间不算短,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听到燕南风玷污楚夭的时候,他真的很愤怒,楚姑娘那么好,燕南风怎么能做如此禽兽之事呢! 闻言,楚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嗒嗒的往下落。 “你别哭啊!”这一哭,刘一弦更加手足无措,“我会想办法帮你的,我去帮你求夫人,让她去找燕南风,燕南风很听夫人的话的。” “那就多谢刘副将了。” 楚夭抽泣着,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刘一弦,“这是昨天我赶制出来的,希望刘副将不要嫌弃。” 刘一弦打开一看,是昨天楚夭为他选的那匹布料,现在已经被裁成衣服。 第一次收到姑娘家送的东西,刘一弦如获至宝。 看着刘一弦高兴地手舞足蹈,楚夭又随口问了些禇璇和宁鸿渊的事。 刘一弦并未设防,都认真的一一回答。 见楚夭心情好些了,刘一弦才告辞。 从早上就在演戏,应付这些人,楚夭早就累了,躺到床上就准备睡会儿。 正当她朦胧间,一个人悄然爬上了她的床,对她上下其手。 楚夭嘤咛一声,“讨厌!” 来人哂笑道:“你陪那个燕南风数日,现在该轮到我了。” 楚夭勾着来人的脖子,媚笑道:“可人家很累了!” “二哥哥还能累着你不成!”来人淫笑不止,手上的动作一直未停。 “二哥哥,你真坏!” 从她来到钱府,就与钱郁的次子钱修勾搭上了,要不是钱修已经娶妻,她不是没动过嫁给钱修的念头。 可惜,钱修不求上进,能力有限,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还是能利用一下的。 一番云雨过后,楚夭闭着眼睛,慵懒地说道:“禇璇和宁鸿渊去了城外,你想办法去对付他们,我要禇璇死无葬身之地!” 第162章 遇袭 “你疯了!那宁鸿渊有万夫不挡之勇,就我手上那些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 钱修觉得楚夭有些异想天开了,就算能对付,他也不敢,一旦失手,那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谁让你和他们正面交锋了,你可以暗算他们啊!” 楚夭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交给钱修,“这瓶药只要闻它一下,就会浑身无力,任凭宁鸿渊本事再大也是无用。” 这种药还是她从燕南风那骗来的,床笫之间男人的防备心最低了,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的。 钱修握着药瓶问道:“你就非得去招惹她吗?” “谁让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楚夭激动道。 钱修不以为意,但嘴上依旧安抚道:“算了,当我没问,我照做就是了。” 离开楚夭的房间,钱修便去安排行事,希望这次可以顺利除掉禇璇。 …… 宁鸿渊带禇璇来到城外的雍山,到了山脚下,便命人停了下来。 山路崎岖,马车不能前行,宁鸿渊命刘一柱拿上香烛纸钱还有一些贡品,他则牵着禇璇的手朝山上走去。 到了山顶,宁鸿渊带禇璇来到一处坟茔前,坟前没有墓碑,周围还长了不少杂草。 宁鸿渊命刘一柱放下香烛纸钱,让他退到一边,自己则蹲下身,拔起了杂草。 看着眼前的两个坟头,禇璇大概猜到是谁了。 宁鸿渊拔完坟前的杂草,点上香烛,摆好贡品,开始焚烧纸钱。 微风轻轻一吹,纸钱的灰烬被吹得到处都是,青烟呛得人直咳嗽。 “沈家父子是谁安葬的?”禇璇问道。 “当年沈遂良兵败自杀,皇上下令沈家满门抄斩,沈长清被鞭尸,你父亲不忍自己的亲人落此下场,便暗中托我父亲寻回沈家父子的尸骨将其安葬。” 宁鸿渊点燃三支香,递给禇璇,“给他们上炷香!” 禇璇并未接过香,反而沉着脸说道:“你带我来这儿的意思我明白,可我对沈家没有半分感激,沈家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明明知道当今皇上刻薄寡恩,阴险狠辣,依然选择与之合作,当初沈长清就该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宁鸿渊并未勉强,将点燃的香插到香炉里,拜了三拜,才说道:“你父亲生前对自己的舅舅极为尊敬,定国公对你父亲也是不顾一切的帮扶,沈叔叔和你父亲更是情同手足。” 比起那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禇正权更喜欢和沈遂良待在一起,他们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反而更像亲兄弟。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一旦沾染上权力,就全都变了。” 身后突然传来沈灏愤怒的声音,“就算在变,也无法改变他们是为了你父亲才死的!” 本来他想拜祭一下祖父和父亲再走的,没想到会碰上禇璇和宁鸿渊。 看到沈灏,禇璇也没好气道:“这件事我们之前就争辩过,我不想再和你吵,告辞!” 禇璇转身就走,宁鸿渊朝沈灏拱了拱手,便去追禇璇。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灏倍感落寞,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宁鸿渊追上禇璇,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和维祯怎么总是剑拔弩张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和他少来往,免得被他害了都不知道。”禇璇冷哼一声道。 这几日宁鸿渊对她的疏离,和沈灏脱不了干系,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让宁鸿渊对她如此冷落。 “不会的!” 禇璇怒道:“还说不会!因为他,你这几日一直躲着我,他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其心可诛!” “不是的!”宁鸿渊赶紧否认,“他没有,其实是我……”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支冷箭打断。 那弓箭直接朝禇璇的后心射来,宁鸿渊赶忙将禇璇往怀里一拉,躲过攻击。 随后,一股香味儿传来,禇璇一闻,立刻提醒道:“屏住呼吸,这香味有毒!” 宁鸿渊赶忙捂住口鼻,带着禇璇往山下走。 刘一柱此时已经感到有些无力了,走起路只觉得双腿发软。 三人还没走出几步,就从树上窜出十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这些黑衣人,不由分说便朝三人攻了过去。 刘一柱浑身无力,只能左躲右闪,手上的剑都觉得无比沉重。 禇璇也没好到哪去,三人中也就宁鸿渊还有些战力,只是时间一长,宁鸿渊也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黑衣人一刀劈过去,将禇璇和宁鸿渊分开。 两人一分开,黑衣人就朝禇璇死命攻击,宁鸿渊这才恍然大悟,这些人的目标是禇璇。 他赶忙上前就解救禇璇,但身体像不听使唤一样,根本用不上力,他用打划了自己的左臂一下,让疼痛来刺激身体,这才让他暂时有了些力气。 黑衣人见此,只能先应付宁鸿渊,而禇璇被逼到山崖边,黑衣人依旧穷追猛打。 宁鸿渊解决掉围着他的黑衣人,上前营救禇璇,只是他还没赶到,黑衣人一脚将禇璇踹下山崖。 “璇儿!”宁鸿渊大喝一声。 禇璇死死地扒紧崖边的缝隙,不让自己掉下去。 “宁鸿渊救我!” 黑衣人看着崖边的禇璇准备补刀,刘一柱飞奔上前阻止,黑衣人只能先应付刘一柱。 宁鸿渊解决掉剩下的黑衣人,来到崖边抓住禇璇的手腕,想要把她拉上来,但宁鸿渊已经筋疲力尽,只能靠毅力撑着。 禇璇看着宁鸿渊的汗水顺着额角滴下来,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便说道:“你快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你抓紧了!要死一起死,你要敢放手,阴曹地府我也会去找你的。”宁鸿渊奋力咬着后槽牙道。 宁鸿渊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悬崖边,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掉下去,但他依然坚持没放手。 禇璇含着泪,伸出另一只手去掰宁鸿渊的手,“对不起!我不能连累你了。” 她已经欠宁鸿渊太多了,不能让他陪自己死。 就在禇璇一根一根掰开宁鸿渊的手时,禇璇看到悬崖上一个黑衣人举着一把染血的刀朝宁鸿渊后背砍去,她大喊一声:“小心你后面!” 刚说完,禇璇就坠下了悬崖。 第163章 福大命大 “璇儿!” 宁鸿渊无暇顾及身后,硬生生挨了一刀,他忍着疼痛,直接跟着禇璇跳了下去。 黑衣人见两人一起坠崖,便收回手中的刀,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刘一柱,冷哼一声,便离开了此地。 山顶上的沈灏听到喊杀声,也赶了过来,只是等他赶来,地上已经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沈灏四下看了看,见到刘一柱浑身是血,倒在悬崖边,他疾步上前,来到刘一柱身旁探查他的鼻息。 见刘一柱还有微弱的呼吸,沈灏才松了一口气。 刘一柱突然捉住沈灏的手,艰难道:“国公和夫人……坠崖了,赶紧……救他们。” 说完,刘一柱便昏死过去。 沈灏不敢耽误,赶忙下山去找人,来到山脚下,宁鸿渊带来的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沈灏先命两人上去救刘一柱,又命人回守备府去找人,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去搜寻禇璇和宁鸿渊的下落。 禇璇和宁鸿渊坠崖的消息传回钱府,钱郁立刻派出府里的人去搜救。 楚夭听到这个消息后哈哈大笑,但很快她又问钱修:“她真的死了吗?” 钱修回想那悬崖下的情景道:“悬崖那么高,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了。” 埋在心中多年的怨气,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平息,楚夭狂笑不止。 她从一个锦盒里拿出一条玉带,玉带上面有镶嵌着数块螭龙纹玉饰,一看就不是凡品,更不是普通人佩戴的。 “凭什么她一出生什么都有!我和她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就因为她母亲是太子妃,我母亲是卑贱的青楼女子,她就可以高高在上,我就得被人踩在脚下,我父亲也是太子啊!” 楚夭紧紧握着玉带,失声痛哭起来。 她自幼生在青楼,母亲为了保护她,便让她女扮男装,可这一切在她十五岁那年彻底变了。 她因羡慕花楼里的姑娘可以穿漂亮的衣服,戴各种金银首饰,有次实在忍不住,便换上了女装。 谁知那么巧被一个醉酒的客人撞见了,那客人一见她便觉得惊为天人,强行玷污了她。 如果她知道换上女装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她宁可穿着粗布衣衫当男子。 她当时拼命的叫喊,可那客人有权有势,没人敢惹,母亲为了救她还被花楼里的打手打成重伤。 没多久母亲便不行了,临死前母亲将这条玉带交给她,并告诉她的身世,从那一刻起,她恨透了这个世道,她明明身份高贵,为什么会遭遇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没有母亲护着,她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 身份高贵又如何,她得活下去,她开始周旋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想从中寻到一个能帮她恢复身份的人。 直到一年前,她遇到了钱郁,钱郁见过那条玉带,当即帮她赎了身,带回府里。 她以为她很快就能得到她应有的身份和地位,可钱郁却一直敷衍她,甚至压根儿就没打算帮她恢复身份。 因为太子不能有她这样一个出身的女儿,这样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声誉,钱郁答应她,只要她不再对外提起她的身世,她做什么都可以。 从那以后,她便开始自己想办法,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禇璇已死,我们要赶紧想想应对之策了。”钱修道。 他怕时间久了,父亲迟早会怀疑到他身上的。 楚夭轻蔑笑道:“你怕什么!有我在,你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现在禇璇已死,钱郁更不能对她下手了,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会想方设法帮他们掩盖真相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楚夭所料,钱郁一看到那些黑衣人用的兵器就知道是自己的府里的,便猜测此事与他家里的人脱不了干系,但他不能说,一来不能暴露楚夭的身世,二来怕此事连累到钱家,便命人将黑衣人的尸体处理好,又把兵器藏好,以免被有心人发现。 处理完这些事,钱郁才命人去崖下找禇璇和宁鸿渊的踪迹。 …… 等禇璇醒来,发现自己在河边,见天色还未暗,应该是昏迷的时间不长。 要不是有这条河,估计她早就没命了,她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禇璇慢慢起身,落入水中的冲击力,让她感觉浑身疼痛,不过还好,没受什么外伤。 她朝周围看了看,在不远处有一抹暗紫色的身影,不由得瞳孔一震,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踉踉跄跄地奔去。 看到宁鸿渊身后那道刀伤,更是惊得捂住嘴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她收拾好心情,把宁鸿渊扶到岸边,见伤口还在隐隐有些出血,便在附近找了些止血的药草给他敷上,又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好在伤口虽长,但伤的不深,她和燕南风学着认识过一些草药,不然光流血也能让宁鸿渊失血过多而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湿答答的,禇璇找到一个避风山洞,点上火后,才暖和了些。 衣服烤干后,禇璇发现宁鸿渊又发起了高烧,她又开忙活着帮他擦身降温。 这个时候,禇璇是真的害怕了,她怕宁鸿渊会死。 一边帮他擦着身,一边暗自垂泪。 一个虚弱沙哑的声音说道:“别哭了,你的眼泪滴进我的伤口了,很疼的。” 听到宁鸿渊说话的声音,禇璇哭得更凶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死了。” “这点儿伤要不了我的命,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宁鸿渊笑着安慰道。 以前上阵杀敌受过比这严重数倍的伤,他都挺过来了。 看着禇璇泪如泉涌的模样,让他想起多年前,他也是受了伤,禇璇吓得哇哇大哭的样子,就和现在差不多。 宁鸿渊伸出手,帮禇璇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含笑道:“我不想你为了我哭,以后我只想看着你笑,你笑一下。” “呸!笑个屁!”禇璇嗔怒道。 夫君都伤成这样了,谁能笑的出来。 “你疼不疼?”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 这种时候,居然还这么不正经。 见宁鸿渊没有生命危险,禇璇才放下心,这件事也一扫多日的阴霾,两人又逐渐变得亲密起来。 但他们才到雍州没几日,就有人想暗杀他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出禇璇有心事,宁鸿渊问道:“在想刺客的事?” 第164章 寻找 禇璇点了点头,那药是燕南风的,在雍州和燕南风有过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能让燕南风赠药的,更少之又少。 “别想了,回去再说!” 禇璇嗯了一声。 两人一下午都没吃东西,又在水里泡了许久,都饿了,禇璇出去找了些野果回来充饥。 许是身体底子好,宁鸿渊的烧退的也快,吃了东西,也有了些力气。 他们现在得想办法离开才是,那些刺客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来,更加不知道这件事和钱郁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就得尽早做打算了。 两人在山洞睡了一宿,宁鸿渊就提议去找出路,但禇璇不肯,她宁可多待两日,等他身体好些再说。 “我伤的是后背,不是腿,没关系的。” 为了向禇璇展示自己真的没事,便起身走了起来,仿若没事儿人一样。 但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禇璇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要走你自己走!我累了。” “璇儿,听话!” “宁鸿渊!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孩子,我凭什么听你的!”禇璇喝斥道。 从成亲以后,宁鸿渊就把当成一个孩子对待,小事上无所谓,可生死攸关的大事,竟然也想让她听话,真把她当成废物了。 宁鸿渊怔住了,他也是为她好啊,他一个大男人受什么苦都可以,但不能让妻子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他蹲下身,温声道:“我的伤真的不碍事,相信我!我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还想和你长相厮守一辈子呢!” “怎么可能会没事!”禇璇哽咽道。 那么长一道伤口,光想想都觉得疼。 宁鸿渊让禇璇靠在自己肩上,“我不能留在这坐以待毙,这次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 禇璇知道宁鸿渊说的没错,只能无奈同意。 一路上,禇璇扶着宁鸿渊并没有走多快,沿途宁鸿渊做了标记,那是只有他的部下才能看懂的,他现在信不过钱郁。 而寻找两人的队伍也很自然的分成了两队,钱郁带了一队,沈灏和刘一弦带了一队。 现在刘一弦十分懊悔,要不是他为了安慰楚夭,他也不会留在府里,如果他跟来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如今国公和夫人生死不明,弟弟身受重伤,他恨不得抽死自己,但那也是找到国公和夫人之后了。 他们对此地地形不熟,找起人来有些费力。 钱郁带人一路走一路喊,在河边发现了一些血迹,又顺着血迹找到之前禇璇和宁鸿渊休息的山洞。 得知两人还活着,众人紧绷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有了信念,众人找起人来更加起劲儿。 钱修看着父亲不遗余力的找人,开始恐慌起来,要是宁鸿渊和禇璇回来,定然会追查此事,到时候他不就完了么! 不对!是他们整个钱家就完了。 他上前拉住钱郁的胳膊,低声道:“父亲请留步,孩儿有话要说。” 看着儿子一脸心虚的模样,钱郁痛心疾首,他知道儿子和楚夭有私情,可儿子已经娶妻,他既不能让儿子休妻,又不能让楚夭为妾,这件事他一直装不知道,但现在好像装不下去了。 “这件事是不是你和夭夭策划的?” “是夭夭让我做的,她已经恨死禇璇了,非要置她于死地,只要她和宁鸿渊回来,对于整个钱家来说都会是灭顶之灾。” 钱修不敢想,宁鸿渊和禇璇怎么可能还活着,他们怎么会那么幸运? “宁鸿渊受了重伤,只要我们提前找到他们,在灭口,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混账!”钱郁啪的一声打了钱修一个耳光。 钱修捂着脸,郑重道:“父亲!事关钱家生死,你真的想看着钱家满门抄斩吗?何况还有夭夭呢!” “如果他们要追究就由钱家一力承担,夭夭是养女不会被牵连的。”钱郁打定主意,坚定道。 “没有钱家,夭夭怎么活下去?你想让她继续回到青楼卖笑吗?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夭夭,现在禇璇和夭夭只能活一个!” 钱修跪到钱郁面前,恳求道:“父亲求您替夭夭想想,她受了那么多苦,不能再把她往火坑里推了。” 一想到楚夭的遭遇,钱郁心疼不已,“大不了我就把夭夭的身世告诉禇璇,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她不会伤害夭夭的。” 钱修急了,没想到父亲竟然油盐不进,“父亲!禇璇心狠手辣,她可是连亲叔叔都杀的人,你怎么能寄希望于禇璇呢!整个钱家和夭夭,难道还不及一个禇璇和宁鸿渊吗?孰轻孰重父亲请三思。” 钱郁犹豫了,钱家一百多口人,还有楚夭,他真的不忍,可禇璇和宁鸿渊也是无辜,他实在难以取舍。 见父亲已经动摇,钱修趁热打铁,“我随父亲一起找人,如果他们不追究我们刺杀之事,就放过他们,如果他们非要治我们的罪,那就只能抱歉了。” 钱郁不置可否,便让钱修起身,随他去找人。 先看看禇璇和宁鸿渊的态度再说! 他们一方面要找人,另一方面还要阻挠沈灏找人,他们必须确保比沈灏他们先找到人。 天色渐晚,禇璇和宁鸿渊也终于出了树林,看到不远处有户农家小院,两人相视一笑,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 禇璇扶着宁鸿渊来到院内,喊了几声后,从屋里走出一个年轻妇人。 妇人看着眼前的两人虽然衣衫破了,但从穿戴上看,就不是普通人。 “大嫂,我和夫君外出碰上了劫匪,我夫君受了伤,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晚,我们不会白住的。” 禇璇说的可怜巴巴的,又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玉簪,忙笑着把两人请进屋内。 屋内还有一个男人在吃饭,男人见妇人领了两个人进来,脸色有些不太好,妇人将玉簪交给男人,男人才露出喜色,随后热情地请两人坐下一起吃。 两人道了谢,和夫妇一起坐下吃饭,闲聊中得知,这男人姓张,两人成亲两年,一直没孩子,因在城外开垦了几亩荒地,夫妻俩才搬到城外来居住的。 男人看着两人疑惑道:“雍州还算太平,没听说过闹劫匪,不如我帮你们去报官!” 第165章 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禇璇赶忙拒绝,他们本来就是躲钱郁的人,若是去报官,钱郁一定先知道,到时候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饭后,禇璇让张大嫂帮他们找两身衣服换上,宁鸿渊的衣服还好些,她衣服的裙摆为了给宁鸿渊包扎伤口,已经被撕的一条一条的,不能穿了。 走了一天的路,宁鸿渊的伤势有些恶化,禇璇重新帮他包扎。 这一天,两人都没好好休息,躺到床上就睡着。 半夜,宁鸿渊又发起了烧,禇璇只能帮他擦身降温。 宁鸿渊看着一脸担忧忙前忙后的禇璇,才真实的觉得她是自己的妻子,以前哪怕是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他也觉得两人无形之中隔着什么。 可能是因为禇璇从未说过喜欢他,他也不知道禇璇是不是真心喜欢他。 禇璇一边帮宁鸿渊擦着身,一边说道:“等天亮了,我就出去帮你找大夫,顺便看看情况,如果真是钱郁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不会放过他的!” 宁鸿渊握住禇璇的手问道:“璇儿,嫁给我,你后悔吗?” 他是战将,日后免不了要面对腥风血雨,他怕给不了禇璇稳定的生活,这才成亲多久,就遇到刺杀,害的禇璇坠崖。 “啊?”禇璇一时摸不着头脑,宁鸿渊烧糊涂了,怎么没头没脑地问这个? “认真回答我!” 禇璇眨巴了下眼睛,发现宁鸿渊态度十分认真,不像烧糊涂了,才严肃道:“不管当初我们因何成亲,但嫁给你我从未后悔,我之前就曾对你说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值得拥有最好的女子,可我不是好女人,甚至不是好人,也许有一天你会嫌弃我的。” 一个男人数次相救,看着她坠崖,也直接跟着跳了下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心的。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宁鸿渊反倒松了一口,“傻瓜!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嫁给我也许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禇璇失笑道:“娶了我,才是你最大的麻烦!” “我喜欢解决麻烦。”宁鸿渊笑道。 宁鸿渊把禇璇揽到身侧,动情地亲吻起来,两人多日没有亲热,这个吻都无比投入。 很快,宁鸿渊有些不满足于这个吻,想要更进一步,禇璇直接拦住他不安分的手,“够了!小心你后背的伤。”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死了我岂不是要守寡,我才不要做寡妇呢!你要敢死我前头,我就让你死后绿云盖顶!”禇璇冷哼道。 为了防止某人贼心不死,禇璇赶忙起身,继续帮他降温,顺带降降火。 天一亮,禇璇又取下手上的一枚宝石戒指交给张顺,“张大哥,我夫君伤得重,我一时走不开,麻烦你去城里帮我们请个大夫。” 张顺看着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眉开眼笑道:“没问题!” 禇璇又嘱咐张顺千万不能泄露他们的行踪,怕被劫匪再次盯上,到时候他们都有危险。 张顺满口应下,他知道两人有所隐瞒,但看在收了禇璇的这么多东西的份上,他愿意帮他们。 大夫请来后,帮宁鸿渊重新上了药,又开了些内服的药。 等宁鸿渊的伤处理好后,张顺又请大夫给他妻子看看,成亲两年一直没有孩子都成两人的心病了,趁这个机会也能诊治一下。 大夫诊过脉后,只说是宫寒引起的,开了些暖宫的药,让张大嫂慢慢调养着,张顺拿着药方又跟着大夫去抓药。 看着张大嫂在煎药,禇璇不禁问道:“孩子真那么重要吗?夫妻两人过,不好吗?” “没有孩子那怎么能叫家呢!有了孩子这个家才热闹,才有盼头。更何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总不能让顺哥家绝后!”张大嫂嘴角挂上一抹弧度,但眼中却颇为无奈。 禇璇轻叹一声,这好像是所有女人都会面临的问题,好像不生孩子就是罪人一样,就像她和宁鸿渊,成亲才数月,就被人问了好多次,更有甚者还想送几个小妾帮她分担一下。 呵呵! “我认识一位神医,到时候让他帮你看看,保证药到病除。” “真的?”张大嫂满眼希冀地看着禇璇。 禇璇笑着,重重地嗯了一声。 张大嫂看着禇璇绝美的容颜有些失神,这样漂亮的女人,该不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拯救他们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禇璇一说,禇璇咯咯地笑了起来,“是你们夫妻救了我们才对,我不过是投桃报李。” “你们夫妻都是神仙般的样貌,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张大嫂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还没孩子吗?” 禇璇摇了摇头,其实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和宁鸿渊也算两情相悦,生孩子也是应该的,可她总有一些不安,让她没办法下定决心。 回到屋里,禇璇把药端给宁鸿渊,让他服下。 看着黑乎乎的药,宁鸿渊戏谑道:“你喂我!” “……你走那么远的路都没事,这会儿装什么!” “正因为走了那么远的路,所以才严重了,我要你喂我。” 一个大男人撒娇,真是让人受不了! 不过,撒娇确实很管用,尤其是面对你喜欢的人。 禇璇一勺一勺地喂到宁鸿渊嘴边。 看着禇璇一身粗布麻衣,又贴心地照顾他,让宁鸿渊心中无比动容,他拉过禇璇的手,“璇儿,我们也要个孩子!” 刚才禇璇和张大嫂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也觉得他们应该有个孩子。 禇璇沉吟片刻,“等你伤好了再说!” “你答应了?” 禇璇嗯了一声,生就生! 宁鸿渊内心狂喜,禇璇的身体状况他都知道,只是禇璇不愿意生,他也不会勉强,现在禇璇答应了,也就表示禇璇彻底接受他了。 两人正腻歪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焦急地询问张大嫂:“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路过,两人中还有一个受了伤。” 张大嫂记得禇璇交代的话,这群人面色不善,一看就不好惹,便说道:“没见到,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人啊!” 两人瞬间警惕起来,禇璇已经拿起软剑做好防备,宁鸿渊也起身,准备动手。 外面的人刚准备走,就有人发现杆子上搭的衣服,随后不顾张大嫂的阻拦,直接往屋里闯。 第166章 不是故意的 听着脚步越来越近,禇璇连看都没看,直接用剑刺了过去…… 宁鸿渊看到来人,赶忙拉住禇璇的手,但还是迟了一步。 来人捂着肩膀,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月白色的衣袍被鲜血染红。 “维祯!” 宁鸿渊大跨步上前,查看沈灏的伤势。 沈灏眉头紧锁,忍着疼痛对禇璇道:“你是故意的!” 禇璇面露愧色,“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之前刺杀我们的人呢!” 天晓得,她真不是故意的。 算了!之前两人一见面就掐,这会儿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 宁鸿渊无奈道:“好了!先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这时,刘一弦也来到屋内,见宁鸿渊和禇璇没事,直接抹起了泪。 这两日,他不眠不休地找人,就是为了这一刻,只要国公和夫人没事,他死了要甘愿。 在树林里他发现了宁鸿渊留下的标记,顺着标记找到了这,但他太累了,还没到院里就晕了过去。 沈灏命人先来找人,自己留下查看刘一弦的情况,见他只是累晕了,才来到院内,只是那妇人不说实话,他才直接进了屋,谁知一进屋就被禇璇刺了一剑。 好在宁鸿渊及时出手阻拦,不然他可能就没命了。 宁鸿渊安慰了一下刘一弦,让他不必自责,但越是这样刘一弦越内疚。 为表歉意,禇璇亲自帮沈灏包扎伤口,只是手法不太温柔,疼得沈灏频频蹙眉。 宁鸿渊提醒道:“你轻点儿!维祯是文人,不比武将。” 禇璇睨了他一眼,不悦道:“就刺破了点皮肉,至于么!要不你来!” “好!” 说实话,他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亲密接触,何况还是曾经的未婚夫。 宁鸿渊伸手接过禇璇手里的药和纱布,亲自帮沈灏包扎。 禇璇看着这一幕,差点把后槽牙咬碎,刚才还使唤她喂药,这会儿竟然帮别人包扎! 关键是,这个人还是沈灏! 狗男人! 刘一弦看着禇璇阴鸷的眼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咳嗽两声,提醒他家国公小心。 宁鸿渊充耳不闻,继续帮沈灏包扎。 看着禇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刘一弦吓得咽了口唾沫。 “好了吗?”禇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好了!” 宁鸿渊还贴心地帮沈灏把衣服穿好。 禇璇双拳握得紧紧的,恨不得上前一人给一拳,但事分轻重缓急,等把钱郁解决了,再来收拾这个狗男人。 她勾唇道:“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些事情。” 宁鸿渊知道他想干什么,便劝阻道:“你别轻举妄动,钱郁的事我来解决。” 禇璇唇角微扬,但眼神却无比凌厉地看着宁鸿渊,阴恻恻地道:“之前不是你说,以后都听我的么,这才多久就说话不算数了!” 宁鸿渊发现禇璇有些怪怪的,看上去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可他什么也没做啊! 反正有他的人在,以禇璇的能力,对付一个钱郁应该没问题,便应了下来。 见宁鸿渊不再阻止,禇璇就和刘一弦出了屋。 沈灏问宁鸿渊:“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很生气?” “没关系!一会儿我哄哄她就好了。”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宁鸿渊没太当回事。 沈灏觉得,禇璇可没那么好哄,他看禇璇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搞不好他也要跟着遭殃了。 禇璇和刘一弦出去后,商议如何对付钱郁的事。 刘一弦听到遇刺与钱家有关,恨不得把钱家的人都杀了,他弟弟至今徘徊在生死线上,国公也受了重伤,他怎么会这么蠢,还傻傻地去安慰楚夭,原来她也是帮凶。 难怪找人的时候钱郁一直派人阻挠,要不是他们发现宁鸿渊留的标记,估计很难找到人了。 商议好对策,禇璇命人先待命,要对付钱家,至少也要弄清楚他们的意图,杀了她和宁鸿渊对他们可没好处。 禇璇让张顺夫妇先躲起来,不然待会打起来,容易伤及无辜。 安排好一切,钱郁也带人找了过来,一看到禇璇,钱郁赶忙上前告罪,禇璇冷眼看着钱郁,并未说什么。 见院里只有禇璇一人,他就猜出宁鸿渊定是受了伤,只要宁鸿渊受了伤,这事儿就好办了。 “夫人可知道是什么人行刺你们的?” 禇璇双手环胸,冷笑道:“我也想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钱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钱郁故作不懂,躬身作揖道:“下官这就命人去排查,定将刺客捉拿归案!” “只怕这刺客你这辈子都抓不到了!” 钱郁一抬头,正对上禇璇冰冷的目光,他知道禇璇应该不会放过他们了。 他直起身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你说呢?”禇璇冷哼一声,“为什么要行刺我们?” 刚来雍州时,钱郁表现的那叫一个谦卑,这才几天,就露出獠牙了。 钱郁想解释,可钱修已经不耐烦了,“父亲,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不会放过我们的,杀了他们算了。” 禇璇看向钱修道:“那天,砍伤我夫君的人就是你!” 这身形和眼神,和她那天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钱修朝身后的人喊道:“还不快动手!” 那些人刚要动手,钱郁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院里的人一时不知该听谁的,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钱郁跪下朝禇璇拜了一拜,“求夫人网开一面,原谅逆子,下官愿以命相抵!” 禇璇挑了挑眉,厉声质问道:“钱大人怕是在开玩笑!谋杀朝廷命官理应交由三司会审,岂能你我二人便私了的,而且你口口声声说我父亲有恩于你,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钱郁又拜了拜,哀求道:“不能三司会审!一旦三司会审,那太子殿下的名声就完了!” 禇璇被气笑了,“你们杀我们夫妻还是为了我父亲的名声,我还真不知我们做了什么让我父亲蒙羞的事!” “不是你们,是太子殿下他自己……” 钱郁将楚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禇璇。 禇璇听后脸色铁青,上前就踹了钱郁一脚:“我父亲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竟然敢往他头上泼脏水!” 第167章 直接阉了 这一脚禇璇用的力气不小,估计钱郁的肋骨都断了几根。 钱郁捂着胸口,疼得他五官都挤到了一处,“下官说的都是真的,夭夭还有太子殿下的玉带为证。” “一条玉带便能证明她的身份了?就算玉带是真,戴那条玉带的就一定是我父亲吗?” 即便从未见过父亲,但父亲的为人,禇璇还是十分了解的,她的父亲是如云中白鹤的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此等有辱德行之事。 “此事还是交由三司会审!至于楚夭,宗正司自会查明她的身份。” 钱郁没想到禇璇真的一点都不顾姐妹之情,甚至还不承认楚夭的身份,心中开始责怪禇璇。 见禇璇态度坚决,钱修再也不能忍,直接命人动手,这次钱郁并未阻止。 钱修上前扶起钱郁,钱郁不忍在看,既然只能保住其中一个,那就保楚夭! 钱郁的人刚要动手,刘一弦就带人围住了他们。钱修见势不妙,赶忙从袖中掏出药瓶,只是他还没打开,就被禇璇拿石子打在了他的手腕上,药瓶一落地,刘一弦便带人拿下了钱家父子。 钱家父子一落网,其他人自然不敢在动手,只能束手就擒。 “你不能伤害夭夭,她可是你的亲姐姐!”钱郁哀求道。 禇璇怒道:“你最好给我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就不止是谋害朝廷命官,而是混淆皇室血统,构陷储君,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钱氏父子被抓,刘一弦又带着宁鸿渊的印信去军营将钱郁的长子看押起来,又带人围了钱府,将楚夭拿下。 楚夭被抓时,一脸错愕,她没想到钱家父子会如此无用,这么轻易就被抓了。 一行人回到钱府,又把燕南风放出了,从他那得知,是他把暗香浮动的迷药送给楚夭防身的。 此事刚告一段落,严寒就来到钱府看望禇璇,看到禇璇没事,严寒才放下心。 “凌空子道长也十分挂念你,有空去看看他!” 毕竟是她伯祖父,又被皇上害的不浅,禇璇便应了下来。 严寒此次来一来是为了看禇璇,二来是为了问一下楚夭的事。 “要不要我帮你们验一下?” 是不是姐妹,一验便知。 禇璇轻叹道:“严先生,我父亲的为人您不清楚吗?您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严寒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这确实不像禇正权能做出的事。 “我看过记录我父亲言行的实录,肇和十五年他确实来过雍州,但他只留了一日,而且当晚他是留宿在沈府我皇祖母的院中,随行的人员中,还有我母亲,你觉得他会做出这种事吗?” “况且,如果他真的做了,以当时的情况,禇正杨和皇上会放过他吗?还有比储君无德更好的废储借口吗?” 即便两情相悦,她的父母尚且克己复礼,何况是临幸一个青楼女子,她的父亲岂会如此自轻自贱,但凡她有所怀疑,都是对父亲的亵渎。 严寒郑重地拱手道:“老夫不该怀疑太子殿下的人品,请郡主见谅!” 禇璇虚扶一下,“严先生言重了!” 听闻严寒来了,燕南风赶忙来拜见师父,严寒一见到他,脱了鞋,抄起鞋底子就是一顿乱揍,要不是他把暗香浮动给了楚夭,禇璇和宁鸿渊也不会遇险。 燕南风一边用手臂挡着,一边向禇璇求救。 禇璇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起了茶,“活该!谁让你什么人都敢睡,你这样的人,还是直接阉了。” 闻言,严寒直接停了手,看向燕南风的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老夫看,可行!” 燕南风大惊失色,指着禇璇怒骂道:“你个毒妇!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想阉了我,你这么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禇璇笑了笑,“你才知道啊!” 燕南风赶紧往外跑,刚到门口,就撞到了宁鸿渊。 宁鸿渊吃痛,凝眉问道:“干什么?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你媳妇儿想把我阉了,你管不管?” “活该!” 燕南风一阵无语,真不愧是夫妻,说的话都一样。 “你们给我等着!有本事别来求我。” 放下一句狠话,燕南风就逃了。 禇璇上前去扶宁鸿渊,“你不好好休息,出来干什么?” “一直在屋里养伤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宁鸿渊笑道。 主要是听说楚夭在牢里一直闹,还败坏禇正权的名声,他怕禇璇会忍不住出手。 严寒上前给宁鸿渊搭了下脉,感叹道:“年轻人就是身体好,要是一般人没个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习惯了!”宁鸿渊道。 严寒点了点头,又对禇璇道:“等溱国公伤好些了,去见见他!他身体不好,有些事想与你交代一下。” 禇璇道了声好。 送走严寒,宁鸿渊问道:“他让你去见谁?” “一个故人。”禇璇若有所思道 “你在雍州还有故人?” 禇璇微微一笑,眼中多了一丝戏谑,“我认识的人可多了,以前光我府里的幕僚就数不清,在雍州碰上一两个,也不奇怪啊!” 谁让他和沈灏整天偷偷摸摸的,不给他点教训,她就不姓禇! 见宁鸿渊一脸吃瘪的表情,禇璇却心情大好。 “我后背的伤很疼,帮我回房看看。” 宁鸿渊把胳膊搭在禇璇的腰间,禇璇撇嘴笑了笑,把他的胳膊拿开,放到自己的肩上,扶他回了房。 禇璇知道他不是后背的伤疼,是有些吃醋了。 不是喜欢吃醋么,这次让你吃个够。 查看过宁鸿渊的伤势后,下人来报,说楚夭要见她,现在楚夭在牢里一直骂,骂得可难听,还竟说些大逆不道的话,牢里的狱卒都受不了了。 禇璇冷笑一声,“不理她,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是非要见她么,那就让她死心好了。 “别亲自动手,如果实在受不了,就交给我。” 他不希望禇璇杀人,他只想让她以后都活得简单些。 “……你以为我要杀她?”禇璇微微摇头,“杀她做什么?不知是谁骗了她,让她产生这种恶念,我不过是去告诉她一些真相罢了。” “那快去快回,我等你吃晚饭。” 禇璇嗯了一声,便去了府衙大牢。 一进大牢,刺鼻的腐朽味,酸臭味扑鼻而来,禇璇用手帕捂着鼻子往里走。 越往里,女子的嬉笑怒骂声就越清晰,禇璇越听脸色就越冷,这女人当真可恶又可悲。 第168章 必不负你 “我可是慧懿太子的长女,当今陛下的长孙女,你们怎么敢如此对我!” “禇璇,你这个荒淫无耻的贱人!自己府中面首无数,还敢嫌弃我出身娼门,你又能好到哪去!” 楚夭凄厉地笑着。 “出身娼门不是你的错,你错就错在心术不正。” 话音刚落,禇璇就出现在楚夭的面前。 “我心术不正?”楚夭哈哈大笑,指着禇璇大喝道:“你凭什么说我!一个弑叔谋逆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过就是因为你出身比我好罢了,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才是大魏的长郡主!” 禇璇嗤笑一声,“你在开什么玩笑!别说你不是我父亲的女儿,就算你是,你也不会被封为郡主的。” 大魏礼教森严,极重德行,一个娼门出身的私生女,别说是皇室不会承认,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也不会承认的。 “你胡说!我娘临死前说了,父王很喜欢她,还说要把我娘接到宫里享福的,要不是后来有事绊住了,我母亲定能入东宫做侧妃的。”楚夭激动道。 这些年,就是她的身世支撑她走过来的,现在禇璇一句话就想全盘否定,她怎么能接受。 “别张口父王闭口父王的,你爹是谁还不一定呢!” 楚夭刚要辩驳,就被禇璇堵了回去,“肇和十六年,东宫值守侍卫与尚服局女官私相授受,窃取宫中贵人的配饰,后人赃并货,被杖毙于掖庭。”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楚夭不明白禇璇为什么会没头没脑地说这么一句。 禇璇继续道:“据那侍卫交代,他曾偷过我父亲的一条玉带,虽然有些赃物被寻回,但有些却一直下落不明。” 禇璇把玉带扔给楚夭,“至于这条玉带是不是我父亲的,宗正司自会查证,这可是证物,自己保管好了。” 楚夭紧紧握着玉带,神情恍惚起来,“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这都是你胡编乱造骗我的,你就是怕我夺走属于你的一切!” 一旁关着的钱郁也傻了,如果楚夭不是禇正权的女儿,那他岂不是成了帮凶,还恩将仇报差点害死禇正权唯一的女儿,他到底干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禇璇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刚走没几步,钱郁挣扎起身,握着牢门哀求道:“求夫人饶我长子一命,他从未参与此事,在军中兢兢业业,一心只想上阵杀敌,报效国家,他不该被牵连!” 钱齐上前劝道:“父亲!别让宁夫人为难了,做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 禇璇瞥了一眼牢里满脸刚毅的年轻人,颇为惋惜,果然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出了大牢,禇璇看到宁鸿渊在外面等她,立马上前嗔怪道:“也不知你的伤是真重还是假重,一直嚷嚷着疼,还往外跑!” “是真疼,但也是真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怕他们把我吃了?” 禇璇轻哼一声,扶着宁鸿渊上了马车。 路上,宁鸿渊叹了口气,“钱齐可惜了,他是个人才,却被父亲兄弟连累至此。” “你想帮他求情?” 宁鸿渊默不作声,却偷偷观察着禇璇的喜怒。 “你直接写信给六皇叔不就好了。”禇璇淡淡道。 “我怕你不高兴。” 在牢里钱郁那么求禇璇,她都没松口,宁鸿渊觉得禇璇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禇璇面露不愉,“在你眼中我这么不近人情?” 宁鸿渊微微摇头,含笑道:“你是嫉恶如仇!” “你讽刺我!” “真心实意地夸你。” 鬼才不信呢! “你早就知道你父亲的玉带是被那侍卫偷走的,所以才肯定楚夭不是你姐姐。”宁鸿渊道。 虽然,他也相信禇正权的为人,但玉带这种贴身之物,怎么会流落在外? “我是来这的路上才想起来的,我只是信任我父亲。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人会伪装,证据也能伪造,唯有人心不能伪装。” 宁鸿渊握起禇璇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目光灼灼地问道:“那我的心呢,你可看明白了?” 感受着宁鸿渊沉稳有力的心跳,禇璇不禁莞尔:“你说呢?如果我不明白,我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身心,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时,我就认定,你是能与我共度余生的人。” 也许,是幼时一起共患难过,她对宁鸿渊的信任,比亲人都多几分,宁鸿渊数次相救,她早已不知不觉将一颗真心寄于他身了。 “你既将身心托付,我必不负你,此生此世,此身此心只属于你一人。” 面对宁鸿渊灼热的目光,禇璇脸颊微微发烫,随后抽回自己的手道:“切!现在才哪到哪,到我死的时候,你还能说这句话,那才是真男人!” 宁鸿渊哪里肯放过她,一把将她揽入怀着,勾唇笑道:“我是不是真男人你不知道吗?你忘了晚上是谁让你哭着求饶的。这几天没弄你,有没有想我?” 一边说着,一边逗弄着她的身体。 禇璇身体微微发颤,用手抵挡着宁鸿渊不安分的手,“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话!你被燕南风传染了?” 她以为只有燕南风那种下流的人才会说这种话,原来这个男人说起来,也不遑多让。 因顾及宁鸿渊身上有伤,禇璇没敢用力推他,而宁鸿渊却以为禇璇是欲拒还迎,便越发放肆起来。 没一会儿,禇璇便软了下来,伏在宁鸿渊怀里任其宰割。 以前夜夜缠绵,并不觉什么,但多日未曾亲热,禇璇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渴望他地爱抚。 马车停下后,宁鸿渊才不舍地离开禇璇的樱唇,随后又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衫。 只是此刻禇璇媚态横生,双唇被吻得有些红肿,任谁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可身边的男人,早已恢复成矜贵冷漠的样子,仿佛刚才轻浮浪荡的人不是他。 好在天色已晚,不然她真不好意思出去了。 两人回房后,连饭都没吃,宁鸿渊就关上了房门。 他坐在椅子上,让禇璇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揽着她细软的腰肢,口中含着她柔软的耳唇轻笑道:“我们今天好好研究研究如何采阳补阴可好?” 第169章 离间 禇璇惊道:“你不要命了!” 宁鸿渊沿着耳垂,一路向下吻去,“所以……要看你的了,就像我们第一次亲热那样。” 当时那种情况,他都没敢看,更谈不上享受,这次他也要享受一回。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禇璇细腻的肌肤上,刚才在马车上两人就有了感觉,现在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点燃两人的欲望。 禇璇呼吸紊乱,声音暗哑道:“那你就给我安分点!” 衣衫尽褪,禇璇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染上了一层光晕。 她捧着宁鸿渊的脸,细细地吻着,不同于宁鸿渊的粗暴,禇璇的吻十分轻柔,撩拨的宁鸿渊心痒难耐,难以自持。 宁鸿渊用力掐着禇璇的腰肢,沙哑地说道:“你这是取悦我,还是折磨我?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要不是后背有伤,他早就把这个女人折腾地哭着求饶了。 “这就受不了了?”禇璇嗤笑着,用指腹在宁鸿渊的胸前打转。 看他如此难受,禇璇也不再折磨他,用自己的柔情帮他纾解。 宁鸿渊发出餍足地低吼声,他闭着眼睛享受女人给他带来的快感,原来男人舒服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恨不得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情到深处,宁鸿渊在禇璇的香肩上咬了一口,禇璇吃痛地啊了一声,直到流出鲜血,他才松口,“这个印记要一直留着,这表明你只属于我。” 禇璇也在宁鸿渊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你也记住,你也只属于我。” 宁鸿渊起身,将禇璇抵到墙壁上,随后展开猛烈地进攻。 混迹军中多年,他并不是温柔的人,只是他愿意把自己仅有的柔情和耐心,都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禇璇扒着墙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可男人就喜欢使坏,要的越来越狠,非让她喊出来不可。 情浪翻涌,禇璇终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一声声娇吟如莺啼般婉转动听。 事后,禇璇已经累地站不住了,宁鸿渊揽着她下滑的身体,调笑道:“亏你还修道两年,连道家阴阳调和之术都不曾涉猎吗?这才几次就累成这样了。” “我修的是可是正道!”禇璇愠怒道。 宁鸿渊一本正经地道:“房中术不是正道吗?不然人怎么繁衍生息?繁衍后代才是最大的正道。” 禇璇:“……” 见禇璇无力地趴在他身上,宁鸿渊心有不忍,“要不叫人进来伺候?” 两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不喜欢被人窥探夫妻间隐私,但他受了伤,不能帮女人清洗。 禇璇略带委屈道:“不要!太丢脸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她可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恢复些体力后,她赶忙查看宁鸿渊的伤口。 果然,纵欲过度是要付出代价的,伤口不负众望地裂开了,鲜血透过纱布,晕染开来。 两人去旁边的耳房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禇璇就赶紧帮宁鸿渊处理伤口,“在你伤好之前,我们分床睡。” 她可不想宁鸿渊真的成了风流鬼。 往后的几日,除了换药,禇璇再没让宁鸿渊近她的身,这人的定力若有之前十分之一,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本来此事已经够让宁鸿渊郁闷的了,但更让他郁闷的是,禇璇和沈灏的关系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灏受伤,禇璇理应探望,因怕禇璇和沈灏再闹矛盾,宁鸿渊便一直陪同在侧。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禇璇竟然和颜悦色的和沈灏致歉,还亲自帮沈灏端茶递水, 沈灏则一副活见鬼的表情,颇有些手足无措。 以前沈灏身世未曾败露,两人尚有婚约在身时,禇璇都不曾对他如此热情,现在这是闹哪出? 沈灏看着茶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脱口而出一句,“你该不会想毒死我?” “你放心,我杀人,不喜欢用毒。” 禇璇在沈灏的屋里扫了一眼,看到了他桌案上的琴,之前她就猜测与她合奏的是沈灏,如今更加确信了,亏她当时还以为遇到知音了呢,没想到是遇到冤家对头了。 见屋里没外人,禇璇含笑道:“表兄琴艺了得,有时间我们可以合奏一曲。” 茶刚入口,沈灏就直接喷了出来,他敢肯定,禇璇不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就是吃错药了。 他用帕子擦了擦嘴,“你向来讨厌我,还是算了!” 禇璇道:“我不是讨厌你的人,只是不喜欢你弹的曲子,你只要不弹凤求凰就行。” 沈灏:“……” 他敢肯定,禇璇一定是来挑事儿的,他看了一眼宁鸿渊的神色,果然已经有些不自然了,他就知道,禇璇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你还有事吗?要没有就赶紧走!鸿渊身上有伤,别让他跟着你劳心劳力。” 他不想让宁鸿渊误会,多年的兄弟情,不能因为女人就变质了。 禇璇淡然一笑,“我的夫君自己会疼,不劳表兄挂念。” 她就知道,沈灏就是个伪君子,竟然当面就敢茶里茶气地暗讽她。 “既然表兄都下了逐客令了,那我们就先回去!” 禇璇扶起宁鸿渊,随后和沈灏告辞。 第二日,禇璇依旧来探望沈灏,这次禇璇非要和沈灏下棋,沈灏无奈陪她下了两盘,便送客了。 第三日,两人吟诗作赋,宁鸿渊看在眼里,说不出的酸涩。 第四日,沈灏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抚琴已无大碍,禇璇提议合奏一曲。 沈灏看了一眼陪在禇璇身边的宁鸿渊,反正他们并无逾矩之处,合奏一曲也无妨,那日确实有些意犹未尽,便应了下来。 两人选的曲目,正是第一次合奏的曲子。 宁鸿渊越听越觉得刺耳,终于忍到曲子揍完,才咬牙对禇璇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表兄就要走了,我们应该为他饯行才是,可你伤还没好,我就代你请表兄吃顿饭。”禇璇惋惜道。 宁鸿渊:“……” 竟然还想甩下他! 沈灏也终于忍不住道:“差不多得了,这几日你故意来看我,无非就是想离间我和鸿渊的兄弟情,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别装模作样来。” 第170章 现在更加喜欢你 “表兄,这是哪的话啊,我来看望你纯粹是出于内疚,再说了,鸿渊应该高兴才是,他不是一直希望我们能和睦相处么,你看我们现在相处的多融洽啊!”禇璇哂笑道 。 宁鸿渊无奈扶额,这不是他想要的。 沈灏也无奈地叹了口气,“饯行就不必了,就这样!我们之间,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和睦相处了。” 他没办法原谅皇上对沈家的所做所为,也没办法原谅禇正权的见死不救,至于禇璇,对他一直抱有偏见,这个偏见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消除了。 见沈灏直言不讳,禇璇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那我也麻烦你,不要再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了。” “我何时挑拨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沈灏不明所以。 “这是我的问题,和维祯无关,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宁鸿渊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儿了,没想到禇璇还在耿耿于怀,竟然还利用沈灏刺激他。 知道与自己无关,沈灏冷声道:“听到了,可以走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禇璇没安好心,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那我们就告辞了,表兄!” 禇璇并不在意沈灏的态度,毕竟当初他也想利用自己平步青云,现在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回去后,禇璇坐到桌前,质问道:“前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鸿渊坐到禇璇身边,轻叹道:“是我觉得愧对维祯,你本是他的未婚妻,而我却横刀夺爱娶了你。” “……就为这个?” 宁鸿渊嗯了一声。 禇璇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和你成亲前,早就和他退婚了,横刀夺爱就更谈不上了,他何时喜欢过我?” 没喜欢过吗? 上元节那日,他能看出,沈灏对禇璇是有好感的,而且他们志趣相投,如果他们两人成亲,也会琴瑟和谐,夫妻恩爱的,而他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获罪,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也说过,以前从未想过嫁给我。” 禇璇一阵无语,以前他们不仅差着辈分,当时她还有一堆麻烦事,压根儿没想过感情的事,她不光没想嫁给宁鸿渊,她是谁都没想嫁。 “宁鸿渊!我们自幼相识,这是缘,后来因缘际会结为夫妻,这是分,既然有缘分在一起,就应该好好珍惜才是,为什么还要想那些无关紧要的?” 禇璇捧着宁鸿渊的脸,认真道:“我喜欢你,以前就喜欢,只是以前是拿你当长辈,当朋友,现在我更加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爱的人。” 宁鸿渊怔愣片刻,随后豁然开朗。 是啊!禇璇是他的妻子,亦是他所爱之人,他怎么还这么患得患失的。 禇璇接着说道:“就算你觉得愧疚,也不应该是对沈灏啊!当时和我有婚约的是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禇璇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别想了!你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能想别的男人呢!” 他才不管是谁呢!反正他已经抱得美人归了,谁要敢和他争,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才对嘛!” 事情说开了,两人之间也不再有隔阂。 次日,夫妻二人一起去送沈灏,虽然对沈灏有偏见,但禇璇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表现的还算和气。 “容大人一路保重,之前伤你,我真不是故意。” 因有外人在,禇璇便称呼一声容大人。 对此,沈灏并未放在心上,反正他伤的也不重。 “对于误会你的事,我和你道歉。”禇璇微窘,这也不能都怪她,谁让宁鸿渊不说清楚。 沈灏怔了下,“你误会我的多了,也不多这一件。” 宁鸿渊轻咳一声,“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该赶路了。” 沈灏嗯了一声,他看着两人,含笑道:“你们也保重!愿你们恩爱一生,濡沫白首。” 他拱手作揖,转身进了马车。 这是他们成亲时就想对他们说的,希望不晚。 对于禇璇,他现在已经没有怨了,毕竟他也对她有过恶念,虽然没能实施,但终归对不住她,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牵连无辜的。 看着马车远去,宁鸿渊长长地叹了口气,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次把酒言欢了。 “舍不得啊?”禇璇阴阳怪气地问道。 “嗯?” 他怎么从禇璇的语气中闻到了一股酸味? 禇璇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回府。 宁鸿渊赶忙追了上去。 回到屋内,禇璇正在屏风后面换衣服,宁鸿渊微微蹙眉,“怎么刚起身,就又换衣服?” “去见一位故人。” “谁?”宁鸿渊警惕起来,见故人还要换衣服? “不告诉你!”禇璇嬉笑道。 宁鸿渊走到屏风后,揽着禇璇的腰身威胁道:“你信不信我让你没办法出去见那人!” 禇璇伸出双臂勾着宁鸿渊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随后妩媚一笑:“吃醋了?你放心,是一位长辈,不会威胁到你的。” 长辈?他以前也是她的长辈。 “总之不许去!” “他年纪很大了,比皇上年纪都大。哪能所有长辈都像你这么俊美无俦。”禇璇嗲声嗲气地撒着娇。 怎么没有,眼下就有一个,一想到那个人,宁鸿渊就愁绪万千,等回了阳关再说! 和那人一比,谁都不是事儿了,宁鸿渊没再纠缠,嘱咐禇璇早去早回。 禇璇应下后,就出了门。 也不知是去见谁,还刻意换了身白衣,宁鸿渊很少见禇璇穿白衣,也就谭贵妃寿宴那日穿过。 那日她一袭白衣如雪,纤尘不染,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今日这样刻意装扮,也不知是去见谁? 禇璇出门,只带了春祺一人,按照严寒给她的地址,来到一个四方小院。她不想让太多人见到凌空子,便让春祺在马车里等。 她一进门,就看到严寒陪着凌空子在院内下棋,凌空子看到禇璇的那一刻,心神恍惚,仿若见到了故人。 嗒!手中的棋子不慎落到棋盘之上。 严寒哈哈大笑:“你输了!” 难得赢一次,就算耍赖也是好的。 凌空子并不在意,看向禇璇道:“进屋!” 禇璇微微一笑,“好!” 第171章 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反抗 来到屋内,三人分宾主落座,道童又给三人上了茶。 “我夫君受了伤,这几日都陪着他,迟来数日,还望伯祖父不要介意。” “没关系!”凌空子笑了笑,想到初见禇璇夫妻时样子,不禁感慨,“你的运气不错,看得出来,你夫君很喜欢你。” 禇璇羞赧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你能幸福,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凌空子看着禇璇,眼中尽是慈爱,就像看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禇璇疑惑地问道:“既然你和皇祖母真心相爱,当年为什么没在一起?” 听说当年凌王亲自向先帝请求赐婚,赐婚对象是当朝太傅,他的恩师之女。 凌空子思绪回到多年前,幽幽地说道:“当年我确实要娶玉儿的,可我的恩师因为有些把柄落到了你祖父手里,他威胁我,让我娶恩师之女,为了救恩师一家,我只能另娶他人。” 不愧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禇璇叹了口气,“您真的不该做出妥协!如果您的恩师真的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而不是让您牺牲自己的婚事来成全他们一家。” “他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他让您娶的人,您也敢娶?” 她曾听说过,凌王妃因为刺杀皇祖母被当场射杀,也不知她临死前和皇祖母说了什么,之后皇祖母就和皇上彻底决裂,夫妻感情荡然无存。 皇上因此大怒,将凌王妃的尸身扔到乱葬岗喂狗。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成亲几年后才知道的。”凌空子阖了下眼,悔恨不已道:“我的恩师,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落到他的手上,这是他和我那位王妃联手演的一出戏而已。” 如果当初他能坚决一些,他和玉儿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禇璇也不知该说什么,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道童来到厅内拱手道:“师父,外面有位宁公子求见,说是来找他的娘子的。” 禇璇:“……” 这追得也太紧了! 凌空子看了禇璇一眼,对道童道:“快请进来!” 片刻后,宁鸿渊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上首的凌空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拱了拱手。 禇璇起身,走到宁鸿渊身旁道:“这是伯祖父。” !!! 宁鸿渊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能让禇璇叫伯祖父的只有两人,一个凌王,一个肃王。 肃王死于五王之乱,据说相貌平平,凌王倒与皇上一母同胞,长相也有七八分相似,可凌王貌似死的更早,不然登基的也不会是当今皇上了。 可凌空子的相貌让宁鸿渊能联想到的只有凌王禇铭赫了。 “他是凌王殿下?”宁鸿渊迟疑道。 禇璇嗯了一声。 宁鸿渊震惊地看着禇璇,又看向凌空子,随后木然地行礼,“见过伯祖父!” 凌空子笑着微微颔首,“都坐下!” 严寒又和宁鸿渊互相见礼,看到严寒和凌空子在一起,宁鸿渊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只是禇璇是何时和凌空子相认的?为什么他都不知道?难道是他躲着禇璇的那几天? 那他就真的该死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看向禇璇的眼神也带了些许愧疚。 “我本来是想叫你一起来的,可你伤还没好,我就自己来了。” 此事,禇璇没打算瞒着宁鸿渊,本来想回去再告诉他的,既然找来了,索性就说开了。 凌空子点了点头,“夫妻之间就该坦诚相待,不该有所隐瞒。” 禇璇冲着宁鸿渊轻哼一声,“我本来也没想瞒你的,是前些天你自己和自己闹别扭,故意躲着我来着。” 宁鸿渊这才想起来,难怪那几日禇璇怪怪的,他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错了,就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我的短了。” 禇璇嗤笑一声,没再与他为难。 凌空子和严寒也相视一笑。 禇璇转头问凌空子:“当年您既然没死,为什么没回京?” 只要回京揭穿皇上和沈长清的阴谋,皇上就彻底完了。 “我虽然没死,却失忆了数年,等我恢复记忆,他已经登基称帝了。” 大局已定,回去又有什么用? 听到这,禇璇不禁感叹,连老天爷都站在皇上那边。 凌空子看向屋外,淡淡地说道:“母后临死前,我曾入宫见过她,母后恨他入骨,死前都在诅咒他,即便他儿孙满堂,也依然孤独而死,他爱的人因他而死,爱他的人,也会因爱生恨,不死不休。” “曾祖母这诅咒已经应验一半了。” 至于他会不会孤独而死就不知道了,至少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枉太子殿下当年那样敬他爱他,可他却对太子殿下百般折辱,还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废了他,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严寒愤怒地拍着桌子。 禇璇早已看淡了这些,皇上向来凉薄,眼里只有他的皇位,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他的利益,亲生儿子也不会放过的。 她问严寒:“我一直想问您,我母亲临死前,可说过什么?” 她不相信,她母亲只让她报仇,而没有交代别的。 “当年太子殿下一死,太子妃就想随他而去的,可一想到还怀着你,便忍了下来,但她胎像一直不稳,皇上命我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一胎,自然也用了些非常手段……” 严寒似有不忍,没有说下去,即便禇璇母亲没有服毒,她也命不久矣了。 “那些日子她为你殚精竭虑,只想你能活下去,她说如果连你都死了,又有谁还记得太子殿下的存在?” “太子殿下临死前曾见过太子妃,他告诉太子妃,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反抗。” 禇正权用自己的死,去反抗皇权、父权,他到死都没有原谅父亲对他的所做所为,他的亲人、朋友、恩师,皆被自己的父亲害死,他没办法为他们报仇,只能一死向皇上宣泄他的不满。 禇璇无声落泪,他们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 她的父亲最终以悲剧收场,下一个又会轮到谁了? 凌空子命人取来一个锦盒,交给禇璇,“你我相逢便是缘分,这样东西就当是我这个做祖父的一点心意,也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第172章 没办法,他愿意 禇璇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墨色龙纹玉佩,她听说过这块玉佩,这是大魏皇帝才能佩戴的,只是多年前遗失了,没想到会在凌空子手里。 她赶忙把盖子合上,放到桌上,“这件礼物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皇帝才能佩戴的玉佩给她,被人知道了还得了。 “这是当年我出征前,父皇给我的,本来想送给你父亲的,可惜他英年早逝,你就替他收着,或者以后送给哪个禇家的后起之秀也好。”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而且,他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留着那块玉佩也没用,还是送给禇家后人! 见推辞不过,禇璇便说道:“那我就先代为保管!” 等皇上死后,送还给六皇叔也可以。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凌空子突然问宁鸿渊:“你怎么敢不顾伦理纲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求娶璇儿的?” “为什么不敢?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旁人怎么想,怎么说,和我无关,也伤不到我半分,一想到往后余生几十年,都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便什么都豁得出去了。” 反正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就算当着他的面说,他也无所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愿意! 禇璇说的对,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抓住了,这就是缘分。 禇璇看向凌空子,果然十分惆怅,他当年明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却因为对恩师的情义放弃了,这又能怪谁呢! “如果当时皇上没同意呢?”凌空子又问道。 “那我就和她私奔!” 虽然之前皇上已经和他通过气了,但就算皇上不同意,他也会想方设法和禇璇在一起的。 禇璇嘴角抽搐了一下,嫌弃道:“你想和我私奔,我也得要你啊!” 当时宁鸿渊要真敢那么干,她早就吓跑了。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宁鸿渊正色道。 不就是去福州么,他就请旨去那边打海盗。 “差不多就行了!” 当着外人的面就说这种话,真让人受不了! 看着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凌空子笑着点了点头,当初是他做了错误的选择,才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 中午,凌空子留小夫妻吃了顿便饭才让他们离去。 因为宁鸿渊和刘一柱都受伤,已经在雍州耽搁了好几天,宁鸿渊想早些回阳关,晚上便命人收拾行李,准备一早启程。 “你伤还没好,急什么?”禇璇担忧道。 宁鸿渊道:“晋州那边传来消息,柔然那边又和晋王联系了。还有,几日前晋王妃生了个儿子,晋王命人送来请柬,邀我们去参加满月宴。” “……他真是病的不轻!”禇璇不悦道。 封疆大吏与藩王不可私下联系,孩子才刚生,请柬就送来了,要不是宁鸿渊的姐姐是太子妃,估计皇上都要下旨问罪了。 禇正榕频繁与柔然联络,估计是生了要父子相认的心了,这件事确实有些麻烦。 如果将此事告诉皇上,那禇正榕恐怕难逃一劫,还不如让他离开算了,至于怎么安全离开,还真是个问题。 见禇璇愁眉不展,宁鸿渊说:“先别想了,等回去再说!”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由于刘一柱伤没好,禇璇让夏安和刘一弦留下来照顾他,等他好些了再回去。 次日,离开雍州时,他们刻意路过张顺夫妻家,顺便让燕南风帮张大嫂看看。 之前,为了表示感谢禇璇和宁鸿渊命人送来不少银两,没想到禇璇还记得要帮她看病,张大嫂甚是感动。 燕南风看了看张大嫂,疑惑地问禇璇:“是她要看病?” “这还有别人吗?” 燕南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禇璇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要和你说了,你也得笑。”燕南风依然捂着肚子笑声不止。 众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燕南风,燕南风在禇璇耳边低语一声,禇璇惊呼道:“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张顺夫妻更加忐忑不安起来,这个大夫是怎么回事?也不诊脉,就一直笑,难道他们很好笑吗? 燕南风看老实巴交的张顺夫妻,脸色越来越差,便让夫妻二人跟着自己进屋,说给他们夫妻一起看病。 等他们进屋后,宁鸿渊好奇地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就是……”禇璇和宁鸿渊耳语两声。 宁鸿渊淡淡哦了一声,“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禇璇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宁鸿渊。 宁鸿渊微窘,“别这么看着我,我以前也一知半解的,别人说这种事的时候,我都躲开的。何况他们不常与人接触,又没有父母教,怎么可能懂这种事。” 禇璇也掩唇笑了起来。 没多久,燕南风含笑从屋里走了出来,张顺夫妻满脸通红,羞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几人寒暄了两句,一行人便踏上返程之路。 阳关距离雍州也就两日的路程,因着宁鸿渊有伤,所以路上走的慢了些,到第三日中午才回到阳关。 刚到府门口,宁太夫人和姜绘雪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夫妻二人一出马车,宁太夫人和姜绘雪便围了过来问长问短,见夫妻二人没大碍,宁太夫人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姜绘雪看着禇璇,略带责备地说道:“弟妹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二弟跟着你犯险呢!” 在雍州发生的事,早已传回阳关,听到宁鸿渊为了禇璇挨了一刀,还和她一起坠崖,姜绘雪都已经妒忌疯了,凭什么禇璇就能让宁鸿渊为她做到如此? 禇璇早就不满姜绘雪对她的态度,只是不愿与她计较,现在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教训她,她自然也没好气道:“没办法,他愿意啊!” 宁太夫人转头对姜绘雪道:“他们是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若是鸿渊真抛下璇儿自己逃命,那当真是枉为人夫了。” 姜绘雪心中气恼,但嘴上还是说道:“母亲说的是,我也是担心二弟,宁家现在都要靠他一力支撑,他可不能有个什么万一。” 宁鸿渊听着不胜其烦,“母亲,我们赶路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宁太夫人说了好,就让两人先回去了。 一回到凝心堂,禇璇便抱怨道:“你们家为什么请了这么樽大神回来?” 第173章 因为我不想去 对此,宁鸿渊也颇为无奈,“没办法!姜家挟恩图报,只求进宁家大门,母亲只能同意了。” “那也叫恩吗?”禇璇冷哼一声,“将士掩护主将撤离,本就是应尽之责,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姜老将军阵亡,朝廷已经给了封赏,宁家只需要后续给予一些帮助即可,为什么还要定亲?” “若真要这么算,姜老将军是为大魏阵亡的,姜家应该去找皇上啊!当初就应该把大嫂送进宫做妃子才是。” 禇璇越想越觉得,以姜绘雪的性子,入宫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啪的一声,宁鸿渊往禇璇屁股上拍了一下,“哪有人给自己祖父找小妾的!” 他也明白这一点,可当初做决定的是他的父亲。 禇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才不是我祖父呢!在我眼里他只是大魏的皇帝。” 宁鸿渊知道皇上是禇璇禁忌,便立刻岔开话题,让她帮自己换药。 拆开纱布后,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已经渐渐愈合结痂,“恢复的还不错,再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包扎好后,宁鸿渊揽着禇璇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人家孩子都生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努力一下了。” 禇璇刮了下宁鸿渊的鼻子,浅笑道:“等你伤好再说!” 宁鸿渊把头扎到禇璇的脖颈处,轻吻着道:“你就不想我?” 又来了!真是不要命了! 大手伸进禇璇胸前的衣襟里肆意揉捏,温热的双唇在光洁的肌肤上四处点火。 面对宁鸿渊深邃且染着情欲的目光,禇璇真的招架不住,何况眼前的男人确实秀色可餐,不光样貌俊美近妖,连身材都好的没话说,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尤其是一看到他那紧实有力的腰腹,禇璇就想到他在自己身上发疯的样子,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可一想到他身上的伤,禇璇便冷静了下来,“别这样,过几天好不好?” “不好!” 禇璇衣衫半褪,两个丰润的雪团呼之欲出,让人一看便血脉喷张,宁鸿渊轻轻地啃噬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引得禇璇浑身颤栗。 她一边推着,一边娇喘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宁鸿渊邪魅一笑,“你忘了,是你教会我的,你把我推入深渊后,就想不管我的死活,那就别怪我,拉着你一起沉沦。” “唔……”禇璇还想说,直接被堵住了嘴。 随着宁鸿渊的深入,禇璇的意识渐渐丧失,眼神也变得迷离又魅惑,让人一见便欲罢不能。 “放心!我有分寸,只要你好好配合,不会有事的。” “最好是这样!” 要不说熟能生巧呢,一场情事过后,宁鸿渊的伤丝毫未损。 说什么好好配合,就是让她多出力呗! 禇璇靠在宁鸿渊身上喘息着,宁鸿渊托着禇璇娇软的身体,坐在软榻上帮她揉着腰笑问道:“累了?” 禇璇无力地嗯了一声。 宁鸿渊嗤笑道:“习武之人就这么点儿体力可不成,以后得勤加练习才行。” 禇璇抬眸看向宁鸿渊,轻斥道:“你还是不是人啊!这怎么能一样,我刚习武时,薛……”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禇璇立马改口道:“教我武功的人还夸我刻苦耐劳呢!我卖这么大力气伺候你,你居然还不满足!”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薛明翰的关系,禁军统领只能听命于皇上,被人知道薛明翰有异心,那可是死罪。 “薛?教你武功的人姓薛?” 其实,宁鸿渊对教禇璇习武的人很好奇,看禇璇出招就能看出来,招招致命,干净利落,教她武功之人定出身行伍,而且武功不低,这人在京城不会是个无名之辈。 禇璇赶忙敷衍道:“忘了姓什么了,教我武功的人不少,前前后后得有四五个!” 禇璇看着宁鸿渊,突发奇想道:“要不你教教我!免得日后我遇险,还得你来救我。” “习武太累了,再说了,白天我教你武功,晚上你还有精力应付我么!”宁鸿渊宠溺的用手指点了下禇璇的额头。 “切!不教拉倒!” 禇璇起身,去穿衣服。 衣服穿到一半,就听到姜绘雪来了,说有事要找禇璇。 青柠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说道:“夫人和国公正在休息,现在怕是不方便。” 屋里的动静才刚停,估计是没空见这位了。 姜绘雪也看了眼屋内,“既然不方便就算了。” 她刚要带人走,就听到禇璇在屋内喊道:“青柠!请大夫人到偏厅等一下。” “大夫人请!” 青柠把人请到偏厅,又让人上了茶,过了好一会儿,禇璇才穿戴整齐去偏厅见姜绘雪。 姜绘雪见禇璇脸上的余韵还未散去,便知刚才屋内发生了什么,心中对禇璇更加不耻,自己的夫君伤着还勾引他做那事儿,真是个狐狸精! 禇璇落座后问道:“大嫂找我何事?” “前两天接到晋王府的满月请帖,我一时不知该送什么礼,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 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禇璇和禇正榕是叔侄,两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然应该知道禇正榕喜欢什么。 “既然是孩子满月,送块长命锁或者项圈都可以。” 姜绘雪顿了下,“若是寻常人家自然可以这么送,可晋王殿下毕竟是弟妹你的亲叔叔,若送的太寒酸,恐丢了弟妹的脸。” 毕竟是亲王世子的满月礼,自然马虎不得,可看禇璇的态度,好像并不上心。 亲叔叔?禇璇觉得很讽刺。 她淡淡一笑,“大嫂不用顾及我,我的礼物会单独送的。” 姜绘雪笑着哦了一声,“那是我多虑了,家弟夫妇正好也要去晋州,不如到时你们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伴。” 禇璇压根儿就没打算去,便直接拒绝了,“大嫂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不去了,到时派人送份礼就好了。” 姜绘雪有些意外,“早就听闻你与晋王殿下叔侄情深,又与晋王妃是闺中密友,怎么能不去呢!” “因为我不想去!” 禇璇简单明了地回答,让姜绘雪更加意外,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离开凝心堂,姜绘雪就回了娘家。 还没进大厅,就听到林袭香在发火,姜绘雪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她加快脚步,直接来到大厅…… 第174章 事在人为 来到厅内,林袭香正颐指气使地数落姜绘春,而姜绘春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不过是回趟娘家,你恨不得把整个姜府搬空你才开心!” “吵什么吵!”姜绘雪呵斥道。 夫妻二人赶忙给姜绘雪见礼,姜绘雪压了压心头的怒火道:“为了一点小事就吵,有完没完了!” 要不是见林袭香怀着身孕,她早就训林袭香了,这个女人虚荣心太强,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得不到满足就撒泼耍赖,现在为了风光地回趟娘家,竟想把姜家的库房搬空。 林袭香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据理力争道:“我不过是想让娘家人看看,我过得很好,长姐还不是不时的往家拿东西,我从出嫁就回去这么一趟,多带些礼物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怀的可是你们姜家的骨肉,以后姜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姜绘雪有些无言以对,现在姜家还要和林家捆绑,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没必要和她计较。 “这是自然,你们这次回晋州,也要去晋王府走动走动,多带些贵重的礼物也是应该的。” 林袭香笑道:“还是长姐通情达理。” 但很快她又叹了口气,“可人家晋王府什么没有,只怕一般的东西拿不出手。” “这你放心,姜家没有,宁家有,和晋王搞好关系,以后对我们有好处。” 姜绘雪心里盘算着,日后过继了禇璇的孩子,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禇正榕的地方。 “对了,你知道晋王和禇璇的事吗?禇璇好像和晋王有些龃龉,这次晋王下帖邀请,她都不去。” “不可能!”林袭香思忖片刻,“晋王对他这个侄女可是上心的很,禇璇喜欢玉石,晋王得了好的玉石就派人给她送去,逢年过节,礼物更是没断过,他们能有什么龃龉?” 也是!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 …… 禇璇从库房挑了一块上等的玉料,准备给禇正榕的儿子雕刻了一块麒麟玉佩。 听说皇上亲自为孩子赐名禇琅。 琅,似玉的美石,看来皇上对这个孩子也没有多重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快到禇琅满月,禇璇才命人把玉佩送去晋州。 宁鸿渊看着禇璇给禇琅雕刻的玉佩,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玉佩,脸色一沉,“看来你送我的东西,也没有多特别。” 对于宁鸿渊的不满,禇璇早已习以为常,这个男人小气的很。 禇璇踮起脚,把宁鸿渊头上的赤金冠取下来,换上一个玉质发冠,然后用玉簪固定,帮宁鸿渊带好发冠后,轻笑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夫君方才是这世间最伟岸的男子。” 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宁鸿渊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少敷衍我!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垂眸看向禇璇的腹部,这些日子禇璇已经把药停了,若是顺利,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禇璇轻叹一声,“就算日后我们有了孩子,怕也是留不住的。” 为了确保宁家的忠诚,将来他们的孩子会被送入京中为质,就像宁鸿渊当年一样。 宁鸿渊倒不担心这些,“那我们就生一个,皇上总能让我们把独子送入京中,再说了,当时皇上答应过我,只要我好好照顾你,没人能为难宁家。” 再说了,当今太子是他的姐夫,禇璇的叔叔,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让他们骨肉分离的。 禇璇冷哼一声,“我这么跟你说!现在皇上都恨死你了,要不是目前西北离不开你,我真怕他为难你。” “为什么?” 禇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让你掩饰的那么好,让皇上以为你是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他只是让你照顾我,没想让我们做真夫妻,不然你以为我们假装圆房后,他为什么会气病的,我估计当时他都有杀你的心了。” “果然君心难测!”宁鸿渊哼笑一声。 在一个饥饿的人面前,摆了一只美味的烧鸡,是个人都会忍不住的,就算开始不饿,时间久了也会饿的,所以烧鸡肯定是保不住的。 “你真是辜负了他对你信任了。”禇璇长长地叹了口气。 宁鸿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在他掩饰的足够好,连皇上都骗了。 没过多久,京中也传来消息,太子妃诞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叫禇瑆,女孩叫禇玥。 据说皇上很喜欢禇玥,隔三差五就去东宫抱上一会儿,对同时出生的禇瑆却不怎么理睬。 对于这些,禇璇并不在意,有了情感的替代品,也许时间久了,他会渐渐淡忘她这孙女,这样对他们都好。 但很快东宫的形势就发生了变化,那就是胡良娣怀孕了。 开始,禇正柯对胡姣姣并不上心,但胡姣姣在宁鸿馨孕期一直尽心伺候,谦卑恭谨的态度,感动了宁鸿馨。 宁鸿馨这才劝禇正柯去宠幸胡姣姣的,现在胡姣姣的恩宠已经能与宁鸿馨平分秋色了。 禇璇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吐血,宠幸就宠幸了,怎么能让她怀孕呢! 书房里 禇璇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到了桌上,“六皇婶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让那个女人怀孕呢!进东宫这么久了,就应该想办法永绝后患啊!” 宁鸿渊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无奈道:“可现在孩子已经有了,还能打掉么!” 禇璇叹了口气,“打是打不掉了,现在东宫就两个女人,一个出事,另一个肯定就会成为怀疑对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再选几个女人进宫,坐山观虎斗,这样不仅能分胡姣姣的宠,也能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她的孩子。” “这些女人堆里的阴谋诡计,当真比战场上还要凶险。”宁鸿渊摇了摇头道。 他并不擅长这些算计,只是觉得后宫的女人一个个都阴险的很,不光后宫,就是他身边也会碰到心术不正的女人,让人防不胜防。 “她如果生个男孩,那以后东宫乃至朝堂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永远都别想有太平日子过了,我说过,我皇祖母和沈家的结局,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明天。” 看来,有些事就算他们想躲,也不可能躲过,从她嫁给宁鸿渊起,他们就已经成为利益共同体了。 也许皇上等的就是一天,等到他们忍不了了,她自然会去求他。 禇璇从炉火上拿起水壶,从容地泡起了茶,“我们是鞭长莫及了,还是写信给叔爷,让他想办法!最好能让六皇叔自己想办法除掉那孩子。” “你在开玩笑吗?那可是他的亲骨肉,他能舍得吗?” “事在人为!”禇璇把泡好的茶,递到宁鸿渊面前。 就看在他心里,什么更重要了。 第175章 我有了 可事情却并没有如禇璇所愿,禇正柯心有不忍,不愿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何况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禇璇只能提醒宁鸿馨让她小心胡姣姣,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数九寒天,外面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 青柠掀帘来到屋内,说宁太夫人和姜绘雪请禇璇去梅香院赏梅。 禇璇正好待着无聊,就命人拿来手炉,披上狐裘斗篷带人去了梅香院。 梅香院内,宁太夫人和姜绘雪站在廊下赏梅,禇璇上前见礼。 宁太夫人拉着禇璇的手笑道:“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礼啊!” 宁太夫人为人洒脱,并不拘礼,但禇璇习惯了,便笑道:“礼多人不怪,我既不能像大嫂那样给母亲做衣服,做鞋,若是连最起码的礼仪都省了,那我这儿媳当的未免也太轻松了。” “你呀!想不轻松还不容易,早日和鸿渊多生几个孩子,也好让我们热闹热闹。”宁太夫人宠溺笑道。 姜绘雪也急,她现在实在见不得禇璇和宁鸿渊恩爱的样子,只要禇璇生下孩子,那她就没有价值了。 禇璇的手不自觉地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含笑道:“这种事情,母亲不用急,也许哪一天我就给您一个惊喜了呢!” 宁太夫人并未在意,只笑道:“那母亲可就等着了!” 梅花迎寒绽放,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尤为珍稀,尤其是那红梅,花苞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妖冶夺目。 禇璇命春祺去折几支,好回去插瓶观赏。 姜绘雪道:“二弟不喜欢屋里摆这些花花草草的。” 禇璇淡淡一笑,“他说了,我喜欢的他都喜欢。” 再说了,谁要他喜欢! 一句话把姜绘雪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实在不明白,禇璇到底哪里好,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听说她经常指使宁鸿渊给她端茶倒水,丝毫不懂得为妻之道,宁鸿渊怎么会喜欢她这样的? 天寒地冻,众人来到里屋,屋里生着炉火 ,一进门热气就扑面而来。禇璇立马解开狐裘,交给春祺。 婆媳三人围坐在桌前,闲话家常。 侍女端上茶点,宁太夫人抿了口茶,“同样的茶,璇儿泡的茶,好像味道更浓郁香醇些。” “母亲若是喜欢,我重新给您泡。” 禇璇命人端上茶具和茶叶,当着众人的面演示起来,她一边操作一边说道:“泡茶的水最好用山泉水,水不要太烫,每种茶叶冲泡的时间也不同,这个是要自己掌握的,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放一些配料,例如大红袍,可以适当地添加一些兰花或者桂花,闻起来味道更香醇。” “难怪连皇上都夸你泡茶的手艺好。”宁太夫人道。 她早就听闻皇上向来挑剔,茶水的温度都要丝毫不差,为此伺候茶水的太监没少被斥责,能让皇上夸赞,想来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以前祖孙关系那么好,现在竟然会形同陌路。 宁太夫人试探性地问道:“你离京都已经大半年了,就不想京城的亲人吗?” 禇璇淡淡道:“没什么好想的,他们身居高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根本不需要我去惦记他们。” 她本来就是犯了大罪被流放到西北的,不联系也好,免得连累人家,现在禇正枫都不敢到皇上跟前凑,就怕皇上想起来翻旧账。 “那皇上呢?他对你甚是挂念,好歹写封信回去,让他安心。” 宁鸿馨家书上说,皇上抱着禇玥经常喊璇儿,应该是想禇璇了,她想让禇璇和皇上服个软,别一直僵着了。 禇璇笑了笑,宁家有皇上眼线,她过得如何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如今儿孙满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宁太夫人暗自叹息,但也觉得皇上是咎由自取,只是可怜禇璇现在在阳关举目无亲,好在儿子和禇璇夫妻恩爱,才不至于太寂寞。 听着两人的谈话,姜绘雪不由得暗暗嘲笑禇璇,能得皇上记挂,是多大的荣幸啊,她竟然还不识抬举,真是不知所谓。 这时,岳妈妈拿着一封信,眉眼含笑地走了进来,她行过礼后,对宁太夫人道:“太夫人!舅老爷来信了。” 一听弟弟来信了,宁太夫人赶忙打开信来看,看完之后对姜绘雪道:“绘雪,你舅父他们一家要来,把锦霞院收拾出了让他们一家住。” 姜绘雪说了声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如鸢表妹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要不要单独给她安排个院子出来?” 宁太夫人一想,也好,就让姜绘雪看着安排。 回到凝心堂,宁鸿渊也刚好进门,看到春祺手里拿的梅花,神色一滞,他帮禇璇解开狐裘,问道:“去梅香院了?” 禇璇嗯了一声,“母亲也在那,邀我过去赏梅。” 宁鸿渊把狐裘和自己的鹤氅放到衣架上,随后摆了摆手,屋里的侍女识相地退了出去。 禇璇斜倚在软榻上看书,宁鸿渊坐到禇璇身边道:“左贤王向大魏求援,皇上有意对柔然用兵,我可能很快就要出征了。” 禇璇一怔,心中充满不舍,“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就要分开过,实在让人沮丧。 “军令如山!” 禇璇冷哼一声,“讨厌!” 虽然不想分开,可禇璇知道,现在是对付柔然的最佳时机,只要这次将柔然主力消灭,边关就能太平很多年。 宁鸿渊抚摸着禇璇的脸颊,眼中尽是柔情,“我也舍不得你,你放心,我速战速决,尽量早些回来。” 禇璇环住宁鸿渊的腰,靠在他的胸膛担忧道:“那你一定要小心,那个伏图可汗阴险狡诈,也不知他和十皇叔在密谋什么。” “这件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只要这次能重伤柔然,那么禇正榕回去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继承汗位,总比别人要好些。 因为下雪,天黑的也早,吃过晚饭后,两人就早早地躺下了。 一到冬天,禇璇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好处,只要他在身边,被窝里永远都是暖和的,抱着他,就像怀里抱着一个暖炉一样。 温香软玉在怀,宁鸿渊自然不会委屈自己,轻笑一声道:“夫人这样投怀送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炙热的手伸进禇璇的衣襟里,轻揉慢捻。 禇璇赶忙摁住他的手,“别胡闹!我有了。” 第176章 更担心哪个弟弟 宁鸿渊有些没反应过来,迷茫地问道:“有什么了?” 禇璇轻捶了一下宁鸿渊的胸膛,嗔怒道:“你傻啊!还能有什么!” 宁鸿渊怔忡片刻,随后兴奋地问道:“真的?” 禇璇嗯了一声道:“昨天燕南风已经给我诊过脉了,只是你回来的太晚,早上走的又早,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宁鸿渊摸着禇璇的小腹,感到十分奇妙,这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他赶忙又问道:“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 之前她就有所感觉,只是不太确定,昨天才让燕南风给她诊脉。 兴奋很快就被惆怅所替代,宁鸿渊微微蹙眉,“我很快就要出征了,也不能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了。” 禇璇绷着脸道:“你怎么又把我当孩子了,我身边这么多伺候的人,还能亏待了自己不成,再说了,我以前生存环境那么恶劣都活下来了,何况是现在。” 以前那么多人想害她,还不是都被她收拾了,现在真要有人想害她,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她可不是什么小白兔。 “那我明天知会母亲一声,我不在,她也能看顾你。” “今天母亲还说孩子的事呢,但我忍着没告诉她,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 宁鸿渊笑了笑,但很快又叮嘱道:“你怀孕的事,最好先不要声张,除了母亲不要告诉别人。” 能瞒多久瞒多久,等他回来再说,至于姜绘雪她最好别打什么歪心思,不然定让她付出代价。 次日,两人一起嘉乐居请安,又把禇璇怀孕的事告诉了宁太夫人。 宁太夫人又惊又喜,“真的?” 禇璇点了点头,“再有七个多月,您就能当祖母了。” “真是太好了!我一会儿去给你父亲上炷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宁太夫人高兴的手足无措,一直问东问西,又叮嘱禇璇前三个月尤其要小心,千万别动了胎气。 她又目光不善地看向宁鸿渊,“从今天开始,你就睡书房!” 万一儿子忍不住伤了她的宝贝孙子怎么办! 宁鸿渊:“……” 他怕母亲惊动府里其他人,便提醒她先不要声张,等禇璇胎象稳了再说。 宁太夫人对此有些不满,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瞒着呢,她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分享这个喜讯。 宁鸿渊又把自己要出征的事告诉了母亲,宁太夫人听说儿子又要出征,刚才的喜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毕竟是武将家眷,宁太夫人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嘱咐宁鸿渊保护好自己。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看着孩子出生呢!” 门外,侍女见姜绘雪来请安,忙行礼问安。 屋内的人听到后,便很自觉的不再提禇璇有孕的事。 姜绘雪进来后,给宁太夫人问安后,赶忙问宁鸿渊:“听绘春说你们要出兵援助左贤王?” “是!” 说是出兵援助左贤王,其实就是去趁火打劫的,但宁鸿渊并未对属下说出皇上的真正意图。 “可眼下就要到年关了,皇上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兵?”姜绘雪情绪有些激动,她又看向禇璇道:“弟妹!你就不能向皇上求求情吗?不过是出兵援助,为什么非得让二弟亲自去?” 既然皇上一直记挂禇璇,那现在只要禇璇出面求情,说不定皇上就能更换主将呢! 禇璇面沉如水,“大嫂!军国大事岂容我等妇人所左右。” 别说现在她和皇上已经闹僵,就是以前,她也不能左右皇上的决定。 “还有……大嫂是不是过于关心自己的小叔子了,我听说令弟姜将军也要随军出征,不知道您是更担心哪个弟弟呢?” 她实在看不惯姜绘雪天天把目光盯在自己男人身上,那眼神比她这个正牌夫人都痴缠呢,尤其是当初姜家还逼着宁鸿渊娶她。 想必当初姜家把姜绘雪嫁过来,就是想让两人日久生情,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惜,多年的痴等化为泡影,心中必然不好受。 宁家母子对于禇璇的直言不讳早已习以为常,而姜绘雪被禇璇说的尴尬不已,她赶忙解释:“我不过是关心则乱,弟妹别多心!” “主要是袭香再有两个来月就生了,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她现在说关心谁都不对,只能往林袭香身上找补了。 禇璇哦了一声,勾唇笑道:“原来大嫂是担心这个啊!可作为武将家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想夫妻分别,不过是以大局为重罢了。 夫妻二人离开嘉乐居,宁鸿渊带禇璇去书房见一位故人。 看到来人,禇璇只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来人躬身作揖道:“末将钱齐,见过国公,见过夫人。” “免礼!”宁鸿渊道。 听到钱齐的名字,禇璇才想起来,原来他是钱郁的长子。 听说钱修被判了斩监后,钱家其他人被流放岭南,而钱齐被发配充军,在宁鸿渊帐下做了一名小兵。 至于楚夭,则被处以极刑。 禇正权是皇上的逆鳞,听到有人诋毁禇正权,又险些害死禇璇,刚押送进京就被皇上下旨处死了。 夫妻二人落座后,钱齐又郑重地给禇璇下跪致歉:“我父亲不过是一时糊涂,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他们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她也不想牵连无辜。 钱齐又叩谢宁鸿渊求情之恩,要不是宁鸿渊求情,他们一家根本没有活路,他也没机会再入军中效力。 宁鸿渊相信以钱齐的能力,此次出兵柔然,必能崭露头角。 经过几日的准备,大军整装待发。 最后的时间,宁鸿渊只想多陪陪禇璇,他带着禇璇在城里逛了半日,到了饭点,就去附近的酒楼用餐。 禇璇突然想吃牛肉酥饼了,就让春祺去买几个。 谁知,一顿饭都快吃完了,也不见春祺回来,禇璇不免有些担心,“春祺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宁鸿渊安慰道:“也许路上有事绊住了,不用担心。” 禇璇点了点头,春祺不比一般的姑娘,又会些拳脚功夫,肯定没事。 突然街上有人大声嚷嚷起来,“杀人了!出人命了!” 禇璇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愈加不安起来。 第177章 出事了 她赶忙命天枢出去查看情况。 宁鸿渊脸色也不太好,阳关地界,竟然有人公然行凶,简直没有王法了。 他命刘一弦出去处理一下,刘一弦得令后,也出了酒楼。 但很快天枢便脸色铁青地回来找禇璇,“夫人,春祺出事了!” 从刚才起,禇璇就心神不宁,听到春祺出事后,倏地站起身问道:“她怎么了?” 天枢咬了咬牙,一脸气愤地说了起来。 禇璇听后,气得浑身发抖,春祺跟了她十来年,如今受此羞辱,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直接冲下楼,准备去找那些人算账,宁鸿渊赶忙追上去道:“你冷静一点!此事交给我来处置,我绝不会放过那些人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去帮春祺医治。” 禇璇无奈地点了点头,现在什么都没有春祺的性命重要。 宁鸿渊命人把那几个歹徒先关入大牢,便带禇璇回府查看春祺的伤势。 原来,春祺买完牛肉酥饼就往回走,谁知路上遇到登徒子想要轻薄于她,春祺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又是在大街上,并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谁知那人身后跟着一群打手,春祺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那登徒子命人将春祺拖到小巷欲行不轨,春祺拼命地叫喊,但路上的人根本不敢管,就眼睁睁地看着春祺被人带走。 被拖入小巷后,春祺拼死挣扎,眼见清白不保,春祺拔下发簪刺伤了那人,那人见自己受伤,顿时怒火中烧,拔出随身的匕首,刺伤了春祺的腹部。 等天枢赶到时,春祺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不成样子。 天枢气急攻心,见刘一弦也赶了过来,便让他先送春祺回府医治,他则留下来,将那群败类打了个半死。 要不是怕给禇璇惹麻烦,他早就把人杀了。 禇璇回府后,燕南风正在全力救治,好在没伤到要害,并没有性命之忧,但春祺受惊不小,又名节受损,对心理的伤害更大。 看着春祺苍白的脸色,禇璇心疼极了,从春祺来到她身边,还未受过如此伤害。 她端起药,一勺一勺地喂到她嘴里。 夏安站在一旁嘤嘤啜泣,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已经亲如姐妹了,看到姐妹如此,她的心都也跟着揪了起来。 “夫人,你一定要为春祺讨回公道啊!” “我不会放过那群畜生的!”禇璇放下碗,眼中尽是阴戾之气。 出了门,禇璇见宁鸿渊等在外面,便问道:“那几个畜生呢?” “在牢里!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从犯杖毙,主犯先阉了,再挂到城头示众,直到咽气为止!” “好!”宁鸿渊命令手下人去办。 刘一弦主动站出来道:“国公!属下要亲自去掌刑。” 看到春祺倒在血泊里样子,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以前那个插着腰训他的姑娘,竟然差点被那个混蛋杀死,他非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不可! 宁鸿渊默许,刘一弦刚要走,就看到姜绘雪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拦住刘一弦等人,“慢着!” 又朝禇璇欠了欠身,“请弟妹高抬贵手,放我堂弟一命。” 堂弟? 禇璇疑惑看向宁鸿渊,宁鸿渊立马解释道:“伤害春祺的人叫姜辰,是大嫂的堂弟。” 一早便有人来告知他凶犯的身份,衙门那边不敢处置,只能让宁鸿渊做主了。 难怪那人有恃无恐,街上的人连管都不敢管,原来那畜生仗的是姜家和宁家的势。 禇璇冷笑连连,“大嫂的堂弟伤害春祺时,可曾想过高抬贵手?想让我放过他,做梦!” 姜绘雪见禇璇咄咄逼人,但为了堂弟的性命,还是放低姿态道:“可伤害已经造成了,春祺不过是个下人,又没有生命危险,没得为了一个下人,就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禇璇厉声道:“春祺没死是她福大命大,不是你堂弟手下留情,何况她不是普通的下人,她跟了我十多年,与我情同姐妹!” 她最难的那段时间,都是春祺和夏安不离不弃照顾她,她说过要给她们找个好归宿,现在春祺差点被人糟蹋,她怎么能不为春祺讨回公道! 宁鸿渊上前,揽着禇璇的肩膀,温声劝道:“好了,别激动。” 姜绘雪心中有些幸灾乐祸,翠竹也陪了她十几年,还不是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现在也轮到你的侍女遭难了,真是报应! “此事已定,大嫂就不必多费口舌了。”宁鸿渊冷冷地说道。 姜绘雪早已习惯宁鸿渊对禇璇的言听计从,对他没抱任何希望,只要说服禇璇,宁鸿渊也就没话说了。 她没理会宁鸿渊的话,和禇璇说道:“听说阿辰与春祺已有肌肤之亲,不如让阿辰纳春祺为妾,这样两家的颜面都好看,阿辰也不会亏待春祺的。” 一个被男人在街上差点玷污的女人谁还会要,能入姜家为妾已是荣耀了。 禇璇被气得头晕目眩,没想到姜家的人竟无耻到这种地步。 她怒喝道:“让受害者给伤害她的人做妾,你们姜家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别说春祺是我侍女,就是个普通人,也容不得你们这般羞辱!” 禇璇对手下道:“来人啊!把姜辰带过来,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大嫂也一起观刑!” 禇璇狠戾的眼神让姜绘雪浑身一颤,她想要说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感觉她再多说一句,禇璇会连她一起对付的。 但她不能看着姜辰就这么被杀,她的面子禇璇不会给,那宁太夫人的面子她应该会给。 姜绘雪退到一边,低声和翠兰交代了些话,翠兰便离开了凝心堂。 宁鸿渊命人搬来椅子,扶禇璇坐下,禇璇才刚有孕,不能情绪激动,他只能顺着禇璇的意思,尽力安抚她。 “别担心!我来处理。”宁鸿渊握着禇璇的手柔声道。 过了良久,凝心堂外变得越来越嘈杂,有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不忿的叫嚷声。 很快,姜家的男女老少,乌泱乌泱地站了一院子。 为首的姜太夫人上前启唇道:“国公夫人好生得理不饶人,不过是个下人,也值得你置宁姜两家的情义于不顾!” 宁鸿渊冷眼看着姜太夫人,反问道:“姜老夫人带着全家老小来质问我夫人,又将宁姜两家的情义置于何地?” 第178章 观刑 姜太夫人早在几年前就见识过宁鸿渊的绝情,也知道他没有宁沛霖和宁鸿飞那么好说话,但也不至于为了个下人就和姜家翻脸。 她缓缓了情绪,说道:“老身不过是一时情急,说话重了些,但国公夫人要辰儿的命,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那是他咎由自取!”宁鸿渊怒道。 要不是派人调查,他都不知道姜家竟然打着宁家的旗号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姜辰的母亲满不在乎地赔笑道:“辰儿不过是心急了些,我们已经把纳妾文书带来了,只要国公和夫人同意,那位姑娘就是我们辰儿的姨娘了,我们姜家会好好待她的。” 啪的一声,禇璇将手里的茶碗重重地摔在姜家人的面前,怒喝道:“当街强抢民女,还意图行凶,就想敷衍了事,真当我是死人吗?” 姜家众人被吓得一哆嗦。 姜太夫人见禇璇如此不给面子,觉得有些下不来台,朝宁鸿渊质问道:“贤侄!你夫人对着长辈大呼小叫的,你就不知道管管吗?” 宁鸿渊淡淡地说道:“我夫人自小娇纵惯了,你们就忍着些!” “你……”姜太夫人被气得说不话来。 “人怎么还没到?”禇璇厉声问道。 姜家的人都来闹半天了,押解姜辰的人不可能还没到,肯定是姜家的人从中作梗。 宁鸿渊将自己的令牌交给天枢,“天枢你去看看,胆敢有阻挠者,以妨碍公务论处!” “是!”天枢接过令牌便离开了。 姜绘雪一直冷眼旁观着,她一早就命人去请宁太夫人了,可宁太夫人一直没来,可见是不想插手此事了。 而禇璇和宁鸿渊是打定主意要杀姜辰,再这样闹下去只怕是不好收场了。 姜家的人都朝姜太夫人看去,示意让她想想办法。 姜太夫人沉着脸,长长地吁了口气,“贤侄,你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的父亲吗?你今天竟为了一个婢女就要我姜家子孙的命,你怎么对得起你姜叔父!” 说实在,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一直提此事,她知道宁鸿渊不是个肯轻易就范的人,但受伤的不过是个婢女,宁鸿渊怎么也得给死人些面子。 “你们姜家除了会说这个,还能出点新花样吗?”宁鸿渊脸色铁青,怒视着姜家众人,“对不起姜叔父的是你们,他的忠孝仁义全都被你们毁了!” “就算我们宁家欠姜家一条命,可阳关的百姓不欠你们姜家的,今天被姜辰伤害的姑娘也不欠姜家的!今天要么让姜辰以命相抵,要么姜家与宁家恩断义绝,以后姜家休要再以恩相胁!” 宁鸿渊把话说绝了,姜家要是非要保姜辰,那两家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 姜太夫人倒退两步,她知道宁鸿渊说到做到,今日若是保了姜辰,那以后姜绘雪在宁家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过继之事只怕也无望了,她不能让一个姜辰毁了姜家的未来。 思忖间,姜绘春捂着胳膊,有些踉跄地来到姜太夫人跟前,本来他想在路上救姜辰,却被天枢阻止,还打伤了他。 姜太夫人顿感无力,看来今天这姜辰是保不住了。 她阖了下眼,无奈的和宁鸿渊说道:“既然姜辰罪有应得,那贤侄就看着处置!” 此言一出,姜家二房不干了,他们才不管那么多,他们只要自己的儿子活着。 姜二老爷和姜二夫人扯着姜太夫人的衣袖,让她想想办法,哪怕和宁家一刀两断也在所不惜。 姜太夫人一听直接甩开两人,姜辰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她凭什么为了一个姜辰就断了自己儿女的前程。 姜绘春向禇璇和宁鸿渊告罪后,就扶着母亲离开了。 姜绘雪也准备告辞,但禇璇出言阻止,“我说了,请大嫂留下观刑。” 姜绘雪知道,禇璇这是想杀鸡儆猴,看着禇璇周身强大的气场,让她心生畏惧。 她身形晃了晃,翠兰扶着她,稳住身形,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时天枢等人将姜辰押了进来,姜辰看到坐在上首的宁鸿渊直接跪下来磕头求饶。 宁鸿渊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便命人行刑。 姜辰又转头去求姜绘雪,姜绘雪别过脸,一言不发,她现在也恨死姜辰了,本来她这个当家夫人风光无限,今天却被禇璇当众羞辱,如今面子里子全没了,她都不知道以后在宁家该如何立足。 禇璇看着地上不停求饶的人,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在幻音楼调戏她的人么!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上次在幻音楼我就应该把你除掉。” 宁鸿渊一问才得知,原来姜辰还对禇璇有过不轨之心,顿时更加恼火。 “按夫人说的,先阉后杀!” 说完,宁鸿渊直接用手捂住禇璇的眼睛,不让她看这血腥一幕。 禇璇:“……” 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至于害怕这个么! 刘一弦等人上前,摁住姜辰,扒下他的裤子,手起刀落,随着姜辰的一声惨叫,刘一弦把他的祸根割了下来,扔到他的父母面前,随后一刀一个刀地刺进姜辰的身体。 姜辰的父母见状直接晕了过去。 姜辰的惨叫声回荡在凝心堂,这一声声惨叫,就像一把钢刀,割在姜绘雪的身上。 姜绘雪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不过就是个婢女,竟让姜家的少爷去抵命,实在欺人太甚! 迟早有一天她会让禇璇付出代价的! 姜辰的尸体被挂在城门示众,百姓看了无比拍手称快,以前碍于宁家在西北的影响,众人都敢怒不敢言,现在姜辰被宁鸿渊亲自处决,也是为了告诉百姓,不管是谁,后台有多硬,只要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 虽然姜辰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春祺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现在觉得自己脏死了,被姜辰那个畜生摸过亲过的地方,就像淬了毒一样难受,她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一切,躺在床上默默垂泪。 禇璇一直陪在春祺身边好言安慰,为了不让禇璇担心,春祺才止住哭声。 现在天色已晚,禇璇又怀着身孕,春祺便劝禇璇回去休息,何况宁鸿渊出征在即,他们一定有体己话要说。 禇璇命夏安陪着她,又派了一个小丫鬟来伺候春祺。 回房后,宁鸿渊见禇璇脸色不好,担忧道:“我明天就要出征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第179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不用担心我,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都是自己独当一面的,我可是差点让大魏改朝换代的人,没什么事能难倒我的。” “也是!”宁鸿渊宠溺地笑了笑,“我走以后,要是有人敢对你不利,该打就打,该杀就杀,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 “好!”禇璇笑着应下。 “最重要的一点,你怀着孕,离那些血腥事远些,有什么事交代天枢去办。” 马上要出征了,宁鸿渊有一千一万个不放心。 禇璇哎呀一声,不耐烦道:“啰嗦!你该不会想一晚上都说这些!” 她转身从妆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平安扣给宁鸿渊戴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宁鸿渊抚摸着禇璇的脸颊,郑重地点了点头,“为了你和孩子,我定早些回来。” …… 现在,春祺只要一闭上眼,就是白天姜辰对她施暴的场景,她侧着身,眼泪顺着脸颊流在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正当她伤心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以为是夏安,忙擦干眼泪道:“夏安,你不用一直来看我,我没事的。” “是我!”一个浑厚的男声道。 这个声音,春祺在熟悉不过了,她寻声望去,“你明天就要跟国公出征了,不好好休息,来我屋里做什么?” 刘一弦涨红着一张脸,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搓着手,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不用难过……我已经把姜辰那个畜生给杀了,他死的可惨了。” 不说还好,一提起姜辰,春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刘一弦手足无措地走到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你……你别哭!以后你……你要是因为这件事嫁不出去,我就娶你!” 春祺惊得忘记了哭,她怔了片刻,才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我说要是没人娶你,我就娶你,等我出征回来就娶你。” 春祺再一次怔住,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但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她还不想离开夫人。 “谁要嫁给你啊!”春祺冷哼一声。 尤其是在雍州的时候,那个楚夭两三句话就把他的魂勾走了,这会儿竟然又想娶她,简直做梦! 夫人说了,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喜欢自己,还必须要专一的男人,就像溱国公那样的,这个刘一弦没一样合格的,她才不要嫁呢! “是我一路把你抱回来的,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得对你负责!” 刘一弦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但这个借口直接把春祺给激怒了。 “谁要你对我负责了!”春祺厉声道。 差点被姜辰侮辱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这个刘一弦还想趁火打劫,要不是身上有伤,她早就起来把他打出去了。 “夫人说了,女人不嫁人也没什么,如果我不能找一个真心喜欢我的人,她会养我一辈子的,秦尚仪也没嫁人,不也一样过得很好么!” 春祺已经想好了,她要一直跟着夫人,嫁人的事,她是不想了。 刘一弦想了半天,才说道:“女人都是要嫁人的,不然谁给你养老送终。” “只要有钱,我可以收养一个孩子。” “人心隔肚皮,万一收养个白眼狼呢!” 越说,春祺越火大,这个人一定是看她没死成,想来气她死的。 她挪了挪身体,不想再看刘一弦,可一扯到伤口,疼得她五官扭曲起来。 刘一弦见此,立马上前查看,“你别乱动,这样会让伤口裂开的,我帮你看看。” 他掀开被子就要去看春祺的伤势,春祺哪里肯让,两人争执间,惊动了外面的夏安。 夏安听到动静,赶忙推门进屋,一进屋看到刘一弦在扒春祺衣服,夏安上前就揪住刘一弦的耳朵怒道:“淫贼!春祺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她,跟我去见国公和夫人!” 刘一弦疼得呲牙咧嘴,“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势,你轻点儿!我耳朵快要下来了。” 夏安扯着刘一弦就去找禇璇和宁鸿渊评理。 禇璇和宁鸿渊刚歇下,只能又穿上衣服起来。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宁鸿渊都无语了,“你怎么能半夜三更闯姑娘家的闺房呢!你挨打可一点儿都不冤。” “我这不是都跟您学的么!” 以前,国公不就是半夜翻窗去找夫人的么,他没做错啊! “……你好好说话!说你的事呢,你扯我干什么?”宁鸿渊面露窘色。 禇璇冷哼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又问刘一弦:“你说你想娶春祺,为什么?” 刘一弦道:“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她,我想保护她。” 今天看到春祺被姜辰伤害成那样,他就产生这种想法了。 禇璇微微蹙眉,“可她好像对你没这个意思,而且春祺和夏安都是在籍的宫婢,不能随意婚配,除非皇上下恩旨,或者主子开恩放她们出宫,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的。” 若是以前,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她现在没权利左右宫廷释放宫女。 刘一弦惊讶地瞪大眼睛道:“啊?那春祺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嫁人了!” “也不是,我可以求太子妃放她们嫁人,可前提是她们得自己愿意嫁人。” 刘一弦这才松了口气,太子妃是他家国公的亲姐姐,那还不好说么! 可现在春祺好像并不喜欢他,他要怎么办? 宁鸿渊冷脸道:“好了!明天还要出征,等凯旋归来再说!” 刘一弦沮丧地点了点头,要不是明天就要出征了,他也不会豁出脸去表白了,他怕他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众人散去后,禇璇调侃道:“你这都做的什么榜样?好的不学,学坏的。” 宁鸿渊得意道:“不管好的坏的,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他直接拦腰抱起禇璇,回屋休息,最后一晚他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用来处理这些琐碎的事。 梅香院 姜绘雪躺在床上,根本没法入睡。姜辰死前的惨状尤在眼前,到现在她的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栗,她没想到禇璇会这么狠,而宁鸿渊也丝毫不顾及姜家的颜面,为了一个婢女竟如此兴师动众,还伤了她的弟弟,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反正,宁太夫人也不想她收养禇璇的孩子,那还不如重新物色一个人选,既然她生不出来,那就永远都别生了。 第180章 你就是个狐狸精 次日,天还没亮,宁鸿渊就起身着装,厚重的盔甲,让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更浓。 府门前,禇璇依依不舍地看着宁鸿渊上了马,宁鸿渊亦缱绻地看着禇璇,“等我回来!” 不等禇璇回答,宁鸿渊便骑马带人赶赴演兵场。 宁太夫人见禇璇满脸担忧,便安慰道:“不用担心鸿渊,以前比这危急的战况他都能应对自如,现在柔然内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战事就能平息了。”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反正有燕南风跟着,真受了什么伤,他也能帮忙照顾。 送走宁鸿渊,禇璇就去看望春祺了。 想到昨天晚上刘一弦的话,禇璇便想问问春祺的意见,若是春祺有意,她也乐见其成。 可春祺根本没有这个心思,之前刘一弦也没表现出多喜欢她,突然之间说要娶她,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禇璇也觉得刘一弦不合她心意,武将要经常上战场,脑袋别在裤腰上,实在让人提心吊胆,过日子还是岁月静好舒心。以前她是没什么体会,这次宁鸿渊出征,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他走了,这种感觉可不好。 昨晚,姜绘雪被姜辰的死吓到了,早上翠兰来嘉乐居知会一声,说姜绘雪病得起不来床,不能来请安了。 宁太夫人听后,便带人去梅香院看望姜绘雪。 只见姜绘雪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 姜绘雪想起身见礼,宁太夫人赶忙拦下,“你好好躺着,别起来了。” 姜绘雪低着头,故作羞愧道:“是阿辰不懂事,不该欺负弟妹的侍女。” 宁太夫人心下一沉,知道姜绘雪因为这件事在怪禇璇,可她觉得此事还真不怨禇璇,这个姜辰在外打的都是溱国公府的旗号,甚至还说他姐姐是溱国公夫人,这话要是让禇璇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她缓缓地说道:“绘雪,这件事鸿渊是做的绝了些,但姜辰并不无辜,不管那人是不是璇儿的侍女,他都不该当街行凶,好好的姑娘差点儿被他糟蹋了,他毁掉的是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啊!” “你也别怨他们夫妻,真要追究起来,只怕整个姜家二房都要被牵连的。” “此事乃阿辰一人所为,与二叔他们有什么干系?” 姜绘雪觉得宁太夫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不过就是个侍女,还想让整个姜家二房陪葬不成。 宁太夫人耐心地解释道:“你有所不知,璇儿带来的侍女都是内庭有品阶的女官,春祺和夏安都是八品良侍,秦姑姑更是宫中五品尚仪,她们虽然跟着璇儿出了宫,可品阶仍在,依然隶属于宫廷。春祺和夏安伺候璇儿多年,自然不会有二心,可秦姑姑便不同了,她是皇上指派来的,其用意你还猜不透吗?” “您是说她们都是皇上的眼线!”姜绘雪后背发寒,好在她还没做什么。 宁太夫人只淡淡一笑,宁家的眼线还少么!真要是眼线,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了。 “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皇上不放心璇儿,这桩婚事本就是一条绳子拴两只蚂蚱,璇儿要真有个什么好歹,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 经过姜辰的事,她有必要提醒姜绘雪一下,若她真对禇璇不利,也该掂量掂量后果。 “儿媳知道了,儿媳日后会加倍对弟妹好的。” 看来要对付禇璇得从长计议了。 经过两日的休养,姜绘雪已无大碍,只是经过姜辰的事,她能明显感觉的出来,府里的下人对她没有以前那么唯命是从了。 也是,禇璇有宁鸿渊护着,她本人也是个好惹的主,当众就敢打杀姜家的人,府里的下人最会见风使舵,她一个寡妇,凭什么和人家夫妻斗,她得赶紧过继个孩子才是,等确立了世子的名分,府里的人就会明白,谁才是这溱国公府的女主人! …… 自从宁鸿渊离开后,每隔两三日她就能收到一封家书,看到信她也能确定宁鸿渊是安全的。 这日,她刚看完信,嘉乐居的青樱就来传话,说舅老爷来了,太夫人让她去见客。 宁鸿渊的舅舅,好像是叫孟浩源,家里是做生意的富商,宁鸿渊手里的一些产业也和孟家挂钩。 来到嘉乐居,姜绘雪已经坐在一旁陪着一个妇人聊天,妇人身旁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年龄和长相应是母女。 上首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锦衣华服,面相温和,与宁太夫人正谈笑风生。 禇璇来到近前,微微福身,“见过母亲!” 宁太夫人笑道:“快免礼!” 她又将屋里的人引荐给禇璇,“这是舅父,那是你舅母,那是你如鸢表妹。” “舅父、舅母!” 禇璇见过礼后,就坐到了孟如鸢的对面。 孟夫人看着禇璇不住地夸赞,“还是鸿渊有福气啊!娶了这漂亮的媳妇,难怪以前一直不愿娶妻,原来是眼高于顶啊!” 一旁的孟如鸢目光不善地盯着禇璇,冷哼一声道:“要不是为了娶她,表哥怎么会被人耻笑!” 孟浩源怒斥道:“鸢儿,休要胡言!还不给你表嫂道歉!” 孟如鸢死活就是不道歉,孟夫人也急了,出言训了几句,随后又代孟如鸢向禇璇致歉:“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 禇璇勾唇笑道:“舅母言重了,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谁是小孩子了,要不是你,嫁给表哥的人应该是我,你就是个狐狸精!”孟如鸢指着禇璇怒道。 啪地一声,孟夫人直接扇了孟如鸢一个耳光,喝斥道:“你简直太放肆了!快给你表嫂赔罪!” “我说的是事实!我凭什么赔罪?”孟如鸢捂着脸,直接跑了出去。 她一跑,孟浩源和孟夫人只能代替孟如鸢赔罪。 毕竟是长辈,禇璇并未为难,她又不想宁太夫人夹在中间难做,至于那位表妹,一来就暴露了自己的心迹,就更不足为惧了。 禇璇借口不舒服,便告辞了。 回凝心堂的路上,孟如鸢直接拦住她的去路,“你知道吗?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嫁给表哥的。” 第181章 茅坑里的石头 禇璇一怔,随后直接笑出来了声。 “你笑什么?”孟如鸢疑惑道。 别人听说这种事都会生气,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禇璇止住笑声,说道:“可你表哥已经娶了我了,不能再娶你了,难道你要做妾吗?” “有什么不可以吗?”孟如鸢道。 做妾就做妾,只要能嫁给表哥,她都愿意。 “可以!但妻和妾,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有姑母给我撑腰,你还敢欺负我吗?” 孟家也有妾室,她也见识过母亲如何磋磨那些妾室的,可她不一样,她要嫁的是她的亲表哥,还有姑母在,到时候她这个妾室比禇璇这个正妻也不差什么。 禇璇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的性子是真直,让她都不忍心欺负了。 跟在身后的夏安都快气疯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张口闭口的给人做妾,家里是怎么教养的! 孟如鸢被禇璇笑的不知所措,“你一直笑是什么意思?我很好笑吗?” 禇璇敛住笑意,“你想给你表哥做妾也行,但你问过你父母的意思吗?他们都同意吗?” 孟如鸢迟疑了一下道:“他们当然同意了,不同意就不会让我跟来了。” 禇璇能看出,孟如鸢底气并不是很足,可见孟家夫妇并不是太赞成。 “那好!”禇璇点了点头,“我有些累了,晚些时候我们在商量这件事。” 孟如鸢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但一想也能明白,禇璇应该是忌惮姑母和表兄,她不敢不同意。 两人分别后,禇璇就回了凝心堂,自从怀孕后,就特别容易累,她现在只想睡觉。 可她刚躺下,秦芳就沉着脸把她叫了起来,“你怎么能答应孟家小姐给国公做妾呢?” 夏安一回来就把事情和她说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禇璇和宁鸿渊的感情。 “我答应了吗?”禇璇狡黠一笑,“我只说晚些时候商量一下,至于结果,还不是我说了算么!”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要同意呢!” 秦芳坐到禇璇的身边,和她说起了孟如鸢的事。 原来,孟如鸢一直喜欢宁鸿渊,可宁鸿渊根本就不理她,只要孟家的人一来做客,宁鸿渊就以公事繁忙为由,躲到军营不回来。 孟如鸢及笄后孟家想把她嫁给宁鸿渊,但被宁鸿渊严词拒绝了,据说宁鸿渊说了些难听的话,导致孟家很长时间没登门,这次是宁鸿渊拒婚后,孟家头次登门。 禇璇不禁咋舌,宁鸿渊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孟家气得近两年没登门? 她是懒得想了,躺下之后,一觉睡到了申时才醒。 青柠走进来福身道:“夫人!太夫人让您去趟嘉乐居。” “好!”禇璇知道,定是为了纳孟如鸢为妾的事。 重新梳妆后,禇璇才带青柠一起去了嘉乐居。 一见面,宁太夫人并未提孟如鸢的事,反而关心起禇璇的身体,“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些嗜睡,犯懒。” 宁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 一般女子有孕都会害喜,可禇璇好像并没有那些症状,不然早就瞒不住了。 “我怀他们姐弟三人时,害喜害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尤其是鸿渊,整个孕期被他折腾死了。” 宁太夫人看着禇璇的肚子,温和笑道:“这孩子将来定是个省心的,可千万别像他爹,那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禇璇笑了笑,估计要切入正题了。 宁太夫人紧接着问道:“听鸢儿说,你答应她让她给鸿渊做妾了?” 果然! 禇璇笑道:“我只是说商议一下,至于要不要纳妾,还得看母亲和孟家那边的意思。” 如果宁太夫人和孟家非要坚持,她也不好一直阻拦,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宁太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纳妾之事,还是算了,且不说鸢儿那性子不讨人喜欢,就是鸿渊也不可能同意的,等他回来知道我们给他纳妾,他还不把房顶掀了。” 禇璇呵呵一笑,“不至于!” 怎么说孟如鸢长得也算娇俏可人,就算宁鸿渊不喜欢,也不能不给舅舅家面子啊。 不过,站在宁太夫人的角度也能理解,谁愿意自己的嫡亲侄女做妾呢。 “不至于?”宁太夫人干笑两声,脸上染上一层怒色,“那个小子什么干不出来,当年就提了一嘴,他差点把我们孟家的男女老少都损个遍!” ??? “他……他说什么了?” 宁太夫人皮笑肉不笑,指着下面的一把椅子道:“他就坐在那,眯缝着眼看了如鸢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是表妹啊,我还以为是表弟男扮女装呢!” “啊?”禇璇一脸疑惑。 男扮女装?啥眼神啊! “不懂!开始我们也不懂,他解释说如鸢从上到下没一点女人样,说他表弟畏畏缩缩不像个男人,还要把他表弟丢到军营去历练历练,我那侄子本就体弱多病,哪里经得起他的历练。”宁太夫人气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这就完了?”宁太夫人哼笑一声,“他又说下次柔然再进犯大魏,就该让他舅父和舅母站在城墙下,这样柔然的铁骑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禇璇:“……” “他说他舅父舅母脸皮比城墙都厚,把女儿教育成那个样子,还好意思拿出来献宝,他还祝他舅父舅母也娶一个像如鸢那样的儿媳妇。” “这嘴巴也太毒了!”禇璇嘴角抽搐了一下。 说说表弟表妹还有情可原,连舅父舅母一起骂就过分了,何况人家是和他结亲,他是直接结仇了。 “你舅父本来脸皮薄,被他那么一说,哪里还意思来啊!你表弟更是吓得连来都不敢来了。” 宁鸿渊当时就要拉着孟如钦去军营,把孟如钦吓得直接装晕才蒙混过关。 “那孟家那边呢?”禇璇问道。 如果孟家非要坚持,那太夫人岂不是又要和弟弟产生龃龉。 宁太夫人笑道:“孟家那边我去说,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了,想吃什么就和厨房说。” “那就有劳母亲了。” 由宁太夫人去说,也省的她去费唇舌了。 刚吃完晚饭,禇璇就听到下人们议论,说锦霞院闹起来了,表小姐闹着要上吊。 禇璇听后,让夏安陪着她去一趟,怎么说也是因为宁鸿渊,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第182章 我就要嫁给表哥 还没进院,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还有女子的啼哭声。 等来到屋里一看,孟老爷正在责骂孟如鸢,孟夫人哭哭啼啼地求孟如鸢下来,宁太夫人和姜绘雪也在一旁劝着。 而孟如鸢站在椅子上,把头伸进了白绫里,随时准备把椅子踢翻。 看到禇璇一进屋,孟如鸢闹得更凶了。 “你们不同意我嫁给表哥,我就去死!”孟如鸢威胁道。 禇璇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这也太任性了,孟家夫妇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娇纵成这样? 她淡淡地开口道:“上吊不会立马死人,至少要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彻底咽气,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脸色会慢慢由红变紫,舌头也会慢慢吐出了,越来越长,差不多到这!” 禇璇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比划着,随后又问道:“你确定要让自己死的那么难看吗?” 孟如鸢一听,立马说道:“我才不要呢!” 她又没想死,不过是吓唬人的,现在不光没人妥协,禇璇居然还吓她。 姜绘雪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孟如鸢,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敢肖想嫁给宁鸿渊,做梦! “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会好好商量的,背地里又使手段。”孟如鸢指着禇璇怒斥道。 禇璇故作疑惑,“我何时骗你了?这不是和你来商量了么!” “真的?” “千真万确!” “璇儿!”宁太夫人眉心轻拧,喊了一声。 禇璇点了点头,示意宁太夫人放心。 “下来!”禇璇道。 孟如鸢这从椅子上下来。 一下来,孟老爷就又要打,但被孟夫人拦住了,“你再打鸢儿,我就和你拼命!” “你就惯着她!你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孟老爷气得喘着粗气,他才不要再被自己的外甥羞辱,这次特意错开时间,就是不想看见宁鸿渊。 他好好的舅舅不当,自贬身价让自己的女儿给他当妾,他有病啊! 宁太夫人也劝弟弟消消气,有事好好说。 众人来到偏厅,分宾主落座。 孟夫人率先开口道:“鸢儿不过就是喜欢鸿渊,成全她怎么了,以后让她和鸿渊媳妇儿以姐妹相称,想来姐姐他们也不会亏待鸢儿,我看这样挺好的!” 随后笑着问禇璇:“外甥媳妇儿你说怎么样啊?” 禇璇灿然笑道:“舅母,这话咱们可得说清楚,如鸢表妹若是给鸿渊做妾那可就是低人一等的奴婢,怎么能跟我姐妹相称呢!她得和府里的侍女一样,称呼我为夫人,以后您和舅父来了,也不能再受礼遇了。” 孟夫人脸色直接僵住了,她把女儿嫁过来,是为了日后能从宁家获得些好处,若是真如禇璇所言,那还有什么意义。 姜绘雪见孟夫人有些动摇,立马柔声笑道:“弟妹!你这话有些过了,看在母亲的面上,你也不能把如鸢表妹当奴婢啊!何况舅父可是母亲的至亲,我们得好好敬着才是。” 禇璇冷冷地看了姜绘雪一眼,姜绘雪立刻想到那天禇璇下令杀姜辰的时候,那冷漠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随即闭上了嘴。 可孟夫人被姜绘雪这么一说,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就是!如鸢嫁过来,那得是平妻才行!” 禇璇掩唇笑道:“平妻怕是不能够的!本朝律法可不承认什么平妻,如夫人,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身份再贵重她也是妾,就得在正妻面前站规矩。” “而且,我这人眼里可容不下沙子,如鸢表妹要真是在我手下做妾,这脾气可得改,我可不喜欢以下犯上的妾室。” 孟夫人犹豫了,她一看禇璇就不是个好惹的,虽然一直挂着笑,但那笑里透着一股寒意,自己的女儿又是个没心机的,第一天就把人得罪了,只怕以后要吃苦头的。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表兄!”孟如鸢扯着孟夫人的衣袖,哀求道。 孟浩源则明确表态,“我不同意!真想嫁人,为父会帮你慢慢挑,给鸿渊做妾万万不能够!” “那我就去死!” 孟浩源气得又要动手,禇璇赶忙制止,“舅父息怒!” 她思忖片刻,“不如这样!让如鸢表妹去凝心堂陪我几天,到时候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给鸿渊做妾。” 宁太夫人朝弟弟点了点头,让他同意,她也觉得这侄女该受点教训了,不然以后嫁了人,少不得要吃苦。 商议过后,大家都没意见,禇璇就把人领回去了。 回到凝心堂,禇璇命人把西屋给孟如鸢收拾出来,又指派了两个侍女伺候她。 秦芳有些不懂禇璇的意图,既然不想给宁鸿渊纳妾,怎么还能把人带回来? 禇璇坐在上首,慵懒地看着站在一边的孟如鸢问道:“你可知如何做人妾室吗?” 孟如鸢被禇璇问愣了,她想了想家中那些姨娘的做派,便心生鄙夷,那些狐媚作做的手段她可使不出来。 见孟如鸢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禇璇便笑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妾就是个让男人高兴的物件,你板着个脸给谁看啊?见了主母你得伏低做小,见了主君你得笑脸相迎,尽心伺候,你会吗?” “我……我当然会!” “那就先行个礼给我看看,从我们见面后,你都未曾向我行礼,哪家妾室像你这样?” 禇璇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淡地看着孟如鸢。 孟如鸢心中委屈,但为了嫁给表哥,她忍了。 “见过夫人!”孟如鸢行了个万福礼。 禇璇一挑眉,“你这礼行的可不太规范,再来一次。” 孟如鸢再次下拜,“见过夫人!” “再来!” 孟如鸢再次行礼。 …… 反复几次后,禇璇依然不满意,孟如鸢直接炸毛了,“你故意整我!” 禇璇手肘撑着桌子,用手托着腮,淡淡道:“我整你做什么,一个万福礼都做不好,还好意思和我嚷!” 禇璇让秦芳给她示范一遍,秦芳盈盈下拜,动作规范优雅,让孟如鸢无话可说。 “看到差距了吗?这几天由芳姨教你规矩,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禇璇打了个哈欠,身子有些发沉,就让秦芳把孟如鸢带下去了。 禇璇摇了摇头,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被人撺掇几句,就要搭上自己一辈子,怪可惜的,能拉一把还是拉一把! 第183章 不要做妾了 以前在家中,孟如鸢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可到了凝心堂没人拿她当回事,还要承受别人鄙夷的目光。 她刚要出门去嘉乐居告状,青梅就来请孟如鸢去给禇璇请安。 孟如鸢气得直跺脚,可为了嫁给宁鸿渊,她忍了。 禇璇坐在上首,悠闲地喝着茶。 孟如鸢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见过夫人!” 禇璇点了点头,“不错!这万福礼比昨天有长进多了。” 不愧是秦尚仪,什么姑娘没见过,到她那都得老老实实地学规矩。 孟如鸢差点哭了,天知道她昨天学了多久,不学好还不让睡觉。 之后,孟如鸢又站在一旁伺候禇璇用饭,禇璇故意让孟如鸢给她夹菜添饭,就差让她喂了。 等禇璇吃完饭,她才能用饭,而且还是吃禇璇剩下的,她一边吃,一边暗暗落泪。 活了十七年,她连父母都没伺候过,却要伺候一个不相干的人,她还没这么委屈过呢。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禇璇眼里,禇璇唇角微扬,这就受不了了,那接下来几天还怎么玩呢! 饭后,禇璇又把孟如鸢叫了过来,然后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这身形差了些,腰有些粗,胸也有些平,这皮肤好像也不够白。” 孟如鸢:“……” 她不过就是做个妾,居然还要像货物一样被人评头论足。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禇璇,心里产生了一种自卑感,她确实哪哪都不如人家,怎么什么好东西都长这个女人身上了。 尤其是那张绝美的脸,她要是个男人,也得被她迷住。 禇璇用手托着下颌,淡然道:“不过这些后天也能弥补一二,这腰勒一下,勒久了就细了,这皮肤多扑些粉,至于这胸,多喝些滋补的汤,再多按摩按摩,没准能大些。” 孟如鸢:“……” 说完,就有侍女拿出一条长长的白绫,然后二话不说就把孟如鸢的衣服扒了,把白绫缠到她的腰上。 腰这么一勒,孟如鸢感觉自己呼吸都不畅了,尤其是这种不被人尊重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禇璇又问道:“你会伺候男人吗?” 孟如鸢被羞的满脸通红,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懂那些! “你什么都不懂,怎么取悦男人啊?做妾你就得靠会伺候男人才能站稳脚跟,不然你一无是处,他怎么会多看你一眼呢!” 天啊!这都是说的什么? 孟如鸢如遭雷击,“你就是靠着这些下作手段勾引表哥的吗?” 禇璇笑着摇了摇头,“平时都是他取悦我的。” “你不知羞耻!这种事,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孟如鸢震惊道。 禇璇坐到椅子上毫不在意道:“你不是想做你表哥的妾室么,以后我们都要朝夕相处,我和你表哥行房时,你也得在外面伺候着,这就受不了怎么行呢!要不要我同你说些细节?” 禇璇戏谑地看着她。 “不用了!”孟如鸢赶忙拒绝。 她才不要听表哥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的事呢! 看着孟如鸢的脸由红变白,禇璇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孟如鸢已经能想象到日后她的生活了,她每天都要看着表兄和这个女人恩爱,还要经常被她羞辱,这还没一天呢,她已经快要疯了。 不行!她要去找姑母给她做主。 趁没人注意,孟如鸢就去了嘉乐居。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但宁太夫人却让她忍忍,管教妾室这种事,她不能插手,还好宁鸿渊不在,要不然他说的话更难听。 这厢还没哭够,那边禇璇已经派人来催了,说让孟如鸢回去学规矩。 孟如鸢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宁太夫人,宁太夫人只淡淡地说道:“快回去!” 她还没正式成为表哥的妾室,姑母就已经这样了,那要是以后时间长了,岂不是更不拿她当回事了。 回到凝心堂,秦芳开始教孟如鸢各种礼仪和为妾之道。 孟如鸢简直都要崩溃了,这实在太压抑了,做了妾,连抬头挺胸做人都是奢望。 接下来的几天,禇璇一直让孟如鸢学规矩,学着伺候人,连行走坐卧,说话的语气都要纠正。 晚上,不顾下人的阻拦,孟如鸢直接跑回了锦霞院,她扎到母亲怀里哭了起来,“她欺负我!她是个坏女人!” 那就是个笑面虎,狐狸精! “她打你了?还是骂你了?”孟夫人焦急地问道。 要是禇璇敢伤害她女儿,她定去和她拼命。 “没有!可她羞辱我,我不要再见到她了!” “你是打算放弃了?”孟夫人问道。 “我不放弃能怎么办?有她在,表哥不会看我一眼的!”孟如鸢呜呜地哭了起来。 孟浩源却觉得这是好事,女儿这脾气是不可能做小伏低的,以后找个普通人家嫁了挺好的,反正不愁吃不愁穿,何必为难自己。 很快,禇璇就带人来到锦霞院,她和孟浩源夫妇见过礼,便对孟如鸢含笑道:“如鸢表妹这几日表现的不错,以后还要再接再厉,我把纳妾文书都带来了,就差表妹画押了,以后你就孟姨娘了。” 孟如鸢看着那纸纳妾文书,哭着摇头道:“我不要做妾了!我才不要去讨好人呢!” 禇璇热络地拉过孟如鸢的手,又将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柔声笑道:“如鸢表妹这是哪的话,你不是喜欢你表哥吗?眼见梦想成真了,怎么能放弃呢?” 禇璇笑得明艳动人,又无比真诚,但在孟如鸢的眼里,却恐怖如斯。 这几日她已经领教过禇璇的可怕之处了,她是杀人不见血,慢慢折磨人,以后她要是落到禇璇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要嫁给表哥了!表嫂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 孟如鸢苦苦哀求,就差跪下了。 这姑娘很上道啊! “你确定?”禇璇问道。 “我确定!” “早点认清现实不就好了!”禇璇摇了摇头,把那封纳妾文书直接给撕了。 看着文书被撕毁,孟如鸢才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这几日在我那受尽了委屈?”禇璇笑问道。 第184章 你小心大表嫂 这还用说吗?孟如鸢心里恨死禇璇了。 “可这几日我并未亏待你,只是教了你些规矩,你认为的那些羞辱,不管嫁给谁,都有可能会遇到,你这是没进过宫,若是进了宫里,只怕一天也待不下去的。” 因为一天还没待完,就已经因为得罪人被弄死了。 孟夫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这几日她已经听说了一些禇璇的事迹,也认为女儿还是不要嫁给宁鸿渊的好。 宁太夫人听说孟如鸢自己主动放弃了,也安心不少,就那孟如鸢那个性子,连她看了都闹心。 次日,众人齐聚嘉乐居,孟如鸢见到禇璇毕恭毕敬地行礼喊着表嫂,都吃了一惊,看来这几日禇璇没少给她下马威,不然以孟如鸢的性子早就闹了。 禇璇看着如此乖觉的孟如鸢,不禁调侃道:“如鸢表妹如今性子沉稳了,既然不想嫁给鸿渊,那不妨考虑一下给我叔叔做个侧妃!” “我才不要!我不要给人做妾了。” 这几日,那个芳姑姑已经给她讲了很多做妾的心酸泪了,就是宫里那些娘娘们过得也十分不如意,稍有不慎就会祸连全族,丢了性命,她不要那样小心翼翼的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 禇璇欣慰地笑道:“这就对了!找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君比什么都强,我和你说的那些并不全对,夫妻之间最主要的是互相尊重,真心相待。不过有些话该听还是要听的。” 孟如鸢咬了咬唇,没有反驳。 这几日,在凝心堂她已经听说表哥有多喜欢禇璇,甚至为了她不顾自己的性命。 那时候,她就动摇了,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要性命,那一定是爱到骨子里了,她根本就插不进去。 姜绘雪鄙夷地看了孟如鸢一眼,就这么几天就败下阵来了,真是没用的! 毕竟,孟如鸢的年纪到了,孟夫人想求着宁太夫人给找个好婆家,背靠溱国公府和太子妃,怎么也能找个世家子弟。 宁太夫人暗自苦恼,就孟如鸢那张得罪的嘴,嫁到哪个世家豪门都不会好过。 “别让姐姐为难了,还是找个低些的门户!”孟浩源摇了摇头。 孟夫人哪里肯,随即反驳道:“鸢儿可是照着长姐培养的,长姐能嫁进国公府,鸢儿怎么也能找个侯爵或者伯爵啊!” 孟浩源直接无语了,当年他姐姐能嫁给宁沛霖也是经历了许多波折的,开始宁家并不同意与孟家这样的商贾之家结亲,但后来西北缺少军粮,而孟家不计前嫌帮西北军解决了粮草问题,宁家这才同意姐姐进门。 何况,就他这个女儿哪有他姐姐当初半分模样,他的姐姐是刚毅果决,不是刁蛮任性,不知礼数。 现在孟家大不如前,那些世家豪门不会愿意与孟家结亲的。 禇璇真想给孟夫人一记白眼,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舅母,若说那些世家豪门,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那内里的迂回曲折可多了去了,只怕如鸢表妹根本无法应对,何况京城的局势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稍有不慎还会连累太子妃的。” 当初为她选婆家时,皇上派人调查了个遍,最后竟没几个适合的,合适的又眼高于顶,不然也轮不到沈灏了。 孟浩源深以为然,可孟夫人觉得那些都是托词,但孟浩源坚持,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傍晚,姜绘雪来到锦霞院找孟夫人。 “舅母,我这有一门好亲事,不知舅母愿不愿意?” 孟夫人并没有太多热情,只淡淡地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 她深知姜绘雪一个寡妇,认识的人并不多,高门显户就更少了。 姜绘雪也看出孟夫人的心思了,但她依然笑道:“就是晋州守将林若璞的三公子,听我娘家弟妹说,她三哥早已在军中效力,如今已经是六品昭武校尉了。” “才六品!”孟夫人丝毫不掩嫌弃之意,“我外甥可是一品上柱国大将军,当朝溱国公,外甥女还是太子妃,一个六品校尉怎么配得上我们如鸢!” 姜绘雪心中冷笑,就孟如鸢那个样子,六品校尉都是高攀。 “可他父亲是二品辅国将军,手握五万大军。”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那辅国将军也轮不到他来做。” 孟夫人神色不耐,姜绘雪还欲再劝,却被孟夫人喝止,“行了!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开始说什么让我家鸢儿嫁给鸿渊做妾,只要她有了孩子,宁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可人家连门都不让她进,更别提生孩子了。” 姜绘雪强忍怒气,面带微笑道:“这是我失策了,我原以为弟妹不会那么善妒的,谁知她竟如此对如鸢表妹。” 孟夫人直接喝斥,“你少说风凉话,她禇璇什么样,你会不知道?你是故意拿我们当枪使呢!好在我家鸢儿没坚持,否则日后禇璇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家鸢儿呢!” “舅母误会了!我也是想成全如鸢表妹的一片心意。” “你得了!你会那么好心吗?”孟夫人冷哼一声。 当初,宁鸿渊拒婚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她不相信姜绘雪会不怨。 她当初也是头脑发热,才会相信姜绘雪的,现在细想起来,姜绘雪才是最坏的。 “我……”姜绘雪自知说什么也没用了,便不再解释,起身离开了锦霞院。 不就是生孩子么,谁不会啊! 可凝心堂的人都在禇璇眼皮子底下,根本成不了事,得慢慢物色一个才是。 孟家人又叨扰几日,便向宁太夫人辞行了。 临行前,孟如鸢凑到禇璇身边偷偷说道:“你小心大表嫂,她没安心。” “我知道了!”禇璇笑道。 孟如鸢斜瞥了禇璇一眼,“你若是拿出对付我的手段对付她,还会被她霸着管家权么!” 禇璇笑意更深了,“她管便让她管,我还乐得清闲呢!” 这管家也不是个清闲事,早上姜绘雪安排差事时,她还睡觉呢,若是让她管家,她都不见得起得来。 孟如鸢四下看了看,在禇璇耳边低语道:“我听说当初表哥拒婚时,好像答应大表嫂什么事,而且还和溱国公的爵位有关。” 第185章 惦记她的人不少 和爵位有关? 之前,她曾听人说过,宁鸿渊应该是对姜家做出过什么承诺,不然姜家也不会让姜绘雪嫁给一个死人。 既然和爵位有关,那很可能就是等宁鸿渊死后,把爵位还给宁鸿飞一脉,可宁鸿飞没有子嗣,那要怎么还? 不等她多想,孟如鸢就和她告辞了。 看着马车走远,宁太夫人长出一口气道:“总算是走了,这下府里终于清静了。” 这些日子为了孟如鸢给宁鸿渊做妾的事,孟夫人没少烦她,还说禇璇是个不下蛋的鸡,既然她生不出孩子,就别耽误别人生。 要不是她不想声张,她早就怼回去了。 禇璇失笑道:“母亲这么久没见舅父,怎么还说这种话?” “要是只有你舅父我自然不会烦,可你舅母和如鸢是真不让人省心。” 禇璇掩唇笑了笑,其实谁家没有让人糟心的亲戚,她京城一大堆呢! 而且最糟心的一个就离她不远。 年关将至,禇正榕命人给禇璇送来不少东西,他知道禇璇爱吃柑橘,特意命人快马加鞭送来两筐。 秦芳给禇璇剥着橘子说道:“这些皇子亲王中,也就晋王殿下和夫人最为亲厚,这几年虽然一直在封地,可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呢!” 禇璇心里愁,她才不想让他记挂呢! 她将橘瓣儿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这橘子怎么不酸啊?” “怀孕后怎么连口味儿都变了,以前你可不喜欢吃酸的。”秦芳笑道。 禇璇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惆怅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要是皇上知道你有孕,没准儿就不让国公出征了。” 禇璇不以为意,“我可不想承他的情,而且鸿渊也不会接受的,这可能是大魏和柔然的最后一战,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宁家和柔然多番交战,宁鸿渊的父兄也为对抗柔然而死,就算是为了完成父兄遗志,他也会去的。 一个橘子吃完,禇璇觉得不对自己口味,留了几个就让秦芳分下去了。 春祺休养多日,身体才完全康复,禇璇曾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姜辰之事,以免给春祺造成二次伤害。 但春祺已经看开了,她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伺候禇璇。 晚上,春祺伺候禇璇上床休息,“夫人,过了年青柠和青梅就要陆续嫁人了,得让人尽快顶替她们的差事才好。” “我已经在考虑了,我觉得二等侍女里被看和墨香不错,话不多,做事也利落。”禇璇道。 “可她们是大夫人送来的。”春祺担忧道。 上次梅香院那边来捉奸,闹得府里人尽皆知,虽然事后把人都赶出去了,可若是再出那种事该怎么办? 禇璇笑道:“芳姨已经观察过很久了,她们和梅香院那边没什么接触,也从不打听主子的私事,还算可靠。” 这府里也不是她姜绘雪的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听她的。 “既然夫人决定了,那就先把她们调到屋里伺候,慢慢就能上手了。” 次日,被看和墨香被调到屋里伺候,虽然还是二等侍女,但待遇与一等侍女相同。 其他人都有些不解,这两人平时不声不响的,怎么就得了夫人的青睐了? 后来还是闲聊中,夏安有意无意地说,夫人不喜欢话多的人,更不喜欢和外人话多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本以为她们做的隐秘,殊不知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夫人看在眼里,要想晋升就得听夫人的。 经过这次晋升,凝心堂那些摇摆不定的侍女,也开始认真做事,和梅香院那边也联系少了。 尤其是宁太夫人对禇璇格外上心,还没过年,衣服首饰就命人送来一大堆,且都是从京城订购的,虽然姜绘雪也有,但差了不少。 府里的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宁太夫人更看中谁,对凝心堂的差事也更加上心了。 梅香院 姜绘雪坐在上首,看着下面前来汇报的各处管事。 负责库房的管家宁福说道:“今年国公出征在外,陛下的赏赐也比往年多,还有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也赏赐了不少,还有京中瑛王府和韩王府也专门派人给二夫人送了些东西,那些自然是入了二夫人的私库。” “我知道了。” 姜绘雪不禁惊讶,前有晋王,后有瑛王和韩王,看来惦记她的人不少啊! “前线可有书信传来?” 宁福回答道:“之前国公都是两天一封书信送到凝心堂给二夫人,这几日还未见到,二夫人也一直问,可能是前线战事吃紧,国公没时间派人送!” 姜绘雪点了点头,只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却没收到前线的战报,实在让人揪心。 同样担心的还有禇璇,这几日她总是做噩梦,梦到宁鸿渊受伤,浑身是血,从梦中惊醒后,眼角都是湿润的。 出征前,宁鸿渊答应过她,只要条件允许,每两天给她写封信,如今多日没收到信件,她如何不担心。 早上去嘉乐居问安时,宁太夫人见禇璇心不在焉,便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鸿渊不会有事的。” 禇璇嗯了一声,但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离开嘉乐居后,一路上下人们都开始张灯结彩,府里已经有了些年味儿,可最重要的人不在,这个年过着也没什么意思。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依然没有收到宁鸿渊的信,禇璇觉得定是战事有变。 她赶忙找来天枢,命他去打探一下情报。 最近的一次战报还是半个多月前的,那次是宁鸿渊率一万精锐部队,大破伏图可汗主力,伏图可汗率军退守王庭。 按理说,只要宁鸿渊集结大军,定能一举歼灭伏图可汗的大军,怎么可能半个月还没有消息? 天枢离开后,禇璇觉得有些困倦,便躺到软榻上小憩一会儿。 只是一睡着,便梦到宁鸿渊浑身是伤,连脸上都布满血渍。 她想上前去帮宁鸿渊,可她怎么跑都无法靠近他。 睡梦中,她依稀感到有人抚摸她的脸颊,那温暖的感觉和宁鸿渊很像。 她紧紧抓住那只手,可等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怔了半晌才惊恐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第186章 阵亡 禇正榕一身戎装坐在软榻上,目光深沉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 禇璇赶忙甩开禇正榕的手,严厉道:“身为藩王,擅自离开封地可是重罪,你怎么还敢擅闯国公府?” 禇正榕淡淡道:“我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前往柔然稳定大局,顺便接管柔然。” 奉皇上之命,接管柔然? 难道柔然已经成为大魏的囊中之物了?可为什么是禇正榕接管柔然?难道皇上知道了什么? 禇璇现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知道宁鸿渊的情况,“柔然的战事结束了?鸿渊什么时候回来?” 禇正榕遗憾地摇了摇头,“宁二哥已经阵亡,他回不来了。他手下的大军现由姜绘春暂时接掌,我去柔然就是为了结束这场战事的。” 禇璇脑子一片空白,仿佛窒息了一般,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怎么会阵亡? 他答应过她的,他会回来,他怎么可能会死? 看着禇正榕一脸漠然,禇璇抓着他的胳膊厉声问道:“你在撒谎对不对?鸿渊没死,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说的是事实,他被左右贤王和柔然可汗三方人马围困,姜绘春又迟迟没有救援,导致他力竭战死。”禇正榕平静道。 听到这句话,禇璇感到一阵窒息,心像被撕扯着一般,她摇着头,声嘶力竭地吼道:“这不可能!你撒谎!左右贤王明明与伏图可汗交战,他们怎么会围攻鸿渊?”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阴谋,左右贤王早已臣服于伏图可汗,他们不过是在演戏,为的就是除掉柔然的肘腋之患。” 看着禇正榕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联想到之前禇正榕和柔然那边的联系,禇璇冷冷地质问道:“这件事你也参与了?对不对?” 禇正榕没有否认,只耐心地解释道:“璇儿!父皇根本就不想你嫁给宁鸿渊,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托付给他,父皇早就后悔了。等我回到柔然,我们就再也不用被身份所限,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而且父皇也同意了,他让你随我一同去柔然。” 禇璇满脸悲怆地哈哈大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是你们害死他!”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禇正榕的身世,现在他又想利用禇正榕控制柔然,还间接或者直接害死了宁鸿渊。 从头到尾她就像傻子一样被他们耍的团团转,她竟然还担心皇上会对禇正榕不利,结果他们早已达成共识,而她也被皇上当成了一个礼物送给了禇正榕。 禇璇激动地哭喊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她推开禇正榕,跑到床边,拔出挂在床头的宝剑对着禇正榕就刺过去。 禇正榕直接握住宝剑,鲜血瞬间流了下来,但他依然恍若未觉,比起心里的痛,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你和他不过就做了半年夫妻,就要为了他来杀我,我真后悔没早些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 如果他能早些狠下心行动,也许禇璇不会对宁鸿渊动情,他们也不必反目成仇。 他一把夺过禇璇手里的剑,面容冰冷地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反抗了,如果你不想宁家人死,还是乖乖地跟我去柔然。” 禇璇泪流满面,怒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人?鸿渊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们不仅害死宁鸿渊,还想用宁鸿渊的家人威胁她,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禇正榕也怒喝道:“是他先背叛我的!他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他竟然夺我所爱,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我从未喜欢过你,谈何夺你所爱,与他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他!” 禇璇捂着胸口,阵阵钝痛,都是因为她宁鸿渊才会死了,是她害死了宁鸿渊! “你喜欢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也无所谓,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时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宁鸿渊已死,禇璇迟早会淡忘他。 屋外突然传来打斗声,有人在外面高声道:“启禀殿下!溱国公府的护卫与我们的人交起手来了。” 禇正榕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禇璇看着眼前的禇正榕,觉得无比陌生,为何半年多未见,他竟变得如此阴狠? “如果你敢伤害宁家的一个人,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会不会伤害他们,取决于你!” 禇璇无力地瘫坐在地,她感觉这一切都好像是梦,等梦醒了,宁鸿渊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可现实却狠狠抽了她一记耳光。 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真想随宁鸿渊一起去了,但为了孩子,为了宁家的人,她不得不振作起来。 她还要为宁鸿渊报仇,她要让那些害死宁鸿渊的人付出代价! 禇璇生无可恋道:“只要你放过宁家的人,我跟你去柔然。” 禇正榕蹲下身,将禇璇揽进怀里道:“这就对了!” 将伤口包扎好后,禇正榕命人收拾了一些禇璇的衣物,又备好马车,准备即刻启程。 宁太夫人怎么可能让禇正榕带走禇璇,骤闻噩耗已经让她痛不欲生,现在禇璇怀着身孕,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禇璇离开! “璇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太夫人被人搀扶着,眼眶红红的,定是哭了许久。 接连丧夫丧子,即便再坚强的人也会受不了。 “别问了,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要去柔然找鸿渊,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让那些害死的人付出代价!”禇璇坚定道。 她问过禇正榕,宁鸿渊战死,尸身应该运回来才是,可为何这么久也没消息。 而且宁鸿渊战死已有多日,为何是禇正榕和京城那边先收到消息,可她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禇正榕只说是皇上命人先瞒着,怕动摇军心,而且宁鸿渊的尸身被柔然那边得了去,得和柔然那边交涉一下。 既然如此,那她就必须去趟柔然,不看到宁鸿渊的尸体,她一个字都会信。 第187章 父子相认 宁太夫人赶忙劝道:“你千万别做傻事!你还……” 禇璇摇了摇头,示意宁太夫人不要说了,“您放心!我会保重自己。” 也会拼命保住这个孩子。 但她不能让禇正榕知道她怀孕了,否则他未必会容得下这个孩子。 到现在宁太夫人也没弄明白,禇正榕怎么会突然带兵围困宁家,但他好歹是禇璇的亲叔叔,应该不会伤害她。 为了方便照顾禇璇,春祺和夏安也跟着禇璇一路同行。 秦芳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把禇璇送去柔然,还是送给禇正榕,她必须要问问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对禇璇? 可等到皇上收到信,已经是多日后。 魏帝看到秦芳的信破口大骂:“这个畜生!养条狗都知道护主,他就是只恶狼!” 魏冲也脸色大变,“那可怎么办?” 冷静过后,魏帝说道:“这件事不能声张,去传太子和老十三过来。” 禇璇已经嫁给宁鸿渊,如今却禇正榕被带去柔然,以后就算回来也会名节受损,所以必须趁无人知晓前,赶紧解决此事。 不多时,禇正柯和禇正枫来到勤政殿。 魏帝将信交给魏冲,魏冲又把信交给禇正柯,禇正柯看过信后,眉头紧锁,随后不解地问道:“十皇弟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禇正枫凑上前也看了个大概,“难道是阿璇要去寻回宁二哥,所以让十皇兄带她去的?” 魏帝气得喘着粗气,一时难以启齿,但事关禇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十是柔然可汗与你们小姑姑的儿子,他一直喜欢璇儿,这次把璇儿带走,还能为了什么!” “十皇弟不是丽妃娘娘的儿子么,怎么会成了柔然可汗的儿子?” 禇正柯有些难以置信,平时父皇待禇正榕还算慈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柔然可汗的儿子? 魏帝只能将当年的事与两个儿子娓娓道来。 当年,禇正权在西北边疆将柔淑公主救回京城,随后安排在京郊别院,只是没想到柔淑公主孕期一直心情抑郁,最后难产而死。 禇正权将此事告诉了太后,太后同情柔淑公主的遭遇,又念在她和亲的功劳,想要亲自抚养。 恰逢当时丽妃产下一个死胎,太后便做主将柔淑公主的儿子抱给丽妃抚养,这样禇正榕也不会因为身世被人耻笑。就这样,禇正榕便从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变成了皇子。 直到十年前,丽妃病逝前抓着魏帝的衣袖问他,禇正榕是不是她的儿子,魏帝便将实情告知丽妃,可两人的对话却被禇正榕听了个正着。 而柔然使团入京,看到礼达安手里的玉佩,魏帝便命人去查证禇正榕生父的身份,当得知禇正榕的生父就是伏图可汗后,魏帝便开始盘算起如何将柔然收入囊中。 “那个畜生,才刚和生父相认,就又打起了璇儿的主意,简直该死!”魏帝怒骂道。 “不是!十皇兄怎么会喜欢阿璇?那可是我们的侄女啊!” 禇正枫都惊呆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禇正榕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魏帝狠狠地瞪了禇正枫一眼,这还用他说么! 禇正柯脑袋嗡的一声,以前他便觉得禇正榕对禇璇的关心过于殷勤,现在终于想通了,可他怎么敢把璇儿掳走? 但现在还有更大的危机等着他们处理。 “如今鸿渊战死,十皇弟又前往柔然与生父相认,万一到时候伏图可汗又生异心,西北怕是守不住的。” “此事朕早有安排,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璇儿带回来。”魏帝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随后,他又看向禇正枫,“晋王妃和世子还在晋州,你带人去趟柔然,与那畜生做交笔交易,朕不信他连自己的妻儿都可以不顾。”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禇正榕会打禇璇的主意,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没放下。 “儿臣遵旨!”禇正枫拱手道。 出了勤政殿,禇正枫的脸像吃了苦瓜一样,这都什么事啊! 禇正柯心里也不好受,得知宁鸿渊战死,已经令他心痛难当,现在禇璇也被禇正榕带去柔然,只希望禇正榕能看在亲人一场的份上,别把事做绝。 魏帝暗中命禇正枫前往柔然,又派宋国公司徒雷为主将,淮阴侯崔承为副将,率五万大军前往西北增援。 …… 走了半个来月,禇正榕所带的三万人马方才靠近柔然王庭,而礼达安已经带大队人马奉命迎接。 一看到禇正榕的身影,礼达安立刻下马恭迎,他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道:“参见王子殿下!” 禇正榕并未下马,只垂眸冷淡道:“免礼!” 礼达安起身后,看着与伏图可汗长得十分相似的年轻人,情绪激动地说道:“您可算来了,大汗已经在王庭恭候多时了。” 虽然之前与伏图可汗有过一面之缘,还被射了一箭,但这次确是以父子的身份相见,禇正榕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但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禇正榕下令命大军原地待命,又命人将禇璇带过来。 待禇璇的马车来到近前,禇正榕才跟随礼达安的人马前往王庭。 到了王庭的大帐,伏图可汗已然按捺不住,出来迎接自己二十多年未见的儿子。 看到禇正榕逐渐清晰的身影,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走上前去,禇正榕见状,也下了马,紧走两步,但身子却又不听使唤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伏图可汗直接上前抱住禇正榕,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十多年了,他一直在等这一刻,可惜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禇正榕有些动容,从小到大魏帝虽然待他还算不错,可终究隔了些什么,现在被自己生父抱着,他才明白缺了什么。 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是魏帝给不了他的。 “父亲!”禇正榕迟疑地喊了一声。 伏图可汗眼中含泪,大声地应了一声。 他看到禇正榕身后的马车问道:“本汗的儿媳和孙儿在马车里?” 放开禇正榕后,他就朝马车而去…… 第188章 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伏图可汗满心欢喜,不仅儿子回来了,连孙子都有了,今天是他四十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父亲!马车里不是他们!” 看着伏图可汗热切的模样,禇正榕实在不忍让他失望。 伏图可汗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那马车里是什么人?” 禇璇打开马车的车门,从容不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好久不见了!” “怎么是你!” 伏图可汗眯了下眼眸,过往的恩怨瞬间袭上心头,想到禇正权的算计,禇璇的刻意隐瞒,都让他愤恨不已。 “来人啊!把她给本汗拿下!”伏图可汗对着周围的人厉声道。 看着围上来的人,禇璇邪魅一笑。 “住手!”禇正榕赶忙护在禇璇身前。 伏图可汗微微皱眉,“为父知道,你们叔侄情深,可要不是她父亲,我们怎么会父子分离这么多年!她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可她一直刻意隐瞒,还以此为要挟挑起柔然内战,她就是条毒蛇,你千万别被她蒙蔽了!” 自从上次接触后,伏图可汗就觉得禇璇身上有种超出常人的冷漠和狠戾,要不是他见到禇正榕,心生疑虑,他恐怕真的会被禇璇耍的团团转。 禇正榕看了禇璇一眼,“我自有分寸。” 父子刚刚相认,伏图可汗不想和儿子为了一个女人闹翻,对付禇璇不急于一时。 “你来了,那你的王妃呢?本汗的孙儿呢?”伏图可汗问道。 最主要的是孙子。 禇正榕脸上染上一层怒色,“别提他们了!我那个王妃不过是父皇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为了她的家人,她竟然想出卖我!” 他与柔然之间有联系,自然瞒不过枕边人,当初司徒妍会被指婚给禇正榕就是因为司徒家一心效忠皇上,一旦禇正榕有异心,皇上也能尽快知道。 有司徒家的人在,即便司徒妍再爱禇正榕也不能看着他犯错,司徒妍规劝许久,反而惹恼了禇正榕,禇正榕将司徒妍软禁在府中。 既然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家人,那就留在大魏陪伴家人! “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可孩子呢?” 伏图可汗最恨背叛,他觉得司徒妍已经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了,以后再给儿子找些女人就是了,但孩子是自家骨血,必须带回柔然! 禇正榕叹了口气,“孩子的事以后再说,父皇不会伤害他们的。” 禇正榕看了禇璇一眼,心中暗道,有禇璇在,皇上应该会想办法来做交换的。 有禇正榕护着,没人敢动禇璇,而禇璇只想知道宁鸿渊的事。 晚上,伏图可汗设宴为禇正榕接风,顺便向柔然众臣介绍禇正榕,以恢复他的身份。 柔然是游牧民族,住的都是帐篷,设宴的营帐是整个王庭最大的营帐。 帐内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左右贤王亦出席了这场宴会。 前任右贤王已然战死,只留下一子一女,现任右贤王叫君铎是已故右贤王的幼子,今年二十岁,父亲死后,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为右贤王。 见右翼大军已经被斩杀殆尽,君铎只能向伏图可汗俯首称臣,之后他与左贤王不过是演戏麻痹大魏而已。 为了拉近与禇正榕的关系,右贤王特意让禇琦相陪。 右贤王朝禇琦使了个眼色,禇琦只能硬着头皮,向禇正榕敬酒:“恭喜皇叔父子相认!” 禇正榕冷眼看着禇琦,冷哼一声,“本王和你很熟吗?” 他与禇琦并没有见过几面,即便见了也没怎么说过话,但每次听到禇琦的名字都是她如何针对禇璇,很自然就对她没有好感。 被禇正榕一呛,禇琦尴尬不已,端着酒杯的手也僵住了。 右贤王很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似有不快,便赶忙打圆场,“就算以前不熟,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们夫妻敬王子一杯!” 禇正榕这才勉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君铎并未带王妃,只带了自己的妹妹颂雅公主,现在禇正榕并没有将王妃带到柔然,这正是个好机会。 他端起酒杯笑道:“小王早就耳闻王子殿下英勇不凡,甚是钦佩,小妹也是十分倾慕,不如今晚让小妹留下服侍王子殿下!” 此言一出,坐在他身边的颂雅公主羞愤地看着他道:“王兄!” 君铎轻斥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早晚的事!” 禇正榕轻蔑地看了一眼君铎身边的美人,嗤笑道:“本王确实初来乍到,不懂柔然的规矩,原来柔然的女人如此不知羞耻,堂堂公主都能如此随便。” 君铎一怔,没想到禇正榕这么不给面子。 伏图可汗眉心轻拧,“榕儿!不得无礼!” 现在禇正榕刚回柔然,正需要旧臣的支持,右贤王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在柔然的影响也颇大,而且儿子身边也需要一个女人,他觉得颂雅公主与儿子很相配,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对君铎道:“本汗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今晚就让颂雅公主留下,以后她就是榕儿的王妃了,到时候挑个合适的日子再办婚礼。” “还是大汗英明!”君铎举杯笑着敬伏图可汗。 伏图可汗刚要回敬君铎,禇正榕冷冷的高声道:“我不同意!” 颂雅公主也委屈地说道:“我也不同意!” 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种羞辱,何况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能嫁给别人。 “魏人不是有句话,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颂雅公主是父汗帮你选的,你就娶了!” 伏图可汗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在大魏时,魏帝让他娶的人他便娶了,难道他说话不如魏帝好使吗? “孩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娶颂雅公主的。”禇正榕道。 伏图可汗心生不悦,不就是个女人么,也值得儿子当众反驳他。 “你不是说你那个王妃出卖你了吗?还忘不了她吗?” “不是她!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之前他派人调查过禇正榕,发现禇正榕除了司徒妍并没有其他女人,怎么会另有其人?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父汗会尽力成全你的。” “我喜欢的人已经带来了。” 伏图可汗愣了片刻,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惊地站了起来…… 第189章 是你们害死了他 怪不得魏帝会那么轻易把禇正榕放回来,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你……你简直疯了!” 且不说禇璇诡计多端,她的夫君宁鸿渊可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要是禇璇想复仇,他们还有安生日子过么! “我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才回来的,如果不能和她一起,我回来也没什么意思。” 禇正榕淡然地喝了杯酒。 伏图可汗一阵气结,但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现在最主要的是让禇正榕在柔然站稳脚跟,等他死后,也能安心的把柔然交给自己的儿子。 联姻之事,禇正榕和颂雅公主都不同意,只能暂时作罢。 宴席散去,伏图可汗把禇正榕单独叫到寝帐,严肃地说道:“你知不知道都是他们父女,我们父子才会失散这么多年,禇家的人都是我们的仇人!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禇璇!”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禇正榕坚定道。 “你……”伏图可汗气得头晕目眩,他扶额无奈道:“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被宁鸿渊睡烂的女人你也要,你就不怕她为宁鸿渊报仇吗?” “我会让她忘了宁鸿渊的!” 伏图可汗摇了摇头,觉得禇正榕过于天真,真心爱一个人不会因为那个人死去而发生改变的。 可现在劝是劝不了了,只能派人盯着禇璇,只要她敢做出什么对柔然不利的事,他会想办法解决她的。 禇正榕又问些宁鸿渊死前的事,便去找禇璇了。 禇璇身着白衣坐在床边,头上只戴了一只白玉簪,未施粉黛的脸显得十分憔悴。 禇正榕坐到禇璇身边,温和地说道:明天我带你去拜祭宁二哥,不过他的尸身已经放置多日,身体和面部已经腐烂,很难辨认了。” 禇璇忍痛道:“我知道了,你出去!” “我知道你伤心,你若伤心便哭出来,一直忍着会憋出病来的。” 这一路上,禇璇一直不肯多看他一眼,也不和他说话,他宁可禇璇和他发脾气,打他骂他都可以。 “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禇璇冰冷的态度让禇正榕渐渐失去耐心,“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时间,你也该接受现实了,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他知道禇璇一直不肯接受宁鸿渊战死的消息,非要看到尸体,确认清楚才甘心,那就让她看好了。 “滚!”禇璇面无表情道。 “明天看过他的尸体后,我只允许你再为他伤心一天,之后你的一切就只能属于我!” 禇正榕不想在看到禇璇为宁鸿渊黯然神伤,便转身出了营帐。 …… 左贤王和禇琦回到自己营帐,便问禇琦:“他不是你叔叔么,怎么好像很不待见你?” “我们本来也没见过几次,我还没出生就和父王去了封地,不光我,除了禇璇,其他的堂弟堂妹,很多连面都没见过。” 左贤王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问道:“你知道你那个叔叔喜欢的是什么人吗?要知道,颂雅公主可是咱们柔然顶顶有名的美人,连她都没看上,你那个叔叔眼光也太高了。” 禇琦也疑惑起来,之前皇上要赐婚,禇正榕就不愿意,连晋王妃和颂雅公主都看不上, 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行了!别想了!” 反正以后就知道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左贤王直接从后面抱住禇琦,禇琦浑身颤栗,“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如让寒梅伺候您!“ 自从一个多月前小产,禇琦就没让左贤王碰她,如果不是他的侧妃,她也不会失去孩子,为此她也记恨上了左贤王,没有他的纵容,他的侧妃怎么敢。 一听禇琦拿个侍女打发他,左贤王怒道:“老子愿意碰你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就是粗人,哪里会怜香惜玉,扯开禇琦的衣衫便粗暴地占有了她…… 刚嫁过来的时候,左贤王对禇琦很好,觉得禇琦和柔然的女子不同,可时间久了,禇琦冷淡的性子让他厌烦,但偶尔尝尝鲜也不错。 完事后,禇琦躺在床上,暗暗落泪,她不喜欢左贤王,要不是当初九公主算计她,她怎么会来到柔然这个鬼地方! 何况左贤王子女成群,若是哪日左贤王死了,她还要按照柔然规矩嫁给他的儿子,她不要过这种人尽可夫的日子! 禇琦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想办法回到大魏,若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可现在禇正榕来了,也许她能去求禇正柯。 次日,禇正榕带着禇璇去存放宁鸿渊尸身的地方。 好在现在是冬季,冰天雪地的最适合存放尸体,但时间太久,尸身已经开始出现腐坏,散发出尸臭味。 禇璇看着帐内正中间的床板上,摆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脚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她不相信宁鸿渊就这么死了。 她缓步上前,用颤抖的手去掀白布,禇正榕赶忙拦住,“别看了,尸体根本看不出长相,我怕吓到你。” 其实昨天他已经来看过了,他也想确认宁鸿渊是不是真的死了,等确认后,他才能安心。 “他什么样我没见过,我只想记住他最后的样子。” 禇正榕松开手,别过脸不再去看。 禇璇一把掀开白布,一具五官腐烂变形的尸体出现在她面前,如果从身形上看,根本无法辨认,但盔甲是宁鸿渊,她亲手帮他穿的,还有腰间的玉佩,也是她亲手雕刻送给他的。 虽然盔甲已经被擦拭过了,但盔甲的缝隙布满血迹,连玉佩的宫绦上面都沾满血迹,可见他当时受了多重的伤,流了多少血。 她没办法接受这一切,宁鸿渊明明答应过她的,他会回来,会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他会教孩子骑马射箭,他怎么能死! 禇璇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要不是这个孩子,要不是害死宁鸿渊的人还活着,她真想随他去了。 痛不欲生,不过如此了,以前她曾怨过母亲狠心抛下她,可轮到自己身上才知,活下去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过了好一会儿,禇正榕上前将白布盖好,扶起禇璇道:“我会命人把他的尸身送大魏,至少让他入土为安。” “是你们害死了他!”禇璇哭喊着,捶打着禇正榕道。 她要报仇,她要让害死宁鸿渊的人都付出代价! 第190章 我可以帮你 禇正榕抱着禇璇,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怒气。 等禇璇哭累了,打累了,他才带禇璇离开。 一出营帐,禇璇便跑到一边吐了起来,也不知是被帐内的味道熏的,还是怀孕导致的。 禇正榕担忧道:“我命人去找大夫来!” “不用了!我没事!”禇璇赶忙阻止,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有孕。 将禇璇带回她休息的营帐,禇正榕寸步不离地守着。 午饭时,侍女端来烤羊肉和奶浆。 一闻到烤羊肉的味道,禇璇又开始干呕起来。 看着禇璇的样子,禇正榕似乎想到了什么,抓着她的手焦急地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我只是闻不惯这个味道。” 禇正榕松了口气,“那我命人重新给你做些。” 一旦禇璇有了宁鸿渊的孩子,她就更不可能忘记宁鸿渊了。 禇璇也不知怎么回事,从来到柔然开始,她就出现孕吐反应了,也许是到了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对于禇璇的身份,禇正榕并未对外公开,即便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亲叔侄,但禇璇仍是宁鸿渊的遗孀。 伏图可汗一想到禇璇就堵心,他不能让禇璇毁掉柔然,毁掉禇正榕。 他突然想到了玲珑,随即命人把玲珑找来。 “参见大汗!”玲珑翩然下拜。 伏图可汗示意玲珑起身,他淡淡地开口道:“你和禇璇不是很熟么,现在本汗命你去伺候她,若是发现她对王子不利,立刻杀了她!” 玲珑一怔,禇璇怎么会来柔然?而且为什么非让她去对付禇璇? “奴婢与禇璇有过节,她未必会让奴婢伺候她的。” “这是柔然,不是大魏!”伏图可汗愠怒道。 就是因为她们有过节,玲珑杀禇璇才合情合理,真出了事,就把玲珑推出去,这样他和禇正榕也不会父子反目。 “……可禇璇会武功,又在奴婢之上,奴婢没把握。” “你不会下毒么!”伏图可汗喝斥道。 又是下毒!怎么都让她下手?她很像刺客吗? 之前,燕南风偷偷找过她,给了她一颗解药,让她赶紧想办法给伏图可汗下毒。 可伏图可汗身边戒备森严,入口的东西都要验过,她哪有机会下毒啊! 该死的燕南风!陪他睡了那么久,居然还对她下毒,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玲珑硬着头皮应下。 伏图可汗命人把玲珑送去禇璇的营帐。 刚到营帐外,她就听到帐内禇璇咆哮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和谁争吵。 她并未进去,而是先掀开帘子,看看里面的情况,只见禇璇倚靠在床头,身边坐着一个男人在喂她吃东西。 禇璇厌恶地看着男人怒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禇正榕耐着性子道:“你把粥喝了,我就出去。” “我不喝!”禇璇一抬手,直接把碗打到地上。 啪的一声,碗碎了一地,粥也溅的到处都是。 禇正榕天天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早就让她烦不胜烦了,一看到禇正榕就让她想到宁鸿渊的死,她的心天天像撕裂般疼痛。 禇正榕抓着禇璇的肩膀,激动道问道:“你跟他不过就做了半年夫妻,至于为了他要生要死的吗?我们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他吗?” “因为我爱他!” 禇正榕悲怆地大笑起来,这才多久,他爱的女人就爱上了别人,一想到这些他就恨魏帝。 如果当初不是魏帝拆散他们,他和禇璇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如果魏帝没有让宁鸿渊娶禇璇,禇璇怎么会爱上宁鸿渊! 心中一阵抽痛,嘴上更是冰冷无情地说道:“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在为他伤心难过,我就命人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禇璇的肩膀被捏的生疼,可见禇正榕有多恨。 眼泪如决堤一般,从眼眶涌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从他占有你的那一刻,我和他就注定势不两立!” 禇正榕又命人端来一碗粥,喂禇璇喝了下去。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就成亲,成亲后,我会把宁鸿渊的尸体送回大魏的,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看着禇正榕离开,禇璇趴在枕头上哭了起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禇正榕怎么可以这样对宁鸿渊! 春祺和夏安不停地安慰着禇璇,就算为了宁鸿渊她也不能再伤怀下去了,若是真惹恼了禇正榕,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禇璇抚摸着自己还不算明显的小腹,这是她和宁鸿渊唯一的联系了,她得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帐外的玲珑听到帐内声音渐渐平息,她才掀帘而入。 看着禇璇那副憔悴的模样,有种破碎的美感,当真是我见犹怜呢。 她忍不住啧啧一声,“郡主真是好本事,连自己的叔叔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真是让我等佩服之至呢!” “你来做什么?”禇璇冷声问道。 玲珑走上前笑道:“你我也算老熟人了,自然是来看看你啊!” 禇璇冷哼一声,斜瞥了她一眼,别过脸没再说话。 她们之间闹得不算愉快,此时玲珑不过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玲珑也不在意,只妩媚笑道:“别这样嘛!你就不想知道溱国公死前的一些信息吗?” 禇璇冷漠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玲珑笑着摇了摇头,“不!你不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禇璇最讨厌别人和她卖关子。 玲珑叹了口气,无比惋惜地说道:“溱国公死的真是悲壮,他带领手下一万精锐,历战柔然八万大军,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大魏的援军又迟迟没有增援。后来溱国公没办法只能率军杀出一条口子,带兵突围出去,一万大军最后只剩百十来人。” 禇璇依旧无动于衷,这些她都听禇正榕说了,也知道最后是右贤王率军拦截,将他们击杀的。 “那你可知,大魏援军为何迟迟不肯救援吗?” 禇璇悲伤地阖上了眼,这还用说嘛!姜绘春曾去过晋州,应该是那时便已经投靠了禇正榕,他手下的大将军又是姜绘春的岳父,他们合谋害死了宁鸿渊。 “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放不下溱国公,既然如此,你就不想为溱国公报仇吗?” 玲珑拉过禇璇的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我可以帮你!” 第191章 冷血 禇璇抽回自己的手,冰冷地说道:“想来燕南风给你下的毒还未解,你竟然还想利用我!” “这不是利用,而是互相帮助。” 玲珑早就不想留在柔然了,看刚才禇正榕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在乎禇璇,如果她听从伏图可汗的命令杀了禇璇,不光禇正榕不会放过她,燕南风也不会放过她的。 还不如利用禇璇杀了伏图可汗,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你能帮我什么?” “我能帮你打探情报啊。” 为表诚意,她把伏图可汗派她来的目的告诉了禇璇。 禇璇听后也觉得玲珑还有可取之处,便同意了她的提议。 要想报仇,她还真需要有人帮她打探消息。 此后,禇正榕再来禇璇便没再与他起冲突,只是依旧冷着他。 但禇正榕已经满足了,最起码禇璇不再喊打喊杀了,反正宁鸿渊已经死了,只要他一心付出,禇璇迟早会改变心意的。 禇正榕如今已经回归柔然,自然不能再姓禇,伏图可汗又为他改名为郁久闾予成。 大魏与柔然僵持多时,双方都无意再战。 伏图可汗只想寻回儿子,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便休书与大魏求和。 魏帝立马应允,命禇正枫前往柔然商议议和的条件。 予成听闻禇正枫亲自前来,便知他是为了禇璇。 魏帝从未想过让禇璇和他在一起,自然不可能让禇璇嫁给他,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来到禇璇帐内,禇璇正握着她送给宁鸿渊的玉佩。 予成心生不悦,“别再想了,我把婚期定在了十日后,你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 妻子? 真是讽刺! “那阿妍呢?你打算置她于何地?”禇璇问道。 予成上前,将禇璇揽进怀里,“她已经成为过去了,以后只有我和你。” “可你并未休妻,她依然是你的发妻,你和她还有一个儿子。” “我回去就写休书,再派人送去大魏。” 他和司徒妍本就是个错误,如今只是拨乱反正。 禇璇推开予成,冷笑连连,“你真不愧是柔然人,果然够冷血!” 抛妻弃子被他说的如此无足轻重,她真替司徒妍母子感到悲哀。 “随你怎么说!事已至此,你就等着做我的王妃!” 十日足够了。 只要在禇正枫到来前成亲,谁都不能把禇璇从他身边带走。 婚期定下后,左右贤王亦在邀请之列,听到能去王庭见到予成,禇琦燃起一丝希望。 而右贤王君铎听到这个消息,却耷拉着一张脸,他本来想人妹妹嫁给予成,结果予成还看不上他妹妹,这么好的一个翻身机会就错过了,真是晦气! 颂雅闻讯赶来,一脸笑意,“这下你再也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嫁给那个予成王子的!” 君铎白了她一眼,冷声道:“不嫁给予成,你也别想嫁给那个人,那个人有妻子,受伤昏迷的时候都在叫他妻子的名字,你堂堂公主预备给他做小妾吗?” “只要他愿意,也不是不可以。”颂雅羞赧道。 一想到那个人,颂雅就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心也跟着狂跳不止。 君铎斥责道:“你连想都别想!那就是个煞星,他早走早好,你以后少去看他!” 颂雅脸色瞬间转冷,“我不许你这么说他!要不是他,你还当不上这右贤王呢!” “你以为我愿意啊!”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当初怎么就同意合作了?现在骑虎难下,想要找个新靠山怕是没那么容易。 颂雅冷哼一声,转身出了营帐。 她理了理衣襟和裙摆,又让侍女看看自己的妆容是否得体,得到肯定的回答,才去了不远处的一座营帐。 还未进入帐内,就有人从里面出来拦住了她,“我说颂雅公主,你们柔然人怎么脸皮这么厚,他都说不想见你了,你怎么还来啊?” “这是我们柔然,我想去哪就去哪!” 颂雅硬要往里闯,来人伸出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见硬闯不进去,颂雅气得直跺脚。 来人调笑道:“听说你哥哥要把你许配给禇正榕了,你还来干嘛?” “谁说的?”颂雅公主哼笑一声,“予成王子要娶的是别人,再过几天就要成婚了,我才不会嫁给他呢!” 伏图可汗已经下令,谁也不许再提予成以前的姓名,所以柔然现在都绝口不提禇正榕这个名字。 “哦!他没看上你!” “是我没看上他!”颂雅不服气地哼了一鼻子。 大魏的男人怎么都一个德性,最近她已经被人接二连三的拒绝了,她现在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来人哈哈大笑道:“得了!禇正榕连他的王妃都没看上,能看上你这个整天咕咕乱叫的母鸡?” “你说谁是母鸡呢?”颂雅气愤地问道。 “当然是你了!” 颂雅气得去抓来人的脸,来人只能用手挡着自己脸,与颂雅扭打起来。 只听一个清冷倨傲的声音响起,“还有完没完了?” 两人立马停了手,随后互相冷哼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帐外。 “你刚才说禇正榕要成亲了?他娶的是谁?” 颂雅一脸痴迷地看着高大英挺的人娇羞道:“听说是从大魏带来的,大汗好像并不同意,但予成王子非要娶。” 一听是大魏带来的,宁鸿渊心头一紧,能让禇正榕心甘情愿娶的怕也只有一个人了。 他赶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六天后,我王兄这两日就准备去王庭了。” “你去告诉你王兄一声,我随他一起去。” 不管是不是禇璇,宁鸿渊都想去确认一下。 “你的伤好了吗?万一被人认出你,我们会很惨的!”颂雅公主担忧道。 “早就好了!”宁鸿渊道。 当日若不是碰到君铎的人马,只怕他们真的会没命了,只是他伤的太重,休养了多日才有所好转。 燕南风眉头一皱,“能不能别逞强?等回去阿璇看到你身上的伤,还不把我吃了!” 他都能想象到禇璇臭骂他的样子了。 宁鸿渊没说话,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君铎把他的盔甲给一具死尸穿上,又划伤了脸,只怕他的死讯已经传回去了。 也不知道禇璇知道他身亡的消息后该怎样难过呢? 燕南风又疑惑地问道:“你问禇正榕要娶谁做什么?” 第192章 一劳永逸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燕南风更加疑惑了,宁鸿渊何时对女人好奇了? 不过他也懒得理会,报仇要紧。 “那正好,咱们一起去!” 国仇家恨一起报! “你们都去,那我也要去!”颂雅公主道。 …… 临近婚期,伏图可汗愈加焦躁不安,他绝对不能容忍禇璇嫁给自己的儿子。 他命人去把禇璇找来,而禇璇也正好想找伏图可汗。 她不想嫁给予成,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伏图可汗。 进入帐内,禇璇也没搭理伏图可汗,而是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伏图可汗看着如此无礼的禇璇,更加气愤,“你都要和予成成婚了,以后要叫本汗父汗,你这样未免有些失礼!” 禇璇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真想让我嫁给他吗?” 废话!怎么可能呢! “他是本汗的儿子,既然他喜欢你,本汗成全他就是了。” “真是慈父啊!”禇璇冷笑一声,“不过,你们害死了我夫君,我可不想就这么算了,我要让整个柔然给他陪葬。” “本汗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算了!”伏图可汗目露凶光,若不是顾及儿子的感受,他早就命人杀了禇璇了。 “很想杀了我?那就动手啊!”禇璇气定神闲道。 这下把伏图可汗给弄懵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禇璇就是故意激怒他,让他动手,然后逼他们父子反目。 “就是要杀你,也不是现在。” 禇璇知道,伏图可汗投鼠忌器,不会明目张胆地动手,否则不会利用玲珑了,现在一激他,他更不敢动手了。 “现在不动手,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只要我嫁给他,我就会一步一步将柔然推向深渊,让他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你到底想怎样?” 伏图可汗已经被禇璇气疯了,他想杀不能杀,只能看着禇璇上窜下跳,随时准备给他们一击。 禇璇轻笑道:“自然是想让您帮忙,取消这场闹剧。” “你居然看不上本汗的儿子!”伏图可汗一阵气结,他的儿子可是天之骄子,禇璇竟然还嫌弃上了。 “从我记事起,他就是我叔叔,我怎么会对他产生男女之情呢!” 叫了十几年的叔叔,突然说喜欢你,是个人都会觉得不正常,哪怕不是自己的亲叔叔也不行。 其实,伏图可汗并不关心这些,只要儿子能断了对禇璇的念想就行。 “说!你有什么打算?” “那就看您肯不肯配合了。”禇璇笑道。 看来鱼儿上钩了。 果然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禇璇拿出一瓶药放到桌上,“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你服下,到时候指认是我下毒毒害你,你说他会怎么样呢?”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便予成如何爱禇璇,也不能罔顾父亲性命。 可伏图可汗信不过禇璇,自然不敢用她给的毒药,但禇璇的计策确实不错。 禇璇看出伏图可汗的疑虑,便笑道:“你放心这种毒不会致命的,解药也很好配置,不信你可以让大夫查验。” 伏图可汗看着桌上的毒药,迟疑了片刻,“本汗知道该怎么做了。” “您若要演戏,最好演的像一点。” 不用禇璇说,伏图可汗也知道,要想让儿子取信于他,必须得受些罪了。 若不是两人有太深的恩怨,他觉得禇璇也是个不错的儿媳人选,可惜没有如果。 商议完事情禇璇就准备离开大帐,门外士兵进来禀报,说左贤王来了。 伏图可汗赶忙命人迎进来,这厢伏图可汗招待左贤王,那厢禇琦正好趁机去找予成,让他帮自己回大魏的事。 回去的路上,禇璇正好与禇琦打了个照面。 禇琦愣了半晌,才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禇璇懒得搭理她,径直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给我站住!”禇琦喝道。 身在柔然,她如今又贵为左贤王王妃,要对付禇璇简直太容易了。 禇璇丝毫不在意禇琦的叫喊,直接进了自己的营帐。 禇琦带人要闯进去,伺候禇璇的侍女赶忙拦住:“王子有命,任何人不能打扰未来王妃。” “你说什么?”禇琦仿佛没听到一般,又问了一遍。 侍女告诉禇琦,里面住的是王子要娶的人,是柔然的王妃。 禇琦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叔叔娶侄女,简直就是乱伦!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恰好是个机会。 她邪魅一笑,转身去找予成。 到了予成的营帐外,禇琦让帐外的士兵进去禀报,但士兵不肯,只说王子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见。 禇琦只能在帐外大喊,“十皇叔!我是琦儿,我有要事要见你。” 一听是禇琦,予成更加不想见,便命人将她赶走。 谁知禇琦直接在外嚷道:“十皇叔抛妻弃子,却要娶已经嫁为人妇的侄女,想来皇叔也觉得丢人,都不敢公开自己王妃的身份。” 自从禇璇来了柔然,许多人都打听过予成要娶的人是谁,但谁都没问出个所以然。 他不怕被人笑话强娶侄女,但禇璇是宁鸿渊的夫人,被柔然人知道了,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予成为了让禇琦闭嘴,便命人将她带进来。 禇琦进来后,福身行礼,“见过十皇叔!” 予成冷哼一声,“这是在柔然,不是在大魏,没必要和本王攀亲戚。” 如今两人都是柔然的装束,行大魏的礼,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要不是有求于人,禇琦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呢? “既然如此,那琦儿就有话直说了。我想让皇叔帮我回大魏,我不想留在柔然了。” 予成冷睨了禇琦一眼,“你是左贤王的王妃,本王可做不了左贤王的主。” “如果皇叔不答应我,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娶的人是禇璇,宁鸿渊杀了那么多柔然人,柔然人都恨死他了。”禇琦冷笑一声,“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娶的是宁鸿渊的女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威胁我?” 予成微眯了下眼眸,冷戾的眼神让禇琦心生惧意。 她强装淡定道:“我只是想请皇叔帮个忙罢了。” 予成起身,慢悠悠来到禇琦身边,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本王若是杀了你,便能一劳永逸了。” 第193章 一拍即合 “不要……不要杀我!”禇琦艰难地求饶道。 予成并有打算放过禇琦,竟然敢威胁他,那就去死! 一旁的侍从赶忙上前拦住,“殿下三思!她毕竟是左贤王妃,若是死在您的帐内,恐怕不好交代,您根基不稳,还需要左贤王的支持啊!” 予成思忖片刻,直接松了手。 禇琦瘫坐在地,大口地呼吸着。 她抬眸惊恐地看着予成,以前在大魏时,予成是个温和恭谨的谦谦君子,如今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予成蹲下身,捏着禇琦的下巴,威胁道:“你如果敢把璇儿的身份说出去,本王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滚!”予成一把甩开禇琦,让其赶紧离开。 出了营帐,禇琦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凭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原本以为左贤王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没想到他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暖床的工具,高兴了哄哄,不高兴了就粗暴的对待她,让她苦不堪言,就连她的孩子被害死,那个男人也无动于衷,因为他有的是孩子,从不缺她那一个。 路过禇璇的营帐时,她伫立良久,为什么禇璇到了哪都有人疼她爱她? 宁鸿渊死了,连十皇叔都为了她休妻再娶,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春祺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到禇琦站住她们帐外暗自神伤,不免觉得解气。 “真是活该!以前和九公主一起合谋害夫人,现在孤身一人在柔然,过的也不如意,听说那个左贤王妻妾成群,光有名有姓的姬妾就有十多个,那些没名没份的更是数不胜数,连琦郡主落胎那晚,左贤王都在旁边的营帐宠幸她身旁的侍女呢!” 禇璇摇了摇头,揶揄道:“这才来了多少日子,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春祺笑道:“您不是常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么。” 这些日子她已经和身旁这些柔然侍女混熟了,她们坐在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八卦。 比如右贤王上面有好几个哥哥,本来王位轮不到他,但那几个王子都在之前的战役中阵亡了,只剩下他这一根独苗,王位自然就是他的了。 还有她的妹妹颂雅公主,据说是柔然第一美人,听说喜欢上了一个无名小卒,还天天往人家营帐里钻,为此还拒绝联姻。 寒风吹过,营帐的门帘露出一条缝隙,透过缝隙,禇璇看到禇琦落寞无助的背影。 她心念一转,命春祺去把禇琦请进来。 “您请她干嘛?刚才她还想利用身份对付您呢!”春祺不忿道。 “去!也许她能帮我报仇也说不定呢。” 春祺说了声是,就出去了。 没多久,春祺就把人领进来了。 此刻,禇琦已经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眶红红的,还有些湿润,一看就是哭过了,脖颈处被掐的红痕也还未散去,看来刚才禇琦去找予成定是起了冲突。 比起禇璇,其实禇琦活的更简单,即便生母早逝,但越王府只有她一个孩子,也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反观她自己呢,表面上看她身份尊贵,又有魏帝护着,可背地里谁都敢算计她,几次三番差点活不下去。 现在对她最重要的人也不在了,要不是这个孩子和报仇的信念支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听说你刚才去找十皇叔了?” 虽然不知道禇琦为什么去找予成,但她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事,否则予成不会气得掐她的脖子。 “你把我叫进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她前脚被予成赶出来,后脚禇璇就把她找来,除了羞辱她,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还需要我羞辱吗?”禇璇反问道。 “你少幸灾乐祸!就是为了你,让十皇叔才那样对我的!”禇琦厉声道。 禇璇微微摇头,“你我也算姐妹,又身处异国他乡,看到你如此,我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难道我过得就比你好吗?” 禇琦觉得禇璇就是故意在炫耀,随即冷笑道:“你过得还不好吗?如今十皇叔贵为柔然王子,日后便是可汗,你就是柔然的王后。” “我的夫君被他们害死,现在还要被逼着嫁给自己的杀夫仇人,你觉得这很好吗?” 禇琦一阵语塞,她曾听说过,禇璇与宁鸿渊感情极好,她也曾暗暗妒忌,如今宁鸿渊战死,想来禇璇心里并不好受。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要报仇,但我现在被监视着,哪也去不了,我需要你帮忙。” 禇琦现在有些后悔进来了,她只想回到大魏,并不想帮禇璇报仇,万一得罪了柔然的人,只怕她会死得很难看。 “你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报什么仇?十皇叔对你情深似海,你还是从了!” 禇璇赌气道:“那你难过个什么劲儿,好好伺候左贤王,你不也是风光无限的王妃么!” “你……” 天地良心,她说的可是肺腑之言,要是左贤王有予成一半,她也不会想要回大魏了。 “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 禇琦一想,也对! 左贤王也是禇璇的仇人,至少这一点,她们目标一致。 “好!我帮你!” 两人一拍即合,再加上玲珑,定能让柔然永无翻身之日。 送走禇琦,予成便来找禇璇了。 一看到予成,禇璇便冷声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予成早就习惯禇璇的冷言冷语,他摆了摆手,示意帐内的人都出去。 春祺和夏安只能退了出去。 予成坐到桌案后的垫子上,淡淡地问道:“刚才禇琦来找你了?” 他怕禇琦又说什么难听的刺激禇璇。 “他乡遇故知,随便聊了几句。” 见禇璇神色如常,便知禇琦应该没胡说八道。 “再过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我不希望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每次他一来,禇璇都用厌恶、憎恨的目光看他,他早就受够了。 禇璇冷笑道:“你别再痴心妄想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予成彻底失去耐心,上前抓住禇璇的肩膀质问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对他念念不忘!” “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 第194章 我会补偿你 “因为他曾不顾生死救过我,哪怕他已经遍体鳞伤,也没有抛下我。” 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十岁那年,宁鸿渊浑身是血,背着她躲避杀手的情景,他明明可以抛下她自己逃命,但他没有,哪怕是死,他也护在她的身前。 也许那时,缘分就将他们绑在一起了。 “我已经被人抛弃怕了,我父母,良妃娘娘,他们都离我而去了,现在连他也不在了。” 言及此,禇璇早已泪流满面,“从小到大我不曾真正拥有过属于过我的东西,我只有宁鸿渊,可你连他也从我身边夺走了,我现在又一无所有了。” 有时候禇璇也会怨天尤人,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不公平,对她好的至亲至爱都要从她身边夺走。 予成把禇璇紧紧抱在怀里,“你还有我!我也救过你的命,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我看过了,可你抛下我走了,一走就是三年。” 其实,禇璇也曾想过,如果当时予成能不顾一切留在她身边,她或许会因为感动接受他,可他没有,闯了祸直接一走了之。 予成不敢相信,禇璇居然在怨他当初离开。 他看着禇璇,摇头道:“我没有!我是怕父皇会让你一辈子留在道观。” 当时无论他怎么做,皇上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是他连累禇璇出家为道的,他自然要想办法解决。 “那又如何?如果你当时真的打定主意与我在一起,就不会离开,连你自己都没想好是否与我在一起,又凭什么让我不顾一切奔向你。” 禇璇依然记得那年她的生辰,宫里为她办了盛大的及笄礼。 待宴席散去,予成送了一支精美的发簪,还亲自为她簪到发髻之上,她不是傻子,当时予成的目光深沉而热烈,那根本不是看晚辈的眼神。 直到他情不自禁吻她时,说他喜欢她,她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可这一幕被皇上看到了,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可予成显然没想过后果,为了平息皇上的怒气,她只能离宫。 而予成只想表明心迹,却从未想过两人的未来,既知什么都给不了她,又何必说出来。 现在是能给了,可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 “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会补偿你的!” “没用了,你我之间隔着鸿渊一条命,我恨你,可又不忍心杀你,我只能让你像我一样痛苦的活着。” 多年的情义,禇璇终究下不了手。 禇璇的冷漠,让予成无所适从,只能含泪落荒而逃。 如果他当年没有离开,就一直等着,会不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消沉良久,予成不再纠结,既然注定得不到禇璇的心,那就把她困在身边一辈子,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禇璇这个人就够了。 一想到禇琦的话,倒是给予成提了个醒,禇璇确实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次日,予成便对外公开,他要娶的是钦天监副使之女苏婉清,反正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柔然的人也不会去调查,大不了就命人把苏婉清处理掉。 …… 右贤王的人马启程前往王庭,一路上宁鸿渊做好伪装,扮成马奴跟在队伍里。 燕南风看后不住调侃道:“要是阿璇看见你这副样子,估计也认不出来!” 只见宁鸿渊贴着花白的胡子,脸上也涂黑了些,佝偻着身体,活脱脱一个花甲老人,只是眼神一如往常的清冷刚毅。 宁鸿渊可不希望禇璇看到他这副样子,要不是现在局势复杂,他早就亮明身份了。 原以为是予成联合柔然要害他,可姜绘春拒不驰援,想来也是生了异心,只是不知道他是予成的人,还是皇上也参与其中了。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他不会对予成的举动毫无察觉,或许皇上是想借予成之手对付他,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处境只怕会更糟。 现在他谁都不能信了,连右贤王都是一只随时准备咬他一口的狗。 这次去王庭也许是个契机,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他托君铎去调查予成要娶的人,希望予成要娶的不是禇璇。 沿途休息时,颂雅一直缠着宁鸿渊,宁鸿渊只能使眼色让燕南风挡在他身前。 不得不说,燕南风对付女人很有一套,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燕南风有些用处。 君铎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可仔细一想,如果宁鸿渊能一直留在柔然,成为他的手下也不错,以宁鸿渊的本事,说不定他还能一统柔然呢! 但这也只能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除非他妹妹能拿下宁鸿渊,可目前来看,他妹妹没这个本事。 他走上前去,把查到的事对宁鸿渊说了一下。 听到苏婉清这个名字,宁鸿渊感到十分陌生,他并不记得予成和一个叫苏婉清的女人有瓜葛。 但燕南风听到苏婉清的名字,却脱口而出一句,“怎么是她啊!” “你认识?”宁鸿渊问道。 “她可是阿璇千挑万选,培养了两年的杀器,可惜没用上。” 原本禇璇是想培养苏婉清入宫为妃的,可是皇上对先皇后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自然没有将她纳入宫中。 燕南风问宁鸿渊:“当初选秀之时她也在列,你没看到吗?” 宁鸿渊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个人,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可他记得当时很多人都说那个苏婉清更像先后,和禇璇并不是太像。 即便知道予成娶的不是禇璇,但宁鸿渊还是感到不安,予成痴恋多年,真的甘心娶一个赝品吗? 如果真的甘心,那当初选妃时,为什么没有直接选择苏婉清? 算着日子,禇璇腹中的孩子应该快四个月了,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思念之情疯狂滋长,他多想现在就能见到禇璇。 晚上,躺在营帐里,宁鸿渊手里握着那枚碎裂的平安扣,和禇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浮上心头,要不是这枚平安扣挡住了致命的一箭,他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他营帐,他一跃而起,上前制服住来人。 来人吃痛,哼唧一声,“你弄疼人家了!” 第195章 可我不喜欢你 宁鸿渊直接把人扔到地上,“公主请自重!” 颂雅起身,直接往宁鸿渊怀里扎,宁鸿渊用手抵着她的额头,不让她靠近自己。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颂雅撅着嘴,伸手一直要抱宁鸿渊。 “可我不喜欢你!”宁鸿渊冷脸道。 他用力一推,又把颂雅推出老远。 颂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顿时恼了,“我都听王兄说了,这次害你的就是你夫人的叔叔和祖父,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她做什么?还不如留在柔然做我的驸马呢!” 宁鸿渊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要是想找男人,外面多的是,别跑到我面前来发情!” 颂雅羞愤难当,她堂堂公主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别忘了,指证禇正梧的密信还是我帮你找到的呢!可你夫人除了连累你,什么都没为你做过!” “我愿意!” 颂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到底哪里比她差了?她是郡主,我还是公主呢!” 宁鸿渊眉头紧锁,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纠缠不休,见颂雅不肯离开,他便转身要出营帐。 颂雅把腰带一扯,衣服一脱,里面竟然一丝不挂,光洁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耀眼夺目。 她直接挡住宁鸿渊的去路,她就不信了,她都脱成这样了,还不能拿下宁鸿渊。 宁鸿渊赶紧别个脸,不去看颂雅。 “赶紧穿上衣服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啊!等人来了,我就说是你给我脱的,你们魏人不是最重女子名节的么,你今天看了我身子,就得对我负责!” 今天颂雅非得争这口气,不成为宁鸿渊的女人她就不是颂雅。 “我没看!” 颂雅温柔妩媚地说道:“那你就看我一眼,看过之后你才知道喜不喜欢啊!” 说着就朝宁鸿渊走去。 出征在外这么久,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她就不信宁鸿渊能忍得住。 只要她能豁出脸面,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宁鸿渊转身从床上拿起被子,扔到颂雅身上,随后朝帐外喊道:“燕南风!” 颂雅直接懵了,燕南风就是个浪荡子,她赶紧用被子裹住身体,“你叫他干什么?” 过了片刻,燕南风骂骂咧咧地整理着衣服走了进来,“大晚上不睡觉,鬼叫什么!” 等他进入帐内,看到颂雅披着被子,还有地上的衣服,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燕南风眼睛一亮,“我去!柔然人就是生猛,直接半夜爬床啊!” “颂雅公主交给你了,顺便给她降降火。” 宁鸿渊不带任何感情地丢下这句话就出了营帐。 “好嘞!” 燕南风看向颂雅,邪魅一笑,“我还没睡过公主呢!你放心,我肯定比宁鸿渊温柔,定把公主伺候好。”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颂雅裹着被子,惊恐的慢慢往后退去。 “你喊啊!把人喊来了,丢人的也是你,没准儿我还能捞个驸马当当。” 燕南风一脸淫笑的朝颂雅公主走去。 颂雅已经被吓哭了,她想喊人,可现在她这副样子,把人喊来丢人的也是她。 这会儿她已经后悔了,好端端的她跑来干什么? 见颂雅哭得梨花带雨,燕南风觉得也差不多了,随即敛住笑意,“知道错了吗?” 颂雅连忙点头。 “知道错哪了吗?” “我不该来招惹他。”颂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鸿渊把她交给燕南风的时候,她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对她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燕南风捡起地上的衣服,给颂雅扔了过去,“先把衣服穿好,也不嫌丢人!” 颂雅拿过衣服,对燕南风道:“你转过身去!” “这会儿知道害臊了。”燕南风嫌弃地哼一声,随后转过身去。 “你勾引谁不行,非得勾引宁鸿渊,他是这种轻易被美色所惑的人吗?” 颂雅嘤嘤啜泣着,“我就是想留下他,万一他走了怎么办?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从第一次宁鸿渊带人去找密信时,她就被宁鸿渊迷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又英勇无畏的人,他比任何柔然的勇士都厉害。 女子慕强,宁鸿渊就是她想嫁的人,可他们一个是柔然的公主,一个是大魏的将军,注定是敌人,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可连老天爷都帮她,他的国家抛弃了他,只要她能成为宁鸿渊的女人,宁鸿渊就不会离开了。 “你留不住他的,他早就归心似箭了,大魏还有人在等着他呢。” 此时,颂雅已经把衣服穿好,随后问道:“他夫人真的很漂亮吗?” 燕南风嗯了一声,“反正比你漂亮。” 颂雅备受打击,但还是冷哼道:“我早就听说他那个夫人劣迹斑斑,婚前府里养了不少面首,那样的女人他都要,我差在哪了?” 燕南风眉头一皱,“你能不能别听那些流言啊!阿璇是个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的奇女子,等以后你见了就知道你差在哪了。” 颂雅重重地哼了一声,她倒要看看,这位溱国公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宁鸿渊如此牵肠挂肚。 次日清早,队伍继续向王庭出发,经过昨夜的事,颂雅没再前纠缠宁鸿渊。 君铎已经听闻昨晚的事了,便劝道:“死了这条心!他不属于你,还不如把这心思花在该花的人身上,予成王子长得不比他差多少,还是我们柔然未来的大汗,好好考虑考虑。” 反正那个王妃是魏人,在柔然毫无根基,要对付这样一个人太简单了,以后这大妃的位置还得是他妹妹的。 颂雅对此充耳不闻,只要宁鸿渊一天没回大魏,她就一天不会死心。 又赶了两天的路,一行人终于来到王庭。 君铎再三叮嘱,让宁鸿渊和他的人都藏好,千万别轻举妄动。 对于这一点,即便君铎不说,宁鸿渊也知道,王庭外有柔然的数万大军,再加上予成带来的三万封地驻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听闻右贤王到来,伏图可汗命予成前去迎接,又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左右贤王。 晚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大家都对这位未来王妃感到好奇,不知谁提议,非得让予成把人领出来看看。 予成有些不悦,但伏图可汗却说道:“这是柔然,不是在大魏,没有那么多规矩,把人带出来让大家看看。” “是!”予成无奈道。 予成命人去请禇璇,伏图可汗悄悄把毒药藏在袖中,准备见机行事,不把禇璇弄死,他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第196章 你怀孕了 侍从去营帐请禇璇,禇璇一听要赴宴,恐怕免不了要饮酒,为了腹中的孩子,她直接推辞不去。 但侍从说是可汗有请,请禇璇务必前往。 来柔然这些日子,伏图可汗是能不见就不见禇璇,现在让她务必前往,估计是伏图可汗忍不住,想要实施计划了,毕竟后日就要成亲了,他应该不会拖到成婚那日的。 禇璇命人给她梳妆打扮,准备前往夜宴。 她换上柔然的服饰,快四个月的身孕倒是还不算明显,只是再拖下去迟早瞒不住。 梳妆已毕,禇璇并未让春祺和夏安跟着,而是选了两个柔然的侍女随行,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牵连她们两个。 到了营帐外,侍卫躬身施礼,又帮禇璇掀开门帘,恭敬地请禇璇进去。 来到帐内,伏图可汗坐在上首,予成坐在下面的桌案,后面依次是左贤王和禇琦,右贤王和颂雅公主,还有其他的几位重臣,除了礼达安和禇琦,其他的人,禇璇并不认识。 但根据衣着和座次也大致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一见禇璇进来,帐内的人都纷纷侧目看去,毕竟是他们王子从大魏带来的女人,若是没有过人之处,也不能让予成抛妻弃子了。 予成则直接起身,去迎禇璇,并领她坐到自己身边。 开始帐内的人都惊艳于禇璇的美貌,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 还是颂雅看不过眼说道:“都说大魏是礼仪之邦,这位苏姑娘,你还不是王妃呢,就如此无礼,就算不向我们行礼,也该向大汗行礼。” 禇璇冷冷地看向颂雅,“你也说我是魏人了,我为何要向柔然人行礼?” “你……”颂雅微窘,一时无言以对。 君铎不想妹妹尴尬,何况颂雅说的并没有错,便笑道:“既然来了我柔然,就该入乡随俗才是。” “我不想来柔然,更不想入乡随俗。”禇璇冷冷地说道。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这王妃实在嚣张,而且听她的话,好像并不愿意当这个王妃。 予成怕再有人出言无状,只能牵起禇璇的手,对着众人愠怒道:“把我的王妃叫来就是为了找茬的吗?若是如此,本王带她回去就是了。” 说着就要带禇璇离开。 伏图可汗立马出言喝止,“好了!这酒还喝不喝了?” 有予成护着,又有可汗发话,在场的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都开始互相敬酒。 左贤王一边喝着酒,一边盯着禇璇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大魏真是美人辈出啊!” 之前去大魏他怎么就没遇上这种美人呢!看着禇璇,又看了看身旁的禇琦,终归是差强人意了。 禇琦睨了左贤王一眼,一看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再美也跟你没关系,你敢去招惹予成王子吗?” “不就是个初来乍到的小白脸么,有什么好怕的!”左贤王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予成见禇璇一直未饮酒,便问道:“你胃还不舒服吗?不如一会儿让医官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就是不想喝。” 予成知道禇璇心情不好,便没有勉强。 坐在旁边的君铎一直和予成套着近乎,他还指望予成娶颂雅呢。 两人说着话,君铎时不时的带一下颂雅,颂雅也只能敷衍一二。 禇璇看向坐在上首的伏图可汗,伏图可汗也朝她微微点头。 禇璇知道时机成熟了,便端起酒杯,朝上首的伏图可汗道:“承蒙大汗关照,才有我今日,这杯酒我敬大汗。” 要不是他们设计陷害宁鸿渊,她也不会被予成带来柔然。 伏图可汗也端起酒杯,“知道便好,日后和予成好好过日子,别想不该想的人和事。” 他将人字咬得极重,也想提醒儿子,禇璇心有所属。 可此时予成根本不在乎这些,一个死人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被渐渐淡忘的。 伏图可汗一饮而尽,禇璇不敢多喝,只装了装样子。 期间,禇璇觉得憋闷,出去透了透气,帐内的酒气,熏的她不停干呕。 回去的路上,碰到上酒的侍从,她不小心碰了侍从一下,趁机在酒里下了点东西。 待回到营帐,予成见禇璇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地问道:“若是身体不舒服,我就送你早些回去。” “回哪里?”禇璇一脸落寞地问道。 予成一怔,随后道:“我送你回寝帐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禇璇刚起身,便有个不知死活的武将,醉醺醺地说道:“这女人就是不能惯着!听说大魏的女人都性情柔顺,对夫君百依百顺,可微臣看,这未来王妃怎么对咱们王子甚是冷淡呢?” 他转头又对予成道:“王子殿下,这女人不听话就得收拾,你看她还敢给你甩脸子么!” 帐内的人哄堂大笑,随即便有人跟着附和。 那武将上前调笑道:“王子殿下!这女人不是这么宠的,你在床上把她睡服了,你看她还有力气和你闹么!” 那武将还在洋洋自得地哈哈大笑,还未等他反应 只见寒光一闪,脖颈处传来一股凉意,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他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盯着禇璇,“你……你……”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便倒在地上咽了气。 禇璇握着桌上切肉的刀子,一脸阴鸷道说道:“一条狗而已,也敢在我面前狂吠。” 她淡定地擦了擦溅在手上的血,又朝伏图可汗道:“想来可汗应该不会介意我越俎代庖!” 伏图可汗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看着禇璇,“不介意!你都说了,不过是条不听话的狗而已。” 在场的人都被突然起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当场,帐内尽是女子的尖叫声。 禇璇把刀子扔在地上,便出了营帐。 予成赶忙追了出去,伏图可汗命人将死尸抬了出去。 出此变故,宴席自然无法再继续,只能各自散去。 禇璇回到营帐,又开始干呕起来,刺鼻的血腥味,让她难以忍受,尤其是她身上还有许多血渍。 予成跟进来,看到禇璇仍在干呕,便命人悄悄去找医官。 如果真的是肠胃不适,禇璇不会讳疾忌医。 予成神色莫名地看着禇璇,“你怀孕了对不对?” 禇璇漱了漱口,才说道:“没有!” “有没有,看过大夫才知道。” 此时医官已经候在帐外,予成命医官进来为禇璇诊治。 禇璇自知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由着医官为她诊脉。 医官诊过脉后,朝予成恭贺道:“恭喜王子!贺喜王子!苏姑娘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了。” 第197章 你就那么离不开她 虽然早有预感,可听到确切的回答,还是让予成心中一痛,“你先出去!” 医官说了声是,便行礼告退了。 予成又命帐内的侍女都退出去,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人时,予成才红着眼睛,极力克制地道:“把孩子打掉!” 禇璇护着自己的肚子,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和他的孩子!” 予成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直接怒吼道:“可他已经死了!你留下这个孽种做什么?” “他不是孽种,他是我们相爱的证明。”禇璇轻抚着小腹,含笑道。 予成气得浑身发抖,看着禇璇的肚子,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蹲下身,强压怒火道:“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生很多孩子。” 禇璇依旧挂着笑容,“我不喜欢孩子,我只喜欢他,因为他喜欢孩子,所以我才想给他生的,我恨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给你生孩子!” 她依然记得当初宁鸿渊和她说,他想要要和她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她其实并不喜欢孩子,更不懂如何为人母,可看到宁鸿渊那种近乎恳求的眼神,她还是同意了,因为她喜欢宁鸿渊,愿意做出妥协。 予成失去所有耐性,他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她只看到他当年离开了,却从未看到他的付出。 他已经懒得解释,出了寝帐便命医官去准备打胎药。 医官听后,怔愣片刻,赶忙去准备。 此刻医官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居然还恭喜王子,他真是不要命了。 药熬好后,他小心翼翼地端给予成。 予成看着碗里的药汤问道:“这药会对母体有影响吗?” 医官沉吟片刻道:“孩子月份大了,肯定是要受些罪的,不过只要好好调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予成冰冷地警告道:“此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本王要了你的命!” 医官连忙点头应下,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往外说,这还没成亲就被人带了绿帽子,还是喜当爹的那种,是个人也接受不了啊。 予成端着药,来到帐内对禇璇说:“把药喝了。” 不用问,禇璇也能猜出,那定是堕胎药。 她淡淡地笑道:“这个孩子在,我便在,没有这个孩子我便死,正好我们一家可以在地下团聚了。” “你别逼我!赶紧喝了!”予成怒道。 “我不喝!” 予成命侍女控制住禇璇,可还未近身就被禇璇打倒在地。 禇璇一个健步来到桌前,抄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脖颈道:“你若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就死给你看,他是把我送给你了,可若是我死在你手上,我看你如何跟他解释!” 上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还是在京城的大殿之上,当时禇璇也是如此决绝,予成知道禇璇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敢。 予成双眼湿润,锐利的眼神,似刀锋一般,他咬牙道:“宁鸿渊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为了他你不惜与我反目,为了他的孩子,竟然以死相逼。” “这也是我的孩子,他本应该叫你叔外公的,可你竟然想杀了他。” 予成已经快气疯了,僵持良久,碗里的药已经凉了,他把碗掷到地上,转身出了寝帐。 禇璇松了口气,剪刀也应声落地。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你放心,无论如何母亲都会护住你的。” 一次不成,还有下次,她必须严防死守,不能让予成得逞。 算着时间,伏图可汗的毒也该发作了,就看这一剂猛药能不能让他醒悟了。 予成心烦意乱的回到寝帐,他刚坐下,士兵就来报信,说伏图可汗呕血不止,中了剧毒。 他赶忙去看父亲的情况,到了伏图可汗的寝帐,几个医官站在一旁束手无策,一旁的铜盆里还有许多血。 “父汗!”予成坐到床边,焦急地喊道。 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这段时间,伏图可汗弥补了他缺失多年的父爱。 听到予成的声音,伏图可汗才艰难地睁开眼睛,沙哑地说道:“是那个毒妇!是她给我下的毒。”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给你下毒呢?” 予成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他知道禇璇一心复仇,只是私心里希望此事和禇璇无关。 一旁的医官恭敬道:“大汗中的毒并不是柔然的,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毒,此毒极其诡异,虽不会立刻要人性命,但时间久了便会血液枯竭而死。” 之前在宴席上伺候的侍从也将当时碰到禇璇的事说了出来,种种证据都指向禇璇。 伏图可汗并没有急着让予成做决断,而是拉过他的手,问道:“你就那么离不开她吗?”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心爱的人,实在让予成无法抉择。 他微扬起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但一开口却是暗哑带着哭腔的声音,“父汗!你别逼我好吗?” 予成痛苦隐忍的模样,让伏图可汗十分心疼,但凡禇璇能乖觉些,他也不想用这种方法逼自己的儿子。 “你若实在不忍,就让她走!她留下于柔然于你迟早是个祸害。” 予成连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以后会看好她,也会命人去大魏为您寻找解药,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他们马上就能成为夫妻了,他不想又这么错过。 伏图可汗失望地阖上了双眼,他实在想不通,予成为何如此放不下禇璇,杀父之仇难道还不足以让他醒悟吗? 他摆了摆手,让予成出去,他这会儿不想看见他,为了一个女人连他这父亲都可以不顾,他实在堵心。 离开父亲的寝帐,予成直接去了禇璇的寝帐。 禇璇坐在妆奁旁,看到予成眼眸猩红,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便笑问道:“他怎么样了?应该活不久了?” 予成想质问禇璇,为什么要下毒,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有什么资格质问禇璇,她为夫报仇是应该的,他一早就知道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禇璇的胳膊,把她扔到床上。 禇璇刚要起身,就被予成摁在床上,随后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那条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只要在床上把你征服了,你就没力气去搞别的事情了!” 第198章 左拥右抱岂不更快活 之前因为照顾禇璇的情绪,他并未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可他越是尊重她,她越是得寸进尺,今天甚至还下毒。 就算是为了报复她下毒,他今天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禇璇手脚并用,想要挣脱桎梏,可她一开始就已经落了下风,力气又比予成的小,面对予成的亲近,禇璇只觉得恶心。 “你放开我!别碰我!”禇璇叫喊着。 帐外春祺和夏安想要闯进来解救禇璇,但被其他侍女拦住。 予成粗暴地亲吻着禇璇的唇,又腾出手去撕扯她的衣衫。 手上的力道一松,禇璇直接抬手就打了予成一个耳光,予成吃痛,怔了片刻,禇璇趁机推开予成,往外跑去…… 还没到门口,便被予成揪住头发,拽了回去,他将禇璇拉到怀里,抚摸着禇璇的小腹,冷冷地说道:“你若想保住这个孽种,就乖乖听话,只要你听话,以后我会待他如亲子。” 禇璇浑身一僵,随后呵呵笑道:“真是可笑!你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问,却要给别人的孩子当爹。” 予成凑到禇璇的颈窝,轻声威胁道:“趁我还有耐心,别激怒我,不然受苦的只会是你。” 灼热的气息让禇璇不寒而栗,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还能拼死相搏,可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能硬拼。 见禇璇不再反抗,予成将她打横抱到床上,一件件褪去禇璇的衣衫,湿热的吻落在禇璇的肌肤上,引起阵阵颤栗。 她伸出手,一点点朝枕头下摸去…… 予成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禇璇肩膀上的牙印怔怔地出神。 他抚摸着那个牙印,那是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他不想再看到这个印记。 他直接张口咬住禇璇的肩膀,将那个牙印盖住。 禇璇忍着疼含泪说道:“一个牙印你都容不下,他的孩子你怎么可能视如己出?为什么还不肯接受现实?我们不可能了。” 予成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我会把他的痕迹从你身上抹去的,你以后只能是我的!” 说完,便又伏在禇璇身上亲吻啃噬。 禇璇掏出枕头下藏着的匕首,直接刺向予成的后背。 予成并未防备,生生挨了一下,他起身看着恨意滔天的禇璇,心生悲凉,终究是回不去了。 那个笑靥如花,和他谈笑晏晏的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予成踉跄地出了寝帐,又命人严加看守。 予成没敢找医官,命自己的亲信帮他把伤口包扎好。禇璇已经毒害可汗,若是被人知道又刺伤了他,就是他有心维护,柔然的朝臣也不会同意的。 今日注定多事,左贤王回到营帐,便想起禇璇的音容笑貌,那样的美人要是他的就好了。 禇琦见左贤王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嫌弃的神情都快掩饰不住了。 刚才左贤王喝得并未尽兴,又命人摆了酒席,禇琦坐在一旁,含笑道:“妾命人编了曲新舞,不如让舞姬为大王助兴!” 左贤王闻言,哈哈大笑道:“爱妃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禇琦拍了拍手,几名貌美的舞姬便缓缓入内。 身姿曼妙的舞姬翩翩起舞,领舞的舞姬轻纱遮面,手持琵琶,边弹边跳,妩媚的双眸不时朝左贤王看去,左贤王被看的心痒难耐。 禇琦不停给左贤王斟酒,左贤王喝得酒酣耳热。 还未等舞蹈跳完,左贤王就上前把领舞揽入怀中,他一把揭开面纱,一张妩媚妖娆的面容让他感觉骨头都酥了。 有禇琦在场,左贤王也不好太过分,只笑问道:“爱妃这是上哪找的如此妙人啊?” 禇琦乖巧地笑道:“大王喜欢就好。” 她使了个眼色,命其他舞姬出去,随后对左贤王道:“妾就不打扰大王雅兴了。” 禇琦起身要走,就被左贤王拉入怀中,他觉得今日乖顺的禇琦也十分惹人爱怜。 只听左贤王眉飞色舞地笑道:“左拥右抱岂不更快活!” 禇琦有些惊慌地看向舞姬,舞姬点头,示意她留下。 玲珑可不想费力不讨好,左贤王毕竟是禇琦的夫君,若是日后拿她当替罪羊,她岂不是太冤了。 两人跟着左贤王来到床榻上,玲珑上前帮左贤王宽衣解带,左贤王对着玲珑一顿上下其手,玲珑忍着想杀了他的冲动,朝禇琦使眼色,禇琦只能上前帮玲珑解围。 帐内的淫靡之声渐起,帐外的士兵很自觉地退到几米开外。 帐内女子地娇喘嬉笑声不止,而左贤王拼命地挣扎着。 禇琦拿着枕头死死地捂着左贤王的头,不让他发出声音,玲珑拿着匕首,直接在他颈上划了一下…… 左贤王蹬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玲珑犹不解恨,又补了几下,“死变态!去死!” 见禇琦还在捂着左贤王的头,“别捂着了,他已经死了。”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禇琦瘫坐在床上,犹如惊弓之鸟,“他死了,我就能回大魏了?” “哪那么容易啊!那也得看大魏那边怎么说啊。” 玲珑淡定地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又穿好衣服,回头看向床上衣衫不整,一脸呆滞的禇琦道:“放心!禇璇答应你了,她自然会想办法的。” “那他怎么办?”禇琦指着左贤王道。 “一会儿我就离开,你等天亮后在喊人,剩下的你自己见机行事。” 衣服穿好,又整理了一下妆容,玲珑戴好面纱便离开了。 禇琦拿被子把左贤王的尸体盖好,要和死尸待一晚,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不过,一想到能回大魏,她又十分激动。 天刚一亮,禇琦惊恐地叫声,把外面的侍卫都惊动了。 此时,伏图可汗中毒卧床,不能理事,予成只能强撑身体来到大帐处理此事。 左贤王的人气势汹汹地质问予成,毕竟人是死在王庭的。 予成寻问了一下前因后果,便猜出个大概,随即命人去找那名舞姬。 看着禇琦痛哭流涕誓要为夫君讨回公道的样子,予成冷哼一声,“要哭回去哭,左贤王可不在这。” 之前还让他帮忙脱离苦海,这会儿装得倒是挺像。 但他也不能直接揭穿禇琦,只能暂时拖延一段时间,等日后大局稳定,此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而此时,禇璇的营帐外已经围满了士兵,一个人影,悄然靠近,看着帐外的情形,不由得握紧拳头,他刚要上前就被人拦住了…… 第19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想干什么?”燕南风死命拦住宁鸿渊,劝道:“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再观察两天再说,不是说禇正枫快来了么,等他来了再说。” 宁鸿渊焦急道:“我等不了了,我不能看着她受苦却袖手旁观!” 营帐外,几个侍女端着美食走了过来,帐外的士兵一一检查,发现没有问题,才让人进去。 看到这一幕,宁鸿渊才稍微放松一些,至少她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燕南风顿时有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感觉,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相信她,她不是一个毫无成算,等着人去拯救的弱女人,何况还有禇正榕护着,她暂时不会有危险的,我们的处境比她糟多了,再忍两天。” 昨天晚上,君铎兄妹回来就一直议论这位未来王妃,说她如何嚣张跋扈,如何胆大妄为,当着那么多人就敢杀人,简直比柔然的男子都心狠手辣。 宁鸿渊一听,就知道是禇璇,除了她没人会如此有恃无恐。 当时他就想去见禇璇,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去,一旦暴露行踪,他剩下的那些人都会葬身于此的。 他一夜未眠,等来的消息竟然是禇璇毒害伏图可汗,现已被看管起来,虽未对外公布,但伏图可汗已经起了杀心。 他知道禇璇一定以为他死了,要为他报仇,如果真是那样,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呢,他必须阻止,所以才赶来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禇璇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有予成护着她应该不会有事。 回到右贤王的营地,君铎又带来几个劲爆的消息。 “听说昨天晚上,左贤王被一个舞姬给杀了,当时左贤王妃也在场,三人一起颠鸾倒凤,死得可难看了。”君铎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堂堂左贤王居然死得这么磕碜,他都替左贤王感到丢人,以后他一定要引以为戒。 宁鸿渊对此并不感兴趣,只坐在一旁喝闷酒。 见众人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君铎便又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说,这个大魏来的苏姑娘是个路数啊?” 一提到禇璇,宁鸿渊眼神一下就亮了,立刻朝君铎看去。 燕南风轻咳一声,“说说看,我们参谋一下。” “你说她毒杀大汗也就算了,现在她更应该抱紧予成王子这棵大树啊!” 燕南风附和地点了点头。 君铎突然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听说昨天晚上,予成王子想要留宿在她寝帐,谁知没一会儿,那予成王子就一身是血的出来了,听说是被刺伤了,为了不让人知道,连医官都没敢叫。” 要不是他在王庭的眼线看到,向他汇报,这种事他也不可能知道。 宁鸿渊听后,整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 君铎忍不住吐槽道:“你说她是不是有蠢啊?把人都得罪光了,她还能活吗?现在大汗要不是顾及予成王子,早就把她碎尸万段了。” 他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依本王看,她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才敢如此的,可哪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呢!本王觉得她就是作死。不过这样也好,这样颂雅就有机会了。” “你们说对?” 此刻宁鸿渊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双手都忍住颤抖起来。 燕南风察觉到宁鸿渊情绪不对,赶忙喝斥道:“对你妹!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本王也是实话实说。”君铎不明所以,觉得两人怪怪的。 “去你娘的实话实说!”燕南风气得冷哼一声。 宁鸿渊直接出了营帐,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把禇璇救出来。 燕南风都快愁死了,他刚把人劝回来,又得去劝了,他是来复仇的,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见宁鸿渊没有走远,燕南风才长出一口气,“你别担心了,禇正榕不是没占到她什么便宜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就算禇正榕真对她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作为夫君无能,是我让她置身险地。”宁鸿渊愧疚不已,说好要护她一生,结果却让她在此受辱。 “如果在她的清白和安危中让我选,我只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 燕南风沉思片刻,觉得昨夜的事过于巧合了,怎么柔然的掌权人一个两个的或死或伤,也太巧合了。 “我晚上去找玲珑,向她打听一下情况。” 入夜后,燕南风去寻玲珑,却并未寻到,反而听说玲珑行刺左贤王,正在被通缉。 燕南风直接懵了,他明明让她去刺杀伏图可汗,她杀左贤王干什么? 没寻到玲珑,他只能又回去找宁鸿渊商议对策。 回去的路上,竟然看到禇琦偷偷来找君铎,他想靠近,却被人拦住了。 从远处他只能看到禇琦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说着什么,君铎还时不时地点头附和,两人似乎达成了协议,禇琦还亲自为其斟酒。 燕南风没多想,便去找宁鸿渊,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宁鸿渊。 宁鸿渊微眯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左贤王不明不白的死在王庭,他的人马肯定会向伏图可汗要个交代,可伏图可汗又卧床不起,柔然很快就要大乱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燕南风也明白,现在柔然越乱越好,他眉心轻拧,“不过,明日的婚礼还是照常举行,我们该怎么办?” 宁鸿渊思忖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禇正榕带来的三万封地守军,如果能让他们为我所用,此战必胜!” “就是晋州军和姜绘春合谋害你的,他怎么会听你的?”燕南风觉得宁鸿渊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宁鸿渊决定去趟林业的大营,只要能说服林业,所有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 听到予成依旧没有取消婚礼,伏图可汗再也按捺不住,随即命人去把禇璇找来。 等禇璇来到大帐,看到伏图可汗憔悴的模样,旋即笑道:“可汗若是难受的厉害,可以提前服用解药,不用忍着。” 伏图可汗躺在床上,虚弱地笑道:“我压根儿就没打算吃解药,本汗就算死也要带走你这个毒妇!” 他把床边的药碗推到地上,帐外埋伏的士兵直接涌入帐内,拿兵器指着禇璇…… 第200章 我们不该像现在这样 禇璇环顾四周,并未惊慌,反而得意地笑道:“我若是死了,恐怕会有一大堆人给我陪葬呢,首当其冲的就是您的孙儿。大魏的军队还在虎视眈眈,现在左贤王也死在王庭,他的手下还等着您给个交代呢!” 伏图可汗死死地盯着禇璇,他知道禇璇说的不假,若是左贤王没死,双方还有一战,可如今左贤王突然被杀,他的手下人心浮动,若是这个时候大魏军队反扑,对柔然而言不是好事。 见伏图可汗迟迟没有下令,禇璇便更有了底气,“消消气!之前我们谈的不是很好吗?” “我没想过留在柔然,只要我十三皇叔来了,我就随他回大魏,到时候我会劝皇上把十皇婶和琅儿送回来的。” 之前口口声声说报仇的人,现在竟然说要走,伏图可汗轻哼一声,“你不是要报仇吗?” “仇已经报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左贤王已死,眼前的人就差一点,至于右贤王也快了。 禇璇可不想把孩子生在柔然。 联想这两日发生的事,伏图可汗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他怒目而视:“左贤王是你害死的!” 禇璇轻笑道:“他是你的人杀死的,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一直被软禁着,什么都没做过。” 伏图可汗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难怪玲珑那么轻易就回来了,原来早就投靠禇璇了。 但他现在确实不能杀禇璇了,他摆了下手,命人退了下去。 “这几日你最好老实些,不然……”伏图可汗想了半晌,也没想到该拿什么威胁禇璇。 “不然怎么?”禇璇直接笑出了声,“我一无所有,自然无所畏惧,你能奈我何?” 现在伏图可汗一点都不想见到禇璇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随即命人将她送了回去。 刚走出帐外,予成就焦急地赶了过来,他关切地问道:“你没事?” 禇璇并未给他好脸,“暂时还活着,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 “你就非得如此吗?为什么还不肯接受现实?” “不肯接受现实的人是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两人擦肩而过,予成无奈地阖了下眼,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不!他没有错!他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予成进去后,看到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初来柔然时,父亲是那样英武,现在却因为他缠绵病榻,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 医官将药端了进来,予成接过药,坐到床边亲自喂伏图可汗喝下,“父汗放心!孩儿已经命人去寻严寒了,他定有解毒之法。” 伏图可汗对于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在乎,他只想让予成远离禇璇。 “是她联合玲珑杀了左贤王,如果我所料不错,她下一个目标就是右贤王,多派些人保护右贤王。” 他顿了顿,又说道:“等大魏的人来了,就用禇璇把你的王妃和琅儿换回来,别让你的儿子和你一样。” 一提到儿子,予成表情瞬间凝固住,若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骗人的,可他不想放弃禇璇,这是他多年的执念。 “我会想办法把琅儿带回来的,您不用担心。” 伏图可汗吁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虽然你母亲死了二十多年了,可为父一直没有放下她,这一点为父理解禇璇,她是放不下宁鸿渊的,你就别再自做多情了。” “她放不下宁鸿渊,我也放不下她。” “做人要懂得取舍,为了她,你就要舍弃你所有的亲人吗?放手!”伏图可汗近乎恳求地说道。 予成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 帐外士兵进来单膝跪地道:“启禀大汗!右贤王中毒昏迷了。” 伏图可汗感到十分心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再留她几日,还不知道要出多大乱子呢!你真的想让柔然毁在她手上吗?” 予成犹豫了片刻,只说道:“我先去看看情况!” 君铎因为救治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只需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予成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又检查了他之前的吃食,并未发现异常。 他又问了君铎一些事情,君铎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两人没有仇怨,她根本没有下手的理由。 君铎又用审视地目光看向予成,“该不会是你想害本王?” 左贤王已死,他要再死了,整个柔然都会落入予成手里,他觉得予成就是大魏派来毁掉他们柔然的。 “本王没那么蠢!你们的军队都在驻地,若是你们都死在王庭,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君铎依然不肯相信,“王庭的兵马加上你带来的大魏军队,足以把我们都吞并了。” 予成一阵气结,“如果我真打算那么做,还会来跟你说这些吗?我会直接派兵去你们的驻地将你们一网打尽!” 现在,予成终于明白禇璇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为了给宁鸿渊报仇,她想让他们自相残杀,可她的意图未免太明显了,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招? 君铎思忖片刻,觉得予成说的有些道理,便没有再争辩什么。 予成离开后,直接去找禇璇。 禇璇一看到予成,便抄起桌上的一支金钗,对准了予成威胁道:“再敢轻薄我,就不只是刺伤你的肩膀,我会直接刺进你的心脏!” 予成并未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禇璇,很是伤情地说道:“非得弄到鱼死网破你才甘心吗?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禇璇含笑道:“我说了,我会让他们通通去死,让你像我一样痛苦地活着。”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都如此,是你从未看清楚过我。” 以前在他面前,禇璇永远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估计现在阴狠毒辣的嘴脸已经把他吓到了。 见予成有些动摇,禇璇继续说道:“其实你很讨厌皇上,你怨他隐瞒你的身世,他也从未把你当成他的亲生儿子,他刻薄寡恩,自私自利,其实我和他一样,你应该也像讨厌他一样讨厌我才对。” 予成摇着头道:“不是的!你和他从来都不是一种人,我们不该像现在这样。” 从前,他们明明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走到刀剑相向? “皇上一手把我带大,是这世上与我最亲的人,他害死了我父母,我尚且不会原谅他,你觉得我凭什么去原谅你?” 第201章 挟持 这句话让予成彻底绝望了,他亲眼看到禇璇是如何与父皇决裂的,现在又轮到他了。 看着床上放的嫁衣,予成黯然泪下,他们之间终究止于此了。 看着予成落寞离去,禇璇心里也不好受,为什么与她亲近之人或死或反目成仇?难道这是她的报应吗? 翌日 婚礼按部就班的举行,空旷的营地挂着彩旗,篝火上架着整羊在烤,男女老少载歌载舞,共庆喜事。 但伏图可汗由于中毒卧床不起,并没有出席婚礼。 侍女帮禇璇梳妆打扮,看着这身红色的喜服,禇璇只觉得刺目,宁鸿渊尸骨未寒,竟然就逼着她嫁! 予成来到帐内,脸色显得十分憔悴,也不知是受伤的缘故,还是没睡好,看上去有些疲惫,脸上也没有什么喜色。 他走上前,看着禇璇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你穿嫁衣的样子真美!” 最主要的是,这嫁衣是为他而穿,这辈子已经足够了。 予成去牵禇璇的手,禇璇直接嫌弃地避开,“别碰我!” 予成也未勉强,随后与禇璇一起并肩来到婚礼的场地。 昨夜,君铎虽然中了毒,但恢复的很好,今日强撑着身体也来参加婚礼。 禇璇路过他的桌前,疑惑地朝他看了看,难道是禇琦没给他下毒? 可看他的脸色很不好,确实是中过毒的样子,难道柔然也有神医帮他解了毒? 发觉禇璇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君铎有些飘飘然,没想到这王妃不看予成,反而盯着他看,难道是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迷住了? 一旁的颂雅发现哥哥的眼睛都快黏在禇璇身上,便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提醒道:“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她那腰粗的,就像怀孕了一样!” 君铎盯着禇璇的腰看了看,“哪粗了,我看着挺细的。” 颂雅白了他一眼,“你看后面有什么用,她侧面和正面,明显比我的粗好多。” “你这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君铎吐槽道。 哪哪都比不过人家,就专盯着人家不如她的地方。 柔然人的婚礼只需祭告天地与神明即可,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禇璇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桌案上的一把小刀。 直到大祭司念完,说让两人行礼,禇璇趁人不备,一个健步上前抄起桌上的刀子,挟持了予成。 予成并未反抗,只问道:“你还打算做什么?” “自然是报仇啊!” 禇璇看向坐在下面的君铎,挟持着予成慢慢朝君铎走去。 君铎有些不知所措,这位王妃为什么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他?看得他浑身毛骨悚然。 来到君铎面前后,禇璇一把将予成推开,随后朝君铎刺去。 君铎也是自小习武,反应很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昨夜中毒,他身体并未完全康复,这一躲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刚要起身,禇璇的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与此同时,士兵也拿着兵器对准了禇璇。 予成怕士兵伤了禇璇,高声喊道:“都住手!不许伤了她!” 此时场地乱做一团,一些无关的人已经躲到一边,避免被误伤。 “王兄!”颂雅关切地喊道。 士兵护着颂雅站到安全的地方。 君铎惊恐地看着禇璇,“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杀本王?” “杀夫之仇算不算?”禇璇愤恨地看着君铎道。 君铎由惊恐变为疑惑,“本王何时杀过你夫君?” 他都没怎么杀过人,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禇璇把刀紧紧抵住君铎的脖颈,厉声怒斥,“宁鸿渊不是死在你手上的吗?这会儿装什么傻?” 君铎咽了口唾沫,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了,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禇璇看向四周拿兵器指着她的人,“都给我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 士兵犹豫着,君铎后知后觉道:“都退下!想让本王死啊!” 士兵放下兵器,退到一边。 禇璇挟持着君铎,冲着予成道:“去准备一辆马车。” “别再做无谓地挣扎了,你逃不掉的。”予成冷漠道。 颈间冰冷的匕首,已经让君铎见了血,他不想再看两人拉扯,冲着予成喝道:“你能不能别说废话了!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都是你引狼入室,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 “她只想要你的命!”予成怒视着君铎,这就是个蠢货! “你杀了宁鸿渊,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你们一旦离开,她就会杀了你!” “至少本王还能多活一会儿!” 君铎想着,只要离开这里,等到无人之时,他就把真相告诉禇璇,这样他们都不会有危险了。 见予成一直不肯同意,君铎只能命自己的手下去准备。 予成见状被气得不轻,不过也无所谓,禇璇是走不了的,王庭之外还有他的数万大军。 马车备好,禇璇挟持君铎上了马车,春祺和夏安坐在外面驾车,一路驶出王庭。 予成亲自带兵追赶,但他并没有跟太紧,准备离王庭远一些在动手。 可君铎的人马很快也追了上来,甚至越过予成,朝马车而去。 而马车里,禇璇拿着刀在君铎身上比划着,“你知道吗?其实刚才在王庭我就能杀了你,可我觉得一刀毙命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折磨你,把你们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如数奉还!” 她眼神骤然变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划了君铎一刀。 鲜血染红了君铎的衣衫,禇璇并不急着杀他,所以伤口也没割太深。 看着禇璇疯魔的样子,君铎心生惧意,这夫妻俩怎么一个比一个疯,他就是个冤大头! 他赶忙说道:“你冷静点儿!宁鸿渊没死,你别伤害本王!” 禇璇直接怔住,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可这怎么可能呢! “撒谎也要撒个能让人信服的,这种谎以后少撒。” 禇璇被激怒了,又划了君铎一刀。 君铎疼得大叫一声,但他还是拼命地解释:“本王说的是真的,是本王救了他们,他在本王的营地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康复,他也跟着本王来了王庭,只是昨夜出去后,还没回来。” “你信本王!本王是无辜的。”君铎哀求道。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明明救了宁鸿渊,她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杀他! 禇璇揪着他的衣襟,悲愤道:“你让我怎么信你!你们一会儿弄具尸体说是他,这会儿又说他没死,你让我信谁的?” 第202章 最后一次 “是真的!燕南风可以作证,他的亲信也都跟来了,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问啊!”君铎忍着疼,无比真诚地说道。 连燕南风都知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禇璇一想到宁鸿渊可能还活着,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她声音颤抖地问道:“他去了哪?” “本王也不知道,本王与他不过是合作关系,他要做什么怎么会告诉本王!” 见禇璇依然没有放开自己,君铎委屈巴巴地说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本王,本王不疼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禇璇有些犹豫,万一他说的是假话,只是故意诓骗她的怎么办? 但一看君铎的狼狈样也干不了什么了,而且他中了毒居然没死,应该是燕南风给他解了毒,不然柔然可没人能帮他解毒。 禇璇松开君铎,但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 君铎坐在一旁,撕扯自己的衣袍,用来包扎伤口,可胳膊和前胸都被伤到了,他自己没办法处理伤口,便只能求助禇璇,“你能不能帮本王包扎一下,本王好歹也是宁鸿渊的救命恩人啊。” 禇璇瞥了一眼君铎的伤势,不咸不淡地说道:“伤口不深,血液一会儿就能凝固,不会死的,等我见到鸿渊,确认他没事才会放了你。” 君铎:“……”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冤的人吗?为什么他要被这样对待? “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宁鸿渊,别人就不是人了?” “这世上除了他,没有让我在乎的人了。” 君铎又委屈又愤怒,“可本王是他的救命恩人!” 禇璇目光幽深,略带警告地说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的,我要杀你不完全是因为你杀了鸿渊,而是因为你是右贤王,所以别惹我!” “可你们是夫妻,本王救他就等于救你!” “我没杀你,不就等于报恩了么,你还要怎样?” “……” 君铎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禇璇,这是个什么人?油烟不进,软硬不吃!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捂着伤口,不让血流的太快,他也祈祷宁鸿渊能快点儿出现,不然他真受不了了。 外面追兵穷追不舍,禇璇顾及自己腹中的孩子,没敢走太快,只要到了魏军的大营,他们就安全了。 春祺和夏安驾着马车,后面追兵越来越近,两人心中愈发恐慌起来。 夏安询问禇璇的意思,禇璇只让她们驾好马车,其他的不用管,有君铎在,那些人不敢怎么样。 哪知追兵直接绕到马车前方,有人骑着马,在马车外面喊道:“夫人!属下钱齐,奉国公之命保护夫人!” 听到钱齐的声音,禇璇激动地推开车窗,“他真的活着?” “是!” 这一声是,让禇璇死的心,彻底活了过来,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宁鸿渊。 “他去了哪?” “国公说他去办件事情,如果事情办好了,他就能带您离开。”钱齐道。 “本王真的没骗你,这下你信了!本王真的救了他。” 君铎有种沉冤得雪的感觉,还不忘向禇璇邀功。 禇璇回头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啥情况? 君铎实在摸不准禇璇的脾气,都知道真相了,怎么还骂人? 宁鸿渊怎么会喜欢这种脾气暴躁的女人? 不过,他很识时务,让闭嘴就闭嘴。 禇璇有些担心宁鸿渊的情况,如果她所料不错,宁鸿渊应该是去了魏军的军营,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钱齐问禇璇:“我们现在去哪?” “自然是去大魏军营。” 之前她命玲珑去军营传信,让林业带兵前来支援,按理说林业应该已经出兵了,现在还没到,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想要这,她更加担心宁鸿渊的情况。 “可林业是晋王的人,姜绘春又背叛了国公,我们去军营不是自投罗网吗?”钱齐担忧道。 “如今晋王已经是柔然王子,如果林业敢听命于晋王,便是通敌卖国,他在大魏的亲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钱齐欲言又止。 之前,林业和姜绘春合谋陷害宁鸿渊,现在怎么肯乖乖就范,若是他们痛下杀手,又有谁能说什么。 “不必担心,我既然敢去,自然有办法拿捏他们。” 来柔然之前,禇璇就已经做好安排,命天枢将林家和姜家的亲眷控制起来,为的就是今日。 见禇璇胸有成竹,钱齐自然听命行事。 予成跟在后面,发现右贤王的人马属实奇怪,他们不像是救人,更像是保护马车上的人。 他即刻命人去包抄右贤王的人马,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留! 荒芜的草原,尘土飞扬,予成指挥士兵包围住马车,随后逼停了马车。 钱齐命人迎战,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见右贤王的人马已经呈现备战状态,予成便知道,定是右贤王已经和禇璇达成交易。 可惜!右贤王势力大不如前,不过是空有名号罢了。 予成对着马车内喊道:“璇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肯乖乖跟我回去,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禇璇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面容冷肃地看着予成,“十皇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说过,我从不是良善之人,更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这是你逼我的!” 她又朝钱齐道:“动手!” 禇璇转身回到车里,春祺和夏安也躲到马车里避难。 钱齐得令,命人冲向对面的人群。 予成紧咬着后槽牙道:“除了车里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双方人马展开混战,予成手持长剑,朝马车这边冲来。 钱齐赶忙迎战,两人的兵器互相碰撞,铮铮作响,一时难分高下。 车内,君铎已经坐立难安,他责怪禇璇不该硬碰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 禇璇懒得理他,闭目倾听,感觉大地都开始跟着颤抖起来。 厮杀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来了!”禇璇睁开眼睛,眼眸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君铎也感觉出异样,这喊杀声超乎寻常的大。 他打开车窗,外面的情景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转头看向禇璇,眼中都是惊讶与崇拜,“你早就料到了?” 第203章 我相信他 外面的战事并未波及到马车,马车里的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君铎想看看外面的战况,打开一道细缝往外观看。 魏军与柔然主力王军展开激烈的对战,战场上一抹红色的身影正与一名身着金盔金甲的战将拼杀在一处。 君铎不禁咋舌,他转头问禇璇:“你要不要看一看?” “我相信他!”禇璇坚定道。 就算没有宁鸿渊,大魏八万大军也能拿下王庭,现在加上宁鸿渊,更是如虎添翼。 君铎上下打量了一下禇璇,心中不禁腹诽,两个男人为了她在外面拼死拼活,她连一眼都不看,真是冷血! 等他再次看向外面,那两个男人的胜负,已然揭晓。 予成被宁鸿渊打落马下,破城戢抵在予成身前。 “你输了!” “到头来还是这个结果!”予成悲凉地笑着。 他还是输给了宁鸿渊! 这场战役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予成失手被擒,柔然王军只能投降。 马车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禇璇看着眼前的人,恍如隔世,眼泪簌簌地往下落着。 宁鸿渊怔在原地,也红了眼眶,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日子禇璇过得有多难。 即便化了妆,也遮不住她的疲惫,原本就不算圆润的脸,变得更加瘦削。 “对不起!我来晚了!”宁鸿哑着嗓音道。 禇璇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看着宁鸿渊默默垂泪。 春祺和夏安识相地下了马车,其实君铎也想下去,但他昨夜中了毒,又受了伤,实在不想动了。 宁鸿渊上了马车,单膝跪在禇璇面前,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可禇璇就是一直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多少个夜晚,她做梦都在幻想着这一刻,可白天却又要面对失去他的事实。 不知过了多久,禇璇窝在宁鸿渊的颈间,用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哽咽道:“你就是混蛋!混蛋!” 宁鸿渊安抚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更不该让你伤心难过,是我该死!” “你再说个死试试!”禇璇哭着斥责道。 宁鸿渊扶着禇璇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心疼道:“我不说了!我说过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为了你,我也会活下去的,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他伸手帮禇璇拭去脸上的泪水,又温声说着对不起。 “你没死,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禇璇质问着。 “我重伤昏迷了很久,等我醒了就命人送信回去了。” 估计那个时候禇璇已经被带来柔然了,根本不可能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 就算他还活着,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当时他并不清楚谁是幕后黑手。 后来知道了,就更不能告诉禇璇真相。 禇璇又抱着宁鸿渊哭了起来,宁鸿渊柔声安慰着,“好了,别哭了,我没事了,再哭下去,对孩子也不好。” 君铎就这样看着两人互诉衷肠,两人丝毫没注意到马车里还有个人。 他咳嗽两声,“你们差不多得了,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禇璇眼色冰冷地看向他,“那你可以去死了!” 君铎立刻缩到角落,老实地闭上嘴,这个女人不光不知感恩,还张口闭口要杀他,还是少惹为妙。 他又可怜巴巴地看向宁鸿渊,“本王差点被你夫人杀了,你就没点表示吗?” 见君铎一副狼狈样,宁鸿渊凝眉道:“那你还不出去!让燕南风帮你去疗伤,我又不是大夫。” 他现在没空搭理君铎,夫妻许久未见,他哪有空管这种闲事。 君铎:“……” 他挣扎起身,出了马车,他早就该走,留在马车里就是自取其辱。 等君铎出了马车,禇璇才说道:“是皇上纵容禇正榕陷害你的,也是他把我送给禇正榕的,我打算利用这八万魏军和剩下的柔然军队,和皇上要个说法。” 反正她是不打算咽下这口气的,当初是皇上做主让她嫁给宁鸿渊,现在又把她送给予成,真把她当成一个物件了么! 宁鸿渊是命大才没死,如果他真的死了呢?禇璇不敢再去想,这些日子她已经受够了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了。 “先不说这些了,让我好好看你。”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脸颊,满目柔情。 他暂时不想去想那些烦心事,只想享受这劫后余生的幸福。 禇璇撅着嘴,娇嗔道:“有什么好看的!我现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脸上的妆也花了,眼也肿了,肯定丑死了!” “谁说的,你一直都是最美的,怎么会丑呢。”宁鸿渊哄道。 “才怪!” 禇璇十分后悔刚才哭得那么凶,被宁鸿渊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真是丢脸死了!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 想到这些日子禇璇受的苦,他除了心疼就是心疼。 “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之前宁鸿渊只觉得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实在可笑,现在他终于明白何为相思之苦,便觉得十分贴切。 “我也想你,听到你的死讯,我差点就跟你一起去了,尤其是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 禇璇眼中又闪起了泪光,宁鸿渊赶紧去哄。 都怪君铎,弄个假尸体干什么! “你不是受伤了么,让我看看你伤哪了。” 能让宁鸿渊昏迷那么久,必然伤得很重,禇璇伸手去解宁鸿渊的盔甲。 宁鸿渊赶紧握住禇璇的手,不让她去看,这会儿这个女人太过感性,看到了又要心疼地哭了。 “伤,晚上再看,到时候让你看个够,现在不合适。”宁鸿渊一脸坏笑道。 毕竟外面战事刚结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会儿宽衣解带,实在不合时宜。 禇璇直接哼了一鼻子,来表达不满。 “看伤不合适,不过有些事还是可以做的。” “什么?”禇璇茫然问道。 宁鸿渊二话不说,把禇璇拉进怀里尽情地吻着,禇璇闭上眼睛热情地回应着,两人都恨不得把对方融进身体里。 两个月未见,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十分渴望对方的爱抚。 这个吻无比激烈且持久,两人忘情之际,车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来人看着马车里的情景,直接怔住了,等他回过神来,直接喝道:“溱国公!你……你太过分了,放开阿璇!” 第204章 你打算何去何从 两人被这一声叫嚷直接打断。 禇璇一看来人,喊道:“十三叔!” “见过韩王殿下!” 嘴上见着礼,但身体却一点儿也没动,依然搂着禇璇的腰肢。 禇正枫的眼光盯着宁鸿渊的手了,“把你的手松开!” 虽说两人是夫妻,可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女跟人亲热,有种自家悉心栽种的白菜被人拱了的感觉。 “你下来!”禇正枫一脸不悦朝禇璇招了招手。 禇璇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出了马车,宁鸿渊也跟着出了马车。 禇正枫沉着脸,训斥道:“你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一点儿呢!” 宁鸿渊:“……” “……我们成亲都快一年了,连孩子都有了,有什么好矜持的!”禇璇冷哼一声。 禇正枫垂眸看向禇璇的小腹,见她小腹比以前略微大了些,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你怀孕了!” “多稀罕啊!谁家成亲一直没孩子啊。” 禇正枫有种躺着也中箭的感觉,他成亲一年多还没动静呢! “本王还没当爹呢,就先当外公了。”禇正枫郁闷道。 他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 “父皇本来命我带你回京的,但现在溱国公无恙,你打算何去何从?” 禇正枫知道禇璇不打算回京,但这是父皇给的命令,他怎么也得问一下。 禇璇冷笑道:“他不是把我送给禇正榕了吗?还让我回京做什么?” “谁说的!当初父皇也是被逼无奈才让你嫁到西北的,又怎么忍心让你来柔然,更不可能让你嫁给十皇兄了!” 禇正枫一想也猜到是谁说的了,便沉着脸问道:“这是十皇兄说的?” 禇璇冷哼一声,没说话,默认了。 禇正枫光想都觉得匪夷所思,“我的天啊!他怎么想的?连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都想娶,他就不怕不举么!” 他又问禇璇:“你俩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禇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宁鸿渊无奈摇了摇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事晚点儿再说,眼下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呢。” 禇正枫直接丢给宁鸿渊一个白眼,还知道有很多事没处理,自己倒躲到马车里亲热去了。 自家夫君被叔叔嫌弃,禇璇自然不高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我哪敢有表情啊!” 禇正枫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来了,这真是趟苦差事啊! 双方士兵清理完战场,便各自为营。 予成和君铎被带去大魏军营。 趁着禇璇去梳洗换衣的时间,禇正枫命人把予成带到大帐。 见到予成被人押着进来,他赶忙站起身,命人都出去。 禇正枫到予成身边道:“十哥!你是聪明人,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应该很清楚的。” 予成露出一抹轻蔑地笑容,“父皇这是打算让我扛下一切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迟早是颗弃子,所以他才想拼一把的。 “你不扛谁扛!”禇正枫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这么糊涂,你怎么会帮着父皇去害宁二哥?父皇还能活多久,你害死宁二哥既得罪了六嫂,又把阿璇惹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阿璇不会就这么算了,再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利,父皇的意思让你把责任揽到身上,事情止于此,大魏和柔然都不能再耗下去了!” 这场战役再打下去,迟早两败俱伤,而且左贤王的大军正朝王庭而来,若是不能尽快解决,恐怕还有一战。 禇正枫拍了拍予成的肩膀,“父皇不会弃你于不顾,将来你依然是柔然的大汗,十嫂和琅儿不日也会来柔然与你团聚。” 予成也明白,现在柔然已经处于下风,再打下去,柔然必败。 他无奈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事是我一人做下的,我会一力承担的。” 禇正枫松了口气,这下也算有个交代了,但能不能蒙混过关,就说不好了。 两人这边刚谈妥,禇璇和宁鸿渊也走了进来。 禇璇扫了两人一眼,讥讽道:“串供呢!” 禇正枫眉头一皱,轻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十哥叙叙旧,顺便劝劝他。” 他假模假样地训斥道:“十哥!不是做弟弟的说你,十嫂那么好的人,你都不肯珍惜,阿璇有什么好的,你怎么能喜欢她呢!我看你就是打仗把圆脑袋打成了方脑袋!” “少诋毁我!”禇璇嗔怒道。 “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你,你既不温柔,又不贤淑,娶来天天被你欺负吗?” 宁鸿渊目光幽深地看着禇正枫道:“韩王殿下是说臣不正常吗?” “不!溱国公,你除外!”禇正枫赶忙否认。 毕竟禇璇是父皇硬塞给人家的,这么说人家不合适。 不过,他也好奇,宁鸿渊怎么就喜欢上禇璇了? 他一直以为,以禇璇的个性定和宁鸿渊相处不来,一个得理不饶人,一个清冷孤傲,这俩人在一起矛盾肯定少不了,不打得掀房顶,估计也别想相敬如宾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俩人居然还能夫妻恩爱! “少岔开话题!”禇璇怒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肯定有所暗示,不然林业也不敢和姜绘春合谋陷害鸿渊。”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予成便说道:“林业是我手下心腹大将,自然听命于我,之前说父皇把你送给我,也是骗你的。” “林业是谁的人,我比你更清楚,若是他听命于你,这次就不会听我号令,攻打柔然王庭,他不过是皇上派来监视你的。” 虽说林家和姜家的家眷都落在她的手上,可林业效忠的一直都是皇上,她让禇琦来通知林业,柔然打算对他动手,待左贤王大军一到,便会左右夹击,灭掉魏军。 林业这才动摇,决定攻打柔然王庭。 予成依旧坚持,“他只是见我成了柔然王子,留在柔然没有前途,便想立下大功,好回去跟父皇邀功而已。” 禇正枫也帮腔道:“十哥都这么说了,你就非得把罪名往父皇身上扣吗?” “我跟在他身边十多年,我会不明白他的意图吗?” 第205章 他们都该死 借刀杀人这招,皇上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当初他也是如此暗示禇正梧去杀害沈长清的。 如今朝中局势已经日趋稳定,东宫地位也越来越稳固,为了避免沈家之事重现,所以皇上打算提前动手,这样她也能以溱国公遗孀的身份回到京城。 一箭双雕,把宁鸿渊当成了一块踏脚石。 禇正枫闻言,便问道:“就算是父皇干的你又能如何?你是要逼父皇退位,还是直接谋反?” “不管哪条路,你都没有足够的证据,仅凭你的猜测,你就要去和一国之君对峙吗?宁家的背后是太子,不管宁家做什么都会被人说是东宫授意的,那和当初的沈家有区别吗?你是要把六哥一家害死吗?” 禇正枫朝宁鸿渊使着眼色,虽然宁鸿渊也心寒,但此事确实不能再闹下去了,否则遭殃的只会是两国的军民。 “好了!既然晋王已经承担了所有责任,此事便到此为止!” 禇璇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袖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她厉声道:“凭什么他害死那么多人,却依然还能高高在上,他害死我父母还不够,还要杀我夫君,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当初皇上没有让她嫁给宁鸿渊,就算她听到宁鸿渊的死讯,也只会扼腕叹息,感慨世事无常,谴责一下皇上阴险毒辣,可宁鸿渊是她最在乎的人,他怎么能对宁鸿渊下此毒手? “做人要学会妥协,若是你能像从前那样,他又怎么忍心这么做。”禇正枫道。 “我凭什么要去向他妥协!如果我妥协了,那就证明我错了,他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这辈子我都不会向他妥协!” 禇璇从头上扒下一支玉簪,直接折成两段,她把簪子交给禇正枫,“你回去告诉他,如果他再伤害我在乎的人,我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放完狠话,禇璇又跪下行礼道:“恳请韩王殿下向陛下禀明实情,望陛下能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她不能将罪魁祸首如何,可参与此事之人她不会放过。 禇正枫一惊,禇璇从小到大别说向他下跪了,连行礼都十分敷衍,他赶忙扶起禇璇,“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放心,此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禇正枫为难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趟差事不容易,别的事情他都能弹压,唯独禇璇他是真没办法。 听到禇正枫的承诺,禇璇便不想再插手此事了,剩下的交给禇正枫处理便好。 林业自知宁鸿渊之前被围攻,姜绘春拒不驰援,难辞其咎,他不想女儿成寡妇,自己的外孙刚一出生就失去父亲,便主动承担所有责任。 禇正枫询问过宁鸿渊的意见后,成全了林业,而姜绘春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解除一切军职,又重打八十军棍,便给此事划上一个句号。 对于姜绘春的处置,宁鸿渊存了私心,放他一条生路,也算还了姜家的恩情,日后对姜家的人他也不会再束手束脚了。 至于予成,禇正枫自然不会对他如何,而且柔然已经向大魏称臣,但柔然现在内部已经四分五裂,尤其是左贤王的地盘彻底大乱。 左贤王死的仓促,又没有确立下任王位继承人,他又儿子众多,几个稍微年长的王子已经打起来了,根本无暇去追究左贤王的死。 王庭那边派人来报信,伏图可汗病重,希望予成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予成得到消息,立马让禇正枫放他回去,这才短短一日未见,父亲怎么就病危了? 禇正枫没有为难他,命人送他回去。 临走之前予成又去找了禇璇,毒是她下的,她说不定有解药呢! 来到禇璇和宁鸿渊的寝帐外,予成朝里面喊道:“璇儿!我父汗毒发病危,拜托你把解药给我!” 禇璇从里面走了进来,“解药我没有,你可以去找燕南风,他若是肯救,你父亲便能活,他若是不肯救,我也没办法。” 予成不敢耽误,转身就要去找燕南风,转身之际,禇璇又叫住了他,“你父亲是自愿服毒的,我给他的毒也并不致命,但我在里面放了一点东西,只要他一服用解药,就会立刻毒发,他明知我没安好心,但为了让你对我死心,还是钻进了我的圈套。” 禇璇把实情告诉予成,也为了让他明白,谁是他该珍惜的人,谁又是他该舍弃的人。 予成目光复杂地盯着禇璇,过了片刻,他才沉沉地开口道:“你说的对,我从未真正看明白你,我以为你对我不会那么绝情,可惜,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份量。” 禇璇是一个你对她好,她会对你更好的人,一旦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不管是谁,绝不原谅。 这些日子他做的事,已经把他们之间最后那一点儿情义耗尽了,而他还害了自己的父亲。 “燕南风对他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除非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否则他不会救你父汗的。” 说完,禇璇朝予成微微福身,便回了寝帐。 予成也再未留恋,转身去找燕南风。 这一别,两人此生再未见过。 回到帐内,禇璇沉着脸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都好了,有什么好看的!” 闻言,禇璇的脸又沉了几分。 “好了!”宁鸿渊无奈,只能张开双臂笑道:“你帮我脱!” 禇璇上前帮他宽衣,待最后一层里衣被脱下,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清晰可见,最长的一道疤直接从胸口延伸至小腹。 她用手抚摸着那些泛红的疤痕,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如果她提前看到这些伤,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怕禇璇再伤心,宁鸿渊握着禇璇的手调笑道:“别摸了!我是个正常男人,你这样我怎么受得了。” 禇璇心疼的直落泪,“他们都该死!就这么放过他们,简直太便宜他们了!” “你还要怎样?左贤王被杀,伏图可汗中毒濒死,你还砍了君铎两刀,还没解气呢?” 宁鸿渊都感到惊奇,明明禇璇一直被软禁着,她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怎么可能解气!那个人还活得好好的!”禇璇怒道。 这些人不过是他手上的刀,他什么都没做,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宁鸿渊把禇璇揽进怀里,“不要再想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 只要他们还在大魏,他们就不得不妥协,何况那个人还是禇璇最亲的亲人。 “我衣服都脱了,能不能赶紧进入正题?” 第206章 我想嫁给他 “你……唔……” 话未出口,嘴就被堵住了。 两个来月未曾亲热,两人很快便进入了状态,什么国仇家恨,都被抛之脑后。 看到禇璇肩膀上崭新的齿痕,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留下的。 禇璇捂住齿痕不让宁鸿渊看,毕竟予成就是看到那个齿痕才发疯的。 宁鸿渊拿开禇璇的手,温声道:“没必要遮住,是我对不起你,才让你受苦多日。” 他除了愧疚就是心疼,以前禇璇是金枝玉叶的郡主,怎么会受这种委屈。 “我……”禇璇想解释,其实予成没对她做什么,就算他想做,她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宁鸿渊用食指附在禇璇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现在不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炙热的吻密密麻麻的一路向下,禇璇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过羞耻声音。 正值浓情蜜意时,禇璇啊了一声,腹部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之后又动了几下,像鱼儿在水中游动一样。 “他好像动了!”禇璇还是第一次感到胎动。 宁鸿渊嗤笑一声,“这个小东西该不会是故意的!” 正亲热呢,怎么会这个时候出来扫兴。 “肯定是你让他难受了!”禇璇轻斥道。 每次发起狠来就不管不顾,像猛虎扑食一般,也就是她习惯了,可孩子怎么受得了。 “好!” 有了这个小插曲,宁鸿渊自然有所顾及,结束后方一脸意犹未尽地说道:“以后他该不会都来捣乱?” 要真是这样,就还挺讨厌的。 “那可说不准。”禇璇戏谑道。 两人相拥而眠,一觉到天亮。 直到外面春祺高声道:“夫人,韩王殿下让您去趟帅帐。” “知道了!”禇璇应了一声,命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宁鸿渊也跟着起身,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韩王找你干什么?” 该处理的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如果柔然的战事有变,也应该找他,怎么会找禇璇? 禇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些日子她难得睡个安稳觉,要不是有事,她是真懒得起。 一说没好事,宁鸿渊担忧道:“那我陪你去!” “那倒不用!我自己能应付。” 就算宁鸿渊去了能干什么?帮她杀人吗? 到了帅帐,里面整整齐齐坐着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这几个女人凑巧她都认识。 而禇正枫正一脑门子官司地坐在上首,看到禇璇进来后,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你可算是来了,她们都是找你的。” 没等禇璇开口,禇琦和玲珑就焦急地上前质问。 禇琦问她何时能让她回大魏。 玲珑问她为什么要让燕南风救伏图可汗,如果伏图可汗不死,是不会放过她的。 两人一直喋喋不休,禇璇不胜其烦,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听到刚才玲珑说,燕南风居然救了伏图可汗,禇璇还是很震惊的,没想到燕南风竟然能放下仇恨。 她看向禇琦,呵斥道:“你回大魏也要等和柔然和谈的时候才能提,你火急火燎的来大魏军营干什么?还不回去守着左贤王,你现在还是左贤王妃呢!” 玲珑刚要说话,就被禇璇喝止:“还有你!你身在魏营,伏图可汗没空管你,他已经知道你在为我办事了,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你这么一个小人物和我闹僵的。” “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办到的!” 听到禇璇的保证,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禇琦向禇正枫行礼后,就告辞回王庭了,玲珑也跟着出了营帐。 禇正枫微微摇头,“啧啧!本王就知道,最近柔然发生的这些事和你脱不了干系,可本王没想到连禇琦都能听你的话。” 毕竟两人之前一直不合,还有杀父之仇在,现在居然能合作,真是让人意外! “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禇璇刚坐下,一旁的颂雅就问道:“你就是溱国公宁鸿渊的夫人?” “没错!有事吗?”禇璇淡淡地问道。 “我……”颂雅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之前溱国公受伤,一直在我们部落养伤,也是我一直在旁伺候的。” 禇璇哦了一声,淡笑道:“那就多谢公主了,回头命人备份厚礼答谢公主。” 一个女子又是公主,主动去照顾一个男人,那肯定是看上那个男人了。 呵呵!她天天痛不欲生,结果人家美人在侧,好不快活! 狗男人! 颂雅脸上慢慢浮现一抹红晕,娇羞地说道:“我不要什么答谢,我……我想嫁给他!” 她知道宁鸿渊不喜欢她,也不想娶她,所以她才厚着脸皮来找禇璇,希望禇璇看在他们救过宁鸿渊的份上能答应。 看!果然是这样! 没等禇璇说话,君铎就急匆匆赶来,喝斥道:“颂雅!休得胡言!” 君铎赶忙朝禇璇赔笑道:“小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回头小王定会好好管教她。” 他这妹妹不知人心险恶,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他知道禇璇有多狠。 禇璇挂着温和的笑容道:“右贤王客气了!这种事光靠管是没用的,你得让她自己主动放弃才好。” 君铎苦笑着,主动放弃谈何容易! 他只能怒斥道:“颂雅你莫要胡搅蛮缠,溱国公压根儿就没看上你,你怎么能闹到人家夫人这来了!” 颂雅颇为不服,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而且她看禇璇好像并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没准儿就同意了呢,就算不同意,她也没什么损失。 禇璇笑着阻止,“右贤王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她看向颂雅问道:“你说你要嫁给鸿渊,那他可喜欢你?” 颂雅脸色一僵,宁鸿渊怎么可能喜欢她,要是喜欢就不会把一丝不挂的她丢给燕南风了。 看颂雅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在宁鸿渊那吃瘪了,禇璇暗自腹诽,这男人长得好看了就是招事! “他不喜欢你,也不想娶你,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颂雅羞得耳根子都红了,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好歹救过他一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呃……你能不能让他接受我?” 第207章 这个提议好 君铎听后,面如土色,这傻妹妹怎么就不知死活呢! 禇璇呵呵笑道:“你们真不愧是兄妹啊!昨天你王兄也拿救命之恩来换自己一命,你如今也拿救命之恩来换嫁给鸿渊,可他只有一条命,我该成全你们谁呢?”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颂雅非要嫁给宁鸿渊,那就拿君铎的命来换。 “颂雅!”君铎厉喝一声。 这哪是要嫁人,这是要把他送走啊! “你……你怎么能这样?” 颂雅实在无语,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我就这样!”禇璇冷笑一声,“我平生最恨被人威胁,更恨贪得无厌之人。我昨天便与你王兄说过了,我能放他一条生路,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她思忖片刻,突然又想起些什么,又对君铎说道:“我记得你中毒还是燕南风救的,这么算起来,右贤王可欠我一条命呢!” 君铎:“……” 禇正枫见颂雅姿色不俗,便笑道:“颂雅公主如果想嫁入我大魏,不如本王吃点亏,让颂雅公主做本王的侧妃如何?” “这个提议好!这样还有助于两国邦交,两全其美啊!”禇璇道。 禇正枫点了点头,“一会儿本王就给父皇写信。” 叔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煞有介事。 君铎和颂雅直接傻了眼,不是说大魏是礼仪之邦么,怎么他们遇到的人都这么无赖! 颂雅赶忙说道:“我不要!我谁都不嫁了还不行么?” 禇正枫沉下脸,怒道:“你说要便要,说不要便不要,你以为你是谁,当我们大魏是面团,任你们搓圆揉扁!” 现在的局势对大魏有利,自然要趁机耍耍威风。 颂雅这会儿彻底怕了,倏然起身,朝禇正枫行礼赔罪:“是颂雅无知,请韩王殿下恕罪!” 禇正枫一拍桌案,“你何止无知,还无耻!当着本王的面就敢抢本王侄女的男人,当本王是死人啊!” 禇璇一脸惊诧地看向禇正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在她面前畏首畏尾的人,这会儿居然这么可靠了。 君铎也连忙告罪,“是小妹不知天高地厚,回去小王定狠狠责罚!” 兄妹二人诚惶诚恐地赔礼道歉,见禇正枫面色缓和了些,才告退。 待营帐里的人都散去,禇正枫立刻笑着向禇璇邀功,“怎么样?叔叔我霸不霸气?” 禇璇直接竖起一个大拇指。 她又看向剩下的那人,她轻叹一声,“让你见笑了!” “现在最大的笑话是我,我有什么资格笑别人。”司徒妍自嘲道。 身为世家嫡女,自小被捧着长大,结果却被自己的夫君抛弃,一片真心错付,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她也有自尊和骄傲,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和家族,她不会来柔然,也不会再见那个人了。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和他的事,才害得你跟着受委屈。” 面对司徒妍,禇璇还是有些内疚,如果当初她没帮司徒妍怀上孩子,或许她还能另嫁他人,也不会卷入这些事情中。 司徒妍笑着摇了摇头,“这和你没关系,你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了,你说得对,爱谁都不如爱自己,以后我不会再以他为先,我只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你能想明白就好!”禇璇为司徒妍的通透而感到欣慰,她又问道:“琅儿呢?” “柔然局势尚未稳定,天气还有些寒冷,琅儿要等天气暖和些才能来柔然。” 两人聊了一会儿,禇正枫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司徒妍去王庭与柔然那边的人商议和谈事宜。 禇璇回去后,宁鸿渊一直等着她吃早饭。 只见桌上放着两碟青菜,一碟牛肉,还有两碗稀饭。 宁鸿渊夹了两片牛肉放到禇璇碗里,“军营里没什么好吃的,先凑合一下!” 禇璇坐到桌前,托着腮含笑道:“吃什么无所谓,我就是想听听你和那个颂雅公主的事。” 宁鸿渊眉心一拧,一脸不悦,“她来找你了?” “她让我同意你娶她,还说你受伤期间,她一直伺候在侧。” 禇璇笑不达眼底,以宁鸿渊对禇璇的了解,就算遇到让她生气的事,她也会不动声色的报复回去,这次能直接说出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暗自庆幸,还好禇璇给了他解释的机会,“我昏迷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清醒之后一直是刘氏兄弟伺候的,我没让她近身,不信你可以去问燕南风。” 禇璇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吃饭!” 她拿起筷子,又给宁鸿渊夹些菜。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宁鸿渊相信她,她自然也愿意信任宁鸿渊。 两人在这吃着饭,燕南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走了进来,他坐到禇璇身边问道:“你还吃的下去饭啊?真是让人佩服!” “我为什么吃不下去饭?”禇璇反问道。 “就算我不吃,那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啊!” 即便知道宁鸿渊战死的消息,再吃不下去,她也会吃些东西,因为她不能让孩子有事,这么芝麻大点儿的事,也值得她吃不下去! 燕南风啧啧道:“你是不知道!人家颂雅公主对溱国公那可是一往情深,堂堂公主之尊,亲自喂药那叫一个体贴。” 禇璇放下筷子,质问道:“那你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让她伺候?” 宁鸿渊听后撇嘴一笑,继续淡定地吃饭。 “我们寄人篱下,人家公主非要伺候,我肯定不好拒绝啊。” “没骨气!鄙视你!”禇璇冷哼道。 “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燕南风突然郑重其事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个颂雅公主半夜脱光衣服去爬溱国公的床。” 宁鸿渊脸色一僵,放下碗筷就要解释,却被禇璇拦住,她紧接着问燕南风:“然后呢?” 燕南风呵呵一笑,“然后,溱国公就把我叫进去,他自己出去了。” 闻言,宁鸿渊才松了口气,这个燕南风,有的也说,没的也说,真是可恶! “那你表达什么?挑拨离间?”禇璇问道。 “我这不是怕你从别人那知道这些事闹误会么,我这可是好心!”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心!” 禇璇拿起筷子刚要吃饭,又转头问道:“你怎么会救伏图可汗?你不是恨不得他死吗?” 第208章 你没资格休妻 燕南风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说起昨夜的事…… 原本他是想亲自去了结伏图可汗的,可伏图可汗一看是燕南风,便不许他诊治。 “予成让他走!” 若是之前,他定会命人杀了燕南风,但现在他已经不想再给儿子结仇了。 “父汗!”予成自是不能同意,他好不容易才请燕南风来的。 只听伏图可汗喘着粗气道:“当初本汗被几位兄长迫害,与你母亲被迫分离,他们还伤了本汗的身体,如此血海深仇岂能忘记,让本汗去求他们的孽种,本汗宁可死!” 燕南风冷冷地说道:“他们确实该死,你现在这样亦是报应!” “本汗既没碰过她,也没派人伤害过她,你母亲的死与本汗没有一点关系。” 伏图可汗虚弱地咳嗽几声,这一咳,直接咳出一大口深红色的血液,予成上前拿手帕帮他擦干净血液。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狡辩!”燕南风怒斥道。 伏图可汗缓了缓,继续说道:“本汗何必骗你,那夜本汗带着几个亲信躲开了,并未参与屠杀,不然也不会遇到音儿。” 当时的一念之仁,竟让他遇到了真正的柔淑公主禇韵音,他对那个皎洁如月的女人一见钟情,便将她掳回自己的营帐。 有了音儿,他怎么还会看得上别的女人。 予成对燕南风道:“我父汗并未伤害过你的母亲,你不该恨他。” 伏图可汗握着予成的手,满眼慈爱,“无所谓了,为父能在有生之年与你相认已是万幸。” 禇璇自以为算计了他而沾沾自喜,实则他早就命不久矣,他不过是想用有限的生命换儿子醒悟罢了。 伏图可汗越是如此,予成越内疚,他不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害死父亲。 “父汗!都是孩儿的错。”予成潸然泪下。 “是人就难免会犯错,知错能改就好。”伏图可汗欣慰道。 燕南风自小就是孤儿,和师父相依为命长大,他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没有再看,转身出了营帐,他把解药给了礼达安,只说若是信得过他就服用,若是信不过就扔了。 据说开始伏图可汗坚持不肯吃解药,是予成坚持,伏图可汗才吃的。 “我当时给他诊了下脉,他除了中毒,还有很严重的肝脏疾病,就算服了解药,也不会活太久了,最多还有半年的寿命。” 禇璇沉吟片刻,“难怪啊!我说他怎么就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原来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说话间,饭菜已经凉了,禇璇碗里还有半碗饭没吃,宁鸿渊不满地说道:“下次再来,不要挑饭点儿。” “都什么时辰了!还饭点!” 今日的饭确实晚了很多,这也不怪燕南风。 饭后,燕南风给禇璇诊了诊脉,“还不错!终归身体底子好,胎儿才没受什么影响,回头我给你开些安胎药。” “开些?”禇璇直接陷入绝望,“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吃药的。” 燕南风解释道:“安胎药不光是为了孩子,还有你自己,孩子虽然没受什么影响,可你这些日子你应该时常头晕、恶心呕吐,甚至夜间也会出现失眠盗汗,这种情况孕晚期可能还会出现手脚浮肿,不利于将来生产。” 宁鸿渊担忧地问道:“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我这个天下第一神医的弟子在,有什么好怕的!” 宁鸿渊这才安心些,禇璇却不耐烦地道:“生个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你以为呢!为人父母那么容易。”燕南风笑了笑。 大魏与柔然的和谈十分顺利,柔然向大魏称臣,每年朝供,禇琦也会随魏军回大魏。 但柔然内部却并不太平,左贤王遇刺身亡,王位空悬,几位王子为争王位逼着伏图可汗表态,毕竟每个王子背后都有人支持,就看伏图可汗指定谁了。 最终伏图可汗指定十岁的三王子继位,三王子的生母算是伏图可汗的堂侄女,有这层关系在,也能让他更好地掌控左贤王的部族。 夫妻再次相见,予成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多少有些内疚,毕竟共同生活了一年,又为他生了个儿子。 司徒妍拿出之前予成写给她的休书,交还给他,严厉道:“并非我非要赖着你,是皇上有旨命我前来的,我是你的发妻,成婚一年,我并无过错,你与柔然人密谋,身为大魏子民我有义务向朝廷禀报,你因此怨怼于我,是你的问题,你没资格休妻。” 其实,皇上并不在意她和予成如何,皇上看中的只是司徒家的忠心,估计皇上早就料到今日了,否则当初就不会选她嫁给予成了。 “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你。” 是啊!司徒妍有什么错,嫁给他是皇上的意思,婚后也一直恪守一个妻子该做的,他有什么资格休她!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司徒妍苦笑一声,“罢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我现在只想为我的家人和琅儿而活,至于你……我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你毫无保留了。” 予成不是看不出,司徒妍是真的被他伤透了心,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缱绻,反而透着冰冷与坚毅。 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我以后会好好待你和琅儿的,我已经决定放下璇儿了。” 司徒妍冷哼道:“你放不放下与我有何干系?我对你真正失望的是你的绝情,你对我和琅儿绝情,对溱国公绝情,对阿璇更绝情,你竟然为了得到她,去杀害她的夫君!你真是太可怕了!” 她觉得失去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竟然变成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司徒妍并没有再理会予成,予成也没有再去触霉头,等司徒妍气头过了再说。 …… 议和的条件谈好后,魏军准备班师回朝。 司徒妍和予成站在王庭外,目送大军离开。 这是两人这几日唯一一次聚在一起,期间予成去找过司徒妍,但司徒妍一直借口躲着他,这样冰冷的态度让予成十分不适应。 “你还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第209章 泼出去的水 “我怎么了?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缠着你么,如今大家各过各的,不是很好吗?” 司徒妍冷淡的态度,让予成颇为无奈,就算不爱了,表面功夫也要做一下! “为了拉拢各方势力,父汗让我娶颂雅公主做侧妃……” 司徒妍立马含笑道:“那就恭喜殿下了!” 她曾在魏军大营见过颂雅,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若是以前她定会伤心难过,可现在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其实,他是想说,他并未答应。 这几日,伏图可汗见司徒妍一直和予成闹脾气,连寝帐都不让进,实在不像话,便又起来让予成娶颂雅的心思。 他是想让司徒妍别这么冷淡,最起码在父汗那他能有个拒绝的理由。 既然,人家都恭喜他了,那他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 回程途中,禇正枫有意无意的和禇璇提起,为保禇璇名声,魏帝命人偷偷把苏婉清送到柔然给予成做侧妃。 好在予成有所顾及,没敢说他娶的是禇璇,不然真不好办。 禇璇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苦了司徒妍。 为了自己的家族,终身都要留在柔然,还要面对已经离心的夫君,想想都糟心。 午休时,宁鸿渊把烤好的野味儿拿给禇璇。 禇璇想自己拿着吃,宁鸿渊怕禇璇弄脏手,“我喂你,别把油弄你手上。” 说着,就直接撕下一小块肉,去喂禇璇,边喂边问道:“好吃吗?” 禇璇含笑点了点头,“你烤的当然好吃了!” “嘶!”禇正枫看着两人,实在受不了,直接打了个冷颤,“我的天啊!” 禇璇冷眼看过去,语气不善道:“你又想说什么?” 禇正枫直接翻了个白眼,这前后态度,差别不要太大!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又看向宁鸿渊,调侃道:“我说溱国公!你本事是真大,愣是把只母老虎训成了一只猫。” 以前看宁鸿渊,禇正枫仿佛都能从他身上看到耀眼的光芒,让他十分崇拜,自从看到他和禇璇亲热后,他感觉宁鸿渊和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这一路上他就像只哈巴狗一样讨好禇璇,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你说谁是母老虎!”禇璇怒道。 “谁发火谁就是。” “你找死是不是!” 禇正枫笑着挑了挑眉,故意逗禇璇发火。 禇璇伸手要打,宁鸿渊拦住道:“好了!我们不理他。” 他又撕下一块肉,喂给禇璇。 禇正枫摇了摇头,也不知道禇璇怎么把一只狼,训成一条狗的? 另一边,林一弦也学着讨好春祺,春祺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蹲在地上看着火上的安胎药。 林一弦也蹲下身,说道:“都这么久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林一弦的脸已经像红布一样了,羞得他抬不起头。 “什么考虑的怎么样了?”春祺反问道。 林一弦一怔,随即抬眸看向春祺,她怎么能把他们的约定忘记呢! “我出征之前不是说过……说过要娶你么!” 春祺哦了一声,“想起来了!” 她朝林一弦呵呵一声,“我不嫁!” 真以为她把楚夭的事忘了? 她又朝林一弦冷哼一声,便把夏安喊了过来,她是不想看到林一弦了。 夏安应了一声,便过来替春祺看着火,春祺瞪了林一弦一眼便去找禇璇了。 林一弦想追,可那边都是主子,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失落地转身离开。 看着哥哥情绪低落,林一柱便来求助夏安。 “夏安,你能不能帮我大哥说说好话?” “你让我怎么说?我总不能为了你哥哥得罪我的好姐妹!” 她和春祺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是说男人的坏话,痛骂男人的负心薄幸,让她帮刘一弦美言,做梦! 当初她又不是没看到,刘一弦一见楚夭那眼都直了。 “那怎么办?我大哥是真喜欢春祺,真心实意要娶她为妻的。” 他就认识夏安一个跟春祺要好的人,自然只能求助夏安,他总不能去求夫人。 “你别问我,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一柱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哥哥犯起了愁。 …… 大军走了半个月,方才回到阳关。 阳关城外,司徒雷率领一众人等迎接大军凯旋。 众人先向禇正枫行礼,又和宁鸿渊互相见礼。 原本他们还为宁鸿渊战死感到悲伤,现在见他平安归来,都十分高兴。 众人寒暄一阵,方才入城。 骤闻噩耗,禇璇又被带去柔然,宁太夫人直接病倒了,直到多日前收到一封密信,说儿子还活着,宁太夫人的身体才渐渐好转。 听闻儿子已经回来,宁太夫人便早早在正厅等候,姜绘雪也在一旁陪着。 只是,姜绘雪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宁鸿渊是回来了,可她弟弟罢免一切职务,林家也彻底败落了,她再也没有倚仗了。 管家宁福一路小跑走进来,激动地说道:“太夫人!回来了!国公和夫人都回来了!” 宁太夫人直接站起身,紧走两步,想要去外面相迎,但宁鸿渊和禇璇已经来到厅内。 两人向宁太夫人行礼问安,宁太夫人激动地热泪盈眶,她搀扶两人,细细地打量起来,缓缓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没想到母子今生还有相见之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才数月未见,母亲又添了不少白发,宁鸿渊内疚不已,“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姜绘雪的目光从他们进来就落在了禇璇的肚子上,看样子月份应该不小了,多日的阴霾,直接一扫而空。 宁太夫人看向禇璇微微隆起小腹,心疼道:“让你跟着受苦了!要不是为了鸿渊,你也不会怀着身孕长途跋涉去柔然。” 禇璇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真相恰恰相反,宁鸿渊是因为她才有此劫,而宁太夫人也是不必承受这么多日子的丧子之痛。 这时,禇正枫处理完一些事情,才和禇琦姗姗来迟。 宁太夫人刚要行礼,禇正枫立马拦住,“这没外人,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姜绘雪上前给众人见礼后,忙招呼众人落座,又命侍女上茶。 多日赶路,众人都有些疲乏,禇正枫决定在溱国公府休息两日再回京。 听闻禇正枫和禇琦要在府中住上两日才会启程,姜绘雪便赶忙命下人去收拾住处。 禇正枫见姜绘雪忙前忙后,而府里的下人又对她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顿生不悦,“这溱国公府到底是谁在当家?” 第210章 应该给国公纳一房妾室 姜绘雪不是傻子,知道禇正枫这是想替禇璇出头,她站起身答道:“是臣妇!” 得到肯定的回答,禇正枫随即脸色便沉了下去,“本王记得璇儿才是溱国公夫人,宁大夫人为何越俎代庖?” 宁太夫人也起身解释道:“这件事是臣妇做的主,也征求了璇儿的意见,这才让绘雪执掌中馈的。” 对于宁家的情况,禇正枫有所了解,对于姜绘雪的为人他也十分清楚,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陷害禇璇偷人,他就火大。 他的侄女,他都没骂过一句,竟然被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欺负! 禇正枫严肃道:“即便是太夫人让她执掌中馈,可她也该主动放弃才是,她这分明是想鸠占鹊巢!” 姜绘雪立马跪下,惶恐道:“臣妇并无此意!” 禇正枫仍不解气,还要继续为难姜绘雪,禇璇当即制止,“好了!你不是累了吗?快去休息!” 见禇璇想息事宁人,禇正枫自然不痛快,“本王这是为你好!你别好赖不分!” “心领了!” 禇璇又朝他使了使眼色,禇正枫这才作罢。 “你家的闲事,本王还懒得管呢!”禇正枫直接拂袖而去。 禇琦也在一旁说风凉话,“这可真不像姐姐作风啊!姐姐不会只是窝里横?” “又有你什么事啊!”禇璇斥责道。 禇琦没有说什么,只笑着瞥了姜绘雪一眼,便也离开了。 宁太夫人也对禇璇和宁鸿渊笑道:“好了!你们也先回去休息!饭菜一会儿就好了。” 禇璇和宁鸿渊离去后,姜绘雪内心忐忑,禇正枫会当众给她难堪,估计就是禇璇授意的,她肯定是想借机夺回中馈。 宁太夫人一眼便看出姜绘雪的心思,“你不用担心,璇儿不会同你争什么,就算韩王殿下想发难,只要有璇儿在,也不会有事的。” 对于姜绘春陷害之事,宁太夫人对姜家的情义已然荡然无存,但此事姜绘雪无辜,又可怜她的处境,便还像从前那般维护着,只是这心里终究有了疙瘩。 “是!” 姜绘雪很清楚,现在对她最重要的是什么,只要有了孩子傍身,谁也不能轻视她半分。 自从林业和姜绘春合谋陷害宁鸿渊之事传回阳关,府中的下人对她便没有以往那么敬畏了,若是再失了管家权,她更会被人轻贱了。 她要牢牢握紧手中的一切,她要让所有都知道她才是溱国公府的女主人。 凝心堂 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禇璇才感觉真的回到家了。 秦芳满含热泪上下打量着禇璇,见她气色还算不错,才哽咽道:“没事儿就好!” 禇璇抱住秦芳,温声道:“芳姨,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不光她自己没事,连宁鸿渊也回来了。 秦芳看着小夫妻能平安回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她一直问长问短,搞得宁鸿渊想和禇璇单独说两句话都不成了。 正好此时墨香前来,说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让两人去沐浴。 宁鸿渊这才把禇璇从秦芳身边拉过来。 “国公,您先去洗,奴婢和夫人再说会儿话。”秦芳又把禇璇拉了过来。 宁鸿渊:“……” 不是说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吗?怎么这会儿这么没眼力劲儿了? 宁鸿渊无奈只能自己先去洗。 等宁鸿渊离开,秦芳才一脸的严肃地说道:“奴婢觉得,您应该给国公纳一房妾室了。” “啊?”禇璇甚是迷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他纳妾啊?” 真是一孕傻三年! 之前,她就想和禇璇提的,可后来宁鸿渊出征,禇璇又去了柔然,这件事就被搁置了。 秦芳拉着禇璇的手,说道:“我的夫人啊!您现在怀有身孕,这国公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您怎么伺候啊?” 以前没怀孕她自是不好多说什么,现在为了孩子,她可不能让宁鸿渊在乱来了。 连刚才沐浴都想让禇璇陪着,谁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您多虑了,他……诶呀!以后再说!”禇璇不耐烦道。 其实,这些日子顾念她有孕,宁鸿渊也没怎么碰她,即便忍不住了,也十分克制。 再说了,他出征在外这么久,不也没女人么,他还不至于到了没女人就活不了的地步,可这些她和秦芳说了也没用。 秦芳继续劝道:“你别不当回事儿!你自己给他找,总比他禁不住诱惑找外面不知根底的强,这样也显得你大度。” “你放心!我会考虑的。” 禇璇只能先应承着,不然秦芳一定会说个没完,直到她同意为止。 “人选奴婢会慢慢物色,等你想通了,就把人接入府中。” 禇璇:“……” 之后,秦芳就一直和她说如何拿捏男人的心思,千万不要他说不想纳妾就当真,这种时候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秦芳说什么,禇璇就附和着点点头。 沐浴过后,宁鸿渊回到屋内,见秦芳还在与禇璇说话,便说道:“芳姨,璇儿累了,让她休息一会儿,有什么话晚些再说。” 秦芳说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此时,宁鸿渊已经换了一身玄色常服,矜贵清冷的气质,俊逸潇洒的面容,实在让人移不开眼,难怪颂雅公主非他不嫁。 别说颂雅公主了,她好像也被这个男人迷住了。 一想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这个男人,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宁鸿渊走上前,揽着禇璇的腰肢笑问道:“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禇璇轻轻捏着宁鸿渊的下巴,盯着他的脸含笑道:“看你好看!” 宁鸿渊嗤笑一声,“你是今天才发现这个事实的?” “早就发现了。” 宁鸿渊发现此刻禇璇的眼神格外的温柔缱绻,让他看的心痒痒的,“我怀疑你这是在引诱我。” 闻言,禇璇便凑到宁鸿渊耳边,用轻柔妩媚地声音说道:“你这么禁不住诱惑吗?溱国公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呢。” 当初她投怀送抱,他都能甘当柳下惠,坐怀不乱的。 宁鸿渊轻吻着禇璇的脖颈道:“你也说是以前了,开过荤,尝过肉的滋味儿便戒不掉了。” 炙热的吻,烫得禇璇心头一紧,她不禁想起秦芳的话,难道真应该给宁鸿渊纳房妾室吗? 第211章 想想后果 思忖之际,宁鸿渊已经把她抱到床上,唇舌互相纠缠,禇璇满脑子都在想要不要给宁鸿渊纳妾。 直到身上一凉,才让她思绪回笼。 她赶忙推开宁鸿渊说道:“我还没沐浴呢!” “一会儿我给你洗。” 说着,便又吻了上来…… 禇璇边推宁鸿渊,边抗拒道:“不要!青天白日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刚才秦芳才说过她,让她以孩子为重,现在竟然白日宣淫,一会儿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又不是白天没做过,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矜持的?” 嘴上说着,手一刻也没闲着,宁鸿渊看着禇璇的前胸,戏谑道:“这段时间它可没少长,我都把握不住了。” “……你以前也把握不住!” 宁鸿渊倾身来到禇璇的面前,两人脸贴脸轻浮地说道:“我的,你也把握住。” 这都说的什么荤话啊! 啊!要不被他的唇堵住了嘴,禇璇差点儿叫出声,这人怎么搞偷袭啊! 她压低声音道:“小心点!别让芳姨知道。” “知道了!” …… 将床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宁鸿渊也穿好衣服,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宁鸿渊要抱着禇璇去沐浴,禇璇连忙拒绝,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知道禇璇是怕被秦芳唠叨,宁鸿渊也就没坚持,毕竟刚才也就一次,他也很克制,应该看不出什么。 他去柜子里给禇璇拿衣服,可打开一看,都是禇璇以前的衣服,腰身都很瘦,根本不能穿。 门外,被看敲了敲门,“国公、夫人,你们休息好了吗?厨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进来!”宁鸿渊道。 被看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身衣服,她走进内室,向两人行过礼才道:“这是太夫人命人送来的,说夫人如今身量有变,穿不了从前的衣服,这些都是太夫人提前命人备下的。” “母亲真是有心了。” 说实话,当初离开时,禇璇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平安回来,只是为了让宁太夫人别太担心,没想到她竟一直想着她。 沐浴过后,禇璇换上衣服,便和宁鸿渊去了前厅。 外厅,宁鸿渊和禇正枫在外厅陪几位武将喝酒。 而内堂,只有禇璇、禇琦、宁太夫人和姜绘雪。 姜绘雪先和禇琦聊了几句,又招呼她用饭,随后才看向禇璇笑道:“弟妹也真是的,走前明明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怎么都没说呢?” “当时月份小,胎像不稳,不宜张扬,所以就没说。”禇璇淡淡地说道。 有些地方确实有这种规矩,姜绘雪也就没说什么。 禇琦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道:“若是说了,估计十皇叔,不对,现在要叫表叔才是,他未必会带你走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孩子。 禇璇听出禇琦想拿予成之事恶心她,便也没给她面子,“听说柔然右贤王也未成婚,想来为了两国邦交,皇上未必不会再派人和亲,选生不然选熟,你说皇上会不会再次让你和亲呢?” “你……”禇琦对于柔然已经深恶痛绝,绝不可能再回去,便只能咬牙忍下来。 她这次算是亲眼看到禇璇的能耐了,明明都已经被软禁了,还能把柔然的水搅浑,若是把她惹急了,说不定她真有办法让她再次和亲呢。 一顿饭下来,禇琦一直很安分,没再作妖。 但姜绘雪却看出这两姐妹并不和睦,甚至可以说是互相敌视。 虽然远在西北,但她也曾听说过,当年慧懿太子和越王不和,他们的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饭后,宁太夫人让禇璇早些回去休息,禇璇这段时间休息的确实很不好,也没推辞,便告退了。 禇璇离开后,禇琦和姜绘雪陪着宁太夫人喝茶聊天。 禇琦酸溜溜地说道:“还是姐姐命好,出嫁前有皇祖父宠着护着,婚后又有姐夫为她出生入死,女人做到她这份上,真是值了。” 不像她,被人陷害去和亲,受尽折磨和羞辱,如今回到大魏还不知会怎样呢! 姜绘雪深以为然,怎么什么好事都能让她遇上。 宁太夫人不以为然,“璇儿自幼失了父母,皇上对她多加照拂也是应该的,至于鸿渊,他们是夫妻,理应互敬互爱,他为璇儿付出,也是应该的。” 禇琦一听更酸了,便开始口不择言,“看来姐姐不光命好,连眼光也是极好,有此夫君,有此婆母,也不枉她背负勾引长辈的骂名,踩着八姑姑的尸体也要嫁呢。” 姜绘雪惊讶道:“怎么会有这等事?” 她以前一直以为是宁鸿渊喜欢禇璇,而且宁鸿渊自己也说是他对禇璇一见钟情,怎么到禇琦嘴里竟变成禇璇勾引宁鸿渊了? 西北远离京城,而且这些事也被魏帝刻意压下来,不许人议论,所有西北这边没人知道京城的流言。 “你们不知道?”禇琦故作震惊道。 姜绘雪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她只知道开始皇上明明为八公主和宁鸿渊赐了婚,可后来宁鸿渊却突然娶了禇璇。 之前,宁太夫人夫人又说是皇上的意思,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宁太夫人立马冷下脸道:“郡主!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莫要说胡话,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想想后果!” 禇琦微怔,随即便闭了嘴,她确实惹不起禇璇。 即便禇璇不是郡主,她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看着神色微妙的两人,姜绘雪很明显能感觉出,禇琦说的多半是事实,否则宁太夫人不会威胁她。 言多必失,禇琦怕自己再说错话,便起身告辞了。 见禇琦一走,姜绘雪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宁太夫人长了个心眼,让青提送禇琦回去,不是她小人之心,她是真怕姜绘雪会对禇璇不利。 出了嘉乐居,姜绘雪追上禇琦说道:“郡主!我送你回去!” 禇琦没有拒绝,直接说了声好。 两人刚要一起回去,青提就追了出来,她向两人行过礼后,便说道:“太夫人让奴婢来送郡主回去。” 连让她和禇琦独处都不许,姜绘雪这下更确定,禇琦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第212章 你到底又想作什么妖 凝心堂 禇璇倚在软榻上看了会儿书,眼皮便开始打起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等宁鸿渊回来,见禇璇睡在软榻上,便捡起地上的书,准备把人抱到床上去睡。 秦芳脸色大变,立马上前制止,“诶呀!国公你喝多了,万一摔到夫人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没喝多。”宁鸿渊并没有理会,抱起禇璇就走向内室的床上。 一把人放下,禇璇就醒了,她睡眼惺忪地问道:“怎么才回来?” 宁鸿渊坐在床边,轻笑道:“宋国公一直要喝,我不好先回来,这不把人灌醉了才脱身的。” 禇璇哦了一声,起身往宁鸿渊怀里一扎,“我看你喝多了,早点睡。” 宁鸿渊嗯了一声。 两人刚准备脱衣休息,秦芳就命人端来一碗醒酒汤。 “国公,把醒酒汤喝了!” 宁鸿渊很不情愿地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放下碗后,他就命人都出去。 秦芳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国公一身酒气,还是去外面的软榻上睡,这样对胎儿不好。” 宁鸿渊一拍脑门,懊恼道:“看来真喝多了,差点儿忘了!” 他真是糊涂了,就算禇璇不嫌弃他,孩子也受不了酒味儿。 秦芳命人把被褥给宁鸿渊搬到外面铺好。 禇璇一脸怨念地看着秦芳,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一切以孩子为重!”秦芳用眼神告诫了一番,才带人出去。 禇璇轻哼一声,扯过被子盖好。 她朝外面道:“夫君!你睡了没有?” 宁鸿渊倏地起身,来到内室,坐到床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禇璇紧紧地抱住他,柔声道:“我冷,我想让你抱着我睡。” 一想到要给宁鸿渊纳妾,以后也会有别的女人这样抱着他,她就更不想放开宁鸿渊了。 “可我身上的酒味儿,会熏得你和孩子都难受的。” 宁鸿渊也不想和禇璇分开睡,可为了孩子还是忍一忍。 “他喜欢酒味儿,更喜欢让父亲陪着。” 宁鸿渊直接笑出声,这借口,让他怎么好拒绝。 刚才听着禇璇的声音十分低落,又和他喊夫君,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和他撒娇啊! 不过,怀里的女人和他撒起娇来,还真像一只粘人的小猫。 他直接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把人搂在怀里,“睡!我抱着你睡。” 禇璇嗯了一声,靠在宁鸿渊的温热的胸膛睡着了。 翌日 宁鸿渊吃过早饭就去了军营,禇璇在屋里抚琴。 听人说即便孩子还在腹中,也能感应到外面的事物,尤其是对声音,所以她想试着抚琴给孩子听,提前陶冶他的性情。 但,好像事与愿违,这孩子对琴声并不感兴趣,弹了两首曲子,愣是一个反应都不给。 完了,这孩子多半随爹,一点儿文学天赋都没有。 真是郁闷死了! 秦芳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先把药喝了!” 禇璇踌躇半晌,还是把药喝了,她赶紧拿了几颗蜜饯往嘴里送。 秦芳掩唇笑道:“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你小时候最听皇上的话,非得他喂你,你才肯喝药。 一提皇上,禇璇面沉似水,“别在我面前提他!” 害死她的父母还不够,还要害死她的夫君,真以为她没有了依靠,就能回到他身边原谅他了? 做梦! “好!不提了!”秦芳坐到禇璇身边,问道:“奴婢昨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仔细想了一夜,我不想给他纳妾,他是我的夫君,我不会把他送到别的女人怀里的。” 以前,禇璇也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哪个达官贵人家没有几房妾室。 可她和宁鸿渊历经生死,即便当初她以为宁鸿渊死了,她也从未想过嫁给别人,凭什么她怀个孕,就要给宁鸿渊纳妾,这实在太公平了! 如果他要纳妾,那她就养面首! 见禇璇态度坚决,秦芳不解道:“你是在宫里长大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男人的爱终究太过飘渺虚幻,不要陷得太深,孩子才是你最大的依靠。” “我信他一次,如果他让我失望了,我也就死心了。” 她觉得她和宁鸿渊的感情不该如此经不起考验,宁鸿渊为她舍生忘死,她总该给他些信任的。 秦芳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好!那就听你的。” 给宁鸿渊纳妾是小事,现在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禇璇去了禇正枫的住处,禇正枫宿醉刚起,吃了些东西才好些。 “这些武将也太能喝了!喝到一半我就差点儿喝到桌子下面去。” 禇正枫摇摇头,这些人喝酒像喝水一样,他在一旁陪也不是,不陪也不是,早知道就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你怎么不说你太逊了!”禇璇斜瞥了他一眼。 昨晚,宁鸿渊回去的时候脑子很清醒,可见禇正枫酒量是有多差了。 “你是刻意过来损我的?”禇正枫冷哼一声。 这段时间禇璇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最起码没当着外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当然是有正事了!” 禇正枫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说!” “你想当皇帝吗?”禇璇正色道。 “噗!”刚到嘴的茶,禇正枫直接吓地喷了出去,还被呛得直咳嗽。 他红着脸,激动地说道:“你别害我成吗?我可没这种心思,我就想当个逍遥王爷,你上次已经害的我够惨了,竟然又来害我!” “别激动!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还皇子呢!”禇璇嫌弃地摇了摇头,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胆子大的她还真不敢用。 他哪是激动啊,他是害怕啊! 当皇帝哪那么容易,如果没有父皇那样乾纲独断的魄力,心狠手辣的政治手腕,不然凭什么去抢皇位? 两任太子背后都有军中势力的支持,他有什么?他连胆子都没有好么! “你到底又想作什么妖啊?”禇正枫无奈问道。 看禇璇那副早就料到了的神情,他就猜到,禇璇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还是十三叔了解我。”禇璇狡黠笑道。 “别!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也休想再利用我!”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很安全,还会让你得到很多好处。” 第213章 再信她一次 “出去!”禇正枫指着门口,厉声道。 又是这句话!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了。 “十三叔!”禇璇摇着禇正枫的胳膊,撒娇道。 禇正枫甩开禇璇的手,喝斥道:“滚!你以为本王是宁鸿渊啊!” 他才不吃这一套呢! 禇璇揶揄道:“你以前宁二哥,宁二哥喊的那么亲,这会儿张口宁鸿渊,闭口溱国公的,这是要划清界限了?” “……”禇正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娶了本王的亲侄女,还要本王和他叫哥,他脸上贴金了!” 连声十三叔都不叫,他也不认宁鸿渊这个侄女婿。 “原来你还认我这个侄女啊!我不会害你的。你要不干,我就和别人合作,到时候你别眼红!” “你好好想想,你的封地可是苦寒之地,你真想和你的子孙后代在那待一辈子吗?” 见禇正枫略有迟疑,禇璇故作遗憾道:“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她起身便要往外走。 看着禇璇都要走到门口了,禇正枫咬牙道:“等一下!” 坑就坑!再信她一次。 毕竟,父皇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日后太子继位,他定然要回封地,然后被慢慢遗忘,他的子孙后代更会被遗忘,倘若他能助太子继位就不一样了,留在京中颐养天年可比回封地强。 禇璇就知道,禇正枫会同意,就算当逍遥王爷,也要看在哪当,禇正枫的封地并不富庶,他定然不想去。 “你想让本王做什么?”禇正枫不情不愿地问道。 “我只是让你取信于皇上,成为六皇叔和禇正松之外的第三股势力。” 原本禇璇想让瑛王帮忙,可他年纪大了,这一年根本不理政事,应该是不想掺和储位之争。 “目的呢?” 禇璇幽幽道:“你会成为平衡他们两方势力的一个砝码,这次皇上会对鸿渊出手,是因为东宫势力日趋壮大,皇上需要削弱他势力,再有就是朝中有人向皇上进谗言了。” “谁?十二皇兄?” 这是禇正枫唯一能想到的可疑人选,而且他也是最大受益者。 禇璇摇了摇头,就算是他,皇上也未必会信。 而宁家如果倒台,还有一个最大的受益者,只是现在就出手,未免太早了些。 “本王这样,岂不是把人都得罪了!” 他既不帮禇正柯,也不帮禇正松,等新君继位,他肯定会被清算。 “不会的,有我在呢!最后登基的一定是六叔。” “你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不然呢?”禇璇反问道。 以前只有她自己怎么都无所谓,可她现在有夫君、有孩子,必须为他们考虑,敢动她的夫君,她就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禇正枫点了点头,虽然问了,可他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对于宁鸿渊他实在有些不满意,以前禇璇刚嫁给宁鸿渊时,需要人家照顾,他对宁鸿渊自然客气,可现在禇璇一心扑在宁鸿渊身上,他又担心宁鸿渊是武将,随时都要上战场,万一战死了,那禇璇怎么办? “你打算在西北待一辈子啊?” 禇璇轻叹一声,“就算我想,皇上也不会愿意的,这次他会对鸿渊下手,也是想让我名正言顺的回去,这次不成,他还会有下次的。” 禇正枫一听还有下次,头都大了,“那就回去!让溱国公在京中任职,我们也能时常见面。” “现在不是时候,过两年再说!” 最主要的是,她还想多过两年清净日子,等皇上快不行了再回去,这样也能少些争斗。 商定好事情,禇璇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姜绘雪从娘家回来,从得知林家和姜家如今的光景都是禇璇害的,她对禇璇的恨意达到了顶峰,但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两人寒暄了几句,禇璇就回了凝心堂,而姜绘雪则直接去找禇琦,她相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而禇琦一直等着姜绘雪来找她,从昨天姜绘雪的表现来看,她们应该有同一个目标。 她已经命人查过姜绘雪的底了,她不相信姜绘雪对宁鸿渊一点想法都没有,如果没有就不会针对禇璇了。 思忖之际,侍女来传话,说宁大夫人求见。 禇琦撇嘴一笑,果然按捺不住了。 “快请进来!” 姜绘雪进屋后,向禇琦行礼,禇琦起身上前拉起姜绘雪的手热络道:“嫂嫂不用多礼,你是长姐的嫂嫂,便是我的嫂嫂,我们理应亲如一家。” 两人落座后,姜绘雪寒暄道:“不知郡主住的是否习惯?怕怠慢郡主,所以特意过来看看,若是郡主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告诉我。” “嫂嫂客气了,我很满意!” 在柔然待了一年多,她已经很久没有住过这样的院落了,溱国公府虽比不上京城的王府,但也不差什么,而且府里的下人对她恭敬的态度,让她十分受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客套话,姜绘雪刻意把话题往禇璇和宁鸿渊身上引,禇琦也有意无意地说着两人的事。 姜绘雪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说道:“二弟对弟妹那可是爱到骨子里去了,还不顾世俗的眼光当众求娶,可昨日听郡主所言,好像这其中还有些曲折。” 禇琦轻笑道:“就算有什么曲折还重要吗?人家夫妻伉俪情深,你还能拆散他们不成?” 她就是见不得禇璇过得比她好! 明天她就要回京了,也不能做什么了,但姜绘雪可以。 “如果我能呢?” 姜绘雪能看出禇琦有顾虑,她会让禇琦打消疑虑的。 “哦?你能有什么办法?” 姜绘雪笑道:“那就要看郡主能给我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事情败露,你不能出卖我。” 她是真的怕禇璇报复她,她也真的怕再回到柔然。 “好!”姜绘雪爽快地答应下来。 禇琦道:“其实,是禇璇先勾引的宁鸿渊,而且他们早就有了首尾,还为此还逼死了八姑姑,后来不过是皇祖父为了面上好看,才让宁鸿渊求娶的。” 这些都是她听禇云槿说的,中了迷情香怎么可能什么都发生,皇上就是为了面子,才隐瞒此事的。 她叹了口气,“只是可怜宁鸿渊因此名声受损。” 姜绘雪觉得不管是不是禇璇先主动的,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她没想到禇璇那么贱。 正当姜绘雪鄙夷禇璇的所做所为时,禇琦又告诉了一件让她更为震惊的事。 只听禇琦说道:“她不光勾引宁鸿渊,还勾引禇正榕,不然你以为禇正榕为什么要害宁鸿渊,林业和你弟弟不过是背黑锅的。” 第214章 你不仁,我不义 什么? 姜绘雪简直不敢相信,禇璇竟然连自己的叔叔都勾引,真是太荒谬了! 禇琦哼了一声,“他们在柔然都成亲了,要不是宁鸿渊带兵把她抢回来,恐怕她已经是柔然王妃了。” 姜绘雪消化着听到的消息,这些事情如果传出去,那禇璇也就不用做人了!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你该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对付禇璇了。”禇琦道。 姜绘雪抿了口茶,得意地笑道:“宁家曾答应过我,宁鸿渊的长子会过继给我,并承诺让我的孩子承袭爵位。” 禇琦直接脱口而出,“禇璇是不会答应的!” “我会让她答应的。”姜绘雪自信地说道。 产妇难产而亡,再寻常不过了,这样谁都别想和她争。 以禇琦对禇璇的了解,除非她死,否则谁也别想觊觎她的东西,更别说是孩子了,若是让禇璇知道了,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 光想想那样的场景,她就开心。 那就让她们去斗,她正好坐山观虎斗。 …… 嘉乐居内,青提将姜绘雪去找禇琦的事告诉了宁太夫人,宁太夫人当即冷下脸,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姜绘雪竟然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去叫大夫人过来一趟。” 青提应下后,就去梅香院传信。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宁太夫人的耐心即将耗尽之前,姜绘雪翩然而至。 行礼过后,姜绘雪笑问道:“母亲唤我何事?” 宁太夫人屏退左右,只留下亲信岳妈妈。 她终究还是顾及姜绘雪的脸面。 “跪下!”宁太夫人大喝一声。 姜绘雪大惊失色,她嫁进宁家九年,宁太夫人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如今竟如此疾言厉色的让她跪下。 没等姜绘雪反应,宁太夫人又大声喝斥让她跪下。 无奈,姜绘雪只能跪下,但她十分不服气地问道:“母亲为何如此?” “为何?”宁太夫人被气得冷笑连连,“你还在装傻!你明知禇琦和璇儿不和,还非要往上贴,这不是摆明了打璇儿的脸么!” 姜绘雪依然辩解道:“可我看她们姐妹并没有不和,而且我作为溱国公府的女主人,理应关心一下郡主。” 宁太夫人讥讽道:“让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们不知礼数了!” 其实,她并不喜欢姜绘雪,只是姜家对宁家有恩,姜绘雪又自愿嫁给宁鸿飞,为他守节,所以多了几分怜惜,可惜终归见识浅薄。 “儿媳没有这个意思!”姜绘雪道。 宁太夫人轻阖了下双眼,怒道:“我上次便同你说过,不要打璇儿的主意,她如果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宁家,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惜这个道理姜绘雪就是不明白。 “要不是她,鸿渊何至于有此一劫!” 可话一出口,姜绘雪就后悔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姜绘春去救援,谁也不能把宁鸿渊如何,可他偏偏没有救援,若说没有野心谁会信。 “你好像忘了,害鸿渊的就是你弟弟。” 姜父救过宁沛霖,现在姜绘春又差点害死宁鸿渊,就算是扯平了,如果姜家再犯事,她不会姑息。 姜绘雪被怼的哑口无言,但她依旧不服气,是禇璇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禇璇的到来让她失去了一切,宁太夫人不像以前那么疼爱她了,姜家也败落了。 就连她侄儿的满月宴,那些平时与她弟弟交好的人,都不愿意来,这些都是拜禇璇所赐! 她不想再忍,她抬眸看向宁太夫人,眼中满是恨意,“您知不知道,禇璇和前晋王殿下有染,他就是为了禇璇才害鸿渊的,而且他们在柔然还成过亲!” 宁太夫人怔忡片刻,怒道:“住口!”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宣之于口。 当初,予成擅闯宁家她就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可禇璇和予成是叔侄,他们怎么可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姜绘雪。 “你不思悔改,还污人名节,在此跪上三个时辰,以儆效尤!这些话如果你敢往外传,你就不是在是我宁家的人!” “母亲!”姜绘雪满眼地不可置信,“您怎么能为了禇璇那么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责罚我,我没有错!” 她嫁进府中九年,何尝受过如此屈辱,被府中的下人看到,她还怎么管束下人,她的威严何在? “既然你说自己没错,那从明天起,你不用再管府中事务,在梅香院好好静思己过。” 宁太夫人对姜绘雪真是失望至极,但她也想知道禇璇和予成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真的又能如何?儿子都不在意,她还能说什么? 宁太夫人回房后,姜绘雪跪在厅内,来来往往的侍女都朝她侧目看去,那一道道目光,犹如万箭穿心一般痛苦。 她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她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姜绘雪受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禇璇耳中,但个中原因,没人知道。 她大概能猜出是因为什么,前脚姜绘雪见了禇琦,后脚就挨罚,肯定是禇琦和姜绘雪说了什么。 宁太夫人已经惩处了姜绘雪,禇琦还是交给她这个长姐。 禇琦正心情大好地坐在妆奁前画眉,铜镜里突然多了一张阴恻恻的脸。 看着镜中的脸,禇琦手中的螺黛直接掉到了桌上,她怔怔地叫了声,“姐姐!” 禇璇冷笑道:“心情不错么!看来我的警告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禇琦猜到禇璇是来算账的,她赶忙否认,“我什么都没干,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院里,哪也没去过!” “你是哪也没去,可姜绘雪来了,你和她说了什么,打量我不知道!” 禇璇声音陡然变高,掐着禇琦的下巴,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 禇琦暗怪姜绘雪实在是个软骨头,刚从她这出去,就反手把她出卖了! 你不仁,我不义! “你不要听她瞎说!我什么都没有说,她肯定是从姜绘春那听说的。” 事到如今,她只能推到别人身上,她不能再去和亲了。 “你傻,别人也傻!”禇璇厉声道。 手上力道也跟着加重。 禇琦感觉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她艰难地求饶道:“姐姐饶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215章 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样 “你能知道什么?”禇璇哂笑道。 “宁家的人都在骗你,他们想让你把孩子过继给姜绘雪。” 只要把这件事告诉禇璇,她就没心情在找自己麻烦了。 禇璇不禁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孩子怎么可能过继给姜绘雪,宁家又凭什么做这个主? 禇琦用力掰开禇璇的手,她揉了揉自己的下颌骨,“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是姜绘雪亲口告诉我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啊!”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我求你放过我,不要让我去和亲。” 现在禇璇脑子里都是将她的孩子过继给姜绘雪的事,根本没心情理会禇琦。 “我并不想为难你,是自己非要作死!” 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禇琦能懂些事,终归是她高估了禇琦。 “我再也不敢了!求姐姐放过我!” 禇璇垂眸,冷眼看着声泪俱下的禇琦,“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亲的。” 禇琦如蒙大赦,“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禇璇冷笑道:“先别谢我,我是不会让你和亲,但我会让人以为你是私奔,今天晚上我就命人把你送去柔然,然后再传出去,说你爱慕右贤王,去柔然投奔他了。” 禇琦大惊,揪着禇璇的衣摆激动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曾毒害过君铎,她落到君铎手里还有什么好下场! “我为什么不能?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那么喜欢坏人名声,那就让她的名声扫地。 禇璇甩开禇琦的手,命人将禇琦看管起来,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是不要回京城了。 离开禇琦的住处,禇璇心乱如麻。 她不敢相信,宁鸿渊竟然想把她的孩子过继给姜绘雪,可禇琦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她听姜绘雪说了什么,这件事她必须弄清楚。 如果去问宁鸿渊他未必会承认,从头到尾他都没跟她说过这件事,看来是有心要瞒她了,还不如直接去问姜绘雪。 打定主意,禇璇带人直接去了梅香院。 还未进屋,就从里面传来了打砸声,还有姜绘雪歇斯底里地叫嚷声,仔细一听都是骂她的。 明明宁家的事和她没有关系,可最后她却要承担骂名。 来到屋内,姜绘雪正拿着一个花瓶要砸,禇璇哼笑道:“前朝越窑产的青瓷价值不菲,就被你这么砸了,当真可惜了。” 春祺把地上的碎瓷片踢到一边,生怕伤到禇璇。 禇璇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淡淡地看着姜绘雪将砸不砸的拿着花瓶。 姜绘雪不想在禇璇面前失了风度,便把花瓶给了翠兰,她冷声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 禇璇朝春祺使了眼色,春祺会意,把屋里的侍女都请了出去,随后把门给两人关上。 见人都离开,禇璇才说道:“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从我嫁给宁鸿渊起,我就没打算和你产生什么交集,可惜你非要和我作对!” “我和你作对?”姜绘雪冷笑两声,“要不是你的到来,我怎么会被罚?如今我成了全府的笑柄!” 都到现在了,姜绘雪还执迷不悟,禇璇直接怒道:“难道不是你心术不正吗?你真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不过是不想搭理你,可你竟然敢打我孩子的主意!” “谁告诉你的?”姜绘雪脸色大变。 这件事,宁家的人不可能往外说,一旦说了,禇璇肯定会闹,难道是禇琦? 如果真是她,那她也实在是太蠢了!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我只问你一句,可有此事?” 姜绘雪见已经瞒不住了,索性实话实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一个死人?这是宁家欠我的!” 要不是宁鸿飞战死,她本就应该是名正言顺的溱国公夫人,当初宁家既做出了承诺,就必须要遵守。 禇璇冷哼一声,“你也说是宁家欠你的,不是我,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我会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别的事情她可以忍,但孩子的事她绝不退让,宁家但凡敢提让她把孩子过继给姜绘雪,她立马和离,让孩子跟她姓禇! “你敢!”姜绘雪怒喝道。 禇璇站起身,慢慢逼近姜绘雪,冰冷地威胁道:“你看我敢不敢!不光是你,还有你们姜家……你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让你们整个姜家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会在意什么流言蜚语,可现在她有孩子了,她不想孩子跟着一起蒙羞。 “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不会放过,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知道,王子犯法从来都不会与庶民同罪,我敢打赌,我杀了你们一家,都不会有人敢置喙半句。” 禇璇步步紧逼,姜绘雪步步后退,最后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姜绘雪委屈极了,她有什么错?凭什么被人如此对待?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忍着没让自己在禇璇面前落泪,“你实在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样?” 但凡谁家宴请,姜绘雪总是暗搓搓地说她如何欺压寡嫂,她若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姜绘雪的说辞了。 姜绘雪现在确实不能把禇璇如何,但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等她把孩子生了,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凝心堂,天已经暗了下来。 宁鸿渊见禇璇一脸疲惫,关切道:“去哪了?怎么看上去很累?” “没什么!可能走的路多了。” 禇璇现在一看到宁鸿渊就想起他对姜绘雪的承诺,那可是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舍得? 她明白当时宁鸿渊有苦衷,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实情? 还是他已经打定主意把孩子过继给姜绘雪,等木已成舟她也不能反对了? 宁鸿渊并不知道禇璇在想什么,见禇璇已经回来,便命人把晚饭摆好。 宁鸿渊一边给禇璇往碗里夹菜,一边说道:“你多吃点儿,这段时间在柔然都没怎么吃好,你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看着碗里自己平时爱吃的饭菜,禇璇一点胃口都没有。 宁鸿渊见禇璇一直没动筷子,便问道:“怎么不吃啊?” 禇璇看向宁鸿渊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216章 圣旨到了 宁鸿渊轻笑道:“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对你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禇璇严肃道。 见禇璇一脸严肃,宁鸿渊眉头紧锁,沉思半晌才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其实还真有一件……” 宁鸿渊让屋里的侍女都退出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是真不好意思说。 见人都出去了,禇璇才道:“说!” 只要宁鸿渊肯如实告诉她,她就和宁鸿渊一起解决此事,她也可以原谅宁鸿渊的隐瞒。 “就是……就是当初在酒窖发生那件事后,我每晚都会梦见和你发生那种事。” 这种事,其实很难以启齿,他也没办法控制自己想什么,也就和禇璇圆房后才没做那种梦,可能是梦想成真了。 禇璇五官有些扭曲,宁鸿渊怎么能天天意淫她,难怪刚成亲那会儿睡糊涂了会轻薄她,还说自己以为在做梦,原来是这样! “假正经!”禇璇揶揄道。 投怀送抱的时候他拒绝,自己背地里竟然藏着这么龌龊心思,居然还好意思训她! “没办法,我得在你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何况你献身的时机不对,我就算想也不能啊!” 禇璇白了他一眼,难怪后来像饿狼一样,没完没了地折腾她。 等一下!怎么偏离主题? 好!很好!看来宁鸿渊是打算隐瞒到底了,你等着,以后有你受的! 次日一早,禇正枫准备回京,可一直未见禇琦,便催促侍从去寻禇琦。 禇璇直接告诉他,禇琦被她送给君铎了。 “她又干什么了?” 不用说,禇正枫便能猜到,禇琦一定干了什么蠢事,把禇璇惹恼了。 “就是到处跟人说我嫁给十皇叔的事。” “蠢货!”禇正枫怒骂道。 这件事不止事关禇璇的名节,还有大魏的脸面,宁鸿渊的脸面,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此事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只要柔然那边没人说,大魏就不会有人知道。 禇正枫赶忙问道:“她告诉谁了?要不要赶紧处理了?” “不用了!我已经警告过了,若是有人敢往外传,那她的家人就等着给她陪葬!” 除非姜绘雪打算玉石俱焚,如果她真的敢传出去,她也不怕,就是不知道姜家能不能承受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禇正枫并不担心禇璇,知道她做事有分寸,他又看向宁鸿渊:“你答应过我们会照顾好阿璇,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本王为你试问!” “韩王殿下请放心,臣定不会让璇儿受半点委屈的!” 禇璇真想上前给他一巴掌,他是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胡说八道的?不让她受委屈,但想把她的孩子送人。 一想到这些,禇璇便没好气地说道:“不要把话说那么满,若是日后做不到,岂不是太打脸了!” “我既然能说到,必然会做到!”宁鸿渊正色道。 禇璇还要反驳,禇正枫赶忙制止,“好了!你看你,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孩子心性,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他摇了摇头,以前禇璇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当着外人的面就让夫君下不来台,哪还有以前半分模样。 “没关系!我更喜欢璇儿现在的样子。”宁鸿渊含笑看着禇璇道。 他喜欢现在鲜活的禇璇,高兴了会抱着他撒娇,不高兴了会骂他,尤其是她在床上泫然欲泣的娇气模样,更让他情难自制。 禇正枫呵斥道:“少在本王面前秀恩爱!把本王的侄女骗到手,你肯定高兴了!” 自从知道宁鸿渊早就喜欢上禇璇,他就说不出的窝火,亏得当初他们还觉得委屈宁鸿渊了,合着人家心里正得意呢! 身后侍从催促着,禇正枫见时间不早了,便说道:“你又不是孤儿,出嫁都一年了,连封家书都不写,以后偶尔写封家书,报个平安。” 禇璇点头应下。 禇正枫横了宁鸿渊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送走禇正枫,宁鸿渊才不解地问道:“我怎么觉得韩王好像对我有意见?” 明明以前态度十分谦和,怎么现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你是反应有多迟钝才察觉出来?连声十三叔都不叫,还指望他能给你好脸!” 禇璇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府。 宁鸿渊赶忙追了上去,怎么不光禇正枫对他有意见,连禇璇都不给他好脸了?难道他做错了什么事? 自从姜绘雪被勒令闭门思过后,宁太夫人便想让禇璇暂时执掌中馈,但禇璇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 毕竟日后溱国公府还要还给宁鸿飞一脉,和她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给他人做嫁衣。 没办法,宁太夫人只能自己暂时管理府中事务。 秦芳不理解禇璇为什么拒绝,毕竟现在是夺回中馈之权的最佳时机。 “夫人!比起男人的宠爱,手握大权才是最要紧的。” 禇璇神色莫名地看向秦芳道:“芳姨,以前我和宁鸿渊做挂名夫妻的时候,你说抓住男人的心,早些生个孩子才是最要紧的,现在我孩子也有了,你又要我去争中馈之权,你到底还想让我干什么?” 她知道秦芳是为她考虑,可有些事她不想做,更不喜欢被人推着做。 秦芳一阵语塞,她沉思片刻才说道:“你若不愿意管府中之事,那便算了,可太夫人年纪大了,管理府中事务终归有些吃力,你若不接手,那大夫人的禁足很快就会解除了。” 解除便解除!除非姜绘雪死了,不然溱国公府迟早是她的。 但若是她想抢孩子,连门都没有! 大军凯旋,原本朝廷是要犒赏三军的,作为主帅宁鸿渊也会得到晋封和嘉奖,虽然宁鸿渊已经是武将中职位最高,爵位最高的,但最起码的赏赐也应该有啊! 可圣旨却迟迟未曾下达,反而是东宫的太子三师被皇上严厉申饬,贬谪出京。 原因是,先太子禇正权忌日将近,皇上命禇正柯亲去皇陵代为祭奠,可皇上明确表示,要求禇正柯行君臣跪拜大礼,禇正柯并未提出异议,欣然接受。 但太子三师觉得同为储君,即便长幼有序,也不该行此大礼,此举实在有伤当今太子威仪。 皇上闻言大怒,认为三人离间皇家骨肉,蛊惑太子,当朝便贬了三人的官职。 宁鸿渊看着消息,不理解皇上为何会突然如此,要知道禇正权活着的时候,皇上对他百般猜忌,禁足、斥责时常有之,为何死了却又这般追忆? 他问禇璇可知原因,禇璇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两人在书房说着话,管家宁福气喘吁吁地来禀报:“国公、夫人,圣旨到了,赶紧去前厅接旨!” 第217章 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圣旨通篇都在夸宁鸿渊如何英勇不凡,如何忠君为国,但最后给的赏赐竟然恢复禇璇的郡主身份。 在禇璇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赏赐,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她以为最多也就是因着宁鸿渊功劳封个诰命夫人,怎么会恢复她的郡主身份? 当初,她犯的可是谋逆大罪,恢复郡主身份必会引起朝野非议,旧事重提,皇上要如何平息议论? 索幸传旨的太监是魏忠的徒弟小李子,禇璇便问他:“朝中对于恢复我的身份,持反对意见的人多吗?” 小李子满脸堆笑道:“陛下的意思,谁敢反对!溱国公为大魏出生入死,惠及家人也是应该,再说了,郡主当时也是被周王胁迫的,那些朝臣谁敢说什么。” 禇璇拿着圣旨,心中愈发不安,以皇上的性子不会做出如此被人诟病之事,之前让她嫁给宁鸿渊,也是把责任往宁鸿渊身上推,好像他是迫不得已的,这次怎么就转了性子了? 小李子又说道:“不过,这事儿还真多亏了胡大人,要不是他从中斡旋,哪能这么容易啊!” “哪个胡大人?”禇璇问道。 “还能哪个胡大人,当然是尚书令胡英泽胡大人了。怎么说都和太子殿下有关系,理应互相帮衬。”小李子笑道。 禇璇一听是胡英泽,瞬间警惕起来,这人心思深沉,不会无缘无故帮她,何况这可不是帮她。 禇璇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我还得好好谢谢他了!” 小李子发现禇璇好像并不是很开心,随即便尴尬地笑了笑。 宁鸿渊塞给小李子一锭金元宝,“有劳公公了!” “国公客气了!这是奴才的荣幸!” 说着,小李子收起金元宝,又笑呵呵的随宁鸿渊去军营传旨,此次立功的将领皆有封赏,尤其是刘氏兄弟和钱齐,跟着宁鸿渊冲锋陷阵,立功不小,都升了官职。 等宁鸿渊从军营回来,禇璇心事重重地坐在窗边发呆,而册封的圣旨被丢到了地上。 宁鸿渊捡起地上的圣旨,打趣道:“你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若是传出去搞不好你这郡主之位又要不保了。” 禇璇气呼呼地说道:“谁想当这个郡主谁去当,我才不稀罕呢!” “怎么了?”宁鸿渊把圣旨放到桌上,走到禇璇身边问道:“从你接到圣旨起,就情绪低落,可是这圣旨有什么问题吗?” 禇璇轻叹一声,“没什么,只是不想被他摆布罢了。” 一旦恢复身份,下一步就会逼她回京了,予成之前就说过,皇上早就后悔把她许配给宁鸿渊,看来皇上是打定主意拆散他们了。 比起回京,宁家这些事,根本不算事,一个姜绘雪还掀不起什么浪来。 “有我在呢!嗯?”宁鸿渊捧着禇璇轻哄道。 禇璇别过脸,不想看宁鸿渊,都想把她的孩子送人了,还好意思说有他在! 宁鸿渊把禇璇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直接吻了上去…… 禇璇不想和他亲热,便用手去推他,宁鸿渊直接反手抓住禇璇的手,往自己腰上缠,“别推开我,好吗?” 声音中带着乞求和蛊惑,眼中满是情欲,近在咫尺的俊颜,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愣神之际,宁鸿渊已经再次吻了上来,禇璇不想回应他,可他不停地挑逗、勾引她,让她拜倒在他纯熟的吻技之下。 随着两人深入的交流,禇璇的身子早就软了下来,整个身子在贴宁鸿渊身上。 禇璇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怎么可以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就心软了呢! 不行!她不能这样便宜了这个男人。 趁宁鸿渊不备,禇璇直接推开他,冷声道:“别碰我!我没心情!” “若是你的嘴,像你的身子一样软就好了。”宁鸿渊嗤笑道。 禇璇一阵气结,再次痛恨自己的不争气。 宁鸿渊也不知道最近这个女人怎么了,情绪总是阴晴不定的,难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听说怀孕的女人都这样。 明明都有了反应,还是推开了他。 好!既然她说没心情,那就不逗她了。 强忍着躁动的情欲,宁鸿渊温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说完,便转身去了浴房。 这些日子禇璇都不肯让他碰,他只能像刚成亲那会儿一样,靠洗凉水澡来缓解了,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秦芳都看在眼里,她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若是禇璇能挥剑斩情丝就更好了。 京城 孟夏时节,宫中御花园花团锦簇,竞相绽放。 宫中开设牡丹宴,以慰美景。 宴席设在离御花园最近的琅玕殿,魏帝和皇贵妃坐在上首,下面依次坐着禇正柯一家,几位位分较高的妃子,还有几位亲王。 魏帝看向乳母怀里的禇玥,命乳母把孩子抱过来。 乳母把孩子抱给魏帝,魏帝把孩子放到腿上逗弄着,小孩子十分给面子,咯咯地笑着,魏帝也跟着哈哈大笑。 他转头和皇贵妃笑道:“皇贵妃你看,玥儿是不是和璇儿很像?尤其是这一笑。” 皇贵妃附和道:“姐妹之间总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德妃看着眼前一幕,酸涩不已,她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输给皇贵妃?她的儿子怎么会输给禇正柯? 她看向魏帝怀里的禇玥道:“哪里像了,禇璇小时候最爱哭了,一哭就没个完。” 魏帝听着德妃酸溜溜的话,心里升起一丝不悦,“你怎么不说她不喜欢你,一看到你就哭!” 德妃:“……” 禇璇出生后,魏帝为了选一个合适的人照顾禇璇,就让宫里的妃嫔轮番照看,一到德妃那,禇璇就啼哭不止,连一天都没待完,魏帝就赶紧命人把孩子抱走了。 魏帝睨了德妃一眼,继续逗着禇玥,“玥儿这么乖,璇儿回来看见一定喜欢。” 禇正枫呵呵一声,“那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就她和溱国公那个腻歪劲儿,估计都乐不思蜀了。” 刚才还笑得一脸褶子的魏帝,瞬间笑不出来,让禇璇嫁给宁鸿渊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把孩子交给乳母,随后坚定地说道:“她很快就会回来了,毕竟京城才是她的根。” 第218章 我早就知道了 禇正枫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只能低头喝酒。 禇正柯夫妻对视一眼,禇璇回来了,那宁鸿渊呢? 要是宁鸿渊也回京,宁鸿馨自然开心,比起在边关出生入死,还是在京中任职安稳些,可看皇上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毕竟之前,皇上甚至想除掉宁鸿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变态度。 察觉到宴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禇正松便想再添一把火。 他朝宁鸿馨问道:“听说阿璇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 宁鸿馨知道禇正松没安好心,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禇正松端起酒杯,朝宁鸿馨笑道:“真是恭喜六皇嫂了,既当姑姑,又当外婆!” 宁鸿馨脸色一僵,没有搭话。 坐在上首的魏帝,直接把酒杯摔在地上,怒喝道:“给朕闭嘴!” 会造成这种尴尬局面,都是因为当时他一时糊涂,他做梦都没想到宁鸿渊早就对禇璇上了心,而禇璇也那么快对宁鸿渊情根深种,甚至为了宁鸿渊不惜威胁他,他必须尽快拨乱反正。 众人吓了一跳,没想到魏帝会反应这么大。 宴席不欢而散,魏帝则直接回了勤政殿,他立即命人去传禇珩。 自从禇正柯羽翼渐丰,魏帝便开始扶持禇正松与之平衡势力,但禇正松终归能力有限,他便把目光放到禇珩身上。 他暗中成立暗影卫,由禇珩执掌,帮他窥探朝中众臣的动向,一旦有人意图不轨,即刻击杀。 而禇珩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很快,禇珩就来到勤政殿,行过礼后,他抬眸瞥见魏帝面色阴沉,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皇祖父召孙儿前来,有何要事?” “朕命你去趟西北,想办法把璇儿带回来。” “启禀皇祖父,溱国公武功高强,孙儿不是他的对手,而且长姐她心系溱国公,只怕不会跟孙儿回来的。”禇珩为难道。 他不光打不过宁鸿渊,连禇璇都打不过,他要怎么把人带回来? “所以朕让你想办法!”魏帝怒喝一声,随后他缓缓了语气,“你去了西北可以找秦尚仪,她会协助你的。” 禇珩是真不想去,也不想两次栽在同一个人手上,但圣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东宫 宁鸿馨来到书房找禇正柯,禇正柯正询问禇琮的课业,见禇琮对答如流,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禇正柯见宁鸿馨来书房,便知道她有事,“怎么了?” 禇琮拱手行礼,喊了一声母妃。 宁鸿馨不安地问道:“宫宴上,父皇是什么意思?他说璇儿会回京,是不是想对付宁家?” “你别多想,父皇可能就是想璇儿了。”禇正柯安抚道。 她怎么可能不多想,之前都想害死她弟弟了,那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宁鸿馨抱怨道:“父皇既然不想让璇儿嫁给鸿渊,当初为什么又让鸿渊求娶?现在璇儿恢复了郡主身份,便觉得鸿渊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把他一脚踢开了是吗?” 禇正柯大惊,“慎言!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他听说皇上成立了暗影卫,专门监察百官,谁知道东宫有没有暗影卫的人? “这不是没外人么!” 宁鸿馨又不傻,书房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她才敢如此说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禇琮一眼,禇琮一怔,都看他干嘛?他又不是外人。 禇正柯叮嘱道:“这些话不许出去乱说!” 禇琮撇了撇嘴道:“孩儿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会出去乱说!” 夫妻二人陷入惆怅之中。禇正柯心里也很不好过,他当初就不满意这桩婚事,可如今连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办?他也不明白父皇到底折腾什么。 禇琮见父母唉声叹气,便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杞人忧天,二舅父和长姐感情那么好,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拆散?” “你一个孩子懂什么!”宁鸿馨喝斥道。 禇琮不服气道:“我怎么就不懂了,二舅父对长姐有救命之恩,对她比对我这个亲外甥都好,长姐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怎么会抛下二舅父来京城呢!” 夫妻俩一听,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可一想,宁鸿馨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她疑惑地看着禇琮道:“你怎么知道你舅父对你姐姐好?” 她知道禇正柯不喜欢听她弟弟和禇璇如何恩爱,所以很少提起,在禇琮面前就更没提过了。 禇琮切了一声,得意道:“我早就知道了!” 当初冬猎遇袭的时候,他就觉得二舅父怪怪的,放着他这个亲外甥不管,管外人,就欺负他小,什么都不懂! 禇正柯瞪向禇琮,怒斥道:“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要是他早就知道,绝对不会让禇璇嫁给宁鸿渊,更不会陷入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这叫什么事啊! 禇琮委屈巴巴道:“我和你们说过的,你们还说这没什么,说那是二舅父应该做的,这会儿怎么能怨我。” 禇正柯对此完全没有印象,“你何时说过?”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宁鸿馨突然想起来了,那天禇琮一回来就和他们抱怨,说宁鸿渊不管他,只管禇璇,他们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禇正柯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还经常让宁鸿渊去找禇璇,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他到底干了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写封信让鸿渊小心一些!” 禇正柯懊恼不已,若是禇璇将来过得不幸,他怎么对得起皇长兄。 门外,侍女彩云朝书房里喊道:“太子殿下,良娣请您晚上过去一起用膳。” 本来禇正柯就心烦,听到这话,就更烦了。 他只敷衍地说道:“知道了!” 宁鸿渊出征前,胡英泽频繁出入勤政殿,一进去皇上就屏退左右,可见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瑛王曾提醒过他,胡英泽可以利用,但不能轻信。 自从胡姣姣怀孕后,胡英泽的小动作便越来越多,看来让胡姣姣怀孕当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见禇正柯摇摆不定,宁鸿馨强装大度道:“想去就去!她月份大了,又是头胎,好生安抚一下。” 第219章 和我很像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去了?”禇正柯不悦道。 当初也是宁鸿馨让他去宠幸胡姣姣的,现在又把他往那边推,若不是为了拉拢胡英泽,他是真不想去应付胡姣姣。 尤其是知道胡英泽另有图谋后,他便更不想去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禇正柯无奈扶额,“我一会儿就去,别催了!” 他真是心累了,但他又不能告诉宁鸿馨内情,不然以宁鸿馨的脾气,肯定没办法和胡姣姣在同一屋檐下待了。 看来得想个办法,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现在不但没有护住家人,反而让他们受到了更大的伤害。 看着禇正柯去胡姣姣院里,宁鸿馨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她不想看到夫君为难。 看着父母如此,禇琮直接叹了口气,还是以前的日子好,怎么会有人削尖了脑袋想往宫里扎呢? 他突然理解禇璇为什么不想回来了。 …… 见禇璇近来一直闷闷不乐,宁鸿渊便命人在院里栽种了些禇璇喜欢的花草,看到喜欢的东西,总能心情好些。 可禇璇看着院里大片的桔梗花,扯了扯嘴角问院里的侍女:“这是谁种的?” 院里一个二等侍女上前回道:“是国公让我们种的,国公说夫人喜欢,就命我们多种些。” 禇璇:“……” 这男人脑子有问题! 就算喜欢,也不能就种这一种花!何况谁家会种这种不吉利的花啊! 禇璇摇了摇头,直接回屋去了。 等宁鸿渊回来,看着院里的花满意地点了点头。 回屋后,便讨好地问道:“喜欢院里的花吗?” 禇璇皱着眉道:“谁让你种的?你知道桔梗花的含义吗?” 宁鸿渊一脸疑惑,怎么花还有含义? 一看他那个样子也不知道,禇璇解释道:“桔梗花代表的是孤独、离别和无望的爱情。” 听到这些,宁鸿渊恨不得把那些花都拔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吉利的花?可禇璇为什么喜欢这种花? “那你为什么还把它绣在……衣服上?” 第一次看到禇璇肚兜上的花色,他就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很少有人把野花绣在衣服上,何况还是这种不吉利的花卉。 “就觉得它和我很像。” 天华观的后山有许多桔梗花,初到天华观时,她时常一个人去后山散步,看到那蓝紫色的花朵,不由得驻足观赏。 在宫里,各种名贵的花卉她都见过,这种野花在她眼里反而显得新奇,问过观里的管事才知道,那叫桔梗花。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花还有这种意义,和她很像,孤独、无望。 宁鸿渊把禇璇揽进怀里,“可你现在并不孤独,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而且我们的孩子再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 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禇璇敷衍地嗯了一声。 春祺走进来,见两人抱在一起,便轻咳一声道:“夫人,燕公子来辞行了。” 两人分开后,禇璇才命人把燕南风请进来。 燕南风一如既往的不见外,他走到禇璇身旁,给她切脉。 诊完脉,燕南风眉心一拧,看向禇璇道:“孕中不宜多思,若是烦了就出门走走。” “严重吗?”宁鸿渊紧张地问道。 燕南风如实道:“目前不太严重,若是一直如此,那就不一定了。” “少危言耸听,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思虑过多了!” 禇璇自是不想承认。 “脉象已经出卖你了,别妄想骗大夫。”燕南风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他开了药方,又叮嘱宁鸿渊照顾好禇璇,心情这种事,还得靠枕边人开解,他是爱莫能助了。 “我明天就回药王谷了,有事再给我飞鸽传!” 心事已了,燕南风没有留在阳关的必要,想回药王谷陪伴师父。 “你和玲珑又和好了?”禇璇问道。 这些日子这两人天天睡在一起,估计是旧情复燃了,当初闹成那样,又是下毒,又是威胁的,还能在一起也是奇迹。 燕南风挑眉一笑,“就这么凑合过!毕竟日久……生情么,这种事你懂的。” 她懂个屁!禇璇瞪了他一眼。 她是懒得管别人的感情了,她自己的生活还一团乱麻呢。 燕南风走后,宁鸿渊又找了城中华安堂的曲大夫为禇璇看诊。 这段时间,宁太夫人料理家事,明显有些吃力,姜绘雪又是楚楚可怜地求饶,又是天天抄写经文诚心悔过,宁太夫人也不好太过苛责,警告几句后,便解了姜绘雪的禁足。 听说姜绘雪禁足已解,秦芳立马找到禇璇,询问她该如何应对。 禇璇不想亲自对付姜绘雪,毕竟是宁家的事,就算要处置也该让宁家人自己解决。 以她对姜绘雪的了解,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会冒险出手的,她命天枢派人盯紧姜绘雪和姜家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 茶楼里,秦芳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跟着,便进了一间雅间。 禇珩坐在桌前品茶,见秦芳进来后,朝门外张望,“没被人看到?” “没有,奴婢很小心。” 禇珩点了点头,示意秦芳坐下,他又给秦芳倒了杯茶,推了过去。 “皇祖父命你协助我,将长姐护送回京。” 秦芳眉头紧锁,“这恐怕有些困难。” 她早就收到皇上的消息,命她想办法离间禇璇和宁鸿渊的关系,好让禇璇对宁鸿渊死心,可她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尤其是禇璇和宁鸿渊感情颇深,她要真这么做了,禇璇肯定会伤心的。 她也曾试图劝禇璇给宁鸿渊纳妾,可被禇璇拒绝了,她还制造机会让貌美的侍女多在宁鸿渊跟前露露脸,可宁鸿渊根本不看,这都不给她离间的机会啊! 禇珩幽幽开口道:“秦尚仪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吗?” 见秦芳一脸为难,禇珩顿时没了耐性,“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办?你别忘了,你还能好好跟着长姐,都是皇祖父开恩,要是让长姐知道,当年大伯母的死和你有关,你看她还会把你当亲人吗?” 秦芳身子瞬间垮了下来,无奈地说道:“奴婢会尽量想办法的。” “我听说宁鸿渊的大嫂好像和他有些纠葛,可以试着从她入手。” 第220章 给我一个孩子 那也叫纠葛?那只是姜绘雪的一厢情愿罢了。 秦芳思忖着,和姜绘雪合作,也未尝不是个办法,这样也能早些让禇璇死心回京。 “你最好快些,皇祖父可没那么大的耐心,他不想让长姐把孩子生在宁家。” “奴婢明白!” 其实,禇珩也想不明白,那么多儿孙,皇上怎么就对禇璇这般惦记,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嫡出? 可当初皇上是怎么逼死发妻嫡子的,这会儿又装什么! …… 宁鸿渊看着京城的来信,心情无比沉重。 能和禇璇结为夫妻是他此生之幸,他亦十分珍惜,如果一开始就不曾给他这个机会,他也不会生出这种妄念,可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就不会放手,别说是皇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回想起这些日子禇璇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书房外,秦芳拎着一个食盒来到门口,她把食盒交给方舟,“这是夫人让我送过来的鸡汤,赶紧让国公趁热喝了。” 方舟爽快地应下来,将食盒拿到书房里,把食盒内的鸡汤端出来,递给宁鸿渊,“这是夫人命人送来的,让国公趁热喝了。” 宁鸿渊头都没抬,“放那!我一会儿再喝。” 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情喝鸡汤。 方舟劝道:“国公,您晚饭也没怎么吃,还是趁热喝了,这好歹是夫人的一片心意。” 一想到是禇璇让人送来的,宁鸿渊这才手头上事,端起碗喝了下去。 方舟抿唇偷笑,还得是夫人。 看着宁鸿渊把鸡汤喝完,方舟把碗放回食盒里,便退了出去。 方舟出来时,见秦芳还在门外,诧异道:“秦姑姑怎么还在这啊?” “夫人交代的任务,不办好,怎么回去复命啊。”秦芳笑了笑,又问道:“国公把鸡汤把鸡汤喝了吗?” “喝了,一说是夫人送来的,就都喝了!”方舟笑着把食盒还给秦芳。 秦芳接过食盒,含笑道:“喝了就好。” 她朝书房里深深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宁鸿渊处理着事务,发觉身上越来越热,起初他并未在意,但随着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他才觉察出不对劲儿。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十分熟悉,可书房里并没有熏香,应该不是闻了什么不洁的东西,那就只能是入口的东西,他想到了刚才那碗鸡汤。 可那碗鸡汤是禇璇命人送来的,她绝不可能给自己下药。 宁鸿渊现在浑身燥热,脑子都是禇璇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样子,他无心细想,只想快点回去,把这团欲火尽快宣泄出来。 他赶忙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书房重地,向来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宁鸿渊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怒道:“你来干什么?” 禁足多日,姜绘雪看上去更加落寞,雪白的素衣,淡扫峨眉,像轻薄的白瓷,给人一种易碎的美感。 她柔声开口道:“我是来和你商量一下孩子之事的。” “我现在不想谈,有时间再说!”宁鸿渊不耐烦道。 他现在中了药,浑身像火烧一样难受,根本没心情理会姜绘雪。 “可她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 宁鸿渊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槛,稳住身形,禇璇怎么会知道? “她刚从柔然回来,就知道孩子要过继之事了。” 姜绘雪娇弱的样子,仿佛她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现在宁鸿渊感觉脑子都要裂开了,禇璇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可她一直憋着没问他,难怪这些日子她会疏远他。 他突然想起禇璇问他,可有什么事瞒着她,原来那时她就知道了,那这些日子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的? 他愤怒地瞪着姜绘雪,声音颤抖地问道:“是你告诉她的?” “我没那么蠢!这件事告诉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禇璇知道,等她把孩子生了,还不是她说了算么! “我也不清楚她是从哪听说的,她知道后,就来质问我,还威胁我。” 说着,姜绘雪还挤出两滴眼泪,甚是可怜。 宁鸿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额头沁出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身体感觉快要被热浪吞噬了。 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胸口,看上去十分难受。 方舟见状,赶忙上前去扶宁鸿渊,“国公,您怎么了?” “无妨!我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现在质问姜绘雪已经于事无补,他得赶紧回去。 方舟说了声是,就要扶宁鸿渊回凝心堂。 “等一下!”姜绘雪立马上前拦住,她朝方舟喝斥道:“没看到国公很不舒服吗?还不去找大夫,出了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听姜绘雪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他招呼一旁的侍卫去请大夫。 姜绘雪命方舟把宁鸿渊扶回书房,等大夫过来再说。 宁鸿渊直接推开方舟,艰难地说道:“不用了!我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宁鸿渊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方舟怎么肯让他独自离开。 姜绘雪也上前帮忙,准备把宁鸿渊扶到书房的床榻上。 宁鸿渊一把甩开她,让方舟扶自己坐到床榻上,他又让方舟去拎一桶凉水过来。 方舟应下后,就去打水了。 姜绘雪看着强撑着的宁鸿渊,眼眶微微泛红,“你就这么讨厌我?” 宁鸿渊别过脸,指着门口冷声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姜绘雪心一横,走到门口,直接把门好,将门闩插上。 她转过身,走到宁鸿渊身边站定,目光幽深地看着宁鸿渊。 宁鸿渊听着声音不对,一见姜绘雪还没离开,顿时恼了,“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姜绘雪也不生气,反而轻蔑地笑道:“听说,你对她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她先恬不知耻的勾引你。” 宁鸿渊听到姜绘雪侮辱禇璇,怒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明明是他先对禇璇动了情,也是他想要娶禇璇的,和禇璇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天禇璇已经明确表示,她不会把孩子过继给我,可你答应我了,你就应该给我一个孩子。” 姜绘雪蹲下身伸手去抓宁鸿渊的手,刚一碰到宁鸿渊的手,便被他滚烫的手给吓到了。 她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么烫?” 该不会是秦芳下的药量太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她把宁鸿渊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痴痴地望着宁鸿渊,眸光潋滟,“我也是女人,我明明可以自己生,为什么非要她的孩子?我求你给我一个孩子!” 第221章 我跟他回京 啪! 宁鸿渊一个耳光扇在姜绘雪的脸上。 姜绘雪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鸿渊。 “我从来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 宁鸿渊眼里满是厌恶,他是中了药,但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他也真的是被姜绘雪恶心到了,竟然敢趁机勾引他,还想给他生孩子,这简直太无耻了。 姜绘雪冷笑两声,“她当初不就是这么入了你的眼吗?我早就听说了,就是因为你们有了首尾,才把本该指婚给你的八公主逼死了,她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愿意,而你,我见一面都嫌脏!” 宁鸿渊不想和姜绘雪同处一室,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姜绘雪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起身从后面抱住了宁鸿渊,“她都已经怀孕了,你还要去找她吗?” 就算她不如禇璇貌美,可禇璇现在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大腹便便的,哪有她身姿窈窕,她不信宁鸿渊还能撑得住。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为了这一刻,什么女子的矜持,女儿家的名节,她统统都不要了,只要留住他的人就好。 宁鸿渊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姜绘雪的手,打开门后,方舟正好拎着桶水回来了,宁鸿渊拎起水桶,从头上浇了下来。 方舟吓了一跳,“国公,您这是干什么?” 姜绘雪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哪里不如禇璇了? 清凉的井水,暂时压制住了身体的燥热,宁鸿渊踉踉跄跄地朝凝心堂走去。 方舟看了看门口默默垂泪,脸颊红肿的姜绘雪,就赶忙跟了上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而凝心堂这边也不太平,禇璇做梦也没想到,秦芳会害她,这让她心里很受伤。 这些日子她一直派人盯着姜绘雪,后来竟然发现秦芳和她有接触。 今天,甚至假借她的名义给宁鸿渊下药,让姜绘雪趁虚而入。 她知道秦芳会将她的消息传回京城,可她也不应该帮着皇上伤害她,对付宁鸿渊啊! “你并无亲人,在京城也没有牵挂,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他是不会把你如何,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秦芳跪在地上说道:“奴婢都是为了你好,回京对你、对溱国公都有好处。” 禇璇痛心疾首,原来刚从柔然回来,秦芳就已经开始想办法离间她和宁鸿渊了。 “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骗我,我从小到大都活在谎言里,我已经受够了,你要真为我好,就应该告诉我实情!” 秦芳并未打算瞒着禇璇,便如实道:“皇上已经派了禇珩来接你,不把你带回京城,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不成,还会有别的阴谋。” “听奴婢一句劝,回京!皇上他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溱国公再续前缘了。” 今天的事,她没想一定能成,她只是想借此告诉禇璇,以后他们的日子不会太平,还不如早些分开。 禇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是准备对付宁家了,他不想我和孩子被牵连,所以才会逼我尽快回去。” 她不会让宁家有事,也不会再被动挨打,既然有人找死,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下定决心后,禇璇对秦芳道:“起来!你去告诉禇珩,我跟他回京。” 秦芳有些意外,她以为禇璇至少还要僵持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受不了了,才会回京,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是!” 秦芳刚起身,宁鸿渊就浑身湿答答地推门而入。 宁鸿渊进屋后,目光幽深地盯着秦芳,秦芳心虚地低下头。 禇璇怕宁鸿渊会怪罪秦芳,便让秦芳先出去,又命人给宁鸿渊去准备洗澡水。 她走上前拿手帕,帮宁鸿擦去脸上的水渍,温声道:“先把衣服脱了,不然会着凉的。” 即便现在天气已经热了,可穿着湿衣服走了一路,也会冷的。 宁鸿渊没说话,猩红的眼眸带着一丝伤感,像一只受伤的猛兽,让人又害怕又心疼。 他握住禇璇的手,把她扯进自己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唔……” 禇璇想说话,但宁鸿渊吻的又急又凶,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宁鸿渊不知道这件事和禇璇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可从他进屋后,禇璇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显然是知情的。 他害怕禇璇想要离开他,他不想失去禇璇。 禇璇感觉自己的舌头都麻了,但她又无法挣脱,只能被动承受着这一切。 刚刚暂时被压制下去的药性,被这个吻彻底点燃,宁鸿渊三下两下就解除了两人的禁锢。 肌肤刚一触碰,禇璇就感觉自己要被烫化了,宁鸿渊直接托起她的屁股,把她抱到床上。 自始至终,宁鸿渊都没有给禇璇开口的机会。 十指紧扣,禇璇闭上眼睛,享受这最后的欢愉时刻。 可平时就粗野惯了的人,又中了药,哪里还有什么温柔可言,一次次猛烈的攻势,让禇璇止不住地呻吟。 平时经常出来捣乱的孩子,今天好像格外安静。 宁鸿渊在禇璇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璇儿,别离开我。” 禇璇没有回应,微阖的双眸隐隐闪烁着泪光。 她就像海上的一叶扁舟,被风浪裹挟着,拍打着,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次日早上,禇璇早早就醒了,她轻抚着宁鸿渊的五官,也许以后很久都不能相见了,她要把宁鸿渊的脸刻在心里。 宁鸿渊也很快睁开眼,把禇璇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道:“这么早就醒了。” 禇璇温柔地笑道:“饿了?” 宁鸿渊嗯了一声。 两人很默契的没提昨夜的事。 早饭吃的也无比和谐,但秦芳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饭后,两人又一起去给宁太夫人请安。 宁太夫人看着禇璇隆起的肚子笑逐颜开,“看你这肚子像是男孩儿。” 禇璇垂眸,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男孩儿女孩儿都无所谓,只要是我的孩子就好。” 宁太夫人的笑容瞬间僵住,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和禇璇说孩子的事,姜绘雪寸步不让,到时候免不了要出乱子的。 宁鸿渊看向禇璇正色道:“你放心!他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必须告诉禇璇,他从未想过把孩子过继给姜绘雪。 禇璇嗯了一声,点了下头。 其实,宁家和姜家不管有什么约定,压根儿就不重要,他们好像忘了,她背后是整个皇室,即便她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管家宁福命人进来传信,说府外有位禇公子求见。 第222章 自愿和离 宁太夫人和宁鸿渊都不自觉地看向禇璇,姓禇的公子,只能是皇家的人,只是不知来的是哪位。 禇璇莞尔一笑,“是禇珩,让他进来!” 宁鸿渊心中不安起来,他知道禇珩在为皇上办事,他会公然来宁家,必然是皇上的意思。 思忖间,禇珩已经来到嘉乐居。 他朝宁太夫人行了晚辈礼,又朝宁鸿渊拱了拱手道:“我是来接长姐回京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这句话,宁鸿渊还是慌了神,他强装淡定道:“你长姐身怀六甲,不宜长途奔波,还是晚些时候再说!” 宁太夫人也附和着,“我们宁家子嗣凋零,若是路上有个什么闪失,让我死后如何跟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禇珩笑道:“太夫人、溱国公多虑了,这孩子也是皇祖父的重孙,沿途都有太医照顾,不会有事的,至于回不回京,还是问问长姐的意思!” 宁鸿渊看向禇璇,禇璇淡笑道:“我已经答应和珩弟回京了。” 宁鸿渊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说道:“皇上并未下旨,即便你不回去,他也不能如何。” 之前,禇璇对他说过,她不想回京,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回京,如今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难道是为了孩子过继之事伤了心? 禇璇耐心说道:“他是不会对我如何,可他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回去,以后还不知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们。” 逼她回去,也不过是因为他心中有愧,他觉得只要她原谅了他,就代表他所行之事也可以被原谅,他就可以得到救赎。 可她没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他。 宁鸿渊的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他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感。 禇璇又问禇珩:“他还说什么了?” 禇珩沉吟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你们自愿和离。” 他也觉得皇上太过分了,可没办法,圣命难违。 宁鸿渊听后哈哈大笑,随后怒问道:“好个自愿和离!如果我不同意,他又能怎样?” 禇珩轻哂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溱国公不该如此儿女情长。” 宁鸿渊还要与禇珩争辩,禇璇直接拦住了他,“别和他说了,他不过是个传话的,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回了凝心堂,禇璇就命人去准备笔墨纸砚,宁鸿渊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随即慌张地问道:“你真的打算要与我和离吗?” 禇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宁鸿渊:“那你爱我吗?” 宁鸿渊眉头紧锁,“到现在你还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 禇璇伸手轻抚宁鸿渊的眉心,笑道:“自然不怀疑,所以和不和离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又何必在乎那一纸婚书,他活不了几年了,只看你愿不愿意等。” 他不怕等,等多久都没关系,可他实在不放心让禇璇一人回京,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现在京城局势复杂,我怕你应付不了。” 禇璇环住宁鸿渊的腰身,柔声笑道:“我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你么,只要你手中还有西北军,谁要动我,也得掂量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宁鸿渊实在不舍得放手,他不知道这一放手要多久,他不敢赌。 宁鸿渊用力抱紧禇璇,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不想和她分开。 可他也知道皇上的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柔然之战,昨天的事都只会是一个开始。 侍女把东西准备好,禇璇写好和离书,两人签字画押,宁鸿渊迟迟不愿摁手印,还是禇璇拿着他的手强行摁的。 他们的事处理完,禇璇又命人把青柠和青梅叫了过来。 毕竟主仆一场,两人即将出嫁,禇璇给了每人二百两银子,也算是一片心意。 两人开始是拒绝的,毕竟宁太夫人已经给过了,可禇璇坚持,她们便叩首谢恩。 两人回到嘉乐居,禇珩和宁太夫人正在喝茶,他们以为两人会去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禇璇把和离书拿给禇珩看,禇珩啧啧两声,“长姐不愧是长姐,小弟佩服!” 刚才宁鸿渊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禇璇就说服了他,可见其厉害之处了。 “长姐去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嫁给宁鸿渊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自然也不需要带什么。 “就算要走,也不急在一时啊!” 宁鸿渊急了,至少也该留些时日话别!他有些后悔答应放禇璇离开了。 禇璇就是怕夜长梦多,时间久了,宁鸿渊肯定要反悔。 “既已和离,再住在一起,便不合规矩了。” 宁鸿渊突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他转头看向禇珩手里的和离书,禇珩见宁鸿渊神情不对,赶忙把和离书揣进怀里,没有这封和离书,他就没办法回去交差了。 这趟差事远比他想象的顺利太多,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他刚一出手,就成了。 见宁鸿渊依旧恋恋不舍地抓着禇璇的手,禇珩直接上前把宁鸿渊的手拿开,“溱国公,你这样实在有失体统。” 宁太夫人冷哼一声,“现在觉得有失体统了,那当初让我儿子求娶时,怎么不觉得有失体统?” 禇珩尴尬地笑一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春祺、夏安和秦芳已在府门外候着了。 刘氏兄弟听说后,特意赶来送行。 刘一弦不舍的对春祺道:“你真的要走?” “当然了!我们是郡主的侍女,自然要跟着郡主。” “你……你就不能留下吗?” 春祺没有丝毫的犹豫,“不能!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要以主子为先,怎么能只考虑自己。” 刘一弦低垂着头,看上去十分失落,春祺别过脸,不想再看他。 刘一柱拍了下刘一柱的肩膀,安慰道:“大哥!春祺姑娘说的对,夫人还怀着孕,不能离开人。” 他又对夏安道:“那你们一路保重!” 夏安点点头,“你们也保重。” 说话间,禇璇等人已经来到府门口。 禇珩做了请的手势,“长姐请上马车!” 禇璇心一横,朝马车走去,她不敢回头看宁鸿渊,她怕自己会后悔。 刚走没几步,就被宁鸿渊从身后抱住。 宁鸿渊将头靠在禇璇的肩膀,沉沉道:“我后悔了,我不想让你回京了!” 禇珩侧耳倾听,顿感不妙,他朝带来的暗影卫使了个眼色,暗影卫直接抽出腰间佩剑,对准宁鸿渊…… 第223章 你要去哪 毕竟是在阳关,宁鸿渊的地盘,不过须臾,暗影卫便被西北军包围了。 禇珩见自己的人被包围,打是打不过了,只能试图说服宁鸿渊。 “溱国公,你们现在已经和离,你若要用强,于礼法不容,到时候不用皇祖父找你的麻烦,整个大魏都容不下你这等狂悖之徒。” 这要打起来,还真不好收场。禇璇只能转过身,抚摸着宁鸿渊的脸颊好言相劝,“鸿渊,等我好吗?” “不好!”宁鸿渊坚定地说道。 “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绝不能失去你,既然皇上没有下旨,只要我们坚持,他就不能拆散我们。” 宁鸿渊知道,当初他和禇璇的婚事,就是皇上和他的私下交易,如今禇璇因为他恢复了郡主头衔,若是皇上下旨和离,难免会被人议论过河拆桥。 皇上那么在意自己的名声,是不会明着拆散他们的。 禇璇柔声哄道:“你没有失去我,你一直都是你的,我们还有孩子,你难道想一直过这种受制于人的日子吗?嗯?” 禇珩站在一旁,气得直翻白眼,这个宁鸿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手握十万大军,要什么女人没有,非得喜欢禇璇,脑子有病! 他咬牙劝道:“就算现在你能留下长姐,可若是等到皇祖父下旨,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吗?别逼皇祖父,否则遭殃的只会是宁家,现在六婶的处境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禇璇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宁鸿渊还是妥协了,他搂着禇璇叮嘱道:“答应我,去了京城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禇璇嗯了一声。 禇珩亲自扶禇璇上了马车,他是真怕宁鸿渊又发癫,他一刻都不敢耽误,赶紧命人启程。 宁鸿渊上了马,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禇珩警惕地守在马车旁,他是真怕宁鸿渊忍不住动手抢人。 直到出了城门,见宁鸿渊没有再跟着,禇珩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用宝剑敲了敲马车,禇璇掀开车帘,冷声问道:“有事吗?” “……怎么还两副面孔?刚才面对宁鸿渊时,那叫一个柔情蜜意,跟我一说话,就像吃了炮仗!”禇珩冷哼一声。 禇璇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若不哄着他,我们能顺利离开吗?” 禇珩嗤笑道:“咱们禇家的人啊,都有一个共同点,看似深情,实则薄情。” 他疑惑地看向禇璇,“你真喜欢宁鸿渊吗?” 禇璇反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女人只会拖累他前进的步伐,和宁鸿渊一样,为一个女人至于吗? 禇璇道:“我猜也是,若是真喜欢一个人,就会为他着想,而不是拖累他,我现在留在他身边只会害了他。” 禇珩撇嘴笑了笑,其实禇璇留不留在宁鸿渊身边,结果都是一样的。 …… 送禇璇离开,宁鸿渊便回去收拾衣服,他想去军营,不想留在府里了,在府里待着他会一直想禇璇,去了军营,有些事做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听说禇璇已经和宁鸿渊和离回京,姜绘雪直接笑出了声,“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一天!” 昨日,被宁鸿渊打的红肿的脸,扑上一层粉后,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她起身前往凝心堂,谁知一到门口就看到宁鸿渊要离开,身后刘氏兄弟等人还拿着几个箱子,仿佛要出远门。 “你这是要去哪儿?” “跟你没关系!”宁鸿渊冷冷地说道,随后直接绕过姜绘雪离开。 宁鸿渊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她。 姜绘雪始终不明白,她到底错在哪了? 宁鸿飞对她态度敷衍,而宁鸿渊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自小相貌、性情都是阳关一等一的出挑,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问过凝心堂的侍女才知道,宁鸿渊准备搬去军营,以后就不回来住了。 姜绘雪听后,直接绷不住了,她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宁鸿渊命人把东西装到车上,自己则去嘉乐居和母亲打声招呼。 宁太夫人听说后,表示理解,留在府里只会触景生情,还不如搬出去的好。 宁鸿渊说道:“母亲若是有事就命人去军营找我,我随时都能回来。” 宁太夫人见儿子又变成以前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不住地叹气,她劝道:“你不必太过担心,璇儿是个成算的人,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她就是太有成算,我才担心。” 宁鸿渊总觉得这次禇璇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儿,她不是一个会这么轻易就屈服的人,除非她有什么别的打算。 可他想不出,禇璇到底有什么打算,一年前她的势力早就土崩瓦解,就连天枢也被她派去跟着禇正枫了,她还能做什么?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一边怕禇璇留在宁家会被牵连,一边又怕禇璇一个人留在京城会做傻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事来的太突然,根本就容不得他多想,现在他越想越觉得不妥。 “吉人自有天相,璇儿不会有事的。”宁太夫人道。 宁鸿渊点了点头,至少在京城,!皇上会护着她。 宁鸿渊准备辞别母亲,姜绘雪便冲了进来,她一进来,也顾不得向宁太夫人请安,直愣愣地问宁鸿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宁鸿渊冷冷地扫了姜绘雪一眼,起身对宁太夫人拱手道:“启禀母亲,昨夜姜氏伙同他人给儿子下药,意图勾引儿子,这样女人配不上兄长,也不配留在宁家,人是母亲做主娶进来的,也该由母亲做个了断。” 昨日的事,宁太夫人略有耳闻,她只知道姜绘雪和宁鸿渊发生了冲突,具体什么事她并不知道,今日听宁鸿渊一说,她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说明原委后,宁鸿渊躬身作揖,辞别母亲。 姜绘雪也顾不得屋里还有其他人,直接拽着宁鸿渊问道:“到底是为什么?你宁可喜欢那样一个贱人,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第224章 作茧自缚 宁鸿渊甩开姜绘雪的手,冷漠地说道:“因为你居心叵测,自私贪婪,你与兄长自幼定亲,多少也该有些情分,可他刚一死,你就为了地位和宁家的富贵想改嫁于我,你从未对人付出过真心,又凭什么让别人喜欢你!” 当初,父亲真的不该为了帮扶姜家,就许下这桩亲事,姜家就像蚂蝗一样,恨不得吸干宁家的血。 姜绘雪没想到在宁鸿渊心里她是这样的人,她怒视宁鸿渊道:“那她呢?她还不是一恢复郡主身份就抛弃了你!” “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我不配?”姜绘雪冷笑两声,怒吼道:“不配的是她!她淫荡下贱,勾引完舅舅,勾引叔叔!现在她怀着身孕又和离,谁知道她又想去勾引谁!” 宁鸿渊不想与姜绘雪再多费口舌,“七出之条,你已犯其三,休你名正言顺!” 他朝宁太夫人恭敬道:“此事就由母亲做主!“ 后宅妇人之事,他不便插手,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看着宁鸿渊决然离去的背影,姜绘雪对宁鸿渊的所有幻想,彻底破灭,他这是想逼她去死! “你们凭什么休我?我替老国公守孝三年,女子最美好的九年时光,都耗费在你们宁家,你们有什么资格休我!” 姜绘雪像市井泼妇一样,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她决不能被休,姜家已然落魄,她再被休,姜家还如何在阳关立足,她的脸面更是荡然无存。 宁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失望地看着姜绘雪道:“绘雪,我记得当初我同你们姜家说过,鸿飞既然已经战死,我可以收你为义女,让你以溱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嫁出去,可你执意不肯,非要嫁进宁家,如今你又心生怨怼,确实不宜留在宁家了。” 连她都没想到,姜绘雪怎么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若是再留在宁家,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悖逆之举。 姜绘雪看着宁太夫人,心生恨意,她质问道:“当初是你们答应我,以后整个溱国公府都是我的,会让我后半生有所依靠,现在你们为了禇璇那个贱人,竟然想反悔,你们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吗?” 眼前姜绘雪,让宁太夫人感到十分陌生,她摇了摇头,“我们是承诺过你,但前提是你要安分守己,可你连这最起码的一点要求都做不到,我怎么敢把宁家交到你手里!” 她庆幸当初宁鸿渊誓死不从,没让姜家得逞,不然以姜绘雪这样的品性,根本撑不起宁家的门楣。 “你费劲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人家根本就不屑一顾。” 宁太夫人终是不忍,毕竟在宁家与她相伴九年,“世道艰难,对于女子更是不公,我知你若被休,日后恐难以立足,从今往后,你便分府别居!若是你想改嫁,宁家也会送上丰厚的嫁妆。” 姜绘雪仰天长啸,随即指着宁太夫人怒骂道:“你们宁家忘恩负义,迟早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宁太夫人实在不想再听姜绘雪的谩骂,便命人把姜绘雪带下去。 对于姜家和姜绘雪,宁家已经仁至义尽。升米恩,斗米仇,也许当初对姜家就不该如此宽纵,如果当初肯听宁鸿渊的,不迎娶姜绘雪进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岳妈妈见宁太夫人心力交瘁,忙上前安慰道:“太夫人不必自责,是姜氏自己作茧自缚,当初国公死讯传来,她第一件事就是想过继娘家侄儿为嗣,继承爵位,她眼里何曾有过宁家,她四处给二夫人使绊子,败坏二夫人名声,没了她宁家才会安生!”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可一想到禇璇,便忧心忡忡道:“也不知璇儿怎么样了,怀着身孕,这事一件接一件,一刻也没消停过,真是难为她了。” “您也说了,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岳妈妈随即笑道:“依奴婢看,夫人腹中的小公子,将来定然是人中龙凤。” 提到孩子,宁太夫人面色稍霁,“是不是人中龙凤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平安喜乐就好。” 因顾及两家颜面宁太夫人并未休弃姜绘雪,只是将她送去了宁家城外的一处别院着人看守。 姜太夫人知道后,前来替姜绘雪说情,但宁太夫人直接称病不见客。 她知道姜绘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姜太夫人脱不了干系,当初就是她撺掇姜绘雪嫁给已经故去的宁鸿飞,不然姜绘雪也不会年纪轻轻嫁进宁家守寡。 事到如今,她自然不肯再见姜太夫人。 姜太夫人碰了钉子,岂会善罢甘休,打听清楚姜绘雪被送去的地方,趁着夜色前去见女儿。 姜绘雪看到母亲,委屈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抱着母亲哭诉道:“母亲!我该怎么办?宁家不要我了,宁鸿渊还让太夫人休了我。” 姜太夫人推开姜绘雪,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怒道:“愚蠢!放着好好的大夫人不当,非要去勾引宁鸿渊,你是第一天认识他么!他根本就看不上你,为什么要自甘下贱?” 之前被宁鸿渊打的脸刚好,又被自己的母亲打的胀痛不已,姜绘雪捂着脸心中更加委屈。 没等姜绘反驳,姜太夫人便又怒斥道:“之前,宁家那个虔婆子已经让你收养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你肯收养春儿的儿子,那宁家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要是女儿能收养自己的孙子,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事呢! 姜绘雪自嘲地笑了几声,“在你眼里只有绘春,根本就没有我,我为了姜家的未来,毁了一生,你非但不为我出头,还骂我,我到底算什么?” 宁家把她赶出家门,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责怪她,原来这个世上根本没人在乎她。 姜太夫人阴沉着脸,训斥道:“你要知道,先有姜家才会有你!你赶紧想办法去求那个虔婆子让你回去。” “我不去!宁家那么羞辱我,还要我去求她,办不到!” 既然母亲根本不在意她,她也不想再见母亲,她让翠兰送母亲离开。 姜太夫人见女儿态度坚决,只能先离开,等下次来了再说。 回到姜府,姜绘春问母亲事情办的如何。 姜太夫人叹了口气,把去宁家吃了闭门羹和姜绘雪的态度都告诉了儿子。 姜绘春一听目露寒光,如今看来只能兵行险招了。 第225章 他到底拿什么威胁你 既然活着已经成为废棋,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深夜,姜绘春一身夜行衣潜入宁家别院。 姜绘雪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根本就睡不着,白天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只能晚上无人之时偷偷啜泣。 哭累了,姜绘雪昏昏欲睡,窗户吱呀一声,似乎被推开了。 姜绘雪一个激灵,怎么有人敢闯她的卧房! 她坐起身,喊道:“谁?” 姜绘春拔出宝剑,看着自幼相依为命的姐姐,有些犹豫了。 黑暗之中,姜绘雪看不真切,但来人手中的宝剑银光闪烁,便知见来者不善,随即大喊一声,“救命啊!快来人啊!” 门外的侍女听到求救声,直接推门而入,见屋内站着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也嚷了起来,别院的护卫也都赶了过来。 姜绘春知道,再耽误下去肯定会坏事,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让他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那简直生不如死,他相信姐姐应该会成全的。 思及此,姜绘春心一横,持剑朝姜绘雪刺去…… 借着透进屋内的月光,她清楚地看清来人的眼睛,那双眼睛她十分熟悉,即便没看到来人的脸,她也猜到要杀她的人是谁。 她怔怔地愣在床上,都忘记了躲闪。 剑尖距离姜绘雪的心脏只有几寸就要没入她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闪过,将姜绘春的剑挡了回去。 外面的护卫也赶了进来,姜绘春着来人知道今晚怕是无法成事了,便窜出窗外,逃离此地。 护卫要去追,被来人喝止:“穷寇莫追!由他去!” 他朝姜绘雪拱手道:“在下洪恩,奉太夫人之命前来保护夫人。” 姜绘雪还没从姜绘春要杀她之事中回过神来,但还是对洪恩道:“多谢洪校尉!” “夫人有事,尽管派人去找在下,在下就在院外守着。” 姜绘雪点头应下。 经过这次行刺事件,侍女轮流陪伴姜绘雪安寝。 只有姜绘雪知道,要她命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为了利益,他竟然狠心连她都杀。 这些年她处处为姜家做打算,可她刚一失势,最先对她下手的竟是她最亲的亲人,她的筹谋和牺牲,在这一刻彻底成了笑话。 也许,她这一生本就是个笑话。 次日,洪恩将姜绘雪遇刺之事告知宁鸿渊,宁鸿渊叹了口气,母亲可怜姜绘雪的遭遇,不听他的话,只会害了姜绘雪,只要她一日顶着宁大夫人的头衔,她就是姜家的一颗棋子,还不如早早做个了断。 “以后别院那边就交给你了,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洪恩行礼退了出去。 宁鸿渊拿着禇璇送他的玉佩,睹物思人,也不知禇璇现在怎么样了? 这两日他总是做噩梦,梦到禇璇发生意外,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凉州 天色渐晚,禇珩下令去前方驿站休息一晚。 驿站本就条件一般,吃食还要自己准备,看着端上来的两盘青菜和一盘不知什么肉的荤菜,禇璇直接皱起了眉,“我不饿,你们吃!” 禇珩瞥了她一眼,荒郊野岭的,还穷讲究! “你凑合一下不行吗?这里离城里有些远,大家都赶了一天的路累的很,没人去城里单独给你买!” 禇璇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道:“我能凑合,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凑合不了,他不想吃,我能怎么办?” “少吃一顿饿不死!你嘴馋就直说,还他不想吃,少找借口,他要真能吃一口,我和他叫舅舅!”禇珩不屑地切了一声。 “不吃了!”禇璇冷哼一声,直接回了房。 禇珩也不惯着她,不耐烦道:“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谁爱吃这种东西啊!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么。 禇珩的一个手下担忧道:“要不属下进城去给郡主买,不然等回了京,郡主在皇上面前告咱们一状,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禇珩放下筷碗筷,不悦道:“有什么担待不起的?谁不是皇子龙孙,就她矜贵!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又没故意苛待她,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话是这么说,可郡主怀着身孕,临行前,溱国公又再三叮嘱,我们不好委屈了郡主,怀孕的女人情绪都不稳定,万一她吵着要回去怎么办?” 真闹起来,他们也不能动手啊! “真矫情!”禇珩心烦不已,掏出一锭银子,命手下去城里买些吃的回来。 手下接过银两,便离开去城里买吃的。 禇璇回到屋里坐在床头休息,秦芳端着一碗白粥放到桌上,“不吃东西怎么行,先喝点粥,珩公子已经派人去给你买吃的了。” “我不想吃,先放那!”禇璇道。 秦芳坐到禇璇身边说道:“事已至此看开些,为了孩子也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这两日禇璇郁郁寡欢,秦芳也十分心疼,可她没有选择。 “他到底拿什么威胁你的?” 秦芳笑了笑,“你也说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牵挂,他能拿什么威胁我呢?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她抚摸着禇璇的脸颊,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你父母看似身份尊贵,可谁又知道他们过的有多难,皇上疑心深重,又刻薄寡恩,你千万不要和他对着干,等他百年之后就好了。” 禇璇点了点头,她相信秦芳是为了对她好,可她总觉得皇上对秦芳似乎有种难言的信任,好像他从来不担心秦芳会忤逆背叛一样。 而且,即便当年她并未在东宫任职,也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才对,可她从未听秦芳提起过。 秦芳去桌上把白粥端来,要喂禇璇,禇璇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禇璇接过瓷碗,自己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都二十年了,你小的时候,都是我喂你吃饭的,如今你都要当母亲了。” 秦芳红着眼,泪光闪烁。 当年,太子妃把禇璇托付给她,她一直尽心竭力地照顾,只要禇璇好好的,她也算没有辜负太子妃的信任了。 禇璇喝完粥,把碗放到一边,说道:“当初,皇上明明知道你和我母亲关系匪浅,为什么还会让你来照顾我?” 难道他就不怕秦芳会告诉她些什么吗?还是他知道秦芳不敢说? 第226章 失踪 秦芳神色淡然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父母过世后,东宫的人死的死,逐出宫的逐出宫,陛下又信不过后宫其他人,便让我来照顾你了。” 这些她和皇上都是统一口径,禇璇即便查也查不出什么,更无从查起。 那只是一个母亲为自己女儿最后的谋划,她能做的只有成全。 “孕中不宜多思,你母亲当年就是忧思过度,生你时才受尽了苦楚,你回京对溱国公也有好处,有你从中斡旋,皇上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 禇璇嗯了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想到从小到大秦芳对她的好,她确实不该怀疑她,毕竟现在皇上对宁鸿渊是真的起了杀心,她必须想办法帮宁鸿渊解决眼前的困境。 秦芳离开后,禇璇听着驿站的动静,随着时间的推移,驿站内越来越安静,仿佛没人存在一样。 禇璇出了房门,看到驿站内横七竖八昏迷的人,邪魅一笑,让她回京,简直做梦! 她早就命人提前在饭菜里下了药,还特意选了药性发作慢的,就是为了确保每个人都吃了。 这次她并不打算带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向,所以连春祺和夏安都被迷晕了。 出了驿站,刚才去给禇璇买吃食的人赶了一辆马车过来,他跳下马车,朝禇璇躬身施礼,“参见郡主!” “免礼!我走以后,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此人是她事先安插在暗影卫的人,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属下明白!可您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人看着禇璇隆起的肚子,实在不放心,别说是孕妇了,就是一个普通人,独自上路也十分危险的。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做好你份内的事就好!” “是!” 禇璇上了马车,自己赶路。 帮禇璇隐去踪迹后,这人拿着买来的吃食进了驿站,见所有人都昏睡不醒,他便去找禇珩。 禇珩被叫醒后,还是浑身无力,便知自己被人暗算了,他跌跌撞撞的往禇璇屋里去,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他又往隔壁房间看了看,春祺和夏安趴在桌子上,而秦芳也倒在厨房门口。 这下完了! 禇珩差点儿又晕过去,禇璇失踪,他要怎么和皇上交代? 他仔细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禇璇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皆无。 从他昏迷到现在,时间并不长,而且天色已晚,外面黑咕隆咚,想赶路怕是有些困难。 他赶紧把人都弄醒,便开始四处找人,只是天大地大,这人要去哪里找啊! 最主要的是,禇璇到底是被人劫走的,还是她自己偷偷离开的? 经过一夜地寻找,禇珩一无所获,春祺和夏安一直哭,她们都怕禇璇遭遇了什么意外。 秦芳到底年纪大些,冷静下来后,她赶忙让禇珩去找宁鸿渊,这里毕竟是西北,宁鸿渊的势力范围,由他去找人,总比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好。 禇珩一听觉得可行,便命人去通知宁鸿渊。 昨夜他光顾着找人,并未仔细思考,现在他越想越不对劲儿,陪他一起来的都是暗影卫的亲信,饭又是他们自己做的,迷药是谁下的? 问过做饭的人后,禇珩才知道,其间禇璇进去看过,但很快就离开了。 昨天的饭菜禇璇根本没吃,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下的药。 难道是她舍不得宁鸿渊,想用金蝉脱壳之计,回去找他了? 思及此,禇珩继续命人去找禇璇,自己则带了几个人,骑上马赶去阳关,准备打宁鸿渊一个措手不及。 一路上,禇珩片刻不敢耽误,得知宁鸿渊去了军营,他直接赶去了军营。 他有皇上御赐的金牌,有了令牌可以不用通传,直接进入大营。 还未进入帅帐,禇珩就叫嚷起来,“宁鸿渊!你把禇璇藏哪了?赶紧把人交出来!” 等进入帐内一看,宁鸿渊正与手下将领商议布防之事。 宁鸿渊看到禇珩怔忡片刻,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还有,你刚才什么意思?” 见宁鸿渊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禇珩冷笑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会不清楚?你和禇璇故意做戏给我看,实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让她和我回京,实则偷偷回到阳关,继续过你们的逍遥日子!” 宁鸿渊听到这话,心中暗自窃喜,他就知道禇璇不会舍得抛弃他,他上前问禇珩:“你的意思是说璇儿回来了?” 禇珩感觉自己都要被宁鸿渊的表情给骗了,“你还和我装!一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我现在命令你赶紧把人交出来!” 宁鸿渊看着禇珩焦急万分的样子,心生疑惑,“你什么意思?” 禇珩只能把禇璇失踪的事告诉了宁鸿渊,他觉得如果禇璇是自己离开的,就肯定会回来找宁鸿渊。 宁鸿渊听后气得浑身发抖,他揪起禇珩的衣襟,额头青筋毕露,怒吼道:“禇珩!我把人交到你手上,现在你把人丢了,应该是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到底把人弄到哪去了?” 他实在不敢想,禇璇孤身一人挺着孕肚会遭遇什么意外,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他说什么都不会让禇璇离开。 “你当真没见过她?”禇珩慌张问道。 从宁鸿渊的反应来看,他好像确实不知情,一路走来他也并未发现禇璇的踪迹,难道她还没回来? 宁鸿渊把禇珩推到一边,随即带人去寻找禇璇。 一连寻找多日,禇璇没有一点消息。 禇珩无奈只能如实向魏帝禀明,魏帝得到消息,差点晕过去,如果是禇璇和宁鸿渊故意做戏倒还好,可若是被人暗害,那后果不堪设想。 魏帝命所有暗影卫前去搜寻禇璇的下落,再加上当地官府的帮助,应该能查到禇璇的下落。 他又下了一道圣旨,召宁鸿渊即刻进京。 只要禇璇还在意宁鸿渊,就不会对他见死不救。 现在他对宁鸿渊的厌恶已经到达了顶点,都是因为宁鸿渊从中作梗,禇璇才会对他如此绝情。 身为臣子,不思报君恩,竟然还敢离间天家骨肉,简直该死! 等宁鸿渊回京,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第227章 微臣从未欺君 一个月后,宁鸿渊和禇珩一起回到京城。 原本禇珩应该留在西北找禇璇,但他一直觉得只要禇璇还活着,就一定会来找宁鸿渊,所以跟着宁鸿渊远比大海捞针强。 禇珩瞥了一眼身旁胡子拉碴,神情恍惚的宁鸿渊,嫌弃道:“你能不能把自己拾掇一下,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员,太子殿下的小舅子,这副德行像什么样子!”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哪里还有大魏第一战将该有的样子。 开始他还以为宁鸿渊和他演戏,可后来他发现宁鸿渊是真的不知道,找起人来比他还上心。 这些日子,宁鸿渊吃不下,睡不好,累了眯一会儿,只要醒着就出去找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也黑了不少。 “我什么样子不用你管!” 宁鸿渊瞪了禇珩一眼,便入宫面圣。 勤政殿 禇正柯和魏帝商议完政事,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殿外太监进来说道:“启禀陛下,溱国公和珩公子求见!” 目前,禇珩并没有明确的官职,暗影卫又是魏帝暗中组织的,但禇珩毕竟是魏帝亲孙子,宫里的人对他十分客气,都称呼一声珩公子。 禇正柯听到宁鸿渊回京有些诧异,他并不知道魏帝去西北接禇璇的事,更不知道禇璇失踪的事,他以为魏帝把宁鸿渊召回京是有什么大事,所以迟迟没告退。 “让他们进来!”魏帝把奏折放到桌上,见禇正柯还未告退,便沉声道:“你先回去!有事晚些再说。” “儿臣告退!” 禇正柯不想走,可魏帝已经明确让他离开,他只能行礼告退。 转身离去之际,宁鸿渊和禇珩已经来到殿内,禇正柯看着宁鸿渊现在的样子,简直都不敢认了,当初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溱国公怎么沧桑成这样了! 因为魏帝还等着两人,所以三人并没有机会说话,禇正柯只能先行离去。 两人朝魏帝跪地行礼,魏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不由分说拿着茶盏就掷了过去,随即指着两人怒骂道:“混账东西!把人给朕弄丢了,还有脸来见朕!” 禇珩又拜了一拜,“皇祖父恕罪!是孙儿一时疏忽,可孙儿也不知长姐为何如此,想来是舍不得离开溱国公!” 反正这事儿不能赖在他头上,怪谁也不能怪他! 魏帝面色阴沉地看向宁鸿渊,宁鸿渊低着头,但依然能感觉到一道寒光笼罩着他。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要不是皇上非要逼禇璇回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皇上怎么有脸怪别人。 他一脸淡漠地说道:“既然陛下觉得微臣没脸来见您,那微臣这就回去继续找人。” 魏帝一听更加恼火,拿起几本奏折就朝宁鸿渊扔了过去,怒吼道:“要不是你,怎么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朕的璇儿怎么会失踪!她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朕也不想再听到你和她有任何瓜葛!” “可她肚子里还怀着微臣的孩子,不可能没有瓜葛。”宁鸿渊平静道。 一提孩子,魏帝心里再恨,也要思量一下,这个孩子毕竟是他第一个重孙,生了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这个孩子归还宁家,那依禇璇的性子必然还会和宁鸿渊纠缠不休,还不如一劳永逸。 “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跟你没关系!她的孩子可以姓禇,正好可以延续慧懿太子的血脉。” 宁鸿渊苦笑道:“难怪她要逃。” 有这样一个可以随意决定别人人生的祖父,想想都觉得可怕。 “放肆!”魏帝怒喝道。 宁鸿渊直视魏帝,毫无惧色,“微臣说的是事实,她就是不想见到您,所以才会躲起来的。” “世人都说您对她宠爱非常,可你从未问过她想要什么,只会把你的意愿强加给她,当初你未经她的同意,就把她许给微臣,如今又强迫我们和离,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有您这样一个祖父,我都替她感到悲哀。” “你简直罪该万死!” 魏帝被戳到痛处,怒不可遏,双手都跟着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指着宁鸿渊喝斥道:“是你欺君罔上,你早就觊觎璇儿,还敢说和她是清白的!” 宁鸿渊正色道:“微臣从未狡辩,也从未欺君,您从未问过微臣是否喜欢璇儿,您当时只问微臣是否愿意护她一辈子,微臣自然是愿意的,也亲口说愿意娶她。” 在皇上眼里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这也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正如当初让他娶八公主,也不会问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那他又何必把对禇璇的心意告诉他。 魏帝回忆着当时和宁鸿渊的谈话,他问宁鸿渊是否愿意娶禇璇,是否愿意照顾她,宁鸿渊愣了片刻,便直接答应下来,都没有和母亲商量,就自己决定了。 原来那时宁鸿渊就迫不及待地想娶禇璇了,是他当时没问清楚,自以为宁鸿渊不会对禇璇心怀不轨,是他大意了。 魏帝怒视着宁鸿渊,身为臣子竟然敢算计君上,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可他当日给宁鸿渊的圣旨尤在,他目前没有理由处置宁鸿渊。 禇珩跪在一边,听着魏帝和宁鸿渊不停的翻旧账,不禁皱起了眉,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不是应该先找人吗? 他从怀里掏出禇璇和宁鸿渊的和离书,“启禀皇祖父,这是他们二人的和离书。” 魏冲上前取来和离书,交给魏帝。 魏帝扫了一眼,放到桌案上,冷声道:“既已和离,你和璇儿便一别两宽!” 有了这封和离书,宁鸿渊便不能再纠缠禇璇,他以后也不会允许宁鸿渊在纠缠禇璇。 宁鸿渊突然含笑道:“她离开阳关时,曾让微臣等她,微臣也会信守承诺一直等她回来,那封和离书微臣不认!” “你敢抗旨!” 禇珩震惊地看向宁鸿渊,怎么又开始发癫了!居然还是在皇上面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魏冲站在魏帝看不到的地方朝宁鸿渊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可宁鸿渊依旧我行我素,“除非皇上杀了微臣,否则微臣绝不放手!” 第228章 选一个 魏帝实在不能忍了,身为帝王,除了禇璇没人敢如此顶撞他,本来他不想这么快就对付宁鸿渊,奈何他非要找死。 “来人啊!把宁鸿渊打入天牢,听后发落!” 薛明翰进殿后,命人将宁鸿渊押了下去。 禇珩暗自庆幸,还好宁鸿渊承担了所有的怒火,不然他也难逃一劫,毕竟人是在他手上丢的。 不过,他真是不理解宁鸿渊,怎么找着找人,变成找死了! 众人离去后,魏冲端上茶盏劝道:“陛下息怒,郡主现在下落不明,不宜在此时处置溱国公。” 这一点,魏帝也清楚,若是放到以前,就冲宁鸿渊说的话,他早就将宁鸿渊推出去斩了。 他抿了口茶,问道:“你说璇儿是真心喜欢宁鸿渊吗?” “这个……”魏冲迟疑了一下,“老奴觉得应该是喜欢的!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溱国公是大魏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对郡主又有救命之恩,这天长日久想不动情都难。” 是啊!他居然把这茬儿给忘了,他一直以为禇璇不会喜欢像宁鸿渊那么无趣的人,而宁鸿渊也不是一个会被美色所惑之人,终究是他以己度人了。 魏帝冷笑一声,嗔怒道:“你这是爱屋及乌啊!以前你这老东西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求情,这次居然变着法的为宁鸿渊求情。” 魏冲连忙告罪,“奴才不敢!溱国公如此顶撞陛下,自然该罚,但也要等郡主回来啊!” 一想到禇璇,魏帝的整颗心都揪起来了,一个女人怀着身孕能去哪呢? 她就这么不想回来面对他吗? …… 宁鸿渊被押入天牢,薛明翰忍不住叹了口气,“溱国公!不是下官说你,你激怒陛下当真不是明智之举。” 本来皇上就想对付宁家,这不是把刀往皇上手上递么! 宁鸿渊坐在一边的硬床上,苦笑道:“我自以为的明智之举,害得我与妻子分离,早知如此,还不如就不让她离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办法赶紧离开这的好。下官会禀明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想想办法!” “不必了!我不想连累太子殿下。”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他也想知道如果皇上要杀他,禇璇会不会出现。 虽然他不想让禇正柯夫妇帮忙,但没多久,禇正柯夫妇还是来到天牢探监了。 宁鸿馨一看到弟弟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止不住的心疼,宁鸿渊从小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竟然会变成这样。 宁鸿馨一阵嘘寒问暖,没一句重要的,禇正柯在一旁干着急,“你真的不知道璇儿下落?” 他把禇珩召去东宫,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觉得要想找到禇璇,关键还是在于宁鸿渊,只要禇璇还记挂宁鸿渊,就肯定会出现。 “我若知道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一句话让禇正柯哑口无言。 “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尤其是他的父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非把禇璇嫁给宁鸿渊,才一年多又让两人和离,这简直把婚姻当做儿戏了! 宁鸿渊冷笑道:“这难道不应该问太子殿下吗?” 如果胡姣姣没怀孕,胡英泽也不会这么急着除掉他了。 “这怎么会是你姐夫的错?”宁鸿馨不明所以,只觉得宁鸿渊是失去禇璇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了。 禇正柯心中一滞,他已经知道是胡英泽在背后搞鬼,想要除掉宁鸿渊,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宁鸿渊不想明说,只冷冷地说道:“你们先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禇正柯内疚道:“孤会想办法救你的!”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插手,璇儿还没找到,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听到宁鸿渊这么说,禇正柯夫妇才安心些。 出了天牢,宁鸿馨越想越不对劲,她了解自己的弟弟,宁鸿渊向来谨慎,不会无的放矢。 她转头看向禇正柯问道:“鸿渊到底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要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禇正柯了解宁鸿馨的脾气,只能尽量安抚,“他就那么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放心,我会救他出来的。” 宁鸿馨冷哼一声,心里暗暗责怪禇家的人,一个非要杀了她弟弟,一个让她的弟弟整天牵肠挂肚,现在连她的夫君也变了,禇家的人都是无情之辈! 刚回到东宫,禇正枫神色匆匆地走到禇正柯面前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陷害的溱国公?” 他刚去勤政殿为宁鸿渊求情,可惜被魏帝臭骂了一顿,现在他一肚子火没处撒,只能来找禇正柯了。 禇正柯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此事需得从长计议,而且还不能让宁鸿馨知道。 “去书房再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宁鸿馨当时就急了,“你知道是谁害得鸿渊,竟然瞒着我!” 禇正柯安抚道:“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会让鸿渊有事的。” 将宁鸿馨劝回房后,兄弟二人就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禇正枫也没顾及,直接说道:“在你的新岳父和小舅子之间选一个,现在他们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新岳父?胡英泽只是尚书令,不是孤的岳父!” 他可不认胡英泽这个岳父! 禇正枫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否认也没用,他女儿是你的良娣,如今又要为你生儿育女了,你向着他那是肯定的,旧人哪里比得过新人。” “臣弟可不管你护着谁,宁鸿渊是阿璇的夫婿,臣弟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的,你要维护胡英泽,那我们就只能兄弟反目了!” 他必须让禇正柯明确表态,不然日后只怕会记恨他。 禇正柯气愤道:“你想什么呢!孤肯定是要保鸿渊的,他不仅是璇儿的夫婿,还是你六嫂唯一的弟弟了,他是孤看着长大的,孤怎么会不向着他。” 没想到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相信他,他一直把宁鸿渊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权利牺牲自己的亲人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联手除掉胡英泽。” 第229章 以后都不会属于她一个人 禇正柯为难道:“他是当朝尚书令,又深得父皇信任,只怕没那么容易。” “六哥要是相信小弟,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禇正柯惊诧地看着禇正枫,他哪来的底气敢去和胡英泽对抗? 可禇正枫如此自信,想来应该是有办法! 只要能救宁鸿渊,就姑且信任他一次。 次日早朝,胡英泽参宁鸿渊居功自傲,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胡英泽跪在大殿中央,言之凿凿道:“启禀陛下!宁鸿渊盘踞西北多年,西北军只知溱国公而不知陛下,此前宁鸿渊攻打柔然,竟然公然勾结右贤王君铎,企图控制柔然与大魏对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恳请陛下严惩!” 随即便将奏折与一份口供呈了上去。 魏帝看过口供的内容,脸色铁青,本来他就因为昨日宁鸿渊顶撞他而气恼,看到这样一份口供,让他杀心再起。 口供中将当时宁鸿渊险些战死,被右贤王所救,右贤王为了与宁鸿渊结盟,还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 当中还提到宁鸿渊是如何胁迫林业攻打柔然王庭的,还说宁鸿渊攻下王庭后,想要霸占柔然,自立为王,好在禇璇就在柔然,禇璇以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为要挟,才让宁鸿渊打消了兵伐大魏的想法。 这些都是魏帝所不能忍的,他最恨有人敢觊觎天下,这天下都是他的! 禇正柯立于殿前,躬身行礼道:“父皇!溱国公为我大魏多次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恳请父皇明察!” 魏帝见儿子被蒙在鼓里,直接命人把口供交给禇正柯,也好让他看看清楚,宁鸿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禇正柯接过口供,发现口供是林业的证词,林业被押入京中后,只简单询问了一下就认罪伏法,没多久就判了斩立决,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份口供。 很明显这是胡英泽为了陷害宁鸿渊提前准备的,他很清楚当今皇上最忌讳什么,便给宁鸿渊扣了一顶谋反的帽子。 禇正柯还欲求情,直接被禇正枫拦住,他摇了摇头,示意禇正柯不要轻举妄动。 那边禇正松早就等着禇正柯求情,好坐实两人有勾结,即便不能把禇正柯拉下马,也能泼他一盆脏水。 魏帝高声怒道:“宁鸿渊罔顾圣恩,交由刑部严加审理!” 魏帝并未急着给宁鸿渊定罪,毕竟禇璇下落不明,现在就把宁鸿渊杀了,禇璇必然会怪他。 宁鸿渊被转入刑部大牢受审,因为禇正柯的缘故,审理的官员也没有太为难,不然严刑拷打是免不了的。 朝堂上请求严惩宁鸿渊的奏折越来越多,求情者寥寥无几,即便有也被魏帝训斥后闭门思过。 事到如今,宁鸿馨也总算看清楚,原来害宁家的竟是胡英泽,她去书房找禇正柯大闹起来,吵嚷的声音传出多远。 胡姣姣得到消息,立马挺着肚子前去劝解。 宁鸿馨一看到胡姣姣更加恼火,要不是为了让胡姣姣上位,她弟弟何至于有此一劫。 她朝胡姣姣冷嘲热讽道:“你高兴了!你父亲在前朝陷害本宫的弟弟,你是不是也想要这太子妃之位?日后是不是还想让本宫的孩子给你的孩子让位?” 胡姣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她扶着孕肚跪下请罪,“太子妃姐姐息怒,您真的误会了,嫔妾岂敢有这种想法,嫔妾的父亲只是据实禀揍,若溱国公是冤枉的,必能沉冤得雪,还请您不要迁怒于太子殿下。” 宁鸿馨气得连连喘着粗气,几欲晕厥,明明是胡英泽栽赃陷害,在胡姣姣这他父亲还成了刚正不阿的忠臣,而她这个太子妃胡搅蛮缠,不明事理,反观她胡姣姣谦卑大度,温柔体贴,更有太子妃的风范。 禇正柯看着胡姣姣,眉头紧锁,这哪是来劝人的,分明是火上浇油的,他随即对胡姣姣的侍女喝斥道:“还不把良娣扶回去,简直有失体统!” 胡姣姣怀着身孕都快生了,现在跪在宁鸿馨面前请罪,若是传出去,只会说宁鸿馨不能容人、善妒。 侍女应下后,上前去扶,胡姣姣却坚持让宁鸿馨原谅她和她的父亲。 见胡姣姣如此,禇正柯只能劝宁鸿馨,“你能不能冷静一下,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闻言,宁鸿馨顿时怒发冲冠,怒吼道:“你现在嫌我年纪大了,她年纪小,你去陪她!” 都怪她引狼入室,若不是胡姣姣有孕,胡英泽也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除掉宁家。 禇正柯都无语了,他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啊! 宁鸿馨气得拂袖而去,胡姣姣起身去阻拦,“太子妃,您听嫔妾解释!” 刚到门口,胡姣姣上前去拉宁鸿馨的衣袖,宁鸿馨烦躁不已,一拽自己的衣袖,胡姣姣直接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鲜红的血迹从胡姣姣身下流淌而出。 侍女忙上前去搀扶,禇正柯也围了上去查看情况,他焦急地大喊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太医啊! 立马有人应声,前去传太医。 胡姣姣一脸痛苦之色,冲着宁鸿馨说道:“太子妃娘娘,您为什么要推嫔妾?” 宁鸿馨直接怔住了,她根本没有推胡姣姣,分明是她自己摔倒的。 此刻她才彻底看清胡姣姣的真面目,从前的谦卑柔弱,不过是她伪装的。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禇正柯并不相信宁鸿馨会推胡姣姣,但胡姣姣此刻已经见了红,应该是快生了,现在不是纠结谁的责任的时候,他抱起胡姣姣去了她的院落。 宁鸿馨依然愣在原地,眼看着自己的夫君抱着别的女人离开,她的心也一点点冷了下来。 雨晴清楚地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她上前劝道:“娘娘,胡良娣栽赃陷害您,一会儿我们去和太子殿下说清楚,太子殿下与您是多年的夫妻,必定会相信您的。” “不必了!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宁鸿馨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此地,她和禇正柯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从他们踏入东宫起,就已经不能回头了,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和禇正柯解释,而是救自己的弟弟。 至于那个男人,以后都不会属于她一个人了。 第230章 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吗 胡姣姣生了一夜,依然没有生下来,黎明时分一声惨叫响彻东宫。 这些日子,禇正柯为了宁鸿渊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到了后半夜见胡姣姣一直没生出来,就在其他厢房暂时休息。 听到这声惨叫,顿时睡意全无,他披了件衣服就来到产房外。 只见稳婆抱着一个婴孩喜笑颜开的出来道喜,“恭喜太子殿下,是个小皇孙!” 禇正柯看了一眼孩子道:“先把孩子抱下去,良娣如何了?” 稳婆笑容一僵,“这……恐怕要问荆太医了。” 禇正柯点了点头,稳婆又将孩子抱走。 没多久,荆泰从产房里走出来,朝禇正柯躬身行礼,“启禀太子殿下,良娣难产,又产后血崩,虽然命是保住了,不过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禇正柯并没有觉得多可惜,既然命保住了,不能生了也好,他又嘱咐几句,便想回去更衣上朝。 谁知,荆泰迟疑片刻后道:“事关良娣身体,微臣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荆泰面色凝重地说道:“良娣之前曾服用过催产的药物,这才引发了早产,继而引起血崩,敢问太子殿下,除了微臣,还有谁给良娣看诊过?” 这句话让禇正柯愣了半晌,胡姣姣是因为服用催产的药物才引发早产的,那之前她还说是宁鸿馨推的她,看来她是从一开始就想污蔑宁鸿馨。 禇正柯冷冷地看了一眼产房,这些手段宫里并不少见,他亦是从小看到大,对胡姣姣的行为厌恶至极。 前朝胡英泽对宁鸿渊出手,后宫胡姣姣又对宁鸿馨出手,他还没做皇帝呢,胡家就想把控整个大魏,简直贪得无厌! 禇正柯只如实说了声不知道就离开了。 听说胡姣姣生了一个儿子,宁鸿馨头疼不已,没生之前就闹出这么多事,现在生了,还不知要怎么争,怎么斗呢。 即便胡姣姣陷害她,但作为太子妃也必须派人去慰问一下,她命掌事宫女雨薇带了些礼物送去给胡姣姣。 经过这次事,她已经看透了,若是她再像从前那样不谙世事,别说家人,就是自己的孩子也会保不住的。 那厢胡姣姣看着自己的儿子十分欣慰,也不枉她受了这么多苦。 她声音虚弱地问侍女彩云:“太子殿下呢?可看过孩子了?” “看了一眼就上朝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胡姣姣看着外面太阳西沉,心里有些失落,她为了生下他们的儿子,受了那么多罪,他怎么就不早些回来陪陪她呢! “太子给小皇孙起名字了吗?” 彩云微微摇头,“没有!” 胡姣姣更加失落了,当初宁鸿馨生双生子的时候,要不是皇贵妃和奴才们拦着,他都想进去陪她一起生了,而且孩子一出生,禇正柯就给取了名。 到她这,不仅见不到人,连名字都没给取,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见胡姣姣情绪低落,彩云立马笑道:“听说良娣生了小皇孙,皇贵妃、太子妃还有其他和良娣交好的娘娘都送了礼物过来。” “我要的是那些礼物么!”胡姣姣哑着嗓子怒道。 只要有了身份地位,那些身外之物还会少么! 她紧接着又问道:“太子殿下是如何处置太子妃的?” “这……”彩云不想又让胡姣姣伤心,只能暂时安抚道:“自从昨日您生产,太子殿下就没去见太子妃,早上上朝后又一直没回来,根本来不及处理这件事。” 胡姣姣心想,也是!昨天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处理,事关皇嗣,岂能轻轻放过。 她费尽心机做了这个局,就是让禇正柯厌弃宁鸿馨,好日后一步步扳倒她,现在宁鸿渊因为谋反被关押,只要宁鸿渊一死,宁鸿馨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彩云心中叹气,她觉得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要处置太子妃的意思,不然昨天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会没时间处置。 …… 傍晚,禇正柯和禇正枫从勤政殿出来,禇正枫揶揄道:“恭喜六皇兄!又做父亲了。” 禇正柯正烦心此事,叹了口气道:“说话能不能不夹枪带棒的!” 禇正枫轻哼一声,“当初,皇叔就提醒过你,除掉胡良娣腹中的孩子,可你不愿意,现在的事都是你一时心软造成的。”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担忧道:“也不知阿璇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她从小娇生惯养,这次身边连个侍女都没带,她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想想就让人担心。” 听到这些,禇正柯心中愈发内疚,长兄就禇璇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对得起长兄! 从散朝后兄弟二人就来到勤政殿见魏帝,禇正枫当时也在柔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将当时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魏帝。 魏帝起初并不信,他宁可相信是宁鸿渊野心勃勃要造反,也不相信是禇璇为了一个男人就要和他刀兵相向。 禇正枫又将胡英泽为了拿到林业口供,用死囚换走了他三儿子的事告诉了魏帝,魏帝这才产生一些动摇。 禇正柯又适时提到胡姣姣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很早之前胡家就知道这是个男胎了。 以魏帝多疑的性格,怎么会不多想,从胡姣姣有孕开始,胡英泽就开始针对宁鸿渊,难保不是他自己有野心。 现在满朝文武都站着胡英泽这边,大有一呼百应的架势,只怕日后整个朝堂都是胡英泽的天下了。 只要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再也收不住了,现在只要再添把火,胡家就离倒台不远了。 他怎么对付宁鸿渊,就怎么给他还回去,到时候看谁会救他! 回到东宫,禇正柯先去看了宁鸿馨,屋内的侍女屈膝行礼,禇正柯让其都退下去。 宁鸿馨一看到禇正柯,顿时没好气道:“来兴师问罪的?” 禇正柯眉头紧锁,“怎么可能呢!我们夫妻十几年,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别说是胡姣姣有心陷害,就算真是宁鸿馨不小心推了胡姣姣,他也不会责怪宁鸿馨,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 宁鸿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禇正柯坐到宁鸿馨身边,温声道:“这些日子,我为了你弟弟的事殚精竭虑,你就不能给我个好脸吗?” 第231章 用刑 身为储君,主动来示好,宁鸿馨若在摆架子就实在不知好歹了,而且禇正柯确实为宁鸿渊的事没少奔走。 宁鸿馨感到一阵委屈,“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最近这些事都是冲着我们姐弟来的,我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即便后来有了两个弟弟,父母对她依旧如初,她和禇正柯成亲多年,也从未有什么妾室,她何时遇到过这种阴谋算计,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禇正柯把宁鸿馨揽进怀里,安慰道:“好了!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目前,皇上已经对胡英泽起了疑心,现在只要想办法坐实他的罪名就好。 禇正柯话锋一转,“不过,还要暂时委屈你一下,说不定过几天鸿渊就能被放出来了。” “只要能救出鸿渊就行,我不怕委屈。” 再委屈还有被胡姣姣栽赃陷害委屈么! 哄好宁鸿馨,禇正柯才去看望胡姣姣。 胡姣姣一看到禇正柯,立刻委屈地哭了出来。 禇正柯坐到床边微微蹙眉道:“刚生了孩子不能哭,若是落下毛病,可是一辈子的事。” 说着,又拿出手帕帮她拭去泪水。 胡姣姣啜泣着,柔声道:“嫔妾只是见不到殿下,心中难过罢了。” “最近政务繁忙,这不是刚处理完政务就回来看你了么。” 胡姣姣很识相,这种时候不能无理取闹,要以大局为重。她可不是宁鸿馨那个蠢女人,一有事就和禇正柯赌气,那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她换上一副笑脸,问道:“殿下看过孩子了吗?” “看过了。” 早上匆匆瞥了一眼,但并未仔细看。 因为胡姣姣的缘故,对于这个儿子他并没有多喜欢,也没有多期待,只盼望他将来能安分守己些。 乳母把孩子抱了过来,胡姣姣看着禇正柯,又看了看儿子,感到一阵幸福。 “您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 禇正柯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璟,一个琛。 “这两个字都是从玉的好名字,孤一时也没个主意,你自己选一个!” 胡姣姣看着这两个字,幽幽说道:“璟,为美玉的光泽,也有珍贵高贵之意,琛为珍宝,美玉。” 思忖片刻,胡姣姣含笑道:“嫔妾更喜欢这个琛字,这个孩子就是嫔妾的珍宝。” 她以后都不能生了,这个孩子就是她所有的指望了。 禇正柯说了声好,但心中冷笑,她果然选了那个琛字。 路是自己选的,谁都不能怨! 次日,宁鸿馨因为胡姣姣早产一事,被禇正柯禁足。 对于这个处罚,胡姣姣很不满,但她也明白,要对付宁鸿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毕竟她是禇正柯的发妻,还有三个子女傍身,不是犯了特别大的错误,是不会被废的。 看来得让父亲快点对宁鸿渊下手,只要宁鸿渊罪名坐实,宁鸿馨也就完了。 …… 宁鸿渊被关入刑部大牢后,一直不肯认罪,胡英泽怕夜长梦多,必须尽快让他认罪才好。 胡英泽来到刑部大牢,提审宁鸿渊。 他坐在桌案后,刑部尚书张旭升坐在一旁监审。 宁鸿渊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来到审讯室后,不卑不亢地立于堂前。 胡英泽一拍惊堂木,怒斥道:“大胆宁鸿渊!还不跪下!” 宁鸿渊冷冷地瞪着胡英泽,“我凭什么跪你!我的官职爵位在你之上,当朝亲王都可以不跪,跪你一个下臣,简直笑话!” 胡英泽哈哈大笑,“说笑话的人是你,你以为你还是溱国公,上柱国大将军?到了这,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囚犯!” 他转头命令周围的狱卒喝道:“来人!给本官用刑!” 狱卒刚要上前,宁鸿渊怒视着眼前的众人,高声道:“我看谁敢动!” 狱卒只是听命行事,被宁鸿渊这一声吓得,又立在了原地,他们人微言轻,实在不知该听谁的,转头又看向胡英泽。 胡英泽见状怒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等他签了字画了押,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张旭升劝道:“太子殿下和韩王殿下都吩咐过了,不许动刑,若是溱国公身上带了伤,只怕不好交代。” “怕什么!皇上已经下旨,让严加审理,不动刑怎么审?” “可……” 见张旭升一脸为难,胡英泽直接说道:“出了事,本官担着。” 一看胡英泽愿意承担责任,张旭升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该劝的也劝了,到时候要是有人问罪,他也能有个交代。 狱卒上前将宁鸿渊绑在架子上,拿起鞭子抽打在宁鸿渊身上。 宁鸿渊吃痛,但并未叫出声,只是凝眉怒视着胡英泽。 胡英泽见鞭子抽在宁鸿渊身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又命人用盐水泼到宁鸿渊的身上继续打。 鞭子把宁鸿渊身上的囚服都抽烂了,身上的陈年伤疤也露了出来,大大小小的伤疤让狱卒心生不忍。 宁家世代忠良,开国元勋,宁鸿渊的英勇事迹他们也都听说过,如果屈打成招,实在天理难容。 用刑的狱卒停下手,对胡英泽拱手道:“大人,要不还是明天再审,犯人不肯招。” 胡英泽听后大怒,上前一把夺过鞭子,狠狠地抽在宁鸿渊身上,见宁鸿渊一直咬牙坚持,心中愈发着急,他扔下鞭子,拿起炉火里烧红的烙铁就要往宁鸿渊身上烙去。 只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胡英泽寻声望去,竟是禇正枫一脸铁青的疾步走来,“胡英泽!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对溱国公用刑,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胡英泽丝毫不惧,把烙铁扔回炉火里,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韩王殿下!” 其他人也跟着行礼。 禇正枫没有理会众人,径直朝宁鸿渊走去,只见宁鸿渊浑身血痕,白色的囚服上沾了许多血迹。 “怎么伤成这样了!”禇正枫有些懊悔,应该早些来的,他又看向宁鸿渊的脸,庆幸道:“还好没伤到脸!” 宁鸿渊:“……” “还不把人放下来!”禇正枫冲着狱卒喊道。 狱卒上前把宁鸿渊放下来,禇正枫扶着宁鸿渊关切道:“还撑得住吗?” “小伤,不碍事。”宁鸿渊声音虚弱道。 禇正枫倒吸一口凉气,伤成这样还是小伤,要是让禇璇知道,非得和他玩命不可。 人是不能带出大牢的,禇正枫只能让狱卒带路,准备把宁鸿渊送回牢房治伤。 胡英泽立马上前制止,“韩王殿下!宁鸿渊犯的可是谋反重罪,您身为亲王,岂能与罪犯相互勾结,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不知该做何感想!” 禇正枫阴沉着脸道:“父皇如何想,本王管不了,本王现在只想救人,有本事你就去父皇面前告本王状。” 第232章 好好在大牢里待着 胡英泽自然不敢和禇正枫如何,只能恨恨地离开刑部大牢。 禇正枫把宁鸿渊扶回牢房,又命人给宁鸿渊治伤。 现在宁鸿渊浑身都是鞭伤,身上到处都疼。 他瞥了一眼跟在禇正枫身后的天枢,声音虚弱且沙哑,“你们知道她在哪,对吗?” 禇正枫眉头一皱,“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生怕宁鸿渊不信,他又看向天枢,天枢立马也附和道:“郡主存心要躲,不可能把行踪告诉我们的。” “你是不是又在帮她做事?” 如果不是禇璇授意,以他和禇正枫的交情,禇正枫没理由为他奔走。 禇正枫一惊,随即呵斥道:“你想什么呢!本王是她叔叔,帮她做事,她脸怎么那么大呀!” 宁鸿渊知道禇正枫有所隐瞒,也不再逼问,就算现在知道她在哪,他也不能去找她,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她现在还好吗?” 禇正枫正色道:“本王真不知道她在哪,不过你放心,那丫头聪明的很,只要她自己不作死,没人能伤得了她。” 听到回答,宁鸿渊才闭上了眼。 夏季炎热,牢房里更是闷热潮湿,到了后半夜,宁鸿渊就发起了高烧。 烧的迷迷糊糊之际,他好像梦到了禇璇,梦里禇璇好像在一个道观里,一身白衣挺着孕肚朝他笑。 后来又不知道去了哪,他看到禇璇分娩,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急得他团团转,他想帮忙却无法上前。 绝望之际,宁鸿渊从梦中惊醒,他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他得去找禇璇。 只是刚一起身,便感到天旋地转,眼一黑,便又晕了过去。 早朝上,胡英泽又向魏帝提议尽早处决宁鸿渊,魏帝没有明确表态。 禇正松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也站出来表示,应该尽快处死宁鸿渊。 禇正松一个眼神,又有几名大臣站出来表态。 一时间,又有许多大臣跟着附和。 看着满朝文武都恨不得将宁鸿渊置于死地,魏帝心中一阵发寒,宁鸿渊会不会谋反还未可知,但胡英泽确实已经能做到一呼百应了。 他已经命禇珩查明,近些日胡英泽频繁与朝中众臣接触,而且被胡英泽放走的林家三公子也被找到,证实胡英泽确实蓄意陷害宁鸿渊,但现在他不想放过宁鸿渊,就由着胡英泽在蹦哒几日。 禇正枫站出来拱手道:“启禀父皇,昨日儿臣前往刑部大牢,看到胡大人正在对溱国公严刑拷打,要不是儿臣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死了吗?”魏帝冷冷地问道。 对于胡英泽滥用私刑,魏帝自然不满,可宁鸿渊也确实该罚。 “没有!” 魏帝怒道:“没有就让他好好在大牢里待着!” 说完,就命魏冲宣布散朝。 虽然魏帝没有要放过宁鸿渊的意思,但至少没有要杀他。 禇正枫走到胡英泽身边挑衅道:“听到了没有,父皇让他好好在牢里待着,再敢用刑,别怪本王不客气!” 胡英泽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能将宁鸿渊谋反的罪名坐实,那以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他必须想办法让宁鸿渊再也不能翻身。 昨日胡姣姣刚生了儿子,宁鸿馨就被禁了足,刚才禇正柯也未给宁鸿渊求情,想来禇正柯应该是想撇清与宁家人的关系,或许他可以利用女儿来扳倒宁家。 散朝后,魏帝准备去后宫找新晋的宠妃宽宽心,谁知半路被禇琮拦住了去路。 禇琮跪在魏帝的御驾前,哭诉道:“皇祖父!请您劝劝父王,他为了胡良娣竟然把母妃给禁足了。” 见禇琮委屈的样子,魏帝心有不忍,“先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禇琮起身后,就把胡姣姣早产,冤枉宁鸿馨推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帝。 魏帝听后很自然的就想到是胡姣姣故意陷害宁鸿馨的,但也不排除是宁鸿馨善妒,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才推了胡姣姣。 不管怎么说,孩子求到他面前了,他理应去看看,正好看看新出生的小皇孙。 魏帝已经多年没来过东宫了,一进东宫便有些触景生情,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因为重新修葺过,现在的东宫早已不复当初,好在当年那棵银杏树还在。 见魏帝看着银杏树发呆,禇琮好奇地问:“皇祖父您在看什么?” 魏帝仰起头,把眼泪憋了回去,“没什么,你父王呢?” 禇琮撅着嘴道:“在胡良娣的蒹葭院。” “随朕去!” 一行人前往蒹葭院。 魏帝御驾还未到,蒹葭院的人已经准备好迎驾。 听闻魏帝摆驾蒹葭院,胡姣姣感到受宠若惊,因为她的儿子,多年未踏足东宫的皇上,竟然御驾亲临,这是当初宁鸿馨生双生子时都没有的待遇。 她不顾身体,强打起精神,命人为自己梳妆打扮,准备前去接驾。 禇正柯率众人迎接圣驾,魏帝摆了摆手,“都起来!朕就是串个门,不用拘礼。” 众人起身后,胡姣姣一眼瞥见魏帝身后的禇琮,心里十分不愉,但面上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来到厅内,胡姣姣命乳母去把孩子抱出来,让魏帝看看。 魏帝坐下后,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宁鸿馨,便问禇正柯:“太子妃呢?怎么没出来见驾?” 禇正柯迟疑片刻道:“她犯了一些错,目前被禁足了。” 魏帝继续追问:“太子妃被禁足,可不是小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魏帝非要寻根究底,胡姣姣有些得意,待魏帝知道“实情”,定会严惩宁鸿馨。 禇正柯一脸为难,但还是如实说道:“是太子妃不小心推了胡良娣一下,才导致胡良娣早产的。” 魏帝吸一口气,沉声道:“去传太子妃过来。” 此时,乳母把孩子抱了出来,向魏帝请安。 魏帝让其抱过来看看,乳母把孩子抱上前,魏帝看了一眼,见孩子睡着了,便命乳母把孩子抱走。 胡姣姣有些着急,她的孩子必须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不能在皇上面前多露露脸,怎么能独得圣宠。 她走上前,从乳母手里接过孩子,她朝孩子屁股上掐了一下,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赶忙又轻哄道:“琛儿乖,不哭了,皇祖父在这呢。” 说着,又往魏帝跟前凑。 魏帝沉着脸问胡姣姣:“你说孩子叫什么?” 第233章 更郁闷了 见怀中的孩子不再哭闹,胡姣姣方含笑道:“小皇孙叫禇琛!” 一听这个名字,魏帝顿时火冒三丈,“放肆!” 厅内的人赶忙都跪下,胡姣姣抱着孩子,心慌的不行,她不明白魏帝怎么会因为一个名字就发怒了? 只听魏帝怒斥道:“老六!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忘了这个名字是谁的了!” 当初禇正权自尽,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氏的孩子身上,那个琛字也是他为孩子取的名字。 可惜,孩子是个女儿,他所有的期许全部落空了,这个名字成了他的禁忌。 这些,禇正柯是知道的,他怎么敢用这个字眼! 禇正柯立马惶恐道:“父皇恕罪!时隔多年,儿臣确实忘了,当时选了两个寓意好的名字,胡良娣就选了这个琛字,儿臣确实没多想。” 一晃二十年了,只怕这些也只有他自己记得了。 魏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胡姣姣怒道:“一个庶子,也配用这名字,简直僭越!” 胡姣姣接连叩首,带着哭腔道:“嫔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胡姣姣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怎么一个名字就惹得皇上大怒了,她的孩子怎么就不配了? 禇正柯知道魏帝最看中嫡庶,一个庶子的庶子,用了本该属于嫡长孙的名字,不发怒才怪呢。 他故作惶恐道:“父皇说的是,儿臣这就改。” 魏帝怒气不减,阴沉着一张脸道:“不用你改了,朕看就叫禇谨,正好也提醒胡良娣以后谨言慎行。” “多谢父皇赐名!” 历来只有嫡长子才有幸得皇上赐名,一个庶子被皇上赐名也是头一个了,只是这并非恩宠,而是警告,这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胡姣姣只能含泪谢恩,她现在才明白,她是被禇正柯算计了。 一场风波过后,宁鸿馨也来到蒹葭院见驾。 行过礼后,魏帝并未质问胡姣姣早产一事,但仍训斥了宁鸿馨几句。 身为太子正妃,日后的一国之母,连弹压妾室都做不到,这让魏帝十分不满。 宁鸿馨连连请罪,魏帝也未揪着不放,还下令解了宁鸿馨的禁足。 处理完这些事,魏帝直接起身离开了蒹葭院。 多年未踏足东宫,魏帝想四处看看,便让禇正柯和禇琮随行。 来到东宫的小花园,魏帝才把禇正柯叫到跟前,“你折腾这么一出,到底说什么?” 他不是看不出禇正柯的盘算,只是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没有发作罢了。 禇正柯拱了拱手,“父皇英明!什么都瞒不过父皇,鸿渊他并无谋反之心,都是胡英泽栽赃陷害,他野心勃勃,只怕日后会成为心腹之患。” “所以你就想借朕的手,除掉他。”魏帝冷哼一声,“胡英泽不过是文臣,要对付他容易的很,可那些手握重兵之人,才是真的该警惕之人。” 胡英泽不过是颗棋子,既然废了,丢了便是,反正有的是人可供他驱使。 禇正柯郑重道:“父皇!鸿渊是儿臣看着长大的,他的禀性儿臣最清楚,他一心为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当初朕和沈长清何尝不是如此。” 回想当初,他沈长清亲如手足,沈长清还帮他娶了皇后。 魏帝声音陡然变高,“可后来他还不是蛊惑你长兄,让他与朕作对!” 要不是沈家,他和长子怎么会沦落到父子相残的局面。 禇琮开口道:“皇祖父,舅父不会的,他喜欢长姐,长姐也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而且他和父亲也不会为了权利反目。 “喜欢?”魏帝冷笑一声,“现在是喜欢,那以后谁知道会怎样!” 他自己也是男人,他也有过挚爱之人,可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 他转过头又开始指责禇正柯,“还有你!身为太子居然亲自出手对付一个小小的良娣,太子妃是干什么的!你以前是藩王,独宠她一人朕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现在是储君,未来的天子,怎能被感情所左右,你能帮她一次,帮不了她一辈子!” 禇正柯跪下叩首道:“儿臣知错!” 魏帝面色稍霁,“起来!” 当初他并未想过让禇正柯继位,为他选妃时,自然也会挑选心无城府之人,谁知最后禇君之位会落到老六身上。 魏帝又看向禇琮,“今年十四了!” 禇琮恭敬地说了声是。 魏帝感慨道:“你长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有了成算,不像你,还跟个孩子似的。” 终归没经历过大事,出一点儿小事就慌了手脚,不管是胡英泽,还是胡姣姣根本不值一提,看不过眼,除掉便是了。 看着偌大的东宫,再也看不到熟悉身影,东宫易主,当初的承诺成了空话,连他们最后的血脉都下落不明,他要如何面对故去的人。 魏帝并未急着处理胡英泽,也未再让人审问宁鸿渊,还让人把他从刑部大牢转回天牢,这件事就这么又被压了数日。 直到薛明翰向魏帝禀揍,说宁鸿渊一直吵着要见皇上,只要肯见皇上一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自从宁鸿渊来京那日顶撞于他,魏帝的怒火从未消散,他恨死了宁鸿渊了。 不光是因为他不顾君臣之义,尊卑不分,更多的是因为他蛊惑禇璇,让禇璇疏远他这个祖父,现在更是把人都给他弄丢了。 魏帝沉声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之前受了重刑,幸得韩王殿下救治,现在已经能起身了,不知是否把人带来?”薛明翰试探性地问道。 “去!” 薛明翰得令后,前去天牢提人。 魏帝一边批奏折,一边等待。 很快,薛明翰将宁鸿渊带来。 宁鸿渊手上脚上依然戴着镣铐,跪下行礼时,叮当作响,“罪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垂眸看着殿下跪着的宁鸿渊,脸上难掩嫌弃之色。 “抬起头来!” 他要仔细看看,自己孙女到底看上宁鸿渊什么了。 宁鸿渊直起身子,看向魏帝。 魏帝看了一眼,更郁闷了。 在牢里被磋磨多日,又受了伤,现在的宁鸿渊既沧桑,又憔悴,脸上的胡茬让他显得还有些邋遢。 就这副德行,怎么配得上他的掌上明珠! 要是禇璇在,他真想让禇璇看看宁鸿渊现在的样子,看她还会不会喜欢! “宁鸿渊!你可知罪?” 第234章 他这样做错了吗 这次,宁鸿渊很识相地说道:“臣知罪!” 他不能在京城耗下去了,禇璇都快生了,可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能让梦里的事情发生。 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夫君不能陪在身边,该有多伤心,多绝望,他光想想都心疼的要命。 “说说看,你所犯何罪?”魏帝问道。 “罪臣不该欺瞒陛下,更不该欺瞒璇儿的祖父。” “这有区别吗?” “有!欺瞒陛下,是为臣不忠,欺瞒祖父,是晚辈不义。” 他被关了这么多日,皇上都没对他下手,不是因为皇上不想杀他,而是因为皇上在意禇璇的感受,他不想让禇璇更恨他。 既然皇上是站在禇璇祖父的立场上,那他就以一个晚辈的身份与皇上对话。 魏帝嘲讽道:“看来这些日子的罪没白受。” 让宁鸿渊低声下气的服软,真是不容易啊! 魏帝怨气颇深,“当日,也是在这,朕把璇儿托付给你,让你照顾她,可没让你与她夫妻恩爱,生儿育女!” 一想到禇璇怀了宁鸿渊的孩子,魏帝就堵心,这才成亲多久,孩子都快生了! 他当初只是想等禇璇在西北待够了,受不了了,自然就会服软回京,可宁鸿渊横叉一杠子,让禇璇更不想回京了,他怎么能不气。 宁鸿渊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宁鸿渊这个孙女婿,他是发自内心的不满。 这个宁鸿渊幼时读书就一般,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除了长了一副好皮囊,就是一个空有蛮力的莽夫。 身为武将,随时都要上战场,万一战死了怎么办? 他的璇儿,那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怎么能和宁鸿渊在西北那种地方蹉跎一生呢! 他是帝王,也是一个祖父,他只希望自己的孙女离自己近些,能经常看到,嫁得夫君要听话好拿捏,可这些宁鸿渊一样也做不到。 宁鸿渊也听出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怎么可能呢! “可臣喜欢璇儿,陛下也给了臣这个机会,臣自然不想错过。” 魏帝心里这个恨啊!他怎么就没看出宁鸿渊的心思呢,当时那么多人都说他们有私情,他怎么就不信呢! 都是宁鸿渊心机深沉,连他都敢欺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鸿渊思忖片刻,“不清楚,臣只知道一看到她就想亲近她,保护她,为她做任何事都可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包括以后,他都会一直护着禇璇,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魏帝冷笑,这种话谁不会说,“那你可以为她去死吗?” 宁鸿渊没有丝毫的犹豫,“可以!只要让臣看到她平安无事,臣的命,皇上可以随时拿去。” 魏帝厉声道:“可朕现在就想让你死!” 宁鸿渊没有求饶,他知道求饶没用,他只幽幽说道:“您知道吗?璇儿离开前的那些日子,一直闷闷不乐,她不想回京,也不想面对您,您是她最亲的人,可伤她最深的也是您,她最喜欢的花,是桔梗花,不是因为它有多漂亮,而是因为那花和她一样,孤独、无望,您自以为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可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您问过吗?” “您从来没问过,您说我配不上她,我承认,可我是真心爱她的,我会竭尽所能,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魏帝沉默良久,质问道:“你说你爱她,又有几分真心?真心这种东西,又能持续多久?” 女人之于男人,只是人生的点缀,色衰爱弛,谁都不能避免。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真心,只是时间太久,连他自己都不记得那种让人心动的感觉了。 现在后宫的那些女人,他根本不用付出什么真心,也懒得用心,谁能让他舒心,他就多分些宠爱,男人都是如此。 宁鸿渊指天发誓,“臣此生此世唯她一人,如若变心天地共诛,不得好死!” 魏帝哈哈大笑,“这世间除了没能耐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嘴上说的多好听,根本没用!” 这种鬼话,女人或许会信,可他活了六十多年,怎么会信这种誓言,他年轻的时候也发过这样的誓言,但老天爷没那么闲,不会管这种闲事! 宁鸿渊算是看出来了,无论他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信。 他突然笑了起来,随后说道:“陛下其实真正在意的不是禇璇嫁给了臣,而是她爱上了臣。您觉得在她心里臣的位置超过了陛下,您保护不了她,但臣能做到,这才是您最在意的。” 如果皇上真的存心要杀他,就不会把禇璇托付给他,皇上是从他和禇璇真正相爱,才起的杀心,他受不了禇璇心里有了别人,更受不了禇璇对他视若无睹。 被说中心事,魏帝的心房彻底崩塌了,他厉声道:“她是朕一手带大的,她病了是朕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亲自喂药,朕的那些子女都没享受过这个待遇,你凭什么把她从朕身边夺走?” 宁鸿渊道:“臣没有夺走她,只是想替皇上照顾她,保护她,您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但臣可以。” 魏帝高声怒道:“你胡说!朕可以给她至高无上的地位,让她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这些你能吗?” 任凭魏帝如何,宁鸿渊依旧平静道: “陛下,您明明知道她不在意那些,在她心里始终有陛下这个祖父,但爱之深,恨之切,为了躲您,她连臣都不要了,您觉得在她心里臣真的可以取代您吗?” 闻言,魏帝无奈地笑了笑,在意他又如何,还不是不愿意见他,为此连宁鸿渊也抛弃了。 果然是他的孙女,够狠心、够绝情! “您总觉得她像先太子,其实她更像您,她渴望父母之爱,可她的父母都弃她而去,她真正恨的是,她的父亲心里根本没有她,只有您这个父亲,而您又是为了补偿先太子才对她百般纵容,她恨您,就如您现在恨臣一般。” 提起早逝的长子,魏帝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上,眼中雾气朦胧。 其实,他是爱那个儿子的,禇正权是他众多儿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只是种种原因,让他不能不忌惮,所有的一切,都是奸臣挑唆的! 他确实愧对长子,也确实想把对长子的亏欠补偿给禇璇,他这样做错了吗? 宁鸿渊看出魏帝有些动摇,立即叩首道:“恳请陛下允准微臣去找璇儿,微臣愿意辞去一切官职,只求陛下能成全我们!” 第235章 我大概知道她去哪了 魏帝陷入沉思,魏冲在一旁劝道:“陛下,现在找到郡主要紧,郡主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再拖下去怕是不好。” 看着匍匐在地的宁鸿渊,魏帝长长地叹了口气,“辞官?你无权无势如何护她?” 冷哼一声后,魏帝继续说道:“说了那么多,若是朕百年之后你做不到,朕又能奈你如何?” 宁鸿渊郑重其事道:“若是微臣将来有负于璇儿,自当以死谢罪,以慰陛下!” “退下!容朕考虑考虑。” 能考虑就表示有希望,宁鸿渊行礼退了下去。 临走前,魏冲朝他点了下头,让他放心。 魏冲命人端来茶盏,他递到魏帝面前宽慰道:“陛下,溱国公虽然差强人意,可对郡主是真心实意的,放眼天下,有几人能做到如此。” 魏帝知道,宁鸿渊救过禇璇数次,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可他就是不喜欢宁鸿渊! “你说,那个宁鸿渊除了武功高些,长得能看,还有什么优点?” “这个……”魏冲沉吟片刻,笑道:“可除了溱国公,还有谁能为郡主豁出性命?” 魏帝想了半天,好像是没有,但宁鸿渊沉默寡言,不解风情,实在无趣的很。 “陛下,您觉得若是慧懿太子在世,会如何处理此事呢?” 这还用说么!依禇正权的性格,肯定会成全禇璇和宁鸿渊的。 魏帝指着魏冲嗔道:“你呀!”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不会毁了禇璇的一生,可禇璇现在下落不明,再僵下去也无济于事。 罢了!由她去,等撞了南墙就会回头了,毕竟人心难测。 次日,魏帝以栽赃陷害朝中重臣,结党营私为由,将胡英泽革职查办,又将宁鸿渊无罪释放。 宁鸿渊回府简单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便入宫谢恩,但魏帝没见他,只让他在殿外磕头谢恩。 现在,魏帝内心很矛盾,他不想承认宁鸿渊这个孙女婿,可除了宁鸿渊又实在没有可托付之人了。 殿内,魏帝命魏冲把和离书给宁鸿渊送了出去,算是承认了他和禇璇的关系。 魏冲把和离书交到宁鸿渊手上,叮嘱道:“请溱国公务必寻回郡主,好好待她。” 宁鸿渊朝魏帝躬身作揖,“多谢公公!” 他知道魏帝能这么快下定决心,魏冲帮忙不少,这一拜是应该的。 魏冲赶忙扶起,“使不得!” 他一个内监总管,怎么受得起一拜。 他朝殿内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郡主是咱家看着长大的,自然希望她能过得幸福,但也请溱国公好好劝劝郡主,陛下也有他的难处。” 宁鸿渊应下,但禇璇性子执拗,只怕未必会听他的劝。 和魏冲道别后,宁鸿渊又去东宫辞行,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禇璇。 到了东宫,宁鸿渊行礼后,说明来意就要离开。 禇正柯忙叫住了他,“站住!你准备去哪找她?” 漫无目的地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去问问韩王殿下,璇儿和他一直有联系,他肯定有些线索。” 说完,宁鸿渊就要起身去韩王府。 只是没等他去,禇正枫就来了。 宁鸿渊上前焦急地问道:“璇儿到底在哪?” 禇正枫为难道:“本王真的不知道,但她让本王转告给你,别再找她了,你若愿意等便等,不愿意等,可以另娶他人,她不会怪你。” 宁鸿渊怔了片刻,质问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要我了是吗?” “你怎么好赖话听不出来呢!她这是为你好!” 说实在的,禇正枫也觉得对不起宁鸿渊,可他真的不知道禇璇的下落。 这丫头也是坑人,把宁鸿渊一个大男人折磨成这样。 “为我好就弃我而去?”宁鸿渊落寞道。 “信呢?我要看!” 禇正枫把一张字条交给了宁鸿渊。 宁鸿渊拿着纸条仔仔细细地看了多遍,心中对禇璇产生极大的怨念,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说走就走。 许是拿的时间久了,他闻到纸条有股香味儿,却又不是禇璇平时惯用的香料。 禇璇最讨厌墨臭味,写字时会加些特制的香料,而这张字条的气味与他平时闻到的完全不同。 他又用力闻了闻,好像有股淡淡的松香味。 禇正枫皱着眉问道:“闻什么呢?” “这信有股松香味。” 禇正枫拿过信闻了闻,“松香味怎么了?以前她在天华观的时候写字就习惯加松香沫。” 在大魏,一般的道观寺庙都喜欢焚松香,而一般人家都不太会用到这种香料。 联想到之前做的噩梦,宁鸿渊猜测禇璇多半躲在道观,他记得禇铭赫就在凉州无量观,而且之前他好像是病了,难道禇璇去投奔他了? 宁鸿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禇璇毕竟怀着身孕,不可能长途奔波。 “我大概知道她去哪了。” “去哪了?”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还不太确定,去了就知道了。” 事不宜迟,宁鸿渊现在就想赶去凉州。 禇正枫直接拦住了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宁鸿渊,撇了撇嘴道:“回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你也不怕把她吓跑了。” “……知道了!” 宁鸿渊也知道禇璇最爱干净,可这些日子他根本没心情顾及自己的仪容,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其实男人也如此,谁不愿意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美好的样子呢。 送走宁鸿渊,禇正枫又拿出一张字条交给禇正柯,“这是阿璇的意思,我也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好,阿璇最了解父皇,还是听她的比较好。” 看过字条后,禇正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宁鸿馨一把夺过字条,看过之后沉默良久。 宁鸿馨难掩失落之色,“你不用顾及我,经过这次的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感情用事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心软,胡家怎么会野心膨胀,还差点害死自己的弟弟。 “六嫂明白就好,胡英泽一倒台,胡良娣也没必要再留了,找个合适的机会除掉她。” 宁鸿馨大惊,“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何况她才刚生了孩子。” 她就算再讨厌胡姣姣也不能杀了她啊! 禇正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六嫂才刚说不会感情用事,这会儿又同情心泛滥了。” 禇正柯也觉得没必要赶尽杀绝,毕竟跟过自己一场。 “好了!让她带着孩子迁居别处。” 宁鸿馨也表示同意,只要大家少见面就好,反正胡家再也掀不起什么浪了。 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禇正枫也只是转达禇璇的意见,人家不采纳,他也没办法。 只是他们没想到,因为一时的心软,最后会酿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第236章 丧尽天良 宁鸿渊回府收拾一番,将胡子刮干净,整张脸变得清爽干净,又恢复往日的清冷俊逸。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禇璇,宁鸿渊心里的空虚都被填满了。 他没有耽误,带着自己的心腹一路策马扬鞭,朝凉州而去。 赶了多日的路程,宁鸿渊终于来到无量观。 无量观并不大,坐落在城外一处人迹罕至之处,见观门紧闭,宁鸿渊飞奔至道观门口急切地敲响了观门。 等了片刻,便听到里面有人应声道:“谁啊?” “烦请道长开门,在下有要事求见凌空子道长。”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小道童打量了一下宁鸿渊,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公子来的不巧,师尊已于多日前仙逝了。” “你说什么?”宁鸿渊怔在原地,很快他就抓住小道童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凌空子道长是怎么死的?” 他没想到凌王竟然去世了,那禇璇还会在观里吗? 小道童惋惜道:“师尊已经病了多时,能撑到现在多亏严先生和禇姑娘。” 一听禇姑娘,宁鸿渊便猜到是禇璇,他赶忙问道:“那位禇姑娘是不是身怀六甲?” “对啊!” “她现在在何处?” 宁鸿渊的手就像一个大钳子,把小道童胳膊攥的生疼,他五官有些扭曲道:“她早就走了,师尊临终前拜托禇姑娘让她把自己的骨灰送去雍州安葬,想来应该是去了雍州了。” “她何时走的?” 宁鸿渊暗暗自责,他早就该想到的,他怎么可以这么蠢!在凉州找了那么多天,竟然没来无量观找。 小道童用力去掰宁鸿渊的手,宁鸿渊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小道童的胳膊。 “已经走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如果没在京城耽搁那么久,也不会错过了。 宁鸿渊和小道童告别后,直接上马又往雍州而去。 等宁鸿渊走后,小道童才猛然想起宁鸿渊的身份,等他再想和宁鸿渊说些什么时,早已不见了人影。 只是宁鸿渊不知道,这些都是禇璇故布疑阵,安葬好禇铭赫,禇璇就又回到了凉州。 凉州已经被人翻了个底朝天,现在没那么多人找她了,宁鸿渊把人都调去雍州找,所以凉州目前是最安全的。 她租了一处雅致的小院,想等孩子生了以后再离开,如果没人打扰,就等孩子大些再说。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太了解魏帝,如果她回去,还不知会怎样逼她呢。 在无量观的那些日子,她是吃不好睡不好,这个小院离集市也近,想吃什么都能买到。 她又不会做饭,可也不能亏待了肚子里的孩子,便找一个妇人帮她做饭,其他的一些杂务,她倒是都能应付。 好在街坊邻居见她一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都十分同情,也都愿意帮她一把。 得到宁鸿渊已经离开京城的消息后,禇璇也就放心了。 她把信鸽腿上的消息取下来后,就对来帮忙做饭的李婶笑道:“李婶,我们晚上炖个乳鸽汤!” “这是哪的鸽子啊?”李婶拿过鸽子,看了一眼,嘟囔道:“就是太瘦了,瘦就瘦!反正炖汤喝。” 她又看向禇璇,“你这都快生了?得赶紧找好稳婆,你说你男人怎么那么坏啊!大着肚子就休妻,真是丧尽天良了!” 李婶叹着气,准备烧水给鸽子褪毛。 “也不怪他,谁让我长得丑呢!”禇璇摸着自己的肚子忧伤道。 之前宁鸿渊命人拿着她的画像挨家挨户地问,她只能用胭脂在自己脸上画了一大块胎记。 没办法,她孤身一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就得往惨了说,只能委屈一下宁鸿渊了。 李婶很自觉,没再提禇璇的伤心事。 鸽子汤炖好后,隔壁的小男孩闻着香味就寻了过来,“好香啊!” “想吃吗?” 小男孩重重地点了下头。 禇璇朝小男孩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跟前,“那我让你背的书背好了吗?” “早就背好了!”小男孩自信道。 禇璇让他背来听听,小男孩双手背后,朗朗上口。 看着这张与宁鸿渊相似的脸,禇璇便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他将来会像谁。 刚看到这个小男孩时,她还吓了一跳呢,要不是了解宁鸿渊的为人,她都差点以为这是宁鸿渊的私生子。 书背完后,禇璇把自己刻的一个木雕送给了他,“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顾姨!” 小男孩拿着木雕,爱不释手。 禇璇宠溺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我做了一些酸梅汤,你给你阿娘送回去些,顺便叫你阿娘一起过来吃饭。” 因为大家对她照顾有加,禇璇也会做些喝的分给街坊。 盛夏时节,酸梅汤最是解暑,可惜没有冰块,要是有冰块就好了。 小男孩端着一大碗酸梅汤回了家。 许柔见儿子又从隔壁拿回东西,轻怪道:“良儿!你怎么又去麻烦人家了,还拿人家的东西。” “顾姨做了很多,叫我拿回来一些,她还叫我们一起过去吃饭,李奶奶也在那。” 因为许柔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禇璇送去一些,所以她也就没客气,去厨房做了两个小菜后,就带着菜去了隔壁。 几人围坐在院里的凉亭里吃饭,许柔旁敲侧击地问道:“顾娘子,一看你的言行举止就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孤身一人来此?” 许柔观察过禇璇许久,发现她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会做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就像院里这个风车,不仅打水方便了,院里还凉快了许多,一般人可不会这些。 “我娘家确是高门大户,可父母早逝,我出嫁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如今又被夫君休弃,我若此时回去,只怕他们会逼我另嫁他人,到时这孩子都是保不住的。” 一边说着,禇璇硬挤出两滴眼泪来。 李婶心生怜悯,知道大户人家里面的事太过复杂,随即热情道:“顾娘子你就安心在这住下,有什么事只管通知我们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许柔也附和着,毕竟眼前的女子教她儿子读书识礼,她们又境遇相同,让她忍不住想伸手帮一把。 禇璇含笑向两人道谢。 宁景良忍不住伸手去摸禇璇的肚子,只抚摸了一下,便惊叫出声…… 第237章 带我去看看 “他动了!” 禇璇笑了笑,这孩子活泼好动,有时晚上睡觉都还在动,好像都不累似的。 宁景良既期待,又好奇地问道:“顾姨,小弟弟什么时候能出来陪我玩儿?” 禇璇温柔笑道:“快了,再有半个多月!” …… 宁鸿渊在雍州问过沈家以前的老人,听说沈皇后当年经常去城外的灵璧寺赏花,他猜测禇铭赫应该会葬在那边。 到了灵璧寺,在寺外的一个空地,多了一座崭新的坟茔,而墓碑上的立碑人正是禇璇。 看来禇璇真的来了雍州,宁鸿渊赶忙命人全城寻找,只是找了几日,依然没有禇璇的下落。 期间他曾命人去了一趟药王谷,但燕南风并没有见到禇璇,而且他师父也没回去。 严寒应该和禇璇在一起,既然禇璇找不到,那就找严寒。 只要找到严寒,一定会有禇璇的下落。 事情比他想的顺利,严寒就在之前他们住过的小院。 严寒一见宁鸿渊,就叹气道:“她安葬好凌王殿下就走了,老夫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宁鸿渊在小院里看了很久,确实没有女子用的东西,便知道禇璇应该不在这。 可他知道,严寒不可能对禇璇放任不管。 他朝严寒躬身作揖,“请严先生告知在下璇儿的去向,在下实在担心她,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妻儿流落在外。” “老夫真的不知她的下落。” “那您总该知道她朝哪个方向走的?”宁鸿渊急切地问道。 “这个……”严寒犹豫了,但想到禇璇临走前的嘱托,还是说道:“她很好,你别再找她了,离开你有她自己的考量。”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可先生可曾想过她以后的处境吗?她以后要独自一人生产,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独自养大孩子,一个女人没有夫君,外人该如何看她?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也会被周围的孩子欺负、嘲笑,先生可曾体会过那种感受?” 严寒进退两难,可宁鸿渊哀求的模样,让他实在不忍,“老夫只知她又朝凉州方向去了,具体去了哪就不知道了。” 凉州? 宁鸿渊真是快被禇璇折腾晕了,不过想想也对,禇璇就是故意把人引到雍州,这样他就不会盯着凉州了。 和严寒道谢后,宁鸿渊又急忙赶去凉州。 那日他只在观外问了一下,并未进去搜查,也许禇璇还在无量观呢。 等再次回到无量观,又是那个小道童开的门。 小道童一看到宁鸿渊就说道:“公子可算回来了,你是不是禇姑娘的夫君?” “对!可是我娘子又回来了?” 宁鸿渊刚要伸手去抓小道童的胳膊,小道童吓得赶忙往后退,他可不想被宁鸿渊把胳膊捏断了。 “没有!贫道是想告诉公子,禇姑娘不会在雍州久留,她应该已经回凉州了,贫道听她和严先生说,要找个地方先住下,把孩子生下来。” “那你怎么不早说?” 宁鸿渊真是气死了,害他又浪费这么多时间。 小道童委屈道:“贫道刚想告诉公子,公子已经没影了。” 还好意思怪他,都不等他把话说完。 “那她可说会去哪了吗?”宁鸿渊问道。 小道童摇了摇头,“这次贫道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就多谢道长了!” 现在已经知道禇璇就在凉州,那就好找了。 不管如何,还是先住下来再说。 既然禇璇要生孩子,那肯定就要找稳婆,只要把凉州的稳婆都找来问一下不就好了。 次日,凉州刺史将凉州境内的稳婆都找了过来,拿着禇璇的画像让她们一一辨认,可稳婆都摇头说没见过。 宁鸿渊道:“如果日后诸位见到这位姑娘,请务必来府衙告知,谁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谢!” 宁鸿渊又命人守好城门,只要禇璇在凉州,就一定能找到。 此时,禇璇正在闲庭信步,严寒告诉她,临产前要多散散步,这样生的时候也容易些。 只是街上乱哄哄的,实在烦人。 李婶拿着一只老母鸡来到禇璇的小院,一进院子,李婶就抱怨道:“这些士兵刚消停几天,又开始挨家挨户地找人,这些大官成天没事儿干,就知道祸害老百姓!” 听到士兵在找人,禇璇就知道定是宁鸿渊知道她回了凉州。 现在城门口一定布满了西北军,若是此时离开定会被宁鸿渊逮个正着,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宁鸿渊不站在她面前,别人肯定认不出来她。 “李婶,我托您找的稳婆找到了吗?” 李婶含笑道:“找到了!洛水巷的陈婆接生是把好手,凉州的大户人家基本都找她。” “真是麻烦李婶了!” “都是街坊四邻的,有什么好麻烦的!” 禇璇出手大方,李婶只需要每天给禇璇做饭就能每个月得三钱银子,比去大户人家做工挣得都多,她自然乐意效劳。 即便天气炎热,宁鸿渊热得汗流浃背,依然每日在街上找人,可就是不见禇璇的踪影。 找了大半日,宁鸿渊觉得有些饿了,看到路边有卖包子的,就想垫两口。 刚到摊位处,就被一个小男孩抢先一步,小男孩拿出几个铜板对老板道:“老板,给我拿四个肉包子!” 宁鸿渊一看小男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冷声道:“宁景良!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学堂吗?” 宁景良一听这个声音,浑身一僵,仿佛血液凝固了一般,他僵硬地回过头,颤巍巍地喊了声:“二……二叔!” 阿娘和他说了,二叔丢了媳妇儿,现在有气没地方撒,要是见了二叔,一定要躲着他,可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 一看宁景良那副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隐瞒。 宁鸿渊脸色又沉了三分,“我问你呢,你怎么不在学堂?” 宁景良迟疑道:“我……我帮夫子出来买包子。” 一听这个借口,宁鸿渊更气了,随即怒道:“我是怎么教你的!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勇于承担,绝对不能撒谎,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没撒谎!”宁景良撅着嘴道。 他确实没撒谎,现在就是顾姨在教他,可不就是夫子么! 可他就是本能的害怕二叔,因为二叔实在太凶了。 “还敢胡说!哪个夫子会让学生出来买包子,你带我去看看!” 第238章 你是故意想要摆脱我的吧 宁景良一脸为难,顾姨交代过他,不让他告诉别人,她教自己读书的事。 他眼珠一转说道:“我今天没去学堂,夫子病了,我想买几个包子去看看夫子,不信您可以跟我一起去夫子家。” 夫子确实病了多日,可包子是他送给女夫子的,反正他没撒谎。 老板此时已经装好包子递给宁景良。 宁鸿渊自然没时间去看什么夫子,不过是吓吓侄子,见他目光坦荡,不像撒谎,他也就没再追问。 “天气热,早些回家!” 宁景良接过包子和宁鸿渊道别,随后撒丫子往家跑。 宁鸿渊也没多想,买了几个包子就准备离开,可刚走几步,他突然想起他给宁景良请夫子好像并不在那边,这小子竟然学会说谎了! 大哥已经亡故,他不能看着大哥的儿子把路走歪,这段时间他对宁景良确实关心太少,等找到禇璇,他得把宁景良一起带回去。 他带人朝许柔住处走去,想问问许柔是怎么照看孩子的,不上学堂也就算了,还让他一个人跑出来。 走过一条街,一拐弯就到了许柔母子的住处。 宁鸿渊敲了敲门,许柔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谁啊?” 一开门,发现是宁鸿渊,许柔顿时拉下脸,“你怎么来了?你夫人还没找着吗?” 对于禇璇失踪,许柔很是幸灾乐祸,只要禇璇不出现,宁鸿渊就不会把孩子带走,她就不会和儿子分开了。 “良儿呢?”宁鸿渊冷冷地问道。 “他去隔壁邻居家了!” 宁鸿渊面沉似水,不悦道:“我不是给他找了学堂么,为什么让他到处乱跑?” 一来就指责她! 许柔顿时没好气地解释道:“夫子病了多日,一直没讲学,正好隔壁新搬来的邻居熟读诗书,良儿就跟着她在学了。你放心!他不光是你们宁家的孩子,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荒废学业的!” 她又冷笑一声,嘲讽道:“倒是你,连自己的夫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说别人!” 许柔终于逮着个机会,肯定要狠狠地奚落宁鸿渊一番,省的他总是颐指气使。 宁鸿渊不想和许柔再争执,只沉声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的责任就是照顾好良儿。” “我知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两人的争执声,传到了隔壁,宁景良听着像是二叔找来了,便急忙起身和禇璇拱手道:“夫子!弟子想回家看看。” 禇璇停下念书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眉眼一弯道:“去!正好我小憩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下。” 上课的时候,宁景良就和禇璇叫夫子,而且在学堂如何,在她面前就如何。 看着宁景良就好像看到宁鸿渊小时候一样,禇璇也总会多些耐心。 目送宁景良离开,禇璇便去榻上眯一会儿。 好在隔壁的争执声已经停止,禇璇才安心睡下。 正值晌午,天气又热,谁会那么无聊跑来吵架! 而宁景良拿着书本往家赶,正巧看到宁鸿渊要离开。 宁景良上前欠身恭敬地唤了声,“二叔。” 因为跑得急,书本没拿好,掉到地上几本。 宁鸿渊见宁景良是真的去学习了,怒气也就散了不少,“好好学习,不可荒废学业。” “是!” 叔侄俩一起蹲下去捡地上的书本,宁鸿渊拿起一本《左传》问道:“这些都能看懂吗?” “能的!夫子讲的很明白。” 宁鸿渊翻了翻书上的注释,又垂眸看了一眼宁景良,这段时间这孩子进步确实很大,字写的也有模有样了。 突然,他发现其中几页的笔迹看着有些眼熟,赶忙拿着书,指着其中几行字焦急地问宁景良:“这些字是谁写的?” “夫子啊!” 宁鸿渊一阵失落,可书上的蝇头小楷与禇璇的字迹别无二致,难道只是巧合? 他把书合上,交给宁景良。 宁景良刚要接过书,宁鸿渊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把书打开闻了闻,闻过之后,宁鸿渊心头一颤。 他激动地问道:“教你读书的可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宁景良惊讶地张大嘴巴,二叔是怎么猜到的? 没等他想明白,宁鸿渊厉声道:“说话啊!” 宁景良身子一颤,木然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地回答,宁鸿渊才缓缓道:“先回家!” 宁鸿渊把书给了宁景良,随后朝禇璇住的小院走去。 宁景良有些害怕,他怕宁鸿渊会找禇璇麻烦,赶忙回家去找母亲想办法。 到了禇璇的院门口,宁鸿渊命人在院外守着,随后独自走了进去。 他心里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他不知道在禇璇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他并未惊动禇璇,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只见禇璇斜倚在床榻上睡着了,手里的团扇似掉不掉。 难怪他派出那么多人,挨家挨户地找都没找到,现在禇璇一身素色罗裙,头上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用一支玉簪固定,鬓边的碎发垂在两侧,显得脸更加清瘦了。 凸起的肚子尤为醒目,要不是怕吵醒禇璇,他真想上去摸一摸,那是他和禇璇生命的延续。 也不知道在脸上画那么大一块记别不别扭,这是有多怕被人找到啊! 禇璇手中的团扇突然掉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宁鸿渊用脚接住团扇,向上一踢,用手接住。 他坐在榻边,拿着团扇轻轻摇晃,帮禇璇扇风。 许是真的累了,若是平时,禇璇的警惕性很高,断不会他来了这么久都没察觉到。 真是的!都快生了,还有心思教别人读书。 睡梦中的禇璇察觉出一丝异样,猛然惊醒,当她看到宁鸿渊那张脸时,直接怔住了。 就算许久未见,也不该变化这么大! 宁鸿渊眼窝深陷,脸黑了也瘦了,整个人沧桑了不少,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很差。 沉默良久后,宁鸿渊率先开口,“若是累了,就继续睡!” 禇璇直接坐起身,强装淡定道:“诶呀!二舅父怎么来了?” 宁鸿渊:“……”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眸中染上一层怒色。 就算写过和离书,也不能翻脸比翻书还快! 宁鸿渊质问道:“你是故意想要摆脱我的?说什么不想见皇上,说什么怕连累宁家和太子,都是在撒谎,你就是不爱我了,厌倦我了对吗?” 第239章 她是我娘子 好个先发制人! 直接把禇璇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禇璇思忖片刻,冷声道:“对!我从头到尾都没爱过你,我早就厌倦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了,以前是没办法,我只能与你虚与委蛇,现在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 宁鸿渊直接陷入沉默,他确实被禇璇的话伤到了,可他不相信成亲这么久,禇璇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你不用说这种气话,就算你不爱我,你也是我的妻子,是夫妻就该共同进退,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该告诉我一声!” “我们已经和离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了!” 宁鸿渊拿出怀里的和离书,对禇璇道:“皇上已经把和离书还给我了,也已经认可我和你在一起的事实了。” 能让皇上改变主意,想来宁鸿渊应该没少费唇舌,可她现在不能回去。 禇璇道:“他承不承认很重要吗?我不需要他承认什么,与你和离是我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受他逼迫的。” 宁鸿渊嗤笑一声,“你好歹是大魏的郡主,应该知道和离没那么简单,即便夫妻双方同意,也该告知双方的亲长,经由双方亲长同意出具和离书,再交由官府批准,而皇室宗亲和离就更麻烦了。你和我写这封和离书的时候,双方亲长都不在场,根本不能成立。” 宁鸿渊把和离书撕了个粉碎,一把扬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纸屑,禇璇沉默了,看来说气话想要气走宁鸿渊根本不可能,毕竟她肚子还有一个,她想离开也不容易,只能晓以大意了。 禇璇牵起宁鸿渊的手,温和道:“鸿渊,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和你说的太明白,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今天就当没见过我,等我把事做办完了,我就会回去找你的。” “……你现在这副样子,和当初骗我签和离书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已经被骗过一次了,不会再被你骗的。” 这个女人变脸速度之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宁鸿渊也真是服了禇璇了。 “你不想回京有的是办法,何必出此下策。皇上毕竟是你的亲祖父,他只是关心则乱,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皇上是疑心深重,行事狠辣,可对禇璇是真的好,皇上对他不满,他可以理解,如果他有个女儿,他也不会如此轻易便宜了别的男人。 禇璇一听,顿时火气上涌,“你这才去了京城多久,你怎么就能替他说话呢?你忘了他是如何包庇禇正梧的了?”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宁鸿渊觉得皇上既然没有赐死禇正权,那禇璇就不该如此怨恨皇上,即便不能回到从前,也不能像现在这般仇视皇上。 “我偏偏不喜欢就事论事,我就要感情用事!”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禇璇的肚子突然一阵阵发紧,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见禇璇捂着肚子,眉头紧锁,宁鸿渊赶忙关切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毕竟快到日子了,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跟你没关系!”禇璇别过脸,不想再看宁鸿渊。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宁鸿渊轻斥一声,随后又温声道:“我们回家!皇上答应以后不会逼你回京了。” “那不过是缓兵之计!” 宁鸿渊了解禇璇的脾气,拧起来谁也劝不动,他直接把禇璇打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禇璇边捶打着宁鸿渊的胸膛,边吼道:“你放我下来!” “别乱动了!”宁鸿渊高声道。 禇璇一怔,质问道:“你吼我?” 宁鸿渊还从未如此大声和她说过话,这让禇璇更加恼火。 宁鸿渊赶忙否认,“我没有!我就是提醒你,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原来在你眼里,我还没有这个孩子重要!” 宁鸿渊:“……” 他何时有那个意思了? 宁鸿渊算是看出来了,他就不应该和禇璇说那么多话,难怪孔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抱着禇璇继续往外走。 禇璇的叫喊声,让周围的邻居都出来查看。 李婶一看禇璇被一个男人抱着,立刻上前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强抢良家妇女啊!” 见周围的百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宁鸿渊便解释道:“她是我娘子!” 不说还好,这一说周围的人更气愤了。 为首的李婶见宁鸿渊身姿挺拔,相貌俊美,又衣着不凡,一看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她冷哼一声,怒骂道:“你就是那个混账男人啊!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丧尽天良的人啊!” 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声讨宁鸿渊。 宁鸿渊直接懵了,但他知道肯定是禇璇跟这些人乱说了什么。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只见禇璇略带慌张道:“你放我下来!不然没你的好果子吃!” 宁鸿渊哼笑道:“正好我也想品尝一下,这恶果是个什么滋味。” 不顾周围人地谩骂,宁鸿渊就想带走禇璇。 但周围的街坊拦着,根本不让其离开,手下的人又不能与百姓起冲突。 刘一柱为难道:“国公!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让夫人和他们解释一下?” 宁鸿渊已经在这与周围的街坊僵持了一会儿,也听了一个大概,他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罪魁祸首,他可算知道什么叫谣言猛如虎了。 禇璇窝在宁鸿渊的怀里也不说话了,这些日子她没少在周围的街坊邻居面前诋毁宁鸿渊,大家积压的不满情绪,都在今日被释放了。 宁鸿渊高声喊道:“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一句!” 李婶愤怒道:“有什么好说的!跟寡嫂勾结,残害发妻,还想去母留子,简直畜生不如!” 更何况禇璇可是她的财神爷,要是被这个人带走,那以后她就没有这么好挣的钱了。 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自身的利益,她都要保护禇璇。 “对啊!” “真是人面兽心!” …… 听着周围人地谩骂,宁鸿渊面色阴沉至极,“我怀里这个女人就是个骗子!我既没休她,也从未想过去母留子,也从未和寡嫂勾结,这些都她骗你们的!” 由于宁鸿渊的声音太大,围着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见周围的人都不再言语,宁鸿渊继续说道:“是她与娘家祖父闹了矛盾,才离家出走的,而且在这期间她的娘家仗势欺人,将我关入大牢,严刑拷打,这些她都知道,但她就是故意躲着,看着我被她的家人折磨!” 禇璇直接急了,“你撒谎!要不是我救你,你还在天牢里关着呢!” 第240章 感激你们还来不及 “你终于承认了?你明明知道你离开后会是什么后果,还是让我一个人去面对!” 自从禇璇失踪后,他整天浑浑噩噩的,即便面对皇上的刁难,他都觉得无所谓,可禇璇竟然狠心到利用他与皇上博弈。 这祖孙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狠,但最终妥协的是皇上。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在禇璇心里最在意的根本不是他。 周围的人不是傻子,听着夫妻两人的对话,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我……”禇璇有些哑口无言了,她承认,在这一点上,确实对不起宁鸿渊,可当时她没得选,总不能一直被动挨打。 周围的街坊又开始指责禇璇,不该如此污蔑自己的夫君,并叮嘱她回去好好过日子。 见人群已经散开,宁鸿渊带着禇璇就要走。禇璇突然捂着肚子,眉头紧锁地说道:“我肚子好疼!” 宁鸿渊吓了一跳,命人赶紧去请大夫,这里离府衙尚有一段距离,为了保险起见,宁鸿渊还是决定留下来,随后把禇璇又抱回屋里的床上。 回到屋里后,禇璇又恢复如常。 宁鸿渊一阵无语,“这样有意思吗?” “有啊!我就是不想回去!” 此时,禇璇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宁鸿渊坐在床边,神情忧伤,“我竟不知,你如此不信任我,你宁可独自面对,也不愿与我分担。可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该瞒我,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 禇璇怎么会不知道,她也很难受,可皇上对宁鸿渊起了杀心,就算她回去求皇上,皇上也只会觉得抓到了她的软肋,那样对宁鸿渊更不利。 “他都六十多了,太医也说他活不了几年了,只要挨过去就好了。” 宁鸿渊蹙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诅咒自己祖父活不长久,也就禇璇干的出来。 “我说的是事实!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能在位三十八年的,他也差不多该让位了。” 宁鸿渊微微摇头,轻斥道:“少说两句!” 不说就不说,禇璇赌气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宁鸿渊。 宁鸿渊伸手抚摸着禇璇的肚子,肚子里的小家伙儿也迅速给予了回应。 “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即便过的不好,禇璇也嘴硬说过得很好。 宁鸿渊神色黯淡,满是忧伤。 看着宁鸿渊的样子,禇璇突然有种负罪感,只能给自己找补,“我承认我说你的那些话确实过分,可有一点总没错,你确实想把我的孩子过继给你大哥。” 宁鸿渊眉头一皱,“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从未想过把我们的孩子过继给大哥。” 大哥自己有儿子,何须他过继自己的孩子。 “别闹了,你真想把孩子生在外面?” “我快生了,受不了路上颠簸,等生了再说!” 禇璇感到十分奇怪,她隐藏的这么好,宁鸿渊是怎么找到她的? 正当她疑惑不解之时,一个小脑袋瓜朝里屋探头探脑。 宁景良见宁鸿渊在屋里,就把头缩了回去。 宁鸿渊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便朝屋外道:“进来!” “是!” 宁景良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他朝宁鸿渊躬身作揖:“二叔!” 禇璇一听,腾地坐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随后震惊地问道:“他怎么叫你二叔?” 宁鸿渊淡然道:“他是大哥的儿子,不叫二叔叫什么?”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怪不得宁鸿渊能找到她,原来根儿在这呀! 难怪这孩子和宁鸿渊长得这么像,原来是亲叔侄。 宁景良内疚地问道:“顾姨,你没事?” 他以为宁鸿渊要禇璇麻烦,所以赶紧回家去找阿娘来帮忙,谁知阿娘非但不肯来帮忙,还阻止他来帮忙。 后来听到街上一阵骚乱,阿娘叮嘱他不许出门,便出去瞧热闹了。 再后来街上渐渐安静下来,阿娘回来说已经没事了,让他不用担心,说顾姨就是二叔的夫人,二叔不敢把顾姨怎么样的。 “你说呢?”禇璇哼了一声。 宁景良低垂着头道:“对不起!” 宁鸿渊冲着宁景良质问道:“对不起什么?你还想帮着你婶婶隐瞒行踪不成?” 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宁景良赶忙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知道顾姨就是婶婶。” 禇璇斥责宁鸿渊,“你吓着他了!对待孩子不能这么严厉,否则将来会胆小的。” 宁鸿渊冷笑一声,这么一会儿,他到成外人了。 没一会儿,刘一柱就把大夫带回来了,大夫帮禇璇诊过脉后,只说胎儿并无大碍,可能是快要生了,所以才会产生不适,这些日子要密切留意。 宁鸿渊命人把大夫送出去,又劝禇璇跟他回去,可一说回去,禇璇就嚷嚷着肚子疼,宁鸿渊只能留下来先陪着。 对于禇璇就是自己的婶婶这件事,宁景良还是很高兴的,他很喜欢禇璇,她能教自己很多东西,也能把冷酷的二叔治得服服帖帖的。 李婶见禇璇没走,便来院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一进院中,就看到宁鸿渊一个大男人在生火准备做饭。 李婶啧啧两声,上前去帮忙,“还是我来!这哪是男人该做的事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宁鸿渊道。 刚才他已经问过许柔要怎么炖汤和煮米饭了,他觉得并不难,也不好什么都麻烦人家。 李婶笑道:“你放心!我收了顾娘子的钱,之前都是我帮顾娘子做饭的。” 听到对方收了钱,宁鸿渊便没再推辞,只让李婶帮忙做两个菜。 做饭之际,李婶观察了宁鸿渊半天,觉得这个年轻人是真不错,虽然一派富贵公子的模样,但做起事来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尤其是能纡尊降贵为娘子做饭,就不知道比多少男人强。 她顿时为自己的偏听偏信感到自责,“之前那么骂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宁鸿渊边烧着火,边淡淡地说道:“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我娘子好,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们了。” 听到这话,李婶对宁鸿渊的印象更好了,这样风流倜傥的男子,又这么通情达理,生性豁达,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顾娘子怎么还能诋毁人家,抛弃人家呢?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晚饭摆好后,宁鸿渊叫禇璇和宁景良一起吃饭。 等李婶看到禇璇出来后,大吃一惊,这不是之前官府天天拿着画像找的人么! 第241章 你觉得我杀的人少吗 “顾娘子,你脸上的胎记是假的呀!” 怪不得宁公子说她是骗子呢,这嘴里真是没什么实话。 宁鸿渊摆好饭菜,叫禇璇过来一起吃饭。 因为刚才李婶帮了不少忙,宁鸿渊留她一起吃饭。 李婶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夫妻分别多日,她不好打扰,和夫妻二人寒暄了两句就离开。 吃饭的时候,禇璇问宁鸿渊要不要把宁景良带回家,虽说是私生子,但终归是宁鸿飞唯一的儿子。 宁鸿渊往禇璇碗里夹了一个鸡腿,“这次我们一起回去。” 一听这些,宁景良瞬间不高兴了,二叔说过,若是回宁家,他就必须和阿娘分开,他不想和阿娘分开,可这些话他又不敢和二叔说。 宁鸿渊又给了宁景良夹了个鸡腿,可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禇璇看出宁景良有心事,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宁鸿渊早就知道宁景良的存在,为什么不早点把他带回去? 等宁景良离开,禇璇才问道:“你为什么要让许姐姐和良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宁鸿渊把当年的事对禇璇和盘托出,他刚来西北,就开始调查父兄的死,从宁鸿飞的副将口中得知了许柔的存在,那时许柔都快生了。 可让间接害死父兄的人进宁家的门,他从心里是接受不了的,而且未婚生子有损大哥的名声,当时姜绘雪也成了宁大夫人,以她性格肯定不会善待宁鸿飞和别人的儿子,便只能把孩子暂时养在外边。 因为对姜家的承诺,宁鸿渊才动了把孩子接回去的心思。 “原来是这样!”禇璇思忖片刻后道:“那你说良儿是你的儿子不就好了,这样既保全你大哥的名声,又兑现了对姜家的承诺。” “……那我的名声呢?”宁鸿渊瞪着眼睛厉声问道。 “你以为你名声很好?” 当初在大殿求娶她时,宁鸿渊的名声就已经烂大街了,当时说什么的都有,也不在乎多一个私生子了。 宁鸿渊直接怒道:“那也不行!大哥干的糊涂事,凭什么让我替他背黑锅?” 从小到大,他替大哥背了那么多黑锅,扛了那么多事,连这种事都要扣到他头上,真当他是个冤大头啊! “不背就不背,反正是你们家的事,和我又没关系。” 禇璇直接进了屋,宁鸿渊紧跟着进了屋,“什么你们家,那是我们家!” 因为院子小,只有一间卧室,宁鸿渊便让手下暗中保护这里,也没让侍女来伺候。 晚上,宁鸿渊洗完澡,光着膀子就上了床。 要说宁鸿渊这身材,是一等一的好,肌理分明,肩宽腰窄,是个女人看了都会脸红心跳,尤其是那触感,坚实有力,身上再挂些薄汗,就更性感了,她以前经常被迷惑沉沦。 禇璇突然发现他身上新多出来许多伤疤,神色一滞,“被谁打的?” 之前听宁鸿渊说他被严刑拷打,她还不信,毕竟皇上还要利用宁鸿渊引她回京,不可能如此伤他,要是别人打的,六叔和十三叔也能护住他啊! 这些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你说呢?进了刑部大牢,哪有不挨打的!” 本来禇正枫给他上的金疮药是防止留疤的,估计就是怕不好和禇璇交代,可他只用了两次就没用,他就是要让禇璇看看,为了她,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看着禇璇既心疼又内疚的样子,他这苦也算没白吃。 禇璇摸着宁鸿渊身上的疤,气急道:“禇十三是怎么办事的!让他盯着,他就是这么盯的!” “你不是说你不爱我,已经厌倦我了吗?还管我挨不挨打干什么?”宁鸿渊委屈道。 “你……”禇璇气得冷哼一声。 宁鸿渊握住禇璇的手,问道:“你现在还觉得离开我是为我好吗?” 禇璇垂眸,陷入沉默。 宁鸿渊继续说道:“没有你,我生不如死,难道你想看着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陪在身边吗?你想让他和我们一样吗?” 这些日子,他不是说服这个,就是劝那个,把他十年的话都说完了,等回家后他要好好休息一下。 禇璇知道,只要宁鸿渊找到她,就不可能再放她离开了。 而且她和宁鸿渊没有和离成,她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会连累宁家的。 禇璇没再说什么,把一床褥子丢给他,“你到地上睡!” 宁鸿渊不满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让我睡地上!” “你睡觉不老实,这床又小,会压到孩子的。” 只要宁鸿渊一睡着,就像只狗一样往她身边凑,她经常被压醒,以前还没什么,可现在她已经快生了,可经不住他那么折腾。 “我会老实些的,以前就是想和你亲近,现在哪里还敢。” 宁鸿渊把褥子放到一边,吻了禇璇的脸颊一下,“睡!” 禇璇尽量和宁鸿渊保持距离,宁鸿渊也没有往上凑,只轻轻抚摸着禇璇隆起的肚子。 这一夜,宁鸿渊睡得格外老实,禇璇也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上醒来时,宁鸿渊又在厨房忙活。 禇璇梳洗一番后,来到厨房门口,见威名赫赫的溱国公正在煮粥,不禁失笑,“君子远庖厨,要是让别人看到你这个样子,定会耻笑你的。” 宁鸿渊不以为意地摇头笑道:“亏你熟读诗书,怎会忘记了这句君子远庖厨的意思了?这句话明明是说君子应当远离杀生做饭之地,劝诫君子应当有仁德之心,不可造杀孽,你觉得我杀的人少吗?” 呃…… 这人读书不是很一般么,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 禇璇想上前帮忙,被宁鸿渊赶出了厨房,她就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他忙前忙后。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若是当年父亲没有自戕,他们一家三口会不会也过上了这样平淡且幸福的日子了。 饭做好后,宁鸿渊把饭菜端上桌,他先盛了一碗白粥放到禇璇面前,“尝尝看!” 菜是昨日他看着李婶做现学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禇璇喝了一口粥,又尝了几口菜,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日后我们落难了,做饭这活儿就可以交给你了!” 宁鸿渊淡淡一笑,“好!” 其实只要不是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别的事情宁鸿渊基本都是过目不忘的,做饭也难不倒他。 两人吃着饭,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尖锐的女声高声道:“宁鸿渊!你太过分了!” 第242章 羊水破了 两人一看,是许柔眼含泪光地走了进来。 禇璇关切道:“许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毕竟相处的时间不短,禇璇觉得许柔还不错,至少比姜绘雪强多了。 “良儿是我的命啊!你就不能让他多留些时日吗?说带走就要带走他。” 说到最后,许柔直接哭了起来。 昨晚,宁景良回去就闷闷不乐,许柔问他,他也不说。还是宁鸿渊的手下,通知她给宁景良收拾东西,她才知道宁鸿渊要把宁景良带回阳关。 禇璇一蹙眉,看向宁鸿渊问道:“许姐姐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宁鸿渊反问道:“她回去做什么?” 间接害死他的父兄,还是禇正梧的人,他是不放心让这种人进宁家的门。 “你该不会想让人家母子分离?” 禇璇没想到宁鸿渊会有这种想法,毕竟是宁鸿飞的私事,她不好多说什么,可昨天这个男人还以此来劝她,今天就要做让人家母子分离的恶人。 “她不适合进宁家!” 宁鸿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可不想家里再多一个像姜绘雪那样的女人。 可禇璇能从宁鸿渊不容置喙的语气中听出,宁鸿渊对许柔心有芥蒂,没那么轻易接纳她。 她又看向哭得泪眼婆娑的许柔,上前安慰道:“许姐姐你先别哭了,我和他说说,你先回去照顾良儿。” 许柔止住哭声,感激地朝禇璇欠身行礼,“那就多谢了!” 她原本也没寄希望于宁鸿渊会心软,只是刻意哭给禇璇看的,同样是母亲,同样的女人,她说不定会帮自己的。 禇璇没说死,只说会尽力。 禇璇也陷入两难,毕竟许柔和宁鸿渊父兄的死有关,可死者已矣,真让人家母子分离,又实在可怜。 “不如让许姐姐以良儿乳母的身份入府,这样她既能守着儿子,又不会像姜绘雪一般兴风作浪,你若真让他们母子分离,只怕许姐姐会孤注一掷,做出有损宁家的事。” 现在禇珩成了暗影卫统领,要是许柔与之合谋,只怕不是好事,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宁鸿渊沉着脸说道:“你这样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是没有姜绘雪在宁家的权利大,可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她和姜氏争大哥,自知争不过,直接和大哥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有心机的女人,你也敢带回去?” 禇璇嗤笑一声,“没有她的心机,只怕就没有良儿了。”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要是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女人再怎么勾引也没用。 “你要真怕她做什么,放在眼皮底下不是更好吗?” 宁鸿渊问道:“你是打定主意让她跟着回去了?” 禇璇给宁鸿渊夹了些菜,淡淡地说道:“我说过,这是你家的家事,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不过良儿还那么小,离开母亲不是什么好事。” 权衡利弊过后,宁鸿渊决定让许柔跟着一起回去,比起姜绘雪,至少许柔还会顾及儿子。 不过,宁鸿渊还是提醒禇璇,要小心许柔,他对女人总是抱有警惕心理,这女人狠起来,根本就没有男人什么事。 不说别人,就是他身边坐着的女人,就是心最狠的人,不顾及他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安危也不拿着当回事,而且还不知道背着他在谋划什么呢。 饭后,禇璇把宁鸿渊的决定告诉了许柔,许柔不在意什么名分,只要能陪在儿子身边就好。 现在,姜绘雪移去了别院,这对昔日的情敌也不会正面接触了。 收拾好行李,禇璇和周围的街坊道别,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帮自己,宁鸿渊也准备了些东西道谢。 尤其是李婶,经过多日的相处,已经有了感情。 李婶把禇璇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嘱咐道:“顾娘子,你夫君是个顶好的人,一定要牢牢抓住,可不能撒手,万一被别的女人盯上,有你后悔的!” 禇璇嗤笑一声,“我知道了!” 临走前,她偷偷多给了李婶些银两,李婶一个寡妇,没儿没女,和侄子相依为命,侄子又不经常在家,有些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与李婶告别后,一行人去府衙接上其他人,准备启程回阳关。 秦芳、春祺和夏安看到禇璇后一阵哭,她们做梦都没想到禇璇会偷偷离开,还不带上她们。 秦芳围着禇璇看了半天,哭泣道:“怎么数月未见反倒瘦了,郡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和太子妃交代啊!” 禇璇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心烦,散散心而已。” 这一说,几个女人哭得更伤心了,这哪是散心啊,分明是要她们的命啊! 要是禇璇再找不回来,她们非得以死谢罪不可。 禇璇安慰几人半天,宁鸿渊催促着众人赶紧赶路,毕竟禇璇都快生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在路上。 虽然,凉州离阳关只有两三日的路程,但路上一行人没敢走太快。 离阳关也就有一日的路程了,众人决定在驿站休息一日。 这两日赶路,禇璇坐马车坐的腰酸背疼,而且十分的疲惫。 晚上沐浴过后,禇璇就觉得腰酸的直不起来,肚子还有些坠痛,但并不是太疼。 躺在床上,禇璇翻过来,翻过去地睡不着觉。 宁鸿渊察觉出异样,赶忙问道:“你怎么了?” 禇璇皱着眉道:“我腰酸得厉害。” “可能是赶路累的,我帮你揉一揉。” 宁鸿渊轻轻的禇璇揉着腰。 可禇璇觉得越来越难受,又有些尿急,便起身想去方便一下。 可刚起身走了没几步,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根就流了下来。 禇璇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之色。 宁鸿渊吓得脸色铁青,倏地一下赶到禇璇身边,“怎么会羊水破了?不是还有几天才生吗?” 之前,他问过大夫生孩子前会有预兆,所以他一眼就看出,禇璇要生了。 可这是驿站,离城镇还有很长一段路,这大半夜的去哪里找稳婆啊? 禇璇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宁鸿渊把禇璇抱到床上,又立马把人都喊进来。 现在宁鸿渊已经慌了手脚,他拉着秦芳的胳膊问道:“秦姑姑!现在该怎么办?” 结果秦芳脸色煞白,比宁鸿渊还要慌,“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春祺和夏安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守在禇璇身边低声哭泣。 宁鸿渊头皮都要炸开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第243章 分娩 现在不能慌,宁鸿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命人赶紧去找稳婆和大夫。 又立刻来到床前,安慰禇璇:“别害怕!稳婆很快就来了。” 禇璇疼得满头大汗,只微微地点了下头。 宁鸿渊看向秦芳问道:“秦姑姑,您在宫中多年,应该见过后妃生孩子?” “奴婢没见过啊!” 后妃生子他们只需按照旧历送去礼品,根本没机会看后妃分娩。 宁鸿渊急了,“那您总该懂一些?” 秦芳又摇了摇头,她还是个女儿身,哪里知道生孩子的事啊! 宁鸿渊懊恼极了,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凉州,等孩子生了再回去。 一阵阵腹痛袭来,禇璇用力抓紧宁鸿渊的手,自己试着慢慢生产。 屋外,听到禇璇要分娩的消息,许柔过来查看情况,可屋里只有呜咽声和禇璇痛苦的呻吟声。 她来到屋内,发现床边围了一圈人,但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你们看着干什么?赶紧去烧水啊!” 秦芳立刻反应过来,让春祺和夏安去烧水,这么小的姑娘,看到这样的场景,终归不好。 许柔帮禇璇检查了一下,说道:“不用太着急,没那么快生的。” 她又对禇璇说道:“现在先别用力,省着点力气,不然真到生的时候,你会撑不住的。” 禇璇疼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宁鸿渊拿着手帕帮她擦汗。 看到许柔手上的血,宁鸿渊惊恐道:“怎么会那么多血?” “生孩子哪有不流血的,这已经算少的了!”许柔见宁鸿渊还在屋里,便说道:“女人生孩子你在这能干什么?还不出去!” 哪个女人生孩子,夫君在身边守着的。 宁鸿渊充耳不闻,一心守着禇璇。 一来他是不放心禇璇,二来他是不信任许柔,万一她加害禇璇怎么办。 许柔见宁鸿渊执意不肯离开,也没勉强。 不过,心里还是对宁鸿渊的小心眼感到不悦。 疼痛越来越频繁,禇璇疼得叫出了声。 宁鸿渊见稳婆一直没有找来,只能质问许柔:“她怎么疼得越来越厉害?” 许柔白了他一眼,“生孩子哪有不疼的!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初她生儿子时,哪有这么多人陪着,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咬牙撑过来的。 宁鸿渊没好气道:“别人什么样与我有何关系!我只想知道怎么减轻她的痛苦。” “怕她疼就别让她怀上啊!”许柔冷哼一声。 宁鸿渊被怼的哑口无言。 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宁鸿渊已经六神无主了,他发誓,生完这一胎,一定不让禇璇再生了。 禇璇被吵得头疼,为什么别人生孩子都有稳婆帮忙,她不光没人帮,还要听一帮人在她耳边聒噪。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帮我看看……是不是快生了!” 许柔又帮禇璇检查了一下,“差不多了,等会儿肚子一疼,你就用力。” 阵痛袭来,禇璇用尽力气,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孩子就是不肯出来。 许柔并不会接生,只是比别人有经验罢了,她让禇璇调整呼吸,再次用力。 反复多次,许柔终于看见孩子的头了。 她面露喜色,“再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啊!” 随着禇璇的一声尖叫,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洪亮的哭声划破黎明的天空。 许柔和秦芳帮孩子清洗了一下,包裹好,抱到夫妻面前。 “恭喜!是个男孩!”许柔道。 禇璇看了一眼,就昏睡了过去。 宁鸿渊吓了一跳,焦急地喊道:“璇儿!” 许柔忍住又想翻白眼的心情,提醒道:“她没事儿!只是生了半宿累的,让她睡会儿!” 确定禇璇真的没事,宁鸿渊这才放心地嗯了一声。 宁鸿渊派出去的人,终于带着稳婆回来了,他们找了半宿,差点儿被人当成强盗,好在把稳婆找回来了。 可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估计这顿骂是少不了的了。 但宁鸿渊现在没心情管他们,只一心守在禇璇的身边,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 虽说许柔不待见宁鸿渊,但看到他对禇璇的用心,作为女人还是很羡慕的,这让她不免想起宁鸿飞,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也像宁鸿渊这样。 终归是她对不起宁鸿飞,如果当初要是她肯将禇正梧的阴谋告诉宁鸿飞,或许他就能提前防范,也就不会死了。 临近午时,燕南风和玲珑骑快马赶到驿站。 之前,宁鸿渊已经给燕南风写过信了,让他来照看禇璇生产。 没想到,赶来之后已经生了。 他给禇璇诊过脉后,说禇璇没什么事,让宁鸿渊安心。 待禇璇醒来,已经是午后,见宁鸿渊眼中尽是红血丝,仍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无力地笑道:“我没事了,你去休息!”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让男人陪着生孩子,因为他比你还慌,不能帮忙也就算了,还净添乱。 本来就是第一次来孩子,看宁鸿渊焦躁不安的样子,她就更害怕了。 “我不困,晚些再睡。” “孩子呢?”禇璇见屋里没人,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 “我怕他们吵到你,就让他们把孩子抱到隔壁去了。”宁鸿渊道。 禇璇哦了一声,想到昨日生产时,许柔忙前忙后的样子,对宁鸿渊说道:“这次多亏了许姐姐,我们得好好谢谢她才是。” “我知道!” 宁鸿渊对许柔确实有些小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也没错。 不过该谢还是要谢,幸亏听了禇璇的话,不然昨天真是危险了。 正当宁鸿渊想如何感谢许柔时,许柔就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孩子嗷嗷地哭着,许柔见禇璇已经醒了,便抱到她身边说道:“你醒了正好,孩子饿了,给他喂奶!” 禇璇和宁鸿渊都是一怔,宁鸿渊问道:“孩子不都是奶娘喂吗?” 许柔:“……” 一阵无语过后,许柔道:“现在去哪找奶娘啊!孩子饿了,当然是孩子的母亲喂了!” 她又对禇璇道:“把衣服解开!” 宁鸿渊扶起禇璇,禇璇不好意思地解开衣襟,接过孩子。 别说喂奶了,就是孩子她都没抱过啊! 第244章 回家 禇璇抱着孩子,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喂。 许柔从旁慢慢指导,禇璇这才让孩子成功吃到嘴里。 刚吃了没了几口,禇璇皱着眉,大叫一声,“啊!疼!” “刚开始都会疼的,过两天就好了。” 可钻心的疼让禇璇有些受不了,她感觉自己好像也没奶给孩子吃。 她疑惑地问许柔:“我是不是没奶啊?” 许柔看了一眼禇璇的胸脯,“那么大怎么会没奶!多让他吮吸一会儿就有了。” 禇璇羞红了脸,除了宁鸿渊,还没有人一直盯着她的胸部看过呢!即便都是女人,也会不好意思的。 她忍着疼痛,又让孩子吮吸了片刻。 只听咕咚咕咚地吞咽声响起。 许柔笑道:“这不是就吃到了么。” 毕竟生过孩子,许柔经验丰富,教了禇璇不少。 自从孩子生了,宁鸿渊还未看过,等孩子吃饱后,宁鸿渊想亲自抱抱。 许柔把孩子交给宁鸿渊。 第一次抱孩子,孩子又小又软,宁鸿渊十分拘谨,生怕弄伤了这个小东西。 许柔指挥道:“肩膀放轻松,手托着他屁股,让他的头枕着你的胳膊。” 宁鸿渊慢慢调整好姿势,将孩子抱在怀里。 现在孩子还太小,小脸红红的,皱巴巴的,也看不出像谁。 秦芳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她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含笑道:“多亏了许娘子,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小公子呢!” 听到这儿,宁鸿渊把孩子轻轻地放到床上,郑重的朝许柔躬身行礼,“多谢许娘子救我妻儿性命,日后必当报答!” 许柔向旁一闪身,“可别!我不过是投桃报李,你不必谢我!” 禇璇教她的儿子读书识字,还帮她求情,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儿子就是她的命,只要能和儿子在一起,让她做什么都行。 禇璇靠在床边,看着两人笑了笑。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许柔和宁鸿飞有怎样的纠葛,至少她确认一点,许柔很爱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儿子她可以付出一切。 因为孩子要吃奶,就跟着禇璇睡在一起,虽然换尿布有秦芳等人帮忙,可孩子睡得时间一长,禇璇半夜又开始涨奶,疼得禇璇睡不着。 后来,宁鸿渊帮忙才好了些。 折腾许久,两人才感叹,这才一天,就这么多麻烦,真要带大一个孩子是真的不容易。 联想到许柔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带孩子,还要承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其艰难可想而知。 若非真爱,她大可以打掉孩子,或者生下孩子后一走了之,可她都没有。 这些年,她和宁景良相依为命,还整日担惊受怕,生怕哪日宁鸿渊会把宁景良带走,不让她见。 经过这次的事,宁鸿渊对许柔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虽然不能完全放下戒心,但也算接受她了。 驿站条件有限,宁鸿渊决定等过两日,禇璇恢复些就回阳关。 一路上有燕南风在,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最主要的是,这里人手太少,又没有照顾孩子和产妇的经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给孩子取个名字。 宁家这一辈的孩子从景,宁鸿渊就给孩子取名宁景骁。 骁勇善战的骁。 禇璇一听就知道宁鸿渊的心思,她可不想儿子将来和宁鸿渊一样做武将,不过后来一想,将来孩子什么样还不是靠父母栽培,只要她让儿子从文,他就得从文,宁鸿渊要是敢和她作对,她有的是办法! 除了宁鸿渊,一堆人围着刚出生的宁景骁,尤其是宁景良,他很喜欢这个弟弟,有了弟弟,他以后就不孤单了。 他来到禇璇面前,天真地问道:“婶婶,我以后可以带着弟弟一起玩吗?” “当然可以了!”禇璇笑了笑,随后又提醒道:“不过,也不能总是玩儿,最主要的是要把书读好。” 宁鸿渊要紧跟了一句,“还要把武功练好!” 禇璇凝眉看向宁鸿渊,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和她唱反调了。 玲珑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可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想什么呢?”燕南风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就是觉得这孩子很漂亮,多看几眼。” “没关系!以后我们多收养几个,反正孤儿多的是。”燕南风笑着安慰道。 他是大夫,对玲珑的身体很清楚,他本人也没有要生孩子的打算,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都是肮脏的,又怎么会去延续这种肮脏的血脉。 所以他找的女人大多都是失足少妇,这样他们才相配。 玲珑含笑应下,生不了就生不了! 目前来看,燕南风还算对她不错,虽然之前利用过她,威胁过她,但她也欺骗过燕南风,这就算扯平了! 回去的路上,宁鸿渊不敢走太快,一直在马车里陪着禇璇,一天的路程愣是用了两天才到。 宁太夫人早就得到消息,一早就命人把府里安排妥当。 打远处宁太夫人就看到一队人马缓缓朝这边走来。 “是国公他们!”岳妈妈欢呼道。 队伍来到近前,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都一一下了马车。 其他人宁太夫人都认识,只有一个少妇和八九岁的孩子不认识,但宁鸿渊派人送过信回来,一看到那孩子的长相,宁太夫人就认出他了。 看着与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宁太夫人直接红了眼眶,没想到长子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紧接着,秦芳抱着孩子,宁鸿渊抱着禇璇也下了马车。 这些日子宁太夫人担心的根本睡不好,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白头发也多了很多。 禇璇看到后,心里愧疚不已,都是因为她才让,这么多人跟着担心。 “母亲!我们回来了!”宁鸿渊抱着禇璇,不方便行礼,只微微欠身。 宁景良也上前行礼:“良儿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宁太夫人擦了擦眼泪,扶起宁景良,看了又看。 直到宁鸿渊说道:“我们先进屋!璇儿刚生了孩子,不能吹风的。” 宁太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才反应过来,“好!好!” 虽说是七月初,天气还是很热,禇璇也披了一件薄披风,但实在不宜在风口久待。 入了府,众人安顿好,宁太夫人看看大孙子,又看看小孙子,连日的阴霾都散了。 不过,一看到宁景良都九岁了,她竟然才刚知道他的存在,而宁鸿渊一直都知道,这一瞒就是九年啊! 宁太夫人冷眼瞪着宁鸿渊,“你是不是应该跟为母解释一下?” 第245章 体恤 宁鸿渊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母亲应该能理解他的选择。 许柔从旁说道:“太夫人不必责怪溱国公,是我不让他把孩子带回来的,我已经失去鸿飞了,不能再失去良儿了。” 之前宁太夫人听长子提起过许柔,但并未见过,长相虽说不是一等一的出挑,但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只是,许柔来到宁家,该如何对外解释?又如何安顿这母子俩? 按理说,私生子是没有继承爵位的权利,如今禇璇又生了儿子,理应由禇璇的儿子继承爵位,可宁鸿渊的意思是把爵位还给宁鸿飞这一脉。 且不说皇上那肯不肯同意,就是礼法这一关就过去。 依禇璇的意思是让宁鸿渊认下宁景良,再过继到宁鸿飞名下,可宁鸿渊抵死不肯。 那就只能让宁景良认下姜绘雪这个嫡母,然后记在姜绘雪名下,以宁鸿飞嫡长子的身份继承爵位,这样也算兑现了对姜家的承诺。 所幸姜绘雪在别院,不会伤害到宁景良,宁太夫人又安排许柔母子住在离嘉乐居最近的含春堂,好方便照顾宁景良。 宁太夫人命人把宁景良带下去,把许柔独自留在。 宁太夫人示意许柔坐下,又命人上了茶。 许柔内心忐忑,她知道宁鸿渊肯定将她之前与禇正梧有勾结之事告诉了宁太夫人,她怕宁太夫人会容不下她。 谁知宁太夫人温和笑道:“这些年独自照顾良儿辛苦你了。” 许柔一怔,“不辛苦!这都是为人父母该做的。” 宁太夫人点了点头,徐徐道:“让你以良儿乳母的身份入府实在委屈你了,可现在也只能如此,鸿飞已然过世多年,为他做主娶了姜氏,也是无奈之举。当年姜家于宁家有恩,如今多了良儿这个孩子,少不得要与姜家说一声,你的名分,只能先压一压了。” 如果现在就让许柔以宁鸿飞妾室的身份扶养宁景良,于宁景良的前程也不好。 “我能理解,太夫人不必同我解释。” 许柔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别说宁鸿飞死了,就是没死,她和宁鸿飞也是不可能的,就是做妾只怕宁家也是看不上的。 若非她有了孩子,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 见许柔面带惶恐,宁太夫人安抚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前没有选择,以后的路你却可以选,你就在府里陪着良儿,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母子。” 许柔一阵哽咽,“太夫人!我……我真的没想过要害死老国公和鸿飞。” 她当时真的不知道禇正梧会勾结柔然,通敌卖国。 “我知道!我都听鸿渊说了,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禇正梧处心积虑的要害宁家,而许柔也不过是颗棋子,如今再揪着不放,于人于己都无益处。 何况许柔救了禇璇母子,也算将功补过了。 许柔哭着跪倒在地,叩首道:“多谢太夫人体恤!” 她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没想到太夫人会原谅她,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又不停地安慰自己,当年的事与她无关。 可每次面对宁鸿渊地指责,她都无法反驳,因为她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她早就一死了之,现在宁太夫人能原谅她,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宁太夫人上前扶起许柔,温声道:“女子生活本就不易,何必为难别人,也为难自己呢!” 许柔哭得不能自已,宁太夫人温和地安慰着许柔,她相信儿子也会希望她原谅许柔的。 凝心堂 禇璇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儿子,唇角微扬。 这几天,小家伙已经长开了不少,依稀能看出和她相似的眉眼,禇璇越看越喜欢。 但宁鸿渊十分郁闷,摸着儿子娇嫩的脸蛋儿,吐槽道:“男生女相!男子还是要有男子该有的样子才好。” 这话禇璇也不爱听,立即反驳道:“难道非得和你一样驰骋沙场,威风凛凛才叫男人?谦逊有礼,温文尔雅也是男子该有的样子。” 宁鸿渊把禇璇拉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问道:“那你是喜欢威风凛凛的,还是温文尔雅的?” 禇璇莞尔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那夫人觉得为夫长得如何?” 禇璇轻抚着宁鸿渊的脸,认真说道:“夫君自然是我见过长得最俊美的。” 虽说月子里,不能做什么,但也不妨碍亲亲抱抱。 两人的唇刚碰到一起,摇篮里的孩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禇璇一脸愁容,“他是又尿了还是又饿了?” “也有可能是拉了。”宁鸿渊补充道。 侍女帮忙换了尿布,禇璇又给喂了奶,便又睡着了。 因这几日,乳母还没找好,一直都是禇璇自己喂的,夜里都要醒来好几次,有时还会涨奶,实在睡不好。 后来还是岳妈妈把娘家侄媳找来,才解决了乳母的问题。 但最让宁鸿渊头疼的还是如何让皇上立宁景良为世子的问题,光这个奏折他都不知该如何写。 毕竟禇璇是皇上的亲孙女,哪有人不向着自己孙女的。 禇璇让他如实写便好,皇上才不会在乎这个爵位呢,而她不想让儿子承袭溱国公的爵位,继承这个爵位,就要担起宁家的担子,她更希望将来儿子可以活得自由洒脱。 请封的奏折写好后,宁鸿渊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希望能在孩子满月那日有个结果。 到了满月这日,宾客如云。 姜太夫人携林袭香一起来到宁家祝贺。 他们已经听说宁鸿渊从外面带回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只是身份未定,他们正好借机打听一下。 来到后院大厅,乳母抱着宁景骁,一群人围在那看。 处理完府里的事务,禇璇也来到大厅,正好碰到婆媳二人。 婆媳二人看到禇璇都恨意丛生,只是面上还是要恭敬地行礼。 如今,禇璇恢复郡主身份,她们更加惹不起,府里又没有姜绘雪给她们撑腰,她们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禇璇含笑道:“姜太夫人,姜夫人请坐!一会儿就可以开席了。” 两人刚坐下,就看到一个酷似宁鸿渊的小男孩儿走了进来。 只见宁景良朝禇璇拱手道:“婶婶!” 禇璇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找祖母!” 一听宁景良和禇璇叫婶婶,姜太夫人脸色铁青,她朝宁太夫人质问道:“太夫人!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第246章 报复所有人 能叫禇璇婶婶,又和宁鸿飞长得那么像,那肯定是宁鸿飞的儿子了。 她依稀记得当年宁鸿飞喜欢上一个女人,两人还有了首尾,没想到连孩子都生了。 厅内的人听到这话,都看向宁太夫人身旁的孩子。 一看到孩子的脸,大家心里基本都有数了,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是宁鸿渊的还是宁鸿飞的。 不过看禇璇对这孩子态度,应该不是宁鸿渊,否则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夫君突然多出这么大儿子啊! 一想到是宁鸿飞的,大家都觉得可能要有好戏看了。 宁太夫人把宁景良搂到身边,笑着和厅内的人说道:“这是当年鸿飞的留下的遗腹子,在外漂泊多年,前些天才寻回来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姜太夫人缓了缓,才略带质问的语气道:“那宁家打算如何安置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母亲又是何人?” 宁太夫人含笑道:“良儿自然是记在绘雪名下,以后就是鸿飞的嫡长子,鸿渊已经奏请立良儿为世子,只等圣上的旨意了。” 姜太夫人只觉得是笑话,当今圣上可是禇璇的祖父,放着自己的重外孙不立,怎么会让一个私生子继承爵位,简直异想天开! 不过,她懒得管这些,只想为难一下宁家。 “既然记在绘雪名下,那姜家就是他的外家,也不见他来拜见长辈!” 宁太夫人对宁景良道:“去见过你的外祖母和舅母。” 宁景良乖巧的来到姜太夫人和林袭香近前躬身行礼,“见过外祖母!见过舅母!” 姜太夫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林袭香眼里满是嫌恶。 禇璇掩唇笑道:“都认了亲,喊了人,怎么也不见两位长辈给个见面礼呢!” 这外祖母和舅母可不是白叫的。 姜太夫人和林袭香怔住了,她们来时只备了一份贺礼,没准备多余的礼物,更没有适合送给孩子的东西。 姜太夫人看了看自己身上,最后从指头上取下一枚玉指环,送给宁景良。 而林袭香不情不愿地取下自己腰间上的一块玉佩。 姜太夫人被逼着给了见面礼,心里更加不痛快,便说道:“孩子还小,理应由嫡母教导,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好歹把绘雪接回来。” 禇璇笑道:“大嫂一心为大哥祈福,我们也不好打扰她,何况府里有的是下人,不用劳烦大嫂的。” 姜绘雪离府,对外声称是为宁鸿飞祈福,这样也算全了两家的颜面。 毕竟在外界眼里,姜绘雪对宁鸿飞用情至深,这个说辞也容易被信服。 姜太夫人想发作,可她怕宁家把姜绘雪做的事抖搂出来,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姜家,而且她们已经没有和宁家对抗的资本了。 这个小插曲,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宁鸿飞的一段风流往事,没什么人会在意,估计议论几日就消停了。 席间,众人恭维着禇璇,这些看在姜太夫人和林袭香眼里,显得格外刺目。 众人谈笑风生时,突然有侍女过来禀报,说大夫人回来了。 禇璇怔了一下,随即蹙起了眉,她记得宁鸿渊说过,他已经着人看守姜绘雪,不会让她出来,她是怎么回来的? 没等禇璇想明白,姜绘雪就由翠兰搀扶着来到席间。 众人看到姜绘雪都吃了一惊,数月未见,姜绘雪已经瘦得皮包骨,一身素衣,未施粉黛,头上更是一件钗环首饰都没有,整个人憔悴不堪,活脱脱一副受了虐待的模样。 席上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说宁家容不下姜绘雪,也有可能是禇璇容不下姜绘雪,毕竟姜绘雪搬去别院的时间,正是禇璇恢复郡主身份之后的事。 姜绘雪给宁太夫人问安后,禇璇上前把翠兰挤到一边,扶着姜绘雪低声威胁道:“如果你敢闹事,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和你们姜家。” 现在追究姜绘雪是怎么逃出来的已经无济于事,大庭广众之下禇璇也不能把姜绘雪如何,只能防范于未然。 姜绘雪虚弱地笑着,她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姜家的未来,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是浮云,她要报复所有人。 “我只是来看看孩子们,并无其他意思,弟妹放心,看过孩子后,立刻就回别院。”姜绘雪楚楚可怜道。 这个要求在外人眼里并不过分,禇璇自然不能拒绝,“骁儿睡着了,大嫂就去凝心堂看!” “既然睡着了,那我就看看鸿飞的儿子!” 姜绘雪知道禇璇是想把她骗走,然后再动手,所以她不会离开,否则她就白来一趟了。 禇璇命人去把宁景良领过来。 宁景良见到姜绘雪后恭敬地行礼,叫了声母亲。 看到宁景良的那一刻,姜绘雪的恨意达到了顶点,没想到宁鸿飞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那个贱人勾引宁鸿飞还不够,还想把儿子记到她的名下,真是异想天开! 禇璇能明显感受到姜绘雪的身体在颤抖,许是恨极了! 可那又能怨谁,谁让她非要嫁进宁家。 姜绘雪冷笑道:“这声母亲我可当不起,虽说是鸿飞的儿子,可一个上不得台面私生子,凭什么记到我名下?你们问过我的意见吗?” 当初是宁鸿飞对不起她,现在还恬不知耻的把私生子记到她名下,真当她好欺负么! 禇璇道:“大哥过世时并未成亲,如今难得有这样一个沧海遗珠,自然是要回归宁家,正好你们孤儿寡母也好有个依靠。” “可我不愿意!当年宁家曾承诺过,将你们二房生的长子过继给我,如今你们竟拿一个私生子来搪塞我!” 姜绘雪愤怒地看向宁太夫人和禇璇,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听着姜绘雪张口闭口地喊着私生子,禇璇不悦道:“请大嫂慎言!良儿好歹是大哥的骨血,你对大哥痴心一片,如今放着他的独子不认,却要来抢二房的孩子,不是本末倒置吗?” 在场的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宁鸿飞有自己的血脉,若是还要去抢别人的孩子,那就过分了。 姜绘雪怒道:“这是你们宁家欠我的!我美好的青春都耗在了宁家,而他宁鸿飞居然背着我与别人有了孩子,让我这么多年的坚守沦为笑话!” 她看向在场的众人,含泪说道:“请问在座的诸位!你们也是女人,如果你们为青梅竹马的夫君守寡多年,结果他早已背叛了你,与别人有了孩子,还联合家人一起算计你们,让你们做那个孩子的母亲,你们该作何感想?” 第247章 想引起谁的同情 在场的人面对姜绘雪的质问,都心有戚戚焉。 连宁景良面对这样一个柔弱且无助的女人,都产生了内疚感,他的父母真的做了对不起这个女人的事吗? 姜太夫人上前摸着姜绘雪的脸,心疼地哭道:“我的儿啊!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 母女俩抱头痛哭,在场的人有些眼窝浅的,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林袭香怒斥道:“你们宁家也太欺负人了,宁鸿飞做出这种下作事,还让长姐为他守寡多年,替他养儿子,简直太无耻了!” 禇璇冲着林袭香道:“春祺!掌嘴!” 春祺上前直接啪啪赏了林袭香两记耳光。 见林袭香被打,姜太夫人一惊,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禇璇怒目而视,“大哥好歹是当今皇上追封的辅国大将军,岂容她随意辱骂!” 即便这件事宁鸿飞做的欠妥,可姜绘雪当初明明有选择,却非要往火坑里跳,现在报委屈给谁听! “还有,既然大嫂觉得委屈,你们姜家也觉得宁家对不起你们,那姜太夫人就把大嫂领回去!” 姜绘雪没想到禇璇态度如此强硬,竟然不顾世人的眼光,说出这种话。 “二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替宁家做主,把我姐姐休回姜家吗?”姜绘春厉声质问道。 他快步走了过来,站到林袭香和母亲跟前,见林袭香的脸上有两个清晰指印,更是怒不可遏。 随着姜绘春的到来,宁鸿渊和其他一些男宾也赶了过来。 现在的满月宴,俨然成了一个戏台。 姜太夫人老眼一眯,训斥道:“二夫人好大的排场,还有长辈在场,你就敢做主休弃寡嫂,真是目无法度!” 宁太夫人站出身说道:“这正是我的意思!” 本以为姜绘雪能安分些,没想到她依然执迷不悟,这次她不会再心软了! 宁太夫人对着众人缓缓说道:“当初定下与姜家亲事,全是看中姜老将军的大义,可天不随人愿,我那混账长子看上了别人,非央求着要退亲,可我和老国公以死相逼非让他娶姜氏,他只能咬牙应下,可没想到还未成亲,他们父子便战死沙场。” “鸿飞死后,我便想收姜氏为义女,让她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为她另则良婿,可姜家抵死不肯,竟想与我的次子再度联姻,犬子脾气执拗,被打的奄奄一息,仍不肯就范,姜家便想出让姜氏与我长子办冥婚的办法,才成了这桩婚事。” “即便今日,被人指责我们宁家忘恩负义我要说一句,我们没有对不起姜家的地方,这些年我们尽心帮扶姜家,还想为姜氏过继子嗣继承爵位,可姜氏竟然弃鸿飞唯一的骨血于不顾,还要抢夺他人的孩子,哪有半分仁义可言!” 在场的人唏嘘不已,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还以为姜绘雪有多痴情呢,原来只是看中溱国公府的富贵。 禇璇又补充道:“在北征柔然时,姜绘春见死不救,差点害死我夫君,还是我夫君为你求的情才保住一命的,姜公子这么快就忘了!” 姜家对宁家的恩情早就还完了,根本谈不上什么忘恩负义。 当时跟着出征的将领都不耻地看向姜绘春,阵前谋害主帅,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现在哪来的脸来人家满月宴上找麻烦的! “还有大嫂你,这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想引起谁的同情呢?” 禇璇讥讽道:“你装的再像有什么用!你身边的侍女早就出卖了你!” 众人的目光看向翠兰,只见翠兰头上戴的首饰,身上穿的衣服,都像一个小家碧玉,全不似一个下人。 毕竟是姜绘雪身边得脸的一等女使,自是与寻常侍女不同。 而且翠兰红光满面,体型丰腴,根本不像被苛待的样子。 一个侍女尚且如此,那身为主子的姜绘雪怎么会受苛待,八成是自己故意装扮成那样的。 此时,姜家完全落了下风,众人看向姜绘雪再也没有刚才的同情之色了。 姜绘雪恶狠狠地瞪了翠兰一眼,出来的匆忙,她根本没注意翠兰的装扮,没想到会坏事儿就坏在她身上了。 宁鸿渊朗声道:“去拿文房四宝!” 他是懒得再废话了,姜氏竟然敢在他儿子的满月宴上生是非,就别怪他。 “你想干什么?” 姜太夫人瞬间慌了神,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被休。 “自然是替兄长写休书!” 姜太夫人又气又急,“不认那个私生子,你们宁家就要写休书,还有没有王法了!” 禇璇呵呵一笑,“我便是王法!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姜太夫人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服个软儿,其实认下这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可姜绘雪全当看不见,反而哈哈大笑道:“禇璇你确实厉害,你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让你身边的秦芳给宁鸿渊下了媚药,又引我前往,欲毁我名节,还以此为由将我囚于别院。现在又利用这个私生子,怂恿宁家母子休我!” 她指着禇璇怒斥道:“你不光恶毒,还淫荡无耻,勾引完叔叔!勾引舅舅!” 姜绘雪转身笑着对众人道:“大家不知道!以前的晋王,现在的柔然王子,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宁鸿渊出征遇袭,都是为了争这个女人,她还在柔然差点做了柔然王妃!” 众人面面相觑,都被姜绘雪说的话震惊到了。 宁鸿渊气得现在就想掐死姜绘雪,没想到她连这种事都还意思往外说,还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禇璇握着他因为愤怒而发抖的手,又用眼神示意让他放心。 禇璇笑道:“大嫂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算你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该编出如此荒谬的事情。大嫂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在场的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哪个女人会傻到为了陷害别人,把自己的夫君也搭上的。还有那柔然王子,他有妻有妾,各个貌美如花,他是疯了居然去肖想自己的侄女。 “我不要脸?”姜绘雪凄凉地笑了起来,她指着禇璇恶狠狠地说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绘雪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禇璇刺了过去…… 第248章 懒得搭理她 此时姜绘雪离禇璇只有两臂的距离,稍微一用力就能刺中禇璇。 宁鸿渊看到银光闪烁,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小心!” 匕首刚到禇璇的腹部,就被禇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姜绘雪的手腕被禇璇硬生生折断。 姜绘雪吃痛,手里的匕首直接掉在地上。 那匕首上呈现一种诡异的蓝色光芒,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你以为我凭什么活到现在的!” 这种刺杀,禇璇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一个姜绘雪还奈何不了她。 禇璇把姜绘雪推倒在地,“你敢当众行刺,想来你是真的不在乎你姜家满门的性命了。” 她已经听宁鸿渊说过了,姜绘春亲手去杀姜绘雪,估计已经让姜绘雪寒了心。 姜绘雪此次前来,不仅是要让宁家名誉扫地,还要报复姜家。 以姜太夫人为首的姜家人也被姜绘雪此举吓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这是置姜家于死地啊! 宁鸿渊命人将姜家的人控制住,以免姜绘雪再行疯狂之举。 此时,下人已经将文房四宝取来,宁鸿渊当场替兄长写下休书。 “姜氏妒忌成性,当众行凶,此等毒妇,我宁家绝不姑息养奸,既然姜家不仁,就休怪我宁家无义!” 宁鸿渊对着众人高声道:“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姜氏与我宁家再无瓜葛!” 休书被扔到姜绘雪面前。 看着休书缓缓落地,姜绘雪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从小就知道要嫁入宁家,一刻都不敢懈怠,德容颜工,读书习字,治家理事,她样样精通,可谓是世家女子的典范,世人见了她都会夸赞她,为什么宁家兄弟都嫌弃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后院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家和宁家的人身上,丝毫没注意到院内来的人。 一个苍老的内监带着一队禁军来到院内。 内监举着圣旨,走上前来,“圣旨到!” 院内的人立刻跪下接旨。 内监打开圣旨,高声颂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先溱国公世子,辅国大将军宁鸿飞公忠体国,骁勇善战,功勋卓着,然天妒英才,不幸阵亡,朕深感痛惜,今宁鸿飞独子宁景良,聪慧过人,勤勉好学,有乃父遗风,特册立其为溱国公世子,钦此!”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恩过后,内监将圣旨交给宁鸿渊。 众人刚要起身,内监笑道:“这里还有一道圣旨。” 众人只好继续跪着。 内监接过另一道圣旨,打开继续诵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兰陵郡主禇璇之子宁景骁品行贵重,气质冲远,风猷昭茂,是慰朕心,特晋封为颖国公,钦此!”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刚满月就被封为国公,自大魏建国以来还是独一份。 而晋封的原因,只是因为是禇璇的儿子,皇上对其的宠爱可见一斑。 再次谢恩后,内监把圣旨交给禇璇,随后扶起禇璇,关切道:“郡主快快请起,刚出了月子,不宜下跪。” 禇璇看着眼前的人,眼含热泪道:“阿翁!” 不知有多久没人叫过自己阿翁了,魏冲喜极而泣,应了一声,随后躬身作揖,“老奴参见郡主!” 禇璇扶起魏冲,魏冲扫视了一眼姜家的人,冷笑道:“吆!这又是匕首,又是休书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声音温和,但质问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都知道,魏冲代表的是皇上,能让大内总管亲自来传旨,必是皇上的意思。 宁鸿渊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魏冲沉着脸十分不悦,“溱国公,咱家是替陛下来看望小曾孙的,不是来看这些腌臜事的,脏水都敢泼到陛下头上,还刺杀郡主,留着做什么?” 宁鸿渊也没想放过姜家人,但此时处置不妥,便先命人把姜家的人带下去看押,容后处置。 姜家人刚被带下去,就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喊道:“长姐!” 随后来人直接往禇璇怀里扑去。 但被宁鸿渊一把薅住后衣领,训斥道:“往哪扑呢!” 禇璇笑着让宁鸿渊放手,问来人:“琮儿!你怎么来了?” “不光我来了,珩哥哥也来了。” 只见禇珩带着暗影卫的两个手下也走了过来。 禇琮笑道:“我知道魏公公要来,便求了父王和母妃一起跟来了,最主要的是,我想看看我的小外甥。” “……你外甥?”宁鸿渊瞬间黑了脸。 “呃……”禇琮感觉到危险气息,下意识地往禇璇身后躲,“长姐!” 主要是路上他和禇珩一起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口来。 可那确实是他的外甥啊!但又好像不对,这关系实在太乱了,他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了。 “好了!还不去见礼!”禇璇道。 禇琮上前给宁太夫人和宁鸿渊问安,又和宁景良打了招呼。 禇珩见过礼后,看向禇璇冷哼一声,“被那个女人欺压这么久都不反击,就会窝里横!” 禇璇含笑道:“我是懒得搭理她!” 禇珩白了她一眼,面带窘色道:“我们是来看孩子的,孩子呢?” 禇璇掩唇笑了笑,宁太夫人领着众人去凝心堂看孩子。 出了这么多事,不好把宾客丢在一边,宁鸿渊和禇璇留下来招呼宾客。 出了这样的事,宾客也不好久留,宴席很快散去,两人脱身后,也回了凝心堂。 众人围在摇篮边,看着里面正在熟睡的婴儿。 禇琮撅着嘴问道:“长姐!他怎么一直睡觉啊?” 禇璇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以为都跟你小时候一样淘气呢!” 禇琮立马反驳道:“我才没有!我母妃说我可听话了。” “不信问你二舅父!” 宁鸿渊哼一声,附和道:“你小时候一睁开眼就是哭,可烦人了!” 不像他儿子,又可爱又听话,都不怎么哭。 禇琮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十分抓狂,这下他真成外人了! 屋里的人见状都哈哈大笑。 这时,摇篮里的婴儿终于有了动静,哼哼唧唧地蹬腿,伸胳膊。 乳母一看是小家伙尿了,换好尿布后,就把孩子抱了起来。 魏冲看了看孩子,笑着对禇璇道:“小国公长得像郡主,更像慧懿太子,陛下见了定会高兴的。” 禇璇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第249章 他为什么要喜欢你 当初她发现孩子和她长得像时,就感觉儿子长得应该也像父亲,若是有一天被皇上看到,肯定会触景生情。 魏冲又看向孩子,思绪回到多年前。 “当年郡主抱到陛下跟前时,比这还小呢!就算政务再繁忙,陛下都会抽时间哄您睡觉,一晃眼您都有孩子了。” “……我们不说这些了。” 禇璇知道魏冲的意图,赶忙岔开话题。 她把孩子抱了过来,禇琮问道:“我能抱抱吗?” 禇璇质疑道:“你会抱吗?” “小看人!”禇琮哼了一声,“我经常抱玥儿和瑆儿的!” 禇璇差点忘了,她六叔家还有一对双胞胎呢! 她小心地抱给禇琮,禇琮抱得似模似样,一看就是经常抱孩子的样子。 禇珩嗔怒道:“你是不是过分了?故意坑我!找了你那么久没找到,现在又跟他回来!” 有本事就躲一辈子!害得他被皇上骂了好久。 “谁让你用毒计拆散我们的!”禇璇横他一眼。 “我也是奉命行事!” 魏冲轻咳一声,温和笑道:“陛下的意思是,如果溱国公愿意回京任职,可以让溱国公统领京畿兵马,兼兵部尚书。” 京畿兵马足有五万之众,加上禁军一万,御林军两万,共八万人。 只要接掌了京畿兵马,那禇正柯的太子之位则更加稳固,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个诱惑足够大。 可禇璇并不想回去,宁鸿渊自然清楚禇璇的心事,他对魏冲道:“多谢陛下厚爱!也劳烦魏总管向陛下禀明,目前柔然情况未明,臣实在放心不下,想继续镇守西北。” 魏冲迟疑道:“好!咱家会转达的。” 皇上思念禇璇,回去是迟早的事,但经过这次的事,皇上不会再用强硬的手段。 禇琮抱着宁景骁问道:“长姐!他何时会喊舅舅?” 私心里,禇琮更希望有人叫他舅舅,毕竟弟弟妹妹已经很多了。 宁鸿渊眼眸微眯,“他会喊了,你敢答应吗?” 禇琮:“……” “给我抱抱。”禇珩伸出手,想要抱一下。 刚才他就想抱了,只是不会抱,不过看着别人抱,他已经学会了。 禇琮把孩子交给禇珩,禇珩虽然一开始有些紧张,不过抱了一会儿,松弛了不少。 一想到之前和禇正梧的恩怨,宁鸿渊眼睛就没离开过禇珩,生怕他伤害自己的儿子。 禇璇摇了摇头,禇珩还不至于伤害她的儿子,若不是上辈的恩怨,他们可以像亲姐弟一样的。 即便是生在皇室,他们也是渴望亲情的,上一辈的事,她没办法改变什么,可他们这一辈,不该再重蹈覆辙。 她是长姐,理应先做出榜样,禇正梧做的事与禇珩无关,她不会迁怒于禇珩。 看着禇珩哄孩子的样子,禇璇不禁失笑道:“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呢?” “没看上的!”禇珩冷淡道。 女人太麻烦了,他才懒得和女人打交道呢! 禇琮凑到禇璇跟前,低声道:“皇祖父已经开始为他物色人选了,只是还没定下来。” 这趟来,一行人足足带了两车的礼物,除了一些例行的赏赐,魏冲还将一块紫金长命锁交给禇璇。 那是当年禇正权出生时,皇上命人打造的,现在给了宁景骁,也算是一种血脉的延续。 魏冲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不能久留,第二天就由禁军护送离开。 而禇珩和禇琮想要多留两天,禇璇和宁鸿渊就带着两人四处逛了几天。 走的时候,禇琮还不情不愿的,回到宫里实在乏味的很,还不如在冀州时呢! 不过,禇璇还是提醒他,既然已经入主东宫,就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回去后多去皇上跟前尽孝,主要是学习如何用人,如何处理政务。 虽说,皇上为人阴险狠辣,刻薄寡恩,但就治国谋略而言,不比大魏任何一任君王差。 当然,大魏到当今皇上这,也不过只传了三代。 禇璇又提醒禇珩,他的身份特殊,要务必小心,除非皇上快要驾崩,无法掌控朝局,否则千万不要掺和进储位之争中去。 身为皇上的暗影卫,无论禇珩帮谁,都会触及皇上的逆鳞,反而得不偿失。 这一点禇璇不说,禇珩也明白,伴君如伴虎,这些日子他算是深刻领悟到了,若不是他和皇上是亲祖孙,估计脑袋已经搬家了。 怕禇琮路上遇到危险,宁鸿渊特意选了一队精锐护送禇琮回京。 目送两人离开,士兵前来禀报,说姜绘雪一直吵着要见禇璇。 禇璇轻笑一声,“还没去找她,她到急了。” 别院那边的护卫,因看守不利,去军中领了四十军棍,但姜家的人一直被押在大牢,还未做处置。 宁鸿渊一想到姜绘雪,脸阴沉的可怕,“姜绘雪行刺你,直接处死就是了,没必要去见她。” 竟然敢把禇璇和予成的事说出来,还好皇上有先见之明,把苏清婉偷偷送到了柔然,不然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她一直觉得是我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不见到我,是不会心甘情愿死的。” 见就见,让她死个明白。 来到牢房,禇璇见到姜绘雪蜷缩在床脚,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根本不像二十多岁,反而像三十多岁。 想起初见姜绘雪时的样子,禇璇唏嘘不已。 “我有的时候真的挺不明白你的,既然想要权势,那收养一个孩子,继承整个溱国公府并非难事,为什么非得来招惹我?” 自从来到西北,她从未和姜绘雪争过什么,而姜绘雪却三番两次的恶心她,这次更是当众行凶。 难道就为了宁鸿渊吗?可宁鸿渊根本就不喜欢姜绘雪,她又是何必呢! 姜绘雪恶毒地瞪着禇璇怒道:“溱国公夫人的位子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但绝对不会是你。” 姜绘雪下了床,走到禇璇面前,质问道:“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九年啊! 九年的时光她都没能打动那个男人的心,他是瞎子吗?看不到她是如何待他的吗? “他为什么要喜欢你?”禇璇反问道。 第250章 怎么还不高兴了 “就因为你自以为的贤惠,还是你以为你只要把接近鸿渊的女人统统赶走,他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禇璇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但凡有想与宁鸿渊结亲的女人,姜绘雪都会从中作梗。 之前孟如鸢就说过,开始姜绘雪并不喜欢她,甚至劝孟如鸢不要嫁给宁鸿渊,后来宁鸿渊娶了她,姜绘雪却撺掇孟夫人让孟如鸢给宁鸿渊做妾。 可惜,无论姜绘雪怎么做,宁鸿渊都不会喜欢她的,否则前些年,宁鸿渊也不会有八成的时间都在军营,即便回来也很少和姜绘雪碰面。 被说中心事,姜绘雪气急败坏地说道:“那你呢?你除了出身好,长得漂亮,会勾引男人之外,你还会什么?” “自我嫁进宁家起,便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迟早有一天会打动他,可是你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禇璇心中冷笑,做做衣服,操心一下起居饮食是个侍女小厮都能做,关键是宁鸿渊根本没穿过姜绘雪做的衣服,她还在那自我感动。 禇璇幽幽说道:“我的确一无是处,也没为他做过什么,可他就是喜欢我!相爱的两个人,本来就不会计较谁付出多,谁付出的少,只会在乎对方是否过得好,若是计较太多,那便不是爱了。” “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我,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无论我是不是他的妻子,会不会爱上他,他都会不计得失的为我付出一切,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爱上他的原因。” 没成亲前,宁鸿渊曾救过她数次,却从来没有挟恩图报过,即便两人不能在一起,宁鸿渊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若是人人都像姜家这般,这个世道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姜绘雪神情复杂地看着禇璇,若是付出一切得不到回报,那为什么还要付出?她凭什么付出! 见姜绘雪依然迷茫,禇璇也懒得再和她多费口舌。 最后,禇璇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嫁进宁家,我会找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和他度过余生。比起爱一个人,我更喜欢做被爱的那一个。记得下辈子找个爱你的男人。” 一个人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悲。 姜绘雪其实并不爱宁鸿飞,也不爱宁鸿渊,她只是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人。 她只有嫁给那样的男人,才能获得最大的满足,她想享受被爱的感觉,却没有人愿意爱她,她在这种落差里,心理逐渐变得扭曲。 看着禇璇离去的背影,姜绘雪不知所措,这一生她都在为姜家筹谋,可弟弟竟然要杀她。 她为了宁鸿渊,宁肯嫁给一个死人,也要陪伴他,可他为了别的女人也要杀她,难道她真的不应该嫁进宁家? 谁不想有人爱,只是她运气太差,遇到了禇璇那个贱人,不然一切都会按照她的计划发展,宁鸿渊是她的,溱国公府也该是她的。 狱卒端着一壶毒酒走了进来,姜绘雪潸然泪下,她这一生当真不值。 刚出大牢,禇璇就看到宁鸿渊黑着一张脸,眼神略带幽怨地看着她。 禇璇走上前,牵着宁鸿渊的手,笑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宁鸿渊沉吟片刻,问道:“我问你,如果哪天我不爱你了,你会怎样?” 禇璇立马松开宁鸿渊的手,警惕地看着宁鸿渊,之前她听人说过,很多男人在妻子生了孩子以后就会变心,可这才多久,他居然问出这种话! 她赌气地说道:“我自然是离开你,过我自己的逍遥日子了,天高海阔,这世间多得美好的事物,我都还未见过呢!” 就好比她之前想去的福州,那里有无边无际的大海,还有各地的山川美景,她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伤心落泪啊! “……我就不值得你挽回一下?” 禇璇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变了心的男人,就像别人嚼过的饭菜,我就算再饿,我不会去吃的!” 随后又质问道:“说!你看上谁了?” “……我是问如果,又不是真的!”宁鸿渊轻哼一声。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是一点都不留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说什么爱他,都是骗人的,要是真爱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说出放手的话。 他只是想多被爱一点,怎么就那么难! 禇璇皱起了眉,“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份量。”宁鸿渊负气的把头别到一边,不去看禇璇,他冷笑一声,“我现在知道了,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禇璇心中腹诽,刚夸了他,这一出来就被打脸了,这是犯什么病了? 她又牵起宁鸿渊的手,含笑道:“谁说的?你最重要了,你现在在我心里是排第一位的。”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 禇璇严重怀疑宁鸿渊偷听了她和姜绘雪的谈话,一个大男人真是小气,还得她去哄。 两人回了家,燕南风和玲珑也来辞行。 姜家现在只留下姜绘春的儿子,禇璇想让两人代为抚养,孩子现在才几个月,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好好教养,应该不会走上歪路的。 玲珑正想收养孩子,自然乐意,燕南风也表示赞同。 “我们会好好养育他,不会让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的。” “那就有劳了!”宁鸿渊道。 毕竟宁家和姜家曾是故交,若非姜家野心太大,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原本,他是想放姜家一条生路的,可惜他们根本不珍惜。 晚上,禇璇哄着宁景骁睡觉,宁鸿渊坐在一边看书,眼神时不时的偷着瞟一眼。 等把孩子哄睡着,禇璇才命乳母把孩子抱走。 从上午,宁鸿渊就开始和她闹别扭,禇璇自然得想办法哄好才行。 禇璇问道:“要不要一起去沐浴?” 宁鸿渊头也没抬,眼睛一直盯着书,冷淡道:“不用了!我之前洗过了。” “那好!我自己去洗了。” 给台阶还不下了,有本事一辈子都别下,看你能忍多久! 沐浴归来,宁鸿渊还在看书。 禇璇从后面环抱住宁鸿渊的腰身,头靠在宁鸿渊的肩膀上,看着书中的内容嗤笑道:“我走的时候你就在看这一页,现在还看一页,这一页很难懂吗?” 第251章 人家想你了 被拆穿后,宁鸿渊尴尬地拿着书,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直接僵在那。 禇璇笑意更深,“好了,有什么好气的,难道就因为我爱你爱的不够深?还是因为我说如果你变了心,我会离开你,你才气的?” 宁鸿渊想了想,好像是,但又好像不是,反正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诶呀!”禇璇撒着娇,把头往宁鸿渊身上蹭了蹭,“感情这种事我也没办法控制,我自小他就告诉我,不要轻易喜欢一个人,男人都是靠不住,他们自私、虚伪、薄情寡义,与其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我长在皇宫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轻易交付真心,我若是那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会轮到你来娶我呢!” 京城又不是没有优秀的青年才俊,若她想嫁,早就嫁了。 想报仇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没有男人值得她信任,人家也没义务为她赴汤蹈火。 宁鸿渊转过身,看着禇璇的美眸怔愣片刻,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在雍州的时候。” 虽然之前禇璇就对宁鸿渊有好感,也喜欢和他在一起,但真正将心托付给他是在雍州遇难之时。 雍州? 那时候他们成亲都快半年了。 宁鸿渊一阵气结,“你不爱我,还跟我有了夫妻之实!” 他以为,他和禇璇圆房时,他们就是相爱的,原来都是她装的。 禇璇跨坐在宁鸿渊的腿上,搂在他的脖颈柔声道:“你不是喜欢我么,我们又是夫妻,发生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宁鸿渊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好半晌,他才开口道:“你先去睡!我想一个人静静。” 禇璇心中给了宁鸿渊一记大大的白眼,但面上还是笑脸相迎,她用手轻抚着宁鸿渊的脸颊,“有什么好想的,你就是患得患失,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就够了,何况我们还有骁儿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没必要把所有事都想的那么清楚。” “不够!” 禇璇的爱太过飘渺,让他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尤其是她居然可以失踪好几个月不联系他,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吗? “不够,那就让我用后半生去证明,我是真的爱你,一点也不比你少。” “怎么证明?”宁鸿渊问道。 他可是为了这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怎么舍得禇璇因他受到伤害。 “你瞎啊!”禇璇嗔怒道。 她特意换了一身绯色的薄纱寝衣,又化了妆,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妩媚动人,结果这个男人就是个瞎子,根本没注意。 真是浪费感情! 他怎么可能瞎,只是刚才一直纠结禇璇对他到底有多少爱,没心思看罢了。 现在一看,确实让人脸红心跳,热血膨胀。 禇璇的长相本就偏明艳,稍微一化妆,便更显妩媚妖娆,绯色的轻纱衬得肌肤莹白娇嫩,胸前的沟壑引得人浮想联翩,心猿意马。 他们已经许久不曾亲密接触过了,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需求。 但是现在缴械投降,就没太出息了,一个美人计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还不让这个女人更得意了。 宁鸿渊喉结滚动了两下,张开结舌道:“你……你这算什么?” 禇璇把玩着宁鸿渊的喉结,轻笑道:“什么算什么?小别胜新婚,人家想你了。” 这个女人真是花样百出,勾的他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宁鸿渊心里默念着色即是空,嘴上依旧冷淡,“有什么好想的,我们不是天天见么!” 啧啧!嘴还挺硬,可惜身体早就出卖了他。 禇璇的手在宁鸿渊身上慢慢游走,四处点火,宁鸿渊的额头都开始往外沁出汗珠。 她凑到宁鸿渊的耳边,用极具魅惑的声音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有些是心里的想,有些是身体的想,我是身体想你了。” 宁鸿渊身体轻颤,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心理防线直接崩塌了,这女人本来就是他的,他赌什么气啊! 人家哄了他一天了,还要怎样? 禇璇何时这样轻声细语与人说过话,也就他了,这还不能说明他和别人不一样么! 美色当前,他要是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宁鸿渊霸道地吻上了禇璇的唇,但一个吻,根本满足不了两人,宁鸿渊抱起禇璇,走向床榻…… 次日一早,宁鸿渊端着水把一颗药丸给她喂下去,这个味道她并不陌生,是避子药的味道。 禇璇睡眼惺忪地问道:“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怎么还让我吃这种药?” 宁鸿渊在禇璇的额头吻了一下,“有骁儿就够了,以后我们都不生了。” 那夜禇璇生产时痛苦的样子他依然记得,他不想因为他的欲念,让禇璇再受这种罪。 “随你!”禇璇扎进宁鸿渊的怀里。 “又想了?”宁鸿渊戏谑道。 禇璇吓得彻底清醒了,昨晚她真的不该牺牲自己去哄他,现在她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谁知道他能折腾半宿。 “谁想你了!”禇璇嗔了宁鸿渊一眼。 “是你说想我的,我自然要让你满意了。”宁鸿渊笑着吻上了禇璇唇,“不过,看你这态度似乎并不满意,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禇璇赶忙拒绝,“可别!” 再来一次,她今天就不用起了。 宁鸿渊也没再闹她,昨天要的确实多了些,最后这个女人竟然晕了过去,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竟然不让他尽兴。 即便如此,禇璇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咒骂了宁鸿渊几句。 午饭时,宁鸿渊带回来一些柔然那边的消息,伏图可汗去世,予成继任汗位,司徒妍成了大妃。 为了巩固汗位,予成最终还是娶了颂雅公主,再加上一个苏婉清,想来司徒妍这个大妃做的并不舒心。 见禇璇面露担忧之色,宁鸿渊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听说司徒妍又怀孕了,想来予成并未冷落她。”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柔然那边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了,可京城现在已经暗流涌动,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逃避到何时。 “我一直想问你,你离开后,到底想干什么?”宁鸿渊问道。 第252章 考虑一下 “自然是想着如何反击了,我可不想坐以待毙。” 皇上都要杀宁鸿渊了,她自然要想办法保护他。 当时,若是她真的回了京城,就只有被拿捏的份了。 “我本来想等把孩子生了,再悄悄回京,慢慢筹划的,谁知道你会找来啊!” 宁鸿渊无奈道:“下次有事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是有夫君的人,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禇璇点了点头,内疚道:“我也不想的,我怕他会拿你和孩子威胁我,我就只能釜底抽薪了。” 只要她不见了,皇上就不会贸然杀宁鸿渊。 没想到,皇上非但没有杀宁鸿渊,还放过了宁鸿渊,让他回来找她。 又或者皇上是想用她牵制宁鸿渊,谁知呢!皇上的为人她最清楚,他是不会做无用之功的。 宁鸿渊轻叹一声,“以后有事,我们一起面对。” 禇璇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既然皇上现在不打算为难他们,那他们就可以暂时享受现在平静的生活了。 两年后 刺耳的琴声让禇璇不禁皱起了眉。 禇璇上前纠正宁景良的指法,然后耐心地指导他如何弹奏。 宁景良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学。 禇璇耐心道:“良儿!抚琴可以平复心绪,陶冶情操,千万别和你二叔一样,只知舞枪弄棒,作为男人,必须要有一技之长才行。” “舞枪弄棒也是一技之长!” 一道颀长的身影,迈着长腿走了进来,只是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禇璇冷哼一声,“我在这教孩子呢,你跑来拆什么台啊!” 宁鸿渊沉着脸道:“你都在孩子面前贬低我了,还不许我说话了!” 宁景良求助地看向宁鸿渊,他是真的不想学抚琴。 “出去!我有事和你二婶说。” “是!”宁景良快速起身向两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屋里的侍女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禇璇上前搂着宁鸿渊的腰,撒娇道:“当着孩子的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 宁鸿渊:“……” 到底是谁不给谁面子啊! “技多不压身,多学点技能总没有坏处的,多才多艺的男子,才更招女孩子喜欢。免得将来遇到喜欢的姑娘,连怎么说情话都不会。” “你讽刺我呢?” 禇璇不予置否,“你能获取我的芳心,那纯粹是拿命换来的,我可不想我们家的孩子像你一样,明明有捷径,偏偏去绕弯。” 想到宁景良,宁鸿渊说道:“他就不是学琴的料,一抚琴连院子里鸟都吓跑了,我们宁家的男人就没这方面的天赋。” 禇璇瞬间情绪低落起来,不光宁景良,连她儿子也是一样。 除了长相随了她,其他方面一点都不像她。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宁鸿渊伸手捏了捏禇璇的脸蛋儿,“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多久,还想生孩子!” 禇璇努了努嘴,有些不高兴。 许是这两年过得太过安逸,府里的事她都交给许柔帮忙打理,闲时宁鸿渊会带她出去游玩几天,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教导孩子功课了。 可最近一年,宁景良多半的时间都跟着宁鸿渊去军营习武,好容易有时间教他抚琴,他还不愿意学,这让她这个老师很有挫败感。 “你说有事和我说,什么事啊?” 宁鸿渊道:“差点忘了!是京城那边的消息,怡嫔生了个儿子,皇上龙心大悦,已经晋她为怡妃了,而且德妃也被晋为贵妃了。” “都快进棺材了,还能当爹!”禇璇无情地吐槽道。 面对突然冒出来一个比自己儿子都小的叔叔,禇璇很不感冒。 “嘴下留情!好歹是你亲祖父。” 一提皇上的事,禇璇就没好话,虽说他已经习惯了,但这种习惯可不好。 宁鸿渊继续说道:“自从胡英泽倒台后,太子又韬光养晦,朝中大半的朝臣都向代王靠拢了,太子的意思是让我们回去,平衡朝中势力。” 一提到回京,禇璇陷入了沉默。 这两年,禇正柯低调行事,让皇上安心不少,禇正松在这期间没少拉拢朝臣,大有压禇正柯一头的趋势。 虽然这是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但以皇上的智谋,未必看不出来。 现在回去确实可以帮禇正柯,可皇上的身体还没到支撑不住的时候,回去少不得要见面,她真的不想面对他。 见禇璇有些犹豫,宁鸿渊劝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再恨了。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看在他把你一手带大的份上,该放手就放手!“ 自从有了儿子,禇璇才知为人父母的不易,尤其是孩子生病了,她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想到以前她生病,都是皇上守在她身边照顾,让她的心不由得软了些。 “让我考虑一下。” “这件事你说了算,不想回去就晚些再说。” 宁鸿渊尊重禇璇的决定。 晚上,春祺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她朝禇璇行礼后,说道:“夏安刚才差人来说,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真是太好了!”禇璇也替夏安开心。 半年前,刘一柱向禇璇提亲,求娶夏安,禇璇便做主应了这门亲事。 刘家兄弟这些年跟着宁鸿渊没少立功,如今都有官职在身,而且这些年相处下来,刘一柱和夏安早已两情相悦,成亲也是早晚的事。 如今成亲三个月便有了身孕,当真是喜事一桩。 禇璇备了一份厚礼,命春祺明天送给夏安。 “现在夏安都要当母亲了,你和刘校尉打算一直这么耗着?”禇璇问道。 明明是哥哥先表白的,如今弟弟都成亲有孩子了,哥哥这边还没进展呢! 春祺上前一边帮禇璇卸妆发,一边说道:“我都说我要一直陪着夫人了,现在小公子也离不开人,我才不要成亲呢!” 她觉得成亲没什么好处,尤其刘一弦还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实在靠不住。 “府里有的是下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禇璇是真心希望春祺能有个好归宿,这两年刘一弦没少献殷勤,可春祺就是不为所动。 “夫人可是嫌我了?” 禇璇笑道:“怎么可能!你不想嫁,没人会逼你的。” 春祺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对成亲提不起兴趣。 这时,乳母抱着宁景骁走了进来,为难道:“夫人,小公子吵着非要找国公,还要和你们一起睡。” 第253章 等不及了 禇璇欣然同意,“好!把他放床上!” 其实她很喜欢孩子守在她身边的,但宁鸿渊非说男孩子要独立些,不能总守着母亲,这样不利于成长。 宁景骁坐在床上,拿着小马木雕玩,见禇璇沐浴完回来,便嚷嚷着让阿娘抱抱。 禇璇抱着宁景骁在屋里走了几圈,小孩睡意来得快,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禇璇把他放到床上,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看着儿子肉嘟嘟的小脸,禇璇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虽说她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但她会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睡意朦胧之际,身上传来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 禇璇睡眼惺忪地推了推身上人,“别闹了,先去沐浴!” “晚些!不然一会儿还得洗。” 宁鸿渊边吻着禇璇的红唇,边脱衣服。 身上的凉意,让禇璇思绪回笼,“等下!” “怎么了?” 禇璇往床里看去,宁鸿渊也往床里看去,只见宁景骁吃着手指,睡得正香。 宁鸿渊脸色一僵,压低声音道:“他怎么在这?” “他非要和我们一起睡。” 宁鸿渊起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宁景骁,出了门。 没多久,宁鸿渊就去而复返,沉着脸说道:“我说了,男孩儿不能太娇惯,都多大了,还和我们一起睡!” 禇璇啧啧两声,调侃道:“好一个义正言辞,道貌岸然的好父亲啊!” 宁鸿渊凑到禇璇近前,哂笑道:“你不喜欢?” 禇璇用手指一勾宁鸿渊的腰带,往怀里一带,妩媚笑道:“喜欢!” 两具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不知今夕何夕。 天刚蒙蒙亮,门吱呀一声开了,宁景骁揉着眼,撅着小嘴跑了进来。 主人家还未起身,门外乳母沁娘没有命令不敢进去,只在门外说道:“国公,夫人,小公子一醒来就吵着要过来,奴婢拦不住。” 宁鸿渊掀开床幔,宁景骁已经进来了,“没事!你先退下!” “是!” 宁景骁爬上了床,直接躺到父母中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明明是和母亲睡的,怎么早上起来,会在自己屋里呢? 禇璇困得不行,和宁鸿渊道:“你看他一会儿,我再睡会儿。” 宁鸿渊嗯了一声,嗤笑道:“你受累了,多睡会儿!” 禇璇瞪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睡觉。 昨夜谁知道这个男人犯了什么病,后来非得让她主动,害得她的腰差点累断了。 宁鸿渊轻轻捏着宁景骁的鼻子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宁景骁奶声奶气地说道:“阿娘身上香,闻不到阿娘身上的香味,我睡不着。” 宁鸿渊眉头轻蹙,“可你现在已经小男子汉了,不能和父母睡了,你得自强自立才行。” “可阿爹是大人,怎么就和阿娘一起睡呢?” “……阿爹和阿娘是夫妻,夫妻就该睡在一起。” 宁景骁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他眨着星眸,天真地问道:“乳母说,阿爹和阿娘睡在一起,就能给我生小弟弟,是真的吗?” “你想要弟弟?” 宁景骁点了点头,他也想当哥哥。 “想要弟弟就不要总是吵着跟我们一起睡,你在这屋睡,会把弟弟吓跑的。” 乳母好像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为了当哥哥他也不会来吵阿爹和阿娘的。 宁景骁起身下了床。 “怎么又起来了?”宁鸿渊有些被儿子弄懵了。 宁景骁认真说道:“我想当哥哥,不能把弟弟吓跑。” 看着离去的小人儿,宁鸿渊笑着摇了摇头,还当真了! 宁鸿渊转身又抱着禇璇,用粗粝的手掌摩挲着怀里柔软的娇躯。 禇璇轻斥道:“你过分了!现在居然学会说谎了,连孩子都骗!” “没办法,谁让他总是来打扰我们。” 不给那小子点甜头,他怎么会乖乖听话。 “我看到时候,他和你要弟弟,你怎么办!” 宁鸿渊笑道:“不怎么办,没有孩子,还能去给他捡一个不成。” 禇璇窝在宁鸿渊怀里,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再要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以宁家的情况,多生几个,将来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也会是依靠,宁家到宁鸿渊这,就剩他一个男人了,她父母也就她一个女儿,如果下一辈多几个孩子,日后也不至于孤木难支。 宁鸿渊不以为意,放开禇璇后,直接起身下床,倒了杯水,给禇璇拿来一颗避子药,“璇儿,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这种险我们还是不要冒了。” 对于不再生孩子这件事,宁鸿渊态度极为坚定。 女人生孩子的事,宁鸿渊没少耳闻,这世间多的是女人因为难产而亡的,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无助的感觉。 禇璇接过药丸,喝了下去。 她知道宁鸿渊是为她好,也就不再想生孩子的事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一弦在外面焦急喊道:“国公!太子殿下出事了!” 宁鸿渊和禇璇皆是一惊,禇正柯能出什么事啊? 宁鸿渊穿好衣服,就和刘一弦去了书房,侍女进来伺候禇璇梳洗打扮。 禇璇不耐烦地催促着梳发髻的墨香,“差不多就行了!” 墨香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又用首饰固定好,禇璇带着春祺直奔前院书房。 进了书房,宁鸿渊把一封密信交给禇璇,禇璇看过后,反而不担心了,“不就是禁足东宫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她父亲做太子时,还被幽禁过,就差一道废太子的诏书,最后还不是化险为夷了。 皇上身体日趋渐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废太子。 宁鸿渊担忧道:“禁足是没什么,可从陛下的表现来看,显然已经有些糊涂了。” 密信上说,魏帝闲来无事,去东宫赏花,还命太子夫妇陪同,可看到禇正柯夫妻后,突然脸色大变,质问禇正柯为何在此? 侍从在旁解释,魏帝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还嚷嚷着要找禇正权。 禇正柯只能实话实说,说禇正权已经过世多年,魏帝一听大发雷霆,指责禇正柯诅咒长兄,又下令禁足,却没说要禁足多久。 禇璇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糊涂,若是真糊涂了,禁足的地点不会是东宫,而是冀王府。” “他估计是等不及了,想逼我们主动回去呢!” 第254章 有事相求 按理说,皇上脑子清醒后,就应该解了禁足,可皇上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更像是有意刁难禇正柯。 虽然朝臣都替禇正柯求情,但皇上并未松口,还指责禇正柯不敬长兄,涉及禇正权之事,朝臣便不敢再多言,只能等皇上自己消气。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宁鸿渊问道。 禇璇反问他,“那你的意思呢?” 宁鸿渊把禇璇揽进怀里,含笑道:“你不用考虑那么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即可。” 如果是她自己,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可她知道,宁鸿渊肯定是担心自己姐姐一家的,既然是一家人,就该为对方着想。 而且,有些事他们在西北确实鞭长莫及。 思忖片刻后,禇璇吸一口气,“那就回去!” 宁鸿渊有些讶然,昨日禇璇还在犹豫,现在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你也说了,皇上应该不会对太子殿下怎样,那我们晚些回去应该也不妨事。” “不必了!若是我们现在对六叔一家不闻不问,只怕日后六叔心里会怪罪我们的。” 既然要回去,自然是在关键时刻回去,等东宫危机解除再回去,那还有什么用呢! 而且再有两个月就到皇上的寿辰了,如果太子一直被禁足,那就太难看了。 “不会的!太子殿下不是那么狭隘的人。” 禇璇没那么乐观,“就算他不是,也难保不会有人进谗言。” 即便是亲人,也会互相猜忌,等日后禇正柯上位,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两人这厢刚做好决定,没几天调宁鸿渊回京的圣旨就到了。 这圣旨来得这样快,很显然是皇上一早就命中书省拟好的,就算他们不想回去也不成了。 宁鸿渊接了圣旨,内监身后便走出来一员武将。 一看来人,宁鸿渊认识,“崔侯!” 崔承笑着拱手见礼。 崔承奉命暂时接替宁鸿渊执掌西北军,镇守西北。 对此,宁鸿渊很放心,崔承治军严明,为人正直,又没有参与党争,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宁鸿渊命人送走传旨的内监,便带着崔承进了书房。 见没外人,崔承才面露难色道:“溱国公,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大家都是熟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崔承为难道:“那什么……前些日子,陛下为舍弟和九公主赐婚,可九公主的为人,国公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让舍弟娶了她,那真要遗祸终生了。” 九公主被罚去庵堂修行了三年,最近才被接回来,正好崔缇守孝期满,皇上便下旨赐了婚,婚期就定在万寿节后。 宁鸿渊赞同地点了点头,当初他和禇璇就是被九公主和于兰笤算计,差点名声尽毁,这种女人谁娶了,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所以,能不能请国公帮个忙,让兰陵郡主从中斡旋,解除这门亲事。” “这……”宁鸿渊也为难,他不想让禇璇掺和这种事,可他和崔承关系不错,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见宁鸿渊为难,崔承躬身作揖,“舍弟的终身幸福,就拜托国公和郡主了!” 宁鸿渊扶起崔承,眉头紧锁道:“不是我不想帮,是我夫人身份尴尬,九公主毕竟是她的亲姑姑,她若插手此事,只怕落人话柄。” 崔承思忖片刻道:“我知此事为难,可当初兰陵郡主和舍弟的亲事已经定下,就差下聘了,若非国公捷足先登,那娶兰陵郡主的就该是舍弟了。” 宁鸿渊一脸尴尬,他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当初禇璇获罪,被关押在宗正司,崔家没少为禇璇求情,也未提退亲之事。 之后,他求娶禇璇,崔家也没说什么,成亲时崔承还去喝喜酒了。 说什么也是他不地道,横刀夺爱,这么一想,实在没理由拒绝人家。 “我回去和夫人说一下,能帮的一定帮。” 崔承立刻转忧为喜,再次作揖道:“那就多谢了!” “先别谢!这事儿未必能成。” 宁鸿渊不想把话说满,毕竟是圣上赐婚。 崔承爽朗笑道:“肯定能成,若说退亲之事,那兰陵郡主最是经验丰富了。” 宁鸿渊:“……“ 好!这点他必须承认。 晚上,宁鸿渊给崔承接风洗尘,又为他介绍了几位西北军的将领,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 宴席结束后,宁鸿渊回到凝心堂,禇璇还未睡下。 见宁鸿渊已有醉意,便命人去将提前备下的醒酒汤端进来。 禇璇上前扶宁鸿渊坐到床上,又给他倒了杯水,“你们这些武将,喝起酒来就像喝水一样,等早上又该头疼了。” 宁鸿渊喝完水,一把将禇璇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把头靠在禇璇的颈窝,嗅着属于禇璇独有的芳香。 每次闻到禇璇身上的清香,都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安。 宁鸿渊轻吻着禇璇的脖颈,淡淡地说道:“崔侯让我们帮忙,搅黄他弟弟和九公主的婚事。” 禇璇一怔,崔承怎么求到他们这来了? “虽说宁家与崔家关系不错,可这种事也不该请我们帮忙啊!” 一开口就让他们搅黄圣上赐婚,这未免也太唐突了。 宁鸿渊说道:“可崔缇是你的前未婚夫,人家来要账了。” 禇璇推开宁鸿渊,茫然地看着宁鸿渊道:“什么前未婚夫啊?” “你和崔缇有过婚约,就是和维祯退亲后,瑛王为你定下的婚事。” 禇璇这才想起来,当时她压根儿就没在意这桩亲事,后来嫁给宁鸿渊就更不记得了。 “原来是他啊!”禇璇沉思片刻,“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禇云槿那种女人确实配不上崔缇,等回京我自会想办法的。” 公主都配不上的人,看来这个女人对崔缇的评价很高啊! 那当初她怎么就忍心让他娶八公主呢?难道是他比不上崔缇? 宁鸿渊面沉似水,酸溜溜地问道:“那你觉得哪种女人能配得上他?” 禇璇并未察觉出宁鸿渊的醋意,如实说道:“自然是门当户对,兴趣相投之人了!崔缇是个端方君子,芝兰玉树,想要找个合适的名门闺秀,不是难事。” 宁鸿渊眸光微沉,冷笑一声,“崔缇不想娶九公主,你就有办法帮他解除婚约,那当初我不想娶八公主时,你怎么就不替我的终身幸福考虑?” 禇璇眉头一皱,这又是哪根筋没搭对啊!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第255章 当众行凶 “我怎么没替你考虑,八公主命不久矣,你又能得到驸马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实际好处,又可以在她死后另觅良人,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闻言,宁鸿渊火更大了,“那我还得谢谢你是!” 这个女人!你和她谈感情,她和你讲大道理,他就是吃醋了,哄哄他有这么难吗? 禇璇讶然道:“这都扯哪去了!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你怎么还翻旧账啊!” 这时,被看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禇璇让她放在桌上,就命她出去了。 禇璇起身,端过醒酒汤,让宁鸿渊赶紧喝了去睡觉,不然又得没完没了地掰扯了。 “你喂我!” “好!”禇璇无奈地应下,试了下温度刚刚好,才一勺一勺地喂到宁鸿渊嘴里。 喝完醒酒汤,又伺候他沐浴,可谓是体贴入微。 但宁鸿渊依旧不高兴,两人躺在床上,宁鸿渊突然问道:“若是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选我吗?” “我不选你,选谁?”禇璇哼了一声。 貌似她当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不是说崔缇是端方君子,芝兰玉树么,若是让你嫁给他,你也会与他琴瑟和鸣?“宁鸿渊问道。 不爱他时,也能与他装作恩爱模样,嫁给别人估计也能如此。 禇璇一阵气结,“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过,谈什么琴瑟和鸣啊!” 她抚摸着宁鸿渊的俊脸,柔声安抚道:“你不要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别人的。就算当初我嫁给别人,也会貌合神离,不会像现在哄你这般去哄他的。” 毕竟,除了宁鸿渊没人会为了她出生入死。 “可皇上说我配不上你,你不应该嫁给我这种莽夫。” 宁鸿渊内心沮丧,禇璇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找一个志趣相投之人,会不会过得更好? 禇璇顿时火气上涌,“你能不能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让你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时候,怎么不嫌你是莽夫了!他又不和我们一起过日子,要他多管闲事啊!” 当年,她犯下谋逆大罪时,怎么就把她硬塞给宁鸿渊了,那个时候怎么就不嫌宁鸿渊是莽夫了! 她自认为这几年过得很好,如果不是皇上时不时的给他们添堵,她会过得更好。 宁鸿渊惊诧道:“你能不能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禇璇才不在意,这些话她当着皇上的面也敢说。 宁鸿渊抚摸着禇璇的后背,“好了!今天是我喝多了,别在意。” 能不在意么!一个崔缇就让这个男人破防了,不哄好,回京还不成天泡在醋缸里。 禇璇扎到宁鸿渊怀里,娇羞笑道:“我们难道就不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吗?你能给我的,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说着,就伸手去解宁鸿渊的纨衣,朝他的唇吻了上去…… 宁家举家迁往京城,足足收拾了五六日才收拾的差不多,又留下了几个年迈的下人看着府邸。 因为夏安怀孕初期,胎像不稳,便和刘一柱留下,等晚些再回京。 第一次出远门,两个孩子都很激动,尤其是宁景良,他可以独自一人骑马,不用窝在马车里。 偶尔,宁景骁在马车里待烦了,宁鸿渊也会带着他骑会儿马。 一行人并不急着赶路,反而更像是游山玩水。 路过雍州时,禇璇和宁鸿渊带着宁景骁一起去祭拜了禇铭赫。 面对禇铭赫,禇璇一直心怀愧疚,他这一生都被皇上所害,明明是天潢贵胄,却被葬在这荒野之中。 权力当真害人不浅! 此次回京,必是一场腥风血雨,且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随着一路东行,沿途的州府城镇越来越繁华。 中午休息时,宁景良看得心痒痒的,想去城里转转。 许柔担心他的安全,又怕他添麻烦,一直不肯答应。 禇璇见状便和宁鸿渊商量,想带孩子一起去城里转转。 禇璇要求,宁鸿渊自然不会反对。 许柔面带愧色道:“怎么好为了他耽误行程。” 临近京城,若是急着赶路,便能在天黑后赶到,可此时一耽误,必然要明天才能到了。 禇璇笑道:“是我想去逛逛,大嫂要不要一起去?” 没了姜绘雪,宁太夫人便做主给了许柔名分,宁鸿飞已经去世,夫人的身份也就不讲究门当户对了。 “不必了!我留下来照顾母亲。” “那就有劳大嫂了。” 队伍驻扎好后,宁鸿渊命几个亲卫随行,带着禇璇和孩子一起进了城。 滁州是离京城最近,且最大的州府,繁华程度虽不及京城,但亦有其独到之处。 街上人流涌动,卖美食小吃、手工艺品、胭脂首饰的小摊数不胜数。 宁鸿渊抱着宁景骁紧紧跟在禇璇和宁景良身边,毕竟是孩子,眼睛都停留在吃的和玩的上。 街上的小吃有些不好消化的,禇璇没敢给儿子吃,都塞到宁鸿渊嘴里,馋的宁景骁都快哭了,夫妻俩还以此为乐,故意逗他。 几人一直逛到快天黑,又找了一家酒楼,准备吃了晚饭再回去。 因是饭点,酒楼的人比较多,菜上的也慢,两个孩子坐在桌前玩起了之前买的小玩意儿。 禇璇看着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笑道:“京城好玩的更多,到时候带你们去玩。” “真的?”宁景良兴奋地问道。 禇璇嗯了一声,“当然是真的了。” “谢谢二婶!” 禇璇宠溺地摸了摸宁景良的头,见饭菜一直没上,宁鸿渊便让手下出去问问。 谁知手下刚出去没多久,就听到对面雅间传来一阵嘈杂声。 之后,就有人大喊,“杀人了!” 禇璇和宁鸿渊对视一眼,忙叫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一弦带了两个亲卫迅速赶了过去,宁鸿渊怕出什么意外,也变得警惕起来。 禇璇把两个孩子护在身边,以防万一。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但很快就平息了。 刘一弦急匆匆地推门而入,随后拱手道:“启禀国公,外面有刺客要行刺朝廷命官,还好属下等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宁鸿渊面色凝重,沉声道:“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当众行凶?” 只见一个斯文儒雅的俊逸公子走了进来,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但面上却从容笑道:“除了代王,还能有谁。” 禇璇一看来人,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第256章 回京 宁鸿渊又惊又喜,“维祯!你怎么在这?” 自从在雍州见过一面,一转眼已经快三年了。 沈灏含笑道:“我回京述职,途经此地,多亏了你,不然我命休矣。” 他看向宁景骁,“这是你们的儿子?” 宁鸿渊嗯了一声,对宁景骁说:“叫叔叔!” 宁景骁喊了声叔叔。 沈灏看着宁景骁,又看了禇璇一眼,“这孩子长得像母亲。” 宁鸿渊看着儿子笑了下,请沈灏一起坐下,又向他打听起刚才行刺之事。 不久之前,沈灏在外任职期满,皇上命其回京,继续担任大理寺卿一职。 禇正松有意招揽,却被沈灏严词拒绝,没想到禇正松怀恨在心,要将他置于死地。 刚才有刺客扮成店小二的模样去送饭菜,幸亏沈灏警觉,察觉出异样,但沈灏的一个随从被杀,幸亏刘一弦去的及时,刺客见不能得手,便翻窗逃走了。 “没想到代王已经猖狂至此了。”宁鸿渊一脸凝重地说道。 雅间外,店小二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护卫检查没有异样,才放店小二进去。 宁鸿渊留沈灏一起用饭,沈灏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给孩子夹菜的禇璇,内心一阵酸涩。 沈灏苦笑道:“多谢美意,还是算了!我在这你们一家也会不自在的。” 禇璇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他们只是陌路人,想来禇璇应该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宁鸿渊看向禇璇,想让她开口挽留,但禇璇装作看不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只能说道:“那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免得禇正松再对你下手。” “那就多谢了!” 沈灏并未客气,宁鸿渊的人身手都不错,想来禇正松也会收敛一些。 送走沈灏,宁鸿渊才说道:“你对维祯的态度未免也太冷淡了,好歹……相识一场。” 毕竟是表兄妹,如此生分,未免显得太过绝情。 禇璇严肃道:“不光我要对他如此,你也要和他保持距离,在外人眼里,我们可没那么熟,别被人看出端倪。” “我会小心的!” 这一点,禇璇不说,宁鸿渊自己也明白,沈灏的身世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禇璇给宁鸿渊碗里夹些菜,勾了勾唇道:“我们事先说好,回京以后要以我的意见为先,凡事也要与我商议,更不可以质疑我做的决定。” “好!你说了算。” 回去后,两个孩子因为玩累了,早早就睡下了。 明日就要回到京城,禇璇莫名的有些烦躁,她现在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皇上,能躲一日是一日。 宁鸿渊洗完澡回来,见禇璇还未睡下,便问道:“怎么还不睡?不累吗?” 禇璇含情脉脉地伸出双臂勾住宁鸿渊的脖子,妩媚笑道:“等你!” 宁鸿渊眸中欲色渐浓,但还是克制住了,“别闹,明天还要赶路,若是起不来,又要耽搁一日。” “可人家想你了!” 看着禇璇魅惑的眼神,宁鸿渊只觉得浑身燥热,他深吸一口气,掐了一下禇璇细软的腰肢一下,“小狐狸精!待会儿若是再哭着求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每次都这样,勾得他心痒难耐,情难自已,等一动真格的,又娇气的要命。 “谁让你留情了!” “这可是你说的!” 宁鸿渊抬起禇璇的下巴,与之深吻纠缠…… 早上,宁鸿渊照例喂禇璇吃了避子药,又嘱咐她多休息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等宁鸿渊离开,禇璇才把藏在手心的药扔了。 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这段时间她都没有吃药,应该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午后,禇璇掀开车帘,京城已经近在眼前。 不远处一队人马迎了过来,等人来到近前,众人都下了马。 领头的少年直接冲到宁鸿渊身前,喊道:“二舅父!” 宁鸿渊看着两年未见的外甥,欣慰道:“两年不见,长高了,也长壮了。” 禇琮身后的禇珩笑着喊了声,“姐夫!” 禇琮不悦地看向禇珩,“你这不是占便宜么!” 和他舅父叫姐夫,这岂不是比他长了一辈。 “你也可以叫啊!”禇珩揶揄道。 宁景良上前和禇琮见礼。 几人在这寒暄着,禇璇下了马车,朝这边走来。 禇珩和禇琮齐齐见礼:“长姐!” 禇璇问禇琮:“皇上不是下旨把六叔禁足了么,你怎么还大张旗鼓的出城?” “皇祖父只是禁足了父王,又没限制我的自由,我和皇祖父说来迎接你们,他老人家就让珩哥哥陪我一起来了。” 禇璇又问道:“现在东宫是个什么情况?” 禇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我除了晨昏定省,基本都不在东宫,皇祖父让我搬去承明殿,好督促我的学业,如今父王禁足,我已经很久没去过东宫了。” 两年前禇琮就搬出了东宫,住进离养居殿最近的承明殿。 禇珩说道:“东宫目前没什么事,六皇婶怀着身孕,太医每日都去为六皇婶诊脉,衣食供应也都照旧。” 他又凑到禇璇近前,压低声音道:“有人故意陷害六皇叔,皇祖父为了逼你回京,也故意推波助澜,如今你回来了,只要你去求个情,自然就雨过天晴了。” 禇璇嗤笑一声,“儿子是他的,太子是大魏的,我去求的什么情?” “这件事是因为皇祖父思念大伯父而起,你去求个情,皇祖父才好顺理成章的解除六皇叔的禁足。” 禇璇早就看出来了,禇珩这是来做说客的。 皇上最好面子,他怕自己下旨宣她入宫,她会拒绝,让他下不来台,所以才用这么迂回的办法。 既然不想下这个台,那就都别下来了! 禇璇揉了揉太阳穴,“可我身体不适,得先回去休息几日。” 禇珩一脸为难地看向宁鸿渊,想让宁鸿渊劝劝,结果宁鸿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长姐!我母妃还怀着身孕呢,她都快生了,你就帮忙求求情!”禇琮哀求道。 禇璇眉心轻蹙,“不过就是多待几日,我又没说不管?” 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回去再另想他法。 禇璇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逼的太紧,只能听禇璇的。 禇珩内心纠结一番,还是问道:“良妃的死是不是和长姐有关?” “怎么突然提起她了?”禇璇十分诧异。 第257章 猜测 如果可以,禇珩也不想提,他听说过良妃和禇璇的恩怨,所以才要问一问。 可此事又涉及予成,想来禇璇是太愿意提及的。 禇珩提醒道:“现在宫里最得宠的怡妃娘娘,与当初的良妃长得十分相似,听说连神情举止,脾气禀性都很像,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而且怡妃还是良妃的亲妹妹,当年温家被查抄,怡妃年纪小,被没入掖庭为奴,如今她圣眷正浓,只怕会来找你的麻烦。” 禇璇并不在意,不过就是个妃妾,当初良妃都不能把她如何,这个怡妃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她问禇珩:“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就是皇祖父命我查的,不然谁会知道温家还有后人。” 此事,禇珩也有私心,温家会那么快倒台,也有他父亲的手笔,若是怡妃要复仇,只怕他也跑不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而与禇璇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禇璇淡淡道:“知道了!若是没事我们想早些回去休息,这两日没空招待你们,等家里收拾好了,再请你们过府叙旧。” 知道怡妃的身份还能留在身边,可见皇上对良妃依然旧情难忘。 “你的府邸皇祖父已经命人重新修葺过了,人进去就能住。”禇珩道。 之前禇璇的府邸被禇正梧放火烧过,虽然后来修缮过,但没完工禇璇就被流放了,两年前皇上命人重新修葺过,最近又着意命人添置了不少东西,比之以前更加奢华。 不过禇璇并不领情,“我已经嫁人了,自然是跟夫君回溱国公府,你姐夫又不是入赘,回什么郡主府啊!” 禇珩和禇琮对视一眼,深表无奈。 一行人入城后,直接回了溱国公府。 禇珩和禇琮一直在府里逗留,一个负责哄宁景骁玩,一个在宁太夫人跟前献殷勤,到了用晚饭的时候,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禇琮留在遇安堂陪宁太夫人用饭,禇珩便来和禇璇耗着。 见饭菜摆上桌,禇珩也没客气,抱着宁景骁坐到了桌前。 宁鸿渊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给禇璇夹了一个虾仁,“吃了饭早些休息,这些日子一直赶路,也没好好休息。” “你也是!”禇璇笑着给宁鸿渊夹了一块红烧肉放碗里。 “故意说给我听的!”禇珩切了一声,转头和颜悦色地问宁景骁:“骁儿想吃什么?舅舅给你夹。” “我要吃肉肉。” 禇珩夹了块肉,放到宁景骁碗里,随后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小孩子不能总吃肉,会长胖的。” 说着又夹了些青菜,放到碗里。 宁景骁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才不会,我阿爹也经常吃肉,他怎么就不胖?” “你阿爹是大人,又经常练武,所以才没胖的。” 禇璇毫不留情地揭起了禇珩的伤疤,“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你小时候吃的又多,又不爱动,肯定会胖的。” 禇珩悻悻地闭上了嘴。 晚饭吃完,禇璇直接下了逐客令,再不回宫,就快要关宫门了。 禇珩直接抱起宁景骁,尬笑道:“骁儿喜欢我,想让我再陪他玩会儿。” 可宁景骁却十分不给面子的打起了哈欠。 禇璇冷哼一声,“他喜欢你什么?你父王杀了他祖父和大伯,还间接害死他外公,他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他大了,估计都得躲着你!” “可你也亲手杀了我父王,算是报了仇了,你还要怎样?” 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禇珩也很无奈,他又没参与,怎么能怪他呢。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禇璇能感觉出来,禇珩应该还有话要说。 禇珩看了下周围的人,禇璇会意,直接屏退左右,乳母也把宁景骁抱下去睡觉。 见屋里的人都离开,禇珩才说道:“我猜测怡妃想要对付你,为温家报仇,之前胡英泽突然倒戈也和怡妃脱不了干系。 禇珩迟疑了一下,眸光微沉,“而且我怀疑,十九皇子不是皇祖父的儿子。” 禇璇和宁鸿渊都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思。 禇璇感觉禇珩是故意把她推向怡妃的对立面。 “你猜测?你怀疑?”禇璇冷笑连连,“温家是被你父王除掉的,说什么她也报复不到我头上,而且你凭什么怀疑十九皇子不是他的儿子?” 她并不担心怡妃想要对付她,不过就是个靠美色上位的妃子,她要对付这样一个人,容易的很。 但禇珩敢说十九皇子不是皇上的儿子,应该不是捕风捉影。 禇珩目光幽深,“我亲眼看到她与人偷情。” 宁鸿渊倒吸一口凉气,秽乱宫闱,混淆皇室血统,这种事都敢做,这个怡妃是疯了么。 禇璇抿了口茶,淡定地问道:“那你怎么没抓住奸夫,到皇上面前对质?” “半夜三更,我一个外男擅入禁宫,跑到嫔妃宫中捉奸,就算捉到了,我也说不清楚,而且那奸夫身份特殊,两人若是反咬我一口,死的岂不是我。” 他才没那么傻,他们那位皇上最是要面子,自己的妃子与人私通,还被孙子捉奸在床,还不被气得原地驾崩。 现在皇上是他最大的靠山,他得从长计议才好。 一听奸夫身份特殊,禇璇来了兴致,“奸夫是谁?” “十二叔。” “禇正松!”禇璇惊呼一声。 禇正松怎么会和怡妃搞到一起?他母亲德贵妃知道吗? 禇珩道:“六叔会被禁足,就是这两人搞得鬼,皇祖父近一年确实有些糊涂了,而怡妃也没少和皇祖父吹耳边风,帮十二叔夺权,所以现在你必须和皇祖父和解,帮忙对付怡妃和十二叔。” “我知道了,你密切留意一下他们两人的动向。” 这些禇珩自然明白,不然也不会等到禇璇回来。 天色已晚,禇珩护送禇琮回宫。 两人离开后,宁鸿渊才问禇璇:“你觉得禇珩的话有几分可信?” “七八分!” “你这么相信他?” 宁鸿渊对禇珩始终持怀疑态度,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禇正梧阴险狡诈,禇珩也不遑多让。 他怕禇璇感情用事,被禇珩利用了还不自知。 禇璇含笑道:“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现在他已经没得选了,如果怡妃真的和禇正松勾结在一起,那他就只能投靠六皇叔了。” 但禇璇又疑惑地说道:“只是德贵妃怎么会扶持良妃的妹妹,还允许禇正松和怡妃有染?” 第258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为什么德贵妃不会扶持怡妃?” “这是宫廷秘闻,不能告诉你!” 家丑不可外扬,皇上轮番被温家的女人戴绿帽子,传出去实在有损帝王威仪。 关键是,这个醋坛子要是知道她和予成的过去,还不知道又怎么闹别扭呢! 次日,天还没亮,宁鸿渊就准备起床上朝。 换好官服,宁鸿渊坐到床边,见禇璇睡得正香,便吻了禇璇的脸颊一下,温声道:“我去上朝了,你好好休息,记得自己把药吃了。” 禇璇困得眼皮都没抬,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早朝上,御史大夫文启铭提议解除禇正柯的禁足,毕竟禇正柯并无大过,不敬长兄更是无从谈起。 魏帝冷脸斥责,“太子连长兄种植的一花一木都容不下,谈何尊敬!” 文启铭无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宫旧人都已不在,谁知哪棵树是禇正权种的。 他瞥向一旁的宁鸿渊,想让他出面求情。 宁鸿渊微微摇头,现在他去求情,无疑是火上浇油。 为了几棵树都能揪着不放,他可是把禇璇都娶了,皇上一直对他不满,这不是往枪口上送么! 就算他不想求情,皇上也没打算放过他。 “溱国公!” “臣在!”宁鸿渊出列,朝魏帝躬身行礼。 “朕听闻兰陵郡主身体不适,可请太医看过了吗?” 早朝本是商讨国事的地方,魏帝本可私下过问,却当朝问起,明显有些不合时宜。 可皇上问起,宁鸿渊只能如实回禀,“多谢陛下挂念,郡主说她只是舟车劳顿,身体疲乏,休息几日应该就没事了,所以不曾请太医。” 魏帝立马冷下脸,喝斥道:“她说不请,你便不请,你这夫君是怎么当的?” 宁鸿渊赶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微臣回去就请太医。” 魏帝怒气不减,“不必了!一会儿散朝让陈院判随你一同回府。” “臣领旨!叩谢陛下圣恩!” 宁鸿渊吁了口气,皇上这是见不到禇璇,就拿他来撒气。 朝中的大臣都是看脸色行事的,溱国公第一日上朝,就被皇上训斥,但对他的夫人禇璇却关怀备至,只怕日后宁家的荣辱都系在禇璇身上了。 散朝后,禇正枫跟上宁鸿渊的脚步,笑呵呵地调侃道:“人家都是新妇进门,要被婆婆磋磨,你这刚一回来就被父皇当众给了一个下马威,只怕日后有得受了。” 宁鸿渊勾了勾唇,表示并不在意。 “晚上本王请你去万宝楼,给你接风洗尘。” 宁鸿渊面色一沉,“璇儿身体不适,我却出去饮酒,你是想让我明日再被训斥?” 禇正枫哈哈大笑,“有没有后悔娶了她?” “她是我拼了性命求来的,怎么会后悔!” 两人身后传来啧啧声,禇正松走上前来,嘲讽道:“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你们两个是清白的,并无私情,结果早就暗通款曲了,还是六皇兄精明,让自己的小舅子去勾引自己的侄女,好让她为自己入主东宫铺路。” 当初要不是禇璇,他怎么会输给禇正柯,他实在不甘心! 禇正枫气得上前理论,“有本事这话你去和父皇说啊!是父皇让溱国公娶阿璇的,也是父皇封六皇兄做的太子,你这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吗?” “ 本王自是不敢质疑父皇的决定,只是……”禇正松看了一眼身后走来的人,声音陡然变高,“只是可怜了当初的八皇妹和容大人,无端端的被人戴了一顶绿帽子。” 沈灏充耳不闻,目不斜视,直接越过几人,朝宫门而去。 禇正枫还要与之争吵,却被宁鸿渊拦住,“代王殿下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臣还要带着太医回家给夫人瞧病,告辞!” 宁鸿渊拉着禇正枫一起离开,禇正松气得暗暗咬牙,等他登上皇位,迟早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开后,禇正枫十分不服气,“你干嘛不让本王和他理论,那些话传出去多难听啊!” “皇上最反感的就是当初我和璇儿的那些流言,代王大庭广众之下嚷嚷,自有皇上去教训,我们何必费心。” 正如宁鸿渊所言,很快,禇正松就被魏帝叫到勤政殿训斥一番,当初若不是于兰笤和禇云槿下药设计,怎么会传出那些流言蜚语,如今禇正松还敢拿当初那些流言说事,简直可恶! 离开勤政殿,禇正松便去了后宫,他给母亲请过安后,就偷偷溜去承恩宫。 寝殿内,一个衣饰华丽的美艳女子,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心腹侍女含香看到禇正松进来后,便出了寝殿去外面放风。 禇正松扑到怡妃身上,在她脸上一阵亲吻。 怡妃睁开眼睛,媚眼如丝地看着禇正松,“你怎么白天就来了,被人看到就糟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怡妃却把胳膊缠到禇正松的腰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本王也不想,可实在忍不住了。” 禇正松撩起怡妃的裙摆,伸手探了进去。 怡妃轻吟着,提醒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也分什么事儿!那个死丫头一回来,父皇的心就偏到胳肢窝去了。”禇正松恶狠狠地说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大了些。 一听禇璇回来了,怡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终于回来了?你在宫里看见她了?” 禇正松冷哼一声,“本王连她的人影都没见到,只是和宁鸿渊吵了几句。” 怡妃娇喘连连,魅惑的神态让禇正松情欲膨胀,褪去身上的桎梏后,将美人狠狠的占为己有。 禇正松尽情释放后,便穿起了衣服。 怡妃尽力掩饰自己欲求不满的样子,她柔声道:“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多给自己找几个盟友,他们自会帮你去冲锋陷阵。” 禇正松心情畅快了不少,朝怡妃笑道:“有美人帮本王出谋划策,本王何愁大事不成,等本王登基称帝,就封我们的儿子为太子,你就是皇后。” 怡妃轻捶了一下禇正松的胸膛,“快走!别让人看到了。” 禇正松又吻了吻怡妃红唇才离开。 等禇正松离开,含香端着热水走进来,要替怡妃清洗更衣。 可怡妃却说道:“让擎安进来伺候!” 含香说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很快一个身着内监服饰,长相隽秀斯文的高挑男子走了进来。 宋擎安来到床榻上,揉捏着怡妃高耸的雪团戏谑道:“刚才禇正松没喂饱你吗?” “讨厌!知道了还问。”怡妃娇嗲道。 “小骚货!” 宋擎安轻浮地笑着,快速脱下衣物,与之纠缠在一起…… …… 陈院判随宁鸿渊回府后,给禇璇诊脉。 厚厚的床幔将禇璇遮挡在床内,只伸出一支白嫩纤细的柔荑。 陈院判将一方丝巾搭在禇璇的皓腕上,给她诊脉。 诊了片刻后,陈院判眉头一皱,颇有些为难之色。 宁鸿渊关切道:“我夫人怎么了?” 第259章 芳心暗许 陈院判沉吟片刻,问道:“郡主可觉得哪里不适?” 禇璇恹恹地说道:“我哪都不舒服,来了京城就更不舒服了!” 陈院判顿了顿道:“郡主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下官开个方子,郡主先吃着,过几日下官再来为郡主诊治。” 陈院判开了药方,宁鸿渊便派人送走陈院判。 等陈院判一走,宁鸿渊拿起药方看了看,询问道:“这药还用去抓吗?” 禇璇掀开床幔,冷哼一声,“抓个屁!我又没病!” 宁鸿渊嗤笑一声,“你这病也装不了多久啊,过几天还不是要入宫面圣。” 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人,不过是离开了几年,怎么会水土不服! 禇璇也烦,她停药有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他们也没闲着,肚子怎么还没动静,难道是时间短没诊出来? 算了,能拖延几天是几天。 因禇璇称病,便不好出门,宁景良和宁景骁眼巴巴等着禇璇带他们出去玩。 还有月余就到皇上的万寿节了,而九公主和崔缇的婚期也就要到了,在这之前禇璇还要想办法帮崔缇退亲。 虽说禇璇病着,可各府的帖子都递了过来,禇璇看着这些请帖,发现里面竟有四公主禇云橦赏花宴的帖子。 禇云橦是谭贵妃的女儿,因前三位公主都夭折了,她便成了长女,而她自己也一直以长公主自居,甚是高傲自大。 之前四公主的驸马孔修宜一直在外任职,谭贵妃病逝她也未能赶回来,直到一年前,孔修宜才被调回京中任职,目前担任尚书右仆射一职。 四公主和驸马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去年成的婚,还有一女才刚及笄,这场赏花宴就是替女儿择婿的。 想必后日这场赏花宴,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去! 禇璇突然计上心来,当初禇云槿那么害她,正好也让她尝尝千夫所指的滋味。 她把计划和宁鸿渊一说,宁鸿渊立马冷下脸,“我吃饱撑得去那种地方!就算要帮崔缇,我也不会去那种场合的。” 不用说也知道,那种赏花宴都是未婚男女居多,即便男女分席,也难免会被那些陌生女人评头论足,以前他都不会去,成亲后就更不会去了。 “人家去不了,所以才让你帮忙的。你难道不想为当初的事报仇吗?”禇璇撒娇道。 其实,宁鸿渊早就不在意了,反而是那件事,让他看清对禇璇的感情。 但禇璇央求,他也没办法拒绝,沉思片刻后道:“你与其让我去,不如让另一个人去,他去最合适。” “谁啊?” 宁鸿渊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禇璇的鼻子,宠溺道:“此事我去安排,你安心养病!” 到了赏花宴这日,京城世家贵族,朝廷新贵都齐聚四公主府。 四公主邀请的人大都是未婚男女,即便有已婚的,也是陪着家中亲眷来的。 一群贵妇人围着四公主谈笑风生,那些妙龄少女则在花间赏玩嬉戏。 孔鸣凤身着一件桃红色云锦描金暗纹牡丹花罗裙,头上戴着整套的东珠头面,让周围的一众贵女黯然失色。 禇云槿带着宫女气势十足地走了过来,她朝禇云橦微微欠身,“四皇姐!” “九皇妹!”禇云橦热情地上前去拉禇云槿和她一起坐下。 周围的一众女眷向禇云槿齐齐行礼。 禇云槿十分享受现在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在庵堂的那三年让她受尽了苦楚,她以后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了。 众人落座后,禇云槿环顾四周后,问禇云橦:“四皇姐,禇璇没来吗?” 禇云橦惋惜道:“她向来目中无人,连入宫给父皇请安都没去,怎么会来本宫这小小的赏花宴呢!” “当初做下那么没脸的事,分明是不敢出门见人。”禇云槿掩唇笑道。 其中几个贵妇也跟着笑了起来。 崔老夫人看不过眼,开口道:“兰陵郡主和溱国公虽说差着辈分,于礼不合,但溱国公为我大魏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婚事也是皇上允了的,他们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身为亲长应该祝福才是。” 若是旁人说这些,禇云槿肯定要顶回去,但崔老夫人是她未来婆母,她再不悦也不能当众顶撞,何况她对崔缇还挺满意的。 禇云橦怕气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 一众女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不曾冷场。 花园的另一侧,一众男宾吟诗作对,武文弄墨,好不畅快。 女眷听到这边的相谈甚欢,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尤其是看到沈灏和崔缇不仅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还都气度不凡,不禁春心萌动。 她们是不敢肖想崔缇的,毕竟是未来的九驸马,可沈灏至今未婚,又身居高位,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孔鸣凤看着沈灏风度翩翩的样子,芳心暗许。 禇云槿见与沈灏对诗的崔缇也未落下风,脸色才露出一丝得意,她的夫君怎么可以不如别人。 但很快,崔缇便欣然认输。 沈灏拔得头筹,众人道喜。 孔鸣凤来到母亲跟前,跟他低声耳语几句,随后羞红了脸,依偎在母亲怀里。 四公主笑得合不拢嘴,禇云槿离得近,自然听到了一些,她气得再也坐不住,带着侍女起身离开。 见禇云槿一离开,禇珩暗中跟了过去。 要不是为了和禇璇合作,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呢! 刚跟到一个拐角处,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禇珩一看来人,瞬间变得烦躁不已。 来人是之前与他议过亲的门下省陆侍中的长女陆紫云。 陆紫云面色不虞地质问道:“禇珩你一个逆王之后,竟然还敢嫌弃本小姐,本小姐哪里配不上你了?” 禇珩不耐烦道:“是我配不上你行了,赶紧给我让开!” 他还得盯着禇云槿,哪有时间在这浪费时间。 “你这是什么态度?”陆紫云彻底被惹火了。 禇珩被气笑了,这哪跑来的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他懒得再理会陆紫云,绕过陆紫云就要离开。 但陆紫云直接拉住禇珩,不让其离开。 禇珩心急如焚,一把甩开陆紫云,陆紫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开始嘤嘤哭泣。 好不容易脱身,禇珩赶忙快步离开,刚走没几步,就被一个青衣女子拦住去路。 女子怒斥道:“你把人无故推倒,竟想这样离开,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若不是男人,她也不会来纠缠我了。” 禇珩冷哼一声,颇觉晦气,他烦什么来什么。 闻言,女子顿时明白了,但她还是对禇珩道:“可你推了她,就该道歉!” 禇珩是真不想再和这两个女人吵,回头和陆紫云说道:“对不起!” 随后看向女子道:“我可以走了吗?” 女子让开道路,让禇珩离开。 禇珩冷眼看了两人一眼,后院就响起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第260章 咎由自取 一听这声音,便知是禇云槿的,禇珩赶忙去找禇云槿,青衣女子也一起跟了过去。 可到了地方,只有昏迷不醒的侍女,根本不见禇云槿。 这时府里的下人也过来查看情况,那两个侍女是被人刚迷晕的,而禇云槿应该还在府里。 四公主下令封锁府邸,又命人全力寻找。 最后禇云槿被人从马厩里找到,只是人找到时,她正一丝不挂的与人颠鸾倒凤。 当时看到的人不少,即便有人看到了,两人也毫不避讳,仍旁若无人的亲热。 崔家老夫人听闻此事,直接气晕了过去。 崔缇无暇顾及此事,只能先将母亲送回府医治。 禇珩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这怎么和宁鸿渊告诉他的不一样? 大庭广众之下名誉尽毁,连崔家都要跟着被人议论,这也太狠了! 虽说他和禇云槿实在不怎么熟,可毕竟是亲姑侄,不禁替禇云槿默哀。 等禇云槿恢复意识后,险些疯掉,看着眼前陌生又其貌不扬的人,禇云槿崩溃大叫。 她的名节毁了,婚事也毁了,她一会儿要寻死,一会儿要杀了那个毁她清白的人。 她这一生彻底毁了。 等禇璇听说此事时,也被惊到了。 “是谁这么恨她?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 她原想是找个会花言巧语的俊俏郎君去勾引禇云槿,再让禇云槿出面退亲,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还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 宁鸿渊沉思片刻道:“会不会是四公主?毕竟当初是九公主设计禇琦去和亲的。” 禇璇不以为意,“应该不是,四公主向来看不上禇琦是个庶出,所以关系很冷淡。” “我看她就是咎由自取,谁知道她得罪了多少人。” 宁鸿渊觉得禇云槿现在的遭遇都是报应。 禇璇忧心忡忡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我们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毕竟与禇云槿恩怨最深的就是他们夫妻,事情又出在四公主府,幕后之人这是一石二鸟,既让禇云槿对他们夫妻恨之入骨,又挑拨了他们和四公主的关系。 虽说她和四公主关系不怎么样,但至少没有撕破脸,只怕此事会让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了。 事情也确实如禇璇所料,她和四公主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四公主自知没有害禇云槿,那就很可能是禇璇一箭双雕之计,她刻意不来,就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是以四公主也暗暗恨上了禇璇。 堂堂公主与一个三十来岁的低阶武夫有染,实在有损皇室颜面,魏帝自然不可能再厚着脸皮把这样一个女儿嫁到功臣之家。 他只能将那男人封了一个六品的武英校尉,给两人指了婚,婚期则定在半个月后,反正公主府已经建成,早嫁出去他也能少烦几日。 魏帝很清楚此事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他问魏冲:“你觉得此事会是璇儿所为吗?” 魏冲知道,这位陛下的疑心病又犯了,便故作诧异道:“陛下怎会有此猜想?郡主虽和九公主不睦,但也不会做出此等阴毒之事。” “也许她是想报复朕呢?”魏帝迟疑道。 魏冲温和笑道:“那陛下可会为九公主之事劳心费神吗?” 生气是有的,气女儿愚蠢,竟被人钻了空子,但绝不会劳心费神,不过是个女儿罢了,原想让她拉拢崔家,如今这般谈何拉拢,不给人添堵就不错了。 他不会在意她嫁给谁,既让他不痛快,以后不见就是了。 禇云槿在殿外跪求魏帝收回赐婚,她不要嫁给那种不堪的人,那种粗鄙之人如何配得上她,她依然能闻到自己身上那种恶心的男人味,那个男人哪里比得上崔缇半分。 可魏帝心意已决,听着女儿的哭闹声,更加心烦,随即命人将禇云槿带走,若是再哭闹,便一条白绫赐死。 禇云槿瘫坐在地,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父皇不在意她,现在更是不肯为自己做主,她明明是受害者啊! 禇云槿失魂落魄地离开勤政殿,怡妃则满面春风,前呼后拥的朝勤政殿走来。 此时,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怡妃上前关切道:“九公主这是怎么了?” 禇云槿苦涩地笑了起来,她机关算尽,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她的命怎么会这么苦! 怡妃拉着禇云槿的手,怜悯地看着她,“公主的事,本宫也听说了,同为女子本宫实在心疼公主的遭遇,若非被人陷害,公主这般的金枝玉叶怎么落入泥沼,凡事还是看开些,不要因为别人的错,就惩罚自己。” 闻言,禇云槿直接扑到怡妃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周围的人都觉得她是活该,只有怡妃懂她。 怡妃继续柔声安慰着,“本宫以前不过是掖庭婢女,现在靠着陛下也成了一宫之主,公主天生尊贵,岂能自暴自弃,人生的路还很长,只有你过得好了,才能让那些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禇云槿像看救星一样看着怡妃,怡妃说的对,她不能再自暴自弃了,她要为自己报仇! 见禇云槿情绪稳定了,怡妃朝身后的侍女道:“含春!送九公主回宫。” 她拿出手帕帮禇云槿拭去泪痕,“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去承恩宫找本宫,本宫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 禇云槿感激涕零,“多谢怡妃娘娘!” 目送禇云槿离开,怡妃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嫌弃的将手里的丝帕扔在地上。 她调整好心情,缓步走向勤政殿。 到了殿内,怡妃翩然下拜,魏帝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怡妃将自己带来的糕点摆到魏帝面前,随即拿了一块,递到魏帝嘴边,“陛下尝尝,这是臣妾亲手做的金丝枣泥糕。” 魏帝用手一挡,“不用了,朕不爱吃甜点。” 怡妃放下糕点,又含笑道:“臣妾听闻兰陵郡主回京了,若得空了,臣妾想在宫中设宴,为郡主接风。” 自从生了十九皇子,怡妃宠冠六宫,又得了协理六宫的职权,宫里的大小事务,怡妃都能说上话。 “她最近身体不适,一直在府中养病,还是过几日!” 魏帝心里清楚,禇璇就是不想见他,原以为时间久了,那些事情就淡了,现在看来,根本没有,禇璇一直记恨他。 怡妃很识相,不再提此事,转头对魏冲道:“魏总管,把本宫拿来的熏香点上,陛下最是喜欢那个味道了。” 魏冲说了声是,含香把放香饵的盒子递给了魏冲。 香燃上后,怡妃又问道:“陛下的万寿节快到了,东宫仍在禁足,这坐席该如何安排?” 第261章 留在宫中 禇正柯被禁足的时间不短了,魏帝原想着让禇璇来求个情,可禇璇却一直称病,想来是不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了。 “不过是个座次,晚些再说。” 怡妃靠在魏帝的肩头,柔声道:“臣妾是心疼陛下,陛下日理万机,连个能帮衬的都没有,不如趁万寿节,就解了太子殿下的禁足!” “满宫上下也就你心疼朕了!”魏帝搂着怡妃感叹道。 但他仍旧不甘心,想再耗上几日再说。 …… 禇琮下了宫学就去溱国公府缠着禇璇,让她帮忙求情。禇璇不胜其烦,只能应下。 禇璇来到遇安堂,见宁景骁正在宁太夫人身边玩鲁班锁,只是一直拼不好,人变得有些烦躁。 和宁太夫人见礼后,她便来到儿子身边,引导他如何拼凑,等宁景骁拼好后,拿着鲁班锁在禇璇面前献宝,禇璇抚摸着儿子的头,笑着夸他聪明。 哄好儿子,禇璇才对宁太夫人道:“我回京数日,身体一直不好,也未入宫给长辈请安,明日劳烦母亲带骁儿进宫一趟。” “好!”宁太夫人含笑应下,随后又劝道:“只是你与陛下多年未见,他年事已高,不管有什么恩怨,总该去见见的。” “一想到被他害死的人,我就没办法说服自己,甚至到现在,他依然我行我素。” 身为帝王,他怎么会承认自己有错,若是知错,就不会禁足禇正柯,甚至以此来逼她去求情。 宁太夫人也不好再劝,皇上有多凉薄她也知道,只是不想将来禇璇后悔。 次日,禇璇给儿子穿戴整齐,还把魏帝赐的那块长命锁带上,粉嫩的小人显得精神又可爱。 昨晚禇璇已经给儿子恶补了一些礼仪,和魏帝的一些喜好,把要说的话让他一并记下,又嘱咐他一定要乖,不要哭闹。 临走前,禇璇抱了儿子好一会儿。 宁景骁觉得有些窒息,推了推禇璇说道:“阿娘,等我从宫里回来,你和阿爹带我和哥哥出去玩好不好?” 禇璇瓮声瓮气地说道:“好!等你回来,想去哪就去哪。” 沁娘从禇璇怀里接过宁景骁,就跟着宁太夫人上了马车。 看着车轮滚滚前行,禇璇湿了眼眶,她强撑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春祺察觉出禇璇的不对劲,忙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沙子进眼了。” 禇璇知道,只要儿子一入宫,肯定会被皇上留下,除非皇上驾崩,否则儿子不会回到她身边了。 很快宫里就传来消息,皇上下旨解了东宫的禁足,还将宁景骁留在了养居殿。 宫里派人取了些宁景骁常用的东西,禇璇让秦芳入宫,帮忙照顾宁景骁,论对宫里的熟悉,非秦芳莫属了。 午后,宁太夫人回来,怏怏不快,女儿一家的危机是解除了,却把自己的孙子搭上了。 她本想安慰禇璇一番,结果禇璇却反过来安慰宁太夫人,让她不用担心宁景骁,宫里什么都不缺,还有差不多大的玩伴,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禇璇都这样说了,宁太夫人也就安心了,她还怕禇璇接受不了,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可等晚上宁鸿渊一回来,直接就急了,他儿子还那么小,怎么可以离开父母! “好了!”禇璇温声安慰着,“你先别急,现在骁儿进宫,比跟着我们要好,我们现在已经四面楚歌了,至少在宫里他会护着骁儿的。” 宁鸿渊颇为无奈,“这是你一早就想好了的是不是?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不会太久的,荆泰偷偷查看过皇上的脉案,他似乎用了什么药,让他的身体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实则内里早已被掏空了。” “可那是我们的儿子!” 宁鸿渊不知该怪谁,最后只能化成一声喟叹。 “除非你能让皇上永远都不见到骁儿,否则这是迟早的事。” 当年她的父亲也是这么大,被接入宫中,由太后抚育的。 那时魏帝很少见到儿子,直到先皇驾崩,那几年缺失的父子情,成为魏帝心里的遗憾。 看到宁景骁与禇正权相似的眉眼,定会勾起那段往事。 这段缺失的情感,他会尽力补偿在曾孙身上的。 养居殿 宁景骁看着陌生的环境,翻过来倒过去的睡不着,他想阿爹阿娘,更想哭,可他答应阿娘不能哭。 魏帝看着小曾孙,心都化了,见宁景骁隐忍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儿子,当年他的权儿刚入宫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想爹娘了?” 宁景骁撅着小嘴,点了点头。 魏帝把宁景骁抱进怀里,“过两天让你爹娘来看你。” “好!”宁景骁哽咽道。 “曾外公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宁景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魏帝一边给宁景骁讲着故事,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故事还没讲完,孩子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沁娘恭敬地说道:“陛下,把小公子给奴婢!” 魏帝摆了摆手,“让朕再抱一会儿!” 禇璇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哄着睡觉的,他唯独没有这样疼爱过自己的长子。 抱了好一会儿,魏帝才把宁景骁放到床上。 自从宁景骁入宫,魏帝就把朝政交给禇正柯处理,自己含饴弄孙。 这日,禇正柯正准备回东宫,却被一个女人拦住去路。 女人跪在他的面前,揪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道:“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们的谨儿!” 禇正柯低头一看,女人竟是胡姣姣。 这两年里胡姣姣也曾找过他,但他都没见过她,也没见过那个儿子。 虽说胡姣姣当年是罪有应得,可孩子是无辜的。 “谨儿怎么了?”禇正柯问道。 胡姣姣哭求道:“谨儿高烧不退,请太子殿下救救他!” 禇正柯赶忙命人去请太医,自己则跟着胡姣姣去看望孩子。 胡姣姣并不住在东宫,而是住在东宫后面的临溪阁。 等禇正柯来到临溪阁已经有太医在为禇谨医治,而宁鸿馨正挺着孕肚照顾禇谨。 禇正柯斜瞥了胡姣姣一眼,来到宁鸿馨身边关切道:“你都快生了,怎么还来这儿?” 宁鸿馨轻笑道:“谨儿是殿下的儿子,妾身亦是他的嫡母,他生病了理应过来看望,以前这种事,也都是妾身来做的。” 这两年她一直派人盯着胡姣姣母子,母子俩有什么事,她都会提前知晓。 一听禇谨发了一夜高烧,胡姣姣跑去找禇正柯,她立马亲自过来了。 宁鸿馨又对胡姣姣道:“胡良娣,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东宫找本宫即可。” 第262章 殁了 胡姣姣一阵语塞,她本想让禇正柯看到他们母子处境多么艰难,好让他心生怜悯,把他们母子接回东宫,如今宁鸿馨出现在这,反而显得她有意为之了。 太医诊治完,开了药方,命人跟着一起去抓药。 宁鸿馨指挥着侍女帮禇谨擦身降温,又亲自喂药,折腾了半日,总算退了烧。 禇正柯赞赏地看着宁鸿馨,“还是你有办法。” “我都生了三个孩子了,这都是经验。”宁鸿馨笑道。 看着禇正柯和宁鸿馨围在自己儿子身边有说有笑,而她竟然被挤到一边,胡姣姣的心就像被人狠狠蹂躏一番似的。 “谨儿已经退烧了,殿下先回去处理政务,这里交给妾身就好。” “我们还是一起回去!你都快生了,还是不要跟着操劳了,这里有太医和宫人在,若是有什么事,让他们去东宫通报一声便好。” 宁鸿馨产期在即,禇正柯实在不放心让宁鸿馨留下来。 大宫女雨薇也劝,宁鸿馨才跟禇正柯一起回去。 送走夫妻二人,雨薇才对胡姣姣福身道:“良娣有什么事,命人去找奴婢即可,奴婢自会告知太子妃娘娘的,何必去打扰太子殿下。” 这两年都是宁鸿馨命人照看母子二人,衣食供应从未短过什么,今日胡姣姣闹出这样一出,想来又是想搞事情了。 胡姣姣越想越恨,如今的东宫又进了几位新人,若是她还不能回东宫,只怕日后禇正柯真的会忘了她和儿子。 她就不明白了,宁鸿馨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能独得恩宠,而且又怀了孩子。 深夜,临溪阁传来胡姣姣声嘶力竭地哭嚎声。 雨薇焦急的向宁鸿馨禀报,“太子妃不好了!三王子殁了。” “你说什么?” 宁鸿馨也吓了一跳,白天明明已经退烧,太医也说没什么,怎么突然就殁了? “奴婢也不清楚,刘太医看三王子情况已经稳定就出宫了,谁知晚上三王子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等太医赶到时,已经不行了。” “通知殿下了吗?” “殿下已经起身过去了。” 雨薇命人伺候宁鸿馨起身,宁鸿馨只穿好衣服就匆匆赶往临溪阁。 到了临溪阁,胡姣姣正和禇正柯哭诉,说是有人故意害死自己儿子。 而太医也回禀,说药里确实被人掺了砒霜。 虽说禇谨不得宠,但现在被人无缘无故的毒死,禇正柯心里也不好受,随即命人彻查此事。 胡姣姣一看到宁鸿馨,就像疯了一样,非说是宁鸿馨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禇正柯怕胡姣姣伤到宁鸿馨,便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前还斥责胡姣姣无理取闹。 此事虽说是东宫之事,可宁鸿馨产期将至,皇贵妃只能亲自过问。 而为禇谨医治的太医,已经死在家里,而死因也是被毒死的。 事情到此已经死无对证,根本没法再查下去,而胡姣姣一口咬定就是宁鸿馨害死自己儿子的。 皇贵妃和禇正柯自是相信宁鸿馨的为人,而宁鸿馨也没有理由对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动手,只能劝胡姣姣冷静,并命人看好她,不要让她惹出什么事端才好。 禇谨的死就像石子入海,并未掀起什么波澜,就像宫里从未有过这个人。 溱国公府 禇璇听闻此事,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按理说胡姣姣母子已经成为废棋,是谁要置他们于死地呢? 但有一点,禇璇可以肯定,这个人的目标一定是东宫,只是这步棋会起到什么作用就不太清楚了。 宁鸿馨产期在即,宁太夫人按例可以入宫陪产。 禇璇准备了些东西,让宁太夫人带给儿子,多日不见,她实在挂念的紧,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儿子哭着找她。 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只能狠下心了。 宁景良好奇地问禇璇:“二婶宫里好玩吗?” 之前禇正柯在禁足,解了禁足后,宁鸿馨就想见见自己的大外甥,正好这次跟着宁太夫人一起入宫请安。 禇璇道:“当然不好玩!进了宫一定要小心,尤其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宁景良在遇安堂听了一耳朵,好像宫里刚被毒死了一个孩子,听禇璇这样提醒,他自然也警惕起来。 “二婶放心!我不会乱吃东西的。”他又问道:“进了宫,是不是就能见到表兄和骁儿了?” 禇璇笑道:“对啊!不光能见到他们,还能见到瑆儿和玥儿呢!” 闻言,宁景良很期待明日入宫。 回到锦梧院,宁鸿渊也刚回来,禇璇上前帮他宽衣解带。 宁鸿渊用手抬起禇璇的下巴,看着她的脸问道:“怎么闷闷不乐的?想骁儿了?” “怎么可能不想!”禇璇沮丧道。 “想了就进宫去看看,何必为难自己。” 因为怨恨皇上,连儿子都狠心不去看,实在没必要。 禇璇撅着嘴道:“若是多个孩子,我也不至于天天想他了。” 宁鸿渊眉心轻拧,“这和几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们再有几个孩子,那也不是骁儿啊。” “我和你说认真的,我们再要一个孩子!” 想到禇璇生儿子时的情景,宁鸿渊便心有余悸,“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去沐浴。” 见宁鸿渊对生孩子一事不上心,禇璇也不再勉强,随缘! 禇璇命人找来一把琵琶,弹起了良妃生前最爱的曲子。 也不知那个怡妃是何方神圣,若是有机会,真想去见见。 等宁鸿渊沐浴归来,看禇璇正弹奏琵琶,不禁讶然,“你还会弹这种琴?” 禇璇白了他一眼,冷嗤道:“这叫琵琶!真是对牛弹琴!” 宁鸿渊失笑道:“牛只会耕田,听不懂琴声。” 禇璇又白了他一眼,会耕田有个屁用,都不知道播种! 宁鸿渊走到禇璇跟前,轻哄道:“别气了!真想要孩子,等再过一年半载再说。” 正如禇璇所言,他们现在已经四面楚歌了,姐姐平白被人诬陷,想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这个时候怀孕,不是好时机。 禇璇将琵琶放到一边,冷哼一声,“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他都死了,我还不惜的生了呢!” “你想要孩子该不会就是为了有借口不进宫?” 第263章 不会是友,只能是敌 只要有了身孕,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拖着不入宫。 禇璇轻斥道:“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这点小事都不依我!” “这可不是小事!”宁鸿渊有些无奈,“如果将来我们真有孩子了,该如何跟他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你难道会跟儿子说,我们当初生下你,就是为了利用你?”禇璇被气笑了,“生孩子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么!这本身就是一种利用。” “谁说的!我们是因为相爱才生下骁儿的,怎么会是为传宗接代呢!” 不管当初禇璇生下的是男是女,他都不会再让禇璇生了。 禇璇佯装不悦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爱了?” 宁鸿渊有些无语,他是真的说不过禇璇,女人有些时候是真的无理取闹,哪怕你是为她好,她也会曲解你的意思。 他抚摸着禇璇的脸颊,心疼道:“我怎么会不爱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生孩子,让你再受一次苦。” 禇璇扎到宁鸿渊怀里,柔声道:“为你生孩子,我不觉得苦。” 宁鸿渊总觉得禇璇言不由衷,好像在利用他一样。 不等他细想,禇璇的手就伸到他的衣襟里四处点火,脖颈间濡湿的触感,让他感觉全身酥酥麻麻的。 面对禇璇,宁鸿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一把掐住禇璇的腰肢,问道:“你真想生孩子?” “人家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禇璇魅惑的声音在宁鸿渊耳边回荡,手也不安分的往他身下探去。 宁鸿渊轻吟一声,一把握住禇璇不安分的手,“到时候你们可别喊疼。” “到时候你别看着不就行了。” 看着生了次孩子,就看出了阴影,也是没谁了。 心爱的女人愿意给自己生孩子,宁鸿渊也不好一直拒绝,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会护住自己的妻儿。 床幔落下,掩住帐内的旖旎风光。 …… 天亮后,等禇璇起身,家里的人该入宫的入宫,该上朝的上朝,只剩下她一人。 回京这些日子,她早就闷坏了,趁着家里没人,正好出去转转。 禇璇换了身男装,准备去一趟瑛王府。 这三年,瑛王一直深居简出,连上朝都很少去了。 来到瑛王府门外,禇璇把自己的玉佩递给门口的护卫,让他们进去通报一声。 护卫见禇璇有些眼熟,以前一定来过,自是不敢怠慢,拿着玉佩赶忙进去通报。 瑛王一看玉佩便知来人是谁,立刻命人把禇璇请进来。 等禇璇来到厅内,见瑛王呼奴唤婢好不逍遥,不禁揶揄道:“经年不见,叔爷还是这般会享受。” 瑛王一摆手,围在身旁伺候的美婢都退了下去。 “还说本王会享受,本王哪比得过你呦,听说这几年和溱国公过得很是不错啊!” 瑛王笑呵呵地上下打量了下禇璇,不禁啧啧两声,“都说西北苦寒,本王看你到比在京城时还水灵了,还是溱国公会疼人。” 平时是挺会疼人的,就是晚上让人疼。 禇璇轻咳一声,赶忙岔开话题,“我离开后,京中可有什么变故吗?” 虽然京城的消息都能传回西北,可内里的一些私隐,一般人未必能看的出来。 瑛王讳莫如深道:“若说变故,倒是有一个,就是宫里的怡妃娘娘。” “我对这个怡妃也十分好奇。” 尤其是她还是良妃的妹妹。 瑛王郑重道:“你可别小看怡妃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又会花言巧语,德贵妃在她那一点便宜都没讨到,她既擅于调香,还会点医术,皇兄对她也十分信任。” 禇珩曾说过,怡妃与禇正松有染,十九皇子也很有可能是禇正松的儿子,那么他们两人已经勾结在一起,这点对他们确实有些不利。 禇璇讥讽道:“他何时信任过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只要这个怡妃触及他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的。” “总之你小心些,这个怡妃不会是友,只能是敌,而且她一定意在皇位,帮老十二登基,哪有自己做太后畅快,依本王看老十二不过是她的棋子而已。” 禇璇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若是这个怡妃野心真的如此之大,还得尽早除掉才是。 她不禁想起禇谨的死,这件事会不会和怡妃有关? 可这二者实在没什么联系,杀了禇谨能对她有什么好处? 瑛王见禇璇神情忧虑,便饶有兴趣地说道:“还有件新鲜事,要不要听?” 想不通,禇璇也懒得再想,便说道:“说来听听。” “云橦家的鸣凤看上沈灏了,这些日子总制造机会偶遇,不过沈灏现在还端着呢!” 禇璇不屑地笑道:“他会去四公主府的赏花宴,还拔得头筹,就说明他有意攀龙附凤,如今这般,不过是惺惺作态,想拿捏孔鸣凤而已。”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最喜欢这种风度翩翩,文采风流,还恃才傲物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追到手,才有成就感,殊不知,她早已成为别人的猎物了。 瑛王爽朗一笑,又问道:“你当初为什么没看上沈灏?”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一开始接近我,就带着目的的,我自然不会对这种人动心的。” 瑛王点了点头,又笑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溱国公?” 禇璇也不藏着掖着,“旁人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她是见过最好的男子。” 瑛王吆了一声,调笑道:“对他评价这么高呢!那当初怎么死活都不想嫁呢?” 禇璇面颊发烫,羞赧道:“我当时那么个情况,嫁给他不是恩将仇报么!” 瑛王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还知道害羞了。” “走!万宝楼,本王为你接风。” 禇璇赶忙拒绝,“万宝楼就算了,我一个已婚妇人,去那种地方终归不好,被人知道了,鸿渊也会跟着被人议论的。” “你穿着男装,怕什么?” “那也不行!” 以前她就一个人,名声什么的都无所谓,她现在有夫有子,得要脸啊! “你呀!”瑛王呵呵笑道。 果然有了喜欢的人,知道避嫌了。 瑛王命人备马车,决定去萍合楼。 马车在萍合楼停下后,两人便进了酒楼。 他们前脚刚进去,沈灏和宁鸿渊也一前一后进来酒楼。 第264章 当本王是死的 宁鸿渊和沈灏来到三楼的一个雅间,崔缇已经备好酒菜等着两人。 沈灏和崔缇十分熟稔,但和宁鸿渊并不是很熟。 崔缇朝宁鸿渊拱手道:“见过溱国公!” “崔大人客气了!”宁鸿渊微微颔首。 三人落座后,崔缇笑道:“之前经常听大哥提起国公,如今有机会把酒言欢,实乃崔某的荣幸。” 崔缇端起酒杯,“这杯酒崔某敬国公,感激国公救崔某于水火。” 虽然因为九公主出了那样的丑事,崔家也跟着被议论了几日,但能顺利解除婚约,还让皇上觉得有愧于崔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宁鸿渊赶忙说道:“我事先声明,那件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夫人做的,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 “不是你们!”沈灏诧异道。 他和崔缇对视一眼,他们都以为是宁鸿渊和禇璇干的,毕竟只有他们有理由对付九公主。 “别这么看着我,更不要把我夫人想的那么坏,她就是嘴硬心软,虽然九公主陷害过我们,还口出恶言,但她真没想过用这种手段害九公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们还没坏到,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毁掉一个女人的清白。 沈灏相信宁鸿渊说的,随后疑惑道:“那会是谁呢?难道四公主?” “我夫人说不会是四公主,四公主没有动机。” 就算要对付九公主,也至于在自己府里动手啊! 崔缇提议道:“不如去问问那位九驸马?” “这点我已经想到了,一直命人盯着他呢!”宁鸿渊道。 崔缇释怀地笑了笑,“不管如何,今日既然凑到一起,就该畅饮一番才是。” 不管是谁干的,反正他已经摆脱九公主了。 沈灏也端起酒杯,看向宁鸿渊。 宁鸿渊呵呵一笑,端起茶盏,“我以茶代酒,敬二位!” 崔缇颇觉扫兴,“听大哥说溱国公酒量过人,今日却以茶代酒是不是看不上我们,不屑与我们这些文人打交道。” “非要,是我夫人最近身体不适,不喜欢我身上有酒气。” 昨日答应禇璇准备生子一事,禇璇让他最近要戒酒,不然会影响孩子的智力。 崔缇哈哈大笑,“没想到堂堂溱国公竟会惧内!” 连沈灏也忍不住调侃,“她又不是真的病了,何至于此。” “莫要让我为难,过段时间,我做东,定不醉不归。” 宁鸿渊端着茶盏,向两人赔罪。 沈灏和崔缇也不好为难,含笑应下。 对面的雅间,瑛王百无聊赖地自斟自饮,以前他是不饮酒的,自从三年前起,他才重新开始饮酒,而且酒瘾很大,似乎要把之前没喝的酒喝回来。 见禇璇酒杯里的酒,一口没动,瑛王有些不满,“你怎么不喝啊?” “我以前让您陪我喝,您死活不肯,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儿。”禇璇轻哼一声。 “不喝拉倒,本王自己喝!” 等瑛王一倒酒,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没了,他大喊一声,“小二,拿酒!” 店小二应了一声,准备去拿酒。 崔缇听到瑛王的声音,起身打开门往对面看去,正好看到了瑛王和禇璇的背影。 他不禁讶然道:“瑛王殿下怎么会来萍合楼?和他在一起的是谁?” “看到瑛王有什么奇怪的?”沈灏问道。 “你这几年不在京城当然不知道,瑛王殿下很少宴客,连宫宴都很少参加,又怎么会在外面宴客。” 崔缇好奇地看向那个背对着他的人,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瑛王破例。 沈灏和宁鸿渊也看向对面,宁鸿渊一看那个背影,就知道禇璇。 他随即上前把崔缇拉回酒桌,把门关好。 要是让禇璇知道他又来见沈灏,回去肯定又要训他了。 崔缇一阵莫名其妙,“怎么了?” 宁鸿渊神情严肃,“我夫人!” “啊?”崔缇更疑惑了,“您怎么看出来的?” 对面那人明明是男子装扮,又背对他们坐着,这都能认出来? “以后你就懂了!”宁鸿渊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一张床上睡了三年多,别说一个背影,就是光看一只手也能认出来了。 听着宁鸿渊张开我夫人,闭口我夫人,沈灏有些恍惚,那明明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怎么会嫁给他最好的朋友呢? 而他们竟然早就瞒着他在一起了。 崔缇见沈灏有些走神,便问道:“想什么呢?” 沈灏回过神,“没什么!” 三人在一起相谈甚欢。 因为崔承的缘故,崔缇十分崇拜宁鸿渊,问了不少关于西北战事问题。 正当,崔缇询问三年前北征柔然之战时,外面突然传来争吵声。 宁鸿渊一听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对沈灏和崔缇说:“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们慢慢喝,下次我请客,失陪了!” 宁鸿渊大步流星地离开雅间,朝对面而去。 崔缇想跟过去查看一下情况,却被沈灏拦住,“溱国公与我们身份有别,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会被人说是结党营私,而且九公主的事,尚未平息,不要横生枝节。” 崔缇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 那厢,禇正松不请自来,直接坐到禇璇身边,冷嗤道:“身体不适却出来饮酒作乐,本王看你气色好的很,你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禇璇冷声道:“跟你有关系吗?你要是不服就去御前告我,我奉陪!若是无事,就赶紧走,我看见脏东西就恶心!” 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不放过,真是饥不择食。 “你说谁是脏东西呢?”禇正松厉声质问。 禇璇嗤笑一声,“只听说过捡钱的,没听说捡骂的,我说你了吗?” 禇正松一阵气结,指着禇璇怒斥道:“你这个孽障!本王今天就替皇长兄教训教训你这个目无尊长,口出恶言的忤逆女!” 他抬起手就朝禇璇的脸上打去,禇璇向后一闪,躲开了这一巴掌,紧接着第二巴掌又要扇过来,一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了禇正松的手腕。 禇正松感觉手腕的骨头都要断了,他赶忙说道:“宁鸿渊!你给本王放手!” “代王殿下为何无故伤我夫人?” 宁鸿渊用森冷的目光瞪着禇正松,随后一甩,把禇正松甩到一边。 禇正松一个趔趄,撞到了墙壁上。 侍从赶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禇正松指着禇璇和宁鸿渊阴沉道:“你们给本王等着!” 瑛王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怒喝一声,“禇正松你个混账东西!当本王是死的!” 第265章 我夫人何时不美了 禇正松看向瑛王,心里升起一丝惧意。 当着宗正司宗正的面,就要动手打人,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禇正松拱手道:“小侄无意冒犯皇叔,请皇叔恕罪!” “还不给本王滚,不然本王也要替皇兄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兔崽子!”瑛王气得冷哼一声。 “是!小侄告退。” 禇正松无奈,只能带人离开此地。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瑛王闷哼一声。 就这么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还想当皇帝,做梦! 宁鸿渊看向禇璇,关切道:“没事?” 禇璇摇了摇头,“没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宁鸿渊顿了下,“我出来见几个同僚。” 禇璇也没多想,刚回京城,确实应该和同僚多熟悉一下。 “那你去找同僚,我吃完饭就回家。” 她又低声叮嘱,“不许喝酒!” 宁鸿失笑道:“没什么要紧的,不用回去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家。” 瑛王轻咳一声,“这还有个人呢!” 宁鸿渊拱手道:“刚才多谢瑛王殿下了!” 瑛王见宁鸿渊如此见外,佯装不快,“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叫叔爷!” “是,叔爷!” 瑛王笑着应下,“这才像话!” 三人落座后,瑛王递给宁鸿渊一个酒杯,示意他满上,“这丫头不给面子,咱爷俩喝两盅!” 禇璇娇羞道:“叔爷,您别让他喝了,我们正准备要孩子呢!” 瑛王听后哈哈大笑,“那算了,子嗣要紧!” 宁鸿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来京城也未去瑛王府拜访过,便说道:“我府里有些陈年佳酿,回头给您送过去几坛。” 一听有好酒,瑛王心满意足,“还是本王的孙女婿上道!” 他又看向禇璇,哼了一鼻子,“比你强!” 禇璇也哼了一声,“没有我,他才懒得孝敬你呢!” 瑛王乐不可支。 吃完午饭,瑛王有些醉意,下人扶着他上了马车。 剩下夫妻二人后,禇璇拉着宁鸿渊胳膊问道:“我们去哪?” “回家生孩子!” 禇璇:“……” 这个男人真是精力旺盛,她现在一走路还有些胀痛呢,早知道就不提生孩子的事了,等木已成舟他还能让她把孩子打掉不成! “我想到处逛逛。” 多年未回京城,禇璇想四处看看。 宁鸿渊看了下禇璇的打扮,“把衣服换一下,我可不想被人传出什么闲话。” 两个男人一起手牵手逛街,实在太诡异了。 前面就有成衣铺子,宁鸿渊带着禇璇去了前面的铺子。 这间成衣铺子名叫锦绣坊,铺子分两层,一楼的空间很大,专门展示成衣布料和金银首饰,亦可以订做,二楼是供客人休息试衣的地方。 两人一进店内,女掌柜就看出禇璇是女子,她走上前招呼,“夫人想要什么可以随便看看。” 禇璇含笑说了声好。 她往摆放成衣的地方转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喜欢的。 女掌柜看出禇璇的心思,便笑道:“夫人若是不喜欢这些,我们店里还有几件特别定制款,就是价格有些贵。” 宁鸿渊冷冷地道:“你觉得我们差钱?” 看衣着打扮,自然不差钱,不然她也不会推荐了。 女掌柜把两人领去旁边的一个隔间,里面的衣服样式新颖又华丽。 女掌柜把店里的最贵的一件推荐给了禇璇,“夫人皮肤白皙,这件红色的织金锦罗裙很适合您。” 禇璇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不过现在她很少穿这样艳丽张扬的衣服了,她看向旁边一件白色绣缠枝连暗纹的轻纱罗裙,“还是这件!” “夫人好眼光!这件衣服,可是苏州绣娘历时一个月才完成的,这做工比宫里的都不逊色。” 以前禇璇的衣服都是尚衣局缝制,她自然知道女掌柜没撒谎,这绣工确实不比宫里的差。 “这两件我们都要了,一会儿我派人来取。”宁鸿渊道。 女掌柜爽快地应下,宁鸿渊又帮禇璇挑了几件首饰,店里的女伙计拿着衣服领着两人去楼上试穿。 禇璇换好衣服,在宁鸿渊面前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这件衣服,让宁鸿渊想起当初谭贵妃寿宴的时候,禇璇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那时她还是一个略带青涩的小姑娘,现在禇璇身上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的娇媚,让人更加心动。 不得不承认,他终归是男人,自然也爱美人,哪怕当时他们各自有婚约,看到禇璇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夫人何时不美了!” 禇璇嗔笑道:“油嘴滑舌!” “你知道,我不会撒谎的。”宁鸿渊轻笑道。 禇璇坐到妆镜前化着妆,宁鸿渊帮她梳着头发。 宁鸿渊心里想着,若是能这样平静的过一辈子,不用打仗,不用勾心斗角的明争暗斗,一直到白头,该有多好! “等京城的事解决了,我就辞官,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可好?” “当真?”禇璇又惊又喜。 “当真!”宁鸿渊笑了笑,“等太子登基,大局已定,西北又有崔承镇守,柔然那边想来也不会有大的动作,我于大魏便无足轻重,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段自由自在的生活。” 禇璇凝眉问道:“两个人?孩子不带上吗?” “带他们做什么?有母亲和下人看着,跟着我们也是累赘!” “自私!”禇璇轻斥道。 “难道你想我们浓情蜜意之时,这个孩子要抱抱,那个孩子要哄哄?” 禇璇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瞬间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孩子去了陌生的地方容易生病,还是留在家里稳妥。 禇璇绾好发髻,宁鸿渊帮她将发簪插在发髻上,随后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 “我们出去!” 禇璇嗯了一声,起身准备和宁鸿渊离开。 两人刚出门,只听到楼下好像有人起了争执,还嚷嚷着要砸铺子。 女掌柜只能好言相劝,“这件衣服已经名花有主了,人家钱也已经付过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在让给县主,要不县主看看别的,我们可以给您算便宜些。” 女子嚣张地说道:“你觉得本县主会差你几两银子?买衣服的人在哪?本县主亲自去找他们理论!” 第266章 谁也别想觊觎她的东西 正当女掌柜为难之际,禇璇和宁鸿渊便下了楼。 见孔鸣凤带着几个侍女和女掌柜争执,禇璇便清冷地问道:“你要理论什么?” 孔鸣凤看向禇璇怔了一下,随即喊了声,“大……大表姐!” 即便她们已经五六年没见过了,但孔鸣凤依然能从五官和气势上看出来是谁。 禇璇冷声训斥道:“年纪不大,气焰真是嚣张的很啊!稍有不如意,便动辄砸人家的铺子,你父母知道你如此行事吗?” 孔鸣凤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我也不想的,是她们欺人太甚,我不过是看上一件衣服了,可她们就是不卖给我,还找借口搪塞我。” 女掌柜见孔鸣凤对禇璇颇有些忌惮,便知禇璇身份不简单,于是底气十足道:“县主看上了夫人选中的衣服,小妇人只能如实相告,衣服已经卖出去了,可县主只看上了这一件,小妇人实在没办法了。” 既然两人认识,那就好办,让她们私下解决。 “原来如此啊!”禇璇微微一笑,“你若好商好量的,这件衣服送你都可以,可你如此仗势欺人,我偏不给你,你能奈我如何?” “我……”孔鸣凤一时没了主意。 从来没人敢和她抢东西,可她知道她惹不起禇璇,连她母亲也不敢惹。 孔鸣凤嘟着嘴,“不过就是件衣服,表姐何必夺人所爱。” 禇璇冷笑道:“衣服是我先看上的,也已经付过钱了,到底是谁夺人所爱?” 孔鸣凤开始抽泣起来,就是看不见眼泪,“表姐什么好东西没有,鸣凤难得喜欢一样东西,表姐就不能让给我吗?” 宁鸿渊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最讨厌这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去道德绑架别人的人,真是让人烦透了。 他沉声道:“不能!我夫人有什么,那都是我夫人的,除非她不要,否则谁也别想觊觎她的东西!” 这次孔鸣凤哭不出来,也哭出来了,她早就听闻宁鸿渊向来冷漠无情,却唯独对禇璇千依百顺,现在见宁鸿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实在难受,她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一旁的侍女劝道:“县主!还是算了,不过就是件衣服,没有那件衣服,容大人也会为县主的花容月貌所倾倒的。” 容大人? 之前,禇璇听瑛王说过,孔鸣凤看上沈灏了,估计又是想去和沈灏偶遇! 宁鸿渊对女掌柜道:“一会儿溱国公府的人会来娶东西,你交给来人即可。” 女掌柜愣了一下,随即说了一声好。 难怪孔鸣凤不敢造次,原来是遇到比她更不好惹的人了。 两人谁都没再理会孔鸣凤的胡搅蛮缠,牵着手离开了锦绣坊。 目送两人离开,女掌柜问孔鸣凤:“不知县主是看看别的衣服,还是……” “不看了!”孔鸣凤直接打断了掌柜的话。 没买到心怡的衣服,还被禇璇夫妻羞辱,孔鸣凤怎么还有心情看别的,说完就带侍女离开此地,朝萍合楼而去。 刚才下人来禀报,说沈灏就在萍合楼与人饮酒,她便想去锦绣坊挑件可心的衣服,好让沈灏眼前一亮,谁知竟会遇到禇璇。 到了萍合楼,孔鸣凤跟着下人来到一个雅间外,她理了理发髻和衣袂,问身旁的侍女:“怎么样?我丑吗?” “县主最美了,怎么会丑!” 也是,她年轻貌美,又出身高贵,怎么会有人无动于衷呢! 孔鸣凤听说沈灏在里面会友,若是贸然进去实在太唐突了,便在旁边的雅间等着沈灏出来。 她刚喝了口茶,就看到沈灏和崔缇走了出来。 她赶忙走出去,“容大人!” 沈灏转头一看,是孔鸣凤。 “不知县主有何赐教?” 孔鸣凤手里绞着帕子,低垂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道:“我听说容大人今日休沐,我想约容大人去城外的天华观赏花。” 天华观,那不是禇璇曾出家修道的地方么。 沈灏沉思片刻,不咸不淡地说道:“好啊!” 孔鸣凤欣喜若狂,但面上表现的还算矜持。 可一旁的崔缇却皱起了眉,他能感觉得到,沈灏对孔鸣凤没有男女之情,甚至可以说是厌烦,他不明白沈灏为什么要答应。 “维祯,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找思齐吗?” 崔缇怕沈灏惧怕公主府的势力才勉强应下,便出言帮其解围。 “改日!我正好要出城一趟。” 此言一出,崔缇才明白,沈灏是有意和孔鸣凤同游的,难道他真的想想借四公主的权势扶摇直上吗? 既然沈灏自己愿意,崔缇也就没再说什么,和沈灏道别后,就离开了。 而沈灏和孔鸣凤则同行前往天华观。 天华观 禇璇拉着宁鸿渊去大殿拜了拜,宁鸿渊自是不信这些,站在一旁等着。 等禇璇拜完,宁鸿渊才问道:“求什么呢?” 禇璇摸着自己的平坦的小腹道:“让三清保佑我能生个女儿。” “……三清还管生孩子的事?” 禇璇愣了一下,“管不管的,拜拜总没坏处。” 宁鸿渊摇了摇头,“拜神要是有用,还要我干什么!” “能不能怀上是看你,生男生女还是要看天意的。” “可我听说,所求之事若是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 “谁让你问我的!” …… 两人说笑着,去了道观的后殿见师姐妙善。 自从当年禇璇获罪,她便再未来过天华观。 妙善见禇璇能有个好归宿,欣慰不少。 与妙善攀谈良久后,禇璇怕宁鸿渊会闷,便带他去后山散步。 后山绿树成荫,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还有各色的菊花。 这个时节,天华观来赏菊的人不少。 禇璇给宁鸿渊介绍着菊花的品种,而宁鸿渊一直盯着禇璇的笑颜认真聆听。 禇璇一转头,发现宁鸿渊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不看花,看我做什么?” “你比花更好看。” 禇璇嗔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肉麻的话。” 宁鸿渊笑了笑,“这花确实没什么好赏的,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 见宁鸿渊对赏花没什么兴趣,禇璇牵着宁鸿渊的手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267章 意难平 禇璇带宁鸿渊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这里面的野花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风中裹挟的花香,沁人心脾。 两人靠在一起,坐在一旁平滑的石头上。 “我以前心烦的时候都会来这儿,一待就是一天,再坏的心情也能变好。” “你为什么会来天华观修道?就为了躲予成?”宁鸿渊问道。 “不全是,在宫里很多事都束手束脚,离开皇宫我才能慢慢筹谋。” 想起当年的事,禇璇嗤笑道:“我就是在这认识的燕南风,他当时竟然敢勾引我们观里涉世未深的小道姑,被我逮到后,差点把他给阉了。” 宁鸿渊脸色一僵,“你那时候才多大啊,竟然动不动就要把人阉了!” 他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 “我也就那么想,那一帮小道姑护他护的紧,哪里肯让我动手啊!”禇璇掩唇笑了笑,“再说了,他也就动动嘴,言语上占些便宜,没干什么实质性的事,他那人就是看着玩世不恭,其实为人还算正直。” 宁鸿渊深以为然,这些年和燕南风相处下来,也算了解颇深,那人就是言语轻佻,但做事分寸感十足。 禇璇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其实在他之前,他的师兄宋擎安也帮过我,不过后来他竟然出卖我,对我下毒,妄图控制我,被我拆穿后,坠崖身亡了。” 宁鸿渊惊诧道:“还有这种事!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都好久以前的事了!” 今天来了天华观,禇璇才想起来的。 禇璇冷哼道:“那个宋擎安野心极大,在凉州时,听伯祖父说,那是他养子的儿子,他不知怎么知道了伯祖父的身份,竟然妄图想帮伯祖父夺回皇位。” 宁鸿渊觉得好笑,“就算夺回皇位,也和他没关系啊!” 禇璇讥讽道:“痴心妄想呗!伯祖父又没有子女,他仗着在伯祖父跟前尽孝几年,便以为能沾上龙椅的边了。” 宁鸿渊搂着禇璇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应该尽情享受才是。” 禇璇一想也是,怎么就想起他了。 眼前有美景、美人,什么权力地位,根本微不足道。 宁鸿渊摘了一些野花,编了一个花冠,送给禇璇。 禇璇拿着花冠笑道:“你这手艺不减当年啊!” 小时候,宁鸿渊也给她编过花冠的,那时候她根本不会想到,她会嫁给宁鸿渊。 宁鸿渊含笑道:“那个时候我就想,若是能娶一个像你一样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就好了。” 禇璇冷哼一声,质问道:“那为什么后来你回京对我那么冷淡?” 那时候就算遇到了,宁鸿渊都懒得搭理她。 “我那时已经知道你和维祯定过亲,自然要保持距离,而且你当时那些荒唐事,谁听了不摇头。” “切!肤浅!” 宁鸿渊一挑眉,“我肤浅?你想想你当初都干过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和他搂搂抱抱,谁知道背地里能干什么! 禇璇怕宁鸿渊又揭她的伤疤,赶忙制止,“别说了!我渴了,你去取些水回来。” 宁鸿渊转身拿着水壶去取水,禇璇蹲下身采花,她轻嗅着花朵的芬芳。 身后传来脚步声,禇璇以为是宁鸿渊,她起身笑道:“怎么这么快就……” 看到来人,禇璇的笑容直接凝固了。 沈灏开口道:“不是他,你很失望?” 废话! 见到不想见的人,谁会开心。 禇璇冷声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沈灏吸了口气,“不知道,看见你就情不自禁地过来了。” 看到禇璇孤身一人在此,他也不知是为什么,就走过来了。 但禇璇的态度让他觉得他就是犯贱! 禇璇淡漠道:“既然没事,就走!” 男女有别,孤男寡女有什么可说的。 沈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禇璇也没理会沈灏,蹲下身继续采花。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沈灏实在忍不住,不吐不快。 “问!”禇璇爽快地答应了。 她猜到沈灏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的,只等他发问。 “你当初为什么对我那么提防?难道就不曾有过一点点动心吗?” “我对每个人都如此提防,至于动心?”禇璇笑着摇了摇头,“一个心里只有仇恨的人怎么会有爱,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确实,大仇未报,谈什么儿女情长。 只是看到禇璇和宁鸿渊夫妻恩爱,鹣鲽情深,突然产生一种意难平罢了。 沈灏问道:“那鸿渊呢?” “他不一样!” 沈灏继续追问:“他哪里不一样了?我能出现在你面前,也有他的手笔,你恨我骗你,为什么却不怨他?” 怎么会不怨!当时差点害死他,即便事没成,也害得他名誉扫地了。 但时隔多年,沈灏怎么又提起来了? 禇璇凝眉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沈灏心中冷笑,但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道:“可我听说,你与他……早就在一起了,既如此,便该早早告知于我,我定会成全你们的。” 禇璇被气笑了,“我谢谢你的大度!” 她和宁鸿渊需要他成全么!要不是怕牵连宁家,她说不定已经把沈灏的身世说出去了。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光碰上让她堵心的人了。 禇璇的话无疑是告诉他,外界的传闻都是真的,以前他并不相信那些污言秽语,他一直那么信任宁鸿渊,没想到他竟然连他的未婚妻都抢。 沈灏倏然转身离去,正好宁鸿渊拿着水壶回来。 见沈灏脸色不太好,宁鸿渊问道:“维祯?你怎么在这?” “没什么!凑巧路过。” 宁鸿渊还想再说什么,沈灏已经匆匆离开。 宁鸿渊把水壶递给禇璇,无奈问道:“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啊!他脑子有病,你以后少和他来往。” 宁鸿渊摇了摇头,他真是拿禇璇没办法,也不知她和沈灏日后能不能和平共处。 看到夫妻二人缠绵悱恻,卿卿我我的画面,落在沈灏眼里却有种刺痛的感觉。 孔鸣凤走上前,看着沈灏黯然神伤,不禁讶然:“你该不会还对表姐念念不忘?” 第268章 出了事,本王担着 沈灏一怔,他怎么会对禇璇念念不忘,他只是恨他们的背叛。 “我和她又不熟,又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孔鸣凤才安心不少,“也是!当年她可是背着你与溱国公早就勾搭上了,还借口说你克她与你退亲,害你被人嘲笑。” 沈灏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淡淡道:“我们走!” …… 妙善原本想留禇璇和宁鸿渊吃了晚饭再回去,但被禇璇一口拒绝,她已经吃了两年的斋饭,吃的够够的了。 两人回城后,吃过晚饭才回府。 一回府,管家宁福就说,宁景良被留在宫里陪禇琮几日,只有许柔一人回府。 宁太夫人入宫陪产,禇璇也不用天天晨昏定省,府里的事又有许柔打理,自然乐得逍遥。 天还没亮,宁鸿渊就准备起身上朝。 禇璇搂着他,不让他起身,“让方舟去替你告假!今日就别去上朝了。” 回京最大的坏处就是宁鸿渊得去上早朝,每次醒来身边的人已经走了。 宁鸿渊宠溺地轻斥道:“胡闹!无故缺席早朝,皇上怪罪下来你担着?” “我担就我担,你就说我不舒服,留下来照顾我。” 皇上才不关心谁去谁没去,他巴不得宁鸿渊不思进取呢! 宁鸿渊失笑,“昨天出去玩了一日,还碰上那么多熟人,说你不舒服,谁信啊!” 禇璇窝在宁鸿渊怀里,恹恹地撒着娇,“可人家是真的不舒服,浑身无力。” 禇璇平时很少像这样耽误他的事,是以宁鸿渊猜测,“是不是昨天出去玩累着了?” “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人,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 何况就游玩了半日,怎么可能比得上夜里累啊! 宁鸿渊一想,不过是一日不去也无妨,反正也没什么大事,皇上也未必想看到他。 “那好!我让方舟去告假。” 早朝时,魏帝往下面一扫,发现宁鸿渊没来,就问起了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道:“听溱国公府里的人说,是兰陵郡主身体不适,溱国公便留下来照顾郡主了。” 魏帝一直以为禇璇是装病,这会儿宁鸿渊竟然为此都没来上朝,可见是真的病了。 他转头和魏冲说:“一会儿让陈院判去溱国公府给郡主瞧瞧,别耽误了病情。” 魏冲点头应下。 禇正松不忿道:“父皇!您别信禇璇的鬼话,儿臣昨天还看见她和皇叔去酒楼了,怎么会不舒服!” 魏帝不满地看着禇正松,“你也说是昨日了,万一昨日出去受风了呢?” 禇正松一阵气结,“就算她真病了,也用不着宁鸿渊伺候她啊,她府里没奴婢么!儿臣看这都是借口,他们夫妻就是不敬父皇。” 禇正枫笑道:“璇儿怀孕时,人家溱国公还喂她吃饭呢,这病了肯定更心疼了,你侄女婿疼你侄女,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不是……” “够了!”魏帝出声喝止,“璇儿病了,你身为叔叔可去探望过了?” “没有!” “没有就敢妄下断言?”魏帝厉声质问着。 禇正松气得说不出话了,他是长辈,凭什么去探望禇璇! 明明就是撒谎,还撒上瘾了,他今天非得拆穿她不可。 不是嫌他不去探望吗,他就带着太医一起去探望。 散朝后,禇正松带着太医直奔溱国公府。 下人来报时,禇璇倚在软榻上休息。 一听禇正松来了,禇璇就知道他没安心,可如果不见,更被他揪着不放了。 禇璇命人把禇正松带去偏厅,随后在脸上多扑了点粉,让自己看上去有些病容。 到了偏厅,禇正松正坐在上首喝茶。 禇璇福身行礼,“见过十二皇叔。” 禇正松见禇璇面色苍白,又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不禁冷笑道:“昨天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今天就病了?” 禇璇扶额,揉了揉太阳穴,“病来如山倒,想是昨天受了风寒。” 禇正松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宁鸿渊的身影,便看好戏似地问道:“本王的侄女婿呢?不是说他在照顾你吗?” “我早饭没什么胃口,他去外面给我买吃的了。” “与其买吃的,不如请个太医好好诊治才是正经。” 禇正松朝一旁的太医道:“给郡主仔细瞧瞧!” 一旁的太医上前拱手道:“请郡主把手伸出来,让下官诊脉。” 禇璇冷冷地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禇正松,又瞪着太医怒道:“你算哪根葱?本郡主为什么要让你诊脉?” 看禇璇的态度,禇正松顿时底气十足,“怎么?不敢了!你天天装病,欺瞒父皇,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最好快点把手伸出来,有病治病,没病治罪!” 他朝太医一使眼神,“还愣着做什么!出了事,本王担着。” 太医直接上手就去抓禇璇的手腕,禇璇反手抓住太医的手腕,用力一掰,把人推到一边。 “简直放肆!本郡主岂是你随便碰的!” “他碰不得,本王也碰不得吗?” 话音刚落,禇正松一个健步冲过来,一把抓住禇璇的肩膀,想要控制住禇璇。 禇璇抓住禇正松的手腕,迫使他松手,禇正松哪里肯放,两人扭打之际,禇璇的腰不慎磕到了桌角上。 禇璇只觉得腹痛如绞,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春祺上前关切道:“郡主!您怎么了?” 禇璇咬牙道:“我肚子疼!” 春祺赶忙把禇璇扶到椅子上,又命人去把宁鸿渊找回来。 见禇璇如此,禇正松不禁嘲讽道:“你磕到的明明是腰,却捂着肚子,装都不会装!” 他朝一旁的太医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郡主诊脉!” 太医连声应下,上前给禇璇诊脉。 这时宁鸿渊和陈院判一起走了进来,宁鸿渊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回来时,下人已经和宁鸿渊说过,禇正松带着几个人,来者不善,怕是来找麻烦的。 一见一帮人围着禇璇,他就知道出事了,他赶忙来到禇璇跟前,询问情况。 禇璇捂着肚子道:“我肚子好疼!” 宁鸿渊朝周围的人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太医诊过脉后,惊恐地看向禇正松,“郡主动了胎气,怕是不太好!” 第269章 算账 禇正松听后也害怕起来,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落在后面的陈院判赶忙给禇璇诊脉,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先把郡主扶回房,下官先施针为郡主稳住胎儿。” 宁鸿渊没空追究责任,二话不说,把禇璇抱回房里。 陈院判施过针后,又开了药方,才叮嘱道:“郡主有小产的征兆,务必要小心,这些日子一定要卧床静养。” 宁鸿渊和陈院判道谢后,命人拿药方去抓药。 “下官先回宫复命,国公有事尽管来找下官。” “好!有劳陈院判了。”宁鸿渊命人送陈院判离开。 他走到床前,看着禇璇虚弱的样子,又气又心疼,“为什么瞒着我?” 陈院判说孩子也就刚刚一个来月,那时候应该是他们刚决定回京的时候,明明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孩子了,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禇璇伸手去拉宁鸿渊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也不想的,要是让你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怀上的。”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还是好好养胎!我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 宁鸿渊把被子给禇璇往上拉了拉,又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等宁鸿渊来到偏厅,禇正松早就逃了。 禇正松毕竟是亲王,又是禇璇的叔叔,他若是打上门去,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宁鸿渊换了官服,直奔皇宫。 等到了勤政殿,禇正松和陈院判已跪在殿内,而魏帝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那位怡妃了。 宁鸿渊跪地行礼,魏帝一抬手,“起来!璇儿可好些了?” 宁鸿渊斜瞥了地上的禇正松一眼,“陈院判说要卧床静养。” 魏帝闷哼一声,指着禇正松怒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好端端地跑到璇儿面前去干什么?” 禇正松一脸愧疚,“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生病了,儿臣带着太医去给她瞧病,谁知她反应那么激烈,还与儿臣动手,这才不小心误伤的。” 他又看向一旁跪着的陈院判,似乎看到一丝希望,“还有陈院判,他之前明明给阿璇诊治过,怎么会没诊出喜脉?这实在不能怪儿臣啊!” 陈院判恭敬道:“启禀皇上,前几天微臣是给郡主诊过脉,但当时郡主月份尚浅,脉象不显,故而微臣才没有说。” “就是啊!连太医院院判都没诊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知道,父皇明鉴,儿臣真的冤枉啊!”禇正松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怡妃也在一旁劝道:“好在陛下鸿福齐天,郡主才能安然无恙,终归是一家人,让代王殿下亲自去给郡主致歉,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帝看向宁鸿渊,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宁鸿渊冷眼看着殿内的人,没人替禇璇说一句话,也没人提禇璇受的苦,他心里也明白,没人会因为一个骤然到来的胎儿就去治一个亲王的罪。 别说孩子还在,就是真的没了,皇上还能因为一个外姓人,就对自己的儿子如何吗?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臣也无话可说。” 宁鸿渊说的既无奈又悲凉,让魏帝心里甚是愧疚。 他又跪在地上,向魏帝道:“请陛下允许微臣将犬子接回家中,好宽慰璇儿。” “这……”魏帝有些为难,他不想放宁景骁回家,可此事如此草草了结,禇璇一定心绪难平,难以安胎。 宁鸿渊知道魏帝不会放儿子回家的,他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陛下,您可知这两年为何璇儿一直没有再怀孕吗?” “为何?” 宁鸿渊幽幽说道:“两年前,璇儿生犬子时,孤立无援,连大夫和稳婆都找不到,她疼了一夜,险些母子俱亡,是以臣不想再让璇儿受苦,可她知道回京后,陛下必会留犬子在身边,这才萌生再要一个孩子的心思,可这孩子才刚怀上,就险些被人害得失去他,璇儿如今躺在床上身心俱痛,您让臣如何去面对她?” 当年魏帝听闻此事,也十分心疼,他也能想象到禇璇此刻的情形,若是可以,他真想亲自去安慰她。 想到刚才他差点听信他人谗言,以为禇璇是在用苦肉计,便愧疚不已。 他温声对宁鸿渊道:“璇儿如今胎像不稳,让骁儿回去,也会让她分心的,你回去好好安慰她,等她好些了,就让骁儿回去看她。” “是!” 魏帝冲着禇正松怒道:“你个混账东西!伤了自己的侄女,又害她险些失去孩子,来人啊!把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父皇!儿臣冤枉!” 魏帝懒得再听禇正松辩解,让人把他拉出去行刑。 他又命陈院判亲自为禇璇诊治,务必保住孩子。 陈院判领旨后,就退了出去。 殿外魏冲把宁景骁带了进来,宁景骁一看到父亲,差点哭出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扑到宁鸿渊大腿上。 宁景骁略带哭腔道:“阿爹!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想你,想阿娘。” 宁鸿渊先向魏帝请罪:“犬子年纪尚幼不知礼数,请陛下恕罪!” 魏帝大方道:“无妨!这里没外人,不用时刻讲什么礼仪。” 宁鸿渊这才蹲下身,把儿子抱起来,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现在不行,阿娘怀了小弟弟,现在身体不舒服,等她好些了,行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弟弟吗?” 宁景骁一想到很快就有弟弟和他一起玩,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而且宫里除了没有阿爹阿娘,好像也不错,还有很多玩伴和他一起玩。 怡妃眼波流转,在宁鸿渊身上打转,心中暗叹,这样俊美无双,又威名赫赫的男人,想必在床上功夫也十分了得! 看着自己身边的老男人,怡妃心里直犯恶心,果然有权有势才能选择别人,否则只能被人选择。 等日后她大权在握,定尝尝这大魏第一战将的滋味儿。 魏帝见父子二人如此亲昵,便说道:“骁儿进宫多日,你们若想他了,可以随时入宫来探望。” “谢陛下恩典!” 宁鸿渊心里对魏帝多少有些不满,看自己的儿子,还要得到他的同意,他现在多希望皇上能早日驾崩。 “去东宫一趟!你母亲和太子妃听说璇儿的事后,十分担心,你和他们说明一下情况,也好让他们安心。” “是!微臣告退!” 宁鸿渊抱着儿子退了下去。 怡妃见宁鸿渊离开后,也赶忙找借口离去。 出了勤政殿,怡妃直接叫住了宁鸿渊,“溱国公请留步!” 第270章 他爱娶谁娶谁 宁鸿渊停下脚步,颔首道:“不知怡妃娘娘有何赐教?” 怡妃柔声笑道:“刚才本宫也是为了不伤和气,才为代王求情的,请溱国公不要介意才好,本宫那有些上好的血燕,等溱国公回去的时候带给郡主安胎。” 宁鸿渊冷漠道:“娘娘客气了!璇儿是臣的夫人,自有臣去维护,不需要他人过多关心,娘娘若无事,臣先告退了。” 还没等怡妃再说什么,宁鸿渊就大步流星地抱着儿子朝东宫而去。 怡妃看着宁鸿渊高大伟岸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明明长得仙姿玉貌,妩媚动人,这个宁鸿渊竟然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真是有眼无珠! 她就不信有哪个男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等到了东宫,众人询问禇璇的情况,宁鸿渊便如实相告。 宁太夫人斥责道:“你也是!她怀孕了你竟一点儿都没察觉?” 宁鸿渊闷哼一声,低垂着头,也没反驳。 这点确实是他作为夫君的失职,禇璇停药那么久,他竟然毫不知情。 宁鸿馨赶忙打圆场,“好了母亲!二弟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禇正柯轻叹一声,“璇儿心思向来重,又不喜向人倾诉,你作为她的夫君,多看顾她些!” 宁鸿渊嗯了一声,“臣知道了!” 禇正柯朝宁景骁招了招手,“到叔外公这来!” 宁景骁颠颠的快步走了过去,禇正柯把宁景骁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宁景骁的脸,禇正柯含笑道:“不怪父皇要把这孩子留下,长得和皇长兄真像,不过这孩子性子跳脱,全不似皇长兄。” 宁鸿馨笑道:“骁儿这性子像鸿渊,鸿渊小时候也这样。” 禇正柯呵呵一笑,“那怎么后来转了性了?” 宁鸿渊勾了下唇,自幼离开父母的孩子,性子难免会变得阴郁,其实他挺怕儿子和他一样的,不过好在这宫里有人护着他,比起当年的他,好太多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让骁儿受委屈的,他跟在父皇身边,比十九弟都受宠。” 禇正柯知道,若不是为解东宫之困,禇璇也不会把孩子送入宫中。 这声十九弟,让宁鸿渊想起了怡妃,那个怡妃与禇正松狼狈为奸,迟早会对东宫下手。 闲聊一会儿后,禇正柯和宁鸿渊去了书房。 没等禇正柯说什么,宁鸿渊直接严肃道:“怡妃是个麻烦,还是尽早除掉为上。” 禇正柯怔了下,为难道:“这恐怕不太好办,父皇护她护的紧,德贵妃又不是没出过手,还不是无功而返,对怡妃还得小心,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 “后宫的事就交给皇贵妃盯着,千万别让怡妃有机会动手。” 禇正松会盯着禇璇不放,不排除是怡妃怂恿的,今天的事也是给他提了个醒,他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伤害到禇璇的。 “孤明白!璇儿托付给你,孤很放心,想必长兄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当初顾及两人的辈分问题,禇正柯不看好这桩婚事,他原想等他继位后,就让两人和离。 没想到宁鸿渊能真心对待禇璇,还将她照顾的很好,比起那些虚名,还是两人真心以待更重要。 因为禇璇动了胎气,魏帝让宁鸿渊多休息几日,好陪伴禇璇,又赏赐了许多东西。 流水般赏赐从皇宫搬到溱国公府,让众人眼红不已。 禇正松被杖责后,只能卧床休养,代王妃便代替夫君来致歉。 禇璇倚在床头,代王妃郑重地欠身行礼致歉,禇璇赶忙命人扶起,又请人坐下。 “婶婶不必如此!是十二叔的错,与婶婶有何关系!” 禇璇是第一次见代王妃,代王妃是中书令上官渡的女儿,书香门第,知书达礼,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虽长得不是十分貌美,但气质极佳。 不过,这代王妃并不是禇正松喜欢的那一款,自从两年多前生了一个女儿后,夫妻感情就淡了。 代王妃温婉道:“我与殿下夫妇一体,他的错,便是我的错,我替他来致歉也是应该的。” 禇璇无所谓地笑道:“我与十二叔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怕他现在正琢磨着怎么对付我呢!” 代王妃面露尴尬之色,“我回去会好好规劝他的。” 正如禇璇所料,禇正松在府里天天咒骂禇璇,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婶婶不必为了此事去触十二叔的霉头,他爱怎样便怎样!” 禇璇才不在乎禇正松如何想,他想要对付她,也没那么容易。 代王妃知道自己在禇正松心里的份量,他是不会听她的,反而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 两人攀谈片刻,禇璇就能感觉出,代王妃是温柔善良的好女子,可惜却嫁给禇正松那样一个人,以后注定会被禇正松连累的。 禇璇养胎期间,探望的人不少,宁鸿渊怕那些人打扰禇璇,就只让禇璇见了瑛王妃和俞静怡。 听俞静怡说沈灏与孔鸣凤的婚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等沈灏去提亲了。 禇璇倒是不意外,毕竟这就是沈灏的目的。 等晚上禇璇与宁鸿渊说起此事时,宁鸿渊当即便就想去找沈灏问清楚。 那个孔鸣凤肤浅娇纵,沈灏怎么会看上孔鸣凤呢! 见宁鸿渊为沈灏的亲事如此忧心,禇璇便火大,“你是他爹,还是他娘!他爱娶谁娶谁,干你何事?他要娶我时,你怎么就不知道拦着?” 宁鸿渊大呼冤枉,“我拦了,可他非要娶你,我能怎么办?” 禇璇怒道:“他现在也非要娶孔鸣凤,你管他干嘛!” 宁鸿渊赶忙上前轻抚着禇璇的小腹,温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这样会影响胎儿的,我不去就是了。” 禇璇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以后他的事你少管!” 禇璇觉得沈灏娶了孔鸣凤正好,有一个逆贼之后的女婿在,看禇云橦还敢和她作对么! 她又问道:“禇云槿那个驸马的底细查的如何了?” “他的底子倒是很干净,光棍儿一条,家中也没亲眷,等他和禇云槿成婚后,我会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实话的。” 宁鸿渊觉得现在对付那个九驸马,还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鬼来接禇云槿的盘,还不如让她和这个九驸马锁死好了。 禇璇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这些事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目的是什么呢?禇云槿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能干什么? 第271章 手中刀 禇云槿大婚办的十分仓促,排场也没有多大,但去的宾客不少。 这位九驸马本就是市井之徒,虽仗着有些本事混了个差事,但毫无底蕴,请的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与这些高门大户一比,实在上不得台面。 禇云槿难堪至极,再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驸马,心中火烧火燎的疼。 当晚禇云槿就把这位九驸马赶到了外院,不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魏帝寿宴将至,宫中越来越忙碌,怡妃神情倦怠地倚在床头,香肩微露,甚是妩媚。 宋擎安悄悄坐到床边,朝殿内的人使了个眼色,殿内的人悄然退了出去。 怡妃娇嗲地轻哼一声,“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管这些事儿了。” 宋擎安一边帮怡妃揉着头,一边含笑哄道:“这可是旁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你得慢慢适应,以后你还得做后宫之主呢!” “说的轻巧,现在皇上身体越来越差,最近又一直陪着那个小崽子,连我们桦儿见得都少了。”怡妃撇了下嘴,很不高兴。 宋擎安眸光微沉,“皇上再喜欢,那个小崽子也姓宁,怎么和咱们桦儿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东宫扳倒,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禇璇和宁鸿渊是个麻烦,现在禇璇有了身孕,宁鸿渊天天守着她,溱国公府又守备森严,我们想动手恐怕没那么容易。” 怡妃一想到宁鸿渊对她的态度就窝火,凭什么禇璇就能得到他的爱,她到底哪里不如禇璇了? 等她的儿子登基称帝,她一定要让宁鸿渊亲眼看着禇璇被人凌辱,看到时候宁鸿渊还会不会喜欢她! 宋擎安突然哈哈大笑,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戾,“对付禇璇还不容易,只要我略施小计,就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怎么对付她?”怡妃瞬间来了精神。 “你且等着看!很快她就会遭报应的。” 宋擎安邪魅一笑,一把扯开怡妃的衣襟,俯身吻上她的唇。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地欢爱声,可怡妃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宋擎安虽然能给她带来欢愉,但不够狂热,他太过克制,让她感觉不到爱意。 她想起宁鸿渊那张冷漠的俊脸,他出身行伍,想必在房事上也是十分霸道强势,若是他定能让她身心都得到满足。 宋擎安喘息着,发现怡妃有些走神,便停下动作问道:“在想什么?” 怡妃娇柔道:“没什么,人家在想你能怎么对付禇璇。” “此事不用我们出手,禇云槿会替我们出手的。” 如今禇云槿对禇璇恨之入骨,若是给她个机会必会置禇璇于死地,而他们也能全身而退,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翌日 禇云槿进宫给她的母亲安美人请安。 安美人因为禇云槿婚事不顺,直接病倒了。 等禇云槿来到母亲的病榻前,发现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气得直接朝外面吼道:“人都死哪去了?” 这时才有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走进来,她朝禇云槿行过礼后,才惶恐道:“启禀公主殿下,最近宫里一直在筹备万寿节,因为人手不够,所以从咱们宜安宫调去了几个,奴婢正在小厨房给美人煎药,是以殿内才没人伺候。” 安美人位分低,又不得宠,再加上禇云槿出了这样的丑事,宫里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没少为难她。 禇云槿要去找那些人评理,宫里那么多宫人,怎么偏调她们宜安宫的人。 安美人想拦,却怎么也拦不住。 等禇云槿来到迎春殿,看到王司设正在指挥宫人布置场地。 禇云槿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王司设一个耳光,并指着她怒骂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贱婢!那么多宫人不够你使唤,竟然非让我们宜安宫的人来帮忙。” 王司设是宫中六品女官,不是普通宫人,即便是宫中妃嫔没有足够的理由,也不能随意处罚。 可今日禇云槿不分青红皂白地掌掴她,她怎么可能平白挨这一巴掌。 王司设捂着脸,挺直腰板正色道:“首先声明,奴婢没有调用宜安宫的任何人,也无权调用,内宫宫女属于内庭司管辖,我们六局二十四司由尚宫局统领,即便我们尚宫局人手不够,也会由内庭司指派人来,何须奴婢去临时拉人。” 禇云槿见打错了人,便准备前往内庭司理论。 但王司设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直接拦住禇云槿的去路,“公主殿下虽是金枝玉叶,可奴婢是正六品女官,不是任人欺辱的贱婢,即便奴婢有错,也该由六局二十四司的宫正去处罚,还轮不到一个外嫁的公主来处罚,请公主道歉!” 禇云槿被气笑了,她堂堂公主,竟然要给一个奴婢道歉,简直笑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本公主道歉,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禇云槿朝周围的人喊道:“来人啊!这个顶撞本公主的贱婢,拉出去杖毙!” 可周围的人都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上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拖出去!”禇云槿怒不可遏地吼道。 此时她已经气疯了,她一个公主竟然被一个贱婢羞辱,这帮狗奴才竟没有一个听她的。 此时殿外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禇云槿看向殿外,竟然是怡妃。 殿内的人赶忙行礼问安:“参见怡妃娘娘!怡妃娘娘万福金安!” 怡妃命众人免礼。 自从上次怡妃安慰过她,禇云槿就对怡妃十分信赖,她走上前向怡妃诉起了委屈,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王司设刚要辩驳,怡妃直接阻止,“不管发生何事,公主殿下仍是主子,你如此顶撞她,理应受罚,你去韩宫正那领罚!” 一听去韩宫正那领罚,王司设便没再说什么,行礼退了下去。 只要她把事情说清楚,韩宫正是不会把她如何的。 怡妃命人去把宜安宫的宫人找来,并吩咐以后谁都不能去找宜安宫的麻烦,若是被她知道,定严惩不贷。 宫人们都恭敬地应下。 随后,怡妃又命人去请太医,还跟着禇云槿一起去看望安美人。 禇云槿感激涕零,“多谢怡妃娘娘!若不是怡妃娘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怡妃怜爱地看着禇云槿,“你也是可怜,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人陷害你,这种人就该不得好死!” “都是禇璇!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她付出代价!”禇云槿恨恨地说着,袖子拳头握得紧紧的。 怡妃暗自偷笑,这个禇云槿就是个蠢货,稍微一挑拨,就能变成她手里的一把刀。 第272章 想他了 “公主息怒,你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一家人?”禇云槿凄楚地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我承认我是陷害过她,可我最起码给她找的是宁鸿渊那样的男人,可她呢!竟然让那么个恶心下贱的男人玷污我!” 她自幼就不得宠,母亲又是身份低下的宫婢,即便生了她,也只得了一个美人的位分,近二十年来也未得到过晋封,所以她才事事要强,不然旁人就更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了。 怡妃拉着禇云槿的手道:“事已至此,你也别伤心了,郡主她是自小被宠大的,性情难免乖戾,你是她的姑姑,应该明白的。” 禇云槿抽泣道:“我怎么会不明白,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好东西,父皇都先紧着她,她不要的才能轮到我们。” 一旁的侍女含香冷哼一声,“谁说不是呢!她这一回来,皇上都快把皇宫的好东西都搬到溱国公府去了,连我们娘娘每日吃的血燕都断了,全被皇上赏赐给了兰陵郡主。” “够了含香!”怡妃怒斥道:“你一个奴婢怎么能在背后妄议主子的事!” 禇云槿反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那有什么的!她若是男子,父皇都想把大魏的江山送给她呢!” 怡妃又安慰了禇云槿几句,禇云槿心情才好些。 怡妃开始说起万寿节的事,又给禇云槿出主意,教她如何在寿宴上讨魏帝的欢心,禇云槿对怡妃感激至极。 “苗疆那边动荡多年,听说这次苗疆那边还献上了贺礼,以示臣服,陛下很是高兴。”怡妃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听说多年前兰陵郡主遭人暗算,中过苗疆蛊毒,险些丧命,这事儿你听说过吗?” 禇云槿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么大的事,她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怡妃又开始和禇云槿聊了些细节,禇云槿越听越兴奋,若此事是真的,那禇璇必死无疑! 看着禇云槿兴奋的模样,怡妃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出宫后,禇云槿命人偷偷寻来苗疆来使,这次她定要让禇璇死无葬身之地! 溱国公府 这些日子宁鸿渊也不用去上朝,天天守着禇璇。 禇璇见自己胎象已经稳定,便催促宁鸿渊赶紧去上朝,托她这位好夫君的福,这几日她都被喂胖了。 宁鸿渊拿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喂到禇璇嘴里,淡淡道:“难得休息几日,你还催我去上朝,以前不是就想我陪着你么,嗯?” “可你这样天天陪着我,不务正业也不好啊!” 如今朝局暗流涌动,正需要提高警惕的时候,他们怎么能这样浪费时间呢! “我现在最大的正业就是把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不然一上朝,皇上问起你的情况又给我小鞋穿。” 禇璇想了想,也对! 马上就要到万寿节了,如果宁鸿渊去上朝就说明她身体没什么问题了,这个寿宴她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个九驸马查的怎么样了?”禇璇问道。 “他和禇云槿两人各过各的,基本没什么交流,九驸马这两日都会去一个暗娼馆,晚上我派人把他抓起来,拷问拷问就知道了。” 禇璇点了点头,随后赶忙制止宁鸿渊的投喂,她这么天天在床上不是躺着就是坐着,迟早变成一头肥猪。 晚上,宁鸿渊命人把那位九驸马装进麻袋,扔进了柴房。 刘一弦朝麻袋里的人踢了脚,问道:“是谁指使你玷污九公主?” 只听麻袋里的人道:“我也不知道,参加赏花宴的前一天,有人给了我一张帖子,还对我说要送我一个漂亮媳妇儿,那人让我去马厩等着即可。” 这件事九公主也派人问过,现在又有人问起,他自然还是照本宣科再说一遍。 “那人是谁?” “是……我不知道!” 九驸马刚要说,却又改了口。 刘一弦知道他有所隐瞒,便命人又将他揍了一顿。 九驸马受不了了,才说道:“是……是溱国公!” 刘一弦一听更气了,屎盆子都扣到他家国公头上来了。 “你胡说八道!”刘一弦怒喝道。 “我没胡说,那人说他是溱国公的手下。” “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一双桃花眼,高高的,瘦瘦的,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刘一弦算是看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们能问出来,那别人也能问出来,他得赶紧把此事告诉国公才行! 离开柴房后,刘一弦直奔锦梧院。 来到院内,刘一弦就看到春祺从屋里出来,他赶忙迎上去问道:“国公和夫人可休息了?” “没有!”春祺面无表情道。 “那你进去禀报一声,就说国公让我查的事已经查到了。” “知道了!” 见春祺如此冷漠以对,刘一弦心里不是滋味,“春祺,你就算不想嫁给我,也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冷淡啊!” “好!”春祺皮笑肉不笑地应下。 转身后,立马又拉下脸。 这两年,刘一弦一直示好,可就是不能打动春祺,难道就因为他同情过别的女人,他就该当一辈子光棍吗? 等了片刻后,宁鸿渊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书房。 刘一弦把问出的情报一字不漏地告诉给了宁鸿渊,宁鸿渊的脸立刻冷了下来,看来是有人故意挑起禇云槿对他们的恨意。 他第一个就想到了禇正松,可此事又不像禇正松的办事风格,难道是怡妃授意的? “盯紧代王府,不管禇正松有什么举动,立马来禀报于我。” “是!” 刘一弦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到宁鸿渊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才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刘一弦赶忙阻止,随后羞涩地挠了挠头问道:“属下是想问您,您是怎么让夫人喜欢上您的?” “这个……”宁鸿渊想了想,“你只要付出真心,把性命交托给对方,必然能够打动她。” 刘一弦沉思片刻,认真地点了下头,他差不多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宁鸿渊回到锦梧院,禇璇和他说道:“你明日进宫,把骁儿接回府里住两天,我想他了。” 第273章 噬心蛊 不光禇璇想儿子了,宁鸿渊也想了。 次日,宁鸿渊去养居殿面见魏帝时,怡妃也带着十九皇子禇正桦在那。 禇正桦才一岁多点儿,说话还不太清楚,宁景骁也不爱和他一起玩,可禇正桦非追着和他一起玩。 怡妃给魏帝捏着肩,眼睛却黏在宁鸿渊身上。 宁鸿渊行过礼后,和魏帝说明来意,魏帝考虑到禇璇肯定思子心切,便同意了。 宁景骁一听可以回家,立马屁颠屁颠的让宁鸿渊去抱。 乳母收拾了一下宁景骁的东西,准备随宁鸿渊一起回府。 魏帝突然叫住宁鸿渊,又命殿内的人都先出去。 怡妃怔了一下,只能含笑退了出去。 宁鸿渊也命乳母先把宁景骁带出去。 见怡妃等人离开后,魏帝才询问道:“朕想了好了,若是璇儿这胎生的是个儿子,就让骁儿改姓禇,让他延续慧懿太子的血脉。” “陛下!”宁鸿渊大惊失色,赶忙跪下说道:“骁儿不过是个外姓人,皇室有的是优秀的皇孙,何必非得让他过继!” “可只有他才是先皇后血脉的延续,那些皇孙再多,也不是中宫嫡出。” 这个决定不是魏帝一时兴起,自从看到宁景骁后,他就开始琢磨这个事。 “即便如此,此事也于礼不合,请陛下三思!” 宁鸿渊实在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就让一个外姓人过继,这件事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此事不会这么快宣布,朕只是知会你一声,回去好好照顾璇儿。” “是!”宁鸿渊知道,他无力改变皇上的决定,正如皇上所言,他只是知会一声,并不是询问他的意见。 临行前魏帝又交代,宁景骁只能回去两日,两日后必须回宫。 回去的路上,宁鸿渊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禇璇说这件事。 算了,反正离禇璇生产还有好几个月,等生了以后,看看是男是女再说! 回到溱国公府,禇璇把儿子搂进怀里亲了几口。 宁鸿渊上前抱起儿子,对禇璇道:“别激动,小心又动了胎气。” “皇上让骁儿在府里住两日,再送回宫里。” 禇璇知道留不住儿子,只想好好珍惜这两日的时光。 宁景骁挣脱父亲的怀抱,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不少新鲜玩意儿。 他把玩具都倒在床上,和父母一一介绍是谁送的。 禇璇看到里面有个香包十分别致,便拿起来闻了闻,这香味十分特别,却出奇的很好闻,她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她问道:“这个香包是谁送的?” 宁景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一个叫九公主的人送的。” 九公主? 禇璇和宁鸿渊对视一眼,经过九驸马的事,禇云槿肯定恨死他们了,怎么会那么好心给他们的儿子送东西,别在里面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 她喊来春祺,让她把香包扔了。 陪宁景骁玩了一会儿,禇璇心口传来一阵刺痛。 宁鸿渊发现禇璇神色有异,便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禇璇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累了。” “那你就先休息一下,我带骁儿去找良儿。” 禇璇嗯了一声。 宁鸿渊命人把床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便带着儿子出了屋。 床上的东西收拾好后,春祺把床幔放下,便退到一边候着。 禇璇躺下后,心口的疼痛感越来越强,这熟悉的痛感,让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可她的蛊毒不是已经解了么,怎么还会疼? 随着疼痛的加重,禇璇渐渐支撑不住,她赶忙喊了声,“春祺!去找国公。” 春祺掀开床幔,发现禇璇脸色煞白,蜷缩着身子,额头还沁出一层冷汗,便知事情不妙,“郡主!你怎么了?” “快去找国公!” 春祺不敢耽误,赶忙命人去找宁鸿渊。 宁鸿渊得到消息,立刻飞奔回来,等来到床前,禇璇正捂着胸口,缩成一团。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宁鸿渊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此时,禇璇疼得连说话都困难,但她还是咬牙坚持,“我好像是中了蛊毒,赶紧命人去药王谷找严先生,顺便去宫里告诉他。” 宁鸿渊知道禇璇口中的那个他是皇上,他不敢耽误,一面吩咐人去药王谷,一面命人去宫里报信。 禇璇疼得直接晕了过去,宁鸿渊抱着禇璇不知所措,他对蛊毒知之甚少,只听说是苗疆那边才有的东西,难道是苗疆人下得蛊? 要不是禇璇现在离不开人,他一定冲到驿馆找那群苗疆人算账。 宫里的魏帝得到这个消息,差点晕了过去,怎么会这样?当年的蛊毒不是被压制了么,怎么还会复发? 他立即命太医院的太医前往溱国公府,众位太医对蛊毒并没有什么了解,更谈不上如何解蛊了。 好在陈院判之前见严寒给禇璇医治过,但他也只是帮禇璇缓解痛苦,如何解蛊还得等严寒。 经过陈院判的医治,禇璇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一直没有醒过来。 陈院判把宁鸿渊请到屋外,一脸凝重地问道:“郡主之前接触过,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没有!吃的用的我一直都很小心,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心腹。” 对于这些宁鸿渊很肯定,自从禇璇怀孕,他就更加小心,怎么可能还会着了道。 陈院判重重地叹了口气,“郡主中的是噬心蛊,乃是多年前遗留在体内的蛊虫又复苏了,可这世上能令噬心蛊复活的只有噬心花,据说噬心花在苗疆已经基本绝迹,连苗疆本土人都未必见过。” “也正是因为噬心花世间罕有,当年严寒才没有冒险将蛊毒祛除,而是选择让郡主体内的噬心蛊呈现假死状态,只要不遇到噬心花,蛊毒就不会复发。” “这种蛊毒可会致命?”宁鸿渊紧张地问道。 陈院判似有不忍,“噬心蛊顾名思义,噬人心脏,它不会立刻要人性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想到刚才禇璇痛苦的模样,宁鸿渊心疼极了,他实在没法淡定,抓着陈院判的手腕问道:“此蛊可有办法彻底治愈?” 第274章 香包 陈院判吃痛,但还是忍痛道:“若是能根治,当年严谷主也不会留下此等隐患了。” 宁鸿听后,彻底慌了神,如果不能根治,那么以后若是有心人想利用禇璇体内的蛊毒害她,岂不是防不胜防。 “郡主的蛊毒还是等严谷主来了再说,在这之前,只能让郡主先昏睡着,这样也能延缓蛊毒的发作。” 禇璇的蛊毒,陈院判自知无能为力,只能先告辞,向皇上禀明情况。 送走陈院判,宁鸿渊去屋里看了下禇璇的情况,见她一直昏迷着,宁鸿渊命刘一弦将锦梧院的人带下去审问。 不管是谁害得禇璇,他都要把那个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锦梧院的人一波接一波地审讯,但都没有可疑之处。 宁鸿渊突然想到了禇云槿送的那个香包,而禇璇也是接触过那个香包后才发作的。 他赶忙喊来春祺,让春祺把那个香包找回来。 好在春祺因为有事要忙,一直没顾上,香包还在院外的凉亭放着。 也不管天色已晚,宁鸿渊拿着香包入宫去找陈院判,陈院判闻了闻,又打开香包看了一下,里面确实掺了一朵艳红似血的噬心花。 “就是这个!” 得到陈院判的肯定后,宁鸿渊直接去求见魏帝。 魏帝听闻禇璇蛊毒复发,也跟着病倒了,他倚在床榻上,由魏冲服侍汤药。 听说宁鸿渊求见,魏帝立刻命人请进来。 宁鸿渊进殿后,立马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 魏帝立马打断,“行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了,可是害璇儿的人有眉目了?” 宁鸿渊起身把禇云槿送给儿子的香包递了上去,“这是九公主送给犬子的香包,早上接他出宫时,不知是谁把这个香包也放进犬子的玩具之中。” 他问过乳母了,她并未给宁景骁带那个香包,小孩子不喜欢那种东西,也不知是谁放进去的。 “这个香包有问题?” 魏帝不蠢,宁鸿渊会把这个香包给他,必然是和禇璇的蛊毒有关。 “是!里面有噬心花。” 魏帝眸光微沉,“当年禇璇蛊毒未清,朕特意隐瞒了这一切,除了陈院判和严寒,无人知晓此事,这个逆女又是从何得知的?” 宁鸿渊以为是魏帝怀疑他栽赃陷害,立刻问道:“陛下是不信微臣?” 魏帝摆了下手,“这件事连璇儿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 魏帝是觉得有人利用禇云槿来害禇璇,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你先回府去照顾璇儿!朕会命人去彻查,务必问出幕后指使之人,给璇儿一个交代。” 宁鸿渊说了声是,便告退了,有皇上介入,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很快,禁军查封了九公主府,并把禇云槿羁押在掖庭。 魏帝不想此事声张出去,事关禇璇的性命,他不能冒险,若是被人知道噬心蛊的事,对禇璇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魏帝强撑着身体,命人把禇云槿押来,亲自审问。 禇云槿对暗害禇璇之事供认不讳,她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 魏帝怒骂道:“你个混账东西!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只要你肯供出那人,朕便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禇云槿气得哈哈大笑,“我才是你的女儿,她不过是皇长兄那个逆犯之女,难道父皇连亲疏远近都不分了吗?” “放肆!”魏帝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禇云槿砸去。 禇云槿没有躲,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捂着头,险些晕过去。 由于伤口太大,根本捂不住,鲜血顺着禇云槿的指缝流了出来。 魏帝的怒火没有因为禇云槿的伤势而消减半分,反而恨不得她立刻死掉,要不是禇云槿背后有人撺掇,禇璇的蛊毒不会复发。 现在她更是不知死活的诋毁自己的长子,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禇云槿。 “陛下,要不要给公主包扎一下?”魏冲提议道。 不是他有多心疼禇云槿,而是禇云槿就这么死了,就没人知道是谁指使她的了。 魏帝瞪了他一眼,魏冲识相地闭了嘴。 “说!到底是谁告诉你璇儿中过噬心蛊的?若是不说,别怪朕不念父女之情!” 禇云槿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说?你何时对我顾念过父女之情?” 禇云槿怨毒地瞪着魏帝,厉声道:“你明明知道是禇璇陷害我的,还让我嫁给那样一个货色,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见禇云槿咬死都不肯说,魏帝命人将禇云槿带下去,并吩咐不许给她吃喝,什么时候招了,才能给她吃喝。 承恩宫 “禇云槿已经被抓了,我们该怎么办?” 怡妃有些慌,她没想到魏帝竟然动作这么快,更怕禇云槿扛不住,迟早把她供出去。 宋擎安眉头一皱,安抚道:“慌什么!别说她还没招,就是招了你怕什么?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这件事交给我了,我会去处理好的。” 目的已经达到,禇云槿没必要再留,只是在宫里动手会麻烦些。 离开承恩宫,宋擎安去了关押禇云槿的掖庭狱。 掖庭总管一看到宋擎安,立马迎上去,谄媚笑道:“安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宋擎安在宫中化名安擎,如今是承恩宫的掌事太监,由于怡妃得宠,宫里巴结的人很多。 他细着嗓子笑道:“刘总管客气了!我来这是来看看前两天承恩宫送进来的珍儿,若是老实了,我便把她领回去。” 刘总管翘着兰花指笑道:“来了咱们掖庭狱,哪有不老实的,别说一个宫婢,就是公主也得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宋擎安压低声音问道:“听说九公主谋害兰陵郡主,现在怎么样了?” “本来就不得宠,现在就更没人管了,安美人已经去养居殿求情了,可皇上根本就不见。” 宋擎安没有再问,跟着刘总管去了牢房。 一路走来,宋擎安并没有看到禇云槿的身影,便问道:“不是说九公主被关押在掖庭么,怎么没看到?” “九公主再不济也是公主,怎么会关押在这!”刘总管呵呵一笑,没再说下去。 刘总管打开牢门,把承恩宫的珍儿放出来,就带两人出了掖庭狱。 离开牢房,宋擎安发现掖庭有一处院落守备森严,便猜测禇云槿应该关押在那,他朝一旁的珍儿使了个眼色,珍儿点了下头,直接晕了过去…… 第275章 母女俱殇 宋擎安诶呀一声,“这是怎么了?” 刘总管不敢大意,就是承恩宫的一条狗,也比普通人金贵,他赶忙喊人把人抬到一旁的厢房。 见人昏迷不醒,宋擎安便对刘总管道:“人是在这晕倒的,就等人好了我再领回去,这段时间就麻烦刘总管了。” 刘总管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 回到承恩宫,宋擎安就让怡妃放心,事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而且保证不会坏事。 “擎安,你真是太厉害了!” 怡妃抱住宋擎安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透过怡妃这张脸,宋擎安想到了另一个人,他的蕴涵当年也曾这样抱过他,亲过他,他们美好的未来都被魏帝毁了,他也要毁了魏帝的一切! “接下来,我们也该对付东宫了。” “好啊!” …… 次日,掖庭来报,禇云槿撞墙自尽。 魏帝命薛明翰去查看情况,他不信禇云槿会自尽,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暗害,而凶手能在掖庭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可见不是一般人。 很快薛明翰回来禀报,是昨夜看守的侍卫睡着了,至于禇云槿确实是撞墙死的,但究竟是自尽还是人为,薛明翰不敢多说。 如今死无对证,幕后指使之人便无从查起,此事只能先到此为止了。 魏帝对外宣称禇云槿暴毙,虽说是公主,但丧仪只能草草了事, 禇璇昏迷不醒,宁鸿渊根本无暇顾及宁景骁,魏帝命薛明翰亲自去府上接人! 宁太夫人实在担心禇璇的情况,请旨回家一趟,禇正柯正好也担心禇璇的情况,准备一起去溱国公府探望。 宁鸿馨对宁太夫人道:“母亲还是留在家里,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您不必担心。” 宁太夫人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拍了下,“你也就这几天,之前一直没机会看顾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璇儿有你弟弟看着,府里又有许柔打理,我也帮不上什么,回去看看情况再回来。” 宁鸿馨也没再说什么,目送母亲和夫君离开。 今日天气晴好,禇瑆和禇玥非嚷嚷着出去玩,乳母拧不过,便准备带两个小家伙儿去御花园。 宁鸿馨正好待闷了,也带人一起去了御花园。 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宁鸿馨看着一双儿女正在追逐嬉戏,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如今长子已经长大成人,一双儿女又这样活泼可爱,现在肚子里这个也快生了,即便禇正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又如何,比起其他的王孙公子,禇正柯已经是另类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宁鸿馨唇角微微扬起。 如此温馨的画面,被一声声凄厉的哭声破坏。 只听一个女声哭嚎着,“我的儿啊!你在哪啊?阿娘好想你啊!” 声音由远及近,宁鸿馨听着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有些破旧衣衫的女子披头散发地走了过来。 那女子看到禇瑆,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笑着朝禇瑆扑过去,“谨儿!我的儿啊!” 一旁的宫女见状,立马抱起禇瑆,并把这个疯女人拦住。 疯女人一直朝禇瑆喊着“谨儿”。 宁鸿馨打量着女子,看到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她才敢肯定,这个疯女人竟是胡姣姣! 她问站在一旁的雨薇:“胡良娣这是怎么了?” “自从三王子殁了以后,胡良娣就疯疯癫癫的,只是太子吩咐过,不让奴婢告诉您。” 明明胡姣姣一直被关在临溪阁,她是怎么出来的? 雨薇让一旁的宫女把胡姣姣送回临溪阁,免得冲撞了主子。 回想起初见胡姣姣时的模样,宁鸿馨心有不忍,那样一个美貌灵动的姑娘却变成了深宫怨妇,而且还是疯疯癫癫的怨妇。 禇谨死的蹊跷,一直没有查出幕后之人,宁鸿馨叹了口气,让宫女给胡姣姣好好梳洗一下,毕竟还是太子的良娣,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宫女领命后,就哄着胡姣姣回去。 胡姣姣渐渐安静下来,她朝宁鸿馨看了一眼,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挣脱宫女的束缚后,直直的朝宁鸿馨的肚子撞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胡姣姣会有此一举,根本来不及阻止,宁鸿馨被撞了一下后,腹痛难忍,鲜血顺着裙底流了下来…… 见此情形后胡姣姣得意地仰天长啸,“儿啊!阿娘终于替你报仇了!” 雨薇吓了一跳,让人把胡姣姣看管起来,等禇正柯回来再行处置,随后命人赶紧去找太医,又命人去溱国公府把禇正柯找回来。 禇正柯得到消息后立马往回赶,宁鸿渊也劝母亲回去看看,禇璇这有他在,不会出什么事。 等宁太夫人赶去东宫,却听到女儿的一声惨叫,荆太医无比沉痛地走出来,跪下请罪:“请太子殿下恕罪,是微臣无能,不能保住太子妃和小郡主。” 禇正柯心中大恸,他不敢相信,他离开时,妻子还是好好的,还没等他回来,人就不行了。 他不顾众人阻止,冲进了产房。 宁太夫人也因无法承受即将失去女儿的打击,差点晕过去,好在岳妈妈扶住了她。 等来到产房内,屋内弥漫着血腥之气,雨薇站在一旁低声抽泣。 稳婆把已经咽气的婴儿包裹好,准备带出去安葬。 刚出生的死胎依例不能入皇陵,只能找个地方草草下葬。 禇正柯没有看那个女儿,直接来到床前,他握着宁鸿馨的手放到自己的脸庞,声音哽咽,“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白头到老,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 原以为,只要他能成为太子,未来的天子,他们就可以不用受制于人,也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可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宁鸿馨虚弱地说道:“对不起!从嫁给你到现在,我好像什么都没为你做过,现在还让你为我难过……” 她抬起手,轻轻的为禇正柯拭去眼角的泪痕。 “答应我,照顾好孩子们,替我守住宁家。” 临死前,宁鸿馨最记挂的就是孩子和宁家,她深知身为太子,禇正柯不能没有太子妃,没有母亲的孩子很可怜,而手握重兵的外戚,更是被历代帝王所忌惮,她要为孩子和宁家,求得一份保障。 禇正柯用力地点着头,“我都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撑下去。” 这些不用宁鸿馨说,他也会做到的。 血液流失太快,宁鸿馨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闭上了眼…… 很快,东宫上下一片哭声。 第276章 随他去吧 太子妃宁鸿馨薨逝,本应停灵七日发丧,但那日恰逢魏帝万寿节,两事不可冲突,为避免扫魏帝的兴致,礼部和钦天监商议停灵五日便发丧,还削减了丧仪的规格。 禇正柯听闻此事与魏帝理论,提前发丧可以,但丧仪的规格不能减。 魏帝大发雷霆,怒斥禇正柯不孝,明知他的大寿将至,还想大肆操办自己妻子的丧仪,这不是存心诅咒他么! 一气之下,魏帝连朝廷命妇入宫哭丧都免了。 宁鸿渊来到东宫悼念长姐,顺便劝禇正柯冷静一下,他能感觉出来,自从回京后,他们就好像身处一张渔网之中,被人网在其中,无法挣脱。 要想破局,必须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禇正松和怡妃,他们先对付禇璇,再一一击破。 如今东宫失势,若是再被人抓到把柄,东宫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堂堂太子妃去世,竟然只有东宫的人守灵,而宫里的人正大肆操办魏帝的万寿节,此时禇正柯对自己的父亲已经心寒了。 看着三个儿女跪在灵前痛哭,禇正柯心如刀绞,他不能就这么让自己的妻子无辜惨死,胡姣姣必须偿命。 他去书房拿了佩剑,直接冲去临溪阁。 而临溪阁外,有几名内监看守,见到禇正柯拿着兵刃,便知来者不善。 几名内监行过礼后,立马拦住禇正柯,领头的内监说道:“太子殿下恕罪,奴才等奉命看守胡良娣,任何人不得接近胡良娣。” “给孤滚开!”禇正柯怒吼道。 不管是谁下的令,今天他必须要让胡姣姣死! 几个内监跪成一排,求禇正柯不要进去。 禇正柯哪里管这些,一人一脚踢开这几人,禇正柯命自己手下把这几人拉下去,随后一脚踹开房门。 胡姣姣看到怒气冲冲的禇正柯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噙着笑意看着他。 禇正柯拔出佩剑,指着胡姣姣,“明明是你自己贪心不足,竟然还对无辜的人下手,今天孤就让你给太子妃陪葬!” 胡姣姣怒目而视,“就算要陪葬也不该是我,是陛下让我入的东宫,也是陛下看宁家不顺眼,当初宁鸿渊没死,那死的就只能是宁家的另一个!” 自始至终,胡姣姣觉得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凭什么她宁鸿馨就能独得恩宠? 她的儿子死了,连个还他公道的人都没有,既然没人给他公道,那她就自己去讨个公道! “你的意思是说,是皇上让你害的太子妃?” “除了陛下,还有谁敢对太子妃动手?” 若是放在以前,禇正柯是不会信的,可从宁鸿馨死后,皇上的态度也能看出一二,而且能保住胡姣姣的人只有皇上。 皇上忌惮所有手握重兵的外戚,当年他没能杀了宁鸿渊,就只能对宁鸿馨下手了,没有宁鸿馨在,宁家和他的关系也就没那么紧密了。 现在宁家的恩宠就只能依靠禇璇了,这才是皇上想要达到的目的。 即便皇上才是罪魁祸首,他也没打算放过胡姣姣,他不信皇上会为了他的一个良娣就废了他。 杀了胡姣姣,禇正柯的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好受,反而越来越痛苦。 当年,他的皇长兄是不是也这样痛苦挣扎过? 如果获得权势,就要牺牲这么多,他宁可什么都不要,一辈子留在冀州,过他们的安稳日子。 胡姣姣的死讯传到了勤政殿。 此时怡妃正陪着魏帝,听到这个消息后,魏帝并没有说什么,谋害太子妃论罪当诛九族,可胡家已经没有九族可诛了。 怡妃撇了下嘴,“陛下的万寿节马上就要到了,这时候见血,实在不吉,太子就算有再有气,也该等到过了万寿节啊!” 魏帝沉吟一声,“太子和太子妃十几年的夫妻情,太子妃的丧仪是朕亏欠了他们,一个妃妾而已,随他去!” 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他的寿命也不会因为杀一个人就有所折损的, 怡妃见魏帝不为所动,心中冷哼一声,看看你是否一直这么相信禇正柯! 这几日,宁鸿渊天天奔波于府里和东宫,禇璇昏迷了数日,姐姐又被人害死,即便是宁鸿渊也感到心力交瘁。 送宁鸿馨下葬后,禇正柯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陈良娣见太子妃之位空缺,便动起了心思。 她盛装打扮一番,又带了自己亲自下厨做的小菜,来到禇正柯书房外,想要宽慰宽慰。 哪知禇正柯一看她的穿戴,立马就发了怒,太子妃头七还没过,就有人妄图媚主,简直没有心肝。 陈良娣不仅被下令杖责三十,还扒了她衣饰命东宫其他妃妾观刑,东宫的人见此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主动往禇正柯跟前凑了。 陈良娣受不了屈辱,当晚悬梁自尽。 此事传到魏帝耳中,不禁皱起了眉,今年这个万寿节注定过不舒心了。 皇贵妃知道儿子最近只顾自己的妻子,没有顾及到父皇的感受,便带了羹汤前往勤政殿替儿子求情。 可魏帝借口处理国事,并未见她,但让她把羹汤留下,保全了他们母子的颜面。 万寿节当天,宁鸿渊独自前来,献上寿礼后,便告知魏帝提前离开。 魏帝也未怪罪,毕竟禇璇身中蛊毒,昏迷不醒,宁太夫人又因受不了丧女之痛,宁鸿馨丧仪过后便病倒了。 可禇正柯身为太子,不能提前离席,只能如坐针毡等待宴会结束。 怡妃朝魏帝笑道:“陛下,臣妾命人编了新的歌舞,请陛下品评。” “不必了!太子妃新丧,歌舞就免了!” 即便魏帝觉得委屈了自己,但为了禇正柯还是算了,毕竟是他亲封的太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便算了!臣妾准备了好几个月呢。”怡妃十分沮丧。 魏帝既要照顾儿子的感受,也得顾及宠妃,便笑道:“等除夕家宴时再演奏也不迟,那时候璇儿应该也好了,到时候我们再热闹热闹。” 怡妃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都依陛下!” 没有歌舞的助兴,寿宴很快就结束了。 魏帝年纪大了,困得也早,寿宴结束后就准备去怡妃宫中休息。 殿外禁军突然来报,说有可疑之人进了东宫,他们唯恐是刺客,便进东宫搜查了一番,谁知刺客没有搜到,却搜出来了大不敬之物。 魏帝一听,探究的朝禇正柯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把东西呈上来!” 第277章 态度 一个写着魏帝生辰八字的布偶,上面插着许多钢针。 魏帝拿起来,面沉似水地质问道:“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禇正柯冷笑连连,“如果儿臣说,儿臣对此毫不知情您信吗?” 魏帝僵在原地,若说禇正柯要谋反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度,若说拿个布偶诅咒他,这只能是无知妇人才会做的事。 他把布偶直接丢在禇正柯的面前,怒斥道:“东西出现在你东宫的书房,你对此却毫不知情,朕看你这太子快当到头了!” 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自暴自弃,哪有一点未来一国之君的气度,如此感情用事,他怎么放心托付江山。 禇正柯跪到殿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来当年皇长兄被人诬陷时,也是此等伤心绝望!” 本来魏帝没想对禇正柯如何,只要禇正柯自查,再找出一两个替死鬼,这事儿就翻过去了,可禇正柯一提禇正权,却触及魏帝的逆鳞了。 魏帝被气得脸色铁青,“放肆!这个时候还敢提你皇长兄,你皇长兄遇到此等情况,尚且还知道自证,可你在干什么?你哪还有半分储君的样子!” 在场的人跪了下来,有些开口求情,有些人则落井下石。 禇正松在一旁义正言辞道:“六皇兄,这个时候扯皇长兄做什么?现在是在说你用巫蛊之术诅咒父皇,你定是因为父皇削减了六皇嫂的丧仪规格而怀恨在心,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父皇?” 怡妃又说道:“陛下何必与太子置气,太子不过是因为失去太子妃太过伤心,言语无状也是可以理解的。” “朕理解他,他理解朕吗?为了一个女人视君父如无物!” 他都已经做出妥协了,连歌舞都取消了,整个万寿节过得死气沉沉,还要怎样? 他还有多少个生辰可过,就非得在这一天这么闹! 怡妃帮魏帝顺着气,“陛下可别气坏身子,父子哪有隔夜仇啊,让太子给您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皇贵妃一直朝儿子使眼色,让禇正柯服个软,可禇正柯全当看不见,要不是他的好父皇,他的妻子怎么会死。 禇正柯拒不认错,魏帝气得当场下旨禁足禇正柯,从即日起,由禇正松暂时监国理政。 禇正松欣喜若狂,叩谢皇恩。 宁鸿渊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个头两个大了,他多想禇璇能睁开眼睛和他说两句话,这样他也不至于这般孤独。 春祺端着一盆温水走到床前,“国公先去休息一下,这里交给奴婢!” “不用了!还是我来!” 宁鸿渊帮禇璇脱掉寝衣 拿起盆里的帕子绞了绞,帮禇璇擦拭身体。 春祺拿来新的寝衣,宁鸿渊又帮她换好。 这些天都是宁鸿渊帮禇璇清洗,做起事来驾轻就熟。 他现在只希望严寒能快些来京,这样禇璇也能快点好起来。 春祺看着禇璇的样子,暗自垂泪。 离开房间后,春祺躲到一个无人之处,偷偷呜咽起来,以前还有夏安陪她一起分担喜乐,现在只有她自己了。 春祺在这抹着泪,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给她递上了一块手帕。 春祺一看来人,顿时没好气道:“怎么是你?赶紧离开这!” 现在天色已晚,这个人怎么能随便来后院乱走,若是被人看到,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刘一弦反问,“怎么不能是我了?除了我还有谁会关心你?” “怎么没有!要不是郡主昏迷不醒,我哪里用得着你关心!” “夫人有国公,你也应该有个人关心你才是,我把肩膀借给你靠一下。” 刘一弦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这个时候是春祺最脆弱的时候,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春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再哭下去的欲望了。 “你还不快走!被人看到了会说三道四的!”春祺再次催促。 “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才不怕呢!” 刘一弦还希望能传出些什么,这样春祺就没办法拒绝他了。 春祺也没再理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算知道刘一弦是好心,她也没办法平心静气和他说话,只要一想到他当初像只哈巴狗一样,维护那个楚夭,她就想打人。 算了!有什么好气的,反正她又不会嫁给刘一弦,他爱给谁当哈巴狗就给谁当,跟她没关系! 翌日 天还没亮,宁鸿渊穿上官服,去上早朝,现在禇正柯又被禁足,他必须想办法稳住东宫的局面。 早朝上,说的最多的就是禇正柯以巫蛊之术诅咒当今圣上,部分朝臣认为,东宫失德,当废! 还有大部分朝臣认为禇正柯定是被人诬陷的,禁军都看到有人潜入东宫,难保不是那人将布偶放进东宫的。 魏帝见宁鸿渊一言不发,便问道:“溱国公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宁鸿渊站到殿前,拱了拱手道:“微臣并不清楚此事的经过,不敢妄言,还是调查后,再做处置为好。” 魏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朕也有此意,此事就交给宗正司去调查!” 瑛王现在甚少上朝,把宗正司的事务交由禇正枫暂时掌管。 禇正枫来到殿前,领了圣命道:“父皇英明!”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这件事交由他处理,他自然是向着六哥的。 散朝后,魏帝单独召见了宁鸿渊。 “璇儿那么个情况,你怎么还有心情来上朝?” 魏帝带着质问的语气,但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东宫出了那么多事,宁鸿渊担心也是应该的。 宁鸿渊跪下道:“启禀陛下,微臣担心太子殿下情况,想去劝劝他,望陛下恩准。” “也好!”魏帝爽快地答应,“旁人说的他未必会听,你去劝或许会好些。” “陛下相信太子殿下的清白吗?”宁鸿渊问道。 魏帝吐了口气,“朕若不信,昨日便能发落了他,更不会让老十三去查这件事。他因为太子妃离世,整日郁郁寡欢,不思朝政,将他禁足不过是让他好好反省。” 巫蛊之术他不在意,现在他更在意禇正柯对他的态度,大魏已经承受不了再失去一位太子的打击,而他也没有比禇正柯更出色的儿子了。 “微臣明白了!” 只要皇上还信任禇正柯,他们就能挽回局势,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让禇正柯赶紧振作起来。 第278章 疏远 宁鸿渊带了魏帝的手谕,很轻松地进了东宫。 可来到书房,看到禇正柯颓废的样子,宁鸿渊心情十分沉重。 行过礼后,宁鸿渊冷声问道:“太子殿下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禇正柯笑了笑,笑的无比凄凉,“如果璇儿这次挺不过来了,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宁鸿渊没想过,也不敢想,但仔细思考后,他还是说道:“我会替她报仇,把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禇正柯又笑了起来,随后流着泪问道:“我也想啊!可那个人是我的父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宁鸿渊心里咯噔一下,颤抖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姐姐的死怎么会和皇上有关系?不是胡姣姣害的吗? 禇正柯站起身,苦笑着,“是他不想看到宁家将来做大,提前除掉了鸿馨,胡姣姣本来就是他安插进东宫的,现在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什么怡妃!什么禇正松!都是他手里的棋子,连我也是他手里的棋子!” “我终于理解璇儿为什么那么恨他,宁可死都不想原谅他,璇儿说的对,他眼里只有他的皇位,我们什么都不是!” 禇正柯一边流着泪,一边哈哈大笑。 看着禇正柯的样子,宁鸿渊也十分无奈,“所以呢?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禇璇当初有多痛苦他不是没看到,可当初禇璇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他们不一样,他们有爱人,有亲人,他们不能失去理智。 禇正柯来到宁鸿渊跟前,压低声音道:“我要杀了他!” “你疯了!”宁鸿渊目瞪口呆地看着禇正柯。 即便禇璇当初误以为皇上杀了她父亲,也只是想报复皇上,从未想过要杀他,可禇正柯竟然想弑父! “璇儿说了,皇上活不过一年,你等等又何妨!” 禇正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可我不想等了!难道你就不想替你姐姐报仇吗?” 想!可不能这么报仇,万一被人抓到把柄,他们就都完了,皇上可不会顾念什么亲情。 就算成功了,靠弑君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他们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到时大魏必会大乱,只怕当年的五王之乱还会上演。 思及此,宁鸿渊只能劝道:“如果姐姐还活着,不会希望你为了她挺而走险,想想汉宣帝,他的妻儿被霍家害死,他何尝不需要忍辱负重,最后才能大仇得报,比之汉宣帝,你尚有优势。” 至少皇上并不想废太子,而朝中也没有霍光那样的权臣。 禇正柯似有松动,没再提此事。 宁鸿渊又嘱咐几句,便告退了。 回去后,他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此事,伏在禇璇身上,和她低声倾诉。 若是禇璇没有昏迷,或许她还能帮忙出主意,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随着禇正柯被禁足,禇正松越发嚣张起来,连四公主禇云橦也开始向他示好。 朝中一些处于观望态度的人,渐渐向禇正松靠拢。 孔鸣凤去大理寺衙门找沈灏,可沈灏却故意躲着孔鸣凤,如果禇云橦没有投靠禇正松他或许还愿意和孔鸣凤周旋,可禇云橦已经走到禇正柯的对立面,他就不能再和孔鸣凤纠缠下去了。 他的身世禇正柯最清楚,若是他娶了孔鸣凤,禇正柯定会利用他的身世对付他的,这并不上算。 可孔鸣凤不明白沈灏为什么突然冷落她,一直在大理寺外等到天黑。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等到沈灏出来。 跟着的下人劝道:“县主还是我们回去,天已经黑了,公主殿下和驸马爷会担心的。” 孔鸣凤只能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她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正厅。 本来孔鸣凤想绕过去,不让母亲看到她,可禇云橦一眼就看到了她,“凤儿!你过来!” 孔鸣凤见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大厅,“见过母亲,母亲万安!” “又去找那个容灏了?”禇云橦不悦道。 “我……”孔鸣凤无可辩驳,只能垂下头。 禇云橦冷哼一声,“身为县主身份尊贵,岂能上赶着追男人,当初你父亲也没想过娶我,一道赐婚圣旨下来,还不是要乖乖就范。” 孔鸣凤抬起头,眼眸一亮,“您的意思是说让外公给我们赐婚?” “不然呢?” 禇云橦横了女儿一眼,要不是这个容灏有几分真才实学,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卿,她才不会让女儿嫁给禇璇不要的男人呢!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有宁鸿渊这样的人在,禇璇也不会看上容灏的。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能把容灏拉拢过来,也能为她增加些底气。 次日,禇云橦入宫给魏帝请安,并向魏帝请旨赐婚,可魏帝犹豫,并未下旨。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近几年朕赐的婚,都不圆满,朕看还是算了!鸣凤若是看上容灏了,你们做父母的做主便好。” 禇云橦听后,一阵气结,“父皇!不过就是个男人,您说句话的事儿,别人不圆满,不代表凤儿不圆满,儿臣和驸马不也是您赐的婚,我们过得不是很好么!” “很好?”魏帝讥笑一声,“你防他像防贼一样,他外放期间,你明明可以留在京中,可你非得跟着,连你母妃病重都不曾回来,那叫过得好?” “父皇!” 禇云橦面子上挂不住了,她知道自己的驸马成婚前有喜欢的人,所以婚后看得很紧,只要孔修宜多看哪个女人两眼,她就立刻让那个女人消失。 “行了!退下!” 魏帝最近心烦的很,懒得应付禇云橦。 禇云橦无奈,只能跪安。 等禇云橦离开,魏帝才长出一口气,看来太子不能禁足太久了,不然朝局平衡必会被打破,他也在思考最近出的事,这些事大多都是冲着东宫和宁家去的,看来是有人看他快不行了,已经按捺不住了。 “摆驾承恩宫!”魏帝对魏冲道。 来到承恩宫,宫女太监都在殿外候着,见魏帝驾到,立马跪下请安。 魏帝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沉声问道:“怎么都在殿外候着?你们娘娘呢?” 第279章 坐山观虎斗 含香强装淡定道:“娘娘在殿内午睡,便让我们在殿外候着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娘娘。” 含香刚要起身,准备进殿,魏帝摆了摆手,“不必了!” 魏帝带着人就往里面走,含香心里怕得要死,她没想到魏帝这个时候会过来。 来到殿内,魏帝走进内室,只听床上传来女子打哈欠的声音。 怡妃掀开床幔,缓缓下拜,“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魏帝四下看了看,又垂眸看向怡妃,见怡妃只穿了件单薄的轻纱寝衣,春光大泄,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媚态,顿生怒意。 魏帝眯了眼眸,质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怡妃抬起如水的眼眸,畏惧地看向魏帝,“臣妾在午睡啊!” “午睡?”魏帝冷笑一声,“午睡需要穿成这样?午睡需要在殿内点这么重的香?” 他不是傻子,怡妃这个样子分明是刚做了那事儿的模样,敢给他戴绿帽子,简直自寻死路! 魏帝一声比一声大,吓得怡妃浑身一哆嗦。 她慌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恕罪!这香是臣妾为陛下新调配的,刚才只是试用了一下。” 比起秽乱宫闱,调制暖情香的罪过就小多了,何况她还未来得及用在魏帝身上。 魏帝朝魏冲使了个眼色,魏冲立刻带人四下搜寻,见没有可疑之人,才回来向魏帝禀报。 魏帝走到床边,掀开床幔看到床榻上并没有人影。 魏帝脸色缓和了些,“先起来!” 不是他疑心重,他年纪大了,根本满足不了年轻的妃嫔,当年良妃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秽乱宫闱,怡妃是她妹妹,谁知她会不会也如此。 怡妃缓缓起身,突然啊了一声,一个趔趄,往地上倒去…… 魏帝伸手扶了一把,怡妃顺势往魏帝怀里扎,委屈巴巴地说道:“陛下好些日子没来承恩宫了,臣妾知道陛下心烦,不好打扰,请陛下原谅臣妾这次!” 屋中本就燃着暖情香,怀中的怡妃又媚态横生,魏帝也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 魏冲把香炉内的香熄掉,又询问魏帝:“陛下!到了用药的时辰了,是回养居殿还是在承恩宫用药?” 魏帝的身体并不好,可不能让怡妃这么勾引。 魏帝淡淡道:“还是一会儿回养居殿用药。” 他推开怡妃,“把衣服穿好,朕有话问你。” 刚才被暖情香迷了心智,这会儿恢复清明后,魏帝才想起正事。 怡妃穿好衣服,又命人上了茶。 “不知陛下有什么要问臣妾的?” 魏帝抿了口茶,“东宫搜出的布偶,是不是你所为?” 怡妃赶忙跪下,惶恐道:“陛下明鉴!此事真的与臣妾无关!臣妾只听陛下的命令,陛下没让臣妾做的,臣妾不敢沾染分毫。” 那件事,是她授意禇正松干的,禇正松又让德贵妃做的,就算查也查不到她这来。 可皇上竟然直接来问她,难道是皇上怀疑她了? 只听魏帝阴冷道:“你记得就好,别再做多余的事,否则别怪朕不客气!朕能给你恩宠,也能让你重新回到掖庭。” 警告完怡妃,魏帝便带人离开了。 等魏帝离开后,怡妃惊出一身冷汗。 没等她回过神来,宋擎安便从内室走了出来。 “人都走了,还跪着做什么?” 刚才魏帝来时,他们也吓了一跳,好在床上有个暗格,正好能容下一人,不然他们就真的被捉奸在床了。 魏帝很少白日来承恩宫,这次到来的目的还是为了警告她,以后行事要更谨慎才是。 回到养居殿,魏帝召见了禇珩。 禇珩最近奉命监视禇正松,魏帝询问了一些禇正松的动向,禇珩也都如实交代。 “你说老十二接触过承恩宫的怡妃?”魏帝脸色阴云密布。 “是!当时天色已晚,又是内宫,孙儿不敢贸然跟上去。” 禇珩故意说的含糊,又把自己撇清,剩下的就让他的好祖父自己去想! 联系刚才发生的事,魏帝心中多了几分阴霾,“从今天起,你派人盯着怡妃,事无巨细,都要禀报于朕。” 现在他还有用得着怡妃的地方,暂时不会要她的命。 但从他让怡妃着手对付宁鸿馨开始,怡妃就开始擅作主张,这让他十分不满,如今禇正柯堕落至此,还是要给他找点事做才行。 “你想办法不着痕迹地告诉你六叔,太子妃是被怡妃害死的,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怎么做了。” 只有他们互相咬起来,他才能坐山观虎斗,一方独大不是他想看到的。 禇珩一一应下。 离开养居殿,禇珩命人去盯着怡妃。 晚上,禇珩偷偷去了趟溱国公府。 宁鸿渊看到禇珩独自前来,淡淡问道:“有事?” 禇珩一阵语塞,没事他会半夜来么! “能没事么!六皇叔自暴自弃,你天天守着长姐,你们想干什么?外面天都快塌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宁鸿渊命人给禇珩上了茶,随后说道:“东宫的事由你十三叔在查,皇上也不会轻易废太子,离天塌还早着呢。” “天是塌不了,但六皇婶的死你们也不打算追究了?” 宁鸿渊神情淡漠道:“太子殿下不是已经杀了胡良娣么,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禇珩急切道:“胡姣姣一直被关在临溪阁,还有人看守,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要不是禇正柯告诉他实情,他自然会疑惑,但皇上有意为之,那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自然是有帮凶了。” 禇珩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个帮凶就是怡妃!” 宁鸿渊盯着禇珩看了半晌,“我知道了!” 看来是皇上见不得禇正松一人独大,想让他出面平衡朝局,这才抛出这个消息的。 “……她害死了六皇婶,你就说个知道了就完事了?你就不想为六皇婶报仇?” 禇珩觉得宁鸿渊反应实在过于平淡,好像早就知道,又好像根本不信他说的话一样。 “报仇自然是要报的。”宁鸿渊审视着禇珩,问道:“那你可将此事禀报给皇上了?” 禇珩被宁鸿渊盯的心里发毛,但面上却若无其事道:“此事我没有证据,无法在皇祖父面前告发她。”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你都查不到证据,我要如何去查?” 第280章 不许碰她 禇珩无语了,也不知道宁鸿渊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姐姐的死,还是有意为之,就是不接他这茬儿,他总不能去直接告诉六叔! “你还有事吗?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宁鸿渊顿了下,“至于太子妃的仇,太子殿下会去报的,他们终归夫妻多年,我即便是太子妃的亲弟弟,也不能越俎代庖,何况怡妃是陛下的妃嫔,我身为臣下如何能处置皇上的妃嫔!” “……姐夫,你不必藏着掖着,我是向着你们的。” 两人四目相对,禇珩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再说下去也是无用,只能起身告辞。 送走禇珩,宁鸿渊思考起最近发生的事,若是这些事都是皇上故意挑起来的,那禇璇的蛊毒会不会也是皇上所为? 思及此,宁鸿渊又觉得不太可能,若只是为了平衡朝局,根本没必要利用自己的女儿去害自己的孙女,但这件事应该和怡妃脱不了干系,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去探探这个怡妃的底了。 过了多日,魏帝见宁鸿渊和禇正柯没有任何要反击的意向,再也忍不住,只能亲自出手。 很快禇正枫就查出,那个布偶出自德贵妃宫中掌事宫女之手,德贵妃只能弃车保帅,掌事宫女认下罪名后,服毒自尽。 魏帝以驭下不严之罪,褫夺德贵妃封号降为刘妃,又解了禇正柯的禁足。 禇正柯前去谢恩,魏帝又安抚了几句,这件事也算揭过去了。 只是魏帝这次再见到禇正柯总觉得他的眼神好像变了,变得有些阴鸷,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能重新振作起来就好。 算着日子,严寒应该也快到京城了,看着禇璇越来越虚弱,宁鸿渊心疼极了。 本来禇璇怀着孕就已经很辛苦了,如今还被噬心蛊折磨,因为昏迷着,禇璇只能喝些参汤和白粥,整个人瘦了一圈。 门外侍女回禀,说天枢求见。 宁鸿渊怕严寒路上遇到危险,便让天枢带人去接应,现在天枢回来了,看来严寒应该也来了。 他赶紧命人把天枢请到偏厅。 可等他来到偏厅,却只见天枢一人,貌似还受了伤,心瞬间凉了半截。 没等宁鸿渊开口问,天枢便跪下请罪,“请国公恕罪!属下没有接到严先生,半路还遇到了伏击,带去的人只剩属下一人了。” 宁鸿渊瘫坐在椅子上,禇璇的情况等不了多久了,若是严寒出了什么意外,那禇璇只能等死了!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禇璇慢慢死去! “你带人再去趟药王谷,把燕南风找来,我入宫去想办法。” 宁鸿渊记得怡妃既懂调香,又会些医术,若禇璇蛊毒复发与她有关,那她就应该有解蛊之法,不管如何,死马当活马医! “是!” 天枢离去后,宁鸿渊换上官服,入宫去见魏帝。 见宁鸿渊神色慌张,魏帝猜到定与禇璇有关,没等宁鸿渊见礼,魏帝便免了宁鸿渊的礼。 “可是璇儿出了什么事?” 宁鸿渊说了声是,“严先生失踪了,天枢未接到人,还受了伤。” 魏帝也露出惊慌之色,若是严寒失踪,那禇璇的蛊毒只怕就无解了。 宁鸿渊跪下道:“微臣斗胆,请陛下恩准怡妃娘娘为璇儿前去诊治。” 怡妃? 一语惊醒梦中人,魏帝倒是把她给忘了,虽不知怡妃到底有多大本事,去试试也无妨。 魏帝爽快应下,随即命人去请怡妃。 怡妃一听让她去给禇璇医治,看来是禇正松已经把严寒除掉了,现在皇上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她的医术还是宋擎安教的,只能应付一些小病小痛,蛊毒她可没见过。 宋擎安道:“不用担心,我随你一起去。” 有宋擎安跟着,怡妃心里更加有底,蛊毒是宋擎安研制的,他自然也知道解蛊之法。 来到勤政殿,见宁鸿渊也在殿内,魏帝让她跟宁鸿渊一起回溱国公府为禇璇医治。 能和宁鸿渊一起回府,怡妃心中一喜,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宁鸿渊对禇璇的感情是不是像外界传的那么深。 魏帝又传来薛明翰,让他带一队禁军护送怡妃去溱国公。 路上,怡妃不时打开车窗,看向前面骑马的宁鸿渊,她觉得宁鸿渊很快就能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到了溱国公府,宁鸿渊把怡妃请去锦梧院。 到了锦梧院,宁鸿渊对怡妃身后的宫人道:“你们都候在外面!郡主不喜房中有外人在。” 怡妃也觉得这样甚好,没有外人在,她才能和宁鸿渊说些体己话。 宋擎安见怡妃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宁鸿渊,便猜测了她的心思,随即说道:“旁人也就罢了,奴才是承恩宫的总管,必须跟着娘娘,娘娘是后妃,岂能随意与外男独处。” 宁鸿渊这才注意到宋擎安,宋擎安身材颀长,样貌俊朗,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人一看,不像一个宦官,倒像一个书生。 宁鸿渊深深地看了宋擎安一眼,“屋里有郡主的侍女,安公公多虑了。” 宋擎安寸步不让,“奴才的职责是守护娘娘,自然要寸步不离。” “小安子!”怡妃冷嗤一声,“既然溱国公这么说了,你听溱国公的就是了。” 毕竟有外人在,宋擎安不能忤逆怡妃,只能颔首道:“是!” 宁鸿渊把怡妃请到屋内,怡妃四下扫了一眼,屋内装饰简单,并没有多华丽,看着不像女子的卧房,若不是屋内的古琴和妆奁上放的胭脂水粉和首饰,她还以为是男子的卧房。 怡妃轻笑道:“想不到郡主的卧房竟然是这样的,本宫还以为郡主深得陛下宠爱,定奢华至极呢!” 宁鸿渊淡淡道:“璇儿不喜奢靡,而且这也不是她一人的卧房。” 不同于别的男人,宁鸿渊没有三妻四妾,自然也不会单独住一个院子。 怡妃一阵心塞,居然在她面前秀恩爱,迟早有一天,她会把禇璇当年做过的事都告诉宁鸿渊,看到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恩爱情深! 来到内室,春祺守在床边,见怡妃进来后,恭敬行礼。 怡妃看向床上的禇璇,即便已经昏迷多日,依旧难掩倾城之色。 她坐到床边,轻抚着禇璇莹白光洁的脸颊,若是可以,她真想把这张脸抓烂。 宁鸿渊见怡妃眼中闪现出异样的神情,立刻上前喝斥,“你干什么?不许碰她!” 第281章 无稽之谈 “本宫不碰她,如何为她诊治!” 怡妃十分不忿,她又没干什么,至于么! 宁鸿渊站在怡妃对面,死死地盯着她,“那就请娘娘好好诊治!” 怡妃把手搭在禇璇的手腕上,为她诊脉。 不过片刻,怡妃便说道:“郡主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根本没办法孕育孩子,得尽快把胎儿打掉才行,不然腹中的胎儿会把母体的精血耗干的。” 宁鸿渊目光幽深地看着怡妃道:“可陈院判说了,璇儿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打胎的伤害,若是不打胎还能撑一段时间,若是打掉胎儿,很可能会立即丧命的。” 怡妃讪讪道:“那本宫也没办法了,本宫对郡主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反正她也没说能治,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她怎么会有办法! “是吗?”宁鸿渊冷笑一声,“那臣就把那位安公公请进来,或许怡妃娘娘就能有法子了呢!” 怡妃顿时惊慌失措起来,难道宁鸿渊知道宋擎安的真实身份了? 见怡妃慌了神,宁鸿渊敢肯定,陷害禇云槿,利用禇云槿的人就是怡妃。 很快,宋擎安被春祺叫到屋内。 宋擎安察觉气氛有些不对,立马质问宁鸿渊:“溱国公!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对娘娘做什么?” 他刚要喊人,宁鸿渊直接拔出床边放的宝剑,抵在宋擎安的脖颈上,阴冷道:“敢出声,本国公就立刻让你们血溅当场!” 春祺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怡妃的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你敢!”宋擎安怒目而视。 宁鸿渊讥笑道:“本国公为什么不敢?怡妃意图谋害本国公的夫人,为了保护夫人,本国公只能当机立断,斩杀贼人,有何不可?” “本宫可是陛下最宠爱的怡妃!”怡妃做梦都没想到宁鸿渊竟然敢挟持他们。 宁鸿渊毫不在意,“娘娘怕是跟在陛下身边的时间太短,不了解咱们这位陛下,别说是你,就是你和十九皇子加起来也比不过我夫人的命,不信你试试!” 当年谭贵妃也曾宠冠后宫,禇璇毒死她,皇上也不曾追究,何况皇上可不是一个被美色所惑的人。 “宁鸿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怡妃咬牙切齿道。 从她成为妃嫔起,还没人敢这样对她,宁鸿渊很好!她记住了! “我要你赶紧把我夫人的蛊毒解了,否则你们两个今天谁也别想站着出这个门!” 本来宁鸿渊并不确定怡妃能不能解蛊,但看到这个安公公后,他便敢肯定,陷害禇云槿嫁祸给他的人就是怡妃。 怡妃就是想利用禇云槿,引发禇璇体内的噬心蛊,当日他去接儿子时,怡妃也在养居殿,除了她,只怕也没别人了。 “就算你杀了本宫,本宫也不会解蛊!” “既然如此,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 宁鸿渊眼中杀气尽现 ,手中的剑寒光一闪,宋擎安立马喝止,“我有解药!就在我身上。” 怡妃看向宋擎安,宋擎安朝她说道:“娘娘,把解药给他!” 现在把解药交出去,无疑是承认他们谋害禇璇,要是宁鸿渊去魏帝面前揭发他们,他们该怎么办?怡妃一时拿不定主意。 宋擎安倒没有丝毫惧意和慌乱,“娘娘能治好郡主,可是大功一件,陛下只会更宠爱娘娘的。” 没等怡妃说什么,宁鸿渊就上前去搜宋擎安的身,在他的袖袋里发现一个药瓶。 “这就是解药?” “是!”宋擎安肯定地答道。 宁鸿渊看着药瓶,觉得解药得来的太容易,疑心有诈,不敢轻易给禇璇服用。 宋擎安嗤笑一声,“国公不必怀疑,若解药是假的,您大可以把奴才和娘娘都杀了。” “就是把你们千刀万剐,也抵不了我夫人的命!” 宁鸿渊一时陷入两难,他怕解药有什么问题,若是禇璇发生什么意外,杀了这两人也于事无补。 宋擎安看出了宁鸿渊的心思,“也是,只是兰陵郡主未必当得起国公的深情厚谊。” 宁鸿渊觉得这个安公公十分奇怪,明明是个太监,却不见丝毫奴性,反而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他懒得理会宋擎安的话,随即命人去请陈院判,若是陈院判说没问题,他再给禇璇服用。 宋擎安淡然道:“不用那么麻烦,禇璇的蛊毒是我下的,这世上只有我才有解药。” 不光宁鸿渊,连怡妃都震惊地看向宋擎安。 “你是宋擎安!” 一想到宋擎安对禇璇的做的事,宁鸿渊气得要杀了他。 可宋擎安脸上却挂着笑意,“溱国公先息怒,你恐怕并不了解禇璇的为人,我怕你被她骗了。” “我看你更像个骗子!”宁鸿渊怒道。 要不是禇璇的蛊毒还没解,他早就把宋擎安千刀万剐了。 “看来禇璇已经把我形容成一个十恶不赦,且野心勃勃的人了。” 宋擎安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她肯定没有告诉你,当初你父兄是被皇上害死的,而禇正梧不过是奉命行事,连禇璇也是皇上派到你身边监视你的,我怕溱国公被人蒙蔽,才不惜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告诉你的。” 宁鸿渊被气笑了,这个宋擎安真是会蛊惑人心,为了离间他和禇璇,竟然连这种谎也撒。 怡妃也在旁帮腔,“这一点,本宫可以作证,表面上看禇璇和皇上已经彻底决裂,但其实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京中送封密信,这祖孙俩就是在演戏骗你!” 宁鸿渊就静静地看着这两人颠倒黑白,即便他的父兄真是皇上害死的,可禇璇和皇上之间的恩怨太深,禇璇是不可能再帮皇上监视他的。 等陈院判确定解药是真的,他立马杀了宋擎安。 宋擎安知道他们说的这些根本无法取信宁鸿渊,不得不再说道:“禇璇为了多付良妃娘娘,不惜勾引以前的晋王,也就是现在的柔然可汗予成。” “无稽之谈!” 以他对禇璇的了解,禇璇才不会做那种事呢! “他没有胡说,禇璇早就知道予成可汗的身份,他们曾暗中相恋多年,要不是被皇上发现,他们怎么会天各一方!” 怡妃接下的话,把宁鸿渊气得双手颤抖,恨不得拔了怡妃的舌头。 第282章 要见宋擎安 “本宫曾亲眼目睹他们二人相拥亲吻。”怡妃啧啧两声,“好一对痴男怨女,让人好不羡慕呢。” 宁鸿渊面色铁青,他不想再听这两个人胡说八道,“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要了你们的命。” 见宁鸿渊确实气得不轻,两人便暂时不再提此事。 陈院判来了以后,对那颗药闻了一下,又取下一点,检查了一下药性,便对宁鸿渊道:“下官对蛊毒知之甚少,但这颗药应该对郡主的蛊毒有帮助,但能不能彻底治愈,下官不敢保证。” “既然有帮助,那不妨试一试。” 陈院判也是这个意思,以禇璇现在的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宁鸿渊命人把药丸化开,给禇璇喂了下去。 不过片刻,禇璇便开始呕出黑色的血液,血里混着一些非常小的虫子。 宁鸿渊看的心惊肉跳,难怪禇璇痛成那样,若是心脏里被这样的虫子啃噬,那必定是剜心之痛。 陈院判看了一眼禇璇吐出的血液,惊喜不已,“就是这个!这就是噬心蛊!”d 他赶忙又给禇璇诊了下脉,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他也不敢确定禇璇是不是把蛊虫都排出来了,只能日后慢慢观察了。 听了陈院判的话,宁鸿渊只能先留宋擎安一命,但把他留在了溱国公府。 怡妃哪里肯依,但她也没办法,要是皇上知道她算计禇云槿和禇璇,定不会放过她的,她必须先发制人。 回到宫里,怡妃把宋擎安的真实身份告诉给了魏帝,魏帝当即就要把宋擎安凌迟处死,但怡妃告诉他,他吃的延年益寿的丹药都是宋擎安制的,而且禇璇目前情况不明,不能轻易杀了宋擎安,魏帝这才暂时放过他。 随即他又冷戾地看着怡妃,“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魏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怡妃无辜地摇了摇头,“臣妾真的不知,要不是去溱国公府,臣妾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当初他说能让臣妾得宠,臣妾自然对他言听计从,臣妾心里只有陛下,这才轻易相信他的。” 魏帝冷笑着,掐着怡妃的下巴道:“你最好给朕安分些,若是再出什么事,你就去陪你姐姐!” “臣妾一直很安分,臣妾真的没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怡妃泪水连连,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嗒嗒地落下来。 魏帝睨了怡妃一眼,他现在的身体还需要怡妃进献的丹药维持着,也需要她平衡后宫。 他不光不能杀怡妃,连宋擎安也不能杀。 面对魏帝的绝情,怡妃开始想对策,她不能这么轻易认输。 …… 傍晚,禇璇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胸口依然隐隐作痛,但已经呼吸顺畅。 看着眼前神情忧伤的男人,禇璇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他下巴发青的胡茬,戏谑道:“怎么又这样邋遢了?好歹把胡子刮干净啊,这样扎在皮肤上很疼的。” 宁鸿渊摸着禇璇的手,目光柔和又心疼地看着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禇璇怎么会不知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宁鸿渊摇了摇头,“你能醒过来,就是对我最大地眷顾了。” 毕竟昏迷了多日,禇璇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说了几句话就有些疲倦了。 宁鸿渊命人端来鸡肉粥,喂禇璇吃了半碗粥,就让她躺下休息了。 从第二日起,禇璇的精神也好了些,宁太夫人撑着病体来看望禇璇。 禇璇见宁太夫人十分憔悴,便关切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什么!”宁太夫人苦涩地笑道:“年纪大了,自从太子妃去了后,我这身子就越发不中用了。” 禇璇怔忡片刻,直接坐起来,抓着宁太夫人的手问道:“您说什么?谁去了?” 太子妃怎么会死!她不是快生了吗? 宁太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掩面而泣,“太子妃被胡良娣推倒,难产而亡,连她腹中的孩子也一并夭折了。” 禇璇听后,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看似毫无关系,在这一刻全都想通了。 在她昏迷这段时间,那些人想趁机扳倒东宫,人在冲动的时候,一定会做出过激的事,现在她醒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布局好了,一旦禇正柯有所行动,必会万劫不复。 禇璇命人去找宁鸿渊,她必须阻止悲剧的发生。 等宁鸿渊散朝后,直接回了锦梧院。 没等宁鸿渊说什么,禇璇便说道:“赶紧派人盯着东宫,我怕六叔为了给六婶报仇,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宁鸿渊赶忙上前安抚禇璇的情绪,“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已经说服太子殿下了,想来他应该不会那么做了。” 禇璇摇着头,焦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做,而是有人会推着他去做,甚至帮他去做的。” “你别急,我马上就派人去。” 宁鸿渊不敢耽误,立马派刘一弦去东宫保护禇正柯。 “别急了,东宫会不会出事我不知道,但你再不好好休养,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宁鸿渊是真拿禇璇没办法,虽然现在蛊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陈院判说禇璇的身体元气大伤,需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在这期间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 禇璇轻叹一声,这种情况下,她怎么有心思休养。 “我的蛊毒如何了?”禇璇捂着胸口问道。 宁鸿渊一怔,“你的蛊毒已经解了,不用担心。” 这句话宁鸿渊说的底气并不足,他不敢确定宋擎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禇璇一眼就看穿了宁鸿渊的谎言,当年连严寒都没能解的蛊毒,别人就更没办法了。 “你不用骗我,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是可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见禇璇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宁鸿渊嗤笑道:“我没骗你,我抓住了宋擎安,若是他不能帮你把蛊毒解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宋擎安还活着?”禇璇几乎是惊叫出声。 宁鸿渊嗯了一声,把宋擎安和怡妃的事告诉了禇璇。 又笑着牵起禇璇的手,“你不用忧心,宋擎安在我手里,皇上也派人盯着怡妃,谅他们也掀不起来浪花的。” 禇璇心里依旧不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对宁鸿渊说:“我要见宋擎安!” 第283章 我要进宫一趟 以禇璇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劳心费神,宁鸿渊劝道:“你是有夫君的人,有什么事,我帮你去做。” “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问他,也只有我问他,他才会说。” “可……” 不等宁鸿渊反驳,禇璇就出声制止,“这件事事关东宫的生死,宁家的存亡,我问他几句话就好。” 禇璇最会拿捏宁鸿渊的心思,撒了撒娇,宁鸿渊便没辙了。 躺了多日,刚一起身,禇璇有些头重脚轻,宁鸿渊直接打横抱起她,嗔怪道:“都说让你躺着了!” 禇璇靠在宁鸿渊怀里,笑道:“这不是有你么!” 宁鸿渊闷哼一声,抱着禇璇去了关押宋擎安的地方。 侍卫打开房门,宋擎安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地饮着茶。 宋擎安看到宁鸿渊抱着禇璇走了进来,不禁嘲讽道:“我真是佩服溱国公啊!听到自己的夫人与他人相爱过,竟然毫不在意,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根本就没爱过禇璇?否则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呢。” 宁鸿渊把禇璇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立马回敬于他,“一个连男人都不是的人,又知道什么是爱呢?”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太了解禇璇,既然禇璇选择了他,就会和他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宋擎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但并未发作,他转头问禇璇:“你找我有事吗?” “你们设计让我六叔弑君,再以此让皇上废了他,对吗?” 禇璇凝视着宋擎安,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宋擎安挑眉笑道:“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见宋擎安如此淡定,禇璇心里更加不安。 禇璇对宁鸿渊道:“你赶紧进宫去找六叔,不管他要做什么,一定要阻止他!” “好!” 宁鸿渊也未来得及换衣服,随即命洪恩保护禇璇,自己则带着人赶往宫里。 宋擎安得意地笑着,“来不及了!这一次,我要你们通通去死!” “在我们死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禇璇对洪恩使了个眼色,洪恩立刻会意,准备结果了宋擎安。 “等一下!”宋擎安当即喝止,“你就不想解蛊了吗?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噬心蛊。” 洪恩震惊地看着禇璇,难道夫人的蛊毒没解? 禇璇淡然一笑,“无所谓了!让你这种人多活一天,我都觉得寝食难安。” 与其被宋擎安这种疯狗威胁,还不如死了干脆。 何况目前噬心蛊已经暂时被压制下来,只要能尽快找到解蛊之法,也未必会死。 “动手!”禇璇命令道。 “不行!”洪恩持反对意见,“国公说了,必须确认夫人真的平安无事才能杀他,如今夫人蛊毒未解,要是国公知道了,定会怪罪属下的。” 正因为如此,禇璇才必须要杀宋擎安,只要被宋擎安逮着机会,他定会威胁宁鸿渊帮他做事的,她不能给宋擎安反击的机会。 “我的蛊毒,药王谷会想办法的,动手!” 洪恩摇着头,他不能听夫人的,还是等国公回来再决定! 正在僵持之际,宫里传来圣旨,命宋擎安立即回宫。 禇璇不想放过他,差点和禁军起了冲突。 可禁军有禁军的职责,他们不敢抗旨,只能护着宋擎安赶紧离开。 禇璇也没有再为难禁军,是皇上要保他,谁敢说个不字。 经过这一番折腾,禇璇差点虚脱,本来就被蛊毒折磨的够呛,肚子还有一个,早知道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禇璇喝了药,就在床上躺下了,希望宁鸿渊能来得及阻止六叔。 只可惜事与愿违。 傍晚,宁鸿渊神情哀戚地回了锦梧院。 他把宫里的情况简单的和禇璇说了一下。 禇正柯把鹤顶红藏于冰块之内,躲过了试毒,但被怡妃察觉出异样,最后经过调查,是禇正柯买通了制冰的太监。 现在禇正柯及其家眷都已经被幽禁在东宫,只等明日早朝,明发圣谕便要废掉他的太子之位。 至于如何处置,还要看皇上的心情了。 禇璇怔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因为丧妻之痛,就让禇正柯丧失理智,竟然做出弑君谋逆之事,这等大罪,最轻也是要幽禁终身,若是再有人煽风点火,只怕一杯毒酒赐死也不为过了。 宁鸿渊见禇璇呆愣住,半晌不语,便问道:“你说句话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想去求情,可皇上根本不见,若是晚了,只怕姐夫一家都会没命的。” 即便姐姐不在了,他也想护住姐姐的夫君和孩子。 禇璇长长地叹了口气,“让人进来,为我梳妆更衣,我要进宫一趟。” “你要进宫去求情?” 禇璇微微摇头,“现在求情已经没用了,我们要尽快与东宫划清界线,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更多的人。” 东宫与宁家本就是一体的,禇正柯也提前告知了宁鸿渊自己的打算,可宁鸿渊隐瞒至今,险些铸成大错,只怕皇上此刻已经恨上了宁鸿渊。 现在又有怡妃和宋擎安在,他们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思及此,禇璇让宁鸿渊同自己一起入宫请罪。 “你别去了,我自己去!” 宁鸿渊知道禇璇不想见皇上,为此还怀上身孕,现在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还要进宫去请罪,他如何舍得。 禇璇含笑道:“你我夫妻一体,理应同去,我们不仅要保住更多的人,也要为日后做打算。” 东宫一倒,宁家岌岌可危,不管将来哪个皇子上位,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他们必须杀出一条血路。 禇璇换上繁琐的宫装,梳好发髻,又戴了一顶赤金鸾凤莲花冠,但并未上妆,脸色显得十分憔悴。 宁鸿渊心疼极了,“让你跟我受苦了。” “那是我的亲叔叔和弟弟妹妹们,即便没有嫁给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宁鸿渊把禇璇揽进怀里,两人相顾无言,紧紧依偎在一起。 过了良久,禇璇才道:“我们进宫!” 来到宫内,发现禁军比平时守备更加森严,全宫上下说不上的压抑。 来到勤政殿外,早早就有内侍向魏帝禀报。 魏帝一听禇璇和宁鸿渊一起来的,心情十分复杂,他长出了口气,“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偏要来。” 第284章 我想要这江山 禇璇和宁鸿渊跪在殿外请罪,魏帝自然舍不得禇璇跟着一起跪。 禇璇能进宫见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便赶紧命人把禇璇请进来。 魏冲笑着亲自出去请人,魏帝又命人去准备禇璇爱吃的糕点和茶水。 等禇璇进来后,魏帝一阵手足无措。 相比魏帝的忐忑,禇璇十分淡定地行礼,“臣妇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请安的话,就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了脚。 禇璇根本不认他这个祖父了,连臣妇和吾皇都出来了。 上次见面距今已经有三年多了,自己亲自养大的孙女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心里也只有那人的家人,他这个祖父却成了外人。 半晌,魏帝才开口道:“你非得这样?” 禇璇跪在地上低着头,态度冷淡,“若不这样,谁知您什么时候一个不痛快,就把我的夫君和孩子都杀了。” “你知道朕不会!” 魏帝并没想过用禇正柯之事牵连宁家,他已经查过,宁鸿渊并未牵涉其中,他也不会让禇璇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失去父亲。 禇璇抬眸,望向魏帝,“那六叔一家呢?他们是你的儿子和孙儿,你就忍心杀了他们吗?” “朕对子孙向来宽仁,唯有一点容不下,可你六叔偏偏就犯了这一点儿。” 魏帝声音陡然变高,这就是他立的好太子,原以为禇正柯是他众多儿子中最省心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弑君谋逆之事。 禇璇自然清楚魏帝最恨什么,魏帝还会对她如此容忍,就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从未想过要他死。 见禇璇脸色苍白,身形瘦削,魏帝十分心疼,“先起来说话!” 毕竟还怀着孩子,又中了蛊毒,身体肯定吃不消。 禇璇谢恩后,慢慢起身,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还好一旁的内侍扶了一把,才不至倒下。 坐下后,内侍端上禇璇平时爱吃的茶点,一碟相思糕和一盏昔归茶。 禇璇侧眸一看,魏帝竟然还记得她的喜好。 对于魏帝,禇璇心情极为复杂,毕竟是他把自己养大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可他也夺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她没办法原谅魏帝带给她的伤害。 “现在的结果是您想要的吗?” 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把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逼得走投无路。 十几个儿子,剩下的已经屈指可数了,可身为父亲的魏帝,并没有多疼惜他们。 魏帝没有直接回答,“身为帝王,不该有弱点,你六叔太重情,宁家手握重兵,宁氏和宁鸿渊姐弟情深,这不是好事。” 若是将来宁家趁机作乱,谁能挡的住。 宁鸿渊和宁鸿馨只能活一个,目前看来宁鸿渊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一旦宁鸿渊有了异心,他绝不手下留情。 禇璇太了解魏帝了,他是怕将来宁家也和沈家一样。 “可宁鸿渊不是沈长清!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敢保证宁鸿渊会一辈子忠于你?”魏帝冷笑一声,“色衰而爱弛,即便现在他对你有几分真心,以后怎样你敢保证吗?” 禇璇目光坚定,“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我不会让任何人染指大魏的江山。” “你舍得下手吗?”魏帝问道。 女人最是感情用事,面对宁鸿渊的款款深情,谁能抵挡得住,别说是杀了他,只怕到时连禇璇都会倒戈的。 禇璇轻蔑地笑了笑,“那就要看将来这大魏江山是谁的!” 魏帝目光幽深地看着禇璇,果然是他养大的,知道和他谈条件了。 他不是不知道禇璇在良妃处受到的伤害,也知道他那些子女背地里的小动作,可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禇璇身边,他也不能让禇璇成为他的弱点,他要让禇璇变得强大起来,哪怕没有他,禇璇自己也能独当一面。 现在看来,她已经做到了。 “你觉得这江山应该是谁的?” 禇璇郑重其事道:“我想要这江山!我要这江山回到我们嫡系一脉手中!” …… 过了良久,禇璇脸色苍白如纸,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宁鸿渊赶忙起身,上前去扶她,“怎么样了?” 禇璇靠在宁鸿渊肩头,微阖双目,“尽人事,听天命!” 宁鸿渊看了一眼勤政殿内,心中泛起波澜,若是皇上执意要杀禇正柯一家,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禇璇已经疲惫不堪,宁鸿渊揽着她道:“我带你回家休息!” 禇璇微微摇头,无力道:“我们去东宫!”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和禇正柯说清楚,即便死也应该让他死个明白。 东宫外,已经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禇璇拿出令牌,禁军这才放他们进去。 东宫内,太监宫女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见到有人进来,立马上前行礼。 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跑了出来。 禇琮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几个宫女太监,雨薇抱着禇玥,乳母牵着禇瑆,也走了出来。 一看来人是舅父和姐姐,禇琮差点哭出来。 毕竟年纪小,没经历过大事,但后面还有弟弟妹妹,禇琮还是忍住了。 宁鸿渊拍了拍禇琮的肩膀,似是在无声地安慰。 雨薇上前行礼,禇璇见她眼睛红红的,定是哭了很久。 而她身旁的双胞胎姐弟根本不知大人为何如此,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雨薇哽咽道:“郡主!求您救救几位主子!他们还这么小……” 禇璇摸了摸禇玥的小脸,又低头看了看禇瑆,第一次见自己的堂弟堂妹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又转头问禇琮:“你父王人呢?” “在书房!” “你随我们一起来!” 十六了,年纪也不小了,该见识一下外面的腥风血雨了。 三人来到书房外,禇璇没让人通报,直接推门而入。 禇正柯站在长兄送他的那幅字前,不知在想什么,见有人进来,才回头看去。 禇正柯出奇的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你们怎么来了?” 禇璇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不该来吗?若是不来,明天一早,你们一家可能就要在地下团聚了。” 第285章 自尽 说不后悔是假的,一想到自己的儿女要受自己的连累,禇正柯心里一阵酸涩。 事是他做的,他不会让孩子们陪着他一起死。 禇正柯沉沉地说道:“我会以死谢罪,只求父皇放过琮儿他们。” 禇璇的心沉入谷底,“你死了,他们怎么办?做事之前难道就不考虑后果吗?你该不会以为你的一举一动他会不知情?” 从宁鸿馨死后,魏帝就在盯着禇正柯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有所行动,魏帝立刻就能知道,这是对他的考验。 很可惜,他没有通过考验。 从一开始她就让禇正柯假意疏远宁鸿馨,可他从来没听过,即便后来东宫进了几位新人,禇正柯也并没有上心。 他忘了,身为帝王不该被自己的情感所左右。 禇正柯苦笑道:“早知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不争,至少我们一家人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禇璇摇了摇头,“我真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能挑起重担,让大魏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你目光如此短浅,目之所及只有你们一家人的幸福而已,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在诸多皇子中,也只有禇正柯有实力,也有能力做一个好皇帝,可他却被感情所误。 禇正柯气愤道:“难道错的只有我吗?父皇他就没有错吗?他害死你父亲,害死你六婶,难道他不该受到惩罚吗?” “你觉得你杀了他就是对他的惩罚了?”禇璇内心十分无力,叹了口气道:“就算你杀了他,旁人也不会知道他做过什么,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相反别人只会说你大逆不道,到时勤王之师汇聚京城,你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两军交战又会有多少死伤?为了一个人就让天下大乱,是否值得?” 面对一声声质问,禇正柯无言以对。 如今,他太子之位不保,要被牵连之人不计其数,他对不起为他效力之人。 “六叔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咎由自取,只希望你能帮我保住那些无辜之人。” 禇璇十分决绝,“抱歉!我帮不了你,人只有保住自己,才能护住别人,我自己已经朝不保夕了,只能先顾好我自己了,以后的路我要重新谋划了。” 禇正柯知道,自己不能继承大统,那么后继之君必然会清算,到时第一个便会拿宁家开刀。 “抱歉!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禇璇不怕被连累,只怕做的再多,都变成无用之功。 她轻叹一声,“你报仇没有错,可惜报仇的方式错了,你放心,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最在意的就是那个皇位,那就让他以落魄的方式退位。 “你有办法?”禇正柯瞬间燃起希望。 “有!但需要一个帮手。” 禇璇看向一旁处在悲伤之中的禇琮。 禇琮见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琮儿?他能做什么?”禇正柯问道。 禇璇道:“有他在,我才能师出有名,我才能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只要你能帮无辜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你便去做!” 禇正柯知道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剩下的交给禇璇。 禇璇看着禇琮问道:“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只要你愿意,我也会不遗余力把你捧上帝位,你想好了吗?” 禇琮一阵错愕,他看向父亲,禇正柯没有说什么,保持沉默。 宁鸿渊道:“如今姐夫事败,琮儿便是罪臣之后,不光皇上,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的。” “我说了琮儿以后会是我的亲弟弟,嫡长孙的名分,份量足够重了。” 宁鸿渊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皇上之前就像没想让宁景骁过继,如今禇琮过继,不仅能保住他们的性命,还能解他之忧。 他朝禇琮点了下头,示意他答应。 但禇璇不想勉强,若是禇琮不愿意,她会扶持禇瑆,但禇瑆太小,远不如禇琮更能服众。 经过这次的变故,禇琮想了很多,他也想替母亲讨回公道,也想保护弟妹。 这几年他学了很多东西,知道身为帝王该做什么,现在不过是提前一些而已。 经过深思熟虑,禇琮郑重地点了下头,“我愿意!我要替母亲报仇。” 禇琮能这么快做决定,让禇璇很欣慰,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的,只是长大的代价太大。 出了东宫,禇璇便再也撑不住了,还未下台阶,便晕了过去。 “璇儿!”宁鸿渊惊叫道。 宁鸿渊想带禇璇回府,但魏帝觉得太麻烦,便先让宁鸿渊带禇璇去她之前居住过的清芜院,好方便御医诊治。 禇璇醒转后,让魏帝下旨把禇琮过继到父亲名下,魏帝思忖片刻后,同意了禇璇的决定。 魏帝拍了拍禇璇的手,怜惜道:“你以后的路可能会很累,你自己想好了便好。” “再累,也好过受制于人。” 魏帝闷哼一声,便离开了。 很快,魏帝便连夜下旨将禇琮过继到禇正权名下,他不能让罪人之子过继到禇正权名下,只能在问罪之前下旨。 次日早朝,魏帝刚要命人宣读废太子的诏书,看守东宫的禁军便前来禀报,说禇正柯已经畏罪自尽,又留下了认罪书,恳求魏帝留下自己儿女性命。 魏帝用手捶胸,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这般不理解他。 魏冲拿着圣旨,用眼神请示魏帝。 魏帝摆了摆,示意他不用再宣读了,但太子之位肯定是要废黜的,只是人已经死了,判决更改一下即可。 最后,禇正柯及其子女被贬为庶人,禇正柯的丧事交由禇正枫去办理。 之前,与禇正柯过从甚密的官员也大都遭到了贬谪。 而禇正松高兴的忘乎所以,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宁鸿渊一直守在禇璇身边,听说禇正柯自尽后,心里一阵酸涩,他们回京不过才月余,便出了这么多事,只怕以后的路更难走了。 禇璇慢慢睁开眼,见外面天光大亮,便问道:“皇上是如何处置六叔的?” 宁鸿渊直接哽住了。 禇璇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皇上下旨赐死了?” “他……他自尽了!” 禇璇怔了许久,问道:“为什么?” “他把孩子托付给我们了,他若不死,只怕皇上心里会一直记恨他,还不如以死谢罪,保住孩子们。” 宁鸿渊把禇正柯的绝笔信交给禇璇,禇璇看后潸然泪下。 这些叔叔中,她和禇正柯相处的时间最长,也最为信任他,没想到他和父亲竟然殊途同归。 禇璇趴在宁鸿渊身上哭泣,外面宫女来报,“启禀郡主,怡妃娘娘来看您了。” 第286章 以后我们各凭本事 说话间,怡妃已经走了进来,禇璇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怡妃进来后,屋内的宫人齐齐行礼。 而禇璇正依偎在宁鸿渊怀里,两人都没动地方,也根本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怡妃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是魏帝的宠妃,这两人却不拿她当回事,尤其是禇璇和宁鸿渊亲密的样子,让她心生妒忌。 禇璇是第一次见怡妃,看到怡妃那张脸就让她想起了良妃,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也涌上心头。 见禇璇愣住,怡妃笑道:“怎么?看到本宫很惊讶?” 她冷哼一声,在屋里慢悠悠地踱着步,“也是,当年郡主小小年纪,便那般恶毒,害我孟家全族,还逼本宫的姐姐葬身火海,现在知道怕了?” 禇璇不屑道:“你在开玩笑吗?我会怕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当了几年的宠妃,怡妃已经太久没听到这种话了,心里怎么会不气。 她轻笑一声,“你再嚣张又有什么用,如今废太子已死,宁家已经没有靠山了。” 只要魏帝一死,她的儿子继位后,这天下还不是她说了算。 禇璇淡淡道:“宁家本就是山,不需要什么靠山,倒是怡妃娘娘你,一个玩意儿而已,全凭主人的喜恶。” 怡妃羞愤难当,怨毒地瞪着禇璇。 外面突然传来山呼万岁的声音,怡妃瞬间有了主心骨,待魏帝走进来后,也顾不得礼仪,直接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屋里的人都跪下行礼,禇璇挣扎起身,想要下床行礼,魏帝一把推开怡妃,来到禇璇跟前,让她躺好。 怡妃一阵尴尬,继续嘤嘤啜泣,“陛下!臣妾没脸活了。” 魏帝看都没看她,一边帮禇璇盖被子,一边冷漠道:“没脸活就去死!” 女人的把戏他早就看惯了,若是平时他可以惯着,可现在禇璇刚和他低头示好,他必须先哄着禇璇。 怡妃瞬间止住哭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帝,“陛下!是郡主她……” “这是你自找的!”魏帝怒喝道。 怡妃浑身一颤,赶忙跪下请罪。 她知道魏帝疼爱禇璇,只是没想到会纵容至此,她不过是试探一下魏帝的底线,现在知道了,以后会更加小心行事的。 魏帝训斥道:“你和宋擎安勾结谋害璇儿,这笔账朕还记着呢!你最好赶紧给朕滚回承恩宫闭门思过,再敢来招惹璇儿别怪朕不客气!” 怡妃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行礼告退。 宫女端来汤药,服侍禇璇用药。 “把药给朕!” “把药给我!” 魏帝和宁鸿渊异口同声,宫女端着药,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给谁。 禇璇伸手拉着宁鸿渊的手,和他撒娇,“我怕苦,你去给我拿些蜜饯。” 宁鸿渊猜到禇璇可能有话对魏帝单独说,便应声离开。 魏帝冷冷地瞥了一眼宁鸿渊的背影,端过药碗喂禇璇喝药。 喝完药,魏帝闷哼一声,一想到刚才禇璇看宁鸿渊那柔情似水的眼神,顿生不悦,“他越是对你好,你就越要提防,除了至亲之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 “我知道!” 禇璇不想听魏帝说宁鸿渊的坏话,立马结束这个话题。 “您答应我的事,希望您能说到做到。” 魏帝有些失落,此次禇璇和他示好,不过是为了老六的几个孩子,哪里是为了他啊。 “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想对朕说的了?” 禇璇揶揄道:“有什么好说的,皇祖父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听说怡妃今年才二十岁,比我还小两岁,只要皇祖父保养得意,没准儿还能给我添几个小叔叔呢!” 魏帝一阵尴尬,不过哪怕是禇璇讽刺他,也好过对他视若无睹。 他知道禇璇不待见怡妃,便安抚道:“怡妃不过就是个玩物,日后朕让她殉葬就是了,至于宋擎安……你蛊毒还未解,朕会让他尽快研制出解药的。” 魏帝已经这样说了,禇璇也不好再揪着不放,等魏帝死了,她定会让怡妃和宋擎安血债血偿的。 两人刚说完,宁鸿渊就端着蜜饯走了进来,他拿了一颗,贴心地喂到禇璇嘴里。 刚吃到嘴里,禇璇就感到一阵反胃,看到禇璇一直干呕,宁鸿渊有些手忙脚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吃的蜜饯有问题?” 魏帝白了宁鸿渊一眼,“她这是害喜呢!又不是第一次当爹,怎么什么都不懂!” 还说对他孙女好,这会儿就露馅儿了! “可她怀骁儿的时候也没吐过啊!”宁鸿渊辩解道。 他是有听说过女人怀孕会害喜,可禇璇也没害过喜,这可不能怪他啊! 禇璇撇了下嘴,嗔怪道:“我孕吐的时候你还在柔然养伤呢,你怎么会知道!” 得!又是他的错,魏帝自觉再待下去,禇璇还不知会说什么,便摆驾勤政殿了。 送走魏帝,禇璇让宁鸿渊去东宫把禇琮他们三个先带回溱国公府,剩下的事再慢慢谋划。 禇瑆和禇玥已经被贬为庶人,留在他们身边,旁人也不会说什么,至于禇琮,皇上应该很快就会给他封王,并赐下府邸的。 很快秦芳又带来一个坏消息,皇贵妃因为教子不善,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禇璇毕竟跟在皇贵妃身边数年,感情自是比一般人深。 ”命人多看顾些!告诉娘娘,黑暗终会过去,黎明很快就会到来,让她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是!” 秦芳又叮嘱一番,让禇璇务必小心,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面对皇上也要警醒着,毕竟君心难测。 当年魏帝害死禇璇的父母,如今又害死禇正柯夫妇,秦芳很难相信魏帝会一直纵容禇璇。 这一点,即便秦芳不说,禇璇也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魏帝有多无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禇璇在宫里休养了两日,便决定出宫回府,禇正柯明日便要下葬,她要去送一程。 宁鸿渊来接人,魏帝也没有挽留。 出宫前,宋擎安竟然等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宋擎安看着禇璇和宁鸿渊阴恻恻地笑道:“如今局势已经明朗,以后我们便各凭本事了。” 禇璇也笑道:“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宋擎安笑意更深,看向宁鸿渊道:“你知道禇璇是因何中的蛊毒吗?” 禇璇脸色大变,立马喝止,“你给我闭嘴!” 第287章 引蛊 宁鸿渊牵着禇璇的手蓦地一紧,当日宋擎安和怡妃说的话他并不在意,可禇璇现在的态度,让他觉得他们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禇璇能感觉到宁鸿渊的心里变化,她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宁鸿渊嗯了一声,牵着禇璇的手道:“我们走!” 禇璇脸色缓和了些,点了点头。 见宁鸿渊没有一丝好奇,宋擎安气急败坏道:“我就不相信,你要是真的爱她,会丝毫不在意她的过去!” 说不在意是假的,尤其是禇璇和予成的过往,禇璇从未提过,可他既然选择相信禇璇,就不会怀疑她,除非她自己愿意说,否则他不会追问。 宁鸿渊从容不迫,“我若想知道,我会亲口问她,而不是从别人嘴里听说。” 禇璇如水的眸子看向宁鸿渊,他们两人之中,一直都是宁鸿渊在付出,她何德何能让宁鸿渊如此倾心以待。 而她的亲人,害死了他的父亲和兄姐,她要如何去偿还欠宁家的债? 回去的路上,禇璇一直在想该如何向宁鸿渊解释。 宁鸿渊看出禇璇的为难,“若是没想好,就以后再说。”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不想禇璇同时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禇璇微微摇头,“有些事,我确实应该早些告诉你,等六叔下葬以后,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的。” 她自己主动说,总好过被有心人利用,来离间她和宁鸿渊的感情要好。 回到溱国公府,许柔告诉禇璇,宁太夫人决定把禇瑆和禇玥留在了遇安堂,又命人把玉笙院收拾了一下,让禇琮先住着。 现在三个孩子在以前的冀王府为父亲守灵,禇正枫夫妇在那边照应着。 不过,禇正柯犯的是弑君谋逆的大罪,所有人都忙着撇清关系,自然无人敢去祭奠。 禇璇回房换了身衣服,便和宁鸿渊去冀王府祭奠。 灵堂内,禇琮带着弟弟妹妹在守灵,禇璇和宁鸿渊上完香,就被禇正枫拉到一边。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现在六皇兄死了,十二皇兄步步紧逼,我根本招架不住了。” 禇正松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这两日没少挤兑禇正枫,以前有禇正柯帮他撑腰,现在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不是还有我么,你放心,我不会再躲了,等我身体好些了,我自然会出手,而且皇上也不会看着禇正松继续做大的。” 见禇璇说话都有气无力,禇正枫不免担忧起来,“你自己也当心些,他们现在最恨的就是你,你要再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禇璇嗯了一声。 没待多久,禇璇身体就有些撑不住,还不停地干呕,宁鸿渊只能带禇璇先回府。 次日,禇正柯下葬,与宁鸿馨一起葬在了皇陵对面的荒野之中。 禇瑆和禇玥毕竟年纪小,对生离死别和爱恨情仇都不十分清楚,他们只知道失去父母,而一味地哭泣。 禇琮对父母的死一清二楚,除了伤心,更多的是恨,他恨他的皇祖父,他要为父母讨回公道。 此时,没有人比禇璇更了解禇琮此刻的心情,“不管你有多恨,以后都要给我收敛锋芒,好好习文练武,那个位置没那么好坐,你以后是要肩负天下的,那些阴诡之事我会去做,你以后是要堂堂正正面对天下人,你身上不该有污点。” “可我想为父母报仇!”禇琮红着眼眶,哽咽道。 禇璇幽幽说道:“我们刚回京,根基不稳,你父亲的势力也都土崩瓦解,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能名正言顺的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禇琮也知道报仇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父亲就是因为太过急功近利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他会听姐姐的话,跟着舅父好好习武。 天气越来越冷,连着阴了数日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大地染上一层洁白。 夜晚,外面的雪依旧未停,屋内却温暖如春。 因着禇璇体弱,今年又比往年更冷,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 沐浴过后,侍女帮禇璇烘干头发,听着银霜炭噼啪作响,禇璇开始思考着要如何向宁鸿渊解释。 她转头看向宁鸿渊,宁鸿渊正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看着兵书。 以她对宁鸿渊的了解,但凡有什么烦心事,他就喜欢抱着本书翻,看来他也在等一个解释。 禇璇让屋内的侍女都出去,春祺看着禇璇半干的发丝,担忧道:“头发不弄干,晚上睡觉会头疼的。”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你们先出去。” 有些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等说完头发也就干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春祺便带人出了门。 等人都出去后,禇璇也来到床边,坐到宁鸿渊身边,“我不知该从何说起,你想先听什么?” 宁鸿渊放下书,不假思索道:“就从你怎么中的蛊毒开始说起。” 禇璇迟疑一瞬,“但你保证,不能生气。” 宁鸿渊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想知道真相,痛快地说了声好。 禇璇沉吟片刻,“其实,开始中蛊毒的不是我,是我十皇叔。” 予成? 宁鸿渊诧异地看着禇璇,禇璇拉起宁鸿渊的手,柔情似水地回望着他,“你相信我,我替他引蛊,纯粹是出于愧疚,我对他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宁鸿渊有些急了,“引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也不是说什么男女之情的时候啊!那噬心蛊可是要命的事。 禇璇开始娓娓道来,当初予成喜欢她之事被魏帝知道后,她便自请去了天华观,可予成哪里肯轻易放手,求魏帝不成,便想方设法要带她离开。 她自是不肯离开,也不想见予成,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宋擎安钻了空子。 那时宋擎安还在假意帮她,予成自然信任宋擎安,宋擎安给了予成两颗药丸,说是一种可以让人互相产生爱意的蛊,只要服用这种蛊,在铁石心肠也会回心转意。 宁鸿渊听后又惊又气,“这种鬼话他也信!他是三岁小孩么!” 禇轻叹一声,“他当时鬼迷心窍了,又被宋擎安哄骗,自然深信不疑,他自己服下了子蛊,又骗我服下了母蛊,很快他蛊毒发作,为了救他,我便利用自己体内的母蛊,把他体内的子蛊引到我体内了。” 母蛊在人体内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子蛊会因为离开母蛊而躁动不安,开始啃噬人的心脏,母蛊一旦与子蛊相遇,便会疯狂繁殖,让人痛不欲生。 当初宋擎安是算计好了的,他知道她不会看着予成死,便想出此等阴毒的计策,让她心甘情愿为他驱使。 禇璇说的轻松,可宁鸿渊想也知道,过程一定很痛苦,世间有几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 宁鸿渊的心像被火烧一样,沉沉地问道:“他知道你为他引蛊之事吗?” 第288章 利用 禇璇赶忙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他蛊毒解了以后,就请旨离开了。” 予成到现在都以为禇璇和他一样,蛊毒已经解了,他知道自己的愚昧害了禇璇,便老老实实在晋州待了三年。 宁鸿渊沉默着,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如果予成当时的身份不是禇璇的叔叔,禇璇会不会就和予成在一起了? 估计每个男人都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妻子身心皆属于他一人,哪怕是一段过往,都能激起他强烈的妒忌心。 “皇上是如何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的?” 禇璇难以启齿,羞赧道:“就是……就是我及笄那日,他送了我一支簪子,然后……然后……” 见禇璇吞吞吐吐的,宁鸿渊便猜到了后续,“然后他吻了你!” “谁告诉你的?”禇璇惊诧道。 她记得当日魏帝把看到的人都处置了,宁鸿渊是怎么知道?难道是予成说的? “我很快就把他推开了!你知道的,我和他没发生过什么!” 她现在很庆幸,她用药膏把肩膀上牙印去掉了,不然这个男人看一次就得膈应一次。 “我介意的不是他亲过你,而是你的心里有没有过他?你肯不惜性命为他解蛊,你敢说你就只是出于愧疚吗?那你的愧疚又因何而来?”宁鸿渊声音越来越大。 没风度就没风度!他现在都快疯了,自己的妻子为了别的男人危在旦夕,他怎么可能淡定的了。 禇璇无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天知道,她真的没喜欢过予成,她要解释多少次,宁鸿渊才能相信呢! “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夜不够,就两夜,总有说完的时候。” 禇璇:“……” “那就从你离开之后说起?” 宁鸿渊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可是五年啊!”禇璇有些心累。 “那就长话短说,捡重要的事说。” “……好!” 已至二更天,屋里依然传来宁鸿渊的吼声,“你才多大啊!遇到事不会找大人么!” 禇璇被吓得一个激灵,抬了抬眼皮,“我们明天再说!我实在太困了。” 宁鸿渊越听越堵心,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但禇璇确实累了,便给她盖好被子,让她睡了。 真是没想到,原来良妃和宋擎安有染,那他跟在怡妃身边,不仅是为了权力,还是为了给良妃报仇。 一想到禇璇的蛊毒还要靠宋擎安的解药,宁鸿渊就忧心,若是宋擎安来个鱼死网破,那禇璇岂不是要给他陪葬了。 也不知道严寒是生是死,燕南风能不能帮禇璇解这噬心蛊。 想着这些烦心事,宁鸿渊快到黎明才睡下。 早上醒来,见宁鸿渊还抱着她睡觉,没去上朝,定是心情不好,前些日子她一直昏迷,宁鸿渊上朝全凭心情,皇上也懒得管他,为此御史们没少弹劾他。 以前还有禇正柯这个太子为他撑腰,现在都是落井下石的。 禇璇用手轻抚着宁鸿渊眉心,连睡觉都皱着眉。 宁鸿渊睡觉很轻,直接睁开眼,握住禇璇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怎么没去上朝?” “昨天睡的晚,没起来,也没心情去上朝。” 呃…… 看来昨天的事对宁鸿渊影响挺大的,她得哄着点儿了。 禇璇柔声道:“那就多睡会儿,我陪着你。” 不过,宁鸿渊不喜欢赖床,醒了就睡不着了,何况他也想知道禇璇和予成还发生过什么。 因为身体虚弱,禇璇十分怕冷,连出去赏雪的心情都没有了。 吃过早饭后,禇璇和宁鸿渊坐在炉边烤着火,煮着茶,十分惬意。 禇璇给宁鸿渊倒了杯茶,“尝尝看!” 宁鸿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夫人的手艺,自是最好的。” 成亲这几年,他的嘴被禇璇都养刁了,以前喝什么都是一个味儿,现在都能喝出茶的品种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幽深地看着禇璇,“接着讲昨天的事!” 禇璇笑意不达眼底,“昨天讲到哪了?” “你和予成发现良妃与人偷情,你还让予成帮着隐瞒。” 禇璇哦了一声,“那是德妃……不对,是刘妃故意陷害良妃,若是良妃被扳倒,皇上又得把我送去别的宫里,还不如在合欢宫,最起码我有她的把柄,她也不会管我偷偷习武的事,有时候我还会帮她望风,我们算是互惠互利。” 宁鸿渊轻扯了下嘴角,帮着自己祖父的妃子偷人,也是没谁了。 “那良妃为什么会拉着你一起死?” 按理说,禇璇帮过良妃,要不是禇璇,良妃只怕早就因为秽乱宫闱被处死了。 禇璇思忖片刻,“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和皇上在坤宁宫大吵一架,回来后就有些疯疯癫癫的了,看到我也像看仇人一样,我猜应该是皇上和她说了什么,这才让她想杀了我,报复皇上!” 毕竟皇上给她下药,让她终生不能有孕。 宁鸿渊越想越觉得奇怪,“坤宁宫封禁多年,皇上和良妃去那做什么?” 自从皇后过世,坤宁宫便再无人居住,皇上也不许任何人踏足。 禇璇倒没有多在意,“谁知道呢!” “我知道当时予成救了你,那良妃死后呢?你和他又发生什么?”宁鸿渊问道。 他记得之前予成说过,禇璇受到惊吓,除了他,谁都不让近身。 “也没什么,皇上十分痴迷良妃,十皇叔杀了她,皇上一看到他就恨得牙根痒痒,我就只能让他天天陪着,后来他成年,被封为晋王,就出宫开府了。” 宁鸿渊吐了口气,“那他对你就是日久生情了,那你对他呢?” “说实话吗?” “你说呢!” 都到现在了,居然还想瞒着他! 禇璇沉吟一声,“我对他就是纯粹的亲情,若是还有什么别的,那就只剩下利用了,我原本是想和他合作,帮他当上太子,再让他帮我报仇的,大家各汲所需,谁知道他不是皇上的亲儿子啊!” 禇璇叹了口气,当时她是真的很绝望,筹谋多年,竟然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利用? 宁鸿渊一阵唏嘘,他好像有些理解予成了,多年的真诚相待,最后只换来利用二字。 若是禇璇告诉他,她一直都在利用他,他也会发疯的。 宁鸿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莫名道:“所以姐夫也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第289章 异心 禇璇没否认,因为予成确实比禇正柯更适合当这个太子,从他继任柔然可汗后就能看出来,短短两年多,柔然便以开始恢复生气,内部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团结。 只要没有她的影响,予成会是一位雄主。 宁鸿渊怔怔地看着禇璇,这让禇璇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自己做事冷静的过头,而这种过头,在别人看来就是冷血。 “我没办法,他儿子虽然多,但真正能帮我的人不多,没本事的人,我也不敢把他推上那个位置,不然到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老百姓。”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禇璇说的这些宁鸿渊都能理解,皇权之下皆蝼蚁,他们现在已经输不起了。 “那琮儿呢?他年纪不大,立储自然优先考虑皇子,况且姐夫刚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必然会心有芥蒂。” “他答应我了,就得把皇位给我,他若不给,我便不择手段地去抢,这是我从小在他身上学来的。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禇正松,也不是怡妃和宋擎安,是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禇璇越说越激动,逼死了她的父亲,又害死了六叔六婶,还想要粉饰太平,简直做梦! 现在禇琮是她父亲的嗣子,就算皇上心有芥蒂,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大的不中用,小的不扛事,他若敢把皇位交给别人,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怎么说服皇上的?”宁鸿渊问道。 皇上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一定是禇璇做出了什么承诺。 禇璇平复了一下心情,冷笑道:“也没什么,我答应他,只要他能把皇位传给琮儿,他有生之年我都会尽我所能的孝敬他,就像……以前一样。” “你确定你做的到吗?” “演戏谁不会啊!何况……又不会演太久,我演技很好的。” 从前能演,现在也能忍着恶心继续演。 宁鸿渊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长长地叹了口气,复仇之路任重而道远。 三日后,魏帝便降旨封禇琮为夏王,并赐雍、凉二州为封地,将从前的冀王府改为夏王府,一并赐给禇琮。 宁鸿渊对于这道旨意颇为意外,雍、凉二州地处西北,而西北军皆是他的心腹,只要他们想,这大魏的天下便唾手可得。 不过福兮祸所依,只怕他们也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禇璇要的就是这样,她要让那些朝臣看看,他们没有输。 有了孩子们的陪伴,宁太夫人的精神好了不少,但禇璇孕吐越来越严重,根本起不来床,太医来看过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先熬过这一阵了。 宁鸿渊看着禇璇憔悴的样子,实在心疼,“早说不让你要,你非得要。” 禇璇气得想打人,“你爽够了,罪全让我受了,你居然还说风凉话!” 宁鸿渊面露窘色,“你说话能不能顾及点儿!” 还好屋里没外人,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说错了吗?呕……” 禇璇往一旁的痰盂里吐了起来,宁鸿渊赶忙给她轻拍后背。 吐完,墨香端来水,让其漱口。 宁鸿渊长吁短叹,这得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一个,撕了两瓣放到禇璇的嘴里。 以前是装病,现在是真起不来床了,看来这病真是不能随便装啊。 春祺从外面走了进来,福了福身说道:“夫人,韩王妃来了,说要见您一面。” “把人请进来!” 这些日子,禇正枫有意疏远她,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 若是以前,宁鸿渊就提前离开了,不过最近禇正枫似乎生了异心,此时俞静怡来,也正好探探虚实。 俞静怡进来时,眼睛肿得跟核桃差不多了。 禇璇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俞静怡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都是你十三叔!他就是个混蛋!府里侧妃侍妾已经不少了,他昨天居然还从外面领回来两个扬州瘦马!” 两年前因为她怀孕,不能伺候,便主动帮禇正枫纳了两个侍妾,后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禇璇漠然问道:“你没抽他?” 俞静怡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才说道:“他是亲王,我是他的王妃,我怎么敢啊!” 别说禇正枫是亲王,就是普通人家,也没有妻子敢打丈夫的啊! “他犯贱!就吃这一套。” 禇正枫本就好色,之前是因为禇璇怕他坏事,看得比较紧,时不时的就敲打一番,现在没人管了,直接放飞自我了。 俞静怡摇了摇头,女子本来就应该三从四德,何况夫君纳几个小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次禇正枫太过分了,竟然把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带入府中。 禇璇有些恨铁不成钢,俞静怡好歹也是将门之后,怎么被教的如此迂腐了。 “就他那个弱鸡,真动手也打不过你,你怕什么?” 俞静怡还是觉得不妥,“那我还不如把那两个瘦马处置了呢!” 禇璇忍不住翻白眼,“前门拒狼,后门进虎,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必须从根上解决问题,只要你把他治服了,他自然就不敢了。” 一直没说话的宁鸿渊突然轻咳一声,“韩王和韩王妃是夫妻,以后是要过一辈子,若是现在就闹僵了,以后要怎么过?” 他不赞同禇璇的主意,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让人家自己去解决的好,别到时候人家夫妻和好,把她卖了,弄个里外不是人。 何况禇正枫的情况,是本性的问题,似乎也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 俞静怡十分赞同宁鸿渊的话,就算她如何不耻禇正枫的行为,可礼法摆在那,妻子殴打丈夫是会被休的。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我不管了!” “别啊!”俞静怡央求着,“你主意最多了,就没有什么温和的办法吗?” 温和的法子?也不是没有。 禇璇思忖片刻,揶揄道:“他可是你的好夫君,你舍得?” 想到禇正枫的行为,俞静怡坚定道:“只要能让他收敛些,没什么舍不得的!” 禇璇在俞静怡耳边低语几句,俞静怡咬了咬牙,眼中浮现一层寒意,“就这么定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死色痞!” 送走俞静怡,宁鸿渊才说道:“若真想教训韩王,偷偷行事便好,万一日后韩王妃出卖了你,那韩王还不记恨你。” 他真不是故意偷听的,是那些话往他耳朵里灌的。 “我怕他!”禇璇冷哼一声,阴狠道:“他那种狗男人,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阉了送进宫当太监才解气呢!” 第290章 幸灾乐祸 宁鸿渊拿着橘子的手一僵,“他可是你亲叔叔,别太过了。” 要是再和禇正枫弄僵,那禇璇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禇璇阴恻恻地笑道:“那他最好别背叛我,不然我真敢。” 禇璇拿过宁鸿渊手里的橘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琢磨着怎么阴别人,禇璇的胃口都好了些,吃了东西也不吐了。 宁鸿渊摸着禇璇的小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孩子将来生出来肯定比他娘还难缠。 没几天,韩王府就传来消息,禇正枫悄悄处理了那两个瘦马,还偷偷找大夫给他瞧病。 得了那种脏病,他自然不敢找御医,只能找民间的大夫,还蒙着大夫的眼,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那些大夫一看他的症状,都说像花柳,吓得禇正枫不知如何是好,连早朝都没去上。 禇璇听说后,笑得前仰后合,吃饭都多吃半碗。 宁鸿渊见此忍不住发笑,“想不到你十三叔还有这个功效。” 韩王府里,俞静怡看着禇正枫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十分得意。 府里的侧妃侍妾前来献殷勤,都被禇正枫哄了出去,都是这些女人的错,要不是她们,他怎么会得这种脏病! 俞静怡无情地讥讽道:“这会儿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什么女人你都敢睡,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好这段时间你没碰我!” 禇正枫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别嚷嚷了,本王要是好不了,你就得守活寡,本王看你还怎么幸灾乐祸。” “你不得病,我也和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自从俞静怡生了二儿子,身材还未恢复到从前,自然比不上那些妖艳贱货,禇正枫更是不肯委屈自己的主,从怀上老二到现在都已经大半年没来她房里了。 “你……”禇正枫想发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他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冷落了俞静怡,可哪个男人不是喜新厌旧的,何况俞静怡是世家千金,哪里比得上那种女人花样多,他就是一时图个新鲜,谁知道就这个样子了。 “这段时间你最好悠着点儿,别把病传染给别人!”俞静怡冷嘲热讽着。 现在禇正枫哪里还有心情找女人,他得赶紧把病治好,不然下半辈子他要怎么过啊! 对了!燕南风不是快到京城了么,可以找他啊。 可…… 禇正枫又面露愁容,燕南风是禇璇的人,他不相信禇璇没发现他最近的异常,可禇璇一直没找他,估计正想着怎么惩治他呢。 现在六皇兄已死,禇璇绝对不会看着禇正松上位,他也是皇子,他怎么就不能当皇上了? 禇琮还是个半大孩子,不能因为他是宁鸿渊的外甥,禇璇就向着他啊。 禇正枫思忖着,看来得找个机会和禇璇好好谈一谈了,只要他能许禇璇足够多的好处,禇璇会支持他的。 …… 这日,禇璇正监督禇琮的课业,下人前来禀报,说燕南风一家来了。 禇璇命人把燕南风一家请去锦梧院。 回到锦梧院,燕南风和玲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玲珑怀里正抱着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长得有几分像姜绘春,禇璇便知那是他们的养子燕知非。 三人寒暄一阵,宁鸿渊也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他解开墨色绒氅,递给方舟,便急切地问燕南风:“如何?璇儿的蛊毒你可有办法?” 燕南风眉头轻蹙,“你也太心急了,我这脉还没把呢!” “那你还不快些!”宁鸿渊催促着。 摇了摇头后,燕南风走上前,替禇璇把脉。 过了良久,燕南风才收回手,脸色说不上太好,但还算平静。 “如何?”宁鸿渊紧张地问道。 燕南风向上扯了下嘴角,“蛊虫暂时处在休眠状态,没有繁殖,只要按时服用克制蛊虫的药物,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禇璇垂下眼眸,低沉地自嘲道:“意思就是说,你没有办法,我还要依靠宋擎安的解药才能活下去。” 这个结果禇璇想到了,但她无法接受,她决不能让自己的性命握在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我和师父对南疆的蛊毒并不擅长,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燕南风尽力扯出一抹轻快的笑意,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压抑,“不过你们放心,师父没有死,而是去了南疆,也许在那边能找到解蛊之法。” 听到严寒没死,禇璇和宁鸿渊才松了口气,他们还以为严寒已经遭了毒手呢。 禇璇又问道:“那孩子呢?可会受噬心蛊的影响?” 燕南风的笑容僵一瞬,“只要你的蛊毒控制好,他自然不会受影响。” 可禇璇太了解燕南风了,哪怕是细微的表情,她也能察觉到,她的蛊毒没那么简单。 不过,她没有挑破,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给燕南风一家安排好住处,禇璇又带着玲珑和燕知非去见宁太夫人。 看到燕知非,宁太夫人感慨不已,宁家和姜家相交多年,最后却反目成仇。 宁太夫人送了孩子一个长命金锁,不管以前两家有什么恩怨,只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健康长大。 看着屋内嬉笑打闹的孩子,禇璇有些想儿子了,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儿子了。 宁太夫人看出了禇璇的心事,“若是可以,求皇上把骁儿送回来。” “他在宫里比跟着我们要安全,现在我也确实无暇顾及他,等过段时间再说。” 宁太夫人留众人在遇安堂用饭,宁鸿渊和燕南风去了前院。 来到书房,宁鸿渊面沉似水,燕南风也装不下去了,颓然地说道:“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阿璇的蛊毒恐怕……” 宁鸿渊赶忙打断燕南风的话,“不是还有宋擎安吗?只要让他活着,他就可以帮璇儿压制蛊毒。” 他不想听到那个字,也不敢去想,他不会让禇璇有事的! 燕南风苦涩一笑,“我那位师兄,心思最是阴毒,他怎么可能让阿璇好过。” 就算他们肯放过宋擎安,宋擎安也不会放过禇璇的,他就是个疯子。 宁鸿渊如坠冰窟,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心就像被撕扯般疼痛难忍。 沉默良久,宁鸿渊才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和我说实话,璇儿的蛊毒到底有多严重?” 第291章 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知道,但我了解宋擎安,也了解阿璇,你应该庆幸阿璇怀着身孕,不然我真怕她现在就杀了宋擎安。” 燕南风对蛊毒并不擅长,可当年的事,他都历历在目,禇璇不会受宋擎安的要挟,否则宋擎安不会被禇璇打落悬崖了。 宁鸿渊红着眼眶僵在原地,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还是等等我师父!当年他能把蛊毒压制住,也许这次他也能呢。” 燕南风不想让宁鸿渊抱太大的希望,可也不想看他如此痛苦,这副样子走出去,任谁都能看出问题。 宁鸿渊木然地点了点头,现在还没到放弃希望的时候,只要还有时间,那就能想到办法。 门外侍卫高声道:“国公!韩王殿下求见。” 宁鸿渊一想,肯定是为燕南风而来,只是人家这屁股都没坐热乎就急不可耐地找来,看来是真的担心自己的“病”。 宁鸿渊提前把禇正枫的情况告诉燕南风,燕南风听后哈哈大笑,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禇璇。 燕南风保证,绝对不会坏了禇璇的事。 禇正枫进来后,也没理会宁鸿渊,看见燕南风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上前拉着他的手激动道:“你总算来了!快给本王看看!” 禇正枫伸出手,让燕南风给他诊脉。 燕南风一搭脉,立马眉头紧锁起来,“韩王殿下你这病恐怕不太好医啊!” “别啊!我后半辈子的性福生活,都靠你了!” 禇正枫欲哭无泪,要是以后他都不能宠幸美人了,那他当皇上还有什么乐趣! 燕南风面露难色,“在下尽力而为,但此病一定要戒骄戒躁,更要戒色!” “这些都好说,可本王身上的疹子越来越多,越来越痒,尤其是下半身……” 说着,禇正枫就要脱衣服让燕南风看。 宁鸿渊一脸嫌弃,立马喝止,“要看病要脱衣请出去,我这是书房,不是医馆。” 燕南风也制止道:“好了!韩王殿下把衣服穿好,这种病在下见过,在下先开些药,帮你止痒。” 禇正枫连连点头。 开好药方,燕南风交给禇正枫,让他自己去配药。 解决完病症,禇正枫想去见一见禇璇,禇璇病了多日,他虽然也派人送了些东西,但他本人没来过。 宁鸿渊带禇正枫去锦梧院见禇璇。 禇璇早就听说禇正枫来了,在遇安堂吃过午饭后就回来等着了。 分宾主落座后,侍女又上了茶。 禇正枫抿了一口,呵呵笑道:“看你气色好了不少,本王就安心了。” 禇璇调笑道:“我气色不好的时候,你不玩得也挺花的吗,听说和那个两个扬州瘦马厮混了好些日子呢!” 禇正枫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有本王的侄女婿么!人家天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你,本王这做叔叔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宁鸿渊忍不住轻哼一声,也不怪禇璇动不动就想打禇正枫,这人是真欠揍。 禇璇轻蔑地笑了下,也懒得和禇正枫废话,“你找我什么事?” 禇正枫酝酿了一下情绪,“就是……你看哈,琮儿终归是个孩子,他能懂什么,你扶持他上位,那多累啊,本王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本王封你当公主,封地随你挑,鸿渊想要什么职位,一句话的事儿。” 宁鸿渊微微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禇璇略带轻蔑地看着禇正枫,“谁说我要扶持琮儿了?是我自己想要当女帝。” 禇正枫撇了下嘴,嬉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古往今来,哪有女子当皇帝的!”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禇璇戏谑道。 禇正枫笑容瞬间僵住,他知道禇璇看不上自己,可他怎么也比禇琮强啊! 他郑重道:“本王这怎么是开玩笑了,本王以前那是没往这方面想,可现在除了十二皇兄就只剩下本王了,你放心,本王上位后,绝不亏待你们,六皇兄能给你们的,本王一样能给,甚至更多。” 禇璇侃侃道:“你只看到了做皇帝的好处,可做皇帝要付出的有很多,每天四更就要起床上朝,晚上批奏折要批子时才能睡觉,平时除了生辰和过年,一年到头都没有时间休息,外邦进犯,你要调兵遣将,国内的大灾小情你过问,百姓的温饱,官员的优劣,这都是做为帝王要考虑的,你考虑过吗?” “我……”禇正枫哑口无言,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可……可我看父皇一言九鼎,只要他在朝上一发怒,那些大臣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 “那是你没看到他的手段如何狠辣,初登大宝,便平定了五王之乱,后又开始肃清朝纲,在位四十余年,不曾有一日懈怠,甚至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你做的到吗?” 禇璇敢肯定,一定是有人和禇正枫说了什么,不然以他性子,就算想也不敢来和她据理力争。 禇璇冷下脸说道:“我不管是谁挑唆的你,回去立马给我处置了,否则我便亲自动手,你身边帮你做事的,有多一半都是我的人,你要再敢动歪心思,不用禇正松动手,我就能废了你!” 禇正枫直接站起身,冲着禇璇嚷道:“你不公平!都是禇家的子孙,你怎么就不能让本王试一试?” 这当皇帝是随便试的么!废立帝王可是动摇国家根基的大事,禇正枫居然说的这么轻松。 禇璇气得瞪了他一眼,“不用试!你什么样我最清楚,人家是挑父母的优点继承,可你是把父母的缺点都继承了,琮儿是还小,但他还有无限的可能,可你已经定性了,没救了。” 能这么轻易就被人挑唆,就算当了皇帝,也是个昏君。 禇正枫十分不服气,“你怎么能这么说本王呢!本王这几年可没少长进,本王已经不是当初那样了。” 禇璇冷笑着,连自己身体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还舔着脸说自己有长进! “不服气就给我憋着,不然我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当太监,等你不能人道了,我看你当皇上还有什么乐趣。” 第292章 没得商量 禇正枫听到这话,瞬间老实了。 他这病还需要燕南风,若是禇璇存心害他,搞不好他后半辈子真的要成为太监了。 禇璇趁势又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怨你起了这样的心思,可我也提醒你一句,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出了这个门,咱们便是敌人,谁敢挡我的路,我就除掉谁。” 毕竟合作共事过多年,禇正枫最了解禇璇,只要她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所以他才会与禇璇商量。 见禇璇撂下狠话,禇正枫也慌了,“别!本王知错了,你也太绝情了,本王这不是和你商量么。” 禇璇森冷道:“此事没得商量!” 禇正枫那一点野心彻底被掐灭了。 临走前,禇璇还提醒他,让他把撺掇他的人解决了,不然她会亲自动手。 晚上,天枢便传来消息,禇正枫把他的一位侧妃禁了足,但并未严惩,只是命她的亲人不许再来府上。 那位侧妃貌美,很得禇正枫的宠爱,她的父亲又是个四品官,若是禇正枫能上位,必然是水涨船高, 禇璇听后嘲讽道:“到现在还怜香惜玉呢,既然他下不了手,我便帮他一把。” 宁鸿渊不禁摇头,“哪有侄女插手自己叔叔房中之事的。” “我也不想管,谁让他们拎不清,连个妾室都管不住,等闯出大祸,再想严惩便晚了。” 宁鸿渊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当初禇璇也曾提醒他们除掉胡姣姣,可姐姐和姐夫没狠下心,最后却让姐姐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东宫也彻底倾覆。 禇璇知道她的话勾起了宁鸿渊的伤心事,可她如何不痛心,那也是她的亲叔叔婶婶啊。 禇璇环住宁鸿渊的腰身,神情落寞,“别怪我心狠,现在不管谁给我们一刀,都会让我们伤筋动骨的。” 宁鸿渊回抱着禇璇,内疚不已,“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身体这样虚弱,还要让你操心这些事,以后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好好养胎便好。” 此时,宁鸿渊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若是当初他没有娶禇璇,禇璇不会卷入这些事情中,更不会蛊毒复发命悬一线,她也许正在福州无忧无虑的生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如果没有你,我十岁那年就死了。” 她现在的遭遇与宁鸿渊没有一点关系,反而是她连累了宁鸿渊。 “该庆幸的人应该是我,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宁鸿渊嗤笑一声。 禇璇才不信,“没有我,也会有别人的。” “不会有别人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宁鸿渊语气极为坚定,不容任何反驳。 好听的话,谁不想听,可禇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我不在了……” 宁鸿渊心中慌了起来,难道禇璇察觉到了什么? 他赶忙严肃道:“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禇璇把脸埋进宁鸿渊灼热的颈窝,掩住面上的悲伤,“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的。 自从魏帝封禇琮为夏王,禇琮一直未进宫谢恩,因着这两日禇璇身体好了不少,便和他一同进宫给魏帝请安。 路上,禇璇不得不提醒一下禇琮,“不管有多恨,面上都不能表露出来,我们心里在想什么他清楚的很,只要把面子给足了,他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禇琮颔首道:“长姐放心,琮儿明白!” 这些日子禇琮的性子变得沉稳内敛了不少,禇璇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到了勤政殿,四公主禇云橦和孔鸣凤也在,母女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见禇璇和禇琮一进来,孔鸣凤神情复杂地盯着禇璇看。 可禇璇连看都没看她,和禇琮一起向魏帝行过礼后,又向禇云橦见礼。 魏帝赐了坐后,询问了一下禇璇的身体状况,又开始闲话家常。 禇云橦颇为得意地对禇璇笑道:“大理寺卿容灏已经向我们鸣凤提亲了,亲事就定在明年正月十八,到时候可记得要来喝杯喜酒啊!” 现在已经快进腊月了,也就是还有不到两个月了。 禇璇从容笑道:“那就恭喜了!” 禇云橦沾沾自喜地说起孔鸣凤的婚事,“你皇祖父说了,鸣凤的婚礼由内务府亲自操持,婚服、首饰都由尚服局负责,想必婚礼那日定是万人空巷,热闹非凡啊!” 她知道当初禇璇和宁鸿渊成亲十分仓促,婚礼也没多少人参加,比之小门小户都不如。 她想拿这些刺激一下禇璇,却不小心刺痛到了魏帝。 魏帝十分不耐烦道:“行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若非当时情非得已,他怎么会让禇璇那么委屈地嫁给宁鸿渊,他最疼爱的孙女,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就跟别的男人,这是往他心口捅刀子啊。 禇云橦见魏帝已有怒意,悻悻地闭了嘴。 此时,乳母带着宁景骁来见禇璇。 母子一见面,宁景骁就扑到禇璇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道:“阿娘讨厌!你就知道和阿爹在一起,也不来看骁儿。” 禇璇搂着宁景骁,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温声道:“谁说的!阿娘最喜欢骁儿了,前段时间是因为阿娘病了才没来看你,以后会经常来的。” 宁景骁小嘴撅得老高,冷哼一声,“你们大人最喜欢骗人了,我才不信你呢!” 禇璇安抚道:“阿娘何时骗过你了,阿娘和你保证,隔一两天就来陪你玩好吗?” 她已经答应皇上了,以后会经常进宫,自然有时间陪儿子了。 “真的?”宁景骁还是持怀疑的态度,毕竟他被骗了太多次了。 “真的!” 宁景骁想了想,就算阿娘骗他,他也没办法。 随即又问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瑆哥哥和玥姐姐不来陪我玩了?” 禇璇不知该说什么,摸着儿子的小脸黯然神伤。 禇云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家这辈分可真够乱的,这厢外甥和舅舅、姨母叫哥哥姐姐,那厢和舅舅还得改口叫姐夫。” 因为三人差不多大,又是姑表亲,宁景骁叫哥哥姐姐也没人说什么。 可这会儿被禇云橦拿此事奚落,魏帝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 沉默片刻后,魏帝开口道:“既然琮儿已经过继到你父王名下,便是你的亲弟弟,他与宁家就没有关系了,以后就按照皇室的辈分来称呼。” “鸿渊可是琮儿的亲舅父!他都叫了十几年了,你却让他改口,你当初让我嫁给鸿渊时,就该想到会有如此尴尬的局面。” 禇璇觉得叫什么可以,叫什么都没错,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可现在强迫别人改口,让人心里实在不舒服。 魏帝被禇璇一呛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禇云橦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那有什么的,你不是也叫了多年的舅父,本宫看你现在叫鸿渊叫的不也挺顺口的么!为了一个称呼,就顶撞自己的皇祖父,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禇璇凌厉的眼神朝禇云橦看去,刚要反驳,禇琮率先站出来说道:“叫什么都好,不过是个称谓,全凭皇祖父做主。” 魏帝满意地嗯了一声,看向禇琮的目光也温和了一些。 经过东宫的风波后,他能感觉到禇琮的变化,这样的变化让他很满意,但离成为一国之君还不够,还需要再磨练磨练。 殿外的太监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溱国公和大理寺卿求见!” 魏帝哼笑一声,这俩人怎么一起来了? “宣!” 第293章 给本郡主打 两人进来后,齐齐行礼。 魏帝一摆手,“这没外人,都免礼!” 两人起身后,宁鸿渊见宁景骁坐在禇璇的腿上撒娇,直接来到禇璇身边,把宁景骁抱了过来,沉着脸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屁股,“你阿娘身体不舒服,别总是缠着她。” 宁景骁哼了一鼻子,不满道:“那你怎么就能天天缠着阿娘?只许你抱阿娘,不许我抱,我就要阿娘抱!” 宁鸿渊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这臭小子居然当众让他下不来台,真是欠揍! 怕越描越黑,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缓解宁鸿渊的尴尬,禇璇闷哼一声,“谁欺负你了!家里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是都先紧着你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那些好东西都送给别人好了。” “别!别!别!”宁景骁立马服了软。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刺痛了在场所有的人。 魏帝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眼里再也没有他,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席上心头。 而禇云橦实在不甘心禇璇过得如此逍遥自在,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能落在她的头上! 孔鸣凤看着沈灏注视着禇璇的目光,恨不得上前抓烂禇璇的脸,都成亲生子了,还成天出来勾搭男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 禇琮在一旁只有羡慕的份,以前他们一家也是如此,父王母妃也是如此恩爱绵长,可惜他们都不在了。 魏帝开口道:“以前容卿和璇儿有缘无分,现在能和鸣凤修成正果也是一段佳话,你们成亲后,定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沈灏和孔鸣凤齐声应下。 魏帝又看向禇璇,轻叹一声,“当初你嫁人嫁的仓促,连嫁妆都没有,现在想来实在愧对你的父王和先后,朕会再给你增加一千户的封邑当做补偿。” 没等禇璇做出反应,禇云橦直接站起来叫嚷道:“父皇您也太偏心了!亲王封邑也不过两千户,她一个郡主,封邑居然比儿臣这个公主还要多八百户,您就不怕朝臣们议论吗?” 她才一千户,凭什么禇璇就能得到一千八百户,那以后她岂不是更要踩在她的头上了。 魏帝冷下脸道:“有什么可议论的?你皇长兄身为太子,他就璇儿这么一个女儿,朕多给她些封邑怎么了?你再反对朕就把你皇长兄当年的封邑全都给璇儿,不信你试试!” 禇云橦气得差点跳起脚,禇正权的封邑可是高达五千户啊,若是都给了禇璇,那他们这些子女算什么? 但她知道,她的父皇说的出就做的到,就算再气她也不能这个时候出言顶撞。 禇璇倒是无所谓,“皇祖父不必如此,您若要封赏也该给琮儿,他如今已是我父王的嗣子了。” “这是你应得的,不必推辞。”魏帝又看了禇琮一眼,“至于琮儿,朕会另行封赏的。”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谁会嫌钱扎手,禇璇行礼谢了恩。 虽说禇璇态度冷淡了些,但魏帝也能理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 因为有政事要商议,禇璇等人就都退了出去,但魏帝把禇琮留了下来。 离开勤政殿,承恩宫的含香一直等在殿外,见几个出来后,忙上前行礼。 行过礼后,才说怡妃有请,请几位务必赏光。 “我累了,就不去了。” 禇璇不想见怡妃,也确实有些乏了,等宁鸿渊议完事,就准备和他一起回家。 含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禇云橦母女先行离开。 禇璇带着儿子回了养居殿,母子俩正有说有笑,宋擎安却突然走了进来向禇璇行礼。 禇璇发现宋擎安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眼神也变得更加阴郁。 难道是皇上对他用刑了? 禇璇命乳母把宁景骁抱走,她不想让儿子听到大人之间的恩怨。 “不知宋公公有何赐教?”禇璇戏谑道,并将公公二字咬的极重。 宋擎安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但很快他又邪魅一笑,“赐教不敢当,只是有些事想告知郡主罢了。” “不必了!本郡主不想听,看你脸色那么差,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禇璇知道他一开口便没有好事,所以一点想听的欲望都没有。 宋擎安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既然不想听,那便算了,我这有样东西请郡主务必看一下。”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卷轴,递了过去,墨香接了过来,交给禇璇。 禇璇没有打开,但一想也知道宋擎安定有什么阴谋。 她睨了宋擎安一眼,冷声道:“入宫的时间也不短了,跟主子如何回话没人教你吗?竟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给本郡主掌嘴!” 宋擎安有恃无恐地瞪着禇璇,“你别忘了,你体内的噬心蛊还要靠我的解药才能缓解痛苦。” 禇璇墨香使了眼色,墨香上前重重地扇了宋擎安两个耳光。 宋擎安怒目圆睁,“你不怕死,那宁鸿渊呢?你就忍心让他看着你痛苦而死吗?” 禇璇眸光微沉,她怎么会舍得,可她更不想被人威胁,与其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死的有尊严些。 一旦你让了步,对方就会更加得寸进尺。 禇璇嗤笑道:“你以前也是男人,以你对男人的了解,你猜他会为我难过多久?” 宋擎安顿时泄了气,一个男人再爱一个女人,时间久了感情也会慢慢变淡,何况是一个死人。 “给本郡主打!”禇璇厉声道。 墨香得令后,抡起手掌朝宋擎安脸上招呼。 还未打在脸上,殿外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住手!” 宁鸿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上的阴冷之气,比外面的天气更让人感到寒冷。 墨香一看是主君,立刻停手退到一边。 宁鸿渊目光阴沉地瞪着宋擎安,“你最好安分些,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还不快滚!” 宋擎安一挑眉,得意地笑了笑,“说狠话有什么用,还不是不敢动我。” 禇璇一阵气结,还要命人打宋擎安,可有宁鸿渊在,谁也没敢上前。 宋擎安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留下来白白挨打。 见宋擎安大摇大摆地离开,禇璇朝宁鸿渊怒道:“你干嘛拦着我?这种人死不足惜!” 宁鸿渊命殿内的人出去,他来到禇璇身边,蹲下身,把头贴到禇璇的小腹上,声音沙哑至极,“为了我,不要和宋擎安起冲突,我不能没有你。” 禇璇看不到宁鸿渊的表情,但她能猜到,刚才的话,宁鸿渊应该听到了,不然他不会如此。 “那你也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我做出违背初心的决定,好吗?” 被宋擎安知道宁鸿渊的软肋,可不是好事,她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宁鸿渊。 宁鸿渊沉沉地开口道:“好!”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宁鸿渊看到一旁的卷轴,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宋擎安拿来的,也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宁鸿渊要打开来看,却被禇璇阻止了,“别看!明知是他的圈套还要看,岂不是自找麻烦!” “既然知道是圈套,不信就是了,看看又有何妨。” 宁鸿渊想知道宋擎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见禇璇没再阻拦,宁鸿渊才打开卷轴,可等他看清卷轴里的内容却皱起了眉,这怎么好像是禇璇母亲的脉案,而且是从怀孕七八个月后才开始记录的。 宋擎安拿来这个做什么?难道是顾氏太子妃的死有什么问题? 见宁鸿渊愣住了,禇璇不禁疑惑,“看什么呢?看的那么入迷。” 第294章 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没什么!” 宁鸿渊赶紧收起卷轴,不管顾氏太子妃的死有没有问题,他都不能让禇璇的情绪再受影响。 还是回去后问一问燕南风再说。 两人出宫时,在宫门口看到孔鸣凤和沈灏。 孔鸣凤想让沈灏送她回去,可沈灏不同意,两人正僵持着。 见禇璇和宁鸿渊走了过来,沈灏朝他们看了一眼。 只一眼,孔鸣凤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你不就是因为表姐么!可她压根儿就没看上你,人家看上的是溱国公,溱国公位极人臣,手握重兵,人家能帮她恢复郡主的身份,你能给她什么?” 沈灏并没惯着她,冷冰冰地看着她,“你若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 随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驶离皇宫,孔鸣凤气得直跺脚。 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禇璇和宁鸿渊都听到了。 原以为沈灏能去提亲,对孔鸣凤装也能装一下,没想到当众就让她下不来台。 孔鸣凤转头恶狠狠地看向禇璇,“都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如此对我!” “你和你未婚夫的事,最好别牵扯上我,我和你们没那么熟。” 禇璇觉得孔鸣凤十分可笑,自己管不了沈灏,却来找她的麻烦。 看着宁鸿渊扶禇璇上了马车,孔鸣凤气得咬牙切齿,她就不明白了,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就让沈灏一直念念不忘。 要不是她抓到沈灏的把柄,沈灏根本就不会同意娶她,这才多久,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要让沈灏对她俯首帖耳,千依百顺,否则就让他万劫不复! 一路上,宁鸿渊都在想那份脉案的事,沉默不语。 禇璇见宁鸿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没什么!”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 刘一弦敲了敲车窗,低声道:“国公,容大人在前面的小巷等您,说有要事相商。” 禇璇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宁鸿渊知道禇璇不喜欢他和沈灏私下来往,可沈灏来拦他的车驾,必然是有大事,“你先回家,我去去就回。” “别被人看到!” 宁鸿渊嗯了一声,就出了马车。 他们男人之间的事,禇璇也懒得去管,真让他们彻底断了联系,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回府之后,禇璇等到了天黑,都没等到宁鸿渊,反而等来了禇珩。 禇珩一见禇璇就神秘兮兮地笑道:“长姐,你猜怎么着,怡妃不仅和十二叔有染,连她身边的安公公都是她的床上客。” “他不就是太监吗?怎么……” 禇璇这才恍然大悟,以宋擎安的心机手段,定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验身,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当太监呢! 难怪白天看到他时脸色那么差。 如果他不是真太监,那十九皇子会不会是他的儿子? 看禇璇的样子,禇珩就知道她应该已经猜到了,聪明人不用说太多。 禇珩撇嘴一笑,“要不是他还有些利用价值,皇祖父就不是把他阉了那么简单了。” 以魏帝的性子,背叛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自己的儿孙,他都不会放过的。 “你告诉我这些,是打算和我结成同盟了?”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盟友么!”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虽说他们之前的恩怨很深,可现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谁都不想看着自己的政敌上位。 禇珩会帮着禇璇也是魏帝的意思,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 告知宋擎安的事情,也是不想让禇璇怪魏帝,现在不光魏帝想利用宋擎安延长寿命,禇璇也需要解药稳住蛊毒,不到万不得已,魏帝不会杀宋擎安,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你的亲事如何了?”禇璇问道。 禇珩一怔,怎么突然想起问他的亲事了? “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我哪有心思想女人啊!” 禇璇含笑道:“现在可以想想,我听说护国将军家的五小姐白湘萍面容姣好,为人爽利,与你也算良配。” 护国将军? 那不是掌管五城兵马司的白家吗,于大局来说,与白家联姻确实是好事,可禇珩现在没有娶妻的心思。 “你不用急着答复,回去好好想想,你若实在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禇璇也不逼他,免得起逆反心理。 禇珩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见宁鸿渊一直没回来,禇璇也没有再等,沐浴过后便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她感觉有人搂着她,还亲她的额头,她知道是宁鸿渊回来了,可她实在太困了,根本睁不开眼。 等天一亮,身边已经空了,但能看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春祺等人进来伺候禇璇梳洗时,告诉她昨夜宁鸿渊回来的很晚,睡了没多久就去上朝了。 禇璇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昨天沈灏找宁鸿渊有什么事。 快到中午时,俞静怡来了。 俞静怡一坐下,就说起了府里的事,那位被禁足的侧妃突然暴毙,禇正枫吓得宛如惊弓之鸟,再加上自己的“病”,根本就没有心情再找别的女人。 为了掩人耳目禇正枫只能宿在俞静怡房里,可俞静怡现在不待见他,即便知道他的病是假的,她也懒得去讨好这个狗男人。 “对付禇十三,你还得强硬一点,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若不是皇上赐婚,他哪里配得上你。” 禇璇的一番话,说的俞静怡心里十分熨帖,对禇正枫更是爱恨交加。 刚成婚时,他们也曾甜蜜过很长时间,可自从她怀孕,禇正枫有了别的女人,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俞静怡一脸艳羡地说道:“还是你眼光好,就这么一个好男人,就被你拿下了。” 不管外面的人说的有多难听,可禇璇和宁鸿渊根本没在意过,成亲这么久,也没听说宁鸿渊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这样的日子过得才舒心呢。 “我倒希望他当初没有娶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是不知道有多少羡慕你,成婚这么久溱国公都没纳妾,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俞静怡哼了一声,她是真的羡慕禇璇和宁鸿渊的感情。 禇璇淡笑不语,她不是后悔嫁给宁鸿渊,而是担心如果哪天她不在了,宁鸿渊会伤心欲绝,若是没嫁给他,即便她死了,宁鸿渊也不会觉得怎样,说到底还是她耽误了宁鸿渊。 俞静怡提醒道:“你别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现在怀着身孕,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你男人的主意,还有那些貌美的侍女你也得小心提防着,她们可是成天想着怎么爬主君的床呢!” 自从宁家入京后,俞静怡就听说有不少人想方设法给宁鸿渊塞女人,但宁鸿渊态度强硬,那些人都碰了一鼻子灰。 禇正柯出事后,那些人消停了一阵子,现在看宁家没受影响,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了。 禇璇嗤笑一声,“这爬床恐怕有些难度,我就在床上躺着呢,谁敢上我们的床!” “不过,他若是真有看上的,也不是不可以纳了,正好我也摆摆正室的款儿。”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正巧让回来的宁鸿渊听了个正着。 宁鸿渊黑着一张脸,厉声质问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俞静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禇璇则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音啊。 她忙上前轻哄道:“我没有不信任你,就是开个玩笑,就是你要纳妾,我也不会同意的。” 第295章 再也不敢了 “开玩笑?”宁鸿渊冷笑道:“你拿我的人品清誉开玩笑?” 禇璇无语了,这下完了,她要怎么把人哄好呢? 俞静怡很识相,赶忙起身告辞。 宁鸿渊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有种将妻子捉奸在床的既视感。 反正她是怕了,别怪她不讲义气,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下人也都自觉地退了下去,关好门。 屋内一片寂静,禇捂着肚子,佯装惶恐道:“你别这样,你吓到我和孩子了。” 宁鸿渊一阵气结,“你还知道害怕?” 禇璇伸手去牵宁鸿渊的手,跟他撒娇,“人家最怕你生气了。” “少来这套!” 只要他一生气,就用美人计,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妥协。 “你和别人拿我的名誉开玩笑时,可有尊重过我?若是我和别的男人拿你开玩笑,你会开心吗?” 呃…… 她肯定会比眼前的男人更生气。 禇璇还从未见过宁鸿渊如此动怒,况且确实是她言语无状,可这人太难哄了。 “我虽是有口无心,可若哪天我有什么意外,还不如你提前先留意着,若是有合适的……” “唔……” 话还未说完,就被宁鸿渊温热柔软的唇堵住了嘴,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口中疯狂掠夺,吸吮,撕咬,仿佛要把她吞掉一样。 这个吻并不温柔,可禇璇没有抗拒,反而去迎合他。 渐渐的,宁鸿渊暴躁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吻也变得更加温柔缱绻。 毕竟多日没有亲热过,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宁鸿渊自知不能再继续下去,赶忙松开了怀里的人。 宁鸿渊抚摸着禇璇微微泛红的脸颊,严肃道:“我说过,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又不是马厩里的种马,是个女人就能看上!还有……那种意外永远都不会发生!” 禇璇眼波盈盈,柔情似水,“对不起!我不该口无遮拦,这次就原谅我,嗯?” “不行!”宁鸿渊语气坚定。 他不光是因为禇璇拿他开玩笑而生气,一想到禇璇存了死志,他就害怕,他害怕失去禇璇,所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 禇璇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低垂着眼眸不再反驳。 看着禇璇的样子,宁鸿渊又心有不忍。 “帮我更衣!”宁鸿渊张开双臂,让禇璇帮自己更衣。 禇璇含笑应下,帮宁鸿渊脱掉官服,宁鸿渊用手抬起禇璇的下巴说道:“我晚些要去巡视西山大营,要过两日才能回来,你自己要保重。”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提醒。” 禇璇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沈灏找你什么事?” 宁鸿渊身子一僵,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为了他的亲事。” 想到之前沈灏对孔鸣凤的态度,禇璇问道:“他不想娶孔鸣凤,所以找你帮忙?”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既然想娶,找宁鸿渊能有什么事? 宁鸿渊不敢告诉禇璇实情,只能语气强硬地敷衍,“你不是不想管维祯的事吗,问这么多干什么!” 禇璇切了一声,“谁要管他!我那不是怕他连累你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见禇璇已有怒意,宁鸿渊也不好太过,“自己好好在家养胎,没事别出去,听到没?” “知道了!二舅父!” 宁鸿渊倏地冷下脸,捏着禇璇的下巴,质问道:“你叫什么?” 禇璇回怼,“谁让你把我当小孩儿的!” “我是担心你!” 毕竟他们树敌太多,禇璇蛊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作,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这种时候离开禇璇。 京畿兵马他刚刚接手,还不能完全掌控,他必须尽快整肃军纪,换上自己的亲信才行。 禇璇帮宁鸿渊换好衣服,宁鸿渊绷着脸就出了门。 晚上俞静怡差人来问,禇璇唉声叹气的,她倒是想讲和呢,可人家没给她机会啊,还是等人回来再说。 俞静怡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和禇璇说那些话了,不过她是真的羡慕禇璇。 再看她的男人,真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 见天色已晚,禇正枫还没回府,俞静怡就问侍女:“王爷呢?” 侍女回道:“王爷去了秋霜院。” 秋霜院是禇正枫另一位侧妃的居所,那位侧妃没什么背景,但胜在乖巧可人,很得禇正枫的宠爱。 俞静怡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才刚好点就憋不住了,真是无药可救了。 原本她是不想管的,可今天她在溱国公府受了刺激,都是男人,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呢,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俞静怡带着侍女气势汹汹地往秋霜院去。 刚到门外,她就听到屋内男女的嬉笑调情的声音。 “殿下!您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多天都不来看妾身。”刘侧妃娇柔道。 “本王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没顾上,这不一脱开身,立马就来看你了。”禇正枫嘿嘿笑道。 刘侧妃冷哼一声,“您哪是被事儿绊住了,您是被王妃绊住了。” “怎么可能呢!她哪有你善解人意啊。” “谁说的!妾身入府之前就听说,殿下和王妃情深似海,让人羡慕的紧。” 禇正枫赶紧否认,“那都是装的!她是世家小姐,整天端着,要不是她家世好,本王怎么会娶她呢!” 屋里越说越不像话,屋外俞静怡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双拳握得紧紧的。 她好歹是侯府小姐,亲王正妃,居然被他们这么作贱。 侍女低声劝道:“王妃我们先回去!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回去?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禇璇说的对,禇正枫就是贱,亏她处处忍让,换来的竟然是他在背后如此羞辱。 听着屋内的调笑声越来越大,俞静怡一脚踢开了房门。 屋内正亲热的两人吓了一跳,刘侧妃拢了拢衣襟,冲着禇正枫撒娇道:“殿下!您看王妃啊,她怎么能擅自闯进来呢!” 禇正枫轻咳一声,“王妃!你先回去,本王一会儿就回去。” 他本来没想来秋霜院的,毕竟他的病才刚见好,可架不住刘侧妃一直哀求,这才来安抚一番,谁知道俞静怡居然直接闯了进来。 他觉得十分没面子,可又怕把俞静怡惹火了,把他得病的事嚷嚷出来,那他的面子往哪搁啊。 俞静怡眼眸微眯,咬牙切齿道:“禇正枫你个混蛋!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就朝禇正枫打去,禇正枫吓得把刘侧妃推到一边,慌忙躲闪。 一边躲,还一边求饶。 但俞静怡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放过禇正枫,禇正枫被打得抱头鼠窜。 院里的侍女想拦,却被俞静怡厉声喝住,“后院的事是本王妃说了算,你们谁敢管,明天本王妃就把你们发卖了!” 侍女立马规规矩矩地立在原地,她们的身契都在俞静怡手里,即便是禇正枫要留下她们,也得问俞静怡的意思。 秋霜院里,禇正枫的哀嚎声不断,直到俞静怡打累了才算完。 俞静怡很聪明,没打禇正枫的脸。 禇正枫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求饶道:“是本王嘴贱,本王以后再也不敢了!” 俞静怡轻蔑地讥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过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她还以为禇正枫会嚷嚷着要休她,没想到开口竟是求饶,看来禇璇说的没错,禇正枫就是犯贱,她早就该抽他了。 刘侧妃扑到禇正枫身边,心疼得直掉眼泪,“王妃,你怎么可以打殿下,这可是以下犯上!” 第296章 摔伤 俞静怡斜瞥了刘侧妃一眼,“本王妃打了又如何,这是闺房之乐,你不懂别乱说。” 不是嫌她不懂情趣么,这次让他尝个新鲜的。 她又冷眼看向禇正枫,语气中尽是威胁之意,“王爷!您说是?” “是!是!”禇正枫哪敢说不是。 随后,俞静怡拎着禇正枫就回了主院。 自此,禇正枫一见俞静怡便哑火,只要俞静怡一阴阳怪气,禇正枫就打冷颤。 …… 宁鸿渊离开后,禇璇无事便入宫看儿子,偏巧怡妃带着儿子也在。 只是这次怡妃看上去风采稍逊,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但依旧明艳动人。 魏帝一见禇璇来,就命怡妃跪安,但把十九皇子留来下了。 怡妃依依不舍地看了儿子一眼,退了出去。 魏帝招呼禇璇坐下,宁景骁就过来缠着禇璇撒娇。 见禇璇不怎么爱搭理自己,魏帝只能自己找话说,“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朕已经把小十九也带放到养居殿和骁儿一起同吃同住,谁要敢对骁儿下手,小十九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皇祖父都这么说了,孙女也不好说什么了。” 禇璇心中冷笑,明知禇正桦可能不是他儿子,还能带在身边,就凭这份忍耐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把他留在这,也是为了能让宋擎安老实些,万一他在你的解药上动手脚怎么办。” 禇璇倒看开了,“您不必如此,人各有命,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坦然接受。” 魏帝一听,心里无比沉痛,“你能接受,可朕接受不了,都怪老十,要不是他猪油蒙了心,你也不会中蛊毒!” 禇璇逗着儿子,淡然道:“这是我欠他的,就当还他了。” 魏帝气闷,不再提此事。 殿外内监来报,礼部尚书要求面见圣上,柔然遣使送来贡品,顺便将礼单呈了上来。 魏帝看了一眼礼单,把礼单扔到一边,他现在恨极了予成,当初让他想办法除掉宁鸿渊,他竟然把禇璇给掳走了,现在禇璇被蛊毒所害,也是拜他所赐。 可柔然遣使来访是国事,他分的清国事和私事,随即命人摆驾勤政殿。 禇璇则带着儿子去看望容妃,在容妃处用过午饭便想去看看秦尚仪。 正巧尚仪局那边来人传话,说秦芳病了,让禇璇去一趟尚仪局,说有事要告诉她。 禇璇命人把儿子送回养居殿,自己带人去了尚仪局。 秦芳回尚仪局近两个月,她们一直没机会见面,但秦芳会把宫里的消息送出去。 再见秦芳,秦芳一脸病容,十分憔悴,禇璇大惊失色,“芳姨,你怎么病成这样?让太医看过了吗?” “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秦芳拉过禇璇的手,叮嘱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怕有人会伤害你,你记住,不管谁和你说什么都不要信,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她知道禇璇中了蛊毒,而宋擎安是唯一有解药的人,她不想禇璇为了她和宋擎安再交恶。 禇璇觉得今天秦芳很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芳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怀着身孕,早些回去歇着,记得照顾好自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宫里有人想对你不利?” 今天秦芳说的话就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让禇璇心里很不踏实。 “怎么会呢!我可是五品女官,谁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屋外有侍女焦急地走了进来,“郡主!不好了!颖国公摔伤了,您快回去看看!” 禇璇凝眉,训斥道:“摔了就摔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转头还要和秦芳说什么,但秦芳催促她赶紧去看看,还一直说自己没事。 那边侍女说宁景骁伤的不轻,手上都是血,太医都过去了,让禇璇赶紧回去。 禇璇没办法,只能嘱咐秦芳先养病,回头再来看她。 送走禇璇,秦芳嘴里喷出一大口血,她知道自己中了毒,时日无多,只能提醒禇璇小心。 宋擎安和皇上哪一个她都不能得罪,希望禇璇别被人蛊惑就好。 禇璇回到养居殿,太医已经给宁景骁包扎好了。 宁景骁伸着两只缠着纱布的手,哭哭啼啼的让禇璇抱抱。 禇璇抱着宁景骁安慰了几句,转头对一旁的侍女怒道:“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怎么会伤成这样?” 乳母沁娘赶忙解释,“当时奴婢内急,去方便了,回来就看到小公子摔倒了,两只手都破了。” 当时在场的侍女都跪下请罪,领头的侍女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原本侍女们带着宁景骁玩耍,但禇正桦的乳母非让两个孩子一起玩,侍女们没办法,只能在一边多加留意着。 谁知两个孩子互相追逐打闹,禇正桦的乳母怕孩子摔倒,上前阻拦,一不小心把宁景骁绊了个跤,路上都是石子,宁景骁的手就被石子划破了。 禇璇冷笑一声,哪有那么多不小心,怕伤着孩子,还非要往上凑,分明就是故意。 她把宁景骁交给沁娘,冲着跪在地上的侍女厉声道:“你们是照顾颖国公的,看他被人伤害竟然束手无策,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郡主恕罪!”地上的侍女诚惶诚恐地请罪。 领头的侍女叩首道:“请郡主放心!奴婢们下次一定注意,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国公的。” “说得真轻巧,真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么!” 侍女们低着头,甘心领罚。 禇璇知道罪魁祸首是禇正桦的乳母,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她并未严惩这些侍女,毕竟儿子还要靠她们照顾,罚的太狠了也不好,便让她们跪足一个时辰,扣了半个月的月银。 处理完这些侍女,禇璇直接去找禇正桦的乳母。 禇正桦的乳母正哄禇正桦午睡,看到禇璇一脸森寒之气,不由得害怕起来,她知道禇璇的厉害,可只要她咬死了自己是无心之过,再加上怡妃娘娘的面子,想来禇璇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再说了,这宫里现在是怡妃说了算,谁见了他们承恩宫的人不礼让三分,没有怡妃的命令,谁敢处置她,想到这些,乳母便不那么害怕了。 乳母慢吞吞地上前行礼,还未等禇璇说免礼,便起了身。 禇璇见乳母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朝墨香使了个眼色。 墨香立刻会意,上前啪啪给了乳母两记耳光,并训斥道:“大胆奴才!主子还未说免礼便自己起身,可有把主子放在眼里!” 乳母捂着脸,愤愤不平,“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奴婢可是承恩宫的奴婢,十九皇子的乳母,郡主如此行事,可有把怡妃娘娘放在眼里!” 一个奴婢就敢和她如此说话! 禇璇冷声道:“本郡主今天就是要杀鸡儆猴!别说是你,就是怡妃来了,照样没脸!” “来人!把她给本郡主拖出去杖毙!” 从殿外进来两个内侍把乳母拉了出去,乳母大声叫嚷起来,禇正桦被此情此景吓得哇哇大哭。 侍女上前抱着哄了起来,可小孩子总是依赖乳母的,看到母乳被拉出去,禇正桦一直哭着要乳母。 另一侍女悄悄退了出去,偷偷去承恩宫搬救兵。 禇璇看见也装作没看见。 殿外,乳母被摁在长凳上行刑,禇璇命养居殿的宫人出来观刑。 禇璇站在殿前,厉声训诫道:“以后谁要是再敢动歪心思就是这个下场!” 宫人们齐声应是。 板子噼里啪啦地落下,乳母疼得啊大叫,“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郡主放过奴婢!” 禇璇丝毫没理会乳母的求饶,只冷眼旁观着。 “住手!”远处传来怡妃怒吼声。 第297章 别玩火自焚 众人齐齐行礼,禇璇则冷眼看着怡妃,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看掌刑的太监畏惧怡妃,只能停下手。 乳母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见到怡妃的身影,忙说道:“求娘娘,救救奴婢啊!” 怡妃扫了乳母一眼,便冲禇璇道:“郡主好大的威风,都已经出嫁了,还来管宫里的事!” 禇璇冷哼一声,“我才懒得管宫里的闲事呢,若非这刁奴存心伤我儿子,我会罚她?” “她是本宫宫里的人,就算有什么错,也该本宫来罚,还轮不到郡主越俎代庖!” 这些日子怡妃备受冷落,如今她的人又被禇璇杖责,此事若是传出去,实在面上无光。 禇璇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请怡妃娘娘亲自下令杖毙!” “什么?” 怡妃一阵气结,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处决人的。 “她是桦儿的乳母,桦儿只认她,若是没有她,桦儿都睡不好的。” 禇璇哂笑道:“你儿子睡不睡得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现在让我和我儿子都睡不好,她就必须得死!” “怡妃娘娘如此偏袒这个奴婢,莫非她是受了你的指使?” 怡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不过是奴婢的无心之失,郡主如此盛气凌人,可有半分仁慈!” 这是她第一次与禇璇正面交锋,绝不能这么轻易被她压下去。 禇璇轻笑道:“我何曾说过我仁慈了?不过是个奴婢,也值得怡妃娘娘与我大动肝火?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你们沆瀣一气!” 禇璇走到怡妃跟前,睥睨着她,“怡妃娘娘要想自证清白,就请不要来凑热闹,我要做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厉声喝道:“行刑!” 怡妃派人拦住掌刑的太监,对着院内的人怒道:“本宫看谁敢动!本宫乃一宫主位,陛下亲封的皇妃,你一个郡主竟敢以下犯上!” 原本她不想把事情闹僵,可禇璇欺人太甚,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禇璇嘲讽道:“不过就是个小妇,也敢在我面前摆皇妃的架子,你是皇妃又如何,这大魏是姓禇的!” “说的好!但凡谁记不住这一点,就该死!”魏帝高声道。 话音刚落,院内的人齐声行礼。 魏帝径直走到禇璇和怡妃跟前,让众人免礼平身。 他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乳母不过是仗势欺人,她觉得禇正桦是皇子,在养居殿的待遇还没有宁景骁好,她也被沁娘压了一头,这样的落差让她心中不忿,这才起了歹念。 “这天下是禇家的天下,一个贱奴也敢爬到主子头上,简直该死!” 魏帝朝魏冲使了个眼色,魏冲会意,朝身旁的人一摆手,乳母便被人拖了出去。 拖走时还不停地求饶,让怡妃救救她。 怡妃揪着魏帝的衣袖,含泪道:“陛下!她可是桦儿的乳母,桦儿离开她不行的。” “身为皇子如此依赖一个乳母,如何能成大事,这样的奴才更加留不得!” 魏帝态度强硬,不容置喙,怡妃只能悻悻应是。 自从宋擎安身份败露,魏帝对她的态度就一落千丈,宋擎安被处以宫刑,但仍送入她的宫中,以此来敲打她。 即便她曾极力解释,不知道宋擎安是假太监,她也是被宋擎安蒙骗的,可魏帝充耳不闻。 她现在最怕魏帝怀疑儿子的身世,所以只能做小伏低,尽力讨好魏帝。 魏帝也没惯着禇璇,当即训斥一番,“你也是!怀着身孕就喊打喊杀的,有什么事不能等朕来了再说!怡妃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呢!” 毕竟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怡妃面上还是他的宠妃,他也得顾着面子。 禇璇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伤的不是你儿子,你自然说的轻巧,我儿子伤成那样,那个刁奴还如此嚣张,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若是旁人说这话,便是大不敬,魏帝肯定会动怒,可禇璇和他说这些,让他觉得他们又回到了从前。 魏帝闷哼一声,“人处置了,这气可出了?” “有您在,这气自然出了,若是没有您,我怕要被人欺负死的!” 禇璇冷哼一声,有意无意地看向怡妃。 “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魏帝转头又对怡妃道:“为了一个贱婢就与璇儿起争执,难道一个奴婢还不如朕的孙女和重孙重要?” 怡妃赶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臣妾没有那个意思!”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没事就回你的承恩宫!” 不等怡妃辩解,魏帝便拂袖让其跪安了。 禇璇含笑上前搀着魏帝的胳膊往殿内走去。 看过宁景骁的伤势,魏帝也心疼不已,摸了摸宁景骁的头问道:“还疼吗?” 宁景骁懂事地摇了摇头,“不怎么疼了!” 魏帝笑了笑,“这个不怕疼的劲头儿随父亲了。” 禇璇一撇嘴,佯装不悦道:“您不就是想说我小时候娇气吗。” “促狭鬼!”魏帝笑意更甚,见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便留禇璇在宫里小住两日。 禇璇一想,反正宁鸿渊也不在家,回去也无事,还不如留在宫里陪儿子,便答应了下来。 回到承恩宫,怡妃气得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这祖孙两人竟然联手羞辱她,她都能想象到,宫里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正在背后如何嘲笑她。 她如此年轻貌美,却委身于那样一个老不死的,还要忍着恶心讨好他,到头来还不如他那个白眼狼孙女,她真是白陪了那个老东西这么久了! 宋擎安进殿后,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只能劝道:“有什么好气的!禇璇的命现在攥在我们手里,要收拾她还不如容易。” “你说的轻巧,你倒是动手啊!”怡妃不耐烦道。 她现在看见宋擎安就火大,为了一个禇璇赔上了她的恩宠,还让他自己成了太监,她都不知道宋擎安到底想干什么。 宋擎安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阴险的笑意,“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我们成功离间皇上和禇璇的关系,不用我们动手,皇上就会替我们动手的。” “你都变成太监了,还不是时候,我们还要失去多少东西才是时候?” 怡妃实在已经忍无可忍,她现在就想让禇璇死! 宋擎安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人发现了,成为太监是他一生的痛,他要把自己的痛加倍奉还。 “她死了,我们都活不成,不过我可以让她受些罪,给你出出气。” 怡妃嫌弃地瞥了宋擎安一眼,“你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宋擎安不能给她带来女人的快乐,她看一眼都懒得看。 宋擎安怎么可能看不出怡妃的想法,但怡妃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轻易和怡妃撕破脸。 “她的蛊毒又快发作了,一旦情绪激动,便会加快蛊毒的发作。” 怡妃立马露出喜色,她听宋擎安说过噬心蛊的可怕,自然也知道宋擎安想要干什么,见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 “我们的儿子已经被接去养居殿了,若是你敢利用蛊毒谋害禇璇,只怕皇上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怕什么!”宋擎安冷喝一声,随即又阴恻恻地笑道:“蛊毒提前发作可不关我们的事,噬心蛊的解药制作繁琐,到时候就只能让她忍一忍了!” “你是不知道皇上有多疼她,别玩火自焚!” 怡妃现在根本不在乎宋擎安的死活,只要他别连累到自己就好。 “怪谁也怪不得我们头上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宋擎安得意地哈哈大笑。 第298章 秦芳之死 养居殿内,禇璇仔细端详着禇正桦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可这孩子长相随母亲,其他地方也看不出像谁。 禇璇想取些血,回去让燕南风验一下,若是这孩子是宋擎安的,她也好早做准备。 魏帝一眼就看出禇璇的心思,立马开口道:“别看了,他是你亲叔叔!” 从孩子刚出生他就验过了,毕竟他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宫中已经好几年没有妃嫔怀孕了,怡妃这个时候怀孕,他怎么可能不疑心。 也是因为禇正桦是他的亲儿子,他才没有怀疑怡妃,谁知道她和她的姐姐一样,都是水性杨花的贱妇。 禇璇一听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调侃道:“您真是老当益壮啊!” 怡妃奸夫不少,且都年轻力壮,孩子怎么会是这老头子的! 估计连怡妃和宋擎安都以为孩子是他们的。 魏帝睨了禇璇一眼,便命人去摆饭。 饭桌上,四世同堂。 魏帝对禇正桦这个老来子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年纪小,品性德行都未可知,尤其他还是怡妃那个贱人的儿子。 禇正桦坐在桌前,没了乳母陪着,吃饭也不香了,还不停地吵着要乳母。 侍女哄了半天也没哄好,魏帝被吵烦了,命人把禇正桦带下去,宁景骁吃饱了,沁娘也带着他退下去了。 少了两个孩子,饭桌上一下子就清净了。 祖孙俩已经好几年没在一起单独吃过饭了,魏帝命太监给禇璇布菜,菜都是禇璇以前爱吃的。 禇璇忙拒绝,“不必了!怀孕的人口味会变,我现在不爱吃肉,喜欢吃清淡的。” 魏帝隐隐有些失落,“你别怪朕,很多事朕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知道禇璇根本没有原谅他,只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得不妥协而已。 禇璇心中冷笑,害死自己的儿子还说是迫不得已,明明是他咄咄逼人才对。 她看向魏帝哂笑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也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您会杀了我吗?” 魏帝目光黯淡了一瞬,他自然不会杀禇璇,可还是要警告她一下,“那要看是什么事,如果你只是想要权势,和朕说一声,朕会给你,只要你不触及朕的底线就好。” 禇璇如实道:“您的底线就是皇位,我对您的皇位没兴趣,但我想让我在乎的人好好活着,所以我必须去争。” 魏帝自然明白,以宁鸿渊现在手上的权柄,不管谁上位,都容不下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琮儿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和老十二抗衡,等过段时间再说!” “希望您不是敷衍我。” 魏帝轻哼一声,“朕有必要敷衍你吗?” 禇正松这些年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要想全部瓦解也不现实,只能慢慢蚕食。 目前他手下的人,有部分是一直追随他的,可有很大一部分是禇正柯倒台以后才归顺他的,这一部分是可以拉拢过来,引入正途的。 吃饭的时候,魏帝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禇璇,他不想以后大魏出现内战,他也希望皇权平稳过渡,所以他会慢慢削弱禇正松手中的权利。 “您把他的野心喂大了,现在又想收回去,您觉得他会甘心吗?” 现在禇正松觉得储君之位势在必得,这个时候削弱他的权利,必然会把他逼的狗急跳墙。 “甘不甘心不是他说了算的。” 魏帝运筹帷幄的样子,让禇璇感到心寒,这么多儿子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哪怕魏帝承诺将皇位传给禇琮,她也不敢全信,谁知道他是不是把禇琮当成别人的磨刀石。 饭后,禇璇带着儿子在养居殿的偏殿就寝,魏帝则摆驾去了承恩宫。 禇璇看着离去的魏帝,鄙夷道:“年纪再大也是男人!” 白天多维护她也没用,到了晚上还不是巴巴去讨好人家。 春祺含笑道:“还是国公用情专一,心里只有郡主一个人。” “现在只有我一个,将来谁知道呢!” 禇璇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她死了,也不知道宁鸿渊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听说魏帝虽去了承恩宫,但并未在那留宿,又转道去了容妃宫中。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禇璇听到殿外隐隐有人哭泣。 禇璇顿时没了困意,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便吩咐人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 春祺疾步走了进来,哽咽道:“郡主!秦尚仪殁了。” 禇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怔怔地问道:“你说什么?” 春祺哭着又说了一遍。 禇璇捂着胸口,心痛不已,她不敢相信秦芳就这么死了,她昨天才见过秦芳,脸色虽然不好,但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联想到秦芳昨天说的话,禇璇觉得秦芳的死没那么简单。 宫女进来伺候禇璇简单地梳洗一番,禇璇就急匆匆赶去了尚仪局。 来到尚仪局,六局二十四司的女官来了不少,秦芳的遗体躺在床上,蒙着一块白布,还未放入棺椁之中。 宫中宫女病逝,一般都是送回家中,由家人安葬,可能秦芳没有家人,她又和禇璇亲近,尚仪局的人这才通知禇璇来处理秦芳的丧事。 禇璇双手微微发颤,刚要上前掀开白布,去看秦芳最后一眼,就被吴尚寝拦住,“郡主不可啊!你怀着身孕,万一冲撞了可怎么办!” “让我看看!”禇璇眼中氤氲着雾气,声音也变得低沉。 她是秦芳一手带大的,两人情同母女,秦芳回宫之前明明身体很好,怎么回宫才月余就不行了,她不相信秦芳就这么离开她了。 禇璇挣脱开吴尚寝,一把掀开秦芳身上的白布。 只见秦芳安详地闭上了双眼,衣服穿得是一件崭新的尚仪服饰,脸上也化了精致的妆容,就像睡着了一样。 “衣服是谁帮她换的?”禇璇含泪问道。 最先发现秦芳尸体的小宫女说道:“奴婢进来的时候秦尚仪就是这个样子。” 禇璇命人把给秦芳看病的太医找来,详细询问了关于秦芳的病情,可太医说秦芳的病并不严重,吃几天药就没事了,绝对不可能死的。 太医的话让禇璇更加坚定,秦芳的死一定没那么简单。 禇璇命人先将秦芳的尸体放入棺椁之中,命人送到她的郡主府,又让人去通知燕南风,去查验一下秦芳的遗体。 她必须弄清楚秦芳到底是怎么死的! 出了尚仪局,禇璇就出宫回了她的郡主府。 回去之后,燕南风已经在验秦芳的遗体。 禇璇在厅内等了许久,燕南风才来告知验尸结果。 “秦尚仪并不是得病,而是中了蛊毒,蛊毒不会立即致命,但会慢慢掏空人的身体,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医没诊出问题的原因。” 一听秦芳中的是蛊毒,禇璇立刻想到了宋擎安,可宋擎安和秦芳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付她? 燕南风继续说道:“不过,秦尚仪最终是死于鹤顶红之毒。” 没等禇璇细想,胸口便传来阵阵绞痛,她知道这是蛊毒发作的征兆。 正好,反正她也要找宋擎安,这次她绝对不会放过宋擎安! 禇璇刚要入宫,燕南风突然想起前天宁鸿渊让他看的那份脉案,他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关系,但这两件事都和宋擎安有关,就必然有些联系。 他赶忙叫住禇璇,“等一下!” “怎么了?” 燕南风担忧道:“前两天,宋擎安把你母亲怀你时的脉案送给了你,而当时照顾你母亲的人就是秦尚仪,我怕宋擎安有什么阴谋,你小心点!” 禇璇直接怔住了,“这件事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第299章 你杀了我吧 燕南风犹豫要不要把实情告诉禇璇,秦尚仪刚死,他若是再把当年的事说出来,怕禇璇会接受不了。 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以后再说。 “我怕宋擎安会拿你母亲的死来做文章。” 提到母亲,禇璇心里更加难受,“我母亲是殉情而死,她自己要死,谁能拦得住她。” 以前,魏帝和她说过,父亲死后,母亲每天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导致胎像不稳,差点滑胎,这才请了严寒为母亲保胎,她也查过太医院的脉案,确实和魏帝说的一般无二。 燕南风叹了口气,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希望禇璇别像她父母一样就好。 禇璇进宫后,就带人直奔承恩宫,承恩宫的宫人见禇璇面色不善,又是带了护卫来的,赶紧进去通报。 怡妃和宋擎安正在殿内商议以后该如何行事,一听禇璇来了,怡妃直犯怵,昨天晚上魏帝已经和她翻了脸,还警告她,若是她再招惹禇璇,就把她儿子过继给宗亲,让她这辈子都没指望。 “怎么办?她一定是知道秦芳的死因来算账了!” “就这么点胆子,还想当太后!”宋擎安语气中尽是嘲讽,他嗤笑一声,看向殿外,“她来得正好!” 宋擎安不动声色的在香炉里点上熏香,随后露出邪魅的笑容。 不等怡妃传召,禇璇已经带着一身肃杀与寒气闯了进来。 寒气入殿,让怡妃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禇璇一进殿内,就有些犯恶心,也不知是人让她恶心,还是被殿内的香气熏得想吐,总之肚子十分不舒服。 宋擎安十分淡定,似笑非笑道:“郡主不经通传就带人擅闯内宫,可是大不敬之罪,若是被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免不得又要被弹劾了。” 禇璇压下心中翻滚的恨意,冷声道:“这点不劳宋公公费心,倒是宋公公,毒害宫中女官可是死罪,想好如何脱罪了吗?”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殿外等候的护卫,如鱼跃一般,冲入殿内,准备将宋擎安拿下。 怡妃大喝一声,“都给本宫住手!” 护卫看向禇璇,询问她的意思,毕竟他们此举并不合规矩。 没等禇璇说话,怡妃便怒视着禇璇道:“兰陵郡主!你好大的胆子,就算这天下是禇家的,可这天下不是你禇璇的,这后宫更不是你可以随意进出拿人的地方,本宫有协理六宫之权,后宫之事本宫说了算,何时需要你一个郡主来置喙后宫之事。” 禇璇毫不示弱,“秦尚仪是我的亲人,我有义务替她讨回公道,怡妃娘娘如此包庇恶人,难道此事又与您有关?” 殿内的香气让禇璇感到更加不适,之前只是心脏绞痛,现在全身都像被虫子啃噬一样。 疼痛让禇璇心情变得异常急躁,她现在就想拿剑杀了这对狗男女。 这样想着,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朝宋擎安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宋擎安向一旁躲闪,嘴里还嚷嚷着,“郡主疯了!赶紧拦住她!” 禇璇毕竟会武功,要对付宋擎安易如反掌,不出两招就扼住了宋擎安的喉咙。 宋擎安被掐得满脸通红,气都喘不过来了。 怡妃赶紧冲着宫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她!” 太监宫女齐上阵,上前去解救宋擎安。 禇璇松开宋擎安,又和周围的宫女太监扭打起来。 不过片刻,宫女太监倒了一地。 禇璇疼得站立不稳,直接瘫倒在地。 怡妃见状,赶忙让宫人上前控制住禇璇,又命人去找魏帝。 禇璇带来的护卫一看,立马上前拦着那些宫人,但他们并没有动手。 双方的人僵持之际,禇璇慢慢站起身,稳住身形。 看着怡妃和宋擎安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禇璇火气上涌,她踉跄着抄起一旁的瓶瓶罐罐朝两人砸去。 宋擎安一边躲,一边刺激禇璇,“亏你还来为秦尚仪讨回公道,殊不知就是她为了留在宫里,毒死了你母亲!” 禇璇愣了一下,随即怒吼道:“你胡说!” 入宫之前,她和燕南风就猜到宋擎安会拿她母亲的死做文章,没想到他竟编出如此荒谬的谎言。 禇璇拿起一个大花瓶就砸了过去,啪的一声巨响,花瓶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宫人只能先去保护怡妃,禇璇带来的护卫也上前劝禇璇冷静。 可禇璇偏偏就是冷静不下来,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宋擎安高声道:“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想想就明白了,你母亲就算再伤心也不该不顾你的死活,你可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你母亲好不容易生下你,就算她要死,可她哪来的毒药?你再想想,在西北时,她为什么要帮着皇上拆散你和宁鸿渊?” 禇璇头疼欲裂,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但她记得秦芳当时似有难言之隐,她也问过秦芳,可有什么短处落在皇上手里,秦芳说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可为了她好,为什么要给宁鸿渊下药,让姜绘雪趁虚而入? “啊!”禇璇疼得尖叫出声。 身上的痛,心里的痛,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殿内的人都发现了禇璇的异常,为首的护卫问道:“夫人!您没事?不然我们先回府,等国公回来再说。” 禇璇摇了摇头,她等不了了,看到散落一地的碎瓷片,捡起一块就往自己胳膊上划。 殷红的血液,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护卫吓了一跳,赶忙去抢禇璇手里的瓷片,禇璇哪里肯松手,两人抢夺时,手都被瓷片划伤了。 护卫的手受了伤,被迫松了手。 禇璇拿着瓷片,放到自己的脖颈处,厉声道:“别过来!谁敢过来,我死给你们看!” 众人只能后退,劝禇璇不要冲动。 怡妃看向宋擎安,她是真怕禇璇死在承恩宫,要是禇璇就这么死了,魏帝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宋擎安也没想到禇璇会寻死,看来是药下的猛了,他偷偷挪到香炉旁,把里面的香料熄灭。 转头又对禇璇道:“郡主这是蛊毒又发作了?” 宋擎安笑了笑,“在下这里有可以缓解郡主痛苦的解药,只要郡主日后不再揪着在下不放,在下立马把解药奉上。” 禇璇似了疯了一般,狂笑起来,“宋擎安你去做梦!我死都不会受你的威胁!” 握着瓷片的手一用力,白皙的脖颈瞬间被鲜血染红。 “呕!” 一阵恶心袭来,禇璇直接吐了出来。 护卫趁势夺过禇璇手里的瓷片,禇璇虚弱地倒在地上。 殿外,宫人高声道:“陛下驾到!” 殿内的人跪下行礼,怡妃也在宫女地搀扶下,来到魏帝面前委屈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魏帝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满身血污的禇璇。 魏冲惊讶地捂住嘴巴,“我的天啊!郡主这是怎么了?” 怡妃趁禇璇不能辩驳,赶紧为自己开脱,“陛下!郡主为了一个奴婢,冲进要杀臣妾,后来不知怎么便开始发疯,还自残。” 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魏帝不是傻子,禇璇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发疯。 他紧走几步,来到禇璇跟前,只见禇璇嘴唇已经咬破,身体蜷缩着瑟瑟发抖。 “璇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祖父啊!” 魏帝蹲下身,抚摸着禇璇惨白的脸颊,眼眶湿润起来。 禇璇用流着鲜血的手握住魏帝的手,声音颤巍巍地说道:“爷爷!我好疼,你杀了我!” 一声爷爷,让魏帝失声痛哭起来。 禇璇小时候经常趴在他后背,喊他爷爷,现在她竟然求自己杀了她。 魏帝冲着宋擎安怒道:“宋擎安!赶紧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朕将你凌迟处死!” 第300章 我回来了 宋擎安自是不敢耽误,他立马拿出解药,交给魏冲,他可没想现在就让禇璇死。 魏冲赶紧把解药交给魏帝,魏帝把解药给禇璇服下,把她揽进怀里,低声安慰,“没事了!爷爷不会让你死的。” 解药虽然服下了,可禇璇身上的伤,依然流着血,魏帝命人去传陈院判。 以禇璇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挪到,只能先在承恩宫安置下来。 魏帝冷眼瞪着宋擎安,要不是禇璇的蛊毒,他一定把宋擎安千刀万剐。 宋擎安识相地跪下请罪,“陛下息怒!奴才看到郡主蛊毒发作,当即就要给她解药,可郡主不要,行为疯癫,奴才也没有办法。” 魏帝没理会宋擎安的话,反而沉声问道:“是你杀了秦芳?” 宋擎安故作惶恐道:“启禀陛下!是奴才的师弟把当年顾氏太子妃的脉案交给了郡主,郡主怀疑太子妃的死没那么简单,便想向秦芳询问当年的情况,奴才得知后,这才下了狠手。” 魏帝冷笑连连,他一直命人盯着宋擎安,宋擎安做过什么,在想什么他自然也知道,有人愿意替他做,也省得脏了自己的手。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撒谎,真把朕当老糊涂了!” 帝王威压,让宋擎安为之心慌,“奴才不敢!” 即便善于揣摩人心的他,也不能完全理解魏帝的所思所想。 直到现在他也不理解魏帝为何对禇璇如此放纵,这里面绝对不只有愧疚,更不是因为禇璇会讨好魏帝,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只听魏帝冰冷地说道:“秦芳之死 ,朕不会追究,可你让璇儿受了这么苦,你也该付出些代价。” 宋擎安心中一滞,他知道自己要受些皮肉之苦,不过没关系,只要能让这祖孙俩慢慢反目就好。 陈院判为禇璇诊治后,出来向魏帝禀报,“启禀陛下!郡主的蛊毒暂时压制下来,身上的伤也只是皮外伤,但她的情况并不乐观。” “怎么个不乐观?”魏帝慌了神。 陈院判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擎安,“郡主的蛊毒已经扩散至全身,一旦蛊毒发作,便是万虫噬体之痛,而且这次蛊毒发作,郡主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魏帝一听,就知道是宋擎安搞得鬼,本来他只是想让宋擎安受些皮肉之苦,现在看来真是便宜他了。 宋擎安赶忙解释道:“陛下容禀!噬心蛊若是都集中在心脏,人很快便会吃不消,只能将蛊虫驱散,只要及时服用解药,郡主不会受苦的。至于郡主的疯狂之举,完全是因为她不肯服用解药,人痛极了,便会做出疯狂之举,陛下与之接触时,一定要小心。” 宋擎安说的言之凿凿,可魏帝一个字都不信。 “宋擎安!看来是朕太纵容你了,让你以为可以随意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他朝魏冲道:“把他带下去,让他清醒一下。” 魏冲说了声是,就命人把宋擎安拉了出去。 此时,怡妃慌的不行,她不知道魏帝会如何对付她。 她匍匐到魏帝的脚边,揪着魏帝的衣摆,楚楚可怜道:“陛下!此事真的与臣妾无关,都是宋擎安搞得鬼。” 魏帝嫌弃地踢开怡妃,“你折磨朕的孙女,朕也可以折磨你的儿子,你和刘妃向来不和,以后就把小十九过继给她,想来她定会好好照顾小十九的。” 把儿子过继给他人,就算以后儿子继位,她也当不成太后,还要受刘妃的磋磨。 怡妃苦苦哀求,“陛下!臣妾会让宋擎安听话,以后再也不会让他擅作主张了,求陛下不要把桦儿过继给别人!” “你觉得朕会信吗?你们该不会真以为朕已经昏聩到会听信你们的谗言了!” 魏帝命人即刻去传旨,晋容妃为贤妃,主理后宫之事,刘妃复德妃位分,抚育十九皇子,赐协理六宫之权,怡妃禁足承恩宫。 太监领了旨,立马晓谕六宫。 怡妃感觉天都要塌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全都化为乌有,他们所有人都被魏帝耍了。 不!她绝不能这么轻易认输。 禇璇的蛊毒未解,她的命还握在宋擎安手里,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屋内,禇璇慢慢恢复神志,春祺端来药,伺候禇璇服下。 解决完怡妃和宋擎安的事,魏帝来到屋内看望禇璇。 禇璇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床顶。 魏帝坐到床边,关切道:“璇儿,告诉皇祖父,你哪里难受?” 禇璇目光慢慢移向魏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木然道:“我心里好难受,难受的要死了。” 魏帝焦急道:“陈院判就在外面候着,朕让他进来为你诊治。” 魏帝刚要命人去宣陈院判,就被禇璇阻止了,“是你让我心里难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魏帝知道,那份脉案和秦芳之死,定会让禇璇觉得是他害死她的母亲,好在秦芳死了,还是被宋擎安害死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你母亲一心求死,朕为了保住你,确实让严寒用了些非常之法,这些都是经过你母亲同意的,你母亲也是心甘情愿殉情的,你不要被宋擎安挑拨,他就是为了离间我们。” 禇璇凄凉地笑了起来,到现在,他还在推卸责任。 “是你逼死了她,她根本没有选择!”禇璇声嘶力竭地吼道。 即便她的母亲命不久矣,至少还能多陪她几年,可魏帝不会允许她的母亲扶养她,他怕她的母亲告知她实情,所以只能让她母亲死。 他以为芳姨死了,便死无对证了,可这件事只要一想就能想明白,芳姨没有理由害死她的母亲。 即便真的是秦芳毒死了她的母亲,那也绝对是魏帝授意的。 后来芳姨可以一直留在她身边,又在宫中成了女官,都是魏帝同意的,可见他对芳姨所为是知情的,且满意的。 魏帝见禇璇情绪太过激动,现在和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他转头问身边的内侍:“溱国公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人去哪了?” 不管说的多好听,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见人影,这世上没有人能靠得住! 内侍回道:“溱国公去巡视西山大营了,已经走了两天了。” 魏帝这才想起来,“赶紧去西山大营把人给朕叫回来!” 内侍应下,赶忙出去传令。 禇璇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抓着魏帝的胳膊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了?你杀了我呀!” “朕怎么可能舍得杀你。”魏帝痛心疾首道。 他知道禇璇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被蛊毒折磨的,他不会和禇璇计较。 可禇璇依旧不依不饶地嘶吼道:“你害死皇祖母,逼死我父亲,又害死我母亲和六叔、六婶,你为什么还舍不得杀我?我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还想要你的皇位,你早该杀了我的!” 见禇璇情绪又有些失控,魏帝赶忙命人把禇璇拦住,随即抽身去找陈院判。 陈院判见状,只能让人先把安息香点上,尽量让禇璇安静下来,再这样下去,不光大人有危险,连腹中的孩子都会受损的。 他觉得禇璇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蛊毒作祟,而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禇璇光着脚在殿内乱砸,瓷器碎了一地,宫人想拦却怕伤了她,根本不敢拦,只能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别又伤了她。 承恩宫的宫人都愁死了,昨天怡妃摔了一部分,今天又被禇璇砸了一部分,现在承恩宫连套完整的茶具都找不到了。 怡妃被禁足,又丢了协理六宫之权,以后他们承恩宫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殿外一个身着铠甲的颀长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只见那高大威武的男人,直接把禇璇禁锢在怀里,柔声安慰着,“没事了!我回来了。” 第301章 你这是要他的命 许是安息香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宁鸿渊的到来让禇璇安心,禇璇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伏在宁鸿渊怀里呜咽起来。 本来宁鸿渊是准备回府,却在路上碰到了宫里传口谕的禁军,魏帝命他即刻进宫,说禇璇出事了。 他不敢耽误,一路狂奔来到承恩宫。 可入目竟是一片狼藉,和疯狂又脆弱的禇璇。 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冰冷坚硬的铠甲,也顾不得身上带着一身寒气,就想把心爱的人紧紧搂在怀里。 冰凉的触感,让禇璇头脑清醒了一些,她无力地说道:“我好难受……” 她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难受,总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宁鸿渊心疼不已,“都过去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禇璇摇了摇头,她不想让家里的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何况秦芳的棺椁还放在郡主府,她想回郡主府。 宁鸿渊扯下自己身上的墨色麒麟纹鹤氅裹住禇璇,把她打横抱起,朝殿外走去。 魏帝走过来,见禇璇已经安静下来,对宁鸿渊肃然道:“她的情况不太好,照顾好她。” 宁鸿渊想行礼,魏帝一摆手,示意让其带禇璇离开。 躲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怡妃,看着身形伟岸,且孔武有力的宁鸿渊,她的心像猫爪一样难受,随即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 若是宁鸿渊能为她做事,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宁鸿渊带禇璇回了郡主府,又命人回国公府取些日常的衣物。 宁鸿渊卸去铠甲,换上常服,好方便照顾禇璇。 燕南风为禇璇诊过脉后,面色十分凝重,“怎么会这样!” 他没想到宋擎安会这么恶毒,给的解药竟比毒药更毒。 宁鸿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她的蛊毒应该已经蔓延至全身了,而且她的精神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后最好不要刺激她。” 燕南风也感到一阵无力,他是大夫,却要看着自己的挚友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再找不到解蛊之法,我怕她撑不到足月而产。” 宁鸿渊仿佛置身于冰潭之中,从头凉到了脚,他后退两步,靠在床边才稳住身形。 燕南风又疑惑道:“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 “有话直说!” 现在任何怪事,都已经无法激起宁鸿渊心底任何波澜了。 “按理说蛊虫扩散至全身,孩子应该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才对,可我刚才诊脉发现胎儿并未受到蛊虫的影响。” 这一点,燕南风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抵御蛊虫的侵蚀? 宁鸿渊决绝道:“你不用同我说这些,只要能救璇儿,这个孩子我不在乎。” 原本他也没想这个时候要孩子,只是禇璇想要,便由着她了。 燕南风点了点头,毕竟在多数男人眼里,子嗣比妻子的命更重要,有了宁鸿渊这句话,他也能放开手脚为禇璇医治。 “我回去再想想,也许这个孩子会是一线生机。” …… 禇璇带人擅闯承恩宫,又在承恩宫受伤,后被宁鸿渊带离皇宫,紧接着怡妃被重罚,只要有心人一猜便能知道两人定是起了冲突,而且是以怡妃落败结束。 此事看到的人不少,而且禇璇在承恩宫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即便魏帝下令封口,仍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 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禇璇的病情。 太医院的太医天天往郡主府跑,医术最高明的陈院判都快住到郡主府了,以至于京中都在流传禇璇疯了,而且得了怪病命不久矣。 再加上宁鸿渊告假数日,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个传闻。 料理完秦芳的丧事,禇璇的身体也日渐好转,宁鸿渊才安心去上朝。 散朝后,不少朝臣询问谣言是否属实。 宁鸿渊本就心情不好,听了这些话更加烦闷,他不耐烦地厉声道:“我夫人好得很!不劳诸位操心!” 随后大步流星地远离众人。 见宁鸿渊走远,有人低声调侃道:“你看溱国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媳妇儿奔丧去了呢!” 众人哈哈大笑。 另一人说道:“听说兰陵郡主和溱国公搬去郡主府了,想来是病的不轻。” 又有人凑过来说道:“我的一个亲戚在宫里当值,当日亲眼看见溱国公把兰陵郡主抱出宫的,当时兰陵郡主伤的可重了。” “看来外面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啊!” 众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路过的沈灏听了个正着,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心里却觉得酸涩难受。 他不相信禇璇这么轻易会死,一定是禇璇的诡计! 离开皇宫,沈灏去兵部找宁鸿渊,他想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去了兵部后,兵部的人说没看到宁鸿渊,想来应该是回府了,而且宁鸿渊已经好几日没来过了。 沈灏便又去郡主府,可到了府门外,他又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去问。 正在犹豫之际,宁太夫人和许柔带着宁景良来看禇璇。 许柔扶着宁太夫人下了马车,宁景良凑过来问道:“祖母!二叔和二婶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住?” 宁太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不想让孩子失望,便说道:“等你二婶好些了就能回去了。” 一行人进了府。 沈灏心里开始打鼓,难道禇璇真的病了?否则宁太夫人怎么会亲自前来。 沈灏命人送上拜帖,说有事求见溱国公。 门房的人一看是大理寺卿的拜帖,立马进去禀报。 这些日子,宁鸿渊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禇璇,今天还是禇璇催他,他才去上朝的。 见宁太夫人他们来了,几人寒暄一阵,禇璇便让宁鸿渊带宁景良去府里转转。 宁鸿渊知道禇璇是故意支走自己,便带着宁景良离开了。 叔侄二人离开后,禇璇才对宁太夫人含笑道:“听说最近咱们府上很热闹啊?” 宁太夫人赶忙说道:“你别多心!不过是些居心不良的人想趁机攀附,莫说是鸿渊,就是我也不会愿意的。” 京城这些高门显户一听禇璇病重,都打起了宁鸿渊的主意,只等禇璇一死,他们家的女儿就能当国公夫人了。 这些日子,各家夫人都打着探病的借口,带着女儿来让宁太夫人过过眼,宁太夫人对此不胜其烦,为此和好几家都闹僵了。 别说禇璇没死,就是禇璇不在了,她也看不上这种人家。 “母亲不必如此避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早就把那对狗男女杀之而后快了。” 宁太夫人忙劝道;“你还年轻,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若非禇璇身上的外伤,宁太夫人说什么都不会信禇璇已经快命不久矣,在她眼里,禇璇一直都是那个明媚动人的小姑娘,一如她在城外见到时一样。 禇璇淡然一笑,“对于生死,我早就已经看淡了,我只怕我死后,我这两个孩子无人照看,母亲年事已高,身为晚辈实在不该麻烦您,若是日后我死了,请您帮他们选个人品可靠的继母。” 宁太夫人当即喝止:“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要照顾你自己照顾,这些年鸿渊是如何待你的,你怎么忍心抛下他!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说着说着,宁太夫人便红了眼眶。 许柔也别过脸,暗自垂泪。 “我也不想抛下他,可我没办法啊!我想在我临死前,把该解决的解决了,把该安排的安排好,这样我也算对得起鸿渊了。” 第302章 共白头 宁太夫人心里难过,连她都接受不了禇璇即将离世的事,那她的儿子呢? 她拉过禇璇的手,哭着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千万不要放弃!你不知道鸿渊为你做过多少事情,没有你往后余生你让他怎么活啊!” 十八年前,她带儿子入宫,禇璇和宁鸿渊初次相见,她就觉得宁鸿渊对禇璇和对别人是不一样,那个时候她就打趣儿子,是不是想娶人家当媳妇儿,儿子只是害羞地笑了笑。 后来儿子可能是当了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禇璇,还只带她一个人玩。 只是后来女儿嫁给了禇璇的叔叔,两人也渐渐大了,儿子知道该避嫌了,他这才和禇璇慢慢疏远。 初到西北时,她清楚看到儿子听说沈灏是禇璇未婚夫时的样子,有惊讶、有失落、甚至还有一丝妒忌,那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明明每天忙得要死,还非要教沈灏骑马射箭,美曰其名是为了让人家锻炼身体,其实就是觉得沈灏那样没办法保护禇璇。 回京后三番两次救禇璇,生怕她受到伤害,哪怕是禇璇进了宗正司,他也冒险天天去见她。 这些事情,即便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他也从来没对禇璇说过。 可今天,她必须告诉禇璇,他们宁家都是情种,没办法接受什么三妻四妾,当初她就不赞成女儿嫁入皇室,可是没办法,皇命难违。 禇璇听了宁太夫人的话沉默良久,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想和宁鸿渊白头偕老,可这世上没有如果,有些事情,她无能为力,何况是生死之事。 前院书房,沈灏询问关于禇璇的谣言是否属实。 若是这些话是别人问的,宁鸿渊一定会把人赶出去,可沈灏和他相交多年,他知道沈灏不是来幸灾乐祸的,便将实情告知于他。 沈灏听后内心久久不能平复,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真的没办法了?” “也许……会有!” 这是宁鸿渊希望的,但他知道希望渺茫。 送走沈灏和宁太夫人一行人,禇璇让宁鸿渊陪她走走。 宁鸿渊揽着禇璇的肩膀漫步园中,园中的花草呈现一片萧条的景象,唯有腊梅开始钻出小小的花骨朵。 禇璇折了一支,拿在手里观赏,随即笑道:“你说这梅花会不会怪我折的太早,都等不及花开?” 宁鸿渊道:“它是死物,怎会有感觉。” “万物皆有灵,它怎会没有感觉!若是可以,这梅花定是想要等到花开的,可惜碰到了我这种不惜花的人。” 宁鸿渊怕禇璇多想,便劝慰,“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折早了,总好过无花可折。” 禇璇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所以莫问前程,珍惜眼下便好。” 宁鸿渊这才反应过来,禇璇这是变着法地安慰他。 可他怎么甘心! 他们相爱相守不过三年有余,禇璇还那么年轻,他没办法接受! “可你不是花,花开败了,明年还会再开,我若失去你,便是永远失去了。” “蜉蝣朝生暮死,活的虽短暂,可它终归看过一日的日出日落,所以并不觉得遗憾。” 禇璇淡漠的态度,让宁鸿渊无法淡定,“那是蜉蝣的命数,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可你不该如此!” 经过这两次蛊毒发作,禇璇已经被折磨的什么心气儿都没有了。 何况噬心蛊根本无解,就算她想活下去,也是无计可施。 为了多活些日子,向宋擎安低头,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禇璇淡然道:“可我认命了,与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骁儿和这个孩子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了。” 她欠宁鸿渊的太多了,她很庆幸怀上这个孩子,至少将来可以多一个人陪着他。 宁鸿渊刚要辩驳,禇璇立刻用手掩住他的唇,“听我把话说完!” 宁鸿渊只能悻悻闭了嘴。 “你以后若是再娶,千万不要娶和我性情、相貌相似的人,我怕以后你想起我时,都是她的样子。” 宁鸿渊直接把禇璇扯进怀里,反驳道:“不会有旁人的,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再娶的!” 禇璇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是她不相信宁鸿渊,而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事,这些年宁鸿渊一直没有纳妾,已经是另类了。 男人死了,女人多半不会再嫁,可女人死了,男人肯定会再娶,何况宁鸿渊的相貌和地位摆在这,不想再娶都难。 他还这么年轻,余生定会遇到比她更好的女子。 宁鸿渊怎么会不知道禇璇的想法,可他从未想过娶别人,说再多都不如实际行动,他会让禇璇明白,此生他只会有她一个妻。 年关将至,禇璇蛊毒又发作了一次,但这次及时服用了解药,并未受太多的苦。 燕南风想试着自己配置解药,可解药都是一些寻常补身体的药,但里面有一种很少量的,他不知道的物质,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不过,这次蛊毒发作,他很确定一件事,就是禇璇腹中的孩子确实可以抵御蛊虫的伤害,若是能将蛊虫引到孩子身上,会不会就能彻底消灭蛊虫了? 但母蛊一直寄生在禇璇的心脏,禇璇已经成为宿主,若想引出母蛊,不是易事。 燕南风开始翻阅师父留下的医书,也许能从里面找到引蛊的办法。 天空阴云密布,让人心情越加沉闷。 午时,空中开始飘起雪花,不过一个时辰,大地便披上一层洁白的羽衣。 蛊毒被暂时压制下去,禇璇身体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见外面下起了雪,便央求宁鸿渊和她一起出去赏雪。 外面天寒地冻的,宁鸿渊怕禇璇感染风寒,不许她出去。 “夫君,你就陪我一起去!穿暖和些没事的。” 禇璇摇着宁鸿渊的胳膊,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宁鸿渊没办法,帮禇璇披上狐裘,带她去了院里。 雪花簌簌地落下,禇璇和宁鸿站在院中,头发被雪花染白。 禇璇笑问道:“我们这算不算是共白头了?” 宁鸿渊并未回答,只默默地掸去禇璇头上的积雪。 这怎么可能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禇璇一头青丝半披半束,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孔未施粉黛,身上裹着雪白的狐裘,衬得人如纤尘不染的仙子一般。 这些日子,禇璇变得愈发温柔,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如水的眸子让他心神为之荡漾。 宁鸿渊挑起禇璇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禇璇也热情地回应着,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自从禇璇怀孕,两人都十分克制,也就只限于拥抱和亲吻。 因为已经过了三个月,燕南风也说胎象十分稳固,两人便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欲望。 屋外雪花漫天,寒风刺骨,屋内热浪翻涌,久久不歇。 因为下雪,天黑的也早,待屋内渐渐安静下来,春祺敲了敲房门,“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浴房和寝室之间有道门是互通的,宁鸿渊抱着禇璇去浴房沐浴。 多日未曾有过这样的亲密之事,不免有些失控,看着禇璇身上欢爱过后的痕迹,宁鸿渊不免担忧起来,“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禇璇娇嗔道:“现在问是不是晚了。”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不适,毕竟她也是喜欢的,若是真有什么不适,她也不会纵着宁鸿渊了。 宁鸿渊是真的后怕了,毕竟燕南风说过,这个孩子可能会是禇璇的生机,他焦急道:“那我让燕南风来给你看看。” “我没事!真的没事!” 禇璇赶紧拦住,让燕南风知道了,指不定说什么呢! 见禇璇是真的没事,宁鸿渊才放下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明天还是要让燕南风看看的。 沐浴过后,禇璇说道:“过几天我们就回府!” 第303章 谁不羡慕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住在郡主府,禇璇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管不问,虽说这样很好,但现在却不是偷懒的时候,有些事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这里不好吗?怎么突然要回府了?” 宁鸿渊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这里只有他和禇璇,他们可以尽情地享受二人生活。 禇璇勾起唇角,“快过年了,我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毕竟是为人媳,为人母的,怎么能只想着自己。” 她答应儿子要经常进宫看他,可现在快有一个月没进宫了,想必儿子一定在背后埋怨她呢。 身为儿媳,她也未曾在宁太夫人跟前尽孝,还让她一把年纪为自己操心,实在不孝。 宁鸿渊不置可否,只要禇璇开心,他在哪都无所谓。 过了几天悠闲日子后,禇璇和宁鸿渊才搬回溱国公府。 只是两人才刚搬回来,就有不速之客上门。 宋国公夫人带着嫡次女司徒盈上门来拜访,顺便探望禇璇。 之前,禇璇搬回郡主府,心情和身体都十分差,宁鸿渊便下令任何人都不见,有上门探病的,也一概挡了回去。 这次禇璇回府,众人也都是打着拜访宁太夫人的旗号上门,实则是打探禇璇是否真的快不行了。 宋国公夫人和宁太夫人聊了会儿天,便带着女儿去见禇璇,宁太夫人也不好阻拦,便命人去知会禇璇一声。 因着与司徒妍的关系,禇璇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命人把宋国公夫人和司徒盈请了进来。 禇璇来到偏厅招呼宋国公夫人母女俩。 母女二人向禇璇见礼,禇璇上前虚扶一下,“夫人客气了,快请坐!” 母女二人落座后,见禇璇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心里一阵失落。 宋国公夫人义愤填膺道:“我观郡主气色极佳,想来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是胡诌的,也不知是哪个天杀地传的闲话,真该撕烂他们的嘴!” 禇璇最擅察言观色,母女二人的细微表情都落在了禇璇眼里。 “无妨!我都不气,夫人何必动怒。” 她转头又含笑看向司徒盈,“从前去宋国公府做客,那个跟在我们身后的小尾巴都成大姑娘了,我瞧着二小姐不比阿妍逊色呢!” 虽没怎么接触过,但禇璇以前经常司徒妍提起,她这二妹什么都喜欢抢她的,还爱和父母告状,父母又偏宠她二妹,只能让她受委屈了。 为此禇璇没少给司徒妍支招,可司徒妍碍于亲情,从未用过,只是一味隐忍。 司徒盈一听这话,神色微滞,什么叫不比阿妍逊色,她明明比长姐更出色,长姐都能成为柔然大妃,她可不能输给长姐。 即便不高兴,司徒盈还是起身道:“郡主谬赞了。” 禇璇微微颔首,问宋国公夫人:“可许了人家?” 宋国公夫人掩唇笑道:“刚才还和太夫人说起这事儿呢,让她有合适的人选,给我们家阿盈留意着。” 禇璇心中冷笑,宁家回京没多久,又深居简出的,一直在京城的司徒家却让宁太夫人给留意婆家,就差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她这人还没死呢,就登堂入室了。 禇璇抿了口茶,淡笑道:“二小姐这般出挑,还怕找不到好的婆家吗?京中不乏出色的勋贵子弟,想是都没入了夫人的眼。” 宋国公夫人不尴不尬地笑了笑,“姑娘家找婆家就是一场豪赌,自然要慎重些,阿妍现在在柔然虽说是大妃,可苏氏专宠,颂雅公主又在柔然地位颇高,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我就想给阿盈找个知根知底,人品正直的男子。” 一提到予成专宠苏氏这件事,禇璇就像咽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原先训练苏婉清是想让她入宫,试探魏帝的反应,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予成的宠妃,还是以她替身的身份。 宋国公夫人又一脸艳羡地看着禇璇道:“还是郡主眼光好,与溱国公成亲数载一直夫妻恩爱,溱国公把郡主当眼珠子似的,现在满京城的贵女,谁不羡慕你。” “这么说二小姐也羡慕我了?”禇璇戏谑地问道。 “我……”司徒盈羞红脸,把头都低到脚下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她也没见过宁鸿渊,只是听父母经常提起,父亲夸他武功高强,英雄盖世,有万夫不挡之勇,母亲说他是难得的好夫婿,不仅长得俊美无双,还懂得疼女人,身边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 可宁鸿渊比她大十多岁,还出身行伍,常年混迹于军营,定是个粗鲁的莽夫,再好又能有多好,她不愿意给人做填房,也不愿意给两个孩子当继母,可母亲非让她来宁家露露脸,她也没办法。 宋国公夫人赶忙打圆场,“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有那么多心思啊!” “我想也是,不过羡慕归羡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个福气的。” 察觉到禇璇语气里的不悦,宋国公夫人只能赔笑脸,“谁说不是呢!有几人能有郡主的福气啊!” 禇璇懒得和这母女周旋,便下了逐客令,“我怀着身孕,身子愈发不济了,才坐了一会儿就累了,我先回房休息,夫人请自便。” 宋国公夫人立马识相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忘记郡主还怀着身子,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拉着司徒盈起身告辞。 刚要出门,一个英俊的少年郎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长姐!我可想死你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屋里还有外人在,随即敛住笑意,“有客啊!那我先去外面等会儿。” 禇璇沉下脸道:“不用等会儿,现在就走!一会儿你舅父回来看见你没学习,又得训你,到时候我可不管!” 宋国公夫人一看是禇琮,立刻拉着女儿行礼,“参见夏王殿下!” 禇琮微微颔首,让两人免礼。 司徒盈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心中小鹿乱撞,一时失了神。 直到母亲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禇琮一听舅父的名号,眉心直接拧出一个川字,“那我还是走!” 没等几人离开,身穿官服的男人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怎么这么多人!” 第304章 你想干什么 禇琮下意识地往禇璇身边靠拢,乖顺地说道:“我是来看长姐的!” 宁鸿渊扫了宋国公夫人母女一眼,宋国公夫人立马赔笑道:“我们正要告辞,就不打扰了!” “慢走!不送!” 宁鸿渊态度冷硬,让宋国公夫人心里很不舒服,她是找女婿,不是请个罗刹回去镇宅,随即拉着女儿出了门。 禇琮也趁机开溜,“我也先回去读书了!” “你给我站住!”宁鸿渊一声厉吼。 禇琮闭上眼睛,为自己默哀。 门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宋国公夫人母女,也吓了一激灵。 司徒盈用力抓着母亲的胳膊,“母亲!我害怕!” 虽说宁鸿渊长相俊美,可他性格看上去很暴躁,对人也没个好脸,别说和他相处了,就是和他待在一个屋内,她都紧张。 还是夏王殿下亲和些。 “好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宋国公夫人也怵头了,她又没和宁鸿渊接触过,只是觉得他人不错,没想到这么难亲近,也不知道禇璇是怎么把他拿下的。 算了,现在禇璇还没死,宁鸿渊就这个德行,等禇璇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她女儿这般出挑,还愁找不到好人家么! 屋内,宁鸿渊坐到主座,禇琮站在一边诚惶诚恐地聆听教诲。 他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宁鸿渊,以前父母在世时,也不曾对他如此严厉过。 “你多大了?”宁鸿渊沉声问道。 “十六,过了年十七。” 宁鸿渊一拍桌子,怒斥道:“十六了!还如此毛毛躁躁,毫无稳重之处,刚刚你长姐会客,你一个外男不经通传便随意闯进来,这是哪家的规矩!” 禇琮心虚道:“我以为只有长姐在!” 禇璇才回来,按理说不该有人打扰的,谁知道有人如此不识相的。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禇璇,禇璇捂着小腹,诶呀一声。 宁鸿渊赶忙收起严肃的表情,目光柔和地看向禇璇,关切道:“怎么了?” “他踢我了!” “是吗?”宁鸿渊伸手想要去摸禇璇的肚子,可一想禇琮还在,便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转头看向禇琮,禇琮立马识相道:“舅父、长姐我先退下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地。 宁鸿渊看着禇琮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都十六了,还如此不知轻重,也不知道姐姐、姐夫平时是如何教导的。 罢了,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 他起身走到禇璇身边,蹲下身把耳朵贴到禇璇的腹部,可听了许久,也没什么动静,“他怎么又不动了?” 禇璇没理这个茬儿,反而调侃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登徒子,夜闯香闺,现在居然厚着脸皮教训起人了。” 宁鸿渊大窘,赶紧找补一番,“我就算闯过你的闺房,可我并未做什么逾矩之事,也并未影响你的名声。” 最主要的是没人看到。 禇璇哦了一声,讥诮道:“原来在溱国公眼里搂搂抱抱不算逾矩,那什么才算?” “那是你扑过来的!我……我也不好把你推开。” 宁鸿渊没想到成亲这么久,还能被翻旧账,简直太丢人了。 禇璇啼笑不止,宁鸿渊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年关将至,各府之间走动的频繁,禇璇一直安心养胎,并未见客,府中事务也都由许柔操持。 只是京中规矩多,许柔怕有不周到的地方,只能来请教禇璇。 许柔一进屋,就见禇璇正在泡茶,许柔坐下后不禁揶揄道:“还是你会享受,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你都一概不问,也不怕哪日天塌下来。” 如今的朝堂上,禇正松和禇正枫斗得难解难分。 尤其是容妃晋位贤妃,摄六宫事后,在后宫直接压了德妃一头,禇正松和德妃大为光火,以前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竟然翻了身,以至于禇正松逮着个机会就向禇正枫发难。 可禇正枫背后有宁鸿渊帮他,并未落下风。 不过,禇正枫需要时时敲打,才能确保他不犯糊涂。 禇璇把泡好的茶,递到许柔面前,淡笑道:“我又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事事都要操心,怕到我咽气那天,也闭不上眼。” 许柔连呸了两声,“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话若是让宁鸿渊听到,还不知要摆多久的脸子呢,他那张脸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时宁鸿渊心情好的时候也是板着一张脸,心情不好的时候,府里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禇璇嗤笑一声,“他那个人就是平时看着严肃,其实很不禁逗的。” “他那是愿意让你去挑逗他,换作是别人早就被他骂跑了。” 反正许柔是不待见宁鸿渊,和他哥哥比起来简直差远了,宁鸿飞性格开朗,对人温和有礼,可宁鸿渊就好像天下所有人都欠他银子似的,让人生厌,也就禇璇受得了他。 一聊天,许柔差点把正事忘了,她把送给各府年礼的礼单让禇璇过目,看看哪里需要修改。 禇璇看过之后,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把送到瑛王府的人参鹿茸,换成了一个金貔貅的摆件,把人参鹿茸送到韩王府。 “这是为什么?”许柔疑惑道。 瑛王年纪大了,送补身体的药材不是正好吗?韩王年纪轻轻的送药材有什么用啊? 禇璇淡笑不语,瑛王别看年纪大了,但身体好得很,就是差钱,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送银子,还是送些值钱的东西。 至于禇正枫,成天流连于各种莺莺燕燕之间,身体迟早被掏空,还是得多补补。 许柔离开时,正巧碰到禇珩来找禇璇。 许柔并不认识禇珩,可禇珩却在细作营里见过许柔。 两人错身之际,禇珩邪魅一笑,“想不到当年的隐凤,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宁家大夫人,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许柔浑身一颤,脸色一寸寸白了下来。 隐凤这个名字她已经很多年没听到过了,那是她在细作营里的代号。 她不禁回头细细打量起禇珩,她依稀能从禇珩身上看到禇正梧的影子。 “你是禇珩?你想干什么?” 第305章 你选哪个 许柔处于戒备状态,手中的礼单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只要禇珩敢做什么对宁家不利的事,她不会放过禇珩的。 禇珩嗤笑道:“好歹也是溱国公世子的母亲,怕我做什么?我现在还不如你呢!” 何况他有什么能威胁到许柔的,摇了摇头后,便径直去了锦梧院。 待禇珩离去,许柔僵硬的身体才渐渐恢复正常,几个侍女走过来行礼,齐声道:“见过大夫人!” 许柔微微颔首后,朝自己院中走去。 她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噩梦般的日子早已结束,她不再是隐凤,只是许柔。 可她的出身若是被人知晓,定会给儿子和宁家带来灾难的。 她不知道此事要不要告诉禇璇,若是禇珩以此为要挟,她该怎么办? …… 禇珩早就想来找禇璇了,只是宁鸿渊不让他来打扰。 他思忖着,不知如何跟禇璇说这事。 禇璇见禇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到他的心思了,但她故作不知,“你不愿意娶白家小姐没关系,婚事以后再说,反正你年纪也不大。” 禇珩有些急了,“那什么……我觉得现在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 禇璇一副为他好的样子道:“可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先成就一番事业,女人只会影响你的前途啊,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禇珩撇了下嘴,“长姐,你是故意的!” 禇璇笑了笑,表示默认,她随即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和白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她倒是有些耳闻,只是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听说,两人还是在四公主家的赏花宴上认识的,说起来她也算半个媒人了。 禇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初他斩钉截铁说不愿意,现在又说愿意,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他是个要脸的人,便继续嘴硬道:“也没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她人还算识相,又于大局有利,我就只好牺牲一下了。” “别!万一你和这位白小姐成了怨偶,我还不得成了罪人,我说了,你不是非娶她不可。” 啧啧!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明明喜欢还不承认。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禇璇笑意更深,“那到时候就让叔爷出面替你去提亲,聘礼我出。” 随后禇璇又担忧起来,“皇上向来忌惮武将,武将家的亲事皇上也格外慎重,现在你和白小姐的亲事定会让他心生警惕,所以你要提前想好如何应对。” 这也是禇珩担心的,他思忖着,要如何应对魏帝的疑心。 魏帝现在年事已高,与其同他表忠心,讲道理,不如用感情打动他。 这件事,禇璇不方便插手,她怕魏帝怀疑到她和禇珩的身上。 每次禇珩明着来,都是替魏帝传话的,若是被魏帝知道她和禇珩已经勾结在一起,只怕不会善了。 禇珩临走前将宋擎安的近况告诉禇璇,宋擎安被折磨的很惨,还断了几根手指。 一个不知哪钻出来的臭虫,就敢挑衅皇权,而且挑衅的还是魏帝,简直是自寻死路。 不得不说,宋擎安被折磨后老实多了,解药给的十分及时,禇璇也少受了很多罪。 越是这样,禇璇越担心,以宋擎安的为人,他敢孤注一掷入宫,就是想要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他恨魏帝,更恨她,所以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没两天,禇珩的亲事就定下来了,据说禇珩把和白家小姐如何相遇、相知、相爱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魏帝,魏帝犹豫了一日,第二日便命瑛王入宫,让他操持禇珩的亲事。 不过婚期却定在半年之后。 因为快过年了,禇璇想把儿子接回家过年,魏帝答应禇璇除夕宫宴后,可以让宁景骁待到上元节再回宫。 除夕这日,禇璇盛装打扮一番,湖水蓝的宫装,配上赤金的头面,雍容华贵,美艳绝伦。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众人看看,她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省得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虽说禇璇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但穿的稍微宽松些,孕肚并不明显。 宁鸿渊见禇璇如此装扮,有些看痴了。 禇璇妩媚一笑,双手勾住宁鸿渊的脖颈问道:“好看吗?” 宁鸿渊揽着禇璇的腰身,在她耳边低声调笑道:“不穿衣服更好看!” “那晚上脱给你看!” 一想到那个画面,宁鸿渊便浑身燥热,血脉喷张起来,原本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女人,结果反被她戏弄了。 本来就素了多日,他一个血气方刚的人哪经得住这般引诱,“别等到晚上了,现在也可以。” 禇璇赶忙松了手,若是被他得逞了,那今天就不用进宫了。 “别胡闹!我好不容易化的妆,弄花了怎么进宫接儿子啊!” 宁鸿渊瞬间变得有些郁闷,怎么非得去赴宴呢! 好不容易不用上朝,在家好好待着不好吗。 见宁鸿渊不开心,禇璇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晚上好好犒劳你一下!” 宁鸿渊轻咳一声,“你说的!” 禇璇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宁鸿渊忙里忙外,确实辛苦了,是该奖励他一下。 今年的除夕宫宴设在迎春殿,除了禇瑆和禇玥宁家的人都来了。 等到了迎春殿,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禇璇身上,随后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宁鸿渊帮禇璇解开狐裘,交给春祺,便牵着禇璇的手坐到了座位上。 旁人只敢小声议论,可禇正松不在乎,直接走上前,打量起禇璇,“本王看着你也不像病入膏肓啊,这精神看着也没问题,怎么都在传你快死了,还疯了?” 宁鸿渊听后站起身就想动手,禇璇拉着他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禇璇笑道:“我若是真的快死了,还疯了,那你就更应该小心了,万一一会儿我发起疯,杀了你怎么办?毕竟没人会和一个疯子计较,不过你就惨了,白天死的叫白死,晚上死的叫暗杀,你想选哪个?” 禇正松被气笑了,他用手指着禇璇咬牙道:“你给本王等着!” 禇正松回到自己座位,他不过就是想奚落一下禇璇,好戏一会儿才要上演呢! 禇璇冷冷地扫了一眼殿内议论纷纷的人,那些人立马也闭了嘴。 连禇正松都没讨到便宜,他们更不敢惹禇璇了。 殿内刚刚安静下来,魏帝就走了进来。 众人跪下山呼万岁,魏帝道了声平身,众人才坐回自己的座位。 殿内丝竹之声响起,一众舞姬翩翩起舞。 众人端着酒杯向魏帝敬酒,还说着恭维他的话,魏帝十分受用。 沁娘把宁景骁抱了过来,宁景骁直接扑到禇璇怀里,“阿娘今天好漂亮,比宫里的娘娘都漂亮。” 宁鸿渊把儿子抱到怀里,捏着他的脸蛋喝斥道:“会不会说话,你阿娘何时不漂亮了!” 宁景骁撇了撇嘴,挣脱开宁鸿渊的怀抱,又来到禇璇身边,摸着她的肚子道:“弟弟好像大了些。” “是啊!”禇璇笑道。 禇璇有孕不能饮酒,宫人便给她上了红枣银耳汤。 俞静怡看见后,对禇璇道:“能不能给我也盛一碗?” 禇璇一蹙眉,“你那不是有果酒么,怎么要喝这个?” 俞静怡摸了摸小腹,羞赧道:“那个……我又有了!” 禇璇有些无语,三年怀三胎,下猪仔呢! “你生了孩子才半年就又怀上了,也不怕伤身体。” 何况前段时间禇正枫还中了药,可别影响到孩子。 俞静怡也担心过这个问题 ,所以刚刚看了太医。 “太医刚看过了,说没有影响。”俞静怡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说道:“我们女人能指望的就是孩子,男人是靠不住的,多生几个孩子也是倚仗,孩子多了,男人也不敢轻视你。” 禇正枫立马反驳:“没孩子本王也没轻视过你!” 俞静怡冷笑两声,冷嘲热讽起来,“妾身既没情趣,又不懂讨好王爷,王爷怎么会看得上妾身啊!” “本王看不上你,你孩子哪来的!” 禇正枫有些委屈,他不过就是口无遮拦,抓着这点错处没完了,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拉出来鞭尸。 禇璇掩唇笑了笑。 宁鸿渊剥了颗葡萄,塞到禇璇嘴里,沉声道:“别听韩王妃的,儿子都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我才是你的依靠。” “也许这胎是女儿呢!” “女儿就更指望不上,等她一嫁人,还要靠娘家给她撑腰呢,她哪里有空管你!” 禇璇:“……” 真会打击人!那女人还生什么孩子啊! 禇正枫立马附和,“就是!你们女人的依靠,只能是我们男人!” “怎么哪哪都有你,靠你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禇璇给了禇正枫一记大大的白眼。 这时,殿内的音乐节奏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十来个男子每人手中拿着一面鼓站在殿内,嘴里齐声唱和着。 一个红衣舞姬,飞身跃到鼓上,伴着音乐在鼓上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鼓声与殿内的乐曲相互应和,鼓上的绝美女子很满意人们的反应,露出得意的笑容,也不枉她练了这么久。 看着鼓上跳舞的人,禇璇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想要翻身,下辈子! 今天就送她一程。 第306章 杀了他们 禇正枫看得如痴如醉,俞静怡拿出一条手帕丢在禇正枫的身上,无比嫌弃地说道:“把你的口水擦擦!” 禇正枫回怼道:“谁流口水了!本王就是单纯地欣赏舞蹈。” 俞静怡冷哼一声,懒得搭理禇正枫。 随着舞蹈来到高潮,禇璇闻到了一股异香。 这个香味在承恩宫也闻到过,禇璇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鸿渊发现禇璇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禇璇摇了摇头,但吩咐沁娘先把宁景骁带走,若是一会儿发生什么事,她不想让儿子看到。 舞毕,怡妃从鼓上一跃而下,莲步轻移来到大殿中央,翩然下拜:“臣妾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德妃看着怡妃那身轻纱紧身舞衣不禁嫌弃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身为后妃竟然学得一副勾栏做派,真是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魏帝也心生不悦,本来怡妃与宋擎安有染就让他厌恶,今天竟然还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跳舞,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随即冷下脸道:“你不好好待在承恩宫,出来做什么?” 怡妃泫然欲泣道:“臣妾只是思念陛下,想见陛下一面。” 德妃冷哼一声,“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给谁看,真是晦气!” 魏帝扫了德妃一眼,又对地上的怡妃道:“现在见了,可以回去了!” 怡妃红着眼,哑着嗓音道:“是!” 她缓缓起身,扭头看向一旁的禇璇,禇璇喘着粗气,一直隐忍着。 很快了! 怡妃慢悠悠地走着,快到殿外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 她一回头,禇璇已经来到她的近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禇璇眼中尽是恨意,怡妃被掐得满面涨红,双眼翻起白眼,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只听魏帝喊了一声,“快拉开郡主!别伤到郡主!” 呵呵!果然魏帝眼里只有禇璇 。 就在她也昏死过去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禇璇身后,很轻松的就把禇璇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拿开,又把禇璇紧紧搂在怀里。 宁鸿渊轻声安慰着,“冷静点儿,没事了!” “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别拦着我!”禇璇一声比一声大。 殿内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大庭广众之下就行凶,真是疯了。 魏帝赶紧命人传太医,又让宁鸿渊把人送去旁边的含光阁。 宫宴草草结束,虽然以前大家都是私下议论,不知禇璇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可这次却是亲眼所见。 即便是疯了,可尊卑有别,当众行凶,谋害皇妃都是大罪,不少言官已经准备好等恢复朝会便参禇璇一本。 今天谋害皇妃,谁知明天会不会谋害皇上。 出宫的路上,沈灏忧心忡忡地听着众人的议论,连孔鸣凤喊他都注意到。 孔鸣凤怒气冲冲地追上沈灏,见其他人已经走远,便厉声道:“她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沈灏不耐烦道:“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已经答应娶你了,就不会反悔,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别以为你把那封婚书偷走,我就对你无计可施,只要我告诉外公,他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去啊!你现在就去!” 沈灏懒得理孔鸣凤,更没心情哄她,直接出了宫门。 孔鸣凤气得啊啊大叫。 一旁的侍女劝道:“小姐你何苦为难沈大人,就算他忘不了兰陵郡主,也无碍于他娶您,等成了亲他自然会回心转意的。” 对! 孔鸣凤刚才已经被气昏了头,就算沈灏忘不了禇璇又怎样,还不是要娶她,她父亲当年也不想娶母亲,最后不也娶了,她有沈灏的把柄,不怕他不就范。 可婚书已经被偷走,她得去找新的证据,这样才能让沈灏乖乖听话。 含光阁 禇璇服下解药,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她敢肯定,这次蛊毒发作和怡妃身上那股香味脱不了干系,只是现在她浑身无力,不然定亲自去承恩宫找怡妃算账。 魏帝在外面询问陈院判关于禇璇的病情,陈院判也有些不明所以,按理说就算蛊毒发作,禇璇也不该发疯失控。 侍女前来禀告,说禇璇已经恢复神志,让魏帝进去一下。 屋内,宁鸿渊守在禇璇的身边,魏帝站在床头关心道:“可好些了?” 禇璇低沉地嗯了一声,“是怡妃,她身上的香味儿,诱发了我体内的蛊毒。” 魏帝面色微沉,“现在不是处理怡妃的时候,你当众谋害皇妃,只怕那些言官必会让朕严惩于你,若是此时怡妃死了,朝野上下必会议论纷纷,连朕都会受此影响!” 本来朝臣就不满他对禇璇过于溺爱,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他若还是一味纵容,只怕会被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禇璇面带嘲讽地笑道:“您要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到底是什么让您到现在还留着怡妃?就因为他像您年轻时爱过的女子吗?当年如此,现今亦如此!” 越说禇璇越激动,她会被人谋害,都是因为魏帝姑息养奸。 魏帝脸色大变,他不知道禇璇是从何得知的,便喝斥道:“够了!你现在蛊毒未解,没必要赶尽杀绝,为了两个不值当的人,就要赔上你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吗?” 禇璇闭上眼睛,没再回应。 魏帝转头又对宁鸿渊道:“你好好陪着她,若是天晚了,便在宫里住一晚!” 宁鸿渊应下后,魏帝便拂袖而去。 宁鸿渊有些惊讶,皇上居然还有过深爱的女子,“皇上是怎么了?怎么你一提他从前爱过的女子,他就发脾气了?” 禇璇冷嗤一声,“被踩到尾巴了呗!”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即便过了几十年,都能保那人的影子一命。 宁太夫人见禇璇暂时没什么大碍,便先带着孩子们回府了。 来探病的人不少,禇璇应付了一会儿,就累地睡了过去。 好在天色没有太晚,宁鸿渊想等禇璇醒了再出宫也不迟。 一个小宫女见禇璇睡着了,偷偷塞给宁鸿渊一张纸条,便离开了。 宁鸿渊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着:若想解蛊,承恩宫一叙。 第307章 他的身体好得很 宁鸿渊将纸条收了起来,目光看向承恩宫方向,看来怡妃今日献舞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他前去。 他知道怡妃和宋擎安打的什么主意,可为了禇璇,阴曹地府他也要闯一闯,也许这会是一线生机。 见禇璇睡熟了,宁鸿渊嘱咐春祺守着禇璇,他要出去一趟。 来到承恩宫外,宁鸿渊发现这里并无宫人把守,想来是怡妃提前把人支开了。 来到殿内,一股刺鼻的香味儿袭来,宁鸿渊立马用手掩住鼻子,毕竟禇璇就是被怡妃的香料算计的蛊毒发作。 怡妃一身绯色的轻纱寝衣从内室走了出来,温声软语道:“这是上等的西域香料,溱国公闻不惯也属正常。” 宁鸿渊扫了怡妃一眼,嫌恶之色尽显,别过头后,冷声道:“那就熄了!” 怡妃看了自己的衣服,该露的都露出来了,以往那些男人见了早就猴急猴急地扑上来了,怎么宁鸿渊就不为所动呢! 她早就提前打听过了,宁鸿渊除了禇璇,身边没有别的女人,禇璇怀孕数月,宁鸿渊怎么可能忍得住,只要她稍加勾引,定让他把持不住。 她把自己外面披的那层薄纱往下拉了拉,露出大片春光,又挤了挤自己胸脯,让其看上去更丰满些。 那香料确实有催情的功效,不过她有信心,没有那香料,宁鸿渊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把香熄了以后,又扭着细软的腰肢给宁鸿渊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宁鸿渊,“今日在大殿之上多谢溱国公救命之恩,本宫无以为报,就请溱国公饮下此茶!” “不必了!大殿之上我并不想救你,只是不想看到我夫人当众杀人而已。你现在告诉我噬心蛊的解法,我立马就走!” 谁知道水里有没有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宁鸿渊一刻也不想多待。 怡妃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把茶直接丢在桌上不悦道:“溱国公想要解蛊之法,总得付出点东西!” 宁鸿渊哂笑道:“怡妃娘娘穿成这样,该不会是想让本国公睡了你?” 怡妃见宁鸿渊挑明了,她也没必要扭扭捏捏,“自从第一次见到国公,妾便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今日又蒙国公相救,妾更是不胜欣喜,只要国公成全妾的一片痴心,妾自会告知你解蛊之法。” 宁鸿渊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宋擎安被阉了,又被陛下折磨多日都没说,他会告诉你?” 怡妃不过是宋擎安的一枚棋子,关乎性命的事,宋擎安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自然不会告诉我,可我也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蠢货,自然知道一些,就看国公肯不肯牺牲了。” 怡妃伸手就要解宁鸿渊的腰带。 宁鸿渊向后一躲,避开了怡妃地触碰,“春天还没到呢,怡妃娘娘就开始叫春了!就算娘娘放荡不羁,可本国公却不是畜牲,不是什么货色都能睡得下去的。” 宁鸿渊眼中寒气逼人,他现在都恨不得把怡妃掐死,怎么可能会和上床,怡妃大概是想男人想疯了。 怡妃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宁鸿渊不该该说什么,“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宁鸿渊平时看着沉默寡言,骂起人来连脏字都不带。 谁知,宁鸿渊继续讥诮道:“怡妃娘娘这么喜欢男人,本国公的军营里多得是,只要娘娘肯告知解蛊之法,本国公可以勉为其难把娘娘送到西北,让他们轮流照顾娘娘,想来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怡妃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着,宁鸿渊竟然把她当成人尽可夫的女人了! 真是太可恶了! “你竟然把本宫比做妓子!” 宁鸿渊戏谑道:“你还不如妓子,妓子是收钱办事,你还得倒贴呢!” 怡妃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她怎么会猪油蒙了心引宁鸿渊前来呢! 见怡妃被自己气得不轻,宁鸿渊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冷下脸威胁道:“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陛下面前告发你,你说陛下是会选择你还是我夫人呢?” “宋擎安能抗住酷刑,不知道怡妃身娇体贵能抗几天呢?” “一!” “二!” “三!” 宁鸿渊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一个阴鸷的声音响起。 宁鸿渊和怡妃都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走了进来。 宁鸿渊被走进来的人惊到了,这人面目全非,脸上满是疤痕,但从他的五官可以看出这人是宋擎安。 他知道魏帝对宋擎安动了大刑,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擎安啧啧笑道:“溱国公何等英雄气概,怎么会甘心成为禇璇的裙下之臣?你可知她和皇上一样,都是自私自利,阴险狡诈之人,你不会还等着禇璇会替你死去的亲人报仇?” 他笑着摇了摇头,“皇上可是她的亲祖父,她最亲的人,哪怕她知道皇上害死了她的父母,她都没想过要皇上命,你觉得她会为了你的亲人而去谋害皇上吗?” 宁鸿渊不为所动,“说够了吗?你们是不是就只会色诱和离间这两招,我是该说你们聪明呢,还是愚蠢呢!” 魏帝已经活不久了,他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做的是保护好活着的人,而不是为了报仇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宋擎安知道宁鸿渊没那么容易被蛊惑,便又叹了口气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皇上的身体根本没那么严重,其实他的身体好得很,之前都是为了骗禇璇早些回来制造的假象而已,你若是想等陛下早日龙御殡天,恐怕要失望了,现在禇璇已经快撑不住了,只要国公肯与我们合作,我立刻把解蛊之法告知于你,你不吃亏!” 听到皇上身体并没有大碍,宁鸿渊确实很失望,可现在禇璇等不了了,“那你先告诉我解蛊之法。” “好啊!”宋擎安爽快地答应下来。 宁鸿渊一怔,宋擎安被魏帝折磨成这个样子都没说,现在却如此轻松的告诉他,难道宋擎安又想耍什么花招? “溱国公不必怀疑,我不会骗你的,只要你肯助我们一臂之力,好处不会少了你的,为表诚意我现在就告诉你解蛊之法……” 第308章 墨玉 “说!” 宋擎安笑了笑,一边踱着步,一边幽幽说道:“当年凌王殿下出征南疆,先帝曾将象征身份的墨玉龙佩赐给了他,那块龙佩有一奇特之处,便是可以抵御任何蛇虫鼠蚁,当年凌王能在毒虫遍布的南疆活下来,靠得也是那块龙佩,那块龙佩应该就在禇璇手里!” 据说当年他的祖母把凌王从战场上拖回来,就是想用他做药人的,可任何蛊虫都对凌王无效,后来才发现,凌王佩戴的那块玉佩竟然是蛊虫的克星。 宁鸿渊记得那块玉佩,是凌王在雍州时送给禇璇的。 如果那块玉佩真有此奇效,那禇璇岂不真的有救了。 “那要怎么用?” “贴身佩戴即可。” 宁鸿渊眉头轻蹙,不禁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宋擎安笑道:“就这么简单!”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宋擎安敢骗他,他就砍掉宋擎安一条腿。 宁鸿渊离开前,又看向怡妃讥讽道:“想来娘娘宫里应该没有铜镜,回头我让我夫人送您一面一人高铜镜作为谢礼。” 怡妃气得直跺脚,临走都不忘羞辱她。 等宁鸿渊离去,怡妃直接甩了宋擎安一个耳光,“你这个卑鄙小人!看着我丢尽脸面,你才站出来当好人!” 宋擎安反手给了怡妃两个耳光,并嘲笑道:“我就是要让你看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真以为是个男人都能看得上你!” 怡妃已经被打懵了,缓过来后就又朝宋擎安打了上去,这次宋擎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甩到地上。 怡妃趴在地上,有些绝望了,她自恃美貌,却被男人戏耍至今,魏帝把她当替身,宋擎安和禇正松都在利用她,宁鸿渊对她只有厌恶,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脏。 她不要这样,她要让所有人都匍匐在她的脚下,她要成为人上人! 宋擎安掐着怡妃的下巴警告道:“你记住了,能帮你的只有我,别一看到宁鸿渊就犯花痴,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他,他若是那么好引诱,这些年就不会只有禇璇一个女人!” 怡妃没有再意气用事,咽下所有的屈辱说道:“知道了!” 宋擎安联想最近发生的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魏帝看在眼里,他真是低估魏帝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做了这么多错事,禇铭玦那个老匹夫都没动你,当年你姐姐也是如此,要不是前晋王杀了她,魏帝也不曾要杀她。” 怡妃道:“他年轻时喜欢过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不爱他,我和姐姐都是那个女人的替身。” 她一直以为她是姐姐的替身,可有次魏帝呓语时,喊的不是姐姐的名字而是一个叫阿霓的人 “你可知那个女人是谁吗?” “不清楚!反正皇上很忌讳别人提起。” 宋擎安思忖着,难道那个女人才是魏帝的弱点? 他听良妃宫里的掌事宫女说过,良妃偷偷去过一趟坤宁宫,回来就开始不对劲儿了,魏帝也因此彻底厌弃了她,会不会是坤宁宫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看来得找机会去坤宁宫一探究竟了。 宁鸿渊回到含光阁时,禇璇已经醒了。 禇璇坐在桌前,抿了口茶,淡淡地问道:“怡妃和你说了什么?” 宁鸿渊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去承恩宫了?” “你身上一股子合欢香的味道,这个味道我闻了三年,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良妃最喜欢的香,宫里天天燃此香,禇璇再熟悉不过了。 宁鸿渊知道瞒不过禇璇,就把承恩宫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禇璇,也把宋擎安说的解蛊之法告诉了禇璇。 禇璇听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宁鸿渊反而急了,捉着禇璇的手说道:“不管如何,试一试总没坏处!” 可触手一片冰凉,宁鸿渊一惊,禇璇一直在睡觉,按理说手不该这样冰,除非她出去过。 难道禇璇跟踪他去了承恩宫?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他离开的时候很小心,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跟踪。 “你去哪了?手怎么这么凉?” “没去哪,就是出去散散步,清醒一下。” 她不想告诉宁鸿渊她去做了什么,不然以宁鸿渊的个性又得训她。 “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母亲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守岁呢!” 禇璇和宁鸿渊去养居殿向魏帝请安后就离宫,可养居殿的人说魏帝并没有回去,也没去后宫,不知去了哪。 天色已晚,若是一直等,宫门就要下钥了,禇璇便让养居殿的宫人告知魏帝一声。 回府后,宁鸿渊说起解蛊之事,禇璇依旧不上心。 “你不信宋擎安的话?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好歹也是个办法。” 禇璇道:“玉佩一直在伯祖父手里,若是玉佩真对噬心蛊有用,当年严先生会不用吗?宋擎安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帮我解蛊,而是想利用这块玉佩兴风作浪。” 她知道宁鸿渊是为了她才去的承恩宫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试试,可有些事她真的不敢冒险。 她笑着安慰宁鸿渊,“别想这件事了,严先生已经来信,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回来听听他怎么说。” “一块玉佩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宁鸿渊知道一些皇上和凌王的旧怨,可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他近乎恳求道:“你为什么连试都不肯试?就当为了我和孩子们。” “皇上对伯祖父恨之入骨,若是被皇上知道本属于伯祖父的东西在我身上,他会怎么想?” “不过是因为一些闲言碎语,他就可以把我刚出生的嫡亲叔叔给掐死了,还放任谭贵妃害死了我的两个姑姑,我父亲人人称颂,可就因为他脾气禀性像伯祖父,就被他厌弃至今,玉佩能不能救我的命我不知道,但却能让我们一败涂地,我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赌一个可能。” 两人沉默良久,气氛越来越压抑。 还是外面的侍女率先打破平静,“国公,夫人,太夫人让你们一起去前院用饭。” 禇璇轻叹一声,过去牵起宁鸿渊的手说道:“今天是除夕,先不说这些了,等严先生回来再说。” 宁鸿渊没办法,大过年的,只能先顺着禇璇了。 第309章 病了就该在家好好治病 来到前院,燕南风一家三口也在,一屋子孩子围着宁太夫人要压岁钱。 宁太夫人笑呵呵地给孩子们分发福袋,许柔和玲珑也提前准备好了。 到了禇璇这,禇璇只给了几个小的,没给禇琮。 禇琮一脸怨念,“长姐!你怎么能这样厚此薄彼呢!” 禇璇嬉笑道:“同辈之间不兴给压岁钱的。” 禇琮更加不服气了,“那你怎么给瑆儿和玥儿呢?” “他们两个还小,得哄着。” “可你嫁给我舅父了,你就是我的长辈了。” “那也不妨碍我是长姐啊!” 禇琮立马向一旁的宁鸿渊告知,“二舅父!你看她!” 宁鸿渊含笑道:“看见了!既然是要压岁钱,自然不能和长姐要,但可以和舅母要啊!” 禇琮立马会意,拱手作揖道:“祝二舅母新年吉祥,万事顺遂!” “你这礼呢,我不受,也不给!”禇璇得意地笑道。 禇琮把嘴撅得老高,又看向宁鸿渊。 宁鸿渊摇了摇头,掏出一个福袋,扔给禇琮,“她故意逗你的!” 禇琮接过福袋,笑道:“谢过二舅父!谢过二舅母!” 禇璇揶揄道:“果然有奶就是娘啊!为了压岁钱连姐姐都不认了!” 禇琮嘿嘿笑着,“明天你还是我长姐!” 禇璇切了一声,丢给他一个白眼。 她朝儿子招了招手,宁景骁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她在儿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宁景骁立刻跑到禇琮跟前,学着大人的样子作揖道:“舅舅过年好!” “这什么意思啊!我还没成亲呢,我可没钱给他!”禇琮嚷嚷着,把自己的压岁钱护在怀里。 众人见此哈哈大笑,孩子们嬉笑打闹在一起。 外面烟花爆竹响彻天际,新的一年将会是翻天覆地的一年。 孩子们闹着累了,早早就睡下了,禇璇怀着孕,今天蛊毒又发作了一次,宁太夫人也让众人都各自回自己的院里了。 回到锦梧院,看着儿子睡熟了,禇璇才回自己屋里。 宁鸿渊躺在床上,见禇璇回来后,又提起龙佩之事。 禇璇立马说道:“打住!莫要再提此事了。” 她上了床,坐到宁鸿渊身上,摸着他的脸轻笑道:“说好今天要犒劳你一下的。” 宁鸿渊抓住禇璇手,轻斥道:“胡闹!蛊毒才刚压制下去,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 “我压根儿就没事!在大殿上都是装的。” 她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提高了警惕,虽然蛊虫有些异动,但没有到控制不住的地步,她正好趁机除掉怡妃,这样魏帝也说不上什么,可惜被宁鸿渊拦住了。 不过也没关系,杀不了怡妃就杀别人,总之这个年不能白过。 宁鸿渊直接坐起身,脸上染上一层寒意,“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禇璇捧着宁鸿渊的脸,吻了吻他的唇,轻哄道:“知道!这不是将功补过么,别气了,嗯?” 宁鸿渊闷哼一声,“你这是将功补过?你这是折磨我!” “人家怎么舍得折磨你,人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你……” 还没等宁鸿渊说出来,禇璇便堵住了他的嘴。 “别……” 宁鸿渊想推开禇璇,可她就像条蛇一样缠住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完事后,禇璇揉了揉酸涩的腮帮子,饶有兴趣地问道:“今天在承恩宫,怡妃是怎么勾引你的?” 哦,不对!是昨天才对。 原本一脸餍足之色宁鸿渊,瞬间冷下脸,“你知道她想干什么,还放心让我去?” 禇璇嘻笑道:“你可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怎么会被怡妃引诱呢!” 对于宁鸿渊的人品,禇璇还是很有信心的。 想当初,她都脱光,两人还中了迷情香,都没让宁鸿渊丧失理智,何况是害死他的姐姐凶手呢。 “我若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就不会被你折磨的成天春梦了。” “什么?”禇璇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忘了?”宁鸿渊眼眸微眯,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禇璇思忖片刻,“诶呀!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茬儿了,人家都知道错了。” 难怪刚成亲那会儿,睡迷糊了就轻薄她,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你早说啊!我又不是迂腐之人,你我是夫妻,帮你纾解一下也没什么的。” 宁鸿渊一阵气结,刚成亲,谁好意思说这种事啊! “我还没问你呢,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都是哪学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以前在万宝楼听那些姑娘们说的。” 以前是没机会施展,现在正好试验一下,现在才追问,刚才爽的时候怎么不问。 宁鸿渊阴冷的目光盯着禇璇,捏着她的下巴质问道:“只是听说,没看过?” 禇璇一把拍掉宁鸿渊的手,嗔怒道:“你想什么呢!我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谁没事去偷窥这种事儿啊!” “你们男人都一样!脱了衣服嫌女人不够浪,穿上衣服又嫌她不够端庄,做女人怎么那么难啊!” 宁鸿渊颇为窘迫,见禇璇已有怒意,忙哄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禇璇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宁鸿渊缠了上去,“别生气了,我将功补过可好?” “不用了!以后不伺候了!”禇璇没好气道。 “那我伺候你!” “你……别……唔!” …… 过年后,正月初六,恢复早朝。 以禇正松为首的官员,参禇璇嚣张跋扈,当众行凶,并要求魏帝严惩。 看着跪了一地官员的魏帝,突然戚戚艾艾的问道:“诸位爱卿,你们也是有儿女的人,如果他得了不治之症,你们该如何?” 殿内的人都想到了,估计禇璇的病真的药石无灵了。 有人说道:“自然是遍寻名医,为其诊治。” “可如果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了呢?” 殿内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魏帝是打算打感情牌了。 如禇璇真的已经快不行了,那他们现在逼魏帝处置禇璇,必会让魏帝怀恨在心。 他们有些犹豫了,为了一个快死的人,得罪魏帝,实在得不偿失,还不如卖魏帝一个面子。 禇正松见殿内的人有些动摇,朝一个大臣使了个眼色,那大臣立刻说道:“就算如此,这也不是她害人性命的理由,既然病了就该在家好好治病,出来做什么?这不是害人么,而且害得还是自己的亲长!” 第310章 诏书 刑部侍郎刘宴又道:“谋害亲长乃大不孝,属十恶不赦之罪,当处死刑。” 宁鸿渊气得紧握双拳,骨节咯嘣嘣直响,要不是禇璇交代他,不管殿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他早就冲上前理论了。 怡妃那个贱人算什么亲长,要不是魏帝护着,她早就该死了。 魏帝问刘宴:“刘大人的意思是说,朕要亲自下旨处死自己病重的孙女?是吗?” 魏帝语气平淡,不怒自威。 刘宴心中忐忑,不自觉地看向禇正松。 “朕在问你!你看代王做什么?” 魏帝一声怒吼,吓得刘宴浑身一颤,禇正松也在心里暗骂,没事儿看他干什么,该说什么说什么。 刘宴颤巍巍地坚持道:“微臣以为,郡主就是倚仗陛下的恩宠,才敢如此行事,请陛下忍痛割爱!” 魏帝冷笑着,“好啊!刘大人当真是铁面无私啊!既然如此就由你亲自主审这桩案子!” 紧接着,魏帝将一份状纸扔到刘宴面前,刘宴一看面如死灰,这是状告他独子的状子,而且还是奸杀良家妇女的死罪。 刘宴此时连领旨二字都说不出来了。 随后魏帝又让大理寺卿监审,沈灏说了声,“臣领旨!” 但他并未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又拱手道:“启禀陛下,魏律有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耋;三曰痴愚。当日兰陵郡主在迎春殿突然发疯,大家有目共睹,况且……郡主其夫溱国公也及时劝阻,怡妃娘娘也并无大碍,臣以为郡主伤人乃无心之过,其罪应当赦免。” 刑部的另一官员道:“按照容大人的意思,兰陵郡主已疯,岂不是可以随意伤人了,今天杀娘娘,明天是不是就敢弑君谋逆了!” “放肆!”魏帝大喝一声。 官员自知失言,立马请罪,“臣该死!臣言语无状,冒犯圣上,请陛下恕罪!” “恕罪?”魏帝气笑了,“你让朕严惩郡主,却又要朕宽恕你,凭什么?” 官员脸色一片煞白,“微臣只是担心,毕竟郡主之前就曾牵涉进谋逆大案中。” 魏帝岂会和这种小角色辩驳,一个言语无状,冒犯圣听,便直接贬官三级,本就官职不高,现在更是仕途无望了。 其他人若是再看清此时的局势,那就白在官场混了。 许久不曾上朝的瑛王,今日也来上朝了。 见殿内争论的差不多了,他才站出来说道:“启禀皇兄,臣弟以为此事说是国事,其实也是家事,一个是皇兄的孙女,一个是皇兄妃妾,既是皇兄的家事,皇兄自己处理便是了,怎么还能闹上朝堂呢,说出去都是笑话!” 本来魏帝大发雷霆,众臣便惶恐不安,现在瑛王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一些大臣便跟着附和起来。 可禇正松不甘心,“难道就任由禇璇到处行凶吗?” “怎么?老十二,是你想杀璇儿对吗?你多次陷害她,现在又搜罗了一班子人,来给朕施压,朕还没死呢!这天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魏帝活了这么多年,禇正松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可以扶持他制衡朝堂,但绝不允许他忤逆自己。 今天,他原本是想承认禇璇的病情,众臣抬抬手这件事就过去了,可禇正松揪着不放,非要置禇璇于死地,那就别怪他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禇正松立刻跪下喊冤,“儿臣和璇儿自幼一起长大,儿臣怎么会想让她死。” 禇正松没想到魏帝会公然质问他,他有种预感,今日之事,恐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很快魏帝就怒道:“你不必同朕喊冤,从即日起,你便禁足府中,闭门思过。” 禇正松直接懵了,他本来只是想痛打落水狗,让禇璇再无翻身之日,没想到却把自己折进去了。 他以为此事便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开始。 禁足短短数日,禇正松手下追随他的刑部和门下省的官员就被清除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 而宫里的德妃自从除夕夜回宫,在宫道上看到良妃的鬼魂,就被吓得日日梦魇。 前朝已经发落了禇正松,魏帝本想来探望德妃,好安抚一番。 可德妃揪着魏帝的衣袖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说听到了琵琶声,一会儿说良妃来找她索命了。 当听到德妃说的这些疯话,魏帝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命人将禇正桦送去贤妃宫中,又命人传禇珩去勤政殿问话。 “这几日承恩宫有什么动静?” 与德妃有仇的,又有能力搞出这些动静的,怕只有怡妃了。 禇珩拱手道:“启禀皇祖父,您虽然禁了怡妃娘娘的足,可宋擎安却能来去自如,他接触的人不少。还有,除夕宫宴那日,怡妃娘娘屏退所有宫人,不知在殿内做什么。” 一听除夕那日,魏帝想到了德妃看到的良妃鬼魂,该不会是怡妃假扮的。 德妃一出事,禇正桦自然会回到她身边,还能为良妃报仇,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魏帝一挥手,命禇珩退下去。 待禇珩离去,魏帝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一口浓血从口腔涌了出来。 魏冲吓了一跳,赶忙命人去拿丹药。 服侍魏帝吃了丹药,魏帝的咳嗽便止住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魏冲一脸担忧道:“陛下!这丹药要不还是停了。” “停了,朕就要卧病在床,朕宁可少活些时日,也不想没尊严的死去。” 他这一辈子什么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没见过,他不想临死前缠绵病榻,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料。 “可这丹药……” 这丹药是宋擎安晋献的,他能算计禇璇,必然也会算计魏帝,况且现在宋擎安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都是拜魏帝所赐,他怎么可能不复仇。 “老奴怕您和郡主一样啊!” 魏帝倒是坦然,“朕知道,所以趁着朕还算清醒,早些把大事确定下来。” 禇正松志大才疏,并不是明君之选,禇正枫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几个小的品行如何,还看不出来,没有强大的外戚支撑,皇位是坐不稳的。 魏帝亲笔写了三份诏书,盖上御印,放入锦匣之中,又打开龙椅的暗格,封存起来。 “若朕不幸驾崩,你就取出诏书,以确保大魏江山安稳无虞。” 第311章 你们这是干什么 魏冲老泪纵横,这么大的事,魏帝只告诉了他,他自然不会辜负魏帝的信任。 “这么多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也只有你一直陪着朕。” 魏帝一阵感慨,他不是没有反思过,是不是他太过狠心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可他是帝王,不狠心如何有现在这般安稳的政局。 …… 宁鸿渊回家后,把朝堂上发生的事告诉了禇璇。 “即便皇上在如何机关算尽,可对你却是一片慈爱之心,你真的忍心去算计他吗?” 毕竟是魏帝把禇璇养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怕不是外人能轻易撼动的。 禇璇冷笑道一声,“是他先算计我的,他明知怡妃图谋不轨,还留她在身边害人,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他间接造成的,他维护害我的凶手,还想让我对他感恩戴德?” 因怕影响禇璇情绪,宁鸿渊立马转移话题,“不过,今天还真要多谢维祯为你仗义执言。” “人家那叫审时度势,跟你一样,不懂看人脸色行事!” 禇璇白了宁鸿渊一眼,明知她不待见沈灏,偏偏在她面前提起。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女人的算计一眼就能看穿,偏偏沈灏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还好沈灏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她一定把这贱人掐死! “维祯不是那种人,他……”宁鸿渊察觉到禇璇身上散发的寒意,只能悻悻闭了嘴。 禇璇一挑眉,冷冷地道:“怎么?还想让我亲自登门道谢不成?” “那倒不用!朋友之间无需那么多虚礼。” 有机会见了沈灏,他道声谢即可。 “朋友?”禇璇冷笑连连,“如果我现在和你和离,再嫁给他,然后天天在你面前秀恩爱,我看你和他还会不会是朋友!” “你敢!”宁鸿渊脸上阴云密布,黑得吓人。 “我就随口一说,你就气了,你以后若是再和他接触,我就真敢!”禇璇冷哼一声。 宁鸿渊仔细思考了一下禇璇的话,刚才她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他就已经气得胸口发闷了,那沈灏呢? 好在沈灏快要成亲了,想来时间久了,会慢慢淡忘。 上元节过后,宫里来人又把宁景骁接走了。 即便不舍,可这样既能保全儿子,又能消除魏帝的疑心,禇璇觉得值了。 过年后,刘一柱和夏安便启程赶路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就能到了。 禇璇命人在附近买了一处宅子,到时候人来了,就能直接住进去,也方便走动。 春祺自告奋勇带人去收拾,刘一弦也不声不响地跟了过去。 宁鸿渊也替自己的手下发愁,这么多年了,连个媳妇儿都讨不到。 他不禁问禇璇:“你说春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春祺一直不肯答应嫁给刘一弦呢?” 禇璇随口说了声,“我哪知道啊!” 她可不敢告诉宁鸿渊,以前她经常告诫身边的侍女,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别轻易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自己多攒些银子傍身,比什么都强。 宁鸿渊说道:“回头你帮着劝劝,都老大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 禇璇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宁鸿渊,摇了摇头,他好像忘了自己是多大年纪娶的妻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春祺不想嫁,我总不能逼她,你怎么不让刘一弦从他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宁鸿渊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也对,刘一弦长得不算俊俏,还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确实没什么优势。 等刘一弦从弟弟的宅子回来,心情更低落了。 一个大男人红着眼,眼含热泪的样子,着实把宁鸿渊吓到了。 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天枢也去了新宅子,毕竟相处多年,天枢帮忙添置了一些东西,而且还和春祺相谈甚欢,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觉得春祺要被天枢抢走了。 宁鸿渊是没主意了,安慰几句只能请禇璇出面问问春祺的意思了。 禇璇一听,就说不可能,天枢只把春祺和夏安当妹妹,春祺也不可能喜欢天枢,要真喜欢也不用等这么多年了。 “以前不可能,并不代表现在不可能,你以前也只把我当长辈,现在还不是给我生儿育女了。” 宁鸿渊觉得禇璇就是感情方面反应迟钝,他当初表现的那么明显,禇璇都没看出来,现在又怎么能明白别人心里想什么呢。 “那我回头问问?” 可等禇璇问过春祺后,春祺惊诧不已,她怎么可能喜欢天枢啊! 她只是把天枢当哥哥,相处多年,他们就像亲人一样,怎么会产生男女之情呢。 得到答案的刘一弦,瞬间满血复活,又开始围着春祺转。 正月十八,沈灏和孔鸣凤在魏帝赏赐的宅院里大婚。 宁鸿渊怕禇璇身体出问题,只能孤身前往。 闲来无事,禇璇便抚琴为乐,可不知为何,她总是心神不宁,曲至一半,琴弦嘭的一声,直接断了一根。 收拾好琴弦,禇璇也没了兴致,正想出去散步时,外院的一个小厮急匆匆进来报信。 春祺带着怒气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也不怕惊扰了夫人!” 小厮说道:“启禀夫人,刚才容府的下人来报信,说咱们国公在他们府上出了些事,让您赶紧去看看。”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那下人吞吞吐吐的,说不好明说,只能请您自己去处理。” “知道了!” 禇璇心里纳闷,宁鸿渊去喝喜酒怎么会出事,难道和人打起来了? 就算打起来,吃亏的也是别人。 不管如何,还是去看看再说。 换好衣服,又多带了些护卫,禇璇就上了马车,赶去容府。 到了容府,门口已经有下人等着禇璇,一看到禇璇下了马车,立马上前行礼。 禇璇问道:“溱国公到底出了何事?” 下人恭敬道:“此事不好明说,请郡主随奴才来。” 下人给禇璇带路,直接往内院走去。 可越走禇璇就越觉得不对劲儿,宁鸿渊为人谨慎,断不会第一次去别人家就往内院去,况且就算宁鸿渊出了事,他也该派亲信通知她一声啊。 禇璇当机立断,停下脚步,命人把这下人拿下。 下人被人控制住后,大惊失色,“你们这是干什么?” 第312章 无法无天 禇璇厉声喝斥道:“应该是本郡主问你想干什么!” 下人诚惶诚恐道:“小人只是奉命领郡主去后院,其他的并不知情。” “是谁派你来的?” “是夫人!” 孔鸣凤? 大喜的日子特意把她引来,到底想干什么? 禇璇命两个护卫看住这下人,又命人去前院喜宴上找宁鸿渊。 “新房在哪?”禇璇问道。 下人顺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院子说道:“就在那边!” 禇璇带着两个侍女气势汹汹的朝新房走去。 到了新房的院外,侍女见禇璇脸生,应是来赴宴的宾客,便上来问道:“你是何人?这里可是新房。” 侍女心中腹诽,哪有宾客随意来新房的,而且她家夫人身份尊贵,这人实在无礼。 禇璇冷声道:“是孔鸣凤请我来的,现在她躲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 孔鸣凤在屋里听到禇璇的声音,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不是让人把禇璇领去母亲那边吗,怎么跑到新房来了? 孔鸣凤赶紧让自己的心腹侍女出去应付一下,顺便命人去找母亲。 侍女出来后先向禇璇问安,随后故作一脸茫然地问道:“听说郡主生病了,不曾来赴宴,郡主怎会突然来此?” “若不是有人诓骗我,我怎会来此!”禇璇沉着脸,看着新房道:“既然孔鸣凤不出来见我,那我就进去见她!” “不可啊!”侍女用身体拦住禇璇的去路,“您身怀六甲与新妇见面不吉利的!” 禇璇停下脚步,冷笑道:“原来你们也知道不吉利啊!那大喜的日子把我骗来想干什么?” 侍女只能尽力安抚禇璇,不让她去冲撞自己主子,“郡主稍安勿躁,不是县主要见您,是公主殿下想同您叙旧,奴婢带您去女宾处。” 侍女们恭敬地要给禇璇领路,但禇璇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四姑姑要见我,大可直说,拐弯抹角的想干什么?” 这时她派出去找宁鸿渊的人来回话,他去前院并未见到宁鸿渊,但见到了跟着的方舟,听方舟说宁鸿渊确实差点出了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那人把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禇璇听后忍不住冷笑起来。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既然他们非要恶心她,那她也得恶心恶心他们。 禇璇直接往新房屋里闯,侍女堵着门就是不让进。 禇璇把墨香和被看喊来,让她们把人拉开,这几年这两个丫头也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力气比一般人大,三两下就把人拉开了。 见门口已经让出一条路,禇璇直接抬腿迈了进去。 孔鸣凤见禇璇一进来,顿时慌了神,但她依然用团扇遮着脸,一来是掩藏自己恐惧的神色,二来她不能让禇璇毁了她的幸福。 “你想干什么?今天可是我大婚的日子!” 禇璇一步步走到近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团扇,扔到一边,掐着她的下颌,阴恻恻地问道:“这不是我问你的吗?在你大婚的日子算计我夫君,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啊?”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孔鸣凤惊恐地摇着头,极力否认。 此时,禇云橦也带人赶了过来,一看禇璇掐着自己的女儿,立马上前喝斥道:“你住手!放开我女儿!” 一看始作俑者来了,禇璇松了手似笑非笑道:“呦!四姑姑来了,侄女给您请安了!” 禇璇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孔鸣凤看到母亲来了,立马哭了出来,“母亲!她欺负我!” 禇云橦狠狠地瞪了禇璇一眼,上前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母亲替你做主。” 禇云橦怒视着禇璇,大声嚷道:“你懂不懂礼数!挺着个肚子就往人新房里闯,今天本宫就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 禇云橦刚要喊人,就被禇璇啪的一声,抽了一个耳光,“到底谁没有礼数啊!你算老几,也敢替我父母教训我!” 禇云橦被打懵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简直反了!你竟然敢以下犯上,殴打长辈,把人都给本宫喊来,让大家看看这个无法无天的孽障!” 她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了,之前在宁鸿渊那吃了瘪,现在又被禇璇打,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这么窝囊过。 禇璇呵呵一笑,“四姑姑好像忘了,我得了疯病,你没事儿招惹我一个疯子做什么呀?” 禇云橦怔住了,禇璇当众要掐死怡妃,父皇都没计较,今天这事儿估计又会不了了之,说不定父皇还会数落她,嫌她去招惹禇璇呢。 可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一些身份尊贵的夫人已经来到新房内。 进屋后,见禇云橦母女抱在一起,孔鸣凤哭着,禇云橦捂着脸,一脸猪肝色,一看就是没讨到便宜。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瑛王妃问道。 她见禇璇捂着肚子,气色也不太好,忙劝道:“我的乖孙女啊!你这怀着身孕也不怕有个好歹,还是赶紧回府去。” 禇璇直接扑到瑛王妃怀里,哭诉道:“叔祖母!四姑姑她要逼死我!” 禇云橦母女都是一怔,这简直是颠倒黑白啊! “明明是她擅闯婚房,还动手打本宫,现在还恶人先告状,简直没天理了!” 瑛王妃安抚着禇璇,又沉着脸对禇云橦道:“她有病的,你和她一般见识干什么,你是长辈,就不能担待些吗?” 禇云橦被气炸了,“婶婶!是她动手在先的,你怎么能偏听偏信呢!” 瑛王妃立马喝止,“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闹出笑话丢的可是主家的脸。” 禇云橦知道瑛王和瑛王妃把禇璇当亲孙女,这会儿肯定向着禇璇说话。 现在她也顾不得丢脸了,朝着众人大声道:“本宫丢的脸还不够大吗?本宫身为公主被一个小辈掌掴,刚才她的夫君看了本宫夫家侄女的身子,非但不想负责,还恶语相向,拳脚相加,今日若就这么轻易揭过去,以后她便更加猖狂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来人啊!把这疯妇给本宫拿下!” 第313章 两种蛊毒 没等下人动手,禇璇一个健步来到禇云橦跟前,掐着她的脖子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反正我也活不久了,正好拉你做垫背的!” 孔鸣凤在一旁已经吓傻了,一看到母亲已经被掐的脸色涨紫,张嘴就去咬禇璇的手,还未咬到,就被禇璇直接推倒在地。 “快来人啊!禇璇要杀人了!” 被孔鸣凤一喊,众人才反应过来,劝地劝,拉架地拉架。 可拉架的又忌惮禇璇有孕,怕伤了禇璇,不敢太用力,以至于一直没拉开两人。 禇璇一边掐着禇云橦,一边嚷道:“谭贵妃害死我皇祖母的两个女儿,凭什么她的女儿能活得好好的,我都快死了,你连两三个月都忍不了,就给我夫君塞女人,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如去阴曹地府管!” 眼看着禇璇就要把禇云橦掐死了,孔鸣凤拿起一个花瓶就朝禇璇的头上砸去,马上就要砸到禇璇的后脑勺时,却被人徒手拦住。 花瓶落在地上,众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激灵。 孔鸣凤看着阻拦她的人,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与此同时,禇璇也被人一把拉开。 禇璇挣扎着,嘶吼着,“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即便一开始,禇璇是装的,可现在禇璇感觉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她头好疼,浑身上下都疼,她现在只想杀了禇云橦。 宁鸿渊用力搂着禇璇,“你冷静点儿!你这样激动会伤到孩子的。” “你放开我!放开我!” 禇云橦的脖子都被掐紫了,喘着粗气喝道:“疯子!把这个疯子给本宫赶出去!” 站在一边的容灏,开口道:“这里是容府,客人要去要留也该小婿说了算才是。” 禇云橦更气了,指着沈灏怒道:“容灏!你别忘了,你娶的是谁!” 沈灏没有丝毫惧意,义正言辞道:“小婿没忘!可这不是公主殿下在府里胡作非为的理由,这里是容府不是公主殿下的府邸,公主殿下趁着今日大婚,人员混杂,一边算计朝廷命官,一边算计自己的亲侄女,可有半分顾念小婿的颜面。” 原本嫁女,女方父母不该出现在男方家中的,可沈灏无父无母,便由禇云橦和孔修宜暂代高堂,故而禇云橦便在府里耀武扬威,府中下人也只能听命于她。 “你……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禇云橦气得浑身发抖,她被人打,还差被人掐死,自己的女婿还向着外人。 她说不过沈灏,只能把气撒到女儿身上,“这就是你找的好夫婿!” 孔鸣凤此刻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大喜的日子就弄成这个样子,以后谁知会如何呢! 沈灏没理会禇云橦的抱怨,朝宁鸿渊躬身作揖道:“今日是在下招待不周,请溱国公和兰陵郡主见谅,改天在下定亲自登门致歉。” 宁鸿渊微微颔首,“容大人客气了!” 趁着宁鸿渊不备,禇璇挣脱束缚,又朝禇云橦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没等她掐住禇云橦的脖子,直接一口血喷到禇云橦脸上。 “璇儿!”宁鸿渊赶紧上前扶住禇璇。 沈灏也凑了过去,关切道:“她这是怎么了?” “她蛊毒发作了,我得赶紧带她回去了,告辞了!” 宁鸿渊不敢耽误,抱着禇璇离开喜房。 禇云橦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发现血里竟然有些蠕动的小虫子。 “啊!”禇云橦吓得大叫起来。 一场喜宴,变成了一场闹剧。 禇云橦被吓得不轻,一想到禇璇疯魔的样子,还有血里那诡异的虫子,就心有余悸。 她一直以为禇璇的病就是装的,毕竟每次看到她都与常人无异,没想到病情会这么严重。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禇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到她面前把她掐死。 禇云橦净面后,就带人离开。 婚宴虽说还在继续,但明显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尤其是女宾处,都在议论新房里发生的事。 有好事之人刻意去打听了一下。 原来是禇云橦命人以上酒为名弄湿了宁鸿渊的衣服,下人把宁鸿渊带到事先安排好的厢房,只等宁鸿渊一进去,就立刻进去捉奸,逼宁鸿渊收下这女人。 可惜,宁鸿渊提前察觉出不对劲,带着自己的亲随一起进去的,刚一进门就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扑了过来。宁鸿渊一脚就把人踹倒在地。 等禇云橦进来捉奸,就看到她安排的人倒在地上,嘴角还有血迹。 禇云橦揪着宁鸿渊不放,非让他对孔修宜的侄女负责,宁鸿渊却说他没看,但他的亲随也看了,正好亲随也没娶妻,就嫁给他亲随。 不然他就命人把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孔家姑娘的名声就都完了。 禇云橦没办法,只能先息事宁人,等禇璇来了,再向禇璇发难。 可禇璇没去找禇云橦,而是去了新房那边,禇云橦又气急之下当众说出此事,这下不光孔家姑娘的名声完了,连带禇云橦的行为也被人不耻。 自己的侄女都快没命了,还用这种龌龊手段逼人家纳妾。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毁了自己女儿的婚礼,还把禇璇气得吐血病发,到时候看禇云橦怎么和魏帝解释。 宁鸿渊先命人去宫里要解药,随后赶紧带禇璇回府。 刚到府门口,下人便告诉他,严寒来了,人就在大厅候着。 宁鸿渊一听立刻命人把严寒请去锦梧院,严寒来了,禇璇说不定就有救了。 严寒这次来,还带来了一位南疆出色的蛊师。 等严寒和蛊师看过禇璇的病情,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宁鸿渊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你们有办法吗?” 严寒先给禇璇服用了一颗止痛的药丸,以减轻她的痛苦。 见禇璇已经昏睡过去,严寒才让那位蛊师把禇璇的状况讲给宁鸿渊听。 “这位夫人中了两种蛊毒,一种是噬心蛊,它虽然让人痛不欲生,但尚能控制,可这另外一种蛊毒却是阴毒至极,它附着在人体的七经八脉,宿主一受刺激蛊虫立马活跃起来,让人不受控制,最后蛊虫会耗干宿主的全部精血。” 宁鸿渊没心情想听这些,他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救禇璇。 “那此蛊可有解?” 第314章 娶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严寒也只能无奈地说道:“我们会尽力想办法的。” 若只是噬心蛊,虽不能彻底根治,却能保住后半生无忧,可多了一种蛊毒,就不好办了。 宁鸿渊心中传来一阵钝痛,他艰难地开口道:“意思就是……你们也没法?” 多日的期盼,最后又化成了失望。 这时,去宫里取解药的人回来了。 严寒拿过解药闻了闻,又交给蛊师,蛊师把药丸放到茶杯里,用水化开,看了又看,随后气得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 “好歹毒的心思啊!” 宁鸿渊立刻反应过来,“这解药有问题?” 蛊师长吁了口气,“蛊虫一般都是蛊师用特殊方式喂养的,只有养蛊的蛊师有解药,这个蛊师心思太过奇诡,他将噬心蛊的子蛊在宿主体内以其血肉,驯化成另外一种蛊虫,两种蛊毒属性不同,解法也不同,却又相互依存,这也给解蛊增加了难度。” “这根本不是解药,而是驯化蛊虫的药物。” “这个逆徒!老夫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收他为徒!”严寒气得破口大骂。 蛊师也叹了口气,他研究蛊毒多年,还未遇到如此棘手的蛊毒。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宁鸿渊想到了宋擎安说过的那个办法。 “对了!宋擎安说过凌空子道长送给璇儿的那块玉佩可以抵御蛊虫,我们能不能试一下。” 严寒皱起了眉,“它是可以抵御蛊虫,但也只是对没中蛊毒之前有效,若是中了蛊毒在佩戴,那也只是暂时让蛊虫处于假死状态,况且它也有一个可怕的副作用,一旦蛊毒再次发作,只会让蛊毒更加凶猛,玉佩也没办法压制。” 最主要的是那块玉佩若是被皇上发现,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宁鸿渊联想到禇璇的蛊毒复发后的情况,问道:“这么说,之前璇儿中噬心蛊你就是用的这个办法?” 严寒点了点头,“那块玉佩只对这种新蛊毒有效,而对噬心蛊并无帮助。” 宁鸿渊道:“那就用玉佩压制这种新蛊毒,你们再想办法医治噬心蛊。”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试一试啊。 “这虽然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是宋擎安告诉你的,只怕他还有后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种办法。” 宁鸿渊现在就一个念头,就是把宋擎安宰了,只有他死了,他们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会儿,宁鸿渊已经没有理智可言,拿起佩剑就准备入宫。 出门时,正迎面碰上燕南风,燕南风一看宁鸿渊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就猜到是禇璇的情况不好。 他拦住宁鸿渊道:“你冷静点儿!阿璇已经这样了,你再出去闯个什么祸,你让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先进去!给我们些时间,这蛊毒未必就不能解。” 宁鸿渊又折返回来,燕南风把近日的发现告知师父与蛊师。 “若是能将蛊虫引入禇璇腹中的胎儿身上,或许两种蛊毒都能解决。” 严寒似有不忍,“可这孩子就……” 无非就是一命换一命。 宁鸿渊道:“无妨!只要能救我夫人的性命,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燕南风含笑道:“徒儿觉得没那么悲观,也许那块玉佩可救这孩子的性命。” “对啊!”严寒一拍手,朗声笑道。 胎儿在禇璇腹中,自能得到玉佩的庇护,即便受到蛊虫的侵蚀,也不会有大碍。 严寒和蛊师两人合力将噬心蛊的母蛊控制住,宁鸿渊又取出墨玉龙佩给禇璇戴在身上。 至于如何引蛊还得从长计议,母蛊已然在禇璇心脏内寄居多年,要想不伤及禇璇的心脏引出母蛊,不是易事。 不过片刻,禇璇便苏醒过来。 看着颈间的玉佩,禇璇并没有因为减轻痛苦而高兴,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禇璇气若游丝道:“我不过是将死之人,何必呢!” 宁鸿渊虽气恼禇璇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但却不忍苛责,只冷着脸道:“你说这样的话,是存心让我难过是不是。” 禇璇扯出一抹笑意,抓着宁鸿渊的手哄道:“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了。” 宁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日后你按时同宫里要解药,不能让宋擎安发现端倪,我怕他会借此发难。” 以后她也尽量闭门不出,到了合适的时机除掉宋擎安即可。 “我知道了!” …… 容府 天色已晚,孔鸣凤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坐在床头,她等了多时也不见沈灏来。 “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侍女莲香走进来,耷拉着脑袋回话,“大人喝多了,说今夜在书房睡。 孔鸣凤顿时就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又被禇璇欺负,还被母亲数落,可沈灏非但不来安慰她,竟然还跑去睡书房。 “走!我们去书房!”孔鸣凤站起身就往外走。 莲香赶忙拦住孔鸣凤,“县主不可啊!还是奴婢去请。” “他连我母亲都敢顶撞,还会听你一个奴婢的!” 一想到沈灏大婚之日不入洞房,还为了禇璇当众下了她母亲的面子,孔鸣凤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推开莲香直奔沈灏的书房。 到了书房外,几个小厮朝孔鸣凤行礼问安。 孔鸣凤没理会几人,直接就要进书房。 付年拦住孔鸣凤的去路,“夫人,大人已经睡下了,临睡前他叮嘱小人,不让任何人打扰他。” 孔鸣凤冷笑一声,“这么说他是故意躲着我了?” “不是的!大人他真的喝醉了,他怕熏着夫人才来书房睡的。” 即便付年如何解释,孔鸣凤也不相信,她朝付年等人道:“我不嫌他熏着我,我现在就命令你们把大人抬回房去,今天无论如何,大人都得在新房睡!” 付年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不肯抬,那就让我的人来抬,给我让开!”孔鸣凤厉声喝道。 孔鸣凤让身后的侍女和小厮去推门,付年等人想拦,却被孔鸣凤带的人拦住,拦他们的多是女眷,他们也不好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方面被推开。 “闹够了没有!” 随着屋内一声怒吼,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沈灏从屋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孔鸣凤,“你让我娶你,我已经娶了,你还要怎样?” 还要怎样? 孔鸣凤凄凉地笑了起来,“是我要问你怎样!我们已经夫妻了,你却在大婚之日给我难堪,你可有把我当妻子?” 沈灏冷淡地说道:“是我给你难堪吗?是你母亲非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娶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若觉得受了委屈,大可以和离。” 孔鸣凤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好在莲香扶住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孔鸣凤被气得眼泪盈眶。 大喜之日,竟然和她提和离,她绝对不接受!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外公吗?” “去啊!你明知我的身份却非要嫁给我,这欺君之罪你们孔家是跑不掉的,你若是不怕连累孔家,尽管去说。” 说完,沈灏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孔鸣凤站在门外,呆呆地望着书房,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晕染开来。 莲香心疼地劝道:“县主,起风了,我们先回去,不然会着凉的。” 冷风嗖嗖地刮着,但孔鸣凤觉得再冷也冷不过沈灏的心。 她如此卑微,却换不回沈灏一点点真心,她迟早会让沈灏后悔的。 三朝回门,沈灏借口公事繁忙,并未和孔鸣凤一起回孔府。 禇云橦一看孔鸣凤自己回来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当即就要去找沈灏算账。 孔鸣凤拦住母亲,恶狠狠地说道:“您与其去找他,不如去找禇璇那个贱人,容灏会如此对我,都是拜她所赐!” 第315章 孔修宜的心思 一提禇璇,禇云橦便心有余悸,大婚那日她一回府便被召入宫中,这是她的父皇第一次打她,还扬言若是再去找禇璇的麻烦,她就别回京城了。 从宫里回来后,又被孔修宜训了一顿,孔修宜这些年甚少和她红脸,为了此事甚至说出来了和离的话。 她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她的女儿也不行,她要维护自己公主的体面。 禇云橦喝斥道:“连自己的男人管不住,找别的女人有什么用!他不喜欢你,你不会想办法吗?” 孔鸣凤既委屈又无奈,“他连我的房间都不进,还成天躲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什么?这么说你们到现在都没圆房?” 禇云橦真是被女儿气死了,竟然连个男人都拿捏不住。 “母亲!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孔鸣凤又羞又恼,她本来就烦,母亲不帮她也就算了,还戳她的痛处。 终归是自己的女儿,禇云橦如何不为她考虑,“就跟自己的亲人有本事!他是男人,哪个男人能经得住女人的诱惑,就是经得住,只要给他下点儿东西,就不怕他不就范,等有了孩子,他自然就认命了。” 对付这种道貌岸然,自恃清高的男人,她最有办法了,当初她就是这么把孔修宜牢牢抓在手里的。 孔鸣凤拿着母亲给她的东西回了府。 这厢孔修宜也去大理寺找了沈灏,沈灏对孔修宜印象不错,孔家书香门第,诗书传家,孔修宜本人也刚正不阿,为官清正廉洁,在朝中素有贤名。 虽说上了些年纪,但依旧斯文俊雅,温润如玉。 沈灏朝孔修宜躬身作揖,“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孔修宜正色道:“你还能认我这个岳父,我很欣慰,不管以前你喜欢过谁,既然娶了鸣凤就该好好待她,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身为夫君应该提点她才是,你这般冷着她又是为何?” “我……”沈灏无言以对,原本他也接受这一切,可事到临头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哪怕是喝多了,他也没办法接受孔鸣凤。 孔修宜是个爱才之人,尤其是像沈灏这样的后起之秀,他怕沈灏把路走歪了,不得不来提醒一句。 “鸣凤拿你的身世要挟于你是她不对,若是你实在不愿意,就与她和离。” 孔修宜叹了口气,自己的女儿终归是受其母影响更甚,“我也是昨日才知晓真相的,我不会让她把你的身世说出去,此事是我教女无方,对你不住了!” 沈灏惊讶于孔修宜知道真相后,还能如此淡然。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和离,孔修宜不是孔鸣凤,没那么容易被他唬住。 他再次作揖道:“岳父大人言重了!小婿那日不过是一时冲动,又多喝了些酒,难免会胡言乱语,请岳父大人恕罪!” 听沈灏的口风,孔修宜便知道了沈灏的选择。 他负手而立,背对着沈灏,幽幽说道:“谁还没年轻过呢!可年少轻狂过后,还是要面对现实,我要背负的是家族的重担,而你背负的更多,你背后是沈家数百条性命,现在更与我孔家有脱不开关系,一旦你的身世泄露,遭殃的不光是孔家,还有整个溱国公府和夏王殿下。” 沈灏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孔修宜竟然知道这么多事,看来现在他只能听从孔修宜的话了。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知道该怎么做。” 孔鸣凤动用孔家势力去查沈灏,他焉能不知,等他知道女儿要查的事后,也吓了一跳,可事至此,他必须尽力保住孔家,也要为大魏的将来考虑。 “不!你不知道,我是要告诉你,孔家能查到的事,旁人也能查到,你的身世绝不能泄露出去,此事必须止于此,更不能让公主知道。” 沈灏明白孔修宜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禇云橦与禇璇向来不和,一旦知道他的身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宁家于他有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沈灏再三向孔修宜保证后,孔修宜才离开,该说的都说了,沈灏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 回到府里,厅内坐了不少人,禇云橦正与孔家的旁枝商议那姑娘的事,禇云橦让他们去宁家要个说法,人是他宁鸿渊打的,人也被他看了,他必须负责。 被父皇训斥后,禇云橦不敢再去招惹禇璇,只能撺掇别人去了。 孔修宜族兄一家也赞同此举,若是能攀上溱国公府的高枝,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孔修宜走进厅内,大声喝斥道:“都给我住口!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兰陵郡主当天便被气得发了病,陛下担心的几日没怎么合眼,今天连早朝都免了,你们现在去找宁家的晦气,这是在惹怒陛下!退一万步说,宁家真把人收下了,你们觉得兰陵郡主会咽下这口气吗?” 连禇云橦这个姑姑,禇璇都不放在眼里,对付一个孔家的庶女,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人今天竖着进去,不到晚上就得横着出来。 禇云橦一脸的不屑,“那又如何?她都快死了,又怀着身孕,还有什么理由霸着男人不放,宁家还有太夫人,去找宁太夫人不就好了。” 孔修宜被气得脸色铁青怒道:“你给我闭嘴!我们孔家好好的姑娘都被你祸害了,现在哪个高门显户还会娶孔家的女儿,你这是陷我孔家于不义!” 禇云橦身为公主,被自己的驸马当众驳斥,有些下不来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还不是为了孔家好,若是宁鸿渊能收下孔家的姑娘,以后也算多了一大助力。” 孔修宜不欲在和禇云橦争辩,他转头又不容置喙的对族兄一家说道:“我已经托人给那丫头找好了人家,过几日就把人送到南边去,你们要是再敢兴风作浪,别怪我不客气!” 虽说是族兄,可孔家现在都依靠孔修宜在朝中的威望,自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可又舍不得国公的富贵。 见族兄还在权衡利弊,孔修宜当即放了狠话,“你若还想拿自己的女儿去挑衅溱国公府和陛下尽管去,但在此之前,我会命族中耆老把你逐出孔家,以后你们一家是死是活,是荣是辱,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第316章 言尽于此 一听说要被逐出孔家,这族兄没有再犹豫,当即表示愿意听从孔修宜的安排。 送走族兄一家,孔修宜面对妻子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你年纪也不小了,到底要何时才能不这么任性?” 上次和她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现在竟然还想利用他们孔家,为她出气,真把他们孔家当踏脚石了。 禇云橦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嫌本宫年纪大了?你又看上哪个小狐狸精了?” 孔修宜无奈地阖上了双眼,这些年他一直多番忍让,禇云橦占有欲极强,但凡他和哪个婢女多说了两句话,轻则一顿毒打,重则发卖或杖毙,现在他都不敢和府里的婢女说话了,即便如此,禇云橦依旧不相信他。 夫妻做到这份上,孔修宜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不能让禇云橦带着孔家一起去死。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最后提醒你一句,大魏的江山不出意外就是夏王殿下的,而夏王殿下现在已经是慧懿太子的嗣子,兰陵郡主既是他名义上的嫡亲姐姐,又是他的舅母,你一直找她的麻烦,将来若是夏王殿下清算,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禇云橦依旧嘴硬,“父皇那么多儿子,你怎么就敢断言是禇琮那个黄口小儿?” “皇上是皇子众多,可活着的还有几个?活着的又有几个能担得起大魏的江山?” “夏王殿下背后有溱国公,有十万西北军和五万京畿兵马保驾护航,谁能动摇他的地位,若皇上不想传位于他,早就把人贬到封地去了。” 言尽于此,孔修宜该说的都说了,若是禇云橦还是执迷不悟,那他就只能和离了,他不能让禇云橦毁了整个孔家。 禇云橦了解自己的父皇,若是他真打定主意把皇位传给禇琮,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公主的地位取决于皇上对她的态度,若是禇琮上位,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怕了,“可本宫已经把人得罪了!” “明日我会亲自登门致歉,至于你就好好安生些。” 见禇云橦知道怕了,孔修宜脸色才稍微缓和些,希望以后禇云橦真的能收敛。 晚上,沈灏回来的比平时要早,还让下人来禀报,说晚上来孔鸣凤院里一起用饭。 孔鸣凤听后高兴不已,她把药给了莲香,让她放到汤里。 刚吩咐完莲香,沈灏就走了进来,孔鸣凤把莲香打发走,就来到沈灏身边,帮他拿披风,又命人端水让沈灏净手。 见孔鸣凤殷勤备至,沈灏也不好太过冷漠,“大婚那日我喝多了,说了些过分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孔鸣凤一时没反应过来,沈灏不光没和她摆脸子,居然还和她道歉了,她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等反应过来,她赶忙摇了摇头,“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只要你能对我好些。” 侍女们已经把饭菜摆好,又叫两人过来吃饭。 沈灏道:“我知道了,先去用饭!” 坐到桌前,莲香给沈灏盛了一大碗汤,放到桌前,“大人多喝些汤,这是县主命厨房特意炖给大人补身体的。” “我身体很好,不用补,还是让县主多喝一些。” 沈灏直接把汤放到孔鸣凤面前。 孔鸣凤哪里敢喝,万一喝出问题怎么办。 一顿饭吃下来,孔鸣凤一直心不在焉,她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沈灏把汤喝了。 她还没想好,沈灏就已经吃好了,他擦了擦嘴,对孔鸣凤道:“我先去处理一些公务,你慢慢吃。” 孔鸣凤急了,一把拉住沈灏道:“你……你喝了这碗汤再去!” 沈灏思忖片刻,“好!” 孔鸣凤心中暗喜,将汤端给沈灏,沈灏喝完后就离开了。 看着空空的汤碗,孔鸣凤嘴角止不住上扬。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孔鸣凤就去沈灏的书房外徘徊。 没一会儿,就听沈灏在里面要水,孔鸣凤端着提前准备好的茶水给沈灏送了进去。 沈灏的脸像煮熟的虾一样红,身体的灼热让他难以忍受,看到孔鸣凤端着茶水进来,他就猜到他被孔鸣凤下了药。 也罢,原本他也没想逃避,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成全她便是了,既然无法和喜欢的人厮守,那和谁又有什么分别。 孔鸣凤倒了杯茶,笑意盈盈地送到沈灏面前,“夫君喝茶!” 沈灏没有接过茶杯,反而把孔鸣凤打横抱起,走到一旁的软榻上…… 宫中梦魇缠身多日的德妃殁了,死前还睁着两只眼睛。 正在禁足中的禇正松也被解了禁足,和代王妃一起料理德妃的丧事。 宫中的传闻他不是没听说,他觉得是怡妃野心变大了,尤其是他现在已经被父皇放弃了,怡妃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位。 等德妃的丧事处理完,禇正松就去承恩宫找怡妃算账。 怡妃一看禇正松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禇正松上前一把掐住怡妃的脖子,“贱人!你竟然敢谋害本王的母妃!” 怡妃咳嗽两声,艰难地解释道:“你怎么能真信了外面的流言呢!这些都是禇璇的诡计,是她害死你母妃的,我当时就在宫里劝宁鸿渊帮我们,怎么有时间去害德妃娘娘。” 禇正松觉得更加荒谬了,“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吗?宁鸿渊怎么会帮我们,除非他疯了!” 宋擎安听到动静,赶忙过来劝道:“代王殿下请息怒!您先放了怡妃娘娘,我们慢慢说。” 禇正松见到宋擎安吓了一跳,他之前见过宋擎安,这才多少日子没见,宋擎安居然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见禇正松没有动摇,宋擎安只能继续说道:“您也不想想,怡妃娘娘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在失去您,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让陛下和禇璇反目,然后再把宁鸿渊拉下马,剩下禇琮和禇正枫也就不足为虑了,您杀了怡妃娘娘只会让陛下更加厌恶您,到时候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宋擎安上前抓住禇正松的手,坚定地说道:“奴才有办法让禇璇等人永无翻身之日!” 第317章 希望他别后悔 禇正松自是不屑,但还是松了手,“你能有什么办法?若是有,也不会成了这个鬼样子。” 本来他也没打算杀了怡妃,只是吓吓她,让她乖乖听话。 宋擎安得意地笑道:“禇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中了我下的蛊毒,而且她最多撑不过三个月,宁鸿渊爱她入骨,绝不会看她凄惨死去的,他很快就会忍不住用那样东西了,一旦他们用了,陛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只有让陛下与她反目成仇,我们才有机会赢。” “与她犯的那些事相比,你那些小错,根本不值一提。” “她到底做了什么?”禇正松好奇地问道。 当年和禇正梧一起谋反都能全身而退,现在还能杀回来,还有什么能扳倒禇璇的? 他现在就等着禇璇早些见阎王,以泄他心头之恨。 宋擎安却卖起了关子,“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到了,便能一击致命。” 他每次给禇璇的解药都有细微的不同,吃了以后蛊毒发作的时间也会不同,只要出现偏差,就能知道禇璇用没用那块玉佩了。 以禇正松现在的势力根本无力再争帝位,还不如和宋擎安合作,至少还能看到禇璇早些死。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等!” 等禇璇露出马脚即可。 …… 为了沈灏大婚之日发生的事,孔修宜曾亲自登门致歉。 宁鸿渊并不怪孔修宜,毕竟此事与他无关,可禇云橦却刺激的禇璇蛊毒发作,受尽折磨,让他原谅,不能够。 可后来沈灏告诉他,孔修宜什么都知道,但却决定隐瞒一切,似乎有投桃报李之意。 也是了,以禇云橦的所做所为,日后只怕会牵连孔家,孔修宜为家族,为女儿,也会瞒下此事。 看着孔修宜帮他解决了那个孔家姑娘的份上,这个情他承了。 只要日后禇云橦不来找他们的麻烦,以后他们也不会为难禇云橦和孔家。 如今的禇正松羽翼尽断,禇琮又被魏帝允许参政,立储之意昭然若揭。 朝中之人除了一些忠直之臣,那些墙头草以前想巴结却巴结不上,现在禇正松落魄,自然不会再为他效力,见面甚至都躲着他,生怕被沾上似的。 若不是宋擎安说他能扳倒禇璇,他连早朝都不会来上,他以前被人追捧惯了,如何受得了现在这样的冷遇。 可他会等,等着禇璇自寻死路的那一天。 柔然 即便已经进了二月,柔然依旧寒风刺骨,司徒妍教儿子写字,绿珠和乳母哄着还不满周岁的女儿瑶瑶。 虽说来了柔然该取柔然名字,但予成还是按禇家的辈行,给孩子取名为瑶。 来柔然这么久,司徒妍还是没办法适应柔然的气候,到了冬日便很少外出。 绿袖从帐外走了进来,脸上的不快是人都能看出来。 司徒妍问道:“又怎么?” 绿袖冷哼一声,为司徒妍感到委屈,“这些日子大妃甚少外出,左夫人也就罢了,可右夫人竟然也仗着有孕欺压到咱们头上了。” 这几年,除非予成主动来司徒妍帐内,平时司徒妍不会主动去找予成,只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身为左夫人的颂雅公主,地位仅次于司徒妍,又是右贤王的妹妹,在柔然比司徒妍更有威望,那些侍女也都向着颂雅,加之司徒妍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以颂雅为先。 如今苏婉清刚刚有身孕,竟然也起了僭越之心。 司徒妍并不在意,一边教着儿子写字,一边淡淡地说道:“不过就是些吃的穿的,没必要和她们争,她们想要尽管拿去。” 绿袖替自己主子着急,“大妃!您不能这样,为了王子和公主您也得争一争。右夫人本就得宠,若是再生个儿子,那尾巴还不翘了天上去。” 司徒妍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当即叮嘱道:“越是这样,才越要小心,若是她出了什么差池,也与我们无关。” 同时又告诫身边的人,不许出去惹事。 帐内的人齐声应是。 过了片刻,司徒妍才想起禇璇已经许久没来信了,上次来信还是去年,那时禇璇才刚有孕,如今应该六个月了。 正想着,帐外有士兵求见,说是来送家书的。 司徒妍以为是禇璇的信,可打开一看竟是母亲的来信。 信中说,她趁着禇璇病重,带着她的妹妹去探病,不想得罪了禇璇,想让司徒妍帮忙求个情,并再三表示,她真的没有让司徒盈给宁鸿渊当继室的意思,可禇璇现在不肯见她,也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司徒妍看完信,有些糊涂了,禇璇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会病重?甚至都已经有人打起当宁鸿渊继室的念头了。 她穿上厚厚的绒氅,拿着信去找予成,她是真的很担心禇璇,以前都是一两个月一封信,她以为是禇璇去了京城不方便寄信,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来到王帐,侍卫拦住了司徒妍,“大妃,右夫人在里面呢。” 若是从前,司徒妍转身就会离开,可事关禇璇,她管不了那么多。 “她在里面本妃就不能进了?她是妾室,本妃才是大汗明媒正娶的妻!” 侍卫从未见过司徒妍如此疾言厉色,犹豫片刻后,便决定放行。 司徒妍刚要进去,苏婉清的侍女就从帐内走了出来,挡在司徒妍面前行礼,“参见大妃!” 司徒妍冷声道:“让开!” 侍女轻声道:“大汗和夫人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请大妃明日再说!” 虽说司徒妍不受宠,可她只要有事,予成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她不能让司徒妍抢了自家夫人的恩宠。 司徒妍本来就急,一听侍女这样说,顿时怒气冲天,“这是十万火急的事,若是耽误了,只怕你担当不起!” 侍女一脸得意地说道:“可大汗说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右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临睡前大汗还嘱咐,不让任何打扰右夫人休息呢!” 司徒妍气得冷笑两声,质问道:“他真这么说了?” “那是自然!” 司徒妍攥着手里的信,对予成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她看着帐内,决绝道:“那就希望他别后悔!” 第318章 有办法了 司徒妍头也不回地走了。 绿珠跟在身后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要从哪打听郡主的事情?” 从刚才司徒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们回大魏!” 当初她痛不欲生时,是禇璇开导她、帮她,她儿子能顺利来柔然和她团聚,也是多亏了禇璇,现在禇璇生死难料,她岂能冷眼旁观。 更令人气愤的是,她的母亲和妹妹竟然还打起了宁鸿渊的主意,她真是无颜面对禇璇了。 回到寝帐,司徒妍召来礼达安,命他派一队人马随行,护送她回大魏,还命他派人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全。 “这是大汗的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 司徒妍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礼达安,礼达安却十分担心,“大妃,如今大魏储位未定,朝中局势不明,您还是别回去了,下臣愿意为你走一遭。”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 司徒妍已经打定了主意,谁都别想劝她。 她知道礼达安担心什么,便又说道:“将军不用担心,现在驻守阳关的是崔承,我们两家是世交,他会帮我的,我不会让人发现我的行踪的。” 礼达安仍旧觉得不妥,“大妃请三思,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和大汗商量一下!” “不必了!我去意已决,大汗若是没有问起我,你不必主动提起此事。” 有苏婉清缠着予成,想来他不会想起她这个人的。 以前,她还不明白禇璇为什么对予成如此绝情,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予成的爱太过肤浅,当初为了得到禇璇不惜害死宁鸿渊,知道和禇璇无望,又对着一个和禇璇长相相似的女人醉生梦死,全然不顾那女子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她对予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样一个男人不配得到她的爱,也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天还未亮,司徒妍把一双儿女安顿好,带着绿珠和一队柔然士兵踏上了回大魏的路程。 虽然予成不知道司徒妍离开,但颂雅和苏婉清都派人盯着司徒妍,自然是知道的。 她们对司徒妍的离开喜闻乐见,既然司徒妍自己走了,那就最好永远别回来了,正好把大妃的位置腾出来。 …… 天气渐渐变暖,禇璇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来。 这日,她在院中晒太阳,燕南风一路飞奔来到禇璇院中,他喘着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有……有办法了!我们想到引蛊的办法了。” 禇璇愣了一下,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屏退左右侍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要把此事告知宁鸿渊,你们也装作没有想到办法。” 燕南风不明所以,“为什么?” 禇璇勾了勾唇,“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解蛊,是因为鸿渊想要我活下去,我才不得不配合你们。” 这样也好,她可以慢慢让宁鸿渊接受现实,这样她死了宁鸿渊也不会太难过。 “你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你若是再不尽快解蛊,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所有,提前准备一副催产药,最起码把这个孩子给他留下。” 她已经欠宁鸿渊太多了,不能再带着他的孩子一起死。 燕南风与禇璇相识多年,对她也有一定了解,他猜到禇璇定是想做什么凶险之事,不然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 “做我该做之事。” 禇璇苦笑道:“即便我再不想承认,皇上始终是我的祖父,是他把我一手带大的,可他害死了太多的人,先是宁家父子,后来又是六叔和六婶,鸿渊可以不牵怒于我,可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我不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人世,我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燕南风急切地劝道:“你千万不能做傻事!你口口声声说你欠宁鸿渊的,如果你抛下他一个人,那才是真的对不起他!” 他抓着禇璇的双臂,半哀求半喝斥道:“听我的话,好好医治,和他一起白头偕老,听到了没有!” 禇璇依旧神色淡然,“答应我,别告诉他,不然明天我就去和宋擎安他们同归于尽。” 如今禇琮参政,其能力和人品也得到了朝野上下的称赞,皇上也有了传位之意。 时机已然成熟,也该到了了结之时了。 算起来,宋擎安也该察觉到了,必须趁他还没揭穿之前,提前行动才行。 燕南风不敢违逆禇璇的意思,引蛊的药材还差一些,在没准备充分之前,只能先稳住禇璇了。 晚上,宁鸿渊回来,见禇璇化着妆,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罗裙,有些意外,“已经很久没见你穿过这样艳丽的衣服了。” 禇璇笑了笑,“当年,你回京那日,我就是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出现在你面前的。可惜,你都没正眼看我。” “谁说的!”宁鸿渊赶忙否认,“我明明看了你很久。” “真的?” 宁鸿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禇璇也不想再逗他,便问道:“禇正松最近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 宁鸿渊也觉得奇怪,禇正松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安分了,安分的不像他。 禇璇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安分了,一定是宋擎安和他说了什么,不过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见宁鸿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禇璇捧着他的脸说道:“在我面前不可以想我以外的人,我们早些安寝!” 宁鸿渊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美娇娥,调侃道:“夫人穿成这样,可是要自荐枕席?” 禇璇面色微沉,佯装不悦道:“我如今肚子大了,就算想自荐枕席,你也未必看不上啊!” 自从知道严寒等人想要把蛊虫引到孩子身上,宁鸿渊都不敢碰她了,生怕控制不好伤了孩子。 “我怎么会看不上你,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禇璇笑着伏在宁鸿渊怀里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人若无忧无怖,无情无爱,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宁鸿渊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生怕不知何时会失去禇璇,如果可以他想抛下这一切俗事,与禇璇一起游戏人间。 两人在屋里缠绵悱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郡主!宫里来人传话,陛下让您单独入宫一趟。” 第319章 好好反省 禇璇和宁鸿渊都有些惊讶,魏帝知道禇璇身体不好,若无大事肯定不会晚上召禇璇入宫,这一来一回必然是要在宫里留宿了。 两人以为是宁景骁出了什么事,来到前厅询问后才知道不是儿子出事了。 宁鸿渊担心禇璇的身体,和来传旨的人说,要一起入宫。 传旨的内监一脸为难道:“陛下只召郡主前往,溱国公不要让奴才为难。” 禇璇一听便知不是好事,她想去换身衣服再入宫,也好趁机安排一下,可内监催促的急,让她即刻进宫。 她只能温声安抚宁鸿渊,“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不管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轻举妄动,切记!” 宁鸿渊也猜到了,心中开始彷徨不安起来,“是不是……” “我自有应对之策,看好家里,别冲动,有事找叔爷商量。” 如果只是这块玉佩的事,魏帝还不至于杀了她,只是别牵连到旁人便好。 禇璇跟着内监入了宫,宁鸿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带兵闯宫,总之不会坐以待毙。 入宫后,禇璇便上了软轿。 虽说在轿子中,可禇璇能感觉到这不是去勤政殿的路。 她掀开轿帘,发现已经身在后宫,只是不知是去哪座宫殿。 禇璇怕此事有诈,当即命令轿子停下,“这是要带本郡主去哪?” 领头的内监道:“陛下命奴才等带郡主去坤宁宫。” 坤宁宫? 皇上怎么想起去坤宁宫了?还在那里召见? 这几个内监都是魏帝用惯了的人,禇璇也都认识,想来他们应该不敢假传圣旨。 到了坤宁宫外,殿内已经灯火通明,内监把禇璇带到正殿外,就退了下去。 禇璇深吸一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禇璇环顾四周,殿内一尘不染,一应器物一样不少,并不像一座无人居住的宫殿。 再往内殿走去,只见内殿的墙上挂着一幅没有五官的仕女图,魏帝站在画像面前佝偻着身子,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魏冲则站在一旁,朝禇璇偷偷摇了摇头。 禇璇知道,魏帝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跪地行礼,“参见皇祖父!” 魏帝没有回头看禇璇,用无比苍凉的声音问道:“在你眼中,可有把朕当祖父了吗?” 禇璇轻笑道:“不管我想不想,您都是我祖父,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所以,你根本就不想要朕这个祖父是不是?” 禇璇没有回答,选择了沉默。 魏冲都急了,示意禇璇说两句好话,这个时候不是置气的时候啊。 魏帝突然转过身,无比愤恨地瞪着禇璇,怒吼道:“你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了!你想让禇铭赫给你当祖父,下辈子!” 禇璇从未见过魏帝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哪怕是她和禇正梧一起逼宫,魏帝只是气愤,痛心,可现在却是赤裸裸的恨意,恨不得杀了她。 禇璇对上魏帝目光,毫无惧色,“我从未想过让他给我当祖父,他是你的兄长,基于你的关系,我唤他一声伯祖父,并没有错。” 魏帝怒气不减,声音更加锐利,“你是只唤了他一声伯祖父吗?你是在床榻旁伺候他至死,你还为他披麻戴孝,安排他的身后事!” 禇璇没想到魏帝连这些也知道了。 “难道这不应该吗?你抢走他心爱之人,又抢了他的皇位,你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还命人杀他,作为你的孙女,我照顾他一段时间,我替你去赎罪,有什么错?” 禇璇说的都是事实,若不是魏帝把凌王害得那么惨,何须她去照顾,他会与心爱之人生儿育女,他会问鼎天下,成为世上最尊贵的人,而不是在一所破旧的道观里了此残生。 魏帝走上前,用尽力气啪的一声给了禇璇一个耳光。 禇璇一偏头,倒在地上,嘴角都沁出一丝血迹。 这是禇璇有生以来,魏帝第一次打她,看来她和凌王之事是真的让他十分介怀。 魏帝的手不停在颤抖,连带着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是他抢走了朕的一切,朕不欠他的,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禇璇慢慢直起身子,看着魏帝笑了起来,“如果这样自欺欺人能让你好受些,我无话可说。” 魏帝还要打禇璇,魏冲赶忙上前拦住魏帝,“陛下!龙体要紧啊,您不能再动气了,何况郡主还身中蛊毒,又怀着身孕,您这样打,您和她都会受不了的!” 禇璇无奈地笑道:“想来这就是报应!若非您当上皇帝,又怎么会招来宋擎安这个祸害,我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死不要紧,您难到真想称了那些人的意吗?” “宋擎安与良妃有染,又与怡妃不清不楚,他意在大魏江山,曾数次挑唆伯祖父站出来与您对峙,因为伯祖父不肯,他这才来自己实施计划的。” 现在禇璇说什么,魏帝都觉得无比刺耳,他质问道:“那你呢?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活不久了,其实你的蛊毒早就已经解了,有那块龙佩在,你怎么会死!” 魏帝自嘲地笑道:“朕把能给你的都给了,可你是怎么对朕的!” 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孙女,竟然为禇铭赫说话,还指责他的不是,他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若是您觉得我有罪,大可以赐死我,不要牵连其他人。” “你说不牵连就不牵连吗?宁鸿渊也知道此事,欺君之罪他是跑不了的!” “不!”禇璇跪着来到魏帝跟前,揪着他的龙袍恳求道:“你不能杀他!他一死柔然定会野心再起,朝中的武将又有几人能压制柔然的铁骑。” 她知道求情没用,魏帝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只能从大局出发了。 这正是魏帝担心的,他在位还好,予成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还不敢造次,一旦新君继位,朝中局势不稳,岂不是给了外人可乘之机。 他没想杀禇璇,可禇璇太让他失望了,他推开禇璇,厉声道:“你好好在坤宁宫反省!” 第320章 没有五官的画像 魏帝拂袖而去,殿门吱呀一声合上。 殿外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窗外人影晃动,禇璇知道她这是被软禁在坤宁宫了。 坐在地上,身下传来阵阵寒意,好在天气渐暖,不然在这空荡荡的宫殿内真的受不住。 禇璇感觉腹部隐隐作痛,她缓缓起身,扶着肚子找了张椅子坐下。 看着殿内挂着的那张没有五官的画像,禇璇疑惑起来,这人是谁? 这幅画像上的女子,衣着打扮分明是个未婚女子的模样,身形和脸型与良妃和怡妃十分相似。 难道她就是皇上一直喜欢的女子?可为什么没画上她的五官? 皇祖母都已经过世了,她住过的地方居然还挂着别的女人的画像,真是可笑。 他怎么有脸指责她! 待肚子没那么疼了,禇璇才去寝殿想找件御寒的衣物。 一到寝殿,禇璇直接怔住了,明明几十年没人住过了,这里竟然仿佛一直有人住过的样子,妆奁上的首饰整齐的摆在台面上,床上被褥齐全,她也不用担心挨冻了。 只是坤宁宫的凤榻她是不能睡的,抱了床被子,就去外面的软榻上休息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坤宁宫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还以为皇上对皇祖母情深似海呢! 这些她也懒得想了,她现在最怕宁鸿渊冲动行事,那样就真的惹恼了皇上了。 本来,禇璇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躺下就睡着了。 养居殿 魏帝脸色十分难看,刚才打禇璇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没想到他的皇长兄还活着,而且还挑拨他们祖孙之间的关系。 本来他是不信宋擎安的话的,可听到无量观的道童说的话,他是不信也得信了。 他也曾和禇铭赫兄弟情深过,当年他也不曾想夺这皇位,是禇铭赫先对不起他的,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陛下!先把药吃了!” 魏冲把药丸递给魏帝,魏帝气得直接把药打到一边。 他病了禇璇连问都不曾问过,禇铭赫病了她怀着身孕,衣不解带地伺候在侧,这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光禇璇,连她的父亲,他的好儿子,也是白眼狼! 他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魏帝连夜下旨命禁军把溱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又收缴了宁鸿渊的兵权。 宁鸿渊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魏帝动了大怒,也不知道禇璇现在如何了? 宁鸿渊担心的一夜都未曾合眼。 等到一早,文武百官见宁鸿渊和禇琮都没来上朝,就纷纷揣测起来,难道是宁家犯了什么大罪? 可宫里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漏出来呢。 散朝后,孔修宜把沈灏叫到一边,问他可否知道内情。 沈灏摇了摇头,宁鸿渊向来谨慎,何况他也没做过什么危害到魏帝的事。 孔修宜猜测,肯定是出了大事,他对沈灏道:“先回府!我让公主进宫打听一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沈灏回到府里后,一直魂不守舍。 孔鸣凤看到沈灏那样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都已经娶了我了,怎么还对禇璇念念不忘呢!” 沈灏眉头一皱,不耐烦道:“这跟禇璇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你敢说你不是在想禇璇?” “我想她干什么?” 孔鸣凤怒道:“她被外公软禁在宫里,外公动了大气,不让任何人接近她,你敢说你不是在担心她?” 沈灏激动地抓住孔鸣凤的胳膊问道:“她被软禁了?什么时候的事?” 孔鸣凤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以为沈灏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 她赶忙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的。” 沈灏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的!”孔鸣凤吃痛,厉声道:“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见孔鸣凤不肯说实话,沈灏便直接出府去找瑛王。 旁人或许会有所隐瞒,可瑛王对禇璇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应该不会隐瞒。 可去了瑛王府,瑛王府的下人说瑛王进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沈灏晚些再来。 沈灏看着皇宫的方向,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勤政殿内,瑛王跪在地上听着魏帝地责骂,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他太清楚,自己这位皇兄有多忌惮凌王,禇璇竟然和他有联系,还隐瞒至今,这不是往皇上心口插刀么,还刀刀致命。 这事儿,他可管不了,还是自保要紧。 瑛王叩首道:“臣弟真的不知此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主意太大了,臣弟这就去臭骂她一顿,看她还敢不敢欺君!” “够了!当朕是傻子吗!你这是想和她串通一气,合伙蒙骗朕!” 第321章 唯一的办法 “臣弟不敢!”瑛王再次叩首。 “滚!都给朕滚!” 伴随着魏帝暴怒的声音,瑛王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出了勤政殿,瑛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次只能靠禇璇自己了。 瑛王回府时,看到沈灏一直等在自家门前,更犯愁了,“诶呦喂!这个时候你就别来添乱了,你的事再被人知道了,那宁家就真完了!” 唉!太愁人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禇璇到底怎么回事?” 瑛王轻叹一声,“她暂时死不了,但要想脱困,也没那么容易。” 他不待见沈灏,更不待见除了沈玉清外的沈家人,要不是沈家,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见瑛王不愿多说,沈灏只能行礼告辞。 最起码他知道现在禇璇是安全的。 刚送走沈灏,禇正枫就风风火火地找来了。 他揪着瑛王的衣袖,就紧张地问道:“皇叔!这次她犯的事大不大?会不会牵连于小侄?” 瑛王现在一看到人就烦,“你能不能别来问本王,有本事去问你爹!” 特么的!都问他,他去问谁啊! 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诈尸了,他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夜幕降临,瑛王坐在书房内等人。 没一会儿,宁鸿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内。 瑛王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 “抱歉!习惯了。” 瑛王也懒得和宁鸿渊计较这些琐事,随即便训斥道:“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居然瞒到现在!” “陛下一心要置凌王于死地,我们哪敢告诉其他人。” 最主要的是,凌王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活着。 瑛王有些气恼,“可那是本王的兄长,你们好歹也该告诉本王一声!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们才来问本王该怎么办,本王哪有那么大本事!” 见瑛王也束手无策,宁鸿渊慌忙问道:“那璇儿呢?陛下有说如何处置她吗?” “他再恨那也是他亲孙女,何况在世人眼中皇长兄已经死了几十年,他不会大张旗鼓翻出此事来治谁的罪,你们现在安生待着,就看璇儿怎么把人哄好!”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魏帝就是太生气了,他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置禇璇。 可宁鸿渊还是十分担心,“我想入宫去见见璇儿,叔爷可知她被囚禁在哪吗?” 瑛王惊呼道:“我的天啊!你省省!别说本王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也不能让你去啊!” 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生怕被人抓不到把柄啊。 瑛王劝宁鸿渊回去安心等消息,没消息便是好消息,时间一长,魏帝也许自己就消气了。 宁鸿渊无奈只能先回府,就算他能进宫,不知道禇璇在哪他也没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就是半个月,溱国公府里的人依然不许进出,除了每日送菜的小贩溱国公府的人根本接触不到外人,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这日,刘一柱打扮成送菜的小贩,把菜送到府门口。 禁军检查了一下菜,见没什么问题,就要放人进去。 可另一个禁军见刘一柱眼生,便问道:“昨日送菜不是你,昨天的人呢?” 刘一柱道:“昨天那人是小人的爹,他腰扭了,所以从今天起,小人开始送菜。” 他已经收买了那家人,即便有人查起,也不会露出破绽。 禁军没再怀疑,放刘一柱入了府。 因为夏安快生了,所以刘一柱一直在外面的宅子陪夏安,没被囚禁在府里,他也刚好可以帮忙传递信息。 进了府,刘一柱把菜放到一边,就去书房找宁鸿渊。 宁鸿渊一见是刘一柱,忙问道:“如何了?可有夫人的消息?” 刘一柱道:“贤妃娘娘已经查到,夫人可能被囚禁在坤宁宫。” 坤宁宫一直无人居住,近日却变得热闹起来,一批接一批的禁军轮番看守,只要细心观察,就不难发现禇璇应该就是被囚禁在那。 尤其那里还是先皇后的寝宫。 宁鸿渊点了点头,“知道了。” 宁鸿渊决定晚上去趟坤宁宫,不看到禇璇安然无恙,他是不会安心的。 到了晚上,刘一弦见宁鸿渊一身夜行衣,赶忙劝道:“国公三思啊!那可是皇宫,万一被人发现,那不是火上浇油么!” 宁鸿渊严厉地瞪了刘一弦一眼,不过就是一道宫门,难道比万马军营还难闯吗? 趁着夜色,宁鸿渊轻轻松松地入了宫。 可到了坤宁宫才发现,这里守备竟是别的地方的三倍。 而禁军基本都集中在正殿,看来禇璇就被关在那里。 从窗户和门进入基本不可能,宁鸿渊直接跃上屋顶,掀开房上的瓦片就看到禇璇站在殿内,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宁鸿渊直接从房顶进入内殿,从后面把禇璇揽进怀里。 禇璇被宁鸿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刚想喊,却发现身后的人无论是气息还是感觉,都是她熟悉的人。 禇璇回过身,压低声音嗔怒道:“你疯了!这里可是皇宫,我不是说不让你轻举妄动吗,怎么还敢来!” “再看不到你,我真的会疯的!”宁鸿渊轻抚着禇璇的脸颊道。 禇璇被囚禁宫中这半个月,宁鸿渊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见禇璇平安无事,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踏实些。 “你最近蛊毒可有发作?孩子有没有闹你?有没有挨饿受冻?” 宁鸿渊一连串的问题,禇璇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 “你放心,我没事。” 虽说被囚禁在这,魏帝还没狠心到要饿死她,虽说每日都是青菜馒头,但最起码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宁鸿渊打量着禇璇道:“可我看你都瘦了,想吃什么,明日我给你带来。” 明日还来!真是疯了! 禇璇赶忙说道:“不用了,我很快就能出去了,你别再来了,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我自有分寸。” 宁鸿渊还想说些什么,门外有人问看守的侍卫:“郡主休息了吗?” “应该还没有。” 禇璇一听便知是谁,她催促宁鸿渊赶紧离开。 宁鸿渊虽不舍,但还是决定赶紧离开,他不能给禇璇添麻烦。 他一把将禇璇揽进怀里,吻了吻禇璇的唇才跃上屋顶,然后把屋顶复原后才离开。 宁鸿渊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禇璇咋舌,这特么是惯犯! 门外的人敲了敲殿门,问道:“郡主可睡下了?” “进来!” 一身甲胄的禁军统领昂首阔步走了进来,薛明翰抱拳行礼,“参见郡主!郡主安康!” 禇璇苦笑道:“安康已是我现在最大的奢望了。” “魏公公已经想办法让陛下来看你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把握机会,不管是求也好,哭也罢,好歹让陛下把气消了。” “没用了!” 禇璇回头看向那幅画像,漠然道:“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原谅一个三番两次蒙骗我的人。” 何况,在皇上眼里她就是一个认贼作祖父的人,他那么恨凌王,她应该与他同仇敌忾才对,可她没有,她为凌王报委屈,这在皇上眼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薛明翰焦急地询问:“那该怎么办?难道你要一辈子被关在这儿?” 禇璇深吸一口气,“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但需要薛叔叔的帮助。” “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薛明翰答应的十分爽快。 禇璇凑到薛明翰耳边低语几句,薛明翰立马摇头道:“不行!我绝不同意!” 禇璇郑重道:“这是唯一办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再不拼一把,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第322章 朕从未想过让她死 “如果薛叔叔不想帮忙,那我就只能想办法让别人帮忙了。若是出了什么纰漏,那就正好让他给我个痛快。” 禇璇也是没办法了,若非身体真的快撑不住了,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薛明翰听出禇璇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只能妥协,他相信禇璇是真的能做到的,与其看她冒险,不如帮她一把,至少事情还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好!不过你要自己想办法制造机会。” 这点倒是不难,禇璇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想等魏帝火气小些了再说。 次日,禇璇命人去传话,她有要事要说,事关故人临终遗言,请魏帝务必前来。 一提故人,魏帝就知道是凌王,他临死前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说自己如何对不起他,把他当年做过的那些事都告诉禇璇,让禇璇更恨他。 他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可人是矛盾的,他又想知道,自己那位皇长兄是如何评价他的。 挣扎过后,好奇心终归占了上风。 来到坤宁宫,禇璇正站在画像前,思忖着什么。 魏冲轻咳一声,示意禇璇行礼。 禇璇回过身,并未行礼,“不管是你还是伯祖父都配不上皇祖母,你后宫嫔妃一茬接一茬,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而他在明知有选择的时候,却选择了别的女人,这便是背信弃义,我若是皇祖母我也不会再选择他。” 魏帝闻言,并未动怒,反而难得冷静地说道:“朕是帝王,自然不能专宠一人,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平衡好后宫,也是为了朝堂稳固。” 禇璇哂笑道:“所以,皇祖母就成了你平衡前朝和后宫的牺牲品。” 没得到皇位时,便是专房之宠,五年四胎,得到皇位后,坤宁宫便成了冷宫,十余年间再未踏足。 魏帝似是解释,又似是在陈述事实,“沈家势大,若是皇后在得宠于后宫,那沈长清的野心只会更大。” “那些都是借口,因为他替你杀了伯祖父,有这样一个把柄在沈家手里,你岂能安心。” 想来沈长清也知道这些,所以一直把持着军权,这种时候一旦放手,便是灭顶之灾。 魏帝没否认,就算沈家安分守己,他也会想办法对付沈家。 “不是要说他吗?怎么提起这些旧事了?” 禇璇幽幽道:“他临死前说过,遇到你们兄弟二人,是皇祖母此生最大的劫,她本该遇到一个爱她的人,护她一生,然后相夫教子,幸福一生,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才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 魏帝听后不禁嘲讽道:“他还是如此天真,一把年纪了,还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你皇祖母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姑娘,即便没有朕和他,你皇祖母也会嫁入皇室,母仪天下,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禇璇哼笑一声,“你确实比伯祖父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伯祖父说了,如果他知道你想要那个皇位,他宁可放弃皇位,也会和皇祖母在一起的。” 身为帝王确实不该感情用事,这点魏帝做的并没有错,可他不该利用几个皇子对皇位的渴望,去怂恿他们互相残杀。 魏帝略带怒气道:“他想,可沈家肯吗?” 真以为沈家是什么善男信女么! 当初,凌王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沈家就想让沈玉清嫁给凌王,可凌王转身娶了太傅之女,沈家便开始扶植他,沈家要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下第一世家,谁能给他们,他沈家就效忠谁。 “你一直怪朕害死你祖母和你父母,可他们处处逼迫于朕时,你又可知朕有多痛心,他们受人蛊惑,丝毫不体谅朕的难处,可你是朕一手带大的,你也不懂吗?但凡朕心慈手软一点,哪有现在这样的太平局面!” “可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你可有感觉到一丝愧疚?” 魏帝从来不觉得他杀死的那些人无辜,“除了你父亲,朕从未觉得亏欠过任何人,包括你皇祖母。” 禇璇凄凉地笑了起来,这便是帝王,自私、冷酷、绝情,她居然奢求这样的一个人会有悔过之心,她真是自做多情。 “不管你信不信,伯祖父和皇祖母从无苟且之事,四叔的确是你的亲生儿子。” 魏帝冷笑连连,“从无苟且之事又如何?她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他!” 夫妻多年,哪怕他们有了四个孩子,沈玉清的心,也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 禇璇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说造化弄人。 突然,咻地一声,一支冷箭从殿外射了进来。 箭矢直奔魏帝的后心,魏帝对此并不知情,禇璇大呼一声,“快闪开!” 魏帝毕竟上了年纪,反应大不如前,即便知道有危险,也来不及躲开。 禇璇一个转身,挡在了魏帝身前。 噗地一声,冷箭入体,禇璇直接倒在了魏帝面前。 殿外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一部分禁军已经把刺客拿下,一部分禁军冲入殿内护驾。 薛明翰进入内殿一看,已经吓傻了,这怎么和禇璇告诉他的不一样。 反应过来后,立马跪下请罪,“微臣护驾不利,请陛下降罪!” 魏帝此刻已经没心情理会他,他现在一心扑在禇璇身上,“璇儿!璇儿!” 禇璇疼得动弹不得,她满含热泪看着魏帝,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 “别说了!”魏帝带着哭腔吼道:“快传太医!” 一声令下,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召入坤宁宫。 太医诊断过后,由陈院判向魏帝汇报禇璇的病情,“启禀陛下,郡主的箭伤离心脏太近,体内的噬心蛊闻到血腥味已经控制不住,只怕撑不过今晚了。” “怎么可能!” 魏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龙佩明明可以抵御蛊毒,禇璇的蛊毒怎么可能会没解? 宋擎安居然还敢蒙骗他,要是禇璇有什么意外,他绝不放过宋擎安! “朕不管那些,朕只要你们治好郡主,治不好郡主,你们就给郡主陪葬!” 面对魏帝责难,陈院判也没办法,就算魏帝杀了他们,他们也回天乏术了。 “不如陛下把严谷主请来,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呢。” 他听说严寒就在溱国公府,想来就是为了禇璇的蛊毒才滞留府中的。 “对!赶紧去溱国公府把严寒找来!顺便让宁鸿渊进宫一趟。” 魏帝也慌了手脚,又命薛明翰把溱国公府外的禁军撤了。 薛明翰领了旨,即刻去了溱国公府。 到了溱国公府,薛明翰把事情和宁鸿渊简单地说了一下,并让他带上严寒赶紧入宫,否则禇璇性命不保。 宁鸿渊不敢耽误,把严寒师徒和蛊师一并带入宫中。 到了坤宁宫,还未进入内殿,就听到陈院判惊呼:“不好了!郡主见红了!” 严寒和燕南风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师徒对视一眼,赶紧去殿内查看禇璇的情况。 两人刚要给魏帝行礼,魏帝一摆手,“先去看看人如何了?” 师徒二人去内殿为禇璇诊治。 宁鸿渊脸色极为难看,向魏帝行过礼后,质问道:“陛下为何如此对她?就因为她曾和凌王接触过,您就要置她于死地?” “朕从未没想过要她死!”魏帝哽咽道。 他只是太恨了。 “可你的所做所为,就是把她往绝路上逼!那块玉佩一直在她手上,她知道你忌讳什么,哪怕受了那么多苦,她依然不肯用那块玉佩,在她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最亲的人,可你伤她伤的太深了。” 第323章 不信你就试试 宁鸿渊越说越激动,早已忘了君臣之别,魏冲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难道她就没有伤朕吗?她与凌王早有勾结,可她一直瞒着朕,你还帮她瞒着,她这样肆意妄为,皆是你太过纵容导致的!” 禇璇为救他命悬一线,魏帝有气也消了大半,可凌王之事实在让他无法释怀,这会儿宁鸿渊往枪口上撞,他便把气都撒在宁鸿渊身上了。 “她是陛下带大的,她如此难道陛下就没有责任吗?” 明明禇璇幼时是最懂事听话的孩子,现在变得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皆是后来魏帝疏于管教,加之禇璇知道魏帝害死禇正权之过,魏帝怎么好意思怪别人。 “放肆!” 魏帝本就有气,还被宁鸿渊顶撞,气得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魏冲替他顺着气,又递上茶水。 魏帝喝了茶,把茶盏摔在桌子上,“夫为妻纲,你作为她的夫君不能让她学会安于后宅,相夫教子,这便是你之过!” “朕不是来听你推卸责任的,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朕也不会放过你!” “臣没想推卸责任,若是璇儿真有三长两短,就算陛下不说,臣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要不是禇璇让他不要迁怒于宁家,魏帝是真想杀了宁鸿渊。 殿外,薛明翰进来禀报,刺客当场畏罪自尽,经查实这名刺客是德妃的远房表亲,人还是德妃把人弄进来的。 魏帝之前便猜测,此事可能与禇正松或者怡妃有关,如今储君未立,溱国公府又被他下令围困,只要他一死,禇正松才能趁乱得到群臣的拥护,再不济,他们还能拥立禇正桦。 薛明翰再次请罪,护驾不利,驭下不严,他罪责难逃。 不过现在魏帝没心情治他的罪,只命人将他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罚了不打,打了不罚,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挨顿板子,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严寒面色凝重的从内殿内殿走了出来,朝魏帝拱手道:“郡主身上的箭已拔出,可噬心蛊已然控制不住,现在唯有把噬心蛊引入胎儿体内,可现在郡主十分虚弱,只怕承受不了引蛊之痛,一旦郡主承受不了,便会即刻丧命,腹中的胎儿也可能不保,如若不引蛊,胎儿已经七个多月,若是现在催产,还能活下来。” “草民请陛下明示,该如何是好?” 魏帝也犹豫了,引蛊可能母子俱亡,不引还能留下一个孩子。 他自然是想拼一把的,可拿一条小生命去赌一个可能,还是要征求一下宁鸿渊的意见。 他转头问宁鸿渊:“你说!孩子是你们宁家的。” 宁鸿渊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引蛊!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魏帝怕宁鸿渊是一时冲动,便问道:“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舍得?” “这件事我与璇儿说过,在她和孩子之间,我会无条件的选择她。” 魏帝点了点头,对严寒道:“先救郡主!” 严寒得到答复,转身回了内殿。 可没一会儿,严寒又从屋里走了出来,“郡主不同意,她让我们先救孩子。” 严寒也十分为难,一边让他保大人,一边让他保孩子,他只能出来求助魏帝和宁鸿渊。 “这有什么可闹的!赶紧先救郡主要紧。” 魏帝眉头紧锁,都什么时候还任性。 燕南风也走出来说道:“郡主让溱国公进去一趟。” 宁鸿渊赶忙进入内殿,去劝禇璇。 一进内殿,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因禇璇伤的是后背,又怀着身孕,只能侧躺着。 脸色苍白如纸,眼皮半睁半阖着,看上去虚弱极了。 围在禇璇身边的太医、医女,给宁鸿渊让开位置,让他坐到床边。 宁鸿渊坐到床边轻哄道:“璇儿听话,只要你好好配合严先生,把蛊虫引出来,你就没事了,嗯?” 禇璇微微摇头,声音轻缓地说道:“不用了,我的身体承受不了引蛊的痛苦,这个孩子是我非要怀上的,我不能为了那一点点希望,就自私的让他陪我一起冒险。” 宁鸿渊紧紧握住禇璇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不!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让他们都出去!” 有些话,她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她的苦心就都白费了。 宁鸿渊看向身后的太医,让他们先出去。 待太医们都出去,禇璇才低声对宁鸿渊道:“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死以后,会有人联系你的,不管发生任何事,不要取他性命。” 见禇璇一心求死,宁鸿渊顿时恼了,他压低声音,咬牙道:“你都要死了,还在命令我做事情,自始至终你从未爱过我,一直都在利用我!我不会听你的话,你若是敢死,我一定会杀了他,再夺了你们禇家的江山,不信你就试试!” 禇璇强撑着笑了下,“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因为你,我才勉强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我父兄的死根本就是皇上推波助澜造成的,而我姐姐,也不是因为胡姣姣的冲撞才死的,而是被人下了附子粉,才导致血崩而亡的,这么多的事,我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禇璇你今天要是敢死,我一定杀光你们禇氏一族为我的家人报仇!” 禇璇惊讶地宁鸿渊,她没想到宁鸿渊都知道了,这样她更无颜面对宁鸿渊了。 “对不起!他欠你们宁家的,由我来还,若有来生,换我先爱上你,定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你若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活下去,这个孩子没了,你就再给我生两个,生三个,生到我满意为止,否则就别说什么来生!” 他不信什么来生,那不过是因为今生过得不如意,才会寄托于来生,他只想过好今生。 以前,他总是顺着禇璇的意思,可这次,禇璇必须听他的! 宁鸿渊态度十分强硬,他没再给禇璇说话的机会,立刻让严寒和燕南风帮禇璇引蛊。 宁鸿渊要守在禇璇身边,可严寒和燕南风不同意,让其赶紧出去。 他们就怕宁鸿渊的情绪会影响他们治疗,本来他们把握就不大,一旦出现一丝失误,那就是一尸两命的大事。 宁鸿渊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禇璇!你记住我说的话,我说的出就做得到!” 好商好量不同意,他就只能换种方式劝了。 等待总是最煎熬的,不过个把时辰,宁鸿渊却觉得度日如年。 他在殿内来回踱着步,晃的魏帝都有些眼晕了。 魏帝训斥道:“你能不能别乱晃了?晃得人心烦!” 宁鸿渊也不想这样,可他的心实在静不下来。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内殿有人惊呼,“遭了!” 紧接着便是禇璇地惨叫声,宁鸿渊直接冲到内殿,焦急地询问:“怎么样了?” 严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宁鸿渊道:“蛊虫已经引到孩子体内了,可郡主的情况并不好,先观察两日再说,若是能挺过去,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引出蛊虫是一回事,能不能活下去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了!” 宁鸿渊坐到床边,为昏迷不醒的禇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严寒继续说道:“这两日也要注意胎儿有没有早产的征兆,若是这时候早产,可是要命的事。” 现在禇璇太过虚弱,若是早产,她根本没办法生产。 魏帝也走进来询问禇璇的情况,严寒如实回答。 魏帝沉吟片刻,“你们先守在殿外,这两日郡主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第324章 你去找她吧 禇璇伤势过重,不宜挪动,只能暂时留在坤宁宫。 门外的禁军全部撤了出去,换了宫女太监来伺候,宁鸿渊也留在坤宁宫陪着禇璇。 魏帝守到晚上,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见禇璇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便先回养居殿休息了。 回到养居殿,魏帝命人将宋擎安带来。 两个禁军架着受过刑的宋擎安扔到了魏帝面前。 宋擎安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他趴在地上,艰难地说道:“禇璇是救了你,可这都是她的计谋,陛下不要被她蒙蔽了!” “这是不是她的计谋朕已经不计较了,但朕绝对不会对你的欺君之罪置若罔闻,你给郡主下蛊,让她承受噬心之苦,今天朕都还给你。” 魏帝命人将宋擎安带下去行刑,宋擎安被拖出去时不停地叫喊:“陛下!奴才可以为你研制丹药,让您长命百岁,求陛下放过奴才!” 魏帝懒得再听他聒噪,命人赶紧将他拉出去。 宋擎安的丹药确实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可丹药也会有副作用,一旦和怡妃的香料一起用,脾气就会越来越暴躁,人也会做出一些偏激之事。 禇璇数次发疯都是因为怡妃的香料,这对奸夫淫妇还想图谋大魏的江山,简直异想天开。 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从来没有人能利用他做事。 处理完宋擎安,魏帝又命人给怡妃端去一杯毒酒,今天他要把事情都处理完。 传旨的太监回来禀报,说怡妃不肯赴死,非要见魏帝一面。 魏帝已然下了决心,就绝不可能心软,“她不肯喝,就给她灌下去,这点事还要朕来教你们!” 内监连连称是,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经历了今天的事,魏帝很确定,他不想禇璇死,也不想在临死前再和禇璇反目成仇,所以他只能尽快处决宋擎安和怡妃。 这两个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留着他们迟早是祸害。 禇正松在府里得到这个消息时,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怡妃和宋擎安都被处死了,那还有谁能帮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就没派人去行刺,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整件事情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禇璇和宁家,这一定是禇璇的苦肉计。 他不能这么轻易认输,他要把这些都告诉父皇。 可他刚要入宫,就发现禁军已经把他的府邸给团团围住了。 好毒的计策! 一箭双雕,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禇正松颓废地回到府里,这次他是真的没机会了。 …… 禇璇昏迷了两日,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而且脉搏越来越虚弱。 严寒和燕南风也用了无数办法,都没有唤醒禇璇。 燕南风看着守在床边的宁鸿渊,心有不忍,“已经两日了,阿璇还是这样,很可能醒不过来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不可能!我不相信她就这么离开我。” 宁鸿渊轻摸着禇璇的脸颊,哽咽道:“你醒过来啊!你不是说对不起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伤我的心!” “你交代我的事,我一样都不会做,要做你自己去做!” “你醒醒啊!你在不醒,我们的孩子也会没命的,你不是想让他活下来吗,那你就快点醒过来啊!” 任凭宁鸿渊如何说,禇璇一点反应都没有,宁鸿渊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回京,哪怕抗旨,他也在所不惜。 宁鸿渊伏在禇璇的颈窝,在她耳边低语倾诉。 燕南风和严寒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退出去,和太医院的太医们想办法。 太医院的太医觉得禇璇就是身体太过虚弱,建议先补身体,等身体机能恢复,自然就会苏醒。 严寒觉得虚不受补,大补的药物都是燥热之物,这些药物只会加重禇璇的病情,很可能会即刻丧命。 陈院判道:“那就用一些温和的补药。” 严寒眉头一皱,“再温和郡主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除非是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生长在极寒之地,能清热解毒,又有帮助身体机能再生的功效,若是有天山雪莲,或许能让禇璇苏醒。 “那我去趟天山!” 宁鸿渊在内殿听到了严寒的话,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该试试。 严寒道:“现在去了也于事无补,天山雪莲的花期是七月至九月,五年才开一次花,现在是三月,离花期还有好几个月,郡主撑不到那个时候的。” 宁鸿渊再次陷入绝望,难道禇璇就只能等死了吗? 魏帝得到消息,突然想起当年沈家曾有一株天山雪莲,可后来沈家覆灭,抄家时并未抄出来,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还是被沈家的人藏起来了。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株天山雪莲还在不在。 魏帝命人去雍州查找一下天山雪莲的下落,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呢! …… 司徒妍带人偷偷入京后,不知该先去哪里,她怕贸然去溱国公府会给禇璇带去麻烦,就先回了趟家。 到了宋国公府,门房的人一看是司徒妍,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小姐不是在柔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没等门房的人反应过来,司徒妍已经进了府里。 她直奔内宅去找母亲,她得问问母亲,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宋国公夫人岑氏看到大女儿久久没有说话,番邦王后私自入京返家,这会给他们司徒家带来灾难的,她得赶紧让女儿回去才行。 “妍儿,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司徒妍沉声问道:“母亲!我听说你想让二妹给溱国公当继室,还带着人登堂入室去挑衅阿璇?” 岑氏有些心虚,但依旧嘴硬道:“你听谁说的?你妹妹和溱国公差那么多岁,怎么可能呢!其实,我们是看上夏王殿下了,谁知道会闹出这种误会啊!” 看到司徒妍,岑氏计上心来,拉着司徒妍的手热切道:“既然你和兰陵郡主关系密切,不如你去和兰陵郡主说说,让你妹妹嫁给夏王殿下。” “母亲!”司徒妍厉声喝道。 她真是快被母亲气死了,把人都得罪了,还想和人家结亲,想什么呢! 司徒妍甩开母亲的手,冷声道:“且不说我嫁给了阿璇和夏王的叔叔,就是我没嫁,我也不会帮你们去说的!” 她都没脸见禇璇了,哪还能帮他们去说好话! 岑氏也恼了,“那你回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要不是听说阿璇命在旦夕,我才不愿意回这个家呢!” 岑氏哼笑一声,“她活该!正好她死了,我也能找人去探探宁太夫人的口风,若是你妹妹和夏王殿下的亲事成了,说不定咱们司徒家还能出个皇后呢!” 司徒妍没想到母亲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去诅咒别人,她对母亲的行为感到齿寒。 原本她想打听一下禇璇的情况就离开,不想给家里带来麻烦,可现在她不想走了,正好给母亲添添堵。 “母亲,我要在京城住几日,顺便为我的人找个住处!” 岑氏一听就急了,“不行!你不能留下,趁着城门还没关闭,赶紧离开。” 现在储位未定,京城人心惶惶,她怕女儿给家里带来麻烦,这样的瘟神,还是赶紧送走的好。 “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走,母亲若是把我往外赶,我就去街上嚷嚷,或者直接进宫面见圣上。” 既然母亲不顾脸面,她也不要脸一次,看谁拧的过谁。 岑氏见司徒妍不顾司徒家的利益,顿时怒道:“你去啊!正好禇璇就在宫里,你去找她!” 第325章 和我说有什么用 “她不是病重了吗?怎么会在宫里?” 岑氏颇有些幸灾乐祸,“不知她因为何事惹怒了陛下,被陛下囚禁在宫里了,听说前两日病情突然加重,已经昏迷不醒了。” “什么?” 司徒妍了解禇璇,她向来谨慎,怎么会在节骨眼惹怒魏帝呢? 她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其实岑氏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毕竟魏帝对外封锁了消息,外人只知道禇璇被召入宫中后再也没有出宫,第二日溱国公府就被禁军围府,谁知前两日突然又解了禁,转而围了代王府。 但有一点岑氏很肯定,就是禇璇确实不行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守在坤宁宫,连溱国公府的大夫也一并召入宫中,可见是真不行了。 若是人在溱国公,司徒妍还能偷偷见一面,可人在宫里想见一面就难了。 即便岑氏不想让女儿留下,可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岑氏带着司徒妍去找司徒雷,司徒雷权衡后,把人安排到城外的庄子上,司徒妍则留在府里。 司徒妍让父亲去打听一下禇璇的情况,正好她带了一些药材,若是有需要,让父亲给宁鸿渊送去。 司徒雷把女儿带来的一盒药材给宁鸿渊送去,并为之前妻女的无礼表示道歉。 宁鸿渊收下药材后,拱手道:“多谢了!” 女人之间的恩怨本就与他们男人无关,只要宋国公夫人不再来找禇璇的晦气,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把药材带回坤宁宫后,宁鸿渊就交给了燕南风,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能用便用。 燕南风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朵天山雪莲,他赶忙问道:“这是哪来的?” 宁鸿渊也吃了一惊,“是宋国公给的。” 宋国公虽说也是开国功臣的之后,可家中的子侄都没担任什么重要职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珍稀的药材? 不管是哪来的,只要能救禇璇的命就好。 严寒和燕南风将天山雪莲入药,给禇璇服下。 严寒对宁鸿渊道:“先看看药效如何!若是有用,说不定明日就能醒过来了。” 魏帝得到消息也赶来坤宁宫看望禇璇,他一进殿就问道:“如何了?璇儿醒了吗?” 众人行过礼后,严寒回道:“郡主还未苏醒,不过脉象已经渐渐平稳了。” 一听宁鸿渊说是司徒雷晋献的天山雪莲,魏帝龙心大悦,刚要下旨褒奖,突然又觉得不太对劲儿,连皇宫都没有的东西,司徒家哪来的? 宁鸿渊赶忙替司徒雷解释:“会不会是柔然大妃送的?听说有不少柔然子民会去天山采雪莲,若是大妃送来给父母补身体的,也说的过去。” 魏帝淡淡地嗯了一声,但心里却十分不悦。 不管是司徒妍送给父母的,还是司徒家从别处得来的,都让魏帝不得不提防。 这样珍稀的药材予成不送给他,却送给他岳父家,这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啊,若是别处得来的,会不会是沈家那株?难道司徒家和沈家有什么勾结? 魏帝决定命人八百里给予成送信,信中把禇璇的病情都交代清楚,让他无论如何再命人送来一株天山雪莲。 禇璇好歹是因为他才被宋擎安算计的,他理应负责,若是他拿不出,或者说他从未送过司徒家天山雪莲,那司徒家的天山雪莲很可能就不是正途来的。 一夜过后,禇璇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严寒和燕南风都有些急了,明明脉象已经稳定,怎么还是没有苏醒的征兆呢? 严寒捋着胡子,思忖道:“难道是天山雪莲的药效不够?” 若是寻常人,应该就能醒过来的,可禇璇怀着身孕,腹中的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了,可孩子的情况没人知道,若是孩子吸收了一部分药效,那药效确实达不到理想要求。 宁鸿渊立刻明白过来,“严先生的意思是说,若是再有一株天山雪莲,也许禇璇就能醒过来了?” “应该是的。” 宁鸿渊再也坐不住,直奔宋国公府去找司徒雷。 宁鸿渊朝司徒雷躬身作揖,“多谢宋国公赠药之恩!” 司徒雷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赶忙扶起宁鸿渊,“溱国公言重了, “不知宋国公的天山雪莲是从何处得来的?晚辈想再求一株,只要宋国公说的出,晚辈愿意用任何东西与您做交换。” 司徒雷这才知道,女儿给他的药材竟然是天山雪莲! 可天山雪莲又不是大白菜,哪有那么多,也不知道女儿那还有没有。 “溱国公莫急,我派人去问问。” 司徒雷派小厮去问司徒妍,司徒妍听后摇了摇头,这一株还是柔然的珍藏,她是偷偷拿来的,哪里还有第二株。 岑氏正好也在司徒妍身边,她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来。 她出了司徒妍的院子,就往前厅去。 到了前厅司徒雷和宁鸿渊正在叙话,岑氏笑吟吟的和宁鸿渊道:“天山雪莲倒是还有一株,不过溱国公要拿什么来换呢?” “夫人看上什么,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那我就直说了。”岑氏掩唇笑了笑,“我家盈儿已经及笄,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夏王殿下的年纪与我们盈儿相仿,我想让溱国公回去和太夫人商议一下,让夏王殿下娶我们家盈儿为正妃。” 宁鸿渊的脸直接垮了下来,若是别的东西他想都不会想,可这是禇琮一辈子的事,他不能自私的替禇琮应下,何况禇琮的婚事理应由魏帝赐婚,他一个舅父没资格替禇琮做主。 司徒雷看出宁鸿渊心里不快,便赶忙打圆场,“溱国公不要介意,贱内不过是一时玩笑,不要当真!” 岑氏瞪着司徒雷道:“你才开玩笑呢!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司徒夫人,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是回去商议一下再答复你。” 他不能把事情说死,凡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 宁鸿渊回府后,把事情的经过和宁太夫人一说,宁太夫人也不知该如何了,一边是禇琮的婚事,一边是禇璇的性命,若是让她选,她肯定会选禇璇。 可宋国公夫人趁火打劫,实在让人不耻,与这样的人结亲,并非好事。 “这件事还是问问琮儿意思,他若是喜欢司徒家的小姐,皆大欢喜,若是他不愿意,再另作打算。” 正好禇琮从外面进来,他直接说道:“若是司徒家真能救长姐,我娶就是了。” 宁鸿渊听后,眉头一皱,“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还是仔细想想再说。” 现在禇璇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也不急在一时。 若不是看在司徒雷的面子上,他是真不想与岑氏这样的人打交道。 司徒家那边,岑氏让司徒妍想想办法,说什么也要再弄来一株天山雪莲,这可是关乎他们司徒家未来的大事。 司徒妍被气笑了,她母亲只顾妹妹的前途,丝毫不考虑她的处境,从她回来,母亲就没问过她过得好不好,反而和她一直要东西。 若是这次能平安离开大魏,她再也不想见到母亲了。 司徒盈也十分不满司徒妍的行为,“姐姐,你之前怎么不早说你有天山雪莲,若是知道你有天山雪莲,拿那株天山雪莲直接求陛下赐婚不是更省事!” 她冷哼一声,“长姐就是没本事,若是你能拴住姐夫心,别说天山雪莲,就是天上的星星,姐夫也会给你去摘的。” 等她当了皇后,她一定要做最得宠的女人,决不能像姐姐这样,回趟娘家还要偷偷摸摸,真是窝囊! 司徒妍强压怒火道:“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求陛下赐婚,和我说有什么用?” 第326章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天山雪莲已经没有了,司徒盈的王妃梦也不要做了,经此一事,宁家和禇琮都会对司徒家心生芥蒂,到时候司徒家只会更艰难。 司徒家的事,司徒妍不会再管,既然禇璇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她留下也没什么用,还是尽快返回柔然为好。 司徒妍看向皇宫的方向,即便近在咫尺,她怕也不能再见禇璇一面了。 次日,司徒妍连东西都没收拾,悄悄离开宋国公府。 等司徒家的人再来找司徒妍时,小院早就没人了。 岑氏让司徒雷去追,司徒雷自是不肯,女儿私自回京本就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若是被魏帝知道,还不知会如何想呢。 眼见到手的皇后之位就要泡汤了,岑氏怎么甘心,她想命人私下再去寻一株回来,她不信天山雪莲就一株。 司徒雷被气得直接打了岑氏一个大嘴巴,并怒骂道:“你这蠢妇!就算盈儿嫁给夏王殿下又如何?妍儿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你若是再想利用女儿攀高枝,别怪我不客气!” 敢算计皇孙的亲事,这事要是传到魏帝耳中,他们司徒家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司徒雷想去找宁鸿渊说明情况,司徒家没有天山雪莲,也不想女儿嫁给禇琮,可还是晚了一步。 早朝过后,禇琮就去找魏帝,想让他下旨赐婚,只要能救姐姐,不就是多娶个女人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帝一听是司徒家的女儿,心中的疑惑顿时清明了,他没有下旨赐婚,反而问禇琮:“你是真心喜欢司徒家姑娘,还是因为他们家拿出雪莲救了你长姐?” “孙儿……”禇琮低垂着头,很是为难,他想说喜欢司徒盈,可实在难以启齿,他是看不上司徒家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的,又怎么会看得上司徒家的女儿呢。 见禇琮犹豫的样子,魏帝就明白他的心意了,“你不喜欢司徒家姑娘,只是为了还司徒家的恩情对吗?” 禇琮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司徒家说只要我应下亲事,他们便能再拿出一株天山雪莲救长姐。” 魏帝听后不知该气司徒家,还是该气禇琮,但一想到禇琮年纪还小,便没有太过苛责,只沉声道:“司徒家是臣,为君分忧乃是臣子的本分,他们家既然有天山雪莲就该及早献上来,可他们竟然威胁于你,这便是不忠!” “司徒雷初次晋献雪莲,朕原本还想封赏于他,如今看来,他们司徒家是早有图谋,这种居心叵测的臣子,就该早些提防。” “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情,难道次次都要妥协吗?” “自然不是!可这次事关长姐性命,孙儿不能袖手旁观。” 禇琮自然不想妥协,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魏帝不知该庆幸,还是该为禇琮担忧,姐弟情深是好,可无底线的退让便是愚蠢。 “朕没有让你袖手旁观,只是此事若是你应允了他们,其他人也会纷纷效仿,那你日后岂不是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可司徒家若是执意不肯拿出来,那长姐该怎么办?” 魏冲厉声道:“你是君他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连一个臣子都奈何不了,以后如何斗得过这满朝文武?” “朕今日便让你看看,何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胆敢挑衅皇权,简直自寻死路! 魏帝以司徒家勾结柔然,图谋不轨将司徒家的人押入天牢,等候三司会审。 查抄宋国公府时并未在府中发现天山雪莲,随即魏帝又命人去牢中审问司徒家的人,若是交出天山雪莲,便从轻发落,若是交不出,便再加了一条欺君之罪。 岑氏直接傻了眼,她原以为能借着献药之功,当上未来皇上的岳母,现在却成了阶下之囚。 司徒盈哭着问母亲该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 岑氏也悔不当初,她现在只恨司徒妍,没事回来干什么,非但帮不上家里的忙,还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可他们哪里拿的出天山雪莲,只盼着司徒妍知道家里的情况,能再送来一株天山雪莲,好解司徒家之困。 …… 禇琮找到宁鸿渊,心有不忍道:“二舅父,我是不是害了宋国公一家。” 虽说上次父母的死,已经让禇琮见识到了何为皇权,可这次他是主导者,他一句话就让曾经辉煌一时的国公府,顷刻间荡然无存。 “你说呢!”宁鸿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说他看不上司徒家趁火打劫的行为,可也不想看着司徒家因此获罪,不管如何,禇璇的命也是司徒家救的,该帮还是要帮的。 晚上,宁鸿渊来到天牢见司徒雷,问他天山雪莲是从何而来的,若是司徒家肯交出另一株,他会向魏帝求情的。 司徒雷仰天长叹,“司徒家哪里还有什么天山雪莲啊!那是妍儿回来让我给你送去的。” 若是旁人问,司徒雷自然不敢说这些,他们留司徒妍在家数日,这可就坐实了勾结柔然之罪,可宁鸿渊是现在唯一能帮他们的人了。 司徒妍回来过?这么说柔然就有天山雪莲了! 宁鸿渊道:“宋国公放心,此事我会尽力斡旋,只要陛下查明司徒家是被冤枉的,自然会放你们出去的。” 其实,陛下根本就没想处置司徒家,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毕竟司徒妍还是柔然大妃,若是杀了司徒家的人,对大魏并没有好处。 禇琮见宁鸿渊空手而归,便问道:“雪莲呢?司徒家的人还不肯交出来吗?” 宁鸿渊叹了口气,“司徒家哪里还有什么天山雪莲,那一株都是柔然大妃偷偷送给宋国公,再让宋国公转交给我的,宋国公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 若是知道,估计宋国公夫人一开始就会要挟他们了。 “那长姐怎么办?”禇琮担忧道。 虽说服用天山雪莲后,禇璇有所好转,可若是生产之前禇璇还是不能醒,依然会有危险的。 宁鸿渊道:“我派人给予成去封信,希望柔然还有天山雪莲。” …… 司徒妍刚返回阳关,就听崔承说司徒家都下了天牢,陛下让司徒家交出天山雪莲,不然就满门抄斩。 司徒妍知道,这会儿再回去只会害了家人,还不如尽快回柔然,让予成向陛下求情呢。 崔承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还未动身,就有士兵慌忙来报,“启禀将军!柔然大队人马正朝阳关而来。” 第327章 我都知道了 崔承和司徒妍对视一眼,赶忙去城墙上查看情况。 予成亲率亲五万精兵,驻扎阳关二十里外。 随后,派遣使臣要求面见崔承。 崔承接见使臣后,让司徒妍与使臣说明情况。 使臣见司徒妍无恙,便对崔承道:“崔侯安心!大汗并无攻城之意,只是担心大妃安危,才带兵前来,只要大妃随我们回去,大汗自然会撤兵。” 崔承道:“那样最好,你们大汗毕竟与我们皇上父子一场,谁都不想刀兵相见。” 使臣连连称是。 崔承让司徒妍与使臣一起返回柔然营地。 回到柔然营地,司徒妍便去中军大帐找予成,毕竟司徒家的人还要靠予成搭救。 就算对母亲再失望,可终归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来到营帐之中,众将士行礼后,便都齐齐告退。 司徒妍朝予成跪下请罪,“臣妾私自回京,请大汗降罪!” 予成起身,来到司徒妍跟前,将她扶起,“你我是夫妻,何须如此见外,我若真的怪罪于你,就不会带兵前来了。” 司徒妍看着予成,眼中尽是红血丝,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多日没睡好。 冰冷的心此刻竟有些动容,可理智告诉她,予成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旁人。 不等予成询问,司徒妍便说道:“阿璇一直在坤宁宫,我见不到她,不过她服用了天山雪莲,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了,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恐怕还要用天山雪莲续命。” 她知道柔然还有一株,只是那一株被予成赐给了苏婉清安胎,至于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予成心中一滞,声音暗哑道:“这些我都知道了。” 司徒妍离开后,颂雅和苏婉清联手构陷司徒妍叛逃回国,还联络大臣向他发难,让他废了司徒妍的大妃之位。 还是礼达安替司徒妍担保,说她只是回去探望故友,很快就会回来。 予成知道,能让司徒妍不顾一切也要回大魏的挚友,只有禇璇。 还是他逼问礼达安,才从礼达安口中得知,禇璇中了蛊毒命不久矣。 这些,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他还以为禇璇是装病,只是不想见魏帝。 禇璇会病重至此,都是被他所害。 他想去京城见禇璇最后一面,可他实在无颜面对禇璇,更无颜面对宁鸿渊。 “那另外一株天山雪莲呢?”司徒妍问道。 有了那株天山雪莲禇璇和她的家人都能获救。 予成慢慢阖上双眼,掩去眼中的雾气,“没有了。” 司徒妍倒退两步,哽咽道:“那阿璇怎么办?她会死的!我的家人也会被牵连的。” 予成安慰道:“我已经写信向父皇求情了,司徒家不会有事的。” 司徒妍是为了救禇璇才回大魏的,司徒家也是因此被牵连的,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会保住司徒家的。 司徒妍流着泪问道:“那阿璇呢?” 予成伫立在那,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都是因为他痴心妄想,生了不该有念想才会害得禇璇如此,也是因为他色令智昏把雪莲给了别人,才让她有机会毁了雪莲,也毁了禇璇生的希望。 看予成那副懊悔不及的样子,司徒妍就知道雪莲没有了。 司徒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指着予成怒斥道:“你真的爱过阿璇吗?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但凡多关心她一点,事情就不会到了如今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 连她都能知道禇璇是真的不行了,予成怎会不知。 第328章 保大还是保小 早在一年之前,予成就命属下不必告知他禇璇的情况,每次得到禇璇的消息都是她和宁鸿渊如何恩爱,他是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只能在别的女人身上得到慰籍,以前他是不允许苏婉清怀孕的,可后来听说禇璇又怀孕了,他才渐渐被苏婉清的“柔情蜜意”打动。 禇璇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他为何不能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既然天山雪莲已经没有了,你还来做什么?”司徒妍质问道。 还来做什么? 予成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能做什么。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次日,司徒妍让予成撤兵回柔然,可予成不肯,他想尽快知道禇璇的情况。 要不是怕予成把魏帝惹火了,司徒妍是真不想理他,可为了自己的家人,她还是硬着头皮去劝。 “回去!你明知她不想见你,更不想你与大魏为敌,你在这僵持着也是无用。” “我没想与大魏为敌。” “你不想为敌带着兵马做什么?难道不是想趁着大魏储位未定,一旦皇上驾崩,你好趁乱进攻吗?” “怎么可能!” 可一想到父皇多疑的性格,即便他没有这个想法,若是他一直不退兵,用不了多久,父皇就会主动出击,说不定还会连累司徒家的人。 予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退兵。 京城 沈灏拿着一个盒子,去了溱国公府。 他趁着宁鸿渊回府的时候,把东西给他送来。 宁鸿渊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株天山雪莲。 他惊讶地看着沈灏,“你怎么会有天山雪莲?” 沈灏道:“那是先帝赐给我曾祖父的,我曾祖父没用就撒手人寰了,后来就一直存放在库里,直到沈家被抄家,父亲怕我有什么意外,就让我带走了。” 沈家老太爷当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身体早早就不行了,先帝感念沈家老太爷的忠勇,这才将番邦进贡的天山雪莲赏赐给沈家,让沈老太爷养身体。 这株天山雪莲沈灏一直没用上,就把东西放在阳关的住处,今天才刚派人取来。 “大恩不言谢!” 沈灏轻笑道:“你自然不必言谢,我本就是为了报答宁家的养育之恩。” 宁鸿渊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救禇璇,怎样都好。 这株天山雪莲宁鸿渊不敢说是沈灏给的,只能飞鸽传书让予成认下此事,这样既能解了宋国公府之困,又能帮沈灏遮掩过去。 魏帝听说予成把药送来,又替司徒家求了情,也不好严惩司徒家,可此事还是让魏帝心里有疙瘩。 如此贵重的药材,予成不给他,却给了司徒雷,看来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有机会还是要敲打敲打才好。 司徒家死罪虽免,但爵位降了一级,改封莱阴侯。 禇璇服下天山雪莲后没多久,就开始腹痛不止,身下也见了红。 一众医者都吓了一跳,以禇璇现在的情况根本无力生产,严寒等人只能尽力保胎。 经过施针,禇璇的腹痛和出血已经止住。 严寒擦了擦额头汗,又开了温补的药物让人去煎药。 禇璇抬了抬眼皮,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想说话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宁鸿渊见禇璇的手在动,赶忙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道:“璇儿!你醒了!” 禇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动,这证明他还活着。 宁鸿渊看禇璇在摸自己的肚子,忙安慰道:“你放心!孩子好好的,没事!” 一旁的燕南风忍不住道:“孩子当然没事了,两株天山雪莲被孩子吸收了八成,现在是子强母弱,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 之前,他们还不确定,这株雪莲一服下,情况才愈加明显,难怪之前那株雪莲没起到什么效果,原来是被腹中的孩子吸收了。 宁鸿渊焦急地问道:“怎么会这样?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阿璇精神恢复一些就催产,再这样下去,孩子越来越大,阿璇也会更加危险。” 他们是大夫,自然是想救更多的人,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生命力顽强,说不定能保住。 禇璇休养了两日,精神恢复不少,不过还是心悸气短,神情倦怠,连下床走路都走不了几步。 一众医者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种状态,怎么生产。 严寒诊一次脉,脸色便沉一分。 禇璇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若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先保孩子!”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肚子道:“终归是我对不住他,从知道有了他,我就被噬心蛊折磨,他跟着我也没少受罪,现在又为救我,把噬心蛊引入他的体内,若我为了活下去就随意牺牲他,真是妄为人母了。” 明明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她怎么舍得牺牲他。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我们会视情况而定的。” 夜色深深,殿外暖风习习。 当年,也是这个时候,禇璇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想要为父亲讨个公道,现在又到这个时候。 这些日子,禇璇一直在床上躺着,烦闷的很,她想出去看看。 宁鸿渊给她拿了件披风披上,抱着她去了殿外。 坤宁宫是后宫最大的宫殿,还有独立的花园,花园中种的多为牡丹,如今已能看到许多花苞,不日就能竞相绽放。 即便多年无人居住,坤宁宫依然富丽堂皇,古朴大气,殿内的灯光透过门窗,让整座殿宇显得熠熠生辉。 这是禇璇第一次近距离观赏这座殿宇,她对宁鸿渊道:“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走。” “还是我抱着你,你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宜劳累。” 不宜劳累倒是其次,他是怕禇璇早产。 禇璇立马露出一副忧伤的表情,“想当初我也是能骑马握剑的,如今连几步路都不能走了,看来我是真的不行了。” “你只是刚醒,身体还没恢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城外骑马,嗯?” 禇璇没回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宁鸿渊把她放到长廊下,扶她坐了下来,“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放弃,好吗?” “那你也答应我,不要轻易放弃这个孩子。” 昏迷这么久,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个孩子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 宁鸿渊摸着禇璇的肚子,腹中的孩子竟然踢了他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小生命是活的。 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他期待到来的,所以他都没在意过这个孩子。 这一刻才感觉到这是他的孩子,他是他的父亲。 “好!我答应你。” 坐了一会儿,禇璇便觉得累了,“我们回去!” 次日,刚吃过早饭,禇璇就开始腹痛不止,紧接着羊水也破了。 严寒一看赶紧命人去稳婆,熬催产药。 宫人又去通知宁鸿渊和魏帝,宁鸿渊听到消息,直接就要进产房,魏帝赶忙命人拦住他。 魏帝训斥道:“女人生孩子,你一个男人进去有什么用!在外面等着!” 魏帝有令,宁鸿渊只能在外面等着。 看着产房里的宫女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宁鸿渊心里更加焦急了。 魏帝面上冷静,但心里一直默默祈祷,希望妻子和儿子的在天之灵保佑,让禇璇平安无事。 过了好一会儿,产房里只有稳婆让禇璇用力的声音,却听不到禇璇的声音。 宁鸿渊急得团团转,“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魏帝强装淡定道:“慌什么!把力气都用在喊上,哪还有力气生孩子!” 话音刚落,严寒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郡主已经没力气生了,现在用参片吊着,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会母子俱亡,现在是保大还是保小?” 第329章 母子平安 “保大!” 不等宁鸿渊说话,魏帝便下了命令。 宁鸿渊拉着严寒的手,恳求道:“无论如何,尽力保住他们母子二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放弃那个孩子。” 魏帝一听便急了,“宁鸿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动摇呢!” 多耽搁一会儿,禇璇就多一分危险,他不能拿禇璇的命去赌。 “请陛下和国公放心!草民会在保证郡主安全的情况下,试着保住孩子的。” 严寒转身回了产房。 魏帝阴沉着脸怒道:“七活八不活,这个孩子正好八个月,他体内还有噬心蛊,生下来也活不了,何必浪费时间!” 宁鸿渊道:“璇儿说了,无论如何给这个孩子一条活路,实在不行了我自然会放弃,何况七个月能活,八个月怎么就不能活了?” 魏帝一听更火大了,“你懂什么!当年老四就是八个月生的,刚生下来就咽了气!” 他那么多子女,这点儿经验还没有么! 宁鸿渊直接怔住了,四皇子不是被皇上掐死的吗?怎么会是死于早产? 魏冲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忙上前劝道:“陛下息怒!郡主还在产房呢,若是被她听到,只会分心,更不利于生产了。” 魏帝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佯装淡定地喝起了茶。 产房里,禇璇想用力,但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稳婆急得满头大汗,“郡主,再用点力啊,孩子快出来了!” 燕南风走进来问道:“还没生吗?” “不行了,生不出来,郡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稳婆也没办法了,站在一旁想听听外面的大夫有什么办法。 禇璇殷切地看着燕南风,想让燕南风帮她保住孩子。 “别这么看着我,皇上已经下了旨,让我们保大,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都没法交代,现在只能靠自己。” 燕南风取出针包,给禇璇扎了几针,随后对屋里的人道:“一盏茶的时间,不能生下来,就把孩子取出来。” 他看了禇璇一眼,转身去外间等着。 禇璇知道,这已经是燕南风为她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了。 一句取出来,就说明孩子连个全尸都不会有,为了孩子,她也会尽力的。 施过针后,禇璇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回来了,肚子一坠痛,她赶紧配合着稳婆用力。 稳婆也抓紧时间为禇璇分娩,若是顺利,说不定孩子能保住。 “郡主,用力啊!已经看到孩子头了。” 看到头,就有希望了。 外面的太医计算着时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便催促稳婆把孩子取出来。 稳婆犹豫地看了禇璇一眼,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只要在坚持一下就好。 禇璇虚弱地说道:“别管他们,我会用力的,再试一次。” 禇璇揪着被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稳婆一看孩子头已经出来,立马取出孩子,给孩子断脐,拍打孩子让其哭出来。 听到哭声,外面的太医赶忙进来查看禇璇的情况。 此时,禇璇已经力竭晕死了过去,太医又是命人喂药,又是施针,才稳住了禇璇的情况。 稳婆把孩子裹好,抱到外面让魏帝和宁鸿渊瞧瞧。 “启禀陛下,母子平安,郡主生了位小公子。” 魏帝看了一眼孩子,见孩子个头虽小,但两只眼睛黑溜溜地睁着,精神倒是很好,看上去不像早夭之相,便喊了一声,“赏!坤宁宫上下都重重有赏!” 宁鸿渊想进去看望禇璇,被稳婆拦住,“里面血腥气太重,等换好被褥,散散味儿再进去!” “无妨!” 宁鸿渊并不在意这些,血腥味儿他早就闻惯了。 进去之后,太医们都退了出去,严寒和宁鸿渊说了一下禇璇和孩子的情况,现在禇璇十分虚弱,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不用太担心,只要按时服药,明天差不多就能醒了。 至于孩子,比他们想象的要好,毕竟吸收了两株天山雪莲,性命倒是无碍,不过他体内的噬心蛊情况还不确实,他要和蛊师一起给孩子详细诊治后,才能确定。 宁鸿渊道谢后,来到床边看望禇璇。 禇璇双目紧闭,脸上血色全无,连手都比平日凉了不少。 宁鸿渊握着禇璇的手,帮她捂手。 燕南风道:“不用太担心,现在她体内的噬心蛊已经没有了,也没有孩子拖累她的身体,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她真的没事了吗?她会长命百岁吗?”宁鸿渊不敢相信,禇璇真的没事了。 “只要她自己不作死,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得到燕南风肯定的回答,宁鸿渊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魏帝进来看过禇璇后,就让宁鸿渊给孩子取个名字,宁鸿渊一时也没想好,魏帝见孩子还算乖巧听话,便说道:“叫宁景安!愿他日后平安喜乐。” 宁鸿渊躬身施礼,“多谢陛下赐名!” 魏帝让乳母把孩子抱过来,看着这个早产的婴儿,让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嫡子。 要不是因为听到禇铭赫战死的消息,皇后又怎么会早产,他和皇后会决裂,都是因为禇铭赫,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禇铭赫。 看到孩子脖子上挂着那块龙佩,魏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让乳母把孩子带下去,确认禇璇没事后,便离开了坤宁宫。 名字有了,魏帝又封宁景安为安平侯,这一册封,就等于把之前禇璇和凌王之事揭过去了。 禇璇足足昏睡了两日才醒过来,宁鸿渊抱着禇璇久久不肯松手,这几个月,他每天都在担心,害怕禇璇哪天离他而去,现在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 这几个月,他们母子一起历经生死,如今终于能见面了。 宁鸿渊有些不高兴,“你才刚醒,不应该先看看我吗?怎么会想先见他呢!” 禇璇嗔他一眼,“都多大了,还吃醋了,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对了,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刚生下来,她就晕过去了,还不知道男女呢。 宁鸿渊道:“男孩,陛下亲自赐的名,叫宁景安。” 这时,乳母把孩子抱了过来。 宁鸿渊把孩子接了过来,一见到襁褓中皱巴巴的小婴儿,不禁嫌弃道:“真丑!就像一只没毛的猴子一样。” 可禇璇却对这个孩子有种别样的情感,要不是这个孩子,她早就被噬心蛊折磨而死了,哪还有命在。 禇璇笑道:“我怎么觉得他长的像你呢!” 宁鸿渊:“……” 好!好像还真有点儿像。 之前,魏帝下了旨,任何人不得来打扰禇璇,待禇璇精神好了些,宁太夫人和许柔才带着宁景良来看她。 宁景良和宁景骁围着摇篮里的弟弟,怎么看都看不够。 宁太夫人则心疼地看着禇璇,“真是苦了你了,听说为了这个孩子,可没少遭罪。” “母亲哪里的话,是我对不住安儿才对,身为母亲,却让他替我承受痛苦。” 一想到儿子身上的噬心蛊,禇璇就揪心。 宁太夫人道:“别担心,听燕公子说,安儿体内的噬心蛊并无大碍,只有母蛊是不会发作的。” 禇璇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柔问道:“你准备何时回府?我好让人提前安排,一直住在宫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虽说宫里是禇璇的娘家,可这里是坤宁宫,皇后的居所,现在外面说什么都有,甚至有人说魏帝要把皇位传给禇璇。 禇璇也听说那些流言了,不过她并不在意,“皇上说出了月子再让我回府,不用管外面的人说什么,皇上很快就会下旨册立储君的。” 听禇璇这么说,许柔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有多少人在背后撺掇夏王呢。” 第330章 这不是疑心病,而是慎重 从禇璇在坤宁宫产子,魏帝又是亲自赐名,又是册封爵位的消息传出去后,魏帝要传位给禇璇的流言就开始甚嚣尘上。 一般人听后,都觉得不可能,可偏偏就有人信,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有不少人来找禇琮,让禇琮早些想应对之策,禇琮都是一笑置之,之后也不会再理会那些挑拨他和禇璇关系的朝臣。 晚上,魏帝来看望禇璇,禇璇提前把宁鸿渊支回家,帮她取些东西。 禇璇开门见山问道:“您这样到底图什么?挑拨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 魏帝一副为禇璇着想的模样道:“朕这只是在试探他,你为他做了那么多,若是将来他听人挑拨,与你生了嫌隙,你要怎么办?” “我不会等到那个时候,就会放下一切归隐山林的。” 对于权势,禇璇并不留恋,没必要为了权利和禇琮闹得生分了。 魏帝喝斥道:“天真!越来越活回去了。” 禇璇戏谑道:“那我就谋反,废了他,另立新君。” 魏帝白了她一眼,正色道:“他只是你父亲的嗣子,即便是亲姐弟也会为了权利反目成仇,何况不是亲的,将来他一登基,要尊谁为父皇?” “他又不傻!礼法在那摆着,他还能重归六叔一脉吗?何况六叔是因为弑父弑君畏罪自尽的,若是他尊崇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便是叛逆之后,以后谁还会服他?” “人心难测,等朕一死,他若是为自己的父亲平反呢?” 禇璇叹息道:“说白了,您就是怕自己死后被人抹黑呗!”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 魏帝是做了太多亏心事,怕自己死后被人抖搂出来,影响自己的名声。 禇璇心中冷笑,看来他真是多虑了,这种事必须得活着让他看见,他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您放心,我自己选的人,我心里有数。”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魏帝依旧介意禇琮的出身,毕竟是他害死了宁鸿馨,逼得老六对他下毒,若是禇琮怀恨在心,将来大权在握势必会为自己父母争上一争,到时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呢。 魏帝坐了会儿,看了看孩子,就准备离开。 禇璇起身相送,看着原先挂着画像的位置,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幅没有五官的画像到底是谁?” 魏帝解封坤宁宫后,那幅画像就被魏帝收起来了,所以很多人都没看到。 魏帝愣了一下,怅然若失道:“好多年了,已经不记得是谁了。” 怕禇璇看出什么,魏帝逃命似的走了。 禇璇叹了口气,想来是真的忘了,不然怎么会连五官都没画上。 到了满月这日,禇璇才带着孩子回到溱国公府,魏帝又特许宁景骁回家小住两日。 府内宾客如云,连禇云橦都纡尊降贵前来祝贺。 禇璇倒是也没为难她,看在孔修宜的面子上,没必要和她把关系闹僵。 寒暄两句后,便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席间,禇璇特意观察了一下白家五小姐,长相比她姐姐更加俏丽,就是性格有些暴躁,点火就着,时间长了也不知道禇珩那小子受不受得了。 宴席结束后,禇珩来到锦梧院,说最近京中关于传位的谣言都是魏帝命他们散播的,也不知他想干嘛。 “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劝劝他,再这样下去,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一些人已经在蠢蠢欲动,禇正松首当其冲,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这么舒舒服服的得到。 “可我想知道琮儿如何想我,即便这次的事压下去了,日后若是还有人疑心于我,他会不会动摇?” 禇珩摇了摇头,“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和皇祖父是一种人,疑心病太重。” “这不是疑心病,而是慎重,我想知道琮儿对我有几分信任,这样我也好知道将来如何应对。” 皇权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性,就是不知道禇琮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 禇珩问道:“如果他对你的信任只有两三分,甚至全无信任,你该如何?” 禇璇坦然道:“不如何,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少来往便是了。” 若是禇琮真是心胸狭隘之人,那确实要尽早做准备,宁家也必须要退出权力核心。 “那我呢?长姐不是说给我想好退路了吗?” 禇珩自知自己不能继续留在京中,魏帝一旦驾崩就没人可以护着自己了。 尤其是他杀了崔宴,和崔家结了死仇,还有宁鸿渊,他父王可是害死宁家父子的罪魁祸首,这些人要是一起发难,他只怕要死无全尸了。 禇璇道:“等新帝登基,我会让他赐你一块封地,让你远离京城的。” 得到禇璇的保证,禇珩才安心离开。 晚上,禇璇抱着次子哄他睡觉,可长子非得闹着让弟弟和他一起玩。 “骁儿听话!弟弟要睡觉了,等明天弟弟醒了再和你一起玩儿,好吗?”禇璇哄道。 宁景骁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要嘛,我现在就和弟弟玩。” 恰好宁鸿渊洗完澡回来,他抱起宁景骁道:“我让人把你送去祖母那,正好瑆儿和玥儿也没睡,你们一起去玩。” “真的可以吗?”宁景骁喜出望外。 他之前就想去的,可母亲不同意,怕他吵到祖母休息。 “可以!” 宁鸿渊让人把宁景骁的东西收拾一下,让他去遇安堂睡一晚。 禇璇把次子哄睡着后,就让乳母把孩子带下去休息了。 她轻斥道:“你也真是的,母亲年纪大了,那么多孩子放在她那,又要费神了。” “母亲也想骁儿了,在那住一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何况有那么多下人在,也不用她费什么神。” 宁鸿渊上前,揽着禇璇的腰身,目光灼热地看着她,“你光考虑别人了,是不是也该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现在天气本来就热,穿的也少,两人又许久没有过男女之事,禇璇怕宁鸿渊忍不住,便提醒道:“顾及你什么?我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宁鸿渊脸色一沉,有些委屈道:“我知道!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现在对我的关心越来越少了。” 第331章 杀了容灏 以前只有一个孩子还没什么,现在生了老二后,禇璇都不怎么理他了,他是外男,又不能一直留宿后宫,白天又有那么多人在,他想说些体己话都不能。 现在回家了,两人终于能同榻而眠了。 禇璇笑了笑,轻哄道:“我怎么就不关心你了?我正在为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做规划呢!” “说说看,怎么规划的?” 禇璇勾着宁鸿渊的脖颈,妩媚笑道:“我们到床上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上床也没用!” 上了床,什么都不能做,不是更难受,他才不要自己找罪受呢! 禇璇可怜巴巴地看着宁鸿渊,“可人家站着很累的,躺下说好不好?” 宁鸿渊没办法,把禇璇抱到床上,让她继续说。 说了没几句,禇璇倒头就睡着了,把宁鸿渊气够呛,这是故意耍他呢。 …… 看着京中流言四起,找禇琮让他赶紧对付禇璇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来找禇璇商议对策。 “长姐,不管皇祖父做出什么决定,我会听你的。” 禇璇眉头轻蹙,“听我的什么?你都多大了,还要事事征求别人的意见,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禇琮犹豫了一下,认真说道:“如果皇祖父真要传位给你,我会好好辅佐长姐。” 禇璇听后,气得呸了一声,“你辅佐我?你得比我强才能辅佐我,你哪点比我强了?” 这孩子这性子怎么随了宁家人了,一遇到自己的事情就退缩,非得别人帮他们把事情处理干净,他们坐享其成,这是什么毛病啊! 禇琮羞愧地低下了头。 禇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问你,你觉得长姐想要那个位子吗?会要那个位子吗?” 禇琮思忖了一瞬,摇了摇头。 虽然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和他说,长姐当年就曾参与谋反,只是当时实力不允许,这才束手就擒,现在有皇祖父和舅父的支持,皇位唾手可得,可他还是觉得,长姐并不在意那个位置。 “你能有此心是好的,可也该长长脑子了,我的儿子姓宁,皇祖父杀了那么多兄弟手足才得来的皇位,怎么可能拱手让人?”禇璇气得敲了一下禇琮的前额。 禇琮摸着自己的前额,问道:“那这些流言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皇祖父在试探群臣的反应吗? 禇璇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回去好好想想,想不明白,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 数日后,魏帝下旨册封禇琮为皇太孙,谣言也随之不攻自破。 册封皇太孙后,魏帝又下旨命留在京中的成年藩王前往封地就藩。 由于俞静怡身怀六甲,魏帝特命禇正枫等俞静怡生产之后再去封地。 禇正松临走时十分不甘心,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输了。 为什么父皇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禇璇知道他不甘心,特意前来送行。 禇正松一看到禇璇,便怒道:“你来干什么?” 禇璇笑道:“来告诉你一些事啊!” “本王知道,本王的母妃是你害死的,那个刺客也是你安排的。” “那些事你都知道,不用我告诉你,我要说的是别的事。” 禇正松疑惑地看着禇璇,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 禇璇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道:“其实,早在你和怡妃有染开始,你就已经被怡妃下了绝育药,这些皇上都知道,可他却并不在意,因为他从未想过让你继承皇位,你不过就是一块磨刀石,现在你没用了,自然会被一脚踢开了。” 从禇正松娶于兰笤,到于家倒台,再到禇正松另娶,现在又被逐出京城,都在魏帝的算计之中,他可以给他权利,也可以随时拿走。 魏帝不是一个计较过程的人,他只在乎结果,只要结果在他的预期之内,他对任何事情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她做的事,魏帝未必就不知道,只是他觉得时日无多,不想计较了而已。 禇正松听后不禁失神,怡妃那个贱人居然敢给他下绝育药! 那禇正桦就不是他儿子了!怡妃竟然骗了他这么久。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他一直都是一个跳梁小丑,他被自己的父亲利用、戏耍却不自知,他这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代王妃反而松了口气,她感激地看了禇璇一眼。 这两年她没少被禇正松嫌弃不能生儿子,现在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她终于不用被人奚落了。 而且她知道禇正松这么大个秘密,以后她也能凭借这个秘密,让禇正松老实些了。 看着禇正松失魂落魄地离京,禇璇有些兔死狐悲,若是输的是他们,只怕他们连离京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宁鸿渊问道:“你告诉代王他被下药之事干什么?” 一个男人知道自己以后都不能有子嗣,这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么。 “他可是我亲叔叔,我怕他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他一下。” 代王妃是个温婉贤淑的好女人,没必要让她承担不能生育的骂名,就当卖她一个人情。 所有事情都已告一段落,该受到惩罚的人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只剩下那个人了。 回府后,禇璇见了一个人,她把一些东西交给那人,让他明日早朝把东西当众念出来。 她对那人道:“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大人可要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那人义正言辞道:“老臣承蒙凌王殿下抬爱,若非殿下当年秉公执法,老臣只怕这辈子都不能站在朝堂上了,现在有机会报答一二,老臣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禇璇点了点头,“大人放心,我会保住你的家人的。” 把人送走后,宁鸿渊担忧道:“你非得这样做吗?一旦这样做了,你和皇上将会彻底决裂。” “我和他早就决裂了,明天想办法把骁儿带出宫。” 明天的事一旦做了,魏帝必然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呢。 勤政殿 魏帝看着雍州呈来的密报脸色铁青,他原本只是想查一下天山雪莲的下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立即召禇珩见驾。 禇珩来到勤政殿后,还未行礼,魏帝便说道:“立即带人去容府杀了容灏,不容有失,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332章 你哪件事没冤枉朕 “杀容灏干什么?”禇珩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是沈长清之孙,沈遂良之子沈灏!” 禇珩吃了一惊,“他不是死了吗?” “是你大伯救了他,还让宁沛霖将他扶养长大。”魏帝暴怒道。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效忠于他,结果都背叛他! 当初他差点把禇璇嫁给沈灏,他现在想想就后怕,可宁鸿渊知不知道沈灏的存在? 沈灏是以冀州学子的身份来参加科考的,那禇正柯会不会也知情? 孔家呢? 一想到这么多人都有可能背叛他,他就心寒彻骨。 他绝不允许背叛! 不管如何,他都要先杀了沈灏再说。 禇珩不敢提出异议,带着人直奔容府。 容府书房 孔鸣凤带着食盒去给沈灏送夜宵,临进门前,她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夫君,吃点东西!”孔鸣凤把一盘糕点和一碗绿豆汤放在桌上。 沈灏放下手里的公文,拿起糕点吃了一口,“太甜了。” 孔鸣凤心情微微有些失落,她做任何事,沈灏都没有满意过,连个糕点都不合他的胃口。 沈灏把那块糕点吃完后,又喝了些绿豆汤。 他仰头对孔鸣凤道:“绿豆汤不错,下次可以带些咸的糕点。” 听到下次,孔鸣凤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她连连点头笑道:“好!下次我给你带白皮酥。” 沈灏含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先忙!早点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孔鸣凤拿着食盒,心情大好地离开了书房。 等她出来房门才想起来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沈灏,她想回去,可后来一想,还是等沈灏回去再告诉。 可这一走,竟成了永诀。 ……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分立两边。 魏帝近来精神越发不济,原想着这次早朝之后,就把朝政交给禇琮,在让几位稳妥大臣辅佐,他也清闲几日。 可昨日沈灏之事让他明白,这满朝文武皆是阳奉阴违之人,表面顺从,谁知心里在想什么! 未等朝臣奏事,魏帝便让禇珩上殿,把一个包裹放到桌案上。 等禇珩打开包裹,殿上的人都为之震惊。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宁鸿渊、孔修宜和崔缇。 孔修宜看到后,险些晕死过去,他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成为寡妇,还有孔家上下的性命。 魏帝阴沉着一张脸,扫视着殿上的群臣道:“此人乃是逆犯沈遂良之子,如今竟改换姓名,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此等欺君之罪,理应祸连全族。” 孔修宜赶忙从震惊中回过神,跪在地上求情,“微臣真的不知容灏的身世,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请陛下明鉴啊!” “知与不知,朕自会调查,自今日起孔家上下禁足府中。” 孔修宜自知大势已去,皇能查到沈灏的身世,自然也会查的有人也去查过,孔修宜颓然地站到自己的位置。 魏帝愤然地看着宁鸿渊,宁鸿渊尽力保持冷静,仿佛和沈灏并不相识。 可刚才看到沈灏人头时候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他,魏帝又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溱国公可与此人相熟吗?” 宁鸿渊站出来淡定道:“认识,但并不相熟。” 魏帝深吸了一口气,怒吼道:“到现在了还敢欺君!宁沛霖养育了他十年,你岂会不知!” 宁鸿渊立马跪下叩首道:“微臣也是父亲战死后才回阳关的,与沈灏并不相识。” 魏帝用锐利而狠戾的眼神在宁鸿渊身上打转,“那你母亲应是知道的?” “陛下!微臣母亲年迈,有事冲着微臣来。” 宁鸿渊急了,他的母亲如何受得了牢狱之灾,何况沈灏还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怎么受得了如此打击。 禇琮也跪下为宁太夫人求情,那可是他的外祖母。 “好啊!朕的女婿、孙女婿都是欺君犯上的佞臣,朕还傻乎乎的把自己的女儿、孙女许配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魏帝不停地咆哮着,怒火到达顶峰,头开始一阵阵晕眩。 群臣跪在地上恳求魏帝息怒。 如果是孔家的罪名还有待查实,可宁家窝藏逆犯之后,欺君罔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魏帝当即下旨命人将宁太夫人和宁鸿渊押入天牢。 宁鸿渊临走前,看了对面的一个大臣一眼,大臣心领神会。 原本一上朝他就要禀报此事,可被沈灏之事耽误到现在。 魏帝刚要命人宣布退朝,洪御史突然朗声道:“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秉奏。” 魏帝看着老迈的洪御史,颇为不悦,“有事明日再议,或者晚些去勤政殿。” 洪御史大声道:“老臣要参陛下谋害长兄,陷害亲子,刚愎自用,为父不慈,为弟不悌,恳求陛下下罪己诏,退位让贤。” 殿内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洪御史,参皇帝? 这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魏帝怔了半晌,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参朕?” 洪御史站起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出一沓供词和奏折,“这是越王、吴王、宁王和凌王个供词,大家若是不信,可以上前一观,也可拿存档比对几位王爷的笔迹。” 魏帝冷眼看着洪御史手中供词,他只要一想便知那些供词都是来自禇璇之手。 他以为禇璇已经放下了,没想到她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在这样的场合把这种事揭露出来,她这是打算和他鱼死网破了。 魏帝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洪御史。 不对!没有洪御史也会有别人,这一切都是禇璇主导的。 洪御史拿着供词给殿内的大臣一一看过。 殿内的官员顿时像炸了锅一样,当今陛下居然伙同定国公沈长清谋害凌王,这才得到的皇位,难怪魏帝非要置沈家人于死地。 洪御史举着供词,站在大殿中央慷慨陈词,“凌王殿下被沈长清陷害,并未身死,而是一直隐姓瞒名,直到数年前才与兰陵郡主相认,并将真相告知,大家若是不信,可以请兰陵郡主上殿对峙!” 殿内的官员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他们偷偷瞥了一眼魏帝的脸色,那不寒而栗的目光,仿佛能将人凌迟处死一般。 不等魏帝宣召,禇璇已经来到殿内,她朝魏帝叩首行礼,“参见皇祖父,愿皇祖父长乐无极!” 魏帝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他冷冷地看着禇璇,“你知道你今日来大殿意味着什么吗?” 禇璇淡然道:“知道!按魏律,言告祖父母、父母者当杖刑一百,若有一项为诬告当处绞刑。” 魏帝冷笑一声,“你还忘了一点,以臣告君,当诛九族!” “陛下也在我的九族之列。” 魏帝气得哈哈大笑,“好啊!这就是朕宠了二十多年的孙女啊!” 他精心呵护长大的孙女竟然想让他遗臭万年,还想逼他退位! 真是可笑至极!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说完了便拖出去行刑!” 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心软了! 禇璇拿过洪御史手中的供词,将如何得来的供词在殿上一一说明。 随后又冲着魏帝道:“四十多年前,你与沈长清勾结,谋害凌王,导致他重伤失忆,你才伺机得到皇位。而后你扶植禇正杨与我父对立,纵容他陷害我外公,这些都是禇正杨亲口承认的。你还暗示禇正梧对沈长清动手,让他死在回雍州的路上,你更是早知禇正梧害死宁家父子,依然选择包庇纵容,致使他野心越来越大,最后走上谋反之路。”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可曾冤枉你了?” 魏帝突然笑了起来,“你哪件事情没有冤枉朕?” 第333章 全都是乱臣贼子 魏帝站起身,一边朝禇璇缓缓走去,一边说道:“你说朕命令沈长清谋害凌王,那分明是沈长清自己想当国舅,擅做主张,他记恨凌王悔婚另娶,而后立马将妹妹许配于朕,朕与凌王是手足兄弟,为何要害他?” “老二、老三、老五,是他们自己贪心不足,还用朕授意他们去做什么?” “还有你父亲,是他听信谗言,与君父作对,他有什么资格怪朕?朕对他还不够好吗?” 禇璇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从小就教导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你自己呢,做错了事竟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即便这些你不认,可你无故赐死我母亲,又命太医给六婶下附子粉,致使她产后血崩而亡,这总是事实!” 魏帝怒道:“你母亲心怀不轨,若是由她把你带大,还不知她会把你教导成什么样!” “至于宁氏她更该死!老六一心向着她,难保哪日不会因为她而动摇大魏的江山社稷。” 禇琮听后想要出言反驳,被禇正枫一把拦住,牺牲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搭上一个吗? 今日之事,本就大逆不道,即便魏帝有错,身为晚辈当众揭露,也会被清算的。 至于结果如何,谁又能知道呢。 “朕错了,自然会认,可朕无错,若不是朕,何来今日百姓安居乐业,四方来朝的大魏!” 魏帝自认为继位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懈怠,如今四海升平都是他的功绩。 他对着禇璇厉声道:“反而是你,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魏帝抬手就给了禇璇一个耳光。 光洁莹白的脸颊,瞬间出现一个通红的掌印。 大殿之上静得出奇,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祖孙二人的唇枪舌战。 禇璇捂着脸自嘲地笑了笑,“是我痴心妄想了,居然认为你会承认错误。” “你可以骗世人,可以骗文武百官,可你骗得了死去的人吗?” 禇璇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白色和一张明黄色的绢帛,她拿着那张白色的绢帛,对魏帝道:“这上面是你自己写的悔过书,哪怕过了四十多年,你也不应该忘记?” 魏帝直接僵住了,当初先帝驾崩,并未册立太子,他的母后让他写下如何害死兄长的事,才肯支持他登基。 他是用这张悔过书换来的皇位,他怎么会忘记! “这样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伯祖父给我的,他说若是有朝一日您起了杀心,便让我拿出这张悔过书和太后的懿旨,让您退位。” 这是当年凌王偷偷入宫见太后时,太后交给他的,而凌王去世前又交给了她。 其实,凌王可以自己做的,可他没有,他不想手足相残,更不想无辜之人被牵连,改朝换代终究是要流血的。 魏帝似疯魔了一样,凄凉地笑了起来,“朕的好母后啊!她的眼里只有皇长兄,为了他竟然如此算计朕!”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今天拿出这样东西的人,竟然还是他最疼爱的孙女。 他这一生,被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出卖,临死前还要受此奇耻大辱! “没有人算计你,是你自己把那个位置看得太重,做了太多的错事。” 她何尝想要拿出这样东西,看着扶养自己长大的祖父众叛亲离,她的心里又有多好受。 魏帝厉声道:“那你呢!你现在拿出这样东西,不就是因为等不及了吗?” “我若再晚拿出来一会儿,你只怕就要大开杀戒了。因为一个沈灏,你就想让宁家和孔家的人去死,接下来,你只怕还要废了琮儿。” 今天的事,必须有个了结,否则魏帝绝不会放过他们。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勾结逆犯,理应处死。” “可沈灏什么都没有做,你何苦非要置人于死地?” 禇璇也不喜欢沈灏,可更不想他死,但魏帝竟然派人去暗杀他,连一丝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更没有顾及他和孔鸣凤才成婚不久,这何其残忍。 “他是还没来得及做,朕要将这些人的野心扼杀在摇篮里。” 他没有做错,一旦把这些人的野心养大了,天下将会动荡不安,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谨小慎微,才有如此安定的局面,至少这些朝臣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禇璇知道魏帝不会悔改,当即跪下叩首道:“陛下谋害长兄是不争的事实,你教子无方,致使他们行悖逆之事,恳求陛下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魏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禇琮道:“你说的贤,便是这个黄口小儿吗?你觉得他会比朕做的好吗?” 禇璇肃然道:“他是还小,但他宅心仁厚,不会同你一般滥杀无辜。” “朕告诉你,谁坐上这个位置都是一样的。” “至少他还有希望,可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禇璇再次恳求魏帝退位让贤。 朝臣们看着这祖孙二人,陷入了沉思,魏帝向来是个杀伐果断之人,今日若是禇璇输了,魏帝必然会清算,只怕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流血牺牲,他们又能否独善其身? 可若是魏帝输了,他们也难逃厄运,还是先看看再说! “禁军何在?给朕把这个不孝子孙拿下!” 魏帝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禇璇的嘴脸。 薛明翰带领大批禁军来到殿内,他走上前,朝魏帝跪地行礼,“请陛下退位让贤!还逝者公道!” 魏帝直接傻眼了,自己最信任的禁军统领,竟然让自己退位让贤? 魏帝有些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魏冲赶忙扶住他。 “你们早就勾结上了?”魏帝不可置信地问道。 “臣的命是太子殿下救的,为了太子殿下臣愿肝脑涂地!”薛明翰坚定地说道。 孔修宜也跪下请魏帝退位让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一把。 之前的洪御史也跪了下来。 之后又陆陆续续跪下了一批大臣。 有些人依旧摇摆不定,薛明翰朝身后的禁军使了个眼色,禁军立刻向那些没表态的官员走去。 迫于压力,又跪了下一些大臣。 皇宫禁苑,都是由禁军护卫,禁军一倒戈,若无强大外援,便无回天之力了。 那些没有下跪的人,看着跪下的已经占了多数,便知大势已去,也跪了下来。 魏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逼着退位。 他不会输,也不能输。 殿内齐呼,“恳请陛下退位让贤!” 魏帝怒吼道:“你们全都是乱臣贼子!” 一句话刚说完,魏帝一口血喷了出去。 “陛下!”魏冲惊呼道。 禇璇起身,赶忙命人去传太医。 魏帝昏死过去后,被人抬回养居殿。 大殿上发生的事都已传开,陈院判询问禇璇的意思。 毕竟魏帝活下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可他若是死了,那禇琮必定会顺利登基,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禇璇道:“尽你们所能,把皇上救过来。” 罪己诏未下,传位诏书没写,就这么死了,她便是逼死皇上的罪魁祸首,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太医们应下后,便去为魏帝诊治。 经过早朝的风波,京城陷入一片动荡之中。 宁鸿渊被带下去后,薛明翰就让他赶紧去西山大营调集兵马封城,现在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京城。 一旦走漏风声,各地藩王必会带兵进京,届时大魏必乱。 宁鸿渊很快调来西山大营的五万精兵,将京城各个城门封禁,才入宫查看情况。 等来到养居殿,瑛王也阴沉着一张脸赶了过来。 不等禇璇说话,瑛王抬手就给了禇璇一个耳光…… 第334章 朕要亲自观刑 宁鸿渊没想到瑛王会打禇璇,他把禇璇搂到怀里,问道:“叔爷何故如此?难道是因为今天殿上发生的事?” 他不觉得禇璇做错了,魏帝害死那么多人,就该付出代价。 瑛王没理宁鸿渊,冲着禇璇怒问道:“你就非得这么对他?他还能活多久?” 禇璇一言不发地靠在宁鸿渊怀里。 瑛王冷笑两声,“你本事是真大啊!连禁军统领都听你的调遣,早知如此,你可以暗杀他啊,非得这么做!” “天道昭昭,他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瑛王气得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你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皇室的声誉荡然无存,百姓又该作何感想?” 当今皇上,连同几个皇子亲王,没几个手上干净的,这样的上位者,还有谁会信服?又值得谁去信服? 禇璇义正言辞道:“为了所谓的声誉,就要将他们做的那些恶事掩盖,那还要律法做什么?那还要天理公义做什么?” “你跟本王讲律法,讲公义,好!”瑛王气得长出了一口气,“今天本王就跟你讲讲律法公义!” “不管皇兄做了什么,你今日都难逃一死!你不敬君,乃不忠,状告祖父乃不孝,按律当斩!” 他身为宗正司的宗正,就是为了惩治这些犯错的宗室子弟,那些死人的罪,他已经没办法定了,可禇璇今日所犯之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不能装聋作哑,必须严惩。 禇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敢做就会承担这个后果。 可宁鸿渊不能接受,他紧紧搂着禇璇,“叔爷!不管璇儿有何过错,我都会替她一力承担,请你不要为难她!” 瑛王拧眉道:“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宁家窝藏逆犯,论罪当诛!” “我有陛下赐的免罪圣旨。” 瑛王被气笑了,他知道魏帝是罪有应得,但以如此形势落幕,让人唏嘘。 “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也不该由你去揭露他,他这一生,对不起过很多人,可对你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可你却往心上捅刀子!” 哪怕换个人,魏帝也不会气成这样。 陈院判从殿内走了出来,朝几人拱了拱手,“陛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不过……只怕陛下日后都要卧病在床了,而且陛下的身体早已亏空,若不是靠之前怡妃晋献的丹药,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如今,宋擎安已死,丹药也没了,魏帝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禇璇命人宣严寒进宫,为魏帝诊治。 魏帝醒后,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更是恼怒,他宁可死,也不要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禇璇端着药,服侍他喝药。 魏帝一把打翻了药碗,“你这个孽障!朕不会放过你的!” 现在魏帝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瑛王在一旁劝道:“臣弟已经教训过她了,皇兄别气,咱们先养好身体再说。” 魏帝要是真这么死了,他就是不想处置禇璇,那些皇室宗亲也能把禇璇生吞活剥了。 现在,魏帝说什么也不能死。 魏帝见禇璇脸上一边一个巴掌印,就知道瑛王也动手打禇璇了。 这让魏帝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至少他不是孤立无援,他这个弟弟也算没白护着。 “不放过我,也要好起来才行,若是这样死了,你就没机会对付我了。” 禇璇又命人重新端来一碗药,这次魏帝没有拒绝,因为他不想就这么死去,他要好起来,让这些反对他的人付出代价。 等把药喝完,禇璇说道:“写传位诏书,下罪己诏。” 魏帝冷哼一声,“传位可以,但罪己诏朕不会下,朕没有错,他们都该死!” 尤其是禇铭赫,要不是他,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也曾真心把他当成兄长敬他、爱他,可他又做了什么!他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你若不下罪己诏,我便命人将你的罪行公布于天下,把你的悔过书誊抄下来,传遍各州府,效果不比罪己诏差。” 不过,影响就天差地别了,一个是被人揭露,一个是主动承认。 魏帝怒目而视,“你敢那么做,朕就把皇位传给老十三或者老十五。” 禇璇冷笑道:“皇太孙已立,你岂能无过而废,何况现在京畿兵马我们已经掌握了八成,五城兵马司的人不敢妄动。” 就算魏帝传位给别人,现在谁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那又如何?只要朕不退位,你们就奈何不了朕,没有禅位诏书,你们就是谋逆,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虽然他现在动不了,可脑子清醒的很,禇璇他们不敢公然废了他,至少他们不能让禇琮在争议中上位。 “没有诏书可以伪造,这些不是问题。” 瑛王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把本王当死人了!本王还在这呢,就敢说伪造诏书的事。” “你去啊!”魏帝怒道。 这不是把瑛王当死人,是把他当死人了! 禇璇肃然道:“因为我想让你主动承认错误,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难道当不起你一句对不起吗?” 她转头又对瑛王道:“当今陛下谋害长兄,证据都在我手上,叔爷作为宗正司宗正,是不是该秉公而断?” 魏帝也认为由瑛王处理此事最为适合,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就比死人多口气。 祖孙两人都朝瑛王看去,一副让他看着办的样子。 瑛王眨巴了下眼,这是闹哪样,怎么都冲着他来了? 不过,这件事确实不宜拖下去了。 瑛王思忖片刻,“这件事说是国事,可也是家事,既然让我来断这个案子,我就按家事处理了。” 按家事处理,他压力还不那么大。 瑛王清了清嗓子,“皇兄你陷害大哥是事实,要不是他出事,这皇位确实轮不到你,你现在这样也处理不了国事,该退一步就退一步,这到哪家都是这么个理,皇位终归也不是给外人,琮儿终归是你亲孙子。” 魏帝这皇位怎么也不能继续坐了,不然还不知道作什么妖呢。 魏帝有些激动,说来说去还是要让他退位,这两个人在这给他唱双簧呢! 但现在,他已经无力反抗了,这个皇位他是守不住的。 “朕可以退一步,可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皇兄别激动!”瑛王安抚着魏帝,“你放心,该惩罚的一个都不会少。” “那个洪御史以下犯上,肯定不能放过他,不过他是言官,不能轻易杀他,这样有损皇兄的威仪,不如改流放,他那么大年纪了,肯定受不了一路颠簸,再不济咱们路上动手也行。” 御史的职责就是监察朝廷和地方官吏,若是因为他们直言进谏便诛杀,那御史便会形同虚设,只有暴君才会随意诛杀言官。 这也就是禇璇为什么非要让洪御史出面的原因。 魏帝知道,禇璇才是幕后主使,就算把洪御史千刀万剐也没用。 见魏帝默认此事,瑛王继续道:“宁家窝藏逆犯,乃包庇之罪,可皇兄你曾给宁鸿渊一道圣旨,臣弟实在不敢抗旨,故不能处置宁家。” 魏帝气得目眦尽裂,那道圣旨还是为了禇璇才恩赐给宁家的,现在他们竟然联手对付他。 “至于这个孽障……”瑛王闷哼一声,“这一百杖是免不了的,这在哪也是逃不过去的。” “朕要亲自观刑!” 魏帝还命宁鸿渊也一同观刑,他们在他心上捅刀子,那他们也别想好受。 要疼,大家一起疼! 第335章 禅位 殿外,掌刑之人已经准备就绪。 魏帝被人抬到殿外,禇璇也已经趴在长凳上了。 宁鸿渊看着眼前这一幕,直接扑到禇璇身边,将她护在身下,对瑛王道:“要打就打我!他是我的妻子,不管任何刑罚,我愿一力承担!” 一百杖,别说是一个身娇体贵的女子,就是一个健壮的男子也承受不了的。 他皮糙肉厚,这一百杖他受得了。 瑛王一脸严肃道:“溱国公,本王希望你能明白,她既然想要公道,就该以身作则,错便是错了,她今日死在这儿,也算是死得其所!” “来人!把溱国公拉开!” 侍卫上前去拉宁鸿渊,宁鸿渊和侍卫动起手来。 趁此机会,瑛王命人动刑。 梃杖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禇璇疼得冷汗直流,抓着长凳的边缘,咬牙忍着。 见宁鸿渊和侍卫动起了手,禇璇大声喊道:“你走开,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魏帝这口气不出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这确实是她该受的。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他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受刑,何况禇璇这几个月已经被噬心蛊折磨的身心俱损,又生完孩子没多久,她受不了的。 大批侍卫又朝宁鸿渊围了上来,他守在禇璇身边,与一拥而上的侍卫打了起来。 见宁鸿渊被缠住,刑杖继续落下。 看见禇璇身上被打出的血痕,宁鸿渊像疯了一样,把侍卫通通打倒在地。 他扑到禇璇身边,见禇璇伤痕累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魏帝。 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就算谋反又如何? 打定主意,宁鸿渊夺过太监手里的刑杖,就要朝魏帝而去。 禇璇看出宁鸿渊的想法,伸手抓住宁鸿渊的手腕,“不要!你不能伤他。” “可他想杀你!” 魏帝明显是动了杀心,既然已经反目,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禇璇气若游丝道:“他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支开你再行刑,却偏偏让你看着,你还不明白吗?” 魏帝不是想杀她,而是故意折磨他们,逼他们做出过激行为。 宁鸿渊朝魏帝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帝冷笑两声,“朕可以让你代她受刑,但你们必须和离,而且你还要回到阳关,继续镇守西北,无诏不得回京。” 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宁鸿渊摇着头,“不!我们绝不和离!” 魏帝阴狠道:“不和离就继续行刑!” “我看谁敢!”宁鸿渊怒视着四周的人。 现在侍卫都躺在地上直哼哼,没人愿意上前去挨揍,掌刑的太监更不敢上前了。 瑛王道:“溱国公,你们既然想依律而行,就该按照律法来,若是你非要用强,便是谋逆犯上,到底是和离好,还是丢掉性命好?你自己想清楚。” 其实,魏帝做的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他不退位也得退位,可他们想让他下罪己诏,主动承认错误,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这是将来禇琮能否名正言顺登基的关键。 和离了以后还能在和好,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即便他已经提前嘱咐过行刑的人,可魏帝在这守着,这段时间禇璇的身体又实在太差,才三十杖就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的。 宁鸿渊沉默良久,他垂眸看着气息奄奄的禇璇,自是不舍,最终含泪同意。 杖刑完毕,瑛王命人将宁太夫人宣入宫中,将起草的和离书让禇璇和宁鸿渊分别摁了手印,在双方亲长的见证下,结束了这段婚姻。 瑛王叹了口气,又传达了魏帝退位前的最后一道圣旨,魏帝命宁鸿渊七日后,带着亲眷离京,禇璇留在宫中,不得送行。 禇璇和宁鸿渊都受了伤,一个留在宫中,一个被抬回溱国公府。 魏帝犹嫌这个惩罚不够重,若是他死后两人又旧情复燃怎么办? 他也要让禇璇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儿。 不过就是道罪己诏,他下便是了。 魏帝让瑛王去跟禇璇做个交易,只要她同意了,他就下罪己诏。 现在魏帝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就是要报复。 瑛王听到魏帝的条件,忍不住说道:“皇兄!你何苦如此啊!” “你跟她说,同意的话,朕明日就下旨,她若不同意,就随她去,朕不会下罪己诏的。” 魏帝打定了主意,谁劝都没用。 瑛王把魏帝的意思告诉了禇璇,禇璇忍痛同意了魏帝的要求。 反正已经这样了,若是宁鸿渊不愿接受,那他可以另娶他人,她绝不阻拦。 次日,魏帝经中书省下了罪己诏,随后禅位于皇太孙禇琮,并册封禇璇为镇国长公主,辅佐新帝至及冠。 要不是禇璇现在动不了,她定去找那只老狐狸算账。 魏帝退位,移居寿安宫,嫔妃也都跟着迁居到附近的宫室。 由于禇琮已经过继给禇正权,礼部为禇正权拟订懿成为谥号,将太子陵寝改为帝陵。 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禇琮有些心绪难平,哪怕自己已经是帝王,依旧不能为自己的父母做些什么。 不过,好在祖母还活着,他将恭妃迎出冷宫,封为太贵太妃另赐安阳宫居住,颐养天年,也算稍作弥补。 七日之期一到,宁鸿渊来宫中辞行。 宁鸿渊刚要行礼,禇琮忙上前扶起,“舅父伤势未愈,不用行礼了。” 宁鸿渊也没客气,他本就是勉强下的床,若不是为了入宫辞行,想见禇璇一面,他就直接走了。 “你姐姐如何了?” 禇琮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反反复复的烧了几日,昨天刚好些,皇祖父就命人把姐姐送去寿安宫养伤了。” 养伤是假,为的就是想盯着禇璇和宁鸿渊,不让他们见面。 “舅父有何打算的?” 魏帝命宁鸿渊镇守西北,又命禇璇辅政,这等于是不让他们两人再见面了。 “我会等她,不管多久。” 等禇琮及冠,禇璇就可以功成身退,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禇琮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后说道:“舅父一路保重。” “好好照顾你姐姐。” “我会的!” 宁鸿渊看了一眼寿安宫的方向,便离开了皇宫。 魏帝让他带着孩子们离开,就是为了折磨禇璇,他不能再给禇璇添麻烦,反正魏帝也活不久了,等魏帝一死,他一定会带禇璇离开的。 寿安宫 禇璇挣扎着起身,想远远地看宁鸿渊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就够了。 一群宫人拦住了禇璇的去路,禇璇跌倒在地,泪如雨下。 魏冲前来劝慰,“公主殿下,您才刚好些,千万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有来日啊!” 禇璇哽咽道:“我们还有来日吗?他逼我发下那样的毒誓,不就是想让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吗?” 魏冲心疼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和溱国公心中都有彼此,何必在意那一纸婚约呢。” 魏冲也觉得魏帝这招太狠了,逼人和离也就算了,还让禇璇发誓今生今世都不能再与宁鸿渊结为夫妻,否则就让宁鸿渊战死沙场,两人所生的子女皆短折而亡。 魏帝听说禇璇哭了很久,心中冷笑,他要把自己当年受过的苦,都让禇璇受一遍,否则她怎么能理解他的心情呢。 禇璇的伤养了近一个月才好,但夫君和儿子都离开了她,让她心情一直郁郁寡欢。 这日,禇珩亲自来给她送喜帖,等他成亲后,就要离开京城去封地了。 禇琮封他为曲靖侯,曲靖远离京城,又四季如春,是个不错的地方,禇珩很满意。 禇璇见禇珩心情大好,颇为不悦,随即质问道:“那夜,你奉命杀沈灏,为何没告诉我?” 第335章 禅位 殿外,掌刑之人已经准备就绪。 魏帝被人抬到殿外,禇璇也已经趴在长凳上了。 宁鸿渊看着眼前这一幕,直接扑到禇璇身边,将她护在身下,对瑛王道:“要打就打我!他是我的妻子,不管任何刑罚,我愿一力承担!” 一百杖,别说是一个身娇体贵的女子,就是一个健壮的男子也承受不了的。 他皮糙肉厚,这一百杖他受得了。 瑛王一脸严肃道:“溱国公,本王希望你能明白,她既然想要公道,就该以身作则,错便是错了,她今日死在这儿,也算是死得其所!” “来人!把溱国公拉开!” 侍卫上前去拉宁鸿渊,宁鸿渊和侍卫动起手来。 趁此机会,瑛王命人动刑。 梃杖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禇璇疼得冷汗直流,抓着长凳的边缘,咬牙忍着。 见宁鸿渊和侍卫动起了手,禇璇大声喊道:“你走开,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 魏帝这口气不出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这确实是她该受的。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他怎么可以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受刑,何况禇璇这几个月已经被噬心蛊折磨的身心俱损,又生完孩子没多久,她受不了的。 大批侍卫又朝宁鸿渊围了上来,他守在禇璇身边,与一拥而上的侍卫打了起来。 见宁鸿渊被缠住,刑杖继续落下。 看见禇璇身上被打出的血痕,宁鸿渊像疯了一样,把侍卫通通打倒在地。 他扑到禇璇身边,见禇璇伤痕累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魏帝。 反正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就算谋反又如何? 打定主意,宁鸿渊夺过太监手里的刑杖,就要朝魏帝而去。 禇璇看出宁鸿渊的想法,伸手抓住宁鸿渊的手腕,“不要!你不能伤他。” “可他想杀你!” 魏帝明显是动了杀心,既然已经反目,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禇璇气若游丝道:“他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支开你再行刑,却偏偏让你看着,你还不明白吗?” 魏帝不是想杀她,而是故意折磨他们,逼他们做出过激行为。 宁鸿渊朝魏帝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帝冷笑两声,“朕可以让你代她受刑,但你们必须和离,而且你还要回到阳关,继续镇守西北,无诏不得回京。” 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宁鸿渊摇着头,“不!我们绝不和离!” 魏帝阴狠道:“不和离就继续行刑!” “我看谁敢!”宁鸿渊怒视着四周的人。 现在侍卫都躺在地上直哼哼,没人愿意上前去挨揍,掌刑的太监更不敢上前了。 瑛王道:“溱国公,你们既然想依律而行,就该按照律法来,若是你非要用强,便是谋逆犯上,到底是和离好,还是丢掉性命好?你自己想清楚。” 其实,魏帝做的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他不退位也得退位,可他们想让他下罪己诏,主动承认错误,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这是将来禇琮能否名正言顺登基的关键。 和离了以后还能在和好,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即便他已经提前嘱咐过行刑的人,可魏帝在这守着,这段时间禇璇的身体又实在太差,才三十杖就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的。 宁鸿渊沉默良久,他垂眸看着气息奄奄的禇璇,自是不舍,最终含泪同意。 杖刑完毕,瑛王命人将宁太夫人宣入宫中,将起草的和离书让禇璇和宁鸿渊分别摁了手印,在双方亲长的见证下,结束了这段婚姻。 瑛王叹了口气,又传达了魏帝退位前的最后一道圣旨,魏帝命宁鸿渊七日后,带着亲眷离京,禇璇留在宫中,不得送行。 禇璇和宁鸿渊都受了伤,一个留在宫中,一个被抬回溱国公府。 魏帝犹嫌这个惩罚不够重,若是他死后两人又旧情复燃怎么办? 他也要让禇璇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儿。 不过就是道罪己诏,他下便是了。 魏帝让瑛王去跟禇璇做个交易,只要她同意了,他就下罪己诏。 现在魏帝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就是要报复。 瑛王听到魏帝的条件,忍不住说道:“皇兄!你何苦如此啊!” “你跟她说,同意的话,朕明日就下旨,她若不同意,就随她去,朕不会下罪己诏的。” 魏帝打定了主意,谁劝都没用。 瑛王把魏帝的意思告诉了禇璇,禇璇忍痛同意了魏帝的要求。 反正已经这样了,若是宁鸿渊不愿接受,那他可以另娶他人,她绝不阻拦。 次日,魏帝经中书省下了罪己诏,随后禅位于皇太孙禇琮,并册封禇璇为镇国长公主,辅佐新帝至及冠。 要不是禇璇现在动不了,她定去找那只老狐狸算账。 魏帝退位,移居寿安宫,嫔妃也都跟着迁居到附近的宫室。 由于禇琮已经过继给禇正权,礼部为禇正权拟订懿成为谥号,将太子陵寝改为帝陵。 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禇琮有些心绪难平,哪怕自己已经是帝王,依旧不能为自己的父母做些什么。 不过,好在祖母还活着,他将恭妃迎出冷宫,封为太贵太妃另赐安阳宫居住,颐养天年,也算稍作弥补。 七日之期一到,宁鸿渊来宫中辞行。 宁鸿渊刚要行礼,禇琮忙上前扶起,“舅父伤势未愈,不用行礼了。” 宁鸿渊也没客气,他本就是勉强下的床,若不是为了入宫辞行,想见禇璇一面,他就直接走了。 “你姐姐如何了?” 禇琮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反反复复的烧了几日,昨天刚好些,皇祖父就命人把姐姐送去寿安宫养伤了。” 养伤是假,为的就是想盯着禇璇和宁鸿渊,不让他们见面。 “舅父有何打算的?” 魏帝命宁鸿渊镇守西北,又命禇璇辅政,这等于是不让他们两人再见面了。 “我会等她,不管多久。” 等禇琮及冠,禇璇就可以功成身退,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禇琮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后说道:“舅父一路保重。” “好好照顾你姐姐。” “我会的!” 宁鸿渊看了一眼寿安宫的方向,便离开了皇宫。 魏帝让他带着孩子们离开,就是为了折磨禇璇,他不能再给禇璇添麻烦,反正魏帝也活不久了,等魏帝一死,他一定会带禇璇离开的。 寿安宫 禇璇挣扎着起身,想远远地看宁鸿渊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就够了。 一群宫人拦住了禇璇的去路,禇璇跌倒在地,泪如雨下。 魏冲前来劝慰,“公主殿下,您才刚好些,千万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有来日啊!” 禇璇哽咽道:“我们还有来日吗?他逼我发下那样的毒誓,不就是想让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吗?” 魏冲心疼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和溱国公心中都有彼此,何必在意那一纸婚约呢。” 魏冲也觉得魏帝这招太狠了,逼人和离也就算了,还让禇璇发誓今生今世都不能再与宁鸿渊结为夫妻,否则就让宁鸿渊战死沙场,两人所生的子女皆短折而亡。 魏帝听说禇璇哭了很久,心中冷笑,他要把自己当年受过的苦,都让禇璇受一遍,否则她怎么能理解他的心情呢。 禇璇的伤养了近一个月才好,但夫君和儿子都离开了她,让她心情一直郁郁寡欢。 这日,禇珩亲自来给她送喜帖,等他成亲后,就要离开京城去封地了。 禇琮封他为曲靖侯,曲靖远离京城,又四季如春,是个不错的地方,禇珩很满意。 禇璇见禇珩心情大好,颇为不悦,随即质问道:“那夜,你奉命杀沈灏,为何没告诉我?” 第336章 别怨朕…… 禇珩没想到禇璇会问自己这些事,便敷衍道:“皇祖父等不及了,我不敢耽搁,这才没告诉长姐,而且我记得长姐和沈灏关系很一般。” 禇璇冷冷地看着禇珩,“再一般,他也是沈家的人。” 再怎么说,沈家人也曾维护过父亲,她不赞同沈家的做法,可不代表沈家的人就都该死。 禇珩淡淡地说道:“长姐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通其中的原委呢?” “他和崔缇一直在搜集我的罪证,想等皇祖父驾崩后就对付我,这样的人不能留。” 之前他就想对沈灏下手,可沈灏是大理寺卿朝廷重臣,若突然死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实在不好下手。 “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怕什么?” 禇珩轻笑道:“长姐,沈灏不是宁鸿渊,他不会看你的面子。” 沈灏心思深沉,不像宁鸿渊那般直来直去,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既然魏帝要杀他,他也正好顺势而为。 “我婚期在即,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扰长姐了。” 禇珩行礼后,便告辞了。 禇璇叹了口气,终归是禇正梧的儿子,多少还是受了其父的影响。 听说沈灏过世后,孔鸣凤伤心欲绝,禇云橦命人护送她去苏州散心,好早日走出阴影。 魏帝每日躺在床上心情愈加烦躁,身边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也就禇璇来了,他们才能松口气,因为魏帝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禇璇身上,偏禇璇又不惯着他,两人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就差把寿安宫的房顶掀了。 禇珩离京前,进宫辞行,魏帝突然想到禇琮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了,他身体本就不好,万一他驾崩了,禇琮还要守孝,婚期又得耽误,不如早些成婚。 他知道禇琮不喜欢司徒盈,为了恶心禇琮,便想让司徒盈为后,禇璇为此又和他大吵一架,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让司徒盈入宫为妃,明太傅之女明知微为后。 待禇琮大婚后,魏帝的身体越来越差,禇璇一边帮忙处理朝中政务,一边还要来寿安宫伺候魏帝汤药,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明知微是个温柔心细的女子,她想替禇璇分担一些,每日都来寿安宫伺候,可魏帝谁都不用,禇璇不来他就不吃药。 气得禇璇想骂人,但还是耐着性子伺候着,后来索性就搬到寿安宫陪着他。 有次,魏帝见禇璇累的直接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才忍不住说道:“朕知道你早就烦死朕了,恨不得朕死,可你小时候生病,朕也是这么守着你床边的。” 那时候,他政务繁忙,很多时候都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批奏折。 可偏偏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把他从皇位上拉了下来。 禇璇听后眼睛一阵酸涩,“我从未想过让你死,也没有烦你,是你做的事,让我没办法再爱你。” 魏帝沉默了,好些天都没有再闹。 十月初二,魏帝六十五岁大寿。 原本禇琮想大肆操办的,可禇璇觉得以魏帝现在的身体还是算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比什么都强。 禇璇命人给魏帝煮了一碗长寿面,亲自端到魏帝床前喂他吃。 “多吃两口,来年未必吃的上了。” 禇璇语气并不好,魏帝却习惯了,比起阿谀奉承,更喜欢听实话,但实话都不好听。 “你伺候他的时候,也这么说话吗?”魏帝冷着脸问道。 禇璇知道这个他是指凌王,随即揶揄道:“我伺候他的时候,人家态度温和,还会说谢谢,你呢,就会发脾气,怪不得皇祖母会喜欢他,不喜欢你!” 一句话,魏帝气得直接把面条掀翻了,还把禇璇的衣服弄脏了。 禇璇掸了掸身上的污秽,“不光皇祖母,你身边的女人,有几个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是皇帝,谁愿意讨好你!” 魏帝更加火大,“朕已经不是皇上了,你还在这干什么?走啊!去找宁鸿渊啊!” 禇璇一阵气结,“你以为我不想走?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就算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啊!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爱的人,我的孩子都离开了我,安儿走的时候才刚两个月啊!” 她拼死生下的孩子,都没怎么尽为母之责,就天各一方了。 越说禇璇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嗒嗒地往下落。 魏帝心生不忍,这几个月他没少折腾禇璇,可禇璇该怎么照顾,还怎么照顾他,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何况宁家着实可恶,若不严惩,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不过就是个男人,也值得你要死要活的,男人都是很现实的,你能给他什么?他堂堂国公,边关统帅,给你当情夫吗?别做梦了!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有了新欢,你还是为自己想想!京城有不少青年才俊,再找一个就是了,孩子和谁生不是生。” “除了他,我谁都不嫁!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爱情没有权衡利弊,有的只是义无反顾,像你这种不知情为何物的人,怎么会懂!” 禇璇懒得和魏帝争执,便去换衣服了。 魏帝心情更加郁闷,他说错了吗?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了权利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即便如此想着,魏帝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多年前,那些早已被他忘却的记忆,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 生辰过后,魏帝的身体彻底垮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便让人可以准备后事了。 临终之际,魏帝只见了禇璇、禇琮和瑛王。 魏帝抓着禇璇的手,再次叮嘱道:“就当为了大魏,不要嫁给宁鸿渊,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凌驾于家国大义之上,你叔爷和琮儿都在这,把你的誓言再说一遍。” 禇璇无奈,只能把当初的誓言,又说了一遍。 瑛王和禇琮觉得魏帝就是杞人忧天,不说禇璇,就是人家宁鸿渊,也从来没有这个心啊。 魏帝听到誓言,放心地点了点头,转头又对瑛王道:“朕现在老成这个样子,你说朕死后下去见了她,她还能认出朕吗?” “当然能了!”瑛王肯定地说道。 魏帝却苦涩地笑道:“可她只怕未必想见朕,否则朕怎么从未梦到过她。” 瑛王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魏帝命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禇琮一人叙话。 过了良久,魏帝才让禇琮把人叫进来,不知何时,魏帝手上多了一幅画卷。 魏帝暮气沉沉,出气多,进气少,他气息奄奄地看着禇璇,“别怨朕……朕有朕的苦衷……” 说完,魏帝的手垂了下来,手中的画卷落在地上,那幅原本没有五官的画像,被人画上了五官,看那人的长相,禇璇才知魏帝的心思到底有多重。 禇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魏帝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魏帝驾崩,各地藩王入京吊唁。 代王禇正松在灵堂上怒斥禇璇谋害祖父,理应处死。 奈何没人理会他的话,他也只能无能狂怒。 待魏帝下葬,瑛王请旨随儿子去福州。 临走前,他将魏帝、凌王和先后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禇璇。 当年,魏帝替凌王去杭州办事,恰巧遇到了去杭州探望外祖父母的沈玉清,沈玉清不慎落水,被魏帝所救,但当时沈玉清昏昏沉沉的,并未看清楚救她之人的长相。 后来,凌王去雍州与沈玉清相识,沈玉清觉得凌王似曾相识,又听沈长清说凌王曾去杭州办公,便告诉她救她之人就是凌王,阴差阳错之下,沈玉清便与凌王相爱了。 等魏帝知道自己救的人是沈玉清侯,便直接去定国公府提亲,本以为有着救命之恩,提亲之事定能事半功倍,却不想被沈家的人一口回绝,后来又得知凌王冒充自己与沈玉清两情相悦,这才恨上了这位皇兄。 很快魏帝就设计凌王娶了他恩师之女,又向沈家许诺了诸多好处,这才娶了沈玉清。 婚后两人也曾甜蜜过一段时间,可架不住两人误会重重,尤其是得知魏帝联手兄长害死凌王,沈玉清再也无法忍受,自此便与魏帝夫妻情断。 瑛王忍不住感慨道:“阴差阳错啊!若是当时沈长清能如实相告,也许皇嫂就不会爱上皇长兄,也不会和二皇兄决裂,以至于造成后面那么多的悲剧。” 禇璇眉头轻蹙,“叔爷!根本就没有什么阴差阳错,伯祖父很早之前就告诉皇祖母,他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皇祖父阴险狠辣,让皇祖母无法忍受,若我是皇祖母,我也不会爱上皇祖父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借口,若你看上了那人,才会想要嫁给他,没看上也只是道声谢罢了。” 就像当初,宁鸿渊也曾救过她,她并未想过因此就以身相许,后来也是慢慢相处被他感动,才爱上他的。 瑛王想了想,“……这,好像还真是哈。” 二皇兄那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不管怎么说,逝者已矣,就让往事随风而去。 瑛王一走,宗正司司正一职便空了出来,禇琮当即命禇正枫任司正,禇正枫本就舍不得京城的富贵,这么大的馅饼落在他头上,他自然感恩戴德。 朝中政务禇琮也能慢慢上手了,年关将至,禇璇便想回阳关找宁鸿渊,就算不能再做夫妻,只要能看到他也是好的。 禇琮听说后,面露难色,“长姐,朕也十分同情你和舅父的遭遇,可皇祖父临终遗言不可违逆。” 禇璇一挑眉,讥诮道:“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临死都不安分,怎么?你也觉得我和你舅父会夺你的江山?” 第336章 别怨朕…… 禇珩没想到禇璇会问自己这些事,便敷衍道:“皇祖父等不及了,我不敢耽搁,这才没告诉长姐,而且我记得长姐和沈灏关系很一般。” 禇璇冷冷地看着禇珩,“再一般,他也是沈家的人。” 再怎么说,沈家人也曾维护过父亲,她不赞同沈家的做法,可不代表沈家的人就都该死。 禇珩淡淡地说道:“长姐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通其中的原委呢?” “他和崔缇一直在搜集我的罪证,想等皇祖父驾崩后就对付我,这样的人不能留。” 之前他就想对沈灏下手,可沈灏是大理寺卿朝廷重臣,若突然死了,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实在不好下手。 “不是还有我在吗?你怕什么?” 禇珩轻笑道:“长姐,沈灏不是宁鸿渊,他不会看你的面子。” 沈灏心思深沉,不像宁鸿渊那般直来直去,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既然魏帝要杀他,他也正好顺势而为。 “我婚期在即,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扰长姐了。” 禇珩行礼后,便告辞了。 禇璇叹了口气,终归是禇正梧的儿子,多少还是受了其父的影响。 听说沈灏过世后,孔鸣凤伤心欲绝,禇云橦命人护送她去苏州散心,好早日走出阴影。 魏帝每日躺在床上心情愈加烦躁,身边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也就禇璇来了,他们才能松口气,因为魏帝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禇璇身上,偏禇璇又不惯着他,两人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就差把寿安宫的房顶掀了。 禇珩离京前,进宫辞行,魏帝突然想到禇琮也到了大婚的年纪了,他身体本就不好,万一他驾崩了,禇琮还要守孝,婚期又得耽误,不如早些成婚。 他知道禇琮不喜欢司徒盈,为了恶心禇琮,便想让司徒盈为后,禇璇为此又和他大吵一架,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让司徒盈入宫为妃,明太傅之女明知微为后。 待禇琮大婚后,魏帝的身体越来越差,禇璇一边帮忙处理朝中政务,一边还要来寿安宫伺候魏帝汤药,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明知微是个温柔心细的女子,她想替禇璇分担一些,每日都来寿安宫伺候,可魏帝谁都不用,禇璇不来他就不吃药。 气得禇璇想骂人,但还是耐着性子伺候着,后来索性就搬到寿安宫陪着他。 有次,魏帝见禇璇累的直接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才忍不住说道:“朕知道你早就烦死朕了,恨不得朕死,可你小时候生病,朕也是这么守着你床边的。” 那时候,他政务繁忙,很多时候都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批奏折。 可偏偏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把他从皇位上拉了下来。 禇璇听后眼睛一阵酸涩,“我从未想过让你死,也没有烦你,是你做的事,让我没办法再爱你。” 魏帝沉默了,好些天都没有再闹。 十月初二,魏帝六十五岁大寿。 原本禇琮想大肆操办的,可禇璇觉得以魏帝现在的身体还是算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比什么都强。 禇璇命人给魏帝煮了一碗长寿面,亲自端到魏帝床前喂他吃。 “多吃两口,来年未必吃的上了。” 禇璇语气并不好,魏帝却习惯了,比起阿谀奉承,更喜欢听实话,但实话都不好听。 “你伺候他的时候,也这么说话吗?”魏帝冷着脸问道。 禇璇知道这个他是指凌王,随即揶揄道:“我伺候他的时候,人家态度温和,还会说谢谢,你呢,就会发脾气,怪不得皇祖母会喜欢他,不喜欢你!” 一句话,魏帝气得直接把面条掀翻了,还把禇璇的衣服弄脏了。 禇璇掸了掸身上的污秽,“不光皇祖母,你身边的女人,有几个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是皇帝,谁愿意讨好你!” 魏帝更加火大,“朕已经不是皇上了,你还在这干什么?走啊!去找宁鸿渊啊!” 禇璇一阵气结,“你以为我不想走?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就算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啊!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爱的人,我的孩子都离开了我,安儿走的时候才刚两个月啊!” 她拼死生下的孩子,都没怎么尽为母之责,就天各一方了。 越说禇璇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嗒嗒地往下落。 魏帝心生不忍,这几个月他没少折腾禇璇,可禇璇该怎么照顾,还怎么照顾他,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何况宁家着实可恶,若不严惩,只会让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不过就是个男人,也值得你要死要活的,男人都是很现实的,你能给他什么?他堂堂国公,边关统帅,给你当情夫吗?别做梦了!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有了新欢,你还是为自己想想!京城有不少青年才俊,再找一个就是了,孩子和谁生不是生。” “除了他,我谁都不嫁!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爱情没有权衡利弊,有的只是义无反顾,像你这种不知情为何物的人,怎么会懂!” 禇璇懒得和魏帝争执,便去换衣服了。 魏帝心情更加郁闷,他说错了吗?什么爱不爱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了权利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即便如此想着,魏帝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多年前,那些早已被他忘却的记忆,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 生辰过后,魏帝的身体彻底垮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束手无策,便让人可以准备后事了。 临终之际,魏帝只见了禇璇、禇琮和瑛王。 魏帝抓着禇璇的手,再次叮嘱道:“就当为了大魏,不要嫁给宁鸿渊,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凌驾于家国大义之上,你叔爷和琮儿都在这,把你的誓言再说一遍。” 禇璇无奈,只能把当初的誓言,又说了一遍。 瑛王和禇琮觉得魏帝就是杞人忧天,不说禇璇,就是人家宁鸿渊,也从来没有这个心啊。 魏帝听到誓言,放心地点了点头,转头又对瑛王道:“朕现在老成这个样子,你说朕死后下去见了她,她还能认出朕吗?” “当然能了!”瑛王肯定地说道。 魏帝却苦涩地笑道:“可她只怕未必想见朕,否则朕怎么从未梦到过她。” 瑛王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魏帝命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禇琮一人叙话。 过了良久,魏帝才让禇琮把人叫进来,不知何时,魏帝手上多了一幅画卷。 魏帝暮气沉沉,出气多,进气少,他气息奄奄地看着禇璇,“别怨朕……朕有朕的苦衷……” 说完,魏帝的手垂了下来,手中的画卷落在地上,那幅原本没有五官的画像,被人画上了五官,看那人的长相,禇璇才知魏帝的心思到底有多重。 禇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魏帝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魏帝驾崩,各地藩王入京吊唁。 代王禇正松在灵堂上怒斥禇璇谋害祖父,理应处死。 奈何没人理会他的话,他也只能无能狂怒。 待魏帝下葬,瑛王请旨随儿子去福州。 临走前,他将魏帝、凌王和先后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禇璇。 当年,魏帝替凌王去杭州办事,恰巧遇到了去杭州探望外祖父母的沈玉清,沈玉清不慎落水,被魏帝所救,但当时沈玉清昏昏沉沉的,并未看清楚救她之人的长相。 后来,凌王去雍州与沈玉清相识,沈玉清觉得凌王似曾相识,又听沈长清说凌王曾去杭州办公,便告诉她救她之人就是凌王,阴差阳错之下,沈玉清便与凌王相爱了。 等魏帝知道自己救的人是沈玉清侯,便直接去定国公府提亲,本以为有着救命之恩,提亲之事定能事半功倍,却不想被沈家的人一口回绝,后来又得知凌王冒充自己与沈玉清两情相悦,这才恨上了这位皇兄。 很快魏帝就设计凌王娶了他恩师之女,又向沈家许诺了诸多好处,这才娶了沈玉清。 婚后两人也曾甜蜜过一段时间,可架不住两人误会重重,尤其是得知魏帝联手兄长害死凌王,沈玉清再也无法忍受,自此便与魏帝夫妻情断。 瑛王忍不住感慨道:“阴差阳错啊!若是当时沈长清能如实相告,也许皇嫂就不会爱上皇长兄,也不会和二皇兄决裂,以至于造成后面那么多的悲剧。” 禇璇眉头轻蹙,“叔爷!根本就没有什么阴差阳错,伯祖父很早之前就告诉皇祖母,他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皇祖父阴险狠辣,让皇祖母无法忍受,若我是皇祖母,我也不会爱上皇祖父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借口,若你看上了那人,才会想要嫁给他,没看上也只是道声谢罢了。” 就像当初,宁鸿渊也曾救过她,她并未想过因此就以身相许,后来也是慢慢相处被他感动,才爱上他的。 瑛王想了想,“……这,好像还真是哈。” 二皇兄那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不管怎么说,逝者已矣,就让往事随风而去。 瑛王一走,宗正司司正一职便空了出来,禇琮当即命禇正枫任司正,禇正枫本就舍不得京城的富贵,这么大的馅饼落在他头上,他自然感恩戴德。 朝中政务禇琮也能慢慢上手了,年关将至,禇璇便想回阳关找宁鸿渊,就算不能再做夫妻,只要能看到他也是好的。 禇琮听说后,面露难色,“长姐,朕也十分同情你和舅父的遭遇,可皇祖父临终遗言不可违逆。” 禇璇一挑眉,讥诮道:“我就知道,这个老狐狸临死都不安分,怎么?你也觉得我和你舅父会夺你的江山?” 第337章 未婚妻 禇琮赶忙否认,“怎么可能呢!若是你和舅父有心要这个皇位,当日就不会让朕上位了。” “可你还是信了他的话,这才当了几天皇帝,就开始得皇帝病了。”禇璇走到御座旁,紧盯着禇琮的眼睛,提醒道:“别和他学,你也不想想他落了个什么下场!” 禇琮本就对禇璇有种天然的敬畏,这么近的距离,更让他感到压迫感十足。 他也觉得魏帝说的不全对,可现在朝政还少不了禇璇的帮忙。 “长姐,皇祖父刚去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现在离开,于大局不利。” 魏帝一去世,以前那些心思活络的人,都开始跳出来了。 尤其是禇正松,一直心有不甘,借着这次回京吊唁,暗中联络了不少大臣,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 但这种人伤不到你,却能恶心你,关键时候还能咬你一口。 禇璇道:“我不会去太久的,到时候就说我生病了,起不来床,过完年就回来,若是有人趁机作乱,正好也可以一并铲除。” “再说了,你就不怕你舅父真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爱,万一那个新欢心思不正,怂恿你舅父谋反,到时候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大魏江山才是真的岌岌可危了!” 禇琮沉思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禇璇后退几步,福了福身,“我先告退了,陛下继续忙!” 禇琮暗暗松了口气,端起茶盏喝起了茶。 禇璇刚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说道:“你和皇后年纪都不大,不要着急要孩子,那样对皇后和未来的孩子都不好,而且……你这么早就沉溺于男女之事,容易早死的。” 禇琮到嘴的茶直接喷了出去,“长姐!” 真要命啊!谁家姐姐这样啊! 禇璇笑靥如花地离开了勤政殿。 回到公主府,禇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人朝阳关赶去,现在她的一颗心早就飘到西北去了。 离开前,宁鸿渊让刘一柱留下保护禇璇,有什么事,他也能尽快知道。 这次回去,禇璇特意没告诉刘一柱,毕竟夏安和孩子都在京城,快过年了,也好让他们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一路上,禇璇归心似箭,半个多月的路程,愣是十天就赶到了。 她一回府,府里的下人都吃了一惊,一喊二夫人,才猛然想起,禇璇已经和宁鸿渊和离了,赶忙又改口喊公主殿下。 禇璇现在是镇国长公主,又有辅政之权,这还是大魏开国以来的头一个,地位比亲王还要尊贵,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去向宁太夫人禀报。 禇璇没让下人去通禀,自己径直去了嘉乐居。 到了嘉乐居,禇璇向宁太夫人见礼,宁太夫人赶紧扶起禇璇,“你现在可是公主了,怎么还能向我行礼呢!” 说话间,乳母已经把两个孩子带了出来,宁景骁窜到禇璇身上,亲亲热热地喊着阿娘,宁景安如今已经八九个月大了,见到禇璇有些认生,好在这段时间养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早产的样子。 春祺见到禇璇回来了,直接抱着禇璇哭了起来,禇璇担心孩子身边没个自己的人不方便,就让春祺跟着回来了。 “您次回来,就不走了?”春祺哭着问道。 现在魏帝也死了,没人能阻止禇璇和宁鸿渊在一起了。 禇璇摇了摇头,“过了年,我就得离开,这段时间还是勉强争取来的。” “那国公怎么办?两位公子怎么办?” 宁太夫人听后,也偷偷抹起了眼泪,她早就听禇琮说了,魏帝临终遗旨,不许禇璇和宁鸿渊结为夫妻,只怕两人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 禇璇现在无心想这些,转头问宁太夫人:“鸿渊呢?他不在家吗?” “他去了军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没告诉他你回来的事吗?” 自从回了阳关,宁鸿渊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军营,回来也是看看孩子就走,最近倒是把宁景良一起带入军中历练,叔侄俩也算有个照应。 禇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去军营找他!” 不然派人去送信,一来一回还要耽误时间,她现在就想尽快见到宁鸿渊。 宁太夫人想拦着,可禇璇已经出了门,宁太夫人心里担心,可别让禇璇看见就好。 禇璇是偷偷出京的,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所以蒙着面,还戴着披风上的兜帽,让人一时看不出男女。 来到军营外,就被士兵拦住了。 天枢拿出令牌,对士兵道:“我家大人是皇上派来的钦差,要见溱国公。” 士兵立马放了行,并让人去通知宁鸿渊。 禇璇命天枢等人去中军大帐等人,自己则去了宁鸿渊的寝帐。 可禇璇一进宁鸿渊的寝帐,就看到一个女子在帮宁鸿渊整理衣物,禇璇的脸一寸寸白了下来。 军营重地,向来不许女子进出,她和宁鸿渊成亲那么久,来军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这个女人竟然能自由进出。 禇璇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宁鸿渊的寝帐?” 女子听出禇璇的不悦,立马解释道:“小女是先帝赐给溱国公的未婚妻。” 禇璇听后,心脏一阵钝痛,这个老东西,在这恶心她呢! 禇璇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不错,但和她比起来差远了,但人家温柔可人,体贴贤惠这点比她强,男人都禁不住这种小白花的诱惑。 以前她总认为就算宁鸿渊放弃她,另娶他人,她也能坦然接受,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非常疼,比噬心蛊更痛。 这一刻,她才知道何为妒忌,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掐死! 她知道这样有失风度,可她顾不得这些了。 禇璇坐到主座上,冷睨着女人道:“既是未婚妻,便该避嫌才是!” 女人用手捂着胸口,委屈道:“可先帝让小女贴身伺候。” “多贴身?一起上床睡觉的那种?” 女人的脸顿红得滴血一般,磕磕巴巴地说道:“只要国公愿意,小女并无异议。” “你没有异议,我有!”禇璇起身,一把掐住女人的下巴,厉声道:“别给我张开先帝,闭口先帝的,他活着都管不了的事,死了就更别想管!” 禇璇松开女人,又坐回到座位上。 女人仔细打量了下禇璇,这才认出禇璇,她当即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禇璇见她认识自己,便猜到这女人应该是阳关某位官员的女儿。 “你说你是先帝赐给溱国公的未婚妻,圣旨何在?” “是口谕!” “即便是口谕,也该在中书省备案,怎么孤从未听说过先帝下过这样一道口谕?” 如今,朝中政令都要过禇璇的手,禇璇同意了才能颁布,这道口谕多半是魏帝偷偷命人传出来的。 只听女子急切道:“可这的确是先帝命一位夏公公传的口谕,臣女不敢撒谎!” 禇璇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撒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道口谕未经中书省核查,是不作数的,既然不作数,你便是假传圣旨。” 女人直接吓哭了,假传圣旨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她极力地解释道:“臣女没有假传圣旨,不信公主可以回宫去问那位夏公公。” 禇璇自然知道小夏子,不过他前段时间已经自请出宫去给魏帝守陵了,估计是怕事发后,她去找麻烦。 “可那位夏公公已经死了呀!那孤要去问谁?” 女子吓得直接瘫坐在地,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可她真的没有撒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一阵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叮当声由远及近。 只见营帐的门帘被掀起,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禇璇的面前,可这会儿她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 宁鸿渊也愣住了,等他想上前时,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他冲着地上的女人怒道:“还不出去,我不是不让你来了么!为什么还来?” 禇璇沉声道:“这么着急赶她走做什么?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第337章 未婚妻 禇琮赶忙否认,“怎么可能呢!若是你和舅父有心要这个皇位,当日就不会让朕上位了。” “可你还是信了他的话,这才当了几天皇帝,就开始得皇帝病了。”禇璇走到御座旁,紧盯着禇琮的眼睛,提醒道:“别和他学,你也不想想他落了个什么下场!” 禇琮本就对禇璇有种天然的敬畏,这么近的距离,更让他感到压迫感十足。 他也觉得魏帝说的不全对,可现在朝政还少不了禇璇的帮忙。 “长姐,皇祖父刚去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现在离开,于大局不利。” 魏帝一去世,以前那些心思活络的人,都开始跳出来了。 尤其是禇正松,一直心有不甘,借着这次回京吊唁,暗中联络了不少大臣,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 但这种人伤不到你,却能恶心你,关键时候还能咬你一口。 禇璇道:“我不会去太久的,到时候就说我生病了,起不来床,过完年就回来,若是有人趁机作乱,正好也可以一并铲除。” “再说了,你就不怕你舅父真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爱,万一那个新欢心思不正,怂恿你舅父谋反,到时候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大魏江山才是真的岌岌可危了!” 禇琮沉思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禇璇后退几步,福了福身,“我先告退了,陛下继续忙!” 禇琮暗暗松了口气,端起茶盏喝起了茶。 禇璇刚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说道:“你和皇后年纪都不大,不要着急要孩子,那样对皇后和未来的孩子都不好,而且……你这么早就沉溺于男女之事,容易早死的。” 禇琮到嘴的茶直接喷了出去,“长姐!” 真要命啊!谁家姐姐这样啊! 禇璇笑靥如花地离开了勤政殿。 回到公主府,禇璇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人朝阳关赶去,现在她的一颗心早就飘到西北去了。 离开前,宁鸿渊让刘一柱留下保护禇璇,有什么事,他也能尽快知道。 这次回去,禇璇特意没告诉刘一柱,毕竟夏安和孩子都在京城,快过年了,也好让他们一家人过个团圆年。 一路上,禇璇归心似箭,半个多月的路程,愣是十天就赶到了。 她一回府,府里的下人都吃了一惊,一喊二夫人,才猛然想起,禇璇已经和宁鸿渊和离了,赶忙又改口喊公主殿下。 禇璇现在是镇国长公主,又有辅政之权,这还是大魏开国以来的头一个,地位比亲王还要尊贵,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去向宁太夫人禀报。 禇璇没让下人去通禀,自己径直去了嘉乐居。 到了嘉乐居,禇璇向宁太夫人见礼,宁太夫人赶紧扶起禇璇,“你现在可是公主了,怎么还能向我行礼呢!” 说话间,乳母已经把两个孩子带了出来,宁景骁窜到禇璇身上,亲亲热热地喊着阿娘,宁景安如今已经八九个月大了,见到禇璇有些认生,好在这段时间养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早产的样子。 春祺见到禇璇回来了,直接抱着禇璇哭了起来,禇璇担心孩子身边没个自己的人不方便,就让春祺跟着回来了。 “您次回来,就不走了?”春祺哭着问道。 现在魏帝也死了,没人能阻止禇璇和宁鸿渊在一起了。 禇璇摇了摇头,“过了年,我就得离开,这段时间还是勉强争取来的。” “那国公怎么办?两位公子怎么办?” 宁太夫人听后,也偷偷抹起了眼泪,她早就听禇琮说了,魏帝临终遗旨,不许禇璇和宁鸿渊结为夫妻,只怕两人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 禇璇现在无心想这些,转头问宁太夫人:“鸿渊呢?他不在家吗?” “他去了军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没告诉他你回来的事吗?” 自从回了阳关,宁鸿渊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军营,回来也是看看孩子就走,最近倒是把宁景良一起带入军中历练,叔侄俩也算有个照应。 禇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去军营找他!” 不然派人去送信,一来一回还要耽误时间,她现在就想尽快见到宁鸿渊。 宁太夫人想拦着,可禇璇已经出了门,宁太夫人心里担心,可别让禇璇看见就好。 禇璇是偷偷出京的,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所以蒙着面,还戴着披风上的兜帽,让人一时看不出男女。 来到军营外,就被士兵拦住了。 天枢拿出令牌,对士兵道:“我家大人是皇上派来的钦差,要见溱国公。” 士兵立马放了行,并让人去通知宁鸿渊。 禇璇命天枢等人去中军大帐等人,自己则去了宁鸿渊的寝帐。 可禇璇一进宁鸿渊的寝帐,就看到一个女子在帮宁鸿渊整理衣物,禇璇的脸一寸寸白了下来。 军营重地,向来不许女子进出,她和宁鸿渊成亲那么久,来军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这个女人竟然能自由进出。 禇璇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宁鸿渊的寝帐?” 女子听出禇璇的不悦,立马解释道:“小女是先帝赐给溱国公的未婚妻。” 禇璇听后,心脏一阵钝痛,这个老东西,在这恶心她呢! 禇璇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不错,但和她比起来差远了,但人家温柔可人,体贴贤惠这点比她强,男人都禁不住这种小白花的诱惑。 以前她总认为就算宁鸿渊放弃她,另娶他人,她也能坦然接受,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非常疼,比噬心蛊更痛。 这一刻,她才知道何为妒忌,她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女人掐死! 她知道这样有失风度,可她顾不得这些了。 禇璇坐到主座上,冷睨着女人道:“既是未婚妻,便该避嫌才是!” 女人用手捂着胸口,委屈道:“可先帝让小女贴身伺候。” “多贴身?一起上床睡觉的那种?” 女人的脸顿红得滴血一般,磕磕巴巴地说道:“只要国公愿意,小女并无异议。” “你没有异议,我有!”禇璇起身,一把掐住女人的下巴,厉声道:“别给我张开先帝,闭口先帝的,他活着都管不了的事,死了就更别想管!” 禇璇松开女人,又坐回到座位上。 女人仔细打量了下禇璇,这才认出禇璇,她当即跪下行礼,“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禇璇见她认识自己,便猜到这女人应该是阳关某位官员的女儿。 “你说你是先帝赐给溱国公的未婚妻,圣旨何在?” “是口谕!” “即便是口谕,也该在中书省备案,怎么孤从未听说过先帝下过这样一道口谕?” 如今,朝中政令都要过禇璇的手,禇璇同意了才能颁布,这道口谕多半是魏帝偷偷命人传出来的。 只听女子急切道:“可这的确是先帝命一位夏公公传的口谕,臣女不敢撒谎!” 禇璇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撒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道口谕未经中书省核查,是不作数的,既然不作数,你便是假传圣旨。” 女人直接吓哭了,假传圣旨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她极力地解释道:“臣女没有假传圣旨,不信公主可以回宫去问那位夏公公。” 禇璇自然知道小夏子,不过他前段时间已经自请出宫去给魏帝守陵了,估计是怕事发后,她去找麻烦。 “可那位夏公公已经死了呀!那孤要去问谁?” 女子吓得直接瘫坐在地,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可她真的没有撒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一阵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叮当声由远及近。 只见营帐的门帘被掀起,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出现在禇璇的面前,可这会儿她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 宁鸿渊也愣住了,等他想上前时,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他冲着地上的女人怒道:“还不出去,我不是不让你来了么!为什么还来?” 禇璇沉声道:“这么着急赶她走做什么?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第338章 天家无父子 宁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杨将军的女儿,四个月前,先帝传来口谕,让她照顾我的起居,可我已经明确表示过了,我不用她伺候,可她拿着先帝的旨意说事儿,军营的人也拿她没办法。” 最主要的是,有杨将军这个父亲在,谁还能拦着她。 “我天天守着皇祖父,他可从未命人传过这样的口谕。” “那就是有人假传口谕!” 宁鸿渊用审视的目光瞪着地上的杨小姐。 杨小姐更加错愕了,怎么就都成了她的错了! “臣女真的没有假传圣旨!” 禇璇轻笑道:“可现在死无对证,口谕也没有任何存档记录,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孤现在给你个机会,仔细想想有没有这样一道口谕,若是没有,孤还能给你们杨家一条活路,若是你非要坚持,那孤只能以假传圣旨的罪名处置你们杨家了。” 杨小姐看出来了,不管先帝有没有下过这样一道口谕,只要禇璇坚持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她和公主抢男人,就是自寻死路。 她看了宁鸿渊一眼,可宁鸿渊一直痴迷地看着禇璇,她知道这几个月的努力都是徒劳 。 她阖了下双眼,朝禇璇叩首道:“请公主恕罪,是臣女痴心妄想才编的谎话,请公主放过臣女一家。” 禇璇淡淡道:“先去外面跪着!等孤想好了再做处置。” 杨小姐行礼退了出去,跪在帐外候着。 待杨小姐退了出去,宁鸿渊上前将禇璇拦腰抱了起来,扣着她的头,忘情地吻了起来。 “唔……” 宁鸿渊在禇璇口中疯狂地掠夺着,恨不能把人拆食入腹,直到两人都快不能呼吸了才松开。 “我以为你不要我们父子三人了。” 离京后,禇琮将魏帝逼禇璇发誓的事,写信告诉了他,让他别再惦记禇璇了,若是有合适的,就另作打算,而且魏帝也准备为禇璇另择驸马。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没敢给禇璇去信,禇璇也没给他写过信,两人半年都没有过联系。 “明明是不要我了!”禇璇带着哭腔道。 不光不要她了,连人都带到身边来了,禇璇气得捶打宁鸿渊的前胸。 由于宁鸿渊穿着铠甲,禇璇根本就伤不到宁鸿渊分毫。 宁鸿渊握住禇璇的手,含笑道:“这样打,手会疼的,我脱了衣服让你打。” “青天白日的,脱什么衣服啊!”禇璇冷哼一声,把脸别到一边。 宁鸿渊扳过禇璇的脸,温声道:“别生气了,我们先回家。” “我们已经和离了,不再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家可回。” “当时和离非我所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刑。” “即便非你所愿,却已无力挽回,你若想再娶,我不拦着你,只是外面那个女人配不上你。” 一想到那个什么杨小姐,禇璇就一肚子气。 就算要找,也得找个各方面都比她强的,不然她怎么甘心呢! 宁鸿渊有些急了,“你明明知道我心意,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做夫妻,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人,只要你心里也有我,就算做不了你的夫君,做你的面首,做你的情夫,就是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谁让你当牛做马了!”禇璇捶了宁鸿渊胸膛一下,“再说了有你这么糙的面首么!” 一看宁鸿渊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比以前黑了,也瘦了,胡茬儿都多长了,也不知道自己刮一下,乍一看像快四十的人了。 宁鸿渊嗤笑一声,目光灼热地看着禇璇,“面首也不能光看脸,最主要的是看床上表现如何,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喜好啊。” 再说了,他又不丑,收拾一下还是大魏有名的美男子。 禇璇:“……” 就算是实话,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有什么用! 宁鸿渊知道禇璇忧心什么,便说道:“你放心!等良儿长大些,我就把西北军交到他手里,到时候我就可以一心陪着你了。”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边两人尽释前嫌,杨将军便和女儿一起跪在帐外请罪。 禇璇也没为难他们,但杨将军滥用职权,假借先帝口谕之名,任由女儿出入军中,理应严惩,最后禇璇将杨将军由三品虎威将军,降为六品靖海校尉,年后赴福州上任。 杨将军看得明白,魏帝退位后便没了实权,朝政都被禇璇把持着,这道口谕不过是魏帝为了表达对禇璇的不满而已。 不管宁鸿渊娶不娶他女儿,杨家注定成为牺牲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好在禇璇没有赶尽杀绝,不然就冲他女儿天天来骚扰宁鸿渊,禇璇有无数种方式收拾他们。 宁鸿渊和禇璇携手回府。 宁太夫人见两人回来后,就直接回了凝心堂,才松了口气,看来杨家姑娘的事是解决了。 她又吩咐下去,没事不要去打扰两人,这么久没见,是该好好叙叙旧。 禇璇在阳关过了年,就准备启程回京。 原以为宁鸿渊说可以当牛做马是玩笑话,没想到他是真不做人啊! 才半年多没见,活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似的。 走的时候,禇璇都没敢骑马。 回京后,禇璇没急着处理政务,反而去坤宁宫找明知微。 禇璇明确表示,后宫只有一后一妃实在不像话,让明知微张罗着选秀,好充实后宫。 明知微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来。 可禇琮听说后,直接去找禇璇理论。 “长姐!你走之前还说不让朕过早沉溺于男女之事,回来就让皇后张罗选秀,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禇璇戏谑道:“你舅父有你这样为他着想的好外甥,长姐可不得替他感谢你么!你给你舅父找舅母,长姐投桃报李,给你多挑几个妃子,好早日开枝散叶不是。” 禇琮赶忙又道歉,又说好话,那是魏帝逼他写的信,他也觉得既然两人已经和离,又天各一方,还不如各自安好呢。 禇璇也不听他狡辩,选秀还是要选的,这也是为了平衡前朝,而且禇璇不喜欢司徒盈,要是禇琮一直宠幸明知微,而冷落司徒盈,长此以往必生怨怼,多几个人入宫,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刚出正月,禇正松伙同禇正樘以禇璇不敬魏帝为由,让禇琮处死禇璇,如若不然他们便兵发京城。 禇璇怒斥吴、代二王无中生有,阴谋造反,并让禇琮御驾亲征,讨伐禇正松,以提高他在群臣和百姓心中的威望。 至于禇正樘,禇璇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两人不过是临时起意,只要各个击破,很快就能平息叛乱。 禇琮带领十万大军与禇正松正面开战,禇璇则一封密信,寄到吴王妃手中,没过多久,禇正樘被长子禇璋擒获,并押往京城受审。 禇琮大军也捷报频传,三月底便将代王禇正松生擒活捉。 大军班师回朝,禇正樘与禇正松阴谋造反,罪证确凿,幽禁于宗正司。 禇璋大义灭亲,未受株连,顶替其父,袭吴王爵位。 看着禇璋高高兴兴地回了封地,禇琮好奇地问道:“你跟吴王妃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出卖三伯父?” 禇璇笑道:“吴王和吴王妃关系本就不睦,这几年两人更是恩义全无,吴王最近甚至起了更换世子的心。我不过是把当年和吴王一起算计她的事如实相告,又晓以大义,比起当一个可能随时被顶替的王妃,不如让儿子上位,当吴王太妃,至少儿子是自己,还不用受制于人。” 禇琮感叹道:“果然天家无父子啊!” “也不见得,如果你父母不死,至少你和六叔不会父子相残,父子相残源头在于夫妻不和,只要你和皇后夫妻一心,自然可以尽量避免悲剧发生。” “既然如此,你还选那么多女人入宫?” 一想到宫里又多了几个女人,禇琮就心烦。 “你记住了,错不在女人多,而是看你如何去做。” 新人入宫,禇琮也没着急宠幸,让皇后斟酌着给了封号,赐了住处,就都晾到一边了。 现在禇琮一心扑在政务上,也就偶尔去坤宁宫留宿,平时有空了去其他宫里坐坐并不留宿,但禇琮基本没去司徒盈的毓秀宫。 这日,禇璇处理完政务,就回承明殿就寝。 禇璇坐在软轿内闭目养神。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臣妾参见长公主!愿长公主福寿安康!” 轿子停下来后,宫女掀开轿帘,禇璇一见是司徒盈,便冷笑道:“盈妃找孤有何事啊?” 第338章 天家无父子 宁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杨将军的女儿,四个月前,先帝传来口谕,让她照顾我的起居,可我已经明确表示过了,我不用她伺候,可她拿着先帝的旨意说事儿,军营的人也拿她没办法。” 最主要的是,有杨将军这个父亲在,谁还能拦着她。 “我天天守着皇祖父,他可从未命人传过这样的口谕。” “那就是有人假传口谕!” 宁鸿渊用审视的目光瞪着地上的杨小姐。 杨小姐更加错愕了,怎么就都成了她的错了! “臣女真的没有假传圣旨!” 禇璇轻笑道:“可现在死无对证,口谕也没有任何存档记录,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话?” “孤现在给你个机会,仔细想想有没有这样一道口谕,若是没有,孤还能给你们杨家一条活路,若是你非要坚持,那孤只能以假传圣旨的罪名处置你们杨家了。” 杨小姐看出来了,不管先帝有没有下过这样一道口谕,只要禇璇坚持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她和公主抢男人,就是自寻死路。 她看了宁鸿渊一眼,可宁鸿渊一直痴迷地看着禇璇,她知道这几个月的努力都是徒劳 。 她阖了下双眼,朝禇璇叩首道:“请公主恕罪,是臣女痴心妄想才编的谎话,请公主放过臣女一家。” 禇璇淡淡道:“先去外面跪着!等孤想好了再做处置。” 杨小姐行礼退了出去,跪在帐外候着。 待杨小姐退了出去,宁鸿渊上前将禇璇拦腰抱了起来,扣着她的头,忘情地吻了起来。 “唔……” 宁鸿渊在禇璇口中疯狂地掠夺着,恨不能把人拆食入腹,直到两人都快不能呼吸了才松开。 “我以为你不要我们父子三人了。” 离京后,禇琮将魏帝逼禇璇发誓的事,写信告诉了他,让他别再惦记禇璇了,若是有合适的,就另作打算,而且魏帝也准备为禇璇另择驸马。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没敢给禇璇去信,禇璇也没给他写过信,两人半年都没有过联系。 “明明是不要我了!”禇璇带着哭腔道。 不光不要她了,连人都带到身边来了,禇璇气得捶打宁鸿渊的前胸。 由于宁鸿渊穿着铠甲,禇璇根本就伤不到宁鸿渊分毫。 宁鸿渊握住禇璇的手,含笑道:“这样打,手会疼的,我脱了衣服让你打。” “青天白日的,脱什么衣服啊!”禇璇冷哼一声,把脸别到一边。 宁鸿渊扳过禇璇的脸,温声道:“别生气了,我们先回家。” “我们已经和离了,不再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家可回。” “当时和离非我所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刑。” “即便非你所愿,却已无力挽回,你若想再娶,我不拦着你,只是外面那个女人配不上你。” 一想到那个什么杨小姐,禇璇就一肚子气。 就算要找,也得找个各方面都比她强的,不然她怎么甘心呢! 宁鸿渊有些急了,“你明明知道我心意,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做夫妻,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人,只要你心里也有我,就算做不了你的夫君,做你的面首,做你的情夫,就是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谁让你当牛做马了!”禇璇捶了宁鸿渊胸膛一下,“再说了有你这么糙的面首么!” 一看宁鸿渊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比以前黑了,也瘦了,胡茬儿都多长了,也不知道自己刮一下,乍一看像快四十的人了。 宁鸿渊嗤笑一声,目光灼热地看着禇璇,“面首也不能光看脸,最主要的是看床上表现如何,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喜好啊。” 再说了,他又不丑,收拾一下还是大魏有名的美男子。 禇璇:“……” 就算是实话,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有什么用! 宁鸿渊知道禇璇忧心什么,便说道:“你放心!等良儿长大些,我就把西北军交到他手里,到时候我就可以一心陪着你了。” 禇璇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边两人尽释前嫌,杨将军便和女儿一起跪在帐外请罪。 禇璇也没为难他们,但杨将军滥用职权,假借先帝口谕之名,任由女儿出入军中,理应严惩,最后禇璇将杨将军由三品虎威将军,降为六品靖海校尉,年后赴福州上任。 杨将军看得明白,魏帝退位后便没了实权,朝政都被禇璇把持着,这道口谕不过是魏帝为了表达对禇璇的不满而已。 不管宁鸿渊娶不娶他女儿,杨家注定成为牺牲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好在禇璇没有赶尽杀绝,不然就冲他女儿天天来骚扰宁鸿渊,禇璇有无数种方式收拾他们。 宁鸿渊和禇璇携手回府。 宁太夫人见两人回来后,就直接回了凝心堂,才松了口气,看来杨家姑娘的事是解决了。 她又吩咐下去,没事不要去打扰两人,这么久没见,是该好好叙叙旧。 禇璇在阳关过了年,就准备启程回京。 原以为宁鸿渊说可以当牛做马是玩笑话,没想到他是真不做人啊! 才半年多没见,活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似的。 走的时候,禇璇都没敢骑马。 回京后,禇璇没急着处理政务,反而去坤宁宫找明知微。 禇璇明确表示,后宫只有一后一妃实在不像话,让明知微张罗着选秀,好充实后宫。 明知微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来。 可禇琮听说后,直接去找禇璇理论。 “长姐!你走之前还说不让朕过早沉溺于男女之事,回来就让皇后张罗选秀,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禇璇戏谑道:“你舅父有你这样为他着想的好外甥,长姐可不得替他感谢你么!你给你舅父找舅母,长姐投桃报李,给你多挑几个妃子,好早日开枝散叶不是。” 禇琮赶忙又道歉,又说好话,那是魏帝逼他写的信,他也觉得既然两人已经和离,又天各一方,还不如各自安好呢。 禇璇也不听他狡辩,选秀还是要选的,这也是为了平衡前朝,而且禇璇不喜欢司徒盈,要是禇琮一直宠幸明知微,而冷落司徒盈,长此以往必生怨怼,多几个人入宫,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刚出正月,禇正松伙同禇正樘以禇璇不敬魏帝为由,让禇琮处死禇璇,如若不然他们便兵发京城。 禇璇怒斥吴、代二王无中生有,阴谋造反,并让禇琮御驾亲征,讨伐禇正松,以提高他在群臣和百姓心中的威望。 至于禇正樘,禇璇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两人不过是临时起意,只要各个击破,很快就能平息叛乱。 禇琮带领十万大军与禇正松正面开战,禇璇则一封密信,寄到吴王妃手中,没过多久,禇正樘被长子禇璋擒获,并押往京城受审。 禇琮大军也捷报频传,三月底便将代王禇正松生擒活捉。 大军班师回朝,禇正樘与禇正松阴谋造反,罪证确凿,幽禁于宗正司。 禇璋大义灭亲,未受株连,顶替其父,袭吴王爵位。 看着禇璋高高兴兴地回了封地,禇琮好奇地问道:“你跟吴王妃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出卖三伯父?” 禇璇笑道:“吴王和吴王妃关系本就不睦,这几年两人更是恩义全无,吴王最近甚至起了更换世子的心。我不过是把当年和吴王一起算计她的事如实相告,又晓以大义,比起当一个可能随时被顶替的王妃,不如让儿子上位,当吴王太妃,至少儿子是自己,还不用受制于人。” 禇琮感叹道:“果然天家无父子啊!” “也不见得,如果你父母不死,至少你和六叔不会父子相残,父子相残源头在于夫妻不和,只要你和皇后夫妻一心,自然可以尽量避免悲剧发生。” “既然如此,你还选那么多女人入宫?” 一想到宫里又多了几个女人,禇琮就心烦。 “你记住了,错不在女人多,而是看你如何去做。” 新人入宫,禇琮也没着急宠幸,让皇后斟酌着给了封号,赐了住处,就都晾到一边了。 现在禇琮一心扑在政务上,也就偶尔去坤宁宫留宿,平时有空了去其他宫里坐坐并不留宿,但禇琮基本没去司徒盈的毓秀宫。 这日,禇璇处理完政务,就回承明殿就寝。 禇璇坐在软轿内闭目养神。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臣妾参见长公主!愿长公主福寿安康!” 轿子停下来后,宫女掀开轿帘,禇璇一见是司徒盈,便冷笑道:“盈妃找孤有何事啊?” 第339章 终章 司徒盈嘤嘤啜泣,好不可怜,“臣妾自知得罪过公主,不敢奢求公主的原谅,但恳请公主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帮帮臣妾!” 禇璇讥诮道:“你姐姐的恩情我记得,可与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谁会喜欢一个威胁过自己,还曾想做自己舅母的人呢?这是你和皇上的事,孤可帮不了你。” 禇璇命人起驾,她是不会掺和这种事的,禇琮和皇后夫妻和睦,她帮司徒盈,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至于司徒盈,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 后宫从来不是一个太平之地,生死荣辱皆靠自己。 司徒盈回宫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让母亲岑氏从宫外弄来了些禁药,又设计命人把禇琮骗到毓秀宫。 司徒盈虽计谋得逞,但也彻底惹恼了禇琮,禇琮下令禁了司徒盈的足,无诏不得出。 禇璇听说后,指着禇琮的鼻子怒道:“你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一点迷情香就束手就擒了,那以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你要怎么应付啊!” 禇琮也十分懊恼,当时怎么就没把持住。 “朕以后会小心的,这次就是一时糊涂。” 禇璇摇了摇头,随即命人给司徒盈送去一碗避子药。 不知是送药的宫女被收买了,还是司徒盈运气好,一个月后竟然查出有了身孕。 毕竟是禇琮的第一个孩子,既然有了,也不能强行打掉。 明知微只能劝禇琮暂时解了司徒盈的禁足,并让她好好安胎。 这厢司徒盈一怀上,其他妃嫔自然也坐不住了,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博得圣宠。 连明知微也想尽快怀上子嗣,禇璇劝她要想怀孕最起码得过了十八岁,这么小就生孩子,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禇璇先让明知微把后宫这些女人管住再说,若是都这般不安分,就算怀了身孕也别想安生。 后宫之事,禇璇不便插手,只能靠明知微自己。 好在明知微很上道,恩威并施,这才慢慢把后宫这股不正之风压了下去。 禇正松被幽禁后,其党羽也被连根拔除。 朝堂上也迎来了短暂的平静,禇璇难得放松放松,便想出宫散散心,顺便去皇陵祭拜父母。 不想,却在路上遇刺,这批刺客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即便侍卫拼死护卫,禇璇仍不慎被弩箭射中。 中箭那刻,她只觉得疼痛席卷全身,而且渗出的血液呈现黑红色。 箭上有毒,幕后主使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到了宁鸿渊,难道人死前会产生幻觉? 等禇璇迷迷糊糊醒来时,就看到床边围了一圈人,她声音沙哑,恨恨地道:“是谁?我要让他死!” 只听一个清凛的声音说道:“你安心养伤,我会替你报仇的!” 听到声音,禇璇的心漏了一拍,她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先帝不是说过,无诏不得回京吗?” 封疆大吏无诏回京,可是死罪,禇璇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禇琮轻笑道:“我补道旨意让舅父回来不就好了么!” 禇璇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就想知道是谁要害她。 宁鸿渊道:“是苏家勾结柔然可汗的侧妃苏婉清,意图谋害你。” 因为苏婉清毁了天山雪莲,便彻底失了宠,哪怕她生下儿子,予成都未再去看她一眼,她因此记恨上了禇璇。 宁鸿渊无意中发现最近边关有柔然人出没,开始还以为是柔然的探子,可抓到几个人严刑拷打后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禇璇去的,而且已经有一批柔然杀手潜入大魏,准备伺机而动。 宁鸿渊生怕禇璇有闪失,带着人偷偷赶到京城,但还是晚了一步,好在宁鸿渊及时给禇璇服了解药,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禇璇自嘲道:“我养的一条狗,也敢来咬我,看来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抓住宁鸿渊的手说道:“你去告诉郁久闾予成,他若是不将苏婉清的人头送来,大魏就发兵柔然,让整个柔然都去给那个女人陪葬!” “我已经去信了,想来很快就有答复了。” 看到禇璇中了毒箭,宁鸿渊已经暗自发誓,他会让伤害禇璇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若是予成敢包庇苏婉清,他就踏平柔然。 禇琮道:“苏家勾结柔然,意图谋害长公主,朕已经下旨满门抄斩了。” 禇璇微微点了下头。 她从不惧死,若是以前,她可以为了报仇,为了公道牺牲性命,可现在,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于阴谋算计,她还想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柔然那边答复的很快,予成亲手了结了苏婉清,并写信致歉,但禇璇看都没看,从他宠幸苏婉清,纵容苏婉清害她起,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宁鸿渊留在京中月余,便被群臣催着离京了。 毕竟魏帝曾有旨意,不许禇璇和宁鸿渊结为夫妻,宁鸿渊自回京后一直留宿公主府,传出去实在有伤风化,更于禇璇名声有损。 只是后来,群臣发现这长公主的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了? 礼部和御史们因此向禇璇发难,禇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笑道:“溱国公于国家有功,于孤又有救命之恩,宁家子嗣不丰,孤无以为报,只能为他多生几个孩子了。” 众臣一脸无语,想要孩子不容易,多赐几个女人不就行了!把偷情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也是没谁了。 当朝公主未婚先孕,实在是伤风败俗,更有损皇室颜面。 有朝臣向禇琮提议,赶紧给禇璇找个驸马,只要两人各自婚嫁,就不会纠缠不清了。 禇琮态度坚决,“自古好女不侍二夫,长公主心里只有溱国公,朕也无可奈何。皇祖父只是不让溱国公和长公主结为夫妻,没说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更没说不让他们生孩子,众卿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一个是他舅父,一个是他长姐,他敢管谁啊! 禇璇向来睚眦必报,而且皇上都默许了,朝臣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司徒盈足月产下一女,禇琮并未多高兴,这个孩子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被人算计过,这是他身为帝王的耻辱。 禇璇临产前,宁鸿渊特意提前从阳关赶回来陪产。 之前,两个儿子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就生了,这次说什么他都要提前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几日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禇璇顺利生下一子。 宁鸿渊抱着幼子,有些失望,“怎么又是个儿子啊!要是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那我们就再生一个女儿可好?” 宁鸿渊想了想,好像生孩子也没那么可怕,要不再生一个看看? 随即点了点头。 满月时,禇琮下旨册封禇璇的三个儿子为郡王,又将禇璇的封邑增加到五千户。 看着宁鸿渊和禇璇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人家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 随着中宫皇后生下嫡长子,禇琮行了冠礼,禇璇直接撂了挑子,带着小儿子去阳关找宁鸿渊了。 临行时,禇琮带人追出城外。 禇琮质问道:“长姐!你怎么能这样?你真什么都不管了?” 他昨天行了冠礼,今天就跑路,多一天都不待,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不然呢?要不是顾及老东西的旨意,我才不会管你呢!”禇璇再三叮嘱,“我和你舅父再也不想分开了,没事别打扰我们!” 这个京城,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阳关有她的爱人,有她的亲人,那里才是她心灵的归处。 (全文完) 第339章 终章 司徒盈嘤嘤啜泣,好不可怜,“臣妾自知得罪过公主,不敢奢求公主的原谅,但恳请公主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帮帮臣妾!” 禇璇讥诮道:“你姐姐的恩情我记得,可与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谁会喜欢一个威胁过自己,还曾想做自己舅母的人呢?这是你和皇上的事,孤可帮不了你。” 禇璇命人起驾,她是不会掺和这种事的,禇琮和皇后夫妻和睦,她帮司徒盈,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至于司徒盈,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 后宫从来不是一个太平之地,生死荣辱皆靠自己。 司徒盈回宫后,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让母亲岑氏从宫外弄来了些禁药,又设计命人把禇琮骗到毓秀宫。 司徒盈虽计谋得逞,但也彻底惹恼了禇琮,禇琮下令禁了司徒盈的足,无诏不得出。 禇璇听说后,指着禇琮的鼻子怒道:“你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一点迷情香就束手就擒了,那以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你要怎么应付啊!” 禇琮也十分懊恼,当时怎么就没把持住。 “朕以后会小心的,这次就是一时糊涂。” 禇璇摇了摇头,随即命人给司徒盈送去一碗避子药。 不知是送药的宫女被收买了,还是司徒盈运气好,一个月后竟然查出有了身孕。 毕竟是禇琮的第一个孩子,既然有了,也不能强行打掉。 明知微只能劝禇琮暂时解了司徒盈的禁足,并让她好好安胎。 这厢司徒盈一怀上,其他妃嫔自然也坐不住了,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博得圣宠。 连明知微也想尽快怀上子嗣,禇璇劝她要想怀孕最起码得过了十八岁,这么小就生孩子,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禇璇先让明知微把后宫这些女人管住再说,若是都这般不安分,就算怀了身孕也别想安生。 后宫之事,禇璇不便插手,只能靠明知微自己。 好在明知微很上道,恩威并施,这才慢慢把后宫这股不正之风压了下去。 禇正松被幽禁后,其党羽也被连根拔除。 朝堂上也迎来了短暂的平静,禇璇难得放松放松,便想出宫散散心,顺便去皇陵祭拜父母。 不想,却在路上遇刺,这批刺客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即便侍卫拼死护卫,禇璇仍不慎被弩箭射中。 中箭那刻,她只觉得疼痛席卷全身,而且渗出的血液呈现黑红色。 箭上有毒,幕后主使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到了宁鸿渊,难道人死前会产生幻觉? 等禇璇迷迷糊糊醒来时,就看到床边围了一圈人,她声音沙哑,恨恨地道:“是谁?我要让他死!” 只听一个清凛的声音说道:“你安心养伤,我会替你报仇的!” 听到声音,禇璇的心漏了一拍,她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先帝不是说过,无诏不得回京吗?” 封疆大吏无诏回京,可是死罪,禇璇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禇琮轻笑道:“我补道旨意让舅父回来不就好了么!” 禇璇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就想知道是谁要害她。 宁鸿渊道:“是苏家勾结柔然可汗的侧妃苏婉清,意图谋害你。” 因为苏婉清毁了天山雪莲,便彻底失了宠,哪怕她生下儿子,予成都未再去看她一眼,她因此记恨上了禇璇。 宁鸿渊无意中发现最近边关有柔然人出没,开始还以为是柔然的探子,可抓到几个人严刑拷打后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禇璇去的,而且已经有一批柔然杀手潜入大魏,准备伺机而动。 宁鸿渊生怕禇璇有闪失,带着人偷偷赶到京城,但还是晚了一步,好在宁鸿渊及时给禇璇服了解药,不然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禇璇自嘲道:“我养的一条狗,也敢来咬我,看来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抓住宁鸿渊的手说道:“你去告诉郁久闾予成,他若是不将苏婉清的人头送来,大魏就发兵柔然,让整个柔然都去给那个女人陪葬!” “我已经去信了,想来很快就有答复了。” 看到禇璇中了毒箭,宁鸿渊已经暗自发誓,他会让伤害禇璇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若是予成敢包庇苏婉清,他就踏平柔然。 禇琮道:“苏家勾结柔然,意图谋害长公主,朕已经下旨满门抄斩了。” 禇璇微微点了下头。 她从不惧死,若是以前,她可以为了报仇,为了公道牺牲性命,可现在,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于阴谋算计,她还想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 柔然那边答复的很快,予成亲手了结了苏婉清,并写信致歉,但禇璇看都没看,从他宠幸苏婉清,纵容苏婉清害她起,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宁鸿渊留在京中月余,便被群臣催着离京了。 毕竟魏帝曾有旨意,不许禇璇和宁鸿渊结为夫妻,宁鸿渊自回京后一直留宿公主府,传出去实在有伤风化,更于禇璇名声有损。 只是后来,群臣发现这长公主的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了? 礼部和御史们因此向禇璇发难,禇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笑道:“溱国公于国家有功,于孤又有救命之恩,宁家子嗣不丰,孤无以为报,只能为他多生几个孩子了。” 众臣一脸无语,想要孩子不容易,多赐几个女人不就行了!把偷情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也是没谁了。 当朝公主未婚先孕,实在是伤风败俗,更有损皇室颜面。 有朝臣向禇琮提议,赶紧给禇璇找个驸马,只要两人各自婚嫁,就不会纠缠不清了。 禇琮态度坚决,“自古好女不侍二夫,长公主心里只有溱国公,朕也无可奈何。皇祖父只是不让溱国公和长公主结为夫妻,没说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更没说不让他们生孩子,众卿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一个是他舅父,一个是他长姐,他敢管谁啊! 禇璇向来睚眦必报,而且皇上都默许了,朝臣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司徒盈足月产下一女,禇琮并未多高兴,这个孩子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被人算计过,这是他身为帝王的耻辱。 禇璇临产前,宁鸿渊特意提前从阳关赶回来陪产。 之前,两个儿子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就生了,这次说什么他都要提前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几日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禇璇顺利生下一子。 宁鸿渊抱着幼子,有些失望,“怎么又是个儿子啊!要是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那我们就再生一个女儿可好?” 宁鸿渊想了想,好像生孩子也没那么可怕,要不再生一个看看? 随即点了点头。 满月时,禇琮下旨册封禇璇的三个儿子为郡王,又将禇璇的封邑增加到五千户。 看着宁鸿渊和禇璇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人家一个不娶,一个不嫁,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 随着中宫皇后生下嫡长子,禇琮行了冠礼,禇璇直接撂了挑子,带着小儿子去阳关找宁鸿渊了。 临行时,禇琮带人追出城外。 禇琮质问道:“长姐!你怎么能这样?你真什么都不管了?” 他昨天行了冠礼,今天就跑路,多一天都不待,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不然呢?要不是顾及老东西的旨意,我才不会管你呢!”禇璇再三叮嘱,“我和你舅父再也不想分开了,没事别打扰我们!” 这个京城,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阳关有她的爱人,有她的亲人,那里才是她心灵的归处。 (全文完) 第340章 冥冥重泉哭不闻 杏月微雨,苏州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阴影中。 婵儿合上伞,拿着一包海棠梅花糕走进屋内。 “夫人!糕点买回来了!” 她把糕点的纸包打开,放到盘内,端到桌上。 沈念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正在刺绣的孔鸣凤,“阿娘,吃糕了!” 孔鸣凤放下手里的绣活儿,接过糕点,笑着说了声谢谢。 婵儿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景,心中酸涩不已。 要不是五年前那场意外,她家大人骤然离世,他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场意外不仅夺走了大人的性命,也让原本心高气傲的夫人变得沉默寡言,心气全无。 原本公主和驸马让她把孩子打掉,重新生活,可夫人非要生下小少爷,这是她心爱男子的孩子,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她以死相逼,这才让公主和驸马改变主意,让人把她送到苏州来。 吃完糕点,孔鸣凤问婵儿:“学堂找的如何了?” “奴婢已经差人去问过了,鹿鸣书院的庄学究学问极好,镇上的孩子都去那读书。” 孔鸣凤淡淡地嗯了一声,“那明天我们去看看。”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叹息道:“要是你父亲还活着就好了,他学问可是顶好的。” 婵儿骄傲道:“那可不,咱们大人可是大魏最年轻的状元郎呢!” 孔鸣凤立马严肃道:“不许胡说!” 婵儿自知失言,“奴婢该死!下次再也不敢胡说了!” 沈家是逆犯,若是让人知道沈家还有后人在,定然会赶尽杀绝的。 这几年,孔鸣凤带着孩子远离京城,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次日,孔鸣凤带沈念去鹿鸣书院看他日后读书的地方,顺便认识一下同学。 庄学究见沈念聪明伶俐,便同意收下这个学生。 回去的路上,沈念想吃望春楼的松鼠桂鱼,孔鸣凤欣然答应。 刚进望春楼,就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孔鸣凤怔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对面的人也愣住了。 还是沈念拉着孔鸣凤的手催促道:“娘!快点,念儿要吃鱼。” 对面的人走过来,看着沈念道:“这是沈灏的儿子!” 孔鸣凤警惕地把沈念搂到身旁,生怕有人伤害他。 她心里直打鼓,禇璇和宁鸿渊怎么会来苏州? 见孔鸣凤神情紧张,禇璇嗤笑一声,“我又不是那个老东西,不会随便杀人的。” 她也觉得沈灏死的无辜,而孔鸣凤愿意生下他的遗腹子,并亲自教养长大,沈灏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宁鸿渊见沈灏居然还有一个儿子,说不出的欣慰,他上前想摸摸沈念的头,可沈念怕生直接躲开了。 孔鸣凤见两人没有恶意,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游山玩水,凑巧路过。”禇璇含笑道。 孔鸣凤见除了几个护卫,就禇璇和宁鸿渊两人,便问道:“你们的孩子呢?” “孩子还小,就留在京城了。” “你们倒是看得开!” 这么多年了,这两人的感情倒是没怎么变,即便和离了,还是不顾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禇璇笑道:“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好好享受,现在终于可以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孔鸣凤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 要是沈灏还活着,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这样陪自己游山玩水? 估计应该不会! 毕竟他一向忙于公务,而且他也没有那么爱她。 “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坐坐!” 禇璇能感觉到,孔鸣凤这几年变化很大,可能是有了孩子,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孔鸣凤没拒绝,正好她也有些事情想问禇璇。 几人找了个雅间坐下,伙计又上了几道特色菜肴。 沈念见自己想吃的松鼠桂鱼端上桌,便大快朵颐起来。 宁鸿渊对孔鸣凤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把孩子送到西北军中历练。” 沈家是武将世家,将来这孩子要是从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主要的是,西北是他的地盘,护住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禇璇白了他一眼,“你省省!你那是历练吗?你那是把人当牲口!” 一想到宁鸿渊是如何历练宁景良的,她就心疼,现在竟然还想练别人家的孩子,人家是有多想不开,把孩子交给他。 孔鸣凤掩唇笑了笑,她听沈灏说过,宁鸿渊练起兵来,是不拿人当人看的,当初教他射箭,差点把他胳膊练废了,她是不敢把孩子交给宁鸿渊的。 “多谢美意!不过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寄托,我离不开他的。” 她已经失去沈灏了,不能再离开沈念了。 听孔鸣凤如此说,宁鸿渊便不再说什么了。 “当初,他一心想和你结为夫妻,为此也曾努力过,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容吗?” 孔鸣凤知道沈灏是在意禇璇的,不然不会一直留着那封婚书,更不会被她要挟。 禇璇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孔鸣凤会问这些,思忖片刻后,说道:“因为他是沈家人,我不想再和沈家有任何牵扯。” 若是沈灏不是沈家人,她或许不会执着的想要退亲,甚至想如果不出意外,她可以和沈灏相敬如宾,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过于绝情,毕竟我身上也留着沈家的血,而沈家也曾拼尽全力维护过我父亲,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斩断这份羁绊。” “因为这些人的拼死守护,让我父亲觉得无颜面对那些为他牺牲的人,逼得他不得不走上绝路,我知道这些不能都怪沈家,可如果没有沈家,我父亲的结局也不会那么凄惨,这样深的恩怨,也注定我和他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孔鸣凤知道禇璇向来是个权衡利弊的人,而沈灏于她而言便是一剂毒药,禇璇又怎会饮鸩止渴。 可她明知沈灏可能并非良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可她从未后悔,她还有沈灏留给她的儿子。 她又看向宁鸿渊,问道:“婚书是你拿走的?” 能在孔家如入无人之境,又肯帮沈灏的人,就只有宁鸿渊了。 宁鸿渊抿了口茶,“已经烧了。” “什么婚书?”禇璇觉得两人像是在打哑迷一样。 “没什么!” 沈念吃饱后,擦了擦嘴,“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就走!” 孔鸣凤起身,微微欠身,“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禇璇淡淡地嗯了一声,命人去送孔鸣凤母子。 出了望春楼,婵儿担忧道:“长公主会不会把少爷的事说出去?” 孔鸣凤斩钉截铁道:“不会的!何况还有溱国公在,溱国公不会看着大人绝后的。” 看着母子离去的背影,禇璇竟然心生羡慕,若是当年母亲没有死,她也会和母亲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隐姓瞒名平淡一生,也不用勾心斗角过了那么多年。 禇璇称赞道:“没想到当初那个为了一件衣服,一件首饰都能争得和乌眼鸡一样的小丫头,竟然也成了贤妻良母了。” “你觉得这是好事?”宁鸿渊问道。 “难道还是坏事?” “若是一个女子过得幸福,又岂会逼着自己成长?我敢打赌,要是沈灏还活着,只怕她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沈灏身世曝光命陨,孔鸣凤为了孩子,逼也要逼自己成长起来,这种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当初出征柔然,他就是拼着一口气,不能丢下禇璇一个人,更不能让她伤心难过,才咬牙挺过来的。 禇璇知道宁鸿渊对沈灏的死耿耿于怀,怕他触景生情,赶忙说道:“好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还得启程去福州呢!” “怎么非得去福州?” 福州那么远,要想游山玩水自然去一些风景秀丽之地了。 “我很早就想去福州了,当年要不是你横叉一杠子,我可能就在福州安家了。” 福州能有现在这般安宁,她可是出了不少血,王叔一直想让她去看看的,只是一直没机会。 宁鸿渊听后,脸色沉了下来,阴阳怪气地问道:“当初嫁给我很委屈?” 禇璇一看,得!又捅马蜂窝了。 她赶忙哄道:“哪能啊!你又多心了!” 宁鸿渊冷哼一声,径直出了门。 禇璇赶忙追了出去,一个大男人小气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第340章 冥冥重泉哭不闻 杏月微雨,苏州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阴影中。 婵儿合上伞,拿着一包海棠梅花糕走进屋内。 “夫人!糕点买回来了!” 她把糕点的纸包打开,放到盘内,端到桌上。 沈念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正在刺绣的孔鸣凤,“阿娘,吃糕了!” 孔鸣凤放下手里的绣活儿,接过糕点,笑着说了声谢谢。 婵儿看着这母慈子孝的场景,心中酸涩不已。 要不是五年前那场意外,她家大人骤然离世,他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场意外不仅夺走了大人的性命,也让原本心高气傲的夫人变得沉默寡言,心气全无。 原本公主和驸马让她把孩子打掉,重新生活,可夫人非要生下小少爷,这是她心爱男子的孩子,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她以死相逼,这才让公主和驸马改变主意,让人把她送到苏州来。 吃完糕点,孔鸣凤问婵儿:“学堂找的如何了?” “奴婢已经差人去问过了,鹿鸣书院的庄学究学问极好,镇上的孩子都去那读书。” 孔鸣凤淡淡地嗯了一声,“那明天我们去看看。”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叹息道:“要是你父亲还活着就好了,他学问可是顶好的。” 婵儿骄傲道:“那可不,咱们大人可是大魏最年轻的状元郎呢!” 孔鸣凤立马严肃道:“不许胡说!” 婵儿自知失言,“奴婢该死!下次再也不敢胡说了!” 沈家是逆犯,若是让人知道沈家还有后人在,定然会赶尽杀绝的。 这几年,孔鸣凤带着孩子远离京城,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次日,孔鸣凤带沈念去鹿鸣书院看他日后读书的地方,顺便认识一下同学。 庄学究见沈念聪明伶俐,便同意收下这个学生。 回去的路上,沈念想吃望春楼的松鼠桂鱼,孔鸣凤欣然答应。 刚进望春楼,就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孔鸣凤怔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对面的人也愣住了。 还是沈念拉着孔鸣凤的手催促道:“娘!快点,念儿要吃鱼。” 对面的人走过来,看着沈念道:“这是沈灏的儿子!” 孔鸣凤警惕地把沈念搂到身旁,生怕有人伤害他。 她心里直打鼓,禇璇和宁鸿渊怎么会来苏州? 见孔鸣凤神情紧张,禇璇嗤笑一声,“我又不是那个老东西,不会随便杀人的。” 她也觉得沈灏死的无辜,而孔鸣凤愿意生下他的遗腹子,并亲自教养长大,沈灏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宁鸿渊见沈灏居然还有一个儿子,说不出的欣慰,他上前想摸摸沈念的头,可沈念怕生直接躲开了。 孔鸣凤见两人没有恶意,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游山玩水,凑巧路过。”禇璇含笑道。 孔鸣凤见除了几个护卫,就禇璇和宁鸿渊两人,便问道:“你们的孩子呢?” “孩子还小,就留在京城了。” “你们倒是看得开!” 这么多年了,这两人的感情倒是没怎么变,即便和离了,还是不顾世俗的眼光在一起。 禇璇笑道:“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好好享受,现在终于可以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孔鸣凤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 要是沈灏还活着,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这样陪自己游山玩水? 估计应该不会! 毕竟他一向忙于公务,而且他也没有那么爱她。 “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坐坐!” 禇璇能感觉到,孔鸣凤这几年变化很大,可能是有了孩子,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孔鸣凤没拒绝,正好她也有些事情想问禇璇。 几人找了个雅间坐下,伙计又上了几道特色菜肴。 沈念见自己想吃的松鼠桂鱼端上桌,便大快朵颐起来。 宁鸿渊对孔鸣凤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把孩子送到西北军中历练。” 沈家是武将世家,将来这孩子要是从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主要的是,西北是他的地盘,护住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禇璇白了他一眼,“你省省!你那是历练吗?你那是把人当牲口!” 一想到宁鸿渊是如何历练宁景良的,她就心疼,现在竟然还想练别人家的孩子,人家是有多想不开,把孩子交给他。 孔鸣凤掩唇笑了笑,她听沈灏说过,宁鸿渊练起兵来,是不拿人当人看的,当初教他射箭,差点把他胳膊练废了,她是不敢把孩子交给宁鸿渊的。 “多谢美意!不过这孩子是我唯一的寄托,我离不开他的。” 她已经失去沈灏了,不能再离开沈念了。 听孔鸣凤如此说,宁鸿渊便不再说什么了。 “当初,他一心想和你结为夫妻,为此也曾努力过,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容吗?” 孔鸣凤知道沈灏是在意禇璇的,不然不会一直留着那封婚书,更不会被她要挟。 禇璇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孔鸣凤会问这些,思忖片刻后,说道:“因为他是沈家人,我不想再和沈家有任何牵扯。” 若是沈灏不是沈家人,她或许不会执着的想要退亲,甚至想如果不出意外,她可以和沈灏相敬如宾,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过于绝情,毕竟我身上也留着沈家的血,而沈家也曾拼尽全力维护过我父亲,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斩断这份羁绊。” “因为这些人的拼死守护,让我父亲觉得无颜面对那些为他牺牲的人,逼得他不得不走上绝路,我知道这些不能都怪沈家,可如果没有沈家,我父亲的结局也不会那么凄惨,这样深的恩怨,也注定我和他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孔鸣凤知道禇璇向来是个权衡利弊的人,而沈灏于她而言便是一剂毒药,禇璇又怎会饮鸩止渴。 可她明知沈灏可能并非良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可她从未后悔,她还有沈灏留给她的儿子。 她又看向宁鸿渊,问道:“婚书是你拿走的?” 能在孔家如入无人之境,又肯帮沈灏的人,就只有宁鸿渊了。 宁鸿渊抿了口茶,“已经烧了。” “什么婚书?”禇璇觉得两人像是在打哑迷一样。 “没什么!” 沈念吃饱后,擦了擦嘴,“阿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就走!” 孔鸣凤起身,微微欠身,“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禇璇淡淡地嗯了一声,命人去送孔鸣凤母子。 出了望春楼,婵儿担忧道:“长公主会不会把少爷的事说出去?” 孔鸣凤斩钉截铁道:“不会的!何况还有溱国公在,溱国公不会看着大人绝后的。” 看着母子离去的背影,禇璇竟然心生羡慕,若是当年母亲没有死,她也会和母亲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隐姓瞒名平淡一生,也不用勾心斗角过了那么多年。 禇璇称赞道:“没想到当初那个为了一件衣服,一件首饰都能争得和乌眼鸡一样的小丫头,竟然也成了贤妻良母了。” “你觉得这是好事?”宁鸿渊问道。 “难道还是坏事?” “若是一个女子过得幸福,又岂会逼着自己成长?我敢打赌,要是沈灏还活着,只怕她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沈灏身世曝光命陨,孔鸣凤为了孩子,逼也要逼自己成长起来,这种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当初出征柔然,他就是拼着一口气,不能丢下禇璇一个人,更不能让她伤心难过,才咬牙挺过来的。 禇璇知道宁鸿渊对沈灏的死耿耿于怀,怕他触景生情,赶忙说道:“好了,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还得启程去福州呢!” “怎么非得去福州?” 福州那么远,要想游山玩水自然去一些风景秀丽之地了。 “我很早就想去福州了,当年要不是你横叉一杠子,我可能就在福州安家了。” 福州能有现在这般安宁,她可是出了不少血,王叔一直想让她去看看的,只是一直没机会。 宁鸿渊听后,脸色沉了下来,阴阳怪气地问道:“当初嫁给我很委屈?” 禇璇一看,得!又捅马蜂窝了。 她赶忙哄道:“哪能啊!你又多心了!” 宁鸿渊冷哼一声,径直出了门。 禇璇赶忙追了出去,一个大男人小气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第341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一) 柔然的冬天总是又冷又长,即便如此予成也觉得不如那人的心冷。 听说肇和帝已经责令禇璇和宁鸿渊和离,而且日后也不能再续前缘,这应该是肇和帝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予成命人备了不少礼物送到京城给禇璇,可使臣一到阳关,就被宁鸿渊赶了回来,还警告他不许他再骚扰禇璇。 都已经妻妾成群了,还想着旧爱,脑子有病! 予成听后十分恼怒,都和离了,还管得这么宽,他不过就是想送些东西表示慰问,又没想和禇璇怎么样。 思来想去,予成去找司徒妍,想借她的名义把礼物送去。 可到了帐外,他又犹豫了,他伤司徒妍伤的太深,若是再让她帮忙送东西,就太不近人情了。 进了寝帐,一双儿女见了他都有些拘谨,连司徒妍也没给他好脸。 予成上前抱起女儿,对司徒妍道:“看着你比前些日子清减了不少,回头命御厨多给你做些家乡菜。” “不必了!我没那么娇气。” 予成碰了钉子,只能另找话题,见桌上放着书信,便垂眸看了一眼,没想到是禇璇的来信。 “你和璇儿还有书信往来?” 司徒妍了然于心,原来又是为了禇璇。 心已经伤透了,便不会在难过了。 她淡淡道:“偶尔!阿璇现在辅佐新帝忙得很,哪有时间和臣妾闲话家常。” 其实信上也没说别的,就说司徒盈进宫为妃,禇璇不想插手,让司徒妍别怪她。 她怎么会怪禇璇,帝王的心思谁又能左右得了。 司徒妍接过女儿,予成手上空了以后,就去考教儿子功课。 绿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大妃什么时候能主动一些啊! 绿珠使了个眼色让人把静瑶带下去喂奶,待予成考教完功课,又命人把琅儿带走了。 帐内只剩下予成和司徒妍。 见予成没有离开的意思,司徒妍便问道:“天色已晚,大汗是要就寝,还是去别的地方?” “你说呢?” 他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这么晚没离开,自然是在这就寝。 司徒妍上前帮予成宽衣,予成揽住司徒妍的腰身,温声道:“我已经放下璇儿了,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我现在已经能分清梦境和现实了。” 司徒妍忍不住嘲讽道:“是啊!阿璇是你梦里想的人,现实里你又宠幸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苏妃,你的确分的很清楚。” “不是!”予成赶忙否认,“我是想说梦醒了,我知道我应该珍惜谁。” 在自己醉生梦死之时,是司徒妍不顾自己安危去看望禇璇,还带去救命的良药,若是禇璇死了,他会内疚一辈子的,是司徒妍挽救了他的后半生。 “之前是我糊涂,我不该被苏婉清迷了心智,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回来后,他就命人禁了苏婉清的足,也再未去看过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这是你的事,不必和臣妾说。” 司徒妍冷漠的态度让予成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们母子的。” 这夜,予成格外温情缱绻,司徒妍也是能感受到予成与从前的不同,可她却不敢再次陷进去。 但之后,予成对她格外用心,哪怕苏婉清生产,也没去看她一眼。 苏婉清就此彻底失了宠。 尝过了众星捧月的日子,谁又能受得了这样的冷遇。 苏婉清觉得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为禇璇,竟然命人去刺杀禇璇。 还好宁鸿渊及时赶到,为禇璇解了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宁鸿渊也给予成下了战书,若是不能管好自己的女人,他会亲自来帮他管,并如实告诉予成,禇璇十分厌恶他将苏婉清当成她的替身这件事。 这封战书无疑就是苏婉清的催命符,一个替身却要杀正主,即便予成舍不得她那张脸,却也不会为了保她,而拿整个柔然做赌。 苏婉清死后,予成把她的儿子交给司徒妍照顾。 没了苏婉清,柔然的后宫更加冷清,即便予成看在右贤王的面子上,也会留宿颂雅公主处,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司徒妍的。 一些部族首领为了寻求庇护都会送来一些美人,予成收下后,都赐给了手下将士。 人心都是肉长的,司徒妍冷掉的心,也渐渐暖了些,至少她和予成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多年后,柔然的西部崛起一支强大的部族戎狄,予成率军出战折戟而归。 一些见风使舵的小部族趁机投靠戎狄。 予成撑着受伤的病躯给大魏送信,并将他的女儿静瑶公主送到大魏。 静瑶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予成想让她嫁给禇璇和宁鸿渊的长子宁景骁,有宁家的帮助,驱除戎狄不是难事。 可禇璇果断拒绝了婚事,但承诺会出兵支援,也为静瑶另寻良配。 柔然的静瑶公主出发来大魏,而大魏也派宁景良率军驰援柔然。 禇璇看着昔日好友的女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对予成一直心有芥蒂,让她嫁给自己儿子,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能从一些王公贵族里挑了。 本来禇瑆年纪倒是合适,可惜他已经定了亲了。 禇璇看着禇琮戏谑道:“不行陛下收了!虽说年纪差的大了些,但表哥表妹的,想来你也不会亏待她的。” 禇琮生无可恋道:“长姐!你能做个人吗?你要是再给朕塞女人,朕就只能给舅父赐婚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禇璇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威胁道:“你试试!” “十叔不是让骁儿娶静瑶公主吗?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禇琮并不知道予成和禇璇的恩怨,此番他觉得禇璇拒绝的实在没道理。 这人还没见到就如此反感,实在不像禇璇的作风。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等人来了再说!” 大不了就让静瑶自己选驸马,看上谁就嫁给谁,这样也不算辜负好友。 半月后,静瑶来到京城。 她去皇宫拜见帝后,明知微将她暂时安排在如月阁。 禇琮有些不好意思道:“长公主和溱国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和颖郡王不是太般配,尤其是这辈分差着一辈,朕和皇后也觉得是这么个理,所以这驸马人选你可以在王公贵族里自由挑选。” 静瑶怔住了,原本以为她这辈子就要与那人错过一生了,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自己选驸马,她差点高兴地哭出来。 见静瑶久久没有回应,禇琮赶忙又解释道:“这不是大魏轻视你们柔然,而是对你的将来负责,你在大魏依然是尊贵的公主。” 禇琮又看向明知微,明知微也应和着。 静瑶翩然下拜,“多谢皇上、皇后美意,静瑶铭感五内。” 禇琮和明知微终于松了口气。 禇琮又让静瑶去毓秀宫看望一下盈妃,毕竟是静瑶的亲姨母,终归要见一见的。 去毓秀宫见过司徒盈后,静瑶想去见见禇璇,毕竟是自己父汗牵挂了二十多年人,她实在好奇,而且出于礼节,她也应该去拜见。 如果禇璇和宁鸿渊不同意,她恐怕也不能得偿所愿。 禇琮命人护送静瑶去镇国长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禇璇和宁鸿渊坐在正厅主坐等着她。 静瑶行了晚辈礼,“见过长公主、溱国公!” “免礼!” 禇璇让静瑶落座,又命人上了茶点。 静瑶这才端详起上座的两人。 看到禇璇的那刻,静瑶终于明白父汗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虽然年近四旬,但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当真是倾国倾城,仪态万方,看向身旁男人时,眼中尽是小儿女情态。 而一旁的男人,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自然是一副好相貌,可总体看上并没有比她父汗出色多少,这位长公主怎么就死心塌地没名没分的跟了这位溱国公这么多年? 禇璇和静瑶寒暄了几句,就提起了她的驸马人选。 身为女子,静瑶实在难以启齿,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想豁出去一次。 “静瑶有心仪的男子了。” “哦?是何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孤便让人通知你父母,再让皇上赐婚。” 有了心仪的人就好,省得和予成做亲家。 “我……”静瑶的脸涨红起来,她心一横,说道:“我喜欢护国将军宁景良!” 第341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一) 柔然的冬天总是又冷又长,即便如此予成也觉得不如那人的心冷。 听说肇和帝已经责令禇璇和宁鸿渊和离,而且日后也不能再续前缘,这应该是肇和帝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予成命人备了不少礼物送到京城给禇璇,可使臣一到阳关,就被宁鸿渊赶了回来,还警告他不许他再骚扰禇璇。 都已经妻妾成群了,还想着旧爱,脑子有病! 予成听后十分恼怒,都和离了,还管得这么宽,他不过就是想送些东西表示慰问,又没想和禇璇怎么样。 思来想去,予成去找司徒妍,想借她的名义把礼物送去。 可到了帐外,他又犹豫了,他伤司徒妍伤的太深,若是再让她帮忙送东西,就太不近人情了。 进了寝帐,一双儿女见了他都有些拘谨,连司徒妍也没给他好脸。 予成上前抱起女儿,对司徒妍道:“看着你比前些日子清减了不少,回头命御厨多给你做些家乡菜。” “不必了!我没那么娇气。” 予成碰了钉子,只能另找话题,见桌上放着书信,便垂眸看了一眼,没想到是禇璇的来信。 “你和璇儿还有书信往来?” 司徒妍了然于心,原来又是为了禇璇。 心已经伤透了,便不会在难过了。 她淡淡道:“偶尔!阿璇现在辅佐新帝忙得很,哪有时间和臣妾闲话家常。” 其实信上也没说别的,就说司徒盈进宫为妃,禇璇不想插手,让司徒妍别怪她。 她怎么会怪禇璇,帝王的心思谁又能左右得了。 司徒妍接过女儿,予成手上空了以后,就去考教儿子功课。 绿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大妃什么时候能主动一些啊! 绿珠使了个眼色让人把静瑶带下去喂奶,待予成考教完功课,又命人把琅儿带走了。 帐内只剩下予成和司徒妍。 见予成没有离开的意思,司徒妍便问道:“天色已晚,大汗是要就寝,还是去别的地方?” “你说呢?” 他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这么晚没离开,自然是在这就寝。 司徒妍上前帮予成宽衣,予成揽住司徒妍的腰身,温声道:“我已经放下璇儿了,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我现在已经能分清梦境和现实了。” 司徒妍忍不住嘲讽道:“是啊!阿璇是你梦里想的人,现实里你又宠幸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苏妃,你的确分的很清楚。” “不是!”予成赶忙否认,“我是想说梦醒了,我知道我应该珍惜谁。” 在自己醉生梦死之时,是司徒妍不顾自己安危去看望禇璇,还带去救命的良药,若是禇璇死了,他会内疚一辈子的,是司徒妍挽救了他的后半生。 “之前是我糊涂,我不该被苏婉清迷了心智,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 回来后,他就命人禁了苏婉清的足,也再未去看过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这是你的事,不必和臣妾说。” 司徒妍冷漠的态度让予成有些失落,但还是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们母子的。” 这夜,予成格外温情缱绻,司徒妍也是能感受到予成与从前的不同,可她却不敢再次陷进去。 但之后,予成对她格外用心,哪怕苏婉清生产,也没去看她一眼。 苏婉清就此彻底失了宠。 尝过了众星捧月的日子,谁又能受得了这样的冷遇。 苏婉清觉得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为禇璇,竟然命人去刺杀禇璇。 还好宁鸿渊及时赶到,为禇璇解了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宁鸿渊也给予成下了战书,若是不能管好自己的女人,他会亲自来帮他管,并如实告诉予成,禇璇十分厌恶他将苏婉清当成她的替身这件事。 这封战书无疑就是苏婉清的催命符,一个替身却要杀正主,即便予成舍不得她那张脸,却也不会为了保她,而拿整个柔然做赌。 苏婉清死后,予成把她的儿子交给司徒妍照顾。 没了苏婉清,柔然的后宫更加冷清,即便予成看在右贤王的面子上,也会留宿颂雅公主处,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司徒妍的。 一些部族首领为了寻求庇护都会送来一些美人,予成收下后,都赐给了手下将士。 人心都是肉长的,司徒妍冷掉的心,也渐渐暖了些,至少她和予成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多年后,柔然的西部崛起一支强大的部族戎狄,予成率军出战折戟而归。 一些见风使舵的小部族趁机投靠戎狄。 予成撑着受伤的病躯给大魏送信,并将他的女儿静瑶公主送到大魏。 静瑶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予成想让她嫁给禇璇和宁鸿渊的长子宁景骁,有宁家的帮助,驱除戎狄不是难事。 可禇璇果断拒绝了婚事,但承诺会出兵支援,也为静瑶另寻良配。 柔然的静瑶公主出发来大魏,而大魏也派宁景良率军驰援柔然。 禇璇看着昔日好友的女儿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对予成一直心有芥蒂,让她嫁给自己儿子,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能从一些王公贵族里挑了。 本来禇瑆年纪倒是合适,可惜他已经定了亲了。 禇璇看着禇琮戏谑道:“不行陛下收了!虽说年纪差的大了些,但表哥表妹的,想来你也不会亏待她的。” 禇琮生无可恋道:“长姐!你能做个人吗?你要是再给朕塞女人,朕就只能给舅父赐婚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禇璇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威胁道:“你试试!” “十叔不是让骁儿娶静瑶公主吗?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禇琮并不知道予成和禇璇的恩怨,此番他觉得禇璇拒绝的实在没道理。 这人还没见到就如此反感,实在不像禇璇的作风。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等人来了再说!” 大不了就让静瑶自己选驸马,看上谁就嫁给谁,这样也不算辜负好友。 半月后,静瑶来到京城。 她去皇宫拜见帝后,明知微将她暂时安排在如月阁。 禇琮有些不好意思道:“长公主和溱国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和颖郡王不是太般配,尤其是这辈分差着一辈,朕和皇后也觉得是这么个理,所以这驸马人选你可以在王公贵族里自由挑选。” 静瑶怔住了,原本以为她这辈子就要与那人错过一生了,没想到竟然有机会自己选驸马,她差点高兴地哭出来。 见静瑶久久没有回应,禇琮赶忙又解释道:“这不是大魏轻视你们柔然,而是对你的将来负责,你在大魏依然是尊贵的公主。” 禇琮又看向明知微,明知微也应和着。 静瑶翩然下拜,“多谢皇上、皇后美意,静瑶铭感五内。” 禇琮和明知微终于松了口气。 禇琮又让静瑶去毓秀宫看望一下盈妃,毕竟是静瑶的亲姨母,终归要见一见的。 去毓秀宫见过司徒盈后,静瑶想去见见禇璇,毕竟是自己父汗牵挂了二十多年人,她实在好奇,而且出于礼节,她也应该去拜见。 如果禇璇和宁鸿渊不同意,她恐怕也不能得偿所愿。 禇琮命人护送静瑶去镇国长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禇璇和宁鸿渊坐在正厅主坐等着她。 静瑶行了晚辈礼,“见过长公主、溱国公!” “免礼!” 禇璇让静瑶落座,又命人上了茶点。 静瑶这才端详起上座的两人。 看到禇璇的那刻,静瑶终于明白父汗为何会对她念念不忘,虽然年近四旬,但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当真是倾国倾城,仪态万方,看向身旁男人时,眼中尽是小儿女情态。 而一旁的男人,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自然是一副好相貌,可总体看上并没有比她父汗出色多少,这位长公主怎么就死心塌地没名没分的跟了这位溱国公这么多年? 禇璇和静瑶寒暄了几句,就提起了她的驸马人选。 身为女子,静瑶实在难以启齿,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想豁出去一次。 “静瑶有心仪的男子了。” “哦?是何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孤便让人通知你父母,再让皇上赐婚。” 有了心仪的人就好,省得和予成做亲家。 “我……”静瑶的脸涨红起来,她心一横,说道:“我喜欢护国将军宁景良!” 第342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二) 她已经打听过了,宁景良的夫人去年已经难产去世了,现在并未定亲,要不然她也不敢豁出脸面说出来的。 以前,她没少听人提起宁景良,柔然人都叫他玉面将军,不仅长得俊美不凡,身姿挺拔,功夫更是让对手都佩服。 在西北时,她的马惊了,是宁景良帮她制服了惊马,那一刻她才知道何为一见钟情。 她向宁景良道谢,可宁景良却说,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她这才想起,她要嫁的正是他的堂弟,以后她要叫一声堂兄的。 原本以为今生无缘,没想到老天竟给了她这个机会。 禇璇和宁鸿渊对视一眼,这叫什么事啊! 禇璇轻叹道:“良儿比你大十二岁,又有两个孩子,你嫁给他是要给人家做继母的。” 不是说宁景良配不上静瑶,而是一国公主给人做继室,她不好和司徒妍交代。 人家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公主,本来要嫁给她儿子的,结果嫁给他儿子的鳏夫堂兄,这好说也不好听啊! 静瑶坚定道:“我不在乎!只要能和宁将军在一起就好。” 禇璇还想劝,却被宁鸿渊拦下了,他觉得静瑶是真的喜欢宁景良,不如问问宁景良和静瑶父母的意思再说。 静瑶内心忐忑地离开了,宁鸿渊给宁景良写了信,先询问他的意思,若是他有意,再问予成夫妇的意思。 宁景良收到信愣了半天,他对静瑶印象挺深,毕竟是要做自己弟妹的人,他觉得静瑶和宁景骁还算登对,怎么她会看上自己呢? 他这不是成了横刀夺爱的恶人了吗? 他如实回信,告知二叔,他与静瑶并无私情,更没有横刀夺爱的意思,让静瑶安心嫁给弟弟。 宁鸿渊收到回信,嗤笑一声,问他喜不喜欢静瑶,他却答非所问,看来也不是完全无意啊。 禇璇却不看好这桩婚事,宁景良戍守西北,统领西北十万大军,若是娶了静瑶,那日后恐怕会被人猜忌。 现在有禇琮还好,若是日后新君继位,他还能信任宁家吗? 宁鸿渊不太赞同禇璇的意思,现在禇琮正值壮年,再当十几二十几年的皇帝没问题,到那时应该已经有年轻的将领顶上了。 “你看的是朝中局势,我看的是西北往后数十年的战局。” “现在戎狄日趋壮大,只怕日后柔然会难以抗衡,往后我们更应该联合柔然,对抗戎狄,有柔然在前线与戎狄抗衡,也等于是给我们大魏多了一重屏障。” “良儿娶静瑶公主也是为了让戎狄心生忌惮,至少有大魏的支持,他们也能收敛一些。” “当初予成差点害死你,这道坎儿我迈不过去。” “都多少年了,如今他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罪不及妻儿,祸不及父母,人家司徒妍不是也救过你么,抬抬手!” 禇璇没再反驳,她不赞成,也没反对,若是两人都有意,她有什么资格反对,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宁家人。 宁鸿渊又给宁景良去了信,把静瑶钟情于他,非他不嫁的事告诉了他。 宁景良只回信说前线战事胶着,打完仗再说。 这场战役打完,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予成和司徒妍倒是对婚事没什么意见,除了宁景良之前娶过妻,还有一儿一女,其他的他们都很满意,不过女儿喜欢,他们倒是没意见。 最主要的是宁景良协助柔然作战时,让柔然的战将都十分佩服,予成也在他身上看到了宁鸿渊的影子,有这样一个女婿,不失为一件好事。 宁景良奉命回京受赏,顺便与静瑶完婚。 再次见到静瑶,宁景良有些无措,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吸引静瑶,让静瑶非他不嫁。 “你也看到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嫁给我还要为人继母,我实在算不上良配,你若是反悔,现在还得及。” 静瑶微微摇头,她以为宁景良不喜欢她,便也顾不得羞耻之心,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宁景良直接红了脸,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表达对他的爱意,哪怕与妻子成亲七年,她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静瑶在塞外自由自在惯了,她热情奔放,明艳瑰丽,与大魏女子很是不同,这份不同也让宁景良心中悸动。 一个女子尚能如此明确的表达爱意,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再退缩。 宁景良不知该如何回应,朝静瑶拱手作揖,郑重道:“公主之情,在下必不相负。” 当今皇上亲自赐婚,让宁景良与静瑶公主成婚。 因为宁景良还要返回西北,所以婚期并没有拖太久。 大婚次日,宁景良和静瑶去给宁太夫人和许柔敬茶。 敬完茶,宁景良又介绍自己的三个堂弟,“老五景熙和允菡在公主府,一会儿去公主府就能见到了。” 因为禇璇喜欢女儿,所以宁景良的女儿经常在公主府小住。 静瑶听母妃说过,禇璇和宁鸿渊有四个儿子,后来的两个儿子都是两人和离后生的,为此没少被人诟病。 宁景良的儿子允浩才一岁多,静瑶给他准备了一块金锁,乳母收下后,代允浩谢过。 吃过早饭后,宁景良带静瑶去公主府给禇璇和宁鸿渊请安,走的时候又叫着宁景骁三兄弟一起去。 三兄弟一起摇头,表示不去。 宁景骁更是说道:“我们有病啊!去找不自在!” 宁景良只能带着静瑶去了。 路上,静瑶疑惑地问道:“我之前见过长公主和溱国公,我觉得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你的三个堂弟都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宁景良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兄弟几人基本都是被二叔教导长大的,除了三弟景安身体差些,二婶护的紧,其余我们几个都没少挨二叔的揍,所以我们都有些怵二叔。” “啊?连你也被溱国公打过?” 静瑶觉得不可思议,宁景良的身手她以前听说过,柔然人没有不服的,她以为宁鸿渊只是严肃些,没想到连宁景良都挨过他的打。 “我的功夫就是二叔教的,他为了早日卸下重担,可没少折磨我。” 宁景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仿佛那地狱般的日子就在昨天。 小夫妻聊着天,就来到了公主府。 见过礼后,禇璇送了静瑶一套东珠头面。 静瑶收下礼物后,也给了宁景熙和宁允菡礼物。 宁允菡对这位继母印象不错,静瑶也挺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姑娘。 禇璇留小夫妻在府里用午饭,这期间禇璇和静瑶闲话家常,宁鸿渊则和宁景良去书房讨论西北的战况。 没过多久,下人来向禇璇回禀,说宁鸿渊和宁景良去了演武场,好像要比试呢。 禇璇无奈地笑了笑,说了声知道了。 随后问静瑶要不要去看一看。 静瑶当然想去,便欣然答应。 等去了演武场,叔侄俩酣战正欢。 静瑶担忧地问道:“他们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受伤?” 禇璇淡然一笑,“放心!你二叔有分寸,不会新婚就让良儿挂彩的。” 静瑶:“……” 难道不是应该担心溱国公吗?即便当年溱国公曾是大魏第一战将,可多年不曾在军中行走,终归会懈怠。 可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两人交战三四十个回合,宁景良就落败了。 宁鸿渊摇了摇头,伸手把宁景良拉了起来。 见静瑶一副震惊到无语的神情,禇璇轻笑道:“他二叔当年面对的可是柔然战力的巅峰期,那时他可是让柔然闻风丧胆的存在,柔然主力军被他打的多年来毫无还手之力,不然他也不敢把担子扔给良儿了。” “你父汗以前没少犯浑,也没少挨他二叔的打。” 要不是予成和宁鸿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估计当年宁鸿渊就把他打死了。 静瑶只是无意听父母提到过过去的一些事,但内情并不清楚,听禇璇的口吻,好像当年父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长辈都对此三缄其口,她自然无从得知了。 婚后五日,宁景良和静瑶离开京城前往阳关。 送别时,禇璇恍惚回到多年前,她和宁鸿渊也是婚后就离开了京城。 禇璇喃喃道:“希望他们一生顺遂,恩爱白首。” “会的!”宁鸿渊肯定道。 第342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二) 她已经打听过了,宁景良的夫人去年已经难产去世了,现在并未定亲,要不然她也不敢豁出脸面说出来的。 以前,她没少听人提起宁景良,柔然人都叫他玉面将军,不仅长得俊美不凡,身姿挺拔,功夫更是让对手都佩服。 在西北时,她的马惊了,是宁景良帮她制服了惊马,那一刻她才知道何为一见钟情。 她向宁景良道谢,可宁景良却说,往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她这才想起,她要嫁的正是他的堂弟,以后她要叫一声堂兄的。 原本以为今生无缘,没想到老天竟给了她这个机会。 禇璇和宁鸿渊对视一眼,这叫什么事啊! 禇璇轻叹道:“良儿比你大十二岁,又有两个孩子,你嫁给他是要给人家做继母的。” 不是说宁景良配不上静瑶,而是一国公主给人做继室,她不好和司徒妍交代。 人家如花似玉,正值妙龄的公主,本来要嫁给她儿子的,结果嫁给他儿子的鳏夫堂兄,这好说也不好听啊! 静瑶坚定道:“我不在乎!只要能和宁将军在一起就好。” 禇璇还想劝,却被宁鸿渊拦下了,他觉得静瑶是真的喜欢宁景良,不如问问宁景良和静瑶父母的意思再说。 静瑶内心忐忑地离开了,宁鸿渊给宁景良写了信,先询问他的意思,若是他有意,再问予成夫妇的意思。 宁景良收到信愣了半天,他对静瑶印象挺深,毕竟是要做自己弟妹的人,他觉得静瑶和宁景骁还算登对,怎么她会看上自己呢? 他这不是成了横刀夺爱的恶人了吗? 他如实回信,告知二叔,他与静瑶并无私情,更没有横刀夺爱的意思,让静瑶安心嫁给弟弟。 宁鸿渊收到回信,嗤笑一声,问他喜不喜欢静瑶,他却答非所问,看来也不是完全无意啊。 禇璇却不看好这桩婚事,宁景良戍守西北,统领西北十万大军,若是娶了静瑶,那日后恐怕会被人猜忌。 现在有禇琮还好,若是日后新君继位,他还能信任宁家吗? 宁鸿渊不太赞同禇璇的意思,现在禇琮正值壮年,再当十几二十几年的皇帝没问题,到那时应该已经有年轻的将领顶上了。 “你看的是朝中局势,我看的是西北往后数十年的战局。” “现在戎狄日趋壮大,只怕日后柔然会难以抗衡,往后我们更应该联合柔然,对抗戎狄,有柔然在前线与戎狄抗衡,也等于是给我们大魏多了一重屏障。” “良儿娶静瑶公主也是为了让戎狄心生忌惮,至少有大魏的支持,他们也能收敛一些。” “当初予成差点害死你,这道坎儿我迈不过去。” “都多少年了,如今他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揪着不放,罪不及妻儿,祸不及父母,人家司徒妍不是也救过你么,抬抬手!” 禇璇没再反驳,她不赞成,也没反对,若是两人都有意,她有什么资格反对,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宁家人。 宁鸿渊又给宁景良去了信,把静瑶钟情于他,非他不嫁的事告诉了他。 宁景良只回信说前线战事胶着,打完仗再说。 这场战役打完,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予成和司徒妍倒是对婚事没什么意见,除了宁景良之前娶过妻,还有一儿一女,其他的他们都很满意,不过女儿喜欢,他们倒是没意见。 最主要的是宁景良协助柔然作战时,让柔然的战将都十分佩服,予成也在他身上看到了宁鸿渊的影子,有这样一个女婿,不失为一件好事。 宁景良奉命回京受赏,顺便与静瑶完婚。 再次见到静瑶,宁景良有些无措,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吸引静瑶,让静瑶非他不嫁。 “你也看到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嫁给我还要为人继母,我实在算不上良配,你若是反悔,现在还得及。” 静瑶微微摇头,她以为宁景良不喜欢她,便也顾不得羞耻之心,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人,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宁景良直接红了脸,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表达对他的爱意,哪怕与妻子成亲七年,她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静瑶在塞外自由自在惯了,她热情奔放,明艳瑰丽,与大魏女子很是不同,这份不同也让宁景良心中悸动。 一个女子尚能如此明确的表达爱意,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再退缩。 宁景良不知该如何回应,朝静瑶拱手作揖,郑重道:“公主之情,在下必不相负。” 当今皇上亲自赐婚,让宁景良与静瑶公主成婚。 因为宁景良还要返回西北,所以婚期并没有拖太久。 大婚次日,宁景良和静瑶去给宁太夫人和许柔敬茶。 敬完茶,宁景良又介绍自己的三个堂弟,“老五景熙和允菡在公主府,一会儿去公主府就能见到了。” 因为禇璇喜欢女儿,所以宁景良的女儿经常在公主府小住。 静瑶听母妃说过,禇璇和宁鸿渊有四个儿子,后来的两个儿子都是两人和离后生的,为此没少被人诟病。 宁景良的儿子允浩才一岁多,静瑶给他准备了一块金锁,乳母收下后,代允浩谢过。 吃过早饭后,宁景良带静瑶去公主府给禇璇和宁鸿渊请安,走的时候又叫着宁景骁三兄弟一起去。 三兄弟一起摇头,表示不去。 宁景骁更是说道:“我们有病啊!去找不自在!” 宁景良只能带着静瑶去了。 路上,静瑶疑惑地问道:“我之前见过长公主和溱国公,我觉得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你的三个堂弟都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宁景良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兄弟几人基本都是被二叔教导长大的,除了三弟景安身体差些,二婶护的紧,其余我们几个都没少挨二叔的揍,所以我们都有些怵二叔。” “啊?连你也被溱国公打过?” 静瑶觉得不可思议,宁景良的身手她以前听说过,柔然人没有不服的,她以为宁鸿渊只是严肃些,没想到连宁景良都挨过他的打。 “我的功夫就是二叔教的,他为了早日卸下重担,可没少折磨我。” 宁景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仿佛那地狱般的日子就在昨天。 小夫妻聊着天,就来到了公主府。 见过礼后,禇璇送了静瑶一套东珠头面。 静瑶收下礼物后,也给了宁景熙和宁允菡礼物。 宁允菡对这位继母印象不错,静瑶也挺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姑娘。 禇璇留小夫妻在府里用午饭,这期间禇璇和静瑶闲话家常,宁鸿渊则和宁景良去书房讨论西北的战况。 没过多久,下人来向禇璇回禀,说宁鸿渊和宁景良去了演武场,好像要比试呢。 禇璇无奈地笑了笑,说了声知道了。 随后问静瑶要不要去看一看。 静瑶当然想去,便欣然答应。 等去了演武场,叔侄俩酣战正欢。 静瑶担忧地问道:“他们这样没问题吗?会不会受伤?” 禇璇淡然一笑,“放心!你二叔有分寸,不会新婚就让良儿挂彩的。” 静瑶:“……” 难道不是应该担心溱国公吗?即便当年溱国公曾是大魏第一战将,可多年不曾在军中行走,终归会懈怠。 可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两人交战三四十个回合,宁景良就落败了。 宁鸿渊摇了摇头,伸手把宁景良拉了起来。 见静瑶一副震惊到无语的神情,禇璇轻笑道:“他二叔当年面对的可是柔然战力的巅峰期,那时他可是让柔然闻风丧胆的存在,柔然主力军被他打的多年来毫无还手之力,不然他也不敢把担子扔给良儿了。” “你父汗以前没少犯浑,也没少挨他二叔的打。” 要不是予成和宁鸿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估计当年宁鸿渊就把他打死了。 静瑶只是无意听父母提到过过去的一些事,但内情并不清楚,听禇璇的口吻,好像当年父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长辈都对此三缄其口,她自然无从得知了。 婚后五日,宁景良和静瑶离开京城前往阳关。 送别时,禇璇恍惚回到多年前,她和宁鸿渊也是婚后就离开了京城。 禇璇喃喃道:“希望他们一生顺遂,恩爱白首。” “会的!”宁鸿渊肯定道。 第343章 明珠如月月不如(一) 肇和帝禅位,皇太孙禇琮继位,改元贞定。 十六岁的明知微正在闺房里临摹字帖。 侍女玉兰端着茶点走进来,自顾自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宫里正为立后之事吵呢!” 肇和帝主张立司徒盈为后,长公主禇璇主张立文臣之女为后,两人争执多日,一直没个结果。 皇上的舅父本就是武将之首,若是再选个武将出身的皇后,只怕到时有的争呢。 明知微面色微沉,“这些和我们没关系,不要随便议论。” 玉兰说了声是。 眼见字帖快要写完,屋外明夫人的侍女匆匆来报,“小姐!赶紧去前院接旨!” 明知微的笔一顿,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这个节骨眼来明家传旨,只怕不是好事。 可事已至此,明知微只能理了理仪容,去前院接旨。 果然不出明知微所料,是封后的诏书。 明知微捧着圣旨,心中五味杂陈,她根本不想当这个皇后,嫁入后宫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何况是现今这位皇帝的皇后。 禇琮是嗣子,又是靠着懿成帝独女的手段才登上皇位,将来少不得要对这位长姐尊敬有加,说是姐姐,这只怕比婆婆都难伺候。 宫里那位肇和帝力保的皇后人选没当上,只怕到时她还要承受肇和帝的怒火。 一个失了帝位卧病在床,满腔愤懑无处发泄,一个被迫与夫君和离,母子天各一方的怨妇,她这个时候入宫,不是去当箭靶么! 很快另一个坏消息传来,司徒盈被册封为妃,比她还早一日入宫。 明知微感觉天都要塌了,她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落到这般地步。 明家的人都来开导她,至少她成为皇后能给家里带来些许好处,而且皇上人不错,又年轻英俊,总比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强! 明知微只能呵呵两声,这算什么好事?这也意味着她要在后宫熬很多年,甚至都有可能熬不到当太后就归西了。 前路漫漫,明知微感觉自己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大婚这日,明知微就像上刑场一样。 婚仪十分繁琐,从早到晚,她都没吃几口东西,到了晚上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 就在她感觉快要饿晕过去的时候,宫女送来不少菜肴和点心,说是长公主命人送来的,让她放心吃。 明知微怔住了,没想到禇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她送吃的。 不管目的是什么,先吃饱再说,就算死总不能做个饿死鬼。 吃饱喝足后,宫女把桌子收拾干净,明知微命人打了盆水来,把脸上这厚重的妆容洗掉。 刚卸完妆,禇琮就来到了坤宁宫。 明知微垂着头,行礼问安,只见一个大红色的身影站到了她的身前。 只听身前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 屋里的宫女行礼退了出去,禇琮扶起明知微道:“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尽可以和朕说。” 明知微客气而疏离地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禇琮顿了顿,“那我们早些休息。” 明知微身形一僵,她连皇上的样子都没仔细看清楚就要睡一张床了,这让她实在别扭的很。 “你放心,朕什么都不做,就是单纯的睡觉。” 帝后大婚又是祭告宗庙,又是接受文武百官叩拜,仪式之繁琐,比练一天拳脚功夫都累人。 明知微瞬间松了口气,也不自觉地抬眸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帝王。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眉宇间甚至还有一丝稚气未脱,与普通的少年郎没什么区别,要说有区别的话,就是比一般人长得好看些。 见禇琮并没有什么架子,明知微也放松了些,她刚要伺候禇琮宽衣,禇琮就自己脱了起来。 只剩一件里衣后,禇琮道:“朕先睡了,实在太困了。” 明知微木讷地点了点头,见禇琮已经躺下,她这才脱衣就寝。 躺在床上,明知微听到身边已经响起了规律的呼吸声。 这一夜,明知微睡得还算安稳,早上醒来时,禇琮还没醒,想来昨日是累坏了。 明知道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命人进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皇帝大婚辍朝三日,这三日都要宿在坤宁宫。 想到禇琮昨夜的表现,明知微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穿戴整齐后,禇琮也幽幽醒来,两人吃了点东西,就去给肇和帝请安。 一进寿安宫,就听到摔盘子摔碗和争执的声音。 小夫妻进入内殿,一个茶碗就朝明知微砸来,明知微吓得瑟缩一下,禇琮手疾眼快把明知微护在身后,一把接住飞过来的茶碗。 明知微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禇琮和煦地笑了笑,“夫妻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明知微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们竟然已经是夫妻了。 禇琮又笑了下,转头无奈问道:“这又怎么了?怎么一地的碎瓷片啊?” 禇璇怒道:“你说呢?还不是他又没事找事!” 肇和帝靠在床榻上,冷哼一声。 宫女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一下,小夫妻这才给肇和帝行礼问安。 肇和帝命人把准备的礼物送给明知微,并说道:“不管因为什么,你已经是皇后了,就该有皇后的气度,司徒氏虽是妃嫔,但司徒家于镇国长公主有恩,你要善待她才是。” 不等明知微应下,禇璇直接接回怼道:“我欠的恩情我自己会还,不劳您老人家操心,此事更与皇后无关,人家新婚第二日你就给人家添堵,有您这么当长辈的么!” 明知微惊得愣在当场,她早就听说这位长公主骄横跋扈,没想到连亲祖父都敢顶撞。 她看向一旁的禇琮,禇琮也颇为头痛,就不能等他们走了再吵吗? 肇和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话都不让朕说了是?皇后是你选的,以后这天下也是你说了算得了!” “这天下给我,我都不要!要不是你下旨让我辅政,我早就去西北了!” “有本事你去啊!你身为公主,不顾礼义廉耻与弟弟的舅父无媒苟合,朕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明知微听着祖孙二人越吵越凶,求助地看向禇琮,禇琮大声请安告退,然后拉着明知微就出了寿安宫。 出了寿安宫,禇琮嘱咐明知微,“以后没有长姐在,不要随便来寿安宫请安,皇祖父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明知微点了点头,“臣妾记下了。” 小夫妻又去给禇琮的亲祖母请安,太贵太妃一见明知微就喜欢,还夸禇璇眼光好,为禇琮选了一个好皇后。 这一圈请安下来,明知微知道一件事,就是她这个后位居然是禇璇定的,禇璇为什么选她当皇后? 三日过后,禇琮就回养居殿就寝了,但午饭会来陪明知微用膳。 明知微对现在这样的日子很是满意,想象中的那些麻烦事一件都没发生,而且宫里只有一后一妃,盈妃每三日来请一次安,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然后就各忙各的了。 可玉兰等陪嫁侍女急得团团转,“我的皇后娘娘!成婚这么久了,你和皇上都没圆房,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呢?” “皇上不是也没去毓秀宫吗?有什么好急的,皇上日理万机的,可能顾不上!” 明知微越说越没底气,她也觉得奇怪,大婚那三日皇上就真是单纯的和她睡觉,一点过分之举都没有,也确实有些不太正常,难道皇上有隐疾? 这么想着,外面太监高呼一声,“陛下驾到!” 明知微赶忙起身迎驾。 禇琮让明知微免礼后,就命人摆饭了。 吃饭的时候,明知微时不时地看向禇琮,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异样。 禇琮察觉到明知微在看他,便问道:“朕脸上有东西吗?” 明知微赶忙摇头,“没有!” 然后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期间禇琮还给她夹了些菜,那些菜也都是她爱吃的。 吃完饭,禇琮放下碗筷,郑重问道:“皇后!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算熟悉了?” 明知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讨厌朕吗?”禇琮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会!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么会讨厌皇上!” 就算不是她的夫君,禇琮也不是一个招人烦的人,虽然他是皇上,但一点皇上的架子都没有,出了事还会护着她,这一点比很多男人都要好。 禇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起驾离开。 明知微被禇琮的问题给问迷惑了,怎么突然问她这些? 到了晚上,养居殿的内监总管前来传话,让明知微准备侍寝,还派来尚宫局的刘尚寝传授经验。 明知微这才明白,原来禇琮是这个意思。 啊这…… 第343章 明珠如月月不如(一) 肇和帝禅位,皇太孙禇琮继位,改元贞定。 十六岁的明知微正在闺房里临摹字帖。 侍女玉兰端着茶点走进来,自顾自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宫里正为立后之事吵呢!” 肇和帝主张立司徒盈为后,长公主禇璇主张立文臣之女为后,两人争执多日,一直没个结果。 皇上的舅父本就是武将之首,若是再选个武将出身的皇后,只怕到时有的争呢。 明知微面色微沉,“这些和我们没关系,不要随便议论。” 玉兰说了声是。 眼见字帖快要写完,屋外明夫人的侍女匆匆来报,“小姐!赶紧去前院接旨!” 明知微的笔一顿,一幅字就这么毁了。 这个节骨眼来明家传旨,只怕不是好事。 可事已至此,明知微只能理了理仪容,去前院接旨。 果然不出明知微所料,是封后的诏书。 明知微捧着圣旨,心中五味杂陈,她根本不想当这个皇后,嫁入后宫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何况是现今这位皇帝的皇后。 禇琮是嗣子,又是靠着懿成帝独女的手段才登上皇位,将来少不得要对这位长姐尊敬有加,说是姐姐,这只怕比婆婆都难伺候。 宫里那位肇和帝力保的皇后人选没当上,只怕到时她还要承受肇和帝的怒火。 一个失了帝位卧病在床,满腔愤懑无处发泄,一个被迫与夫君和离,母子天各一方的怨妇,她这个时候入宫,不是去当箭靶么! 很快另一个坏消息传来,司徒盈被册封为妃,比她还早一日入宫。 明知微感觉天都要塌了,她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落到这般地步。 明家的人都来开导她,至少她成为皇后能给家里带来些许好处,而且皇上人不错,又年轻英俊,总比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强! 明知微只能呵呵两声,这算什么好事?这也意味着她要在后宫熬很多年,甚至都有可能熬不到当太后就归西了。 前路漫漫,明知微感觉自己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大婚这日,明知微就像上刑场一样。 婚仪十分繁琐,从早到晚,她都没吃几口东西,到了晚上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 就在她感觉快要饿晕过去的时候,宫女送来不少菜肴和点心,说是长公主命人送来的,让她放心吃。 明知微怔住了,没想到禇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给她送吃的。 不管目的是什么,先吃饱再说,就算死总不能做个饿死鬼。 吃饱喝足后,宫女把桌子收拾干净,明知微命人打了盆水来,把脸上这厚重的妆容洗掉。 刚卸完妆,禇琮就来到了坤宁宫。 明知微垂着头,行礼问安,只见一个大红色的身影站到了她的身前。 只听身前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 屋里的宫女行礼退了出去,禇琮扶起明知微道:“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尽可以和朕说。” 明知微客气而疏离地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禇琮顿了顿,“那我们早些休息。” 明知微身形一僵,她连皇上的样子都没仔细看清楚就要睡一张床了,这让她实在别扭的很。 “你放心,朕什么都不做,就是单纯的睡觉。” 帝后大婚又是祭告宗庙,又是接受文武百官叩拜,仪式之繁琐,比练一天拳脚功夫都累人。 明知微瞬间松了口气,也不自觉地抬眸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帝王。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眉宇间甚至还有一丝稚气未脱,与普通的少年郎没什么区别,要说有区别的话,就是比一般人长得好看些。 见禇琮并没有什么架子,明知微也放松了些,她刚要伺候禇琮宽衣,禇琮就自己脱了起来。 只剩一件里衣后,禇琮道:“朕先睡了,实在太困了。” 明知微木讷地点了点头,见禇琮已经躺下,她这才脱衣就寝。 躺在床上,明知微听到身边已经响起了规律的呼吸声。 这一夜,明知微睡得还算安稳,早上醒来时,禇琮还没醒,想来昨日是累坏了。 明知道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命人进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皇帝大婚辍朝三日,这三日都要宿在坤宁宫。 想到禇琮昨夜的表现,明知微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穿戴整齐后,禇琮也幽幽醒来,两人吃了点东西,就去给肇和帝请安。 一进寿安宫,就听到摔盘子摔碗和争执的声音。 小夫妻进入内殿,一个茶碗就朝明知微砸来,明知微吓得瑟缩一下,禇琮手疾眼快把明知微护在身后,一把接住飞过来的茶碗。 明知微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禇琮和煦地笑了笑,“夫妻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明知微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们竟然已经是夫妻了。 禇琮又笑了下,转头无奈问道:“这又怎么了?怎么一地的碎瓷片啊?” 禇璇怒道:“你说呢?还不是他又没事找事!” 肇和帝靠在床榻上,冷哼一声。 宫女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一下,小夫妻这才给肇和帝行礼问安。 肇和帝命人把准备的礼物送给明知微,并说道:“不管因为什么,你已经是皇后了,就该有皇后的气度,司徒氏虽是妃嫔,但司徒家于镇国长公主有恩,你要善待她才是。” 不等明知微应下,禇璇直接接回怼道:“我欠的恩情我自己会还,不劳您老人家操心,此事更与皇后无关,人家新婚第二日你就给人家添堵,有您这么当长辈的么!” 明知微惊得愣在当场,她早就听说这位长公主骄横跋扈,没想到连亲祖父都敢顶撞。 她看向一旁的禇琮,禇琮也颇为头痛,就不能等他们走了再吵吗? 肇和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话都不让朕说了是?皇后是你选的,以后这天下也是你说了算得了!” “这天下给我,我都不要!要不是你下旨让我辅政,我早就去西北了!” “有本事你去啊!你身为公主,不顾礼义廉耻与弟弟的舅父无媒苟合,朕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明知微听着祖孙二人越吵越凶,求助地看向禇琮,禇琮大声请安告退,然后拉着明知微就出了寿安宫。 出了寿安宫,禇琮嘱咐明知微,“以后没有长姐在,不要随便来寿安宫请安,皇祖父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明知微点了点头,“臣妾记下了。” 小夫妻又去给禇琮的亲祖母请安,太贵太妃一见明知微就喜欢,还夸禇璇眼光好,为禇琮选了一个好皇后。 这一圈请安下来,明知微知道一件事,就是她这个后位居然是禇璇定的,禇璇为什么选她当皇后? 三日过后,禇琮就回养居殿就寝了,但午饭会来陪明知微用膳。 明知微对现在这样的日子很是满意,想象中的那些麻烦事一件都没发生,而且宫里只有一后一妃,盈妃每三日来请一次安,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然后就各忙各的了。 可玉兰等陪嫁侍女急得团团转,“我的皇后娘娘!成婚这么久了,你和皇上都没圆房,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呢?” “皇上不是也没去毓秀宫吗?有什么好急的,皇上日理万机的,可能顾不上!” 明知微越说越没底气,她也觉得奇怪,大婚那三日皇上就真是单纯的和她睡觉,一点过分之举都没有,也确实有些不太正常,难道皇上有隐疾? 这么想着,外面太监高呼一声,“陛下驾到!” 明知微赶忙起身迎驾。 禇琮让明知微免礼后,就命人摆饭了。 吃饭的时候,明知微时不时地看向禇琮,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异样。 禇琮察觉到明知微在看他,便问道:“朕脸上有东西吗?” 明知微赶忙摇头,“没有!” 然后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期间禇琮还给她夹了些菜,那些菜也都是她爱吃的。 吃完饭,禇琮放下碗筷,郑重问道:“皇后!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算熟悉了?” 明知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讨厌朕吗?”禇琮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会!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么会讨厌皇上!” 就算不是她的夫君,禇琮也不是一个招人烦的人,虽然他是皇上,但一点皇上的架子都没有,出了事还会护着她,这一点比很多男人都要好。 禇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起驾离开。 明知微被禇琮的问题给问迷惑了,怎么突然问她这些? 到了晚上,养居殿的内监总管前来传话,让明知微准备侍寝,还派来尚宫局的刘尚寝传授经验。 明知微这才明白,原来禇琮是这个意思。 啊这…… 第344章 明珠如月月不如(二) 明知微沐浴焚香,换好寝衣,坐在床边等禇琮到来。 作为皇后侍寝是应尽的义务,而且她也不讨厌禇琮,不就是侍寝么,有什么好怕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禇琮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殿内。 明知微看到禇琮慌忙起身行礼,禇琮扶住她道:“这会儿没外人在,不用拘礼。” 这会儿,明知微一身浅粉色薄纱寝衣,胸前的肌肤光洁如雪,螓首蛾眉,风姿绰约,如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一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禇琮有些紧张地解释道:“之前我们刚成婚,彼此都不熟悉,现在……呃,已经熟悉了,也适应了自己的角色,所以……” 话说到这,两人都羞红脸。 明知微把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娇羞道:“臣妾明白!” 禇琮当即抱起明知微,放到床榻上…… 次日,明知微醒来,禇琮已经去上朝了。 玉兰等人进来伺候明知微梳洗。 玉兰含笑道:“恭喜娘娘!陛下走的时候还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您呢!” 想到昨夜侍寝的事,明知微的不由自主的又泛起一抹红晕。 虽说两人都没有经验,但禇琮会照顾她的情绪,事后也会询问她是否不舒服,还体贴的为她上了药膏,这些都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去寿安宫请安时,禇璇正在伺候肇和帝用药。 最近肇和帝身体越来越差,也没力气和禇璇吵了。 坐了一会儿后,明知微行礼告退。 禇璇也跟着她一起出了寿安宫。 “去我那坐坐!” 明知微说了声好,就跟着禇璇去了承明殿。 禇璇泡好茶,给明知微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不知你爱喝什么茶,就泡了一壶碧螺春。” 明知微微微颔首,“多谢长公主!本宫平时也喜欢喝碧螺春。” 她入宫月余,还是第一次和禇璇单独叙话,她正好也有疑惑让禇璇解惑。 “昨夜如何?”禇璇笑问道。 明知微听后差点被茶水呛到,没想到禇璇问得如此直白。 她咳嗽几声,脸也涨红了起来。 “年纪小,就是脸皮薄。”禇璇掩唇笑了笑,“你们两个就是成亲太早了,原想着过两年再让你们成亲的,谁知皇祖父等不及了。” 一提这些,明知微便趁机问道:“听太贵太妃说,是长公主坚持要立本宫为后的,这是为何?” 她记得当年禇璇离京时她还小,回京后,禇璇又卧病在床,基本都没出门赴宴过,她不记得见过禇璇。 禇璇含笑道:“因为你守得住寂寞,又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在后宫里,能守得住寂寞才能长久。” 她一早就命人物色皇后人选了,在众多高门贵女里,也就明知微入了她的眼。 明知微自小酷爱书法,又喜欢读书,性子沉稳大气,入宫这么久,一直安守本分,即便禇琮多日未曾与她圆房,她不曾失了分寸,这点一般人可比不了,至少司徒盈就差远了。 明知微很清楚,不管现在禇琮对她多好,日后也会色衰爱弛,帝王不可能专情,她只要守住本心即可。 入冬后,肇和帝的病情急剧恶化,寿安宫里那些肇和帝的嫔妃哭声一片,殿内肇和帝只留了禇琮姐弟和瑛王叙话。 勉强交代完后事,肇和帝驾崩。 明知微和肇和帝接触的次数并不多,难过实在谈不上,只能跪在一旁,用洋葱刺激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一扭头,发现禇琮也哭不出来,就偷偷把洋葱递给了他,禇琮十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禇琮的亲生父母都是被肇和帝害死的,估计这会儿他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又怎么会难过呢! 宫里除了太贵太妃,肇和帝的嫔妃有子嗣的去儿子府上颐养天年,没子嗣的都被送去皇陵守陵了,宫里这下更清净了。 因为在孝期,禇琮一个多月没在坤宁宫留宿,但经常过来陪明知微用膳,两人相处融洽,也越来越像普通夫妻。 年关将至,明知微也开始忙碌起来,但禇璇却病了,不仅一直没上朝,连宫里都见不到她的身影,除夕那日,甚至连宫宴也不曾来参加。 今年,因为肇和帝新丧,不能饮酒,不能奏乐,宫宴结束的也快。 宫宴结束后,在司徒盈妒忌的目光中,禇琮牵着明知微的手回了坤宁宫。 自从肇和帝驾崩,禇琮一直未在后宫留宿,今日除夕,他想和明知微在一起。 久未经情事,难免把持不住,明知微觉得今夜的禇琮和以前不太一样,要了一次又一次,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情欲褪去,禇琮抚摸着明知微的脸颊,“年后,让太医给你调理一下身体,身体好了才能诞育皇嗣。” “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太医已经给她看过了,她也经常喝调理身体的药,即便现在怀孕也没什么。 “你还小,现在要孩子还太早,等你身体在长开些也不迟,何况朕也舍不得你现在就承受孕育之苦。” “陛下只比臣妾大一岁,怎么好意思说我小。” 明知微有些失落,虽然知道禇琮是为她的身体考虑,可一般的男人不是都想早日当父亲吗? 禇琮笑了笑,“我们都小,所以并不急着这么早当父母,好好享受当下才是。” 明知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家里一直催她,她不知该如何和家里人说。 年后,禇琮朝政繁忙,经常在勤政殿对付一宿,明知微心疼禇琮,经常去给他送各种补汤。 她又提出想带太医去看望禇璇,要是禇璇好了,禇琮就不用这么忙了。 禇琮赶忙拦住,“千万别去!长姐不喜欢别人打扰她。” 要是让人知道她不在京城就糟了。 快到二月,禇璇才病好,禇琮也终于可以轻松一些。 这日,明知微正在处理宫中琐事,禇璇跟她说起选秀一事,让她看着帮禇琮选几个人,好平衡朝中局势。 明知微怔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选秀是迟早的事,只是比她想的来的早了一些。 禇琮晚上过来,明知微和他一说,禇琮当即就火了,急匆匆去了承明殿。 可很快他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明知微看后,掩唇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事情不可更改,但她还是被禇琮的举动安慰到了,她只要知道禇琮不是自己想选秀的就够了。 选秀一事,禇琮和禇璇全程都没参与,但禇璇和她说了一下朝中要用的人,让她看着安排,老实本分的就酌情留用,不安分的就直接撩牌子。 选秀这日,明知微已经根据禇璇的要求提前做好了功课,到时候直接把人留下即可。 可她看到人才发现,这些人都是蒲柳之姿,长相上佳的又都不在名单之列。 为了朝中大局,明知微留下了几个还算不错的,总不能都选难看的,让人议论她这个皇后善妒! 她回去和禇琮说起此事,禇琮却哈哈大笑,“还算朕这个长姐有良心!” 明知微又疑惑了,怎么选了姿色不佳的妃嫔,禇琮还笑?这姐弟俩是怎么回事? 宫里新进的妃嫔还没来得及侍寝,代王和吴王就起兵谋反,禇琮决定御驾亲征。 出征前,明知微嘱咐了禇琮半宿,后来禇琮实在忍住了,说道:“如此良辰如此夜,皇后该不会就和朕说一宿的话?” 他翻身压到明知微身上,调笑道:“皇后难道不应该用实际行动表达一下对朕的不舍吗?” 明知微脸上浮现一抹娇羞之色,随即攀上禇琮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禇琮出征在外,禇璇任免了不少官员,朝中一时风声鹤唳。 明知微的父亲进宫向明知微询问情况,并让她提高警惕。 如今皇上并无子嗣,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到时朝堂上便都是禇璇说了算了。 明太傅担忧道:“过年前,长公主偷偷去了一趟西北,过了上元节才回京,只怕长公主另有所图。” “不可能!长公主对陛下一向爱护,怎么会对陛下不利?何况溱国公可是陛下的亲舅父!”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明知微感觉禇璇不是一个弄权之人。 明太傅欲哭无泪,怎么女儿入宫后反倒天真了。 “就当是父亲小人之心!可你别忘了,长公主可是先帝带大的,先帝是什么样的人用父亲说吗?” 现在禇璇的行事作风与当初的肇和帝颇为相似,就怕她会效仿当年的肇和帝,谋害出征在外的兄弟,到时与宁鸿渊里应外合,谁又是他们的对手。 “女儿不信!”明知微不想听父亲的话。 明太傅轻叹一声,“父亲问你,承宠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没怀孕?” 第344章 明珠如月月不如(二) 明知微沐浴焚香,换好寝衣,坐在床边等禇琮到来。 作为皇后侍寝是应尽的义务,而且她也不讨厌禇琮,不就是侍寝么,有什么好怕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禇琮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殿内。 明知微看到禇琮慌忙起身行礼,禇琮扶住她道:“这会儿没外人在,不用拘礼。” 这会儿,明知微一身浅粉色薄纱寝衣,胸前的肌肤光洁如雪,螓首蛾眉,风姿绰约,如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一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禇琮有些紧张地解释道:“之前我们刚成婚,彼此都不熟悉,现在……呃,已经熟悉了,也适应了自己的角色,所以……” 话说到这,两人都羞红脸。 明知微把头都快低到地上了,娇羞道:“臣妾明白!” 禇琮当即抱起明知微,放到床榻上…… 次日,明知微醒来,禇琮已经去上朝了。 玉兰等人进来伺候明知微梳洗。 玉兰含笑道:“恭喜娘娘!陛下走的时候还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您呢!” 想到昨夜侍寝的事,明知微的不由自主的又泛起一抹红晕。 虽说两人都没有经验,但禇琮会照顾她的情绪,事后也会询问她是否不舒服,还体贴的为她上了药膏,这些都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去寿安宫请安时,禇璇正在伺候肇和帝用药。 最近肇和帝身体越来越差,也没力气和禇璇吵了。 坐了一会儿后,明知微行礼告退。 禇璇也跟着她一起出了寿安宫。 “去我那坐坐!” 明知微说了声好,就跟着禇璇去了承明殿。 禇璇泡好茶,给明知微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不知你爱喝什么茶,就泡了一壶碧螺春。” 明知微微微颔首,“多谢长公主!本宫平时也喜欢喝碧螺春。” 她入宫月余,还是第一次和禇璇单独叙话,她正好也有疑惑让禇璇解惑。 “昨夜如何?”禇璇笑问道。 明知微听后差点被茶水呛到,没想到禇璇问得如此直白。 她咳嗽几声,脸也涨红了起来。 “年纪小,就是脸皮薄。”禇璇掩唇笑了笑,“你们两个就是成亲太早了,原想着过两年再让你们成亲的,谁知皇祖父等不及了。” 一提这些,明知微便趁机问道:“听太贵太妃说,是长公主坚持要立本宫为后的,这是为何?” 她记得当年禇璇离京时她还小,回京后,禇璇又卧病在床,基本都没出门赴宴过,她不记得见过禇璇。 禇璇含笑道:“因为你守得住寂寞,又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在后宫里,能守得住寂寞才能长久。” 她一早就命人物色皇后人选了,在众多高门贵女里,也就明知微入了她的眼。 明知微自小酷爱书法,又喜欢读书,性子沉稳大气,入宫这么久,一直安守本分,即便禇琮多日未曾与她圆房,她不曾失了分寸,这点一般人可比不了,至少司徒盈就差远了。 明知微很清楚,不管现在禇琮对她多好,日后也会色衰爱弛,帝王不可能专情,她只要守住本心即可。 入冬后,肇和帝的病情急剧恶化,寿安宫里那些肇和帝的嫔妃哭声一片,殿内肇和帝只留了禇琮姐弟和瑛王叙话。 勉强交代完后事,肇和帝驾崩。 明知微和肇和帝接触的次数并不多,难过实在谈不上,只能跪在一旁,用洋葱刺激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一扭头,发现禇琮也哭不出来,就偷偷把洋葱递给了他,禇琮十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禇琮的亲生父母都是被肇和帝害死的,估计这会儿他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又怎么会难过呢! 宫里除了太贵太妃,肇和帝的嫔妃有子嗣的去儿子府上颐养天年,没子嗣的都被送去皇陵守陵了,宫里这下更清净了。 因为在孝期,禇琮一个多月没在坤宁宫留宿,但经常过来陪明知微用膳,两人相处融洽,也越来越像普通夫妻。 年关将至,明知微也开始忙碌起来,但禇璇却病了,不仅一直没上朝,连宫里都见不到她的身影,除夕那日,甚至连宫宴也不曾来参加。 今年,因为肇和帝新丧,不能饮酒,不能奏乐,宫宴结束的也快。 宫宴结束后,在司徒盈妒忌的目光中,禇琮牵着明知微的手回了坤宁宫。 自从肇和帝驾崩,禇琮一直未在后宫留宿,今日除夕,他想和明知微在一起。 久未经情事,难免把持不住,明知微觉得今夜的禇琮和以前不太一样,要了一次又一次,好像不知疲倦似的。 情欲褪去,禇琮抚摸着明知微的脸颊,“年后,让太医给你调理一下身体,身体好了才能诞育皇嗣。” “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太医已经给她看过了,她也经常喝调理身体的药,即便现在怀孕也没什么。 “你还小,现在要孩子还太早,等你身体在长开些也不迟,何况朕也舍不得你现在就承受孕育之苦。” “陛下只比臣妾大一岁,怎么好意思说我小。” 明知微有些失落,虽然知道禇琮是为她的身体考虑,可一般的男人不是都想早日当父亲吗? 禇琮笑了笑,“我们都小,所以并不急着这么早当父母,好好享受当下才是。” 明知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家里一直催她,她不知该如何和家里人说。 年后,禇琮朝政繁忙,经常在勤政殿对付一宿,明知微心疼禇琮,经常去给他送各种补汤。 她又提出想带太医去看望禇璇,要是禇璇好了,禇琮就不用这么忙了。 禇琮赶忙拦住,“千万别去!长姐不喜欢别人打扰她。” 要是让人知道她不在京城就糟了。 快到二月,禇璇才病好,禇琮也终于可以轻松一些。 这日,明知微正在处理宫中琐事,禇璇跟她说起选秀一事,让她看着帮禇琮选几个人,好平衡朝中局势。 明知微怔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选秀是迟早的事,只是比她想的来的早了一些。 禇琮晚上过来,明知微和他一说,禇琮当即就火了,急匆匆去了承明殿。 可很快他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明知微看后,掩唇笑了起来,虽然知道事情不可更改,但她还是被禇琮的举动安慰到了,她只要知道禇琮不是自己想选秀的就够了。 选秀一事,禇琮和禇璇全程都没参与,但禇璇和她说了一下朝中要用的人,让她看着安排,老实本分的就酌情留用,不安分的就直接撩牌子。 选秀这日,明知微已经根据禇璇的要求提前做好了功课,到时候直接把人留下即可。 可她看到人才发现,这些人都是蒲柳之姿,长相上佳的又都不在名单之列。 为了朝中大局,明知微留下了几个还算不错的,总不能都选难看的,让人议论她这个皇后善妒! 她回去和禇琮说起此事,禇琮却哈哈大笑,“还算朕这个长姐有良心!” 明知微又疑惑了,怎么选了姿色不佳的妃嫔,禇琮还笑?这姐弟俩是怎么回事? 宫里新进的妃嫔还没来得及侍寝,代王和吴王就起兵谋反,禇琮决定御驾亲征。 出征前,明知微嘱咐了禇琮半宿,后来禇琮实在忍住了,说道:“如此良辰如此夜,皇后该不会就和朕说一宿的话?” 他翻身压到明知微身上,调笑道:“皇后难道不应该用实际行动表达一下对朕的不舍吗?” 明知微脸上浮现一抹娇羞之色,随即攀上禇琮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禇琮出征在外,禇璇任免了不少官员,朝中一时风声鹤唳。 明知微的父亲进宫向明知微询问情况,并让她提高警惕。 如今皇上并无子嗣,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到时朝堂上便都是禇璇说了算了。 明太傅担忧道:“过年前,长公主偷偷去了一趟西北,过了上元节才回京,只怕长公主另有所图。” “不可能!长公主对陛下一向爱护,怎么会对陛下不利?何况溱国公可是陛下的亲舅父!”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明知微感觉禇璇不是一个弄权之人。 明太傅欲哭无泪,怎么女儿入宫后反倒天真了。 “就当是父亲小人之心!可你别忘了,长公主可是先帝带大的,先帝是什么样的人用父亲说吗?” 现在禇璇的行事作风与当初的肇和帝颇为相似,就怕她会效仿当年的肇和帝,谋害出征在外的兄弟,到时与宁鸿渊里应外合,谁又是他们的对手。 “女儿不信!”明知微不想听父亲的话。 明太傅轻叹一声,“父亲问你,承宠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没怀孕?” 第345章 明珠如月月不如(三) “女儿还年轻,不急在一时。” 禇琮说现在要孩子还早,以后他们会有孩子的,她相信禇琮。 明太傅既心疼又气恼,“我的傻女儿啊!你吃的补药里有避孕的药物!” 明知微直接愣在当场,怎么会这样?是谁给她下的药? 是禇琮?还是禇璇? 送走父亲,明知微心乱如麻,她现在只担心禇琮的安危。 明知微命人准备了两样点心亲自送去勤政殿。 来到勤政殿,禇璇正在批阅奏折。 明知微把点心放在桌上,笑道:“长公主辛苦了,这点心还热乎,趁热吃点!” 禇璇放下笔,净过手后,拿心吃了起来。 “陛下爱吃本宫做的玫瑰红豆饼 。” 禇璇嗤笑一声,“想他了?” 明知微垂下眼眸,掩饰自己脸上的娇羞和担忧。 禇璇看出明知微的心思,便如实道:“放心!他不会去太久的,禇正松手下的士兵不过是一盘散沙,如何抵挡得住朝廷的十万大军?何况他只是坐镇后方,不出两个月必能凯旋。” 明知微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问禇璇:“那长公主想溱国公和孩子们吗?” 禇璇惆怅道:“忙起来就顾不得想了。” 明知微问道:“如今先帝已经过世,长公主为什么不把溱国公召回京城呢?” “原本我们也没想在京城久留,谁知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我答应过先帝要辅佐至皇上及冠,就不会食言。” 禇璇喝了杯茶,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明知微的直觉告诉她,禇璇并没有加害禇琮的意思,可她补药里的避子药是谁掺进去的? 这个疑问只能等禇琮回来才能得到答案了。 明太傅之后又入宫找过明知微,明知微坚信禇璇不会骗她,也相信禇琮会平安归来,明太傅无奈,便也不再多言,但暗中派出亲信,去前线暗中保护禇琮。 两个月后,禇琮平安班师回朝,明知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伺候禇琮沐浴更衣,确认他没有受伤,明知微才长舒了一口气。 禇琮道:“不用担心,有薛统领护卫不会有事的。” 明太傅派去的人已经暗示过了,让他小心禇璇的人,可如果连禇璇都信不过,那任何人都不值得他相信了。 “对于长姐你完全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她没那个野心,只怕等朕一亲政,她就要离开了。” 明知微嗯了一声,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臣妾有一事不明,臣妾补药里为什么会有避子药?” 中宫皇后无所出,后位如何能稳固。 禇琮抚摸着明知微娇嫩的面容,温和道:“朕说过了,你还小,再大些,我们就生,朕承诺你不会让其他人先于你生下孩子。” 禇琮回来后,与明太傅推心置腹地说了许多,明太傅的疑心也消除了。 自吴王和代王的叛乱平息后,朝堂上一片祥和之气。 可后宫却又出了糟心事,司徒盈居然给禇琮下药,虽然事后禇璇命人给她灌了避子汤,但她还是有了身孕。 明知微虽然心里难过,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劝禇琮留下这个孩子。 禇琮觉得对不起明知微,对她更加殷勤备至,除了坤宁宫,禇琮都没去别的宫里留宿。 皇后专宠,自然也招致了前朝的不满,可吵了没几日,就被禇璇怀孕的事压下去了。 比起皇上专宠,显然是当朝长公主与前夫暗通款曲,还有了孩子更加炸裂。 可禇琮尽力维护,更不许他人议论,谁也无可奈何。 明知微看着司徒盈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心里愈发羡慕,禇琮和禇璇都劝她不要心急,孩子迟早会有的。 姐弟俩都这样劝,明知微只能再等等了。 司徒盈生产这日,禇琮不肯来,明知微只能守在毓秀宫,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还有屋内的惨叫声,明知微心里对生孩子有了些许恐惧。 明知微从早上等到晚上,期间禇琮命人劝她回去,可她实在不放心,还让传话的人去请禇琮。 可禇琮说什么都不去,这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都让司徒盈喝避子汤了,可她非耍心机,这能怨谁!” 到了后半夜,司徒盈终于生下一女,但她也伤了身体,只怕以后都不能有孕了。 而且这个孩子是服了药物怀上的,孩子的身体也不如一般的孩子康健。 明知微听哭声微弱的婴孩,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急着怀孕。 她进入内殿去看望司徒盈,司徒盈脸色惨白,已经昏睡过去。 从心底里,明知微是厌恶司徒盈的行为的,可看到这样憔悴的司徒盈,她又心有不忍,明明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却要受如此苦楚,实在让人唏嘘。 毕竟生了长女,明知微和禇琮商量,要不要晋一下司徒盈的位分。 禇琮嘲讽道:“贵淑贤德,她当得起哪一样?晋她的位分,就是打朕的脸!” 明知微没办法,只能多赏赐些东西,以安慰司徒盈。 司徒盈躺在床上,泪如雨下,这几个月她忍辱负重就是想生下皇长子,最后伤了身体还生下一个身体有问题的公主,说不后悔是假的,她就不应该进宫,更不应该爱上禇琮。 明知微十八岁生辰过后,在禇琮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怀上了身孕。 自从目睹了司徒盈生产时的情景,明知微还是有些害怕的,禇琮命太医院的太医全程照顾明知微的身体,不容有任何闪失。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明知微终于在禇琮的殷切盼望下生下一子。 皇长子满月后,禇琮及冠亲政。 清晨,各宫嫔妃前来请安,司徒盈眼里的光早已黯淡。 明知微叹了口气,柔声道:“盈妃,这宫里只有你与本宫有孩子,没事多带思静来坤宁宫坐坐。” 见面三分情,就算禇琮不喜欢司徒盈,可公主是无辜的。 司徒盈客气道:“多谢皇后娘娘!” 有了司徒盈这个前车之鉴,其他嫔妃也不敢太放肆。 之后多年,后宫一直很平静,禇琮也没有另行选秀,宫里也只有明知微生的三儿两女和司徒盈生的大女儿。 后来,明知微大封六宫,给各宫嫔妃都晋了位分,司徒盈也成了贵妃。 年复一年,皇长子及冠,被册立为太子。 但因为太子妃的人选问题,长公主把皇上和太子给骂了狗血喷头。 原因是太子看上了年仅十四岁的宁允菡,因为溱国公和长公主一直没有女儿,便把侄孙女宁允菡当亲闺女疼了多年,这会儿还没及笄就被太子惦记上了,长公主和溱国公都急眼了。 可架不住郎有情,妾有意,长公主和溱国公也拗不过,但要求婚期必须等到女方及笄后。 入宫二十余载,明知微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遥想当年入宫,就想着皇上早些驾崩,她也能早些安安稳稳的做个太后,现在她却想自己一直是皇后,直至死去。 第345章 明珠如月月不如(三) “女儿还年轻,不急在一时。” 禇琮说现在要孩子还早,以后他们会有孩子的,她相信禇琮。 明太傅既心疼又气恼,“我的傻女儿啊!你吃的补药里有避孕的药物!” 明知微直接愣在当场,怎么会这样?是谁给她下的药? 是禇琮?还是禇璇? 送走父亲,明知微心乱如麻,她现在只担心禇琮的安危。 明知微命人准备了两样点心亲自送去勤政殿。 来到勤政殿,禇璇正在批阅奏折。 明知微把点心放在桌上,笑道:“长公主辛苦了,这点心还热乎,趁热吃点!” 禇璇放下笔,净过手后,拿心吃了起来。 “陛下爱吃本宫做的玫瑰红豆饼 。” 禇璇嗤笑一声,“想他了?” 明知微垂下眼眸,掩饰自己脸上的娇羞和担忧。 禇璇看出明知微的心思,便如实道:“放心!他不会去太久的,禇正松手下的士兵不过是一盘散沙,如何抵挡得住朝廷的十万大军?何况他只是坐镇后方,不出两个月必能凯旋。” 明知微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问禇璇:“那长公主想溱国公和孩子们吗?” 禇璇惆怅道:“忙起来就顾不得想了。” 明知微问道:“如今先帝已经过世,长公主为什么不把溱国公召回京城呢?” “原本我们也没想在京城久留,谁知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我答应过先帝要辅佐至皇上及冠,就不会食言。” 禇璇喝了杯茶,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明知微的直觉告诉她,禇璇并没有加害禇琮的意思,可她补药里的避子药是谁掺进去的? 这个疑问只能等禇琮回来才能得到答案了。 明太傅之后又入宫找过明知微,明知微坚信禇璇不会骗她,也相信禇琮会平安归来,明太傅无奈,便也不再多言,但暗中派出亲信,去前线暗中保护禇琮。 两个月后,禇琮平安班师回朝,明知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伺候禇琮沐浴更衣,确认他没有受伤,明知微才长舒了一口气。 禇琮道:“不用担心,有薛统领护卫不会有事的。” 明太傅派去的人已经暗示过了,让他小心禇璇的人,可如果连禇璇都信不过,那任何人都不值得他相信了。 “对于长姐你完全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她没那个野心,只怕等朕一亲政,她就要离开了。” 明知微嗯了一声,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臣妾有一事不明,臣妾补药里为什么会有避子药?” 中宫皇后无所出,后位如何能稳固。 禇琮抚摸着明知微娇嫩的面容,温和道:“朕说过了,你还小,再大些,我们就生,朕承诺你不会让其他人先于你生下孩子。” 禇琮回来后,与明太傅推心置腹地说了许多,明太傅的疑心也消除了。 自吴王和代王的叛乱平息后,朝堂上一片祥和之气。 可后宫却又出了糟心事,司徒盈居然给禇琮下药,虽然事后禇璇命人给她灌了避子汤,但她还是有了身孕。 明知微虽然心里难过,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她劝禇琮留下这个孩子。 禇琮觉得对不起明知微,对她更加殷勤备至,除了坤宁宫,禇琮都没去别的宫里留宿。 皇后专宠,自然也招致了前朝的不满,可吵了没几日,就被禇璇怀孕的事压下去了。 比起皇上专宠,显然是当朝长公主与前夫暗通款曲,还有了孩子更加炸裂。 可禇琮尽力维护,更不许他人议论,谁也无可奈何。 明知微看着司徒盈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心里愈发羡慕,禇琮和禇璇都劝她不要心急,孩子迟早会有的。 姐弟俩都这样劝,明知微只能再等等了。 司徒盈生产这日,禇琮不肯来,明知微只能守在毓秀宫,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还有屋内的惨叫声,明知微心里对生孩子有了些许恐惧。 明知微从早上等到晚上,期间禇琮命人劝她回去,可她实在不放心,还让传话的人去请禇琮。 可禇琮说什么都不去,这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都让司徒盈喝避子汤了,可她非耍心机,这能怨谁!” 到了后半夜,司徒盈终于生下一女,但她也伤了身体,只怕以后都不能有孕了。 而且这个孩子是服了药物怀上的,孩子的身体也不如一般的孩子康健。 明知微听哭声微弱的婴孩,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急着怀孕。 她进入内殿去看望司徒盈,司徒盈脸色惨白,已经昏睡过去。 从心底里,明知微是厌恶司徒盈的行为的,可看到这样憔悴的司徒盈,她又心有不忍,明明年龄和她差不多大,却要受如此苦楚,实在让人唏嘘。 毕竟生了长女,明知微和禇琮商量,要不要晋一下司徒盈的位分。 禇琮嘲讽道:“贵淑贤德,她当得起哪一样?晋她的位分,就是打朕的脸!” 明知微没办法,只能多赏赐些东西,以安慰司徒盈。 司徒盈躺在床上,泪如雨下,这几个月她忍辱负重就是想生下皇长子,最后伤了身体还生下一个身体有问题的公主,说不后悔是假的,她就不应该进宫,更不应该爱上禇琮。 明知微十八岁生辰过后,在禇琮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怀上了身孕。 自从目睹了司徒盈生产时的情景,明知微还是有些害怕的,禇琮命太医院的太医全程照顾明知微的身体,不容有任何闪失。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明知微终于在禇琮的殷切盼望下生下一子。 皇长子满月后,禇琮及冠亲政。 清晨,各宫嫔妃前来请安,司徒盈眼里的光早已黯淡。 明知微叹了口气,柔声道:“盈妃,这宫里只有你与本宫有孩子,没事多带思静来坤宁宫坐坐。” 见面三分情,就算禇琮不喜欢司徒盈,可公主是无辜的。 司徒盈客气道:“多谢皇后娘娘!” 有了司徒盈这个前车之鉴,其他嫔妃也不敢太放肆。 之后多年,后宫一直很平静,禇琮也没有另行选秀,宫里也只有明知微生的三儿两女和司徒盈生的大女儿。 后来,明知微大封六宫,给各宫嫔妃都晋了位分,司徒盈也成了贵妃。 年复一年,皇长子及冠,被册立为太子。 但因为太子妃的人选问题,长公主把皇上和太子给骂了狗血喷头。 原因是太子看上了年仅十四岁的宁允菡,因为溱国公和长公主一直没有女儿,便把侄孙女宁允菡当亲闺女疼了多年,这会儿还没及笄就被太子惦记上了,长公主和溱国公都急眼了。 可架不住郎有情,妾有意,长公主和溱国公也拗不过,但要求婚期必须等到女方及笄后。 入宫二十余载,明知微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遥想当年入宫,就想着皇上早些驾崩,她也能早些安安稳稳的做个太后,现在她却想自己一直是皇后,直至死去。 第346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西北一刮起风来,便是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让人目不能视,好在这八年我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也会想起京城的人和事。 清晨,沈灏睡眼惺忪地打了哈欠,一脸苦闷道:“快科考了,我读书读到半夜,你就别折磨我了。” “就算要读书,也不该荒废了功夫,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 那么多人想害她,如果沈灏羸弱不堪,如何保护她? 连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沈灏只能咬牙坚持。 有我地督促,沈灏的箭法已经能做到百步穿杨了,至少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灏早早动身去了京城备考,而我也后脚被召入京中。 我知道这次魏帝召我回京的目的不单纯,却又无法抗拒,好在姐姐一家也回京了,正好也有个照应,顺便看看那个小丫头长成什么样了。 也不知是不是缘分,刚进京就看到有人的马惊了,眼看就要伤到路人了,我飞身上前拦住惊马。 马上的人被甩了下来,我顺手接住了她。 京城的风水果然养人,随便一个女子就长得如此灵秀动人,而且这眉眼看着怎么有些熟悉。 正在愣神之际,这女子竟然出言调戏,还想让他做她的入幕之宾,简直荒谬! 听到一旁有人叫她郡主,我这才猛然发现,这女人竟然就是禇璇! 天啊!这丫头怎么性格变了这么多? 我毕竟是她的长辈,这样当街搂搂抱抱实在不成体统,只能出言恐吓她,她却说只是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可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若是碰上别有居心之人,很可能就把她吃干抹净了,到时候哭都来及! 离开后,我便入宫面圣,魏帝竟然想给我赐婚,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回府后没几天,禇璇登门致谢,可她的谢礼是真的不走心,随意在库房挑了些布匹珠宝就来了,没一件是我能用的。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还暗讽我有问题,要不是看在她亲手泡的茶还不错的份上,我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拧她的脸。 不过,我懒得和她计较,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我得尽快查到禇正梧勾结柔然的罪证,也好为父兄报仇。 可姐姐偏生和母亲一样,生怕宁家绝后,非得让我娶妻生子,可我现在不能告诉她们,大哥有个儿子,即便我不娶妻生子,宁家也不会绝后。 姐姐自顾自向我推荐了几个人选,我怕被她烦,只能假意应下。 到了选秀那日,禇璇也来凑热闹,还说帮我参谋参谋,我莫名的一阵心烦,也没给她好脸,她只能和韩王嬉笑。 我听说禇璇和晋王关系很好,现在怎么会和韩王走的这么近? 其中有个秀女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好些人都说她长得禇璇,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那些人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 因为我不想成亲,便如实告知了魏帝,魏帝竟然没有为难我,我顿时松了口气。 可我的难兄难弟晋王就没那么好运了,我知他心有所属,如今被强行赐婚,只能好言安慰,可喝多了后,他非要去找禇璇,他吃饱了撑的,找人家禇璇干嘛? 可他把人叫出来后的行为真的很难评,哪家的叔叔对着侄女死缠烂打的,连脑子不太好用的刘一弦都觉得他不正常。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可他竟然承认他喜欢的人就是禇璇! 我是真的想抽他,把他脑子抽正常些。 好在魏帝给他赐了婚,应该能消停了。 许是多年未见,我是真看不懂那个丫头了,不过她很聪明,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人,贤妃伤了她,贤妃连同楚王一起被问了罪。谭贵妃寿宴当日,禇琦和九公主一起想害她,却被她一起拉下了水,动作干净利落,让人觉得她好像早就知道她们要害她一样。 不过,我是真的吓到了,女孩子之间闹别扭,要闹这么大吗? 来到湖边,我把她拉上岸,她的手像冰一样冷,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她,我真想把人揽进怀里,把她捂热。 我惊觉自己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拿过绒氅赶紧给她披上,又命人把她送回去,若是生病了,那可就有罪受了。 回到殿内,姐姐让我和八公主多说几句话,可我是真不喜欢那个瘦小娇弱的八公主,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倒一样。 我对她唯一的印象还是因为我带着禇璇玩,她训斥禇璇不该与外臣如此亲近,失了皇家的体面。 现在她竟然向魏帝主动提出要嫁给我,真是讽刺,这会儿她怎么不顾及皇家的体面了? 寿宴上的插曲,让禇璇病了多日,我是外臣自然不能去探望,只能从姐姐那听到一些消息,后来禇璇出宫回府,沈灏就想去和她培养一下感情,可好像并不顺利,还碰了钉子。 听说后,我竟然有些幸灾乐祸,我就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至于外面那些传闻,我感觉也是她故意而为之,她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但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毕竟太多年没见,我好像看不懂她了。 晋王快要大婚了,却经常邀我喝酒诉苦,我只能劝他想开些。 可他隔天竟然把禇璇掳走,要和她私奔,这人疯起来,真是不管不顾,我只能派人看着他,别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举了。 好在大婚顺利举行,只是为了替晋王挡酒,我却醉了。 朦胧间,我好像看到禇璇了,还说了些胡话,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梦里我好像抱着一只柔软的兔子,只是这只兔子好像大了些,还有一股好闻香味儿,让我不舍得放手。 许久不曾醉酒,连带着脑子都有些糊涂了,刘一弦问我可曾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我当然不记得了,可他看我眼神怎么如此怪异? 无心细想,我便开始调查宁王通敌之事。 宁王妃寿宴,我竟然看到禇璇和沈灏相谈甚欢,原本他们就有婚约,亲密些自然也无妨,可我的心里有些别扭,有种自己悉心照料的战马被人夺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受,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并不正常! 之后我开始躲着禇璇,可冬猎的时候难免会碰面,不仅碰面了,还一起遇袭,被困荒山。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聊的累了,她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以前我总是把她当成孩子,可八年的时间过得太快,让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即便我洁身自好,可终究也是个男人,温香软玉在怀,我竟然起了邪念,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个让我悸动的人。 可一想到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便只能强行压下这股邪念。 若她不是姐夫的侄女,怕姐姐和姐夫难做,我定不会放手。 冬猎快结束时,九公主和禇琦趁她受伤,又想搞事情,我便多了一个心眼跟了出去,可一同出去的还有晋王,我知道他为了什么,可他却诧异我竟然也会出现。 那边三个女人打了起来,见禇璇没吃亏,我们便都没出手,只是回去的时候,气氛有些诡异。 晋王忍不住问道:“你……你该不会也喜欢她?” 我没好气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疯!” 晋王知道我不会撒谎,便信了。 可我怎么会像他一样,跑去跟禇璇表白,强行要和人私奔,我会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不会让人知道,也许时间久了,我会慢慢忘记她。 母亲进京筹备我和八公主的婚事,可她也不满意这桩婚事,想要退婚,我便由着母亲去闹,可最终还是被禇璇拦住了。 我心里很难过,有些不想理她了。 没想到,这段时间她和越王关系越来越僵,甚至在除夕宫宴上投毒。 禇璇昏迷了多日,我只能晚上偷偷入宫去看她,好在老天保佑,她终于醒了过来。 再见面,她还是有些憔悴,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可禇璇都已经这样了,皇上竟然怀疑她杀了越王,虽然事后不了了之,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觉得禇璇是想为父亲报仇,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和越王起冲突。 后来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她确实想要报仇,可我只是心疼她,她不该被仇恨折磨,我打定主意替她报仇,只要将宁王绳之以法,也算告慰太子在天之灵了,至于魏帝也牵涉其中,还是不要告诉禇璇了,那样对她太残忍了。 可惜,我们结盟没多久,禇璇竟然知道了沈灏的身世,也知道我们合伙欺骗她,我知道她一定恨死我了。 看到她宫宴上一直喝闷酒,我只想亲自和她解释一下,哪怕她真的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 可一进入酒窖,我们就发现被人算计了。 本来我还是能忍住的,可她竟然……引诱我。 她大胆又热情,却又透着几分青涩,让我实在难以自持,我不是圣人,也会有欲望,内心挣扎片刻,我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大不了我豁出一切,向魏帝求娶她,不管什么结果我一力承担。 我回应着禇璇的吻渐渐化被动为主动,娇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让我不能自已,去他的礼义廉耻,我喜欢她,就是想要她。 就在情意最浓之时,我对她说:“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吗?” 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成亲是必然的,我知道自己性子粗野,与娇生惯养的她并不匹配,可我会尽力对她好,弥补自己的不足。 禇璇觉得我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便不屑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你们那么骗我,还想让我嫁给你?” “我以为你与旁人有什么不同,原来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禇璇嘲讽的笑意像一盆冰水,浇到了我身上。 我一拳打在地上恨不能将自己的手捶烂,更恨不得痛揍自己一样,怎么就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还让她如此看轻我! 疼痛让我渐渐清醒过来。 她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我只能和她讲道理,更让她明白,我不会轻易被她拿捏。 可她依旧不安分的引诱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把人打晕后,对着一地的狼藉,我犯了难,女人的衣服脱起来简单,穿起来是真麻烦。 等衣服穿完,我才发现肚兜没穿上,这……总能脱了再穿上! 我是忍到极限了,在这样下去,定然又要把持不住了,我把肚兜揣怀里,有机会再还她。 门打开后,外面一群看热闹的人,我现在一肚子火没处撒,就想一拳一个,把他们都打翻在地,刀光剑影的战场我从未怕过,可这些人心思之歹毒,当真让人心惊。 跪在殿上,我不想辩解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我受着就是了。 可禇璇不是这么想的,她竟然同意验身,还我清白,可这样就清白了吗? 自欺欺人罢了。 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可她却并未心上,也许是因为心里没有我,我拼死退婚,她却用父兄的死逼我就范,甚至提前替我准备好了悔过书。 好在八公主死了,不然她真的会想方设法逼我娶八公主的。 如果可以,我不想爱上她,因为她没有心,也从来不会在意我的感受,我的心都快痛死了,她却无动于衷,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我以为只要能将宁王通敌之事摆在魏帝面前,便能将他绳之以法,可柔然那边不肯交出通敌的信件,逼得禇璇铤而走险,哪怕宁王都已经对禇璇下杀手了,魏帝依然选择息事宁人。 禇正梧改封周王,禇璇被关入了宗正司,而我也要离京了,斗了半天,都成了输家。 临走前,我和禇璇为了另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闹得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暗自发誓,一定会揭穿禇正梧的恶行,让他受得应有的惩罚。 次日,我离京时,禇璇竟然派人给我送了礼物。 呵呵!真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她是真傻还是假装不懂?她那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我心属于她呢? 罢了!今生无缘,只盼来生! 第346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西北一刮起风来,便是漫天黄沙,遮天蔽日,让人目不能视,好在这八年我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也会想起京城的人和事。 清晨,沈灏睡眼惺忪地打了哈欠,一脸苦闷道:“快科考了,我读书读到半夜,你就别折磨我了。” “就算要读书,也不该荒废了功夫,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 那么多人想害她,如果沈灏羸弱不堪,如何保护她? 连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沈灏只能咬牙坚持。 有我地督促,沈灏的箭法已经能做到百步穿杨了,至少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灏早早动身去了京城备考,而我也后脚被召入京中。 我知道这次魏帝召我回京的目的不单纯,却又无法抗拒,好在姐姐一家也回京了,正好也有个照应,顺便看看那个小丫头长成什么样了。 也不知是不是缘分,刚进京就看到有人的马惊了,眼看就要伤到路人了,我飞身上前拦住惊马。 马上的人被甩了下来,我顺手接住了她。 京城的风水果然养人,随便一个女子就长得如此灵秀动人,而且这眉眼看着怎么有些熟悉。 正在愣神之际,这女子竟然出言调戏,还想让他做她的入幕之宾,简直荒谬! 听到一旁有人叫她郡主,我这才猛然发现,这女人竟然就是禇璇! 天啊!这丫头怎么性格变了这么多? 我毕竟是她的长辈,这样当街搂搂抱抱实在不成体统,只能出言恐吓她,她却说只是和我开个玩笑而已。 可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若是碰上别有居心之人,很可能就把她吃干抹净了,到时候哭都来及! 离开后,我便入宫面圣,魏帝竟然想给我赐婚,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回府后没几天,禇璇登门致谢,可她的谢礼是真的不走心,随意在库房挑了些布匹珠宝就来了,没一件是我能用的。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还暗讽我有问题,要不是看在她亲手泡的茶还不错的份上,我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拧她的脸。 不过,我懒得和她计较,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我得尽快查到禇正梧勾结柔然的罪证,也好为父兄报仇。 可姐姐偏生和母亲一样,生怕宁家绝后,非得让我娶妻生子,可我现在不能告诉她们,大哥有个儿子,即便我不娶妻生子,宁家也不会绝后。 姐姐自顾自向我推荐了几个人选,我怕被她烦,只能假意应下。 到了选秀那日,禇璇也来凑热闹,还说帮我参谋参谋,我莫名的一阵心烦,也没给她好脸,她只能和韩王嬉笑。 我听说禇璇和晋王关系很好,现在怎么会和韩王走的这么近? 其中有个秀女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好些人都说她长得禇璇,可我觉得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那些人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 因为我不想成亲,便如实告知了魏帝,魏帝竟然没有为难我,我顿时松了口气。 可我的难兄难弟晋王就没那么好运了,我知他心有所属,如今被强行赐婚,只能好言安慰,可喝多了后,他非要去找禇璇,他吃饱了撑的,找人家禇璇干嘛? 可他把人叫出来后的行为真的很难评,哪家的叔叔对着侄女死缠烂打的,连脑子不太好用的刘一弦都觉得他不正常。 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可他竟然承认他喜欢的人就是禇璇! 我是真的想抽他,把他脑子抽正常些。 好在魏帝给他赐了婚,应该能消停了。 许是多年未见,我是真看不懂那个丫头了,不过她很聪明,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人,贤妃伤了她,贤妃连同楚王一起被问了罪。谭贵妃寿宴当日,禇琦和九公主一起想害她,却被她一起拉下了水,动作干净利落,让人觉得她好像早就知道她们要害她一样。 不过,我是真的吓到了,女孩子之间闹别扭,要闹这么大吗? 来到湖边,我把她拉上岸,她的手像冰一样冷,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她,我真想把人揽进怀里,把她捂热。 我惊觉自己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拿过绒氅赶紧给她披上,又命人把她送回去,若是生病了,那可就有罪受了。 回到殿内,姐姐让我和八公主多说几句话,可我是真不喜欢那个瘦小娇弱的八公主,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倒一样。 我对她唯一的印象还是因为我带着禇璇玩,她训斥禇璇不该与外臣如此亲近,失了皇家的体面。 现在她竟然向魏帝主动提出要嫁给我,真是讽刺,这会儿她怎么不顾及皇家的体面了? 寿宴上的插曲,让禇璇病了多日,我是外臣自然不能去探望,只能从姐姐那听到一些消息,后来禇璇出宫回府,沈灏就想去和她培养一下感情,可好像并不顺利,还碰了钉子。 听说后,我竟然有些幸灾乐祸,我就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至于外面那些传闻,我感觉也是她故意而为之,她好像在密谋着什么,但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毕竟太多年没见,我好像看不懂她了。 晋王快要大婚了,却经常邀我喝酒诉苦,我只能劝他想开些。 可他隔天竟然把禇璇掳走,要和她私奔,这人疯起来,真是不管不顾,我只能派人看着他,别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举了。 好在大婚顺利举行,只是为了替晋王挡酒,我却醉了。 朦胧间,我好像看到禇璇了,还说了些胡话,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梦里我好像抱着一只柔软的兔子,只是这只兔子好像大了些,还有一股好闻香味儿,让我不舍得放手。 许久不曾醉酒,连带着脑子都有些糊涂了,刘一弦问我可曾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我当然不记得了,可他看我眼神怎么如此怪异? 无心细想,我便开始调查宁王通敌之事。 宁王妃寿宴,我竟然看到禇璇和沈灏相谈甚欢,原本他们就有婚约,亲密些自然也无妨,可我的心里有些别扭,有种自己悉心照料的战马被人夺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难受,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并不正常! 之后我开始躲着禇璇,可冬猎的时候难免会碰面,不仅碰面了,还一起遇袭,被困荒山。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聊的累了,她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以前我总是把她当成孩子,可八年的时间过得太快,让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女人。 即便我洁身自好,可终究也是个男人,温香软玉在怀,我竟然起了邪念,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个让我悸动的人。 可一想到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便只能强行压下这股邪念。 若她不是姐夫的侄女,怕姐姐和姐夫难做,我定不会放手。 冬猎快结束时,九公主和禇琦趁她受伤,又想搞事情,我便多了一个心眼跟了出去,可一同出去的还有晋王,我知道他为了什么,可他却诧异我竟然也会出现。 那边三个女人打了起来,见禇璇没吃亏,我们便都没出手,只是回去的时候,气氛有些诡异。 晋王忍不住问道:“你……你该不会也喜欢她?” 我没好气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疯!” 晋王知道我不会撒谎,便信了。 可我怎么会像他一样,跑去跟禇璇表白,强行要和人私奔,我会在心里偷偷的喜欢,不会让人知道,也许时间久了,我会慢慢忘记她。 母亲进京筹备我和八公主的婚事,可她也不满意这桩婚事,想要退婚,我便由着母亲去闹,可最终还是被禇璇拦住了。 我心里很难过,有些不想理她了。 没想到,这段时间她和越王关系越来越僵,甚至在除夕宫宴上投毒。 禇璇昏迷了多日,我只能晚上偷偷入宫去看她,好在老天保佑,她终于醒了过来。 再见面,她还是有些憔悴,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可禇璇都已经这样了,皇上竟然怀疑她杀了越王,虽然事后不了了之,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觉得禇璇是想为父亲报仇,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和越王起冲突。 后来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她确实想要报仇,可我只是心疼她,她不该被仇恨折磨,我打定主意替她报仇,只要将宁王绳之以法,也算告慰太子在天之灵了,至于魏帝也牵涉其中,还是不要告诉禇璇了,那样对她太残忍了。 可惜,我们结盟没多久,禇璇竟然知道了沈灏的身世,也知道我们合伙欺骗她,我知道她一定恨死我了。 看到她宫宴上一直喝闷酒,我只想亲自和她解释一下,哪怕她真的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 可一进入酒窖,我们就发现被人算计了。 本来我还是能忍住的,可她竟然……引诱我。 她大胆又热情,却又透着几分青涩,让我实在难以自持,我不是圣人,也会有欲望,内心挣扎片刻,我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大不了我豁出一切,向魏帝求娶她,不管什么结果我一力承担。 我回应着禇璇的吻渐渐化被动为主动,娇软的身体,紧紧贴着我,让我不能自已,去他的礼义廉耻,我喜欢她,就是想要她。 就在情意最浓之时,我对她说:“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吗?” 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成亲是必然的,我知道自己性子粗野,与娇生惯养的她并不匹配,可我会尽力对她好,弥补自己的不足。 禇璇觉得我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便不屑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你们那么骗我,还想让我嫁给你?” “我以为你与旁人有什么不同,原来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禇璇嘲讽的笑意像一盆冰水,浇到了我身上。 我一拳打在地上恨不能将自己的手捶烂,更恨不得痛揍自己一样,怎么就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还让她如此看轻我! 疼痛让我渐渐清醒过来。 她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我只能和她讲道理,更让她明白,我不会轻易被她拿捏。 可她依旧不安分的引诱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把人打晕后,对着一地的狼藉,我犯了难,女人的衣服脱起来简单,穿起来是真麻烦。 等衣服穿完,我才发现肚兜没穿上,这……总能脱了再穿上! 我是忍到极限了,在这样下去,定然又要把持不住了,我把肚兜揣怀里,有机会再还她。 门打开后,外面一群看热闹的人,我现在一肚子火没处撒,就想一拳一个,把他们都打翻在地,刀光剑影的战场我从未怕过,可这些人心思之歹毒,当真让人心惊。 跪在殿上,我不想辩解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我受着就是了。 可禇璇不是这么想的,她竟然同意验身,还我清白,可这样就清白了吗? 自欺欺人罢了。 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可她却并未心上,也许是因为心里没有我,我拼死退婚,她却用父兄的死逼我就范,甚至提前替我准备好了悔过书。 好在八公主死了,不然她真的会想方设法逼我娶八公主的。 如果可以,我不想爱上她,因为她没有心,也从来不会在意我的感受,我的心都快痛死了,她却无动于衷,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我以为只要能将宁王通敌之事摆在魏帝面前,便能将他绳之以法,可柔然那边不肯交出通敌的信件,逼得禇璇铤而走险,哪怕宁王都已经对禇璇下杀手了,魏帝依然选择息事宁人。 禇正梧改封周王,禇璇被关入了宗正司,而我也要离京了,斗了半天,都成了输家。 临走前,我和禇璇为了另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闹得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暗自发誓,一定会揭穿禇正梧的恶行,让他受得应有的惩罚。 次日,我离京时,禇璇竟然派人给我送了礼物。 呵呵!真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她是真傻还是假装不懂?她那么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我心属于她呢? 罢了!今生无缘,只盼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