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街》 第1章 朋友篇 今天是信息技术的课,老师讲到ip地址相关内容,他滔滔不绝,底下的柴赋同学抓耳挠腮,不知所云。 已经上专升本的课近两个月了,前面的“office三剑客”对她来说不难,好好听课还是能听懂,只是最近她烦于自己磕cp并且还be了的事。一开始 上课节奏没那么快,想着偶尔放松一下看看剧,结果磕起了cp。现实中无所谓,毕竟演员私生活与观众无关,可剧里都是实实在在的感情啊!她难以接受剧烂尾,强行be让人很难受。 “那位女同学,听懂了吗?”信息老师停下来对着柴赋这边问道。 柴赋顿时反应过来,看看四周,又看看老师。 黎老师有些许无耐,“说的就是是你。” 柴赋并不知道老师提问了什么,只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等着挨批。 “一个ip地址只能对应一个域名吗?” 柴赋点了点头。 老师示意她坐下,接着说道:“大家都注意——一个域名某一时刻只能对应一个ip地址。这位女同学,认真听课。还有极个别同学,不要走神。” 换作平时,柴赋早就面红耳赤了,但现在内心悲伤,就连窘迫的情绪也被吞没了。 距离国庆还有一周,今年国庆和中秋连着放假,所以距离假期还有四天。所幸早早就抢到了票,可以赶最早一趟高铁回家。 后面四天,柴赋上课还算认真,至少不懂问题会记下来,课后再弄懂。至于她为什么会因为一部剧就难过成这样,一大部分原因在于她共情能力强。 我觉得要么be要么he,oe算什么啊?要死不活的。很讨厌这样,如果彻底be了,我至少还能祈祷来生他们再续前缘;he当然是锦上添花。oe纯纯恶心我!如果俩人都活着,相忘于江湖,以后再见,是假装不认识还是庆幸能再见对方呢?有机会再见还是没机会再见呢?如果都活着,为什么不能再见?为什么不能解开误会然后幸福生活?我不理解……这是柴赋内心活动,她极其无法理解oe的结局,刚好这对cp就是oe。网上各说各,有人觉得某些镜头就是暗示be,有人觉得活着就是希望就有机会再见。可能性都有,就是不清楚而已。 所以她讨厌不清不楚。 很快到了假期。 柴赋早上五点就醒了开始洗漱,争取在地铁六点开门前坐最空地铁到高铁站。 天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柴赋拖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个飞行袋再打一把伞就出门了。 这儿已经是城市郊区了,离地铁站还有一点六公里,走过去也很快。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要走近一公里的林荫大道,周围只有工业园和公交站,空荡荡的街道,偶尔有几辆飞驰而过的车。 想到自己形只影单,便加快步伐。雨大就算了,自己的鞋还磨脚,走起来一瘸一拐就更憋屈了。 走着走着就出汗了,她不经意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撑着伞快步走在后面,柴赋害怕他不是好人,拉起箱子就是猛地往前走。 她一边狂走一边回头看后面男子什么情况,发现他丝毫不减速度,她更加害怕。一不留神踩到水坑然后一崴脚,人和飞行袋都躺在水里。 那男子走了上来,正打算拉她起来,被她一把推开,然后听到,“你住手!我告诉你啊,我已经短信报警了,你完蛋了!” 男子一脸懵,表示不理解。 柴赋怕镇不住他,接着吼,“我还有hiv,我肚子里孩子都俩月大了,你有本事打我主意,看看你有没有命享!” 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自己好心想扶她起来结果被误会成跟踪狂或者歹毒的杀人犯? 可见她一脸雨水,身上都湿了,袋子也湿了,他还是没生气,一边扶起她,一边说道:“同学,你误会了,可能我们刚好一路,我要去地铁站才走这条路。我并没有恶意。” 说完,他就开始帮她捡东西,看到一张工作牌,便从斜挎包里掏出一模一样的工作牌,和她解释道:“同学,你是专升本机构,我是考研机构的,我们一个园区的。” 发现确实如此,柴赋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道歉。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我叫林泽英。”男子顺手拿过她的袋子,然后另一只手伸出来。 柴赋不好意思地回握了。 林泽英注意到她走路不对劲,为了减轻她的压力,又把行李箱拿了过来。 没了行李,她走路顺畅多了。 路过一家包子店,柴赋买了五个包子两杯豆浆。 “感谢早饭。”柴赋把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塞给他。 林泽英看着手里的早饭,好像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礼貌性地回了谢谢。 坐地铁过程中,柴赋得知林泽英也是坐最早高铁回杭州,发现他们车厢在同一个,便决定一块走。 林泽英看柴赋吃包子吃得香,便也开始尝试吃一口,软软的,香香的,还不错。豆浆有点甜,有点烫,还是更喜欢纯牛奶。 上车之后他们便分开了,柴赋找到座位,坐下后拿出信息技术的作业开始做题。这儿到杭州要四个半小时,刚好可以写完。 还没写完一页,就开始犯困了。 柴赋心想:睡下,昨晚快十二点才睡,早上五点就起来了,现在睡下补个觉,醒来再写也不迟。 下一站到达后,有新的旅客上来,嘈杂的声音把她吵醒了。停靠时间比较久,吵的声音也比较久,所以她不再能睡着。 旁边的座位上一站的人已经下车了,到现在也没个人坐。 刚想着,林泽英一屁股就坐下来了。 “有个叔叔要照顾他生病的妻子,我和他换座位了,刚好他也坐到杭州东。打扰你了。”林泽英解释道。 柴赋点了点头,随后翻开练习题。 林泽英拿出一本书也开始看了起来。 前面的旅客刷视频声音特大,导致柴赋没法集中注意力,但她也没勇气直接质问那位旅客。 这道题目是“某主机ip地址为180807755,子网掩码为2552552520。若该主机向其所在子网发送广播分组,则目的地址可以是()”,选项中没一个她喜欢的答案。 嘴里念着180807755是b类所以子网掩码是25525500,然后再把252转换成二进制,借了六位,然后……然后她就卡住了。 这时视频里放的bg是《这样爱了》,很符合她磕的cp。一想到这,加上身体上的难受,她忍不住眼泪就出来了。 可能被情绪感染到了,林泽英放下书看向了她,又看了看她的题,有点不解地问:“同学,这道题是有什么故事吗?好像……看起来很感人的样子。” 被不熟的人看到自己这样,柴赋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解释道,“没没没,我就是想到自己的cp生离,我就eo。” “嗯——所以ip地址和它的什么地址生离了?” 柴赋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还是纯纯大直男,于是给他立了个大拇指,“你这解读方向够刁钻。” 看到她心情好转,他也放松了些许。 柴赋觉着干瞪着也不好,于是问起了他看的书——《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林泽英表示自己并未看懂其中深刻的意思,有些词也不认识还要拿字典查。 这可让柴赋纳闷了,这考研的连中文字都认不全,怕不是给人当炮灰!但明摆说别人成绩也不礼貌,干脆换个问题,“你最爱里面哪句话?” 林泽英想了想,说道:“i want one who is fierce and will love until death and knows that love is as strong as death, and be on y side forever and ever i want one who will destroy and be destroyed by 这段,也不知道讲的对不对。” 抛开语法这些,他讲英文真的很好听,像绅士对爱人娓娓道来,像广播剧里有城府的大佬声线。柴赋有点晃神,随后又细细端详了一番,林泽英很高大很魁梧,但脸很白净,三庭五眼都是柴赋的审美点,鼻尖那颗痣点醒了她——长时间盯着人看不是很礼貌。 “不好意思啊,你读英文很好听,四级听力你来念我肯定能过。” “我努力争取有机会录制哈哈哈哈。” 原来他看的是英文版,怪不得说有些词不认识,看来是自己恶意揣测他人了。柴赋心想。 那句话的意思是: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且永远地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 柴赋虽然看过这本书,但她无法理解其中深意,对于这句话,她是觉得如此渴望爱的人是缺爱,如果没有人对你至死不渝,没有人永远站在你这边,那就自己爱自己。同样,她也不相信有人会暴烈地爱自己,更无法接受爱和死一样伟大。 “你在想啥呢?”林泽英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在想你或许爱看《赎罪》。唯有be地彻头彻尾才能把爱情显得尤为可贵。但我没看,我接不了be。” “我看过,但是自己比较浅薄,看到的也只是剧情。” “外国文学我不是很爱看,可能写作方式风格不适应,我最爱《诗经》中这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我的理解是主人公对女子艰难追求无果,这是他渴望爱情带来的悲痛,但我觉得这不仅仅可以是爱情,美好的东西也可以在水一方,我们追寻它不也道阻且长,所以啊,与其在乎是否有人疼爱,不如在乎什么东西值得我们来来回回找寻。”柴赋第一次跟人表达自己的爱情观,在她看来,美好的爱情难得,一味追求爱情是无果的,而那些轻易得到的爱情也不会说是“伊人”。 林泽英认真听完柴赋的话,说道:“对的,《氓》里的那位女主人公就是遇人不淑。你很爱文学?” “称不上,只是觉得很有道理就记住了。” “至少我觉得相比信息技术你更爱文学。”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光顾聊天都忘了写题了。于是抓紧写题,但还是不会这题。 林泽英凑过来,指着她先前写下的草稿,一字一句说道:“ip地址180807755,你可以把77先写成0,子网掩码2552552520,把252写成,然后逐比特相与运算,得这个ip地址所处的网络地址为:18080760,主机号后面那些全1时为广播地址,所以是什么?” 虽然有点跳跃,但顺着他提供的思路,她还是能得出广播地址为1808079255。 看到她选正确的答案,他才移开继续看书。 “你学什么的?”柴赋好奇地问。 “计算机。” 怪不得这么厉害。 柴赋总觉得林泽英身上有特殊的气质,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气质,让人心安。 “我发现你很喜欢走神,那样可写不完这几张试卷。”林泽英说完就翻了一页书。 柴赋害羞地别过头,试图集中注意力认真写题。过一会儿,前面的旅客开始看剧,那声音让人反感,她很想冲上去给那位旅客一拳,然后让她滚下去。可事实上,她只能生闷气,然后强迫自己写作业。 林泽英察觉到她的不适,对前排旅客不文明行为也有反感,他放下书,往乘务员方向走去,和他们交谈了几句就回来了。不一会儿,一位男乘务员到那位旅客旁边,好好说道了一番。乘务员走了之后,那位旅客识趣地调小了声音,这也让柴赋有心思做题了。 很快就到杭州东站了,柴赋要去地铁站,林泽英有家人接他,临走前二人互加了微信。 她不在乎他跟人说了什么,他的处理方式很有效但自己学不来,即使问了也想是在嘲笑自己胆小。 接下来就好好享受国庆小长假! 第2章 朋友2 假期里,当柴赋得知赵慧他们也摆烂,所以她对自己假期没有复习突然没得负罪感。但是每次看到母亲两鬓斑白以及父亲黝黑又如同老树皮的脸和手,她心里总是酸酸的。 因为家里在村里,所以早早就坐上早班车到镇上再打车到高铁站。她喜欢买最早一班高铁—到镇上可以赶尽上直接到村里的班车,同时早班车也可以保证人少,不用挤来挤去,可以留足时间去赶车。 母亲早早做好早餐,每次父亲要骑摩托送柴赋到公交站前,母亲都会倚在门框上,目送她。上车之后,她喜欢坐在靠窗座位,然后和父亲一直挥手拜拜。她知道,长大意味着离开家,离开父母。 真不该憧憬快点儿长大! 整个假期,柴赋和林泽英都没联系过,她知道萍水相逢,加个联系方式就当礼貌。 回到课堂,因为之前政治老师要去读博,所以政治课换了一位杨姓老师。他节奏比较快,还特喜欢抽背。 柴赋还在写第一次飞跃是毛泽东思想时,老师就点她回答问题—新的飞跃是什么? “额……新思想?”柴赋猜了一个。 杨老师摇摇头,恨铁不成钢:“我都跟你们说了,不要盲目做笔记,先听我讲!会给你们时间记笔记的,你不听就不懂,不懂的话记下来有什么用!都说了一万遍—先理解!” 她确实不知道这题答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但杨老师批评也在理,自己做笔记慢加上老师一说就爱做笔记的习惯真的难以纠正。 之后一天的政治课里,老师都点了她,还好她都能回答上来,老师也没再批评。但柴赋人比较敏感,容易内耗,总觉得老师当全班人面批评她,她会觉得大家对她印象差劲,害怕他们误会自己。 晚上九点下晚自习,她提前十分钟去楼底拿了个快递,买的十斤橘子和藜麦面包还有一袋奶块。 看到电梯即将关上,赶忙喊了句“还有个人”,好在有好心人帮忙摁了一下,她顺利进电梯。 眼前男人把她全身都笼罩了,她好奇地抬起头,恰巧对上林泽英的眼睛。 “hi。”他先开口打招呼,然后帮她把快递都拿了过来。 “你这么高嘛!都有一米九了?我上次都没注意到诶。” “1903。” 柴赋人小小只,只有一米五七,所以她爱穿底厚一点的鞋,那天走路摔跤也是因为鞋底厚。 “你是江西人?” “山东人。” “考来这边?” “对,刚好外婆在这边。你呢?” “我杭州人,来这边念书。那你上回怎么回杭州了?” “我爸在杭州工作。” 柴赋点了点头,看了看电梯已经到16楼,把快递接过然后道了一句谢,“谢了,晚安。” “客气了,晚安。” 这栋楼最高十七楼,但他不住十七楼,他住十三楼,看她快递又大又重,实在不忍心让她一个人搬这么久,况且他挺喜欢和她说话。 对于林泽英来说,他见过美女如云,前任只有两个—初恋在高中,那是他觉得和自己最合适的人,他们有相同爱好、家世、朋友,三观也契合,那时他真的以为可以从校服到婚纱。上大学后,他考到江西,她考到北京,两个人都是不爱电子产品,交流愈少,都决定分开;前任宋佳晗在大二时志愿者社团认识的,那是一位明媚的女孩,笑起来有虎牙,身材高挑,是乍一眼看都会感叹美女的人。除了外貌的动人,她人品也是美好的,热于助人、善解人意、学富五车……许多美好词汇都可以用在她身上。那天在小学义教,小朋友口无遮拦说了一句她讲得难听,她一下子就尴尬住了,好在林泽英解围又接着上去教。事后她为了表达感谢请他吃晚饭,二人一顿晚饭从六点半吃到了晚上九点。 宋佳晗博学多识,只要林泽英想聊的,她都略知一二,加上她是学姐,所以她比林泽英更了解这边。 一回生二回熟,此后他们经常一起吃饭聊天。 两个月之后,他们在一起了。 谈了两年,他们一起约定考研到广东,但宋佳晗失信并且选择了考公回到自己家乡,她收拾好行李才和林泽英说,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先斩后奏。 “我不想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理想,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想法。”宋佳晗如是说。 “那你完全可以和我商量啊,再说了我也可以考研考到你家乡……” 他还没说完,宋佳晗就打住了他,“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努力做好志愿者协会会长的工作,还一边管着学生会的事,我一直以为大家会赞叹我的才能,但他们只看到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因为爱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我家也不差钱,我觉得我们是平等付出的。你也很耀眼,你底下的散打队也很厉害,你在学生会在校领导那做的如鱼得水,我感谢你给我引荐了很多机会,但我觉得我不能再依赖你,我不想我们更进一步关系后别人看到只有你,我现在都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弱小,是不是没了你,我无法做到现在………我想找到一个答案,所以我瞒了你。也许我们并不合适—我们都太要强了。” 她早就考上了,还工作了一年,但他全然不知,还以为她真的在广东,她因为这个原因就要分开,他不理解—她道个歉、表达真实想法,服个软,他一定会跟她一起去。 宋佳晗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父母老师同学中的榜样,她和林泽英在一起的两年里,她的光芒被他盖住了,她知道因为他的面子,自己获得了很多实训、面试、交流的机会,但她同时也很珍惜在外的机会,她一定会回到家乡的。她的家乡在陕西,家里条件十分不错,但是那边还有很多条件不好的人,她想帮助他们,所以她要回去研究考察。如果二人一开始就确定了这个目标,她也不希望一直跟在身后,做他的影子。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努力不被认可。 况且她不认为林泽英会同意自己的想法。他很高傲、自信,平静谦和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狮子的心。每次吵架,都是她先低头;每次意见不合,都是以他思想为中心然后再向旁边发展……太多了,她算不过来了。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去年冬天,他们自在操场上散步,旁边有对情侣:女生讲鞋带散了,然后男生蹲下给她系鞋带,女王趁机拍下这温暖一幕。细细想来,恋爱期间,他们好像从来没好好记录过小美好。想到这,她故意走着弄散鞋带,然后让他帮忙系,而他只是帮她拿过东西,让她自己系。除此之外,元旦汇演他们表演一对热恋情侣要求最后一幕求婚,但他怎么都不愿意单膝下跪。她问过为什么,他只是说不喜欢这样。 两个人聊了两天,他决定跟她分开。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始终相信距离无法打败爱情,也不相信有人不慕强。他自认为把机会争取来给她,她应该感谢,自己是他男朋友也是她的成功导向灯。 现在林泽英已经走出了两段感情,每次分手他都不会难过超过三天,他不是一个恋旧的人。 回到寝室的林泽英脑海中浮现柴赋的一颦一笑,她眼睛像小鹿,像葡萄,黑得发亮;她笑起来右脸有个酒窝;浓眉大眼、小翘鼻、丰满的嘴唇,组合起来一点也不突兀,珠圆玉润的。 这是他头一次不熟情况下端详他人样貌,他第一次拉她起来时,就被她的单纯吸引到了,后面高铁上,他在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为什么总有一些奇思妙想呢?再后来返校课件路过她的班级,发现她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看上去很衰,他竟然有点儿担心她是否被骂得狗血淋头。一直到电梯里,看见她有点失神,他明白她被说之后肯定心情不好,要不然还有别的糟心事。他很想关心一下她,但他又觉得突兀,和她也没熟到可以随意打听对方的近况地步。干脆陪她说说话。 刚洗完澡的柴赋,手机消息提示就音响起。 林泽英:到寝室了吗?买了什么这么重 柴赋:刚洗完,买了点橘子面包和奶块 林泽英:楼下新开了一家水果店,一个柚子五块,西瓜两盒好像才十块,明天中午你可以去看看 柴赋:好哦,但我一般不去 林泽英:? 柴赋:我每周都会去超市买菜买面,然后待寝室里煮,不到食堂吃。自己身体不太行,这边口味太重了,自己煮放心吃 林泽英:生病了? 柴赋:是哇,而且一到饭点那个人居多,就算水果新鲜便宜,也轮不到我 林泽英:行,那你主食是面咯 柴赋:对的,我自个做的西红柿面不比外卖差 林泽英:那还锻炼了你的厨艺 柴赋:算是哈哈,我们明天九点上课,我八点就起 林泽英:好的,祝你好梦,晚安 柴赋:晚安 短暂的聊天结束。 放下手机的林泽英在想明天给她买点什么水果好呢,但贸然送吃的她也不会接受。最让人担心的是她得了什么病。 柴赋则大吃一惊—林泽英看着高冷样怎么会主动找自己唠嗑?可能是出于礼貌。 一夜好梦。 期待明天。 第3章 朋友(3) 上了一天的自习课,柴赋一整天都在刷信息技术题,碰到实在看不懂或者对答案有异议的,她都会拍下来发给林泽英,而林泽英也会耐心地解答。 往后六天里他们都限于手机上聊天,但感情都增进了不少。好比林泽英知道柴赋一直控制饮食的原因—她胆结石一不留神饮食习惯就大半夜疼得死去活来,据她说自己因为胆结石发炎已经进了三次急诊。跑了几家医院都建议割胆,家里人不同意这么做,柴赋也只好作罢,大不了平时不吃高胆固醇高脂肪的食物,清淡一点也可以接受的。 到周日时,他们约好在晚上九点晚自习下课后半小时一起到四楼自习室一块学习。 赵慧得知柴赋有新桃花,激动得不得了,但是大家也很担心—她谈过三任,第一任在大一,男生和她谈是因为忘不掉前任,想尽快进入下一段感情。柴赋不清楚自己被人利用,可每次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仿佛在想别人。他前任最终忍不住来求复合,他们双宿双飞了。 “无所谓了,只怪我贪图美色。”柴赋安慰自己。 第二任在大二,朋友童莎莎因抑郁症一直郁郁寡欢,某次群聊她私信柴赋并提出想去酒蹦蹦,看看是否能放松心情。为了安全,她们又叫上了一个女生。她们是散台,在某软件点了一个套餐就坐在那,也不蹦迪也不和别人打交道。柴赋看着周围男男女女前胸贴后背,表情享受,空气弥漫着暧昧,当然还有旁边人的嬉笑声,偶尔还有几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路过他们。另一个女生在这环境下实在受不了,太困了就先回去了。童莎莎不跳舞只喝酒。 她讲述寝室里的人怎么孤立她的,学业是怎么难学的,班里人是多么焦躁的……虽然柴赋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但她还是会适当拍拍她并表现出心疼的样子。 离凌晨一点还有二十分钟,有两位男生过来搭话,其中一位笑得很开心,对童莎莎说道:“美女,啥事值得你喝这么多?” 童莎莎一把推开他,“要你管。” 男子欲搂住童莎莎,被柴赋及时阻止了,“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刚生完孩子,产后抑郁,容易说胡话,我替她喝杯酒表示抱歉。”说完,她就干了一杯酒。 男子一听到“生完孩子”顿时没了兴趣,和另一位男子说自己先走了。 “我叫何开阳,我朋友莽撞了。”他伸出手自我介绍。 “你好,柴赋。”她回握。 “我认得你。” “啊?”柴赋觉得这种搭讪方式烂大街了,怎么在酒都有人还在用。 何开阳打趣一笑,“你管理系的对?上回你们班卫生扣分,难道不是你来找我消分?还有一回晚自习上课前,你同学从楼梯摔下来,不是我背着你同学去医务室?” 柴赋试图回想起来这两件事的主人公,终于想起来了,那会只知道他是学生会哪个部的部长,都忘了问名字。 “想起来了。” 在偌大的城市里,在同一个酒偶遇到,使得二人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 凌晨三点,他送她们回酒店后还去了趟超市买了葡萄、酸奶、面包给她们。 也就是这样,让柴赋觉得这是一个细节拉满的男人。 返校后,他们二人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到图书馆看书、一起逛街……一个月不到,他们就顺利走到了一起。那时候因为何开阳在校期间表现不佳,在导员那里请不到假,一直出不去。他也不允许柴赋留下他一个人,柴赋没得法子,可能那会也是情窦初开,不懂得拒绝他,所以她同意他的想法,然后他们每天都腻歪在一起,何开阳很好色,提出想玩点成年人之间的事。起初,柴赋极为抗拒,毕竟这是学校,而且两人在一起不过两个月,她无法接受这样就交给他。 被拒之后,何开阳对她冷淡了许多,还特喜欢哭穷,每次到超市、食堂都是她付钱,只有要花钱的时候,他才会撒娇才会对她示好。其他时候都是爱答不理,还有各种诋毁。 刚好到周末,又是他们见面约会的日子,她决定分手。 何开阳极力挽回并表示再也不这样了。 “宝贝、老婆、宝宝、baby,我真的错了。我以为让你花点钱,你能多注意到我,而且我平时很忙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部长,我要带新人呀!平时都怪我嘴臭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我发誓,我真的会改……” 甜言蜜语说了两天,还是复合了。 情人节前天,柴赋刷附近短视频,刷到了一个叫“小张同学”后面还跟了一个爱心,本来就要往下滑,结果室友搭话让她停留了几秒,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何开阳的昵称—小何同学,后面也有一个爱心。虽然这类名称不少见,但她心里还是一个咯噔。 她点进去女生主页,发现她置顶是何开阳和她的合照,第二个视频还有他们出去游玩的恩爱视频。 柴赋努力平复心情,试图给他找个说词:万一这只是前任没删呢!万一这是女生恋旧而已! 可这怎么可能?就这么巧? 她无法忍受出轨行为。 所以她要找到他出轨的证据。 视频发布在一月份,他们二月初在一起,或许那会分手了。往下没有相关内容了。 柴赋私信了这位博主。 cf:你好,小姐姐,可以问你个问题嘛 到了晚上,女生才回:你说 cf:我是今年要高考的,想问下小姐姐读的这个大学怎么样? 博主很暖心地讲了学校怎么样,然后主动要了柴赋的微信,并表达对她即将入学的期望。这使得柴赋无比愧疚,自己只是为了套她话顺便问个问题拉近关系,没想到她真的仔细回答了。 一加微信,柴赋迫不及待点进她朋友圈,背景是他们合照。那一刻她心如死灰,默默地截屏保存。 加了微信一天后,终于聊到谈对象的话题。 柴赋:姐姐你朋友圈背景是男朋友吗? 小张同学:嗯呢 柴赋:谈多久了呢 小张同学:大半年了,从去年九月底开始的到现在 柴赋:感情很好诶 小张同学:哈哈,主要是他很包容我,对我也很好,每次一放假就带我出去吃吃喝喝玩玩,还送我很多礼物 柴赋:现在封校,你们很少见到? 小张同学:对呀,但我们每天都会打视频啥的 柴赋:那他对你挺不错的 小张同学:是的,他人很细心的…… 女生给柴赋讲了他们恋爱史,从她字里行间里,柴赋感受到他们如漆似胶,原来自己才是小三。 何开阳从来没为自己准备过小惊喜,也不包容自己的小脾气,更不会关心自己的生活。柴赋以前单单以为是他脾气不好,是他生活拮据,是他粗心加直男,所以他们没什么浪漫。 想到那句“我希望你不要查我手机,当然我也不会查你的,我只想给我们双方留点隐私空间”。现在想来就是笑话,哪里是隐私空间,明明是大大的鱼塘。 把聊天记录截屏后,隔天就找时间和他对峙了,并且录了音。 一开始何开阳不承认自己在校外有对象,直到柴赋拿出他们抖音合拍视频,她也是换了号才知道自己早早在加他抖音那一刻就被拉黑了,还天真信了他“突然就想注销账号”的鬼话。 “我确实骗了你,但我们现在都不怎么聊天,真的!我答应你,情人节之前,我一定分!” 看他谎话连篇的样子,她感觉看到了小丑,但她也不会给他留面子,直接把聊天记录拿出来给他看。 他终于不狡辩了,不再一副谄媚的嘴脸,而是带着怒气。 他很快看完了,质问她:“还有说别的吗?” “没,你放心,我也没说咱俩的事。” 听见自己的烂事没被捅破,他脸色好多了,马上变成了乞求的样子,“学妹,我知道很抱歉,我真不是个人,我辜负了两个喜欢我的女孩子,但看我平时也帮了你们班很多对不对?哪怕你念一念咱俩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求你不要跟她说好吗!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我一定好好对她!求你了!” “你喜欢她吗?” 他坚定地点头。 “那我呢?是你封校寂寞时期的玩物?” “不不不,你真的很好,是我不是人,我没克制住感情,我发誓我没有玩你的意思。我现在只求你别告诉她,因为我真的爱她!” 再争下去也无济于事,柴赋答应他不告诉女生,当着他的面拉黑了女生,他才放她走。 回去的路上,柴赋终于忍不住哭了。 从她怀疑他有对象开始到他亲自承认,她终于认清了,这段感情一直都是她在迁就,原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现在才知道他压根不喜欢自己。 平复心情之后,柴赋把他们从认识到她发现他对象存在的过程发给了女生,然后把录音和之前他们拍的合照也一并发了过去,最后在删除拉黑了他们两个人之前,给女生发了句“你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畜生”,给何开阳发的是“你要是敢在校内对我对我的同学和对我的班级搞针对,我把发你对象的事发表白墙,你不是还想优秀毕业生嘛”。 一切都结束了。 后面陆续有人加她,她直接关闭加好友渠道。几天后,才没有人来莫名其妙打扰自己。 第三任在实习的时候,一个男生对自己展开猛烈的追求,柴赋没挡住热情,于是接受了。但一个月没到,男生就没新鲜感了,利用冷暴力逼她主动提分。 回想到自己的前任们,柴赋觉得自己就是吸渣男体质,要是林泽英对自己有意思,没准儿也是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所以朋友们很担心她这次碰到的林泽英又是个坏男人。但是如果真的喜欢,非得撞南墙,柴赋才会回头的,不然她们嗓子都讲破了也没用。 下午下课的时候,柴赋照常回寝室煮面吃,吃完上完晚自习就去自习室找林泽英。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是林泽英的微信电话。 抱着疑问的心理,她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你在忙吗?额,虽然我不知道你生什么病了,但吃点水果总没问题,我在十六楼电梯口。” 柴赋愣了几秒,才回答:“不忙,谢谢你啊,真的太麻烦了。” “我顺手买的。” “那也很劳烦。” “没事儿,其实是老板看我买得多送了一些水果,我室友就三个吃不完这么多,你当好人帮帮我。” “行,那我来了。” 挂了电话,柴赋就到电梯口。 林泽英一看到她来,马上把三大袋水果塞她手里,“我不爱吃柚子和葡萄啥的,都给你。” “我就知道不是老板送的。”说罢,柴赋也拿出一袋吃的给他,“我最爱的奶块和刚买的榴莲千层。” 林泽英高兴地接过她手里的吃的,带着些许羞涩说了声“谢谢”。 “晚上九点半我在四楼401等你哦,我现在得回去吃面了,不然要坨了。”说完,柴赋?着水果就走了。 林泽英不爱吃榴莲、菠萝蜜、螺蛳粉这类食物,但手里的榴莲千层让他有了第一次想试试的感觉。 赵慧一看柴赋进来拿着的水果,表情震惊得十分夸张,指着她说:“别告诉我这是那个男人送你的?” 柴赋莞尔一笑,默认了。 赵慧一个箭步上来抢过水果,里面有两盒西瓜、两盒阳光玫瑰、两个柚子、一盒蓝莓、一袋子苹果、七八个超大的石榴以及一大桶天润酸奶。 “我就说你这个扣鬼怎么舍得一次点六寸的榴莲千层,敢情是物物交换呀。”另一个室友仇蔓打趣道。 “礼尚往来。”柴赋看着这么多水果,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朋友之间至于这么客气嘛…… 晚自习下课后柴赋带着“也许林泽英暗恋我”的怀疑去见了他。 他早早落座,看样子已经学了一会了。 柴赋蹑手蹑脚走过去,想给他一个小惊喜,却被他先开了口,“今天背毛概,给你半小时,等会我抽背。” 他没有看她撇嘴的表情,继续做着题目。 柴赋识趣在旁边坐下,然后开始默背。 半小时一晃而过,林泽英看了看手机,看了看旁边的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又给她半小时背书。 认真学习的时间总是流逝得极快,林泽英刷完三页题后,打断了柴赋背书进度,“一小时如果连毛泽东思想都背不完的话,你法学到时候要背八本书诶!所以关于你学习,我会对你凶一点,不然你也白请我给你监督了对。那么现在把书给我,我抽背。” 他讲话一点也不凶,慢条斯理、轻声细语,如果有这么一个老师,柴赋想想也不错。 林泽英翻看她的书发现上面笔记做得都不错,重点的地方她也有标明,有点儿欣慰—至少她是认真请自己监督而不是好玩。 “1945年哪次会议将毛泽东思想写入党章?” “党的七大。” “哪本着作具体阐述了三大基本纲领?政治、经济、科学的大众的文化那个。” “《论联合政府》。” “政治纲领中,请问我国的国体和政体分别是什么?” “国体是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政体是民主集中制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 “对的,很棒。1957年党的八大提出主要矛盾是什么?” “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额,还有就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用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 林泽英竖了一个大拇指,又连续抽背了好几个问题,她都能一一回答,但有些会议在哪年记得不清,其他内容都很熟悉。 “为了奖励我们的小柴同学学习成效显着,我决定—” 柴赋一脸期待他会说什么。 “明天送你一个无与伦比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一想到还有奖励拿,她觉得也算不错。 隔天一大早林泽英就在她教室门口等着了,神秘兮兮地从后背拿出一个包裹,矩形的、有点儿厚度,看着很像书本。 “在教室里再打开,我保证你看到绝对会感谢我。我先去上课了。”说完,他就跑了。 带着期待,柴赋拆开了包裹。 信息技术2000题。 有一种压轴出场是校长讲话的感觉。 微信发来一条消息:带着你知识启蒙新书,晚上九点半401不见不散。 在这之前,柴赋会觉得林泽英对她有好感,是带男女之情,现在看来怕不是他日后考教资的铺垫,现在拿她练练手。 这一幕被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瞧见了,而她处处都要和柴赋对着干。 此时的坏女人陈悦悦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坏主意…… 第4章 朋友(4) 一整天都是同一门课,对柴赋来说倒无所谓,因为知识点是新的,所以并没有很疲劳的感觉。可是同桌赵慧就有点乏,她关于理论学习接受能力向来不好,但那种实操性比较强的,她又很在行;而柴赋恰恰相反,只要不是理科性质很强的,她都能很快理解,偏偏实操就笨手笨脚。 政治课对柴赋来说就是催眠课,她对政治这块兴趣不大,背下那些全都是死记硬背,一到做题就把她的假努力显现出来了。赵慧在信息技术、英语、政治中,她最爱政治,即使一天课都是政治,她也不会疲倦。 恰好这节就是赵慧最不感兴趣的信息技术。 老师看她走神最严重,就点了她到黑板上做题。 她没听课,自然不会做。 不会做,当然要被老师训。 被老师训,很容易牵连无辜。 正如倒霉孩子柴赋。 “赵慧你和你同桌一个模子—都是走神儿!俩神仙!” 柴赋走神频率不高,偏偏走神一次被人唠一辈子。 不爽归不爽但还是会好好听课。 熬到课程结束,俩人约着请假出去吃个晚饭。 人都到校门口了,结果赵慧男朋友过来了。这倒没什么,主要是他们有一个月没见了,柴赋想着给他们留私人空间,让小情侣腻歪,索性说其实自己老早点了外卖,让他们好好出去享受晚餐。 赵慧半信半疑,她和柴赋无时无刻不黏一块,她什么时候点的外卖她会不知道!但是她也很想男朋友,两难之际瞧见了远远走过来的林泽英,“林泽英!!!江湖救急!” 林泽英不认识喊他的这个女生,一开始他不打算理睬,没准又是哪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但瞅见她对面局促的柴赋,他赶忙过去询问怎么了。 “你就是我们霸总的暧昧对象?今儿个给你一个机会勾引她。”赵慧讲得可大声了,柴赋堵她嘴也没用,“我和我宝贝要去烛光晚餐,你帮忙陪她去兰州拉面吃一碗她最爱的牛肉拉面。” 话没落音,他俩手拉手就钻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柴赋一时间犯了尴尬症,不知道说啥,只会干笑。 林泽英让她等自己一会,自己把车开过来。 这可让柴赋来劲了:一个学生有车?其实想想,他从头到脚好像都体现着贵气,常见的奢侈品我也知道几个,今儿个穿的是aani!裤子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啥,但那双鞋好像是华伦天奴one stud xl v标志印花的那双!好像要九千来着,这厮不会是富二代?那我岂不是榜上大款了! 正高兴着,他就把车开来了—一辆车身颜色十分发黄的、前后都有被撞的痕迹的车。 “你的车?”柴赋问道。 “是哇。” “你衣服鞋子穿这么贵,为什么车子就这么随性?” 林泽英思考了一会,说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我靠衣服衬托帅,车靠我变高档。” 这么解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其实,我们去吃兰州拉面不用开车,这里走过去才一公里。” “带你吃点好的,不介意?” “先说好,我吃不了辣、芒果、蛋糕、巧克力。” “好,我猜你会喜欢。” “好,那我休息一下,到了叫我。” “ok。” 柴赋坐在副驾驶看车窗外的风景,她有种莫名地伤心,想到明明何开阳有车却要让她打车、挤地铁公交,不过自己也不是正牌,是他玩玩的工具,怪不得待遇千差万别。对何开阳也没有留恋,更多的是讨厌,她真希望看他落魄那天,然后自己居高临下羞辱他。这么想想还有点儿爽文样。 林泽英虽然专心开车,但他余光看到她一脸得意样子,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生—长得不甜妹,但性子甜甜的。反差感带来的冲击力,使得他愈来愈上头。 很快到了一个小区,柴赋有点不解,林泽英解释道:“你放心,很安全。这是我外婆家。” “啊!?这不好……我、我们,其实……那个,我的意思是—见你外婆,都没拿东西,不好?”柴赋还是第一次去男生家,见他的家里人,更重要的是以普通朋友身份! 林泽英表情变得悲伤起来,想了想,还是说了:“其实我外婆老年痴呆,家里就她一个……我把后备箱的吃的拿上去,我就上去一下,你介意在车里多等我一会吗?” 柴赋想到自己外婆在老家一个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决定和他一起上去看看老人家。 小区也不错,他外婆住在三楼。门口装了监控,防盗门牢牢锁着,里门也锁得牢牢的。 一开门并没有想象中的老人味,倒有很淡的檀香。家里面积看上去至少有一百五十平,家中也没有很凌乱,从外面捡来的破铜烂铁也摆得整整齐齐。 “外婆,我们来咯。”林泽英对着房间喊了一句。 里屋没人答应,他便推门进去查看情况。 柴赋环顾四周,家具十分简单,整个房间也没锐角存在。 她猜得出来,林泽英将他老年痴呆的外婆所在这“方寸之地”。 林泽英将他外婆推了出来,推到沙发边,然后打开电视,调到电视访谈节目,然后去拉窗帘—窗户是纱窗加玻璃,外围被栏杆拦着。然后他又打开一扇门,是阳台,利落收了衣服后又马上锁上。 柴赋一个人站着显得有点儿尴尬,询问着可以帮着哪些忙,林泽英只是让她陪老人家说说话即可。 “外婆,你好!”柴赋自己外婆是非常难搞的老人家,对自家人还好,对外人那叫一个不留情面加恶意揣测。她有点儿担心林泽英外婆会刁难她,虽然这位外婆并没有表现出多厌恶,当然也没有回应她,可她觉得已经算不错了。 外婆想伸手拿遥控器但拿不到,柴赋赶忙拿给她,她抬眼看了看柴赋,顿时泪眼朦胧,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我的好女儿啊,你终于回家看妈妈了,妈妈好想你啊!” 柴赋慌了手脚,但还是抱住了这位思念亲人的老人家。 林泽英闻声出来,也过来安慰她,“外婆,没事,咱不哭。” 柴赋示意林泽英去忙自己的,她已经看出来了他应该要洗衣服、做菜、打扫卫生,还有检查电路。在晚自习七点之前回去,完成这些够呛。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每天都会来,但今天要不是赵慧要求他陪自己吃饭,他一开始也不用舍弃陪伴时间来跟自己吃饭。 在柴赋和赵慧她们看来,这种男生好说话又不会拒绝人—相由心生。 事实上,林泽英并不是那么好说话,他平日里就不爱说话,脸也臭臭的,所以主动请他帮忙少之又少,为数不多的话和笑脸还是对着柴赋,然而他说话和笑起来又是和蔼可亲、温柔可爱的,所以她们当然觉得他好说话。 老人家哭好了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金币,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女啊,这东西别忘拿走,我这老太婆老了护不住你了,这东西拿去卖钱还能够你生活……我的好女啊……” 柴赋知道东西贵重,不敢轻易收下。 林泽英知道那枚金币,不是传家宝之类的,是他封在外婆外套口袋里的金币,那里面是隔水层,还有自己的电话、微信二维码,以及一张写着“麻烦送到阳光小区21栋八单元301,里面金币是小小的心意”。两边袖子一圈印了自己的联系电话,以及老人家每一双鞋底都标注着自己的电话。做这些就是怕老人家走掉,也是希望好心人收留或者帮助老人家时,打开看到这个,能送回来。 口袋外侧和衣服黑灰色格格不入,是显眼的大红色,印着“look”,上方有拉链。 他知道的,外婆要真的想出去,一定会穿这个外套出去—这是妈妈在她六十岁生日送的。 “收下,这是假的。”林泽英想着外婆开心就好,哪怕只是一时的也好。 柴赋将信将疑收下,继续陪老人家说话。 饭菜不一会儿做好了,都比较清淡,三菜一汤也够三个人吃。 饭桌上,老人家一直牵着柴赋的手,一会说她是自己的女儿,一会说是林泽英媳妇,总之都挺高兴的。 “女啊,晚上住这不咯?” 柴赋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作答。 林泽英帮忙解围,“外婆,她还要上班呢,你忘了?”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女啊,好好工作,家里啥都有,你记得常回家看看就好。” 柴赋点了点头,老人家得到肯定答复,吃得更开心了。 在哄完老人家入睡后,林泽英一遍遍检查家里情况,确保达到他要求后,锁好门带着柴赋离开。 到车上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还有二十来分钟就下课了。回去也来不及了。 “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不打紧,我才是耽误你了……” “谢谢你啊,外婆终于开心了。” “但我毕竟不是她女儿……” “嗯。” 柴赋知道这金币不是假的,她判断真假黄金还是有一手的。 “这个还是给你,这一块少说也可以卖一万三。” 林泽英快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金币,面不改色地说:“我都说假的了,你拿着。” “你在老人家身上印了这么多联系方式,还有一个别样的口袋,我猜可能是报答别人的……这是真黄金,我不会弄错的。” 林泽英一时间不知道接话,每次看到外婆,他都能想到自己不辞而别的母亲,他讨厌母亲的不负责,但他也很思念母亲,他也会关心母亲过得好不好,可是母亲连关心的机会也不给。 他不知道外婆跟柴赋说什么,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也不屑跟别人分享家事,更不愿揭伤疤。心里的事憋久了还是会出毛病,他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的苦痛,可是表现出来的还是不耐烦、不情愿。 没人教他怎么表达自己。 柴赋看他表情有点儿凶,一时半会不知道这枚金币改放哪。 “你放边上那个储蓄罐里就好。”林泽英调整好状态才开口说话。 柴赋按他说的放进去了。 到校后,停好车,柴赋正准备解安全带下车时被林泽英拉住。 他带着哀求的声音,询问道:“你以后可以常来嘛?” “当然了。” “谢谢你。” “我也有个外婆,我常年都见不到她……你只要知道我很愿意跟你外婆一起说说话。” “好,你先上去,我明天没课,晚上和朋友还有聚会。晚安。” “拜拜,注意安全。” 目送柴赋消失在视线里,林泽英从堆满杂物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包烟,他静静地坐着,一根又一根地点。 当然没有什么聚会,他只是想一个人待着。 他胸中有一团苦闷,是烟草也无法压抑的烦躁,而抽烟是他最后排忧的方式了。 一切的忧虑苦闷的是来源于手机微信页面置顶的那位,但是她永远也无法再回应自己了。 第5章 朋友(5) 赵慧一早上醒来就哭唧唧的,一问才知道她对象要去杭州和朋友一块创业。本来是一件好事,因为男生有上进心挺吸引人的。 可偏偏周俊华又是创业一次失败一次的料,按柴赋的了解,他每次都不会总结失败经验,而是直接再去找一个行业,又开始自己摸索。大家都苦口婆心劝他可以先去社会体验或者调研一下,他表示自己创业成功与否都是在积累经验。其实小型创业倒也无所谓,他偏偏就爱高调做事,到处借钱创业。一开始他在大三实习那年他就到厂里做流水线生产,存了几千去摆摊冰粉结果卖的还没自己吃得多,亏大了之后就没钱了,家里条件也没那么好,所以只能向朋友、银行借钱贷款。 这次他回来一来是看望父母,顺便借点钱。可是父母只给了他一万,还完朋友的钱,他自己就只留了一千。银行那边欠的一万父母帮忙还了。可他一屁股债是欠网贷的。 那天周俊华邀请赵慧吃一顿好的也是为了求她借钱。自己网贷欠了二十万,真的一时半会偿还不起,想先让赵慧及其朋友垫一点。 “我拒绝!”柴赋听完赵慧的哭诉,当机立断,并表示,“周俊华专业是工程监理对!结果创业又是地摊、物流、电子产品、茶树啥啥的,没专业知识就算了,还好高骛远、刚愎自用!拿了钱去还网贷,有钱还我们?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拿钱跑?” 同寝的仇蔓附和道:“之前他穷困潦倒不也是你请他吃饭啥的,你自己一个月生活费也才一千五,你扶贫他,他就能把事业做大做强?其实你对他已经很好了,他应该感谢你,而不是利用你。你们这么久没见,结果好不容易见一次又是借钱,他根本不在乎你啊!” 赵慧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和周俊华谈了三年,在一起的日子数都数得过来,每次他要出去,她都会安安静静地等他回来。每天也不打视频,一问就在忙。 其实赵慧志向并不远大,她的安排就是专升本上岸后好好读两年,然后回到老家农村的乡镇上考个编制,再和周俊华结婚—他答应她,只要创业成功,做大做强了后就开个分店到她老家,两个人一起过着“你耕田来,我织布”的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生活。 她们家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赵慧排老三,两个姐姐都嫁人了,弟弟年幼,她想多到家几年照顾父母,母亲身子骨一直以来都很差劲,近些年大大小小的手术动了有五台;父亲是木工,哪里有活干就往哪里跑,但近些年的活并不好找。 专升本学费要一万,是赵慧把学校贫困生补助还有低保补助凑齐交上来的。每个月住宿费六百五十元,她也没和家里人提,是自己从生活费里扣。每个月还要电费、热水费这些基础费,所以她生活费一个月最多八百了,要是被周俊华骗走了,这个月她非得吃土。 “分了。”这是柴赋第n次提及了,不过每次她都是说要相信他,他会成功之类的话。 周俊华每次对自己的失败并不感到多懊恼,反而举哪些名人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才成功,讲自己现在不被认可的境遇和他们很像……自己的失败的借口找得比自己借钱的理由都多。 “三年来,我们分分合合这么多次,还在乎这一次吗?”赵慧回想起自己高三暑假工遇到意气风发的他,那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这么猛烈地追求—他打直球,对自己的爱意毫不掩饰,关注自己的情绪、一举一动,会记录他们的点点滴滴…… 柴赋无语住了,但还是忍不住吐槽:“还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你要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吗?这件事会变得更有意义哦。” 这边真的建议恋爱脑列入重疾! 之后赵慧又开始怀念曾经的美好,认为他并没有犯原则性错误,而我们作为朋友应该伸出援手,万一他成功就在这一次呢! 看她这一副鬼样,柴赋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大声地喊:“我真是醉了!你有脑子不咯?脑子里装的是屎尿?直肠通大脑了?要不要晃一晃脑袋,让大家听听水声多大!他或许刚开始追你,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可上了大学,你俩也不一起了,他变了你也不知道,别说你能感觉啥的,要是你真能感觉得到早知道他不喜欢你了……” 赵慧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柴赋加紧火力,“我亲爱的姐妹,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干嘛非得再给自己压力?他没救了,就算大家东拼西凑给他还了钱,下次呢?他会踏踏实实工作?我不信他跟一大帮人合作能亏成这样。你最好找个他身边合作伙伴问一下……而且二十万,我们这几个穷学生连两三万都不一定拿得出来,他只能找爸妈了。” 仇蔓过来给赵慧擦了擦眼泪,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我知道现在要求你和他一刀两断,你肯定接受不了,而且我也觉得你重情重义,肯定不会在他这么困难的时候离开他……但凡他正常一点,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你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男生。重点是他不正常,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单纯想出去闯的励志心理了,他现在魔怔了!你要知道,半年他欠二十多万什么概念?半年里他做什么都三天打鱼两天撒网,这能做成什么?他干了什么,你心里最有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柴赋补充了一句,“我只支持你们分开。” 大家聊聊天一下子就到午饭了,柴赋像以往切菜煮面,结果在刮土豆片时,想了一下怎么劝分就不小心把大拇指指甲盖下边一块小皮一起刮下来了。她吃痛放下刮刀和土豆,嘴里嘀咕了一句“晦气”。 这声好巧不巧被赵慧听到了,她误以为柴赋对自己和周俊华意见还是很大,她本来就烦,这下被柴赋点着火了,“你说什么!我的事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自己谈恋爱谈得多失败啊,你也配教训我?有本事你谈个健康的,给我们瞧瞧啊!” 柴赋觉得她这火来得莫名其妙,况且自己是作为朋友善意提醒她,未成想被她反讽。 “好啊,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了,你想怎么帮他随你。”柴赋不想说重话,她很珍惜友情,也不屑因为男人导致她们之间有隔阂。 手上血一直在流,她随便裹了两层纸就下楼去买午饭。 吃饭的时候,看到对面空无一人,柴赋不禁伤感起来。她们从大一开始就是饭友,还记得大一下那会,赵慧外婆在医院去世,她请假七天,结果三天就回来了,那句“我和外婆不亲,她们跟我说我不在,你饭都没怎么好好吃过,我就想着抓紧回来,咱俩一块吃得香”,柴赋一直记着。之前寝室住八个人,有些东西一般不够分,但是赵慧总会把好吃的偷偷放起来然后喊她一块出去散步,两个人悄咪咪吃完。再到后来实习,柴赋半夜三更胆结石发作,郊区难打车,赵慧二话不说背着她就是走两公里到医院,两个人一起挤在宽不足一米的病床上相互依偎。 进了三次急诊,除了第一次柴赋害怕麻烦大家,加上已经打到车了,所以自己慢慢地去了。往后两次都是她跑前跑后照顾她。最严重时第二次发病,柴赋痛得死去活来,一针止痛针下来也难以见效,后来又打了一针好多了,接着就是挂盐水,但是挂的盐水会导致她呕吐不止,从凌晨两点吐到早上六点多,一直都是赵慧在擦嘴,叫护士换吊瓶;还有各种检查抽血,一睡觉血液就回流带来的肿胀感,以及滞留针给她带来的疼痛,这些都使她难以休息,而这些又被赵慧看在眼里,为此赵慧还悄悄背过去哭……记得那次柴赋啥也不能吃,赵慧也陪她一天都没喝水吃饭。 第三次发病是在雷雨天,午夜十二点被疼醒,柴赋颤颤巍巍碰醒赵慧,她马上穿衣服就扶着柴赋下楼,这次虽然打到出租车,但地址定位错了,离医院急诊还要走近两公里。雨下得像刀子,重重落在她们的雨伞上,脚下处处都是水坑,裤脚、袜子、鞋子无一例外湿透了。到医院拍ct等候时,她们脱鞋脱袜子,脚都冻成紫色了。挂点滴时,护士看她们可怜,便把被子借了一床给她们坐在输液室里盖。难以想象,身上湿哒哒,又是靠着邦硬的椅子,她们居然也可以睡得这么香。 赵慧在这期间,从来没一句怨言,反而对她照顾处处细心留意。 之前柴赋和赵慧相处也有不舒服的时候—赵慧只要不和周俊华在一块,她都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只要周俊华出现,她完全看不见别人。有一回他们三个走一起,赵慧一直不理睬柴赋,一直和周俊华腻歪,柴赋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停下不走了,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已经没跟上他们的脚步了!于是柴赋赌气走了。事后,赵慧一直道歉,柴赋也就原谅了她的重色轻友。 想着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点愤怒,又有点委屈—愤怒的是赵慧还是依然重色轻友,委屈的是她居然都不关心自己手被划破了这么一个口子。 刚打完球的林泽英到食堂里的水房买水时,刚好看见了落魄又暗自神伤的柴赋。他多买了一些饮料和小零食就过去找她。 柴赋一看到坐下的人是林泽英,有点儿失望。 林泽英察觉到她的失望,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看到你情绪不太对……所以我想着来安慰一下你……” “没事儿,反正她也不会来。”柴赋一边叭拉饭一边说着。 林泽英站起又坐下,“你怎么了?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呢……” 人在情绪低落时最害怕有人突然关心,本来柴赋可以忍住不哭,结果被他这么一问破防了,眼泪大颗大颗掉在饭菜里,又被她一口又一口塞进嘴里。 林泽英此前没怎么哄过女生,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着急。 “我……只是想让她……清醒一点……呜—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柴赋边哭边吃边说。 她不清不楚地把事情来龙去脉和林泽英说了一遍。 林泽英不关心别人的事情什么走向,他只知道柴赋两手背不是眼泪就是鼻涕,现在鼻涕都要流嘴里,他无奈地坐到她身边,帮她擦鼻涕抹眼泪。他很想抱抱她,因为她哭起来真的很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哭泣一样,惹人心疼。 柴赋说的很含糊,他也听不懂在讲什么,结果注意力不小心转到她的大拇指上,发现裹的纸有一半被染红了,于是他小心翼翼撕开黏连在一块的纸,用矿泉水打湿纸巾轻轻擦掉干的血,又换新的纸裹好。 约莫二十分钟,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眼睛哭得发痛,鼻涕也擤出来血。手上大拇指的痛也被放大了。 “好痛。” “哪里痛?” “身体心理都痛。” 林泽英思索了一下,问她:“下午有课吗?” “今天英语老师请假病假,我们休息,明天休息日补回来。” “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柴赋也不想回寝室见赵慧,她晚点放松好了再回来和赵慧好好谈谈。 去散步之前,林泽英先带她到药店里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包扎才放心。 停好车后,他们去瑶湖森林公园走了一圈又一圈,微波粼粼的湖面给人一种“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的感觉,偶尔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把平静冷漠的心增添了一丝温暖。 太阳临近落山,他们都不知道就这么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会这么耗时间。 每次柴赋面向瑶湖,想得都是她和赵慧的点滴,还有怎么让赵慧体面且潇洒地退出这段关系。 而林泽英喜欢盯着她出神。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猛然想到卞之琳的《断章》。 风景很美,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上了你……”林泽英对自己说。 他不是一个外貌协会,但他也爱欣赏美女,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对谁一见钟情。可是柴赋是一个例外—他不了解她的家庭、兴趣爱好、三观、人生经历……他只知道她长得好看,性格有点社牛,为人善良,今天加了一个重情重义。此外,他对她的了解并无更多。 他看着她在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她一见钟情?是那个风雨交加的凌晨,她淋成落汤鸡的楚楚可怜样让他怜惜喜欢上的?还是他送水果时,她礼节性回礼那一刻她的娇羞?抑或是她陪外婆闲聊时的暖心?他想不起来了,也不想去纠结,喜欢就去追求是他的性格,毕竟犹豫就会败北! 柴赋回过神发现林泽英一直看着自己,不禁打趣道:“我这么美?” 林泽英被发现后有些窘迫,脑子突然就短路了。 柴赋也不为难他,“去看看外婆,我想吃你的做的菜,上回的水煮生菜我很想念。” “好。” 这次去,老人家还是在睡觉,林泽英像上次那样打理房间,柴赋则陪老人家说说话。这次她是老人家已去世多年的姐姐。 晚饭期间,老人家回忆往昔峥嵘岁月,话更多了,柴赋也会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回学校路上,柴赋想知道为什么没时间照顾老人家还不把她送到疗养院。 林泽英欲言又止,柴赋也不强求。 到学校后,他终于开口了:“外婆是阿尔兹海默症晚期了,这是第五年了……诱因是我妈离开我们,我爸马上就再娶了……外婆成了两个人都抛弃的人。对了,我外公早在我妈小时候就去世了……” 林泽英不想回忆这段让他陷入绝望的日子,他不想再说下去了。 柴赋看出他的脆弱,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另一只手轻拍他的肩,轻声细语地,“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也没法重来,外婆现在开心健康最重要,你现在能振作起来就已经很勇敢了。过去在你心里无法过去也没关系,那就不过去了,但不要沉溺其中。” 突然之间,林泽英像得到了莫大鼓舞,眼泪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他看着柴赋,落下了豆大的眼泪。 车外的雨忽然下了起来,极快地敲打车窗,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 “都没带伞诶,那我们要被困在雨里一阵子了。”柴赋抽回手,打开天气app看了起来。 林泽英转头看了看窗外,暗念道:“是啊,我被困在里面了……” “其实我们离教学楼也不远,奋力跑一下很快就能到,然后再回去洗个香香。” “那你这次可要保证不会再摔了。” “我可能还是会摔,那咱俩手拉手一起跑过去,要摔一块摔。” “好。” 二人快速下车,柴赋率先拉过林泽英的手,正打算加速奔跑,结果忘了今天自己穿的是拖鞋,脚一滑就出了拖鞋,导致拖鞋一下子到小腿那,自己也摔了个脚朝天。 因为柴赋顺势往林泽英身上倒,导致他重心不稳也倒了下去。 林泽英没受伤,柴赋因为脚掌和地面猛地摩擦,导致脚掌手掌都被划破了,而白天微微愈合的大拇指伤口再次裂开。 柴赋狰狞的表情被林泽英瞧见,他二话不说抱起她就是冲到教学楼,放下她后又跑到车里拿药。 “谢谢你。” 林泽英一想到她两次摔跤,不免觉得有点儿滑稽,笑了出声,“你怎么选拖鞋出来呢?” “谁知道你会带我出去嘛,我以为吃个饭就上去了……” “抱歉啊,很痛?” “也还好。” “那你先把鞋穿好,毕竟这样穿拖鞋怪另类的,哈哈哈哈哈哈—” 柴赋这才注意到拖鞋还没放下来,顿时羞红了脸,可越紧张,手越笨,导致她一直扒拉不下来。林泽英笑也不忘帮她一起拉下来,就在马上要穿好拖鞋时,柴赋突然想到自己脚趾上那几根又黑又长又爱立起来的毛,她下意识踢开林泽英帮忙的手。 但他压根没注意到,只觉得柴赋莫名其妙,“我还担心你脚摔坏了,现在看来矫健着呢。” “呵呵。” “看你今天伤心难过又倒霉份上,我送你回寝室。” “行啊,扶本宫起来,小林子。”说罢,柴赋深处一只手,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林泽英配合地喊了一声“得嘞”,然后他轻轻拉起她,“能走吗,娘娘?” “质疑本宫?本宫跑都不是问题。” “得嘞,您跑电梯那去。” “大胆,和本宫讲话没大没小。” “得嘞,请务必让我扶您过去!” “ok,走。” 现在柴赋说说笑笑,殊不知回寝室能让她火冒三丈。 第6章 朋友(6) 中午柴赋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赵慧那会也只是在气头上,她也知道那句“晦气”可能是划破手的抱怨,但她真没想到柴赋走的意思,她坐在位置上一下午就没见柴赋回来,越发后悔自己的过激言论。 赵慧拿出手机,把道歉的话都打好,刚要发给她时,突然想到她猜想周俊华拿钱不一定去创业,有那么一瞬间,赵慧感觉他有很重要的事瞒着自己。 她关掉与柴赋对话框,想着查清楚再和柴赋道歉。 赵慧从周俊华qq空间陆续加了五六个人才加到和他一起打工的哥们。她也没提自己是周俊华女朋友的身份,反而骗他自己是以前同班同学。今天加好友就是想问下哪里上班好之类。 赵慧:你一直都和周俊华一块上班吗? 一哥们:没,我们是前几个月才聚在一起 赵慧:创业很辛苦? 一哥们:哈哈,创啥业啊,我们打工人 赵慧:怎么会?他和我说创业呢 一哥们:听他吹牛,还创业呢,他钱都没几个子,创鸡毛业 赵慧:好,你们那边一个月多少 一哥们:我们流水线生产,一个月六千五百 赵慧:那很不错诶,有钱就不错了 一哥们:是哇,我要好好存钱,不然像周俊华那样铁定完犊子 赵慧:咋说 一哥们:他就一软饭男,我们都很后悔带他来干,一天到晚不干活就算了还捣乱,最重要的是他一没钱就偷我们钱,后来我们把钱都放手机里,他就偷我们吃的、用的,我t真服了呀 赵慧:他没钱?但凡适当摸鱼都能混个三千,厂里还包吃住,怎么会没钱? 一哥们:他赌啊,动不动三四千投进去,这儿借点那里借点,他就连自己女朋友的钱都坑 赵慧:啥时候开始的啊 一哥们:我不知道,反正刚来那天,这傻叉就怂恿我们一起到这网站赌 赵慧一时间不知道回什么好,她难以置信自己每个月省吃俭用给他的钱居然是被他拿去赌,她无法忍受他的欺瞒,每次他都说为了两人未来奋斗,每次拿钱的时候都信誓旦旦以后加倍补偿,现在的结果可笑又可恨。 就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qq再次那哥们的消息—周俊华这个不要脸的畜生,还勾搭厂里的女生,但凡漂亮的,又好骗的,就和她们搞来搞去,没钱去宾馆就晚上在厂里哪里直接就开搞…… 他连续发了一大长串,表达对周俊华有对象还乱来的唾弃,还有吐槽他怎么诋毁其他一般女生以及他天天给家人吹牛的样子。结尾有句话诠释了周俊华—他这人很会装,对厂里女生装深情,对家人装稳重,对女友装认真,只有对他们才暴露自己的丑陋一面。 赵慧:你不怕我跟他说? 一哥们:无所谓,那天他走之前差点把寝室里值钱东西偷走了,我们几个联合起来给了他几拳脚,反正和这人渣闹掰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 赵慧:哈哈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一哥们:我都和你说了,要是他找你借钱啥的,别理就是了 赵慧:嗯呢 对方没再发消息了,赵慧放下手机,望着窗外被风吹起来的树叶飘起又下落,摇摆不定。 她回想这三年来,一次像样的纪念日也没过过,一束鲜花也没收到过,他画的饼倒源源不断……她虽然每次都不在意他是否会给自己惊喜或者礼物,她觉得只要他心里有她就足够了。终究是自欺欺人,当同寝室的人收到男朋友七夕、情人节、生日等等的礼物时,她心里无比羡慕,甚至做梦都梦到过周俊华给自己送了一束花。 赵慧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边喝着水,一边喃喃自语:“要是老柴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我该怎么办。” 仇蔓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劲,“怎么了?” 赵慧摇摇头,换了一个问题:“老柴呢?” “不知道,这都两点多了……也许在教室,或者自习室,我去看看。”说完,仇蔓拿着书也走了。 赵慧努力平复心情,颤颤巍巍地打完一行字:你那些腌臢事我都知道了,分手,钱也不用你还了,也别找我了。 发送完就拉黑了周俊华,又把他qq、电话全拉黑。 就在她重新编辑给柴赋的消息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等对面先开口。 “赵慧,是我。知道什么了?” 这声音换做以前,她会兴高采烈好久,现在只觉得恶心,“赌博、乱搞男女关系……” “停!你t听谁说的?!你信别人不信你男朋友!我干n、我cao。” 赵慧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的怒火,假装平静地说:“就算没有别人说的,我也要和你分开!三年里你只会索取,我就是at机,而且我也不稀罕跟一个没出息的人。你满意了?” 电话那头的周俊华直接暴跳如雷,脏话连环输出,把她妈妈及其许多亲戚都骂了一遍,最后留一句:“你td就是捞女、拜金女,跟你浪费我三年的时间真下头,你滚你。” 从头至尾,赵慧没反驳他一句话,他骂完就挂了电话。确定电话挂断后,她终于忍不住抱头痛哭。 想到这三年的时间喂了狗,赵慧这心里就犹如千刀万剐一样痛。她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遇人不淑后还死心塌地,恨自己不听朋友劝告又执迷不悟。她已经算不清这些年给他转账了多少,也不打算再算了,就当是买个惨痛教训。 下午六点多,周俊华又用新的手机号发来一则彩信:一张截图,是以她半裸为封面的视频被发在一个有四人的群里。 她被吓得手机都掉地上了。 赵慧脑子里拼命回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之间发生过性关系,但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同意过他的拍摄了。 又发来一则短信:别惊讶,你睡着时,我把你全身拍了一个遍哈哈哈哈哈哈。 赵慧拨通了周俊华的电话,“你想怎么样?” 周俊华只“嘿嘿”地贱笑。 “你要怎么样?” “不是要分手嘛,那你的视频就不属于我一个人可以看了。” “所以你还发给谁了?” “也就大学室友嘿嘿,你还想要谁看啊?” “你直接说删除它的条件是什么。” “帮我借钱,反正你也知道了,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破罐子破摔呗。” “帮不了。” “那你就等着被看光哈哈哈。” “死人!我报警。” “报呗,你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发到我所有的群里、app,到时候你成大网红了,收益得分我一半,毕竟还是我会拍、会发嘞!” 赵慧真的绝望了,她真的害怕这个疯子会这么做,要是被亲朋好友看见自己这么羞耻的样子,她以后怎么见人啊…… 周俊华很得意自己那次心血来潮拍了这个视频,不然不会这么顺利拿捏赵慧。 “你也是学生,让你去卖我也不舍得,这样,你问你同学他们借个五千,我就删,还同意跟你分手。” 周俊华当然不会这么“好心”,他早就备份了视频,这个手机答应她删了不代表其他地方也一起删,只有有这个视频,她一定会乖乖听话。 赵慧没得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只能答应他。 这辈子完了? 赵慧问镜子里的自己。 寝室一片黑暗,她已经不知道从答应他开始到现在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完蛋了。她不会去坑同学钱的,这是自己识人不善,别人没必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那怎么办呢?报警让警察也看看自己的婀娜身姿?随他发展—这无异于是脱光走在大街上。 她想到了自杀。 从小到大,赵慧生活在农村里,她上大学是第一次踏出县,家里姐妹多,虽然爸妈有点偏爱弟弟,但对她也很照顾。上大学,这些室友都很不错,没有网上的勾心斗角,原以为男人没坏心思,原以为和他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想想就是致命的笑话。 赵慧被保护太好了,加上自身性格内向单纯,她一时半会无法做出像样的选择。她也知道不能任人宰割,他敢不要脸拍就不会删,即使抢过手机删了,其他地方也有备份,他的几个室友也有备份。她知道的,自己清白已经不存在了。想到这,她眼泪止不住地争先恐后掉落。 她想到了柴赋。 说曹操,曹操到。 柴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寝室门口,她就听见里面的呜咽声。 一开灯看见赵慧泪眼汪汪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赵?”看到她这样,柴赋全然忘记白天的不愉快了。 赵慧冲过去抱住她就是埋头痛哭。 柴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轻拍她以示安慰。 “你慢慢说,我会帮你的。” 赵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把手机短信给她看,然后播放他们之间的录音。 如果周俊华在现场,柴赋真的不能保证自己是不会拿刀捅他的。 柴赋知道遇到这种事,只有报警了。 这已经构成敲诈勒索了,只怕这个关不了他多久,那怎么才能一劳永逸呢? “人渣是没有底线的,你要是真听他的话给了钱就是无底洞了。他会掏空你的。”柴赋担心她因害怕而去转钱。 赵慧已经哭得发抖,“我知道,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柴赋捧着赵慧的脸,让她正视自己,一字一句地说:“看着我,别害怕,有我呢!冷静点,哭无济于事,记住哈,现在哭完之后可不能哭成这副丑样。等会,找出你的身份证,我们一起去派出所,我们找警察帮忙好吗?” 赵慧甩开她的手,一脸为难。 “这不是你的错,和男人滚床单很正常,人都有七情六欲!但是他恶意拍下你的私密照,还传播,还敲诈勒索,还赌博,我不信他会安然无恙。” 赵慧还是不能接受,“没有能让他彻底闭嘴的办法吗?” “总不能杀了他……”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柴赋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但要怎么要求他删干净照片,这对于她来说是个难题。 她想到了林泽英。 可是他毕竟是男生,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人也不错,但到底是不是可信任的,柴赋也不敢坚信。 猛地,柴赋心里萌生了一个坏点子—如果这事只能让他拘留几天,那么更严重的事或许能让他拘留几年甚至几十年。 伪造证据确实做不到,毕竟周俊华贼得很。 可为什么不能让他人渣本性最大化,然后抓个措手不及呢? 柴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慧,她好像又看见了希望,期待柴赋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看过一个案子,一位女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拍了这类照片,前前后后被勒索十七万,最后男的被判了七年,钱全部还回去了,还被罚款了五万。” “可这怎么效仿?” “敲诈勒索的判刑标准是这样的:数额达到两千至五千元或多次敲诈勒索的,判三年以下有期徒、拘役、管制;数额达到三万元以上的或其他严重情节,处三至十年有期徒刑;数额30万元以上的或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所以?” “他要的五千元不足以真的让他蹲三年,他家人一定会使命捞他。除非我们找到他不可原谅的错误,并且这个错误还能让其他人和我们同仇敌忾。” “怎么找?” “我想想。” “那这五千元,我还要转吗?” “不转也没啥,我们有录音,到时候还是可以说他犯罪未遂,不过会从轻处罚。” 赵慧默不作声了,她才发现柴赋身上湿漉漉的,手脚都有伤痕,手上还挂着一袋药品。 “你先洗洗,我等会帮你抹点药。” 柴赋被打断思绪,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黏哒哒的,怪不舒服。 “好。你别乱跑哦。”柴赋有点担心她会一个人扛这件事。 赵慧点了点头,去零食袋那里翻找零食开始吃了起来。 柴赋这才放心去洗澡。 这件事特别棘手,让赵慧报警、告家长是不太可能了,但怎么找周俊华其他犯罪行为才是难点!在柴赋看来,周俊华在外面连赌博、传播赵慧的隐私信息、敲诈勒索都能有恃无恐,她不信来这里他会安分守己。 此时另一头的周俊华还在乐呵呵中,时不时跟自己的狐朋狗友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 周俊华心里开始打别的主意了:赵慧家里穷得响叮当,没准到时候拿不出钱破罐破摔就不理我了!我能骗得她团团转,其他人我也可以诶。 他手不自觉点开自己赌博的网站,手虽然痒得很,但身无分文让他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要不带几个傻子一块赌? 周俊华萌生了一个邪恶念头。 第7章 朋友(7) 凌晨四点,赵慧被噩梦惊醒,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跳得好像再快点就可以顺着嗓子眼吐出来。 她轻手轻脚爬下床,上了个厕所又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陷入了沉思。 画面太过于诡异,导致起夜的仇蔓被吓得大惊失色,然后“啊—”的一声尖叫把柴赋吵醒。 赵慧也被她的尖叫声拉回现实,“咋了?” “你有病,大半夜不睡觉搁镜子这里照啥呀?而且你那眼神超吓人的,我都怕你被鬼上身了……”仇蔓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胸脯。 柴赋起身到卫生间查看情况,又听了她们的对话,只得先安慰仇蔓上床先休息,明天还有课。哄完仇蔓去睡了,发现赵慧还在盯着镜子出神,她叹了一口气,“老赵啊,我们先休息,不休息好怎么处理这些事呢?你也别太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 道理都懂,但实施起来难上加难,特别是自己亲身经历后,才知道平日里自己安慰别人的话是多么苍白无力。 “走,我们回去睡觉。”柴赋挽着赵慧的手,试图把她拉回去。 赵慧抽开手,面无表情地说:“你睡,我实在睡不着,我就在这待着,手机给你,你放心,我哪也不去。” 这会柴赋心里五味杂陈,想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自己也知道与其讲一万遍安慰她的话,倒不如提供一个迅速的办法解决她的困难。 柴赋躺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想怎么办,带着疑虑慢慢地睡过去了。 赵慧看着大家熟睡的样子,又看了外面灰蒙蒙的天,“今年雨季真长啊……” 等柴赋再次睁开眼,发现赵慧已不在寝室里,她随便套一个外套就出去了。 电梯到三楼时,她鬼使神差到教室去找人。教室灯亮着,赵慧坐在位置看书。 “这么早啊。”柴赋坐到她边上,说道。 赵慧没理她,继续翻书。 柴赋继续说道:“吃早饭了吗?一起去吃点。” 她还是不说话。 柴赋刚想说什么,只见她不耐烦转过头,语气里带着一股火气,“没看出来我不想理人嘛!让我静静好嘛!你可以安心睡觉、吃早饭,我得活下去诶!” “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我们两个都学生,除了告家长、报警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你能想出什么法子吗?” “你记得林泽英吗?我们可以先问他借钱,做实周俊华敲诈勒索,他还是学计算机的,我觉得他……” 柴赋还没讲完,赵慧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闭嘴,“说到底还是靠男人呗。” “我在认真给你说,你一不想报警二不敢和家里人讲,那我们只好和朋友商量啊,你刚说我势单力薄,我这不想到一个能帮到我们的人嘛……”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羞耻的事吗?!你嫌我不够倒霉吗?!因为这事没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可以瞎提意见。” “我从来都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我也很苦恼,我也会为了你的事辗转反侧,同样的,我也想说林泽英并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你现在帮他说话啦?小心跟我一样被骗哦。” 柴赋无语住了,她不知道赵慧一大早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或许周俊华又来勒索她了,又或许她只是缺一个发泄出口。 “你静静,我先走了。” 柴赋起身离开教室,整个过程赵慧一声不吭。 电梯从一楼上来。 柴赋前面因为太紧张竟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口,这会开始明显感觉到疼痛,她靠着慢慢抬脚,试图缓解一下疼痛感。 电梯一打开是身着运动服的林泽英。 两个人都是一愣,林泽英先反应过来,主动和她打招呼。 柴赋一瘸一拐挪进电梯里,就在关门一刹那,赵慧也进来了。 林泽英也给赵慧打了招呼,但她并不搭理。他也没生气,就笑笑不说话。 柴赋对林泽英说:“一大早出去跑步吗?” “对,清晨的口气清新自然。” “可这不是雨天嘛?” “空气里混着泥土的气味,更好闻了。” “生命在于运动!” “是的,你脚好了要不要一块?” “我不行,我运动细胞为0!” “试试嘛,而且跑完步身心都会很放松,吃完早饭再去淋浴,一整天都舒服。对了,赵同学你要不要试试?” 二人看着赵慧的背景,期待她的回应。 赵慧回过头来,白了他们一眼,还是一样的不耐烦,“没兴趣,我没那么幸运跟你们一样有闲心搞这种。” 林泽英顺着她的意思,以为还是她们没和好,便继续说道:“或者一块去吃顿好的?” 柴赋听完,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眼神给他传递别再说的意思。 赵慧扯了一下嘴角,“我们有那么熟?还有,你的楼层到了。” 林泽英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电梯。 电梯门刚关上,只听见赵慧说:“什么破电梯,每一层都要停。” 柴赋打开微信,给林泽英发“不好意思啊,大早上怨气比较重嘛”。 林泽英秒回:没事,你们还没和好? 柴赋:有别的矛盾了 林泽英:严重吗? 柴赋:超重 林泽英: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柴赋:当事人拒绝你的帮忙了 林泽英:感谢你还能想到我有可用之处 柴赋:有件事问你 林泽英:你说 柴赋:你计算机技术怎样?能黑进别人微信或者qq或者其他软件嘛 林泽英:有难度,我学艺不精,但我好兄弟在行,你要干嘛? 柴赋:晚边上请你吃饭,聊一件事 林泽英:好的 他虽然学计算机这块,但他技艺还没达到超群的程度,即使他有实力悄无声息黑进别人手机电脑,他也不会这么干,毕竟这是违法的行为,他向来喜爱清白的身世。今天柴赋找他帮忙,他当然不会拒绝,可也不会为她突破原则,好在自己好朋友管方伟是个计算机高手,也是一位黑帽黑客。 午饭时,柴赋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和林泽英聊天记录给赵慧看了,再一次表示他可以帮到他们。 赵慧这会情绪稳定多了,同意晚饭一块吃。 柴赋知道林泽英家境一定很不错,以前她家也富裕过,不过破了产,所以对奢侈品等还是有第一反应的。 林泽英穿的鞋基本上是华伦天奴的,挂在驾驶位的外套是aani秋冬新款,得三千多;今早跑步的运动装是philipp ple套装,八千多的那款。就从这几次见面,他穿的都是上千的衣服,况且他外婆住的地方房价也不低,家里的家具、衣服都很不错。她敢笃定,他家条件一定不赖! 柴赋是打算开门见山,问林泽英借钱,坐实周俊华敲诈勒索,犯罪未遂从轻处罚太便宜他了! 一下课,他们便在食堂如约而至相遇了。 柴赋先让他们坐着,也想给他们充足时间交流,自己则去点菜拿饭。 林泽英礼节性给赵慧打了招呼,赵慧也回应了他,“你好!我听老柴总说起你,她有和你说麻烦什么事嘛?” 林泽英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知道,她只说有事麻烦我,具体事宜这顿饭说。看她从容不迫的样子,是你有事?” 赵慧坦诚地点了点头,她来之前就打算自暴自弃了,反正让别人帮忙也是会被看光,顺着周俊华也会名誉扫地,倒不如鱼死网破,看看柴赋夸赞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妙计。想到这,她拿出手机,把和周俊华聊天记录给他看。 林泽英带着疑惑的眼神接过手机,视频封面让他瞬间红了脸。他快速浏览他们的聊天记录,又听了录音。把手机还给她后,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柴赋端了一盘菜上来,又赶忙去端另一盘饭菜来,而后又忙不迭去超市买了两瓶果汁。 “酸甜苦辣咸的菜味,我都选了一样。大家边吃边想。”柴赋分好碗筷,说道。 赵慧“嗯”了一声,端起碗就开始吃饭。 林泽英不动声色,不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给一个人发了消息,表情有些凝重,抬头看柴赋时又立马恢复正常,“我没法利用网络技术达到你们所想的。” 赵慧冷笑一声,他会拒绝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但我有个好友叫管方伟,他是黑帽黑客,他跟一个私家侦探干,所以黑进别人手机电脑没什么问题,重点是你们想怎么做。” 这可把柴赋高兴坏了,可赵慧还是一脸为难,“收费标准是什么?” “我和他一直都是好友,请他吃顿饭就好。” “不行,你直接说多少就好!” 林泽英也不再客气,调出一张图片—收费表。 管方伟收费不菲,他和他的搭档几乎没失手过,但他们约好不碰刑事案件,一来棘手,二来怕把自己也抓进去。他们酷爱各类富豪富家太太之类的抓奸,收入又高也不算很累。 赵慧看他给出的价格着实高,光只给方案不做实事都要一万!这不是忽悠人嘛! “失败了也赔一万嘛?”柴赋看出赵慧的担心。 林泽英把手机熄屏,“要是你们按照他给的方案失败了,赔你们五万的;以前有人故意反着来,但很快被识破了,因为即使他们不帮忙实事,但他们会给你一部手机方便指导。不听指导不就是砸场子嘛……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要是能给方案,就是说明有九成把握帮到你们。” 他把这两人说得委婉了,其实是有十成把握才会告诉人方案,而且他们会悄咪咪往用户手机植入程序—防止有人恶意捣乱他们,也方便掌握用户动向,但事成之后他们也会悄无声息消除植入在用户的程序。 这些他都没有对她们坦白,他对他们十足信任,从前他们就没有利欲熏心,现在也不会。 赵慧前思后想,还是决定见一见他们。 林泽英得到答复后,联系了管方伟,那边回复周五晚见。 赵慧又吃了几口就以想睡觉为由先走了。 柴赋也有疑问想询问林泽英,所以没着急离开。 “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嘛?” “知道。你害怕那个渣男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是呀……” “你怎么想的?”林泽英突然想到最坏的结果,还是想问她:“你最坏的打算—对于那个渣男的,是什么?” 柴赋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你借我五千,我们先屈服,给她赢得时间。然后让你朋友利用短信、虚拟网页链接之类的,引诱他点击,然后黑进他的通讯录、照片等。假如我们重新做个刷单、棋牌之类的网站,把转的五千再骗回来,然后我们不是已经黑进他的手机电脑嘛,这时再把他所有照片都删掉。运气好的话,我们黑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如果存在不可告人秘密时,我们也可以利用一波。” 林泽英明白她的意思,删完之后再去报警,至少这边有充足证据,而他那边虽然已经没了视频,但是他确实收了五千,那也要坐个牢。他这种人渣肯定不止犯一次案,把柄要找也不会很难。 他家境优渥,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都挺美好的,当他看到周俊华威胁赵慧时,看到柴赋有这种朋友,他心里像是被堵着了。但他也不会刻意去嚼舌根,他没有资格让她不去交什么样的人。 柴赋知道这样很危险,但她没法坐视不管。法律会惩治他,但不一定会很公平,周俊华独生子,他家里人才不会对他置之不理,鬼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花招力挽狂澜。 “我希望你能走正确的路。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请你相信我,但不要耍小聪明,小心玩火自焚。” 柴赋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她有更狠的打算—骗光他的所有钱,让他穷困潦倒,让他家徒四壁。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对付人渣就是要以牙还牙,只有让他一无所有才能打倒他,不然给他一部手机和几百块钱又会让他死灰复燃。 林泽英第一次对柴赋感到陌生,但他不反感,更多的是担忧,他想引导她到正确的位置。 他们吃完饭,各自回到寝室里时,柴赋就收到支付宝到账六千元。 柴赋:五千就够了 林泽英:给你的,周末抽一天陪我外婆,就你一个 柴赋:没事儿 发完她就把一千转回去了。 林泽英:是让你去买菜买东西的 柴赋:我自己有点 林泽英:去山姆 柴赋:我会付不起那点??? 林泽英:ok,周末我把会员号给你 柴赋:没问题 其实她都没有去过山姆,她单单只知道里面东西比其他超市感觉要贵。可是她不愿意欠别人的,毕竟他帮忙介绍朋友和借钱就已经不错了,要是再收他的钱,都还不完了。 她又把五千转给赵慧,赵慧转账钱给周俊华先打电话。 “咋了?”周俊华声音像刚睡醒。 赵慧强忍怒气,说道:“五千借来了,你说好会删的!” “你先转咯。”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删?” “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五千!” “你是人渣、无赖、畜生,我当然不信你。” “你是啥呀?容我想想啊!哦—小母狗嘿嘿,所以你当然要听你爸爸我的话啦。” “傻叉!!!!” 赵慧骂完就挂了电话。 低头看了一眼,录音完整录下来了就好。 柴赋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慧抹了一把眼泪,再次拨通周俊华电话。 “小母狗这次要是还汪汪,就别说了。” 周俊华电话那头贱兮兮的样子,柴赋都能想象到。 “你账号发过来,我先给你三千,看到你删了,我再发剩下两千。” 这可把周俊华惹怒了,他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一连串的脏话喷出来,翻译成正常的话就是他要先转钱。 赵慧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转账时看不清手机,还点错了好几次,平日里行云流水的动作现在变得举步维艰。 即使再屈辱伤心,她也不忘在转账备注“删视频费用”。 “钱已经转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周俊华十分满意,对于这笔不劳而获的钱。 “我会把手机里的删了,也不会发给别人哈。” 随后,他开开心心挂了电话。 赵慧等不到周五,现在生活每一处都能让她想到周俊华,一闭上眼想休息一下都是他那张丑恶的嘴脸,日日夜夜反反复复在耳边循环“你摆脱不了我的”。每天的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她无法原谅自己的不自爱,无法克制不对柴赋发脾气,再过几天,她都要觉得自己可以变成疯子了! “求你了,帮我转告林泽英,让他联系管什么的,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撑不到周五……”赵慧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柴赋把她的请求发给了林泽英。 林泽英那边帮忙再沟通一下,有消息会联系。 大抵是被折磨得精神疲劳,赵慧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想她应该睡得安稳了。柴赋想着。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仇蔓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窗外,对柴赋说道,“风是无形的,能吹走枯黄落寞的秋叶,也能吹开春天美丽的鲜花。说不准某些事正在悄然发生,也能带来不一样的情况,就像我前面在楼下也不知道这股风突然就吹到我脸上了。” 谁会是这无形又带着正义思维能力的风呢? 第8章 朋友(8) 隔天中午,柴赋拖着双目无神、精疲力尽的赵慧下楼,可以肯定的是她昨晚有八成时间没合过眼。 林泽英看她一脸跟吸了一样,也被吓了一跳。 车子开得不快,起初因为赵慧没吃早饭,加上身体素质低下,她很快有了晕车反应,林泽英开窗后又让柴赋坐副驾,给她从后备箱拿了个枕头和毯子,好在她很快就入睡了。 柴赋看着面黄肌瘦的赵慧,轻声地说:“林泽英,真的很麻烦你啦……” 他倒不在意这件事是否麻烦,其实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在他眼里都不是问题。 “没事,刚好他自己得闲。” “钱到时候麻烦你记下,我会给你的。” 她说这话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交好仅仅是因为她欠他人情、债务,他希望她能真心实意与自己交友。 柴赋见他专心开车,也不多说什么,靠在车窗边上,也慢慢地睡着了。 路过一家早餐店,林泽英正打算问她吃什么时,才发现她早早就睡着了。离目的地还有五分钟的路,他想了想还是下车去买点。 许是关门声音太大,把熟睡的赵慧吵醒了。她呆呆望着去买早点的林泽英,真如柴赋描述的那般身材魁梧、体魄强健,长得倒不剽悍,以为会是张飞李逵,结果张了一张极具人夫感的脸。她打开手机前置相机,照了照自己—毫无血色、干枯瘦小、腊黄又沧桑的脸……一气之下她把手机往前砸,刚巧不巧砸到玻璃,发出的声响吵醒了副驾的柴赋,看见掉落的手机,柴赋脑子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 赵慧本意并没有吵醒柴赋,这下让她有点尴尬。 林泽英坐进来,一边分发早饭一边说:“赵同学就是趴着睡久了,手臂麻了,手随便挥两下就差点砸了我车窗,是不是想表达我车又老又破?” “我的翻译助手哈哈哈哈。”赵慧感觉这个解释不错,至少不会给他们一个喜怒无常的感觉。 柴赋看她表情是开心的,整个人立马放松下来,倒头又睡着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整个晚上,柴赋都在找律所,补习法学知识,看各种案例。结果学了一晚上,半点儿收获都总结不到。对于她这种不熬夜的人,一旦熬夜就会像现在—从早开始萎靡不振到晚。 赵慧醒来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想和林泽英说说话,因为她发现这种有风度的男生很让人有好感,“你觉得老柴怎么样?” 林泽英通过车内后视镜瞟了一眼赵慧,“她人挺好的,为朋友两肋插刀,学习生活上都挺会吃苦耐劳,人长得也漂亮……总之,是一位很让人喜欢的女生。” “你也喜欢嘛?” “难道你不喜欢?” “我对她的感情不一样。” “你是什么感情我就是什么感情。” “但她对你好像有不一样的感情。” “怪不得我最近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所以你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 “你觉得是什么感情就是什么感情。” “我觉得你喜欢她。” 林泽英以为这位求助于自己的较陌生朋友会收敛一些,他不管柴赋是否听得到全过程,但他就是觉得当着她的面这么讨论她,这么做不礼貌,“你越界了,赵同学。” 可赵慧脾气上来了,她无所谓这是否会打扰他,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柴赋,“说句喜欢有这么难?你不敢承认还是你觉得她不够格?” “喜欢和不喜欢,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 他很庆幸这个疯女人没有再逼问下去,他对柴赋有好感,但没在认清自己确切的感情之前,他不会表达任何对她喜欢的话或者行为,他不想让人误会也不想破坏二人之间的友谊。 柴赋熬了夜困得很,即使他们吵起来,她也不会醒,所以这段尴尬对话,她毫不知情。 到了目的地,他轻轻摇醒柴赋,她使劲睁眼,结果打哈欠的泪水在睫毛和下眼睑之间干了,加上眼皮实在沉重,她难以完全睁开。 林泽英只能用矿泉水洗了手,然后用水打湿纸巾,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小心翼翼拭去那些干了的眼泪。 赵慧不信这个男人对柴赋没有有一丁点意思! 弄了好一会才让她舒舒服服睁开眼。 “谢谢你。”说完,柴赋火箭似的冲下了车。 她害怕被林泽英看到自己像煮熟的虾的模样。 林泽英拿着早餐,还有从后备箱拿出的礼物,带着他们走进了一写字楼,上了电梯,到21楼才停下。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位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带着黑框眼镜、面容清秀的男生,他和林泽英相视一笑,然后抱住对方,寒暄了一顿才邀请她们进去坐。 管方伟正式地向她们介绍自己,并伸出了手。 赵慧、柴赋轮流握了手。 “赵慧女士要咨询对?” 赵慧点了头。 “你可以单独跟我说你的要求还有你遭遇的麻烦,当然如果你信任他们,也可以一起进来。” 赵慧摇摇头,说:“我们单独。” “行,您请。” 管方伟指了指最里面的敞开的房间,让她进去等。 林泽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麻烦了。” “但愿她就是来请求帮忙的。” “去。” “你们先休息。” “嗯。” 看着他走进房间然后关上门后,柴赋彩彻底放松下来了。 林泽英从沙发底下抽出一个小毯子和垫背给她,说:“你可以再休息一下,有事我叫你。对了,早饭也吃两口?” “你吃,我太困了……”话都没说完,她人已经半睡半醒之间了,再过几秒已经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了,他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看起了书。 房间里面,管方伟和赵慧面面相觑,他在等赵慧开口。 赵慧也不扭捏,把手机上的证据全部给他看,并且表示自己的要求:入侵他的手机把视频删干净然后把他银行卡、支付宝、微信的钱全转干净! 管方伟觉得前面的要求在理,他也能做到,但后面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不干这种明目张胆违法的事。 可赵慧不乐意,她表示要多少钱都无所谓,只求他能为自己出口气。 “我不是判官,也不是蝙蝠侠他们,我做不到乐于助人也做不到能力之外的事。如果你单纯要删视频,这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那……我要你黑进他手机电脑,然后让我看看他的隐私,可以吗?”赵慧闪着自己的眼睛,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管方伟不自在地抽出手,刚想拒绝,结果赵慧直接跪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一直恳求他。 他从来都是拿钱办事,以前有个穷人实在拿不出钱,也这样乞求他,但他并没有心软。同样的,女人在他面前这么示弱也没用。 “没用的。” 林泽英推门而入,把她拉起来,又接着说:“他只认钱。” 赵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我只求你黑进他手机电脑,你不用撬走他的钱,也不用帮我删视频,更不会耽误你很久。可以吗?” 管方伟想了想,给她竖了两个拇指。 “两千?” 林泽英替他说:“两万。” “我是学生,还欠你五千……” “借条呗。”管方伟拿出借条给她看。 赵慧知道人情这条路怕是走不通,只能乖乖写字据,摁手印。 “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一起出去?我不能让自己的位置暴露,以防万一嘛。”管方伟看她写完之后,态度好了点。 “出去干嘛?”赵慧不解。 “我们到外面去操作,这样东窗事发不容易查到!对了,你跟着我,不许违背我的意思!不然随时毁约。” 赵慧不解他的话,但还是同意了。 “周六。” “过来,把身份证、手机号啥的都填下。对了,你把手机给我,我存个号码在你那,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赵慧把手机给了他,他说是存号码,其实在植入监视她的程序。 在她填完之后,管方伟让她先出去,自己要和林泽英叙叙旧。 赵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出去,她试图趴在门上听他们的对话。但是什么也听不到。 外面客厅灰暗灰暗的,柴赋静静躺在沙发上熟睡。赵慧有时很羡慕她,她好像什么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点,连挑男人这点自己也输了。 我嫉妒你嘛?我不想没有,困难对我来说就是历练而已,丑小鸭能变白天鹅,山鸡飞上枝头还能变凤凰,我想我只会倒霉一阵子!赵慧对自己说。 林泽英把礼物拿给管方伟,他顺其自然接过,然后打开包装,发现是tel 十三代处理器,嘴巴迟迟不能合上。 “送我这个会不会太破费了?”林泽英每次见他们都会带点小玩意,但这次最贵了,所以管方伟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会,以后有件事还得麻烦你。况且你上回不是说想看看这个cpu怎么样嘛,刚好我国庆去杭州了,看到了就拿过来了。” “啧,我就知道你有事找我。行,我先收下,有事你再说。” “最近黄鼠狼在干嘛?”黄鼠狼是管方伟的搭档,是位私家侦探。 管方伟想了想,说道:“嘶,你也知道的,他这人一旦工作起来,时常联系不到人。上周他让我给他做个微型摄像头,还要能放在眼镜框里或者他的眉钉上记录,更重要的是要128gb内存!!!我现在头都要大了。” “有说是拿去做什么的吗?” “没提,反正他总有自己的想法。” “有需要跟我说。” “不会客气的啦。” 随后,他们又聊了林泽英的外婆的情况,得知柴赋和老人家玩得不错,管方伟还挺开心的。 他和林泽英相遇要从大一说起,他们同时入学,还是一个班。管方伟在班里玩得很开,学生会也混的如鱼得水,唯一不好的是学习,除专业课其他基本上都是在逃课的路上。每当期末,他就死皮赖脸缠着林泽英要补习,林泽英被他弄得烦就答应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很快熟络起来。管方伟时常带着林泽英去各种酒局饭局,他们共同结识了许多朋友,管方伟直来直往容易得罪人,林泽英就负责善后,各种找补。 别看管方伟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他实际上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十五岁那年被一户人家收养后,两年后他们出车祸都去世了。他坚定自己是扫把星,注定得不到家的温暖。与其渴望别爱自己,倒不如自己让自己开心。于是他养成了开开心心每一天的性格。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小时候没电脑,他就看各种操作大神的视频,被收养那两年,他全身心投入到钻研计算机上。从小天赋异禀的他,其他学科敷衍了事也能轻轻松松拿高分,即使上大学不听课,只要林泽英一点,他也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养父母死后,他继承了他们所有财产。钱没有特别多,但够他混吃等死一辈子了,除非他要去创业、赌博或者其他更为严重的事情。 大四这年,林泽英选择考研,他选择出来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在校期间,他就和校外的搭档一起干了;出来的那天,他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好在林泽英把他接过来和他、他外婆一块住。 外婆看到人就高兴,喜欢热闹,也喜欢看林泽英笑。所以外婆对管方伟格外关注,好吃的都会给他拿点。那会的外婆只是隔一两天健忘,所以还能出去买买菜啥的,她记不住他们的喜好,但会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然后贴在厨房各个角落里。 管方伟时隔四年再次感受到家人的温暖,所以他也十分喜欢这位老人家。特别是在和林泽英交心后,他愈发心疼这位耄耋之年的太太。 但事业刚起步,买电脑设备、住房等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不敢随意动养父母资金,这是他给自己留的退路。他这边时常忙得不可开交,去看望外婆的时间也就少了。 听到外婆有柴赋陪着,他心里自然高兴。 想到这,管方伟回想起林泽英对她们二者截然不同的态度,便问:“另一个女生新女朋友?” “不是,但我可能喜欢她。” “哥们单身二十四年了,你是一丁点都不着急啊!” “那,你去下载婚恋app?或者去酒?” 管方伟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顿时来了兴趣,“改天咱去玩一下,好久没去了都。” 林泽英双手双脚都拒绝,“大哥,每次去酒咱俩搁那喝酒唱歌,为什么不去ktv?我真受不了那个音乐,都要把我心脏震出来了!” “切。” “不说了,我得把他们送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管方伟也不想强求他,只好陪他一块出去。 赵慧此时也睡着了,她头靠在柴赋肩上,显得像受伤的小兔子。 要是赵慧没碰到周俊华这个人渣,她们能一直这么岁月静好下去。林泽英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起来。 他走到柴赋旁边,轻轻推了她一把,她便迷迷糊糊地睁眼。她一动,旁边的赵慧也醒了。 林泽英轻声对柴赋说道:“走,带你吃午饭,再回学校休息下就去上课。” “好哦。”柴赋回答的声音软软的、酥酥的,感觉下一秒不扶着她就会倒地上接着睡。 林泽英无奈只能拉她起来,跟管方伟告别就走了出去。 一出大厦,太阳晒得烈,林泽英担心会刺到柴赋眼睛,特地把手挡在她眼神上,一路一边扶着一边挡着把她塞进副驾驶里,再开车回去。 “不吃午饭了。”赵慧看不得他们恩爱的样子,她也不想在吃饭时做他们的电灯泡。 “你们回去吃?” “对。” “好。” 一路上都没有话。 烈日炎炎,今天还是有三十度,又干。赵慧想起了在工地上的父亲,他现在有人给他递水,有人允许他到阴凉处休息吗?那两万五千,对他们家来说,跟把家里值钱东西搬走没什么两样。 “对不起了,老柴。”赵慧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妄图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第9章 朋友(9) 周六一大早赵慧就醒来了,然后背着包赶六点的地铁去高铁站,管方伟买的票都是最早出发的。 今天他们去浙江杭州,那儿本身人流量就大。 以为能在高铁站碰面一起吃个早饭,结果管方伟直接拒绝,表示都为以防万一出省了就说明现在也不能见面,而且他们去那种网的时候也不能同时去,选机子都要假装漫不经心。 赵慧觉得有点杞人忧天,但还是听从他的意见。 等他们顺利碰面,都是下午两点了。 她来的时候,他还在吃泡面、啃鸡爪,旁边还放着一杯奶茶。 早在赵慧来之前,管方伟就往周俊华手机里发送了一则中奖的短信,只要他点击链接,输入了个人信息就可以轻而易举窃取他所有信息。 这边在美女温柔乡里睡醒的周俊华看到中奖的短信兴奋不已,又对美女来了一发大炮。美女打趣他别被骗,而他信誓旦旦表示只有他骗别人的份。 心满意足后,周俊华给美女转了一千五,让她晚点再过来。 美女走后,他激动地点开链接,上面是类似于刷单返现的,平台表示注册就有抽奖机会,他看了看奖品有一篮水果、奶茶代金券二十五元、外卖代金券二十五元、一对有线耳机。他连忙用手机号注册了,结果抽到了一篮水果。 管方伟利用他提供的地址,点了个外卖就送过去了。 周俊华信以为真,又在平台上绑定了支付卡。为了贪小便宜,他将另一个手机也注册了一个新账号,果不其然还是一篮水果。 上面显示投入越高回报越大,而且还有美女上门服务。 起初,周俊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投了五十元,结果返利了八十,满一百提现还能和美女语音通话。 他鬼使神差直接冲了两百,不仅提现了,还接到机器人模拟美女声音的电话。 周俊华尝到了甜头,想着两台手机一起干会来钱来得快,于是乎另一个手机也开始刷单。 这边管方伟顺利黑进周俊华手机,开始浏览他的内存。 情色这块是他最大喜好,有电影也有拍自己的。再者就是他qq上面有几个常联系的人。 看他们的qq空间,管方伟断定这五个还是高中生。而聊天内容则是鼓励他们去赌博,还把网站推给了他们。 这些赵慧都看在眼里,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因为她知道教唆未成年人赌博可以判他三年。如果这五个人家长都知道他这么歹毒了,联合起来申诉那又会把局面变得很好看。 管方伟也想到了这点,他想等她先开口。 “帮我找到他们家长联系方式可以吗?” “你只说过只看的。” “你肯帮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话到这份上,赵慧也不掩饰,直接把胸贴在管方伟手臂上,接着说道:“只要你想。” 管方伟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特别是在知道她和这种男的睡过之后,但他不能表现出嫌弃的样子,所以只能说“我是gay”这种话。 赵慧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管方伟好这口。 “再给我一万,帮你找到手机号,给你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顺便搞个病毒进去就可以把那些不雅视频全部删干净了。”管方伟不想再多纠缠,只希望她给钱,自己就好安心办事。 赵慧咬咬牙,同意了。 那就是欠了三万五千元了。 她这边刚同意,管方伟这边就一顿操作猛如虎,三下五除二把聊天记录全发给赵慧了。 “你先走,我这边需要操作很久,你顺便找个地方休息。” 赵慧收拾好东西离开座位,她在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管方伟,眼睛满是歉意。 起先,管方伟问过林泽英那五千需不需要用这个手段要回来,林泽英觉得没必要,所以管方伟这次也没想着骗光他的钱。 他在等程序加载时,偶尔瞥了一眼手机,发现赵慧在看去上海、天津的票。 也许是去放松身心的。 管方伟没太在意。 等到下午六点时,管方伟才从网走出来,给赵慧发短信表示已经买好票可以回去了。 两天后的晚上十二点一过,周俊华只要一打开相册,手机就会中毒,他的所有图片都会被删干净,包括聊天记录里的。为了防止他还在电脑上备份,管方伟专门顺藤摸瓜去看他通信设备登录过哪些电脑,好在他不爱玩电脑,基本上没发现。不过他曾经插入一个u盘到手机上,手机文件里还有u盘文件夹,管方伟担心的是他把所有视频备份到u盘里。 所以他在刷单网站上,让模拟器变女声要求周俊华在五分钟之内把账单保存到u盘之类的硬件上。 周俊华兴许被天降横财冲昏了头脑,竟不觉得刻意,反而兴致勃勃去找u盘。管方伟猜得确实不错,周俊华把所有照片视频都放在了u盘里,都很低俗的东西,没什么值得拷贝下来。 为了不那么早起疑,管方伟虽然删干净u盘内的东西,但把文件图标没删,只是把图标换成正在加载中。 这会“美女”又打来电话,“亲亲,我们这边检测到您是贵宾级用户,您不用像普通玩家一直把账单备份,我们这边已经帮你申请了一个库,专门给您记录哦。” “美女”的声音甜到周俊华心里了。 他提出要和美女面基。 “美女”也爽快,加了他微信,并成了他的私人助理。 此后两天里,机器人“美女”会牵制住周俊华,明天系统会假装维修一天,让他别再投钱。后天,一天充值上限是二十五元。 无所谓他起不起疑,管方伟的任务算完成了。 赵慧知道了这些后,她难得睡了一晚好觉。 另一边的周俊华还沉浸在“美女”温柔乡、刷单大额返利、以及五个高中生的吹棒中。 提到这五位高中生,赵慧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们家长。他们都就读于职校,平日里有充足时间去玩这种东西,怕就怕他们带别人一块玩,岂不是误人子弟。 好在她把学校地址抄了下来。 下一步就是怎么让他们家长知道。 柴赋表示可以这样—先给周俊华打电话,和他唠个几分钟,骂人也好,反正耗着时间。别录音!他不管说了什么,人要在监控底下、在众目睽睽下哭,要让人知道这个电话是让人感到不快的。当然,期间要不忘故作记点什么。 赵慧明白她的意思了,就是说伪造是周俊华电话里不小心透露的,然后她对他恨之入骨又见不得有人和她一样万劫不复,所以才跑到学校里告诉老师。 方法可行,赵慧就这么干了。 可想而知,周俊华一接电话先是嘲讽她是不是来求复合,然后对她一顿辱骂,最后炫耀自己运气好。对教唆高中生赌博是一点也没提,赵慧想试着挖一挖他。 “你最好没再祸害别人!” 周俊华听到这句话就来劲了,“干你屁事,有人稀罕。” “害人终害己。” “你又知道了!就算我把他们都害死了,他们也是心甘情愿,是他们自己要跟我的。” “谁这么倒霉还愿意跟着你?” “哈哈哈哈那几个啥事都不知道的……干你,套老子话是不,我干死你啊。” 赵慧知道要想从他嘴里套出有用信息是难上加难,即使录音了也没用。 挂了电话后,她靠在墙上慢慢地滑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感到解脱,她眼泪说来就来。 同班的一个男生看到她这样,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她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微笑,表示眼睛疼所以就哭出来了。 如她所愿,有监控拍到、有人知道。 柴赋得知这件事终于会有点差强人意的结局的时候,她开始思考怎么帮助赵慧真正走出这段事件带来的阴影。她躺在床上就这么想着就渐渐地入睡了。 前几天柴赋答应周六陪他外婆。在那之前,她先去了趟山姆,一买东西就花了一千多,直接生活费掏空。好在老人家爱吃,自己也吃了不少,剩下放在冰箱里,还有些生活用品,所有都照着林泽英要求后,她带着老人家在附近走了几圈,出来晒太阳。 临走时,她们隔着门告别,老人家也不闹,十分听话。柴赋把自己的电话抄下来贴在家里各个角落里,告诉她要是无聊就打电话给自己。 老人家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才忍不住哭。 忙前忙后忙碌了一天,让柴赋沾到枕头就睡。 林泽英这天也没闲着,他一直在备战研究生,其实单纯考试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他一直致力于人工智能领域,所以周六一整天他跟着一位老教授学习。 管方伟回到住处后,简单地看了看赵慧在手机上进行了什么操作,发现她都是在看票,然后找工作。如果她单纯想还钱,找工作确实在情理之中。但是她这是打算一走了之,不还钱跑路还是不专升本,到别的地方打工还钱呢?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林泽英。 林泽英没表达任何看法,三万五千对他来说只是零花钱,对现阶段的管方伟来说也只是偶尔耍两三顿顿豪华饭钱。他们都不是很在意这位贫困女生是否还得起,毕竟他们也会看在柴赋面子上,酌情处理的。 赵慧联系了在天津的一个hr,表示十月份过完就会去那边面试工作。 她放下手机,呆站在阳台上,漫无目的地看四周,试图找到能让她留恋的事物。思来想去,也只有柴赋让她放心不下。 她拿出一张纸,写下一段话: 亲爱的老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感谢你无条件包容我。当你发现这份信时,我已经坐上高铁,e,也可能是飞机(毕竟没坐过,想买一趟试试感觉),我要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机构这边退的学费你拿着,还有到时候如果幸运的话,周俊华那边能把五千块原封不动还回来的钱,你们也拿着。我欠大家实际数目三万五,但其实是我一辈子可能也还不清的人情债。如此,我无法面对你,无法面对这座城市,所以我要离开。即使我知道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但每当看见你,看见这座城市任何一个地标都能让我想起这段不堪入目的记忆,所以我走了,请不要在意我去哪了,请不要四处打听我的消息!我想等我治愈了自己,等我看开了,我就回来了。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我们不会抱在一起再痛哭。祝愿我的好朋友柴赋收获幸福、健康、美满! 赵慧在结尾签上自己的署名,然后折好放进柴赋的政治书里。周一她会去学校那边找老师,再转告家长。回来之后她会找机构负责人谈退费的事。晚点趁大家上晚自习她会来收拾衣物。票就买周三的…… “我想留一天和你好好玩。”赵慧自言自语地说着。 周三,大概就能上到科学发展观,也只有周三有政治课。 把信夹好后,她躺柴赋旁边,靠着她也睡着了。 这让赵慧想到了大一冬天,寝室没得空调,柴赋体寒,所以手脚总冰凉,那会柴赋总爱往脚上贴暖足贴,可到大半夜还是不暖和,为此柴赋一直苦恼。 赵慧不一样,她一直都是一个行走的火炉。看柴赋那么困难,每次洗漱完,她就躺柴赋床上给柴赋暖床,每次柴赋进来就相当于开了电热毯。柴赋怕冷,赵慧也不走,两个人在冬天的时候就挤在一个小床上,翻身都困难。 熬过了冬天,赵慧终于回到自己床上,没想到柴赋和她睡习惯了,往后在学校除了夏天,她俩总喜欢挤在一块睡。 想到这,赵慧欣慰地笑了—寝室没空调才让柴赋这么依赖她,现在这个房间有空调,冬暖夏凉,她终于可以不用挨冷受冻了。 带着祝福柴赋的美梦,她也睡着了。 第10章 朋友(10) 赵慧见到那五位高中生了。 老师带她远远地看了一眼他们,彼时他们还在吃午饭,聊着怎么逃课去赌几把。 “赵女士,很感谢你啊。”老师再次握住她的手。 赵慧也不客气,说道:“老师,我觉得即使是职校,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对!我呢,是被害他们的伤到了,前两天他说漏嘴了,我才找到这来。我已经被坑害得够惨了,能悬崖勒马就多勒几个。” 老师起初对这个不速之客抱有敌意,以为是学生在校外惹麻烦找上门来了。直到赵慧讲述自己的痛苦经历,希望老师可以严加看管这五位学生,并且联合他们的家长好好教育周俊华。 老师当然乐意,送走她之后。老师在班里挑了几个好说话的谈了谈,都表示他们五个确实在赌。最重要的是他们在班里欠了同学有两千多,校外据说还有一笔钱。但他们连自己班里的债务都还不干净,更何况校外的。因此,班里有个壮实的男生发现他们其中一个偷自己的钱时,把他关在男厕里,对着他的背、大腿就是猛踢,发泄完才放过他。 大家因为这事都怕这位壮实的同学,可是那五位仍然死性不改。 老师了解具体情况后,把录音和欠条都拍给五位家长了,并约谈五位家长。 五位家长都比较配合工作,五位孩子受不住家长的毒打,都把周俊华供了出来。 报警之后,警方快速找到了周俊华住宅小区,并且将他逮捕,抓他时,他从地下赌场玩完出来。另外一队也执行任务将地下赌场抄了个遍。 老师还发现周俊华居然把这个地下赌场推荐给其中一位家境较困难的学生小王。 小王听周俊华说在赌场里干得好,提成就高。所以一有时间就会去赌场里混。他在里面也渐渐地玩开了,但还没开始正式上桌,就被老师家长发现了。 家长们都十分气愤,说什么都要把周俊华送到法庭上审判。 这事闹开了,也被周俊华父母了解到,他们东奔西跑给儿子找关系,但怎么也没法让他躲过法律的制裁。 那天赵慧离开学校后就回到了寝室,她突然不想在走之前和柴赋放肆地玩,她怕自己舍不得,又不会走了。 一开门只见柴赋坐在椅子上喝蜂蜜水。 “这个点,你应该在三楼上课。”赵慧对上课期间柴赋逃课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柴赋眼睛红红的,大抵是刚哭过。她还是笑脸迎人,故作轻松地说:“前面被信息老师又骂了呗,我一生气就上来了……” 赵慧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她还以为是柴赋发现了自己要走的事实,特地上来质问她的。她从斜挎包里拿出从便利店里买回来的两个青菜蘑菇包、一个烧麦,你的最爱,午饭不用煮你那难吃的面条了。” “下午什么安排?” “去趟派出所。” “要我陪你吗?” “ 你去上课,本来基础就不好,你再不听课就落下别人一大截了!” “可你不也一样嘛……” “我聪明不行吗!” “那你现在回来是干嘛?” “休息一下就出去了。” “好……” “你赶紧回教室上课去!老师说你几句就闹脾气嘛,以前怎么没见得你这么娇气。” “我……” “我什么我,赶紧回去。” 赵慧着急把她往外赶,一来是想让她好好上课,二来是想静静。 柴赋想过很多种方式质问她为什么打算不辞而别,想过说什么话来挽留她,但真正和她面对面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赵慧发现是老师的,让她来派出所一趟。 她到派出所时见到了周俊华,他一看到她就拔高声音,大声喧哗:“这个臭娘们,被我狠狠cao 过,嘿嘿嘿……” 尽管工作人员让他安静点,他仍然不为所动。 一名女警带她进会议室做笔录。 赵慧知道眼泪是最好的示弱武器,女警看着年龄和自己相仿,有点儿心疼她。 “警官,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我恨自己有眼无珠、遇人不淑,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偷拍我……喏,这是聊天记录和视频……他还威胁我不给钱就毁了我……这是转账记录……我真的绝望透了……我那天听他讲话,提到他在害人,那个学校名字还有一个叫小王的,我都记下来了,所以我才和他们老师说的。我真的……” 女警给她递了纸巾,又重新拿来杯热水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慢慢说,没事的,他现在面临的是法律的制裁,他不能再威胁你了。” 赵慧听到这,心安了一大半,从他们相遇到现在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说完,旁边许久没没插过嘴的男警员突然说道:“你知道他手机被黑了吗?所有视频照片都不见了,这可给我们侦破地下赌场案子带来了点小难度诶。” “啊?!我……没有,我—我也不会这门技术……”赵慧假装惊慌失措,想糊弄过去。 男警员倒不在意,“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能力,我只是问他身边会不会有人有这种能力?” “抱歉,我们虽然在一起三年,您刚刚也听到了,我从来不知道他背着我干了这么多错事。即使他身边有再厉害的人物,他也不会和我说的,我更多的时候就是他的提款机或者炮友也说不准。”赵慧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行的,感谢赵女士的举报,我们会向法院提起诉讼的。” “谢谢。方便留个电话吗?后续有事好找到我。” “我们有你的电话。” “我会换的。” “哦?” “我要离开这里去天津了,我实在太憋屈了。如果之后这位女生来找我,麻烦告知她,我想一个人开启新生活。”说罢,赵慧拿出柴赋和自己的一张合影,这是她一直放在手机背面的照片,今天她留在警局,留在这座城市,就当做一个简单的告别,“之后周俊华的五千要求被返还或者还有对我的赔偿,麻烦您联系她,都给她。” 男警员拿着一张照片加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照片里另一位女生的姓名、电话、微信号、qq号、淘宝号、抖音号,以及机构地址,赵慧也害怕柴赋会换好,只能把能联系上她的方式都写了下来。 赵慧在外面吃了个晚饭,特意在八点到寝室里的,这会大家都在上晚自习。 她把行李箱拿上,顺便拿走了柴赋的一支口红。她平日里不爱化妆,每次化妆都是用柴赋的,柴赋买了好几支口红,都是适合她们的,她最爱这支雅诗兰黛626,涂上去有一种随性洒脱的美感。 出了大门,打的车也到了,她在纠结要不要回头再看一眼时,师傅一句“上来咯,这里不能停车”打断了她正要伤感的情绪。 放好行李箱后,她坐到后方,等车开远了,才敢伸出头往后看。 什么也看不到。 她也没能看到柴赋趴在三楼窗户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 仇蔓之前就注意到赵慧的不对劲,即使发生严重的事,她一无所知,但她能猜到赵慧遇到了大麻烦。她们两个不打算和自己说,自己也不会特别纠结,学生就是要以学习为己任,八卦还是留给有心人聊。 可看柴赋泪如雨下,她还是不忍心,“舍不得的话,就去送送她,没准还有机会……” “纸条藏在政治书里,她就是想让我明天再看见,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正儿八经和我说再见,我干嘛强求她和我演一场姐妹分离的戏呢!” 平时柴赋就有翻翻书看看知识点的习惯,昨天早上在教室里拿水杯时,突然想到“南方谈话”,她就顺带翻开了书,也就看见了赵慧留下来的信。 柴赋不知道她要去哪,不知道她去的地方好不好,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被人欺负,不知道她身上钱够不够…… 她担心的是赵慧去新地方面临的挑战。 仇蔓很想说点什么,转头看见了在门外的林泽英,他的手势就是让柴赋出来,仇蔓把这个意思传达给柴赋。 柴赋一看到林泽英,又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林泽英拉她到车里,说要带她去吃一顿香的。 哭了一路,终于到了。 服务员见柴赋这样,慌了神,还是柴赋自己笑着解释辣椒飞眼睛里了。 他订了一个包厢。 到的时候,里面坐了管方伟和他的搭档薛杨、一位女性朋友孟玲。 柴赋坐孟玲边上,旁边还有林泽英。 “你好,我是孟玲,他是薛杨,大家喊他黄鼠狼,我喊他老公。” “啊?哦—你们好,我叫柴赋,财神爷亲闺女。” “真的是‘财富’?”黄鼠狼问道。 “‘火柴’的‘柴’,‘赋、比、兴’的‘赋’。” “哦—”黄鼠狼举起酒杯,说道:“好名字,我干了。”随后,喝干净了一杯酒。 饭桌上,基本上是管方伟他们三个男生聊的不亦乐乎。孟玲没有询问柴赋眼睛红肿的原因,反而一直在和她分享自己全国各地旅游的经历,碰到实在忍不住的,柴赋会和她一起捧腹大笑。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他们才喝好吃好,不过林泽英喝了酒,开不了车。 林泽英把钥匙给柴赋,让她开。 “无证驾驶。”说完,柴赋打开手机找代驾。 “你大三了,驾照还没考?” “我去年的时候科一就挂了三次,然后没兴趣就不考了。” “那我这车还想着不同的时候借你开开嘞。” “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了。”说着,柴赋还拍了拍胸膛。 “有时间把车也练了。” “我要学习。” “练车也是学习。” “费时。” “我陪着你。” 柴赋刚想反驳,转念一想,每次怼他都是自己输,这次换个法子,改逗他一下:“林泽英!” “嗯?” “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这句说完,在场的都异口同声地说“啊?”。 林泽英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还是藏不住事,嘴角尽量往下压,可它偏偏往上走,导致他脸部做出滑稽的表情,惹得柴赋哈哈大笑。 “林同学,你这什么鬼畜表情!我就知道你暗恋我哈哈哈哈哈。”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作非为!” “我开个玩笑,别生气嘛,大不了我周末就去练车。这几天,我刷刷科一?” 突然言归正传,林泽英立马做出淡定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好,先预约,然后从明晚开始咯。” 几个人被逗笑了,但都没拆穿他。 大家在欢声笑语中互送对方离开,只留下柴赋和林泽英。 今晚月亮差一点就团圆了,怪不得柴赋心里总空落落的,敢情是忘了月有阴晴圆缺这个事实了。 林泽英打了个电话,服务员出来表示自己会开车,可以送他们回去。 “你的代步车呢?难不成走回来?”柴赋不解地问。 服务员微笑着回答:“女士,我们一切都是以顾客为中心的,所以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打车的钱可以报销的,所以不用担心我的。感谢您。” 听到这,柴赋便安心让服务员开车了。 她坐车不爱开空调,除了三伏天实在热得没辙才会开,其他时候她喜欢风吹过脸庞带来的抚摸感,冬天的风有些凛冽,吹来像往脸上刮刀子,但这可以让她头脑有短暂的空白,那一刻会让她和寒风一样—冷酷。 她趴在车窗上,看着已经快十一点的街道仍然车水马龙,周边还是灯红酒绿的,才意识到这一片都是酒夜店的。 “你们为什么挑在这地方吃饭?”柴赋问道。 “我和老板是熟人,他给我打折。” “挺划算的。” “以后你来,报我的会员,也一样打折。” “谢谢你啊。” 从始至终,柴赋都看向窗外,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林泽英跟她讲话时,那柔情似水的眼睛想要抱上来的欲望。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林泽英晃了晃头,继而转向另一边。 到寝室时,仇蔓已经躺下,柴赋快速洗完给他发了一个“晚安”也睡了。 此时的赵慧刚刚踏上去天津的火车,这趟车要到隔天下午四点才到。 这是她第一次坐硬卧,看到大家这么随和,也没有嗑瓜子、大声刷视频或者喧哗的人,对面的阿姨看到她还会主动打招呼,她很开心,至少这是最近让她感觉到最幸运的事了。 她把柴赋等班里人的微信该删除的删、拉黑的拉,她打算一到地方就换手机号。 本来她想好好睡一下,可一个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是临时决定的,她心里不免不安焦虑,这一次真的是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月亮差一点就圆了,但也可以许愿的。赵慧心里想着。 她对着月亮许愿:希望能被天津这座城市接纳、活出样子,希望林泽英上岸,希望周俊华被严加惩罚,希望管方伟事业蒸蒸日上。 许完愿,她打开日历,发现明天就是圆月,那么关于柴赋和家人的愿望就明天再许。 “好运。” 她望着月亮说。 第11章 朋友(11) 没过两天,管方伟举办了一个小型交际舞会,而且舞会最佳拍档还会有大奖,但这要求每个人必须有搭档才可以参与大奖! 林泽英和柴赋、孟玲和薛杨当然参与了。 可舞会不止他们四个人,还有许多管方伟生意的朋友、大学同学、顾客等。 柴赋一听说这么热闹,挑衣服格外认真。可她之前也没有参加过特别隆重的活动,所以一件华丽的礼服还真找不出来。想着问朋友借,发现她们和自己差不多,聚会哪有这样盛大。 发愁之际,仇蔓拿出了自己和crh约会时穿的—i的弹力粘胶纤维提花女士连衣裙!圆领倒适合柴赋,可这样半个胸都会露在外面!加上这是无袖的连衣裙,她也没试过。 仇蔓看她纠结的样子,只好鼓励她多尝试这种显身材的衣服,告诉她这种场合就适合大放异彩,没准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 好说歹说下,柴赋换上了它。 深圆领把柴赋胸前细嫩光滑的皮肤显露出来,中间还有短的拉链,更性感的话可以拉下去一点。 整个连衣裙是黑色的,上面的gg是深蓝色,即使她没化妆都显得很白、瘦。 仇蔓不禁感叹,“我去,你穿这个真的很哇塞!这腰就是水蛇腰,还有这腿—细长直!再看看这胸,不大但挤一挤还是有的……” 柴赋第一次露这么多,有点儿害羞,“我这手臂和腿都露多了……?” “大姐,吊带不也这样!而且这裙子本来是我的码,我比你高,你穿着都占大腿一半了,我穿的时候超短的嘞,我都没像你这样扭扭捏捏。自信点,拿出全场你最靓的姿态,迷死林泽英。” “啊!?那个我……” “停!净说些没用的,开始化妆。” 不等柴赋开口,仇蔓便帮她开始喷补水喷雾。 化了一个泰系加轻欧美的妆容,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富家千金,高贵又典雅大方。 除了口红,其它妆容都完成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手臂凉凉的不自在……”柴赋两手交叉,有点儿放不开。 仇蔓把她手扒拉开,又从衣柜拿出一对墨绿色袖套,然后抖顺给她戴上。 刚好盖住小臂,这让柴赋瞬间就有了安全感。 至于鞋子,柴赋全都是板鞋,但这裙子搭她的板鞋实属突兀了。于是仇蔓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被挤得稀巴烂的鞋盒,拿出一双乌黑的细高跟鞋,说道:“这鞋子我只穿过一次哦,所以没洗。” 说完就给柴赋套上。 “我算是体会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快乐,你这鞋忒高了点,我第一次穿这么高的,确定走得了几步?” “你连一米六都没有,人林泽英都一米九诶!这双十二厘米,刚好弥补一下你俩过于夸张的身高差。” 柴赋想想也对,每次讲话自己脖子都累得够呛,林泽英应该总低头讲话对脊椎也不好。 口红的话,她们都没个主意。 正红色怕显老,本来今天的打扮在她身上就显得像小孩偷穿妈妈的衣服一样;豆沙一类色又和整体不搭。 正思考之际,柴赋想到之前赵慧说自己很适合橘色调的浅色系口红,刚好今天腮红是橘红色调,也配一些。 涂上之后,两个人在镜子面前都发出了土拨鼠叫。 “太美了,我的宝!”仇蔓说完便一把抱住了柴赋,然后嗅了嗅发现没喷香水,又忙不迭去找香水。 再三犹豫之下,仇蔓拿出还剩一点点的dior迪奥小姐花漾女士淡香水,然后不舍地往柴赋身上喷了两下,自己又迅速凑上去猛吸,再快速盖上盖子。 “香水的利用率被我无限放大了。”仇蔓突然有点儿骄傲。 大功告成,仇蔓搀扶着不太会走路的柴赋下楼,然后送进林泽英的小破车里。 林泽英第一眼看到变化巨大的柴赋,心跳好像漏了几拍,一时间忘了上去帮忙扶着她一下,只顾在心里默默夸赞美得不胜收。 “今天的你,很漂亮。”林泽英开车前,夸她。 柴赋听了脸瞬间就红了,她以为脸上涂了粉底液就不会显出来,但红彤彤的耳朵已经暴露了她羞涩的样子。 林泽英其实是注意到她的鞋子十分不合脚了,便关心地询问:“这鞋会不会太高了点?而且明显大了有两个手指头?” 柴赋笑了笑,说:“大了好,不挤脚;高了好,没烦恼。” 林泽英被她这一句逗笑了,“为什么没烦恼呀?” “我一直都想长到一米六五,结果差了一截,还好有高跟鞋可以弥补我的遗憾。” 林泽英看她没戴之前每天都会戴的转运珠,便问起缘由来。柴赋解释红绳子加金丝线,中间串三个小金豆,也不符合这身,干脆不戴。 他觉得她脖子上要是有首饰修饰会更美,于是在车上一个小储物箱那里找,希望自己丢三落四的时候会把项链不小心丢进去。 找是找到了,但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项链像新的一样,还是小鹿,和她的眼睛一样亮晶晶。 坏消息是这是宋佳晗戴过一次的,刚好那次他们吵架吵得凶—宋佳晗觉得林泽英不爱自己,什么都不关注自己;林泽英觉得她无理取闹,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买给她,这难道还不在意嘛!宋佳晗一气之下把为了哄她刚买的项链丢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林泽英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项链捡起来放进小储物箱。 这个储物箱他用很多年了,里面啥都有,没准还有别的呢。 他又捣鼓了一下,发现有铁链、纸巾、不知道哪把锁的钥匙、溢出来的唇釉…… 柴赋看不下去了,拿过他手中的项链,说:“你不就是想让我戴项链嘛,我觉着这个也好看,可以戴。” 林泽英下意识拒绝了,这本该要么宋佳晗收下,要么他丢掉的,怎么可以让柴赋戴别人不要的东西。 “你觉得不好看?” 林泽英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这个项链的由来。 “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能戴。那放起来,让嘛,美中不足才好,我这样就当留个小不足。” 被她一说,林泽英觉得在理,然后开车前往管方伟那里。 柴赋手里拿着项链,心里虽然有些许小难受,她不知道是他真的觉得这个项链被人用过配不上自己,还是这个项链只适合他前任一个人呢……如果他不在意了,怎么会一条项链就把往事讲述得这么清楚。 下车时,柴赋顺手把项链放在副驾驶储物箱里,但走得急,没注意到项链一半掉在外面。 管方伟见到与平日相差甚远的柴赋也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孟玲直接甩开薛杨,挽住柴赋的手,对薛杨说:“我们美女只和美女贴贴。” 看大家气氛这么好,柴赋也忘了刚才的小插曲,挽着孟玲的手一块进去。 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坐满了。 孟玲看到几位熟人,和柴赋告别就过去和他们谈话。同样的薛杨看到三两位有排面的人,也端着酒过去了。管方伟作为主办方,一进场就四处招待客人们。 柴赋找到一个摆满蛋糕、果汁的桌子旁边的凳子就坐了下来。 “你去和他们也交流交流,我一个人吃点东西,怪饿的。”柴赋不想耽误林泽英交友的机会,但她和他们专业啥的都不同,跟这些人认识的必要性比较小,所以还是自娱自乐。 林泽英确实有位圈内大佬想结交,所以只能失陪一下。 长得好看确实有优势。 柴赋就坐在那只吃东西,也有人陆续找她喝酒、要联系方式。出于礼貌,她都给了。 突然一位身着华丽晚礼服、身材如超模的女人出现在柴赋面前。 柴赋吃东西喜欢还没吞下去就嚼新的东西,所以在她塞新的饼干时,算上还没咽下的曲奇,这位女士就和她打了招呼,她顺势回答这位女士,结果嘴巴里的饼干碎全飞出来了。 场面一度尴尬。 饼干碎好像还沾到了这位女士的蕾丝边上。 柴赋连忙道歉,希望这裙子的主人不要让她赔太多钱。 “你好,我是宋佳晗。”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介绍自己。 柴赋把手上的屑拍干净,才伸手回握她的手。 宋佳晗的手抓起来十分柔软,像握住了云朵一样舒服。 “你好,我是柴赋。” “我知道。” “谢谢啊,吃点嘛?” 宋佳晗摇头,然后举起红酒,说:“很高兴认识你,喝一杯。” 柴赋有点酒精过敏,但想到不小心弄脏她的裙子,怪不好意思拒绝她的举杯,于是抿一小口意思一下。奈何宋佳晗一口气喝完了,还示意她也喝完。 要是这红酒味和葡萄汁一样,她也能喝喝几杯,但这入口味又涩又冲,和喝冷的中药差不多,她实在不愿意喝。 “不喝吗?”宋佳晗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说。 柴赋心里想的是喝完这一杯就当两不相欠,所以她硬着头皮一口干了。 宋佳晗看她喝完也不为难她,放下酒杯人也走了。 看她走向别人聊天时,柴赋才重新坐下来。 林泽英那边刚结束聊天就来找柴赋了,看她吃得嘴角都是屑,自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想起母亲和他说的,女孩子能吃是福,以后要找个圆圆滚滚又会吃的的女孩子,旺夫。 柴赋拿起一个抹茶味的曲奇,然后放到他嘴边,说道:“这是我在这里吃到最好吃的啦,你也试试嘛。” 林泽英不爱吃甜的,但他很难拒绝柴赋带着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所以他还是吃了这个曲奇,尽管和他想象中一样难吃,但他还是咽下去了,因为他不想看到柴赋失望的表情。 “怎么样?”柴赋问道。 “额,好吃。” “有品位。我再换个桌吃吃其他的,帮你排排雷。” “诶等下,你不关心管方伟放出的大奖是什么嘛?”他拉住正要走的柴赋,问道。 柴赋想了想,好像这次舞会的大奖确实没公布,便问他是什么。 林泽英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黄金项链哦。嘘!” 柴赋顿时来了兴趣,“我想要!怎么才能得到它?” “和你亲爱的舞伴我跳一支优美的舞蹈。” “可是其他人也会跳,难道是跳的人都有?” “想多了,是跳的最好的才有。” “那我们肯定不是啊……” “你不信我?” “我是不信自己跳得好。” “你不跳怎么知道呢。半小时之后就开始了哦,我等你。但我现在要去那桌跟那位拄着拐杖的宋叔叔聊天,不能陪你。“ “没事儿,我去那边那桌吃新的,你好叫我就好。” “嗯。”说完,林泽英端着新的酒就过去了。 就在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宋佳晗突然插进来了。 林泽英对于这位分别已久的前任的出现感到意外又震惊,他和管方伟的关系不至于不知道宋佳晗是自己的前任。 宋佳晗倒没表现出不自在,反而亲切挽住宋叔叔的手,“大伯,可别喝多了!” 原来这位宋叔叔就是宋佳晗的大伯宋鸣,他可是这边人工智能领域的最大投资商之一。 要是能和宋鸣牵线搭桥,他和管方伟的创业都能更上一层楼。可他万万没想到宋鸣居然是宋佳晗大伯。 宋鸣刚刚也注意到林泽英看宋佳晗的错愕的表情,但他误以为这是见到了美女的表情,以为这位年轻人中意宋佳晗,看着他人也帅也有头脑,介绍他们认识也是一件成人之美的事。 “小林,这是我侄女,宋佳晗,你们认识下。” 林泽英礼貌性地笑了笑,对宋佳晗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林泽英。” 宋佳晗和他碰了杯,说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当然还有认识了你的舞伴柴赋。” 林泽英第一反应是生气—他们二人和平分手这么多年,他有无对象和她都没有关系,她更没有资格去打扰自己的身别人;然后再是担忧,他担心宋佳晗为难柴赋,这里对于宋佳晗可能玩得开,但对于今天的柴赋就有点束手束脚了;最后是不解,重新和自己认识就算了,但特地去认识柴赋是为什么呢? 宋鸣听到林泽英带舞伴来了,也来了兴趣,问他:“女朋友嘛?” “还不是。” 宋鸣给宋佳晗一个眼神,问她的意思。 宋佳晗领会到宋鸣的意思后,说:“那就不是心上人咯,等会可以一起跳支舞吗?我没舞伴诶。” 她最后两句说得格外大声,弄得旁边的人都转头看他们。 其中有一个认识他们两个的男生,因为喝多了,说话也不过脑子,就直接说,“大学那会我就觉得他们绝配。” 旁边的人拉住他,让他闭了嘴。 这时刚吐完的管方伟姗姗来迟,从孟玲那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才反应过来今早宋鸣确实和他说过会带自己的侄女来,可他也不曾想过这侄女居然是林泽英前任宋佳晗啊! 宋鸣倒来劲了,举着杯,对大家说:“我很期待管总的大奖,但我年老体迈跳不了,就由我侄女来替我,大家有意见吗?” 众人都表示没意见。 他接着说:“可是我们来得匆忙,我这侄女也没带舞伴来,不知道小林你愿不愿意帮我拿下大奖?” 他把对大家举的杯,拿下来对着林泽英,在大家满怀期待的眼中,他望向了角落里的柴赋,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宋佳晗是他的前任,也不知道宋佳晗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复合的。她只知道这个大叔对林泽英的事业有帮助,所以她只好对着林泽英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尽量在脸上做出喜悦的表情。 林泽英看到她这样,心里更加难受了,可他这次要是能谈好宋鸣这个角色,就能给自己和管方伟他们带来不小的业绩和收益。他只好狠下心,端起酒杯和宋鸣碰,然后一饮而尽。 大家欢呼声此起彼伏。 柴赋用力地咬嘴唇,尽量不把眼泪滴出来。 这时,光圈打到各自来宾的身上,包括了柴赋。 主持人看她一个人落单,便说:“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没带舞伴来是不能参与大奖的哦。” 数不清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柴赋因为酒精过敏导致胸口已经被抓红,现在大家的目光又灼烧着她,不仅胸口红,脸上、耳朵更是发烫。 林泽英甩开宋佳晗的手,正想跑过去找柴赋,却被管方伟的出现停下了脚步。 管方伟把柴赋搂进怀里,对着大家说:“为了挣这个大奖,我专门请来美女作伴,大家再看是不是想抢走啊!” 随着大家“切”的一声,他们注意力总算转走了。 管方伟看到大家不在意他们了,才松开手,说:“抱歉啊,你没事?” 柴赋摇了摇头。 那边的林泽英和宋佳晗开始跳了起来。 身边的人都在夸他们是公主王子,多么多么般配之类的话。 某一站在柴赋他们身边的男子感叹道:“宋佳晗好漂亮哇!” 旁边的人也附和道。 前面的人也在夸奖,宋佳晗当然知道大家都在称赞自己,以前那种光彩夺目的感觉又回来了。 管方伟略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觉得你比她更漂亮。” 柴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他表情认真地看着宋佳晗他们,他确实打心底里是这么觉得的。 “你们不跳吗?”右手边一对搭档问他们。 管方伟回过神来,问柴赋:“你愿意吗?” 柴赋想着虽然林泽英失约了,但她可不能放弃这大金链子,所以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跳的时候柴赋的鞋也不合脚,总是脱落。加上跟高,也站不稳。所以总是左一脚踩完管方伟,他还没喊痛,下一秒右脚又被狠狠踩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他迫不及待坐下休息。 “你没事?”柴赋关心地问。 管方伟捏了一把虚汗,反问她:“我要是说没事会不会显得很做作?” “那我不要大金链子了。” “谁给你说是大金链子了,哪有这么俗!” “要不我扶你去休息室看看脚?我感觉这鞋杀伤力还是比较强的。你看我前面想用鞋磨一下这小腿,那会太痒了,结果磨着磨着把这里磨破了,你看嘛。”说完,她就把小腿被磨破皮的那儿给管方伟看。 他想着反正第一名已经内定宋鸣了,也没啥好看的,就同意和她一起去休息室。 本以为是她扶着受伤的自己,结果她自己走路都东倒西歪,自己还要扶着她。 “管兄,咱俩也算共患难的弟兄了。”柴赋有点不好意思。 一到休息室,柴赋就把高跟鞋脱一旁,换上休息室准备的拖鞋,然后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 “你不是帮我看脚的嘛?” “你的眼睛看脚过敏?” “你弄坏了我的脚诶。” “你自己拖鞋看下嘛,我这身也不方便蹲下来给你拖鞋呀。” “我的意思是让你帮我把药箱拿过来……因为你一进来就躺在那休息了。” “早说嘛。” 帮他拿完药箱后,她又接着躺着。 可裙子一坐下来,稍有不慎就容易露出安全裤。所以柴赋一整晚都不敢有太大动作。管方伟也注意到他的不方便了,去柜子里找了一个桌布给她盖上。 “谢谢你啊。” 给她盖桌布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她的衣服,于是他说道: “你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我室友的。我自己不爱穿裙子。” “怪不得,我就说你一个平日里穿几十百块的人怎么今天怎么大手笔穿一万多的裙子来!” “哼,还不是怕给你的舞会丢了面子。” “没事,穿你自己舒服的就行。你看你鞋子肯定也不是自己的,衣服大了……额,你胸口多捂一捂,容易走光……” 柴赋反应过来自己盖好桌布后就放肆地动了一下,结果这拉链不小心往下跑了点。她赶紧捂住胸口,然后拉上拉链。 管方伟继续说道:“但今天你的妆很高级,真的比宋佳晗好看太多了!我要是林泽英,我一定喜欢你。” 这话整得柴赋不好意思了,“我漂亮还用你特别强调,这不是有眼就知道嘛!” 管方伟没想到她这么不谦虚,一时半会只能举杯自罚一杯。 柴赋拿起酒杯,闻了闻,有果汁的香气,她以为这是某种添了其它化学物质的果汁,也一口干了。 其实这是力娇酒。 管方伟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她酒量好。 柴赋也回了一个大拇指。 管方伟拿起酒瓶,问她:“再来一杯?” “ok。”柴赋拿过酒瓶细细端详了起来,全是英文,她试图找到这是果汁的证明,因为喝完之后身上更痒了。 她以前喝过俄罗斯一款浓缩度很高的果汁,需要兑水喝才会好喝点。 力娇酒的口感确实很甜,气味也是甜甜的,如果是单纯的果汁,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让她感到痒。一开始是觉得这是高甜份的果汁,再喝一口的时候喝出了酒的味道。 “咋了?”管方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这是果汁还是酒?” “当然是酒啦。” “倒大霉了!我酒精过敏。” “啥?!那你这么红是因为过敏?!” “没错,不然你以为我皮肤是红的嘛!” “我以为你忒害羞了……我看到你耳朵、脸颊都是红红的嘞,我还以为这是你害羞的表现。” “谁家害羞挠痒呀!” “对哦……不对,咱俩争这干嘛,去医院啊。” “是的是的,我喝了有三杯了,最多三大口……反正得去吊盐水了。” 管方伟担心柴赋出问题,只好先带她打车去医院,舞会那边的事他交给薛杨收尾了。 到医院后,一检查果然是酒精过敏,先打吊瓶然后再吃药。 “你睡下,看你眼皮耷拉下来了都,吊完我回叫护士的。”管方伟给她盖好被子后,坐下来说道。 柴赋因为喝了酒就开始犯困,这下确实困了,头一沾到枕头,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还在舞会和宋鸣周旋的林泽英得知柴赋进医院了,刚想离开被宋佳晗拉住了手,她不解地说:“林泽英,她又不是你女朋友,干嘛对她这么上心?” 林泽英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和她说:“我喜欢她。” 宋佳晗虽然知道林泽英对柴赋有好感,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难以接受。此次回来她是打算和他复合,她已经辞去那边的工作了,她本以为离开他就能好好生活,结果往后的日子里,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总能想起他。现在她手提包里还放着和他的合影,想他就会拿起来看看,每当想到那些美好的日子,她心情就会舒畅些。与其睹物思人,不如直接找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宋佳晗轻叹了一口气。 宋鸣倒觉得正常,和她说:“他总会感受到你的好的。” 等林泽英赶到医院时,柴赋已经睡死过去了。 管方伟也困的不行了,但还有一瓶药水没打。正烦躁的时候,林泽英来了,他简单地交代了柴赋的情况,然后一溜烟跑了。 林泽英看着柴赋红扑扑的脸、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丰满的嘴巴、圆圆的下巴,他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拂过脸颊到耳朵上,许是喝了酒让他有想吻她的冲动。 意识到这个想法,林泽英赶紧收回手。 他试图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突然想到等会自己准备的大金链子怎么送,他一开始是打算和柴赋跳完,不管第一名是不是他们,他都会把这个最佳送给柴赋,再附上这大金链子。 可是鬼知道宋鸣带着宋佳晗来了! 他让护士换完最后一瓶药水后,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了,定了一个十分钟的闹钟,自己也小憩了一会,他打算醒来再想怎么送她的理由。 就在柴赋快挂完吊瓶后,宋佳晗出现了,之前她带着宋鸣去问管方伟,林泽英人在哪儿。 她站在林泽英后面,看着躺在床上睡得香的柴赋,不明白她除了长得好还有哪点吸引林泽英? 长得好?林泽英可能为了快些走出和自己的情伤,才不得已肤浅地随便找一个女人玩玩!宋佳晗是这样的想的。 闹钟响起,把林泽英震醒,看着还有三分之一的药水,他又靠了下去,感觉背后有人他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发现真的有人,还是宋佳晗,他被吓得跳了起来。 “有病你,来了也不说声?”林泽英没忍住骂了她,她来不来、打不打招呼都无所谓,他反感的是她明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却还贴上来。 宋佳晗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说:“你喜欢她什么?这件衣服才一万多,这鞋子差不多三四百?还有两地摊货袖套,她除了长相跟你搭点,家境、身高、性格,我看你们都毫无关系。” “所以呢?” “我来求你复合的……” 她刚想说下去,林泽英看到柴赋皱了皱眉,直接不理她,上前查看她是否不适。 柴赋因为手上的肿胀感让她很不舒服,大抵是因为血液回流,所以她慢慢睁开眼,想让自己好受点。 一睁眼发现是林泽英,她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说:“你怎么来了?” “我一听说你进医院了,我就来了,抱歉啊,让你今天尴尬了。” 这张帅脸摆着,态度又好,柴赋对他有的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没事,我这不是也没什么要紧事嘛,管方伟走了?” “嗯,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柴赋刚想问他几点了,旁边宋佳晗故作咳嗽了几声,她侧头看见宋佳晗,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林泽英。 宋佳晗不等林泽英解释,先说:“你好呀,我来看看你。” 柴赋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她最多一面之缘,哪有这么好!这肯定是跟着林泽英一块来的! 林泽英抬头看见药水挂完了,便去找护士。 护士过来帮她拔了针,然后告知她可以回去了。 本以为宋佳晗会自觉离开,没想到她先行一步到林泽英副驾驶门口站着。 林泽英庆幸自己喊了代驾,不至于和她并肩坐着。 宋佳晗看见主驾驶是代驾小哥很不高兴,但低头一看发现有项链掉出来,而且这条项链她总觉得十分眼熟,于是她抽出来仔细检查,果不其然在尾端发现刻着“s ”。 她得意地拿着项链,脸向着柴赋,话却是对林泽英说的:“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我,不然怎么会把一条我不要的,自己偷偷私藏这么久嘞!” 柴赋看着项链,又看了看无语的林泽英,反应过来宋佳晗就是他之前提过的前任。 林泽英一把抢过项链,然后塞进代驾小哥口袋里,说:“给你的小费,拿着。” 宋佳晗先震惊,再不屑,然后转过头去。 柴赋能看出来她想找他复合,但他没有这个意思。不知道该干什么时,她掏出手机想刷会视频,结果发现有十多条未读消息,点开看到是仇蔓发来的。 “姐妹,这都十点了!!!”“宝,今晚睡外面???”“大姐,你不回来是要造反!?!”“我的好姐妹,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睡真的很怕怕!”“honey~回来,我想你了……”“再不回来,我真睡了哈!!!”“完蛋了,十一点之后门就关咯!!真的嘞!”…… 柴赋:所以门真的关了? 那边迟迟没有回复,最后一条是“门真的关了,十一点半了,你玩失踪真的很让人担心诶!最好是没事”。 柴赋得不到仇蔓的回复,只好问林泽英,“你知道机构有门禁这回事嘛?” 林泽英想了想,记起来上回自己十二点回去结果没人开门。 “是的,我刚刚才想起来。” 这时,仇蔓终于回复了—你怎么回事啊? 柴赋:我酒精过敏到医院打针,现在才好 仇蔓:那你回不来哇 柴赋:对的 仇蔓:你和林泽英在一起吗? 柴赋:嗯呢 仇蔓:哇哦~有意思 柴赋:我俩清清白白哈 仇蔓:过了今晚,谁知道呢~ 然后仇蔓发了一个“色眯眯”的表情包。 柴赋:打住!我俩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还会发生什么 仇蔓:保不齐你俩做炮—友~ 柴赋:想多了 仇蔓:话说回来,你们确定住哪里了? 柴赋:酒店,还没商量 仇蔓:哇哦—好刺激 柴赋:…… 林泽英在他们聊天期间也在思考住哪里的问题,他是打算把宋佳晗送回去后,然后再去酒店住一晚。 但是那也没换洗衣服啥的。 他想到了外婆,于是他凑过来对柴赋说:“今晚我们住外婆那里,可以吗?” 柴赋想到他外婆家大,是有客房的,所以也可以住人,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宋佳晗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心里烦躁得很。看到车停在舞会地楼下,她有些不解。 林泽英发现车都停了,宋佳晗还不下车,“等我请你下?”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酒店在哪?所以只能停这了。” “那你不会问我?” “问了你也不会说。” “所以你就这样对我?!” “我应该像位绅士把你送到酒店里?” “至少你的身份应该是这样的。” “你住哪我不关心,把你送到你的出发地已经是我对你的礼貌了,如果你住这附近,请你自己走回去;如果你不住附近,麻烦你打车去,而且车费可以找管方伟报销哦。” 宋佳晗觉得他们至少也爱过的,不至于对她这样子,可他看到自己生气还是这么说了,她一气之下下了车,看到车开走后,把包在空气里用力地甩来甩去,发泄愤怒。 柴赋一直默不作声,她想表现出自己并不关心的样子,但脸上的表情仍然做的不好看。 林泽英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呢。 在外婆家楼下停好车后,代驾也走了,林泽英忽地躲到柴赋身后,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把大金链子怼到她面前。 柴赋“啊”了一声,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的。 “你不管跳得好不好,在我眼里你都是全场最耀眼的那个。我自制的大奖送给你的。”林泽英说完就帮她戴上。 柴赋心跳得厉害,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害怕心跳声会被林泽英听到。 戴好之后,林泽英满意地竖了一个大拇指,并说道:“以前我觉得戴金链子的很俗,但你戴上和它相得益彰,不俗反而显得贵气可爱。” 因为他的表情既认真又欣赏,柴赋更羞涩了。 “谢谢你啊,但这个礼物有些贵重……” “你帮我在买了东西还照顾外婆,我应该谢谢你的。况且你应该也猜得到,我不差这条项链的钱,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会让我破费。” 柴赋对这些兴趣不大,她其实更想要实打实的转账,因为她这个月生活费真的一毛不剩了! 要是在这浪漫的氛围下说转账的事真的会很煞风景,柴赋还是憋了回去。这项链虽然不是想象中那种又大又重的金项链,这款很轻盈,链子比较细,粗略估计四千五百元上下。 那也很值了! “但还是谢谢你。” 看到柴赋露出笑容,林泽英心里也开心,牵着她的手便往外婆家走去。 外婆早早睡下了了,他们进门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把外婆吵醒。 柴赋拖下高跟鞋,整个人放松多了。 林泽英进一个房间后不一会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衣服给她,上面还放着一次性内裤,担心被柴赋误会,林泽英还特地解释一番,“那个我外婆她的贴身衣物都是一次性的。” “我明白。” 拿着衣服,柴赋就进去洗澡了。 她洗完穿着略大的老年装出来的时候,林泽英依然被惊艳到了—出浴美人,脸上挂着小水珠,头发带点湿漉漉的,略大的衣服衬托着她的娇小,这让林泽英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忍不住臆想了一下。 柴赋看到他出神,便想着过去叫他一下。 他被她的手突然点到胸口,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柴赋被他一抓慌了神,但也没立马抽走。 他们两个眼神碰撞到一起,柴赋是慌乱的,林泽英是含情脉脉的。 对视了十几秒,在林泽英低下头,鼻子碰到她的鼻子时,他们都回过神了。 柴赋随便指了指林泽英身后的沙发,若无其事地说:“你的沙发很有沙发的味道哈哈,快去洗,爷要去睡了,晚安。” 林泽英笑了笑,温柔地说:“晚安,爷。”说完便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柴赋回到客房,把门关上,紧张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她觉得林泽英的眼神看狗都深情,要是一直对视,她都怕流鼻血。 这一夜两个人都怦然心动着,难以入眠。 第12章 朋友(12) 宋佳晗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林泽英冰冷的态度就放弃,在她看来,他只是还在生气,生自己一意孤行的气。加上大伯宋鸣的推波助澜,她不信他不会回心转意。 宋鸣把这边的投资交给宋佳晗打理了,只要她觉得没问题就可以拨款下来了。她打算先找管方伟聊聊林泽英近况。 管方伟觉得这些告诉她没什么问题,一来是因为她是他学姐,以前她和林泽英在一起,对哥几个也不错;二来是因为和她拉近关系,宋鸣投资可能性大点,其他竞争对手也不见得比他们厉害。 “你和管方伟一起搞人工智能?”宋佳晗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一起干。 “对,我俩都是这个专业嘛,我只主管技术,他拉投资或者杂七杂八的事。” “筹备很久了吗?” “一年半。” “你自己也有工作,他还要读书,时间充沛吗?” “他学习能力这么强,肯定不在话下。我的话,工作也是为了攒钱做创业嘛。” “逻辑上没啥问题。” “还有其他要了解的吗?” “你觉得柴赋怎么样?” “这和我们的人工智能没关系?” “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你的。” “我不太了解诶……” “不了解的人你帮她解围。” “为什么不是我绅士?” “我了解你。”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变的不止我。” “你等着看,他一定还喜欢我。” 管方伟也不理解她哪里来的自信,但自己也提醒了她,她要是喜欢作妖也没办法。 宋佳晗出来之后跟林泽英发微信,邀请他共进晚餐。过了十分钟,她又发消息过去,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林泽英已经不打算讨好宋鸣好了,与其讨好他们,还不如讨好自己老爸,或者再让管方伟辛苦点,自己再出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宋佳晗会找到他考研基地,起初保安不让进,她就联系宋鸣,刚好宋鸣认识这片工业园的老板,老板下了通行证之后,宋佳晗可以在这片畅通无阻。她再次出现在林泽英面前时,他正在刷英语。 “为什么不去国外读研?”宋佳晗觉得他这样纯纯浪费时间,国内环境过于内卷,国外倒好,还能领略不同的风景。 林泽英被吓了一跳了,“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我不想和你绕弯子,我还喜欢你。” 良久都没人再说话。 “我喜欢你,听不见吗?” 林泽英讨厌无理取闹的人,他以前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从不耍小性子,更不存在作的情况。最多吵架的时候脾气上来,甩脸走人,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过来。 “你嘴巴不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 看他仍然一言不发,宋佳晗刚要拿起他的英语试题,被他抢了过去,耐着性子和她说:“宋佳晗,我不喜欢你了,真的,我现在甚至有点讨厌你。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宋佳晗看他一脸厌恶,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厌恶一个人的表情,好多想骂他的话堵在嗓子里,可她还是不想死心,“哪怕……我大伯投资的你也不在意?” “我去拉投资完全是我想自主创业,并不是我家缺钱!” “你真心喜欢柴赋?” “对。” “比她好的人……” “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喜欢你,或者娶你!你不是说门当户对嘛,咱俩可不这样,你家过的生活那是我爸爸小时候过的。” 这段话真的把宋佳晗贬得毫无尊严,她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流,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这般绝情,连客套话都不愿意说。 林泽英也觉得刚刚说得有些伤人心,但他不愿再和她有过多纠缠,“你来找我复合,并不是放不下我们的感情,是你放不下自己面子。你在外面也许做的很成功,但你在我这里有些伏低做小,你是想在我身上找成功的成就感……” 这么说或许有点儿普信,但宋佳晗确实是有抱着这种征服的思想。 宋佳晗脑海里回忆起以前的时光,原来他都知道自己伏低做小,知道自己在爱情里卑微,可他从来没有主动放低姿态哄过自己,每次都是随便买点包包、口红、项链手链应付了事。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愿意做而已。 她想到自己付出的感情就觉得不值得,想到自己不顾家人反对辞职过来打算和他一起创业的无脑,这一切都不值得。 “话已经说得很清晰了,请你走。” 宋佳晗擦了擦眼泪,鼓足勇气想给他一巴掌,奈何被他反应快抓住了,他有点生气,不明白她要打自己的原因,“你要撒气找别人,别在我这撒泼。而且该生气的是我,今天我把话说开,以前我确实认真喜欢过你,我是不是也把你放进过我的未来里,你要什么我买我送我找给你,我不欠你什么,是你自己我行我素,今天你要是敢在这里撒泼,我真的保不齐你大伯宋鸣那点破事不被知道。” 她嘴巴张了又闭上,只好落寞地离开。 林泽英早在之前就和宋鸣打过交道,他私生活特别混乱,什么年龄段的女人都有,他甚至觉得和他讲话都脏。此外,这人好行贿,表面是干投行的,私底下什么灰色产业都碰一点。这次想和他合作刚好也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在这,自己和他以前也打过交道,他做事不光明磊落,但毕竟也是长辈,他真没想过宋鸣居然会以为自己会为了两百万的投资一而再再而三低头。 想到这就来气,给管方伟发了个微笑,告诉他这次投资的钱没戏了。 管方伟:从宋佳晗去找你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今天接了两单业务 林泽英:抱歉,又辛苦你了 管方伟:也不见得你犒劳我 林泽英:缺啥设备 管方伟:黄鼠狼那突然想摄影了…… 林泽英:索尼可以吗? 管方伟:alpha 7cr 新一代全画幅画质旗舰小“7” a7cr微单相机。链接给你 林泽英:已下单,记得签收 管方伟:谢谢宝宝 林泽英:好好挣咱俩的基金 管方伟:没问题 放下手机后,林泽英感觉如释重负,又开始写题。 这里是他私人自习室,也是他一个人住的地方,虽然只有六十平米,但平时该有的也都有。来这个考研基地也是因为离外婆近,方便照顾她。这儿教学质量一般般,好在他和这儿办学的校长是朋友,允许他闲来无事可以去旁听,住宿这些他都已经付过钱了。 他一旦学习就是废寝忘食,这一投入就是到晚上九点半。 刚好饿了,要点外卖之际,看到柴赋的未读消息—在下午六点发来的:晚饭要一起吗?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晚饭早就过了,林泽英思来想去后,给她回:抱歉,我一直在刷题,夜宵要一起吗?我请客。 此时的柴赋已下晚自习到寝室里洗澡,洗完澡她一般不看手机,接着洗脸刷牙、洗衣服。等她干完一切,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柴赋看着林泽英一个小时前的消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再三思考下,她回:抱歉,我一直在洗漱,要不明早早饭一起? 林泽英这一个小时都没吃东西,看她这么回,以为她在生气—网上说女孩子生气就会学男生讲话。 仔细想想,她确实有理由生气,可是她在那之前也没问自己在做什么、做到什么时候。 按理来说,林泽英会选择无视她的情绪,直接回她“明早再说”。可这次他竟想试着解释一下自己。 林泽英:你生气了吗?真的很抱歉,我从早上刷题到晚上九点半,我认真做事时不看手机的 柴赋虽然觉得林泽英发这段话有点莫名其妙,两个人休息时间没重叠一起很正常,也不是啥大事。 柴赋:没生气,真的 他记得以前柴赋聊天都爱发那些奇奇怪怪或者网络流行人物、事物的表情包,那是平常心的她,这次她没发,说明她在说反话。林泽英是这么理解的。 林泽英:从我问你开始,我就一直没吃,前面没回你是我的过失,但我后面请你吃夜宵是我真心的 柴赋:这不巧了嘛,我也没吃,一起 她确实没吃,给他发消息后,他一直没回,离七点晚自习还有半小时时,他依旧没消息,但要煮面来不及了,只能随便啃点面包加点小零食糊弄一下。这下摸摸肚子,好像真的饿了。 林泽英看到她这么回,心里突然就高兴了。他对这种突然转变的情绪产生了陌生的感觉—这还是我吗? 可这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套了个外套就上楼等她了。 到电梯口时,他才发:我在你们楼电梯口。 柴赋已经穿了睡衣,还是短裤加吊带,寝室就两女孩子,这么穿当然很自在。这出去吃还要换衣服又麻烦,可她也不想油烟味沾到睡衣上。 仇蔓提议道:“你套个外套啦,上回你不是说林泽英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嘛,你带着锅去他那煮咯。” “可是深更半夜女孩子一个人去男孩子房间不好……” “你俩都睡一个屋檐下了,还在乎这个?” “那他外婆也在嘞!” “这栋楼没有一千也有百来个人跟你们在同一个屋檐下。” “所言极是。” “况且你俩感情要想有进展,没点私人空间怎么增进?难道你想一直暧昧?你喜欢他,但你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你,你可以勾引他啊!这次在他面前表现得温婉贤惠,这不把他迷得死死的!你附耳过来,姐再教你两招。” 仇蔓在她耳边传授了三招拿捏男人的小技巧,每一步都很简单,柴赋保证自己绝对没问题。 在仇蔓准备下,柴赋套了个外套,拿着锅、水果刀、西红柿、半干面、娃娃菜、两根蟹柳、一根泡面搭档的火腿肠去见林泽英。 林泽英见她这副要去赶集的样子表示很不解。 柴赋把东西分他拿点后,才说:“去外面太麻烦了,而且明天还有课,我亲自给你煮面。” “啊?好的。” 林泽英现在十分懊恼今天没有请阿姨来打扫卫生,他脑子里在想寝室里有没有不该被看见的东西,但由于紧张,啥也想不起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她一起走进去,两眼快速扫描了一下房间,还好他那些内裤都放起来了。 他简单地把桌子收拾出一片位置,放食材。 “不好意思啊,乱了点,但平时真不这样。”林泽英说完脸就红了。 柴赋倒表现得正常,因为她们寝室比这还乱,这儿对她来说已经是整齐的啦。 “我信你。” 她说这话时,没啥感情色彩,却让林泽英松了口气。看着她放下东西后,开始忙碌起来—先到卫生间洗菜、洗刀,然后拿纸巾垫在下面。随后又拿着锅去接水,再插电。 “我能帮你什么?” “之前都是你做,这次我给你秀一下我的厨艺。” 柴赋拿起刀开始切西红柿,按仇蔓说的:现在自己的双手已经在用了,头发挡着脸不好操作,这样可以让林泽英扎头发! “那个……你可以帮我把头发扎下嘛?我手在切东西。”柴赋特意多切几块再说。 林泽英上前抽走她手腕上的皮筋,用手先顺了顺她的头发,香香的,不过这款精油应该不好—他不爱闻廉价香味。她的发质有点儿干,摸起来手感没那么丝滑,但发量巨多,皮筋最多捆两圈就已经紧紧的。 全程林泽英都没有说话,柴赋也认真切菜。 切完西红柿,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用纸包的盐,然后倒进去。上回点外卖饺子没吃的醋包、酱油包也倒进去,搅拌一下后,开始撕娃娃菜。 全部放好之后就等水开了。 她去洗了个手,再回来时,林泽英已经坐到锅的旁边。 她心跳特快—仇蔓说这会水开,水蒸气肯定超多,她要假装有点热,然后把外套脱了。她的吊带自带胸垫,所以不用担心不穿内衣会走光的情况。一开始柴赋是拒绝这样的,但仇蔓一直在强调没有哪个男人忍得住这个诱惑,要是他毫无反应,只能说对这个人没有丁儿感觉。 柴赋想着想着人已经站在锅前方,水已经开了,她拿起锅盖,水蒸气蹭蹭往上飘,但并没有热到让她脱衣服的程度。 正想着是否要按照仇蔓讲的这么做时,林泽英突然说道:“你不下面嘛?” 柴赋回过神来,赶紧把面丢进去,因为力度太大,开水溅到她手上,她吃痛喊了一声,林泽英迅速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发现并无大碍才松开,“剩下的,我来。” 剩下就是加火腿肠还有蟹柳。 “不行!我还要蒸水蒸气呢!” “啊?” “我的意思是—我有点冷,水蒸气热热的,我爱靠着它。” 林泽英看了看她的穿搭,外套是后背镂空设计的蝴蝶结,里面穿的是短款的米色吊带,她并没有把扣子扣起来,下身是没过膝的黑色短裤。 “怪不得会冷。”林泽英嘟囔着。 他去衣柜里看了看,翻出自己的大风衣给她披在身上。 都要拖地了…… 当然柴赋并不热,只是随便瞎说的,她也没有想到林泽英真的会给自己披衣服。 这下真的热了…… 她晚上不爱吃东西,所以这一份都是煮给林泽英吃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煮面。 第二件拿捏的事看来完不成了,第三个小技巧则是在他吃的时候,肯定会夸自己做得好,然后再借机说“我尝尝看”,后面多暧昧可想而知。 煮好了后,林泽英先拍了张照,然后笑得灿烂,跟柴赋说:“谢谢你。” 他夹了一点在筷子上打圈,又吹了吹,说:“你吃。” “不不不,我太晚了基本上不吃东西。” “所以你下来是专门为我煮的咯?” “对。” 林泽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中学时代就被各种女生表白,到现在他都对那些女生的直抒胸臆毫不感冒,今天被柴赋简简单单几句话撩拨得心猿意马。 柴赋看他迟迟不动筷,才略带迟疑地说:“那我尝一口看看……” 林泽英喂她吃完面后,自己也夹了一口。不得不说,番茄味的东西没难吃的。可是这面真的不好吃,要不是看在柴赋满眼期待的份上,他才勉强又吃了几口。 “怎么样?”柴赋那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初期做饭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那你吃完。” “其实我胃口没那么大……” “浪费了多可惜。” “你也吃点?” “不了,我九点以后不吃东西的。” “我尽量吃完。” 柴赋发现她还是做不到第三个小技巧,干脆顺其自然。 林泽英脸上是满足的,其实他胃里已经在翻涌倒腾了。 柴赋看到时间十一点二十,想起明天还有课,要早睡,于是只好和林泽英道别,让他帮忙洗个锅,自己明天中午会来取。 林泽英送她到门口,确认她走远了并且反锁了门,才敢把面条倒垃圾桶里,然后使劲漱口,感觉嘴巴清爽多了才洗锅。 他难以想象她每天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其实第一口是淡淡的酸甜味,后面越吃越生,面条很粘稠,嘴巴粘粘的也不舒服,蟹柳也一股塑料味,这香肠他更不喜欢。 还是点外卖…… 突然想到明天要举办运动大会,没那么正式,就是吃吃喝喝玩玩,而且可以带对象一块参加。 林泽英: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柴赋:有的 林泽英: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在502,有个小型party,带你蹭顿饭 柴赋:ok,我先睡了 林泽英:晚安 虽然她做饭手艺差劲,但他期间心动不是假的,他现在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她,并不是见色起意。 第13章 朋友(13) 柴赋怎么都想不到他们考研的聚会还有陈悦悦的存在,她们两个看见对方时,都白了对方一眼。 她们两个的恩怨要从大一开始说起。 那会刚入学,柴赋一个外省人在江西这边有点儿拘束,刚好同寝室一个人也是浙江人,她们两个得知对方算老乡像是遇到了亲人一样。一开始是会相互粘在一起,久而久之柴赋发现和她压根合不来—柴赋爱一下课就冲到食堂吃饭,她喜欢先回寝室坐半小时再去;柴赋三餐一顿不落,她一天可以不吃三餐;柴赋爱和同学玩、聊天,她爱和老师、导员一块聊天……前两者导致柴赋一开始时常没有饭友,一个人吃怪孤单的,好在后面出现了赵慧,她和自己有一样的饭点!第三个不同点主要体现在柴赋不喜欢每次下课都要在旁边等陈悦悦和老师他们聊完,而且她周末很喜欢跟导员一起出去玩,要么把自己落在寝室里,要么一起去又不在乎自己。 这些都还可以克服,柴赋最讨厌的是她胡说八道、添油加醋!班里有位同学外形酷似胡一天(《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里的江辰饰演者),柴赋那天和他一起值日,刚好又仔细观察过他。回去的时候,她就和陈悦悦分享这个男生很好看。陈悦悦开玩笑讲柴赋是不是喜欢他。 “怎么可能!我哪有这么肤浅?我只是觉得他很好看诶,你不觉得吗?”柴赋记得自己是这么和她说的。 结果第二天在班里碰见那位男同学时,陈悦悦直接让他们都社死,“帅哥,我们家柴赋暗恋你,给个机会咯。” 不敢保证所有人都听到了,但大部分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三个人,柴赋不可思议看着那位男生和陈悦悦,而他也不可思议看着她们。 柴赋赶紧解释她并没有这个意思,然而陈悦悦倒起劲了,一个劲地说柴赋只是害羞,让大家给她鼓励好表白…… 那场面,柴赋终生难忘! 同样的那位男生不管之后柴赋再怎么解释这件事,每次他一看到她就溜得远远的。 最后这件事是以男生认真拒绝柴赋为结尾,然后柴赋拉着陈悦悦走了。 柴赋对陈悦悦大骂一通,但只是语气凶一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被人拒绝不丢人,不过可惜我给你请的气氛组。” 说完还一脸无辜,这惹得柴赋火冒三丈,“陈悦悦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我夸他就是喜欢他?你天天对这个男的评头论足,对那个女的指手画脚,你是喜欢还是嫉妒啊?” 陈悦悦也不是好脾气的人,“所以呢?你跟我说他好看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和他制造机会,毕竟班里谁和我玩得不好呀,你不就是被拒绝然后把怒气迁到我身上嘛,我觉得你才是脑子有问题的那个。” “和你玩得好?只不过是你舔着脸上去迎合别人,你真让人恶心。” 她不愿意和陈悦悦再过多争辩,说完就转身走进班级里,大家还是带着看戏的眼神看她,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法让大家降低吃瓜的欲望,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传播的时候或者茶余饭后时会添油加醋,加工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所以即使她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遍,他们也只是会听听笑笑。 不过很快大家就被新事物吸引了,耿耿于怀的只有柴赋和那位倒霉的男同学。 这件事之后过了两个月,陈悦悦在寝室各种自私的行为让大家十分厌恶她—晚上就寝熄灯,她不带耳机刷视频、追剧;半夜三更,她总是和她对象吵架,时不时的怒吼给深睡中的大家带来噩梦;用人洗面奶、洗发水、沐浴露等等从来不打招呼,用完也不放回原来的地方;她每次开别人玩笑都是以人身攻击为主,但别人一说她就不行,她摆脸色就算了,还到处乱说……诸如此类,每次大家好心委婉地提醒,她就和导员说大家欺负她、心眼小。 后面有个室友把她大半夜打电话聊天的样子录了下来,录了一周,每天晚上都有室友提醒她戴耳机或者小点声,她永远都是那句“室友之间要相互包容,你让让我嘛”。 给导员看了之后,在大一下学期时,给她换了宿舍。 陈悦悦因为这事至今都记恨寝室里所有人。 柴赋在她走了之后,每晚睡的觉都格外香。 没想到在专升本的培训机构里还能碰见她,好在没安排在一个寝室。 此时的陈悦悦看见柴赋,她心里有很多不爽,她自认为自己上专科是高考失利,而柴赋上专科是因为她只有这个水平。她对柴赋这么记恨,不完全是因为之前大家要求她搬出去,更多的是她对柴赋有莫名的恶意,就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股恶意由何而来,毕竟柴赋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她们看见对方都迅速别过脸。 柴赋的不自在被林泽英察觉到,他试探性地问:“怎么了嘛?” “没。” 她不说,他也不想多问。 他的朋友都来询问柴赋是谁,他都会向他们介绍她是自己的好朋友。柴赋一开始很期待他会答什么,听到“好朋友”时,心里有点失落,但细想也没毛病—他可从来没表达过他喜欢自己的想法。那这些日子两个人的种种算暧昧还是好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呢? 陈悦悦看到林泽英四处介绍柴赋,也要求自家男朋友魏潮帮自己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魏潮在班里是安静型男生,他打小就沉默寡言,一心用在学习上,陈悦悦是第一个追他的女生。即使来考研班三个多月了,他依然对班里人不熟悉,甚至都没有他们微信,现在她要求认识新朋友,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见他无动于衷,陈悦悦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对他破口大骂:“你傻愣在这里给我介绍鬼啊!?” 魏潮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话也不敢说。 陈悦悦当初追他就是看在他好说话、没人搭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因为和他在一起既没有浪漫也没有脸面—他家里条件不好,能用的钱都是奖学金、补助金,而且人长得老实巴交,穿搭就是典型山里人。 “分手。”这是这个月陈悦悦第四次说分手了。 魏潮虽然不爱说话,但他并不是没有脾气,他第一次在她气头上时回怼,“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分手?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和班里同学不熟……” 陈悦悦听到他不哄反而责怪自己,火气更大了,“我和你在一起图什么呀!你一没钱二没能力三没样貌,我不就希望你会说两句好话嘛,现在倒是我的不对咯!分了算了。” 魏潮也不拦着她,任由她赌气离开。 林泽英带着柴赋刚刚认识完魏潮旁边的人,正要向魏潮走过来时,他脑袋赶紧耷拉下来,这样即使略过自己也无所谓,反正没和他们对视就不会尴尬。 结果林泽英语气很温柔地向柴赋介绍魏潮,“他是魏潮,潮水的潮,人看着斯文,实际上也很斯文,他在我们班英语可厉害了!” 柴赋听完,对魏潮伸出手,并说道:“你好,我叫柴赋,‘赋、比、兴’的赋,我在你们楼下的楼下上专升本的课。很高兴认识你。” 魏潮的样子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瞠目结舌!在林泽英小声提醒下,他回握了柴赋的手。 柴赋为了缓解尴尬,继续说道:“考研上岸,加油!” 魏潮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谢谢”,柴赋看得出来他十分内向,便说了声“再会”就和林泽英到旁边吃点东西。 在他们相互认识的时候,陈悦悦好巧不巧折回来,看到柴赋和魏潮搭话,她本想上去给她一巴掌,转眼看见林泽英在旁边,她只好跺跺脚离开。 发现陈悦悦走后,柴赋吃啥东西都觉得香。 吃东西期间,有个男生过来搭话,他举着杯,里面是橙汁,对他们二人说:“大家都要上岸成功哦!我先干为敬。” “加油。” “我叫于飞,你或许还有印象?” 柴赋笑了笑,她确实没印象,但还是回答了“是的”。 “我可以坐在这里加入你们的聊天嘛?” “当然。” “虽然有点冒昧,但我真的很喜欢的脸!完完全全长在我审美上!”说罢,于飞掏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短视频的“喜欢”系列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美女画。 “你是学美术的嘛?” “并不是,我和林泽英一样学计算机的,不过是家人要求的。我本人很喜欢画画,特别是画人物肖像,我觉得你很有灵气,画下来一定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模样……” “十分感谢你的赞美,你的意思是想画我?” 于飞被识破后有些别扭,但他真的不想错过一个这么让人满意的模特,“我可以按市场价两倍给你费用!” “没问题。你扫我,到时候空了我再和你说。” 于飞对柴赋毫不忧虑感到喜悦,他以为林泽英会制止,或者她本人不愿意这么麻烦,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甚至价格都不再商讨。 加了微信之后,二人又闲聊了一会,于飞就走了。 林泽英全程基本上都是被无视的存在,但他也不恼,毕竟他本意就是带着柴赋多认识些人,可他确实没有想到柴赋会直接答应做于飞的模特,于是便问:“这么爽快?” “赚个外快。”柴赋因为前几天到山姆买东西钱花完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赚钱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嘞! 这句话让林泽英有点烦—他希望柴赋接触更多不同的人是因为他想她克服社恐,并且和不同的人交流也可以增进情商、提高见识,而不是把他们当成利益的工具,甚至放低身段,把自己当成被雇佣的。 柴赋还沉浸在有钱吃饭的喜悦里,丝毫没注意到林泽英黑沉着脸。 后面陆续有人过来找他们唠嗑,林泽英都不讲话,都是柴赋一直在交流,他们也觉得这个女生好相处、有趣,纷纷加了联系方式。 陈悦悦整理好心情又重新回来了。 她也不含糊,发现了林泽英的不愉快,看到柴赋在和别人聊的不亦乐乎时,她直接走到林泽英旁边,给他递了杯果汁,眉目传情达意,“帅哥,有女朋友?” 林泽英摇了摇头。 陈悦悦心里可乐开了花,她以为柴赋舔着脸这么久都没拿下也是没用。 “帅哥,怎么称呼?我叫陈悦悦。” “林泽英。” “哪几个字呀?要不咱俩加个微信,你把名字打给我。” “不好意思啊,我没带手机。” “那我把我的电话写下来,回头你加?我手机微信同号的。” 林泽英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看不出来自己的不感兴趣,可他也不想直接伤她自尊心,“抱歉啊,我不玩微信,我也不太玩手机。你可以加她,我在她身边的。”说完,他用手指向正在聊天的柴赋。 陈悦悦脸色难看得像掉进了屎坑,这话无非就是在拒绝她,明明不是女朋友却整得和自己非柴赋不娶一样,她还是想试一试,看看他会不会松口,“我们做朋友,没必要这么较真……” 其实旁边的柴赋听他们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陈悦悦这是看上了林泽英,他显然对她没兴趣。她十分讨厌和陈悦悦说话,甚至连对视她都怕长针眼,现在她想了想还是帮林泽英解围,“亲爱的,还闹脾气呢?再这样下去,手机就不给你咯!”说完还一脸挑衅看着陈悦悦。 陈悦悦此刻懵了,转念一想,还真像小情侣闹别扭,敢情自己是小丑。 “柴赋!耍我好玩?哦对,不能看上你看上的男人,都是垃圾诶。”陈悦悦也不装了,她想到柴赋大学的感情史多么艰难就想笑。 “我也碰见了你,也对,你本就是垃圾,所以这话也没毛病哈哈。” “好意思说我,还想大一那会当面表白被拒的事上演嘛?这你对象是,他肯定爱听。” 说实话,每次对上陈悦悦时,柴赋都觉得这人神经兮兮的,倒不是骂她,是真的感觉她精神出问题了,就像这话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泽英知道这下吵下去会闹得难看,他也不想看到柴赋对人大呼小叫的一面,“我对她的过去不感兴趣,既然你知道她是我对象,请你离开,我女朋友讨厌你站在我身边,她讨厌什么我就讨厌什么的。” 既然他都毫不留情面说这个份上,陈悦悦再不走就显得尤为尴尬,可这会她孤立无援,脑子开始不灵清,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林泽英见她不为所动,拉着柴赋的手腕,和大家说,“大家玩得开心,柴赋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出去走走。” 到了电梯口,林泽英才松开她的手。 二人都没有说话,柴赋是想过和她解释下前面自己的胡言乱语,但看到林泽英阴沉着脸,她又担心自己的言语会让他反感。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柴赋的欲言又止,换做之前他会好奇他说什么,今天他没心情再听了。 在到十三楼,林泽英离开电梯时,和柴赋道了个别,另外没再说一句话。 柴赋想也许是他生气自己的行为,但她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让他生气的点。 晚些时候,于飞询问她周六是否有空,她欣然同意周六当他的模特。 一直到周六,林泽英都没有主动再找过她。 他并非不找,他也在等柴赋主动找他。他向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让他一下子转变这么多,实属做不到。 周六很快就到了,林泽英是这样的打算的:在基地偶遇柴赋,邀请他一起到外婆家一起吃饭。 可周六一整天都没有偶遇到。 下午六点半,他百无聊赖走在基地附近的小吃街上。迎面碰上刚吃完饭的于飞和柴赋。他们都兴致勃勃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这可把他的醋坛子打翻了。 “你们怎么在一块?”林泽英抓住柴赋的手腕就像带她走。 于飞抢先回答了,“小柴不是答应做我素描模特嘛,我请了她一个下午,刚好饭点就一块吃个晚饭回去。” 柴赋也点头。 林泽英以为她能懂自己的小情绪,会不去,没想到还是去了。 他失望地松开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这样啊,我在这边买点吃的回去给外婆,你们继续聊……” 柴赋不知道他情绪变化这么快是为什么,她很想询问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刚要跟上他的步子,被于飞拉住了,“小柴,你前面给我看的你室友的画,我真的超心动!我可以认识她吗?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画法诶!” “没问题,你夸她的时候,我已经给她发微信了。回去就给你们认识认识。” 柴赋走了大概五十米时,回头看了一眼,林泽英刚买一大袋水果出来,他也看到了柴赋看他,可他很快移开视线,走进下一家了,即使那是一家他从来都不会进的老旧饭店。 顺理成章地,于飞和仇蔓一见如故,两个人无话不谈,很是投缘,柴赋不想当电灯泡,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走开了。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赵慧。 尽管赵慧可能已经不要这个微信号了,但想她的时候,她依然会给赵慧发消息,聊聊自己的情况、心情、发闹骚…… 柴赋:亲爱的老赵,我给仇蔓介绍了一个画画的男的,长得也不赖,成绩很不错哦!他俩现在抛弃我,在走向浪漫的二人世界嘞!晚饭根本没吃饱,今天给人当模特赚了一百五块,感觉半天这么多已经挺不错了哈哈哈,可还有近两周时间,一百五哪里够我吃得饱咯……我就不应该逞强说自己有钱,但林泽英送了我一条金项链诶,是那种有美感的,不是财大气粗的那种,所以我也不好意思问他借钱啥的 想到这,柴赋摸了摸五分饱的肚子。 赵慧确实不用这个微信号了,她发的只有管方伟看得到。 他早知道赵慧会不还钱跑路,可他也有恻隐之心,况且她还是林泽英将来对象的姐妹,留个面子不去揭穿。他也打算把程序从她手机删掉,可每次要删总会忘记,今天要删的时候,看到赵慧微信消息99+,他好奇点开看看,发现除了公众号、小程序、微商发的消息以外,全部都是柴赋发的。 最近一条就是刚刚柴赋发过来的。 管方伟想到柴赋那没饭吃的可怜样,直接给钱又寒碜,自己接济兄弟女友算什么嘞……况且兄弟还不知道自家对象饿肚子。 那就让兄弟知道好咯。 想到这,他立马拨通了林泽英的微信电话。 “咋了?” “你对象……” “柴赋怎么了?” “她没钱吃饭了。” “她找你借钱啦?”林泽英语气越来越冷淡。 “没,我看了她给赵慧发的微信,好多条,都这些天的,我就看了下,天天吐槽生活还有记点流水账之类的,反正她有提到因为你她没钱吃饭了,可你给了她条项链就没要你钱懂不?” 听到这,林泽英既好笑又好气。 管方伟接着说道:“她还给人当模特,一百五半天嘞……这么贵的模特,不会是人体那种……” “没有,半身模特那种。” “话我说到这了哈,我还有事得忙。” “嗯,拜拜。” 他很庆幸柴赋是因为暂时生活水平不好才不假思索答应去当于飞模特,他也很高兴柴赋并没有因为他有钱就十分依赖他。 在外婆家待到晚上九点时,他买了点蛋糕、零食给柴赋送上去。 柴赋这么多天第一次和林泽英面对面,居然产生了尴尬感,“谢谢你。” 林泽英变回之前那温柔平和的面相,对柴赋说:“明天有空吗?” “有。” “明天晴朗,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接你去露营,好吗?” “好。” “晚安。” “安。” 柴赋有点受宠若惊,他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好在他这样,不然柴赋都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说话打破尴尬的情况。 林泽英回到寝室,开始准备明天的东西。 柴赋现在发现每晚睡得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每天都会期待和他一起度过,生活有些盼头总是好的。 第14章 朋友(14) 周六早上柴赋考过科一,便坐地铁到瑶湖森林公园。 林泽英早早就弄好了帐篷等,柴赋重重地躺下,脚沐浴在阳光下,这感觉像在泡空气温泉一样。 他把自己做的酸奶碗递给她,“你试试看,我新学的做法,里面加了你爱的腰果。” 柴赋听到有腰果马上就坐了起来,一吃,果然美味。说实话,她对美食的点评就“好吃”“不好吃”“一般般”,所以这碗酸奶碗她没法吃出多深刻的理解来,她只知道真的好吃! 林泽英见她吃得香,心里也开心。 又吃了他做的三明治、蔬菜汤、水果沙拉,柴赋一吃完就想睡,林泽英强拉着她沿湖走走消食,然后再回去休息。 尽管太阳很温暖,可湖风吹过来依然有些凛冽,柴赋很喜欢这种感觉。每次风吹来就会把她的头发吹乱,头发打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她的眼睛看向风来的方向,试图把思绪拉到远方,每当这时,她就会呆呆地看向远方,一动不动。 林泽英不爱在外滩时已经看腻了这种风景,他发现柴赋这样很有文艺片女主的感觉,不知觉之中看入迷了。 他的眼神太炽热了,柴赋发呆期间都察觉到了。 她转头看向他。 他被发现后,眼睛移开看向别处,但立马又转回来和她对视。 她的眼睛会说话,可他不知道它会说什么。 “你很喜欢盯着我看?”柴赋笑着说。 “嗯。” “我很美?” “是,特别是你的眼睛,像小鹿一样灵动。” “其他地方就不美了?” 林泽英看了看其他五官,最终落到了她的嘴唇上,才说道:“嘴巴也很漂亮。” “那我的嘴巴看起来怎么样?也像小鹿?” “看起来很好亲。” 这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林泽英慢慢地靠近她,用手轻轻拿开风打在她脸上的头发,两只手捧住她的脸,见她没有不适的样子又缓缓地把脸和她的脸靠近。 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可以吗?” 她撞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然后垫了垫脚,主动亲上他的嘴唇。 林泽英吻技很好,柴赋被他吻的时候是非常享受的,或许是快缺氧了,他们只得已分开。 柴赋看了看林泽英嘴巴上的口红,反应过来前面居然亲了他! 果然暧昧上头让人神智不清! 林泽英没她想得这么多,他很高兴这下她属于他了。 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他们身高差三十二厘米,即使她垫脚也差了二十七八厘米,亲她着实有点费腰和脖子,好在抱她很舒服,小小的一只可以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林泽英把头轻轻地低在她的头顶上,学着她的样子看向远处,说道:“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应该要喜欢你。” “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之前每晚我都会问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我今天才知道,打从那个雨天,你第一次用眼睛看向我的时候,你的样子已经被印在我的心里了。只不过心里不长眼睛,要用很久才看得见。” 柴赋靠在他的胸前,听他说话,也在听他的心声—突突的,跳得厉害。 两人就这样抱了很久,直到柴赋说想到帐篷里睡会才分开。 她这么一说,还真就立马睡着了。 林泽英躺在身边,给她盖好毯子,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的睡相。 他忍不住去摸她又浓又黑又长的睫毛,是不是下雪的时候雪会沾到睫毛上呢?他想着。 时间转眼到太阳落山,柴赋睡得手麻,才醒过来。发现林泽英早早就摆好晚餐—两份意面。 “你猜到我这会能醒?”柴赋看着热腾腾的意面,对着还在收拾东西的林泽英说道。 他停下手头的工作,说:“我是想把零食整理好放好,再去叫你起来吃的。” “你先别收拾了,一块吃。” 她都这么说了,林泽英也过来吃了。 还没吃几口,林泽英突然说道:“哎呀,我车后备箱有意面的肉酱,超好吃的,你去拿下可以吗?” “ok。” 柴赋打开车后备箱时,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嘴巴震惊得迟迟合不上—后备箱满满当当的“花”!最中间是人民币一百做的一束花,然后周围有山楂、各种糖果、水果等等做的花束。 她拿起百元花束,它的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用粗红金色编织的转运珠手链。 两颗珠子比自己手上的大、实,中间夹的是一朵小花样式的珠子。 “给你准备的告白礼物。” 柴赋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一后备箱的东西,想了想之前碰到的男人都是微信上表个白就完事了,哪有这么多仪式感!现在看着这些东西,有点儿受宠若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嘴里想说的“谢谢”哽咽在喉咙里。 林泽英很欣喜她会喜欢这些,他在让她去的时候,心里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嫌这些太俗。现在看来,自己准备的东西还是有意义的。 很多年之后,柴赋在国学习时,看到同样的事,她仍然会感动于那年秋天,湖风凛冽,林泽英真诚炽热的感情。这一幕,在她短暂的生命里,是记忆强留下了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实林泽英也不会知道他只是按网上的说法,照抄下来的表白方式,花的钱也只是每个月零花钱的零头,就这样对他来说简单便捷的事情居然会让他思念到老。 晚上他们走在路上散步时,柴赋戴上他新送的转运珠,她把自己戴了三年的转运珠放在盒子里,给林泽英,说:“你看它都磕磕巴巴的,但它们陪了我三年嘞,现在交给你,我觉得你做我男朋友才是我的转运珠,原来的给你就像是把好的、不好的都封起来!哪天你自己找理由把它扔了。” 林泽英接过,他权当她喜新厌旧,回去之后就把这个放到了车上的小储备箱里,那里放着很多他不在乎的东西,上一次被丢掉还是那条宋佳晗不要的项链。 回到学校后,帮她把“花束”都搬到寝室里,然后送林泽英到楼梯间,他见四下无人,突然抱住柴赋,脸和她的脸贴得只有三四厘米远,他低声说道:“看着我……” 柴赋被他这么突然的行为搞得很紧张,这暧昧的气氛太让人着迷了,她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本应该发生点什么,结果林泽英来了句,“告诉我,only if和if only的区别是什么?” 这会的柴赋真想给他一拳,所以给了他一脚。 林泽英吃痛,松开了她,“你回答不上来踹人干嘛?” “你小瞧我了!only if同as long as,意为‘只要…就’!if only就是wish的意思,‘但愿’!你下回再勾引我,我给你几拳!” 林泽英逗完她后,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喜欢,又把她拉回自己怀抱里,见她皱着眉瞪着自己,又把手盖住她的眼睛,轻轻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附耳说道:“晚安,宝贝。” 柴赋在他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口,看到口红印印在他的脸上,又用手帮他擦掉,“抱歉啊,给你俊俏的脸上留下了我性感的唇印。” “谢谢你给我脸上贴金哈。” “哈哈哈哈……” “回去,明天我带你去看电影?或者……” “打住!我明天要好好学习,这几天都没复习。你也是,不能谈恋爱就不务正业!” “行,都听你的。我们不约时间,看看能不能在自习室碰见。” “嗯好!晚安,小……林?” “叫哥哥!” “你把耳朵贴过来。” 林泽英满怀期待地低下身,柴赋突然揪着他的耳朵,然后大声地说:“还哥哥!你eat shite去!” 然后讲完就跑回寝室了。 仇蔓见她春光满面的就知道他们关系肯定更进一步了,“妞儿,给姐说说是不是有情况啊?” 柴赋将今天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仇蔓,她尖叫声就没停过。 “妞儿,你是我的姐!是我唯一的姐!林泽英这么厉害的一男的啊!” “别提了,人家送我这么贵重的,我不得好好准备别的还回去。”这也是柴赋苦恼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得存多久生活费才能有啊! 她傻傻地盯着手上新的转运珠,被喜欢过后的欣喜荡然无存,留下的是无尽的焦虑和自卑。 像往常一样,睡前柴赋都会把今天的事发给赵慧,她当然不会知道了—这个手机已经被她抛弃了。管方伟对远在天津的赵慧过得怎么样不关心,他只是可怜柴赋每天对着一个死号分享日常,也许她知道得不到回应,但如果她自欺欺人觉得赵慧看得见才发的呢?管方伟找到不移除程序的理由了—把柴赋发给赵慧的都复制下来,这算她的电子日记了,没准n年之后还能做个集合送给她! 如他所料,在八年之后,他真的把厚厚的一沓送给了她,他第一次相信平行世界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的…… 今天的管方伟也很高兴,他的两位好朋友走到一起,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和柴赋讲话时,他总觉得和她虽然素昧平生,但冥冥之中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并不是看上眼的感觉,而是好像曾经我们是挚友,只是我们走散了,所幸又碰到了的亲切感。 他给林泽英发去祝福,顺便发了个66元的红包。;又给柴赋送去祝福,发了个666元的红包。 林泽英:你怎么知道的? 柴赋:林泽英这就说了? 管方伟直接给三人拉了个群,然后打开视频。 三人纷纷接起来。 柴赋先开口了,“hello!good eveng。” 管方伟“切”了一声,然后学她的语调重复了她刚刚说的。 林泽英看着两个人幼稚鬼,无奈地笑了笑。 柴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管方同学,你把我们拉进来是为了强调你单身狗的身份嘛?” “第一,我不姓管方,我养父母都姓管;第二,我不是单身狗,我是单身贵族王子;第三,请注意你的表情管理,翻白眼很难看!” 柴赋才不管他说啥,连续翻了三四个白眼。 林泽英打断他们的互怼,“收住!” 管方伟意识到给他们打电话是为了说正事的,才调整好情绪,说道:“明天周俊华那破事一审,去不去?” 柴赋龇在外面的白牙一下子就合上了,两个人都齐刷刷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她下意识是拒绝的—她讨厌周俊华,即使知道他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她也不想去看……这段日子对她、对赵慧来说都是至暗时刻。她无法感同身受赵慧,但赵慧的情绪是一直牵动着她的。 “判决书下来的时候再和我说,明天我就不去了……”柴赋说道。 管方伟表情有点震惊,他觉得单凭她们的关系,柴赋不管刮风下雨都会去看看那个坏人怎么被制裁的,可她居然不去看! 林泽英知道她不愿想起前段时间,虽然受害者不是她,但众多负面情绪都放在她身上,加上赵慧的不告而别,她不想去是情理之中。 “你们去嘛?”柴赋又问。 “我去。”管方伟回答道。 “帮忙录个像。” “好的。” “没别的事,我去洗漱了,困了,晚安啊。” “哦哦。” 柴赋挂断电话,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你对象的事你不上心下?明天一块去?” 林泽英本来想的,但想到明天他们还要一起学习,便说道:“不了,明天陪她学习。” “得嘞,敢情把我当售后了。” “下周得空带你回杭州玩玩。” 这可把管方伟不满的情绪立马哄好了,“我就是最强售后,但是你们都忘了一件事……开庭不许录像的……” “印在脑子里,回来给她演一遍。” “得嘞,保证完成!” 二人又互相打趣了一下,管方伟因为还有点事没做完就先挂断了。 楼上的柴赋挂完电话一直闷闷不乐,仇蔓在他们聊天时也听到了零星,她给柴赋倒了一杯热水,兑了点凉开水,加了几勺蜂蜜下去,然后再放到柴赋面前,“妞儿,想去就去,去了看着烦回来也是不开心,还不如不去!但是如果你不去的话,会一直烦的。所以喝完这杯蜂蜜水,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俩一块去!” 仇蔓说得没错,去了看到周俊华是反感一时,没去看他被制裁是懊恼一阵子的。以后赵慧回来,她还能给赵慧说说这人渣是怎么被审判的! 睡前柴赋把明天会和仇蔓一起去旁听的事告诉了林泽英,他表示明天他要去外婆家。 仇蔓其实心里也带了私心,她并不知道赵慧为什么突然就退学了,也不了解她们怎么就扯上的纠纷闹到法院里,所以她这次去也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她顺便叫上了于飞。 她对柴赋介绍的这个男生很满意,她本人也超爱画画,特别是画动漫人物,最初理想是当一位漫画家,奈何家人觉得没出息才勉强读管理学这块。于飞就能和她感同身受,于飞爱画人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会经常聊这块。并且他答应她,他考研结束后,一定奋力学习华人物,不再局限于素描,等他学有所成,给她画她老了的模样。 于飞对仇蔓的印象分不比仇蔓对他的少,他们算双向奔赴的,不过他在感情里较内敛,还是希望多和她相处再顺其自然表白,不然这才几天显得他肤浅又随便!他很高兴明天她约自己去法院旁听,今晚还特意挑了一身正装。 与此同时的管方伟挂完电话之后,事实上他并没有啥工作,他今天心情不佳—没有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主导他的情绪,他就是单纯的焦虑、迷茫!他才二十二,这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林泽英是想往ai发展,自己总不能一直靠黑别人为主,做网安的话人手不够,薛杨学刑侦的,对网络没那么了解。要说和班里人合伙,据他了解,大部分人要么考研,要么自主创业,还有的去公司实习。况且他都觉得那几个弟兄不靠谱!他一个人的时候时常会想之后金盆洗手后,做什么好呢…… 大部分人二十岁到三十岁是一个迷茫的阶段,人生目的有时候需要靠生活契机来触发,有时候需要犯错,有时候需要高人点拨。 第15章 朋友(15) 于飞六点就起床打扮了,七点出门去给她们买早餐,七点四十在楼下等她们。 柴赋看到于飞站在那是吃惊的,她看了看旁边还在假装偶遇的仇蔓,瞬间明白了。 “于飞,你是专门等某人的?” “没,我刚好路过。” “哦。” 仇蔓傻呵呵地过来,抽走他口袋里的包子和豆浆,说道:“买这么多早餐啊,吃得完?” “吃、吃不完。” “刚好我们也没吃,给我们。” “行、行的。”于飞也不知道怎么和仇蔓讲话就格外结巴点。 仇蔓吃了一口包子,惊呼“delicio”!然后挑了个青菜蘑菇包塞柴赋嘴里,说:“妞儿,超香的。” 于飞买的这家早餐店是出了名的好吃,看到仇蔓喜欢,他觉得自己早早冒着冷风去买是值得的。 柴赋爱吃菜包,她觉得早餐最好吃的就是三个任何馅的菜包配一杯温的蜂蜜水,加上最爱的蛋白、腰果等。 仇蔓吃完一个,看到他手机里拿着一盒吃的,便问:“这里面装的啥?” “南昌拌粉。” “哇趣!我的最爱!” “给你,热乎的。” 柴赋看不下去了,隔着吹风口吃包子还是吃沙子,“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吃。” 仇蔓表示赞同。 于飞看了看仇蔓,不知道该怎么说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去。 柴赋早就看穿了他们的小算盘,说道:“我们要去法院旁听,一块,中午请你吃饭。” 两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好”,然后又尴尬地收回笑容。 吃饱喝足后才到法院。 刷身份证进去后,柴赋碰到了管方伟。 四个人陆续在旁听席坐好。 于飞对这件事毫不感兴趣,他来就是为了陪仇蔓,听着听着他就犯困了。 仇蔓听了个大概,知道被告周俊华不仅敲诈勒索,还教唆未成年人赌博和传播颜色视频。但她还是不明白这和赵慧有什么关系嘞?她也不敢问表情凝重的柴赋。 管方伟在进来时看到了柴赋也来了并没有多大震惊,相反他庆幸自己不用好好听了,可以自己发呆想事情。 柴赋想得就比较多了,她生怕周俊华家里用钱摆平这一切的烂摊子,她一直期待着审判可以重一点! 她听得很入迷,当法官宣告他罪名时,她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松了一口气—被告周俊华因教唆未成年人赌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被告周俊华因开设赌场、聚众赌博行为较轻,处一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五千元;被告人周俊华因敲诈勒索他人五千元,其中情节严重,处一年有期徒刑,并返还被害者赵慧女士五千元,赔偿其一万元的精神损失费。以上数罪并罚,处周俊华五年有期徒刑,罚金五千元。 这也是她按记忆里法官说的话,发给了赵慧。 解散的时候,一位警察找到了柴赋,并且邀请她一块吃饭,因为他提到赵慧的事,所以她欣然同意了。 刚点完饭,柴赋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关于赵慧什么事。 “我叫周泓宏,此前赵慧女士交代了我一些事,我现在给你说下哈。第一,最后周俊华判下来后,返还的罚金以及赔偿金额都会给你们,她表示是还钱;第二,她希望你不要去找她,当然我也不会告知你她在哪。没了。”他说完就埋头干饭。 柴赋紧紧握住拳头,鼓起勇气问他,“周警官,请问你和赵慧是有联系的,对吗?” 他干饭之余“嗯”了一声。 “我只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前两天发了个朋友圈,我猜过得好。” “那她有没有……” “我和她不熟哈,只有公事上的联系,私下里我们压根不讲话。我马上吃完了要先回所里了,你慢用。”说完,他又塞了两口就走了。 柴赋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看着热气腾腾的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追出去问个明白还是安静地吃完。 突然对面坐下一个人。 “你不吃,我吃了。”管方伟欲拿走她的面。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管方伟本来都要走了,要不是看到有男人搭讪她,还拉她去吃饭,他担心其中有事就跟过来了,听了半天发现是关于赵慧的,第一次觉得自己神经兮兮,小题大做了。 “你怎么来了?”柴赋问他。 “怕你遇事。” “对我这么好?” “好歹你也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我不得多照顾下。” “行,我还以为你拿我当朋友嘞。” “也行,只不过你在我这多了个身份而已。” “不用因为林泽英的关系就多照顾我,我想我们是朋友,本就可以互帮互助。” “没林泽英,咱俩也不会是朋友呀……” “所以你还是因为林泽英的面子跟我交朋友咯?” 这可问住他了,他第一次见她就知道这人之后会是林泽英对象,尽管自己也好美女这口,但朋友之妻不可欺,所以他并没有想法。到后来替她解围,送她去医院,以及那天她从山姆回到林外婆家时,他们闲聊了一两个小时,交流不多,但聊得来。她也不是肤浅、脑袋空空的人,有礼貌、能说会道,某种程度上,她是个好朋友。 “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有眼光。” “你那俩朋友嘞?” “他们先去约会了。” “吃完我送你回去。” “谢了。” “我顺道看看林外婆。” “我也去。” “行。” 当他们走了几百米,柴赋以为是辆小轿车,结果是辆电瓶车,“头盔有吗?” 管方伟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将就一下啦。” 柴赋没得办法,只好坐上去,好在空间够大,不至于贴着,不尴尬。 结果刚启动没几米,就停住了。 管方伟转过头来,干笑了几声,说道:“rry啊,没电了……坐地铁,那安全又环保。” 地铁过去要一个半小时,中途还要换乘。 两个人没那么多话可以聊,所以一上地铁,就各玩各的手机,柴赋不是很爱玩手机,她手机主要是来记单词、联系人、购物、付钱、拍照的,所以她打开手机也不知道玩什么好。同样的管方伟也不知道玩啥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笑出了声。 柴赋先说话了,“你看上去十七八岁,长得这么清秀,换个女装,咱俩就是姐妹了!” “你还长胡子嘞,林泽英瞅见怎么会不把你当哥们嘞!” “我没怼你,真夸你!” “我讲的还事实呢!” “你长得和彭于晏一样行了……” “眼睛终于看对了。” “你要是彭于晏,我就是刘亦菲。” “你好,杭州刘亦菲。” “甚好!” 两个人从互怼的画风迅速转变成商业互吹。 一路上,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柴赋得知管方伟在孤儿院长大的身世,他的理想就是赚大钱,然后自己办个福利院,给孩子们准备良好的环境。但问他之后靠什么为生时,他自己也答不上来。她也觉得当黑帽黑客不是长久之计。 管方伟很羡慕柴赋对未来有清晰的规划,她想读完本科就去北京或者国外历练一两年,然后再回来安心工作,时机成熟就结婚,现在也没想好是否要生孩子。提到会不会跟着林泽英的脚步时,她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在她看来,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跟着他的脚步,自己会成功,但不是个人的成功,他就像太阳,自己会是月亮,依靠着它发光发亮。 林泽英给他们开门时,看到他们还在有说有笑,不禁感到疑惑,想着什么时候两个这么和谐了。他也很庆幸,好兄弟和女友关系融洽,以后还能愉快玩耍,正愁怎么和柴赋开口—和管方伟一起去杭州快活的事,这下好说了。 “我和管方伟下周末去趟杭州,你要去吗?” 柴赋想都没想就说,“去”。 “你问问我俩去干嘛呀!”林泽英不着急,管方伟都着急帮他问了。 “ok,你俩去杭州做什么呀?” 管方伟用手肘戳了戳林泽英,让他回答,“我们去泡温泉,那边有个温泉酒店,我们两个每次去杭州都会泡的。然后再去唱个k……” “去咯。” 管方伟好奇地问:“你不担心我带他干坏事去?”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之前林泽英和宋佳晗谈的时候,她虽然不会有很多小脾气,但林泽英去哪里、干什么都要仔细问一遍,几个兄弟玩的嗨的时候打来电话查岗,给林泽英打就算了,还会给和他一起出去伙伴打电话,这可让大家反感了。 “成年人了,要真的想做点什么龌蹉事,即使事事报备,还不是能偷摸摸去做。我觉得专一这事,得看道德水平,我相信林泽英,他才不会这么没品,干让自己羞耻的事。” 这话说得林泽英高兴,他对她的信任和她对他的信任一样的。 二人相视一笑,都知道对方心里想啥了。 管方伟被他们眉目传情的样子秀到了,直接逃离这暧昧氛围,去找林外婆讲话了。 晚饭过后,柴赋表示自己要回去上晚自习,就先一步离开了。林泽英打算去送的,奈何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没做,也不好意思留管方伟一个人干活,自己去谈恋爱,只能帮她打好车,让她先回去了。 她到寝室时,仇蔓还没回来,发了个微信,她也没回。 对于仇蔓和于飞这对,她没什么好说的,看他们这么沉浸式互动,也挺欣慰的。她突然想到今天管方伟和她提到自己对前途一片迷茫时,于是打开浏览器,去搜索计算机专业就业方向,看了一圈,发现都没他会喜欢的。 带着疑问,她看手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人开门进来,因为漆黑,撞到了地上的脸盘的声音吵醒的。本来没什么的,她翻个身继续睡,突然想到睡前仇蔓是没有回来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但没准是仇蔓……也不对啊,这个点起码半夜了,她这时候才回来? 柴赋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鬼鬼祟祟放东西的仇蔓,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柴赋才说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嘛!凌晨两点!” 仇蔓难得撒娇,跟她夹着声音说话听着特别扭,“妞—儿—,听姐解释!姐和你飞哥只是到酒嗨了一下,结果他酒喝多了,一直在吐,我给他安顿好才回来的。我发誓,我俩清清白白!真的!” “有多清白?” “普通朋友!” “你和你后桌涛哥也是普通朋友?” “嗯!” “涛哥会不会在你脖子上吸个草莓嘞?” 仇蔓一听,吓得用手捂住脖子,然后一脸懊恼,在酒里气氛到位、酒精上头,她和于飞亲了。这还不过瘾,两个人跑到酒厕所里去舌吻、摸胸等等大尺度行为。 这会仇蔓也不夹了,恢复正常语调,小跑过来,拉着柴赋的手,眼睛眨巴眨巴着,带着委屈的腔调说:“妞儿,原谅我,我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但我们真没实质性进展!最多……” “最多啥?” “他把手伸我档里了……” “你享受?” “当时是的。” “你们关系确定了?” “还没。” “谁提出去酒的?” “我……” 柴赋无话可说,这不就把自己往于飞嘴里送嘛!怪不得他敢这么大胆! “他没和你确定关系就对你动手动脚!今天你们没在一起这样玩,明天他和哪个女的没在一起也可以这样玩,而且还不会告诉你!” “虽然但是……” “停!去洗个澡,一股烟酒味。” “好。” 仇蔓拿着衣服就去洗澡了。 柴赋害怕在仇蔓身上会走赵慧的老路,她真的太害怕了。现在心跳都没降下来,那会听她说去酒了,柴赋真的害怕她会被于飞偷拍。好在还没到那一步。 仇蔓好一会儿才洗完,换上抹胸睡衣,胸前数个草莓印,可想而知他们在厕所里得多激情澎湃才有这种效果! 如果说于飞是酒精上头忍不住,仇蔓就是故意的。她酒量很好,可那种气氛下,有的人在和陌生人贴身热舞,有的人和对面的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的人亲吻,还有的喝的烂醉如泥蹲在地上吆喝。她当时看着喝得脸通红的于飞,试探性地把嘴靠近他,他也没有推开,反而凑上来,欲望一旦产生,便是发泄到爽快。他们两个也不例外。事实如她所说,确实是没实质性进展,其中原因在于于飞开始呕吐才导致这事没成。看到他吐成这样,仇蔓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费了好大劲把他搬到附近一个小宾馆,自己打车回来。 这些事实,仇蔓并没有一五一十告知柴赋,她并不想让柴赋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来是自己好面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旦临近生理期,性欲望就特别强烈;二来是因为她本就感情随便,只不过在大家面前,她爱装。常年混迹酒这些场所,更是让她体验了夜夜笙歌的美妙。她知道再这样乱来会得病,所以她打算找个靠谱、老实一点的男朋友来满足自己的需求,自己的身材前凸后翘,床上功夫也不赖,她相信能够靠这个拿捏住一部分男人。而于飞,她已经十拿九稳了。 柴赋和仇蔓在大学里是一个班的,只不过不在一个寝室而已。她偶尔也会从室友嘴里听到关于仇蔓的八卦,保不保真不敢肯定,图一乐就好。基本上都是讲仇蔓私生活混乱,和这个大二的、大一的,学生会、院团委等等都有暧昧对象,一放假就没和班里人出去过,据说都是和那些男人出去玩。 她向来不爱恶意揣度他人想法,即使仇蔓今晚告知让她如此咋舌的事,她也不愿把仇蔓和“不检点”三个字扯到一起。所以她只能抱着提醒的意思和她说,“玩归玩,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下回别去酒,你看你回来这么晚,明天还怎么学习嘞!” 仇蔓对柴赋印象还是不错的,从在校那会,大家对她私事都会嚼几句舌根,但柴赋从不关心她是否真的水性杨花,也没有对她有恶意的眼光或者冒昧的话。来到这个机构,成为室友,柴赋也没有对她的私生活打听过,和她相处也十分自然。这么一想,柴赋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说过别人坏话,也不爱讲八卦,大家讲得起劲时,她也只是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从不发表评价。 听完柴赋这番话,她更加喜欢这个女孩子—普通朋友的最佳社交距离,你说我听,你不讲我不多问! “妞儿,回头请你吃饭。” “我记着嘞!” “放心,我可不是画饼的,下周六中饭,去海底捞!” “我录音了哈。”说完,柴赋自己都忍不住笑,她也不清楚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或许是看着仇蔓那副贱贱的表情想到了以前活泼开朗的赵慧。其实只要知道赵慧过得下去就好,快不快乐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通过现象哪里可以看得到她的内心呢。 “晚安。”柴赋看着仇蔓说道,可那眼神空洞得很,好像有强大的穿透力,试图看到另一个人,妄想把这句“晚安”说给她听。 第16章 朋友(16) 因为答应了林泽英要练车,现在柴赋不仅要复习功课,还要抽时间练科二,最重要的是还有英语四级要准备!这把柴赋忙坏了。 林泽英也没闲着,三天两头往科技展跑,还会去高校听讲座,天天钻到创新创业大赛里。一周七天,他们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没超过十小时,这还是热恋期! 为此仇蔓都担心林泽英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可她见柴赋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倒是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了。自己和于飞还在扭扭捏捏,哪有心思关心别人感情事。 这天休息,柴赋去练科二。 教练姓龚,中年男子。 柴赋想着给教练留个好印象,没准可以少挨点骂。教练见柴赋顶着一张笑脸,脸圆圆的,怪可爱的,来了句,“小姑娘笑起来挺可爱。” “谢谢。” 柴赋此前只看过别人捣鼓车,自己真没想过怎么开。 教练见她有点不知所措,便告诉她先踩离合、挂一档,绕着训练场地走两圈。 柴赋第一次踩离合,时快时慢,松得快很容易熄火;好不容易停住了,起步又溜车;艰难地做完了基础操作,腿踩离合踩麻了。 此时的教练厌蠢症达到了极点。 先练倒车入库。 柴赋每次要么离合踩太松了,车速过快,压线进去;要么看不准点,车停得东倒西歪的。这可把教练气坏了—他反反复复强调“压点离合”! “教练,我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为啥我总压线进去嘞?”柴赋又一次歪着车进去,纳闷着。 教练不耐烦地喝了口水,语气像是要发火了,“是我们线没画直。继续开,再来一遍。” 柴赋尬笑了一下,又开了一遍。左边倒档进来时,离合没踩住,车速一下子快了起来,可想而知没进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只能微笑着了。 教练看到她这样恼火得很,一整天就带她一个,这都两天了,还是练成这副死样子,就算她多付钱,是位客户又怎么样,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再笑滚回去笑!教练这么久了,还是不会的啊!有没有在认真学咯,不知道干什么东西吃的!不会练就下去,别浪费时间。” 柴赋被骂得想哭,不是她胆怯懦弱,而是她打小就是泪失禁体质—妈妈说两句会哭,老师批评几句会憋眼泪,同学捉弄会趴在桌上哭,和人吵架吵不过会气哭,看到一点点感动的事还是会眼泪汪汪……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争取把眼泪憋回去。然后重新启动发动机,挂倒档,看后视镜,压离合,终于在教练的怒目圆睁之下,她倒进去了!并且车尾、车灯都没有压到线! 教练已经想好接下来怎么骂了,没想到她居然倒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又练了一遍,还是比较差劲,教练抽完一根烟回来心情好多了,便还是耐心地指导她。 起初柴赋执意要和其他人一辆车一块练,要是一车一个人怪尴尬的。林泽英也由着她,直到他得知那辆车一次性带四个人,柴赋一天最多练一小时,中午到下午有时候还要刷学时。加上她练得也不怎么样,尽管她坚持和大家一起,不用多花钱搞一对一,可林泽英没由着她了,直接多交了两千,让她一个教练专门带她。 坐地铁回学校要一个小时,下午四点半结束后,柴赋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坐进了地铁。走回去要走一公里多,她瞅着这段林荫道,脚踩离合踩麻的感觉还隐隐存在。 林泽英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宝贝?”柴赋有气无力地说。 林泽英没说话,她倒听到了两声喇叭,转头一看,那是林泽英的小破车! 她兴高采烈地跑向驾驶位,系安全带之前抱着林泽英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说道:“太爱你了宝贝,贴贴。”然后用自己的脸使劲蹭他的。 他想着和柴赋有快近两周没好好出去吃一顿了,今天她被教练训的也难受,刚好自己那边调研报告也写完了,所以掐着点在地铁旁边等她。结果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两个人腻在了一两分钟,林泽英便打算带她去吃西餐,她最爱吃意面以及披萨,刚好上回看到薛杨在群里分享了这家西餐店,讲这家牛排煮的十分美味,他打算今天去尝一下味道。 由于六点是下班高峰期,目的地又离他们比较远,林泽英给她放了首《euia 》,随着音乐节奏,她靠着车窗渐渐地入睡了。 林泽英知道她不喜欢车里皮革的味道,所以基本上都是开窗。现在十二月份,风都是凉飕飕的,她却像个火山一样,每天都火急火燎。 “宝贝,醒醒,你教练喊你练车了。” “教练”两个字像是催命符一样,给想赖一下的柴赋吓醒了。 她确认眼前的人是林泽英后,才完全放松下来,有点无力地说:“我的叫醒服务交给你。” “行哇,但我们现在要下来吃晚饭咯。” “扶我。” “好哦。” 林泽英帮柴赋解开安全带,然后公主抱起她,轻放到地上。她甩了甩脑袋,清醒了。 西餐厅不愧是西餐,连菜单都是英文。桌上连二维码都没有,点餐时,服务员一直待旁边。可柴赋英文恰巧不错,即使这样点餐也没问题。 她看着价格昂贵但量就一点点的开胃菜和汤,开始犯难了—吃也吃不饱,喝也喝不爽,还不如到小吃街拿几串烤面筋或者香肠嘞……但是看着餐厅的逼格,好像不按顺序点餐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林泽英注意到她稍有为难的表情,和指甲停留在开胃菜上面,他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便说:“我们直接吃主菜就行,反正我也不爱喝汤啥的,你呢?” 柴赋一听到他都这么说了,立马赞同。 他看着菜单上的菜,他全部都吃过,倒没有很大的兴趣,于是他放下菜单,对柴赋说道:“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你是不爱吃还是都吃过?”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好,那我就开点了。” “嗯。” 柴赋心里已经选好了,服务员领会到她的意思便走到她身边,做好记菜单的准备了。 “一份蒜香培根意面,一份牛肉塔克,一份牛油果虾仁蔬菜沙拉,还有一份咖喱面包鸡,最后来一份玛格丽特披萨。”说完,柴赋又问林泽英,“要不还是来份汤?这儿饮品,我不爱……” “可以的。” “汤就要奶油南瓜浓汤。谢谢。” 服务员记好了之后,微笑着说:“稍等。”然后离开了。 柴赋见她走远,才小声地说:“宝贝,我感觉这儿是大杂烩呢……” 林泽英轻轻地“嗯”了一声,也学着她的语气,小声地说:“是的,宝贝,下回我们一块回杭州,我知道有一个法式餐厅很棒!” “好。” 这家餐厅装修很欧式,菜单基本上也都是常见的西餐,只不过有法式、意式、英式,当然还有几道是中餐厅才有的。种类多,也有个好处,一下子可以吃三种口味的餐。 意面味道真的超级棒,特别是蒜香配虾仁,吃起来有三鲜版夜市蒜香小龙虾的感觉。柴赋并不清楚这是否正宗,只知道这味道很适合她。 林泽英看她吃得香,自己也开心。 他把上的餐都先喂她一口,然后再自己吃一些,看她喜欢哪个,他就不多吃哪个。 貌似一桌子,她都喜欢。 可他知道她晚上不能吃这么多,不然她的胆囊炎症又要犯了。 他给她喂了几口南瓜汤,又要了一杯温水给她。 柴赋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奇怪,难道他要吃这牛肉塔克?!这都已经放嘴里诶……如果把自己嘴里的喂给他……实属恶心! “晚上会不会吃得有点多了?” “好像是的哦……” “等会坐车,你不得吐出来。” “可这还有很多没吃完,你都没怎么吃!” “剩下都是我吃的啦。” “好!我喂你。” 这是林泽英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他平日里晚饭都只吃三分饱,可这次他起码吃了六分! 果不其然,晚上柴赋吃太多了,即使走了两公里也没能消化完,大半夜肚子开始疼起来了。 她想喊仇蔓起来陪自己去医院打针,但仇蔓的呼噜声震耳欲聋,证明其处于一个十分甜美的梦境里。况且她们的关系也没好到深更半夜喊人起来去医院的地步,这毕竟不是赵慧……而且她这次并没有疼得无法站立,只是隐隐作痛,难受的是后背,感觉很酸又很疼痛。最倒霉的是月经还来了! 她艰难地换好内裤,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看看了时间,花了半小时。 凌晨一点。 她想到母亲从小教育她,要独立!不能一遇到麻烦就想着向别人求助! 自己到楼下打车或者叫救护车就行。 可她还是没忍住给林泽英发了微信,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没有回。 这么晚肯定在睡觉。 她靠着墙挪到电梯,然后打车。 果然打不到车。 就当她要拨打120时,一辆打表出租车停下来了,里面是一位女司机,她询问柴赋是否要去人民医院,一百元不仅把柴赋送到医院,还帮忙挂号拿药,但送回来另收费。 柴赋捂着肚子,吃劲地说:“姐,八十直接送我到医院急诊,顺便帮我挂个号。” 女司机见她实在是难受,便同意了,也说到做到了。 林泽英把外婆送进抢救室后,重重地压在长椅上,他不知道这回阎王会不会收走外婆的寿命,他只能满含泪水地盯着天花板,希望举头三尺的神明可以接受他的愿望—让外婆长命百岁!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张开眼,天花板已经模糊看不清了。他想到了母亲,那个六年没见过的母亲,她现在过得好吗?她知道最爱她的妈妈危在旦夕吗?母女连心,她会回来吗?外婆看到她一定会开心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手机响了两下,是柴赋发来的。 他第一次脑子短路了—没有想到凌晨一两点,本该熟睡的柴赋居然会发消息给他! 但他现在只把柴赋的消息当日常给他分享。 良久,他拿起手机,反复确认柴赋发的消息是她进医院了。 距离这儿十公里。 他舍不下外婆,但他也知道柴赋需要人照顾。 只能对不起管方伟了。 熟睡中的管方伟被林泽英电话轰炸吵醒了,虽然管方伟起床气很大,但一听说柴赋进医院了,他随便套了件衣服就驱车前往。 管方伟给柴赋发消息:怎么样了? 柴赋看到管方伟发来消息很奇怪,但她实在疼得起不了身,手上也没力气去回应他。 医生给她简单地检查了,让她去拍ct、抽血。 柴赋道完谢,踉踉跄跄离开了诊室。就在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管方伟一把拉住了她,焦急地说:“你别死我怀里哈,咱俩不是cp!” 一听到这话,柴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管方伟,现在她没精力和他斗嘴,嘴巴里一直在叫喊着“好疼”,这次结石估计卡死位置了,这疼痛感就像有人拿图钉往腹部敲一样。 医生把相关要做的检查告知了管方伟,他扶着她慢慢地往ct室走着。可这在另一栋楼,出了门,外面风狂得像疯子,把沙土一个劲往他们脸上吹。她疼得直不起腰,走两步就要蹲下去缓一下,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她放到背上,背着她去拍ct。 此外,还要去指尖抽血。 期间,柴赋都不想做检查,直接让他们把自己胆囊割掉…… 许是太疼了,她已经开始流眼泪了。 管方伟想先把她放到椅子上或者病床上休息,奈何她没躺下两秒,又疼得起身,和满地打滚就差她整个人躺地上了。 好不容易做完检查,医生建议入院。 因为实在是难以忍受,医生给她开了一针止痛针。 护士过来打针的时候,告诉他们打的是屁股针,还以为管方伟是她男朋友,直接当他面打针了。不过他反应也够快,立马转了头。 药效要等五分钟,此时的柴赋仍然在哭喊着。 他对躺在长椅上满头大汗的柴赋嘱咐道:“等我,我去缴费,千万别乱走哈。” 柴赋眨了眨眼睛,然后紧绷着脸,咬着嘴唇,也许是喊累了,也许是实在是承受不住,她居然把嘴唇都咬破了。管方伟知道耽误不得,只好跑走去缴费,然后背着她,又不敢快,只能平稳地、稍快地到住院部。 好在起药效了,她感觉没那么痛不欲生了, 开始吊瓶了。 柴赋折腾了几个小时,躺在床上,尽管抽血、皮试等等都要扎针,但她实在扛不住,闭着眼就睡着了。 管方伟看到她渐渐入睡时,脸上浮现红晕,比前几十分钟惨白的样子来得让人放心了。 他给林泽英发消息:柴赋慢慢好起来了。 然后放下手机,给自己捏了捏肩、敲了敲背,尽量打起精神,因为她随时都会被疼醒。 第17章 林外婆的去世 柴赋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她又饿又渴。 管方伟正坐在旁边一边啃着大鸡腿,一边和两大妈聊得欢。 其中一个大妈注意到柴赋醒来,激动得很,语无伦次的。 柴赋想开口讲话,发现嗓子眼像卡了石头一样,既难受又憋屈。 管方伟拿出手机,给醒过来的柴赋随手照一张相,发送到林泽英微信上,并附上文字:兄弟,你对象醒来了,她除了没吃东西啥都好。 林泽英很快回复:医生怎么说? 管方伟:早上七点医生来过,给她做了一系列检查,确保能做手术,但是我觉得割胆囊并不是小事,况且她才21岁就割,我看都是大爷大妈才割的哇……你怎么看? 林泽英:你把医生说的和她说,她有自己考量就让她自己决定,要是她没想法,我再说 管方伟:行,外婆怎么样了? 林泽英:还在手术 管方伟:有需要跟我说 林泽英:谢了 管方伟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他,还是询问他是否需要和柴赋聊天之类的。但他都没选择,他选择和柴赋说说话。 柴赋得知林泽英外婆此前做过心脏支架手术,表示十分震惊。此外,这次林外婆在家洗澡时,还摔到头和脚了,脚是骨折了,头的情况目前还不清楚。这下柴赋也理解为什么林泽英没出现在这儿,反而是管方伟在这照顾她。可他毕竟是男朋友的兄弟,还是需要保持一定距离的,隔壁床大妈看他们都是像在看小情侣的欣慰样。 当她问起自己病情时,管方伟也如实相告了。 她看到隔壁床的大妈换药时,腹部那两个孔,还有管子连着出来流的液体,尽管她已经吐干净了,可是再定睛一瞧那袋子里的血水混着其他东西的时候,胃里没有东西也能倒腾一下。 大妈刚刚做了割胆囊的手术。 而大妈的陪护听到柴赋要去做手术也表示震惊加不赞同,言论都是表示她这么年轻就割胆囊有点夸张。离柴赋最远的那床大妈,今年六十二岁,她说自己和柴赋一样—二十出头那会爱吃动物内脏啥的,也老胆囊炎,但那会没钱做手术,就只能注意饮食、多喝水,后来四十多年都没再发病来。现在割掉就是因为年纪上来了,结石太大了,怕堵到胆管那儿下不去,免得到时候胆管都要割。 如果柴赋此后注意饮食,晚饭不过度暴饮暴食,平日里多喝水、运动,也不会再犯。即使犯了,消炎也不成问题,她现在结石直径九毫米,也没特别大。 况且做手术还是要杭州再做,那边有家人陪护,这边做手术也没个人照顾,自己上厕所啥的也不方便。 再三思索下,柴赋决定办理出院,然后这两天吃药消消炎,饮食清淡点。 管方伟把她的想法说给林泽英听了,他也没说什么,给管方伟转了一万,感谢他一整晚的照顾。没一会,管方伟就把钱退回了,因为柴赋跟她爸爸打电话了,然后她爸爸把钱给了她,她又把钱转给了他。况且也没花到一万,要是他真收了,倒是见外了。 柴赋见管方伟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说道:“谢谢你!真的很感谢。” “林泽英是我弟兄,我照顾弟妹也应该的。” “其实我昨晚见到你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他会不会不高兴,原来是他让你来的。” “朋友之妻不可欺,你放心好了。” “等会请你吃饭。” “得了,你这身体能吃什么?我们去喝几碗粥?再配几碗白开水?我这么吃我要发疯的。” “等我好了就请你吃必胜客,那玩意我能吃,反正不吃炸的嘛。” “行。能走吗?” 柴赋把衣服穿好,试着下地走路,结果没走两步就差点摔了,好在管方伟反应快,没让她摔。 “上来,我背你去医院旁边早餐店吃点。” 柴赋知道自己浑身乏力,要走到店里都要吃晚饭了,还不如让他背着,然后早点回到机构好好休息。 其实管方伟在她趴在自己背上时,他突然耳朵红了。昨晚护士要给她抽血时,让他帮忙把她衣服脱掉,然后把袖子撸上去,他从小到大虽然牵过女生手,但真没碰过女生,所以在他硬着头皮脱她外套时,他的脸瞬间通红,连着脖子一块红,整个人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此外,在她做心电图时,自己还要帮她穿好衣服时,肤色直接变成红色了! 他很担心自己会喜欢上兄弟的女朋友,所以他打算早点送她回去,然后自己回去冷静冷静。 可在背她到早餐店里,那段路期间,她一开始不敢把头靠近他的头,但实在没力气,又困,后面进电梯,她渐渐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头上的碎发微微地蹭着他的耳朵、脖颈。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即使后面,他回到家里时,不管看电视、做饭,还是打游戏,亦或者是最重要的敲打码时,他都会时不时想到他们之间的触碰,他讨厌这样的情感……但更多的是恐惧。 柴赋倒没他想的这么多,完完全全就是对他的感谢。 到寝室后,她给林泽英发消息:还好吗? 林泽英一夜没合眼,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手术已经十二个小时了,他的眼皮是沉重的,但怎么都没办法去放松,即使他试过放松下来。 他给柴赋打了个电话。 柴赋立马接起,忙问他外婆情况怎么样了。 “外婆还在手术。你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消炎之后就好多了。” “抱歉,让你进医院了,还没法照顾你。” “是我一碰到好吃的就忍不住暴饮暴食,跟你没关系,而且我这是小病,没人照顾我也可以的。听你声音很沙哑……你在哪里?” “我在第一医院。” “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老天开开眼……” “会的。” “你先休息,打针肯定也不好受,身子自己多注意。” “嗯。” “拜拜。” 柴赋还没说“拜拜”,林泽英就已经挂了电话。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拿着披肩、小零食就坐上地铁去第一医院了。 林泽英看到她时,还以为出现幻觉了,直到她心疼地抱住自己那一刻,他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心软的神。 他自己没哭,倒是柴赋先哭了起来。 她看到他蓬头垢面,一个晚上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嘴唇干裂起皮,脸上虽然有油但却没有光彩的。这压根不会出现在他这么一个注重外在形象的人身上,可见外婆的病情让他乱了手脚。她实在是心疼他,加上外婆这次病情格外严重,所以眼泪才止不住往下掉。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对柴赋的感情像惊涛骇浪,那么现在他对她的感情只想细水长流。他第一次在一刹那间产生了想要和她到白头的情感。 林泽英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带着心疼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怎么没有好好休息呀?看看你一个晚上都瘦了。” “电话里你的声音像是病了,我担心你,所以我就来了。” “我没事……”这三个字说出来都是带着哭腔的,他一想到这下也许会见不到外婆,他的心就像被刺了一样。 柴赋理解逝去亲人的痛苦,她再次搂住林泽英,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轻拍他的背,轻声细语地说:“我陪着你呢。” 医院里没那么冷,但她还是把披肩盖在了他的身上。 林泽英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直到埋在她的颈窝里,才感到一丝的放松。正因如此,他渐渐地闭上了眼,慢慢地睡了过去了。柴赋看他已经睡了,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把他从肩上移到自己大腿上躺着。 她自己也靠着墙,慢慢地睡着了。 手术门打开了。 他像是有感应一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然后迅速跑到医生旁边,期待着医生嘴里能说出差强人意的话。 然而事与愿违。 “病人就这几天了。” 这句话重复在林泽英的耳边回荡。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世界上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泪如泉涌,这是柴赋看到他的样子。 他瘫软在手术门口,还是柴赋勉强扶起他。 “林泽英!振作一点,外婆现在还活着!她看到你这副哭丧的脸会高兴?既然我们无法改变生命的长短,那就让它变得美好。你关了她这么久,带她回她自己的家看看,带她做点她喜欢的事。”柴赋见他颓废的样子,实在不忍心。 林外婆是晚上十一点多醒来的。 她一醒来看到林泽英、管方伟、柴赋都陪在床边很是高兴,不过在看到是医院时,心里突然毛了起来,开始隐隐作痛。 林泽英赶忙把医生喊过来,检查了一下,打了针就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管方伟提议办理出院,带外婆回老家瞧瞧,之前她就总爱提她家那边的一家店里的所有瓦罐汤都很好喝。 林泽英想过把外婆送到最好的医院全力救治,但他知道这也是回天乏术,勉强留下来了的时光,她也只能靠药物、机器度日。他不想吃了一辈子苦的外婆,到生命最后一刻也是苦的。 隔天,他们就带着外婆,还有请了一家私立医院的医生跟着,来到了她的老家。 现在已经是城中村了。 外婆看着积了灰的家具,脑海里许多陈年旧事奔了出来,她讲起了她第一次嫁到这里,那会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再后来生下了林泽英的妈妈张真真,小时候的张真真活泼调皮捣蛋,可真不让人操心。之后本来打算再要,可怎么也怀不上,可能没这个福分,他们把所有精力放在培养张真真身上,供她读书、上大学、出国留学。她还记得那天她扶着张真真交给林智的时候,两母女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其实她从来没问过女儿想要什么,就连这个林智都是两夫妻在山东工作时,物色的对象。 讲到这里,林外婆停住了。 她想到自己丈夫出车祸去世,想到自己女儿离开出走、不知所踪,想到自己女婿见异思迁,想到自己体弱多病、命途多舛的一生。 但她没有眼泪,这些都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一样。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尽管他们编了一个像样的理由守着她,但身体是自己的,她又何尝感受不到呢。 大家都默不作声,也不敢走神,生怕老人家一不小就摔了或者怎么样。 随后,林泽英联系了家政,让他们一个下午把房间擦干净、消毒,但东西位置不能动、不能少,一旦发现,要求赔偿损失是雇佣费的十倍。但是雇佣价格比平日里高三倍,还是有人会接单的。 管方伟不愧是黑帽黑客,网上信息搜索能力十分强,把店铺水军啥的划掉之后,好坏就一下显现出来了。这样也好挑店。 趁这个时间,林外婆带他们走到自己年轻时总爱逛的地方走走。 物不是、人也非,但好在外婆最爱的那家早餐店还在,煮饭的人换了一个阿姨,她是老店主的女儿,看到外婆来并没有觉得很欣喜,相反坐在里面、戴着老花镜、包着混沌的老奶奶看到林外婆一群人来,仔细看了很久,才上前试探性地问:“是林娟吗?” 林外婆看到老朋友还记得自己,感动地过去抱住了她。 老奶奶对自己女儿说道:“赶紧蒸六份小笼包,把剩下的瓦罐汤都热下,还有来三份油条包麻糍,对了,那个拌粉也来个六份……诶……啧,你看我老糊涂了,都不晓得你爱吃啥了……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林外婆抓着老朋友的手,一边说话一边轻拍,“年纪上来事越多越容易忘,我啊,真是太想你了,身边的人走得走、散得散,我跳出家庭的圈子,终于找到了你。”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结婚成家之后不都是全身心投入到家庭和教育孩子上面。哦对!你看我都忘记介绍了,这我女儿,没读到书,只能这样了……”说到这,她女儿白了一眼。 “身体健健康康比啥都强。” “对呀,娟,你女儿嘞?咋没见她?” “工作忙,但我外孙和他对象来了,另一个是我认的孙子,还有一位是他们的朋友。” “是哇,你女儿读书这么厉害,肯定做了大事!忙点正常哈。我看现在年轻人和我们这一辈不一样了,我和我女儿天天吵,唉……” 林外婆突然不讲话了,她想到在外漂泊的女儿,早知道就不讲这么重的话了…… 两位老人家你一句我一句,聊到双方都累了才结束,临走前老奶奶给林泽英塞了一袋现包的馄饨,讲这是林外婆每次来都要点的,叮嘱他煮的时候记得放香菜。 “娟,来几天?”老奶奶突然在他们没走几步时,大声问道。 林外婆不假思索地说:“不走了。” 老奶奶很高兴,说:“常来玩。” 林外婆没说话,笑了笑,然后转头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家政已经打扫完了,林外婆把手放在胸口上,感到十分闷,好像下一秒它就不会再跳动了。怪不得动物临终前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死期将至,现在她也知道了。 往事一点点模糊,她好像老年痴呆症又要开始犯了。她不想这样,她宁愿抱着记忆走,也不要忘得精光,啥也没有去见阎王爷。 林外婆到自己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老照片都泛黄褪色了,她依稀记得老伴年轻时潇洒的样子,还有女儿儿时可爱的模样。 “泽英啊—” “咋了?” “我的那张摇摇椅嘞?” “我去洗下,等我哈,马上就好。” 柴赋扶着林外婆躺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说:“林外婆……” 她打断了柴赋,“小柴,可以帮我泡杯茶吗?我有点儿渴了。” “行。” 林外婆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柴赋,“小柴呀,要是泽英哪天对不住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柴赋回过头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说道:“我会的。” “过来。” 林外婆从马甲里拿出一个玉镯子,戴到她手上,眼神逐渐涣散,但还是努力挤出一句话:“它是我嫁给老伴时,我婆婆给我的,爱情这东西向来脆弱,往后你们碰到啥艰难困苦,能一起走下去就一起幸福美满下去;不能的话,你带着我的这份爱,精彩地活下去。” “我会的。” “嗯,好孩子……把水拿来,我想喝了。” 柴赋看着林外婆的脸庞渐渐安详,她还是轻声地说了句:“外婆,我去了。” 林外婆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见,但她还是“嗯”了一声。 柴赋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她知道林外婆这是要走了,她怕自己的哭声吵到林外婆,只好走到外面,捂着嘴哭。 林外婆眼前闪过自己的一生,她最感动的还是那年春节张真真回来,还带着林智、林泽英,他们高高兴兴拍了好几张相片……相片放哪里了?她想起不起来了,那一周是她度过最欢愉的日子……还有张真真结婚时,七大姑八大姨都来贺喜,重点是婚礼办得可劲豪华,每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那会是不是自己对好友也来嘞?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婆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呢…… 母女连心,远在千里的张真真心口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月亮,保佑母亲平安无事就好。 林泽英、管方伟气喘吁吁跑来,看到柴赋蹲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早已凉透的水,脸上的泪痕还挂着,他们就知道外婆已经走了。 所幸林外婆脸上是安详的、静谧的,兴许是想到快乐的事情,她嘴角还有一丝丝的上扬。 “明早再说,让外婆多睡会,她不喜欢别人打搅她休息的。”林泽英说道。 柴赋、管方伟陆续离开房间。 近凌晨一点时,柴赋刚洗漱完,一推开浴室门,发现林泽英躺在她的床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她过去把他的鞋脱下来,然后给他摆正好睡姿,又盖好被子。 林泽英被她一顿操作整醒了,“弄好了?” “嗯。” “我熬了姜茶,你今天一直打喷嚏,要注意身体。” “谢谢。” 柴赋的动作还停留在给他盖被子的位置,他们脸靠的很近,双方呼吸的气都打到对方脸上。 “晚安。”柴赋完成帮他盖好被子的动作,然后自己快速躺好,背对着他。 林泽英从后面抱住她,但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把头抵着她的背,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外婆真的走了……” 柴赋回过身来,抱住了他,娇小的她在一刻像极了巨人,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像哄小孩那样请拍他的背。也许是她的怀抱太温暖了,他忍不住抽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他把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柴赋喊了两声没回应,才敢让自己睡着。 林泽英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妈妈、爸爸还有哥哥林泽成,当然外婆也在,他们开开心心去购物、散步、吃饭……好多事情都做了,一家子其乐融融的。他很久没这么幸福过了,即使在梦里的他也知道这是假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第18章 朋友(17) 林外婆的葬礼是在她老家那边办的,来的人不多,几乎都是村里七老八十的人。葬的地方,大家都很纠结—和丈夫葬一起还是和自家父母葬一起。 那位早餐店的老奶奶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葬礼上,看到还没好好叙旧的老友已成冰冷的模样,霎时间老泪纵横、哭天抢地。 哭累了在休息室休息时,听到他们讨论关于葬哪里的问题时,她发言了,“娟她一辈子都给家庭了,我们都这样的。以前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话糙理不糙呀,我们对自己父母确实没有尽子女义务,我要是死了,我一定要和父母葬一起,即使下地狱了,也不会说是孤魂野鬼。” 林泽英觉得老奶奶所言极是。 林外婆父母葬的地方是一片茶树下面,旁边刚好还有位置。 他把林外婆的死讯告知了林智,他以为林智会来参加葬礼,送下老人,结果林智却说自己业务繁忙。他当然知道林智在做什么—陪自己新老婆和刚满月的小儿子。 他从来不担心林智会把财产给大哥林泽成,或者三弟林泽奇。大哥现在是残疾人—一条腿截肢,常年喝药,因为先天性的哮喘;三弟刚满月,并且林智新娶的那个女大学生徐萌萌也就是那种爱慕虚荣、贪财的女人,给她足够的钱就能打发走,她要是有实力抢家产就不至于读个大专去陪酒被林智看上了。之前因为林外婆的原因,他愿意待在这里,况且他本人也爱计算机这块。 林智不关心林娟的死,他反而更在乎林泽英之后什么打算,四年前他执意放弃去国外读金融的机会,跑去那边上学。虽然他很不赞成,但孩子大了,留不住也正常,况且林泽英从小到大基本上不忤逆自己的,为林娟跟自己对着干也全然因为孝心,所以他也不怪林泽英。前妻张真真确实不怎么样,但林娟毕竟是自己丈母娘,所以她在世期间,他也会时不时打钱过去。现在林娟人走了,林泽英继续待在那边也是浪费时间,他要求林泽英年底去英国留学。 林泽英了解父亲林智的霸道,他向来不敢不听话,唯一一次执着还是为了林外婆,他当时都打算离家出走,自己半工半读养外婆,好在林智没那么狠心,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这次他知道父亲不会再放纵他了。 如果没有柴赋,他会毫不忧虑地回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这儿有新的羁绊,难以割舍。 管方伟算了解林泽英的。当他看见林泽英挂完林智电话时,一脸茫然又苦恼的样子,他知道林泽英或许要走了。 “过完元旦再走……林外婆说过,她今年元旦想吃老奶奶包的饺子。”管方伟过来,说道。 林泽英没说什么,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柴赋和一群大妈在收拾碗筷,刚要开始洗时,被管方伟拉走了。 “怎么了?” “你手冻疮了就不要碰冷水。” “那水温的。” “你现在身体也还虚弱,粗活不用你干,我来就行。” “你一个糙汉子会洗碗?用得来消毒柜吗?” “当我山顶洞人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 “无所谓咯,你要干随你。” 刚好柴赋忙了半天也累了,刚好回房间休息一下。 一进门就看见林泽英坐在床边,她也纳闷了,这林泽英昨晚睡自己这就算了,今天进进出出都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以为他们同床共枕习惯了! 正当她要好好和他理论时,一看到他一筹莫展的样子,还有这张帅脸,她脾气马上就变得稳定了。 林泽英见她进来,马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柴赋只当是他在求安慰。 良久,他放开她,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啊。” 他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管方伟直接推门而入,大声说道:“柴赋!消毒柜麻烦开下不咯……” 三人面面相觑。 管方伟是没想到林泽英在她房里。 林泽英是没想到管方伟直接不敲门就进来,他们关系现在是越来越好了。 柴赋是没想到管方伟真的不会用消毒柜。 “那个……我还能研究研究,你们……先说事。” “宝贝,我先去看看怎么个事,你自己休息下。”然后她跑到管方伟前面,接着说,“我真没想到你真的不会用!” 林泽英心里莫名泛起了一丝醋意。 管方伟以为他们在交谈林泽英出国留学的事,但看柴赋表情正常,他觉得是林泽英刚要说,结果被自己打断了。想着回头给林泽英道个歉。 林泽英这边悄咪咪跟过来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柴赋一看到消毒柜没插电,就来气,“大哥!你两眼球只会转不会看啊—不插电怎么会有用嘞?还有你这筷子上面都还有泡泡,我真醉了,我闭着眼都比你洗的干净。” 说完,她拿起筷子,到水池又重新洗了一遍。 管方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地听长辈的批评,也不还嘴。 某一瞬间,他看着柴赋,觉着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呸、呸呸呸呸呸……”管方伟一想到这就懊恼,他可不想知三当三。 男人当然懂男人。 傍晚的时候,林泽英约管方伟出来喝酒,特地避开了柴赋。 林泽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兄弟,干了对不起我的事?” 管方伟也大方地承认:“抱歉,我真不知道会这样。” 林泽英见他这么直白,于是话说得更直白了,“你没谈过恋爱,碰到一个知书达理、如花似玉的女生心动很正常,柴赋她长得好、脾性好,其实喜欢她也不丢人。但她有对象哈……” “打住!谁喜欢……” “停!你也许不知道你喜欢她,但实际上你还真不一定喜欢她。” “啊?” “主要是你也没见过好点的女生,柴赋这样的确实会让你心动脸红很正常。但我觉得你这是害羞,可别真把自己的羞涩变成暗恋了。” 管方伟被他说得脸通红,就真的好像他要抢兄弟的女友一样。 林泽英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自恋,但这就是事实,只不过这样说会尴尬,但他为了证实管方伟确实不喜欢柴赋,他让管方伟试着和那位医生朋友对视十五秒。 医生朋友觉得莫名其妙的,但她是被雇佣的,便也没过度反对。 对视十秒时,管方伟因为耳朵太烫,移开了视线,而她还是一脸懵。 管方伟这才意识到林泽英说的没毛病,自己就是没碰过女孩子,才动不动就害羞! 解除了自己的难题后,管方伟很庆幸自己不喜欢柴赋,开始担心他们之间的事了。他看得出来林泽英很喜欢柴赋,但林泽英可不是为了爱情就放弃一切的人,不过读个书而已,林泽英是金子,到哪里都是会发光的。所以他觉得即使林泽英留下,也不会影响什么。 可林泽英不这么以为,他要是去英国了,交友圈子、方式肯定不一样了,这里也很好,但林智选的那所大学教育资源十分优越,可以让自己学有所成,大学的含金量也高!那里非富即贵,即使家底没那么强悍,那脑子也是极好的人。所以去了,他能更上一层楼。虽然在国内也能大放异彩,可是那会很久。 林外婆头七已经过去,第八天晚上,他还是决定和柴赋商量一下这件事。 当柴赋得知他年底会出国时,并没有很惊讶,也没有林泽英想象中那样依依不舍或者撒娇挽留他,相反她很支持他出去。 夜晚的农村是寂静的,时不时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但很快又归于安静。这静的有点吓人,像一潭死水,让林泽英不安。 或许大家都觉得柴赋应该想方设法留住他,毕竟他离开了她,去见了花花世界,比她优秀、漂亮的人比比皆是,保不齐哪天变心就出轨了。如果拿捏住了他,就相当于种了一颗摇钱树,一套房子、一坐游轮、一辆豪车或许不会大大方方地赠予,但成千上万的小物件还是可以随手一挥。 柴赋心里还是有不舍的,她也会担心他对她的忠诚度,可她不能那么自私,他有必要去变得更优秀,他家里那么多钱不可能他一分不要,他本该过得恣意洒脱,而不是为情所困,被束缚在这座二线城市。 “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林泽英提出了这个想法。 “是个好主意,但我没这个想法。” “可是……” “如果异地恋维系得好,我们还能在你回国后,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相反的话,就只能分开了。”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但喜欢是希望你好,如果我阻止你或者我去耽误你,那我不是喜欢你,我是在害你。而且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圈子。如果我一无是处,我只会离你越来越远,远到你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你的心离我天涯海角那么远。” “好……” “别整得咱俩和生离死别一样,你这不是还有一两个月才走嘛。” “我去那边,你要经常给我分享你的近况,当然我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啦……”柴赋看了看手机显示晚上十点半,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今晚还留在这里嘛?” 林泽英咬住她的耳垂,然后轻轻地吻到她的脖子,手不自觉地在她腰间游走,但没伸到衣服里去。 两个人亲得忘我的时候,林泽英突然说道:“晚安。” 然后“啪”地一声就躺下去,紧闭双眼。 柴赋笑他有贼心没贼胆,他假装听不见,继续装睡。 等她躺下来的时候,他猛地抱住她,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想到这,感觉自己还挺变态的。 但这是真实的想法!他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怎么都觉得把她一起拉去英国读书是个好办法,可她拒绝了,他也不好强求。但她说的没问题,她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他不该干涉的空间。 要说他会不会担心柴赋移情别恋,他很有自信—柴赋选择和他在一起,都和自己这么优秀的一位青年才俊谈恋爱了,之后的男人或者要出轨的男人不得比自己还好,至少也要自己半斤八两,不然她得去看眼科了!所以啊,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况且她的人品,他是十分信任和欣赏的。 这会他想到了管方伟,他大学里唯一打心底里看得顺眼的朋友就是管方伟。这个人一心搞学术研究,对自己的创新创业很有帮助。他即使没到外面去学先进的技术、知识,但他创新和自学能力都很强,所以他也很珍惜这位朋友。管方伟除了和自己一样有点自恋,其余的也没啥毛病,让他平日里多照顾一下柴赋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林泽英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爱多想!而且想的很多都是无稽之谈,甚至有点不着逻辑,可他就是忍不住多想。一想到来劲的地方,他才能慢慢地睡着。这种入眠方式好比过吃安眠药、褪黑素或者其它,他记得以前总是幻想亲人、好友离世,自己会怎么样,每次都是以泪洗面、伤心欲绝,自己难以想象没有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现在这天到了,他发现自己现在脑海里的想法和睡前想的故事里的自己一样——茫然又不知所措。 第19章 旅行篇·西安 一月份时,机构刚好放假,柴赋想去西安,林泽英二话不说买了机票、订了酒店,第二天就坐上飞机前往西安了。 他们住在鼓楼、回民街那块。 在西安待了五天,基本上的景点、美食都吃了些。柴赋最爱那边的优质肉夹馍,每次吃不完就给林泽英吃,反之小吃街或者饭店里,她吃不下的全塞给林泽英。 晚上,柴赋刷视频时看到华山,便问林泽英愿不愿意夜爬华山。 他对她都是有求必应,既然她提出了想要去,那他一定陪他。 晚上八点,他们坐上从西安开往华山的高铁。 晚上九点半点,他们到华山脚下。 在车站附近的商店,他们买了三瓶矿泉水、两瓶咖啡、两瓶电解水,还有一盒士力架、两包火腿肠、一盒彩虹糖等等一些小零食。柴赋手里提着一点五升的矿泉水,斜挎包里放着创可贴、小零食、充电宝和纸巾。林泽英的登山包里放着的东西就多了,有小毯子、水、相机、厚衣服…… 一月份加晚上的华山,十分地冻人,好像每个人哈出去的一口气,再多一会就会在半空结成冰再重重摔下去。 他们爬一段路,靠在墙边休息一下。 路上买水果、热狗的,他们都会买一根填填肚子,不然柴赋早就累趴了。 到华山论剑时,柴赋已经累趴了,手上的手套已经脏的不成样子—她爬不动就用双手双脚爬。 让路人帮他们俩在“华山论剑”的石碑旁拍了三张合影便坐在旁边休息了。 此时一瓶电解水、一瓶矿泉水已经被她喝完了,斜挎包里的小面包也被吃完了。 脑袋出了点汗,但身子还是冷的。 林泽英看她上气不接下气,便提议:“宝贝,要不我们回去?” “来都来了……马上就到了。” 将近凌晨一点时,他们爬到了云梯。 台阶小的吓人,戴着两层厚厚的手套,柴赋也能感觉到铁链冰得刺骨。可还是有很多人拉着铁链往上爬,旁边有好走一点的台阶,没云梯这么垂直,纠结之际,林泽英背着他鼓鼓的大包,双手拉着铁链,奋力地往上爬。 柴赋深吸了一口气,把肺冷到了…… 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林泽英怎么就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感觉到她的不适,他立马回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嘛?” 柴赋害怕他担心,也学着他,扯着嗓子说话:“被冷空气呛到了。” “ok。”林泽英听到这个放心多了,又继续爬。 柴赋也不甘示弱,她觉得来都来了,不尝试一下可惜了,还好自己吃了东西,有力气接着爬,不然自己可能真的要变道了。 和想象中一样难爬。 台阶连自己的一个前脚掌都放不进去,只能横着放一只脚,可累了,而且身上穿得衣服多,活动起来十分不方便!前面的人抬脚时还不小心踢到她额头,这让走惯了平路的柴赋爬云梯变得更艰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终于爬到了略微平坦的地方,林泽英见到她也上来了,十分高兴,还用相机抓拍了这一瞬间。 “咋样了?”林泽英扶着她坐到自己边上。 柴赋喘着大气,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自己再爬下去要变岩羊了,啥悬崖峭壁都能飞檐走壁。” “嗯呢,真的很厉害哦!你看你平时两步都跑不了,今天能爬到这里,而且还有力气,真的很棒了!给你剥好了一根玉米肠,吃点。”说罢,林泽英把剥好的玉米肠放到她嘴边。 柴赋觉得自己腹腔内都是冷气,现在是由内而外的寒冷了。 旁边的人讲马上就到东峰了,这让精疲力尽的柴赋又打起了气,做了一个热身动作,打算又要开始往上爬。 林泽英突然拉住了使了牛劲的柴赋,把她额头上的刘海扒拉开,问道:“这里怎么被划到啦?” “破皮了?” “嗯,没出血就好。你等下,我拿湿巾擦下。” “好哦。” 他擦的动作很温柔,山上的妖风阵阵吹过来,他时不时也吹吹自己的额头,交替起来反而有舒服的效果。 柴赋抬头看到了他的喉结,在轻微地滚动。 她这下想起来林泽英像谁了! 柏原崇! 怪不得身上总有一股阴郁的少年气质。 可现在的他满满的人夫味。 她忍不住垫起脚,往他喉结上亲了一口。 这可把他整不会了。 她很喜欢他笑起来时,嘴边的括弧。现在他笑起来时,嘴边就有。 “好……好啦。”林泽英有种猛男撒娇的味。 柴赋就喜欢出其不意地撩撩他,偏偏他每次都很吃这套。 “把我那支烂番茄色的口红还有粉饼拿出来,我补个妆。这儿适合来几张氛围感的美照!” 林泽英为了给她买适合的口红,硬生生看懂了各种各样的红色……即使她带了三支看起来差不多颜色的口红,在他仔细端详下,他还是能挑出烂番茄是哪个颜色。 拍出来的照片其实不会很好看,现在一片漆黑,风景也不美。即使树上有微白的雪覆盖,但一片夜色哪里看得出来呢。况且这灯光也不行,除了给她打灯,但也没有道具。现在只有脚边发黄的灯,好在她够美,扛得住这不那么好的背景、打光。 可想而知成片没她想象中那么惊艳,所以她弃了,可这被林泽英默默收藏备份了,她觉得脸不美,可在他这里,这一刻的她莞尔一笑,如沐春风,她和山里自由的风一样,那么的逍遥自在!在她被摄入镜头前,她的绝美瞬间已经在他脑海里定格了。所以到老了,他依然记得这晚。 镜头是有情感的,是摄影师给予了感情,所以往后每次柴赋翻相册时,总能感受到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自己多么地喜不自胜。 拍完照片,又休息了五分钟,柴赋深吸一口气,林泽英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 路过一段两边都是悬崖的路时,柴赋讲话声音都是打颤的,林泽英一直在安慰她。大概是太害怕了,柴赋没注意到脚下的路,竟摔了个满地找牙姿势。 还好没真的把牙摔坏了,只是嘴唇中间被割了一条深深的红痕,现在血滋滋地往外流。两边是悬崖,两个人并排走有些吃力,如果他们不走就会妨碍后面要往前的人。柴赋当然知道这点,她拿纸堵着嘴,脚不利索地往前走着。 林泽英很想背她走,但这环境不允许,有点儿滑,又很黑,搞不好两个人都会摔得人仰马翻。 所幸很快就走到休息区。 柴赋拿开纸时,用力过度,又把刚刚凝结好的伤口再次撕开。 林泽英熟练地拿出湿巾沾取少量的碘伏给她消毒,她没来华山之前,平日里和他一起玩乐,在平地都能莫名其妙崴脚,遇到稍微陡一点的路,还会摔跤。所以每次出门他都要备着碘伏、创可贴、湿纸巾。 “脚怎么样?” “灵活。” “嘴巴这几天就别再乱亲我了,小心再裂开。” “你确定每次不是你往我身上使劲贴?” “我这是……人滑到你身上。” “死鬼,你就可劲扯,你就是图我……”柴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泽英捏住了脸颊,然后“身子”两个字堵在嗓子里。 林泽英做贼似的往别上看了看,然后接着说:“宝贝,这里不是咱们二人世界。羞羞的话,你回去单独说给我听。”后面一句话,居然还带着撒娇的语气。 这林泽英和她待久了越来越娘里娘气了!柴赋心里想着。 帮她处理完伤口,给她喂了点吃的,两个人又合拍了n张照片,才继续爬。 凌晨三点,终于到达东峰。 他们选在三号观日台等着。 一不动,加上狂风肆虐,两个人都冷得瑟瑟发抖。林泽英一边打喷嚏一边从包里掏出毯子,给她包起来之后,才把厚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柴赋坐好之后,发现没那么冷,她脖子上裹着围巾,腰间贴满了暖宝宝,脚上的鞋子又是加绒的,裤子加绒就算了,还穿了条秋裤。唯一冰凉的地方就是双手还有脸。 她见穿厚衣服的林泽英还是冷得哆哆嗦嗦的,于是把毯子分了一半盖住他的背。但他太大只了,她只能把围巾解下来,然后盖他腿上。 他想把两样东西都再次穿回她的身上,被她用手摁住了,说道:“宝贝呀,你再冻下去怎么给我拿行李嘛!我又不冷,你一个这么大的火炉搁我边上,我还能冷到哪里去!而且我也不困,我要嗑瓜子,我知道你背着我买了我爱的瓜子还有地瓜干!” 被她发现了,他只能拿出一袋核桃味的瓜子,还有小垃圾袋给她,说:“少磕点,嘴巴会疼。” “嗯!” “你确定不冷?” “嗯!我跟你说,不管哪个季节夜爬都要带好衣服,不然像你这次轻装上阵,我们早就变成冰人了!还好这次我强烈要求带毯子。” “好,都听你的。磕慢点。” “你睡,我守着呢。” “你要睡的时候叫我。” “嗯!” 林泽英背了这么多东西,还要兼顾她的情绪,帮她处理伤口,已经很累了,所以现在即使靠着岩石,他也能倒头就睡。 柴赋磕了几个瓜子,发现嘴巴又被弄出血了,只能停止磕瓜子打发时间。还好有地瓜干,这玩意放这环境下,嘎嘎硬,每咬一口都是在锻炼牙口。 天空星星不多,月亮时不时才会钻出来。山里的美景是一点儿都无法看清,想拍点风景都难。闲着无聊,她把镜头对准微微打鼾的林泽英,然后又拍了几张自己在旁边搞怪的表情。这十来张照片后来也被林泽英洗出来做成了一个回忆录类型的相册。 他们手机都是放一起的,但他从来不会查她的手机,同样她也不会去查他的。但现在太无聊了,她开始翻开他的微信、信息、各大app浏览情况。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当然其中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视频搜索,果然林泽英还是和大部分正常男性朋友一样。 实在是无聊。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发时间。 她突然想到林泽英要去英国的事,而且一过完年就去。想到这,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她也有私心,想让他陪在自己身边,但她也知道他向往什么,留得住一时也留不住一世。 她轻轻地倚靠在他的手臂上,也慢慢地睡过去了。 这样睡觉必然的结果就是感冒。 好不容易熬到早晨,被大家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然后二人快速收拾好行李,挤到人堆里期待日出。 良久,还是没个动静。 今天是雾天,没日出。 这可把柴赋气到了,她跺着脚,然后说道:“真是醉了,我们爬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啥也没有……”想到这,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林泽英宁愿她生气或者抱怨一路也不愿意她哭,她一哭,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突然想到前两天在网上学的一个哄女朋友小技巧! 他过来拍拍她的头,然后重重地踩地上,撅起嘴,故意装嫩的声音,说:“坏山山,害我们爬介么累,害我们家宝贝都哭了,打死它!” 这和平日里的冷酷形象,天差地别!柴赋宁愿相信这是幻觉,也不敢信这是林泽英能说出来的恶心话…… 而他庆幸的是她不哭了。 但他担心她马上又会哭,于是又开始跺脚,被柴赋拉住了,“宝贝,我觉得这样没看到日出也好,给我们下次来留个悬念!走,大家日出没看到,尽看到我们的颜面扫地了……” 她拉着林泽英一步两步跳下去。 早上七点半,他们离开东峰。 本来想去南峰,领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惜柴赋体力严重不支,已经开始腿发软、嘴唇发紫、气息不稳,甚至有点儿低血糖。最吓人的还是她因为强撑着,不要林泽英搀扶,让他走前面去,结果自己一个闭眼瞬间,人就滑倒了,还好旁边都是小草,后面也没人,既没摔得头破血流,也没砸到路人。 林泽英说什么都不同意再继续往上爬了,她现在摔了是小,往上爬还有险的!也不能让她再往下爬,她脸色十分难看,到时候真出事了,救护车上来都来不及。 看他严肃的模样,柴赋也不敢再任性。 他背着她慢慢走到西峰的索道。 两个人买好票,便进去排队了。 早上八点半,他们坐上了索道,因为下山有近二十分钟,所以柴赋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他知道她一定累坏了,于是拿出相机把索道能见到的风景都录了下来。 下了索道,离真正的出山口还有一段路,他还是背着她,慢慢走下去。 她人十分轻,最多九十斤,所以这就像挂了一个小物件在身上,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重量。 坐上景区大巴到马路上,又花了一百二十坐大巴回西安。 一路上柴赋都很安静,偶尔把她推进车里或者他问价时,她会睁开眼,其余时候都是闭目养神。回西安路上,她实在困的不行,不管胃里再怎么难受、小腿再怎么摔痛都睁不开眼。 林泽英不比她困顿,他知道她平日里运动量没那么大,这一下透支了,肯定身上多多少少不舒服,他只能在她表情难受时,拍手安慰。 睡了一觉终于到了。 打了个车,他们回到酒店了。 柴赋快速洗好头澡,然后一头扎进被窝里。 林泽英就像照顾小朋友一样,帮她吹完头发后抹护发精油,然后给她脸上涂水乳精华,又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好。做完这些,点了午餐,是她喜欢的鸡爪煲,吃完饭,她倒头就睡了。他注意到她小腿充血得厉害,又给她热敷、按摩。忙完这一切,他才开始吃饭、洗澡、躺床上睡觉。 他们两个都是凌晨六才醒。 去早市吃了一碗胡辣汤加一个肉夹馍,又去买了洋葱味的馕和一杯鲜橙汁,才回酒店收拾行李,然后坐车去看兵马俑。 他们没要导游,觉得看看网上说的就差不多,或者挨着有导游的队伍走,蹭蹭他们的。一圈下来,对柴赋来说,这就是一堆小泥人站在那里,里面是小泥人,外围都是游客!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好几次他们牵着的手都被人流被迫分开了。 看完这个,下去去了华清宫,打算晚点看《长恨歌》。 林泽英对《长恨歌》兴趣不大,但他很爱看柴赋认真看剧、看风景、看人时候的专注入迷的样子。要是他觉得这一幕美好的话,还会拿起相机记录下她的侧颜。 落幕时,柴赋觉得意犹未尽但心里有种意难平的感觉,林泽英也感觉到她的情绪,给她嘴里塞了一口甑糕,说:“咱俩又不会意难平,你对古人爱情伤心个什么劲?” “我觉得她太可悲了……” “确实。我陪你一块eo一下。” 离开了临潼区,他们到酒店拿了行李,顺便在路上买了点特产,然后再去飞机场,晚上十点的飞机,离开了西安。 那时候,她时常在想:要是岁岁年年都有他陪着四处游玩,该多么美好啊…… 第20章 事业篇 林泽英回到杭州不久后就去了英国,在机场两个人依依惜别,柴赋哭得梨花带雨,林泽英也没忍住,一个大老爷们也哭哭唧唧的。 “我到那边之后,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再生病住院了。想去哪里玩、想干什么、想买点啥都和我说,我想知道。我给咱俩办了亲密付,里面有五万,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好好生活。” 林泽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柴赋边哭边点头,他进站一步三回头,连后面的路人都看不下去,劝他要不别走了。 他还是坐上飞机去了。 柴赋一个人在机场外面,心里空空的,一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两年,难免会想念。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发消息来了。 林泽英:这里风大,你穿的少,车马上到了,回家 底下再附上一张截屏,是出租车司机师傅的车牌号等相关信息。 她坐上了回家的车。 家里人早早就在车站里等着她了。 每年过年,家里人不爱放鞭炮,也没有祭祖的习惯,就是一家人吃吃喝喝、看看电视,现在他们年纪上去了,本来之前还会带着她到处走走。小时候是他们带着她去农贸市场、商场、路边街店买衣服,现在是她牵着妈妈的手,再让妈妈牵着爸爸的手,哥哥在前面提东西,一家四口幸福地去买新衣服、囤年货。 妈妈知道她爱从家里拿东西去学校,所以每次买到好用的都会多买一份,等她回家了,她就很欣喜,妈妈爱看她脸上的笑容。 哥哥比较成熟,比她大六岁,平日里沉默寡言,讲到《火影忍者》《名侦探柯南》以及各类悬疑小说时话会多点,其他时候都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但他也很宠这个妹妹,虽然他不爱说话,但那只是对别人,不是对家里人的。小时候会欺负妹妹,现在工作稳定了,基本上妹妹生日都会买点好的、包个大红包给她。她想要什么小东西,他都满足。 爸爸是最宠她的。从小到大,妈妈因为她成绩差、爱吃垃圾食品、挑食、玩电子产品、看小说……会打她,要么拿皮带往背上打,要么扔东西砸她,她只会呜呜哇哇大叫,然后哭得稀里哗啦、发抖,当然妈妈都不会觉得这是她不会再犯错误的表现,妈妈一定会打到她哭不动了,才会停止。虽然说是打,但是也会把握好力度。如果是她错误犯的实在太大,比如初三时,150满分的科学试卷,考37分,这都要中考还一副吊儿郎当模样,他赞同妈妈打得好。再比如她有段时间总流鼻血,不爱吃药,妈妈也会打她,这是为了她好,他也没法阻止。所以每次这样,他都会跑到外面去。要是事情不大,比如她不爱吃苦瓜,妈妈要是说了她或者动怒打她,他就会立马阻止。开家长会的时候,都是爸爸去,再忙他都会去。然后把老师的话美化下说给妈妈听。 总而言之,他们对她的好并不是一段话就能表达完的。因为他们都觉得女孩子要富养,所以对她才会格外骄纵一些,但好在从来没有让她逾矩过。爸爸妈妈知道她没好好读书,也不指望她以后能给家里寄多少钱,早就买好养老保险等等,受益人写的也都是她的名字,他们只希望她长大以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就好,天天喊着大富大贵,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普通人家哪有这么多的大富大贵呢。稳稳当当、无病无灾地过完一生,也是一种大富大贵。 虽然他们经常吵架,爸爸也不是一个会哄媳妇的人,当然他会哄她,毕竟是宝贝女儿嘛。每次妈妈爸爸吵架,妈妈心都很累,她是从湖南远嫁过来的,想回家还要从爸爸那里拿钱,因为妈妈是家庭主妇,没有收入。其实爸爸在气头上,也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话,极少说伤人心的话,考虑到妈妈任劳任怨在乡村里伺候自己的母亲到离世,考虑到她放弃工作回归家庭带孩子、煮饭洗衣,考虑到她从湖南大老远过来,考虑到他们相濡以沫二十七年……但妈妈不一样,她是一位比较感性的妈妈,在乡下确实没有自己以前在城里那样好玩,没有人陪自己逛街、打麻将,也没什么吃的可以吃,村里的大妈大爷也多聊不来……日子枯燥乏味。她有怨气很正常,所以一家人都会很尊重她,基本上不会忤逆她大大小小的事,除非真的不愿意或者和自己意愿完完全全相反的时候。 柴赋并没有将她和林泽英谈恋爱的事告知家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劝分,倒不是不让谈恋爱,而是双方家庭过于悬殊,但她自己觉得假如熬过异国恋,他会娶她的概率和自己能考上公办本科一样大。她十分坚信林泽英的为人,就凭他从来没有情绪起伏特大、不爱说脏话、乐善好施、学习勤奋、谦逊……他的优点数不胜数,所以她相信他说的一切。 很快过完年,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柴赋明明已经很努力了,近五千个单词顺了五六遍,政治书都熟记于心,信息技术刷题起码刷了不下三千道!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上岸……民办上了,但一年学费三万多,她不敢让家人负担这么重的一笔费用。林泽英表示会资助,可她偏偏就是不想要—她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他那里就像一个落魄的女孩,她不会是灰姑娘,她也不想做让人怜悯的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两个人即使都在生气,却还是要打视频。 林泽英还是想试试劝劝她,“宝贝,你去读,哪怕民办又怎么样!至少学历有了。” “我报班已经花了家里一万多,我不想再让他们这样辛苦了。” “我说了,我可以付学费。” “你看我用了你亲密付那五万嘛!” “我不在乎你用了多少我的钱,我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用。” “你这样和施舍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我只是想对你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的本意就是希望你拿到本科学历,然后开开心心去干自己的喜欢的工作。” “这专业是家政,我也不爱啊……” “但至少还能学点,不是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用你的钱来完成我的学业。况且我没上岸就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自己笨。” “你那天痛经,也不能完全怪你……” 后面半个多小时时间里,他一直在安慰失魂落魄的柴赋,他知道她也要强,他明白让她平白无故接受自己的钱是会羞愧的,所以他不再要求她一定要去。 父母那边知道她没考上好的,也没有过多责骂,只不过不支持她再去读—父亲认为这专业要不要学历无所谓,况且一年学费三万多,加上生活费杂七杂八,家里就自己一个人赚钱,还要给儿子付房子首付,压力过大,实在不能再支撑她去念书。母亲就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个事情,她觉得柴赋去学了大半年,连这个都过不了,纯纯浪费钱、时间!她给柴赋臭骂了一顿。哥哥虽然没怎么说她,但也没像平日里那般嬉皮笑脸。大家都在为她未来担忧。 “没事,我先去工作,再读个成人本科,反正也有本科学历嘛……”她和所有人都这么说。 林泽英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让她接着去学。 她当然拒绝了。 如果没遇到林泽英,如果自己平庸得和树丛里的小杂草一样,他正眼都不会看自己的。你和他谈恋爱,他带自己去见世面、交朋友、理解为人处事,她已经万分感谢了。她要是再让他一味付出下去,自己和吸血虫、寄生虫有什么区别?倘使没有他,自己更一无是处。 柴赋第一次觉得自己想和他结婚的想法像个笑话。母亲做家庭主妇,拿钱都要小心翼翼,自己要是真的什么也不会,也只能留在家里,干什么都要看夫家脸色,即使嫁给别人也是如此。她从来没觉得母亲哪里不好,在她看来,母亲是一位贤惠能干的妻子,更是一位体贴入微的好母亲。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对母亲在家里这件事,会觉得她是在享福?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一大堆,喂猪、喂鸡鸭就是一件耗费时间精力的事情。另外平时还要割猪草、种菜、浇水施肥……日常还有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她不想走母亲的这条路,她同样也很清楚,母亲是为了自己上学才委曲求全来村里,母亲心里十分向往自己经济独立那会每天和朋友吃喝玩乐的日子。 她想让母亲重新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她想让操劳大半辈子的父亲坐下来好好歇一歇,想让总是给自己花钱的哥哥也享受一次自己毫不吝啬的付出。 仇蔓他们都顺利上岸,大家都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虽然柴赋很不自在,但好在大家都没刻意提谁谁考上哪个大学,都在东聊西聊。 林泽英担心柴赋会自暴自弃,还专门把这事告诉了管方伟,让他多多开导,毕竟自己远水解不了近火。 所以管方伟来接柴赋了。 “林泽英让你来的?”柴赋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 他没说话,默认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如果她能很快从失败中走出来,那才怪了,特别是看到大家喜气洋洋的样子,和自己失魂落魄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更难以释怀了。 管方伟决定安慰一下她,“喝酒去?” “我过敏。” “撸串?” “刚吃饱。” “看电影?” “没兴趣。” “兜风?” “最近头痛。” “蹦迪?” “吵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那你总不能一直憋着!” “那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办?” 这回换管方伟沉默不语了,他还真没替她想过以后怎么办,但是他觉得她可以跟着自己干。 柴赋看穿了他的心思,使劲瞪他,把这个念头瞪没了。 他突然也没辙了,只能说说话来开导她,“朋友都喊你妞儿,我也这么喊……” “哦。” “开心点嘛……” “你被客户坑的时候,不见得你多开心。” “被你这一说,我也开始难过了。” 两个人现在都是一脸苦相,谁也不比谁好受。 虽然没去喝酒,但去喝奶茶了,柴赋点了一杯柠檬水,他点了一个冰淇淋,两个人相对而坐在窗边,吃冰或许可以让自己清净点。 “妞儿。” “说。” “我觉得我们都要振作!林泽英那个死鬼去深造,我们不能在原地踏步啊!” “你可能是原地踏步,我是退步。” “我觉得真没什么好eo的,你想啊,人生的主旋律是什么?” 柴赋思考了一会,问道:“挑战?” 他把柠檬水从她嘴里抽出来,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眼神坚定地像掌握了真理,声音铿锵有力,说:“人生主旋律是—失败。” “为什么?” “你想想啊,哪个名人不是经历数不胜数的失败换来一次巨大的成功,我们也可以啊!每个人成功不一样,但我们满意就行,你以前高中不是学编导嘛,现在正是你重操旧业的时候。” 这话把她说愣了,她从来没想过会再去学编导。之所以没报考编导类,是因为父母不允许,只把她学编导当课外兴趣,真没打算支持以这个为业。后来她看以前一起学编导的同学,他们确实也没能完成那会自己立下的梦想—做大导演,走上人生巅峰!因为他们都纷纷转业了……现在他们都在实习,也会拍点小成本短片。 管方伟坐到她边上,像搭自己林泽英那样搭上她的肩,说:“重新再来的勇气也是种成功,能量守恒定律可知: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失败的!” “你呢?” “我跟你一块去。” “你还真照顾我啊!” “我想尝试剪辑,我也跨业干干。不行的话,我们再换一个嘛……” “好!不过我们去哪里?” “横店!” “我没啥脚本啊……” “猪猪啊!我带你去试镜,像我们这种在这行一点背景都没的人,你要是不出名,你写的戏就是跪着给制片人都没人理睬。但要是你是大咖,有流量,你就算拍烂片也有粉丝夸你敬业,也有他们给你洗。这会你还能投资喜欢的剧,还能自导自演。” 他言之有理,她无法反驳。 他们行动力十分强,隔天就买好高铁票,跑横店去。 第21章 事业篇(2) 两个人在高铁站分别,管方伟要去公司面试,柴赋则要进横店办演员证之类的。 她怀着忐忑的心走向目的地,突然有个戴着鸭舌帽、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工作证的中年男子叫住了她,笑着走向她,说:“你好。” 她回握了他的手。 他接着说:“我叫徐贾,是石头影视公司的工作人员,我是来这边招演员……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是星探。” “那……叫我是?” “这是我的名片。”说完,徐贾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石头影视公司人才部经理徐贾”,他突然神情严肃,把她拉到旁边,说道:“我觉得很适合我们公司最近新投资的一部戏的女三号。” “啊?你这也太草率了……” “不不不,我们星探看的是你们的脸和气质,演技无所谓,现在凭借公司给你包装的脸蛋依然能出圈,再买几个艳压热搜,或者审美霸凌,反正就是能火。” “可是我……” “有顾虑很正常,欢迎来我们公司走走。以前七八十年代的那些大明星哪个不是我们这种在街上看准的。你要担心我们不正规,到网上查嘛。”徐贾说得在理,但没法打消她的怀疑,她可不信自己魅力就这么大。 徐贾为了让她放心,还邀请她到附近咖啡店,边喝边聊。最后带她到公司看了看。 公司位于商业圈的某一写字楼里,里面有很多人在培训—唱歌、练台词等等都有,徐贾都一一介绍。里面的老师也认真负责,看到他们路过虽然没说什么,但徐贾声音一大,或者对他们指手画脚,老师就会用手驱赶他们,让他不要来捣乱。 徐贾让她先拍一个美妆的宣发,给她转了五千的拍摄费,并决定明早十点开始拍摄,在楼下的咖啡店。 柴赋有点受宠若惊,把这份喜悦第一时间告诉了林泽英,他也表示很惊喜,为她重拾信心感到开心。但管方伟那边碰壁了,这回换柴赋给他开导了。 第二天拍摄总体来讲是顺利的,但徐贾对她的表情管理和神态还是很不满意,觉得她较于专业人士还是比较木讷,建议她可以先去机构那边培训。 她在看过成片,特别是徐贾提出这两点,她觉得确实有些不足,看上去表情管理还有仪态这方面真是大问题。 但这培训可不是白白培训的,和她专升本的机构差不多,都是要交钱才能学习的。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培训居然要三万八! 这把柴赋唬住了。 徐贾看她也有难处,于是说道:“小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本地人,还是大学生?” “对,没读书了,想着出来干点事。” “怪不得。这样,你手头有多少就多少,剩下的我垫着。” “啊?!不行的。” “我是真觉得你很有明星的气质,所以我想要签你,所以才让你去学习嘛。我这也不是要坑你,你出去问问这演员培训都这个价,况且你也不是科班出身对……所以很有必要去学一下。”他声音越说越低,特别是看到她落寞的神情后,他不再说话了。 柴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十分小,说:“徐经理,我身上只有两万,加上你给我的五千,就剩下两万五,房子也还没租到……” 徐贾吐了一口气,庆幸地说:“早说你是担心我会因为你交不起学费就不签!两万五就两万五,只要你愿意来,我还给你提供包吃包住的条件,ok吗?” 他讲的实在是太真诚了,以至于她有点喜出望外,“太感谢了,我愿意!” 他们有模有样地填了收据,她也交了钱。 “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 徐贾若有所思,说道:“这样哈,你在家等两天,我让人收拾一下宿舍,给你整个单间哈,到时候等我消息。哦对了,别跟和你差不多的人讲,演艺圈的水特深。” 柴赋用力地“嗯”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地送他上了车。此时的她还沉浸在将来大红大紫的喜悦中。 第三天时,柴赋见徐贾还不联系自己,心里有点没底,加上昨晚林泽英还讲这世道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这让心慌的柴赋更加辗转反侧,她拨通了徐贾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柴赋心跳漏了好几拍,她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努力让自己回想其中的诈骗可能性。 徐贾、徐贾……虚假! 她又想到他带她去公司路过培训机构的老师根本不像他的同事,更像在驱赶外人。起初她以为只是因为老师不认识她,怕她打扰到同学们,其实有可能是老师不认识他们。 意识到被骗,她立马报警。 警察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女生很是无奈,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被骗了。 如她所想,老师们确实都在那里教表演课,那里确实是个培训机构,但绝对不存在石头影视公司。据那片地的负责人表示,他们“公司”房间是尚未出租,这几天对外开放是方便有人来看,装修还没完善,所以监控也没有。 徐贾对没装修的“公司”说这个是他们新搬来的地方,那些桌子现在还原模原样摆着。 柴赋从派出所出来,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她得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为自己的侥幸付出代价。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骗子会榨干她所有的钱,她现在行李到放前台了,哪里还有钱住酒店,就连晚饭都成一个天大的问题。 打开地图,发现酒店离自己有五公里,她没钱坐车了,只能走回去。 期间遇到了几只流浪狗在向她摇尾巴,她实在太委屈了,对着狗讲这些天的心路历程,“小狗啊,我跟你们一样都要流浪了……我真蠢啊,我居然想不到这是骗局,我还做梦自己成为顶流……对不起啊,我实在没钱买东西喂你们……” 狗狗也不走开,和她一起蹲在路边。 林泽英打开视频通话,柴赋抓紧擤鼻涕、擦眼泪、补妆,尽量挤出一个笑容。 “宝贝,吃饭饭了吗?”林泽英知道她今天要去培训,特地不去图书馆,来寝室给她打电话,给她送祝福。 柴赋一看到他就想哭,只能不看手机,到处乱看。林泽英自然是了解她的,一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 “宝贝,怎么了?” 其实他不问,她还能忍住不哭,他这一问,她实在憋不住了,对着镜头哇哇大哭,一点形象也没有。 林泽英静静地听她讲了十五分钟的被害过程,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怪,敢情是玩了谐音梗。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够惨的,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孤立无援,还被骗光了钱,好在他们没畜生到对他们有非礼的事。 讲完之后的柴赋心里好受了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付钱当天她就和管方伟炫耀了这事,他也找了一家公司实习,所以搬过去了,现在在适应新的环境。 不止她感到无助,林泽英其实也感到无助,他明明知道她难过,却不能给她一个拥抱;明明知道她缺钱没地住没饭吃,却不能带她吃顿好的、住晚舒服的。 他知道她要强,绝对不会让自己回来的,所以他偷摸摸买了票,明天早上就能到。 晚上柴赋的吃住都用了亲密付的钱,所幸没超过一百五十,也能将就。 这两万五是她存在三年的,还包括实习工资。 这一夜,她在脑海中反复循环这三天的事,把徐贾那张脸印在脑子里,下见到他一定踩死他!越想越气,越来越咽不下这口气!气得她一整晚都没睡,早上看到林泽英到横店的消息,她嘴巴都合不上,她不敢信林泽英会为了她像小说里男主角那样对女主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 当她见到风尘仆仆的林泽英时,她信了。 看她都憔悴了一圈,林泽英又是带她去买买买、吃吃吃才肯撒手。为了给她放松,又带她去按摩,让她好好睡一觉。期间他联系了在派出所工作的一位外聘人员,给他转了三万元,让他过两天联系柴赋,说人已经被抓了,两万五被追回来了,剩下五千是赔的,不管怎么说,能让她信就好。 虽然她很伤心,但看到林泽英,所有烦恼都不见了,好像有他在,所有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他请了两天假,刚好趁着这两天帮她把演员证都办好,他要陪着、看着才放心她不会再被骗。 趁她不注意,他已经联系好了一部小成本网剧的导演,让她去演奴婢。当然也要按正常流程来,不然她发现要生气的,这个角色也不需要什么演技,说说台词、做做动作就差不多了。 送他上车后,柴赋住进了横店的某个廉价出租房内。 一开始她对林泽英帮她租房有莫大的逆反心理,认为这是他瞧不起自己,可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他对她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在吸我的血,你要知道你有这个条件值得我去付出!况且那些有背景的人,他可能跟你一样的知识储备,但他有人脉、平台以及想要就有的机会,所以他可以比你更快一步实现理想。同样的,你有我,我是你的人脉、平台,你完全可以把我当跳板去实现你想要的,读本科的学费我可以出,同样你演艺生涯我也可以一路扶持。” “我爱你,但我不喜欢这份爱参杂着利益。” “我也爱你,可我把这个当作对你的心意。” 两个人又争论了一番,最后她同意了他给她租一套廉价房,然后又给了她两千元。 柴赋觉得自己对他没什么价值,做了糟糕事还要让他飞过来收拾烂摊子。 回到出租房里,这里只有二十平,床、桌子、空调、卫生间是有的,但也只有这些了。还好她带了锅,平日里买买菜,再买点半干面,还是能安顿下来的。 虽然很拥挤,但她还是觉得空荡荡的。床的斜上方有一个小窗户,她透过窗户试图看向天空,但很勉强,好在能看到远处的景象,即使有些破旧,甚至让人有种待不下去的感觉。这儿离横店比较远,还是老房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能有地住、有饭吃、有澡洗就很好了。 一切都很顺利,她接到了徐打假徐导的邀请去试戏。一开始她以为是诈骗,结果一搜还真是。出于好奇,她问为什么给她打电话,毕竟自己今天只是在古装戏里串了一大群逃难的人而已。 徐打假也不含糊,他老板是林泽英哥哥的朋友,出于情谊当然会帮柴赋,但那是老板和他们之间的情谊,并不是自己要和他们结交的,所以他对这个资本塞人的行为见怪不怪了。但往往他最瞧不起这种,不然怎么会这么多烂片,什么人就该干什么事,而不是把演戏当作自己出名的方式,他认为这是对戏剧的亵渎。可他无可奈何,因为自己还有房贷车贷要还,家里还有两个小孩要读书,自己的丈母娘也得病了,他不得不妥协。 “你行不行试了戏才知道,就这样,我还忙。” 他并没有给柴赋讲一些胡编乱造的话,他不是不想撒谎,是不屑和她这种人说话。 隔天早早,柴赋便到了现场。 试戏有二十几个,等到她时已经是中午了。她一进去,评委们都相视一笑,让她念了一段话就打发走了。 下午就给她发了消息。 她接到属于自己人生第一部戏! 因为机会难得,她早早就为此做准备了—研究前辈怎么表演,问摄像同学关于镜头方面的知识,读表演相关的书,早前睡前都会练一到两小时的台词。 开机那天,她被挤到无人关注的角落里,甚至大合照里她只漏了一个肩膀,要是她不说那个肩膀是她,林泽英拿显微镜看都找不到她人在哪里。 徐打假以为柴赋也是资本家的丑孩子,没想到穿戏服出来时,她倒没有奴婢的感觉,反而比边上的女主更像女主!更重要的是她够漂亮,不止是皮相,骨相也是很符合镜头的审美。 他对这部戏能不能爆红无所谓,反正这也是他们男女主带资进组谈恋爱玩玩而已的戏,他对主角倒不感兴趣,加上主角有自己的化妆师等等,他们更甚带了摄像装备,拍的角度和时长都是自己喜爱的网红风,柴赋好不容易讲几句台词,结果只漏半脸,或者在后面被虚化。 他刚好待组里,等主角走了后,他单独给她补拍了,有几分钟怼脸拍,唯独没拍全身—她太矮了,只看半身还是很有气质,但是人一矮,即使大红大紫,戏路也不会很宽,搭戏演员也难找,总不能每个镜头都要她踩几个箱子! 拍得很快,一周这部小短剧就杀青了。 剪辑的速度也快得离谱,据说主角那边已经开通了账号,单方面发了预告。这部剧不会在平台播,他们剪辑完就直接在微博上播,一集十分钟。 这边拍完之后,她一直没接到有词的戏,每天都在剧组里打酱油。一天民国戏,她还是演乞丐,好在有一秒而过的镜头,可也就这一秒而已。她因为穿了发黄、异味、泥土满布的鞋,脚被真菌感染了,这几天特别痒。 祸不单行,隔天又进了另一个组,武侠类的,要求群演只穿一件下水,演一群被囚禁的女人。她套上剧组给的衣服,草率地画完妆就匆匆到拍摄现场,“三、二、一,开始”,她们齐刷刷被头顶的凉水淋,这场戏讲反派虐待她们,所以要求她们表现出久经磨难的表情,剧方怕她们演不出来,所以用了凉水。 拍完之后,也没人给她拿毛巾,还是自己忍着寒风凛冽,跑到休息室套袄子。 没想到这衣服也会让柴赋过敏,此外,还开始鼻塞咳嗽。 夜晚,她咳嗽咳得厉害,加上鼻塞呼吸不畅,所以难以入睡。她不知道自己跑龙套还要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正儿八经拍一部戏……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在幻想自己出名后要干什么,也会幻想自己在聚光灯下那璀璨夺目的样子……她总爱安慰自己苦尽甘来,可生活哪有一帆风顺,正如管方伟说的那样,失败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阶级很难跨越,她想跨越的目的仅仅只是是想能够独立地站在他的身边,是想带父母坐坐飞机,是想带外婆走出穷山,是想给在一直为“996”打拼的哥哥减轻压力…… 这样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她过了四个月。 但是今年春天的温暖并没有照进她这间向阳的屋子里。 第22章 事业篇(3) 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柴赋渐渐适应了剧组里的生活,想着再蹭完这部戏的镜头,就回杭州,刚好林泽英也要回来了,可以和他出去玩玩。况且自己半年没回家了,虽然没存多少钱,但给父母买件好衣裳的钱还是有的。 这天,她演暗杀女主的反派手下,这次镜头多了点!女主是小有名气的喻欣饰演,柴赋上网搜她相关发现她人随和,家境好,不出意外是个好相处的人。不会像之前那些人自私得很,不会演戏不去练就算了,还一直要求重拍,但凡有点脸皮,都不会让大家反反复复观看他的面瘫演技。 生活充满了戏剧性,以前柴赋只在同行堆里听哪个明星对自己耍脾气啥的,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也碰到了。 柴赋第一眼见到喻欣的时候,还热情上去打招呼,给她带了一杯冰美式。她在综艺里表示自己一天至少喝六杯美式咖啡。 结果喻欣正眼都不带瞧的就把咖啡给旁边的小助理,柴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喻欣老师,你好!我是等会跟你搭戏的……” 话都没讲完,喻欣脸就黑下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跟我搭戏?你配?你现在名气说真的,都没有我家狗大。” 也不知道她身边的人是不是都和她一样不尊重人,亦或是她霸凌所有人,让为生计的工作人员屈服于现实,然后他们在她说完这话,和她一起笑柴赋。但他们眼里没有嘲讽,甚至都不敢看柴赋。 柴赋很想怼回去,但她可不给机会,“等会你把塑料刀架我脖子上时敢用劲,我让你从今天开始接不到一个龙套!还有,那个东西要消毒,最好你人也消毒下,我担心感染皮肤病。” 讲完这话,喻欣哈哈大笑起来,她的工作人员什么表情也不敢做,生怕下一个被骂的就是自己,她笑累了,便移步到化妆间。 今年的八月份格外热,可柴赋发现喻欣这番话让人无比凉爽,和那场冬天浇下来的凉水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刻,她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尽管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但她还是收拾好了就去演。 走戏时,喻欣不是这里不满意就是那里不满意,磨磨蹭蹭半小时才开拍。柴赋脑海中已经反复拍了几十遍,台词和表情都把握住了,但还是被喻欣拖累,她表示她左脸好看,要拍左边多一些,又表示要带点俯拍…… 此外,还要拍一场他们几个女生在一起嬉闹的花絮,还好这事没有恶心柴赋去抱喻欣,是这部剧反派女二去和她上演姐妹情。当然柴赋要坐在旁边表现一副“磕到了”的表情,还要傻呵呵地笑。 在剧组柴赋被各种刁难习以为常,一开始她还会怼回去,久而久之,为了接到露脸几秒的角色,她不得不学会阿谀奉承、皮笑肉不笑,各种马屁话张口就来。付出总有回报,她陆陆续续接到了不少龙套角色。 就在换好衣服要回出租房时,导演刘正叫住了她。 一见是导演,柴赋立马上前迎接,笑着说:“刘导好。” “我下部戏有个女三的角色,是现代剧,这个角色是要求你演百般刁难女主的坏人,ok吗?” 她听完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信导演会亲自来找她演戏,而且这次还是女三号!!! 刘正看她半天不说话,询问道:“没事?不舒服吗?” 她害怕机会溜走,激动地握住刘正的手,感谢的话太多,结果只会一直重复“谢谢”。 刘正让她演一来是便宜,二来她演技比喻欣拍了两三年戏的人都自然,三来她包装一下还是比较美的。她本人是纯真的形象,但反串恶毒女配不出戏比较有难度,假使她能演好,把戏抢过来,证明他眼光不错。 这激动人心的消息她迫不及待分享给林泽英了,他也替她开心。他一想到这半年来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生病没人照顾,情绪低落无处排解,现在总算有点好兆头了。 除了和林泽英说,她也把这好消息给仇蔓和管方伟说了。 管方伟吓得给她打了个视频,确定她人好好的才放心,自从上次她被人骗光钱,他总感觉她还要被骗,好在这回是真的—他黑进刘正电脑了。他现在也在娱乐圈工作,不过是干特效的事,毕竟现在抠图技术不太成熟。 为了庆祝柴赋熬出头,他们组了一个饭局。 当晚,林泽英最后一个到的,柴赋站在热风中,冒着汗,手里拿着已经快化的圣代等着他。 他知道她怕热,专门自己做了一个无声但风力强劲的电风扇给她。 饭局有仇蔓以及她对象于飞、管方伟。 “好久不见,到那边看上去人都瘦了一圈。”于飞拿了小礼物给林泽英,说道。 “是啊,你这哪是去留学!你这是减肥去了。”管方伟也附和道。 “只是以前肥肉变肌肉。”林泽英解释道。 二人都“咦—”。 林泽英给每个人也带了礼物,但唯独没柴赋的,他解释道:“我给我家宝贝带的礼物塞满了一个后备箱,拿在手里多麻烦。” 说完,大家打趣让他们滚出去秀恩爱。 整个饭局气氛很活跃,三个男人在聊理想、近况,两个女生在聊感情生活、护肤心德。 打分开后,柴赋和仇蔓一直保持联系,所以这次见面也不会尴尬。 得知柴赋和林泽英早就有肌肤之亲,仇蔓乐开了花,觉得柴赋老尼姑开荤了,还专门从成人用品店买了个战衣送给她。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仇蔓早就拆开给她介绍一番了,毕竟和于飞天天研究怎么更舒服、快活。 酒过三巡,林泽英开车载他们回酒店,然后再拉着柴赋回自己家。 刚到家,刘正便打电话过来,语气还比较着急,“小柴,你休息个三四天就回来拍,要赶进度,先拍你个人的。” “哦哦好的,导演。” “嗯好,好好休息。” “谢谢导演。” 挂完电话后,柴赋开心地跳上林泽英的身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对他的脖子猛咬一口。 林泽英吃痛,动了动脖子,说道:“宝贝你属狗嘛,这么爱咬人。” 印象中她一高兴就爱咬自己,手臂、脖子、脸颊、胸口都被咬过。 她因为太开心了,脸上满面红光的,眼睛里都是对未来的憧憬,语调格外甜,“宝贝,我感觉自己离顶流又进一步!这半年的磨炼是值得的!”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另一只手撩开她的碎发,垂眸低看,像在看她的嘴唇,又像在看她半露在外面的胸口。 这么久没见,他对她的身体想念得要发狂,所以今晚的他格外勇猛激进,她都累趴了,他还是能再来两三次。 他们第一次是在西安。那天晚上柴赋买了一套汉服,回酒店时内衣扣子勾到衣服上,麻烦林泽英解下,那暧昧溢出屋的气氛,使得二人都面红耳赤,衣服一脱好,她就跑进去洗澡了。他见她这么抗拒,自己欲望难耐,便跑出去买冰水冷静下。 等他回来时,她刚好从卫生间出来。 美人出浴,婀娜多姿,洁白无瑕。 刚刚压下去的情欲此刻再次被点燃。 “我美吗?”柴赋看他这么入迷,不禁问道。 林泽英看她的神情只能用如饥似渴来形容,“美……” 她看他这痴迷的眼神,被看得害羞极了。 其实这一刻她也想了好久,对于第一次,她觉得给喜欢的人就好,不仅仅是她喜欢,这个人要对她好,得自己的真心。显然,林泽英早就住在她心里了。 那一刻,她主动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似笑非笑,略带勾引的声音,轻轻说道:“喜欢嘛?”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把手从她胸上抽开,迅速打开一瓶水,没两下又喝完一瓶,可是没点作用,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她抵在墙上,让她和自己紧紧贴住。 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初是雨点一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肩上,后来他如洪水猛兽,对她一顿乱啃。 她只记得他把她抱到床上,脱光了他自己的衣服,让她尽情欣赏自己的身体,她的眼神从他从健硕的肱二头肌开始游走,那坚硬的胸肌,块块分明的腹肌,再往下是让她可以流鼻血的玩意,她实在不敢看,因为那玩意在她眼里有点丑又有点大。 他把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看来她喜欢自己的身体,这让他有种快感,于是他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手在她的大腿上抚摸,一边亲吻她的耳朵一边说道:“宝贝,可以吗?” “嗯……” “痛就喊出来……我会轻点的……你放松……” 她看也看了,他也知道她害羞得很,于是把灯全关了。 引导她放松的过程有点长,但他十分耐心,他把她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吻了个遍,在她最想要的时候,才开始进入正题。 激情过后,他抱着她去洗澡,可看到她这张脸,脑海里都是她在床上那迷离的样子,他又想要了…… 不得不说健身的男人体力就是好,一整晚都不带歇息的。 柴赋被弄得疲惫不堪,但痛并快乐着。 第二天她下床都费劲,所以那一天他们都没有出门,也意味着做了一天。 唯一分开的时间还是林泽英换床单,看到床单上的血迹,二人都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往后每一次他们躺一张床上,只要她没来生理期,基本上两个人都能从十一点做到凌晨三四点,早上八点多醒来又做一个多小时。 这一次久别重逢,当然也不意外。 刚好这次柴赋从仇蔓那里学到了新情趣,刚好仇蔓送的礼物是情趣睡衣,她洗完澡便换上了。林泽英哪想过今晚吃得这么好,一下没忍住就跟饿狼扑食一样。 柴赋对他的技术很满意,每一次都是极致的享受,同时也感到自己红润了不少。 两个人缠绵了三天,第四天时,柴赋离开他家,一出门就又折返回去,林泽英见她原路返回,嘴角压不住地上扬,马上贴过来,整个像蛆一样扭动,羞涩地说:“宝贝,舍不得我呀,我也舍不得你,嘿嘿嘿……” 柴赋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说:“我不知道外面下小雨了,你家有伞不咯?” 林泽英“啊”了一声,转念一想,这三天两个人就没出过门,也没拉开窗帘,不知道天气也正常。 柴赋拿了伞,吻别了林泽英,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一想到自己演女三号,她闻着空气中的泥土味混着汽车尾气都觉得飘香无比。 可谁也想不到,明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和这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一会小雨一会疾风暴雨。 刘正原话是“小柴啊,很抱歉,你不用来了,也刚好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休息对……诶对……是喻欣的朋友赵思思演你的……她没有使手段哈,我可没这么说,人家是面试过了,导演、制片、编剧他们都拍手叫好……就这样了”。 林泽英这伞很久没用了,一阵风刮过来,把它吹翻了,没了伞的庇护,她被雨任意地敲打着,雨滴在她身上不会响,可这场雨大得离谱,竟滴进了她的心里,像小刀,一刀刀插进她的心脏。 赵思思也是新人,不过和喻欣一样,家底好,人脉强大,从女三开始拍只是过渡一下而已。 她以往不屑于靠关系得来的机会,她觉得自己足够优秀就可以让别人注意到,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她争取来的机会,被别人轻而易举截胡,赵思思有很多剧本可以任她选择,可她现在只有一个剧本会挑她。 今天这场雨把她从头到尾彻底地打湿了。 第24章 事业篇(4) 今天演的是柴赋和岸承的亲密戏。 剧本里写的是男主怀疑到她和凶案有联系,但他们恋爱五年,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她会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她也感觉到他的猜疑,所以今晚她要上演一场苦情戏加美人计。 岸承昨天和徐打假和张铎骂得狗血淋头,回去之后思考良久终于决定放开演,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有包袱!而他们为了给他找状态,所以提前拍今天这场戏了。 前面抒情环节两个人都比较入戏,直到吻戏。 他喝了一口酒,直接强吻她。 柴赋虽然仔细学习了表演,但真没想到怎么演好吻戏。所以她下意识推开了岸承,然后使劲擦嘴,擦完看到众人一脸懵才意识到这是演戏。 徐打假终于找到机会骂她了,他拿着对讲机就冲了过来,用脚狠狠踢了一下她的小腿,她吃痛恶狠狠地看向他,像是要宰了这个猴崽子,此时他也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但还是带着点怒气,说道:“会不会演戏啊!吻戏都不会拍?又没有让你脱干净咯!” 柴赋想到自己有林泽英撑腰,也不怕他,说:“那我们再来一条嘛,你在这里批评我就能拍好?” 他看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又想到于中力,还是没把难听的话说出来,只能说:“你最好这条一次过。” 岸承看徐打假走了,才轻拍她的背,温柔地说:“别紧张,第一次拍都这样,到时候我主导,你别猛得推开就行。” “抱歉啊……” “没事,我知道你有对象。” “谢谢你的理解。” “镜头拍不到的那边我不会亲的,然后等会要你脱衣服只留里面那件吊带,你最好现在把吊带往里面扎一点,不至于脱的时候一块脱了。” 柴赋看了一剧本,发现还真的要脱衣服,脱了之后再吻她的嘴和脖子,然后把被子全盖住,镜头移向窗外,这场戏就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摄制组比了一个“ok”的手势,恢复“卡”前的样子。 岸承也有女友,不过是圈外的,所以吻戏这种他很会,也知道怎么拍吻得唯美,毕竟私下里他经常和女友一起拍。但是他也知道分寸,所以他会尽量避免尴尬,拍完就走。 柴赋心跳很快,特别是在他亲上来那一刻,然后把她推倒,镜头拍他脱衣服,他脱完,她也开始脱。如剧本里描述得一样,他需要把她摁在床上亲,本来亲个三四秒就可以了,结果被子一直抓不到,害得他们亲了有十秒。 徐打假的一声“卡”响起,二人迅速钻出被窝,工作人员上来披衣服后,都不打招呼地离开了拍摄地。 两个人看拍的都觉得还不错。 这会也不尴尬了,柴赋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就一场戏。” “你第一次拍当然紧张,我第一次拍比你还紧张嘞!后面习惯了就好。” “会还是你会。” “哈哈哈,晚上剧里几个演员聚餐,要不要一块?” “行的。” “到时候我地点发你微信,我现在要去换衣服准备下一场了。” “好的,晚点见。” “嗯,拜拜。” 岸承走后,徐打假阴阳怪气的说:“戏还没拍完就着急炒绯闻了?!” “不是的,导演,我们就正常聚餐吃饭。” “随便你们。” “好的。” 今天拍完这场戏,她就杀青了。 虽然柴赋没经纪人、助理,但是也有好心的工作人员给她准备了蛋糕、果汁庆祝她杀青快乐,当然张铎直接代替她请全剧组人员喝奶茶。 吃完蛋糕,她感到有点腻,想喝点牛奶,刚好拍完集体照,徐打假在她旁边,她问他:“导演,那边有牛奶吗?我想喝点。” 谁想到这么快乐的氛围,他却没好脸色,说:“牛爹喝不喝?牛爷喝不喝?还喝牛奶……” 她直接懵住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句话惹到他了。 晚上八点,岸承发来地址,柴赋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饭桌上有张铎。 柴赋发现只有在拍戏时,张铎才会严肃些,私底下他很随和的,一点前辈架子也没有。 喝了几杯,张铎有些上头,话也变多了起来了。 他讲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刚开始表演,那会书也没读过,字不认识几个,全凭自学慢慢适应的,好在老天眷顾他,他学习能力强,一下子就学会了。 以前他也是跑龙套,还专门演乞丐。因为自己外在形象不出众,尽管后面自己得了最佳新人奖,依然没人找他演男主,都觉得他长得平平无奇,做男主是毁剧,加上没钱没人脉,就一直演配角。 直到他碰到了他老婆。 他老婆是导演,她力排众议,坚决要他演男主。那会她只是看了他的试戏,便拍手叫好、连连称赞。他试了几十部戏,第一次被人这么看重,他很感动。所以当他正式进组拍摄时,对剧本、拍摄手法都十分考究,她对他的建议也会采纳。正是如此,这部电影在当年大卖,他荣获影帝,她拿下最佳导演奖。此外,他后面又接二连三地发挥,拿下了其它大奖的影帝,给圈内的人证明了自己精湛的演技。 本以为她一直拍他,可她六年前因为癌症走了。 他们结婚十年,因为她想专注于事业,所以没要孩子,可临终前她却很后悔没留下个孩子陪他。 讲到他老婆的离世,他忍不住哭了出来,抽噎着,“我看到她头发剃光,嘴巴一天天惨白,眼球慢慢变黄……我那时钱那么多,却怎么都救不回她……最后一次手术时,我听了一个臭和尚的建议,跑到他们庙里,把头都磕烂了,钱捐了两百万,结果佛祖还是没能保佑她……” 岸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他的后背以表安慰。他也许是许久不曾向人吐露过心事,哭得格外伤心,后面还抱住岸承,埋在他怀里哭。 林泽英飞回英国前,给她买了一辆小轿车,方便她上班、生活。所以在大家吃好喝好后,她陆续把大家送回家里。 最后一个送的是岸承。 “想不到张铎老师还很感性。”柴赋讲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问道:“可以抽吗?” “ok的。” 他点燃了烟,摇下车窗,看着外面快速飞过的风景,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任,他今年二十八岁了,他二十二岁时结过婚,就是前任。 她很支持自己的演艺事业,总觉得自己全天底下最帅!也是她给自己勇气和信心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每次自己撑不下去,想起她在耳边的开导,总能挺过去。 他们分开的原因是她父母嫌他没用,瞧不起他,他脾气也不好,会和他们吵架。她父母一直逼着她离婚,他也知道她想稳定,她想有个好生活,但这些都是他目前无法给予的,所以他同意了她的离婚。 那年他二十六岁。 二十七岁时迎来了自己的事业巅峰。 去年他演深情男二时,就是把女主带入了他的前妻。 他再回去找她时,她刚好结婚。 男生还不错,是体制内的,家里买好了房。据说为人老实忠厚,没有坏习惯。 他包了两万七的红包,祝贺她在二十七岁新婚快乐。 此后,他把那边的一切东西都删干净了,东西也全搬走了。 现在的女友长相酷似她,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渣,但也控制不住。 无所谓了,他抽完一根烟,转头对她说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和公关。” “啊?” “前面我们出来时被人拍到了。” “你不早说。” “我们清清白白,无所谓。” “我怕我对象看到了介意。” “他都不介意你拍吻戏。” “他不说,但我知道。” “嗯。” “我没啥工作人员,你可以给我模版吗?我自己熟悉一下。” “看他发不发,不发就无所谓了。” “行的。” 车又开了一会,把他送到家后,她开车走了。 狗仔早早就在岸承家小区门口候着,已经拍下这两人的一幕。 因为柴赋杀青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可以休息。 但目前也没工作找她。 此时,她还在想明天该干嘛时,管方伟居然破天荒打电话过来! “喂?”柴赋听他久久不出声,小声地试探性问了一下,但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你在哪里呀?别吓我……”她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了。 另一头的管方伟尽量不哭出声,可还是没忍住,哇哇大哭,一下子的喊叫声把她吓了一跳。 “咋地啦?”她庆幸他发出了声音,不至于让自己多想其它情况。 他哭了三四分钟,平复了心情才开口:“我在这儿待不下去了,太难了,他们处处刁难我……我以为、我以为我忍气吞声,他们就会善待我……呜呜呜—职场太难了……” 虽然他叽叽喳喳讲了半天,但口齿不清,她只能大致猜到他在职场遭到了霸凌还有调戏? “你在哪?我去找你。”柴赋说道。 “不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们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另外,黑灯瞎火,你来也不安全。我记得你今天杀青,有工资?明天请我吃饭,我细细跟你说。” 他讲得没错,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她还有男朋友。 隔天一早,管方伟就在她楼下等着了。 他眼睛都肿得跟蜜蜂蜇过似的,整个人无精打采,像三魂丢了七魄。就几天没见,他从长相十七八岁到中老年人,从帅哥到那男的,就这么几天。 今天天气很好—阴天,不闷热。 他不爱喝咖啡、奶茶,可他爱看书。 本来说好吃饭时说,但他执意要去图书馆,她拗不过,只能一块跟去。图书馆只有书翻页的声音,谁的凳子移动一下,都显得格外刺耳。 柴赋不敢乱动,随便拿了本书坐在地上看了起来。管方伟爱计算机,所以他一个人走到相关书架那边去了,她没有跟去,她觉得他要是想说早就开口了,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没素质地和她聊事情。 一晃到晚饭时间,她中饭时间过去问他要不要出去吃点时,他不做回答,她只好到旁边肯德基随便吃点。 看到他放下书本,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她松了一口气。 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这管方伟像个颠公一样跑到街上淋雨、转圈圈…… 神经病…… 柴赋拍下来,发到他们三人群里。 林泽英:他在干嘛? 柴赋:拥抱大自然 林泽英:有毛病 柴赋:多多少少有点 林泽英:带他看看去 柴赋:先吃个饭 林泽英:行的 柴赋:他要跳到雨停…… 林泽英:…… 因为手机一直震动,管方伟没淋几分钟就停下来了,打开手机发现他们在讲他坏话,看了下自己跳的,很丑,像蛆蛆一样。 发了一天疯了,也该正常了。 “走,请我吃饭。”管方伟说。 柴赋看了看附近餐厅,决定请他吃沙县小吃。 “你好歹也拍了一部戏,就请我吃沙县?”管方伟不理解。 她踮起脚,往他头上轻轻打了一下,表情认真且严肃,说:“当你女神我是大明星啊,分分钟钟入万入千!我现在拍电影,一部电影!拿了两万,税后哈!” “哦对,你那就是客串,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你出场半小时最多了……” “话糙理不糙,还有十几分钟和主角团一块,镜头一帮人……” “至少还有钱拿,还能开开心心拍戏,不像我,差点被侵犯!” 她重复了三遍“被侵犯”,生怕自己耳背听叉了。可他点了三次头,不像开玩笑,也没有嘻嘻哈哈,她信了。 这时候,她给林泽英打了视频。 林泽英看到好兄弟一脸生无可恋,只能问柴赋怎么回事。 “宝贝,你好弟兄被人侵犯了。” 林泽英吓得嘴巴都闭不上,赶忙追问怎么回事。 管方伟要了一碗热水,慢慢说来。 事情是这样的:管方伟长相清秀,就是小说里描写的男高模样—清秀、阳光、少年感十足!他专业能力相当不错,所以在他进入新公司时,上司经常会来找他办事。一开始还好,上司总请他吃饭,而且他迟到、早退都无所谓。本来上班就烦,其他人情绪十分不满。 某次开会,上司郑重要求不可迟到、早退,被发现就是扣工资。还特别批评了今早迟到的一位同事,那位同事不愿意了,因为她经常瞧见管方伟迟到,但都没见上司发这么大的火。结果,上司说了句“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来亚她。最后不了了之,她直接放下牌子走人。 之后公司就乱传了,有人说管方伟是老板的亲戚,走后门,不要脸;有人说管方伟是小少爷,来体验生活,没事找事……更离谱的是说他上司私生子,所以他格外有恃无恐!那个上司才三十七岁! 起初,他不在乎,毕竟这都是他们胡编乱造,自己只想好好干活。 后来,他们开始排挤他,聚餐聚会从来不喊他,其实这也无所谓,毕竟人际交往在他眼里并没有重要到需要他低三下四去融入。再后来,上司或者其他领导安排的事需要他做,没人转告。而且公司里的人都好像把他当空气,偶尔阴阳怪气会看他一眼。 这些他都能不在乎! 最要命的来了!!! 上司前几天晚上下班时开会,批评了大家孤立新同事,不注重团结的事,还特地解释管方伟一没走后门,二不是他亲戚或者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关于他不批评管方伟上班迟到这件事,是因为每次下班了,他都会给管方伟安排额外工作,而且量大,能者多劳嘛!这需要管方伟有时忙到凌晨一两点都是常见的事,所以管方伟早来晚来都无所谓。 管方伟为此还特别感动,因为他是一个不爱解释的人,认为清者自清,也不屑于和爱嚼舌根的人做朋友。可被上司这么一解释,大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还是比较开心的。 隔天,上司请大家在ktv唱歌。晚上近十一点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只留下管方伟和上司。 “小伟啊,做我身边来。”他喝得有点多了,讲话含糊不清的。 管方伟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坐了过去。 谁想到屁股还没坐热,他那咸猪手就摸上来了!一开始他只是搂着管方伟的腰,嘴巴里唱着beyond的歌;再后来他把手停在管方伟屁股后面,若有若无的触碰。唱完一首歌,他把头靠在管方伟肩上,吓得管方伟腰都僵直了。 管方伟半开玩笑地说:“哥,你这……咱俩是不是有些暧昧哈哈哈……” 他听到“暧昧”二字,顿时来了兴致,把话筒放下,另一只手直接抓住管方伟的裤裆,使劲一捏,表情色眯眯,嘴巴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用极变态、恐怖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管方伟,“小伟,哥哥我喜欢你好久了,今天这么一摸,哥哥打心底里开心,可以给哥哥吃一口嘛?嘻嘻—” 当他把手抓着自己的命根子时,管方伟瞬间瘫软了,但还是使劲推开他,骂他“死变态”。可越骂他,他越兴奋。 管方伟害怕极了,拿起桌上的酒就往他脸上泼,然后摁键110。 这货看到管方伟要报警,恶心的脸才收敛了一些,换了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接着说:“小伟,说实话,我真心喜欢你,我就是爱男人!跟着我,保你在公司升职加薪飞速!” “滚啊,死变态,你再这样,我报警,把你曝光!” “咋?你拍到了?口说无凭哈,还是我侵犯了你?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你了哈,小气鬼。”他越说越兴奋,干脆点了一根烟,接着说:“小伟啊,我在公司七八年了,还是有威望的,况且我有老婆孩子,谁知道我爱男人嘞!你别以为你那技术能黑电脑啥的多了不起,我年轻那会比你还厉害,当然现在也是……” 他站起身来,走近管方伟,把烟吐在管方伟的脸上,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令人作呕的话,“这么多年了,多少像你这样的男人我都玩过,你最有骨气!可惜,我不爱驯服男人,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脱裤子,趴沙发上;要么明天走人。” 管方伟拿起一杯酒,又往他脸上一泼,斩钉截铁地说:“滚犊子,我宁愿走人也不要被你恶心。” 说完,管方伟摔门离开。 然后到家才敢哭出来。 之后就有了管方伟给柴赋打电话,他实在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了。 柴赋和林泽英听完都是一脸震惊,难以想象世上还有这种变态存在,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后面也辞职了,他知道跟公司里的人讲那个上司多么多么变态,肯定没人信,毕竟自己和他相比,自己就是外人!报警也没用,实质性伤害也确实没发生,真要告他,哪里来这么多时间和金钱。 所以他很消极,事事不顺。 林泽英安慰了几句,突然他室友来了,告知他有个实验没完成,需要他去做下,于是他挂断电话,先忙去了。 “咱不在这干了哈,尽受这气!”柴赋说道。 管方伟说出来后好多了,没白天那么沮丧,他倒是乐观,“我当晚就递交辞职申请了,然后拉黑了所有人。” 她很开心他这么潇洒自如,但她也担心接下来他该干什么。他也看出了她的担忧,反而安慰她,“不用担心我,我这么优秀,还愁找不到事做!不过可能不会在横店这边了,我打算去北京了……抱歉啊……” 说到这,他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她不觉得他对不起自己,他的人生和她关系不大,她也不需要什么人格外照顾,她作为他的好朋友,她希望他能在自己喜欢领域里发光发热,于是她举起水杯,对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去,保不齐哪天我也能在北京住,我们又可以一块玩了。” “但我答应了……” “我都二十二了,等我七十二,你再想着怎么关照我!” 他不轻易流眼泪,这几天把过去二十四年的眼泪都流得差不多了。她看见他眼泪汪汪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咱俩和俩姐妹分别一个样!” “鬼知道咱俩关系这么铁。” “苟富贵,勿相忘!” “我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别送我。” “我才懒得送你嘞。” “再见。” “bye……” 他把蒸饺全塞嘴里,又扒拉了几口杂酱面,然后迅速离开了店里,他打的出租车也到了,他们隔着一条街,互相挥了挥手道别。 车不一会儿汇入车流,在她所见范围内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又呆呆地看了远处几分钟,意识到拌面要坨了,才大口吃起来。 管方伟坐在车上,时不时回头看下,他对她的感情很明确—家人。不是妹妹,他讨厌认妹妹,她就是他的好朋友,是友达之上的亲情感。他在孤儿院长大,从没什么人真心待他,被收养后,那唯一的爱也被老天爷收走了。林外婆真心待他,还没好好服侍她,人就走了。至于林泽英,他们是朋友,但他知道林泽英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理性、洁癖、强迫症患者……他对林泽英没有偏见,认为这三点不会明显体现在日常生活中,林泽英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强迫症和洁癖——向来讨厌和不体面的人做朋友。这个“体面”,不仅是外在,还有家世、能力、交友圈等等。 管方伟明白林泽英就是一个被绅士包装起来的野兽。 至于为什么怎么形容他,管方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单纯觉得相处之下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林泽英和柴赋在一起,他不意外,毕竟她为人方方面面都挺不错的。正因为他知道林泽英的为人,所以他担心她会被伤得深,但他知道单凭他一面之词和这些想法完全就是在挖林泽英墙角,不仅不会让他们分开,还会让她感到厌恶。他十分在意她的事,一来是她真心待他,她是真的把自己当好朋友!虽然他们之间没碰到需要对方两肋插刀的事,但他坚信她会。 没感到过温暖的他,对她十分信任。所以他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纯洁友谊。 这次去北京,不管怎么样都要混出名堂来! 第25章 事业篇(5) 因为林泽成的关照,柴赋陆陆续续接到了五部小成本电影,虽然都不是女主,但好歹出镜也有五分钟以上,按照他的意思是先把脸混熟,然后目前需要做的就是打开知名度,让她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日常、美照、好物。 她按照他说的全部照做,粉丝从五个到现在已经一万了。 虽然每次发视频,点赞评论都十几条,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条林泽成带她见一位颇有名气的制片人——蔡蒲,他的作品基本上要么拿奖,要么大卖。拿奖多为文艺片,大卖的都是当下热点。他虽然不是导演编剧,但他眼光一向毒辣,与其说制片人,不如说是投资方,他从来只说,做都是别人做。 柴赋抱着忐忑的心情和他打招呼、自我介绍。 蔡蒲也是圈内人皆知的老色狼。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不放,林泽成“诶”了一声,他快速摸了摸她的手背,然后一脸贱兮兮的表情,说道:“小姑娘多大了?” “二十二。” “怪不得水嫩得和大学生一样。” “谢谢。” “坐、都坐,别站着。” 二人在他对面坐下,他给他们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一口干了,表情故作难受,说道:“这样好的日子,一个人喝闷酒,唉——” 林泽成懂他言下之意,附和道:“哈哈哈,当我是空气嘛!我干了!”然后一口气也喝了一杯酒。 他的目光看向了她,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还是不想委屈自己,于是只好解释道:“抱歉,我酒精过敏,以茶代酒行吗?” 他对这样可不买账,求自己办事,还要清高,真当自己大明星? 林泽成一直记着林泽英反复嘱咐好好照顾柴赋的话,所以他怎么都不会让她陷入困境。看蔡蒲一脸不屑的样子,他只好笑脸相迎,说道:“我这弟妹啊就是害羞,第一次见这么有辈的人。” 蔡蒲当然爱听拍马屁话,随即摆出一副大架子,教训柴赋:“我记得林泽成家里老有钱了哈哈哈,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好福气啊!但是总不能丢家里脸是不!”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林泽成给她使了个眼色——喝下这杯酒。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她一口气喝完了。 这才让蔡蒲满意,他又要求她坐到他身边,她下意识拒绝,“抱歉啊,我对象爱吃醋。” “我都可以当你爸的年纪了,还能调戏你这小姑娘不成?这不是让我被小林笑话嘛!” 林泽成微笑着让她坐过去,她无奈只能靠着椅背和扶手,尽量离蔡蒲远远的。 整顿饭,蔡蒲会故意碰下柴赋的手、肩膀,时不时还会把手放她腿上,最过分的是林泽成去洗手间期间,他居然塞给她一张房卡! 柴赋被吓得把房卡扔回他手里,站起身就要走,被他一把拉到腿上,他眼睛盯着她的脖子,鼻子嗅着她的味道,说:“你出不去的,都进娱乐圈了,还想多清白。要么好好坐到我身边,陪我开心了,明天就能让你跟当红明星搭戏!如果你自视甚高也行,那就从我身上走开,我永远不会想再见到你。” 言外之意是打算封杀? “蔡先生,我尊重您,希望您也尊重我——我男朋友是林泽成的弟弟林泽英。” 他毫不在意,冷笑一声,说:“他们家就只有点钱而已,我在乎他们做什么?你跟他在一起还不如做我的宝贝,我能给的,你想象不到多快乐。” “我不会出卖我的肉体,更不会出卖我的男朋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接下来祝您用餐愉快。”说完,她猛地从他身上起开,然后毅然决然离开了餐厅。 林泽成回来时,蔡蒲已经结完账了,给他发了一个“?”的表情。 他知道这下没戏了。 后来他和柴赋聊天时,他才得知蔡蒲对她居然有这种想法,起初他只是想让她简简单单出卖个色相,毕竟哄好蔡蒲,大把的机会会像雨点一般降落到她身上。 “林泽英知道吗?” 他不再开口了。 柴赋知道自己和他们家差距大,她坚信靠自己努力是可以慢慢积累起来财富、经验,即使她不是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但她可以做富一代、星一代……她想的是能够站起来,不用卑躬屈膝,现在看来,他们无非就是让自己以肉体换机会。她不会让她的身体成为自己往上爬的工具,她厌恶这种权色交易! 晚饭时间,林泽成发来一个pdf,是她下一个角色的。 林泽成:抱歉,柴小姐,我唐突了。这是一个小成本网剧,青春类型的,《街》的男主也是新人,全部都是新人,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柴赋:谢谢你,林大哥 林泽成:我不在娱乐圈,帮不上你什么忙,抱歉 柴赋:很感谢您把机会给我 林泽成:好运 柴赋:晚安 林泽成:好梦 不管演什么,她都很高兴,万一真火了。 刚接到新剧,另一边传来坏消息——她在《金》的戏份被删得没几分钟露脸了。原因可想而知,她看着四位数的余额,陷入了沉思。 这几天不该乱花钱,现在好了,又没钱了! 她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关上空调,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了廉价的沙发上,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和这沙发一样不值钱。 半夜,她被热醒,一摸额头都是汗,只好爬起来去找小电风扇,一边充电一边对着脸吹,瞬间凉快多了。 沙发不大,没法翻来覆去,她睡得不舒服,也睡不着。只好打开手机,看看剧本。 《街》讲的是男女主从青梅竹马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具体人设是蠢萌少女追爱邻居高冷酷帅学霸同桌,内容百分之八十都是在高中,她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逃! 有笑有泪,有温情有残酷,整体风格是轻快、愉悦的,后面百分之二十有几篇番外,主要是百分之十的大学生活,然后男主考研和女主分开,因为男主高冷的性格,他们异地恋产生误会,她以为他不爱她,他嘴笨又死脑筋。男主分手后,一心专研学术,最终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他偶尔还会去大学讲座授课。因为男女主是老乡,女主爸爸是农民工,要讨薪,结果没结果,只好求助男主家,他爸妈很喜欢女主,便爽快答应了。这事他们是瞒着男女主,女主在开庭那天和男主久别重逢了。 然后就是追妻火葬场。 不过女主从小到大喜欢都是男主,年少时期的心动真的可以持续到长大成年!男主除了不会表达,爱面子,其他都很优秀,所以女主很快再次爱上他,最后幸福在一起了。 这和剧名有什么关系呢? 又看了一遍剧本,她觉得是这样的:首先他们住在同一条街上,从小到大,当然也是从大到老都在一条街、都在一起,是一种伏笔;其二,看似女主笨笨的,男主有十分聪明的脑袋瓜,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等她,一直和她保持同一条水平线上,二人相互理解、扶持。其中有很多挫折,但好在还是在一起了,这和街道一样,大家连在一起,只要没发生特大事故,都不会轻易离开。 分析完已是早上快九点了,门铃突然响起,她走到门前,问道:“谁啊?” “我。” 这声音……柴赋不敢信他会这个点来,更不敢信他怎么会来! 一开门,林泽英捂着鼻子,手放下抱她时,她才看到他鼻子塞的纸。 她强忍着泪水,声音有些颤抖,问:“你怎么了?伤到哪了?” 他确保她完好无事才松开。 “我哥讲了你们见蔡蒲的事……” 她把他拉进家里,关上门,才敢抱着他号啕大哭。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实力,他今天打架也是气不过林泽成居然说柴赋这种女的迟早向现实妥协,说她野心勃勃,说她会为利益出卖他。他气不过,给了林泽成一拳,结果被林泽成的保镖反将一拳。 看到保镖把自己弟弟打得鼻血直流,林泽成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保镖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林泽英从没听过哥哥讲脏话,但这次骂人,林泽成居然讲脏话了。 林泽英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要走。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下手这么重。”林泽成杵着拐杖,赶到他的面前,脸上都是歉意。 他却毫不在乎,说道:“无所谓。我不会为了这种事生气,我生气的、甚至我有点难受的是你居然会认为她是那样不堪的人!” “我在社会上这么多年,我说出这话是有原因的,我看到……” 他不想听那些大道理,说道:“我不管你在社会上见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但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你脑中那种女人,我爱她,我信她!今后哪怕是一点点对她不利的,会欺负她的,我都会站在她面前。” “弟弟,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现在年轻,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即使她成了大明星,你子承父业、家财万贯,也还是会有很多隔阂的,她毕竟是演员……” “所以呢?你要告诉我她不干净?还是她私生活混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羞辱她的意思,我了解到了。再见!” “等会!弟弟,我错了,晚饭回来吃……带她一起,我赔礼道歉。” “我中午的飞机要回去,我现在去找她。” 当他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很高兴她并没有向利益屈服,没有向权利委曲求全,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要让她想演什么演什么,让她不再受气…… 有点幼稚。 他自己都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有丁点委屈,他就变得手忙脚乱的,好像以前的理性全都消失了,好像自己伪装的成熟人设也崩塌了。所幸她并不是会天天出事。 “林大哥好歹也是你大哥,回头给他道个歉!而且他还给我争取了一个新剧本!” 他接过她的手机,快速浏览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他也不想打击她,还是说了句“好戏”。 他知道这种低成本的网剧,服化道、拍摄道具等等都是十分有限,而且剧本也没写得很出彩,她去拍也不一定能火。 她当然看出了他内心所想,反过来安慰他,“我还挺喜欢这个本子的,青春活力满满的,而且也没啥虐恋的成分,我还挺喜欢的。” “可……” “你放心,吻戏不多!” “我说的是……” “你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轻松、想包养我,那么请你一定要努力读书,做个顶级人才,日入百万千万!到时候我们一起环游世界,去冰岛看极光、去非洲大草原看动物迁徙、去新疆看如诗如画的美景……我等你,你也等我。” 他心里暗自下定决定:等自己事业成功,不管家人怎么看,他都要和她共度余生。 “好。” 二人都流泪相拥,她知道人生无法一帆风顺,但她很庆幸最艰难的时候,他都会出现,他一直都在,他像是她的救星。 两个人亲密了两小时,林泽英匆匆忙忙赶去机场,林泽成早就在机场等着他了。 林泽英气已经消了,再次看见林泽成时,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哥哥失礼了。 “哥,早上我太冲动了……” 林泽成把一袋东西递给他,说道:“是我太小气了,我会亲自和柴小姐道歉的,这袋是你爱吃的,国外买也麻烦,这些你带过去,吃完和我电话联系。” 林泽英拎着沉甸甸的吃食,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抱了一下林泽成,小声地说:“谢谢哥。” 林泽成拍了拍他后背,语气轻松,说:“男汉子别动不动就哭!别跟我来着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哈,赶紧去赶你的飞机。” 他不舍地离开,林泽成目送他进去,看到他消失不见,自己才敢掉眼泪。 林泽成坐上车回家时,头顶一架飞机缓缓划过,他点燃一根烟,明知道自己就算聚精会神看,也不可能穿过飞机看到林泽英,可他还是一直抬着头,直到脖子发累。 第26章 事业篇(6) 《街》男主是大学刚毕业的白乔彬,他十分高挑,人也是风趣幽默,平日里和他相处完全没有男主的形象,相反,他和男主是两个人不同的人。因为整个剧组都算新人,所以拍戏过程中也没出现任何问题或者有粉丝偷拍啥的。 因为剧本要求女主高中时期是蘑菇头,柴赋专门去剪了头发,这么一看,发现自己和高中生还挺适配的。 与此同时的林泽英在酒里蹦迪,他不爱在这种地方玩乐,可惜朋友们个个把这当取乐的地方,他喝酒上头也会搂抱那些舞女,但他不会和她们睡。如果要他在这帮人当中立人设,他无法做到,大家也知道他在国内有女朋友,所以并不会多说。 打开手机,是柴赋发来自己拍戏时发生的趣事,他仔细看完了她讲的,但他并不觉得多有趣,可还是发了“哈哈哈哈”,然后接着喝酒,和他们聊天。 他也不是打心底里要来玩的,因为要融入他们,所以自己才来,可毕竟自己也不是圣贤,所以时而忍不住去摸也在所难免。 早在国内,他就不爱赛车,可这里的朋友都爱赛车,他花了几百万加入他们的赛车俱乐部,硬生生花几个月就学得有模有样。可这些他从来没告诉过柴赋,一来怕她多想,二来是觉得她无法理解自己这种强行融入的心理。 另一位留学生喝的烂醉如泥倒在了地上,林泽英给他拽起来,然后扶到沙发上,他嘴里还在嘀咕“美女,喝几杯不咯”…… 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坐到林泽英的身边。 “hello,would you like to have a drk with ?”她举起手中的酒。 林泽天挑了一下眉,笑着说:“not at all it''s y pleasure” 二人喝了一杯,金发美女手在他的腿上游走,用性感的声线说:“will you have ti tonight?” 他把她的手从大腿上拿开,又喝了一杯,说道:“i really want to spend a beautiful night with you, but i have to catch up with y howork” 她还想再试试拿下他,于是把短裙又往上撩了撩,趴在他的耳边讲到:“howork can be written whenever, and i a not there at all tis” 说实话,这般热情似火又身材火辣的美女撩拨,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包括林泽英自己也有点把持不住,特别是在她往自己耳边吹气,又把手在他的裤裆外面轻轻划过,他真想把她直接摁在沙发上大干一场。 这羞耻、不要脸的想法让他无地自容,他想到柴赋那倔强的样子,他喜欢她的不卑不亢、不屈不挠,他爱她的洒脱,她从不媚男,从不刻意讨好自己! 转眼金发美女已经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他将手拿出来,表情认真严肃地说:“you ipressed , but i don''t love one very easy to t i a rry for wastg your enthias” 金发美女一听,脸直接拉下来,骂了一句,就走了。 林泽英深知他有对象就不该来这种地方,即使一定要来也要和她报备,即使没报备也要守好底线。他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但种种行为已是出轨。 但事已至此,他只有补偿她。 “卡!”陈小新导演喊了一声,把柴赋的思绪拉了回来。 接下来这场戏是要求柴赋蹲在地上哭——运动会输给了喜欢男主的绿茶,被绿茶的朋友们反讽,女主没忍住就骂了回去,谁曾想有个喜欢绿茶的男生刚好在旁边,他也骂了女主。男主看不下去,帮助女主说话,结果被人抡了一拳,女主一气之下也打了回去,然后双方开始了混战。 这事在高中铁定要处分的,还要全校通报批评,女主因为害怕请家长,以及害男主也要写检讨、请家长、背处分而难过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拍完之后,白乔彬过来递纸巾,安慰她出戏。 她其实哭得这么哀嚎,主要是想到自己前些阵子被那些不知名的明星、导演欺负,觉得委屈,才哭得这么伤心欲绝。 “你戏这么好,怎么不红?”饰演剧中女主闺蜜的女二号方文静过来,说。 柴赋耸了耸肩,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人捧的话,至少要比那些有金主、有背景的人多花几年、甚至几十年来达到那个高度。有的人运气加实力,可以凭借一个片段、一部剧,甚至唱几句、跳两下就能一炮而红。但她深知自己就是普通人,有钱赚已经是上天眷顾她的努力,给她的回报了。 方文静并不是学表演的,她也是艺术生,不过她学书法,因为陈小新是她对象,所以她拍。 “我觉得我们这个剧本非常好!”陈小新拿了一袋零食过来,说道。 他还在读大学,因为想出来创新创业,所以花了好大力气组了一个团队,就是为了《街》。 方文静接过零食,开始翻找自己喜欢的,说:“陈导说好就好!” “真的!大家想想啊,我们主角团都是俊男靓女,导演又是未来之星,编剧还是原作者亲笔操刀……” “停!陈导你是不是忘了还要去导戏?”方文静说完给他嘴里塞了一根鸭脖,催他走。 陈小新撇了撇嘴,只好先走。 方文静拿了一包薯片出来,说:“别理他,他总做一些梦。” 柴赋没说什么,在一旁啃鸡爪,剩下白乔彬和方文静在聊天。 今晚还有一场夜戏,是女主想看下雪,但南方十二月很少会下雪,所以男主在和女主回家路上,给她下了一场雪。 现在在拍女主推着自行车走,因为女主是话唠,所以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期间,男主故意走慢,或者蹲下去系鞋带,其实在拿白色彩带,这是他自己做的。 话题又绕回今晚为什么没下雪,男主一脸得意走到她身旁,说:“你怎么知道不会有雪?” 女主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星,不解地看向他,问道:“夜空也好,还是天气预报,都说了明天晴天。” “可我觉得有雪。” 她转念一想,还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说:“你聪明,你说得都有道理!我信你。” “而且我现在就可以让雪下来!” 她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他。 他把手虚放在她的双眼上,她的睫毛上下扫着他的手心,他有点紧张,耳朵瞬间涨红了。咽了两口口水后,他才开口:“闭紧眼睛,不然我不给你看雪。” “好!” 她说完后,他感到睫毛不再动后,把礼炮筒拿了出来,绕到她身后,然后蓄力蹦得贼高,礼炮往天上一放,嘴里大喊:“快抬头看!” 白色彩带被剪得细碎,还有小亮片混在其中,当然还有雪花形状的纸片,四下无人,这场“雪”只是给她下的。 他看到她这么兴奋,觉得自己熬夜做那么久也值得。 镜头定格在她在空中抓小亮片,白色雪花纸片掉在她头顶上,像雪白的簪子一样,而她像古时候落难在民间,过得朴素的公主一般。 “卡!”陈小新喊道。 所有人瞬间出了神,都被柴赋的美貌征服了。 连白乔彬都难以出戏。 柴赋注意到他的呆若木鸡,使劲拍了拍他,说:“嘿,哥们!” 他被吓了一跳,然后给了她轻轻一拳。 下班前,陈小新召集大家开了一个小会。 会议上发表的讲话表示明天开始,大家要开始拍主角团长大后的戏份了,女主这边要开始接长发了,男主那边把刘海梳上去,还有女二男二都要变得成熟。场地也要换了,之前联系的专科院校愿意租借场地给他们拍戏,所以大家明天要搬过去了。 因为晚饭没吃,所以白乔彬、柴赋、方文静、陈小新和编剧欧芹一块聚餐。 陈小新再次表达《街》十分优秀,他觉得投资方没问题,然后再把它卖掉,只要甲方满意,一定可以大火! 方文静比较悲观,她从来不信自己会有大红大紫的命,不仅是她觉得自己的外在条件在娱乐圈普普通通,更多的是她对这行不热爱,她还是更喜欢写书法,喜欢安安静静地待在山林里、隐于闹市之中。 柴赋只笑不说,她像被生活打败了一般,她也不敢奢望这部剧能大卖,不敢想自己能凭借它一炮而红。与其担心它是否能够和预期一样好,她更担心的是自己之后生活来源于哪里。 整个饭局只有白乔彬和陈小新有说有笑,他大学毕业,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况且他以前也没黑料,人长得又帅,家境富裕,没钱没混出来,还能回家继承家业。 这时林泽英突然发了条消息:我想你了。 她很奇怪,因为平日里他不会突然这样撒娇,肯定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她也想像他那样——自己一有困难、委屈,他就像超人一样“chua”就出现了。可她没法走开,她不想因为自己谈恋爱,耽误剧组拍摄进度,也没钱飞去找他。 柴赋:咋了? 林泽英没回。 他现在已经回到宿舍,筋疲力尽的。不过他很高兴能够结识当地一位企业家,很开心今天忍住了美女的诱惑。 等他再次睁眼时,发现柴赋打了十几个电话,他抓紧回拨过去,“喂?” “你还好吗?”电话那头紧张得一夜没睡着,声音听着沙哑、疲劳、紧张的。 他很愧疚,毕竟是自己话不讲清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rry啊baby……对不起宝贝,我昨晚喝多了然后就想和你发消息,结果一躺床上就睡着了,现在才醒。” 柴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带着困意的声音说:“谢天谢地,你还好只是喝多了就困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怎么会!” “你平时哪有这样!?” “抱歉啊,我以后干啥都说下,也说完整……” “知错能改,不怪你。” “你今天有工作吗?” “晚上有场戏。” “你先去睡,状态很重要。” “嗯嗯,晚安……应该是早安。” “早安呀宝贝,睡得香哦,ua ~~” “ua——” 挂断电话,柴赋倒头就睡着了。 第27章 事业篇(7) 国庆节过完后一周,《街》顺利杀青。 《金》电影放在了国庆档,观众骂声一片,都在喊烂片。其实剧本、台词、演员都没问题的,剪辑和制作出了大大的问题,主要是柴赋饰演的角色被上级要求大量删减,创作团队为了衔接得上剧情,大改特改,所以整个电影显得乱七八糟、莫名其妙。加上预告全是高能,结果正片一团乱麻,落差感这么强,肯定会被骂。反正制作方要求回本就行,骂也无所谓了。 虽然柴赋戏份被删得一干二净,但也有近三分钟的出镜,有很多人注意到这个女生了,在悬崖、推理还有点恐怖的电影里,她长得这么有灵气,美得和大家不在一个画面里,所以显得格外突出。 因此,剧方看到了红利,便重新剪辑了一遍,以云首发的形式再次上映。也许是蔡蒲那边也想要钱,也就松口了。 事实上,张铎一直在建议把柴赋应有的都放出来,他不理解她明明演的这么好,为什么要把她的戏份全删!因为他们的行为,导致电影票房、口碑全部扑街了。此外,岸承的团队也多次建议,他知道她可能得罪了哪位权贵,但他还是装傻充愣地为她说了话。 蔡蒲一开始知道电影扑街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直到有人开始查他的账务,他觉得自己离倒台或许不远了,能多挣一点是一点,现在捞钱先转移,再慢慢把自己从这里抽离。加上演员那边的施压,他故意示弱同意重新剪辑,然后再捞一把。 柴赋看到自己的网络账号粉丝量一天天往上涨,终于到了五万!自己发的作品也有一两万点赞了,她激动得整夜睡不着觉。 《金》口碑逆转了,票房也上去了。 随着它的热度的飙升,张铎老戏骨的演技一如既往被夸赞,新生代的岸承因长相正气、气质出众也被他的粉丝拿来做数据,出镜不多的柴赋因美貌出圈,加上她没有表演痕迹,角色带来的反差感,她也被一些观众所熟知。 最后一站路演的时候,制作团队还把柴赋也叫上了。 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粉丝朋友,还有数不清的相机、话筒,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主持人介绍到她的时候,她脸红得和富士苹果一样。 一整场路演,她也没说几句话,全在旁边看、笑,张铎为了提携新人,特意在快结束时,对记者、新闻媒体朋友们说道:“柴赋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我觉得很多年轻的演员都要向她学习——没架子,认真、负责!我希望媒体朋友们能多多关注新人演员柴赋。” 柴赋突然被猛夸一顿显得有点手足无措,她来之前就决定当个透明人,没想到张铎会这般夸她,这怎么有点儿捧杀的意思…… 有些记者把镜头对着了柴赋和岸承,他们更愿意把热点放在稍有名气的岸承身上,一个个开始问——“此次转型,你觉得成功了吗?”、“最近有恋爱的打算吗?”、“接下来的工作可以透露一下吗?”…… 岸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自己慢条斯理地回答:“大家都很关心我的工作,我先回应下——接下来会拍什么我也不知道,看剧本!其次我的感情生活呢,一直都很稳定,没啥波澜。那关于这次我转型是否成功,看影迷朋友们怎么看……还有我的合作伙伴,对了,柴赋,你觉得跟我搭戏有没有角色那种硬汉的气质呢?” 大家把话筒对向了缩在岸承背后的柴赋。 柴赋第一次接受采访,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可以说。 张铎实在见她胆小,于是上前解围,“小女孩和这大帅哥搭戏都是甜甜的戏,要什么硬汉啦!跟我搭戏才要硬呢!” 因为张铎这一句,大家纷纷又把焦点转移到他身上,柴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路演结束大合照时,张铎看柴赋被挤到边上,特意说“我人高马大还是站后面去”,镜头才勉强给到后面的柴赋。 三个人在晚上约了一餐饭。 这顿饭是柴赋请的,表示对前辈的感谢。 岸承笑她没见过世面,话筒怼着她的时候,她特像那种惊弓之鸟。 “我第一次接受单采的时候,话筒是啥都不知道嘞!”张铎夹了一口菜,说:“现在影视寒冬,有戏拍就不错了,岸承你接下来啥打算?” 岸承喝了一口酒,然后拿出手机翻看行程表,看完说道:“后天去拍杂志,大后天直播,然后这个月就休息了。” “没戏?”柴赋问道。 “老师都说了——影视寒冬!” “那张铎老师你呢?”柴赋转向张铎。 他点了一根烟,黯然神伤地说:“我打算自导自演……” “拍啥呢?”换岸承问了。 “没想好,但我想拍那种能火的。” “那看看短视频啥的,那里面都是主流,大家想看什么一目了然。”岸承解释道。 柴赋不这么认为,她开口说:“我觉得张铎老师是想尝试新题材……或者是非!主流下的题材!” 岸承似懂非懂,迷惘的眼神看向了张铎。 “我在影视圈快三十年了,想自己拍一部……不过没选好题材啥的,我打算息影个两三年去准备!”他讲完,便自己编辑了一条微博,毫不忧虑地发了出去。 柴赋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艺人的网络账号都是助理或者专业人员管理,没想到张铎这么随意。仔细想想,好像他前两年刚和前公司解约,所以账号自己管理也很正常。只不过她没想到他能这么斩钉截铁地向大家宣告自己息影的事,不愧是前辈! 饭局结束后,他们三个合影了一张,纪念第一次愉快的合作,也是张铎给他们两个留角色的证明。 当晚,就有狗仔把他们两次聚会的视频发到网上,然后加了自己的猜想:新人女演员和当红男星已在一起,老戏骨甘愿做挡箭牌。 隔天,柴赋看到自己微信被消息轰炸,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当她自己点进微博原文,发现纯属扯蛋!但网友们却很津津乐道。 有细心的网友发现张铎微博已注销,然后又有人大做文章——张铎本和柴赋是一对,结果没想到她水性杨花,居然劈腿岸承! 她看到评论区全在骂她,连自己的账号下、私信里全是骂她玩得花。 不一会儿,她接到了岸承的电话。 “喂?”柴赋接起。 岸承以为她会慌慌张张的、哭哭啼啼的,没想到她比自己还镇定,“我去发博澄清!” “一定要澄清!” “对!我女朋友已经闹了,你也赶紧去哄哄你男朋友!” 她被“男朋友”三个字吓了一跳,然后挂断电话,抓紧给林泽英打电话。 林泽英刚好得闲,便接起了电话,“怎么了宝贝?” 柴赋发现他还没看到微博上自己的绯闻,便跟他解释了一遍,也表示两次聚会都和他说过,第一次被拍时,送他们回家后立马自己也回了家,绝对没有狗仔胡编乱造的那些狗血。 他自然是信她,他也清楚狗仔都什么德行,所以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安慰她不要乱了阵脚,这几天不要上网。 挂断电话后,岸承发来一张他自己编辑的微博截屏:今天我刚领证,大家这么扫兴?天天 她到微博去访问他,然后点进天天的微博,发现她也发了一条微博: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张铎在另一个短视频账号发了一个新视频,是他们三个的合照,文案是“期待第三次饭局是我的新戏的开机仪式上”。 所有谣言不攻自破,大家的注意力也转到了岸承英年早婚和张铎新戏上,虽然柴赋的评论区骂她的声音还有,但她也有人帮她骂回去。 她对自己的事倒没那么在意,她比较关心的是岸承公开恋情会对他的演艺生涯带来的影响。 中午,岸承发了一条朋友圈:感谢亲友们的慰问,我统一回复下——我爱天天,我不愿吃单身红利,也不想靠这张脸接戏,我会成为一名脚踏实地的演员。 柴赋点了一个赞,然后评论了一个大拇指。 林泽英那边也没闲着,他刚好得空,又买了最早一班飞机飞到她身边。 他每次见她都不会空手,只要他开车,后备箱都是送给她的东西。之前她会给他做小玩意,现在每次他都是突袭,加上自己要学习、工作,所以没什么时间做。比如上回一个荷包封了半年才给他,而且特丑,好在他没见过,很稀奇、很好奇,还放在保险柜里锁起来。 “宝贝,我想死你了。”林泽英一见她就把脑袋埋进她肩窝里。 柴赋闻到他身上很浓的香水味,呛鼻,连忙推开他,问道:“咳咳、咳——你身上咋香水味儿这么重!?” 他自己闻了闻,觉得还好,“没、没。” “你鼻子没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解释道:“外国人体味大,所以香水喷得比较重,我也会喷点,然后他们的沾我这,我再自己喷点,就这样了。” 她听完也没说什么,便把他外套脱下来,放洗衣机里,又给他拿了一身睡衣,说道:“闻忒大了点,我再闻下去要呕了,你去洗下。” 他拿着衣服进浴室后,她把空调关了,开窗通风。 其实香水味不难闻,是他身上还有口水味,准确来说还有点汗臭味和狐臭味夹杂的味,总之多闻一下都要反胃。 “吃过没?”柴赋大声地问。 “没!” “金针菇、西红柿、肥牛煮粉丝,吃不吃?” “只要不是汉堡、面包、奶酪、火腿都可以。” “牛奶喝什么?” “喝果汁。” “ok,你洗干净点,我去榨汁。” “好哦,爱你宝贝。” 这次林泽英回来就待了三天,刚好她闲来无事,也和他一起飞到了英国。他在上课时,她自己会到外面去走走看看,还录了一个vlog。他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她认识了,他一顿猛夸,但她听不懂,只听见了“beautiful”。 今晚林泽英要和导师一起出去吃饭,柴赋只能自己吃。 在某app上推荐伦敦这家餐厅很好吃,她便来了。 点了一桌子菜,她觉着吃不完就打包。 服务员见她酒杯里没酒了,便上前帮忙酌酒,说道:“say when?” 两个单词她都知道什么意思,但就是不明白服务员什么意思,于是她抱着疑问,说道:“it is seven and enty the eveng……?” 这回换服务员懵了。 旁边有懂中文的女士插话道:“服务员的意思是给你倒酒,觉得ok了就喊下,她会停下来。懂了吗,土鳖?” 这位女士的中文倒字正腔圆,柴赋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般嘲笑自己的同胞,气不打一出来,柴赋站起来,气势汹汹走到她跟前,想要和她理论,奈何她一脸无所谓,说道:“要打我还是要骂我?我没心情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一无是处!出国一定拍了很多照片,是不是几小时一条定位朋友圈使劲发呀,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很刺耳,很快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她们。 她停下嘲笑声,一脸高高在上,说道:“我是宋佳晗,当了几天明星就忘了我?!” 如果是她,这就不奇怪了,柴赋摆正姿态,看着她说:“哦,你长得一张大众脸,我真记不得诶……我争取下回记住你。” “切,演员是吃青春饭,你在爱情里也是吃青春饭。而且我觉得,差劲如你,不该出现在英国,你该去印度……或者非洲?那里是你的市场。” “我就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变成国际巨星,我到时候没准听了你的意见,还真会跟剧组去那里拍戏。” “好赖话都分不清,怪不得连专升本都考不上。”宋佳晗对于柴赋抢走林泽英一直耿耿于怀,她很关注柴赋的一举一动,当得知柴赋碰到不好的事,她会乐得呵呵笑,今天瞅见这尴尬一幕,她就已经在心里盘算好词来羞辱柴赋。 柴赋确实没想到宋佳晗会了解自己的事情,但她对宋佳晗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怎么戳人痛处也不知道。当然她也不知道餐厅里的经理是林泽英的好弟兄,他们常常在一块,他自然见过她的照片。 因为服务员的通风报信,他早早赶来,仔细观察了柴赋,从她脖子上的痣,他正式确定这就是林泽英女朋友。 “hello everyone, y na is e what happened?”他走过来,说道。 不经意间和柴赋对视了三秒,他感概这小子真的好福气,怎么会有这么仙气飘飘的东方女孩。 柴赋英文不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佳晗见她一副窘样,干脆恶人先告状,“this woan deliberately caes trouble and disturbs with our als you should drive her away” 早在他来之前,他就已经听服务员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对宋佳晗这种行为感到可耻,他不屑地说:“rry, dy y staff has told the truth of the atter, and i don''t thk you should discredit a girl like that if you don''t want to eat it here, you ntue your dner elsewhere” 宋佳晗谎言被戳破显得十分窘迫,她不解地说:“e, did you fet that i a l''s friend?” 被她一提醒,他想起来林泽英身边时不时就有一个女生出现,很烦人,此刻他突然想为好弟兄出口气,“i know you you are the barga, always around l” “go to your fuck”宋佳晗气炸了。 “y god, don''t be ad there is an old chese sayg‘生气会使人变丑’ i thk you should do it, or you will be credibly ugly” 柴赋看他们一来一回,很明显乔治占上风,他一副得意洋洋,而宋佳晗气得满脸通红。 许是待不下去了,她拿起包就想走,刚到门口被乔治叫住了,“wait!” 宋佳晗以为他要道歉,冷笑了一声,回过头来,说:“i don''t aept any apology besides, you will be ped about by ” 他故意很大声地说:“no, i want to say you have to check out first, or i''ll call the police” 说完,宋佳晗又恼又羞,结完账匆匆跑开了。 柴赋早就把答好的话输到翻译app里,大家都散了,她才给他看。 上面显示:很感谢你的帮助,我想你认识林泽英,我是他的女朋友。要不我请你吃饭。 乔治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蓄力了一会,终于开口:“你、好、漂亮……?a i right?” 柴赋被他蹩脚的中文逗笑了,但确实读得没毛病,她点了点头。 “i had a good ti with l and knew a little chese” 他说得很慢,单词也都是简单的,她能听懂,她也试着用英文和他交流:“if you can not say good chese,or you can speak english” “no!please listen to 漂亮极了、你!” 柴赋被夸的脸都红了,一时间语塞了。 “thanks you''re hand, too” “that''s right people who''ve seen say it” “yes……e…how are you?” 乔治激动地拍手,说道:“i‘ feand you?” “yeah、eat dner,please” “ok” 这顿饭,乔治没要她的钱,此外,还送她回酒店。 “ay i leave one of your telephone nuber or thg?”乔治在她下车前,鼓起勇气说道。 柴赋打开翻译器,输入文字:为什么要留? 乔治摁住她的翻译器,说:“i can help to take care of l next ti you e to engnd, you will al fd for dner or i go to cha, you can let y guide…of urse, i leave your phone nuber or thg, it will not disturb you i t be to you, i proise” 她见他也没什么歪心思,便说:“ok” 他拿到她的联系方式很开心,临走前还说了句“good night”。 乔治这一刻还不会知道,这个女人会让他一辈子都昼思夜想,可他永远都无法再触碰到她了。 当晚她就把今天的事说给林泽英听,隔天他们还约乔治一起吃饭。 她换了身白裙,把头发披了下来。 乔治看到她彻底挪不开眼——她明艳动人、落落大方、笑靥如花、气质一骑绝尘……他脑海里的慕斯女神就是这样。因为这是弟兄的女朋友,他没敢直视她,走在他们身后时,他才敢大胆地瞧她,偷摸摸拍下她的背影。 她上飞机前,他鼓足勇气向她要合照。 他们三个拍了五六张,乔治又单独和柴赋拍了十几张,他嘴上说着她是大明星,以后这种合照能买个大价钱。心里想着却是要得到她。 林泽英看不得自己女朋友被男人各种搂着拍照,上前阻止乔治,“alost about that, e” “i spent y first ti close proxiity with stars allow to take photos tother i''ll vite you to delicio food” “well, three, up to the ost her pne is about to reach its pot” “ok” 说话算话,真的就三张后,乔治放开了柴赋。 目送她进去后,两个人都一脸不舍。 林泽英觉得自己伤感很正常,但乔治伤感个什么劲,于是开玩笑地说:“you love y girlfriend, too?” 乔治一把推开他,不乐意地说:“would i be ioral? i jt thought that ng would p about yesterday” “you''re afraid of that? jt tell it to your dad” “please, i jt told y dad st week that i want to be dependent and do not want his help!” “i al reber tellg y dad, but you can iage it was a fantasy” “you are right e on, let you have a drk” “rry, i'' fishg y paper tonight” “well, i'' happy for yself” “have fun” “bye” 二人分道扬镳。 乔治看着手机里数十张的柴赋,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动,暗暗期待着他们分手,他趁虚而入,然后把得美人归。 第28章 事业篇(8) 柴赋发现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春晚也没意思,家里人吃完饭就开始打开微信、通讯录,挨个打电话、视频过去拜年。 年后陆陆续续有人来拜年,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人走茶凉也就恢复了平静。 柴赋为了家人能开心些,都不怎么玩手机,基本上一有空就去帮忙做事,陪父母聊天。 “今年有23了哈。”母亲洗衣服时,说道。 柴赋当然知道母亲这话意味着什么,她眼神示意父亲解个围,可父亲也认为她确实应该交男朋友了,便没说话。 “哑巴?”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对着柴赋说。 柴赋缩了缩脖子,不情愿地说:“我又不是三四十,着急啥呀……” “等你二十五岁就没市场了!” “二十五没市场?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等我老了,我也胡说八道,吓唬晚辈。” “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我这么和你说是因为见过很多跟你一样的,要什么独立、自由,结果三十的时候还不是要找老公!那会谁要哦!” 柴赋听到这话可不开心了,她质问母亲:“你为什么会觉得女生一定要嫁人?” “老了有人送终,你也不想死在屋里半天都没人知道……” “我存钱去养老院,我去领养孩子,我养狗、猫!实在不行,我到年纪就去死。”她越说越激动,完全忘了大过年的不能说这么冲的话,刚好母亲又是讲究的人,仅限于母亲自己可以说,其他人讲就是晦气。 母亲一个巴掌打到柴赋嘴上,语气凶狠地说:“没教养的孩子,瞎说什么!赶紧拿艾草扫一扫。” 柴赋扒开母亲的手,径直上楼,也不管母亲怎么骂得难听。 父亲看到柴赋走后,才斥责母亲,“你这干什么哇!孩子难得回家一趟,大过年的,整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 母亲没忍住哭了起来,说:“我这不是看她还可以趁着年轻漂亮嫁个好人家,天天搞什么演员梦、明星梦,我们又不是大富人家,哪有什么钱啊、路啊让她走……我还不是希望她后半辈子好好的,对于我们这种,书也没读到,钱也赚不到的女人来说,嫁个好男人就算幸福安稳了。” 哥哥自然是反对母亲这话,可他从不忤逆长辈,心里的想法也就和柴赋说说。 父亲安抚好母亲后,上楼去找柴赋。 “咋了?大过年把老父亲关在外面!” 柴赋拉开门,让他进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那性格——心直口快,情绪上来了啥也顾不着,讲话多难听啊,我已经说过她了。”说完,父亲还从怀里掏出一根五香味的鸭脖,他悄咪咪背着母亲买的,因为年纪上来了,父母记不住事,但他始终记得柴赋儿时最爱的就是鸭脖和鸭舌。 她顿时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那也不能逼我结婚,况且我现在拍戏拍得也挺好。” “我们不认得几个字,你的新闻都是那些大妈传来的,几多难听啊!我们当然知道你为人,可那些人的添油加醋、疯言疯语会导致你名声变得很差,你想干好事业回来再嫁人,方圆百里你都是臭名昭着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如果真的这样,又怎么会有人被网暴抑郁自杀?” “我不至于这么脆弱……” “那你又怎么会你妈妈说一句话,你就着急、生气呢?” “爸!” “我不想骂你,你打小我就惯着,但这事我不能任由你任性。” “我有男朋友。” 父亲一时间语塞,门外的母亲发出了“啊”的一声。 哥哥拉着母亲一起进来了。 三个人像审犯人一样看着她。 柴赋也不打算再瞒着大家了,于是把他们相知相爱的过程全都如实相告,包括他的家世背景,目前正在从事的研究方向也都告诉了他们。看大家的表情,对林泽英这个男朋友还是比较满意、认同的。 “正月里带他来?”父亲说道。 柴赋不知道他什么回英国,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来这个小山村里,她其实心底里还是自卑的,所以她对父亲的提问并没有信心回答。 母亲看出了她的自卑,自己生的,多多少少心连心,“如果他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爱你,又怎么会嫌弃我们这粗茶淡饭。” “妈,我……” “你们差距大,我知道你害怕配不上他。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成了像刘亦菲那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他家里能接受你嘛?” 柴赋被问住了,关于这方面她早就开始担心了,但以后的事谁都无法保证,阶级难以跨越,会因为努力赚钱就轻易跨过吗?见识、学问、交友圈等等,哪里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父亲的想法却是很简单,在他眼里,恋爱和婚姻不冲突——恋爱和谁都可以谈,但结婚一定要门当户对。现在柴赋的情况,他也知道让她分手嫁人只会让她厌恶这个家,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倒不如让她自己去体验,哪天她想明白了,或者他们因为感情问题无法解决而分开了,她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这时候哥哥开口了,“妹妹现在事业也不稳定,况且也年轻,她不是还在自考本科嘛,我觉得等她稳定了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母亲打断哥哥的发言:“等她稳定了都要三四十了。” 柴赋不愿再争论下去,拨通了林泽英的电话,直接开免提,“喂?” 林泽英像是刚睡醒,“怎么了宝贝?我刚睡醒。” “我和我爸妈讲了咱俩的事。” “好哦,过两天我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可以吗?” 柴赋和他们都没有想到林泽英会这么自觉,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宝贝,你真的愿意来?”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是……我的、我的意思是你生活习惯和我们……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怕你嫌弃。” 林泽英笑出了声,说道:“宝贝啊,我外婆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你看我嫌弃她不咯!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你家也不是穷乡僻壤里的家徒四壁!又或者说你觉得我肤浅、矫情?”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震惊,柴赋也包括在内,她真的不敢想象他要吃这些粗茶淡饭是什么样子,她还想再劝劝他,“我和他们说我们的事也不代表你一定要来看他们呀……” “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我又在英国读书,你家里人多少担心,我去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你也好放心工作。” “行……到时候再说。” “嗯呢,我没睡好……我跟你说。” “咋了?” “没你的觉,我睡不明白啊,宝贝。” 早知道他会讲这么羞耻的话,她一定把电话挂断,现在大家都听见了,尴尬得都要脚趾打结了! “好了啦,滚去睡觉去。” 说完,柴赋立马挂断电话,看家人的脸色。 家人也没说什么,母亲和父亲先后走出房门,留下哥哥与柴赋四目相对。 他向来相信妹妹的眼光,但他不信这么优秀的男人会愿意和一个平庸的女人结婚生子,谈恋爱和谁都无所谓……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有一方不愉快,这辈子可能都没法和解,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这样子不要倒霉才好呢! “顺其自然,但我希望你懂分寸,男人向来不是恋爱脑!”哥哥留下这句,也走了。 柴赋自知理亏,她也确信男人都是理智的,有深情款款又专一、爱情至上的人,但都不会属于自己。 真如林泽英说好的那样,他两天后准备了一车的礼品来看望柴赋一家。 他们虽然不看好柴赋和林泽英,但人都来了,他们也不会故意摆脸色,倒准备了好酒好菜。家里虽然在农村,但不代表穷困潦倒,柴赋父亲酿的酒品类十分丰富,其中他最满意的是金刚刺。此外,家里还杀了一只大鹅和炖了一只土鸡,里里外外都大扫除了一次。 林泽英见到他们也没有很拘束,也没有表现出不适应的样子,和大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看到这样,柴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林……可以这样叫你吗?”父亲这会已经喝了不少,脸上红通通的,林泽英头都埋到桌子上了。 “可以的,叔叔。” 父亲让柴赋去烧壶水,支开了她,才说:“小林啊,其实我们是希望她早日成家,像我们这种没背景、没学历的,安安稳稳地活着已经是天赐的福气了。” 林泽英不愿撒谎,哪怕他真心实意地娶她,“叔叔阿姨,还有哥哥,我认为她很好,她给予我莫大的帮助,我也会尽我所能给予她高水平的生活质量……但我要读书,她要打拼,我信她能熬出头,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她信我能学有所成,能成为大富豪哈哈哈……” 父亲听出了他言外之意,柴赋也听到了,她不想让大家为难,于是趁着没人讲话的时候,跳出来了,说:“我才23,又不是32,况且艺人结婚生子影响事业!” 母亲吐槽了一句,“全国加起来认识你的不到五百个!” “才不是嘞,我微信好友都有七百多人……” 这一句可把父亲逗乐了,一边喝酒一边呵呵大笑。 林泽英又接二连三被灌了五六杯,彻底醉了。 母亲让柴赋扶林泽英上二楼客房,照顾下他再忙自己的事。 林泽英哪里喝过这么多烈酒,加上常年饮酒,这下胃灼烧得难受,柴赋给他泡蜂蜜水都不管用。后半夜直接开始呕吐,看他吐得都要虚脱了,她打算开车送他去医院。 “不用!我吐完舒服多了……你把我行李箱内侧的药拿来……”林泽英从厕所出来,一个跟头倒在了床上,闷着头接着说:“我在英国喝点洋酒也这样,吃个药再睡下就完事了。” 柴赋倒了杯水,喂完他喝药后,给他简单地擦了下身子,换了身睡衣,开了电热毯,然后小心翼翼关灯出去。 母亲就在房间外等她。 “妈……” “到我房里来。” 柴赋一进门,母亲便把门锁上,语重心长地说:“看出来了嘛?他不想娶你,至少目前是这样!” “妈!就算他不娶我,我就要分手?我就要立马找个男人嫁了?你就这么瞧不起你女儿?”柴赋实在受不了了,其实她知道父亲和朋友喝酒向来都是点到为止,她在他来之前也强调过他不能喝太多,他胃不是很好,父亲嘴上答应得爽快,结果还是把他灌成这样。此外,她最不能忍受的是父母一直在强调她应该早点嫁人,不信她有能力出人头地。 母亲脾气暴躁的,她看不得平日里听话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凶自己,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摔在地上,眼神坚定,语气不容反驳,“我告诉你,我是你妈!你长大了就能不听家里话?让你结婚又不是让你吃屎喝尿,现在哪个人不是先成家后立业,你一个女的还想在现代社会混好,你有背景、学历?我猜你能不饿死都是那个男的养着。” “说完了?要找男人你自己去找!” “怎么和你妈说话的!你现在敢这样和我对着干,老了我能指望你什么!退一万步说,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催你结婚——我们都是过来人,做父母的哪有害孩子的理啊?!” 柴赋气得站起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让我按照你们的方式活下去——不可能!除非我死,我不死就不可能屈服!你们要是搞花样整我,让我非结这个婚不可,我不能对你们怎么样,我就杀掉自己!我说到做到!” 母亲被柴赋毅然决然的眼神吓到了,她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会拿死威胁自己,她看着柴赋摔门而走的样子,她都能想象到没有女儿的日子多么痛苦。她打开门,想叫住正在上楼的女儿,但她没喊出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女的隔阂大得像有世仇……可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发现呢? 柴赋一回到房间就抱头痛哭,她知道母亲说话难听,可母亲说的话句句扎心,他们嘴里一口一个我都是为你好,其实压根没考虑过她!他们拿自己的人生经验来教训她的同时,也根本没想过她追求的是什么!其实在她心里,安安稳稳不重要,她想自由——是买东西不用看价格,是出去玩挑酒店不用将就,是买衣服不用货比三家,是随时都能有说走就走的旅行,是看到黄昏能静静欣赏…… 她割舍不下欲望,割舍不下爱人,所以她注定要离家远行,她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自由。 如果努力学习、工作是为了家人健康幸福、自己安居乐业、后辈衣食无忧,那她觉得都太浅了,可谁都挑不出这个圈子。 这一刻,她理解了自己为什么怎么向往金钱——不愿走父辈的老路,走出这片山,走出这个固化的家庭。 第29章 事业篇(9) 都说白驹过隙,就这样过了一年,柴赋今年二十四岁了。 《街》招商不好,所以一直没能上映,加上大家都是没什么名气的人,也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期待。 这一年,柴赋自考了本科,考了计算机二级的aess,普通话水平考了个二级甲等,考过了初级导游证……现在在准备雅思托福。 之所以有时间备考,完全是因为接不到戏,最幸运的一次就是到恐怖电影里客串美女老板、校花。期间也被职场骚扰过,特别是有的制片人直接上手,她只能移开,他们见她不识趣,也没了兴趣。 让她想辞职不干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根本不把群演当人看,一点尊重也不会给!咸猪手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最过分的是那些人把陪酒当成演员副业了!某次,她出演网络电影,因为没让导演满意,这个导演上来就是一巴掌,骂她拿钱不干事,说着路边找条狗都比她演得好…… 这是她试了四十部戏,唯一同意让她出演的,她很珍惜这个机会,所以导演这巴掌,她没敢怼回去,眼泪也只能往眼里流,因为流出来会花妆,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之后她战战兢兢地拍完,期间导演踹过她、踢过她,还有各种语言羞辱。她无法理解,自己哪里惹到他了?更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厌恶感?因为导演只针对她,其他人都不会这样! 林泽英劝她考雅思托福,让她出国读书,自己在英国读完还要去德国进修,所以他还要两年才能回国待着。 一年前,她就知道他不能给她稳定的生活,自己再不提升,和他差距拉得越来越大,到时候她也无法心安理得站在他身边,爱情可战胜万难,战胜不了她自己的内心。 她同意了他的提议,只要考得上,她就到欧洲留学。 今晚刷题刷得她烦闷,想出去透气,发现外面下着瓢盆大雨。 她自说自话着,梅雨季节到了,也不知道爸妈膝关节会不会像往年一样酸痛…… 上回和母亲大吵一架后,第二天她带着林泽英走了,不过走之前给家人留了五万。 她手悬在拨号键上,这个电话是母亲的,她记得母亲风湿痛最为严重,大夏天都会穿长袖长裤,这个季节,母亲一定十分难熬。 周围安静得出奇,她都不敢呼吸。忽地,她听到雨敲打窗户的声音,像打鼓一样的,但没节奏。 “平日里,我怎么就没发现雨声这么好听……” 她打开音乐,躺在床上,听着雨声,伴着音乐,渐渐入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中午了,雨早已停了,天上的太阳还会时不时探出头来,她伸了个懒腰,和太阳打了个照面。 正吃饭着,陈小新给她打了个电话,邀请她到咖啡店一聚。 见面的有陈小新、方文静和白乔彬。 柴赋一坐下就开了个玩笑,“剧组见面会搞这么简陋?” 按照平日里陈小新的性格,他一定会接话,然后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可今天就连他都愁眉苦脸,这让柴赋有种不详的预感。 方文静见她云里雾里,像下定了决心,开口说:“我们都知道你认识林泽成,他和teng的领导交好,上回陈小新堵罗旋时看见了他们勾肩搭背!” 柴赋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记得自己从来不对外说自己对象是林泽英,更没有讲过和林泽成认识,也不清楚罗旋到底是谁! “打住!你们怎么知道我和林泽成认识?”她比较关心这件事。 陈小新解释道:“拍这部戏就是他指名道姓要你……你俩就算不相识,也一定打过照面……” “确实,我和他认识……” “帮个忙,我这一年东奔西跑,就是为了招商,但他们连片都不看就把我赶出来了!本来我不应该麻烦你,我也知道你过得很难,但我们真的别无他法了,求你了!”陈小新的眼神里全是哀求,如他所说,这一年他过得很卑微,不止柴赋看不到未来,他们这一桌人都是迷茫的。 柴赋知道这部剧对大家有多不容易,自己也付出了心血,总不能看它夭折,“我回去就找林泽成聊聊看。” 陈小新看到她答应下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先走了。”方文静站起来,拉着陈小新,说道。 白乔彬和柴赋都摇摇头,然后他们手挽着手一起走出去了。 “抱歉啊,让你为难了。”白乔彬开口说道。 她倒无所谓,毕竟能出一份力是一份,“这部剧能播对大家都好,我能出力也是荣幸。” “客套啥呀……你要是真的和林泽成关系好,至于在圈内混成这样?”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话不妥当,马上捂住了嘴,说:“抱歉,我……” “我和他关系确实没好到这样,但我们一开始也只是微信好友啊,现在的你不照样可以跟我开玩笑。” 他点了点头,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额……暂时没有。” “行……” “咱俩也回去。” “嗯好!” “拜拜。” “拜拜。” 二人告别后,白乔彬回到了学校,他打算考个研,这些日子拍戏让他见证了社会险恶,还是读书好,他发现自己还是适合再读读书。 柴赋则是回到出租房,然后开始刷题。 林泽英打来了视频。 “hi y love,你在做什么?”林泽英脸上红红的,像是喝了酒。 “喝酒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傻傻地k了下,把她逗乐了——他迷迷糊糊时最可爱了! “在哪里呀?” “在家。” “今天是聚会还是啥?” “朋友生日……”他话说到一半就把头埋到了被子里。 她又陪他聊了一下,因为听不懂他在叽里呱啦什么,问他也是阿巴阿巴讲不清,干脆就静静地听他讲话,偶尔回应下就好。 讲着讲着,他这人又睡着了,看他样子,衣服完好无缺,估计鞋子也没脱,就这样趴在床上。 她也不挂电话,就等到他手机自动关机再挂电话,但她也没无聊到会盯着他睡颜看,只是把视频挂在这,自己干自己的事。 晚上八点半,她做好心理建设后,给林泽成发了微信。 柴赋:林大哥,最近忙吗? 对方过了半小时才回:有空的,怎么了? 柴赋:想请您吃个饭 林泽成:其实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忙直接说就好,你怎么说也是泽英的女友,我照顾下你也是理所当然 柴赋:谢谢您的好意,我确实有个请求想要您帮帮忙,关于《街》的 林泽成:要宣传费还是? 柴赋:宣传倒不用,我们是想见一见罗旋先生 林泽成:见他做甚? 柴赋:《街》想在teng播出,如果有罗旋先生的帮助,那它将会顺利进入大家的视野 林泽成:这部剧你很有信心? 柴赋:谁都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能够得到回报 林泽成:我会安排好时间 柴赋:麻烦您了 林泽成:下回请我吃饭就行 柴赋:一定 林泽成随便回了个表情包,把保镖兼助理的阿忠叫了进来,“阿忠,联系下teng罗旋,请他吃个饭。” 阿忠回了一句“是的”便出去了。 其实阿忠原名是张阿狗,他是穷山恶水中的刁民生的孩子,可他并不是刁民,他努力学习,好不容易走出来,结果父母对他的索求越来越多,他一分钱也没存到!如果他为了报答养育之恩,那他这十五年里给父母收拾的烂摊子、孝顺的钱财也足够了——他父母没见过世面,被人教唆去赌博,结果上瘾了,把他存的钱输了个精光。后来他父亲在外找小姐,被警察抓到,通知了他母亲,她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当晚就一命呜呼了。老伴的死给他父亲的心理带来巨大的打击,他开始一病不起。阿忠为了给父亲治病,四处奔波,每天累得他都想一死百了!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父亲和他说了很多心里话,包括对他的愧疚、自责、后悔。隔天,他出去上班时,他父亲在家吃安眠药,等他晚上十二点多回来时,他父亲已经硬邦邦了。 林泽成一开始只单单觉得这个人很忠厚老实,他听不懂弯弯绕绕的话,他也没有小心思,即使自己的百元大钞不小心丢了,他也不会拿一分一毫,都是给自己放好,然后提醒自己。起初,他只要求阿忠开车,某次去山里做公益时,有人抢东西,他腿脚不便,差点被人推到沟里,是阿忠大手一推,把他扶好,后面村民不爽了,抡起棍子、铁锹都要抢东西,好在阿忠体格强健,一根木棍在手,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之后,他又雇佣了阿忠做他的保镖。 这会阿忠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之前赌债还没还干净,现在父亲治病的钱也凑不齐,他和林泽成之间几乎不说话,他只要看到林泽成不便,都能领悟到林泽成想干嘛,所以二人之间不用说太多。 要不是手头实在没钱,加上没亲戚朋友,阿忠只能在林泽成空闲时,给他跪下,求他借钱。 起初林泽成还以为阿忠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整得这么视死如归的一出,在了解了事情全过程后,他不仅替阿忠父亲还干净了赌债,还把阿忠父亲医疗费也付了。本来他还要继续付医疗费用,但阿忠说什么都不肯——他已经借了他们一百万了!加上阿忠父亲那会已经幡然醒悟,知道了阿忠每晚都要靠安眠药入睡时,这位老父亲决定给儿子减轻负担,算是一种解脱和赎罪。 在给阿忠父亲办完丧礼后,阿忠彻底改名,再也没人会叫他张阿狗了。 因为阿忠大学学文秘,所以林泽成又把他招为助理,况且他干活很利索,不含糊,这点让人很喜欢。 阿忠现在是林泽成的司机、保镖以及助理。 “我一辈子守着林先生。”阿忠把户口本拿给林泽成时,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略带紧张地说。 但他也做到了,从林泽成25招他做司机开始,六年,他们基本上寸步不离,即使他今年47了,可他仍旧不贪恋爱情。林泽成想过他成家,可他怎么说都不听! “我的家庭告诉我——我这辈子与爱情无缘,与婚姻无关。” 阿忠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这一百万是他找到自己能活下去的意义,他知道这位青年才俊需要他做自己的双腿,他刚好愿意为林泽成做牛做马。 如果没有林泽成,阿忠早就在被催债的人打的半死时就撒手人寰了。 如果没有阿忠,林泽成早就被害得体无完肤了。 两个不完美的人在不完美的世界、家庭中,找到了倚靠点,彼此没有讲不完的话,但有超乎交际范围的默契。 第30章 事业篇(10) 罗旋第一眼看见柴赋时,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身在娱乐圈中,他见过的美女十分多,但都千篇一律,靠妆造、灯光营造的美女也比比皆是。 但他见到素净的柴赋时,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句“我去,好漂亮的!” 经过这两年的摸爬滚打,柴赋已经知道自己怎么做能够放大五官优势,使得自己脱颖而出。所以今天见罗旋,她专门化了三小时做的妆造。 林泽成已经有个把月没见过她了,这次见她确实也被惊艳了,以前都是大大方方的样子,今日反而有种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模样。 “罗旋先生,您好!”柴赋鞠了一个躬,说道。 罗旋立马扶住她的小手臂,轻声地说:“客气了妹妹,坐、坐、坐。” 许是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美人,他饭间总爱和她搭话,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看她的脸。不过他也很佩服她的长相——让人不敢有欲望!他想到了那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十分贴合这位女生。 “柴小姐,你、你长得真牛!”罗旋说完还娇羞地低下了头。 她举起杯,站了起来,说:“感谢您的抬爱,我真的受宠若惊!” “那柴小姐这是想进军影视行业?” “我已经在这里了……”说完,她故作叹气,一脸哀伤,看得罗旋都想抬手安抚她。 “你这是受委屈了?” “啥委屈没受过,只希望有个出头日——自己辛辛苦苦拍的有望给大家看看。”说完,她顿时红了眼眶,再多说一句,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林泽成还担心罗旋这个人她应付不了,不过这样看来,她应付罗旋绰绰有余,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直来直往的新人了。 罗旋看她像流落在外、受尽欺负的小猫,实在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跟哥哥我说说,哥能帮到的,一定在所不惜帮你!” 她没抽出手,反而把另一只手放上来,刚开口眼泪就控制不住掉落下来,怕失态,又抓紧别过头去擦眼泪。他对她的手一下子抽走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感受着她手的余温。 “我们一帮新人拍了一个校园剧《街》,都没地可以放……好哥哥,你真的愿意帮我们吗?” 他听到“好哥哥”三个字,紧张得咽了一大口口水,他当以为什么事,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你放心交给我。” “太感谢您了!”说罢,她给自己倒满酒,然后站起来一口干,又站出来对他郑重鞠躬。 她行这个大礼把他吓坏了,但转念一想,新人不就这样嘛,倒觉得她可爱起来了。 因为罗旋的答应帮忙,这顿饭大家吃得格外轻松,她也加了他的好友。 分别时,他们互相握了握手,送走罗旋后,林泽成提出送她回住宿。 “恭喜。”林泽成拿出一盒药,是氯雷他定片,放她手里,接着说:“十二小时后再吃!” 柴赋接过药,低声说了句“谢谢”,再靠着窗户,脑袋沉沉的,很快就睡过去了。 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阿忠守在边上,林泽成在房间另一头的沙发坐着办公。 “我怎么了?”柴赋试着坐起来,但由于太虚弱了,起身到一半又倒了下去。 阿忠从桌上拿起三四张纸,把她的病念了出来。 她庆幸的是只是酒精过敏。 林泽成合上电脑,阴着脸走过来,看到她那么无所谓,他怒气霎时间就上来了,指着她骂:“你能不能自爱点!这么糟蹋自己,考虑过林泽英?一部剧对你就这么重要?要不是发现得早,你错过最佳治疗,老早就见阎王了!你忘了你胆不好了嘛,这么不要命啊!?” 两个人身处位置不同,都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她也不想反驳。 “我晕了几天?” 林泽成不回答,气得他走出了病房。 “五天。”阿忠回答道,然后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她拿出手机,看着近百条消息,挨个回过去,最后给林泽英打了个视频。 林泽英看到她醒来,本来想凶下她,但看到她脸色十分苍白,又不忍心再伤害她了,只好安慰她,让她不要太要强…… 陈小新他们知道她成功了,但进医院了,前前后后都来看望她。 罗旋忍了一周没联系她,这天还是忍不住联系了她,告诉她teng买下了《街》这个好消息,结果她没回,还以为她烦自己,结果陈小新解释她住院了,现在还在养病。 隔天,罗旋备了三个篮子的新鲜水果,又拿了两个保温杯,里面都是他自己做的饭菜和汤。 他来时,她还在沉睡。 就这样守着她守了一下午,晚上八点,她才睁开眼。 “罗旋先生?”她看到他很意外。 他听到动静,立马精神起来,看见她醒了,变身唠叨老婆子,介绍完水果,开始讲他煮的饭菜,还有拿了一些小零食,让她解解嘴馋。 她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毕竟他是自己太感谢和尊重的人,哪能让他来照顾自己的道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烦请下回别这样了,您已经帮了我太多了,我已经没法报答您了……咳咳咳——” “别别别!别说了,身体要紧。” 等她咳完,好像花光了醒来的所有力气,一下子瘫软下去了。 看她虚弱的样子,娇滴滴的,像被大雨淋湿的花,又像卧病在床的病娇美人,不管怎么样,都抓住了他的心。 “不好意思啊,罗旋先生……咳咳,我……” 他把饭菜打开,又把她的后背调整好,表情严肃认真,说道:“你知道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欣赏你……” “罗旋先生,如果以后哪里帮的上忙的,请务必告知我,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他不再说话,虽然自己有钱有地位,脸长得也还好,但也不至于追谁谁就会答应,更何况长成她这样,肯定少不了追求者,自己也许是众多追求者中普普通通一位。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含蓄拒绝而气馁,相反,身为一个久经情场的高手,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开始学怎么追求女生。 此后一周内,他隔三差五就来看望她,每次都是带不同的美食,也没有再逾矩过,反而客气,时不时二人还会聊些圈内八卦。 出院这天,林泽成有公务,刚好罗旋来接她。 柴赋对他这几天的照顾十分感激,便邀请他共进午餐。 “这种小家小店,也不知道您是否吃得习惯,来日方长,我要是有实力了,一定请您吃山珍海味!”柴赋请他到一家黄焖鸡米饭吃午饭,不是她扣,而是身上的钱都用来治病了,她怎么会让林泽成付这个钱!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不难发现,她十分要强,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要是欠了,一定客客气气的,难以交心!所以他很苦恼,思来想去都没想到怎么能让他们之间这个人情清掉,如果这个人情还在,她只会把他当“债主”,而他也无法走近她的心里。 “说实话,我刚来这边,也是吃这种小店,很久没吃,还是一样的好吃!” “我挺爱的。” “我以前爱,现在也爱。” “那您平日里都吃什么?” “吃什么倒真没注意过,基本上都是和朋友喝酒,偶尔自己休假在家会研究菜谱,我最爱做泰餐,我熬的咖喱啊,吃过的人无一不称赞的!”说完,他一脸傲娇。 她也爱咖喱,便来了兴趣,问道:“你怎么做的咖喱?我也试过,煮的很……很稀。” 事实上,他不爱泰餐,只不过看她朋友圈分享美食时总有咖喱、冬阴功汤,所以他猜测她喜欢泰餐,刚好爱做饭的他也去研究了下,还好不难,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下回给你带点尝尝,我的独家秘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她被逗乐了,“罗旋先生还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哈哈哈哈。” 他也跟着她哈哈地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以后能不能别总喊我罗旋先生,怪生疏的。” “罗先生?” “更生疏了!” “小罗?” “怎么说话的!” “老罗?” “咱俩一平辈呗!” “旋哥? ” “这个可以有。” “好的旋哥,你喜欢就好。” “真的……我、喜欢就……好吗?” “yes” 罗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好像对这个纯真的女孩子彻底沦陷了。 饭后二人一起散了会步,柴赋因为后天要去试戏,先走一步。 他有想过把她签到自己公司来,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者她人长得漂亮,有辨识度,包装一下大火不成问题。自己也看了她的戏,有点演技在身上的,所以如果她签到teng,他保证能让她成为娱乐圈新小花里最具特色的一位。 她明白他那些小心思,他喜欢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前期她做足了功课,还好有陈小新收集的罗旋喜好,她也不可能单凭一顿饭就拿下这个男人。她想利用他对自己的喜欢,赢得资源,有更多的机会展示,如果运气好的话,如果这个男人被恋爱冲昏了头脑,让她签到teng就算了,还给自己大制作,那真是离大红大紫不远了。 好消息很快来了。 没到一周,柴赋就接到罗旋的邀请,表示要带她见几位老师。 见完这些人后,都表示想签她。 她只能故作吃惊,然后感激涕零,但还是要回去考虑一下,她总得把这件事说得清楚些,不然林泽英那边不好交代。 林泽英知道这个公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如果她能被签,确实让人高兴不已。可他有一丝丝难过,本来说好一起来国外念书,最后她还是执着于自己的大明星梦。他不排斥这个行业,也没觉得她不能干好这行,他只是想到了宋佳晗,如果不是宋佳晗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他想他们现在都已经订婚了…… 不该有这种不现实的想法,他使劲甩了一下脑袋,把宋佳晗甩出去了,才敢正视柴赋的眼睛。 “想什么呢?”柴赋问道。 他有点儿心虚,所以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单纯地祝贺,顺便给她发了一个五万二的庆祝红包。 她对他这种动不动就发红包的行为感到很吃惊,他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发个几千就差不多了,没必要每次都是上万。他每次都表示自己钱花不完,让自己别用自己的消费观和他的对比,说到这,二人就容易产生矛盾。 这事在他看来,一来是自己在外玩得花,确实对不起她,这算一种弥补;二来,几万块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百块拿出五六块哄女友开心罢了。况且这也不是天天都会给她发,基本上是她发生了开心的事,他发个庆祝红包而已。 “对了,我新认识了一个人,叫罗旋,林大哥知道他的。我要签teng就是他推荐的。” 他听到了林泽成的消息,想到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现在看他们还有联系,而且哥哥也愿意帮助她,他心里的芥蒂也消失了。 “珍惜机会。” “嗯呢,明天我就去回信。” “我去给我哥打个电话。” “好,我接着看书啦。” “拜拜。” “拜拜。” 这边刚挂完电话,罗旋电话就进来了,他约她出来玩,并表示车已经停在他们小区外了。 “我已经吃过饭啦,况且这个点忒晚了,我要睡美容觉。”柴赋发现已经十点半了,再出去也不安全,孤男寡女一起出去更不安全。 罗旋听完他的话感到很失望,他看着后座一排的玫瑰花,手里提着的小蛋糕陷入了沉思。 今天这身衣服百穿了…… 柴赋听他不说话,试探性问了一遍:“听得见嘛,旋哥?” “啊?哦!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哈哈哈。” “那、那、那个你……可以下楼到这边长椅嘛?我给你拿了点东西。” “哦哦。” 在家穿了睡衣,想了想就下楼拿个东西,也没必要换个正装,干脆套个外套,顺了一下头发,刚好把家里满了的垃圾倒掉。 今夜星光熠熠,路灯又是暖色系,她整个人被衬得像末日黄昏的救世神女般,一颦一笑都将他的心填满了。 小区靠着湖,夜间的风格外地大,他因为要耍帅,故意穿得单薄,现在站着那瑟瑟发抖。 她猜到他死要面子不会讲冷,于是给他拿了件外套下来。他迅速套上,外套上的女士香水味淡淡的,沁人心脾! “今天穿这么帅见什么客户呀?”她打趣道。 他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用意,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用意,所以他打了一个慌,“对,那个客户年轻人嘛,我穿时髦一点,融入他们。” “你多少岁呀?” “都三十五了。” “那也不老。” “真的吗?” “当然啦!” “我比你大十一岁,也不老嘛?”他想知道她会不会介意自己的年纪,毕竟自己比她大了整整十一岁! 她当然不在乎,她爱的人是林泽英,所以她可以无所谓地说出“不老啊,刚刚好”这话。正因为她这样的态度,他都要把心掏出来给她。 可这一切的阿谀奉承都是利用。 她在签约后,能有戏,自己要是火了,她会毫不忧虑拒绝他任何的求爱!现在时机还没成熟,他还有利用价值。 也许她曾经厌恶关系户,但这两年,她太害怕穷了,太害怕被欺负了,她必须站起来,必须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有实力做聚光灯下的大明星。 罗旋把蛋糕送给她之后,便开车走了。 她看着手里的蛋糕,闻着味是榴莲。他喜欢她?怎么可能呢,无非是见色起意,想要得到这个人而已。如果他真的爱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胆结石不能吃高胆固醇的东西,他送个自己爱吃的,真当以为自己用情至深了。 小区另一头有很多流浪狗,它们很乖,啥都吃,她把蛋糕打开,确认没有巧克力后,全给它们吃了。 处理完这些,她感到无比的轻松。 狗吃饱了,她也开心了,真是两全其美的事。 第31章 事业篇(11) 过25岁生日的柴赋,这天她无比兴奋,因为她知道往后的日子会过得比之前二十五年都来得轻松——生活条件开始好转,不再看人脸色行事,不需要再唯唯诺诺。 这期间,她如愿被teng签约,也陆陆续续接到了很多戏,不再是试一部落选一部。 最让人惊喜的是《街》在暑期档播出,一开始水花不大,就在大家不抱希望时,播出了十集,口碑开始上升,流量开始涨,一夜之间两位主演实现了一夜爆红! 她颤抖的手打开剧集,看到播放量破亿,心都要跳出来了! 罗旋看到她取得的成就,比她还激动,毕竟这可是给他长脸了。 “恭喜啊!”罗旋是生日宴会最后一个来的,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送她的生日礼物。 柴赋招呼他坐下,又坐回林泽英身边。 看到人都齐了,便开始切蛋糕了。这蛋糕可有讲究,是林泽英专门请朋友定制的,耗费了两周年时间去准备,起码花了二十万。 管方伟许久没见过这二人,现在看他们都事业有成,喝着喝着不免想起那些大家一起艰苦奋斗的日子,眼眶都湿润了。 “你呢?最近怎么样?”柴赋问他。 他吸了吸鼻子,呜咽着说:“我跟你一样,前阵子过得十分艰难,我差点都想一走了之了……想到还有你这个妹妹,你日子保不齐过得比我还惨,想到这,心里平衡多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纷纷嬉笑了起来,只有罗旋一脸忧愁,也只有他知道她这一年里经历了多少苦难。他还记得去年年底,他们剧组到北方实地取景,那天下着大雪,好巧不巧,她生理期来了。为了不耽误进度,加上她也不是什么大牌,导演他们都觉得无所谓,还是让她演这场戏——她演男主白月光,和男女主出来一起出来玩,她故意摔倒水里,让男主心疼。 柴赋生理期第一天都会痛,她再三请假,都只得到了大家的责备,甚至有的人讽刺“没有红就敢这样,红了不得翻天”!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可以艰难到这种程度,重重压力下,她演了。然后就是发高烧,痛经痛得死去活来。罗旋本来在临省开会,得知这件事,快马加鞭地赶来,给那些冷血无情的人教训了一顿。 此外,他所知道的还有很多不公平的对待,但这些让人气愤的现象会随着她的爆红而逐渐消失。 “现在呢?我说你。”柴赋接着管方伟的话,问道。 他眼珠转了一圈,得意洋洋地说:“我现在可出息了——我在某单位搞研发,我现在还有自己的专利!最重要的是,我马上要去班加罗尔了。” 柴赋不知道是该恭喜还是该忧愁,这不意味着刚见面又要长久地分开。 林泽英看出了她的不舍,说:“有晋升、有学习机会就是好事,总不能一直惨下去。” “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啥时候去?”柴赋问道。 “今晚飞机先去佛山,然后再去孟买,再转。” “一个人?”林泽英问道。 “不,还有两个同事。” 许久没说话的薛杨插了一嘴,“一定要注意安全,那边生活条件不比国内,待不下去就回来,反正中国那么大,总有你的用武之地。” 孟玲也附和道:“确实是,我以前因为公事去过一次印度,十分惊心动魄,等会我和你细说!总之一句话,万分小心,别逞强。” 管方伟到底不是不听劝的人,他自然对那边风土人情有所了解,也知道一个人外国人独在异乡会面临什么,可他向来不怕困难,从小他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什么破事没遇过。他不想一直待在舒适区,他也想往上爬,他自己没有家、背景,他也不想自己的后辈和自己一样如浮萍一般飘零。所以他早就思考情绪了,他一定会去的。 众人见他去意已决,便不再劝告。 走之前,管方伟和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像是在永别一样。 “管方伟!”柴赋在他上车前,突然大喊一声。 他错愕地回过头来,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等我有钱了,你就回来给我打工,别去那让人糟心的地!” 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钻进后座,边走边挥手。 林泽英扶着柴赋,她已经哭成泪人了,他安慰道:“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就待两年,一下子就过去了。” 她想到自己在网上看的那些人,他们客死他乡,还无人知晓,她害怕管方伟和他们一样可怜、倒霉,便哭得更凶了。 林泽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其实他也担心,可担心并没有什么用,管方伟也知道大家担心,可还是走了。所以他只能安抚好她,同时也默默祈祷管方伟平安无事。 罗旋看到林泽英和柴赋如此亲密,难免有些吃醋,整个局,他几乎不和旁人讲话,也没人搭理他,所以他也不清楚这二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看柴赋和他们关系都十分亲密时,他觉得和林泽英应该也是普通朋友,他很想问一下,他总感觉他们两个人的磁场同别人不一样,似乎有些过于亲密。 而柴赋和林泽英之所以没表现的过于亲密,是因为她害怕有狗仔偷拍,她现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就是自毁前程。好在林泽英也能理解,所以她才敢把大家聚一起吃饭。 薛杨和孟玲隔天还有业务要处理,也先走了。 剩下他们三人。 柴赋先开口说:“旋哥,我记得明天不是要和text的人吃饭嘛,你和那帮老油条吃饭,不得喝到三更半夜!先回去养精蓄锐,车打好了。诶!车来了。” 罗旋见她不挽留,便也识趣地离开了。 看大家都走了,柴赋回去也戴好口罩、帽子,换了身衣服,才敢挽着林泽英的手回去。 林泽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了:“你和那个罗什么的,什么关系?” 柴赋知道他要问这个,早早想好了解释,“我被签到teng就是他举荐的,准确来说他算我的恩人,也是好朋友。” 他来之前就听林泽成提过罗旋和她走得比较近,要是普通朋友那倒没什么,可偏偏这罗旋以前是花花公子,自从遇到她,像是变得安分守己了,加上每次她出事,第一个赶到永远都是罗旋时,林泽成更加怀疑罗旋喜欢柴赋! “你把他当好朋友,我看人家未必把你当朋友。” “难不成他垂涎我美色,暗恋我?” 他没回话,他就是这样想的,“难道我小肚鸡肠,错怪他了?” “不!我也觉得他暗恋我。” “那你还邀请他来!?” “他对我帮助极多,可以说我能这么快成功有一半是他帮助的,况且我们也只是这样认为的,万一人就是看电线杆都深情,我们误会了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出国这几年,都没怎么好好关心过她,也没什么事业上的帮忙,听到罗旋对她帮助极大时,反而羞愧了。 她也不和他再聊这个话题,继而问他国外发生的趣事。 就这样,他给她讲了一夜的留学圈趣事。 “想去哪里玩?”林泽英问道,他想到他们两个很久没在一起出去旅游了。 “我想去簪花。” “好。” “知道哪嘛?” “你上个月和我分享过,在泉州,对?” 也许分享过,但她已记不清了。 “跟我讲讲你拍戏的趣事呗。” 一直都是他在讲,这下终于轮到她开口了。 因为她没背景,所以拍戏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好在有罗旋,她也不至于比之前惨。 前段时间录综艺,认识了很多当红艺人,他们大部分人都没镜头前那么可爱、和谐。反差最小的是何叶,网上她的大大咧咧,喜剧之王、综艺之神,基本上笑点密集的综艺都有她。这次一起录,她私底下也很随和,没什么架子,对大家都比较友好,不存在耍大牌,或者其他讨人厌的行为。但另一个前辈杨双,却截然相反,网上的她幽默风趣、智商情商双高、人美身材辣,总之就是除了演技不好,啥啥都被吹上天的人。一接触下来,属她最会阴阳怪气,还喜欢拿工作人员的短处开玩笑,此外,这条她觉得不满意、不好看,就会要求这个场景,大家再重新录一遍!因为她是顶流,家里实力又硬,公关能力强,而且大家都是拿死工资的,没必要跟她一两句话过意不去。 这个综艺在卫视播出,前三季的热度居高不下,后来常驻嘉宾换了一批又一批,热度和口碑不比之前,但还是有粉丝看的。新的常驻就有赵思思,她需要和同为常驻嘉宾的刘宇炒cp,加上后期他们还有一部剧要合作,所以剧本里明确写了谁谁要烟“坏人”,激发刘宇对赵思思的保护欲。 柴赋记得晚上个人赛时,她和赵思思表面结盟了,结果在楼梯间和刘宇狭路相逢,此时导演表示他需要毫不忧虑淘汰柴赋,放走赵思思! “我可以反抗嘛……导演?”柴赋想多点镜头,不然被带走,一直要等到他们录完才能回酒店睡觉。 “不行!” 这下没法了,这不纯纯把她当作他们py中的一环嘛! 淘汰之后,她回休息区等着,便和摄制组闲聊了一番。 得知了许多八卦:赵思思从出道就有金主包养,要不然她能一出道就被前辈带着拍戏、录综艺,除了第一部戏是女二,之后每部戏全是女主!刘宇已结婚生子,老婆在海外,孩子都上小学了!杨双早年出道被潜规则,本来不雅视频流出了,结果被她花了三百万买下了,后面还是那些高层给她处理的…… 柴赋越讲越起劲,林泽英听着却犯困了,迷迷糊糊之中竟睡过去了。 “真不礼貌……”她自言自语着。 她看了看手机,发现太阳都快出来了,便把手机充着电,自己翻过身去睡。 第32章 事业篇(12) 刚刚爆红的白乔彬和柴赋还不适应,面对闪光灯,二人眼睛压根扛不住。 因为这滑稽的样子,还顺便上了个热搜。 接受采访时,也没台本给他们看,因为节目组那边压根就不重视他们,而且找的主持人也是初出茅庐的。 镜头前三个人都无比的紧张。 林泽英在台下,都为柴赋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像大部分采访视频一样,二人先对镜头简单地打了招呼,然后静静地等着主持人提问,这不仅仅只是在录,而且还在直播。 弹幕里都在夸男帅女美,此时还是风平浪静的。 主持人念着台本,“二位在拍戏期间,发生了什么趣事可以分享一下吗?” 白乔彬把话筒递给她,示意她先,结果她反倒推回去,让他先答。 “额……”白乔彬低头想了想,然后靠近柴赋,小声问道:“你产蜂蜜那事能说吗?” 柴赋点了点头。 得到了许可之后,他才把麦克风放到嘴边,看向主持人,还没开始说,他自己先笑了,想到这是正经场合,微微收住了笑脸,才不紧不慢地说:“有一次我们休息嘛,然后我看到小柴姐在喝蜂蜜水,旁边放着一罐蜂蜜,我就拿起蜂蜜问她哪来的,然后她讲是她产的,我就问为什么,结果她说了句我至今难忘的话!” 讲到这,柴赋也忍不住低头偷笑,主持人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什么话?” 白乔彬一脸憋不住笑,但还是努力地说:“她讲’因为我超甜’,我靠——” 突然龇着的大牙,被这突如其来的“我靠”吓得大牙都收回去了,也把正在傻笑的柴赋吓愣了,好在白乔彬及时找补了,“我靠她这句话,每次吵不赢都拿出来讲。” 果然朋友之间的梗只有朋友才能t,其他人在听完他分享的趣事后,一脸严肃,也就只有弹幕里的网友在哈哈,其中也包括在现场的工作人员发的“太好笑了”,在控评。 主持人又接着下一个问题,“很多网友都在讲二搭,请问二位关于二搭有什么题材想尝试的?” 麦克风给到了柴赋,还好她早就准备了这个问题,便没有那么紧张,“我其实还是比较想演大反派的,特别是那种霸气侧漏的人!” 白乔彬插话道:“那咱俩演不了cp了。” “反派也可以有官配。” “那咱俩都演反派?” “要不你演正派,我演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的反派,然后前期你不了解我,被我美貌吸引,追我!” “为什么不能咱俩男女主,我追你?你那样的话,我后期还要去爱别人。” “不行,你得追我。” “为啥呀?” “因为《街》里,我一直在倒追你,你就不能偶尔让一次我嘛?” “行!”说完,他耳根子就红了,因为他偶然间瞥见弹幕里讲“真情侣就是好磕”“我磕的cp是真的”,他才意识到前面这些很可能会被cp粉当真。想想也是正常,他们都没有粉丝基础,大家因为这部剧喜欢上他们,多数为cp粉,cp粉越多,热度越高,没准也能二搭,再吸一波cp粉,最后再提纯。 他想到的,柴赋全想到了。 所以她知道怎么做既能讨好观众,又能不让林泽英吃醋,即使他要吃醋,自己也有很大的空间去解释整件事。 因为白乔彬的羞涩,弹幕变得更加猖狂,这让cp粉狂喜。 主持人听到耳麦里导演的要求,便对他们说:“接下来我们要玩个默契大挑战,如果默契值低于百分之六十,就要接受上一个采访的人留下的惩罚;反之,则你们留下惩罚给下一个接受采访的人。” 二人纷纷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然后道具组送上道具:两对对和错的举牌。 主持人接着介绍游戏规则,“二人需要对我所提出的问题进行同一时间的回答,比如我说’都爱吃榴莲吗’,然后二人根据自己喜好举起手中的牌子,同一个则是默契配合。准备好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嗯”。 主持人开始提问:“爱吃草莓?” 白乔彬:对 柴赋:对 “爱滑雪?” 白乔彬:对 柴赋:对 “爱旅游?” 白乔彬:对 柴赋:对 “私底下有约好一起出去吃饭吗?” 白乔彬:对 柴赋:对 “私底下有约和朋友一起去旅游吗?” 白乔彬:对 柴赋:对 此时柴赋突然反应过来,然后发出了疑问:“等、等会,这确定是默契大挑战嘛?” 主持人说:“先热个身嘛。” “ok。” “接下来加难度了:二人需要对我的提问进行同一时间的回答。比如我问’喜欢草莓还是榴莲’ ,二人同时回答’草莓’ 或者’榴莲’ 才是默契配合成功。请问二人准备好了吗?” “嗯。” “ok的。” “喜欢看电影还是看书?” 白乔彬:“看电影。” 柴赋:“看书。” 听到对方和自己不一样的答案,都互相看着对方,白乔彬先开口了,“你看书?!在现场的时候,看大电影,你比谁都看得欢,我还以为你爱看电影嘞。” “我只是在二者之间选了一个我更爱的。” “那你在现场但凡看了一次书,我就信了。” “现场这么热闹,我心就这么静?!” 白乔彬想了想,说:“言之有理。” “好。下一个。” 主持人得到指令,说:“那柴赋老师平日里都看什么书?” 被主持人突然提问,她有点猝不及防,好在脑子里有点东西,不至于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我平时爱看小说……纪实文学也多一些。” “有推荐的吗?” “我最近在看东野圭吾先生的《白夜行》,前段时间刚刚看完他的《从前我死去的家》。” “可以分享下心得吗?” “额……我就说下我的个人观点哈!因为《白夜行》没看完,所以就讲下《从前我死去的家》。大概内容是女主在结婚生子后对自己孩子十分不好,心理产生了疾病,恰好在杂志上看到前任发的一篇文章,关于家庭教育方面的,然后激发了她对自己丧失的记忆的追求的兴趣,后面就是她带着男主到自己父亲常去的一个房子里探寻丢失的记忆的事。” 白乔彬突然插话道:“咦!这个你给陈小新讲过……” “嗯,那天大家都听了?” “对。” “是的。”柴赋接着说,“它标签是悬疑推理,其中由一本日记本、各种被烧毁的家具、杂七杂八的其他小东西慢慢引出女主身世的秘密,比悬疑推理更吸引我的是它表达出来的情感。因为女主亲生父亲的畸形感情,导致幼年的她被凌辱虐待,哥哥受不了这种家暴,设计了一场火灾,烧死的不仅仅是那个畜生父亲,把自己和女主的童年也一并烧死了,当然还有无辜的保姆女儿。但真正的导火索是女主的爷爷,他自己功成名就,所以望子成龙,但儿子并没有发展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反而变得无能,养成了许多不良嗜好。他生的儿子又被父亲接走当儿子养,加上自己的儿子又瞧不起自己,唯一看得起自己的女儿还被他侵犯了……这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好在女主找回了记忆,没有被悲惨的童年打败,她的痛苦也随着哥哥放的那场大火烧干净了。我觉得……原生家庭对一个人影响真的很大,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如果没有被救赎成功,也许自己就被困在其中,那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刻舟求剑。那同时,在我看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极端地去追求,那就不再是你希望他成龙成凤,而是为了满足私欲,把孩子当作物品。所以,家庭教育十分关键。书里有句话’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从前自己死去的家,只是不愿再见到自己静静躺在那里的尸体,所以假装没有发现罢了’ ,如果原生家庭让你感到不幸、痛苦,那就把自己救赎出来,也许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管多久,走出来了,你就是自己的原生家庭。”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都入了迷,完全忘了这是在直播,在采访。加上柴赋讲的很流畅,声音很温柔,大家都感觉在听书一样,很惬意。 还是林泽英带头鼓掌,大家都一齐鼓掌,弹幕里要么在分享这本书,要么在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还有的在夸柴赋有内涵。 柴赋回过神来,也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十分抱歉,一讲到书,我就忍不住话多。” 白乔彬则一脸欣赏看着她,他记得她讲过这本书,但那会自己在玩手机,没仔细听,现在再仔细听一遍,发现她肚子里真的有墨水,现在自己倒想买一本来看看。 主持人说道:“感谢柴赋老师的分享,那我们接着玩游戏啦。” 二人都表示同意。 “喜欢猫还是狗?” “猫。”异口同声。 “喜欢米饭还是面食?” 柴赋:“面食。” 白乔彬:“米饭。” 二人再次面面相觑,白乔彬表情有些诧异,“南方人不都是吃米饭嘛?” “我之前去了一次西安,然后我爱上了面食。” “ok!” 又陆续问了五个问题,居然都不一样。 “那二位要接受上一位留下的惩罚啦。” 白乔彬一脸的视死如归,说:“来!” “嘉宾现场清唱儿歌。” 这两位都是音痴,特别是柴赋,她平日里讲话声音是让人舒服的,但她要是唱起歌来,别人都想用502封住她的粗嗓。白乔彬各方面都比较优秀,奈何上天给他关上了唱歌的一扇窗。 正在纠结谁来时,白乔彬自告奋勇,说:“小柴姐她唱歌我会忍不住吐槽的,所以我来。” 听到这话,她可不乐意了,“你唱歌我还忍不住要打你嘞!” “那你唱。” “你都说要唱了,我不好意思抢你的。” “给你给你。”说完,他就把麦克风塞到她手里。 “什么臭男人不要的,我也不要!”她学着林黛玉的语气,边说着边把麦克风还回去。 “那我唱咯?” “你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唱!” “哪有!我都把麦克风给你了诶!” “那我给你,你就心安理得地拿着了?” 他把脸转向镜头,脸上又气又好笑,最后低头偷笑,然后再抬头说:“那……咱俩合唱?” “ok!” 看到她绕半天就是要合唱,他再次被气笑了。 她也没忍住笑了。 弹幕又在刷“好甜”“真情侣啊”。 林泽英看到这些,脸都黑了。 主持人给他们一分钟挑歌。 “唱什么?”白乔彬问道。 柴赋突然想到陈奕迅老师的《爱情转移》,然后小手一拍,说:“就唱《富士山下》!我记得你大学还是老家在广东的,上回你讲粤语,我听着老苏了。咱唱不好不要紧,但话得标准。” “我大学在那读的。不是哇,你会粤语?” “不会,但我会哼。” 主持人突然说道:“时间到!请开始。” “3、2、1,开始!” 白乔彬从“如若你非我不嫁”开始唱,到“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乌有”。他全程都十分沉浸,粤语听着很清晰,声音也比较苏,就是费人耳朵。旁边的柴赋一开始还会哼一下,到“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便忍不住笑了。好在她没笑出声,躲在他背后默默大笑。 他唱完,她便立马收住,然后鼓掌。 弹幕里有一句“小白,咱还是好好演戏”,把柴赋乐坏了,还特意指给白乔彬看。 “你好意思笑我!非得我把录的放出来给大家听听!” “错了哥!” “哼。” 到这,基本上采访就结束了,主持人要求他们用一句安利下《街》。 柴赋不小心和林泽英对视了,马上就害羞了,然后开口道:“看好剧,遇良人。” 白乔彬竖起大拇指,附和道:“小柴姐表达的就是我想的!” 主持人也没接下去,开始念结束语。 就在要下播时,柴赋突然想到自己讲《从前我死去的家》时,看到一个网友讲自己童年被继父欺负的事,然后她赶紧举手,说:“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就是我有看到一位网友讲自己童年被继父欺负的事,我想说的是努力读书、工作,然后脱离他们!有证据的话,拿起法律的武器,让他接受惩罚!我知道没有人能够和你感同身受,但我想说的是我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只要我们能活出自我,我们就能决定自己的余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直播间,你能说出来就证明你在慢慢放下,我相信坏人总会有一天受到制裁,希望你好好学习,我跟你一起等着这天!我说完了……” 那位网友果然还在看,她回复了一句“谢谢你,我会的”。 柴赋看到了这句话,补了一句,“大家都要好好的,谢谢大家的观看。” 下播之后,白乔彬立马下单了《从前我死去的家》,然后兴高采烈地和助理一块坐上车走了。 只有旁下无人时,柴赋才敢主动亲吻拥抱林泽英,他吃醋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她吃痛松开他,又被他拉回来,“你和他关系很好啊~” 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鼻尖,说:“吃醋了?” 他回吻她,耳鬓厮磨,说着:“对呀,戏内甜甜蜜蜜就算了,戏外也这么甜?” “今晚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听到这个他来劲了,掐了一把她的腰,语调都变得欢快,“你身材越来越赞了——我很期待这个惊喜。” “不吃醋了?” “醋哪有你好吃。” “那还不放开我,我要换衣服,拍杂志啦。”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然后目送她消失在电梯里。 这是她第一本正儿八经的杂志。 摄影师还是大学生。 起初,她还担心这个摄影师会不会拍得不行,毕竟刚毕业。 没想到他十分地专业,甚至他更懂她的妩媚。 成片要在一周后,她留了他的微信,他叫郭郭。 人如其名,有点儿聒噪,但不会讲些下三滥的话。 拍完杂志,她兴致盎然地赶回酒店。 林泽英早就洗好等着她了。 柴赋一进门就瞧见满床的玫瑰花,旁边还有烛光晚餐,上面一杯红酒,一杯果汁,主食是水煮鸡胸肉、西兰花、虾仁。 “知道你要保持身材,但我可以喝酒,小酌怡情!”他帮她脱下外套,接着说,“快去洗。” “不能先吃再洗?” “我怕我忍不住……” 看他眼底里的欲望都要溢出来了,她只好先洗澡,把新买的女仆装穿好,然后再将浴袍套上。 “先吃,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她将浴袍往上撩了撩,露出大腿根部,眼神仿佛在勾引他。 他可以装清高,装禁欲系的高冷少爷,可他的小兄弟装不了,怪不得说男人都是用下体思考的动物,他嘴上叮嘱她先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可裤裆已经鼓得和里面塞了一个小皮球一样。 她将一颗虾仁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不紧不慢地说:“这虾仁很好吃诶,你不来一口?” 他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手不受控制地想往她腿往上摸,嘴边在她的下颚线附近轻轻划过,沙哑着声音,说:“抓紧吃两口,不然等会你可没时间吃……” 虾仁确实很好吃,她一边享受着他的抚摸,一边吃着虾仁,时不时再发出点娇羞声,让他欲罢不能。 被他摸的很开心,她不想再吃东西了,只想和他在床上大干一场。 她从他的腿上站起,脱掉浴袍,好身材若隐若现。 “你自己脱。”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两腿分开坐在他的腿上。 他也不说话,对着她就是一顿猛亲。 要说这方面的技术,他们都是看着对方成长的。他喜欢循序渐进,先快速挑起她的欲望,然后再慢慢引导她,最后自己再横冲直撞;她就比较喜欢单刀直入,直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恋爱体验。 如他所说,她吃完那一颗虾仁后,一直到凌晨四多,被他抱着去洗了个澡,喝了几口热水,便没再吃东西了。 第33章 事业篇(13) 陈小新在《街》爆火之后,还被老师邀请回学校做一个讲座,毕竟自己的处女作都能这么优秀,更何况之后的作品,那必定前途无量! 好巧不巧的是徐打假也是这位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当陈小新知道徐打假以前欺负过柴赋时,便各种阴阳怪气,讲他眼睛只会转不会看,怪不得错过一个这么优秀的演员,也难怪到现在三十多岁都拿不到一个奖。 徐打假十分害怕他的老师,对于陈小新的恶语相向,他虽然气愤,却也不敢轻易爆粗口,惹得老师不开心谁来帮他做顾问。 而陈小新不一样,老师十分重视他,觉得他有天赋,刚好这次《街》口碑和流量双丰收也证明了她看人不错。 熊佳老师看着两位学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成就,十分高兴,说:“小新,你要再接再厉,我是很看好你的!打假啊,你找我啥事?” 没等徐打假开口,陈小新先说了,“老师,我下部戏想拍一个武侠类的剧,您这边可以做我的表演指导吗?” 徐打假忍了大半天他的各种嘲讽,现在被他捷足先登,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恶狠狠地说:“陈小新!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明明知道我找老师是为了新筹备的纪录片,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陈小新故作吃惊,然后躲到熊佳身后,有点儿委屈,说:“抱歉,我不知道学长你还需要老师帮忙,我以为你超厉害的……毕竟我初出茅庐,虽然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但到底还是新人,没有老师的栽培和指导,我万万走不了几步。” 在熊佳眼里,他们都是两个孩子,徐打假在业内的名声一直都不好,她是知道的,但早期的他和陈小新一样吃苦耐劳,被社会磨成了八面玲珑的墙头草,这确实不能怪他。就她所知,虽然徐打假名声不好,但她看他拍的那些电影、电视剧,称不上那么烂,只是和他出道时拍的相比,确实天差地别。陈小新不一样,他心性不成熟,可塑性强,以前她疏忽后期对徐打假的栽培,现在她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徐打假,不想让这个好学生昙花一现。 “打假,我闲暇时就去你那看看,小新在块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你从业也有十年了,我信你在某些方面能把控好的!况且我有空就会去你那看看,你有哪里不懂也可以发微信告诉我,或者等我到现场去也行。” 徐打假白了一眼,尽可能压住怒气,但还是忍不住骂人,“你td……你就是偏心!” 不管熊佳怎么留,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打假忘了一件事,他刚开始拍戏时,都是她跑前跑后给他拉投资、介绍朋友,熬夜给他指导工作,那段时间害的她内分泌都紊乱了。 这些他全忘了。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无夫无子,学生就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陈小新看到老师这么难过,拍拍胸脯,声音十分坚定地说:“老师,咱不难过,这不还有我嘛!你信我。” 她“嗯”了一声,说:“小新,老师等会还有课,你先准备着,我再去找你哈。” “好嘞!” 还是年轻好啊,没心眼子。熊佳在心里感叹道。 徐打假向来有仇必报,熊佳对她有知遇之恩,早些年她对他的帮助可不少。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恩将仇报,但陈小新的仇,他一定会报! 很快,徐打假报仇的机会来了。 因为《街》的大火,让方文静也得到了不少热度。细心的网友发现她现实生活中就是文艺青年,走的还是丧文化,照片、视频都十分颓丧,但这并不不是贬义她,而是觉得她很酷,很有个性。加上她活动视频参点滤镜,整个人氛围感就上来了。 就在她可以好好搞事业时,徐打假得到第一手消息—她对象是陈小新。 缺德的徐打假把他们的校园恋情写成了方文静是陈小新养的金丝雀,尽管她得到了资源,但每天受尽折磨,整个人十分疲惫,所以社交平台上她天天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件事并没有发酵成不可挽回的地步,也没有被人大肆宣扬。 陈小新那边也请公关发了声明。 谈恋爱是真的,但不存在包养;她是文艺青年也是真的,但不存在现实生活半死不活、要死要活的状态! 这事把方文静气得,在朋友圈感叹了一句:我就知道娱乐圈容不下我。 这件事对陈小新还是有影响的,他准备的新片基本上泡汤了,毕竟哪个投资人敢用一个家暴男!只能等风声过去了,再去拉拉项目。 陈小新都不用猜谁会这么无聊害自己。 熊佳自然得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凭她在圈内的人脉,很快便得知了是徐打假买通狗仔制造的绯闻。 “小新,过段时间,我这边有个商业活动,你来帮下忙可以吗?”熊佳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虽然导演这种活动对他帮助不大,但认识几个主办方也还是很有用的! 好巧不巧,这次商业活动是彩妆,代言人是柴赋! “好久不见。”柴赋看到陈小新很欣喜,赶忙上前握手。 他也没想到她会来,表现得比她还惊喜。 “你怎么接了这个活动?”柴赋问道,她认为他应该在剧组里指点江山。 他没正面回答她,反而反问她:“你怎么代言这个品牌?” “我刚出名,趁着还还有点名气,抓紧挣钱。” “我也是。” “行……流程给我一个。” “到时候会有人给你。” “行……中午一块吃饭不咯?” “行的。” “好的,我去化妆了。” “没问题。” 二人各自忙活起来。 这个彩妆十分小众,所以产品介绍还比较简单。加上现场粉丝也不多,所以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因为代言人是柴赋,加上产品老板那边也只派了一个实习生来,所以陈小新也没打算尽心尽力,随便指挥下就完事了。 林泽英也没闲着,在底下给她当“站姐”。 到底还是长得好,随便拍都是神图!林泽英看着镜头里的柴赋,不禁自豪起来。 有一张他十分喜欢:她在台上,对着台下最后一排的他,笑容灿烂。 其他照片他都用小号发出去了,只有这张,他感到她对他的爱,他舍不得发出去,自己留着当壁纸。 这边刚结束,又有一个活动找来。 teng晚会。 今年她和白乔彬都凭借《街》被邀请了。 但是她没有工作室,也没有像样的时尚资源,晚礼服穿什么、怎么穿,她一无所知。 好在林泽成认识不少造型师,勉勉强强答应抽时间出来给她做个造型。 离红毯还有五个小时,造型师才匆匆赶来。 孙欢是业内有名的造型师,她底下红毯女星无不艳压四方、美得别具一格。但她脾气古怪,给人做造型不看咖位、颜值,一大堆工作发到她邮箱,她看这个人顺眼就给他或者她做造型。这次答应给柴赋做,一来是她觉得柴赋人长得不错,毕竟他拍的生图下还能把五官显得这么立体、有气质,相信好好做造型一定能在众星中杀出一条血路。 见到真人,孙欢立马就爱上了她。 “您好……”柴赋看她傻傻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也听说了她的难请,生怕因为自己长得不行被拒做造型了。 “你好,柴小姐……”孙欢讲完,并没有和她握手,而是捧起她的脸,细细打量起来,说:“怪不得林泽成跟我吹牛这次保证我满意。” 柴赋看她这样,心里才踏实,还好她没吐槽自己长相身材,不然这下只能穿私服去走红毯了。 不得不说孙欢业务能力真是过硬,整个过程她一句废话都不讲,专心致志地给她挑衣服、化适合的妆容。 最后柴赋是身着孙欢创立牌子eve早秋高定礼服,裙子深v对她来说有点撑不起来,但束下腰就行。脖子佩戴宝格丽divas‘ drea系列的扇形蓝色坦桑石玫瑰金项链,耳环是该系列的红宝石耳环,手链是宝格丽serpenti灵蛇头,蓝宝石、孔雀石和钻石把她衬得神秘动人。只要她能站稳脚跟,脸部表情管理到位,她便可以和灵蛇的魅力相合一,重新诠释灵蛇的迷人姿态,让仙气飘飘的她透露出一丝危险又迷人的气息。 假如大家只关注她的脸,孙欢也在她脖子上戴了项链,恰恰这款项链无比地适合她,密集的钻石环绕着这颗梨形坦桑石,不禁让人联想到罗马夜空的繁星点点,也会让她显得优雅精致。头发做的是盘发,做了一个不太明显的高颅顶,把两边耳朵露了出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现在的你和顶流没区别!”孙欢做完造型,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 林泽英看到如此精致的柴赋,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这时候他还在想真要感谢自己的下巴是真的,不然真的会被她惊艳到说不话。 “宝贝!”柴赋见到他,紧张的心情缓解了很多,然后拖着厚重的裙子踉踉跄跄走到他身边,说:“美不美?” 他想亲她又怕破坏妆容,只好作罢,“美得我都想把你抱走,不想给他们看。” “哈哈哈哈——”她笑得很放肆。 孙欢立马做了起来,不满地说:“柴赋!你不能做这种表情!笑只能抿嘴笑,而且得用嘴角轻轻扬起的笑,不能这样放肆,你今天走的是神秘美女路线,和你出圈的灵动少女完全不一样!懂没?” 他刚想替她打抱不平,毕竟这是私下里,没必要这么凶,结果被她拉住了,她赔脸笑道:“抱歉啊,我一定注意。” 见她态度诚恳,孙欢想骂的话也收回去了,看到她站在他身边像个小矮人一样,顿时感觉她的气质没了——身高是硬伤! “小刘,拿双恨天高来。”孙欢给小刘发微信说道:“就是我们仓库里最高的那双。” 柴赋以为最多十厘米,结果穿上才知道这双高跟鞋有十五厘米这么高,好在这鞋有防水台,穿起来不至于很难受。 活动很快开始了。 在后台一直搓手手的柴赋终于上台了。 主持人在介绍她,她踩着恨天高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她记得孙欢一直叮嘱要自信大方,表情不要做作,要放轻松,笑也只能微笑。 好在她做到了。 她走的全程,底下记者朋友都看呆了,毕竟是娱乐圈新面孔,而且还这么好看!于是都纷纷举起相机拍摄。 站在她旁边的是白乔彬,二人一起走的红毯。 剧里的她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屁孩死缠烂打跟着大人;红毯上,她轻轻挽着他,像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拍照时,他站在大杀四方的她身边,像个保镖。 安排的座位,二人也是坐在一桌的。 内场的二人都比较拘谨,大气都不敢喘。 “小柴姐,接下来要干嘛?”白乔彬整理了下领带,小声问道。 柴赋看似不经意转头看了看,其实是在看看大家都在干嘛,然后她一无所获,“不知道诶,我也第一次到这种大场面。” 主持人不知道在上面讲了什么,大家都开始动起来,他们二人只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静观其变。”白乔彬说道。 柴赋狠狠地点头。 结果大家都入座了,他们才反应过来要去找位置。 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带着自己去位置上。 “小柴姐,走啊!” 柴赋尴尬一笑,说:“我还等你带我嘞……” “啊!?我以为……你知道……” “我也以为你知道的。” “我知道一点。” “我只知道咱俩坐一桌……然后太开心了,就没再问了。” “我也是。” 接下来二人都十分沉默。 “等他们坐好了,空的两个位,就是咱俩的。”柴赋安慰他,说道。 他也别无他法,认同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过去了,大家落座好了。 白乔彬扶着柴赋小跑着过去,到处低头看名牌找座位,毕竟这里有好几块都是连着一起空的。 两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窜。 跟他们一桌的岸承对她挥了挥手,她看到那里只有一个位置,还以为他在和自己打招呼,也挥了挥手。 岸承看到她这操作都懵圈了,连忙再猛挥手。 结果她就是不看他。 那边的岸承手都挥冒烟了,她就是瞧不见。 旁边杨双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给他们看座位表。 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根本没有白乔彬的座位。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杨双的工作人员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别傻呆着了,赶紧坐下去,马上要开始活动了。” 没得办法,柴赋只好先去自己的位置那边。 白乔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得他在原地剁了几下脚,然后乖乖地跟着柴赋身后走。 柴赋落座,白乔彬站在边上。 他环顾四周,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站着,尴尬地脚趾都要捅破鞋子了! 岸承一看到她人就轻轻给了她一拳,说:“你是傻der嘛!我给你挥了这么久,你都不带理我的!” “抱歉,我以为你给我打招呼嘞……” “我这么挥,出租车都为我停下了几十辆,你还在那无动于衷。” “抱歉抱歉,我的错。”她转头看了看白乔彬,又回过头来,对岸承说:“这我朋友,他位置没有,可能是主办方搞错了,他能跟你挤一挤嘛?我裙子太大了,也不是我买得起的,怕他坐坏。” 岸承比较随和,并没有反对,反而很乐意,“可以啊。” 得到他的许可,柴赋拉了拉白乔彬的衣角,说:“你先和岸承坐一起,等会我们再去怎么回事。” 白乔彬不好意思地走过去,然后在岸承的空出来的地方坐了下去。 柴赋先开口介绍了白乔彬给岸承认识。 “我知道他,你们的剧我对象在看。”岸承指着他们,笑着说。 白乔彬更不好意思了,“惶恐了。” 柴赋打趣道:“小男孩很容易不好意思。” “你大女孩也不好意思啊。”岸承不忘打趣下她,“你俩看脸不像姐弟,像兄妹;但你脱鞋和他站一起,你俩像父女。” 白乔彬不解,问道:“为什么像父女?” “她站你身边和站巨人身边有什么区别!” 白乔彬被逗笑了,柴赋无语住了,她反驳道:“我站你边上不像父女也不像兄妹,更不像姐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二舅!” 二人都惊了,岸承顺势说道:“你居然骂人!讲脏话!” 柴赋才反应过来这是隆重的场合,有成百上千台机器在拍,自己这样分明失态了,赶紧捂住嘴巴,不说话了。 岸承笑她笑到埋到白乔彬肩上,白乔彬也哈哈地笑,不过他这是被岸承的头发划到脖子被痒到的笑。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讲着,反正他们得到内部消息,他们三个都没有上台领奖的机会,只是在下面坐着给大家凑人数。 一切和普通颁奖现场一样。 第34章 事业篇(14) 林泽英靠着林泽成也进入了内场,他一心都扑在柴赋身上,别人以为他是新人,还想和他搭话,他哪里看得见别的人。 “有兴趣做演员吗?”一位中年女子走过来问。 他毫不忧虑地摇摇头,然后屁颠屁颠小跑开去找柴赋。 看见她和别人聊的不亦乐乎,他心里有醋意,但更多的是替她开心——不用一个人尴尬地站着、坐着,有朋友就好。 白乔彬他也认识,他看到白乔彬和岸承挤一起,不难猜到白乔彬没位置,估计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忽略了,不过也很正常,白乔彬虽然大火,但毕竟后续资源还没跟上,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能成为一名好流量的艺人呢! 同桌的人上去领奖发言了,然后他马上离开了现场。 白乔彬终于有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后面又有两个同桌的离场,这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看到桌上的食物,柴赋终于忍不住大吃起来。 林泽英见他们人少了些,便走过去坐到柴赋身边。 二人见到柴赋对象来,都纷纷发出羡慕的声音,整得柴赋一脸娇羞。 四人一直聊到快结束,最后还是罗旋进场,让他们退场,不然他们没准能聊到观众全走完。 罗旋第一次见柴赋穿得这么隆重,不禁发出感叹——点到为止的艳,美得不可方物!平日里的她总喜欢大浓妆,总想着靠着美貌艳压群芳,美是美的,但没特色,淡妆的她反而显得遗世独立,前提是她不话痨! “拍照了吗?”罗旋突然问道,他想到她可能没团队帮她拍。 果不其然,她对这个一无所知,还是罗旋临时叫了同公司的丁观洲的摄影团队帮她拍。 拍完,罗旋拍手叫好,“就凭今天这造型,你一定能吸粉几千!” 又被他料到了,这组照片发到网上去,瞬间登上了娱乐榜热搜,虽然是买的。 不过网友确实是被美到,这组仙气飘飘的照片,在一众甜美面孔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网友评论最多的就是“终于有新面孔了”“内娱可以拍仙女姐姐的题材了”。 很快大家发现这位仙气飘飘的柴赋居然是《街》里那个追爱的女主!脸确实没什么攻击的,但就是身高差了点,这套礼服之所以能被她撑起来,一来是踩着恨天高,二来孙欢手巧得很,所以她今晚不管怎么穿,都能穿出点花样来。 今晚的风头本该是田小微,她还专门穿了深v,把自己优越的事业线露出来,加上高挑的身材,走起路来摇曳生风,御姐的身材配甜美的脸,就可以让大家好好讨论一番,为此她热搜都买好了。结果大家的目光全被柴赋吸引过去了,好在大家都发现了柴赋是个矮子的事情,于是她花钱买了水军去黑柴赋,专门挑人身高说事。 罗旋一直关注舆情,也知道一定有人暗中作梗。有人会去黑柴赋,说明她的事业已经有起色了!但他不可能不去控制舆论方向,他只需要让大家知道柴赋是个独树一帜的美人就行。 为了反驳暗中操纵的人,罗旋专门放出柴赋现场暖心照顾白乔彬的视频。 cp粉先狂喜——“我就知道他俩有情况”“姐弟感情一直都很好”“俊男靓女配一脸”“主办方可恶,但二人实在美丽又般配”“锁死”…… 他再请水军发:柴赋身高不够,品行来凑。 一切都往他看好的方面发展。 自己的口碑多亏了罗旋的帮忙,柴赋隔天就请他吃饭。 “感谢旋哥百忙之中还做我的公关!”说完,她拿出林泽英让她送给罗旋的礼物,并说道:“一份小礼物,你就笑纳。” 他倒没多想,便收下放旁边,也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放到她手边,笑着说:“上回你说你爱吃黑巧,还特别喜欢苦的,这我专门从意大利买来的,也希望你笑纳。” 她想了想收下了。 “最近公司想让你和丁观洲搭档拍一部古装剧,虐恋情深的。”罗旋一接到这个好剧本就通知了柴赋,而且丁观洲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小鲜肉,和他搭档一定能提高知名度。 柴赋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内心可高兴坏了,她看过丁观洲的成名作,他在里面的古装扮相可谓是一骑绝尘,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打戏还能如此行云流水!要是和他搭档古装剧,光冲颜值,就十分养眼,就算剧情烂成狗屎,大家看脸也能看进去一些。 “那我很高兴能和如此优秀的演员合作。”她尽量显得淡定。 他见她没异议,便举杯庆祝起来。 没过两天,丁观洲和柴赋便出现在剧本围读中。 “您好,我叫柴赋。”柴赋主动打招呼。 丁观洲早在一天前便得知了自己新剧搭档,也上网搜过她,以为是p图p出的气质,没想到见到真人,发现她人除了身高矮之外,真人比照片、视频还来得漂亮。 这次的剧本人设是男主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女主是前朝公主。他年少一战成名,战功赫赫,一心为君;她蛰伏天子脚下,筹划十余年,只为报仇雪恨。故事的开始就是他班师回朝,她扮秀女进宫参加他的选秀。他不愿回来,也不愿娶妻留子嗣,他不想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让王兄误会他会有叛变的可能,他一心只想留在边疆,那里广阔无边,可以驰骋沙场,将军就要战死在沙场上!而她想利用皇家的猜疑,除掉最大的对手——男主,只要他不死,总会有一天他能卷土重来,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但如果他死了,这个狗皇帝就没有可靠的了。 虽然真正的仇人死了,但她认为父债子偿,他们二位死的也不可惜,毕竟这皇位是建立在前朝成千上万的鲜血上的。 故事也比较简单:她如愿嫁给了他,双方都在慢慢相处中爱上了对方。可她忘不了深仇血恨,她还是选择辜负了他的真心。她早在嫁给他之前就答应了皇帝,愿意做他身边的眼睛——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并如实上报。她不但如实上报,还添油加醋!一步一步地,皇帝削弱了他的兵权,给他安上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她到后期开始心软,因为他真的是位好官,他想方设法为民请命,致力于改革创新。即使他在受刑中被废了一只手,但他仍然不忘练刀,想着上战场杀敌,边疆来犯,他数次请命前往,反对割地求和。可是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数次夜里,她都在挣扎,后面她终于明白天下需要的是明君,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害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可她也无法坐视狗皇帝的昏庸。即使她不会再害他,但她也决不允许这个狗皇帝坐在上面,居其位就要谋其政! 故事的结尾是边疆少数人杀进皇宫,他调动兵力支援,皇帝这时已经十分忌惮他,而且皇帝也培养了自己的军队,这时他突然召集自己的兵冲进来,在皇帝看来,美其名曰救主,实际上和那些谋反的人一样,保不齐也是来弑君的!她知道平定叛乱后,皇帝也不会放过他,所以她决定在杀手杀进来之前,先解决掉皇帝,自己又是皇帝的身边人,那些暗卫不会防备自己的。 好在她早就和他和离,自己的亲弟弟也被自己保护得很好,没有人会知道她是前朝公主。 最后,她亲手杀了皇帝,暗卫也瞬间解决了她。 她留下遗书告诉天下人,自己与皇帝有私情,嫁给将军是皇帝安排的,将军与此事无关。 他名正言顺坐上了皇帝宝座。 而他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位置上了,脑海里的大草原、戈壁滩,渐渐地远去了。 他从不信她和皇帝会有私情,可是她突然的不告而别,还有种种问题让他不得不承认她不爱自己。十年后,他的后宫佳丽三千,他也有了皇子、公主,后来他微服私访的时候,收到了她留给他的遗书。 这才知道她是前朝公主,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他遭受的苦难都来源于她的仇恨,她的死是为了赎罪,她带走皇帝是为了家族仇恨。杀了皇帝,下地狱好和家族交代;杀了自己,好和他交代。 读完整个故事,柴赋不解地问:“男主从来都没怀疑过她?” 编剧欧芹解释道:“人设是少年将军,说明他热血、城府浅!加上女主的各种讨好、示弱、卖惨,完全俘获了他的心。没有被男主怀疑,一来是说明她足够沉稳冷静,二来说明他足够爱她,三来为后面她的死埋下伏笔。他对她越信任越好,就是加重她的痛苦,他们注定是死局,所以只有以死破局。” 柴赋被她解释清楚了。 丁观洲突然发表了意见,“可这样演,女主不被骂死……” “立场不同,没什么好骂的……”柴赋说。 导演章舟终于开口了,“现在网友什么都能吵起来。” 欧芹编剧的原则就是谁也不能改她的剧本,“爱看不看呗。” 丁观洲知道欧芹脾气,便没什么异议,“ok的,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柴赋和欧芹合作过,所以她也不敢再讲什么,便不再说话。 见大家都没意见,欧芹开始细细分析剧本。 剧本围读到隔天中午,大家都一脸怨气,柴赋感觉自己再不睡,自己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整个剧组只有丁观洲精神抖擞。 欧芹也累了,招呼大家回去休息。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只留下丁观洲和柴赋。 “你不走?”柴赋见他还在看剧本,问道。 他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看着剧本,说:“我回去也是喝茶看书,干脆趁着欧编解释清楚期间,抓紧研究下剧本。” “行的……那你早点休息。” “嗯好的,你也是。” “拜拜。”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告别了丁观洲,柴赋走出去发现都大中午了,期间他也没吃什么,空腹喝咖啡对身体不太好,于是在临走之前,她买了一个轻食盒饭,拿给他,说:“吃了不胖,还有力气呢!” 丁观洲的团队早就被他打发走去休息了,所以自己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也没人发现,只有她注意到了。他不太玩手机,也不懂的点外卖,当他看到这份饭时,他心里激起了一阵波澜。 “合作愉快。”柴赋又拿出一瓶酸奶,说道。 他接过,说:“谢谢你,合作愉快。” “这下我真回去休息了。”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他喝着酸奶,吃着水煮菜,看着剧本,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自己被网暴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安静。要是没有那次网暴,他现在把智能机玩得贼溜。 他知道公司这次让他接这个项目是为了带新人,以往他都是不乐意、半推半就,这次合作伙伴比之前的看起来顺眼、善良多了! 林泽英早早就在楼下等她了。 一见到他,她熬了一夜的疲惫瞬间消失了,立马跳到他身上,撒娇道:“想我了嘛宝贝——” “当然啦,没有你陪我,我寝食难安!”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我你不行!” “所以一有空就要和我待一起哦。” “听你的。” “想吃啥?” “意面……” “披萨?” “薯条?” “必胜客!” “走。” 柴赋想趁着自己现在还没什么人认出来,赶紧吃好玩好,不然之后就难了。 好在新剧开机是十二月初,现在还有半个月。 他们约好在十一月二十三号坐高铁去泉州玩。 这是他们一个月前就约好的。 时间在往前推,他们拉着对方的手,跟顺着时间前移,人还是那个人,也希望一直都是那个人。 “我爱你,林泽英。”柴赋冷不丁地来了这一句,她在告诉自己和别人都是逢场作戏,不可入戏太深,自毁前程。 以前她没入戏太深这个概念,自从拍完《街》之后,她对白乔彬就是有滤镜,时常会梦见自己和白乔彬一起上大学、工作的美好时光。大专里的大学,说实话,并没有很有趣,没有甜甜的恋爱就算了,就连好朋友一起在图书馆学习、社团聚餐、班级活动都没有。她完全代入了角色,与其说她演活了角色,不如说角色给予她重新体验生活的机会,弥补那些年错过的美好,而代价就是难以出戏。 这些她全部和林泽英讲过,所以他这些日子一直围着她转。 今天她正儿八经参加正式的剧本围读,有专业又老练的团队时,她再次看自己的新角色,代入很快,但出戏也快。以前她没学过表演,所以不知道怎么调整,不过现在她自己也能摸索出来了。 林泽英摸了摸她的头,满眼的宠溺,说:“我也爱你,所以请你等我,我一定给你高质量生活,你也不用自我调整得这么复杂了。” 我爱你,但我不依附你,即使你允诺我了所有。 柴赋告诉自己,男人的花言巧语最不可信。她爱林泽英,但不代表她对他有绝对的信任。她一直坚信,感情会变质,并不是每一对情侣都能像花朵熬过寒冬,开花结果的。 我爱你,至少现阶段,我对你是真心实意、全心全意的。 第35章 旅行篇·泉州(1) 泉州之旅很快便来到了。 他们下午一点半到达泉州站,然后坐公交到酒店。在这之前,二人便商量好了:不能因为有钱了就肆意挥霍,钱要花在刀刃上。这次旅行也要讲求普通、节俭。 他们住宿挑在了汽车南站附近。因为离公交比较近,所以出行方便点。 到酒店后,柴赋先洗头,林泽英先充电。 等她洗完头、化完妆再出门已经是下午五点。 “宝贝,我最近刚学了电瓶车,我等会载你好吗?”柴赋刚学会电瓶车没两天,一直想跃跃欲试,刚好从酒店出发到斯丹姜母鸭店就两公里,骑过去也不需要耗费多久时间。 他总感觉有不祥的预感,一来他发现这边交通较拥堵,路况也较复杂,可能对她来说有点难以反应;二来她车技不成熟,上路多多少少为难她;三来共享电瓶车位置小,而且也不能载人。可看她真挚的眼神,他只好同意。 一开出道上,他们就发现逆行了。踉踉跄跄骑到红绿灯停下来了,打算骑到对面,不再逆行。 就当他们骑上去,结果旁边没注意,一下子来了一辆车,柴赋担心撞到人,立马把车往左调,刚好左脚边有个小型圆柱形石墩支撑住了,好在人和车都没有翻。 她看到路人都没事才放下心来。 林泽英从坐上她的后座到现在,一直悬着的心,直到看到她撞到石墩子才放下来。 等她调整好状态再出发时,才发觉左小腿右侧火辣辣地,但她想了想,毕竟穿了长裤,最多被划破皮,也没什么事,便继续往前骑。 他在后面看导航,她在前面骑。要是周围车不多,她车技稳一点,他脸上一惊一乍的表情收敛些,那这一幕一定十分温馨浪漫。 因为非机动车道就那么一点大,共享电瓶车的最低车速也不算低,加上车流量大,她不想近距离跟车都难。 一路惊心动魄地骑到了停车区域,还了车。 本来开开心心地去吃了一顿美味可口的姜母鸭,正要开开心心地蹦出门时,她感到小腿下半部分有点儿酸肿,可她不愿扫兴,强装着不碍事,拉着他的手又在周边走走买买。 “这鸭子真的好香啊!”柴赋回到酒店后,想到了姜母鸭,嘴角都要流口水出来了。 林泽英吃着也觉着香甜可口,肉质鲜美爽口,皮又肥而不腻,他一个不吃皮的人,居然吃掉了皮!那肉的味道融合了烧酒、生姜,不腥也不会呛人,时不时会有种甜味在舌尖蔓延开。说实话,他也爱姜母鸭。 “我留了老板联系方式,回头我们回去想吃就从他这买。”他亮出老板微信,得意洋洋地说。 她蹦到他身上,脸上的幸福感压根藏不住,“那我们明天去哪儿玩呢?” 他想了想,把她轻放到床边,蹲下来握住她的左脚踝,说:“脚痛不痛?” 她本以为自己强装得够镇定了,但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她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样子,说:“其实压根就不痛……” 他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便自顾自把她裤脚挽上去,所幸只是刮破了一根手指长的皮,没出血,但她的表情感觉很像掉了一块肉,他便继续问道:“是不是撞得太狠了,我感觉你这儿硬邦邦的,会不会有淤血在里面?” 她把自己腿抬上来仔细看了起来,发现皮外都只是擦伤,但自己腿确实有点儿疼,可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痛觉神经太敏感了,况且这腿要是真伤了,他一定不会同意明天再出去玩了,她也不愿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样躺酒店里发霉,于是她撒了个谎,说:“其实不怎么痛,我感觉可能是破皮了,你看这留下的皮,再戳一下就见血了!我觉着是裤子磨着疼而已,明天换条宽松的就行!没事的宝贝。” 良久他都没开口说话,他把她要强的性格想了进去,可他终究没强迫她和自己去医院看,“那好……如果疼,我们就去医院。” “没问题。” 晚上,因为双方都比较累,加上林泽英担心她脚的问题,所以二人都没有激情四射,相反,都十分老实。就在柴赋快要睡着,脚被他拉了过去,她下意识抽出来,结果他一用力抓,她吃痛清醒,然后“啊”大叫一声。 “还说不痛?”说完,他开灯,然后开门拿外卖,是治疗跌打损伤的喷雾剂和冰袋。 她愣在床上,腿上的痛感还没褪去,“是你把我吓到了……” “我说过,你是可以依靠我的,我爱你,你可以把我当作依靠、资源、爱人……” “只是撞到了而已,不碍事。” “脚伸过来,我喷点药,然后冰敷下,你睡。” “那你呢?” “我、我还要打会游戏,刚好帮你看下。” “你不是不爱玩游戏吗?” “开心消消乐。” “额……也行。” 他往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然后把手放在她的嘴唇上,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晚安。” 本来她眼睛都要闭上了,加上他的温柔乡,她更加困了。 在道完晚安后,她很快地入睡了。 他没有打开手机,只是一边做着给她冰敷,敷完之后又喷药,又帮她揉腿的动作。看她睡得香,他的心也踏实。 也不知道几点了,街道上车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才躺下。 第二天,他们是被闹钟吵醒,闹钟一响,他便先起身洗漱,翻开被子看她腿消肿了不少,才小心翼翼地喊她起床。 “宝贝,今天我们要去浔埔村哦,要漂漂亮亮地簪花哦!这边我们先化好美美的妆,再过去好不好呀?”他在她耳边说完,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感觉到脸上被人亲,本来想推开,睁开一条缝发现是林泽英,又立马抱住他的脖子,睡眼朦胧地,早晨刚醒的声音又是软乎乎的,“几点了呀,宝贝?” “十点半了诶。” “等会吃啥?” “米线糊、咸饭和芋头卷。” “行。” 看她眼睛压根睁不开,他也不忍心强制性把她摇醒,只能说:“那我放半个小时的歌,停了之后,你必须要起来哦。” “嗯好!” 音乐还没响起,她就已经睡着了。 他知道她不睡到下午两三点是醒不过来了,对他来说,他觉得她开心就好。 有时候一个人在国外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并不是他缺那点钱,他需要的是人脉。而那些人也不是什么一心一意的人,自己要是不玩女人会显得格格不入,好在他认为自己守住了底线。可那些日夜里,他左拥右抱,他脸上的口红、身上的香水味,他裤裆鼓起的包……这些都是他出轨的证据!他是爱她的,但这份爱是亏欠的。他还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学会了赛车,而且还买了两辆,融入他们无非就是这些手段,尽管自己的爱好是旅行、科研、看书。 在你眼里,就当我还是那个正经的人。他心里想着。 之前他泡夜店被宋佳晗逮到了,她先是震惊,然后再是生气,最后才是自嘲。 “我以为你和那些公子哥不一样,原来装得好。”宋佳晗也不留情面。 他倒不在乎她怎么说,便也没理她。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和街边一条狗没区别,把自己比作狗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自己是他的舔狗,不仅如此,还不要脸地一直想夺回他……她现在看清了他,便也不在乎了,本来来找他也是为了告别,现在更加释怀了。 “你不在乎我的感受……柴赋的,你也可以无视吗?她知道你在这里不是读书而是吗?” 一提到柴赋,他就慌了,第一次在她眼前失态——差点拉起她的领口,不过压住脾气后还是用食指指着她,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想和你做过多解释,因为你无关紧要。但是你要是敢挑拨离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宋佳晗被他吓到了,她还以为他对柴赋也无所谓,她也知道要是自己真敢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保不齐真的会对自己的家产不利,他现在事业风生水起,自己家那边还得靠林智帮帮忙,也没必要为了满足私欲就断送自己的财路,况且柴赋头上一顶绿帽,自己应该开心才是! “我巴不得她脑袋一直冒绿光!” 他拿起一杯不知道什么颜色的酒,然后往她头上倒,说:“在这灯红酒绿的地,你连酒都看不清,不会知道我往你头上倒的是什么颜色的酒。等你走出去了,也许从滴下来的颜色,也许舔一口,你才知道这是dry cider。但我不一样,我一直都在这里,所以我敢肯定它是dry cider。懂我意思就滚。” 在她眼里,他情绪稳定,而且喜怒哀乐从不外露,也不会做粗鲁的事,而今天他所说所做,她知道自己一定惹怒了他,所以他倒酒,她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旁边的金发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喷了,说:“rl, you''re not nice to your friend” 他却不屑地说:“friends brg the to respectshe is not” “but you''re very rude to , too a i your friend?” 他这会气还没消,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workg this kd of pce what do you thk you are to be friends with ?” 她冷笑一声,“哼”了一声,点燃了一根烟,继续说道:“what about you? you e to this pce for fun do you thk you are alified to ugh at ?” “dog this bess is not worth your pride but i'' jt that different i a a nsur, but al a god, you jt need to be responsible for servg well stead of tellg you exactly what god does(做这种工作有什么值得你吹嘘,但我不一样。我是顾客,顾客是上帝,你只需要做好服务我的职责,而不是对上帝要做的事指手画脚)”他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酒。 她追到门口,对着他的背影,说:“ rry will you e to aga toorrow?” “if you know your istake, chan it, and you don''t terfere with y affairs i thk i''ll still e to you you know, i really appreciate your cleverness(如果你知错能改,并且不再干涉我的事,我想我还是会来。你知道的,我十分欣赏你的小聪明) ”说完,在上车前,他又补充了一句,“i love y girlfriend…and you don''t be too serio” 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道上,然后一脸垂头丧气,这可是她碰见最好说话的主了,小费又给得多!一开始她确实会使劲勾引他,但发现他有对象,加上他看他身边的朋友的表情,好像和自己调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顿时也没了兴趣,但好在她也用不着出台,就陪他一个晚上,再开几瓶酒,自己也不用太辛苦。此后,二人都心照不宣,她负责卖弄风姿,他负责扮演醉生梦死的客人,二人点到为止,没人的时候就单纯坐着。 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关于他的事情,只是在那晚,她萌生一种拿下他的想法,她越界地挑拨他,结果他一脸不耐烦地抓住她的手,恶狠狠地说:“i need to tell you, i have a girlfriend i love her very uch” 其实他都不用再解释什么,她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也印证了他确实是和那些人不一样,可他这样也算五十步笑百步。 从这之后,她便一直祈祷着他来,因为他来就意味着自己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不过自从他回国之后,她便一直等不到他了。 他临走前的一个晚上,还给她比以往多十倍的小费,还特地送她回家,分别时说:“i''ve given you enough oney durg this ti aybe you can''t help yourself by dog this job what i want to say is that i hope you save enough oney to do your favorite thg aybe it''s ntug to work like today, or openg a dessert shop…i will respect you no atter what you do becae you''re y friend st ti i said thg ipolite becae i was angry i a gog back to cha it ay not see you aga good ck and good health(在这期间我给了你足够的钱,也许可以让你不再做这份工作。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能省下足够的钱来做你最喜欢的事情。你也许会像今天一样继续工作,或者开一家甜点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尊重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上次我说了些不礼貌的话,因为我生气了。我要回中国去了,我们可能再也不见了。祝你好运,身体健康)” 他一个人坐在驾驶位说了那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讲这么多话,她也知道此生再难遇见,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干这行被人看不起是常事,但他居然会给自己道歉,会尊重自己!这确实让她十分动容,“thank youbest wishes to you”然后她双手合十,像是在祷告。 他从后座拿了一个袋子,立马又拿出一袋食物,他放到她腿上,说:“i don''t know what you like to eat here are desserts hope the sweet food brgs you sweet dreasgood night” 她接过甜品,离开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她知道的,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和过去告别,这世界上还有值得她奋斗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泽英打开手机,发现歌已经播放了一个小时,自己也有点困了,便又睡着了。 他做一个梦,是柴赋发现他留学时期干的事,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她要离开自己,他苦心哀求,可她还是离开了。 要真的她头也不回就离开了该多好,至少她恨他,有爱才有恨。 倘使她无动于衷,是理解他、原谅他了吗?那么这是爱,还是不爱呢? 第36章 旅行篇·泉州(2) 柴赋并没有睡到下午两三点,而是直接睡到了晚上七点才迷迷糊糊醒来,因为睡久了,她脑袋会胀胀的,不太舒服。 此时的林泽英早早起身,在旁边坐着用电脑工作。她一看时间吓了一跳,然后拉开窗帘,发现已经黑漆漆了。 “抱歉啊……下回我不醒,你直接给我扇醒!” 他一脸无所谓,说:“最近你因为工作忙的不可开交,现在能多睡点是好事呀。” 他嘴上虽然讲着无所谓,但心里可能也会有不满,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她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想逗他笑笑,说:“你知道蜘蛛侠为什么会失败吗?” 虽然他不理解她怎么画风转得这么快,但他还是想了想,说:“因为没人能一直胜利?” 她摇了摇头。 他又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你说为什么……我猜不到。” “因为sprier-an!” 她这么一念,他还没反应过来,她自己就先乐呵呵了!不过确实是这样,sprier-an音译就是“失败的an”。 他想清楚了,也觉得还挺冷的,加上她魔性笑声,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细想每次,她一有好笑的事或者看到什么好笑的冷笑话,她都会兴高采烈跑过来和他分享,结果话都讲不清楚,一直在笑。每次听她讲完都要花上七八分钟,不过好笑的并不是笑话或者事情本身,而是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让他感到幸福。 等她消停,他已经拿来牙刷牙杯,说:“刷牙牙啦!” “我自己可以的啦。” 有一点她十分迅速——只要起床了,绝对不会拖延,然后快速出门。 她穿裤子时,发现左腿一片黄的,隐隐约约还看得见淤血,但她怕他担心,加上腿也没那么疼,于是若无其事穿好,挽着他手出门。 “吃什么?”等电梯时,她问道。 “有家闽南菜不错,我们去喝鱼肉粥!” “好!” 到店落座,上菜后,他们发现这家鱼肉粥和炒芋圆是真的好吃,两个人狂狂炫完了,又点了一份闽南粉蒸肉丸。 在江西待的日子里,她每次点菜都要叮嘱服务员不要放辣,来这儿压根不用担心会吃到辣的!而且在江西时,哪里都不是她的菜,在这里什么都是她爱吃的。 “留个胃口,我点了壶见。”柴赋制止住正要点菜的林泽英,说。 “啊?” “来福建喝壶见!” “谐音梗玩得很6……” 二人迅速干完一笼粉蒸肉丸,然后心满意足地去结账。 带着好奇心,她大喝一口壶见,然后像在喝酒一样,舌头从一边嘴角舔到另一边,满脸享受地说:“口感绝佳!” 他抱着好奇心,喝了一口她的,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很高兴——还好没要她这杯。 回酒店路上,她突然想到一个撩人小技巧,于是她假装正经地说:“宝贝,我录个vlog。” “要发到社交平台上嘛?” “公开了就发呗,先存着。” “行,我需要做什么?” “我们正常相处就好了。” “行。” “等会我说完三二一,然后就摁开始键了哈。” “没问题。” “三二一,action!” 他第一次和她拍这么正式的视频有点儿不习惯,所以也不敢看镜头,一直看路。 她喝了一口奶茶,然后将奶茶平移到他胸前,说:“宝贝,你喝一口,超赞的!” 他不自在地看了一眼镜头,又看了看这个对他来说有点难喝的奶茶,想了想还是给她一个面子,于是放慢脚步,然后弯腰打算喝一口。 就在他嘴碰到吸管时,她把奶茶移开,换自己的嘴对上去。 他愣了几秒钟,才用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后脑勺,扶着她头。 因为这毕竟是在街上,不好亲太久,所以没多久,她就推开了他,然后对镜头说:“姐妹们,学会了吗?”说完嘴角就压不住了,发出鹅笑声。 他被这猝不及防的撩人动作迷得神魂颠倒,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追上她的脚步,从后面抱住她,说:“你好坏呀——” “你好娇呀——” “回去看看谁娇——”说完,他便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气。 她被他弄得痒痒的,一推一拉就到了酒店。 因为她睡了一天,所以晚上精力格外充沛,折磨了他一晚。 后半夜他累了要睡了,刚闭眼,她手就开始部老实到处乱摸,摸得他起生理反应。结果一睁眼,她就停下来,嘟着嘴说:“你不是要睡觉了嘛,怎么睁开眼了呀。” 他气不过,立马闭上眼。 她又开始摸。 他再次睁开眼,她重复刚开始那句话。 他压住自己的欲望,再次闭上眼。 她又开始摸。 他真忍不住,再累也被她摸精神了。 “不睡了?”她看着满脸通红的他,打趣道。 他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一上一下地,说:“你摸舒服了,总该轮到我了……” “今晚最后一次哦,明天还要出去玩。” “咱俩先玩明白,再说明天的事。” 他没等她说话,嘴巴便凑了上来。 多么酣畅淋漓的活动呀! 让人没想到的是隔天林泽英还能活蹦乱跳,早早起来收拾,然后慢慢地吵醒柴赋。 等到她慢吞吞爬起来,再出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先把昨天要吃的面线糊吃了。 不愧是当地特色,她这一桌还是喜欢咸饭,面线糊加了醋肉,可能有些腻,让她不太喜欢。 吃饱喝足便坐公交到浔埔村。 虽然她再三表示有力气、腿不痛,但他还是决定搀扶着她走路。 下了公交,过了地下通道,他们一路走。 就在她纠结于哪家簪花好时,一位阿姨主动叫住了她,想来也是缘分,他们便决定就是这家了。 因为戴着口罩、帽子,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挑选。 柴赋试着摘下口罩,发现阿姨并没有大惊小怪,她说道:“小妹啊,你这模样挺漂亮的。” 林泽英插话道:“是哇,我总觉得她像哪个明星!” 阿姨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们不追星,也不知道啥明星哈哈。” 柴赋这才放下心来好好挑衣服,起初阿姨建议她可以穿马面裙,她直接拒绝了——自己太矮了,这些马面裙都会被她弄脏。 挑来挑去,她最后选择了比较传统的衣服,簪花的造型也是十分传统,头上的大红花配上蓝红的衣服,样子喜庆得很。 林泽英没有做任何造型。 “现世簪花,来世漂亮。”柴赋说道。 阿姨笑了笑说:“即使小妹你不簪花,现世也是漂亮的。” 柴赋被夸得害羞了,“谢谢阿姨。” “后面有蛤蜊墙,还有妈祖庙,你们可以去那拍照,好看的!” “好的,谢谢。” 因为戴不了帽子,所以她只能戴好口罩,然后用蒲扇挡着点脸。 这个季节并不是旅游旺季,没有很多人。 找了个人没那么多的蛤蜊墙背景,她单独拍了几十张,又和他合影了十几张。 下午快三点时,她腿有些酸胀,于是提议回簪花店休息下,顺便问下附近有没有推荐的菜馆,来这地就吃点特色菜。 到簪花店时,阿姨不在家,只留下了一位阿嬷看店。 柴赋一开始兴致勃勃和她聊天,但她都只是点头微笑,也不多说什么。柴赋还以为她不愿意和自己讲话嘞,最后还是边上的邻居大婶解释道,她听不懂普通话,也讲不来普通话。 好在她不是反感自己。柴赋心里好受多了。 因为阿嬷听不懂普通话,但他们也讲不来闽南话。于是柴赋一遍用手比划,一边嘴巴里念念叨叨地说。 “阿嬷,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吗?”怕阿嬷不明白,柴赋还用手做干饭的动作。 阿嬷一下子就理解到了,拉着她出家,然后指着不远处一家饭店,说着“好吃”。 又接着聊了半小时,柴赋想到上回方文静从内蒙古回来时带了几包奶酪块,刚好她出门放了三块在斜跨包里,于是她拿出一个奶酪块塞给阿嬷,一边说一边做动作,“这甜甜的,好吃!” 阿嬷一开始不要,但柴赋也够热情,她便收下了。 可她也不好意思,便到桌上找出两个橘子,给了柴赋和林泽英各一个。 看着时间快到四点,柴赋突然想到想和阿嬷合个影,于是跟林泽英说道:“宝贝,等会我们三个和阿嬷一起合个影,她头上的簪花和我的如出一辙的好看!” 林泽英同意了。 他们跟阿嬷讲合影的事,她欣然答应了,还特意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花花。 但现在周围没人,拍不到全景,就像等着阿嬷女儿回来后帮他们拍,他们掀起吃饭。 听了阿嬷的话,他们到了这家特色店。 点了招牌蚵仔煎,外加深沪拳头母和马加羹,另外林泽英也从外面买了两杯手打柠檬茶。 除了蚵仔煎,柴赋不太吃得惯,其他两份都比较合她口味,特别是拳头母,配上那个汤汁,吃起来特有味。 吃饱喝足,二人手拉手去旁边的海。 这儿停放了许多船只,在这儿拍照的人也不少,时不时还有摄影师上来问他们要不要代拍,每次林泽英都要不厌其烦地拿出相机来表示自己摄影水平也不错。 临海的地方,尽管气温不太低,可风真的超大。偶尔吹来一阵狂风,柴赋觉得自己再轻十斤就要被吹走了。 今天有太阳。 等风过去后,太阳照射到身子上,久违又奢侈的温暖。 “外套给你穿。”林泽英看她被吹得瑟瑟发抖,正要脱外套。 她连忙制止住,说:“我好不容易穿暖了,拍照又脱下来,多费我呀!” 言之有理,他只能把墨镜摘下来给她戴上,这边太阳大,拍照很难睁开眼,用墨镜会显得自然,况且这墨镜也是棕色的,她眼睛也能被拍的清楚。 柴赋的头挡住太阳,镜头把她拍得比较黑。林泽英一直在给她找角度,最后还是决定让她手做出托太阳的动作,还有把太阳圈住的动作。 奈何她手太小,太阳圈住了她的圈。 最后成片只得把小太阳p到她的圈里。 因为她穿得单薄,冷得直打哆嗦,本来五点二十多太阳落日,四点四十多时,她就撑不住了。 路过一片拍照地时,她看见那里和太阳合拍最好,又停了下来。 因为人多,她只好挤在角落里,但太阳的光好像偏爱她一样,所有柔光映在她的后背、发丝、衣裙上,他的眼里只有她。 偏偏在这时,一艘渔船不紧不慢从她身后经过,她脸就这样突然转向太阳,金灿灿的,和油画一样好看……几秒后,太阳、她、渔船在一条线上,她脸再度转回来,露出一个可爱的抿嘴笑,头往左边稍微歪了一点,他按下快门,这一幕像极了正在晒太阳的瓷娃娃。 他多么希望时间慢点,落日慢点,这样他可以一直为她摄影,她也可以只做自己的模特。 但时间是冷酷的,人也是冷酷的。 他放下相机,眼睁睁看风把她左边一侧的一朵的小红花吹向海里。她好似反应过来了,伸手去抓,但为时已晚,它已经掉落在海上,毫无规律地左飘飘右晃晃。 她担心地摸了摸头上其他的花,生怕又被吹掉了。 拍完照片,已接近落日,但林泽英突然不想看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柴赋被吹得手都发紫了,想都没想就同意回去。 回到店里,阿嬷却不在,她的女儿正在邻居阿姨聊天。 “阿嬷呢?”柴赋问道。 阿姨想了想,说:“她在家里不知道捣鼓啥。” “行……那我先摘花。”她突然想到一朵花被吹走,接着说:“阿姨对不起,有朵花被吹走了,我赔你钱。” 阿姨一脸不在意,说:“没事没事,哪里的话!” 可柴赋执意要赔钱,后面阿姨直接说她要坚持给钱就不给她卸花了,这才让她作罢。 就在柴赋去脱衣服时,阿嬷回来了。 阿嬷用闽南话讲了几句,阿姨翻译过来是阿嬷因为柴赋要合照,一个下午都在等他们回来,结果他们迟迟不回来,阿嬷只好先回去。 柴赋脱一半衣服又整理了下出来,看到阿嬷立马坐到她边上的小椅子上,对林泽英说:“没事,衣服还穿着,这样拍也一样的。” 阿嬷知道要拍照,还特意又插了几朵上去。 二人头贴着头拍了十来张。 每一张阿嬷都慈祥看着镜头或者柴赋。 拍完照片后,柴赋本来想留个微信,阿嬷说了几句,阿姨转述道:“如果有缘分,我们一定会再见;如果无缘,即使我们加了微信,一辈子也见不到,也不会联系。我自己也插一嘴哈,我妈她人老了,看不清手机,也认不到字,更说不了普通话,没必要让她在你们有限的好友圈里占一个位。” “行的。” 换完衣服后,柴赋拉着林泽英告别她们。 阿嬷站起身,把一个红袋子放到柴赋手里,学着她白天的模样,给她比划这是吃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我们不能收。”柴赋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东西,说道。 阿姨知道阿嬷在讲什么,她说道:“阿嬷讲小妹你是杭州人,在外地肯定吃不惯,刚好这边口味符合你,这点东西拿回去吃,也不多,到外面可没有这好吃的哦。” “可是……”柴赋还想拒绝一下。 林泽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道:“真的很谢谢阿嬷、阿姨的热情款待,我们这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大家的,很抱歉还把阿姨的花弄掉了一朵!” “我看小妹长得好,人也好,才这样对你们的,换别人就是消费者对店家的关系。”阿姨把柴赋刚脱下来的衣服挂上衣架,说道。 柴赋想到包里还有两个奶酪块,于是翻出来给到阿嬷手里,对阿姨说:“这很好吃的!我们也没东西回礼,这两个就当意思下,别嫌弃。” 阿姨很爽快地收下了,说:“小妹你真客气。” “哈哈哈哈。” 这时,两位女生推门而入,柴赋见状,觉得再待下去容易惹人不满,于是和她们告别。 “再见啊,阿嬷、阿姨。”林泽英和柴赋走出门,对里面的人说道。 阿嬷吃力地走出来,目送他们并肩地离开。 林泽英像是感知到了阿嬷炽热的感情,走到转弯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嬷还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阿嬷是否看得清自己,他再次挥动双手,大声地说:“再见。” 等了几秒钟,阿嬷没反应,她仍然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林泽英没法子,只好狠下心来拉着柴赋的手,消失在了街上。 阿嬷看不清远处,都是模糊的,她只记得这个小姑娘脚不好,一定走不快,所以她多站了一会,也许那团模糊的影子里,他们也在看自己呢……总之,只要他们回头就一定看得见她。 第37章 旅行篇·泉州(3) 柴赋的脚越来越痛,腿上的瘀青的也越来越明显,皮肤底下的淤血已经出现在脚踝以下。 看着十分吓人,林泽英坚持要去医院,她拗不过他,只好和他一起去。 所幸没有大事,好生休养,外加喷药就差不多了。 他知道让她好好休息是不可能的,这几天每天都是一万步以上,即使他们已经很刻意地少走路了。等回去之后,他要去杭州,她要去拍戏,哪有时间让她好好休养。 “你脚对拍戏影响大不大?”他给她擦脚时,突然问道。 自己演的角色剧本里表明她不会武功,况且先拍的戏份是她卧病在床,男主为她求药续命。 “不会。” “那就好。” “阿嬷给的吃的,可以帮我拿点嘛?” 他嘴上讲着这东西油腻、又冷,大晚上吃不好消化,手上的动作是一刻也没有停,又帮她拿,又给她涂药。 阿嬷一开始给的大半袋,现在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三分之二。 这里面有芋头块、醋肉、炸鸡腿和炸排骨。 林泽英不爱吃这些,所以这一袋都将是她的盘中餐。 “明天拜完关帝庙、承天寺和开元寺就去黄金海岸看海、捡贝壳,好吗?”柴赋一边吃着一边说。 他没说什么,默认了。 要是平日,他一定会摸摸她的头,然后同意,可他现在没心情——林智给他订了明晚十点的飞机到萧山机场,家里那边出了事,希望他能解决,毕竟他是林智的三个孩子里最佳的继承者。正因为父亲的刚愎自用,他越来越讨厌回家,可这也是他割舍不下的东西。如果明天要走,她怎么办? 林智凶他,一个女人值得你耽误时间去赚钱?!她要花你的,就一定会祈祷你事业成功顺利,不然怎么一直把你当提款机! 他一直都在和父亲解释,柴赋不是拜金主义,她爱自己,她独立自主、知行合一、明辨是非、积极向上……他把他身上的优点都一一列举,可父亲还是瞧不起这个出身卑微的女生。 尽管这次他再三表示自己要送她先回去,因为她脚伤了,况且本来是约定好了看完海隔天再去清源山拜一拜南台寺、欣赏冬日暖阳下的天湖。她最反感别人放她鸽子,这次迫不得已,只好提前一天回去。 晚上入睡前,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要离开的事。 一早,她因为做噩梦早早醒来,心都感觉要跳出来了,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坏事要发生。 林泽英一直安慰她要宽心,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可她总觉得祸不单行,这次倒霉可不一定只有一件事。 他们磨叽到十一点才出门。 这次的早午饭是吃沙茶拌面、侯阿婆干贝肉粽和片捆蹄,另外他们还买了一份土笋冻。 先参观了承天寺,林泽英对历史、文物古迹都不感兴趣,所以他都是走马观花;柴赋看不懂,但她爱拍照,爱记录生活。 很快参观完承天寺,又坐公交到关帝庙。 因为有愿求上苍,不管是消灾避祸还是求姻缘、财源滚滚,她都希望心诚则灵。 拿了三根香,她先拜了天帝,又转身敬拜关圣夫子,心里默念道,“玉皇大帝、关帝,我是柴赋,一九九三年八月二十一日出生,浙江杭州人,现就职于演员,我希望家人、爱人身体健康,我的演艺事业蒸蒸日上,爱情美满幸福!” 许完愿,她拜了九下,才起身,然后将香插在香炉上。 就在她插完香,要进去时,风和日丽的天突然一阵风吹来,把她插的一根香吹歪了,眼看着就要倒了,她下意识伸手去抓住,结果香火吹落在了她的手上,她被烫得只好收回手,然后眼睁睁看着香倒下去。 这三个愿望,哪个不好呢? 就在她发呆时,林泽英走过来,问道:“被夺舍了?” “没事……我要进去拜了,你真的不去?” 他一来不信神佛,二来要开电话会议,所以他不陪同她,“你去,我在外面等你。” “我许的愿望……” 不等她说完,他推着她到门口,语气有点焦急,“乖宝宝,去,别多想!心诚则灵!” 她看他这副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了,便从入口进去,路过天井时,她抬头看了一眼上天,心里在想:如果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大富大贵吗? 想到这,她不禁笑了起来,自己思来想去的、渴望的,居然是钱财……但如果有钱也是好的,她现在做的所有努力不就是为了钱嘛。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关岳庙东殿,她学着别人的样子,抽了签,写着“八六”,她也不想解签,也不想再去郑筊。把签放回原位后,她跪在垫子上,重复着在门外讲的愿望,倘使无法所愿皆所得,那么至少得到了一个。 拜完东殿,又到了西殿,重复之前的动作。 她知道拜这个很有讲究,如果拜这个真有用的话,为什么世上还有这么多痛苦的人?为什么郁郁不得志的人比比皆是?说到底,拜这个只是给自己打气,既然如此,要这么认真也是白搭。也许认真做了,到时候依然碌碌无为,甚至更加痛苦,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甩锅给玉皇大帝、关帝?!那也只是弱者找的借口,找的发泄口罢了。 就在她起身时,看见了一位阿婆拿着礼品袋,在贡品桌上挑来挑去,发现了满意的就装进去……还真的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呐! 出门时,一位老奶奶上前,手里勾着香、金纸等等,她佝偻着背,用十分不标准的问道:“妹妹啊,要不要添香油钱?” 要不是看到她是老人,而且刚刚许完愿,又在庙前碰到的,条件buff叠满了,柴赋只好停下脚步,挤出一个微笑,解释道:“我已经烧过香了,阿婆。” 没曾想,她又拿出去收款码,笑嘻嘻地说:“妹妹行行好——捐个钱,我天天给你烧香拜佛,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原本以为是推销的,结果是道德绑架! 柴赋也没直接走开,说道:“我扫钱,能直接捐到玉皇大帝嘛?” 她见柴赋年轻,肯定好骗,打算扯个大谎, 骗一笔,“当然!而且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帮你拜。” “那……”柴赋顿了顿,说:“佛祖知道微信、支付宝红包、转账吗?他们知道电子货币吗?还是说佛祖也玩智能机?” 她一时间语塞了,柴赋见她这样,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人声鼎沸的,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又断断续续说了什么,也许这个人在后面请求她不要走,也许这个人在后面对她破口大骂。 刚走到马路边,打算给林泽英打电话问他在哪时,突然接到了罗旋打来的电话。 她不用再演了,田小微已经拍完定妆照了,微博等各大官方平台都发了。 知道这个消息,她宛如晴天霹雳,久久无法平静,她都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僵了。 有位好心的路人看她呼吸急促,还站不稳,过来问道:“请问,需要帮忙吗?” 柴赋摇摇手,然后呆若木鸡地坐在了地上。 田小微,我恨你…… 她右手握拳,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流出血来,也许太痛了,她才放松拳头。 田小微挤走她就算了,剧中连一个角色都不让给她!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田小微,同一个公司的都要这样针对,自己后续资源跟不上的话,那岂不是更难红了。 罗旋再次打来电话,情绪激动地说:“虽然这次被抢了一个项目,但我给你争取到另一个项目——汪洋新歌v女主!” 汪洋之前在韩国发展,后来因伤退团,现在在国内也是火得厉害,毕竟当时这个男团可是亚洲男团!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好了,还有曝光度,要是真和田小微硬碰硬,没准自己在圈内没法好好混下去。等自己有实力、背景了,再收拾田小微也不迟。 调整好心态,她才拿起手机给林泽英打电话。 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她又等了两分钟,拨过去还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十分钟后,他才回电话。 这时候她已经有点儿生气了,但这毕竟不是他的错,所以她还是尽量抑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自己被抢角的事晚点再说。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手里还拿着两杯热饮。 “对不起宝,我刚刚一直在处理事情。” “什么事?” “工作上的。” “处理完了吗?” “差不多了。” “好。” “接下来去哪?” “开元寺。” “打车,快一点。” “嗯……” 本来她想在佛塔下拍几张,但看到他一直在回消息,便只拍了两张塔的照片。 “等会去黄金海岸会不会有点着急?”他把地图给她看,说:“即使我们从这里打车过去也要两小时,这在石狮市了。要不我们去玉沙湾?那儿也有海,还近。”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五点半到四十分就要日落,这里坐公交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去黄金海岸是泡汤了,只能舍远求近了。 出发前,他们还专门买了两根麦芽糖鸡腿。 上车没半小时,她肚子就疼了起来,这是想拉肚子…… 换做平时她一定说了出来,但看他还是低头看手机、回消息,加上自己本身也有点情绪,所以她忍住不说,一直憋着。 就在即将到站时,柴赋醒了。 司机师傅在等红灯时,突然和他们聊了起来,“你们听声音不像本地人。” “对,浙江那边的。”柴赋回答道。 “哦哦,怪不得。你们要去哪里呀?” “玉沙湾。” “那我把你们放到前面那个路口,然后一直往下走就到了,这样你们也可以少走几百米。” “谢谢师傅!” 本来她以为自己不想拉肚子了,结果一阵风刮来,这种要窜稀的感觉又来了! 她打开导航,发现最近的公共厕所居然在八百米开外的地方。 等不了了,她让林泽英扫共享电动车,自己要先去公共厕所。 说完,她拿出大学期末体测时吃奶的劲,把这个当作八百米,卯足劲往前冲。 在屎自己跑出来之前,她先脱了裤子。 舒服完之后,她才看到对面公交站台,这才反应过来要是司机师傅不在前面路口放,在这里让他们下车,那么她可以不用百米冲刺的。 果然祸不单行。 这会天已经变得阴阴的,风吹得一阵一阵的。 林泽英显然没找到共享电动车,不然他一定在这里等候着他。 她给他打去电话,说:“没有车车吗?” “没找到。” “你给我个实时地址,然后你在原地等我,我现在过去。” “好。” 距离他六百米。 柴赋今天只穿了一件吊带型秋衣和短款外套,冷风吹来像田小微的笑里藏刀,让她直打哆嗦,无法避开。 想到这就来气,她想了想还是打车。 上了车就和师傅讲了在路边接个人。 这边说完,她又给林泽英发消息:我打了车,你在顺行方向的路边等我,是去玉沙湾的方向。 林泽英:好的,我在养老院对面 然后他打开了共享位置。 越来越接近他的位置了,可路边没一个人! 她急忙让师傅停车。 “你人呢?我到了。”柴赋焦急地说。 “我也没看到你们,我就在养老院对面。” “我们车就停在路边。” “还是没看见你们。” “我们也在养老院这边……” “我这边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 “怎么会呢……?” 这时师傅有点不耐烦了,说:“路边都没有人停什么车!让他自己再打一辆车算了。” 然后师傅启动发动机,柴赋再一次麻烦师傅,说道:“那这段路可以慢慢开嘛?” 师傅没说话,但照做了。 开了没几米,她就看到了在马路对面东张西望的林泽英,他也看到了他们,连忙过马路,然后钻进车里。 “我都和你说了顺行方向,你怎么还是逆行。” “我看你在这边上厕所的,我以为你们会从这边过来。” “但我都跟你再三强调了……”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吵架,于是耐着性子说:“下回记得仔细看看我说的,好吗?” “好哦。” 说完,他又低头回消息。 怪不得人都说风景能让人心情愉悦,一下车,走两步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海。 虽然它不是蔚蓝的大海,天空也没有那么湛蓝,狂风呼啸过脸,却有一种释怀的心情。岸边有些许礁石,远处也有很多,她很想光脚踩过去,可风吹得冷,海水也是刺骨的凉!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海。 “林泽英!”她突然大声喊道。 他抬起头看向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帮我拍我从这里跑到哪里的视频。” 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背过身,说:“三、二、一,开始!” 这边的林泽英早就摁下了开始键,她喊的时候已经录了。 等到她跑完再跑回来时,发现他手机都没举正,而且这个角度都不知道能不能拍完整整个人! 一看到他这么敷衍,一直在玩他的手机,她真的不想忍了,刚想生气,结果他先开口了,“宝贝,别生气,我这里真有事!你自己玩下好嘛?我在这里处理下,乖好嘛。”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 以前,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的火气。 换位思考下,自己忙时也经常不回消息,所以他这样也算是能理解的…… 她只好自己走向海边。 沙子很软,一脚踩下去,就像踩在棉花上。 她蹲下身,在沙滩上用手写下:一帆风顺cflzy。 想了想,又往海那边挪了几步,她再次蹲下,然后看了一眼他,写下:arry 。还没写好双方名字缩写,结果海浪就拍打到她脚上,字被吹散了,自己穿的帆布鞋也湿透了。 一帆风顺也好,柴赋心里想着。 她踩着湿透透的鞋走在沙滩上,头发被风吹得零零散散,像个失魂落魄的、被背弃的千金小姐在海边漫步。 前面一对情侣手牵手、光着脚丫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时不时还拍拍照。 她生闷气地踢了踢沙子,一踢就踢起一大片,有些被风吹到她鞋子里,还有些在自己卷的裤脚里。 这里贝壳很少,她捡了一路也只捡到两个较完整的。 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风把沙子吹了起来,沙滩上像套了一层薄纱。 她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张。 美!她感叹着自己的美貌。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回头看,后面已经没人了,前面应该也没什么人。 她只好迎风向前走。 上岸时,她看到林泽英坐在水泥地上打电话。 一看到她,他立马挂了电话,跑过来对她一脸歉意地说:“宝贝,我现在立马得回杭州,我爸公司前两天就出了问题,我今天一直在处理,我以为我能解决的,但现在看来,我高估了自己,我必须得走了……对不起,我……” “很严重吗?” “对,我爸今天已经进了icu,我必须要回去了……行李就暂时放你那,拿不到就丢掉。” “那你去,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 “我已经叫好车了,去晋江机场的,我必须要走了……”他知道道歉也是无济于事,只好用力抱了抱她,然后在她额头亲了一口,马上就转身跑到马路上,上了车,连车窗都没来得及摇下来,车已经开远了。 看到他走远了,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像这么多年,自己最难受、最难熬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 四下无人,她看着手里的贝壳,生气摔在地上,过了几秒钟,她又捡起来,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把贝壳放裤兜里,然后打开手机打车回市区。 回到市区,她到西街,任选了一家店,坐下来点了一碗牛肉羹、一份闽南五香卷。 一个人的晚饭,也不算很难吃嘛…… 牛肉羹很香,肉质细嫩,汤有种又甜又咸的感觉;五香卷如它的名字一样,香!外面的皮脆脆的,想在咬薯片,里面软软糯糯的。 吃完,她便坐上公交回酒店。 公交站到酒店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离,她走得格外吃力,她想可能是脚痛,没人扶,所以走得不快。 一直到酒店里,她从洗漱开始,脑袋就是空空的,直到睡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晚上罗旋打来电话,关心她的心理健康。 她直接挂断了,然后发了一条语音告诉他自己已经困了,在休息,有事明天说。 每次遭受打击,她都是先哭一会,再好好吃一顿,最后躺床上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虽然倒霉的事引起的麻烦依然存在,可她心态却能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还在飞机上的林泽英看着手机里数十个文件,真后悔自己没生在魔幻世界,要不然就用分身帮自己处理这些让人头疼的事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一定会很生气……”他自言自语着。 起初他想的是今天处理完林智交代的,这样就不用火急火燎回去。结果到晚上了,林智交代的第一个问题都没解决,傍晚又接到林智秘书的电话——林智因为突发心脏病,已经在医院icu里抢救了。 其他事情他都可以任性一点,唯独父亲的事,他做不到坐视不管。 与其说爱林智这个父亲,不如说是畏惧这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林泽英从小就没得到过多么浓厚的父爱,在他眼里,父亲就是一个不着家、不负责的父亲、丈夫,父亲只在乎公司、合作伙伴,哪里容得下他们……孩子对他来说是衣钵的继承者,妻子对他来说是生育工具,什么都可以利用。 明明他知道父亲的无耻,可他还是渴望被爱,希望父亲能设身处地为他考虑一次。 这是以前。 在他看到父亲得知林泽成瘸腿之后,还偶然得到了另一个消息——林泽成患有无精症!父亲立马就放弃培养这位智勇双全的大哥,转而南下到浙江开辟新的经济来源。 他忘不了父亲看林泽成那种失望转而不屑的表情,林泽成已经是父亲的弃子了,况且山东那边的产业,对林智来说就是众多产业的九牛一毛,就当是给这个儿子最后的安排。 所以,他不想做父亲的第二个弃子,他想拥有父亲的所有,他不愿意活在父亲的阴影下,父亲所有的都太诱人了。本来他无欲无求,只想追求他的梦想——人工智能技术,留学完再想想,发现还是子承父业来得好,毕竟家大业大,有了这些,也不愁研究没钱、后代子孙会穷。 每次林泽英问林智要钱,他看林智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不耐烦,这让他有种寄人篱下的错觉…… 寄人篱下,多么可悲啊! 第三十八章 旅行篇·泉州(4) 柴赋睡到早上十点半,一起床,她就买了下午三点五十六的高铁回去。 也没化妆,就直接出门了,然后在沙县小吃门口停了下来,坐到里面点了一份小笼包和一碗水饺。 一点心情也没有。 老板见她表情不太好,便问道:“小妹,是不好吃吗?” 她害怕老板误会,连忙竖起大拇指,说:“不不不,很香!我第一次吃小笼包蘸麻酱,很特别诶。” “那你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 “烦心事多……” “小妹不是本地人?” 她吃了一口饺子,“嗯”了一声。 老板接着说:“这附近有个清源山,爬一爬山,锻炼一下身体,出一身汗就没那么多烦躁了,很舒服的!” “我会的,吃完就去。” “但我看你脚好像不太方便……” “有点。” “要紧吗?” “不要紧。” “你等会。”老板说完转身进了厨房,然后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折叠登山杖,他放到她吃饭的桌子边上,一脸和蔼地说:“我女儿很喜欢爬山,这是她留下来的……我老伴总劝我不要活在过去,她不孝啊……很多东西都丢掉了,本来这个也要扔的,但我舍不得,今天看到你,或许是缘分,刚好你腿不方便,刚好你要去爬山,刚好我也要走出、走出……” 老板突然就词穷了,但她知道他女儿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一家人气愤的事,既然他不愿意多说,她不多问就是一种尊重,“我把它拿走,就把它给你们带来的伤害也带走哦。” 老板似懂非懂,但他觉得伤害被带走也不是坏事,于是开开心心又进去,再出来时,给她拿一盒喜糖,脸上盖不住的愉悦,说:“我儿子一周前结婚了,这喜糖我多拿了几盒,还没开呢,你也拿去吃。” 她已经拿了他的登山杖,不能再要其他的东西了,“不不不,我吃到这么好吃的沙县已经很感谢您的手艺了,而且还收了您的登山杖,这再拿您的东西,我不好意思……” 老板也不听她说话,硬塞给她,说:“我人老了,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而且有些还是硬糖,哪里咬的动!你就当帮我吃。” 她还想再说点,老板又接着说:“拿下,这糖很好吃的,我儿子专门给我挑的。” 再推脱就有点做作了,她只能收下。 吃饭间隙,他们简单聊了点家常便饭,他也告诉了柴赋自己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她读大学时认识了一个男生,不是学校里的,是外面的小混混!要是光谈恋爱就算了,最气的是她居然每天逃课和他出去鬼混。此外,假期她还把男人带到宿舍,这男的手脚也不干净,居然偷她舍友的东西!最后她又是赔礼道歉,那些舍友才没报警抓他。宿舍是待不下去了,她只好搬出去和他一起住,结果怀孕了……关于学校那边,她连续两年,每一年都是全科挂,最后她自己申请退学了。不管家里人怎么劝,学校老师也来了好几次劝说,她就是一意孤行,一定要留下孩子,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也不愿意读书。可那个男人什么也没有,她跟他就是活受罪,但她愿意。后面,她自己偷户口本,出去和男的登记结婚。后面更过分的是这男的要求她和自己到外地工作,孩子也要带走。家里人死活不让她走,她就开始绝食、自残,他们没办法,给她拿了两万,她临走前写下和家人断绝关系的信,然后删光了所有联系方式。就这样,一走就是三年,杳无音讯。 讲完,老板长松一口气,好像这三年憋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放。 “我这些都没和街坊邻居讲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小妹你不是本地人,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我讲一下你就当故事听下,刚好让我也好受点。”老板抹了一把眼泪,说。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能说发展到这步都是意料之外,相信她之后经历了苦难会理解你们的良苦用心。” “不要求她能理解,希望妈祖保佑她平安健康就好。” “会的。” “谢谢你。”他说完又掉了几滴眼泪,看到外面有外卖员停下车,看样子是要进来吃点东西的,老板胡乱地擦了擦脸,然后笑着迎客。 她吃完饺子和小笼包,起身到厨房门口,对在厨房里炒粉的老板说:“我要去爬山了,阿公,谢谢你的喜糖哦!拜拜。” 老板听到她要走了,立马关掉火,小跑出来送她走,“注意安全啊,小妹。” 已经绿灯了,她转头说:“阿公要开心哦,我走了!”话完,她看着还有十秒的绿灯,跑了过去。 老板看到她安全到对面,又站了一会,直到看到她挥手告别,他放心地笑了笑才进去。 柴赋手里拿着老板给的喜糖,心里一阵暖意,坏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坐在公交车上,她小心翼翼打开喜糖,里面压根没硬糖,基本上都是软糖,而且和别的喜糖不一样,全是洋文,她只认得一个中文标签上的两个字“低糖”。她觉得虽然女儿十分叛逆,但儿子或许很孝顺。 她随便拿了一颗糖,吃了起来,因为十分软,她忍不住咬破,结果这是夹心软糖,里面的水果味很真,甜而不腻,很好吃! 登山杖的底被磨得有点破了,但整体被保管得还是很不错,由此可见老板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爱的。 用现在的话讲这个女生就是恋爱脑,而且已经晚期了,就算她回头,书也没得读,孩子也生了,思想观念啥的都固化了,想从头再来有点费劲。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原来早在中学时代,老师就已经告诫女孩子不要过于为情所困,遇人不淑真的会影响人一辈子。 不知不觉,已经了清源山下。 刚要进去,被一个坐在摩托车上叔叔叫住了,几番讨论下,她同意叔叔提出的25元送她到老君岩那儿,而且还不用买70元的门票钱。秉持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她同意了。 骑了没一会,就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叔叔让她下车,然后带着她从人家院子里的一条小道钻进去。山里的小路没有很难走,这几天都没下过雨,土壤比较干燥,不用担心打滑。而且这条路也比较明显,估计是走的人多了。她期间唯一担心的就是这附近也没人,而且四周全是树丛,要是他真的对自己不利,自己喊破喉咙也没用! 好在手机有信号。 所幸一下子就到了。 看来是她杞人忧天了。 她刚想回头和他说再见。 结果他声音故意压低,然后语气焦急,说:“小妹,你就直接这样钻出去,往上走就是老君岩!不要回头!不要说话!” 她猜他可能是害怕别人发现这条小路,然后举报他。 “谢谢你。”她钻出去时,对着前面说了一句,然后听到树枝被折断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才毫不忧虑从树丛里钻出来。 一探头就看见了老君岩。 诚不欺我。 爬的路上,发现有的人往下爬,但自己一个人,还戴着口罩,她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往上爬时,三两年轻人往下走时,她突然尴尬地转过身,打开微信,虽然没一条消息,可她却在微信界面随便打开了一个群聊,然后往上滑,又慢慢地往下滑,眼睛看着手机,余光却注意着这些年轻人是否走了下去。 看到他们走了,她才敢慢慢往上爬。 爬到弘一法师舍利塔时,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会她不得不拿出了登山杖了,找到凳子就坐下吃点东西,然后喝两口水,接着往上爬。 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她还没有爬到天湖,距离天湖还有一点三公里。 忽地,她看到了一块岩石,坐在那里可以看到泉州市区。 她拖着沉重的腿挪到了岩石上,背靠着青山,闭上了眼睛。 休憩了片刻,她再次睁开眼,旁边有两个小朋友呆呆地看着她。 她赶忙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说:“小朋友们,也要坐吗?” 他们都摇摇头。 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小男孩说:“姐姐是爬累了吗?” “对呀。” “那姐姐加油哦,我们接着爬啦!” “好呢,加油哦,小朋友!” 他们说完就要走,后面他们的妈妈声音响起:“等下啦,喝口水再爬。” 两个小朋友都乖乖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爸爸妈妈。 妈妈一看到这儿还坐了一个人,被吓了一跳,喂他们水时,她突然尖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跨步到柴赋身边,低声问道:“你是明星!?” 柴赋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口罩已经被自己放起来了,她只好承认自己确实是演员。 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激动地握住柴赋的手,说:“我知道你!柴——赋!我看过你的《金》和《街》……你本人比剧里好看很多诶,你一个人爬山吗?吃饭了吗?接下来拍戏吗?你和白乔彬是真的吗?我……” “好啦,妈妈!你一个人问这么多问题,姐姐都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喝完水的小朋友说。 她这才意识到失态了,连忙道歉。 柴赋很意外真的会有素人认出自己,对她提问的问题都一一回答,“我一个人爬山。已经吃饱了,是沙县,很好吃。接下来不拍戏,会拍一位歌手的v。我和小白是好朋友,大家一个剧组的关系都很不错。” 她激动的心情依然不能平复,让孩子爸先带他们去爬山,自己要留下来跟柴赋好好聊聊。 就在孩子爸要带着孩子走时,她再次尖叫。 “咱俩先拍点合照,可以吗?” 柴赋很乐意。 两个人合照还不完,她还把孩子拉过来,一个给柴赋抱着,一个自己抱着,拍了三四张。 拍完,才让他们接着爬山。 “可以和我说说娱乐圈的事吗?” 柴赋想了想,什么话可以讲,什么话不能说,还是有点分寸的,“我其实是一个小糊咖,还没完全融入进去。你看我,现在就一个人爬山,身边也没助理啥的。” 看到柴赋苦笑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冒然,况且和柴赋第一次见面就显得十分热情,换做其他人早就骂自己自来熟了,所幸她碰见的是明星,会注意下言行举止。 “抱歉啊……” “没事儿。” “在娱乐圈很苦,我看你黑眼圈很重诶。” 柴赋摸了摸脸,都是汗就算了,鼻翼两边还油,一点形象也没有,还和别人合照!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错了话,赶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工作压力大,睡不好……而且你素颜也是绝美,都没有瑕疵诶……” “哈哈哈,没事,我喜欢你这么直率的人。” “哈哈……” “我们接着爬,我休息好了。” “哦好好的。” 她注意到柴赋脚可能受伤了,还搀扶了一下。 柴赋怕她过度照顾自己,说道:“我脚没事,只是坐久了,麻了而已。” “哦好好的。” 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她老公和两个孩子。 柴赋看到一家四口很幸福,心里突然产生了羡慕的情绪,“孩子多大了?” 孩子爸指着高一点说:“这个是哥哥,七岁了;另外一个是弟弟,六岁。” 柴赋有点不理解,这是刚做好月子又怀上了? 她看出来柴赋眼底里的不解,她出来解围,说:“一起休息下……” 柴赋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便找借口说自己体力充足,要一口气往上爬。 “拜拜。”她不舍地说道。 柴赋临走前,拿出一颗糖放到她手心里,说:“好运。”然后和她握了手,便走了。 走到上面转角处时,拐过这个弯,他们就看不见了自己了,柴赋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这个第一个认出自己的影迷朋友——她站到她老公时,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糖,发现是糖,嘟囔了几句,又把糖丢给她,因为她在喝水,这糖被丢在了地上,她喝完立马就去捡起来,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柴赋看到这幕,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但她还是选择继续往上爬。 确定他们速度没那么快,柴赋才敢坐下来休息。 下午两点二十,她到了南台寺,在门外拜了拜,又接着往前走了。 精疲力尽的她,在看到波光粼粼的天湖时,所有的疲倦一扫而光。 正要下去好好欣赏下湖光时,在凉亭边上的阿公突然吆喝:“小妹,要不要来串糖葫芦?你看,我自己都在吃。” 柴赋拍了下天湖的全景,才走到阿公身边,问道:“这糖葫芦怎么卖呀?” 刚好她饿了,可以当午饭。 “山楂的五块,草莓的十块,八块。” 她舔了舔嘴,手指向了草莓,从小到大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地决定要山楂的。 阿公也看出了她的窘迫,仍然笑嘻嘻的,说:“这样,你给我五块,这个草莓的卖你。” “啊?!” “现在淡季,我每天做那么多,也卖不出去几根,你就拿了。”说罢,阿公便摘下草莓的糖葫芦给她,然后把二维码摆到她面前,想到她可能会扫十块,他又把收款码折了回来,说:“说五块就五块。” “好哦,谢谢阿公!” 柴赋付完钱,拿着糖葫芦,在回消息。 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阿婆,她看到柴赋回完消息就从糖葫芦下面开始剥,然后她也是热心肠,帮柴赋从上面剥开。 道完谢,要走时,柴赋又折回来,问道:“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下山的车?” 阿婆说道:“有哇,往上爬几百米就有一个停车场。还有一个,就是往那边那个出口走,走个七八百米……?反正平路,也有一个。” “哦好的,谢谢阿公阿婆,再见。” “诶好的,拜拜。” 柴赋绕湖走着,突然看到了黑天鹅,它在湖光潋滟的天湖上慢条斯理地游着,游客对它的美赞叹不绝,它好像听得懂人的话一样,大家的赞美声越大,它姿势摆得越傲娇。 她在它亲吻湖面倒影的自己时,拍下了这美好的瞬间。 如烈火一般的嘴喝了一口水,好像瞥见了水里的倒影,它歪了歪头看了一会自己,满意地又亲一口自己。 这次,她拍了一个视频。 拍完,她才注意到快三点了。 她赶忙跑出去。 因为突然的奔跑,停下来时,她感到脚踝那里一阵刺痛,因为赶时间,没来得及顾着,便火急火燎找公交站牌。 “下一班车要三点半。”一个骑着摩托的阿公说。 “今天周日,车也这么少嘛?” “是的。” “去山下,多少钱?” “本来三十,就算你二十五。” “那……行。” 旁边一个大叔附和道:“他确实便宜了你。” 现在也没车,要赶下午的高铁,只能这样了。 路上阿公问了一嘴,才知道她要去汽车南站,然而她下车点离公交站还有一段路,便让她再加十块,就把她送到公交站,她也同意了。 “小妹,今年多大?”在堵车时,阿公突然问道。 柴赋想着随便忽悠一下,说:“二十。” 阿公听了很高兴,说:“我孙女也是二十岁,在福州读大学。” “那很棒!” “是的,她很乖!她读那个……” 因为阿公戴着头盔,周围都是喇叭声,很嘈杂,导致她没听清他在讲什么,但是从语气上看,他很骄傲。 “确实!阿公您今年多大了?” “我啊?” “对。” “七十一。” 这真的让她震惊了,这摩托车技术这么厉害,骑得这么稳,没想到他已经七十一了! 后面阿公又开始讲她的孙女,柴赋听到的信息比较碎,只能附和他,顺便夸下他孙女厉害。 也许是开心,阿公又问她接下来什么安排,她告诉了阿公自己下午三点五十六的高铁回去。 阿公送她到公交站时,看了下时间,已经三点了。 她回酒店拿行李要二十分钟,再从酒店打车到泉州站要二十五分钟,这中间还不包括堵车的时间,所以她很可能赶不上。 就在她在想怎么办时,阿公突然说“上车”。 “啊?” 阿公表示这里他熟悉得很,路是四通八达的,欲速则不达,但一定要达,他可有路! “多少钱?” “我直接送你到车站,这里的三十五,再加个四十五怎么样?” “好。” 要是错过高铁,票也退不了,还要再开一晚房,这些花的钱和这四十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说好价钱后,她付完钱,阿公便带着她走街串巷,一会会便到了她的酒店。 拿好行李后,他们又左拐右出、绕来绕去,最后到了大路上,碰上了堵车,花了蛮多时间的,好在在检票停止前五分钟到了。 倒霉的是她在拉行李箱跑时,轮子被跑掉了一个。 手上两个行李箱,一个还破了! 到单元楼下时,她看着沉重的行李箱,没办法,只好上一层拿一个。 整理好东西,她都感觉手臂的肌肉要长出来了。 林泽英在这会突然打来电话,看都不看便放一边。 他接不到她的电话,一直发消息问她在干嘛、在哪里、吃饭了吗…… 手机一直吵,关静音又接不到工作的消息,她只好不耐烦地回:忙你的,我在家了,要洗洗睡了。 林泽英:可以打个视频吗? 柴赋:不想,我累了 林泽英:吃了吗? 柴赋:不饿 林泽英:我点了外卖,你多少吃点 柴赋:嗯好 林泽英:你明天去拍定妆照? 柴赋:不拍了 林泽英:啊? 柴赋:我要休息了,你还有事吗? 林泽英:那好,我这边处理完就去找你 柴赋:随便你 林泽英:等我哦,宝贝,我爱你 柴赋回了一个表情包便退出了聊天界面。 爱在心头口难开,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这句话带来的杀伤力。 第39章 死里逃生(1) 似乎最近所有人都水逆。 管方伟被公司派遣到班加罗尔,结果在孟买转机时,被通知要去别的机场,虽然他怀疑,但还是照做了。 面包车带着他们三个人离开了机场,不知怎么了,在车上他们都开始犯困,一个接着一个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黑夜了。 管方伟动了动身子,喊了几句,发现自己的两位朋友都不见了。 不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进来,他介绍自己是这儿的大哥,叫ice,把他捆来就是让他来搞电信诈骗的,另外两个早早醒了,已经拉过去熟悉业务了。 管方伟瞪大了双眼,他不敢信昨天还在和朋友们聊天、畅想未来,今天就被逼到悬崖峭壁上。转念一想,他初进公司,啥啥待遇都好,老板、同事都对这三个新人友好,上班摸鱼、迟到,钱非但不扣,还每月照样领奖金!敢情从一开始就已经降低了大家的心理防线,最后就是为了骗他们主动出国,到这非人的地方干诈骗别人的事。 起初,他不听,说什么都不会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ice让一群人打他,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又被饿了两天,他还是傲气得很。 那没办法,只能再打了。 ice突然想到一个折磨人的“好办法”:在他身上涂满蜂蜜,然后把他装到蜂桶里! “you ake sick(你让我恶心)”管方伟耗尽所有力气吐出这句话。 “why are you gog agast ?(你为什么要跟我对着干?)”ice百思不得其解,换做别人早就屈服了。 管方伟知道,他们不可能轻易信任他的,那两个中的一个打算晚上逃走,结果被抓了个正着,早早他们这帮畜生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他抢杀了,然后被拖到一个医护专用的房间,他们讲那是榨干大家最后的利用价值的房间。 还有一个同事,他乖乖听话,三天就学会了杀猪盘、虚假征信、冒充公检法的诈骗手段。诈骗分子不满足于他骗来的那几万块钱,逼他把自己亲朋好友也骗来。他不肯,要么电击,要么把他浸水笼里,时不时还打他出气。 这儿的所有被害人都骨瘦如柴,脸上新伤旧伤叠一起,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充满着绝望。 反观这些持枪的家伙,他们倒气定神闲,每天吃着大鱼大肉,时不时还会欺负下这里的受害者。而且这其中穷凶极恶的家伙还包括一些青少年,管方伟都不敢信眼前打他的是仅仅十一岁的小孩子! 要说他怎么知道年龄的,其实他观察过,每个人都贴着一个数字胸牌,前面还有他看不懂的文字,但是他推测数字代表年龄,毕竟为首的ice贴着的是44,他看着也像四十四的人。 管方伟想从这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入手,毕竟他最小,也最好糊弄。 “what''s your na?”管方伟捡起他啃完的骨头,吃了起来。 他起身给了管方伟一脚,还把骨头踢到角落里,蹲下来,抓着管方伟的头发,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爸爸我叫eleven——” eleven讲完,把管方伟的头重重地砸在地上,他彻底晕了过去。 关于eleven的事,管方伟回国后,在警局做笔录才得知eleven是一位失踪了十一年的中国妇女生的孩子。她是办正常手续出境的,原因是探亲,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原来是她被拐到这诈骗区了,因为她年轻又漂亮,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的玩物,因为不知道怀了谁的种,加上她染上了性病,所有人都不碰她,也不顾她的死活。后来,她靠捡东西吃活着,生下eleven当天就一命呜呼了。而他因为生母是中国人,所以被一个同为中国人的诈骗犯阿鼻收养了。阿鼻从小就培养他练枪、打架,给他灌输一些龌龊的思想,他七岁那年,亲手开枪打死了一个逃跑失败的人。此后,他就是阿鼻的手,专门干拿人性命相关的事。 可笑的是阿鼻信佛。 阿鼻得知管方伟精通计算机,才留着他的性命,不然他身体器官早就出现在别人身上了。 今天管方伟还是不屈服。 阿鼻忍不住来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骨气。 管方伟浑身上下都是血渍,吐出来的口水也都是血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身上的血腥味,渴了就舔一舔手臂,那里干的血也能吃。 “你好。”阿鼻进来的第一句话。 管方伟饿得没力气讲话,阿鼻让人端来香气逼人的饭菜。 他实在饿得不行,也不管是否有毒,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生怕下一秒他们就抽走。 “想不想以后都这么吃?”阿鼻突然夺走他手里的碗,然后拿来一杯水,脸上故作亲切,说:“吃得会噎住吗?来口水。” 他对这个人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但他确实想喝水了,便点了点头。 只见阿鼻往水里吐了一口痰,又拿来一杯干净的水,说:“选一杯。” 正常人一定会选择干净的那杯,喝别人含在嘴里又吐进去的水都恶心,更何况当面吐痰的水!其实看到阿鼻吐痰时,管方伟就已经有种恶心要吐的感觉。 管方伟知道阿鼻心思不一般,这两杯水的选择很可能决定他的生存状态。看阿鼻的样子,他知道阿鼻已经没有耐心跟自己耗下去。 原来人在极限状态下真的会被激发潜能。 管方伟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长出来了。 首先,阿鼻是刚愎自用,这是显而易见的!自己这么久都宁死不屈,而且他从来没有让人给自己示好或者提出条件,说明他根本没想过把自己当人看,他就是想自己做他的工具。既然这样,这两杯水,无疑是要喝他吐痰那杯……其次,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再这样下去,也是死路一条,现在再坚守正义也没用,正义也不会出现救人一命。 在阿鼻发火之前,管方伟抢过吐痰的那杯水,一口气闷了。 管方伟强忍着恶心,眼睛坚定地盯着阿鼻。 阿鼻很高兴管方伟识时务,“不装了?” “被打服了。” “以后不打就不服了?” “再让你打就是犯贱了。” “知道我为什么只盯着你一个人吗?” “为什么?” “你简历上写你孤儿,紧急联系人也没,我看重你——你擅长电脑呀!” 听到这话,管方伟十分庆幸,好在他们不会逼自己去骗林泽英他们,也不会拿他们威胁自己,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他们救救自己。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不急。”阿鼻想了想,又说:“先把手养好。” “好……” 阿鼻对他不屑一笑,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他身边的小弟也学着他的模样,不过临走前,还不忘对管方伟竖中指。 管方伟看到他们都走了,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不会有人再来了,他终于忍不住干呕。 这种耻辱一辈子都忘不掉。 阿鼻自然信不过管方伟,要知道他能做上二把手的位置,靠的就是生性多疑,在他看来,身边的人都不值得信任,他只知道只有自己得势才能稳住这帮墙头草。现在国内那边打击电信诈骗厉害,人们的防范意识越来越强,今年骗的钱都不够他们一个月花销!哪怕买卖人体器官也不够,所以一定要有新法子! 他早就想出来了:ai合成技术。 可这边的人都不会,盗版软件也被控制着,要是真用了相关软件,到时候留下数据和位置,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如果有自己的技术,再隐藏下ip,甭管谁都别想猜到自己。 “eleven,don''t py dub(别装了)”阿鼻看出了eleven的不爽,“jt say it(有话直说)” eleven是阿鼻亲手带大的,刚好阿鼻底下也没孩子,虽然平时阿鼻对待他是严苛了些,但他知道阿鼻都是为了他好,毕竟整个集团就阿鼻会对他好,其他人都会骂自己狗崽子、欺负自己。在他眼里,阿鼻就是父亲,别人怕阿鼻,可他不怕,他心里话也只和阿鼻说,“why not kill hi?” “our e needs his technical assistance besides, we al need technical talent, otherwise it''s not a good way to ake oney by dog stupid thgs like now(我们的收入需要他的技术辅助。况且我们也需要技术型人才,不然一直干像现在的蠢事也不是赚钱的好办法。)” 阿鼻解释了一大堆,他都不想听,他也不懂经营之道,只知道用暴力可以得到财富,那些天天坐在那里打电话的,是最没用的!他最爱拿枪指着别人的头,看他们乖乖问家里要钱的样子,也爱看他们绑在手术台上的求饶表情。 他不觉得这里需要阿鼻所说的技术型人才,况且管方伟一脸奸诈,他后悔打管方伟时力气轻了点,不然现在阿鼻也不会护着管方伟。 想到这,他用中文,一字一句地,不满地说:“我、想、他、死!” “s beg why(不要叽叽歪歪)” 他有点儿生气了,还想继续说,“不……” “shut your big outh(闭上你的臭嘴)”阿鼻指着门,不耐烦地说:“滚出去……by with your own bess(忙你自己的事)” 他知道阿鼻扶额意味着生气、烦躁,随时都会大发雷霆,他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讪讪地离开。 这边的管方伟努力爬到角落里,睡在这里至少能保证不会腹背受敌。 隔天一大早,管方伟就被eleven一碗粥烫醒。 管方伟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家伙,他刚好有起床气,又休息好了,现在力气充足,他嘴里喊了一句“去死”,便猛地起身,一拳捶在eleven鼻子上。 eleven一直瞧不起这个病秧子,没想到他力气如此大。 “再打都给你们一子弹。”阿鼻在他们拳头落在对方身上之前说道。 “管好你的狗,看看我的脸都被狗弄成什么样子了!”管方伟怒目圆睁地说。 eleven一脸得意,他知道阿鼻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这下他摸了一把鼻子,发现血还在流,于是他拿起一碗粥,眼神示意两小弟摁住管方伟,笑着说:“我跟你说——抱歉,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亲自喂你。” 管方伟一边挣扎着,一边紧闭双唇。 eleven又叫了一个人固定住他的头,发现粥根本倒不进去,一怒之下,eleven给了他脸上一巴掌,恶狠狠地说:“you bastard!(你这杂种)”说罢,直接用碗顶他的嘴,铁腕打到他牙齿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没一会,白粥里就出现了混着红色的血。 阿鼻看不下去了,制止了eleven的暴行。 ice这会也走进来了,看到一群人欺负一个人,不免觉着好笑,“阿鼻,i'' sick of it now(我现在都腻了这种)” “cut it out!i'' not the ood to argue with you right now you have ti to see what i do why thk about how to tell the boss the poor perforance of this onth!(省省!你现在有时间跟我吵为什么不好好想想怎么和老大交代这个月的月绩不达标的问题!)”阿鼻一直看不惯ice所作所为,他觉得ice有勇无谋,嘴也欠得很,没资格做这片的领头人,而他才应该是这片区的核心人物! 好在他现在找到了关键,迟早把ice挤下去。 起初ice对管方伟也不感兴趣,但阿鼻三番五次要人,他开始对这个倒霉的中国人感兴趣了。一调查发现这确实是个人才,但业务方面他怎么也用不上脑子,还是比较喜欢不劳而获。他只是人长得五大三粗,但心可不粗,他心里小算盘多着呢。 “are you ok, guy?”ice也不理会阿鼻的冷嘲热讽,直接跑过去扶住精疲力尽的管方伟,他要让这个人记住自己,记住今天的人情。 管方伟微微睁眼,看到是ice,下意识推开,但因为没力气,软绵绵一掌给他扇灰。 “you''re really special about this new partner we will be brothers, and i don''t want to see such rude behavior today(你们对待这位新搭档还真是特殊。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我不希望看到今天这样粗鲁的行为)”ice说完便把管方伟扶到发臭的床上。 阿鼻虽然名义上和ice平起平坐,可这里三分之二的人都是ice的,他们每天跟ice出去烧杀抢掠,都是“过命兄弟”,自己自然比不上。偶尔和ice拌嘴找找面子,但ice给了台阶,他也不得不下。 “you bet i will take good care of y guys!(当然,我会照顾好弟兄们的)”阿鼻态度变得谦卑起来。 ice就喜欢看阿鼻一副想干又干不掉的样子,“ok let''s talk on i''ll see this guy aga the eveng(行的,你们继续聊,我晚点再来看这家伙)” 在ice临走前,阿鼻对着管方伟的方向,大声地说:“no hard feelgs,guan!eleven,apologize to hi(别往心里去,管!和他道歉,eleven)” eleven自然是不屑,看到ice走远,也不装了,还想接续揍管方伟,但被阿鼻拉住了,而后又让人重新拿饭菜和药,并且命令这片区所有人不准打扰管方伟,让他好好休息三天再干活。 此外,阿鼻还特别告诫eleven不要意气用事,不准靠近管方伟,更不允许对他拳打脚踢。 管方伟感觉自己终于被对待像个人了! 第40章 死里逃生(2) 三天后,管方伟上岗了。 阿鼻要求很高,既要入侵电脑、植入病毒,又要隐藏自己的ip地址,还要实现多台设备之间通信,也就是说所有信息都要在阿鼻这台总机上自动备份。 好在他之前干黑客的,技术方面是没问题的,但他不可能助纣为虐。况且阿鼻的要求做出来,多次实践是能真正投入他们的诈骗工作中。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担心阿鼻要求的程序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他思考的是怎么联系上柴赋他们,不然他们真以为自己在这边干两年,然后两年后自己是人是鬼都不一定,那会想收尸都找不到地方。 “我手很痛,所以敲代码会比较慢,麻烦你耐心等候。”管方伟向阿鼻展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然后故作吃痛,再慢慢放到桌上。 阿鼻实属没想到eleven会下手这么重,感叹他到底还是没头脑的小屁孩。 本来阿鼻想盯着管方伟干活,怕他耍小聪明,但看他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如此反复。看得人心烦,只能让eleven看着了。 双方都看对方不爽。 这个密闭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eleven看管方伟一小时就只写了几行字母,他便吐槽道:“写不出来就别装,一枪毙了比后面我来折磨你来得舒服。” 管方伟就是想和eleven起冲突,想让他揍自己,受伤了就有借口故意放慢研发速度,这样才有更多时间把消息传递出去。 “阿鼻才舍不得杀我。” “哦?凭什么?” “就凭只有我才做得出他想要的。” “呵,给你点事做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管方伟站起身来,走到eleven面前,手拿起他脖子上的项链——一条极具廉价感的塑料项链,但做的很硬。管方伟觉得他很可笑,戴着这种地摊货当宝贝,便讥笑道: “他给你一条链子,你都可以给他当狗,我怎么就不算好东西呢。” eleven用力打开他的手,一把把他撞到墙上,手抵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也动弹不得,“你再狗叫,我真的会忍不住毙了你。” 管方伟被压得说不出话,eleven也怕真的杀了他。所以看他这样故意松了一点力气。 他能正常呼吸了,才慢慢说道:“哇,这么一说,你很厉害哦,那你一定是自己长大的。”言下之意就是骂eleven有妈生、没妈教。 eleven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他顿时暴怒。要知道这片区的人都不敢提他的身世,都知道他以他的生母为耻,上一个口无遮拦的说了,直接被他活活打死。 “看来要换个人干这个了。” 说完,eleven一拳打在了管方伟的太阳穴上,然后他骑在管方伟身上,对着他的头持续攻击。管方伟把力气集中在手上,挡在头前,尽可能减少伤害。但意料之外的是他力气不仅大还持久,管方伟手被打得僵硬,无法再抵挡他的攻击。 就在管方伟打算放弃抵抗时,阿鼻出现了。 阿鼻看到满脸是血的管方伟时,特地检查了他的手臂,发现他的手在发抖,想到前面他就是拿手挡拳头时,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反手给eleven一巴掌,指着eleven鼻子骂道:“dan!我走之前再三强调不要打扰他工作,你妈生你时没生脑子啊!我干!” eleven被骂得不敢回话,想解释又不敢讲,只能哭。 阿鼻知道再骂也无济于事,只好让人先把管方伟拉下去治疗,让eleven回房间反省,并且强制他不许再靠近管方伟。 国内的柴赋刚从泉州回家,突然想到管方伟自从去了班加罗尔就没给自己发过消息,而且他走之前还答应要寄明信片、特产。可现在杳无音讯,加上方文静之前讲的混乱事,她对他的遭遇不免担心。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 关机。 选择拨打微信电话。 无人接听。 她给他微信发消息:你人在干嘛?还好吗? 一直等到她拍完v都没回一句话。 她选择报警了。 可警察表示无法立案,因为她只是单纯联系不上管方伟,也没证据表明他有受到非法侵害的可能性。 她把这事告诉了林泽英,而他忙得一天跟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陪自己想办法。 后来,她又把这事跟仇蔓、薛杨和孟玲说了,他们纷纷表示是她多虑了。 虽然她被抢角了,但罗旋安排了她和新人演员明敏合作都市生活甜宠剧。这位新人演员是投资方的小儿子,学声乐,刚从国外回来。和她合作只是打开知名度,之后还会装模作样参加选秀,然后正儿八经出现。好在他长得不丑,人184,双开门身材,脸小,长得很像韩国明星朴炯植演《上流社会》时期的样子。 五天后就开机了,过两天还要去试妆,要是不忙她真想飞过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或许是感应到了好友的担忧,管方伟努力地张开了眼。 四周都是医疗设备。 从鬼门关回来了,这是他第一反应。 旁边的人立马通知了阿鼻。 等阿鼻匆匆赶来,管方伟已经再次昏睡过去了。 这次之所以那么严重,是因为早期他被毒打伤到了内脏,主要是伤到了肝脏;后来eleven打了几拳在他的头部上,打出了脑震荡;加上手臂四处骨折,腹部被割伤没及时处理已经感染了。医生建议转院治疗,不然只能等死了。 管方伟的伤要想治好,一定要花费大量金钱,有这个钱和精力不如再绑一个!阿鼻决定给他放弃治疗。 医生讲的话,管方伟全部听进去了,也知道阿鼻不会花费大价钱给一个对自己用处不大的人治疗。 “exce , do you have any paper and any pen?”管方伟在护士查房时,问道。 她点了点头。 “can you give a piece of paper and a pen?” “wait a ute” 不一会儿,护士拿来了一本本子和两支笔。 “thanks” “take care(珍重)”说罢,她离开了病房。 管方伟吃力地坐起来,拿起笔,一边咳嗽一边写代码。有问题的地方,他会用红笔标注一下,或者直接修改;不确定的地方会把所有方法都写上去。 隔天阿鼻来看望他时,发现了这个。 回去之后,阿鼻派人试了一下,惊奇地发现这串代码居然能完成这么多要求,但是bug也多。略懂电脑的都看得出来,初级阶段之后还需要继续修改,但在场的人都不会。 高兴之余,阿鼻还在纠结是否救治管方伟。 结果ice早早就去医院,给他办理了转院手续。等阿鼻到时,管方伟已经在市中心了。 “don''t worry! i will help you”ice在管方伟进手术室时,安慰他说。 “thanks a lot”他发自内心谢谢ice。 阿鼻驱车赶到时,看到ice在给管方伟削苹果,站在门口,再三忧虑之下,还是离开了。 “how do you feel?”ice把削好的苹果给他,问道。 他费力地接过苹果,笑着说:“i will appreciate your kdness but i can''t eat anythg right now you can eat the apple for yourself(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吃不了任何东西,你自己吃掉它)” ice只顾着套话,忘了他刚刚做完手术,“rry” “i feel pretty good” “y god!i al worry about ttg worse” “no,don''t worry you have tried your best to fd the best doctor i a very grateful to you if anythg i can help please see to it that tell (别担心。你尽力给我找最好的医生了,我十分感谢你。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 “ok” “yeah……” “wishg you a speedy revery”说罢,ice便离开了房间。 管方伟目送他到门口,看到他在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然后留下了两人在门口。 我该怎么办…… 晚上医生来查看情况时,管方伟突然问道:“where a i?” 医生不理解他的问题,但还是耐心回答了:“hospital” “yes……but what i want to know is which untry is this? which city or ntent or district or unty?(但我想知道的是这是哪个国家?哪个市或洲或者区县?)” “bura……don''t you know?”医生看他一脸懵,不禁发出疑惑。 看医生的表情,管方伟猜测他和这帮坏人不是一起的,刚想求助医生,结果ice进来了,盯着管方伟,却和医生说道:“how''s his illness gog on?” “there will be a nurse to check you up toorrow see the results, and then i can ake the treatnt urse(等会会有护士给你们明天要做的检查项目。看了结果,然后我才能制定疗程。)” “how about leavg the hospital now?”ice冷不丁来了这句。 医生和管方伟都震惊了,医生可能以为他们没钱治疗,只有管方伟知道ice在警告自己不要想着逃跑。 病房里一片寂静,没人再开口。 ice突然笑得很大声,说:“it''s a joke we will treat it” 听完这句话,医生脸上凝重的表情才有所缓和,要不然眼前这位年轻男子只有等死了。 管方伟也松了口气。 “good night”讲完,ice便出去了。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也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儿是缅甸,既不是孟买,也不是印度。 他想看看窗外,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稍微动作幅度大一点,腹部就产生难以忍受的刺痛,就连上厕所也只能靠尿袋。 冷静下来后的管方伟明白了,ice和阿鼻不对付,但谁也不能投靠,不然自己很可能成为他们的挡箭牌。现在要逃走是不可能的,这房间没准还有监控,医院也没准都是他们的人。况且现在自己走一步都费劲,更别说坐车坐回去了,人没死在半路就不错了。 他现在只想知道ice想要他干什么。 很快,ice便开门见山了。 第二天,管方伟做完各项检查,换了药。 ice早早在病房等候着他。 “good afternoon”管方伟先打了招呼。 ice给他带了点水果,还有粥、饺子,说:“you chese love to eat” “thanks” “did anyone e to see you today?” “you” “yes……are we friends?” “of urse” “i need your help” “it''s y pleasure” “i'' workg with people another area they need what you wrote the other day would you like to write about it all over aga?(我在和另一个片区的人合作,他们需要你前几天写的,你能再写一遍吗)” “no proble” “and i want you to steal thg fro their puters can you?” “uh……it''s difficult” “ fact, your treatnt is al very difficult” “ok……我、i will try y best to do it” “you are y best partner” “i thk ” “hope you t well on” “aybe” ice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拿电脑过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这种情况下,眼泪都是奢侈的。 管方伟熬到半夜给ice做出了一个较完善的程序,他担心ice在试探他,第一次也不敢随便糊弄,但自己的实力也不能完全暴露。 隔天一大早ice就派人来拿电脑,下午ice又让人送来,并且给他带了一大堆营养品。 这次电脑多了一个软件,是他们用来交流的。 ice发来消息,让他把程序再优化一下。 他照做了。 做完便立马发过去了。 他想下床拉开窗帘看看外面,好不容易下床了,结果腹部开始巨疼,只好再躺回床上。 门外看守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他的需求,一言不发进来把它拉开,然后又一言不发走出去。 这让他更加确信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逃不掉的。 深感绝望的他,不禁望向窗外的月亮,很遗憾,今晚也没有月亮。这里紧挨着市区,没有虚掩体;从这里跳下去也会粉身碎骨,况且他也恐高;这副身体素质真的太差了,没半年,他都怀疑下不了床。 ice突然发来消息,询问他是否有烦心事。 他哼了一声,但还是礼貌地回他自己是有点烦,不过是因为拉扯到伤口了。 ice让他注意点,就没再回过了。 他无聊地翻着电脑,突然发现这里一个文件被加密了,抱着好奇的心理,他尝试破解密码。没几分钟就破解了,发现这个文件里放的都是电影文件,里面还有一个文字文件,他点开:希望你喜欢这些电影。 看了一部,他便睡着了。 这部电影是《肖申克的救赎》。 第41章 事业篇(15) 林泽英一忙完就去找柴赋了,得知她被换角后很生气,也很愧疚。 她倒无所谓了,发生都发生了,现在专心拍新戏就好。 闲来之余,她会联系管方伟。 林泽英这边查到管方伟的公司已经被注销了,早在管方伟失踪之前一周就被注销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里蔓延。 好在林泽英的信息技术高超,他很快定位到管方伟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达卡。 柴赋不解的是管方伟是在孟买换乘,怎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达卡,这中间得有两千公里!只有一种可能,他目的地不是班加罗尔!他没理由突然消失,他一没欠钱,二没犯罪,三没仇家。管方伟这种话唠,以前他虽然和大家不在一起,但他每天都会在群里分享一些有趣的事,现在手机关机,消息不回。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感觉他凶多吉少。 现在知道的就是管方伟不在印度,他或许在孟加拉国、不丹或者缅甸。 加上她最近看新闻看得多,直觉告诉她他在缅甸——电信诈骗! 林泽英搞不懂如果要骗人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让他们在尼泊尔那边转机或者泰国那边都可以,为什么要到孟买转! “重要的是管方伟生死未卜……”柴赋看不下去林泽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他却不怎么认为,他想搞懂这帮骗子的逻辑。 “你要是搞懂了,你和诈骗犯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请不要无理取闹。” 因为之前旅游他的疏忽,他们前两天刚刚大吵了一架,本来气还没消,这下他又说这种让她生气的话,“行,我无理取闹!等你想明白了,我人都找到了。” 她十分不解为什么他这么较真,只好自己去查线索。 这些朋友,哪个值得信任呢? 今晚要拍夜戏,她补好妆就上场了。 这场戏是要求明敏喝醉酒,她扶他回自己家,在路上他迷迷糊糊强吻了她,她在心慌意乱中才明白自己喜欢上了他。 这场戏比较亲密,但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周。 因为她有对象,他也不会刻意和她聊天,都是工作上的事才会说几句。 就她所知,明敏是个富二代,在国外开放的环境下,他性格也十分玩得开。据说,他十分花心,逮到好看的就玩。 开拍之前,他听导演的话喝了两杯酒,脸颊上也适当打了点腮红,眼神再迷离一点,就和喝醉了无疑了。 “三、二、一,action。” 明敏一只手搭在柴赋肩上,走路踉踉跄跄的,她小心扶着他。 “喝不了就别喝这么多,谁稀罕你替我挡酒。”柴赋说。 他推开了她,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花坛,仰着脸,说:“不然怎么让你送我回家!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 “我要知道你家在哪干嘛?”她说这话时,人已经蹲在他旁边了,尝试把他拉起来。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你看不出来我对你有好感吗?” “啊……我、我。”她突然忘词了。 他接着说:“那你现在看出来了吗?” 她一忘词就会慌,一慌啥都忘记了,这下她要说词,结果只会支支吾吾地说:“看、看出来了,我、我其实……” 她刚想说忘词了,结果他直接不说后面拉扯的台词,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后颈,把她的头往自己脸上靠,轻声说道:“我不跟你打哑谜了——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说完,他轻轻地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导演早就看出来了柴赋忘词,一直想喊“卡”来着,但他们磁场太强了,导致导演太入迷了。 这边的柴赋脑子已经乱了,他吻上来的那几秒,她脑子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好在亲吻的这十几秒里,她理清了台词,接下来她打算随机应变,原剧本里这里需要她慌乱推开他,她照做了,然后说:“你醉了。” 他被推开也没有气馁,反而兴致勃勃地把她散落在额头、脸颊的头发理好,一双含情眼在她的脸上游走,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在她的肩上。 这段剧本里是没有的。 靠着的时间久到导演出戏,喊了“卡”。 二人查看视频时,导演在旁边夸这段演得很真,情感十分到位,特别是柴赋被突然告白的慌乱演得让人有代入感。 “导演,我觉得男主一个这么尊重、呵护女主的人,不应该趁着醉酒就直接亲吻她,即使醉酒了,他也是尊重她的意愿的!”柴赋研究过剧本,她觉得男主绝对不是这种会借着酒劲占便宜,即使真的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但打心底里还是会克制自己的。 明敏觉得柴赋说得有理,反对为了甜宠而刻意加的吻戏。 导演也是听劝的,马上要求再来一条。 从明敏讲完“我真的喜欢”开始。 他难以克制自己的感情,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头缓缓地靠近,直到两个人的鼻尖碰到了一起。她感受到了他的爱意,可她认不清自己的心意,也害怕他只是认错了人,便带点羞涩的样子,一把推开了他,紧张地说道:“你、你醉了……” “卡!完美。” 在休息区时,明敏想到第一场时,柴赋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她心里有事,于是过来问道:“你词背得烂熟,怎么突然就忘了?” 此刻她还在想怎么联系上管方伟,他的问题抛出来后,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回答,“额……因为、可能我……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的帅脸?” “我对象也超帅的。” “那确实,我很喜欢他这种小白脸长相。” “什么小白脸!那是少年感。” “行行行,哦对了,他今天怎么没来?” “因为、因为我们吵架了。” “要分了?” “别诅咒我!” “不行就分咯,耗着也是浪费精力,搞不懂你们老一辈怎么想的。” 她作势要给他一拳,他笑嘻嘻地躲开,接着说:“你是不是比我大半轮嘛!” “那我怎么就老一辈了!” “夸张手法。” “你一小屁孩懂嘛呀。” “我年轻,所以我要及时行乐。” “你才十九岁,确实是可以做到。” “你二十五也还好啦,我之前谈过一个也是二十五,她比你会玩多了。” “啊这……私下里跟我说说就好,别逢人就说,你这以后是公众人物,要谨言慎行,不然很容易塌房。” “哦……谢谢姐姐的关心……”他说“姐姐”时,语气格外重一点。 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想到他演戏时严肃认真的样子,难以置信。 他助理跑来通知他们下一场戏要开始了。 “词都记住了吗?”开拍前,他还不忘打趣她。 “滚瓜烂熟。” “ok。” 正式开拍。 这场戏是在房间里拍摄。 她吃力地把他放到床上,给他拖鞋、擦脸、喂水喝。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迷迷糊糊的,她为了听清他在讲什么,俯身下去听。 结果不仅什么也没听清,还被他突然搂腰吓到了,他一用力,她人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因为挣脱不开,她只好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怦然心动声,再静静地闭上眼。 “卡,很好。”导演喊道:“各位老师辛苦了,休息五小时后,我们再拍。” 柴赋一听到“卡”便迅速从明敏身上起来。 “吃点东西去吗?”明敏也坐了起来,问她。 她摇摇头,说:“有事。” “哄男朋友?” “不是。”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他又问道:“背词?” “早背完了。” “那什么事?” “跟你说,你就有办法?” “跟我说就有办法,而且我一般不会拒绝女人的求助,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听到这话,她心里觉得他轻浮,肯定不靠谱,“但我嘴硬,不说。” 他突然有种被她可爱到了的感觉,一时间没找到回怼的话。 这时林泽英突然打来电话。 “我在场外,你过来下。” 她以为林泽英来哄她的,还特别兴高采烈地跑过去。 结果他来送了一大袋吃的,然后一脸歉意地说:“宝贝,管方伟的事我让人帮忙查了,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现在我要回趟山东,爸爸有笔外债在那里,等忙完,我们一起去找管方伟,好吗?” “钱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没有钱,怎么救兄弟?” “可我看你样子一点也不担心他。” “非得我哭成泪人才能体现我有多担心他嘛!况且我也找人帮帮忙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看她还是一脸严肃,他心里有点烦,说:“而且你嘴上说着担心他,现在人不是还在这里跟人拍戏,还拍吻戏。” “如果我有关于他的讯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他,但现在我一无所知。” “我也是啊。” “你是真叫人查了吗?” “对。” “最好是。” “那不然?你身边也没人懂这方面,不指望你能找谁。” “你讲话非得这么冲?” “我是人,也会有脾气的……我不想和你吵,走了,再见。” 就这样,他头也不回地进了车。 她堵气跑到他车前,他被迫停车,然后下车查看是否有把她剐蹭到,看到她没被伤到,才用生气的语调说:“你能不能正常点!要是我一脚油门,你老早飞出去了。” “那你撞死我。” “服了……你想怎样?” “你看不出来我生气了吗?”说完这句话,她没忍住哭了出来。 他对她的哭泣时毫无抵抗力的,这下看到她梨花带雨的,皱起的眉头立马舒缓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歉。 “宝贝,我错了,你别哭了,等会还要拍戏呢。” “你错哪了?” “我不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不该对兄弟这么冷漠。” “你知道还这样对我!” “我也只是赌气嘛……” “哦。” “不哭不哭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这么着急走?” “嗯呢。” “去。” “爱你哦。”说完,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便匆匆回到驾驶位上。 她给他让开一条道,目送他离开。 全程明敏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很不应该,本来他是想祝福他们的,但他看到她好像过得并不快乐,从第一天见她到现在,脸上的阴郁就没消散过。 退一步来说,他对她也不应该这么关注,本来他以为年轻演员都是单身的,没想到林泽英会明目张胆地来剧组探班。 即使他玩得花,也不会突破道德去追求一个有对象的女人。 今天他自认为逾矩了,可是他忍不住和她交流,他明明很克制自己不要用之前对女生轻浮的话来对她,可是一和她聊天又总容易忘记,只怕她对自己的印象越来越差。 她比他大了整整六岁,起初接戏时,他上网搜了她的相关物料,觉得还不错便同意了。研讨剧本时,她素颜就来了,身上穿的是修身短款卫衣,底下是阔腿牛仔长裤配上一双军绿色帆布鞋。整个人和大学生一样水灵,哪有二十五岁的感觉。她随便撩头发的动作都把他迷得天旋地转,他也不搞不懂怎么会对她一见钟情。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看到她走回剧组,他才放心回房车。 回到房车,他又忍不住把车窗摇下来看她在干嘛、和谁说话。 看她一脸凝重,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住了。 朋友之间关心一下对方而已,他想着。 想着想着,人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看到明敏来了,她立马放下手机,问:“有事吗?” “那个、你要吃点嘛?” “不用。” “行……” “嗯。” 他见她态度冷漠,也只好打道回府。 现在的她没助理、没经纪人,行程都要自己查,好在这部剧拍摄只需要拍摄一百天左右,不需要耽误很多时间,因为是现代言情,所以妆造也不是很复杂,平日里也有时间查查看。 只能等林泽英那边消息了,现在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第42章 死里逃生(3) 柴赋给管方伟发的消息还是被瞧见了,不过是eleven闲的无聊打开被害人们的手机看看。他虽然看不懂中文,但一次性发这么多条消息,而且每天都发,随便乱点还点进去了朋友圈,他觉着柴赋是他对象。 现在管方伟被ice看管起来,自己也没法接近,那怎么把这个女的骗来呢?阿鼻懂中文,他会愿意吗? 坏心眼的eleven从片区里随便找了个懂中文的,让她好好看看柴赋和管方伟的关系,还要她把管方伟的社会关系理清,做完这些就答应放她回家。 求生的欲望促使她帮他干了这事。 “anythg else?”她一脸祈求,问道。 “no……but i want you to do one st favor well this ti, i''ll give you fifty thoand dolrs(但我想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这次干好,我给你五万美元。)” 她一脸怀疑,他接着说:“i proise” “y na is 小雯” “ok” 接下来三天里,小雯一直以管方伟的身份告诉柴赋不要担心自己。eleven一开始还会对她有说有笑,但她要是表现出不情愿的表情,他反手就是一巴掌,她要是一直听话,就会给她点甜头。这晚,她再也忍不住问他:“do you reber what you proised ?” 也许是这几天他太高兴了,今晚喝了点酒,脑子开始不清醒,一不清醒,他就容易擦枪走火,把人打伤打残对他来说都是常事。 今晚对她也不例外。 小雯苦苦挣扎,他拳头挥得更迅速了。 可能酒劲下去了点,手里又没酒,他暂停殴打她的动作,转身出去找酒。 她的手指头已经歪了两根,鼻子里的鲜血直流不停,她知道没机会再回去了。 手机在震动,是柴赋发来的消息。 她眼睛模糊得很,已经看不清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她把地址发了出去,又录了一个自己的视频,把eleven对自己的罪行简短地说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家庭住址也告诉了她。 六十秒的视频她发了出去。 最后她给柴赋拨通了视频通话。 柴赋看到小雯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从得到这条消息开始,脑子就是蒙的。 “你藏好手机,我去报警。”此刻,她还觉得小雯有活下来的希望,以为这是丈夫家暴妻子。 柴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并且开始录屏。 “你朋友就这个片区,这边都是干诈骗的,他们很凶残……麻烦你一定……”小雯话还没说完,一口血直喷镜头,她用好的手指头擦去血液,耳朵听到门外eleven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声音,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说:“他来了,你不要出声,我把你藏在床底,请务必将我送回家。” 柴赋能感到她把镜头对准了房间中央。 房间的卫生很差,家具也很十分粗糙,重要的是地板上都是血迹。 eleven暴力地推开门,看到小雯已经坐了起来,嘴里嘟囔了几句,然后把她推倒在地,开始扒她衣服。尽管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可她为了贞洁,宁死不屈。 这成功激怒了他。 他一瓶酒灌下去,然后把瓶子敲碎,拿碎的那一面对着小雯的脸开始扎…… 由于场面过于血腥,柴赋一度在边上干呕。 这一幕被明敏瞧见了。 他看到视频里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成一滩肉泥,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开始不停地干呕。 管方伟手机没电了,视频也就此中断了。 明敏抓住柴赋颤抖的手,安慰她冷静下来。 然后扶着她到车上,让助理带他们去公安局报案。 一路上,柴赋都不停打颤,明敏的脑子也被搞得一团糟,他不明白这么凶残的画面怎么会让她看到?这是什么人要让她看到这样? 疑问终于在警局得到了解答。 小雯家在云南边境,家里只剩下正在读大学的妹妹,妹妹小佳接到电话大骂警方是骗子,但在权威面前,她还是接受了事实,并表示会到户籍地进行报案处理,也会尽快联系中国驻缅甸大使馆。 小佳的眼里,姐姐小雯一直都是酒、赌场里的陪玩小姐,自己三番五次劝姐姐回头是岸,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大学了,不需要她靠出卖自己来赚钱!可小雯不理会,她已经习惯了。其实她也尝试过干普通工作,但她发现根本适应不了,还是老本行来得自在。 最后一次,小佳放假回家看到小雯喝得烂醉如泥地躺在地板上,隔天一早起来就开始和疯子一样狂笑,她说她要和她对象奔现,还再三强调他在国外多么多么有钱,自己先到那边过过幸福的日子再来接小佳。 “做什么白日梦!人家真有钱也不会娶你啊!而且你们还是网恋,国内就算了,还跑到国外去,我真服了你!”小佳对小雯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十分嗤之以鼻。 小雯不想在高兴的时候和妹妹吵架。 可小佳一直在劝告她不要去,她打心底里以为小佳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姐姐,认为小佳忘恩负义。 “家里就剩下咱俩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小佳一直以为自己这是善意的劝告,却不曾想被小雯误会成这样。 小雯此刻还沉浸在美好的未来之中,对小雯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小佳返校前,再三告诫小雯不要脑子抽风真去了。 可是过惯苦日子的小雯哪里经受得住诈骗团伙的洗脑,直接对小佳破口大骂,认为她嫉妒自己,见不得自己好。小佳也不是好脾气,吵架说了重话,骂了小雯脏,说正常男人不会有人真心实意爱这种女生。 小雯一气之下给了小佳一巴掌,并且说以后再也不会给她生活费,这间房子也会卖掉,两姐妹以后各过各的。 回到学校后,小佳冷静下来,给小雯打电话,发现她已经将自己拉黑了。周六,小佳回到出租房,才发现小雯真的把它卖掉了,这可是爸爸妈妈唯一留下来的。小佳顿时心灰意冷,随之而来的是伤心欲绝,她第一次这么想念姐姐陪在身边的温暖…… 时间过了两周,小雯还是没给她发过任何一条短信。 小佳对小雯生意上的客人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小雯都在哪里上班、交什么样的朋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小雯会去哪里。 好不容易等来姐姐的消息,却是她的死讯。 柴赋一直到晚上都坐立难安,她不知道此刻管方伟是否生命安全得到了保护,让她更崩溃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掐灭了。 明敏一直陪着她到拍摄现场。 这件事只有他们知道。 远在山东的林泽英也收到消息,他也会联系国外的朋友麻烦找下管方伟。 看着柴赋空洞的眼神、发白的嘴唇,他知道今天的戏份是拍不了了,所以他找到导演,告诉导演自己身体不舒服,今天不拍了。 “不愧是有钱人,想拍就拍,不想拍就罢工……”他隐隐约约听到底下有个工作人员抱怨的声音。 他可不是什么绅士,直接怼回去:“管的着?剧的出品方都是我家,当然我怎么舒服怎么来啊,有本事你花钱投资咯,你拿着我家里的钱就要按我的要求干活,不爱干就滚。” 被怼的工作人员只好卑微地道歉,他知道这个人,特喜欢嚼舌根,上回还偷拍林泽英,要不是被他发现了,现在估计都卖给狗仔了。 “你是干嘛的?” “我是摄影助理。” “你有什么用?难道是把你放旁边当招财猫?” “我……” “你去别的地当招财猫。” “啊!?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 他直接无视,然后钻进休息区。 柴赋看到了导演的通知,知道明敏这是假装自己耍大牌,实际上是为了防止她被骂。 警方那边表示会和缅甸警方沟通,到时候会一锅端掉这些诈骗集团。 她对这些事不懂,也不清楚流程怎么样,只想管方伟能被救回来,那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能够被法律执行他应有的惩罚。 又等了三天,柴赋忍不住打电话询问情况,得到的消息是警方会开展工作,但布局、训练也要时间,还要和缅甸的合作沟通,都需要时间,即使做好了准备了也无法告知她,毕竟这是保密行动。 这边的阿鼻刚刚得知eleven饮酒过度导致心脏衰竭,而他喝酒的时候还失手打死了一位中国女性,这也就是让阿鼻最头疼的事——小雯手机藏床下,显示已经让柴赋知道这事。这意味着很快就会有人找到这,为了避免自己栽在这里,他连夜收拾行李,再若无其事地把钱转走。 本以为这事做得不漏风,还是被ice察觉到了。 “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要么自己来,要么我把你交给兄弟们。”ice让人把他绑到地下室,跟旁边的中文翻译说道,让他转述。 一解开绳子,阿鼻连滚带爬到ice脚边,哭着喊道:“大哥,我一时鬼迷心窍,你放过我一回!我、我一定好好给集团效力,今年、今年的所有盈利的是你的……求求你了,放过我……求、求你了。”说完,不等翻译员给ice翻译,他又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直到额头磕出一大片血出来为止。 ice向来心狠手辣,刚好看阿鼻也不顺眼,趁这个机会除掉他! 他俯下身,用纸巾小心翼翼擦拭阿鼻脸上的血液,让翻译员先下去,“how long have we been workg tother?” “uh……about fifteen years” “noabout sixteen years that year you were the younr brother i'' already the boss(不,是十六年。那一年你是小弟,而我早早就是老大了)” “yeah……you are right”他不明白ice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do you reber that fro 15 years ago?” “it''s not clear” “i can help you” 接下来,ice讲起了十五年前他第一次和阿鼻打交道。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叫阿鼻的人不简单——见风使舵、巧舌如簧、心狠手辣、城府极深。那年,片区二把手突然暴毙,死因是摔到头部,当场死亡。而那时监控不发达,也没人人证,加上集团也不重视这个人,所以之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竞选二把手,而阿鼻原本也是被骗过来的,他却自告奋勇要当这个二把手。当时大家都以为这是个笑话,候选人里也没有他。直到三个候选人都离奇死亡,群龙无首时,他跳出来了,并改名叫阿鼻,ice让他两个月之内做出业绩,结果他一个月没到就超额完成。至此,阿鼻稳坐二把手。 十五年了,ice还记得自己管理期间,片区不曾出现短时间内十人及以上死亡。而阿鼻即位前后,有十五位人丧命,有酒精中毒、食物中毒、摔伤、聚众斗殴……一点事都能出现一条人命的丢失。ice能猜到其中原因,再三警告了阿鼻,他却理直气壮,倒说起ice冤枉他。 有位胆子的成员说出了阿鼻草菅人命的事实,但他死不承认,并且表示一周内会抓到凶手。 三天后,一位刚在外面厮杀完,断了手又不太会讲话的人被阿鼻推了上来,还在他日常休息区做了假证,片区里的人都是没什么思想的,人云亦云,一下子阿鼻就洗清了嫌疑。而那位举报的人,不久也被片区的人举报他向政府投诚,随即他就被阿鼻枪杀。 至此,阿鼻坐稳了他的二把手位置。 这些年,ice一直忌惮他,因为身边信任的人都相继离世,片区虽然三分之二都是自己的人,但那些都是老员工了,现在每年阿鼻都往片区增新人,而且都是他自己带。很难不想到阿鼻想取而代之的是什么! 阿鼻听完ice的话,连忙否认,表示自己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如果自己真的这样不堪就不会收养eleven,更不会这么多年都对ice忠心耿耿。 “ what about the oney?” 见瞒不住了,阿鼻只好全盘托出,告诉ice,eleven因为打开管方伟手机而被小雯利用的事,并且他觉得警方一定会有所行动,他想先把片区的钱转走再告知ice,这样ice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这了,换个地再东山再起。 “ everythg you do is jt to lighten y burden?(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减轻负担?)” “sure”ice表现得半信半疑。 “fro then on, i will be like a dog” “and now?” “i a your sve”阿鼻一字一句地说。 ice听了很满意,像拍小狗一样,告诉他,“do you know how a dog bark?(你怎么狗怎么叫吗?)” “汪汪汪——”阿鼻叫得响亮,惹得ice捧腹大笑。 “as huble as you are i won''t be ft, either stb yourself with a knife(尽管你这么卑微。我也不会心软。给你一把刀自己捅自己)”ice说完,往阿鼻腿边扔了一把刀。 阿鼻苦笑着拿起刀,恨意在心里蔓延开来。可是没命了,怎么才能报仇呢……即使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也要把罪魁祸首一起拉下地狱! “do you have a gun? i prefer a little ore refreshg approach(你有枪吗?我更喜欢爽快一点的方式)”阿鼻再次表现出祈求的神情。 ice对人恳求自己的样子很享受,特别是在一个完全拜倒在自己脚下的人的跪舔时,他难以拒绝!于是,他很爽快地让人给阿鼻一把枪。 “wait!”ice突然说道,手下停下脚步,阿鼻身子被吓得一抖,他接着说:“go out i don''t want to see anythg cruel(出去。我不想见到这么残忍的样子)” 阿鼻接过枪,毫不忧虑地往自己腿上开了一枪,给众人吓了一个激灵。 ice有点儿不耐烦,问他这是做什么。 “i know that i a rry for the anization and the boss i will ake yself die hard does the gun have enough bullets?(我深知对不起组织和老大。所以我会让自己死得难受。这枪里的子弹够吗?)”说最后一句话时,阿鼻居然感到了兴奋。 此时的ice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让手下回答他的提问——还有两发。 阿鼻拖着几近残废的腿爬到ice的跟前,开始了他的演技——声泪俱下,“please bury a war pce” ice不耐烦地答应了,并让他抓紧滚出去。 阿鼻早在爬过来之前就上好膛了。 他深吸一口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枪口对准ice的脑袋,不给他人一点反应的时间,立刻开火。谁知ice也不是吃干饭长大的,立马把身边的小弟拉过来挡了枪,在阿鼻下一发之前,对着他盲开了四枪。 “fd a pce to bury it”讲完,他便转身离开去洗手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做梦一样。 阿鼻的名字和他的人生一样,生活在无法摆脱的困境,死后也会因为自己的恶行下阿鼻地狱。 第43章 死里逃生(4) 阿鼻一死,跟他同一阵营的人都忐忑不安,生怕ice一不高兴就将他们都处理掉。等了一天,也没传来什么噩耗。隔天,ice让人传话,表示他们可以去给阿鼻收尸,可以好好安葬他。 大家一起把阿鼻尸体运回来,这会他已经发臭了,身上还有几个窟窿,衣不蔽体地裸着。坑已经挖好,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立牌,这时苍蝇嗡嗡地飞来,停在阿鼻的嘴唇上,随即又有数不清的苍蝇在他身上飞、叮。 为首一个男人,拿出一个破烂、泛黄的头箍,表情狰狞地给阿鼻戴上,然后用力一拉,像要把头箍捆进阿鼻的肉里。 他并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一直跪在边上,像是在忏悔,良久才起身,对大家说:“behd…one is watchg everyone vent their negative feelgs(后面有人在看……大家尽情发泄最近的不开心)” 没人回答,也没人动手。 他无奈之下,只好拿起手边的锄头,闭眼一挥……体内的血水爆了出来,引得众人干呕。 大家轮流上来给阿鼻一锄头,直到他完全躺进土里。 把土覆盖完,众人面无表情地离开,路过ice的人时,还要挤出一个微笑。 ice听说了这事很惊讶,也不忘嘲笑他们无能,居然会害怕一个死人的报复!把人不要的东西捆在阿鼻额头上,这样就能假装锁住他的灵魂嘛?! 片区发生这些糟心事时,管方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有胃口吃饭了。听到这个好消息,ice立马将他转院到片区下的医院。 “long ti no see”ice拎着一袋水果来看他,看到他气色变好,心里也觉着舒坦,“阿鼻……死了!” ice突然讲中文,这让管方伟很不习惯,他也不知道听到阿鼻的死讯该表现什么样的反应。 “what a pity…?”管方伟试探性地说道。 ice笑了笑,接着说:“it doesn''t atter i'' gd… he died he actually ietly transferred our oney away i ested that he kill hiself but he poted the gun at i had to kill hi(无妨,我很高兴他死了。他居然把我们的钱悄悄地转走。我建议他自杀。但是他把枪对准我。我只好把他杀了)” 说完,ice居然有一丝丝的惋惜。 “if you ake a istake, you have to pay for your own istake(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管方伟看不懂ice这么复杂的情感,只好说出这句中规中矩的话。 “yeah you don''t betray ” 管方伟愣住了,原来兜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警告他,“oh yes i will do y job well” ice就是想听到这句话,满意了才离开病房。 看样子早死晚死都得死,管方伟突然对生命没了期许,与其苟活,不如就这样了结。 他是这样决定的:这里是七楼,这里的窗能打开,底下也没有东西能做缓冲物,自己必死无疑。现在人流量还是比较大,等晚上十一二点再看,人不多了就跳下去。 傍晚,他在看人生最后一次晚霞时,护士端着小零食进来了。 她放下东西,拍了拍他,说:“are you hungry?” 他摇摇头。 “i est you eat ore” 这次他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没回头看她。 “be sure to eat i guess this suits your chese taste” 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这么执着,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回过头来,对她点头致谢。 就这么一转头,他认出她是上回照顾过自己的护士! 就在她要离开时,他立马叫住了她,询问她的名字。 “i'' a nurse you can jt say that” “it''s ipolite tell what to call you, iss nurse?” “what does iss nurse say chese?” “护——士——小——姐。”他字正腔圆地说了一遍。 “i like it”她突然莞尔一笑,说:“rsick” 她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不会想到眼前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护士小姐会为了给他传递消息,给这一层每个病房的人送小零食,这些钱都是她自掏腰包的。原则上是不许给病患送吃的,但她和无他法,有家属的病房就说给家属送的,没有的就不送。 他看着桌上一小袋的零食,出于好意,翻了翻,突然看到一张小纸条,心跳顿时加速,表情也不敢做大,只好舔舐嘴唇,假装随便拿出一包零食,打开开始吃了起来。 他作为中国人,确实喜欢这个薯条的味道。 简单地自导自演了一下:吃完舔了舔手指,假装吃得很满足,然后又开始翻零食,趁机把纸条藏进袖口,再拿出一包撕开接着吃。 如果这房间有监控,去哪里看才不会被发现?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天花板,要安装监控,这里位置非常优越。但自己正对面的位置也是比较优越的,收音或许没那么好。不管怎么想,整个房间都不安全。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隔天一大早护士小姐就来了。 “how are you,rsick?do you eat anythg you like?(有吃到喜欢的吗?)”护士小姐走进来时面带微笑着问。 “no…” 听到他的回答,她表情瞬间变得不解,马上又恢复了正常,“why?” “i can''t eat fortably this rooyou know…aybe i can''t eat it safely” “ha?” “it''s a joke哈哈哈哈……” “ok” 他们交谈之际,ice突然推门而入,把双方都吓了一跳,护士小姐下意识说了句“哪个sb”,尽管声音很轻,看她嘴形,管方伟也认得! “hello”ice先和护士小姐打了招呼,“what are you talkg about?” “i brought the snacks yesterday today i jt happened to ask the what they thk(我昨天给他们拿了一些零食。今天刚好来问问他们的看法)” “why?”看护士小姐脸上出现不解的神情,ice又说道:“i an, why did you give the the food? i reber that the hospital would not allow that” “i picked all these carefully there are no unattended patients(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无人照看的病人是没有任何东西的)”怕ice不明白,她又解释管方伟有单独的零食是因为看他是中国人,有些零食都有中文,猜他会喜欢,况且他现在吃这些对身体没有伤害,那里面是没有油炸、垃圾食品的。 ice听完觉得没问题,便让她离开了。 “oh!”她突然喊道。 二人都看着她,等着她下一句话。 “rguan looks very negative if possible, i est he uld go to other wards and chat with the there was al a child a sickroo you can py with hi(管先生十分消极。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他可以到其他病房和他们聊天。有个小朋友也是单独的病房。你可以找他玩)”说完,二人都没有回话,她也识趣地离开。 她走后,ice坐下来,一副审问的模样,说:“are you failiar with her? “no…aybe she is war-hearted” “you can go out for a walk you can al chat with the kid” “thanks” “if you really want to thank , jt work hard”说罢,把管方伟新改的程序又拿了出来,告诉他哪里需要再改进。 “it''s too slow”他冷不丁地打断ice的讲话。 ice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他接着说:“every ti you e to , then you go back to see the operate don''t you t bored?(你每次来找我,回去要看他们操作。你不会烦吗?)” “yeah” “you can jt take over there”他又补充说:“i can tuitively feel the probles you can brg it up ti, too(我能直观地感受到问题所在,你也能及时提出)” “i will thk about it now i will take you for a walk”ice没正面回答,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ok” 说罢,ice让人拿来一个轮椅,管方伟坐上轮椅,ice推着他走着。 路过那位小朋友的病房时,管方伟突然叫停,他转头对ice说道:“can i talk to her?” ice先进了房间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没其他人,孩子的名字叫hope,除了让他有点发笑以外,倒很正常。 “hi”ice对hope打了个招呼,说:“where is your failies?” “i don''t know”她一点畏惧也没有,直视他的眼睛,答道。 “you are brave” 她没说话,ice也走开了。 “she doesn''t t along well”ice对管方伟说道。 管方伟倒不在乎,接着说:“she is pure i don''t like to talk to ature adults…but you” “okhave a good ti” ice把他推进来便走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他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把脸转了过去。 “why did you e to y roo?”她问道。 “i a bored” “y na is hope” “what a hopeful na!” “would you like to appreciate y dolls?” “y pleasure” 她跳下床,在床底下拉出一个破旧的纸箱,然后从中拿出三个精致的洋娃娃放在他腿上,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夸奖。 他拿起洋娃娃,仔细观察了起来。 每一个都擦得很干净,有两个娃娃的头发已经被梳秃了,三个娃娃的衣服上都有血渍、破洞和缝补。 “they are all very delicate you protect the very wellyes?” “they were y other for y birthday” “your other chose it very carefully she t loves you deeply” “i iss her” “what happened?” “i don''t knowbut all of y parents were dead” 他本来想接着问,但看她年纪这么小,肯定啥也不懂,知道父母双亡对她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也不愿再让她回想起伤心往事。 可她讲起话却像久经风霜的小老太,她告诉管方伟自己的寿命也不长了,她之前装睡听到了医生说她的病情,但她觉得无所谓。一来她都家破人亡了,自己这么小,也不知道即使身体健康出院了,能去哪里、能做什么;二来她也没钱,医院也不会白白给她做手术,给她提供一个住宿已经很仁慈了;三来……她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低头把玩娃娃的头发。 聊天期间,他走神了一次,瞥见了ice半个身影在外面,他知道ice对自己放心不下,好在听了一会就走了,也对,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能力把自己拯救出去呢!? 趁着她上厕所的功夫,他谨慎地打开了护士小姐递来的纸条,上面也没文字,像是一个小型地图,出发点也不知道在哪,终点画着一个五角星……他不能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但护士小姐总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送张纸条,画着奇形怪状的图画,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等明天她来,一定要问问她。 第44章 死里逃生(5) 护士小姐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来管方伟房里了,这让他很担心,也怕那张纸是ice设的一个陷阱。纸已经被他撕碎了,但里面的东西,他每晚睡前都会复制到脑海里。 第四天夜里,他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之中被推进了手术室。等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天了。 不幸的是hope在昨天夜里也突发高烧,但她抢救失败,生命已经结束了。她对自己的生命像是有预感般,在昨天下午突然来他的病房,把自己的一个娃娃放在了他的床边。那天,她看到他观察这个娃娃时间最久,总觉得他会喜欢这个娃娃,便把它送给他了。 hope还让ice给管方伟传句话:它也叫hope,无聊的时候可以和它说说话,希望你早日康复,给它买新衣服、梳漂亮的辫子。 hope猝不及防的离世让管方伟备受打击——这里唯一一个能真心对待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他看着这个叫hope的娃娃,因为它是三个里面最干净的,所以他看得久些,仔细一瞧,它也是里面最好看的……这小女孩也有点自恋,最好看、最干净的取名跟自己一样……想到这,他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 ice进来从不敲门,他突然进来就看见管方伟眼泪汪汪地抱着娃娃,打趣他说:“an old chese sayg:大汉子男丈夫?” 管方伟听到他蹩脚的中文,抬起头看到了他,不管他怎么搞笑幽默,自己又哪敢真的笑?!只好微笑点头,别过头擦眼泪。 “what is the origal text?(原文是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 “yeahi an you should not cry for such neglint……eh noral thg(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为这微不足道……哪怕是为常见的事哭泣)” “you''re right i want to be there alone” “of urse” 管方伟撑着身子来到窗边,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一开窗,风和雨争先恐后打到他脸上、胸膛、心里…… 你看,老天爷都为你哭了。 他突然把娃娃抱起来,手指指着天空一个方向,自言自语地,那是我的家的方向,虽然不知道对不对……等我回去,我带你看看中国,那里没有病痛、战争。 脸被打湿了,他才关窗。 一转身,他看到ice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打量着自己,只听ice说道:“i thought you were gog to jup down(我还以为你要跳下去)” “that''s too paful” “can you work right now?” “what happened? to be fast?(发生什么了?要这么急?)” “you jt need to work the rest is not asked(你只需要干活就好,其余的不要打听)” “should i go out with you?” “sure”ice突然靠近他,把他脸上的雨水抹去一些,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一脸贱笑地说:“it''s not currently an eotional ciety i didn''t treat you for no rean you''d better hide all those sentintal thgs tother with this doll(这不是感性的社会。我不会平白无故给你治病,你最好把你的多愁善感和这个娃娃一起藏起来)” 他被ice要吃人的眼神吓到了,默默地把娃娃放到背后,然后听话地点头。 “put your thgs tother and start out” ice走后,他才敢喘大气,这人真的是冷血无情!这才他意识到这个人是不会有同情心,也根本不会把自己放眼里,甚至把自己当工具。 如果片区和谐稳定,阿鼻就不会轻易被杀;阿鼻被杀了,片区就一定不会稳定。现在ice还能亲自来监视自己,说明还没大乱。既然自己要回去,那就把这浑水搅浑。 东西就这个娃娃,还有病历本。 上车前,ice将他的眼睛蒙住,又把他拷在后座上,耳朵也戴上了耳机,放的音乐都是摇滚的而且音量特大! 他能感到车速很快,还有手被铐得紧紧得发痛,此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因为在医院关久了,他对时间也没概念。 所以当他看到钟表时,居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像失而复得般。 “you have to fish writg the progra today(你今天必须敲完代码)”ice给他关到一个都是电脑的房间里,语气强硬地命令他。 “you know, i jt had the operation” “yes if i e toorrow to check that you have done i''ll t you a doctor” ice语气不容商量,他知道和ice硬碰硬完全是自讨苦吃,只好勉强地接受。 他这是要榨干自己的价值吗?!管方伟突然有这种想法。 这里的电脑没法和外界联络。 ice交代的事情,他压根不需要熬夜完成,他需要费心的是每一个程序里都要植入病毒,而且还是自取灭亡的!此外,他还要新建成千上万个虚拟用户,这样不至于太多人被骗。可这也只是他的空想,做了这么久,病毒倒成功了,多亏了病毒有自我复制的特点,不然这么多文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侵入。 如果短时间内没法解决虚拟用户的问题,或许可以尝试用真实ip登陆,让警方知道这里的动向,保不齐大家都能获救。 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了动力,开始埋头苦干。 隔天一早ice就来验收成果了。 看到这些,他很满意。 “ your work efficiency can be high!(原来你工作效率是能够这么高的啊!)”ice对管方伟阴阳怪气地说。 “practice akes perfect(熟能生巧)” “ok you go to the next roo to rest first the doctor will arrive half an hour” “thanks” “have a good rest” 这句话听着很别扭,管方伟感觉自己像是不可能休息好了一样。 在房间里等待的时间里,他睡着了。 来的人是护士小姐和他的主治医生。 “long ti no see,rsick”四下无人时,她先打招呼了,他疲惫了一晚也没心情招呼她,便随便点了个头敷衍下。 主治医生给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通,要等下某些数据出来才能得出结论。 趁主治医生到一边去配药,护士小姐挪到管方伟身边,指着墙上被血渍污染的墙,漫不经心地说:“does it look like a patg?” 他现在习惯了小心翼翼,再加上护士小姐给他的那张纸条,他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话外音,“yes but i don''t understand what that is” “are you a fool? this patg is fro here(你是笨蛋嘛!画就是这儿的呀)” 难道出发点是这里?还是说那画是这儿的地图?他还是有点不理解。 他突然抬起手指向墙的最上面的血迹,说:“oh yeah do you thk the looks like a star?” “a little your national fg al has five-poted starsright?(有点,你们国旗也有五角星诶,对?)” “yes……” 她的意思是画上的五角星是指中国?! 他对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还是她用手暗戳戳了他的腰,他才恢复正常。 “why……?”他对这个交情十分浅的女人感到不可置信,但他知道自己没法直接问出口。 “the patg on the wall are not suitable for you to see fact, it is not like a star either you should go back to your origal pce to see the stars and i'' al a psychologist i won''t hurt you(墙上的画不适合你看,事实上,你应该回到你原本的地方去看星星。而且我也是心理医生,我不会害你的)”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 主治医生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也听了一点,趁他们不说话,他开口了:“are you friends?” 他们都否认了。 护士小姐莞尔一笑,说:“you know i'' always enthiastic besides, he is very hand” 主治医生信了她的说法,便不再追问。 “are you fro here?”管方伟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帮自己。 她故作轻松,说:“yes or no?i wish i were your sweetheart ore than this(是还是不是呢?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我是你的心上人)” 主治医生被她的话逗乐了,还要憋笑着说:“keep serio” “i know didn''t the test results e out yet?(我知道了,结果还没出来吗?)” “i''ll check it out” “ok” 看到主治医生转身进房间里了,护士小姐突然趴在管方伟的耳边说道:“我是中国警察,保持镇静!三天后会有剿捕行动,从片区解刨室后面开始,沿着地图一直走,走到你可以看见那里有我们的人,他们会保护你的。止痛药我塞到了沙发里,到时候撑不住就吃。笑!” 她快速讲完,然后放肆大笑,他也学着她的模样,哈哈大笑,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勉为其难。 ice本来还起疑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么看来,是这个女的故意勾搭管方伟。 “tell her not to e back aga”ice讲完便走了。 管方伟身体情况还算好,要记得好好休息,避免剧烈运动和辛辣刺激性食物,每天记得吃药!不舒服还是要回去检查。 他们二人离开了后,ice允许管方伟休息五个小时再起来工作。 ice看到管方伟睡着了才离开的。 他一直不放心管方伟,总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或许是同类型的人都有相吸引的气息,所以他对管方伟十分提防。 即使有管方伟的技术加持,他们收益依然可怜。更倒霉的是诈骗的还有死号,甚至骗到自己人头上! 这让ice气炸了。 片区里的人也因为钱不到位,干活也比较松懈。特别是有人谣传片区要被抓了,大家每天都过得不安。 管方伟是装睡的。 自从他知道了护士小姐是中国人,还是警察做卧底后,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会被发现。他一直在想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那么自己要有救了!问题是解剖室离这里要横跨半个片区,自己乖乖在这里等着救援不行吗?如果真是这样,她也不会让自己大费周章地从小路先逃走。他想到这里人都有真枪实弹,彼时,这里会发生枪战,枪林弹雨的,自己确实难以存活!加上ice心肠歹毒,他没准拿自己盾牌,给他挡枪。可是自己有什么理由大摇大摆地走到那边?现在四周都是眼睛,他要偷偷走,保不齐没走两步就被抓回来了。 ice可不比阿鼻! 他突然想到阿鼻,办法瞬间就有了。 这时他又担心护士小姐了,她有同伴吗?她会参与这次抓捕行动吗?她在医院又被欺负吗?她会和自己一起回国吗?她的名字是什么呢?还有……? 他发现自己有好多问题想知道。 有些人是萍水相逢,却能让人念念不忘,然后铭记终生。对管方伟来说,护士小姐就是这样神秘又英勇无畏的女性朋友。 第45章 死里逃生(6) 第三天很快到了。 从管方伟认真干活的态度来看,ice放松了对他的禁锢,允许他到片区空地走走。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瞧见被两个大男人扣着的护士小姐,她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他看了好一会才勉勉强强认出来的。 他小跑跟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问道:“exce …what istake did she ake?” 两个人本不打算搭理他,奈何ice出现了,打完招呼后,等他的命令。 ice过来搭上管方伟的肩膀,笑着说:“can you regnize who she is?” 管方伟摇摇头。 “three days ago, you were tellg jokes tother” “iss nurse?” “yes” “i know…she was jt a nurse what can she do wrong?” “noshe isn''t nurse and she''s policewoan” “the joke you told today is ore funny”管方伟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已经僵掉了。 “the people the hospital told she sent out ration about our wounded the an who received it was an old policean here this old p is not easy to deal with he has always tried to catch all(医院里的人告诉我她把我们这里的伤员资料偷偷发出去。接收信息的人就是这儿的一个老警察。这个老警察可不好对付,他一直都想把我们都抓了)” “oh y god!that''s really bad!” “now it''s better”ice让他们先把她们关起来,然后接着对管方伟说:“she was caught, and her acplices(同伴) t have been anxio would you be one of the?” “no i'' chosen by all of you(不是,我可是你们千挑万选的)” “i really like you” “thank you does she have a separate(单独的,独立的) roo for detention(监禁,拘押)?” “why do you care about this?” “becae i was been iprined(下狱,监禁) but i don''t care about her death it jt ourred to a while ago(只是让我想到前段时间了)” ice看到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突然觉得情有可原,便不再追问他的意图,告诉他这位护士小姐确实会被单独关押起来,等工具都齐全了,会审问她的。 “can i be there?”管方伟冷不丁地问道。 “it''s not good to see your panion beg tortured? (看你的同伴被折磨,这不好?)” “i have to t ed to these thgs how else can i t along with everyone?” “you are very nscio!(你觉悟很高!)” ice同意了他的请求,并表示准备好了就会通知他的。 管方伟想到这里的人都习惯于榨干人的价值,那么阿鼻死后没准也被拉去解剖之类的,那他的尸体肯定也会被丢弃在那附近? 他提出想去阿鼻的坟头骂几句时,ice告诉他阿鼻的尸首是被以前跟阿鼻的人处理的,自己也不知道埋哪里了。 他借机提出是否在解剖室附近。 ice点了点头。 他表示在那附近对着空气骂几句也可以让自己消消气,ice同意了并派人带他过去。 一靠近解剖室,管方伟就忍不住呕吐,这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怪不得周遭都没什么人把守,怪不得要从这里逃出去。 他身边的人因为受不了这气味,便没怎么靠近,他表示自己不会进去,就绕着房间走一圈。 绕到房屋后面时,他看见那里有个石墩子,踩着它就能爬到和围墙差不多高的地方,但墙上有玻璃渣、生锈了的铁钉之类的,要爬出去会比较麻烦,怪不得她会给止痛药。 观察完,他强忍着胃里的波涛汹涌走了出来。 这边刚吐完就有人通知他去看审讯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被铐在十字架上,衣服只留了遮羞布,身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那些刀痕、淤青显得格外突出。可想而知,她被发现时,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小弟一盘冷水将她泼醒。 她虚弱地睁开眼,看见在ice身边的管方伟,嘴角往上扬了扬。 ice看她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十分恼火,上去就是一巴掌,她扬起的嘴角霎时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tell about your partner i proise that you will not suffer”ice把她的脸狠狠地捏住,说。 见她不为所动,ice给旁边小弟一个眼神,小弟立马领会,然后抓住她的手指,活生生把指甲盖掀了起来。她的血溅到了小弟的脸上,他嫌恶心,抓起一把盐又洒了上去。 ice很满意她痛苦的表情,“i a an ipatient pern if you don''t say anythg, your hands are gone(我是一个没耐心的人,你再不说,手都没了)” “e on” “go on”ice下达完命令后,坐回来,并且让小弟慢点拔,他想欣赏她的痛苦的样子。 拔第三个指甲时,管方伟忍不住了,他跑过去推开小弟,拿起手帕堵住她伤口的血,脸上写满了气愤,说:“you can''t do this to girls it''s cruel” ice虽然很不满他的行为,但没让人拉开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他应该怎么做。 “we can advise her first if her attitude is bad, it is not too te to e this cruel behavior aga(我们可以先对她进行劝告。如果她态度恶劣,再用这种残暴的行为也不迟)” “you are a ntlean”小弟嘲笑他。 他看着痛苦万分的护士小姐,和昔日笑脸相迎的样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他难以想象这种痛苦,明明今天就是行动之日,可偏偏就是没动静,还让她被抓了! 他把她脸上的头发整理到耳后,再也忍不住哭泣,说道:“i know that you are great pa it''s all right it''s over on(我知道你很痛苦。没事的,马上就结束了)” “what do you an?” 他第一次对ice这么愤怒地说:“if it goes on like this, she will die” “?” “you can''t do that” “then you will die for her?(那你替她去死?)” “look!you can''t do it! you can go out by yourself you''re fencg everyone''s work”见他无动于衷,ice又补了一句,“or do you want to e violence to t you out?” 护士小姐撑着一口气,用轻微的声音说:“走……”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遍体鳞伤的她,他们把她脱成这样,他害怕他们除了让她受皮肉伤,还会让她受到各种侮辱。 “ice!i ask youplease…let try it aybe i can ake her yours!(我求你了,让我试一试,也许我能让她成为你们的人呢!)”管方伟一脸乞求地看着ice,祈祷他内心深处还是有善意的。 没想到ice直接过来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他倒地上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扇了,嘴里的血腥味提醒着他这里极度危险,再和眼前这个恶魔对峙下去,自己会处于极为不利的位置。 “before i t angry, you hurry away(我在发火前,你抓紧消失)” 他捂着脸,试图再多说两句能够唤醒ice的仁慈,但看到ice再次抬起的手时,他后退了、畏惧了。 因为怯弱,他还是走出来了。 他蹲在门外,刚蹲下没几秒钟,里面就传来护士小姐的惨叫声……他紧闭双唇,像压制住内心的暴躁、怜悯、无能,可眼泪偏偏不听话,一滴又一滴打在他的手臂上。 时间格外漫长,他以为只要到饭点,他们就会暂时放过她,可并没有,晚饭时间,没一个人出来,而她的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一直在耳边环绕。他想过陪她一起挨刑,可是身体的不适让他没有勇气为她站出来再说话。 这时,一个抽着烟,穿着艳丽的女士过来,手里拿着未开封的面包和一袋薯片,“hey” “hi”管方伟礼貌性回了一句。 “中国人?” 她的中文很好,长相也比较符合东亚,但他总觉得她不像中国人。虽然没有论据表明她在假装中国人,但他相信他的直觉。 “是的。” “我看你蹲了有四五个小时了,吃点?” 他谢绝了她的好意。 “你朋友在里面?” “不是。” “那你怎么……?” “没怎么,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额……好的。” 她放下东西,人磨磨唧唧地离开,走时还不忘三步一回头,试图想让他挽留。 如果她要搭讪,找错了人不说,就单单这个时间,他也没心思和女人谈情说爱。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里面安静了。 这时,那位专门负责“照顾”人的小弟出来了,他来墙边散个尿。 管方伟一个箭步上去,满脸的讨好,又是给他点烟又是赔笑,“what''s the atter?” 小弟抖了抖尿,并没有要把它放回去的意思。 管方伟不解地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小弟也不含糊,指了指自己的下面,满脸的享受,说:“when she woke up,we took turns greetg her with this do you want to try it,too?(等她醒了就拿这玩意好好招呼下她,要不你也去试试?)” “no、no、no、no……”他发疯似的在喊。 ice出来看到他这样,让人将他抬回去,别驻在这里碍眼。 被拉走时,他嘴里还在重复“求求你,放过她”,中英文讲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 他被关到自己工作的房间里。 电脑旁边,小hope静静地看着他。 它仿佛在求救。 管方伟一咬牙,拿起娃娃塞到一个老旧的斜挎包里,再放进去纱布、碘伏和止痛药,正当要开门时,他又折回去拿了一把小刀和一个他睡觉盖的破破烂烂的毛毯。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进去,结果身后传来刺耳的声响——后方被炸了一个大窟窿。 难道是他们杀进来了!? 欣喜之余,他推门而入,刚看到正在脱裤子的ice,得知片区被袭击后,他生气着又穿好。 虽然ice再次看到管方伟很不爽,但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也没训斥他,只让他躲好,然后叫那位色眯眯的小弟看好护士小姐。 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房间。 “hey boy”小弟给管方伟使了眼色,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护士小姐,舌头舔了舔嘴唇。 “what do you want to do?”管方伟说这话时,刀已经放在身后了。 “you knowor we can py tother……” 管方伟还想劝阻他,结果他直接扑到她身上,开始在她的身上乱摸,试图脱下她的衣服。尽管她没力气了,可还是在反抗,这让他十分恼火,就在他要给她一巴掌时,管方伟拿起凳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并没有像电视剧那样被砸晕,他只是被砸出了血,然后倒在地上喊痛。 “what are you dog!?”他喊道。 “if you don''t s your behavior, i will ntue to resist(抵抗) with you”说完,管方伟发现自己握着凳子的手都出汗了。 他不但没有害怕,还嘲笑管方伟。 他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管方伟,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可以无所谓地走近,甚至把管方伟的凳子打在地上,再给他一拳。 可是他低估了管方伟,高估了自己。 就在他手放在管方伟凳子上时,管方伟突然松手,一拳打到他的太阳穴,在他倒地前,又铆足了力气在脚上,狠狠地对着他的裤裆踢了几脚。 见他实在没了反抗的力气,管方伟才敢给护士小姐松绑。 周围确实没衣服穿,还好管方伟带了毛毯。 她裹好毛毯,也把手简单地包扎了下,然后管方伟才扶着她走向门口。 没想到小弟恢复得这么快,拿起锤子就要砸过来,还是护士小姐眼疾手快拉着管方伟一起躲开了他的攻击。 管方伟随手抓起铁棍往他背上打去,他一转身锤子砸在了管方伟的大腿上,趁对方吃痛跪地,他又要拿锤子往管方伟脑袋上砸,没想到被护士小姐从旁边桌上留下的筷子拿起来扎进了脖子。 他脖子瞬间红了,想反手给她一锤子时,被管方伟一脚踹倒了。 “放心,我力气没那么大,扎得不深,他死不了。”她看出了管方伟的害怕,解释道。 可是他还不死心,仍然想站起来拦住他们。 管方伟想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手里的刀往他的眼睛上一划,他痛苦地跪地,管方伟随即摁住他的右手,想削苹果那样削他的手,直到看到指甲盖掉落下来。 她害怕管方伟做出更渗入的举动便拉着他要走。 “走。” 因为护士小姐身负重伤,所以他们走得不快,管方伟提议背着她。 她很轻,他感觉像是在背书包。 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还好越往片区里走人越少,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杀出去。 悬着的心在到达解剖室后面放下了。 “放我下来,这儿都是……” 管方伟没理她的话,一口气爬了上去,忍着玻璃刺进肉里的疼痛,他带着她跳了下去。 虽然跳下去脚崴了,但求生的欲望让他暂时忘记了病痛和恐惧,一路快走或者小跑。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讲话。 她身上腰间有到很深的伤痕,是ice捅的,他脑子有问题帮她治疗了,但不完全治疗,保命就行……现在她伤口好像撕裂了,她能感到有股暖流从腰间涌出。 管方伟实在跑不动了,他腹部开始剧烈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突然看到毯子上都是血!他半信半疑拉开毯子,发现了她腰间约莫五厘米长的伤口。 还好还有点纱布。 他用纱布缠好,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套在身上,又从裤子上撕下几条围住她的腰。做完她的“工作”,他自己吃两粒止痛药,放好东西,又将她背到身上,这次他走得格外平缓,但又快。 所幸接头的人不远,他们很快就看见了管方伟和护士小姐。 领头的一看护士小姐伤成这样,立马喊人将她送去医院。管方伟一看到她上担架,他也安心地闭上眼,倒了过去。 第46章 死里逃生(7) 管方伟再次醒来时看见了趴在床边的柴赋。 他有点儿难以置信,明明前一秒还在躲避枪弹,这一秒就能见到好友了!这时林泽英提着粥饭进来了,看到他醒来了,立马喊了医生。 柴赋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到他终于醒了,激动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还以为我要吃席了……”她哭着说。 管方伟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嘛。” 她松开他,给他盛粥,又夹了点菜。 “吃点。” 从他们嘴里,管方伟得知自己又昏迷了近五天,他们是在他昏迷第三天匆匆赶来的。医生表示他的情况还不错,但后续治疗仍需进一步完善。 柴赋提议转院到大城市,这样他们也方便照顾他。 他下意识拒绝了。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快拒绝。 下午警方来询问管方伟时,他把他们问的都一五一十回答出来了,也把自己干的也都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就在警方要走时,他忍不住叫住了他们。 “我请问下,护士小姐……啊不,就是我背出来的那位女警官,她还好吗?” “抱歉,我们并不清楚这些。” 柴赋刚好听到了他的提问,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不走了。 为了让好友安心接受治疗,柴赋去了趟公安局。打听了一圈都没有知道那位女警官的姓名,后面她干脆只打听伤势,也没人告知。 也许是老天爷感受到了管方伟的诚心,让他在晒太阳时看到了同为晒太阳的护士小姐。 她也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吃力地看向四周,最后确定了他的方向。 “long ti no see,rsick”她说话声音沙哑了许多,有点儿虚弱。 他颤巍巍地走向她,看着她脸上、手上、脖子和脚上围着的纱布,眼里突然泛起了眼泪,“你还好吗?” 她没说话,点了点头。 “对不起,是我无能。” 她抬起胖嘟嘟的手放在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没存够力气回来,我已经被他们炸得片甲不留了。” “可是我……” “如果你当时就为了我和他们对抗,后面怎么救我!如果没有你的毛毯、纱布,或许我早就血流而亡呢!所以我很感激你的出现。” 她的话让他的愧疚感减少了些,“那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比较严重,今晚我会转院的。”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帮我的。” “一定要平安啊。” “嗯,你呢?” “我、我很好。” “那我也放心了。” 她的同事买完东西回来看到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面,立马警惕了起来,护士小姐和同事解释完,同事才放心下来。 同事表示她需要回房间了,要休息了。 “我们还能再见吗?”他有点不舍这个和她患难与共的朋友。 她笑着点了点头。 他让他们等他一分钟,他到处借纸笔。 借到了之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写柴赋家的地址,给她,说:“我、我发现自己暂时没有房子,这个地址是我最好朋友的家,如果、如果你平安健康的话,我、我……你能不能写封信告诉我,哪怕你、你……不管过多少年告诉我,都没事!或者你就写‘平安’两个字也行。” 她让同事接过纸条,并且保管好。 “我会的。” “那、那我等你好消息。” “你也是哦,忘记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好好生活。” “我会的……再见。” “嗯嗯,再见。” 或许是幻听,他隐隐约约地听到同事问她为什么要骗他的话,但他没在意,因为他得知了她活着,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当晚,管方伟就答应了柴赋和林泽英转院的提议,并且林泽英那边已沟通好了医院,最早明早就可以坐飞机去。 柴赋从剧组请了一周的假,她先飞回去了,不然很容易被剧组的人说闲话。 从云南回到上海,管方伟总算觉得自己回到了正常生活了! 医生讲他遭受了重创还能活下来并且生龙活虎的,简直就是奇迹!虽然是重创,但都避开了要害,加上之前那边也尽全力救治过,所以他需要的是后期的药物治疗和修复。 另外一边的护士小姐就没那么好运了。 她全身就有六十处骨折,还有拔指甲用的刀具使她感染了破伤风,很不幸的是她腰上的伤已被刺穿了肾脏……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半年后,管方伟已经能运动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着急去找工作证明自己,他要继续深造。 如果再过一年,他等不到她的消息,他就打算出国了。 他今天从医院出来到柴赋家吃她做的饯别饭,味道不行但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之后帮她做完家务后便打算要离开了。 就在他关门之际,柴赋接到邮政快递打来的电话,问她是不是管方伟,本来她是想否认的,突然想到他和那位女警官的事,便应了下来。 管方伟趴在电话边上也听到了,他欣喜若狂地跑下去签收。 快递确实是书信一类。 他拿出小刀,像里面藏了宝贝似的,小心到不能再小心地剪开。 一封信,用钢笔写的封面:管方伟收。 但里面的字却歪七扭八,还没开始看,他眼眶就已经红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信,里面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病人先生: 你好!很高兴在这场有惊无险的战斗当中结识了无所畏惧的你,你现在身体好吗?我猜一定健步如飞了!希望这次的经历不会对你造成过大的负面影响,不会让你被噩梦惊醒,如果有的话,请一定要克服,不要让它们成为你大步向前的绊脚石!还有,请不要为我的事自责,悄咪咪告诉你,那天我是故意被发现的,我身体还装着装置,专门获取他们位置和情报的。所以这就是我的任务,是我的职责所在。因为我的战友们及时攻击,我也没受到屈辱的伤害,我这么难受,是因为以前就有伤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我能保护你,我很高兴;你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回去之后的你要努力工作赚钱,争取有个幸福美满的生活!很遗憾我们没能更深入了解,我很抱歉不知道你的工作,不然我一定会给你介绍几个好友交流下(我的人脉很广哦)。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写字很吃力,但已经恢复得很快了。字有点难看,希望不会让你看得很费劲。我今天吃了小米稀饭,很好喝…… 新年快乐,祝你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元宵快乐,记得替我多吃几个汤圆(其实我最爱的是饺子,特别是在这天吃香菇猪肉饺子)。 劳动节快乐,劳动最光荣…… 儿童节快乐,虽然还没到,记得给hope折点好看的玩具烧过去,我怕她会无聊。 就到这,我没办法给你再多写了,也没法再祝福你了,既然这样,那我祝福你每天吃得香、睡得好、身体棒棒的。还有,我还要祝愿你遇上对的人,幸福美满一辈子。 再见。 我身体康健,勿挂念。 落款是“护士小姐”。 字越写到后面越潦草、凌乱,整张纸也十分皱,上面还有一点点的血迹,或许还有水滴上去的痕迹,也可能是眼泪。 管方伟看完,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揪着一样难受,就好像他正在经历她的病痛似的,他就这样抱着信哭了很久很久…… 他现在病好了,还是要去服刑的,毕竟他这是偷渡,外加给诈骗集团工作。虽然他认错态度好,也把他们犯罪证据全都保留下来了,还让警方把一部分受害者的钱追回来了。 法院也没有重判,罚了钱,外加一年的监禁,由于他的身体原因,有半年是可以在医院里的。今天晚上他就要去接受做错事的惩罚了。 柴赋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至少她是平安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因为手上没纸,只好擦衣袖上,他把信又看了一遍,说:“她这样就像在跟我告别一样……我害怕她……我对不起她,我、我、要是我那天不那么懦夫,她肯定不会遭受这痛苦!” “会过去的……”柴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轻拍他。 第二天一早,他就驱车前往监狱。 柴赋当时怎么都要上诉,可他怎么都不同意,他要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和愧疚买单。现在她想想,如果坐牢能让他负罪感少些,那么她也不再说什么。 日子总要过的,人总要往前走,柴赋是这么想的。 因为要服刑,所以他没有着急租房,东西也没地方存,他再三叮嘱柴赋一定要照看好这份信和这个娃娃,不用清洗干净,就原封不动地放在她家里某个位置就行! 这两个物件就好像成了他的寄托一样。 电信诈骗近年来越来越猖獗,人们有时爱捡小便宜,因法盲被冒充公检法骗取钱财,因不够镇静被忽悠开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网贷,因关心则乱被诈骗分子利用,因抵不住诱惑而去裸聊……其实只要大家仔细思考一下,他们的任何骗术都会漏洞百出!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的午餐。 陌生链接不要点,未知来电不要接,不要轻信别人的话,特别是转账汇款要谨慎核实!关于钱,是一定要再三思考!关于钱,那些坐着、躺着、摸着鱼都能赚得盘满钵满的,最是可疑!想想也是,哪个老板愿意看到自己花钱雇的人不干事呢,恨不得让他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岗位上干活,又怎么会让你轻易赚钱,又到国外旅游或者进修呢!?不要让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汗水浇灌犯罪的苗芽。 如果真的不幸汇款了,及时到转账地所属派出所报案。 信息化的时代,个人基本信息或许在登记某个会员时暴露了,或许在街上帮人扫了一个码,或许在哪里填了一个表,也可能是快递单上没擦去的收件信息,还可能是网页上的某个链接……人不可能脱离社会单独存在,所以我们无法完全保护自己个人信息不被泄露,只能提高防范意识,避免悲剧发生。 第47章 事业篇(16) 好在拍戏那几天明敏要求导演先拍他们分手后各自黯然神伤的戏码,刚好符合柴赋等管方伟消息的状态。 他有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关系这么好,难道这不是越界了吗?他知道男女不存在纯洁友谊,更何况柴赋长得标致。此外,他们关系这么好,林泽英不吃醋吗?难道是他们各玩各的?还是林泽英也有红颜知己? 但他不能这么无礼地去问她。 这天她终于得知了管方伟获救了! 她第一次和导演对着干,怎么样都要请假一周,那是她第一次表现得“泼妇”。 “你真的要去?”化妆的时候,他问道。 她久违的高兴一直挂在脸上,整张脸都只能装下嘴了,“必须要去,他能从鬼门关回来,我真的太激动了!” “他是你对象吗……?”他知道林泽英才是对象,可他就想装得傻点,这样好套话。 她先摇了摇头,说:“我对象不是他,管方伟算我最好的异性朋友。” “那你对象不吃醋吗?”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男孩子应该都受不了女朋友和别的男生关系好。” “我们三个关系都挺好的。”她想了想,说:“我和管方伟就是纯友谊,可以参考凤凰传奇!我们平日里也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也没有天天聊天啥的……说实话,我找不到可以让我对象吃醋的点。而且,我觉得我们更像是家人……” “怎么说?” “额……等哪天我想到了具体事例再告诉你。” “好。” 收工后,她赶上飞机,飞到了医院。 林泽英早早在门口等着她,她跑过去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他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管方伟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色苍白,手上的针孔十分明显,她帮他把被子盖好,拉着林泽英到病房外。 “你先去休息,我来照顾。” “没事,你刚下飞机,又一路颠簸到这,你需要多休息一下。” “我没关系的,但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她从包里掏出一块奶酪,说:“我专门给你拿的,吃完睡一觉,别让我担心。” 林泽英开心地瘫软在她身上,“谢谢你宝贝。” 她笑着回应他的示爱,往他脸颊亲了一口,说:“好啦,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你再不睡天就亮了。” 没办法,他只好依依不舍地回酒店。 他们来这里,一来是为了看看管方伟伤势,二来是看看会怎么量刑的。 在管方伟治疗期间,他们天天往公安局、律师事务所跑,晚上林泽英还要联系医院,生怕管方伟落下病根。 万幸管方伟身体健康。 从云南回来后,林泽英也没回山东,一直住在柴赋家里,时不时往医院跑看看管方伟。 今天他们送完管方伟,两个人蹲在路边,看着监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林泽英一把搂过柴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柴赋之后都要进入拍戏状态了,因为剧组要赶工期,所以她过年也不会回去,会在剧组过年。而林泽英也同样不会回家过年,他要飞英国,她也没细问他有什么事。现在他们都有一种默契——你不问我不说,关于专业上的事,他们都对对方的事业一无所知。与其耗费精力去解释,倒不如不去了解。 有时候,她时常担心他们相处方式会不会导致感情问题,现在看来,这样子很舒坦。他从来不会让她私下里不要和异性接触,也不会限制她参加各种活动,从来没反对过公司要求主演双方在剧播期间或者前期在网络平台似有非有的暧昧炒作;她也不会要求他现在干什么都要和自己报备,虽然他大部分时间要干什么还是会给自己发条消息,也不会再在他工作时或者疲惫时各种作妖,准确来说她现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作。更重要的是她也不会限制他的交友圈,她知道国外比较开放,也不会刻意让他保持清高。现在的他们较以前来说,更平淡了,更成熟了,他们都给对方留足了空间。 过年期间,她给家人里打了视频电话后就给林泽英打,她不爱走亲戚,所以她对那些不熟悉的亲戚从来不会主动问好,相反对亲密的朋友还会打打电话、发发红包。 今天恰好碰到记者来剧组采访他们。 先采访了明敏,然后再采访了柴赋,最后他们两个人一起采访。 主持人问:“今年都是双方第一次在剧组过年?” 两个人都点头。 “什么感觉呢?” 柴赋拿着话筒的,出于礼貌,她把话筒对准了明敏,结果他来了句“女士优先”,她笑了笑,只好她先讲了,“很特别,剧组也比较有人情味,组装了好多年味的东西,像我们休息区、化妆间都有对联和年货。然后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饭聊天也和家人一样,晚上这边还有年夜饭嘞。对我来说,还是比较特别的,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回家过年。” 她讲完后,镜头上移到明敏,她也把话筒对准他,他担心拍不到她整张脸,便弯下腰,尽量与她平齐,这样她举着也不会很累。 “首先很开心,因为过完年我二十啦!”他讲完这话,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了一眼她,接着说:“笑什么呢!” “没什么,嘴抽筋了。” “真的啦!”他一脸严肃对着镜头说:“我很高兴我二十了,我比较喜欢这个数字。因为今年是在剧组过年嘛,对我来说还是比较期待的,因为我之前常年在国外,回家也没人陪我吃年夜饭啥的,所以十分期待剧组会怎么带大家过年。” 主持人又问道:“那其实今年冬天也比较冷,两位有什么保暖神器或者秘诀吗?” 柴赋想了想,说:“我手每年冬天会长冻疮,因为现在拍戏不能长嘛,所以我基本上在休息时热水袋、暖宝宝不离手,晚上回去也会拿艾草泡热水来泡手,所以今年手还好。重点是脚冷,暖足贴也不太管用!我都是睡前泡脚,然后一整晚都要开电热毯,不然我半夜会被冷醒。当然大家不要学我一整晚都开电热毯,有时候容易出事故,我这样做一来是体寒,二来是没空调。给大家看下我保养的手,没有冻疮哦。”说完,她把自己被冻得红彤彤又硬邦邦的手展示给镜头看。 展示完后,轮到明敏讲话了,“说实话,我不怕冷,所以我好像没有什么好的保暖措施推荐给大家。” 主持人说道:“那谢谢二位的配合啦,方便带我去看看你们日常工作的地方吗?” 二人都表示可以的。 首先参观的是拍戏现场,明敏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了这些设备,然后依次介绍了导演、编剧、男二女二等剧组其他成员。 然后他们去了化妆间,发现化妆老师在打盹,明敏上去轻轻摇醒化妆老师,化妆老师看到摄像机被吓了一跳,还是柴赋解释了一下,化妆老师才忍住没说脏话,客客气气给镜头打了个招呼。这个地方还是由明敏来介绍,时不时会cue下化妆老师帮忙解释。 最后带他们去的是休息室。 因为明敏大部分时间是在自己房车里休息,这个休息室基本上是柴赋和剧组其他女演员在用,所以他不太了解,只能让柴赋来介绍。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的东西,担心拍到大家的隐私,所以她不会带摄像机刻意去拍,此外,剩下的也没什么好介绍的,简单地说了下便带记者出去了。 临走前,镜头对着主持人说了一大堆话,然后镜头再次转向他们二人,主持人问道:“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二位有什么祝福要送给大家的吗?” 柴赋立马表现出喜气洋洋的精神风貌,露出标准微笑,说:“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财源滚滚来!同时祝我们剧收视长虹,大卖特卖。” “祝大家新年吉祥,所有人身体健健康康,工作的事业有成,读书的步步高升!” “谢谢二位老师的祝福,那我们下次再见。”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鞠躬致谢,嘴里重复着“谢谢”。 送走了记者,柴赋才敢表现出紧张。 明敏连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要这么紧张。 柴赋解释道:“我要去监狱看看管方伟呀!我预约好了,再不去赶不上车了,拜拜。” 说完,她跑回休息室,开始换衣服,他人还没走远就看见她火急冲冲地跑过去。 他在心里感叹道:真羡慕他。 管方伟得知柴赋来看他,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因为这几天监狱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有人来探监,就他没有,怪孤零零的。 “还好吗?”柴赋关切地问。 他点了点头。 “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他摇摇头。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谢谢你挂念我。” “我给你拿了点被褥和日用品,还有我猜你会喜欢的书,到时候缺啥跟我说哈。” 他突然想到那些狱友的亲人来看他们也会带东西,本来他以为林泽英出国、柴赋拍戏,没人会来看他时,看到她来了,还带东西,还有心地给自己挑书,瞬间感觉被感动到了,没忍住开始哭鼻子。 她看到他哭了,还以为有人欺负他,刚想骂来着,被他制止住了,“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感动……不知道感谢你。” 对她来说,感动是小事,她最害怕的是里面会有人欺负他,很多电影里都存在各种霸凌,她十分担心他,但看他身上也没淤青啥的,心里也就放心了点。 “感动啥呀哈哈哈,给我整得怪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都相视一笑,然后开始大笑。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像发神经一样哈哈大笑,但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简单地叙完旧,她要离开了。 “在里面过得不好一定要和我说哦,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还有,缺什么也和我说,不要客气哦。另外,我每个月都会来看你,不要担心。” 她离开后,管方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位置,从小到大都没有家人的他,很庆幸有这么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她当作妹妹,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在他眼里,她就是妹妹,本来是他要照顾她的,现在倒好,自己成被照顾的人了。 他们之间的友谊发展全都是小事积累起来的。 起初,他会因为她是林泽英对象而刻意保持距离,尽可能减少和她接触。后来熟悉起来了,发现她人很有趣、善解人意、脾气好,再后来他发现两个人十分合得来,也许是双方都对对方有过雪中送炭的经历,所以让普通友谊变得更加深厚。林泽英那三年身在国外,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时常接济落魄的她,二人在对方失意时互相鼓励。也许是她的真诚待人难得,也许是他们同甘共苦过,所以才让他觉得这种朋友难得,所以他格外珍惜这份友谊。 晚上的夜戏是男主和女主正式告白。 喊开拍后,二人迅速进入状态。 剧本里明敏饰演的男主喝了一小杯酒壮胆,此刻脸上还有红晕,他弯下身子使自己的眼睛和柴赋饰演的女主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我先和你表明一点:我、没、有、喝、醉。但我确实喝了点酒——为了壮胆。然后我今天其实想了很久,就是我也给你拿了点花啥的,因为太激动那个……额,落车上了,但我现在可以跑过去拿的,其实我就是想说的是……” “停!”她尴尬地别过头,避免和她眼神接触,说:“晚上是胰岛素分泌旺盛状态,我不希望这是你晚上情感难以排解时突发奇想来找我,懂我意思吗?” “好……”他略带失落地看着她,双眼通红,她说的话像是在直接拒绝他的示爱。 他失魂落魄地走开,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卡。”导演又说道:“半小时后我们在约定好的饭店见!大家抓紧收拾下。” 明敏折返回柴赋身边,低声问道:“你去吗?” “去啊,刚好省一顿饭钱。” “行,那一起?” “那你等我两分钟,我去下洗手间。” “好,我去把车开过来。” “待会见。” 他们到饭店时,只有零星几个人,看到他们来了,也会打个招呼,但转头就继续嗑瓜子了。 也不知道坐哪里适合,所以他们就先坐在沙发上,刚好吃点蜜饯。 “你对象怎么没来看你?”明敏突然问道。 她磕了一个瓜子,说:“他有事,人在国外。” “挺忙的。”他不想尴尬地坐着,又问道:“从来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当演员?” 这问倒她了,起初她只是觉得演员门槛低、赚钱快,所以她百般无奈之下选择了这行。期间是有过放弃的念头,就凭这自己倔的点,外加别无所长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还是半推半就接着干了。虽然有想过拿林泽英的钱去留学,自己也考了雅思托福,可是靠着男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好在《街》火了一把,自己也有资源,即使飞升速度不快,但比之前动不动就跑龙套好多了,换角风波也不好和资本家正面刚。只能等自己有实力再拿出来做文章了。 但现在明敏的问题对于柴赋来讲,她脑子里想了一圈都没想到适合的答案,她干脆讲,“我自恋,觉着靠着脸也能混口饭吃。” 他“卟哧”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说:“没想到你这么实诚!” “呵呵,你呢?一直都是你在了解我,刚好有时间,让我好好认识下你这位合作伙伴。” “我?”他立马收住他傻笑的大白牙,说:“小时候爸妈离婚,我跟着我妈去加拿大读书、生活了,后来她再婚了,转加拿大籍了,我也跟着改国籍了。我大学学工商管理的,但我其实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去年我跟我妈回来给外婆奔丧,然后刚好碰到小时候玩伴,他要去剧组当群演,顺便带我也去玩玩。” 他突然停住了,想到了什么,自己开始乐呵呵地笑起来,笑是会传染的,把一脸严肃听他讲话的柴赋也逗笑了。 其实他想到的是他们一起去当群演玩,结果导演看中了他,当机立断邀请他去客串主角的弟弟,他刚好会在国内待一阵子就答应了。结果那位玩伴被气的不轻,他请玩伴喝了好几次酒才维持好了友谊。再后来,他拍完就和母亲一起回去了。没一阵子,外公突然病重了,他们要回来照顾老人家。因为他们用的钱都是继父给的,给这娘俩倒还好,但要是一直拿钱给娘家人办这办那的也不好意思,所以他决定替母亲分担点,又出来接戏。刚好他结识了罗旋,又刚好这部戏缺个男主,所以他就来了。 听他讲完他的故事,她赞同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竖了一个大拇指,“孩子大了,是要为妈妈分担点。” 他轻轻拍开她的手,说:“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干嘛总是一副是我长辈的样子。” “到年纪了,就母爱泛滥了呗!” “方便打听一个八卦嘛?” “讲。”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和你对象谈多少年了?” “到今年十一月份,就五年了。” 他一时间语塞了,他没想到他们感情基础这么深厚,如果就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他还有耐心等他们分手,可是五年了!他只好苦笑应对自己提出的问题。 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常,继续说道:“你们打算结婚嘛?” 她想到了去年过年林泽英讲的话,心底里她还是不自信的,但为了给自己加油打气,她还是开心地说:“会的,只不过我不是事业上升期嘛,他、他也忙。” 这下又轮到他伤心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就这样默契地闭嘴不要再说话了。 她拿出手机给林泽英发消息:在干嘛?我在剧组里吃年夜饭,不过人没到齐。 林泽英此刻还在和朋友们吹啤酒,手机早就静音了,今晚和这帮人小聚一下,那天说不准就签下了一个大单子。 超过五分钟,林泽英还没回,她基本上知道他在忙了,自己也不用傻等他消息了,也不用盯着手机看了。 明敏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养成了善于看人脸色的技能,所以她看完手机后的落寞和无奈,他扫一眼就看得出来。 “等会想吃什么?”他给她递来一杯热水。 她礼貌地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摇了摇头,“随便,我不挑食。” “哦哦好的。” 和想见你的人,和你想见的人在一起吃年夜饭才是团圆,而不是大家因为孤单、利益、形式被迫驱使着自己跟不熟悉的人围在一起吃。 月是故乡明。 柴赋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古人的思乡之情。 第48章 事业篇(17) 管方伟在牢里不仅安分守己、表现良好,而且还给警方做了一个系统优化以及一个追踪的程序,所以他能在今年夏至之前就出来。 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家都挺高兴的,特别是柴赋,她还专门新学了一道菜作为他的接风宴的主菜!尽管目前吃起来还是比较难吃的。 今天拍摄的内容是男女主分手的戏码。 因为这部剧的标签是甜宠,所以唯一的虐点就是这段了。而他们分手的原因也比较简单,就是男主因为工作原因要去国外,他时常想念女主就会时不时飞回来看她。因此,他工作效率大打折扣,经常被批评,女主不忍心他这样下去,便赌气地说他再这样就分手!但他以为她是铁了心要分手,就生气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态度让她顿时感到无比愤怒,明明自己一番好意被曲解成他嘴里的狼心狗肺,一气之下,她正式提出分手。 双方都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这间房子是他们同居买下来的。 柴赋按照剧本的要求,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偷偷哭泣,明敏则在沙发上饮酒消愁。 她听到他摔杯子的声音,便出来查看情况。他对上她的眼睛,又别了过去。她转身到厨房拿扫帚和垃圾桶来扫玻璃渣,大块的玻璃她直接上手捡进垃圾桶里。 吵架归吵架,但他看到她做粗活还是忍不住心疼,便抓住她的手,说:“放着,我来收拾。” 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你喝你的,我收拾完就睡了。” 他又再次抓住。 现在二人都没有说话。 她使劲甩但没有任何用,“放手。” 他迅速起身,将她横抱起来进房间,结果进房间时没注意到她的脚,和门框狠狠地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 明敏赶忙给她又抱回沙发上,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没事……”柴赋看了下脚,只是红了,又说:“导演,我ok的。” 明敏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她也坚持可以继续拍,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再次抱起她,停在房间门口,导演一喊“action”,双方快速地进入拍戏状态。 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自己在床下脱衣服,她下意识把衣服穿紧,一脸疑惑,“你想干嘛?” 也不管她说了什么,他脱完衣服就将她推倒在床上,脸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 她现在没心情和他谈情说爱,便用力推开他。 “起开!” “你说你爱我。” 她白了一眼,故意说反话:“我不爱你,我讨厌你。” 他也不反驳她的话,直接强吻她。 因为她在手在胡乱拍,他只好把她的两只手抓住,压到头顶上,另一只手锁住她的喉咙,对她进行一顿乱啃。 起初她是反抗的,但剧本里要求后面女主渐渐接受他情绪失控带来的粗暴的爱,然后和他进行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这一段也会拍出来一些。 主要是她的手被松开了,她起身主动解扣子,他在她的脖子旁边蜻蜓点水似的,然后再将她推倒,她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划到他的腹部,眼里充满了渴望,带着喘息声,说:“我想要。” 听到她的话,他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嘴,把被子一盖…… “卡!” 二人都尴尬地大笑。 柴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说:“你看你把我嘴啃得皮都掉了!” 明敏还不信,凑过去仔细一瞧,她嘴唇确实被自己亲破了,现在还在流血。 “抱歉!”他说完话,但脸还没移开,视线由下往上,看到了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如葡萄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他看呆了。 “你是野兽嘛!?” 他被她说得有些脸红了,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抱歉……” 去补妆时,她又补充了一句,“开玩笑的啦。” 他想到这几天拍戏,自己总是把她弄伤,她腿上的瘀青就是最好的证明!由于心里过意不去,他提出邀请她吃饭,但她不想和男人单独出去吃饭,而且双方还是合作伙伴!于是拒绝了他的邀请。 他还不死心,又买了香水、口红送给她,她当然不会收,毕竟拍戏受伤是常事,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犯不着这么客气。 “退掉,你忘了你现在还要赚钱嘛?”柴赋想到他之前说的话。 “我从朋友那里要来的,他在ysl里工作。” 虽然他表现得很自然,但她仍然不好意思收下,还是化妆老师在旁边讲道理,礼尚往来,朋友之间收礼送礼都很正常,下回她再请个饭就行。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她也只好收下。 不用改天请他吃饭,她拍完戏就邀请他一起吃。 约在了自己的出租房里,刚好欧芹也会来。 素菜是柴赋做的,其它的都是明敏的大手笔。刚到她家时,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刷手机,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看她几眼,看到她做菜那生疏又笨重的样子,他上前抢过菜刀,让她帮忙带上围裙,自己认真地做菜。 没想到他做的倒色香味俱全。 “你怎么这么厉害!?”她把菜端上来前,偷吃了一个虾,感叹道。 他卸下围裙,说:“吃不惯国外的饭,所以跟着我妈学了点。” “厉害的!” “欧编啥时候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说完,她便去房间里找手机,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欧芹发的。 欧芹:我今晚要改稿,去不了了,抱歉,下回请你吃饭。 柴赋:没事,你忙。 欧芹:谢谢。 柴赋随便发了个表情包,然后关上手机,走出来,说:“她要改稿,来不了……这一桌子不准浪费!” 明敏听到欧芹不来的消息是紧张的,这意味着他们两个孤男寡女要共处一室吃饭,而且还是在她家里!要是她靠近他一点点,她一定会被他现在的心跳吓到。 “啊?哦哦,好。” 她转身到冰箱里翻找饮料。 奈何被她喝完了。 不过还有一大桶酸奶。 “你喝酸奶嘛?”她拿出一个小碗,准备掏酸奶放碗里。 他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可她压根没理会他的拒绝,还是给他也装了一碗酸奶,并说道:“这牌子的酸奶是我最爱喝的,超赞的!而且我发现除了用希腊酸奶做以外,这个做起来也很有滋味。等我有空,给你带点去剧组试试看。” 他羞涩地接过她手里的酸奶碗,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想必是刚刚碰过冰冰的酸奶。 “谢谢。”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显得他没别的想法,“你试试我的手艺。” “好嘞,那我开动啦!”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眼里瞬间就有光了,这才让他心里踏实了。 桌上只要他做的,她吃过都夸赞,弄得他一顿饭下来耳朵都要熟了。 吃饭期间,她提出要做一道菜作为主菜给管方伟接风洗尘,询问他有什么看法。 他觉得她做什么菜都可以,这是一片心意。 但她想做的菜比较难,所以需要他看看,如果他会的话,就让他教教自己。 听到她主动寻求帮助,他心里是很乐意的,但脸上只能表现得自然。 得知她想的菜时,他当机立断没问题,自己也做过,但今天吃饱喝足再做就是浪费,下回再来一定教会她!但其实他压根没做过,更没听说过,这么说只是为了抓住和她相处的机会。 回到家后,他仔细研究了菜谱,但第一次做难免会失败。 隔天,柴赋见到他时,那种气馁的精神一下子就t到了。 “咋了?”说话期间,他发现她真给他做了一个酸奶碗,里面都是燕麦、坚果碎和水果,看上去很有食欲。 他接过酸奶碗,不敢看她的眼睛,说:“失眠了,没睡好。” “年轻人熬夜习惯了就早睡不了了!” 他没说话,只是笑笑。 “吃吃这个——横扫饥饿、疲倦!” “我会的,但现在你得去换衣服了,因为马上要开拍了……” “哦对对对对!”她说完,忙不迭地跑走。 他打开酸奶碗,用勺子挖了一口,然后满怀期待地放到嘴里。 味道确实很棒,他又来了一口。 要吃第三口时被经纪人看到了,她过来抢过酸奶碗,一脸愠怒,说:“我昨天刚和你说要控制体重!你要是不想好好干,我底下有的是人。”她讲完,把酸奶碗盖好,扔进垃圾桶。 他是想捡起来的,被她又捡起来、打开、倒进垃圾桶里,然后给垃圾袋一换,“管不嘴就别吃演员这口饭,回去当你的大少爷。” “抱歉。” 经纪人甘媌媌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经纪人,当红的基本上都被她带过。而明敏有机会被她带,一是外在条件让她觉得有机会可以大红大紫,二是他家塞了钱。 她训斥完他就离开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要红,有戏接就好,人红是非多,保不齐以前自己的风流事就会被挖出来。 此时柴赋已经换好衣服了。 今天要拍泳池戏份。 “action。” 他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她进场,坐在岸边静静地看他。 他游到她下面,说:“你要不要下来试试看。” 她耸耸肩,说:“我是旱鸭子。” “试试嘛~” 她还是拒绝。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瞬间把她拉入水里。 “卡。” 导演过来讲戏,这段要求他们在水下接吻,然后需要他在水里带着她跳舞,一定要唯美一点!等会需要先走戏练下。 “你没问题?”明敏知道她真的不会游泳,前面把她拉下水,她现在还在呛水。 “我不太会,靠你带着了。” “好。” 正式开拍时,柴赋没能在水里坚持很久就呛水了,使得导演不得不喊卡。 “二十秒都憋不住嘛?” “抱歉,导演,再来一条。” 第二条时,还是她憋不住气的问题。 第三条好一点。 拍第四条时,她眼睛都红了。 撑到他亲她就行。 好在她快坚持不住时,他亲了上去,然后带着她缓缓向上游,这是剧本里没有的。 剧本里要求他们在水下亲吻,然后牵手游上去,现在他一边亲着她,一边带她游上去,看上去更唯美了!主要还是他会亲。 “卡!二位辛苦了。” 柴赋快速把浴袍裹住,然后有气无力地走向休息室。 明敏换好衣服就去找她了。 “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她刚洗好澡出来,还没吹头,“可能。” 他拿起桌上吹风机,说:“我帮你。”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秀发。”事实上,她是要和他保持距离,毕竟她有对象。 意识到他可能逾矩了,连忙道歉,说:“抱歉啊,我、我只是想帮帮你。” “没事。” 他把给她拿的水果放下后,便走出了休息室。 在国外,他可以一天睡一个,但现在不同了,他真碰到自己喜欢的,不能再把以前风流的样子摆出来! 柴赋接到林泽英的视频通话。 “hello”她说。 他睡眼惺忪,过了一会才说:“宝贝,我大后天回国了。” “好哦,啥时候?” “晚上八点二十左右到。” “我接你。” “太爱你宝贝~” “回来待多久?” “一周。” “好,等你哦。” “嗯呢,bye。” “拜拜。” 挂断电话,她一边吹头一边幻想着他回来后,两个人要做的事情,然后看行程安排抽时间和他一起去玩。 她是要珍惜每一次和他亲密接触的日子,毕竟这种美好幻想马上就要破灭了。 第49章 见家长 林泽英一下飞机,出了站就看见站在车旁边等候着的柴赋,她微笑着向他跑来,他适时地松开行李,迎接她到自己的怀里。 “好想你呀,宝贝。” “走,带你吃好吃的。” “好。” 行李放到后备箱后,他们开车前往了她的住宅,在她家里进行了“深入交流”后,凌晨三点才开车出去找吃的。 林泽英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她腿上游走,带着邪魅的笑,说:“没想到你当演员后,变化最大的是身材。” “变性感了?” “变骨感了!” “那也是美的一种。” “难听点就是骨瘦如柴——赋。” 她听完,故作生气地把他手打开,然后“哼”地一声转过头。 他偷笑,立马认错,“我错了嘛宝贝,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我想说的是——你的曲线更明显、更优越了。” 听完夸赞的话,她才高兴地转回来,然后把手放在他的腹肌上,眼睛眯起来,贼兮兮地说:“小伙子,这肌肉没少练,怪不得技术越来越好啦。” “哈哈哈哈——你真的是、真的很坏……但我喜欢。”他得到了她的肯定,心里高兴,车也开得快些。 说笑间,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她随便吃了点,然后静静地看着他吃。 他的吃相很优雅,不会狼吞虎咽,也不会讲很多话,更不会东张西望或者唧嘴。看他吃东西不会很有食欲,反而觉得他做作——他习惯细嚼慢咽,吃一口就会用纸巾擦下嘴。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热烈,他看了她一眼,歪嘴笑了一下又继续吃。 吃完饭后,二人牵着手散步在街上。 看到一家便利店,柴赋说什么都要进去买一个烧麦,林泽英拗不过她,只好陪她进去再去买吃的。 收银员是个年轻人,尽管柴赋已经把帽檐压得很低了,可还是收银员认出来了,她半信半疑地说:“你、你是明星?” “啊、啊?我、我我这么美嘛?” “你不是那个演《街》的女主角吗!?” “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谁。”柴赋手心都要出汗了,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求她抓紧结账,好让林泽英和自己都离开。 “啊……我以为你是柴赋呢……太像了。” “哈哈哈。” 她开始结账,付钱时,林泽英才上前扫码。 临走前,听到收银员在夸“好配,男帅女美”。 回到车上,柴赋才敢说话,大口吃烧麦,“吓死我了,我连解释声明都想好了。” 他笑她胆小鬼,然后一把抢过她吃剩的一口的烧麦,放进嘴里,嚼完,说道:“不枉你费劲地跑去买,确实挺好吃的。” “回去,我饱了。” “好。” 果然人不能吃太饱,一吃饱没事做就喜欢钻研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他们在一起,研究就是各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早上太阳照进来,他们才都有困意。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五点。 柴赋伸了一个懒腰就起床做早餐,草率地吃完,然后给他留了一个便利贴,提醒他全部吃完,自己则要去剧组。 她赶到剧组时,看到了一个拿着相机在外面干着急的女生。 出于好心,她问道:“你好,请问有事吗?” 女生看到柴赋,眼睛瞬间发光,然后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说:“柴赋!!!我是你粉丝,我经常拍你的,就是……你的站姐!” 原来是粉丝朋友,还是站姐!柴赋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你好,粉丝朋友。” “我、我因为要进去拍你被发现了,然后被赶出来。” “额,其实原则上确实不能拍。” “好……”站姐拿出手机和明信片,说:“你可以和我合照吗?还有签名。” “哦好的。” 拍了三张合照,柴赋又签了有十张照片,站姐才同意走。 明敏出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把手搭在她肩上,指着离开的站姐,说:“今早她还说是我站姐嘞……原来是咱俩的。” “你也给她签名照了?” “当然了。” “好哦,走进去。” “今天导演心情不好,咱俩争取一条过!” “好,我再去背下台词。” 拍戏时,各个方面都比较流畅,但导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要说出来又是语无伦次,这让柴赋觉得导演是在找茬! 这场戏是男女主一起看烟花,男主从后面环抱女主,然后讲台词,情到深处时,男主低头吻女主,镜头慢慢往上移到烟花就会喊“卡”。 都亲了三遍,导演还是不满意。 看到他们说话时,导演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了,过来给他们胳膊上一人一轻轻的巴掌,“你们之间没暧昧啊!都看看这拍的啥,小柴你靠着小明,念台词时,我都觉得你要睡着了!双眼这么无神?!还有小明,你抱着她为什么要悬着手?你是抱着她,但你们两个身子之间都可以放个我了!我都这么说了,不用再绅士手了?知道怎么演了吗?”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走戏。 他这次离她还有点距离,完全贴着会很尴尬。她也试着把他当作林泽英,尽可能进入状态,让双方看起来十分相爱。 “三、二、一,开始。” 她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他带着披肩从屋里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后面,故意吓她,她当然没被吓到,为了不让他失望,她还是故意假装被吓到了。 他一边给她披披肩,一边说:“你好夸张哦。” “你好幼稚哦。” 他笑着从后面抱住她,把头抵在她的头上,说:“喜欢看烟花秀吗?” “喜欢就有吗?” “喜欢就有。” “我答应你,不过多久就会有。” 她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会娶我?” 他低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说:“我愿意。” “好,扶我进去。”她转过身,踮起脚往他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微笑着说:“亲爱的未婚夫。” 他被她撩傻了,她猛地挂到他身上,他下意识亲上她的嘴,二人亲着慢慢地走近屋里。 “卡!” 得到信号,柴赋立马从他身上跳下来,他的助理过来给他递水和衣服。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林泽英。 她快速挪到林泽英边上,表情变得十分俏皮,说:“你怎么来了呀?” “想你呗。” “我演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天赋?” “演得毫无表演痕迹,都是真情实感,哼。” 她用手勾住他的下巴,笑嘻嘻地说:“吃醋了,我的小宝贝?” “我嫉妒。” “他们都是我的对手戏演员,你是我生活中的男主角呀~” 他被哄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了,俯身到她耳边,小声的说:“真想亲你一口。” 她学着他的语调,说:“想的美。” 和他讲完话,便有人通知柴赋编剧欧芹找她。 和欧芹见面是在她的车里。 一见面,欧芹便直奔主题,“这部戏还有两周就杀青了……下部戏你有约吗?” “没。” “我下部戏,你来演这个女二。” “啊!?”柴赋很震惊她会这么坚定选择自己,“真的吗?但我得先过问下公司。” “不打紧,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能和你们公司沟通好。” “那我能问下具体要我演什么嘛?” “我写剧本,你放心!” “行的……那、其实我、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直接邀请我演?” 欧芹把剧本放到后座,想了想,说:“仙侠剧里特效都是钱,男女主片酬高得占了投资三分之一,哪里去找又好看又有演技又便宜的!你最合适了。” 虽然欧芹话直白了点,但自己片酬确实有点低,请她去也花不了多少钱。 她还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片酬低,欧芹又接着说:“男主是汪洋,你合作过的。男二是白乔彬,到时候明敏也会来客串的。” “哦好的。”她对主演阵容没问题的。 从欧芹车上离开,柴赋心里暗自窃喜——现在一部戏还没拍完,下一部戏就已经敲定了,自己终于能忙起来了!这意味着事业正在稳步上升,离赚大钱还会远吗! 当听到柴赋传来的消息,林泽英只能强颜欢笑,可在兴奋头上的她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不满,他也没把真情实感告诉她。 明天没有她的戏,剧组给她放了一天假。 林泽英刚好带她回去看看自己的爸爸,他觉得自己在林智那里做足了思想工作,他相信父亲会理解他、尊重他的想法。他压根不想娶什么门当户对,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女人,他只想娶一个爱他、他也爱着的。 柴赋刚要拒绝,林泽英表示自己已经订好了餐厅、酒店和礼品,如果她要拒绝,那真的是太不给面子了。 她万万没想到他连选择都不给自己,就这样先斩后奏地决定了,而且自己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她甚至都可以想象饭桌上那尴尬的场景。 约的饭是中饭。 柴赋穿了一身比较知性的,化的妆也比较自然,还专门练习了微笑。 林智一个人来的。 林泽英看到林智来,像猫咪看见老虎一样,这还是柴赋第一次见林泽英这么畏畏缩缩。但林智的气场确实可以压得人难以喘息。 “您好,林叔叔。”柴赋说话期间把礼品拿了起来,又接着说:“很高兴和您一起吃饭,这是见面礼,希望您喜欢。” 他也不接过,也不给她打招呼,丢下一句“你高兴早了”便坐在主位开始喝酒。 她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泽英接过礼品放到自己脚边,到林智身边给他倒酒,然后给他介绍哪道菜是名菜,并告诉他菜单上还有哪些他可能会喜欢的菜。 林智被他哄得挺开心的,并没有搭理柴赋。 她早就知道林智瞧不起自己,要不是为了林泽英,她打死都不会来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吃饭。 也许是林智高兴了,他终于乐意主动和她说话,“柴赋是嘛,我儿子经常跟我提你。” “是的,叔叔。”她看林智满脸通红,明显是喝上头了,打算拿自己打趣。 “过来,陪我喝一杯。”他收起了笑脸,眼神变得狠戾,让人不容拒绝。 她并不怕林智,想着对长辈礼貌点总是没问题的,万一就这次他改变看法,同意林泽英娶自己了呢!所以她乖乖地坐过去了。 林智给她倒满一整杯,自己倒半杯,说:“你喝一杯我给你加一分,这顿饭满分十分。” 林泽英皱着眉,把手虚盖着她的酒杯,对林智带着苛求的语气,说:“爸,柴赋她酒精过敏,喝这么多会死人的!” 林智抓起自己的酒杯就是往他脸上泼,他也不敢发脾气,而是换了一种更温和的语调说话,“爸,柴赋之前喝酒进医院调养了好久,我替她喝……爸。” 他不知道的是这么说会更让林智生气,“人柴赋都没说什么,你一直在讲什么!” “林叔叔,我确实喝不了酒,但如果可以让您高兴,我可以喝。”话还没落音,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让林智露出笑容。 光这一杯就让她有些难以呼吸,脸上、脖子上开始起红疹子,可这些都无法让喝上头的林智罢休,他依然劝酒。 第二杯只喝了一半,她感到窒息,往后一倒就晕了过去。 林泽英慌张地拨打救护车电话,林智在旁边悠然自得地喝着酒,好像她的晕倒不是自己造成的。谁都没有说话,林泽英失望地看了一眼无所谓的林智,然后抱着她到救护车上。 第50章 感情受阻 柴赋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林泽英在边上坐着安安静静地敲电脑。 意识到她醒来了,他赶忙打开保温杯,给她倒一碗汤,把汤给她,又帮她整理碎发,一脸心疼模样,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她喝了一口,胃烧得慌,“为了你,值得。” 他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敢违背林智做的任何决定,他害怕他所拥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他本身有能力吗?他留过学,搞过科研,也有自己的专利,小金库里也有几百万,可这些哪够!如果真和林智闹掰,那他的赛车怎么办?一年光会员费就要三百多万,车子还要保养。此外,和那些朋友吃喝玩乐,出入都是高档场所,他的小金库里的钱怕只够大家出去玩几天就挥霍完了。那他一定要和他们一起玩吗?他认为是一定的。这些都是他的人脉,都可以为他所用,至少在自己独立之前,他们必不可少。 海外市场的合作伙伴基本上和他关系都比较好,这让他觉得砸钱砸对了地方。 想到这,只能委屈柴赋,林智那臭脾气家里没人受的了,大家不离不弃的是家产,并不是这个暴躁的中年男子。 柴赋喝完汤,叹了一口气,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色情复杂,心里五味杂陈的,“你休息下,我明天中午还要去片场。” “这样就别去了……” “等我什么时候站稳了,我请假就不存在不被批的情况了。”她知道导演肯定不会批,说了也是自讨没趣。 他知道犟不过她,便同意了。 等她再次睡着,他才静悄悄地离开。 林智发来一条语音。 林智:儿呀,她没事? 林泽英:刚睡着,喝了汤,你怎么没睡? 林智:我做梦梦到你妈了,她怪我了……额,你也早点休息。 林泽英:好的,晚安。 他知道林智发来消息就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 这边难以入眠的林智看着聊天框,他陷入了沉思。在他眼里,整个集团是要分给这三个孩子的,但自己呕心沥血打造的大集团,他是想给林泽英的,可如果真的给林泽英,那些老头也不会服的,现在的林泽英资历尚浅,常年待在国外生活、工作不是个好结交人脉的办法。 今天他是想跟林泽英讲下回国定居在自己身边的事,可看林泽英一直对柴赋保护有加,他心里不免生出不满——一个整天抛头露面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况且她家境也不好,长得也不高,学历更是不堪。他不允许这种女人嫁到自己家的,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没用,这次喝酒喝进医院算是警告。 他睡前给一个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在下周一之前把柴赋有关的资料全部发到邮箱里,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多么卑微的。 隔天一早,她就起床出院,打车到剧组。 明敏看到她脸色苍白,过来扶她到休息室,“怎么回事呀,你还好吗?” 柴赋感觉喉咙里有痰,对着垃圾桶想吐痰时,突然干呕,开始呕吐,因为胃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吐胃酸。 胃一缩一缩的让她感觉很难受,但她知道还要吐,只能忍着了。 他给她接来热水,让她漱漱口。 她漱完口,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看到她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她也不说原因,他只得在旁边给她收拾呕吐物。 注意到他的动作,她连忙起身阻止他,“别别别,怪恶心的,我自己收拾就行。” “没事的,你休息,等会还要拍戏,我可不想我的对手演员这么萎靡不振!”说话期间,他已经捆好垃圾袋了,又套上了新的。 等他扔完垃圾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贴心地给她盖上毯子,然后又打来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边上。 今早他刚接到通知,去客串《废柴修仙记》,里面女二号还是柴赋。 但他看到自己的角色和她还有对手戏时,心里挺高兴的,也庆幸她这部戏没吻戏——演的是喜欢男主的恶毒女二,男二前期爱着女二,被她各种利用后感受到了女主的善良,又爱上了女主。最后女二因为实在是太坏了,被诛杀了。 女主一直都没出来是谁,网上各种猜测。他知道杨双会是女主,毕竟这种大ip还是需要找一个扛得住剧的女演员来,刚好她现在脸也没垮,汪洋生的俊俏,杨双长得狐媚,这样的组合没准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时间飞逝,一下子就过了午休时间。 明敏摇醒还在熟睡的柴赋,她也不拖拉,看完手机上的时间后,便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确定不要再休息下?”他还是有点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他知道她不请假是怕剧组进度,也担心那些人嚼舌根,如果是自己耍脾气不配合就没什么人多说了,反正自己私底下的风评也好不到哪里去,耍大牌也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 她是真的倔,“不用,就两场戏而已。” “好……” 走戏的时候,她就开始出虚汗了。 正式开拍前,导演发现她额头妆花了,赶紧让工作人员补一下。 工作人员刚刚补好,她出了点虚汗右会弄花。 好在几个来回后,她停止住了。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她拍完了。 一收工,她直奔厕所。 又吐了一堆胃酸。 身体的不适使得她浑身乏力,走到休息室门口,她感到腿部像是没了力气,一瞬间她人就坐在了地上。 明敏第一个跑过来的,他扶起她,摸了摸她的额头,着急地说:“我的天,你发烧了。” “啊!?哦……”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他看她这副样子,肯定也走不动路,只好公主抱她到车上,开车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她嘴巴里都在说话,但很混乱,他也不懂她做了什么梦,至于她讲这么多话。 她梦见林智再次约她吃饭,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说服自己。 显然,她在努力让这个刻薄的中年男人接受。 不管梦里还是现实,林智都是刻薄到底的;不管梦里还是现实,她没能如愿让林智正眼看自己。 一种挫败感在她心里蔓延开来,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到了医院,她看着明敏忙前忙后,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更不敢信这个花花公子会喜欢自己,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分明是喜欢自己……都是有钱人的孩子,自己家境哪里够得着呢!? 打完针,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林泽英守着。 他脸阴沉沉的,显然经历了不好的事情。 在他赶来之前,已经给柴赋打了十几个电话,最后一个是明敏接的。 “你好。”明敏看到显示是泽泽宝贝,他还是觉得告知一下林泽英也是有必要的。 听到男人的声音,林泽英感到不妙,“你是谁?柴赋呢?” “我是明敏,她合作对象。她在剧组突发高烧,被送来医院了。”随后他又把医院名称完整地告诉了林泽英。 半小时后,林泽英到了。 明敏把病例单全部拿给林泽英,唯独少了缴费单。 “缴费单也一并给我,然后再打开你的收款码。”林泽英语气不是很好。 “我和柴赋关系是好朋友,一点小钱而已。” 林泽英听到“好朋友”三个字,不屑地笑了笑,都是男人搁着装什么呢! “好不好朋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林泽英看穿了明敏的小心思,他可不惯着这个潜在的情敌。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要还钱的话,还是让她本人来,毕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明敏对这位正牌男友丝毫不慌。 “我是她男朋友。” “我知道。” “所以我可以帮她还钱。” “你又没娶她,她是她,她的是她的,我分得清。”明敏的言下之意是柴赋未婚,林泽英只是她的恋爱对象,并不属于林泽英个人的。 林泽英本来就因为昨天吃饭的事烦心着,现在又跳出一个情敌,而且还和自己对象关系这么好,他心里更烦躁了,声音也就大了些,“服了,你是傻子啊,我的意思都不明白!” 还想继续骂来着,护士过来告诫他们安静。 明敏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着,他无视林泽英的情绪,转头快步地离开。 林泽英的脸一直黑到柴赋醒来。 她感觉腰都要断掉了,被痛醒的。 “怎么了?”她看着林泽英眉头皱得厉害,担心他遇到事情了。 他看她醒来,一脸虚弱,也不好把前面发生的事来质问她为什么又多出来了一个好朋友。 所以他选择了不说话。 每次他一有事都是沉默,她每次都要反反复复地哄着他说出来。今天她太难受了,实在没力气再来哄他,便也不再多问。 “叮咚——”她手机响起。 是明敏的电话。 林泽英看见了,他脸色更难看了。 她不明白他的怒气在哪里,也没管,便接起了电话,说:“咋了?” 明敏听到是柴赋的声音,激动地问:“我给你准备的馄饨在保温壶里,吃了吗?怎么样?” “啊?”她眼睛在桌上来回扫都没有看见,整个房间也不见得有这个东西,“我房间里啥也没有呀,你梦里给我了?” “哦……可能是林大哥放起来了……”他讲话欲言又止。 她听出了他们的之间可能发生了点什么,便试探性地问:“怎么了?”说这话时,她眼睛是看着林泽英的。 林泽英知道明敏要搞什么鬼,直接抢过她的电话,对着电话说:“你煮的什么恶心玩意,我扔掉了。”然后挂断了。 她看他情绪激动,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他生气地别过头,不耐烦地说:“你的好、朋、友挑战你的男、朋、友。” 她不理解他这句话。 “他确实给你拿了东西来,不过我扔掉了,钱发给你了,回头发给他。” 她打开支付宝,到账八万元。 “为什么这么多钱?” “六万给你看病的,剩下两万才是给他的。” “我不需要……损坏他的,我自己赔。” “是我扔掉的。” “是我让你为难了。” 她这么一说,他倒不好意思了。 她也是服了这两个人了,这短短的时间都能起矛盾,而且她也不理解林泽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他以前从来不会对和自己玩得好的产生敌对心理,现在对明敏倒不客气得很。 “我饿了。”柴赋捂着肚子说。 因为和明敏拗气,他忘了给她准备晚饭。 她看他慌乱的神情就知道他没准备,只好点外卖。 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被情绪控制了,连忙给她道歉,然后出去买水果和吃的。 她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明敏: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下回请你吃点好的感谢一下你。今天我男朋友要是对你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保温壶的事我也很抱歉。对不起。 明敏很快回复:不用道歉,照顾好自己。 柴赋:谢谢。 她猜得没错,这个男人确实喜欢自己。 不要账单是因为她知道微信里问他,他一定不会说的,只好当面问。钱她大概也能猜到花了多少,下回请他吃饭,再送个礼就差不多了。 正当她放下手机时,一个许久不曾见面的人出现了。 她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只得相视一笑,然后她主动起身,伸出一只手,莞尔一笑,说:“好久不见。” 第51章 分开 林泽英还在外面挑水果时,收到柴赋发来的消息“我的一个老朋友来了,我们到医院旁边的面馆吃点东西,你吃你自己的晚饭就好”。 他还在想什么老朋友,远远地就看见了柴赋和罗旋并排走着,有说有笑的。 进面馆后,柴赋要了一碗馄饨面,罗旋要了一碗大排面。 “回国也不说一声。”柴赋往面里倒了许多醋,搅拌均匀后,吃了一口,说:“这次待多久?” 罗旋三下五除二就把大排吃完了,满嘴油,一脸满足地说:“还是国内的东西地道!我这次估计待一周,整理好东西就准备出去了。” “韩国?”他们分公司在韩国。 他“嗯”了一声。 “怎么样那边?” “待遇啥的也挺好。” “好就好,干得好就升官发财,期待你暴富。” “哈哈哈,借你吉言。你呢?怎么拍个戏还进医院了?” “喝酒喝得。” 他也无奈,在这行被人刁难是常有的事,况且她又是这种地位不高的。 “那你、你对象怎么没陪你?”在他即将要表白之际,她向他介绍了林泽英是她男朋友,然后他当时就是知道了林泽英是她对象,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他申请去了韩国。 “他在外面买东西嘞。” “哦哦。”他眼底里除了美味的大排面,还有失落和不甘。 “你呢?还单身吗?找对象了吗?” “还没……” “要抓紧了,遇到合适的就相处一下嘛。” “哦哦,会的。你呢,要结婚了吗?” 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略带忧伤地转移话题。 吃完饭后,他送她回病房,她站在窗台目送他开车离开。 下次再见或许是他婚礼了…… 她对罗旋一直都抱有愧疚感,她利用了他的喜欢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和情感,也没勇气说抱歉。 林泽英看她站窗台看半天,不耐烦地敲了敲床发出声响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看到林泽英回来,他手上空无一物。 他看到她脸上疑惑又震惊的表情,解释道:“我以为你们在外面吃得饱,就没买。” 看样子他又吃醋了,她摇摇头,说:“好。” 他偏偏讨厌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一刻他终于不想忍了,说:“你对他们就可以这么和气,对我就只剩下‘好’!” 她不懂他的怒气点,问道:“你发什么神经?” “罗旋还有那个明敏,之前还有个张铎和岸承,等等……还有白乔彬,我都忘了牢里还有管方伟!你拍一部戏结交一个异性好友就算了,你和他们还不清不楚,让我怎么想!?” “不清不楚?!”她脾气也上来了,说:“怎么个不清不楚?我和他们平日里从来没有聊天,有事说事,哪里就不清不楚了。” 他答不上来。 “我拍一部戏难道不能交朋友吗?我和他们每天像看仇人一样,我怎么拍?!我就只和男的玩咯,我身边这么多女性朋友你是只字不提。”她越说越来劲,“如果我这算是逾矩了,那你呢?你在国外有为了我和异性保持距离吗?” 他想到酒里那些画面,他心虚了。 她本来以为他会义正言辞地回答,可看到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她心里没底了。 “我有……”多么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要休息了。”她不想再吵了,她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担心她知道点什么,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病房,开车回去。 一路上他都在懊恼自己为什么嘴痒要对她发脾气,明明他也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可他今天就是忍不住发火! 柴赋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转运珠,她眼睛落在有凹进去的痕迹的那颗,心里很不是滋味。 护士来查房。 将她扶到床上,而后给她盖好被子、关灯。 第二天下午,明敏来接她去剧组。 对他的到来,她感到很意外,可他却表现得自然,表示收到欧芹的消息,她没空只好让自己来接柴赋了。 这一幕被赶来的林泽英看见了。 昨晚的愧疚都在一幕烟消云散。 他一声不吭地买了机票,回去了。 回到剧组的柴赋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发消息又放不下面子。 收工之后回到家里,手机还是没消息。 她在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理由就问他有没有看到家里的指甲剪,自己找不到了。 做好心理准备,她拨号。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接连五个都这样。 她换微信电话。 无人接听。 她担心他和管方伟一样,碰到什么事。 终于想到一个可能知道他行踪的人——林泽成。 还好有林泽成微信。 打过去,半天才接起来。 “你好,柴小姐。” “林大哥,你好。我想问下林泽英在你那吗?我们昨天吵了架,我联系不上他。” “他已经去英国了……你、你们……” “哦哦,我知道他人没事就好。” “嗯,行的。” “好的,再见,林大哥。” “行,一切顺利。” “好,谢谢。” 挂断电话后,柴赋看着林泽英的头像,莫名地想哭,他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走了…… 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心跳总是很快,总觉得有种不详的恐惧在身边,她担心他出事,但自己又不能飞到英国,于是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之前在英国有留一个男人的邮件。 乔治! 她想到起来了。 她飞快地打开电脑,登录邮箱。 收件箱里有很多邮件。 她刚想一键已读,偶然间看见最底部有封英文邮件。 她点进去。 乔治发来的。 内容是这样的: dear iss chai, how is it gog? i a gd to et your chese friend i have a video about you and rl, and i need you to see it after readg it, you can ake your own judgnt(判断) i can''t bear(忍受) to see hi hurt you fact, rl and i are not particurly(特别) close friends either i can tell you without any fear then please thk carefully about it i respect(尊重) any decision you ake best wishes!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视频。 林泽英左拥右抱,嘴里还吊着烟。旁边两个美女时不时给他灌酒,他们眼神对视下,就会吻一下。 视频十五秒。 看到这些对于她来说就够了。 她以为自己会哭成泪人,没想到这么波澜不惊!心里居然还期待看到的是他负面的一面。 这段视频也许是合成的呢! 她觉得等管方伟出来了,让他帮忙看下。在此期间,如果林泽英主动找自己,那么她可以选择没看见过这段视频。 如果没有呢?她在问自己。 她又反复看了这段视频,试图在找理由说服自己这人只是酷似林泽英,或者是他喝醉了,亦或者是他被逼无奈……可他乐在其中,看样子很陶醉。 脑子里十分混乱,她合上电脑,躺到床上。 没想到一下子就睡着了。 她梦到了林泽英,他向自己求婚,他们迅速结婚,结果婚礼当天,有好多金发碧眼的人闯入 进来,把他五花大绑地抬走了。她拼命地去追,结果他们走得很快,就那么一下子,他就消失了。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终于崩溃大哭。 醒来时,枕头已经湿透了。 她红着眼睛到剧组。 今天难为化妆老师了。 明敏看出了她的无精打采,便问道:“你昨晚睡得好像不是很好。” 她“嗯”了一声。 “和你对象吵架没和好?” “他走了。” “人在冲动之下会干一些蠢事……” “你会在冲动之下和两个美女接吻吗?我说在国外的时候。” 她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他只好笑笑,然后说:“我在国外,应该这样过……” “你有对象吗?那会。” 他摇摇头,说:“有对象干嘛要和别人亲吻。” 花花公子都知道的事情,林泽英你居然还犯了,真的太让人失望了!她心里想着。 她不想说话了。 此后两周内,她每天都像是丢了三魂七魄,好在演戏时眼睛是有光的。直到杀青宴那天,林泽英没消息,也没突然出现。 她打开微信,把“分手,我不想和你耗着了”发送出去。 如果她可以原谅他在国外的花天酒地,那么这次他玩失踪算什么!?前者是因为她觉得他可能有苦衷,可能被下药了,可能酒精上头认错人了,可能这人只是酷似他而已……那么这两周里,他一个电话、一条消息也没有是为什么?但凡他在乎自己,都不会看到这十个未接电话而不理睬,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做。 她发完消息,林泽英就收到了。 他喝着酒,想回一个“好的”,结果刚发出去就显示一个“你已不是对方好友”。 朋友看到了他脸上的难以置信,连忙发生了什么。 “i’ feyeah i’ jt feelg bad …”他酒也喝不下去了。 他只是想让她主动低头,他只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吃醋了,他只是想让她找自己,然后求自己不要分手!或者她主动提到那天她有在等自己去接她出院,而明敏来接她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他想过无数种她道歉挽回的可能,只是没想到她对分手能说得这么草率。 她那天问到他在国外有没有为了她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时,他是心虚的。所以这次回来,他是打算不再和这帮弟兄往酒里跑了,他想专心搞研究。他每次入睡前都能想到林智瞧不起他的眼神,都能想到她被林智逼迫喝酒的窘迫。他是真心想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他打开手机,看着他们亲吻的壁纸,他第一次为自己流下懊悔的眼泪。 杀青宴还没结束,明敏就提出带她出去兜风。 出于放松,她答应了。 今晚的风很温柔,像是知道了她的失恋,在轻轻抚摸她,在拥抱她。 她吹着风,唱着歌。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海鸥不再眷恋大海\/可以飞更远\/远方传来风笛\/我只在意有你的消息\/城堡为爱守着秘密\/而我为你守着回忆。”后面她有点忘词了,他笑了笑,跟着她一起唱:“明明就不习惯牵手\/为何却主动把手勾\/你的心事太多\/我不会戳破\/明明就他比较温柔\/也许他能给你更多……” 唱着唱着,她眼角就湿润了。 他抽了两三张纸塞她手里,然后专心地开车。 开车时,他会时不时看看她,一来看她情绪波动,二来庆祝自己可以追求她了。 她在哭得稀里哗啦,他在旁边演技大赏——表面安慰她,表示自己也很痛心她分了手,实际上嘴角上扬就没下来过。 把车停好后,她跳下来,开始手舞足蹈。 当凡换张脸张搁着发疯,他都会觉得这是个神经病!况且她跳得也忒难看了点,和蛄蛹一样,还好她不是爱豆。 送她回家后,他又在她家楼下吸了两根烟,他知道追她不能急于求成,如果她太容易得到,他也不会这么上头了。 第52章 事业篇(18) 休息了一周,柴赋便进组《废柴修仙记》。 定妆照一出,她粉丝就沸腾了——她演的是蛇蝎美人,但外表纯纯无辜。所以她的妆照都是素净、大气的。 她在现场弄完和拍完定妆照的白乔彬碰到了。 二人一见就拥抱了一下。 “好久不见。”二人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四下的镜头都在拍着,他们打完招呼就各自干活去了。 开机仪式在下午。 汪洋远远地就看到了柴赋,跟她挥手说“嗨”。 她礼貌性地回了一个微笑。 杨双姗姗来迟,她习惯性地站在c位,然后开始摆拍。 结束之后,主演们聚在一起吃晚饭。 杨双先起头举杯,然后去另一桌敬导演、制片人、编剧等,这边处理完人情世故,她便匆匆离开了——她另一个剧组还有戏要拍。 汪洋很活泼,主动和其他人说话,饭后还约着大家一起唱歌。 “小柴!”汪洋等大家起身了,故意放慢速度等走在后面的柴赋,“我看你不在状态,怎么了?” 她尴尬地喝了一口奶茶,说:“第一次拍仙侠剧,紧张。” 她的话,他信了,“我也是第一次拍。” “我尽量。” 上回他们一起拍v,他就注意到了林泽英,那会站姐不小心拍到他们,为了保护他们的恋情,他和站姐说林泽英是他朋友,朋友不想混这个圈子,希望站姐可以删除。站姐跟着他从韩国到大陆,他每一次演出,她都在,可以说他百分之四十的神图的是她拍的。 但因为只和她合作过三天,所以他们并不熟悉,他也不好八卦地问她是不是分手了之类的,可他好几次都忍不住要问了,还好最后都忍住了。平日里他最爱吃瓜了,这下把他憋坏了。 在ktv时,大家轮流唱歌。 汪洋唱的是自己的歌。 白乔彬唱的是周杰伦的《东风破》。 轮到柴赋了,她真为自己捏汗,毕竟自己五音不全,唱就是丢人。 “不行,我唱歌要命……要的是你们的命。”她拿起话筒,又放下,还是难以开口。 汪洋安慰她,“没事儿,这又不是啥上电视的,你大胆唱,谁笑我给他拖出去。” 其他人也这么附和。 看大家这么热情,她只好唱,在挑歌时,她犯愁了。 “挑你最近唱的。”汪洋建议道。 她最近唱的……她想到了前两天和明敏一起出去玩,他带她去朋友乐队聚会。 那天,她唱的是sabra carpenter的《nonsense》,唱到“carheels y stoach when you walk \/and when you got your ars around \/oh it feels good”,她居然哭了。她想到了那些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日子,他抱着她,她在玩手机,他在看财经时报。就这样,他们待一下午,他手麻了也不说,就因为自己一句枕着舒服…… 今天,她也点了这首。 不过没唱两句,白乔彬注意到她情绪不对,赶紧给她切歌,换成《好运来》,然后自然地开玩笑,最后带动大家一起在她耳边唱“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她知道他这是给自己解围,便笑着跟大家一起嗨。 结束之后,白乔彬提出送她回家。 在她下车之前,他拿出一个包,里面是她爱吃的,准确来说是他所知道在拍戏那段时间,她爱吃的。唱歌期间,他就托助理到外面去买了,然后趁着送她回家路上,顺便给她。 她接过他给的零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拍完戏之后,我们没怎么联系过,但那段时间的快乐是真的,我一直都记得,什么都记得。”他说完,还伸出手。 她回握他,说:“谢谢你,合作愉快。” “明天见,晚安。” “明天见。” 他目送她进楼道,直到她发消息表示她安全到家了,他才开车离去。 明敏最近也有很多事做,线下商演占多数。 所以他没怎么关注柴赋的近况,刷微博看到她的定妆照,不小心手滑点赞了。好在他人不火,没掀起什么大波澜,但也有人截屏了。 他们剧还没播,就有一小部分cp粉——乐队朋友在社交平台上传了他们聚会的照片,照片里他们紧紧挨在一起。还有他们平时在微博里晒的合照、互动,这都是给剧宣做准备的。 这部剧最快也要年底了。 柴赋一大早就起床到剧组研究剧本了。 今天要拍的是她和白乔彬决绝的戏。 她会被白乔彬饰演的角色一掌打死,因为她之前做了太多坏事,最后只能以死谢罪了,但她死不悔改,临死之前还杀了男三!主角团这才对她下了杀心。 这部戏她不会武功,所以没有参加武训。 但她要学施法的动作。 正式开拍,她在逃。 逃亡过程中,她碰到落单的男三,站在他身后用法术将他击晕。 等他醒来,她蹲在他面前,质问他女主在哪里。他知道她知道后一定会带着魔界的人去抢女主,女主身上的血可让魔界的人冲破封印。所以他怎么也不会说女主到底在哪,她没办法,只好慢慢折磨他。 这时,属下来报,男二得知好兄弟被抓,已经追来了。 她看着男三,脚踩着他的头,逼问他:“你说不说!?说的话,我留你一命,你忘了你的孩子了嘛……?” 他听到“孩子”瞳孔都放大了,然后求着她放过孩子,“求求你,放过他。” 她随手向空气一挥,后期往这里p上他孩子被抓、饿肚子、毒打的视频。 “说不说?”她把手抬起来,说:“只要我手一握紧,你儿子小命就没了。对了,我的人已经找了你妻子……” 他现在只能无能地怒吼。 “三——二——” “我说!我说!他们在皇宫,皇帝那里有个池子,用来疗伤最好。”他示意她口袋里有地图,然后哭着哀求她,“我求你了,放过我妻儿,求你了。”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原来躲到皇宫里了。 她甩开他抓住的衣裙,然后一脸坏笑地说:“要不说你们蠢,连这种假的你都会信。” 虽然他说了,她也没打算留活口。 手一挥,他人就倒地了。 死不瞑目。 其实她根本没抓到他妻儿,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只是为了套话而已。 “走,我回去抓人。”她拿走地图,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这里。 白乔彬饰演的男二赶到时,人已经走完了。 他看着倒地一动不动的男三,抱着尸体猛哭。 “卡!” 男三睁开眼,手拍着还抱着他哭的白乔彬。 柴赋笑着进来,“抱歉抱歉,前面没踩痛你?我感觉好像用力了。” “没没没,你就是表情用力了,实际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们两个在聊天,不管还在暴风哭泣的白乔彬。后面还是柴赋给他嘴里塞了一瓣橘子,他才稍微安静了点。 白乔彬收拾完,接下来这场是他们的厮杀戏。 走戏时,白乔彬还在打趣她顶着这么清纯可爱的脸演这么恶毒的女人,这段被录进花絮里。 走完戏,便正式开拍了。 柴赋正坐着擦拭着剑,此时的她和反派们已经抓到女主了,现在他们正在后面给女主放血,她则需要在这里拦住男主、男二、女三。 汪洋上前,剑指着她,怒气冲冲地说:“不想死的话就别挡着。” 她不屑地将刀飞入女三肩膀上,本来是想刺死女三,结果被男二反应过来了,拉了她一把,但还是被刺中了。 可女二本意也没有想一刀刺死她。 “刀上有毒哦。”柴赋又露出渗入的笑容。 “解药!”男主跑回去,抱着呼吸困难的女三,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前期他喜欢过她,现在的她性命危在旦夕,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柴赋起身,捋了捋衣袖,漫不经心地说:“没有解药,她一个时辰内就会死。” “你!” “要跟我吵还是要解药呀?” “在哪?!” “在皇宫,我藏在里面的,需要你运功才打得开。” 众人不解。 柴赋一副小人得志模样,高高在上地说:“你带她回去再运动,半个时辰都不够,再赶过来就救不了快血尽而亡的心爱人。” 汪洋被气得握紧拳头。 “自己选,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男主没得选,只得将解救女主的希望寄托在男二身上,自己则抱着女三快速赶往皇宫。 “卡。” “啊哈哈哈哈哈——”柴赋被自己贱兮兮的表情逗笑了,转头对汪洋说:“我好坏啊!” 他指着某一个她的表情,说:“你这在后面怎么奶凶奶凶的!真的特像在领导后面搞小动作得逞的人。” “没事,播出来不会有人注意到的。”白乔彬也挤过来和他们一起看。 女三给柴赋的水杯也一块拿来了,说:“喝点,等会你要吐血了。” 接下来是男二手刃女二的戏码。 休息片刻,要拍最后一场戏了。 男主抱着女三走了之后,剩下女二和她的手下,还有孤军奋战的男二。 “你也想到底下陪你兄弟吗?!”她故意提男三的死来刺激他。 男三的死对男二就是一根刺,他那会就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折磨女二。 现在看到得意洋洋的女二,他体内的能量已经快要爆发了。 女二命令手下列阵抓住他。 结果他三下五除二,拍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戏,就解决了这些人。 接下来轮到了她。 她压根不慌,在她眼里就是瞧不起他,认为他和男主相比就是一废柴,他也只陪和女主那种蠢材在一起!所以她心里一直把他们当成一对,但现在女主快要死了,于是她打算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他利用法术瞬移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能感到他法力大增,像是得到了什么秘籍,居然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最佳状态。 因为今天是背水一战,她也没打算轻敌。 她使用自己的秘术,把他困在秘境里,要是他一炷香时间内出不来,他便会被溶解,他所有的能力都会被她吸收,而她功力大增就是靠这个。 这个功法唯一不好的就是如果他找到了秘境里一面镜子并且打破了,就相当于打破她的心,虽然不致命,但会让她功力大幅度下降。不过现在她修炼到可以自由意志地操控秘境,意味着她可以用全力在自己的秘境里跟他打。而他在秘境里只有基础功力,他用意志和她实打实的功力打,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主角团不可能被反派杀光的。 在快要结束时,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居然突破了她的秘境,并且把她伤成重伤。 她吐完血,只好逃跑。 他穷追不舍。 不一会儿,她就被追上了。 他把剑抵在她脖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杀气,说:“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但如果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可以考虑先放过你。” 看来他还是中意于女主。 她话还没说,又吐了一口血,她可以感到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破裂,如果不及时运功,她很可能一命呜呼。 可她不是那种会轻易服输的人,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说:“你不报仇吗?” “我会报仇的,但不是现在。” 她试探性地推开他的剑,慢慢起身靠近他,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她停了下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不耐烦地看着她,不经意间,她对他施展了幻术,他又被困在秘境中了,她知道这次自己必死无疑,也知道这样拖不了多久他。她奋力使自己意识脱离,然后掏出匕首,刺进他的腹部,彼时他刚好冲破秘境。 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怨恨地看着她。 她猛吐了三口血,双目开始涣散,临死前,她说:“我刺中了你的要害,而且刀上还有毒………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现在我们算同归于尽了……” 他拨出匕首,扔在她手边,就要离去。 她闭上眼,缓缓地说道:“下辈子,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这一切都是她嫉妒女主造成的,她现如今惨死也是自己作的。 她后悔喜欢上男主,本来她可以一辈子都当大小姐,在父母溺爱之下到老。可就是她恋爱脑,为了男主背叛了家族,结果男主反将一手扳倒了自己家族,害他们惨死。为了复仇,她献身魔族,终于把主角团杀了一大半。 回想自己不值得一生,她闭眼前流下了一滴懊恼的泪水,又吐了两口血,再慢慢闭上眼睛。 “卡。” 她的表演得到了导演的肯定。 今天的戏份已结束,她收拾好东西就要出去时,她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人。 第53章 感情危机 林泽英看样子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的。 换做之前,柴赋一定飞奔到他身上,然后在他怀里诉说着思念之情。 白乔彬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意识到他们气氛不对付,便快速地溜了。 “再见,明天见。”白乔彬临走前,说。 她点头示意,然后也笑着回他,“再见,明天见。” 林泽英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她挣开,问他,“你想干嘛?” “我有事情跟你说。” “在这里说,或者去休息室。”她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她好不容易走出失恋的阴影,不可能他一出现就乖乖听话。 他也不惯着她,拉住她的手就是往车里拽。她发现挣脱不了只好认栽,即使上了车,她也拒绝和他交流。 “新戏?” 她点头了。 “我看了……演得不错。” “谢谢。” “对不起。”他说完,车也停在了路边。 他松开安全带,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找到对他的思念和不舍。 她避开视线。 因为有三周没见,他再也没忍住对她的想念,抱住她的脸,然后头对着自己,然后猛地吻上去。即使她奋力挣脱,在绝对力量面前,她这些动作就像是挠痒。 等她开始迎合他时,他才松开她。 然后“啪”地一声,在整个车里异常清脆,随即他的脸上出现一个巴掌印。 他没生气,他只是觉得她在发泄对他的不满,发泄完就好了,“我们复合。” “滚。”她松开安全带,想离开车里。 他拉住她,又把她拉到怀里,带着哭腔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玩失踪,我不该闹小脾气,我不该冷暴力……” 她捂住他的嘴,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你知道我这一周就没睡好过嘛……这三周以来,但凡你期间找过我,表现出一点点的在乎,我也会在你一出现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但你没有,你现在来找我,是因为爱?还是愧疚?还是你只是想解决生理需求?” 他不再说话了。 这三周他每天都在酗酒,每当闭上眼都是她微笑的表情,每次打开手机都希望是她的信息。朋友鼓励他勇敢追爱,他也不干活了,就飞回来了。多方打听之下,他来到这这里,接她下班。看到她依然对事业有热情,生活没有被自己搞得一团糟,他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 “我、我很抱歉,我真的爱你,你知道的。” “我爱你,你知道吗?”她抬起头,和他对视。 他肯定地回答。 “那你原谅了我有这么多异性好友?”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也明白男女之间纯友谊少之又少,她不傻,没有到那种看不出来对方对自己感情的程度,她希望的是他能理解。 “我、我、我原谅了。”看样子他还是不愿提起这件事,也不想讲什么原不原谅的事。 她松开他,说:“你从始至终都认为我和他们关系不纯洁咯?” “没没没,我知道是我疑心重……你别生气。” “那好,我再问你。”她想了想,还是想问问关于他在酒里干的风流事是否属实,于是她说:“你在国外,有去过酒吗?” 他像是准备好了回答似的,回答得很自然。 “那,你有没有干过对不起我的事?” “比如?你认为的哪些行为。” “和别人亲亲。” “没有,怎么会呢!我的天,太扯了,拥抱还差不多,搞什么亲亲,真的是莫名其妙。”讲着讲着,他自己先脸红了,不过光线不好,她看不到他因为心虚而脸红的样子。 “好,我信你。”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本来她都要坦白视频的事了,结果他又来一句,“什么叫你信我!我没干就是没干,哪需要你信我这一说法。” 看到他狗急跳墙的样子,她又闭嘴了。 和他扯再多都没有用,在自己没彻底死心前,她也无法割舍下这四年的感情。 她不再说话,主动抱着他,留恋这一刻的温暖。往后互相猜疑的日子只会增不会减,她只想等到心灰意冷那天,再彻底和他分干净。 他将她抱得更紧,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现在他们紧紧相拥,可她的心早就离他远远的了,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许久,他们一起回家。 她发现现在他们聚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可以干,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晚上除了上床就没其他事情了,好在她也比较享受。今晚也不例外,刚好双方都需要解决生理需求。 肌肤之亲后,她穿好衣服,看着熟睡的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她记得他问过自己可不可以为了他不接亲密戏,她没得选择,如果这样的话,她什么也拍不了。她记得他听到答案的失落表情,那时她心里无比的愧疚,直到她看到那个视频,她原谅了自己。 因为睡不着,她到客厅里打开电脑,开始看剧本,顺便记下台词。 就这样,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隔天一早,林泽英就发现了在沙发上研究剧本的柴赋,他不明白她这么努力的原因在哪里?!如果他要娶她,那么她肯定不能再拍这种戏了,她到时候积累起来的流量全都没了。虽然对她来说打击很大,也很残酷,他知道林智不喜欢她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是演员!所以她、他都没办法。他知道这样委屈了她,但他从读研开始,他心里就认定了她,她即使在家里好吃懒做也没关系,到时候他会搬出去,和林智离得远远的。而且她生了孩子,也不需要她带,她爱旅游,刚好有时间让她全球都逛一逛,他觉得她一定会同意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早餐等着她了。 她到洗手间刷牙洗脸的时候,看到已经挤好的牙膏和接好的水,心里突然暖暖的——他和以前一样,事事都有小细节。 喝了一碗南瓜粥,简单地吃了一个三明治,他便送她去剧组。 临走前,她送了他一个告别吻。 “今天你要去干嘛?”她害怕他又和上次一样玩失踪,然后留自己一个人消化情绪。 他知道她的担忧,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说:“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家做好吃的,你一回来就吃得到。” “好,注意别划到自己。” “拜拜。” 他目送她进去后,便开车走了。 汪洋看她人逢喜事精神爽,便过来打趣她,“碰到什么好事了?脸都要笑烂掉了。” “不告诉你。” “切。” “哈哈哈哈。” 他受不了她这傻笑的傻样,嘀咕了两句就走开了,他走的时候,她还捧着脸傻笑。 今天拍摄内容是女二初次碰到男主的场景。 在绿幕里拍摄。 她需要想象四周都是丛林,时不时还有小飞虫在旁边嗡嗡乱叫。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在迷路了。 横冲直撞地就走到了男主修炼的地盘。 她因为看到了如此俊美的男子而看呆了,结果一不下心,脚踩空了,就在要摔在地上时,他及时出现接住了她。 二人便在空中转圈圈、对视。 好老土的桥段。 柴赋是这么觉得的。 汪洋给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夸她造型好给力,这一幕被站姐拍到了。 正式开拍了。 他公主抱着她在空中转圈圈,鼓风机的风太大了,给她头发吹到脸上,刚好落在她上嘴唇上面,因为看着像胡子,他没忍住笑出了猪叫。 看他大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你知道嘛……哈哈哈哈哈———你、你那个头发,哈哈哈哈……”戳到他笑点了,他笑个没完没了。 她对着镜头,无奈地说:“我服了,你看。” 在他笑累了,才正式开拍。 拍到他们在空中转圈圈时,还要深情对视,好在导演及时喊“卡”,两个人立马笑得十分夸张,她是因为看到他努力憋笑的样子忍不住,他则是总是想到她前面那一幕。 “汪洋,你再笑!”她一把推开趴在她肩上笑的汪洋。 他接过助理拿来的水,喝了一口,看到她故意把头发发在嘴唇上当胡子,他水还没吞下去,看到这一幕,水全喷出来了——喷在她脸上。 柴赋一边擦脸,一边凶他“没素质”,惹得旁边的人也捧腹大笑。 经过了忙碌的一天,下班前,这两个冤种在休息室碰到了。 汪洋嘴里叼着烟,看到她,特地拿下来,打趣道:“下回你去接个女扮男装的剧,收视率一定爆表。”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你。” 他学她的话调,说:“懒~得~理~你~” “哎哟,你再学我!” “你~再~学~我~” “我服了!” “我~服~了~” 她举起手就要打他,他抓紧跑到房车,对她做个鬼脸就溜进房车了。 生活充满了戏剧性,所以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林泽英看见了,他知道这个人,关于她拍的那些,他都会看过去的。所以他知道汪洋也不奇怪,只是他没想到这部剧他们二搭。 他给柴赋发消息:我来了。 她看完消息后,在四周搜寻他的车子,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林泽英。 “你好能掐点。”此时的她还是开心的。 他却不怎么开心,也不想掩饰,但也不会说,而是黑着脸,保持沉默。 她猜测他可能碰到不开心的事了,于是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嘛?” 他还是一言不发。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一直到他们回到家里。 他暴力地把她推到床上,粗鲁地脱她衣服,也不管她的感受。 慌忙之中,她把他的嘴唇咬破,他吃痛放开她,这时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他拿起衣服,又拿走了车钥匙,打算开车走。 她拿出学生时代跑八百米的劲追上他,拉住他,满脸的不舍,说:“你这次又要一走了之嘛?你还会回来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呢?你、你真的要这样吗?” “我、我需要冷静下,晚上十点前我一定回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伤心地跑回房间,趴在枕头上大哭特哭。 “叮铃——”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看到号码,是明敏的。 “喂?”他发现她接起电话,一直都没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说:“怎么了,你说?我这信号可能不太好。”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腔,“你还好吗?” “好的。” “那、那你晚上要一起出来吃饭吗?和我的那几个乐队朋友。” 她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晚饭,说:“今天林泽英给我做了一大桌子,不吃浪费了。” “林泽英?”他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随即又恢复正常,说:“好的,那你好好享用晚餐。” “好的,你也是。” “嗯,再见。” “再见。” 她挂断电话,坐到椅子上,一个人盛汤,一个人盛饭,一个人吃一大桌子菜。 这饭怎么吃着咸咸的!?她心想着。 其实是她眼泪掉进了饭里,她一直在扒拉那几粒米,不仅吃起来咸,还湿润。 吃完饭,便迅速地洗完澡,然后躺床上,看了一眼手机:九点。 鬼使神差地,她再次打开那段视频。 他现在身边有美女相伴吗?她突然想到。 九点半,他回来了。 一发现他回来了,她便下床,帮他脱外套,问:“吃了吗?饭还是保温的,菜可以再热下。” 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说:“不用了。” 她已经很努力抑制自己的脾气了,没想到他还这样得寸进尺,她也不惯着他,把他衣服丢在地上,说:“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你现在不耐烦了?我哄你的时候,我可没这样。”他讲得理直气壮。 “那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呢?” “你猜啊。” “哦。” 她不想理他,进房间时门关得紧紧的。 一晚上,他们都没再交流过。 隔天,她早早就起床了,他还在沙发上熟睡。 她蒸了六个蒸饺、两个粽子和两个贝贝南瓜,顺便洗了一盒蓝莓和一些小番茄。做完这些,她给他摆好,又把热水烧好,再去剧组的。 临走前,她走到他的跟前,给他盖好毯子。看着他随地乱丢的袜子,虽然很无奈,但还是洗干净拿去晒了。 她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早安。” 这些动作,他都知道。 他在她关上门之后,他就起来了。 昨晚林智给他打电话了,让他以后留在杭州,国外的市场也不需要他了,他必须要回来学习这边的公司制度和管理。 林智说这些话都是命令的口吻,他是一点主也做不了。 明明他也是个人,父亲不重视他,就连和他身家差一截的女朋友也不听他的话。在他心里,他一直都知道柴赋和自己门不当户不对,嘴上他讲着无所谓,心里有时看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会暗自发笑。 所以在他反复和她强调和异性保持距离之后,她还和他们有说有笑,他一点也受不了!比他强的瞧不起他,他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但比他差劲的人有什么底气不听自己的话!他们跨越阶级相爱,她应该对自己自降身份感到感恩,而不是借着自己的钱、人脉往上爬了,就对自己冷眼。 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第54章 好朋友们 柴赋回到家里,发现早上给林泽英留的东西一个也没碰,只喝了烧的开水。 晚上林泽英一身酒气回来,又是吐又是喃喃自语,对着她也不知道在抱怨什么,她没心思听,帮他擦完,喂完水,哄他睡完觉,自己才开始洗漱。 隔天一大早,他因为头痛被迫醒来。 她还是留了早饭,衣服也都帮自己换了、洗了,人也早早地去剧组了。 这一刹那,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她每天拍戏也辛苦,还要照顾自己,还要忍受自己的脾气,可能她真的知错了。 在她回来之前,他买了新鲜的花,又买了她最爱的榴莲千层。 她一到家,他就冲上来抱住她,然后把花放到她前面,高兴地说:“欢迎回家。” 因为他摇了摇花,花粉可能飞出来了,她接连打了三个喷嚏,说:“你忘了我花粉过敏吗?!”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喷嚏。 听到这话,他尴尬地收回花,然后又快速地跑出去,把花丢在垃圾桶里。 他跑回来时,她在喝水。 “抱歉啊,但我准备了另一个东西。”他走到冰箱,神秘地说。 “什么?”她也好奇他准备了什么。 他打开冰箱,把一个八寸的榴莲千层端了出来。 她顿时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最近在减脂,这个角色要求她再瘦五斤。更让她伤心的是她前两天刚和他抱怨完这部戏要瘦的事,他现在就忘了,当时还安慰自己要一起减肥。 看到她凝固在脸上的笑容时,他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是啊……但我最近要减脂,你知道的……我吃不了这么高热量的。” “啊!?我以为水果热量不高……”他确实忘记了她要减脂这事了。 “是嘛……” “那我放起来,我吃。”他又把榴莲千层放回去,现在只剩下榴莲味和尴尬的气氛了。 她走到蒸笼,发现他还是没吃,为了不浪费,她又热一遍当晚饭。 “我以为我们可以出去吃的。”他对她热食物的行为感到不满。 她像看智障的表情看他,说:“你又不早说,况且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剧组,今晚要早睡。” “可你应该也知道你热它们的话也只够一个人吃,你也没考虑我。” “这两天我每天给你做的,你原封不动地留着。”她拿出草莓,开始洗,然后说:“我还以为你不吃这些嘞!所以我热一份也没关系,还减少浪费。” “你就这么想当然?” “是你做的告诉我的答案。” “如果一切都只看表象,那你也太肤浅了。” “如果什么事我都要深究原因,我活得不累吗!?” 她的嘴皮子在朋友堆里是出了名的厉害,他知道争吵是争不过的,于是他开始认真地说:“我不想跟你吵,就一件事!我是不是跟你讲过和异性保持距离?” “嗯。”她猜他可能看到了现场。 “那你和汪洋、白乔彬玩得挺好。” “旁边还有摄影老师在录花絮,我总不能板着脸!” “可下班了之后,你们还在玩闹。”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和男生讲话咯。” “可以,不要让我看见。” “神经病啊你!我又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至于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嘛!” “总之,你给我离他们远一点!” “什么叫’给你‘,你算什么东西啊!我和谁交流是我的自由,我一没贴人家身上,二没和别人打情骂俏,三没搞暧昧,都是正常相处。你凭什么直接让我这么做?就因为你是我男朋友?那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她是真的生气了,说完这些话,她便进了房间。 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讲什么好。 在他看来,他以为她会服软,毕竟这次是她有错在先,而那些给他做早餐的行为都是她示弱的表现。可现在情况,她不觉得她有错误,反而是他斤斤计较了。 他心底里还有一团火,于是他推门而入,说:“我们分手。” 她知道今天的不愉快造成最坏的结果就是不欢而散,所以她并没有挽留他。 他简单地把东西收拾了,然后拉着行李箱离开了,他打算晚上的车回杭州。 人走到楼下时,他专门抬头看了看她房间的窗户,她也在看他,他不知道她是否哭了,就算她哭着来找他、求他,他也不会退票不回去。 她就这么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他们可以好好告别的,非得弄成这样的难堪。 车子开出小区,汇入车流,他人也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了。 他再次将她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大家都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杨双主动问道:“没事?” “啊?我、我还好……咋了?”柴赋并不想把自己分手的事四处宣扬。 “哦哦,今天你拍戏状态不好,导演都不高兴了……” “抱歉。”她知道自己状态不佳,会影响拍摄进度,其他人也没必要陪自己加班。 白乔彬给她拿了一份烤榴莲,“这可是我最爱吃的那家做的,这一小份六十多嘞,给我个面子,吃一口!” “我减脂。” “少吃这一口能胖十斤?” 她还想再推辞一下,他直接舀一勺塞她嘴里,说:“哎呀,你就吃,胖了算我的。” 盛情难却,她也只好多吃两口,但味道确实很棒,这家烤榴莲烤得很香。 不吃还好,一吃这嘴巴就停不下来。 最后还是白乔彬把所有零食收起来,只留水,不然她还能再吃。 自己一个人难以消化负面情绪,有朋友在帮忙分担一点,她发现负面情绪一下子就减少了一半。杨双毕竟是一线,最多和汪洋熟悉,对他们这些后辈抱着爱搭不理的态度,所以这部戏营销不了女主女二戏外的反差姐妹情。女三独来独往,也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不愿结交圈内好友,觉得自己不温不火、一直保持演小配角的位置很舒服。 综上所述,柴赋平日里只有在微信上和仇蔓、孟玲、方文静聊一聊。 在她们得知柴赋和林泽英分手后,相继打来视频电话,以为她大半天和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生怕她在骗她们。 听她分享完最近这些事,她们对于他们分手也感到没那么奇怪,他们平日里的美好是让人羡慕的,现在的相看两厌是让人惋惜的。 仇蔓:我以为你们会结婚呢,毕竟他对你是真的很贴心,以前在我眼里他就是理想男友——又高又帅又有钱又专一又温柔体贴又大方…… 孟玲:你们一个个的身上不发生点事是过不下日子嘛!!!管方伟蹲大牢已经让我很咋舌了,现在你们分手是让我觉得自个还在梦里。 方文静:拍戏那会他天天来探班,就没空手过,看你眼睛里都散发着爱,怎么就这么分了诶!果然,爱情有保质期。 她嫌一个个回她们消息慢,便拉了一个小群。 柴赋:你和陈小新怎么样了? 方文静:他去拍他的纪录片,一进大西北就失联好几天,我已经分了。 众人都发了一串问号。 方文静解释道:本来他们感情就有障碍,他一直不支持她走演艺这条路,后面她被迫走了,他又不让她走颓丧风。总之,他管东管西,她也就忍了。后来他要去大西北拍摄纪录片,她期间发高烧,生病打针他不在就算了,毕竟忙事业。但是他居然要求让她乖乖等他三年,他回来就娶她。 虽然她很爱他,但她不愿意用三年时间去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更不愿意再压抑自己的想法,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再考虑他人的看法。所以她借着这个由头,正式和他提出分手。他虽然很遗憾,但也没有过多挽留她。 就这样,他们也结束了这段感情。 仇蔓这些年陆陆续续谈了三个,每一个都没超过三个月,开头都是山盟海誓,越往后越敷衍,连敷衍的情话也不愿意多说。往往都是用冷暴力逼她分手。 “只要你不提分手,我就不会和你说分手。” 这句话这三个男人都讲过,这难道是渣男们在培训班上过,背下来的模版!?! 现在的仇蔓已经对男人不感兴趣了,她专注搞事业,有钱了去找更年轻帅气的! 而孟玲和薛杨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并打算在下个月举行婚礼。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纷纷送上祝福。 刚好下个月管方伟也出狱了。 正在庆祝的时候,孟玲突然发私信给柴赋。 孟玲:你介意林泽英来吗?他和我男朋友是兄弟,不邀请他说不过去。 柴赋:没事,我们又不说话,他来我也不在乎,你别把我俩放一桌就行。 她也不想让好友为难,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实在要在一桌,位置别挨着,也别斜对角!反正别让我们对视上!” 孟玲:谢谢你姐妹。 她合上手机,想到下个月就要见林泽英,突然紧张了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要给孟玲准备新婚礼物。 她走了好几店都没挑到合适的东西。 正发愁,她突然想到之前孟玲和自己说过“我初中追星追的就是汪洋,没想到你居然和他合作了啊啊啊啊,早知道问你要个签名了”。 感到一丝不正常的气息,汪洋看到笑得阴森森的柴赋走来,马上撒腿就走。 费了好大劲,她才抓住他。 “你跑什么?”她气喘吁吁地说:“难不成我还能生吞活剥了你!?” “说不定。” “服了。” “ok,it’s y fault i’ rry” 她给他屁股上一脚,说:“你莫名其妙啊,拽什么洋文!” “抱歉。”他用正常的语气说。 “拿出点诚意来。” “请你吃饭?” 她摇头,说:“我缺你这一顿饭!” “请你一个月奶茶?” 她一巴掌轻轻地拍到他胳膊上,说:“你要胖死我啊!” “送你珠宝首饰、项链、耳环、胸针、夹子?” “我不喜欢!” “你直说,我猜不到你要什么。” “我要你——”她故意延长声音,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身体,她笑着说:“的半天时间。” “啥?” “下个月我好友结婚,她喜欢你,还是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的!所以麻烦你去高歌一曲。” “不行,我表演要钱的。” “多少钱?” “出场费,我按分钟算的,一分钟三万。” “啊!?你抢钱啊!” “没办法,我身价就这样。” “请不起。” “所以说嘛,换个要求。” “不想换。” “你个犟种!” 她不说话,生闷气离开了。 今天是杨双生日,她先在剧组过,切完蛋糕、拍完照再走。 因为周围都是镜头,大家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导演还特地吩咐他们不能黑脸,看杨双的眼睛里要有欣赏、喜爱。反正大家演员,表演下这种也不是难事,到时候杨双会在群里发红包感谢大家的倾情演出的。 听到红包,柴赋才笑得开心。 不过女三可没来,她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事才拒绝参加。 柴赋看着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女三,她突然很羡慕,真羡慕这种铁骨铮铮、敢于做自己的人! 等大家逢场作戏完了,大家才放开了吃。 其实这么大费周章,也能理解。杨双是圈内有名的一线大牌,娱乐媒体给她的称号也是高情商高智商,要是拍到和剧组人员不熟悉、不合,这不是打脸嘛!加上她生日,和大家聚在一起过,更能体现剧组工作氛围和谐,这样的话还能体现她一个大明星屈身在小小的休息区和同组人员庆生。 大家都懂,只不过她有名有钱,惹不起。 结束之后,柴赋拿了一盘哈密瓜和草莓坐到女三边上,“蛋糕动物奶油的,而且里面水果还不新鲜,导演请的水果好吃点,你尝尝。” 她给面子地拿了一个草莓,“谢谢。” 柴赋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好和她说的,突然就没想和人交流的欲望,这就像她身上有种魔力,自动屏蔽他人无聊的搭讪聊天。 “这些你吃,我没要拍的,走了。”柴赋快速放下手中的水果,然后小步跑走了。 她们两个人对手戏不多,不熟悉也很正常。 柴赋作为女二号,这又是大男主剧,主打修仙、冒险,所以她的戏份不会很多。之后好几天都有休息,或许可以再接一部戏。 有了想法后,她开始到各个剧组面试、询问。 两天后,一部古装戏邀请她客串男主去世二十年的妈,而这个男主就是岸承,男主爸也是岸承演的。 老友见老友,互相对对方的到来都感到惊喜,简单寒暄了一下就去准备开拍了。 她演的是家道中落的大小姐,在被流放的途中被男主爸强取豪夺到山里做压寨夫人。饱读诗书的大小姐哪受得了这种囚禁,她做过无数个逃跑的梦,梦里都是外面的世界。每次要逃跑都会被抓到,而帮助她逃跑的人都会当着她的面被处死。就这样,她在生下了一儿一女后,郁郁而终。 这场戏是她卧病在床,奄奄一息。 服侍她的婢女端来药,她没喝一口就吐出来了,连着血一起吐出来。婢女伤心地哭着,也不忘给她擦血。 “小姐,喝点,你走了,我也不活了。”婢女已经泪如雨下了。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坐起来,让婢女拿笔纸来,生下男主是她不情不愿的,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也无法做到无视,况且他还在襁褓之中,父亲做错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她临终前写下对他的劝告,一来告诫他不要学他父亲,二来鼓励他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三来表达自己的不舍,字里行间都流露着母亲对孩子的不舍。 放好信,她又吐了几口血,无力地倒在地上,婢女过来扶她,她抓住婢女的手,说:“帮我照顾好孩子……替我看他长大成人……” 话还没落音,她人已经一命呜呼了。 婢女抱着她的尸体,埋头痛哭。 拍到这就完事了。 她再去换件衣服,是她还在大小姐时期,拍几个她念书的样子就行。 一天半就拍完了,她又回到《废柴修仙记》继续拍摄。 客串完这部,她又接到电话,邀请她去客串隔壁现代剧男主因病死去的白月光。 这部拍了三天也结束了。 就这样一直到下个月月初,她一直在各个剧组跑,都是接客串的戏,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 月初,她的《废柴修仙记》就杀青了。 她是主演团第一个杀青的。 那天他们给她准备了好多礼物,她看着这么多东西,自己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白乔彬举着摄像机,调皮地说:“看看我们的大美女,请问你收到这些有何感想?” 她舔了舔嘴唇,哽咽着说:“谢谢大家,我、我真的太感动了……呜呜呜。” 不好意思的她背过镜头去擦眼泪。 汪洋过来安慰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杀青快乐,这都是我们自费组织的,不是导演哦!别感谢错了人!” 她笑了笑,“真的太感谢了。” 这时,女三推出一个蛋糕,汪洋给蛋糕上的蜡烛点上,说:“吹个蜡烛,许个愿。” 大家也都起哄着,她闭上眼,许愿亲朋好友身体健康,《废柴修仙记》大卖。 睁开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吹灭了它们。 “吃蛋糕啦!”柴赋拍着手喊道。 白乔彬切了最大的一块,给她,说:“你看上面的字。” 她走到光线好的地方,仔细看蛋糕上的字: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写的,她正纳闷着,突然一块表出现在她眼前。 是明敏。 “杀青快乐。”蛋糕是他准备的。 她看到近大半个月没见的他,又看了看那帮人,眼泪争先恐后地往下掉。 他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说:“哭啥!这喜庆日子的,憋回去。” “谢谢你。” 以后每部戏杀青,虽然声势浩大,却再也没有这种肆意张扬的气氛了,这儿没有摄影机,不需要装模作样地假笑。她很庆幸能接到这部戏,能碰到这么一群有爱的朋友。 第55章 分手快乐 今天是孟玲结婚的日子。 柴赋上个月刚代言了一个口红推广,品牌方送了她一整套美妆产品,她原封不动地装进礼盒袋,拿了过来。本来她害怕不妥,回头一想,这里面有一套口红,专柜卖七千多,还有一瓶正装香水。想到这,她觉得也不成问题。 到酒店后,她开始化妆、换衣服。 她是要当孟玲的伴娘。 一见到孟玲,她们紧紧地拥抱了许久,还是薛杨电话打来询问进度打断了她们。 “我先去换衣服了。”柴赋告别孟玲,到另一个房间里。 做孟玲伴娘还有方文静,其他的都不认识。 仇蔓还在飞机上,婚礼进行时才会到。 换好衣服后,她们围在新娘身边,和孟玲拍了一些美美的照片,然后开始了叙旧。 “怎么样?紧张吗?”方文静问道。 孟玲摸了摸头纱,说:“有点……我这突然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还有点不习惯。” 柴赋上去拥抱她,说:“之后你就要投身于家庭里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说,不要怕。” 她靠在柴赋的肩上,哭着说:“好……好。” 三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 “新郎来了。”门外有个女生喊道。 方文静先松开她们,擦了擦眼泪,说:“走,别哭了,妆都要哭花了。” 柴赋给她整理好衣服,让她端庄地坐在床上,又拿出粉饼给她补妆。 她们伴娘堵在门口拦住伴郎。 人群堆里最安静、最高挑的就是林泽英。 柴赋被挤到最边上,差点摔倒了,还是他及时拉住了。 不过二人并没有说话,他看她站好之后便走到另一头,她也假装啥也没发生。 方文静最认真在堵,“小蝶,快把笔和纸都发下去。” 随即众人收到一张二十题的英语选项题。 柴赋解释道:“这是从大学四级英语听力挑的,全做对我才同意开门。” 众人被急得做出痛苦面具。 林泽英在一旁偷笑,这法子也只有柴赋提得出来。看她得意的样子,又仿佛回到了刚开始谈恋爱时,她那会多么可爱呀…… 看着她出了神,丝毫没听到旁边薛杨的求助,“大哥,走什么神,要开始听力了,你必须做全对!” 被薛杨的话打断了思路,他才认真看题目。 “还有一分钟,我就开始放听力了。”柴赋接着说。 一分钟后,令人头痛的听力开始播放。 在原基础上,她们又加快了05倍。 从拿到题目开始,他们脸上的痛苦面具就没消失过,而快乐转移到她们脸上。 好在他们有林泽英这个学霸,他在国外待这么多年,听这个完全没问题。 柴赋看到大家都做对了,从门口移开。 方文静顺势站上去,说:“她同意了,不代表我也同意!” “那你们不能商量好嘛!”薛杨一脸委屈地说。 房间里的孟玲已经笑趴了。 方文静让小蝶将古诗文填空发下去。 “都是历年高考真题,做对了才允许进。”方文静接着说:“英语听力都要全对,古诗文也要全对才行。” 林泽英看到这些填空题,只有一空没想起来——言笑晏晏的前一句。他知道这句话出自《氓》,这句话也有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他都想不起来,更何况其他人。 答案收上来时,她们都表现得十分不满。 柴赋指着大家空着的这一句,说:“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记住了吗?” 其中一个人突然好学起来,问:“怎么理解的?” “这句话写的是男女主人公有着美好愉悦的往昔,这就是对他们欢乐的描写,清楚了吗?” “好。” 方文静在批改过程中,又发现了他们的一个错误,说:“苏轼的《定风波》中的‘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不记得了吗?你们写的是‘燕然未勒归无计’,这是范仲淹的《渔家傲》呀!” “错了姐!”薛杨立马乖乖认错,又背了两遍这句话。 “看你们态度诚恳就放过你们。”她欲要走开,又站稳,说:“加一场挑战,怎么能那么容易得到我们家孟孟。” “ok,放马过来!” “双方派两个人,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你们赢了就放你们进去。”小蝶提议。 大家都没有异议,就这个了。 可重点是派谁。 伴郎团派的是林泽英,大家都默契地避开柴赋,这样也不会尴尬。 挑了半天,方文静上场。 还没两分钟,她就掰了三根手指头了。 又过了三分钟,她只剩下了三根手指头了,而他还有五根。 柴赋看不下去了,在她耳边悄咪咪地说:“你说‘我从没留过学’。”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她只出过国但没留学,他不一样! 看他掰掉一根手指,伴娘团都拍手。 接下来是林泽英,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从来没有吃过生蚝。” “放——”话还没说完,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尬笑了两下,说:“呸!你陪我吃烧烤时,吃过一口生蚝……” 说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众人都在起哄,只有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记得那晚她吵吵着要去烧烤,他不喜欢那里的浓重的油烟味,但为了她还是去了。她点了花甲粉和烤茄子,还有香肠,老板看他们面善,送了两个生蚝。她一直要让他啃一口,他怎么都不同意。最后她咬了一口,悄悄地用自己的嘴喂他嘴里。他起初还以为她这么开放,毕竟自己当这么多人的面亲亲还是不习惯的。结果她舌头送来一口辣辣的生蚝,她嘴又不离开,他忍着恶心吞下去了。这件事他一直都没忘,因为这之后好一阵子他都不允许她主动吻他,生怕她嘴里又送来什么奇奇怪怪的食物。 这下被她主动提起,他也想到了那段时光。 方文静为了不尴尬,立马接话,说:“那你就是吃了,也掰一个!接下来我了……我从来、从来、从来没有——打过lol!” 他再无奈掰一根。 “我从来没有去过美容院做美容。” 柴赋刚想反驳,转念一想,他只是陪自己去美容院,倒真没做过,便保持安静了。 “我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车。” 他再掰。 “我从来没有和男人谈过恋爱。” “我从来没有和女人谈过恋爱。” 这两人一定要争出一个胜负。 最后一把了,赛点。 方文静先说,“我体重从来没有超过一百斤。” 他不得不掰。 “啊啊啊啊,我们赢了。”伴娘团欢呼。 伴郎团面面相觑,薛杨上前求她们让他们进去。 “也行,你给红包。”柴赋给了他们台阶下。 “早说嘛。”薛杨从怀里掏出一沓红包,挨个给她们发两个,说:“好事成双,金额随机的,一点小心意。” 拿到红包的她们才开门。 他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新娘。 本来他是想冲上前抱她,然后亲一口。但看她这么优雅地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花,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他突然不忍心破坏这种美感。 方文静推了推看傻眼的薛杨,说:“傻了?!” 孟玲不好意思地拿花挡脸。 “太、太美了。”他感叹道。 孟玲父母从隔间走出来,分别坐在孟玲身边。 大家喊着让他深情告白。 虽然她嘴上说着一把年纪不完小年轻的恋爱,可心里还是很期待他会说出什么话。 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做足了心理准备,单膝下跪,说:“老婆!嫁给我,我会让你幸福快乐一辈子……还有我我我、我会让你开心得像老公。” “啊!?”众人一副吃瓜的表情。 他赶紧打嘴,说:“啊呸,我是说我会让你开心到老,我爱你。” 看他嘴巴颤抖的样子,心里像是还有很多话,但由于太紧张了,额头上都有汗珠了,他没再说出什么。 孟玲也不强人所难,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对父母说:“我愿意。” 父母早已哭成泪人,看到女儿幸福,自己心里也会踏实。 他接走了孟玲。 因为期间柴赋去了趟洗手间,发现了生理期了。忙不迭地问工作人员要了卫生巾,等她整理完出去时,只剩下她和林泽英一辆车了。 他故意等她的,又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为了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把后备箱的东西塞到后座上,直到后座看起来坐不了人。 她虽然化了妆,但他还是看出了她的身体不适,但突然关心她也不像他的行为处事,他便保持沉默。 堵车时,他余光看见了她捂着肚子,还有她脸上难受的表情。 她来生理期了。他看出来了。 他知道她每次来基本上第一天都会痛一天,这次看来也不例外。 “最近过得怎么样?”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用纸巾擦去虚汗,有气无力地说:“还好,一直都在忙。你呢?最近在国内还是国外?” “我在杭州,跟我爸一起学东西。” “难吗?” “不难,我一学就会。” “聪明如你。” “当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她手上,说:“给你杀青的红包,希望你之后接更好的剧本,期待你在荧幕上的精彩演出。” 她接过红包,上面的字是他写的祝福语,很厚实,她也不好意思拒绝,看了一下就放进包里。出于礼尚往来,她从包里拿出一盒未拆封的薄荷糖,说:“一颗提神洗脑,两颗送你归天,三颗……我还没试过,太辣了,但绝对比咖啡好使。” “刚好我也经常熬夜,谢了。” 她给他放好,肚子又开始痛起来,只好靠在车窗上休息。 “那个……那个我保温杯里有热水,你喝点。”他犹豫地指了指自己的保温杯,“你又不是没喝过,而且现在特殊情况,再喝点也没关系。” 她听了他的建议,打开保温杯,喝了几口热水确实好了点,她知道这可能是心理作用。 “你睡会,这堵车很严重。” 他就算不说,她靠着车窗也会呼噜睡过去。 看她穿的是短裙,又是漏肩,不痛经才怪。他等红绿灯时迅速脱下外套,给她盖到腿上。等下个红绿灯,他又从后座拿一条毛巾,盖到她肩上。虽然有点热,但他还是开了热风。出于好心,他又帮她调整了一下座位。 这样舒适的环境下,她渐渐地睡过去了。 一觉睡醒,她没那么难受了。 在她下车前,他还特地拉住她的手,问道:“你这样行吗?别逞强,伴娘还挺多的。” 她补了一个口红,说:“我会注意的,实在撑不住就下来休息。” “好……”那句“有事就叫我”他没能说出来,他们现在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再多关心就有点超过朋友关系了。 看着她虚弱的背影,他感叹她还是那么倔强。 他停好车,穿好外套,便下车了。 婚礼开始了。 他远远地就看见了她,她站在最前面,手里端着的是戒指,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朋友注意到他的视线,给了他一拳,说:“你个没出息的,还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啊!” “对,念念不忘。” “我去,你还理直气壮地承认了。”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没再说话,旁人无法理解他对她的割舍,他自始至终都是深爱着她,如果他忍着脾气继续和她在一起,到时候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他们迟早会闹掰,他想着给对方留点体面分手。像现在这样,分手之后还能说几句话,还有机会再见。要真的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敢打赌今天这个婚礼有她没他、有他没她。 或许时间会抹去一切的痕迹,会治愈伤痕累累的人。 如果无法治愈,就痛着,这样以后对爱人就不会再犯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原来也可以这样用,他心里自嘲着。 接下来是新娘扔捧花,被小蝶抢到了。 看到是小蝶抢到了花,他们都纷纷把眼神投向正在傻笑的小蝴,他们是一对。他们的眼神仿佛都在询问他什么时候娶她,他也领会到大家的意思,上台搂过小蝶,说:“今天的主角是薛杨和孟玲,下回再让大家参加我和小蝶的婚礼。然后,这边谢谢新娘大哥送来的捧花。” 大家被他这话逗笑了。 在大家祝福的眼神下,她挽着他走下台。 柴赋投来无比艳羡的眼神,她幻想过自己和林泽英的婚礼……也许他们有婚礼,会和这个一样热闹……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就在她发呆时,汪洋突然打来电话。 “喂?”她纳闷着他怎么打电话来了。 汪洋正在酒店地下停车场,他故作冷漠地说:“来接你偶像我,我在停车场。” “啥?!”她对他的到来难以置信,她不敢信他真的会同意来婚礼现场献唱。 “你再不来,我马上开走。” “我马上到。”挂完电话,她激动地跑出去。 林泽英下意识想跟着她跑出去,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要适应视线不跟随她的日子。 她先让汪洋到后台等着,自己先去和主持人沟通。等他们表演完这个节目后,主持人会临场发挥把汪洋介绍上来。 他们表演完了,主持人上台,拿起话筒,说:“我们孟小姐的好友柴赋小姐今天特地给孟小姐准备了一个小惊喜,请问孟小姐准备好了吗?” 此时孟玲还有点不明所以,她记忆中没这部分,但还是表现出期待的样子。 主持人接着说:“那么接下来我们隆重地欢迎着名歌手、演员——汪洋汪先生上场。” 老一辈的人倒没什么过激反应,在场的年轻人都纷纷停下筷子,朝舞台看去。 在闪光灯和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汪洋闪亮登场。他一登场,先尖叫跑过去的是孟玲,第一次见到偶像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接下来有更多的年轻人涌过来,喊着要签名、合照,还是主持人控场,“大家不要挤,今天是孟小姐婚礼,不是明星见面会哦!” 大家还是不听,一直在挤。 汪洋看不下去了,抢过话筒,说:“大家还看不看表演啦?不看,我走了。” “看”“看看”…… “那么请大家有秩序地回到座位上。” 见大家还是无动于衷,他只好接着说:“我们在半分钟之内坐好,好不好?不好的话,我可就回去了。” 看到他欲要走的姿势,大家才乖乖回去。 大家坐好之后,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唱歌。 音乐响起,他开始唱歌。 因为他知道孟玲是他忠实粉丝,加上又是柴赋邀请他来她的婚礼献唱,他便一边唱歌一边微微牵着他的手,和她深情对视,惹得她脸红得柿子熟透了一样。 台下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唱完一曲,给了她一个友好的拥抱,并拿着话筒对她说:“新婚快乐,祝你幸福美满。” “啊啊啊啊——”孟玲的尖叫声都要刺破他耳膜了,还是薛杨吃醋地把她牵走,她才没在台上继续犯花痴。 主持人感谢了汪洋的演唱,并提议全体朋友来个大合照。 之后,汪洋陆陆续续和一大帮孟玲、薛杨的亲朋好友合照。值得高兴的是孟玲还和他一起自拍了,然后他为她录的祝福视频。 一直玩到晚上九点,他才坐上助理的车回去。 “留着再玩一天嘛……”孟玲知道他要走了,穿着敬酒服就跑来送他。 他简单地拥抱了她一下,然后微笑着说:“不了,我明天还要录歌,我不出歌,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我的你们呢!” 被他这么一说,她更喜欢他了! 依依不舍地送他离开后,她又在原地待了一两分钟,才慢吞吞地回去。 方文静和柴赋此时也在休息,方文静打趣道:“你真行,这种大明星都能请来。” “我这是财大气粗!” “下回我结婚,你也请个大明星来。” “全力以赴。” “没事,我结婚的时候,你肯定已经是大明星了,你能来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借你吉言。” “哈哈哈,喝一个……旺仔牛奶。” 两个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聊天。 林泽英早在汪洋离开之前就已经坐上车去机场了,柴赋还特地跑来送他。 大家识趣地走开,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柴赋上前,本来想拥抱的,结果换成用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尘,说:“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还有,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他感叹她和以前一样呆,于是他选择大方搂过她,拍拍她的后背,说:“再见。” 他觉得抱够了,便松手,然后钻进车里,和她挥手再见。 她也笑了笑,说:“再见。” 会再见吗? 阿嬷说过,有缘就会再见,即使我删除了关于你的所有;我们有缘就能再次见到,哪怕我们各奔东西、相隔千里。 第56章 事业篇(19) 夏天很快来临。 酷热的夏天,让柴赋冒着出汗、被晒黑的风险出来原因就是接管方伟。 家里她已经做好了美味可口的饭菜,还是明敏亲自下厨的,那道菜她实在学不会,加上拍戏实在忙,最后只得请明敏帮忙。 管方伟手上拎着一个袋子出来的。 他陌生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视线落在路边的五菱宏光。 有点不敢信这会是柴赋开的车,他将信将疑地走到车旁边,一看驾驶位,正在舔着甜筒、刷手机的就是她。 他敲了敲车窗。 她看到是他后,立马打开车门,结果太激动了,一用力,把他撞边上去了。 “你要谋杀我嘛!” 她甜筒也不吃了,直接含在嘴里,过去拥抱他,说:“瘦了啊哥,回去给你整点好吃的。” 本来是温馨的一幕,被有心人拍了下来。 到家之后,管方伟第一次见明敏,还以为是她出轨对象,因为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她和林泽英已经分手了。 “辛苦了。”明敏主动打招呼,但管方伟并不理会他,这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柴赋给他拿了一身新衣服,让他先去冲一个澡,然后再出来吃饭。 看他走进浴室,明敏才靠近她,小声地问:“你朋友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你想多了,他就是慢热型的,在里面也待了这么长时间,性格没那么开朗了,唉……”讲到这,她这心里就像有根刺,当时她怎么都要找个律师,管方伟执意不许,如果他有案底了,自己不能考公就算了,自己孩子也无法考公。在她心里,有个稳定的工作,也比他们来得轻松。所以她当时极力主张上诉,尽管他们都不在乎。 明敏看出了她的伤心,“抱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去切点水果。”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来。” 她抢先一步拿过水果刀,在水池洗刀时,他在另一边洗水果,说:“哪有让女孩子干活的道理。”说完,他又拿水果盘,示意她把刀给他。 她无视他的举动,把水果移到自己这边,说:“哪有什么道理不道理,我是女生又不是公主,那需要你这么贴心照顾。” 他虽然没抢到活干,但看她切水果也是种享受。她的碎发掉在肩上,头皮扎的是低马尾,干了这么久的活,现在发型十分凌乱,却显得她有种易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保护起来;她今天一看就是纯素颜,嘴皮都干了,额头上的痘痘也比较明显,但胜在皮肤白皙、细腻,一白遮百丑,更何况她不丑。他看着她的侧脸出了神,她的鼻子是有种驼峰鼻,额头饱满,笑起来苹果肌圆圆的…… 管方伟一洗完出来就看到明敏色眯眯看着她,拿起肩上的毛巾就扔过去,明敏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一脸疑惑看着他。 柴赋洗了手,过来揪着他的耳朵,指责他:“干什么啊你!对客人这么没礼貌?!给他道歉,你再瞪我,我把你眼珠拿来熬汤!” 管方伟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把头发吹下,来吃饭。”她松开手,推他进洗手间,然后替他关上门。 她无奈地走到明敏身边,拿过毛巾,丢到阳台的洗衣机里,对明敏说:“抱歉。” 他笑了笑,说:“我看我还是先回去……” 她拿了一块哈密瓜塞他嘴里,说:“浪费粮食,可耻!这么多,你得帮忙解决。” 如果碰到让自己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来,但因为提出要求的人是她,他无法拒绝她。 她准备好碗筷,给各自倒上鲜榨的果汁。 看管方伟出来,她跑到他跟前,从背后神秘地掏出一个小盒子,说:“给你准备地礼物,打开看看。” 盒子是lv的,管方伟掂了掂,很轻,抱着好奇的心理,他慢慢地打开盒子。 “很贵重。”她插话道。 盒子的样式很精致,加上又是lv,他顿时感觉这个轻巧的小盒子变得和铐着他的手铐一样沉重,有点儿不敢拆开。 看她期待的眼神,他不好打击她,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了。 确实很“贵重”! 她的大大的亲笔签名,附赠一张签名照。 “自恋如你。”他嘴上嫌弃,手却老实地收好。 虽然看明敏不爽,但他还是给面子地坐了下来。一桌子的菜基本上都是他爱吃的,他好久都没吃到这么有烟火味的饭菜了,一口气了干了一大碗,看着他吃,她也觉得有胃口。 “真不错,你厨艺长进了不少。”他夹菜期间,抽空夸她一句。 她摆了摆手,说:“素菜才是我炒的,其它都是明敏做的,他厨艺一绝!” 听到这话,他猛地放下碗筷,一脸嫌弃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她再次气愤地揪住他的耳朵,说:“怎么回事啊!?他招你惹你了!我真服了你。” 他不服气地说:“我才服了你,你和他什么关系?林泽英知道吗?出轨好歹也瞒着我,我和林泽英关系也很铁。” 听完他的解释,她放下手,给他盛了一碗汤,说:“你们关系好,他也没来接你,也没告诉你……我们早就分手了。打住,别安慰我,我自己都熬过失眠的日子了。” 短短几句话,直接让他懵逼了!他印象中他们是能结婚生子的,能同甘共苦的。万万没想到居然分手了!两个人都来看望过他,而且都没有和他主动提过。 是啊,他们分手,他跟谁呀! “怎么回事?他知道吗?”他指了指安静吃饭的明敏。 她“嗯”了一声,接着说:“你知道的;他常年在国外,我们对这段感情越来越冷漠,就这样分开了。” 显然,他不信。 她又说:“我是演员,会和不同艺人拍戏,难免不了一些亲密戏,可他介意,我也不愿意放弃事业。” 看他的神情,半信半疑。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见过他爸了,完全看不起我。明知道我酒精过敏,仍然灌酒。他们家大业大,看样子他爸不满意我这个喜爱抛头露面、出卖色相的媳妇。” 他知道她的话糙理不糙,林智就是会这样想的人。就他所知,其实林泽英和林智这点还是比较像的,林泽英就是伪装好的斯文败类,内心还是狂妄自大;林智则是懒得装的坏,让人第一眼就知道他打心里的瞧不起、蔑视。这次的话,他完全信了他们分手的原因。 “庆祝你恢复单身。”他没什么好说的,举起手中的果汁,和她碰了一下。 她笑着把伤心事说出来,回过头来才发现眼眶都湿润了。 “那个汤溅到我眼睛里了,我去个洗手间。”她找借口到厕所里平复下心情。 明敏和管方伟面面相觑。 管方伟不客气地开口:“你喜欢她?” “怎么说?”明敏没有否认。 “一个男明星冒着被拍的风险来一个女人的家里,做一桌的菜……普通朋友的话,她给你多少片酬?下回我给你两倍,你也来我家做做菜呗。而且你看她的眼神,很像早期我那兄弟看她痴迷的眼神。” 明敏被怼得无话可说,他也不藏着掖着,说:“我确实喜欢她,但从没介入过他们感情,也没对她做过过分的事。我暗恋。” 他用力地拍桌子,吓得明敏虎躯一震,只听见他说:“搞笑呢!你顶着这张脸玩暗恋!?” 敢情夸他帅,明敏心里顿时踏实多了,便回他,“她前任也帅,她合作对象也帅,我只不过众多帅哥中不起眼的那个。” 他想了想,说:“有自知之明。” 就在他们聊得火热时,她终于出来了。 “你们变脸就只需要我走开?”她看到他们聊得开心,有点不敢信前面那么凝重的气氛。 “女人影响我和兄弟唠了。”管方伟开玩笑说。 “行,我躲起来。” “开玩笑的。” “那还差不多。” “你躲起来,谁收拾碗筷。” 此刻她真想一个大碗砸他脑门上。 玩归玩,闹归闹,他们两个男生最终还是乖乖待厨房收拾碗筷。 管方伟一边洗着碗,一边说:“在娱乐圈碰到的话,麻烦多多照顾下她,她说话直肠子,容易得罪人。” 明敏接过他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说:“她其实很独立的,除非她身体健康没那么好,她从来不会问我帮忙。” “我知道,她犟种。” “哈哈哈哈哈,中肯的评价。” “你多大了?” “二十。” “二十?!”管方伟停下洗碗的动作,开始打量明敏,长得细皮嫩肉的,眼神里清澈的愚蠢还没褪去,确实像大学生。 明敏看出了他的惊讶,补充道:“但我已经毕业了,我国籍还在外面。” 这就不奇怪了,他也没多问。 “你知道她多大吗?” 明敏笑了笑,“嗯”了一声。 “我比她大一岁,叫哥。” “哥。” 这声哥叫到他心里去了。 柴赋偶然一回头,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 刚好明敏的视线和她对上,他笑了笑和她挥手,她礼貌地点了个头。 这边帮忙完,明敏也要回去了。 管方伟下楼送他到小区门口。 回到家时,她拿出电脑,坐在沙发上。 他有点儿不解,问:“做什么?” 她示意他坐过来。 他刚坐下,她就按下播放键——播放的是林泽英在国外酒左拥右抱的视频。 这段视频在他看来,像播放了十几分钟。 他不敢信林泽英会出轨,他印象中林泽英很有底线的,可视频总不会说谎。 “我让你看不是为了诉苦,是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看看这个有没有p过的痕迹,人脸和林泽英是不是同一个人。”说罢,她往他手机里投送了一张林泽英和她纯素颜的怼脸合照。 如果有人冤枉林泽英,恶意破坏他们的感情,他有责任帮忙抓出这个人。 一直到隔天早上,他都还在看。 他自己的电脑在孟加拉就被砸烂了,但她的电脑有点了,cpu运行也不太行,内存容量也小。本来他一个晚上就可以完成的事,到早上才完成了三分之二。 虽然她杀青了,但接了其它客串的戏,所以早早就出门了。 现在的她也没公司撑腰,即使有公司,公司也不偏爱她。好在在和明敏拍戏期间合约就到期了,不然她也不能到处接戏。 她已经记不清接了多少戏了,各个剧组跑来跑去,从现代装到古代各个朝代都拍了个遍。 今天是客串的戏的背景是清朝,她客串雍正的孝敬宪皇后。主角团是探案的,男主冒死求见皇帝,此时的皇后在旁边作陪。 她要表现得端庄贤惠、明大理。 等男主退下之后,她给皇帝捶肩,嘴里讲着文邹邹的话。 这次她只需要拍一天就行了。 晚上七点到家时,管方伟在沙发上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踹了他两脚才迷迷糊糊起来。 “怎么样?”她激动地问。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告诉我结果。”她还是想亲耳听到这个绝望的答案,这也是她对他彻底的死心的理由。 “没有任何合成的痕迹,是本人没错。” 她眼里瞬间暗淡了,身边的空气感觉都冷了下来。她不懂自己为什么非要个答案,现在她明白了,这个男人不值得托付,自己想嫁给他的欲望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管方伟默默地走开了。 他今天往十几家公司发去简历,也开始找房子,他不可能一直寄住在她家,被人看到了也不会信他们什么也没发生。 林泽英发来微信:工作找到了吗? 管方伟:没有。 林泽英:来杭州,我这缺技术人才,你先来我这干一阵子,找到合适的工作你再走。 管方伟:我考虑下。 林泽英:等你消息。 他们都是他胜似亲人的好友,看到他们这样,他心里真不是好受的。 等晚上吃饭时,他鼓起勇气开口说:“我过两天去林泽英那里工作……我找到合适的再离职。” 她知道他们从大学时期就是好兄弟了,林泽英背叛的是她,又不是他,他没理由为了和自己套近乎就远离好兄弟,所以他会去也是情理之中,“好,买票了吗?” 看她的反应,他心里更担忧了,她好歹骂两句,他就怕她憋心里,“没别的要说?” “你希望我大吼大叫,然后让邻居投诉吗!?况且,你和林泽英是好友,你现在也没工作,去他那里也可以先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我这里混吃等死!” “也不是不可以……” “想的美。” “哈哈哈哈哈。”她说出来,他心里倒踏实。 “接下来一周,我都有戏,起早贪黑的,就不送你了。”她其实是不喜欢送别的画面,又不是不能再见了。 不能再见的,才需要好好告个别。 “好……” 果不其然,他早上七点醒来,她早就出门了。 如她所说,这一周里,她要拍两部电视剧的角色和一部电影的客串。 电影里,她演男主大学时期被杀害的女友。 电视剧里她演恶毒的皇后娘娘以及神圣的神女,前者要拍三四天,戏份比较琐碎;后者就是单镜头多,她需要背台词就好,反正在绿布里,一个人讲词。 每天这样忙也挺好的,还有钱拿。 现在她可以给家里寄五六万了。 家人对她事业蒸蒸日上很高兴,也没怎么再催她结婚了。 很快就到了八月份,这两年的夏天十分炎热,出门没一分钟就要擦汗了。 她接戏接得勤,基本上是无休的,大家戏称她“横店王”。 等到明年这些剧陆续播出,不管大家追哪部剧,总有她的身影。 混个脸熟,大家记住了她,投资方也就看得到她,那么剧本不就接二连三地朝自己丢来了嘛! 第57章 事业篇(20) 九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月份。 柴赋接到了一部耽改剧里的女主,方便过审。不过剧组也没有要求她和其中一个男主在剧里谈恋爱,而是作为辅助,在他们有矛盾了,她出来解释误会;谁被打伤了,她去搬救兵。八月中旬开始,她就没再接客串的戏,用半个月在武训,九月二号正式开机,十月三十号杀青。为了保留耽改的精髓,过二位男主余生营造出一种他们会在一起的感觉,她这个工具人女主要在大结局中,被反派重伤,然后不治身亡,临终前嘱咐他们要互相照应。 关于这样,她提出过异议,觉得女主不应该是工具人,原着里她虽然是小配角,但她从中感受到这个角色也有不平凡一面。可导演听也不听,要求按照剧本里的演,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知轻重、事多。被骂了的柴赋,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本来她想骨气一点直接罢演,一想到要还给父母贷款在镇上买了一套近医院的房子,还有自己卡里每个月的吃喝玩乐、美容、健身、请客、缴税……花钱如流水,她还是为五斗米折腰了,忍着不满接了戏。 十一月初,她便张罗着试戏,大部分还是各大剧组邀请她客串。好在让她客串的剧组都比较有钱,主角团也都是当红的。 处暑那天《废柴修仙记》发布了首支预告,因为汪洋和杨双二人超高的流量,三分钟就播放量破亿,霸榜热搜三天!这也让柴赋再次刷新观众印象中的清纯学生妹的形象。 汪洋这边趁热打铁,加上刚好最近爆火的综艺缺一个人,他极力争取,终于拿到常驻嘉宾。此外,这个综艺里还有杨双公司力捧的中俄混血的新人娜比莉,导演要求这两人炒cp,在节目里要故意走近。 十一月中旬,节目在杭州录制。 因为一年多没回过家,趁着休息,柴赋回了一趟家,发了朋友圈,汪洋又恰好刷到,便给她发来微信。 汪洋:你还在杭州! 柴赋:当然。 汪洋:我节目在杭州录三天,今天收工了,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 柴赋:你在哪里? 他发来一个定位。 她也发送了一个定位,二人一看,相距不远,开车半小时就能碰到。 柴赋:就咱俩? 汪洋:还有我节目里结识的两个兄弟,他们老婆也来。 柴赋:行的,我没开车,你来接我。 汪洋:行的。 一小时后,汪洋到达她家楼下。 她化了一个淡妆,穿着休闲装就下来了。 他见到她这身打扮,看了看自己也是休闲装,说:“咱俩真有默契。” “是你学我穿搭。” “我玩潮的时候,你还在红配绿。” “土到极致就是潮!” “承认你土了!” “我这是谦虚。” “你是有自知之明。” “你再不开车,下高速路要堵车了。” “早不说。” “早不问。” 二人上了车也一直在怼,一直怼到饭店。 他的两位好朋友是演艺圈的前辈,他们的配偶也是圈内有名的演员。 能和汪洋玩到一起,说明他们也没有架子,饭桌上大家都比较随和,他们对她也热情。 大家愉快地吃到晚上十点,两对夫妻先走了,剩下汪洋和柴赋,他们也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饭店。因为他喝了酒,所以她一出饭店就打了车回去。 这顿饭让她印象深刻的是汪洋吐槽导演为了流量和收视率让他和初出茅庐的娜比莉炒cp,之前他和杨双合作电影,里面演的是姐弟关系,这次杨双也发来微信麻烦帮忙,使得他不得不接受炒作的事实。 下周他们就要拍收官的上期,嘉宾还没挑好,毕竟要连着录两期。 今天看到柴赋,他回去就和导演建议邀请她来参加节目,又让其他两位好友跟导演提了,导演看在他们三个人的面子上,便给她打电话了。她今天和他们聊得来,就猜到他们可能会邀请自己参加一期节目,果不其然。 直到录节目前一天,她才从家里出发到现场。 晚上,大家围在一起,导演在讲戏。 综艺的剧本没那么夸张,只是告诉嘉宾自己是什么人设,然后某一时刻怎么做会营造出笑料,还有助攻汪洋和娜比莉。 柴赋得到的剧本是助攻汪洋、娜比莉的。 她举起手,问:“我咋做呀?” “有点眼力见。” 汪洋用手戳了戳她,低头靠近她,说:“别说了,回去我跟你说怎么做。” “好。” 导演看大家没什么问题,又开始讲。 一直到晚上十点,啰嗦的导演才讲完。 这期嘉宾没一个她认识。 娜比莉长得很美艳,五官给人冲击力很强。 柴赋第一次见到娜比莉,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美啊!” 她扎着低的双马尾,粉色发带捆着的头发像她的挑耳染,头上戴了一个鸭舌帽,脸上是淡妆。笑起来旁边有个酒窝,长得美艳,但表现出来的是可爱。 看到美女,柴赋实在难以不去搭话。 “你好,我叫柴赋。”她主动走到娜比莉身边。 娜比莉甜甜一笑,说:“你好,我叫娜比莉。” “可以跟你一起回酒店吗?” “当然。”看得出来,娜比莉对新朋友也是比较欢迎的。 “我看过你的剧,那个大明星,有点儿疯疯癫癫的,但很可爱。” “真的吗!?我没看过你的剧,但我在网上刷到过,短头发的你真的封印了颜值。” “是哇,导演要我普通点,这样方便拍暗恋。” “这样啊……你喝酸奶吗?” “不行,我在减脂。” “这个酸奶是美容院配的,我给你看看。”说罢,娜比莉就让助理去后备箱把酸奶拿来,给柴赋讲这款酸奶功效。 从柴赋喝上酸奶开始,到酒店里,她们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 洗完澡,两个人还一起约着开车去海边看日出。 “要不要叫上汪洋?他开车,我们睡觉。”柴赋提议道。 娜比莉并没有因为和汪洋炒cp的缘故就和他相处尴尬,相反私底下他们处得和朋友一样,还会互相吐槽前面哪一部分谁表现得不自然或者要笑场了。 “好啊,我给他打电话。”娜比莉很乐意叫上他。 汪洋爱玩,当然同意了。 三个人碰面时已是凌晨四点半。 从这里开车到海边需要一个半小时,勉勉强强赶上日出。 因为刚刚睡醒,娜比莉和柴赋都有点迷糊,还想接着睡,这种状态根本开不了车。 汪洋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来开车。 因为一个人开车过于无聊,他便放起了歌。 歌曲让柴赋更加困,这简直是她的助眠曲。娜比莉睡眠比较浅,听到歌就睡不着。 她和汪洋也没什么好聊,汪洋提议录个vlog,纪念一下这次日出。 听到提议,她迅速拿出相机,调好参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开始了。 “hello !今天我们突发奇想来海边看日出啦,让我的嘉宾给大家打个招呼。”她镜头对准汪洋,说:“你先来。” 他眼睛盯着前面,嘴上在说:“大家好呀,我被这两人拉出来当车夫。” “哪有!你也喜欢看日出好!” 他笑着改口,“对,我心甘情愿开车。” 镜头再移回娜比莉脸上,她神秘地说:“今天还有一位神秘嘉宾,她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不过她还在睡。” 随后,镜头转向正在打鼾的柴赋,贴心的娜比莉用帽子盖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因为她张着嘴睡的。 “正在美梦的就是我的新朋友,她叫柴赋,来,小柴柴和大家打个招呼。” 镜头开始一上一下动,娜比莉故意变声模仿柴赋的声音,说:“大家好,我叫柴赋,嘻嘻……我在睡觉,我们等会见。” 中间她声音没夹住低声地笑场了一下,汪洋那无情的嘲笑声震耳欲聋。 介绍完成员后,她便摁下了暂停键。 她刷了会手机,也开始犯困,迷迷糊糊之中又睡着了。 到目的地时,汪洋粗鲁地把她们叫醒。 柴赋被眼屎堵住了眼睛,难以睁开。 娜比莉一醒来发现脖子酸痛,一定前面睡觉歪脖子了。 海边风特大,还有点冷。 娜比莉摁下开机键,示意大家要开始录了。 汪洋提醒柴赋这个从车上就开始录了,是个人vlog,不是节目要求的。 娜比莉首先镜头扫过大海,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依稀可见海浪。然后再把镜头对着自己,说:“我们现在到海边了,正在等日出,汪汪大队长和小柴柴已经搬好小板凳坐那里了。” 镜头一转,两个人披着毯子坐在马扎上。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对镜头打招呼。 镜头先给到柴赋,她笑着说:“大家好呀,今天很高兴和娜比莉、汪洋老师一起来看日出,我很期待太阳的表演哦。” “什么鬼呀!”娜比莉吐槽道。 汪洋挤到镜头前,对着镜头比耶,然后说:“海边风超大,大家来海边看日出、日落还是要多穿点。”说完,他冷得打了一个寒战,便离开了镜头。 柴赋拿着相机,也不知道该说啥,就递给娜比莉了,毕竟这是她的vlog。 见娜比莉没录几分钟,也坐过来了。 三个人面朝大海,静静等待着日出。 闲来无事,他拿出手机,随手给她们两个拍了几张,果然人长得好,怎么拍都出片。 “反正没事干,咱们互相拍照!”娜比莉提议,他们也欣然同意了。 汪洋拍照技术杠杠的,比两位女生都好。 但她们给汪洋拍的就比较抽象了。 玩闹的时间都过得快些,太阳很快便露出了一些,他们也抓紧坐好,等着太阳升起。 汪洋清楚地记得自己上回和朋友疯疯癫癫地出来玩还是在自己做练习生时,那会公司管得十分严,一天巴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都在训练。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很多人产生了抑郁心理,其中包括他的一个队友。那天,汪洋提议大家出去放松一下,然后他们大半夜溜出宿舍到外面就吃了三根烤面筋。虽然现在想想很扯淡,但那种紧张刺激和吃到烤面筋后的心满意足是再也没有感觉到了。 现在汪洋退队了,也不需要再像从前那般苛刻,但他仍然坚持健身锻炼。可是他的长相让大众觉得他不会是那种有肌肉的男人,而是觉得他弱不禁风。加上他经常表演,为了让观众能够看得清,他的妆也化的浓些,而正因为这些,他被人冠上“娘炮”的称呼。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日出也没那么朝气蓬勃了,倒像夕阳。 柴赋注意到他的不适,跟娜比莉一起开玩笑,说:“你看他,给他拍个氛围感照片,让他忧郁的小眼神和太阳对着。” 娜比莉顺着她的话看向他,也察觉到他的忧心,说:“说你呢,想啥?” 他才反应过来,“哦好好的。” “好什么好!”柴赋说道,“你是不是遇到事了?” “想到网上说我娘的话了。” “啊!?太过分了,你是个艺人,说你倒无所谓,但说你娘就真的过分了!扯上家人真的是无脑黑了。”柴赋很讨厌这种为了黑而黑的人。 他和娜比莉对视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柴赋,又指着自己的脑子,无奈地摇头,“大哥,我说的娘是他们骂我娘炮。” “啊!?他们眼瞎吗!?你真应该把你的肱二头肌和腹肌露出来。” 娜比莉和汪洋都一脸迷惑,问:“你怎么他有腹肌?” 柴赋不好意思地说:“哈哈哈,我之前给我好朋友偷拍他打篮球,录了个视频,然后她截图了一张他用衣服擦汗的照片,刚好有腹肌……然后她拿来当壁纸,我就看见了,就知道了。” 他真是又气又笑,说:“你早说嘛,我私发你朋友一张!” “你还真是……有求必应。”娜比莉说。 “得了,太容易得到的好没意思。” 他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说:“我这是大发善心,而且我还宠粉!” “你睡粉嘛?”柴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两个人脸色都变了,被她吓得脸上的红光都变白了不少。 “我睡粉不就塌房了!到时候没工作了,还要赔钱、被人骂,这不是得不偿失嘛!”他解释道。事实上,他也没有睡过粉或者干违背道德、触犯法律的事。 娜比莉帮忙解释道:“确实是,特别是像他这种自带热搜体质的,什么事都会被放大,干什么都有人在拍、在跟踪,所以要真的睡粉早就被曝光了……不过也有可能他给钱了?或者他们真心相爱的?” 后面两句明显是和柴赋在开玩笑,柴赋也积极回应她,对汪洋说:“你不会瞒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他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三个人又东扯西扯聊了半天,最后是汪洋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过来,他带着她们两个人,抓紧收拾东西,然后上车,回酒店准备下就开始录节目。 “我目前以事业为重,短期内不会谈恋爱。”汪洋斩钉截铁地说。 但生活往往告诉我们,轻易立fg很容易被打脸。 第58章 事业篇(21) 节目的助阵嘉宾除了柴赋,还有周晓彤。 但分组时,要求四个人一组,为了节目效果,汪洋一个人带着三个女生。 这一环节要求嘉宾在鱼塘里捞到节目组给的鱼种类,且在节目组规定的范围内,捞得最快的那组获胜。 汪洋忍不住吐槽,“导演,这鱼塘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鱼种类又多,过分了。” 周晓彤附和道:“是啊。” “对嘛,这鱼塘多深?”常驻嘉宾且是汪洋好友,和柴赋吃过饭的程龙问道。 导演回答:“最深处一米一,平均深度七十厘米。” 汪洋指着柴赋,镜头也对准她,说:“你让我们小柴怎么办!?她一下去镜头都找不到了。” 众人立马领会到他的意思,但她确实太小只了,这么一下去,特别是到最深处,她真的就隐身了。 柴赋被激起斗志,说:“上道具!我在鱼塘游泳都要把鱼找出来!” 很快,大家都穿好服装,套上防水裤和捕鱼服,挨个站在摄制组前面,抽签决定玩游戏的顺序。 第一组就是汪洋组。 汪洋先跳下了下去,然后接着是娜比莉、周晓彤,最后是柴赋。 三个人提着心看她慢慢下来,好在没什么意外。 节目组给出的是泥鳅。 周晓彤抓狂,“这玩意老滑了。” 娜比莉指着那片深水区,问导演:“泥鳅都在淤泥里,那儿泥鳅存在的可能性最大吗?” 导演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捞的区域在哪?”娜比莉接着问。 导演指着深水区那一片,说:“就那里。” 这下换柴赋抓狂了,“导演,我过去要是变成泥鳅了,他们抓我算赢嘛?” “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的是她一脸认真地问。 导演也认真回她不可以。 抱着冲一冲心态,四个人往深水区走去。 刚刚接触到深水区,水已经到她大腿二分之一了,其他人已经到深水区了,都还有一半身子。她知道导演故意的,因为自己矮,到深水区刚好覆过自己,那些综艺前辈会趁机造梗,节目就有笑料、热点,自己也会有热点和关注度,只不过委屈了自己可能会吃泥、喝泥水。 汪洋路过她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示意她可以待在这里,他们三个也可以。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导演组,想征求他们的意见,导演一个手势让她继续走下去。 娜比莉见状,赶忙说:“我们在这里把泥鳅打乱,小柴姐你在那里堵住它们,让它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她无奈一笑,说:“我还是下来,没准这泥鳅喜欢我,让我抓了嘞!” 其他人也不多说什么,便由着她。 她到深水区,水已经到胸了,脚已经被淤泥淹没,再多走一步都费劲。 这一幕岸上的人都指着她笑,她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心里很开心。 接下来,他们开始认真找泥鳅。 显然,柴赋一弯腰就容易整个人进鱼塘里,只好在边上用手随便地划水。 几个人在鱼塘摸索了一会,突然娜比莉大喊一声“摸到了,摸到了”,大家纷纷向她走去。 “真服了你,汪洋!你一来,把它们都踢跑了。”娜比莉看着汪洋跑过来给她带来的一身泥,不满地说,而他只好尬笑。 柴赋也没闲着,迈着艰难的步伐来到娜比莉身边,娜比莉看着她笑着说:“等你来,泥鳅都跑光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时间超过三分钟,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挑战失败,要回到岸上,下组上场。 柴赋回去的路也走得异常艰难,娜比莉见状还会扶下,汪洋和周晓彤走在前面聊天。 因为抬脚太用力,柴赋一个失重就往泥里倒去,而边上扶她的娜比莉也被她这一举动吓到了,及时松开了手。 柴赋整个人都浸在了泥里。 汪洋反应过来去捞她时,她已经在泥水里吸了两三口了。 众人讲她扶到岸上,镜头怼脸拍,其他人在笑她,她眼睛四周全是泥,也睁不开。 她觉得这样也好,看不见心不烦,耳朵里的笑声却没有停过。 “我现在都可以当兵马俑了。”她自嘲道。 有个人直接把她的头发捏竖起来,然后说:“这下柴赋有一米七了,能下去了。” 而后大家左一言右一句,除了她,他们都在笑,没有人扶她去洗漱,没有递来一个毛巾。 汪洋对周晓彤一见钟情,尽管他还在和娜比莉炒作,但他看见周晓彤总忍不住靠近。他们在开柴赋玩笑,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拉着周晓彤到边上,他们两个人一个世界讲起了悄悄话。 节目效果做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才带着她回酒店。 在酒店里,她起码洗了有三个小时,才彻底把鱼塘里的腥味、泥土味夹着腐烂的肉味等味道洗掉,也不知道往身上、衣服上喷了多少香水。最要命的是她因为喝了两口鱼塘的水,肚子一直痛,嘴巴也苦苦的,不管漱口多少次还是恶心反胃。还有的就是耳朵里、鼻孔里、头发里的泥,洗得都要崩溃了。 节目组那边有催得紧,她这边洗好抓紧化完妆就到现场进行拍摄了。 这一部分是他们各组在泳池中背着队员和另一组的人相撞,先倒下的人淘汰。 汪洋听完规则,转头就对周晓彤说:“要不我背你,娜比莉力气大,背得了柴赋。” 娜比莉尴尬地说:“确定吗?咱俩更有默契点,咱们要赢。”她已经注意到汪洋今天和周晓彤走得近,也不好当面提醒他自己才是他的cp,只好含蓄地告诉他。 而他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还是要求背周晓彤。好在周晓彤也劝告他以胜利为主,刚好他和娜比莉有默契,娜比莉力气也大,只要一对赢了,就有奖励。 “你想要这奖励?”他对周晓彤说。 周晓彤傻笑两声,捂着嘴,表情含羞地说:“想要。” “行,我背娜比莉,柴赋你背晓彤。” 柴赋要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早就怼回去了。 先上场的是汪洋和娜比莉。 在水里,他背起她。 她一上背,他表情顿时震惊,然后说:“你这……你。”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搭在他肩上的手立马虚捂着他的嘴,然后以笑掩饰尴尬。 对于他来说,这个体重也不重,他只是没想到娜比莉看着瘦巴巴的,没想到背着还有点重量。之前和别的女演员搭戏,她们轻得和纸一样,也就娜比莉背着有肉,所以他才表现得有些吃惊。 比拼正式开始。 对手是两个大汉子,但对阵娜比莉和汪洋,他们显然放水了,至少整个泳池的水都放了。 不到一分钟,以汪洋、娜比莉落水告终。 第二组是两个弱女子——周晓彤和带着病的柴赋。 周晓彤看出了柴赋的不舒服,想着让她去医院看看,她因为拿了钱,加上不想让节目组人误会自己矫情,避免产生负面印象,也为了日后好合作,所以她拒绝了周晓彤的建议。 到她们上场,周晓彤背柴赋。 对手组是童星出身的裴之洋和程龙。 程龙背裴之洋,他们戏称这对组合是“父与子”。 裴之洋童星出身,小时候就生得好,加上嘴角笑起来两边还有梨涡,所以小时候就格外受人喜欢。他十岁出道,因为外在形象优越,他每年都有戏拍,在他十七岁考大学那年,他没有和大众想的那样考到表演学院,也没考专业追求自己唱歌和跳舞的兴趣,而是以六百二十分的文综成绩考到一所双一流名校学历史学。大家都不解他为什么会考历史学。 他入学那天,发了一篇微博,写着:很抱歉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我从小到大都热爱历史,我的梦想是由自己导演一部我心中的历史剧。 微博一发,有人说他作为演员不考表演系,倒学起历史,这不是明摆着不尊重职业!还有人说他考六百多分不如学个有用的专业,当演员当傻了……他大学四年没发过微博,也没拍过戏。偶尔学校里的同学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和他的合照,但这四年里,他就像退出娱乐圈了一样。他是在今年年初正式复出的,复出的第一步就是拍了一则公益广告,然后拍了两部电影,趁着休息的机会接了这个综艺。 他不爱上综艺,但这个综艺导演是他母亲的好友,他们长辈之间说好了的,他也不好驳面子,只能不情不愿地来了。 早在柴赋掉进鱼塘里,再回到现场和大家录节目时,他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本来已经走到她身边,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听到她给周晓彤解释不去医院的原因时,他默默地走了回去。在众人笑她成泥人时,他也去找了毛巾,可惜在他要给她擦脸时,工作人员制止了他,说明了她愿意这么干,他也就不再坚持给她递毛巾了。 哨子声一响,双方都开始慢慢靠近。 蓄势待发。 周晓彤背着柴赋猛冲上去,裴之洋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往后躲,结果底下的程龙一个侧身撞过去,把她们两个撞倒在水里。就在他们要庆祝胜利时,周晓彤在水里手一拉,把他们都拉下水里,刚好裴之洋的脑袋撞到还在水里挣扎的柴赋的鼻子。 然后这一片清水里,有一处水变红了。 他紧张地把她拉到岸上,给她披好浴巾好后,又给她治鼻血。 “你助理呢?”他给自己披浴巾,问。 她摇摇头。 他有点儿震惊,这年头哪个有点名气的艺人身边没个助理、保镖,她倒独立自主。 “我一会就好了。”她抽出满是血的纸,又换了一张塞进去,说:“我没事的。”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叫来从小跟自己的助理兼经纪人、保镖胖大海,说:“大海哥,她身边没个照顾的人……” 他话还没讲完,就被她打断了,“谢谢你,但我能坚持到晚上的,况且我要是不舒服,我会和汪洋、娜比莉说的,他们我熟悉一点。” 她都这样说了,他也没再坚持,而他想给她找医生是因为他把她撞到了,还流鼻血了。他觉得要补偿她才正常,好在她鼻子没歪,不然还要给她找塑形的医生。 去了下厕所,简单擦了擦身子,鼻血也止住了,她便回到了现场。 马上要开始第二轮了。 汪洋拿了一杯热水过来,递给她,说:“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口红掉色了嘛?” 她喝了一口,身上暖多了,说:“估计是。” “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用了。” “有事喊我。” “你确定你能听得见?” 他明白她含蓄表达的意思,“当然!信我。” 她没当回事,毕竟和汪洋没熟到可以麻烦他帮忙这么多事的程度。 第二轮,她们被另外一组毫不留情地撞倒在水里,周晓彤被捞得很快,而柴赋在水里扑腾了半天也没人捞一下,还是娜比莉从岸边游过来捞她。 此时的裴之洋在外面接新电影导演的电话。 他对综艺节目越来越反感,没想到综艺节目都有剧本,还这么无聊的剧本,要不是人情,他压根不会给好脸色。 接完电话回来就轮到他了。 程龙撞人很用力的,裴之洋在他背上都感觉要被对方撞傻了,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男生之间的对决很有意思,谁也不让谁,尽管裴之洋无心恋战,但不好扰别人兴趣,也不好黑着脸,所以他只好全程微笑着脸和别人撞来撞去。 好一会,他们才赢。 这边录了两个小时,他们上了大巴车,要去最后一个录制场地录制今天最后的部分。 按照节目组要求,娜比莉和汪洋坐一起,但周晓彤因为要和程龙聊新电影的事,所以他们坐一起了。 刚好柴赋跟在程龙后面上车,周晓彤让程龙坐下来时,她还以为跟自己讲的,差点就应了,好在她反应过来周晓彤和自己才认识一天,没必要那么热情时,她才没“嗯”一声。她随便找了个倒数第二排最里边的位置坐下,跟在她后面的裴之洋快速地扫视了车上的人,然后在她边上坐下。 “我能坐吗?”他礼貌性地问一句,但屁股已经坐下来了。 她除了点头之外,啥也不想说——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即使补了妆,让她看上去有气色,但愁眉苦脸的表情还是让她的焦虑不安表现了出来。 “没事?”他问道。 “没事,这里到目的地多久?” “一个半小时。” “那我睡会。” “哦好的,” 他还贴心地给她拉上窗帘。 其他人都在叽里呱啦地聊天,只有他们两个靠在座位上睡觉。 一个因为身体不适而乏力想休息睡一觉,一个因为无聊而犯困。 正因为他们两个人睡着睡着,脑袋互相靠在了一起,促成了之后的合作。 第59章 事业篇(22) 到目的地了,裴之洋被摇醒,才发现自己的头压着柴赋的头,而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边上。大家陆陆续续下车,他轻轻地摇醒她,告诉她要下车录制了。 她吃力地睁开眼,然后在他的目光照料下,她慢吞吞地下车。 底下全是粉丝在呐喊,看到裴之洋下车,众多粉丝纷纷聚过来,吓得柴赋打了一个寒颤。 所幸从车上到场馆内,都有保安拦着。 因为外面都是粉丝,他不好搀扶她,只能慢慢地边走边回头跟粉丝打招呼,然后等着她。 进了内场,整个场馆都清空了,他才放心,打算去扶她。 她拒绝了他伸过来的手,眼神示意他周围都是镜头,低声说:“你看看四周,那几个看你都要流口水的,一定是粉丝当志愿者,咱俩还是避嫌点,你不用扶我,我可以的。” 自从她稍有名气之后,她就不愿再靠着炒作提升知名度,毕竟这不是长久之计。加上她有名气了,不管怎么样都有导演找她演戏,再不济就厚着脸皮找这些朋友,让他们说个话,没准自己也能到他们剧组里演个角色。 裴之洋能够长红的原因,一来是他从小就积累的人气,很多粉丝都是看着他长大,他也算养成系偶像;二来他代表作就有两部电影,而且还是他未成年时拍的,粉丝看到他这么优秀,当然更喜欢他,还有到处安利他的;三来他从不炒作,他的为人是只要合作过的人,在采访时候,都会夸他有礼貌、敬业、认真负责,重点是他从没有让他们这样说过;四来他出道至今,唯一的“黑料”就是大学时期谈了两个女朋友,但是他没有遮遮掩掩,理智粉和路人粉就觉得他大大方方,给足了女生安全感,有男人味、负责……两任女友都因为受不了唯粉的攻击而和他分手。 柴赋说完,便强挤出一个微笑走到自己队旁边,然后安静地听着节目组念规则。 游戏需要每组队员在腰上绑娃娃,每个人背后都贴着标签,每组一个核心人物且需要其在后背贴上的标签内再贴一个小标签,四组内部选一个人核心人物贴上。做完所有准备后,在场馆内各组轮流对其他组进行自由攻击,核心人物的标签被撕下后,整组淘汰,然后该组就在休息室看他们玩。 汪洋拿着小标签,环顾她们三个女生一周,说:“贴你们身上,我不放心。” “可他们一猜就知道我们贴在你身上。”娜比莉讲道。 他想想确实是这样的。 周晓彤说:“要不贴柴赋身上……” “不行,她身体不舒服。”娜比莉反对。 “但她最不显眼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柴赋捂着肚子的手慢慢放下来,今天节目一整期,她都能猜到自己的镜头是哪几个,剩下都是蹭他们的。 娜比莉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对周晓彤说:“她现在没战斗力,他们也不知道她身体不好,要是撕她,不小心伤到了,怎么办?!” 周晓彤眉头一皱,看着汪洋。 汪洋走到柴赋身边,问:“可以吗?” 娜比莉刚要反驳,柴赋用手握紧她的手,然后“嗯”了一声。 裴之洋对这个游戏兴趣也不大,队员要他做什么就做,所以他们碰到汪洋就要上去撕,他也挤上去要撕。 汪洋被他们堵在走廊最里端,眼看就要被撕,娜比莉大喊一声跑到他身边。 “各位大哥、好兄弟,才开局一分钟不到,饶了我们!”娜比莉讲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裴之洋脑袋一晃,说:“直接两个人一起撕。” “还得是你啊,我的活阎王。”汪洋说。 他们也不废话,上手就要撕,但娜比莉一直挡在前面,他们男生也不好下手。 裴之洋又说话了,“把娜姐拉开,好撕点。” “活阎王啊你,裴之洋!”汪洋忍不住吐槽。 旁边的周晓彤悄悄走到程龙身后,一鼓作气扯下他腰间的娃娃,在他尖叫时,她又撕下他后背的标签——不是核心人物。 程龙一脸震惊看着周晓彤,说:“晓彤啊!怎么可以对前辈这样!晓彤!” 周晓彤一脸歉意看着程龙,尴尬地笑着把他的标签贴回去,然后双手合十,嘴里一直道歉。 在大家注视下,工作人员把程龙带下去。 程龙的其他队员都看着汪洋和娜比莉两个待宰的羔羊,裴之洋还瞅了一眼局促的周晓彤。 柴赋本来也想来个偷袭,结果被裴之洋看到了,他被她偷摸摸的行为可爱到了,说:“你知道你现在和个小偷一样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那我光明正大再来一遍。” “不用了,我怕你真撕了我。” “好,那我走过来受死。” 他还自觉地挪开一个位置,她走到他身边,他还鼓掌欢迎她。 但他们还是要撕汪洋和娜比莉,他们觉得汪洋就是核心人员。 就在他们要下手拉开娜比莉之前,柴赋走前,说:“我们结盟,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呢,我们结盟起来撕光他们。” 裴之洋旁边一个男生说:“你说我们三个是臭皮匠!?那也要撕了你。” “不不不,古代‘臭皮匠’是副将,别迁怒她。”裴之洋拉住他撕柴赋的手。 他接着说:“那行,我们先撕汪洋,先淘汰一队。” 柴赋举手,表示要发言。 裴之洋抬手,表示“请”。 “我还是建议我们结盟,因为我们队势单力薄的,我还可以当诱饵,他们跑来撕我,你们还可以从后面偷袭。” 裴之洋看她说话还举着手,讲话声音、身高、脸蛋圆嘟嘟的,都和小学生一样,他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大家莫名其妙的。 见他笑个不停,大家继续争论,而他一个人跑到旁边去傻乐。 笑够了,他捂着肚子回来。 但大家还没争出胜负。 裴之洋觉得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我觉得这样……我们放了汪洋这些人,但不结盟,下回见到你们任何一个,我还是会毫不犹豫上去撕的。” 听到他的话,汪洋才松口气,他看着柴赋不慌不忙站在裴之洋旁边,他心都提起来了,生怕裴之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柴赋的标签撕了,好在这个“活阎王”没这么做。 他们终于脱险了,躲在一个办公室松口气。 “吓死我了。”娜比莉拍着胸口说。 “晓彤,你真的大胆!”汪洋对周晓彤说。 她则笑笑不语。 接下来就是沉默,大家安静地坐着休息。 好巧不巧的是没过两分钟,裴之洋等三人讲着话就开门进来了。 办公室里的四个人被吓得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他们三个人也被吓到了,但更多的是惊喜。 这属于是羊入虎口了。 “哥~放了我们~”汪洋对裴之洋撒娇说,表情还贱贱的, 裴之洋一手将他的脸移过去,说:“哥,你别整这死出,这只会加快我撕你的速度。” “好好好。”汪洋看了看她们三个,对裴之洋说:“这样,咱俩互撕,我要是撕了你,你们队还在,你们两个人就放了我们四个。” “我要是撕了你,她们三个也就差不多了。”裴之洋同意了他的提议。 他们两个人在走廊上互撕。 所有人都闭嘴了。 气氛格外凝重,汪洋手心都要出汗了。 首先发起进攻的是裴之洋,他人很灵活,跳上跳下地进攻,但汪洋这游戏玩习惯了,防御能力也就练出来了。 两个人僵持了两三分钟,便扭打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裴之洋一手撕下了汪洋的标签,一手拿着属于汪洋的娃娃。汪洋的手上拿着裴之洋的娃娃,但没有撕下他的标签。 就在这时,周晓彤再次上演偷袭技巧——她两只手一手撕一个人的标签,但都没有小标签。而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娜比莉又蹲下来扯掉他们的娃娃。 这队就剩下裴之洋了,他也是核心人物。 裴之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三个女生,说:“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可以这么……的有计谋呢……” “抱歉抱歉,你走,我们不会说你是核心人物的。”周晓彤撕得都不好意思了。 “整个队就剩我,谁看不出来我的身份?”他说这话时,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再三商量下,她们决定跟着他并且保护他。 “你们饿不饿?”周晓彤捂着肚子,看着眼前正在卖烤肠的摊子上未开封的香肠,说道。 柴赋摇头。 裴之洋也摇头。 娜比莉思考了一下,还是选择摇头。 周晓彤趁着经纪人不在身边,赶紧偷吃了两根淀粉肠。 等她吃饱了,大家再出发。 另外两组也在另一边的楼道里解决完了,不过只留了一个人,就是他们常驻嘉宾里的力量担当——牛哥。 “牛哥,你一个人?”裴之洋警惕地看向四周,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跑出来撕了他们。 牛哥无奈地耸了耸肩,也不说话。 到底还是要对决来判出胜负。 牛哥率先发出攻击,不过撕的是周晓彤,他一只手就能瞬间控制住她一双手,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也就顺利淘汰她。 娜比莉把柴赋护在身后,准备和牛哥开撕。 “原来你们组核心人物是小柴呀。”牛哥这下看出来了。 听到牛哥这话,裴之洋回过头来看柴赋。而牛哥也是利用他走神的这段短暂的时间,将他的标签撕了下来。 裴之洋遗憾离场。 剩下娜比莉和柴赋颤颤巍巍地抱一起。 “抱歉啦,两位妹妹。” 说完,牛哥就冲上来要撕柴赋,娜比莉一直挡在前面推他,柴赋也找机会扯下他的娃娃。 伴随着女生的尖叫,牛哥扯下了娜比莉的娃娃,而柴赋也撤下了他的娃娃。 还有标签没撕。 因为娜比莉被扯下了娃娃,所以淘汰了。 赛点到了。 柴赋没想到自己带病还要和这跟牛一样的人“打架”,真的是敬业! 为了团队的胜利,她正面迎战。 牛哥力气属实大得离谱,在他眼里可能是轻轻一推,但受力点在她身上,那就是重重的一拳、一掌。 他因为要扯她的娃娃,所以手往她腰间伸去,结果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打到她肚子上了。她吃痛弯腰捂肚子,他趁机撕下她的标签。 汪洋看得着急,他前面录制的时候和牛哥比拼过一回,牛哥看似轻轻的一拳过来,自己手臂上的瘀青能存在至少一周。所以他看到牛哥给她肚子上的那一下,他知道她身上得多痛。 游戏结束,所有人在场馆前集合。 娜比莉紧张地跑向柴赋,她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了,眼神涣散。 导演和嘉宾总结了五六分钟终于结束了。 娜比莉也不回酒店换衣服了,而是扶着她到自己的车里,让助理开车到医院。 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只能挂急诊了,然后带着她四处检查。 从上车开始,柴赋终于不装了,她捂着肚子一直在哭,她之前胆结石犯病的痛是有人拿图钉往胆上钉一样,那么这次腹痛就是有人一直往肚子那边踹,甚至还有中肚子里有东西在游动的错觉。 凌晨一点,检查结果出来了——她肚子里有蛔虫。 办理住院后,她躺在床上,护士开始给她输液,娜比莉坐在旁边安慰她。 她一直腹痛到隔天早上才有所好转。 娜比莉在她睡着期间,把病例单拍给导演看,告诉他因为柴赋喝了鱼塘里的水导致肚子里有蛔虫,现在要住院、要医疗费,她是在录制期间,又是导演暗示要求的,所以这些费用节目组得负责。 可导演表示自己没强迫柴赋,录制出意外是很正常的事,她这样矫情,以后谁找她上综艺。 一个晚上,她各项检查、吊瓶就花了六千。 娜比莉看着努力的柴赋,心里不免得心酸,自己还没火的时候,拍戏总被人开恶意的玩笑就算了,自己被剧组丢下是常有的事。现在签了公司,又有电视剧爆款加持,她在节目又和汪洋炒cp,她知道自己只要不犯事,按照公司定制的路线,未来一定是个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这边柴赋还没醒,经纪人立马打来电话,说:“你在干嘛?怎么换航班了?在那边玩傻了?” “姐,我、我这边有个朋友生病了,我等她醒了再回去。”她十分害怕这个经纪人。 “给医院塞点钱,让他们看护,你赶快回来,晚上有个饭局,带你认识几个大导演。”经纪人的语气不容拒绝。 娜比莉没办法,只好找到护士,表明了原因后,医院也没要钱,而是让她把该交的费用都交了,这样就好了。 交完钱后,娜比莉坐上车,去了机场。 柴赋时常会想如果她那天苦苦哀求或者挽留林泽英不要离开她,他会答应吗?如果他们没分手,她相信她一个电话,他立马会飞奔过来。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分开了,她现在真的孤苦无依了。不过也正常,他们都是朋友,没理由要对自己照顾。 她在告诫自己不要过于依赖别人,自己要学会适应孤独,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然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想着麻烦别人来照顾自己! 任何人都要学会独立。 第60章 事业篇(23) 养好病的柴赋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接戏,她得把欠娜比莉的钱还干净——医院住院四天,每天吊瓶、药物服用,还有送饭啥的服务,一共花了一万三上下。 本来她的存款够还钱,但外婆高血压突然晕倒了,两个舅舅又不愿意花钱带老人家去医院体检,她转了五千给表姐,麻烦表姐包车带外婆去。表姐和她一样,都是外婆带大的,不同的是表姐不受大舅妈的喜欢,自小做什么都会被骂、打,相反对自己的儿子就是各种溺爱。 表姐收到钱就要退回来,她解释道:“你当明星赚得多,但你每个月保养也要钱,还有各种各样的衣服啥的,你爸妈那边也要钱……其实给你外婆看病这点小钱,我出得起。” 柴赋耐心地给她解释说:“你现在刚考上公务员能有多少钱,况且前几天你刚给外婆买手机、电视了,允许你尽孝心,不许我出份力?这五千对我来说录期综艺、拍两集戏就赚回来了,不用担心我没钱花。” 表姐也没再推脱,也就收下了。 这边给外婆转了五千元,又给父母转了五千元,虽然他们花不了这么多钱,但万一有急用也保不齐,毕竟自己并不是能每时每刻都能接到电话的。 剩下的钱留着交房租、美容院做美容和请塑形老师做身材保养。 正在练普拉提时,她接到了张铎的电话。 “喂,张铎老师,咋啦?”她接起电话,问道。 “我前阵子不是说要创作一个剧本嘛,记得吗?今天我大功告成了!”他语气听着很兴奋、激动。 “恭喜。什么类型的呢?” “我之前看新闻看到有人被电信诈骗骗光了家底,然后妻离子散,所以有感,写下了这个关于电信诈骗的剧本——《骗局》。” “那我有幸拜读一下嘛?” “你不只有幸拜读,还能演一个角色嘞。” “哦?什么样的?” “晚上八点,你家楼下咖啡厅,还有岸承,我们三个见一面。” “行。” 挂完电话,她开心得要跳起来了,自己又有戏可以演了。不过也要感谢张铎还记得之前答应她和岸承分配一个角色的承诺! 晚上七点半,她就到了。 八点,张铎和岸承同时到达。 她起身迎接他们,说:“好久不见,张铎老师。”和张铎握完手,她再和岸承打招呼。 张铎把一部分剧本拿来给他们看。 半小时后,柴赋抬头。 在张铎期待的目光下,她说:“老师你写得很棒,电影拍出来一定能吸引观众的。但我觉得受害者受害这段是不是要拍得残酷些,毕竟这部电影不仅仅是揭示诈骗这件事的伤害性,还要警醒人们不要为了诈骗犯嘴里的‘赚大钱’就偷渡出境啥的。” 他听完,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好意见,我就知道叫你出来,我能有所收获。” 岸承看完,放下剧本,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找几个现实生活中的受害者,听他们讲诉,然后把他们的真实经历抽一部分放到剧本里,剩下放到结尾彩蛋里。” 他们讲完话,张铎欣赏地看着他们。 “我先去拉投资,我们剧组见。”张铎把剧本给他们,再满意地离开了。 岸承和柴赋坐在咖啡厅里,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于是她问道:“最近咋样?” “挺好。” “吃了吗?” “还没,回去吃。” 她打开手机,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说:“那你抓紧回去,你从上海过来也要蛮久的,你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夜宵。” “那行,你、你一个人回家行吗?” “这有啥!我家就搁小区里,我走两步就到了,不用担心我。” 听到这个,他才放心离开。 回到家后,她坐下看剧本。不出意外的话,张铎是会让她演这个为了赚钱偷渡过去,然后被毒打后乖乖听话骗人的女主,最后这个角色是在逃跑路上被枪击中,当场毙命。 晚些时候,张铎在微信里把剧本都发来了。 写得确实还不错,她也挺喜欢的。 隔天中午,她打电话给管方伟。 正在林泽英家敲代码的管方伟没注意是谁来电,直接让林泽英接电话。 “喂,怎么了嘛……?”林泽英先开口。 柴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颤,不免紧张起来,“管方伟在忙吗?” “嗯。” “我这边有个剧本关于反电诈的,我需要问一下他之前在诈骗团伙的时候的一些经历,这样取自生活,也好拍出更好的作品。” “行,等他忙完,我会转告的。” “嗯,谢谢你。” 他直接挂断电话。 从这个电话里,她得知他们关系还能如此亲密,她心里也就踏实了。 晚上七点管方伟才回电话。 “怎么了?”他问道。 她把想法再说了一遍。 “需要我怎么做呢?” “把你的经历录个视频讲述一下。” “行的。” “我到时候会给你打码的。” “谢了。” 他办事效率真的高,七点半挂的电话,他九点就把视频发来了,还自己打好码了。 管方伟:拍摄顺利。 柴赋:工作顺利。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视频又和张铎说了一遍,他表现得很开心。 接下来就是等张铎招商了。 期间,她接到一通电话,表示邀请她去客串一部仙侠剧里的单元篇里的花魁。 后天就开拍。 趁着这两天,她抓紧健身、美容。 到剧组后,便开始化妆。 这次台词不多,她要扮演的是高冷的女花魁,但私底下是冷漠无情的杀手。 这次要拍的是她在水里沐浴,她穿着殷红的睡衣,外面套着薄薄的薄纱,水中浮着许多的花辫,水面上冒着雾蒙蒙的热气。 导演已经通知过她看看网上擦边视频,这次刚好就拍这幕。 男主是圈内有名的古装美男——高硕。 柴赋准备好下水,把发丝稍微打湿了点就开拍了。 高硕手上拿着剑缓缓逼近,因为挂着的轻纱挡住他的视线,他便用剑斩开。慢慢地,他走到了柴赋沐浴的地方。 只见她闭着眼,在水里缓慢地打转,表情十分享受。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她睁开眼,莞尔一笑,然后突然站起来。 他被吓得背过身。 她用魅惑的声音,说:“不看了?” “非礼勿视。” “哼。”她又再次回到水里。 他回头看去,她还在享受沐浴时光。 “有事?”她抬起手,花辫粘在手臂上,将水里的水淋到自己的脸上,再微微张开嘴。 他看得有些脸红,便转过身,说:“我想麻烦你告诉我、我……” “打住!”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说:“你对我也有色心?” “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你在沐浴,本就是不能看的。” “可你还是看了。” “事急从权。” “哦——那也不关我的事。”她说完,看他耳朵红得通红,便也没打算再勾引他,而是再次回到水里,在水里嬉戏玩耍。 “我麻烦姑娘你行行好,事后定有重谢。” “给我什么好处?” “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 “蠢蛋,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好了。” “没问题。” “行,你说说看什么事?” 他因为她的答应而太高兴了,便转身过来致谢。一抬头,便看见了她站在水里,殷红色的吊带已经湿透,薄纱一边挂在肩上,一边掉了下去,三四片花辫贴在她的胸口,热气把她衬得格外纯欲。她笑着看着他,然后突然重重地掉进水里。他以为她滑倒了,正要下水救她,只见她猛地从水里钻出来,脸上的水自然地滑下来,她是背对着他的,她的背也格外迷人。 在这时,她的头抬起,直到能看到他的人。此时的他已经看入迷了,她嘴里叼着一朵花,薄纱已经脱下来了,肩上的花辫和脸上滴下来的水让她显得格外可爱动人。 简直太诱惑了,怪不得能称之为花魁。他看得入神,直到手里的剑掉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捡起剑,然后懊恼地跺了跺脚。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尴尬地背过身,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说:“姑娘你先洗,我、我我出去洗……呸呸呸,我我出去等你。” 她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便不再逗他了,说:“去大堂等我。” “好好好。” “等下。” 他下意识回头,但她已经套上了衣服。 她走近他,使自己能清楚看到他的眼睛,说:“不要总盯着我看哦,我怕你会爱上我。” 他差点忘了呼吸,好在被她的话点醒了,又退了两步,然后双手抱拳,说:“抱歉,姑娘,今天是我冒犯了。” 她把他的手压下去,靠在他的耳边,热气在他脖子、耳朵环绕,她说:“我原谅你了。” “感谢。”他说完便跑了出去。 镜头停在她笑得势在必得的画面。 她去休息室换衣服,再出来时,高硕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出来,说:“你好,我叫高硕,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叫柴赋。” 高硕主动和她结识的原因是他侄女喜欢柴赋演的《街》,现在是她的粉丝,刚好她又得知柴赋来客串自己的新剧,便吵闹着要和偶像见一面。在她的各种花言巧语和拍马屁下,他答应邀请柴赋吃饭,让他们见一面。 得知了他的侄女喜欢自己,柴赋很高兴,也很爽快地答应了邀约。 晚上拍完戏,他便载着柴赋去见他侄女。 侄女一见到柴赋,感叹得合不拢嘴——这个女人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里,唯一一点不太行就是身高。 “你好、你好,我能和你合影吗?”她拿出手机,看着柴赋,头不能再低了。 “当然,我的荣幸。” 高硕在旁边给她们敷衍地拍了几张合影,便囔囔着要去吃饭。 吃饭期间,她一直对柴赋问东问西,只要不涉及隐私和保密协议的,柴赋都会认真地一一回答她。此外,她由于第一次这么地贴近偶像,所以她吃两口就拿出手机要拍照留念。 吃完饭,他们送她回酒店后,她抱着柴赋,还是被高硕拉开的,不然她可能今晚都要和柴赋睡一起了。 柴赋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 “第一,你的脸完完全全符合我的审美;第二,我觉得你人肯定超级有趣;第三,你演技真的很棒,我觉得你就应该多演电影;第四,你戏路宽;第五,我觉得你是潜力股,你一定会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明星……”她饭也不吃,一直在细数柴赋让她喜欢的点。 这一刻,被人喜欢的感觉让柴赋有种要潸然泪下的冲动,她就知道自己一直努力肯定没问题,至少这样对得起自己和喜爱自己的粉丝。 回到酒店,她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导演。 “我们能进去说吗?”导演抽完烟,说道。 柴赋看现在的时间,知道他的意图,放他进去就是默认关系可以发生。 “有啥事还是到旁边的便利店,刚好我帽子和口罩也带着呢。” 导演看她如此不上道,有些许无奈,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和她一同前往隔壁的便利店。 落座之后,柴赋买了一杯酸奶给他,说:“这款酸奶味道不错,试试看,导演。” 他也不喝酸奶,把手放在上面把玩着,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说:“今天你拍戏很美,我都被惊艳到了。” “谢谢导演,我会更加努力的。”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努力的。”说罢,他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正当她要抽手时,他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了,他不耐烦地拿出来,然后接起来,说:“怎么了啊?我不是说我今晚不回家嘛……什么!?孩子怎么会住院?!你说……行的……嗯……见面说……嗯嗯……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断电话,急匆匆地和她道完别就走了。 看他离开的背影,她心里才踏实了。 回到酒店,她怎么都休息不好,最后她申请换了房间,才有所困意。 隔天,她到剧组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导演在,这才放心继续放开来拍戏。 花魁真的没那么好演。 她的一颦一笑都要风情万种,而且还要表现出厌世脸的表情。 卡住了三场戏后,她才找准感觉,之后拍便能一条过。 她在横店有个外号,叫作一条姐。这个外号很直白,但她确实是这样。只要她拍戏,百分之九十五都能一条过,剩下就是古装戏里的打戏或者是饰演像今天这种和她本人完全不搭边的角色性格的角色,不然她都能迅速地拍完。靠着这种高效率的人设,加上她也做到了一条过,所以很多导演、制片人爱用她来演一些流量明星不爱演的、新人演员不会演的以及大家挑完角色不要的,反正她什么都会演。 这次她会拍一周左右,刚好拍完就能进组张铎的新电影。 只是她害怕导演又会找到她,要求潜规则,她肯定不会答应的……只是怕他职场性骚扰,更怕他把自己辛辛苦苦拍的戏全部删剪完。 然而导演压根记不起这事了,怪不得都说生活没那么多观众,她胆战心惊地再见到导演,奈何人家压根记不起之前对自己干过的事了。白天的他在剧组里兢兢业业,一到晚上,找这个清纯小白花,找那个火辣性感的辣妹,再过两天又装深情丈夫回家看老婆。 日理万机的男人,又怎么会记得自己曾经撩过的不起眼的女人呢? 第61章 事业篇(24) 张铎给新电影取名为《铤而走险》。 虽然柴赋再三建议换个名字,奈何不了老一辈艺术家的风范,所以她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铎团队花了一年时间打造这部电影,投资却只有五百万,而场地都是实景搭建,期间还因为拍摄过于逼真,被人看到报了警。 因为经费紧张,所以主演团都是自降薪资百分之三十来演,就连群演都有张铎自家闲来无事、到这边旅游的亲戚来凑人数。 避免被剧透,所以这一年里,柴赋和岸承都没有任何商业活动,也没拍戏。 去年柴赋客串的剧已经播了一部分,《铤而走险》去年十月底开机,今年六月底杀青的,那么她的曝光度也足够了。 剩下的时间,他们也没回去再找工作,而是留在张铎工作室,帮忙看看成片,提出意见。就这样一直剪辑到十一月底才把成片做完,所有人也才正式放假。 她要闭关拍戏这件事是和明敏提过的,他也表示支持。不过现在的他没怎么拍戏,他一直在忙着学习金融知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要去做自己适合的事情了。 拍电影的这一年,她没休息过,所以这边一结束,她就回家看看父母。 人越大,离家越远。 每次见父母,她都能直观地感觉到父母的沧桑,好在他们身体健康,这也让她能在外面安心地打拼。她分手的事也和父母说了,她以为母亲会一副“早就和你说过了”的态度,没想到母亲却坐下来安慰自己。 在家陪了父母一周,她就回去接着拍戏了,不过拍的都是客串的戏。其实也有导演、制片人、编剧等暗示她到酒店开房,她都假装看不懂。有一次她明确拒绝了导演的揩油,要是他单纯摸摸手、背,她都能忍一忍,但她那天穿的是裙子,他的手在饭桌底下就要往大腿根部伸去,她一气之下推开了他的手,留下一句“我吃饱了,身体不舒服”就走了。 因为她的“无礼”行为,导致他有半个月都没接到任何导演打来的电话,也没有邀约。好在之后她凭着一股牛劲还是赢得了戏份,片场也有耍大牌的演员对她不客气,但她能忍就忍,看不下去就把他们的行为录下来。 欧芹的电话是在平安夜那天打来的。 这天她刚拍完被打的戏,这部电影里她饰演被家暴的妻子,男演员有几处用力过度,把她背和手打得在拍完戏都隐隐作痛。 这个男演员演的是表面和善可亲的经理,背地里是家暴男、杀人魔,而他妻子就是他不顺心发泄的窗口。最后一场戏是她跟踪他到废弃的烂尾楼,她录下他杀人的视频,并且发出去了。就在他回车里正要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上她的实时位置,发现她就在身边,他立马就知道了她目睹了自己行凶的过程……后面拍的是他拿着棍子追她,她在雨里一边打电话求救,一边哭喊着“求求你,放过我”。这种绝望和无助是她拍完戏就难以出来的程度,更何况剧中的这位女性角色。 最后帮助她脱离家暴的女警带着男主及时赶到,她被送往医院救治。她对她丈夫的恨是入骨的,所以她设计让他死于意外坠楼,她故意跑到烂尾楼里,把即将断掉木板铺在空的地板上。等他杀疯了,来追她时,她跑到这里,在木板旁边故意摔倒,他停下脚步,得意洋洋地走近她……然后扑通一声从四楼掉到楼下满是碎石细纱的地上。两天之后她“休养”好了,她拿着机票和保险公司赔的意外保险的钱远走高飞了。此外,早在她设计丈夫坠楼的前一天,她知道他要准备工具去害人,趁着他准备的时间,她已经悄咪咪地把他得来的不义之财转移到海外,又用他的卡取了大笔现金放在袋子里,藏到保险柜里。 临走前,她来到丈夫死亡的楼下,看着她自己搬来的尖锐石头和藏在沙子里的钢筋,她心里很庆幸他一摔下来就死了,不然警方要仔细查钢筋的话,肯定能发现这是她新买不到一周又新插进去的。 女警知道她今天的飞机要走,也猜到她会来这里,所以再次见到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时,女警心疼地抱住了她,她们都没有说话,二人眼里的泪胜过所有语言。 她知道丈夫会害人,但她无力阻止他,也不知道人被他藏哪里了。她偷偷跟踪他,其实在看到他把挣扎的女人抱进后备箱时,她报警求助,或许那个女生还有救,可她只能得到丈夫的判决书。 可是她受不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她想永远摆脱地狱,她只能这么做。 这么复杂又可怜的人物,柴赋演完的后劲十足,经常一个人在家傻傻地坐着,就和电影里被家暴的妻子一样,每天坐在沙发上、椅子上、床边上,等着丈夫一进门的抓头发,然后摔在地上,再给她巴掌…… 欧芹的声音打断正在走神的柴赋,“喂喂喂,你在听吗?” “在的在的,编剧。” “这样的,我新写了一个剧本,里面女二号心狠手辣,你能演吗?” “没问题的。” “我听说你最近演了一个被家暴的女人,我和他们这些人吃饭的时候,他们还特地夸你哭戏感染力强嘞,再接再厉哦!” “好嘞,谢谢欧姐。” “到时候剧本发你,过完元旦开机,你先把这部电影的戏份拍完。” “嗯好,欧姐放心。” “好。” 这部电影女主是那位女警,她是娜比莉饰演的,所以合作下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最后一幕她们相拥而泣的画面,更像是两位女演员的惺惺相惜。 这几天把她的重头戏拍完了,接下来就是她一些日常戏。 明天她休息。 刚好明敏来约她吃饭,说有事情商量,她也就答应了。 现在她的人气越来越高,她也不好再肆无忌惮地出门,考虑到这点,他决定买好菜来她家吃,刚好他也好久没下厨了,找找手感。 “好久不见。”二人一见面就是这句话。 明敏做了甜醋里脊、蒜苔炒肉、牛骨粉等,都是她爱吃的。 “你的厨艺依然好得惊人。”柴赋啃了一口牛肉,那回味无穷的口感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他脱下围裙,给她盛饭,说:“我不这么做,回去吃啥呢!” 她停下啃牛骨的动作,问:“回哪里?” “加拿大……我继父待我同亲生孩子,他老了,财产要有人继承,他让我回去继承。”他说这话时,没看出来开心,更多的是无奈。 “那么一大笔钱诶,我干不知道多少辈子才能存起来,你开心点啦。” “他给了我优渥的生活,我确实也该替他守好他的家财。” “安啦,你当演员也是赚钱,当你的资本家也是赚钱,都一样啦!况且你有钱了,想要什么都能有,有钱的好处就是没有坏处。” “听君一席话……” “胜读十年书?” “如听一席话。” 她“哼”一声,继续低头啃牛骨。 他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走了,谁给你做那么好吃的菜?” 她的眼睛眨巴两下,舔了舔嘴唇上的油,说:“你做好寄过来?” 他不说话。 “或者我去加拿大玩的时候,你做给我吃。” “那我不能待在这边给你做吗?” 她不想他感情用事,于是她放下牛骨,说:“年轻就要闯一闯,干出一番事业,不要等中老年了,终于知道壮志难酬。”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不支持你蜗居在这里,你应该要去更远更广阔的天地创出一番事业。”她讲得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他被她这样可爱到了,情不自禁将头靠到她的额头上,她顿时不敢动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同时,她也最好随时起身离开的准备,避免他更亲密的接触。 “那你呢?愿意和我一起吗?”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满眼的期许。 她不相信男人的诺言,谁说都不好使,“钱和前途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我不会跟你走,我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如果未来我们能走到同一个终点,我就和你走。” 他松开她,发出自嘲的笑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会答应我呢……但你说得对……” 虽然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答应和他一起去加拿大,后来她真的到加拿大了,拍完广告之后就到他的庄园,他感叹道“你真的做到了,我之前以为你会坚持不下去,会聪明地抓住我这个救命稻草”。 “啥时候走?”她吃完一碗牛骨,说:“你回来一定要和我说哦。” 他们告别的时候,他走到玄关处,没忍住回头抱住她,“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你知道的,我不仅喜欢你,也很欣赏你。”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如果他再这么好对自己,她一定会喜欢上他,但她做不到妥协跟他走。想了一会,她轻轻推开他,说:“我说过,我们有机会到同一个终点,我一定会和你走。可现在我跟你走是要仰望着你的,这对我不公平,对我们的关系不平等。” 也许是情绪到了,也许是被她的话触动到了,他俯身靠近她,看她落下的眼泪,然后轻轻地在她唇上落上一吻。 “我喜欢你,有可能的话,你也喜欢我一下。”他哭起来眼睛亮亮的,像被冤枉了的委屈小孩,让人心生怜惜。 她转身不去看他,说:“你再和我卿卿我我,你就走不了了。” “我只想知道你、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转身走向他,主动吻上他,二人抱在一起深入地拥吻,情到深处,他的手不自觉地伸进她的上衣里。她将他的手拦住,大口地喘息,说:“我们这样不太好……” 话还没落音,他伸手锁上了大门,然后关灯抱住她,一个个吻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颈窝上,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可以吗?” “那我们现在关系算什么呢?”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第一天做你女朋友就上床?” 她这么一说,他顿时羞愧了,马上停下动作,连忙道歉。 “抱歉,我、我真的是太鲁莽了,我应该要征求你的同意的……抱歉,我、我很抱歉。”他看到她嘴巴上一个小伤口——被自己咬破的,心里更加愧疚了,可自己马上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她自己也上头了,前面也没有推开他,只不过在他要解开自己的内衣带的时候,她瞬间清醒了,她不拒绝性行为,但她绝对不是还没在一起或者在一起没两个月就发生关系的人。 “没事了,你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知道现在就算他们在一起了,常年的异国恋,她忍受不了了,上一段感情带来的教训,她不得不信男人的本性。与其现在就消耗双方的感情和精力,倒不如等双方都有能力独立自主了,再好好谈个恋爱。如果他们没能等到那一天,说明缘分尚浅,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他走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晚上洗漱时,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天然去雕饰的美少女呀! 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健身和研读剧本。 欧芹写的剧本基本都是好剧,核心价值也比较有教育意义。和大众喜闻乐见的题材不一样,她爱创新,所以她的剧本不单单是剧本围读会上简单说两句就完事了,还需要在空余时间里领会其中深意。或许这有点像阅读理解,可欧芹并不会给出正确答案,她只是写下了人物,赋予它言行举止,而柴赋认为角色的内核需要演员去领会,那才是真正地角色活了过来。 这次电影名叫做《少年是如此美丽》。 第62章 事业篇(25) 明敏登机那天,柴赋带着礼物——一个熬夜编织的手串,去送他。 “手串上的东西塑料做的,塑料千百年不被溶解,你就不用担心它会坏掉了。”她解释说。 进去之前,他们拥抱了一下。 “再见。” 道别完,她开车回家了。 人都会有情绪上头的瞬间,所以他们亲吻并不代表她真的喜欢上了他,但他们之间没有纯友谊可言。 分开快一年多了,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习惯翻看以前的照片,她不明白林泽英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明明他们这么相爱……这种不解的难受在她心里纠结了快两年,她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就难以释怀。 趁着离开机还有三天,她问了管方伟地址,就立马开车到了杭州。 开门的是林泽英。 显然,他见到她是无比的意外。 “管方伟不在家……”他说完,正要关门。 她用脚抵住门,阻止他关上,说:“我是来找你的,就耽误你五分钟。” “请便。” 他家的地段真的好,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坐到沙发上,他给她端来一杯白开水,静等她开口说话。 “我们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理解她现在问这个的意义,但还是回答了,“我受不了你和别的男生走得近,况且那时的我们也回不到热恋期的感觉了……和你处得和左手牵右手一样。” “那你知不知道感情不是和新人做旧事,这样就是有恋爱的味道了!” “和旧人做新事的话,你有空吗?平时我在国外,你拍戏忙点就算了,我好不容易回来几天,你还是没停下接戏,咱俩真没意思。” “如果我不拍戏,没有出镜率,那我怎么火?” “你把自己忙成拼命三娘,现在火了吗?” “我相信我会做到的。” “你二十二岁去横店,现在五年了,马上第六年了,你还是跑龙套,接别人不要的戏。” “你有必要对我这么狠心说话嘛……”她难以置信他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她背过身不去看他,拭去眼角的泪。 “我只是……实话实说。” “对我的不满都说出来,今天彻底和以前告个别。” “说实在的,你……我没什么对你不满的,也就我前面提到的,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没那么倔,如果你在我们吵架的时候稍微顺着我,我一定不会就这样和你说分手。” “那……” 他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又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高铁见面时的场景嘛——你问我最喜欢《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里哪句话?”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迷茫。 他取下戒指,说:“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且永远地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 戒指被扔在了桌上,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低头笑了一下,说:“你不是那个人。” “还有最后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的。” “你说。” 她把那段视频调出来播放。 等他看完,她才说:“为什么?” “什么时候看到的?” “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 “那那时怎么不说?” “我以为我能假装没看过,假装这是合成的。” “可你为什么问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做?” “和别人这样亲吻,是她强迫你,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这是两情相悦,如果你不愿意,她连靠在你怀里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愿意把自己对合作伙伴的低头和融入说出来,这对他来说是一段屈辱史,他从来没和人提起过,包括他曾经最爱的她。 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她明白了。 她站起身来,说:“今天打扰了,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对不起,这件事我确实对不起你,抱歉。” 她没回话,但已经泪流满面了。 “我快要结婚了,你来找我的大前天就已经订婚了……再见了。” 当她看到那枚对戒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猜到他可能订婚了。那枚对戒,她无数次在店里看过,祈祷着他能为自己戴上。现在,他父亲终于接纳了他的新对象了,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终于能继承这诺大的家业了。 她回到车里,眼泪打湿了方向盘,她感觉要窒息了,胸口疼得厉害。 原来悲伤到极致,真的会呕吐。 当她把车开到4s店里时,店员看到她一身的呕吐物时吓了一跳,但她只是吩咐洗干净,然后就打车走了。 回到家后,她感觉到了解放,就好像自己重获新生一般,终于不用再想他离开自己的原因了,也终于可以放下他了。 在家里摆烂了一天,她感觉好多了。 隔天开机仪式上,她见到了裴之洋,他演男主小混混,女主是影后黄芊。 这次柴赋需要饰演女高中生,而且还是霸凌女主的人。 这部电影是关于校园欺凌的,也是呼吁大家关注孩子成长、校园霸凌的问题。 裴之洋演的是小混混,但是因为厌学情绪辍学在家,然后出社会工作,结果没学历没文化又被赶回来了。他干脆在这一片当个小混混,天天给人打架拿钱。 黄芊演的是家境贫寒的女主,她的母亲是卖身的,父亲早早就去世了。她在学校里沉默寡言,本来高三可以相安无事地毕业,奈何她亲眼目睹了同学被女二的霸凌团逼得跳楼的样子。警方来问话时,她如实回答了,这是她第一次见义勇为,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柴赋演的是家境优渥的女二,她就是单纯心眼坏,喜欢和小太妹在一块玩,也喜欢抽烟喝酒,关于她看不惯的人,都会直接上去干架,每次都是父母收拾烂摊子。可是她的父母完全放纵她,都十分溺爱她。当她因为欺负同学,同学反抗时抓伤人她,父母也不问缘由,逮着被欺负的同学就是一顿臭骂,情绪上头时也会打。好在她从不欺负家庭富裕的同学,欺负的都是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高中虽然都穿校服,可脚下的鞋子不会骗人,那种自卑的气质更不会骗人了。 明天才正式开拍,现在要拍海报。 裴之洋换上邋里邋遢的衣服,化着糙汉的妆就出来了。 柴赋是三个人里看起来最干净的,也是海报里唯一一个笑着的人。其他两个人都要哭,裴之洋是看向远方时,双眼满含热泪;黄芊是看着镜头,脸色苍白,一脸绝望,眼角的泪更显得生无可恋。 欧芹看柴赋的表现很是满意,走到她身边,说:“这个角色我写的时候就是按照你的形象写的,而且我坚信你能演的比我写得好!” “嗯。”她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地回答。 欧芹欣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去忙别的事了。 黄芊看到欧芹这么欣赏这个没名没气的人,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 这对柴赋来说是来之不易的女二号,所以她回到家也会认真看剧本,提前背台词,理解人物角色,为了更好地展现腹黑的一面,她会选择在家对着镜子使狠,看看哪种眼色、表情适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找到了纯坏的感觉。 好在她之前演过心如蛇蝎却又善于伪装的角色,这次的角色和之前有点像,之前是嫉妒生恨,然后直接黑化,一路坏到底;这次则是符合“人之初,性本恶”的理论,单纯的坏。 隔天她带着理解,她换上服装组提供的校服,开始进入状态。 这次戏是女二带着霸凌团在厕所里欺负还没跳楼的同学,而柴赋需要对这位女生进行拳打脚踢,还要把这段录下来。 欺负爽了,她们大摇大摆地走出厕所,留下她抱头痛哭,而黄芊饰演的女主在她被欺负时也不敢站出来,只好在她们走后,走到她跟前递一包纸,然后飞快地跑开,毕竟现在只有明哲保身才能安全度过高三,考上大学就好了。 拍摄暂停后,柴赋跑来安慰那位女演员,生怕拍戏的时候把她弄伤了。 另外一边汪洋和娜比莉的cp爆火,随着节目的播出,娜比莉在微博发出了他们一起凌晨看海的vlog。微博顿时炸了,虽然是三个人的电影,但柴赋始终都没有姓名。 趁热打铁,《废柴修仙记》也要播出了。 柴赋看了看行程,刚好剧宣的那天下午,剧组也没事,所以她能去。 剧宣这天,柴赋穿的是私服,虽然和杨双的名牌比不了,但她胜在年轻,也不需要过于涂粉,整个人轻松自在。 主要的问题都是在问杨双和汪洋,她和白乔彬在旁边听着就行。 有一个环节是圈内好友给这部剧打call录的视频,汪洋请的是娜比莉,全场沸腾!不过大家都忽略了周晓彤,她也为汪洋打call了。 轮到柴赋时,出镜的是明敏、岸承和方文静。 主持人看完柴赋准备的后,他突然八卦地问:“听说明敏老师已经去加拿大了?” 柴赋虽然没看过台本,但也没人告诉她会有问她这种问题的情况,她也只好如实回答,“对的,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他还会回来吗?” “我不清楚诶,但这里是他故乡,还是会回来的,但具体情况还要看他本人。” “你和他不熟吗?怎么会不知道呢?” 要是说不熟,那他们还合作了一部剧,还没播就要被骂了;要是说熟,这主持人肯定要不依不饶问东问西,甚至还会责怪她不说实话。 “我们是好朋友没错,但他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和我提。” 汪洋抢过柴赋手里的话筒,说:“不问问我的绯闻吗?我觉得我的比她劲爆。” 全场沸腾。 “就不告诉你们哈哈哈哈。” 说完话,他还侧过身对柴赋k一下。 接下里都是汪洋和杨双在控场,话题也都是围绕着他们。白乔彬和柴赋就在底下聊天,说累了就喝口水接着说。 “咕咕咕——”柴赋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阵子。 白乔彬一副小样的表情,然后得意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葡萄干。 “我的天,还是你机灵。”她一下子拿走他一半的葡萄干,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他则慢条斯理地一颗颗往嘴里送,“我参加的这些活动啊,都不备饭的,我现在都自带。” “学到了,下回我带点吃的来。” “我公司不让吃那些东西,咱俩下回要是出席同一个活动,你带点盐水鸭过来,北京烤鸭也行,或者华莱士的蜜汁扒鸡,我都吃。” “你搁我这点菜呢。” “拜托拜托~” “行行行,到时候你和我说,我带。” 他们的cp粉看到他们两个人私下里还能这么亲密相处,超话也炸了。 《废柴修仙记》首播那天,点击量就高达三亿,而柴赋和白乔彬的真人cp超话的人数上涨了五万人。 播放量十亿的时候,主演团四人还在微博直播回馈剧粉。 巧的是直播那天白乔彬就在柴赋剧组旁边拍戏,他们那天干脆在一个镜头里直播。 柴赋穿的还是校服,白乔彬则是古装扮相。 汪洋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块直播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说:“你俩一块不告诉我!” “不是不是,他刚好在我剧组旁边拍戏,然后我干脆喊他过来一起吃晚饭,然后直播。” “吃晚饭不叫我,是!” “没有,你听我解释,哥。” “不用解释了,我不打算原谅你们。” “行。” 白乔彬被他们一唱一和逗笑了。 汪洋继续说:“小柴,剧里你对我可是逆来顺受、死心塌地的,怎么现在出戏了嘛?” 柴赋不好意思地埋头笑,然后抬起头,说:“你太入戏了哥。” “okok,我的错。” 这时主持人加进来了。 有了主持人在,整个直播就按着剧本里的流程来进行。 杨双和汪洋在互动,柴赋和白乔彬时不时低头到镜头下,塞一口饭然后捂着嘴对着镜头,假装若无其事,然后慢慢地嚼。 本来很正常的,轮到汪洋解读角色的时候,他突然提到了柴赋,白乔彬下意识看向她,结果看到她嘴里的青菜掉了一小部分出来。 因为场合太正式了,他刻意憋笑,结果根本憋不住,直接笑出镜头,但他笑声实在是太魔性了,而且又大声,让大家也忍不住笑,最后柴赋不得已把麦克风关掉。 柴赋好不容易吞下去一口,正想再吃一口,就轮到她讲自己对角色理解了。 她一开口,门牙上的小辣椒和雪白的牙齿形成鲜明对比,刚好这一幕又被白乔彬看到,他再一次笑出画面。 汪洋为了确定柴赋牙齿上是不是有菜,还专门凑到镜头前,仔细看了一会,他使坏截了几张屏,然后才放开了笑。 第二个笑出画的人。 白乔彬笑累了,颤颤巍巍走回位置上,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指着她的嘴巴,说:“你牙齿今天也化妆了吗?啊哈哈哈哈哈……”他再次笑出镜头。 听到这话,柴赋看了看弹幕,发现真的有菜,慌忙地说:“抱歉啊大家,那我捂着嘴和大家说完,我再去给牙齿卸个妆。” 柴赋把对角色的理解讲完快速讲完,又把蹲在地上笑成傻子的白乔彬拉回镜头前坐着,这下轮到他发言了,看到他收敛住了,她才去清理牙齿。 直播当时就被网友送上热搜了——事故直播。 就在这时,有一部分网友开始磕柴赋和汪洋的cp,从他们第一次合作v开始到最近一次的综艺合体,还有今天的直播。大家开始疯狂剪辑,翻找以前二人同框的视频。翻到了汪洋、娜比莉和柴赋一起凌晨看海的vlog时,汪洋和柴赋cp粉说“怪不得我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两个人磁场不对”、“谁家cp近三年都有合作呀~原来是我家的”……另外一边的娜比莉和汪洋cp粉也坐不住了,立马回怼。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他们三个当事人看得津津有味,还互相截屏给对方看好笑的评论。 汪洋这边还有一部电影要上映,他个人热度越大越好,现在的热度就很不错。 《废柴修仙记》播到第十五集时,播放量全网第一,点击量高达五十亿!海外的反响也十分热烈,都在夸这部剧特效好、男帅女美、剧情不拖沓。 柴赋读到最有意思的评论是讲男主汪洋在剧里的扮相比女主杨双还美!配图是他在剧里的剧照,事实上,他本人长得十分清秀,皮肤又通透,桃花眼、瓜子脸、小翘鼻……笑起来的卧蚕显得他可爱又俏皮,他要是女生,那也是个清冷系的大美女!所以网友说得没错。 有粉丝就一定有黑粉。 讨厌汪洋的人可坐不住了,四处挑刺,讲他演技差、扮相娘炮、身高矮…… 印象最深刻的一条是“我还以为这部剧双女主呢,没看出来汪洋这么有女人味”。 黑粉除了人生攻击以外,还四处搜集狗仔拍他的视频,还组了大量的水军号去剧下面盖楼骂他,像“抵制汪洋”、“汪洋娘炮,滚出娱乐圈”、“这部剧是烂剧的最主要原因是有汪洋”……恶评数不胜数。 这天汪洋来柴赋剧组找制片人谈合作,他会献唱《少年是如此美丽》的宣传曲。 柴赋提着洗干净的水果在门外等他。 “hello,给我的吗?”他一脸疲惫地走出来。 “哇,你这是被谁吸了精魄!?” “我熬夜看网友们的留言。” “恶评,咱别看。” 他想说什么,又闭了嘴,然后说:“晚点你有空给我宣传下新电影呗……发个微博。” “行,那你不怕咱俩cp粉又疯起来?” “马上就没了……” “啊?” “我的意思是咱俩清清白白,怕啥!” “哦……”虽然他今天看上去怪怪的,但他好像也不打算和她讲自己的烦心事,那她也不会多问。帮他宣传当然没问题,她只是担心两家cp粉又会再次吵得不可开交。 如她所料。 汪洋新电影上映后,他忙于四处路演,天天宣传电影。好在电影票房四天就回本了,他也就慢慢歇下来了。 他看着编辑好的微博,又看了看近日疯涨的数据,还有上热搜的频率,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导致自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处于漩涡之中、万众瞩目的感觉了,但他知道的是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绝对不是娘娘腔,他是有责任心、会负责的! 第63章 事业篇(26) 汪洋新电影上映第十一天时,《废柴修仙记》播到第三十集时,离新年还有一周时,大家都在他微博底下喊话要福利。 这天中午,他空降自己的粉丝超话,发布了一句话“晚上有惊喜公布哦!” 粉丝云里雾里的,但那些cp粉看到了,都认为要公开恋情了,但他们又在担心现在事业上升期公开对两个人都会有很大影响。 柴赋看到他们的杞人忧天,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学时磕cp的疯狂日子,等自己当了演员后,才知道为了宣传和热度,他们有时候不得已在镜头前装作暧昧。有时间也很佩服cp粉的脑洞,还有他们细节扒糖的视频,无中生有算是被整明白了! 粉丝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就在大家以为他只是说说玩时,在时间显示“21:21”,他发布一条微博:晚上好,我是周晓彤的男朋友周晓彤 汪洋公开恋情,粉丝都在骂街、哭泣、心死、脱粉……一整个晚上,微博就感觉在过年一样热闹。柴赋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恋情是在中午刷微博看到热搜,她也好奇便给他发微信询问,他直接把编辑好的微博截屏发送给她,那时候她便知道了。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勇! 他可是顶流诶,是随便演演电影就有无数粉丝买单的人,是那种站着光靠脸就能赚钱的人……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官宣恋情? 不止柴赋想不明白,广大网友和记者也整不明白,所以在电影路演时,记者都在追问他为什么会在剧播期间官宣。 “我爱她,所以我不愿网友总在炒我和别的女生的cp。此外,我希望大家不要去攻击任何一方的女生,她们是我好友;我也不希望大家去攻击我的女朋友,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一定要骂,就盯着我骂。” 这段话在网上疯传,许多网友夸他有责任心。不过大多数网友认为他不该在事业期谈恋爱,更不该在事业期公开! 一部分网友在骂汪洋和周晓彤谈恋爱谈得舒服,拿娜比莉和柴赋挡枪,唯粉把她们两个人骂得这么惨的时候也不见得他出来道歉。 营销号已经开始剪辑他们合作综艺的那一期,标题是“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按照营销号这么剪,柴赋和裴之洋都能剪出暧昧来。其实大家之间的正常相处只是被节目组剪辑了一下,营造了一丝氛围,又被网友磕cp再剪辑一下,这两个人看上去就铁定有戏了。 同时,《铤而走险》官宣即将上映。 岸承的粉丝不比汪洋少,当汪洋官宣恋情后,岸承的评论区都在刷“宝宝你不许谈恋爱”、“宝宝咱以事业为重”…… 柴赋作为电影女主,自然是会努力宣传电影。 《废柴修仙记》已经播完,热度居高不下,剧方为了回馈粉丝,要办一个感谢会,他们主演团需要在舞台上表演节目。 这可为难柴赋了,她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这不是让她为难嘛。加上她现在还要拍《少年是如此美丽》,还要宣传电影《铤而走险》,现在又要准备节目。 她对于大红大紫带来的高强度工作量还是需要慢慢适应的。 既然她不会唱跳,她选择了朗诵。 《少年是如此美丽》哪天没她戏份,她就和张铎沟通,让他协调一下。 三者都兼顾了。 《铤而走险》的首发仪式可不能缺席,她拍完戏便请假到现场,因为来得急,又刚刚赶上现场介绍,她还没来得及换服装,便上台了。 “接下来欢迎我们姗姗来迟的柴赋。” 伴随着掌声,她走上了台。 她身的是校服,脸上的妆也没卸。因为她刚拍完被男主裴之洋摁在墙上威胁的戏,还是要下雨的时候,所以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岸承脱下外套给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校服湿了,等会被拍到要说你博眼球了。” 听完他的话,她立马套上外套。 “三位主演可以简单地宣传下电影嘛?”主持人说。 张铎既是主演,也是导演,所以他先来,“这是我第一次导演作品,我……我演了二十来年的戏了,也不知道导演的戏咋样,大家请多多包涵。这部戏呢,我是从诈骗这方面入手的,我看过很多关于诈骗的新闻,有的人花光积蓄、孤注一掷,有的人借钱、借高利贷还不死心……电影的大背景下包含三个小故事,我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具体的,大家到影院看看就会知道啦,谢谢大家。” 接下来是柴赋,“大家好,我是柴赋。很抱歉今天没好好打扮自己来发布会,这和我影片里的开始结束形象很像诶,大家看的时候可以注意下。我在影片里的角色就是张铎老师讲的孤注一掷的人,但我是属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那一类,也不算是被骗的……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做电影女主角,很感谢张铎老师的邀请,然后这也是我和岸承老师、张铎老师二搭了,这次合作又是别样的感觉。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支持,谢谢。” 最后是岸承,“大家好,我是岸承。《铤而走险》里我演的就是铤而走险。”他说完,观众乐呵呵地在笑。 他接着说:“演完这部电影,我感触很深,包括我也和周围同事了解了很多,其实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被骗的经历。影响最深刻的是柴赋老师被骗的经历,那真的是冤枉啊!” 观众表情都十分震惊和不可思议。 柴赋插话道:“对的,我也有被骗的经历,现在钱也没追回来。张铎老师特别有心,把大家勇敢说出来的被骗经历制作了一个集合,电影放一天播一个的模式。” 张铎拿起话筒只说了“是的”。 整个发布会都靠着岸承和柴赋的二人转,他们积极配合宣传。 现场观众提问环节,有人问:“我想问柴赋。” 柴赋走上前,等着她的提问。 “你有男朋友吗?” 观众掌声雷动,期待着她的答案。 “没有。” 在大家“咦”地一声中,柴赋笑笑不说话。 但那位观众还想继续深挖点什么,刚要开口,岸承上来,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啊?” 这个消息可比柴赋的得劲多了。 他故意口误的,让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五秒后,他再故作懊恼地说:“是女朋友啦!” 观众都在喊“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各种声音里,柴赋听出了安心。 柴赋很害怕观众问她的私生活,对她来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公开好还是保密好。以前或许会纠结,但现在基本是无所谓了。 发布会结束后,张铎请他们吃饭。 饭桌上,几位领导喝大了,制片人要求当场唯一的女演员跳舞。 “我、我我跳怕是献丑,让大家刚吃下的又要吐出来。”柴赋全身上下都表现着拒绝。 其他的人也在起哄“跳一个”。 万般为难下,张铎起身,把她护在身后,说:“小姑娘表演都畏畏缩缩的,还让她当众跳舞,这不是为难人嘛。” 可他们并不吃张铎这一套,其中一个制片人推开张铎,指着柴赋鼻子说:“管你跳得好不好,今天你就得跳!你不喝酒就算了,连跳舞的面子也不给我?嗯哼?” 她知道谁也救不了她,重重地抿了抿嘴,挤出一个笑容,说:“那我献丑了。” 岸承知道那几个老东西不是好东西,今天她是倒大霉了。 柴赋站在空地,穿着《少年是如此美丽》的校服,好在是裙子,她可以踢腿。虽然她没学过专业舞蹈,但她专升本期间,经常往剧院跑,爱看那些舞蹈。最近她看的是朝鲜舞,加上为了演好花魁还专门练了身姿,所以跳出来的效果并没有那么差。 没有伴奏,只有那几个喝大的男人的谈笑声。 跳完,她鞠了一个躬,正想回座位上。 “我记得你在电影里脱了诶,不介意重现电影画面?”一个已经喝大了的男人说。 我介意,她只敢在心里说。 校服下面是内衣,在这里脱,是把她当什么? 他喝了一口酒,走到她身边,手放在她的腰上,说:“你不好意思在这里脱,去我房间脱也行,看你怎么选。” “抱歉,我晚上还有夜戏……”她想快点离开。 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就转变为不耐烦,指着她的鼻子,不知道用哪里的方言骂她,满脸通红得像疯子骂街。 她被吓傻了,其他人也只静观其变。 他突然不骂了,或许是看她没回应,他用手抓着她的脖子,强迫她的头和自己贴近,就在他要亲上来时,张铎拉开了他,说:“你给我放尊重点,她是女演员,不是哪里找来的陪酒陪睡小姐!以后咱俩都别合作了,这次票房收入大不了多给你点。” 她被吓得不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铎拉起她的手,给她叫好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说:“你晚上不是还有夜戏嘛,回去,我这里会处理的。” 见她一脸担心,他接着说:“你放心,我怎么说也是老戏骨了,他们在座的和我也都是老合作伙伴了,不会为难我的。” 车已经来了,他把她塞进去,说:“岸承还在里面,他一个人应付不了这么多人的。” 车开走了,他看着车走远、才放心再回到饭桌。岸承也是娱乐圈名人了,应付各种突发情况也手到擒来,并没有因为张铎短暂离开而让饭桌陷入沉默。 结束后,岸承和张铎面对面坐着。 “你怎么想的?”张铎拿出两根烟,分了岸承一根,又帮他点燃,说:“本来还想着多加点钱放到平台宣传上,目前看来是悬了。” “你骂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这样?” “让她跳舞,我也就忍了。但他居然还说出混话,这我忍不了。” 岸承没说话,他认为娱乐圈就是这样,今天最差的情况就是柴赋衣冠不整地走出去,但电影能收获更多的关注度,而她也能因为和那个男人睡一晚收获不少的演戏机会。在他看来,自视甚高不适合普普通通出来打拼的人,很多时候就是需要妥协。 柴赋浑浑噩噩回到剧组,欧芹看到她这样,立马猜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她把所有事情经过都和欧芹讲了,可她们什么办法也没有,去告人家也是漫漫长路,还会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更何况他也没做出实质性伤害,只是长得吓人,做的行为粗暴。 柴赋仔细想来,她宁愿被导演扇巴掌、踢几脚,或者被私生饭吓到不敢回家,亦或者是被同行霸凌,也不愿意被对这帮恶心的人屈服,不愿意陪他们睡一晚。 欧芹简单地安慰了一下她,因为拍戏进度不能耽误,所以还是需要她抓紧进入状态。 今晚的夜戏是裴之洋把柴赋堵在小巷子里,再次警告她不要再霸凌女主。 裴之洋这场戏需要抽烟。 “还好吗?”他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嗯。” “一条姐。” 这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是在嘲笑一样,“你放心,我名副其实。” “行。” 走戏时,他把她摁在墙上,手肘抵着她的脖子,让她抬头和自己对视。 另外一只手,他需要抽烟,而她双手放在他抵住自己的手臂上即可。 导演表示裴之洋抽烟时需要把烟圈对准她的脸吐,烟灰也要谈到她身上。 “会烫到她。” “一点点,怕什么?!”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在这里,她也没资格说不,所以她默许了。 导演不同意,裴之洋转向柴赋,说:“你同意吗?反正我觉得没必要。” “你不这样做,这条不会过的。” 确实是这样,因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向来我行我素、刚愎自用,他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建议,要是拍的没按照他走戏时要求的,他不仅不会让过,而且还会大发雷霆。 裴之洋想再找导演讲讲理,被她拉住了,“你想看他怒发冲冠吗?他大男子主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 “别弹到我脸就行。” “好……抱歉了。” “麻烦了。” 正式开拍时,他们还没说两句台词,导演就喊“卡”,原因是裴之洋抵着她的脖子不够用力,虽然她表现得难受,但这没用,没代入感。 直到第四遍,他才真正用力抵住她的脖子,而她感到的窒息和痛苦也是真情实感。 “第二次了,你这么还是那么贱呢!”他看了一眼正在挣扎的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送到嘴里,拿出打火机,火光把他们两个人的脸照亮了,有那么一刹那,他眼底里透着心疼。 导演立马就喊了“卡”。 听到“卡”,他立马松开了她。 柴赋靠在墙上咳嗽,裴之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此时导演怒气冲冲过来骂人。 “裴之洋,你在干什么?你是恨她,怎么可以漏出对她的怜悯?” “抱歉,我改。” “你确实该抱歉,一条不过就两条、三条、四条……你别把她掐死就行。” 这条从裴之洋塞烟到嘴里开始。 火光照亮了他们,她脸上是恐惧、痛苦,而他只是冷漠无情地看着她。 他点上烟,享受烟的乐趣,说:“想死吗?” 她无法说话,只能支支吾吾地说:“放……过………我。” “那你会放过她?这次是在她位置上倒胶水,下回呢?” 他讲完,猛吸了一口烟,然后一口气吐在她脸上,说:“所以啊,你去死。” 说完,他还似笑非笑地把烟灰弹到她头上,看她哭泣着求饶,可她讲不清楚话。 吸完一根烟,他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说:“我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人女孩子怎么可以坏到这种地步,你是魔鬼?” 她被他掐得满脸通红,呼吸困难。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 他骂了一句脏话,便把她重重地甩到地上,带上帽子,然后走了。 她获救了。 “卡。” 导演没过来骂人,说明这条过了。 柴赋坐在地上,狂咳不止。 裴之洋扶她到房车里休息,一直在给她道歉。 “没事,这导演的锅。” “那确实。” “干嘛把我拉近你的房车里?” “在外面要是让人拍到我安慰你,指不定媒体会怎么写嘞。” “谨慎如你,那要是拍到我从你这下来呢?” “那么就请你如谨慎。” “没问题。” “我送你回去。” 她报了一个地址,司机便发车了。 送她到地下停车库,他们才离开。 “明天见。”他随口一说。 “明天我要去首映礼,而且明天也没我的戏份。”准确来说,他们对手戏不多。 他没说什么,然后便开车走了。 这时,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1601。 然后就是一个地址,是某五星级酒店的。 陌生号码打来。 “喂?柴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 她没说话。 “柴小姐,我当事人诚心邀请你到这个地址聊天,您来。”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短信出了神,然后快速删除。 回到家里,她才敢真正地哭出声。 不过,她可没那么傻,她知道那老头不睡她不会罢休。倒也不是她自恋,而他在圈内吹牛说“没有我睡不到的女人”,况且她和让他这么难堪。他们不仅能查到自己的新号码,肯定也能查到家庭住址,她得马上搬家。 另一边正在酒店洗澡的老男人,很满意手下的做法。可等到凌晨一点,也没人来。手下回拨过去已经拉黑了,只好随便找个小姐凑合下。 对于他来说,睡谁不重要,他睡的是面子。 不过柴赋没公司,不然他一定会有办法让她乖乖束手就擒。 晚上和小姐玩的时候,虽然他人老了,但还喜欢玩特殊。他要求小姐用力掐他脖子,要边掐边做,这还不过瘾,还把她的蕾丝衣蒙住头。 到底人老经不起折腾,他没撑几分钟,人就窒息死了。 柴赋看到新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64章 事业篇(27) 《铤而走险》首映票房破两亿。 整个团队都十分满意。 下午首映礼时,柴赋分享了自己22岁那年刚到横店时,被人骗签公司的事。 今天也刚好是跨年。 二十八岁了,这已经是她当演员第六年了。 她终于熬出头了。 张铎的电影直接带大家飞升咖位,柴赋的粉丝一夜之间暴涨到八百万。 电影里她的表演出彩,她起初是被生活折磨的苦打工的普通人。因为嫉妒同事有名牌,她开始在网上寻找怎么赚钱的办法,好巧不巧找到了一个杀猪盘的人。 她大学本科毕业,人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对方是骗子。但她知道与其这样每个月就只有赚到房租加饭钱,倒不如搏一搏,没准还能做出一番事业来。所以她扮猪吃老虎,成功让对方骗出境了。 有场戏,她需要和其他同一时期的受害者挨打,要求她们脱得只剩下内衣裤,然后走到冰冷又肮脏的冷水里。她那天刚好生理期,毅然决然地拍了。 在遭受了一系列折磨后,她终于“屈服”了。 她和那些没文凭和实力不一样,她上手很快,一下子就学会了他们一周才熟练的业务。 因为业务出众,她被挑到新的诈骗团伙里工作——赌场。 起初,他们让她做以色事人的事,她不同意,并表示自己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于是她向人展示了自己出老千技术,虽然他们瞧不起她,但也知道她有点用,便留下了。 因为她的目的是钱,并不是给犯罪团伙做事。 她在赌场认识了大老板,他说好带他走,结果他连给自己赎身的五万美元也不愿意付,她彻底失望了。好在她早就从客户和赌场里捞了够自己余生花的钱,她差一步就可以远走高飞。 老天和她开了个玩笑,警方在扫荡赌场时,发现了正要逃跑的她,她不听劝硬要跑,还对警方开枪,结果是她中枪了,倒在通往大路的绿丛之上。 男主是和管方伟一样被骗到那里的,他被打得也很惨,要不是有柴赋饰演的女主帮他,他早就死在他们的鞭打下了。而她帮他也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去报警,这样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远走高飞走哪也没顾及了。 精彩的是她在里面人前唯唯诺诺、出卖色相,结果背后是推动他们悲剧的罪魁祸首。她将那些知道她秘密的人害死的时候,还有她在男主面前装可怜、使用苦肉计时,期间偶尔露出的阴狠的眼神太带感了。 不管是合作演员还是制作团队,还有现在的观众朋友,都想不到她能演好一个和自己长相、性格完全不符的反面人物。 她的粉丝涨的迅速,《街》给她涨了三百万不到的粉丝,《铤而走险》上映一周,她的粉丝已经破一千两百万了。 就在这时,大家发现她客串的戏里的扮相也很好看,剪辑了各种视频宣传她的美貌。不过她的古装扮相确实比现代装惊艳,里面角色设定都不同,做她的粉丝纷纷表示“吃得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度,她身边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但她还是保持和以前一样的状态。 还在拍戏时,突然有狗仔爆料她有多个男友。 一点进去,是她接管方伟出狱那天被拍的,还有她在机场送明敏的视频,以及她和林泽英剧组拥抱接吻的视频。底下都在说她什么男人都要,就连在监狱里待过的犯人都要,还有讲她眼光好,尽挑帅哥泡…… 她是在拍完戏看到的,她也是不怕事的人,直接打开直播。 没五分钟,直播间已经有一千万人了。 “哇,我这么火嘛?”她看到人数不禁感慨。 弹幕都在让她快点解释。 “我看了那位微博朋友发的爆料,这完全是断章取义,希望谣言止于智者。”她说完,喝了一口水,说:“我和明敏合作过偶像剧,所以我们比较熟悉,是好朋友哦,那他回加拿大,我去送行不是很正常嘛!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会我已经分手了一年了,所以不存在我们行为逾矩。” 她解释解释完,不少网友都信服了。 “我之前有个谈了四年的男友,就是视频里和我接吻的那位先生。但现在他快要结婚了,而且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所以请不要再去打扰他或者扒关于我们的过去。” 她用另外一个手机调出和管方伟的聊天记录,说:“这个人是我素人时期就结交的好友,大家在电影官博里看到的某一个分享被诈骗的经历,就是他的亲身经历。他并不是网友讲的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他在服刑期间做了研究,也获得了减刑。关于他,我也不希望大家再去扒,他们都是素人,他们不在这个圈子里,没必要因为和我有交集就被迫挨骂。因为我是艺人,所以我挨骂是正常的,请大家不要骂我的朋友,不要打扰我的前任。” 讲完,她又宣传了电影,然后和网友告别。下播之后,她又编辑了一条微博,重复了直播讲的内容,然后发了出去。 人红是非多。 这边刚刚解释完,大学时期那个妒忌柴赋的人——陈悦悦,她出来爆料:柴赋是专科学历,我就是看不惯她在圈里立有学问的人设。而且她连专升本都没考上嘞!!!重要的是她对象,叫林泽英,他家里可是一个十足的富二代,要不是她长得好看,哪里能勾搭上他。我听朋友说,林泽英出国深造了,她就在娱乐圈找男人,最后他看到了微博的新闻(第一次拍到和张铎、岸承聚餐那会),也抓到了她出轨他们其中一个,所以才提的分手!!!不过她手段也很高,很快挽回了他,所以他们还没分,她就是想吃单身红利。 这篇微博把柴赋再次送上热搜。 网友闲的没事,把她学生时代的照片、学校都扒了出来。 有一点他们证实了——柴赋从小美到大,没整容,现在和以前除了发型有变化,其它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被微博烦得不行,还有她的电话也被泄露出去了,想回个家冷静下,发现楼下都是记者。 正愁没地方去,娜比莉出现了。 “微博都要成你的个人绯闻来源了。”娜比莉打开微博的热搜榜,前二十她占了十七个。 “我正要开直播澄清,结果手机一直被人打电话,然后前面运营商给我打电话,说我被举报了。我想着用另外一台手机,结果发现落在家里,现在你看,家门都进不去。” “挺一挺就过去了。” 她借了娜比莉的手机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 到娜比莉家里,柴赋打开微博刷评论,发现自己被骂得不惨,还有说她是小三,抢了宋佳晗的林泽英……都是恶评啊! 娜比莉过来一把合上电脑,说:“你先吃点,看久了容易生气。” “还好啦,我觉得网友编故事能力还挺强,给芹姐的编剧素材来源也是不错的。” “你最好这么豁然。” 然而就在她断网的这半天里,网友不仅把林泽英高清照片扒出来,还把他们之前拍的亲密照扒出来了。看到林泽英的照片,不少网友分享出看到他的照片,主要是他人又高又帅,所以偷拍的人自然就多了。此外,他出国留学时期的照片也扒出来了。 发微博诽谤柴赋的昵称是“乐乐快乐了”,晚上这个号再次发微博:柴赋不仅知三当三,还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舔狗——她试图用孩子拴住男人,但可能之前不洁身自好,后面多次进医院检查治疗。后面她真的怀了,不过林泽英带她打掉了,他们大户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农村出来又没文凭、人品差劲的人呢!此外,听她身边的朋友说,她之前和别的男人玩,还拍了不少不雅照,花了好多钱才堵住知情者的嘴,我朋友还看过她的不雅照,“说实在的,还没我家母猪身材好”,这可是原话…… “乐乐快乐了”写的越往后越离谱。 柴赋打算先找公关团队和律师,不然自己一个人哪里处理得来这么多破事! 可是短时间内上哪里找? 就在网上一边倒时,骂她的人数不胜数,更有甚者扬言要让这种荡妇去死!她在剧组里肯定待不了了,这种情况完全会妨碍大家的。 在她孤立无援时,汪洋站出来了,他在采访里表示,“柴赋是我的好友,她绝对不是这种人。我现在帮她请公关团队,具体情况她会告知大家的,我本人支持她的,也请大家嘴下积德。” 方文静发了她们二人合照,配文:我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你。 陈小新随后发博:谣言止于智者。 白乔彬不顾公司劝告,也发了微博,配图二人第一次参加晚会时拍的照,配文:她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女主角,我们一起从藉藉无名到现在名声大振,她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对待朋友是那种会两肋插刀的。我们的友谊没有在拍戏结束时就结束了,相反它会更加坚牢,友谊万岁!我一直站她。 娜比莉想了想,发了一段她们一起做手工的视频,在视频结尾,是她前不久刚刚录的,“小柴姐对我们真的超好,我记得有段时间里我被骂,也是荡妇羞辱,她不管拍戏到几点,都会来看望我,陪我度过漫长的夜晚,陪我促膝长谈,开导我、鼓励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挺过全网黑的日子,我现在也不理解大家为什么要对一个女生抱这么大的敌意?你们甚至都不愿意去了解真相,只觉得骂爽了就开心了,然后造成的影响丝毫不在乎,一句‘她是明星’,难道就可以随便造谣生事?你可以骂她演技不好、身材管理不好、表情管理差劲等等,但你为什么要无中生有呢?” 这段话前面的视频是两个人一起做手工给娜比莉妈妈庆生,娜比莉妈妈很喜欢柴赋,每次打来视频都会关心下柴赋,包括这次柴赋被黑,她一天八百个电话打给娜比莉。 岸承没有明确表达他支持柴赋,他只发了一个“哥们挺你”的表情包。 远在加拿大的明敏也发了微博,他在视频里说:“小柴姐是我的第一个女主角,她为人处事、待人接物做得都极好,她本人很有趣、单纯、开朗,我觉得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倔。网上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真的让我大跌眼镜,都说相由心生,怎么看她也不会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我觉得发博的人更像是把自己的经历当成小柴姐的,然后恶意攻击她,希望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此外,柴赋合作过的,关系好些的都发博出来挺她。有部分学生时代的同学也看不下去了,也纷纷站出来发声,指责“乐乐快乐了”捏造事实,骂这个人没道德底线。 网友这才意识到自己骂错了人。 可还有不死心的网友,觉得她现在还不出来解释就是心虚。 故事的主角林泽英刚下班回到家里,黑暗中,他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未婚妻宋佳晗。 他开灯,走到她身边,说:“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看新闻了吗?”她面无表情地说。 他摇头。 她把网上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不用管。”他留下这句话。 可她分明看到他在听到柴赋被粉丝恶意攻击,甚至要线下对她进行恐吓时,他下意识的担心是骗不了人的。 “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都应该懂事点,所以你对这次联姻也没那么排斥了。但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有情的,你帮她这一回,我不会怪你的。她人确实不差,演技也好,我也看过不少她的剧,她不应该被骂成过街老鼠。”宋佳晗在看到柴赋如此发光发热时,她暗自下决心要超越柴赋,当她变更优秀了,她的心境彻底转变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浮躁。 他没说话,她自觉地离开了他的家。 凌晨三点,他联系了林泽成,麻烦他联系下有名的媒体,他需要出面澄清一些事。 隔天一早九点,林泽英身着正装出席了记者见面会,镜头对准他后,他摆了一个标志性的笑容,说:“大家好,我是林泽英。我和柴赋小姐已经分手一年多了,我们在一起时也不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没分手前,她从来都是我的唯一,我们之间没有出轨、没有小三、没有怀孕、没有不自爱,更没有拍摄过不雅照!而且频繁去医院是因为她胆结石和胃不好!她本人是我交往过最亲密的人,所以我很了解她,绝大部分的美好形容词她都可以拿来形容。” 有一个记者急忙地问:“那你们为什么分手?真的是瞧不上她的背景和家庭吗?” “问题大于爱时,再相爱的人也会分开。” “那是什么问题呢?” “那是我们的隐私了,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是和平分手。” 他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开。 林泽成在休息室等他。 “怎么突然帮她说话了?”他好奇自己的弟弟心里在想什么。 林泽英表情十分复杂,可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正确又合理的回答。 林泽成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说:“你别忘了你是要结婚的人,到此为止。” 晚上林泽英收拾后备箱时,翻到那个小箱子,他百无聊赖地打开,看到了一条破旧的红绳子手链,上面绑着两颗小金珠。 他大手一拍脑袋——这是柴赋给他的! 但具体情况他忘记了,小金珠已经凹进去了,绳子都变得黑黑的,他不知道该丢还是放好留作念想,于是他又塞进了小箱子里。 日子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大明星了,而他也如愿继承了父亲的所有。 第65章 事业篇(28) 裴之洋这天在录制访谈节目,有一个环节是随机抽取在场观众的提问,主持人看到问题面露难色,他倒直白,让她大胆问出来了。 “请问你怎么看待网上关于柴赋的报道?” 观众哗然。 他倒不慌,说:“我是慢热型的人,所以她私底下为人我不太清楚。我们新电影对手戏也才三场,已经拍完了两场,就从搭戏的过程中看,她对待工作负责认真,平时也很好讲话。然后我觉得大家不要太过分去打扰别人生活,演员最重要的是作品,只要这个人没做违法的事、破坏道德的事,那么私底怎么过和我们观众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他想结束这个话题,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她没那么熟悉,网上关于她地新闻我也没仔细看过,我只知道某些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剧组拍戏了,所以我麻烦你不要这样。” 裴之洋说得也没毛病,他和柴赋关系没那么熟悉,他只知道她可以为了红而放弃大部分能放弃的东西,只知道她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可这些又怎么能对观众说? 这边处于风头浪尖的柴赋露面了。 “我要讲点事实:我出身在农村里,家境条件不好;学历是专科,没升本成功;前任是林泽英没错,但已和平分手。此外,那位博主讲的都是编造的谎言。我那会升本是考上了民办学校,但学费一年要两万多,家里负担不起,于是我来到了横店。我从来没当过小三,我做事坦坦荡荡,不管你是狗仔还是以前讨厌我的同学,你放出任何视频、照片,我都能解释清楚。还有一点,我从来没怀孕过,我去医院是因为我胆结石,有段时间老犯病。” 有位记者把话筒怼到她嘴边,问:“那你是专科学历,为什么要立学霸人设?” “我从来没立过人设,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看出来我刻意这么做了。麻烦你下回搞清楚问题的具体情况,做新闻的不是最讲求事实嘛!” 记着被她怼到了,便不再说话。 另一个记者抛出问题:“你农村出生,又没学历,和他们在一起拍戏有落差感吗?” “我考上了专科不是犯了法、坐了牢,我出身农村不代表我低人一等,任何人只要通过劳动获得报酬都值得尊重。我和他们一起拍戏很愉快,他们素质也很高,我们大家都是互相尊重、欣赏的。” “你现在已经手握爆款,跑龙套六年也跑出名了,那些星二代整容、带资进组都不如你的,你怎么看?” “正确看待顺与逆是很重要的。对我来说,早些年基本上都处于逆境,但朋友的支持给我莫大的力量,所以我能一直坚持到现在。但不是所有一腔热血都有高回报,现在肯定也有演员干了十几年,依然演配角,依然不出名,我熬出头、有名气了是我的运气。关于你提到的背景条件好的演员呢,额……他们多数处于顺境中,但能正确运用自己的顺境来把握机遇,我觉得他们也是很优秀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存在谁不如谁的关系,大家都是一样的。” “杨双老师毕业于专业表演院校,但这次她的表现被网友喷装嫩、油腻,反观你把角色演得惟妙惟肖,我想请问下你觉得学历重要吗?表演和学历水平关系大吗?” 这不是妥妥拉仇恨嘛,也不嫌事大。 但柴赋还是耐心地回答了记者的提问,“学历很重要,它是你通往梦想、成功的一纸通行证。读了书,才知道原来自己懂得少,才会去精益求精,希望自己更上一层楼。那些读书无用论,我觉得是在误人子弟,大家不要信。在学校里,能学到不仅仅是知识,还有三观、脾气等等。况且读书也可以让人变得豁达,深明大义。所以我反对读书无用论。专升本机会只有一次被我浪费了,我已经通过成人高考取得了本科学位,但这也是第二学历,我拿着这份学历和本科及以上的人竞争同一个岗位,优先录取谁一目了然。” 她讲得有些口渴,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对于我们普通人,学历就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那些想出人头地、走出深山的,能靠父母铺路吗?能靠自己积累的人脉吗?能靠自己在社会打拼的日子里,总结出来的经验,然后获取成功吗?请大家不要以个别例来看待一个群体。所以高考就是我们走向成功和未来的最便捷、最佳的途径。考到大专和考到985、211是不一样的,周围的学习环境和同学都是不一样的,环境因素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我很有体会,我本人专科三年,浑浑噩噩、不学无术,打游戏、旷课是我的日常,但我每天都觉得很空虚。这种空洞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和明敏合作,他本人很有学问,担得起学富五车,他一直鼓励我去学习,在他帮忙下,我也了解到很多方面的知识。在学习过程中,我得到了知识的洗礼,这种空虚也就消失了。” 这段话被广大网友转发。 有些人还是逮着她学历和出身贬低她,这不但没让人讨厌她,反而让大家觉得她励志。 此外,还有很多网友有共鸣,表示自己是专科及以下学历经常会自卑,有时候要填家庭住址,但自己是农村户口,时常害怕被人看见自己家在哪。 这些声音也被她听到了。 “我以前也很自卑,真的!我和前任在一起,我时常因为跟不上他的节奏而感到无助,我们学识不在一个水平上,我们起跑线也不一样,所以见识也相差甚远。但就是这种想要追上他的想法支撑着我,让我一直坚持到现在。我想告诉大家,自卑很正常,但不要妄自菲薄,要树立起信心来!如果我们做不了富二代,就做富一代,让这种自卑断在自己身上。” 采访结束后,她的风评一下子转了。 此外,她把乐乐快乐了告上了法庭。 是陈悦悦。 她早就猜到了。 可她不打算放过这个污蔑自己的人,尽管陈悦悦再三恳求,她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林泽英超高的颜值和身材比例,所以他还在被扒。 有个人在网上发了他们专升本时期一张照片,碰到了一对很养眼的情侣——柴赋捂脸,那会应该是谁开了一个玩笑,让她顿时脸红。林泽英笑着侧着身弯下腰看着她,那眼神都要把人看醉了,宠溺都要溢出屏幕来。 那位发出来的网友说因为这张照片她很喜欢,所以一直舍不得删,最近才发现照片里的男女主是柴赋和林泽英。 这下有了这个开头,不少碰到过他们两个人的朋友、同学都发了一些照片。 最动人的是每次偷拍他们,林泽英总爱盯着她看,经常笑得不值钱。 不少营销号都在剪他们的过期糖。 网友都在替他们惋惜这段感情,毕竟他们从外形上来看,真的绝配! 有个号分享了她\/他所知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恋爱故事,让这段be的感情更加悲伤了。 柴赋看到了这些,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爱过是真的,但不爱了也是真的。 因为新冠肺炎的原因,年初已经开始管控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她知道今年也没法回家过年了,又要在剧组拍戏度过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份。 今天雨下得很大,柴赋要拍《少年是如此美丽》一天的戏,今天拍完就杀青了。 她被困在横店,这三个月里已经陆陆续续拍了好多戏的特邀演员。 词已经烂熟于心了,所以他们都能很快开拍。 现在雨已经小了,他们准备下就可以开拍了。 柴赋从黄芊身后走出来,说:“你从哪里找来这么死心塌地的保镖啊?” 黄芊被吓了一跳,惊恐地回头,然后哆嗦着说:“怎么是你!?” “你不欢迎我?”她虽然微笑着,但笑得恐怖,“我还不能来看看你们的秘密基地吗?” 雨越来越大,她们的话都被雨声吞噬了。 眼看柴赋走得越来越近,黄芊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痛苦,好像这场雨是来给她送葬的一样。因为长期的霸凌,黄芊演的女主已经快要崩溃了,她闭上眼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各种欺凌。 柴赋暴力地给她一脚,她被踹到地上,柴赋蹲下身子,目光停在了她的帽子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柴赋脸上浮现出开心的表情,相反,另外一张脸则是痛不欲生的样子。 黄芊越是求饶,柴赋表现得越兴奋,她伸手就要拿下黄芊的帽子,可对方已经不想再继续怯懦下去!黄芊甩开了柴赋的手,想到裴之洋演的男主平日里鼓励自己的话,她第一次在柴赋面前站起身来。 得瑟久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别人凌驾于自己的威信之上! 就在她们斗殴之际,这里需要柴赋脚一滑,然后滚到台阶下,之后会补拍头撞上了尖锐石头,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卡。” 两位演员都湿透了,但还有一场戏,她们干脆不休息了,直接演。 “行,吃得消就行,action”导演大声地喊。 裴之洋饰演的男主此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赶到这里,他本来可以按时到达目的地和黄芊演的女主约会,可柴赋找了一帮小混混要打裴之洋,他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干架。 他看到倒地不起的柴赋和惊魂未定的黄芊,他探了探柴赋的鼻息——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 黄芊想过来找裴之洋解释,结果下台阶都走不稳,也摔了两跤,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她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眼里有恐惧、乞求、懊悔,看到他的表情,她知道柴赋已经死了。 他起身抱住她,冰冷地看着柴赋的尸体。 而后他们一起挖坑,把柴赋埋了。 过一周就高考了,他不允许她出任何事。 “我会处理好一切,你要相信我。”他已经做完决定了,她已经这么苦了,反正他的人生毁了,替她坐牢也不无意义。 “你等我考完,我们一起商量。” “你考完那天,我来接你。” “好。” 考完那天,他并没有来,而是到警局自首。 他承认了他失手杀了柴赋,把柴赋霸凌黄芊的事也全说了,他这一周里找了被柴赋霸凌的同学,包括目睹柴赋逼死同学的目击者。 等黄芊后知后觉时,他已经全部交代完。 她去看望他。 两个人都没有拿起话筒,她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如果她执意讲出事实,那么他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她也想摆脱过去,所以她也没勇气面对警察,更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最后,他拿起话筒,说:“替我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读了书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看着他被带进去,然后默默地含泪告别。 八年后,她当上了教师。 每当有人问起她是否单身时,她都表示有对象了,可这么多年,没一个人看到了她的对象。 她在等他做自己丈夫的那天。 今天的雨和那天的雨一样大,那天的雨给她带来了新生,今天的雨却十分潮湿,把过去的潮湿一并带来了。 她撑着伞走在街上,突然一阵狂风吹飞了她的伞,“早知道买好点的伞了,真容易变形诶!”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跑去捡伞。 弯腰捡伞时,她突然感到雨没打到身上,一抬头是有人给她遮雨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淋雨容易感冒的,我送你回家……对了,你家在哪?” 她没回头,只听了声音就已经热泪盈眶了。 “卡,非常好。”导演喊道。 裴之洋赶紧给黄芊递毛巾擦擦身子,导演后面跟着柴赋过来,说:“你们再去准备下,等会拍小柴霸凌小黄的戏哈。” “抱歉。”裴之洋突然对柴赋说。 她一脸疑惑看着他。 他解释道:“前面挖土把她埋进去时,铲子不小心戳到你手臂了,你没事?” 他也知道啊,拍完她就感觉手臂隐隐作痛,一脱衣服一看,原来铲出一条血痕来。简单的消毒、包扎后,她才出来看他们演戏。 “小问题。” “十分抱歉。” “没事没事。” 说完,她就走了。 下一场戏又要穿校服。 准备就绪后,黄芊、柴赋以及霸凌团其他演员便站好等着导演喊开拍。 “ok,action” 柴赋一步步逼近黄芊,直到她背靠墙,然后滑到地上。 “你想干嘛?”黄芊声音颤抖得厉害——她看到了一个人手里的dvd和剪刀。 柴赋一把抓起黄芊的头发,附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他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没人可以来帮你了。你知道吗……他上回就是这么压着我的。”说罢,柴赋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看她快不行了,柴赋才松手。 “你知道你的长发跑起来时甩起来很恶心吗?还有你跟我讲话时那种趾高气扬的口气,也很让我恶心诶!”柴赋看她就像饿狼盯着食物。 “你会得到报应的!”她猛的抓住柴赋的衣领,想打却又不敢下手。 柴赋嫌弃地推开她,一只手摊开,旁边的人将剪刀放到柴赋手心上,然后打开dvd。 “准备好了吗?”柴赋问。 “都准备好了。” 讲完,一个人跑走去放风,两个人摁住黄芊,一个人手拿dvd。 柴赋邪恶一笑,猝不及防地扯住黄芊的马尾,然后用剪刀粗鲁地剪下,嘴里念叨着:“让你恶心我,让你甩来甩去,让你恶心我,让你甩来甩去,让你恶心我……” 直到剪破黄芊的头皮,柴赋才停手。 “你和那个贱人一样爱哭。”柴赋把剪刀扔到一旁,接着说:“你会不会也和她一样跳楼?我可太兴奋了,你们呢?” 其他人都十分期待。 “要不你死给我看?” 黄芊虽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依然不服。 “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话还没落音,柴赋开始扒黄芊衣服,这举动让黄芊力气瞬间变大,一把推开了柴赋。 柴赋站起身拍拍灰,手因为滑地时被划伤了,她气不打一出来,给摁住黄芊的人一人一巴掌,说:“要死啊你们,一个女的都摁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 “我累了。”就在大家以为要放过黄芊时,柴赋又说道:“你们三个扒光她衣服,我录像解说。” 不等他们反对,柴赋直接抢过dvd,然后白了一眼,说:“愣着干嘛,去扒啊!” 大家只好上去扒黄芊衣服,柴赋把镜头怼着黄芊胸口,兴奋地说:“给大家看看这个母狗是不是有一排奶……” 那个“子”还没说出口,那个放风的人跑过来说有警察往这边走,每个巷子都看过去。 “靠,我不管,今天必须录到我要的。” 本来柴赋打算录黄芊被他们三个男生侵犯的视频,结果现在衣服才扒了一半。 一女生焦急地说:“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这贱人也跑不掉。” 柴赋走到黄芊跟前,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眼神示意两边男生。他们会意,然后猛地拉开黄芊抱住胸口的手,一个脑袋趁机埋到她胸口上,柴赋趁这机会抓紧拍。 临走前,他们每个人都给黄芊响亮的一耳光。 裴之洋带着警察赶到时,黄芊已经上衣已经不蔽体了,好在她裤子穿得严严实实。 他心疼地把她拦进怀里,任由她发泄。 “卡。” 导演虽然喊卡了,但黄芊还没出戏,仍然在他怀里哭得无法自拔。 结束时,裴之洋看到柴赋都有点后怕,“不得不说你戏真的太好了,这个角色播出后,你会被骂死的。” 柴赋倒无所谓,“演员就是要尝试不同角色嘛,话又说回来,这个角色太可恶了。” “下部戏接到了吗?” “还没。” “我马上要进组一部关于上个世纪的创业电影,你可以过来帮忙演演一个聋哑又单亲的妈妈吗?”裴之洋眼神诚恳,让人无法拒绝。 她答应了。 两个朋友只要有一个勇敢迈出一步,那么他们的关系将会变得暧昧。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就像柴赋和明敏,她对他的好感来自于他这么久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支持;感觉却无法培养,就像柴赋现在对裴之洋,感觉很奇怪但细想会脸红。 第六十六篇 事业篇(29) 今年过完生日,柴赋就要三十岁了,她这些年忙着拍戏,在圈内已经站稳脚跟了。 年初,她因为三年没回家了,当听说疫情放开,她立马买票回家。 家里人看到她,顿时老泪纵横。 父母因为她事业蒸蒸日上感到骄傲,母亲因为此前催促她结婚,以为她做不出事来而跟她道歉。哥哥听说她要回来,立马请假了一周,现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虽然她当大明星了,但她在接戏时也不会要求高昂的片酬,也不存在耍大牌,更没有职场霸凌。每当有营销号说她不好,总有剧组工作人员出来澄清,自从上回陈悦悦恶意抹黑她,她不得不澄清,现在基本上她都不用再自己澄清。尽管她大红大紫了,也没有拿钱去干别的事,恋爱也没谈,所以没什么绯闻。 拍摄《少年是如此美丽》时,她确确实实对裴之洋动心了,但她也没主动追求人家,一直忙于工作,三百六十五天无休。 三年里,她接了不少女主剧,反响都很不错,如愿以偿拿到了最佳女主角。 管方伟得知她回杭州了,从公司请假出来看她,“好久不见。”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现在的柴赋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变得自信大方、外向多了。身上的稚气已经褪去了,气质上成熟多了。但她一开口,又好像回到了以前幼稚的时候,可讲话的口气比之前幽默多了。 “你现在说话学会了迂回婉转,我都有点不适应了。”管方伟说道。 从她陷入绯闻开始到现在,她马不停蹄地专注在事业上,生怕哪天没戏拍。这也就造成她和以前朋友少了许多交流,她的交际基本上是和各个导演打交道,还有合作演员的工作往来。 “是哇,娱乐圈嘛,不小心说了什么话,被有心人断章取义发出来,又是一顿骂。”她无奈地说,“对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把手伸出来,给她展示自己的订婚戒,说:“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已经订婚了呢,她是杭州人,我打算存够钱买套房子,就结婚。” “恭喜啊……” “你呢?我从来没见过关于你私生活的新闻。” “我没有私生活,一直在拍戏。” “说到戏,我想问下最近你播的那部警匪片,结局怎么样?he吗?” “还是有牺牲的,但是he。” 他瞬间泄气下来,“上头了。” “我追剧时也这样。”说罢,她趁着沉默的时间拿出准备的礼物,说:“送你的订婚礼物。” 他疑惑地看着这么一大个盒子,都可以装个洗衣机了,便问:“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我和孟玲经常联系,她和我提过。里面有项链、化妆品和电脑,希望你喜欢。” “我……” “别和我说抱歉,和我说谢谢就行,我困难的时候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富贵了总不能忘记。很少有人陪一个人走到最后,更何况是朋友。我们关系并不是疏远了,而是我们都有事情要做,有自己的生活了,再像以前那样就显得幼稚了。我相信我一个电话,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来帮我的。” 他很是感动,眼泪说明了一切。 二人聚完餐后,含泪告别。 临走前,管方伟告诉柴赋:林泽英已经结婚了,现在林夫人已经怀孕了八个月了。 “你以为我不谈恋爱是因为放不下吗?”她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关于林泽英的事。 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说:“我希望你新的开始也包括爱情,我由衷地祝福你。” 感情那是说有就有的,要真的那么容易谈恋爱,天底下还有老光棍? 休完假后,她又进组了。 她现在更偏向于电影和短集网剧,除了喜欢故事节奏快之外,拍摄进度也快,她快速入戏也能快速出戏。还有的就是电影不需要刻意营销cp,电视剧集数长,要花上近一个月时间播完,期间各种各样的宣传活动,这才是让她头大的原因。所以她现在基本上都接电影,加上年纪到三十了,偶像剧是演不了了,自己已经不适合电视剧了。 夏天提前来了,五月份已经开始穿短袖了。 这天柴赋收到消息表示《少年是如此美丽》要上映了,已经定档五月底了。 和裴之洋再见是在电影发布会上,他两边站着柴赋和黄芊。 现在大家的咖位和拍摄电影时期不一样了,黄芊那会可是大导演力捧的小花,明明长得普普通通,却能片约不断靠的就是背景。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裴之洋一直以来都是顶流一般的存在,他身上一种魔力,不管他闭关拍戏、学习多久,只要他一出来,那热搜上必定是他! 柴赋已经过了春风得意的时候,她现在也没想抢镜头的欲望了。 在台下休息时,同组演员和柴赋聊起天。 这时柴赋才得知黄芊和一个童年男神在一起了,已经被爆出来了。而这个童年男神是众多女粉心里的校园男神,结果他和黄芊在一起,顿时掉粉无数。 裴之洋的经纪人在台下给台上的裴之洋打手势,他跟导演说了两句便也坐了下来。 经纪人在他耳边讲了一会,他们二人便一起走了,和柴赋他们顺道讲了句“拜拜”。 照他们这种发展速度,她只能暗恋他了。 电影上映时,和预想一样大火了。 其中有一幕很火——柴赋饰演的霸凌者因为黄芊饰演的女主和老师告状她们霸凌她,老师知道柴赋不好惹,便打算以小纠纷解决。但老师看到黄芊手臂上的瘀青和校服后背的脏话,万般无奈下,只能答应她等会给她换班。 这时刚好课间操,铃声响起,所有同学要在五分钟之内赶到操场站好。 同学们如泉涌一般,争先恐后往操场跑。 柴赋看着同样着急的黄芊,嘴巴一歪,脚一踢,黄芊失重地往底下倒,一直摔到楼梯上。 同学们看着使坏的柴赋,和摔得头破血流的黄芊,没人敢指责,也没人敢上去扶她。 柴赋得意地走到她跟前,回头看着面面相觑的同学,对他们说:“你们不跑了吗?不用赶时间了吗?” 有个同学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位同学……还、还在地上……” “年级主任抓到了你们可有的罪受咯!有东西挡路不能踢开……或者直接踩着走?” 她的眼神像撒旦的眼睛,像罪恶的深渊,像要把人吃干净,他们不敢反驳她,而她也料定他们窝囊,于是往楼梯上走,看着有的人踩着黄芊过去,更多的人是踢黄芊,直到再把黄芊踢到下一个楼梯上。 柴赋站在比她高一层楼的楼梯上,从扶手的空隙往下看,冷冷地看着她求救的样子。 镜头从黄芊视角看到柴赋一双冷漠无情又罪孽深重的眼睛。 柴赋才不会理会什么年级主任呢,她看完这出戏,便大摇大摆地走回教室。 “要换班级是……” 她拿起黄芊的书,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死掉了的小猫塞进她的抽屉里,再把书放回去。 做这个还没好,她又把一本黄书放进去。 等同学们回来后,她假惺惺地走到黄芊桌位旁边,说:“听说你要换班了,去新班级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哦。” 看到她这样子,黄芊心里突然感到不对劲,每次她故作好声好气讲话,一定有猫腻! 黄芊为了抓紧离开她,收拾书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小心把两本书甩到地上。 柴赋难得帮人捡东西,一捡起来,表情浮夸地说道:“啊——这什么!?大家快看啊!” 当大家看到这是一本小黄书时,难以置信地看着黄芊,可她的脸上只有木讷,对这种抓弄已经习以为常了。 霸凌团见没人附和,绑架案讨好似的附和,讲黄芊多么不要脸。 闹剧直到班主任来领走黄芊才结束。 关于这一段,网友疯狂转发,纷纷夸赞柴赋在楼梯间那个狠戾的眼神。线下见面会时,她的反差和角色的心狠手辣形成强烈反差,网友称赞她演技好。 三十岁这年,她接了一部关于都市爱情的电视剧,她饰演已婚妇女,还是一位家庭主妇,讲述女主怎么面对丈夫屡次出轨的绝望,离婚之后怎么再出社会的故事。只有短短的十二集,一集有一个小时,她拍一个月就结束了。 经纪人不想她剩下半年都休息,便给她接了一部电影——金融圈的真实事件改编。里面有不少大尺度镜头,在她再三要求下,导演还是固执己见,她直接辞拍了。虽然她不愿意拍,但有的是演员愿意献身艺术。 本来以为没戏了,结果原先的导演被查出偷税漏税,特殊情况下,陈小新截胡了这部电影。 陈小新约见了柴赋,双方一致决定不加裸露镜头,更加注重剧本设计。 就在他们头疼找谁帮忙时,陈小新突然想到柴赋前任林泽英他家是金融圈的,找他了解情况取材肯定靠谱。 “他孩子都要出身了。”柴赋表现得十分为难。 “行……我再想想。” “原本我都辞演了,现在你没必要一定按照我的想法。” “这部电影搁我手里,能有多好?!投资方撤资了一大半,我本以为搬出你来能解决点问题,结果他们连你面子也不给。” “我在圈内的作风,你也知道,我这样得罪了不少人,他们怎么会给我面子。” 柴赋是圈内自视清高“第一人”,酒局应酬不去就算了,连送礼讨好也不做做样子!此外,她更是直接拒绝潜规则,哪怕被威胁封杀也不怕。现在她已经存够钱了,就算现在退出娱乐圈也不要紧,所以她肆无忌惮地过日子了。 陈小新不说话了。 她知道他最近被搞得很惨,接连拍了好几部烂片,再不拿出点作品来,要被人塞去当洗钱的傀儡导演了。 想到拍《街》的日子,她突然就心软了。 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第67章 事业篇(30) “这是给宝宝准备的。”柴赋把东西放到桌上,对西装革履的林泽英说。 他以前是人夫感加少年感的结合,现在满满的人夫感,看上去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谢谢,我太太和我一起准备的给你的见面礼,很高兴你能取得这么出色的成就。”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他们一直都是合作伙伴,没有爱过一样,表现得那么冷静。 虽然她表面是应对自如,也做得平静,可内心早就波涛汹涌了,还妄想他再露出一点可能还爱她的马脚。事实上,他早在给宋佳晗戴上婚戒时,就已经走出这段感情了。 关于影片需要的知识,她做好记录后便打算要告辞。 “我要去医院看望我太太,她临产期,你也一起来?”林泽英突然叫住她,说:“给宝宝的礼物还是要你本人送去才有诚意。” 她本以为见宋佳晗会有小三见原配的害怕或者是紧张,没想到当她真正看到宋佳晗时,她却只有妒忌——林泽英对宋佳晗看样子极好,她干什么都要在旁边照看她,对她轻声细语讲话,帮她擦嘴,扶她下地走走……全然一副恩爱夫妻模样,那是柴赋在谈恋爱时没感觉到的感情。 “很高兴在大明星百忙之中还能来看看我这个孕妇。”宋佳晗对坐在旁边的柴赋说道。 柴赋在旁边给她削水果,微微扬起嘴角,说:“这次刚好因为新电影有专业知识需求来请教你先生,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你。” “你很期待再见我?” “啊……?我、我……” 宋佳晗用手捂着嘴笑得很甜,说:“开玩笑的啦,你能记得我就不错了。” “哈哈哈。” “有家庭了吗?” “没。” “对象呢?” “也没。” “那暧昧对象呢?” “还是没有。” “啧……备胎,有吗?” “我身边男人只有我保镖。” “你不会喜欢女人了?!”宋佳晗俏皮地捂住胸口,说:“被我猜中了?” “想的美。” 林泽英看她们聊天氛围很融洽,便找借口出去买东西开溜了。 她们一直聊到护士来告知宋佳晗需要休息,柴赋才起身要走。 “柴……柴小姐。”宋佳晗突然叫住她,说:“身体健康哦,要记得好好休息。” 柴赋木然回首,她看着幸福地躺在床上的宋佳晗,心里想着本该是自己的生活…… 林泽英早早在门口等候着。 “我送你。” 两个人一路默不作声到高铁站。 “谢谢你。” 林泽英下车帮她拿行李,把行李箱推给她后,环顾四周,发现晚上人还挺多的,便取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给她戴上。 柴赋被他这一举动震惊到,刚要取下帽子时,被他制止住,说:“你是不是还没适应自己是大明星的事?!这儿这么多人你戴个口罩也能从你眼睛看出你是柴赋。” “那你大晚上开车戴什么帽子?” 他表情变得僵硬,但为了不让她误会,还是解释了, “我等会十点多要去帮一个朋友抓奸……我车上还有口罩,帽子你拿去。” “哦好的。” 她扶正了帽子,拉起行李箱正要走,他说声音再次响起,“拜拜。”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直视他的眼睛,释怀地说出那句“再见了”。 他和上次婚礼结束一样,离别时,还是拥抱了一下她,说:“一路顺风。” “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次她终于不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了,而是他送她,他看她离开的背影。 拿到了一手资料,陈小新组织好团队便开始再创作。 这天,柴赋出席了一个大型宴会,这也是她参加的为数不多的商务代言举办的活动。 她来的原因是她是该品牌亚太地区的代言人。 该品牌的全球代言人是裴之洋。 酒席上,裴之洋和大佬们侃侃而谈,柴赋无聊地在旁边吃她喜欢的菜。 一个老外的老头走到她身边坐下,说:“are you alone?” “yes”她放下手中的食物,说道。 他举起酒杯,说:“ay i vite you for a drk?” “surebut i love drkg water i take water stead of e” “wow,it''s special uld i vite you to do a dance ter?” “y pleasure” “let''s go” 没想到这老外还真邀请她跳舞,好在她专门学过交际舞,应付他不是难事。 可能是她太过于无趣,老外和她跳完舞便走开了。她知道名利场上,自己要是表现得热情,结果又拒绝他们的揩油,肯定会被骂得很惨。还不如直接装傻充愣,让他们一开始就没兴趣,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熬到宴会结束,她一出会场就把高跟鞋脱下,拿着鞋子往停车场走。 这时她才发现她车旁边裴之洋的车。 裴之洋手扶着车头,弯腰在干呕。 她上前问:“你助理呢?” 他喝了一口水,往塑料袋里吐点完漱口水,说:“他们在帮我应酬,我这里缓一缓。” “可……不都结束了吗?” 他冷笑一声,说:“那是你。” “哦……那我走了。” “你喝了酒吗?” “没。”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谢谢,你也是。” 她离开停车位前,看到吐到虚脱的裴之洋,心里突然泛起了强烈的担忧。 于是她迅速开车到药店买了药,路过水果摊买了点水果,又跑到便利店买了酸奶和水。 再次回到停车场时,他已经靠在车旁边睡着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到他车上,然后将他的呕吐物打个结丢掉,做好了这些,哄着他吃了点水果。看他有些困意,她到自己后备箱拿出一个小毯子,给他盖好后,开车回自己家了。 隔天一早,她起来就收到他发来的“谢谢”。 过了两天,品牌方又举办了一场晚宴。 裴之洋在后半场才赶来,他一进场就忙着和富婆们敬酒,这边聊完又去陪富豪们。 今天倒没前两天来的人多,但也都是富商。 柴赋看裴之洋捂着肚子,表情严肃地撑着桌子,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香槟。 她拿了一小串的葡萄,走到他身边,说:“听说葡萄解酒。” 他本来下意识抬头笑脸相迎,发现是她后,顿时感到放松,说:“谢谢你啊。”他接过葡萄,吃了两颗,又被经纪人叫走了。 反正也没事做,她喊来服务员,要一杯蜂蜜水,然后坐在位置上看他。 趁他休息时,她把蜂蜜水端到他手上,说:“蜂蜜水对胃好受点。” 他看看手里的蜂蜜水,又看看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会喜欢我?” 被他看穿心思的她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没有,我乐于助人而已。” 他更开心了,“你就死鸭子嘴硬。” “别造谣哦!” 那么多女生喜欢他,他不知道拒绝了多少表白,谁要是喜欢他,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望眼欲穿的眼神,还有娇羞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确信柴赋也喜欢他。 “随你。”他不喜欢她。 她“嗯”了一声便走了,留下他一个人莫名其妙——她喜欢自己的话,看到自己这样,难道不心疼?难道不知道讨好或者嘘寒问暖? 经纪人又来催他应酬了。 每次参加完这种晚宴,他都要喝得酩酊大醉。 隔天他酒醒收到了柴赋发来的消息。 柴赋:可以请你吃饭吗? 他晃了晃头,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确定哪天休息了,才回复她。 她发来一个酒店地址。 他看着直白的对话框,冷笑了一声,但她是不是那种意思,自己也不确定。毕竟之前合作过,看她怎么都不像会是靠身体上位的人。 那天他故意穿得随意,看看她要干什么。 看到他来,她站起身迎接他。 服务员给他们递来菜单,点完菜后,他们对话才进入正题。 “喝酒吗?”柴赋突然想到他们没点饮品。 裴之洋喝了一口水,说:“我开车来的。” “行的。” “你找我什么事?” 她从背后拿出一个公文包,把剧本放到他眼前,说:“希望你能抽空看看这个剧本,写得很不错,导演是陈小新,制作班底其实还是不错的,但在业内名气不大。” 他没看剧本,而是直直地看着她的脸,“业内名气不大……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平庸又普通的制作班底。” “我见识过他们能力……” “口说无凭。” 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实在没想到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只能回去和陈小新商量下不请他演,原剧本的编剧是他粉丝,所以角色以他定位,他本人演肯定很贴合。但他没有一点要出演的意思,也不好强人所难。 “行的……吃饭。” 他以为她还会再坚持一下,刚想拒绝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你助理都来了吗?”她突然问起这个。 他点了点头。 “给他们打个电话上来吃,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不奉陪了。”说罢,她把剧本塞回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小新得知这个消息后,严肃地批评了柴赋请人敷衍的态度,要求她再次邀约裴之洋。 “刘备请诸葛亮都要三顾茅庐,你饭没吃两口、话没说几句就走了!?搁我也不想和你合作。”陈小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有诚意,你去请咯!” “那不是我跟他不认识嘛……” “那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下。” “那也要你再次请他吃饭呀。” “服了。” 因为陈小新的念叨,她再次对裴之洋提出邀约,陈小新嫌她敷衍,便要求用她的号和裴之洋聊天。 还是男人最懂男人,裴之洋立马就对手机里的柴赋感兴趣了,助理看他笑得合不拢嘴,说:“哥,你不是不喜欢她嘛……?” 他头从屏幕上抬起,可眼睛还是盯着屏幕,说:“我没想到她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可以这么有趣!” 助理没说话,默默收拾房间便出去了。 等柴赋和裴之洋再见面时,她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有意味。虽然陈小新一直和裴之洋聊天,可每次陈小新还手机时,聊天记录都被删干净了。不过裴之洋从没主动开口找过她,一般都是陈小新主动找他聊天。 “没想到柴赋老师私底下这么幽默。”裴之洋难得对她展现笑容。 她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尴尬地笑笑,心里在想:幽默的是我,遭罪的是你! 来之前,陈小新再三嘱咐她不要死要面子,适当地放低姿态,毕竟是求人办事。 “哈哈哈……” 他给她倒了满满一杯酒,说:“你酒量这么好,但每次宴会都不给他们面子,是因为不喜欢……那我有幸请你喝一杯嘛?” 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脏话,但还是微笑着脸,说:“我开车了。” “代驾……或者我们直接到酒店休息一下。”他最后笑得意味深长。 她本想白一眼,转念一想,又挤出一个笑容,说:“这酒我喝不了一点。” “网上的你多可爱呀,怎么一奔现就摆一张臭脸?” “额……那个、其实……”她很想解释清楚,但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被他知道他们一起骗他,他不得和自己老死不相往来。 他坐等她的解释。 “其实我是下载了一个app……把你的话复制进去,里面会弹出怎么回的。”她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怪不得人们都说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来掩饰,说完她都为自己捏把汗。 不过他真的信了,想了一会,说:“我可以理解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和我套近乎嘛?” “算……。”从某种程度上,他们这么做确实是为了和他套近乎。 “为什么呢?” “因为想邀请你出演我们的电影。” “没有私心嘛?” 他眼神太过于直白,把她盯得脸都红了,好在今天化了妆,她庆幸他应该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慌!不过她没别过头,而是从他的眼睛转到他的脸上,怪不得陈小新说这男主非他莫属——他长相贵气,很符合有钱人的气质,他蔑视人的眼神像极了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 见她不回答,反而入迷地看着自己的脸,他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她,“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 “你真自恋!” “难道你没有一点感觉?” “没、没……有。”中间她停顿了两秒,也算是承认了早期的心动。 他吃了一口沙拉,放下刀叉,说:“这样,你让我喜欢上你,我就出演。” 离大谱! “你知道下个月就开机的事吗?” “现在知道了。”他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小拇指,眼神中的欲望想要把她吃干净一样,“那就给你一个月。” 她不解地看着他,说:“为什么?” “我物质上已经极大满足了,所以最近在追求别的。但他们的活动太伤身了,而且被曝光了我在圈内也待不了,刚好拿你消遣一下呗!” “消遣我?你当我什么?!” “别那么生气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请我演的目的啊!就你们的破剧组,投资拉不到,服装啥的肯定也要我自带,毕竟金融圈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穿地摊货!”他喝了一口酒,露出满意的表情,“你演是人情、是看剧本,但我看效益。你们找我,让我和你一起演,流量不就来了,我粉丝这么多,票房保底肯定不会让你们亏本。虽然和我一样大名鼎鼎的演员多的是,可你……喜欢我,而且这样可以和我促进感情!所以你一定希望我演男主!” 话糙理不糙,他讲得没毛病,她竟无言以对。 看她又沉默了,他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她手边的手机,说:“要不你还是拿起手机把我的话输进那个什么app,然后咱俩微信聊!” 剧组需要投资、流量,如果他来了,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况且这次她也是投资人之一,如果票房好的话,她同样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好……” 他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想逗逗她,“好什么呀?能说明白点嘛?” “我说我同意你消遣我的行为,并且我也心甘情愿被你消遣,满意了吗?” “明白人。” 当她把消息告诉了陈小新,他演绎了什么叫喜出望外,那兴奋的样和猪跑出了笼子一样。 接下来一个月,她推掉了一半工作,就为了勾引裴之洋。 第68章 新的爱情 柴赋盛装出席了品牌方的晚宴。 今天她走红毯穿的可是eve高定,全身上下都是孙欢打造的!现在孙欢负责她的造型,正常发挥就没翻车过,要是认真打扮起来,那一定能艳压四方! 三十岁的柴赋褪去了脸上的青涩和婴儿肥,五官更立体了。刚好她人长得周正,涂上大红唇,搭配小烟熏加亮片,搭身马面裙,简直就是一张国泰民安的脸! 造型一出,立马上了热搜。 热度居高不下,裴之洋当然刷到了,现场也看到了她和人杯觥交错的画面,从侧面认识到她还有八面玲珑的一面。 她坐在座位上休息时,他第一次主动走到她身边坐下,说:“今天的你很漂亮。” “谢谢。” “但我可不会被美色所迷惑!” “那你喜欢我今天这样嘛?” 他没想过她会这么直白,两天前刚说完,然后饭局结束后她便没再联系过自己,今天冒出这么一句,他还是有点措不及防。 “我喜欢美的。”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讲完就溜走了,他发现今天她的眼睛好像会勾魂! 晚宴结束后,她在停车场等着他。 他看到她一个人站在柱子旁边,脚上的高跟鞋放在一边,裙子被撩到脚踝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其实她早就结束了,但她没开车来。本来要走的,突然想到裴之洋今天看自己的眼神,她决定在这儿等他,看看他会不会被自己吸引。 现在晚上还是有点冷的,她身上又没披外套,他在走到她身边时,便脱下外套朝她走过去。 她见他走来,赶忙蹲下穿鞋,奈何太紧张了,动作都做不利索。 “这鞋看起来可不愿意让你穿。”给她披好外套,拿出一根烟抽,说:“我送你回去。” 她终于穿好,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裙摆,说:“就等你这句话。” 到她家楼下,他叫住了要走的她,“你不叫我上去坐坐?” “不着急到我家喝口水。” “诶!” 她手放在自己的嘴上,做出“嘘”的动作,看他不说话了,用手温柔地触摸到他的脸,本来他下意识往后躲,但她好像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将他掉落在脸上的睫毛轻轻取下。 “喏。”她将取下的睫毛给他看。 他觉得这是在撩他,他向来不甘示弱。 在她要拉车门之际,她将她一把拉到原位置,让她的脸和自己的脸离得只有十厘米不到。 这么一张帅脸出现在面前,她咽了咽口水。 这还没完,他又慢慢地贴近了一些,好像要吻她一样,她感受到了暧昧的气息,便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他看到她闭眼的瞬间,脸上憋不住笑了,然后用自己的鼻尖戳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亲你!?哈哈哈哈。” 她摸着自己的鼻子,尴尬一笑。 “你以为这么好勾引?!” 她“哼”了一声,说;“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感觉!有本事和我对视十五秒。” “为什么是十五秒?” “韩剧看来的——十五秒心动测试,要是十五秒后你还是无动于衷,那我承认你坐怀不乱。”她打开手机计时器,想了想,补充道:“咱俩可以二十秒,因为你自恋点。” 他还真不信这个,便自信地同意了。 二人本来是正常距离对视,但她觉得不行,便把头伸过了过去。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本来是可以很浪漫的,但她发现他的瞳孔很黑,像洗干净了的紫葡萄一样亮晶晶,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有自己盛世美颜! 这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他却在认真地看她。 打从心底里,他从不讨厌她,要不然在不熟的时候,她深陷舆论风波时也不会支持她了。他觉得她人好是在那次综艺里,她明明已经吃不消了,为了团队还是坚持了下来,尽管他不知道这是她为了自己能出名而委曲求全后的选择。他相信一个有团队意识的,对工作负责的人一定不会差到人渣的地步。后来合作过程中,他发现她工作态度非常认真,台词功底扎实,对身边工作人员也很尊重,丝毫没有流量明星的架子。可惜她工作和生活分得清,他又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所以他们中间这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过。 那时候拍《少年是如此美丽》,她穿校服和他对戏,他真的以为她刚从表演学院毕业,甚至怀疑过她刚成年,偏偏想不到她已经二十八了,还比自己大三岁。 现在看她,没了之前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女性的魅力。 时间到,她失望地看着他,因为他没有任何反应,“你赢了,我回去睡觉了。” 这次她还是没能打开车门,“明天没事情?” “嗯。”她有点儿不耐烦了。 “陪我去蹦迪。” “不怕被认出来?” “我们在小楼台,老板是我朋友。” “不行,那地方我听着音乐就脑壳疼。” “我出演时自降百分之三十片酬。” “你答应出演了?” 他摇头。 “那你自降个毛线球啊!” “万一我真的喜欢上了你呢。” 这话他发自内心的,因为那二十秒里他真的看她入迷了,他以前爱学生妹、可爱的女生,现在发现姐妹型的女生也很让人着迷。 “也行……那我能换下衣服嘛?这衣服高定,弄坏了要赔。” “那你快点。” 她回去简单地换了一身休闲装,上身换成了酒红色的衬衫搭配脖子上一条浅色丝带,下身穿的是阔腿牛仔长裤,鞋子还是那双黑色细高跟,但妆容和盘发还是没变。 当她小跑过来时,脸上洋溢的喜悦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恋爱心动。 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立马别过头,不再开口说话,他不想承认自己对她的好感! 到酒后,他们都带着口罩和帽子,但身上的气质是无法盖住的,他们路过时都有人行注目礼。好在他们的台在楼上,底下男男女女贴在一起的画面一览无余,dj和鼓手在的舞台也能清楚地看见。这么一看,这儿是整个酒观场最绝佳的位置。 “你知道为什么我带你来吗?”裴之洋叉了一个小黄瓜给她。 她看着底下形形色色的人,想到之前自己也去过酒,但现在可不是念旧的时候,她收回视线,说:“营造暧昧的气氛嘛?” “是的。” “你和我?” “今天例外。” “那你是为什么带我来?” “陪我聊天。” “仅此而已?” “难道你还想陪我睡?” “痴人说梦。” 他被她的表情可爱到了,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立马收住了笑脸,摆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说:“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她把酒杯里的酒倒了,换成酸梅汁了。 “我都这样了,你拒绝我的举杯?!” “大哥,我酒精过敏啊!你想害死我?” 他语塞了,之前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关于她酒精过敏的事情,都在传她自视甚高、没礼貌——要不然怎么会拒绝所有人的敬酒! 看他吃惊的样子,她轻轻地拍了拍他脸,说:“傻了?” 他抓住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我想我得好好问问关于你的八卦了。” “行啊!那玩个游戏!” “你说。” “我们互相询问对方的八卦,答不出来的……”后面的惩罚还没想好,所以她停住了。 他拿起酒,又放下,又拿起来,说:“我答不上来就喝满满的一杯!” “不行,你本来应酬就喝得多,现在又喝,太伤胃了。” 想了一会,她看见底下正在玩游戏的人们,输的人会喝一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正是进入暧昧的好时段。突然想到她需要拿下这个男人,于是她说:“如果答不上来,我们就脱一件衣服。” 这个提议他是万万没想到的,脱衣服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脱就脱也不吃亏,可她毕竟是女生,刚要否决,只听见她说,“我脱一件你投资十万,你脱就脱了。” 十万对他来说和一百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他们打算猜拳决定谁先提问。 裴之洋先提问,“你和林泽英分手是因为你劈腿同剧组……额,别的男人吗?” 没想到一上来就是一个猛的,“不是,是因为我们聚少离多产生矛盾了才分手。” “可是……” “一次只能问一个!”她示意他停下来,“你睡过多少圈内女明星?” “一个都没有。” 她表示不相信。 “真的啦,圈内的……额,我总感觉不干净。” “你内心脏……” “少管我!该我了。”他思考了一下,说:“你睡过几个男人?” “林泽英一个。” 他难以置信。 “洁身自好就是我的代名词!我不是一个可以为了名利放弃清白的人,那样得来的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她讲话时很严肃,她心里也这么认为的。有时候她看到身边的演员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时,她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们,想到自己被打骂的那段时间,也是被人这么瞧不起的……她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做那个被人舔的人!好在这么多年稳扎稳打的发展,她被观众认可,也拿到了奖,本以为能给自己做主了,能活得逍遥自在了,到头来还是过得憋屈。 虽然她的地位往上走了,但永远有人压在她的上面,这样她永远无法做到给自己完完全全的选择权和自由。 像这次她委曲求全被他消遣一样。 人就是很矛盾,她看不起以色事人的人,瞧不起靠着身体上位的人,可现在自己不惜色诱他又算什么?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是为了艺术,那些为了养家糊口的人这么做的目的也不比自己的低!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你呢?睡过多少女生?查过hiv吗?” “四个……还真没过。因为我谈的都很正常,她们有的是我大学时期的,还有的是公务员,身正得很!加上我私生活不要太正常,所以我肯定没病,也就不用刻意去检查。” 她认同了他的说法。 “你喜欢我吗?”他冷不丁地问这么一句。 说喜欢?他一定会拒绝自己的喜欢的,那么他们再见面就难了;说不喜欢?毕竟这是交心局,况且她也真的喜欢他。 “你猜猜看。”说罢,她脱下一只鞋子。 他指了指地上的鞋子,问:“脱衣服和鞋子有什么关系?” “鞋子也是穿身上的呀,我也是脱下来的,你也没说鞋子不算呀。” “那好,就算这样,你也要脱两只呀!” “你也知道是两只呀!那我是一个问题不回答,我为什么要脱两个?” 他争不过她,服输了。 “你对我什么感觉?”她问他。 他别过头,不敢看她,怕扰乱自己的心。 她凑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讲不出来,自罚了一杯。 “哦耶,十万到手了!” “你怎么看待一夜情?”他喝完便抛出问题。 现在处于的这个地方就很适合一夜情,抱着发生关系的想法来这里的人认为一夜情只是放松一下而已,解决下生理需求。酒后乱性就是其中一种,酒精加环境的因素,他们可以获得短暂的爱情。而这种有一个很大的坏处就是不知道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否没毛病,更有些人来这里就是不怀好意的,迷奸他人也说不定的。 她把这些想法告诉了他。 尽管有时候他答得上来,但他还是会喝点酒,毕竟小酌怡情。 他听完她的回答,放下酒杯,慢慢靠近她,直到把她顶到扶手边上。 “干嘛?”她看他靠这么近,闻着他的身上的酒味很不好受。 此时楼下刚好中场休息结束,开始唱起了歌,人们在舞池里尽情地挥舞着手。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轻地把脸靠近她的脸颊,嘴唇在她的脸颊和耳朵上游离,就像猎物捕猎前的热身活动一般。 她对这种暧昧行为感到十分不自在,手刚想推开他,被他抓住,“我可以吻你吗?” 这什么鬼问题! 她指了指地上的,前面她为了站着舒服脱掉的另一只鞋,说:“我已经脱了哈。” 而他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脱就是愿意。 既然得到了她的允许,他便心安地吻了上去。 此时的她还处于懵圈状态中,耳边音乐声十分嘈杂,嘴里弥漫的是酒精的味道。 他吻技很棒,吻得很温柔、很舒服。 她也慢慢进入状态。 吻到情浓时,他把手伸进了她的上衣里,摸索着到了胸衣,“可以吗?” 他这问题点醒了她,立马酒推开了他,然后气鼓鼓地坐到沙发上,“咱俩不可以这样!” “怎么了?”他没反讽她,而是坐到她身边。 “我们只是朋友。” “还是合作伙伴。” “所以就可以睡?” 他将手放在她的丝带上,将她拉到自己的脸前,二人离得只剩下不到五厘米,他开口说:“我不谈圈内人不代表我不会喜欢圈内人。” 说罢,他解开了她的丝带,让她露出雪白的脖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欲望和勾引。 而她就好像练过一样,对他的开屏行为丝毫没有动作,其实内心已经小鹿乱撞了。 他见她如坐针毡,想到了一个逗她的好想法,“你有办法把它从我嘴里拿走吗?前提是不用手。” “拿走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拿?” “就当是陪我玩一玩。” “行。” 他将一颗小番茄咬着,对她指了指嘴里的小番茄,意思是让她不用手把小番茄拿走。 好在他留了一半小番茄在他嘴唇外边。 她二话不说就咬了上去,刹那间,二人四目相对,他没想到她一点都不扭扭捏捏,呆住了。 小番茄被她咬了出来,然后吐到垃圾桶里。 “你输了,十万哈!” “你真是有够让我惊喜的哈!” 她笑笑不说话。 他则又贱兮兮地凑过来,她刚好转头想看看他,结果二人的鼻子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外面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进来,把他迷离的眼神衬得多情又深情,他再次吻住了她。 这一次比第一次强烈太多,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他吻得激烈,她也热情着回应他。 他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腰上游走,吻着她的嘴后,又吻到她的脖子…… 当他顺利地解开她的内衣扣时,两个人都没有要停下来。 “在这里ok吗?”她红着脸,虚弱地推开他一点,指了指四周开放的环境,问道。 他用手摁了桌上的遥控器,外边窗帘拉起来了,门口也弹出“请勿打扰”的标语。 就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知道了她喜欢爱人亲吻脖子的敏感点。 她帮他脱去了上衣,她也解开了内衣。 “要不要我帮你揉大点……”他不等她回答再次吻了上去。 手大得可以包住她一整个胸,可他揉得时而温柔时而用力。 等她全脱了上衣,他将她抱到腿上,这样方便他亲吻她的胸口。 他会咬她,他喜欢听她发出的娇羞的呻吟声。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她刚想伸手去接,被他摁倒在沙发上,然后一只手将她手机关机。 “今晚你是我的。”他一边看着一边解开自己的裤子,然后只留下内裤衩子。 她在他嘴上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一下,说:“好,我是你的。” 他开心地再次和她的身体开始了调情。 不得不说他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她整个人都享受其中。结束后,他还会抱着她去浴室一起洗鸳鸯浴。 她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他胸口上,“你要帮我洗吗?” 他在把玩她的头发,听到她的话,手放到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说:“你还有力气?” 她微微地摇头。 “所以只有我帮你啦。” 说完,他低头在她嘴上吻了起来。 浴室里,澡缸里,他们又做了一遍。 在完全睡过去之前,她看到他给她裹好浴袍,抱着她到楼上的房间,然后身体感到凉飕飕的,衣服应该是被脱掉了的。 没多久,他开始欲求不满,又把她弄醒,进行了第三次。 她的身体让他着迷。 第69章 短暂的爱情 柴赋和裴之洋是同时睁开眼的,也是同时背过身去,然后一言不发。 最后是裴之洋先打破僵局,他坐起身来,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包烟,说:“允许我抽根烟吗?” 柴赋“嗯”了一声,然后手往地上捡起内衣,在被窝里穿好内衣后,也坐了起来。 “我……”他刚想开口,结果烟被她抽走了。 她吸了一口,“和天下细支确实不错,但我更喜欢天香黄金叶。” 他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柴赋竟也会抽烟,看她动作还是比较熟练的。 她抽出一张纸,把烟灰弹到上面,说:“你我都是成年人了,在做之前都想过后果,况且我并没有因为酒精上头,我是清醒的……所以你不用想着对我负责就补偿点什么。” 他故意将她搂进怀里,说:“如果我偏要对你负责呢?” “她不耐烦地从他身上抽离,到边上弹烟灰,猛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吐在他脸上,“如果你偏要的话,就做点对我们剧组有利的事。” “你不做我女朋友?”不担心她会缠着他是假的,他心里还是害怕她会死缠烂打。 一根烟抽完,她下床穿衣服,说:“我又不喜欢你,做你女朋友做甚?” 穿好衣服,她潇洒地离开了这里。 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潇洒! 她坐电梯时,才敢放松下来。 每次她要强说完反话,总要暗自懊恼,然后进行内耗。其实她当时很想回他愿意做他女朋友,可她怕他是在和她开玩笑,也害怕再开启一段新恋情会重蹈覆辙。这么多年,她确实也需要解决生理需求,刚好昨晚她也上头了,又恰好他是自己喜欢的人,一切顺理成章,她睡到了自己暗恋对象。 回到家里,她洗澡时想到昨晚在浴室py,脸一红,然后不小心滑倒了…… 还好只是肿了,没骨折。 方文静第二天来到了柴赋家里。 她们约好今天拍外景,此时趴在沙发上的柴赋捂着自己的受伤的屁股,说:“抱歉啊,我美丽的臀受伤了,一坐、一走就痛,我现在走路都感觉要把路上蚂蚁都踩死了。” “真的服了你,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她放下行李,给这个病号开始做吃的。 方文静手艺也很不错,所以这餐她们吃得很香,虽然柴赋没骨折,但方文静还是炖了骨头汤。来之前,方文静就已经买好食材了。吃饱喝足后,柴赋接着休息,她则在厨房里给柴赋做菜,方便柴赋直接加热就可以吃。 本以为今天没工作,结果方文静做完所有事后,把拍摄的衣服扔到柴赋身上,说:“无功不受禄哈,今天你必须拍完。”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那么殷勤,敢情是打好了算盘!” “虽然你拍不了户外,但我觉得可以拍室内。我去搭建下场景,你自己穿衣服哈!还有哦,我今天在你这睡,明天要回去交你的作业,我可是在公司人面前夸下海口——我一定会让你跟我合作拍摄的。” 柴赋自从火了之后,很少接拍摄任务,主要是她不喜欢上杂志。这次是方文静好说歹说,她才答应拍摄。 方文静做事迅速,她在柴赋房间简单地搭建了一个空间,然后摆好设备,等着柴赋进来。 今天方文静打算给柴赋拍摄一种懵懂的欲感。 柴赋换上白色吊带和棕色的短裤,头发弄卷后又故意弄得很凌乱,妆容是伪素颜。 平日里两人都是疯疯癫癫的,一到工作上,她们就和换了个人似的,也不说笑了。最后成片到发出去,杂志销量冠军就算了,柴赋还有一个热搜条——懵懂的欲望少女。 照片里,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呈“人”字,她眼神迷离地看着镜头。还有很出圈的是另一个角度,她侧过头,看着镜头,零碎的头发落在她的胳肢窝上,有点儿像腋毛。可就是这张,她神情恍惚,嘴巴微张,像吃惊、像睡眼朦胧、像情窦初开……就是这样的感觉,让她收获一大批宅男粉丝。 在发布杂志之前,方文静所工作的官方号发了一则花絮加预告片,是关于柴赋的。 因为柴赋受伤了,所以整个拍摄过程都比较简单,就连妆容都没有化很浓重的。 视频里,她素颜都容光焕发,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三十了。 “本来是要拍户外的,结果我洗澡时摔了一跤,现在改户内了……啊呀,摔傻了我,是室内!”讲到这里,旁边方文静的嘲笑声传来。 柴赋对着镜头小声地吐槽了一下方文静,然后接着说:“今天我走的是纯欲风,和之前的形象不太一样,然后希望大家会喜欢。” 此外,她还进行了一段采访, 方文静这次当主持人了,她拿着台本,问柴赋:“柴赋老师对镜头给观众朋友打个招呼。” 柴赋调整好状态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和对镜头打了个招呼。 方文静说:“我帮广大网友问下哈,大家都想知道你最近不拍戏的话是因为要准备一个大制作吗?” “哈哈,最近其实是有在休息的……剧的话肯定也会拍,但频率较之前有所下降。” 此话一出,网友都炸锅了,纷纷猜测柴赋是不是谈恋爱了!毕竟她之前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工作狂,巴不得一天到晚就在剧组待着。 她其实还是比较宠粉的,每周六晚上七点都会开一场直播,时长不确定的,全凭她有时候粉丝可以看到她在化妆,有时候她又在玩游戏,还有时候在外面吃饭。 今天她需要直播。 “hello,大家晚上好,吃了吗?”她每次打开直播都是这句话,粉丝也习惯了,不等她说话就已经在刷“吃了”。 她有时候直播会随机抽取粉丝连线聊天。 简单和粉丝嘘寒问暖后,大家抽取幸运儿。 连线上来的是一个男生,id叫“加拿大留子”。 “这位粉丝是在加拿大留学吗?看你id的意思好像是这个。”她先开口说。 那位粉丝朋友超激动,一直在尖叫,“啊啊啊啊啊!我的妈妈咪呀!我居然能和偶像一起说话!那个、那个我已经回国了!啊啊啊啊!”他根本无法好好说话。 “感谢你的喜欢,要好好读书哦!”她直播间有时候会给粉丝答疑解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讲到这个,他不说话了,说话声音低了点,“说实话,我不明白家里人把我送这么远干什么!?西餐也吃不习惯,人文啥的也适应不了。” “你去加拿大多久了?” “今年刚去的。” “慢慢来嘛,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轻易放弃。饮食方面可以克服,或者自己煮嘛,就当练练烹饪咯!想家有时候也可以去唐人街看看。” “那我还是懒得煮,也没找到好吃的中餐厅。” “你在哪个城市读书?” “多伦多。” 她大手一拍,说:“我有个朋友也在多伦多,他厨艺相当不错,也吃过超多美食的,我帮你问问他哈!这个点他应该起床了……” 说罢,她拿起手机,给明敏打去电话,此时网友都不知道她在给谁拨号。 明敏声音一响起,大家都沸腾了,死去的cp突然再次营业! “hi,有没有打扰到你呀?”她说。 他现在放下哑铃,一边擦汗,一边回她:“没,我在健身。” “多伦多现在不是才早上六七点嘛,你怎么越来越早健身了?好卷!” “还好啦,我一天到晚坐办公室里,也就这点时间练练。” “那你还挺自律的。” “你不也一样,保持身材天天练帕梅拉……好像是这个名。” “哈哈,那你最近有没有在多伦多吃到好吃的中餐?”她瞥了一眼弹幕,都在尖叫。 他顿了两秒,说:“有,我发你。” 她突然想到他发来的应该都是她会喜欢的,但这位连线的网友不一定和自己的胃口一样,“这位朋友,你爱吃什么口味的?” “啊?是说我吗?”二人声音同时响起。 她先和明敏解释了这是她每周的直播活动,问他餐厅也是因为这位粉丝朋友提出的困惑。 “我还以为是你要来多伦多。”明敏声音里有明显的失落感。 “有空我就去。” “好。”他翻了翻自己的做的笔记,找到了几家餐厅符合那位网友的,便复制发给柴赋,然后她把名字给网友看,又一字一字念给那位网友。等网友记下了,他们才挂电话。 “你去吃早饭,我要接着和粉丝互动啦!” “嗯好的,拜拜。” 和明敏挂了电话,就看到弹幕都在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她觉得好笑,粉丝真的很会乱想,“没有啦,我和敏敏是很要好的朋友。” 她不想再解释什么,便又开始了随机抽取。 这一次是位女生。 她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可能刚刚哭过。 柴赋先打了招呼,等女生开口。 “我超喜欢你的,每部剧我都看过……本来是想好好表达一下我自己,但、但自己刚失恋,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呜呜呜……” “先别急,别哭,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嘛?” 女生哭了一会,才说:“我男朋友讨厌我在外面讲话嘛,然后我一直憋着一口气,昨天在外面玩就故意多说了两句,结果他当场就甩脸子跟我分手!” “他为什么不让你在外面说话?” “不知道,不管我讲几句,还是跟人说谢谢啥的,他一听到我声音就拉下脸,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 “他一直都这样吗?” “对……” “可能他习惯了当纪律委员……” “呜呜呜……”她还在哭。 “我在这里多个嘴,大家谈恋爱、结婚都不会奔着受虐、抑郁去的,所以当这人无法给你提供较好的情绪价值时,迟早分开。婚姻虽然决定不了一个人的一辈子,但给你的影响会是一辈子的。”她很少和粉丝讲这方面,这次她十分认真看着镜头,透过镜头,告诫所有沉迷于爱情的人不要盲目相信爱情。 女生还没缓过来。 她又说:“爱情的力量无穷大,但你们之间是不是健康的爱情呢?对?” 看弹幕时,看到有个人发了一句话“我们很相爱,但男方父母瞧不上我,怎么办”。 她念了一遍这句话,想了一会,说:“努力!努力让自己变优秀,有时候不能妥协,再爱都不能妥协。不要担心未来碰不到好的人,好的人会出现在你的未来里,前提是你足够爱自己,足够优秀让优秀的人欣赏你。” 今天直播到十点,柴赋陆陆续续和二十个人连线,第二个那个哭唧唧的女孩子在她的安慰下也慢慢看开了。 隔天,裴之洋约柴赋去公园野炊。 到地方时,就只有他们两个。 “就我们?”柴赋有点懵。 裴之洋正在搭帐篷,没理她的吃惊,而是专注于搭帐篷,时不时让她递东西帮个忙。 她把东西整理好,坐在草坪上吃着水果。 他终于弄好了帐篷,坐到了她身边。 她掰了一瓣橘子给他,说:“今天天气真好。” 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特别是她感觉自己看他的时候,微风吹过他们,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好像在提醒她不要留恋从前。 “你不会只是找我来野炊?” 他点燃一根烟,说:“想你了。” “神经。” “真的,不过是想你的身子。” “那也是我的。” “要不咱俩做?” “你神经啊?!寂寞了找小姐去!” “我说真的,我们固定做对方的炮友,我只找你,你也只找我……当然,任何一方有对象了就结束。”他表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试图等他笑场。 “你要觉得吃亏的话,我出演电影,加投资两千万。” “你出演的话,好歹给你的粉丝朋友、公司一个解释?” “我公司管不了我。”他把烟掐掉,靠近她,说:“我想怎么做都可以,理由一大堆。” “好。” 他最喜欢她坦率的性子。 “但你不要爱上我。”他冷不丁地说。 “我还想你不要爱上我嘞!” 此外,他们都一致认同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知道,开房的时候不能带任何摄像设备! 这边讲完,他们两个人也不管帐篷和那些食物就走了,因为这儿离柴赋家近,他二话不说驾车到她家,迅速干重要的事。 之后两年里,他们都保持这种关系。 自从他提出这个想法时,她开始厌恶她心里的裴之洋,至此,她对他也只有性伴侣的感情了。而他们每次做完都默契地先后离开,二人在一起也不会聊很多,都不想发展多余的感情。他们的关系结束是在裴之洋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他迫于家庭压力,只能秉着试试看的态度和人家相处,也只能和柴赋断了关系。 这天,他们约好来到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酒,还是那个位置。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结婚了。”裴之洋喝了一口酒,说:“再说了,我也快三十了,确实是要个样子了。” 这是他们两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穿着衣服说话,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才32,不着急。” “你家里人不催吗?” “不催。” “羡慕啊……”他拿出一张银行卡,说:“这两年里,我很感谢你纯粹的陪伴,这是一点小心意,里面有四百万呢。”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这种关系,虽然都爽到了,但你总归是吃亏的那一方。”他把卡塞进她包里,说:“再不行的话,我们再来一次,不戴套的那种。” “你真是神经诶!” “哈哈,开玩笑嘛。这钱你收下,这两年里老去你家,还有吃了你不少东西,杂七杂八的,算是我付过了。” 这时,他爸的电话打来,他出去接完电话再回来时,她刚好起身要走。 “两不相欠了。” 给了她钱,就当是封口费,他也能安心地去结婚生子了。 现在的她富得流油,不仅给哥哥在杭州好地段一次性付了七百万全款的房钱,还给父母也在杭州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好房子。 此外,她每年给一百万给表姐,让表姐好生照顾外婆,外婆要什么就买,钱不够就给她打电话就好。 没想到一晃十年就这么过去了,她翻到旧相册,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感慨岁月催人老。因为医美发达,让她皮肤状态怎么看都不像三十的,但眼神里的疲惫却能让人一眼看穿。两年里,她没像之前疯狂接戏,除了拍了陈小新的电影,再加上两部电视剧,她就休息了。她把时间花在全国各地旅游去了,时不时还有粉丝能偶遇她,当时还有个热搜——全国都在偶遇柴赋。 旅完游,她感到心胸都开阔了许多,人也没那么疲惫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有钱真好! 她终于达到了十年前的心愿。 第70章 放下 柴赋为了庆祝自己出道十年,于是在这天举办了出道十周年纪念活动。 她的粉丝数不胜数,荧光棒闪亮得像它原本就是为了发光一样。这场地坐满了,外面还有几圈人在等,粉丝的沸腾声此起彼伏。 为了感谢粉丝们一路走来的支持,她专门学了两支舞——开场舞是热辣舞,燃爆全场;收尾跳的是古典舞,全场都默契地欣赏,有的人看着太投入了还感动到落泪。 开场为了活跃气氛,她邀请了汪洋来助阵。中间唱歌她邀请了明敏和娜比莉,结尾时,她邀请了白乔彬、方文静陈小新和欧芹。 最后谢幕,大家都出来了。 “很感谢大家一路走来的陪伴和支持,我要感谢我的粉丝给了我拍戏的勇气和信心,感谢我的朋友们一直鼓励我,感谢我自己勇敢地做自己。十年了,谢谢大家都在我身边,期待下一个十年,还是我们。”柴赋讲着就哭了,她看到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刚出道那会根本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大明星。 方文静贴心地给她擦去眼泪,然后安慰她。 本来柴赋和他们要直接坐车走,可她看到外边还在等的粉丝,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她不听劝阻,带着五六个保镖出来了。 粉丝热情地挤上来,要签名的、送信的、喊老婆的、揩油的……乱成一团。 “安静!”她不知道啥时候拿出小蜜蜂,然后对着粉丝喊话,“签名是来不及了,但我们合照一张。这样,这边朋友先和我拍,然后再那边,争取每个人都拍进来,然后我会发到微博里哦!但大家不要拥挤哦,注意脚下安全,不要踩到别人哦!” 正主讲话果然有用,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站好,然后柴赋让助理帮忙拍照。 本来拍好了一张,柴赋又要求多拍几张。 在场内的人,他们每个人座位底下都有柴赋准备的小礼物。为了回馈场外的粉丝,她才决定出来和大家拍大合照。 “你们都是本地人吗?”她突然问道。 底下有人回上海、西安、厦门、上饶……五湖四海的地方都有,她还听到一些没听过的城市地名,甚至还有几个外国友人也来了。 “你们没抢到票,也会来这里看我!?在家看直播呀,这多不划算啊,你们来一趟很辛苦的,下回别这样了啊!我争取多去一些城市办办活动,你们女孩子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接下来就是她的碎碎念。 她又在外面跟粉丝聊了一个多小时,给他们点的奶茶也送来了,还有炸鸡和汉堡。 “大家按需选择,可能食物会不够,因为现在也晚了,他们店里食材可能都卖完了。但是如果有朋友没吃到,跟我助理、保镖都可以说,或者你大喊一声,我听得见的,我都会再点!然后大家先吃,等会他们会送来炸串和小蛋糕,减肥的朋友也不要着急,我点了青菜粥。” 大家蹲在地上啃鸡腿、喝奶茶时,她也陪他们蹲在路边吃面包片,时不时拿小蜜蜂和他们聊聊天,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姐姐你啥时候进组?”一个女粉东西都还没吞下去,便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月底,进组一部反黑的电影。” 另一个男生站起来,问:“什么时候会参加综艺?而且是那种常驻嘉宾的。” 要让她参加综艺,这可是他们粉丝群商讨出来后的结果,支持她参加综艺的粉丝都纷纷发出猴叫,都在等她回答。 “看得出来你们很希望我去参加综艺……”她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出来,觉得他们很可爱,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会考虑他们的心愿的,“有合适的,我就会接。主要是有些综艺都剧本,然后其他方面又很假,为了流量各种炒作,我不是很喜欢,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不爱参加综艺。” “那你自己录个!” “那大家看我的vlog就行。” “不行——” 差点激起群愤,她只好答应下来,“但我要先拍完电影,不然一边录综艺一边拍戏很影响当时的状态。” “好!” 一直拖到凌晨一点,大家才渐渐离开,她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她才坐车回酒店。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粉丝格外有素质点,他们从来不撕其他明星,也不会刻意为她买热搜、通稿。在机场接机也不会扰乱秩序,线下应援也是规规矩矩的。有一次她发现了代拍,不仅曝光剧照,也会跟机,她在微博和直播里都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他们这样做——曝光剧照或者路透,对剧还是有影响的,然后他们站那么高拍,又不安全;跟机什么的,太吓人了,她不支持这种追星。此后,她拍戏和私生活就只有狗仔拍了。然而她私底下生活也很干净,狗仔跟了大半年了,一个料都没拍到,于是大家都不再跟她了。 这次因为柴赋宠粉的举动,又让她圈粉无数,大家都在讲粉对人了。 现在她的标签又多了一个——优质偶像。 那天晚上,她送完粉丝,此时见面会的嘉宾都回去了,只有明敏还在原地等她。 “你不是早上的飞机吗?”她纳闷他怎么还在。 他给她拉开副驾驶位,邀请她进去。 开了一段路,然后转弯就进一个看日出的景区里,她架不住累,迷迷糊糊地就睡了。 等她醒了时,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瞥见驾驶位的明敏,他睡得很香,还在打鼾。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可这张脸还是没变,和以前一样嫩。 她轻轻地下车,然后走到一个路口,上面指着往上走的路,说是观景台。 这时他也醒了,急忙地追了出来。 “抱歉,我也睡着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她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捏了捏,说:“你那样睡容易脖子酸,而且这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给你揉下,我们再爬。” “好……”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每次对他好点,就两眼放光,即使今年他都26了,还是和十九岁那样羞涩。 “怎么样?好点没?” “嗯。” “那我们争取在五点四十前到山顶。” “好!” 柴赋先往上爬,明敏在后面调音乐,然后跟在她身后,时不时还会偷拍几张她的背影。 往上爬的这半小时里,他们都留着力气。 到山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缕清晨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打开手机相机,和明敏合照了三四张便架在一边,对着日出的方向。 因为观景台很空旷,她突然想跳舞。 太阳也许是她的粉丝,她一跳舞,它也出来了。被她迷倒又何止太阳,还有在一旁流哈喇子的明敏,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找到她的代餐,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她跳的舞是那日被刁难时的朝鲜舞。 这一直都是她心里拔不掉的刺,每次要跳舞就会让她想到那日自己的窘迫。今天在阳光下跳,在山顶上跳,她把委屈和心酸跳出来,希望能被太阳晒干,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清晨的阳光很温暖但山顶的风吹得也凉。 她跳累了,直接蹲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微笑,整个人都变得很舒坦。 他打开一瓶水给她,然后把外套脱下套她身上,说:“你跳得很有生命力,有兴趣去我的剧院跳一支舞吗?” “我可不是专业的,才不去献丑。” 他还是不肯跟自己走吗? 录到日出了,录了十八分钟。 她录日出,他录她和日出。 “我带你去吃早饭。” “好。” 下山时,他们步履轻盈,时不时还会合照两张。她心情也很激动,好像得到了新生一样。 “你不赶飞机吗?”她还是担心他赶不上飞机,这里到机场可不近。 他摇摇头,说:“我中午走。” “好,那我们就慢慢来。” “听你的。” 吃早饭时,他提出录个视频,纪念一下今天。 点了开始,她先开开心心地和镜头讲发生了什么,然后讲了自己的感受,收尾的动作是她拉着明敏,对镜头比耶。 他一直都知道她和他合照喜欢比耶。 看到她比耶了,他从口袋掏出一枚戒指,自然地套到她的食指。 她瞬间懵圈了,看看镜头又看看明敏。 他对着她说:“送你出道十周年礼物。” 说罢,他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枚戒指,说:“这枚戒指是我再次和你表白,我喜欢你,我是真心的。” 六年了,他再次跟她告白。 她看向他的十几秒里,她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有结婚生子的美好或者是柴米油盐的烦躁,有父母满意的表情,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可我不想放弃我的事业。”那些生活固然美好,可为事业打拼未尝不是件让人幸福的事。 “我愿意为了你留在这里。” “我不要你为了我牺牲,我承担不了这么重的压力。” “可爱情不就是要相互包容嘛!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让步,我愿意!” “可我不想你这么做,你没必要为了我放弃你的生活。我希望我们的相爱是同步的,不是你丢下最重要的跟我在一起,也不是我心怀不甘地飞到加拿大和你在一起。” 她表情有点愠怒,他看了看手里的大钻戒,说:“你还是不愿意吗?” “不愿意。” “你看这个戒指,钻很大诶,很值钱。” “我喜欢的话,也买得起。” 他默默收回戒指,挤出一个笑容,说:“哈哈,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拒绝我……”那时候,他让助理改中午的票就是想再鼓起勇气和她告白一次,之所以买好票,是因为他知道她还是会无情地拒绝他。 “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也回头看看追逐你的人,我不值得你这样喜欢……” 他苦笑地说:“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那我去找别的女生谈恋爱了,你不要后悔哦!” 她很高兴他能这么做,“我支持你,有喜事告诉我哈,无论多远我都会去看你的。” “好……” 她送走他后,仿佛松了一口气,看着食指的戒指,她无奈地取下,然后擦干净放好。 飞机上,明敏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同样烦躁的林泽英站在柴赋家楼下徘徊。 柴赋欣赏月色时,看见了他,她起初不敢信,以为是自己脑子抽了。 虽然他穿了一身黑,还戴了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衣服和帽子都是杂牌,佝偻的身子和踱步不前的样子不像高傲自负的他。尽管那么多的外在表现都在告知她这人不是林泽英,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那种感觉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以她还是觉得这就是他。但他已经结婚生子了,贸然来找她一定有难处,出于好奇和关心,她还是决定主动露面。 她快速收拾好家里的垃圾,装满了一袋,然后换上一身家居服,准备好情绪后才走出楼道。 刚走出楼道的她和迎面而来的林泽英撞到了。 “啊!”她的尖叫声让他无地自容。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撞你的。”他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但他声音很沙哑。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垃圾,说:“没关系,你家搬到上海了?” “啊……没有,我、我……”他讲话吞吞吐吐的,也不敢看她。 她也不管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丢垃圾。 “上来。” 林泽英在门口驻足了好几秒,“那个……我、我能不脱鞋嘛?” “当然不行,你鞋表面都这么脏了,鞋底不得和垃圾场有得一拼。” “好……” 他尴尬地脱掉鞋,一股味扑鼻而来,让她脑子都清醒了,她实在不敢信他怎么变这么邋遢了?!还有他穿的衣服,远处看是黑,近处看都是线头还有破洞,裤子也拉拉垮垮的,和之前高大贵气的林泽英天差地别! 本来还在感叹他怎么变得这么不修边幅了,突然看见他破洞的袜子,大脚趾羞耻地伸了出来,看上去和他人一样憋屈。 她大概猜到他此行目的了。 “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从他身形看,她觉得他瘦了一大圈。 “谢谢……”他嗓子很哑。 她泡了一杯蜂蜜水,给他端到桌子上。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站着,她给他拉到沙发上,说:“明天家政会来,我正愁怎么每次跟她留的房间都这么干净。” 他笑了一下。 “在屋里还要戴帽子?!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他尴尬地把帽子拉得更低了,但想到是求人办事,他听她的话,把帽子摘了下来,然后放到腿上,坐在沙发上也不会乱动。 她看到他脸上的伤疤和皱纹,还有满脸的苦难,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艰难。 因为心疼,她从卧室拿出一套裴之洋之前留在这里的衣服,说:“这套衣服我穿不了,等会你洗洗穿走。” “啊?你男朋友的吗?”他快速地起身要走,以为她已经有另一半了。 她笑他大惊小怪,说:“我一演员,有时候反串不就穿这些。” 他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站着。 要她给他拉到沙发上,他才坐,而且坐的还是原位,也不敢乱动。 “好久不见啊,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家里出事了?老婆孩子都还好吗?”她问。 他抿了抿嘴,眼里含着泪,低头想了一会,然后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想拉着她的手求情,又怕自己弄脏她,说:“我孩子得白血病了……老婆肾衰竭……我公司被我爸的新老婆搞垮了,我自己的钱被好友骗光了……我现在一无所有,甚至还欠了千万的债……” 她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这么卑微。 “你先起来,慢慢说。” 原来三年前,林智就已经去世了。同年,林智老婆带着孩子跑国外了,还随便转走了他的公司,还用公司名义骗了不少钱。他虽然自认倒霉,但还是兢兢业业地工作,毕竟对他来说这损失不大。隔年,宋佳晗怀二胎时被查出肾衰竭,同月大孩被查出白血病。他为了照顾家庭,把公司交给好友打理,就三个月,好友把他所有的钱全骗光了!就连给老婆孩子的人救命钱也没留一份,万念俱灰下,他打算找林泽成帮忙,就在林泽成来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昏迷。老天就这么不公平,给他一个又一个的重击。 他求她救救他的老婆孩子,磕头的声音比敲锣打鼓的声音都响。 造化弄人,以前他多意气风发啊…… 她扶起他,给他抹去眼泪,说:“你在我这休息下,我明天陪你去医院,我会出这个钱的。”她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他,也是因为他在自己困难低谷期给予了莫大的支持,就连这个房子都是他买下来的。 不管是出于情谊还是恩情,她都应该帮他渡过难关,况且治病的钱对她来说也不是很多钱,她大不了之后再多拍点戏。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我不能白白拿你钱。”他吃着她给他的芝士盐焗饭,以前他嫌弃它,现在他大口吞咽。 她摇摇头,轻声地说:“你在十年前就已经还我了。” 他不懂她的意思,但也没说什么。 为了给他省钱,她要求他睡她这里,他洗完澡后,让他睡沙发。 这一夜,是他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三年里,他东奔西跑,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也抹去了底线。现在的他只求老婆孩子能平安,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第71章 给初恋画上句号 柴赋再见到宋佳晗时,她已经瘦成竹竿子了,像老了十岁,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要不是她的眼皮会微微动一下,柴赋都要担心她是否已经去世了。 看到柴赋来了,她嘴角微微上扬。 柴赋握住她冰冷的手,说:“好久不见,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女平安的。” 她感动到热泪盈眶,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表情除了感动,还有痛苦。 “我去病房看看老大,等会再来看你。” 老大叫林雪,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高翘的鼻梁和含情眼都遗传了林泽英。 见到柴赋来,林雪立马正襟危坐,坐等着打针、检查。 柴赋放下水果,坐到椅子上,说:“你好呀,我叫柴赋,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 林雪不说话,父母跟她再三强调过不要理会陌生人,特别是冒充父母朋友的。 林泽英此时提着粥走了进来,对林雪说:“小雪,这是爸爸的好朋友,叫姐姐。” “叫啥姐姐,叫阿姨,我都比她大两轮了。” 林雪懂事地喊了一声“姐姐”。 “没关系的,叫阿姨没事的。” 可她还是喊着“姐姐”。 柴赋对林泽英说:“你女儿很听话诶。” 此时,林雪说道:“不是我听爸爸的话,是我觉得姐姐很漂亮,像电视上的姐姐一样,才不是阿姨。” 林雪嘴很甜,柴赋开心地抱了抱她。 看望完林雪,柴赋又到林泽成病房看望他。 他额头和脖子还绑着绷带,脚上打着石膏,鼻子里也插着管子。 看到这样,她理解了林泽英为什么变成这么沧桑的模样了。 晚上,柴赋请人煮了饭,给他们送过去,自己则在酒店里和朋友联系,看看有没有医院方便接纳他们三个。 现在的林泽英负债累累,征信也有问题,看来他是没法再坐高铁、飞机走了。只能委屈他慢慢来了,她先带着他们去转院。 有了柴赋和她朋友的帮忙,他们转院得很成功,接下来就是治疗了。 柴赋一次性给了林泽英五百万,说:“希望这些钱能够缓解你的压力,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们,不然被媒体拍到,又不知道怎么谢我们。” 林泽英拿着银行卡,激动到话都说不出来,又想下跪感谢她的帮助,好在她及时扶住他了。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他喊住了她,“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谢谢你不计前嫌。” 她莞尔一笑,没说什么,缓步离开。 三年后,他们一家四口都平安无事,林泽成也苏醒了。柴赋收到他们康复的消息后,还特地买了东西去看望他们。 宋佳晗抱着孩子,对柴赋说:“对不起啊,我以前那样对你。” “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当宋佳晗说出这句话时,她终于感到了苦尽甘来的喜悦。 林泽英又开始创业了,每天早出晚归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又一圈,不禁惹人心疼,但他拒绝柴赋或者任何人的施舍。 柴赋来到林泽成的房间,他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沉睡了两年多,现在终于醒了,她也要去看看他,“好久不见,林大哥。” 他撑着僵硬的身子坐起来,费劲地活动手臂,说:“好久不见啊,柴小姐。”他从宋佳晗那里知道了林泽英一家子的难关是在柴赋的帮助下才度过的,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再次刷新了认知,他很抱歉之前带着有色眼镜和偏见看待她和这个职业。今天刚好她来了,他便表达出了自己的这么久以来的抱歉。 “为什么你们都要和我说抱歉呢?” “你不计前嫌帮助了我和我弟弟一家。” “你们在我默默无闻时,也一直在帮我,我只不过帮了你们解决燃眉之急而已。” 二人又聊了一会,她还帮他活动手脚,这次他们再次加了联系方式。 三十五岁的柴赋还是一个人,去年她认识了一个二婚的男人,但他太大男子主义。不仅如此,他以为相亲就是发对象,还到处炫耀自己要娶到大明星了。 这种男人她没聊两天就删除拉黑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她现在奖项已经是大满贯了,什么类型也都演了个遍了。现在她在拓宽海外市场,有时会到国外去拍广告、电影,还时不时在剧里客串中国人。 明敏也不再执着于她了,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她当时看到他给新娘子准备的婚礼时,都感叹电视剧里霸总结婚还是含蓄了——他们婚礼简直不要太豪华,又是游艇,又是古堡,还有直升机接新娘……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无敌豪华?”明敏敬酒到柴赋身边时,得意地说:“等会你跟jane他们去外面篝火晚会唱歌,我要洞房花烛啦!” “恭喜!” 柴赋在一堆外国人中,唯一的亚裔面孔很突出,她也不知道跟这帮商业精英聊什么,干脆坐一旁吃烧烤。 “hi,”一个高大威猛的金发帅哥走过来,说:“why not sg with everyone?” “i don''t like sgg” “e on i proise you''ll sg this ng”说罢,他就要把她拉起来,她不好意思拒绝他,只能跟着他到人群里蹦蹦跳跳。 这首歌是耳熟能详的比伯的《baby》。 “but i love as long as you love ”她对他说完就想再走回去。 他拉着她的手腕,说:“then let''s go around and sg by ourselves” “ok…” 说实话,他唱歌很好听,不愧是英语母语的人,比自己唱英文歌有感觉多了。 和外国人没什么好聊的,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待在一边,熬过这个点,找个借口回去休息,然后隔天和他们道别再坐飞机回国。 明敏的妻子是加拿大人,她爸爸和明敏爸爸是多年合作伙伴,他们在一起则是亲上加亲。 柴赋提着礼物敲门,是明敏妻子开的门。 “oh,good orng!” 柴赋把礼物放到桌上,便说:“i wish you a happy weddg!新婚快乐!” 她点头致谢,然后进门把明敏叫醒。 他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来,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眼睛半睁不睁的,“一大早就来拜访我?” “我中午飞机,从你这小别墅过去要开两小时嘞,我等会还要买点东西带回去,所以只能早早来打扰你啦。” “没事的啦,你再玩两天嘛,要是有急事我让我爸直升机送你回去呗。” 柴赋心里感叹有钱人真好,但还是礼貌地说:“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买一个。” “哈哈哈,拭目以待。” “等着。” 他妻子在旁边看着很不是滋味,但明敏已经再三强调了柴赋只是自己在中国很敬重的前辈和玩得好的朋友,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她的醋味让柴赋感到不自在,和他快速道完别便搭上车去机场。 大家陆陆续续地结婚生子,无形之中好像也在催促着她抓紧点,不然到时候就只剩下她和众多二婚男中年了。 好在有方文静相伴,不然周围就她一个没结婚了。她们两个约定好了,要是四十五岁都还没结婚,就去领养孩子或者做试管婴儿,反正宁愿不结婚,也不要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这次直播里,有个粉丝问柴赋十周年答应的综艺是否有着落了。 这可把她问住了,因为她压根就不记得这事了,但她为了稳住粉丝的心,还是应了下来,说:“综艺的事要等我拍完这部古偶剧,估摸着要拍八十天。本来我这个年纪也不适合再演偶像剧了,但这次是欧芹老师找到我,说这个女主角非我莫属,加上整个剧组团队都很让我有信心,最重要的是剧本真的很细腻,所以我厚着脸皮再演一部偶像剧。” 此话一出,关于女演员三十五岁还能不能再演偶像剧又出了一个热搜,底下全是在骂她装嫩,还有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十五岁的柴赋,不管是从身材,还是脸蛋,她都没有走样或发福。与其说她三十五岁,倒不如说她二十五岁来得贴切。 不管黑粉怎么说,在导演组看了柴赋的定妆照后,那些诋毁都不攻自破。 欧芹变老了很多,看来她把心血和精力都倾注在作品里了。 “好久不见啊,小柴。”欧芹走到柴赋身边,笑着说:“咱俩有三四年没见过了。” “可不嘛,都不知道你干嘛去了。” “这个剧本,我写了三年。” “我每次演你的剧,怎么说都能拿奖,太幸运了。”柴赋这么说是没问题的,毕竟欧芹可是内娱活编剧,从不改编任何小说、拉郎视频等,都是自己操刀写。 欧芹被夸得一下子就脸红了,“要不是你演技好,我写得再传神都没人体会到。” “哈哈,那咱俩就是千里马和伯乐。” “有道理,等会给你介绍个大编剧,他最近筹备一个项目,大电影呢!” 二人有说有笑到工作结束,欧芹便拉着柴赋去见那位大编剧。这位大编剧叫武湖,是一位老前辈,也是欧芹的老师,一直以来,他主打正剧方向。 “您好,武编,我是柴赋。”柴赋起身给武湖敬酒,他也热情地欢迎她。 欧芹看他喝完又给他倒满。 “小芹,最近又出山了?” 欧芹笑了笑,“嗯”了一声。 “你是我所有学生里,最争气的!” “老师教导有方。” “你领悟能力很强,不要像我一样……”说到这,武湖眼底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可他什么也不说了,开始喝闷酒。 欧芹酒量很好,一杯又一杯陪他喝。 柴赋则在旁边给他斟酒,时不时搭几句话。 回去的路上,欧芹告诉柴赋,武湖早期还是啥都能写点,后来他名气越来越大,有些人拿着他的剧本招摇撞骗——打着高质量的旗号,骗名气大的演员来演,然后魔改,制作过程偷工减料!明明投资有几千万,被剧方的人坑了一大笔。最后网友骂又是把锅甩给他,后来就有他“剧本杀手”的骂名。到后来,就没人再买他的剧本,他那会心高气傲,也不屑和他们合作。又在外面立下fg,一定会写出一个旷世奇作,让所有人都服气,会横扫各大奖项。 “按你这么说,他的剧本应该没人买,怎么会有大项目握在他手里呢?”柴赋问道。 欧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写,然后用我的名义拍,那样投资不就来了嘛!而且业内都知道,我写的剧本必有你出演,那么演员就不愁没人了,流量也不会差到哪里,而且这么多年,你的剧或者电影哪一部低于六分了?!” “那如果拿大奖了,再公布是武编写的吗?” “对呀……” “看你表情,好像不想这么做。” “对,他花了八年写出的东西,本就值得被尊重和珍惜……我不想老师一直活在过去阴影里。这些年,他钱也没赚到几分,怎么都不愿意做别人的枪手……唉。” 柴赋安慰她,说:“那我们一起为武编正名!我虽然没看过剧本,但你都这么厉害,你老师一定才华横溢。” “怎么个正名法?” “我想想……先拍完这部剧,告诉你,我可不轧戏!” “行哦,明天见,早上起来记得消肿哦,今天你吃得有点多了。” “好啦,我会的哦。” 躺在床上的柴赋左思右想,自己出道十三年了,大大小小的角色也都演过,各种装扮也都尝试过了,但细想还真没有主演过正剧。之前她演过解放战争时期的卧底妻子,出场戏份两分钟就被暗杀了。后面演过抗日战争时期,但很快就下线了。之前有导演邀请她出演军阀时期的剧,一看剧本是霸道军阀爱上倔强的女大学生,内容玛丽苏,脱离历史,只是为了满足某些观众的需求。她不会演这种角色,虽然这部剧后面竟然奇迹般火了。 饭桌上她加了武湖的联系方式,询问他剧本的事,想看看故事背景。 春秋战国时期的背景。 她翻看以前自己的剧照,没有穿过战国袍,要是剧本和她想法相契合,她还是会接的。 隔天,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欧芹说了,二人约好拍好当下这部剧再去处理新剧本的事。 不得不说柴赋业务能力超群,笑场和忘词出现的次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这次妆造十分耐看,她早年除了“一条姐”的称号,还有“仙女妹妹”的爱称。之所以不是“姐姐”,是因为那会她脸上还是肉嘟嘟的,可衣服和气质衬得她宛如仙女下凡。加上早期她的古装角色要么是白切黑的反派,要么是早死的白月光,还有客串的神女、仙子。不过她已经三年没接过古装戏了,目前她都是在拍悬疑类型的影视。 好在没整过容,脸也没垮,出演古偶的颜值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边拍完,另一边立刻发了公告——王牌编剧武湖出山的神作。 拟邀演员第一个就是柴赋。 本来一向以优秀成绩着称的柴赋,粉丝怎么想她都不可能接这个烂片和劣迹斑斑的编剧的剧本啊!所以公告一发,底下全是在骂武湖蹭热度,认为他死性不改。 这天刚好柴赋出席一场珠宝发布会。 自由采访环节,有记者就问她关于网上流传她会出演武湖新剧的消息是否属实。 “等完整剧本出来,然后还有团队的班底出来,我再决定是否出演。”她这么回答。 “您之前知道武湖的恶劣行为吗?” “大家不要人云亦云,哪个编剧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好好拍出来呢?!很多事情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而且你看到的真相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就拿我《铤而走险》时期被造谣的事举个例子,我要是没朋友的帮忙,还有粉丝朋友们的喜爱,那么我现在的形象就是荡妇。那我是这样的人吗?而且娱乐圈嘛,大染缸,就算想明哲保身,也很难做到进退自如,更何况是一位不善言辞又没背景的编剧呢……” 一位记者举起手,声音很稚嫩,问:“娱乐圈很乱,是真的吗?” “客观评价是乱的……其实各行各业都这样,但自己身边乱不乱看自己决定的。” “您这么久都没另一半是为什么呢?” 柴赋不理解他们怎么能将话题转移的幅度这么大,加上自己要下班了,她只能笑笑,说:“其实今天我们在这里不应该讲与发布会主题无关的话题,所以麻烦大家多问问品牌。” 有几个和柴赋熟悉的记者会意,立马问关于这次发布会的相关内容,她将提前背好的稿子答出来就好了。 到后台休息时,欧芹打来电话表示投资已经到位了,现在会应聘工作能力强的团队,开拍最迟会在下个月底。 想着还有点时间,柴赋接了三部客串的电影和两部客串的电视剧。剩下的时间便回家陪父母,顺便看望林泽英一家。林泽英一家都很好,日子慢慢地变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要拍新片的话,估计今年过年又得待剧组了。 如她所料,她真的在剧组过年。 本以为她会难以驾驭战国袍,没想到搭配上发型和妆容竟很配! 拍摄了五个月才杀青,导演很严苛,拍摄场景都是现搭的。加上台词文绉绉的,这里要改,那里要添加或者删减,很多戏还要临时改,所以拍得格外慢。 但这五个月里,柴赋学到了很多,了解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历史是沉重的,是向前发展的,谁要是违背了历史规律是会被淘汰的。她演的女主角便是如此,她是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时期,尽管她学识渊博可依然救不了自己爱的人,依然改变不了乱世。在不懈努力下,她好不容易熬出头,好不容易能看到历史的改变时,她被诬陷入狱,然后看着自己的改革果实一点点被人拿走……后期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万般绝望之下,她在狱中撞墙而死。 拍完这部电影,她久久不能出戏,拍完一个月了还是感觉心很痛,每次做梦都能看到自己绝望的模样,可梦里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经纪人看她这样下去迟早得病,所以给她接了一部综艺。 柴赋没想到的是丘比特之箭竟然还会再次射中她。 第71章 给初恋画上句号 柴赋再见到宋佳晗时,她已经瘦成竹竿子了,像老了十岁,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要不是她的眼皮会微微动一下,柴赋都要担心她是否已经去世了。 看到柴赋来了,她嘴角微微上扬。 柴赋握住她冰冷的手,说:“好久不见,我一定会让你们母女平安的。” 她感动到热泪盈眶,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表情除了感动,还有痛苦。 “我去病房看看老大,等会再来看你。” 老大叫林雪,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高翘的鼻梁和含情眼都遗传了林泽英。 见到柴赋来,林雪立马正襟危坐,坐等着打针、检查。 柴赋放下水果,坐到椅子上,说:“你好呀,我叫柴赋,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 林雪不说话,父母跟她再三强调过不要理会陌生人,特别是冒充父母朋友的。 林泽英此时提着粥走了进来,对林雪说:“小雪,这是爸爸的好朋友,叫姐姐。” “叫啥姐姐,叫阿姨,我都比她大两轮了。” 林雪懂事地喊了一声“姐姐”。 “没关系的,叫阿姨没事的。” 可她还是喊着“姐姐”。 柴赋对林泽英说:“你女儿很听话诶。” 此时,林雪说道:“不是我听爸爸的话,是我觉得姐姐很漂亮,像电视上的姐姐一样,才不是阿姨。” 林雪嘴很甜,柴赋开心地抱了抱她。 看望完林雪,柴赋又到林泽成病房看望他。 他额头和脖子还绑着绷带,脚上打着石膏,鼻子里也插着管子。 看到这样,她理解了林泽英为什么变成这么沧桑的模样了。 晚上,柴赋请人煮了饭,给他们送过去,自己则在酒店里和朋友联系,看看有没有医院方便接纳他们三个。 现在的林泽英负债累累,征信也有问题,看来他是没法再坐高铁、飞机走了。只能委屈他慢慢来了,她先带着他们去转院。 有了柴赋和她朋友的帮忙,他们转院得很成功,接下来就是治疗了。 柴赋一次性给了林泽英五百万,说:“希望这些钱能够缓解你的压力,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们,不然被媒体拍到,又不知道怎么谢我们。” 林泽英拿着银行卡,激动到话都说不出来,又想下跪感谢她的帮助,好在她及时扶住他了。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他喊住了她,“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谢谢你不计前嫌。” 她莞尔一笑,没说什么,缓步离开。 三年后,他们一家四口都平安无事,林泽成也苏醒了。柴赋收到他们康复的消息后,还特地买了东西去看望他们。 宋佳晗抱着孩子,对柴赋说:“对不起啊,我以前那样对你。” “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当宋佳晗说出这句话时,她终于感到了苦尽甘来的喜悦。 林泽英又开始创业了,每天早出晚归的,整个人瘦了一圈又一圈,不禁惹人心疼,但他拒绝柴赋或者任何人的施舍。 柴赋来到林泽成的房间,他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沉睡了两年多,现在终于醒了,她也要去看看他,“好久不见,林大哥。” 他撑着僵硬的身子坐起来,费劲地活动手臂,说:“好久不见啊,柴小姐。”他从宋佳晗那里知道了林泽英一家子的难关是在柴赋的帮助下才度过的,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再次刷新了认知,他很抱歉之前带着有色眼镜和偏见看待她和这个职业。今天刚好她来了,他便表达出了自己的这么久以来的抱歉。 “为什么你们都要和我说抱歉呢?” “你不计前嫌帮助了我和我弟弟一家。” “你们在我默默无闻时,也一直在帮我,我只不过帮了你们解决燃眉之急而已。” 二人又聊了一会,她还帮他活动手脚,这次他们再次加了联系方式。 三十五岁的柴赋还是一个人,去年她认识了一个二婚的男人,但他太大男子主义。不仅如此,他以为相亲就是发对象,还到处炫耀自己要娶到大明星了。 这种男人她没聊两天就删除拉黑了。 不过她也不着急,她现在奖项已经是大满贯了,什么类型也都演了个遍了。现在她在拓宽海外市场,有时会到国外去拍广告、电影,还时不时在剧里客串中国人。 明敏也不再执着于她了,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两岁了,她当时看到他给新娘子准备的婚礼时,都感叹电视剧里霸总结婚还是含蓄了——他们婚礼简直不要太豪华,又是游艇,又是古堡,还有直升机接新娘……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无敌豪华?”明敏敬酒到柴赋身边时,得意地说:“等会你跟jane他们去外面篝火晚会唱歌,我要洞房花烛啦!” “恭喜!” 柴赋在一堆外国人中,唯一的亚裔面孔很突出,她也不知道跟这帮商业精英聊什么,干脆坐一旁吃烧烤。 “hi,”一个高大威猛的金发帅哥走过来,说:“why not sg with everyone?” “i don''t like sgg” “e on i proise you''ll sg this ng”说罢,他就要把她拉起来,她不好意思拒绝他,只能跟着他到人群里蹦蹦跳跳。 这首歌是耳熟能详的比伯的《baby》。 “but i love as long as you love ”她对他说完就想再走回去。 他拉着她的手腕,说:“then let''s go around and sg by ourselves” “ok…” 说实话,他唱歌很好听,不愧是英语母语的人,比自己唱英文歌有感觉多了。 和外国人没什么好聊的,她还是决定一个人待在一边,熬过这个点,找个借口回去休息,然后隔天和他们道别再坐飞机回国。 明敏的妻子是加拿大人,她爸爸和明敏爸爸是多年合作伙伴,他们在一起则是亲上加亲。 柴赋提着礼物敲门,是明敏妻子开的门。 “oh,good orng!” 柴赋把礼物放到桌上,便说:“i wish you a happy weddg!新婚快乐!” 她点头致谢,然后进门把明敏叫醒。 他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来,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眼睛半睁不睁的,“一大早就来拜访我?” “我中午飞机,从你这小别墅过去要开两小时嘞,我等会还要买点东西带回去,所以只能早早来打扰你啦。” “没事的啦,你再玩两天嘛,要是有急事我让我爸直升机送你回去呗。” 柴赋心里感叹有钱人真好,但还是礼貌地说:“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买一个。” “哈哈哈,拭目以待。” “等着。” 他妻子在旁边看着很不是滋味,但明敏已经再三强调了柴赋只是自己在中国很敬重的前辈和玩得好的朋友,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她的醋味让柴赋感到不自在,和他快速道完别便搭上车去机场。 大家陆陆续续地结婚生子,无形之中好像也在催促着她抓紧点,不然到时候就只剩下她和众多二婚男中年了。 好在有方文静相伴,不然周围就她一个没结婚了。她们两个约定好了,要是四十五岁都还没结婚,就去领养孩子或者做试管婴儿,反正宁愿不结婚,也不要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这次直播里,有个粉丝问柴赋十周年答应的综艺是否有着落了。 这可把她问住了,因为她压根就不记得这事了,但她为了稳住粉丝的心,还是应了下来,说:“综艺的事要等我拍完这部古偶剧,估摸着要拍八十天。本来我这个年纪也不适合再演偶像剧了,但这次是欧芹老师找到我,说这个女主角非我莫属,加上整个剧组团队都很让我有信心,最重要的是剧本真的很细腻,所以我厚着脸皮再演一部偶像剧。” 此话一出,关于女演员三十五岁还能不能再演偶像剧又出了一个热搜,底下全是在骂她装嫩,还有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三十五岁的柴赋,不管是从身材,还是脸蛋,她都没有走样或发福。与其说她三十五岁,倒不如说她二十五岁来得贴切。 不管黑粉怎么说,在导演组看了柴赋的定妆照后,那些诋毁都不攻自破。 欧芹变老了很多,看来她把心血和精力都倾注在作品里了。 “好久不见啊,小柴。”欧芹走到柴赋身边,笑着说:“咱俩有三四年没见过了。” “可不嘛,都不知道你干嘛去了。” “这个剧本,我写了三年。” “我每次演你的剧,怎么说都能拿奖,太幸运了。”柴赋这么说是没问题的,毕竟欧芹可是内娱活编剧,从不改编任何小说、拉郎视频等,都是自己操刀写。 欧芹被夸得一下子就脸红了,“要不是你演技好,我写得再传神都没人体会到。” “哈哈,那咱俩就是千里马和伯乐。” “有道理,等会给你介绍个大编剧,他最近筹备一个项目,大电影呢!” 二人有说有笑到工作结束,欧芹便拉着柴赋去见那位大编剧。这位大编剧叫武湖,是一位老前辈,也是欧芹的老师,一直以来,他主打正剧方向。 “您好,武编,我是柴赋。”柴赋起身给武湖敬酒,他也热情地欢迎她。 欧芹看他喝完又给他倒满。 “小芹,最近又出山了?” 欧芹笑了笑,“嗯”了一声。 “你是我所有学生里,最争气的!” “老师教导有方。” “你领悟能力很强,不要像我一样……”说到这,武湖眼底里透着淡淡的忧伤,可他什么也不说了,开始喝闷酒。 欧芹酒量很好,一杯又一杯陪他喝。 柴赋则在旁边给他斟酒,时不时搭几句话。 回去的路上,欧芹告诉柴赋,武湖早期还是啥都能写点,后来他名气越来越大,有些人拿着他的剧本招摇撞骗——打着高质量的旗号,骗名气大的演员来演,然后魔改,制作过程偷工减料!明明投资有几千万,被剧方的人坑了一大笔。最后网友骂又是把锅甩给他,后来就有他“剧本杀手”的骂名。到后来,就没人再买他的剧本,他那会心高气傲,也不屑和他们合作。又在外面立下fg,一定会写出一个旷世奇作,让所有人都服气,会横扫各大奖项。 “按你这么说,他的剧本应该没人买,怎么会有大项目握在他手里呢?”柴赋问道。 欧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写,然后用我的名义拍,那样投资不就来了嘛!而且业内都知道,我写的剧本必有你出演,那么演员就不愁没人了,流量也不会差到哪里,而且这么多年,你的剧或者电影哪一部低于六分了?!” “那如果拿大奖了,再公布是武编写的吗?” “对呀……” “看你表情,好像不想这么做。” “对,他花了八年写出的东西,本就值得被尊重和珍惜……我不想老师一直活在过去阴影里。这些年,他钱也没赚到几分,怎么都不愿意做别人的枪手……唉。” 柴赋安慰她,说:“那我们一起为武编正名!我虽然没看过剧本,但你都这么厉害,你老师一定才华横溢。” “怎么个正名法?” “我想想……先拍完这部剧,告诉你,我可不轧戏!” “行哦,明天见,早上起来记得消肿哦,今天你吃得有点多了。” “好啦,我会的哦。” 躺在床上的柴赋左思右想,自己出道十三年了,大大小小的角色也都演过,各种装扮也都尝试过了,但细想还真没有主演过正剧。之前她演过解放战争时期的卧底妻子,出场戏份两分钟就被暗杀了。后面演过抗日战争时期,但很快就下线了。之前有导演邀请她出演军阀时期的剧,一看剧本是霸道军阀爱上倔强的女大学生,内容玛丽苏,脱离历史,只是为了满足某些观众的需求。她不会演这种角色,虽然这部剧后面竟然奇迹般火了。 饭桌上她加了武湖的联系方式,询问他剧本的事,想看看故事背景。 春秋战国时期的背景。 她翻看以前自己的剧照,没有穿过战国袍,要是剧本和她想法相契合,她还是会接的。 隔天,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欧芹说了,二人约好拍好当下这部剧再去处理新剧本的事。 不得不说柴赋业务能力超群,笑场和忘词出现的次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这次妆造十分耐看,她早年除了“一条姐”的称号,还有“仙女妹妹”的爱称。之所以不是“姐姐”,是因为那会她脸上还是肉嘟嘟的,可衣服和气质衬得她宛如仙女下凡。加上早期她的古装角色要么是白切黑的反派,要么是早死的白月光,还有客串的神女、仙子。不过她已经三年没接过古装戏了,目前她都是在拍悬疑类型的影视。 好在没整过容,脸也没垮,出演古偶的颜值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边拍完,另一边立刻发了公告——王牌编剧武湖出山的神作。 拟邀演员第一个就是柴赋。 本来一向以优秀成绩着称的柴赋,粉丝怎么想她都不可能接这个烂片和劣迹斑斑的编剧的剧本啊!所以公告一发,底下全是在骂武湖蹭热度,认为他死性不改。 这天刚好柴赋出席一场珠宝发布会。 自由采访环节,有记者就问她关于网上流传她会出演武湖新剧的消息是否属实。 “等完整剧本出来,然后还有团队的班底出来,我再决定是否出演。”她这么回答。 “您之前知道武湖的恶劣行为吗?” “大家不要人云亦云,哪个编剧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好好拍出来呢?!很多事情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而且你看到的真相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就拿我《铤而走险》时期被造谣的事举个例子,我要是没朋友的帮忙,还有粉丝朋友们的喜爱,那么我现在的形象就是荡妇。那我是这样的人吗?而且娱乐圈嘛,大染缸,就算想明哲保身,也很难做到进退自如,更何况是一位不善言辞又没背景的编剧呢……” 一位记者举起手,声音很稚嫩,问:“娱乐圈很乱,是真的吗?” “客观评价是乱的……其实各行各业都这样,但自己身边乱不乱看自己决定的。” “您这么久都没另一半是为什么呢?” 柴赋不理解他们怎么能将话题转移的幅度这么大,加上自己要下班了,她只能笑笑,说:“其实今天我们在这里不应该讲与发布会主题无关的话题,所以麻烦大家多问问品牌。” 有几个和柴赋熟悉的记者会意,立马问关于这次发布会的相关内容,她将提前背好的稿子答出来就好了。 到后台休息时,欧芹打来电话表示投资已经到位了,现在会应聘工作能力强的团队,开拍最迟会在下个月底。 想着还有点时间,柴赋接了三部客串的电影和两部客串的电视剧。剩下的时间便回家陪父母,顺便看望林泽英一家。林泽英一家都很好,日子慢慢地变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要拍新片的话,估计今年过年又得待剧组了。 如她所料,她真的在剧组过年。 本以为她会难以驾驭战国袍,没想到搭配上发型和妆容竟很配! 拍摄了五个月才杀青,导演很严苛,拍摄场景都是现搭的。加上台词文绉绉的,这里要改,那里要添加或者删减,很多戏还要临时改,所以拍得格外慢。 但这五个月里,柴赋学到了很多,了解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历史是沉重的,是向前发展的,谁要是违背了历史规律是会被淘汰的。她演的女主角便是如此,她是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时期,尽管她学识渊博可依然救不了自己爱的人,依然改变不了乱世。在不懈努力下,她好不容易熬出头,好不容易能看到历史的改变时,她被诬陷入狱,然后看着自己的改革果实一点点被人拿走……后期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万般绝望之下,她在狱中撞墙而死。 拍完这部电影,她久久不能出戏,拍完一个月了还是感觉心很痛,每次做梦都能看到自己绝望的模样,可梦里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经纪人看她这样下去迟早得病,所以给她接了一部综艺。 柴赋没想到的是丘比特之箭竟然还会再次射中她。 第72章 事业篇(31) 白乔彬接到《体验式生活》这个综艺时,看到嘉宾名单很激动,因为他和柴赋已经两三年没见过了,加上慢综的节奏慢,他刚好给自己放个假,所以同意了。 拍摄当天,柴赋还在外面参加活动,一结束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录制现场。此时柴赋拎着行李箱进场,嘉宾都已经排排站好,看着她一个人匆忙赶来。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柴赋鞠躬表达抱歉。 白乔彬从她身后吓她,把她脏话都吓出来了。 “白乔彬!你!”节目组当然会给她消音。 在场嘉宾除白乔彬和柴赋以外,还有丁观洲、汪洋和何铭。 当他们在互相打招呼时,节目组发话了,“大家下午好,我们这个节目有个小要求。” “放。”汪洋说。 “大家不允许在录制期间使用自己的钱财,录制期间不能断,身边不能有助理和经纪人或者其他人帮忙照顾起居生活。” “好……”柴赋突然举手,问:“那导演,就我一个女生嘛?” “对,就你们五个人,录制六十六天。” 五人随机看另一个人,然后无奈地耸耸肩。 导演组继续说道:“你们获得的收益我们将全部以团队名义创立基金会,救济那些需要帮助和关心的人。” 五人异口同声说“好”。 “今天很晚了,从明天开始录,大家和助理、经纪人告别,然后早些休息。” 和助理、经纪人告完别,汪洋提议五个人先去聚餐熟悉一下。 何铭在这里只认识丁观洲,所以一直贴着他。另外三个人都比较熟悉,一直在寒暄。 饭桌上,何铭旁边坐的是柴赋和丁观洲。 “您好,我叫何铭。” “你好你好,我叫柴赋。” “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你,今天总算见到新鲜的人了。” “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 “我助理是你粉丝,可以帮他签个名嘛?” “没问题,录制完我再一起和他合个影。” “谢谢你啊。” “不打紧,干一杯。” 柴赋一口气喝完一杯果汁,示意他也喝干净。 丁观洲趁机插话,“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 她想了想,说:“说实话,咱俩都没好好认识过,我就记得你是teng的……我之前也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是的,本来咱俩还有戏要搭嘛,被截胡了。” “嗯,还好现在没人截胡我想要的本本了。” “走一个。”何铭提议。 柴赋二话不说又一杯喝下去。 旁边白乔彬趁机碰了碰她杯子,害她果汁喷出来,因为斜对着丁观洲,又不好喷到桌上,她打算转头喷到地上,结果没来得及转好,先喷到了何铭衣服上。 “我服了你白乔彬,是不是犯贱呐!”她骂完白乔彬,立马转头跟何铭道歉,顺便帮他擦衣服,对他说:“衣服赞助商的?贵吗?” “啊?不不不……不贵,是我自己买的。谢谢谢谢,我自己来。”何铭拿过纸巾,自己擦,他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也比较慢热,所以当发生这种事时,他整个人脑子都要短路了。 因为这件事尴尬的事,柴赋接下来都在和汪洋、白乔彬叙旧。 隔天一早六点半节目组把他们五个人都以暴力的形式喊醒,惹得大家一身起床气。 节目组要求五人十分钟内洗漱完,迟到的人没早餐吃,白乔彬向来不爱吃早餐,所以他慢悠悠地洗漱,其他人都想着不吃早饭之后不好干活,所以都迅速起床准备到楼下大厅集合。 柴赋头发是卷发,没来得及梳顺就跑下来了,主要是洗脸和涂护肤品占了大部分时间,不然她还能扎个头发。 其他三位男艺人头发还翘在前面,眼睛都还是朦胧不清的。 等他们吃了有一会了,白乔彬才到。 节目组对他说:“白老师在沙发上坐着。” 他比了一个“ok”,没说什么,在沙发上眯了起来。昨晚他们聚完餐回去,他还和汪洋又喝到凌晨一点,洗个澡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他多多少少有点吃不消。换做年轻时,他连轴转四五天都不是问题,化个妆遮下黑眼圈就接着工作,现在不睡满八个小时,他都感觉心脏受不了。 “我们导演组决定今天给五位老师放松,热个身,明天再进入主题。因为明天要体验的职业是交警,但分配路口和做事内容都不一样,所以今天要用游戏方式赢得选择权。”导演想了想,说:“小柴老师,要不给你个特权?” “不用,我ok的。” “行的。”导演拿种任务卡,递给站c位的汪洋,让他念出来。 游戏要求每位成员吃一碗泡面,谁用时最短获胜,并且只有第一名才有用。 有老坛酸菜、红烧牛肉面、海鲜汤的方便面,大家把海鲜味让给柴赋,他们再猜拳决定吃哪个口味。 “三、二、一,开始!” 柴赋夹了一坨往嘴里塞,因为烫又吐了出来,想到比赛又夹起一口吹了两下往里塞,余光瞥见大家也这样,她抓紧嚼。 不管是老坛酸菜还是红烧牛肉面,都有点儿辣味,吃起来又辣又烫,他们习惯了细嚼慢咽,自然吃不惯,也就慢了点。 最后是柴赋胜出。 她的特权可以是明早九点前到现场上班。 “哇塞,羡慕了姐!”白乔彬一听到九点心里暖洋洋的,这样晚上又可以十二点睡。 接下来是户外拍摄,要驱车前往场地,考虑到他们都有驾照,也都会电瓶车和摩托车,所以节目组让他们自己骑去。 到了场地后,全是粉丝在外围尖叫。 这次任务是每位成员坐在水袋下面,轮流作答科目一的题目,答题时间为五秒,错误的会被拉断连接水袋的绳子且一个水袋下有十根绳子,只有一根绳子断了会使水袋砸下来,被水淋湿就淘汰。剩下的人继续作答,一次都没被淋湿的成员获胜。 “其实这个冬天也挺冷的,导演。”柴赋听完规则后,说:“要不水少一半或者三分之一都行。” “行,听你的。” 水袋里的水被抽走了二分之一。 “还是你脸大。”汪洋对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一副得瑟的样子,大摇大摆坐上座位。此时不怀好意的白乔彬趁大家还在讲笑话时,悄咪咪地把柴赋绳子拉了,节目效果来了——绳子断了,水毫不留情地淋到了柴赋身上。 身上凉凉的,心里寒冷得不得了……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汪洋在旁边解说此刻柴赋脸上无奈的样子。 柴赋气冲冲地站起来,追着白乔彬就是踹,“我真是服了你,小学生啊你!” “我就是想试试看,没想到真的!对不起啊姐!”他跑得慢,故意让她踢两脚。 何铭给她披上浴巾,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丁观洲说:“好紧张,我综艺首秀。” “有哥在。” “好的,哥。” 大家坐好,等着节目组发话。 第一轮,从丁观洲开始轮流作答。 第一题是“属于申请增加轻型牵引挂车准驾车型的,车辆管理所应在多长时间内核发学习驾驶证明”,丁观洲表情管理都不见了。 柴赋喊了句“一天”,丁观洲也喊了“一天”。 “答案错误。”节目组先剪断了一根他的绳子,再回答正确答案,“受理后直接发。” 有惊无险后,丁观洲给何铭送去眼神鼓励。 “何铭,请回答:大雨天在高速公路行车时,怎么样避免发生‘水滑’现场?” 何铭眉头一皱,柴赋来了句“靠边停车”。 他虽然抱怀疑态度,但导演组已经在倒数了,他只好把她的答案讲出来。 “答案错误,是降低车速行驶。” “柴赋老师你……”何铭对她笑了笑,和丁观洲对视一眼,然后无奈地笑笑。 接下来是汪洋了,他在开始前,头探出来对柴赋说:“等会你闭嘴,好不?” “你不信我?” “信你被水淋嘛!?” “好,我不帮你了。” 导演组给出的题目是说出使用近光灯的三个例子。 “近距离跟车,额……晚上在有路灯的地方行车。”他突然脑子像短路了,“额……还有……” “时间到。” 他没答出来,只能被剪了。 接下来是白乔彬。 “白乔彬请听题,请问图中白色虚线是什么标线?”说的同时,导演拿出一张图片。 白乔彬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那个跨越那个通向车道,同向!同向车道!” “回答正确。” “ easy” 柴赋气不过,直接把他一根绳子拉下来,但水并没有倒下来。 白乔彬看到自己少了一根线,站起身就掐着她的脖子,开玩笑地说:“你再手痒,把你脖子掐下来当坐垫!” “错了错了哥……” 多次求饶下,他才放开柴赋。 柴赋的题目更简单,让她回答高速公路左侧出口预告,图片上“左出口”还有箭头,答案组合下就可以回答出来。 因为第一轮没人被淘汰,所以第二轮马上又开始了,但是从柴赋开始回答的。 “柴赋老师,请说出手持有c1驾照可以驾驶哪些车型,请举三个例子。” “额……额那个……手动挡、自动挡的车,额还有三轮汽车、低速载货汽车。” “正确。” 其他四位队员投来肯定的目光。 接下来让他们回答交警手势什么意思,全部正确。第三轮让他们跑到前面抢喇叭抢答,五分钟内回答的问题正确最多的获胜。 第一个问题是看图片回答标线。 柴赋立马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结果隔壁白乔彬力气和牛一样大,她一半距离都没跑到,就被他一挤,然后摔在地上。 “我服了你。”柴赋抓了一把空气扔他身上。 白乔彬回答了“路口导向线”才去扶她,“抱歉,谁知道你轻飘飘就倒地上了哈哈哈哈……” 她故作生气甩开他,气鼓鼓地坐回去。 导演还在提问,白乔彬坐旁边一直在道歉,柴赋假装生气,实际上在听题。 到抢答的时候,柴赋兴奋地起身要跑时,白乔彬恶魔之手一拉她,她又坐到位子上,无语地看着他跑上前和他们抢喇叭。 之后的每一题,白乔彬都是先拉住柴赋,他们相争,最后是何铭胜出。 “白乔彬,你再捣乱!”她对白乔彬龇牙咧嘴的,看起来要把他吃了。 他看到她这样,被可爱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说着:“错了错了,姐、姐,等会咱俩结盟,把他们搞垮。” “再信你一次。” 何铭得到的奖励是明天只工作半天。 “啊啊啊啊!白乔彬!我要杀了你!” “姐姐姐姐姐姐,我明天帮你干活。”白乔彬赶忙安慰她。 听他说这话,她才喜笑颜开。 接下来是从听题,然后到终点把答案写到答题板上,中间要跑八百米。答案正确且用时最短的获胜,如果答案错误了,还要再跑回来换题。这个排名分先后,最后一名明天会被调到最忙的岗位上。 “小白——”柴赋一听到跑步,这腿就软。 白乔彬在她面前得瑟,“嘿嘿,你一定是倒一,叫我一声大哥,我帮你拉汪洋下水。” “你当我耳聋也不是不可以。”说罢,汪洋露出一个死亡微笑。 当开始信号响起时,柴赋是最快听完问题的,然后快速转身跑走。 她毕竟三十六了,加上很久没运动过,跑个三百米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一回头,只有节目组,四个男生已经跑在前面了。 好不容易跑到终点,她又忘记了问题,答案也写不出来,只能再跑回去。 结果只有她一个人需要重来。 白乔彬给她泡了一杯温盐水,一边递过来,一边对导演说:“别为难这位老奶奶了,再跑骨架就留在这了。” 他这话惹得大家发笑,导演也没继续让她再跑,她喝完一杯盐水,精神抖擞地说:“我现在强得可怕,抓紧下一part!” “搁着装你。”白乔彬一边嫌弃着她,一边又给她披好外套。 柴赋刚想怼回去,一抬头看到白乔彬嘴唇白白的,“你还好吗?早上运动量有点大诶,你也没吃东西。”虽然早上有比吃泡面速度环节,但他抽到的是红烧牛肉面,他一大早没喝水不爱吃东西,更不爱吃油腻的东西,所以他只是象征性用嘴唇碰了碰勺子,再吹几口气,实际上一口也没吃。 “开玩笑呢你,我好得很。” “别撑着哈。” “嗯。”说实话,他是感觉不怎么舒服,早上连水都没喝几口,然后就是做任务,加上前面加速跑争第一,他现在有点头晕晕的。虽然有点发力过猛了,但好在赢得了明天最轻松岗位。 这一环节要求五位成员完成自行车比赛,骑行五公里,用时最短的人获胜。第一的人可以明天优先选择工作岗位,排名决定选择工作岗位的顺序。碍于柴赋已经是最忙的岗位了,但她如果获得了第一名,可以双倍工资。这一环节结束,再完成一个环节就可以吃午饭了。 体力不好的柴赋已经要叫苦了,冬天的风很大,她头还是湿的,身上也都是汗。这还没休息半小时又要进行体力比赛,一听“五公里”,她腿都软了。 何铭刚好站她旁边,低头问她:“你会骑吗?” “我的技术很强哦,巅峰时期的满状态下,你们都不一定骑得过我,真的,你别笑。”她之前为了锻炼身体,经常夜骑,后来进组就很少再骑了,自行车都要停灰了。 何铭帮她弄头盔,说:“我不太会,等会我跟在你后面,要是我哪里骑不好,你教教我。” “行啊。” 他是摩托车爱好者,自行车也很厉害,但他觉得柴赋太倒霉了,要是五个都是男生,他才不会动恻隐之心。主要是这些体力活,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他想着她已经被安排到明天最忙的岗位了,又要上满一整天班,女孩子还是要照顾下的。反正他对她也很好奇,之前都是在屏幕里看她,看到现实生活中的她,他还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位娱乐圈的前辈是怎么样的。 戴好护具后,柴赋从道具组那里薅来一块德芙巧克力,然后快速塞白乔彬嘴里,说:“吃点,这样有力气,我可不想我赢了你是因为你没吃早饭哈。” 白乔彬喝了一口水,给她来了个k。 五位成员准备后,导演组喊“出发”,他们便争先恐后地向前推进。 柴赋一开始不敢骑快,还在适应中,骑了一会便适应了,又恰好碰到下坡路,她对后边的何铭说:“我要冲下去了哦!” “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不得不说,她有点技术在身上,动作丝滑,而且又快速,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了。 何铭发现看不到她了,才下坡。 刚骑到转角处,就看到柴赋在前面站着喝水。 “你来了,有点慢哦,回头我教你下坡的小技巧,非常地丝滑。” “啊!?好的。”他看到她在这里等他,有点儿受宠若惊。 骑了一段路,刚好碰到精疲力尽的白乔彬和汪洋,柴赋加速上前去得瑟,但没看到地上的石头,方向一没把稳,车和人便一块往边上倒去。所幸她头盔、护膝和护腕都戴得严严实实,但手臂还是隐隐作痛。 “没事?哈哈哈哈让你作……”白乔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哼!” 何铭将她扶起,给她拍掉身上的灰,然后帮她扶起自行车,“还好吗?” “没事。” “休息下,我们再骑。” “谢谢你。” “谢~谢~你……”白乔彬学柴赋的语调重复这句话,说:“你俩骑车还是演偶像剧啊?!” “少管我!你怎么回事?还有汪洋,你俩搁着收过路费吗?” 汪洋表情像痛苦面具,说:“太累了,我年纪上来了,有点儿扛不住。” “我跟你一样没看见地上的石头,摔了一下,但也没什么大事。” “都没事就好。”她转头刚想喊何铭出发,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合适,“那个……何铭老师,我们出发。” “哦好。” 骑在路上时,何铭开口说:“我们朋友们都喊我小溪。” “啊?这是怎么个由来?” “我姓何,一开始会喊小何,后来变成小河,‘河水’的‘河’,不过朋友们觉得没区别就喊我小溪了,‘溪水’的‘溪’。” “小溪潺潺,流水人家。你这外号也很有意境诶!他们都叫我小柴姐,你喊姐也行,反正这里面除了汪洋,我最大了。” “好,小柴姐。” 他喊她小柴姐时,声音甜甜的,让她有点了害羞,一想到他比自己小七岁,马上收起了悸动的心情。 一边和何铭聊天,柴赋一边骑着,他们除了第一次她摔倒停了,其他时候都没停下来过。尽管他们这样,还是被白乔彬超过了,汪洋也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 为了不倒数,柴赋对何铭说:“你还行吗?行的话,我们加速。” “我可以的。” “好,let''s go!” 她的背影和杨柳岸相衬,因为只有柳枝,显得她更瘦小了。 汪洋今年39岁,虽然保养得好,但体力不会骗人,他前面跑步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要想像何铭那样蹬,怕是强人所难。本来他打算加速到柴赋身边,然后休息一下,奈何体力不支,直接脚踩地上,站着缓一缓。 柴赋回头看他这样,大声地问:“ok吗?” 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让他们快点离开,看到他们骑走,才下车,然后坐在石墩上,猛地灌水。 摄像大哥也不喝水,一直拍着他,他早已习惯看不见镜头,但眼睛还是瞧见了摄像大哥在舔干燥的嘴唇,“我举一会,你有水吗?” 摄像大哥摇头。 “你喝我的,别客气。” 在汪洋的劝说下,摄像大哥喝完了水。 在前面卯足劲的柴赋一下子都没歇息,还是何铭问了她是否需要停下喝口水,看她后背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她还是坚持不喝。 第一个到终点的是丁观洲,他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享用着节目组送来的冰镇西瓜。 他快吃完时,白乔彬气喘吁吁地赶来。 白乔彬没能吃到冰镇西瓜,但好在有功能饮料可以喝。 第三个到达的是像刚洗了澡的柴赋,跟在她身后的是若无其事的何铭。 她撑着腰要坐,结果发现遮阳的休息区没座位了,于是她只好挤开白乔彬,“有西瓜?还有功能饮料?导演,那我能吃冰淇淋嘛?” 导演摇头,随后给她送来一瓶12升的水。 而何铭只有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 她走到何铭身边,弯腰问他:“你水喝完了?” “昂。” “瓶子丢了吗?” “没。” “哦哦,我看见了。”她跑到他自行车旁边,从前面篮子拿走空瓶子,然后把水倒里面,再给他送来,说:“帮我减轻点重力。” 他笑笑不说话,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大家还在喘息休息中,汪洋推着车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大家的视野。 柴赋第一个跑过去扶他,“人果然要服老。” 他苦笑,“唉,我服了。” “走走,去休息下。” 因为他最后一名,啥也没有,所以柴赋只好把自己的水又分给他一瓶,再把位置给他坐。 人都到齐了,节目组开始发话了,“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小时。” 导演讲话有点儿心虚,大家都有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坐在后面还在喘气的汪洋。 “那么,请各位嘉宾移步隔壁农场,所以午饭大家要自行解决。你们有十分钟摘菜、抓鱼、虾、鸡鸭等等的时间,时间一到有十五分钟切菜、杀鱼等的时间,炒的话自行决定,但是一点之前必须结束午饭,碗也要洗干净。” 柴赋在导演讲话时就举着手了,话一结束,她便着急地问:“十五分钟要是没切好怎么办?” “没处理干净要么就直接炒,要么就不炒扔掉,但浪费的粮食你们要自费。” 接下来是他们的抱怨声,尽管他们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半推半就来到了农场。 开工前,大家先决定分配任务。在他们再三要求下,节目组同意将摘菜和洗菜部分合二为一了,但总时长还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分钟。 柴赋是女生,汪洋已经体力不支了,所以让他们先休息,加上他们会做菜,便让他们留到炒菜环节。丁观洲去菜园里摘菜并洗干净,何铭去鱼塘捞鱼或者抓鸡、鸭并负责处理它们。白乔彬则作为砖的形象,哪里需要去哪里。 丁观洲三下五除二就摘了一大把辣椒和茄子,想着再炒个土豆丝便又挖了两个出来。偶然瞥见旁边菜园里还有小青菜,便又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摘。他干活十分勤快,这边摘完,二话不说就开始清洗,柴赋本打算过来帮忙,被他一把推开,表示自己忙得过来,让她去帮忙何铭那边。没别人的帮助,丁观洲看起来一个人干活格外得劲。 隔壁何铭在鱼塘捞鱼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又累又渴,正打算放弃时,柴赋手里拎着一块瘦肉,“看!我们有肉吃了。” “好!那我去抓鸡,鱼太难了。”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切肉了。” 何铭上岸后,匆匆忙忙地脱下雨鞋等等,然后系上围裙去抓鸡。没有在农村待过的他,一进门,鸡向他跑过来都要被吓得花容失色,结果鸡只是跑到他脚边吃散落在地上的玉米粒。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何铭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乔彬刚好路过,“hey,bro!” 听到队友的声音,何铭终于笑逐颜开,“帮帮我,我……我不会。” “早说你不行嘛,我来了。” 在白乔彬一边指导一边帮忙下,何铭忍着害怕抓到了一只公鸡。 在拿去厨房处理的路上,白乔彬关心地问:“弟弟,你会杀鸡嘛?” “可以试一试……啊!”话还没说完,鸡扑腾一下翅膀飞到离他们一两米的地方,二人尴尬一笑,又开始抓鸡。 柴赋在厨房切好猪肉后,给丁观洲提个建议,让他炒个肉沫茄子。这边已经下锅了,她一出门就看见白乔彬和何铭两个人追着鸡叫。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撸起袖子,猛地冲到他们中间,一把抓住公鸡的鸡脚,也不管它怎么扑腾,拎起它就往厨房那边走。 “不愧是前辈……”何铭惊讶得嘴巴都闭不上。 杀鸡要先放血,柴赋也不含糊,一刀麻利地割开鸡脖子,把它的头对准碗后,开始放血。起初鸡还会挣扎一下,血渐渐地流完后,它也就安静了。之后用事先烧好的水把鸡毛也拔了,因为这两个人都不会切鸡,所以她顺便把取内脏、切鸡的步骤一起干了。 “鸡要炖还是其他做法?”柴赋一边烧着火,一边问在旁边傻站着的三人。 “随便。” 也不知道谁回答了她,她因为丁观洲炒土豆丝的辣椒味被呛到了,咳了几下,便开始下油,在切小米椒之前,她把鸡翅膀、鸡脚鸡腿和鸡头给丁观洲,说:“我煮个辣子鸡丁,这下你看着办,反正他们啥都吃。” 丁观洲也不推诿,点头完就拿了过来。 炒菜间隙,她问道:“这几个菜够吗?” 他将土豆丝盛上来,说:“我害怕大家不够吃,前面又去菜园挖了两根红萝卜,你等会帮我洗下、切好,然后我这边泡了点木耳,你那里的猪肉我留了点切丝,那个……柴赋老师,你会鱼香肉丝嘛?” “我闭着眼睛都能炒。” “厉害了,那我可要试下你闭眼炒的手艺。” “哈哈哈哈好的。” 二人就这样默契地配合,直到把菜端到外面桌子上,才开口互相问候,先是丁观洲帮她盛好饭,说:“辛苦了。” “你一个人埋头苦干也很辛苦。” “主要是一大早就这么多费劲的事,你还能帮大家做菜啥的,真的挺厉害的。” “哈哈哈哈,你也不赖啊!” 此时白乔彬在后面排队等盛饭听不下去了,“你俩再互捧下去,菜都要馊了!” 他们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便到外面桌子上再互吹,也是这次合作,丁观洲主动和她结交。 柴赋看汪洋脸色不好看,又给他拿了一杯热水放边上,说:“多少吃点,不舒服和我说,但我也没办法。” 汪洋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 也许是大家都饿得慌,除汪洋,个个都吃了一大碗米饭,菜也一扫而光。 “虽然你这个可乐鸡翅只有一对,但真的好香,有机会可以再做一次嘛?全鸡翅的那种,这里面的鸡脖和鸡爪做得不太行……”白乔彬在回酒店的车上和丁观洲聊起天。 白乔彬位置在柴赋身后,她向后一掌打到他手臂,说:“下回你自己来。” 白乔彬猛地掐住她脖子,说:“咦——再说!” “rry啊哥,我错了!” 他松开她,接着和丁观洲说起午饭的菜。 柴赋为了照顾汪洋,特意和他挤在一起坐,从上车开始,他表情就不对劲。 “你眉头皱得好拧巴,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柴赋说道。 汪洋其实是想吐,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嘴巴,柴赋会意跑到司机旁边拿塑料袋,因为身体不平衡,还在回来途中磕到地上。 他一拿到袋子,还没展开好,就已经开始呕吐了,这一下把吃得全吐出来了。 因为汪洋身体抱恙,节目组决定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一切正常的话,下午三点半再开录。 起初柴赋和白乔彬也想跟着去,结果被节目组拒绝了,“你们三个去会让医院挤满人的,小心造成医疗事故。” 考虑到他们身边没保镖和助理,也不敢单独行动,只好在酒店里稍作休息。 虽然体验的过程中会受伤,但未免不是一种锻炼和成长。 第72章 事业篇(31) 白乔彬接到《体验式生活》这个综艺时,看到嘉宾名单很激动,因为他和柴赋已经两三年没见过了,加上慢综的节奏慢,他刚好给自己放个假,所以同意了。 拍摄当天,柴赋还在外面参加活动,一结束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录制现场。此时柴赋拎着行李箱进场,嘉宾都已经排排站好,看着她一个人匆忙赶来。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柴赋鞠躬表达抱歉。 白乔彬从她身后吓她,把她脏话都吓出来了。 “白乔彬!你!”节目组当然会给她消音。 在场嘉宾除白乔彬和柴赋以外,还有丁观洲、汪洋和何铭。 当他们在互相打招呼时,节目组发话了,“大家下午好,我们这个节目有个小要求。” “放。”汪洋说。 “大家不允许在录制期间使用自己的钱财,录制期间不能断,身边不能有助理和经纪人或者其他人帮忙照顾起居生活。” “好……”柴赋突然举手,问:“那导演,就我一个女生嘛?” “对,就你们五个人,录制六十六天。” 五人随机看另一个人,然后无奈地耸耸肩。 导演组继续说道:“你们获得的收益我们将全部以团队名义创立基金会,救济那些需要帮助和关心的人。” 五人异口同声说“好”。 “今天很晚了,从明天开始录,大家和助理、经纪人告别,然后早些休息。” 和助理、经纪人告完别,汪洋提议五个人先去聚餐熟悉一下。 何铭在这里只认识丁观洲,所以一直贴着他。另外三个人都比较熟悉,一直在寒暄。 饭桌上,何铭旁边坐的是柴赋和丁观洲。 “您好,我叫何铭。” “你好你好,我叫柴赋。” “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你,今天总算见到新鲜的人了。” “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 “我助理是你粉丝,可以帮他签个名嘛?” “没问题,录制完我再一起和他合个影。” “谢谢你啊。” “不打紧,干一杯。” 柴赋一口气喝完一杯果汁,示意他也喝干净。 丁观洲趁机插话,“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 她想了想,说:“说实话,咱俩都没好好认识过,我就记得你是teng的……我之前也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是的,本来咱俩还有戏要搭嘛,被截胡了。” “嗯,还好现在没人截胡我想要的本本了。” “走一个。”何铭提议。 柴赋二话不说又一杯喝下去。 旁边白乔彬趁机碰了碰她杯子,害她果汁喷出来,因为斜对着丁观洲,又不好喷到桌上,她打算转头喷到地上,结果没来得及转好,先喷到了何铭衣服上。 “我服了你白乔彬,是不是犯贱呐!”她骂完白乔彬,立马转头跟何铭道歉,顺便帮他擦衣服,对他说:“衣服赞助商的?贵吗?” “啊?不不不……不贵,是我自己买的。谢谢谢谢,我自己来。”何铭拿过纸巾,自己擦,他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也比较慢热,所以当发生这种事时,他整个人脑子都要短路了。 因为这件事尴尬的事,柴赋接下来都在和汪洋、白乔彬叙旧。 隔天一早六点半节目组把他们五个人都以暴力的形式喊醒,惹得大家一身起床气。 节目组要求五人十分钟内洗漱完,迟到的人没早餐吃,白乔彬向来不爱吃早餐,所以他慢悠悠地洗漱,其他人都想着不吃早饭之后不好干活,所以都迅速起床准备到楼下大厅集合。 柴赋头发是卷发,没来得及梳顺就跑下来了,主要是洗脸和涂护肤品占了大部分时间,不然她还能扎个头发。 其他三位男艺人头发还翘在前面,眼睛都还是朦胧不清的。 等他们吃了有一会了,白乔彬才到。 节目组对他说:“白老师在沙发上坐着。” 他比了一个“ok”,没说什么,在沙发上眯了起来。昨晚他们聚完餐回去,他还和汪洋又喝到凌晨一点,洗个澡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他多多少少有点吃不消。换做年轻时,他连轴转四五天都不是问题,化个妆遮下黑眼圈就接着工作,现在不睡满八个小时,他都感觉心脏受不了。 “我们导演组决定今天给五位老师放松,热个身,明天再进入主题。因为明天要体验的职业是交警,但分配路口和做事内容都不一样,所以今天要用游戏方式赢得选择权。”导演想了想,说:“小柴老师,要不给你个特权?” “不用,我ok的。” “行的。”导演拿种任务卡,递给站c位的汪洋,让他念出来。 游戏要求每位成员吃一碗泡面,谁用时最短获胜,并且只有第一名才有用。 有老坛酸菜、红烧牛肉面、海鲜汤的方便面,大家把海鲜味让给柴赋,他们再猜拳决定吃哪个口味。 “三、二、一,开始!” 柴赋夹了一坨往嘴里塞,因为烫又吐了出来,想到比赛又夹起一口吹了两下往里塞,余光瞥见大家也这样,她抓紧嚼。 不管是老坛酸菜还是红烧牛肉面,都有点儿辣味,吃起来又辣又烫,他们习惯了细嚼慢咽,自然吃不惯,也就慢了点。 最后是柴赋胜出。 她的特权可以是明早九点前到现场上班。 “哇塞,羡慕了姐!”白乔彬一听到九点心里暖洋洋的,这样晚上又可以十二点睡。 接下来是户外拍摄,要驱车前往场地,考虑到他们都有驾照,也都会电瓶车和摩托车,所以节目组让他们自己骑去。 到了场地后,全是粉丝在外围尖叫。 这次任务是每位成员坐在水袋下面,轮流作答科目一的题目,答题时间为五秒,错误的会被拉断连接水袋的绳子且一个水袋下有十根绳子,只有一根绳子断了会使水袋砸下来,被水淋湿就淘汰。剩下的人继续作答,一次都没被淋湿的成员获胜。 “其实这个冬天也挺冷的,导演。”柴赋听完规则后,说:“要不水少一半或者三分之一都行。” “行,听你的。” 水袋里的水被抽走了二分之一。 “还是你脸大。”汪洋对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一副得瑟的样子,大摇大摆坐上座位。此时不怀好意的白乔彬趁大家还在讲笑话时,悄咪咪地把柴赋绳子拉了,节目效果来了——绳子断了,水毫不留情地淋到了柴赋身上。 身上凉凉的,心里寒冷得不得了……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汪洋在旁边解说此刻柴赋脸上无奈的样子。 柴赋气冲冲地站起来,追着白乔彬就是踹,“我真是服了你,小学生啊你!” “我就是想试试看,没想到真的!对不起啊姐!”他跑得慢,故意让她踢两脚。 何铭给她披上浴巾,然后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丁观洲说:“好紧张,我综艺首秀。” “有哥在。” “好的,哥。” 大家坐好,等着节目组发话。 第一轮,从丁观洲开始轮流作答。 第一题是“属于申请增加轻型牵引挂车准驾车型的,车辆管理所应在多长时间内核发学习驾驶证明”,丁观洲表情管理都不见了。 柴赋喊了句“一天”,丁观洲也喊了“一天”。 “答案错误。”节目组先剪断了一根他的绳子,再回答正确答案,“受理后直接发。” 有惊无险后,丁观洲给何铭送去眼神鼓励。 “何铭,请回答:大雨天在高速公路行车时,怎么样避免发生‘水滑’现场?” 何铭眉头一皱,柴赋来了句“靠边停车”。 他虽然抱怀疑态度,但导演组已经在倒数了,他只好把她的答案讲出来。 “答案错误,是降低车速行驶。” “柴赋老师你……”何铭对她笑了笑,和丁观洲对视一眼,然后无奈地笑笑。 接下来是汪洋了,他在开始前,头探出来对柴赋说:“等会你闭嘴,好不?” “你不信我?” “信你被水淋嘛!?” “好,我不帮你了。” 导演组给出的题目是说出使用近光灯的三个例子。 “近距离跟车,额……晚上在有路灯的地方行车。”他突然脑子像短路了,“额……还有……” “时间到。” 他没答出来,只能被剪了。 接下来是白乔彬。 “白乔彬请听题,请问图中白色虚线是什么标线?”说的同时,导演拿出一张图片。 白乔彬毫不犹豫地回答:“可以那个跨越那个通向车道,同向!同向车道!” “回答正确。” “ easy” 柴赋气不过,直接把他一根绳子拉下来,但水并没有倒下来。 白乔彬看到自己少了一根线,站起身就掐着她的脖子,开玩笑地说:“你再手痒,把你脖子掐下来当坐垫!” “错了错了哥……” 多次求饶下,他才放开柴赋。 柴赋的题目更简单,让她回答高速公路左侧出口预告,图片上“左出口”还有箭头,答案组合下就可以回答出来。 因为第一轮没人被淘汰,所以第二轮马上又开始了,但是从柴赋开始回答的。 “柴赋老师,请说出手持有c1驾照可以驾驶哪些车型,请举三个例子。” “额……额那个……手动挡、自动挡的车,额还有三轮汽车、低速载货汽车。” “正确。” 其他四位队员投来肯定的目光。 接下来让他们回答交警手势什么意思,全部正确。第三轮让他们跑到前面抢喇叭抢答,五分钟内回答的问题正确最多的获胜。 第一个问题是看图片回答标线。 柴赋立马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结果隔壁白乔彬力气和牛一样大,她一半距离都没跑到,就被他一挤,然后摔在地上。 “我服了你。”柴赋抓了一把空气扔他身上。 白乔彬回答了“路口导向线”才去扶她,“抱歉,谁知道你轻飘飘就倒地上了哈哈哈哈……” 她故作生气甩开他,气鼓鼓地坐回去。 导演还在提问,白乔彬坐旁边一直在道歉,柴赋假装生气,实际上在听题。 到抢答的时候,柴赋兴奋地起身要跑时,白乔彬恶魔之手一拉她,她又坐到位子上,无语地看着他跑上前和他们抢喇叭。 之后的每一题,白乔彬都是先拉住柴赋,他们相争,最后是何铭胜出。 “白乔彬,你再捣乱!”她对白乔彬龇牙咧嘴的,看起来要把他吃了。 他看到她这样,被可爱到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说着:“错了错了,姐、姐,等会咱俩结盟,把他们搞垮。” “再信你一次。” 何铭得到的奖励是明天只工作半天。 “啊啊啊啊!白乔彬!我要杀了你!” “姐姐姐姐姐姐,我明天帮你干活。”白乔彬赶忙安慰她。 听他说这话,她才喜笑颜开。 接下来是从听题,然后到终点把答案写到答题板上,中间要跑八百米。答案正确且用时最短的获胜,如果答案错误了,还要再跑回来换题。这个排名分先后,最后一名明天会被调到最忙的岗位上。 “小白——”柴赋一听到跑步,这腿就软。 白乔彬在她面前得瑟,“嘿嘿,你一定是倒一,叫我一声大哥,我帮你拉汪洋下水。” “你当我耳聋也不是不可以。”说罢,汪洋露出一个死亡微笑。 当开始信号响起时,柴赋是最快听完问题的,然后快速转身跑走。 她毕竟三十六了,加上很久没运动过,跑个三百米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一回头,只有节目组,四个男生已经跑在前面了。 好不容易跑到终点,她又忘记了问题,答案也写不出来,只能再跑回去。 结果只有她一个人需要重来。 白乔彬给她泡了一杯温盐水,一边递过来,一边对导演说:“别为难这位老奶奶了,再跑骨架就留在这了。” 他这话惹得大家发笑,导演也没继续让她再跑,她喝完一杯盐水,精神抖擞地说:“我现在强得可怕,抓紧下一part!” “搁着装你。”白乔彬一边嫌弃着她,一边又给她披好外套。 柴赋刚想怼回去,一抬头看到白乔彬嘴唇白白的,“你还好吗?早上运动量有点大诶,你也没吃东西。”虽然早上有比吃泡面速度环节,但他抽到的是红烧牛肉面,他一大早没喝水不爱吃东西,更不爱吃油腻的东西,所以他只是象征性用嘴唇碰了碰勺子,再吹几口气,实际上一口也没吃。 “开玩笑呢你,我好得很。” “别撑着哈。” “嗯。”说实话,他是感觉不怎么舒服,早上连水都没喝几口,然后就是做任务,加上前面加速跑争第一,他现在有点头晕晕的。虽然有点发力过猛了,但好在赢得了明天最轻松岗位。 这一环节要求五位成员完成自行车比赛,骑行五公里,用时最短的人获胜。第一的人可以明天优先选择工作岗位,排名决定选择工作岗位的顺序。碍于柴赋已经是最忙的岗位了,但她如果获得了第一名,可以双倍工资。这一环节结束,再完成一个环节就可以吃午饭了。 体力不好的柴赋已经要叫苦了,冬天的风很大,她头还是湿的,身上也都是汗。这还没休息半小时又要进行体力比赛,一听“五公里”,她腿都软了。 何铭刚好站她旁边,低头问她:“你会骑吗?” “我的技术很强哦,巅峰时期的满状态下,你们都不一定骑得过我,真的,你别笑。”她之前为了锻炼身体,经常夜骑,后来进组就很少再骑了,自行车都要停灰了。 何铭帮她弄头盔,说:“我不太会,等会我跟在你后面,要是我哪里骑不好,你教教我。” “行啊。” 他是摩托车爱好者,自行车也很厉害,但他觉得柴赋太倒霉了,要是五个都是男生,他才不会动恻隐之心。主要是这些体力活,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他想着她已经被安排到明天最忙的岗位了,又要上满一整天班,女孩子还是要照顾下的。反正他对她也很好奇,之前都是在屏幕里看她,看到现实生活中的她,他还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位娱乐圈的前辈是怎么样的。 戴好护具后,柴赋从道具组那里薅来一块德芙巧克力,然后快速塞白乔彬嘴里,说:“吃点,这样有力气,我可不想我赢了你是因为你没吃早饭哈。” 白乔彬喝了一口水,给她来了个k。 五位成员准备后,导演组喊“出发”,他们便争先恐后地向前推进。 柴赋一开始不敢骑快,还在适应中,骑了一会便适应了,又恰好碰到下坡路,她对后边的何铭说:“我要冲下去了哦!” “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不得不说,她有点技术在身上,动作丝滑,而且又快速,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了。 何铭发现看不到她了,才下坡。 刚骑到转角处,就看到柴赋在前面站着喝水。 “你来了,有点慢哦,回头我教你下坡的小技巧,非常地丝滑。” “啊!?好的。”他看到她在这里等他,有点儿受宠若惊。 骑了一段路,刚好碰到精疲力尽的白乔彬和汪洋,柴赋加速上前去得瑟,但没看到地上的石头,方向一没把稳,车和人便一块往边上倒去。所幸她头盔、护膝和护腕都戴得严严实实,但手臂还是隐隐作痛。 “没事?哈哈哈哈让你作……”白乔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哼!” 何铭将她扶起,给她拍掉身上的灰,然后帮她扶起自行车,“还好吗?” “没事。” “休息下,我们再骑。” “谢谢你。” “谢~谢~你……”白乔彬学柴赋的语调重复这句话,说:“你俩骑车还是演偶像剧啊?!” “少管我!你怎么回事?还有汪洋,你俩搁着收过路费吗?” 汪洋表情像痛苦面具,说:“太累了,我年纪上来了,有点儿扛不住。” “我跟你一样没看见地上的石头,摔了一下,但也没什么大事。” “都没事就好。”她转头刚想喊何铭出发,却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合适,“那个……何铭老师,我们出发。” “哦好。” 骑在路上时,何铭开口说:“我们朋友们都喊我小溪。” “啊?这是怎么个由来?” “我姓何,一开始会喊小何,后来变成小河,‘河水’的‘河’,不过朋友们觉得没区别就喊我小溪了,‘溪水’的‘溪’。” “小溪潺潺,流水人家。你这外号也很有意境诶!他们都叫我小柴姐,你喊姐也行,反正这里面除了汪洋,我最大了。” “好,小柴姐。” 他喊她小柴姐时,声音甜甜的,让她有点了害羞,一想到他比自己小七岁,马上收起了悸动的心情。 一边和何铭聊天,柴赋一边骑着,他们除了第一次她摔倒停了,其他时候都没停下来过。尽管他们这样,还是被白乔彬超过了,汪洋也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 为了不倒数,柴赋对何铭说:“你还行吗?行的话,我们加速。” “我可以的。” “好,let''s go!” 她的背影和杨柳岸相衬,因为只有柳枝,显得她更瘦小了。 汪洋今年39岁,虽然保养得好,但体力不会骗人,他前面跑步已经耗费了不少精力,现在要想像何铭那样蹬,怕是强人所难。本来他打算加速到柴赋身边,然后休息一下,奈何体力不支,直接脚踩地上,站着缓一缓。 柴赋回头看他这样,大声地问:“ok吗?” 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让他们快点离开,看到他们骑走,才下车,然后坐在石墩上,猛地灌水。 摄像大哥也不喝水,一直拍着他,他早已习惯看不见镜头,但眼睛还是瞧见了摄像大哥在舔干燥的嘴唇,“我举一会,你有水吗?” 摄像大哥摇头。 “你喝我的,别客气。” 在汪洋的劝说下,摄像大哥喝完了水。 在前面卯足劲的柴赋一下子都没歇息,还是何铭问了她是否需要停下喝口水,看她后背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她还是坚持不喝。 第一个到终点的是丁观洲,他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享用着节目组送来的冰镇西瓜。 他快吃完时,白乔彬气喘吁吁地赶来。 白乔彬没能吃到冰镇西瓜,但好在有功能饮料可以喝。 第三个到达的是像刚洗了澡的柴赋,跟在她身后的是若无其事的何铭。 她撑着腰要坐,结果发现遮阳的休息区没座位了,于是她只好挤开白乔彬,“有西瓜?还有功能饮料?导演,那我能吃冰淇淋嘛?” 导演摇头,随后给她送来一瓶12升的水。 而何铭只有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 她走到何铭身边,弯腰问他:“你水喝完了?” “昂。” “瓶子丢了吗?” “没。” “哦哦,我看见了。”她跑到他自行车旁边,从前面篮子拿走空瓶子,然后把水倒里面,再给他送来,说:“帮我减轻点重力。” 他笑笑不说话,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大家还在喘息休息中,汪洋推着车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大家的视野。 柴赋第一个跑过去扶他,“人果然要服老。” 他苦笑,“唉,我服了。” “走走,去休息下。” 因为他最后一名,啥也没有,所以柴赋只好把自己的水又分给他一瓶,再把位置给他坐。 人都到齐了,节目组开始发话了,“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离午饭时间还有一小时。” 导演讲话有点儿心虚,大家都有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坐在后面还在喘气的汪洋。 “那么,请各位嘉宾移步隔壁农场,所以午饭大家要自行解决。你们有十分钟摘菜、抓鱼、虾、鸡鸭等等的时间,时间一到有十五分钟切菜、杀鱼等的时间,炒的话自行决定,但是一点之前必须结束午饭,碗也要洗干净。” 柴赋在导演讲话时就举着手了,话一结束,她便着急地问:“十五分钟要是没切好怎么办?” “没处理干净要么就直接炒,要么就不炒扔掉,但浪费的粮食你们要自费。” 接下来是他们的抱怨声,尽管他们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半推半就来到了农场。 开工前,大家先决定分配任务。在他们再三要求下,节目组同意将摘菜和洗菜部分合二为一了,但总时长还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分钟。 柴赋是女生,汪洋已经体力不支了,所以让他们先休息,加上他们会做菜,便让他们留到炒菜环节。丁观洲去菜园里摘菜并洗干净,何铭去鱼塘捞鱼或者抓鸡、鸭并负责处理它们。白乔彬则作为砖的形象,哪里需要去哪里。 丁观洲三下五除二就摘了一大把辣椒和茄子,想着再炒个土豆丝便又挖了两个出来。偶然瞥见旁边菜园里还有小青菜,便又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摘。他干活十分勤快,这边摘完,二话不说就开始清洗,柴赋本打算过来帮忙,被他一把推开,表示自己忙得过来,让她去帮忙何铭那边。没别人的帮助,丁观洲看起来一个人干活格外得劲。 隔壁何铭在鱼塘捞鱼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又累又渴,正打算放弃时,柴赋手里拎着一块瘦肉,“看!我们有肉吃了。” “好!那我去抓鸡,鱼太难了。”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去切肉了。” 何铭上岸后,匆匆忙忙地脱下雨鞋等等,然后系上围裙去抓鸡。没有在农村待过的他,一进门,鸡向他跑过来都要被吓得花容失色,结果鸡只是跑到他脚边吃散落在地上的玉米粒。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何铭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乔彬刚好路过,“hey,bro!” 听到队友的声音,何铭终于笑逐颜开,“帮帮我,我……我不会。” “早说你不行嘛,我来了。” 在白乔彬一边指导一边帮忙下,何铭忍着害怕抓到了一只公鸡。 在拿去厨房处理的路上,白乔彬关心地问:“弟弟,你会杀鸡嘛?” “可以试一试……啊!”话还没说完,鸡扑腾一下翅膀飞到离他们一两米的地方,二人尴尬一笑,又开始抓鸡。 柴赋在厨房切好猪肉后,给丁观洲提个建议,让他炒个肉沫茄子。这边已经下锅了,她一出门就看见白乔彬和何铭两个人追着鸡叫。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撸起袖子,猛地冲到他们中间,一把抓住公鸡的鸡脚,也不管它怎么扑腾,拎起它就往厨房那边走。 “不愧是前辈……”何铭惊讶得嘴巴都闭不上。 杀鸡要先放血,柴赋也不含糊,一刀麻利地割开鸡脖子,把它的头对准碗后,开始放血。起初鸡还会挣扎一下,血渐渐地流完后,它也就安静了。之后用事先烧好的水把鸡毛也拔了,因为这两个人都不会切鸡,所以她顺便把取内脏、切鸡的步骤一起干了。 “鸡要炖还是其他做法?”柴赋一边烧着火,一边问在旁边傻站着的三人。 “随便。” 也不知道谁回答了她,她因为丁观洲炒土豆丝的辣椒味被呛到了,咳了几下,便开始下油,在切小米椒之前,她把鸡翅膀、鸡脚鸡腿和鸡头给丁观洲,说:“我煮个辣子鸡丁,这下你看着办,反正他们啥都吃。” 丁观洲也不推诿,点头完就拿了过来。 炒菜间隙,她问道:“这几个菜够吗?” 他将土豆丝盛上来,说:“我害怕大家不够吃,前面又去菜园挖了两根红萝卜,你等会帮我洗下、切好,然后我这边泡了点木耳,你那里的猪肉我留了点切丝,那个……柴赋老师,你会鱼香肉丝嘛?” “我闭着眼睛都能炒。” “厉害了,那我可要试下你闭眼炒的手艺。” “哈哈哈哈好的。” 二人就这样默契地配合,直到把菜端到外面桌子上,才开口互相问候,先是丁观洲帮她盛好饭,说:“辛苦了。” “你一个人埋头苦干也很辛苦。” “主要是一大早就这么多费劲的事,你还能帮大家做菜啥的,真的挺厉害的。” “哈哈哈哈,你也不赖啊!” 此时白乔彬在后面排队等盛饭听不下去了,“你俩再互捧下去,菜都要馊了!” 他们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便到外面桌子上再互吹,也是这次合作,丁观洲主动和她结交。 柴赋看汪洋脸色不好看,又给他拿了一杯热水放边上,说:“多少吃点,不舒服和我说,但我也没办法。” 汪洋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好好好!” 也许是大家都饿得慌,除汪洋,个个都吃了一大碗米饭,菜也一扫而光。 “虽然你这个可乐鸡翅只有一对,但真的好香,有机会可以再做一次嘛?全鸡翅的那种,这里面的鸡脖和鸡爪做得不太行……”白乔彬在回酒店的车上和丁观洲聊起天。 白乔彬位置在柴赋身后,她向后一掌打到他手臂,说:“下回你自己来。” 白乔彬猛地掐住她脖子,说:“咦——再说!” “rry啊哥,我错了!” 他松开她,接着和丁观洲说起午饭的菜。 柴赋为了照顾汪洋,特意和他挤在一起坐,从上车开始,他表情就不对劲。 “你眉头皱得好拧巴,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院。”柴赋说道。 汪洋其实是想吐,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和嘴巴,柴赋会意跑到司机旁边拿塑料袋,因为身体不平衡,还在回来途中磕到地上。 他一拿到袋子,还没展开好,就已经开始呕吐了,这一下把吃得全吐出来了。 因为汪洋身体抱恙,节目组决定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一切正常的话,下午三点半再开录。 起初柴赋和白乔彬也想跟着去,结果被节目组拒绝了,“你们三个去会让医院挤满人的,小心造成医疗事故。” 考虑到他们身边没保镖和助理,也不敢单独行动,只好在酒店里稍作休息。 虽然体验的过程中会受伤,但未免不是一种锻炼和成长。 第73章 事业篇(32) 汪洋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好的,打了营养针,便让他回去休息。 下午录制正常开始。 柴赋只睡了半小时,便开始化妆,比早上看起来有起色多了。 “哇哦——小柴姐你今天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白乔彬整理下衣领走过去对她说道。 她抬眼看一眼白乔彬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他下午换了件衬衫,也打了一个底妆,“咱俩是这个节目的俊男靓女。” “英雄所见略同!” 何铭看着她傻傻地笑,丁观洲用手推了推他,示意他注意镜头。 她走到前面接住任务卡,念着:“大家都休息好了?我想是的。”她放下任务卡,无奈地说:“天天整这些虚的!让我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午节目组临时改了任务,换了一个休闲的方式——谁是卧底。胜出的人可以不参加晚上晚饭的制作,节目组会提供伙食。 第一轮是柴赋抽到卧底:水果,其他人都是柚子。此时的柴赋还拿着牌子傻乐。 从何铭开始发言,“吃的。” 丁观洲:“水分比较多。” 柴赋:“种类很多。”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她不对劲,她也感到了大家的怀疑,然后尴尬地笑着,何铭站出来说话了,“种类确实多,还有杂交的嘛。” 他说这话,大家才打消疑虑,这也让柴赋猜到她的可能和大家的不一样。 白乔彬:“我爱吃红的那款,比较甜。” 汪洋:“那我爱吃白的那款。” 眼下可以知道白乔彬和汪洋是一样的,就怕汪洋是顺着白乔彬的意思往下说的, 指认卧底时,除了柴赋指汪洋以外,其他都指何铭,理由是他说得范围太广,可能是其他吃的。而柴赋指汪洋的理由是怕他跟白乔彬。 “何铭淘汰,游戏继续。” 丁观洲思考了一会,说:“它的皮有股清香。” 柴赋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卧底了,毕竟水果这么多,他单单说皮和白乔彬讲的红心,她也能猜到他们是具体的水果,“我爱吃剥好的。”她脑子里想的是火龙果、芭乐、柚子这些。 白乔彬嘿嘿地笑了一下,说:“谁吃这玩意带皮吃?!额……它可以做成糖。” 汪洋:“它的皮是黄色的。” 柴赋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好在收住了自己的开心,她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手里拿着的是柚子,那么自己肯定是卧底了。 丁观洲拉了一下柴赋的袖子,说:“你说得很有问题诶!” “啊?!直接吃完整的果肉是件很幸福的事诶!主要是它一瓣一瓣的剥外面的皮太难了干净了。”她悄悄地在他耳边解释,旁边两个也在讨论,在决定谁出局。 到指认环节时,为了防止大家指认她,她把跟丁观洲解释的话又说给他们两个人听。 就在大家踌躇之际,丁观洲看了一眼傻愣愣的何铭在痴痴地看着柴赋,他举起手:“投我,我两轮发言都挺迷惑的。” 柴赋很不解地看着丁观洲,说:“你干嘛?” “我觉得我很有问题哈哈哈……” 白乔彬也没惯着他,拉着汪洋一起指认他。 “丁观洲淘汰,游戏——” “结束?”柴赋都要笑出声了,但还是忍住了。 “继续。”节目组说。 三个老熟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白乔彬先开口了,表情严肃地说:“咱们仨都这么熟了,我看一眼就知道谁在撒谎!” 柴赋拍了一掌白乔彬,说:“那你觉得我们仨谁是卧底?” 白乔彬学着柯南说了一句日语“真相只有一个”,然后推了推虚无的眼镜,说:“是你,小柴姐!” “你这推理装什么柯南!你毛利小五郎!” “哈哈哈哈。”本来战火引不到汪洋身上,结果他的奸笑把两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柴赋先发制人,“你在得意什么!” 白乔彬也附和着,“你是不是卧底!?” “我觉得他就是,他最后一个说,总结大家的不是轻轻松松嘛!”柴赋继续添油加醋,“而且他心虚就喜欢这样尬笑。” “我服了哈哈哈哈,我只是看你们小学生吵架很好玩而已。” “他幸灾乐祸!”柴赋毫不犹豫地指认汪洋,对白乔彬说:“信我,小白!” “好……”白乔彬也指认汪洋。 “汪洋淘汰。” “游戏肯定继续啦!”白乔彬说完便和柴赋结账庆祝。 导演叹了一口气,说:“卧底获胜。” 白乔彬眼睛都瞪大了,过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掐着柴赋的后脖子,表情狰狞地说:“你!居然!敢!骗我!啊!” 柴赋屁颠屁颠跑到导演组,说:“是导演要给我卧底的,怪导演。” 刚好何铭站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拉起来,说:“没事,你才赢了一把。” 在白乔彬的愤怒下,柴赋换座位到第一个去了。但是第二轮柴赋还是拿了卧底的角色——螺狮粉,其他人都是臭豆腐。 柴赋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说:“它的气味有点大,但它的气味对于有的人来说是香的,对于有的人来说是臭的。” 白乔彬突然站起来,指着她说:“我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卧底!” 柴赋也不服气,站起来说:“白乔彬,不是我怎么办!?” “我……那就不是呗……” 何铭把她拉下来坐着,说:“我都没做过卧底,让我猜猜我是不是!” “你怎么抢着当卧底哈哈哈……”她对他说话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嗯”了一声,说:“它基本上是矩形的样子。”说完,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柴赋纳闷着螺蛳粉怎么可能是矩形的,何铭得到的和自己的明显不一样,但其他人想了一会也没表示出惊讶的样子,所以她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卧底。 丁观洲:“它闻起来臭,吃起来辣,我现在都要流口水了。”他是说说而已,汪洋是真的流了口水,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过一会儿,白乔彬自信地发言了:“它是长沙的美食。” 汪洋捂着嘴说:“它是豆制品。”他说完,大家都安静了,都不知道怀疑谁。 此时的柴赋心里忐忑得很,她知道自己又是卧底了,综合他们讲的,她也推断出来他们是臭豆腐。在感叹自己倒霉的同时,她还在想怎么甩锅,怎么不被怀疑。 白乔彬打破了沉默,“小柴姐,是你吗?” 大家听完他的话都笑了,柴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摇了摇头,说:“我第一个讲的诶!如果你不信任我,第二轮再听我解释嘛。” “呵,我怀疑你为什么不第一步就把你淘汰掉?!”白乔彬冷笑一声。 “你不能这样子,难道一场游戏就足以打破你对我的信任吗?!我太伤心了……算了,你投我,你开心就好。”说完,她还装毫不在意地别过头,生怕自己笑场,结果真的笑了,好在只有摄像大哥看到了。 白乔彬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了,于是跑过来安慰她,“我错了姐,我开个玩笑嘛,我信你。” “又不投我了?” “不了不了,我觉得何铭才是卧底。” 听到白乔彬抛出挡箭牌,她立马接话:“你不要乱咬人。” “真的啦!他前面差点自曝自己是卧底。” “那他是开玩笑的哇……” “多少真心话都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 “那你这么草率地怀疑他,你自己呢?” “啊!?我真的不是,我要是卧底,我从这里爬到你家,哪怕你移民到国外,我都爬过去。” 她被他这话逗笑了,“行,那现在……额,那咱俩都不是卧底。” 此时丁观洲看不下去了,对导演组控诉,“他俩一来一回讲下狠话就排除嫌疑了!” 柴赋让丁观洲稍安勿躁,“那你觉得谁嫌疑大?总不会是你……” “真不是我。” “大家都这么说的。”白乔彬也来攻击丁观洲。 丁观洲见他们沆瀣一气,一时间语塞了。 何铭插话,“为什么没人说汪洋老师?” “是呀,他一直在看戏。”白乔彬后知后觉。 柴赋紧随其后,“别看他表面平静,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是不是你!?”白乔彬对汪洋说。 汪洋摆了摆手,说:“不是我,我很清白的。” “男人都爱撒谎。”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四位男嘉宾起身指责柴赋,她也只好紧急避险,“特别是叫做汪洋的男人,而且又帅又多金又有才华又品德高尚的……哎呀,我服了自己。” 汪洋听她的彩虹屁听得很爽,便不再攻击她。 到指认环节,柴赋和丁观洲都指认了汪洋,她庆幸的是没人指认她。 “汪洋淘汰,游戏继续。” 当节目组说完这话时,白乔彬意味深长地看向柴赋,她则故作吃惊,不去看他。 何铭突然和柴赋说:“你觉得是谁?” “啊!?”她想了想,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白乔彬,当着他的面凑到何铭耳边,说:“白乔彬,他一直在乱咬人,就是心虚!” “可……他一直都在咬你。” “他就是看我好欺负,跟我熟,不然就是欺负你了。你信不信大家录到中后期,他逮着你使劲欺负!”她一脸正气地说。 虽然何铭觉得她说得夸张了,但还是听她的话,答应她在第二轮指认环节时和她一起把白乔彬投出去。 轮到柴赋发言了她总结了他们所说的豆制品、长沙美食、臭臭的,又是长方形那样,她觉得他们都是臭豆腐,“额……”她还没编好。 白乔彬像抓住了她的狐狸尾巴,赶忙说:“她在想怎么编……” “我服了你,我是突然思考,然后脑子容易宕机。我想想怎么描述哈……就是它的英文名是strong- sllg tofu,我觉得是这么翻译的。”柴赋觉得自己都这么明显了,他们不可能在怀疑自己了。 何铭:“它表皮有点黑,还有点脆。” 丁观洲:“额……它是三个字的。” 白乔彬:“各大小吃街都有卖的。” “讲真,你们都好含蓄,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指认谁了。”柴赋听完白乔彬的讲述后,说:“开始指认。” 丁观洲和白乔彬都指认了柴赋,但柴赋和何铭又一起指认了白乔彬,二人平票。 “溪哥,你不要被美色迷惑得昏了头啊!”丁观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白乔彬也在旁边拱火,“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哥哥是过来人,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 “这我就要说了,你俩已经因为词穷对我进行人身伤害了哈!小溪咱别理他们,特别是那个白乔彬。”柴赋也不服气。 何铭说:“大家都是好朋友。” 柴赋突然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丁老师,你为什么怀疑我?是不是因为小白在你耳边叽里哇啦误导你?” 白乔彬上来就是要干架的姿势,说:“他这是理性判断,你再甩锅!” “小白,你这是对我的偏见!” “上把你是不是骗我了?” “那是迫不得已。” “这把我也觉得你和上把一样的感觉。” “哪有!你玩游戏不能凭直觉呀,那我演这么多坏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坏女人呢?” “那倒不是……” “同理,你不能因为我迫于无奈骗你一次,你就觉得我不诚实呀!那我上把骗完你是不是一直在道歉?那我现在也没无理取闹?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理性一点?” “确实是,但是——” 为了防止他继续思考,她接着说:“那你仔细想想我两轮下来说的,和你拿到的是不是有区别,如果你还觉得我拿到的和你拿到的不一样,那你投我。” 被她这么一说,他真发现了自己的和她所描述的一样,“其实仔细一想,你真的没问题。” “那如果我们都没问题,是不是要静下心来一致对外?” “对!我可不想输了晚饭。” “行。”柴赋忍住内心的喜悦,对坐着的二人说:“你俩人中一个一定是卧底!” 白乔彬猛地一拍腿,说:“丁观洲,一定是他!你在说的时候,他脸上很明显的赞同,肯定是你讲的英文透露给他信息了,而且他第一轮跟你说的差不多,前面又说三个字的,我严重怀疑他第一轮压根不知道是啥,第二轮在试探大家。” 丁观洲被他的推理整无奈了,“那我……无话可说……” “那行,投他!” “丁观洲淘汰,游戏继续。” 白乔彬和柴赋对视了一眼,然后惊讶地看着还在嗑瓜子的何铭,白乔彬先开口说:“看来卧底是一只默默无闻的溪哥!” “小溪啊,你真的藏得好深!” 在二人的配合下,又把不善言辞的何铭淘汰了,当导演说出“何铭淘汰,卧底胜出”的话时,白乔彬再次掐住了柴赋的脖子。 柴赋奋力逃脱,嘴里大喊着抱歉。 二人打闹了一会,集合时,白乔彬还掐着她的脖子,嘴里念叨着:“让你骗我!” 她也十分配合他,故作吊死鬼的样子。 他们四个人从现在开始要去菜市场买菜,回来自己做菜,而柴赋只需要在酒店里稍作休憩,然后等着服务员叫,自己再下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临走前,她还不忘在车下面对着提着篮子的白乔彬进行一顿得瑟。 何铭看她头上的墨镜要滑下来了,默不作声地将她的墨镜扶正,然后转头和丁观洲聊天。 在车上时,白乔彬和汪洋吐槽柴赋多么狡诈,丁观洲和何铭在讨论等会买什么菜,晚饭做点什么好。 想到这里,何铭想给柴赋发个微信,结果发现自己没有她好友,只能在大家都在的群里艾特她,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菜。 白乔彬:她想的美。 何铭:没关系的,反正大家一起吃。 柴赋:你们自己挑自己喜欢的,我听说节目组给我准备了好多。 白乔彬发了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然后关掉微信,又开始和汪洋吐槽柴赋。 何铭看她没再发消息,便也收起了手机。 丁观洲看得出来好兄弟的心思,但身上还有麦,前面还有镜头,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何铭对柴赋是不是有意思。 等大家下了车,兵分两路——白乔彬和汪洋去海鲜区,何铭和丁观洲去蔬菜和肉类区,二十分钟后在车上会和。 大家都是富家子弟,哪怕是普通家庭出身的白乔彬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待了十三年,现在也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在菜市场买菜简直是人生体验。何铭倒还好,父亲从小教育他要想拍出现实主义作品就要到群众中去,不然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所以他关于买菜还是有点技巧的。 白乔彬和汪洋随便买了点明虾和扇贝就回到了车上休息,然后把节目组给的多余的钱拿去买奶茶喝了。 节目组给的钱都绑定在一起的,两杯四十的奶茶钱花出去了,这边何铭买肉就没钱了。他还吐槽节目组小气,给的钱又拿了回去。 等上了车,他们两个人看着悠哉喝奶茶的二人不禁疑惑,“不是说不让花自己的钱吗?” 白乔彬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我看我们买完菜还剩六十来块,我就和汪洋一块买了两杯奶茶。你们呢?还剩多少?也可以去买。” 丁观洲脸瞬间黑了下来,说:“我说我们怎么突然没钱去买肉了……” “啊?我以为我们两边各自有钱买菜……”白乔彬看着手里的奶茶顿时就不香了。 “你俩最好能喝饱,今天菜都没买什么,晚饭可能不会那么丰盛了。”丁观洲拎着菜放到后备箱,然后猛地关上车门。 何铭微微一笑,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下车,汪洋和白乔彬都没喝一口奶茶。 等他们见到柴赋时,她已经坐在旁边的个人桌,静静等着服务员推上餐来。 看到他们手里还有奶茶,她说:“哟,改善伙食了?” 白乔彬示意她别说了,然后小跑到她身边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她一掌打到他肩膀上,说:“脑想想看也知道啊!和人家道歉没?” “没……” “为什么不?” “他好凶的。” 她也无语住了,摸了摸奶茶,说:“赶紧喝完就丢掉,一直放这里提醒他们俩你们干的好事?!不够吃的话,晚饭我分你们一点,下回记住了!然后记得给小丁哥和小溪道歉。” 白乔彬犯了错才知道乖乖听话。 做饭时,丁观洲一直沉默不语,还是柴赋接过何铭在炒的虾,对丁观洲说:“抱歉啊,他们做事比较莽撞……那个晚饭我们一块吃呗,我菜好多,大家一起吃不会浪费。” 丁观洲把切好的香干和芹菜放下去,说:“行的,你看看食材还有什么,想吃什么我来炒。” 她把炒好的虾盛到碗里,递给白乔彬,让他端到桌上,然后自己到洗菜池看还有什么菜,“这里有油麦菜诶,我想吃素一点的。” “行。” 她之后也不说话,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等菜上齐了,她的菜也来了。 她将个人桌和他们桌子拼在一起,然后特意坐到丁观洲边上,说:“这么一大桌,够我们五个人吃两顿了,对?” “溪哥是饭桶,他能光盘。” 她笑了笑,接着说:“那个、我去拿开水。” 开水也刚刚烧好,她拿一次性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说:“等水凉了,我们一起干了,忘掉今天所有的不愉快。” 丁观洲没说话,算默认了。 因为油麦菜在桌子的另一头,柴赋夹不到,只能眼睛看两眼,然后继续夹靠自己这边的菜。丁观洲二话不说就把油麦菜拿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三分之一,然后又放回去,期间没多说一个字。 她低头悄咪咪地问何铭,“你哥们挺闷的呀!” 他笑着回答:“他和大家不太熟,熟悉之后就会话多了。”怕她误会丁观洲不好相处,他又接着说:“其实他人很细心的,也很好讲话。” “嗯,我知道。” 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多说。 饭后节目组为了活跃气氛,让大家排排坐,表示要弄个自我介绍环节。 听到这个的柴赋瞬间就不乐意了,自我介绍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她最讨厌自我介绍,觉得十分尴尬,于是她第一个举手抗议。当然,抗议无效,她也没办法。 第一个是丁观洲,“大家好,我叫丁观洲,今年37了,男演员,身高一米七七,体重有一百二了,爱吃肉和零食,喜欢打篮球和踢足球。” 他介绍完,没和大家互动便直接下去了。 第二个是何铭,“大家好,我叫何铭,今年29岁,是一名导演,身高一米八四,不爱吃内脏,不喜欢走亲戚,谢谢大家!”同样,他讲完也下去了,都等着他们仨谁先来。 “按年龄来,汪洋先!”柴赋提议道。 汪洋争不过他们两个人,只好上去介绍自己,“想必大家读书时期都知道我的前组合,我就不再多多介绍自己了,对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的个人超话。” 他的自我介绍惹得柴赋嘲笑,讲他自恋。 白乔彬虽然比柴赋小,但他还是被柴赋推上去先自我介绍了,“我叫白乔彬,大家都叫我小白,今年33周岁,是一名演员。额……谢谢大家的聆听。” 轮到柴赋了,“我叫柴赋,一名女演员,现在是你们的老大,好吃喝玩乐,热爱和平。今后录制期间就麻烦大家多多指教,我们之间也相互包容。” 她还没坐回位子上,就被旁边的白乔彬吐槽,“你这哪是讨厌自我介绍,你这是把这个自我介绍当成你的发言时间了。” “我都还没讲你呢!” “ok ok,我错了姐。” 她傲娇地别过头,然后等着节目组发话。 导演拿起喇叭,说:“在大家用餐和自我介绍环节,我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明天将要上岗的任务了,请念到名字的嘉宾上来拿走你的任务卡。这里提个醒,拿到了任务卡就不准和别人更换了哦!” 柴赋是站在马路抓不戴头盔的人,从早上九点上岗到晚上七点下班,午饭会有人送盒饭,在马路边就能解决的。 何铭是站在路口指挥交通,工作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 丁观洲在室内整理资料,工作一个上午就行。 白乔彬和汪洋被安排到一起在夜间巡逻,他们晚上七点上班,一直到隔天凌晨六点半可以回到酒店休息。 “可我们不是有胜出的环节嘛,难道不能自行选择嘛?白天的时候导演你也说过的。”白乔彬对这个安排有点不满意。 导演义正言辞地说:“那你们两个也没赢过哪个环节,游戏是我出的,规则也可以随我心意改变,职场不就充满千变万化的嘛!柴赋老师深有体会。” 突然被点名的柴赋有点不解。 导演继续解释,“你之前籍籍无名时不就被换角嘛!好像是开拍前几天才通知你的,反正那部戏导演是我哥哥,我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知道的。”他说完,五个人都瞳孔地震了! 何铭小声地问:“导演,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们这个节目什么都可以播,不用管圈内那套。”导演也不怕事,直言不讳。 导演可以乱来,他们不能瞎来,于是汪洋若无其事地问:“那明天白天我们干嘛?” “睡觉。”白乔彬接话。 “自行安排。”导演给出答案。 “有、有摄像机跟拍嘛?”汪洋在乎的是这个。 导演点头,“录制期间,一直都有摄像机。” “好,我没问题了。”汪洋说完便收好他的任务卡,白乔彬也没办法,只能讪讪地笑。 其他三人都表示能接受,导演便宣布下班。 录制结束后,五个人先后回房间。 柴赋回去抓紧进行美容护肤,其他四个人洗了个澡便呼呼大睡,累了一整天了。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往后两个多月里,一直都会这么累。 第73章 事业篇(32) 汪洋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好的,打了营养针,便让他回去休息。 下午录制正常开始。 柴赋只睡了半小时,便开始化妆,比早上看起来有起色多了。 “哇哦——小柴姐你今天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白乔彬整理下衣领走过去对她说道。 她抬眼看一眼白乔彬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他下午换了件衬衫,也打了一个底妆,“咱俩是这个节目的俊男靓女。” “英雄所见略同!” 何铭看着她傻傻地笑,丁观洲用手推了推他,示意他注意镜头。 她走到前面接住任务卡,念着:“大家都休息好了?我想是的。”她放下任务卡,无奈地说:“天天整这些虚的!让我看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午节目组临时改了任务,换了一个休闲的方式——谁是卧底。胜出的人可以不参加晚上晚饭的制作,节目组会提供伙食。 第一轮是柴赋抽到卧底:水果,其他人都是柚子。此时的柴赋还拿着牌子傻乐。 从何铭开始发言,“吃的。” 丁观洲:“水分比较多。” 柴赋:“种类很多。”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她不对劲,她也感到了大家的怀疑,然后尴尬地笑着,何铭站出来说话了,“种类确实多,还有杂交的嘛。” 他说这话,大家才打消疑虑,这也让柴赋猜到她的可能和大家的不一样。 白乔彬:“我爱吃红的那款,比较甜。” 汪洋:“那我爱吃白的那款。” 眼下可以知道白乔彬和汪洋是一样的,就怕汪洋是顺着白乔彬的意思往下说的, 指认卧底时,除了柴赋指汪洋以外,其他都指何铭,理由是他说得范围太广,可能是其他吃的。而柴赋指汪洋的理由是怕他跟白乔彬。 “何铭淘汰,游戏继续。” 丁观洲思考了一会,说:“它的皮有股清香。” 柴赋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卧底了,毕竟水果这么多,他单单说皮和白乔彬讲的红心,她也能猜到他们是具体的水果,“我爱吃剥好的。”她脑子里想的是火龙果、芭乐、柚子这些。 白乔彬嘿嘿地笑了一下,说:“谁吃这玩意带皮吃?!额……它可以做成糖。” 汪洋:“它的皮是黄色的。” 柴赋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好在收住了自己的开心,她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手里拿着的是柚子,那么自己肯定是卧底了。 丁观洲拉了一下柴赋的袖子,说:“你说得很有问题诶!” “啊?!直接吃完整的果肉是件很幸福的事诶!主要是它一瓣一瓣的剥外面的皮太难了干净了。”她悄悄地在他耳边解释,旁边两个也在讨论,在决定谁出局。 到指认环节时,为了防止大家指认她,她把跟丁观洲解释的话又说给他们两个人听。 就在大家踌躇之际,丁观洲看了一眼傻愣愣的何铭在痴痴地看着柴赋,他举起手:“投我,我两轮发言都挺迷惑的。” 柴赋很不解地看着丁观洲,说:“你干嘛?” “我觉得我很有问题哈哈哈……” 白乔彬也没惯着他,拉着汪洋一起指认他。 “丁观洲淘汰,游戏——” “结束?”柴赋都要笑出声了,但还是忍住了。 “继续。”节目组说。 三个老熟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白乔彬先开口了,表情严肃地说:“咱们仨都这么熟了,我看一眼就知道谁在撒谎!” 柴赋拍了一掌白乔彬,说:“那你觉得我们仨谁是卧底?” 白乔彬学着柯南说了一句日语“真相只有一个”,然后推了推虚无的眼镜,说:“是你,小柴姐!” “你这推理装什么柯南!你毛利小五郎!” “哈哈哈哈。”本来战火引不到汪洋身上,结果他的奸笑把两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柴赋先发制人,“你在得意什么!” 白乔彬也附和着,“你是不是卧底!?” “我觉得他就是,他最后一个说,总结大家的不是轻轻松松嘛!”柴赋继续添油加醋,“而且他心虚就喜欢这样尬笑。” “我服了哈哈哈哈,我只是看你们小学生吵架很好玩而已。” “他幸灾乐祸!”柴赋毫不犹豫地指认汪洋,对白乔彬说:“信我,小白!” “好……”白乔彬也指认汪洋。 “汪洋淘汰。” “游戏肯定继续啦!”白乔彬说完便和柴赋结账庆祝。 导演叹了一口气,说:“卧底获胜。” 白乔彬眼睛都瞪大了,过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掐着柴赋的后脖子,表情狰狞地说:“你!居然!敢!骗我!啊!” 柴赋屁颠屁颠跑到导演组,说:“是导演要给我卧底的,怪导演。” 刚好何铭站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拉起来,说:“没事,你才赢了一把。” 在白乔彬的愤怒下,柴赋换座位到第一个去了。但是第二轮柴赋还是拿了卧底的角色——螺狮粉,其他人都是臭豆腐。 柴赋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说:“它的气味有点大,但它的气味对于有的人来说是香的,对于有的人来说是臭的。” 白乔彬突然站起来,指着她说:“我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卧底!” 柴赋也不服气,站起来说:“白乔彬,不是我怎么办!?” “我……那就不是呗……” 何铭把她拉下来坐着,说:“我都没做过卧底,让我猜猜我是不是!” “你怎么抢着当卧底哈哈哈……”她对他说话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嗯”了一声,说:“它基本上是矩形的样子。”说完,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柴赋纳闷着螺蛳粉怎么可能是矩形的,何铭得到的和自己的明显不一样,但其他人想了一会也没表示出惊讶的样子,所以她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卧底。 丁观洲:“它闻起来臭,吃起来辣,我现在都要流口水了。”他是说说而已,汪洋是真的流了口水,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过一会儿,白乔彬自信地发言了:“它是长沙的美食。” 汪洋捂着嘴说:“它是豆制品。”他说完,大家都安静了,都不知道怀疑谁。 此时的柴赋心里忐忑得很,她知道自己又是卧底了,综合他们讲的,她也推断出来他们是臭豆腐。在感叹自己倒霉的同时,她还在想怎么甩锅,怎么不被怀疑。 白乔彬打破了沉默,“小柴姐,是你吗?” 大家听完他的话都笑了,柴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摇了摇头,说:“我第一个讲的诶!如果你不信任我,第二轮再听我解释嘛。” “呵,我怀疑你为什么不第一步就把你淘汰掉?!”白乔彬冷笑一声。 “你不能这样子,难道一场游戏就足以打破你对我的信任吗?!我太伤心了……算了,你投我,你开心就好。”说完,她还装毫不在意地别过头,生怕自己笑场,结果真的笑了,好在只有摄像大哥看到了。 白乔彬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了,于是跑过来安慰她,“我错了姐,我开个玩笑嘛,我信你。” “又不投我了?” “不了不了,我觉得何铭才是卧底。” 听到白乔彬抛出挡箭牌,她立马接话:“你不要乱咬人。” “真的啦!他前面差点自曝自己是卧底。” “那他是开玩笑的哇……” “多少真心话都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 “那你这么草率地怀疑他,你自己呢?” “啊!?我真的不是,我要是卧底,我从这里爬到你家,哪怕你移民到国外,我都爬过去。” 她被他这话逗笑了,“行,那现在……额,那咱俩都不是卧底。” 此时丁观洲看不下去了,对导演组控诉,“他俩一来一回讲下狠话就排除嫌疑了!” 柴赋让丁观洲稍安勿躁,“那你觉得谁嫌疑大?总不会是你……” “真不是我。” “大家都这么说的。”白乔彬也来攻击丁观洲。 丁观洲见他们沆瀣一气,一时间语塞了。 何铭插话,“为什么没人说汪洋老师?” “是呀,他一直在看戏。”白乔彬后知后觉。 柴赋紧随其后,“别看他表面平静,实际心里乐开了花。” “是不是你!?”白乔彬对汪洋说。 汪洋摆了摆手,说:“不是我,我很清白的。” “男人都爱撒谎。”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四位男嘉宾起身指责柴赋,她也只好紧急避险,“特别是叫做汪洋的男人,而且又帅又多金又有才华又品德高尚的……哎呀,我服了自己。” 汪洋听她的彩虹屁听得很爽,便不再攻击她。 到指认环节,柴赋和丁观洲都指认了汪洋,她庆幸的是没人指认她。 “汪洋淘汰,游戏继续。” 当节目组说完这话时,白乔彬意味深长地看向柴赋,她则故作吃惊,不去看他。 何铭突然和柴赋说:“你觉得是谁?” “啊!?”她想了想,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白乔彬,当着他的面凑到何铭耳边,说:“白乔彬,他一直在乱咬人,就是心虚!” “可……他一直都在咬你。” “他就是看我好欺负,跟我熟,不然就是欺负你了。你信不信大家录到中后期,他逮着你使劲欺负!”她一脸正气地说。 虽然何铭觉得她说得夸张了,但还是听她的话,答应她在第二轮指认环节时和她一起把白乔彬投出去。 轮到柴赋发言了她总结了他们所说的豆制品、长沙美食、臭臭的,又是长方形那样,她觉得他们都是臭豆腐,“额……”她还没编好。 白乔彬像抓住了她的狐狸尾巴,赶忙说:“她在想怎么编……” “我服了你,我是突然思考,然后脑子容易宕机。我想想怎么描述哈……就是它的英文名是strong- sllg tofu,我觉得是这么翻译的。”柴赋觉得自己都这么明显了,他们不可能在怀疑自己了。 何铭:“它表皮有点黑,还有点脆。” 丁观洲:“额……它是三个字的。” 白乔彬:“各大小吃街都有卖的。” “讲真,你们都好含蓄,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指认谁了。”柴赋听完白乔彬的讲述后,说:“开始指认。” 丁观洲和白乔彬都指认了柴赋,但柴赋和何铭又一起指认了白乔彬,二人平票。 “溪哥,你不要被美色迷惑得昏了头啊!”丁观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白乔彬也在旁边拱火,“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哥哥是过来人,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 “这我就要说了,你俩已经因为词穷对我进行人身伤害了哈!小溪咱别理他们,特别是那个白乔彬。”柴赋也不服气。 何铭说:“大家都是好朋友。” 柴赋突然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丁老师,你为什么怀疑我?是不是因为小白在你耳边叽里哇啦误导你?” 白乔彬上来就是要干架的姿势,说:“他这是理性判断,你再甩锅!” “小白,你这是对我的偏见!” “上把你是不是骗我了?” “那是迫不得已。” “这把我也觉得你和上把一样的感觉。” “哪有!你玩游戏不能凭直觉呀,那我演这么多坏女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坏女人呢?” “那倒不是……” “同理,你不能因为我迫于无奈骗你一次,你就觉得我不诚实呀!那我上把骗完你是不是一直在道歉?那我现在也没无理取闹?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理性一点?” “确实是,但是——” 为了防止他继续思考,她接着说:“那你仔细想想我两轮下来说的,和你拿到的是不是有区别,如果你还觉得我拿到的和你拿到的不一样,那你投我。” 被她这么一说,他真发现了自己的和她所描述的一样,“其实仔细一想,你真的没问题。” “那如果我们都没问题,是不是要静下心来一致对外?” “对!我可不想输了晚饭。” “行。”柴赋忍住内心的喜悦,对坐着的二人说:“你俩人中一个一定是卧底!” 白乔彬猛地一拍腿,说:“丁观洲,一定是他!你在说的时候,他脸上很明显的赞同,肯定是你讲的英文透露给他信息了,而且他第一轮跟你说的差不多,前面又说三个字的,我严重怀疑他第一轮压根不知道是啥,第二轮在试探大家。” 丁观洲被他的推理整无奈了,“那我……无话可说……” “那行,投他!” “丁观洲淘汰,游戏继续。” 白乔彬和柴赋对视了一眼,然后惊讶地看着还在嗑瓜子的何铭,白乔彬先开口说:“看来卧底是一只默默无闻的溪哥!” “小溪啊,你真的藏得好深!” 在二人的配合下,又把不善言辞的何铭淘汰了,当导演说出“何铭淘汰,卧底胜出”的话时,白乔彬再次掐住了柴赋的脖子。 柴赋奋力逃脱,嘴里大喊着抱歉。 二人打闹了一会,集合时,白乔彬还掐着她的脖子,嘴里念叨着:“让你骗我!” 她也十分配合他,故作吊死鬼的样子。 他们四个人从现在开始要去菜市场买菜,回来自己做菜,而柴赋只需要在酒店里稍作休憩,然后等着服务员叫,自己再下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临走前,她还不忘在车下面对着提着篮子的白乔彬进行一顿得瑟。 何铭看她头上的墨镜要滑下来了,默不作声地将她的墨镜扶正,然后转头和丁观洲聊天。 在车上时,白乔彬和汪洋吐槽柴赋多么狡诈,丁观洲和何铭在讨论等会买什么菜,晚饭做点什么好。 想到这里,何铭想给柴赋发个微信,结果发现自己没有她好友,只能在大家都在的群里艾特她,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菜。 白乔彬:她想的美。 何铭:没关系的,反正大家一起吃。 柴赋:你们自己挑自己喜欢的,我听说节目组给我准备了好多。 白乔彬发了一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然后关掉微信,又开始和汪洋吐槽柴赋。 何铭看她没再发消息,便也收起了手机。 丁观洲看得出来好兄弟的心思,但身上还有麦,前面还有镜头,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何铭对柴赋是不是有意思。 等大家下了车,兵分两路——白乔彬和汪洋去海鲜区,何铭和丁观洲去蔬菜和肉类区,二十分钟后在车上会和。 大家都是富家子弟,哪怕是普通家庭出身的白乔彬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待了十三年,现在也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所以对他们来说在菜市场买菜简直是人生体验。何铭倒还好,父亲从小教育他要想拍出现实主义作品就要到群众中去,不然一切都是纸上谈兵,所以他关于买菜还是有点技巧的。 白乔彬和汪洋随便买了点明虾和扇贝就回到了车上休息,然后把节目组给的多余的钱拿去买奶茶喝了。 节目组给的钱都绑定在一起的,两杯四十的奶茶钱花出去了,这边何铭买肉就没钱了。他还吐槽节目组小气,给的钱又拿了回去。 等上了车,他们两个人看着悠哉喝奶茶的二人不禁疑惑,“不是说不让花自己的钱吗?” 白乔彬吸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我看我们买完菜还剩六十来块,我就和汪洋一块买了两杯奶茶。你们呢?还剩多少?也可以去买。” 丁观洲脸瞬间黑了下来,说:“我说我们怎么突然没钱去买肉了……” “啊?我以为我们两边各自有钱买菜……”白乔彬看着手里的奶茶顿时就不香了。 “你俩最好能喝饱,今天菜都没买什么,晚饭可能不会那么丰盛了。”丁观洲拎着菜放到后备箱,然后猛地关上车门。 何铭微微一笑,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下车,汪洋和白乔彬都没喝一口奶茶。 等他们见到柴赋时,她已经坐在旁边的个人桌,静静等着服务员推上餐来。 看到他们手里还有奶茶,她说:“哟,改善伙食了?” 白乔彬示意她别说了,然后小跑到她身边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她一掌打到他肩膀上,说:“脑想想看也知道啊!和人家道歉没?” “没……” “为什么不?” “他好凶的。” 她也无语住了,摸了摸奶茶,说:“赶紧喝完就丢掉,一直放这里提醒他们俩你们干的好事?!不够吃的话,晚饭我分你们一点,下回记住了!然后记得给小丁哥和小溪道歉。” 白乔彬犯了错才知道乖乖听话。 做饭时,丁观洲一直沉默不语,还是柴赋接过何铭在炒的虾,对丁观洲说:“抱歉啊,他们做事比较莽撞……那个晚饭我们一块吃呗,我菜好多,大家一起吃不会浪费。” 丁观洲把切好的香干和芹菜放下去,说:“行的,你看看食材还有什么,想吃什么我来炒。” 她把炒好的虾盛到碗里,递给白乔彬,让他端到桌上,然后自己到洗菜池看还有什么菜,“这里有油麦菜诶,我想吃素一点的。” “行。” 她之后也不说话,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等菜上齐了,她的菜也来了。 她将个人桌和他们桌子拼在一起,然后特意坐到丁观洲边上,说:“这么一大桌,够我们五个人吃两顿了,对?” “溪哥是饭桶,他能光盘。” 她笑了笑,接着说:“那个、我去拿开水。” 开水也刚刚烧好,她拿一次性杯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说:“等水凉了,我们一起干了,忘掉今天所有的不愉快。” 丁观洲没说话,算默认了。 因为油麦菜在桌子的另一头,柴赋夹不到,只能眼睛看两眼,然后继续夹靠自己这边的菜。丁观洲二话不说就把油麦菜拿到她面前,给她倒了三分之一,然后又放回去,期间没多说一个字。 她低头悄咪咪地问何铭,“你哥们挺闷的呀!” 他笑着回答:“他和大家不太熟,熟悉之后就会话多了。”怕她误会丁观洲不好相处,他又接着说:“其实他人很细心的,也很好讲话。” “嗯,我知道。” 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多说。 饭后节目组为了活跃气氛,让大家排排坐,表示要弄个自我介绍环节。 听到这个的柴赋瞬间就不乐意了,自我介绍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她最讨厌自我介绍,觉得十分尴尬,于是她第一个举手抗议。当然,抗议无效,她也没办法。 第一个是丁观洲,“大家好,我叫丁观洲,今年37了,男演员,身高一米七七,体重有一百二了,爱吃肉和零食,喜欢打篮球和踢足球。” 他介绍完,没和大家互动便直接下去了。 第二个是何铭,“大家好,我叫何铭,今年29岁,是一名导演,身高一米八四,不爱吃内脏,不喜欢走亲戚,谢谢大家!”同样,他讲完也下去了,都等着他们仨谁先来。 “按年龄来,汪洋先!”柴赋提议道。 汪洋争不过他们两个人,只好上去介绍自己,“想必大家读书时期都知道我的前组合,我就不再多多介绍自己了,对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的个人超话。” 他的自我介绍惹得柴赋嘲笑,讲他自恋。 白乔彬虽然比柴赋小,但他还是被柴赋推上去先自我介绍了,“我叫白乔彬,大家都叫我小白,今年33周岁,是一名演员。额……谢谢大家的聆听。” 轮到柴赋了,“我叫柴赋,一名女演员,现在是你们的老大,好吃喝玩乐,热爱和平。今后录制期间就麻烦大家多多指教,我们之间也相互包容。” 她还没坐回位子上,就被旁边的白乔彬吐槽,“你这哪是讨厌自我介绍,你这是把这个自我介绍当成你的发言时间了。” “我都还没讲你呢!” “ok ok,我错了姐。” 她傲娇地别过头,然后等着节目组发话。 导演拿起喇叭,说:“在大家用餐和自我介绍环节,我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明天将要上岗的任务了,请念到名字的嘉宾上来拿走你的任务卡。这里提个醒,拿到了任务卡就不准和别人更换了哦!” 柴赋是站在马路抓不戴头盔的人,从早上九点上岗到晚上七点下班,午饭会有人送盒饭,在马路边就能解决的。 何铭是站在路口指挥交通,工作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 丁观洲在室内整理资料,工作一个上午就行。 白乔彬和汪洋被安排到一起在夜间巡逻,他们晚上七点上班,一直到隔天凌晨六点半可以回到酒店休息。 “可我们不是有胜出的环节嘛,难道不能自行选择嘛?白天的时候导演你也说过的。”白乔彬对这个安排有点不满意。 导演义正言辞地说:“那你们两个也没赢过哪个环节,游戏是我出的,规则也可以随我心意改变,职场不就充满千变万化的嘛!柴赋老师深有体会。” 突然被点名的柴赋有点不解。 导演继续解释,“你之前籍籍无名时不就被换角嘛!好像是开拍前几天才通知你的,反正那部戏导演是我哥哥,我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知道的。”他说完,五个人都瞳孔地震了! 何铭小声地问:“导演,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们这个节目什么都可以播,不用管圈内那套。”导演也不怕事,直言不讳。 导演可以乱来,他们不能瞎来,于是汪洋若无其事地问:“那明天白天我们干嘛?” “睡觉。”白乔彬接话。 “自行安排。”导演给出答案。 “有、有摄像机跟拍嘛?”汪洋在乎的是这个。 导演点头,“录制期间,一直都有摄像机。” “好,我没问题了。”汪洋说完便收好他的任务卡,白乔彬也没办法,只能讪讪地笑。 其他三人都表示能接受,导演便宣布下班。 录制结束后,五个人先后回房间。 柴赋回去抓紧进行美容护肤,其他四个人洗了个澡便呼呼大睡,累了一整天了。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往后两个多月里,一直都会这么累。 第74章 事业篇(33) 柴赋一大早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化了一个心机素颜妆,然后挑了一身休闲装下楼。 这时的何铭已经吃完早饭换上衣服在路口站岗了,他的好兄弟丁观洲和柴赋一同下楼吃早饭,“早,柴赋老师。” “早呀,等会一起去?” “咱俩不顺路。” “行。” “抓紧吃,你还有四十分钟。” “对对对!”柴赋临走前还从桌上顺走两个菜包,生怕自己没吃饱就没力气干活。 到路口时,她的摄像老师被换成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男警官,“你好,请问今天是你拍我吗?” 他昨晚才得知今天自己是拍摄柴赋,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见到她时,脸上的笑容还是藏不住,“哈哈哈……我是单位里的辅警,今天来帮你工作。”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继续问:“我今天的工作不止是抓人是否佩戴头盔?” “对,我今天来是负责录你采访不戴头盔的人的原因。” “我就知道……” “这估计是给下半年宣传做准备,刚好柴女士你也是个名人,也能大家多多注意佩戴头盔、安全驾驶这事。”他是盯着她的脸说话的,她自己没有感觉被人盯着,他看着眼前这位大美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警官你……额,怎么了?” “啊!?我、我其实读书时看过你的电视剧,然后、然后那会就是你的粉丝了……”他说着说着便不好意思了,“对了,你喊我小李就好。” “哦——那么小李,等会下班给你两张签名照,咱俩再好好合拍几张。” “哦耶!!!谢谢你!!!” 柴赋实属没想到能碰到自己的粉丝,但她也很高兴能认识这位年轻的粉丝朋友。 了解好流程后,她便开始工作了。 一个上午陆陆续续拦了不下四五十人,有几个人十分没素质,直接往她身上撞,然后在要刮到她那一刻突然转弯,停下,一脸不屑地看着她,然后掏出罚款、敷衍戴上头盔潇洒离去。面对这种人,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还有的火急火燎,要上班、上学、赶车……都没有时间停下来接受她的采访,要交罚款也是很自然。还有一部分人是离她一百米左右,靠边停车,然后拿出头盔戴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取下来,这种她也没办法,只能在他们路过自己的时候,喊一句“注意安全,下回一定要完完整整戴好头盔”。中饭早已经放在小李的斜挎包里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时间吃,不爱戴头盔的人比比皆是,她实在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另一边的何铭站在十字路中央指挥着繁忙的交通,额头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汗了,后背也微微湿透了。中饭他本来站着吃得好好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前方就出现了交通事故,他通知交警后,立马上前指挥交通,然后帮忙救助伤员,忙得不可开交。 丁观洲是最轻松的,录入一些讯息到系统里就好了,在单位里饱餐一顿后便开开心心地回到酒店享受半日的闲暇时光。 此刻最悠闲的二人还在呼呼大睡。 柴赋在小李的嘴炮下,蹲在地上开始吃饭,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饭,她知道细嚼慢咽就意味着没饭吃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不得不快速吃饭,在自己现在还没那么忙的时候抓紧吃。小李人也好,李子和小番茄都是用矿泉水清洗了一下,再给柴赋的。 她刚接过水果,便看见有位老爷爷骑着小电驴,前面一个小女孩,后面又坐着一个小女孩,只有后面的小女孩有头盔,而且还不是合适的,他自己没戴头盔,前面的小女孩头上只有一个小黄帽。 “停停停下,这位老爷爷把车停过来,我得好好说说,你这样很危险的。”她此时已经有点烦躁了,但在镜头前,还是要温柔一点。 老爷爷看到是警察,便照做了。 “老爷爷,你这是要去干嘛?” 他看了一眼柴赋,然后害怕地看着镜头,又看了两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外孙女,他眼睛刹那间就红了,“警官,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抓我,我以前都会戴头盔的,但但但这次、我……”他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了。 柴赋慌了,毕竟自己还没开始教育别人,这要是被网友断章取义了,自己演艺生涯都要被断送了,“老爷爷,你慢慢说,你放心我不会抓你,但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戴头盔的原因。” “今天是我小外孙女上学第一天,刚好她们两个人一起放学,我想着一起接了……之前只有大的上学,我接她一个就行了……本来她也有个头盔的,被她妈摔破了。”老爷爷将眼泪和鼻涕都擦在衣袖上,他的衣服看起来缝缝补补又可以穿三年,鞋子是解放鞋,但已经穿烂了。 从外观上看,柴赋至少可以知道他们家境不好,所以她也不会为难他们,“什么摔的?” “一周前……” “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再买一个吗?” 老人家不说话了,他苍老的手牵着两只幼小的手,颤抖的嘴唇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以和我说说嘛?” 老爷爷转身到电驴车把手挂的塑料袋里掏出五六个板栗,说:“警官,我今天干活的钱就买了半斤,还有菜要买,你行行好,放过我们。” 她没要板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大一点的小女孩走到柴赋身边,拉了拉她的裤子,怯怯地说:“姐姐,我爸妈都不喜欢我,都不要我们了,所以我外公才要养活我们……我知道我们不戴头盔很危险,但外公一天只有四十,没钱买头盔。” 柴赋本来以为是老人家抠搜,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幸,她把手里的两个小水果给两姐妹各分了一个,然后裤兜里拿出一包手帕纸塞给老爷爷,说:“我知道您的不容易,但在路上驾驶还是要注意安全的……今天下午俩孩子放学后,你们还是会路过这里的?” 老爷爷点点头。 “我可以不收罚款,但是下午你们必须要路过我这,然后我们把这张纸上的道路安全念一遍,可以吗?” 老爷爷感激地点点头。 “现在都一点了,抓紧回去吃饭,马上小孩子下午的课该上了,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慢点,不要跟车近。” 老爷爷十分感激,保证下午接孩子放学后一定来这好好学学交通安全。 这边老爷爷骑小电驴走后,柴赋立马拨通了白乔彬的电话,带着撒娇的语气麻烦他了一些事后,才放心地挂断。 没过多久,她抓到了一个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他身后的三轮车上五花大绑地一堆废家具,还有摇摇欲坠的破娃娃。这样骑在路上会干扰其他驾驶人员,而且他的三轮车看上去十分破旧,她都担心老人家骑着骑着它会不会自己就散架了!此外,他身后的一把椅子,被堆得实在是太高了,路过减速带,它还会跳两下,要是椅子掉下来,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被拦下的老大爷表情有点不知所措,思考了一会,把柴赋拉到边上去,给她手里塞了一张十块的人民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警官,我就一收破烂的,今天好不容易赶了早抢到了一些,你要是给我收去了,我我我白干了!” “大爷,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开始好奇来来往往的人了。 “我呀,我一辈子都没工作,没拿过几分钱。” “啊?!” “我年轻那会在工地里砌砖算工作吗?” “算呀!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现在……捡破烂,然后卖钱给娃治病。” 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手里的十块十分烫手,“娃得了啥病?” 老大爷神情凝重了许多,“我也不知道医生说啥了……反正我只知道我娃有癌症,我、我今年七十四了,想干点活也没人要我,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筹钱治病。”他讲话声音最后是被抽泣声掩盖住了,过一会,他说:“警官,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你们派出所能不能行行好,救救我娃……只要你们肯救,我我这辈子怕是没命不能给你做牛做马,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做牛做马!”说完,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样子。 柴赋被吓得抓紧拉他起身,“别别别,老人家先起来,只要思想不走歪,办法总比困难多是!你先起来,我们大伙给你想办法!”说完,她便把情况如实反映给了节目组,导演那边会联系当地的红十字会,也会帮忙发起捐款活动。这边先让大爷把相关信息都给节目组讲一遍,再记下联系方式。 老大爷看她一脸真诚,便颤颤巍巍地起身。 柴赋走到他的三轮车旁查看情况,东西全都是破烂不堪的,但也不算完完全全是破烂,有些看起来还能再折腾一下,比如这个椅子,它的一个凳脚虽然断了一半,但下面垫个东西也能勉强坐坐。她拿起一个娃娃,问:“大爷,这娃娃那卖几个钱?” “这个不卖钱,我给我孙女找的,洗干净了就可好看了!”他提起他孙女时,脸上都有光了。 此外,三轮车上除了废纸箱以外,还有一堆被写过的草稿纸,不过它的下方压着一叠空白的纸,它们纸张大小、样式都不一样,看上去像是从这些本子里撕下没写过的整理到一起。 “大爷,你孙女多大了?” “读小学二年级。” 这边大爷采取完信息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三轮车上,打算骑回去,被柴赋拉住了,“大爷,你这样是危险驾驶,等会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帮忙的。” “啊!!!可不行诶!你们你们、你这公务人也要收我们老百姓的救命钱?!?”他以为要把他的东西没收。 “要不这样,等会由我们的人跟你一块去卖这些,然后顺便去你家,拍个照啥的,这样捐款才有说服力嘛。” 老大爷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他听完表示十分配合,便在旁边乖乖等候接他的人。 柴赋走到老大爷面前,把前面他塞给她的十块又塞回他的手里,说:“这次罚款就不收你的了,但是你娃病好了,将来孙女出人头地了,这罚款还是要补的哈!” “谢谢谢谢你警官。”他拿着十块,感激地看着柴赋,说:“警官,怎么称呼你?” “其实你不用喊我警官的,我叫柴赋,你直接叫我小柴,别那么生疏。” “行……警、小柴,我娃他媳妇和你长得很像。” “哈?!那挺有缘的。”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你觉得亲切,她年轻那会跟你现在一个样,好漂亮的!” “她现在呢?” “我都有十来年没见过她了,以前他俩好的时候,对我很好的,跟我女儿一样。” “你孙女不是才二年级嘛……” “我孙女是我娃第二个老婆生的,我娃就是因为他媳妇不会生娃,然后把人赶走的。” “这样啊……”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没一会,他们人就来了,帮着老大爷去卖废品了,走前,老大爷特地在三轮车里翻找了一会,然后拿出一个用棕榈叶编制的小蜻蜓送给柴赋,说:“我没事干就编编青蛙啥的去卖,这刚好有个新编的,你要不嫌弃就拿去玩……这个很牢的,我不会唬你的。” 她十分乐意地收下,还和他握了个手,知道要握手时,他还特地在衣服上使劲擦了两下,才敢小心翼翼地握住一点点她的手。 “大爷,注意安全啊。” “好嘞!”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午是可以回去短暂地休息半个多小时的,不过能帮助这两位老人,她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没有办法直接帮老大爷付清他儿子的治疗费,不然的话很容易乱套,不过她通知了助理,让助理先帮忙捐两千。下午两点送走老大爷,就捐两千! 下午五点半,柴赋抓到了一个一边骑单车一边擦眼泪的女生,耳朵上还有耳机,她担心女生碰到了什么事,立马把女生叫住了。 女生停好单车,走到柴赋身边,一边擦鼻涕一边问:“有事吗,警官?” “骑车时别戴耳机。” 女生听完立马摘下耳机,放好,说:“抱歉,我、我没听歌,我前面打完电话忘记拿下来了……我下回一定注意。” 见她态度很好,柴赋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女学生,便说:“其实骑车前进时流眼泪会模糊前方的路,看不清也看不远的。” 她没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怎么了?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出来会好点。” 她被柴赋一问,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柴赋轻轻拍她后背安慰她,然后帮她擦眼泪,给她递纸擤鼻涕。 “我爸骂我又蠢又笨,说我高考考不上大学,难道专升本就考得上!然后让我毕业直接找工作……呜呜呜……” 柴赋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不过那会并不是家里不让读书,而是家里没钱支付她一年两万多的学费。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失去了一个读书的机会,为此,柴赋和她之间也能感同身受。 “好好劝劝爸爸,告诉他你有信心考上,咱努力考个公办的,学费一年五千左右,寒暑假你去多做点,也能帮自己完成学业。” 她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我爸巴不得我一辈子都待在小县城里。” “你读了书才有机会在你爸面前说你有能力走出小县城,读了书不一定要背井离乡,你可以安心待那里,但你不能只有待那里的机会。”柴赋现在也算成功人士,所以她说出这话时,眼里全是激励和成就感。 “可我现在怎么学都提不了几分……” “别紧张、别气馁!你要相信自己,给自己立个必须考上的目标!心里有信念,脚下才有力量呀!找准学习方法,就能事半功倍。” 她认真地看着柴赋的脸,又看了看对着他们拍摄的镜头,突然破涕为笑,说:“你是柴赋嘛?这是在录真人秀嘛?” 柴赋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说:“很多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像哈哈哈,我们拍摄是为了宣传安全驾驶,你这边同意视频流出吗?” “那我是、是可以上电视了吗?!?” “对……” “谢谢你,我以前还挺讨厌你的,今天太谢谢你了。”她突然抱住了柴赋。 柴赋有点不知所云,“为什么讨厌柴赋?” “不知道,对他们明星,我们很多人不都是没来由的讨厌嘛!对哦,你又不是她,她现在快四十了,姐姐你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确实是哈……”柴赋尴尬地都要把鞋底抠破了,被人当面骂的感觉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部手机,说:“不过警察姐姐,你和柴赋长得可以说是完美复刻,但你比她好看多了,我看过她的黑图,那粉刺和状态,说四十都委婉了,我觉得她真不咋地……” 小李在旁边使劲咳嗽,这样也太抓马了! “那小妹妹,你是没来由的讨厌柴赋嘛?” “对,我觉得她出道那会的黑料肯定有不少都是真的,但后台硬,所以洗白了呗。虽然你们九分像,姐姐你却比她看起来和蔼可亲。”她说完还很得意的样子。 柴赋心想:再说下去,节目播出后,尴尬还是咱俩……真是服了。 “哈哈,收拾下小妹妹,然后回家吃饭。” “那个、额,警察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嘛?” “抱歉,我工作时间手机不在身边。” “好……那我能和你合个影嘛?我总觉得你们真要是在电视播了,没准你能火,毕竟娱乐圈还是要补货的,你比柴赋年轻漂亮,肯定会火的!我先和你合影,领先其他粉丝一万年。” “好的呢。” 小李看着柴赋皮笑肉不笑地挨着那小妹妹拍照,而且还拍了不少。 “警察姐姐。”她脚放踏板上了,说:“我现在不讨厌柴赋了,因为你人实在太好了,谢谢你。” “这么快就黑转粉了?!?” “我知道世界上肯定没有这么相像的人,但我也知道柴赋是大明星,不可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和她有没有关系……但我想说的是因为你顶着她这张脸对我做的好事,我很感谢,所以我不讨厌柴赋了。”说完,她起步走了,要加速前离开时,她还特地对他们挥手,大声地说“拜拜”。 小李前面真的为柴赋捏汗,“柴赋老师……” “没事,她最后不还是我粉丝嘛。” 虽然对于柴赋来说,她不过是在那个女生难过时安慰了几句话,可是她的激励和她话语中的温柔却让这个女生感到了无比的力量。 语言确实有其独特的魅力、有力量,但恶语也能强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第74章 事业篇(33) 柴赋一大早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化了一个心机素颜妆,然后挑了一身休闲装下楼。 这时的何铭已经吃完早饭换上衣服在路口站岗了,他的好兄弟丁观洲和柴赋一同下楼吃早饭,“早,柴赋老师。” “早呀,等会一起去?” “咱俩不顺路。” “行。” “抓紧吃,你还有四十分钟。” “对对对!”柴赋临走前还从桌上顺走两个菜包,生怕自己没吃饱就没力气干活。 到路口时,她的摄像老师被换成一位身穿警服的年轻男警官,“你好,请问今天是你拍我吗?” 他昨晚才得知今天自己是拍摄柴赋,做了一个晚上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见到她时,脸上的笑容还是藏不住,“哈哈哈……我是单位里的辅警,今天来帮你工作。”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继续问:“我今天的工作不止是抓人是否佩戴头盔?” “对,我今天来是负责录你采访不戴头盔的人的原因。” “我就知道……” “这估计是给下半年宣传做准备,刚好柴女士你也是个名人,也能大家多多注意佩戴头盔、安全驾驶这事。”他是盯着她的脸说话的,她自己没有感觉被人盯着,他看着眼前这位大美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警官你……额,怎么了?” “啊!?我、我其实读书时看过你的电视剧,然后、然后那会就是你的粉丝了……”他说着说着便不好意思了,“对了,你喊我小李就好。” “哦——那么小李,等会下班给你两张签名照,咱俩再好好合拍几张。” “哦耶!!!谢谢你!!!” 柴赋实属没想到能碰到自己的粉丝,但她也很高兴能认识这位年轻的粉丝朋友。 了解好流程后,她便开始工作了。 一个上午陆陆续续拦了不下四五十人,有几个人十分没素质,直接往她身上撞,然后在要刮到她那一刻突然转弯,停下,一脸不屑地看着她,然后掏出罚款、敷衍戴上头盔潇洒离去。面对这种人,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还有的火急火燎,要上班、上学、赶车……都没有时间停下来接受她的采访,要交罚款也是很自然。还有一部分人是离她一百米左右,靠边停车,然后拿出头盔戴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取下来,这种她也没办法,只能在他们路过自己的时候,喊一句“注意安全,下回一定要完完整整戴好头盔”。中饭早已经放在小李的斜挎包里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时间吃,不爱戴头盔的人比比皆是,她实在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另一边的何铭站在十字路中央指挥着繁忙的交通,额头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汗了,后背也微微湿透了。中饭他本来站着吃得好好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前方就出现了交通事故,他通知交警后,立马上前指挥交通,然后帮忙救助伤员,忙得不可开交。 丁观洲是最轻松的,录入一些讯息到系统里就好了,在单位里饱餐一顿后便开开心心地回到酒店享受半日的闲暇时光。 此刻最悠闲的二人还在呼呼大睡。 柴赋在小李的嘴炮下,蹲在地上开始吃饭,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饭,她知道细嚼慢咽就意味着没饭吃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不得不快速吃饭,在自己现在还没那么忙的时候抓紧吃。小李人也好,李子和小番茄都是用矿泉水清洗了一下,再给柴赋的。 她刚接过水果,便看见有位老爷爷骑着小电驴,前面一个小女孩,后面又坐着一个小女孩,只有后面的小女孩有头盔,而且还不是合适的,他自己没戴头盔,前面的小女孩头上只有一个小黄帽。 “停停停下,这位老爷爷把车停过来,我得好好说说,你这样很危险的。”她此时已经有点烦躁了,但在镜头前,还是要温柔一点。 老爷爷看到是警察,便照做了。 “老爷爷,你这是要去干嘛?” 他看了一眼柴赋,然后害怕地看着镜头,又看了两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外孙女,他眼睛刹那间就红了,“警官,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抓我,我以前都会戴头盔的,但但但这次、我……”他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了。 柴赋慌了,毕竟自己还没开始教育别人,这要是被网友断章取义了,自己演艺生涯都要被断送了,“老爷爷,你慢慢说,你放心我不会抓你,但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戴头盔的原因。” “今天是我小外孙女上学第一天,刚好她们两个人一起放学,我想着一起接了……之前只有大的上学,我接她一个就行了……本来她也有个头盔的,被她妈摔破了。”老爷爷将眼泪和鼻涕都擦在衣袖上,他的衣服看起来缝缝补补又可以穿三年,鞋子是解放鞋,但已经穿烂了。 从外观上看,柴赋至少可以知道他们家境不好,所以她也不会为难他们,“什么摔的?” “一周前……” “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再买一个吗?” 老人家不说话了,他苍老的手牵着两只幼小的手,颤抖的嘴唇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以和我说说嘛?” 老爷爷转身到电驴车把手挂的塑料袋里掏出五六个板栗,说:“警官,我今天干活的钱就买了半斤,还有菜要买,你行行好,放过我们。” 她没要板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大一点的小女孩走到柴赋身边,拉了拉她的裤子,怯怯地说:“姐姐,我爸妈都不喜欢我,都不要我们了,所以我外公才要养活我们……我知道我们不戴头盔很危险,但外公一天只有四十,没钱买头盔。” 柴赋本来以为是老人家抠搜,没想到是这样的不幸,她把手里的两个小水果给两姐妹各分了一个,然后裤兜里拿出一包手帕纸塞给老爷爷,说:“我知道您的不容易,但在路上驾驶还是要注意安全的……今天下午俩孩子放学后,你们还是会路过这里的?” 老爷爷点点头。 “我可以不收罚款,但是下午你们必须要路过我这,然后我们把这张纸上的道路安全念一遍,可以吗?” 老爷爷感激地点点头。 “现在都一点了,抓紧回去吃饭,马上小孩子下午的课该上了,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慢点,不要跟车近。” 老爷爷十分感激,保证下午接孩子放学后一定来这好好学学交通安全。 这边老爷爷骑小电驴走后,柴赋立马拨通了白乔彬的电话,带着撒娇的语气麻烦他了一些事后,才放心地挂断。 没过多久,她抓到了一个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他身后的三轮车上五花大绑地一堆废家具,还有摇摇欲坠的破娃娃。这样骑在路上会干扰其他驾驶人员,而且他的三轮车看上去十分破旧,她都担心老人家骑着骑着它会不会自己就散架了!此外,他身后的一把椅子,被堆得实在是太高了,路过减速带,它还会跳两下,要是椅子掉下来,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被拦下的老大爷表情有点不知所措,思考了一会,把柴赋拉到边上去,给她手里塞了一张十块的人民币,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警官,我就一收破烂的,今天好不容易赶了早抢到了一些,你要是给我收去了,我我我白干了!” “大爷,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开始好奇来来往往的人了。 “我呀,我一辈子都没工作,没拿过几分钱。” “啊?!” “我年轻那会在工地里砌砖算工作吗?” “算呀!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现在……捡破烂,然后卖钱给娃治病。” 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手里的十块十分烫手,“娃得了啥病?” 老大爷神情凝重了许多,“我也不知道医生说啥了……反正我只知道我娃有癌症,我、我今年七十四了,想干点活也没人要我,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筹钱治病。”他讲话声音最后是被抽泣声掩盖住了,过一会,他说:“警官,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你们派出所能不能行行好,救救我娃……只要你们肯救,我我这辈子怕是没命不能给你做牛做马,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做牛做马!”说完,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样子。 柴赋被吓得抓紧拉他起身,“别别别,老人家先起来,只要思想不走歪,办法总比困难多是!你先起来,我们大伙给你想办法!”说完,她便把情况如实反映给了节目组,导演那边会联系当地的红十字会,也会帮忙发起捐款活动。这边先让大爷把相关信息都给节目组讲一遍,再记下联系方式。 老大爷看她一脸真诚,便颤颤巍巍地起身。 柴赋走到他的三轮车旁查看情况,东西全都是破烂不堪的,但也不算完完全全是破烂,有些看起来还能再折腾一下,比如这个椅子,它的一个凳脚虽然断了一半,但下面垫个东西也能勉强坐坐。她拿起一个娃娃,问:“大爷,这娃娃那卖几个钱?” “这个不卖钱,我给我孙女找的,洗干净了就可好看了!”他提起他孙女时,脸上都有光了。 此外,三轮车上除了废纸箱以外,还有一堆被写过的草稿纸,不过它的下方压着一叠空白的纸,它们纸张大小、样式都不一样,看上去像是从这些本子里撕下没写过的整理到一起。 “大爷,你孙女多大了?” “读小学二年级。” 这边大爷采取完信息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三轮车上,打算骑回去,被柴赋拉住了,“大爷,你这样是危险驾驶,等会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帮忙的。” “啊!!!可不行诶!你们你们、你这公务人也要收我们老百姓的救命钱?!?”他以为要把他的东西没收。 “要不这样,等会由我们的人跟你一块去卖这些,然后顺便去你家,拍个照啥的,这样捐款才有说服力嘛。” 老大爷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他听完表示十分配合,便在旁边乖乖等候接他的人。 柴赋走到老大爷面前,把前面他塞给她的十块又塞回他的手里,说:“这次罚款就不收你的了,但是你娃病好了,将来孙女出人头地了,这罚款还是要补的哈!” “谢谢谢谢你警官。”他拿着十块,感激地看着柴赋,说:“警官,怎么称呼你?” “其实你不用喊我警官的,我叫柴赋,你直接叫我小柴,别那么生疏。” “行……警、小柴,我娃他媳妇和你长得很像。” “哈?!那挺有缘的。”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你觉得亲切,她年轻那会跟你现在一个样,好漂亮的!” “她现在呢?” “我都有十来年没见过她了,以前他俩好的时候,对我很好的,跟我女儿一样。” “你孙女不是才二年级嘛……” “我孙女是我娃第二个老婆生的,我娃就是因为他媳妇不会生娃,然后把人赶走的。” “这样啊……”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没一会,他们人就来了,帮着老大爷去卖废品了,走前,老大爷特地在三轮车里翻找了一会,然后拿出一个用棕榈叶编制的小蜻蜓送给柴赋,说:“我没事干就编编青蛙啥的去卖,这刚好有个新编的,你要不嫌弃就拿去玩……这个很牢的,我不会唬你的。” 她十分乐意地收下,还和他握了个手,知道要握手时,他还特地在衣服上使劲擦了两下,才敢小心翼翼地握住一点点她的手。 “大爷,注意安全啊。” “好嘞!”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午是可以回去短暂地休息半个多小时的,不过能帮助这两位老人,她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没有办法直接帮老大爷付清他儿子的治疗费,不然的话很容易乱套,不过她通知了助理,让助理先帮忙捐两千。下午两点送走老大爷,就捐两千! 下午五点半,柴赋抓到了一个一边骑单车一边擦眼泪的女生,耳朵上还有耳机,她担心女生碰到了什么事,立马把女生叫住了。 女生停好单车,走到柴赋身边,一边擦鼻涕一边问:“有事吗,警官?” “骑车时别戴耳机。” 女生听完立马摘下耳机,放好,说:“抱歉,我、我没听歌,我前面打完电话忘记拿下来了……我下回一定注意。” 见她态度很好,柴赋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女学生,便说:“其实骑车前进时流眼泪会模糊前方的路,看不清也看不远的。” 她没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怎么了?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出来会好点。” 她被柴赋一问,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柴赋轻轻拍她后背安慰她,然后帮她擦眼泪,给她递纸擤鼻涕。 “我爸骂我又蠢又笨,说我高考考不上大学,难道专升本就考得上!然后让我毕业直接找工作……呜呜呜……” 柴赋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不过那会并不是家里不让读书,而是家里没钱支付她一年两万多的学费。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失去了一个读书的机会,为此,柴赋和她之间也能感同身受。 “好好劝劝爸爸,告诉他你有信心考上,咱努力考个公办的,学费一年五千左右,寒暑假你去多做点,也能帮自己完成学业。” 她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说:“我爸巴不得我一辈子都待在小县城里。” “你读了书才有机会在你爸面前说你有能力走出小县城,读了书不一定要背井离乡,你可以安心待那里,但你不能只有待那里的机会。”柴赋现在也算成功人士,所以她说出这话时,眼里全是激励和成就感。 “可我现在怎么学都提不了几分……” “别紧张、别气馁!你要相信自己,给自己立个必须考上的目标!心里有信念,脚下才有力量呀!找准学习方法,就能事半功倍。” 她认真地看着柴赋的脸,又看了看对着他们拍摄的镜头,突然破涕为笑,说:“你是柴赋嘛?这是在录真人秀嘛?” 柴赋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说:“很多人都说我和她长得像哈哈哈,我们拍摄是为了宣传安全驾驶,你这边同意视频流出吗?” “那我是、是可以上电视了吗?!?” “对……” “谢谢你,我以前还挺讨厌你的,今天太谢谢你了。”她突然抱住了柴赋。 柴赋有点不知所云,“为什么讨厌柴赋?” “不知道,对他们明星,我们很多人不都是没来由的讨厌嘛!对哦,你又不是她,她现在快四十了,姐姐你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确实是哈……”柴赋尴尬地都要把鞋底抠破了,被人当面骂的感觉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部手机,说:“不过警察姐姐,你和柴赋长得可以说是完美复刻,但你比她好看多了,我看过她的黑图,那粉刺和状态,说四十都委婉了,我觉得她真不咋地……” 小李在旁边使劲咳嗽,这样也太抓马了! “那小妹妹,你是没来由的讨厌柴赋嘛?” “对,我觉得她出道那会的黑料肯定有不少都是真的,但后台硬,所以洗白了呗。虽然你们九分像,姐姐你却比她看起来和蔼可亲。”她说完还很得意的样子。 柴赋心想:再说下去,节目播出后,尴尬还是咱俩……真是服了。 “哈哈,收拾下小妹妹,然后回家吃饭。” “那个、额,警察姐姐我可以加你微信嘛?” “抱歉,我工作时间手机不在身边。” “好……那我能和你合个影嘛?我总觉得你们真要是在电视播了,没准你能火,毕竟娱乐圈还是要补货的,你比柴赋年轻漂亮,肯定会火的!我先和你合影,领先其他粉丝一万年。” “好的呢。” 小李看着柴赋皮笑肉不笑地挨着那小妹妹拍照,而且还拍了不少。 “警察姐姐。”她脚放踏板上了,说:“我现在不讨厌柴赋了,因为你人实在太好了,谢谢你。” “这么快就黑转粉了?!?” “我知道世界上肯定没有这么相像的人,但我也知道柴赋是大明星,不可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和她有没有关系……但我想说的是因为你顶着她这张脸对我做的好事,我很感谢,所以我不讨厌柴赋了。”说完,她起步走了,要加速前离开时,她还特地对他们挥手,大声地说“拜拜”。 小李前面真的为柴赋捏汗,“柴赋老师……” “没事,她最后不还是我粉丝嘛。” 虽然对于柴赋来说,她不过是在那个女生难过时安慰了几句话,可是她的激励和她话语中的温柔却让这个女生感到了无比的力量。 语言确实有其独特的魅力、有力量,但恶语也能强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第75章 事业篇(34) 凌晨三点,白乔彬和汪洋已经连打三个哈欠了,眼睛都要闭上了,但还在工作期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本来白乔彬可以睡到下午四五点再起床的,结果柴赋一个电话打来,要他帮忙买三个头盔:两个女孩子戴的,一个成年人戴的。还要买一袋零食,多面包,不要辣条!再买点本子和娃娃,此外让他看着再买点其他东西。等他送到时,看到两个小女孩和一个老爷爷对着镜头念书,他把东西放下,刚要走的时候,柴赋发现他们小电驴装不下这些东西。在柴赋再三请求下,白乔彬答应送两个女孩子回家,顺便把东西帮他们拿回家。 俩小女孩起初都带有很强的戒备心,但看柴赋面善,老爷爷也就同意了,但他自己不坐车,他要骑车回去。 在车上,汪洋负责开车,白乔彬坐在副驾驶玩手机。两个小女孩子一直在看窗外,等红灯时,她们眼睛直勾勾盯着街对面的肯德基。 白乔彬看了一眼她们,漫不经心地说:“小朋友,喜欢吃kfc?” 她们摇摇头,姐姐说:“我看过其他小朋友吃,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他“哦”了一声,对汪洋说:“要不咱们也吃个晚饭?我好饿。” 汪洋“嗯”了一声,专心开车。 “小朋友,叔叔请你们吃kfc,你们要答应叔叔一件事。”白乔彬转过头对她们说:“ok吗?” 她们天真地点点头。 “以后你们在学校的成绩名次要排全年级人数的三分之一前面,做得到吗?” 她们似乎都没听懂,白乔彬笑笑,接着说:“等会我们吃的时候,我会把这些写下来,你们以后就懂了。” 吃肯德基的时候,两个小孩子有点不知所措,也没筷子和勺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汪洋在旁边耐心地教她们。 白乔彬把他的要求和希望写下后,塞姐姐书包里,说:“这张纸条别忘了,长大了拿着它找我,两位小朋友都做到了的话,我会满足你们一个小心愿哦!” 姐姐毕竟是姐姐,她没因为美食就忘记眼前的人说的话,她认真地看着白乔彬,试图记下他的脸,然后在心里反复默念他的话。 吃饱喝足后,姐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问:“我可以给外公也拿一份嘛?” “当然可以!” 白乔彬把她们送回家时,老爷爷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看到她们下车才放下心,知道她们去蹭吃的了,拿起戒尺就要打,被白乔彬拦下来了,“老人家、老人家,是我自作主张带她们去的,抱歉啊!” “本来柴警官麻烦你们给我们买这么多好东西,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你这还带她们吃那个贵的,还、还拿回来这么多……” “多大点事,照顾两个小孩子辛苦了,老人家!”然后他走到两个小女孩面前,将她们轻轻地搂着,说:“要听外公的话,要好好读书哦,叔叔要去上班了,拜拜。” 两个小女孩很礼貌地和白乔彬挥手告别。 常言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白乔彬心里一直都暖暖的,难道这就是高级快乐吗?! 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他们工作都起劲,不过再高兴也扛不住熬大夜,尽管从昨晚到白天睡了十几个小时,但困点到了还是一样会犯困。 迷迷糊糊地工作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他们吃早饭都是闭着眼的,然后一路睡到酒店门口,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还没睡三小时,节目组就来敲门了,告诉他们要录制节目了。 “导演!求求你让我再睡一小时,我一点精力都没有,你有没有看我微信步数,四万步诶!!!我腿都走软了。”白乔彬哭诉道。 导演铁石心肠,不管他怎么撒娇、哭诉、抱怨都没有用。 为了赚钱,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穿衣服起身。 柴赋看他顶着一个大黑眼圈就忍不住想笑,说:“你不是爱熬夜嘛,这工作很适合你!” “熬夜打游戏、追剧和工作能一样嘛!” “慢慢来,总能适应好的啦。”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昨晚累傻了!” “我昨天也挺累的,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那咱俩换一换?” “有机会就ok啊。” 白乔彬没当真,他知道她不会真熬夜干自己昨晚做的事,所以也就当个玩笑话听听。 导演组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今天玩个小游戏——抢凳子,赢的人可以和任何成员换工作,并且缩短一半时间!” 白乔彬拍手叫好,“导演我爱你!” 一会儿,节目组拿上来一条凳子,说:“我们直接一轮定胜负,音乐结束前谁坐在上面,谁就是赢家。” 柴赋苦笑,她这么小身板怎么和这帮老爷们争!但她也知道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她打算在最后关头坐收渔翁之利。 “三、二、一,开始!” 那边一喊完,这边大家急匆匆挤上去,第一个抢到凳子的是白乔彬,他抱起凳子就跑,还发出狂野的笑声。 汪洋看不下去,追上他,然后抱住他的腰,丁观洲趁他们拧在一起时抢走了凳子,然后兴冲冲跑回来,结果被从身后偷袭的何铭抢走了凳子。就在何铭以为胜利在望时,白乔彬一个回马枪,一把推开坐在凳子上享受的何铭,再次拿起凳子跑开。一转头就碰上忍不住笑的汪洋,他抓住凳子,但力气不敌白乔彬,就在他要松手时,他灵机一动——亲白乔彬的脸颊,只见白乔彬吓到立马松手,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镜头和导演组,仿佛在说这是你们安排的剧本嘛?!抢到凳子的汪洋碰到导演组,一屁股坐下,然后把音乐暂停键一按。 全程看戏的柴赋对刚刚那一幕还没消化完,看着汪洋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然后举手表示他赖皮,这是他手动暂停音乐的! “导演又没说不能自己暂停。”汪洋解释道。 柴赋气不过,“他赖皮!” “我这是智慧!” “小聪明!” “大智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 导演一吹哨子,说:“我宣布,汪洋胜出,你选择和谁交换工作。” “丁观洲。” 柴赋眉头一皱,说:“哥,他本来只工作半天,你和他换,现在你只用工作三两小时!太懒了哥!” 汪洋摆摆手,说:“刚好弥补我昨晚过度劳累,妹妹你不必嫉妒我。” 她只好笑笑不说话。 丁观洲也没说话,因为输了比赛,只能认栽。 这边节目组本打算再玩一个游戏,白乔彬提议玩快速问答,回答五秒钟,超时无效。因为他们有五个人,所以不按传统一对一来问,而是五个人一起玩,点到谁谁回答,没回答出来的淘汰,一共三轮,出局的人做晚饭。 柴赋怕白乔彬整蛊她,特意坐到何铭旁边,离白乔彬还有两个人的距离。 白乔彬自告奋勇第一个起头,“你最讨厌的三部电影是什么?柴赋回答。” 她就知道白乔彬会拿自己开刀,及时反应过来了,于是她开始胡言乱语地回答:“额……你是东西、你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众人拍手叫好,白乔彬指着她,对导演吐槽:“她玩赖啊!” “我看的外国电影,翻译过来就这样。”她一边憋笑一边解释。 “算你行。”白乔彬见导演不讲话只能承认她。 “说出你最讨厌的三个人的名字,要是圈内的……就何铭!”柴赋看了一圈,选择离她最近的何铭下手。 何铭尬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回答:“丁观洲、白乔彬老师和汪洋老师……抱歉各位。”说完,他还特地给他们做了一个低头认错的动作,说:“不好意思各位,你们也可以拿我挡枪……” 鉴于大家承认何铭通过了,所以游戏继续,轮到何铭发问了,“说出一个你最喜欢的偶像,丁观洲来回答。” “刘亦菲。”丁观洲不假思索地回答,“从小到大的女神,神仙姐姐!” 旁边汪洋忍不住吐槽:“这么简单的问题为啥不问我呀!” “没事,我来问了。”在汪洋一脸期待下,丁观洲说:“说出今晚你最想让谁做饭,汪洋。” “wo——柴赋。”汪洋只好得罪跟自己最熟悉的柴赋,反正她做饭也不错,手艺比他和白乔彬好太多了。 柴赋耸耸肩,说:“那你今晚吃不到了。” 汪洋摇摇头,表示不信,接着进入游戏正题,说:“说出自己拍过最烂的影视作品,柴赋。” 柴赋在心里讲了一句脏话,但还是微笑着说:“你是什么东西、我是东西、你不是东西……哈哈哈哈哈我客串的。” “我真的服了呀,你赖皮!”白乔彬再次忍不住说:“不过她被问到的问题确确实实很为难人。” 正因为他这番话,大家也没有为难她,而是让她接着发问:“说出你谈过的一个恋人名字或外号,就你——白乔彬。” 这下轮到他尴尬了,这种场合怎么可能讲出前任,只能乱编了,“那个那个小美!”随便讲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也能糊弄过去,他想不到柴赋居然会抛出这种问题,他还担心她玩不开,没想到她这么猛,他也不客气了,便说:“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问个爆炸新闻!” 柴赋一脸静候佳音的表情,得意洋洋。 “请问你最近一次失恋在什么时候?何铭回答。”白乔彬说。 何铭心想自己也不是idol,也不需要流量和粉丝,靠着自己导演作品和拿的奖也能在圈内做得风生水起,所以他一脸诚恳地回答:“两年前,但这两年里一直都忙拍作品,所以没谈。” 他的话让大家眼睛都瞪大,特别是汪洋,他从业这么久以来,还没碰到这么直接的人。 何铭则是一脸莫名其妙,说:“该我了!请问你现在的单身情况?就……汪洋老师。” 听完这话,大家又在唉声叹气——怎么每次何铭都能给别人提出这么好回答的问题! 汪洋轻轻松松地回答:“我已经结婚五年了。”说完,他还特地露出他的婚戒。 何铭抱拳表示祝福。 汪洋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想看看白乔彬会怎么开柴赋,所以他说:“请问你最近一次去夜店是什么时候?白乔彬回答。” 白乔彬歪嘴一笑,说:“上个月,拍电影的场地在夜店里。” 在汪洋认可的眼神下,白乔彬开始了他的攻击,“说出你动过心的男演员!柴赋快点!” 柴赋早就猜到他会攻击自己,但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好糊弄的,“额……就白乔彬、汪洋!”她看了两眼丁观洲和何铭,“你俩我没合作过,但我都动心了算吗?!” “渣!女!”白乔彬喊道。 柴赋不好意思地捂嘴笑,然后等着导演组的“判决”,当导演指出她此前没有和何铭合作的任何迹象,所以她这次被淘汰了。 “那我这说的是将来时不行吗!?!以前不合作不代表以后没机会,对,何导?”柴赋还想负隅顽抗一会。 何铭一脸严肃地回答:“一定给你留个本子。” 大家开始发出感叹声,柴赋给自己打圆场,“感谢何导送来的本子!不要给他们!” 而后在大家欢声笑语中,把柴赋送到了厨房,白乔彬贴心地给她系上围裙,“厨娘小柴,去!做一桌好饭好菜!” 她差点没翻白眼,可愿赌服输,她必须做晚饭。另外一边,他们还在继续游戏,打算再淘汰一个人,不然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没了唯一一个女嘉宾的感觉,他们说的话更开放了,更加虎狼之词,后期还要消音…… 第75章 事业篇(34) 凌晨三点,白乔彬和汪洋已经连打三个哈欠了,眼睛都要闭上了,但还在工作期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本来白乔彬可以睡到下午四五点再起床的,结果柴赋一个电话打来,要他帮忙买三个头盔:两个女孩子戴的,一个成年人戴的。还要买一袋零食,多面包,不要辣条!再买点本子和娃娃,此外让他看着再买点其他东西。等他送到时,看到两个小女孩和一个老爷爷对着镜头念书,他把东西放下,刚要走的时候,柴赋发现他们小电驴装不下这些东西。在柴赋再三请求下,白乔彬答应送两个女孩子回家,顺便把东西帮他们拿回家。 俩小女孩起初都带有很强的戒备心,但看柴赋面善,老爷爷也就同意了,但他自己不坐车,他要骑车回去。 在车上,汪洋负责开车,白乔彬坐在副驾驶玩手机。两个小女孩子一直在看窗外,等红灯时,她们眼睛直勾勾盯着街对面的肯德基。 白乔彬看了一眼她们,漫不经心地说:“小朋友,喜欢吃kfc?” 她们摇摇头,姐姐说:“我看过其他小朋友吃,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他“哦”了一声,对汪洋说:“要不咱们也吃个晚饭?我好饿。” 汪洋“嗯”了一声,专心开车。 “小朋友,叔叔请你们吃kfc,你们要答应叔叔一件事。”白乔彬转过头对她们说:“ok吗?” 她们天真地点点头。 “以后你们在学校的成绩名次要排全年级人数的三分之一前面,做得到吗?” 她们似乎都没听懂,白乔彬笑笑,接着说:“等会我们吃的时候,我会把这些写下来,你们以后就懂了。” 吃肯德基的时候,两个小孩子有点不知所措,也没筷子和勺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汪洋在旁边耐心地教她们。 白乔彬把他的要求和希望写下后,塞姐姐书包里,说:“这张纸条别忘了,长大了拿着它找我,两位小朋友都做到了的话,我会满足你们一个小心愿哦!” 姐姐毕竟是姐姐,她没因为美食就忘记眼前的人说的话,她认真地看着白乔彬,试图记下他的脸,然后在心里反复默念他的话。 吃饱喝足后,姐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地问:“我可以给外公也拿一份嘛?” “当然可以!” 白乔彬把她们送回家时,老爷爷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看到她们下车才放下心,知道她们去蹭吃的了,拿起戒尺就要打,被白乔彬拦下来了,“老人家、老人家,是我自作主张带她们去的,抱歉啊!” “本来柴警官麻烦你们给我们买这么多好东西,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你这还带她们吃那个贵的,还、还拿回来这么多……” “多大点事,照顾两个小孩子辛苦了,老人家!”然后他走到两个小女孩面前,将她们轻轻地搂着,说:“要听外公的话,要好好读书哦,叔叔要去上班了,拜拜。” 两个小女孩很礼貌地和白乔彬挥手告别。 常言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白乔彬心里一直都暖暖的,难道这就是高级快乐吗?! 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他们工作都起劲,不过再高兴也扛不住熬大夜,尽管从昨晚到白天睡了十几个小时,但困点到了还是一样会犯困。 迷迷糊糊地工作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他们吃早饭都是闭着眼的,然后一路睡到酒店门口,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还没睡三小时,节目组就来敲门了,告诉他们要录制节目了。 “导演!求求你让我再睡一小时,我一点精力都没有,你有没有看我微信步数,四万步诶!!!我腿都走软了。”白乔彬哭诉道。 导演铁石心肠,不管他怎么撒娇、哭诉、抱怨都没有用。 为了赚钱,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穿衣服起身。 柴赋看他顶着一个大黑眼圈就忍不住想笑,说:“你不是爱熬夜嘛,这工作很适合你!” “熬夜打游戏、追剧和工作能一样嘛!” “慢慢来,总能适应好的啦。”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昨晚累傻了!” “我昨天也挺累的,但还是有所收获的。” “那咱俩换一换?” “有机会就ok啊。” 白乔彬没当真,他知道她不会真熬夜干自己昨晚做的事,所以也就当个玩笑话听听。 导演组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今天玩个小游戏——抢凳子,赢的人可以和任何成员换工作,并且缩短一半时间!” 白乔彬拍手叫好,“导演我爱你!” 一会儿,节目组拿上来一条凳子,说:“我们直接一轮定胜负,音乐结束前谁坐在上面,谁就是赢家。” 柴赋苦笑,她这么小身板怎么和这帮老爷们争!但她也知道他们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她打算在最后关头坐收渔翁之利。 “三、二、一,开始!” 那边一喊完,这边大家急匆匆挤上去,第一个抢到凳子的是白乔彬,他抱起凳子就跑,还发出狂野的笑声。 汪洋看不下去,追上他,然后抱住他的腰,丁观洲趁他们拧在一起时抢走了凳子,然后兴冲冲跑回来,结果被从身后偷袭的何铭抢走了凳子。就在何铭以为胜利在望时,白乔彬一个回马枪,一把推开坐在凳子上享受的何铭,再次拿起凳子跑开。一转头就碰上忍不住笑的汪洋,他抓住凳子,但力气不敌白乔彬,就在他要松手时,他灵机一动——亲白乔彬的脸颊,只见白乔彬吓到立马松手,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看着镜头和导演组,仿佛在说这是你们安排的剧本嘛?!抢到凳子的汪洋碰到导演组,一屁股坐下,然后把音乐暂停键一按。 全程看戏的柴赋对刚刚那一幕还没消化完,看着汪洋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然后举手表示他赖皮,这是他手动暂停音乐的! “导演又没说不能自己暂停。”汪洋解释道。 柴赋气不过,“他赖皮!” “我这是智慧!” “小聪明!” “大智慧!”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 导演一吹哨子,说:“我宣布,汪洋胜出,你选择和谁交换工作。” “丁观洲。” 柴赋眉头一皱,说:“哥,他本来只工作半天,你和他换,现在你只用工作三两小时!太懒了哥!” 汪洋摆摆手,说:“刚好弥补我昨晚过度劳累,妹妹你不必嫉妒我。” 她只好笑笑不说话。 丁观洲也没说话,因为输了比赛,只能认栽。 这边节目组本打算再玩一个游戏,白乔彬提议玩快速问答,回答五秒钟,超时无效。因为他们有五个人,所以不按传统一对一来问,而是五个人一起玩,点到谁谁回答,没回答出来的淘汰,一共三轮,出局的人做晚饭。 柴赋怕白乔彬整蛊她,特意坐到何铭旁边,离白乔彬还有两个人的距离。 白乔彬自告奋勇第一个起头,“你最讨厌的三部电影是什么?柴赋回答。” 她就知道白乔彬会拿自己开刀,及时反应过来了,于是她开始胡言乱语地回答:“额……你是东西、你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众人拍手叫好,白乔彬指着她,对导演吐槽:“她玩赖啊!” “我看的外国电影,翻译过来就这样。”她一边憋笑一边解释。 “算你行。”白乔彬见导演不讲话只能承认她。 “说出你最讨厌的三个人的名字,要是圈内的……就何铭!”柴赋看了一圈,选择离她最近的何铭下手。 何铭尬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回答:“丁观洲、白乔彬老师和汪洋老师……抱歉各位。”说完,他还特地给他们做了一个低头认错的动作,说:“不好意思各位,你们也可以拿我挡枪……” 鉴于大家承认何铭通过了,所以游戏继续,轮到何铭发问了,“说出一个你最喜欢的偶像,丁观洲来回答。” “刘亦菲。”丁观洲不假思索地回答,“从小到大的女神,神仙姐姐!” 旁边汪洋忍不住吐槽:“这么简单的问题为啥不问我呀!” “没事,我来问了。”在汪洋一脸期待下,丁观洲说:“说出今晚你最想让谁做饭,汪洋。” “wo——柴赋。”汪洋只好得罪跟自己最熟悉的柴赋,反正她做饭也不错,手艺比他和白乔彬好太多了。 柴赋耸耸肩,说:“那你今晚吃不到了。” 汪洋摇摇头,表示不信,接着进入游戏正题,说:“说出自己拍过最烂的影视作品,柴赋。” 柴赋在心里讲了一句脏话,但还是微笑着说:“你是什么东西、我是东西、你不是东西……哈哈哈哈哈我客串的。” “我真的服了呀,你赖皮!”白乔彬再次忍不住说:“不过她被问到的问题确确实实很为难人。” 正因为他这番话,大家也没有为难她,而是让她接着发问:“说出你谈过的一个恋人名字或外号,就你——白乔彬。” 这下轮到他尴尬了,这种场合怎么可能讲出前任,只能乱编了,“那个那个小美!”随便讲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也能糊弄过去,他想不到柴赋居然会抛出这种问题,他还担心她玩不开,没想到她这么猛,他也不客气了,便说:“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问个爆炸新闻!” 柴赋一脸静候佳音的表情,得意洋洋。 “请问你最近一次失恋在什么时候?何铭回答。”白乔彬说。 何铭心想自己也不是idol,也不需要流量和粉丝,靠着自己导演作品和拿的奖也能在圈内做得风生水起,所以他一脸诚恳地回答:“两年前,但这两年里一直都忙拍作品,所以没谈。” 他的话让大家眼睛都瞪大,特别是汪洋,他从业这么久以来,还没碰到这么直接的人。 何铭则是一脸莫名其妙,说:“该我了!请问你现在的单身情况?就……汪洋老师。” 听完这话,大家又在唉声叹气——怎么每次何铭都能给别人提出这么好回答的问题! 汪洋轻轻松松地回答:“我已经结婚五年了。”说完,他还特地露出他的婚戒。 何铭抱拳表示祝福。 汪洋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想看看白乔彬会怎么开柴赋,所以他说:“请问你最近一次去夜店是什么时候?白乔彬回答。” 白乔彬歪嘴一笑,说:“上个月,拍电影的场地在夜店里。” 在汪洋认可的眼神下,白乔彬开始了他的攻击,“说出你动过心的男演员!柴赋快点!” 柴赋早就猜到他会攻击自己,但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好糊弄的,“额……就白乔彬、汪洋!”她看了两眼丁观洲和何铭,“你俩我没合作过,但我都动心了算吗?!” “渣!女!”白乔彬喊道。 柴赋不好意思地捂嘴笑,然后等着导演组的“判决”,当导演指出她此前没有和何铭合作的任何迹象,所以她这次被淘汰了。 “那我这说的是将来时不行吗!?!以前不合作不代表以后没机会,对,何导?”柴赋还想负隅顽抗一会。 何铭一脸严肃地回答:“一定给你留个本子。” 大家开始发出感叹声,柴赋给自己打圆场,“感谢何导送来的本子!不要给他们!” 而后在大家欢声笑语中,把柴赋送到了厨房,白乔彬贴心地给她系上围裙,“厨娘小柴,去!做一桌好饭好菜!” 她差点没翻白眼,可愿赌服输,她必须做晚饭。另外一边,他们还在继续游戏,打算再淘汰一个人,不然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没了唯一一个女嘉宾的感觉,他们说的话更开放了,更加虎狼之词,后期还要消音…… 第76章 事业篇(35) 倒霉的柴赋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烹饪教学视频一边切菜,稍不注意就把自己的手切出了一条红色的缝,血霎时间染红了菜板上的土豆丝和打算要切的嫩豆腐。 摄像大哥把摄像机放桌上,然后掏出创可贴帮她先贴上,不一会血还是渗出来了,她也觉得手很痛,好像切得比较深。再三决议下,摄像大哥开车送她去医院消毒包扎伤口。 这边已经决出胜负了——丁观洲不愿回答自己谈过几段恋爱,所以他被淘汰了。这时他们刚结束游戏才得知柴赋把自己切到了,已经去医院了。大家都表示担心,只有何铭看到菜板上的血混合着水沿着菜板缝流到了桌上,又慢慢地流到地上……他很想去医院陪着她,还是丁观洲拉了一下他,眉头紧锁,他知道丁观洲在提醒自己别犯傻,毕竟从头到尾只有他一厢情愿,这事被网友放大了,还是会骂她的。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何铭留下帮忙。 汪洋和白乔彬在另一边安心地坐着等饭吃。 饭做好了,柴赋也回来了。 看到她手上已经包扎好,她也能和大家热情打招呼时,何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白乔彬给她倒了半盘的鱼香肉丝,说:“多吃点胡萝卜和木耳,对你有好处。” 丁观洲和何铭都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胡萝卜不是有补血的作用嘛……木耳对胆囊好,她有胆囊结石。” 正在吃饭的柴赋用手推了他一把,说:“丁观洲老师做的菜不合你胃口啊——还不快吃!” 她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私事,他们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隔天,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柴赋昨天下班之后就已经让人帮忙采购了一些东西,如头盔、水、面包、纸巾、糖果。一来是想鼓励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人,二来是想让他们对交通安全更有意识。 今天很特别,她碰见了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横冲直撞马路护栏,好在被她抓到了,要不然这车来车往的不小心刮到他们就不好了。 起初这位母亲还以为是她丈夫报警让人来抓他们母子俩了,吓得急忙翻过去,奈何小朋友不够大,好在护栏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柴赋没好气地说,“小孩子还小,你这样带着他干这种事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不能再这样了!” 母亲没开口,小孩子也没开口,柴赋猜想他们可能有难言之隐,于是接着说:“你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翻护栏,不会只是为了省那点过斑马线的精力?” 小孩子怯弱地说:“妈妈要带我去太空,要赶时间,不然天黑了就去不了了……” 柴赋蹲下来和他平视,笑着说:“外太空?!你们要去哪里当宇航员嘛?” 他认真地摇摇头,说:“我要……宇宙飞船要把爸爸带走,他太坏了!他要打妈妈!”讲到这里,他低下头,小声地说:“妈妈说会有超人救我们,但我们要去太空哦,我要是见到超人就求他把爸爸带走。” 听完他的话,柴赋也能猜到这位母亲有多么不容易了,仔细一瞧也能看见她脖子、手腕、脸颊上的伤痕,特别是她水肿的眼皮和布满的红血丝,看来她出来之前被打得很惨,她哭得也很惨……想到这里,柴赋不由得想到自己演的一个被家暴的妇女,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有专门采访过那些被家暴过的女人,也鼓励她们走出阴影,对这种家庭暴力进行抗争! 或许是同为女人,或许是她本就多愁善感,她温柔地对这位母亲问道:“报过警嘛?” 她点了点头,委屈地说不出话。 “被欺负多久了?” 她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和柴赋对视,哽咽着说:“五年了……他没有一天不打我,我、我要离婚,他就拿威胁我把我爸妈砍死,他、他真会这么干……” 从她口中得知,她丈夫经常家暴她,每次都会把她打昏过去,再次醒来她也是被踢醒的。刚开始家暴时,她就报警了,最后以家庭摩擦结束。后来她拍下他殴打她的视频,打算起诉离婚,这时候发现她怀孕了!丈夫家的人全都来了,怎么都不允许打掉也不允许离婚,在亲戚的劝说下,丈夫便温柔了许多,一直到孩子一岁都没有再打过她。江山难改,本性难移!三年前,他喝酒回家,那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他抱怨她不起来给他做晚饭,“你拿着我的钱在家里好吃懒做,还不愿意给我做个饭,啊!?”说完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她被打懵了,等她反应过来要跑的时候,他已经抓起她的头发往上使劲拽,然后一只手打她巴掌……孩子被他们的动静吓醒了,一直在哭,她哀求他为了孩子不要再打了,他却打得更凶了…… 那时候她已经带好所有行李回家了,已经找好律师要起诉他了。那天晚饭,她和爸妈正在开心地吃着,结果他冲进来抓起她的头发,然后把她的脸摁进饭里,辱骂她。旁边的爸妈想上来解救女儿,被他一把推倒地上,还给她年迈的老外婆推地上,摔骨折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找机会要离婚,找地方先躲起来。可他却像是在她和她父母身上安装了定位一样,不管在哪里,他都能把她抓回去。后面他也不找她,直接让律师过来和她说,婚可以离,但孩子一定是他的。现在孩子已经四岁了,可以不用母亲再带着了,而且她已经五年没工作了,按照各方面,孩子都不可能判给她。看到孩子泪眼汪汪的,她怎么都不狠不下心一走了之。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带着孩子逃走,逃之前,她又被他打了一顿,这次他连着孩子一起打,她紧紧护住孩子,哭着求他也没用。她知道他们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人渣了。 父母那边她已经托同学帮忙安监控,安装一些防盗装置,以防人渣又过去欺负老人家。这边她是找不到地方可以躲了,五年来她像是被囚禁了五年,没有社交和朋友,只有这孩子是她唯一的牵挂。她自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了,她知道孩子留给他,他只会把她离开的气散在孩子身上,孩子成长不可能健康。 所以她今天是想带孩子一起跳河一了百了。 但是要跳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她一紧张以为是她丈夫来追她了,拉起孩子就跑,却没想到碰到了柴赋在这条路执勤。 听完这位母亲的故事,柴赋感到很唏嘘。 她温柔地抱住了这位母亲,轻声说道:“会过去的,做错事是他,你们不该承受这份痛苦。”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说:“你加我,我这里认识蛮多打这种官司的律师,也有一个反家庭暴力协会的一个朋友,他们组织在这里也有人的。我可以先带你去那里,他找不到你,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柴赋的一番话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位母亲拉着孩子一起下跪要给柴赋磕头,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我也是警察,人民受苦受难,我也没法视而不见,虽然我不能一路帮你,但至少我能给你指条路也是好的。” “你的恩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 “你把自己照顾好,把孩子抚养成人,就是对我的回报——我爱看happy reality!” 此外,因为这位母亲没手机,只有身份证和零散的钱,柴赋顺道帮她打车到协会集聚地。临走前,柴赋再次拥抱了这位苦命的母亲,安慰她日子会变好的,然后目送她离开。 从这时候开始,柴赋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建立一个反家暴的公益组织,还有投入资金鼓励家庭妇女再就业,对于年轻女性,她想要每个月定期捐钱来帮助大家打疫苗,预防妇科疾病。还有那些在山里的女生,她也想出一份绵薄之力……当柴赋把想法发给方文静后,她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并允诺在柴赋结束录制前一定把公益项目流程等等搞定。 关于一天录制完,大家聚在一起休息时,柴赋把自己的想法和一起录节目的嘉宾也说了,想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加入。 白乔彬先开口了,“讲真,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自己花钱都嫌少,更别提做公益了……但你要是真做了这个项目,看在咱俩这么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最多捐三百万。” 她听到“三百万”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毕竟平日里白乔彬的毒嘴没放过她!不过一遇到事,他嘴上推诿着,行动还是支持她的。 “小白都这么意思了,那我也出三百万给你助力下。”汪洋相比于之前,现在话很精简了,但他的那份好意还是能从语气里透露出来的。 何铭有点担忧,但还是把手机递到柴赋眼前,说:“我要新拍的这个电影就是关于你要助力的公益,如果你愿意出演,电影大卖除了制作班底和其他必须支出费用以外,全部投到你的公益计划里。” 这个方法可以的,她有个疑问,“你呢?我倒没事,你也做这个电影?” 他认真地点头,说:“你都这么努力了,我也得做好呀。” 这下只剩下在一边埋头苦干的丁观洲,他放下碗筷,说:“我出演电影,然后再捐个三百万。” 白乔彬和汪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要出演电影!” 何铭被他们的表情逗乐了,说:“我一定给大家好好把关角色!” 这餐饭吃得格外愉快,大家就这样口头约定要完成这项艰巨又十分有意义的活动。 大家陆陆续续吃完饭离席,最后走的是何铭和柴赋,两个人都在打包剩饭剩菜,何铭是要拿去给路边流浪猫狗吃,柴赋是想把没吃菜打包回去,然后大家做饭速度就能快点,也能吃得有味道些。 跟着何铭到一公园,他就静静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不一会儿,三三两两只小猫靠近他,他便蹲在旁边,把分拣好的饭和骨头拿出来给它们吃。她本以为会不够吃,没想到何铭从裤兜里拿出四五根猫条,分了柴赋一根,说:“有两只猫每次都不太吃,但它们挺爱吃这款猫条的,你帮我喂一只。” 她很乐意帮这个忙。 小猫们津津有味地吃着饭,时不时有几只小猫探出头来看看他们,然后喵两声,见没有危险,屁颠屁颠地跑到母猫旁边,然后喵喵叫。 “果然,这地球没小狗小猫转不了!”柴赋一边把这只小猫顺毛,一边说着。 何铭喂完猫,不经意转头看到她言笑晏晏的样子,以前他觉得感情是不可能在一瞬间产生的,直到现在,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人会在一瞬间爱上一个人的表情和那种精气神。 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她微微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说:“大导演没见过美女啊!?” 他被她的话讲得脸都红了,一紧张人就容易结巴,“没……没,我、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头发太散了……” “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他尬笑两声,然后假装看四周。 她没有再逗他,而是继续逗猫猫,时不时学两声猫叫。 晚风吹过她的头发,有的飘在半空中,有的拍在她精致的脸上,有的牵住他的心,然后紧紧地缠绕着它,让他无法动弹。 因为蹲久了,她起身活动两步,看见他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因为感觉到他的异样,她问道:“大导演是想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了吗?” 他为她摘去头发上的落叶,说:“不是惊心动魄,是怦然心动。” 这气氛,这动作,配上这语气和这话,她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和自己表白了。 但他没有,而是去收拾猫猫们吃剩下的东西,拿到旁边的垃圾桶扔掉,“走,我要做的事做完了。” 她以前从没觉得自己自恋,但今天一瞧,发现自己有够自恋的!果然人就不能居高位太久,不然很容易高看自己。 虽然酒店很安全,但何铭还是礼貌地把她送到房间门口,说:“晚安。” “晚安。” 她是看到他进电梯,她才推门进去。 四下无人,她把手放到胸口上,又摸了摸脸——心跳是快的,脸是烫的。 我不会是要迎来第二春了!!天呐,我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我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就因为我误会他喜欢我,但不喜欢我,结果我就要去喜欢他?!?!!!!就现在柴赋的心理活动都可以单独拿出来拍部电影了。 看到父亲发来的微信,关心她最近的近况,她直接给父亲打去视频电话。 父亲看上去十分苍老,她明明给他们买了一大堆营养品,每年体检从不迟到,时不时带他们出去旅游……她能想到让他们放松的方式都做了,可他们每次笑得都很勉强,尽管他们再三表示很开心,可她又不是二愣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的哀伤,可她不理解现在他们都住大别墅了,每天都可以吃喝玩乐,可以安享晚年,到底还有什么让他们忧愁?! “啥时候回家?”父亲问。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了最近的工作状况,近两个月内是不可能回家了。父亲听完也没说什么,而是让她多保重身体,自己要睡觉了。 挂完电话后,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身体的疲惫让她没心思多想什么,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76章 事业篇(35) 倒霉的柴赋一边看着手机里的烹饪教学视频一边切菜,稍不注意就把自己的手切出了一条红色的缝,血霎时间染红了菜板上的土豆丝和打算要切的嫩豆腐。 摄像大哥把摄像机放桌上,然后掏出创可贴帮她先贴上,不一会血还是渗出来了,她也觉得手很痛,好像切得比较深。再三决议下,摄像大哥开车送她去医院消毒包扎伤口。 这边已经决出胜负了——丁观洲不愿回答自己谈过几段恋爱,所以他被淘汰了。这时他们刚结束游戏才得知柴赋把自己切到了,已经去医院了。大家都表示担心,只有何铭看到菜板上的血混合着水沿着菜板缝流到了桌上,又慢慢地流到地上……他很想去医院陪着她,还是丁观洲拉了一下他,眉头紧锁,他知道丁观洲在提醒自己别犯傻,毕竟从头到尾只有他一厢情愿,这事被网友放大了,还是会骂她的。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何铭留下帮忙。 汪洋和白乔彬在另一边安心地坐着等饭吃。 饭做好了,柴赋也回来了。 看到她手上已经包扎好,她也能和大家热情打招呼时,何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白乔彬给她倒了半盘的鱼香肉丝,说:“多吃点胡萝卜和木耳,对你有好处。” 丁观洲和何铭都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胡萝卜不是有补血的作用嘛……木耳对胆囊好,她有胆囊结石。” 正在吃饭的柴赋用手推了他一把,说:“丁观洲老师做的菜不合你胃口啊——还不快吃!” 她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私事,他们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隔天,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柴赋昨天下班之后就已经让人帮忙采购了一些东西,如头盔、水、面包、纸巾、糖果。一来是想鼓励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人,二来是想让他们对交通安全更有意识。 今天很特别,她碰见了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横冲直撞马路护栏,好在被她抓到了,要不然这车来车往的不小心刮到他们就不好了。 起初这位母亲还以为是她丈夫报警让人来抓他们母子俩了,吓得急忙翻过去,奈何小朋友不够大,好在护栏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柴赋没好气地说,“小孩子还小,你这样带着他干这种事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不能再这样了!” 母亲没开口,小孩子也没开口,柴赋猜想他们可能有难言之隐,于是接着说:“你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翻护栏,不会只是为了省那点过斑马线的精力?” 小孩子怯弱地说:“妈妈要带我去太空,要赶时间,不然天黑了就去不了了……” 柴赋蹲下来和他平视,笑着说:“外太空?!你们要去哪里当宇航员嘛?” 他认真地摇摇头,说:“我要……宇宙飞船要把爸爸带走,他太坏了!他要打妈妈!”讲到这里,他低下头,小声地说:“妈妈说会有超人救我们,但我们要去太空哦,我要是见到超人就求他把爸爸带走。” 听完他的话,柴赋也能猜到这位母亲有多么不容易了,仔细一瞧也能看见她脖子、手腕、脸颊上的伤痕,特别是她水肿的眼皮和布满的红血丝,看来她出来之前被打得很惨,她哭得也很惨……想到这里,柴赋不由得想到自己演的一个被家暴的妇女,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有专门采访过那些被家暴过的女人,也鼓励她们走出阴影,对这种家庭暴力进行抗争! 或许是同为女人,或许是她本就多愁善感,她温柔地对这位母亲问道:“报过警嘛?” 她点了点头,委屈地说不出话。 “被欺负多久了?” 她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和柴赋对视,哽咽着说:“五年了……他没有一天不打我,我、我要离婚,他就拿威胁我把我爸妈砍死,他、他真会这么干……” 从她口中得知,她丈夫经常家暴她,每次都会把她打昏过去,再次醒来她也是被踢醒的。刚开始家暴时,她就报警了,最后以家庭摩擦结束。后来她拍下他殴打她的视频,打算起诉离婚,这时候发现她怀孕了!丈夫家的人全都来了,怎么都不允许打掉也不允许离婚,在亲戚的劝说下,丈夫便温柔了许多,一直到孩子一岁都没有再打过她。江山难改,本性难移!三年前,他喝酒回家,那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他抱怨她不起来给他做晚饭,“你拿着我的钱在家里好吃懒做,还不愿意给我做个饭,啊!?”说完就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她被打懵了,等她反应过来要跑的时候,他已经抓起她的头发往上使劲拽,然后一只手打她巴掌……孩子被他们的动静吓醒了,一直在哭,她哀求他为了孩子不要再打了,他却打得更凶了…… 那时候她已经带好所有行李回家了,已经找好律师要起诉他了。那天晚饭,她和爸妈正在开心地吃着,结果他冲进来抓起她的头发,然后把她的脸摁进饭里,辱骂她。旁边的爸妈想上来解救女儿,被他一把推倒地上,还给她年迈的老外婆推地上,摔骨折了。 即使这样,她还是找机会要离婚,找地方先躲起来。可他却像是在她和她父母身上安装了定位一样,不管在哪里,他都能把她抓回去。后面他也不找她,直接让律师过来和她说,婚可以离,但孩子一定是他的。现在孩子已经四岁了,可以不用母亲再带着了,而且她已经五年没工作了,按照各方面,孩子都不可能判给她。看到孩子泪眼汪汪的,她怎么都不狠不下心一走了之。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带着孩子逃走,逃之前,她又被他打了一顿,这次他连着孩子一起打,她紧紧护住孩子,哭着求他也没用。她知道他们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人渣了。 父母那边她已经托同学帮忙安监控,安装一些防盗装置,以防人渣又过去欺负老人家。这边她是找不到地方可以躲了,五年来她像是被囚禁了五年,没有社交和朋友,只有这孩子是她唯一的牵挂。她自己没了活下去的念头了,她知道孩子留给他,他只会把她离开的气散在孩子身上,孩子成长不可能健康。 所以她今天是想带孩子一起跳河一了百了。 但是要跳的时候被人看见了,她一紧张以为是她丈夫来追她了,拉起孩子就跑,却没想到碰到了柴赋在这条路执勤。 听完这位母亲的故事,柴赋感到很唏嘘。 她温柔地抱住了这位母亲,轻声说道:“会过去的,做错事是他,你们不该承受这份痛苦。”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说:“你加我,我这里认识蛮多打这种官司的律师,也有一个反家庭暴力协会的一个朋友,他们组织在这里也有人的。我可以先带你去那里,他找不到你,也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柴赋的一番话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位母亲拉着孩子一起下跪要给柴赋磕头,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我也是警察,人民受苦受难,我也没法视而不见,虽然我不能一路帮你,但至少我能给你指条路也是好的。” “你的恩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 “你把自己照顾好,把孩子抚养成人,就是对我的回报——我爱看happy reality!” 此外,因为这位母亲没手机,只有身份证和零散的钱,柴赋顺道帮她打车到协会集聚地。临走前,柴赋再次拥抱了这位苦命的母亲,安慰她日子会变好的,然后目送她离开。 从这时候开始,柴赋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建立一个反家暴的公益组织,还有投入资金鼓励家庭妇女再就业,对于年轻女性,她想要每个月定期捐钱来帮助大家打疫苗,预防妇科疾病。还有那些在山里的女生,她也想出一份绵薄之力……当柴赋把想法发给方文静后,她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并允诺在柴赋结束录制前一定把公益项目流程等等搞定。 关于一天录制完,大家聚在一起休息时,柴赋把自己的想法和一起录节目的嘉宾也说了,想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加入。 白乔彬先开口了,“讲真,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自己花钱都嫌少,更别提做公益了……但你要是真做了这个项目,看在咱俩这么多年好友的份上,我最多捐三百万。” 她听到“三百万”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毕竟平日里白乔彬的毒嘴没放过她!不过一遇到事,他嘴上推诿着,行动还是支持她的。 “小白都这么意思了,那我也出三百万给你助力下。”汪洋相比于之前,现在话很精简了,但他的那份好意还是能从语气里透露出来的。 何铭有点担忧,但还是把手机递到柴赋眼前,说:“我要新拍的这个电影就是关于你要助力的公益,如果你愿意出演,电影大卖除了制作班底和其他必须支出费用以外,全部投到你的公益计划里。” 这个方法可以的,她有个疑问,“你呢?我倒没事,你也做这个电影?” 他认真地点头,说:“你都这么努力了,我也得做好呀。” 这下只剩下在一边埋头苦干的丁观洲,他放下碗筷,说:“我出演电影,然后再捐个三百万。” 白乔彬和汪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要出演电影!” 何铭被他们的表情逗乐了,说:“我一定给大家好好把关角色!” 这餐饭吃得格外愉快,大家就这样口头约定要完成这项艰巨又十分有意义的活动。 大家陆陆续续吃完饭离席,最后走的是何铭和柴赋,两个人都在打包剩饭剩菜,何铭是要拿去给路边流浪猫狗吃,柴赋是想把没吃菜打包回去,然后大家做饭速度就能快点,也能吃得有味道些。 跟着何铭到一公园,他就静静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不一会儿,三三两两只小猫靠近他,他便蹲在旁边,把分拣好的饭和骨头拿出来给它们吃。她本以为会不够吃,没想到何铭从裤兜里拿出四五根猫条,分了柴赋一根,说:“有两只猫每次都不太吃,但它们挺爱吃这款猫条的,你帮我喂一只。” 她很乐意帮这个忙。 小猫们津津有味地吃着饭,时不时有几只小猫探出头来看看他们,然后喵两声,见没有危险,屁颠屁颠地跑到母猫旁边,然后喵喵叫。 “果然,这地球没小狗小猫转不了!”柴赋一边把这只小猫顺毛,一边说着。 何铭喂完猫,不经意转头看到她言笑晏晏的样子,以前他觉得感情是不可能在一瞬间产生的,直到现在,他才清晰地意识到人会在一瞬间爱上一个人的表情和那种精气神。 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她微微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说:“大导演没见过美女啊!?” 他被她的话讲得脸都红了,一紧张人就容易结巴,“没……没,我、我只是觉得、觉得你头发太散了……” “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他尬笑两声,然后假装看四周。 她没有再逗他,而是继续逗猫猫,时不时学两声猫叫。 晚风吹过她的头发,有的飘在半空中,有的拍在她精致的脸上,有的牵住他的心,然后紧紧地缠绕着它,让他无法动弹。 因为蹲久了,她起身活动两步,看见他一脸慈祥地看着她,因为感觉到他的异样,她问道:“大导演是想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了吗?” 他为她摘去头发上的落叶,说:“不是惊心动魄,是怦然心动。” 这气氛,这动作,配上这语气和这话,她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和自己表白了。 但他没有,而是去收拾猫猫们吃剩下的东西,拿到旁边的垃圾桶扔掉,“走,我要做的事做完了。” 她以前从没觉得自己自恋,但今天一瞧,发现自己有够自恋的!果然人就不能居高位太久,不然很容易高看自己。 虽然酒店很安全,但何铭还是礼貌地把她送到房间门口,说:“晚安。” “晚安。” 她是看到他进电梯,她才推门进去。 四下无人,她把手放到胸口上,又摸了摸脸——心跳是快的,脸是烫的。 我不会是要迎来第二春了!!天呐,我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嘛!!!我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就因为我误会他喜欢我,但不喜欢我,结果我就要去喜欢他?!?!!!!就现在柴赋的心理活动都可以单独拿出来拍部电影了。 看到父亲发来的微信,关心她最近的近况,她直接给父亲打去视频电话。 父亲看上去十分苍老,她明明给他们买了一大堆营养品,每年体检从不迟到,时不时带他们出去旅游……她能想到让他们放松的方式都做了,可他们每次笑得都很勉强,尽管他们再三表示很开心,可她又不是二愣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的哀伤,可她不理解现在他们都住大别墅了,每天都可以吃喝玩乐,可以安享晚年,到底还有什么让他们忧愁?! “啥时候回家?”父亲问。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了最近的工作状况,近两个月内是不可能回家了。父亲听完也没说什么,而是让她多保重身体,自己要睡觉了。 挂完电话后,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身体的疲惫让她没心思多想什么,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77章 事业篇(36) 早上六点半,何铭就起来去跑步锻炼了,然后兴冲冲回酒店冲澡。 七点半,嘉宾坐在桌子旁,等着服务员上菜。 五位嘉宾像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结果过去一分钟了,依然没有动静。白乔彬坐不住了,对导演说:“我们还有早饭吃吗?” 导演点头,但没继续再说话了。 几人一头雾水,但大家都决定再等三分钟。 时间过去五分钟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白乔彬说:“这一大早就开始任务啦?” 剩下的人摇摇头。 坐不住的嘉宾决定去餐厅看看有没有早饭,结果一打开门,全是保安! 柴赋吓得喊了一声“我靠”。 几人莫名其妙看着他们,又看看了导演组,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广播突然播放道“今天我们来玩一个剧本杀游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故事,找到自己的剧本,会有小惊喜哦”。 白乔彬不解地问:“就算今天搞特殊,好歹让我啃点东西,怪饿的。” 汪洋附议,要求吃点早餐。 无人应答。 丁观洲说:“他们不会开口的,我们还是先找到自己的剧本,然后再看看那儿会不会有饭吃。”说完,他看向默不作声的何铭,示意一块先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一样。 何铭瞬间领会,便和大家告别,然后和丁观洲一起离开。 “咋了哥?”何铭说完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生怕有人会从后面偷袭。 丁观洲看他一副傻样,没忍住嘲笑了他一下,接着说:“跟我一块玩委屈你了?!” 何铭莞尔一笑,然后撒娇似的依偎在他肩上,停靠了两三秒又立马弹开。 其他人骂骂咧咧地各自分开寻找属于自己的剧本。 柴赋一脸茫然地走着,对着镜头说:“我觉着很奇怪诶,这不是个体验式的节目嘛,这一出挺偏题的哈哈哈……然后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卧底啥的,不然多没意思……对——还肯定有什么秘密任务……”一路上,她跟碎嘴子一样,讲个没完没了。等到她找到自己的剧本时,工作人员端来早饭,上面留了一张纸条:你叫小火柴,重生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此时的你正在被燃烧,还有七小时,你将彻底消失。 看完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摄像大哥,说:“哥,咱要不要给节目组打个电话——这段话整不明白我。” 摄像大哥摇头,表示毫无办法。 到底还是吃饭重要,所以她也不想去想纸条上啥意思了。 这边的何铭和丁观洲也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纸条,其中何铭的是“你叫小女孩,身处寒风刺骨的夜晚,手里燃烧着小火柴在取暖,还有七个小时你将孤独地死去”。看完这段话,他也懵了,不知道节目组重现《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意义在于什么。 另一边在看纸条的丁观洲捂着嘴说:“你快来看!oh y gosh……” 只见上面印着:你是丁管家,深爱着汪夫人,并诞下一子为小白,你以为你们隐藏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就被老爷发现了。此外,他也开启了对你们的惩罚…… 丁观洲说:“我懂了,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剧本,然后我们可能需要花时间把自己的剧本找到,这样才有可能往后面推下去。” 虽然何铭没说话,但他显然认同。 看到纸条的汪洋怒问导演组为什么自己是汪夫人!但旁边的白乔彬也没忍着,直接表示不愿做他们的儿子。 “导演,我俩男的诞下一子……不合规矩。”汪洋还在抗诉。 可惜导演一视同仁,说什么都不会再发剧本。 大家吃饱喝足集合时,交换了各自得到的信息,便顺理成章地组成了两队。 何铭得知柴赋是“自己”手里拿着的火柴时,心里又惊又喜,嘴角一直在压,但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时,他心里像涌起了惊涛骇浪,难以平静。话又说回来,在这个剧本里,他们都是七小时后死亡,那么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小时了,难道他们会被直接淘汰?!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闯到汪夫人他们家里取暖不就好了,那你还燃烧我啥呀!”柴赋无脑地分析道。 虽然她有点扯,但他还是夸了她脑袋转得快。因为他讲得太真诚了,以至于她嘴翘起来,得意洋洋,表情做得些许夸张了。 或许观众会觉得她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有点装可爱,但在他眼里,她和那年颁奖典礼现场一样。被她真诚打动,每次回想她第一次拿到最佳女主角奖时,她脸上难以置信和喜出望外,还有发表获奖感言时的热泪盈眶和词不达意……种种他都觉得是可爱。那年,她在台上享受万众瞩目,他在台下为她喝彩。现在,他终于能站到她的身边,和她正式认识。 他猜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内心戏比她作品还多。 “大家稍安勿躁。”导演终于开口了,“今天大家的任务是找到自己的故事本,然后阻止自己的结局即成功。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表现安排明天的工作哦,所以大家尽量表现得好哦!” 汪洋提出异议,“去哪里找?” “大家坐上车就知道了。” 一行人按顺序坐到大巴上,但不能并排坐,且前后必须隔着一个座位。 大家坐好之后,导演开始分发卡片,让他们仔细阅读,这可是他们的故事碎片。 柴赋:我真是太爱老爷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何铭:又是一年冬天,大概这个冬天我会静悄悄地死去,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也不知道她在那个地方过得好不好。 丁观洲:汪夫人今天又被老爷打了,我好想抱她,安慰她……小白每天一点点长大,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好像以父亲的身份出现,站在他身边。 汪洋:我的爱人,我好想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回到我身边? 白乔彬:我讨厌这个管家,他看向母亲的眼里都是冒犯,我一定要杀了他,他绝对不能破坏我们亲人的关系! 看完之后,大家都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大家要前往目的地开始任务了。 车上柴赋和白乔彬、汪洋聊个没完没了,完全忘记了要推理人物关系这茬了。前面睡着的何铭和丁观洲互相依偎着,何铭由于睡得太香,口水都流下来了。 下车后,大家都默契地伸了一个懒腰,柴赋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要倒下去时,被何铭一把托住腰,然后将她扶稳,语气里带着点担心,“注意点,这地滑。” 何铭一副老爹样把柴赋都看呆了,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却先接住了她。 导演这时候喊话了,“大家先进去,马上要下大雨了。” 大家听话地往里走。 汪洋从导演组那里拿过任务卡,念道:“今天是剧本杀,大家需要在整个园区里找到属于自己剩余剧本,限时两个半小时。” 白乔彬心想:什么鬼啊!这园区这么大,找毛啊! “然后呢?”丁观洲问道。 他们又不说话了。 大家叹了一口气,柴赋先开口说:“趁还没下大雨,我先出去找找看。” “我和你一块……”何铭试探性地说道,怕她多想,又解释道:“咱俩一个卖火柴一个火柴,可能剧情连一块呢……” “诶,不用,分开行动更快!大家加油。”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厅。 丁观洲看他一脸吃瘪样,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走,我不嫌你慢。” 柴赋虽然毕竟在圈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她总觉得何铭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能她十年没经历过美好爱情了,所以她不确定他是喜欢她还是单纯地绅士?话又说回来,他爸作为大导演,他在同年龄段里也够出类拔萃,那喜欢或者是想上他床的人多了去,帅哥美女他啥样没见过……倘若早个十五年,她确信自己能入他的法眼,可现在胶原蛋白都流失了,脸上状态也没以前好了,他要是喜欢老的,那她还能比一比。 想到这里,她才松口气,万一他真喜欢自己,她可要离他远点,免得耽误人家。 何铭不知道她内心戏这么丰富,只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能让她看得见自己的优点!从前,她的背影,比正脸让他更记忆犹新;现在,她的侧脸在他心里、记忆里渐渐清晰;未来,他们会面对面携手同行。 “又在心里开始导戏了?”丁观洲瞧他一脸花痴样,不免得生起气来,骂他之前也不忘把他们麦关掉,然后凑他耳边说,“被女人迷了心智了?!大哥,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执着于一个快四十的女人?!” 讲真,丁观洲不至于因为何铭喜欢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而气急败坏,他生气的是何铭的脚步只是为了靠近她而前进,他认为这可不是一个大男人该有的作风!自从录节目开始,他每次看到何铭面对她那副手足无措又如含羞草的样子,他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没背景、没学历和人脉的女生能在娱乐圈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实属不容易,也看过她的作品,很有灵气和塑造力的一个女演员。她确实会吸引很多有欣赏眼光的人,但这个人偏偏不能是何铭……谁都可以喜欢她,哪怕他也允许自己会有可能喜欢上她,可他偏偏就是不允许何铭去喜欢她…… 第77章 事业篇(36) 早上六点半,何铭就起来去跑步锻炼了,然后兴冲冲回酒店冲澡。 七点半,嘉宾坐在桌子旁,等着服务员上菜。 五位嘉宾像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结果过去一分钟了,依然没有动静。白乔彬坐不住了,对导演说:“我们还有早饭吃吗?” 导演点头,但没继续再说话了。 几人一头雾水,但大家都决定再等三分钟。 时间过去五分钟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白乔彬说:“这一大早就开始任务啦?” 剩下的人摇摇头。 坐不住的嘉宾决定去餐厅看看有没有早饭,结果一打开门,全是保安! 柴赋吓得喊了一声“我靠”。 几人莫名其妙看着他们,又看看了导演组,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广播突然播放道“今天我们来玩一个剧本杀游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故事,找到自己的剧本,会有小惊喜哦”。 白乔彬不解地问:“就算今天搞特殊,好歹让我啃点东西,怪饿的。” 汪洋附议,要求吃点早餐。 无人应答。 丁观洲说:“他们不会开口的,我们还是先找到自己的剧本,然后再看看那儿会不会有饭吃。”说完,他看向默不作声的何铭,示意一块先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一样。 何铭瞬间领会,便和大家告别,然后和丁观洲一起离开。 “咋了哥?”何铭说完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生怕有人会从后面偷袭。 丁观洲看他一副傻样,没忍住嘲笑了他一下,接着说:“跟我一块玩委屈你了?!” 何铭莞尔一笑,然后撒娇似的依偎在他肩上,停靠了两三秒又立马弹开。 其他人骂骂咧咧地各自分开寻找属于自己的剧本。 柴赋一脸茫然地走着,对着镜头说:“我觉着很奇怪诶,这不是个体验式的节目嘛,这一出挺偏题的哈哈哈……然后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卧底啥的,不然多没意思……对——还肯定有什么秘密任务……”一路上,她跟碎嘴子一样,讲个没完没了。等到她找到自己的剧本时,工作人员端来早饭,上面留了一张纸条:你叫小火柴,重生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此时的你正在被燃烧,还有七小时,你将彻底消失。 看完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摄像大哥,说:“哥,咱要不要给节目组打个电话——这段话整不明白我。” 摄像大哥摇头,表示毫无办法。 到底还是吃饭重要,所以她也不想去想纸条上啥意思了。 这边的何铭和丁观洲也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纸条,其中何铭的是“你叫小女孩,身处寒风刺骨的夜晚,手里燃烧着小火柴在取暖,还有七个小时你将孤独地死去”。看完这段话,他也懵了,不知道节目组重现《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意义在于什么。 另一边在看纸条的丁观洲捂着嘴说:“你快来看!oh y gosh……” 只见上面印着:你是丁管家,深爱着汪夫人,并诞下一子为小白,你以为你们隐藏得天衣无缝,其实早就被老爷发现了。此外,他也开启了对你们的惩罚…… 丁观洲说:“我懂了,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剧本,然后我们可能需要花时间把自己的剧本找到,这样才有可能往后面推下去。” 虽然何铭没说话,但他显然认同。 看到纸条的汪洋怒问导演组为什么自己是汪夫人!但旁边的白乔彬也没忍着,直接表示不愿做他们的儿子。 “导演,我俩男的诞下一子……不合规矩。”汪洋还在抗诉。 可惜导演一视同仁,说什么都不会再发剧本。 大家吃饱喝足集合时,交换了各自得到的信息,便顺理成章地组成了两队。 何铭得知柴赋是“自己”手里拿着的火柴时,心里又惊又喜,嘴角一直在压,但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时,他心里像涌起了惊涛骇浪,难以平静。话又说回来,在这个剧本里,他们都是七小时后死亡,那么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小时了,难道他们会被直接淘汰?!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闯到汪夫人他们家里取暖不就好了,那你还燃烧我啥呀!”柴赋无脑地分析道。 虽然她有点扯,但他还是夸了她脑袋转得快。因为他讲得太真诚了,以至于她嘴翘起来,得意洋洋,表情做得些许夸张了。 或许观众会觉得她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有点装可爱,但在他眼里,她和那年颁奖典礼现场一样。被她真诚打动,每次回想她第一次拿到最佳女主角奖时,她脸上难以置信和喜出望外,还有发表获奖感言时的热泪盈眶和词不达意……种种他都觉得是可爱。那年,她在台上享受万众瞩目,他在台下为她喝彩。现在,他终于能站到她的身边,和她正式认识。 他猜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内心戏比她作品还多。 “大家稍安勿躁。”导演终于开口了,“今天大家的任务是找到自己的故事本,然后阻止自己的结局即成功。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表现安排明天的工作哦,所以大家尽量表现得好哦!” 汪洋提出异议,“去哪里找?” “大家坐上车就知道了。” 一行人按顺序坐到大巴上,但不能并排坐,且前后必须隔着一个座位。 大家坐好之后,导演开始分发卡片,让他们仔细阅读,这可是他们的故事碎片。 柴赋:我真是太爱老爷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何铭:又是一年冬天,大概这个冬天我会静悄悄地死去,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也不知道她在那个地方过得好不好。 丁观洲:汪夫人今天又被老爷打了,我好想抱她,安慰她……小白每天一点点长大,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好像以父亲的身份出现,站在他身边。 汪洋:我的爱人,我好想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回到我身边? 白乔彬:我讨厌这个管家,他看向母亲的眼里都是冒犯,我一定要杀了他,他绝对不能破坏我们亲人的关系! 看完之后,大家都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大家要前往目的地开始任务了。 车上柴赋和白乔彬、汪洋聊个没完没了,完全忘记了要推理人物关系这茬了。前面睡着的何铭和丁观洲互相依偎着,何铭由于睡得太香,口水都流下来了。 下车后,大家都默契地伸了一个懒腰,柴赋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要倒下去时,被何铭一把托住腰,然后将她扶稳,语气里带着点担心,“注意点,这地滑。” 何铭一副老爹样把柴赋都看呆了,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却先接住了她。 导演这时候喊话了,“大家先进去,马上要下大雨了。” 大家听话地往里走。 汪洋从导演组那里拿过任务卡,念道:“今天是剧本杀,大家需要在整个园区里找到属于自己剩余剧本,限时两个半小时。” 白乔彬心想:什么鬼啊!这园区这么大,找毛啊! “然后呢?”丁观洲问道。 他们又不说话了。 大家叹了一口气,柴赋先开口说:“趁还没下大雨,我先出去找找看。” “我和你一块……”何铭试探性地说道,怕她多想,又解释道:“咱俩一个卖火柴一个火柴,可能剧情连一块呢……” “诶,不用,分开行动更快!大家加油。”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厅。 丁观洲看他一脸吃瘪样,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说:“走,我不嫌你慢。” 柴赋虽然毕竟在圈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她总觉得何铭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能她十年没经历过美好爱情了,所以她不确定他是喜欢她还是单纯地绅士?话又说回来,他爸作为大导演,他在同年龄段里也够出类拔萃,那喜欢或者是想上他床的人多了去,帅哥美女他啥样没见过……倘若早个十五年,她确信自己能入他的法眼,可现在胶原蛋白都流失了,脸上状态也没以前好了,他要是喜欢老的,那她还能比一比。 想到这里,她才松口气,万一他真喜欢自己,她可要离他远点,免得耽误人家。 何铭不知道她内心戏这么丰富,只知道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能让她看得见自己的优点!从前,她的背影,比正脸让他更记忆犹新;现在,她的侧脸在他心里、记忆里渐渐清晰;未来,他们会面对面携手同行。 “又在心里开始导戏了?”丁观洲瞧他一脸花痴样,不免得生起气来,骂他之前也不忘把他们麦关掉,然后凑他耳边说,“被女人迷了心智了?!大哥,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执着于一个快四十的女人?!” 讲真,丁观洲不至于因为何铭喜欢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而气急败坏,他生气的是何铭的脚步只是为了靠近她而前进,他认为这可不是一个大男人该有的作风!自从录节目开始,他每次看到何铭面对她那副手足无措又如含羞草的样子,他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一个没背景、没学历和人脉的女生能在娱乐圈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实属不容易,也看过她的作品,很有灵气和塑造力的一个女演员。她确实会吸引很多有欣赏眼光的人,但这个人偏偏不能是何铭……谁都可以喜欢她,哪怕他也允许自己会有可能喜欢上她,可他偏偏就是不允许何铭去喜欢她…… 第78章 事业篇(37) 下午两点的太阳是最毒的,柴赋饭都没吃,却还在寻找自己的故事本。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我已经被点燃了,身上热辣滚烫的,但脑子里却不是被火烧的痛苦,而是往昔岁月,老爷,你害得我好惨啊! 显而易见,这小火柴和老爷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知道后续故事,柴赋知道自己还得加把劲找。 然而,就在大家兴致勃勃找线索时,节目组突然把大家送回来。 白乔彬的嘴一如既往的毒,“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做甚?可不要到时候我们没完成任务,你们又克扣我们的饭。” 导演连忙解释:“观众朋友们,还有嘉宾们的粉丝们,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 汪洋在旁边也笑着附和,“是的,那些不给我们吃饭的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也不是,我们不玩这套虚的……不对……”导演感觉越描越黑了。 白乔彬看到导演吃瘪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剩下四人发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柴赋用手悄悄戳了戳白乔彬,示意他收敛点。 导演等大家安静下来,开始介绍接下来的工作,“生活中,我们被放鸽子、被戏耍是常事,所以在之后的录制中也会有许多意外出现,请大家摆正好心态。” 见大家都一言不发,导演接着说:“昨天我们导演组抓阄决定,之后两周内,大家要齐心协力完成一个短剧的拍摄,只能以你们五个人合作,如果有其他人参与将无效。另外,你们的经费是六万元,不能自己掏钱或者借钱,不然按十倍罚款。这个任务有个好处是你们所拍摄出来的作品的收益归你们所有,由于你们本身自带流量,所以这边要求你们的作品在十小时内的收益需是经费的五百倍。” 何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再三向导演确认,得知结果的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按他的经验,就算演员演技好、剧本丰富等,但还要剪辑啊!他会导戏、写剧本,但不会玩技术。就他所知,丁观洲大学学摄影的,所以录制方面不成问题。 五个人别无他法,只能坐着讨论接下来怎么办了。 柴赋举手表示:“什么角色我都能演!背词我也很厉害,化妆品没那么全,但我会点……煮饭我也会,服装方面我有点经验但不多。” 何铭立马接上,“我导戏、写剧本,其他的……我尽量加油。” 丁观洲点头,说:“我会摄影,拍摄任务和剪辑都可以交给我,如果需要客串我也ok的。” 汪洋难得认真一次,“我写和唱ost,演那种面瘫的可以喊我!服装方面我比较擅长,这part可以交给我。” 其他人都纷纷表态了,白乔彬也不扭捏,说:“我这张帅脸只能演戏多了啦!谁戏份多我演谁,一人分饰n角都没事……我发现就我一个人只会演戏。”说完,他尴尬一笑。 这边分配好任务后,丁观洲拿着四万的经费先离开,他需要先找租借设备。另外给了柴赋一万的餐费和化妆品费用。剩下一万留着他们住宿和其他支出的。 何铭不愧是专业的,一个晚上就写出了三分之二的剧本。等柴赋敲门进去送早餐时,他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贴心给他盖上衣服,他睁开眼,她捂嘴笑道:“咱俩这操作整的好像偶像剧里啊哈哈哈哈。” 他迷糊了一下就清醒了,报告了工作进展,然后给她看了下大纲,她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是穿越女回到过去妄图改变历史,结果还没被历史同化就被活活得折磨死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看完之后,说。 “啊!?对不起,我马上改。” “开玩笑的哈哈哈,剧本很棒,我还挺期待的。”她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加油,记得吃早饭哦。” 说完,她便出去了。 看着她送来的早餐,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因为爱情的力量,中午吃午饭时,他带着新鲜出炉的剧本给大家看。 大家觉得题材挺新颖的,全票通过。 “古装剧很讲究服装和场地。”丁观洲说出了最难的点。 “租场地和绿幕的费用哪个更高些?”白乔彬问道。 “看情况。” 见大家都一脸为难样子,柴赋说:“挑战一下,何导熬大夜写出来的肯定能大卖,况且有机会和大导演合作,我真是三生有幸。”说完,她还一脸欣赏看向何铭,他被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她这一下,在他心里,直接敲定了“非她不娶”的想法! 毕竟是自家兄弟,丁观洲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表示会尽力的。 既然三个人都没问题了,剩下两个只管听安排就好。 男女主毋庸置疑是白乔彬和柴赋,何铭当然带了小心思在里面,他可不会让柴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拍亲密戏。 当白乔彬细读剧本时,他才恍然大悟:披着穿越的外衣的男男! 那么另一个男的只能是汪洋了。 “何导……你这才华会不会太洋溢了点……”汪洋看完剧本,对何铭说道,“你这把我们美丽的女演员戏份勾画得有点少哈。” 柴赋倒觉得有意思得很,“那我客串一下男的,汪洋你演女主角好咯!” “得了,我巴不得演男主边上的奴才。”汪洋不情不愿地说,“那个……我之前没接过类似的,我有点难演诶……” 看大家一股泄气的样子,何铭也变得不自信了,看着手里的剧本,他失落地放下了。 柴赋抬起他的手,说:“怕什么你们?!演员不就是要挑战一下嘛,我们接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挑战体验嘛!要不这样,何导你这个剧本再改改,剩下有争议的,我们一边拍一边改。服装的话,社牛的去服装厂看看!化妆品我已经买好了,在路上了。别气馁,都振作起来!” 女生况且这么有动力,其他人也只好打起精神了,挤出一个笑容。 丁观洲跑到何铭身边,勾住他的脖子,贱兮兮地说:“你小子又爱上了是?!” 何铭笑笑不说话,心里已经小鹿乱撞了。 现在各自开忙。 晚上十点半,大家聚在一块汇报工作:丁观洲找了个靠谱的朋友,用三万三租下了一个小场地和摄像设备;何铭也找了之前熟悉的朋友,帮忙借了点道具,不过象征性地付了五十块;汪洋饰演0,已经大致背完剧本了,也挑好了要演的角色;白乔彬饰演1,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背了台词,也做了相关台词修改,毕竟何铭长期在国外,古文功底没他那么扎实;柴赋化妆品明天到,菜已经和相关市场阿姨谈拢了,给了她们一千五,这两周内早中晚准时送饭过来,每两天两素一荤。 “第一次觉得大家那么靠谱……”白乔彬说道。 其他人笑笑。 “没什么事了?”柴赋问道。 众人摇头。 “那去休息,晚上睡不着先看看剧本哈。”柴赋都要走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明天早上六点半从汪洋开始轮,到我房间依次化妆;后天早上一样的时间,从白乔彬开始……顺序就汪洋、白乔彬、丁观洲、何铭。何导,你要是有戏份就来,没有的话就不用来了。” 说完,大家纷纷离开座位,回房间洗澡睡觉。 临睡前,何铭给柴赋发了一条微信:谢谢你。 此时,柴赋早已呼呼大睡了。 何铭看着柴赋的头像,看着他们的对话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他们结婚的样子,含羞的他埋进了被子里…… 第78章 事业篇(37) 下午两点的太阳是最毒的,柴赋饭都没吃,却还在寻找自己的故事本。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我已经被点燃了,身上热辣滚烫的,但脑子里却不是被火烧的痛苦,而是往昔岁月,老爷,你害得我好惨啊! 显而易见,这小火柴和老爷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想知道后续故事,柴赋知道自己还得加把劲找。 然而,就在大家兴致勃勃找线索时,节目组突然把大家送回来。 白乔彬的嘴一如既往的毒,“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做甚?可不要到时候我们没完成任务,你们又克扣我们的饭。” 导演连忙解释:“观众朋友们,还有嘉宾们的粉丝们,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 汪洋在旁边也笑着附和,“是的,那些不给我们吃饭的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也不是,我们不玩这套虚的……不对……”导演感觉越描越黑了。 白乔彬看到导演吃瘪了,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剩下四人发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柴赋用手悄悄戳了戳白乔彬,示意他收敛点。 导演等大家安静下来,开始介绍接下来的工作,“生活中,我们被放鸽子、被戏耍是常事,所以在之后的录制中也会有许多意外出现,请大家摆正好心态。” 见大家都一言不发,导演接着说:“昨天我们导演组抓阄决定,之后两周内,大家要齐心协力完成一个短剧的拍摄,只能以你们五个人合作,如果有其他人参与将无效。另外,你们的经费是六万元,不能自己掏钱或者借钱,不然按十倍罚款。这个任务有个好处是你们所拍摄出来的作品的收益归你们所有,由于你们本身自带流量,所以这边要求你们的作品在十小时内的收益需是经费的五百倍。” 何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再三向导演确认,得知结果的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按他的经验,就算演员演技好、剧本丰富等,但还要剪辑啊!他会导戏、写剧本,但不会玩技术。就他所知,丁观洲大学学摄影的,所以录制方面不成问题。 五个人别无他法,只能坐着讨论接下来怎么办了。 柴赋举手表示:“什么角色我都能演!背词我也很厉害,化妆品没那么全,但我会点……煮饭我也会,服装方面我有点经验但不多。” 何铭立马接上,“我导戏、写剧本,其他的……我尽量加油。” 丁观洲点头,说:“我会摄影,拍摄任务和剪辑都可以交给我,如果需要客串我也ok的。” 汪洋难得认真一次,“我写和唱ost,演那种面瘫的可以喊我!服装方面我比较擅长,这part可以交给我。” 其他人都纷纷表态了,白乔彬也不扭捏,说:“我这张帅脸只能演戏多了啦!谁戏份多我演谁,一人分饰n角都没事……我发现就我一个人只会演戏。”说完,他尴尬一笑。 这边分配好任务后,丁观洲拿着四万的经费先离开,他需要先找租借设备。另外给了柴赋一万的餐费和化妆品费用。剩下一万留着他们住宿和其他支出的。 何铭不愧是专业的,一个晚上就写出了三分之二的剧本。等柴赋敲门进去送早餐时,他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贴心给他盖上衣服,他睁开眼,她捂嘴笑道:“咱俩这操作整的好像偶像剧里啊哈哈哈哈。” 他迷糊了一下就清醒了,报告了工作进展,然后给她看了下大纲,她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是穿越女回到过去妄图改变历史,结果还没被历史同化就被活活得折磨死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看完之后,说。 “啊!?对不起,我马上改。” “开玩笑的哈哈哈,剧本很棒,我还挺期待的。”她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加油,记得吃早饭哦。” 说完,她便出去了。 看着她送来的早餐,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因为爱情的力量,中午吃午饭时,他带着新鲜出炉的剧本给大家看。 大家觉得题材挺新颖的,全票通过。 “古装剧很讲究服装和场地。”丁观洲说出了最难的点。 “租场地和绿幕的费用哪个更高些?”白乔彬问道。 “看情况。” 见大家都一脸为难样子,柴赋说:“挑战一下,何导熬大夜写出来的肯定能大卖,况且有机会和大导演合作,我真是三生有幸。”说完,她还一脸欣赏看向何铭,他被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她这一下,在他心里,直接敲定了“非她不娶”的想法! 毕竟是自家兄弟,丁观洲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表示会尽力的。 既然三个人都没问题了,剩下两个只管听安排就好。 男女主毋庸置疑是白乔彬和柴赋,何铭当然带了小心思在里面,他可不会让柴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拍亲密戏。 当白乔彬细读剧本时,他才恍然大悟:披着穿越的外衣的男男! 那么另一个男的只能是汪洋了。 “何导……你这才华会不会太洋溢了点……”汪洋看完剧本,对何铭说道,“你这把我们美丽的女演员戏份勾画得有点少哈。” 柴赋倒觉得有意思得很,“那我客串一下男的,汪洋你演女主角好咯!” “得了,我巴不得演男主边上的奴才。”汪洋不情不愿地说,“那个……我之前没接过类似的,我有点难演诶……” 看大家一股泄气的样子,何铭也变得不自信了,看着手里的剧本,他失落地放下了。 柴赋抬起他的手,说:“怕什么你们?!演员不就是要挑战一下嘛,我们接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挑战体验嘛!要不这样,何导你这个剧本再改改,剩下有争议的,我们一边拍一边改。服装的话,社牛的去服装厂看看!化妆品我已经买好了,在路上了。别气馁,都振作起来!” 女生况且这么有动力,其他人也只好打起精神了,挤出一个笑容。 丁观洲跑到何铭身边,勾住他的脖子,贱兮兮地说:“你小子又爱上了是?!” 何铭笑笑不说话,心里已经小鹿乱撞了。 现在各自开忙。 晚上十点半,大家聚在一块汇报工作:丁观洲找了个靠谱的朋友,用三万三租下了一个小场地和摄像设备;何铭也找了之前熟悉的朋友,帮忙借了点道具,不过象征性地付了五十块;汪洋饰演0,已经大致背完剧本了,也挑好了要演的角色;白乔彬饰演1,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背了台词,也做了相关台词修改,毕竟何铭长期在国外,古文功底没他那么扎实;柴赋化妆品明天到,菜已经和相关市场阿姨谈拢了,给了她们一千五,这两周内早中晚准时送饭过来,每两天两素一荤。 “第一次觉得大家那么靠谱……”白乔彬说道。 其他人笑笑。 “没什么事了?”柴赋问道。 众人摇头。 “那去休息,晚上睡不着先看看剧本哈。”柴赋都要走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明天早上六点半从汪洋开始轮,到我房间依次化妆;后天早上一样的时间,从白乔彬开始……顺序就汪洋、白乔彬、丁观洲、何铭。何导,你要是有戏份就来,没有的话就不用来了。” 说完,大家纷纷离开座位,回房间洗澡睡觉。 临睡前,何铭给柴赋发了一条微信:谢谢你。 此时,柴赋早已呼呼大睡了。 何铭看着柴赋的头像,看着他们的对话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他们结婚的样子,含羞的他埋进了被子里…… 第79章 劫(1) 剧本名叫《劫》,背景是架空历史。 女主林现由柴赋饰演。 林现在现代正在上高三,但她可不是好学生,天天逃课、。这天早上,她泡完回到家中,父亲(何铭扮老)在她一进门时,就往她身上泼了一杯水,面无表情地说:“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她还处于醉醺醺的状态,父亲这杯水并没有泼醒她,反而让她以为又有人来找她喝酒,看起来更兴奋了,完全无视了父亲的存在。 父亲见她这么颓废,往桌上一丢一张银行卡,然后留下一句,“你已经成年了,我不会再管你了,以后你自生自灭。”开门离去。 她第一次见这么“信守承诺”的人是她父亲,此后,他真的再也没出现过她的生活中了。 “你在、你不在,有什么区别呢?”她瘫软在沙发上,然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林现妈妈走得早,她初中时父亲就已经再娶了,后来他们又生下一个儿子。在家里,她像个外人,继母从来没管过她,准确来说,继母完全无视了她这人。在她记忆里,父亲、继母和那个陌生的弟弟留给她都是背影。 “你在家好好待着,我们出去一下。”这是他们最常说的话。 她本来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就能让父亲看到她,结果父亲就好像熟视无睹一样。某天晚上,她起夜听到他们在聊天。 继母吐槽:“你女儿看着好烦人啊,每天摆着一副别人欠她几百万的样子……” 父亲安慰:“额,我想办法给她送到寄宿学校去。”可是继母还是不高兴,他又说,“好好好,我让她搬出去。” “她也老大不小了,而且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总归是没用的……老公,你还记得上回咱们一块吃饭,老张家那儿子好像很中意她诶。” 林现心里紧绷住了,她害怕父亲真的会同意。 “好像是的,不过这事要等到她成年,老张对我们生意很大,这样子还能亲上加亲。”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林现躺回床上,流下了一行泪,心里有无尽的苦楚,家里明明有两百多平却容不下她。最让她寒心的是父亲那句话,老张家那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二婚了。就她所知,一婚的老婆是被他打跑,他们吃饭时他已经二婚了,没想到他还能看上自己!?那男的肥头大耳,猥琐得很!她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哪怕自己再差劲,也不至于一成年就要忙不迭地嫁给一个人渣啊!? 隔天父亲早早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留下了继母和林现在饭桌上。 林现吃饭时不小心把筷子丢地上了,继母白了一眼,嘀咕了句“真废物”。这话在背后说,她还能忍一忍,可这该死的继母就要当着面说,这不是开始在挑战她的底线嘛! 她站起身,拿起粥往继母脸上泼,说:“阿姨,喝粥都堵不上你的嘴嘛?” 继母也不是吃干饭的,抓起桌上的菜就要甩上去,被她一把打回原位,然后将继母的头摁在菜盘上,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在我爸身边吹了多少耳旁风,在他那里说了多少虚有的,从今天起,我警告你安分守己。” 在她不注意时,继母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捅伤了她的大腿,趁她吃痛,躲进洗手间。 林现自己一个人到医院治疗,期间没有人来看望她,休养三天后,等她回家时,哪有什么家,全都搬空了!好在房东好心给她保留了行李,并收留她在家里过夜。 她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找到了新家的地址。 看到他们不耐烦的样子,她没踏进去。 之后,父亲出于良心谴责,给她租了一间三十平的房子,每个月给她打两千的生活费。 想到这里,她不免感叹自己这算什么破人生啊!起初,她抱怨过母亲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抱怨过父亲眼光差劲娶个这么个玩意,可现在对父亲只有恨。 后来,她开始学坏,这帮人虽然骑鬼火、穿紧身裤,但为人仗义,从来没对自己做出不轨的行为。可毕竟天天和他们混一起,会被学校里的人不看好,学校的人渐渐传她私生活混乱,老师频繁提醒她,她一烦直接不上学。老师于是给她父亲打电话,但他也没办法。最后,他们都放弃了她。可这中间,不过短短两周。 等她再次醒来,是骚扰电话打进来。 “干!” 她一想到继母那天来学校给她办理退学的神情就来气,把手机甩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刚好酒醒了,洗了把脸又往酒里走。 酒喝多了,是会死人的。 被嫌弃的林现在人挤人的酒就这么死了。 另外一边的皇宫丫鬟被主子当做挡箭牌中箭了,就在她命悬一线时,被马革裹尸到荒野里时,林现的灵魂窜到了她的身上。 一睁眼,林现下意识摸了摸衣服,好在都还在!因为这里恶臭难闻,她费了好大劲才翻开草席坐起来。 四周黑黢黢的,月光挤过树影洒到她身上和地上,她适应了一会环境才看清——这地就是一个坟场!牌位一个个伫立其中,她后背直冒冷汗,想撒腿跑,结果四肢无力,加上胸口的隐隐作痛,她只能绝望地接受现实。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只是单纯纳闷自己怎么穿着这种粗布麻衣!? 隔天一早,她偷吃了隔壁的贡品,填饱肚子后,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看到一片湖,她兴冲冲地跑过去喝水、洗脸。 洗到一半时,她愣住了。 “啊——我?!!!”她被湖里的倒影吓得要哭出来了——她左脸颊有条大大的疤,右眼周围是红色的胎记,眉毛也不见了! 这不可能是我……她心里想着。 在湖旁边发了会疯,她冷静下来,想知道在她喝醉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沿着湖走,找到了一个村庄,那儿有个老头佝偻着身子种地,她上前询问,“您好,请问可以借下您的手机嘛?” 老头是何铭客串的,他转过身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此时她注意到他也穿着跟自己同样的服装,“大爷,你别告诉我…我在横店?” 他放下锄头,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虽然老年人和现代社会有些难以融入,但也不至于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啊! “大爷,别开玩笑了,我着急回家……” “姑娘,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大爷,那你告诉我这是哪儿?或者我去派出所总可以了……” “这儿是贾县,至于派什么的,老头子我真不清楚。” 她感觉要崩溃了,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告诉我省……市也行。” 大爷一脸懵,觉得她得了失心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锄头接着干活。 她无奈地离开这儿,跟着背着大箩筐的妇女走,她们背这么多东西不是卖就是进货,去的不是大户人家就是城里。 一路过去,没有一辆车,只有骑驴的。 她渐渐地害怕起来,这儿一点也不像现代。再落后的地方也不至于全都是泥土路,不至于住茅草房! 走到她腿开始酸痛,终于看到了电视剧里的城门,她半信半疑地走进去。 突然世界变得黢黑,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恭喜你触发系统功能,林现小姐。” 她不可思议地转了一圈,说:“我是得了神经病吗?” “哈哈哈哈,是个活着的人都难以置信会经历这种事,很可惜你已经死了,酒精中毒哦。” “我不信……” “你会信的,等你信我了,我会再出现的。” 声音一结束,她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身边的人都穿着古人的衣服,街边没有奶茶店、火锅店、烤肉店,没有高楼大厦……店里没有电风扇、空调、电脑,人们的手中都没有手机……街边的乞丐看着这个面生的同行,有点儿同情她的精神状态。 但她还是不信,她拼尽全力跑啊跑啊,跑到精疲力尽都没有看到尽头。 如果这儿是横店,摄像机、导演、主演呢? 她这下真的绝望了。 一位店小二,还是何铭客串的,出来叫卖时,看见瘫坐在店旁边的林现,嫌弃地用脚踢了踢她,说:“死远点,臭乞丐!” 她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时,突然看到他手里的炊饼,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再怎么傲气也要吃饭啊,她二话不说抢走他手里的饼就跑。 显然,一个饼是不可能饱的,她开始挨家挨户地问招不招人,结果是每个人都把她赶走。 有个叫花子,仍然是何铭客串的,好心提醒她,“诶诶诶,我们这种人是不可能被人尊重的,有好心人给我们口饭吃就行。”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呢?!” “你有出息,你找到收留你的人吗?” “额,暂时没有……对了,我想问下现在你们这个朝代是哪个皇帝?” “白帝啊。” 嘛玩意……她暗暗骂了句。 这下她真的相信了自己是死了,然后灵魂到了一个历史可能没有记载的地方。 果不其然,系统再次出现。 “说,我要做什么才能投胎?” “哈哈哈哈,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坦率的人,以往的人都会先发疯下,然后再苦苦哀求我,只有你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和穿越的事实。” 她实在累了,干脆躺地上,说:“别废话了,讲重点。” “你实在是倒霉,穿越到一个这么惨死的丫鬟身上……本来你是穿越到林贵妃身上的,结果她替人挡箭了,然后林贵妃没死成,所以你就穿越在她身上了。” “所以呢?要不要我再死一次?” “那倒不用……这个丫鬟生前的愿望是父母安康,自己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你帮她完成心愿就好,而且还要帮她报仇。其中,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她都无语了,“唉——坏的。” “你要杀人。” 这确实很为难她,她再叛逆也不至于杀人,就算他们十恶不赦,那也不是对她的,她确实难以下狠手。 “不过呢,好消息是你继母也穿越来了。” 这消息算好?这贱人生前不放过她,死后也要来压迫她? “然后呢?你不要告诉我,她穿越到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家庭中!” “你料事如神啊!” 她可以接受自己落魄不堪,可她偏偏接受不了继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怎么她也死了?遭报应吗?”她好奇继母怎么会来这里。 系统没多解释,直接给她看人间的回放。 林现死后一小时就被发现了,警方喊家人来领尸,继母(柴赋扮演)来认尸。 不过她先将林现的尸体运到了郊区,然后有几个拿箱子的、戴口罩的人来到林现尸体旁边……居然开始剖开她的胸腔,取出内脏……他们正要撤之际,警察突然来了,她为了逃命不惜走险路,一个没注意摔下丛林里了,然后被蛇咬了。就这样的草率,她死了,死在了杂草密布的丛林里。 这边林现看不下去了,开始干呕起来。 第一次看自己被解剖还有点紧张嘞。 “你可真倒霉,摊上这么一个继母。” “我爸呢?” “你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林现感觉心脏都难以跳动了,她嗓子突然哑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使父亲对她那么差劲,她仍然对他还有一丝幻想,“你怎么保证这是真的,万一你造假呢?” 那头的声音发出不屑的“哼”,然后播放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在外婆家时,她恶意上来,抓了两只青蛙和三条鱼,拿出一根十厘米长的竹签,箭头插进鱼嘴里,然后用力捅进它的身体里……她就是想看看它这样能活多久。至于其他的,它们有各自被折磨的死法。她玩无聊了,把它们的尸体丢进一户老人家的院子,结果老人家浇菜时看见一堆惨死的鱼、青蛙,吓得腿一抖摔倒了,这一摔把尾椎骨摔断了…… 可林现毫无悔意。 看到系统放出这一幕,她承认它有着上帝视角了,“我信了。”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和你的继母哪个更坏一些?” “你最好是抽象的。”林现可不觉得它是个完全中立的家伙,要是它真的那么厉害,以后变人了,对谁都是祸害,倒不如先除了。 “林现,我劝你不要瞎想,你在我眼前可是赤裸的,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那我想你消失,你能消失吗?” “你不可能斗得过我。” 她不屑于跟它争,“告诉我,我怎么抢回属于我的身体。” “杀了她。” 双方沉寂了许久,她还是没开口。 回到现实世界,她坐在地上,看着街上卖的香喷喷的包子和热乎乎的粥,口水掉下来了。 或许是旁边的富家子(何铭饰演)看到了她的窘迫,故意买了一个馒头,眼睛盯着她,然后将馒头丢地上,又狠狠踩了一脚,直到它和地面几乎融为一体才离开。他知道这个乞丐肯定会像狗一样捡起来吃的,那些脏兮兮的人都这样。 还没走远,他就被抓住衣领,突如其来的力气让他失去重心,也就失去了及时还手的能力。 他眼睛被蒙住了。 不过通过面前散发恶臭的味道来判断,他也知道是什么人,“你不会是刚才那个可怜的小乞丐?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知道你脸上有丑陋的疤,还有丑陋的胎记,你在我身上找钱对,尽管拿。”说完,他还抬了抬腿,把钱袋露出来。 她本打算拿了钱就放了他,结果他来了句,“我回去就让我爹把你们所有叫花子都杀了。” “你有病是?” “你们活着也没意义,不是吗?” “生命值得尊重,懂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心里还是有点虚。 “哦。” “你要是敢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说完,她拿着钱袋就跑了。 据系统所表示,明天下午白帝会和林贵妃路过主街,然后到城外郊游,系统建议她可以选择提前到城外埋伏,再一击杀了林贵妃。 一个贵妃身边没点侍卫,真当人家白做这一位子嘛!她才不会听系统瞎讲。 这边吃好喝好,她找了个客栈休息下。 刚躺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感受器官还在的感觉,所幸她是完整的。 不过今天她看完那段视频,除了有点恶心,她居然对继母也没有多少恨意,难道她产生了圣母心?还是说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设是傻白甜?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先看看那皇帝什么样,她再决定杀不杀这个贵妃,毕竟杀贵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79章 劫(1) 剧本名叫《劫》,背景是架空历史。 女主林现由柴赋饰演。 林现在现代正在上高三,但她可不是好学生,天天逃课、。这天早上,她泡完回到家中,父亲(何铭扮老)在她一进门时,就往她身上泼了一杯水,面无表情地说:“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她还处于醉醺醺的状态,父亲这杯水并没有泼醒她,反而让她以为又有人来找她喝酒,看起来更兴奋了,完全无视了父亲的存在。 父亲见她这么颓废,往桌上一丢一张银行卡,然后留下一句,“你已经成年了,我不会再管你了,以后你自生自灭。”开门离去。 她第一次见这么“信守承诺”的人是她父亲,此后,他真的再也没出现过她的生活中了。 “你在、你不在,有什么区别呢?”她瘫软在沙发上,然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林现妈妈走得早,她初中时父亲就已经再娶了,后来他们又生下一个儿子。在家里,她像个外人,继母从来没管过她,准确来说,继母完全无视了她这人。在她记忆里,父亲、继母和那个陌生的弟弟留给她都是背影。 “你在家好好待着,我们出去一下。”这是他们最常说的话。 她本来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就能让父亲看到她,结果父亲就好像熟视无睹一样。某天晚上,她起夜听到他们在聊天。 继母吐槽:“你女儿看着好烦人啊,每天摆着一副别人欠她几百万的样子……” 父亲安慰:“额,我想办法给她送到寄宿学校去。”可是继母还是不高兴,他又说,“好好好,我让她搬出去。” “她也老大不小了,而且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总归是没用的……老公,你还记得上回咱们一块吃饭,老张家那儿子好像很中意她诶。” 林现心里紧绷住了,她害怕父亲真的会同意。 “好像是的,不过这事要等到她成年,老张对我们生意很大,这样子还能亲上加亲。”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林现躺回床上,流下了一行泪,心里有无尽的苦楚,家里明明有两百多平却容不下她。最让她寒心的是父亲那句话,老张家那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是二婚了。就她所知,一婚的老婆是被他打跑,他们吃饭时他已经二婚了,没想到他还能看上自己!?那男的肥头大耳,猥琐得很!她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哪怕自己再差劲,也不至于一成年就要忙不迭地嫁给一个人渣啊!? 隔天父亲早早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留下了继母和林现在饭桌上。 林现吃饭时不小心把筷子丢地上了,继母白了一眼,嘀咕了句“真废物”。这话在背后说,她还能忍一忍,可这该死的继母就要当着面说,这不是开始在挑战她的底线嘛! 她站起身,拿起粥往继母脸上泼,说:“阿姨,喝粥都堵不上你的嘴嘛?” 继母也不是吃干饭的,抓起桌上的菜就要甩上去,被她一把打回原位,然后将继母的头摁在菜盘上,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在我爸身边吹了多少耳旁风,在他那里说了多少虚有的,从今天起,我警告你安分守己。” 在她不注意时,继母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捅伤了她的大腿,趁她吃痛,躲进洗手间。 林现自己一个人到医院治疗,期间没有人来看望她,休养三天后,等她回家时,哪有什么家,全都搬空了!好在房东好心给她保留了行李,并收留她在家里过夜。 她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找到了新家的地址。 看到他们不耐烦的样子,她没踏进去。 之后,父亲出于良心谴责,给她租了一间三十平的房子,每个月给她打两千的生活费。 想到这里,她不免感叹自己这算什么破人生啊!起初,她抱怨过母亲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抱怨过父亲眼光差劲娶个这么个玩意,可现在对父亲只有恨。 后来,她开始学坏,这帮人虽然骑鬼火、穿紧身裤,但为人仗义,从来没对自己做出不轨的行为。可毕竟天天和他们混一起,会被学校里的人不看好,学校的人渐渐传她私生活混乱,老师频繁提醒她,她一烦直接不上学。老师于是给她父亲打电话,但他也没办法。最后,他们都放弃了她。可这中间,不过短短两周。 等她再次醒来,是骚扰电话打进来。 “干!” 她一想到继母那天来学校给她办理退学的神情就来气,把手机甩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刚好酒醒了,洗了把脸又往酒里走。 酒喝多了,是会死人的。 被嫌弃的林现在人挤人的酒就这么死了。 另外一边的皇宫丫鬟被主子当做挡箭牌中箭了,就在她命悬一线时,被马革裹尸到荒野里时,林现的灵魂窜到了她的身上。 一睁眼,林现下意识摸了摸衣服,好在都还在!因为这里恶臭难闻,她费了好大劲才翻开草席坐起来。 四周黑黢黢的,月光挤过树影洒到她身上和地上,她适应了一会环境才看清——这地就是一个坟场!牌位一个个伫立其中,她后背直冒冷汗,想撒腿跑,结果四肢无力,加上胸口的隐隐作痛,她只能绝望地接受现实。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只是单纯纳闷自己怎么穿着这种粗布麻衣!? 隔天一早,她偷吃了隔壁的贡品,填饱肚子后,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看到一片湖,她兴冲冲地跑过去喝水、洗脸。 洗到一半时,她愣住了。 “啊——我?!!!”她被湖里的倒影吓得要哭出来了——她左脸颊有条大大的疤,右眼周围是红色的胎记,眉毛也不见了! 这不可能是我……她心里想着。 在湖旁边发了会疯,她冷静下来,想知道在她喝醉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沿着湖走,找到了一个村庄,那儿有个老头佝偻着身子种地,她上前询问,“您好,请问可以借下您的手机嘛?” 老头是何铭客串的,他转过身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此时她注意到他也穿着跟自己同样的服装,“大爷,你别告诉我…我在横店?” 他放下锄头,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虽然老年人和现代社会有些难以融入,但也不至于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啊! “大爷,别开玩笑了,我着急回家……” “姑娘,你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大爷,那你告诉我这是哪儿?或者我去派出所总可以了……” “这儿是贾县,至于派什么的,老头子我真不清楚。” 她感觉要崩溃了,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告诉我省……市也行。” 大爷一脸懵,觉得她得了失心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锄头接着干活。 她无奈地离开这儿,跟着背着大箩筐的妇女走,她们背这么多东西不是卖就是进货,去的不是大户人家就是城里。 一路过去,没有一辆车,只有骑驴的。 她渐渐地害怕起来,这儿一点也不像现代。再落后的地方也不至于全都是泥土路,不至于住茅草房! 走到她腿开始酸痛,终于看到了电视剧里的城门,她半信半疑地走进去。 突然世界变得黢黑,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恭喜你触发系统功能,林现小姐。” 她不可思议地转了一圈,说:“我是得了神经病吗?” “哈哈哈哈,是个活着的人都难以置信会经历这种事,很可惜你已经死了,酒精中毒哦。” “我不信……” “你会信的,等你信我了,我会再出现的。” 声音一结束,她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身边的人都穿着古人的衣服,街边没有奶茶店、火锅店、烤肉店,没有高楼大厦……店里没有电风扇、空调、电脑,人们的手中都没有手机……街边的乞丐看着这个面生的同行,有点儿同情她的精神状态。 但她还是不信,她拼尽全力跑啊跑啊,跑到精疲力尽都没有看到尽头。 如果这儿是横店,摄像机、导演、主演呢? 她这下真的绝望了。 一位店小二,还是何铭客串的,出来叫卖时,看见瘫坐在店旁边的林现,嫌弃地用脚踢了踢她,说:“死远点,臭乞丐!” 她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时,突然看到他手里的炊饼,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再怎么傲气也要吃饭啊,她二话不说抢走他手里的饼就跑。 显然,一个饼是不可能饱的,她开始挨家挨户地问招不招人,结果是每个人都把她赶走。 有个叫花子,仍然是何铭客串的,好心提醒她,“诶诶诶,我们这种人是不可能被人尊重的,有好心人给我们口饭吃就行。”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呢?!” “你有出息,你找到收留你的人吗?” “额,暂时没有……对了,我想问下现在你们这个朝代是哪个皇帝?” “白帝啊。” 嘛玩意……她暗暗骂了句。 这下她真的相信了自己是死了,然后灵魂到了一个历史可能没有记载的地方。 果不其然,系统再次出现。 “说,我要做什么才能投胎?” “哈哈哈哈,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坦率的人,以往的人都会先发疯下,然后再苦苦哀求我,只有你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和穿越的事实。” 她实在累了,干脆躺地上,说:“别废话了,讲重点。” “你实在是倒霉,穿越到一个这么惨死的丫鬟身上……本来你是穿越到林贵妃身上的,结果她替人挡箭了,然后林贵妃没死成,所以你就穿越在她身上了。” “所以呢?要不要我再死一次?” “那倒不用……这个丫鬟生前的愿望是父母安康,自己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你帮她完成心愿就好,而且还要帮她报仇。其中,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她都无语了,“唉——坏的。” “你要杀人。” 这确实很为难她,她再叛逆也不至于杀人,就算他们十恶不赦,那也不是对她的,她确实难以下狠手。 “不过呢,好消息是你继母也穿越来了。” 这消息算好?这贱人生前不放过她,死后也要来压迫她? “然后呢?你不要告诉我,她穿越到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家庭中!” “你料事如神啊!” 她可以接受自己落魄不堪,可她偏偏接受不了继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怎么她也死了?遭报应吗?”她好奇继母怎么会来这里。 系统没多解释,直接给她看人间的回放。 林现死后一小时就被发现了,警方喊家人来领尸,继母(柴赋扮演)来认尸。 不过她先将林现的尸体运到了郊区,然后有几个拿箱子的、戴口罩的人来到林现尸体旁边……居然开始剖开她的胸腔,取出内脏……他们正要撤之际,警察突然来了,她为了逃命不惜走险路,一个没注意摔下丛林里了,然后被蛇咬了。就这样的草率,她死了,死在了杂草密布的丛林里。 这边林现看不下去了,开始干呕起来。 第一次看自己被解剖还有点紧张嘞。 “你可真倒霉,摊上这么一个继母。” “我爸呢?” “你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林现感觉心脏都难以跳动了,她嗓子突然哑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即使父亲对她那么差劲,她仍然对他还有一丝幻想,“你怎么保证这是真的,万一你造假呢?” 那头的声音发出不屑的“哼”,然后播放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在外婆家时,她恶意上来,抓了两只青蛙和三条鱼,拿出一根十厘米长的竹签,箭头插进鱼嘴里,然后用力捅进它的身体里……她就是想看看它这样能活多久。至于其他的,它们有各自被折磨的死法。她玩无聊了,把它们的尸体丢进一户老人家的院子,结果老人家浇菜时看见一堆惨死的鱼、青蛙,吓得腿一抖摔倒了,这一摔把尾椎骨摔断了…… 可林现毫无悔意。 看到系统放出这一幕,她承认它有着上帝视角了,“我信了。”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和你的继母哪个更坏一些?” “你最好是抽象的。”林现可不觉得它是个完全中立的家伙,要是它真的那么厉害,以后变人了,对谁都是祸害,倒不如先除了。 “林现,我劝你不要瞎想,你在我眼前可是赤裸的,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那我想你消失,你能消失吗?” “你不可能斗得过我。” 她不屑于跟它争,“告诉我,我怎么抢回属于我的身体。” “杀了她。” 双方沉寂了许久,她还是没开口。 回到现实世界,她坐在地上,看着街上卖的香喷喷的包子和热乎乎的粥,口水掉下来了。 或许是旁边的富家子(何铭饰演)看到了她的窘迫,故意买了一个馒头,眼睛盯着她,然后将馒头丢地上,又狠狠踩了一脚,直到它和地面几乎融为一体才离开。他知道这个乞丐肯定会像狗一样捡起来吃的,那些脏兮兮的人都这样。 还没走远,他就被抓住衣领,突如其来的力气让他失去重心,也就失去了及时还手的能力。 他眼睛被蒙住了。 不过通过面前散发恶臭的味道来判断,他也知道是什么人,“你不会是刚才那个可怜的小乞丐?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知道你脸上有丑陋的疤,还有丑陋的胎记,你在我身上找钱对,尽管拿。”说完,他还抬了抬腿,把钱袋露出来。 她本打算拿了钱就放了他,结果他来了句,“我回去就让我爹把你们所有叫花子都杀了。” “你有病是?” “你们活着也没意义,不是吗?” “生命值得尊重,懂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心里还是有点虚。 “哦。” “你要是敢这么做,你会遭报应的。”说完,她拿着钱袋就跑了。 据系统所表示,明天下午白帝会和林贵妃路过主街,然后到城外郊游,系统建议她可以选择提前到城外埋伏,再一击杀了林贵妃。 一个贵妃身边没点侍卫,真当人家白做这一位子嘛!她才不会听系统瞎讲。 这边吃好喝好,她找了个客栈休息下。 刚躺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感受器官还在的感觉,所幸她是完整的。 不过今天她看完那段视频,除了有点恶心,她居然对继母也没有多少恨意,难道她产生了圣母心?还是说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设是傻白甜?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先看看那皇帝什么样,她再决定杀不杀这个贵妃,毕竟杀贵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80章 劫(2) 下午,林现趴着二楼窗台上看声势浩大的皇帝和他的宠妃的游街。 白帝(白乔彬)确实如百姓嘴里所说的好看,林贵妃身着华丽的衣裳,看着在地上朝拜的人们,她露出了蔑视的眼神。 林现太熟悉这种表情了。 他们走后,她眼睛一瞥另一头的小巷中有像家丁的人在杀乞丐。 难道这就是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 她关上窗户,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念叨着:“啧,不够用了诶。” 林现在现代可没一直混日子,她近身格斗和射箭技术在同龄人中可是佼佼者! 那位富家子刚瞧上了一位良家妇女,正拉进草房里想猥亵时,林现从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跟女生说:“你最好滚走,不然我连你打。” 女生太害怕了,衣服捡起来就跑。 富家子转过身发现是被他羞辱过的乞丐,害怕的嘴脸变无所谓,“我当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丑八怪啊!” “你有什么遗言吗?”林现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写繁体字,但我能帮忙传达你的意思。” 他甩开她的手,一巴掌呼在她脸上,说:“有!希望你!死远一点!” “我不是坏种,你才是。”说完,她三下五除二把他撂倒在地,看他手脚都动弹不得了,她才停手。 这下他知道她有两下了,连忙求饶,“大侠,我错了,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话也没讲完,他的喉咙里多了一根被削得光滑、两头尖锐的竹签。 “没刺穿你的脖子就当回报你昨天给我的钱了。”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死,那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鼻息也懒得探,搜刮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后,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等人发现他的尸体时,衙门已经忙成乱锅上的蚂蚁了。 剩下的乞丐趁这个空隙,跑出城了。 她这波操作,直接把系统吓出来了,“大哥,你、你不是、没没杀过人嘛……” “我不会杀,但我会学。” “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和我继母相认啊!” “我之前还担心你会在做乞丐时就下线了,看来我不需要担心你了。” “我这样子是没法进宫了……” “是啊,你接近不了她,又怎么能杀了她?!” 林现沉默不语,她心里空白的,她知道它能知道自己所思所想,要是提前被它知道了,万一它无趣想加大难度,她就没法好好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隔天一早,白帝和林贵妃原路返回。 就在他们路过偏街时,林现突然拦路,好在她跪得快,侍卫差点一刀劈下去。 林贵妃刚想下命令,结果听见林现大声的说:“继母,好久不见啊。” 这话直接把林贵妃吓出来了,她连宫女都不要,径直小跑到林现跟前,将信将疑地说:“抬起头来。” 林现毫不畏惧地抬头,然后笑着说:“你还没死呢,我以为你在草地上被毒死后就下地狱了呢,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 嘴巴那么毒,加上这欠欠的表情是林现本人没错了,“还真是你。” 林现站起身来,盯着她的脖子。 她被盯得很不舒服,“来人啊——” 林现人狠话不多,小匕首直接割开她的大动脉,血喷到了旁边的人脸上、空中、地上,又迅速控制她,让守卫退后,然后拖着奄奄一息的林贵妃走。 趁没人追过来,林现将匕首插入林贵妃的心口,然后用力拔出。 做完这一切,林现用尽全力跑走。 好在这附近有条小河,她刚想跳河时被男扮女装的汪徵(汪洋饰演)拦住了,现在她全身上下都是血,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完蛋了。 好在汪徵用的力气不大,她一下子挣脱出来,再奋力跳进水里。 所幸汪徵不会游泳,不然她就倒霉了。 游到安全地,她才爬上来。 之前到客栈时,她就发现脸上的胎记是颜料,泡久点就能完全洗干净了,还有脸上的疤,也是做的。在深宫里的丫鬟,都这么费劲嘛! 树上有她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她将疤和胎记洗干净,又把带血的衣服烧掉,这下没人能知道她做的事。 “你是真的强啊!”系统的声音响起。 “今晚熬过十二点,我就能回到林贵妃的身上了?”林现问道。 “没错。” 她没话了。 这已经是她杀的第二个人了。 血能干净吗?她想到自己第一次来月经,大姨妈沾到内裤上,她用水怎么也洗不干净。后面再加洗衣液也搓不干净,哪怕买了几百块一瓶的洗内衣裤的,那块污渍像粘在了上面一样,再也洗不下来了。 “你害怕吗?”系统问她。 她松口气,说:“没人爱我,没人接受我,我没法好好爱别人,只能拼命爱自己了。” “可……” “如果你的出身和这个丫鬟一样,早在坟场就已经凉透了。就算没死透,也早在那个富家子找上门时就被杀了;哪怕没有恶霸,我想她会饿死;就算吃别人不要的,她也不可能熬过这个冬天……”林现摸着这个骨瘦如柴的身体,用这副躯体都没法让她好好发挥自己真实的力量。 系统再次下线。 林现走着走着就到了那个她第一次到过的村庄,那位老人家还在耕地。 见到她来,也还是放下了锄头,说:“姑娘,有何贵干啊?” “老人家,我可以坐在你的院子里休息一下吗?”她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哽咽着。 他赶忙给她拿小凳子出来,“来,姑娘坐,遇到啥事了?” 她没开口。 “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帮不上你什么,但你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啊!” “没什么,只是我肚子饿了好几天了。” “哎呀,吓死我老头了,我还以为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欺负了,等我种完这里,我给你盛点好吃的。”说完,老人家接着干活了。 她一个人坐在院里,靠着木桩子,就这样子慢慢地睡了过去。 没睡一会,她便醒了。 老人家此时也刚好端了一碗青菜鸡蛋面条出来,说:“姑娘,趁热吃。” 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鸡,“老人家,你这鸡蛋……” “我那还有,你放心吃。”说完,他又拿起锄头接着挖地。 吃饱后,她要求帮忙,这才让他有了休息时间,这一休息就到了晚上。 “姑娘,你不回家吗?” “我……我。”她不想骗他,但也不想坦白。 “算了,你暂且在我住下,隔壁有个杂物间,你帮我拿一床被子去,今晚我睡那,你睡这。” “不行,我睡那,你毕竟……” “我身体硬朗着呢,让你睡就睡。”说完,他慢吞吞地走出去了。 林现又劝了几句,奈何他都听不进去,她只好帮他搬被子。 夜晚,她听到有官兵搜到这附近的喊叫声。 没有时钟,她就不知道还有多久过十二点,怀着忐忑的心,她正想逃时,突然脑子一昏,她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痛醒的。 这装饰,还有身边的宫女,难道我回来了? 林现坐起身来,赶忙喊宫女拿来镜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脸和她现代时一模一样,这脸不是林贵妃的!!也就是说那个继母没死??? 因为胸腔的疼痛,她不得不躺倒。 “公主,你可把小杭吓死了!”从外跑进来一个女生,她哭唧唧地蹲在林现身边,然后说着这些天来这位苦命公主的遭遇。 原来这个公主也叫林现,不过在这之前身患肺痨,已经咳血了,命不久矣。 林现刚想喊“系统”,它便出现了。 “你继母死了,连着林贵妃的身体一块凉了。” “啊?!” “昨天你下手太狠了。” “我明明很轻去割她脖子了!” “大姐,你也知道你割的是人家的脖子。” 她无话可说了,突然想到原身体的人,“那、那个小宫女呢?就是我原先的身体。” “她?好得很。” 这对林现来说,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你那么坏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的生死。” “我爱憎分明,只不过有时候太爱自己了。” “嗯……接下来祝你好运。” 再次回到现实,林现发现已经天黑了,她开始变得嗜睡了。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她身子重得实在起不来,便也无法行礼,只能给白帝赔不是。 “你这身子怎么会这么差!”白帝把药拿来,亲自喂她。 她咳了咳,说:“不劳烦皇兄,这种事交给下人就行,咳、咳……” 一滩血被她咳出来。 白帝顿时慌了,赶忙让人请太医(何铭客串)。 等林现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清晨了,白帝一直守在边上,看到她醒来,又喊来太医。 太医给她把完脉,露出不解的神情,但还是如实禀告了白帝,“公主过了一夜,脉象居然渐渐好转,臣去把药方改下,再给公主写几副调养身子的药,相信公主的病马上就会好转。” “谢太医,小杭,送太医。” 林现今天明显感到舒服多了,但总归感觉肚子里还有一股气想吐出来,为了不让白帝担心,她并没有告诉他。 “皇兄,你一整晚没合过眼?”林现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回答她之前,白帝又命人多做些营养食物,“朕就你一个妹妹,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朕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也没意义。” “皇兄,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整个国家和百姓都要靠着你,你要长命百岁才好。” “如果我的长命百岁能分你们一些该有多好。” “皇兄脸色很难看,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朕的爱妃,也就是林贵妃,昨日被当街刺杀了……”讲到这里,他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贵妃她一生行善,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对不起……”她不知道这个皇帝这么爱林贵妃,可就算她留假的林贵妃一命,他们的爱情也是假的。 他不知道林现为什么要道歉,但他已经没力气再继续聊天了。昨天听说林现奄奄一息,他快马加鞭地赶回宫,生怕连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昨晚他一直跪求上苍,求上苍留他妹妹一命,他愿意孤独到老。 上苍有好生之徳,让他妹妹活下来了。 “皇兄,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林现看他红肿的眼,不忍再继续直视。 “嗯,你好生休养。” 白帝走了后,林现一个人躺在床上。 系统的声音响起,“你身体会慢慢恢复的。” “我知道。” “那你在忧愁什么?” “可能……良心发现了。” “呵呵,你休息,多休息才好得快。” “知道了。” 她下床穿好衣服,走在自己的寝宫里,这儿装修得十分精致典雅,衣服都是丝绸质地,用的胭脂水粉数不胜数,鞋子更是装不下……看来白帝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晚上,她被邀请到前殿和白帝一起吃饭。席间,一位大臣来报,边疆战败,已失一座城池。 “废物!”白帝气的像摔碗,但看到妹妹担心的面庞,他又忍住了,“叫、叫叫辛观之回来!” “辛观之?” “嗯,辛将军驻守南边,南边一直没战事多亏了他……但我国毕竟只有一个他。” “嗯,他离开南边,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但、但也没办法。” “万一是陷阱呢?” “哈哈哈,自古南北不合,不用担心。” “好……但调动大将这事,皇兄三思啊。” “嗯嗯,我们之间不谈这些,来,吃菜。” 虽然公主身体里已经是别人了,但她还有点公主的记忆,从中可以知道,白帝中央集权思想很严重,他从不允许女人干政,大小事都要自己把把关。他很宠这个妹妹没错,但他只允许她读《女戒》《三从四德》这些,其他史书都没有碰过。要说他怕这个妹妹夺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生来就讨厌女人学习这些。 这边用完晚膳,林现便告辞了。 临走前,她探出头来,说:“皇兄,批奏折不要太累了,要注重休息啊!” “你才需要多多休息呢。” “好的,再见。” “嗯。” 白帝本来就是生性多疑的,公主在鬼门关经历了一遭,怎么感觉性情大变!他记得她之前话不多,和自己相处有距离感。但现在,他感觉她变开朗了许多,也变得愿意和他多说话了 第80章 劫(2) 下午,林现趴着二楼窗台上看声势浩大的皇帝和他的宠妃的游街。 白帝(白乔彬)确实如百姓嘴里所说的好看,林贵妃身着华丽的衣裳,看着在地上朝拜的人们,她露出了蔑视的眼神。 林现太熟悉这种表情了。 他们走后,她眼睛一瞥另一头的小巷中有像家丁的人在杀乞丐。 难道这就是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 她关上窗户,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念叨着:“啧,不够用了诶。” 林现在现代可没一直混日子,她近身格斗和射箭技术在同龄人中可是佼佼者! 那位富家子刚瞧上了一位良家妇女,正拉进草房里想猥亵时,林现从他背后狠狠踹了一脚,跟女生说:“你最好滚走,不然我连你打。” 女生太害怕了,衣服捡起来就跑。 富家子转过身发现是被他羞辱过的乞丐,害怕的嘴脸变无所谓,“我当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丑八怪啊!” “你有什么遗言吗?”林现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写繁体字,但我能帮忙传达你的意思。” 他甩开她的手,一巴掌呼在她脸上,说:“有!希望你!死远一点!” “我不是坏种,你才是。”说完,她三下五除二把他撂倒在地,看他手脚都动弹不得了,她才停手。 这下他知道她有两下了,连忙求饶,“大侠,我错了,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话也没讲完,他的喉咙里多了一根被削得光滑、两头尖锐的竹签。 “没刺穿你的脖子就当回报你昨天给我的钱了。”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死,那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鼻息也懒得探,搜刮了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后,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等人发现他的尸体时,衙门已经忙成乱锅上的蚂蚁了。 剩下的乞丐趁这个空隙,跑出城了。 她这波操作,直接把系统吓出来了,“大哥,你、你不是、没没杀过人嘛……” “我不会杀,但我会学。” “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和我继母相认啊!” “我之前还担心你会在做乞丐时就下线了,看来我不需要担心你了。” “我这样子是没法进宫了……” “是啊,你接近不了她,又怎么能杀了她?!” 林现沉默不语,她心里空白的,她知道它能知道自己所思所想,要是提前被它知道了,万一它无趣想加大难度,她就没法好好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隔天一早,白帝和林贵妃原路返回。 就在他们路过偏街时,林现突然拦路,好在她跪得快,侍卫差点一刀劈下去。 林贵妃刚想下命令,结果听见林现大声的说:“继母,好久不见啊。” 这话直接把林贵妃吓出来了,她连宫女都不要,径直小跑到林现跟前,将信将疑地说:“抬起头来。” 林现毫不畏惧地抬头,然后笑着说:“你还没死呢,我以为你在草地上被毒死后就下地狱了呢,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你。” 嘴巴那么毒,加上这欠欠的表情是林现本人没错了,“还真是你。” 林现站起身来,盯着她的脖子。 她被盯得很不舒服,“来人啊——” 林现人狠话不多,小匕首直接割开她的大动脉,血喷到了旁边的人脸上、空中、地上,又迅速控制她,让守卫退后,然后拖着奄奄一息的林贵妃走。 趁没人追过来,林现将匕首插入林贵妃的心口,然后用力拔出。 做完这一切,林现用尽全力跑走。 好在这附近有条小河,她刚想跳河时被男扮女装的汪徵(汪洋饰演)拦住了,现在她全身上下都是血,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完蛋了。 好在汪徵用的力气不大,她一下子挣脱出来,再奋力跳进水里。 所幸汪徵不会游泳,不然她就倒霉了。 游到安全地,她才爬上来。 之前到客栈时,她就发现脸上的胎记是颜料,泡久点就能完全洗干净了,还有脸上的疤,也是做的。在深宫里的丫鬟,都这么费劲嘛! 树上有她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她将疤和胎记洗干净,又把带血的衣服烧掉,这下没人能知道她做的事。 “你是真的强啊!”系统的声音响起。 “今晚熬过十二点,我就能回到林贵妃的身上了?”林现问道。 “没错。” 她没话了。 这已经是她杀的第二个人了。 血能干净吗?她想到自己第一次来月经,大姨妈沾到内裤上,她用水怎么也洗不干净。后面再加洗衣液也搓不干净,哪怕买了几百块一瓶的洗内衣裤的,那块污渍像粘在了上面一样,再也洗不下来了。 “你害怕吗?”系统问她。 她松口气,说:“没人爱我,没人接受我,我没法好好爱别人,只能拼命爱自己了。” “可……” “如果你的出身和这个丫鬟一样,早在坟场就已经凉透了。就算没死透,也早在那个富家子找上门时就被杀了;哪怕没有恶霸,我想她会饿死;就算吃别人不要的,她也不可能熬过这个冬天……”林现摸着这个骨瘦如柴的身体,用这副躯体都没法让她好好发挥自己真实的力量。 系统再次下线。 林现走着走着就到了那个她第一次到过的村庄,那位老人家还在耕地。 见到她来,也还是放下了锄头,说:“姑娘,有何贵干啊?” “老人家,我可以坐在你的院子里休息一下吗?”她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哽咽着。 他赶忙给她拿小凳子出来,“来,姑娘坐,遇到啥事了?” 她没开口。 “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帮不上你什么,但你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啊!” “没什么,只是我肚子饿了好几天了。” “哎呀,吓死我老头了,我还以为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欺负了,等我种完这里,我给你盛点好吃的。”说完,老人家接着干活了。 她一个人坐在院里,靠着木桩子,就这样子慢慢地睡了过去。 没睡一会,她便醒了。 老人家此时也刚好端了一碗青菜鸡蛋面条出来,说:“姑娘,趁热吃。” 她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鸡,“老人家,你这鸡蛋……” “我那还有,你放心吃。”说完,他又拿起锄头接着挖地。 吃饱后,她要求帮忙,这才让他有了休息时间,这一休息就到了晚上。 “姑娘,你不回家吗?” “我……我。”她不想骗他,但也不想坦白。 “算了,你暂且在我住下,隔壁有个杂物间,你帮我拿一床被子去,今晚我睡那,你睡这。” “不行,我睡那,你毕竟……” “我身体硬朗着呢,让你睡就睡。”说完,他慢吞吞地走出去了。 林现又劝了几句,奈何他都听不进去,她只好帮他搬被子。 夜晚,她听到有官兵搜到这附近的喊叫声。 没有时钟,她就不知道还有多久过十二点,怀着忐忑的心,她正想逃时,突然脑子一昏,她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痛醒的。 这装饰,还有身边的宫女,难道我回来了? 林现坐起身来,赶忙喊宫女拿来镜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脸和她现代时一模一样,这脸不是林贵妃的!!也就是说那个继母没死??? 因为胸腔的疼痛,她不得不躺倒。 “公主,你可把小杭吓死了!”从外跑进来一个女生,她哭唧唧地蹲在林现身边,然后说着这些天来这位苦命公主的遭遇。 原来这个公主也叫林现,不过在这之前身患肺痨,已经咳血了,命不久矣。 林现刚想喊“系统”,它便出现了。 “你继母死了,连着林贵妃的身体一块凉了。” “啊?!” “昨天你下手太狠了。” “我明明很轻去割她脖子了!” “大姐,你也知道你割的是人家的脖子。” 她无话可说了,突然想到原身体的人,“那、那个小宫女呢?就是我原先的身体。” “她?好得很。” 这对林现来说,难得的一个好消息。 “你那么坏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的生死。” “我爱憎分明,只不过有时候太爱自己了。” “嗯……接下来祝你好运。” 再次回到现实,林现发现已经天黑了,她开始变得嗜睡了。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她身子重得实在起不来,便也无法行礼,只能给白帝赔不是。 “你这身子怎么会这么差!”白帝把药拿来,亲自喂她。 她咳了咳,说:“不劳烦皇兄,这种事交给下人就行,咳、咳……” 一滩血被她咳出来。 白帝顿时慌了,赶忙让人请太医(何铭客串)。 等林现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清晨了,白帝一直守在边上,看到她醒来,又喊来太医。 太医给她把完脉,露出不解的神情,但还是如实禀告了白帝,“公主过了一夜,脉象居然渐渐好转,臣去把药方改下,再给公主写几副调养身子的药,相信公主的病马上就会好转。” “谢太医,小杭,送太医。” 林现今天明显感到舒服多了,但总归感觉肚子里还有一股气想吐出来,为了不让白帝担心,她并没有告诉他。 “皇兄,你一整晚没合过眼?”林现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回答她之前,白帝又命人多做些营养食物,“朕就你一个妹妹,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朕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也没意义。” “皇兄,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整个国家和百姓都要靠着你,你要长命百岁才好。” “如果我的长命百岁能分你们一些该有多好。” “皇兄脸色很难看,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朕的爱妃,也就是林贵妃,昨日被当街刺杀了……”讲到这里,他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贵妃她一生行善,从未对不起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对不起……”她不知道这个皇帝这么爱林贵妃,可就算她留假的林贵妃一命,他们的爱情也是假的。 他不知道林现为什么要道歉,但他已经没力气再继续聊天了。昨天听说林现奄奄一息,他快马加鞭地赶回宫,生怕连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昨晚他一直跪求上苍,求上苍留他妹妹一命,他愿意孤独到老。 上苍有好生之徳,让他妹妹活下来了。 “皇兄,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林现看他红肿的眼,不忍再继续直视。 “嗯,你好生休养。” 白帝走了后,林现一个人躺在床上。 系统的声音响起,“你身体会慢慢恢复的。” “我知道。” “那你在忧愁什么?” “可能……良心发现了。” “呵呵,你休息,多休息才好得快。” “知道了。” 她下床穿好衣服,走在自己的寝宫里,这儿装修得十分精致典雅,衣服都是丝绸质地,用的胭脂水粉数不胜数,鞋子更是装不下……看来白帝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晚上,她被邀请到前殿和白帝一起吃饭。席间,一位大臣来报,边疆战败,已失一座城池。 “废物!”白帝气的像摔碗,但看到妹妹担心的面庞,他又忍住了,“叫、叫叫辛观之回来!” “辛观之?” “嗯,辛将军驻守南边,南边一直没战事多亏了他……但我国毕竟只有一个他。” “嗯,他离开南边,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但、但也没办法。” “万一是陷阱呢?” “哈哈哈,自古南北不合,不用担心。” “好……但调动大将这事,皇兄三思啊。” “嗯嗯,我们之间不谈这些,来,吃菜。” 虽然公主身体里已经是别人了,但她还有点公主的记忆,从中可以知道,白帝中央集权思想很严重,他从不允许女人干政,大小事都要自己把把关。他很宠这个妹妹没错,但他只允许她读《女戒》《三从四德》这些,其他史书都没有碰过。要说他怕这个妹妹夺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生来就讨厌女人学习这些。 这边用完晚膳,林现便告辞了。 临走前,她探出头来,说:“皇兄,批奏折不要太累了,要注重休息啊!” “你才需要多多休息呢。” “好的,再见。” “嗯。” 白帝本来就是生性多疑的,公主在鬼门关经历了一遭,怎么感觉性情大变!他记得她之前话不多,和自己相处有距离感。但现在,他感觉她变开朗了许多,也变得愿意和他多说话了 第81章 劫(3) 辛观之一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得到了白帝的指示后,他表示要先回家一趟拿点冬天的衣服分给将士,毕竟北方夜晚不比南方。此外,他走之前吩咐下人把存粮拿出来运向北方,这战事吃紧,没粮食可不能打。 林现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的公主府和将军府离得很近,她早就听说这位将军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刚好她也想结交下他,便出发去他的将军府。 “安平公主到——” 辛观之停住收拾东西的动作,连忙出来接驾,“臣辛观之叩见安平公主。” “起来。” “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他抬起头来那刹那,林现感到一股杀气,他长得很英气,眼里充满了狠戾,怪不得是上阵杀敌的!在她面前,他站起来和庞然大物一样,身材魁梧又高大,完全可以把她挡在黑暗里。 “将军,我能麻烦你把我一起带到前线吗?” “使不得啊公主,您身娇肉贵,经不起这折腾。”辛观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行?”她觉得她的身手不输大部分人。 他单膝下跪,没和她辩解,说:“公主,您的想法陛下知道吗?” 让白帝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公主府了。 “陛下不准许,臣不会逾矩。” “我……” “公主请回,臣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那我在你这将军府走走总可以?” “自便。”讲完,他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一圈下来,林现发现辛观之府上和自己的公主府有天壤之别,她的是奢侈华丽,而他则是清贫,下人更是少得可怜。 “回府。”她觉得没趣便走了。 还没到府上,有太监来报“安平公主觐见”。 这厮也太死心眼了!我不就是提了个小要求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 见到白帝时,他脸很黑。 “皇兄?” 他没回答。 “皇兄,我、我进来了哈。” “朕允许你进来了吗?” 她只好乖乖地站在门外。 等白帝吃饱喝足了,才允许她落座,“安平,你去辛将军所为何事?” “他没和你说?” “现在坊间流传他才是一国之柱,你是怎么想的?朕想听听朕的好妹妹的想法,但说无妨。” 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谁敢说你一句不是啊!林现感叹伴君如伴虎,因为不想得罪他,所以不曾表现出厌恶的神情。 “回陛下,辛将军固然骁勇善战,不过是一介匹夫,哪里懂治国理政?诚然,辛将军只不过是臣子,没有您的提拔和帮助,哪有他什么将军之称!怕不是现在在地里耕作呢。”她觉得皇帝应该都挺喜欢听拍马屁的话的。 白帝喝了口酒,握住她的手,说:“不愧是朕的好妹妹,话说,你去找他干嘛?” “皇兄,我经历了这番生死,明白了许多道理,好比活在当下、珍惜现在。”她吞了吞口水,说:“我喜欢辛将军。” “哈哈哈哈,他一介匹夫何德何能配得上你?” “我自知愚钝,若没有皇兄的宠爱,早就嫁人草草余生了。辛将军名声在外,皇兄没有忌惮是假,我愿意做皇兄的眼睛,为皇兄分担压力。”她这么突然并不是胡说八道,昨天夜里,系统下达任务是嫁给辛观之。 白帝冷笑了一声,说:“朕讨厌女人涉政,你忘了母后的结局吗!” “皇兄饶命,我只不过看皇兄这般劳累,实在不忍心……” “甚好,但你出力并不是现在。” “此话怎讲?” “来人,将公主送回公主府,禁闭一月,不得外出。”他没回林现的话,而是直接让她滚。 我真服了,他不是宠爱妹妹吗???这算哪门子的宠爱??? 回到公主府,她看着周围的金银首饰,实在不理解白帝为什么这么厌倦女人参政?哪怕有点苗头都不允许吗?!!? 想到这里,林现一生气,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倒在地,然后让所有人滚出去。 系统再次出现,“这就生气了?” “装的。”她又解释了一下,“让白帝知道我的气愤,跟你说,那辛将军肯定不是惹是生非之人,那么快传到宫里又让我过去一趟,最快就是在我表达要去将军府时,她(他)就已经去禀告了。”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白帝对她那么好,她还是和他不亲近吗?” 林现低头思考了一会,摇摇头。 系统也懒得说,而是直接给她看过往。 白帝六岁登帝,那会还是太后垂帘听政,尽管她是女子,却也有很长远的政治远见。白帝十岁时,已经可以靠个人能力上朝处理大小事务了,可见识不够,毕竟不能像太后那样面面俱到。到十二岁时,白帝已经明显表达不满,可太后已不愿意放权!在太后眼里,白帝自私狭隘、刚愎自用,底下的忠臣他偏不听,只信佞臣;在白帝眼中,她是一个夺取他们林家江山社稷的外人,况且她也不是自己的生母。 白帝十四岁时,以扰乱后宫的罪名给太后底下的第一大臣赐了毒酒。往后一年里,白帝羽翼不断丰满,第二年时直接把太后的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太后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与其被白帝赐死,不如自己了结,还能留个全尸。可她唯一放心不下就是安平公主,那可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但她如果贸然前去看望,被白帝知道了,安平公主没准也会遭殃。 思来想去,太后夜里到安平公主寝殿里,吻了吻公主的额头…… 隔天一早,太后被发现自缢在自己寝殿里。 此后,白帝正式掌权。 安平公主与白帝自幼一起长大,在感知到母亲可能被杀之前,她在白帝寝殿前跪了四个时辰,只求他放过自己生母。 “皇兄,我愿意贬为平民,和太后一起回到民间。”讲完,她又磕了三个响头。 白帝一觉睡醒,还是出来看她了,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情谊,“起来,你身体本来就差,再这么跪下去,只会雪上加霜。” “请陛下放过我母后。”她不起。 他蹲下来,和她平视,眼神里充满杀意,说:“我的糊涂妹妹,她也是朕的母后呀,朕不可能下旨杀她的!” 得到了他的准话,她才松口气,然后吃力地起身又拜谢他。 事与愿违,宫门深似海,又岂是她跪求就能解决的。从太后死后,她一病不起,几度病危。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念及儿时情谊,也许是孤家寡人,白帝居然开始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开始寻求名医治疗她,也尽力给她最好的生活环境。 看完这些后,林现开始心疼这个公主,从她出生起,一切都变得战战兢兢了。 “宫里的人被白帝杀的杀,也就这个公主和他有直属关系了。” “确实是……”林现心里还在为安平公主感到悲伤,她死前回光返照还是儿时在花园里和哥哥姐姐一起放风筝、嬉戏打闹,母后和父王在边上慈祥地看着他们 安平公主从病倒开始,每天都郁郁寡欢,越活越回去了。 系统没再打扰她,而是给她催眠,让她好好睡一会。 在这具身体里,是福是祸呢? 林现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再醒来是小杭在旁边使劲摇她,嘴里急促地说:“皇上来了,公主!皇上来了……” 她立马穿好衣裳,到前面接驾。 “安平,现在正午了,你怎么还在睡?”白帝看她衣衫不整很是不满。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只能一个劲地认错,然后说几句官话。 “算了,朕不与你计较这么多。昨日你不是想嫁给辛将军,今日刚好我前去看望他,你同我一块去。”白帝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想等她穿好衣服再出发,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满,她也不敢让他等等她,毕竟他生气起来要人命的。 辛观之看到皇帝和公主一块来,心里有点害怕,怕他们是来逼婚的。 “臣准备了午膳,臣是否有幸和陛下、公主一起用膳?”辛观之态度十分谦卑,一点都没有昨日对她的不耐烦。 饭间,他们交谈国事,丝毫没有谈到家事,她自己在一旁也无聊至极,只能将思绪放远。 放空之际,她余光瞥见辛观之硬朗的五官,眉眼深邃,美人尖、眉心痣、桃花眼…… 也许是看得太入迷了,被白帝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像什么样?”白帝凶她,又对辛观之说:“让将军见笑了,安平她常年卧病在床,对礼数当然会有些不周到,望将军见谅。” “臣一个乡野村夫能被公主看是荣幸。” 两个人又开始一顿商业互吹,林现看都不想看他们,只能四处看看。 嫁到这里,怕不是每天都要自己洗衣做饭?这地也大,该不会还要我自己打扫卫生?旁边伺候也是老婆子,该不会很会刁难人?反正离得近,我能不能嫁给他后,然后住公主府呀!林现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白帝终于起身要告辞了! “将军。”白帝走之前突然叫住了他。 “臣在。” “北方战事吃紧,委屈你了……朕等你大胜归来。”白帝说完便起驾回宫了,也没对林现发号什么命令。 辛观之送走白帝,又给林现行礼,“公主,请回府。” 她脚还没踏走,看到他已经要关门了,急忙阻止,“辛将军,你很讨厌我?” “臣不敢。”面无表情的、语气里倒是不满。 “那你也应该等本公主上了车、走远了点再关门,一点待客之力都没有!”她既然是个公主就不能任由他这样看轻自己。 “臣知错。” 看他这样子,她也没有心情和他继续说下去。 林现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飘起的细雨,拿起车里的伞给底下两个丫鬟,说:“侍卫有头盔,你俩淋雨了难洗头。” 她们对公主这一举动感到震惊,但推诿了两句还是接过伞了。 每日待在府上,不是看古文就是睡觉,一点意思都没有!出去肯定会被白帝骂,没准还会赐死!况且他还给我禁足了,这可让我怎么办啊!!!林现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当日用完午膳,辛观之便出征了。 “公主,辛将军走了。”小杭进来禀报。 林现却不在意,她又不爱他,帅是帅,但毕竟没感情基础!况且她在现代社会里,谈的帅哥不比他差,那腹肌、那声音、那脸,想想都会流口水的程度。 “下去,我想睡会了。” “是。” 小杭关上门,林现自己打开窗,看着高高的墙头,心里感叹古人的不容易,这高墙困住了里外的人的一生,也困住了所有人的灵魂。 系统化身成一只猫,跳到了她的手里,说:“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化作猫陪陪你。” 她顺其自然地撸起它来,“叫你什么好呢?” “我是游离三界外,但你好像喜欢称我为系统这类的。” “那就叫—系统!” “真草率。” “哈哈哈哈。” “收拾东西。” “怎么了?” “战争要来了。” “南边没辛观之的镇守,肯定会打过来啊!”她一点也不意外。 系统跳到地上,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猫,这让林现很不解,毕竟系统可不是猫,但她没来得及问它具体原因,就被它的话震惊到了。 “辛观之可是敌国的卧底哦!他们外边南北已经合并了。” “啊?!!!难道我们要亡国了?”她声音都高了几个度,“are you kiddg ?” “我不太了解你们人,你们很复杂。” “能不能不要答非所问。” “我没法正面回答你。” “我的任务不是嫁给辛观之吗!!!那现在他是敌方的人,我嫁给他不是自讨苦吃嘛!” “那你想不想入轮回?” “服了,那如果我安分守己到死呢?” “很大情况下,你会在这里重复自己的人生。” 两边都是死,这让她头都大了。 “我现在可以撞死嘛?” “可以,然后你就会在这里一直撞死。” 果然,人到哪里都像是牛马。 “我想先睡睡。”她昨晚悄咪咪地在看小杭从外面买来的小说看到很晚,加上今天无聊了大半天,现在已经困的不行了。 “ok,打进来了我叫你。” 有它这话,她便踏实地睡过去了。 拥有上帝视角的角色就是不一样,还没到第二天,他们就打进来了。 第81章 劫(3) 辛观之一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得到了白帝的指示后,他表示要先回家一趟拿点冬天的衣服分给将士,毕竟北方夜晚不比南方。此外,他走之前吩咐下人把存粮拿出来运向北方,这战事吃紧,没粮食可不能打。 林现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的公主府和将军府离得很近,她早就听说这位将军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刚好她也想结交下他,便出发去他的将军府。 “安平公主到——” 辛观之停住收拾东西的动作,连忙出来接驾,“臣辛观之叩见安平公主。” “起来。” “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他抬起头来那刹那,林现感到一股杀气,他长得很英气,眼里充满了狠戾,怪不得是上阵杀敌的!在她面前,他站起来和庞然大物一样,身材魁梧又高大,完全可以把她挡在黑暗里。 “将军,我能麻烦你把我一起带到前线吗?” “使不得啊公主,您身娇肉贵,经不起这折腾。”辛观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行?”她觉得她的身手不输大部分人。 他单膝下跪,没和她辩解,说:“公主,您的想法陛下知道吗?” 让白帝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公主府了。 “陛下不准许,臣不会逾矩。” “我……” “公主请回,臣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那我在你这将军府走走总可以?” “自便。”讲完,他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一圈下来,林现发现辛观之府上和自己的公主府有天壤之别,她的是奢侈华丽,而他则是清贫,下人更是少得可怜。 “回府。”她觉得没趣便走了。 还没到府上,有太监来报“安平公主觐见”。 这厮也太死心眼了!我不就是提了个小要求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 见到白帝时,他脸很黑。 “皇兄?” 他没回答。 “皇兄,我、我进来了哈。” “朕允许你进来了吗?” 她只好乖乖地站在门外。 等白帝吃饱喝足了,才允许她落座,“安平,你去辛将军所为何事?” “他没和你说?” “现在坊间流传他才是一国之柱,你是怎么想的?朕想听听朕的好妹妹的想法,但说无妨。” 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谁敢说你一句不是啊!林现感叹伴君如伴虎,因为不想得罪他,所以不曾表现出厌恶的神情。 “回陛下,辛将军固然骁勇善战,不过是一介匹夫,哪里懂治国理政?诚然,辛将军只不过是臣子,没有您的提拔和帮助,哪有他什么将军之称!怕不是现在在地里耕作呢。”她觉得皇帝应该都挺喜欢听拍马屁的话的。 白帝喝了口酒,握住她的手,说:“不愧是朕的好妹妹,话说,你去找他干嘛?” “皇兄,我经历了这番生死,明白了许多道理,好比活在当下、珍惜现在。”她吞了吞口水,说:“我喜欢辛将军。” “哈哈哈哈,他一介匹夫何德何能配得上你?” “我自知愚钝,若没有皇兄的宠爱,早就嫁人草草余生了。辛将军名声在外,皇兄没有忌惮是假,我愿意做皇兄的眼睛,为皇兄分担压力。”她这么突然并不是胡说八道,昨天夜里,系统下达任务是嫁给辛观之。 白帝冷笑了一声,说:“朕讨厌女人涉政,你忘了母后的结局吗!” “皇兄饶命,我只不过看皇兄这般劳累,实在不忍心……” “甚好,但你出力并不是现在。” “此话怎讲?” “来人,将公主送回公主府,禁闭一月,不得外出。”他没回林现的话,而是直接让她滚。 我真服了,他不是宠爱妹妹吗???这算哪门子的宠爱??? 回到公主府,她看着周围的金银首饰,实在不理解白帝为什么这么厌倦女人参政?哪怕有点苗头都不允许吗?!!? 想到这里,林现一生气,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倒在地,然后让所有人滚出去。 系统再次出现,“这就生气了?” “装的。”她又解释了一下,“让白帝知道我的气愤,跟你说,那辛将军肯定不是惹是生非之人,那么快传到宫里又让我过去一趟,最快就是在我表达要去将军府时,她(他)就已经去禀告了。”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白帝对她那么好,她还是和他不亲近吗?” 林现低头思考了一会,摇摇头。 系统也懒得说,而是直接给她看过往。 白帝六岁登帝,那会还是太后垂帘听政,尽管她是女子,却也有很长远的政治远见。白帝十岁时,已经可以靠个人能力上朝处理大小事务了,可见识不够,毕竟不能像太后那样面面俱到。到十二岁时,白帝已经明显表达不满,可太后已不愿意放权!在太后眼里,白帝自私狭隘、刚愎自用,底下的忠臣他偏不听,只信佞臣;在白帝眼中,她是一个夺取他们林家江山社稷的外人,况且她也不是自己的生母。 白帝十四岁时,以扰乱后宫的罪名给太后底下的第一大臣赐了毒酒。往后一年里,白帝羽翼不断丰满,第二年时直接把太后的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太后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与其被白帝赐死,不如自己了结,还能留个全尸。可她唯一放心不下就是安平公主,那可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但她如果贸然前去看望,被白帝知道了,安平公主没准也会遭殃。 思来想去,太后夜里到安平公主寝殿里,吻了吻公主的额头…… 隔天一早,太后被发现自缢在自己寝殿里。 此后,白帝正式掌权。 安平公主与白帝自幼一起长大,在感知到母亲可能被杀之前,她在白帝寝殿前跪了四个时辰,只求他放过自己生母。 “皇兄,我愿意贬为平民,和太后一起回到民间。”讲完,她又磕了三个响头。 白帝一觉睡醒,还是出来看她了,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情谊,“起来,你身体本来就差,再这么跪下去,只会雪上加霜。” “请陛下放过我母后。”她不起。 他蹲下来,和她平视,眼神里充满杀意,说:“我的糊涂妹妹,她也是朕的母后呀,朕不可能下旨杀她的!” 得到了他的准话,她才松口气,然后吃力地起身又拜谢他。 事与愿违,宫门深似海,又岂是她跪求就能解决的。从太后死后,她一病不起,几度病危。 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念及儿时情谊,也许是孤家寡人,白帝居然开始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开始寻求名医治疗她,也尽力给她最好的生活环境。 看完这些后,林现开始心疼这个公主,从她出生起,一切都变得战战兢兢了。 “宫里的人被白帝杀的杀,也就这个公主和他有直属关系了。” “确实是……”林现心里还在为安平公主感到悲伤,她死前回光返照还是儿时在花园里和哥哥姐姐一起放风筝、嬉戏打闹,母后和父王在边上慈祥地看着他们 安平公主从病倒开始,每天都郁郁寡欢,越活越回去了。 系统没再打扰她,而是给她催眠,让她好好睡一会。 在这具身体里,是福是祸呢? 林现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再醒来是小杭在旁边使劲摇她,嘴里急促地说:“皇上来了,公主!皇上来了……” 她立马穿好衣裳,到前面接驾。 “安平,现在正午了,你怎么还在睡?”白帝看她衣衫不整很是不满。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睡,只能一个劲地认错,然后说几句官话。 “算了,朕不与你计较这么多。昨日你不是想嫁给辛将军,今日刚好我前去看望他,你同我一块去。”白帝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想等她穿好衣服再出发,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满,她也不敢让他等等她,毕竟他生气起来要人命的。 辛观之看到皇帝和公主一块来,心里有点害怕,怕他们是来逼婚的。 “臣准备了午膳,臣是否有幸和陛下、公主一起用膳?”辛观之态度十分谦卑,一点都没有昨日对她的不耐烦。 饭间,他们交谈国事,丝毫没有谈到家事,她自己在一旁也无聊至极,只能将思绪放远。 放空之际,她余光瞥见辛观之硬朗的五官,眉眼深邃,美人尖、眉心痣、桃花眼…… 也许是看得太入迷了,被白帝用手肘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像什么样?”白帝凶她,又对辛观之说:“让将军见笑了,安平她常年卧病在床,对礼数当然会有些不周到,望将军见谅。” “臣一个乡野村夫能被公主看是荣幸。” 两个人又开始一顿商业互吹,林现看都不想看他们,只能四处看看。 嫁到这里,怕不是每天都要自己洗衣做饭?这地也大,该不会还要我自己打扫卫生?旁边伺候也是老婆子,该不会很会刁难人?反正离得近,我能不能嫁给他后,然后住公主府呀!林现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白帝终于起身要告辞了! “将军。”白帝走之前突然叫住了他。 “臣在。” “北方战事吃紧,委屈你了……朕等你大胜归来。”白帝说完便起驾回宫了,也没对林现发号什么命令。 辛观之送走白帝,又给林现行礼,“公主,请回府。” 她脚还没踏走,看到他已经要关门了,急忙阻止,“辛将军,你很讨厌我?” “臣不敢。”面无表情的、语气里倒是不满。 “那你也应该等本公主上了车、走远了点再关门,一点待客之力都没有!”她既然是个公主就不能任由他这样看轻自己。 “臣知错。” 看他这样子,她也没有心情和他继续说下去。 林现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飘起的细雨,拿起车里的伞给底下两个丫鬟,说:“侍卫有头盔,你俩淋雨了难洗头。” 她们对公主这一举动感到震惊,但推诿了两句还是接过伞了。 每日待在府上,不是看古文就是睡觉,一点意思都没有!出去肯定会被白帝骂,没准还会赐死!况且他还给我禁足了,这可让我怎么办啊!!!林现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当日用完午膳,辛观之便出征了。 “公主,辛将军走了。”小杭进来禀报。 林现却不在意,她又不爱他,帅是帅,但毕竟没感情基础!况且她在现代社会里,谈的帅哥不比他差,那腹肌、那声音、那脸,想想都会流口水的程度。 “下去,我想睡会了。” “是。” 小杭关上门,林现自己打开窗,看着高高的墙头,心里感叹古人的不容易,这高墙困住了里外的人的一生,也困住了所有人的灵魂。 系统化身成一只猫,跳到了她的手里,说:“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化作猫陪陪你。” 她顺其自然地撸起它来,“叫你什么好呢?” “我是游离三界外,但你好像喜欢称我为系统这类的。” “那就叫—系统!” “真草率。” “哈哈哈哈。” “收拾东西。” “怎么了?” “战争要来了。” “南边没辛观之的镇守,肯定会打过来啊!”她一点也不意外。 系统跳到地上,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猫,这让林现很不解,毕竟系统可不是猫,但她没来得及问它具体原因,就被它的话震惊到了。 “辛观之可是敌国的卧底哦!他们外边南北已经合并了。” “啊?!!!难道我们要亡国了?”她声音都高了几个度,“are you kiddg ?” “我不太了解你们人,你们很复杂。” “能不能不要答非所问。” “我没法正面回答你。” “我的任务不是嫁给辛观之吗!!!那现在他是敌方的人,我嫁给他不是自讨苦吃嘛!” “那你想不想入轮回?” “服了,那如果我安分守己到死呢?” “很大情况下,你会在这里重复自己的人生。” 两边都是死,这让她头都大了。 “我现在可以撞死嘛?” “可以,然后你就会在这里一直撞死。” 果然,人到哪里都像是牛马。 “我想先睡睡。”她昨晚悄咪咪地在看小杭从外面买来的小说看到很晚,加上今天无聊了大半天,现在已经困的不行了。 “ok,打进来了我叫你。” 有它这话,她便踏实地睡过去了。 拥有上帝视角的角色就是不一样,还没到第二天,他们就打进来了。 第82章 劫(4) 一切都很顺利,林现在那之后被辛观之的才华、人品折服了,也就慢慢爱上他了。他的父母也挺喜欢她的,给她做太子妃的位置,她虽然学了规矩但用到的地方不多,每日吃吃玩玩就这样过一天。 后面她觉着无聊便和辛观之一起去军营,给大家展示的马术和近身格斗,大家十分惊叹一个太子妃居然这么英姿飒爽!她本人比较外向,一下子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战争时,她就在家里等着辛观之大胜而归。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生下一个女儿,才三岁,作为母亲,她无法留下女儿面对宫里险恶。细想来,这是她来的第四年了,林白一封信也没送来,她每半年都会送信过去问候他,他从来没回过。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辛观之了,那么第五年她也可以选择不回去,这些年,她想回家看看,辛观之都会陪她,但每次要见林白时,他却从来不愿意见。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这样,她的心也寒了。 “娘亲,你在想什么?”女儿问道, “没什么,吃饱了吗?” “嗯。” “奶妈,给她带下去玩一会,我有点累了。” 奶妈看出林现有心事,便将她带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晃到了第十年,大女儿在今年送去武当山学武了,二儿子六岁在宫里学政治,现在她肚子里又有一个两个月的孩子。 这天林白给他们发了一封邀请信,邀请他们一家人来家里做客。 林现见到哥哥的来信很是高兴,便和家人分享了这份喜悦。 不过辛观之后天就要出征了,他没法一同前去,加上儿子太小,也担心路上有山匪,孩子也不打算带去。可国家不能一日没有主人,所以皇上也决定留下。 “母后辛苦了。”林现答谢她一同和自己前往。 皇后已经头发花白了,但身体还是健朗得很。十年来,她们之间都没有婆媳矛盾,只要林现言之有理,皇后就不会对她要做的事和说的话指手画脚。此外,皇后对林现更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关心爱护,也算是弥补她没有的女儿的痛了。 隔天她们就出发了,奶妈跟在林现身边十年了,说什么都要和她一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后终于到了。 林现过街时,看到两边比往日繁荣的景象更胜一筹时,心里很是开心、自豪。 白帝没有来接见她们,而是晚上才出现。 “皇兄……”林现见到了白帝,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两个字。 白帝笑了笑,没回应她的感情,而后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难得聚一次,人不齐啊。” “各自有难处,没法凑齐。”北国皇后回答说:“妾身自罚三杯。” 白帝轻微地翻了一个白眼,这被林现看到了,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冷淡。 席间,他多次表示自己的国家已经强盛到可以灭了他们的存在,又讲起十年前的旧事。北国皇后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听着。 快要结束时,白帝突然走到林现眼前,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眼神变得冰冷,说:“妹妹你又怀上了?” 林现感到不妙,“我生小儿子时,太医就告诉我已不可能再生育了。想着哥哥肯定有法子,这次来也是为了求医。” 话说完,和她感到的一样不妙,白帝一巴掌扇到林现脸上,她被宠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气,反手就是一巴掌。白帝也没想到自己妹妹力气有这么大,能把自己扇倒在地! “林白,有病啊你!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你很久了,饭是你请的,白眼是你翻的,冷嘲热讽也是你说的,你要是讨厌我们就别请啊!”林现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白帝对太监一挥手,一群士兵拿刀围住她们。 他站起身,拍拍灰,说:“来啊,她们试图弑君,全都抓起来听候发落。” 林现刚想上前给他一脚,被北国皇后拦下来了,示意她沉住气。 她们三个人一起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母后,抱歉啊。” “没事,你也不知道你这个哥哥喜怒无常。” “嗯……我怕他对我孩子不利。”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 奶妈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有人来了。” 白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来,“妹妹,皇兄给你一个机会——你以后还是我的妹妹,你接着在这里生活,再也不用回去看人眼色了。” “啊?”林现不解地问。 侍卫丢进来一把匕首,白帝接着说:“把她们杀了,朕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行。” “你有毛病啊!我有什么罪?” “你可曾还记得你是我国的公主?” “记得啊。” “那你怎么有脸给他们生孩子?!!!怎么可以对他们这么谄媚!!!丢脸!” 林现对他的话震惊了,“你把我送来和亲,你又想让我保持清高?不带这样连吃带拿啊!而且他们对我们很好,他们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要不然我说你是寻常女子呢!但凡你有家国情怀,就不可能被他们感化。” “神经病!你逼死自己养母,杀了忠臣,推开真心待你的人,你怎么可能感受得到亲情、友谊呢?”她将匕首丢回去,“我不可能杀她们,更不可能和你再在一个屋檐下。” 当她说这话时,她还没意识到林白会狠到令她瑟瑟发抖的程度。 他捡起匕首,看着她,“当真?” “没错。” “来人啊,将那个奴才拖出来。” 两个侍卫进去将奶妈往外拽,林现想上前阻止,林白突然从后面用白绫圈住她的脖子,又让人摁住北国皇后。 “你要干嘛!?”林现扯着嗓子说,她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在她快晕过去时,林白松开了她,又将她捆起来,让她亲眼看着奶妈被用刑。 林白走到满身是血的奶妈面前,说:“这样,只要你们愿意画出北国城防图,加上粮仓位置,朕就放你们走。当然,我们的安平公主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这是对奶妈说的,也是对北国皇后说的。 奶妈一口水吐到林白脸上,“呸,你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不可能说一个字。” “哥哥,我求你放过她,她上了年纪,经不起这样的刑罚。”林现哭喊着求他。 林白看着求饶的妹妹,毫不心软,还是将辣椒水倒进奶妈的鼻腔里,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妹妹,你会听话吗?” “你想怎样?” “现在你们被抓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只要你和这个老女人开心地回去,然后我们里应外合,将北国一举歼灭,这样就好了。” “你个疯子!!你无情无义,可我跟你不一样!” “朕从来不会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朕已经给你两次机会了,你不要吃里扒外。” “你杀了我啊。” 这句话让他恼羞成怒,就这样一剑刺死了奶妈,然后让人将她的尸体挂在市集,什么都不用说,就这样就好。 林现和奶妈之间的感情深厚,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和傲气害死了奶妈,更无法理解林白的草菅人命!她虽然在名义上是奴才,但在林现心里,她是朋友、是家人,而不是林白用来杀鸡儆猴的工具。 北国皇后一直沉得住气,她知道这次难逃一死了,也不想自己成为林现被要挟的负担。 他们离开之后,北国皇后抱住泣不成声的林现,她知道自己无法号啕大哭,她可是一国之母,要是她都乱了阵脚,让林现怎么办啊! “母后,是我牵连你们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要怪只怪你皇兄太过于狠辣,只是可怜了这奶妈,是本宫对不住她。” “母后……” “别想了,睡会,今日你情绪波动很大,伤及胎儿对身体不好,我守着你。” “嗯……妈,我爱你。”林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她只觉得要是不说就没机会说了,皇后就像她的再生父母那样,对她细心呵护,但林白不可能放过北国皇后的,这次怕九死一生了。 北国皇后抚摸着她的肚子,让她能舒服一点,“睡……我也爱你们。” 等林现熟睡过后,皇后取下手上的戒指,这是她来之前准备好了的,要是出了意外,她宁死不屈。她一直都知道林白城府深,也知道来这里可能是鸿门宴,但如果能用自己的命让大家认清林白也好,至少林现不会再因为林白是自己的哥哥而难以抉择。 遗言早就想好了,她撕下一片衣服,咬破手指,在上面写着:安平,母后不愿让你为难,恕我不能陪你回家了。你、观之和父王平平安安,是母后最大的心愿。此后,愿安平顺遂。 戒指里藏的毒药足够致死,她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血书折好放到她身边。自己调整好位置,以打坐的姿势靠在墙壁旁,然后让林现的头枕着自己的腿。不一会儿,药效上来,她忍着巨痛往旁边吐了一口血,而后嘴唇开始发紫,耳朵、眼睛、鼻子开始渗血,一分钟不到,她死了。 林现是被林白的拍手叫好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已经僵硬的北国皇后,她的眼睛死死瞪着林白站立的方向,布满血丝和恨意。林现想帮她合上,可怎么也合不上。 原来人极度悲伤是无法发出声音的,林现感觉世界都塌了……而身边的那封血书,更是压垮她的稻草,她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无知、自私、大意害死了两个亲近的人,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哥是直接害死她们的元凶。 “来人啊,将这个贱妇的尸体也一同挂上去,对了,把衣服也脱掉,明日午时当众鞭尸。”林白留下这句就走了。 林现看着被抬走的北国皇后,什么也做不了。 自从林现结婚生子后,系统再也没出现过了,今天它终于出现了,“我的天呐!!!”它化作一只黑猫,跳进她的怀里,蹭她的脸,像在安慰她,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更好些。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守她的侍卫偶尔会讲奶妈和北国皇后的事,而她也就只知道她们被鞭尸后,有位义士冒死上前放了一把火,连着自己和两位一同烧死在市集。尽管有人救火,但义士身上沾满了酒,另外两位身上也被泼了酒,火势太大,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们三个的尸体。 林现真希望有一阵狂风,把他们的骨灰吹走,像蒲公英那样飘向远方,飘向家的方向。 知道他们死后不用再多遭罪后,林现心里算有一些踏实。 第二天,林白将她接出来,锁进满是灰尘的公主府。 “林白,不杀我吗?”她问。 他背对着她,说:“你是朕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你迷途知返,朕可以既往不咎。” “难道我渴望被爱也是一种罪?” 他没有说话,停顿了半晌才离开。 如果能重来,她想第一步就杀了林白。 公主府十分脏,她把以前的屋子打扫了一番,干净些许后,才敢躺上去睡觉。 “妹妹,起来吃饭了。” 林白的声音像催命符那样将她惊醒。 他亲自端来的饭菜,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都是你爱吃的。” “我早就不爱吃鱼了。” “那就回到从前,继续爱吃鱼。” “你神经啊林白!”骂完他,她把桌布一掀,菜全倒在地上,而后又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让你的暗影卫现在杀了我。” 林现注意到暗影卫是在掀桌布时,有那么一瞬间眼睛察觉到了刀光剑影,加上他手上的动作,她更加确定在蜡烛照不到的房梁上,藏着几双?可能十几双眼睛。 不过她都这样了,他还是没有生气,命人再做一份送来,自己则离开。 丫鬟们送来的吃食,她担心有问题,系统帮她看了下,告诉她没问题,她才敢大口地吃。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拿什么面对辛观之呢? 系统给她来了个好消息,“别担心,我们可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 “是哦!那你说说看怎么办?” “我去查一下。” 林现焦急地等待它的回复。 一天一夜过去了,它还没出现。 正当她要暴躁时,它在梦里出现了,只不过是坏消息——它被当作时空扰乱者斩杀了,只有意识与她的梦境相连,它失去了所有超能力。 这下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第82章 劫(4) 一切都很顺利,林现在那之后被辛观之的才华、人品折服了,也就慢慢爱上他了。他的父母也挺喜欢她的,给她做太子妃的位置,她虽然学了规矩但用到的地方不多,每日吃吃玩玩就这样过一天。 后面她觉着无聊便和辛观之一起去军营,给大家展示的马术和近身格斗,大家十分惊叹一个太子妃居然这么英姿飒爽!她本人比较外向,一下子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战争时,她就在家里等着辛观之大胜而归。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生下一个女儿,才三岁,作为母亲,她无法留下女儿面对宫里险恶。细想来,这是她来的第四年了,林白一封信也没送来,她每半年都会送信过去问候他,他从来没回过。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辛观之了,那么第五年她也可以选择不回去,这些年,她想回家看看,辛观之都会陪她,但每次要见林白时,他却从来不愿意见。 一想到自己的哥哥这样,她的心也寒了。 “娘亲,你在想什么?”女儿问道, “没什么,吃饱了吗?” “嗯。” “奶妈,给她带下去玩一会,我有点累了。” 奶妈看出林现有心事,便将她带下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晃到了第十年,大女儿在今年送去武当山学武了,二儿子六岁在宫里学政治,现在她肚子里又有一个两个月的孩子。 这天林白给他们发了一封邀请信,邀请他们一家人来家里做客。 林现见到哥哥的来信很是高兴,便和家人分享了这份喜悦。 不过辛观之后天就要出征了,他没法一同前去,加上儿子太小,也担心路上有山匪,孩子也不打算带去。可国家不能一日没有主人,所以皇上也决定留下。 “母后辛苦了。”林现答谢她一同和自己前往。 皇后已经头发花白了,但身体还是健朗得很。十年来,她们之间都没有婆媳矛盾,只要林现言之有理,皇后就不会对她要做的事和说的话指手画脚。此外,皇后对林现更像是对自己女儿一样关心爱护,也算是弥补她没有的女儿的痛了。 隔天她们就出发了,奶妈跟在林现身边十年了,说什么都要和她一起来。 一路舟车劳顿后终于到了。 林现过街时,看到两边比往日繁荣的景象更胜一筹时,心里很是开心、自豪。 白帝没有来接见她们,而是晚上才出现。 “皇兄……”林现见到了白帝,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两个字。 白帝笑了笑,没回应她的感情,而后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难得聚一次,人不齐啊。” “各自有难处,没法凑齐。”北国皇后回答说:“妾身自罚三杯。” 白帝轻微地翻了一个白眼,这被林现看到了,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冷淡。 席间,他多次表示自己的国家已经强盛到可以灭了他们的存在,又讲起十年前的旧事。北国皇后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听着。 快要结束时,白帝突然走到林现眼前,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眼神变得冰冷,说:“妹妹你又怀上了?” 林现感到不妙,“我生小儿子时,太医就告诉我已不可能再生育了。想着哥哥肯定有法子,这次来也是为了求医。” 话说完,和她感到的一样不妙,白帝一巴掌扇到林现脸上,她被宠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气,反手就是一巴掌。白帝也没想到自己妹妹力气有这么大,能把自己扇倒在地! “林白,有病啊你!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你很久了,饭是你请的,白眼是你翻的,冷嘲热讽也是你说的,你要是讨厌我们就别请啊!”林现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白帝对太监一挥手,一群士兵拿刀围住她们。 他站起身,拍拍灰,说:“来啊,她们试图弑君,全都抓起来听候发落。” 林现刚想上前给他一脚,被北国皇后拦下来了,示意她沉住气。 她们三个人一起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母后,抱歉啊。” “没事,你也不知道你这个哥哥喜怒无常。” “嗯……我怕他对我孩子不利。”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 奶妈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有人来了。” 白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来,“妹妹,皇兄给你一个机会——你以后还是我的妹妹,你接着在这里生活,再也不用回去看人眼色了。” “啊?”林现不解地问。 侍卫丢进来一把匕首,白帝接着说:“把她们杀了,朕可以不追究你的罪行。” “你有毛病啊!我有什么罪?” “你可曾还记得你是我国的公主?” “记得啊。” “那你怎么有脸给他们生孩子?!!!怎么可以对他们这么谄媚!!!丢脸!” 林现对他的话震惊了,“你把我送来和亲,你又想让我保持清高?不带这样连吃带拿啊!而且他们对我们很好,他们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要不然我说你是寻常女子呢!但凡你有家国情怀,就不可能被他们感化。” “神经病!你逼死自己养母,杀了忠臣,推开真心待你的人,你怎么可能感受得到亲情、友谊呢?”她将匕首丢回去,“我不可能杀她们,更不可能和你再在一个屋檐下。” 当她说这话时,她还没意识到林白会狠到令她瑟瑟发抖的程度。 他捡起匕首,看着她,“当真?” “没错。” “来人啊,将那个奴才拖出来。” 两个侍卫进去将奶妈往外拽,林现想上前阻止,林白突然从后面用白绫圈住她的脖子,又让人摁住北国皇后。 “你要干嘛!?”林现扯着嗓子说,她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在她快晕过去时,林白松开了她,又将她捆起来,让她亲眼看着奶妈被用刑。 林白走到满身是血的奶妈面前,说:“这样,只要你们愿意画出北国城防图,加上粮仓位置,朕就放你们走。当然,我们的安平公主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这是对奶妈说的,也是对北国皇后说的。 奶妈一口水吐到林白脸上,“呸,你就算把我打死了,我也不可能说一个字。” “哥哥,我求你放过她,她上了年纪,经不起这样的刑罚。”林现哭喊着求他。 林白看着求饶的妹妹,毫不心软,还是将辣椒水倒进奶妈的鼻腔里,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妹妹,你会听话吗?” “你想怎样?” “现在你们被抓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只要你和这个老女人开心地回去,然后我们里应外合,将北国一举歼灭,这样就好了。” “你个疯子!!你无情无义,可我跟你不一样!” “朕从来不会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朕已经给你两次机会了,你不要吃里扒外。” “你杀了我啊。” 这句话让他恼羞成怒,就这样一剑刺死了奶妈,然后让人将她的尸体挂在市集,什么都不用说,就这样就好。 林现和奶妈之间的感情深厚,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和傲气害死了奶妈,更无法理解林白的草菅人命!她虽然在名义上是奴才,但在林现心里,她是朋友、是家人,而不是林白用来杀鸡儆猴的工具。 北国皇后一直沉得住气,她知道这次难逃一死了,也不想自己成为林现被要挟的负担。 他们离开之后,北国皇后抱住泣不成声的林现,她知道自己无法号啕大哭,她可是一国之母,要是她都乱了阵脚,让林现怎么办啊! “母后,是我牵连你们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要怪只怪你皇兄太过于狠辣,只是可怜了这奶妈,是本宫对不住她。” “母后……” “别想了,睡会,今日你情绪波动很大,伤及胎儿对身体不好,我守着你。” “嗯……妈,我爱你。”林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她只觉得要是不说就没机会说了,皇后就像她的再生父母那样,对她细心呵护,但林白不可能放过北国皇后的,这次怕九死一生了。 北国皇后抚摸着她的肚子,让她能舒服一点,“睡……我也爱你们。” 等林现熟睡过后,皇后取下手上的戒指,这是她来之前准备好了的,要是出了意外,她宁死不屈。她一直都知道林白城府深,也知道来这里可能是鸿门宴,但如果能用自己的命让大家认清林白也好,至少林现不会再因为林白是自己的哥哥而难以抉择。 遗言早就想好了,她撕下一片衣服,咬破手指,在上面写着:安平,母后不愿让你为难,恕我不能陪你回家了。你、观之和父王平平安安,是母后最大的心愿。此后,愿安平顺遂。 戒指里藏的毒药足够致死,她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血书折好放到她身边。自己调整好位置,以打坐的姿势靠在墙壁旁,然后让林现的头枕着自己的腿。不一会儿,药效上来,她忍着巨痛往旁边吐了一口血,而后嘴唇开始发紫,耳朵、眼睛、鼻子开始渗血,一分钟不到,她死了。 林现是被林白的拍手叫好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已经僵硬的北国皇后,她的眼睛死死瞪着林白站立的方向,布满血丝和恨意。林现想帮她合上,可怎么也合不上。 原来人极度悲伤是无法发出声音的,林现感觉世界都塌了……而身边的那封血书,更是压垮她的稻草,她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无知、自私、大意害死了两个亲近的人,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哥是直接害死她们的元凶。 “来人啊,将这个贱妇的尸体也一同挂上去,对了,把衣服也脱掉,明日午时当众鞭尸。”林白留下这句就走了。 林现看着被抬走的北国皇后,什么也做不了。 自从林现结婚生子后,系统再也没出现过了,今天它终于出现了,“我的天呐!!!”它化作一只黑猫,跳进她的怀里,蹭她的脸,像在安慰她,这时候什么都不说更好些。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守她的侍卫偶尔会讲奶妈和北国皇后的事,而她也就只知道她们被鞭尸后,有位义士冒死上前放了一把火,连着自己和两位一同烧死在市集。尽管有人救火,但义士身上沾满了酒,另外两位身上也被泼了酒,火势太大,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们三个的尸体。 林现真希望有一阵狂风,把他们的骨灰吹走,像蒲公英那样飘向远方,飘向家的方向。 知道他们死后不用再多遭罪后,林现心里算有一些踏实。 第二天,林白将她接出来,锁进满是灰尘的公主府。 “林白,不杀我吗?”她问。 他背对着她,说:“你是朕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你迷途知返,朕可以既往不咎。” “难道我渴望被爱也是一种罪?” 他没有说话,停顿了半晌才离开。 如果能重来,她想第一步就杀了林白。 公主府十分脏,她把以前的屋子打扫了一番,干净些许后,才敢躺上去睡觉。 “妹妹,起来吃饭了。” 林白的声音像催命符那样将她惊醒。 他亲自端来的饭菜,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都是你爱吃的。” “我早就不爱吃鱼了。” “那就回到从前,继续爱吃鱼。” “你神经啊林白!”骂完他,她把桌布一掀,菜全倒在地上,而后又一巴掌扇到他脸上,“让你的暗影卫现在杀了我。” 林现注意到暗影卫是在掀桌布时,有那么一瞬间眼睛察觉到了刀光剑影,加上他手上的动作,她更加确定在蜡烛照不到的房梁上,藏着几双?可能十几双眼睛。 不过她都这样了,他还是没有生气,命人再做一份送来,自己则离开。 丫鬟们送来的吃食,她担心有问题,系统帮她看了下,告诉她没问题,她才敢大口地吃。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拿什么面对辛观之呢? 系统给她来了个好消息,“别担心,我们可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 “是哦!那你说说看怎么办?” “我去查一下。” 林现焦急地等待它的回复。 一天一夜过去了,它还没出现。 正当她要暴躁时,它在梦里出现了,只不过是坏消息——它被当作时空扰乱者斩杀了,只有意识与她的梦境相连,它失去了所有超能力。 这下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