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拂剑任我去》 第1章 玉虚 时间:未知 地点:海内神州 这世间尽是汪洋大海 亿万年的变迁,形成了一块巨大的陆地,因为被海洋环绕,史称海内神州。 后大陆开始有了生灵,蛇虫鼠蚁,飞禽走兽 许多种族之中,人族拥有超高智慧、得天独厚 海内神州,广袤无垠,周遭东南西北,荒蛮之地,又有大山密林海洋所困,多凶禽猛兽,毒物瘴气,居于此处的山民,茹毛饮血的蛮族遗民多有少见,且传说在人迹罕至之地,又有许多洪荒异种,残存人世,寿不知凡几,只在传闻,却是无人得见。 唯有中州大地土地肥沃,天下十之八九都居于此处。 人类眼前的世界,诸多奇事 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山洪崩塌 死伤无数,哀鸿遍地 人类畏于天地,知这天地神威绝非肉体凡胎所能为,所能抵挡。 地动山摇乃是仙人的威能手段,遂以为九天之上有诸般神只 人去枯骨之后,亦是阴魂归去,下至九幽。 于是有人臆想出各般神灵,祈福诉苦,望能得到神只庇佑 于是仙人之说,流传世间。 自古以来,凡体肉胎,终归黄土,加之蛮荒土地多有危难,人类在体质上多有天然的劣势,所之有一代代聪明之士,前赴后继,代代钻研,突破肉体,以凡人之躯掌握强横力量,并借助傍身法宝,撼天动地 不知多少岁月,世上之人,参研修道,也有一些惊才绝艳之辈,得以千年久而不死,世人皆称为仙人,无数人类皆为向往,以至于海内神州,修真炼道之辈多如牛毛!但人间奇异之事多不可数,所以修炼之法各有千秋,但殊途同归,成仙之法还未寻到,彼此间却因为修行方法,起了门派之分,正邪之别,由之而起的争斗杀伐、勾心斗角在所多有 当羽化登仙是那般遥不可及,水中捞月,修炼中带来的体质转变,拥有了强悍的力量便成了许多人的目标。 如今之世,正道大昌,邪魔避于山野罕迹之地。 中州大地,山灵水秀,人气鼎盛,物资丰饶 而灵气聚集之地皆为正派诸家牢牢占据 天下正道,以“玉虚门”、“灵隐寺”、“蜀山”、“凤栖坞”是为领袖 ※ 中州最为中心之地,玉虚山虎踞此处,连绵百里,最高有五峰,山峰直插云霄,宛若天柱。平日里只见白云环绕山腰,山中奇珍异兽诸多,千岩万壑,闻名天下。 玉虚山脚蜿蜒一条大河,数千里,玉虚山往东两百里,乃重镇“云梦城”,扼天下之咽喉。 当然玉虚山最为有名的即是山里的修真门派——玉虚门 玉虚一派历史悠久,创派已有七千年,乃是当今正邪之首。 据说开派祖师,原是一名富贵子,世事无常,被仇家灭族夷家,富贵子流离江湖,不再敢提起自己姓名,家破人亡后,半傻半痴,半乞半讨半生。 不知道多久,游离至玉虚山,觉为此乃人间仙境,钟灵神秀,亦觉是一处好的身后之地,既不想再离去,决意终老此地,遂风餐露宿,年余后终登主峰“昆仑”,在山顶搭房建屋,寥寥余生 某日,竟在主峰“昆仑”后山处寻得一处密洞内发现神迹,洞内石壁刻有数十卷法门,上载各般神通妙法,艰深晦涩,但妙用无穷。 富贵子初学便感身体的变化,潜行修行二十余载,小有所成,但仇家已无影踪,富贵子叹身具仙法,却无仇可报矣! 游历人间,适逢正邪争斗,几番风云后,竟也闯出了偌大的威名来,一时慕名拜师无数,富贵子遂即开宗立派,名曰:玉虚门。 因“玉虚古洞”内所载,近于道家真言,富贵子便是一副青素打扮,自号:玉虚子。后世子弟多尊称为:玉虚祖师。 玉虚子寿二百三十九,数百年间,倒也收纳了不少弟子,但第二代弟子传人之中,却无有资质惊才绝艳之辈,玉虚子一身道法却是无人能继承其衣钵,苦心寻不得,终其一生,遗憾终老。 临终前,也只有数位弟子将自己一身本事学了个十之三四来,玉虚子害怕自己走了后,玉虚门凋零,便规劝弟子们好好修行,不惹人间是非,嘱咐道:我玉虚古洞石壁上载多般法门,我尤精通风水之术。这玉虚山乃是人间罕见之钟灵神秀之地,我玉虚一门占有此山,日后必定兴盛,尔等切记绝不可放弃,好好修行,勿要惹人间是非,切记!切记! 当时众多弟子纷纷点头,深信不疑,玉虚子方才盍然而逝,第二代掌教严格按照玉虚子的吩咐,闭山修关,不问人间俗事,玉虚门人倒是有了长足长进。 直到玉虚子逝世五十余载,中州天下正邪争伐,当此时,邪道大盛,邪道竟有席卷天下之势,正道几愈凋零,正道教派遣人邀请玉虚门同心戮力共抗邪道,当此时,门内争执不定,但第二代掌教乃是宅心仁厚之辈,记住了师尊死后的教诲,也不忍心正道同门被如此屠戮 即派遣门内绝多数长老,带着门内修为精深子弟而去,这一去,斗争日长,掌教也收到了门内人的求援,掌教这些日子里,一直是心忧重重,收到门内弟子求援后心内大惊,遂即带着门内剩余的高手之辈前去,几番争斗后,邪道败退,但门内子弟长老,十去八九! 回到玉虚门后,掌教在师尊牌位前长跪不起,心神动摇,无心进取,未几,传去掌教身份,长伴祠堂。 又去十余年,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玉虚子相术不精,玉虚山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天灾来,滚滚天雷,坠然落下,凡人之躯如何能抗,竟是再绝了无数道统传人来,剩余的子弟大多残疾有伤!剩余的,限于资质,本领低微,早不复往日玉虚子当年风光。 不仅如此,不知怎就让天下无数修士知晓玉虚古洞有仙人留下的修行法门,上面的法门高深莫测,威力绝伦,惹来无数外敌抢夺!几番血战后,玉虚门就龟缩在主峰“昆仑”,靠着玉虚子留下的几门厉害的法阵,禁宝,勉力抵抗!否则那玉虚门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数百年,玉虚门毫无起色,几乎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到了最后甚至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玉虚五峰中,除了主峰昆仑峰外,其余四座都被外敌占了去。 其中还有强盗悍匪以此结营,以作据点,四处劫掠,横行不法!不知情的人多有误解,以为玉虚门堕落如斯,玉虚门多般辩解,亦有心杀敌证明,但却有心无力,可怜可叹。至今想起,那实在是玉虚一门最为悲苦的一段日子。 又过去数百年时间,情况突然有了转变!就在此时,青云门第十三代传人之中,竟出了一个惊才绝艳、领袖绝伦的绝世之辈——凌霄真人。 凌霄俗家本名姓林,原是玉虚山周遭的山民,但是在凌霄十一岁那年,山里的强盗悍匪冲入了村子烧杀劫掠,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 当此时,玉虚门第十二代掌教无为子路经此地,救下凌霄等等仅剩的几名稚童,看着被付之一炬的村子,无为子惋惜无力杀贼,阻盗继续烧杀,后就带着凌霄等几人回山,收为第十三代传人,时年十一岁! 凌霄入门后,满腔怒火,一心只想为村民报仇,不但没有滋生心障,反倒只用八九载的功夫,便将无为子一身的道法剑术融会贯通,在众多弟子之中独占鳌头。 又过数年,便连无为子也只能凭借深厚修行才堪堪不输的太难堪来,无为子又惊又喜,登时将玉虚祖师嘱托非掌教不得入玉虚古洞修行代代相传的话语丢在一边,让凌霄自行进入玉虚古洞修行参详,就此凌霄便就此在昆仑峰后山“玉虚洞”闭关,这一关就是十一年,方才破关。 据说凌霄真人破关时,正是那正阳之时,那日乌1正高悬,大白天里整座玉虚山都失去了颜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数道粗如山峰般九霄神雷直劈昆仑后山,竟隐隐有道家真言,声震百里。 后,后山玉虚洞淡紫祥光大作,一声巨响,玉虚洞府豁然而开,凌霄真人虽一如十一年前的样子,但脑后刺眼白光,缓步而出,众人皆惊,以为登仙。 他当日未有多语,只是笑别恩师无为子,道:师尊稍等,弟子外出办点事,一炷香功夫即回! 众人不明所以,但无为子倒是明晓了一些,一炷香功夫,凌霄御剑而回,玉虚门其余诸峰外敌尽皆伏诛,凌霄真人,道法之强,手段之狠利,一时间威震天下,玉虚门声势大盛。 其后,凌霄才正式出家,以本名林为凌,道号凌霄。 又过去数年,无为子即将掌门之位传于凌霄,自去清修,不再理会门中琐事。 凌霄真人掌权后,励精图治,改进修行功法,大力扶持门人,严格筛选子弟,加之他那从古洞石璧上领会所得,有神鬼不测之威。玉虚门从此蒸蒸日上,两百年间,已是正道支柱,而到两百年后,便已领袖正道各派。 凌霄真人高寿九百九十九岁而逝,他一人收徒严谨,仅传数人,遂将玉虚五峰分置弟子,令五脉共传香火。其中长门居于主峰昆仑玉虚观内,是玉虚门一门重心所在。 其余四峰“紫阳峰”、“乾元峰”、“玉泉峰”、“珞珈峰” 乃至今日,玉虚门下弟子已然近千,高手如云,声威显赫,与“灵隐寺”、“蜀山”、“凤栖坞”并列为当世四大正道门派,而如今掌教清虚真人,寿年三百多,功参造化,超凡入圣,更是当世一等一的大人物,虽常年闭关,但门内四峰首座尽皆是仙术绝伦之辈! 玉元通道居端静 太上深幽入妙园 凌云星朗天无凌 始悟真言信自清。 注1:日乌:太阳 ※ 第2章 魔踪 玉虚山麓脚下,离着大城“云梦城”还有一百七十里,竹林幽谷之中有一早些年间已经荒落小村——石竹村。 村内原住有四十多户人家,靠着大河捕鱼,山林打猎为生,日子不富,但身后靠着玉虚门,所以无甚有邪魔外道打搅石竹村的宁静,日子倒也安逸。 不过石竹村正好是玉虚山进出“云梦城”必经之地,所以多有玉虚门人,御空飞行累了,在此处休憩,但都在村西角落的一处祠堂小庙,来去无踪,不愿打搅村民的平凡日子。 ※ 村内不知名小庙 当此时,一身穿玄白色长袍的清丽女子此时正依偎在一年轻俊秀英朗男子怀中,两人紧着彼此,但却没有说话。 小庙倒算是整个石竹村目前看似最好的建筑,不过却是比不上仙门豪派,只是用成块的石块建成罢了,村子的历史久远,以至于拜台处那神像也不甚多见,也不知是祭拜的到底是那方仙神,无迹可考。 此时,两人都安静的享受这片刻的温情,看着天色,女子脸带愁容和一丝不舍。 似乎男子是感受到身旁女子的心情,轻轻拉动女子的手:瑶儿,别担心,我回去就去求师尊,然后上门提亲,师尊的面子应该你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女子看着面容真诚的男子,稍微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道:恩。 男子见女子如此这般,笑笑安慰,道:放心,你我两家本就是正道同门,况且要是你我两门再有子弟结秦晋之好,我想你爹应该也不会太过迂腐的。 男子正是玉虚门乾元峰首座“杨肃”门下弟子,排行老七“姜洵”,女子则是楚州城外一仙门世家“影月山庄”庄主蚩离的女儿“蚩瑶”。 去岁,魔教“摩尼教”魔教教徒,在原已荒废的圣地之一“地狱谷”现身,当即中州各大正道领袖门,纷纷派遣弟子前去探查,摩尼教比玉虚门创派还早,算得最为老派的魔教,且万年里一直是魔教中擎柱,上万年里摩尼教涌现许多惊艳之辈,率领魔教和正道恩怨万年,直到四百年前,正道诸家将摩尼教合围于,摩尼教主坛“冥天宫”,一场大战后,摩尼教精锐尽皆被斩,剩余寥寥无几不知所踪,这四百多年里,几乎再无摩尼教的踪迹。 只是去岁,突然魔教“摩尼教”教徒再次现身“地狱谷”,正道一番探查后,确为摩尼教余孽,但实力早不复当年。 遂即,中州正道,纷纷派遣门中长老,带着精锐弟子们下山历练,汇合后直奔地狱谷而去,不过走了消息,摩尼教教众早有准备,但奈何实力相差悬殊,摩尼教教徒去了半数,但却未触其根基。 数百年来,正道大昌,各门各派新晋弟子都不乏惊才绝艳、天赋神通惊人之辈,当为此时所称道的,即是玉虚门乾元峰第二代弟子姜洵,三十年修道,功法已然上清境顶峰之境,在玉虚门也是诸所周知的天资之人,仗三尺青锋,一往无前,杀入魔群,几无人能当。 姜洵道法高深,剑眉星宇,丰神俊朗,自然是女子钦慕的对象,蚩瑶自是其中之一,蚩瑶是影月庄主唯一的女儿,天赋极佳,自小就是蚩离和门内长老们面提耳授,寒月神功深的真传,实力在庄内年轻一辈已然无敌手,即便是在正道大派也算得仙法精深。 多了对姜洵的关注后,姜洵也注意到了蚩瑶,肌肤若雪,清丽无双,恍如仙女。 摩尼教事毕,各派长老弟子们,都要回师门回令,但姜洵,蚩瑶两人一见倾心,姜洵和蚩瑶好似约定了一般,等同门离开了后,两人相视一笑,携手闯荡这山河诡秘。 游离年余,两人才不得回到师门,但年余朝夕相处,玉虚门本就道俗不限,年轻男女自是有了高唐之会,舍不得分开,但又惧于师门的严法,不得不离去,蚩瑶依依不舍送行至玉虚山门前。 蚩瑶:恩,我等你。 姜洵看着天色,道:瑶儿,天明后,你且先回师门,我回到师门,就立马禀告师尊,师尊对我多有维护,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我会在天下正道同门下迎娶你的。 蚩瑶脸带羞意,轻轻的握着姜洵的手:恩,我等洵师兄的,非你不嫁。 姜洵:恩,今日时间稍晚,休息一夜,明日我送你到楚州城,我再回师门。 蚩瑶笑着娇嗔,道:洵师兄,我送你,你送我,何时才等你回到师门求你师尊上门提亲呢。 姜洵朗声笑着,道:御剑也不过两三日的功夫,都拖了年余了,不差这几天,恩,我就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独自回去,世道不太平,瑶儿,就送你到楚州城,我就回,好吗! 蚩瑶依偎在姜洵的怀里,道:恩。 ※ 翌日 打坐一夜的两人,早早起身,祭出法宝,姜洵是一柄玄青色古朴长剑,名曰:纯钧,蚩瑶是一柄碧蓝色,通体修长,简体前端两侧各有七个凹槽,剑格上一颗紫色宝石,名曰:秋骊。 二人都是功法精深之辈,一日数百里,两三日功夫就到了楚州城外,楚州城是中州西南部最为热闹的城镇,高头大城,城内住着二三十万人,地理位置极好,来往商旅极多,加之离着西南最为大的门派——蜀山,就数百里之程,所以极热闹。 姜洵本是要停留,笑着牵着蚩瑶的手而去,道:瑶儿,吃过午膳后,我就准备回师门了。 蚩瑶笑着轻轻打了姜洵手一下,道:你我修行中人,十天半个月不吃饭都不打紧的,洵师兄你还是先回师门,不要让师门太过担心了。 姜洵:瑶儿,你就要赶我走么? 说着姜洵似笑非笑的看着蚩瑶,蚩瑶脸色微红,嗔怪道:洵师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已经在外太久了,我也好久没看到我爹了,洵师兄你快快回乾元峰,我还等你过来提亲呢,洵师兄你如此耽搁,是不想娶瑶儿了么! 姜洵立即正色,道:瑶儿,我的心意你不知道么!好,瑶儿你快快回去看我未来丈人,我这就回师门,不出月余时间,我必定风风光光的上门提亲的。 蚩瑶看着姜洵,脸色红润,娇羞道:谁是你丈人了,呸,不知羞。 姜洵淡淡笑着,上前来拥着蚩瑶入怀,道:瑶儿,保重,我先走了。 蚩瑶将头靠在姜洵的肩头,手轻轻的拽着姜洵衣摆,道:洵师兄,快去。 姜洵松开怀抱,祭出纯钧剑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御剑直破苍穹,飞入云端而去,蚩瑶莲步微微动了动,嗔怪的看了看姜洵消失的地方,道:傻子。 说着轻轻的抚了抚平坦的小腹,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傻子,都没感觉到我有了么。 蚩瑶一脸期待之色看着姜洵消失的地方,望了好久,直到神识再也感知不到后,才慢悠悠的往着楚州城而去,年少时蚩瑶总是一个人下山来玩,所以极为熟悉,没多会儿功夫,就在一处酒楼前驻足“渡渔酒楼”。 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见蚩瑶驻足,立马热情的上前来:这位女侠,吃饭还是打尖,我们酒楼,在我们江城环境数一数二的,就连那蜀山的仙人都经常光顾的,说不定吃饭的时候,还有眼福近眼一观蜀山的神仙嘞。 蚩瑶笑笑:恩,好,还有鲇鱼! 小二笑着领着着蚩瑶进入,道: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鲈鱼是本店的招牌,入口滑嫩,辅以秘制食材,麻、辣、鲜、香,香气四溢,登时食欲大开,在我们楚州城百里可是大大有名的。 一路就上了三楼贵宾厅,虽然临街,却是清静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就十张桌子,现在大概有四桌人在吃饭,蚩瑶很是熟悉的点了三样菜。 不时功夫,三道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品上来了,蚩瑶慢条斯理的吃着,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了蚩瑶一声,蚩瑶讪讪回头看去。 眼前几人都是一身月蓝色长袍,手持青锋宝剑。正是楚州城外最大的仙门世家穿着,领头青年男子惊喜道:师姐,您终于回来了,庄主都··· 话没说完,只是看着蚩瑶笑,蚩瑶:我知道了,我正回师门呢,吴师弟你们是刚刚出来? 吴师兄:蚩瑶师姐,您是太久没回庄了,恩,能驱物后,都要外出去历练呢!我刚刚才回城,不想就遇到师姐您了! 蚩瑶笑了笑,道:嗯!不错呀!术法精进如此之快。 ※ 正当蚩瑶和师门人汇合的时候,对面楼,一处小巷子里,一全身都掩盖在黑袍之下的男子,正打望着坐在渡渔酒楼三楼窗边的蚩瑶,虽然袍子盖的很严实,但大白天的,还是能看到男子身材壮硕,面容阴冷。 这时候巷子后,静静的走过来一相貌普通的男子,在阴冷男子身后,道:无相魔使,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前往影月山庄沿路都布置好了,等蚩瑶一到,就能报仇了。 无相魔使居然此时跟踪到了楚州城,摩尼教上设教主,左右祭司,三大魔使,九大长老,山海乾坤日月星云八大护法,还有一众好手教徒,这次虽然中州正道的围剿,其实也剿灭的基本都是普通教众而已,其余高手长老们只是带伤逃走!没想到才刚刚受到了剿灭,现在又跟踪蚩瑶至楚州城。 无相魔使久久未语,好久之后,只是挥挥手,连头都没回,道:让兄弟们撤了,这次没机会了,蚩瑶和影月山庄的人汇合了,要是一举拿不下,影月山庄的人就会赶过来。 黑衣男子,拱手道:是!魔使,我这就让兄弟们撤了。 说完后就静静的退出巷子,消失在深处。许久之后,无相魔使:桀桀桀,小娘皮,算你运气好,杀了我们圣教这么多弟子,避的过初一,逃不出十五,总有一天,连带你们影月山庄一次性铲平。”说完后,揉了揉肩头:哼!寒月真诀果然霸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未好透彻,小娘皮,这一剑之仇,就让你们整个山庄的血来还。 说完后才转身离去,陷入了黑暗之中去。 临了,空气中还有浅浅的声音:小娘皮运气好,但就不知道你那姘头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 第3章 惊变 上 话说两头 姜洵一路御剑,片刻未停,一则是年余时间没回山门,也有些想念师父师娘,还有一起修行的师兄弟们,二则是想早日说服师父师娘下山,为自己去影月山庄上门提亲。 一路御剑气贯长虹往着玉虚山而去,修行中人,十天半个月不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修炼到清虚真人那般境界,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凡俗食物几不入口。 直到远远看到天际,高耸入云,犹如天柱般五峰后,姜洵愈发加速,想早点回到师门,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哩,乾元峰首座是个不甚威严的师长。 乾元峰首座杨肃,年轻时是玉虚山下一名医者,在十里八乡十分有名,后来在四十二才弃医修道,本来年龄颇大了,拜入玉虚门其实都没人看好,玉虚门功法“玉玄清气”分为四个境界“上清境”、“太清境”、“玉清境”、“玄清境” 上清境界共九层,太清境共六层,玉清境共三层,玄清境界那神秘境界,却是不甚清楚,只知道历代祖师里,也唯有凌霄祖师似乎到达过这一境界。 玉虚门修行,上清境第四层“通脉”是一个分水岭,以“玉玄清气”贯通周身静脉,达到真气离体而出,能以真气驱动外物,故此境也为“驱物”,此层也是修炼者资质高低分水岭,资质好的势如破竹,一举进入更高境界,资质一般的只能徘徊此层境界,难以寸进。 玉虚门内不乏资质万一之辈,三四载功夫就能突破第四境“通脉”,中上资质之辈六七载功夫的样子。 果然所料不错,杨肃初入之愚钝,到第四层境界足足花了十年时间,才勉强掌握,乾元峰上任首座都快忘记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子了,还有十余年就赶上门内五十年的大比,上任首座就令门内弟子闭门潜心修行。 直到门内大比的时候,大家都忘记峰内还有一个劈柴烧水做饭的弟子,本不欲杨肃参加,但是最后还是为了鼓励杨肃,希望杨肃看到门内其他年轻才俊后好好修行,结果杨肃居然在五十年内大比之中却是大放光彩来,从无数神通精深,法术高强同门之中,摘得当年大比第四,竟是乾元峰数次大比的最好成绩,乾元峰众人才想起杨肃来,才知晓,杨肃花了十年时间才突破至上清境第四层,但是后面十余年时间,居然突破至上清境第八层,仙法境界,仙术神通之精深让人咂舌。 上任乾元峰首座又惊又喜,在掌教和首座们恭喜之声,似乎都忘记了这个徒弟就刚刚入门的时候教导了一些,其余时间就任由其自行参研,连同峰师兄弟们也都不知,当然也怪上任乾元峰首座,因为闭关,将玉玄清气第一册就放在乾元峰主殿“乾元殿”灵台前,让弟子们突破后,自行去参阅,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才入内问询。 当此时,大比结束了后,杨肃不但名扬玉虚,也从乾元峰一默默无闻弟子,成了师傅最为看重的弟子,收入房内,悉心教导, 数十年后,杨肃一身道法几近通玄,等上一任首座离世后,杨肃自然成为了乾元峰首座,后几十年里,因道法高深,几次正邪交战,名震当世。 担任了首座后,当大家以为杨肃会励精图治的时候,杨肃却转头专研起医书,回到老本行了,但对弟子们有问必答,但从未主动过问,每一批门内新晋弟子来到之时也不甚关心,略略收了几个弟子,后来甚至告病不到,只让首徒来参加,这让捡了便宜的其余首座长老们哭笑不得 清虚真人当世高人,倒也不去说杨肃,只是在某次的首座密谈之后,浅浅的说了几句:我辈修士应追求大道,不要把精力放在其他庞杂之事上 杨肃倒是满口答应,回去的时候也做到了,和弟子们时常讲道,不过乾元峰弟子人不多,十余人,峰内上代弟子二十余人,倒是长辈反倒比晚辈多了一些,不过即便如此,没多久就恢复了备懒原型,只是后来一次下山,与蜀山弟子田瑾相识相知,结为道侣,田瑾性子泼辣,反倒比杨肃关注弟子修行更多,后来传遍玉虚一门,倒是让大家哭笑不得。 不过似乎是杨肃占尽了乾元峰的气运般,从他后,乾元峰再也没有出个像样的天才来,直到第七名弟子姜洵拜师后,才有所好转,也只是好转罢了,毕竟门内徒弟实在不多。 姜洵自进门后,修行日进斗深,三年功夫就跨入第四层境界来,算是玉虚门内少有的天才人物,在峰内弟子里独占鳌头,加之杨肃极为喜爱,还亲自下山为姜洵寻得万年玄铁,炼制一柄威力绝伦宝剑“纯钧”,就这样过了三十多年的修行岁月。 姜洵想至此处后,嘴间不知觉的压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脑间都是师傅憨厚的面容,以及师娘的爱怜,及师兄弟们往昔岁月,嘴里喃喃,道:不知道师父师娘有没有想我呢,这次晚回来年余时光,师父该不会责罚于我,再说我也是办正事呢,人生大事呢,看看峰内阴阳都失调了,就师娘和小师妹,其余都是几十岁的独身汉子,回山了,得劝师父让师兄弟们都山下历练历练,说不定也像我一样带一个女子回来!恩,回去就说。 嘴里喃喃,心里又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蚩瑶来了,姜洵傻笑着,心中想着蚩瑶应该正等着过去提亲,不会太久的。 临近玉虚山附近,姜洵放松了心神来,加之心里牵挂的人实在太多,居然没发现,前方的危机来。 ※ 姜洵正当御剑之时,突觉心神不宁,一阵恶心眩晕来,差点连纯钧都快控制不住,差点掉下云巅,自以连日御剑耗费心神,赶紧掐诀固守心神,但是却一点好转都未有,反倒随着御剑飞行更甚如此,姜洵嘴里喃喃,左手一个晦涩指诀,稳固泥丸,正当心神稳固之时。 一道青光直接冲天而起,直直砸向姜洵而来,姜洵终于知晓为何这恶心眩晕之感熟悉,年余前,姜洵随正道门人进攻摩尼教时,摩尼教三大魔使之一“幻音魔使”施展功法时就会有如此感觉,但是哪里会想到魔教众人竟然大胆如斯,敢来玉虚山周遭,立马掐诀,护体玄青色光芒太极图浮现,宝物纯钧飞入姜洵手中,姜洵掐诀后将纯钧掷去,纯钧剑化作一道玄光,与青光一击后就回,姜洵收回纯钧后,道:何方宵小,既然来了,就现身罢! “桀桀桀,怎么,姜少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等了么!” 旋即,云层之中缓缓飞出几人来,都是老相识了,九大长老其二“银龙”、“狼婆”、三大魔使其二“妙色”、“幻音”、八大护法其四“山海乾坤”四人,却未见另外“日月星云”四人,说话之人是摩尼教九大护教长老之一“狼婆”。 狼婆是一佝偻身形萎缩,面容狰狞,双目猩红的消瘦老头模样,据说狼婆原本是自小被遗弃在山野中,后来被狼群收留养育长大,所以和狼一般嗜血好斗狡诈,手上多有正道之士的鲜血性命,恶贯满盈。 虽然姜洵此时心中大惊,但还是一脸淡然,左手起剑,右手掐诀,道:哼!上次让你们这群魔头跑了,怎么的?嫌我们上次没剿光你们这群魔教余孽,现在送上门找死? 狼婆阴冷的看着姜洵,道:桀桀桀,小子,杀了我们圣教如此多人,就这么回去了,不太好! 姜洵口中默念,手掐诀,纯钧剑玄清光芒大盛,剑尖指向魔教众人,道:上次让你们逃了,我这没回师门就是找到并杀了你们,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玉虚门人职责,来! 说着就要起剑动手,这时,妙色魔使扭着腰上前,妖媚的看了姜洵一眼,眼里闪烁妖异粉光,登时姜洵动作一滞,妙色魔使妩媚,道:小哥,你可真狠心啊,在地狱谷时,你可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啊,奴家好伤心的! 妙色魔使一脸妩媚,登时姜洵差点守不住心神,不过周遭环伺大敌,姜洵倒是小心许多,上次围攻之中,正道门人,许多就是丧身在妙色魔使的“勾魂摄心神功”之下,姜洵默念静心咒稳住心神! 一股清凉透遍全身,稳固住心神,姜洵举剑对着妙色魔使,道:魔女,上次没杀了你,这次你逃不掉了! 妙色魔使娇嗔,娇嗔用小指尖指向姜洵,道:好不知情趣的傻小子! 对峙着大家都未先动手,姜洵虽然仙法高强,但面对如此之多的魔教高手,也得小心谨慎一些。 而魔教众人则是等姜洵露出破绽,一举拿下,毕竟就在玉虚门附近,要是不能迅速拿下,等到玉虚门众多高手来援,又是天涯海角的逃命去了,这时一头白发,银色长袍的老者“银龙”祭出法宝来,道:妙色,不会是看上这小子了!正事要紧! 然后陡然大喝:动手!八方天魔绝阵起! 旋即银龙袖子里喷出一道白光直奔姜洵而来,摩尼教八大护法成名神功“八方天魔绝阵”起,登时姜洵就陷入了一片乌云翻腾之中,阵中阴风大作,电闪雷鸣,伴着如九幽鬼哭之声。阵中不断闪烁着各色法宝,快速绕行时隐时现。 “雕虫小技!” 姜洵抱朴掐诀,袍子无风自动,身上升起巨大的墨绿太极图环绕周身,手中宝剑玄光炸起,姜洵宛若青芒,直接冲入云雾之中 云雾之中看不清,只能感觉宝物不断的碰撞闷声,以及各色光芒炸射闪烁! 不多时,姜洵从阵中出来,依旧是一手指诀,一手起剑,不过发丝稍许狼狈,脸色铁青,缓缓的姜洵的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流了下来,姜洵心里大惊,这原本的八方天魔绝阵,虽少了日月星云四人,但也威力绝伦,要想离开,必须得拿出点压箱底了。 想着此处姜洵掐诀,口中细语,脚步晦涩七星步,手中宝剑显现数丈玄光,阵阵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大喝一声,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旋即化作一道刺眼的玄青再次如光芒般冲入迷雾之中而去 ※ 第4章 惊变 下 青灰色迷雾之中,四处乍显无数光芒,几息后,姜洵再次持剑突出迷雾来,但还没稍许歇息,一道灰黑残影直接袭了过来,直撞在姜洵的后背处,原本姜洵就是压住胸中的涌动,此刻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整个身子如流星般堕落。 姜洵压住气息紊乱之意,手心聚雷,一掌拍在袭入自己身后的狼婆右肩处,狼婆被一击打的倒飞出去,姜洵稳住心神,玉玄清气在周身游转,滋润静脉肉体,稳住身形,一个晦涩法诀,玄青色光芒消失,但立马周身更甚的刺眼白光闪烁而起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为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 姜洵身周隐隐有碧绿色龙影,伴随直冲九霄之上,天地间剑鸣之中带着龙吟之音,遨游天际,人剑合一化作一团碧蓝光芒,从天直冲而下,大喝道:神剑斩龙真诀。 神剑斩龙真诀是玉虚一门极为高深神通之一,取之一往无前有死无生之意,姜洵修得真髓,此时龙吟之声不绝于耳,碧蓝光芒直冲狼婆而来,狼婆脸色大惊,道:快助我杀了这小子! 银龙袖中白光不断闪烁着朝着姜洵而来,道:不要留手,快点杀了他,不然玉虚那群老道就来了! 魔教众高手,神色一紧,立马攻势更盛,姜洵身化白光,左右闪躲,一往无前之势,直奔狼婆而去,一道玄芒闪过,狼婆右臂离体,血雾蒸腾,狼婆被白龙一把抓过,袖中银光直直砸在姜洵胸前,登时姜洵胸口一片血污,但是身形只是停滞了片刻,又化作一道碧绿光芒直直再次朝着狼婆冲了过去。 灰雾之中,突然响起晦涩魔语,旋即,一阵阵银铃之声,姜洵心神大失,动作一滞后,各色法宝击中了姜洵,鲜血一口口的喷涌而出,但一口口的鲜血喷在玄青的纯钧之上,剑刃瑞气蒸腾,本身蕴含的浩然之气更甚,玄光万丈,剑刃清凉如秋水,龙吟之声不断,再次杀了进去,魔教众人登时应接不暇。 正当姜洵剑意正甚之时,这时陡然听到了一句:小子,你还不知道,你那姘头此时多半死在楚州城了,啧啧啧,好一个漂亮美人儿呀,可惜可惜了,跟了你们年余时间,终于等到你们分开了,不然还没机会下手呢!就数你杀我们圣教弟子最多,跟在你身边的人都是因为你而死! 姜洵心神一震,脑间浮现蚩瑶的面容,眼睛猩红起来大吼:想骗我!等我杀了你们再说! 妙色魔使扭着腰浮现而去,妩媚道:啧啧啧,不信么!那为何我们在此围堵与你呢,也知道你们在楚州分开的呢!呵呵! 姜洵当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结果一般,眼角欲裂,猩红着眸子,吼道: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然后冲入人群,狼婆再次鬼魅一般出现在姜洵的身后,仅剩的左臂一拳击在姜洵后背,姜洵登时一口鲜血直喷而出,几道光芒和法宝,同时打了周身,姜洵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倒飞如纸片一般坠落而下。 姜洵不停的施展玉玄清气恢复着已枯竭的丹田,但是此刻魔教几人手持法宝围了过来,姜洵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的血痕,艰难手持着纯钧杵着站起身来,手掐诀,身边再次浮现墨绿太极图,但是威能几乎可有可无,狼婆捂住被斩断手臂处,面目狰狞,道:我要杀了你!你竟敢砍断我的手臂! 姜洵面无表情,眼睛里带着死气看着狼婆,道:你们把瑶儿怎么了! 狼婆身形一顿,哈哈大笑:小子,你都快死了,啧啧啧,还有心思去管你那姘头,真是痴情人啊!等着小子,老夫这就送你去见你那姘头,小子你一走,无相他们就动手了,估摸着尸体都冷了,不着急,小子,老夫我这就送你去见你那姘头,也算老头子我做一件好事! 说着狼婆身上灰黑之气大盛,就要动手,这时候妙色魔使扭着水蛇腰,妩媚道:小哥,小哥儿你面皮这么俊,奴家欢喜你呢,要不然你跟着奴家!反正那蚩瑶姑娘也走了! 狼婆浑身一震,怒道:妙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勾引男人! 妙色妩媚笑道:长老,我看姜小哥儿也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要是加入圣教,岂不是太好,即使让我委身于小哥儿,为了圣教我也是原意的! 说完还妩媚的施展功法直扑姜洵,其余魔教高手都只是抱臂看着。 陡然听到蚩瑶的消息,姜洵失魂落魄的踉跄倒退了几步,妙色魔使浑身散发粉色真气将他笼罩,姜洵闷闷的瘫坐在地上,一脸呆滞,闭口不言 妙色魔使扭着腰肢就走了过来,伸出纤细白嫩的柔夷,手指轻轻的挑起姜洵的下颚,姜洵呆滞抬起头,妙色笑着道:小哥儿,跟着姐姐走,好吗? 姜洵呆滞的站起身,任由妙色魔使牵着自己的手,这时候狼婆直接挡在妙色和姜洵两人身前,看着妙色,咬牙切齿道:妙色,我要杀了他! 旋即,胸口祭出猩红色的牙状法宝来,妙色妩媚的笑着道:狼婆长老!折了玉虚一青年才俊,又为圣教招来一高手,教主他老人家必定高兴的!狼婆长老,您今日放过这小子,教主他老人家一定会记住狼婆长老的,况且教主他老人家,修为通天,精通秘术,断肢再生也不是不可能的!您说呢! 狼婆愣住了,妙色提起了教主,狼婆狰狞扭曲面容一滞,但是右臂生疼,身躯缺失的愤怒,让狼婆忘记了教主的阴狠,胸口猩红光芒的牙状法宝升起,道:哼!巧言令色,这些小子在所谓正道师长的教导下,早对我们圣教之人恨不得杀光杀净!还是斩草除根的好,省了许多麻烦。 旋即猩红牙状法宝直奔姜洵胸口而来,姜洵呆滞的看着猩红光芒的法宝直奔胸口而来却无甚动作和表情来。妙色愣住了,都提出了教主的名讳了居然狼婆还敢杀将过来,一时没有反应,眼看姜洵就要命丧于此,狼婆看着法宝就要击中姜洵,好似大仇得报,脸上狰狞的笑着 正当此时,一股银色光芒直接击中猩红的牙状宝物,使得猩红牙状宝物偏了方向,只是擦着姜洵的身侧而去,狼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银龙长老走了上来,站在中间,淡淡道:狼婆,老夫也觉得妙色说的有道理!何不带回教中,由教主发落的好。 狼婆愣了,几乎不能理解,扭头看着自己断裂的手臂,嘶声力竭低吼道:银龙,可是我的手臂被这小子斩去,我数十年的功力毁于一旦!不杀他,以后在教里我怎么立足? 银龙,道:狼婆,教主有通天之法,你又是教中长老,教主一定会尽一切可能救治你的伤势,恢复如初老夫认为也无不可能的,难道狼婆你在置疑教主的通天玄功? 说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直接射向狼婆,狼婆陡然面色苍白,仅有一只手臂指着呆滞的姜洵,久久都没说出什么来。许久之后,银龙渐渐缓和神色上前,运功一道银白的光芒直接突入狼婆的身躯之中,原本狰狞的伤口渐渐缓和了一些,道:狼婆,教主最不喜欢自作主张,我们带着这小子回去,是杀是留都由着教主,要是教主不喜,杀了便是,到时候我等一起求教主,将这小子交由你处置就好,狼婆你说呢? 狼婆死死的看着被妙色挡在身后的姜洵,面色狰狞,好久之后才扭头不语,银龙才淡淡笑着看着妙色魔使,道:妙色,这一路控制好,回去少不得为你请功 ! 妙色面露喜色,妙色修炼的功法,阴阳双修,炉鼎之法夺舍对方的元气法力,为此倒是恶名赫赫,但是如此道法高深的炉鼎却是从未能染指,压不住喜色,道:是,长老! 银龙点头后,祭出法宝,道:走了!刚刚大战余波,估计玉虚门那群老道要发现了! 然后就飞入天际,妙色祭出紫黑色两尺长的匕首,名曰:离别刃。当此时,在魔教众人都没发现之际,姜洵原本呆滞的神色,爆出精光,原本在袖袍之下掩藏的手掌,却死死掐着手诀,自从姜洵得知了蚩瑶可能死了后,姜洵回味着那些日子,心疼万分,加之一直在袖袍掐诀明新固守泥丸,心里也有了计划,将计就计,杀光这群魔教众人,为蚩瑶报仇 此时在妙色刚刚感觉好像失去了控制大惊,正要回头之时,姜洵右掌心刺眼的白色雷电闪烁着,直接一掌直接印在妙色的后脑勺,但妙色也是道法精深之辈,堪堪躲过,但是还是被打在后背处,当即一口鲜血直喷,身子飞了出去,妙色大惊,施展魔功护身,大喊:助我! 但是几人都相去甚远,救不得及时,姜洵右手一招,纯钧剑闪着玄青光芒回到了手心,然后急射而去,对着妙色几道玄青色的光芒劈在后背处,倒地后妙色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姜洵反持宝剑,对着妙色胸口狠狠的刺下,直到宝剑贯穿妙色的胸口,姜洵癫狂的笑着 “小子,尔敢杀我圣教魔使!” 这时刚刚才离去的几人再次激射回来,银龙原本以仁厚老者的形象,此时满脸狰狞喝道。 姜洵踉踉跄跄的拔出纯钧来,持剑指着魔教几人,冷冷道:别急,你们也要死! 魔教众人见妙色胸口血洞,已无生息,大惊,摩尼教虽然万年以来多被围剿,但几乎从未死过多少教中高层,这次的行动,折了妙色,按照教主的阴狠,估计几人都不会逃脱教主的严苛责罚 旋即,发了狠的朝着姜洵就直冲而来,众多法宝朝着姜洵而来,姜洵本就真气损耗殆尽,周身重伤不虞,被魔教众人当即打的连连后退,胸口血不断的喷涌,浑身伤痕布体。 姜洵几乎站立不住,癫狂的看着魔教众人,淡淡带着死气道:你们都要死! 魔教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洵手掐晦涩手诀,远古神魔之音在天地间唱响,登时风云变色,电闪雷鸣 真炁自聚 洞中玄虚 晃朗太元 使我自然 乾罗答那 洞罡太玄 斩妖缚邪 炁·· 银龙大惊失色喊道:糟糕!那小子施展禁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大家不要留手!快,动手! 旋即,魔教众位高手,全力施展手段,登时天地变色,天山雷鸣,齐齐朝着闪烁着白光的中心而去 眼看法术到了跟前,姜洵化作白光直冲天际,悬空,脑后白光乍现,犹如羽化登仙的仙人一般,睥睨众生,右手起剑,左手掐着法诀,嘴里细语,天地变色,原本乌云密闭的天,陡然显露出中心而来,隐隐金黄巨龙乍现 旋即,姜洵手掐法诀,道:临 一字出,天地变色,道家真言,天地静寥,真龙龙吟不断,此时银龙大惊,急退,道:快退!快退!那小子不要命了! 魔教众人早就惊住了,银龙话一起,几人齐齐退去,如长虹一般要飞离这边天地,但是姜洵一点不着急,继续掐着法诀,道:兵、斗、者、··· 每言一字,姜洵的脸色都要苍白一分,九字真言是玉虚门最高法术之一,非玉玄清气高深之辈不得使用,反之肉体凡胎是承受不住威能反哺,姜洵平日里从未使用,因为修为不到,但此时听闻蚩瑶身死,便心灰意冷,使用禁术强行提起修为,再施展如此神决,誓要与众位魔教徒共赴黄泉,为蚩瑶报仇,但即便是用禁术,也只是言出四字,但此时,金黄巨龙,带着天地威能,从云端而来,和姜洵化作金光,犹如一体,直扑逃离的魔教众人而去,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转瞬携带金黄巨龙撞入魔教众人之中,登时空中升腾巨响,方圆百里都可见的耀眼金黄光芒来 “你们都得死!死!死!我要你们给瑶儿陪葬!” ※ 玉虚山,乾元峰,乾元殿后堂 此时堂中蒲团之上一中年俗家扮相之人正在打坐,此时一股微弱的震荡,老道睁开眼睛,看向震荡传来的方向而去,片刻之后大惊,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虹茫直奔而去 第5章 魂去 玉虚门 乾元峰,乾元祠 山中修行,其实颇为平静,大多数时间,都各自在房中修行,倒是首座的女儿“田归夷”和儿子“杨戬”还是稚童时,那些年乾元峰热闹的很,漫山遍野,屋舍回廊尽是两稚童的打闹之声,乾元峰不管是师叔伯,还是师兄们都极为喜爱这两个小孩,但是随着两人稍稍懂事点的时候,就跟着修炼仙法,渐渐的乾元峰又恢复了平静起来。 但此时,乾元峰乾元殿后厅里挤满了人,中间几张蒲团上躺着一人、已无人样,双目皆灰,看着众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已然灯尽油枯。 俗家扮相的男子正是乾元峰首座杨肃,此时杨肃一手搭着姜洵的经络灌入真气,一手扒开姜洵的嘴,然后就是几颗药丸直接塞入了姜洵的嘴里,片刻后姜洵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众人都是面露一喜,只有杨肃叹息一声后,起身走到窗边,背身护手不再去看 这时一六七岁出头模样,一身穿淡绿竖领对襟长裙,扎着两个可爱丸子头的小姑娘趴在旁边泪眼婆娑拉着姜洵的手:洵师兄,你起来啊!你起来陪着归夷玩,洵师兄你不是说你下山给我带炼宝物的材料么!我要你起来,不要你睡。 姜洵扭头看去,挤出一丝笑容,想伸手但是却没有力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道:归夷,师兄忘记了,下次好吗。 田归夷久在仙门,哪里不知道,只是不能接受,对自己极好的师兄才下山没多久,再次回来就要阴阳两隔了,泪水止不住,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一屋子的师兄师弟,叔伯师叔们都难掩悲伤,扭过头去不敢看 这时,身穿着青素的中年清丽女子,脸上带着浓浓的悲意,上前扶着杨肃的手臂,道:你救救洵儿啊! 说话带着哭腔,这人正是杨肃道侣,蜀山弟子田瑾,杨肃叹息一声道:本身就重伤,施展了禁术强行提起一口气,再施展九字真言神诀,现在全身经脉尽断,五脏六腑丹田生机全无,精气神全凭丹药吊着,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 田瑾眼眶红红的看了看杨肃,知道杨肃最疼爱这个徒弟的,不会见死不救,有办法肯定会用尽一切办法的,叹息一声后,走了过去,弟子们纷纷让开,田瑾轻轻蹲下身子,一手轻抚着趴在姜洵身上大哭的田归夷,一手轻轻搭在姜洵胳膊之上,柔声道:洵儿,我这就带你回我娘家,我去求,总会救下你的性命的。 姜洵哪里不知道现在的状态,要不是师尊杨肃来的早,强行灌入了真气,用丹药维持,早就魂归九幽了,此时他眼中带着期许看着田瑾,道:师娘,弟子大限到了,弟子对不起师父师娘,以后再不能在您们身前尽孝了,但是弟子心中唯有一事,不得放下,恳请师父师娘为弟子做主。 田瑾看着跟着山中修行三十多年的弟子,原本坚毅的道心,也控制不住悲伤,强压着,道:洵儿,师娘在,什么放不下,我···我和你师父都会为你做主的! 姜洵这次缓了很久很久,才道:师父,师娘,弟子这次下山,秉承师门的教诲,除魔卫道不敢有误师门威严,所幸不负所托,本应早早回师门禀告,但弟子在山下遇到一个女子,乃是影月山庄庄主之女蚩瑶,与其私定终身,本来这次回山,就是央求师父师娘能为弟子亲自提亲,但魔教贼心不死,围堵弟子,并在楚州城外伏击瑶儿,瑶儿她····,瑶儿她也遇了埋伏,弟子心灰意冷,恨弟子为何没有送瑶儿到影月山庄,瑶儿走了,弟子也不愿独活,即施展禁术誓要于魔教同归于尽,虽不得尽戮,但也算为天下除魔卫道,弟子不悔,只是我与瑶儿,终不能····。师父,师娘,等弟子走了后,烦请师父师娘,能将弟子的尸骨收拢,送至楚州城外的影月山庄,生不能同寝,死亦同眠,再次拜请师娘在上。 田瑾悲伤之中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娘会亲自去的,洵儿你··· 当姜洵听到了田瑾说要亲自去的时候,本就被丹药和真气硬提起的心神大关松开,心中最后一丝牵挂都无了,魂归九幽而去。 登时一股悲意直冲而起,田瑾上百年的道心终是没忍住滴下一滴泪来,其余人都是悲伤带着满眼的怒火,这时一看着三十左右的大汉怒气上涌,对着杨肃拱手:师父,七师弟不能白死!弟子这就杀上魔教,为师弟报仇去! “大师兄,我也去!” “师父,师娘,弟子也愿意为七师弟报仇!” “爹,归夷也要去!” ·· 一时间,众位年轻师兄弟们都是愤怒的请战就要离去,杨肃转身,很难见的满脸怒气,袖袍无风自鼓,一掌将身旁椅子拍为齑粉,喝道:谁敢!老七才走,难道你们也想送死? 田归夷起身,拉着杨肃,冲天的怒气,道:爹,我要去为洵师兄报仇! 杨肃怒不可遏,居然,伸手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田归夷的脸上,倒是没用真气,但田归夷粉嫩的脸蛋立即红了起来,错愕的看着杨肃,半天后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跑出了乾元殿,众人皆惊,不敢再有言语,田瑾起身,对着弟子们挥手示意,弟子们不解但又不敢去问,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后,田瑾才过来拉着杨肃坐下,道:你冲弟子们发什么火,还动手打归夷。 杨肃叹息一声,道:这群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魔教就是案板上的猪肉么,等着去杀?修为不到家,也想学着去报仇,哼!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说完后就看着中间躺在几块蒲团组成,已经逝去的弟子姜洵,叹息一声,扭过头不说话,田瑾道:洵儿死在魔教手上,还是在玉虚山外,这仇不得不报,你当师父的瞻前顾后,我这师娘自是要杀进魔教为洵儿讨个公道来! 说着就要起身来,杨肃拉着田瑾,脸上带着无奈道:你都多大了,还跟着小辈们胡闹,好了!老七走了,我当师父的会处理!好吗! 田瑾没在闹,只是看着姜洵的尸体,叹息道:恩,洵儿怎么处置! 杨肃:设灵堂,头七过了火化了,···就按照老七的遗愿去! 说完就拂袖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却没回头,只是看着柱上油灯叹息了一声才消失在后亭之中。 ※ 头七 乾元峰难得的热闹,姜洵修为冠绝第二代弟子,闻名玉虚门,与魔教众多高手一战,居然硬是斩了妙色魔使,和狼婆长老,其余人也都是身受重伤逃离而去。 乾元殿后厅 气氛冷厉,上面坐着几道几俗神仙般的人物,杨肃一脸愤慨的扭过头不去看,厅内坐着各峰首座,掌教未到,只是派遣了长门首徒过来 其实只是一个二代弟子而已,本不用如此,只是魔教都杀到了玉虚山附近且害一门内精锐弟子性命,性质极为恶劣,所以才有各峰首座才到乾元峰商议 不过大家都是心思各异,商议的不太顺畅,杨肃的意思是直接集结门内精锐弟子和门中长老,将摩尼教斩草除根,不过玉泉峰首座清元子,紫阳峰首座俞莲舟觉得不妥,认为应该从长计议,不能轻敌!而珞珈峰首座清慧大师却是闭口不谈,至于首峰长门首席弟子张致敬因为小一辈,所以不好发表意见,只是两边劝解。 就在氛围静谧之时,田瑾一身素衣进来,看着大家,道:恩,我本不是玉虚门人,不好在这里说什么,但终归是那孩子叫了我三十多年师娘,老七走了,我这个师娘不能干涉你们玉虚门的决议,我等头七过了,就带着孩子的尸骨去一趟楚州,然后再回蜀山,求求我的师长,以及相熟的师兄弟,你们玉虚门不管,我这个师娘管定了,老七是叫了我三十多年的师娘啊!也叫你们师父,师叔,叔伯三十多年啊! 她缓缓祭出一柄雪白长剑,淡白光芒大闪,名曰:流光 田瑾轻轻的抚着剑锋上,流光感受到了主人的抚慰,剑体不断的震动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田瑾轻声道:老伙伴,随我再去魔教走一遭可好! 流光不停的震荡,白光越来越盛,直到田瑾握住流光时,大家都惊愕的看着这个蜀山派嫁到玉虚门的田瑾,田瑾自从过来了后,虽然辈分极高,但是从未在玉虚门指三道四,唯一就只是对门内弟子修为指点一番罢了,也似乎众人才记起,田瑾未嫁为人妇之前,也是蜀山年轻一代修为极高的修士,田瑾平静的脸上,却是惊天的悲意杀气。 张致敬想着临走前师尊的吩咐,头冒冷汗,硬着头皮上来,拱手道:田师叔,万不可如此,万不可如此啊!您放心,姜洵师弟是我们玉虚门的弟子,师尊早有明言,须得为姜洵师弟报仇雪恨!请田师叔···· 还未说完,田瑾举起剑来架在张致敬的脖子上,冷声道:十年,还是五十年?等?老七尸骨未寒,还在灵堂里看着你们这些师兄,师叔,师伯,师父呢!我自是觉得,老七不曾有误玉虚门威风,地狱谷一战杀的魔教人头滚滚,玉虚山一战击杀魔教魔使妙色,长老狼婆,震惊天下,可是你们这些师父,师伯,师叔,师兄们,思前虑后!难道不是老七的仇,魔教就不该杀么! 登时整个大厅气氛都冷了下来,张致敬张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叹息一声,这时端坐的玉泉峰首座清元子起身过来,伸出手抬起流光剑剑锋,从张致敬的脖子上拿下,道:田师妹,莫要着急,魔教人人得而诛之,也是我们玉虚门人人的职责,既然要剿魔教,总得有个好的计划,除恶务尽,田师妹你说呢! 田瑾也没话来反驳,总归不是他们的弟子,只是叹息一声,看着杨肃不说话,杨肃早就火起来了,道:哼!好了!今日是我那老七的头七,这事儿就不谈了,等过几日去玉虚观,由掌教师兄安排!我累了!各位请! 几人都面面相觑,但是话到此处了,也只是拱手告辞,没留下什么话来,只是张致敬临走的时候,说了些让田瑾耐心等待,掌教一定会为姜洵报仇云云,才离开。 等人都走了后,杨肃才上来道:你今日冲动了一些! 田瑾眉眼冷横,道:连你也觉得错了么? 杨肃摇摇头:不,你没错!只是他们早就不是数十年前和我们一起杀入魔教快意恩仇之辈了,现在都是各峰首座,恋权不舍之徒罢了!罢了。 田瑾叹息道:恩!我知道了!七日后我们就出发? 杨肃正要说话的时候,想到了什么,等了片刻后才道:恩!七日你带着几人出发!我去办点事情!在影月山庄汇合! 田瑾哪里不知道这个相伴了上百年的道侣想做什么,就要说什么的时候,杨肃摇摇头道:就让为师为我那老七疯一次!你就别去了!数十年前我也杀的魔教几进几出,何况乎如今,杀我弟子,可曾问过我宝剑锋利否? 登时祭出一柄,灰扑,形状奇古,剑柄印有太极图案,通体幽长,墨蓝色长剑,名曰:真武。 杨肃看了一眼田瑾后,御剑直冲云霄而去,空气之中就留下一道墨蓝色残影来。 田瑾望着天边好久,直到夜稍晚时候,乾元峰首徒,宋元乔一身素衣拱手道:师娘!您看将师弟··· 话没说下去,田瑾久久后才道:你师父有事先去了,在楚州会合,元乔你是大师兄,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在峰内主持事务,让岱言,松溪,足道,处玄四人跟我去! 宋元乔:是,师娘!师弟的··· 田瑾:元乔,你安排,我有些乏了,就这样!你去! 宋元乔:是,师娘! 然后宋元乔才离开,田瑾看着天边,好久之后才回神过来看向堂前方向喃喃道:洵儿你看呀,你师父去给你报仇去了!过几日师娘就带你去楚州,好吗! 可是空气里再无回声,乾元峰直插云端,山腰云雾蒸腾,但在山顶处却是月明星稀,给整个乾元峰顶铺着月色残影,忽忽的风声,田瑾扶着窗台,山雾缭绕,被月色铺满的房舍,竹林哗哗作响,只是少了一个罢了,但好像又未曾少去。 ※ 第6章 姒先生 中州北 东夷城西二百余里外荒野之地,夜色之中闪烁着无数道光芒,最后面也是最快的一道墨蓝色光芒每次接触到其他光芒就消散一处,最近几日,这道墨蓝色光芒一直从中州中部出发,先是一日千余里到南,然后直奔北方而来,正是乾元峰首座杨肃,杨肃数十年都未下山,只是在门内修炼道法,这次最疼爱的弟子死在山下,让最为冷静的杨肃都发了疯,一路追查摩尼教众,从地狱谷,一直杀到冥天宫而来 魔教教众简直没有一合之敌,死伤无数,杨肃道法之高,真气之足,没有片刻歇息,不过魔教就是魔教,教内的长老和使者护法一个都没见到,倒是杀了几个堂主而已。 杨肃一直追着,直到了一处连绵大山处,荒芜之地,大山口有一处大洞,魔教教众们都疾驰而进,杨肃也没停留,御剑进入。 洞内内部极大,像是人口开凿挖空了整个山脉般,到处怪石嶙峋,阴风阵阵,直到再追上几人斩杀后,终于远远的看到一处地底岩浆旁矗立着一座阴森森玄黑色大殿,此时大殿外空中布满了人,杀气腾腾的等着杨肃 杨肃转瞬即至,直接出现在原本追了好几百里的魔教教徒身边,一剑杀掉,原来杨肃只是追捕诱使更多之人到来,不然以杨肃高深的功法哪里会让这些道法不算精深的魔教余孽多活些时日,等杀光了后,杨肃才缓缓的停在摩尼教无数高手对立处,冷冷的看着这些面目狰狞,透露着阴森邪气的魔教高手,道:呵!数十年都没来了!果然隆重啊!不过也好,省得我麻烦!来,一起! 说罢后,杨肃身边浮现巨大的墨绿太极图,真武剑墨蓝之色大涨,这时一紫袍覆盖的老人上前道:杨肃,八十年了、还记得老夫么! 杨肃瞥一眼,笑道:呵,紫衣魔叟么!数十年没见了!还以为你死了,既然没死,就死来! 杨肃手中真武发出耀眼光芒,直接一剑劈了过去,一道数十丈墨蓝剑气滑去,登时高强之辈勉勉强强躲过去,那些修为低的直接就消失在数十丈剑芒之下! 紫衣魔叟也堪堪躲过,祭出一柄紫色骨杖,名曰:摄魂。 滔天黑紫色魔气滚滚朝着杨肃而去,杨肃冷哼一声,化作一道光芒直接杀入紫黑魔气之中,不时一阵阵法器碰撞的闷声,每一次黑雾之中的碰撞,紫衣魔叟的背脊都要佝偻一点,直到摄魂被打了出来,失去了光芒后,紫衣魔叟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紫黑雾气也消散而去。 杨肃左手持剑,右手掐诀,笑道:老伙计,几十年了,也没什么长进啊! 紫衣魔叟一口老血再次喷涌而出,指着杨肃半天都没骂出什么来,只是好半天才回头大喝道:圣教教众听令,全力扑杀杨肃,谁杀了杨肃,教主定会收为关门弟子,亦或者提升为副教主!动手! 登时无数摩尼教高手,冲上前去,无数法宝在空中显现着耀眼的光芒来,几乎摩尼教的高手尽在此处,九大长老除开被姜洵斩杀的狼婆,以及行踪不定的黑狐不在,八大护法尽在,三大魔使除开被姜洵斩杀的妙色魔使,尽皆在此,还有无数好手,但杨肃闲庭信步持剑冲了过去,登时墨蓝光芒尽闪,所到之处尽皆一触即溃,血雾升腾,死伤无数一时间。 此时重伤的紫衣魔叟见状,喃喃道:这杨肃,才几十年不见,如今功力如此精进,莫非是到玉玄清气第三境玉清境了?估计清虚那老道也高不过那里去了,哼!来了就留下来! 话毕后,立马沉声大喊:布阵,九曲阴煞大阵! 魔教徒好像早有准备一般,从容的到达位置,祭出法宝,登时阴风阵阵,整个洞内陷入了暗红色狂风之中,里面不断显现出骷髅头骨,鬼影浮现,如九幽地狱般鬼哭嘶鸣之声不绝于耳,杨肃终于没了淡漠之色,一脸严肃。 晦涩的掐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手法之熟悉和姜洵那勉力的施展完全不同,登时电闪雷鸣,龙吟之声不断,声震天地,一条巨大的黄金巨龙冲入九曲阴煞大阵之中,杨肃化作一道金光随着巨龙一次一次的冲击在大阵之中,但九曲阴煞大阵是摩尼教威力绝伦的大阵,一时间,电闪雷鸣,山河动容,鬼哭狼嚎,砂石飞扬,整座山不停的颤动。 杨肃越打越心惊,居然玉虚门这高深的九字真言没能撼动九曲阴煞大阵,不过杨肃到底是成名已久之辈,旋即掐诀,凌空九步,按九宫所在,口里诵咒: 万神齐诺 化为神雷 令持在手 以身引之 ·· 道家真言浅唱,天地静寥,山峰顶,乌云翻涌,道道惊雷乍现,登时一道粗若山峰的惊雷,直劈入山巅,透过万丈山峰,直直的劈在九曲阴煞大阵之上,登时无数魔教徒被劈死,紫衣魔叟大惊:九霄神雷真诀。 眼看魔教教徒死伤无数,连绵不断一道道天雷滚滚击再大阵上,魔教徒们纷纷重伤坠落,就在九曲阴煞大阵就要坚持不住之时,这时候天空飘来一句:够了! 一道黑雾直接包裹在在雷柱之上,雷柱和黑光抵抗直到消散,杨肃脸色肃穆看着声音的方向,这时一全身罩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里面的真容,手脚都覆盖在黑袍之下,缓缓御空而出,魔教徒纷纷起身躬身,让开路:恭迎姒先生! 姒先生是摩尼教数百年一直存在的大人物,谁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平日里深居简出在密室里修行,只知道是前任教主在极北冰原之地请过来的,是教中的祭司,也不知手段如何,但是轻松挥开天雷,可见一斑。 姒先生声音沙哑,道:你,杀了教中如此多人,留下! 杨肃脸色铁青,心惊肉跳,心道魔教何时有如此神通之人,竟然挥手就破了九霄神雷真诀的天雷,虽然看的出来很勉强,但是这一份修为,天下罕见,只是冷声道:哼,你们摩尼教人人得而诛之!杀我弟子,自是要杀将一番,为我那死去的弟子报仇! 姒先生:哦?你弟子是人,我们摩尼教的就不是了么?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魔教?我看就是你们所谓这些人定的,你们杀的都是坏人,我们杀的都是好人?什么歪理! 杨肃没有多做纠缠,因为他看不清姒先生的修为,心中一计,右手掐诀,周身金光大现,大喝道:神剑斩魔真诀。 从山巅缓缓透入一道玄青色真气,直入真武剑之中,登是剑芒大作,手一挥,一道百丈剑芒而去,直接砸向魔教众人,巨大的威力使得魔教徒们纷纷吐血,杨肃施完法诀的同时,立马化作一道墨蓝色光芒,飞射而出 似先生身边黑气大盛,漫天的黑气和玄青真气相撞后,消散开来,两物一撞上后,姒先生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杨肃离去的背影,右袍射出一道黑气直喷杨肃而去,杨肃就要到洞口时,被黑气直击后背,一个踉跄,几欲坠落,但掐住法诀,掩住紊乱之气,疾驰而去,直到数百里后,杨肃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追踪后,才落在密林之中,刚刚落地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几欲站立不住,道:这个姒先生到底是谁,道法如此之强,竟然可以硬抗天雷!看来摩尼教不是这么简单,多半有什么阴谋!老七事罢,我就回峰禀明掌教师兄,得加以防范。 ※ 冥天宫 此时遍地都是重伤之人,这时候紫衣魔叟上前:多谢姒先生出手,不然我们圣教就毁于一旦了! 姒先生,声音沙哑,道:恩! 紫衣魔叟看了看周围几个长老,对视一眼后道:姒先生,您道法通天,那玉虚门乾元峰首座杨肃被您伤了,何不趁此机会,斩断玉虚门一臂!我们自是不是杨肃的对手,不过要是姒先生带领我们的话,那说不定就可以留下杨肃! 姒先生望向洞口久久才道:我留不住杨肃!要杀他加上你们也不够,再等等! 然后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就化作一道黑雾,消失在众人身前,紫衣魔叟愣了一下,和几位魔教长老魔使护法对视了一眼,叹息道:我圣教到底需要隐忍多久,连那些小辈都敢如此欺辱! 这时,一身黑袍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缓缓揭开头罩,竟然是一个光头和尚,上面还有戒疤,正是三大魔使之一的无相,冷冷道:妙色、狼婆死在姜洵手中,刚刚幻音,花白凤也死了,各大堂主死得差不多了,短短几日,死了这么长老魔使,教主回来怎么交代?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脸色惨白,面露惊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人甚至身子颤抖着 ※ 第7章 老白 楚州城外 五道光芒缓缓降落在影月山庄门前,正是护送姜洵的田瑾和几名弟子,当几人一落地后,田瑾看了看二徒弟余岱言怀里抱着的骨灰坛,田瑾带着笑上前来:洵儿,师娘带你来了!你看到了么! 这时候三弟子张松溪看着影月山庄威严大门,皱着眉头,低头想了半天后,转身拱手道:师娘! 田瑾幽幽的转身道:恩!松溪去递拜帖! 张松溪却是不动,道:师娘!您看,影月山庄有些不同! 田瑾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却是没发现什么来,疑惑道:松溪,你看出来什么了么! 张松溪:按师弟所说,蚩瑶姑娘也是遭受了魔教的伏击所故,但影月山庄却是没有设置灵堂,莫非是师弟受伤过重,没说明白,要是这么上门了!就怕影月山庄的人认为我们是来挑衅的!师娘三思! 田瑾这才发现出来,倒不是田瑾观察不仔细,而是老七刚刚走,加之杨肃去了魔教报仇,虽杨肃道法高深,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心神不宁的,此时也发现了和心里所想不同,皱着眉头,半天后道:今日暂且先这样罢,足道和松溪你们在附近打探一下情况,岱言,处玄带着洵儿,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等你师父会合了再说罢! 刚刚说完后,又想起了什么又道:足道,松溪在外处处须得小心谨慎!如遇危险,信号为令,只需打探消息,不得离开太远! “是,师娘!” ※ 有间客栈 影月山庄向西二十余里处,有一小集市,虽不大,但是很热闹,毕竟是靠着影月山庄,离着楚州城也近,来往商贩却是居多,田瑾带着其余两名弟子御剑在此处休憩,不过也做好了乾元峰标识, 夜深了,田瑾坐在桌边,看着桌子上的骨灰堂怔怔发神,这时候突然门被推开了,田瑾皱皱眉头,握着流光就要出声,但等看到来人了后,田瑾愣了片刻后,放下剑,急忙上前来:你终于来了! 杨肃点点头:恩! 坐下后田瑾就要说话之时,但田瑾发现杨肃面色不佳,大惊皱紧了眉头,上前扶着杨肃的手,道: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快坐下! 杨肃叹息一声,道:恩!不碍事,已无大碍!休养几日就好! 田瑾不放心,手搭着杨肃的腕上脉处,田瑾其实是不会医术的,只是后来嫁给杨肃后,无趣之时,时常都会看看杨肃的医书,杨肃也乐得跟田瑾讲医术,虽不算精通,但简单的问题还是能看出来,片刻后,才放松面容,看着杨肃,道:摩尼教,怎会还有人伤的了你? 杨肃,皱着眉头,道:这正是我一路担忧之事!本来我从山上到地狱谷打上一遭却不杀尽,就是让他们给总坛报信,直到追至冥天宫,本来就要尽数斩尽冥天宫的妖人,但是出来一叫“姒先生”的人物,魔功精深,只是随意施手,居然就破了九霄神雷真诀,功力之深,我把不准,况且还有诸多妖人,我就撤走了,走的匆忙,被那姒先生魔功所伤,不过所幸不严重!看来摩尼教不是看的这么简单啊! 杨肃一身道法之深,田瑾当然清楚,惊愕于居然杨肃被伤了,皱着眉头许久才道:你太过轻敌了!摩尼教也是传承万年的魔教教派,似百年前摩尼教的四大护教神王都未曾露面,还有神秘莫测的左右祭司!不简单啊! 杨肃:恩!魔教隐匿如此多的高手,多半是有大阴谋的,此间事了,我须得早日禀明掌教师兄,不得不防!对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田瑾,看了看骨灰坛,道:事情出了变化,我就暂且到这里先等着! 杨肃,道:哦?什么变故! 田瑾,道:我们白日到的时候,影月山庄却是没有设置灵堂,听上次和老七一起去的几人说起,蚩瑶姑娘是蚩离庄主的女儿,要是遭遇不测,自然是不会如此草草罢了!所以我让谷声和松溪去打探情况,再安排一下! 杨肃皱起眉头,道:会不会是已经下葬了!或者说其他缘故? 田瑾,道:不清楚,等足道和松溪回来再说! 杨肃,道:好! 田瑾,道:恩,我助你恢复伤势罢! ※ 翌日 一直到正阳时分,何足道和张松溪两人才匆匆回来!进了房间后,就将自己打听所得之事告知杨肃田瑾,两人听完了后,都陷入了沉默,好久之后,张松溪才拱手,道:师父,师娘,会不会是师弟伤势过重,说错了地方! 杨肃冷哼道:你我修炼之辈,况且,老七他神志清楚,决计不会的,难道是有什么变故么!老七啊老七,你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田瑾才舒展眉头,道:会不会是魔教妖人,为了迷惑洵儿,故意说这些,让洵儿心神大乱,才使得洵儿···· 众人面露惊愕,但是又纷纷点头,这也是魔教妖人惯用的伎俩罢了,杨肃,道:既然这蚩瑶姑娘好好的,那洵儿的遗愿自是不可能去遵守的,但好歹也有如此缘分,是该知会一下蚩瑶姑娘!也不必让影月山庄太过于为难,绝了那姑娘的未来,何不把老七就葬在这附近,一是老七魂牵梦绕之地,二是那蚩瑶姑娘也可祭拜悼念,你们看可好? 田瑾,道:恩!就这样!足道你和松溪再跑一趟,递上拜帖,我与你师父和师兄弟们,寻一处地方,安葬了老七罢! ※ 影月山庄 这日,影月山庄中门大开,门内百余名弟子尽皆身着月蓝色长袍,手持各异的宝剑,门口前站着一身材修长,面容俊逸,剑眉星目的男子。 不多时,几道剑气划破长空,在上空盘旋,缓缓落下,年轻男子上前稽首:拜见玉虚门杨前辈,田前辈,诸位师兄,在下是影月山庄庄主之子蚩昊,家父在内静候各位大驾! 乾元峰众弟子也不托大纷纷回礼,杨肃和田瑾隔空脱手道:恩,贤侄,头前带路! 蚩昊侧着身子,道:前辈请! 影月山庄,依山傍水,身后是壁立千侧的一片雄山,前面是蜿蜒大河,倒是一处好地处,庄内极大,算的是极大的仙门世家了,不多时到了正堂后,一六十左右,精神钁然的壮实老者,笑着起身拱手,道:杨兄,杨夫人,久仰久仰! 杨肃拱手:蚩兄,久仰,冒昧前来,还请勿怪! 这人正是影月山庄庄主蚩离,蚩离笑着安排众人落座,旋即有侍者奉上茶水,蚩离笑道:杨兄和田师妹乃名震天下的大能之辈,鄙庄能有两位前来,蓬荜生辉!不知两位今日到访是有什么事情么! 杨肃就要开口之时,田瑾拉了拉杨肃的衣袖,杨肃愣了一下,与田瑾对视了一眼后,田瑾便开口道:说来我数十年前也是常常来楚州城的,也对影月山庄久有耳闻,只是未曾一观,去岁时分,正道各派弟子共赴地狱谷,门下弟子也是有几个去的,我那老七回来后,说和贵庄蚩瑶姑娘颇为要好!携手闯荡,回山后,我也数十年没回蜀山了,想念的紧,便和杨师兄携弟子一起回山,路经此处,你我两派俱属正道教派,多多走动理所应当至极! 当世门派之中,以“玉虚门”、“灵隐寺”、“蜀山”、“凤栖坞”当属当世大派,至于其余仙门,世家不知凡几,但都不如之远矣,听的田瑾如此,蚩离大喜,“哈哈哈”大笑,道:田师妹,我们影月山庄,哪里能跟玉虚门,蜀山这正道擎柱相比,但我影月山庄也是杀得魔教妖人的!当同进共退,杨兄,田师妹,来了影月山庄可要多多停留几日,我等也可切磋一下! 田瑾给杨肃打了一个眼色,杨肃当即,道:恭敬不如从命,如此就叨扰蚩兄了! ※ 与此同时,影月山庄庄后一处静谧小院里,一身着白衣的清丽女子正运行真气,全身淡蓝色的真气浓郁如汪洋大海,运行了几个大周天,真气游离于全身静脉,汇入丹田之中,随着身边浓郁真气收拢入体后,女子渐渐睁开眼睛,抚了抚小腹,爱怜道:孩子,你说洵师兄怎么还没到呢!都十多天了,早该回去了罢,莫不是已然忘记我们了么! 说完“嗤”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某些开心的事情,良久之后,才道:洵师兄不会的,会来的。 女子正是影月山庄庄主蚩离的女儿蚩瑶,蚩瑶起身后,走出房门,推开 院子不大,院子也颇有年代,青砖小瓦,院内有七八人合抱粗的仙树,名曰:三株树。 (注:《山海经·海南外经》: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气味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 树上结了许多红色小果,没有叶子,三株树果实吃了对修行者大有裨益,延年益寿,在此的三株树已有千年之久,只知是影月山庄第四任庄主,游离天下,在西方,西北海外之地,赤水之北,章尾山移植过来的一株树。 此时睡下正酣睡着一只巨大若小山峰、通体皆白的异兽,数丈长身子,龙首虎身,全身皆白,头有角,蚩瑶转瞬就到了异兽旁,异兽微微睁开眼睛,口鼻之气如老牛般,只是睁开眼睛后又闭上了,蚩瑶用脚轻轻提了提:老白,这么能睡啊! 名叫老白的神兽将头扭了过去,继续酣睡,蚩瑶不放过,直接骑在了老白的身上,在老白耳朵边说了什么,老白立马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嗷”了一声,响彻云霄,蚩瑶轻轻拍拍老白的头,然后用手指放在嘴边,道:真笨,小声点,不然被爹发现了! 老白神色却无甚惧意,冲天而起,翱翔于天际,直破云层,不时消失在影月山庄上方。 ※ 影月山庄中堂 此时蚩离等人正和玉虚山乾元峰的众人正谈起了在摩尼教所见,蚩离一脸肃然,道:杨兄,你得到的消息果真如此! 杨肃:果真,我与其交手一合,实力在我之上,怕是离着我玉虚门掌教师兄也差不远。 蚩离满脸肃然,好久之后才笑道:不管如何,只要贵派要剿灭魔教,我影月山庄义不容···· 还未说完,这时山庄之中响起一阵巨吼,大厅的物什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杨肃一愣,扭头看着蚩离,道:蚩兄,贵庄是有上古异兽么?声音之中蕴含真气之足,罕见! 蚩离看了看外面,苦笑道:恩!开派祖师,行走洪荒,有奇缘,与一异兽有缘,后随着祖师落塌山庄之中,平日里倒也安静,只晓酣睡,不知今日怎么了!稍后我去看看! 刚刚站起来,又苦笑坐下,道:想也是我那顽劣小女,又带着到处去玩了! 杨肃不甚注意什么异兽,和田瑾对视一眼后,才道:年轻人都爱玩,由他去,不过我家老七和令爱和睦,何不见令爱呢! 蚩离倒是没多想,道:小女顽劣,不过还算勤勉,从回庄后就闭关了,多半此时出关了,才带着白泽到处去疯玩了,不过天黑必定回家的,到时候也烦请杨兄,田师妹多多指点点一番。 杨肃笑着道:无妨无妨,同是中州正道同门,理应如此! ※ (《异兽录》白泽,居于东,龙首虎身头有角,能言,达知万物之精,寿不知几何!) 第8章 噩耗 ※ 影月山庄向东北三十里处深山里,有一处深潭,四周幽径,平时无甚人到此 只是今日倒是热闹,一头数丈长通体白色的神兽翻滚深潭中,而谭边石块处的地方,一清丽女子正托着香腮看着正翻腾的神兽,慢慢发着呆,神游万里 正是带着神兽白泽出来的蚩瑶,正想着起劲的时候,这时候一阵水雾直喷而来,蚩瑶没能反应过来,被浇了一身,蚩瑶温怒,起身指着水里的白泽骂道:老白,我带你出来玩,你还浇我一身水,下次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白泽从潭里弹出硕大的头颅看着正骂着的蚩瑶“咿咿呀呀”,如同婴儿般声音,蚩瑶不去理会,只是运真气,片刻之后身上的水汽蒸腾了干净,这时白泽又潜入了水中,不时就游到岸边来,然后走了过来,到蚩瑶跟前,甩动着身躯,抖干身躯之上的水,不过这次蚩瑶有准备,真气外溢,在周围形成了一道淡蓝色的光雾,挡住了水撒过来 做完了后,就趴在蚩瑶旁边,又要呼呼入睡,蚩瑶一巴掌拍在白泽硕大的脑袋上,道:又睡,天天睡觉,哪里有这么困? 白泽倒是没睡了,但是就这么懒洋洋的趴着,睁开眼睛看着蚩瑶,眼里带着一丝无奈,蚩瑶噗呲一笑,然后看着远方,好久之后才幽幽道:老白,你说洵师兄什么时候来呀!都十几天了,御剑就两三日功夫就到了。 白泽这次终于闭上了眼睛,扭过去,蚩瑶掐诀,一股神识透入白泽身躯而去,交流了起来,这道功法是历代庄主代代相传的,只是蚩离宠爱蚩瑶,所以蚩瑶也会,传闻白泽能言语,不过老白好像还不会,虽然看似大如小山般,其实在白泽悠久的寿命中,其实也就是一小孩的年岁罢了。 良久之后蚩瑶才哼了一声,道:哼!问你不说,还想喝酒,没门! 说完就扭过头去,白泽巨大的前爪不时的轻轻碰着蚩瑶的脚,好半天后,蚩瑶才扭头过来,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在这里不要跑,知道了么,更不能吓人,我去去就来! 白泽“咿咿呀呀”几句,硕大的头颅还点头起来,简直是通灵之物,然后一跃入了潭水中去,蚩瑶祭出宝剑秋骊,直破苍穹而去,等离开了后白泽才露出头,片刻后又隐于水中,水波渐缓。 半柱香功夫,蚩瑶手里提着一个筐子,里面装着七八坛酒,刚刚出现在空中的时候,白泽就感知到了,从水里钻了出来 趴在蚩瑶身边,蚩瑶打开一坛子酒,白泽两前爪捧着酒坛,张开大嘴,直接一灌,一饮而尽,蚩瑶见怪不怪,没多时七八坛饮尽,白泽伸着舌头舔舐酒坛,眼睛一直瞥着框里还有没有 蚩瑶再坐了一会儿,拍拍白泽的头颅,道:回去了,爹知道了就没下次了! 然后骑在白泽的身上,白泽吼叫了一声后,直破云霄,往着影月山庄而来,刚刚坠入院子后,蚩离面色温怒背着手就出来了,白泽倒是没有理会,径直到了三株树下睡去了,蚩瑶倒是挤出笑容,上前拉着蚩离的胳膊,摇着撒娇道:爹,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蚩离“哼”了一声道:你又带着到处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知道么,万一被什么有心之人看到了,我们影月山庄就是灭门之灾了! 蚩瑶撒娇道:知道了爹,下次一定不会了! 蚩离无奈的看着蚩瑶,叹气一声,才道:好了!洗漱一番,带你见几位仙家大能之辈!指点指点你的道法!可不能给庄里丢脸,知道了么! 蚩瑶,道:谁啊!道法还能比爹高么? 蚩离笑着,抚了抚蚩瑶的头顶,道:小机灵鬼,当今天下之大,不论其他,就数百里外的蜀山,仙人如云,大能隐士之辈不知凡几,影月山庄着实差距甚大,切不可好高骛远,潜心修行,恢复祖上荣光,知道了么! 蚩瑶,道:放心,爹! 蚩离,道:恩,瑶儿你的道法我是放心的,就连你哥也不是你的敌手,不过切不可沾沾自喜,要知山外有山,今天庄上来了,玉虚门的大能人物! 蚩瑶先是一愣,旋即脸色绯红,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看着蚩离,道:爹,是玉虚门哪位仙长,有洵师兄么! 蚩离,道:什么洵师兄,来的是玉虚门乾元峰首座杨肃及夫人田瑾及名下几位徒弟,这两人可是大大有名的,具是成名百年的大人物,道法深不可测! 蚩瑶脸色更红,眼神都迷离了,倒是蚩离没注意到罢了,蚩瑶低着头欣慰着笑着,他终于来了! 真的来了么? ※ 夜里 影月山庄,上上下下忙碌不停,只因为玉虚门的仙长到来,如此隆重 正堂之中,就三人居于此间,其余人等都在院内,虽然就三个人,但桌子上摆满了无数的珍奇美食,不过都是修仙问道之人,却是不甚注意罢了,推杯换盏间,不自觉的酒意就上来了 杨肃不擅饮酒,脸红红的,蚩离,又是一杯美酒倒满,道:杨兄,杨夫人,这是庄内特产竹青酒,可得多来几杯! 杨肃不胜酒力,但更不甚言辞,提起酒杯就要喝时,田瑾轻轻的扯了杨肃的衣角,杨肃愣了一下,终于记起了今夜之事,才笑道:蚩兄,我不擅饮酒,酒到好时了,我见令郎道法精深,令爱自然也不会差!何不如一观! 蚩离笑着拍手,道:正有此意,正有此意!杨兄,杨夫人,请移驾宽阔之地,可好! 杨肃携田瑾起身,道:客随主便!请! ※ 不多时,蚩离就带着两夫妻到了庄内一处很大的演武场来,弟子们都纷纷跟了过来围观,蚩离三人坐在看台上,蚩离,道:杨兄,杨夫人,稍等片刻! 杨肃点点头,心里焦急,不时与田瑾对视,片刻之后,黑夜之中,一身雪白,持着一柄修长淡蓝色的长剑,御空飞行落入演武场中央,对着看台上拱手 然后全身炸起淡蓝色的光芒来,光芒之甚,黑夜之中如璀璨明星一般,剑光炸起,直冲云霄,片刻之后化作百数计淡蓝色气剑,在天空之中盘旋,蚩瑶手掐诀,剑随意动,盘旋身侧 上百气剑登时冲入云霄之中,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多时,乌云破开一处,一柄数数十丈气剑透出云层,剑身雷电闪烁,直出。 就听蚩瑶大喝,道:去! 数十丈巨剑,化作蓝光,速度极快冲出十数里外的一个小山峰,登时小山峰被气剑削平,转瞬间秋骊疾驰而回,蚩瑶接住剑柄,对着看台拱手 登时,周围无数弟子纷纷鼓掌,呐喊了起来 看台上的蚩离也甚为满意,满脸胀红扭头看向杨肃,道:杨兄,杨夫人,小女献丑了! 杨肃心里叹息一声,才扭头看向蚩离,道:蚩兄,令爱道行深厚,他日定能威震天下,且贵庄的寒月剑诀威能巨大!甚好甚好! 蚩离脸都乐出花来了,但还是连连摆手,道:杨兄谬赞了!当今之世,天才频出,只希望小女继承衣钵,发扬影月山庄就好! 杨肃还没说话,这时田瑾就道:蚩师兄,可否请令爱上前一观! 蚩离笑着点点头,对着蚩瑶招手,道:有何不可! 蚩瑶从上台后,美目一扫,哪是那人的师父师娘啊,也在人群里到处寻觅着那个人儿来,倒是有四名穿着玉虚门服饰的男子,却无一人是他,蚩瑶嘴角撇了撇 直到,蚩离示意上去后,蚩瑶压住心中激动,缓和神色,御空而去,转瞬即现身看台,蚩离起身,微笑道:瑶儿,快快拜见玉虚门仙师,乾元峰首座杨肃前辈及杨夫人! 蚩瑶上前拱手,道:蚩瑶拜见玉虚门前辈!蚩瑶献丑了,请前辈莫怪! 杨肃满脸的惋惜,此时田瑾已然起身,一闪就到了蚩瑶跟前扶起蚩瑶来,满脸都是感慨,眼神复杂,道:好,真是个美人儿,天赋也万中无一! 蚩瑶虽有千言,但临到跟前还是:多谢杨夫人抬爱! 田瑾也有万语,却不好当着蚩离面前说论,好半天后居然祭出一柄剑,通体玄青的长剑,却不是流光,看到此剑后,蚩离是愣住了,杨肃则是叹息了一声,蚩瑶哪里认不出来这剑,惊愕的看着田瑾 田瑾缓和了神色,抚了抚剑身,好半天后递给蚩瑶,道:来的匆忙,也没备什么礼物,这柄剑,乃是万年玄铁制成,辅以秘术阵法,威力绝伦,望其好好使用此剑,可好! 蚩瑶此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田瑾,但是却是问不出来,但是脑间已有万千思绪来,蚩离也是大惊,连忙起身,道:杨夫人不可,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杨肃叹息一声后,拉着蚩离,道:蚩兄,你我一见如故,宝剑赠令爱,配得上!夫人做主了,蚩兄,同属正道,理应相互扶持!且····,且令爱与我那徒儿相识一场,这剑是我那徒儿特意交代的!还望蚩兄成人之美!可好! 蚩离张张嘴,好半天才道:多谢杨兄,杨夫人了! 说罢后,看着呆滞的蚩瑶在哪里,才道:瑶儿,还不赶紧谢过杨首座,和杨夫人! 一语后,蚩瑶才算回过神,看着蚩离,再看看杨肃和田瑾,但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直到田瑾轻轻的拉起蚩瑶的手,将纯钧塞进蚩瑶的手中,轻轻的拍拍蚩瑶的手腕,小声道:我知你有许多不解,如想知道,夜里来寻我! 蚩瑶神色一惊,呆滞的提起手中宝剑,好半天蚩离再次催促的时候,蚩瑶在拱手谢过,蚩离就让蚩瑶下去了,蚩瑶此时心事重重一步三回头看着看台几人,直到在夜色中回廊角落驻步看着台前几人 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洵师兄,要反悔么!可是我··· ※ 夜里 回到房间的蚩瑶,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纯钧,久久失神,心里想过无数的可能,但是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绝不可接受之事,直到深夜,蚩瑶起身就要去问个明白,走了几步,又回头拿起纯钧剑,出门 影月山庄颇大,夜里蚩瑶持着宝剑左转右旋好久才走到一处小院前,却驻足不敢进去,生怕听到了自己不能接受的话,原本敢爱敢恨的蚩瑶此时犹豫了 “蚩瑶姑娘你来了么!” 直到小院里响起一道不算大的声音来,蚩瑶才整理了一下情绪进入,小院正堂里坐着杨肃和田瑾,身后四人站立 蚩瑶走近后,拱手,道:蚩瑶见过杨真人,杨夫人,以及各位师兄! 杨肃叹气一声低头不语,倒是田瑾起身来扶起蚩瑶,道:蚩瑶姑娘不必多礼,我早就听过我家老七提起过你!果真是艳丽绝伦,难怪难怪! 蚩瑶心里咯噔一下,好半天才正色道:我也多次听闻洵师兄说起真人及夫人! 说完后,就扭头看去,却是没见到那人的身影,田瑾叹息一声道:蚩瑶姑娘,我那老七没在这里! 蚩瑶红着眼眶看着田瑾,好半天才道:是,洵师兄反悔了么! 田瑾立马道:不是,我那徒儿对你用情至深,我与他师父自是不会反对的! 蚩瑶,道:哪洵师兄为何没到!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么! 田瑾叹息了一声,轻轻拉着蚩瑶的手腕,道:你想知道,就跟我去一个地方罢! 蚩瑶点点头:好! 旋即两人御空而去,只留杨肃和几名弟子在,几名弟子交头接耳着,杨肃:休息去! ※ 蚩瑶与田瑾御剑而出,不多时就停在离庄子不远的地方,周遭没有什么,只有一座坟,但蚩瑶哪里会往这里想,只是道:夫人!有什么您说,我能扛住! 田瑾指着那个新坟道:蚩瑶姑娘,这就是我那老七的坟! 简单的几个字,但是却在蚩瑶的脑中炸开,脸色苍白,几欲站立不住,直到田瑾扶住之后,道:蚩瑶姑娘,要保重身体! 蚩瑶愣愣的回头,看着田瑾希望是开玩笑的,田瑾一脸悲意,却是让蚩瑶如坠冰窟,好半天才道:夫人,到底怎么回事情!您是诓骗我么!我知道洵师兄是玉虚门高徒,但···· 田瑾叹息一声,轻轻的拍拍蚩瑶的手背,道:蚩瑶姑娘不要误会,我与老七的师父万不会如此的!前段时间,老七将你送到楚州城后,转身回玉虚门之时,却是遇上了摩尼教众多妖人的埋伏,但蚩瑶姑娘也清楚,我家老七道行不浅,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擒住的,他们告诉老七,说摩尼教也安排人来围杀你,老七心神大失,受了重伤,很是悔恨没送你到家,欲要杀尽魔教人与你报仇,但此时身受重伤,苦无强援,施展秘术,并施展最为高深的神决,虽杀败了妖人们,但经脉尽断,五脏六腑尽毁,体内生机都无,他师父第一时间赶到之时,却为时已晚了,无可救药,临终前,老七还以为你也走了,他遗愿是生不能与姑娘同寝,死亦要同眠,我与他师父才行至此地,但来了后,却是发现老七被魔教所骗,姑娘并无恙,魔教用这段手段来欺负老七,所以我们在庄外几日,等清楚了后,才来拜门!其一是:姑娘很年轻,老七也是不知真相,所以遗愿如此罢了,我们不忍害了姑娘大好未来,所以并未明言,只是私下告诉你罢了,其二,老七既然与姑娘你私定了终身,自是要告知与你,将老七葬在····· 田瑾还未说完,蚩瑶面色卡白,全身真气像是被抽干一般瘫软,双眼猩红,面无表情泪水却如雨下,久久不言 田瑾扶着蚩瑶,安慰道:姑娘,你与老七缘分如此,可叹可悲,但···· 此时蚩瑶挣脱开田瑾,扑向新坟,哭喊道: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震荡四野,天地变色,唯独那坟头依旧如无情之物般,依旧冷冰冰的矗立在那里,矗立在每个人的心头,她满眼似乎陷入了血雾之中,血雾沸腾着,炙热的痴情之火燃烧不止,带着所有的热情绝望焚烧,直到不剩任何荒芜,忽然她的天地安静了下来,陷入了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她在黑暗的角落里发抖,不敢动弹,不敢面对,不敢醒来。 但终究还是醒来了,她眼角带着血痕,望着冰冷的坟头,低低道:洵师兄,我有你的孩子了····! 夜凉如水,照耀着她孤单的身影,以及身后之人听到此话微微颤抖了一下。 原来遗憾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且唯一的一面。 ※ 第9章 十年 ※ 影月山庄一隐秘小院,一身作白衣,十岁左右的少年,正躺在白泽的身上酣睡着,这时一名看着三十左右的英朗男子悄然进来,直到小男孩前,看着小男孩熟睡,满眼都是爱怜,就这么站着,也不去唤醒。 不知道多久过去,小男孩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了,坐起身子来,揉着眼眶抬头而去,才看清眼前之人,大喜,双脚踩着白泽的头颅蹦了过去,白泽鼻子出了一口气后,似乎发泄着不满! “舅舅!” 小男孩蹦进男子怀里欢喜问道,男子爱怜的揉了揉小男孩的头,笑道:小白,又睡懒觉了,不好好练习,等你娘回来了,又要打屁股了! 名叫小白的男孩,听到娘的名字后,一下子捂住屁股,道:舅舅,别跟娘娘说,我可用心了!不信的话,我给舅舅看! 男子笑笑道:好啊! 小白跳了下来,手掐法诀,一柄黄色小木剑从三株树飞了下来,绕行在小白身侧,小白炫耀的看了一眼舅舅之后,再次掐诀,木剑冲天而起,在空中绕行好大一圈,再次回到跟前,旋即,小白再次掐诀,木剑化作十数把气剑,小白:去! 手指指着墙头,十数把气剑应声疾驰而去,男子手一挥去,化解了气剑,小白登时就不乐意了,嘟着嘴道:舅舅,你欺负人! 男子笑着走了过来,手一招小木剑就到了手中,蹲下身子递给小白,轻轻的抚了抚小白的脑袋:小白,又忘记了么!你上次把墙头打坏了,你娘怎么打你屁股的! 小白不乐的表情立马收住,挠挠头傻笑道:差点就忘了!嘿嘿! 男子:小白,娘娘没回来,舅舅这几天要出门办事,你可不许乱跑!不然舅舅就不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小白一脸坏笑,然后搂着男子的脖子,道:舅舅还不知道小白么,我最是最听话的了!舅舅能不能给我带一把真正的剑呀!他们都有了,连小夭都有了,我还是用的小木剑呢! 男子苦笑道:小白,等你娘娘准许了后,小白你要什么舅舅都给你寻来!好么! 小白努努嘴,道:你们大人都是骗人的,娘娘每次都说等我通脉之后就给我一把剑,但是我都通脉之境了,娘娘就是不给我,哼!不理舅舅了! 男子笑笑揉揉小白的头,但是小白这次气性大,扭过身子不让男子摸,男子手落空了后,想着什么,好半天才道:小白,这次舅舅回来给你练一把剑,怎么样! 小白小脸儿半信半疑看着男子,道:舅舅,不会又是骗我的! 男子哈哈大笑:舅舅什么时候骗过小白了?但是炼好了,我只能给你娘娘,你娘娘愿意给小白的话,就行! 小白又要说什么,又想起了娘娘来,顿时觉得这样也行,傻笑着直点头:舅舅,要比小夭的好!小夭整天笑话我!哼哼! 男子哈哈大笑就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神识里传来一道声音,片刻之后男子抚了抚小白的头,道:小白,你外公有事寻我,舅舅先走了!可不能丢下修行哦,舅舅下次回来检查!还有不能到处玩知道了么! 小白:舅舅,知道啦,我会听话的! 男子走了几步又停下道:小白,外公哪里也去看看!外公···,反正外公很喜欢你,只是··,这是大人的事情,和你小孩儿没关系,知道了么! 小白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畏惧的看着那个方向,打了一个冷战,男子叹息一声:小白,舅舅先走了! 然后消失在小院里,男子走了后,小白全身都松懈了下来,提了木剑走到白泽身边,就是一躺,喃喃道:老白,你说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呀!这次都十多天了,我好想娘娘! 白泽眼皮都没动,扭头过去,压住耳朵,小白却是不干,爬了上去,用手指就要扒开白泽的眼睛,但是白泽立马扭了过去,小白没趴稳,直接就滑了下去,小白再次爬上去,牵着白泽的耳朵,大声道:老白,你说娘娘好久回来! 白泽睁开硕大的眼睛,足足快小白小脑袋大小了,不过如此神兽居然没有发脾气,只是口鼻喷气后,咿咿呀呀的说了几句什么,小白努努嘴:哼,老白,你现在也像他们一样了! 白泽眼睛里似是无奈,扭过头去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了。 小白躺在老白身上,双手枕着头,望着天,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快黄昏的时候,这时影月山庄几十道剑气冲天而起,小白眼皮耷拉着,瞥了瞥后,喃喃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外出历练呀! 但回应小白的除了安静之外,就是老白的巨大呼吸声 许久之后,门在被推开,这时候是一个大概六七岁穿一身淡粉色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背着一把精致的碧绿细长短剑,小跑着过来,趴在老白身上拍了拍就当做是打招呼了,然后顺着老白巨大的身躯趴了上去,推醒酣睡的小白,道:小白哥哥,小白哥哥!小白哥哥··· 小白良久之后睁开眼睛,坐起身子,道:小夭,你怎么来了! 小夭正是小白舅舅的女儿,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小夭,道:小白哥哥,吃饭了! 小白翘着嘴,道:不吃!我现在辟谷,几天都可以不吃饭! 小夭惊讶的拍手,道:小白哥哥好厉害啊! 小白脸上得意之色更甚,道:还行!小夭,你快去吃饭,晚上我带你去玩! 小夭想了想,道:小白哥哥,是爷爷让我来的! 小白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有点语无伦次道:小夭,我···,你先····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吃···,算了小夭你说我在辟谷修行,····哎!算了走! 小白说完从老白身上跳了下来,拉着小夭下来,牵着小手出了院子,往前厅而去,一路遇到不少月蓝色长袍的男女,都是笑着摸摸两人的头,问几句,小夭俏生生的害羞极了,倒是出了门的小白却是活泼多了,多有攀谈,大家都乐的不行。 所以短短一截路却是走了许久,直到进了前厅,桌子上就两个人,一六十左右的壮实老者,一二十多模样的温柔女子,小夭进了后,一下子扑进女子怀里,看着老者,道:爷爷,小白哥哥我喊过来了! 老者笑着,道:小夭乖! 然后看向小白,却是没了笑容,只是淡淡的看着,小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道:外公,妗娘! 温柔女子笑着:小白,快坐下吃饭! 小白走到跟前,却没坐下,直到老者“恩”了一声后,小白才算是坐下,虽然就四个人还有两个小孩,但是菜却十分丰盛,小白正是长个子的年龄,饭量大了许多,狼吐虎咽的吃着,小夭看着乐着一直不停。 女子只是温柔的让小白慢点云云,老者慢腾腾的简单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女子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抱着小夭起身,道:公公,我带小夭回去了!您慢慢吃! 说完看了一眼小白,道:小白等会来妗娘这里睡好么! 小白嘿嘿一笑,道:妗娘,小白要跟老白睡,不然它睡不着的! 女子笑了笑没说话,就抱着小夭离开了,等到厅里只能两人后,小白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老者却是不说话,小白也觉得没什么胃口,其实也吃饱了,放下了筷子,立马就有侍者上来收了碗筷出去,老者不说话,小白感觉全身都是不适,就要起身告退之时,老者开口了,道:听昊儿说,你修炼的很勤恳!是么! 小白,道:是!外公! 老者等了好久之后,道:就好,修行逆水行舟,须得勤加苦练!知道了么! 小白,道:是! 老者又过了许久,道:你回去! 小白才松了神色,起身拱手施礼,道:外公,孙儿先回去修行了! 老者没说话,小白起身往外走,全身都舒缓许多,小白最怕的人就是这老者,虽然从不打骂,但是始终没有对小白有过好脸色,自是不甚亲近,其实老者的修为完全不用吃这样凡俗之物,但是修行日苦,这也是家里聚集的日子,老者每次都是浅尝辄止罢了,所以每次到了一起吃饭的日子时,小白总是全身不适,觉得压抑的紧 随着小白离着门口越来越近,身体也缓缓的舒展开来,就快走出门口之时,这时候后面响起了一道声音,道:小···你每十日到我房间来,我看看你的修行问题!知道了么! 小白浑身一颤,脸上显露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转身后又掩藏住了,道:是,外公! 老人叹息一声,摆摆手,道:去! 等到小白消失在大厅之时,老人才喃喃道:和你娘一个倔脾气! 过了许久又道:瑶儿这十年苦了她了!哎! 老人正是蚩离,蚩瑶的父亲,没错,小白就是姜洵和蚩瑶的孩子。 十年前,自从得知姜洵死去了后,蚩瑶才吐露出自己怀了孩子的事,田瑾和杨肃乾元峰众人又惊又喜,但是却不好再呆下来,只是田瑾不放心,却没离开,在附近结庐而居,守在影月山庄外,谁都知道,但是不说罢了 但是对于蚩离来说却是只有惊没有喜,要是姜洵没死,自是会答应大婚之事,姜洵是名门之后,和玉虚门有这段姻缘,只好不坏,但是姜洵死了,且自己女儿怀了孩子,连一个寡妇之名都落不下,蚩离自是愤怒不堪,逼着蚩瑶打掉孩子,但蚩瑶性子之犟,竟用死来逼迫。 蚩离认为女儿还年轻,以后自是能在找一位名门之后或者仙家弟子,要是有了孩子却是不好,将蚩瑶关在家里不让出来,让其回心转意,但是时长日久,肚子越来越大了,蚩离急了,甚至要下药,但是被蚩瑶发现了,蚩瑶竟然贞烈如此,当此时,竟拔剑直接要自绝性命,要不然蚩离道法深,不然此时就是一具无头尸了,蚩离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女儿,只有任她去了。 后来小白出生了,蚩离其实是很高兴的,蚩家子嗣一直不兴旺,所以生了男孩很开心,但是再一次和蚩瑶的意见相左,蚩离希望孩子姓蚩,本就孩子父亲走了,也无可厚非,但是蚩瑶不知怎么的,非要让孩子姓姜,爆发了父女数十年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蚩瑶一怒之下竟然要离家出去,要不是蚩昊在中间打圆场,蚩离不松口,多半蚩瑶早就流落而外了。 最后蚩瑶回了自己小院,三四年都未曾出来,只是蚩昊心疼妹妹,时不时的过来照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缺失的地方,其实这院子的事情,哪里躲得过蚩离,只是不说罢了。 但是小白却一直没有取名字,虽然蚩瑶性情贞烈,但也不好太过违逆父亲,小白出生长的极为可爱,白嫩极了,又时常与院子的白泽混着一起,两个趴在一团,不细看简直分不出来,取了一个小白的名字,却是大家都默认没有提及姓氏罢了。 小白七岁多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蚩瑶练习仙法,小白的天赋根骨之佳,简直千百年难见,练习当日就能引天地灵气入体,后面两个月就能运转三十六个小周天,七十二个大周天,半年就开辟了下丹田,炼化入体的灵气,让蚩瑶又惊又喜,自然是被过来看望的蚩昊传到了蚩离那里去了,没过多久蚩离就主动上门了,蚩瑶也不在顶撞父亲,许是木已成舟,许是八年时间让蚩瑶想清楚了,蚩离倒是欢喜的接纳了女儿来,不过对于外孙小白,其实很欣喜的,仙门世家看的就是天赋根骨,但总是下不来脸皮,加之小白从未见过这个亲人,蚩离五大三粗,威严无比,却是小时候小白的午夜噩梦根源,久而深之,自是对蚩离更是亲近不起来,蚩离小老头更是拉不下脸,就一直这样,不过蚩离还是让庄内长老指导小白的道法修行,小白修行日进千里,两年时间就能通脉御物,前几天,才九岁的小白体内已经五气朝元,得内脏五行之气,是庄内有名的天才,不过蚩离不允许大家外传。 蚩瑶也算是轻松了许多,不过轻松下来,人啊,总会想很多事情,想着姜洵被害,胸中戾气不止,从此后开始,不断的外出斩杀魔教余孽,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有时候一两月也是常事,每次回来都是养伤,等伤好了又去,虽然修为并未通玄,但有一个偌大的名声,不知是好,是坏呢? 虽然蚩瑶对小白要求甚严,不让小白外出,碰兵刃,最后还是小白日日缠着,蚩瑶才取了舟山百年桃木制成一柄木剑,小白甚是高兴,但是随着时久日长,加之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夭都有一柄金晶炼成的仙剑,确实让小白开始嫌弃他的小木剑了。 今年小白已然九岁了,十年过去了。 ※ 第10章 姜小白 回到小院的小白,又坐在了老白身上,伸手扯了一把三株树的果实,“唧唧”的塞入嘴里,一股元气直冲全身来,小白端坐在白泽身上打坐,淡蓝的真气透体而出。 老白睁开硕大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 一晃十日过去了 这些日子里,小白从未出门,就在小院里修炼,只是每顿饭食都有人送过来,见小白修行,只是悄悄放在一旁。 天明时分,小白收回真气入体,睁开眼睛后,看着台上放着的饭食,很是丰盛,肉食很多,小白跳了下来,端在食盘走到老白嘴边,提起一只鸡放在老白嘴边,道:老白吃鸡了! 老白睁开眼睛,伸出舌头一卷一整只鸡就没了,连骨头都没有,小白嘿嘿傻笑,道:老白,等会儿我去厨房再给你拿一些哦!要乖乖的哦!我先去找外公了哟! 老白鼻息声似是回应,又闭上了眼睛,小白满意的拍拍手后,就出了院子,清早时分,庄内人不多,小白沿着青石小路走到一处同样静谧的小院子里,小白推门进去了,在大堂门外,倒是敲敲门,道:外公,我来了!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一道声音道:进来! 小白才推门进入,里面没人,但是耳房旁响起了一阵阵机关之声,小白还是第一次来外公的院子,小白进了耳房后,地下显露出一道阶级,但是小白确是不敢下去,犹豫了片刻后,下方传来一道声音,道:下来! 小白才顺着阶级下去,下去后,才知道别有洞天,很大一地底洞穴,深逾百丈,中间有一大湖,冰冷雾气升腾,周围之地,插满了各式宝剑,湖中心有一很大的房子,小白顺着而下,到了地面后,小白才感叹居然如此之大,还从不知道山庄还有这处地方,其实最馋小白的是,这周遭无数的宝剑,小白也数不清楚,只觉得有数万柄,小白沿着小路而去,但是走的很慢,一一的看着周遭的宝剑,却是什么都觉得好,但又怕外公不喜等的太久,才依依不舍的加快速度走到湖边,湖边没有路。小白一蹬地后就御空而去,直到落在湖中心的房子前,小白拱手,道:外公! “进来!” 当小白进入了后,整个房间其大,通体都是严密修整的巨石搭建而成,墙边上挂了数十把剑,明显不是外面那些剑所能比的,周遭墙面,每一面都印有寒月剑诀里的修炼之法,法门,以及无数的剑诀,屋内空旷极了,除了深处祖师拜台和无数灵牌外,无其他东西了,正中间摆了几块蒲团,而蚩离正坐在中间。 直到小白走到跟前的时候,蚩离才睁开眼睛,道:坐下!你运行一下真气。 小白点点头却没说话,坐在蒲团上,掐法诀,淡蓝色真气脱体而出,旋即回到体内,流转全身经络,直入五脏,淡蓝真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浮影,一个大周天完了后,小白才睁开眼,看着蚩离。 蚩离却是第一次在小白面前浮现出笑容,道:恩,不错,元气运转周身经脉,拓筋强体,化五行之气入五脏。这一阶段不能着急,修行根骨看通脉,但以后走多远这一步是最基础的,知道了么。 小白:知道了,外公! 蚩离点点头道:好,你娘娘不常在庄上,有什么不懂的就不去问邱长老了,直接来这里! 小白有点惊愕,虽然和蚩离不亲近,但是也知道蚩离近些年将庄主之位传给蚩昊后,就不再理会庄内事务,只是闭关修行,弟子都跟着长老们修行,除了蚩昊和蚩瑶偶尔能来问询,其余人都不得入内来,好半天后小白脸色怪异道:是,外公! 蚩离见小白如此,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才九岁,但生的已有英气的外孙,且根骨之佳,影月山庄历代记录都未曾有过,之前有人说小白天赋好,蚩离总觉得是大家给小白说情罢了,但是说的多了,蚩离也是信了一些,此刻见了后,却比那些说过的还要惊艳,突然一切的隔阂都消失了一般,笑道:你···小白,谁给你取这名字,不好听,算了,就名字而已,小白你的佩剑呢!外公看看! 小白登时脸一红,但还是从怀里拿出一柄两尺不到的桃黄色小木剑递给蚩离,蚩离愣住了,两只手指夹住后,皱紧了眉头,突然怒道:我影月山庄竟然凋敝如斯了么!你舅舅如此苛责你么,竟连个像样的剑都没有么!居然就一柄给小孩儿玩的木头···· 小白愣了,舅舅蚩昊对自己极好,自然不肯让外公误会,连忙道:外公不是的,舅舅待我极好的! 蚩离冷哼一声,道:好?这么个糊弄玩意! 小白苦着脸道:外公,是娘娘不让我用剑!娘娘说我还小,等我长大了就给我配一把天下最好的剑的! 蚩离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笑了好久,半天才摇摇头,看着小白来了心思,道:小白,外公送你一柄剑,怎么样! 一阵喜悦直冲全身,欣喜若狂,但是想到娘娘后,立马全身冰凉,道:外公,娘娘··· 蚩离笑道:不用管你娘娘,你娘娘发现了,就说是我送的,你就不会有事的! 小白犹豫不定之时,蚩离抬手一挥,屋里挂着的几十柄宝剑全部都“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旋即几十柄宝剑发出精芒,疾驰而出,绕着小白和蚩离,小白看着这些宝剑,傻笑着,哈喇子都快出来了,蚩离极为乐得见此,道:你看中那柄,外公都给你! 小白睁大了双眼,之前以为是外面的那些剑呢,小脸都笑成一团,道:谢谢外公! 十年! 原来血脉情缘,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冰消所有的隔阂罢了!蚩离爽朗的哈哈大笑,手一挥,几十柄宝剑径直悬浮在了小白身边,道:只许选一次,概不更换! 小白嘿嘿笑着起身来,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简直难以抉择,好半天后,蚩离见状无奈的道:小白啊,都选了一个时辰了,还没选好! 小白此时脸都笑的快抽搐了,道:外公,我不知道选什么,感觉随便一把都是神兵利器!要不然在外面随便挑一把,免得小白记挂! 蚩离一愣道:我孙子,怎么可能用那些东西! 旋即手一挥,一柄剑身纤长锋利,轻盈飘逸,通体白玉透明,浮现在小白身前,蚩离,道:此剑名“水寒”,取之万载冰晶石,炼制而成,坚韧无比,断玉割金,本出于极北冰原,内敛万年寒气,剑人合一,寒气透剑而出,威力绝伦!和本家剑诀最为适合,如何? 小白伸出小手摸了摸,道:好! 蚩离,道:就这把? 小白嘿嘿笑了笑,道:外公,再看看其它的! 蚩离不恼,挥手又是一剑,剑身略微弧月之形,修长金色剑身,蚩离,道:此剑名曰“天照”,天外火晶,炼制而成,内蕴真火,比之水寒更甚,如何? 小白嘿嘿一笑:长的不好看! 蚩离也不恼怒,继续一把一把的展示着,但是小白就是觉得总觉得差点意思,直到蚩离有点温怒的时候,挥手一柄,剑身修欣秀丽,通体晶莹夺目,不可目视,虽为利器却无半点血腥,飘然之仙风,道:此剑名曰“凌虚”,取之星辰陨铁炼制而成,空谷临风,逸世凌虚,劈山断海,可好? 此时小白站起身来,轻轻的抚摸着剑身通体透亮晶莹,剑柄以秘银炼制,古老的纹路,小白伸手握住剑柄,但觉剑柄带着丝丝温热,与小白整个人浑然一体,小白进入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凌虚划破长空而来,小白御空抓住长剑,手掐真诀,凌虚剑剑随意动,好不自在,久久之后,小白睁开了眼睛,看着蚩离,道:外公,这把行么! 蚩离笑道:小子,眼光不错!是你的了! 小白狂喜,手持着凌虚,左手轻抚剑身,剑身“嗡嗡嗡”直响 蚩离见状,道:傻小子,度入真气! 小白才反应过来,嘿嘿傻笑一声,源源不断的真气度入凌虚之中而去,剑身“嗡嗡嗡”震个不停,要挣脱而去,小白死命抓住,直到某一时刻,凌虚不再震荡,剑身透出刺眼白光,小白感觉与凌虚建立了联系一般,好似多年的伙伴,小白爱不释手! 蚩离,随手一掷,一浅绿色剑鞘,道:莫要伤了人,平时多练习,剑随人意,人随剑走,人剑合一! 小白接过剑鞘,然后将凌虚放入,将剑挂在后背上,实在是小白才九岁,即便很高了,但是在修长的剑身下,显得略微有点不协调,但是小白此时却不在乎,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喜形于色道:知道了外公! 蚩离点点头,道:去!有问题再来! 说完就闭上眼睛,其余众人再次缓缓回到各自的位置而去,小白拱手:外公,孙儿告退。 然后缓缓退出大殿,刚刚出了大殿后,小白兴奋的取下,将凌虚抱在怀中,蹦蹦跳跳的往外而去。 小白出来了狂奔着,想第一时间见到老白,然后给老白说自己有剑了,当冲进小院的时候,却是发现老白今日没有睡觉,趴在院子的小屋边,老白头前正坐着一人,一身雪白衣衫,容貌清丽之人,小白愣了一下,那人也看着小白,小白狂奔而去,一下子扑入那人怀中:娘娘,你终于回来了!小白好想你啊! 女子正是蚩瑶,十年时光,蚩瑶虽然还是那般清丽模样,但却是不如十年前的性子开朗,如今甚是平静,不过时长日久未见到儿子,还是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抚着小白头,道:小白,娘娘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乖乖的! 小白嘿嘿傻笑抬起头,道:娘娘我可乖了!天天就在院子里修炼,娘娘走了几天后,我就到了五气朝元,化五行之气入五脏! 说着就起身来,将凌虚挂在后背上,然后掐诀真气离体而出,周游全身,一个大周天后,小白才收回真气,道:娘娘,你看小白是不是用心练功了! 但此时蚩瑶却是盯着小白身后的宝剑皱起眉头,小白也感觉到了,两只小手抓着鞘带,有点心虚的看着蚩瑶,蚩瑶,冷冷道:小白,谁给你的剑! 小白看着蚩瑶脸色沉下来了,有点害怕道:娘娘,是外公给的!就刚刚!外公前几天喊小白去一趟,说十天去外公那里修行一次,今天正好十天,去了外公那里,外公见我用的木剑,就让小白拿了这剑!娘娘,小白真的很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娘娘你就让我拿着!小白绝不会乱用的! 说着一脸期盼的看着蚩瑶,小手牵着蚩瑶的衣摆摇动着撒娇,但是蚩瑶此时看着如此近的清虚怔怔失神,小白心里咯噔一下,道:娘娘,小白错了,我这就去把剑还给外公!娘娘不要生小白的气好吗!我现在就去。 说着就要外走,但蚩瑶此时却是一脸激动的抱住了小白,将小白紧紧的拥入怀中,道:小白乖,娘娘不生气的! 说着两行清泪,滑框而出,小白伸出小手掌抚拭蚩瑶的泪痕,道:娘娘不要哭,娘娘哭,小白也想哭。 蚩瑶挤出一丝笑容来,轻轻的擦拭干泪水,抚了抚小白的头,道:娘娘是开心,小白真乖!娘娘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白惊喜万分,甩动着小手臂,道:好哎,娘娘,小白好久都没出去玩了! 蚩瑶抱着小白,轻轻的拍拍小白的背,道:是娘娘的错,把小白一个人放在家里了,娘娘以后多在家里好么! 小白欣喜万分,道:娘娘,真的么! 蚩瑶,道:只要小白乖! 说着就挤出秋骊剑,然后抱着小白直冲云霄而去 空气里阵阵小白的欢笑声。 是如此的温馨,这十年里,蚩瑶心里苦,心中牵挂的人,没有因为时久日长而消散,反而更甚,只有寻杀魔教余孽,才能抚慰心中得失 与爹不睦,也是让蚩瑶神伤的事情,爹自小就对小白颇为冷淡,蚩瑶虽面不在意,其实夜里总是睡不着,其实蚩瑶不让小白碰剑的缘故,就是不想小白走出庄外,游离天下,最后落得跟姜洵一个下场罢了,但是修仙世家,哪里能躲得了呢? 但今日,爹给了小白凌虚剑,就是说明爹原谅了他们了,剑冢之地,历来只有家主,及接任家主之人能进,她与蚩昊也只是偶尔才会得到爹的召见,只有历代家主才能在剑冢取剑 蚩瑶很开心,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人儿。破空御剑数十里,直到一片河源之地,旁的小山头,一座孤坟处 蚩瑶,道:小白,磕头! 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蚩瑶就会带着小白来此地,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也没问,磕了几个响头后,蚩瑶拉着小白坐在旁边,久久,才道:小白,这是你爹的坟墓! 小白才九岁,其实之前也问过自己爹的事情,但是蚩瑶总是含糊其辞,久而久之小白就习惯了,直到此刻小白才明白,不是没有爹,而是爹已经离开了,好久小白才道:娘娘,爹长什么样啊! 蚩瑶看着天真的小白,望向远方,突然噗呲笑了起来,道:你爹啊!他····· 蚩瑶幽幽的讲起了姜洵的故事,讲完后,小白捏着拳头,道:娘娘,小白会好好练剑的,总有一天,我要杀光欺负爹的恶人! 蚩瑶轻轻的抱着小白,道:小白乖,娘娘会去做的,小白乖乖长大就好了! 小白,道:可是,娘娘,要是小白长大了,道法高强,就能帮娘娘了! 蚩瑶笑笑道:小白,娘娘看着你长大了就很开心,记住你爹姓姜! 小白,道:哦!姜么,姜小白!还不错哎! 蚩瑶愣了,笑了,很开心,十年里最开心的一件事情?蚩瑶转头看着坟头幽幽,道:洵师兄,你看到了,你的儿子叫姜小白!九岁了!你我却相隔十年了!十年啊。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 第11章 隐秘 ※ 影月山庄,演武场 此时人山人海,场内中央正有两人持剑对峙着,一年岁三十左右月蓝色长袍男子,手持一柄火红色宽刃巨剑,对面站的一人竟就十岁出头年龄的孩子,手持一柄,剑格、剑茎银白色,剑刃晶莹闪现着白色光芒的长剑。 三十左右的男子,起剑划了一圈后,一个起剑式,笑道:小白,师兄可要来了! 少年正是刚刚年满十二岁的小白,三年时间,小白已经长成少年模样,六尺身躯修长,发色如墨,白色丝带束着,面若冠玉,眉如飞剑,目似朗星,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起剑,手持凌虚剑,凌虚光芒大震,耀眼的白光闪朔,小白,道:曲安师兄,来。 曲安是影月山庄,大长老的嫡孙,也是第三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曲安笑笑,道:小白,可要小心了,师兄手中宝剑,名曰:掩日,取之百年火铜! 小白嘿嘿一笑:师兄,小白会小心的,来! 旋即,手掐法诀,真气尽现,淡蓝真气如江河湖海般广阔,竟是已然铸成黄庭,五行之气在黄庭之中化为元气,而得真元。 这一手,让在场之人无不咂舌,十二岁的年龄,已经修成黄庭之境,闻所未闻,恐怕当今天下,就那些超然大门派才会有如此惊艳之才,其实小白这三年一直都未与人战,都是闭门造车,蚩瑶,或者门中长老提点,九岁之后,小白就被蚩离带入剑冢后,由蚩离亲自提炼,境界一日千里,不过知之甚少,蚩离有意为之。 眼见小白境界如此之快,蚩离就不得不放下爱惜之心,因为蚩离知道,每一位惊才绝艳之辈都是生与死中出来才会真正成材,爱护终究不能茁壮,才有今日的这场比试,也是小白人生之中的第一战。 曲安本就在庄内修行二十余年,天赋极佳,在第三代弟子之中也是佼佼者,加之对手是在庄里很是神秘的小白,自然围观者众多,原本大家都只是来看曲安,但是随着小白的一个起剑,真气元化,已然惊讶,而曲安此时脸色正式了许多,手印法诀,一剑劈去,登时一道数丈赤红巨浪袭来,一层一层,连连十数层不断,道:小白,看招! ※ “哇,曲安师兄的绝技之一“赤浪”,去年一次性七道,现在却是十四道了,曲安师兄道法实在深厚,小白虽是元化,怕也抵挡不住!” “看,输了也不甚奇,曲安师兄前年已然元化之境,小白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境界如此,却是少了许多磨练,多多磨练,他日定能与曲安师兄斗个天昏地暗的。” “哼,张师兄,李师兄,小白哥哥很厉害的,我在爷爷哪里看到小白哥哥的,哇好多剑,好多好多!” “哈哈哈,小夭也来了么!” ※ 小白见赤浪袭来,手掐法诀,掷出凌虚剑,凌虚直冲天际,旋即在空中耀眼闪烁着白光,飞剑而来,小白御空而起,接住宝剑,人剑合一化作白芒,对着赤浪冲杀过去,当剑尖直插第一道赤浪之时,犹如切豆腐般,旋即飞速之态,连破十数道赤浪 看着剩余数道杀气腾腾袭来,手掐法诀,凌虚剑白芒大闪,化作数十道气剑,不断的砸向赤浪,空中升腾起一股股气浪,吹得整个演武场狂风大作,风停雨息后,场内两人对峙站着却不动手,而观战之人尽皆盯着,带着丝丝震惊之色。 曲安此时也是如此,但还是笑笑道:小白,师兄接下来可不留手了!小心了! 小白嘿嘿一笑:师兄来,小白不怕疼的。 曲安笑笑后,手持宝剑飞天而起,掩日剑,赤色光芒乍现,随着曲安舞动剑芒,天空被海洋一般赤浪遮盖,遮天蔽日,演武场整个天空都陷入了赤色之中,风起云动,却还未结束,曲安将掩日一抛化作百余气剑,滚动在赤浪之中,手掐法诀,赤浪形成了数十丈龙卷姿态朝着小白而来,狂暴之中闪烁着无数气剑,威力绝伦。 小白正色,手掐法诀,凌虚剑白芒乍现,凌虚剑周遭附着数丈光芒,疾驰冲入赤浪之中,不断有宝物碰撞之声,小白未停,凌空飞起,高高悬浮空中,脚踏晦涩脚步,手掐法诀,突的天空一阵惊雷,乌云翻腾,大白日之间,演武场上空竟然如夜,乌云蒸腾,突的一柄月蓝色硕大剑尖凸显,旋即数丈月蓝巨剑疾驰而来,转瞬即显在小白身前,小白手掐法诀,巨大气剑,旋转之后,劈山之势,劈向赤色巨浪,当两物相撞之时,整个场地都震动的一下,然后巨浪碎裂,巨大气剑尽皆消散,掩日失去色彩回到曲安手中,但曲安此刻面色苍白,笔直的背都佝偻了一分,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白。 凌虚剑带着微弱白芒缓缓回到小白身侧,小白笑着轻轻的抚了抚凌虚,凌虚剑“嗡嗡嗡”的震动,再次闪现白芒,小白看着曲安如此,手掐法诀,道:回! 凌虚在空中急速了几圈后,稳稳的插入小白后背淡绿色剑鞘之中,小白上前几步,拱手,道:多谢曲安师兄手下留情。 曲安缓缓落地后,上前几步,苦笑着拱手,道:小白果然道法高深,师兄佩服,佩服。 旋即孩童般的上前拉住曲安的手掌,塞给曲安一颗丹药,但是大家都未曾看到,嘿嘿笑道:师兄,多谢指点,小白认输了。 曲安惊愕,但是很快回过神来,道:小白道法之深,为兄在你这个年纪年纪之时远远不如,小白以后一定是我们影月山庄擎天支柱的。 小白嘿嘿一笑就要说什么之时,这时候一个身穿淡黄色双襟可爱的小女孩上前拉着小白的手,道:小白哥哥,曲哥哥,你们到底谁赢了呀,小夭都没看明白,就结束了! 曲安脸色尴尬,小白笑着摸摸小夭的头,道:小夭,曲师兄道法高强,小白哥哥还要多多练习才能赶得上呢,小夭也要跟曲安师兄多多学习哦! 小夭“哦”的一声,看着淡然笑着的小白,和带着一丝尴尬的曲安,曲安也觉得坐立难安,拱手,道:小白,小夭,刚刚一战颇有所得,为兄且去顿悟了。 小白,拱手,道:师兄,且自去! 小夭也学着如此,小夭今年也快十岁了,长得粉嘟嘟的,虽然家里丹药无数,法门修行都是蚩昊亲手所教,但是蚩夭却无甚心思,就想到处玩,刚开始长辈们还是强加要求,但蚩夭却是精进甚慢,就由他去了,毕竟蚩昊又生了一个男孩,虽才四岁多,但根骨不错,待五岁后才准备修行,不过已然灵丹妙药开始温养身躯了。 等到人群散去之时,小夭笑着拉着小白的手,道:小白哥哥,我们去厨房给老白拿东西吃,我上午听娘娘说,采买的东西到了。 小白嘿嘿一笑,道:老白这家伙,吃多少都行,不吃也不饿,还是不能亏待老白,不然娘娘回来了,发现老白瘦了,又该说我了。 说罢又想到了什么,道:小夭,我现在要去外公那里一趟,要不,小夭和我一起去,等出来了后,我们再去? 小夭想了想后,道:好呀,小白哥哥! ※ 当小白牵着小夭的手到了蚩离隐居的小院的时候,小夭看着院外的躺椅却不想进去了,想在外面睡一小会儿,小白才独自一人再次来到剑冢 当小白到了跟前之时,蚩离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小白笑道:来了! 小白拱手,道:外公! 蚩离,道:坐! 小白大大方方的坐在蚩离身前的蒲团之上,蚩离看着小白,道:小白,你今天表现很好,曲安也算是庄内的奇才,但和当今天下名门大教相比却是相距甚远,且不可自满自得! 小白,道:是,外公,小白知道的! 蚩离笑着点点头,道:恩,当然今天最满意的是你顾及了曲安的面子,小小年纪,有如此胸怀,外公甚为欣慰。 因为小白知道,自己太小了,输在自己手上,不管展现多大的天赋,总是有些好事之人闲言碎语让人受不得,况且曲安一直都是施展功法后却等着小白破解,未有连绵不断的攻击,只是当做比试,而不是死斗,虽然小白的境界极佳,但实战却是少了许多经验,当不得赢,自然如此。 小白,道:外公,今日是曲安师兄让小白的,曲师兄看小白年纪小,自然不愿意欺负弟子,就当做师兄教导师弟罢了! 蚩离有点惊讶,道:哦?小白真是这么想的么? 小白点点头,道:孙儿自是知道的,曲安师兄害怕伤了小白,所以出招后,就等着小白破解,却不继续连绵不断的攻击孙儿,不然孙儿肯定是招架不住的,曲安师兄数十年的修行,道法高深,且数次与魔教妖人死斗,真正的生死可不是场上这般,小白虽未见过,但也曾经听过,但是孙儿定会苦心修行,争取早日出庄,看看这个天下。 蚩离朗声笑着连连,道:好好好,胜不骄,小白很好,外公很满意,可有什么想要的么? 小白想了想,确实没想到,道:外公,小白没有什么想要的! 说着笑着摸着身后的凌虚剑,道:外公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了,有凌虚我就很开心了! 蚩离笑着点点头,道:恩,小白,好好修行,莫要坠了影月山庄的名声,莫要坠了凌虚剑的名声。 小白点点头,道:是,孙儿一定苦心修行。 蚩离,道:恩,去,走之前把“冰月”记下,回去好好练习,有什么不懂的过来问外公!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小白起身走到了一处石壁上,祖师不但传有寒月神功,还传有几十道霸道剑招,这三年时间,蚩离总是让小白一招一招的学习,并且不能告诉所有人,也不能暴露出来,小白虽然不解,却也答应了下来,记下了剑招“冰月”后,小白走到蚩离的身前轻轻的拱手施礼,但蚩离却是没有睁开眼睛,小白缓缓的退了出去。 直到小白回到地面,密室地道关了后,蚩离才睁开了眼睛,起身来,走到了无数祖师灵牌前,点燃三支香,叩了三拜后,才幽幽道:列位祖师,不孝子孙蚩离叩首,有负所托,未有将影月山庄发展壮大,但今日不肖子孙蚩离,有外孙小白,根骨天赋异禀,世间千百年难见,心性俱佳,蚩家祖训,那个秘密只传蚩姓至亲,但昊儿天赋有限,且小白虽为外孙,但小白亲爹走了,从小跟着瑶儿在蚩家长大,是我蚩家的一份子,即便不姓蚩,也是蚩家子孙,不肖子孙想将我们影月山庄的那个秘密传给小白,让影月山庄扬名天下,请祖上示下!不孝子孙,再拜。 旋即蚩离再次一拜到底,却不曾起身来,突的狂风大作,祖师神龛震动,良久之后,蚩离再次起身来,却发现无数的灵位齐齐扣下,只有三四依旧稳稳的在神龛处 地底巨洞哪里有风呢? 许是真有蚩家祖先有应? 蚩离再次叩首后,起身一块一块扶起,蚩离看着神龛半晌后才“唉”了一声后飘至蒲团 闭目修行去了 ※ 第12章 化形 ※ 影月山庄,静谧小院 老白依旧在三株树下酣睡,夜幕降临,群星闪烁在星空之巅,小白靠着树枝看着天空,木愣愣看着,许久许久,这次娘娘出去了很久,算算已经已经月余时间,小白有些想念娘娘了,每一次娘娘都会带着小白出去,虽然从未进过人类城镇,但和娘娘一起御剑天外,其实也曾到过人类城郭,不过只是透过云层远远的看着罢了,小白很想去看看,总是听山庄的师兄们谈起,人类世界有多奇异,小白有时候会问娘娘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出去,娘娘告诉小白,等小白成年后就能出去了,但是现在小白十二,还有许多年呢,小白很听娘娘的话,因为小白不想娘娘生气,也不想娘娘伤心,即便有无数次想要出去,但是总归是忍住。 小白也想娘娘了,娘娘在家的时候,会跟小白讲许多的故事,恩怨情仇、奇斋怪异、远古传说,小白很喜欢听,但是娘娘在家的时间不多,小白闭上眼睛不去想,可能再次睁开眼睛娘娘就回来了。 ※ 夜色静谧之时,小白在树梢上打盹,这时老白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长啸一声,小白自然是被长啸惊醒,迷迷瞪瞪的坐起看着老白,道:老白,你怎么了! 老白扭过巨大的头颅看了看小白,咿咿呀呀几句,然后冲天而去,但却未走,定在空中,闪烁金黄色的巨大瞳孔,夜里如明灯,看着小白,小白好久才会意,手掐法诀,凌虚剑御剑而起,踏上,直冲天际,快要到老白跟前之时,老白御空飞行而去,小白紧紧的跟着。 小白似乎忘记了娘娘的教诲,只觉得应该与老白一起,从小白生下来之时,与老白在一起的时间最多,虽然老白不能人语,但未一个眼神动作就明白对方所想。 老白的速度极快,小白勉力追赶,听娘娘说起,老白和开派祖师寻来,影月山庄距今也传了二十多代,时久日长,两千余年,或许祖师还没寻得之时就有了悠久岁月,或许老白活的更久。 小白一直跟在后面,出了山庄一路向西,嗅到自由的气息,感觉空气清甜一般,小白陶醉,操纵着凌虚,肆意加速,翻滚云层天际,穿越人类城郭,楚州大地,山河湖泊。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直到天边有一丝丝光边,快要天亮了,老白也降下速度,小白才跟了上来,是一处大山飞瀑,老白一下子扎进了清澈湖水之中,翻腾着,小白御剑而下,停在悬崖一处断石处,看着老白舒服的洗澡,也是小白第一次和老白外出。 小白坐在断石正发呆时,但此时却是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巨吼,不绝于耳,听着似乎离着有数十里地,小白站了起来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皱起眉头,此时老白也停下了翻腾,望着声音的方向,稍时老白从水中跳了出来,回头望了望小白,然后狂奔而去,如一座小山横冲直撞,小白御剑跟了上去。 不多时,来到一处山谷处,远远看到那片丛林里风沙飞扬,吼叫之声不断,小白不敢大意,掐诀随时准备着什么 离着数百米之时终于见着了,一头一丈高的黑白斑驳似熊非熊的猛兽,背对着山洞,全身十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血流如注,此时周围围了十数头的斑斓猛虎,深深的獠牙上布满鲜红,正围着似熊非熊的猛兽。 此时猛虎却是发现了巨大的老白了,巨大威压之下,群虎后腿慢慢后退了去,直到猛虎们似乎觉得安全后,转身狂奔,老白也未去追,只看着这头丈高的黑白斑驳熊类猛兽,猛兽虽然蹲坐在山壁处无力站立,但还是张嘴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老白低吼着,对着比自己大数倍的老白巨吼,一点未有胆怯,小白缓缓坠在老白的后背处。 就这么对峙着,老白也未走,直到一缕阳光透过山巅缓缓照亮整个大地后,猛兽终于撑不住,缓缓倒下,闭上了眼睛,也露出巨大身躯之后的山洞。 这时候洞里爬出来一只很小很小黑白斑驳的小肉团,只有两三个月小狗大小的一只,小肉团爬了许久,终于爬上巨兽的身躯,小肉团或许不知道它的亲人已经走了。 小白有些许不忍,这么小,亲人就离开了,旋即想到了自己,缓缓的御剑到巨兽之上,俯身轻轻的抱起小肉团,小肉团就这么被小白抱着怀中,小肉团四肢、小耳朵、眼眶皆黑,其余皆白,可爱极了。 小白伸出手指逗逗小肉团,小肉团似乎只是觉得亲人睡着了,也感受到了小白的善意,伸出还未长出利爪的前爪抱着小白的手掌,懵懵懂懂的看着小白,小白笑了,小肉团“咿咿呀呀”叫着,伸出舌头舔舐着小白的手指。 小白扭头看着死去的猛兽,叹息一声,用一只手遮住小肉团的眼眶,不让小肉团看见,一手掐法诀,凌虚飞起,一剑劈开一道深坑,小白运真气将猛兽的身躯放进去,再运真气,用碎石黄土将猛兽一点一点的覆盖,直到显出一座小山峰般的坟墓,小白看着坟墓,幽幽道:你安息,我会好好待你孩子。 说完低头看着怀里舔舐自己手指的小肉团,小白伸出手指逗了逗小肉团,道:小家伙,我是小白,我身后这个大家伙叫老白,以后小肉团你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好不好,恩,就叫你小黑!恩,小黑,小白,老白。 说完抬头去看老白,但此时老白,眼睛却是看着洞口亮出精光,顿时巨吼一声,然后猛冲了进去,相较老白身躯狭小的山洞口,登时整座山峰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碎石翻滚,洞口被老白的身躯撞的大了许多,然后老白就消失在山洞的黑暗之中。 小白连忙将小黑塞进衣襟里,御剑跟了进去,山洞黑黝黝的,但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极为宽阔,黝黑山洞深处似乎有什么吸引到老白了一般,老白狂奔的往里而去,小白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在老白的头顶,道:老白,怎么了! 但是老白却是未回答,只是狂奔着,似乎是往地底而去,深不可测,御剑一炷香都未见到头,再过半炷香功夫绕过几处转角,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终于渐渐明亮了起来。 直到进入了一处数千丈深的地底巨洞,到处都是翻滚着大小池子的熔岩,一眼望不到边,大概数十里之处,却有一处白色雾气蒸腾的池子,老白突然巨吼一声,狂奔而去,小白不解,但还是御剑跟了过去 走的近了后,才发现是一片方圆十数丈长的水潭,但是整个水潭都是奶白色的液体,白雾蒸腾,小白感到水潭的液体,拥有强大的暖阳真气,真不解之时,正要问老白 但是老白此时一下跃入空中,悬空张开大口,奶白色的液体就如柱般的往老白的嘴里而去,没多少时间,整个池子的水都被吸干了 小白惊恐的看着老白,此时老边身上闪烁着无数的白芒流动全身,老白好像十分难受,不停的巨吼,身上白色光芒越来越盛,小白一脸担忧的冲了过去,道:老白你怎么了! 但是手刚刚触碰之后,小白就被弹飞了,小白感觉全身像是被炙惹的阳气侵蚀,全身疼的钻心,但此时却顾不得自身的异样,因为在小白心中,老白很重要,运转真气,稍缓一些,就要起身,但老白周身白芒越来越盛,升到空中,化作日乌般耀眼,照着整个数千丈的深洞全是白光,赤红的岩浆都失去了色彩,刺眼的让小白不能直视,小白将小黑塞进怀里,用手臂挡着眼睛。 但老白的吼叫却是不停,吼叫之中也有了一丝丝变化,带着煌煌天威,压的小白直不起身子,双腿跪在地上。 小白虽然是挡着眼睛,但还是大声吼道:老白,你怎么了! 但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阵更甚的怒吼。 不知道过了多久,耀眼光芒渐渐暗了下去,小白才放下手臂,看着悬空,此时已经长成数十丈长的老白,惊愕的看着,老白身周白芒慢慢的消散,在数十丈的庞大身躯外形成一道化液浓郁白芒。 这时候,在如此地底洞穴之中,小白感受到了阵阵天雷闷响之声,还没反应过来,这时一道数丈粗的巨雷透过洞顶直接轰在老白的身躯之上,老白身上的白光泛起,巨吼着,此时小白完全惊住了,从未见过如此天威 老白很难受,但是小白妄想以凡人之躯去硬抗天威,运起全身真气,朝着老白而去,但转瞬即逝,小白不肯放弃,一道一道源源不断,但终归是未有任何作用,反倒一丝丝雷电顺着真气过来 当即,小白全身闪烁着雷光电芒,痛彻全身每一寸肌肤,狂暴的雷电之力让小白全身都要炸裂开,几欲灵魂脱壳而出,小白运转真气,缓缓抵抗着。 许久之后瘫倒在地,全身绵软,口不能语,惊恐的看着被天雷击中的老白,老白不断吼叫着,身上的白光抵抗着,一道接着一道,如此反复,直到第九道天雷消散了 老白缓缓的坠落在地,小白终于稍微恢复一些力气,爬了起来,艰难的走了过去,但是此刻老白有了变化,数十丈身躯缓缓的变小 数十丈 十数丈 数丈 ·· 直到四尺身躯,然后又浮起,身躯剧烈的变化,原本趴着的身躯,立了起来,前爪化成两只手,后爪化为双腿,龙首缓缓的化作人类的脑袋,小白看着这一切,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来话 不知道多久之后,老白终于停止了变化,缓缓再次坠入地上,走了过来,直到小白身前,小白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四尺,一头白发,头上粉嫩的两只小角,圆嘟嘟的可爱脸庞,身穿一身玄白流光华彩不知道什么质地的衣衫,除了那头白发和双角之外,就如同人间八九岁的小女童的模样,小女童看着小白。 小白张张嘴,好半天才不可置信的指着只到自己胸前高度的女孩,道:你···,你是老白? 小女童冷冷的眼眸里看了小白许久,鼻息里“恩”了一声,道:不过本尊不甚喜欢! 小白愣愣的看着老白,好久好久,才道:老···你怎么变成人了! 老白眼眸的冷意消散了一些,温和了许多道:这些元液,本尊吸了后,法力飙升,化形为人! 小白“啊”了一声道:这···,我··· ※ 第13章 含光 “你过来!” 沉默了许久,老白背对着小白才说了一句,小白懵懵懂懂的上前,站在原本那汪奶白色液体的深潭中,此时已经尽皆干枯。 数丈深,最中间最深处,矗立着一块丈高的古朴石碑,石碑前插着无刃剑柄,或者说是悬空的剑柄,但石碑却有一个剑洞,但却没看到剑刃,颇为诡异。走的近了,终于看清了,剑柄非金非玉非石,灰白色看不出什么材质,石碑上书 是指不可见,云知不知其所触及 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君子无争 含光无形 坐忘无心 是谓含光 老白走了上去,伸手去触碰灰白色剑柄之时,犹如被刺了一下般,捂住手,凝重的看着,小白走了上前,但是随着每一步,凌虚“嗡嗡嗡”震动愈发剧烈,小白竟然控制不住,只得往后退了几步,凌虚剑稍减震动,似乎遭遇大敌一般,再往前又是如此,小白只好退出深坑站在外围,轻轻的抚了抚凌虚剑身,凌虚才安静了下来。老白就站在石碑剑柄处看着, 许久之后小白看了前方的老白,道:老白,走!这里感觉怪怪的,地底有这么数千丈熔岩深洞,多半有危险的东西! 老白转头过来看着小白,道:小··,过来! 小白不进反退了一步,抚着凌虚剑,道:老白,这里怪怪的,我靠进去后,凌虚剑好似控制不住一般几乎脱鞘而出,走! 老白翻了翻白眼,道:蠢货!下来! 小白张张嘴,犹豫了半天后,终于想出了一两全之法,取下凌虚,插在地上,小白轻轻的抚了抚凌虚剑,道:凌虚,你先在这里,我去看看好么! 凌虚登时“嗡嗡嗡”大作,小白轻轻的抚了抚,凌虚剑才停歇下来。小白与老白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石碑上的“悬空的剑”与石碑文字,久久之后,小白才道:老白,就一个剑柄了,有什么好看的! 老白好半天才幽幽道:本尊感觉,它威胁到我了!我要毁掉这柄剑。 虽然老白现在只是一个小女童的样子,但说的极为认真,总是有点诡异,小白伸手摸了摸石壁上快要被腐蚀的字道:天下之大,我今天也才知道,原来神兽真能化为人形,口言人语,还有没有剑刃的剑插在石壁上,怪哉怪哉! 说着就往着悬空的位置,伸手摸了过去,但惊奇的是,小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温热的剑体,但旋即一股灼热的暖阳之气刺入小白手上,好似被烈日近距离的灼了一下,直击灵魂,一股暖阳之气在全身游走着,灼烧着小白全身的经脉,小白疼的冷汗直冒,手掐法诀运起真气,痛楚才消散一些,小白惊奇的回头,道:老白,有剑刃,我摸到了! 老白没去看小白,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许久之后,道:君子无争、含光无形、坐忘无心,含光剑,内含日乌真炁,一剑去,邪魔尽消,好一把正阳之剑,可惜,我上古一族竟然不能得! 小白上前,靠的很紧,近距离的看着灰白色剑古朴剑柄之下,肉眼丝毫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但是贴近之后,一股股暖阳之气扑面而来,很舒服,与刚刚灼热之气不同,温润,如沐春风般,小白又忘记了刚刚的疼痛,伸手摸了去,手指轻轻的抚在了剑刃之上,无形剑刃之锋利,小白都没能感觉到剑刃,手指就被割破,一道直击灵魂神魄的灼热再次袭来,所幸小白有“经验”了,运起真气抵抗。 正当小白抵抗之时,却没注意到,手指被割开之后,一滴鲜血就如此“挂在空中”,突然鲜血似乎被吸入了进去,剑柄一震,“嗡嗡嗡”震荡大作,灰白色的剑柄晃动着。 小白太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震荡着的含光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直到整个石碑显出丝丝裂纹,紧接着整个巨大深渊巨洞都陷入了晃动,小白几欲不能站稳,上空不断有石块落下,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之况,小白抬头看着高不见顶的洞顶,无数巨石纷纷坠落,急忙回身牵着老白的手,道:老白,发什么神,走!要塌了! 但是老白却是不动,看着发出耀眼白芒、晃动不止的剑柄不说话,小白着急的直接一把扛起老白,猛冲而出,单脚一蹬,然后飞出深坑,手掐法诀,凌虚剑冲天而起,御剑躲避着无数落石而出。 出了熔岩巨洞,陷入黑暗的巨大甬道,地动山摇之感愈发剧烈,小白用最快的速度疾驰,大半炷香功夫终于冲出了山洞。此时整个天空,乌云狂涌,电闪雷鸣,白日光辉尽失,狂风大作,天威煌煌,方圆数百里山脉不停的剧烈震荡,小白一刻都未敢停歇,向着东方而去,直到后方一阵轰天巨响,一阵强大的气波将小白冲了一个踉跄,后方烟雾缭绕,砂石翻飞,小白扭头看去,张大了嘴,原本方圆数百里群山,此时却没了踪影,小白想,许是填了地底深洞了罢。 此时大地重归于平静,但天空乌云化作一道倒挂旋涡、狂风、雷鸣、电闪更甚,似乎远古神魔被搅醒,在发泄着怒气,在小白肩上的老白幽幽,道:来了! 小白不知,愣愣,道:什么来了? 小白伸出小手臂指着后方,道:来了! 小白回头望去,却没有什么东西,只感觉心里有什么牵挂般,就如亲密千万年的朋友,就要见面一般,全身真气被这牵绊引动的快了无数倍。这时,一道清澈“铮”的一声,一道白光从地底冲天而起,白光之后一道长长的白芒,随着闪烁的白光直破苍穹,乌云翻涌,急速旋转,直到被白芒破开,乌云形成了一道旋涡,乌云之中白芒透出乌云,电闪雷鸣,天际之中一道道晦涩远古神魔之音,在小白耳边炸响。小白全身经脉紊乱,真气直接被抽干,从天际坠落,重重的砸在地面,疼的小白全身寸寸愈裂。 滚落地面之时,老白和小黑也被摔了出去,小白艰难爬了起来,手腕翻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抖出四五枚黑色丹药,一股脑塞进嘴里,一股股暖热真气在胸前化开,稍减乏力,小白立即掐诀运行真气,缓缓的将体内不知为何狂暴的真气压住。这时候老白突然脸色苍白,爬了起来,一把抓起小黑,然后冲了过来,牵住小白:快跑! 小白不由多想,起身就跑,但突然他全身异样,真气凝滞,手脚僵硬,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老白没注意,脱了手,惊恐的回头看着小白,小白艰难的回头望去,满脸惊恐,瞳孔变大,一道白点朝着他而来,越来越近,直到可以看见的距离,是那柄地底神秘含光剑,含光剑光芒大作,剑刃部位透明无物般,周遭附着着炙热白光,但小白知道,那只是无形罢了,知道此时剑尖正对着自己,急速的刺了过来,转瞬即现在小白眼前,小白认命了,闭上了眼睛,但下一刻,洒落在地的凌虚剑周身炸起白芒,冲天而起,挡在了小白身前,两道光芒对刺,但凌虚剑节节败退,小白睁开了眼睛,看着凌虚几乎都要失去了色彩,而含光剑白芒更甚。 立马掐诀,运行真气,灌入凌虚剑之中,有了小白真气的加持,凌虚不至于一触即溃,但也只是苦苦坚持罢了,终于凌虚剑快要坚持不住了,小白大惊,立马起身握住坠落的凌虚剑,手掐法诀,凌霄剑再次泛起光芒,但很微弱,含光已无阻物,疾驰而来,小白施展法诀“寒月剑诀”,一道绝大的淡蓝色光芒劈了过去,但是也只是穿含光而过,一点什么影响都未造成。 直到剑到身前,小白举剑硬抗,两物一相撞后,小白胸口登时翻涌,手臂几乎断裂,但不敢放松,死命硬抗着,直到小白终于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雾撒在凌虚,以及含光之上,突然含光停止了,缓缓靠近小白,直到那灰白色的剑柄就悬挂在面前,小白看着灰白色剑柄,剑刃处中空,但外围闪现着柔和的白光,很温热,很舒服,小白木楞的看着 虽然小白好像感觉这含光剑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这含光威力实在太大,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透明无物的剑身上的血气缓缓好像被吸了进去之后,含光剑白光大盛,靠的更近了 一股暖阳之气汹涌的朝着小白全身涌入,全身衣袍无风自鼓,但旋即只感觉全身精血尽数逆流,全往着面前的含光剑而去,剑柄原本的灰白色,显现出红色,小白运用全身真气抵抗着,但是一触即溃,根本不是那道温热之气的对手,这时小白全身经脉痉挛剧痛,痛苦不堪。 他再也忍不住,踉跄退了几步,忽然他全身又是一抖,一股恶心之意,直冲五脏,只是此刻,却再也没有抵抗之力,小白感觉魂魄都被抽离躯体了一般,如万蚁啃蚀,恶心欲吐,却又无物可吐,生不如死,小白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智模模糊糊,跌跌撞撞,浑然不知道方向,只觉得魂魄渐渐消散了,直到瘫软在地,一丝痛处,小白才勉强运起真气,勉强引些天气灵气入体,稍解痛处,但只是片刻,就化为乌有,小白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能缓解一点是一点,勉力施为,那股温热之气太过强大,又奇异的恶心感觉,几乎将小白五脏六腑都翻了过来,直冲脑门,他眼前金星乱闪,突然感觉喉间一甜,“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涌了出来,彻底晕了过去 我要死了么! 不! 我不甘! 娘娘!你在哪里! 娘娘,小白好痛 小白·· ※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小白头疼欲裂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整个头天旋地转,眩晕了半天后,小白终于忍不住了,爬了起来干呕,胃里却无物可吐,呕了许久,胆汁都快出来了,直到两只毛茸茸的小手抓着小白撑在地面的手腕,小白一脸苍白扭动看了过去,小黑两只前爪抓着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一丝丝暖意,让小白稍缓难受,伸手将小黑抱起在怀里,道:小黑,我睡了多久了? 小黑只是舔舐着小白的手掌,这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四天三夜。 小白扭头看去,老白坐在火堆前,用一支枯树枝刨着火焰,小白艰难起身,走到火堆前坐下,好久才道:老白,后来怎么了? 老白抬起头,金色眼眸看着小白,良久才道:小子,运气不错!这么好的东西!现在除了你,谁也碰不得,本尊也拿它没办法,还在那里! 说着抬起头指着小白身后,小白看去,一柄灰白色剑柄,诡异的悬在地上,小白突然回想起那日的景象后,略略后怕,却是没起身去,老白,道:小子,你不要,没人要了,凌虚剑剑内真元尽毁! 小白张张嘴,心里有一丝悲意,陪伴了自己三年多的凌虚剑,今日却遭这无妄灾,好半天后才起身,走了过去,含光剑悬空插在地上,凌虚此时毫无色彩,剑身显出好几处裂痕,小白心疼的捡起凌虚剑,却是运不起真气,筋脉和五脏六腑一丝丝真气都无,小白只是小心翼翼的取下身后淡绿色的剑鞘,缓缓的将凌虚放入,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含光透出一股暖意扑向小白,小白觉得全身被温暖包裹滋润着,舒服极了,五脏六腑筋脉丹田都有了真气流转 虽然这股暖阳之气很陌生,但是小白感觉到好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小白回头看去,含光剑剑柄“嗡嗡嗡”的颤抖 “铮”的一声,含光剑飞起,在空中绕了一圈,缓缓的落在了小白身前,闪烁着温热的光芒,白芒照耀在他的脸上,他伸出手抚了抚无形的剑刃,再也没有刺痛之感,只有一阵阵暖阳扑入全身。 他缓缓伸手握住了灰白色古朴的剑柄,含光剑磅礴的暖阳之气贯穿他全身,但此时却是异常的舒服,暖阳所过之地,受创之处尽皆恢复起来,许久之后小白全身白芒渐渐消散,小白看着手中带着淡淡白芒的含光剑失了神。 ※ 第14章 归庄 荒野树林之中,小白靠在树边,怀里小黑睡的正香,老白看着火光怔怔发神,金黄的眸子里耀着火光,和许多年前一样不爱说话,但却又不一样,小白神色复杂看着老白久久未语许久之后,老白抬起头望着天边后,低头道:熄了火。 小白也感觉到了有人来了,且不止一个人,安全起见,小白挥手熄灭了火堆,往树干躲了躲。不时,数道光芒划破星空,小白怔怔的看着天空,手里紧紧的握着剑柄,光芒在树林绕了几圈后才离开,小白松了一口气后才松开剑柄,看着老白,道:老白,附近不远是蜀山派,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老白未看小白,鼻息间“恩”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小白昏睡了三四天,没有睡意,运转周天打坐起来。 随着周身之气缓缓运行,含光剑透出淡淡白芒钻入小白体内,与淡蓝真气混为一体,小白只感运气真气比平日里顺畅了许多,元气充斥着周身数百窍,周身真气旋聚上腔,混为一体··· 天刚刚亮起,小白就收回真气,笑了起来,昨夜里不知觉的开辟了上丹田,真元运转周身百窍,竟然不知觉突入元化之境。神识之力更加熟稔,小白轻轻的挥动手,数十丈外的一块巨石,疾驰砸在远处的小山峰,小白欣喜若狂。 小白正要再试试,这时候老白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道:大清早,没事做么! 小白收回真气,起身来,伸伸懒腰,道:老白,回去了! 说完就起身来抱起小黑,小黑还在睡,小白刚刚抱起小黑,小黑就醒来了,懵懵懂懂的伸展身躯,然后坐在小白的怀里咿咿呀呀半天,小白笑着用手指轻轻戳戳小黑,道:小黑,打扰你休息了,回去慢慢睡,就要去新家了,开心么。 小黑一只手抱着小白手掌,一只手抱着小白的大指头,小嘴咬着小白的手指,却是不疼,小白任由它咬着,一脸欢喜的看着小黑,手掌不停的抚着小黑的身躯。 老白这时候站了起来,瞥了一眼,道:小黑不是你我,不需要吃人间食物。 小白“啊”了一声,才想起,接手小黑当天就晕了,这才算是接手第一顿,不过小白根本不知道小黑吃什么,正摸了摸身上什么都没有,正尴尬之时,老白扔来一节嫩笋,小白接住后,投以感激,不过老白却是侧头过去了。 老白一直都是如此,小白倒也习惯了,将嫩笋放在小黑的怀里,小黑欢喜的抱着嫩笋吃了起来,小黑吃东西很不雅观,残渣飞了一身,不过小白很喜欢看,蹲在哪里看着,直到小黑肚子圆滚滚的后,小白才提起小黑塞进衣襟里,看着后面还在休息的老白,道:老白,走了!出来这么多天了,庄里该担心了。 老白等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恩”,小白手掐法诀,含光飞跃而起,停在小白身前,小白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无形的剑身,一跃而起,回头看着小白,道:老白,我们比比谁快,老白你厉害一些,我先走一步。 说完就直冲天穹,小白全力之间,却是好久都没见到老白超越自己,正沾沾自喜,一炷香功夫小白连人影都没看到后,小白皱起眉头,暗道不该如此呀,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正想之间,停了下来,看着后方却是没有感知到老白,只得按照原路返回,直到出发之地,老白居然靠在大树边睡觉,小白有点恼怒上前,道:老白,还睡,回山庄睡去!出来这么多天了,家里该担心了。 老白转头,面无表情看着小白,好久才道:恩。 但是却没有动作,小白皱着眉头,道:走啊! 老白站起身来,走到小白身边,脸色有点温怒,道:你是笨蛋么! 小白傻眼了,看着老白不解,老白翻了翻白眼,道:要是本尊能走,本尊早就带着你回去了! 小白张张嘴,半天才道:啊?怎么了老白,是这附近还有什么,老白你还要停留一下?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等明日再过来可好? 老白终于脸色不再淡然,带着一红润,羞意,道:本尊化形后,道行尽失! 小白“啊”了一声,道:老白你·· 老白又恢复了淡然,道:人类修行得天独厚,修行速度极快,兽族却需要数百数千年,血脉低微的一生都是兽形,只有种族血脉强的才能化形,化形是一道坎,化形后身体极为虚弱,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小白懂了,道:哦,老白你早说嘛! 然后跃下飞剑,就要伸手去扛,但是觉得有点不甚雅观,好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姿势,老白无语至极,上前一手搂着小白侧腰,道:走! 被老白如此抱着,突然小白脸有些红润,老白看着后道:哼!你以前天天睡在本尊身上,怎么不脸红!走了! 小白脸色尴尬,嘟囔道:那是不知道老白你是女孩。 声音很小,但是大家都听见了,小白掩饰尴尬,一手搭着老白的胳膊,御剑往东而去。 ※ 半日功夫,小白就回到了影月山庄,还是熟悉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显得空旷旷的,往日里老白原体巨大盘踞在院子里,现在突然显得空旷,老白下来了后,慢腾腾的走到三株树旁,跃上树梢,靠着一根粗壮的树梢睡了起来。 小白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小黑来,走到三株树边,一跃摘了一把红色小果,放在小黑怀里,道:小黑,多吃点,快快长大。 小黑完全不理会这红色果实,哪里知道这仙家果实的功效,但是小白还是一手将小黑嘴掰开,一手将果实塞进小黑的嘴里,小黑挣扎个不停,就要吐出来,但是随着果实在小黑嘴里碎裂后,一股浓厚的之气度入小黑的身体里,小黑停下了挣扎,两个黑眼圈的眼睛看着小白,然后慢慢的一颗一颗的小果吃了起来,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净,然后抬头看着小白,小白嘿嘿一笑,道:小黑好吃!不过不能多吃,吃多了你这小身板儿受不了。 小黑似是还想吃,抱着小白的手掌舔舐着,不过小白也不为所动,这三株树是影月山庄祖师移植过来在这个院子里,也是之前那位祖师居住之所,后来蚩离对女儿极为喜爱,所以才让蚩瑶住在这个院子,有神树,有神兽环伺,就知道有多偏袒蚩瑶。但三株树的果实虽有佳效,但却不能多食,否则雄浑的真元之气,轻则损伤经脉,重则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况且山庄也有许多弟子需要,且是一味丹药的必备之物。 小黑玩了一会儿累了,呼呼大睡起,小白坐在院外的石阶上,想起许久未到外公那里去了,正好凌虚剑损毁,也想去问问有没有修补之法。 ※ 进入剑冢,蚩离在修炼功法,小白没有去打扰,而是坐在蒲团上修炼着,许久之后,蚩离缓缓睁开眼睛,露出笑容,道:哦?元化之境了么,看来你这次外出有奇遇! 小白收回真气,脸色有点尴尬,道:外公,您都知道了! 蚩离,道:你出去我就知道了,去了几日,白泽怎么没跟你一起回? 小白张张嘴,却是不知道怎么去说,实在是天方夜谭一般,好久之后,才道:外公,老白回来了,不过···,不过老白这次奇遇,修成人身了。 蚩离原本在小白面前古井不波的脸,此时呆滞住了,死死的盯着小白,许久才道:当真? 小白点点头:当真,前几日,老白想去玩,就是那日夜里出了山庄,往西大概六七百里的山脉处,却是遇到一头猛兽和猛虎斗,老白驱散了虎群,但猛兽死了,留下幼崽,和身后挡住的山洞,老白发现了什么,拼命的往里而去,洞很大很深,估计路程御剑得一炷香时间,进入了一处数千丈深,看不到边的地底熔岩深洞,中央有一汪泉池,奶白色液体,老白一口气全吸入了进入,身体膨胀到数百丈大小,引来天雷,九道天雷之后,化成人形,不过老白化形后法力尽失了,刚刚回了院子。 蚩离张张嘴,半天都没能消化,看着小白一脸真诚,开始追问所有之事,小白未有隐瞒,连含光都交给蚩离看了去,不过蚩离也不曾识得,至于凌虚剑损毁,蚩离也不甚关心,关心的只有白泽的所有细节,一直问了几炷香功夫,蚩离时而皱眉,时而沉思,终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啊,小白,你为山庄立下大功,白泽是上古神兽,有撼天动地之威,化形之后修行日进千里,影月山庄有福了,有白泽坐镇,谁也不敢小觑,不过小白,还是这件事情···,算了我亲自去拜访一下前辈。 说着就起身来,牵着小白的手,御空而出,顺着剑冢到了小院,此时老白睡在树梢上,双手枕着脑袋,一条腿吊着,一晃一晃的,就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但是蚩离此时却是十分郑重,上前行晚辈礼,拱手,道:前辈,蚩离有礼了。 老白却在树上,只是鼻息“恩”了一声,蚩离面色已经激动的脸色涨红起来,道:晚辈恭贺前辈化形成功,今后的修行一路坦荡,直达大道,前辈如需要什么天材灵宝,前辈只管吩咐! 老白却还是只恩了一声,蚩离,道:前辈,这间小院只是劣孙居息之地,若需要换一处安静之地,剑冢··· 这时老白终于坐了起来,淡然道:就这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习惯了。 蚩离,道:谨··· 老白,道:一切照旧,勿需其他,去,本尊乏了! 蚩离,道:是,前辈! 老白继续在树梢休息着,蚩离拉着小白到院外,一脸严肃,道:小白,前辈是影月山庄最重要的人物,你环伺前辈身前,须得小心谨慎,勿要惹怒前辈,知道了么。 小白见蚩离如此神色,只是正色,道:是,外公! 这时候小黑从小白的怀里爬了出来,看着蚩离,蚩离也发现了小黑,“咦”了一声,道:可是狛? 小白看了看小黑,道:孙儿也不认识,这就是那猛兽的幼崽,看太可怜,孙儿就收在身边了。 蚩离笑着,点头,道:好好好,改日我让人移栽一处竹林在山庄内,好好待它。 小白,手指轻轻逗了逗小黑,抬起头道:会的,孙儿在它亲人坟前发过誓,一定会的。 蚩离满意的点点头后道:恩,外公先走了,小白自去修行。 小白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蚩离,道:外公,就是,剑··· 蚩离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放心,凌虚制成还留有许多星辰陨铁,外公会修复好的,过几月就还到小白手中可好! 小白大喜,道:谢谢外公! ※ 小白躺在小院子的椅子上,怀里逗弄着小黑,看着树梢上休息的老白发神,这时门被推开了,却是许多日未见的小夭,小夭气鼓鼓的看着小白,就要转身离去,小白连忙起身拉住小夭,道:谁惹着我可爱的小夭生气啦,给小白哥哥说,小白哥哥去揍他。 小夭鼓着腮帮子指着小白,道:就是你,你揍! 小白嘿嘿一笑,道:哎,小夭,小白哥哥这几天去外公哪里了!所以没在院子里,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白哥哥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就抱起怀中的小黑,小夭愣着看着小黑,好半天露出一脸的喜爱之意,就要伸手去抱,道:小白哥哥,这是什么啊,好可爱啊!比老白·· 还没说完小白就捂住小夭的嘴,担心的看着树梢上的老白,未有什么异样后,才松开了手,看了看老白,道:小夭,不要乱说话,喏,老白在树上呢! 小夭看着树上挂着一个小女孩,面露疑色,小白,道:说来话长,老白化形成功了,树上就是老白。 小夭张张嘴,一脸惊愕,好半天都未说出话。 ※ 剑冢 蚩离在祖师灵前,点燃三支香插在香炉 叩了三拜后,神色带着激动,道:历代祖师,不肖子孙蚩离叩首,白泽神兽已然化形成功,影月山庄必定大兴,前几日,外孙小白与白泽神兽一同外出,遇奇缘,九道天雷之下化成人型,且与小白年常日久,十分和睦,小白今年十二,道法深厚,已晋元化之境,不久之后破开百窍凝聚三花,修成紫府,千载岁月万古奇才,不孝子孙还是认为可以将影月山庄最隐秘之事传给小白,让影月山庄名扬天下,请祖上示下,不肖子孙,再拜! 旋即蚩离再次一拜到底,不曾起身来,突的狂风大作,祖师神龛震动,良久之后,蚩离再次起身来,却发现虽然还是绝大多数灵牌扣下,但是巍然不动的牌位却比上次多了许多,蚩离摇摇头叹道,道:哎,悠悠岁月,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多久呢。 狛!(注:《山海经·中山经·崃山》:山有九折坂,出狛,狛似熊而黑白斑驳,亦食铜铁) 第15章 日月神宗 ※ 中州东南部重镇“白渊州”(《山海经·大荒南经》:又有白水山,白水出焉,而生白渊,师所浴也。) 白渊州向南二百余里,深山密林之中,一处人迹罕至之地有一个深谷,山谷之中紫雾腾腾,千丈深谷之底矗立着数座硕大恢弘建筑物,此时建筑物地底之下有一处地底祭坛,地底祭坛中央放置着两尊巨鼎,燃着熊熊烈火,周围环伺着无数身穿暗红色的信徒,巨鼎处正有一全身穿着深蓝色长袍,身挂许多森白小骨,头戴不知名七彩禽羽长冠,全身蒸腾着暗红猩红血气之人,他手掌抓着一男子的头颅,男子惊恐大叫道:宗主饶命啊!饶命,小的一定戴罪立功!现在就去追回来! 血气男子满脸阴翳,手掌一紧,手下男子居然在几息之间真气倒灌被吸去,转瞬一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只剩一具覆着一层皮的枯骨,他随时一扔,怒道:废物,废物,通通都是废物,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了祭品。 外围无数人跪到在地,双股战战匍匐在地不敢起来,两侧数十人低头皆是不敢说话,许久之后,左侧一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男子上前,拱手道:禀宗主,这些人坏了我教的大事,就是为了救走那些被我宗抓来的祭品,我们派遣几路之人顺着抓的人之处去寻,定能寻到踪迹。 全身蒸腾的血雾的男子,看着说话的人,许久才点点头,道:好,杨右使,这事情就由你去安排。 杨右使拱手,道:是,宗主!”然后出了祭坛 等到杨右使走了后,气氛静谧紧张了起来,血气男子也不说话,站在巨鼎旁,伸手在火焰之中,看着火焰怔怔出神,竟是也不说话。许久之后,一精神矍然,微胖的老者出列,道:宗主,我有话说。 血气男子没有立即就回声,半晌后血气男子才看着老者,没有说话,老者道:宗主,我圣宗已经龟缩这残月谷数百年,我日月神宗或许天下之人都该忘了,宗主,门下弟子出谷多有被杀,这次居然有人杀了如此多的弟子,放走了我宗抓来的许多人祭,我日月神宗脸在天下已经丢尽了,还请宗主三思,让属下们杀出去。 这时候站着的数十人相互看看,脸上带着期盼之色,悄悄的看了看台上血气弥漫的宗主,但是却没有人上前应和,老者却是汗水不止的站在那里,不敢再说,也未敢回到队列中。 血气男子从火焰之中拿出自己的手,在火焰之中许久,却是完好无损,男子喃喃细语着:魔王圣母,请保佑您的信徒!” 说完后,他一脸正色,看着台下众人,朗声,道:令,从今日始,我圣宗不再龟缩残月谷中,隐世数百年,我圣宗同道等多有被那些自诩正道之人屠戮,唇亡齿寒,虽我神宗未有出世的打算,但许多修道之人却是对我宗门弟子多有杀戮,平白牺牲许多性命,是以,令左使问天,先联络同道各门,再借机挫一搓这些天下那些自称正道之士,好教他们知道我圣教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一身穿白衣,面容清癯,颌下郎朗长须之儒雅男子上前,道:问天谨遵宗主令! 日月神宗主继续道:令范松长老,赵鹤长老、张承云长老、张乘风长老、徐展长老亲自带领弟子前往正道各门探查消息! 随即五人身材各异男子上前领命 “令十二堂主各谴堂中精英人士,外出探查这些杀我宗门之士,协助杨威右使,为我圣宗弟子报仇!” ·· “令九色旗,剩余五位长老留守谷中,静待消息!” ·· “这次,杀了我宗门中人,本尊亦要屠尽凶者全家满门。” ·· 祭坛所有宗门之人尽皆领命出了祭坛,只剩宗主一人在偌大的祭坛之中,许久之后,他走到大殿后方,轻轻挥手,一道石门打开,露出内里黝黑甬道,他走了进去,许久之后,走入了一个石室,石室内坐着四位神姿仙容的老人,三男一女,不过都未曾睁开眼睛,他拱手,道:屠明见过四位太上长老! 行着弟子礼,躬身下去久久未曾起身,四位老人却也都未开口,就这样约有半柱香功夫,那位满头银发,暗绿色衣衫,佝偻着背,面容慈爱的老妪睁开了眼睛,道:恩!你来了! 屠明起身,道:玲珑长老,屠明有一事需得告知各位太上长··· 玲珑婆婆却是没等到屠明说完就道:恩,老身已然知晓了,去!我圣宗也数百年未在人世行走了,须知不要堕了我圣宗的威名就好。 屠明脸色平静,道:多谢太上长老体恤。 玲珑婆婆这时候身边环绕两颗白色珠子,玲珑婆婆慢慢浮起,直到玲珑婆婆伸出双脚站在地上,道:老身也许久未看到我那孙女了! 还未等到屠明说什么,玲珑婆婆就消散在眼前,一丝丝踪影都未有,屠明眼睛闪出一丝丝惊愕,但片刻就恢复了平静,见剩余的三位太上长老未有理会自己,行了一礼后,缓缓的退出了石室 石室又陷入了无比的安静,三位老人始终没睁开眼睛。 屠明出了地底祭坛后,站在大殿殿顶看着残月谷外绵阳山峰,怔怔出神,许久才低语了一句:玲珑婆婆修为竟如斯高么,那么·· ※ 残月谷最左侧靠着大山处有一座草芦小院,依山傍水,小桥流水,甚是让人舒心,突然小院外空气异动,缓缓的现出一道身影,竟是玲珑婆婆,玲珑婆婆看着小院,眼神回味了许久,才缓缓的走入正堂小屋,推门而入。 此时,屋内中央正有一身穿一身绯红长裙,容貌闭月羞花,可爱的小女童,大约十二三的样子,正打坐,周围布满浓郁真气,直到门开了后,小女孩睁开了,看到眼前之人,睁大了眼睛,惊喜万分,直接飞了过去,抱着玲珑婆婆,道:婆婆,婆婆! 玲珑婆婆爱怜的抚了抚小女童的后背,道:阿月,有没有想婆婆! 小女孩嘟着嘴,道:婆婆,阿月可想婆婆了!婆婆真狠心,把阿月一个人放在这里,就不管了,上一次还是阿月六岁生日! 玲珑婆婆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小女孩的脸庞,道:阿月乖,都怪婆婆! 小女孩伸手扶着玲珑婆婆的手在脸上傻笑,道:哼哼,婆婆,阿月想出去玩!婆婆能带阿月出去玩么? 玲珑婆婆笑意更甚,道:好好好,婆婆就带我乖孙女去玩! 小女孩兴奋的跳了起来,道:好唉,阿月好久都没出去玩了,爹娘也时常不在谷中 小女孩提起爹娘后,玲珑婆婆原本慈爱的脸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消散了,道:婆婆带阿月去玩,去整个天下玩,阿月想玩多久,婆婆就陪阿月多久好么!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许是不信,玲珑婆婆看出了小女孩的想法,道:婆婆说了就做数的!不过还须等几日可好。 小女孩欣喜万分,挽着玲珑婆婆手臂撒娇,道:婆婆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玲珑婆婆笑着揉揉女孩的头,道:阿月,婆婆看你已然通脉之境了!可是没有好好的修炼么? 小女孩撒娇的拉着玲珑婆婆的手摇晃,道:哎呀,婆婆,阿月已经很用心了,而且宗内许多师兄都未是阿月的对手呢!婆婆都不看阿月,还怪阿月修行慢,哼哼,阿月不理婆婆了! 玲珑婆婆哈哈大笑,拉着阿月的手,道:看看我乖乖孙女,小嘴儿都能挂一把壶了,好了,是婆婆没有关心到阿月,这几日婆婆守着阿月可好! ※ 中州,长发城外二十余里小镇 平日里小镇人不多,古镇老道却是清静的很,但是今日却有十数名修士御空而下,在小镇酒肆停下,周围不多的人都围看着,酒肆门口小二哥早就看呆了,十数名修士却也没难为小二哥,径直进入,小镇人不多,所以此时酒肆大多桌子都是空着的,十数名修士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掌柜原本正打盹,但是许是闻着钱味,看着酒肆进来许多人,管他修士还是什么,都不会少酒钱,掌柜堆着一脸笑上前道:各位客官,小店刚好来了一批杏花村,酒液莹澈透明,清香馥郁,人口香绵,淳厚,爽··· 这时一身着玄青色衣袍的男子,从怀里掷了一块黄金到掌柜手中,道:掌柜,上酒! 掌柜没敢当着仙人面试探手中黄金真假,笑着道:好勒,客官稍坐!”说着就小跑着往台前而去,看着站在门口傻傻看着仙人的小二,皱着眉头喝道:傻了么?还不去给贵客上酒。 小二“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才抬起腿往里走,不过眼里还看着那些修士,临到掌柜跟前的时候,掌柜一巴掌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小二头一下,道:哼,上工再不积极,就你结账走人! 说完又堆笑着对着仙人们笑脸哈腰,一直到柜台后,从怀里拿出收到的金块,在嘴里咬了咬,嘿嘿一笑,满足的坐在摇椅之中指挥着小二哥上酒。 酒还未上,刚刚给钱的男子看着周围后,手掐法诀,形成一道玄青的真气层,然后才道:各位道友,这次日月魔宗发了狠,追着我们不放手,这可如何是好! 一手持大刀的猛汉,鄙夷道:哼,来了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老齐,你怕什么! 名叫老齐的男子,皱皱眉头看着猛汉却不再说话了,也是不愿意去说,其余众人也都愁容满面,原本来白渊之时一起有三十余人,但是自从救下了许多人类子民,杀了一个小旗队伍后,日月魔宗却是发了狠,无数魔宗之人尽皆出来,到处围杀,三十余人只剩下现在十余人了,剩下的人都狼狈逃至于此,从白渊一直逃到了长发城,近千余里,但是日月魔宗之人却是锲而不舍一直追着,不似开始那般潇洒自如的修士,倒是有点丧家之犬的味道!以至于大家都是满面愁容,纷纷说着什么! 只有窗边一看着二十余清丽女子手握着剑看着窗外怔怔发神,低声呢喃道:不知道小白在做什么? ※ 第16章 凡人 “客···各位仙人师父,酒来了!” 正当大家正在交流着接下来之事时,酒肆小二哥托着两个托盘,上面许多碧玉小瓶,过来道 大家都闭上了嘴,老齐收回了真气,小二顺利的放下了酒水,不过小二却是有点心不在焉,一边放着酒,眼角余光看着诸位手中的武器,因为碧玉酒壶太多,酒杯也不少,只顾着看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了,却未有注意到手边没了位置,失神一个酒杯掉落在地,在地上“砰”碎了。 十数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小二哥,淡淡的威压让小二哥愣在原地了,原本在柜台休憩的掌柜听到碎裂之声,立马抬起了身子看了过来,发现了情况,皱着眉头快速起身,原本臃肿的身子,此时却是小跑着过来,脸上堆着笑,过来推了一把小二哥,然后看着大家,拱手,道:各位仙师勿要动怒,勿要动怒,店内小二笨手笨脚的,搅了各位仙师的雅兴,仙师大人大量,这就收拾,重新换一盏酒杯来。 但是却是无人回答,都盯着掌柜,掌柜冷汗直冒,但好歹反应快,伸手在小二头上打了一下,道:小子,搅了仙师们的雅兴可担待的起么,还不快去,准备几个下酒小菜来赔礼道歉。 小二哥木愣愣的看着掌柜,掌柜心里骂道这小子真蠢,但是脸上还是堆着笑看着诸位,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然后转身一脚踢在小二哥的腿上,压着嗓子喝道:还不快去! 小儿“啊”的一声,脑袋一片浆糊,还是小跑着往后厨而去,见小二终于走了,仙师们也没有发怒的意思,掌柜的紧张才消散了几份,连连拱手,道:各位仙师,请先用酒,酒不好不收钱,小店虽不是长发城那些金碧辉煌的酒家,但是也是闻名“涫鲻”附近数十里,绝不掺假,酒香甘醇,仙师们请用,请用,小的下去看看备的酒菜如何了。 说完就快速的离开,生怕仙师们反悔拔出宝剑将自己的头颅斩下。离开后更是连店内都不敢呆,就径直去了后厨,侧耳房进入后,是一个小院,小院角落房间,小二哥还在发神,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快速的捯饬着几个下酒下菜,掌柜进了后,看着案台上许多肉食,都是酱牛肉、烧鸡、酱鱼这些。 掌柜皱着眉头,拍了拍小二的脑门,道:你是蠢货么!这么多,你是想让我这小店今天开了门就关门么!”掌柜压着嗓子说完后,似是还不解气,还踢了小二哥两脚,小二哥木然的看着掌柜,掌柜叹气指着小二哥,道:真不知道你娘爹把你生的这么蠢,你还是趁早打包回家····,不,先把今天干完才能走,外面你惹得摊子,送了酒菜,照顾好仙师们,小菜钱就从你工钱出。 小二哥眼里闪过一丝温怒,但看着满脸横肉的掌柜却是没能说出来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准备切肉,掌柜“哎”了一声后,低着嗓子怒道:蠢货,仙师们什么没吃过,需要吃这些么,仙师们吃的都是天材地宝,灵兽仙丹,仙师们都要辟谷,你·····,就弄点拍黄瓜,花生米就好了,蠢货。 小二哥愣愣的看着掌柜,道:掌柜,仙···· 掌柜,道:你是掌柜,还是我是? 小二哥哑然,只有将拿出的肉食放了回去,然后取了一些黄瓜,花生米,果脯,装了起来,掌柜这才满意,舒缓了神色,道:好了,刚刚本掌柜的说的都是气话,本掌柜有点乏了,你送了菜就在店里守着,等仙师们走了后,你过来喊我知道了么! 小二哥未有因为能继续留在店里而对掌柜感恩戴德,只是点点头:是,掌柜的! 掌柜转身走出小厨房,但是到门口停了下来,转头道:小子,别私藏酒钱,逃不过本掌柜的法眼。” 说完瞪了小二哥几眼才离开。 小二哥装好了三种小菜七八个碟子后,放在托盘出去,不过怕再打坏了东西,得罪了仙师,倒是慢了许多,小心了许多,临到前厅门时候,回头看了看小院掌柜的卧室,脸带不屑道:呸,就是抠门,舍不得还说着阔气····,胆子也小,怕狗头不保么?哼! 但是进了前厅后,小二哥换上了笑脸,但是眼里还是满满的惧意,小心谨慎的上了下酒小菜,连头也未敢抬起,然后就小跑的离开躲在柜台处,胸口急速起伏,将自己的整个人都塞入柜台,生怕仙师们看见,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偷偷露出一点眼缝看去。 其实小二哥从小就见过一次仙师,不过只是远远一看,御剑飞入空中,小二哥就想着自己未来会不会有一天能有机缘拜在仙师门下,学会仙法,但是普通人类哪有许多机会,见仙师们没有想杀自己,小二哥就放下了心,心里一股要拜师的想法就浮现了起来,但却未敢真正上前去,小二哥,喃喃道:拜了仙师,第一件事情就是求师父把掌柜这奸商杀了,哼! 小二哥无数次的想站出去,心里无数版本求拜之词,但是却是总不敢下定决心,直到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候,小二哥终于下定了决心,因为酒要见底了,再不去就没机会了,直直站了起来,看着未注意到自己的仙师们,艰难的走了上前 其实此时小二哥却不是害怕,只是在心里想着要拜哪位师父,看着长相俱都看不出来高低,直到小二哥要走仙师们跟前之时,终于要开口了,小二哥学着掌柜见到大人物一般行礼,做了一辑:各位仙师… 但,此时天边似乎出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仙师们完全没注意小二哥,站在窗台众人脸色紧张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手中宝物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小二哥愣住了,强大的杀意,似乎是冰冻了小二哥的脑中所想,以及全身四肢。 “这么快!快撤!” “撤什么!来了正好!看我大刀!” “我们人少,不可力敌,且战且退!” “怂包!” “你··” “别吵,先走!” …… 众位仙师在小二哥呆滞之时焦急的交流了几句后,然后御动法宝冲出酒肆,因为太着急,冲塌了纸糊的窗户,直冲天际而去,消失在小二哥眼前,片刻一块金锭飘到小二哥手中。 小二哥终于不再呆滞,看着手心的金锭,小二哥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平日里在店里,包吃宿,掌柜的心情好给几个铜钱,心情不好什么都没有。 但是小二哥此时却没有去看手中的钱,小跑出店门,望着已经消失的仙师们,心里似乎是缺了一角,还未开始的仙路,已经又结束了。 因为仙师们冲塌了窗户传出巨大响声,在后院的掌柜的也跑了出来,看着毁于一旦的窗户木框,桌椅板凳洒落一地,急匆匆的冲了出去,一把揪住小二哥的耳朵,骂道:蠢货,我的店啊··· 小二哥确做了一个动作,将手心的金锭塞入了袖子里,心里想着掌柜的心太黑,收人家一锭金子却只上了些许酒水,还兑了水,几个便宜的小菜,最多十两银子,加上冲塌了的墙壁,修缮也用不到多少钱,这金锭是仙师们赏给自己的,凭什么给掌柜的,恩,对! 想着如此,小二哥没来由的一脸清明看着掌柜,指着天空道:仙师们有急事走了!然后冲塌了窗户,不过掌柜的,您收了仙师一锭金子,够修缮、酒水钱了,还有许多赚的。 掌柜的一愣,从未见过小二哥如此清明,但很快怒气上涌,自己才是掌柜的,能让小二哥指手画脚,怒骂道:蠢货,你就是一个跑堂的料,修缮墙体,酒水,你的吃住,房租,这些加起来,大大的亏了,你这个蠢货,我打死你! 说着就要动手,举起手就要打过来,但是小二哥退了一步躲过掌柜的耳光,掌柜的愣愣的看着小二哥,小二哥淡然的脱下身上的外衣塞进掌柜手中,道:我不干了!爱怎么怎么! 然后就转身大步离开了,只留掌柜的呆滞在当场,许久后,掌柜终于回神了后,大声在街上指着小二哥的背影骂道:蠢货,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本店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一天不知道回报,走,滚,滚了就别再回来了,再回来本掌柜再收你,就喊你爹! 但是小二哥却是一步都未停下,消失在街角,附近店家看着掌柜骂街,有一老卤店,正切肉的老人,喃喃道:老钱,这下再也找不到便宜小二了,心疼死他。 数月后,长发城新开了一家杏花村的小酒肆,老板是一个年轻人,老板娘年轻贤惠在后厨帮着切菜,淘洗,煮酒,因为价钱公道,不掺假,时不时还赠些小菜,所以没几年就在长发城站住了脚 老板耄耋之年时,坐在摇椅里,跟身边成群的孙儿讲故事:爷爷啊,年轻时候看到了许多神仙,本来有仙人看中了爷爷的天赋,但是爷爷刚刚娶了你们奶奶,放不下心,修行数十上百年,把你们奶奶放在家里,爷爷不放心,要是当年忍心跟随仙师,爷爷说不得也名震天下了,不过仙师觉得爷爷真诚,遂留了一些黄白之物,开了这··· 这时候一慈祥老奶奶走了进来,娇嗔道:好了好了!又见着神仙了么!又要传你仙法么?乖孙们,睡觉了,奶奶给你们洗脸,不听爷爷讲的好不好!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老人在躺椅上遥看着天空,怔怔失神。 ※ 第17章 祸起 长发城往北七百余里处,还有两百余里就到楚州城,荒野之中三个狼狈的修士被一群身穿暗红服饰之人围住,三人背靠着背,持着兵器,戒备着,人人浑身都是伤痕,但是围着的人却是不急着动手,慢慢的缩小包围 这时候一儒雅老者缓缓的从空中落下,看着三人,道:放下武器,老夫也不是嗜杀之人,你们杀了我宗门许多弟子,你们回残月谷自废修为,在我宗门弟子灵前忏悔,一条性命,我宗门还是会留给你们的。 这时一手持巨刀的大汉“呸”了一口,道: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魔教妖人擅抓人类子民,血祭,哼!大爷我见一个杀·· 还未说完,儒雅老者手中扇子轻轻一挥,一道碧绿真气转瞬即现,直接割断了大汉的头颅,身躯颈部喷出血雾,洒在空中,身边两人俱是,儒雅老者淡淡道:聒噪!你们呢?也是冥顽不灵么?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女子手中宝剑精光大甚抛向空中,化为数百气剑环伺周身,男子手中宝塔,缓缓升空,淡黄真气将四周护住,死死的盯着儒雅老者 儒雅老者轻轻摇摇头,道:你们还年轻,何必要送了性命呢! 虽然看似慈祥,但是手上扇子却是打开,轻轻一扇,宝扇上山河之图像是活了过来般,登时一座数百丈山峰从宝扇出来,巨峰直直的砸了下去,不快,但是触碰到剑气和宝塔淡黄之气,寸寸断裂,两人脸色苍白,身子被巨大真气压的佝偻着。 这时男子已经眼里带着死意了,回头看了看女子,笑道:蚩瑶姑娘,原本是想去看看你儿子小白的,估计是没有机会了!下次!下次! 说完一脸决绝,一口鲜血直喷,手中扔住一道铜符,登时快要没有色彩的宝塔此时又显出巨大的光芒,反将巨峰碾碎,但是男子嘴角血流不止,女子掐住手诀,急忙道:崔师兄,你··· 男子笑着,嘴角血液不断,咧嘴笑道:我挡着,你快走。 说完后,手掐法诀,升入空中与宝塔合为一体,周身血液透体而出,金黄色的宝塔缓缓变为红色,直到男子消散在世间,宝塔剧烈胀大,大到数数十丈,周遭一股狂暴红色真气旋转,儒雅男子摇摇头道:何必如此! 女子正是蚩瑶,此时虽然难过,但因为同伴使用禁法,身周压力消散,她不忍的看了天空一眼呢喃道:我会为你们报仇的!等着!”旋即御剑往西北而去,用足了全身真气,快若闪电,蚩瑶不时的回头。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离着影月山庄不到百里之地,但蚩瑶却是不敢放松片刻,极速的御剑,想早一刻回到山庄,越来越近之时,这时候一道碧绿之光朝着她背后袭来,蚩瑶大惊,手掐法诀,秋骊剑精芒炸起,飞速挡在蚩离身前,直到与碧绿之光相撞后,蚩瑶噗呲一口鲜血吐出,原本就身受重伤,即便全盛之时也只能勉励抵抗罢了。 蚩瑶如同流星坠入大地,砸起飞沙走石,蚩瑶觉得全身经脉尽断,体内真气紊乱,蚩瑶望向缓缓而来儒雅老者,举起剑就要自戮,但是却被一道碧绿之光打去了手中宝剑,老者道:老夫已经伤了许多性命了,你跟我回去!老夫保证会留你一条性命。 蚩瑶扭过去,儒雅老者缓缓坠落,站在蚩瑶身前,道:小姑娘,老夫是日月神宗左使“问天”,老夫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欺负女流之辈却是不为,说的话也一定算数!你们杀了许多我宗门弟子,难道他们就该死么!老夫只要你回去给枉死的宗门弟子忏悔,用你一生得到他们的原谅,你的性命,老夫保···· 蚩瑶怒道:狗屁神宗,魔宗罢了,枉死的弟子?你们魔宗有枉死的人么?死了都下九幽地狱,被阴火焚烧,为自己一辈子做过的坏事忏悔,你们魔宗肆意抓人类子民,用残忍的手段,竟然要血祭活人,你们还是人么!忏悔,我只忏悔为何没杀光你们所有人,为天下除去一大危害! 问天原本儒雅的脸,此时也冷了下来了“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自寻死路!老夫成全你!你在底下好好看看,我神宗如何将你们这些虚伪自称正道之人,一个一个杀掉,哈哈哈哈! 蚩瑶笑了,喃喃道:洵师兄,你知道么,瑶儿来寻你了,瑶儿许久未见到你了,不知道洵师兄有没有变化··,小白,娘娘对不起你,这些年娘娘没能陪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听舅舅,外公的话,好么,不要为爹,为娘娘报···” 低声细语,平静坦然的看着那道碧绿色光芒而来,越来越近,蚩瑶笑了,眼眶流出了一道泪水·· “老贼,休伤吾儿!” 这时候天际炸起一道巨吼,同时一道深蓝色剑光直接将就要杀死蚩瑶的碧绿光茫击碎,蚩瑶身前空气碎裂,旋即一道壮实的老者走了出来,周身浮现着无数仙剑,只是看了问天一眼,然后转身扶起蚩瑶,道:瑶儿,爹来迟了! 蚩瑶艰难起身,内疚道:瑶儿让爹担心了! 来人正是蚩离,原本他在剑冢修炼,但是却是隐隐感觉到数十里外有蚩瑶的气息,且十分虚弱,蚩离想都未想,疾驰而来,幸好赶上,蚩离伸出手掌,一股深蓝之气度入蚩瑶体内,蚩瑶原本体内紊乱真气平息下来,蚩离笑着手轻轻一挥,道:看爹给你出气! 蚩瑶被浓郁的深蓝之气缓缓送开,蚩离这时候转身冷冷的看着问天,道:老贼,伤我女儿,留下! 问天皱着眉头,因为他感觉到眼前的老者道法高深,但是却未胆怯,笑着拱手,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蚩离“哼”声,道:老贼,你配知道老夫姓名么! 问天不恼,道:老夫是日月神宗左使问天,令爱杀了我宗门许多弟子,须的擒她回去,为宗门弟子忏悔!决计不会伤她性··· 蚩离大怒,道:老匹夫,可问过老夫手中宝剑!”登时身边宝剑剧烈颤抖,瞬间化作上千柄气剑,密密麻麻,将蚩离和问天都包裹在剑光之中,问天皱皱眉头,道:哦?可真要与我日月神宗作对? 蚩离,直接手指轻轻一划,一道百丈剑光直接直奔问天,但是问天气机被数千道气剑锁住了,动弹不得,只好抛出扇子,几座数千丈山峰,数道狂风,闪电,惊雷朝着剑芒而去,但是却被剑芒一道一道的破开,直至斩在问天的胸前,问天手掐法诀,周天乌云大作,接过宝扇,不停煽动,无数道狂风,形成了贯天地的龙卷狂暴,硬抗剑光,以及周天千道气剑。 许久之后,天地静寥,所有都消散开了,问天脸色凝重,却是受了一些轻伤,道:好好好,我日月神宗记下了!老夫要走,你是留不得的!”说完后看向西北方向,笑道:呵!影月山庄?我记下了! 蚩离神色一惊,心想留不得了,手掐法诀,但问天已经运真气就要逃,两人都未先动手,许久之后,问天终于忍不住了,先一步疾驰往西南逃去,蚩离手掐法诀,一柄千丈巨剑,从天际之中刺了出来,朝着问天逃跑的方向而去。 数十里外,问天终究没躲过去,扇动宝扇,无数巨峰,大河,闪电,惊雷,阻挡着,但是都如同豆腐般被破开,但是终归是抵消了大半威力,直到刺在问天后背,问天刺的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后,佝偻着背部,问天阴狠的看着身后,恶狠狠,道:老夫决计不会就罢休,等着,到时候屠尽你满门,不会太久。 ※ 看着问天逃走了后,蚩离感觉十分不妙,日月神宗虽然数百年未曾出现,但是数百年前却是魔教擎柱,那时候蚩离还小,正想着的时候,蚩瑶过来,道:爹!瑶儿给庄里惹了祸事!瑶儿··· 蚩离慈爱的扶起蚩瑶的手臂,道:瑶儿,别说了,做的好,影月山庄为天下苍生斩妖除魔,本应为之,瑶儿别担心,有爹,有山庄,有无数天下正道同门,回去后爹就发天下帖,除日月魔宗! 蚩瑶稍感安慰了许多,蚩离,道:瑶儿,先回庄! ※ 剑冢 小白此时正在修炼,自从从地底熔岩巨洞回来已经月余时间了,回来时候已经元化之境,气息尚不稳固,蚩离害怕小白行差踏错,所以才让小白日日在剑冢修炼,突然小白感觉有人进来了,小白收回真气,睁开眼睛,却是愣住了,许久之后,欣喜的冲了过去,抱着白衣女子道:娘娘,娘娘,你回来了! 蚩瑶笑着轻抚着小白的头,道:恩,娘娘回来了,小白又高了,再过段时间就和娘娘一般高了! 小白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是发现了蚩瑶的异样,惊愕道:娘娘你,娘娘你又··· 还未说完,蚩离打断道:小白,先回院子,我与你娘亲有话说! 小白心中有万千语言,化作眼神看着蚩瑶,蚩瑶捧着小白的脸庞,道:小白,先回院子,娘娘等会儿回来好吗! 小白心里很是担心,虽然蚩瑶每次回家都是一身伤痕,但是从来未有如此严重,且外公如此神色,但终归小白是个听话的孩子,道:娘娘,外公,小白先回去了! 蚩瑶点点头没说话,小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回到了院子后,小黑躺在屋檐下的墙边正睡觉,月余时间,长大了许多,其一是蚩离谴人去移植了一片竹林在院子外,其二每隔几日就会吃一颗三株果,但是吃了三株果后,小黑特别贪睡。而老白现在也不再躺在三株树梢上睡觉了,喜欢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睡觉,此时老白正睡着,他走到一旁,坐在石阶上叹气了一声回想着娘娘的事情。这时候老白睁开了眼睛,幽幽道:你····,小瑶回来了么? 小白扭过头看着平时几乎不主动说话的老白愣了一下,道:恩,娘娘回来了! 老白却没没在问什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了过去,小白抬头望着天空,这座院子就是小白十二年一直生活的地方,小白时常会想,娘娘在干什么,想走出院子,走远山庄,看看外面的世界,最好是和娘娘一起。 恩,一起。 ※ 剑冢 经过蚩离浓厚的真气治疗后,蚩瑶恢复了许多,不过需要时间静养才能恢复,此时气色如常,蚩瑶睁开眼睛,看着蚩离,道:爹,瑶儿···,瑶儿惹··· 蚩离笑着摆摆手,道:爹知道的,你心里苦,那人···,算了不提了,不过后面的日子多陪陪小白,知道了么! 蚩瑶想着小白,露出笑容,半天才道:恩! 蚩离,道:对了,白泽化形了!还在院子里,不过修为还未恢复! 蚩瑶“啊”了一声,惊讶道:老白化形了么! 蚩离,道:恩!要是不方便的话,爹给你再找出院子! 蚩瑶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老白是陪着瑶儿从小长到大的! 蚩离,道:好!那你先回去! 蚩瑶起身,道:好,爹,瑶儿先回去了,明日瑶儿再来看您! 蚩离“恩”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直到蚩瑶离去了后,蚩离才睁开眼睛,隔空传音,道:昊儿,来剑冢一趟。 ※ 第18章 月之灵 最近几日,小白总感觉庄里有事,庄内许多人都行色匆匆,一脸凝重,不时的御剑离开山庄,许多外出历练之人提前回到山庄,闭关的长老也不再闭关了,检查庄内的阵法,庄内多了巡逻队伍,防卫十分严密,小白问了几人,却是都没人说,问蚩瑶,也顾左言他绕过去了。 庄内戒严,不许外出,蚩瑶也不再是修养好了伤势就出门,安安静静的在家修炼,陪着小白,逗逗小黑,鼓捣给老白梳妆打扮,老白无语极了,老白不拒绝也不配合,冷冷的任由着老白鼓捣着。 庄内气氛紧张,小白也终于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知道了前因后果,想要去考证,但自己只是小孩,大家见到小白后就闭口不谈。 ※ 这样紧张的过了月余时间,终于在一天夜里,小白正在房间里与蚩瑶一起打坐,夜色里,除了小黑打呼的声音伴着院外树上蝉鸣之声,显得如此安宁。 “影月山庄的狗杂碎,快快出来让爷爷踩爆你们的头!” 一道粗鄙、带着真气的雄浑之声在影月山庄之中响起,登时小白与蚩瑶都睁开了眼睛,一旁睡觉的老白也睁开了眼睛,小白手一挥,含光剑就从墙壁之上飞到小白手中,蚩瑶起身轻轻的抚着小白的头,道:小白,就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小白小脸露出怒色,道:娘娘,有人在影月山庄叫嚣,小白也是影月山庄一份·· 蚩瑶一脸严肃,生生挤出一丝苦笑,道:好了小白,庄里长老无数,你外公也在,小白还小,就让大人去看看好吗! 小白欲言又止,蚩瑶轻轻踏着脚步推开了房门,但是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小白,道:小白,你爹留了一柄佩剑,陪了他许久,本来是打算给小白做佩剑的,但小白有了含光剑了,但总归是你爹的遗物,今日就交给小白!” 手一挥,一柄玄青色长剑“铮”的一下从左厢房飞了出来,好似忍耐了许久般,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才缓缓悬在蚩瑶身前,蚩瑶带着爱意,伸手轻轻的抚了抚玄青色长剑剑身,长剑“嗡嗡嗡”震动,似乎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激动一般,小白透过房门看着影月山庄天空形成了一道墨蓝色的光罩护着山庄,许多剑气冲天而起,脚下传来丝丝震动,每一次震动,小白的心都会紧一些。蚩瑶叹息一声后,挥手,长剑就飘到小白身前,道:拿好,此剑名曰“纯钧”,是你爹傍身之物!好好爱惜,知道了么! 小白一脸复杂的伸手接住纯钧剑,纯钧显出强烈的玄清光芒,小白似乎感受到了从未谋面亲爹的温暖,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等小白再次回神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无蚩瑶的身影,小白冲出了院子,望着天空,许多修士正用法宝击打在光罩,数百道光点在光罩上激荡着,每一次都会震动一下,小白已经十二岁了,其实什么都知道,这些人就是欺负娘娘的坏人,被外公击伤了后,现在来复仇,小白死死的握着手中宝剑,小白很担心,看着天空,许多庄内高手正源源不断的度入真气,让护阵更加稳固来,此阵法小白知道,是历代祖师最看重的东西之一,每代祖师都会去加强,是影月山庄最大的护身符,但是小白没来由的很担心娘娘,还有那些亲人,以及对自己很好的庄内师兄姐,叔伯。这时候小白感觉到了身边有一人,小白扭头过去,正是老白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之上,小白皱着眉头,道:老白,你修为恢复了么? 老白摇摇头,道:没有!本尊现在连蚩夭都打不过! 小白“啊”了一声,有点不可置信,道:不会!都这么久了!现在庄子上正需要你呢! 老白却是未回答,只是看着天空,许久之后小白挥手掐诀,含光剑和纯钧剑围绕着身侧,就要出院子,老白,道:你要去哪里! 小白指着天空,怒道:哼,我也是山庄一份子,邪魔妖道,我也杀得! 老白摇摇头,道:你···,算了,要是这道阵法顶不住,你去了也是白搭! 小白没来由的怒气上涌,看着老白道:老白,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但好歹山庄千年从未亏待你,现在山庄有难,你为何不帮忙!连我都知道,老白你是不是贪生怕死! 说着死死盯着老白,老白未恼,面无表情看着小白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小白叹息一声吼,手持两柄宝剑就出了院子。一路上许多弟子们都在长老们的指挥下在山庄各处集结着,小白在黑暗之中一路行至影月山庄的议事大厅,此时厅内围满了人,都是庄内长老以及供奉,蚩昊已经带着庄内高手去巩固阵眼去了,此时主持之人是一位长老,小白皱皱眉头后离开。直奔蚩离的小院子而去,到了耳房后,地道门自动打开了,小白御剑疾驰到了祖师祠堂,此时不复以往安静,祖师祠堂许多人在,闭幕养神的蚩离,蚩夭照顾着四岁多虎头虎脑的弟弟蚩旭,舅妈一改往常,一身干练着装,轻轻扶着手中宝剑,蚩瑶却是不在。 小白上前,道:妗娘,外公,妖人来了! 妗娘起身将宝剑收回剑鞘后,起身来到小白身前,看着小白,道:小白,妗娘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么! 小白皱着眉头,心里极其压抑,这如同交代后事一般,和娘娘一般的口气,但还是点点头,道:小白答应您! 她回头看看玩闹的蚩旭,以及有点畏色的蚩夭,然后才回头道:小白,你是哥哥,要是庄上挡不住,小白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好吗! 小白的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难受,因为这件事情是娘娘惹出来的,现在却要祸及全家,小白一脸的内疚看着她,她走到蚩夭和蚩旭身边,轻轻的抚了抚蚩夭的头,然后蹲下身子抱着蚩旭和蚩夭,蚩旭似乎也感受到了娘亲的情绪,安安静静的在娘亲的怀里,许久之后才道:旭儿,小夭,娘娘去了,要是···,要是娘娘未回来,一定要听小白哥哥的话好么! 蚩旭很可爱,未有多想,稚声稚气道:娘娘,旭儿喜欢小白哥哥!会听小白哥哥的话的。 女子笑着抚了抚蚩旭的头,道:旭儿最乖了! 蚩旭“恩”了一声,道:娘娘多久回来陪旭儿玩! 女子愣住了,片刻才缓神过来,道:娘娘不会要多久就回来的,旭儿乖乖的! 然后起身来看着蚩夭,蚩夭九岁多了,懂事了许多,知道了什么,眼泪不住的流着,小手拉着女子的衣袖不说话,女子轻轻的拭干蚩夭的眼泪,挤出一丝苦笑道:小夭是大姑娘了,不能哭,好么! 说着就牵着两人的手走到了小白身前,左右看了一下,将手递给小白,小白木讷的接过来,女子轻轻的摸了摸小白的头,道:妗娘走了!我一生最担心的就是旭儿和小夭,小白懂事,一定帮着妗娘的好么! 小白眼眶红红的,一脸内疚的点头,哽咽道:妗娘,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小夭和小旭就不会受到伤害的。 女子点点头,带着慈祥神色再看了一眼后,化作坚毅之色御剑消失在剑冢之中,当剑影划过一道光芒之后,蚩夭泪水决堤,挣扎着就要去追赶,吼道:娘娘,娘娘! 小白死死的拽着小夭的手,道:小夭,放心,妗娘会回来的,庄内这么多高手,还有护阵,外公也在,一定没事的。 小夭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许久之后才眼红红呆滞着看着消失的地方,蚩旭似乎感觉到了姐姐的悲伤,可爱的上前来用小手擦拭着蚩瑶的泪痕,道:姐姐! 蚩夭回神过来,抱着蚩旭未说话,小白叹息一声扭头不去看,这时候蚩离睁开了眼睛,看着小白,挥手道:小白,过来! 小白回头看着两姐弟,道:小夭照顾好小旭! 蚩夭看着小白点点头未说话,小白才放开手上前来,蚩离挥手过去,两姐弟就睡了过去,才起身拉着小白的手到了祖师神龛之前,道:小白,给祖师上香! 小白从祭台上抽出三支香点燃后拜了三拜后才插进香炉之中,蚩离,道:跪下! 小白跪在蒲团之上,蚩离跪在蒲团之上叩首,道:历代祖师在上,不肖子孙蚩离携外…携孙小白拜上,今,影月山庄环伺强敌,山庄顷刻间有灰飞烟灭之危,不肖子孙无言面对历代祖师,但蚩离不悔,影月山庄虽有此危,但亦是为天下斩妖除魔,蚩离今日去了,不知山庄未来如何,所以今有不肖子孙再次恳请祖师示下,外孙小白,天赋绝伦,今后定能担起山庄的振兴重任,所以蚩离今日再请历代祖师示下,蚩离将山庄隐秘传于小白,不肖子孙叩首! 说着就叩首不起,小白看着蚩离如此也叩首 此时祠堂风声大作,片刻后就感知到,神龛上的灵牌震荡,许久之后恢复了平静之后,蚩离才抬起头,看着灵牌,露出一丝喜色,在叩首,道:不肖子孙谢过祖师! 说完后就起身,道:小白,给历代祖师叩首! 小白“哦”了一声,连续叩首三次,蚩离,道:起来! 小白起身来看着神龛,数十块灵牌,但是有几块灵牌扣着,其余皆是立着如初,小白不解,还是上前去将扣着的灵牌扶起,蚩离满意的笑了笑,等着小白过来了后,道:小白十二岁了,理应知道的,今日山庄发生危难,有破家之危,但影月山庄传承有两千余载,不能在我手中凋零,所以今日外公将影月山庄的重任交付与你,要是这次平安度过,外公许你行走天下,但··,但要是未能,小白一定要勤加练习功法神功,让道统不能绝于世间,知道了么! 小白脸色苍白,就要说话,蚩离挥手,道:好了!小白不要多想什么,至于你娘的事情,外公从不觉得错了,斩妖除魔正是我辈修士应当之责,但山庄功法和隐秘却不能丢失,要是山庄不能幸免,那么重担就交给小白你了,一定要护好旭儿,小夭!知道了么! 小白虽然有千言,但是到嘴中却只道:是! 蚩离点点头后,道:小白,我接下来说的话,一定牢牢记住!我影月山庄传承于数万年前大派“寒月宗”,当年宗门及其强盛,鼎力天下,但谷中却诞生了天地灵物——月之灵,走了风声,引来争夺,虽强大,但总归不能挡,宗主让祖师带着月之灵下山逃难,后隐世数十代,才创立了山庄,月之灵生于宗门深寒月谷,吸收月之阴气,也不知道多久才形成,有智慧之灵,但百余代祖师却是未能参透妙用,今传与你! 说完就挥挥手,突然小白感觉天地都震动了起来,小白扭头看去,湖中之水沸腾着,蚩离牵着小白的手走出了大殿,外面的景象让小白吃惊了,因为深蓝湖水被抽空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一团深蓝色的小光球缓缓过来,悬在蚩离身前,小白虽然离着挺远,但是还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寒气,蚩离看着光球,道:小白,这就是月之灵,吸收天地精华形成,早形成智慧,数百代我蚩家子孙血液温养,虽未参透,但上代祖师发现,月之精能储物,亦是对我族亲近,上来滴入精血! 小白“哦”了一声吼,上前来,伸出手指,一滴精血从手指而出,滴入光球之中,血液滴在光球上,精血使得光球一震,光芒大盛,绕着小白周身转了数圈,小白心里好像与光球产生了联系般,小白伸出手缓缓的摸向光球,手掌在光球之中感受到了温和凉意,但是很舒服,光球好像对小白很有善意,一道道深蓝之气度入小白身体之中,与浑身修炼的寒月剑诀真气呼应起来,流转。 蚩离看着如此,露出笑容,道:小白,将月之灵收入体内! 小白不知,蚩离,道:你们已经有了联系,心随意动! 小白“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光球想着如此,月之灵似乎真的知道小白的心意,在小白身边绕了几圈后,然后钻入小白体内,小白大吃一惊,看着蚩离,蚩离挥手,二十余柄宝剑和印有剑招功法石璧,以及祖师神龛飞了过来,道:将这些收入月之灵之中! 小白再次意念沟通着,身体透出深蓝光芒,石壁缩小缓缓进入了小白身躯之中,数十柄宝剑也入了体内,蚩离满意,道:好了!小白!你去,记得你那个小院,左厢房床下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出寒山之外,要是···,你就带着弟弟妹妹离开,当你未有自保之力的时候不要展现,谁都不能信!连小旭和小夭都不能告诉知道了么! 小白点点头,但是又不忍道:外公,小白也能帮着庄子杀妖··· 蚩离罕见的大怒,道:哼,外公交代你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么! 小白就要说什么争辩,但蚩离又道:好了!记得要是真有不测,不要报仇!你带着弟弟妹妹去玉虚门乾元峰,找你爹的师傅杨肃,切记!切记! 小白红着眼眶,身体颤抖着,蚩离上前轻轻的抚着小白的头,道:小白,担子很重,能做到么! 小白正色道:外公,娘娘,妗娘舅舅,还有庄子上的人都不会有··· 蚩离,道:恩!外公的宝剑也锋利的,好了去! 小白就要说什么,蚩离挥挥手,道:去! 小白忍住泪水,小白从未听过日月神宗的名头,但大家如此,似乎明白了,影月山庄难敌,虽有心杀贼,但看着熟睡的小夭和小旭,还有体内的秘密,和外公的期盼,小白忍着下跪在蚩离跟前拜了拜,然后抱着小旭和小夭离开了剑冢。 ※ 第19章 倾覆 ※ 小白心事重重的看着天亮不绝于耳法器碰撞大阵闷声,内心复杂的回到了院子,老白还抬起头望着天空,小白未说话,只是将小夭和小旭放在躺椅上,轻轻的。然后快步到左厢房母亲的床榻之处掀开,露出幽幽暗道,小白没有下去看,只是盖好,只是坐在屋檐下的石阶处,纯钧剑,含光剑从后背剑鞘飞了出来,握在手中准备着什么 但刚刚手握含光剑后,身体之中深蓝之气大盛,含光剑白光大盛,涌入小白体内,剧烈的冲撞着,两道真气不停的碰撞,充斥着全身经脉窍穴,所过之处真气狂暴,小白大惊,运真气抵抗,但是第三道真气进入后,反倒更加狂暴起来 老白此时扭头过来,皱皱眉头闪了过来,一掌打向含光剑,但是含光剑就如同嵌在小白手中般,打不掉,反倒老白被白光震飞过去,撞在墙上,嘴角流出鲜血,吃惊的看着小白,快步过来,道:你想死么!那老家伙不知道你有纯阳之气的含光剑,还把月之灵给你!快把含光剑丢了! 此时小白被剧烈的真气冲撞的脸色苦痛的狰狞,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老白的话,就要丢掉,但却是丢不掉,两股真气源源不断的冲入体内,老白大惊,不停的施展真法打向含光,但是每次都被震开,一次一次,老白却是没有放弃,老白此时被含光真气伤了,打趴在地上。 小白眼睛血丝密布,眼中所见竟是血红色,全身如同熟透了果子般胀红,道道窍穴炸开,上下丹田冲塌,五脏被搅的几乎碎裂,经脉寸寸断裂,整个身躯被剧烈的真气胀大,身体闪烁着白色蓝色流转着,小白痛的似乎感觉灵魂都要被抽走了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真气停滞。 直到真气太过磅礴,终于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喷在白蓝交错之处,登时血雾融入白蓝之色中,两色停滞了狂暴,深蓝月之灵从体内缓缓浮现出来,周围狂暴深蓝真气吸收着血雾,含光剑渐渐也浮了过来,吸收血雾,两色真气交融着,形成真气旋涡,不断的融合,冲击着,突然精光大显,小白睁不开眼,许久之后精芒渐渐消散,小白感觉月之灵回到了体内,睁开了眼睛,含光剑也居然浮入了小白体内,悬浮散着白光,月之灵散发着深蓝之光,虽不相容,但是总归于没有再狂暴了。 小白脸无一丝血色,虚弱的看着运转着真气,窍穴竟毁,上下丹田碎裂,修为锐减,从元化之境竟是直接掉落通脉之境,小白脸色苍白,久久不能接受,数年的苦修,片刻间倾塌,但看着远处的倒地不起的老白,还是艰难的起身,走到老白身前扶起虚弱的老白,道:老白,你怎么样! 老白嘴角一丝丝血丝,淡然道:蠢货,本尊刚刚恢复的修为,现在一丝都没了! 小白满脸难堪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地动山摇,小白抬起头看着护阵光罩竟然显出裂缝来,当即数十道光芒冲天而起,最粗的那道光芒大喝,道:影月山庄全体入阵! 旋即再有百数道光芒闪入大阵光芒之中,大阵光芒登时大作,形成一道暴风,绞杀着日月神宗之人,但日月神宗早有准备,所以结暗红大阵对撞了起来,登时天地变色,风云突变,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余波将山庄数座楼亭台夷平 小白皱着眉头,担心的看着,但是又回头看着还在熟睡的两姐弟,叹息一声,道:娘娘,外公,舅舅妗娘,师兄师姐,叔伯们,你们要活下来啊! 说完后快步走到老白身边,道:老白,能走么? 老白一脸苍白点点头,道:可以! 小白立马回身背起蚩瑶,抱着持续,手掐法诀,一道丝带将两人困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轻轻的看着已经醒来的小黑,道:小黑,走了! 小黑似乎是听懂了般,起身来跟着小白,小白看了看老白,推开左厢房后,掀开床脚,露出地道,纯钧剑发出玄青光芒,照耀着,道:老白,你带着小黑先下! 老白点点头后,钻入地道,小白扶着小黑也进去了,小白回头看着院子有一点不舍,看着呆了许久的小院,直到看到了三株树后,心中一动,意念遂起,一道蓝光透体而出,包裹着三株树,三株树拔地而起,随着蓝光缩小飞了过来,隐入体内月之灵之中,小白再看了一眼小院,才进入了暗道,盖住床垫,手持着纯钧散发着玄清光芒进入。地道十分狭窄,很深,似乎修建了许多年了,下到底时,老白和小黑靠在地道,小白感受地道的微微震动,道:老白,我们先在地道等着,要是没事就出去,要是···,要是···,我们再走! 说完捏紧拳头,面色狰狞着将蚩瑶和蚩旭放下,老白,道:恩!你受伤了,修为倒退,运行真气修复! 小白身上淡蓝之光闪烁了一下,手心就出现了几颗三株红果,扔给老白几颗,然后吞下,庞大温和的真气进入体内修复创伤。 ※ 外面大战越来越盛,整个影月山庄的建筑物几乎都毁了,双方死伤无数,但日月神宗实力更强,蚩昊夫妇早已身死道消,就蚩离苍白着脸,和受伤严重的蚩瑶,以及几位长老被众多妖人围住。 这时,一儒雅老者缓缓飘了过来,看着蚩离几人,道:蚩老庄主,何必如此!只要你们愿意附于我神··· 还未说完,蚩离喝道:魔教妖人!休要多想!我影月山庄虽然如斯,但亦不会与魔教同流合污!有什么招数,来! 老者正是日月神宗左使问天,问天前些日子被蚩离打伤后,回到日月神宗,宗主屠明大怒,正要为日月神宗出山祭刀,遂即发重兵杀上影月山庄,教中高手竟出,但是未想到影月山庄护山大阵如此强大,既然失去许多弟子和高手性命,幸得宗主让太上长老玲珑婆婆也跟着来了,玲珑婆婆道法之深,竟已然凝聚三魂七魄,达到阴神之境,合众人之力击碎护山大阵,凝聚大阵,与影月山庄相抗,两个时辰就讲影月山庄一门屠戮殆尽。 玲珑婆婆佝偻着身子上前,道:果真不认? 蚩离将宝剑抛入空中,乌云翻腾,大喝道:哼!杀一个够本!”一道巨大气剑破开云层而出,疾驰直奔玲珑婆婆而去,玲珑婆婆却是纹丝不动,直到巨大气剑要到跟前之时,才挥手两颗白珠,名曰:玄光石! 白气大盛,旋转带着铺天盖地之白光而去,击在气剑之巅,当即发出巨响,蚩离口吐鲜血,而玲珑婆婆只是身子晃了晃,手轻轻一挥动,玄光石光芒大盛,气剑登时寸寸断裂,直到整把剑碎裂,但玄光石力道未收,直接疾驰奔着蚩离而来,蚩离已然反应不过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玄光石,闭上了眼睛,这时候蚩瑶突然身躯挡了过来,玄光石直接击穿了蚩瑶腹部,如流星般砸落大地,蚩离怒目圆睁大吼一声,然后飞快的回到地面扶起已经眼神无光的蚩瑶,失声哽咽道:瑶儿!瑶儿! 蚩瑶挤出一丝笑容,满脸的鲜血,艰难的伸出手拉着蚩瑶的手,颤颤巍巍道:爹,女儿不孝,爹··”还未说完便香消玉殒而去,蚩离身子一震,老泪纵横抱着蚩瑶的身躯痛苦,嘶声力竭的大吼着,剩余的几名长老都身受重伤,但还是护在蚩离身边,日月神宗众人围了过来,但却没有先动手。 许久之后,一名长老低声吼道:老庄主,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得突出去! 蚩离身子一颤,抬头扫过这些日月神宗之人,双目猩红,但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处地方,低声说了什么,但是周围皆没有听到 然后蚩离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全身真气恢复许多,然后起身看着领头的玲珑婆婆,双目猩红,恶狠狠道:老夫今日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这群妖人好过! 旋即,手掐法诀,周身狂风大作,一阵阵远古魔神之音响彻天地,大地碎石,“嗡嗡嗡”震动,渐渐浮起,剑冢此时数万柄剑“怔怔怔”巨震,突然全部拔地冲起,化作剑流,冲出剑冢,无数巨石,数万飞剑,密密麻麻的布满整个天空,乌云翻腾,从天际刺破乌云无数气剑,整个天地布满了碎石,飞剑,气剑,密密麻麻,让日月神宗众人全部冷汗直冒,纷纷祭出法宝环伺身周,连玲珑婆婆都收起笑容,神色凝重的看着剑海之中的蚩离,手中的玄光石光芒不断的越来越大起来。 蚩离须发登时全白,低头看了看安静的躺在地上蚩瑶,回头看着几名长老,道:你们走!隐世,要是有我蚩家人回来,你们才回来!要是没回来,你们就别回来了!! 几个老者,红着脖子看着蚩离,一老者义正言辞低声道:老庄主,您待我们不薄,今日影月山庄有难,我··· 蚩离幽幽道: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已经死了许多了,影月山庄总得留点火种!我走不了了!你们快走! 几人还要说什么,蚩离挥手就将几人推出数里之外,有日月神宗妖人就要追去,蚩离挥手,整个天空的飞剑,气剑,碎石化作望不到头的化为一条洪流,席卷整个天际,将所有日月神宗之人包裹,杀将进去,无数剑气,气剑,飞剑碎石不停的涌动着,所到之处竟是血雾,死伤无数,其余高手勉强结起大阵抵抗着,半柱香功夫,剑海消散,但日月神宗数百人前来,此时就只有百余人,皆有伤,玲珑婆婆此时嘴角也流出血丝,面色苍白。 蚩离动用了禁术,体内生机全无,缓缓的坠入大地,嘴里喃喃道:瑶儿,昊儿,爹没本事,没能替你们报仇!小白你一定要保护好弟弟妹···· ※ 小白在地道修炼之时,蚩夭和蚩旭就醒来了,老白让两人别打扰小白,两人眼里带着害怕蹲在地道处。 不知道多久,小白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小白浑身一震,抬头看着黑暗的璧顶,双目欲裂,咬住牙关,全身颤抖,低吼道: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光你们!啊啊啊啊啊! 陷入了疯魔状态,纯钧感觉到了浓郁的杀气,玄青之气大盛,老白皱皱眉头,起身来过来伸手轻轻的抚着小白的手臂,道:你····,小白,你现在出去,你们家的仇就永远报不了了,你要好好修行,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全家山庄报仇!到时候本尊也会跟你走一趟的,但是你要活着,你要活着,还有蚩夭和蚩旭! 小白全身停滞了颤抖,一股凉意涌遍全身,片刻之后,全身乏力瘫软在地,纯钧玄青之气消散,只留着淡淡的光芒,小白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眼角泪水不停的流淌着,细细喃喃道:小白会活下去的,会带好弟弟妹妹们,会给你们···,会给你们报仇的! 老白叹息一声,蚩夭明白了什么,压着嗓子哭了起来,蚩旭什么都不懂呆坐着,许久之后,老白道:走! 小白身子一震,然后在黑暗之中看着蚩夭蚩旭,缓缓起身来,拉着两人,道:小夭,小旭,走! 蚩旭和蚩夭起身来跟着小白望着地道深处而去,小黑扭着屁股跟着,老白回头看了看后,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 第20章 山匪 ※ 楚州城往北二百余里山林小道中,一少年背着一个四岁大的男孩,一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满脸呆滞,后方女童带着一个黑白斑驳的肉团行走在山林之中。正是逃离而出的小白几人,几人从地道出来了后,地道通往寒山,出来了后,不敢走大道,只敢走小道,往着云梦城而去,千里去投奔玉虚门,但蚩夭功力不深,蚩旭还未修道,老白受重伤修为尽失,小白道法退步至通脉,无法御剑,所以只能靠着步行而去。 一路大家都失魂落魄,七八日功夫竟然走了四百余里,几人都是修道之人倒也无妨,只是蚩旭年少,且未修行,风餐露宿,加之照顾不及,所以感染风寒,方圆无人,眼看蚩旭就要坚持不住了,但幸好小白带着三株树出来,蚩旭吃了几颗小果后,好了许多,所以还未好全,小白就背着蚩旭一路跋涉。 一直到正阳之时,小白看到前方一处山涧溪流处,树荫浓郁,回头看着虚弱的蚩旭,挤出一丝苦笑,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蚩旭的小脸蛋,道:小旭,再坚持坚持,前面就能休息了! 蚩旭虚弱的眨眨眼,小白叹息一声,觉亏对舅妈的嘱托,回头看着呆滞的蚩夭,道:小夭,累不累! 蚩瑶抬起惨白的脸,摇摇头没说话,小白叹息一声后减缓了速度慢慢朝着山涧而去,山涧处道路宽了许多,立着一块碑石“乔山”,路边许多光滑的大石块,小白轻轻的放下蚩旭,然后脱下外套垫在石块上,反复叠了几层,才将蚩旭放了上去,几人跟着休息下来,小白连忙用水壶去小溪灌了许多水来,回到蚩旭身边后,从体内将含光祭出,含光透出白光透入水壶之中,片刻后水就沸腾了起来,小白就将含光剑收入体内,原本将法宝祭入体内需得三花聚顶,凝出紫府之境的修士才可做到,但是那一次月之灵和含光剑争斗后,不知怎的,两物就融入了小白的体内,小白近日心事重重无心去思量。小白将水壶盖子打开吹了许久,温凉了下来后,才抱起蚩旭,对着蚩旭的嘴,道:小旭喝点水! 蚩旭十分难受,眼皮都打不开,道:小··小白哥··哥,小旭喝不下! 小白,道:小旭不想好起来了么!喝点水,就能好起来,到时候小白哥哥就去打一些野味,小旭就能吃肉了,好不好! 这些日子风餐露宿,所以吃了上顿没下顿,小白老白蚩夭修行中人无什么影响,山林之中许多竹林,小黑的吃食倒是最足的,倒是把蚩旭饿的眼冒金星,听到吃肉后,蚩旭吐了吐口水,精神了些许,张开小嘴喝了几口水,才露出病态笑容,道:小白哥哥,小旭想吃肉! 小白笑着道:好,小旭想吃肉,小白哥哥就去找!好不好! 蚩旭:恩! 小白将蚩旭放在大石头上靠在山壁,然后起身走到蚩夭身边,道:小夭,你照看大家!小白哥哥去找点野味好么! 蚩夭抬起头看着小白,许久才道:好,小白哥哥要小心! 小白点点头,道:好! 然后和老白对视一眼后,才往山林而去,因为不能御剑,一步一步的走,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大山甚少飞禽走兽,走了许久后,才发现了几只野鸡,小白悄悄的掐着法诀,纯钧剑从后背剑鞘缓缓出来,飞上天空,缓缓靠近,直到悬在空中,疾驰而下,顿时将三只肥肥的野鸡洞穿,小白欣喜的上前快跑捡起了三只野鸡,然后提了提不少,道:今天吃一顿饱的,小旭吃了肉食,兴许好的快一些! 欣喜的下山而去,回到休憩之地,几人看着小白手中的野鸡,舔了舔嘴唇,虽然修行日久,但凡俗食物确实需要的,几日不吃无妨,但总归是馋的,连蚩旭也都挺起身子来,眼睛发亮的看着小白手中野鸡,小白提了提手中野鸡,道:你们再等等! 然后飞快的跑到溪边,拿出纯钧飞快的宰剥,很快就收拾干净,在附近找了许多树枝来,将三只野鸡串好,放在两块巨石之间,塞入柴火,手指一挥,柴火就燃了起来,小白之前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为了照顾还未化形的老白,经常去厨房,和厨房几个师父关系十分要好,所以从他们那里听了许多烹饪的东西,怀里有一瓶之前拿的盐和五香粉混合物,之前是在小院给老白烤制食物,现在居然有了用处。 当三只野鸡慢慢被烤的金黄之时,香味四溢之时,蚩夭和蚩旭早就围了上来,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连老白都过来了许多,小白回头看着几人,道:再烤一会儿就好了!得烤熟! 回答着小白的只是吞口水和双眼精光,半晌后,已然熟透,金黄金黄,周身滋滋冒油,小白拿出小瓶,将盐和五香粉混合物洒在野鸡表面上,登时空气之中充斥着浓郁香气,蚩旭再也忍不住了,凑了上去,道:小白哥哥,可以吃了么! 小白熄灭火堆,然后将递给老白和蚩夭一只,两人接过后就吃了起来,刚刚烤好的很烫,倒是两人完全不顾及烫,只觉得美味,不停的往嘴里塞,蚩旭吞咽不断,小白笑着撕下一条腿,将腿肉撕开,将里面的热气吹散,然后递给蚩旭,蚩旭早就急不可耐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其实小白早就有点馋了,只是原本肥肥的鸡,烤制后缩水不少,想着怕大家不够,就忍着嘴馋,只是照顾着蚩旭吃着,蚩旭吃的极快,脸儿也红润了许多,小白笑了起来,小黑许是闻到了香味后,扭着屁股爬了过来,伸出前爪就要抓小白手中的野鸡,小白伸手躲过,笑骂道:小黑,这几日就属你顿顿有吃,现在还要抢了,等着,等会儿去给你找笋子! 小黑坐在小白身边,张嘴着看着小白手中的野鸡,哈喇子直淌,小白不去看,只是慢慢的照顾着蚩旭吃着,蚩旭毕竟年少,吃了大半只鸡后肚子就圆了起来,饿的太狠了,却是还要吃,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吃饱了,满嘴油期待的看着小白,小白伸手摸摸蚩旭的肚子,道:小旭,小肚子都吃圆了,吃饱了就好,每顿小白哥哥都给小旭打野鸡好不好! 蚩旭看着小白手上的野鸡,好半天才稚声稚气道:小白哥哥,每顿都要有哦! 小白哈哈大笑,道:恩!每顿都有! 蚩旭满脸红润的,眼睛笑着一道弯月来,小白伸手摸了摸蚩旭的头,道:快去喝点水! 然后看着手中的野鸡,吞咽了一下口水,但是小黑伸出爪子抓着小白的手腕,大脸都凑到了野鸡面前,但是没有一口咬上去,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小白,小白无奈,将野鸡塞给小黑,小黑捧着野鸡“嘎嘣嘎嘣”连肉带骨的塞进嘴里,看着小黑吃的香,小白忍住馋意,苦笑道:小黑,你到底吃肉还是吃素!什么都吃,你最幸福! 说完就打坐运气周天来,自从含光和月之灵争斗后,虽然两股真气滋润着小白的身躯、静脉拓宽了许多,体质好了许多,但是每次修行完了后,真气总是存不住,被两股气消散了许多,但却无人能问,老白倒是也不清楚,只有硬着脑袋做着苦功夫。 刚刚才半个大周天,这时候小白皱起眉头,收回真气看着前方,起身来,突然前方冲出了十几名膘肥体壮,凶恶持着各异兵器的大汉来,瞬间就把几人围住了,蚩瑶就要动手,但是小白想到了什么,抱着害怕的蚩旭在怀里,道:别动手! 蚩瑶不解,道:小白哥哥·· 小白来不及解释,道:不要动手,配合点,我自有主张! 转头看着几个不像好人的人,就要说话,这时候一个独眼大汉上前来,扛着大刀,露出大黄牙扫视这几人,直到看到了蚩夭和老白后,露出淫笑,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小白淡然道:没钱! 独眼龙哈哈大笑道:没钱没关系啊!几个小娘皮长的仙女样,你也可以当个兔儿爷,让兄弟们爽爽啊! 周围几人都大声放肆跟着笑着,眼神精光毫不掩饰的盯着蚩夭和老白,像是能看穿一般。蚩夭怒火中烧,好歹也是影月山庄大小姐,哪里会听到这些粗鄙的语言,且还是毫无修为之人,就要挥剑砍杀这帮人消气,小白按住蚩夭的手道:不要冲动,相信小白哥哥,我有主张,先跟着回去最好! 虽然蚩夭不解,但还是放下手未有动作,独眼龙见几人不理会他,登时大怒,挥手,道:抓了,回寨! 旋即十数名大汉就冲了上来,缚住众人胳膊,也没收了小白的纯钧和蚩夭的三尺短剑,大肚汉抱着纯钧,就想拔出来,但却是怎么都拔不出来,独眼龙上前来接过后也是如此,又拔了拔小白三尺短剑也适合如此,皱着眉头看着小白,道:怎么拔不出来! 小白见独眼龙没有往那方面想,道:装饰用的,没剑刃! 独眼龙提了提,扔给大肚汉,道:拿回去熔铁打两把刀也好! 然后看着露出凶恶獠牙的小黑,拔出刀就要劈死小黑,小白连忙道:小黑! 小黑回头看了看小白后,扭着屁股走到小白身边,抓着小白的裤脚,独眼龙就要继续动刀,这时候一人道:二当家,这东西还是别杀了,看着肉不少,带回寨子养大了吃肉也好! 独眼龙想想也是就收回大刀挥手道:回寨! 这时候一瘦高大汉就要来抓小黑,小黑露出獠牙就要咬,吓得那人一腿拔出刀来,小白连忙喝道:小黑! 小黑就收回了獠牙,瘦高汉子看着不敢上前,小白道:走! 几人都是一愣,哪里见过被绑之人如此冷静的,但是却是只是一个少年,倒是没想太多,独眼龙一挥手:走! 然后就押着众人往回去,道路狭隘,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处木质寨门,门口稍岗处有几人持着刀探头一看,然后大声道:二当家回寨子!开门! 旋即大门缓缓的打开了,里面鱼贯而出二三十号凶恶之人,看着小白几人,特别是蚩夭和老白,蚩旭害怕的眼泪直掉,小白低声道:小旭,别害怕,小白哥哥在呢! 因为蚩旭很小就没被绑,蚩旭躲在小白身后,双手抓着小白的衣摆,这时寨子出来的人,就要一把提起蚩旭,小白手一动,绳子就断了,手一挥,大肚汉怀里的两柄剑就飞了出来,很快划开大家的绳索,劫匪都愣住了,小白手一挥,纯钧剑就将寨门一剑劈开,终于有人害怕了,这是仙人手段,有人就要跑,有人就要跪 小白手一挥,纯钧就闪到要跑之人身前,逃跑的人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剑斩了头颅去。 这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有人跪了下来,求饶道:神仙爷爷,求求您放过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 无数劫匪叩首求饶,理由让人头疼 小白冷冷道:我不会杀你们!几件事情去做! 然后纯钧剑就飞到了独眼龙脖子处,独眼龙大惊,道:仙人爷爷,您说! 小白道:找个郎中来,不要强迫,诊金照付,二准备食物,和热水!还有按照我们几人买一身粗布衣衫来!没问题! 独眼龙以为是什么要求,听到如此简单,愣了一下,小白“恩”了一声,独眼龙立马反应过来,道:仙人爷爷,小的马上安排人去办!寨子里就有郎中!小的就这去请来。 小白神色舒缓一些,蚩旭虽然吃了东西好了许多,但总是担心,刚刚见到劫匪,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跟着去寨子,找郎中救治蚩旭,以及几人身穿的衣服确实太显眼了,路途还有千余里,避免麻烦。 小白几人就被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小白抱着蚩旭,等了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穿着道袍的老者就被推了进来,后面之人骂骂咧咧道:狗老道,吃了这么久闲饭,不是说会医术么,仙人爷爷生病了,你要是没本事,不要怪大爷一刀把你头砍下来。 老道颇为狼狈,被推着上前来,老道看了看小白几人,在小白和老白多停了许久,独眼龙生怕小白发威,连忙推了一把老道:臭鼻子老道,快点,行不行,不行的话,信不信大爷一刀砍了你的狗头! 老道苦笑拱拱手,道:少侠,是这稚童么! 小白将蚩旭放在椅子上,道:劳驾! 老道走了上来,号着脉,手轻轻的抚着胡须,半天才道:心乏力竭,感染风寒,小事耳,拿笔来,去药铺买几味药来,不出一两日就好。 独眼龙畏惧的看着小白不敢说话,小白看着独眼龙道:麻烦派遣人去一趟! 独眼龙大喜道:不麻烦,不麻烦,这就去! 然后回头道:那个谁,去拿笔来! ※ 第21章 导善 ※ 楚州城往北二百余里,山峦中隐藏了一座小寨子,此时寨子一间卧房之中几名少男少女,正看着床榻之上的粗鄙麻布衣衫,正是小白几人,衣衫都是委托山匪买来的,蚩夭看在床榻上粗鄙衣衫皱着眉头,道:小白哥哥,这衣衫太难看了! 小白提起一家粗布麻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后道:小夭,我们··,哎,我们年少,穿着华贵,到玉虚山还有千余里路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小夭,再忍耐一下好么! 蚩夭眼眶红红的,突然再提起这件事情,蚩夭心里极为难受,虽然并不知道山庄是什么情况,但是从小白闭口不谈,以及情绪之中,蚩夭已然知晓了什么,小白心里像是缺了一块,瘫坐再床榻之上,望着窗外,蚩旭吃了两副药,好了许多,在床榻上酣睡,小脸儿红扑扑的,气氛幽怨了起来。 这时候老白走了过来,在一堆衣物之中挑了一套合适自己的衣物,在身上比了比后,拿起就进了隔壁屋子,稍时,老白穿着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出来,头上的皮毛也换成了麻布织帽,但是稍微有点大,老白身材稚小,看着活脱脱农家孩子,只是小脸儿气质却也压制不住,老白,道:嗯,还行。 小白和蚩夭都扭头看去,蚩夭有点懵,小白露出笑容,选了一件自己合身的衣服,进去换了后再出来,深蓝色棉布短打衣着,原就身材高挺,也掩饰不住浑身贵气,不过好了许多罢了,里面就剩了一套,也是最好的一套,蚩夭拿着进了里屋去换,许久之后才出来,蚩夭总觉周身不适,扯扯这里,扭扭哪里,但是颇为合身,只是从未穿过这些质地的衣物罢了,小白笑道:还不错!现在我们就是家里受了灾,北上投亲,我是大哥,小幺是二妹,老白是老三,小旭是老四,知道了么! 老白与小白对视一眼扭头不说话,老白就是这个性格,小白知道老白不反对就是接受,看向了蚩夭,蚩夭扭扭捏捏半天,才抬起头,挤出一丝苦笑,道:小白哥哥就是大哥呀! 小白笑了笑,道:嗯,不过我们这个看着还不太像啊! 想到了什么后,走到墙边伸手抹些灰尘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揉了揉头发,显得落魄了许多,笑着道:看看我现在像不像! 老白扭头不看,蚩夭噗呲一笑,这十余日之中,蚩夭第一次笑了起来,小白心里也舒畅了许多,笑着上前用手上的余灰就要去在蚩夭脸上抹去,道:小夭,你这脸儿也不行,小白哥给你扮一下。 蚩夭围着小屋到处跑,道:小白哥哥,不要了!不要了! 小白,道:要的,要的! 欢声笑语,洗刷着多日来的阴霾,老白也是煞有兴致的看着两兄妹的玩闹,许是闹腾太大,蚩旭睁开了眼睛,看着两人,撑起身子,小白见蚩夭如此,蚩旭懵懂起来,笑着直接坐在床榻之上,伸手在蚩旭的小脸蛋上抹了一脸灰尘,道:小旭,醒了么! 蚩旭以为是小白摸了摸他的小脸,完全不知道脸上涂了许多灰,道:小白哥哥,小旭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了,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小白哈哈一笑道:好,那就吃饭。 ※ 在山里呆了三日功夫,寨子里的山匪将几人如同菩萨一般的供着,不过几人也没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只是安静在房间里休息,偶尔让老道过来看看蚩旭的身体如何,第二日功夫,蚩旭吃了食物后,已然精神了许多,能下地走路了,所以第三日一早小白几人就要从小寨离开,寨子山匪又惊又喜,热热闹闹的欢送小白几人离开,还赠与小白一些银两,不过也不多,就二十余两罢了,山里山匪日子过不下去去了,才会落草为寇,小白只拿了五六两银子,感谢之后就带着几人离开了,不过临了之时,老道突然冲了出来,叩拜小白,道:少侠,救救小老儿出去!小老儿观中还有名弟子,还未弱冠,数日未回,小老儿担心的紧! 小白皱了皱眉头,老道人着实有医术手段,几日功夫蚩旭已然痊愈,算是对自己有大恩,且几日里,时常与老道闲聊,老道知识渊博,不止医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算是博学之人,路过此处,被掳上了寨子,想了想后,扭头看着独眼龙和一清瘦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就是寨子里的大当家,道:大当家,二当家,道长也是救下我小弟之人,算是我的恩人,能否抬手放过呢! 大当家眼里有些不舍,毕竟山里人家,最怕小灾小病的,老道颇有一些医术,正是寨子需要之人,但又畏惧于小白的手段,犹豫片刻,但是二当家独眼龙连忙道:仙师,您要这老道,就带走,哪里是抬手,是老道的福分!只叹我等未有这福分不能跟着仙师修炼仙法! 小白,想了想后,体内异动,深蓝之气冒出,旋即小白手中就浮现出两颗三株红果扔给大当家,道:我也不为难你等,这是仙家果实,蕴含真元,吃之延年益寿之效!可好! 两人一愣,捧着手心的果实,磕头稽首,呼声道:多谢仙师赏赐我等!小人谢过仙师大恩大德。 老道人趁此就提起裤腿跑到老白之前,生怕几人后悔,小白没去看,只是看着这些山匪,许久才道:你等也是周遭山民,知你等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山里多有良地,种种粮食,喂养牲畜,山下是一条小道,偶有路过之人,可以设置一茶铺,饭肆,供旅人休憩,想也能勉强为生,周遭安全了,路人多了,许是说不得,以后也能做一逍遥翁! 山匪们愣住了看着小白,倒是反应最快的大当家双眼冒出精光,道:多谢仙师指点,我等愚民,只晓杀鸡取卵之道,竟未想到可以在此经营生存,多谢仙师指点,从此我山寨洗心革面,决计不在杀掠劫道之事! 小白只是提醒一下,也不一定会相信真的能痛改前非,只是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等走的远了后,二当家起身靠着大当家,脸色复杂道:大当家,我们真要·· 大当家未直言,道:老二,我们立在此处五六载功夫,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没? 二当家哑然,大当家道:是啊,我们拦路劫掠,周遭之人多有绕行,这山林之野,少了许多人,十日半月一人未见都有常事,旅人畏途,要是我等洗心革面转做营生之法,想是旅人多了许多,毕竟从此过,要少走许多的路程!人多了,我们的茶铺,饭肆生意自然不差,难道劫掠真的能富裕么!这次遇到的是小仙师这种善人,要是那日遇到了阴狠之辈,怕是我山寨顷刻间灰飞烟灭了。 二当家楞了一下,心里后怕,道:大当家雄才伟略,我等自然服从,只是山寨余粮不多,可否再··· 还未说完,大当家挥手,道:好了,我意已决,今日告知众位弟兄们,愿意干的,我有一碗饭,绝不会让大家饿着,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别处讨生!决不能乔山这附近,误了我等买卖,否则,哼!就是和我作对! 二当家欲言又止,半晌之后,才拱手,道:是!大当家 大当家笑了笑,拉着二当家的手腕,道:好了,你我兄弟,没有如此俗礼,我自是觉得仙师此法十分有理,你我称呼也不要以此,叫我大掌柜! 二当家傻笑一笑,道:好嘞,大掌柜 ※ 小白几人行走山道间,老道人也不离去,就跟在后方,小白自是知道老道怕是在遇劫匪,只是不去理会,午间休息之时,小白打了几只野兔来,烤的鲜香四溢,几人吃的满手油污,小白看着远处的老道不停的打望,小白拿着剩余的半只野兔走到老道身前,老道见小白过来,收回目光,打着座。 小白没有揭穿,未有修行之人,哪能离开饭食呢,道:道长,感谢道长前日救治舍弟,些许野味,请道长笑纳! 道长睁开眼睛,看着金黄,散发着剧烈香气的野兔,吞了吞口水,但是脸上还是淡然,稽首,道:救死扶伤是我辈该做之事,不应··· 小白,道:道长,小子知道,道长不为世俗所羁绊,逍遥世间,但大恩大德,小子不能不报,烦请道长笑纳!以后小子落脚之后,自会再报答道长大恩! 说完后,就拱手离去,回到几人身边,几人已然吃完,虽然在山寨过了几天稳当日子,但是山寨也清苦,吃的甚是简单,没什么油水,所以吃的满脸油污,小白笑着伸出袖子擦拭了蚩旭嘴角的油污,道:小旭,吃饱了么! 蚩旭舔舔嘴唇,许是没饱,但是话到嘴边,只道:小白哥哥,小旭吃了一只呢,太好吃了!已经吃饱了! 小白笑笑道:小旭乖,等到了城镇,我们将包袱里的东西典当了,换一些银两,再给去酒楼,让小旭吃个够好么! 蚩旭眼神迷离想着什么一般,眼神里恍惚着,蚩夭起身在一旁的溪水边洗了洗手后,坐下看着狼吞虎咽的老道,皱着眉头,道:小白哥哥,你都没吃,就给那老道了,哼!还道长呢,我看就是假的,道家之人不是吃素么! 小白,笑道:小夭,道长救下小旭的性命,是我等的大恩人,些许食物不打紧的,小白哥哥修行之人,几日不吃也不打紧的!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了,大当家说从山寨出发,五十余里,就有一小城“高山城”,到时候把包袱里的衣物,饰品都典当了,夜里住城里,好么! 蚩夭看了看换下的衣物饰品,许久才叹息道:好! ※ 夜幕时分 小白众人就到了高山城,城门不大,远不比上楚州城,但是也是周遭方圆百里最大的城镇,街道古朴,虽然不大,但是也颇为热闹,众人看着人类城镇,眼睛亮了许多,十余日时间都是在山林之中度过,所以陡然见到繁盛的城镇,倒是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而小白则是感慨着,一直期望娘娘能陪着自己逛逛人类城镇,但是此生却没了机会,但是看着蚩旭和蚩夭几人,却只能隐藏心里的悲伤,带着几人进入城镇。 之前小白打算毁掉衣物和饰品之类贵重物品,但是二当家不舍得阻止说可以换钱,小白不解,二当家才告诉了小白,也说了人类的规矩,原来人类生活是需要钱的,以往在山庄里少于外出,竟不知钱为何物,知晓能买到所有的东西后,小白让二当家并估算了价值,免得不知道行情,少了许多价钱,小白想着山高路远,有些黄白之物傍身好一些,自己没什么,但是蚩旭毕竟还是个孩子,整日山林风餐露宿不好,现在换了普通的衣物,好上许多,可以走大道而去。 不多时按照二当家的指引,来到了一家当铺,小白让几人在外面等着,稍作收拾了一番,提着东西进入当铺,真正开始适应人类生活。 ※ 第22章 命格 蚩夭几人在门口等了许久,一直等着,半柱香功夫,小白提着一大袋东西出来,蚩夭连忙上前,看着硕大的袋子,道:小白哥哥,当了多少! 小白,苦笑道:二当家说可以当五六百两,但是估计是欺我年少,三百九十二两! 蚩夭皱着眉头,就要从袖子里掏出三尺短剑,道:哼,奸商,我们那些东西,都是贵重之物,赚我许多,看我··· 小白连忙拉住蚩夭,道:好了小夭,钱太多也没作用,只要连日吃住,去往玉虚山就好!这些身外之物,不打紧的! 蚩夭看着当铺门口,脸色难堪,小白连忙拉着蚩夭,然后拉着蚩旭,道:小旭,小白哥哥带你吃好的,住软软的床好不好! 这几日山林生活,夜里都是小白抱着蚩旭睡的,所以睡得不甚舒服,立马抱着小白的腰肢欢快道:好啊,好啊,小旭想睡软软的床!想吃好吃的! 小白笑着抚了抚蚩旭的头,道:好啊,小白哥哥就带你去好么! 回头看着蚩夭脸色还是铁青看着当铺,拉着蚩夭的手腕,道:好了!走,天色不早了,连日长途跋涉,大家都累了,找家客栈,吃了东西就好好休息一下! 蚩夭再看了几眼后,才随着小白离去,虽然说是去大酒楼,但是最后还是选了一家不怎么豪奢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一夜就五十文,点了许多酒菜肉食,也就花了四百文,原本还气冲冲的蚩夭才喃喃道:原来三百多两真的很多。 几人坐在房间饭桌焦急的等着。不多时,小二哥陆陆续续的端上了肉食而来,油汪汪的鸡,肘子,鱼,小菜,一大盆米饭,几人吞咽着口水,等小二哥走了后,几人不顾及斯文,风卷残云的扫荡着,不多时就扫荡的杯盘狼藉,小白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等到大家吃完了后,小白笑着道:吃饱了没!要是没吃饱再来一些! 蚩旭满足的拍拍圆滚滚的肚子道:小白哥哥,小旭好饱啊,好好吃!好想再吃点! 小白笑道:小旭,后面小白哥哥就不会让小旭饿肚子的。 蚩旭嘿嘿傻笑,道:哦!小旭好困啊! 小白起身拿起刚刚小二哥拿过来的热水桶,几人都一一洗洗漱了一番,连日来的奔波,都有点困意,连带着老白也是如此,房间里有两张床,小白和蚩旭一张,蚩夭和老白一张,不多时大家都睡着了,小白却睡不着,只是枕着手臂望着屋顶,许久之后,蚩旭睡觉流着口水,转身抱着小白的腰肢,将头枕在小白的臂弯下喃喃道:娘娘,爹爹··· 小白身躯一震,叹息一声,扭头将被子多给蚩旭盖了一些,却无睡意了,起身穿好鞋袜,悄悄的离开,下了楼,此时店内客人不多,小二哥在柜台打盹着,小白悄悄走出了店门,但是却只是站在门口,因为蚩夭他们还在楼上,他们就只有自己了,小白跟舅妈保证过,看着从小就羡慕的想来的街道,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小二哥醒了看着小白,走了过来,道:小哥! 小白才缓神过来,道:怎么了! 小二哥,道:小哥,您这是要找什么吗? 小白摇摇头,道:没事!就是看看! 说着就准备回去,但是看着楼下的酒坛,陷入了沉思,庄内许多师兄都喜欢喝酒,说是酒能解万愁,回神过来后,在门口靠窗的地方,打开窗户,道:小二哥,来一些··,来一些酒! 来了生意,小二哥原本疲惫的眼睛,一下子就发出了精光,笑着上前,道:小哥,想喝些什么!我们店有陈酿女儿红,杜康,秋露白,米酒··· 小白哪里知道了这许多,看着墙壁上写下的价格,倒是不贵,加之只是听着杜康这名字好,就道:杜康!来一壶! 小二哥,道:好嘞,小哥,需要些酒菜么? 小白想了想,道:来一些!小二哥随便来一些拿手的就好! 小二哥笑着一甩毛巾,道:好嘞!小哥稍等! 小白笑了笑后,看着窗外,亥时,小城街道已然安静下来了,行人稀稀拉拉不多,小白看着行人神色,许久之后,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也看到了小白,笑着和小白挥挥手,然后就进了客栈,坐在小白对面,道:少侠真是有缘啊! 来人正是入城后就不见踪影的老道人,小白笑道:道长,小子小白、不用如此称呼。 道长笑笑,道:一唱雄鸡天下白,好字! 小白一头黑线,但还是面露微笑道: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道长做着仙风道骨般,道:姓甚名谁,老道早已不知,岁月久长,皆为枯骨罢了,···老道俗家本名姓李! 小白,拱手,道:李道长! 这时候小二哥端着几碟子精细的酒菜和一坛酒上来,放在桌上,道:小哥,酒菜上齐,小哥要有吩咐,招呼一声就好! 然后看着李道长,疑惑道:小哥,这是您的朋友么! 小白看着李道长道:李道长,一起用点! 李道长,看着食物明显吞了吞口水,然后很快收回目光,淡然道:老道已然用过·· 说着又拿起酒闻了闻,道:杜康!观小哥面容,日月角低塌,左眉高,且凹凸不平,小哥双亲··· 小白浑身一颤,惊愕的看着道长,李道长倒是不继续说下去了,许是话不好听,小白拱手到:李道长,请明言!多有劳驾! 李道长低头看着桌上酒菜,小白知道道长许是没吃饭,看着小二哥道:小二哥,劳驾添一副碗筷! 很快碗筷上来,李老道却是有点不好意思,道:按理来说,救命恩人,身外之物不需,但老道定下了规矩,纹银十两起一次卦,少侠勿怪! 小白没多想,直接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锭放在老道面前,道:李道长,烦请了! 李道长眼里透出贪婪之色,却没有去拿,抬起头看着小白的面向,道:小哥,日月角低塌,左眉高,且凹凸不平,怕是小哥双亲已然不在人世,令尊应是故去许多年,令堂故去不久,小哥与双亲情缘浅薄,颧骨有色损,最近可是发生了大事!令堂多半在此次故去!小哥双眼无神,满脸风尘,一路北走,许是寻一山! 小白脸色大惊,其实小白总是在想,有没有可能家人都逃过了这次的磨难,但李道长的话讲小白凝聚的猜测击碎,小白扭头看着窗外,许久才转头拱手道:李道长,相术精湛,小子还有一请! 李道长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满脸都是舒坦,却未说话,许久后小白有点焦急道:小子诚心请教!一则是小子全家蒙难,此行前程如何!二则是小子身负血海深仇,有报仇的机会么! 李道长喝了许久后,才看着小白,道:这是两卦了!说说你的生辰八字! 小白立马从怀里再掏出两锭银锭放在李道长的身前,说了生辰八字后,李道长眉头紧锁,许久才道:奇甚怪哉,你的命格,五行十二宫中死、绝宫位,虽然贵不可言,但是绝于死地··· 低头皱眉,连续喝了几杯,嘴里喃喃着什么小白也未曾听清楚,最后才抬起头,眼睛散发精光看着小白,道:伸出手来! 小白不解还是伸出手掌,老道面色凝重,道:老道看你这条命理线,今年可有两次大劫难? 小白正要摇头否认,突然想到了什么点头:是! 李道长道:本来大缺之位,却又“玉新格”框柱,使之连续命理,躲过了必死之局,奇哉怪哉,居然已然跳脱命理之局,老道算不得你的命数!既然算不得,这钱就你就拿回去! 但是却没有动作,小白拱手,道:道长,已付的卦金,哪有收回的道理!多谢道长! 李道长笑了笑,抚了抚胡须,道:既然如此,我有一言相赠,本命贵不可言却有早夭之兆,许是遇上了机缘,改变了命格,也算是绝处逢生,人呐,总有起起伏伏,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小白低头想了许久,等再抬起头时,桌上酒菜已无,李道长也离开了,小白看着身边最开始倒上的酒,拿着起来,在鼻息间闻了闻,仰头一饮而尽,辛辣液体从嘴间蔓开,散发周身,喃喃道:这也不好喝啊! 就要起身的时候,老白不知道怎么的,坐在身边,道:小二,两坛好酒! 小白愣愣的看着老白,小二哥提着两坛酒来,老白揭开后,抱着坛子咕噜咕噜喝了半坛子,舒坦的道:舒服! 小白才惊愕道:老白,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 老白瞥了小白一眼,给小白的酒杯里倒满,又喝了起来,小白看着眼前的酒杯,提起来喝了一口,这次好了许多,没有这么辣了,感觉周身的疲惫消散了许多,靠着窗台看着夜色,传来老白幽幽的话语来:喝喝!喝醉了,忘了烦恼! ※ 翌日 小白头疼欲裂,昨夜里和老白喝了四五坛酒,醉得天旋地转,看着躺在床上,已然忘记如何上来的,蚩旭还在睡,小白没有去叫醒,起身来穿好衣服,推开窗户看着楼下的人影,阳光已经洒在小城之上,小白突然觉得多日的烦闷一扫而空。 “起来了!” 这时候后方传来推门声和老白的声音,小白扭头看着老白,道:恩!老白,你没睡么! 老白走到小白身边,看着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道:睡了几千年了! 小白苦笑,道:恩,小夭和小旭太累了,让他们多睡会儿,晚点出发也不打紧的。 说完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老白坐下后拿起茶杯喝了起来,小白看着老白许久,老白皱皱眉头,道:有什么就说! 小白想了想,脸色复杂,道:老白!你···,你世代居于我族,此时我影月山庄已然倾覆,要是···,要是你有地方要去,不必管我们了! 老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小白,低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道:知道了! 小白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小白想了许久,老白活了数千年,跟着自己这群十来岁的孩子逃难,老白修为还未恢复,怕老白跟着受了无妄之灾,说出这句话,其实考虑了很久的,但是老白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小白怅然若失起来,老白嗤笑了一声,道:赶本尊走么? 小白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怕你跟我们受了无妄之灾的! 老白笑着摇摇头,道:呵!知道了! 说完后起身,走到门口,小白的心也随着而去,老白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小白,道:和尔等一起,本尊觉得还行!本尊在楼下晒晒太阳! 说着就离开了,小白咧着嘴笑了起来,一扫疲态,阴霾。 ※ 第23章 池中鱼 云梦城南三百余里 自从小白兑换了贵重之物,有了银两,沿路吃住客栈,倒是好了许多,月余功夫就快到云梦城了,离着玉虚山越来越近,小白夜里苦修,经脉恢复了许多,虽然还是老样子,修炼的真气,被含光和月之灵消耗了不少,但两物再未生嫌,滋润着小白的体脉,前几日但五脏生出五气,重铸下丹田,五脏产生了五行之气,来到元化之境,恢复到了之前的境界。 酉时,夕阳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荒野之中,小白几人终于见到了一家大道旁的客栈,连日的奔波一直都很疲惫,所以就加快了速度进入客栈,客栈很大,十几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人,在角落处找到了一个转角,位置不甚好的桌子,但是也没什么,有个地方落脚就好。 几人刚刚坐下,就有一个少年人热情的上来,道:几位客官,吃点什么!璧上有店里的菜品,让小的给几位客官介绍一下么? 小白看了看壁上挂着的菜品,道:小二哥,看着安排!还有客房么! 小二哥,道:好勒,上房现在没有了,最近几日来往的人甚多,客官,偏房倒还是有两间,可以么? 小白想了想道:一间就好! 小二哥看着这好几个人,还有脚下的小黑,张张嘴,就要说什么的时候,小白摸出十两银子出来,放在桌子上,道:一间大一点的偏房,剩余的置办一些酒菜,两壶酒!再拿几块新鲜竹笋,够了么! 小二哥看着银锭,喜笑颜开,连忙收下,道:够了够了!客官,这就为您安排房间,酒菜稍后就来! 小白才刚刚收回目光,但是却看着许多之人的目光都看着小白脚下温顺趴着的小黑,交头接耳,小白也习惯,自从走了大道,进入城镇后,小黑的回头率最高,因为极为少见,也是收养了小黑后,庄内有识之人,告诉小黑是狛,或者叫食铁兽,是中州西南大山里都十分罕见的生灵,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而来,自然莫要说见过,便是那听也未曾听过。 这时候坐在隔壁桌上一身穿红衣,十二三岁清秀可爱的女子,透着欣喜的看着小白的脚下的小黑,透出兴趣,好久之后才看看小黑和小白几人,回头跟着对面而坐慈祥满头银发,背部稍许佝偻的老妪,道:婆婆认得这异兽是什么吗? 老妪瞥了一眼,道:许是西南横断大山处生长的“狛”!不算珍稀异兽! 红衣女孩,道:婆婆,阿月也想要一只! 这两人正是日月神宗的玲珑婆婆,及孙女阿月,自从玲珑婆婆参与了影月山庄之战后,受了不轻的伤,就离开了宗门,带着小孙女到处游历,玲珑婆婆笑道:好好好,阿月要,婆婆就走一趟就好!不过得去一趟西南之地,好吗! 虽然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小白还是听到了,抱起小黑起来在怀里,挡着少一些麻烦罢了,不过小黑身体长的极快,大脑袋掉在外面,两个黑黑眼眶的眼睛到处打量着周遭之人,阿月看着小黑,伸手就要去摸摸小黑的脑袋,小白感受到了阿月的手过来,不经意间搂了搂小黑,躲过了阿月的手,阿月的手顿在空中,愣了愣,看着小白的背影,嘟嘟嘴回了头去,闷闷不乐的,玲珑婆婆也看了出来,但是未提。 没多会儿上了菜,菜品还算丰盛,店家也倒算大方,几人吃着,小白拿着小二哥拿来的竹笋,将小黑放在椅子上,小黑前爪捧着竹笋吃着,洒落一身都是残渣,却是可爱极了,阿月时不时的回头看着小黑,眼眸里透露着喜爱。 没多时小白几人吃的差不多了,小白抱着起小黑,道:小黑吃饱了么! 小黑抱着小白的手臂,扭头看着桌子上的残渣舔舔舌头,小白笑着轻轻拍拍小黑的头顶,道:还没吃饱,胃口越来··· 还未说完,阿月噗呲就笑了起来,俏生生道:少···,这位小哥,你手里抱着的··,名字是叫小黑么!倒也贴切! 小白愣了愣后,扭头过去,淡淡笑着点点头,道:恩,是的! 小白扭头过去之时,小黑也跟着显露的更多了,阿月眼里的喜爱之色更浓,犹豫了一下,俏生生的看着小白,道:能··,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似乎怕是小白不同意,伸出白嫩的手指,道:就一下! 小白皱皱眉头,犹豫了一下后,抱着小黑递给阿月,还轻声的看着小黑,道:小黑,乖一点,不许咬人知道么! 小黑圆圆的,可爱极了,哪里像是会咬人的,阿月接过小黑,小脸儿红扑扑的,喜欢极了,小黑许是听了小白的嘱托,加之小白一直盯着小黑,小黑老实极了,就坐在阿月的怀里,阿月摸摸这里,揉揉那里,许久才抬起头,道:小哥,小黑吃什么呀! 小白,道:什么都吃,不过最喜欢的是竹子竹笋! 阿月“哦”了一声,扭头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抓起半只还未吃完的烧鸡,放在小黑的眼前,道:小黑,阿月姐姐请你吃烧鸡好不好! 但是小黑哪里会回应她,看着烧鸡,整个身子都爬了起来,两只前爪直接就将阿月手中的烧鸡抱到手中,然后从阿月的怀里跳了下去,靠在墙角,捧着啃了起来,极为讨喜,阿月笑了起来,白皙如玉,眉如远山,炯炯有神的眼睛笑着,小白竟然有一些看痴了。 蚩夭皱着眉头看着小白如此“咳”了一声,将小白的思绪拨弄回来,小白脸色有些微红,为了掩盖尴尬,伸手抱起小黑,看着阿月,道:感谢姑娘喂食小黑,不过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了! 阿月张张嘴,不知什么话到了嘴边就没能说下去,只是看着小白几人起身离开,才叹息一声回头,玲珑婆婆看着阿月,阿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玲珑婆婆,愣了一下道:婆婆,阿月好像现在就要一只! 玲珑婆婆眼光瞥了瞥已经拿着房牌绕到客栈后面的小白几人,道:阿月,婆婆还需见几个人,现在不行,但婆婆保证,等事情办完了,就带着阿月到西南大山,为阿月找一只最漂亮的可好! 阿月喜爱极了,但是阿月很懂事,只是瘪瘪嘴,道:好!婆婆! ※ 找到房间后,房间还算宽敞,许是赚了银子,自是不太会亏待几人,只是只有一张床,小白让三人洗漱收拾一下就睡,小黑一进房间,就找了一个角落酣睡了起来,小白在门边铺了一层草席,运行打坐起来。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能安下心来,脑间总是想着那个善良可爱,只见过一次的小姑娘,夜色深了,小白运完三十六个大周天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几人正睡的香甜,却无甚睡意,起身来推开门,小院颇大,院子里有一座假山鱼池,小白走了出去,看着月明星稀的天空,又想起了娘娘和家里人,小白还是个孩子,一直都在家里的庇佑下无忧无虑的长大,一夜之间,才十二岁的小白,就要照顾弟弟妹妹,还有守住家族的秘密,逼着自己长大,逼着自己不去发疯,不去伤怀,因为蚩旭蚩夭就只有自己了,小白必须得坚强一些,只有小白自己知道,有多么想他们,有多么想早日修成大道,为家族报仇,日月神宗,总有一天的。 小白坐在水池的石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喃喃,道:娘娘·· 心里酸楚,不知觉眼眶红了起来,不管白日多坚强,多照顾弟弟妹妹大家,但是总归还是一个孩子而已,陡然间家破人亡,流离千里,那一夜逼着自己长大,但是月色宁静,无人的院子里,小白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滑落满脸。 “咦!” 正在无人院子之中释放心中痛楚的小白,听到了后方传来一道声音,立马伸出衣袖擦拭干净,回头而去,却是夜里见到的那个名字叫阿月的姑娘,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小白张张嘴,半天才道:你··,你不睡觉么! 阿月缓步而来,坐在小白旁边的石台上,两只小脚在池边晃动,双手撑着石台,抬头望着天,很享受的样子,半天后,才扭头看着小白,道:你不是也没睡么! 小白看着池子里鱼,道:恩,睡不着! 阿月“哦”了一声,却未说什么了,手肘顶在腿上,捧着香腮看着夜色池中鱼,许久才幽幽,道:你看鱼儿好可怜啊! 小白看着池中鱼儿,也没觉得可怜,道:有吃有喝,不想糟心事!多好! 阿月,鼓着腮帮子道:明明就很可怜嘛,被一圈石块困在这方圆之中,却是看不到天地了!多可怜啊! 小白想着,似乎好像自己十二年的时间,就和这鱼儿一般被困在山庄之中,那个时候总是想出去看看,最好是娘娘陪着自己一起,但是那夜后,小白却没了家,永远都不需要被困在那个山庄了,但是却反倒不快乐了,叹息一声。 阿月扭头看着小白,感受到了小白脸上的伤怀,道:你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么! 小白咽下想要找人倾诉的想法,挤出一丝笑道:没什么! 阿月见小白不愿意说,许久之后,道:你···,我叫楼心月,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白,道:小白··,姜小白! 阿月愣了一下,噗呲笑了起来道:小白,小黑,你们是兄弟么! 小白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是啊,小黑是我的家人!家人! 阿月就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间房的灯火亮了起来,阿月脸色一滞,立马起身,看着亮灯的房间,然后回头道:小白哥,婆婆醒了,找不见阿月,得着急的!小白哥你早点休息! 然后小跑的回了屋子,里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交谈声,没多会儿房间的灯火再次熄灭了下来。 小白仰头望着天空,嘴里喃喃着什么,许是连自己都听不见! ※ 第24章 仇人 自从在客栈遇到阿月婆孙后,后面的路程却是同一个方向,不过都是隔着距离同行,小白未有邀请同行,玲珑婆婆也只是带着阿月在后面跟着,不过每次夜里住的客栈都是一家,却是一直没再有交集。 第三日夜里,快要临到云梦城时,小集市上没有客栈,最后小白几人就找了小集市东头的破庙里休息,在小集市上买了一些吃食,收拾了一块空地,几人正吃着,这时候静谧的夜里传来脚步声,小白几人都抬起了头看着进来的人,小白愣愣的看着,蚩夭用手肘拐了拐小白,低声道:小白哥哥,她们是跟踪我们!怎么我们到哪里,她们就到哪里! 小白抬头看着老白仰头喝着酒,无甚表情,才道:许是方向相同!也到云梦城罢! 蚩夭瞥了一眼玲珑婆婆两人,低头继续吃东西起来,小白抬头望去,玲珑婆婆在一处石台坐下,阿月正帮着揉腿,道:婆婆,阿月揉的舒服么! 玲珑婆婆爱怜的伸出手掌轻轻抚着阿月的头,道:婆婆不累!阿月快休息一下罢! 但阿月却未停下,继续着揉捏着,玲珑婆婆笑笑,抬头对着小白投来的目光,小白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回头继续吃,但是总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她们吃了没,见石台上的食物买的多了些,然后道:小夭,老白,她们也算是同旅之人,食物多了些,分一些给他们罢! 老白无什表情,也没去看两人,倒是蚩夭气鼓鼓的样子,小白笑着道:小夭,出门在外,相互提携一下也是应该,何况只是些许食物呢! 蚩夭看了看两人后,不悦道:小白哥哥你做主! 小白笑了笑后,看了看两份油纸包裹的食物没怎么动过,拿着起身走到两婆孙前,拱手道:小子夜里多买了一些食物,也吃不完,婆婆和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可用一点! 玲珑婆婆眼里射出一道精光,却片刻又回归慈祥的模样,却要说话之时,阿月欣喜的伸手接过小白递给来的食物,道:谢谢小白哥,小黑吃了么! 小白扭头看去,小黑正捧着下午路过遇见的竹林砍下的许多竹笋吃着正香,道:谢谢阿月姑娘关心,小黑够的! 玲珑婆婆看了看阿月欣喜的模样,无奈看着小白道:那就多谢小哥了! 小白摆摆手:这几日也算是同行之人!婆婆,阿月姑娘不嫌弃就好!慢慢用! 说着就回到了石台处,小白刚刚坐下后,蚩夭就低低的轻声“哼”了一声,小白苦笑,道:我去捡一些柴火,夜里凉! 然后就起身出了小庙,临到玲珑婆婆旁点头示意了下,小集市就山腰处,树木阴郁,所以路边多有枯枝,不多时就捡到了许多,回到小庙后,点燃了火堆,小白邀请两人一起,玲珑婆婆本是不答应的,但是阿月却是拉着玲珑婆婆就上前来了,坐下后气氛有些尴尬,蚩夭觉得无趣,抱着蚩旭靠在柱子闭着眼休息了,小黑早就吃完睡着了,阿月见气氛有点尴尬,开口道:小白哥,你是去哪里! 小白想着阿月是无心之问,便道:云梦城投亲! 阿月笑了笑道:正好顺路,阿月和婆婆也是·· 还未说完,小庙外传来一阵声音来,几人抬头望去,领头的是一个扎着小辫子十五六岁的少年,后面还跟着一对四五十样子的男女,少年看着几人,一脸傻笑着指着几人回头,道:爹爹,娘亲,这里有人呢! 中年女子一脸慈爱的上前来摸了摸少年的脸庞,道:麟儿,将就一夜! 少年嘿嘿傻嘿嘿一笑,直接坐在小白旁边的空位置上,伸手烤着火,小白皱皱眉头,但也未发作,都是旅人,这小庙大家都能住罢了,少年转头到处打量着,直接看到了角落的小黑,眼冒精光,嘿嘿一笑,然后飞快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起来,直接一手提起小黑前爪,小黑惊醒,一直挣扎着,但是少年身上带着道法修为,小黑挣扎不得,小白起身,冷冷的看着少年,道:这位少侠,请放下在下的朋友!可好! 少年却是头都没回,只是用巴掌这里打一下,那里打一下,小白怒气上涌,从未见过如此之人,背后的纯钧剑“嗡嗡嗡”剑鸣。 这时候,那男子却未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女子却是上前来,带着一股浓厚的真气,扑面而来,小白全身被真气禁锢住,不得挣扎,女子缓缓走到少年的身边,看了一会儿才道:麟儿,还给别人! 少年回头看着怒气上涌的小白,回头看着女子,撒娇道:娘亲,麟儿就要这个!就要这个好不好!娘亲! 女子一脸爱怜的看着少年,轻轻的拍拍少年的手背,道:好好好!麟儿喜欢,娘亲就去给你求来好吗! 少年高兴的直蹦着,但是却是苦了被抓在手中吊着的小黑,不停的嘶鸣,但是少年好似根本就不知晓一般,欣喜万分,小白被全身禁锢住,口不能言,运起满身真气却是不能挣扎开来,看着小黑如此,小白不停的催动着真气,这时候蚩瑶几人也被吵醒了,蚩旭揉着眼睛环伺了一周后,却是看到小黑被少年这么抓着,难受的紧,竟直接起身来,朝着小黑而去,嘴里喊道:放开,小黑!放开! 但是还没到跟前的时候,少年一扭,蚩旭撞在少年的后腰,被顶了一个踉跄,直接往后倒滚了去,蚩夭大惊,满脸怒容,从袖里拔出三尺短剑,真气弥漫而出,大喝道:放开小黑! 但是少年却是提着小黑躲在女子身后,看着蚩夭,道:娘亲,好凶啊! 女子皱皱眉头,道:放下剑! 却不去提她儿子还折磨着小黑,蚩夭扭头看着小白被禁锢着,喊道:小白哥哥! 但是小白此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蚩夭大喝一声,一道剑气劈了过去,但是剑气却没能触动分毫,反倒被反振一个踉跄,脸色苍白的看着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以及中年女子护着的少年,玲珑婆婆早就醒来,阿月就要上前帮小白,但是被玲珑婆婆抓着手腕,说着什么,蚩夭没有兴趣去听,蚩夭手持着剑,扶起被撞到的蚩旭,蚩旭就要扑过去,但是蚩夭死死的扭住蚩旭的衣服不让去,蚩旭挣扎着:姐,小黑都被那个坏蛋捏痛了!小旭要··· 蚩旭还未说完,老白走了上前,冷冷道:放开! 女子似乎还未觉得不妥,只是淡淡道:不放开怎么了! 老白全身金黄之色透体而出,老白手轻轻一挥,小白周身的真气消散,小白得以解脱,大喝一声,道:放开小黑! 旋即后背纯钧剑而出,小白一把握着玄青光芒的纯钧剑,死死的盯着女子和少年,女子皱起眉头看着几人,特别是老白,轻轻一挥,就解开了她的禁法,道法不浅,看不清跟脚,好久后才道:吾乃须弥山客卿毛二娘,吾儿喜欢你这只妖兽了,也不亏待于你!这里有一颗我须弥山的丹药“培元丹”,吾··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翻开了一颗白色发着淡淡光芒的丹药,小白怒道:不换!小黑是我的家人!我才不要这个劳什子丹药!还给我! 毛二娘皱起眉头,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哼! 小白冷声道:须弥山不是自称天下正道门派么,豪取强夺,却是和魔教妖人有什么区别,我看莫不是妖人冒充须弥山的! 毛二娘脸色铁青,但是却是不好反驳,许久才压住怒气,道:小哥,吾好好与你说道,你却不听,拔剑就要杀人,才禁锢于·· 小白道:是你那儿子先抓了小黑,不要本末倒置,要是没有此事,我疯了么,要拔剑乱杀人? 毛二娘脸色温怒,回头看着少年将小黑护的紧,叹息一声后,才道:那小哥,你要什么才换!只要能找到的,都可··· 小白看着少年下手极重,小黑挣扎了无数次,都被少年打开,小黑不停的嘶鸣痛楚着,原本压抑了无数日子的情绪,家破人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压抑在心里却无法去表达消弭,如今视为家人的小黑也被如此折磨,此刻全然控制不住了,全身真气暴烈卷动着,纯钧剑感受到小白的杀意,玄青之光大盛,小白满脸狰狞,眼眸猩红,举起剑指着毛二娘,大喝:放开! 毛二娘被这一番景象震了一下,片刻冷笑了一声,冷冷道:不放开,你又能如何! 小白“啊啊啊”狂怒,却不敢使用庄内绝学,在发疯的边缘之中,小白还有一丝清明,要是暴露,出了什么状况,不为别的,还有弟弟妹妹在,小白就不能如此,暴怒之下,挥剑劈了过去,一道玄青剑气扑了过去,毛二娘却未动,只是临到跟前的时候,手里摸出一柄暗紫色小刃,名曰“贯月矢”,轻轻一划,一道紫色之气瞬间破开了小白的剑气,余威不止朝着小白的胸膛而来,小白闪身躲开,又是一道剑光而来,贴身朝着少年而去,毛二娘哪里会想到小白如此大胆,大喝道:小子尔敢! 但是小白却不理会,朝着少年就是一剑而去,少年似乎是傻了般,愣愣的看着小白,这时候在一边的男子抬起头,然后一闪而逝,少年身侧空气碎裂,一道浓厚真气朝着小白身前而来,小白已然躲不过去了,但此时一道一只小手突然搭在小白的肩头上,那道真气消弭在金黄真气之气。 小白却是毫发无损,回头看着正是老白,但是男子挡在了少年的身前,却没有去看小白,皱着眉头看着老白,许久之后冰山的脸下突然露出一丝惊喜,道:你不是人! 小白皱起眉头,老白的身份除了知晓的人外,还未出现直接就被人看穿了,越是这样小白心越惊,老白的身份不简单,上古异兽,要是传开了,定要带来灭顶之灾,小白回头和老白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什么意思,回头一脸正色,小白也不能掩饰道法了,因为老白的身份会带来无穷尽的麻烦,手掐法诀,纯钧剑化作百数道气剑,环伺周身,老白浓厚的黄金真气充斥着整个小庙。 毛二娘也持着紫色刀刃上前与男子并肩而立,眼里露出杀气,对峙着。 ※ 这时候站在角落的玲珑婆婆,皱起了眉头看着小白的绝剑,喃喃道:哦?还有影月山庄的余孽么! 阿月一脸担忧的被玲珑婆婆拉着手腕,见玲珑婆婆呢喃着什么,回头撒娇道:婆婆,您救救小白哥好不好! 玲珑婆婆冷冷的看了一眼,道:救?那人是影月山庄的人,婆婆可是那人的仇人呢!救什么救!走,须弥山毛不二毛二娘,毛不二紫府之境,毛二娘也凝聚三花,走!走!看那些正道之人狗咬狗!他们死定了!也省的婆婆在动手斩草除根了! 阿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小白,然后看着玲珑婆婆,玲珑婆婆拉着阿月的手腕就往外面走,这次阿月却没挣扎,只是满脸苍白的跟着玲珑婆婆出去了,临了回头看了一眼小白的身影,留下一声叹息,消失在小庙之中。 ※ 第25章 异兽 对峙许久,蚩夭也知道在这里反倒会让小白老白两人使不开手脚,抱着蚩旭出了小庙,远远的看着。小白此时全身冷汗,对方的道法之深超乎小白的所想,毛不二的道法竟然与蚩离的境界差不多,倒是毛二娘三花聚顶之境,威压可见一斑。良久之后小白,道:你们还我小黑!就罢手!如何! 毛不二回头看了看少年怀里的小黑,看着老白,冷笑道:麟儿,你手里那个无什么好的,爹给你抓一只厉害的异兽好不好! 少年一愣,欣喜道:好呀好呀!爹,异兽在哪里啊! 毛不二道:这小姑娘就是! 少年一愣,不解的看着老白,毛不二笑道:麟儿,你手里那东西,不甚珍惜,只是吃了什么灵果,有了灵智罢了,但是这小姑娘数千载化形而成的异兽,具体是什么,爹也不知道,等爹给你抓了,好好研究一番,好么,麟儿! 少年顿时满眼精光看着老白,手里不知觉的放开了小黑,小黑摔到地下,吃痛了一番,扭着屁股跑到了小白身后,抱着小白的小腿咿咿呀呀半天,小白小腿带着真气一脚将小黑送飞了去,飞去了小庙,缓缓的落在了蚩夭身边,小黑落地后看着庙里的小白,又要跑去,蚩夭一把抓着小黑的手臂,道:小黑,别进去! 小黑却是十分不配合的要挣扎而去,蚩夭蹲下身子按住小黑的身躯,道:小黑听话,我们进去,会让小白哥哥和老白分心的! 小黑回头拿着两个黑乎乎的眼眶看着蚩夭,缓缓的没在挣扎,蚩夭看着庙里的对峙,揪着心,蚩夭知道,小白一直表现的乐观,只是强压破家之恨,大家一直把小黑当做家人,当那人折磨小黑的时候,小白才会发了疯般,蚩夭往着西北方向,呢喃道:到底老天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 ※ 此时向南八十余里处一荒村东头,一高大残垣断壁的屋舍之中,此时却是坐了七八人,男女皆有,围着火堆,心里似乎有心事一般都不说话,许久之后,一看着十八九的姑娘起身来,挥动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白色长鞭,这时候首座之上一中年男子睁开眼睛,冷声道:归夷,去哪里! 这几人正是玉虚门乾元峰杨肃及田瑾,女儿田归夷,以及几名弟子,本来修道之人,一般都在山里苦修,但是月余前,山下弟子传来影月山庄被魔教日月神宗覆灭的消息,这也是百年来,第一次有魔教妖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袭击正道门派,当即天下震荡,纷纷遣人下山,得到了准确消息后,玉虚山掌教清虚真人竟然出关,召集各峰首座、长老前来议事,杨肃又如同以往一般称闭关搪塞过去,只是遣大徒弟“宋元乔”前去,正阳时分宋元乔一脸苍白的回到了峰里。 田瑾发现大弟子如此,便问起什么事情,宋元乔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田瑾当即天旋地转几乎不能站立,被一众弟子扶住,但却是只问道:元乔,可有···,可有人逃出! 众位弟子皆知田瑾问的是谁,且在峰内也不是秘密,本来田瑾最喜的就是已逝的老七姜洵,但是姜洵中了魔教妖人埋伏,田瑾痛苦万分,送着姜洵的尸骨到了楚州城,结果得知姜洵居然有了子嗣,略微安抚田瑾,后来田瑾经常每隔一段时间就消失在乾元峰,几次后就知道了,田瑾隔一段时间就去了一次影月山庄,田瑾道法高深,来去两三日功夫就到,只是每次都未出现,只是在云端隐藏气机,远远的看上一眼,时常看着小白在院子里打坐修行,见小白茁壮成长,田瑾也未曾透露行踪去见上一面,因为姜洵的逝世,加之蚩瑶一身不嫁,给蚩家带来了诸多麻烦,自己的远远看一眼就好,也会去姜洵的坟前呆坐很久才回去,时久日长大家都知道了,也未有人去戳破而已。 此时满院弟子都猜到了结果,山庄都夷为平地了,许是都没逃出去,虽未谋面这位侄子,但大家对姜洵的情分自然是转嫁到了小白身上,登时大家怒意上涌,但田瑾数百年的道行,也压制不住泪水,看着宋元乔满眼的期盼,道:元乔,可有人逃走!你说啊! 宋元乔叹息一声,当即跪地,叩首不起身来,片刻传来宋元乔幽幽的声音:师娘,据门内弟子下山探查,二十余日前,日月魔宗重现世间,围攻影月山庄,庄内被夷为平地,尸骨无存,怕是无人逃走·· 田瑾挥开扶着自己的弟子,看着天空不说话,田瑾平日里性子虽然急躁,但对待弟子极好,从未如此失态,大家害怕田瑾伤了身子就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一身淡绿衣衫的小师妹田归夷蹦蹦跳跳的出来了,身后跟着杨肃,田归夷上前感觉田瑾有些不对劲,道:娘,您怎么了! 杨肃也觉今日田瑾有些不对,上前问询,但是田瑾就如此呆滞着,直到杨肃看着几个弟子,几名弟子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当即杨肃脸色苍白,田归夷也记起了记忆之中的那个师兄,满脸惊愕,还未说话,杨肃就消失在院子里,不多时就出现在玉虚门长峰“昆仑”玉虚观内,玉虚观前厅,昆仑首座弟子张致敬正打坐,感知到了后,看着满脸怒容的杨肃,就要说什么,但是杨肃就直接消失在前厅,只看到门帘晃动,留张致敬惊叹杨肃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但是没多久,张致敬就听到了里面杨肃激烈的说话之声,但还是没敢进去,不多时,杨肃怒气冲冲的出来,未理会张致敬消失在观内,张致敬还是做足了礼仪,许久才回到蒲团坐下继续修行。 杨肃回到峰内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召集弟子长老们议事,全程都是杨肃一个人在安排,没多时就安排好了,带着几名弟子下山去探查一番,是否有有人逃出来,留许多长老和弟子在峰内主持事务,随即就带着几人离开了。 下山之后,就直奔楚州而去,一路片刻都未曾停歇,片刻都未等其余人,直到山庄后,看着已经夷为平地的山庄,无数的碎石,断剑,和已然凝固的血液,杨肃当日只是叹息,道:洵儿,为师对不起你! 杨肃施展法术,将所有碎石残垣,一层层的翻开,找寻尸骨遗骸,次日田瑾与众位弟子就赶到了,默无声息的开始翻找,但是尸骨多数都已然损毁严重,加上时日久远腐烂了,周遭人也不敢过来为其收拢尸骨,怕得罪魔教妖人,即便是附近就几百里的蜀山都未曾下来收拢,只是派遣了弟子过来探查而已,倒是离着最远的灵隐寺谴来许多得道高僧、弟子前来,会同杨肃众人一起收拢尸骨,已然分不清楚那一具尸骨是谁了,一起火化,装入无数坛中,就埋在姜洵不远处。 做完一切后,杨肃就带着众人一路北上,门下弟子多有怨言,认为此时应该杀入残月谷为影月山庄报仇,但是杨肃却不说话,只是让大家回山再议,倒不是杨肃没了锐气,而是这十年时间,天下魔教都蠢蠢欲动,出了许多道法高深的隐士妖人,杨肃倒是不怕,就怕弟子们再误了性命,原本十三个弟子,这十余年时间,下山行走,却是五徒弟尹力不知所踪,三徒弟张松溪与魔教妖人比拼中受了重伤,成了残废,被救回了峰内后,闭关多年未曾出门,加之姜洵,竟然已经折去其三了,杨肃的苦心哪有人能解,即便是相处上百年的田瑾都冷言冷语。 一路北返,起初之时,还有弟子们隐晦的提出报仇的事宜,杨肃没什么回应,一路快到玉虚山的时候,田归夷竟然耍起了无赖,说累了不想走了,就在这里休息,因为田归夷知道,要是回了山,给“侄子”报仇的时候就长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谁都不言语,生性活泼的田归夷却是忍不住了,终于摸着困在腰间白雪白长鞭,周身用一节一节细长的万年冰晶所制成,名曰“冰霜”,是田归夷十岁生日之时,珞珈峰首座清慧大师,遣弟子送来之物,年轻时清慧大师在极北冰原所寻得,炼制而成,田归夷当日喜欢的紧,且威力绝伦。 田归夷此时提起长鞭看着杨肃,道:爹,你们不为七师兄的遗孤报仇,我去! 田归夷当即就要御空而去,但杨肃挥手,田归夷就被禁锢住了,田归夷挣脱不开,喊道:娘,您看爹!爹自己胆小,还不许我去! 杨肃老脸都黑了下来,田瑾虽然不能理解杨肃这次反常之态,但还是轻轻拍拍杨肃的手臂,才起身走到田归夷身前,轻轻拨开真气,拉着田归夷道:归夷,万事不能冲动知道,你怎知你爹是怎么想的! 田归夷气呼呼的看着杨肃的黑脸,娇嗔,道:哼,反正爹就是个胆小鬼! 多日来的压抑,杨肃怒气上涌,全身真气翻涌,宽大的玄青色长袍呼呼作响,所有人皆是震惊,起身来纷纷劝着田归夷给杨肃服软,但田归夷却是不顺从。 正当大家都要以为杨肃就要发怒之时,杨肃缓缓压住了气息来,走到门口,看着天空,幽幽,道:为师一生就传道于十三位弟子,老七在十余年前生死道消,松溪八年前被魔教妖人打残身躯,从此闭关不出,老五前些年下山如今都未曾归来,这才十多年时间,已然去其三,老七走的时候,为师曾经大闹冥王宫,单人一剑却不曾惧怕,但又有何用?能让老七活过来么!老七刚烈,杀许多妖人,但终归化为黄土,但没走之人,却是为了他苦度虚日,为师听闻,那··,那姑娘为了老七,竟然十数年杀了许多妖人,许是为了老七报仇,终于有一日,满门尽灭,仇一定要报的,但为师希望不要冲动,做好一切的准备,一举全歼,不要留下任何祸种,也希望不要再走了你们许多人性命,知道了么! 弟子众人皆是有些羞愧,尽皆跪地求得原谅,田归夷扭头不去看,杨肃正要回头,但是此时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往北望去,皱着眉头,田瑾上前来,看着杨肃望去的目光,道:怎么了! 杨肃神色越发肃然,许久才道:我感觉那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田瑾,道:许是这些日子劳累,加之离乾元山不远了罢! 但是杨肃却未离去,直直的望着那个方向,突然大惊,道:是纯钧!洵儿的佩剑,纯钧! 田瑾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感知··· 杨肃挥手,道:我先去看看! 然后消散在小院之中,田瑾往着那个方向久久不语,这时候弟子们都围上来,倒是一看着二十左右颇瘦男子,道:会不会是洵师兄的家人逃了出来! 大家突然感觉心里的阴翳似乎有了寄托,眼里有了许多精气神来,田瑾也是如此,道:走!去看看! 登时众人御空而去,在天边留下残影! ※ 第26章 贪念 无名破庙 此时整个小庙已然夷为平地,小白脸色苍白,身上衣衫全是剑痕,气机紊乱,后背靠着废墟石柱才勉强站立,老白此时也不好受,刚刚恢复修为,但毛不二的道法精深,且一手剑诀威力无穷,又担心小白受伤,所以打的小心翼翼极了,照顾小白,消耗颇多,小白身上淡蓝光芒闪了一下,手心里出来几颗三株果实,丢给老白几颗,吞咽了进去,温热真气化开,滋润着全身经脉。 此时的毛不二和毛二娘也心惊肉跳的,原本毛不二不想理会儿子的闹腾,但是直到小白杀心起来后,才参与进来,但此时却发现了老白身份不简单,带着远古异兽强横力量,远古异兽世上残存无几,每一头都会惹来天下争斗,且还是老白这类已然化形,所以毛不二的贪念起来了,但老白的修为恢复,毛不二用尽了全身的手段,却也没拿下老白。 此时随着小白身上深蓝光芒一闪,手心就出现了几颗果实,虽然不得所见,但毛不二大惊,猜测小白身上是否有什么方寸之物,小白才少年,已然元化之境,且招数威力巨大,毛不二已然有了退堂鼓,怕是遇上那个世家大门的子弟来,虽须弥山是天下豪门正派之一,但不占理,但小白身上的深蓝之光闪过后出现了果实,又一次将毛不二的贪念勾引至深,方寸之物只在上古遗书中草草几句,世上几乎未曾听闻,要是得到了这个东西,付出多少都可以接受 这时候毛不二回头看着毛二娘和儿子,然后挥剑划出一道剑芒,小白和老白施法抵挡,但是毛不二却是消失了,正大惊之时,毛不二就出现在不远处蚩夭身侧,一剑抵住蚩夭的脖子,一把提起蚩夭就出现在小白身前,蚩夭大惊,道:小白哥哥! 毛不二紧紧的抓着蚩夭,冷道:你身上是不是有方寸之物,你交给老夫,老夫保证留你们一条性命,且不打你身边异兽的主意了! 蚩夭满脸惊恐,但却只道:小白哥哥,老白,不要管我,照顾好小旭! 说完就要伸出脖子去撞毛不二手中仙剑!毛不二大惊,但道法高深反应极快,连忙抓住蚩夭,但仙剑锋利,还是在蚩夭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处浅浅的血痕,鲜艳的红色在蚩夭白皙的脖子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小白眼眶欲裂,满目猩红,全身真气炸开狂暴着,挥剑指着毛不二,吼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老匹夫!什么正道,什么须弥山,只是一群小人,强取豪夺不成,现在竟然用如此下作手段! 毛不二脸色黑了下来,道:一条命换你身上的宝物!划算的!你看,多么漂亮的小姑娘,什么宝物,能比的上呢! 小白此时脸色阴翳下来,冷冷的看着毛不二,道:好!你要么?给你! 老白大惊,还未说出什么,小白第一次在外人眼前祭出月之灵,深蓝光球透体而出,黑夜之中,深蓝光球将四周照耀着,毛不二和毛二娘脸上的贪婪,在深蓝照耀下显得如此恶心,令人作呕! 毛不二气息都急促了起来,架着蚩夭的脖子,推了上前,急不可耐道:给我! 小白未有多语,只是挥手,月之灵缓缓的靠了过去,毛不二虽然不识的此物,但却感觉到无比精纯的天地之力,不疑有假,看到夺天地造化宝物近在咫尺,顾不得其他,伸手就要去触碰月之灵,手刚刚一碰上后,一股精纯玄阴之气贯穿毛不二全身,全身真气涌动,运转极快,数十年未动的境界,此时已然有了松动的征兆,大喜过望,运转真气,却是没注意放开了蚩夭,蚩夭连忙跑了过去。 小白将蚩夭挡在身后,看着月之灵,冷笑着,当即月之灵突然狂暴了起来,流转愈来愈快,毛不二这才回神过来,看着小白的冷笑,大惊,道:小子,你做了什么!老夫·· 小白冷笑道:你不是要么!给你了! 说着暗暗用意念操纵着月之灵,月之灵狂暴的真气不停的涌了过去,毛不二似乎感觉全身都要被真气充斥着快要炸裂,毛二娘也发现了,急忙道:孩儿爹,你怎么了! 毛不二大吼道:快快快,把我手砍断!不然··,全身要炸开了! 毛二娘大惊,踉跄退了一步,毛不二大怒道:蠢婆娘,快动手!晚一步我就要死了! 毛二娘举着剑,但却怎么都下不去手,看向小白,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求饶道:少侠,你快快放过我家男人,我们既往不咎,就此作别可好,什么都不要了! 小白冷笑一声,道:呵!先是要强取豪夺小黑,再是想抓我朋友,现在看中了我身上的宝物,你们不是要么,我都给你们了!你们就要就好好拿着! 毛二娘脸色苍白,指着小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回头看着被真气充斥,膨胀的胖了许多圈的毛不二再也说不出话,毛二娘一狠心,直接跪了下来,道:少侠,放我家男人!算我·· 老白皱着眉头,怕小白心软,低声道:这秘密被人知晓了,就绝对不能留!不然谁也护不住你! 小白原本松动的心,此时又硬了起来,加速操纵月之灵,真气更加浓郁起来,毛不二的胀大速度更快,毛二娘回头看着痛苦不堪的毛不二,毛不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砍··砍了! 毛二娘再次看向小白,小白扭头过去,老白见状手中光芒大盛,道:动手!斩草除根! 虽然小白从未想过害人性命,但他知道如果留下就是祸根,手掐法诀起剑就要动手,同时毛二娘也知道了,小白两人是不可能放过毛不二的,狠心起来,挥手过去,一道紫色光芒闪去,直接将毛不二的左手砍断。 狂暴的真气从毛不二断裂的手臂处喷涌而出,方圆数里之地,以此为中心掀起了一道气波,将所有山石草木,登时尽皆消散。 小白和老白也被炸开,撞击在山壁上,身后山石尽皆碎裂,小白鲜血喷涌而去,蚩夭当即昏了过去,老白满脸苍白,小白连忙收回月之灵,掏出一把三株果,扔给老白几颗,然后抱起蚩夭,掰开嘴,塞进几颗,片刻后蚩夭虚弱的睁开眼睛,幽幽道:小白哥哥,我们死了么! 小白愣了一下,此时漫天沙尘,周围都被摧毁殆尽,也难怪蚩夭会如此想,小白,道:小夭,我们活着呢!小白哥哥答应··,小白哥哥会保护你们的! 蚩夭“恩”了一声似乎感觉全身疼痛,小白连忙度入真气,道:小夭运转周天! 蚩夭打坐运转真气。片刻之后,远处传来一阵怒吼,将小白几人的思绪拉了回来,想到强敌环伺,提起剑看着远处。此时毛不二左臂断裂,加之月之灵真气在体内肆掠,一身修为毁于一旦,此刻目光猩红,脸色苍白,反倒让毛不二起了必须要夺得宝物之心,竟然忘记了差点被月之灵几乎杀死。运转禁术,强行提起真气,提剑冲了过去,身边环伺着无数恐怖的剑气,朝着小白冲了过来。 老白大吼一声,化为原体,数十丈白泽巨兽,恐怖吼叫,响震天地,周身金光大盛,毛不二却不后退,反倒单手持剑迎了上去,人剑合一化为精芒,无数恐怖剑气环伺朝着老白而来,化作一道流星相撞,登时天地巨变,大地震动,飞沙走石,小白被真气撞飞,许久才爬起身子,冲了过去,但是浓烟之中却是找不见老白的身影,寻了许久,看到了毛不二和已经回到人形的老白,两人身受重伤,老白看到小白大吼道:杀了他!杀了他,否则玉虚门也保不住你! 小白身躯一颤,想到了家人,想到了蚩夭和蚩旭,握着纯钧剑剑柄,一步一步的朝着毛不二走了去,毛不二此时全身都是血窟,脸色苍白,狼狈极了,冷笑着看着小白,道:敢杀我么,我可是··· 还未说完小白疾驰而去,一剑上扬,毛不二的头颅离体,冲天而去,脸上还带着惊愕之色,他竟然敢。 小白握着剑,看着毛不二身首分离,血腥之气狂涌着袭来,他扭头干呕,这时候体内含光剑与月之灵真气缓缓度入小白的身躯,刚刚因为大战紊乱的经脉气机好了许多,小白艰难起身来扶起老白,老白却是指着一个方向,道:走!杀了那个毛二娘和她儿子!我现在运不起真气。 小白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白,从未想到老白竟然会如此,老白急忙道:他们要是走了,那么全天下都知道你身上有神秘方寸宝物,到时候玉虚门都不一定拦得住,无数玉虚门弟子都会死,蚩旭蚩夭他们能活下来么!你们家的仇能报么!这是个吃人的世间,哪里有什么正邪,有的只是如这般贪婪之人,须弥山,数千年的天下正道门派,竟然也是杀人夺宝之辈罢了! 小白心里对正邪的概念,从此刻开始有了怀疑,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魔道,小白不知道,但是小白知道,他要护着蚩旭,蚩夭,老白,小黑,他所有在意的人。 小白提着纯钧,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每一步都沉重异常直到看见了废墟之中,毛二娘气机紊乱的,名叫麟儿的少年晕了过去,毛二娘看着杀意浓郁的小白,似乎知晓了什么,脸色苍白着,大战之初,就被老白伤了,后被月之灵狂暴真气炸乱了真气,此刻几乎都是待宰羔羊,脸上有一丝丝绝望死意,只是轻轻的抚了抚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麟儿,喃喃道:麟儿,你要好好的!娘亲和爹爹再也不能陪你了! 说罢才冷冷的看着小白:你杀了孩儿爹么! 如同一道真言一般,在小白脑间炸响! 是啊!小白杀了他丈夫,但是不杀了他,小白和所有人都会死,小白呢喃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 第27章 拂晓 弥漫了许久的灰尘终于渐渐落下,小白回头看着远处的蚩旭正傻傻的抱着小黑看着自己,小白却是忍不下心来去杀掉毛二娘。许是见小白久不回来,老白艰难的移步而来,见小白如此,皱着眉头喝道:小白,动手! 小白身躯一颤,抬起头看着手持贯月矢的毛二娘,和晕倒在地的少年,却道:你们走!记住,正道之人休要行邪事。 显然毛二娘愣住了,张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老白气急,过来给了小白一巴掌,小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白,老白怒道:你知道么,你杀了须弥山的人,须弥山到时候要人,你说他们给还是不给!或者你身有异宝传遍天下,到时候无数贪婪之人上门索要,或者逼迫!你就是蠢,你以为你的善是真善良么!你以为你的大义是真大义么,你只是自私!你的自私会害了所有人!你娘娘不也是如此么!她为了你爹杀了无数妖人,但最后呢,却惹怒了魔教,将你满门屠戮,你们只是自私,对自己自私,对外人大义,但却对身边亲人残忍! 小白眼睛猩红,大吼道:啊啊啊啊,你不许这么说我娘娘,不许!不许!啊啊啊! 老白,冷哼,道:呵呵,难道不是么? 说罢老白硬提起一口气,转瞬闪至小白身边,夺下纯钧,然后在毛二娘身前而出,一剑抹去,毛二娘瘫软在地,鲜红流遍黄土之中,临了前看着昏迷的儿子,缓缓闭上了眼睛,老白慢慢走到少年身前,举起剑就插了下去 小白大吼,道:不要! 但剑只是停滞了片刻,随即稳稳的插了下去,小白不忍,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老白走了过来,将纯钧塞进小白手中,小白浑身一震,松开手掌,纯钧落在地上,老白摇摇头,道:你觉得本尊错了么! 小白看着老白,带着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所有人! 老白冷哼,道:本尊问你,今日要是我们不敌,我们会如何! 小白满脸复杂之色,老白道:呵,你不说,本尊来说!要是今日不敌,你,蚩旭,蚩夭都会死!小黑会被那小孩蹂躏至死!本尊或许被关在须弥山当个守山的异兽罢!你们全家的仇就此再也无望得报!你希望如此么!要是今日你放过她们了,但是杀了她丈夫是真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你么!是,可能她没有杀你的能力,或者不能轻易杀了你!但是要是她告诉全天下,你身怀异宝,方寸之物,全天下修士趋之若鹜,堵上玉虚门,要你偿命,替天行道,暗里就是要玉虚门交你出来,夺你身上的宝物!你死了化作黄土,但是蚩旭蚩夭呢,谁去庇护,呵呵呵,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你自己,对你身边人的残忍!恶念一起,无穷无止的!小白,本尊活了数千年,见多了这些!你记住,人一生都有所执,没有真正的正道,没有真正的邪道,都是好事之人编排出来,须弥山天下正道领袖,但是却有这些贪婪之辈,杀人夺宝,强取豪夺!你活着不止是为你自己!知道了么! 小白复杂的神色看着四周,以及不远处的蚩夭和蚩旭,这些话一下一下的击打在小白脑中,在以往的人生之中,所有人都教导小白要得饶人处且饶人,行侠仗义,但是今日自己差点放过她们,被老白提醒下,顿时寒意上涌,想通后才低下腰肢捡起纯钧剑,挥手而去,毛不二的尸体飘了过来,一家三口,小白挥剑而去,碎石将三人掩埋后,转身扶着老白的臂膀,道:走! 没多远扶起已经稍微好转的蚩夭,会合蚩旭小黑而去,这场大战,将不大的小镇搅的天翻地覆,许多人类房屋毁坏严重,小白有一些不忍心,从月之灵中拿出剩余的一百多两,分成若干份,缓缓往着各家各户飘了过去。 等做完一切后,小白就背着蚩旭,扶着老白,一行人艰难而去,蚩夭看的明白,也觉得小白应该这么做,蚩夭心里认为恶就是恶,不会因为你身上有一个正道名头就迷失对事情的判断,但小白一直都是一个善良宽容之人,即便是在全家被尽屠,也未变,直到今日老白给小白说的话,开始颠覆小白十余年的想法,几人都是狼狈不堪,无言相互护持着继续向北而去。 这时候天空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几人立马被吸引,但此刻几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握着手中的武器,躲在涯壁,握着武器,希望来人不要发现,但总归是被发现了,天空之中墨蓝色光芒缓缓望着几人这边而来。 老白抓着小白的手腕,低声道:记住,不要再所有人面前露出含光剑和月之灵! 小白点点头后,看着一四十岁穿着玄青色长袍的男子落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白后背处挂着的纯钧剑,原本冷淡的脸,也松动了许多心道:是了,这就是老七那孩子,算算十二岁了,长得也和老七小时候极为相似! 来人正是杨肃,一路朝着心里感应之地疾驰而来,但是只看到了一处废墟,杨肃下来仔细查看,空气中还残留了许多真气,和血腥味儿,杨肃大惊,到处寻找,只是翻开了一处废墟,三具尸体,虽然有一少年的尸体,但明显年龄对不上,杨肃此时更加担心了,这如此大的废墟和大战遗留下来的痕迹,杨肃沿路找寻,终于看到了小白一行人,看到背着纯钧的少年小白,杨肃虽然未曾见过,但是一眼就能认出,这十余年的牵挂,以及月余时间的担忧,有无数的话,也疼惜这孩子,但是临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沉默的对峙着,老白早就发现了杨肃道法深厚异常,与毛不二简直天差万别,虽然杨肃没有散发恶意,但是如此道法高深之人站在一旁,就足够让所有人小心的。 虽然老白在大战之中数次保护小白,挡下许多杀招,但小白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老白重伤,蚩夭几乎不能运行真气,蚩旭还是个孩子,小白冷汗长淌,见杨肃如此,小白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么! 杨肃张张嘴,苦笑了一声,是了,小白家破人亡,逃了出来,如此突兀出现,小白哪能不怕,杨肃笑道:吾乃玉虚门修道之人!偶感一股熟悉的气息寻觅而来!正··· 还未说完,小白太过紧张,居然没曾听见玉虚门三个字,只听到熟悉的气机,认为是毛不二的同门寻觅而来,紧张了起来,但是知道对面之人道法之高,即便全盛时期的老白也无还手之力,忍住要动手的冲动,道:先生,许是感觉错了!我们从南而来,往北投亲而来,不曾来过,也未曾在这一方有过亲属朋友!夜色不早,小子还得赶路!告辞! 说完后就急急忙忙的拉着几人就要走,杨肃连忙喊道:小哥,留步!我有一事请教! 小白浑身一颤,转头道:先生说笑了,小子只是一少年,不识什么,也不曾知晓这方地域! 杨肃看着小白身后的纯钧剑,道:小哥,你背后的宝剑,是我一位熟识之人生前宝物,名曰“纯钧剑”,小哥,请问你从何得来! 小白却不信,以为又是遇到了杀人夺宝之人,扭过身子,挡住杨肃看着纯钧的目光,道:先生,许是认错了!这乃家父留于小子之物,也···,也不叫纯钧! 杨肃笑笑,手一挥,小白身后的纯钧剑嗡嗡嗡大震,小白控制不住,旋即纯钧冲天而去,画了一个圈,缓缓悬浮在杨肃身前,杨肃轻轻的伸手摸了摸纯钧剑,原本逃离要走嗡嗡作响的纯钧,此刻突然冷静了下来,透出淡淡缓和玄青色光芒,杨肃呢喃,道:纯钧,许久不见了! 小白脸色铁青,老白怕小白又要冲动,抓着小白的手腕,道:小白,算了!走!打不过,一把剑而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 小白却是不动,死死的盯着杨肃,许久才道:先生,这是小子家传宝剑,先生一观不打紧,但是小子还要赶路! 杨肃淡然的握住纯钧剑,纯钧剑玄青之气大盛,小白从未见过纯钧剑有如此光芒,杨肃冲天而起,身化精芒,登时黑夜之中,淡淡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剑气肆意在天地间散开,但是小白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杨肃高深道法,只是愈发心惊起来。 许久之后杨肃缓缓落下,手指轻抚剑身,剑身闪出剧烈玄青光芒,抬头头:剑名纯钧,取之极西之地某神秘古洞,一块遗落万载玄铁制成,辅以我玉虚高深道家阵法,威力绝伦,一柄不可多得宝物,三十余年前制成,赠予我那第七个徒弟的佩剑,二十年间,我那老七凭借此剑斩杀无数妖人,最后也落得生死道消,我将此剑送给蚩瑶姑娘!小哥,你与蚩瑶姑娘是什么关系! 几人都听明白了,但是又不敢确认,这一路历经千险,小心许多,好半天小白才试探道:先生,可是玉虚门仙师? 杨肃哈哈大笑道:玉虚门乾元峰杨肃。 小白脑袋如遭重锤,寻了许久之人,却在身前,许久都未曾反应过来,倒是蚩夭欣喜的道:您··,您真是杨··,杨前辈么! 杨肃道:如假包换!我听闻···,月余前一路南下,找寻你等,但盘旋许久却是未能找到,只能回山,但夜里感知到我徒儿宝剑的气机,就寻了过来! 说着就看着小白,道:你可是姜小白! 小白似乎觉得还在梦中,看着杨肃,木楞的点头,杨肃哈哈大笑道:就好,就好,逃出来就好,我· 还未说完,天空又来几道剑气落下,领头的是一个十八九岁一身淡绿的可爱美丽女子,腰间挂着白色长鞭,打望着几人,许久才看着杨肃,道:爹,怎么了! 田瑾哪能不认识呢,几乎每一段时间都会下山来看,激动的上前快步而去,一把抓着小白胳膊,红着眼眶,道:是了是了!是洵儿的孩子,小白!是小白! 然后眼眶泛泪看着小白,道:小白,我们是你爹的师···,你爹的家人!小白以后跟我回去好么! 小白紧绷了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里,经历了满门被屠,满腔的怒火和愤意,却不得发泄,因为还有弟弟妹妹,小白需要带着两人到安全的地方,曾经小白是蚩离口中的天才少年,十二岁就突破至元化之境,却被含光剑,月之灵的争斗,道行一落千丈打击下,千里带着弟弟妹妹们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历经无数磨难,小白一夜之间长大了,照顾所有人,压抑住内心的痛楚,开导大家,但是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还只是一个期待娘娘早些回家的孩子,希望娘娘陪着自己去逛逛人类城镇的孩子,此刻见到如此之多“家人”,他们脸上的表情让人陶醉,让小白全身终于自两月前,第一次松懈了下来,压制了许久的情绪,如同洪水泄了出来,小白再也忍不住了,胸口一闷,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间喷涌而出,脑间一黑,全身瘫软了下去。 离着最近的田瑾大惊,眼疾手快扶住,蚩旭和蚩夭赶紧上前拉着小白的手腕不停的喊了起来,一路上小白都是蚩夭的精神核心,此刻小白倒下,蚩夭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嘶声力竭的哭了起来,蚩旭记得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许久没见到爹娘和亲人了,和姐姐小白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小白晕了过去,蚩夭的痛哭,蚩旭也跟着大哭起来。 时所有人都被心疼起来,家破人亡,一群少年流离千里,心里的防线终于在此刻崩塌了,众人纷纷上前安抚着。 杨肃一闪而至小白身前,搭手在小白的脉搏上,片刻后,掰开小白的嘴,将几颗丹药塞进嘴里,再度了许多真气进入小白的体内,才转身看着一脸担心的众人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心疲体乏,刚刚大战了一场真气紊乱,吃了丹药,顺了经脉,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家脸上带着喜色,纷纷打望着小白,一瘦高年轻男子笑着道:看啊,和洵师弟少年时几乎一般模样! ※ 这一次的昏睡,小白足足睡了三天两夜,然后病了,全身发烫冒冷汗,倒是杨肃精通医术,照顾了四五日才好了起来,大家都没着急回山,就在云梦城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大家忙前忙后照顾这几个“幸运儿”,直到小白醒来了后,看着身边不曾见过,但是是自己亲爹的“家人”,透出怜爱眼神的“家人”,小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想回家给家人收拢尸体。 一句话,让各位大家都没能忍住泪水,倒是道法高深的杨肃和田瑾稍许控制的住,只道已收拢,但见小白欲言又止后,杨肃就带着大家再一次下楚州而去。 这次再也不是千里跋涉一步一脚的走了,有了许多道法高深之人,小白也可自御空而行,两三日功夫再次回到影月山庄,此时却是一片废墟,也见到了坟墓,巨大的坟墓,巨大的坟墓里埋葬了影月山庄所有人,里面有所有亲人,和山庄的师兄师姐,长老的骨灰,蚩旭什么都不懂,被人拉开了,蚩夭和小白两人痛哭叩首久久不起。 许久之后,小白低声道:外公,妗娘舅妈,娘娘,各位师兄,师姐,师叔伯,小白在此立誓,一定好好修行,报仇,杀光日月魔宗所有之人。 ※ 第一卷完 第1章 审问 从楚州城回来后,杨肃就带着小白几人回到乾元峰,也识出老白的身份,只是不说,安置在峰内小院之中。 在乾元峰的几日里,大家的悉心照顾下,加之玉虚山浓郁异常的天地灵气,让几人的身体恢复的极快,杨肃带着几人回山后,也传遍了玉虚门,自然有长门弟子通报杨肃带着几人前去玉虚观,这日一早杨肃与大徒弟宋元乔带着小白、蚩夭、蚩旭几人前去,老白的身份却不方便,杨肃就留老白在峰里不明言。 杨肃带着几人御空而来,进入昆仑峰顶,是一片极大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雕刻而成,如此大的规模,实为神仙手段,让人自觉生出渺小之意,山腰处白云朵朵翻滚着,广场中央处矗立着三只巨鼎,高逾数丈,其里青烟袅袅,其味清香久而不散。 三人都有一些紧张,小白一手牵着一人,远眺之处,广场尽头云雾朦胧,其中金光透着云雾而出,壮汉宋元乔回头,道:这就是昆仑峰广场了,大! 几人却是有些目瞪口呆,这简直是神仙住所,宋元乔笑笑带着几人跟着杨肃而。 走的久了一些,广场尽头,三座似玉般的雕龙桥墩,桥下之水清澈无比,许多龙鱼游跃于此,蚩旭俏生生的看着里面的鱼儿,惊呼道:小白哥哥,这个鱼好大啊,比小黑都大! 小白探头看去,状似鲤鱼,身侧两翼,白头红嘴,身上斑纹,十分巨大,从未见过,宋元乔,道:这是燕鳐鱼,是无为祖师从极西之地带回玉虚门中,此物灵性,不过切不可惊扰,水底有一只玄龟,要是扰了它清净,必会恼怒于我等的、走! 小白却是已然被这神仙之地折服,拉着蚩旭跟上前行,再走许久,竟是突兀出现一座笔峭的小山峰,山峰云雾缭绕,那道闪闪金光便是其中闪发而出的!绕着山峰有一条浮空石阶,半柱香时间终于到了一处恢弘道观,金色牌匾上书“玉虚观”三字,来到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远远一观供着三尊三清神位,气度庄严。 杨肃回头,道:元乔,你带着姜小白,蚩旭蚩夭三人在此等候!” 说罢他便进入了大殿之中,蚩旭和蚩夭显得有一些局促不安,宋元乔,道:小旭,小夭,没事的,这里师门不甚严苛,只管放心,一切有师父做主! 几人在外面等了一炷香时间后,这时候有一身穿玄青色长袍的道人模样的男子出来对着宋元乔,拱手,道:宋师弟,师尊有请! 宋元乔连忙施礼道:劳烦张师兄了! 正是长门首徒张致敬,张致敬笑着打望了小白几人一眼后,道:宋师弟不必如此多礼,随我来! 宋元乔带着几人进了大殿之中,殿内许多人正讨论着什么,宋元乔整理了一下衣衫,恭声道:掌教真人,诸位师伯师叔,弟子宋元乔,奉命将三位··,三位影月山庄子弟带到。 小白心思细密,向大殿之人看了一眼,在场众人都穿着玉虚玄青色服饰,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多数人身有兵器,多以长剑为主,看来都是玉虚门人,众人之前,摆着五张檀木大椅,左二右二,居中一张,上面端坐着五名气度出众,卓尔不群之人。 尤其正中间那位玄青色道袍的中年儒雅男子,乌黑长须、鹤骨道风、双眼明亮温润,便是玉虚门大名鼎鼎的玉虚门掌教清虚真人。 小白当下没有多话,拉着蚩旭蚩夭上前而去,对着几人跪了下来,叩了三拜。 清虚真人看着三人,微叹一声,道:可怜孩子们,起来! 小白却不起身,抬起头看着这些仙人一般人物,朗声道:各位真人,小子姜小白,携舍妹蚩夭、舍弟蚩旭拜见,我三人年幼无知,家族今遭大难,被日月魔宗将我等满门尽皆屠戮,只剩我三兄妹,孤苦无依,家父原本玉虚门乾元峰座下弟子,无处可去,只好带着幼弟幼妹千里之途来到玉虚门,真人神通广大,道法通天,能知未来过去,请一定要为我影月山庄满门百人做主!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这个遭受大难,却能千里之途带着弟弟妹妹来到玉虚门的少年,身处大变,又面对清虚真人这等名动天下的大人物,说话任然井井有条,这份冷静远胜过同龄之人,且众位真人道法高深,一眼过去就看出小白年纪轻轻,已然灵动之境,即便在玉虚这等当世大派中,也寥寥几人可以比拟。 影月山庄惨案,是整个天下百余年未曾有过之事,万年以降,对魔教的打压,让魔教龟缩不出,但此次却是悍然动手,屠戮影月山庄满门,早已震惊天下,各大教派纷纷派遣弟子下山探查,得知情况后,清虚真人数十年未曾出关,也草草出关召集其余四峰首座商议此事,之后才知晓,杨肃坐下逝去弟子姜洵的遗孤就是蚩家之人,杨肃意要杀杀魔教威风,但清虚真人却是老诚持重,意先打探清楚,再有下一步动作,少冒进之举,杨肃一向敬重清虚真人,但那日急火攻心第一次顶撞了清虚真人,不欢而散后,杨肃下山而去,等再次回来后却是通禀已然带回逃过一劫的三人回山,休憩几日,召集大家即是收纳三人进来,三人尽皆年幼,孤苦无依。 清虚真人淡然点头,道:这过去知晓一些,但将来却是不知道的,但玉虚门为天下正道门派,必不会不管,只是我有几个问题须得问你们,希望你们好好回答! 小白点头,道:是!小子知无不言,请真人问话! 清虚真人点头,道:影月山庄因何而惹得魔教妖人如此这般! 小白一呆,然后很快便道:回禀真人,小子不敢有隐,只是事发前几日已经出现端倪,但庄内之人以我兄妹年幼,不曾告知!但小子也曾听闻山庄之人说起!家母一向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以杀尽天下妖人为己任,事发前杀了日月魔宗弟子,且救下本应该被日月魔宗抓捕用以活祭的人,随即魔宗妖人尾随杀出,当日全军覆没,家母也要受害之时,但小子外公出手救下家母,打伤日月魔宗之人,后魔宗发兵而至,灭我全族!我影月山庄满门,至今只剩我兄妹三人!等再次回到山庄之时,偌大一个山庄竟然被夷为平地,尸横遍野,杨真人怜悯,将我族人尸首收拢,却是断肢残臂不能分清!请各位真人做主! 再一次回忆起整个事情,三人再一次满脸悲伤,小白嗓音哽咽着,在座之人尽皆义愤填膺之色,清虚真人皱着眉头看向杨肃,道:杨师弟,可是如此! 杨肃,道:禀掌教师兄,确如此!师弟找到几人之时,已事发两月有余,徒步千余里而来,离云梦已然半日路程! 清虚真人点点头,看向小白几人,道:可怜的孩子!起来罢,魔教妖人如此杀戮我正道同门,玉虚一门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小白拉着蚩旭和蚩夭起身,拱手,道:谢真人怜悯! 清虚真人,又道:当日魔教妖人袭来,你三人是如何逃脱!为何妖人会放过你等三人! 杨肃脸色黑了下来,急道:掌教师兄! 这时右一大椅之上,那身材高大、面貌庄严、清瘦冷厉中年男子,道:杨师兄,掌教师兄也是了解事情原委,魔教妖人歹毒,可别··· 后面的话没说了,但小白都能听出来什么意思,杨肃手掌一拍起身,喝道:清元师兄,这话如何当得孩子前说得!你也是活了数百年的人物了,难道这都不知么!这孩子乃我座下弟子姜洵独子,他要是魔教妖人安排进来的,岂非我也是?我座下不成器弟子年少早夭,但不成器是归不成器,也是杀了许多妖人而力竭罢,孩子娘亲这十数年,我也知道,行侠仗义,多有所知!清元师兄!” 说着后面语气越来越重,右一之人正是玉泉峰首座“清元子”,清元子淡淡,道:杨师兄,不必如此激动!只是该有的问询,理应如此! 杨肃就要发怒之时,小白连忙上前,道:各位真人不必为小子这点小事争论!当日魔教妖人袭来之时,外公唤我等家族之人前去祠堂之地,长辈们尽皆力战妖人,外公临走之前留下我等三人,小子最长,是以吩咐小子须得为家族留下火种,带着弟弟妹妹离开,并告知小子住的小院之中的一处地下密道,直通山庄后的寒山之外,小子虽小!但,亦有心除魔卫道,当日危难,外公嘱咐我,让我带着弟弟妹妹先行离开,要是能度过就回,要是不能度过就让小子来找寻家父尊师求得庇护,当日我们躲进密道未走,但山庄终究未能躲过,外公… 临走之前,传音而来,让小子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从密道直通寒山之外,刚刚十余日一直走的山道,害怕妖人追杀,直到我等当掉身上贵重之物,换了衣衫,才走大道!望真人明察! 回想起当日情景,三人痛楚不堪,众人尽皆泪流满面,清虚真人叹息一声后,袖间飘去一颗玄色宝珠,在三人身边滚了滚,顿时一股清凉之意,透体而入,原本紧绷的情绪似乎也松弛了下来,蚩旭和蚩夭道行不深,在大殿之上昏睡过去。 清虚真人挥挥手,站着的众位弟子尽皆纷纷施礼,依次退出大殿,只剩五人在此。 宋元乔带着小白而出,小白抱着蚩旭,背着蚩夭而去,也不用宋元乔帮忙!宋元乔看着小白如此,叹息一声跟上而出! ※ 第2章 人门 等到所有弟子都离开大殿之时,杨肃急忙起身,道:掌教师兄,三人遭此大难,已无去处,师弟有心收三人入门! 清虚真人沉吟一下,转头看向众人,道:杨师弟稍安勿躁,为兄自是不会让三个孩子流落而出!不过,此事疑点甚多,少年年幼,也不甚清楚,但影月山庄一直是正道教派,为天下付出甚多,我们不可对他们遗孤置之不理,我也认为应该把他们收入门下,你们意下如何! 这时候一直未曾说话的珞珈峰首座清慧大师,道:掌门师兄,以我看来,少年逢此大难,身世相近,本就悲苦,若待在一起,每日见到对方,就会想起往事,如此戾气更甚,只怕日后不好,最好不要三人都收于一峰。 清虚真人点点头,道:恩,清慧师妹所言有理!我也是这个意思,三个孩子身世孤苦,我们自是要照顾好,他们小小年纪逢此大难,我们自当好好化解好他们心中怨恨,如此确不能让他们共居一室,那就需要三位师弟来收留他们了!只是我已多年不收徒了,不知哪位师弟可将他们收到门下? 只见其余四峰首座,尽皆看向殿外三人身上打转起来。 修炼之道,资质极为重要,世间常有所谓天才顿悟胜过百年苦修,而玉虚门深有体会,当年门派凋零之时,只靠一个惊才绝艳的凌霄真人,虽然年幼,但天资过人,参透玉虚古洞石壁所载,修行远胜历代,竟然把即将凋零的玉虚门带上兴旺之途,如今更是正道擎柱。 此外名师虽难得,但几峰首座尽皆道法高深天资之辈,小白天资过人,根骨奇佳,且小小年纪已然元化之境,各峰首座一眼便是看中了,但大家知晓原委,不愿与杨肃争论,也必定争夺不到。 所以目光就主要在蚩夭和蚩旭身上,蚩夭九岁年纪,已然通脉之境,确也算天赋异禀之辈,蚩旭虽未修行,但蚩旭一直都是家族喂养丹药洗脉伐髓,以至两人天赋都不差,所以几人打望着谁先开口,但却是清慧大师先开口,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各脉男子皆多,蚩夭目无长亲在旁,我珞珈一峰,皆是女弟子,方便照顾!可好! 众人也都不去争,只是话音刚落,紫阳峰首座俞莲舟便道:掌门师兄,蚩旭与师弟幼子一般年龄,稚童好相处,许是能化解心中戾气,且有同龄人一起生长,性格自是不会孤僻,请掌教师兄,各位师兄成人之美! 清虚真人,笑着点点头,道:甚好!那就有劳清慧师妹、莲舟师弟!好好待两人!至于姜小白,既然是杨师弟座下弟子遗孤,自是杨师弟收入座下,成父子同师之美!杨师弟,姜小白此子天赋之佳,古所罕见!望杨师弟须得多费心,争取为我玉虚一门发扬光大。 杨肃虽然一直的想法就是将三个人收入门下,姜小白亲收门下,但听了清虚真人和清慧大师的话,也明白,强行将几人收入门下,以后日日相见,时长日久戾气不减,反倒不好,且各峰都属于一门,有时间去相见无什么麻烦,清虚真人刚刚说完,杨肃就要说话之时,没收到徒弟的清元子,抢先道:掌教师兄,杨师兄,姜小白此子生父是乾元峰的弟子,呆在乾元峰,各位师兄多半是不能忍住去提起他生父的事情,多半不好!若是我收入门下,必定会悉心照料!为门内… 杨肃怒气冲天,拍杆而起,道:清元师兄,你不是说还得问询清楚么,怎么了,现在还没问清楚就要收入门下了?姜小白已然在乾元峰住的踏实了,且师弟门下弟子尚少,有许多时间去培养,不像各位师兄各峰具皆数百弟子,且我那老七英年早逝,他的遗孤,自然归于乾元峰,这是天注定的!就不劳烦各位师兄了! 清元子就要发怒而起,这时清虚真人,道:好了!至于姜小白此子,就留在乾元峰罢! 见事情已然定性,清元子无奈的坐下了,清虚真人,道:好了这事已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这十数年间,各大潜伏魔教纷纷露首,犯下许多血案,我意派遣一两名精锐弟子潜伏魔教,打听魔教到底意欲何为!有哪位师弟有合适人选呢! 刚刚选弟子之时,谁都不甘愿落后,倒是让派遣弟子去魔教潜伏却无人说话,要不是闭目养神,要不然往着天花板打望着图案的美丽,杨肃忽然睡意来袭,便要沉沉睡去,无人应和,清虚真人不禁有些尴尬,但何等人物,长峰弟子最多且最为精锐,自然也有许多合适之人,清虚真人直接起身,道:好了!既然诸位师弟不愿就罢了,此事告一段落,诸位师弟也要注意调查魔教之事,明白了么! 众人一起起身,恭声道:是! 清虚真人点点头,缓步走入后殿,待消失在大殿之中后,杨肃几人望了一眼,小白连忙跪地叩首道:师祖,我族仅剩我兄妹三人,我答应过长辈,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求师祖将我们三人纳入一峰! 蚩夭也跟着跪下拜俯,杨肃叹息一声,伸手一挥,一股真气将三人扶起,看着三人,道:我知你等三人同为血亲,但你等三人,少年遭此磨难,日日相见,苦楚之事就浮现一次,分开而居,淡化戾气,小白你最年长,你不想你弟弟妹妹也在仇恨之中成长!且各峰未曾管束如此严格,禁止相互走动,我等皆知你等三人为亲族,自是不会为难你等相见!今我收于你入门下,蚩旭随俞师兄去紫阳峰,蚩夭随清慧师姐去珞珈峰! 姜小白身躯一颤,脸色苍白的看着懵懂无知的蚩旭,愁容满面的蚩夭,以及三位首座不容置疑之色,知道杨肃说的是实在话,却是日日相见,却是让弟弟妹妹们置于仇恨之中生长,小白只想自己去报仇就好,弟弟妹妹能健康生长,想到这里,小白对着俞莲舟,清慧大师拱手施礼,道:师祖,俞真人,清慧大师,我兄妹三人此一别,再见之时亦不知道多久,小子斗胆,耽搁几位真人片刻, 现在竟然再要分别,委屈之意弥漫,姜小白看着两人,心疼极了,伸手将两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道:小夭,小旭,就只有我们三兄妹了!小白哥哥会时常去看望你们的,受了委屈,告诉小白哥哥,小白哥哥为你们撑腰,到了各峰后,就不是家里了,须得懂规矩,且好好修炼本事,知道了么! 蚩旭终于知道了,死死的抓着小白的手臂,哭泣道;不,不,小旭不要和哥哥姐姐分开!带着小旭好么! 小白笑着蹲下身子,捏捏蚩旭的脸蛋,道:小旭听话好吗,等你学了本事,到时再谈u见哥哥姐姐,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就像在家里一般,你想见小白哥哥了,走几步路就到了!好么! 蚩旭没什么概念,掰着手指头算着什么,小白起身看着蚩夭,伸手拭干蚩夭的泪痕,道:小夭,你大了,懂事了,好好照顾自己!每月小白哥哥都来找你们好么! 蚩夭扭过头不去看两人,小白叹息一声,然后将两人拉到角落之中,月之灵一闪,两把剑就在手中,将一柄剑身纤长锋利,轻易飘逸,通体白玉透明,取之万载冰晶石炼制,内敛万年寒气之剑,递给蚩夭,道:小夭,拿着这柄剑,是家族留下的剑,原本是准备给你的,现在交到你手上,此剑名曰“水寒”。 蚩夭呆滞不动,小白上前拉着蚩夭的手掌,将水寒剑放在蚩夭的手里,道:小夭,要照顾好自己,小白哥哥要是那次过来发现你过的不好会担心的好么! 蚩夭握了握手中的仙剑,看着小白,片刻后才点头,道: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小白“恩”了一声,然后将一柄剑身略微弧月之形,修长金色长剑,小白蹲下递给蚩旭,道:小旭,剑名“天照”,取之天外火晶!这是外公留给小旭的剑,好好爱护天照,好么! 蚩旭抱着比自己更长的剑体,重重的点点头道:恩! 小白挤出一丝笑容抱了抱两人,牵着两人再次回到玉虚观前,几人都发现了蚩旭蚩夭手中多了一柄包间,且品质极好之物,小白拱手,道:余师伯,清慧师伯,劳烦照顾蚩旭蚩夭! 清慧大师看了一眼后,挥手就带着蚩夭离去,俞莲舟笑着牵着蚩旭御空而去,小白趴在石柱上望着天空,眼眶红红的,几乎包裹不住眼泪 宋元乔上前来,轻轻拍拍小白的肩头,道:小白,要是想弟弟妹妹了,就带你去珞珈峰和紫阳峰去寻,我也识得两峰诸多之人,不会让小旭和小夭吃苦的! ※ 第3章 拜师 要说玉虚门五峰,最险最峭的却不是昆仑峰,倒是这眼前的乾元峰,取至乾者八卦之一,元者开始,第一之意,乾元峰壁立千仞,无上山之路,垂直的山壁,望而生畏,万丈高峰直入云端之上,山腰处左右相邻两个巨洞“金光洞”、“银光洞”,巨洞前却是如神仙手段强行削平一处巨大的平坦之处。 平坦之处却未有昆仑峰的豪奢,只是青石板铺制而成的广场,一处古朴也算恢弘大院,数十间房舍,回廊组成,最里处小院则是首座一家人居住之地,大院后方,两处巨洞前,依山而建一祖祠,则是供奉着历代祖师之地。 左侧“银光洞”巨洞,据说洞内深不可测,有阴河,也是乾元峰上几代弟子苦修之地,具皆是活了上百年的乾元峰道法高深的长老。 右侧“金光洞”则是乾元峰的秘密之地,非首座不可入内,广场之外被数不清的箭竹包裹,姜小白几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也皆被这山里如此雅致之地震惊,好似不是道门仙山,反倒像是神仙隐居之地,最高兴的当是小黑,落地后,乾元山众人就砍了许多箭竹,让小黑乐不思蜀了。 乾元峰原本人丁就稀少,加之修行都大多在各自房间,长老们都在银光洞修行闭关,终日几乎难见人影,今日在乾元峰主殿“乾元殿”前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因为大家都知道要收几人到门墙内,所以皆都放下了修行,等着杨肃回来,杨肃走的时候就说了中午时分举行拜师仪式,在乾元峰是颇为热闹的事,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次的重视程度,连多年未曾出,已然伤残的三弟子张松溪也都出来了,不过让大家有一些惊讶的是,当年张松溪断掉了一只胳膊,此时虽然未曾生长出来,没有当年刚刚受伤时的生无可恋姿态,此时张松溪的道行精进了许多,淡然了许多。 张松溪从自己房间出来进入大殿后,众人都愣住了,只是坐在上首位置的田瑾先反应过来,满意的点点头道:松溪,几年未见,道行精进许多! 张松溪单手施礼:见过师娘!各位师兄,师弟! 田归夷欣喜的蹦蹦跳跳上前拉住张松溪的胳膊,道:三师兄,你终于出关了!今天我们乾元峰要收新弟子了!是七师兄的独子呢! 张松溪,淡然笑着打望着长大了的田归夷,以及许多年没见的众人,道:正是七师弟的遗孤拜师,我必须得见见。 这时一年轻俊朗之人上前,嬉笑的捶了张松溪的肩头一下,道:松溪师兄,你终于出关了,再不出关,师兄们都要进去看看师兄是不是不见了!哈哈哈。 这时候大家也才反应过来,将张松溪围住,你一句我一句问询着什么,欣喜极了,田瑾倒是很欣慰的看着张松溪因为残疾终于走出来了,且乾元峰人丁不兴,好久没这么温馨,田瑾在一旁看着,也不去打扰。 ※ 许久之后,乾元殿前三道光芒落地而下,众人都放下了交谈,正是刚刚从昆仑峰回来的杨肃三人。 杨肃带着三人走了进来,众人都纷纷皱着眉头不解,去的时候五人,回来就只剩三人了,但也没敢问,直到杨肃坐在主位之上,大家面面相觑,杨肃轻“咳”了一声后,等大家安静下来了后才道:为师与掌教及各位首座商议,几人小小年龄受了如此大的磨难,日日相见,那段往事终日铭记,终不是好事,所以将三人分置各峰,此事无需再提,今日为师将亲自收姜小白为门下第十四名徒弟,今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弟,尔等可要悉心照料,做好师兄的职责,可好! 众人纷纷躬身,道:谨遵师令! 杨肃起身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炉之中,袅袅青烟飘起,杨肃端坐后,才道:开始! 宋元乔连忙在身后悄声道:小师弟,快叩头拜师。 姜小白深吸了一口气后,径直跪下,“咚咚咚”连续叩了九个响头,又重又响,道:弟子姜小白拜见师父,师娘,以及各位师兄师姐。 大家脸上都露出喜色和爱怜之色,田瑾微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姜小白起身抬起头,站在一侧,杨肃“恩”了一声,道:今日你已入我门内,须知尊师重道,以维护正道为己任,至于门规戒律,元乔等会跟你说的。 姜小白拱手,道:是,师父! 杨肃点点头道:好了你们出去,小白留下! 众人拱手依次退了出去,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厅内就剩三人,杨肃起身,道:跟我来后厅! 说着就和田瑾起身往后厅而去,小白跟了进去,杨肃和田瑾坐在后厅的椅子上,小白站在前方,杨肃看了看姜小白,道:前几日,为师未曾提起遇见你们之前,小镇死了一家人,我看了一下,是纯钧留下的剑气罢! 田瑾皱着眉头推了一下杨肃,就要说什么,杨肃挥手阻止,田瑾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小白不忍,杨肃淡然道:说! 姜小白也没打算憋着,将当日之事原有说了清楚,只是隐藏了月之灵和含光剑的事情,等说完了后,杨肃皱着眉有些不解,道:哦!原来如此,倒是苦了你!不过你身边··,那个白泽异兽,需得要隐藏好,不要让人知道! 田瑾此时皱着眉,道:这世道,正道行邪事颇多,毛不二夫妻也是成名已久的须弥山高手,也落得这个下场,孩子,记住,这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万不可告诉他人!你师父已经帮你处理好了痕迹。 姜小白张张嘴,原来他们知道了,不过也占理,道:多谢师父!师娘! 杨肃点点头,道:小白,你也是我那老七的独子,老七一生率直,勤修苦练,杀妖除魔,希望你也能如此!乾元峰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峰内没有诸多严苛要求,放松点!到家了就好好住下,有什么委屈,自是有为师为你做主。 姜小白,道:多谢师父,师娘,弟子一定谨记,刻苦修行。 杨肃点点头后挥手,道:好!你去! 等姜小白出去了后,杨肃起身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皱着眉头,田瑾走了过来,轻轻握着杨肃的手掌,道;怎么了!不高兴么! 杨肃摇摇头,道:为夫倒不是不高兴,只是小白这孩子心思太沉了,为夫怕小白如此沉的心思会走偏。 田瑾轻笑一声,道:你是多想了,小白这孩子多好啊,善良,聪明,许是历经大难后,戒备心太重,时间久一点就好了! 杨肃叹息一声,道:这孩子才十二岁,已然元化之境,同年之下在玉虚门各峰数千年也未曾有人到达,说一句千古天才也不过分,一直在影月山庄生活,也算是锦衣玉食,突逢巨难,这么一个孩子却是能忍住仇恨,带着弟弟妹妹一路千里而来,从未入世生活少年,突然大变,却是一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而来,竟然遇我都需要反复试探,少年如此心思,实在太沉了!且你不知,我曾到那处地方,战况惨烈,毛不二这人我知道,道法甚是高深,却是死在他们之下,我不怕这些麻烦,毕竟是占理的,只是我探查过那白泽异兽加上小白应该是留不住毛不二的,许是小白身上有什么隐秘手段! 田瑾皱眉,道:你我修道之人,谁没有几个隐秘手段,小白这孩子我很喜欢。 杨肃唉了一声,道:夫人误会了,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如此聪慧谁人不爱,只是正邪之道许是从小长辈面提耳授,这次却有正道须弥山之人起了贪念杀人夺宝,加之这次大变,我怕这孩子心思会越来越深,以后··唉! 田瑾轻轻拍了拍杨肃的手背,道:放心,孩子还小,众多师兄都是良善之人,久而久之,我们好好关注,不会的。 杨肃“恩”了一声,看着窗外的云雾,许久才道:小白这孩子身上许是有方寸之物! “啊”田瑾被杨肃的话震惊住了,惊呼了一声,杨肃,道:今日,我带几人去昆仑峰,分别之际,小白拉着弟弟妹妹到角落说着什么,只是出来的时候,两人手上各自手里拿出一柄神兵利器出来,只有方寸之物才能说清楚,自然毛不二夫妇杀人夺宝自然是因为发现了这个! 田瑾皱着眉头,道:不会,方寸之物只是传说,谁见过,再说···,要不然我去问问! 杨肃摇摇头,道:不要去问,随他,这孩子现在敏感,对谁都很防备,也是他的秘密,我会不经意的提点这孩子,小心藏匿,我们就当不知就好,免得孩子抵触! 田瑾点点头,并肩而站,许久之后杨肃笑了一声,田瑾乐了,杨肃虽不是一个严肃之人,但平日里却是不苟言笑,田瑾不解的扭头看向杨肃,道:怎么了! 杨肃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这孩子如此天赋,正好八年后就是我玉虚一门大比,说不得还能夺得一个好名次呢! 田瑾一愣,也笑了起来,倒不是两人多在意,只是乾元峰历代都是人丁稀少,传到杨肃更是如此,这之前的几次大比,唯一一次有弟子进入前八之列还是二百年前杨肃亲自参加的那次,之后杨肃就未再参加,担任首座之后,门下弟子参加了一次,全军覆没,虽然不甚在意这些,只是总归是峰内弟子能拿到成绩都是好的,之前的希望就放在姜洵身上,但姜洵英年早逝,却留下了小白,小白的天赋简直万中无一,说不得真有可能拿到靠前的名次呢! 田瑾笑着道:你就打了这些心思,多多关注你那些弟子才是,你这师父着实太懒了! 杨肃笑了笑,道:为夫就是这个性子,不过我会注意的。 ※ 第4章 初始 姜小白刚刚从乾元殿出来,诸位师兄都未曾离去在殿外院子站着,都是一脸坏笑的看着姜小白,姜小白有点愣神,转即傻笑着上前就要拱手行礼,但是田归夷上前来,在姜小白的肩头拍了一下,道:快叫我师姐! 前几日来到乾元峰后,其实都认识了,只是还未被杨肃收入门下,姜小白看着淡绿色衣衫,灵动的田归夷,脸色微微红了红,道:师姐! 因为诸位师兄入门都数十年了,田归夷和杨戬两人年岁比姜小白大不了多少,所以一直都是排名最末的,突然来了一个师弟,虽然按理该喊他们师叔,但如今却有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弟,心里也是欢喜的紧,田归夷做着老气横秋之态道:乖,小师弟,以后可要听师姐的话哦! 杨戬比姜小白大两岁,更是如此,十四岁的杨戬,却是已经生的明眉朗目的,许是继承师娘多一些,杨戬也是极为兴奋,紧着就要说什么,这时候宋元乔上来,按着杨戬,笑着看着众人,道:好了大家别欺负小师弟,小师弟道法深厚,才十二之龄,已经比的我们这些修行数十年的师兄们道法都要高深许多,你们也要加紧了,不然小师弟比大家道法都高,这声师兄,师姐,怕也不好听!还有八年就是大比之时,见过师弟了,大家就各自该去银光洞闭关的闭关,回屋修炼的修炼。 这时候一人,笑着道:是啊,小师弟这入门道法就如此深厚,我们这些师兄确是要加紧了!哈哈哈!小师弟你慢点,别让师兄们太难堪了! 姜小白尴尬一笑,道:陵川师兄! 杨肃门下十三徒弟,莫陵川,笑着上前拍拍江小白的肩头,道:小师弟开个玩笑,跟师父加油修行,争取为我们乾元峰拿下个名次! 姜小白苦笑一声未说话,田归夷叉腰,道:大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先进门就是师姐,即便小师弟以后成仙了,还是得喊我师姐! 宋元乔苦笑一声,道:对对对!小师弟,你快来见我各位师兄! 姜小白:小白见过···· 宋元乔等小白拜见了各位师兄后,就让大家都回去修炼去了,带着姜小白往左侧回廊小院而去,虽然乾元峰比起昆仑峰差多了,但是峰内弟子不多,所以倒是每人都有一个屋子,前几日蚩旭蚩夭还在的时候,四人住在一个单独的小院,此时蚩旭和蚩夭不再回来,就和老白,小黑三人住在这个小院里,单论住宿条件,确实不比以往在家里的时候差。 一路往回走,宋元乔边道:小师弟,我们乾元峰一脉的规矩,初入弟子,头五年都要锻炼体魄,本门修行极重身体根基,体魄不足,御使巨大威能招式,身体不能承受!我知小师弟已有道法修为,但是规矩不能变,知道么! 姜小白,点点头道:知道了,大师兄! 宋元乔,道:需要从山腰攀爬至山顶!明日,我带你!我们慢慢回去,我指给你来时的路,以后你就要自己来了,顺便给你说一下门规戒条!本门门规第一条,尊师重·· 一路宋元乔将姜小白送到小院,到处看了看有没有缺的地方,等确定了后,才离开了,屋子里颇为简单,小白还是有点恍惚,虽然住了几天了,但是此刻已经算是名正言顺,这里会住许久许久的,也想着蚩旭和蚩夭现在怎么样。 这时候老白站在门口,小白缓神过来看着老白,这个与自己从出生从未分开的伙伴,老白,道:他们··,他们呢? 姜小白走出屋子,在小院子石阶上坐下才幽幽道:他们说,我们在一起会总想起那些难过的事情,就各自安排到不同的峰去了! 老白走了过来,坐在小白的身边,道:确实!···对了,有没有问起本尊! 小白,道:师···,师父说,你的身份要保密,又不是拜师,就未曾告知师门,让你安心住下! ※ 晚饭时分,天色暗了下来。 乾元峰上,众人都居于这处极大的院落,最大的房屋就是主殿“乾元殿”,乾元殿后方小院杨肃全家人住在里面,其余弟子安排在院落各处房间,宋元乔临走的时候,说了晚膳的时间,也说了膳厅的地方,这时众位师兄弟都聚集在膳厅里,老白不愿意过来,负责膳食的十二师兄向慎行将一盘盘的饭菜端上桌来,多为素菜,少有荤腥,众弟子依次坐在厅内长桌右侧,宋元乔坐在最前,姜小白坐在末尾,对面放置着张大椅,三张稍微小一些的椅子,应该是为杨肃一家人准备的。 过了一会儿,向慎行终于上完菜坐下,扭头看着隔着十三师兄莫陵川道:小师弟,等会儿多尝尝师兄的手艺! 旁边面容消瘦精干的莫陵川笑道:小师弟可别多期待啊!免得期望多深,失望多大!哈哈哈! 向慎行坏笑一声,然后双手掐住莫陵川的脖子不停的摇晃,道:小子又坏我名声,你吃这么多年,也没见你那顿少吃了! 莫陵川哈哈大笑着被向慎行摇晃着,道:哈哈,那不是除了师兄你没人会了嘛!要是能下山,我就直接去云梦城吃了! 原本都快放手的向慎行,又掐的更加紧了,道:去啊,你··” 还未说完,忽然听到宋元乔,道:师父来了! 众人停下了打闹攀谈,杨戬第一个进来,坏笑的看着姜小白,然后将对面的一个椅子搬了过来,坐在姜小白身侧,道:嘿嘿,明日,师兄与你一起做早课! 姜小白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道:杨师兄,你怎么还要做早课啊! 杨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还有半年才到五年呢! 这时候田归夷与杨肃田瑾进来了,看了看与平时位置不一样的杨戬,却没有说什么,径直落座,杨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看了看姜小白,再看向宋元乔,道:你把门规和戒条都与你小师弟说了么! 宋元乔,道;十八条门规,二十九条戒律我都告诉了小师弟了,至于那些修炼道法,弟子等明日··· 杨肃挥挥手,看着姜小白,道:明日你做完早课,每日下午在乾元殿后厅来寻我,我亲自教导与你! 众人皆惊,杨肃平日不曾直接传授,都是入门之时传授之后,任由大家各自参研,听杨肃的意思,要亲自教导,杨肃道:吃饭! 姜小白虽然已经很高了,但是桌子实在太大了,所以稍微远一点的菜都不能挑到,倒是莫陵川一直给姜小白夹菜,道:小师弟,多吃些! 以往在影月山庄的时候,平日蚩离都闭关不出,小白也很少出院子,由侍者端到小院来,却很少在一个很热闹的环境下吃饭,心里十分感激,连连点头吃着,半个时辰吃完了后,杨肃和田瑾一家人先离开了,宋元乔起身过来道:小师弟,我带你回院子! 两人走出膳厅后,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明月渐渐挂在空中,穿过几处廊道,回到小院,宋元乔,道:小师弟,明日要早起!知道了么! 姜小白点点头,道:好的,大师兄! 宋元乔看着屋檐下墙边正酣睡的小黑,和院子里挂在一棵青松树梢上的老白,道:小师弟,要是你觉得院子冷清,我给你换个院子! 姜小白道:不用了大师兄,在家里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就老白和小黑,还是一样的。 宋元乔“恩”了一声,道:山居清苦,你年岁又小,或许会感到孤独,但是我们学道之人,本就该忍受各种磨难,往后起居之事都需要自己做了! 姜小白道:知道了,大师兄! 宋元乔,道:那行,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说完后才转身离去,蒋小燕回头望去,云雾缭绕间,风声忽忽而来,向里看去,只见灯火全熄,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洒在屋顶之上,颇有一些阴森的味道。 姜小白回头看着小院,左侧的青松,右边三四簇箭竹,但是已经被小黑啃光了,园中小石卵铺砌而成的小径,两旁都是草坪,夜风吹来,树叶轻轻摇动,一阵青草幽香传来,很是清净。 姜小白走到树下,看了看老白,睡着了,就走到屋檐下,轻轻抱起小黑进了自己的房屋之中,未关门,将小黑放置在墙边,然后躺下,没有一点人声,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了下来,姜小白坐在桌前,点燃灯火,呆坐了许久,周身深蓝光芒浮现,数十柄宝剑,祖师灵牌浮现,小白看着,许久之后才收回体内,无事可做,便吹熄了灯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多久,姜小白还未睡下,睁着眼睛,呼吸渐渐平静,眼睛也适应了黑暗,只见窗户微斜,有一束月光,斜照了进来,洒在青砖地面,如霜雪一般, 他撑起身子,实在没有睡意,走到门外,四周寂静无声,不知名处传来阵阵虫鸣,一声,两声,底底切切,月华如水,洒在身上。 昂首看着天,繁星点点,月正当空,皎洁明亮低低念叨了一句:不知道小旭和小夭怎么样了,是不是也睡不着? 这时候老白睁开眼睛,跳了下来,坐在姜小白身边,两人都未说话,只是就如此看着天空远方,不知道多久之后,他起身,道:老白睡了!不早了! 老白“恩”了一声,然后又跳上树枝睡了起来,姜小白抬起头看着天上明月,转身回了房间,睡了过去。 他以玉虚门弟子身份的第一天结束了。 ※ 第5章 玉玄清气道 玉虚门乾元峰小院 天色渐渐亮起,躺在床上的姜小白浑身汗水,表情恐惧,不停的喊道:娘娘,娘娘··· 梦里姜小白见到了,影月山庄被屠戮,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大火,亲人一个一个的倒下,也见到了许久未见到的蚩瑶,大喊着去拉蚩瑶的手,但却被禁锢住了一般,总是触碰不到,终于蚩瑶被一柄长刀洞穿了小腹,姜小白惊恐的喊着,终于醒来。 江小白坐在还很陌生的房间里,抬起头透过窗缝,天边已经显出一丝丝金边,姜小白看着满身衣服被汗水打湿了,叹息了一声,从衣襟中掏出一把二尺不到的桃黄色木剑,这柄木剑一直都在身上,蚩瑶给姜小白的东西不多,每一样小白都很珍惜,姜小白将木剑握在手中,望着木门,呢喃道:娘娘,小白到了玉虚门,跟随杨真人修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娘娘你别担心小白,小白··· 却未说下去,外面传来一阵推门声,小白将木剑放在枕头之下,然后快速起身,将昨天宋元乔拿过来的玉虚门衣衫拿起,快速穿上,刚刚推开门,就看到杨戬和自己挥挥手,道:小白,走了! 姜小白回头看着小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拖来的箭竹在角落吃着正香,老白在房间里未出来,姜小白,道:来了!师兄! 然后快速跑到小黑的身边,揉揉小黑的头,道:小黑,在家里乖乖的,不要到处跑! 然后就跟上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杨戬,杨戬其实也就比小白大两岁,个头也差不多,往日在峰里,师兄们都在自己房间或者银光洞闭关,田归夷经常欺负杨戬,突然见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姜小白,自是欣喜,原本每每都睡懒觉的杨戬特意早起来叫小白。 姜小白随着杨戬走着,问了一句道:杨师兄,宋师兄不来么! 杨戬微笑了一下,道:本来是宋师兄来的,我刚刚让宋师兄不来了,反正我也要做早课呢,我带你就是了! 此时天色尚早,还是清晨时分,走出院子后,看向前山,朦朦胧胧的雾飘荡在山间。 穿过箭竹林,一路围着山体绕行小道,山壁小路陡峭,小白往下探了探头,却是被云雾包裹山腰的万丈深渊,杨戬笑道:小白,小心点。 姜小白“恩”了一声,跟着杨戬,走了一炷香功夫,山路陡峭,周身热了起来,衣衫也有汗渍,才到一处竖直看不到顶的涯壁,只是每隔一处就有有一个凹陷的小坑,杨戬将衣襟下摆扎进腰带上,道:小白,我辈修真之人,身子最为要紧,我爹说了,若是身子不好,便是有无上妙法,也是难以运用的,我们玉虚一门源于道教,极重养生健体,道法修行到了深处之时,身子就是最重要的了,就拿我们玉虚一门至高奇术之一的“九霄神雷真诀”,这也是我们玉虚一门镇山绝技之一,听说施展这个真诀,要以身为引,引下九天神雷,煌煌天威之力,小白你想啊,虽有真诀护身,但九天神雷是何等威力,常人一旦触上,立刻就化为灰烬,施术者要是身体不好,一时半会儿,只怕还未伤着敌人,自己就先被神雷劈死了,哈哈哈。 姜小白觉得颇为有道理,以往修行之时没注意,只是后来的三年,由蚩离单独传道之时才在这方面加了苦功夫,身子骨也好了许多,加之月之灵和含光剑争斗,虽然让小白的修为毁于一旦,后面也是事倍功半被消磨了许多的真气,精进甚慢,但是两股力量冲撞之后,小白的经脉和体魄也好了许多,与毛不二夫妇一战就有此感觉,想到此处道:师兄,我知道了! 杨戬如猴子一般灵活爬上了石壁,未用真气往上爬着,大约三四丈之后,往下一看,道:小白,上来啊!跟着师兄! 姜小白也学着一般,将衣襟塞进腰带,手摸上一处凹陷小坑,一点点往上爬,倒是没多快,但是一直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一直跟着杨戬,半柱香功夫一抹朝阳升起,晒在山壁上,原本周身透汗,被朝阳晒上后,只觉得舒服异常,杨戬欢笑着,一手抓着凹坑,低头大喊,道:太阳晒着舒服! 姜小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朝阳温热之气,和山间清风,突然觉得全身都是一轻,心中的阴翳都被晒干了一般,杨戬笑着回过身子后,道:小师弟,还早呢!抓紧了,下午还要去我爹那里! 随即就继续往上,朝阳洒在陡峭的山壁上,两人一前一后的往上攀爬着,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山顶,两人的衣衫都湿了一片,姜小白全身都有点疲乏,杨戬笑着道:累! 姜小白扶着腰,道:恩,以往未曾如此锻炼体魄! 杨戬嘿嘿一笑看着山外,姜小白站起往外看了去,绵阳不断的云层,偶有一处小凸点的山峰,山风过处,小白身上的汗水很快就干了,小白回头看去,山峰是一处怪石嶙峋,树荫葱郁之地,还有很大一片地域,杨戬,道:小白,我们回去了!下午还有功课呢! 然后两人御空回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乾元殿时已是正阳时分了,杨戬和小白说了几句就回了自家小院,小白怔了一下后,往自己的小院而去,在回廊处的时候,却见大师兄宋元乔站在那里等着,宋元乔露出一丝笑容,道:怎么样,小师弟累了! 姜小白嘿嘿一笑道:大师兄,不累的。 宋元乔见他小小年纪,性子却是颇倔,笑着道:厨房里都有热水的,你以后回来后可以自己打水洗洗,再过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过来叫你,吃完饭记得去乾元殿后厅,师父要亲自指导你的修行! 姜小白,道:知道了大师兄! 宋元乔还是不放心,就带着小白到了厨房,厨房里十二师兄向慎行正在做饭,打过招呼后,宋元乔就提了两桶热水跟着小白送到小院子,虽然小白说了几次自己来,宋元乔都是坚持要送过来。 洗过换了一身衣服,舒服了许多,坐在小院里,晒着太阳,小黑吃饱了酣睡在小白的脚边,老白还是一如往常在树梢上睡着。 ※ 这一日午饭事后,杨肃问了几句姜小白的功课情况,小白还未说,杨戬就眉飞色舞的说了好大一通,反正就是夸小白体魄颇好,倒是诸位师兄你一言我一句的夸赞着小白,说起诸位师兄以往第一次做功课的丑态,搞得小白脸红红的,因为他和大家都不同,五岁就开始修行了,有很深的基础,除去杨戬和田归夷,大家都是没什么基础来到玉虚门修行的。 饭后,杨肃照例回到乾元殿,只是今日却多了一个姜小白跟在后面,到了后厅,杨肃让小白坐在对面的蒲团之上,道:小白,为师知你本有深厚道法,但今日归于我玉虚一门,以往功法可以放一放,倒不是为师说寒月神功如何不好,天下之功法殊途同归,玉玄清气道却是有我玉虚一门代代钻研,多有经验之谈,事半功倍!本门道术极重根基,虽你有根底,但也需戒骄戒躁明白了么! 姜小白倒是也知道,所以未曾有抵触,点头,道:是,师父! 杨肃“恩”了一声后道:另有一事,为师不得不说一句,本门奇术,精深神妙,邪魔妖人多有窥探,你需立下誓言,学成之后,非本门弟子,绝不传于外人! 姜小白觉得有些恍惚,但随即清醒,脸上坚决之色,道:是!苍天在上,弟子姜小白,若他日泄露玉虚一门道法秘密,必遭九天神雷轰顶,死后进入九幽阴火焚体,永世不得轮回。 杨肃笑着点点头,先教了姜小白玉虚一门的打坐,冥想,粗略说了一下人体经脉和精气运行,最后便传了他“玉玄清气”第一层“上清”修行法门。 传道倒是非常顺畅,小白的基础扎实,倒是许多地方不需要杨肃多说,以往其他弟子入门都是一点一点的传授修行法门,但小白已然有了很深的基础,所以简单。 “玉玄清气道”,便是玉虚门诸般奇术妙法之根本,乃是万年前玉虚子在昆仑后山寻得的那“玉虚古洞”,在石壁上领悟而出的,后经历代玉虚宗师参研,时至今日,已然是夺天造化,玄妙绝伦的无上道法。 玉玄清气共有“上清”、“太清”、“玉清”、“玄清”依次四个境界 上清境有九阶“引气”、“炼气”、“元东”、“通脉”、“五气”、“黄庭”、“元化”、“灵动”、“三花聚顶” 太清境有六阶“紫府”、“凝神”、“阴神”、“出窍”、“阳神”、“元神” 玉清境有三阶“洞虚”、“返虚”、“空冥” 至于第四境的玄清境连杨肃都不甚清楚,只知道开派近万年,除了传闻凌霄真人似乎踏足此境界,其余人不得而知。 玉虚门下弟子,许多聪慧弟子,终其一生也未能突破上清境,不过饶是如此,只是上清境顶层的修为,也是世间罕有之辈。 玉虚一门,人数近千,能突破上清境修行太清境的,也只是门内十数达到此境修行,至于太清境界只有清虚真人几年前突破到达此境,便是如此,玉虚门也是当今修真中的实力也是最强的门派。 玉玄清气修行过程,由难而易,上清境第一层大多人都在一年内可以完成,越往后越难,第二层一般需要三年左右达到,第三层就是一个分水岭,有人穷尽一生都未曾达到,有些人练个四五十年才突破至第四层也不是难见的事情,倒是像小白如此修为如此天赋,不说影月山庄,即便是整个玉虚门万年时间里,也许多人在此终其一生不得寸进。 杨肃将玉玄清气的第一册传授完毕,往后更多的时间就是看资质高低了,修行高深的师长指点一二,那也是个人的经验之谈,让弟子少走一些弯路罢了,当然这里的弯路,多以数十年,上百年计。 第四层通脉之境后,真气贯通周身经脉后,让玉玄清气离体而出,能以元气御物,便是有了万法之本,可以开始同时修行其他奇术妙法,以及自己的法宝,法宝一说源远流长,神话传说中,诸天神祗都有各自神器,威力绝伦,而世间修真之辈以此,掌天地造化之莫大神力,小的可以御空而行,风驰电掣,大的更能震天撼地,断海劈山。 不过法宝材质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法宝材质就决定了法宝修炼后的威力大小,但当世修真之士多以剑侠倍出,当然也有许多其他奇异法宝。 乾元峰一脉弟子中,大师兄宋元乔修行最深,已将玉玄清气练到上清境第七层“元化”,紧接着是练到第六层“黄庭”无一人,第五层“五气”有二师兄余岱言、三师兄张松溪、四师兄莫谷声、六师兄刘处玄、八师兄苗道一、十师兄何足道,第四层“通脉”有九师兄兰道元、十一师兄万松岭、十三师兄莫陵川,至今还未到第四境的还有十二师兄向慎行。 诸多师兄大多都是修行了三四十年时间了,倒是田归夷天赋俱佳,聪慧过人,自小得父母悉心教导,六岁开始修行,小小年纪,竟然也开始做早课,十一岁那年就到了第四层通脉,可以驱用法宝了,是玉虚一门极为早慧孩童之一,极得父母和各位师长爱护,所以便有清慧大师将神器“冰霜”相赠,今日十七岁已然第六层黄庭之境,更是名动玉虚一门。 至于杨戬也不差,今年十四岁,已然第四层“通脉”之境。 说到此处之时,杨肃停下来看着姜小白,道:最后有一件事情,为师一定要告知你,本门修行贵在循序渐进,脚踏实地,若贪功冒进,只怕贪心不足,反有大祸,成与不成,原是命数,强求不得,如妖魔外道,异端邪术,欲求不满皆欲速,最后多半反遭天谴,可怜可悲!为师知你十二之龄已有元化之境,但修炼一道,如造天梯直通大道,根基不稳欲速,后面之路窄了许多,切要引以为戒。 姜小白登时冷汗而惊,从小修炼就超乎常人,年前在地底巨洞寻得含光剑后,修为竟然直达元化之境,后来两物相争一落到地,姜小白此时觉得自己以往就是太想在娘娘面前表现,所以在追求了速度,根基不牢,以至于此,花了几月才慢慢修回元气之境,此时眼神闪烁,拱手,道:师父,弟子一定谨记,早课必定坚持做下去,修行之途,必··· 杨肃微笑,道:徒儿,不必如此,只需要循序渐进即可,不必强压住境界,知道了么! 姜小白,点头道:是,师父! 杨肃道:好了!今日将第一册全部传授与你,可回去修炼,如有不懂之处,可来告知为师! 姜小白站起身,道:多谢师父!弟子就先回去了。 杨肃点点头后就闭上了眼睛,姜小白悄声退了出去。 ※ 第6章 三花 姜小白乾元殿出来了后,就顺着回廊小道回了自己的院子,小黑此时已经醒了,正趴在树根上,想要往上爬,老白也未睡觉,只是扭头看着小黑。 小白嘿嘿一笑后,抱起小黑,一跃至青松树梢,放下小黑,轻轻揉了揉小黑的头,道:小黑,是不是老白欺负你了! 小黑闪着大眼睛看着小白和老白,老白露出一丝几乎见不到的笑容,扭头过去,和小黑逗弄了半天后,才御空而去,在院外砍了许多箭竹,回到院子,小黑自去啃食,小白回到房内,按照杨肃传授的玉虚门打坐的姿势打坐,闭上眼睛,在心里将杨肃传授的玉玄清气上清境第一层法门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与寒月剑诀颇为相似,用玉玄清气引天地灵气,导入体内周天运转,借此与天地同息,进而感悟天地造化,闭上眼后,周围玄清灵气盛起,玉虚山灵气浓郁异常,源源不断的涌入姜小白的身躯,七十二个大周天,三十六个小周天运转后,小白伸出手,一股玄青色真气浮现在身躯之上,姜小白又想起了白日里杨肃的话,生怕根基不牢,便反复反复如此,张开全身窍穴,引天地灵气入体,沿着经脉运行,如此从下午时分一直到第二日晨昏之时。 姜小白睁开了眼睛,看着体内的经脉竟然比以往更加稳固,便以为多练不急,就是所谓的牢固根基。 杨戬又是早早的过来喊姜小白,姜小白心事重重的做完早课,午膳后,姜小白同杨肃进了乾元殿后厅,杨肃问了一下姜小白的情况,姜小白未将自己用笨办法一直运行说出去,杨肃看着姜小白运行了一次三十六个小周天,一次七十二个大周天,非常满意后,就再说了一些,便让姜小白离去。 回到了院子后,继续重新修炼玉玄清气的境界,不过殊途同归,加之修炼过一次,所以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慢下了速度,反复去感知身体的经脉,窍穴,五脏六腑。 原本峰内的人,包括杨肃夫妇认为,姜小白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用玉玄清气修到原本元气之境,但是小白却是让大家都没想到,反复的凝练,身体的每一寸都不放过,直到完全满意之后,才进入下一个境界,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修到元东之境,杨肃脸都黑了下来,起初之时,姜小白不甚了解何为根基牢固,不过经过这半年时间,小白沉下心,感觉控制运行天地之气更为熟稔,小白解释了许多,但是杨肃还是难掩气愤,挥袖而去。 不过姜小白真正认识到了,修行是为自己,不为旁的事情,这半年时间除了早课之外,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修行,山里孤寂,杨戬也日日出现在小院里与小白同修,偶尔累了逗逗小黑,杨戬也十分喜欢小黑这可爱的贪吃鬼,不过老白每日都吊在树上,杨戬与她搭话也不理会,倒是让杨戬满腹怨言,久而久之就不再去理会老白,心里暗定,要是老白不主动说话,就绝不会理会老白。 修炼清苦,小白每次的反复修炼,在时长日久之中显得特别枯燥,但每每想起家破人亡后,便又坚持了下去,虽然一路很畅通,但枯燥,姜小白竟然在枯燥的修行之中,养成了坚韧的性子,撑了下去。 不过每一月,姜小白都会去珞珈峰和紫阳峰看望蚩旭和蚩夭,两人也适应了玉虚门的生活,也有了新的朋友,但每次见面还是感慨良多,三兄妹久久不愿意回去,直到数次之后,两人修行精进了一些,要闭关,后面的时间见面就少了许多。 ※ 如此五年时间,一晃而逝 小白已然十七岁了,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英朗俊秀少年人,五年的早课,身子也壮实了许多。 五年时间,峰内原本以姜小白天资,却五年未曾修至更高境界,只是在几境反复磨炼,渐渐的大家也未再提起这事情了,只是循规蹈矩的修行,早早起来,穿好衣服,来到涯壁,开始今日最后一日的入门早课,姜小白笑了笑后,飞快的上了涯壁,凭借自身体魄如猿似猴半柱香就登顶了,入门之时且需要近三柱香时间,峰顶有一处深潭,近几年,每每上来了后,小白都会洗个澡然后才下去,不过今日刚刚上来了后,却觉得周身百窍隐隐控制不住,小白笑着叹息一声,呢喃道:五年了!该是突破了! 旋即在峰顶打坐起来,真元之气缓缓的透入身体窍穴,真气之力如长虹一般,直接破开周身百窍,寻常之人可能一生都不能达到,即便是天资之人都需要数年或者十数年才能冲破周身窍穴,但姜小白只用了一炷香功夫就冲破了周身百窍,姜小白的天赋千古无一,加之五年故意压制境界,一丝一毫的检查周身经脉,窍穴,五脏六腑,上下丹田,根基十分牢固,真气浓郁非常,加之修炼道家玉玄清气,却是发现修炼的真气不会被含光剑和月之灵消散一些,反倒因为玉玄清气的修炼精进后,对含光剑的暖阳真气,以及月之灵玄阴真气达到阴阳平衡,融合进入了玉玄清气,体魄,经脉,五脏六腑,窍穴丹田更加稳固。 此时如龙跃九天一般,直入灵动之境,但是真元不停歇,身躯铸成玉玄清气道体,运转玉玄清气,此时在姜小白顶上灵台,胸口紫宫,下脘海底三气汇聚头顶,陷入了玄妙空灵之境。 与此同时刚刚吃过早膳的杨肃正和田瑾说什么,但是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一般,看向顶上,皱着眉头,呢喃道:恩!是谁? 田瑾看着杨肃如此,道:怎么了! 杨肃未说话,直接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膳厅之中,几息功夫就出现在山顶,看着在山顶打坐的姜小白,此时顶上三团浓郁玄青色气团,精化玉花,气化金花,神化九花,聚于头顶。 杨肃皱起了眉头,片刻后松开,呢喃道:这小子,简直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大智若愚,天资万一,却有大毅力者,五年时间压制境界,反复凝压境界,固本培元,只为今日!直破百窍,凝聚三花! 杨肃在姜小白旁打坐未走,许久之后田瑾,田归夷也上来了,看着此状,都愣住 ,田归夷就要说什么,杨肃挥挥手,道:别打扰他!让元乔带人上来,给他们小师弟在此搭个棚子! 田归夷“哦”了一声,然后就御空而去,等离开了后,田瑾露出笑容,轻声,道:这孩子,如此倒是让我等担心了许多年了!原来都知道的。 杨肃“恩”了一声,道:是啊!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修道千万道路,找到自己适合之途,修行前阶段看天资,后期看毅力,如此天资毅力具有之者,千年寥寥几人!老七你倒是有一个好儿子! ※ 姜小白这次打坐足足三个月之久,期间宋元乔几个师兄弟上来搭棚,杨肃派遣弟子轮流护法身边,没几日老白就亲自上来了,护在小白身边,其余师兄都知道老白,至于身份杨肃寥寥几句,大家都不甚知道,只知道是小白家中人,老白既然来了,大家就没再来护法,只是三餐之时送饭菜,更换用度物资。 三月之后,某日夜里,月明星稀,老白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已经蓬头垢面的小白,呢喃道:成了! 没多时,小白身躯渐渐浮在空中,周身浓郁玄青色光芒护体,越来越亮,直至浓郁至将小白身躯掩在之中,完全看不到为止,天地真气狂暴汇聚而来,许久之后光芒渐渐消散,小白身躯渐渐透明,顶上灵台,胸口紫宫,下脘海底三团明亮气团如实质之物凝聚在头顶,渐渐实质化,许久之后小白身外光芒消散,顶上三花渐渐收回体内,身躯缓缓落入地上。 养气忘言守,降气为不为 动静知宗族,无事更寻谁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 不迷性自往,性住气自回 阴阳反复生,普化一声雷 白云朝天上,甘露洒须弥 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 坐听无弦音,明通造化机 呼则龙云起,吸者虎生风 任其真气往,端的上天梯 突入三花之境后,周身如同洗髓一般,小白此刻肤如玉,道骨仙风,一扫三月未曾清洗邋遢之形,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许多之人,杨肃田瑾赫然在此,小白起身上前,拱手:拜见师父师娘,各位师兄!师姐! 杨肃虽欣喜,但是也只是淡淡点头,道:恩!以后需得更加勤勉!知道了么! 姜小白,道:是师父!弟子一定谨记! 杨肃,道:恩!之前传授你诸般神神通妙法需得熟练,后面的日子里的早课已经结束了,每日上午来乾元殿,为师再传授你几套功法。 姜小白脸色一喜,道:多谢师父! 杨肃“恩”了一声,道: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 说完就转身御空缓缓而去,田瑾微笑着看向姜小白一眼,然后随着杨肃而去。 等两位师长离开之后,众位师兄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十三师兄莫陵川上来锤了小白一下,道:嘿,小师弟,你现在也是我们乾元峰的修为最高的二代弟子了,到时候师兄被欺负了,你这个师弟可要为师兄做主啊! 田归夷坏笑的看了看微笑的宋元乔,后道:陵川师兄,你是没看到大师兄么! 莫陵川嘿嘿一笑,道:大师兄,您当然是厉害的!师弟只是说小师弟比我们这群愚笨的师兄厉害而已。 宋元乔笑着上前来拍拍小白的肩头,道:小师弟,好好准备一下,还有三年,我们玉虚一门五十年一次的大比,师兄资质不佳,就看你们了,可要为乾元峰争光啊! 姜小白自是听了无数次这件事情,虽然道法已然高深玄通,但也未曾托大,拱手,道:大师兄,我会尽力的! 宋元乔笑了笑,道:恩!好了!小师弟也累了,大家各自回去,等明日小师弟休息好了再说! 大家都是坏笑一声,和小白打了招呼就各自御空而去了。 但是杨戬却未曾离去,扛着一杆通体银白色长枪,名曰“龙胆”,淡淡的看着小白,小白苦笑一声,道:师兄,怎么了! 杨戬这才笑了起来,道:还以为你今日修为如此,就不认我这个师兄了! 姜小白笑道:师兄,你我两人从少年一直相伴,早已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这等话,师兄以后少说。 杨戬嘿嘿一笑上来揽着小白的肩头,两人都是身高八尺的少年之人,只是一笑而过,笑着御空而回,在大院里游荡了许久才各自回各家院子。 ※ 第7章 云梦城 ※ 三月时间未曾回,小院不曾有变化,老白依旧睡在树梢,小黑依靠在屋檐下的墙边,周围许多箭竹残渣。 五年时间,小黑已然长到狮虎般大小,一则是在仙山灵气浓郁之地生长,二则是天天吃食乾元峰灵气下生长的箭竹,所以长的极快,也不是小时候的可爱了,显出一身凶兽相貌,小白的脚步刚刚踏入小院时,小黑就醒来了,张了张血盆巨口,露出里面的长长獠牙,咿咿呀呀的,然后飞快的朝着小白而来,小白也是极为欣喜的看着这个“家人”,上前抱着扑过来的小黑,小黑很重,两只巨大的前爪搭在小白的肩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小白的脸颊,小白躲了躲笑着,道:口水! 小黑却是不停,小白拭去脸上的口水,轻轻抚着小黑的硕大的头颅,小黑很是享受,咿咿呀呀说了半天,许是在问小白为什么这么久未回来。 坐在石阶上,拿起箭竹喂食着小黑,抬起头看着树梢上的老白,老白这五年时间还是时时躺在树梢上整日昏睡,不过此时的老白道法道行精进了许多,样子也变了许多,看着就像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清美贵气尽显,这时老白睁开了眼睛,跳下树梢,走到小白身边坐下,看着小白喂食小黑,不时也拿出几根箭竹喂食小黑,小黑来者不拒吃着。 小白看着小黑无忧无虑的样子,倒是艳羡,这五年时间,小白成熟了许多,性子开朗了许多,对仇恨之事情未再恼怒,更加清明,只需好好修行,总有一天会杀上日月魔宗为全家报仇,想着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许久未见的蚩旭和蚩夭了,扭头道:老白,明日我去看看小旭和小夭,你去不去! 老白想了想后,道:行! 小白点点头,道:老白,你现在再也不是一个小姑娘了!还是进屋休息! 老白望了望树梢,道:好,不过总是不太习惯睡床! 小白哈哈大笑,道:得改,以前未化形的时候没有合适的床,现在也是一个人样了,还是要依照人类的习惯! 老白皱着眉头,扭头看着小白,举起粉嫩拳头,道:你是在嘲笑本座么!信不信本尊一拳打死你! 老白这几年的修为增长虽然未比自己快,但是修为之深,道法相当于太清境第三阶“阴神”之境,小白嘿嘿一笑站了起来,稍微远了一些,道:老白,你是女孩子不能这么易怒!不好!女孩子要斯文矜持··· 随着小白说着,老白的脸色越冷,小白缩缩脖子,再次退了几步,道:老白,我不说了!快回去睡觉,我也睡了! 然后提起正在吃箭竹的小黑回了房间,关上了门,小黑爬上了床,小白赶紧吹熄了灯火,躺上床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低吼,不算太大,小白小黑都知道是老白压着嗓子,释放着怒火,小黑也畏惧,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小白扯过来小黑,道:小黑,你怕什么,难道还怕吃了你么! 小黑咿咿呀呀半天,小白低声笑了笑,道:这么大身躯,胆子这么小! 刚刚说完,胳膊就传来老白的冷冷的声音,道:你不怕,就过来! 小白缩回了脖子,心道:这上古异兽脾气就是古怪! 三个月的闭关突破,小白其实挺累的,所以没多会儿就睡了下去。 ※ 翌日,一早小白就醒来了,看着还在憨睡的小黑,轻轻揉了揉小黑的大脑袋然后起身出了房间,树梢没了老白的身影,便往膳厅而去,早膳时间,不过人却不多,因为大比在即,连杨肃都催促着大家去闭关去了 和几位师兄聊了许久,杨肃一家人才过来,大家习惯了不言语,吃过后大家各自散去,小白就跟着杨肃去了乾元殿,杨肃先是说了三花之境的隐秘,并传授了太清境第一层“紫府”修炼法门,以及玉虚门几套威力极大的神决。 吃过午膳后,回了小院,离开的时候,告知了杨肃要去看看蚩夭和蚩旭,杨肃自然是答应了,回到院子的时候,老白未在树梢上,小黑在吃箭竹,小白走到小黑身边,道:小黑,老白呢! 小黑睁着两个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小白,不多时眼光移到了小白的后方,小白大惊,立马弹起身子看回去,正是老白冷冷的看着他,小白嘿嘿一笑道:老白走了! 老白“哼”了一声,背着手等着小白,小白正准备走的时候,回头看着小黑,道:小黑,去看小旭和小夭,你去不去! 小黑愣了一下,然后丢下竹子,扭动着大屁股就过来了,小白笑笑抱起小黑巨大的身躯,然后背后的纯钧剑嗡嗡嗡的冲了出来,小白御空直上九霄,没多时就先到紫阳峰,紫阳峰确实比乾元峰豪阔的多,亭台楼榭,数不胜数,实为仙境天宫,小白在山门前通禀了后,半柱香功夫,一道身影就跑了过来,到小白身前不远处停下,十岁左右样子的优雅美少年,正是在紫阳峰练道五年的蚩旭,今年已经九岁多了,个子也高了许多,见到小白,蚩旭傻笑了起来,小白笑着上前,揉揉蚩旭的头,道:小旭,都长这么高了,在等几年就比我高了! 蚩旭嘿嘿一笑,道:哥!你终于来了!这几个月你都没来!我都等了许久了! 小白笑道:前段时间有事,所以就没来!走,去找小夭! 蚩旭嘿嘿一笑,道:哥,我还没通脉,你得搭着我! 小白笑道:好啊!不过小旭要加油哦,下次就迈入通脉之境,也能御空而行! 然后带着蚩旭御空而起,来到云层上的时候,老白带着小黑等着,蚩旭嘿嘿一笑揉揉小黑的头,道:小黑,想我了没! 然后看着老白,道:老白!你也来了! 老白淡淡“恩”了一声,蚩旭倒是也没恼,知道老白就这个性子,倒是小黑表现的极为亲密,两只爪子搭在蚩旭身上,欢闹了好半天才出发珞珈峰。 不多时就到了珞珈峰的前山,山前几个女弟子,小白通禀了一声后,没多时一道玉白色光芒疾驰御空而来,在小白身前停了下来,蚩夭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许是在山里久了,冷淡了许多,不过见到久未见到的亲人,还是激动了一些,急急上前几步,但又停在了小白身前,俏生生道:哥,小旭,老白,你们来了! 说着美目看着小黑,小黑绕着蚩夭转了好几圈,蚩夭蹲下身子揉了揉小黑的脑袋,道:小黑都这么大了! 小白笑道:乾元峰的箭竹林都少了许多了! 蚩夭笑笑,道:哥,山前有一个小亭,我们去那里坐一坐。 然后蚩夭带着几人去了蚩夭说的小亭,山林之中,傍山环水,着实幽静,几人坐下后,说起了山里的生活,以及趣事和修行,倒是那件事情却是只字未提,小黑环伺身侧,老白也不似以往清冷,倒是一片温情。 此时,天空几道光芒从山外疾驰而入,但是在几人上空停了,缓缓落下而来,是一群和蚩夭一般穿着玄白色衣衫女子,领头女子十五六岁的样子,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容貌清冷如寒冬白雪,不染世俗尘烟,眼眸深沉明亮,山风吹来,那洁白的衣衫飘飘,如同九天玄女落入凡尘令人心中爱怜之时,竟还有几分敬畏。 但是蚩夭却是惊讶,起身拱手,道:见过了凡师姐! 女子“恩”了一声看着几人,蚩夭连忙道:了凡师姐,这是家兄,与舍弟!都在玉虚一门修行!今日无事便与家兄舍弟团聚于此! 小白连忙拱手施礼,道:乾元峰弟子姜小白,见过了凡师姐! 女子回手施礼后并未言语,看着蚩夭,道:师妹!早点回! 说罢就转身御空离开了,小白望着离去的背影许久,心道人间竟然有如此美丽女子,被搅了兴致后,没多久就各自回去了。 不过将蚩旭送回紫阳峰后,老白却提出想下山去,小白嘿嘿一笑,上山之后从未下山过,当然师门严格要求弟子没有要事,不能下山,但是门中上千弟子,却是管不过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去了!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御空而去。 云梦城离着玉虚山不远,半个时辰两人就御空到了,为了避嫌,在云梦城外一处僻静角落停下,脱下玉虚一门玄青色外套,换上了一件普通衣衫,带着小黑进入了城内,城内许多修士,也饲养着巨兽,所以小黑这般憨厚倒是不甚引人瞩目,只是在想着小黑到底是什么妖兽罢。 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云梦城,但却没好好看过这大城,逛了许久,停在一处酒楼“墨涟居”前,准备进入之时才想起身上没有银钱,犯了难。 实在是在山里这些身外之物却没什么用处,加之小白根本就没有,最后没了办法,想起了怀里的三株果,在隐蔽小巷子里取出一个来,打听了许久当铺,找到一家最大的当铺,掌柜倒是有眼力,一眼就认出来了,给了一个价格,当然小白也不知道实际价格,最后当了两百两黄金。 再回到墨涟居,墨涟居地处云梦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上,但是在三楼贵宾厅里,却是清静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也就两三桌人在吃饭,小白叫过小二哥,点了几样菜,小儿离去之后,小白打量着大厅,雕龙画凤,红木梁柱,古色古香,和下面一二楼的富丽堂皇却是不同,许是人间之人到了富贵时,更加追求起身份品味,纵然有人喜欢光彩奢华,附庸风雅也是常有的。 酒菜上了之后,也有几壶好酒,小白一直未曾忘记老白喜饮酒的习惯,点了店里的招牌酒“松花酒”,味甘香气幽远,入口甘甜且醇,回味无穷,小白都忍不住喝了许多,虽然久久未曾吃过人间美食,但山居清苦日子,倒是习惯了粗茶淡饭,半柱香后,菜倒是未曾吃什么,酒水倒是喝了许多。 吃完后出门之时,老白却有有一丝丝留恋回头望着柜台上的酒水,小白倒是也反应过来了,随即将剩余的银钱一次性买了店里许多酒水,装了二三十大坛,老板许是有赚头,还租了车说要送到,一直到郊外之时,小白见僻静无人就让大家回去,众人虽不解,提醒了几句,但不曾少他们的银钱,所以就卸下酒水而去。 等到人走了后,小白身上深蓝之气,将所有酒水纳入体内,笑着道:老白,你有得喝了! ※ 第8章 厨子 从云梦城回来后,又过三个月时间,这日晚饭,乾元峰一众人围坐在用膳厅中,待到杨肃夫妇坐下后,这时候向慎行欲言又止半天,田瑾看到了后,道:慎行怎么了! 向慎行脸上已经,张口结舌,呐呐道:师父师娘,弟子好像能御物了! 众人瞬间动容起来,御物非得到达第四层通脉之境才可,到了这个境界就算是道法修炼法宝的根本基础了,“轰”众人哗然,皆惊喜,坐着向慎行一旁的万松岭用力拍拍他肩头,面上全是笑容,对面的田瑾也是眉开眼笑,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也算争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向慎行受众人感染,也放松了下来道:就在最近,前几日,在房中修行,忽然法诀在念力之下,桌子上的水杯似乎动了一下,我就猜测会不会是突破了第三层! 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弟子心里没底,也不敢相信,就时常练习,没想到慢慢的熟练了许多,能达到驱物了! 田瑾微笑道:是这样的,第三层与四层之间,虽然功效天差地别,但是初修成并没有什么异样,你···,通脉是一个分水岭,到了这层说明你的天赋也不错,修道岁月悠长,不必计较一时之长短,知道了么! 众人都笑了,纷纷祝贺,这时候杨戬嘿嘿道:师兄想好修炼什么法宝了没! 向慎行呆了一下,道:我这也是刚刚确定到了这层,还未来得及去想呢! 田瑾微笑道:不着急,你这几日慢慢去想,不过你师傅的脾性你们也是知道的,从来不逼你们非要去修炼仙剑,你自己喜欢什么,想好了就去找材料好了! 大家纷纷恭贺着,也出了不少馊主意,万松岭见向慎行笑的嘴角快咧到耳边,打趣道:师兄不是一直都喜欢做菜么!干脆就弄一柄勺子,或者菜刀,最不济也弄一个烧火棍!那以后师兄们都有口福了,用法器做的菜肯定味道上一个档次的。 大家眼睛一亮纷纷起哄了起来,许久之后,杨肃“咳”了一声吼,等大家安静了下来,才道:好了!不要出些馊主意,为师虽然未曾要求尔等非要修炼仙剑,但也别拿个什么勺子,铲子这些来!按照我们玉虚门旧例,修道玉玄清气上清境第四层的弟子,便是要下山游历天下,同时寻得良材灵物修炼法宝,至于是否能得到聚天地灵气之神物,就看你的机缘造化了,你准备一下,这几日就下山去。 向慎行一愣,看了看大家,眼里带了几分不舍,又有几分期待,低声道:是!师父,不过峰内的膳食一直都是弟子负责,要是弟子走了后··· 这时候万松岭嘿嘿笑道:你怕什么,你入门以前不都是我在做么,放心,没了你,饿不死人的。 这时候大家都笑了起来,不过只有杨戬哭着脸道:师兄,你还好意思说,就你煮的饭菜,我小时候吃了晚上都做噩梦! 万松岭脸一红,众人哄堂大笑,乾元峰有一个规矩,膳食都由着新入门的弟子来做,原本十三师兄莫陵川来做的,但是莫陵川师兄着实是手艺不佳啊,现在大家想着莫陵川的饭菜都犯怵,大家甚至猜测莫陵川是不是不想做饭特意如此的,只是莫陵川天赋很好,七八年时间就通脉了,下山去寻天材地宝炼制法宝,那段时间便是向慎行重新拿了起来,后来莫陵川回来了后,大家一致决定不要让莫陵川去碰锅碗瓢盆,向慎行是农家子弟,本就有点自卑,觉得师弟都通脉了,他还遥遥不知何时能及,便揽下这事务。 当然这个规矩自然不会去算上田归夷和杨戬了,更别说天赋通天的姜小白了,加之姜小白是姜洵的遗孤,虽然现在是师弟,但按照辈分其实算是侄子辈,大家都爱护着姜小白不提,不是今日之事,许是大家都不曾记得这个规矩了,不过姜小白在峰内几年时间,也从杨戬和田归夷的口中听说了。 此时莫陵川没在峰内,下山去完成师门交代的任务,这时候姜小白看了看大家,然后笑着对向慎行,道:慎行师兄,你放心去,峰内膳食就交给师弟了!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姜小白,虽然杨肃和田瑾有心维护,不过在众位弟子之前,却是不好开口,这时候田归夷笑道:小师弟,你行不行啊,不会跟万师兄差不多! 姜小白,道:师姐放心!小时候我娘在家的时间不多,又单独在一个院子里,修炼不定时,府里送来的食物等我修炼完便已凉透了,所以我经常去府里的厨房和厨子们厮混,会很多东西的,后来我与弟弟妹妹们一路千里北上,起初就在山林之间,都是我来做食物的,尚能入口。 说到此处之时,对着杨肃和田瑾拱手道:师父师娘,弟子早就知道峰内的规矩,膳食都是新入门的弟子负责的,许是师父师娘觉得弟子年岁尚小,体谅爱护弟子,反倒让慎行师兄多忙了许多年!现在交给弟子! 杨肃欲言又止,半晌之后才挥手道:好,吃饭! ※ 五日后,向慎行收拾了行李妥当之后,将厨房的一切事务都交代清楚了后才下山而去,五年时间,峰内就属杨戬,田归夷,莫陵川,向慎行年纪轻,加之几人都是活泼性子,与几人是最为亲近的,五年的早课,向慎行总是在厨房给小白准备了热水,还时不时的担心老白从来不过来吃饭,每次吃了饭后,都会单独给小白一个食盒,让带回去,他这一走,姜小白心里还是颇为不舍,只是觉得乾元峰又寂寞了几分。 为了方便姜小白做饭,小白就将屋子换到了厨房所在的小院里,小黑老白自然跟着来了,厨房这个院子里,除了膳厅外,其余房间都是堆着柴火杂物,院子更有人味一些,离着大家都很近,几位师兄帮着小白收拾了几间房间的杂物,便算是搬了上来。 随后,姜小白刚刚结束入门功课,现在又换上了一份“入门功课”。 这天,姜小白也是第一次正式做饭炒菜,老白挂在院子梧桐树树梢上睡觉,小黑捧着竹笋在厨房柴火堆吃着,小白先确定了食物后,在厨房忙了一个上午,切菜淘米不亦乐乎,不知觉快要到正午时分,这时厨房门口进来两人,直接凑到案台之上看着切好的菜,正是田归夷和杨戬姐弟,田归夷从锅灶边的一份菜里手捻了一块塞进嘴里,顿时眼睛亮了“哇”了一声:太好吃了!小师弟。 杨戬也是如此,捻了一块塞进了嘴里,两人就开始一言一句的品尝食物了,眼看着一盘菜都快没了,姜小白挥着勺子,道:你们都快偷吃完了!快出去,等会儿就开饭了! 但是两人说什么都不走,杨戬则是蹲在灶孔前烧火,田归夷坐在小凳子逗着小黑,姜小白只得继续做饭,等到最后一盘菜做好了后,两人一边端菜一边偷吃。 只见饭菜上桌了后,杨戬和田归夷拿着筷子,馋的直等大家到来,直到杨肃夫妇来了后,田归夷直接开始上手了,田瑾笑着道:归夷,女孩子要矜持一些。 田归夷笑道:娘,小师弟的手艺太好了!我和弟弟早就尝了! 田归夷露出一丝惊讶看着姜小白,道:小白,第一天做,感觉如何! 姜小白道:师娘,不累的! 杨肃看了看饭菜,却是像样许多,道:吃饭! 众位弟子应声,纷纷举起筷子夹食,放进口中,登时用膳厅,一片寂静。 万松岭搂着小白的肩头,道:小师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啊!厉害厉害,师兄甘拜下风! 众位师兄都是眉开眼笑,只见大家出筷如风,赞不绝口。 “松林,你那个饭菜是什么水平,你还甘拜下风!” “唔,太好吃了小师弟,说不得吃了你的食物,我们道法修炼都要快些!” 这时,连平时吃东西很少的田瑾都多夹了几筷子,不时的点头,露出笑容来,姜小白看在眼里,一阵满足,甚至比突破境界都要高兴。 自此之后,姜小白就在厨房中做了下去,膳厅小院子里也出现了更热闹的景色,老白挂在树梢上的奇景,加之肉嘟嘟的小黑在厨房膳厅院子里到处行走,杨戬和田归夷两人时时都不在院子里,跑到膳厅小院来“监工”,一时间这院子便是最热闹的院落。 至于修行,姜小白也没落下,只是有了厨房后,平时都会特意多做一些美味之物,去看望蚩旭和蚩夭会带上一些。 每日修炼,在厨房里忙碌,在锅碗瓢盆之中体会到别样的快乐,日子倒也惬意、太平。 自从小白来了膳厅小院做事后,小黑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时常跟着进厨房,东抓一个笋片,西抓一个水果,整日偷吃,半年下来,居然胖了一圈。 连带老白平日也偶尔会一起在膳厅吃饭,大家对这神秘的老白却是知之甚少,只是杨肃吩咐大家少打听,终于有一日,田归夷在厨房里“监工”时候,看着门外挂在树梢上的老白,道:小白,老白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问我爹娘都不告诉我,还让我不要问。 小白“啊”了一声,道:老白啊!老白是我家人! 田归夷嘟着嘴“切”了一声,道:小师弟,快跟师姐从实招来,快六年了,来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就什么样子!这难得到你师姐么!”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小白,道:不会是化形的妖兽! 小白张了张嘴,虽然和田归夷很要好,但是老白的身份,他不想泄露给任何人,只是不答话,低头继续做菜,田归夷气鼓鼓的掰开干柴,弄的“砰砰砰”作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嘴里还呢喃道:哼!不说就不说!什么妖兽师姐没见过!我们玉虚一门传承近万年!昆仑峰上玉虚观小山峰就有一只百丈“云龙”绕着山柱,吞吐云雾,所以大家都看不清玉虚观,据说是几千年前凌霄祖师寻得,守护了我玉虚门五六千年之久了,还有昆仑峰水里还住着燕鳐,还有一只活了四千年的玄龟!哼! 姜小白苦笑道:我们玉虚门近万年大派,底牌层出不穷,老白只是我的家人,哪里是那万年千年的异兽呢,师姐··· 田归夷嘟着嘴起身,道:哼,不说就不说! 然后就气冲冲的出了厨房。 ※ 第9章 会武 玉虚观 明年就是玉虚门五十年一次的大比,以往都是各峰各出六名弟子参加,但如今玉虚一门威震天下,慕名拜师的天资少年数不胜数,以至于现今门内弟子近千,如此规模却是不适应此时之况了,免有沧海遗珠之憾,所以清虚真人示下,今此的大比增加规模,每峰第二代弟子各出十六名弟子,长门多出一弟子,凑足八十一人参与,但是乾元峰一脉却是人丁稀薄,弟子如今才十四名,加之无了音讯的五师兄尹力,身死道消的姜洵,现目前才有十二名,即便是加上杨戬和田归夷也凑不足十六人,杨肃恼怒异常,此时玉虚观内,四峰首座加之掌教清虚真人正坐在大殿商议此时。 张致敬刚刚说完了清虚真人的议定后,杨肃脸色不悦,但还是压抑着怒火,道:掌教师兄!别人不知,您还不知么!我乾元峰人丁稀薄,如今第二代弟子在册仅有十四名,加之师弟的一双儿女才足够十六人之数,但是门下弟子尹力不知所踪,第七名弟子···,如此才够十四名弟子!掌教师兄如此安排,是门内不打算让我乾元峰参与么! 其余首座皆是不曾开口,望清虚真人而去,清虚真人笑笑道:杨师弟何故如此,师兄也是愚见,这不正与大家商议么!师兄知乾元峰的情况!自会好好安排的! 杨肃缓了缓神色坐在大椅上等待清虚真人接下来如何,但清虚真人还未开口,这时候清元子起身对着大家拱手,道:掌教师兄,师弟也觉得师兄说的有道理,如今我玉虚一门兴盛,以往比试人数规模实在太少,如今各峰弟子天才辈出,如师弟峰上也诸多天才资质弟子,实在难为我等如何选择了,也不忍明珠蒙尘,所以扩大比试是一定要的!但是乾元峰弟子尚少,也当理解!玄生万物,九权九归一,九九之数以合天道,乾元峰如今弟子有十四名,皆可参加,如此机遇,师弟好生羡慕,既然杨师兄的弟子都能参与,掌教师兄何不将剩余的两个名额分于其他诸峰,也多了两个优秀弟子能参与如此盛会,掌教师兄您看可好! 杨肃皱紧了眉头,但门下弟子也都能参与,清元子所说也颇有道理便闭上了眼睛睡去了,不管剩余的事务,由着他们去,清元子刚刚说完,清虚真人沉吟片刻后,抬起头,道:清元师弟所说,师兄也颇为赞同!只是不知这多出的两个名额,又如何去分呢! 说完就看向杨肃,但见杨肃闭目养神有神天外去了后,讪笑一声又看向众人,其余诸峰首座都是眼冒精光看向清虚真人,片刻后清元子道:掌教师兄,我玉泉峰弟子众多,天质之辈数不胜数,何不分于我玉泉峰一名额,也好让师弟鼓励门下弟子勤加修炼。 清元子去争取了一个名额后,其余几人都按耐不住,纷纷起身向清虚真人去要这名额,倒是让清虚真人颇为难断,四峰分两个名额,本来拟定之策中昆仑长峰就多一个名额,五脉一家,虽长门弟子最多,但也不好再多占名额,所以思索片刻后,才道:这样,剩余两个名额就给玉泉峰,紫阳峰,两峰弟子众多,清元师弟,俞师弟可要好好筛选弟子参与我玉虚门这一次盛会。” 说完就看向面无表情的清慧大师,道:清慧师妹,还请谅解为兄如此安排可好! 清慧大师门下虽比乾元峰弟子多上许多,但也只是比乾元峰多罢了,比之其余三峰还是少许多,十六个名额完全足够,即便是多拿一个,也是凑数,徒增笑料了,清慧大师淡然道:掌教师兄,您拿主意就好,我珞珈峰一脉自是听从师兄安排! 见清慧大师未再争论,俞莲舟与清元子满意的对视了一眼,清虚真人也十分满意,道:好,那就如此说定,各位师弟,师妹回到峰内,定要督促弟子们勤加苦练,近年来魔教妖人在中州兴风作浪,我辈弟子定时要出山斩妖除魔的!知道了么! 四峰首座齐声,道:谨遵掌教师兄令! 清虚真人,道:好了!你们回去!”说完后又看向杨肃,想到了什么道:杨师弟留步! 等其余三人离开之后,杨肃上前拱手道:掌教师兄,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清虚真人笑着上前亲切的扶起杨肃的手臂,道:杨师弟,你我同门之情已数百年了!不需如此!适才记起师弟六年前收下一名弟子!说起来当年也是受了魔教妖人荼毒可怜孩子,现在性情如何! 杨肃愣了一下,六年时间未曾问起此事,为何今日突然问起,一时间想不明白,但还是拱手,道:禀告师兄,六年前,影月山庄三名遗子,其一姜小白被师弟收于门下,近年时间与峰内相处甚好,性情开朗,从未曾有过失之举,不知掌教师兄今日为何提起? 清虚真人微笑着,道:师弟不必多想,今日只是想起,没有其他想法,师兄记得那弟子进门之时天资绝艳,如此是什么修为了! 杨肃刚刚悬在胸中的心又提了起来,近些年里魔教妖人在中州到处肆掠荼毒,门中派遣数名弟子下山打入魔教之中潜伏,许多弟子一生都是在师门谆谆教诲下,对魔教妖人恨不得杀尽之心,所以诸多弟子露出马脚,失了性命,自己坐下第五名弟子尹力也就是前几年被派遣下山之人,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杨肃道法深厚,也是玉虚一门仰仗之一,知晓玉虚一门许多隐秘之事,所之清虚真人如此说了后才忐忑不安,突然心中升起不满,想到那个许多年都没见到的五弟子尹力,语气冷淡道:掌教师兄素来知师弟性情备懒,对门下弟子关注尚少,弟子们的修炼之事倒是门下大徒弟,及其夫人关注颇多,师弟未曾去了解,回去之后,定当问询弟子们修炼情况!请师兄责罚! 清虚真人神色一滞后,挤出一丝笑意,道:恩,师弟,如今之世正是我正道同门同心戮力之时,需得门内弟子们勤加苦练,切不可如此!去! 等到杨肃退出玉虚观内之时,这时候张致敬才走了进来,清虚真人似乎想着什么没注意,张致敬走到跟前,拱手轻声道:师尊! 清虚真人这才回神过来,看着张致敬,道:致敬啊!什么事! 张致敬眼神闪烁了片刻后,才正色道:禀师尊,不知杨师叔如何去说! 清虚真人,道:你师叔说不曾知晓那人的修为,挡过为师的话,许是数年前门下弟子尚不知踪影还在怪为师!”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之时,张致敬连忙又道:师尊,如今魔教肆掠,凡我正道门派都应齐心协力,师叔有此顾虑实所应当,但魔教妖人近年愈发有做大之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特根据我玉虚一门前去探查的弟子汇报,几支魔教教派好像聚集,必有倾覆天下之阴谋诡计,但探查弟子尽皆被查出,以至今日都未曾打探明白魔教妖人的阴谋,我玉虚一门弟子尽皆招收良家子弟,且在我正道仙山修炼,自是不易隐匿,但弟子从知道乾元峰弟子姜师弟的遭遇后,弟子就觉得姜师弟是最好的人选,一则是姜师弟满门被屠,必定不会跟魔教妖人同流合污,二是听闻姜师弟十二岁之年就能隐忍仇恨带着弟弟妹妹千里来寻玉虚求得庇佑,必是大毅力者,隐匿魔群之中,更加稳妥,三是姜师弟人名不知,且上山后也未曾有名声传于山外,必定是最···· 张致敬之意,清虚真人知晓,但杨肃虽然平时对弟子们不甚关心,但相处数百年也知杨肃此人极为护短,虽此事名正言顺,但危难重重九死一生,姜小白也是杨肃门下老七的独子,必定不会答应,清虚真人没来由的怒火上涌,数百年的道心竟然有些松动,接手玉虚一门掌教之位后,虽然诸峰面上尊敬,但对于自己的命令多有顶撞,趋利避凶,让清虚真人恼怒,但却无法动怒,只是强行压制罢了,见张致敬滔滔不绝的说着,清虚真人皱起眉头,起身一闪而逝,消失在玉虚观前殿之中。 张致敬愣了愣,看向前后殿的门帘还在晃动,眼光移向殿内掌教大椅,对着大椅躬身行礼,道:师尊,弟子告退! 缓缓退出大殿,却无一点声响回应,只有殿内几炷香寥寥青烟升腾着。 ※ 乾元殿前殿 杨肃从昆仑峰回来了后,当即就要招来门下弟子,不过脸色不甚好,也不知为了什么,众位弟子都缩着头不敢触这眉头,许久后杨肃才道:往年我“玉虚五脉会武”都是每峰出六人参加,但这次做了一些改动,权因门内弟子众多,所以将五六之数改为九九之数,尔等皆要参加,我乾元一脉人丁稀少,但却不能坠了乾元峰的名头,此次定要拿下名头来,可有信心! 登时大殿弟子面面相觑,却忘记了答话,杨肃“哼”了一声,面色不愉道:我辈修行之人,自是要修出人样来,五脉会武转眼将至,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从今日开始全部闭关,不修出个人样来,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有苦难言,面露苦涩,一字不敢说,田归夷小心翼翼的问道:爹,那我··· “你也一样!”杨肃断然道。 田归夷小嘴一撅,正要说话,却被母亲暗中扯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田瑾的颜色,原本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杨肃的话声在乾元殿中回响:以后除了小白负责膳食之外,你们这一年多,全部不得外出,闭关修行,知道了吗! 就这样,时光匆匆,乾元峰原本平静的氛围下,却笼罩上一层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弟子都专心修炼者道法,除了一只狛,一位整天在树梢上酣睡女子外。 第10章 分别 乾元峰顶 此时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伴随着龙吟之声,墨绿色龙影浮现,穿游天际,一往无前,只进不退,许久之后白芒缓缓落入山巅,正是姜小白,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峰内大家都在闭关,除了他需要操持着峰内的膳食外,其余人都被杨肃下严令闭关修行着,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姜小白反复的练习着杨肃传授的玉虚一门绝技。 姜小白将凌虚剑收回剑鞘之中后,凌虚剑“嗡嗡嗡”作响回应着,姜小白轻轻的抚了抚剑身后,凌虚剑回归平静,御空而去,没多时回到峰内,整个山峰却安静异常,只有小黑“咿咿呀呀”的声音,交织在山峰之中,打破这宁静。 回到院子之中,老白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挂在树梢上睡觉,而是提着一壶酒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喝着,姜小白与老白对视一眼后,上前,道:老白,今日睡醒了么! 老白面色淡然的看着姜小白,姜小白一愣,以为老白不想说话,正要离去做晚膳的时候,老白幽幽的声音飘来:本···,我今日要离开了! 姜小白脚步一顿,只觉得脑间一团乱麻,回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老白,却没有一句话说出,老白是族中祖先找寻到的,并不是族中的什么人,只能算是借住而已,姜小白今年十九岁了,老白陪着自己过了十九年,比任何人都多,其中情感却无言能道,久久之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老白转头过来,将手中的酒壶扔了过去,道:本··,我化形之后,记忆之中有了我白泽一族之许多辛秘之事,但那时候你们···,我不放心你们,毕竟我与你族有化不开的缘分,看到你现在修为已成,我也要去我族辛秘,日后自会相见的!”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到姜小白的跟前,一阵幽香混杂着淡淡酒气直扑姜小白的鼻息,姜小白愣愣的看着眼见只在自己肩头处高度的老白,才发现这八年时间老白变化了许多,张张嘴,心里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一句:好!记得回··回家! 老白身躯一震,抬头对视着姜小白,上前一步,将头轻轻的贴在姜小白的胸前,只一下就后退几步,看了小白一眼,御空而去,姜小白朝着老白消失的地方跑去,却只能看到远处的背影,手里提着老白留下的酒壶,直到天边不曾有一丝踪影之后才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侧的小黑,小黑呆呆的望着天空,姜小白扭头看去,幽幽道:小黑,只剩我们了! 小黑幽怨对着天空鸣叫着,姜小白感觉心里少了些什么,脑间回忆着这许多年里往事,叹气一声,失魂落魄的回到厨房里,快到晚膳时间了,姜小白心不在焉的做着饭 刚刚切完菜端着盘子转身而去,却看到门口处站在一人,中等身材,面容憨厚黝黑,背着一个小包袱,看着姜小白笑着,不是许久未见的十二师兄向慎行又是谁? 向慎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姜小白,口中啧啧道:小师弟,这才几年未见,就比师兄都要高了! 姜小白快步走了上去,用力抓着向慎行的肩头,激动道: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时间,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呢! 向慎行笑道: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小白随即问道:对了!师父师娘知道你回来了么! 向慎行笑道:没有,我刚刚回来,看着厨房中烟,就先过来看看,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干活,有没有想我? 姜小白欣喜的连连点头,向慎行原本像原本一样要抚一下姜小白的头顶,但此时姜小白已然比他更高,只是轻轻拍拍姜小白的肩头:走!陪我去见师父师娘! 姜小白一愣,道:为什么还要我陪你去? 向慎行苦笑道:这不是当初师父让我下山,以一年为期,这不是耽搁了许多时间吗,只怕师父要骂我了,师父最疼你,兴许会少骂几句! 姜小白瞪了他一眼,道:那你还说是先来看我,对了,师兄你练得是什么法宝啊? 向慎行干笑道:呵呵,当然是先来看你的,小师弟,走!走!”说着就拉着姜小白就走。 晚饭时分,乾元峰迎来一年多时间的首次大团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向慎行回来了后,大家也都出来了,但是向慎行却未曾提起宝物之事,直到晚膳快结束的时候杨肃才道:你出山日子不短,可曾寻得宝物天材炼制法宝? 向慎行面色一红,起身拱手道:禀师父,弟子下山周游天下,寻觅不得,无言面对师父师娘,便一路向西,某日在荒野仙山,遇到一株灵竹,既有灵气,弟子取其根部,制成竹杖,坚硬异常!请师父责罚! 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节二尺长七段竹节,墨绿之色,却能看出内里蕴含灵气之足,杨肃伸手一挥,竹节缓缓飘进杨肃的手中,杨肃皱着眉头看着,许久都未曾看出什么,但是内里蕴含灵气却是做不得假,田瑾倒是看出了什么“咦”了一声,道:慎行,你倒是好机缘! 杨肃提起竹节看向田瑾,道:你认得? 田瑾接过竹节,手指摩挲了几下后,轻轻推回给向慎行,道:这竹节可不普通,是天下十大灵竹之一“苦竹”据传是数万年前某佛门大派种植在院内之物,日日听经颂佛,也滋生了灵性,也叫六根清净竹,算是了不得的天材灵宝,火烧不毁,刀劈不断,坚硬异常,年轻时我在蜀山时倒是喜欢看一些上古杂谈,认得此物! 向慎行明显一愣,下山前原本想找一灵物制成一柄仙剑,但是天下修士甚多,哪里有许多这灵物,苦寻不得,其实往西就是去散心,最后发现了这竹节,却是不凡,颇有灵气,便收入囊中,只觉得用真气温养此宝后,尽然不知觉修行顺畅许多,但是向慎行本就农家子弟,所以比的众位师兄,却是自卑,还是想要制成一柄仙剑,与大家一般,但是后来苦寻许久也未曾寻到,只得拿回来交差了,却是不识的此宝,怕师父师娘不高兴,便拉着姜小白一同见师父,但却不敢开口,直到此时听到师娘田瑾的识别后,顿时觉得此物简直上天所赐,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二尺丑陋竹节。 这时候莫陵川笑道:师兄,你这宝物刀劈不断,火烧不毁,不正是烧火棍最佳的材质么! 众位师兄弟们都憋不住笑了起来,但是向慎行却是未曾理会,只是轻轻的摩挲爱惜手中竹节,杨肃“哼”了一声,道:少笑话你师兄,一月之后就是我玉虚一门五脉会武,慎行你道行可曾落下!可不要丢了我乾元峰一脉的威名! 向慎行脸色红了红,道:禀师父师娘,弟子下山之后也不曾忘记修行,之前未曾寸进,但前几日感体内真气化为五行之气,便在山下闭关了几日,已··,弟子侥幸突破五气之境! “轰”一声,众人哗然,看向向慎行,向慎行脸红了红,坐在向慎行旁边的莫陵川,道:师兄,厉害!师弟佩服! 众人恭喜之声不断,杨肃挥手,等众人安静后,才道:突破便是突破了,侥幸什么,你们也要记住,修行时久日长,天资之辈确实比平常之日修行快了许多,但是纵观古今,也有许多修成大道之人多是愚钝大毅力者,尔等谨记,慎行后来者居上,道元,松龄,陵川你等已通脉几年,却未曾再进一步,戒骄戒躁,引以为记,知道了么! 田瑾瞥了一眼杨肃,道:时间过得真快,下个月就是五脉会武大试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长门所在的昆仑峰,你们早做准备,这一次可不要再让我与你师父失望知道了么! 众人心头一跳,齐声道:是! 上一次会武,大师兄几个先入门的弟子参加,当时道法低微,一轮过去,一个不剩,会武刚刚开始乾元峰就结束了,虽杨肃不曾多在乎,但是此事让其余几峰之人暗暗笑话,杨肃自是知道的,杨肃道行高深倒是忍得住,但是田瑾这泼辣性子却是忍不住,当场就要与其余几峰长老动手,看在几名弟子眼前又急又羞,但乾元峰弟子却是资质都不佳,后来收了姜洵后,才有了希望,只是天妒英才罢了。 ※ 入夜,姜小白与向慎行回到院子,原本占用了向慎行的屋子,此时却要腾出来,好歹老白走之前也布置好了房间,原本向慎行打算去随意找一个房间住就好,但姜小白觉得小院太清静了,加之本就是向慎行住过的院子,搬着自己根本就没什么的东西去了原本老白住的房间。 房间几乎没动过,老白一直不习惯睡房间,倒是希望睡树梢上,屋子里除了角落里还剩下的三两坛酒坛外什么都没有,姜小白将父亲遗物纯钧剑挂在墙头后,收拾了一番,其实姜小白也没什么东西,三四套衣服外,不剩什么了! 夜里睡不着,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月光洒在小院里,呼呼山风之声,伴随着山里虫鸣之声,显得异常清冷,姜小白回头看着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黑不喜欢睡地上了,总是挤在小白的床上,庞大的身躯足足占了整张石床的绝大多半,大概是挤得习惯了,小白也不再对小黑发闹骚了。 姜小白看着脚下的酒坛,提起一坛打开,酒香扑鼻,他愣了一下后,喝了一大口,醇香回味在口齿之间,抬头望着明亮的月色,呢喃道:不知道老白到了哪里!也不曾与我说清楚就走了!真不够义气!下次见面不请她喝酒了,恩,一定不请了! ※ 第11章 故人 这日一早,玉虚门乾元峰上人人兴高采烈,尤其是各位弟子,个个面带激动,虽然也有对大比的紧张,但是也掩盖在兴奋之下了。 众人之中,参加过上次玉虚门五脉会武的大师兄宋元乔,二师兄余岱言、三师兄张松溪、四师兄莫谷声、五师兄尹力、六师兄刘处玄,至于其余弟子都是这几十年新收的弟子,还有就是年纪轻轻的田归夷、杨戬、姜小白几人就更是没见过玉虚门这五十年一次的大盛事了。 杨戬此时却是最开心的,趁着杨肃田瑾正上香之时,缠着已经参加过一次的宋元乔,问个不停:大师兄,五脉会武真的有这么多同门前去吗? 宋元乔面带笑容,显然心情极好,道:不错,五脉会武是我玉虚一门最为重要的事情,同门各脉无不视之为头等大事,而且能入选的师兄弟们都是各峰佼佼者,到时候就能看到我玉虚一门最天资的同门了,那场面就不用说了! 杨戬嘿嘿一笑就要问什么的时候,杨肃夫妇点燃清香,道:好了!走! 众人皆是一震,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次大家都是换上自己压箱底的衣物,必是想要在大比之时赚足风采,甚至有几人还专门下山买了新衣衫,杨肃夫妇都知晓但也未阻止,连带都给姜小白带了一身材质颇佳的衣物回来,杨肃此时一身天蓝色长袍,气度颇为端庄,鹤颜黑发,倒真让人肃然起敬的宗师气度。 至于田瑾,则是让人眼前一亮,平素就是姿貌过人,今日一身淡绿衣裙,头上玉镂花、金钗头、眉若远山含黛、肤似凝脂白玉,目光如水,当真是倾倒众人之容。 不过小黑见大家似乎要出门,手里抓着一把竹子走了过来,愣愣的看着大家,这时候看到了姜小白,“咿咿呀呀”叫了一通,扭着大屁股三两步就跑了过来用硕大的脑袋拱着姜小白的腰肢。 姜小白自然知道小黑也想去,也是不放心小黑独自一人在峰内,毕竟这次会武也不知要多少时间,姜小白无奈,走到杨肃身前,拱手道:师父,这次会武,时久日长,峰内没人在,弟子担心小黑一个人在··· 还未说完,杨肃“哼”了一声,喝道:你当会武是干什么!还带这憨货去!笑话我乾元峰么! 田瑾拉了拉杨肃的衣袖,然后微笑着看向姜小白,道:恩!带着,只是须得看好,不要冲撞了其他人!知道了么! 姜小白脸上一喜,但看着杨肃的脸色不愉,压着喜意,拱手道:多谢师父师娘,弟子一定管好小黑,不让其惹事生非得。 杨肃“哼”了一声,看了看众位弟子,点点头道:走! 说完,右手一挥,掌心法诀引处,祭出“真武”,墨绿光芒万丈,端的是仙家法宝,与田瑾对视一眼,当先破空而去,田瑾祭出流光,对着众人道:你们也跟着来。 也不见她如何做势,一道白芒载着她直上青云,追着杨肃那道墨绿光芒而去,乾元峰众位弟子倒是修行皆是“通脉”之上,众人一道道的跟了上去,姜小白手一挥,将小黑巨大身躯裹入怀中,御使着凌虚剑而去。 乾元峰的青翠山峰愈渐愈远,那一抹无垠的蓝天,如倒悬的深海,蓝的几乎是纯净的,无边无际,雄伟壮观,当冲出云海脚下白云似水花一般,随着他们的远去泛起长长的云气,似乎依依不舍,如大河微浪,缓缓落下再回到云海之上。 远处,一座高耸入云,宛如天柱的雄峰,傲然天地间,白云缥缈之处,隐隐有钟声回荡在天地苍穹间,接近昆仑峰后,飞舞着无数各色光芒,越是接近越是密集。 无数各脉弟子御使着法宝,因法宝五行之分而有不同的色彩,看去五彩缤纷,极为漂亮,化作一道道彩虹长桥一般,纷纷涌向那座山峰而去,缓缓的凌虚剑也融入了这五彩洪流之中。 ※ 伴随着呼啸之声,姜小白再次御剑来到这曾经来过的巨大广场之中,一落到地上,小黑就东张西望的,便是手中的竹笋也未曾记起,绕着姜小白身侧兴奋不已,放眼望去,还是当初之时,白玉为柱,仙气阵阵,三只巨鼎升起寥寥青烟,广场之上云雾蒸腾,仿若仙境 姜小白望眼过去,记起这里和八年前第一次上昆仑一般,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仙气缥缈,只是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广场之上,此刻已是热闹非凡,玉虚一门前来参加会武的弟子都汇聚于此,远远看去,人头耸动,成百上千汇聚,有道有俗,有男有女,多数都穿着玉虚门服饰,其中年轻一辈最多,竟是英气勃勃的之人,可见这些年来玉虚门励精图治大力培养门人的旷世之景。 广场之上,其他各脉弟子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脸上尽是兴奋之色,想来无不是此次会武大比的期待。 这时宋元乔将众位师兄弟召至身边,看着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看其他各脉弟子面生的师兄弟好多,你们来了一会儿了,有没有听到什么? 四师兄莫谷声摇摇头,倒:我也有这个感觉,看来这些年来,就只有我们乾元峰收纳弟子尚少,其余诸峰弟子收纳许多呀! 六师兄刘处玄看了看周围,道:新人倒是不少,不过估计等明日上台之时,多半还是以前那些修为深厚的各位师兄为主,毕竟修行经验,时间还是要多许多的。 宋元乔看了看姜小白,在看着刘处玄道:六师弟,未必如此,你看小师弟只在门中修行八年功夫,已经比我等师兄修为已高出许多,怕是其他峰也有诸多天资师弟,我等且要小心应对,不要见对方面生就露出轻视之色,上次比试丢了脸,还反倒让师娘··· 还未说完,此时身后之处轻咳之声,一个女子轻声道:张师兄,好久不见了呀! 张松溪浑身一颤,如遭雷击,这声音环绕耳间,如仙乐一般,片刻之后如梦初醒,闪电转身过来,只见身后站有七八名女子,看他们的服饰倒是玉虚一门珞珈峰的门下弟子。 而当先出排面对他们的,是一瓜子脸的美貌女子,秀发如缎,微笑着看向张松溪,姜小白此时却被一旁的莫声谷撞了撞肩头,姜小白回头看去,好几位前头的师兄露出诡异的笑容来,倒是晚进门的几人和杨戬、田归夷几人倒是不解的看着张松溪。 张松溪自从下山手臂残废之后,当时再回到峰里之时,已生无可恋,闭死关不曾出,除小白拜师的那日,再见后张松溪道法精进许多,也未再有求死之念,性情淡然了许多,仿佛世间之事都不能动摇他一般,但此时的样子,脸色微微红润涨红,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家转念一想,大概就猜到了女子的身份了。 果然,大家正当要看好戏之时,不料张松溪看着空荡荡的左臂,顿时脸色一滞,呆滞之色竟消,深呼一口气拱手,换上淡然冷漠的脸色,道:宋师妹!多久未见,近来可好! 女子一愣,看着张松溪欲言又止半天,张松溪眼色闪烁着,拱手一别,率先离开竟然不去理会众位师兄弟,独自一人离去,那七八女子惊愕,连带着乾元峰众人都惊讶着,宋元乔皱着眉头看了看离去的张松溪,然后回头,拱手道:宋师妹,不要与松溪置气,张师弟自从手···,性情大变,平日几乎不出门,也只是这次大比,不然我们同脉师兄弟也是许多年都未曾见过!松溪少年英才,现···,哎! 女子柔光如水望着离去的张松溪的背影,许久之后对着乾元峰的众人行了一礼,竟然就快步往张松溪的背影而去,其余珞珈峰的弟子们都未曾追去,众人都呆住了,倒是姜小白想到了什么,上前对着最近的一名珞珈峰的弟子,拱手道:这位师姐,请问一下,珞珈峰的弟子是否都会来此观看或比试呢! 女子微笑回礼道:并不全部都来! 姜小白“哦”了一声后,又道:师姐,舍妹蚩夭在珞珈峰修行,不知道师姐知晓舍妹可曾来么! 女子想了想后,一脸歉意,道:我平日闭关较多,所以这些不甚知晓,抱歉! 姜小白有点失神,但是未忘记回礼,然后回到乾元峰众人之中,也从几位年长一些的师兄们听到了三师兄张松溪的故事。 原来这位女子是珞珈峰的弟子宋佳,与张松溪还是稚童之时就曾认识,拜在一家书院读书,也算的上两小无猜了,数十年前玉虚门广招弟子,天下数不清之人纷纷而来,两人也被家里长辈送来,倒是好缘分,双双被收在玉虚门下,只是分隔两峰。 只是修行时长日苦,平日哪里有姜小白这几兄妹的特权,师长未曾阻止见面,这一别就是许多年,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上一次五脉会武之时,那时候两人已经长大成人,再见之时却是同台对手,张松溪虽算不得玉虚门内天才之姿,但一身道法也不弱,两人在台上对视着,眼含温情却不动手,直到在擂台坐镇的长老催促之时,两人才开始,却不是你剑来刀去激烈景象,反倒是你侬我侬舞剑一般,偏就台下之人却无法去说“比武”的两人。 当其余场地的比赛全部结束了后,两人还未曾“分个胜负”来,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之时,两人再也无法如此,倒是你来我去的比斗起来,但是两人皆是怕伤着对方,最后宋佳差点未曾躲过张松溪的剑锋,张松溪见宋佳被自己打的极为狼狈,心里作痛,居然···,居然认输了,然后乾元峰上一届的比试,没有一个人进入第二轮比试,杨肃怒不可遏,回峰之后关了张松溪的禁闭,但是两人之事就在玉虚一门传了下来,大师兄宋元乔等几个参与之人都是见证者,但杨肃折了面子,宋佳几次拜见,杨肃都未曾让其进峰,这事情就搁置了,直到十多年前,张松溪下山后,回来已经是断了一臂,心灰意冷闭关不出,这次如此失态,宋元乔分析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已身残,配不上宋佳罢了,才会如此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神态,众人皆是惋惜,看着远处两人说着什么,却不知晓具体内容而干着急。 听完宋元乔的讲的故事之后,田归夷望了望张松溪的背影,呢喃道:四师兄对宋师姐真好,要是有人如此对我,我··· 第12章 云龙 ※ 张松溪和宋佳两人远处聊了许久,乾元峰众人以及珞珈峰几人等了许久,大约一炷香时间,两人回来了,张松溪原本冰冷的容颜,此时也消散了许多,脸色怪异复杂,而身旁的宋佳眼眶红红的,许是刚刚哭泣过,但此时脸上洋溢着笑容,二师兄余岱言诡异笑着两人,然后道:“宋师姐,再赢下了我们松溪了么?” 登时乾元峰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连带着珞珈峰几位女子都掩着嘴笑了起来,而身为主角的两人都闹了一个大红脸,张松溪原本冰冷之人,此时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余师兄,休要···,我与宋师妹清清白白,休要拿如此话来污蔑我等。 余岱言哈哈,笑道:张师弟,我却未曾说起什么,只是问一下,宋师妹是不是又像上次大比之时,兵不血刃拿下你,你却是胡想什么!”说完就露出一脸坏笑,靠着张松溪,道:师弟,你说师兄刚刚污蔑你什么! 张松溪支支吾吾还未说话之时,莫陵川嘿嘿一笑,道:大家别笑话师兄了,师兄心中所想我等都知晓的,师弟入门不长,见师兄总是冷着一副面容,现在倒也知道了,原来是日思夜想着某位师姐,茶饭不思呢!今日进了某位师姐,露了原形了! 众人大笑,张松溪狠狠地瞪了莫陵川一眼,眼角却是看着宋佳,只见她眼角含笑,却没什么生气,却是心中还有隐隐欢喜,嘴里却呐呐道:宋师妹,他们就是爱开玩笑,你、你别在意! 宋佳笑了一下,转头先去拦着身后那群笑的花枝乱颤的师妹,然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松溪苦着脸,嘴里“我、我、我”了几声,却说不出个什么话来,看他这副样子,那几个女子却是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宋佳摇了摇头,瞪了他一眼,不去理她,在人群之中看了许久,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姜小白的身上,道:这位是否是姜小白师弟? 姜小白正看的热闹,却不知怎么的,话就转到了自己身上了,一脸糊涂的,道:宋师姐,在下正是乾元峰姜小白,师姐如何得知?难道是张师兄时常传信么?”说完也是一脸诡笑看向张松溪,倒是宋佳只是笑笑,道:我等你师兄总也等不到书信,倒是我珞珈峰下有一师妹,倒是时常提起师弟你呢! 姜小白顿时知晓是谁了,急切道:宋师姐,是家妹蚩夭么,师姐,小夭来参加么? 宋佳轻笑一声,道:蚩夭师妹倒是时常念叨你这兄长,我也听了许多,蚩夭师妹天赋异禀,也是我珞珈峰参加大比人选,不过此时蚩瑶师妹不在此处,晚点会见到的。 姜小白正要说什么之时,身边的莫陵川“咦”了一声,道:又来了许多人。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远处来了一群人,共三十多人,个个身穿白衣,英气勃勃,换句话说是趾高气扬也无不可,不过当先几人倒是气度不凡,尤其是最前一人,白衣如雪,俊逸潇洒,这时身旁的六师兄刘处玄忽然笑了一声,道:玉泉峰一脉果然是人多势众啊。 那人这时也看到了乾元峰、珞珈峰几人,立刻走了上来,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过来,走到跟前,对着宋元乔拱手笑道:宋师兄,又见面了。 宋元乔不敢怠慢,回礼道:景师兄,你也来了么,这次大试不知道你可有参加? 男子笑道:本来小弟是不打算参加的,不过家师认为小弟修行还需磨炼,令我参加,就厚颜占了本脉一个名额了。 宋元乔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以景师兄的人才,此次的胜者非你莫属了。 男子连连摇头,道:哪里哪里,宋师兄太过赞誉了。 他二人说着门面话,两峰其余众人都是对视着,眼里却未曾有如此温和,上一届大比,乾元峰弟子输在玉泉峰一脉最多,尤其以玉泉峰一脉大师兄景恒,也就是眼前此人,道法高深,且气度儒雅,对同门之人多有仁慈,不曾多下重手,但在对手眼里,却是更轻蔑之举,因为不知觉的差距如此之大,所以两脉弟子都眼里带着挑衅之意看着对方。 远处,宋佳心思何等敏锐,眼看着两峰弟子如此,心里当下就有了数,当下宋佳笑着上前,道:景师兄,难道眼中却没有我珞珈峰各位师姐妹了么! 她这话说了后,身后各个女子都起哄起来,两峰弟子却是一滞忘记了什么,看着这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笑了起来,神色温和,景恒连忙拱手,道:宋师姐这是哪里话,小弟岂敢怠慢珞珈峰各位师姐? 宋佳轻笑一声,道:景师兄这次参加我玉虚五脉会武,想必是志在必得了? 景恒眼中精光一闪,道:宋师姐在上届大赛之中连过两关,可惜遇见长门张致敬师兄之手,令人惋惜,想必经过这些年精修,加上清慧大师悉心培养,如今以珞珈峰高手的身份,必是冲着这大试桂冠而来? 宋佳微笑道:不敢不敢,我岂敢与景师兄你争,再者说珞珈峰高手这个称号,我可是担不起的。 景恒皱眉道:宋师姐你太客气了·· 宋佳笑道:非也,家师学究天人,我资质愚钝,不得她老人家真传一二,本脉大师姐上届进入前八之列,且本脉另有奇才,景师兄可要小心了。 景恒眼中精光大盛,但脸上和煦笑道:如此甚好,想必能让宋师姐甘拜下风的,一定是不出世的奇才,小弟真想早日见识一下。 几人的对话,姜小白在一旁暗暗的听着,昨夜之时,杨肃召来姜小白说起了本次大赛的其他五脉的奇才,其中就有这个玉泉峰景恒,上届大比,道法高深一路闯关至前二,只是败于长门张致敬手下,五十年精修,必定修为更加深厚。 其余杨肃让姜小白注意之人,长门的张致敬百年修为,道行高深,五十年前夺得桂冠,以及新进门数十年的石磊,以及紫阳峰大弟子祝剑宇,上届大比第三,珞珈峰大师姐何鹿言都是修为深厚之人。 姜小白正想着之际,这时候,广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啸,声若惊雷,震动全场,广场上数百位弟子都抬头而去,只见一道红色光芒而来,片刻停顿在广场之上,一把红色仙剑散发着仙气,横在半空之中,上面站立着一个昆仑峰修士,朗声对着广场上各脉弟子道:尊掌教真人与各脉首座令,请各位参加五脉会武大试的师兄、师姐请上玉虚观说话。 山风吹来,白云缥缈,广场上数百位弟子骚动了一阵后,便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往着广场深处走去。 宋元乔带着门下师弟们一道前去,大家左右看着身边之人,笑容满面,至于玉泉峰一脉,从人堆里走出七八人,又纷纷与其他相熟之人打招呼,尤其是景恒,熟稔的和许多弟子打着招呼,还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八面玲珑,而其他各脉弟子也无不笑脸相迎着,看来交友甚广的样子。 田归夷嘟嘟嘴,道:哼,笑面虎!要是遇见本仙女,打的他满地找牙。 几位师兄面露苦涩,虽然田归夷的道法修炼极快,但与景恒却是有不小的差距,看着众人都是一副这表情,她皱起了眉头,摘下腰间的“冰霜”玄白色冰晶长鞭,道:师兄不信么! 众人面露苦笑,突然宋元乔指着前方,道:这不是长门的杨师兄么!我去见礼一番!”说罢就快步而去,几人眼见宋元乔如此没义气,倒也学的如此,顿时一散而尽,只剩姜小白和杨戬两根本不认识其余峰的人,两人面面相觑。 田归夷眼里带着精光,手里提着冰霜长鞭,走到两人身前,两人脖子一缩,田归夷道:你们也不信么! 杨戬许是长时间屈于雌威,换了一副面孔,正色道:哼!要是没让小弟遇到就好,要是遇到了,就不劳姐你动手了,让小弟用手中“龙胆”戳他一万个窟窿。 田归夷噗呲一笑,上前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挽着一人的臂膀,道:好!师兄他们已经没锐气了,我们乾元峰就得看···,我们“乾元峰三杰”了! 杨戬眼睛一亮“嘿”了一声道:甚好甚好! 三人都是少年之人,蹦蹦跳跳随着洪流跟着而去,第一次来主峰的时候,宋元乔就告诉了姜小白,主峰玉虚观四周设置着“戮仙剑阵”,主殿附近都不能御剑,意思为了表示对长门的尊重,二是玉虚一门成派之初,玉虚祖师为了保护此地,设下了极为厉害的禁制阵法“戮仙剑阵”,任何人要是擅自御剑飞上主殿,必要要受到“戮仙剑阵”诛杀,后来数千年历代祖师不停的完善,威力绝伦,从那以后就没人胆敢在主殿上空御剑撒野。 三人一路说着什么,一路随着人流而去,一路之上,望着这些玉虚一门年轻一代精英,但见这八十多人,男子占了绝大多数人,女弟子却是只有二十来人,放眼过去,几乎个个气度过人,男的器宇轩昂,女子美丽大方,满目皆是,任谁看了,也要说玉虚一门后继有人,前途光明 过了三座石桥后,众人排队一一登上了云雾缭绕的悬空石阶,只是突然云雾狂涌,众弟子大惊,但有真人大喊:无须担心! 没多时,云雾化作一道海浪,被什么吸入,山峰外貌尽显,绕着山峰有一条巨大白色异兽,周身覆盖在白色龙鳞,众弟子皆是一惊,姜小白也见到了如此异景,登时异兽巨吼一声,振聋发聩之声在众弟子耳边,大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异兽冲天而起,在天空之上翱翔,田归夷兴奋的拉着两人道:看,这就是我玉虚一门镇山神兽“云龙”,在我玉虚一门有五六千年了,我们玉虚门厉害。 姜小白望着天空遨游百丈长玄白色巨龙,嘴里呢喃,道:老白,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 第13章 抽签 云龙之所以能成为数千年前凌霄真人除魔降妖的助力,并在数千年里地位如此尊崇,它的实力在这一刻就显露了出来,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之中,云龙乃是水系极品灵物,但看这一手吞云吐雾的本事,毫不借力,漫天云雾吞吐随意,盘旋空中游动无丝毫吃力之感,灵力之强,念力至纯,早远远超天下无数修士,便是高手如云的玉虚门中,不要说纯以念力做到这一点的,即便是借用法宝能有这个水准的也没有几个人。 这一刻,但见风云翻腾,在天空遨游巨吼,众弟子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也忘记了脚下登峰的步伐,许久之后单间一道墨绿身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突然出现在天空云龙身前,正是玉虚门掌教清虚真人,八年未见,他鹤发仙容,丝毫未有变化,但见此时云龙收了神通,缓缓的往玉虚观而去,直到消失在峰顶之后,人群之中才有人催促登山而去。 ※ 跟随众人身后,姜小白几人走进了雄伟宽阔的玉虚观大殿之中,杨戬看姜小白有点恍惚,轻轻推了推他,道:小白,你怎么了? 姜小白回神过来,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我与弟弟妹妹就是在这里分开的。 田归夷眼神闪动,上前拍拍姜小白的肩头,道:没事儿,这次大比,就算不参加的弟子,也都会来观看的,会见面的。 这时大殿之上,清虚真人和颜悦色的看着大殿之上数十位玉虚一门的年轻弟子,道:大家都来了! 众弟子一起弯腰行礼,道:见过掌教真人!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走回掌教大椅坐下,向着站在台下的最前的张致敬一眼,张致敬随即上前,先是对着台上诸位首座行礼,再向众位弟子拱手行礼,朗声道:诸位师兄、师姐,在场诸位都是我玉虚一门年轻一代佼佼者,我玉虚一门建派至今,已有七千年,实为道家正统,正道领袖,但古人有言“业兴于勤、荒于嬉”,修道一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派历代祖师为了警戒后人,并提携年轻弟子,传下了这五十年一次的五脉会武盛事,延续至今,我玉虚一门在掌教清虚真人的带领下,兴旺繁荣,远盛前世,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者数不胜数,故此掌教真人与各脉首座商议之后,议定将大试人数增加至八十一人,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憾!此次大试,人数多了许多,所以在抽签之上有了许多变化,诸位请看! 说罢,他手指着身后黑色木箱,众人望去,四四方方,只在上方开了一个容纳手臂伸进的小洞,只听张致敬接着道:那木箱之中,共有八十一枚蜡丸,其中里面包含了一张纸条,上书着从一至八十一数字,待抽签完成之后,以数字为准比试,以一号对八十一号,二对八十,三对七十九如此类推,其后第二轮,又以一与八十一胜者为一号,二与八十号胜者为二号,首尾对战,一直到最后的决战,诸位明白了么? 此时站在堂下弟子沉默了一会儿,这时候忽然有一人大声,道:请问张师兄,如此推论,但人数呈现单数,每一轮都会单一人出来,如何议定呢? 张致敬似乎早有准备,干咳一声,道:正是如此,掌教真人与各位首座议定,第一轮抽签后,就会出现第四十一号没有对手,便是幸运至极了,直接晋级下一轮,成为第二轮尾数,第二轮四十一人,第二十一号轮空,第三轮六号轮空,第四轮六人首尾决战,剩余三人进入第五轮,两两相决,胜场最多之人获得第一,如此可懂。 此言一出,玉虚门弟子一阵哗然,不过有一些聪明之士倒是在算了起来,那些数字会有轮空的机会,倒是有三个幸运儿可以少打一场就进入下一轮。这个方法虽然颇为滑稽,但也无人反对,反倒是有许多人正心里默数着一些有机会轮空的数字来。 这时候清虚真人站起来环顾四周,他掌教之尊,登时四下无声,清虚真人点点头,道:既如此,大家就去抽签。 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随即就放在前方的黑色木箱,首先就是长门一脉走出十七位弟子,依次到木箱抽取一粒蜡丸,随后就是珞珈峰的女弟子们,姜小白此时一点都不关注什么时候去抽,只是在人群之中找寻有没有蚩夭和蚩旭的身影,环顾了许久,终于在人群之中寻到蚩夭的身影,只是蚩夭正拿着蜡丸看着,对着他的挥手没注意,他想着这几日功夫是有时间的,便抬头看去上首几位首座,这五人他八年前都曾见过,俱是仙风道骨,未曾有什么变化,倒是清慧大师身侧侍立着一名女弟子,一身白衣如雪,相貌极美,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现银白之色,色泽鲜亮,隐隐有流光波动,一看便是仙家宝物。 这女弟子,他也曾见过,几年前在珞珈峰与蚩夭见面之时,曾经听蚩夭喊其“了凡师姐”,正出神之时,那年轻女子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目光如电,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他心中一震,如受电击,面色微红,那女子面无表情,但眼中隐隐有轻蔑之色,他赶紧移开目光,正在这时,杨戬扛着长枪拉着姜小白道:走啊,小白,发什么呆,抽签去了! 姜小白又看了一眼,但很快就回神过来,也没看清楚那女子是否转头过来了,就跟着杨戬去了黑色木箱,此时大殿只剩乾元峰一脉未曾抽取了,以宋元乔为首弟子依次到木箱抽取蜡丸,姜小白是最小的一个,自然也是最后一个抽取的,其实也不叫抽取了,而是杨戬一把将剩余的两个都抓起,看了好半天,才将右手那一个递给姜小白,然后自去翻开蜡丸去了。 此时整个大殿弟子都在翻看自己的蜡丸,而坐在上首的各脉长老首座紧张的坐直了身躯,盯着自己本脉弟子,一心盼着弟子抽一个好签,要是抽到那个写着“四十一”的字条,当然最好不过了。 仿佛响应着众位师长的心情,堂下年轻弟子们一个一个发出声音 “我是二十一,你是多少?” “我是十五号,咦,到底是谁这么幸运抽到四十一号了!” “哦,反正不是我,我是四十九号,也不知道哪位师兄抽到三十三号了!” ·· 只是看了弟子们说了半天,却一直没有人说出自己抽到了那个宝贵的四十一号的字条,姜小白此时也打开了蜡丸,杨戬探头过来盯着,直到看到姜小白手中蜡丸显现出二号时,呢喃道:咦,二号! 姜小白收回蜡丸后,探头而去看着杨戬,道:快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这么幸运。 杨戬正色,将蜡丸合在双掌之间,对着四方天神拜了不知道下,嘴里神神叨叨的念了许久,田归夷此时已经知晓自己的号数,眼见杨戬如此,直接一把躲过杨戬手中的号数,在杨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被翻开了,田归夷鼓了鼓腮帮子,塞给杨戬的手中,杨戬无神的看着手中的数字,叹息道:哎,这万年一次的好机会错过了! 姜小白笑着拍拍杨戬的肩头,道:没事儿,凭自己! 这时候张致敬咳嗽两声,朗声道:不知道是哪位师兄抽到了四十一号呢? 他声音之洪亮,一时之间压住了所有的声音大殿寂静下来,许久,人群之中相互看着,直到一道惊讶和激动,语调里带着颤抖的声音,道:张师兄,我··,我是四十一号! 众人眼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不觉愕然,这人站在乾元峰弟子之中,却是面容憨厚黝黑的向慎行,难掩激动神色的站在那里。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不起眼的乾元峰弟子,杨肃和田瑾对视一眼,田瑾微微一笑,点点头,顿时乾元峰众人都满面笑意的为了过来,莫陵川重重的拍了拍向慎行的肩头,道:师兄,想不到你这运气太好了!还未开始,师兄又进入了第二轮了,这我们上一届一个人都没进二轮,这次还未开始,就有师兄进二轮了。 但此时众多其他峰的弟子都围聚此处,这话一出,乾元峰的众人却是没有喜色,反倒有一些脸红,莫陵川也感觉到了,闭上了嘴,只是靠过来低声,道:慎行师兄,反正你拿着也没用,要不然你把这签给小师弟,说不得小师弟能闯进最后一轮呢。 向慎行没想莫陵川会这么说,脸色微微红了红,但还是把那张纸条递给姜小白而去,姜小白愣了一下,退了一步,道:师兄,勿要如此,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时候宋元乔走了过来,脸色铁青低喝,道:胡闹。 莫陵川也觉得有点不妥,连忙道:慎行师兄,师弟与你开玩笑的。 向慎行看着自己手心的蜡丸,就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张致敬咳了一声,道:好了,既然诸位师兄抽签完毕了后,等一下诸位师兄道我这里登记签号和姓名,稍后就用红榜张贴出来,你们就知道自己明日的对手了,现在有请掌教真人说话。 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殿,听到清虚真人要说话的时候,都安静了下来,清虚真人也从座位之上起来,缓步走向前,扫视了一圈弟子们,随即道:诸位,你们都是我玉虚一门年轻一代的精英,资质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将来我玉虚一门各脉首座,长老,甚至我这个掌教之位,都有可能由你们之中的佼佼者担任。 玉虚门众弟子一阵耸动,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向往之色,望向台上掌教大椅,清虚真人露出和蔼的笑容,道:当然,若要达到这一步,坐到我身后这些首座长老的位置,还是需要加倍努力的,我玉虚一门,自玉虚祖师开派至今,就一直是名门正道,如今更是天下正道领袖,方今天下,正道兴盛,邪魔避退,世人安享太平,但魔道妖孽,奸诈狠毒,其心不死,这些年来又蠢蠢欲动,当此时,更需我等正道中人扶道锄奸,所以诸位务必专心修道,坚定心智,只要我正道兴盛,那么邪魔外道便无处可乘。 众弟子大声道:谨遵掌教教诲。 清虚真人微笑,道:好好,还有另外一事,我向大家宣布,为了鼓励门中弟子努力向道,励志修为,我与诸位首座长老商量了一下,决定从此次五脉会武之中,给与最后胜者一个小小的奖励。 “啊!”众弟子陷入了一阵骚动起来,几位首座互相看了一眼,十分满意弟子们如此,清虚真人趁此,朗声道:这次的奖品,就是“太极符印”。 年轻一些的弟子俱是茫然无知,但是稍微入门早一些的弟子们却都是变了脸色,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激动和向往,杨戬注意到了宋元乔等人似乎知道,连忙靠过去,问道:大师兄,太极符印是什么东西? 宋元乔低声,道:太极符印是本门开派祖师玉虚祖师传下的法宝之一,具体模样倒是不怎么清楚,只是听师父曾经说过,是师门奇珍宝物之一,威力极大的护身法器,可以趋避万邪,万法不侵,如果使用者灵气够强,世间阴祟俱不得近身。 众人张张嘴,向慎行结巴,道:那,岂不是,掌教真人如此修为,在九幽之地都不怕了么! 宋元乔耸耸肩,道:反正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师父说了总不会错的!”说完又看了一眼清虚真人,道:看来这一次掌教和师门他们似乎是下血本了。 众人面上都有一些古怪,大多数还似乎在暗暗吞口水,看来奇珍在前,纵然修道之人也难免大动凡心!清虚真人停了一会儿,微笑看着众位弟子相互议论,过了一会儿才道:好了,大体上就是如此了,你们回去休息一会儿,明日一早,玉虚会武就开始了,你们去。 众人齐齐行礼,齐声道:是!掌教真人。 ※ 第14章 凶物 ※ 出了大殿之后,众人依次排队登记,长门弟子众多,所以也未曾多耽搁时间大家都登记好了,但是此时却不能看到结果,长门弟子告知晚膳时间就会张贴出来,怀着心中激动,由着长门弟子带着各峰弟子到昆仑峰半山腰的各处楼台院落入住。 重回到“云海”那片宛如仙境的巨大广场之上,姜小白下来之后,就到处找寻小黑去了,乾元峰众人也跟着找去,原来在一处石阶上睡着了,周围围了许多看客,而坐在小黑身边的少年正绘声绘色的与身边许多人讲着什么,姜小白剥开人群走了上前,脸色松了松,微笑着看着小黑身边的少年,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正看着他,少年缓缓转头看来,当看着他了后,咧嘴一笑,一跃而起,冲进了他的怀里,道:哥!我看到小黑就知道你来了! 少年正是蚩旭,今年已经十二岁了,白皙的脸蛋儿带一丝机敏,姜小白揉揉他的脑袋,道:恩,多久来的。 蚩旭,道:哥,我来了许久了,只是广场太大了,没看到罢。”说完后又拉着身边一体态丰腴的少年,道:哥,这是我的好朋友俞轶,小轶,这是我哥哥姜小白,在乾元峰修行。 体态丰腴少年,圆圆的脸蛋,有着让人舒心的面容,他对着姜小白拱手,道:小弟俞轶,见过姜师兄! 姜小白早就听蚩旭提起此人,俞轶正是紫阳峰首座俞莲舟的独子,听闻也是玉虚一门较为早慧孩童,只是年岁颇小,姜小白也不托大,回礼,道:俞师弟!为··为兄在此多谢师弟平日里对舍弟的关照。 俞轶“嘿嘿”一笑,“当当”拍着胸膛,道:姜师兄,我与小旭是好兄弟,理当如此的,姜师兄万不可如此客气。 姜小白笑了起来,觉得他少年却豪气万丈,果真是名门大派出身的孩童,只是长门某位师兄正等着带乾元峰弟子去休息的院子,所以姜小白,道:小旭,俞师弟,有长门师兄等着,此时不方便,待夜里方便之时我来找你好么! 蚩旭“恩”了一声,道:哥你先去,晚上我来找你!”刚刚说完俞轶看了看脚下的小黑,欲言欲止半天,才颇为不好意思,道:师兄,小弟一见小黑就觉得甚为喜欢,师兄要是方便的话,就让我与小旭带着几日,小弟知师兄要参加比试,也不甚方便,师兄您看可好! 姜小白看了看小黑,笑道:那行,就有劳师弟代为照管了,师兄去了。”说完转身小跑出了人群,跟上乾元峰的队伍之中而去。 ※ 昆仑峰玉虚观内,玉虚五脉首座汇聚于此,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却被清虚真人吸引住了,清虚真人面色严肃,似乎不是小事,都收起了笑容,正色坐着等待清虚真人示下,清虚真人沉吟了许久,才道:诸位,你们可知向西四千余里外有一座“罗浮山”? 众人一愣,倒是清元子率先回神,道:掌门说的可是无尽深渊的罗浮山? 清虚真人点头,道:正是。 俞莲舟皱眉道:听闻那座无尽深渊是一个天然地底巨洞,深不可测,传闻直达九幽深洞,其中阴寒,周遭山民常常听到这巨洞万鬼齐哭之声,经常失踪无数人类子民,千年前已成不毛之地,不知师兄突然提起这个地方了? 清虚真人,道:诸位有所不知,这无尽深渊虽然看起来无甚危害,但在千年前却是魔教一个重要的据点所在,那古窟中阴寒湿冷,却正好是那些妖魔外道修炼妖法之地,后来在我正道人士之下剿灭,虽然妖孽已然败走,但在半年前,我得到了蜀山一份传书,说是近年来在那罗浮山附近似乎有魔教妖人活动的迹象,征求我的意见,我谴派门下长老前去探查一番,数月前有了回信,言道的确有魔教中人在罗浮山附近活动,他们的目的却是惊人的,据信中所言他擒住一魔教妖众,从其口中逼问出,原来罗浮山无尽深渊却是千年之前魔教中一支派“万魂殿”宗门所在,当时万魂殿势力强劲,被正道先人击溃后一蹶不振,隐匿不出,这地方也荒废了下来,但不知道近年来,已经式微的万魂殿又有抬头的迹象,虽然当年大多数重要人物伏诛于我正道门人之下,但听闻有一隐秘古窟之中,却隐藏了许多奇珍异宝、妖术邪卷! 说到这里之时,众人已经明白了过来,清慧大师冷笑一声,道:邪魔歪道,痴心妄想! 清虚真人摇了摇头,道:且不论这传闻到底是否属实,但据我所知,千年前那一战后,正道人士却没在密洞发现什么宝库,其他的就算了,但若是真有这密藏宝洞,只怕其中会有一件大凶之物,我们不得不防啊! 众人看向清虚真人,杨肃,道:师兄,你所知的究竟为何物,这般要紧? 清虚真人看了周围诸人一眼,沉声道:幽魂白骨幡! 众人皆是面容微颤,清元子惊讶道:难道真有这幽魂白骨幡么?师弟曾经在门内典籍之中看过此邪物记载,是千年前魔教一位叫幽冥仙君之人手中,后不知所踪了么。竟在罗浮山么? 清虚真人摇头,道:那幽冥仙君正是万魂殿中人,虽然已死,此等邪物,我也听闻师尊说起,此物大凶,由无尽深渊之中沉浸于无数孤魂野鬼万年的大凶恶骨架制成,可摄人精魄,吸入幡中,手中幡一挥,可摄人精魄,再一挥万鬼齐出,此等闲之辈不可掌控,许是妖人修为不够,将其收纳起来也未可知,但是据我推测,多半属实。 众人听了清虚真人一番话后,一时都默默无语,半晌后,却是那冷冰冰的清元子开口道:那掌门师兄意欲如何? 清虚真人道:我在收到传书后,即刻知会了灵隐寺与凤栖坞,不久前这两大派也回话过来,说是将派出门下弟子前往罗浮山阻止魔教恶徒。 清元子皱眉道:那掌门师兄的意思是? 清虚真人露出微笑,道:说起起来也是大好的历练机会,我玉虚一门虽然青年才俊众多,但绝大多数都只是在山里苦修未曾真正见过魔教妖人,而且这些年天下安定,更是未有与魔教妖人对峙相抗的机会,趁着这次我玉虚会武的机会,我打算派遣前三的年轻弟子下山,汇聚其余三家一起前往罗浮山,一方面可以阻止魔教妖人的不轨,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历练历练,张张见识!而且听闻近百年来,灵隐寺和蜀山、凤栖坞都出了几个了不得的杰出弟子,天资骄人,我们坐视不管,只怕将来这正道领袖的地位就难保了,我等也无颜面去见历代祖师。 众人相视一眼后,清元子先道:掌教师兄高瞻远瞩,说的极是! 清虚真人看了看各位首座之后,道:既是如此,诸位都无意见? 众人点头皆点头称是,清虚真人道:好,那就如此决定了,玉虚观内且为诸位师兄安排了住处,诸位可前去休息!”说完后,他手掌连拍三下,门外立即转进了数位道童,道:你们领着诸位首座去房间休息。 道童们应声上前,各峰首座起身,向清虚真人行礼后便跟着出去了。 ※ 五脉会武,是玉虚一门五十年一次的盛事,昆仑峰突然一下多出了数百人,即便是长门最为豪奢之处,住房也紧张了许多,乾元峰一门再想过在峰内一人一间的逍遥日子却是痴心妄想了,除了田归夷与田瑾和珞珈峰诸位女弟子那里,其余十三人都挤在两间卧房里。 昆仑峰弟子历来俱是两人一间,此时地上却是打了四五个地铺,好歹也挤了下来,不过拥挤那是避免不了的,此时只听有人抱怨,道:真是的,整天都说昆仑峰如何如何好,但现在居然要六七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还不如在我乾元峰住呢。 姜小白看着抱怨的杨戬,笑道:师兄,得了,要是这近千弟子进了我们乾元峰的话,那可是真遭了殃了,厨房都估计得睡二三十人,锅里说不定还好睡一点。 这时张松溪“哈哈哈哈”笑道:小师弟说的不止是住宿!要是这近千人进了我乾元峰的话,你这大厨,恨不得生出百十只手,即便如此估计都做不过来这么多人的食物,那多好,到时候我们乾元峰全部都不用参加了,都挤在厨房里弄食物! 宋元乔微笑着,道:老三,你倒是想的好,师父等着这次让我们乾元峰在大比之中露露脸,要是我们都不参加了,师父到还好,就怕师娘哪里··· 众人脸色一滞,想到这些年里,杨肃对大家的修行倒是不怎么关心,倒是性子泼辣的田瑾关注的更多,隔一段时间总是大发雌威,打的众位弟子抱头鼠串,只是生了孩子后,性子才沉稳了许多,杨肃从来不管,任由田瑾在峰内“指导”弟子们的修行。 杨戬见众位师兄不说话了后,道:师兄,明日对战红榜还未出来,长门弟子真是骄纵,这么一点事情这么些时间了,都做不好。 宋元乔,道:师弟,不着急,反正对战之人已经确认了数字,也改变不了了,好好休息,明日定要打破上届的耻辱才行。 杨戬“嘿嘿”一笑,道:大师兄,已经比上一届好了,这不是慎行师兄已经进入第二轮了么,说来我们压力也小了许多,平日我爹倒还好说话,但是要是太···,怕是我爹发起威来,我娘都比不上的。 向慎行自从拿到了轮空名额之后,经过这些时间也坦然了许多,道:师弟,不必妄自菲薄,几位师兄道法高深说不得能闯入最后一轮,师弟和田师妹也是天资俱佳高深之辈,况且还有小师弟这个怪胎在,这次必定全部进入第二轮,我这不成器的师兄,只能借助这些运气才勉强不让师父不高兴罢了。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离着门最近的宋元乔起身开了门,门口正站着两男一女,宋元乔一笑,道:小旭,小夭多年未见,还记得我么?俞师弟你也来了么! 来人正是蚩旭蚩夭,以及跟随一起来的俞轶三人,三人行礼之后,蚩旭,道:宋师兄,小弟当然记得了,当年还是宋师兄天天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呢,小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宋元乔一笑让开门口,让三人进来,蚩旭和蚩夭都是在乾元峰呆过的人,加之俞轶这个自来熟,很快房间里不绝于耳的笑声,和低低窃语,到了深夜,才有长门弟子敲门提醒早点休息。 姜小白和杨戬两人送着几人回去后,才回到院子里,天黑之际,倒是许多其他初次到来的别脉弟子出来散步,对着昆仑峰的奇景赞叹不已。 当黑夜降临在这高耸入天的山峰,苍穹之上,一轮冷月清辉洒向山巅,姜小白与杨戬回了房间后,师兄们实在打鼾声音太大,两人都不习惯,坐在院子里,在清冷月华之下,看着天边发呆,虽然白日里大家显现出一点都不担心,但是到了夜里,少年之人还是有点畏惧,倒不是说输了怎么办,只是怕在别脉丢了脸,毕竟是少年之人罢。 ※ 第15章 比试 清晨,众人醒来。 杨戬捂着腰,大声抱怨,道:真是的,睡了一夜腰都断了,今日还怎么比,是不是长门有意为之,专门难为我其他诸峰,好让我等休息不··· 还未说完,宋元乔上前连忙捂住杨戬的嘴,道:师弟,不许乱说,要是被其他门听去,还不知怎么编排我乾元峰弟子呢,好了今晚,你和小师弟睡床,我们年龄大一些不打紧的。 姜小凡却是一脸精神,这八年时间里,姜小白几乎很少睡觉,夜里都在房间里打坐修行,昨夜里师兄们的呼声实在太大,也睡不下去,一夜修行精神十足,回头笑了笑不置可否,收拾好了被褥,宋元乔道:好了,大家快洗漱,耽误了比试,那就怨不得别人了。”说完看向向慎行,道:师弟,你今日轮空,没有比赛,等会自去寻师父师娘,也可去诸位师兄弟比赛台前观看一番! 向慎行还未说话,众人才猛然醒悟,纷纷的冲了出去,开始洗漱,余岱言师兄也带着另外一个屋子的师兄们出来,汇聚在一起,为了洗漱争论不休。 吃过早膳,一同出了院子,到处都是起床忙碌的身影,不知觉的来到了云海广场之上,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此刻云海广场之上,一眼看去茫茫人海,人气鼎盛,在巨大的广场之上竖起了八座大台,以腰粗巨木搭建而成,每座擂台相距十数丈距离,呈八卦方位排列,昨夜来到此处时却不曾看见,今日居然平地而起,每座台下已是人山人海。 正中间空地之上,竖着一根数丈高木桩,上面红榜之上,用着碗粗镶金字写出了参加比试的诸位弟子的名字,签号,姜小白的名字就出现在第二排,二号姜小白、八十号何鹿言。 众位大一些的师兄们,脸色微变,姜小白也在杨肃嘴里听说过这名师姐的名讳,上一届败在紫阳峰大师兄祝剑宇之下,但也让祝剑宇耗费许多,最终祝剑宇夺得第三,景恒夺得第二,张致敬夺得第一,众位师兄皆是叹息的拍拍姜小白的肩头不说话,这时候莫陵川,道:小师弟,你才修炼多少年,那何师姐却是修炼了上百年的修士,输了也不打紧的。 “住口!”一声轻喝从旁传来,众人一惊转头过去,正是杨肃与田瑾带着田归夷而来,当下乾元峰众人见礼:师父师娘! 杨肃倒是未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田瑾,道:等一下开始比试了,都争些气,不要让我这个师娘来····,知道了么! “是”众人齐声道。 田瑾转向姜小白,道:小白! 姜小白连忙上前,道:师娘! 田瑾看着她道:小白,今日你与珞珈峰何鹿言比试,须得小心,上一届我也曾看过,道法高深经验足道,但却不可惧,知道了么? 姜小白点点头,道:是,师娘! 田瑾看了看诸人,道:今日就你等皆有比试,我与你师父应暇不及,若是师父师娘不在,也一定要为我乾元峰争一口气知道了么? “当”一声清脆的鼎声传来,回荡在白云飘渺的云海之上,令人为之一振,一时间喧嚣的广场安静了下来,只见正中间巨大台上,清虚真人身影出现,环顾台下无数弟子,朗声道:玉虚会武开始。 说着,他袖袍一挥,登时钟鼎之声再度“当当当”的响彻云霄,姜小白竟然心中隐隐有了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扭头看向右边珞珈峰的队伍之中,本打算寻找谁才是珞珈峰的大师姐何鹿言,但却再度看到了清慧大师身旁的清冷女子,这一看却是再也移不动眼睛了,于是台上清虚真人讲了什么都未去听,最后在一阵清脆的钟鼎之声后才回神过来。 八十一人的比试,抛去轮空的一人,四十场比试,“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座擂台,自然分作五批比试!乾元峰第一场比试只有二号的姜小白,有比赛的之人都各去自己台前等着,杨肃看了看姜小白道:去!不可大意! 姜小白拱手,道:是!师父,师娘,弟子去了!”说罢就转身去了“兑”位台下,乾元峰众人都有比赛,所以根本无人能来一观,但是此时台下却围了上百之人,小部分是珞珈峰弟子,大部分都是其他峰的男弟子,不过许是来看珞珈峰女弟子的,肯定不是来看这名字普通,也不甚知道的乾元峰弟子。 珞珈峰对此倒是重视,围了许多之人,台下摆了一把椅子,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那里,姜小白看了一眼后,径直而去,来到白胡子老头前,弯腰行礼,道:师伯,我是乾元峰弟子姜小白,今日在“兑”台比试。 白胡子老头转过来瞄了一眼姜小白后,漫不经心道:哦!你来了,马上开始了,你且上台去罢。 姜小白应声,向台上望去,但却是空无一人,多半何鹿言师姐还未曾来到,缓缓走了上去,也没有什么仙家手段上去,周围其他峰的弟子传来窃窃私语,显然在议论他,这时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昆仑峰的第一道阳光悄悄落在他的身上,有一点点暖意,他站在台上向东方望去,那里,一轮初升朝阳缓缓升起,红彤彤的光线柔和且不刺眼,映红了天边的云霞。 他有一阵恍惚,八年前他还是一无忧无虑、天天在小院子里修行,盼着娘娘回家的少年,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会拜在天下正道领袖门派之中修行,且在今日参与如此盛会,要是没有哪一件事,或许就不知道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日出罢。 一转眼间,人生渺渺如白云,他二十岁的年龄此时却像六十岁的老者愁苦,他伸手紧了紧手中凌虚剑淡绿色剑鞘,凌虚剑一股亲和灵力透剑而出,他心神宁静,闭上眼睛等着,许久之后他听到人潮涌动之声,他睁开了眼睛,被许多珞珈峰女弟子簇拥而来一人,只见那人黑发如瀑、眉眼如画、明亮双眼,却又英气逼人令人望而生畏,女子手中握着一柄淡蓝色宽刃长剑,倒是女子之中少见,她与姜小白对视一眼后,御空缓缓落入擂台之上,先是对着老头行礼,老头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当”的一声钟鼎声响起,两人再次对视,姜小白连忙行礼,道:乾元峰弟子姜小白,向何师姐请教。 何鹿言露出一丝微笑道:姜师弟,请了!”说罢拔出长剑,长剑淡蓝色光芒闪烁着,起剑掐诀,周身墨绿色太极图案,周遭环伺微风,一双英目看着他却不曾先动手。 姜小白感受着这微风吹拂,但内中蕴含真元之气,但伤不得他分毫,只是吹起衣襟上扬鼓动,也不见他如何施诀,怀中凌虚剑缓缓悬在他身前,剑鞘却不曾打开,但透出浓厚的白芒真气,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后,这次何鹿言却未有轻松姿态,道:剑名“斩仙”,小心了! 登时她化作淡蓝光芒周身龙影游动,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台下之人都是一片惊呼,连昏昏欲睡的白胡子老头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缓缓惋惜的叹气一声闭上了眼睛。 那道带着狂风龙影就快要到姜小白跟前之时,但他却未动,也未曾施决,台下此时不知谁说道:不会是吓傻了,乾元峰上届虽然全败了,但也是··· 还未说完,他却消失在原地,她却落了空,片刻之后许多人发现他悬在空中,周身陷入了一片灵气波澜之中,她顺着看了去,脸色铁青七星步伐,挥剑汇集天地灵气涌向此处,狂暴真气浓郁之庞大,周围观看之人都站立不住,淡蓝真气与白色真气相触,两人马上一动,快如闪电,在空中到处闪烁着,不绝于耳几声“铿、铿”宝剑碰撞之声。 两息后,两人回到原处,何鹿言微微皱眉正色对视着,而姜小白还未拔出宝剑,闲庭信步一般,何鹿言皱起了眉头,下面看台之人却是惊愕的说不出话,大热门的何鹿言今日却被一无名小卒挡于此处,珞珈峰诸位女弟子不停的给她加油打气,何鹿言一个玄妙手决 浩然天威 道气长存 邪崇无迹 诸天绝地 登时风云狂爆,一道墨绿之光从天际穿越云层射了下来,附于剑体之上,闪现出百丈精光,竟是将整座云巅广场之色全部覆盖,撼天动地,道家真言浅唱,无数人的目光看向而来,许多长老首座竟是御空而来,施法护住擂台,周遭看台之人被狂暴真气卷动的站立不住。 “这何师姐竟然恐怖如斯,竟然施展了我玉虚一门无上真诀—斩魔真诀” “这人是谁啊,败的不冤” “这人竟然引的何师姐使用此法,厉害厉害,乾元峰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 姜小白看着她一剑劈来的数十丈墨绿色带着威压的剑芒,却是不急,手掐法诀,登时凌虚剑“嗡嗡嗡”震荡,在他身侧闪电般绕行一圈,化作数百道气剑,布满了整个擂台天空,密密麻麻让人胆寒,他嘴里呢喃着什么,手诀指向而去,数百道气剑源源不断的激射而去,不断地炸响,道行低的弟子们,几乎要晕过去了,道行高的弟子们也觉得气息被炸裂之声引的不稳,气血上涌,皱紧了眉头,看着擂台处不断升腾起一片片白雾,久久不散,也看不清内里两人,只听炸裂之声却是不断。 许久之后,数百道炸裂之声停下,烟雾消散,两人站在那里,只是何鹿言脸色苍白,嘴角一丝血丝,惊愕的看着姜小白,他却依然风轻云淡站在那里,身前凌虚剑悬空在前,却还未拔出宝剑,众人愕然,许久之后,何鹿言居然收回宝剑,拱手,道:姜师弟道行深厚,我··,我认输了! “轰” 在周围上百人心里升起,她竟然认输了,惊愕的看向那风轻云淡的他,他缓缓坠地后,握住剑鞘,行礼,道:多谢师姐抬手,承让了! 何鹿言挤出一丝苦笑,几乎站立不住,此时许多珞珈峰女弟子冲了上来扶住她,眼里带着怒色看向姜小白,蚩夭也走了过来,却是不好上前来问询姜小白,他看了蚩夭一眼,一个眼神她就知晓,她点点头回到人群之中扶着何鹿言下了擂台。 姜小白对着四周还在惊愕之色同门行礼后,才下台去,也不知道杨肃与田瑾什么时候来的,与白胡子老头说着什么,杨肃一脸淡然但也难掩欣喜之色,田瑾却是笑着不住的点头,直到姜小白走到身前,拱手,道:师父师娘! 杨肃“恩”了一声后,道:其他师兄们的比试要开始了!”说完就离去了,田瑾倒是笑着上前,道:今日你的名字就要出现在整个玉虚一门所有人的耳中了! 姜小白微笑道:这都是师父师娘平时悉心教导,弟子不敢贪功! 田瑾微微一笑,白胡子老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笑道:田师妹,你们乾元峰倒是好福气! ※ 第16章 喜事 ※ 云海广场“离”位台,杨肃此时端坐在台下大椅之上与坐镇长老低声交谈,向慎行抱着怀中的七节竹在身后与田归夷看着台上比试,此时姜小白与田瑾缓缓而来,田归夷抬起头笑着,灿烂明媚走上前,举起拳头轻轻的捶在姜小白的肩头上,道:嘿,小师弟,你现在长脸了!已经成了我们乾元峰第一·· 说着想到了什么,又道:我们乾元峰第二个晋级第二轮的! 姜小白微笑,道:是何师姐手下留情的! 田归夷“哼”了一声,道:我看小师弟就是被珞珈峰那群女子迷住了,还让着你呢,连神剑斩魔真诀都施展出来了,换个人上去,估计几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田瑾笑着拉着田归夷的手,道:好了!小师弟给你们开了一个好头,但却不可小觑其他同门,何鹿言道法精进如此,要不是遇到你这怪···,娘亲刚刚晃眼过去,许多面生弟子却道法高深,一切都须得小心! 田归夷展颜一笑,丝毫没有紧张之色,道:娘,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这时候“离”位擂台,一师兄被打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那峰师兄,倒是气度不凡,起身后还对着台上之人行礼,这时候田归夷看了看离去的空台后,道:爹娘,我去了! 杨肃看了看女儿“恩”了一声,倒是田瑾泛起慈爱之色道:去!一切小心。 田归夷银铃一般的笑声晃动在耳边,转眼去挥舞着玄白色“冰霜”冰晶长鞭御空而上了擂台,在霞光中如仙子一般向台上飞了过去,这一手露出,加之她貌美如花,擂台之下许多男弟子掌声如雷鼓动着。 姜小白与向慎行站在杨肃与田瑾之后,只听见田瑾对杨肃,道:看来归夷的修为又有了精进。 杨肃虽未说话,但脸上神色颇为高兴,田归夷飞上了台,不多时一壮实男弟子手握着一柄宽刃棕色长剑,御空上台,彭祖刚见田归夷驱宝上台,又见那法宝霞光阵阵,多半是恩师早就告诫了一番要小心,不敢怠慢,拱手,道:请田师妹赐教。 田归夷回礼,道:请彭师兄手下留情。 说着田归夷倒退一步,手中长鞭透出阵阵霜气,玄白之气蒸腾在她身周,朝阳射在白霜之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虹光,顿觉仙气腾腾,彭祖不敢大意,右手一引,那柄棕色长剑祭出横在身前。 台下田瑾眉头轻皱,低声对着杨肃,道:这柄剑五行中土系法宝,冰霜五行属水,这倒是麻烦了。 杨肃淡淡笑道:天下之大,什么土克水无稽之谈,我看呐,只有道行高克道行低! 田瑾低低碎了一句,道:就会胡说。 这时台上钟鼎之声响起,田归夷与彭祖的比斗正式开始了!田归夷显然年少气盛,钟声才歇,立刻挥鞭,霎那间冰雾裹挟长鞭闪动,急若闪电。带着一阵大风,刮脸生疼,朝着彭祖而去。 彭祖没料到田归夷说打就打,眼看着冰霜眨眼间便冲了过来,连忙退了几步,双手一震,身前仙剑立刻光芒闪动,迎了上去!白光与棕色光芒在台上撞到一起,只听“砰”的一声,田归夷与彭祖身子都是一抖,但又立刻站稳,而两件法宝在空中僵持住了。 台下,杨肃皱起眉头,田瑾也惊讶道:咦,这彭祖道行不低啊。”同时台下玉泉峰弟子呼呼啦啦齐声叫了出来“好”! 这上百人的叫喊,果然不同凡响,立刻把本来也在叫好的姜小白向慎行两人声音压了下去,向慎行呢喃道:声音大也赢不到!”说完后又大喊喊道:小师妹加油!小师妹加油! 此时台上,两件宝物又僵持在一起,不分上下,同时收了回去,彭祖脚踏七星,满脸严肃,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声大喝,道:疾! 只见那棕色仙剑在半空之中冲天而起,片刻之后急若闪电,竟然直接从田归夷头顶刺了下来,姜小白与向慎行两人心提在半空之中,所幸是剑还未到,便见田归夷挥舞长鞭而来,周围劲风大作,也不避让,也不曾慌张,冰霜卷着冰霜之气,带着长鞭一拉,顿时冰霜之气如狂风环伺冰霜长鞭身侧,冰雾已然实体化,在头顶形成一道龙卷长风迎了上去。 只听的“砰”的一声,那柄仙剑反复击打在玄白冰霜之气上,只见白雾颤抖几下,却安然无恙。田瑾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孩子如此托大。 杨肃哼了一声,摇摇头,彭祖见一击无成后,向上御空而起,田归夷却未停顿,冰霜长鞭玄白冰雾闪动,登时长了十倍之余,一声娇喝,只见长鞭化作一根长长巨棒,笔直横扫而来,一端抓住田归夷手中,台下众人一片哗然,惊叹不已。 玄白色“巨棒”在空中“呜”声一声划过,重重的朝着彭祖打了过去。彭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眼见巨棒眨眼便至,他咬紧牙嘴里念叨着什么,左手挥舞着仙剑,右手掐着法诀,眼见巨棒就要打在他身上之时,众人一片屏息,只见一声巨响,他身前平台之上,原本平铺的木台瞬间破裂,只见三四道岩石突然破台而出,挡在身前,台下玉泉峰弟子纷纷叫好,杨肃与田瑾脸色铁青。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闪着白色冰雾的巨棒与那岩石撞在了一起,片刻间尘土飞扬,弥漫在整个台上,田归夷只觉得身体剧震,对方的御石之术当是坚不可摧,整个冰霜反震了过来。 尘土还未落下,彭祖脸色微微苍白,但手中却未停下,只见手中挥舞,御空而起落在一处巨大的岩石之上,双手齐握住剑柄,棕色长剑光芒四溢,举着长剑刺向天空,只听的大地不停的晃动,忽然几声巨响,田归夷脚下之地尽数破碎,无数尖锐尖石窜地而出,原本田归夷所站的位置,几乎是戳的体无完肤。乾元峰众人尽皆严肃,与此相反玉泉峰弟子却是纷纷大声叫好,掌声雷动。 “彭师兄好样的!” “真厉害啊,彭师兄!” ·· 呼声此起彼伏,台上同时裂岩不断戳了出来,尘烟滚滚,但站在巨石之上的彭祖却没有一丝丝轻松,掐着法诀施展着,小心持着宝剑,仔细在尘烟之中搜寻着,果然前方空中浓烟之中,白色光雾大闪,只见玄白之色如龙卷风一般冲了出来,冰霜绕着田归夷的身躯无数圈,护在身侧,带着玄白冰雾涌动而出,田归夷脸色肃穆,双目射出精光寒芒,双手法诀齐出,挥舞着长鞭,冰霜越来越长,周身白色冰雾实质化,化作尖锐的冰刺绕在冰霜长鞭之上,只见冰霜绕着整个擂台绕行,忽上忽下,尖锐的冰刺闪烁着寒芒,箍住整个擂台上的巨石不断地缩紧,长鞭尖头突入地下,不时带着碎石冲了出来,彭祖来回闪躲着,但长鞭却再一次突入地下,再次刺了出来,外围被长鞭层层包裹出去不得,登时风沙走石,声势之大,令人胆寒。 田归夷此时浮上半空之中,左右手不停掐弄法诀,突的一下,右手一挥回到胸前掐诀,喝道:绞! 顿时冰霜长鞭白光大震,见风就长,片刻也不知道多出来许多倍了,遮天蔽日如炼狱枷锁,穿走疾驰,鞭身绞着,鞭头这里才冲入地底,哪里又刺了出来,反复不断,以彭祖为中心,无数的鞭身围在中心,缓缓绞碎内里石柱,一寸寸收紧,越来越快,光芒大作,化作一团巨大的白色转动的球体,白色球体之中隐约还能看到棕色光芒闪烁,看着出来彭祖还在死死抵抗着,但那道玄白长鞭虽然受了抵抗,但还是一寸寸碾着向内而去,台下一片寂静,玉泉峰弟子都收住了口,紧张的看着台上那团白球,这仙家宝物重压之下,要是一个支撑不住,会是什么后果? 一寸一寸的缩小,直到台下众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只听“呀”的一声,彭祖势若长虹竟然持剑突了出来,只不过此时脸色惨白,台下玉泉峰弟子欢声震天,但杨肃和田瑾却是相视一笑。 田归夷脸色潮红,右手掐着法诀,长鞭挥了过去,就快到彭祖身前之时,但那彭祖却是抬起头都困难之际,就这么看着长鞭而来,田瑾此时站起来,道:归夷! 田归夷一愣收住了长鞭,看着彭祖虚弱无比,缓缓收回长鞭落入地面,炫耀的看了乾元峰几人后,再走向彭祖,拱手甜甜笑道:多谢彭师兄手下留情! 彭祖苦笑一声,看了她一眼回礼,道:田师妹天纵奇才,佩服佩服! 说着玉泉峰许多弟子上前扶着他下了台下休息去了,远远之处清元子在一处擂台一旁看着这边,眼神冷淡,片刻之后就不再看向这里。 田归夷走了下来,姜小白和向慎行相视一笑,赶紧上前而去,两人嘴下不停,将肚子里能找到的溢美之词全部夸了一通,只听的田归夷眉开眼笑,杨肃夫妇走了过来,田归夷一下子扑在田瑾身边,拉着她的臂膀笑道:娘,怎么样,我厉害! 田瑾看了一眼被摧毁几乎无立足之地的擂台,道:厉害厉害,就是苦了长门弟子又要重新搭建擂台了。 ※ 夜里 杨肃与田瑾双双出现在小院之中,白日的比试,居然成绩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十四名弟子上台比试,宋元乔、张松溪、莫谷声、杨戬、田归夷、姜小白以及轮空的向慎行居然有一半都进入了第二轮比试,却是大大的惊喜了,其余几位师兄却是运气不佳,二师兄余岱言甚至直接第一轮就直接抽中了紫阳峰的祝剑宇,不过余岱言道行深厚,交手五六十招才败去。 这难得的成绩让众人喜上眉梢,也算的上是乾元峰少见的“喜事”了,杨肃这淡然的脸今日也大笑了许多次,特别是姜小白轻松击败热门弟子何鹿言,更是长了脸,夜里话多了许多,说了许多交战经验之谈,众人听的仔细,夜深了后,才吩咐大家休息一番,明日没有比试,歇息一日后日进入下一轮,养足精神等等。 ※ 第17章 夜窥 ※ 当黑暗降临在这座宛若天柱的山峰,天空透亮,只有一轮圆圆的白月高高悬挂,把那清辉之光洒在山峰,山体表面浮起淡淡微茫,洒在云巅广场之上。 昨日的比试,当然有喜有悲,晚膳后,许多别脉弟子都在这云巅广场转悠着,也有许多弟子明日还有比试,正在昆仑峰拥挤的房舍之中抓住这会儿功夫继续修炼着。 云巅广场东北角玄白护栏之上,几道身影,清冷的背影落在地面之上,俱皆望着天空明月,许久之后,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平静:哥,八年了,真想回去! 其余两具身影颤了颤,两人回头看着中间的少年人,正是影月山庄最后剩余的三人,蚩夭刚刚到玉虚门珞珈峰的时候,夜夜掩在被子下哭泣,思念在哪个九岁的小姑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时久日长稍减了许多,蚩旭哪年还是个不怎么记事的孩子,虽然印象里还有家人的身影,八年时光已经模糊了许多,唯一记得的东西就是曾经住在一片楼台谢宇的山庄,甚至根本记不住身边之物了,蚩旭的话让拉着两人回到那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八年时光转瞬即逝三人都已经长大了,姜小白选择深深的压在心底,他眼角看着两人的神色,缓了缓神色,微笑,道:小夭,不知何师姐怎么样了? 蚩夭深呼一口气,转头微笑道:何师姐没事,就是力竭,受了一些轻伤,师尊已经看过,休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的!”说完后,想到了什么又道:哥,没事的,何师姐不怪你伤了她,还一直在说兄长你道法深厚,甘拜下风,只是许多峰内的师姐们倒是对你不喜,觉得···,觉得兄长有点瞧不起人,一场比试居然连剑都没拔出来,呵呵! 姜小白苦笑,道:何师姐没事就好! 说完后抬起头看了看天后,道:小夭,小旭,走,不早了!明日还有比试呢! 两人从护栏上跃了下来,抖了抖衣袍,蚩夭道:哥,明日不能过来看你的比试了,峰内许多师姐要比试,况且昨··· 姜小白笑道:恩!没事儿,我辈修士年岁久远,来日方长! 蚩夭“恩”了一声,三人一同走出云巅广场,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而去。 当姜小白刚刚走进了院子,就与一人相撞,那人嘴里不客气,喝道:你走路不长眼··· 两人一撞后各自后退了一步,那人嘴里的话却没说了下去,露出坏笑,道:小师弟到处找你呢!你走哪里去了? 说话之人正是杨戬,姜小白微笑,道:师兄,我与弟弟妹妹见了一面。 杨戬“哦”了一声,然后靠了过来,神神秘秘道:小白,等会儿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你去不去? 姜小白满脸疑惑,道:师父有···” 还未说完,杨戬就搂着他的肩头,坏笑道:放心放心,是诸位师兄弟一起去的,你去不去? 姜小白转眼一想,既然是诸位师兄弟都要去,许是看看昆仑峰夜景罢,便点头,道:行! ※ 亥时 姜小白正在房间里打坐修行,这时候杨戬靠了过来,他缓缓将真气收回体内,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的诸位师兄此时却是穿戴整齐,神色诡异带着些许激动,杨戬将手指放在嘴间,低声,道:小白,走了! 姜小白低声“啊”了一声后就被杨戬扯了起来,跟随着众位师兄弟一起出了小院,领先的莫陵川,先是打开一点门缝探头出去,然后回头坏笑一声,众人都会意,倒是只有姜小白还不知什么情况,糊糊涂涂的就跟着出去了,刚刚出去之时,却发现院里许多其他房间的弟子都出来了,不在少数,汇聚而出了小院,众人一语不发,脸上带着激动之色。 越来越多的其他峰脉弟子汇聚成上百之人的队伍,落在后方的姜小白皱着眉头拉住杨戬,道:师兄,这到底是去哪里?怎么和做贼一般? 杨戬嘿嘿一笑,道:小师弟,走,包你满意。”脸上却带着一丝丝期盼之色!姜小白见许多之人都去了,便没在问了,只是跟着人群出了院子,顺着石阶而上,约半柱香时间,转入了一岔路,却不是前往云巅广场的路,只是大家越发的谨慎,不多时就进入了一片芦苇荡之中,前面的师兄不断的压着声音道:小声点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前头的众人小心翼翼的分开芦苇荡,后面的之人跟随前面之人跟紧着,不多时姜小白感觉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光点,却不知道光点何来,直到走到快到芦苇荡边缘之时,姜小白终于看清楚了,前方是一排古朴三间院落,依山傍水,院前有一碧绿深潭。 清冷月辉将那弯水潭照耀的亮如白昼,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俏立在谭边,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月光下,碧水边,那个年轻的女子带着清冷,眼睛里仿佛只有那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憧憬着什么,看去竟然如此美丽,山风习习,风过水面,掠起她的身旁,也似乎屏了息、止了声,轻轻拂动她的衣襟秀发,衬着如雪般的肌肤。 姜小白的心深处,忽然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涌起,仿佛那个女子就是他要守候一生之人,纵然为了她历经百折千劫也在所不惜、毫不后悔,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便是永恒,只是他突然害怕了起来,一种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害怕,他知道,他们不能被发现,他转眼四周,诸多师兄们一脸“猪哥”之容,看着哪位女子,他轻轻蹲下身子,学着前方的诸位师兄一般。 只是,夜,这般深 她为何一人在此,又在想些什么呢? 姜小白怔在原地,一时间思绪胡乱,只觉得脑间千百个念头纷沓而至,那女子清冷的脸色,让他心乱如麻,他低了低头,呢喃道:你该死! 周遭的山风泛起碧潭水波微微涟漪,倒影着天上月,清冷美丽,只是芦苇荡之中淅索之声,那女子终于抬起头看了过来,只是一眼,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那女子面无表情,只是手轻轻一抬,一道白色真气缓缓而来,众人大惊连连后退,沉声之中带着急促,道:快走,被发现了! 陷入了一片混乱,那道真气却未袭进芦苇之中,只是停在芦苇荡前方半丈之处消散在空中,诸多之人却是急切的慌乱退了出去,姜小白还呆呆的蹲在那里看着,直到人群散尽,乾元峰众人才发现少了一人,宋元乔回身过来,一把搂住他拉了回去。 他木愣愣的被师兄们带回房间,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回来的,直到门外传来阵阵长门弟子催促休息之声,灯火熄灭房间陷入了黑暗之后,他的脑间才清明过来,瞪大着双眼看着屋顶,耳边听着房间师兄们低声说着今夜的事情。 也不知哪位师兄得知,大家还在挤六七个人一间房间,甚至要打地铺,但珞珈峰的女弟子,以及其他峰的女弟子却是两人一间,在云巅广场之下的小院之中,就有这次“偷窥”之事,修道之人在山里清苦,时长日久的寂寞,加之都是年轻弟子,这次出来之后,像是被小火苗点燃了一般,昨日各大擂台比试,连那些门内久负盛名的弟子都不曾有珞珈峰随意一位弟子比试看的人多,白日里姜小白在观看峰内师兄们的比试之中也看到了哪位女子的比试,如她容颜一般,招式清冷简单,一招制敌,也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子的名字,珞珈峰“纪了凡”,手中握着一柄剑身修长的银白长剑。 姜小白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就几次远远惊鸿一瞥,却是让他牵肠挂肚许久,这夜色多了几分凄清,他脑间全是她清冷的身影,在茫然天地之间如此不值一提,遗世独立,与凡尘相斥,他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孤独,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之前,他失去了所有,身边除了年幼的蚩旭蚩夭,以及几乎不说话的老白,还有那只知吃的小黑,身无长物,他的世界从那一刻变了样,无人诉说,他觉得他懂她内里的孤寂。 他突然很想哭。 只是,他终究未能哭出来,那莫名的痛楚,也不知因何而来,在心中如狂怒的野兽四处冲撞着,弄的他心里处处伤痕。 今夜,这时,他的心紧紧的收缩着,收缩的生疼,呼吸喘不过气,他缓缓的大口“呼、呼、呼··”喘气,渐渐平息下来,只是他第一次觉得很累,一种从深底泛起的疲惫,他蜷缩着身子,脑间回忆起八年前再次回到山庄时候,那尸山血海废墟,无数的鲜血,碎石,那一道道身影浮现在眼前,全身冷汗直冒,他颤抖着看着窗缝外,冷冷苍穹,那一轮冷月高悬天际,他痴痴望着,一时竟是呆住了。 ※ 清晨 姜小白全身疲惫的起了身,杨戬揉了揉腰,道:小师弟,不行,要不然今日还是回乾元峰睡,我这···,咦,小师弟你怎么满眼血丝,昨晚没睡好么? 第18章 神物 翌日 早晨的阳光懒洋洋洒在云海之上,玉虚门弟子如前日般早早的来到广场上,继续开始这五十年一次的玉虚门大比的第二轮,乾元峰众人站在红榜之下,只见红榜半数人的姓名都被除去,而在姜小白名字旁边,写了今日的对手—石磊。 峰内其他师兄们都有自己的对手,只是宋元乔的对手却不巧的是田归夷,宋元乔的脸色有一些复杂,众位师兄们也是一通支支吾吾似乎要敷衍过去,许久之后田归夷只是笑着上前微笑,道:大师兄,你可不许让着我,要是让我,以后就不理大师兄了! 宋元乔“啊”了一声愣愣的看着田归夷,田归夷笑道:大师兄,不管你进入下一轮还是我进,我们乾元峰至少能保证有一人能进第三轮,我与大师兄真正打一场,谁厉害谁上,为了乾元峰争光呢! 宋元乔笑了“恩”了一声,道:好!” 说完后就转身看着姜小白,轻轻拍着他的肩头,道:小师弟,你今日的对手石磊,师兄曾经听闻,入门不到二十年时间,一身道法高深,是我们玉虚一门年轻一代极负盛名之人,一对雌雄双剑贴身缠斗,听说即便是长门的大师兄也极为恼火,小师弟可要小心,不要被贴身缠斗了。 之前还没开始比试的时候,杨肃就告诉了姜小白,一些应对之法告知了许多,虽是一些口腹之言,但也让他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印象,道:大师兄,师弟知晓了。 这时候杨肃和田瑾走了过来,乾元峰众位弟子围了上来,杨肃看了看诸人,道:前日你们的表现不错,但今日进入第二轮,剩下的都是各脉的精锐弟子,你们切要小心,知道了吗? 众人齐声,道:是! 说罢又看向姜小白,道:今日你师娘为你掠阵,好好打,休丢了我乾元峰的脸皮! 姜小白,道:是,师父! 杨肃便自去了“坎”台而去,诸位弟子各去找自己的比试擂台,其余败下阵的师兄们皆是分开观看,等人走了后,田瑾微笑,道:别听你师父说的,什么丢脸皮,一切小心最重要,知道了么? 姜小白还想说什么,只是忽然间听到钟鼎盛齐鸣,比试已经正式准备开始了,他与师娘对视一眼后,往着“坤”台而去,早有长门弟子见田瑾过来,就搬过来一张大椅,与坐镇长老并排坐下,她只是对着姜小白点头示意,姜小白对着长老行礼后径直走向擂台。 擂台处围了许多之人,其一是石磊在玉虚门年轻一代中极负盛名,自然许多别脉弟子观摩以及本脉弟子支持,其二是姜小白前日竟然不费什么功夫将珞珈峰大师姐何鹿言击败,私下里许多同门还在开设赌局,赌姜小白这只黑马到底能走进几轮,纷纷打探的其他峰脉弟子也多了起来,让乾元峰众人都应接不暇。 姜小白手里握着凌虚剑,闭目站在擂台中央等待着,许久之后陡然睁开眼睛,一道玄青色身影御空疾驰上来,落入擂台,那人紧扎这发丝,消瘦面孔带着坚毅之色,后背挂着一柄金色,一柄暗红三尺古朴长剑,那人面无表情看着他,久久之后姜小白拱手,道:乾元峰弟子姜小白,请师兄赐教! 那人手掐法诀,背后长剑“铮铮”作响,突的一下御空而出,在天空划出一金一红光芒,落入那人手中,双手反持拱手,道:昆仑峰石磊!姜师弟请了! 话刚说完,五指一松,紧紧一握,挑起长剑,姜小白隔着老远,便也感觉一股炙热之气扑面而来,而这般火热气息刚强猛烈,与前日珞珈峰何鹿言斩仙剑刺裂的寒气不同,多了几分霸道。 姜小白正色,也不见怎么施决,只是手一抛,凌虚剑“嗡嗡嗡”大作,也未曾拔剑,凌虚仙剑透出白色光芒,带着金铁之意 “当” 钟鼎之声终于响起,两人对视一眼,石磊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姜小白如此托大竟然连剑刃都不曾拔出,旋即手中双剑光芒大作,突的一下化作两道虹光交错朝着姜小白而去,快若闪电,空中踏着晦涩步伐,转瞬之间,两人贴了上前,在擂台之上闪烁着,这里消失,又在哪里出现,天空之上不断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的法宝碰撞之声,如闪电一般在空中发出一点又一点的芒光,看台之下的弟子简直看呆了,屏住呼吸,似乎在等谁会先下来一般。 石磊身法巧妙,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绕着姜小白周身环伺不断出剑,连绵不断带着炙热真气的剑式不断的朝着姜小白杀将过来,姜小白认得此法,是玉虚一门极为高深的功法——太乙玄剑真诀,连绵之势,剑随人走,以身带剑,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占尘,一剑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不见人。 姜小白疲于应对,石磊越打越快,姜小白手掐法诀,周遭真气狂卷,金鸣之意不绝于耳,化作一道狂风、剑意裹挟进入肆掠而出,无数剑意逼慢了石磊的身影,但石磊左手一掷,那柄暗红色仙剑朝着姜小白的身前直直的刺了过来,姜小白也不见怎么动,脚下生风缓缓后退,凌虚剑悬在身前,但那暗红仙剑却是极快,转瞬间已经追了上来,眼看着这间之际,姜小白反手一翻,只是手一挥,也不曾拔出剑鞘,凌虚剑带着白芒对着暗红仙剑直奔而去。 “砰” 清脆的回应在这广场之中回房开来,如钟鼎之声一般,让整个广场都似乎安静了下来,石磊的暗红仙剑受挫,反弹了回去,台下之人皆是大惊,坐镇长老扭头看向田瑾,道:田师妹,你们乾元峰什么时候收了如此厉害弟子。 田瑾淡淡一笑,却未说话,只见在众人惊讶之中,石磊接住暗红色长剑,未曾停歇,握着双剑欺身而进,化作虹光再次相撞在一起,四溢剑光,在擂台留下无数剑痕,飞沙走石,木屑飞溅,似乎两人不满足擂台之上,又再一次在空中相撞,速度极快的不断对撞着,石磊手中两柄金红之色雌雄双剑,空中翻飞,左右腾挪,在姜小白身周留下了无数金红长虹,带着剑意之气,灼热之气似乎要吞噬整片天地,姜小白手握剑柄,手指一抚,剑体白芒刺目,握着剑柄极为晦涩剑诀,周遭寒光炸起,冰雾寒芒绕着身周,不断的聚集着,光芒越来越盛,石磊欺身不得,只是不断劈来剑芒消减,当寒芒到达一个临界点之时,姜小白大喝一声,寒芒炸裂开来,狂暴的冰寒真气炸体四射,寒雾滚滚,整个擂台俱被寸寸摧毁,卷入狂暴真气成为“帮凶”,肆掠狂涌,这时候坐镇长老眉头一皱,手一拍,飞身而起,手中真气狂涌而出,将这团真气锁住不让外泄,伤了周遭弟子。 许多弟子们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手中的双掌不知是拍还是不拍,许是忘记了,就木愣愣的屏住呼吸看着,擂台陷入狂风翻腾,看不清内里情况,只是不断有金铁碰撞之声,在狂风翻腾之中,不时闪出光芒。 这时田瑾一脸肃穆,再也坐不住,双眼精光看向狂风肆掠的烟雾之中,许久之后,空中出现数百道气剑,化作洪流冲入烟雾之中,不断的炸裂之声,蒸腾狂暴的烟雾之中到处游走的白芒气剑,以及金红光芒,上下翻飞。 突的一下,一人持剑冲天而起,手中法诀不断,举着手中宝剑,大喝一声,一道十数丈淡蓝色月芒劈了过去,那道月芒很慢,但是内中真气狂暴,吸附着周遭真气,让人挪不动步子,直到那道月芒突入狂暴云雾之中后。 “当”的一声,天地安静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数十丈的巨大剑坑,深逾三尺,看台下之人死死盯着云雾中,渐渐地狂暴云雾消散,擂台加之地面都毁于一旦,剑坑中心,石磊佝偻着背,手持双剑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显然是震惊姜小白这高深道法。 这时姜小白手中一挥,散落的数百柄气剑汇聚而来,化作剑雨,绕着他身周一圈,他手指对着石磊,大喝,道:去! 剑雨疾驰而去,上百玉虚门弟子心都提了起来,石磊压住真气紊乱,弹身而起,手舞双剑,化作一道密不透风的金红之墙,无数气剑争相击在“墙面”上炸裂,石磊的双腿不住的颤抖,被真气炸裂的狂霸之力往后不断推去,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咬紧牙关,全身青筋暴起,双目布满红血丝,整个身躯都被自己灼热的真气烤红了,但那剑雨似乎不会停滞,源源不断,砸在他施出的金红之墙上,终于他撑不住了,左膝盖跪地,身前金红之墙出现了真空之地,无数气剑突入进去,他闭上了眼睛,叹息一声,但许久之后却未曾感觉那一道道气剑刺在身上,只是感觉周遭一股温热之气环伺,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全身一颤,头皮发麻,数百道剑雨剑尖指着自己,相距如此近,密密麻麻,但却未曾刺下,他抬头看去,姜小白手诀一挥,那气剑冲天而起,在上空旋转了几圈,刺入凌虚剑之中,每一道气剑进入剑体,凌虚剑白芒更甚一些,直到气剑消散不见后。 石磊苦笑一声,瘫坐在地,想用两柄长剑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却撑不起来,只好苦笑道:多谢姜师弟手下留情! 姜小白收剑,拱手,道:石师兄,承让了! 马上又许多昆仑峰还是一副木愣愣的弟子上前而来扶起石磊下去了,姜小白对着台下同门拱手行礼后才缓缓走了下去,只是面色有点疲累外,却无什么变化,田瑾早就站了起来,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坐镇长老道:张师兄,这是我乾元峰第十四名弟子,八年前收于门下。 姜小白当即躬身行礼,道:见过张师伯。 坐镇长老笑着抚了抚白须,笑道:恩,年轻有为,我玉虚一门后继有人啊! 正此时突然东南方向的“离”台一阵人潮,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一面色冰冷的女子手握着一柄银白色长剑,一剑之下,玄青之芒而去,将那在空中的火红色巨剑劈飞了出去,悬空的不知是那位师兄,抬起头指着那女子,嘶声力竭,道:你··· 众人惊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忽然间那柄悬在哪位师兄的身前的火红色巨剑突然几声闷响,之后在无数之人注视之下,剑身突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然后迅速扩大,片刻之后,这柄仙剑发出了痛苦的一声,“咚”的一声断为两截,掉在擂台之上,哪位师兄口喷鲜血,手扶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直直坠入地面。 这时候台上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修炼许久的仙剑对于一个修士意味着什么,在云海之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 姜小白正看着那个浮在空中冷冷的女子直勾勾的望去,直到身边那位坐镇长老,道:想不到雪霁这等神物也出世了! 田瑾皱眉头,道:莫非是四千年前珞珈峰首座晓梦真人那柄仙剑么? 这时候周围许多弟子也都围了过来,坐镇长老抚了抚下颚白须,缓缓开口,道:刚刚你们看到的那柄“雪霁”仙剑,乃是四千年珞珈峰首座晓梦真人寻得一块玄冰九天寒铁落入凡尘,辅以玄阴冰魄制成,当年正值正邪大战,晓梦真人凭借此剑杀的魔教妖人望风而逃,从此闯下赫赫威名。也是我玉虚一门至宝之一,清慧师姐倒是疼爱她! 修真道路之上,通灵法宝往往可以在主人长期修炼之后,与主人合体为一,在使用之时方便祭出,十分方便,但有一些奇异法宝,因为自身灵力太强,人体不能承载,便无法做到这点,只能由主人携带,但此类法宝往往都是仙家至宝,威力极大,主人修为越高,所发挥的威势越是惊人,例如眼前的玉虚至宝——雪霁,便是此类。 只是又有特殊法宝,例如姜小白体内的含光剑与月之灵,两者俱是吸收了主人的精血,化为本命法宝,但此类法宝俱是要诞生灵智的至宝,此类诞生灵智的至宝,在主人的身躯孕养之下,还可以反哺主人,相辅相成,只是极为少见,整个海内神州也十分少见。 ※ 第19章 心结 ※ 云巅广场,“坎”位擂台 此时刚刚结束了比试之后的姜小白与田瑾走了过来,台上宋元乔与田归夷刚刚结束比试,宋元乔修行日长,道法稳固许多,田归夷更为聪慧道法精进更快,虽然田归夷嘱咐了让宋元乔放手来,但当真正站在擂台之上时,却是处处小心生怕伤了田归夷,田归夷自知不是宋元乔的对手,打了久了,气鼓鼓的自己飞下台不比了,让周围观战的同门都有点不知什么情况,田归夷气鼓鼓的御空下来,落在杨肃身边,道:爹,不比了,哼!大师兄还是这么妇人之仁。 杨肃淡淡点头却未说话,此时坐镇长老也不知什么情况,回头看向杨肃,与其对视一眼,杨肃点点头示意,坐镇长老才宣布胜负,杨肃回头看着田瑾和姜小白,片刻才道:如何? 田瑾笑笑坐在杨肃身边,道:你还不知你徒弟的厉害么?又是连剑鞘都未曾拔出,将长门石磊击败,不过费了些时间。 杨肃微笑点头看着姜小白,道:恩!不错,不过下一次万不可如此托大了知道么?否则其他峰同门还以为我乾元峰弟子如此不知礼数! 姜小白点头,道:是!师父! 这时候宋元乔脸上带着怪异的走了下来,看了看几人,当看向田归夷之时,田归夷“哼”了一声扭头过去了,宋元乔一脸苦涩,走到杨肃田瑾身前,拱手道:师父师娘! 杨肃“恩”了一声,起身道:走,还有几人的比试,我们都去看看!不然还以为我乾元峰没人!”刚刚说完又看了看还在生气的田归夷一眼,将目光移到宋元乔身上,道:元乔,这是比试,下次切莫再有妇人之仁,即便是你的师妹也不可,这几日的比试,谁不是同门,但这次是检验自己修为的绝佳机会,归夷你也别生气了,你还小的时候,你大师兄一直带着你,自然当你子侄辈对待,这么些年,让你师兄对你全力施展却是难为他了! 田归夷瞪了宋元乔一眼后,气呼呼的拉着田瑾离去,宋元乔:是! 苦笑着跟着师父师娘而去,宋元乔只是笑着拍拍姜小白的肩头,道:小师弟,如何? 姜小白嘿嘿一笑,道:石磊师兄谦让,师弟有幸晋级。 宋元乔“嚯”的一声,大笑起来,道:小师弟你连石磊都过了,师兄佩服佩服! 姜小白只是坏笑道:大师兄别说我了,大师兄不是连师姐都打败了么,这才是真正的厉害!只是就怕回了峰,往后日子有得·· 莫陵川当即应和,道:哈哈,师弟本以为我们乾元峰最厉害的是小师弟,今日听小师弟一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哈哈哈! 众人小声的跟在师父师娘后揶揄着大师兄,一唱一和,宋元乔脸庞一片紫一片青,一脸苦涩看着前方田归夷的背影,叹息一声见几人还在揶揄,回头轻轻用指节敲在姜小白的头顶上,道:小师弟,你现在跟着陵川呆的太久了,也学会嘲笑师兄了么! 姜小白捂着脑袋傻笑着低声与几位师兄继续说着什么,宋元乔无奈,眼不见心不烦快走了几步不去看。 等到了“震”位擂台,此时杨戬扛着长枪与紫阳峰一位师兄打的有来有往的,乾元峰弟子一汇合之后,便大声的给杨戬齐齐呼喊了起来,虽然人不多,但是今日结果尚可,自然是喜悦的,虽然人不多,但声音却不小,杨肃不去管,田瑾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正当大家正提着心看着杨戬的比试的时候,这时候身边观战之人群一阵骚动,几人转头而去,片刻间都呆住了。 在人群之中制动鼓让开了一条窄窄的通道里,向慎行缓缓走了过来,浑身衣衫尽数烧焦,甚至还有许多地方还在冒着青烟,脸上、手上、身上到处都是大块大块的火烧之后的痕迹,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所有的人见他走的如此辛苦,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但不知他为何依然执着着向前走着,走着。 大家就如此呆滞的看着手里死死握着墨绿色七节竹的向慎行,一声不吭,突然田瑾拍案而起走了上去,大家都才缓神过来纷纷上前,这时候向慎行走到了田瑾身前,田瑾满面怒容,涌现出无法遏制的愤怒,这怒气如此之强,即便是她虽然竭力压制,但还是让所有人听出了她的愤怒:慎行,到底是那个家伙竟如此伤你,难道胜了你还不够吗? 众人都是身躯一颤,看着向慎行,连一向喜欢揶揄众位师兄弟的莫陵川眼里都压不住的愤怒,向慎行自从在村里长大,祖祖辈辈都是山里善良的之人,突然有一天巧合之下拜入乾元峰,长相不出众,天赋更是不出众,一直都很自卑,大家都知道,他渴望得到师门的认可,今日如此,看着他的倔强,杨肃皱起眉头,听出了夫人田瑾居然动了真怒,有些担心田瑾这性子,只怕又要祭出流光剑为弟子们去“讨回公道”了,连忙拉了田瑾一下。 两旁许多乾元峰弟子,因为太过于惊愕,都呆在原地,竟是忘记去扶一把,台上杨戬激斗正酣,法宝在天空飞来飞去,仙气凛然。 向慎行深深往台上望了一眼,然后看向身前的师父师娘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怒意,他筋疲力竭的摇摇头,道:不是的,是弟子学艺不精!不怪的!”说完他只觉得一阵眩晕,霎那间天昏地暗,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不省人事,杨肃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扶起向慎行,杨肃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他全身几乎像是被大火烤了一遍,伤痕累累,但内腑五脏却是没什么大碍,昏过去多半是力竭导致,他不知道刚刚那场比试发生了什么,只是眼角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都看向这里,他不愿站在这里被众人看戏,当下抱起向慎行,对着田瑾,道:我带着慎行回去,你们在这里等戬儿与松溪,勿要生事! 田瑾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点点头,看了看双眼紧闭的向慎行,脸上的焦急之色掩饰不住,这时候姜小白上前,道;师父,弟子陪你一起回去。 杨肃摇摇头,道:不用。” 然后看了看台上精彩的斗法,抱着向慎行走出人群。 ※ 乾元峰 夜里,众弟子正守在向慎行身侧,突然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大家迅速围了上来,杨肃上前把了把脉,点头道:好了没事了! 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露出放心的笑容,向慎行四周看了一眼,见众位师兄弟都在,杨肃和田瑾坐在床前椅子上,愣愣,道:怎··怎么了? 田归夷微笑道:慎行师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白日你与玉泉峰典宏比试,回来就晕了过去,吓了我们好一跳呢! 向慎行愣了许久,才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身上都·· 田瑾笑道:那些烧焦的不过是皮外伤,用我玉虚一门秘制灵药擦了就好,你现在全身就只是胸口受了一击重击,骨头经脉都未移位,休息几日就好!还不谢谢你师父,这次若不是他亲自施救,光是外伤你起码都要养上几年。 向慎行身子一颤,心里大惊,但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道:弟子无能,又拖累师父了! 杨肃一脸淡然,点点头道:恩,今日比试之事,为师已经听说了,你···”说着就看向向慎行,一脸正色,道:输了不打紧,我辈修士修的不只是天赋,还有一往无前之毅力,对大道不折不挠,你很好,为师很欣慰。 向慎行一脸惊愕的看着杨肃,似乎不可置信他会如此说,一直以来向慎行自衬自己只是农家子弟,在长相不出众,天赋不出众,在师门里颇为自卑,他很害怕师父师娘,倒不是他们会言语呵斥,只是怕他们对自己失望,所以向慎行比师兄们都要刻苦修炼,只是在下山之前一直修为滞涩,在门中修为最低,他希望得到师门的认可,此次会武便想证明自己,不屈不挠的战斗,此时一脸涨红,身子颤抖,眼中含泪,道:师··师父、师娘,弟子只是求的是问心无愧,只是弟子资质愚钝,不及各位师兄弟万一,凭借运气轮空到了第二轮,终究是输了,但弟子一定会勤加苦练的。 杨肃严肃的面皮微微笑了起来,点头道:好一个问心无愧,原本为师以为你的天赋就是如此,但修道之路时久日长,许多惊才绝艳之辈,最终都未曾步入大道,想必一生都未曾想通此理!好了慎行你受了伤,好生休养,来日方长,你可知。 向慎行点点头:知道了,师父。 杨肃点点头飘然而去,田瑾微笑着看了看向慎行,道:慎行,好好养伤,不要多想,你师父今日很担心于你,不必着急于一时。”说罢后起身离去。 等杨肃和田瑾一离去,屋子里的众人都周身一松,田归夷直接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道:慎行师兄,今日爹可是担心的很,他们几人的比试还未结束就带你回了乾元峰,原本师兄只是一些皮外伤,但师父却是用了许多灵药,连我与杨戬都未曾用过,嘿!我娘今日见师兄如此,竟然冲到长门那边理论,但是见长门那位典宏伤的比你还重,才罢休!听说起长门那位典宏道法高深,哪里知道被师兄你拼的两败俱伤,真厉害! 众人也跟着一言一句的起哄,将嘴里的溢美之词通通用了个干净,向慎行黝黑的脸庞,浮上红润,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半天,闹了好一阵后,宋元乔“咳”了一声,道:好了,慎行今日应该是累了,你好好休息,我等先回去了,后日还有比试! 说罢之后,众人才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姜小白一人,他就住在隔壁,这时候向慎行想到了什么,道:小师弟,今日大师兄他们怎么样? 姜小白,道:师兄,今日只有我与大师兄进入第三轮了。 向慎行愣了愣,一脸诧异,道:难道三师兄、四师兄和杨师弟也未曾赢么!那师父他··· 姜小白,笑道:听大师兄说起,师父师娘他们其实很高兴的了,上届的惨···,师兄不必多想,今日师弟听闻师兄的比斗,颇为受触,师弟心中有一结,始终过不去,以至于修为未曾寸进,今日一事,师弟似有所感,师兄你先休息,师弟先回去了。 向慎行“啊”了一声,他从未曾想到,一直是峰里天资最高的小师弟今日会如此,连忙道:愚兄··愚兄··,小师弟快去。 ※ 此时已经是夜深,云海之上,依旧那般云气飘荡,美如仙境,但见夜空繁星无数,月冷如霜,姜小白坐在膳厅小院外的石阶之上望着天,心中思绪万千。 脑间全是今日听闻向慎行师兄与长门弟子的比试之事,哪位长门弟子道行比向慎行师兄高深许多,但向慎行却拼死却不放弃,虽然最终落败,但哪位道行高深许多的师兄却因为强行催动高深法诀让自己反倒受伤更重了许多,姜小白有些感慨,自他修道至今,一直都是身边长辈面提耳授悉心教导,倒也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天赋,但自从师父杨肃传授他斩龙真诀这神通之后,他却始终发现终是形似神差,领会不到那一往无前、有死无生之意,与天地争雄之心。 温室孕育花朵纵使惊才绝艳,也苦于此,他闭眼,脑间全是今日向慎行师兄那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战意,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心结所在,太过衬自己的天赋,却未有有那修道之途的倔强心性,一往无前绝不后悔之意,心中突然开阔,浑身真气流转,头顶三朵白光流转。 “铮”的一声,凌虚剑缓缓凌空而起在黑暗天际之中闪烁着耀眼白芒,他御空而上,紧紧握住了凌虚剑柄,只觉从未如此一般人剑合一之意。却不见他如何施展法诀,只是手腕一转,周身白芒炸起,他缓缓将数年都未曾拔的凌虚剑拔了出来,剑吟之声不断,震荡心魄的声音回荡开来,与他心神交织着,他伸出手指轻抚剑身,剑在他的手中放射着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无边的气势汹汹洒开,仿佛上古剑神。 只见那白芒瞬间爆发,整个天地霎那间被白色光芒笼罩,席天卷地,如电芒锐闪,疾冲而去,直上九霄。 忽的一声,再次从天际冲了下来华为一道白芒,白芒之上浮现淡淡墨绿色龙影,龙吟之声震荡开来,无边气势洒在黑夜之中,在空中划出无数剑芒,他感觉身体无比轻快,剑随人走、以身带剑、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我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天空之中剑鸣龙吟大作,乾元峰众人都纷纷走出房间看着天空之上,田瑾与杨肃也走了出来,田瑾笑着看着天空之中,久久才道:这孩子竟然又精进许多! ※ 第20章 引龙 云海广场 阳光照常升起,乾元峰众人来到广场之上,杨肃与田瑾走在头前,向慎行的伤也好了许多,一路相随走到广场正中间的红榜处,已是许多弟子在红榜之下围观着,大多只是在看今日到底谁有幸轮空了。 姜小白三个字旁边写着典宏两个字,众人面面相觑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倒是田归夷“哼”了一声,上前拍了拍姜小白的肩头,道:小师弟,今日你与那典宏比试之时,记得不要留手,前日将慎行师兄伤的如此之惨,今日得为师兄报仇!知道了么! 其余诸人都是看看脸色怪异的向慎行,以及看向杨肃和田瑾,俱是不敢如田归夷说出这些话,姜小白正要说话之际,杨肃一脸淡然,道:归夷,不许胡闹,慎行败了,那是道行不够,岂可怪别峰弟子!” 说完之后又看向姜小白,道:你今日与那人比试,也需小心,修道漫漫,狮子搏兔尚要用全力,处处皆要小心知道了么? 姜小白点头,道:是!师父! 今日过来原本的八卦排位的擂台,已经拆了三座,按照五行排布,十场比试分属五张擂台,今日倒是巧了,宋元乔与姜小白的比试都在“金”台,倒是让乾元峰众人暗暗高兴,本来峰内人丁稀少,每每为峰内比试之人加油打气之时,总是气势不足。 第一场的比试是宋元乔与紫阳峰白若松,杨肃带着弟子们坐下后,看着宋元乔挥了挥手,宋元乔行礼后,就握着手里的玄黄色长剑走了上台,名曰:真刚。 姜小白扭头看向二师兄余岱言,道:余师兄,这个紫阳峰的白若松厉害不!大师兄有胜算么? 余岱言一脸正色,道:师兄也不怎么清楚此人,但既然能进入第三轮,那必定是道行高深之辈,只是小师弟你也不用担心,大师兄手中宝剑也不是吃素的。 田归夷却是嘟着嘴,道:我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大师兄必定是要进入前三··前八···,至少前十··一,前十一!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田归夷脸红了红,挽着田瑾撒娇,道:娘,你看师兄他们欺负我! 田瑾笑着轻轻拍拍田归夷的手背,道:归夷,师兄逗你玩呢,看比试。 众人憋着笑在后面,时不时和田瑾回头恨几人一眼,许久之后,人群涌动,围观人群分开一条通道来,众人纷纷望了过去,不多时,一位鹤颜仙容、一身水墨色文人长衫,文雅中年之人,带着许多弟子前来,尾处还有一头黑白斑驳巨兽跟在后面,两人看着姜小白嘿嘿一笑,姜小白也趁着大家未曾发现移步过去,在人群后方“私会”。 领头之人正是紫阳峰首座俞莲舟,后面倒是蚩旭俞轶两人正和小黑逗闷子,俞莲舟微笑着拱手上前,道:杨师兄,田师妹,久等了! 杨肃和田瑾起身与俞莲舟回礼,道:俞师兄! 两峰弟子纷纷行礼,待三位首座坐下后,俞莲舟回头看了一眼,道:若松,上去! 此时一位身材壮实的男子,一跃御空上了擂台,这时候台下响起钟鼎之声,两峰之人皆是沉默下来,抬头望向台上。 宋元乔微笑,抬起手中宝剑在胸前,拱手道:乾元峰宋元乔,请白师兄赐教! 白若松板着一张脸,但也是稍微松了松脸色,拱手:紫阳峰白若松见过宋师兄,请了。 说罢,白若松手掐法诀,祭出一柄散发着金色光芒长剑,悬在空中,他伸出右手握住剑柄持剑横在胸前,左手掐弄法诀金芒大盛,周遭浮现出上百柄金色气剑环伺身周,看向宋元乔。 “嚯!” 这一手一出,台下众人纷纷惊愕,俞莲舟也满意的笑着,微微抚着下颚短须,扭头看向杨肃道:杨师兄,我这弟子,道法不曾多深,倒是爱耍这些花花架子,师兄见谅,师弟观杨师兄这位弟子气息内敛,必是修为高深之辈。 杨肃轻声“恩”了一声,却没说话,只是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眼睛半闭半睁的看着台上,正此时,宋元乔拔出宝剑,棕黄之色弥漫剑锋,蒸腾而起,左手掐着法诀,登时周遭浮现一道三四丈高的玄黄色真气透明大钟,将他罩在大钟内里,玄黄色大钟飞速旋转着,一阵阵玄黄真气弥漫而出。 白若松右手松了松手中剑柄,再次紧紧一握,眉目露出坚毅之色,浮空而起,手中金光大盛,化作金色剑芒朝着大钟冲了过去,四周上百道金色气剑绕身跟随而去,手中长剑挥舞而出一道数丈长金色剑芒,撞向大钟。 宋元乔将真刚剑抛出悬在头顶,手中掐诀,玄黄之芒更甚,转瞬那一道金色剑芒撞在玄黄色大钟之上,“咚”的一声,在整个云海广场之上发出一道震天钟鼎之声,真气气浪以擂台为中心四散而去,剧烈的真气吹得看台之下睁不开眼睛,加之刚刚那一道巨响,还在耳朵里还“嗡嗡嗡”作响。 那一道金色数丈剑芒撞在玄黄色巨钟鼎之上,没有撞碎,反倒因为剑芒撞击,玄黄之色更亮了一些,白若松皱紧眉头大喝一声,手中指诀飞舞,上百道金色气剑不断的撞击在玄黄色钟鼎之上,势若闪电,一声一声的炸响在巨鼎之上。 宋元乔铁青着脸色,身子随着每一次的气剑撞击颤抖一分,这时,宋元乔双手掐诀,大喝一声:吒! 玄黄色钟鼎扩大一倍,这一声“吒”在钟鼎加持之下,形成一道真气波浪席卷四散而出,巨大的响声,整个广场似乎都晃动了一些,狂暴真气袭来,吹的看台之下纷纷后退了好几步,而擂台之上的白若松则是被身前悬着金色长剑,被推出几丈远,紧皱眉头看着眼前玄黄色之色钟鼎旋转更快,玄黄真气更加浓郁,周遭上百道金色气剑被震散,在空中四散,白若松手诀一舞,四散的金色气剑原本色彩淡薄,此时再次发出金芒,汇聚而来,化作剑流,在身周环伺一圈后,组成一道长长的剑虹,他手一挥大喝一声:疾! 上百道金色气剑组成的剑虹再次疾驰而去,汇集玄黄色大鼎一点刺了过去,玄黄色钟鼎被剑虹冲撞的“咚咚咚”持续作响。 宋元乔头顶长剑不停的颤抖着,他脸色涨红,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台下乾元峰弟子紧紧的捏着拳头,直勾勾的望着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紫阳峰众弟子则是一片轻快之声,加油呐喊不绝于耳。 宋元乔回头看了看台下乾元峰众人,眼神更加坚毅,回头,手中指诀不停,玄黄着钟鼎再次恢复神采,只见他双掌带着玄黄真气,不停的向四周拍打,一道道手中玄黄之气打在钟鼎之上,每一次钟鼎都发出巨响,一声一声的回荡在整个云巅广场,一道道真气经过钟鼎加持,化作真气波浪朝着白若松而去,白若松大惊,急忙收回上百道气剑,转瞬就环伺着他四周,手诀一挥气剑而去,撞向袭过来的真气波浪,一道一道的撞击着,直到整个擂台升起一金黄烟雾,看不清内里,但内里撞击之声却是直到半柱香之后才缓缓停下来。 台下之人无一丝声响,双目紧紧的盯着台上,俞莲舟一脸正色,右手死死抓着大椅的护臂处,杨肃还是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许久之后烟雾消散,白若松身前悬空的金色长剑光芒若影若无,周身狼狈不堪,脸色苍白,紧紧盯着前方之人,而宋元乔身周的玄黄色钟鼎几乎透明,壮实的身躯,此时佝偻着,也是一脸苍白之色。 如此对峙了许久,白若松突然“哈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宋师兄道法高深,小弟佩服!不过小弟有一式神通,请宋师兄指点一番。 宋元乔松了松身躯,手中掐弄着法诀,引天地灵气回哺身躯,笑道:白师兄,来。 白若松收回神色,右手一挥,金色长剑此时“铮铮”作响,金色光芒大作,突的一声直破九霄而去,冲入九天,乌云翻腾狂涌,狂风大作,云层之上丝丝金芒闪现,宋元乔脸色凝重,手中法诀不断,身躯浮起,笼罩在周身的玄黄钟鼎也随之缓缓浮空,宋元乔右手一点长剑,长剑化作玄黄之色融入玄黄色钟鼎之中,钟鼎真气登时浓郁非凡,竟带着金光,实质化一般,出现在云海广场之上。 这时天空之上,狂卷的乌云中露出闪烁着金色的剑锋,缓缓透云而去,不时露出数十丈长金色巨剑,上浮着丝丝雷电,看台之下众人俱是张大了嘴看着。 那柄巨剑缓缓的从九天而下,而宋元乔此时右手一挥,金色巨钟浮起,钟口翻起对着空中巨剑,宋元乔深呼一口气,手中指诀翻飞,突的一声,大喝:吒! 一道巨大实质化的金色灵气朝着天空巨剑而去,缓缓而去,众人抬起头看这,金色灵气、金色巨剑缓缓相互迎了上去,直到在空中撞在一起,天地变色,地动山摇,两物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芒四散,越来越亮,如烈阳一般,不能直视,所有掩面遮挡,许久之后,众人缓缓睁开眼睛。 此时看台之上,两人俱是死死坚持着勉强站立罢了,俱是脸色苍白,满身狼狈之态,显然受了重伤,就这么对峙着,台上之人不动,台下之人不敢发声,似乎怕只是一说话,那台上两位虚弱之人就要倒下般。 许久之后,突然双双倒下不省人事,两峰无数弟子纷纷上前扶回,只是苦了坐镇长老不知道判谁胜谁负。 宋元乔被乾元峰众位师兄抬回来,杨肃赶紧上前仔细探查,当即面色铁青,一手掰开宋元乔的嘴,一手将几颗丹药塞入他嘴中,手中真气不断的朝着宋元乔的身躯而去,源源不断的真气度入身躯,许久之后也不见醒来,杨肃铁青的脸色,道:我先回。” 旋即,抱起宋元乔御空而去,只留下众位师兄弟们目瞪口呆,田瑾,道:好了,不必担心,有你师父在,不会有事的。 众人木楞的看着离去的方向,久久之后,紫阳峰的众人尽数离去,田瑾扭头,道:小白,去准备。 姜小白点头道:是! 然后走上擂台,许久之后,掌教清虚真人走了过来,坐在大椅之上,看着田瑾道:田师妹,杨师弟有事么? 田瑾挤出一丝笑容,道:掌教师兄,门下弟子修行浅薄,受了伤,他带着弟子回峰了。 清虚真人点点头,端坐在大椅之上,身后一看着三十左右的男子上前,拱手,道:师尊,田师叔,弟子去了! 清虚真人与田瑾只是点点头未说话,那人飞身上了擂台,祭出一柄火红色长剑浮现在身前,姜小白隔着老远都感觉到拿到灼热之气,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那人,道:昆仑峰典宏,此剑“火麟”,请姜师兄赐教! 那燃烧的火焰之中,典宏就像是上古火神一般,炙热的火焰令空气似乎都飘起了阵阵焦糊之味,姜小白取下挂在后背的凌虚握在手中,他感觉到了那种骨肉相连的感觉,仿佛是知道了主人的情绪,那一股白芒之气沸腾了起来,拱手,道:乾元峰弟子姜小白请典师兄赐教,剑名“凌虚”! 典宏眼中带着红火之色,身周火焰越来越盛,让人不知道到底是烧了什么才会如此旺盛,远在台下的众人也被如此灼热,纷纷后退了几步,乾元峰弟子们都死死的盯着台上,这哪里是受了重伤,完全完好无初,此时就要全力施为,生死相搏的样子。 他手诀不停,火龙越发大了起来,张牙舞爪似乎要占据整个天空,远远看去,姜小白身周的衣衫,头发眉毛都有了枯焦迹象,而姜小白四周一股股浓郁的真气浮出,毫不退缩,眼中狂热,深心的火焰,仿佛也在燃烧。一声呼啸,巨大的火龙扑了过来,吞噬世间所有,仿佛一个瞬间,就要凝固一生。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我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 他缓缓拔出凌虚剑,剑身白芒大盛,手指轻轻拂动剑身,剑似乎有灵性一般激动,放射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只见他化作白芒疾驰冲天而起,直入九天,再次坠落,身周浮着墨绿色龙影,周遭龙吟之声汹涌澎拜洒向天地间,只见那环绕玉虚观的云雾也被惊动了一般,一声真龙巨吼响彻天地,旋即那条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云龙飞舞而来,绕着天际。 姜小白手持凌虚剑锐芒盈天,转眼及至,撞入那片火海之中,巨响厉啸,在熊熊焚烧的火焰之中,震耳欲聋。 只是一招后,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清虚真人脸色深沉,道:此子施展神剑斩龙真诀竟然引得真龙而来,田师妹,乾元峰好福气啊! ※ 第21章 前四 ※ 玉虚观 玉虚大殿之上,各峰首座皆在此处,几人面色各异,原来此次玉虚门大试出了问题,以往上百届都不曾出现的问题,第三轮结束,原本还剩余十一人,但此次玉虚大比,弟子实力强劲远超往届,既然在第三轮比试结束了后,伤了许多弟子,即便是赢下了比试之人也无力再继续比试,原本第四轮比试的十一人中竟然有三人重伤不能参加了,如过要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么将有加之多余的那个号数,四人直接轮空上去了,这自然是不可的,等受伤不能参加的弟子恢复好了后再比更加不公平了,几脉首座倒是为此争论不休。 沉默了许久之后,清元子“咳”了一声,道:掌教师兄,各位师兄!师弟有一言。 清虚真人点点头,道:师弟,说罢! 清元子环伺了一圈后,道:师弟侥幸多活了一些年月,也看过数次我玉虚会武,但论起精彩程度,必定是今次,我玉虚一门在掌教师兄的带领之下,难见的如此的兴盛,各脉弟子道法精深,天资之辈诸多,是乃我玉虚一门福气,天下正道之福气,但前几日师兄提起的那件事情,也不能拖太久!”说到此处后,他看了看众人的脸色都平和,又道:所以师弟认为,受伤不能继续参加,时也命也,但如此多的轮空,难免不公允,三人对手不能参与,加之一名轮空,刚刚剩余八人能参与,所以师弟建议,将那三人直接排除在外,剩余八名弟子随即抽选比试,剩余四人,在随机抽取对手,这样即可不耽误时辰,也不失去公允,诸位师兄你们看可好? 刚刚说完,紫阳峰首座俞莲舟就起身,道:此事绝不可,所有参赛弟子在之初对赛制就有议定,如此朝令夕改,怎能体现我玉虚门的威严! “呵呵!”清元子讥笑,道:俞师兄许不是担心我玉虚们的威严,是担心你那弟子本来轮空进去了,现在重新调整,不能如愿了么? 俞莲舟脸色温怒拍案而起,大喝,道:清元子,你什么意思,那峰那座弟子没有轮空,难道你玉泉峰没有么?我只是维护我玉虚一门的威严规矩! 清元子讥笑一声就要说什么之时,清虚真人,朗声打断道:两位师弟勿要动怒,皆是为我玉虚一门兴盛!切勿动怒! 两人气呼呼的坐下,杨肃似乎是睡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两人,清虚真人瞥眼过去,笑道:杨师弟,你怎么看?”说完后笑看众人,道:杨师弟的话最公允,乾元峰哪位弟子第四轮没有轮空,大家意下如何? 清慧大师“恩”了一声:掌教师兄安排,我珞珈峰没有异议。 清虚真人笑着点点头后又看向清元子和俞莲舟两人,两人也不好继续发作,只是点头应是,清虚真人看向杨肃,道:杨师弟,你如何看! 杨肃缓了缓,起身对着周围几人拱手,道:诸位师兄,我门下弟子宋元乔与紫阳峰弟子白若松两人力战而竭,身受重伤,师弟很高兴能看到门内之人如此精彩的对战,但,我辈修士职责维护天下安危,以后面对魔教妖人了,却是没有机会去让妖人去轮空,凭借运气的,比试最主要的目的不是名次,师弟认为比试的目的就是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勤加苦修,第四轮大量轮空,不可取,门内弟子也会有诸多不满,所以师弟愚见,认我清元师兄说的有道理,剩余八人随即抽签,比试。 说完后就对着众人拱手坐在椅子上,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俞莲舟欲言又止半天,只道:谨凭掌教师兄决断!我··,我紫阳峰无异议! 清虚真人微笑点头,道:恩,为兄也觉得如此有理,杨师弟那一句颇为有道理,以后我教弟子下山,路遇魔教妖人,却是不能让妖人去轮空,我玉虚大比比的不只是名次,也要找到自己的不足,既然大家无异议的话,那么为兄就安排弟子安排,明日抽签决断。 众人对视一眼后,齐齐道:是! ※ 云海广场 今日五座大台却是只剩下四座,东南西北各一座,不过云海广场弟子依旧人山人海,乾元峰众人今日却是少了两个人,大师兄宋元乔重伤回峰了,向慎行主动留下照顾宋元乔,剩余之人由着杨肃田瑾带着而来。 但今日中央处的红榜却消失不见,不过昨夜杨肃回峰的时候就告知了大家,所以众弟子只是低声的交谈着什么,这时候钟鼎之声响起,云海广场的弟子齐齐望了过去,这时候清虚真人出现在中心位置,大家围聚了上前,清虚真人在哪里,所有弟子们都没吵闹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许久之后清虚真人微笑,朗声道:诸位!今日我玉虚会武到了第四轮,前三轮诸位弟子道法精深远超往届,诸位师长皆欣慰不已,但第四轮却有数名弟子晋级后却身受重伤不能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比试,诸峰首座一起商议,决定将剩余的八人重新排列,两两对试,决出前四名,当然诸位可能有异议,既会武之初决议出规则,今日却要更改是否不公允,但我希望诸位清楚,我玉虚一门会武不止是决出名次,还要决出实力,靠轮空进入最后,今后下山路遇魔教妖人,魔教妖人该不会给你轮空的机会的,诸位认为呢! “哈哈哈哈” 台下玉虚门弟子纷纷笑了起来,等到大家安静了下来后,清虚真人,道:我身后有一红色箱子,请剩余的八名弟子上前,抽选号码,一对八,二对七,依次类推! 众人纷纷看着清虚真人身后的箱子,乾元峰众人看向姜小白,田瑾微笑道:去。 姜小白点点头后,从人群之中走上台前,其余人群也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几人,赫然是玉虚一门会武热门,紫阳峰祝剑宇,玉泉峰景恒赫然在列,加之姜小白,以及珞珈峰那位清冷女子两位黑马,八人在台前,下面之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说着什么,这时候抱着红色箱子的童子上前让诸人抽取号码。 姜小白没有先去,等到其他人拿到了号码后,才上前去,刚刚要伸手,一双白皙纤长的手先一步伸进了红木箱里抽出一颗蜡丸,姜小白抬头望去,那人依旧清冷,手握着蜡丸看着姜小白,面无表情,只是两眼过后就转头去看手中蜡丸了,这时候那位道童见姜小白发呆,低声道:这位师兄,快抽取你的签号! 姜小白“哦”了一声,伸出手在木箱里摸了一圈,终于摸到了那个最后的蜡丸,打开一看,上面书着“三”字! 这时候有长门弟子上前来登记各位的号数,登记好了就让诸人下去,回到人群后,田归夷嘿嘿一笑道:小师弟几号,你对手是谁,是不是景恒! 众人脸色一滞,景恒道法高深,张致敬未曾参加此次大比,所以在第二代弟子数第一,这次大比,一套太乙玄剑真诀尽得真传,姜小白苦笑道:师姐,三号,只是让等记了就下来了,说等会儿马上张贴。 莫陵川靠着莫陵川嘴里念念叨叨:保佑保佑,不是景师兄,不是祝师兄! 这时候大家都乐了,连带着田瑾也跟着笑了起来,杨肃却未曾回头,只是抬头等着,半晌之后一位长门弟子御空而起,站在木桩之上挂上一幅红色榜单,第三排赫然写着“白虎”擂台,乾元峰姜小白,玉泉峰唐天君。 田归夷一愣道:唐天君是谁?我怎么没印象呢? 众人也都不知,面面相觑却是不能为姜小白“出谋划策”,杨肃“哼”了一声后道:管是谁,难道自己去选么? 说完拂袖往着“白虎”擂台而去,众人纷纷跟上,走到近处之时,却发觉此地竟然已经围了两百多人,人头耸动,莫陵川倒吸一口凉气,道:莫非哪位唐天君师兄很厉害?如此多人来看? 众人都在绞尽脑汁的去想,许久之后,田归夷噗呲一笑,道:哪位唐师兄道行高不高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乾元峰小师弟那道法必定是高深的,我看都是来看小师弟的! 余岱言点点头,道:到今日为止,五脉会武只剩下八人了,其中最大的黑马恐怕非小师弟莫属,第一轮过珞珈峰大师姐何鹿言,第二轮过长门石磊,第三轮一剑击败长门典宏,实打实一路打上来的,谁不想来看看你到底有几条腿,有几条胳膊?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杨肃带着众人走到台下,一路之上看到是乾元峰一脉,纷纷让开,只见周围玉泉峰弟子不少,想来都是为唐天君加油助威的罢,倒是没见到玉泉峰几位长老,杨肃道:清元子师兄未来,难道··,景恒还有一场比试,许是觉得这边没胜算眼不见为净! 田瑾噗呲一笑,推了杨肃一声,道:都这么大人了,不怕被玉泉峰弟子听去嚼舌根么! 杨肃笑了笑却没说话,径直走到台下正中,哪里放了五六把椅子,但只有一位白胡子老头坐在哪里,看到杨肃几人来了,那老者也站了起来,姜小白也认出了这位老者之前见过,是与石磊比试那场的台下坐着的那位坐镇长老,那白胡子老头也将目光看向姜小白,显然也是记得住的,随着向杨肃,道:杨师兄,田师妹,想不到你们乾元峰倒是出了一个人才了! 杨肃许是与这位老头关系不错,呵呵一笑,道:张师兄过奖了,请坐请坐。 这时候,台后钟鼎之声响起,杨肃回头看向姜小白道:你上台。 齐刷刷的几百道目光扫了过来,落在姜小白的身上,姜小白深呼一口气,对着杨肃几人,拱手,道:师父,师娘,张师伯,弟子上台了。 转身就缓缓走上擂台,一个人站在那里,闭目站在那里,只是脑子里一团胡乱,脑子想的都是自小到大之事,许久之后,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外公,舅舅,妗娘,娘娘,小白已经站在这里了,家族的血海深仇小白会去报的,你们在天上一定要保佑··· 这时候台下却是一团雾水,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玉泉峰弟子尤其焦急,多数人回头四处张望,姜小白此时也感觉不对,他的对手直到现在还未前来。这时候远处跑来一位玉泉峰弟子,面色焦急,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冲到那个白胡子老头耳边急促的说了几句话,白胡子老头脸色大变,似乎不能置信,追问道:当真? 那弟子往着台上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点点头,白胡子老头面色温怒,杨肃看在眼里,大为奇怪道:张师兄出了什么事情? 白胡子老头带着温怒的脸色看了他一眼,道:玉泉峰弟子唐天君上一轮比试受过伤,但已然好了,但不知道刚刚怎么又复发了,在外面调理,要稍作等候。 杨肃皱眉头,田瑾拉了拉杨肃,微笑道:张师兄,等会儿也不打紧,今日每张擂台只有一场比试!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后,起身转身四周,朗声,道:诸位需要稍等,玉泉峰弟子上一轮受伤,此时气息紊乱,稍后就到。 顿时台上台下,一片寂静!但瞬间,又是一片哗然,纵然诸多弟子修为深厚,但也忍不住的骂出了粗口来。 “呸!胆小就胆小罢,唐天君上一轮明明就是轮空没有对手,什么受伤借口罢!” “会不会是第二轮受伤的?” “大家稍安勿躁,既然让等等,又不是直接认输,再等等!” ·· 台下之人变化了无数的神色,人声鼎沸,杨肃与田瑾看看台上的姜小白,则是与白胡子老头低声交流了起来,也不知道说着什么。 台上的姜小白似乎成了众矢之的,本来这次就是为了怕轮空所以重新改变的规则,但却又遇到此事,无数人纷纷议论着。 姜小白倒是不去理会,只是扭头看着远处的几张台上的比试,许久之后再次有人从后方过来走到白胡子老头说了什么,老胡子老头大怒,拍案而起,久久无话,与杨肃对视一眼后,才缓了缓神,重新站起来,朗声道:玉泉峰弟子唐天君,因伤势短时间无法恢复,放弃今日比试。 ※ 这一日,姜小白都是在旁的异样目光度过,几乎每一个从他身边的玉虚门弟子都会多看他几眼,倒像是奇珍异兽一般,如此调整就是怕轮空而出,但还是有一人轮空。 比试结果也出来了,姜小白与“景恒、祝剑宇、纪了凡”三人并列前四。 第22章 生死 云海广场 擂台之上,姜小白与景恒、祝剑宇、纪了凡并立而站,掌门清虚真人与清元子站在前头,清虚真人脸上挂着笑容,根本看不出来这次大试种长门弟子意外全军覆没有何不满,台下近千弟子围在一起,前排坐着都是各峰长老与首座。 四人之中,景恒与祝剑宇本就是上一届第二与第三名,一直是夺魁热门,纪了凡这几日是人气最为鼎盛的,姜小白却成了最大的黑马,之前的比试许多人都未曾亲眼所见,今日却是轮了空、台下上千弟子目光倒是看向他的目光最多。 这时台上的清虚真人看了看四人一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转身对着台下道:诸位,到今日为止,我玉虚会武已经决出了前四位弟子,他们天资过人,道法精妙,俱是我玉虚门中精英,肩负着日后光大我玉虚门的重任···” 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台下不知何处传来一道笑“嗤笑”之声,片刻后玉虚门弟子人群之中爆发了一片哄笑声。 清虚真人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斜眼扫了一圈台下之人,目光所到之处,笑声顿灭,不消一会,场面中恢复了平静,待场面安静下来了后,清虚真人看向清元子,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清元师弟,你来。 清元子点点头,转向台前,朗声,道:明日比试,由紫阳峰祝剑宇对阵珞珈峰纪了凡,玉泉峰景恒对乾元峰姜小白··· 这时候姜小白回头看向一旁的景恒,景恒一脸温和的道:姜师弟年纪轻轻由如此高深道法,师兄也是听闻许多同门提起,明日,师兄只当好好赐教一番。 姜小白微笑拱手,道:景师兄,师弟只是机缘巧合走到此处的,当不得师兄如··”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与景恒同时感到了一阵心寒,忍不住向着身边看去,只见站在一旁的纪了凡一双冰冷目光不知何时盯在两人身上。 两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相视苦笑后,不敢说话,都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架势,听着清元子在台上的训话。 好不容易清元子讲完,众人散去,准备明日的的比试大会,姜小白与景恒两人下台后任然感受到后背凉丝丝的,心中不忍咂舌,这纪了凡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极北冰原来的人,看人一眼就让人寒到心底去了。 两人分别时候,只是对视一笑后,他就回到了乾元峰人群之中,杨肃只道:回去! 又到深夜 姜小白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天亮之后就要与门内年轻一代除开张致敬外道行最深的之人的比试,其余师兄们早已鼾声大作,月凉如水,从窗口照了进来,洒在第上,留下一道清霜。 姜小白悄悄爬了起来,回廊清清,悄无人声,他暗自苦笑,明日要与景恒的比试,他心里任由说不出的紧张,他恍惚的沿着回廊走到云海广场之上,四周无人,清风拂面,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走到广场一边角处,坐在白玉石柱的护栏上,感受着微风,他缓缓的就这么躺在护栏之上,全身轻灵,静静的感受着这夜色。 许久之后,他似乎感觉到脚步声在远处,又在耳边回荡着,他坐直身子看去,一道身影,在黑暗的广场一角,她仰望着夜空,对着那轮明月呆呆地,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美丽的像是一朵带着寒意的梨花,让人目眩于她的美丽却忘记了在她身边,那道萧索呆滞的身影。 ※ 站在擂台之上,初升的阳光暖暖的洒在姜小白的身上,温暖着他全身,对面站着一身白衣的景恒。 那个男子眼里带着微笑,在广场之上,谁都知道他的。 景恒缓缓祭出一柄淡蓝色长剑,散发着蓝色光芒,姜小白望着那柄长剑,昨夜杨肃说起,景恒手中之剑,乃是门内奇宝神物之一“虹渊”。 云海之上,此刻就只剩两个大擂台,但以围观的人数论,观看此地的比试却不及门内弟子的两成,几乎所有人都被此次风头最劲、如九天玄女一般颜容的纪了凡吸引过去,但门内绝大多数长辈,包括清虚真人在内的绝大多数人此时坐在姜小白与景恒的擂台之下。 姜小白收回目光,落在了景恒的脸上,他那在初升阳光中脸庞熠熠生辉,景恒收回了笑容,一脸正色的对视着。 “当”! 钟鼎齐鸣,回荡在昆仑峰上,四下安静了起来,姜小白深深呼吸,只要再胜两场,就两场,就可以拿到那奖励“太极符印”,听师兄说起,这枚太极符印对妖魔道法十分克制,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目标了,他就能杀进残月谷为家人报仇了。 凌虚剑在他身后,白色光芒渐渐亮起,缓缓悬在他身前,他看向景恒,道:乾元峰弟子姜小白,请景师兄赐教。 景恒一笑,淡淡道:玉泉峰景恒,请姜师弟赐教!” 突的正色起来,脸含坚定之色,也不再多说什么,右手一挥,他身前虹渊“铮”的一声,缓缓拔出剑锋,蓝光大作,冰凉的寒意,此时弥漫整个广场,姜小白伸手拔出剑锋,缓缓一挥,起剑,白芒冲天而起。 自这次玉虚会武开始后,大家关注的焦点就是,第一到底是景恒,或者是祝剑宇,直到此时,台下众人才回味起昨夜里听看过姜小白比试同门的话,姜小白此前两度未曾拔剑情况逐一击败了对手,唯一一次拔剑,也仅仅只用了一招,竟然将门内真龙借来,一招击败对手。 此时大家都在想,似乎那人也有实力站在景恒对面。 两人久久未动,台下之下屏住呼吸也未曾催促,直到一阵微风吹来,他动了,广场之中水潭中水全部凌空而出,在漫天之中聚集在他的身后,形成冰锋直指姜小白。 杨肃满脸惊愕,反倒一旁的清元子抚着下颚胡须频频点头,清虚真人眼角瞥了一眼两人表情未说话继续观看。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我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姜小白手握着凌虚剑,登时白芒大作,一剑直上九天,消散在天际之处。众人抬头望去,登时,天空乌云翻动,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不时带着一阵龙鸣之声,云龙再次抬起头看去,清虚真人皱着眉头回头,飘了过去,转瞬即至,云龙才安抚下来,再次回到大椅之时,杨肃脸色不愉的看着清虚真人,道:掌教师兄,是否有失偏颇! 清元子冷哼一声,道:这是比试,借来真龙是自己的本事么? 杨肃揶揄,道:哟!你那弟子借来谭中水,我弟子就不许借来真龙,你准借,我弟子就不行了么!清元师兄,真当霸道呀! 凌虚真人连忙道:两位师弟,勿动怒,云龙乃我玉虚镇山灵兽,不可轻动!还是看···” 还未说完,此时九天之上,乌云化作旋涡,一道墨绿色龙影包裹白芒突出,身侧绕行着数百白色气剑,且身后还有一柄只露出巨大剑尖的气剑,缓缓刺下。 “嚯,这人真厉害,光这一手就能进前四了!” “刚刚你看到没,云龙刚刚又抬头了,我看到掌教前去安抚才未曾让这个姜师兄借来,真厉害!” “这一下底牌尽出,景师兄道行高深,谁胜谁负还未可知!看!” ·· 姜小白引着数百气剑,以及一柄数十丈巨剑从云层而出,身化龙影,急转直下,天空密密麻麻,让人胆寒,景恒面皮未动,手掐法诀,手中蓝光大涨,身后冰锋随着而出,直冲天际,两道巨芒,尾随着无数光芒,越来越近。 谁都没料到两人刚刚一出手就是如此,自从大试开始,从未一开始就如此激烈,场面更是无比宏伟,只片刻间,两道光芒撞在一起。 “轰” 如天际惊雷,炸响人世,仿佛整座昆仑峰都剧烈颤抖了一下。 台下清虚真人等几位首座长老豁然起身,对视一眼,手中真气直喷而出,将天际光芒包裹住,但即便如此,地面的擂台已成飞灰,四周弟子尽皆被摧倒,站立不住。 声动四野,直上天际,狂风大作,云气沸腾。 这一场比试竟已成生死之争? 这已经是生死时刻! 这已是永恒瞬间。 天地突然安静了,停在这个时刻。 “轰隆”低沉的呼啸仿佛从天边传来,回荡在天地之间。 地面之上,上至清虚真人,下至各脉首座长老,个个脸上都是惊骇莫名之色。 天空之中,雷声愈急,仿佛是它等了这一刻,已有万年。天空更黑,乌云压顶,厚厚云层缓缓出现一个大旋涡。 ※ 九幽之下,阎罗殿堂,到处是熊熊烈火,炙烤着哭泣的人们,血腥焦臭,闻之欲吐,姜小白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只在片刻之间,他忽然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一个平静的山庄小院中,他躺在巨大老白的身躯之上酣睡,一柄二尺不到的桃黄色小木剑放在胸膛上,嘴角留着口水,脸上带着笑意,清风如许,淡淡怡人。 忽而一声惊雷,响彻天际,天空乌云如山,如怒海波涛汹涌澎湃,转眼之间,山庄被夷为平地,和蔼可亲的庄内弟子化为尸山血海,化作人间炼狱,那一道一道身影布满血污,伸出手向着姜小白,却嘴里再也没有力气说出话,终于全部倒下,娘娘周身布满血洞,眼眸猩红,发丝衣襟在猩红狂风之中吹得咧咧作响。 “不!不啊!” 他竭尽力气全力呼喊着,绷紧了全身肌肉,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胸口传来,令他倒吸一口凉气,全身颤抖,惊醒了过来。 “啊!醒了!小白醒了!”熟悉的刻在脑间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担心和惊喜,姜小白睁开眼睛,便看到跟前的田归夷。 她一身淡绿色衣衫,腰间缚着白色冰晶长鞭,杨肃上前把着他的脉搏,点点头道:好了,没事了!真气顺畅了,五脏六腑也未受到损伤! 姜小白看着大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个个露出放心的笑容,姜小白终于记起了,在天空之中,他与景恒在那一场真气爆炸之中落地之后!再次撞在一起拼斗,景恒一手太乙玄剑真诀,连绵之势,剑随人走,以身带剑,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翻天兮惊鸟飞,滚地兮不占尘,一剑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不见人,比之石磊天上地下云泥之别,姜小白神剑斩龙真诀,一往无前有死无生之意,竟然斗的天地变色。 最后从擂台之上升到空中,再落入地面,整个广场竟然被摧毁了一大片,两人真气之足,竟然祝剑宇与纪了凡分出胜负后,还斗了三炷香时间,最后两人力竭,只是姜小白凭借体内月之灵与含光剑源源不断的生机之力吊着一口气,景恒晕了过去,胜了这场比试,只是当坐镇长老久久才缓过神敲响结束钟声宣布姜小白胜利后,姜小白便晕了过去。 姜小白此时大惊,一心最终的决赛,拉着最近的杨肃,道:师父,弟子未曾错过时间? 众人都是一愣,田瑾一脸担忧,道:小白,好好修行,你·· 姜小白急促道:师娘,会武还未结束? 杨肃叹息了一声,道:你现在的身体,明日应是参加不·· 姜小白双目猩红,道:不不不!师父,弟子已经好了!弟子明日能去的!能去的···嘶!”他挣扎着起身,但全身的伤痕让他几乎站立不住,倒是身周几位反应快的师兄扶住了,田瑾上前,道:你明日不去,也是第二,师父师娘很满意了!要不然就不去了! 姜小白身躯一颤,眼中带着泪花儿,呆滞在那里,许久后,才幽幽,道:师父师娘,弟子明日一定要胜,我要太极符印!我必须要的。 田瑾皱着眉头,生怕姜小白失心疯了,急切道:好孩子,你怎么了!别吓着师娘了! 姜小白缓了缓神色,对着杨肃田瑾跪下,一连九个响头,众人拉都拉不住,让人众人未曾想到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却还能如此,他九个重重的响头之后,才道:师父师娘!八年了!弟子不敢忘记,不敢忘记,弟子知道我本领低微,我听师兄提起这块太极符印是我玉虚门的无上神物,对妖邪有这天然的压制,弟子要这个,才能杀进残月谷! 众人心中都是一寒,大家都似乎快忘记了那件事情了,直到此刻才知道,他掩藏在心里的东西,大家似乎又才想起,二十年前失去了父亲,八年前失去了整个家族,众人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杨肃满脸怒容拂袖大喝道:混帐,你要送死就去送死!”拂袖离去。 田瑾一脸担忧,看了看离去的杨肃,又看了看姜小白,叹息道:孩子,世间宝物千千万万,切不可为这··,送了性命! 但是姜小白却是头深深的叩在地上不起身,眼泪顺着脸颊滑动到地面,田瑾只是叹息一声后离去。 这时候向慎行扶着姜小白的手臂,道:小师弟起来,师父师娘走了!来日方··· 姜小白起身后看了看众位面色复杂的师兄们,一脸坚毅之色,道:师弟去银光洞闭关,请各位师兄明日一定叫醒师弟。 说完后就转身离去,那一道身影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23章 太清 ※ 乾元峰 回廊小院之中,一道淡绿色身影如闪去,飞快的拦在愤然离去的杨肃,以及紧追去的田瑾身前,道:爹娘,小师弟快疯了,你们去看看! 田瑾皱着眉头,拉住杨肃衣袖不让其离去,急忙道:归夷,怎么了? 田归夷指着山后巨洞,道:爹娘你们一走,小师弟就要去银光洞闭关,他说明日一定要参加,师兄们拦不住,就让我来请爹娘来! 田瑾叹息一声,扭头看着皱紧眉头的杨肃,道:你是师父,倒是想想办法! 杨肃“哼”了一声,道: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会听我这个师父的么! 田瑾眉头皱起,大声道:你这个师父就是没本事,原本一个好孩子,被魔教妖人毁了一家人,他只是想报仇,但八年去了,你替他报仇了么,玉虚门去了么!你们不管,我··· 杨肃一脸苦涩的拉住又要发怒的田瑾,道:夫人,莫要动怒,为夫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沉吟了片刻后抬起头,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壶丹药和一块令牌递给田瑾,道:拿去!为师没本事,只能做这些了。 田瑾愣愣的接住手中的一块令牌和一壶丹药,久久才抬起头道;这是金光洞令牌,你··· 杨肃背着身子道:好了!我还是首座,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去!”说完背着手缓缓离去,只是觉得原本挺拔的后背,此时却是有一点佝偻。 田瑾张了张嘴,看着手中的令牌,许久才叹息一声,呢喃道:疯了,都疯了! ※ 姜小白拖着一身伤痕的身躯,缓缓往着银光洞而去,当刚刚到洞口之时,一道白芒落在身前,却是刚刚才离去不久的田瑾,他身子一颤,张着沙哑的嘴道:师娘! 田瑾一脸不忍的看着他,叹息一声,上前道:好了!孩子,什么都不说了,师娘和你师父对不住·· 还未说完,姜小白跪地叩首,道:师娘,不,师父师娘待弟子极好,弟子已是·· 田瑾叹息一声扶起姜小白,道:哎!孩子,八年前的事情,非我们不愿,是非不能,日月魔宗势大,我与你师父有心,哎!这是你师父给你的,你不要怪你师父好么!” 说着就将两件物什塞进姜小白的手中,然后转身御空离去。 姜小白呆呆的看着两件物什,身子一颤,望着田瑾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回,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对着那个方向跪地叩了九拜,起身后一脸坚毅之色,手握那块带着温热的令牌,走入了金光洞中。 金光洞是乾元峰最大的隐秘所在,祖师代代相传,非首座不得入内,只是姜小白此时也无心情去探知那些隐秘,御剑疾驰而去,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不稳,他打开葫丹药,不停的灌入嘴里,快若闪电,半炷香时间,终于才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处五彩光芒之地。 姜小白缓缓停了下来,此处一道不大的红色圆门,也不知道是什么照亮,闪烁着五彩的真气,忽明忽亮,他感觉手心的巴掌大的令牌微微发烫,拿起令牌举起,催的玉玄清气,一道五彩光芒折射,府门缓缓打开,内里一阵阵道家真言外泄,内里白雾蒸腾,闪烁着五彩光芒,姜小白走了进去,府门缓缓关上。 他没有说话,没有叹息,下一刻,他迈入进去,就像是,就像是踏入了过往岁月·· 没有想象之中绵长,出现的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石室,一眼就可以看到洞内摆设,内里挂了数十副画卷,是历代首座,前面一处拜台,右壁上一处镶嵌了一块太极石板图案,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在图案前停留,太极图上斑驳历历,许多破损之处,显然是岁月幽长事物,他轻轻催动玉玄清气按在太极图上。 仿佛是久远沉眠的人终于醒来,石室平静被突然打开,就像是整座洞府轻轻叹息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开始旋转,然后太极图案放起了青色光芒,与此同时开始转动。 “咔” 一切停顿,寂静消失,山洞响起闷沉的声音,原本一整块石壁出现了一圆形形状的缝隙,缓缓朝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秘密洞口,只是这个洞口却盘旋着一股灰白水雾模样的怪异事物,如雾似水,似水波却旋转不停,内里朦胧,一点都看不真切。 他没有犹豫,水雾吞没了他,身影很快消失不见,而两侧石壁这一次却是悄无声息的合上,再也不露出一丝痕迹。 恍惚中,朦胧中,那深深苍穹的深处,有道闪电掠过,耀眼夺目。 然后漆黑的苍穹升起一轮闪烁着怪异银光的奇异之月,高悬远空天边。 那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只有目光望着远方,那一道白光的背后。 在哪个熟悉的院子里,身穿白衣的女子温柔的抱着粉嫩白皙的小孩,欢喜,道:“小白,小白,以后就叫你小白好么”! “老白,我有儿子了,他叫小白,你以后要保护好他哦!!” 苍穹一道惊雷响起,天空中竟落下雨水,他浑身发抖,陷入了一个地底巨洞,那狰狞的地底熔岩巨洞,那汪白色泉水还在,那只白泽冲出,吸干了白色液体,露出那一块石碑,他缓缓飘去,抚摸着上面的字,直到指尖触碰到那柄熟悉的剑! 那些人的身影如此慈祥,那些微笑着,带着亲切的笑容,站在了面前,消失了,片刻之后,他的世界完全空白,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化作血海尸山,废墟碎石,化做千里长路。 他全身颤抖着,深心处一阵难以言明的悲愤就这么涌了上来,那一幕幕像是在幽幽岁月之中从未褪色的画面,一帧一帧。 天空,黑了! 风雨,悄悄落下。 “啊!娘娘!” 姜小白再次睁开眼睛,此时却还站在红色圆门外,手中令牌透出温热之气,他有一阵恍惚,但却不曾记起是梦?还是什么? 深蓝色月之灵,刺眼白芒的含光剑,绕着身周,将他的拉回。 他脑中一片清醒,两股光芒透出温和之气,缓缓涌入身躯,他陷入了一片白色天地,那天地之中,一弯明月一轮日光竟然同时高悬,就在他的身前! 他伸出双手去触碰,白色天地卷动,化作黑白,旋转,不停的旋转,直到化作天地般大小的太极图,浮进身躯。 ※ “天快亮了,快去叫醒那孩子!” 黑色巨盖的天空,四周泛起一道红边时,田瑾起身推了推身边的杨肃。 杨肃“恩”了一声,消失在这空间,再次出现在金光洞口,正要进入之时,天地变色,乌云狂涌,天地灵气不停的汇聚在山峰上,缓缓的透入山巅,那万丈霞光,杨肃“咦”了一声,望着天际久久在那里,不多时,他身边来了许多人,都呆呆的望着天际。 直到金光洞一道道白芒闪烁,雾气蒸腾,缓缓走出一人,那人一脸淡然,走到众人身前,拱手道:见过师父师娘,各位师兄。 大家都呆呆的看着他,许久之后,他将一件巴掌大的物什躬身递给杨肃,道:师父! 杨肃低头看着那物什,许久之后才接过,道:走! ※ 云海广场 今日只有一场比试,早早的就有人来长门告知,玉泉峰景恒与紫阳峰祝剑宇昨日受重伤双双不能参加第三四名之争,这独一的擂台,在天际上映射而下的朝阳中,熠熠生辉。 台中站着一人,这是原本满场喧闹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众人瞩目之下,纪了凡往前走了一步,向着坐在台下大椅上的清慧大师行了一礼,清慧大师点点头,道:你去! 纪了凡应了一声,一整身上衣襟,右手轻轻握住法诀,一双亮盈盈的美目往台上看去,此刻她原本脚下白玉石板处淡淡云气,忽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很快,一团白云在她的脚下形成,紧接着,只见她如同仙子一般,整个人在白云渺渺之上,缓缓上升,飘到半空,移到台前。 山风吹来,那洁白的云气如最柔软的丝绸一般,她衣衫飘飘,肤色似雪,宛若九天玄女坠落凡尘,片刻之后,掌声雷动,山呼海啸,声浪之大,近千道目光望着那道美丽的身影,也依然是心随神驰,难以自制,真难想到人间竟然有如此美丽之人。 台下坐着的清慧大师一直冷漠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份笑意。 纪了凡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之人,皱了皱眉头,昨日那场大战尾声她亲眼所见,让人心悸,但此刻他却是毫发无损的站在对面,她皱紧了眉头,终是没能看出什么,她冷冷道:姜师兄有礼!珞珈峰弟子纪了凡,今日向姜师兄讨教! 那人抬起头对视着,原本升腾起对那夺魁后的奖品的渴望,此时冰消雪融,望着她许久才幽幽,道:纪师姐有礼了,乾元峰··乾元峰姜小白,请了! “当” 决战的钟鼎之声响起,纪了凡脸色一紧,直直看去,冷艳无双,手中一柄银白色长剑缓缓拔出,雪白冰霜之气,席卷天地,周遭刮起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 她一挥长剑,道:姜师兄小心了,剑名“雪霁”!”旋即一手掐法诀一剑劈了过来,十数丈冰霜直扑而来,疾驰而去。 但他未动,只是看着呆呆的,这时台下一声哼声带着不屑,落入一旁之人耳朵,登时起了反应:怎么,俞师兄,似乎有些不满? 俞莲舟也不转头,淡淡道:清慧师妹,你门下弟子果然是个个姿色过人啊!竟是迷得那人一动不动! 清慧大师脸色一变,在斗法之时,却不去夸道行,倒是称赞女子眉毛,显然有了讥讽之意,清慧大师双目一横,喝道:我也不知道我玉虚一门,竟然出了许多登徒子,俞师兄,你难道还为昨日之事耿耿于怀? 俞莲舟哼了一声,道:不敢! 清虚真人连忙道:好了好了!都几百岁的人了,在这么多弟子面前吵架不怕丢脸么,看比试,看比试! 两人都是哼了一声,转头过去。 “铮” 清脆回响在这广场之上远远的回荡开来,十分悦耳,他低头不去看那道转瞬就到的剑芒,只是轻轻手抚着剑身,似乎这世间都慢了下来,直到手中凌虚剑光芒大作,反手一剑,将那道光芒消散在空中。 只是轻轻一提,只一下。 “嚯!” 全场皆惊,大椅前的十数位首座长老一脸惊愕的纷纷扭头看向杨肃,杨肃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坐在大椅上。只有清慧大师眉头紧锁,坐直了身躯看向台上。 两人就如此对峙着,只见纪了凡脸色肃然,法诀紧握如山,半空中光芒万丈的白芒雪霁转身,疾如闪电,带着开山斩海之势再次射向姜小白。 姜小白看着那道光芒,凌虚剑迎了上去,两道白芒相撞,下一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纪了凡竟然被撞飞后退而去,只是才几步,那道气势汹汹的真气在她身前消散,姜小白拱手,道:纪师姐! 其中之言两人都知道,但纪了凡却是面冷如霜只是一滞,然后直上天际,狂风大作,云气沸腾。 “轰”天际惊雷,炸响。 她悬在空中,反手持剑,那道白茫消散,仿佛如巨龙吸水一般都附在那秋水一般的剑刃上,她凌空九步,按九宫方位,长剑刺天,玉容在刹那间再无一丝血色,口中诵: 万神齐诺 化为神雷 令持在手 以身引之 片刻间,原本晴朗的天空黑了下来,乌云翻腾,雷声隆隆,乌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过,驰骋天地,一片肃杀,狂风大作。 姜小白抬起头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那张面无一丝血色的冷颜,手轻轻一挥,身周千柄气剑浮现,缓缓化作玉白色百丈巨剑,剑尖对着九天之上。 此时台下,清慧大师脸上带着担忧,起身望去,看着弟子脸色,虽然勉力施展这等盖世神通—九霄神雷真诀,但脸色已无血丝,只怕是力不从心。 俞莲舟冷哼一声,道: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但清慧大师却未曾去理会,只是看着,看着滚滚九道天雷与那百丈玉白色巨剑相撞,像是通往幽冥的通道,漆黑一片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旋涡倒挂天际!狂风凛冽,风卷残云,雷声隆隆 “轰” 一声炸响,在昆仑峰当空炸响,每个人都觉得大地晃动了一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睡,狂怒嘶吼,人人变色。 这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是安静的,凝固的,所有东西都固定在那里,他望向她,眼神对视着,如那夜一般,面对天威之下却如此安详,只是她脸色惨白,眼中有一份哀伤,还有一丝丝惊慌。 风雨呼啸,凄凉天地,这美丽女子,与他静静对望。 那是谁的眼神,哀伤而又这般凄凉,深入骨髓,入了魂魄。 直到所有人都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一道接着一道巨大的电柱从天而降,吞噬天地。 许久!许久! 天空乌云散去,光芒消散。 人们怔怔望着天空,那道玄白色身影缓缓掉落了下来,他周身遍体鳞伤如裂开的石头,却还是义无反顾冲上前去,接住那人,缓缓坠地。 直到清慧大师风驰电掣而来,接过她,手中几枚丹药塞入她嘴里,竟然不看广场之人,又风驰电掣而去,看那方向,是回珞珈峰去了。 落地之后,他周身疼痛,几乎站立不住,用剑尖矗立地面才勉强站立,这时乾元峰一脉众人纷纷跟了上来,只是他的目光却望向远方,那逐渐远去消散的蓝芒,怔怔不语。 台下大椅正中间清虚真人缓缓收回了目光,心中大震,想不到玉虚门下,年轻一代之人,竟有了如此了不起的人才,嘴里呢喃,道:竟是突破至太清境凝出紫府。 ※ 第二卷完! 第1章 重任 她仿佛在黑暗之中沉睡千年,渴望苏醒,在她沉沉无边的黑暗之中,远处同样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只是他似乎不愿意离去,便在这黑暗之中孑然独行,她在黑夜的角落里偷偷的凝望着他。 突然她悲愤,深心处有熊熊大火焚烧不止,于是她便向那九幽魔神许下誓言:就算她的身体魂魄一起化为灰烬,也要点亮这一光点,哪怕为此将世间所有与她一起埋葬,也要让他走出这片黑暗。 柔和的光线映入了她的眼帘,熟悉的居所的味道,漂浮在这个房间,这里似乎没有人在,她缓缓坐起,刚刚抬起手臂去擦拭额头的汗水,便只觉得全身气血亏空,天旋地转,她撑住床沿,不敢再动,许久之后,这恶心恍惚之感才消散。 这时应该是午时,房门虚掩,两扇窗户支起,隐约可以看到庭院中假山、碧潭依旧。 “吱呀” 门被推开,端庄不染凡尘的清慧大师走了进来,她身子一动,叫了一声“师父”,还未起身,又觉天旋地转,清慧大师快步坐到床边,柔声,道:了凡,你别动。 待恶心眩晕之感稍退,才想清慧大师道:弟子不知师父来·· 清慧大师淡然一笑,道:命都去了一大半,你倒有心思记得这个!”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她探查一番,点点头道:你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体内经络损伤太重,不安静修养是不成的。 纪了凡道:是徒儿给师父丢脸了。 清慧大师“唉”了一声,道:你倒是给师父大大长了脸,近千年里我玉虚会武,我珞珈峰再也没有比你更出色的弟子了,即便是为师年轻之时也未曾有如此好的成绩!只··,只是怪你运气不好,好不容易走到最后,却碰上了那个怪胎,竟然身扛九霄神雷真诀,时也命也,前日,为师看那人已经身受重伤,哪知昨日比试之时却毫发无损,反倒道···罢了,了凡你好好休息!你才刚刚醒,不要太累,多休息,为师吩咐过了,让她们不要打扰你,三餐自会有人送来就是。 她看了清慧大师一眼,脑间闪过一道身影,眼里也闪过一丝古怪神色,道:谢谢师父,师父···那··姜师兄此时怎么样了? 清慧大师眉头轻皱,但片刻又缓和下来,冷冷道:你还担心那人,那人可好的很,比试完了后··他应该无甚大碍,他师父杨肃医术深厚!” 说到此处时,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道:了凡,你问起那人,为何?是你对·· 纪了凡“怔”了一下,眼神闪躲,道:师父,弟··弟子只是觉得对不起姜师兄,姜师兄处处留手,结果弟子··还强行施展九霄神雷真诀去伤了他,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 清慧大师沉吟片刻后,才道:了凡,比试之事,勿要记在心中,只要未曾宣布最后结果,那就是还未曾比试完,只是你要记住,九霄神雷真诀是威能极大的神通法术,非玉玄清气道行精深者不可施用,否则还未伤人先伤了自己,你这一身伤多是你强行催用神决导致,且这神通伤害极大,以后万不能···,你要好好吸取教训,勤加苦练,以后自然能完全掌握这等神通,知道了么? 纪了凡“恩”了一声,道:是,师父。 清慧大师点头道:那你休息,回头我让她们将饭菜送来。”说着就回起身子,向外走去。 纪了凡看着桌子上那银白色雪霁怔怔出神,直到门再次被敲响之时,她才缓神过来,道:进。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后,来人一脸复杂走到纪了凡身前,犹豫半天才道:了凡师姐,师妹替兄长向你··· ※ 玉虚观后殿。 清虚真人坐在蒲团之上,身前只有一名年轻弟子,那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清虚真人手中之物,清虚真人只是微笑道:姜小白。 那人不得不移开目光,道:掌教,弟子在。 清虚真人看着手中一块巴掌大小的东西,中间一块黑白交错的太极图,形状古拙,青铜楼边,四周雕刻苍龙、朱雀、白虎、玄武的一块符印,片刻后抬起头,手轻轻一送,那块符印缓缓飘到姜小白手中,他感受着符印内里的温热,手指轻轻摩挲几下。 “咳”清虚真人咳了一声,才吸引住他的目光后,才道:此次大比,我早有言,获得第一,赐予“太极符印”,今日便是兑现之时,此次大比你展现了超高的道法,我很欣慰,但此物极为珍贵,乃是我派祖师“玉虚祖师”,当年傍身法宝之一,此物也不知从何而来,只知是祖师在找寻到玉虚古洞之时发现,带上此宝后可以护体,万法不侵趋避万邪,如果使用者灵气够强,世间阴祟俱不得近身!极为珍贵,今日赐予你,望今后珍惜此宝,且发扬光大此宝威名,你可做的到? 姜小白手心紧紧一攥,一脸坚毅之色,行礼道:弟子必定以驱魔退妖为己任!绝不辱没师门名声,请掌教放心。 清虚真人微笑着虚扶一手,道:这个我只是放心的,令尊多年前也是我玉虚一门弟子,天资绝艳,几次正邪斗争不堕我玉虚一派威名,当然影月山庄也是我天下正道表率之一,只是他们却倒在妖魔外道血腥长刀之下,希望你能秉承令尊令堂遗志,以维护天下安危为己任。 姜小白身躯一颤,幽幽道:是。 清虚真人看不清低着头的姜小白,许久之后才将“太极符印”的使用之法告知姜小白,他只是初用就能几乎完全能掌握此宝,初用此宝时,内里暗藏玄机,度入玉玄清气之时,登时内里一道玄青色祥光浮现周身,可大可小,温和之意却暗藏浑厚罡气,他感受周围温和罡气,知要是有妖邪近身,必被这罡气消散,嘴里反复的念叨着那段咒语:太极分元,肇生九空,虚皇御厉,招神摄风,妖魔荡灭,急急如令。 许久之后,姜小白才从想起身前的清虚真人,收回真气,抬起头,道:多谢掌教,弟子已经掌握好了,如此,弟子告退,不扰掌教清修。 清虚真人微笑,道:我还有一事,你坐下!”说着手轻轻一挥,一块蒲团出现在他对面位置,姜小白从未想到自己能跟名动天下的大人物坐在一起,要是外公蚩离还在,许是会高兴坏?姜小白行了一礼,端坐在蒲团之上,一脸正色,清虚真人看了看他,才微笑道:你可知,为何此次,致敬为何未曾参加此次比试吗? 姜小白一脸正色,清虚真人提起张致敬,自然不会说未曾与张致敬一战,这第一拿的名不正言不顺,多半多有深意,想了想后道:禀掌教,弟子不知,许是张师兄另有师门重任。 清虚真人便将罗浮山无尽深渊,以及万魂殿之事讲于姜小白听,姜小白从未听闻此教派,但清虚真人讲的细致,原本已经派遣了弟子前去探查,准备派遣此次大比前三下山汇集其余三门年轻弟子下山历练,但大比开始之时却又不放心,再次派遣弟子张致敬前去做一番探查,姜小白倒是有些惊讶,这次居然能下山,汇集天下正道年强一代强者一同前往罗浮山历练,心里隐隐有一些兴奋,只是没表露出来,即便清虚真人提起,万魂殿那凶物“幽魂白骨幡”的凶恶之处,也不甚在意,只是手掌紧了紧掌中“太极符印”,暗道这不是天生的对头么? 清虚真人讲完之后,正色看着姜小白的,道:我计划你们五日后出发,今日提前告知于你,你切记勿要对其他人说明,即便是杨师弟也不能说去,我自是不会怀疑杨师弟,只是魔教妖人,行事诡异,难以捉摸,防不胜防,你如今是我玉虚一门道行最深厚年轻弟子,我自是也放心下山的事情,不管前几日,你与同门弟子如何争斗,但只是比试,你们份属同门,下山之后定要同心协力,你可办得到! 姜小白,道:是,掌教。 清虚真人点点头,眼中突然透出一道精光,直直的盯着姜小白,他如坠冰窖,全身不得动弹,许久之后,清虚真人缓和神色,道:近年,隐匿魔教妖人纷纷现世,为恶作乱,残害一方,如此任由魔教肆意,必定荼毒天下,所以我正道中人须得以斩妖除魔维护天下,即便代价是性命!”说到此刻后双眼精光看向姜小白,继续道:你是我玉虚一门今次道行最高的二代弟子,年轻一代中坚力量,未来必定要承担师门重担,我想杨师兄也会悉心培养,首座之位舍你弃谁? 姜小白大惊,伏地叩首,大声道:掌教,惩奸除恶维护世间安危弟子义不容辞,首座之位弟子不··· 清虚真人微笑着道:不必如此,我与诸位首座俱是两三百岁,日后必定要传于下一代的,你道法高深,我十分满意我玉虚一门有如此人才,今后你要是为我天下正道、玉虚一门建功,掌教之位授予你,我也是原意的! 姜小白心中惊愕,昨日回峰后,今早长门弟子传口讯,要见他,本以为是“太极符印”之事,但此时掌教却说了许多门内辛秘之事,且如此刺白之话,他一时未做准备,被惊的已是说不出话,清虚真人看着他如此模样,只是笑笑,道:不必惊愕,想我玉虚一门传承七千余年,全靠历代祖师,励精图治所至,传贤不传长,今日我与你所说,你自听着即可,不比告知其余之人,本分做事,勤加修炼就好。 姜小白张张嘴,许久才叩首,道:禀掌教,张致敬师兄道法通天,且数十年为我玉虚一门所做甚多,弟子日后··,日后必定会在张师兄之下,为我玉虚一门贡献绵薄之力的。 清虚真人,笑笑道:不必紧张,掌教、首座之位,定是贤者居之,你也不比妄自菲薄!” 说到此处后盯着他,道:今日我与你所说甚多,此次是有一师门重责,需要你站出来,你可原意? 姜小白想都未想,道:弟子任凭掌教所令! 清虚真人此时收回笑意,一脸肃穆,道:正邪斗争万年之久,但邪魔阴险狡诈,正道往往不查,失去了许多性命,与魔教妖人斗争,不止是提升修为,斩妖除魔,我玉虚一门还需知道魔教阴谋,之前我曾派数名弟子前去,但始终不得核心机密,魔教妖人如此纷纷现世,必定是有一席卷天下大阴谋,我观察许久,你少年之时,家门受难,却心志坚定,一路千里带幼弟妹们来寻,令堂令尊俱是为我天下安危所亡,今日我想让你打入魔教,为我正道探查魔教隐匿的邪谋,且我正道每次除恶不尽,就是不知魔教许多辛秘,我便想派遣一名弟子进入魔教中探查,这份职责你可做的到? “轰”的一声,清虚真人的话在他脑间炸响,他八年时间每每夜里总会想起影月山庄之事,以及在他们话语间听闻父亲壮举,恨不得杀尽妖魔,但此时,此时掌教却要让他进入魔教,与魔教妖人日日相处,脑子一片混乱。清虚真人,道:潜伏魔教兹事体大,自是不会如此草率决定,须得一番好好谋定,当然此去九死一生,我自是不会强求你,自愿即可,你下去好生细想,五日后与同门一同前往罗浮山,至于此时,门内弟子致敬早就计划,到时自会与你去说!你可原意? 他心底深仇大恨只希望早日雪恨,这八年来,以往说要为影月山庄报仇的正道中人,却什么都未曾做,他日日苦修,就是已经不指望别人,希望早日步入大道,为亲族雪恨,只是牵挂甚多,他抬起头,道:掌教,师尊是否知情。 清虚真人一愣,片刻间舒展神色,道:此乃我玉虚一门隐秘之事,杨师弟自然不知,之后我定然会告知于他的! 他忽然却不知道怎么心中一阵冷笑,只是这不大敬之事却是犯了师门严法,强行让面上平静,道:掌教,弟子一时还未想通,下来后必定细细思量。 清虚真人点点头,道:恩,你下去准备五日后之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姜小白静静退出玉虚观,站在玉虚观前广场,看着云海翻腾,阳光洒在云雾之上,五彩霞辉,碧蓝天空,如大海倒悬,他闭上了双眼,思绪万千。 白云苍狗,世事流转! 八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整日待在小院里盼着娘娘早日回家的少年,如今却是要直面这世间的险恶。 ※ 第2章 下山 玉虚观大殿。 一早姜小白在众位师兄羡慕的眼光之下相送,与杨肃赶到昆仑峰,此时大殿之上端坐四人,台下站着三人,正是四脉首座,以及台下的玉泉峰景恒,紫阳峰祝剑宇,珞珈峰纪了凡三人,加上姜小白,正是此次玉虚会武前四名,原本只挑选三人前去,只是那日比试后,祝剑宇以及景恒都受了重伤,双双不能参与三四之争,掌教与首座商议,便将三人改成四人,俱是道行深厚弟子,势必要在此次一展玉虚门天下正道领袖之气势。 杨肃看了他一眼后,径直上台坐在自己的大椅上,与掌教以及诸位首座说着什么,他一进来就吸引了其余三人的目光,除了祝剑宇两人都相识,看着景恒还有一些内疚,上前靠在他身边,道:景师兄,师弟那日·· 景恒一笑,道:姜师弟不必如此,师弟道行深厚为兄实在佩服,且此次下山必定是我门内精锐,万不能折了我玉虚门气势,有师弟这身道行,想必此次极为顺利。 姜小白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景恒不似作伪,才缓了一口气,与未曾见过的祝剑宇打了一个招呼,祝剑宇五官清秀,二十左右的样子,手中一柄描金扇子,身上淡青长衫上描了山水画作,倒不像玉虚修真弟子,反倒像云梦城内那些世家公子,此时一脸堆笑,拱手,道:紫阳峰祝剑宇,久仰姜师兄大名,听闻同门师兄提起师兄道法深厚,只是小弟却是那日受伤却是没能一睹真容,实为憾事,所幸··· “哼”突然一声冷哼传来,三人抬起头去,正是那一脸漠然的纪了凡冷冷的看着两人,鼻间不屑冷哼,两人俱是苦笑对视,纪了凡看向姜小白,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闪过,但转眼就消散不见。 此时大殿上,清虚真人看着堂下四人,微笑道:今日让你们四人前来,想必你们师父已经告知于你们,让你们下山历练一番。 几人已然早知,但清虚真人正式提出,四人还是一番动容。 清虚真人便将罗浮山“无尽深渊”以及万魂殿一事说了一遍,又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四人乃是我门下精英,所以才会派遣你们下山查探一番,但魔教妖人,阴险毒辣,你们且事事小心。 四人齐道:是。 清虚真人点点头,道:此外,除了我玉虚一门外,灵隐寺、凤栖坞与蜀山都有派出门内出色弟子前往一同追查,你们在人前不可失礼,但也绝不能折了我玉虚门气势,此外,长门的张致敬师兄已过去罗浮山追查此事,你们若寻到他,凡事多与他商量。 四人对望一眼,齐声应答。只是姜小白明显感觉一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也知为何,只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不去与那人对视,静谧许久,清虚真人才将那道眼光移走,看着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众人应声,齐齐退出,走到殿外,姜小白首先与杨肃站在一起,杨肃看着他,道:你现在责任重大,山外不比山内,事事需小心,害人之人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姜小白点头道:是,师父!弟子一定谨记。 杨肃道:这几日你在··,你境界已稳固,但不要自衬修为高,魔教妖人也不乏惊才绝艳之辈,我传于你的几门道法神通,需得勤加多练。 姜小白道:是,弟子记下了。 杨肃转了转身子看向大殿内,低声道:至于其余之事,不必多管,此事一毕后,即刻回山不可逗留! 姜小白“啊”了一声,吃惊的看着杨肃,聪慧的他自然听出杨肃之意,杨肃没好气的用指节在比自己高许多的姜小白的头顶敲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才沉声,道:此事一毕立刻回山,如有违反,山门家法定不轻饶你,好了!你此次下山,出去了不要给我丢脸。 姜小白全身温热,心间那道困惑许久的阴霾,被这暖阳驱散,傻笑着道:是,师父,弟子决不给师父您老人家丢脸的。 杨肃哼了一声,背着身子,姜小白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他似乎听到杨肃的叹息声,许久后才,幽幽道:你自与他三人前往,不必再回峰了,至于那··那物什自有你师兄替你照顾,我乾元峰别的不多,倒是箭竹不少,不必担心。” 也不再多说,只是背身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便祭出“真武”仙剑破空而去。 姜小白怔怔望着杨肃身影化作一道墨蓝光芒,消失在天际,直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是那笑嘻嘻的祝剑宇,再看看周围除了清元子还在跟景恒说着什么外,其余首座都离开了。 祝剑宇笑呵呵地道:你那肉团呢,怎么没见到呢? 姜小白一愣,片刻后道:祝师兄,小黑又懒又馋,带着多有不便,我也没想到会立刻下山,什么都没带! 祝剑宇笑道:没事,衣服什么的,等会儿去云梦去买也行!” 说着他向姜小白眨眨眼,悄声道:呵呵,这次倒是我们赚到了。 姜小白不解其中意,道:什么? 祝剑宇眉毛耸动,往后一瞄,嘿嘿偷笑道:有美女同行啊。 姜小白又好气又好笑,看了看纪了凡一眼后,于此同时纪了凡似乎有了感应一般,向这里看了一眼,二人目光远远相望,姜小白只觉得她目光如霜,连忙移开了眼光,只是靠着祝剑宇小声揶揄道:祝师兄,你前几日与··一战,还近距离的哩,还不够么,哈哈哈! 祝剑宇一愣,转瞬哈哈哈大笑! 二人说笑了一会儿,清元子的长篇大论终于说完了,景恒才笑着上前来与三人打了一个招呼,姜小白三人一起走了过去,几人商议之下,决定先下山到云梦城采买物资再做打算!全程都是祝剑宇一个人提议,只是三人却是对那人类城市“云梦城”向往极了,连清冷如霜的纪了凡没有反对。 ※ 从玉虚门到云梦城这一路上,四人都觉轻松无比,在云海翻腾御空而去,山中修行苦闷,即便是要面对奸恶狡诈的妖人,也如此向往。 姜小白倒是第一次见祝剑宇,他的法宝是一柄一尺多长碧绿尺子,名曰“乾坤尺”。 为了避嫌,早有决断在城外停下,步行进城!稍事休息,在夕阳之下,四人便向着那高头大城走去,自从下了山后,祝剑宇的话就多了起来,口中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云梦城,姜小白心道多半祝剑宇平时多练御剑之术,时常飞着飞着就到了这里了,所以熟络。 进到城内后,第一件事情,祝剑宇就是带着几人去了云梦城最大的成衣店,为了避免麻烦,三人也没有异议,买了几身衣物,换下玉虚一门服饰,只是换上人间衣物后,纪了凡的绝世相貌,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惹得诸多路人驻足观看。姜小白在一旁瞄了纪了凡一眼,虽面无表情,但眼眸却闪出一丝怒意,他不由得为路人捏了一把汗,万一雪霁出鞘,只怕这历史悠久的大城先毁去一半。 不过纪了凡的涵养显然比姜小白料想的好的多,一直走进曾经来过的“墨涟居”这家客栈之后都没有动静,祝剑宇在四人之中最懂人间,加之三人身无分文,不如祝剑宇一身金银,四人一路都隐隐以他为主导,像是住店之事都是他上前张罗,在金银催使下,其后他们被店家安排到店内最上等的后院居住。 虽然来过一次,不过也只在前厅酒楼呆过而已,这家店的规模之大,在如此大城之中,居然还有八个别院,他们居住在最西别苑里,每人一间房,回去休息整顿了一下后,祝剑宇便叫众人到头前酒楼吃饭。 之前曾经来过一次,不过那次不是饭点,所以人不多,此时刚入夜,一二楼人山人海,只是三楼贵宾厅依旧人不多,十来张桌子,只有三四桌人,祝剑宇叫来小二,只是小二一过来却是看到了姜小白,道:客官,许久都未见到您来了! 其余三人都回头看向姜小白,姜小白登时脸一红,只是催促祝剑宇赶紧点菜,祝剑宇坏笑着点了几个菜,等小二离去后,祝剑宇一脸堆笑靠过来,道:原来看你最老实,结果还是常客啊! 景恒与纪了凡都盯着他看,姜小白尴尬着,道:只来过一次,还是三年前过来买酒,我··,师父喜欢喝这里的酒!” 他只是将老白的名字换成了师父,心里念叨着师父勿怪,老白的身份实在太隐秘之类云云! 三人一脸不信,姜小白终于知道那句话“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脑间一转,道:我们乾元峰人少,所以并未请厨子,峰内膳食都是最晚入门的弟子负责,直到来了新弟子才更换,师尊不喜收弟子,所以小弟便是最小的弟子了,由我负责峰内膳食,买酒此事便是我的职责。 祝剑宇又要说什么,景恒倒是体贴,道:虽然我玉虚一门严令无事不能下山,但修炼御剑之术,自然是经常练习的,飞着飞着就到了这里,累了下来逛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为兄也经常下来逛逛的,祝师兄倒是你这么熟,不会是经常练御剑之术?” 祝剑宇与景恒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便端了数盘小菜鲜炒上桌,其中最后一道是一锅炖品,肉块色泽泛黄,肉质白润,鲜香四溢,登时让人食欲大增,姜小白在峰内担任着“厨子”,自然忍不住道:小二哥,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是鸡肉,确又是如何烹饪的? 店小二呵呵笑道: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道“七彩稚鸡”乃是我墨涟居招牌菜,这七彩稚鸡却不是我云梦所产,据说脱胎于上古凤凰鸟,肉质香甜,入口滑爽,在我们云梦城可是大大有名的··· 姜小白提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立刻闭上眼点头不已,道:肉质真好,不过煮的更好,汤汁香甜,飞过水去掉腥味,不过确恰到合适,未曾将肉味带走,热锅下油用葱姜蒜爆香,温火加入鸡块,定型后再加入沸水,小火慢炖,恩,中途不曾换水,起锅之后加入一些糖醋汁,增加口味,这糖醋汁的配比如此之好,厉害厉害!” 他一脸陶醉的样子,看得景恒、祝剑宇目瞪口呆,便是那纪了凡也是看着他露出一丝古怪神色,但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当真是佩服至极,竖着大拇指夸道:客官真是行家,识货。 姜小白这才注意到身边几人的样子,连忙放下筷子,道:诸位师兄,见猎心喜,小弟平日负责峰内膳食,多与锅碗瓢盆打交道,一时间情不自禁。 ※ 墨涟居西苑 幽静的夜里,一淡绿长裙,肌肤雪白,细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坐在二楼房间窗边,托着香腮望着小院发着呆,黑夜与她雪白肌肤上罩着一层淡辉,清丽无双,恍若仙女,更有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丽,许久之后,苑中走入三男一女,她就要扭头过去之时,但动作呆滞住了,她将目光留在了那走在最后的那名少年的脸上,瞪大了双眼。 高了,结实了许多,俊朗更多,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似乎那张面孔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子,就等着这一刻,她站起想要叫住他,只是她却开不了口,久久叹息一声,将自己的身体隐于黑暗之中,在黑暗的角落中静静地看着那个少年,直到看他远远离去。 许久之后,黑夜之中一人缓缓走到她身后,道:堂主,那四人是玉虚门下,带头之人是玉泉峰一脉的景恒,以及紫阳峰祝剑宇,其余两人不曾见过,看来是年轻一辈,不知姓名。 她脸色僵了一下,隐在黑暗之中,冷冷道:恩,知道了。 她纤手轻轻的扶着窗边,望着刚刚那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发神,许久后才低声呢喃道:小白哥,你还记得阿月么? ※ 第3章 生隙 翌日 玉虚门四人起床洗漱,四人聚首,商议道:罗浮山在往西四千余之远,路程不近,我们还是早些出发要紧。” 几人都是如此想,于是结账出发!墨涟居的老板果然对玉虚门心存敬畏,原本昂贵的房价居然只收了一个普通房间的价格,祝剑宇故作一脸高人模样与那老板结账,眼光时不时的瞄过来看着三人一眼,似乎炫耀着他又省了许多钱银一般。 每日在天空高飞的时候,无拘无束穿行于蓝天白云间的感觉,倒是让几人兴奋了许久,修行路途苦涩艰辛,寂寞难当,初入世间,几人胸前豁然开朗,竟是那如万年冰霜一般的纪了凡话都多了一些,以往倒是多有练习御剑飞行,只是限于山门严规,虽玉虚山脉雄壮天下少有,看的多了,人间的烟火气却别有一番风味。 四人俱是道行精深之辈,四千里路程日夜兼程,竟是只花了七日功夫便到! 这一日,四位玉虚门弟子终于抵达罗浮山,众人落下云头,都是吃了一惊,从昨日开始,这数百里路程俱是戈壁荒漠荒凉之地,到了罗浮山后,这里倒是没在如昨日一般,但周围连绵数百里山脉,一座座黝黑山体,山体怪石嶙峋,怪木丛生,其间一座远高于周围山脉奇山,此时已进黄昏,日落西沉,晕黄的夕阳照在罗浮山上,仿佛多了几分诡异可怖,出奇静的可怕!众人落在山脚,收起仙家法宝,望着黝黑巨大山体脸色肃然,景恒望了望天色之后,道:我看这里也无人家可借宿于此,不如我们即刻上山,一边寻那“无尽深渊”,一边去寻一处合适休息之所可好? 祝剑宇皱眉头道:景师兄,可那凤栖坞与灵隐寺、蜀山同道之人如何去寻?小弟观此处阴森恐怖,须得小心谨慎,何不等汇集其余人等后一起登山去寻? 景恒看着山体,幽幽道:祝师兄,凤栖坞与蜀山离此比我玉虚一门近许多,许是早入山去寻,虽我们同属正道友派,但时时须为我玉虚一门考虑,早一日寻得妖踪魔物,我等也好早日回得师门! 祝剑宇点点头沉吟许久,道:是,景师兄所言甚是!” 姜小白第一次下山担任师门重任也没什么意见,只是纪了凡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一言不发,却是第一个向山顶走去。这罗浮山虽然不比玉虚门昆仑峰那般高的夸张,但也不低,偏僻崎岖,无路可寻,四人山脚往上,直到山腰处便已天黑。 四人走到一处山岩突出,内里山坳一块平坦之地,景恒叫住众人,道:各位师兄,这罗浮山原本就是魔教妖人聚集之地,而且山地荒凉诡异,多山精野怪,我观此处三面环山,倒是一处绝佳之地。 三人一观却是如此,姜小白这时候从怀中取出一块阴阳太极符印出来,其余三人一眼便知道,这定是此次大比魁首所得之玉虚门至宝,青云子祖师傍身法宝之一——太极符印。 大家倒是有点不知姜小白此时取出此物是为何,只将姜小白低声捻了几句咒语,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太极符印此时有了反应,逐渐亮了起来,随之从姜小白的手中飘起,停在顶上三尺处,光芒渐盛,将整个山坳黑暗之地笼罩在玄青之光下,他这才道:各位师兄,小弟听景师兄如此说,此物正好能抵御邪魔妖法,护住大家,防范未然。 太极符印那貌似不惊人,但古拙中带着瑞气,倒是不可小觑,四人相视一眼后点头坐在角落打坐运行真气恢复体力,入夜后周遭怪风哭啸,几人心中俱是小心翼翼,生怕突的窜出妖人邪物,所以分心所至倒是真气运转极慢。 ※ 在如此静谧带着怪风呼啸的夜里,突然传来“咦”一声,让四人神色一紧,手里纷纷祭出手中法宝,姜小白手掐法诀,太极符印之中散发出的罡气更甚,光芒耀眼在黑岩中竟是明亮的万分诡异。 正当祭出法宝冲出山坳时,却是见到同样两位手持宝剑如临大敌之人,一男一女淡蓝色长袍,男的潇洒,女的俊俏,站在一起极为般配,景恒上前反持手中宝剑拱手,道:玉虚景恒!请问二位可是那蜀山中人? 两人对视一眼后,那位男子上前回了一礼,道:正是!在下蜀山云铮,身边这位是师妹宁小芸,久仰玉虚门景恒师兄,被正道誉为千年罕见人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过人! 景恒面色一滞,微笑,道:云师兄,过誉了,只是我玉虚一门传承数千年,至于在下道行却比不上门中许多师兄万一,远的不说我玉虚长门张师兄,便是我身边姜师弟与纪师妹、祝师兄便我玉虚此次大比前三,在下只是年岁长一些,道法修为我是远不如矣。 蜀山两人愣了一下将目光看向未曾听闻其名声的三人,还未待景恒介绍之时,那女子便是冷冷,道:哦?早闻玉虚门一向自居正道领袖,道家真法独步天下,怎么却未曾去寻那魔窟,斩妖除魔,却在此处驻足不前! 玉虚门四人脸色都是一变,姜小白看她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更是反感,想八年前那场大祸,影月山庄遭此屠戮,离着四百里的天下正道擎柱的蜀山派竟然未有一人前来协助,且事后竟然未曾过来收拢影月山庄弟子残骸,曝尸于外,反倒是离着最远的灵隐寺及乾元峰几人收拢族人尸首,眼角余光扫过,却见那纪了凡玉脸含霜,冷冷的看着蜀山两人,更多的是与那叫宁小芸的美貌女子对视着,姜小白登时怒冲心气,冷道:不敢!只是我玉虚一门距此四千余里,蜀山却只两千余里,我几人日夜兼程,七日到此,许是蜀山两位比我们到的更早,应是有了收获,与我等分享此间之事,我等也好回山复令! 登时那女子杀气弥漫,倒是景恒老于人情世故,心中虽有微怒,但还是很快的恢复过来,道:不瞒云师兄、宁师姐,在下与同门三人今日刚到此处,但此处怪石嶙峋,登山艰难,入夜才至此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宁小芸倒也不好发作,只是“哼”了一声扭头与纪了凡带着敌意对视着,许是见到如此清新脱俗如九天玄女般的女子,生出妒意了,那云铮倒也是大方,道:哦!原来如此,说来我与师妹也是今日到此,见到此处光亮,便过来,没想到与贵派诸位师兄相遇! 景恒微笑,道:此事,本派长老本就要我们年轻一代受些历练,事情紧急在下怕出了变故,不如我们先休息一夜,等明日一早我等再去寻那无尽深渊,一面等凤栖坞、灵隐寺诸位师兄一道,如何? 这时站在一旁的宁小芸冷哼一声,道:休息一夜也好!不然进去了后,又有人又要去找些借口了。 玉虚门四人哪一个不是在各自一脉受尽师长宠爱,哪一个骨子里没有一点傲气,当下景恒也再也变不出笑脸,冷哼道:宁师妹说的有理,否则以我等几人疲惫之躯,到时候还要去救人,那可是无能为力了! 宁小芸未曾想到玉虚门之下竟然一个比一个傲气,她出自蜀山,自幼便得师长看中,修真道法在同辈之中除了少数几人,无一不远胜他人,且年轻美貌,周遭许多师兄关照喜爱,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的性子,如何受得了这份气,当下脸色一变,盯着景恒,道:如此说来,景师兄的道行远胜于我了,在下倒是想讨教一番! 事关师门脸面,景恒挺身便要走出,忽见纪了凡突然从身后走了出来,冷冷的往哪里一站,带着寒意冷冷道:何须劳烦景师兄大驾,我来领教一番蜀山仙法罢! 景恒忽然一呆,一张玉脸肌肤如雪,神情冷若冰霜,凛然之中却带着俾睨众生,飘逸出世的清丽,他从未未觉得她如此绝色,一时间竟然有一些发呆,于此同时,云铮连忙上前挡在两人之前,含笑道:诸位师兄,我等本就是为了来探查妖人余孽,临行前想必师长已然教诲许多,若我等在此意气用事,只怕回去难免被责罚,再说本来也就是小事,何不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说完之后就扭头看向右手紧紧握着剑柄的宁小芸,道:宁师妹,看在愚兄面上,就此为止,如何! 宁小云回过脸,哼了一声后,仰首看着天不说话,意思倒也颇为明显,此时玉虚门几人也想到临行之前师尊及掌教交代,心里也有些后悔,正好趁机下台,景恒便上前,道:纪师妹,云师兄说的有理,我们还是以和为贵,勿教那些妖人捡了便宜。 纪了凡看了看众人,哼了一声走了回来,却看见姜小白看着她,目光扫了他一眼后,便独自走到山坳一处。姜小白被她看了一眼后,心底忽然一凉,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只听得那云铮又道:既如此,我们就先下山,等明日一早便上山探察。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自无异议,于是云铮带路,众人与他御剑而行,来到罗浮山向南五十里之远的一处小山丘上,这里宽阔,视野极佳,且还有一汪清溪,倒是一处最佳休憩之地,只是如此行踪罕迹之地已有微微灯火,几人心中一凛,纷纷祭出法宝,还未曾准备就要遇妖人? 只见突的那处突的出来三男一女四道身影,手持各类法宝,两下相遇,先是一愣,不难确认,倒是玉虚门及蜀山六人相视一眼后,放下手中仙兵,左侧两人却是两个和尚,稍后一人浓眉巨目,不怒自威,手持金色降魔杵,若不是穿着袈裟倒是让人生畏,头前一位出家人却是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年轻和尚,与他完全不同,皮肤白净,目光明亮,一身月白色袈裟,有些瘦弱,但身周浮现的白色金莲却是让人没有任何的轻视之心,右侧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俱是一身火红色的衣衫,两人皆是身材纤长,男子秀美冷厉手持黄色七翎扇,女子黑发如瀑,袅袅婷婷,眉目如画,明亮双眼,却又英气逼人令人望而生畏,手中红色似羽短刃,只见诸位相峙后,玉虚四人对视一眼后,景恒上前,道:玉虚门景恒,请问诸位可是灵隐寺与凤栖坞诸位师兄? 那年轻白净和尚先是喧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是灵隐寺空见,这位是师弟空闻,旁边两位便是凤栖坞杰出弟子姬羽,姬姝。 那身材高大的空闻还瓮声瓮气的问候了一声,只是那凤栖坞两人虽没恶语相向,但也是不愿搭理几人的意思,微微点头示意便是算见礼了,几人也倒是因为蜀山那位宁小芸之事不愿多惹是非,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失望,还未曾一同前行,已然生隙,前路渺茫。 倒是那空见微微一笑道:不满诸位,在下与师弟及凤栖坞两位前日已到此处,本欲寻那无尽深渊,只是不料在深谷路途之中一处山岭之处,遇见一群可怕恶狗,这狗似狼,目光凶横,满嘴钢牙,毛发如铁,坚硬无比,我等几人本想为民除害,不料那些畜生凶猛异常,且数量太多,我等从早杀到晚,却终是杀不尽,反倒落得一身污秽,惭愧惭愧! 后来的几人登时大惊,这时那云铮,道:诸位师兄,之前我派师兄前往此次查探,也是遇到此物,一时不查竟然折去一师兄,后师门查探得知,进入山谷之处叫恶狗岭,那些野狗称“铁毛狗”,原传闻以啃尸食魄,以至如此凶恶,几位师兄头疼不已,才如此通知天下正道同盟共商此计。 听到此处之时,空闻几人脸色都变了变,那人高马大的空闻粗声粗气,道:唔,就是在一处山谷遇这无数畜生,凶蛮残忍,难以对付的很,云师兄,贵派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么? 云铮摇摇头,道:空闻师兄,本派还未曾找到应对之法。 众人都是皱紧了眉头,便是那玉虚四人虽未曾遇见,但见凤栖坞高冷的两人,此时脸色难堪,也知道了许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凶物,倒是那姜小白因为八年前之事对灵隐寺多有感激,上前,道:诸位师兄,在下浅见,我等下山一是探查魔教踪影,其次既然那恶狗如此凶恶,那必定不能留于世间,如遁入时间,便是人间一场灾难,今日我等好生休息,明日一同前去除尽这恶狗还世间一个安定,至于妖人,待我等除尽这恶狗后再探查不迟。 那空闻面色一喜笑着,道:是极,是极! ·· 这十位当今正道四大派最优秀弟子围聚而坐,谈论起来,从云铮口中得知,罗浮山“无尽深渊”那些铁毛狗乃是当年魔教畜养异种,凶蛮残忍,为魔教帮凶,千年前魔教此处据点覆灭后,但仍有少数铁毛狗残存,日久时长,居然繁衍如今庞大规模,每出掠食,把这方圆数百里搞得人烟全无,只是这些恶狗好似惧怕阳光,所以只是在夜间活动,白日都休息在那幽黑深渊之中,便是白日上山都可无事。 ※ 第4章 恶狗 这十位当今正道最优秀弟子围聚于此,相商许久终究是没拿出一个办法来,众人尽哑然,只是这时候,那凤栖坞姬姝眼中光芒闪烁,手指轻抚了抚火红色锋刃,道:我等师门受命,总是要做的,我等四人前往人微力寡,但如今又多了许多人,人多好照应,不若试上一试,大不了再退出来便是! 众人相视一眼,景恒转头看向大家道:正是如此。”又看向白净和尚,道:还有一事,请教空见师兄! 空见道:景师兄请讲。 景恒道:月前,我玉虚门长门弟子张致敬师兄已经先行来此处探察,不知道各位可曾遇见,可知张师兄身在何处? 那空见摇摇头,道:我与凤栖坞两位一起到了此处,并未见到张师兄。 景恒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 翌日,朝阳初升,这正道十人便在空见的带领之下来到罗浮山上,但见满山荒芜,砂石遍地,偌大一座山上,竟然连普通的鸟叫声都未曾听见,料想不是早做了那些恶狗早点便是迁移了此处。 空见几人早来几日,已经找到无尽深渊所在,当下众人跟随,一路小心翼翼下到罗浮山腰处一道深不见底的地底缝隙之处,巨大裂缝位于山阴背阳处,陡峭下斜,只有缝隙边缘有些许光亮,再往里漆黑一片,黑雾蒸腾,站在离缝隙口五六丈之处,众人只感觉内里阴风一阵阵的吹着,拂过脸上,阴冷入骨,同时还有沙沙声传来,似低语,似鬼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让人头皮发麻。 景恒看了看那巨大缝隙两眼,回头强笑,道:如此,我们就进去。 众人默然,空见点点头,道:正是,不过此处危机难测,各位时时须得小心,以防万一。 事关生死,众人皆是不敢怠慢,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宝在手,姜小白见状拿出怀中太极符印,默念口诀,那太极符印升起,泛起玄清光芒,他手持凌虚剑,回头道:诸位师兄,我先行一步。”说着第一个向那黑暗缝隙中而去,众人纷纷跟上。 虽缝隙巨大,但众人已然被那昨夜听闻惊的提心吊胆,此时感觉胸中烦闷不堪,倒是那阵阵带着血腥之味的阴风,倒是让众人稍减烦意,一路小心翼翼,顺着陡峭山壁缓缓而下,在黑暗之中,无人说话,许是过了两个时辰才感觉到了地面,姜小白第一个踏入地面,他望着狭窄甬道,上方来时之路却看不见天,如不是诸人法宝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等到众人下来了后,缓缓随着夹壁往前,他似乎感觉到了不安,空气中血腥之气带着浓厚难闻异味,耳边“沙沙”声音,带着低沉的嘶鸣,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在后方的空见他低声念了一句佛号后,片刻之后,一朵闪烁着庄严肃穆的白色莲花从他体内祭出,起先哪道光芒还依恋空见,但随着他法力加持后,霎那间白金光芒大盛,以这莲台为中心,白金光芒如潮水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头顶上升起白金之色,大家心情一阵舒畅,纵有几分紧张之意,也都瞬间平伏了下来,狭窄的夹壁转眼已亮如白昼,若不是怪石狰狞,几乎让人以为到了佛家圣地,云铮眼中几分惊讶,道:十二品金莲! 空见看了他一眼,道:云师兄好眼力。 云铮眼神多了一份客气,道:不敢,空见师兄才是道行高深。 众人借助十二品金莲沿着甬道一点一点前行,不知多久之后,前方显出一抹诡异的阴冷淡淡绿芒,姜小白手中攥着的剑柄隐隐发汗,再次绕行过转角石壁后,豁然开朗,只是却让众人寒从心间起。 前方不知多大的空间,不见顶的空中挂着一轮诡异绿芒妖月,眼光所见,居然与人世间一般,怪石嶙峋,无数山峰,上浮着妖异绿芒,映射着淡淡雾茫,似是无尽九幽之地一般。正前方树立着一块足足有三四丈高石碑,上面雕刻着四个血红大字——出生入死。 诡异可怖,众人寒从心起,倒是那凤栖坞姬羽哼了一声,道:哄骗无知世人手段罢了! 这时候景恒皱起眉头,多看了石碑几眼,道:我来时听恩师言道,千二百年魔教在此处洞穴中确实有一块石碑,但当时已经被我正道先人一剑劈断,今日再见,竟然是完好无损? 这时那姬姝开口道,道:你们看那石碑正中间是否是有一道断痕?前几日我等几人来时,也确实发现此处异事,既然这座石碑被修复,可见的确有妖人在此,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趟我们倒是来对了。 众人上前果然见正中间有一道细微裂痕,直将石碑分为两半,裂缝石头纹理间不细看,决计是看不出的!姜小白点点头,对着姬姝,道:姬师姐,好细的心。 姬姝只是微微一笑,望着远处,道;再往前那前方的山许就是云师兄说的那恶狗岭,也是前几日我等路遇铁毛狗之处,可要小心了。 众人尽皆肃穆,紧了紧手中法宝,对视一眼,景恒看了看同门三人,对其余众人,道:既如此,各位师兄一同诛杀恶狗! 众人都没心情说话,只是靠的更近,呈环形缓缓前行,尤其是头前的姜小白更是全神贯注,以防备未知的危险。 这一走又是许久,以至于姜小白甚至都有点放松了神色,不禁怀疑是否真有那可怖的恶狗,便在此时,异变突生,众人行进间,忽然响起细细低沉的狼嚎之声,闻之心惊,姜小白全身一颤,抬头而去,山腰处一块碎石丛生之地有一块断裂腐朽石碑,只看得清一个字“岭”,他全身寒意上涌,众人皆驻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祝剑宇皱眉沉声,道:岭,果真是恶狗岭! 众人回头再次对视一眼,手中的法宝光芒闪烁更甚,许是马上就要大战一场,法宝知道主人心意一般,姜小白低声,道:我去前面看看!” ,他一人手持凌虚剑,往前悄然御空而去,直到在恶狗岭山侧往里看去,饶是有了准备,但此时也是头皮发麻,谷中密密麻麻无数白森残骨,到处都是体如牛犊,通体黝黑,猩红眼眸巨大恶狗,密密麻麻数不清,张了张嘴,一脸铁青看着紧跟而来的众人。 众人伏在此处,心中不自觉居然升腾起了退去之意,不知为何姜小白心中升腾起了怒意,为何世间有人饲养如此凶恶畜生,为何世间有人要为恶,为何世间竟然不能真正太平,为何影月山庄要被妖人屠灭,他怒从心起,凌虚剑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怒火,竟然不知觉“嗡嗡嗡”作响。 许是哪些恶狗在此间环境呆的太久,竟然有几头恶狗眼中闪烁着猩红眸子看了过去,众人大惊,大气都不敢出,但那头恶狗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头长啸一声,渐渐的无数恶狗纷纷抬起头看去,一声一声长啸让人从心底生寒,这时空见皱着眉头,低声道:糟了,那群畜生口鼻灵敏,许是发现了我等!景师兄你见识多,现下该如何处置? 景恒手中宝剑幽幽蓝光炸起,回头道:杀一个算一个!在下也无计可施!” 说完与同门三人对视一眼后,手持虹渊冲天而起,淡蓝之光照耀这诡异地下世界,先一步陷入恶狗群中,突的血雾横飞,只留下无数断肢残臂,但恶狗吼叫不断,源源不绝的扑上前去,他瞬间就陷入恶狗群之中,淡蓝光芒几乎看不清,只听无数恶狗惨厉嚎叫着,纪了凡与祝剑宇也已杀入去寻景恒, 姜小白这才缓神过来,见同门三人已然杀将进去,低声呢喃道: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天下就会太平。” 他直直站起身子,眼眸中冷冷的杀意弥漫,他缓缓走出斜坡,恶狗们眼中精光大振,朝着他狂奔过去而来,无数密密麻麻恶狗汇聚!他只是低头看着手中凌虚剑,他手指轻抚剑刃,凌虚“嗡嗡嗡”作响,发出万丈白芒,他陡然抬起头,最近的一头恶狗已离他只有十数丈距离,他眸子中冰冷的目光只是一眼,那头恶狗竟然连连后退了几步,但口中涎液,腹中空空使的它又前进着与恶狗群汇入!但姜小白还是低着头缓缓走着,身边无数气剑缓缓浮现,直到上千密密麻麻气剑几乎将整个天地布满之时,他抬起头道:今日随我屠杀恶狗可好。” “杀!” 此时见事到如今,那其余三派也硬着头皮冲杀了前去,但又陷入“海浪”之中!姜小白陡然身子一动,转瞬即逝疾驰而入,上千柄气剑随之而入,所到之处血雾蒸腾,在恶狗大海之中,掀起剧烈的波浪,触之必亡。 阴冷诡绿天地之中,那血腥之气化为雾水,红绿交错天地,那猩红一片,恐怖狰狞,让人头皮发麻,“滋滋”声依旧不知疲倦的片刻不停,冲入一批化作血雾,但这恶狗实在太多,放眼望去,连夜空星斗都被遮盖,怕没有数十万百万只,死在地上的只怕还不及万一,但见那恶狗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渐渐的十人被慢慢的围在中央,虽然短暂无事,但前后左右俱是恐怖至极的血盆大口,腥臭之味闻之欲吐!众人的锐气也随着无数血污,撼人心魄的嚎叫之声渐渐消散,只是没人敢后退,后退尸骨无存! 姜小白此时祭出太极符印,玄青色光芒将众人护在一个大圈之中,众人乏力之感稍减,但在这光圈之外围了不知道多少恶狗,哪里是里三层外三层,只怕是里三万层外三万层,但这些畜生渐渐对玄清光圈撞击似乎慢了下来,他们似乎知道进入这光圈之后就会瞬间被这光圈之中的罡气绞杀,便不再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只是那些恶狗不知道饿了多久,见到如此多的美味“午膳”却是围而不散。 姜小白心神震荡,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凶恶之物,此刻心底生出寒意,他喘着粗气维持着太极符印,环伺身边之人一圈,眼角余光却是看到站在身旁的纪了凡脸色也苍白至极,仿佛就在同时,纪了凡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向他这里看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 但,那恶狗群似乎找到了罩门,无数密密麻麻的飞扑而来,冲刺到高地,然后一只只如冰雹一般冲了下来,撞在光圈上方,瞬间化作血雾,污血横流,血腥扑面,无数恐怖的血花在绿色满月照耀下闪烁,然后掉落在地,但它们对同类的死亡无动于衷,依然一个接着一个赴死,这天下十位正道年轻一辈翘楚们个个脸色煞白,望着这世间罕见的凶物!光圈周围已经堆积起比云梦城城门还高的尸堆!众人眼中几乎有了死意,姜小白心中呢喃:我要活下去,还有弟弟妹妹需要我照顾,还有家族血仇未报,还有··” 姜小白望着隐隐不稳的太极符印,运足真气度入其中再次稳固后,手诀一挥,天空再次浮现千柄气剑,他嘴里念道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我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整个地底天地响起不绝于耳的龙吟之声,恶狗们似乎有些畏惧停滞了,但只是片刻间又陷入了疯狂撞击光圈之中,姜小白身周墨绿色龙隐浮现,他手指轻抚剑刃,剑刃浩然之气万丈,人剑直破天空,冲散光圈顶部恶狗群,身周环伺千柄洪流剑雨,来回不停的冲杀,片刻不停,他只觉整个世界都是红色,身上布满恶心残肢和腥臭难挡的液体,直到半柱香后,恶狗群居然停了下来,不停的后退,但他却不停,持剑再次杀入。 “姜师兄!” 直到一声宛如天籁清脆声音在天际响起后,他才从快要疯魔之中回神过来,他回头看去,与那道声音主人对视,那冰冷如霜的眸子里似乎带有一丝担忧,他浑身微颤,缓缓回头看去,如地狱一般,尸山血海,他低头看着手中宝剑,已成血红之色,全身似乎是染过色一般,没有其余任何色调,在妖异绿色月光照耀下诡异的如上古修罗魔神一般。 他缓缓的御空而回,在她身边停下,对视片刻,心神松弛,那股乏力之感涌入全身,一声闷响,光圈消散,太极符印落了下来,但四周围聚如城墙一般的恶狗尸体,忽然从四面八方向中间倒了下来,将众人淹没在恶心可怖的“河流”中,他只觉那一刻,心脏猛跳,几乎以为自己停止了呼吸,而在此时他更是听到了身边之人传来一声尖叫,一只玉手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之大,隔着衣服,指甲都陷入他的肉中。 这痛楚钻入了心中,他回过头,看着这受惊的美丽女子,他苍白脸庞之中带着一丝惊惶,让人心头莫名一痛。 忽然他心中所有恐惧都消失不见,他的注意力都被纪了凡吸引了过去,就像是在她身前决不能畏缩的感觉。 他走上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她缓缓平静了下来,她微微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看他的脸庞,松开了手。 ※ 第5章 青蝠 众人好不容易从堆积如山的恶狗尸体中爬了出来,但都是已是狼狈至极,皆是满身鲜红不说,那气味也是腥臭无比,他们都是仙家弟子,平时一向干净,尤其是几位女子,更是如此,此情此景,她们恨不得投胎再来一次,这具皮囊不要也罢。 众人害怕恶狗群再来,加之这里腥臭难挡,此刻只想离得远远的好,竟然不顾到底还有没有危机,一口气跑出老远,来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岩石之上,想要整理一下,但已经没有空间让他们去整理了,那些血痕恶臭腥味,无论如何挥之不去,男子还好一些,如此就罢了,但几位女子却是不停的拍打衣物上的“杂物”! 纪了凡平时就冷冰冰的,此时脸色更是如霜似雪,狠狠的抖弄衣衫,狠狠的将手中真气不停的拂去,看来不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从她的身上弄走是决不罢休的。 只是这些血污似乎特别粘稠,很快几位男子已经放弃了,只有那三位女子依旧怒着不肯放弃,几位男子面面相觑,倒是那最为镇静的空见神情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大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这时候姜小白御空而起,高高浮在空中,四处望去,直到看到远远一处后,眼露精光,赶紧落在地面,望着还在对自己衣衫“发气”的纪了凡,道:往东七八里有一处水潭。 纪了凡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突然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只是微微嘴角抬起,但在他心中,似乎万年冰雪消融一般的喜悦,只是她转眼就恢复往日神情,御剑朝东疾驰而去,想是早点找到水潭洗去一身污秽!其余两位女子也仅仅只是慢了半息,便紧跟而去。 剩余几人面面相觑,久久之后同时露出苦笑,倒是那空见看着姜小白,道:阿弥陀佛,姜师兄道行之深,小僧佩服的紧,要是今日不是姜师兄大发神威,我等便要丧生于那畜生口中了! 姜小白看着满身猩红,苦涩道:空见师兄道行高深,在下只是在诸位师兄同心戮力之下,尽了一些绵薄之力,且我等入此恶谷必得同进同退,否则我等无一人能逃。 方才大显神威,众人也都十分客气,加之屠戮如此之多凶悍恶狗倒是一喜,继续探查之事少了一大障碍,都是欣喜的,便连那冷厉的姬羽也生硬的与姜小白说了几句。 几人是男儿身,倒不方便离得太近,只是在御空而去在外围等候,许久之后,三人齐齐出来,只见三人已然梳洗完毕,容光泛发,三人俱是人间仙品,登时几位男子眼中一亮,便是那佛门之徒也不忍多看了一眼。 ※ 等众人收拾妥当之后,一路沿着向着这妖异之地继续向前,经过一场厮杀,似乎玉虚门与那蜀山宁小芸间的间隙早已割开,那宁小芸往着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美目涟涟看着什么,快步走了上前,柔声道:姜师兄,听闻师兄是乾元峰弟子? 姜小白倒是一愣,也没提起之前不快,道:在下正是乾元峰首座座下第十四名弟子! “呀”那宁小芸低声惊呼,再次看向姜小白,眼中含笑,道:那尊师可是那杨肃杨真人?” 姜小白何等聪慧,便是已知晓她要问什么了,便道:正是恩师,说来在下与蜀山也算是有深厚缘分,在下师娘便是蜀山中人,只是嫁给恩师之后,便是不曾有时间再回蜀山,时常听闻师娘说起蜀山秀美,在下与诸位师兄已是仰慕已久!只盼那日师娘回娘家之时,我等诸位师兄弟有幸能一同去往蜀山一观。 宁小芸微微笑道:小妹曾听闻恩师提起田师叔,只是小妹入门尚晚,未曾一观田师叔仙容,期盼田师叔能回蜀山娘家停留,好一观田师叔真容。” 说到这里她眼中含羞看了姜小白一眼,低声,道:要··要是姜师兄到访,小妹必定扫榻相迎的。” 说完后似乎觉得不妥,连忙快步回身到云铮身侧,只是那眼中俏色一览无余。 姜小白一愣,如此直白之语倒是让他措不及防,只是他下意识的抬眼向着前方的那道一身白衣女子望去,但见那人未曾发现后,居然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那祝剑宇一路却是早早发现,靠了过来一脸堆笑,道:嘿!那宁师妹眼高于低,对谁都看不上,倒是一路之中眼光全是在师弟身上,许是被姜师弟适才神通手段折服,师兄佩服佩服啊! 姜小白脸色一红,低声的道:祝师兄小声点,别胡说,我与那宁师姐不曾有什么,只是小弟师娘是蜀山弟子,所以攀谈了几句·· ” 还未说完眼前就见到一巨大深洞出现,洞门前立着一块石碑在那里,血色潦草大字“阴山”。 空闻嗤笑,道:不是山么,怎么是洞了? “哼”姬羽哼了一声,道:魔教妖人惯会如此,阴山都有了,那不是还得有十八层地狱? 众人上前而去,洞中“呜呜呜”鬼泣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相视一眼,景恒道:空见师兄,此处洞穴诡异可怖,多半是那妖人藏身之地,只是他们时常在此,环伺待机,我等疲惫之躯只怕危难重重。 众人纷纷点头脸色紧张看着洞穴,只是那空见,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小僧头前带路,诸位师兄紧跟,一路小心便是。 景恒点点头,道:那就有劳空见师兄了。 空见祭出十二品金莲在头顶,催动法力,白金之光霎那间将众人罩在当中,众人紧跟着走入幽黑深穴,进入之后极为狭窄,同时两边岩石突兀,尖锐丛生,似乎在这里从未有过一丝光明,缓缓消失在这永恒的黑暗之中。 众人都没有心情说话,尤其是走在最前头的空见更是全神贯注,防备着前方未知的危险,这一走又是许久,便在此时,异变突生,众人行进的过道之中,仿佛永恒黑暗的四周,忽然“呜呜”鬼泣声大作,震耳欲聋,闻之心惊,众人皆以为妖人来了,手持法宝光芒大盛,但透过法宝浓郁的光芒,却是发现似乎进来一条岔道,除开刚刚进来之路,居然有五个甬道,不知通向何处,众人沉默了许久,那云铮突然道:既然如此,我看不如兵分五路出发分别查看,我与师妹负责一路,玉虚门分为两路,空见空闻两位师兄一路,凤栖坞两位负责一路可好? 众人默然,倒是景恒眉头轻跳,虽知分开必不是好事,但山洞幽深,也不知这几条岔路多远,万一走错了再回头只怕耽搁时间太久,在场之人都是各派精英弟子,未必没有自保的能力,转头看了看三位同门一眼,四人对视一眼默然了此方法,他才道:那就依云师兄所言,只是诸位必定千万小心,若失遇上了魔教妖人,便以长啸示警,如何? 众人皆点点头,他看向了同门三人,沉吟片刻,道:我等四人中,我与祝师兄与魔教妖人周旋数次,不如这样,祝师兄带着姜师弟,我与纪师妹一道,如何? 姜小白抬起头望向纪了凡,她也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点头表示认可!景恒点头后,向众人一抱拳,便带着纪了凡进入最中间的岔道,没走几步,身后的光芒转了转,便消失在洞穴中,祝剑宇与姜小白对视一眼,与众人抱拳后,走入两人紧靠的右边洞穴之中,许是想着相邻,如果出现危险,便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只是着万丈地窟,不知弯绕如何行进罢了。 进入洞穴之中,姜小白就祭出太极符印悬在空中,将两人笼罩在玄清光芒之下,只是姜小白感觉这通道似乎是往下微微倾斜,他转头低声,道:祝师兄,可曾感觉这地道是往下通行? 祝剑宇手握着碧绿色乾坤尺,皱着眉头看着幽黑去处,道:恩!我也感觉到了,难道这就是通往无尽深渊之道?姜师弟我等小心了! 姜小白点头后,两人继续往下,这一走又是许久,他心中还在想,就算自己这里遇见了魔教妖人,发出长啸,其余人能否听见都是一个问题。 便在此时,异变突生,突然墙壁传来一声细小声音,祝剑宇拦着他,道:听! 姜小白竖起耳朵,居然是玉虚一门示警口讯,两人登时大惊,对视一眼顾不得如此之多,直接御空往外疾驰而去,心系同门安危,但此时在四面八方无尽黑暗之中,亮起无数各色异宝,同时打来,打在头顶太极符印之上,这力量之大,就连太极符印都是一阵摇摆,姜小白身躯剧震,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忙定下心神,加力护住太极符印,只见那鬼泣之声越来越大,无数道光芒被反震了回去,但又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又狠狠地砸了过来,黑暗之中,竟不知藏匿了多少敌人,在空中,也不知挥舞了多少法宝。 姜小白手掐法诀,周身无数气剑浮起,入了太极符印之中,加持护力,虽然在外界法宝围攻之下,但无数气剑加太极符印罡气,竟是让黑暗之中无数妖人不得近身,祝剑宇手中乾坤尺依着那些法宝掷来方向砸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无数妖人痛苦嘶鸣。 正当两人在黑暗之中杀退了无数攻势之时,这时一声巨响,竟然压过了漫天呼啸,霎那间,一股大力从脚下霍然涌出,将脚下地面炸的支离破碎,两人却是忘记注意脚下,这一下突发难于内部,登时光芒四射朝着两人不断砸过来。 在黑暗之中无数道光芒闪烁,伴着黑暗之中阴森狂笑,两人俱是道行精深,慌而不乱,姜小白手握凌虚,手掐如山,上千柄气剑在黑暗之汇聚而来,照亮整个黑暗甬道,似乎他都能看到那些魔教妖人的阴狠嘴脸!他手掐飞舞,无数气剑朝着而去,在周遭不停肆掠,山石横飞,惨叫不断,片刻之后一股浓厚血腥之味扑面而来。 “撤!撤!撤!”突然黑暗之中传来一阵阵急促惊呼之声,稍时甬道再次回归平静,两人不敢大意,举着法宝,透过光芒暗暗观察,生怕妖人诡计多端杀一个回马枪,只见周围十数具佝偻尸体之后,两人相视一眼,后朝着洞外而去,这一路竟然再也没有妖人阻拦,出了洞口,两人没有稍歇,直接一头扎入景恒两人所在甬道之中,黑暗之中,似乎传来低低的细语之声,两人不再隐匿,周身浮起墨绿太极图,头顶太极符印笼罩往着深处而去。 就在这时,周遭响起无数凄厉鬼哭之声,周遭无数灰白飘荡之物朝着而来,两人大惊,俱是未曾见过此邪物,只是滞了片刻,那无数灰白之物已然快到跟前,只是太极符印护着周身,那无数灰白之物进入玄清光芒之中后,瞬间就被罡风绞灭无形。 “咦!”黑暗之中传来一声惊讶,但那手段却是不停,越来越多的灰白之物,两人都是仙家弟子,哪里见过这可怖之事,手脚慌乱的对抗着,只是却没能注意到后方,只见两道猩红之光趁着姜小白驱使太极符印去消灭鬼怪之时,直接扎入了他的后背之上,忽然间肩头剧痛传来,半边身子乏力,脑中一片空白,扭头看去,他只见后背处,竟然赫然冒出两柄猩红色小剑,透体而入,全身气血倒流,竟是刚刚那两柄寸长小剑趁着他顾着前方灰白阴魂之际,偷袭与他。 姜小白只见那猩红色小剑,原本暗红的颜色此时竟然亮了许多,仿佛闻到了鲜血血液苏醒了一半,他只觉上身发麻,沉吟一声,那小剑越发深入,这时一道黑暗中阴影无中生有一般,附在他的身后,他只觉头晕目眩,伤口疼痛,还有一些痒麻的感觉,他却看不到背后妖人的样子,只觉他一手手抓着肩头,干枯腥臭。 远处,传来一阵似吟似诵的诡异声音:玉虚门的小子,你们就是自寻死路,竟然杀了我许多弟兄,乖乖把精血交给青蝠! 姜小白大惊,口中默念静心咒,除去身上痒麻之意,身周浮现一道玄清光芒,将后背之人笼罩在其中,那人竟是张开大嘴,想要一口咬在他身上,他手掐一挥,数道气剑疾驰而来,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不得不放弃这如此美味之物,如鬼魅一般飘走。 那道痒痛之意瞬间消散,他从怀中抓了几颗丹药塞进嘴里,那股恶心之意,全身气血流失才止住,与祝剑宇背靠环伺,他终于看到前后方无数妖人,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只有五尺侏儒,身上穿着一身黄色明显不合身的道袍,尖嘴猴腮,身周浮现两柄一寸长猩红小剑,他狰狞舔了舔嘴角血腥,:桀桀桀!李老三,这小子交给我了,我要吸干他,他的血太美味了! 黑暗之中,幽幽传来一道诡异之声:青蝠,别玩了! ※ 第6章 诡戒 黑暗之中,闪现这无数妖人的怪异面孔,以及那些邪气腾腾的法宝,祝剑宇此时脸色苍白,回头看到姜小白后背两处血污,沉声道:“姜师弟,你没事!” 姜小白手握凌虚剑,死死盯着那个脸上许多黑色须发似乎叫“青蝠”的侏儒,道:祝师兄,我没事,只是一时不察,被那妖人吸了一些精血!”说完后又看了看那侏儒道人,只觉得恶心,突的想到刚刚的景恒两人的示警,一脸担忧,靠着祝剑宇道:祝师兄,你为我护法,我去杀了那吸血妖人,景师兄与纪师姐也不知怎么样!”祝剑宇将碧绿乾坤尺横在胸前,道:好! 姜小白手握凌虚起剑,手指轻抚剑身,嘴里颂咒: 浩然天威 道气长存 邪崇无迹 诸天绝地 道家真言在这黑暗之中浅唱,一道墨绿光芒从九天之上透进这地底深渊,附在剑身之上,登时闪现出百丈精光,将整个黑暗甬道照的如白昼一般,他看着那些妖人诡异阴邪面孔之中带着一丝惊恐,一道几乎填满整个巨大甬道的剑光闪去,罡风肆掠,血雾蒸腾,嘶鸣尖叫 “跑!” 不知哪里一道惊呼之声传来,黑暗之中无数妖人闪躲逃亡,姜小白身周千道气剑化为洪流,不去管其他之人,直奔那惊的走不动道的青蝠而去,转瞬青蝠被重击砸在墙上,全身衣袍褴褛,直陷了半个身子进去,石屑横飞,他惊恐的看着持剑走过来的姜小白,张着嘴却没有力气说出什么话,姜小白举起凌虚剑就要一剑了结他之时。 “尔敢!” 身后一道诡异沙哑之声传来,但也只是滞了片刻,姜小白瞥了一眼后方无数灰白之物飘来,旋即一道面容枯槁的男子在黑夜之中如鬼魅一般闪身上前,他顾不得其他,掐诀怀中太极符印升起将自己覆盖在玄清光芒之下,将那些灰白之物绞杀,片刻后他这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他在黑暗之中看去,那叫青蝠的妖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山壁的凹陷处及碎石。 后方远处,祝剑宇还在苦苦支持,光芒闪烁,他连忙御空而去,将太极符印升起,笼罩住祝剑宇,一剑挥去,妖魔留下数道尸体,终于看见那消瘦干枯男子,手中一支杏黄色小旗挥舞着,手臂间扶住的正是那被姜小白几乎斩灭的那个叫青蝠的妖人,只是此时他一身褴褛,全身血雾,只见那全身枯槁的男子手中杏黄小旗不停地挥舞,无数灰白鬼物便是从杏黄色小旗中出,他死死盯着姜小白,那人刚刚亲眼所见那一惊天一击,竟然那青蝠却没有反抗之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青蝠没事!” 黑暗之中一声瓮声瓮气,道:跑! 渐渐甬道再次陷入了黑暗,一丝声响都无,祝剑宇身子一软,姜小白连忙扶住他,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道:祝师兄没事!这是我师父炼制的回元丹! 祝剑宇将丹药塞进嘴里,似乎好转了许多,才道:姜师弟,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这魔教妖人行踪诡异,且不折手段,一时不察,差点遭了道!走,赶紧去寻找景师兄和纪师妹! ※ 两人一路疾驰而去,不知多少时间,突然听闻前方法宝碰撞的声音,那必定是同门伙伴正殊死搏斗,两人对视一眼,腾身而起,炸射而去。 就在此时,前方传出一道炸响,只见那黑暗之中各色杂光之中,一道璀璨夺目的淡蓝色光芒耀眼辉煌,将所有色彩都压制了下去,只见那景恒凌空而立,衣衫猎猎而动,他手中虹渊幻化成巨大蓝色剑光,向着黑暗之中斩了下去,立刻有多道杂色光芒飞起抵抗,但是一接触到巨大而精纯的蓝光便灰飞烟灭,只听得怪叫连连,碎石乱飞,威势惊人,只是却未见到那道身影。 祝剑宇姜小白两人完全来不及去问,仗剑冲入进去,身周无数剑光,触之便亡,景恒剑芒一扫,数个魔教妖人变成冰棍,随之而来的祝剑宇将之一个一个打的粉碎。 他三人道法深厚,远胜魔教妖人许多,登时那些魔教中人抱头鼠串,心中叫苦不迭,原本他们昨日便是窥探到众人的行踪,便是设下路障,将所有铁毛狗引到恶狗岭,就是不让这些人进来,但还是让他们杀进来了,便又在着古窟之中设下埋伏,各个击破,虽然这个计划如期完成了,不料这些玉虚门弟子道行如此之高,难以对付。 此次埋伏,姜小白与祝剑宇那头,是那青蝠道人与消瘦干枯的李老三为首,他们也是看着姜小白的道行最高,必定要先去解决的,一起发难,意图快速解决姜小白,但是哪知还是低估了姜小白的道行,那以吸血成名的青蝠道人,手中两柄猩红小剑,俱是从千年青蝠王口中掰下的獠牙修炼而成,平时无往不利,透体而出,带走大量精血,但今日却是只是刺在姜小白后背,不得寸进,中间带着的毒却是未曾伤着姜小白,并且连那李老三杏黄色招来无数鬼魄精魂都进不得那玄清光芒四周,反倒让他一剑将青蝠道人斩成重伤。 此时他等几人汇聚,情况大大不妙,又斗了几个回合后,那李老三当即大叫:跑! 他们同时撤了法宝,往着洞穴深处逃逸而去,只是那景恒大喊,道:追!纪师妹冲杀进去了,我一时间未曾跟上。”说着三人紧跟而去。在这山洞深处追逐,洞内怪石嶙峋,奇峰突兀,甚至有一些地方只能够一人穿过,只是几人速度未曾分毫减慢,狂风与黑暗交织在一起,在前方源源不断的扑面而来。 李老三等几人仗着地形熟悉左突右突,居然没把后面几人甩开,但是也没拉近距离,直到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李老三等残余的几人全力飞去,姜小白几人紧追不舍,越来越近,向着那道光亮冲了过去。 那光明,如在黑暗之中陡然开放的妖异之花,照亮了眼前,姜小白几人随着入了光明之中,眼前一亮,只是此时景象却是大吃一惊罢。 一直在狭窄的通道之中,此时却是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高百丈之顶,前方铺设着整齐的石砖,四周燃起无数鼎炉,熊熊烈火照亮着整个空间,只是数十丈外却是看不到边的深渊之地,熊熊烈火只能照亮此间之地,但无法照亮身后无尽深渊之地,远远望去,一片死气沉沉,阴森森的黑暗,在黑雾缭绕之中,许是千丈万丈,让人生畏!在深渊边缘处立着七八丈高巨碑,只见那块似玉巨石之上,古篆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大字:无尽深渊。 在那巨石前此刻站着五人,一个是脸色苍白的一身玄白长衣,面容俊逸带着满脸邪气的年轻人,一是穿着黑色玄衣满脸络腮胡,手中手拿着一杆二尺长的黑色长笔的壮汉,还有一对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女,少年一身玄黑色衣衫,似乎带着一点病态手中一根黑色三尺长棒,少女一身玄白衣着倒是看着不像妖人,与人间可爱少女一般,只是手中所持着的暗红色的铁链带着诡异,李老三夹着青蝠道人与几个魔教徒急急忙忙的上前而去,只是未曾见到纪了凡的身影,玉虚三人皱着眉头相视一眼。 见那玉虚三人前来后,那几人并未有动静,只是哪满脸络腮胡壮汉,嗤笑道:李老三,青蝠你们太差劲了,遇到玉虚门几个后辈,竟然狼狈成这个样子,还将他们引到此处? 李老三脸色一滞,火气上涌,道:后辈?有本事你去!那人一剑就把青蝠道人打成如此重伤! “什么?”原本稳如泰山的这些人纷纷动容,纷纷看向青蝠,此时青蝠已经晕了过去,猥琐枯槁的身躯,气息极为虚弱,只见那邪气年轻男子快速走了上前,手中真气度入青蝠身躯之中,稍时那青蝠便醒了过来,咧着满口尖牙的嘴,道:殿主!属下·· 那邪气男子摇摇头,道:青蝠你先打坐运气,稍后自会为你报仇的!” 那青蝠道人“恩”了一声后打坐因天地灵气,只见那大汉沉吟一声,道:我们拿下那几个玉虚小辈,到时候交给青蝠吸干真元血气,哪用如此麻烦! 这些妖人纷纷点头,眼光看过来,玉虚三人见他们如此托大,更是小心了,景恒低头道:这些人多半是魔教妖人在此的主要首脑人物,只怕道行在那些人之上,大家要小心应对! 姜小白却是将这空间扫视了无数圈,后道:景师兄,不见了纪师姐! 景恒皱着眉头,道:先应对此时,至于纪师妹道行高深,许是去追杀其余妖魔了! 这时那位脸带邪气的年轻人上前,道:我劝你们几人还是束手就擒,免得等会我们出手,你们就要受碎骨断筋之苦了! 景恒哼了一声,还未说话,那姜小白就等不及了,因为他只想早点解决这几人去寻纪了凡,手一挥,一道数十丈剑芒劈去,那些妖人哪里见过如此说打就打的正道年轻一辈,登时纷纷祭出法宝应对,只有那李老三脚快逃离而去,嘴里还道:就是他一剑差点斩了青蝠道人! 那妖异年轻人“哼”了一声后,道:拿命来!” 说着右手处一枚森绿戒指,光芒大涨,整个空间被这妖异的森绿之光布满,竟是可怖至极。 那道光芒炸射在剑芒之上,带着诡异的阴风狂啸着肆掠的凶煞之力,竟然在剑芒之上射出一个小洞,透之而出,朝着姜小白而来,景恒手中“虹渊”一挥,冰霜冻住了那道余威,碎裂在地,但景恒手中仙兵“虹渊”此时却是沾染了一块暗暗的森绿杂物在上,剑芒都暗了许多,几人大惊。 只是那邪气年轻男子却是不停,手中的森绿光芒不停的朝着几人射出,速度之快,转瞬即至,三人纷纷施展道法消散,只是那道森绿诡气,竟然似乎有腐蚀功能一般,竟然应接不暇,直到那道森绿太过密集,姜小白挥剑挡去,但那道森绿之气却在剑刃上染上了暗暗的森绿之色,他大惊,凌虚剑身轻颤,似乎受到邪物侵害一般,哪一个修真之人不将自己的法宝看的极为重要,但此刻不容得他多想,刚刚消弭了一道,但那邪气年轻男子手中戒指又射出了几道绿芒,转瞬即至,他周身浮起上千道气剑,一道一道的炸射在那道森绿之气上,他实在心疼凌虚剑上沾染了那道污秽凶煞之气,用气剑抵挡,但那年轻男子手中戒指似乎不会累一般,一道一道,三人疲于应对,只是看那年轻邪气男子悠闲站在那里,手中戒指不断射出森绿光芒,就将三人钉在原地不得寸进,三人此时都感觉仙剑上那道阴煞气越来越重,并且以仙剑剑身为媒,缓缓向他们身上侵蚀去。 此时姜小白手中凌虚剑暗绿越来越多,白光逐渐暗淡,怒火隐隐上头,催动紫府中含光剑,缓缓度入正阳之气从身体透过入了凌虚剑之上,登时那道恶心的暗绿便被蒸化,凌虚剑登时光芒大盛,且带着浓浓正阳之气,他举起凌虚,手掐法诀,一剑而去,那道白芒直直的将空中数道森绿光芒直接蒸腾了干净,那些污秽煞气像是被掉入火焰之中,转瞬便消散了个干净,那道白芒直直的朝着那邪气年轻人而去,这时候站在远处的魔教诸人们都是大吃一惊,纷纷的看来,那邪气男子“咦”了一声,感觉那道白芒隐隐有一些威胁,身影一闪躲过,那道白芒便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剑痕。 那邪气男子皱了皱眉头,站在石碑之上,嘴里诵着什么,手中戒指光芒更甚,再次朝着姜小白一人不断的射了过来,姜小白手中掐诀,持剑激射而去,人剑合一,破开无数森绿光芒,转瞬就到了那人跟前,那人大惊,闪身一躲,但剑气余波却是劈向了石碑,那石碑如豆腐一般,平平的削去一截,原本四个大字,现在只剩三个半。 原本邪气男子轻松的神情已经化为乌有,死死的盯着姜小白似乎想要看出他手中宝剑有什么诡异之处,竟然能破他手中无往不利的神通手段。 他哪里知道,这含光剑乃是这天地灵物,在那地底熔岩巨洞之中,炙热正阳之气汇聚了不知多少岁月形成,正阳之气正是那天下邪祟克星! 八年前,那一次月之灵与含光剑的争斗后,他修为大跌,而含光剑隐入体内不出,且两物相斥,让他的修行事倍功半,唯一的好处便是两物相冲,不断的使得他的身躯经脉更加稳固,当他进入玉虚门后,修炼玉虚一门道家至高神通“玉玄清气道”,阴阳结合之道,却是让体内两物到达一个溢满的平衡点,上载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含光剑正阳之气与月之灵玄阴之气,也达到阴阳平衡,但却还是不能让含光离体而出,直到前些日子玉虚会武决战前夜,在金光洞参研玉虚心法总纲后,竟然突入太清境,凝聚紫府,居然八年未曾出体的含光剑破体而出,重新掌握含光剑于紫府之中,此时要不是人多嘴杂,他早就祭出含光,将等这等邪魔屠尽。 ※ 第7章 变故 当此时 那邪气年轻人多般邪法,皆是无功而返,这还是那姜小白未曾将含光剑祭出,单单只是借出一股正阳之气便是将他杀退,要是祭出含光剑,这等阴邪之物许是寸草不生。 只是在场之人,绝无一人可以想到此时那邪气年轻人心中的惊愕,邪气年轻人手中戒指便是那万魂殿至宝之一“幽冥戒”,传闻幽冥仙君取之那无尽深渊万载阴冥石,在无尽深渊之中被万魂滋润万年之久,取之之后用九幽阴火煅烧百年方成!内蕴煞气,其间中阴煞之力腐蚀万物,今日却失了手!邪气年轻男子皱着眉头看向姜小白,这时候那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忽然冷笑,道:阴九冥!我看你那幽冥戒是中看不中用,连个玉虚门小辈都对付不了,我看还不如你把这殿主的位置让给我! 其余诸人都是脸色一变,倒是那十五六岁白衣少女皱着眉头,道:崔钰前辈,此刻正是大敌当前,你怎么还说出如此话来? 那络腮胡大汉崔钰斜眼看了看身旁几人,然后直直的看向玉虚三人,冷笑道:就这三个黄毛小子也算是大敌了?那我们万魂殿还凭什么在天下立足?还谈什么恢复千年前幽冥仙君前辈创下的基业? 那叫阴九冥的邪气男子戒指再次射出数道森绿光芒,暂时止住玉虚们三人的脚步,向着崔钰,道:你除了会夸夸其谈,何不你上来试一试? 崔钰转了转手中二尺长黑色粗笔“哼”了一声,道: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玉虚门几人听了几人的对话,对着络腮胡大汉多了几分警惕,但那崔钰却是不急不躁,只是摆弄了几下手中大笔,莫非这崔钰真的只会夸夸其谈?阴九冥却被气个半死,怒道:崔钰,你若是没本事就站在一旁去,这些玉虚门小辈我自己来对付! 那崔钰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我本不欲与你联手一同欺负几个玉虚小辈,落得一个胜之不武以多欺少之名,今日不给你们漏几手,真当我是骗你们不成?”说话间手中黑笔舞出黑白之色,举笔就如此凌空画着什么,那些黑白“墨汁”在空中不散,片刻后悬空一座墨色山丘,突的呼呼阴风一过,那山居然缓缓实质化,且见风便涨,登时化作百丈山丘竟然朝着玉虚门几人砸来,此时玉虚门几人见竟然有此法,正惊骇!倒是那景恒一直小心翼翼,手中法诀紧握,挥剑而去,一道数十丈淡蓝剑气而去,瞬间化为冰刃撞去,但见这巨物压顶,根本不能相抗,两物一相撞后,冰刃化为齑粉,山势不停朝着三人砸来,三人大惊往后飞去。 眼见这突然出现的山丘让人头疼至极,这山丘轰然砸下,顿时地面剧震,石壁摇晃,就连数百丈之上的石穹顶纷纷落下碎石,威势之大,令人心惊!这时候景恒一脸正色,道:山水笔,崔钰么! 只是此时那大山却毫不容情再度腾空而起,朝着几人再次砸过来,也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才能搬动这庞然大物!众人身后就是石壁退无可退,巨大山丘乱石如雨,就在这危难之际,忽的一道白影一闪,姜小白突然冲了出去,只见白光一闪,“凌虚”仙气万丈,直冲苍穹。 那大山以无敌之势,当头罩下,眼看要将三人压成肉泥,姜小白手中剑身微颤,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如怒龙跃天,冲天而起,百丈白光瞬间照耀着整个洞穴,在空中一剑朝着那大山斩去! “砰” 只见那飞沙走石,狂风呼啸,众人凝望空中,巨大气流,几乎有形之物一般,与那山丘直直的撞在一起,姜小白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反震之感撞入了石壁之中。 但是那大山却被白色光柱重重一斩,压下之势顿滞,在半空之中晃动了几下后,巨响过后竟然缩了回去,不消片刻便在天地间化为虚无,那崔钰脸色苍白,握着手中的大笔隐隐发颤,双眼死死的看着拿到撞在石壁的那人。 姜小白从石壁之上滑了下来,一落地,只觉双脚一软,几乎就要坐到地上,但幸好其他人早已过来,扶住了他!景恒,道:姜师弟没事? 姜小白摇摇头,道:没事景师兄,只是有些脱力,缓一缓便好!” 景恒一呆,便听那那十五六样子的女子讥讽,道:崔钰道友,我看你也没什么实力啊,连你口中的玉虚小辈都解决不了,殿主之位我看你还是别想了! 大汉崔钰脸色一滞,怒火上涌,举着手中长笔,喝道:左灵你也不服老夫么?好啊!什么东西都敢在老夫面前乱吠!” 说着挥舞那支长笔,绘出一柄墨色长剑,等时化为化为灰白色石制巨剑,疾驰朝着那叫左灵的女子冲去,左灵哪里料到自己只是回了一句刚刚辱没殿主之仇,崔钰便起杀心,匆匆忙忙挥舞手中暗红锁链,那长剑转瞬即至,只是身边哪位十五六的少年手持黑棒上前与少女齐齐一挡,两人被击退数丈,面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向崔钰,少年回头看着左灵嘴角鲜血,大怒,手中黑棒黑气腾腾就要冲杀过去,但见那崔钰却不甚在意,手中挥舞大笔转瞬几柄巨剑凌空而出。 只是此刻那阴九冥连忙上前,挡在两人身前,道:好了!此时正是大敌当前,勿要内乱,让那些小辈看了笑话! 崔钰瞥了一眼玉虚几人后,手中大笔一挥那几柄长剑便在化为虚影隐入大笔之中,才抬起头道:老夫便给殿主面子,往后如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哼! 少年怒火上涌,便是要持着长棒再次杀来,只是阴九幽轻轻的拽着少年的手腕,道:左安,不可!” 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递向那名叫左安的少年的手中,道:左安,快给你妹妹吃下,外敌要紧! 左安愤恨的看了崔钰一眼,但却没有动作,崔钰的道行比他高深许多,他只得吃下这个闷亏,接下丹药,拱手,道:多谢殿主!” 然后快速的跑到左灵身边,将丹药给其喂下,左灵也未曾受重伤,吃过丹药后便好了起来。 至于玉虚三人刚刚手中法宝受到了侵蚀,姜小白正用正阳之气为几人祛除掉,也乐得看妖人们自相残杀! 当此时,突然后面甬道传来一阵法宝碰撞之声,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佛号,众人纷纷回头而去,登时十数道身影冲出,越过姜小白三人,落在阴九幽几人身边,只是看样子身上有伤。 黑暗的甬道,渐渐的走出几人,正是那分开的凤栖坞、灵隐寺、蜀山几人,以及那消失许久的纪了凡,玉虚几人大喜,上前而去,走向那道身影,道:纪师妹,你没事? 纪了凡面色带着疲惫,摇摇头,道:我没事!刚刚追杀妖人,便遇到其余几位” 说完抬头看着这巨大空间后方,无边无际阴森可怖的深渊,道:那里便是无尽深渊? 景恒点点头,道:正是,只是这里几位妖人手段有些诡异,那阴九幽手中戒指射出诡异光芒能腐蚀手中法宝,侵蚀身躯,我等几人一时间还未曾拿下!” 说完又看向诸人,道:诸位师兄也必定小心! 空见点点头,道:多谢景师兄提醒。 旋即正道十位年轻才俊重新聚首,手中捏着法宝与那万魂殿二十多余孽对峙着,气氛沉闷,这时万魂殿众人也是不再有轻视之色,几次交手,那些正道年轻一辈之人展现的手段,确实让万魂殿众人不敢小觑,隐隐有落入下风之势力。 “这么热闹么!” 就在此时,侧面甬道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清脆之声透出,正道年轻一辈诸人纷纷看向传出声音的那条甬道,手中法宝光芒大涨,想知再无正道同门前来,来人是敌非友!不多时,那条甬道率先走出一身作淡紫色长袍,如瀑般黑发高高梳起,挽着一条白色发带,眉眼若画,肌肤如雪,有些瘦弱、美艳中带着一丝英气的男子,手中一柄描金纸扇,好一美少年,他看了看对峙的两帮人,笑了笑走到万魂殿众人前数丈位置停下,身后却跟着数十身穿着暗红色服饰,手持各异法宝之人!他对着万魂殿众人拱拱手,道:见过阴殿主,诸位同门。 阴九冥脸色一滞后,神色复杂,道:哦!原来是楼堂主,不知你日月神宗之人不远万里来我罗浮山所为何事? 那姓楼的堂主却是一笑,道:阴殿主,我等同属圣教,只当勠力同心,前几日在下收到堂内弟子探查回禀,那天下四大正道弟子向着罗浮山聚来,在下实在担心贵派,何况同属圣教同门,只当前来助上一助,在下不请自到,还请阴殿主勿怪! 那万魂殿教中纷纷露出喜色,只有那阴九幽面露阴翳,细细的看着这面前俊俏的不像话的男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但那人一脸微笑,久久之后,阴九冥挤出一丝苦笑拱手回礼,道:楼堂主说笑了,今日你来助我等便是我阴某及我万魂殿的朋友,以后有什么差遣,我万魂殿自是愿效犬马之劳! 那一头正和睦势头大涨,但正道年轻一辈众人却是心中大惊,这连续不断的拼杀一路前来,早已力竭,只盼将这群妖魔围歼后,退出这诡异的地底世界,但此次却来了许多以逸待劳之人,看似也是魔教中人,出此变故,众人脸色都不甚好看!空闻瓮声瓮气,道:来的好!多杀两个妖人,天下早日太平!那个娘娘腔交给小僧了! 话声不小,站在对面的万魂殿及后来的那群人也听见了,纷纷看了过来,那姓楼的堂主,却不怒,只是对着众人,拱手,道:楼某见过诸位,我看今日双方各退一步,你们也杀了许多万魂殿弟子了!如若再来,加上我等,想必也不讨不得好! 空闻“哼”了一声,手持黄金降魔杵走上前,喝道:少废话,要打便打! 楼堂主眼神冷厉下来,回头与万魂殿众人对视一眼后,妖人手中的法宝缓缓升起,亮出诡异光辉,正道年轻人各自将法宝横在身前,空气似乎都凝住一般,只有深渊幽幽阴风,直到一滴水滴“啪”的轻轻滴在水汪之中,无数法宝异色砸了出去,登时满天各色法宝飞舞碰撞。 玉虚门四人相视一眼后,直直冲了出去,姜小白目光盯住已经稍微恢复的青蝠道人,青蝠道人刚刚吸了他的血,伤了他,他只觉后背泛起一阵恶心,似乎不杀了青蝠道人,那道恶心之感便是不会消散一般。 他炸射而起,身侧无数气剑率先突入魔教妖人之中,化作光芒炸射而去,转瞬冲开无数妖人,剑锋直指青蝠道人,喝道:拿命来! 青蝠道人知他道行高深,之前不是偷袭,必是近不得身,更不要说伤了他,此时见他杀气腾腾冲杀过来,心里咯噔一下,丝毫都没有抵抗之心,脑间第一件事情想的便是逃,但哪里能逃,转瞬便至,青蝠道人祭出两柄闪烁着妖异暗红色小剑,升腾起猩红光芒朝着姜小白射了过来,姜小白手诀如山,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光芒直直斩在那猩红色小剑,“砰”的一声,两柄小剑似乎发出一阵痛苦嘶鸣,周身光芒消散,周身暗了下来,显得极为恶心,弹飞回去,青蝠道人“噗”的一口鲜血直喷,大喝,道:救我! 但周身同门都被人缠住,眼见着死亡转瞬便至,他苦笑了一笑坦然接受着死亡,但此刻那左灵左安两人挥舞着手中法宝冲了过来,挡在姜小白之前,只是轻轻一触碰,两人如遭重击,被巨大的力道撞飞,砸在青蝠道人身上,三人齐齐倒飞数丈,口吐鲜血,大惊的看着姜小白,但姜小白气势大盛,不曾停下,周身上千气剑环伺周身,再次炸射而去,只是一瞬便是突至眼前,三件法宝齐齐射来,但只是一触后,便是再次受损,那暗红色锁链直直的被一剑劈碎,左灵脸上无丝毫血色直直的晕了过去,左安也好不到哪里去,黑棒已没有神色,嘴角鲜血直涌,杵着黑棒一脸苍白的看着姜小白,姜小白再次杀去。 “哎!”正当此时,那青蝠道人却是扶着虚弱的身子走上前,将原本比自己高许多的两人挡在身后,口里轻叹一声,那一身叹息竟有一些坦然,只是回头,狰狞的脸坦然的笑着看了两人一眼,笑着上前,嘴里低声说着什么,身体悬空而起,全身精血不断涌现度入两柄暗红色小剑之中,登时两柄小剑“嗡嗡嗡”直颤,登时红芒大作,姜小白手中“凌虚剑”一挥,一道数十丈光芒挥去,两光相撞,真气反噬涌向两人,姜小白掐着手诀,抗住这势大力沉的回波,攻势便是停滞了下来,只是那青蝠道人确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了七八丈,重重的砸在地面,左安抱起左灵追了上前青蝠道人,一脸担心道:道长你怎么样! 青蝠道人狰狞的面庞,此时却有一些温情的看着两人,虚弱道:你··你们快逃,不然你们都会死的!你们还··· “不,道长,要死一起死!”左安想都未想便是打断了青蝠道人的话,这时姜小白持着手中宝剑走了上来,那左安横着黑棒挡在身前,道:别过来!不然我打死你! 姜小白皱了皱眉头,看着少年,却不像是妖人,他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叫毛什么的少年之人,心中不忍,喝道:让开! 左安站起身,施展法诀,黑棒再次亮了起来,姜小白“哼”了一声,心中有了恻隐之心,只是一道剑光而去,不过好似没有什么杀意,将左安击出数丈却不曾伤到他,姜小白一步一步上前,剑锋直指青蝠道人,冷道:你等作恶多端,今日我为天下除去你这一恶! 青蝠道人“呵”的一声,冷笑道:要杀便杀,少污蔑本道长! 姜小白,道:你这妖人,还敢自称道长,你吸人精血,难道不是妖人! 青蝠道人,呵了一声本要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左安杵着黑棒艰难走了上来,心中一叹,抬起头直直看着姜小白,道:这··这位少侠,本··我知我作恶多端,今日我也认了,只是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我一生从未做过好事,只是在十年前我曾路过一荒凉小村,本是休憩一番,但却遇见孤苦无依的两兄妹,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带在身边,他们二人跟在我身侧从未害过人,是无辜的,你们正道之人不是一直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少侠可网开一面放过他们,给他们一个机会? 姜小白皱起眉头,看着躺在一旁昏过去的少年,眉眼之中还带着一些稚嫩,那少年一股倔强,似乎看不出来恶人模样,回头看向青蝠道人,虽还是枯槁猥琐,满脸附着稀疏黑毛,但似乎在他心中突然没有那股恶心之意,但身侧无数法宝碰撞之声,让他缓神过来,道:那是佛门揭语,在你这妖人嘴里吐出,我觉得恶心!受死!” 说着一剑刺下,但那青蝠道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闪而过,抱起左灵到了左安身前,笑着到:左安,今日便是我们分开的时候,回到人间,好好过日子! 左安红着眼眶:道长!我·· 青蝠道人却未再说,只是笑了笑,看向姜小白,姜小白只觉得身体一颤,似乎这道目光很熟悉,只听他道:你曾答应过,放他们的!” 说完青蝠道人一掌击在自己额头上,魂归九幽。 “不!道长!” 姜小白只觉得今日所见匪夷所思,他呆滞的抬起头,看着那少年伏在那青蝠道人那短小猥琐身躯痛哭,两柄猩红小剑绕着那道人“嗡嗡嗡”作响,一丝悲意弥漫,似乎在哭泣主人身死道消,姜小白低头看了看手中宝剑 我错了么? 不,我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 第8章 共死 “姜师兄” 姜小白陷入呆滞之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他呆呆抬起头看去,正是那蜀山云铮,只是此时云铮身上,脸上许多鲜血,他知道肯定不是云铮的血,是那些魔教中人的血,他见云铮满脸鲜血显得狰狞似那吸血妖人,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寒从心底起,踉跄退了一步,云铮不解连忙道:姜师兄你没事? 姜小白这才回神过来,摇摇头道:我··我没事! 云铮皱着眉头,没有再多说,只是持剑再次杀进战局之中,姜小白回头看了看还在悲伤的左安,和身边那具冰冷的尸首,心中一叹,只是身侧无数法宝碰撞让他回神,他抬起头看去,妖人众多,正道同门都被分开围攻,虽道行高深,但也颇为吃力,那些奇异的想法只能压在心底,手持着仙剑冲杀进去,上千气剑环伺,这一冲入便是瞬间将整个战局冲散,正道同门压力顿减,这时候景恒看到姜小白大吼道:姜师弟,快!纪师妹哪里! 姜小白转眼看去,此时纪了凡正被阴九冥与那后来的哪位楼堂主围攻,身侧还有数位穿着暗红色衣衫的妖人环伺,那楼堂主身侧两个玄白色的珠子不停的砸向纪了凡,加之阴九冥手中的邪戒不断的射出森绿色光芒,纪了凡疲于招架,他心中大惊,大喝:妖人!”登时化为精芒冲了过去,手中指诀飞舞,千道气剑分裂两边朝着楼堂主与阴九冥射去,登时两人不得不回身施法,御使法宝朝着气剑砸了过去,姜小白冲了上前,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纪了凡,道:纪师姐,没事!”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她的手中。 纪了凡冰冷的眸子与他对视一眼,也没问是什么,直接就吞了进去,姜小白,道:纪师姐,你·· “呵,郎情妾意!真好!”登时耳边传来一阵讥讽之声,姜小白挥剑,气剑汇聚而回,在身侧环伺,道:妖人! 阴九冥阴翳看了看姜小白想着之前想到了什么,低声道:楼堂主,这小子有点诡异,我的幽冥戒竟然伤不得他,你可要小心。 只是那楼堂主看着转过头的姜小白愣住了,张张嘴半天都未曾说出话,阴九冥皱起眉头,道:楼堂主? 楼堂主“呀”了一声,回头,道:恩,多谢! 阴九冥点点头手中戒指光芒大盛,再次朝着姜小白射出森绿光芒,姜小白催动体内含光剑,一道正阳之气以身体为媒介度入凌虚剑之中,登时凌虚剑光芒大盛,扭头看向护着自己身侧的纪了凡道:纪师姐,这阴九冥交给我了! 纪了凡“恩”了一声,手中“雪霁剑”一抖,上载森绿之色竟然消散,白芒大盛,姜小白见状回头看着阴九冥,突的一下持剑冲了过去,阴九冥大惊,疲于应对,射出无数森绿光芒,只是他那从未让他失望的神通,今日在姜小白手中却是“失了灵”,只得施展神通与姜小白拼杀起来,只是法宝几次碰撞之后,更是惊讶于姜小白的道行如此之高,超出他的想象,几合后,他便被姜小白逼退。 只是姜小白哪里肯放过,此人手中邪术不弱,必是常常与阴物打交道,心中升起必要杀了此人的想法,不给他一丝空隙时间,再次杀了过去,阴九冥眼见不能敌,脑间一转,手中射出数道森绿光芒直奔正与楼堂主厮杀的纪了凡,诡笑着闪身躲开。 姜小白大惊,大喝道:纪师姐小心!” 但纪了凡已经被那楼堂主两颗怪异的柱子缠住,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眼见那森绿之光就要到了跟前,姜小白手诀飞舞,转瞬便至,挥剑挡下那森绿光芒,只是实在太多,加之姜小白来的匆忙,竟是被漏掉的两道光芒击中,他只觉登时陷入了无间地狱一般,灵魂都要被抽走,全身冰寒,倒飞出去撞在楼堂主法宝之上,只是不知怎么的,那珠子却没有趁此机会绞杀他,反倒那珠子继续朝着纪了凡打去。 纪了凡这才发现身后的异样,一道冰霜光芒斩去,避退那柱子法宝,一手扶住一脸苍白的姜小白,道:你怎么样? 声音虽然一如往常的冰冷,但眼眸之中却消散了许多冰寒,带着一丝关切的看着姜小白,姜小白只觉全身热意上涌,催动体内含光潇洒去了那几道阴煞之气,道:没事!纪师姐小心! 旋即抬头望着远处还在激射着森绿光芒的阴九冥大喝道:我杀了你!” 手中凌虚剑芒大盛,直冲天际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我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登时天空龙吟之声在这地底洞穴炸响在每个人耳边,纷纷瞥了过去,那道光芒从天际冲了下来,周身附着墨绿龙影,魔教妖人皆惊,只见那道光芒朝着阴九冥而去,阴九冥几乎吓的魂不附体,也没了心思去偷袭纪了凡,飞快逃窜,手中的光芒不断的激射而去,希望阻止片刻,但不知怎么的,那人诡异至极,自己百试百灵的神通,今日却在他身上起不到作用,眼见转瞬便至,他硬着头皮,周身绿芒大盛,祭出手中森绿戒指,光芒万丈迎着姜小白而去。 姜小白不敢大意,体内含光剑正阳之气源源不断透体而出,附在周身剑刃之上,他大喝一声,旋即炸射而去,重重一剑撞向那诡异的戒指。 “砰” 两物一相撞,似乎感觉整个地洞都摇晃了一下,石穹之上碎石不断的砸了下来,姜小白被巨大反噬之力击退了十数丈,口喷鲜血,但那诡异的戒指失去了光芒倒飞了出去,那阴九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接住那诡戒,低头看去,戒身竟然裂出一道细缝,原本浑然一体的戒指像是破了相一般,看上去有了几分生硬,他浑身颤抖,眼中癫狂的看向姜小白怒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敢坏我法宝,纵死十次也不足偿命!” 说话之间,腾空而起,嘴里念叨着什么,身体中无数鲜血诡异的离体而出,猩红诡异的血雾蒸腾而起,那被姜小白所伤的幽冥戒也升腾起森绿之色,两相交融后,化作诡异之色,只听得那万丈无尽深渊之中,鬼哭狼嚎震荡在每个人耳边,无数黑雾之气从地底蒸腾而起汇聚,弥漫整个天空,正在厮杀的正邪两派之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觉诡异,那黑雾之中内里闪着红绿诡异之色,内里似乎有无数鬼魂不停的嘶鸣,让魔教同门都觉得寒从心底起。 姜小白看去,只觉得身体的血液都控制不住一般,要向那个方向涌去,心中大惊,手诀飞舞,周身升起一道墨绿太极图护住心神,此时他不敢大意,周身真气不断离体飘浮而出,袍子无风自动,猎猎生风,手中法诀飞舞。 “轰隆隆”诡异之事,这万丈地底巨洞之中,所有人耳边居然都响起那天雷之声,面面相觑。 “轰” 一声炸响,再次在地底巨洞炸响,每个人都明显觉得地底巨洞晃动了起来,仿佛上古雷神被惊扰了沉睡狂怒嘶鸣,人人变色。 “奇了怪了,这万丈地底巨洞之中,怎么有雷声!” “那···那··那是玉虚门最高法术之一:九霄神雷真诀!这万丈地窟之中如何能引来真雷,到底是什么怪胎!” ·· 正邪两派人纷纷看向那悬在空中的那道白色身影,只是神情各异,邪派之人皆是惊恐,那正道众人却是兴奋异常,只听那白净和尚,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姜师兄道行如此之高! 只见那人反手持剑,凌空脚踏九步,以九宫方位,突的那漫天白芒,仿佛如巨龙吸水一般,转瞬便附在那晶莹如秋水一般的剑刃之上,长剑刺天,嘴里诵咒: 万神齐诺 化为神雷 令持在手 以身引之 那卷在黑雾之中的阴九冥双眼猩红,似乎被上古魔神吞噬了一般,露出诡异的举动,朝着天空怒吼,那漫天黑雾狂卷朝着姜小白而去,嘴里:桀桀桀,死!死! “轰” 一道巨大的雷柱从天而降,透过这万丈山峰,出现在这巨大的洞穴之中,那道巨响在这洞穴炸响,所有人体内真气狂涌这朝着那个方向而去,纪了凡死死的看着那天空的人,似雪如霜的眸子透出怪异之色,是怪异他竟然道行高到这个程度了么,竟然能在地底巨洞之中引来天雷,那么那日为何··· 那一道巨大的雷柱缓缓降落在黑雾之上,登时整个洞穴似乎被凝固,那个瞬间,短短的瞬间天地静寥,所有的东西都似乎固定在哪里!吞噬整个天空。 那黑雾之中渗人鬼哭狼嚎的惨叫不绝,只是那巨大的雷柱一道接着一道,足足九道,直直炸响在这地底巨洞之中,山峰倾塌,暗流倒灌,碎石如雨。 ·· 许久许久之后,洞穴安静了下来,只是这地底洞穴中再也没有一处完整的地面,只有那远处的书写着“三个半”字体的石碑孤独的矗立在那深渊边。 姜小白面色苍白缓缓坠入地面,双脚一软,其余人连忙上前扶住,他望向扶着他右手之人,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风雨呼啸,凄凉天地。 “殿主,殿主!” 此时在邪教那头,众人围着生机全无的阴九冥,双眼缓缓的闭上再也睁不开了,一时悲意上涌,万魂殿诸人带着猩红嗜血的目光看向姜小白,似乎要为那死去的阴九冥报仇,但此时正道诸人也皆是伤痕累累,虽道行高深,但是妖人诸多,死死的捏着手中的法宝,只等一个“契机”,便是要随那主人冲杀进去。 人影之中的楼堂主神色复杂着看向姜小白,死死咬着嘴唇,周边许多妖人低声问询着什么,他也没曾听清,只见那左安猩红着眼眶,“啊”的一声大喝,竟是独独一道身影持着手中黑棒杀了过去,面对那正道最为精锐的弟子们一丝不惧,那孤独的身影冲了过来,姜小白看向他心中叹息一声,只见无数之人纷纷朝着对面再次冲杀过去。 登时天地变色,无数法宝在天空翻飞,只见那道在最前的孤独身影被降魔杵击中倒飞了出去,死去殿主的万魂殿余孽似乎疯了一般,全然不顾身上的伤,一相遇之后,正道众人只觉棘手无比。 那在后方的崔钰手中大笔不断的翻飞,无数石剑激射而去,数座百丈山丘砸来,登时正道众人竟然被杀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再无余地,身后便是那石壁。 就在此时,忽的听那一声呼啸,雪霁剑一声脆响,双手在有限空间连连伸曲,白光掠过天际,与那百丈山丘相撞,雪霁何等神物,但这百丈山丘威势如何之大。 登时,那道白色身躯一个踉跄,倒飞了出去,眼见就要砸在石壁之上,姜小白强撑起一口气,闪身而去接住那道身影,只是那道威势却依旧巨大,直直的将两人砸进石壁,姜小白整个身躯全部陷入石壁之中,口中鲜血一喷,纪了凡一脸苍白看着身后为了救他之人,眼色复杂。 两人从石壁滑下,落入地面,姜小白一手用剑杵着地面,一手扶住纪了凡,纪了凡回头看了看姜小白 姜小白近近的看着她,忽然感觉手中一松,却是纪了凡缓了一口气后,精神稍复,便能站立,伸手擦了擦唇边血迹,却没有说话,姜小白自认识她后,便已熟悉她的作风,只见她手一招,那滚落丈远的神剑“铮”的一声,闪亮起来,疾驰回到主人手中,她手一握神剑回头看了姜小白一眼,再次杀入战局之中。 姜小白不知为何,心竟然跟随而去,身随心动,持着凌虚剑跟着杀入进去,护在她身侧,只是片刻休息都未曾有,便有许多法宝打来,姜小白苦力支撑,只见白光闪动,纪了凡脸色苍白如纸,身子竟然有些摇晃。 那崔钰见状,手中大笔挥舞着,无数巨石砸了过来,且见风便涨,直直的朝着纪了凡砸来,姜小白眼红猩红,却被无数妖人围追堵截,纪了凡手中雪霁射了出去,与那山丘一撞,竟是不能抵抗,与主人直直被击飞,轻飘飘的往外飘去,前方便是那神秘,不知深浅黑暗的无尽深渊。 她眼皮几乎睁不开,只是余眸之中看着那人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无数法宝砸在他的身躯之上,却似乎根本不能动摇他的决心一般!她在空中深深的望去,只在一个瞬间,曾经往事,仿佛一幕幕掠过心头。 那个在珞珈峰初次见着自己呆呆的少年! 那个在玉虚观中偷看自己的少年! 那个在夜里在芦苇荡中不曾离去的偷窥少年! 那个夜里,在云海广场,远远对视,目光许久都未曾分开的少年! 那个在那场决战之中,处处对自己手下留情,即便是在雷电交加之下,也依旧对她软了心神的少年! 那个无数次挡在自己身前,不顾一切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 那个不顾一切朝着自己而来的少年! 乱石如雨,她只觉得这一切仿佛就在天边,她笑了,看着他笑了,嘴里呢喃着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凌虚”神剑发着白色光芒,随着主人而去,避开了几道乱石,追上了她,正欲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一黝黑大棒重重的砸在他的后背之上,他口喷鲜血,重击将他身子砸翻过来,只是虚弱的看着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收回黑棒!耳边似乎听到一声:你去死!逼死道长,你该死! “便是死!我要救她!”姜小白强撑自己的眼皮,心中念了一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中的凌虚剑光芒闪烁,朝着无尽黑暗的深渊追去 ,直到她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心中无惧,仗剑冲入那阴森可怖黑雾之中,下一刻陷入了黑暗。 ※ “你杀了他?” 正望着地底深渊,看着那两道身影全部消散在黑暗之中后,左安低声呢喃道:道长,小安为你报仇了!我与妹妹今生不能报答你的恩情,下世小安再报!” 只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怒火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去,咧着嘴诡异的笑着,道:是啊!我杀了他!楼堂主!呵呵,他该死,他杀了道长,殿主,万魂殿是我的家,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楼堂主痛楚的看着深渊,竟是掉了一滴泪来,久久之后她回头望去,失魂落魄的看着左安,道:你杀了他,那你就去陪葬,你们万魂殿所有人都去陪葬!” 两颗玄白色珠子直直的将那少年砸入深渊之中!那少年鲜血狂喷,脸带着不可置疑的神色,坠入深渊而去,突的一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也跃入深渊追了去,只是这丝毫都未曾引起楼堂主的注意,他失魂落魄的看着深渊,许久之后,这个地底巨洞再次陷入了静谧! 许是已无人了! 不对,还有共赴黄泉的两人! ※ 第9章 深渊 传说,这世间本是一片黑暗!万万年前,天地还未分开,宇宙混沌一片,其后十万八千年有巨神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他左眼为日,右眼为月!血化河流,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发为星辰!这无尽黑暗的世间,便有了第一束光芒!也有了天地间第一束光生于黑暗之中的传说! 纪了凡只觉得全身好冷,寒入骨髓!仿佛不止是身躯,就连心也冷了,原来死亡便是这种感觉? 但她却不觉得害怕,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没有丝毫恐惧,因为她感觉到,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依然知道,他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还握在一起,很紧!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包裹着,很温柔很小心,同时带着温热,让她异样的舒适!忍不住的想就这样舒服的死去!若不是耳边一股熟悉的声音轻柔唤着她!若不是她手中还握着一只温热的舒适的大手!她便不再愿意醒来。 她在困倦之中,艰难醒来!那是永恒的黑暗,一束光洒在她的身前!无尽无边的黑暗,唯独她的身前亮起光芒,那是一道带着温热,白色的光芒,缠绕着她的身躯,如最温柔的怀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那是在黑暗之中唯一的温暖! 在虚无缥缈间,她看到那张她最想看到的脸庞,她笑了,死了么? 好!她缓缓伸出手掌抚在那张脸庞之上,只觉得似乎很烫!烫的让她收回了手,却又忍不住再次抚了上去,很舒服,她嘴里呢喃,道:姜师兄! 只是那似虚无的身影,颤抖了一下,那道身影幽幽的传来一道声音,她身子一震,终于睁开了眼睛,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她的身前蹲着一人,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空中升起一柄无刃剑柄,灰白色剑柄散发着浓浓白芒,温热舒服。 你若是睁开眼睛,第一个最想见到的人,是谁呢? 映在她眼眸之中的那人关切的眼神,不停的呼唤着她,只是她听不见!许久之后她听见了! “纪师姐!” 纪了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看上去似乎呆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脸色从最初带着迷茫回到有些冷漠的清冷,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忍不住再一次动容,和怀疑自己,道:这就是九幽阴冥之地么? 姜小白喜形于色,喜道:纪师姐,我们没死! “哦!”纪了凡再次望向头顶的无刃长剑,再看向他,冰冷的眸子中带着些复杂,幽幽道:姜师兄,你为什··这是什么剑,怎么没有剑刃! “含光剑!剑刃无形看不见的!”一直隐匿在心中的秘密,今日却丝毫未曾犹豫的说给了她! 她缓神许久,将目光移了过来,深深呼吸,道:我们怎么会侥幸逃生? 姜小白呆了一下,一脸绯红,结结巴巴道:我··我见师姐被那妖人打的坠入深渊,便跟了上来,只是妖人太多,我也···,最后在黑雾之中寻得师姐,已经落入太深,看不到顶,只能落入这深渊,只是师姐你受伤太重,沉睡了许久! “多谢你··多谢姜师兄!”纪了凡低声道 姜小白傻笑着摆手道:没关系,没··· 忽然他们都愣住了,两个人的中间,两个人的手间,直到此刻依然紧紧相握在一起!仿佛血肉相连,如此已经很多年了,竟然没有丝毫异样感觉,竟似乎本就该如此! 姜小白尴尬一笑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那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他抬起头看着她,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另外一只手左右摆,似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只是有些害怕,竟然心神晃动,悬空的含光剑隐隐不稳,纪了凡看了看,道:你掉下来的时候,曾受到魔教妖人重击,现在感觉如何了? 姜小白如遇大赦,连忙道:还好还好!我们掉落下来估计已有几日了,具体我不太清楚,身体已无大碍了! 纪了凡道:你可还能御剑? 姜小白点点头,道:可以!只是这里太深了,没有方向,御剑上不去。 纪了凡看了看他,道:恩!我现在身体真气一空,御不得剑,我们已经掉入几日了,想景师兄和祝师兄也该担心了!我们到处去寻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 姜小白点点头后,将纪了凡扶起来,纪了凡能站起来,查遍周身,并无大的外伤,却真气经脉气血有些凌乱,全身无力,想来是那江山笔中幻化山丘一拼,反震之力太过巨大所致!而她最关心的雪霁剑,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她背后剑鞘内。 只是一站起身后,觉得气血亏空,头晕目眩几乎要倒地而去,姜小白扶住她,道:纪师姐,你身体如此情况,要不然先稍微运行真气将身体稳固一下,不然我们出去,再遇到魔教妖人,难免力有不逮! 纪了凡沉吟片刻,道:是!我们起来探查一番,看看有无出路,否则一直这么干等,这里深渊透露着古怪,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什么邪气的东西! 姜小白“恩”了一声,扶着纪了凡,头顶含光剑高悬在空,照耀在两人头顶,那道温热的白芒缓缓滋润着两人的身躯,纪了凡大感惊讶,但也不好去求证,二人便在着无尽黑暗走去!只是未曾走多时,却见到两具身躯,姜小白与纪了凡也认得,便是那万魂殿余孽,也是让姜小白错失救回纪了凡最佳时机之人,左安左灵两人,不过姜小白却生不起怪罪之意,反倒有些感激他,如不是那一击,便不能单独与她在一起,且能牵着她的手,即便死又如何?念头刚起,他不禁的在心中怒骂自己: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你的自私会害死纪师姐的! 只是此刻,纪了凡登时大怒,手诀翻飞,只是真气一空,鞘中宝剑却御使不得,纪了凡皱着眉头,道:我真气全无,杀了这魔教余孽! 姜小白却是生出一丝怜悯之意,想着那青蝠道人临死前的话,只是小心道:这两人少年之人,许是活不下去才进入魔教,此番魔教被破,往后必定不会为恶,我玉虚门自居正道,一向光明正大,若是遇事便当宁可放过,也不错杀,这是师尊时常教导于我的,师姐··” 说着他偷偷看向纪了凡,生怕纪了凡发怒。 但纪了凡却没有怒意,一脸冰冷看了看两人,沉吟片刻,道:宁可杀错也要杀,那我们与那魔教妖人有何区别?那就任他们,我们走!” 许是她自己都不曾想到,一向嫉恶如仇的自己今日也会对魔教余孽放下手中之剑!姜小白欲言又止看着她,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惊愕的指着地上两人,道:你不会是想带他们走? 姜小白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怕纪了凡生气,连忙道:纪师姐,毕竟是一条性命,我不忍看他们就这么死了!我听那青蝠道人说起,这两个少年是孤儿,是他十年前路过一村子遇见,一生做的唯一好事便是救下他们!我想这两个孩子还年幼,荼毒不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许是显示我正道胸襟后,他们自愿弃暗从明呢!要不···”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此时纪了凡似雪如霜的看着他,他幽幽的看了看那两人后,便准备放弃了 “嘶!” 只是这时,诡异空间传来一阵嘶鸣沉痛之声,两人大惊,姜小白手握凌虚剑,白芒大盛,照耀着数十丈之地,却没发现任何诡异之处,许久之后才发现地上那个叫左灵的少女醒来,虽然虚弱,但也将左安护在身后,紧握双拳,死死的盯着姜小白两人,姜小白看了看她,耳边传来一声:走! 姜小白身躯一颤,还是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扶着纪了凡往前继续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他从怀中掏出两颗下山之前,师父杨肃交给他的丹药,纪了凡昏睡的几日,他喂了许多,剩的最后两颗,他背着手弹向左灵,做完这诡事后,他小心的看着纪了凡,生怕她发现,许是她发现了,只是不说,一脸平静的继续走着。 此时身后左灵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手中之物,只觉得圆圆的,像是曾经见过的丹药,她闻了闻,一股精纯的真元之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那道光芒越来越远,片刻后她低声呢喃道:死就死!” 然后将一颗丹药塞进嘴里,一股温热的真气入体,化入周身四躯经脉之中,只觉原本不能动弹的身躯,此时稍微有了些许力气,但是真气还是运不起,大惊就想将最后的一颗吃下,只是在黑暗之中感觉到了左安后,她一手摩挲着身躯,将最后那颗丹药,毫不犹豫的塞进左安的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左安,许久之后左安缓缓醒来,在无边无迹的黑暗之中,他不知身边之人是谁,惊呼道:谁? “哥,是我!”黑暗之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左安大惊,道:你···你怎么也下来了?我记得我被那日月神宗的楼堂主打落这无尽深渊,你怎么下来了? 左灵道:哼!必是贪图我万魂殿的这圣地,我们才将那些人杀退,就要卸磨杀驴,殿主死了,崔钰死了,李老三,道···,他们都死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她将你打入深渊,我便追了下来,虽然抓住你,但是我本领低微,一同坠入这深渊晕了过去。 左安,道:你···你,为何,这无尽深渊你不知道么,出生入死,地中亿万恶鬼,据说还有一凶物,你··· 左灵:哥,你别吓我!我怕鬼! 左安:你怕鬼还下来? 左灵:就怕哥你变成鬼了,到时候想我了,变成鬼来看我,我不得吓死啊! “哼”左安冷哼一声,但倒是未曾再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远远一处细微光点,大惊道:快跑!鬼火!” 但是一身疼痛,却是用不起力,左灵按住他,道:哥,那不是鬼,是···,是杀入我们罗浮山的那几人! “啊!”左安更惊,在他心底,那些人比鬼更可怕,急忙道:你快走,我没力气,我拖住他们!你快跑! 左灵:哥,他们刚刚没杀我们,还留给我两颗丹药,我给你喂了一颗,你就醒了! 左安心中震惊,半天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才道:是那坠入这深渊的两人么? 左灵道:恩!是他们!就是道行最高的那人给我们的丹药! 左安脑间想着,最后他一棒子打在他身后的场景,为什么他还要给丹药,在他的脑中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两人被青蝠道人救下来后,就一直在这地底巨洞生活,从不曾出去,只是听殿内许多人说,那些正道之人杀气腾腾,见人便杀,他们杀入洞中之时,却是如他们所说,特别是在恶狗岭那次,他远远观望,见那叫姜小白的人,简直如魔神一般,连无数铁毛狗竟也被他杀的逃窜,想了许久总也想不明白为何,心底只有一个解释,便是那些人假仁假义,便是殿主常说的,他们那些自诩正道之人,抓住他们后,非要打断手脚,然后剃光头发,关进什么寺的地方,一辈子都不许出来,想想这样他全身冷汗长冒,寒意透体! 左灵见左安久久不说话,便忍住疼痛扶起他,指着远方的光芒,道:哥,我们跟上他们! 左安大惊道:不···,他们要杀我们! 左灵“哼”了一声道:杀便杀,反正我兄妹在这无尽深渊也活不了,不是遇到那亿万恶鬼,便是遇见那凶兽,就是死也要死的痛快一些,还不如···还不如让让他们一剑杀了痛快一些。 左安沉吟片刻,道:好!那就跟着他们!反···反正他们道行高深,要是遇着什么危险,就往他们身上引!我们俩躲着,哼!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传来左灵轻笑声,他似乎觉得没有这么害怕了,只要他们两兄妹在一起就好,死了便能见到他们已经毫无印象的爹娘,还有道长! 他们相互搀扶着,忍住全身疼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追着远方的那道光芒! ※ 第10章 恶魂 “堂主,兄弟们搜遍了这洞穴,都未曾找到能下到这深渊的路,传闻此地乃是通往九幽之路,无路可去!” 此时在无尽深渊三个半大字的石碑处,正站着那位楼堂主,身后一身穿暗红色服饰男子上前说了一句,楼堂主身躯一震,回头怒吼,道:找!找不到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那名弟子脸色苍白,久久才道:堂主,那幽魂白骨幡早就随着那幽冥仙君一起消失了,且属下在教中典籍上看过,这无尽深渊,深不见底,地底亿万恶鬼,传说是那冥界入口,弟兄们多有怨言,那正道众人还围在外面不肯离去,堂主,我们走! 楼堂主身子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许久才往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看去,叹息一声,道:恩,走! 那人明显一喜,拱手,道:是,堂主! ※ 无尽黑暗深处 姜小白两人这一走却不知道走了许久,向着同一个方向,似乎是没有尽头一般,许久许久两人依旧还是在空旷的地面之上,没有山,没有河,甚至连风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大的惊人外,竟然连一点生灵的迹象都没有。 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身后远远跟着那对兄妹,两人早就发现了,只是任由他们去了,两人越走脸色越沉重,同时感觉周围阴气如潮,幸好含光剑稳稳的悬浮在头顶,将两人笼罩在光芒之下,姜小白看着远方,突然感觉到一阵阵阴风呼啸,缓缓的,但久在此处却一直不曾感觉到风,心中大惊,深蓝光芒一闪,旋即他手中多了一把红色小果子,他递给纪了凡几颗,道:纪师姐你现在可运的起真气! 纪了凡从他手中接过那几颗红色果实,细细看了看,刚刚似乎随着那道深蓝光芒闪过后,她感觉到了一股精纯的天地玄阴之气,虽然惊讶但也没问,将果子塞进嘴里,瞬间一股精纯真气遁入全身,滋润全身经脉,那一道真气冲入经脉丹田之中,原本已无一丝真气的身躯,突然缓缓流动了起来,周身真气缓缓运行起来,她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异样看向姜小白! 姜小白一愣,后道:纪师姐,放心吃!这是三株果,内含真元! “哦”纪了凡也曾在门中典籍看到过此神树记载,不过也没去问为何他会有。 “呼!” 这时,前方缓缓飘来幽幽轻烟,幽幽灰雾,飘荡而来,漂游不定,幻化出无数面孔,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胖或瘦,只是最后离得近了,便化为恶鬼张开血盆大口,鬼哭狼嚎的朝着他们两人而来,两人皆是失神惊呼:厉魂! 只是那些阴魂扑到含光剑白芒身边之后,当即被灼热正阳之气烤化,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渐渐不断响起呼啸如狂风一般的鬼嚎之声,惨厉之声,两人只觉寒从心底起,无边无际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两人来,只是一入白光便被蒸化,四周无边无际的阴魂恶鬼涌来,在黑之中将两人包裹,渐渐的两人发现那些阴物似乎惧怕那道白光。 “鬼啊!哥快跑!”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满脸苍白看着周遭无数恶鬼厉魂。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这黑暗的静谧的深渊之中,后面响起了一阵尖叫之声,他们回头望去,不多时那对兄妹惊恐的跑入白芒之中,但见那白芒之中,那些阴魂厉鬼竟然不得入内,登时两人都对那悬在空中的含光剑起了主意,只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在他们心中如杀神一般的男女久久没说出什么 那两人也只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后,竟然无视他们,转头看着漫天阴魂厉鬼,幽幽失神,左灵看了看两人的背影,以及感受这白芒的温热舒适,那些恶鬼阴魂竟然不能冲入,大喜,却不敢笑出声音,生怕那两人生怒将他们撵走,被那恶鬼阴魂啃食,只是扭头看了一脸惊魂未定的左安,低低道:哥,好像那些鬼魂都怕他们呢! 左安皱了皱看着头顶无数厉鬼阴魂,只是低声道:怕是他们杀人杀多了,这些恶鬼都惧怕他们,道长说了,这些人个个都是杀神的。 左灵呆呆的看着那散发着白芒的含光剑,手伸了伸,只感觉离得越近似乎更舒服,不由的拉着左安向前走了好几步,姜小白两人不去理会两人的嘀咕,只是催动真气,稳固含光剑,他们似乎在想,要是突然含光剑失去了作用后,那么他们用什么来抵挡这周围无数的厉鬼阴魂,只是两个活生生的肉躯,在没有一丝防备的站在那里任由恶鬼厉魂啃食罢? 两人越走脸色越沉,这地底深渊似乎是见不到头,那无数恶鬼阴魂穷追不舍,围在白芒之外游荡,似乎随时都要突破进来,享受美味!鬼哭之声更大,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阴魂厉鬼似乎刚刚从沉睡之中醒来,感觉到那许久许久未曾感受到的人体温度,向着这里源源不断而来。一想到这无数恶鬼一拥而上将自己包围的场景,头皮发麻,虽然它们畏惧含光剑射出的白芒,几人忍不住在想要是这无边黑暗之中,要是没有尽头,要是那真气耗尽如何办? 直到终于走到一片远不见边的地底大海边,这看不清的水面一望无际,也不知道是大湖,还是那传说中地底深海,沉默许久后的纪了凡,道;沿着这湖边走,看看! 漫天恶鬼呼啸之中,不停地鬼哭之声,幽幽灰雾大盛,张张鬼脸飞舞鬼哭,张牙舞爪,姜小白只觉得说不出话,只是低低念了一句:想不到今日,我与你会死在一起!” 他只觉手中那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了他一下,他回头看去,纪了凡幽幽,道:我们会走出去的! 姜小白“恩”了一声,但只觉得底气不足,又是走了许久,久的他们都想放弃,但不断的鬼啸之声让他们又打起了精神,不停的卖着疲惫的双腿。 “嗷!” 突的一下,一声猛兽吼叫之声,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响起,那吼叫之声,让众人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只见远处,有着一双巨大恐怖猩红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只是突的一下,那漫天的阴魂恶鬼如临大敌,竟然四散而逃,转瞬间便无影无踪。 姜小白只是回头看了看纪了凡后,没有一丝犹豫,后背凌虚剑缓缓出鞘,落在他的手中,,死死的看着那道猩红的眼眸,这时候左安左灵大惊,两人竟然不害怕姜小白两人,快跑几步躲在两人身后,不时探出头去看! “嗷!” 又响起那道尖锐长啸,叫声如象受伤时的狂怒,片刻之后,一道巨大的身影从缓缓走了过来,姜小白缓缓透过含光剑的白芒看到了那巨大的身影,周身绿芒,一股强烈之极的腐臭味道,终于看清楚那个妖兽的模样。一丈多高的巨兽,头圆脸尖,满口獠牙,浑身长着绿毛,四肢健壮有力,似猪绝不是猪的巨兽1,周身透露着诡异阴煞之气。 只见那妖兽缓缓走了过来,呼呼喘着粗气,周身闪烁着妖异的绿芒,眼中猩红,姜小白感觉到身后两人不停的颤抖,他回头看了纪了凡一眼,宽阔的肩头将她挡住,只是一眼后,他手中凌虚剑剑芒大盛,“嗖”的一声,化做精芒冲杀过去,黑暗之中剑芒飞闪乱舞,带着妖兽吼叫声,沉闷碰撞之声,尖锐刺耳,响彻深渊 纪了凡不停的运起真气,在含光剑光芒之下,她冷若冰霜的脸看着那远远不断闪烁的方向似乎带着一丝担忧。 这时候身后两人却起了歪主意,左灵看了看远处与那不知名的野兽搏斗,抬起头看了看含光剑,以及在前方运起真气的纪了凡,她扯了扯左安的衣袖,指了指头顶的含光剑,左安一下就明白了,心中带着一丝不忍,但这剑柄的却是他们走出此地的希望,他肯定不会将希望放在姜小白他们两人的身上,许久之后,他突然猛的一跃,就去抓那含光剑。 “铮”的一声,左安刚刚才跃起,一柄银白长剑,冷厉的剑尖直直的对着他的脑袋,左安大惊,坠入了地上,积攒了如此之久的真气此时全部消弭,雪霁剑缓缓的回到了剑鞘之中,纪了凡从始至终都未曾回头看他们,左安与左灵相视一眼,两人比了许多手势,但似乎没能达成一致,最后无奈心中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还在打斗的光芒,心中暗自祈祷:那人一定要赢! 那妖兽的叫声越来越惨厉,光芒闪烁的更快,半晌后一声长啸后,天地再次安静了下来,左安左灵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死死的望着那个方向,直到黑暗之中,一道身影走了过来,那道白色身影走了进来,只是脸色苍白,周身狼狈极了,似乎受了一些伤,只是不太严重罢! 纪了凡起身而去,扶住那道身影,两只手竟然再合在一起,紧紧的握着,似乎本就该如此一般,仿佛是长久岁月养成的默契!她忽然觉得一阵说不出来的欢喜,虽然还未脱离危险,但身边有一个人,真的很好。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与气力,竟然苦苦支撑到现在!从四千里外的玉虚山,日夜兼程赶到此处,杀入无尽深渊,与那无数恶狗斗上一场,在遇无数魔教余孽,受伤坠入这片无尽深渊之地,竟是大的惊人的深渊中,无数阴魂厉鬼恶兽,丝毫未曾有过绝望,似乎他知道了答案,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之人,微微笑了起来! 仿佛永恒的黑暗,又恢复了平静,死一般的寂静!他只觉得头有点晕,也不知道当时掉落的时候,怎么会飘的如此之远,只是他也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周围随时那无数阴魂恶鬼再次扑过来在白光之外不得入内时,似乎松了一口气,它守护在这个女子身边,笼罩着她! 他伸出手指了指远处一个方向,道:那里!刚刚我与那妖兽打斗的时候,发现那边是石壁! 这短短的几个字,纪了凡一怔,冰冷的脸庞下似乎有一丝喜色,“恩”了一声后,便随着他往着那个方向而去! 当几人走到这石壁下,透过含光剑的白芒望着看不见顶的石壁,心中那道希冀似乎都消弭掉了,姜小白回头看着纪了凡,道:纪师姐,先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恢复真气,这里许是我们掉落的那处崖壁,到时候御空上去便是! 纪了凡“恩”了一声,只是看了看四周后,道:这里危机重重,似乎不是一处好休息之地! 姜小白脑子一转,背后凌霄出鞘,他手诀一挥舞动,那凌霄剑似乎如切豆腐一般,缓缓在石壁划去,稍时,一处不大的石穴便出现在石壁之中,姜小白,道:躲在石壁之中,用石块掩住! 纪了凡看了看这个六尺高,两丈深的洞穴,率先走了进去,姜小白将含光剑祭入紫府之中,举着凌虚剑,透出白色光芒跟着进入了洞穴,洞穴狭窄,但总算有一个休息的地方了,后背靠着石壁,只觉得十分踏实! 左安左灵两兄妹却是在黑暗之中盯着洞穴不敢进,许久之后,姜小白走到洞口,手掐法诀,数块巨石缓缓而起,就要堵在门口,只是在门口外的时候停滞了一下,他看着两人许久,才道:要进来便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本欲说什么,但是看着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却说不出来,且一路跟随,两人也未曾不让他们离开,厚着脸皮已经一次了,不在乎第二次,左灵拉着左安飞快的进入洞穴,只是在姜小白的身边稍微停滞了一下,左灵“哼”了一声,一脸不愿神色,似乎要表达着这不是他们自愿的,是姜小白请他们进去的,姜小白摇摇头笑了笑,挥手将用无数巨石将洞口堵住! 蹲在一边时,倒是不觉得狭窄,纪了凡坐在最深处打坐运气,姜小白护在身侧,眼光时不时的看向左安左灵两人,他觉得周身疲惫,真气损耗严重,他祭出太极符印在身前洞顶,玄青色光芒照耀在二尺之地,两侧昏暗无比,他看了看左灵左安两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抛,扔进玄清光芒之中,瞬间化为飞灰,道:老老实实呆在你们的地方,越过此地,死!” 说完后闭上了眼睛打坐运气,不再看他们。 两兄妹面面相觑,许久之后许是见他们不说话,两人也不敢说话,那左灵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一节暗红色物什,扔进玄青光芒之中,登时化为齑粉,左灵面色苍白,忌惮的看了看那悬在洞顶的古朴符印,许久之后才呢喃道:真霸道,你们两人就这么宽敞,我和我哥就呆这么大点地方,小气鬼! ※ 注1:海内神州异兽录:波儿象,头圆嘴尖,满口獠牙,浑身绿毛如钢鬃,阴间巨兽,食人生魂!传说中,罪大恶极之人,死后便会坠入九幽之地,不但受那无穷无尽的阴火炙烤,会判个兽刑,直接扔进波儿象前,波儿象凶狠噬魂,将恶鬼撕咬的七零八落,生吞腹中。 第11章 生机 “纪师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无尽深渊,无边无际黑暗之中,石壁中隐隐传来一阵细语之声,虽然那人似乎压低了声音,但在这似乎永恒的静寂之地中,那低微的声音缓缓的透出石壁,飘向远方! 狭窄的洞穴之中,淡淡的玄青光芒照耀着,纪了凡缓缓睁开眼,依旧是那冰若冰霜面容,她轻声道:恩!我们出去看看,找找出去的路! 此时,身旁飘来一阵讥讽之声:进了这无尽深渊,是没有路出去的! 纪了凡抬起头看过去,那冰冷的眸子洒在左灵身上,左灵只觉得灵魂都颤抖了一下,从未感受过如此冰冷的目光,但下意识的鼓足勇气,与那道目光对视上,道:我不是骗你们,我们在这里待了许多年,殿内有典籍,这无尽深渊,深十万八千里,无边无际,是人间通往九幽之路,内里亿万阴魂恶鬼,无数凶兽恶妖,出生入死,不是骗你们的!你们非要闯进来,怪得了谁?安安心心的过最后的日子! 纪了凡眉头微微一挑,身后“雪霁”铮的一下出鞘,光芒大作,转瞬便至,冰冷的剑尖贴着左灵的脖子处,左灵运起真气一掌打了过去,但雪霁剑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被反震,紧紧的贴在墙上,左安运起真气对抗,但也只是徒劳无功,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银白色长剑滑过来,左灵“呵”冷笑一声,似乎她已经释然,安然面对死亡,道:来!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正道之人,却比你们口中那些妖人还要嗜杀,杀了我们!我们在下面等你们!”说完之后闭上了眼睛,但久久之后,却未曾感觉到到利刃划破身躯,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身前的宝剑已经再次回到那个冷若冰霜之人的剑鞘之中!她却反倒愤恨起来,似乎觉得如此便是在羞辱自己,张开嘴就要骂人,但却被身侧的左安死死拽着,挣扎片刻后,便也没说话,只是扭头过去。 姜小白看了看纪了凡,才转过头看向两人,道:你··你们叫什么名字? 左灵“哼”了一声不答,左安看着那张脸,似乎与脑海之中那杀意滔天,在地底引来九天神雷的那个人不一样一般,犹豫了半天后,道:左安,这是我妹妹左灵! 姜小白点点头道:哦!你们在这里呆了许久,可知道这里有路出去么? 两兄妹对视一眼,左安摇摇头,道:没···典籍未曾记载,只是提起这深渊无穷无尽,非人力可以出去。 姜小白却是不信这两人,只当两人想要独自逃走,将他们两人留在这里报破教之仇,闭上眼睛靠在石壁之上,突然他觉得很不想死,因为这世间还有许多牵挂的人,他眼角看着身侧那人,死命的回忆起掉落时候的场景,只是期盼自己是遗忘了什么,错失了重要的东西,胡思乱想之际,那浮在壁顶的太极符印晃了晃,那玄青光芒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在压抑密闭的洞穴之中十分诡异。 左灵心中泛起了一丝冷意,看了看哪个人的脸庞,似乎有一点害怕,抱着自己的腿紧了一些,似乎双股紧贴着身躯后更安全,她扭头看着左安,道: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死?被··被他们杀了? 左安心中叹息一声,轻轻的揉了一下左灵的头顶,道:不会的!” 其实他自己都没底,只觉得哪个叫姜小白的男子道行极高,在他脑中留下了重重的痕迹,但放下剑后却似乎没有一丝恶意,那冷若冰霜的女子,一言不合就拔剑,但从未真正刺下来,似乎两人不会杀了他们,旋即他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些年中,殿内许多人每每讲起那中州几大教派都是尸山血海堆积而成,他们嗜杀成性,道长时常提醒他们,不要相信那些人,他们伪善的面孔之下却是比地狱恶鬼面孔更为狰狞,他们手中都有无数圣教同门的鲜血! 是啊!道长就是被他逼死的,殿主也是被他杀死的,上百人的万魂殿此次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了,那些朝夕相处之人都死了,道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不想死,虽然他似乎不怕死,只是看着身旁还年幼的妹妹却软下了心,他们两人自从被道长救下来后,在这地底洞穴一直呆了十年了,从未曾出去过,妹妹总是希望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道长和殿内之人总是嫌弃他们年幼道行低,嫌他们是累赘,他们拼命的修行,就是想有一天能跟殿内其他人能时常出去,看看那似乎在印象之中已无印象的外面世间,只是此时他们掉落在这无尽深渊之中,这里的诡异,无边无际的黑暗,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可是他不想死,更不想左灵死,只想带着她一起去看看这世间。 ※ 无尽黑暗深渊之中,一道白芒光点缓缓坠入,纪了凡从洞穴之中走出来,冰冷的眸子看着那人。 这几日几人沿着外围找了许久,始终没找到可以回去的路程,便只得选择了最不可能的办法,姜小白养足精神,便沿着石壁御空而上去寻去路,其余几人只是在黑暗之中焦急的等待,也不知道去了多久,只觉得好像过了好几年一般久远,此时姜小白一脸沉重,久久之后才道:我一直御空而上,只是却一直看不到顶,似乎无穷无尽!估摸着我一直御空有四五百里之高的路程,周围全是黑雾笼罩! 远方的两兄妹脸色难堪,满脸死气扭头进入洞穴中而去,纪了凡抬起头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按照姜小白的所说,他醒来之后守着她大约在这里昏睡了三四日时间,在这底下许是有七八日功夫,她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如万年冰山的眸子似乎有一丝慌乱,姜小白有些自责,为何那日没能早早抓住纪了凡,双双陷入这无边黑暗之中,只是眼角瞥在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的!师姐,我休息一下,再试试! “恩”纪了凡应了一声后,双双回到洞穴之中,这七八日的相处,虽然双方自衬正邪两派,不去理会他们,但现在几乎在死亡的边缘,也未曾生出不睦。 传闻许多道行高深的修士辟谷不需食用凡俗食物,但几人至少做不到,只能做到用真气回补身躯,但身躯却还是十分虚弱,要是再找不到出路的话,即便不是被那些恶鬼吞噬,也要饿死在这里!这几日大家都是运真气回补身体,以及姜小白去那不远的湖边打些水回来度日,几日里像是没了方向的老鼠,在这地底深渊里到处找寻,今日连着最为直接的方法都不曾找到出路,便是没了斗嘴的心思,几人都是呆呆的坐在石壁边发呆。 “咦!”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姜小白睁开眼睛望向左灵,左灵双眼精光的看着他,笑了一下,姜小白只觉无趣,便是闭上了眼睛,但那左灵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你··你们想不想出去? 姜小白睁开眼睛,脸色平淡道:你有办法? 左灵满脸傲然之色,道:哼,本姑娘天资聪慧,自然办法诸多,我们可以···” 说到这里之时,她停了下来,沉着脸道:我自是有办法出去了,只是你们不会卸磨杀驴,出去第一件事情便是杀了我们? 姜小白看着她,似乎真的是想到了办法,心中犹豫,回头看着纪了凡一眼,纪了凡没什么表情只是闭上了眼睛继续运气疗伤,算是默认了,他才转头看着两人,道:我正道中人,一直惩前毖后,不是滥杀之人,我见你等两人年岁尚小,必是被妖人蒙蔽进入这魔教,要是你等两人出去之后脱离魔教,不做恶事,自然任你行走! 左灵似乎不太信,死死的盯着他许久,但也没办法看出一丝端倪,左安只道:你有办法就说,相必这两位正道人士,言而有·· “哥!道长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么!”左安还未说完,左灵怒道 左安愣了愣,扭头过去不再说话,左灵死死的看着姜小白,姜小白轻笑一声,道:我辈中人,修的便是问心无愧,我知道你与那··与那道人相处时久日长,必是有感情,但他··我也不是说他坏话,修那等吸血邪法,我自是不能容他! 左灵登时大怒,猛的起身,却没注意洞穴高度,一头撞在石壁顶上“啊”的一声惨叫,疼的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姜小白不知道怎么了,微微笑了起来,许是想着蚩夭与这姑娘差不多一般大,那左灵却以为这笑容无比嘲讽,娇喝道:你笑什么笑,哼!我不怕你,你杀了我,杀了我们,你们永远都出不去,反正我们出去之后也要被你们杀了,还不如来一个痛快!哼!你们这些自诩正道之人,却是不问青红皂白杀进我们的家,道长是个好人,虽然长的···,哼!道长从未像你说的那般吸人精血,从来只是洗那畜生血液!你们只晓得我们是万魂殿的,便是那恶人,我万魂殿几乎未曾踏足中州之地,只在这荒芜之地,在这罗浮山,离你们中州数千里之地,又是怎么惹着你们了!道理全是你们说的,只是因为你们道法高强,你··· 此时左安脸色大变,生怕这看似好说话的男子,忍不住一剑杀了左灵,一把抓住左灵,紧紧的按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但不知道左灵哪里来的如此大的力气,挣扎着:让我说,反正都要死,还不如一口气骂个痛··· 左安满脸惊恐,一边按住左灵,一面去看那两人,姜小白突然想到八年前,影月山庄似乎也是被如此屠戮,只是片刻后又想起,屠戮山庄的便是那魔教妖人,这些魔教妖人用着诡异妖邪之物,动不动便是吸人精血,魂魄,便是那最为阴邪的手段,但心中没什么怒意,只是淡淡的看着被石块堵住的洞口道:大点声,外面的厉魂恶鬼正不知道我们的地方呢! 突的一下,左灵浑身一颤,满脸惊恐似乎又想起了那无数瘆人可怖的恶鬼厉魂,但看无数石块堆积紧密,又放松了许多,只是便不再大声指着怒骂了,压抑着喘着粗气! 许久!许久! 姜小白再次睁开眼睛,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我无法证明!在休息几日,我与我师姐的道行便能恢复完全!” 说完后便是闭上了眼睛。 左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碍于脸面扭头过去,许久之后见那人真的不在问自己,想着那人的道行,竟然在万丈地洞之中引来九天神雷,不由的一阵心寒,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只是却又不拉不下脸,只是看向左安,左安一眼便知道左灵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左安苦笑一声,看向姜小白,道:你··我们说于你听,只是希望你们能做到!” 说着又想起纪了凡的那冰寒的眼神,看向她,道:还有你身边的那位同门,也要保证! 纪了凡睁开眼睛,“哼”了一声后,却不看他们,只是看着姜小白,道:我们再出去看看!” 姜小白点点头后便要起身而去。 这时候左灵愣了一下,求生的欲望让她不知道怎么的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挡在两人之前,纪了凡冷哼,手诀一动,背后雪霁“嗡嗡嗡”作响,左灵很害怕纪了凡,手臂缩了缩,靠在一边去,当那两人走过她身前的时候,她眸中泪花如雨,手轻轻的拉着姜小白的衣袖,道:我说!你们别走! 姜小白见她如此,心软了下来,与纪了凡对视一眼后却没说话,等着左灵说他的办法! 左灵缓了缓后,道:你不是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么,但这深渊太高,一次却是难以上去,何不几次,困惑的便是用尽全力也一次出不去,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深,我们何不换个出发的地方,你先御空两三百里,径直上去,便是如这里一般打一个洞,我们跟着上去,如此反复,即便是十万百千里我们也至少有个希望!” 说完看着姜小白,姜小白眼中一亮,回头看向纪了凡,纪了凡想了想道:我与你换着往上开辟洞穴,如此体力能保持!早日出去! 姜小白竟然忍不住长舒一口气,竟然这么简单的办法几日都未曾想清楚,但见那对兄妹眼里还有一丝担忧,道:恩!你们还可以御剑么? 左安手里捏了捏黑色长棒,点点头,道:我还可以!只是还未恢复完全! 姜小白点点头后看向左灵,左灵祭出一节暗红色锁链,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是此时已经断裂,姜小白才想起这便是他的杰作,不知道怎么的对一个魔教余孽却有了一丝愧疚之意,吐口而出,道:我带着你··,我带着你出去!我正道中人必守信诺! 左灵登时一愣,竟然有一些意想不到,眼中满是生的希望! ※ 第12章 望乡 “哼,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黑雾笼罩的绝壁之上突兀的生出一个洞穴,此时一身穿白衣的少女头探出洞穴看着御空而来的白芒,嘟着嘴喃喃道,只是没想到那道白芒转瞬便出现在她身前,面无表情道:这次距离远了一些!”说罢便是伸出一只手搂住那少女的腰肢,那少女口中“啊”了一声,在黑雾之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两人便是那姜小白与左灵,那日听了左灵的计策之后,众人马不停蹄的开始这“浩大工程”,姜小白与纪了凡轮番上阵,“工程”片刻不停,两人也有了时间休息,起初几日,因为惧怕黑雾之中有危险之物,便是不敢行的太远,只是后来未曾发现有那可怖阴魂厉鬼出现,似乎那些阴魂厉鬼被那可怖巨兽吓走逃离了这方天地一般,后面便是每日大约四五百里的距离往上而去,姜小白与那纪了凡道行深厚,倒是左安只是初初掌握御空之道,颇为吃力,但是生的希望,却让那少年坚持了下来,左灵法器被毁,便是姜小白每每下来带她!初时左灵十分抗拒,便觉得他占了便宜,姜小白便独自离去,在左安的劝慰之下才“勉强”接受,这一去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只知道竟然有了数千里距离,难道这深渊竟真的有那十万八千里之遥? 不知多久,姜小白抱着左灵来到一处洞穴之中,左安正喘着粗气在那里,扭头看着左灵笑了笑,似乎每一次的喘气都是离着生还近了一步一般。 刚刚落地后,左灵便推开姜小白,快速到左安身边坐下,雪白脸蛋绯红,眼中似乎有一种异样的神色,姜小白却没去理会他,走到正打坐的纪了凡身边,道:纪师姐,你怎么样,这连续御空,你的伤势还未曾好,要不我多来一趟! 纪了凡雪白俏脸一丝疲惫之色,但那满脸却是异常坚定,起身道:我休息好了!” 然后祭出“雪霁剑” 唰的一下便是御空出了洞穴,姜小白坐下打起,调理真气,恢复精神,几人自从开始这“浩大工程”后,这半月里只是吸收天地灵气,偶尔喝一点水,肚腹空空,饥饿难挡,却是谁都没喊饿,这地底深渊,除了阴魂外,多半只有那恶兽,便是饿也不愿意去找那些吃食那些恶兽肉脯,一是觉得恶心,也不知道是否有毒,二是这黑暗深渊,只觉得不是这么简单,怕是打斗之声引来更危险的东西!这几日里与那左家兄妹交流多了一些,听他们提起,在万魂殿中记载,这深渊似乎有一恐怖之物,具体是什么便是不得而知! 为了怕引起这黑暗的诡异之物,便无法告知上面洞穴已然开辟,只能约定路程,估摸着时间到了便出发,在洞口划出白色巨大圆圈标识物,两人似乎有默契,每次都大体能判断准确,姜小白打坐三四个时辰后,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看着两人,道:走!” 只是走到洞口后回头看了看左安,道:能坚持? 左安一脸虚弱疲劳,却也是重重点点头,姜小白看向左灵,左灵脸登时一红,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姜小白没好气,道:走了!慢腾腾的! 左灵嘟着嘴,娇嗔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坏我法宝,我哪里需要你帮忙!哼! 姜小白冷声,道:你走不走!不走就在这里喂那厉鬼! 左灵扭头看着左安吐吐舌头,然后一脸正色,走到姜小白身边,任由他搂着腰肢御空而去,左安望着天空,神色有点复杂,觉得有点匪夷所思,那人真的如此好心么!要不是他将那人打落下来,只怕当时就能救回了同门!但是那人却未曾找他报仇!反倒带着他们一同往外出去!,他想着要是丢下他们两个累赘,或许那两人说不定已经出去了,他看着四周黑暗,呢喃道:管他的,出去了后,我们便离开!以后再也不见!最多我不报仇还你的恩情罢了!” 祭出黑棒,御空而去,勉力去追那道身影,只是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 “你···” 在黑雾之中,姜小白搂着左灵御空大约三四个时辰,左灵不时的看着下方,一脸担忧之色,不时的瞥了瞥如此之近的那人,她突然发觉那人看着如此仙逸俊朗,竟然看的如此痴醉,片刻后便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小心试探,道:你··你能不能等等我哥!我怕我哥遇到什么危险! 但那人却是丝毫都没去理会她,往上不停的御空而去,她皱着眉头,道:喂!我跟你说话呢! 姜小白脸色动了动,反倒加速而去,她看了看周身的无边际的黑暗,那黝黑诡异的石壁后,心中越发担心起来,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姜小白皱着眉头看向她,左灵只觉得他喘息之气将她迷醉,脸登时红了起来,眼神闪躲的看着姜小白道:你,能不能等等我哥,我哥才掌握不久,他跟不上,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你··! 姜小白虽然不愿,但还是停了下来,望着下方,但左安的道行相差许多,心中暗道:万一左安遇了危险,这嘴不饶人的姑娘,许是全要赖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处,便是一头扎了下去,去寻左安,许久之后,终于在石壁上看到了左安,只见他满脸疲惫,手紧紧的抓在一处突出的小石块处休息,左安有点惊讶,姜小白缓缓落在他身边,道:你还行吗? 左安看了看上方,道:还可·· 姜小白挥手道:好了!这也不知道有多深,耽误我们时间!” 便一手抓住左安的手臂,一手搂着左灵的腰肢,转瞬消失在黑雾之中,只留下些许微风在此处飘荡! 许久之后,他带着两人终于看到了一处白色标记后,便是加速而去,虽然姜小白道行高深,但是带着两个人也有些力竭,当来到那处标记之后,却是一愣!因为此处却有一处平台,一两丈长,半丈宽平台,平台之上,那一身雪白的身影,站在那里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 姜小白缓缓落在平台,正要说什么,走的近了却见到一个巨大的洞穴,黝黑看不到底,姜小白举起手中凌虚剑,透出白芒,看着洞口顶部却有两个阴森森白色大字:轮回! 姜小白皱了皱眉头,走到纪了凡身边的,道:纪师姐,这是什么地方! 纪了凡只是皱着眉,眼眸阴冷的看向洞里深处,这时候那兄妹走了过来,看着洞顶大字,那左灵“咦”了一声,扯了扯姜小白的衣袖,姜小白回头看去,只见她似乎不惊讶,道:你认得? 左灵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没来过,不过在殿中典籍中看过,典籍记载,这无尽深渊有一处神秘之处,是我万魂殿最为核心之地,便是这无迹可寻的“轮回洞”!本以为是传说,原来真的有呢! 姜小白皱起眉头,看向纪了凡道:纪师姐,此处曾经有人来过,那便是离着出去不远了,或许此处便是出去的路径!我进去看看!” 说着便要进去,纪了凡,道:我们一起!这里想必是那妖人的秘密所在,多半留有许多手段,我与你一起! 姜小白点点头后,两人缓缓消失在黑洞之中,左安左灵相视一眼后,便也跟着进入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姜小白只觉得洞穴潮湿,越走洞越小,两人高的洞顶,周边都是冰冷的石头,姜小白这段时日的所见,竟然让他感知人类在这世间的渺小,竟真的有如此奇异之处,难道这世间真有仙神?也有那传说的九幽地狱? 不知道走了许久,,突然前方的一处拐角后,便是听到了一阵水滴之声,在洞内回荡着,竟有一丝诡异,众人缓缓靠了过去,见那黝黑石壁处缓缓的生出奇石,水滴缓缓滴落,也不知道滴了多久,只是在石壁角落有细细一条水流,左安吞了吞干哑的嗓子,伸出头就要去接那道水滴,姜小白一把抓住,低声,道:这里诡异,不要乱动! 左安眼中渴望的看了看那晶莹的水滴,吞了吞口水,但是姜小白所说之话也不得不小心,这里似乎是有人用大神通开凿出来,那必定是有回去的路的!强行收回自己的目光与左灵跟了上去。 这个山洞死一般的寂静,姜小白只觉陷入了绝地一般压抑,心乱如麻,但又希望此处便是生还之路,嘴里呢喃着那两个字,似乎真的能逃出生天。 “咦” 在诡异安静之中,前方竟然隐隐有光亮,带着诡异的暗沉褐色光芒,几人沉下脸看去,手中紧紧的攥着武器,小心翼翼而去,又是许久,豁然开朗,甬道变大了许多,中间立着一块巨石,两丈高,透着土褐色奇异巨石做的巨台,上书“望乡台”! 姜小白只觉得呼吸困难了许多,也不知这里的诡异,还是因为太过紧张压抑,只见纪了凡缓缓走了上去,手轻轻的放在那石台上,登时纪了凡脸色紧皱,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一般,姜小白大惊,上前就要拉回纪了凡 “轰”的一声,姜小白只觉灵魂几乎要脱体一般,他挣扎着,但用力越大,被那道诡异的力量吸的越紧,突然姜小白眼前一亮,那道眩晕恶心之感渐渐消弭,似乎陷入了梦境,只是梦境之中之地却很陌生,是一处山坳的村子,村子不大,林立着十数茅草房,家家户户都收拾的很干净,洋溢着喜悦之意,一处茅草房内,一男子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许久之后,一声“哇”的婴孩哭泣之声响起,那男子露出喜色,不多时,门开了,一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初生婴孩出来,满脸喜色,道:大兄弟,是个女孩!” 男子爱怜的接过婴孩,不时的望着里面。 ·· 画面一转,村道中间一群小孩追逐打闹着,领头小孩却是一四五岁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小辫,一身粉布碎花衣衫,脸庞喜悦着奔跑着,回头欢快着道:你们追我呀! ·· 画面再一转,一个雷雨之夜中,山洪崩塌,将整个村子淹没,在村子的某处,山洪之中,一个男子一手抓着什么,一手将一四五岁的女孩推向屋顶,只是转瞬便淹没在洪水之中,那个女孩子呆滞的看着周遭翻涌着洪流将村子淹没,竟然没有哭泣,呆滞坐在草屋顶上,水几乎要淹住屋顶,那汪洋一片竟是望不到边,天空雨水滴着,女孩呆滞的坐在屋顶,发丝被雨水冲散,却也不哭泣,就这样不知道多久,天亮了,小孩子在汪洋之中晕倒在屋顶,眼看周遭洪流就要淹没她了,姜小白只觉心中一紧,只想上前救下她,但却总也抓不住,此时一道光芒而来,是一看着看着脱尘出俗的道人扮像的女子缓缓坠入屋顶,伸手抱住那个女孩,手轻轻抚在额头之上,片刻之间后便松开了容颜,御空而去,姜小白大惊,这竟然是清慧大师,难道··· ·· 画面一转,一个房间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玄白衣衫在树林中哭泣,却不知道哭泣为何,许久之后一道身影缓缓落在身边,清慧大师轻轻揉揉她的头顶,道:了凡,又一个人躲在后山哭!” 女童擦拭干了眼睛,眼眸中带着泪,似乎带着一丝麻木冰冷的神色,她转头道:师父!” 清慧大师叹息一声,便与那女童下山而去。 画面一转,一处小院中,中那道八九岁的姑娘,不停的练着剑诀,但是道行不够,总是摔落,但她冰冷的眸子中带着坚毅之色,不停的站起来继续,一次又一次,直到满身污秽! ·· ※ “你们怎么了?” 不知多久之后,姜小白只觉耳边有人唤醒自己,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那左安左灵不停地摇晃自己,他木楞的看着散发着诡异光芒的褐色巨石,此时纪了凡起身看着那座巨台出神,姜小白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回头道:我没事!这石头有些诡异,绕着它走! 左灵似乎很有兴趣,靠的近了,但又不敢触摸,回头笑道:据说,九幽之地中的鬼魂对亲人还存有眷念自信,企图再回望这阳世之景,阴冥鬼神铸了一座望乡台,准许阴魂遥望自己的家乡与亲人!可是真的么?”说完回头看向姜小白,眼中带着泪花儿道:你··你可曾见到了么? 纪了凡身子一颤却未曾回头,姜小白缓了缓,道:哪里有什么鬼魂九幽,那只是传说罢··· 左灵轻笑一声,道:没有么?前些日子,那漫天厉鬼是何?我只是忘记了我的家乡了!我··” 话声越来越小,她手轻轻的抚向那奇异褐色巨台! 姜小白叹息一声,只觉得怪异,他似乎在那里过了许多年,他幽幽看向那道悲伤女子的背影,嗤笑一声呢喃道:呵!我也只是一个苦命人罢! ※ 第13章 穷奇 无尽深渊,轮回洞中,那座巨大的“望乡台” 几人靠着石壁俱是满脸呆滞,靠着石壁许久许久! 许久之后,左灵幽幽的转头看向姜小白,道:你知道铜鼓村在哪里么? 姜小白愣了一下,摇摇头,道:不知! “哦”左灵幽幽回头,半天后回头又道:那你知道困牛山么? 姜小白看向身前诡异巨台,似乎它能让人回忆许多忘记的事情一般,刚刚左灵与左安双双去触摸了那巨台,陷入了沉睡之中,他无数次想要去触摸,但总是害怕面对过去,那无数次出现他梦中的尸山血海的惨痛回忆,每每想起便是一次沉痛折磨。 他转头看着左灵想起青蝠道人说的话,许是真的,他挤出一丝笑容道:等出去了后,慢慢找,会找到的! 左灵低着头“哦”了一声,久久不语,但见触摸过巨石的三人都是如此,起身道:走!我们困的太久了! 众人许久之后才起身,失魂落魄的绕过那巨台往着最深处走去,姜小白回头看着远处褐色光芒的石台,回头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一走不知走了许久,这深长甬道似乎见不到头一般,直到听到一阵水声“哗哗作响”,几人加快走去,不多时果然见到前方甬道尽头,从洞顶直挂着一幕水帘,水花四溅,落在下面的一处水潭之中,透过水帘,似乎有暗绿色光芒,姜小白上前而去,伸出凌虚剑捅了捅,却发现内里没有阻挡,回头望了纪了凡一眼,便一下御空突出水帘之中,三人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片刻之后姜小白再次回来,脸色惊讶道:外面有好大一处地界!不会真有出路! 纪了凡跟了前去,与姜小白齐齐突入水帘,只是站在水帘之外后,两人惊愕的看着这眼前这一个诡异的世界,看不到尽头的天,浮动暗绿色阴云,前方一条血黄色大河,大河上浮着无数闪烁着绿芒的阴魂之物,干枯的树杈,只有那轻轻的呼啸之声。 这时左安左灵两人也跟着过来了,左灵指着前方,道:看,那里有一条木桥! 姜小白看去,一条修建在水面之上的木桥,一眼看不到尽头,片刻后只是沉声,道:走!” 旋即祭出“太极符印”,悬在空中,将几人笼罩之下往那木桥而去!桥边有一道石碑,许是时间久远了,竟是看不清上面的字,只模模糊糊的看清了是三个字,姜小白手中拽着凌虚剑当头先行,几人跟在后面,河中诡异之色,枯骨无数,头顶无神的游魂却不来攻击几人,河面腥风扑鼻,几人俱是想早点离开这条诡异的桥,御空缓缓而去,似乎太快会引来什么妖异之物!河面吹来阴冷的寒风,吹起了身边女子几缕发丝! 原本静寂的血黄色河面突然掀起一道水波,缓缓汹涌了起来!黑暗深处,仿佛像是叹息一声般,有风掠过,就像是这血黄色大河露出狰狞的笑容,讥讽着这世间! 便在这时,渐渐汹涌的湖面,突然间,一个巨浪高高打起,海涛之声震耳欲聋,眼看过去竟有一道黝黑巨大的身躯,狂风扑面,几人无不变色,几乎站立不稳。 姜小白一把搂住左灵,疾呼道:快跑!” 登时几人身影一动,望着黑暗的前方疾驰而去,只是一幕幕腥臭的血黄色巨浪当头打下,全身湿冷不说,那股腥臭之味却是难以忍受! 众人纷纷向着左侧望去,只见那血黄色的湖面上,缓缓亮起了两盏白色光芒明灯,但看了过去,这灯火着实怪异,竟不是普通圆形,白色圆形中间却有一道自上而下的瘦长黑色虚影,透露着冷冷凶意! 在姜小白臂中左灵身子一抖,颤抖道:是它!是他!是典籍记载那凶物! 姜小白一面疾驰,道:什么东西?” 左灵扭头望着那从湖中冲天而起的两团光圈,幽暗淡淡的绿芒,渐渐看清了那庞大的身躯,悬在上空,竟是遮天蔽日,数十丈之大,她声音带着惧意,道:我也不知,典籍记载,那凶兽不知多久便在这无尽深渊之中,不知所踪,也不知何物,只知那物凶恶嗜血,喜欢吃人,狡诈怪异! 姜小白回头望去那数十丈的身躯朝着这边飞来,近了!空中遮天蔽日之物的身躯缓缓露出它狰狞的真容,一头巨大,形似老虎,却奇异的长出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的奇异凶兽,周身漆黑带着深黄斑驳,一条十数丈长巨尾,头生黑色长角,狰狞面容下,那血盆大之中,森白两排獠牙,端的是可怖! 那巨兽环绕在空中,那森白目光望下,看着对他来说似蚂蚁一般大小的几人!姜小白曾经见过老白吸入那奶白色液体之后,也曾长到数十丈之大,昆仑峰中的那头云龙,便与这头凶兽差不多一般大,只是却哪里有这么凶恶,那左安道行低微,此时更是颤抖的几乎御空不稳,姜小白还是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炸射而去。只是那巨物数十丈身躯,却也极快,似乎是逗弄眼前的“食物”一般,遮天蔽日在几人头顶,不管速度再快,却终是逃不开! 血黄色湖面波涛渐渐平息了下来,但众人心中的惊惧却无丝毫消减,那巨大的身躯盘悬在空中,身上滴落的水柱将几人浑身湿透!而这庞然大物的虎头微微摆动,似乎也没想到这无尽深渊轮回洞中竟然会遇到活人的气息一般,多看了几眼,一时间倒是没有什么动作!纪了凡看着天空,幽幽道:穷奇! 姜小白,道:什么?穷奇是什么? 纪了凡,道:上古异兽,凶悍异常!此多半是···,快逃! 几人便是施展全力疾驰,只是逃的掉么? 只在转眼之间,那穷奇巨兽巨目中白芒暴起,似乎是不想玩了,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在场之人无不用真气掩住双耳,但依然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只见那穷奇身躯一动,那条十数丈长的巨大尾巴一扫,霎那间掀起一排数丈水墙,铺天盖地而来,而在水花之中,更有一条暗黄色巨大尾巴夹杂之中,向着几人打了来!若是真被巨大尾巴扫到,只怕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姜小白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手掐法诀,凌虚剑芒大盛,疾驰往前。那水墙竟是如风驰一般,快过任何动作,转眼便被追上,水声如雷,几乎就在耳边,他再无任何念头,生死之间,他大喝一声,全力躲过,但只觉全身一凉! “轰隆”他身不由己的被卷入巨浪之中,转眼再次湿透,更是听见身旁纪了凡失声尖叫,怀中两人竟是惊的嘴都张不开,在这巨浪之下,他紧紧的抓着两人!但身躯却被这巨浪砸远数丈之远。 眼看着滔天巨浪轰隆狂涌,刚刚还在身边的纪了凡此时却不见踪影,他全身发抖,被这巨浪推着,在浪花中翻涌向前!他突然心中闪过一丝匪夷所思的念头,他停下了,看着那条巨大无比的尾巴如山冲了过来,他将怀中两人向前一扔,道:跑! 然后闪入水浪之中去寻那道身影,只见血黄色水浪之中难掩其中白光,他炸射而去,紧紧的抓住了那双冰冷的手,他心中一喜,但猛然间便觉得一股沛不可挡的巨力从头顶扫过,那道巨风,卷的他眼中一黑,灵魂几要脱体,若不是他此刻当真是死生一瞬间,强撑下清醒,真是就丧命于此了! 饶是如此,那擦过头顶的巨风,何等威势,将他刮出十数丈之外,骨痛欲裂,整个人就要四分五裂,更是在这巨风之下无任何抵抗之力,他人在空中,但身却翻转向下砸下,只是那如山的巨尾卷着巨浪再一次要将他吞没! 他紧咬牙关,祭出含光剑,含光剑万丈光芒,闪烁着这诡异天地!似乎那道白光刺痛了那巨兽,让它身形一滞,发出巨大怒吼,就趁着这片刻喘息时间,他拉着纪了凡飞身而起,朝着远方飞去,但身后巨浪的喧嚣之声忽盛,轰隆作响,那条暗黄色巨尾转瞬便至,含光剑巨芒闪烁,凌空加速,堪堪躲过那巨尾!只是这一扫之力,威力竟是大的不可想象,姜小白耳边呼呼风声作响,整个人炸射向前,片刻便见到那拼命奔跑的两兄妹,他心中不忍,低空抓起两人而去。 此刻,只见远处一座黝黑大山矗立在那里,他拼命而去,身周浮起千柄气剑往后射去,只是那些气剑在那庞大的身躯上,几乎没有泛起什么浪花便消散了! 那座黝黑大山近了,山前有一巨大的黑色府门,他双眼欲裂,真气拼命狂涌,转瞬便要进入,心中正欢喜,忽然之间,只觉后方似乎凝固了一般,当头压来! “砰” 碎石横飞,灵魂几乎脱离了身躯,似乎被一座巨山撞进那黝黑府门,往那里黑暗之中狠狠地砸去,他浑身一震,哇的一声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洒在漫天,要不是体内玉玄清气道体护住,当时就没了性命! 饶是如此,他只觉被重重砸入地面后,余威不停,几次撞到坚硬的石壁中,“砰砰”声中,身子不停的滑动,他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骨头,反正他觉得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 再一次的撞击之后,他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黑暗之中!一颗心坠入无底深渊! 也不知多久,他缓缓醒来,只觉全身剧痛,像是被人用锤子一寸寸敲断一般,不过有了疼痛,看来命还在!他睁开眼睛,不由惊呆了一下!此时四周却是一处巨大的地底大殿,巨大的石板广场之中,四周按照横三竖二布置着六座大鼎,大鼎中燃着火焰,透过这道光芒之中看着前方那石制宝座,除此之外,便无任何东西。 他回头望去,那一条长长的甬道外,此时不停的传来巨响和撞击之声,但这地底宫殿不知如何制成,竟然没让那巨物撞开,他身周身蓝光芒一闪,几颗红色小果在手中,一把塞进嘴里,一道真气化入体内,缓缓滋润全身,只是似乎全身不知多少骨头断裂,但他却强撑起身子,去寻几人,没走几步,便看道了不远处散落的三人,只是都昏迷不醒!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纪了凡走去,纪了凡此时全身血污,狼狈极了,他将几颗红色果实塞入她的嘴中,体内几乎散尽的真气,从手心之中缓缓度入她的身体之中,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艰难带着疲惫之色的睁开了眼睛,看向姜小白,嘴里只是呢喃了不清楚什么,便再次昏睡过去,姜小白透出真气检查一番后,满脸愁容,纪了凡伤势极重,周身骨头断裂不知多少,经脉丹田受损!要是在玉虚门内,这倒不是什么麻烦事情,但是在不知什么地方的深渊之中,却十分麻烦!姜小白将她扶好后,便起身去将同样身受重伤的左安左灵带了过来,分别给两人喂了红果之后,在一旁打坐运气恢复伤势! 体内含光剑与那月之灵中的正阳之气与那玄阴之气,缓缓的滋润着经脉及全身! ※ “啊” 几日之后,左安终于醒了过来,似乎刚刚陷入噩梦之中一般,他瞪大了双眼许久才回神过来,看着坐在身边打坐的三人便要起身,只是一起身后“嘶”的一声,那周身的疼痛全身剧痛,姜小白睁开眼睛,起身走到他身边再次检查了他周身,按住他又要起身的身子,道:好了!你全身骨头都断了十几处了!不要动! 他愣了很久,似乎想起了几日之前的事情,回头望去,看着那条长长的甬道,黑暗之中看不见底,道:我们这是在哪里?那凶兽呢? 姜小白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晓得我们在那座黑色山峰中看到了那道黑色大门,那凶兽一尾将我们砸了进来,顺着这个通道滚了进来! “啊”左安一愣,道:你没杀了它么? 姜小白脸色有点怪异,道:你没看到,我们一直在逃么? “哦”左安一愣后,看着打坐的左灵,道:那我们怎么办? 姜小白面色一沉,久久指向那个甬道,道:那里应该是唯一的出口,被山一般的石头堵住了,左灵昨日便醒了,你自行运气恢复伤势,再想办法! 左安张张了嘴,四处扫视了一圈,倒也放松了许多,至少还有这平整的石殿,与周围巨鼎中的火焰,在火光之下,便是好过这段时间许多! ※ 第14章 机关 无尽深渊 轮回洞无名古殿中 又过了几日,四人身上伤势稍微好了一点,大家便开始到处找寻有没有其他通道出去,但是几日的寻找却是没找到,就只是一座巨大的石殿,除了那六座大鼎外,就殿最里侧高台之上的石制宝座,此时左灵一屁股坐在石椅之上,欣喜道:“哥,这难道是我们万魂殿真正大殿所在么?” 只见那石椅之上雕刻许多面目狰狞的恶鬼妖魂,纪了凡瞥眼过去,道:邪魔妖道! 左灵“哼”了一声,道:我便是邪魔妖道那又怎么样?你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体内真气一丝都提不起来!想杀我都没力气! 纪了凡双眸冷厉看向左灵,但全身多处断裂的骨头让她冷汗直冒,姜小白扶着纪了凡,皱着眉头,道:很高兴么?你算算我们多久没吃东西了,不找到出口,我们都化为白骨了! 左灵看了看姜小白,却没有去争辩,站了起来,到处摸着椅子,语气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姜少侠!一天念叨八百次! 姜小白摇摇头扶着纪了凡坐在一旁石阶处,道:纪师姐,你别管她! 纪了凡“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打坐运气去了!只是后面又传来一道揶揄声:都是人啊,就是命不同,我们跳上跳下找生路,却有人只晓得休息! 纪了凡大怒,还未说什么,姜小白转瞬便出现在左灵身前,面色铁青,左灵脸色一滞后努努嘴,道:好了,我不说了!找出口,找出口!” 便到处去寻出口了! 这几日里,几人几乎将整个宏伟石殿翻了一个个儿,只是却未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一千二百年前,幽冥仙君所在的万魂殿,便是号称当世魔教第一门派,实力坚强,高手如云,幽冥仙君自己更是道行通玄之辈,但其后,因为风头太劲,正道诸派举大兵压境,一举将这罗浮山万魂殿连根拔起,其后便被无数其他魔教派系取代!当今之世,魔教四大门派之中,日月神宗与那摩尼教两派实力最盛,千年前玄冥教见万魂殿遭此大难后直接将宗门移走,离开了中州之地,至于搬迁到何地却不得而知,据说在极北冰原,至于万魂殿今日这番实力,便是连十位正道年轻一代弟子都敌不过! 而一千二百年前,一直传说当年正邪大战后,万魂殿虽重要人物尽皆战死,但多有法宝收于这罗浮山某座秘窟内,只是不知何处!这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魔教妖人暗自过来打探,但不要说这些人了,听左灵所讲,便是他们自己也不知在何处!姜小白想着临下山之前,掌教真人与几人说起的那件邪物,便是觉得万魂殿一千二百年前几乎席卷天下,宗门旧址也不该如此景象,如此,既然有此所在,那必定那些邪物法宝便是在此处,只是一时间找不到何处,想着掉落这无尽深渊,算来许已经一月时间了,再不能回去,多半师父该着急了! 他转头看着左灵与那左安两人,“勤勤恳恳”的什么手法都用上了,拉、敲、掀、砸、拽,每一块地砖都碰过了,但一切如常,并无那些稚童时听娘娘说起的奇异故事中的异象发生! 左灵比谁都卖力,她在万魂殿的日子里一直喜欢看殿内典籍,知道殿内原本有无数的法宝,她原本那法宝被姜小白打碎了后,便打起了这个主意,她时常想着要是找到那传说之中殿中圣物,便是道行精进独霸天下,叱咤风云,到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找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玉虚门纪了凡!想到此处看了看那道身影,傻笑了起来,不知道想着什么正欢喜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她自己还处在绝地之中! 姜小白看了看左灵“咳”了一声,左灵缓神过来,连忙又继续找去了,接下来时间中,两兄妹像是不觉得累一般,一直不停的找,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来回踱步,时而苦苦思索,不时想出新的办法在这凸起的石台到处敲打,却无一不是无功而返! 姜小白此时突然想起外面的那头异兽,便御空沿着甬道来到那道塌陷的石堆处,他贴着耳朵听着外面,生怕那妖兽诡诈,一直守在外面就等他们一出去后便是一网打尽!但是耳中却是诡异的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无一丝响声!他正准备回去之时,却看到了脚下碎裂的石块有些不同,蹲下身子刨开面上的碎石,露出里面,却是还有一层不同颜色、材质的石砖,他低头看着那些石块怔怔出神! 许久之后,他从后背拔出凌虚剑,沿路一块一块的撬开这些覆盖在上的石砖,内里的石砖比外更大,质地更好!他似乎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不知道多久,纪了凡走了过来,幽幽道:你在干什么? 姜小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刨了刨撬开的石砖,指着里面的褐黑色石砖:纪师姐,我想这宏大的殿堂在如此隐蔽之地,外侧还有那凶兽穷奇,必是万魂殿最重要的核心所在,掌教真人说的那邪物要是还在的话,必是在此!你看这外层的石砖是灰色的,但里层是却是不一样,在地底深洞之中,岩石石壁之中,定不需要铺制两层石砖,定有诡异! 纪了凡似乎觉得姜小白快疯了,但陷入了无尽深渊许多日子,求生本能罢了,却不阻止,只是站在一旁不出声,看着他做着这无趣之事!姜小白手中宝剑锋利,一剑便撬开一片,直到整个甬道的地砖都被撬开之后,往着大殿蔓延而去,左安左灵两人也发现了跟了过来,三人在身后看着这诡异的举动,只觉得头皮发麻,似乎是觉得姜小白被什么游魂野鬼上了身,但也不敢上前去问,生怕他万一发狂,一剑将他们斩去了头颅! 就这么姜小白一直沿着那条不一样颜色的石砖,将四周也翻开,却是发现四周内里并没有下面一层石砖,便是更加相信有玄机,一路直到大殿最中心处,那原本是一块巨大的灰白色巨大石块,中间雕刻着漫天妖邪罗刹鬼怪,只是姜小白用凌虚剑怎么都撬不开此块石板,似乎发现了什么,道:快来!这里撬不开! 三人蹲下身子,看着这石块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左灵神色怪异的看着姜小白,道:姜少侠,就是一块石板而已! 姜小白皱着眉头,拿出手中凌虚剑照耀着下面的照耀着每一寸凸凹之处,手指细细摩挲着,却是一丝都无痕迹,他只是呆坐在一旁,看着这处发呆,许久之后他感觉有一些疲惫,就这么躺在一旁睡下。 也不知多久,他慢慢醒来,看着石顶,怔怔发呆,多半是看的久了,他扭头过去看着燃烧着火焰的巨鼎发呆,直直的瞪着,忽然他身子一颤,只觉得那巨鼎之下,鼎足外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他趴在地上看去,发现这石板之上,有许多尺宽的浅浅滑道,沉吟许久之后,他陡然起身走到一处巨鼎前,伸出手掌,看了看身前之鼎,上有一幅巨大的腾蛇雕纹,缓缓走入下一个,每座鼎上各不一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无路可去,除非现在遇得机缘羽化登仙,出去一掌打死那几十丈的穷奇妖兽! 他在大殿之中低头沿着看去,地底有一条尺宽的浅浅滑道,不细看真没有注意!心中大惊,看着不远,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己的左安左灵,道:你们过来! 两人一愣,还是起身走了过来,左灵,道:姜少侠,你不累么!我都快饿死了!双眼都是金·· 但姜小白却未听她唠叨,只是蹲在地上,指着鼎足外的浅浅滑道,道:你们看!这里似乎曾经有拖拽的痕迹,且这痕迹四通八达,遍地都是,且你们看这又不影响美观,必是专门雕刻用来拖拽滑道!这六巨大鼎之中,分别刻有勾陈、玄武、青龙、朱雀、白虎、腾蛇的雕纹,按照方位,青龙在东,白虎在西,朱雀在南,玄武在北,勾陈与那腾蛇在中央!你们将这鼎沿着滑道推到东边那个方形格子之中! 两人脸色一滞,倒是那左灵娇嗔,道:姜少侠本姑娘都快饿死了,还是省省力气!我们兄妹全身筋骨还未好,周身真气也运不起来,如何能推动这巨鼎! 姜小白瞥眼过去,倒是没有为难于他们,自顾自的走到那刻有青龙的大鼎身旁,低头看看了地上滑道,却又一条通往东方的浅浅滑道,运气全身真气,手轻轻放在上面,一推! “喀喀”一阵刺耳但沉重之声在这巨大石殿中响起,姜小白似乎觉得未有任何阻碍一般便将这巨鼎缓缓推动至哪东面的方格之中,登时眼睛一亮,看向两人,两人似乎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姜小白,左灵激动,道:姜少侠,你再说一遍推到哪里? 姜小白,道:青龙在东,白虎在西,朱雀在南,玄武在北,勾陈与那腾蛇在中央! 左灵飞走到一巨鼎处,看了看上面的雕刻之物,只是用力一推便顺着地面那道浅浅的、但又十分规整的的滑道退出,半柱香功夫六座巨鼎便是推到对应的位置。 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们几人以为又失败了,这个巨大石殿一片寂静,除了各自压抑低沉的呼吸声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然而,就在他们等待了一个漫长一刻之后,一阵刺耳但又沉重的“喀喀”之声再次响起,整个石殿似乎晃动了一下,姜小白抬起头望去,只见大殿最里侧的石台之上,那原本天衣无缝、坚硬之极的石座竟然往着左边缓缓移了过去,虽然缓慢,但终于是露出一个洞口出来。 姜小白怔怔望着那神秘洞穴开启,心中似乎有些激动,仿佛这边是出去的路口一般,似乎从这里一下去,不会走多久,就像是八年前,从小院的密道用不到多久时间,就能走出去。 他还有一些好奇,这一千二百年的魔教重地,里面真的有那件妖邪之物么? 姜小白扶着纪了凡与左安左灵走到那石台之上,看着幽幽地道,相视一笑,便是那如雪似霜的纪了凡,嘴角似乎略微翘起来一些,左灵双眼精光看着地道,站在他的身边,眼神看向他,盈盈尽是笑意,姜小白蹲下身子,拔出凌虚剑伸入地道之中,透过白芒看着里面,似乎是一条甬道,他笑着起身看了看几人,左灵脸色红润带着一丝温柔看着姜小白,道:姜少··,姜大哥,你真厉害!要是没有你,估计我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姜小白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投向纪了凡,道:纪师姐,我们下去! 纪了凡点点头“恩”了一声,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轻快,姜小白笑了起来,祭出太极符印悬在头顶,透出玄青色光芒沿着石阶往下而去,纪了凡接着下去,左灵嘟了嘟嘴有点些不悦,左安碰了碰左灵,道:走! 左灵“哼”了一声,揶揄道:走什么走!我看不是他那个纪师姐,咦··真肉麻,纪师姐!纪师姐!” 她学着姜小白的语气来了几声,左安无奈的笑道:好了!灵儿,我们走!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强行拉着“不乐意”的左灵走入地道之中! 这是一个幽暗的隧道,洞壁之上俱是石板覆盖着,空中太极符印散发着玄青色光芒,照耀着几人在昏暗的地道之中前行着!几人走的十分小心,毕竟这里是一千二百年前万魂殿的密道,谁知道当年那些万魂殿的老怪物们会不会留下什么古怪厉害的禁制?即便是身为万魂殿弟子的两人也是如此,那死了上千年的老前辈可不知道你到底是门中弟子,还是那杀人夺宝之辈? 这一路上,倒也太平,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这通道又长又直,似乎隐隐是向上而走,姜小白面露喜色看了看纪了凡,纪了凡似乎也似乎感觉到了,在诡静的甬道缓缓出了一口气一般!将这段时日的阴霾一吐而尽! 他正心中计算着方位之时,纪了凡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姜小白抬起头望去,一丝明亮的光芒照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 ※ 第15章 捆仙绳 “走了!你们难道还想在这里再待么?” 姜小白与那纪了凡相视对望着,生死之中升起不知名千丝万缕的东西,只是那左灵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是讨厌纪了凡,反倒对纪了凡这如九天玄女下凡的美丽女子颇为敬仰,虽然殿内十多年一直听闻起那些正道之人嗜杀成性,但他们两人的出现似乎有些怀疑那些年所听所闻,一路带着她兄妹二人,度过这无尽深渊许多危难,只是左灵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见到姜小白如此体贴对待纪了凡,对他们两人却是天壤之别,每每都是冷冷的,心头一股无名之火便是涌上心头,此时两人如此对望着,左灵嘴快脱口而出,只是说出来后又后悔了,倒不是怕纪了凡杀了她,只是她一时间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何? 姜小白与纪了凡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转角处的光线后,相视一眼,两人同时走了过去,渐渐接近了,也看清楚了这石室的样子,立在正中间有一块巨大石碑,上书: 任尔盖世奸雄 到此亦应丧胆, 凭他骗天手段 入门难再欺心。 石碑上方挂着古篆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天子殿。 石碑深处还有一条宽敞的通道向里延伸,看来这里并不是尽头,纪了凡看了看石碑所写,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 “哼!”只是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之声,纪了凡眉头紧锁,转头看去,冷冷道:你莫非以为!我曾答应过你不杀你,便敢如此? 左灵脸色一滞,口中千言却只敢咽在嘴里,看这那冷若万年寒冰清丽面容憋了回去,不敢对视,见左灵扭过头,姜小白便扶着纪了凡绕过石碑走了进去,一条宽敞的甬道两侧十具丈高塑像,分例两旁,狰狞凶恶、黑脸鬼角,手持狰狞妖兵,阴森可怖,端的煞气腾腾。 走过宽敞甬道之后,一条长廊,长廊两侧山壁边,栩栩如生的雕刻九幽阴间无数阴神鬼怪!走出廊道之后,便是进入一大殿,两侧威武矗立四座雕像,只觉不再煞气腾腾!反倒温润儒雅,堂前中央处一张石桌,上面一个香炉,旁边几包香烛,却是灰尘遍布,估计着千二百年都未曾有过香火。 殿中有几块蒲团,前方一座三丈彩绘塑像,头戴金冠、蟒袍玉带、龙眉凤目、秉圭端坐、左腰间配玉剑,庄严威武! 只见左安左灵两人快步上前,竟连那蒲团厚重灰尘也不掸掉,径直跪在雕塑前,匍匐在地,只听声音回响在这石殿之中。 “九幽圣王!圣教第五十三代弟子左安、左灵诚心拜见!圣··” 姜小白皱着眉头看着两人竟是如此志诚,心中难免不愉将头扭过去不看,原本这段时日里他对那对兄妹倒是有一些好感,他们兄妹两人年纪尚幼,且性子也率真,不似那些狡诈阴险之人!此时看着这“天子殿”外廊道两侧,那许多凶恶妖神雕像,才想起门派之别,想起了师长们的教诲,以及那血海深仇,神色自然冷了下来!便也不去管他们两人,环伺一周便看到了那塑像之后似乎有一道石门,道:纪师姐,塑像后方似乎还有密室!”纪了凡冷冷的再看了看两人后,便是与姜小白一同绕过塑像走入转角之地! 这次倒是没走多久,便进入了一个钟乳石倒悬怪石突兀巨大山洞之中,正前方一块青色石台,上面一具枯槁骷髅,安静端坐在那里!姜小白缓缓走了上去,道:纪师姐,这位多半便是那一千二百年的威震天下的幽冥··幽冥妖人!” 纪了凡自然对这妖人没有任何兴趣,哼了一声,道:我们还是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出路! 姜小白点点头,在这石窟之中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任何秘密,只是在左侧之地有一道石门,幽幽通往着不知道什么地方,那“没出息”的左安左灵两人害怕外面有邪物,紧紧的跟在两人之后! 沿着那石窟的石门进入隧道,往着深处走去,现在所在隧道与刚刚进入天子殿的几乎一致,只是幽深静谧许多,往深处远远看去几乎是一片昏暗,且道路似乎也比较长,真不知道当年那万魂殿之人如何在这罗浮山中开凿出这么浩大的工程。 这一走,竟然中途休息了三四次都未曾到尽头,几人便是在想,这否这便是那通往光明之路?也不知再走了许久之后,前方道路尽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黑暗之中温柔中带着欢欣,姜小白深深呼吸,踩入了那片光明中。 当几人再一次踏入一个石室之中,像是一间较大的书房一般,头前一张书桌之上散落许多笔墨纸砚之物,上面厚厚的铺着灰尘,只是后方书架却只只有零星的散落几本书,姜小白上去随意翻了几本,只是一些杂谈,不是什么要紧之物,便没了兴趣,倒是左灵颇有兴趣,趁着姜小白没注意之时,掸掉上面的灰尘,欣喜若狂的抱在怀中。 堂前摆列着桌椅之物,都残损不堪,一旁是一间耳室,姜小白率先走了进去,却是别有洞天,中央之处有一碧绿水潭,一侧摆着一个架子,十八般兵器,许是时久日长,残缺不堪,都不甚完整,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到一侧的架子之上,每一格上都放着标签,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勉强能看的清楚,诸如:“勾魂笔”、“生死簿”、“锁魂棒”、“勾魂镰”等名称。 左灵眼神一亮,自从自己法宝碎裂之后,便是一直期望在这万魂殿圣地找一件上古法宝,且自小在万魂殿内常常翻看殿内典籍,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万魂殿一等一的法器秘宝,可惜的是在这架子之上,却只有标签而却无实物,空欢喜一场,她叹了一口气,仍心存侥幸,在这架子一一的看去,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居然在右侧一个格子之中发现了一锦盒,盒子上没有标签,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抱着盒子看了看姜小白与纪了凡两人,两人只是看了一眼后便去找出路去了,一点都不在意这妖物邪宝! 左灵心中欢喜,小心翼翼的掸去盒子上的灰尘,轻轻摇了一下,却是发出一阵不是金铁之物的响声,她沉吟片刻后,右手一挥,一条玄黄色长鞭安安静静的待在锦盒之中,她伸出手将长鞭拿了起来,但见长鞭精巧细致浑然天成,也不知用的何种材质所成,只是拿起长鞭之后盒底便有一张标签,突然她“咦”的低声惊呼一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长鞭,左安皱着眉头道:怎么了? 左灵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长鞭,看了看姜小白两人的背影后,低声在左安耳边,道:哥,这是捆仙绳,教中典籍曾记载此物,我派第一代九幽圣王路经此地,寻得这深渊巨洞,只是此间盘踞一条恶蛟,九幽圣王便是施展神通斩杀此恶蛟在此开宗立派,并抽其龙筋辅以秘法所成此物! “啊”左灵虽然未曾听说此物,但这玄之又玄传闻,还是那上古异兽之物,想着之前那数十丈的异兽,面色一紧道:那必是宝物,灵儿快快收好,不要·· 还未说完,那姜小白突然就站在两人身前,看着那玄黄色长鞭,他伸出手抓住那玄黄色长鞭,道:我看看! 左灵就要拽回,但那姜小白力气巨大,却是怎么都拽不动,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出来了,道:你欺负人,你坏了我的法器,你···这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你给我!” 却又拽不动,姜小白当然也不是贪慕别人法宝之人,只是这便是那万魂殿密室,下山之时师门吩咐之事牢记在心,才要检查一番是否是那幽魂白骨幡,免得流出后荼毒天下,却有点理亏,只道:没说要你的,我要检查一番,是否是那妖物邪宝! “你!你····”左灵看着姜小白,却说不出什么,其一是他道行高深,其二也不知道怎么的,在他之前总是生不起反抗之意,缓缓的放开了手,眼神却一刻不愿离那玄黄色长鞭,道:那你看了要还我哦! 姜小白拿起玄黄色长边,一道真气度入之中,登时整个石室内,玄黄光芒大盛,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是悬浮在空中,姜小白看了许久,也未曾发现有什么诡异之处,左灵一脸委屈,粉拳紧紧握着,眼巴巴看着他,纪了凡过来看了看也未曾发现有什么邪气诡异。 这一等便是等了许久,左灵见姜小白还在看,可怜巴巴,道:姜大哥,这物叫“捆仙绳”,不是什么邪物,你还给我!” 双眼闪烁着委屈、担忧。 姜小白再看了看,便撤去真气,捆仙绳失去神采缓缓坠入在他手中,他扭头看着左灵,道:此物··,望你痛改前非,少做恶事! 左灵嘟嘟嘴细声,道:我哪里做什么恶事,要说恶事最多就是在背后···” 抬起头露出微笑,一脸恳切之色,伸出手在胸前拍拍,道:姜大哥你放心,我只想出去寻我故乡,便不愿意再掺和正邪之事! 姜小白没好气,揶揄道:就你?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掺和正邪之争,不怕闪着大牙了?” 却没有难为于她,将捆仙绳扔给左灵,道:好了!快找出路,我们困在这里太久了!”说罢便大步离开,去寻纪了凡去了。 左灵接住捆仙绳后,轻轻的抚了抚,低声娇嗔,道:真是的,用这么大力气干嘛!不知道你道行高深么?万一磕着碰着了,又弄坏了,找你赔!哼!等我练成道行比你高的时候,你再敢欺负我,我就打你哦!” 说着右拳头攥在胸前,瞪向那道身影。 只是左安见左灵如此,心中叹息一声,两人很小的时候便被青蝠道人从荒村中带出来,一直在罗浮山地底巨洞生活了十年,同那青蝠道人入了万魂殿之中修炼法术,青蝠道人虽然修炼之法其邪,样貌丑陋狰狞,但青蝠道人对两人极好,其实两人早就视青蝠道人为父亲了,当日正道之人杀入后,越打越心惊,便知道难逃厄运,青蝠道人终于不敌,被那人逼死,只是青蝠道人死前在他身前留有遗言,让他们不要为他报仇,逃出去过平凡日子,两兄妹对青蝠道人多敬重,便是又多恨那人几分,在那危机时刻,左安终于找到了机会,趁机将那人打下山崖,算的是大仇得报,只是万魂殿除了他们两兄妹外全部战死,似乎他们再一次没了家! 那日正道之人退却之后,他站在崖边时,却被那应属圣教同门的楼堂主打下山崖,左灵也追了下来,只是她本领低微根本就救不了他上去,双双坠崖,陷入这无尽深渊,本以为必死无疑,只是再见那人之后,那人却没有杀他们,反倒给了他们丹药,也任由他们跟在后面! 后来找到出去的办法后,竟然没有丢下他们,反倒因为他们本领低微,处处照顾着他们,带着他们一路想尽一切办法找出生路,遇到那妖物那危难时刻,还不丢弃他们,处处护着他们,左安心乱如麻,那人逼死了道长,只是他们道行低微不能报仇,其次相处这么长时日,他与左灵甚至还常常与那人聊了许多圣教的事情,似乎青蝠道人便不是死在他的手中一般,每每休息之时,他都暗自自责,反复提醒自己只是利用他们出去,出去后再找机会杀了他,左安知道随着时间越久他便再也下不去手了!想及此处,左安神色复杂的看着那道背影,在心里叹息,低声呢喃道:道长,我该怎么办? 姜小白与纪了凡两人将这两间密室几乎翻了一个个儿,却一丝出路都未曾找到,纪了凡蹲在碧绿色水潭,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怔怔发神,姜小白走了上前,轻声,道:纪师姐!有没有发现吗? 纪了凡缓了缓神,站起身子环伺了一圈后,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地底巨洞之中,怎么形成这水潭的! 姜小白皱了皱眉头,环伺了一圈后,却发现此处无其他水源,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纪师姐,你看这密室之中没有水源却在此处汇集一处水潭,难道下面有暗河? 纪了凡愣了一下,盯着那平静的水面,姜小白便道:纪师姐,我下去看看!” 说着便是一头扎进了水潭之中! ※ 第16章 脱困 姜小白一入水中便觉得这内中寒气直透全身,连忙掐诀护住身躯,潭水浑浊,目光所至皆是灰蒙蒙的的一片,许久之后一道黑色虚影朝着他而来,姜小白周身惊的一震,手掐诀,后背处的凌虚剑缓缓而出,直到那道虚影越来越近,只是似乎不大,且不快! 姜小白害怕惊到哪物,缓缓拔出“凌虚剑”,临到近了后,透出凌虚剑的光芒看去,居然是一条青鱼,心神才松弛下来,继续往下游了去,只是片刻浑身一颤,回头望去大惊,自从掉落这深渊之中,近两个月时间里几乎未曾见过活物,当然除了那凶兽除外,既然有这人间活物,那便是离那人间不远了,当即掐诀,凌虚剑光芒百丈照射在这深潭之中,许久之后,终于到了底部,只是全是黑压压的一片,那许多水草飘荡,姜小白不敢大意,一寸寸的去寻,直到抬起头看到几尾青鱼再次游来,似乎有了什么主意,便朝着青鱼游过来的方向而去,不多时便在那长长水草覆盖之处看到一处水底深洞,其内黝黑压抑!洞口不大,仅能容纳两人之躯,黑暗无边无际,让人望之欲退! 只是被锁在这黑暗之中太久,太想离开,他只是犹豫片刻后,便扶着石壁游了进去,狭窄之处,让人压抑难挡,只觉得喘不过气,他透过剑芒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水底隧道,大约半炷香时间,就在他打算退出去之时,突然透过剑芒似乎看到尽头!当即心中大喜,快速游了出去,只是一出去便发现不同,此处水中清澈,许多鱼群,他抬起头望去,指诀飞舞,只见凌虚剑“嗡”的颤抖一下,瞬间光芒乍现,疾驰划开水波而起,只是转瞬几息间,上方波光粼粼,他大喜,疾驰冲出水面,只是一眼便只觉匪夷所思。 虽还是地底世界,只是石穹顶挂着一颗不知名的珠子,透出白芒将整个空间照亮,湖边有一片草地,草地之中竟然有一座小院,如乾元峰上一般的院子,不算大,左右厢房,正堂两旁耳室,姜小白缓缓御空而去,落在小院中,有一石桌子围着几个小凳子,台上还有一盏茶杯,并在石桌上刻下一道浅浅棋盘,上有两盒黑白棋子! 只觉如人间一般无二,扭头看着大开的中堂门,透过大门看去内里摆设极为简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左右各有一间房,左边是一间卧室,他走入右边耳房后,便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姜小白暗自想到难道便是那刚刚那石室的书么?本想那万魂殿密室,书架之中必定是万魂殿邪术秘法,姜小白翻了一些,俱是一些五行八卦、山水卜卦之类的杂书,呢喃道:到底出路在何方? ※ “哗”的一声,姜小白从湖中出来,手中凌虚剑上串着几条肥肥的青鱼,露出期待之色朝着岸边游去,此时正在四处搜寻的几人纷纷转头看来,双眼泛起精光看着那肥鱼,那左灵“没出息”的直接围在姜小白的身侧,用手戳了戳鱼,独子“咕咕”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登时左灵脸红了起来,其实也不怪她,这落入深渊之后,几人都未曾进食,全靠吸天地灵气,喝一点水维持体力,只觉得身躯早已经干枯一般,但是求生欲望让几人硬生生的抗下了饥饿,只是突然看见了食物便再也忍不住了,她红着脸低声道:姜大哥,我有点饿! 姜小白笑了笑道:等着! 然后便走到湖边三两下便是收拾干净,左灵在湖边捡了许多干柴,因为没有锅炉,只能烤制,但是几人都是饿了许久时间,哪里会嫌弃如何烹饪,眼巴巴的坐在姜小白身边望着烤的金黄金黄、滋滋冒油的肥鱼,忍不住口中生津,连那纪了凡也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没多会儿姜小白便从怀中掏出一瓶物什来,洒在鱼面之上,登时香气四溢,左灵吞了吞口水,道:姜大哥,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姜小白笑道:想不到干粮都丢完了,这些盐巴调料还在,下山的时候就怕在野外留宿,也能做些食物,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了! 左灵上上下下看着姜小白,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从未见过一个正道人士,居然出来还带着调料,看他这样子,只怕是个厨子多过于像个正派弟子!过了一会儿了,姜小白凑近闻了闻后,喜道:好了,可以吃了! 等在一旁的几人早就按耐不住,只觉得那香味几乎是无孔不入一般,从自己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穿了进去,只是闻上一闻,身子似乎飘了起来,至于口中那自然不用说了,姜小白将两只穿在木枝上的鱼递给左安左灵两人,便提着一只鱼起身走到纪了凡身前,道:纪师姐,吃一点! 纪了凡低头看着姜小白手中烤制金黄,香喷喷的肥鱼,生怕再坚持不住,肚子“咕咕”叫声被他听了去,只是“恩”了一声,拿着鱼在一边吃了起来。 便是那纪了凡多日未进食,忍不住吃的快了一些,只觉得从未觉得食物如此美味!多日来第一次进食,当真是快活之事!吃过后在湖边洗漱了一番后,不知觉的都有些困倦,说来也是,这连日在深渊之中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只觉得每一步都在生死,吃了一些东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困意便上来了,这院落里倒是有几间房,几人便各自去休息了,似乎忘记了现在还未出去。 ※ 这一日,姜小白几人再次找出路,只是又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他们在这里被困了十余日时间,几人将每一根草都翻遍了,都未曾找到出去的路,姜小白还一路往回,回到被堵住大门不知名的古殿中都寻找了好一番,似乎再也出不去了一般!唯一好好消息便是几人终于不再饿肚子了,这里湖中鱼不少! 姜小白刚刚又回头去寻了那密道之中是否还有分路,却没寻得,灰头土脸回来,见左灵撑着香腮坐在石桌上看着上面的棋盘,一人分饰两角,竟然在那里下棋,姜小白登时怒冲心起,道;你还有兴致下棋,不想出去了? 左灵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姜小白,道:姜大哥,我刚刚找完屋里屋外,实在没找到,便下棋打发时间了!” 那一脸的委屈,倒是让姜小白觉得说话是否有点太重了!隐隐有点自责,毕竟对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只是拉不下来去说什么,坐在石凳上,道:哦!你会下棋? 左灵看着姜小白的神色不是讥讽神色,才放松下来,道:姜大哥,我在这万魂殿呆了十年了,平日里大家都没什么时间陪我,我便喜欢看书,其实也不太会,只是之前看过一些棋谱!姜大哥你会么? 姜小白摇摇头,道:我不会!你下,我看看!” 左灵笑了一下,便一边下棋,一边跟姜小白讲解起如何去下棋,十分细致,姜小白听的也极为认真,在这深渊之中,每一刻都是紧绷着神经,难得有如此放松时刻!不多时左安与纪了凡也“做完今日的功课”回来了,见两人围着石桌下棋,纪了凡似乎会,但只是站在姜小白身侧看着不说话!姜小白天资聪慧,没多少时间,便能简单的掌握规则和方法,只是技艺生涩,被左灵赢了许多局!左灵脸色十分得意,倒是让姜小白老脸挂不住了,道:不下了,睡觉! 好不容易在这地底深渊之中找到了一个乐子,左灵哪里愿意放过,起身抓着姜小白的衣袖,道:姜大哥,再来一局!大不了我让你几子?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话,姜小白只觉老脸都挂不住了,扯开袖子便是要离开,只是不知道左灵为何抓的如此之紧,竟是被拽了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左安脸色微变,只是去扶左灵,左灵嘟着嘴委屈的看着姜小白,娇嗔道:姜大哥没棋品,你···” 只是说到此处之时,却似乎身子颤了一下,回头看向石墩的底部,幽幽发神,姜小白愣了一下,连忙就要拉起左灵,一脸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手拉住左灵的胳膊之时,左灵却不愿意起,将手往那石墩底部探去,嘴里颤抖道:这里有风! “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几人的脑间炸响,有风那必定下面便是空的,别有洞天,左灵脸上带着惊愕回头道:姜大哥你快来,这里真的有风! 姜小白连忙蹲下伸手在地面与石墩交界之处,伸出手探过去,十分小心,似乎怕太重这希望便会破灭一般,直到手探在地面与石墩交界处时,那是幽幽细风,绕在指尖,如最温柔的女子,淡淡轻柔! 他身躯一颤回头看向纪了凡点点头,道:有风,那必定这地下必有暗道! 左灵笑了起来,道:姜大哥我厉害! 姜小白不由的笑了,站起身子将左灵拉起,道:恩!厉害,你后退一点! 几人便知道姜小白要做什么了,纷纷退了几步,只见他手一挥,一道玄清光芒透体而出,将那石墩包裹起来,缓缓的举起,一寸一寸,露出一块只容一人身躯的小洞,几人围了上前看着,喜上心头,姜小白贴着洞,似乎听到里面有水流,还有呼呼细风,他祭出凌虚剑,探入深洞,透过光芒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洞,他回头看了几人一眼,道:我先下,没危险你们再下! 几人点头应声,他深呼一口气,跳了下去,当擦过洞口之时,只觉内里越来越大,大约有七八丈之高,等落地之后,凌虚剑光芒爆涨,照耀着整个洞穴,是一个天然的巨洞,在脚边处还汇集了一潭水,潺潺溪流从洞穴延伸深处流进,形成一条小溪,走了几步后,便让几人一起下来,沿着这条溪水往前走去,这次没走多远,大约两炷香时间,便来到似乎是尽头处,尽头处有一石门,石门上书:无极! 洞内淡淡黄色灯光,姜小白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便首先踏入,进入后是一条泛起微光的小道,绕过三四转角后,便是进入了一深约七八丈,高约十来丈的石洞,石洞壁上雕刻了许多文字,他只是看了一眼,一脸异色,死死的盯着石刻看了许久,半晌后脸色怪异,眼中只有那些雕刻在石壁上的文字 无,天地之始 有,万物之母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天地之间,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天乃道,道乃久!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窃兮冥兮,其中有精! 先生天地,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天得以清,地得以宁,神得以灵,谷得以盈,万物得一以生!大盈若冲,其用不穷····(注1:此段文字参考于“道德经”。) “咦!这难道就是我们圣教至高无上心法总纲么?”这时左灵走了上前看着石壁中文字惊愕道,姜小白身子一震回头看向左灵,道:你知道? 左灵点点头,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便是我圣教经典,从古相传,我圣教中心法、神通便都是从这上面悟出来的! “轰”姜小白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只觉寒月神功,玉玄清气道与这文中所在的修道之法,竟有殊途同归趋势,只是玉玄清气道更侧重造化自然,寒月神功侧重感天地万物,更加偏向石壁所载之法讲究感悟天地因始。 此时他只觉得匪夷所思,从出生之后,所有师长便告知他,魔教妖人所练之法阴邪无比,但今日所观,三家之法竟然隐隐有殊途同归之道,心中疑虑,抬起头看向同样惊愕的纪了凡,只有左灵左安两人不知所谓,露出欣喜神色看着上载心法! 姜小白一时间想不通便只是记下了这几百文字!便去寻那出口之路,这座巨大的石洞,除石壁上雕刻心法之外,以及正中石墙之下贴着一块修整的石台外竟然无任何一物,只是那石台之上端坐一枯骨,姜小白看过去,道:那或许才是那真正的幽冥仙君!至于外面的那具无名尸骨多半是迷惑世人,用来隐匿这后面的密室! 纪了凡点点头,道:恩!妖人再此建如此之多的密室密道,多半是畏死,出路必定在此处! 姜小白走向前,看了许久,才幽幽,道:不管你生前如何威风,死后也只是枯骨一把!” 只是两人也都没有去亵渎这具尸体,这时候左灵两兄妹走了上前,不用去猜也知道那必是幽冥仙君的尸骨!两人也没避讳,对那尸骨行了一礼,此时姜小白却看到那黑袍下摆似乎有一个黑色之物什么物什,姜小白走到石台前,才看见上有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婴儿巴掌大的黑牌,道:你们看,那黑袍之下有一什么牌子! 左灵看了过去,道:是啊!真的有一块哎!姜大哥,不会是出去的令信之类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只是在手还未触碰到之前,姜小白一把抓住左灵,道:你想死么? 左灵一愣,一脸不解的看着姜小白,姜小白手中一道玄青之气挥去,那黑袍撩起,登时几人都是愣了一下,那黑袍之下,竟然隐藏一条黝黑的小蛇,只见那小蛇头有红色鸡冠,一身覆盖着黝黑的鳞片,那小蛇高高“坐起”,似乎一点都不怕几人,吐着蛇信子看着几人,左灵左安缓缓往后退了过来,姜小白背后凌虚剑缓缓出鞘,几人看此物虽小,但心底都是升起一股冷意,只觉得这蛇最后留在此处,便一定不是凡物,多半不好对付! 只是那蛇看了几人一眼后,然后扭头,摆动着身子朝着那刻字石壁游了过去,渐渐消失在角落的一处草丛之中,众人高悬的心才落下,姜小白用剑锋挑下那块黑色牌子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材质,黑牌前刻有一道不知什么东西的符号,后背刻有一字“准”,姜小白皱着眉头不知道什么物件,那左灵想到了什么,脸色激动,道:姜大哥,这是我们万魂殿殿主信物,只是据说一千二百年前便随着幽冥仙君一起失踪,原来就在这里,那这位便真是幽冥仙君了! 姜小白用真气探查此物,只是一块不知材料的普通牌子,便放进衣襟之中,准备带回师门,找了一圈,便是刚刚那小蛇离去之地也找寻了,只是一小洞罢了,且那神秘小蛇也在那里,几人也不愿意去招惹! 找了许久,姜小白正与纪了凡休息之时,左安左灵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悄悄起身走了过去,在角落里挖开一个坑,正要将那尸骨放入之中,只是刚刚扶起那尸骨之时,忽然只见,石室之中,仿佛响起了什么沉重的机扩声音。 左灵左安两人木愣愣的抱着那尸骨,姜小白与纪了凡早已持剑闪身过来,只见那原本尸骨之后的石壁后方,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壁,此时轰隆声大作,竟是缓缓向着两边推开,露出一个通道,内有一逐阶向上的石阶,一直往上,四人对视一眼,姜小白此时只觉那尸骨似乎亲切了许多,多半是那幽冥仙君留下那毒蛇便是防止敌人,至于门中弟子必不会如此摧毁他的法身,便是那左安左灵这般虔诚门人才会去想让其入土为安,回头看了纪了凡一眼,才道:人死为大!让他入土为安! 左安脸色带着欣喜,便与左灵两人飞快的安葬好,似乎是对幽冥仙君的感激,还找了许多石块,垒起一座稳固石坟,并刻下“幽冥仙君之墓”,临了还虔诚的拜了许多次,嘴里念叨了许多,便是纪了凡也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发怒! 其实在建这座地洞的时候,便是考虑万一强敌入侵,便以此为出路,而片刻之后山洞便会倾塌,将敌人埋葬于此。 几人一路朝着通道拼命跑去,一直出了石阶后,那道石道缓缓合拢,只是片刻后整个山地都在摇晃,巨响不断,几人对视一眼,便只觉幸运!之外的地方是狭窄的山壁,几人亡命的奔跑许久,直到看到前方透出一丝光亮,不停的加快冲了出去,直到出来之后,出口只是一处狭窄二尺见方的洞口,外面覆盖许多枯枝烂叶,之外树木茂密,极为隐秘!才刚落地,那身后的洞口也尽数坍塌,想必从今之后再无人能找到此间秘密了! 匍匐在略带着湿润的小草地上,只觉得天很蓝,山很高,清风阵阵,满山翠绿,树涛涌动,原来这世间竟是如此美丽!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他们脸上浮现,他抬起手感受着那透过树叶洒下的阳光,笑了,向旁看去,只见纪了凡就在自己身边,她也转了过来! ※ 第17章 卜卦 楚州城 渡渔酒楼 此时正是午后,食客渐少,许是辛苦了半日,门口招揽客人的店小二,正靠着门边发呆之时,忽然二男二女四位年轻人站在门口驻足,小二精神立马来了,连忙上前一脸微笑着道:几位吃饭还是打尖?我们酒楼,在我们楚州城环境数一数二的,就连那蜀山的仙人都经常光顾的,说不定吃饭的时候,还有眼福近眼一观蜀山的神仙嘞。 只见走在最前的那位身穿淡粉色劲装、小蛮腰之间挂着一条玄黄色长鞭的娇俏女子“哼”了一声,道:本姑娘是来吃饭的,那蜀山的有什么好见的! 小二神色一紧,身子一颤来回看了一圈,倒是没见到传说中的神仙手段将他头颅斩下才舒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怒气,皱着眉头,低声道:这位女侠,可不敢乱说,那蜀山神仙能听万里、目视千里的大神通,可不敢如此说,女侠不要性命了,我们渡渔酒楼上上下下上百人还想多活几年呢! 只见那女子,脸露不屑,道:你以为是那传闻中的上古仙神么?还能一耳听万里,我看就比小二哥你看的远一些而已!再说那蜀山不是自诩正道么,便是说上几句就要杀人? 小二哥似乎见了瘟神一般,脸色苍白连连退了几步,直到退回大门内,对着几人挥手,道:几位还是去别处吃!我们店打烊了! 那少女噗呲一笑上前,只一步,那小二便是退一步,那女子见状转瞬一闪便到哪小二哥跟前,一把拽着小二衣襟,道:你跑什么跑? 只见那女子雪肤朱唇当真是妙世无双,这如此之近,让小二哥忍不住的看呆了,竟是忘记了要说的什么,许久只听那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才缓过神,脸色红润,道:你快走!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要是真得罪了那···那些仙人,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偿命的! 那女子还要说话之时,一身穿玄青色劲装、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轻轻的握住那那女子的手腕,道:不要胡闹!教你这么久人间规矩,忘记了? 那原本骄纵的女子嘟嘟嘴,放开抓着小二哥的手,脸带娇羞,道:姜大哥!灵儿只是饿··· 只见那男子“恩?”了一声,女子便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这四人正是那被困近两月,从罗浮山无尽深渊逃出生天的姜小白一行,那日从地洞出来后,才发现竟然离着罗浮山向西南百里之处的荒野之中,也不知那万魂殿的人,竟然修建如此之大的工程,几人便是一路向东而去,只是某日姜小白想着这一回玉虚门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下山,便想回楚州一趟,这八年时间都未曾回到故地祭拜一番,纪了凡原本着急回门,但也未曾反对,一路西南。 至于左安左灵两人在印象之中第一次踏入世间,便直接跟着姜小白两人,似乎是在一起待的太久,两人竟然也未曾将这两名魔教余孽赶走!当然心中还是提防了一些,毕竟两人有着收养之恩的青蝠道人的死跟他有关!只是这一路行来两人也没有什么异样举动! 几人也不急着赶路,遇城便进,入夜便宿!硬生生花了十日才到这楚州城!只是左安左灵两人从未出山,但听起殿内之人讲起人世之事,倒没闹出笑话,只是每每遇到人家便是喜欢与人多说几句,问起铜鼓村,困牛山家乡之事,不过天下之大哪里这么好去寻? 姜小白拱手,道:小二哥请不要介意,我们几人吃完便走,不会让你难做! 小二哥看姜小白面善,说话极为礼貌,想必不会说些难为之事,想了想后还是侧开身子,道:行,几位客官里面坐!” 便带着四人一路上了三楼贵宾厅,此时十来张桌子就二三桌人,纷纷侧面看着这年轻四人,不过最终的目光都停留在纪了凡身上,自从纪了凡下了山后,时常如此,虽不喜但也没办法,总不可能一剑斩了,那世间要斩去多少人? 小二哥,道:几位客官!本店有一道名菜,便是那鲈鱼,入口滑嫩,辅以秘制食材,麻、辣、鲜、香,香气四溢,登时食欲大开,在我们楚州城百里可是大大有名的,几位倒也幸运,正好店内还有食材!需要品尝品尝么? 姜小白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的,道:小二哥,我们一行四人,你上些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再留四间上房,可足够? 自从出了那罗浮山进入人类城镇后,姜小白又走了老路,取了一颗三株果典当不少银两,腰间鼓鼓,出手阔绰,那小二笑着,道:够的够的!几位请放心,定让几位满意而归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只是刚刚伸手的时候,只见一双白嫩纤手先一步拿走,却是刚刚那说出那“大逆不道”之言的左灵,小二有点犯怵,无奈的将目光投向此间似乎是领头之人的姜小白,姜小白皱了皱眉,道:给小二哥,几日疲乏,吃些东西好休息! 左灵嘿嘿一笑后,看着小二哥,手里银锭翻飞着,带着笑意,道:想拿么?想要的话,你得回答本姑娘一个问题! 小二哥丧着脸,张张嘴半天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心道:万一那小姑娘又要问那杀入蜀山的路往哪里去?该如何是好!要是这小姑娘仙法通天将那蜀山之人屠尽到还好,要是本事不济败下阵了,最后蜀山仙人追责怎么办··· 正当小二哥心中胡思乱想之际,那左灵“哼”了一声,娇嗔道:不是让你说些你不敢说的话!只是问一个地方! 小二哥大汗,怎么是问地方,难道真的猜对了么?要问去蜀山的路么?只是那蜀山仙境之中,寻常人家如何得知,哭丧着脸,道:几位客官还是请!小店不做这生意了! 姜小白皱了皱眉头,也知道要问什么,连忙道:小二哥不用担心,必不会让你为难!只是问一下可曾听闻困牛山或者铜鼓村这两地么? 小二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过神色细细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不曾听闻,我在楚州呆了许多年,大大小小城镇村落知道个七七八八,此地多半不在楚州境内! 左灵倒是没有多的失望之色,才不多时日,且这中州之地如此大,至于两兄妹之前也未曾想过离开万魂殿,对那陌生的故乡也没什么怀念,他们未提,青蝠道人也不曾说起,只是在那日在望乡台只是见到一块路牌,适逢万魂殿再也没了,才生出了此想法!只是两兄妹性格洒脱,也不会强求,左灵只是笑了一下,便将银锭递给小二哥,道:小二哥,见谅! 小二哥笑了一下点头便离开了,只是离去之时,那背后衣衫竟已湿透,姜小白黑着脸看着左灵,左灵嘟嘟嘴撇着头看着窗户外人流如织,怔怔发神! 不时,小二哥端着食盘,六七盘精致食物倒是让人胃口大开,正当几人正要动筷去吃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爽朗之声:八年未见,可还曾认识贫道么?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发须皆白,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穿着宽大玄青色道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的一位老道正笑盈盈的看着姜小白,几人都是一愣,只是姜小白面露惊讶的直起身,半天都没说出话,那老道人径直坐在这八仙桌的一侧,道:姜小友,八年未见,近来可好?恩··想必是好的,老道观你印堂黑转红,小友之前多半遇危大难却化险为夷,可喜可贺,只是···” 说到此处便是一副世外高人闭口不提! 姜小白眼露惊愕,片刻后又露出微笑拱手,道:见过李道长!只是没想到八年未见,李道长还是如此仙颜,让小子一时恍惚,李道长见谅!是前几日···李道长神机妙算! 这人便是那八年前,姜小白八年前去往玉虚门路遇的那位被抓进匪寨的李道长,李道长笑了笑,道:贫道与小友颇有缘分,今日相见,心中欢喜!” 只是说着喉咙不停的吞咽,眼角不停的看着桌上食碟! 左灵却见那李道长眼角望着桌子上的饭食,和那招摇撞骗之人有何两样?心中突然想到什么,诡笑道:见过李道长,小女子见道长一眼便能知晓姜大哥前后之事,端的活神仙!小女子极为佩服! 李道长脸中喜色更甚,面露飘逸之色道:些许小伎俩罢了!当不了这老神仙称谓! 只是那左灵脸色一转,一副柔弱之色,道:李道长,小女子有一请,万望老神仙答应!小女子先谢过! 李道长脸色一滞,但见左灵面露皎洁之色,多半为难于他,但也不好拒绝,只道:贫道本领低微,些许伎俩还有,只怕让姑娘失望了! 左灵眼神一闪,哪知这老道士滑不留手,只是笑道:道长神通小女子已见,却有一件迷茫之事,小女子自小与兄长漂游,远离故土,我与兄夜夜不寐!只是离家之时年少,不曾记得在何处,万望老道长体恤,能否为我兄妹卜上一卦,施展神通为我兄妹寻得故土,拜托道长了! 道长面色不动,淡淡看着左灵,道:我辈中人,本应扶济世人,但贫道本领低微,此寻祖问宗之法却不得要领,姑娘见谅! 左灵嗤笑一声,道:就是个江湖骗子! “这寻祖问宗之法世上哪里有这本事,道长本领之高不是你所能揣测!”话刚说完,姜小白冷着脸喝道,又转头看着道长,道:李道长,万望见谅,只是这···,我这友人却流离在外许多年!道长可有其他之法可曾寻得,小子知道长的规矩,肯定不会让道长破了规矩的!” 说完便是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李道长身前。 李道长笑着抚了抚白须,许久之后才道:也罢,贫道本不欲用这损我阴寿之法,但我与小友难得缘分,今日便是破例也要算上一算!” 说完后看着左灵,道:小姑娘,可曾记得什么,都说与老道来! 左灵却是装作无辜的样子,道:道长见谅,我与兄长思念心切,一时情绪激动,恶语相向,请道长体恤勿怪!我与兄长离开之时才五六岁,实不记得当日之事,才要劳烦道长,运用神通!” 只是说着哪里有什么可怜之样,倒是满脸的揶揄之色,姜小白皱起眉头便要呵斥,但听那李道长笑道:无妨!可否一观掌中! “有何不可,劳烦道长!”只听那左灵丝毫不曾考虑便是伸出右掌!眼中窃喜,左手却放在那腰间玄黄色长鞭之上,似乎是李道长要是说不出个什么,便是要让他吃些皮肉之苦,李道长笑盈盈一观,便是许久,直到左灵“好意提醒”后,李道长才抬起头,只是哪里有左灵心所想中的慌乱,只见他一副成竹在胸!抚着白须,道:姑娘双亲皆在,兄妹三人,·· 只是一句话,便见那左灵登时抽出长绳,太过激动,便是那身后椅子都是“砰”的一声,砸在地面,面露怒意:哼!本姑娘早就知晓你便是那招摇撞骗之人,收留于我两人之人曾经告知我兄妹两人,我们便在那全村死绝之地发现我兄妹两人,哪里来的父母,我便是只有一位兄长!看···” 说着手中捆仙绳玄黄光芒大作,便是朝着李道长而去! 姜小白大惊,伸手便是要阻止,只见那李道长却是摆手示意,任由那左灵手中法宝将自己缚住,笑道:姑娘说贫道骗与你,那可曾想过那收留与你那人可曾骗你? 不说此话还好,只是一说左灵便是登时怒火冲天,手中掐诀,那捆仙绳光芒大盛,快速的收缩,姜小白挥手玄青之气便是解开绳索,捏着自己的手中,呵斥道:我与你说过什么? 左灵双眼怒意,道:姜大哥,灵儿知道,只是这妖道卦术不精便罢,反倒还要辱我救下我兄妹的恩人,灵儿今日便是要将这妖道之事公之于众,免得再去招摇··· “哼!”姜小白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坐下! 左灵愤意冲天,却还是坐下,只是眼中狠狠盯着李道长,且青蝠道人从小便告知两人,那全村之人皆死,只剩他们两人,今日却要说家人俱在之话,且之前在望乡台那块奇异之石上,也不知怎么了!只看到了青蝠道人抱着正是稚童之时的两人离去,他们在青蝠道人肩头回头看去,只见村头石碑之上写着铜鼓村却是看的真切!至于后面与姜小白说起,为何却没见到其他之事的时候,猜测多半是年幼不记事,实在连那通天之物也不曾能勾起那番记忆,所以左安左灵两人便是一直问询的便是当日虚境之地!原本只是想揭穿这招摇撞骗的老道人,但却不想这老道人竟然中伤待他们如父的青蝠道人!才会如此动怒! 只见那李道长笑笑,道:善恶难分情复杂,真假难辨意难捉!如姑娘真要去寻那故土,便是好生告知贫道! 姜小白,便道:李道长!我这位朋友只记得似乎是在困牛山铜鼓村!但这天下之大,又如何去寻!那李道长可知那铜鼓村在何方? 李道长笑笑道:这又是一卦相了! ※ 第18章 旧地 夕阳西下,几人酒饱饭足,李道长欲言又止半天,才道:“小友,今日承你酒菜相筵!老道无功不受禄,便···” 姜小白连忙道:小子与李道长相识便是缘!这些酒菜便是今日道长不为我这朋友解惑,也理当为重逢之喜所贺!请道长不要客气! 李道长笑笑,道:小友倒是飘逸脱俗人物,不过贫道也没有珍贵之物相赠,便是赠你一卦! 姜小白正色,道:那便是多谢道长了! 李道长看了看他道:我观你必是在外盘旋已久,此时你印堂中黑中带红,红中带黑,乌云盖顶,是运道不佳,此去前途必定多生是非,不如还是转回!如此一切便自然化解! 姜小白不解,道:道长,小子离··已久,便是明日便准备回去,何来前途艰险呢? 李道长道:呵呵,如遇事不定便先回!什么事都比不得性命重要,还是早日转回!” 说罢便起身,拱手道:江湖相见,便是有缘,来日定当有会面之份,我们就此别过! 姜小白不解紧皱眉头,一片茫然,眼看着李道长远去,消失在人群中,不知所去! ※ 渡渔酒楼别苑 此时夜幕降临,仰望苍穹,繁星满天!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夜风习习带着一丝芬芳,小径曲折幽深,路边青草灌木,遍地开放! “吱呀”只是一道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宁静,姜小白缓缓推开房门出去,便是准备独自一人去影月山庄而去,之前也只是说起自己是楚州人士,只是过来看看,对于其他言语不详,几人见他不愿意说也没问!至于纪了凡性子冷淡,在峰内平日只顾修行不管外事,只是知道偶尔听起蚩夭家中生出变故,具体之事也不甚清楚! “咦!姜大哥!你去哪里!”姜小白正往小院外走的时候,谁知身后却传来左灵的声音,姜小白脸色微变,但在转身之后却是一脸淡然,道:不走哪里!就出去到处走走!我是这楚州人,许多年未曾回来!这一去也不知道下一次再回此地是多久了!你·· 那左灵欢喜的上前,道:好啊,灵儿刚刚吃的太饱了,也想走走呢!灵儿与姜大哥一道! 姜小白面露异色,道:不··不了,我就是回家里看看便回! 左灵“嘿嘿”一笑道:灵儿不进去打扰姜大哥,只是一道走走就行! 还未等姜小白想到什么托词,只见左安与纪了凡两人听见门外交谈声也都走了出来,纪了凡缓步走来,道:你是回家么?我与你同去!明日便回师门!已耽误了许多日子了! 姜小白张张嘴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是在心中叹息一声,道:好!一起!也没多远,御剑两炷香时间便到!” 便带着几人一同出了楚州城,在夜色之中祭出法宝跟随姜小白而去!不多时几人便到了一处相邻小河不远的一座小山丘之上,只有一大一小两座坟,只是那座巨大的坟头着实有点诡异,比时常见过的坟头都大好几圈! 姜小白一落地后,缓缓走了上前去,只是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噗通”跪在相邻两座坟前,头深深的叩地不起!身后几人都是一脸异色,却不好上前去,只是站在那后面等着! 也不知道姜小白低声了说了多久,但是几人也没催促,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后面,等姜小白起身后,左灵挤出一丝苦笑,道:姜大哥,拜祭了祖先,便回家去看看! 姜小白身子突然一颤,脸色苍白起来,一脸冷意死死的看着左灵,左灵第一次见他如此恐怖目光,竟然吓的说不出来话!支支吾吾,道:姜大哥你怎么了? 姜小白这才反应过来,左灵只是无心之言,那件事情在场多人都不知道而已,才缓了缓神色,道:只是久未曾归家,走!回客栈! 左灵,道:姜大哥不回家了么? 姜小白张张嘴,许久才冷冷的回头指了指两座坟,道:已经回了!这里便是我爹娘、外公、舅舅妗娘全庄一百一十二口的坟! “啊!”几人都是一愣,纪了凡看了看坟头,冷道:我曾听闻,你··你们家发生巨变,没曾想到···! 姜小白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被月光照的波光粼粼的河面,道:走!回客栈了! 几人都是一脸异色的跟着姜小白后面,返回渡渔酒楼,只是临到房间门口之时,左灵扭过头看向姜小白,道:姜大哥,你····,你们家··你们···” 原本想了一路之事,正当关切的想要问起之时,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姜小白只是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左灵,道:八年前,被那日月魔宗夷为平地,族人皆死! 说完便是进了房间,传来“砰”的一声,将左灵吓了一跳,左安上前拍了拍左灵,道:灵儿回去! 左灵“恩”了一声,道:哥,灵儿·· 只是同时那左安也,道:灵儿,哥有···那便进房间说!” 旋即两人双双进入房间,别苑又再次陷入了宁静,只是那高挂天空的冷月,将清霜洒在别苑,透着淡淡的哀伤。 两人坐在桌前,各自发呆了许久,左安才抬起头道:灵儿,我们得走了! “啊!”左灵愣了一下,道:走?走哪里去? 左安,道:灵儿,那道长提起,似乎到过那困牛山附近,便是在那云汉州境内,我兄妹两人离乡如此多年!现在万··早就不剩一人了!早点寻去故土,安安心心过日子! 左灵看了看左安,道:哥,姜大哥他们回玉虚门便是要途经云汉州,何不同行?在云汉城分开! 左安脸露异色,半晌才幽幽,道:灵儿,我兄妹两人终究不与他们为同路人!正邪有别,万一被他们同门所见,我兄妹两人必死无疑的! 左灵脸色复杂,道:我兄妹两人便是姜大哥救下来的!是我兄妹两人的救命恩人,且姜大哥的为人,相处这么久,灵儿知道的,必不会让··,万魂殿已亡,我兄妹两人也离开了,相信···,我兄妹两人也不是作恶之人,姜大哥必定会维护我两人的!” 只是越说底气越是不足! 左安叹息一声,道:灵儿,我知道··那人··为兄也不得不敬佩,只是毕竟道长死在他手下,虽那人未曾亲自动手,但总归与道长的死是有关系的,道长待我兄妹两人犹如亲人,救命抚养之恩我兄妹两人无以回报,当日那人本能救下那位同门,是为兄最后在他不察将他打落深渊,后来在深渊里对我们多有照顾,但这仇恨不共戴天,只是当日身处死地,我们不得不先放下仇恨,依托那人的本事,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人与道长,虽我们两兄妹已从万魂殿出来,但总归是在哪里待了许多年,门派之分,正邪之别,我们不是一路人,退一万步来说我们不去报仇,为兄也不想和那人再有牵挂,要是有一天他师门知道他与魔教余孽走的如此近,必会害了他的性命,今夜我们去过那人··那人全家的坟地,便全是同为圣教之一的日月神宗做下的,他与我们便只能是两路人,灵儿,听哥的!今夜我们便离开! 左灵脸色苍白,火烛火花扑腾扑腾的在房间闪烁着,左灵挤出一丝笑容,道:哥,灵儿知道了!但是姜大哥便不是与我们同路人,但那日正道来了不少人,定是认得我兄妹两人的相貌,这一路不近,有姜大哥在,也能护住我二人,哥我们便在那云汉城分开! 左安脸色难堪,许久之后“唉”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停下,回头看着左灵,道:灵儿,我们不是一路人,为兄劝你不要去想那异想天开之事!”说完便转身离开!只有那左灵脸露异色的看向门口,怔怔发神,她撑着香腮,看着烛火! ※ 姜小白枕着手臂在床上却睡不着,透过昏黄烛火看着屋顶怔怔发神!八年了,姜小白再一次回到这里,但八年前的誓言还是不能完成,偏就道行精进的快,那日月魔宗这些年也扩张的迅速,中州正道已与那魔教的摩尼教日月魔宗斗了许多场!各有胜负,他时常在怀疑自己这一生,是否还有报仇的机会? 此地便是小时候最想来的地方,娘娘时常不在家,也不让他出庄子,百余里的之地总不得见! 也不知道多久,姜小白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每当夜里之时,他总是特别想念娘娘,他再也没有睡意,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旁边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他沿着石径走了出去,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之上已无行人,他便是如此低着头走着,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去,竟然已经在城门之下! 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就这样一个幽静的夜,一个少年,独自站在城门之下,回味往事! 他抬头望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比什么时候都要强烈,回家! “铮”的一声,凌虚剑冲天而起,带着它的主人往着家的方向而去!他无比急切,似乎只要一回家后,那兴盛的影月山庄便会再次回来! 只是他悬浮在空中,低头望着地面荒废、破败的庄子,他叹息一声缓缓的落在地面,身前便是一块巨石坍塌在地,他蹲下身子,手掌拭去那巨石上的青苔和杂草,露出那“影月山庄”四个大字!看了许久! 他抬起双腿,走在这碎石遍地的旧地,走在年少之时常常走过的石径上,是如此的熟悉,走在这魂牵梦绕之地,那无数往事浮现在脑中,! 直到走到原本外公的小院前,此时房屋坍塌,他走了进去,走入耳室,他熟悉的打开了地道,进入了待了许多年月的剑冢之中,昏暗无光,他缓缓走了下去!原本祖祠之外无数的剑全部消失,原本的那片湖水也已干枯,紫府中的月之灵也缓缓浮了出来,飘荡在它呆了无数年月的地方,它“嗡嗡嗡”的发出细声,似乎在为这满庄无数人而悲伤,他走入祖祠,一如往常,只是悬在四周的巨大石壁,无数宝剑,以及那祖祠中的令牌全部消失不见! 只有那正中间的几块蒲团上布满了灰尘,他伸手召回了月之灵,它绕在他身侧,似乎感受到身边伙伴的悲伤,与他共鸣,缓缓的,一块一块的石碑,数十柄神兵,无数灵牌浮了出来,缓缓重新归于它们原属的位置,他身中灵气四溢,将房中灰尘除去,四周的烛火缓缓亮起,走到祖祠之前,拾起桌上的香烛点燃,插在香炉之中,月之灵从新化为碧蓝湖水环伺祖祠之外,似乎什么都未曾变化!还是八年前一般,每日早早的来此做功课! 他跪在灵台之前的蒲团之上,“砰砰砰”磕头,又重又响不知道多少个,直到额头红了许多,他抬起头看着前方数十灵牌,道:历代祖先!不孝子孙姜小白叩首!让历代祖先蒙尘至今,得不到安宁,子孙不孝,还未能为我影月山庄报仇!请历代祖先保佑,早日报我山庄血仇大恨,迎回我影月山庄一脉!” 深深的再次磕了下去,许久之后一阵微风吹来,他抬起头看去,只见那无数灵牌纷纷震动不止,他却未曾害怕,许久之后那无数灵位缓缓安静了下来! 他坐在正中央蒲团之上,望着重新回归原处的数十柄宝剑,手轻轻一挥,那无数宝剑“嗡嗡嗡”大作,飞了过来,身后那凌虚剑也化入剑流之中,一堵石墙缓缓悬在身前,这八年一直参详的最后一招“万剑归宗”总是不能领悟其本质,忽然此时一下通畅,数十柄仙兵狂风暴雨飞卷,漫天飞舞,剑势如网,凌厉无比!便是那剑冢之中无数碎石此时在整个剑冢之中悬空化入剑流之中! 只见那无数之物如仆见主!绕身不离,亲密无比!他手一挥,无数之物缓缓再次回到原位,像是不曾有过变化一般!自从前段时日在那“无极洞”中,看到了万魂殿总纲后,便觉万魂殿竟然与影月山庄似乎同根同源,与那玉玄清气道互补,道行精进许多,以往不解之处,竟迎刃冰解一般!此时便是连那最为难解的绝技神通“万剑归宗”已初窥门径!心中大喜回头望向祖祠灵牌! 许久之后,月之灵缓缓飘了进来,石墙、仙兵、灵牌缓缓隐入月之灵中,他再看了一眼,只是嘴里呢喃:不会太久!” 便御空而出,离开剑冢而去! ※ 第19章 山庄 这一日 四人一行御空刚到云汉州地界,午后燥热难挡,几人便落下云端,在林中走了许久,直到远远看见古道边有一茶铺,支在路边大树之下,里面已经坐了五六人,看着阴凉,几人走了过去!买了碗茶水喝,顺便休息一下! 只是最近几日,左灵不知道怎么了,本应该离着云汉州越近越高兴,却反倒心思越沉,姜小白想是近乡情怯,未曾多问! 别说,这小小茶铺的茶水居然清凉解渴,姜小白只喝了一碗,便觉上下舒畅,仿佛这天也没有多热了,左安此时看了看左灵一眼,起身走到哪茶铺老板前问了些什么,不多时左安一脸喜色而回,姜小白笑道:不会是刚至此处,便问到那困牛山在何方了? 左安笑了笑,道:刚刚老板说起,困牛山在此地往东北两百余里之地,老板之前曾路过小弟故乡! 姜小白也不禁笑道:好!我与纪师姐还要继续北上回师门了,这次出山时间不少,本该与你兄妹一同去,但怕师门中人多有担心,派遣许多师兄来寻,诸多耗费,不便同行! 左安,拱手道:多谢姜少侠与纪姑娘多日照顾我兄妹,此情来日我兄妹安妥之后必定报答! 姜小白脸露异色,心中想起那日逼的青蝠道人自尽,虽左安曾经趁着他不备,将他打落深渊之中,但深仇大恨,门派正邪之别,却又那能如此作罢?只是相处日久,颇为合拍不愿再提及此事,他只是摆手道:不用不用!以后···” 还未说完,只听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兄妹两人要是再为恶,便是千里万里,我必杀之! 姜小白苦笑给左安打了一下眼神,左安会意,道:纪姑娘放心!我兄妹二人虽不是什么扶危救世的善人,但也不是阴险狡诈的邪恶之徒!我兄妹两人年岁虽轻,但见过许多勾心斗角龌龊之事,不想去理会,只想找到故土,安安生生的过完后半生! 纪了凡颔首不语,只是低头看着手中茶杯,左安看了看神色怪异的左灵,轻轻的拉起来,道:灵儿,茶已喝过,我们该走了! 左灵幽幽的看向姜小白,他笑着起身,道:好!那便是江湖再见!好好过日子! ·· 许久许久!直到两人消失在这密林之中!姜小白才回过神,心中觉得解脱了许多,左家两兄妹一直环绕身侧让姜小白只觉怪异,其一是之间有大仇,其二便是两人到底是魔教余孽,虽师门一直秉承之意劝人导善、归回正途,但毕竟正邪有别,总在一起始终不好解释,便在这时,听的大路一边,传来个温和的声音:老板,给我来上两碗茶! 晌午时分难得的微风吹过,吹得大树上枝叶晃动,透下点点碎阳,散落在地,茶铺老板应了一声,俯身倒茶,姜小白不经意间,眼光看去! 一身材魁梧,方脸浓眉,满脸虬髯,威武不凡的大汉,另外一人,面容清癯,细眉善目,额头饱满,颌下青须的五十左右的儒雅文士,一袭儒袍,手中描金边玉扇,腰间白玉玲珑剔透,隐隐有祥瑞之气,一看便不是凡品! 那两人进了茶铺未曾交流,只是接过老板递来的茶水,随意坐下,便开始品茶,泰然自若,过了一会儿那儒雅文士抬起头看向姜小白微笑了一下,姜小白一愣,自觉有些失礼,拱了拱手表示歉意,回头看着纪了凡,道:纪师姐我们走! 纪了凡“恩”了一声,起身与姜小白沿着大道缓缓离去! 过了一会儿,其他的客人或是歇够了,或是喝完茶了,一个一个结账走人,老板过来收拾了碗筷,这棵大树之下,此时只剩那大汉与那儒雅文士两人! 许久之后,那大汉看向管道,幽幽道:问兄!那少年与那姑娘不简单! 儒雅文士点点头道:恩!那两人年纪虽轻,但道行之高实为罕见!老夫观两人一路向北,多半是那玉虚门人! 大汉皱了皱眉头道:问兄,这些年里正道如此势大,尤其以玉虚门高手弟子如云,只这般年岁便是如此之高的修为,假以时日必是我门中大敌,何不我等两人联手? 儒雅文士沉吟片刻,道:杨兄!只是两玉虚小辈,何曾会影响我宗门大计,如是没什么事杀了便杀了,只是宗·只是你我身怀大事,耽误了大事,你我便是罪人!且那些沽名钓誉的正道之人闻讯后已倾巢而去,宗主吩咐我等之事不能再等了! 大汉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好,那便留他们多活几日! ※ 夜幕之时,只见前方有一山庄,看着规模不大,但是却有些诡异,还才酉时时分,那山庄家家户户紧闭门户,几乎没有光亮,姜小白只觉山野之地,没什么外人,夜里便都睡下了,只是最近奔波实在有些乏了,扭头,道:纪师姐,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前方山庄人家休息一夜,明日养足精神一路御剑夜里便能到玉虚山! 纪了凡抬起头望去,只见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边刻着“老木庄”三字,想来便是这庄子的名字了,连日的赶路也觉得疲惫,道:好! 两人往前走了进去,庄子依山建在山腰平坦处,大约有百十户人,路旁屋舍院落,真是一幅世间画卷!比起玉虚山中修真岁月,这人间烟火才是姜小白最喜的!庄子中间处便见一株参天巨树,想必老木庄之名便是取之于此! 只是两侧房屋关闭紧紧的,屋内几乎无亮光,纪了凡皱了皱眉,姜小白当即道:师姐我去!” 说罢便是在那当中院落最大庄户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有一老者,手托黎杖,足踏蒲鞋,身穿素服老者,开了门便问:是什么人在此敲门? 姜小白拱手一礼,道:老先生,在下与师姐回行,路经贵地,见天色已晚,万望老先生行了方便,让我二人留宿一宵! 老者看了看姜小白与身后的纪了凡一眼,只觉神仙贵人一般人物,道:寒舍简陋,如不嫌弃便歇下! 姜小白大喜,再施一礼,道:多谢老先生!” 回头看了看纪了凡,两人便一同随着老者进去,只见那荆针荆刺铺设两头,二层门是砖石垒的墙壁,又是荆棘苫盖,入内才是三间石墙瓦房,老者便扯出椅子上了茶水,道:山野清苦,只是粗茶几根,望两位不要嫌弃! 姜小白只觉口干舌燥,“咕噜噜”一饮而尽,道:老先生,我与师姐两人已经叨扰许多,老先生太客气! 老者笑了笑,此时门房站着一位慈眉善目、满头银发的老妇人,道:小哥儿、姑娘可曾吃过晚膳? 姜小白正要拒绝,只听肚中“咕咕咕”叫声,脸色一红,抬起头看去,道:如此便叨扰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些许银钱,上前塞进老者手中,道:老先生,这便是我与师姐的食宿,万望老先生老夫人不要推辞! 老者笑着侧过身子走开,也没说什么,只留姜小白手中捧着银钱,见那老者老妪两人不时移过桌子,摆上许多面筋、豆腐、芋苗、辣芥、香稻米饭,老者道:小哥儿,姑娘快来用膳! 两人肚中已饿,便也没扭捏,径直坐下,菜食虽简但手艺尚佳,便连纪了凡也多食了几筷子!饭饱之后姜小白问道:老先生高姓? 老者笑道:姓李!此地唤做老木庄,共有四百多人,别姓居多,唯我姓李! 姜小白道:李老先生,府中善意,赐我等两人饭食,不知何以为报? 老者笑道:小哥儿不必客气,这些年里风调雨顺,山里人家不缺这些谷粮,不知道小哥儿此去何处?老汉年轻时也四处行走做些倒卖生意,也好不让你二人错了路! 姜小白与纪了凡对视一眼,道:不敢瞒老先生,我与师姐皆是玉虚门中弟子,适前师门所托下山办些事情,只是路途遥远,我等疲惫不堪,适才路遇贵处,叨扰贵府了! 老者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小白,再看看纪了凡,好半天才道:你···少侠与姑娘便是那玉虚山的神仙么?老汉失礼了!” 说罢起身就要施礼,姜小白连忙起身扶起老者,道:李老先生,我与师姐只是拜在师门修真炼道,道行粗浅,世人谣传,我等也是凡夫俗子,也需食饭饮水的!李老先生万不可如此! 只见那在膳房之中的老妇人,急忙走了出来,拉着老者忽然直接叩拜而下,纪了凡眼中冰冷都露出异色,连忙起身错开那一拜,姜小白眼疾手快,扶住两人,惊愕道:老先生老夫人,如此大礼是为何?快快起来! 扶起两人后,两人一脸悲愤,老泪纵横,说起前因后果,原本这地界风调雨顺,日子过的惬意,老汉家中二子勤勉有佳,家中余粮满仓。 但三年六个月前!忽然一阵狂风起,那时正值农中繁忙,家家户户都在谷场打麦,插秧!乌云狂风袭来,也不是内里是个什么妖物,将庄中放牧的牛羊卷走,猪鸭鹅囫囵吞了,起初也不伤人性命,只是时常来伤害庄中家畜,这些本就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次数多了便有些庄户汉子胆大,便去追那妖物狂风,只见往那后山而去,等了许多时日都不见踪影,至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庄户中多有家人,急切万分但又不敢去寻! 于是庄中之人凑足银钱,下山去请那修仙之辈上山除去此害,没多时便在山外大城请到一修真道士,那道士颇有本领,庄户中多有劝解,但那道长施展仙法,竟然只是一剑便将村中大墙击塌,于此庄中之人皆是信服,道长便是能制服这妖物之人,便由着庄户汉子带领进山,只是许多日都未曾回来,庄户焦急,日日夜夜等候,直到三日黄昏之时,那道人独身一人回来了,且伤势极重,几乎没了气力,只是那道长拖着疲惫身躯也不敢在老木庄中停留,至于众人问询庄民之时,那道长言语不详,匆匆逃去! 至此那妖物隔三差五便来一次,起初卷走家畜,后来几月之后家畜绝了,竟然庄民开始失踪,久而久之庄中之人便知晓了,那山中恶妖因庄中少了牲畜果腹开始吃人了,但此处又是庄中之人久居之地,不愿离去,但身侧有这不知名的凶狠妖物,一时间犯了难,于是庄中有见识之人,便提出由着庄户出资购买家畜,送去祭那妖物,庄民虽不舍,但也没了办法,只得答应,果真每三日送些家畜牲畜进去,那妖物便不再来侵害庄中,只是多有庄户不能负其重,离开庄中! 原本富饶的农家山庄,被那妖物搅扰的不得安宁!至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妖物!后来一次,一和尚路遇此山,听闻此事后,便要仗剑除害,只是不识得山路,希望有庄中农夫带路,但经过几年的侵扰后,庄中农户皆是胆丧,俱皆不敢,李老汉家中是庄中最富饶之家,也是出资最多的门户,家中早不堪重负,李老汉两子便是鼓足勇气答应了下来,和尚施展仙术折服庄民,李老汉便没有阻止,三人便进山除害去了,只是第二日三人便回,原来山中藏有两头妖气通天的恶蛟,和尚的修为只能自保,却不能除去那妖物,那人回后,便说回去请来师门高手前来降服,便离开了,庄户中人左右都未曾等到! 最后却等来了恶蛟再次下山,那夜卷走了李老汉的两个儿子,庄中传闻和尚伤了恶蛟,恶蛟发狠便下山来寻仇,才卷走李老汉的两个儿子!可怜那李老汉白发人送黑发人,膝下二子连血脉都未曾留下,是要断李家的香火!二子丧命已半年有余了! 说到此处,李老头老妇人老泪纵横,道:我老汉求求玉虚仙人,为我除去那妖物!还我老木庄太平! “砰”只听一声响声,姜小白扭头过去,便见那纪了凡眉尖上扬,心中早就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姜师兄,我等现在就去除了那妖!害人伤命,岂能留它! 那两人见纪了凡如此年轻又是女子,难免不起了轻视之色,道:姑娘,那山中妖怪本领高强!可要慎重! 纪了凡“恩”了一声,手诀翻飞,背后雪霁剑“铮”的一声脱壳而出,升起天空,乍现万丈光芒,照的山庄恍如白日,老夫妇两人惊讶的看着纪了凡,眼中似乎有了希望! 纪了凡只道:李先生,李夫人,我与师兄两人也不必要那带路之人,只是山中有识路之人,免叫我二人走错了路,与我们画一张地图便可! ※ 第20章 恶蛟 当姜小白与纪了凡答应除去那妖物,老者与老妇人喜极而泣,即令家僮,将左邻右舍,表弟,姨兄、朋友共有八九位庄子上德高望重的老者都请来相会,言及拿妖一事,无不欣然,只是又想起这些年头里糟了许多性命,以前也来了几位修道人士说来除妖,妖怪没除去,反倒让那妖怪大发雷霆,其中一位庄里辈分最高的老者吞吞吐吐的说着:“这位···这两位小神仙,那妖孽可是十分厉害的,搞不好丢··搞不好有些危险,你们可要想好!” 姜小白点头,道:老人家请放心,便是我与师姐不得擒拿此妖,我玉虚门离此也不远,我再此守着,我师姐回师门请下门中长老也定要除去这祸害方圆之物! 几人一喜,连连点头,道:那就好,虽我等在山野之间,也是听过玉虚仙府大名,要是玉虚仙门中来一位长···,当然两位小神仙也必是道行高强之辈!只是···看拿住这妖,需要多少谢礼?因为我们都是庄户人家,这些年喂养那妖物,庄内各家银钱已尽数去了,当然小神仙劳烦一场,酬金我等凑凑也要让小神仙满意的,只是能否··· 姜小白微笑,道:不必银钱,我辈修真人士,遇有妖孽逞凶,义不容辞,何必说什么谢礼,俗语说那金子晃眼,银子傻白,铜钱腥臭,我等乃山中修行之士,要那些钱财也无什用处!绝不要钱! 众老道:既然如此说,两位小神仙必定是那得道仙士,既不要钱,岂有空劳之理?我等各家都是以牧耕渔田为活,若果真降了那妖孽,净了我老木庄大祸,却又诸般不要,却将何谢? 姜小白,道:各位老人家,我等修真之辈,但只一茶一饭,且今日在李老先生家吃了闲饭,必要出出力气!只是我与师姐初来乍到不知地界!也知贵庄子弟多有所那妖孽所害,一番打斗也不一定保得了,便劳烦几位老人家,谴识图之人绘制一幅地图所在,让我两人少走一些冤枉路,便是报答了! 众老心中一喜,还有这等便宜之事,自然再好不过了,当下连连谢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两位小神仙今夜稍作休息,小老儿这便去遣人去寻庄中绘制地图之人,明日一早便给可好? 姜小白与纪了凡对视一眼,虽然着急回师门,但降妖除魔耽误了些时间,师门不会责怪,他点了点头,道:不打紧,只是我两人出山已久,师门许是担心的很,麻烦诸位老人家明日一早便给我等两人,早早除了那妖物,我两人也好早日回山!要是那妖物来了更好,今夜除了,我··· 正讲起之时,只听外面呼呼狂风响起,慌的那八九位老者,战战兢兢道:你这黄口小儿,说妖精,妖精就来!” 姜小白脸色一滞回头与纪了凡对视一眼,那李老先生多半是常常遇此事,开了堂门,道:快快进来!妖怪来了! 那八九位老者慌慌忙忙的进了堂门,只是姜小白与纪了凡不为所动,抬起头望着天,那老者着急,道:快进来!那妖孽厉害的紧,只是一吹,不管多大牲口都飞上了天哩! 此时天边,月明星稀之夜,此时一卷乌云携带狂风袭来,内中隐隐带着一阵低沉吟啸之声,只是那乌云遮盖却是看不清内里,但内里妖气腾腾,两人便知这内里绝对便是那庄中之人所惧的那恶蛟! “铮”的一声,雪霁神剑出鞘,一道刺亮天地的白芒升腾而去,只见无数云雾缓缓汇聚在她脚下,越聚越多,将她托起升空,轻轻握住雪霁神剑,凌空朝着那乌云妖风化作精光疾驰而去,手中手诀飞舞,“砰”的一阵闷沉碰撞之声,那雪霁神剑回身而来,只是神采淡了一些,纪了凡眉目一拧,手握神剑轻轻一抖,登时光芒万丈,手中舞诀,一道数十丈剑芒劈了过去! 刚刚那一撞,乌云消散,露出内里之物,只见一条通体青色,细长两足,马首蛇尾,身披鳞甲,头有独角且短无叉!这些庄民也是第一次见那真容,紧张的连门都未曾关住,只是呆滞的望着空中蛟龙与纪了凡缠斗,只是几招后,便见纪了凡与那蛟龙斗的有来有往,几人才第一次放下心来,众老道:小神仙,你哪位同门与那妖物相抗,你何不前去相助,直接拿下那妖物! 姜小白摇摇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师姐道行精深,那蛟龙修行不深不是对手的!只是听闻诸位老人家说起,那蛟龙不是一只,若上前相助,那空中恶蛟必定应对不暇,我等也不知那一只蛟龙是何性情,会不会前来相助,便是引来那另一头恶蛟我才好相助,一举收服,否则我等拿了这只,那头不出,我等两人终究不能时时守在此地! 众老沉吟片刻,道:小神仙说的是!劳烦小神仙了! 姜小白笑笑点点头,望着天空,凌虚剑早已落在手中,这蛟龙道行不低,竟然纪了凡一时间拿它不得,也不知另外一只恶蛟如何?总不可能与那玉虚山中那只数千年修为云龙一般?想也不会如此,要是如那玉虚镇山神兽云龙一般,那多半只有请来清虚真人等几位首座才能将它降服了! 此时空中滴落几颗斗大血珠,空中蛟龙惨啸不止,虽那蛟龙灵气霸道,但雪霁剑何等神物,开山断海,加之纪了凡一身道行极高!不多时那恶蛟落了下风,只是那恶蛟吞云吐雾,且力大无穷,难缠的紧,只见纪了凡斗的正酣,一道白芒袭去,瞬间将那恶蛟腰部冻住,紧接她手中一掷,那雪霁神剑疾驰而去,但那恶蛟一身灵气十足,御水吐雾之道浑然天成,瞬间腰处冰雾消散无踪,只是眨眼间,雪霁剑直来,锋刃直接破开那恶蛟鳞甲,露出狰狞血口,“吼”那恶蛟吃痛怒吼一声,朝着纪了凡冲了过去,纪了凡不敢大意,手中手诀翻飞,只是那恶蛟倒头一转,转瞬逃走,速度之快,转瞬间便消失,纪了凡收回神剑朝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姜小白立即御空而去追了过去! 只是那恶蛟无影无踪!两人搜寻了好一阵子,只是在一处山缝之间,突觉污秽之气旭人,纪了凡不忍皱紧眉头,姜小白道:那恶蛟必定是在此山涧!” 纪了凡点点头,只是先一步御空而去! 这山涧两三丈粗细,内里幽暗,只有些许碎月透过山缝透进,两人手中法宝光芒大盛,半炷香时间,便突觉进入了一处巨大洞穴之地,内中一处巨大深潭,水波不停,只是那水潭周围却是畜牧了许多牲畜,也建了许多房舍,八九位麻木周身邋遢男女呆滞的看着两人,两人一愣,缓缓上前,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等可是那老木庄上庄民? 众人一愣,突的一下“哇”的一声哭声而起,连道:我等便是那老木庄之人!我等被那两头···俘虏此处,多的有两三年,少的也有半年多了!两位神仙救救我等!” 当即那领头一人叩拜下来,其余皆人纷纷叩拜! 姜小白扶起众人,道:你等不需再怕,今日便接你等回家!你···对了!你们可知那恶蛟在何处? 众人闻言身躯皆是一震,只是眼角瞟向水波还在荡漾的深潭,姜小白手持凌虚剑走到潭前,内里灵气蒸腾,那两恶蛟必定在此,只是这附近如此之多肉体凡胎庄民,这一战不敢再打,正此时纪了凡上前,他扭头,低声道:师姐,恶蛟在底,但首要之事便是救回庄民,免得一场大战,庄民被余波所伤,我二人所做之事便没了意义! 纪了凡沉吟片刻,道:好!” 说着手持雪霁神剑守在潭水边,姜小白连忙上前,道:诸位,我与师姐便是老木庄民所请之人,今日救回你等,随我走! 众人着急忙慌的跟随着姜小白离开此地!等出了山涧之后,纪了凡才跟了上来,虽御空只是半炷香时间,但那肉体凡胎的庄民走在这山路却是足足走到了天亮都未曾赶回,诸人尽皆瘦弱不堪,只是似乎李老先生言语间提起,庄户失踪人数与此间人数似乎对等,心中呢喃:难道那恶蛟吃素么?既然吃素为何还要掳掠如此多人?但此时此地不是好问事之地,只是与那众多庄民往着老木庄而去! 却说那老木庄上,李老汉与众人围聚在一起,道:李叔,那两位仙师这一去都一夜了,还未曾回来!怕···· 李老汉,道:决计不会,那两位小神仙手段我等俱皆所见,只是一人便将那妖孽杀退!且以老汉拙见,想必那小哥儿手段更厉害!决计不会!多半这后山太大!一时间找不到地方! 那人正准备说些什么之时,突的一十二三少年连滚带爬的进来,脸带惊愕,嘴中支支吾吾半天,道:回···回··回来···来了·· 李老汉起身,道:孩子好好说! 那少年缓了好半天,才平息下来,指着门外,道:大家都回来了!都回来了!在庄头!”李老汉不解,只听那少年继续,道:那两位神仙把叔伯们都救回来了!马上进庄子了,我哥也回来了! “轰”登时堂中众老一怔,这三年六月之中,哪家那户没有被裹挟些人走,俱皆以为他们已葬身兽腹,连那灵堂与衣冠冢都已建成许多年了,众人脸色激动上前围住那少年,一言一句 “见到我家那牛儿了!” “孩子,你大哥儿,二哥儿可曾见到?” “狗儿,可曾见到你二叔?” ·· 众人一时间将那少年围住,少年人一时间愣住,好半天才道:都回来了!一个人都不少! 只是这几个字,便有几位老人激动的受不了,竟然晕厥过去,众人手忙脚乱的好一番,才唤醒过来,那人起身,面色红润的自己扶起身子,急切道:快快快,牛儿回来了! 众老相扶着朝着村头而去,农户子弟,不求金银富贵,只求多子多孙膝下承欢之乐,这些年老木庄在愁云惨淡之中过着,家家户户皆缟素,突来的消息,似乎众老还晕乎,只觉是否在做梦,气氛沉默,众老脚下飞快朝着庄头而去! 直到在庄中大路中,不远处众多庄民围着中间许多人,几位眼尖的老人顿时便发现了,在庄中“失踪”了许久的几人,回头,道:李老汉,我好像看到你那老大老二了! 李老汉与老妇人相扶着,老泪纵横,道:可··可曾看清! 只是那人还未答话,那人群中被围住的许多人都望了过来,只是片刻的呆滞,便是飞快的往着这里跑来,临到跟前却不知说什么话,那群消失许久之人纷纷跪地,看向最亲之人! 李老汉夫妇终于在人群中看到自己消失许久的两个儿子,相扶着上前而去,那稍眉目粗壮之人泣声扣头:爹娘,孩儿不孝,离去如此多的岁月,不能在爹娘身前尽孝! 李老头夫妇喜极而泣的扶起两个儿子,看看这里看看哪里,虽然一身狼狈,瘦了许多,心中千言,到了嘴边只是激动的几个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时站在一侧的两人看着这场面,心中难眠震荡,只觉得心中不平,两人对视一眼,虽那纪了凡一直如那万年不化的寒冰,此时神色也缓和了许多,秋水一般的眸子似乎泛了些许涟漪! 只是那李老汉夫妇携带两个儿子走了上来,直直的跪地叩头,口呼:小老儿多谢两位神仙,救我一庄许多性命,一时间不知何以回报!” 只见越来越多的庄民过来跪地叩头! 两人都是一愣,纪了凡侧过身子,姜小白连忙手中一挥,一股玄清光芒将在场所有之人纷纷扶起,众人皆惊此神仙手段,道:两位小神仙,今日大恩,我老木庄必定倾其所有以谢仙师! 姜小白,朗声道:诸位不必谢我二人,我二人出自玉虚门下,乃是天下正道之首,降妖除魔,诛邪灭妖本就是我辈职责,只恨我二人不能早日到来,让诸位早日全家团聚,只是今日我两人寻得那山涧,见到如此之多庄民,一时间放过了那恶蛟,怕与那恶蛟缠斗之时,伤了庄民性命,但诸位放心,此妖不除,我与师姐便不回山! 虽然姜小白保证,但那恶蛟荼毒许久,众人皆是心惊,本以为救回庄中子民,便是除了那妖邪,心中登时寒从心底起,生怕那恶蛟又如上次一般,和尚一走,便来报仇!那股寒惧之意,顿时弥漫所有人心!姜小白好一阵劝慰才算是劝回众人回家! ※ 第21章 秩序 老木庄 李老汉家中此时围聚着人山人海,李老汉大儿讲述着这几年之事,其间之事匪夷所思!姜小白与纪了凡沉吟许久也不得解! 据那被掳庄民所说,那恶蛟本有两头,一大一小,大的二十余丈,小的也有七八丈长,通人言晓人语,将他们掳去后,本觉性命便丢了,只是那两恶蛟却不伤其性命,只唤他们将那掳回牲畜好生饲养长大,以足它们口腹,几年中那头大蛟甚少出现,只是那小蛟常常出潭监视众人!虽如此,但人妖有别,且思念故土亲人,有几人趁机出逃,但那恶蛟腾云驾雾之间,每每都被擒回,反复几次后终于麻木的认命了!直到昨夜姜小白两人到后救下众人回庄,才见故土亲人!百里之路数年竟不得而见,被那恶蛟奴役至今,留下性命,但悲惨日子,真是说者流泪,闻者伤心! 久久之后,姜小白皱着眉头,道:李大哥,按你所说,那恶蛟只伤牲畜性命却不伤人命!端的是好蛟了? 只是一句,庄内之民纷纷变色,李老头扯了大儿子,上前拱手,道:小神仙,虽那恶蛟不曾伤人,但我庄却被荼毒许久,掳去我庄中之民为奴为仆,且相隔如此之近,人妖殊途,那妖物哪有人性可讲?只是现在有血食不伤性命,以小老儿所想,他们必是怕伤多了性命引来许多仙人降临,顿时五雷轰顶,殒命于此!只是那血食短了片刻,那恶蛟必拿我老木庄开刀,那时我老木庄便是那人间炼狱!求小神仙发发神通,收了这恶蛟!” 当即便又是要跪下!姜小白连忙扶住,道:李老先生您言重了!在下只是在想,那恶蛟既然未曾伤人性命,便··· 还未说完,李老汉激动道:小神仙啊!求求你救救我这等山中庄民!我等岂敢留这恶邻! 姜小白,道:放心李老先生,便是那恶蛟心性善良,但人妖殊途我也不会留它在此!放心放心!我见诸位回来了!我与师姐便再去一趟!可好! 只是那李老汉拽着姜小白的衣袖,道:不可不可,老汉知小神仙道法通天,那两头恶蛟必不是对手!万一敌你不得,回身找我等寻仇何办? 姜小白沉吟片刻,也觉有理,道:也是!那两头恶蛟毕竟是妖兽,心性狡诈!” 想了想后,与纪了凡对视一眼,道:纪师姐,你守在庄中,我独自去一趟! 纪了凡登时眉头一皱,冷目一扫,当下堂中诸人心神皆是跳动,只是一瞬间,似全身赤裸坠入冰窟中,寒彻心扉,李老汉惧怕连忙退了几步,似乎隔了一些距离便觉要安全许多。 纪了凡“哼”了一声,众人皆惊,姜小白连忙道:纪师姐放心,我与你连那无尽深渊都走了出来,要是不敌,我便回转求援便是。 纪了凡沉吟了片刻,冷声道:小心” 说罢便走出大堂,御空而上,在李老汉屋顶上打坐去了!姜小白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我快去快回!” 也不等众人说些什么,转瞬便御空消失的无影踪。 ※ 一路向西八十余里,落在山涧之前,之前还未觉得山涧中吹出之风腥臭扑鼻,只是突然又想起了老白,嘴中呢喃道:也不知道老白那家伙到哪里去了?都不来寻我!这么几年了,事情也该办完了! 只是嘴里呢喃,手中翻飞,背后凌虚剑脱鞘而出,握在手中缓缓走了进去!只是刚刚脚踏进入,幽暗山洞中便传来一阵巨吼,当即腥风扑鼻、狂风大作朝着姜小白而来!他当即急退而出,手中仙剑紧握,周身浮起上千柄气剑环伺身侧,紧紧的盯着洞口! “吼!”的一声,突的那洞口弥漫巨大的淡青冰雾,朝着他身侧弥漫而来,他手诀飞舞,指着内里,喝道:去!” 当即那上千柄气剑疾驰朝着那冰雾之中激射而去,登时内里传来一阵阵爆炸之声,且带着一阵阵低鸣嘶叫之声。 转瞬间一道巨大的冰柱朝着他而来,他手中凌虚仙剑起剑一挥,一道数十丈白芒疾驰而去,“砰”的一声,那巨大冰柱寸寸断裂,内里之物似乎没想到姜小白道行如此之高,转身便是要逃,姜小白持剑紧追,直到又在那水潭前停下,潭水水波涌动,想着那蛟龙定是隐藏于此!可是姜小白不敢大意追入,蛟龙毕竟是水中灵物,且还有一头道行更高的蛟龙,在水中必定吃亏!低头沉吟许久,他竟然坐在谭边轻声,道:你们出来!我知道你俩未曾杀害人命,我不会为难你等!但人妖殊途,有此相邻,或是不妥! 但回答他的只有无穷的静谧,他也不恼,继续道:在下是玉虚门乾元峰弟子,昨日路过于此,知晓此处危难,但你等却未曾害人性命,但奴役人类子民为你等畜养血食,也必不是长久之计,只需你等换一处人迹罕至之地便可! “哼!玉虚门怎么了!我兄妹二人不怕你!”姜小白话音刚落,谭中传来一阵娇喝,姜小白感慨这世间之大竟如此神奇,那未化形异兽便能口吐人言。他道:你兄妹二人在此三年六个月了,你等可得片刻安宁?老木庄庄户不敢与你等共处,坏了他们许多银钱家畜,也有数位修真之辈到来,你们能过一次,但你等能否保证百年千年都能如此? 水潭之中久久未话,他也不再开口,他手紧紧握着凌虚仙剑,只要他们冥顽不灵便是顾不得危不危险,必要杀入潭中,许久之后,传来一阵温润之声:哦?你今日便是非要与我兄妹两人过不去么? 姜小白看着谭中水波蒸腾,皱着眉头退了几步,只见谭中缓缓升起两道身躯,之前见过那头蛟龙,眼射晓星、鼻喷朝雾、弯弯爪曲金钩、头戴一条肉角、身披一派绿鳞、好便是千千块玉石攒成,盘悬在谭中,巨大眼眸死死的盯着姜小白!只是在那蛟龙身侧却是站着一人,那人面目清秀,鼻梁高挺、唇红齿白、气度不凡剑眉星宇的十八九岁“少年人”,只见那头交过手的蛟龙对着他就是一阵怒吼,那空中腥风扑面而来,姜小白只是皱皱眉头,道:今日,你等确不离去? 只见那少年人,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昨日你二人救回那些人族,我兄妹二人也未阻拦,但你为何要来为难我兄妹二人? 姜小白面无表情,道:你等为恶乡里,我是正道中人,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手紧紧的握住凌虚仙剑剑柄!心中大惊,原本以为还有一头稍大的蛟龙,但却是一位已经化形成功的蛟龙,那道行必定高深!那少年人微笑,道:少年郎,你今日几岁了? 姜小白,道:你问这个作甚? 只见那“少年人”轻轻蹲下身子,抬起手在水中拨动了几下,道:这些话,是你那些正义凛然的师父说给你听的?像我们这样的妖怪,一直都是危害世间,一定是要斩除的,对? 姜小白“哼”了一声,道:虽未害人,但也影响这山中庄民生活!如你等速速退去,以后不再危害人类,我今日便放过你等,要是冥顽不灵,我必要降妖除魔的! 那“少年人”突然有几分感慨,道:是啊!你们人类在修炼一途,真的是得天独厚!我蛟族一脉数千年艰辛修炼,你们之中要个百十年修炼就能远胜我等!少年郎,你你一身修为,我龙族一脉却要千年苦修!你说我兄妹两人只是吃了一些家畜牲口,却不曾伤害性命!在你们眼中便是大凶大恶之徒,在你们眼中,所谓的世间,便是由你等人类当家做主?天生万物,便是为了你们人类任意索取!只要有任何反抗,便是为祸世间,害人不浅,便是万恶不赦,罪该万死,对? 姜小白沉默不语,他不明白的是,这些听起离经叛道的话语,他竟仿佛觉得有一些道理,那“少年人”平淡继续道:但是,你可曾想过其他族类的感受?不过是因为你们人族强大,那些被你们杀了吃掉的禽兽,又是何感觉!我兄妹两人只是做了你们相同的事情,便是你们口中十恶不赦之徒,说到底便是你们人族强大,兽族无力反抗,终究是这世间弱肉强食而已!何来正?何为邪?” 他笑着看着姜小白,道:你说呢? 姜小白瞪着他,没有说话!他又笑了笑,望向姜小白,道:你们人族之中,何尝不是如此!你们修真练道,彼此斗的不亦乐乎,所谓正道邪道,不过是你们自己嘴中所说,无非是成王败寇,由胜者决定善恶!你说呢?少年郎!” 姜小白合上了眼,深深呼吸,似乎很疲惫,良久之后,他突然,道:你要我说什么?说我正道中人降恶除害便是错的?你等妖物为恶一方便是对的么?我身边曾经有与我家族相处数千年异兽,但它却不伤任何性命,它便是异兽正道,你等为祸一方便是那邪道!你们这些邪魔歪道,除了蛊惑人心,还会什么? 那“少年人”忽然皱起眉头,眼中光芒闪烁,忽然道:怎么?你曾与异兽为伍? 姜小白不答话,他觉得现在脑间被那些离经叛道之语弄的一团糟,强行压住心中胡乱想法,手中凌虚仙剑光芒再一次亮起,印着他的脸色,面无表情,只听他:妖孽!既然你等冥顽不灵!那便动手! “少年人”微笑一声,手中一挥,绿芒如许,幽幽而来,夹带着冰雾,漫天朝着姜小白盖了过来如大山横下!那蛟龙压迫而来的青芒,带着一丝冰冷,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姜小白手中指诀飞舞,怀中“太极符印”缓缓悬浮在头顶,那玄青光芒将姜小白周身罩住,“砰”的一下,那绿芒想要突入进去,只是一瞬间便被那玄清光中罡气绞杀无踪,寸寸化成灰雾,姜小白手中法诀一挥,周身气剑化作气剑洪流,绕身一圈,炸射而去,直奔两头蛟龙,只见那潭水蒸腾而去,似乎在他两人四周升起水帘,但片刻后化做冰层,气剑源源不断的撞击上去,一层一层的被破开,片刻之间,姜小白透过冰层看到那“少年人”脸色凝重,手中挥舞着,一道道青芒朝着冰层而去,姜小白手握凌虚仙剑,在胸前一横,一剑劈去,数十涨剑芒直奔而去!与无数气剑一道而去! “砰”巨大的碰撞之声,姜小白被那浓厚真气反哺逼退好几步,手握仙剑皱着眉头盯着前方,漫天都是碎裂的冰渣,那“少年人”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姜小白,只是那头小蛟龙却是被这巨大灵气碰撞炸飞,巨大的身躯被炸飞撞在石壁之上,山洞石屑滚落无数,巨大的身躯遍体鳞伤!那少年人对视了一眼后,便急速飞驰落在蛟龙附近,手中灵气不断的度入那蛟龙体内,姜小白皱着眉头,但并未做出不耻行径,背后偷袭之事!等了许久! 直到那蛟龙血流止住时!少年人才站起来,看着姜小白,微笑一声后,脸色冷厉,手中挥舞,那深潭之水倒灌而出,化作无数冰锋朝着姜小白而来,只是一瞬间那百丈深潭竟是干枯露出内里巨大之地!姜小白手握仙剑,手诀飞舞,口中诵咒: 无痴无嗔 无欲无求 无舍无弃 无我无我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他身化白芒,与那凌虚仙剑融为一体,洞穴闷沉龙吟之声不绝于耳,他周身隐隐有龙影,炸射疾驰而去,转瞬便冲入那无数冰柱之中,登时闷声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只消几息,那道身影便是冲出那漫天冰柱之中,疾驰朝着那少年人而去,那少年人面色大惊,但也不退,大吼一声,对撞而去! “砰” 无数道白芒闪现,一道身影倒飞炸落在山壁之中,山体凹陷进去,那少年人竟然被撞入山壁之中,口中鲜血弥漫,死死的盯着姜小白手持仙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停在他的身前! 只是那小蛟龙巨大身躯挡在少年人身前,朝着姜小白怒吼几声,但眼眸之中胆怯之意带着疯狂,姜小白停下脚步,道:你二人未曾杀人类!我今日也必不会杀你等!只是人妖殊途,你等去! 那少年人缓缓扶着小蛟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那蛟龙,道:这正道小兄弟,荼毒不深,放心!” 但那小蛟龙却是不信,斗大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姜小白!只怕那姜小白要在动手的话,那小蛟龙也不惧,也要拼死一战护住身后少年人! 那少年人走到前面,在姜小白身前尺距离停下,微微笑道:你··我兄妹今日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兄妹两人要走,想必你也拿不住我们,这世间天生万物,为何独厚人族,视我等万族如蝼蚁,便是我等两人只是做了与你等人族一样的事情,便就惹来无穷危难!少年郎,你不必去想你师门所教,难道我兄妹两人真的做错了么? 姜小白皱皱眉头,思绪万千,这只是一个问题,便将他难住了,这两头蛟龙只是做了和人类一般的事情,饲养家畜以血食,也未曾听起伤过人类,只是奴役了一些人类子民去做事,但这世间有无数人都在做这相同之事,许久之后,他缓缓收回手中仙剑,道:你两人走!人妖殊途,为了这世间的秩序,你等且隐入山林罕迹之地,不再为恶便好! “呵呵!”那少年人冷笑一声,道:秩序?世间天生万物,我等便是那破坏秩序的么?这世间之地,我等有何地可去隐匿?那万年冰原,还是那是黄沙荒地,亦或者那南荒深山之中? ※ 第22章 冤家路窄 “如不知何去!我玉虚师长宽厚,也会与你等一处休憩之地!”姜小白想了想,看着那少年人说道 那少年人讥笑一声看了看姜小白,道:“呵!少年郎,我兄妹两人去玉虚山终身禁锢吗?当你那玉虚门守山之兽?你等高兴便赏我等一些,不高兴随意打杀?” 姜小白摇摇头,面色肃穆:我乃玉虚门乾元峰首座门下弟子姜小白!对天立誓!要是我玉虚门苛责你等,我必定为你等讨回公道!如违誓言,便叫我天雷轰顶,死后坠入九幽之地阴火焚身! 少年人脸色一滞,死死的盯着姜小白,虽姜小白发毒誓,但人妖两族厮杀不止,只是这姜小白处处未曾下杀手!似乎有一些可信,但两兄妹这千多年来,便是被无数人类修士追杀至此,且蛟龙一身是宝,是那修炼绝世法宝所需之物,后来遁入这深山密洞之中,却也难逃厄运,即便是姜小白如此毒誓,也不能打消他心中所滤,要是去了玉虚门,被那玉虚门中人取了性命,取一身躯体炼制法宝,姜小白又怎能违抗师门?许久之后,少年人道:你··今日你留我兄妹二人性命,我二人便离开此处,去那荒蛮之地,从此不入人间!可好?” 说罢,他死死的盯着姜小白,生怕他突然变卦,姜小白笑笑,道:好!那便一言为定! 少年人似乎有一些不信,满脸惊愕,但他惧怕姜小白那一身高深道行,生怕再次反悔,便道:好!多谢!” 与那小蛟对视一眼后,缓缓走出山洞,姜小白跟在后面一同出了山洞!出了洞穴后,姜小白手中凌虚仙剑一掷,化为万丈光芒,“砰”的一声,山脉倾塌,顿时掩埋住那山涧,少年人与那小蛟龙眼中留恋不舍看着坍塌的山涧,久久之后叹息一声,那少年人看了看姜小白,道:就此别过!” 说罢才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微笑,道:敖丙!舍妹敖凌! 姜小白微笑一声,要说些什么,只是空中传来一阵“呼呼”之声,姜小白抬头望去,十数道身影缓缓从天际御空而来,转眼便盘旋在头顶,缓缓坠地! 只见来人十数人,多数穿着暗红色服饰的大汉,头前两位飘逸之人,一位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飘逸俊朗年轻男子,一身玄白衣衫,眼中完全都没注意到姜小白,只是望着敖凌眼中露出异色,至于身旁一位,姜小白一眼便是认出,说来分别也没多久,那日在无尽深渊相助万魂殿领头的“楼堂主”,但其余之事却不清楚,只知道是魔教一支脉,这十数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敖凌身上,眼中贪婪之色尽显,唯独那位楼堂主死死的盯着姜小白看,似乎不可置信,他不是掉落那无尽深渊了吗?为何能出来,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喜意,为这正道弟子脱险高兴,只是那些人的目光都在敖凌身上,未曾注意到楼堂主。 姜小白与敖丙对视一眼后,手握凌虚仙剑,踏上前几步,挡在敖丙敖凌身前,回头低声道:你们先走!我挡着! 敖凌朝着楼堂主众人怒吼,口中腥风扑面,却未曾打消那些人眼中的贪婪之色,只是那敖丙脸带异色看着姜小白,道:你··· 姜小白皱眉头,沉声,道:走!你没看到吗?他们为你兄妹二人前来,我自有办法脱身! 但那敖丙却未曾离开,看着许久,微笑道:在下修行千余年,却未曾见过你··你这等奇异之人,今日我兄妹承你的情,千年万年必会报答! 于此同时,那位年轻的男子微笑着看向楼堂主,道:心月,前段时间便是听说此处有蛟龙,我还不信,今日所见果真如此,我等联手,擒住这头蛟龙,交回宗门,宗主必定高兴! 那楼堂主皱皱眉头,低声呵斥道:秦午阳,不要叫我··,我跟你没这么熟,你要是愿意叫一声楼堂主也行! 那名叫秦午阳的年轻男子笑笑没说话,只是突然身浮红芒,体内缓缓祭出八根火红色柱子浮空而起,只见那八根柱子按八卦位置所列,每根柱子高约三丈,内里似乎感觉热浪滚腾,楼堂主“咦”了一声,道:通天长老连这通天神火柱都给了你了? 秦午阳笑笑,道:师尊道行入圣超凡,此法宝乃是师尊百年前年轻时所用之物,便是赏赐·· 正说话间,突的那蛟龙与一少年之人御空而起,疾驰而去,秦午阳大惊,手一挥,那通天神火柱就朝着蛟龙而去,只是突然一道白芒炸射而来,转瞬便击在他的法宝之上,“砰”的一声,那八根柱子颜色只是片刻暗淡,然后蒸腾起熊熊烈火,无数火龙绕柱而起,将那白芒卷入其中,但那白芒在那火龙之中,几息间便转回,回到姜小白手中,秦午阳众人抬头望去,已经不见那蛟龙身影,脸色狰狞的看向姜小白,道:小子,你坏我好事,便拿命来! 姜小白冷“哼”一声,手中掐诀,墨绿色太极图浮起,身侧上千柄气剑缓缓浮现,密密麻麻的布满他身侧,道:妖人,上次没杀了你!今日便是你等死期! 秦午阳皱了皱眉头,道:哦?玉玄清气道!玉虚门? 姜小白手诀飞舞,只见那无数气剑绕身化为剑河长流,他手一指向秦午阳众人,道:去!”转瞬无数气剑密密麻麻的疾驰而去,秦午阳等见密密麻麻无数气剑,多数人都被吓傻愣在原地,倒是那秦午阳与楼堂主两人反应快,通天神火柱回身,在秦午阳身前升腾而起,四十九条火龙冲天而起,铺满天地之间,灼热的火焰,似乎将姜小白都快要灼化一般,那四十九条巨大火龙狰狞的朝着姜小白驰来!姜小白虽惊讶此等手段,但手诀不乱,只见那无数气剑无惧火焰,转瞬便冲入那火龙之中,只是瞬间无数气剑消亡殆尽,但那许多火龙也缩小了许多,浮在通天神火柱之上眼中似乎有些忌惮! 姜小白脸色凝重看向秦午阳,以及还未曾动手的楼堂主等众人,秦午阳脸色阴翳,看向身前法宝,上面气质萎靡的火龙,登时大怒,手诀飞舞,那无数火龙再次腾身而起,无数火龙竟再度膨胀,狰狞的牙锋、利爪,朝着姜小白再次而来! 也不见姜小白施展什么手诀,只是手指轻抚剑锋,登时凌虚剑光芒万丈,一剑劈去,数十丈深蓝色巨芒而去,内里浓浓冰寒之气,似乎快要将空气凝滞,带着无数冰渣,只消一剑,那无数火龙竟然消散了好几条,在天空之中,那通天神火柱其中一根火红色柱子竟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秦午阳大怒,道:小子,竟敢毁我法宝,我必杀你!” 旋即周身火红真气乍现,朝着浮空而起立在那法宝而去,无数火龙蒸腾而起,化为一条数十丈巨大火龙,冲天而起,那热浪顿时将四周无数焚尽,姜小白只觉衣衫在真气护体之中都快坚持不住,他口中默念着什么,只见那墨绿色太极图旋转极快,将他周身护住,他抬头望去,那巨大火龙从天而降,只见他脚踏晦涩脚步,口中诵咒: 浩然天威 道气长存 邪崇无迹 诸天绝地 登时天地变色,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道家真言在天地间浅唱,似有一瞬间世间停滞一刻一般,从天而降一道墨绿色光芒浮在凌虚仙剑之上,登时凌虚仙剑光芒万丈,将这天地照耀着,他大喝一声,冲天而起,人剑合一朝着那巨大火龙直直而去,他似乎都能看清那火龙每一寸须发鳞片,越来越近,只见凌虚仙剑随主人心意,发出嗡鸣之声! 转瞬间,那道墨绿光芒刺入火龙之中,火红巨龙之中不时闪烁着墨绿色光芒,内里不断闷沉碰撞,四五息那道墨绿色光芒从火龙尾部冲天而起,却未曾停手,转瞬而下,一剑劈去,一道数十丈墨绿色剑芒劈去! 秦午阳脸色惊愕,他感受到那道剑芒内里的狂暴,连忙施诀收回那巨大火龙,那火龙似乎不甘心一般疾驰而回,那墨绿色剑芒转瞬即现,自是那火龙逃回通天神火柱中,姜小白一招未中,手中一掷,凌虚仙剑带着万丈光芒疾驰而去,秦午阳大惊,施诀法宝蒸腾挡在身前,道:楼堂主助我! 楼堂主眼色一闪,还是祭出两颗玄白色柱子,朝着仙剑而去,“砰”的一声,三件法宝相撞,纷纷退回主人手中,凌虚仙剑剑身光芒暗淡,只是姜小白手指轻抚,再次蒸腾起光芒,秦午阳直接倒飞出去,通天神火柱直接入了他身躯之中,口中鲜血缓缓沿着嘴角而下,楼堂主身躯一颤,踉跄退了好几步,收回法宝脸色怪异的看着姜小白! 姜小白看着楼堂主的怪异脸色没有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这群妖人斩尽杀绝,手中法诀飞舞,登时风云狂啸,乌云灌顶,周身闪出上千柄气剑,无数飞砂走石卷入,漫天蒸腾,转瞬化为布满天地剑流,仿佛如那上古剑神一般,那无数气剑、砂石似虔诚的信徒,环伺姜小白周身朝拜,他看向秦午阳大喝,道:万剑归宗!” 登时那漫天气剑、飞沙走石化为洪流疾驰而去,尖头一柄正是凌虚仙剑! 魔教众人面色惊恐,升腾起法宝,纷纷施展功法,无数宝物蒸腾化作一线,对撞而去! “砰”一阵惊天震地的碰撞,卷起漫漫狂沙碎石,只消片刻,此地便满地狼藉,魔教妖人纷纷重伤倒飞散落,手中法宝暗淡,死死看向姜小白,姜小白缓缓走了上前,走到一个魔教妖人之前,冷眼看了一眼,一剑便刺了下去,猩红血雾沾湿土地,一剑一剑!直到剩下秦午阳与楼堂主,秦午阳大惊,勉强施展余下的真气,通天神火柱挡了一下,便被姜小白一剑劈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纹,秦午阳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看着眼前冷脸的男子,道:你···你放过我!我是日月神宗太上长老通天老祖关门弟子,今日你放过我,我··· 只是他刚刚说出日月神宗几个字之时,姜小白原本冷厉的目光,怒火蒸腾而起,眼眸猩红,疯癫大笑道:哈哈哈!日月魔宗么?正好,先收你们一些利息也好!” 一剑刺下,秦午阳惊恐的看着胸前血洞,抬起头看向姜小白不可置信!秦午阳是那日月神宗四大太上长老通天老祖关门弟子,在宗内地位极高,且天赋极佳,便是那宗主都多有关照,二十左右的年龄正是风华岁月,还未闯出名头,便死在这荒山之中!他不甘,渐渐的他眼神迷离,在最后一眼看着男人居然泪流满面,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种悲伤之意,只是不知道是悲自己,还是悲眼前这男子的悲伤所感染,缓缓的他闭上了眼睛,消散在这个世间之中! 姜小白看着死去的秦午阳,嘴角一扯,想了许多年,每日每分只想杀入日月魔宗为全族报仇,但今日他杀了许多日月魔宗的余孽,却一点都未曾有过欣喜,只觉得恶心无力,他突然全身冰凉,忽凉忽热,许久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神回头看着倒地重伤的楼堂主一步一步的走去,楼堂主却未曾有一丝惧怕,只是木楞的看着姜小白提着剑越来越近!直到那锋利的宝剑抵住自己的喉间,只听他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楼堂主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之人,对视一眼,那人便闪神过去,他叹息一声,道:你杀了我! 姜小白只觉手中仙剑重逾万斤,似乎有什么牵挂纠缠下不去手,许久之后,道:你要是改邪归正,我愿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但你要禁锢于我玉虚山一生,为你罪孽一生忏悔! 楼堂主浅笑一声,道:小···你认为我做了什么错事?不是你今日见我等便杀?我等从未与你相斗,你转眼将我宗门之人屠戮殆尽,你师门便是告诉你,我神宗是魔教,你等正道之人随意杀伐便是行善? 姜小白皱皱眉头,呵斥道:你日月魔宗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情,不必我一一列举,天下怨声载道,血祭,屠戮平民,巧取豪夺,那样未曾做下?今日你们便是看那蛟龙肉身,是起了杀之取宝心?天生万物,和平共处,这世间不是我人族说什么便是什么! 楼堂主微笑一声,道:呵,我魔教杀人取宝不少,你们正道呢?我亲眼便是见到,口口声声说正道门派的长老看上几个少年带着罕见之物,便是大打出手,要抢夺此物!呵呵!便是准你正道强取,我等教派只是呼吸就是错? 姜小白登时大惊,八年前那件事情便是浮现脑间,只见楼堂主一脸笑容,想必就是知道那件事情,只是当年事似乎没人其他外人,顿时心中咯噔一震,眼中冷厉,手中仙剑一转,抵住楼堂主白皙的脖子,沉声道:你是何人? “大胆!”只是楼堂主还未说话,便听远处一道怒吼,姜小白抬起头望去,只见两位青须老者疾驰御空而来!声势巨大,转瞬即至,一道黑雾内隐黑色骨质权杖而来,姜小白大惊,起剑舞诀,手中一掷,手中凌虚仙剑直奔而去,“砰”的一声巨响,凌虚剑回身而来,只觉一阵巨力,姜小白后退数步,满脸肃穆的看着而来的两个老者! 只见那手持黑色骨杖的老者扶起楼堂主,另外一位老者手持一面黑白色镜面的镜子,环伺四周,直到看到秦午阳的尸首,身躯颤抖,死死的盯着姜小白,怒道:你杀了秦午阳? 姜小白“哼”了一声,道: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 第23章 蓬莱 手持骨杖的老者身子发抖死死的盯着姜小白,道:小子,你是哪个门派的?等老夫杀了你,好去给你师门报个信收拢你的尸骨! 姜小白讥讽笑道:呵!不必了!还是我杀了你们,让你们魔宗妖人为你奔丧! 骨杖老人阴笑一声,回头看了看手中持着黑白色镜子的老者,道:赵长老,老夫杀了这小子好给通天太上长老告罪! 赵长老点点头,道:范长老,这小子道行不低,不可轻敌! 范长老笑笑未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姜小白,手握紧骨杖,只见那黑雾腾腾而起,登时漫天黑雾朝着姜小白弥漫而来,内里猩红光芒闪烁,内里无数鬼怪嘶鸣!似乎要将姜小白生吞入内,姜小白凝神,手中舞诀,手中仙剑光芒乍现,周身浮现千柄气剑,冲天而去,那气剑也随之而起,远远观之,一条见不到的尾的长虹直奔天际!隐入乌云翻腾之中,只是片刻间,再一次冲出,身后带着无数气剑,还有一柄百丈长玉白色巨剑,划破苍穹云端而下! 此时那赵长老与范长老脸色一滞,皱紧眉头,只见转瞬之间那白色剑流便到,范长老见此不敢托大,手中骨杖黑雾蒸腾不止,只是转瞬间,那无数气剑便冲入黑雾之中,无数闷沉的碰撞之声,鬼哭狼嚎,黑雾内里无数白芒闪动,范长老一脸正色,死死盯着黑雾之中,只是几息时间,范长老见黑雾要控制不住时,左手一掷,骨杖遁入黑雾之中,顿时声势滔天,内里挣扎渐渐消弭了许多,范长老盯着黑雾,沉吟片刻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使用那影月山庄的剑招! 赵长老走上前,冷笑道:影月山庄又如何?八年前还不是倒在我神宗之下,观此子年岁不大,多半八年前年岁好小,蚩离那老贼知我大兵压境,早早送出去躲灾,苟活这几年,我等今日便是斩草除根,二则这小子杀了通天老祖的关门弟子,必杀之,否则通天老祖发怒,我等受不起! 就在这时,黑雾之中传来一阵龙吟之声,黑雾涌动不止,范长老面色大惊,手中真气源源不断灌入稳固阵法,此时赵长老上前皱紧眉头,道:神剑斩龙真诀么?此子道行竟如此高,范长老不要留手! 当此时,“砰”的一阵闷沉响声,便见那黑色骨杖飞出回到范长老手中,面色深沉,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芒,周遭浮现墨绿色龙影,冲出黑雾之中,缓缓落入地面!范长老冷声,道:小子!你是那影月山庄余孽? 姜小白此时面色凝滞,眼眶猩红,举剑对着几人沉声,道:哼!妖人,当年杀我全家,今日必杀你等,为我满门雪恨! 范长老“哈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有这本事么?不怕闪掉大牙!八年前未能斩草除根,今日便是留你不得! ” 说罢,手中骨杖黑雾蒸腾朝着姜小白又来,那赵长老怕有失,手中念着咒语,手中黑白色镜子升空而起,突的一道白光射来,姜小白只觉那道白芒诡异万分,不敢硬抗,闪身躲去,掐诀起剑,登时剑身浩然之气万丈光芒,冲杀过去,转瞬便至,范长老手一掷,手中骨杖直直砸向姜小白! “砰”的一声,姜小白只觉全身气机一滞,倒飞了出去,直到十数丈才停了下来,只是还未停滞片刻,一道黑光从那诡异镜中射了过来,姜小白闪过不及,手诀飞舞,凌虚剑悬在身前,硬抗一击,登时凌虚剑光芒暗淡消散,姜小白才握住手中仙剑,只觉一股死气蔓延全身,心中大惊,引动体内含光剑中正阳之气抵抗,只消片刻,身体中哪诡异死气便消散了干净,他手指轻抚凌虚剑锋,登时哪正阳之气度入剑体之中,仙剑中弥漫的死气顿时消散,光芒大盛,手握剑轻挥,道:妖人手段! 赵长老皱紧眉头,沉声道:范长老,此子诡异,竟然不怕我阴阳镜中死气!不要留手,速战速决! 顿时范赵二位长老,手持法宝冲杀过来,空中光芒四溢,法宝碰撞不绝,两人便是那日月神宗九大长老之二的范松、赵鹤,两人俱是修炼数十年,道行高深,便是姜小白资质万中无一,此时也是险象环生,疲于应对,站在地面的楼堂主望着空中,低声呢喃道:你不要死! 三人此时斗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四周之物俱被摧毁殆尽,两位长老杀招并出,姜小白不多时身受数道伤痕,再一次碰撞之后,那赵鹤手中阴阳镜不断激射而去,姜小白疲于应对,只见一道白芒就要击中之时,突的一道水柱袭来,消弭而开! 三人皆是望去,便见是一位少年之人悬空而立,正是那离去的敖丙,他缓缓落在姜小白身边笑道:不放心你,我将妹妹安置在合适之地便来寻你! 姜小白咧嘴一笑,突的觉得这人,哦!应该是这蛟龙似乎还很义气,道:好,这场打完,交个朋友! 敖丙笑了笑,看着范赵二位长老,道:以多欺少!加上在下可好! 范赵两位长老死死的盯着敖丙,萌生退意,两人刚刚联手竟然也拿不下,且宗内弟子死伤许多,通天老祖的弟子死了,另外那位必定不能出事,范松低声,道:赵长老,只怕一时间拿不下,宗内之事重要!将此事告知通天老祖,自会来取这小子性命可好? 赵鹤沉吟片刻,道:好! 登时两人对视一眼缓缓落地,两人联手一击,无数光芒四溢而来,两人施展身法躲避,当躲避无数杀招之后,却哪里见到那三人身影,姜小白“哼”了一声,道:魔教妖人下次再见必杀你等! 敖丙笑笑转身对着姜小白躬身一礼,道:多谢姜兄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妹二人,且为我兄妹两人挡下这危难,请受在下一拜! 姜小白连忙扶起,道:敖兄,不必如此,自小师门便谨告教诲,扶难救危! 敖丙微微一笑,道:姜兄!何往? 姜小白,道:数月前与与门内诸位师兄下山去探查魔教踪影,只是路遇危难与师门分开,此便准备回师门! 敖丙点点头,道:好!天下之大,望能再会!姜兄江湖再见! ” 说罢,只是微微拱手便御空离去! 许久之后,姜小白脸色一滞,瞬间苍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坠入在地,范赵二位长老道行之深出山仅见,适才他便见两位长老时不时回头看重伤的楼堂主,便知他二人无心恋战,姜小白身中数招,只是强压住,此时一人在此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气机紊乱,连忙打坐,引天地灵气入体,许久之后似乎感觉有人过来,当即起身,手握仙剑,只见十来道身穿火红色身影缓缓而来,领头之人一脸傲然,冷目看向姜小白,还未说话,她身后便传来一阵惊愕之声:姜师兄! 姜小白顺眼看去,人群走出两人,便是那凤栖坞门中弟子,也是之前同去罗浮山的姬羽姬姝两人,姜小白大喜,道:姬师兄,姬师姐,又见面了! 姬姝微笑拱手,道:姜师兄,那日你与你同门师姐掉入那无尽深渊,我等苦战不得,只好退去,本想修养片刻才杀进来寻你,但那魔教妖人不知怎么一直在里面,我等与其拼杀了好几番都没让其退去,一直呆了好几日他们才离去,我等众人围着那地洞寻了许久都未能找到下那深渊之路,一直找了月余时间才···,所幸姜师兄你没事!对了你同门纪师姐呢? 姜小白,道:多谢姬师姐关心,我与纪师姐在无尽深渊困了许久,费经千辛万苦才出来,纪师姐无事,纪师姐便在不远八十余里一处农庄等待! 那领头美艳高傲女子,环伺地上许多尸体,道:这地上妖人是你杀的么?本座感知此处真气异动便来! 姬羽低头在那女子身边,道:师父,这人便是玉虚门乾元峰弟子姜小白,之前我与师妹便是多有受其照顾,才能全须全尾归来!” 说罢看向姜小白介绍,道:姜师兄,这便是我师尊,我凤栖坞长老姬九幽! 姜小白整理了一下衣衫,连忙上前施礼,道:玉虚门乾元峰弟子姜小白拜见姬师伯,诸位师兄,师姐!适才路遇日月魔宗妖人,不过逃走三人! 姬九幽瞥了一眼后,道:恩!日月魔宗妖人不都聚集在那蓬莱岛了么?怎么在此地相遇! 姜小白不知情况,摇头道:在下也不知!相遇便斗了一场!也不知那妖人为何在此! 姬九幽看了看姜小白,手一挥一颗火红色仙丹飘去,道:你受了伤,吃下! 姜小白接过那仙丹,只是一观便知是疗伤仙丹,拱手,道:多谢师伯大恩! 姬九幽冷声,道:好了!你此去何地? 姜小白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道:不敢有瞒师伯!我与同门师姐那日掉落无尽深渊,困近两月时间,现才刚刚出那无尽深渊,正准备回山! 姬九幽,道:不必了! 姜小白不解,还未曾问起,那姬姝便到:姜师兄,许是你困太久了,前些日子东海仙岛蓬莱天地异动,便是那数千里之外的甘渊城也能见霞光四起,必有重宝出世!那摩尼教与日月魔宗妖人齐聚蓬莱,我正道中人必不会让妖人得逞,获此重宝荼毒天下!天下正道各派纷纷前去,贵派玉虚门早早便去了!我凤栖坞便是由尊师带领前往会盟!姜师兄想必你回师门也见不到尊师,何不同去?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可好! 姜小白愣神片刻,这短短时日,怎生此事,只是许久未曾回到乾元峰,想念的紧,又怕师父师兄等人不在山门中,沉吟片刻道:师伯,诸位师兄,在下同门师姐相距此处不远!在下便去招呼一声,一路前往,也好有个照应可好! 姬九幽,道:恩!去!我等在此休整一番!速去速回! 姜小白拱手,便御空而去,那姬九幽望着天空,许久低声,道:这天下气运何其照拂玉虚门,如此年轻竟已突破玉玄清气道“太清境”,假以时日玉虚门又多一位他他们凌霄祖师一般的人物。 姬姝微笑道:师父,姜师兄可厉害了!那日我与师兄在那罗浮山下,遇无数妖人凶兽,便是那姜师兄仗剑而出,否则我等皆埋葬那深渊地洞了! 姬九幽“哼”了一声,回头看着身后诸人道:平日里为师让你等勤修苦练,日日偷懒嫌烦,自衬天赋异禀,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且那些魔教妖人诡怪狡诈,修行不精,没了性命,你等才悟?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那姬九幽只是冷哼一声,上前走到那些妖人尸骨处看了看,便没了兴趣,径直在一处干净石块上打坐!众位弟子闷声不敢说话,环伺姬九幽四周! 话分两头 姜小白受了重伤,途中吃下那枚仙丹,只是吞入,便觉一股天地精纯庞大灵气度入身躯,缓缓滋润经脉身躯,他运功运行,不多时便好了许多,呢喃道:这涅盘丹果真圣品!” 杨肃喜医术炼丹,所以对天下神丹都有了解,曾提及过此丹!传闻凤栖坞万年前便是一远古火凤死地,落凤谷中灵气十足,生许多灵株,此丹便是取谷中仙果制成! 半柱香时间,姜小白便回了老木庄,庄中众人因怕姜小白擒不住恶蛟,恶蛟得罪不起他,拿他们出气,便是全部聚在李老汉家中,纪了凡便在屋顶,便觉安全许多!左等右等许久,内中闲言碎语许多,说什么都有,直到远远见那白芒疾驰而来,坠入院中,见到那人模样,才松了一口气,庄中众人纷纷围了上来,神色激动,姜小白拱手,道:诸位放心,那恶蛟已祛!洞穴尽毁,诸位便安心过日子! 众人一喜,纷纷就要叩首拜谢,姜小白早知众人对仙门大派的敬畏,早早手轻轻一抬,真气弥漫,众人跪不得,面面相觑相看,姜小白,道:我与师姐从小谨遵师门教诲,降妖诛邪义不容辞!只是我与师姐离师门甚久,便是不在多呆!如今后再有妖邪迫害,且径直前往我玉虚一门,必有门中长老师兄下山为诸位做主!今日事毕,就此告辞!” 说完便与屋顶纪了凡对视一眼,两人一闪便消失在院中!众人纷纷惊愕,许久之后,才对着天空不停的虔拜! 老木庄外十数里处,两人缓缓落下,纪了凡皱着眉头,道:师门向北!此去往东! 姜小白便将路遇凤栖坞门之事告知,纪了凡沉吟了许久,道:也罢!师尊嫉恶如仇,必定率峰中诸位师姐前去会盟! 姜小白点头,对视一眼,两人便御空而去! 只是如此洒脱,两人似乎忘记那位老道临走之前的一卦!不如归去! 今去仙岛,不知祸福! ※ 第24章 混沌钟 东海有岛,名曰:蓬莱!入海四千里! 传闻中蓬莱仙岛是海上仙神居所之地,那里藏着神秘的力量和仙人留下的宝藏,据传这些宝藏有让人羽化登仙长生不老秘法,只有虔心之人才能寻得,心怀不轨者无法找到这个宝藏。 蓬莱仙岛东侧山涧涯壁露出一黝黑,有一极为隐秘极山洞,因为岩壁挡住了视野,不要说飞在空中,便是站在附近稍远一些,也看不到此处洞穴,倒是十分隐秘! 黑暗深洞内里深处,此时却有许多人在内,洞穴内里十分巨大,四处插着火把,将这幽暗深洞照耀如白日一般!正在这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诸位!请静一静! 顿时这洞穴之中数百之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这声音的主人,有莫大的权势一般!石壁上的火把,静静的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此时有一高大壮汉站了起来,向着一个方向,朗声:银龙长老!贵派召集我圣教同宗来此荒岛,说是此处前段时日霞光遍天,此异象是那上古神兵出世之景,但如今找了这么多时日,莫要说那仙宝,便是那异景也未曾发生!反倒将那些讨厌的正道之人吸引了过来,终日缠斗不休,请问现下该如何是好?” 台下诸多之人附和!其中一年轻身着素衣清丽女子笑着附和,道:说得有理!白教主他老人家高高在上,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小事,只是我等在这里平白受了那讨厌的正道之人屠杀,却是为何?还请银龙长老给大家一个解释! 便在此时,众人议论纷纷、吵吵闹闹的时刻,忽的有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声调温和:采苹姑娘!稍安勿躁,你我两派分属圣教同宗,此也是我教教主与贵派宗主商定之事,教主必定亲自! 此柔声一出,众人纷纷伸头砍去,在火把照耀的方向,却是有一位全身淡粉衣衫,样貌约三十左右,媚眼如丝的妖媚女子缓缓站了起了起来,似乎在场之人十分忌惮的样子,纷纷安静了下来,看了过去,许多之人看清那位女子的样貌露有异色! 只是片刻之后,突然有人轻轻咳了两声,道:这位尊使,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纷纷望去,只见那位叫采苹的朴素女子身边站着一位俊逸的样貌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采苹脸上吃惊,似乎也没想到这位年轻人会突然发话!皱着眉头,对那年轻男子低声道:程澈,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那位三十左右的妖媚女子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似乎不认识,向着叫采苹的姑娘,道:采苹姑娘,这位年轻人是谁? 叫采苹的姑娘,微笑道:妙色魔使!这是我日月神宗前几个月收的人,姓程名澈,是我风雷堂副堂主! 众人纷纷惊愕的看向那台上妖媚女子,竟然是死了二十年的妙色魔使,当年摩尼教众多高手围攻玉虚山弟子姜洵,被那姜洵施展禁术斩了狼婆长老与妙色魔使,还被姜洵的师父杨肃打上冥天宫,杀死弟子门人无数,便是那三大魔使之一的幻音魔使与九大长老之一的花白凤也死在杨肃剑下!摩尼教一时间受损极重,这二十年都龟缩不出,非是此间事情似乎快要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摩尼教最神秘的教主回教后,施展教中诡异禁术,竟然将那妙色魔使救活下来!以至于在场之人纷纷侧目看去! 前段时间,摩尼教教主云游天下,感知到东海上霞光四溢,便知有天地异宝诞生,便上残月谷与日月神宗宗主屠明密谈,才有此次摩尼教与日月神宗会盟此处去寻那天地异宝!只是宝物未曾寻到,天下正道之人便知晓,无数正道门派会盟前来阻止魔教寻此宝,那异宝还未曾寻得,便已经斗了许多场了,只是不知日月神宗与摩尼教众多长老高手为何未至?两派弟子死伤惨重!此间之人皆是那魔教门人! 妙色魔使妖媚笑了笑,道:无妨!让他说! 那个叫程澈的年轻人倒无怯场之意,一脸从容走了出来:魔使,这里谁都知道!贵我两派是圣教同宗,所以大家也是义不容辞,只是···” 他顿了一下,脸色露出微笑,但口里的话却冷了起来,道:只是此间事乃是贵派教主所召,我等寻不得便罢!但听闻玉虚门五大首座便来了三位,其余正道门派纷纷谴门中道行高深之辈前来,我们就更非敌手了!到了此时,贵派长老教主不至,却让我友教在这里瞎忙活,丢了许多性命,且我等来了如此之久,却未曾看见那异象,便是要问上一句,难道贵派竟是想借正道之手,反过来将我友教除去么? 众人哗然,两派教众霍然而起,敌视着对方之人,日月神宗本就应邀前来,如此牺牲许多门人,早就怨声载道已久,且那摩尼教召集之人,却不见许多教中长老高手前来压阵,一听程澈此言,便觉得有道理,竟然将程澈护在身后,手中法宝紧握,皆有警惕之色! 而四周低低的议论之声,更是纷纷而起,忽只听台上妙色魔使冷冷,道:你究竟是何人?敢来挑拨离间! 程澈微微一笑,对着这位威名滔天的妖媚女子,却无丝毫惧色,淡淡道:我只是个无名之辈,因为仰慕圣教才加入,与魔使相比,更是天差地别,只不过如今正道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欲杀我等而后快,而贵教乃是此召集者,我日月神宗分属同门本没有怨言,只是我等为贵教做事,却难顾生死,却不见贵教许多长老高手护法于此,我等至于险地九死一生,只怕说不过去?我也非故意刁难贵教,只是我宗同门也想活下去!不知贵教高手什么时候到?杀退那些正道之人,好叫我等安心去寻那神物。 程澈虽然说话平和,但字字珠玑,话里话间都是对摩尼教的不满,在场日月神宗之人纷纷神情激动,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面对着摩尼教等人,脸上纷纷显露不满、敌意!妙色魔使与银龙长老对视一眼,银龙长老退至石壁角落,在黑暗之中之人快速交谈了几句。 只见那银龙长老与那黑暗之人说了几句后,转身上前,冷冷扫视着四周,他面容肃穆,在燃烧的火把光亮之中,显得煞气十足,周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的身上! “诸位!”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山洞之中:我摩尼教与贵宗一样,都是圣教弟子,这等诛杀同门悖逆无耻行径,我摩尼教不会做!也不耻做!请诸位放心!我教中教主、诸位长老、护法、高手已经在来此的路上,必不会让诸位丢了性命! 此言一出,在场许多日月神宗弟子脸色都松了下来,那程澈笑了笑,忽然朗声道:既然贵派高手将至,我等也放心了许多!只不过,银龙长老,还请将那异宝之事解释一下,若实在不能寻得那至宝,也好让我等早些离开,不然就是贵派无意害我等性命,我们也要死在那正道之人手中了!~ 银龙长老与其他摩尼教之人,纷纷同时看向这个程澈,但看程澈似乎不知惹了多大麻烦,依然微笑站在那里,但身边周围的日月神宗诸位,却同时质问了起来 “说的有理!” “还请银龙长老,给个准确的话!” ·· 众人一言一语许久,待周围安静了下来,银龙长老才从程澈身上收回目光,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道:诸位,其实就算这位小兄弟不问,我摩尼教也必定给贵宗一个解释!我教中祭司··· “轰隆” 整个巨大的山洞,忽然好似震动了一下,在场魔教之人纷纷一个踉跄,当即有人喊了出出来 “怎么会事?” “难道地震了么?” 不过很快,便得到了答案,只听洞穴之外风声呼啸,如雷震耳,一个雄浑的声音透过着长长洞穴,传了进来:魔教妖人,快快出来受死! 魔教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惊道:这里如此秘密,那些正道之人如何寻得? 但见那程澈忽然大声,道:银龙长老,此间正是危难关头,诸位道友听得贵教所召前来,却不想遇此大险,这究竟如何是好? 众人一听,纷纷道:说的有理,银龙长老快说句话啊! 银龙深深呼吸一声,此刻洞穴外破空闷响不绝于耳,只怕是正道之人得到了消息,纷纷往这里赶了过来,银龙脸色一沉,踏前一步,道:诸位道友,正道中人知道我们所在之地,我也搞不清楚,但我摩尼教也陷在此处,与诸位同处险境,眼下正是危急关头,大伙何不同心戮力,共抗强敌?我等合力杀出去,也未必怕了那些正道的伪君子!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方法,这山洞虽大,但却是一条死路,当下魔教之人纷纷祭出法宝,呼啸壮胆,蜂拥而出!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了法宝碰撞之声,咒骂咆哮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洞穴之中,只剩下银龙长老与那黑暗中的人,银龙正要与那黑暗之人说话,忽然眼角一撇,却见台下还孤零零的站着一人,没有随着众人前去抗敌,正是程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这程澈三番五次的挑衅摩尼教,银龙长老哪里有好感,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冷道:你不去帮助诸位道友,留在此处,意欲何为? 程澈依然脸色平缓,根本看不出正道之人大举压境的惊慌,微笑道:我只是想看一看,摩尼教的人,是不是真的愿与我日月神宗共进退!还是干脆就把我等当做炮灰! 银龙脸色一冷,正欲反驳,忽然身后站在阴影中之人,嗓子沙哑道:银龙去! 银龙对着那黑暗之中,拱手一礼,道:是!姒先生!” 便看了程澈一眼,祭出法宝御空而去,程澈皱着眉头看向那黑暗之中,片刻之后,那黑暗之中走出一人,全身都覆盖在黑色长袍之下,看不清脸,手脚也都覆盖在下,只觉诡异匪然,此人便是摩尼教祭司姒先生,只见他缓缓“飘”到程澈跟前,便在眼前,也看不清内里真容,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飘向洞外!直到看不见踪影后,程澈才缓了一口气,呢喃道:这人便是那摩尼教神秘的祭司姒先生?” ※ 夜已深,蓬莱仙岛上的夜空,闪烁着无数明亮星星,一闪一闪,照耀世间! 此时洞穴之中,魔教众人在白日一战折了不少,其余皆是有伤,一片哀鸿,似乎白日程澈一番质问后,那摩尼教教众为了打消日月神宗疑虑,此一战不畏生死,便就是要击碎那诛心言论一般,一场大战后,日月神宗诸多之人也是不再提及那些话来!各自去处理伤势! “咳”在火把照耀下洞穴之中一阵轻咳,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台前,只见银龙长老身边站着一位黑袍之人,白日众人也见过,本与正道相抗劣势之局,却因为那黑袍之人诡异莫测的道行,硬是打退了正道之人!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待见众人安静之后,银龙朗声道:诸位,我身侧之人便是我教祭司姒先生!今日大战一场,我两派不会再担心卸磨杀驴腌臜之事! ”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角瞥向角落的程澈,只是一眼便微笑道:白日未曾与诸位讲清之事,便由姒先生为大家说明!” 说完便退开一步! 那姒先生缓缓飘往前几步,沙哑道:这世间本是一片混沌,混沌为永恒,无天地,无生灵,无善恶丑美,无始无终,不知何时,这片混沌之中孕育着无穷的灵气在无穷的变化中也孕育了许多强大之物,此地前些日子天地异象,便来此地一观,忽闻钟声浩荡,宇宙惶惶,天地失色,乾坤动摇,查阅典籍,似乎便是那传说的上古至宝“混沌钟”! 只消一言,在场诸人,多数面色茫然,只是少数几位似有所思,程澈脸色一滞,将整个身子隐入黑暗之中,这时哪位叫采苹的身作素衣清丽女子,道:见过姒先生,混沌钟似乎是传说之物,只是那仙人拥有,为何出现此地? 姒先生:姑娘,你可曾见过神仙? 叫采苹的姑娘,便是那日月神宗四大台上长老之一毒手药王关门弟子,也是宗门十二堂口之一“风雷堂”堂主江采萍,平日毒手药王悉心培养,所以见多识广便有此问,姒先生反问,不觉脸色红润,不再言语只是等着姒先生接下来言语。 姒先生:此物,乃是与天地同出神物,传说有扭转诸天时空之力,演变天道玄机之功,炼化地火水风之能!玄妙无限,造化无穷,镇压一地,无视一切神通法术,立于不败之地!万年来我圣教被那正道之人打压,有此神宝,便让那正道之人不敢小觑我等,劳烦诸位耐心寻找! 众人心中大震,似乎觉得心中圣教便有了希望,万年以降,正道压制圣教不得在世间行走,似乎也不疑此物神功,只觉得这趟没白来,纷纷应声 “姒先生放心,为我圣教,我等愿赴汤蹈火!” “此物必须在我圣教手中,要是那正道获此物,我圣教便无生存之地!” ·· ※ 第25章 正邪 中州东部重镇“甘渊城” 这甘渊城便是东海边最大的城镇,离此再往东入海后再行四千里便是那传闻中的蓬莱岛!但见此地民居,人类服饰,都与中原之地相差无几,此处本就是东海一带要冲之地,往来客商旅人大多都在此城歇息贸易,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这城里却多了许多修真之士,便只是走在街上,也能看到许多身穿不同门派服饰之人! 此时城门口站着十数位仙姿飘逸、目光炯炯、不染凡俗尘烟似那九天玄外神仙人物,一眼看去便知必是修真之士,这十数位修真之士绝大多数人都身穿火红色,纹饰着火凤图案衣衫,只是其中一男一女却是不同,正是随着凤栖坞众人一道前来的姜小白与纪了凡。 众人离开老木庄之后,一路向东南,片刻都未停歇,一路上打听蓬莱仙岛之事,只知蓬莱仙岛正邪两派打斗许多场,不敢耽搁时间,数千里路程,星夜兼程,只用七日便到这甘渊城,众人疲惫不堪,入海便不能停歇,四千里海路生怕那魔教妖人以逸待劳伏击众人,姬九幽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出海。 众人进了城后,便打听城中最大的客栈,便径直朝着一家名叫“海上居”的客栈,这家客栈豪奢无比,比云梦城的墨涟居不遑多让,姜小白这几日与凤栖坞众人同行,一路顺利,凤栖坞众人对姜小白两人十分友好,便觉应回报一些! 就在此时,姜小白走到柜台之前,那掌柜抬起头,脸上堆着笑意,道:少侠,请问要住店么? “砰”,一锭金子轻轻放在掌柜面前,看样子至少也值个百八十两的银子,掌柜立刻笑的连眼睛都圆了,道:少侠,请放心,本店乃是甘渊城最好的酒楼客栈,包您宾至如归,放心住,满意去! 姜小白笑笑,道:掌柜,我等一行人,你安排好上房,要干净的,您看可够? 掌柜抬起头看了看身后十余人微微皱眉就要说什么,只是突然眼尖看清那些火红服饰,道:少侠,可是那名门“凤栖坞”中人? 正道几大门派在天下人类心中似那传说中仙人一般,所以许多有眼力见的人一见服饰便知,几大派弟子下山之后,山下人类子民钦慕,只是姜小白两人下山为了方便行事,未曾穿上玉虚一门服饰,他道:掌柜,我身后之人便是那凤栖坞中人,我乃玉虚门中人! 掌柜脸上堆笑,双手紧抚,激动道:哎呀,那是玉虚门、凤栖坞门中仙人下凡,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两派俱是维护天下仙人,平日只叹无从拜会,虽店小,但亦欲酬仙人们维护天下辛劳,些许银钱,在下那敢收取!请放心,鄙店乃百年老店,定为会收拾好上房! 姜小白,摇摇头道:掌柜客气了!我等师门教诲,遵守世间规则,住店不给钱便与那恶人有什两样,钱,掌柜定要收取!只是劳烦掌柜送些酒菜到各自房间!” 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小锭金子放在桌上。 掌柜看了看不似作伪的姜小白后,才道:果然乃是那仙门中人!最近也不知道怎的,这甘渊城来了许多修真仙人,只是那些··都没您正气! 姜小白:哦?许多么?可有我玉虚一门弟子来此居住? 掌故摇摇头:那到没有! 姜小白似乎有一些失望,这一路行来,似乎离着玉虚门同门越来越远,虽知可能门中许多弟子已经前来,只是未曾见到之前,还是思念的紧!但此刻凤栖坞诸人在后等待,只道:劳烦掌柜! 掌柜连忙招呼伙计,将一众之人恭敬招待着进了各自房间,酒菜不多时便送至,姜小白坐在桌前,筷子夹着盘中菜,一杯一杯的饮着壶中酒。 夜幕之时,姜小白躺在床上睡不下,脑间回想那万魂殿无极洞所见总纲,原本修行之中许多滞涩东西,似乎最近一路坦荡,修为竟然提升了许多,只是离着能报全族之仇还尚远!他满心盲目,曾经的他以杀光日月神宗所有之人为家族雪恨为目标,让自己不断地提升修为,但前几日突然得知那些人是那日月神宗之人,除了被救走的楼堂主外,其余之人皆杀了个干净,但似乎心中却未有一丝一毫的慰藉,只觉得迷茫,恶心! 他穿好衣服,坐在桌前,桌前酒壶之中酒水已尽,他突然觉得十分想大醉一场,忘掉所有烦恼和牵绊,只想麻痹的过一生,手指抚了抚酒壶,片刻后他起身下楼! 已入亥时,街上行人减少,店内许多也未有几桌食客,姜小白寻了一处临街安静之处坐下,要来几叠小菜,几壶酒水,几杯下肚,只觉烦忧渐少!夜风轻轻拂过,他闭眼享受着这安宁时刻! 只是就在此刻,一道温和声音打断他的安宁:姜小友,又见面了! 姜小白睁开眼望去,身前站着两人,一位发须皆白,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穿着宽大玄青色道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的老道模样,一中年文士长相,细眉白净脸庞,儒雅脱俗,但双目炯炯有神,额头饱满,虽文雅但自有不怒自威气势,一袭淡绿儒袍,一见便觉不是凡俗常人,中年文士微笑打望着姜小白,那老道士却笑盈盈道:小友,何事却要借酒消愁? 姜小白连忙起身,道:李道长,你飘逸人间,在下却痴迷红尘之事不得脱身,说来惭愧! 李道长笑了笑与那中年文士坐下,姜小白立即招呼小二哥重新上了几份酒菜,几壶好酒,杯碗筷碟!三人喝了一杯后,李道长笑着道:小友,几日前才在楚州城见面,今日却又在数千里外的甘渊城相见,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啊! 姜小白笑笑道:李道长世外高人,游戏人间,在下只是凡俗人物,能与道长同桌饮酒便是幸事! 李道长:小友说笑了!只是贫道曾与小友临行一卦,何故不听贫道肺腑之言? 姜小白大惊,早将李道长临走前嘱咐之语抛至九天之外,心中全是来寻师门中人,道:道长,在下乃世俗之人,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李道长微笑抚抚长须,道:小友,可曾听闻数千里外仙岛之上,霞光阵阵,必有重宝出世,小哥可是去寻哪物? 姜小白话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虽李道长乃世外高人,但师门隐秘却不能告知,只道:道长,世上宝物千千万,在下只爱手中剑!随他们去! 李道长与那中年文士对视一眼,见姜小白临时改话不愿提及,只是笑道:你我今日缘分,不提身外之事,你我只需饮酒便是! 李道长知识渊博,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让姜小白佩服的紧,佐酒短短几杯便说尽人间道理,姜小白沉吟片刻,抬头道:道长,在下有一事不明!希望道长指点! 李道长饮尽杯中酒,微笑道:今日承小友宴请,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小白想了想,道:道长你说这世间,为何有这诸多杀戮! 道长一愣,不曾想姜小白会问起这个问题,沉吟片刻盯着姜小白,道:人有执必有所异!有异有争! 姜小白点点头道:道长这天下魔教妖人为何要诸般杀戮!去炼制诸多邪物害人!平平凡凡山中苦修大道何必去寻那诡异之途! 李道长还未说,那中年文士面无表情,道:这世间何谓正?何谓邪?正道之人杀人便是行善,魔教之人杀人便是为恶么? 姜小白皱皱眉头,看向一晚都未曾说话的中年文士,不知为何谈及此事便如此质问,只道:杀只是行为,所产出结果便有了正邪之分,行好事杀恶人也是正! “呵!”文士轻笑一声,道:请问阁下!公猪母猪黑猪白猪都是猪么? 姜小白怔了一下,道:当然是了! 文士又道:那么猪马牛羊鸡鸭鹅兔,狮子猛虎可都是万物生灵,可有正邪之分? 姜小白隐隐不安,也不明白为何要问这些,只是不答,那文士继续道:那人杀牲畜便觉得理所当然,突然有一天来了一头猛兽吃了些家畜,便觉那是恶?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有了善恶? 姜小白呆了一下,有心反驳,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听那文士一脸肃然,深深看着他,直到看的姜小白有些发毛,才听他缓缓道:这位小兄弟,听闻玉虚门乾元峰首座杨肃真人,道法高深,二十年前,只因为摩尼教杀了他徒弟,他自衬道法高强,一路从南至北杀进摩尼教冥天宫之中,屠戮诸多性命,为何正道就杀得魔教,魔教便不能反抗么?这一路为他一名弟子,便杀了无数人,这便是正?要说当今天下杀人之多,近二十年里再无一人比的被大家视如神明的杨肃真人了! “轰”姜小白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脸色苍白,似乎全身血液停滞流动,他仿佛在深心之中,隐隐有什么东西,自小开始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地方,在隐隐一声清脆的回响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小小的裂缝! 夜风微微吹起鬓间发丝,在脸庞上不停的晃动,就像是调皮的小孩,轻轻跳动一般!他低着头思虑那文士所说之话,其实这次下山后,遇见许多事情都似乎曾经说起此论,脑中浮现出那许多身影,中年文士与李道长安静的坐在一旁,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只有柜台处掌柜不时瞟一眼过来,便又离开视野,全然不知,这里的少年,心中陷入了无尽波浪汹涌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脸色从原本的挣扎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冷冷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中年文士脸上煞气一散,微微笑道:我?白云生!一个世间亿万凡俗之人而已! 姜小白盯着他,道:凡夫俗子何曾知晓如此之多,你必定是那魔教妖人! 白云生也没什么反应笑道:正邪之分,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么?那为何还有无数人要拜在那杀人如麻的杨肃名下?还有无数人修炼手中利剑?所有人都放下手中武器便是安宁? 姜小白冷笑,道:你说的那人我也知,那魔教妖人掀起波澜,为非作歹,正人持利刃杀之,杀便是为天下安宁不得为之!杨··杨真人便是不为徒弟报仇,难道就不该杀那为恶的恶人?正人杀恶,杀亦是正!正邪取决人心,但凭我心,何惧人言! 白云生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姜小白,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人一般,嘴角一丝微笑道:难得难得!你居然可以想到这层,这份心思,便远胜天下大多数人! 姜小白“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罢看向李道长道:道长抱歉,江湖再见亦能再聚首!” 说罢便是潇洒转身离开! 两人沉默不言,许久之后那李道长苦笑道:教主,此子幼年逢难,便是那影月山庄子弟,对我··对我圣教必有怨言,教主不必动怒! 白云生笑道:哈哈!李先生,此子性子倔强,心志坚定!且聪慧胜过人间无数人!我不会因为几句话便恼! 李道长道:此子必不会加入我圣教,且贫道怀疑此子生父便是那姜洵!与我教大··· 还未说完,白云生挥挥手,道:这少年不错,只是受玉虚门户之毒太深,且有大仇,但要他入我圣教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李道长皱皱眉头,道:教主,有办法? 白云生微微一笑,道:此子天赋资质万年不见,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高深道行!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这等人才若能收之,对我霸业有所裨益,要改变一个人的性子虽不易,但也不是没有法子!这少年小小年纪便是满族血恨大仇,心中戾气内敛,不露于外,如有机会必会好杀嗜血,我等再略施小计!正道必不容于他,他不想加入我圣教也难!” 说罢哈哈大笑! 李道长呆了一下,一时心中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许久都说不出话,只是怔怔望着身前酒桌,但见酒菜未曾动过,桌前再无一个少年身影! 苍穹下、楼阁黑夜中,满怀心事的少年,仰头望天,那昏暗的天空,高高在上,看去竟是如此远不可及,星空皎洁,星光一闪一闪,少年坐在窗前怔怔发呆! 此时冷月高悬,一阵清风拂过,想着刚刚与那白云生的话,虽然那白云生说的颇有道理,言语间正气凛然,但其实也只是咬文嚼字而已!只有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全族无数鲜血横流、断垣残壁之景,将白云生的话抛诸九天之外! 夜色深深,天地间风雨吹打,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在细雨中轻轻飘荡,随风掠过!在这异乡深夜,陌生的地方,却有着熟悉的风雨。 他缓缓的站起,伸出手臂,伸入那风雨之中。 整个世界仿佛悄悄安静了下来!雨水渐渐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嘴角动了动,眉头皱在一起,低低的,向着天空,仿佛也向着谁的深心,轻轻道:人活在世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 第三卷完 第1章 会首 清晨 好不容易睡下的姜小白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搅醒:姜师兄,快起来了! 姜小白费劲的睁开眼睛,起身穿好衣衫打开门,只见姬羽精神奕奕,精气十足,显然昨夜睡的极好!姬羽笑道:姜师兄,你年纪轻轻,道行高深,一夜醒来,应当是精神十足才对,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姜小白苦笑:姬师兄不要笑话我,出山太久,马上就要见到师门中人,昨夜竟有一些睡不下! 东海蓬莱仙岛,入海四千里,是这世间极东之地,更远之处便只有茫茫大海!原本这荒凉之地本是渺无人烟,不料姜小白等人进入那罗浮山几日后,此处天地异动,便引来天下英雄目光,尤以魔教妖人最为热切,正道中以玉虚门、灵隐寺、蜀山、凤栖坞四派为首急忙商议,不知魔教大批人物汇聚这东海蓬莱岛荒凉之地,探知到了什么?所谓正邪不两立,便谴派门中弟子前去探查,得知将有异象横生,遂以四大正道擎首四派为主,派出门中精英弟子,以道行高深长老带领,浩浩荡荡向这蓬莱岛而来,一路之上更有许多正道人士加入,意图扫清宇内,阻妖人行径,为天下苍生造福! 魔教妖人万料不及,那些正道之士,竟然不远万里前来! 姜小白两人随着凤栖坞之人一早动身,出海刚开始还能时常见到许多小海岛,只一两日,飞行远了后,便只见碧海蓝天,天高云淡,大海清澈蔚蓝,若不是海波荡漾,几乎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美丽宝石一般,可就是没有一点岛屿的影子。 此时众人都傻了眼,海风扑来,扑面凉爽,但众人心中焦虑不已,到今日已然出海七八日了,这一次已经两日没找到海岛休息,众人心中都有疑虑,觉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迷了路。 只是本就路途遥远,害怕耽搁了时间,众人一刻都不敢停歇,正思量之际,姜小白忽然听见天空一声清脆鸟鸣,在自己前方响起,他抬头一看,却还是一只灰白色不知名大鸟,展翅翱翔在这大海天空之上。 姜小白心中一动,出海之际,便多见这些灰白大鸟,但飞的远了,海鸟力有不逮,几乎不见,不料在这大海深处,还能再见海鸟,看来附近必定有岛屿了,一念即此,登时兴奋起来,更不迟疑御空高了一些,茫茫大海,渺无边际,远方地平线上,海天一色如诗如画。御空在这天地之间,似忽有出尘之意,心旷神益,仿佛人与天地化为一体,又过半个时辰,果然看到前方出现一座比以往所见大许多的岛屿,从天上看下去,整座岛郁郁葱葱,植被遍布,周围近岛处的海水更是清澈蔚蓝,如晶莹剔透的蓝玉一般。 他立刻落下,在纪了凡身侧,道:纪师姐,前方有岛,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身边凤栖坞众人也听见了加速前去。 御空飞行的久了,身子也有些累了,刚一落地便觉全身酥软,看向岛屿深处,生长着许多中州未见的树木,树干高耸,几无旁枝,直插天际,只在树顶分出大片枝叶,枝叶下头结着如脑袋大小的果实,而更往深处,除了这种高大树木之外,低矮的灌木草丛渐渐繁茂起来,树林密布,却是看不到有路,看来此地几乎不曾有人到此,头顶处海鸥在海岛上空盘旋,清新的海风从海平面吹来,凉爽不已,他深深呼吸,在这荒郊孤寂之地,一股倦意乏了起来! 众人不敢入内,这荒野之地也不知有什么可怖之事,围着海边沙滩树下休息,这几日淡水也尽了,姜小白举目望去,最后将目光落在身边高耸的树干之上的果实,腾空而起,摘了几个下来,没想到此物如此坚硬,手剥不开,姜小白祭出仙剑,一剑破开,内里流出许多白色果汁,姜小白大喜,一口气便将整个果子的果汁喝尽,虽味带涩味,但味道甜美,口渴之意当即消散,转头看着正望着自己的纪了凡,脸色一红,又腾空而起,摘了几个果子,一剑劈开上端,走到纪了凡身前,道:纪师姐,这果子果汁,清甜解渴! 纪了凡皱了皱眉,看着那硕大果子,直到姜小白蹲下身子,看清内里果汁白亮后才接过来,喝了一口,脸色微微一动,缓缓喝完整个果子果汁,众人见状,纷纷腾空摘下果子解渴! 夜色渐浓,明月从东方升起,满天星斗,头顶处海鸟空鸣盘旋,海风吹来,睡意来袭,左看右看,众人也都各自靠着树干休息着,便找了一快干净之地,和衣睡下,只是片刻间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香甜,海岛寂静,除了海风潮汐也没什么异动,自然不会有人来打扰,这一觉直睡到天际泛起朝阳时才醒,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去,纪了凡正靠在自己三四尺边打坐,还未亮透的天际,昏昏天地间,在纪了凡脸上打上一层浮影,紧闭的眼眸,他静静地看着她,竟是看呆了,一种舒畅的感觉,充满了他的身子,在这恍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这一刻他挪不动目光看着她,忍不住去想,若是能在这清静之地生活,每日与她整日作伴,看着这朝阳美景,真不枉此生了!心头一热。 许久之后,起伏不定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打眼过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面色一滞,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背对着她,他才敢用眼角回头望去,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知为何,仿佛缺了一块一般失落! 姜小白御空而起,坐在树干之上,举目眺望,只见这早晨的海景,与那黄昏之时不同,朝阳金黄光芒洒在西边天际海岸线边,为它镀上一条金边,海鸟追向那朝阳!缓缓朝阳从地平线升起,顿时霞光万丈,一片金色和一片蔚蓝交织在一起。 正此时,他的心情放松,却忽然听到这原本寂静的只有潮汐,海风之声,远处却传来一声尖锐破空之声,姜小白立即御空而起,抬头看去,只见天际,无数道光芒如那夏日流星一般升起,灿烂无比的从天际划过,色泽不一,一眼就知道这是修真之士御剑在天空斗法,在这偏僻荒凉之地,此刻居然有人在天空斗法,心中暗道:难道此地便是那蓬莱岛?想必是那正道中人与魔教众人再次斗法。 姜小白在这茫茫东海之上找寻了许久,心中正焦急,心中大喜,反正前方两方人马,必有正道之人,疾驰落下,走到已经睁开眼睛的姬九幽身前,拱手,道:师伯,前方有人斗法,难道此地便是那蓬莱仙岛吗? 姬九幽缓缓站起,不见如何施决,一柄火红色长剑缓缓祭出,周边诸人都纷纷祭出法宝,一刻不迟疑,冲天而起,姜小白与纪了凡对视一眼后,两人御空紧跟其后,离的近了,却见十数人缠斗在一起,空中法宝翻飞,天空之人也没想到此处还有如此多人,双方人马都以为是埋伏,纷纷施展手中法宝朝着姜小白众人砸了过来! 姜小白众人大惊,纷纷施展法宝抵抗,只见那姬九幽冷哼一声,一剑劈去,火红色百丈火浪劈去,登时无数法宝碰撞之后便回!天空之上两方人马,看来道行都不低,反应极快,只是片刻间就看清了来人,那诸多火红色服饰较为显眼,只见一方人马缓缓御空过来,领头一壮汉上前拱手,道:玉虚门弟子宋元乔拜见凤栖坞诸位长老,师兄!” 只是抬头,便见缓缓过来的姜小白,目光一愣,旋即大喜,转瞬上前,锤了姜小白一下,上下扫了几圈,欣喜道:小师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回来就好!师娘也在!等会儿便带你去拜见! 当即姜小白抬头扫眼而去,傻笑的看着众人,众人围了上来,这里锤一下,哪里拍一下,口中千言无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姜小白眼眶酸胀,拱手道:诸位师兄,师弟来晚了! “忒!还打不打!”便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呵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不远处还立着七八位年轻人男女,多半便是那魔教妖人!只见一人扛着通体银白大枪少年,横枪一指,道:怎么不打!你们这群妖人,不绞杀干净,今日便不收兵!” 旋即挥动大枪冲进去,其余诸人纷纷收起喜色,一同冲入拼杀酣斗,原本斗得旗鼓相当,但凤栖坞加姜小白与纪了凡两人加入后,魔教诸人溃不成军,抱头鼠窜,只是这正道之人哪里会放过,穷追不舍!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眼看魔教众人快要坚持不住之时,突的一道漫天青光射来,逼退众人,不多时,一中年文士,一老道缓缓飘了过来,定睛看去,姜小白皱紧眉头,便是那夜见过的白云生与李道长两人,说那白云生是魔教妖人他信,但说李道长是他万万不信,但如今却与魔教妖人站在一起。 只见那中年文士缓缓上前,眼光留在姜小白身上,只片刻,姜小白觉全身如万针刺体一般难受,好在白云山已经扭头看向姬九幽,道:火凰剑!阁下便是那凤栖坞姬九幽? 姬九幽皱紧眉头,看着眼前儒雅文士却不敢大意,适才只是一击便是逼退众人,这份修为不可不谨慎,冷声道:呵!妖人报上名来!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白云生微笑拱手,道:摩尼教白云生! 姬九幽心中大惊,面色却不变,道:哦!原来是魔教教主,看来此地真是不简单,那更不能让尔等得逞! 白云生微微一笑,只是扭头看向姜小白道:姜小友,那日与小友交谈甚欢,酒却未好,此间事了,我必再邀小友再聚一番! 只是一句话,四周之人纷纷看向他,眼中竟是愕然和些许防备,姜小白如坠冰窟,他怒火上涌,手持仙剑指着白云生,眼眶猩红,呵斥道:魔教妖人,我何曾与你相谈甚欢,早知你是那妖人,我便是一剑斩了你! 白云生却不怒,微微笑道:平生难得一知己,此生足慰,便是取我性命又有何不可!束手就擒便是,死在知己剑下,也无不可! 姜小白怒火冲天,与魔教之人纠葛不清,便是犯下师门戒律,此诛心言论,是将他推入火上炙烤! “啊”姜小白大怒,手一挥剑,登时漫天上千柄气剑环伺,剑锋锐气万丈,炸射而去:老贼拿命来! 旋即冲杀过去,宏大剑流径直射去,白云生也不躲,姜小白只觉心中突突直跳,临到近前之时,只见那白云生笑笑道:小友如要取我性命,随时可取,只是近日重任在身,改日我自会上门!” 话语间,袖袍一挥,只见百丈青芒迎来! “砰”的一声巨响,天地震荡,姜小白被巨力弹飞,数十丈才止住脚步,死死盯着微笑的白云生,此时乾元峰众人面有困惑,凤栖坞众人冷眼旁观,似乎在尽情的观看两人的表演一般! 他心中大惊,大喝一声,手抚剑锋,万丈光芒炸起,疾驰冲去,反手持剑,凌空脚踏九步,以九宫方位,突的那漫天白芒,仿佛如巨龙吸水一般,转瞬便附在那晶莹如秋水一般的剑刃之上,长剑刺天,口中诵咒: 万神齐诺 化为神雷 令持在手 以身引之 “轰”一阵巨大响声震撼天地,原本晴空万里,此时风云翻动,天际惊雷炸响,片刻间,原本晴朗的天空黑了下来,乌云翻腾,雷声隆隆,乌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过,驰骋天地,一片肃杀,狂风大作,巨大乌云旋涡倒挂天际!狂风凛冽,风卷残云,雷声隆隆 白云生原本微笑的脸庞,此时望着天面色凝滞,手诀翻飞,身周漫天青芒炸射,手诀翻飞! “轰” 一声炸响,在海岛上空炸响,每个人都觉得天地晃动了一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睡,狂怒嘶吼,人人变色!一道粗如悬河的神雷从天坠下,顺着姜小白手诀指向之地而去,那漫天青芒之中,缓缓的降落,砸在之上,一道接着一道神雷,将那漫天青芒吞噬,山峰倾塌,大海翻腾,碎石如雨! 许久之后,天地慢慢消散,那灰雾之中,突然一道浓郁的青芒出现在大家眼中,白云生手掐法诀,周围浓郁青芒聚在身周,这无上真诀居然未能伤到他,白云山脸色肃穆!片刻间缓和了神色,微笑道:小友年纪轻轻道行便能掌握这无上真诀,不若入我圣教,必倾其所有培养你!哈哈哈! 这一声笑容却让姜小白的怒火燃烧的更旺,深吸一口气,持剑炸射而去,众人见白云生道行如此之高,连姜小白施展的无上神诀都未曾伤着他分毫,便要拉住姜小白,只是姜小白速度太快,转瞬即至,不停的挥动仙剑,只是那白云生云笑风轻的躲闪,却不伤姜小白!越是如此姜小白越是怒从心起! 白云生似乎很喜欢玩这猫逗耗子的小游戏,嘴中诛心言论不停,姜小白施展浑身解数都不能伤他分毫!便在此时,因施展神诀引来神雷,此时正邪两派之人纷纷聚首此地,无数身影疾驰向此,忽然一道熟悉之声:孩子! 姜小白回头望去,只见那人手持玄白色长剑而来,姜小白心中阴翳消散,回退数十丈傻笑道:师娘! 只是那白云生见此时再不收手的话,还等不到那异宝现世,正邪两派便是要尸横遍野,无力去争夺,他朗声笑道:姜小友,此间事了,不醉不归!” 随即带着魔教众多之人疾驰离去,空中还留着他放荡不羁的笑声。 跟在白云生不远处,前来支援的程澈回头望着姜小白,若有所思! 此时赶来的许多正道之人纷纷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少年之人,身前的田瑾也皱眉头看向姜小白!姜小白一脸异色不知从何说起! ※ 第2章 诡计 东海蓬莱仙岛 此地离海内神州数千里之遥,偏僻罕至,不过此时,许是自古以来最为热闹之时!连着数十日,诸多魔教妖人在此寻着什么,虽然岛屿巨大,但御剑在天,时常不期而遇,双方苦大仇深,往往一见面看清了远处便是法宝砸去,一来二往声响震天,同道盟友纷纷前来相助,时常起“群殴”之事! 数十日间,两派各是伤亡了许多人,而蓬莱岛许多小山头小山丘什么的,也无辜的削平轰碎了无数,起初魔教妖人高手不多,处处被压着打,近几日加入了无数道行高深之辈,势头极猛,非但一些隐匿许多年的老魔头纷纷出山,更有无数新面孔冒了出来,而且道行多有不低,可见近些年来魔教韬光养晦。实在处心积虑,谋定方动! 敌势颇大,正道中人也不敢怠慢,玉虚掌教清虚真人与灵隐寺、蜀山、凤栖坞商议之后,派出门下五脉中精英弟子,以及玉泉峰首座清元子,珞珈峰清慧大师,紫阳峰俞莲舟,以及田瑾辅以许多长老,带着数十名弟子,加上其余诸门,少数正道散修之士,一起来到此地! 本清虚真人谴派乾元峰首座杨肃亲至,但姜小白失踪不见踪影,杨肃大怒不止,竟在玉虚观大殿之上谴责清元子与俞莲舟两人门下弟子未寻得同门便回,虽两人多有解释,但杨肃却不听,当即化为一场骂战,只是杨肃也晓得轻重,告知清虚真人让夫人田瑾带着门下弟子前来,自去罗浮山去寻姜小白!清虚真人知杨肃正在火气上,而田瑾年轻之时在蜀山大大有名,两百年的修行,一身道行通玄,便是与诸位首座也在毫厘间。便答应了下来,当即杨肃回峰交代一番后,直往罗浮山而去。 虽与魔教妖人争斗恐伤性命,但此次磨炼之机却不多,遂田瑾带着门内修为精深的宋元乔、张松溪、莫谷声、杨戬、田归夷、向慎行前来!众人第一次下山抗击魔教,内心激动异常,以至于今日一早,几人商量悄悄撇开住在一旁的田瑾和田归夷出来去寻魔教晦气,才遇姜小白众人! 姜小白看着远去的白云生,似乎心中被堵住了一般,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温柔之声:孩子,休要理会那魔教妖人妖言邪语,他们惯会用这些伎俩,对了!孩子你与纪了凡怎么出来的?害的我与你师父担心了许久,你师父当日就出山去寻你!至今都未归!” 她将姜小白拉到一旁问个不停! 姜小白心中激荡,看着田瑾几乎泪水快要流了出来,强自忍住,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但却隐去左灵左安两兄妹之事,只说被困在无尽深渊近两月,万幸找到出路云云! 众人听着,纷纷感慨,真是个死里逃生、险象环生的故事,也得知那日一同前去的四门之人都安然无恙后才放松了一些,当日众人围着地底洞穴寻了许久,毫无头绪,众人实在撑不住伤势,放弃了寻找,各自回门! 这一次玉虚门大举而来,许多熟面孔,何鹿言,典宏,石磊,祝剑宇,景恒,宋佳都有前来,只是在人群之中见到蚩夭不喜反愁!纪了凡径直去了珞珈峰众人之前,祝剑宇与景恒两人急忙上前,道:姜师弟见到你没事,我才放下心来!自从离去,我夜夜不能寐! 姜小白笑笑道:祝师兄,景师兄,那日掉落深渊,万幸出来! 祝剑宇一脸堆笑靠近低声,道:好小子,那日你掉入无尽深渊,我等数人寻了许久!与那妖人斗的皆重伤,实在撑不住要离开,但有个姑娘却坚持要找到你,是蜀山的宁小芸,嘿嘿!又寻了数日,他师兄云铮硬是打晕绑走!不然找不见你,估计是不会离开的!嘿嘿!要是宁小芸知道你平安无事,一定高兴的不得了,那日你不知,找不见你,她不知有多焦虑! 姜小白一愣,扭头看着不远处蜀山阵营之中那道身影,心中一暖,一阵感激之意浮起,道:宁师姐顾着同为正道之谊!祝师兄休要胡说! 只是众人已经听见,围了过来,一脸坏笑,杨戬靠着祝剑宇,道:祝师兄!什么宁师姐?给我们好好说道一番! 祝剑宇哈哈大笑,道:嘿嘿!有位蜀山姑娘心里念叨着你们师弟哩! 登时众人起哄起来,祝剑宇越讲越起劲,姜小白阻止几次无果后,眼不见为净扭头过去,只是扭头过去,便与那不远处宁小芸四目相对,宁小芸微微一笑看着姜小白,竟也不挪动目光!只是姜小白脑海中却浮现起那道清冷的身影! ※ 天色黑了下来,正道众人纷纷到了蓬莱岛西面山腰一处平坦处休息,这里天然形成数个巨大岩洞,很是方便,当日一来,便被正道之人看中,玉虚一门占据三个大洞,女弟子一个,其余男弟子分属两个大洞中! 只是此时,内中一个深洞之中,各派长老围聚在此,商议对策,近日连番苦战让正道之人也叫苦不迭!只是这魔教妖人却只是打上一番就走。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商议了许久也没拿出个好的办法!首位的清元子便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只是姬九幽突然道:诸位道友,我有一言! 诸人纷纷停下了脚步,纷纷看着她,姬九幽瞥了一眼正与蜀山清微长老低声细语的田瑾,轻声“咳”了一下,道:魔教妖人诡诈狡猾,我正道在此许久,切记守卫,以防魔教妖人藏匿进来!我等有的是时间周旋。” 只是那目光却放在田瑾身上,田瑾旋即皱了皱眉,她如此聪慧又怎会不知道,面色平静未说话! 一位俗家僧人扮相的壮实老者,声如洪钟,道:姬师妹说的是!妖人狡诈不可不防!师妹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姬九幽一愣,回头看向田瑾一眼,田瑾面色平静,语气平缓道:姬师姐如此看我,难道我是那魔教妖人安置进来的探子? 在座之人皆是一愣,疑惑的看向一向不怎么说话的田瑾,今日为何如此,此行前来玉虚门中以清元子为长,离山之前清虚真人反复嘱咐清元子不得堕了玉虚门的威风,但也要与其他同门结好关系,在座之人都是各门派长老,也是天下正道顶尖人物,清元子暗想这田瑾今日为何如此不懂事,但面上温和,微笑道:田师妹,我想姬师妹一片好心,必不会·· 还未说完,田瑾起身环伺四周之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姬九幽身上,语气生硬道:呵!姬师姐,我门下这位弟子,几月前便是与诸位各派一同前往罗浮山无尽深渊,那一战生死不顾,为救同门自愿跳入无尽深渊!” 说到这里便是转头看着清慧大师,道:清慧师姐,应该听起门下弟子说起! 清慧大师面无表情,点点头道:却有此事! 田瑾笑笑转头看着大家,道:想必诸位门内弟子都曾听起门下弟子说起!跳入无尽深渊去救同门,不要说魔教妖人,便是诸位突遇此事,也必会思虑一番!今日我便在场,想必诸位师兄皆知,魔教妖人诡计多端,挑拨离间层出不穷,近日我诸门正道之人同心戮力力抗妖人,魔教妖人节节败退,必出诡计挑唆我诸教派离心,今日趁着诸位都在之时,那摩尼教教主白云生似与我门中弟子相熟一般,搬弄是非,说那些诛心言论,诸位师兄可能不知,我门下这名弟子便是二十年前我门中老七姜洵独子,老七死在摩尼教之手天下皆知,我门中老七不争气也就杀了几名长老,说与那摩尼教有染,可信?且我这弟子亲娘便是那八年前被日月神宗灭门的影月山庄女儿蚩瑶,天下间谁都有可能与那妖人有染,唯独我这徒弟不会!” 说到这里她面若冰霜看着姬九幽,道:不知姬师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姬九幽道行高深,在门中地位极高,平日里哪有人会让她如此难堪,但此刻听见田瑾所说后,面露异色,只觉喉咙被粘住了一般,欲言又止,当中之人许多白日之时前去支援,也听见白云生所说,但见田瑾面色平静,但言语中冷厉,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阿弥陀佛”右侧一慈祥老僧口念佛号,道:贫僧曾听闻杨师兄这位弟子,门中弟子空见空闻两人皆是赞不绝口,那白云生见我正道有此少年英姿人物,心生妒忌,心生挑拨离间之计,我们定不会因此怀疑我正道同门之人,姬师妹说的没错妖人用心险恶,我等诸位且更需小心谨慎! 众人纷纷应和,清元子笑笑看向老僧,道:了尘师兄说的是,好·· 只见那俗家僧人扮相的老者,道:不若将那弟子招来,问上一问,一切说开后,诸位也好放心! 众人皆是微微皱眉,看向这位老者,俗家僧人扮相老者是离此最近的门派须弥山掌教龙树尊者,一身扮相似那俗家僧人,传闻须弥山功法更是与灵隐寺传承一脉,只是时久日长也不知到底是否真,但两派功法却十分相似,体修重根本,此次发现那魔教妖人聚集此地便是由须弥山先发现,通知各大门派前来! 龙树尊者看着众人看向自己,也才反应过来此话不妥,只是这话一出便是收不回了,田瑾死死盯着龙树尊者一眼,清元子“咳”了一声,抚了抚长须,看向田瑾,道:田师妹你看如何? 田瑾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片刻后才一脸淡然瞥了清元子一眼,道:清元师兄做主就是! 清元子笑着点点头,对着洞外唤了一声,景恒便转入内里,清元子低声于其说了几句后,景恒脸露异色,一时竟然没先去,失态的看向清元子,道:师父,姜师弟必不是··· “哼”清元子皱着眉头冷哼一声,景恒哑然,缓缓走了出去! 黑夜之中,正道弟子各自回洞内休息打坐去了,只留少许弟子在外警戒,此时景恒与姜小白走至各派长老议事洞口,景恒脸露异色见姜小白径直便要进去,连忙拉住姜小白,姜小白不解,道:景师兄怎么了? 景恒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清元子吩咐只是叫姜小白前来也未曾说什么,但景恒一直守在洞口,零星听到了一些交谈内容,与姜小白相处许多,便知绝不是魔教探子,但又怕违背师门戒律,许久才道:姜师弟,今日那··那魔教教主为何认识你! 姜小白脸色一滞,叹息一声,道:前几日我与凤栖坞诸位长老在那甘渊城客栈休息,我夜里睡不下,下楼喝酒,遇此人与一位道长在一起,此道长多年前偶遇被山匪所擒,与之相识,所以邀请一起饮酒,只是那白··那妖人满口妖言,强词夺理,几句后便不欢而散,当日我不知他身份,要是我知,便不敌,也要出剑! ” 说到这里之时,姜小白皱着眉头看着景恒,道:景师兄,怎么了? 景恒沉吟片刻,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魔教妖人诡计多端,今日见我正道许多高手前来,自知不敌,卖弄此等手段,我等却是相信姜师弟人品,只是那些妖言却不能置之不理,今日诸位师长也曾听见,所以遣我前来唤你,便是要听你所言,姜师弟切不可大意,好好将前因后果说来! 姜小白一愣,点点头,忽听身后有人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姜师兄好啊! 黑暗之中,走来一位年轻白净的僧人,两人抬头看去,却是熟人,是灵隐寺的空见,先前在罗浮山十人之一,且白日听同门景恒祝剑宇提起空见空闻两位也是死死不愿意离开无尽深渊之人,非要找到他不可,只是诸位皆是身受重伤,多日搜寻才不得不离开,姜小白听之后心存感激,此时见是空见,连忙行礼,道:空见师兄好! 空见仔细看了看他,长出了一口气,面浮微笑,道:那日分开之后,我等皆是担心姜师兄,今日听闻姜师兄完好而归,心中欢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喜可贺! 姜小白微笑道:多谢师兄挂念!” 此时却未见空闻,又道:空见师兄,怎不见空闻师兄? 空见笑笑,道:这不是空闻师弟么!” 说着手中一指黑暗之中! 只见那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浓眉大眼,魁梧威严僧人,正是那空闻,空闻一笑,道:今日又能与姜师兄并肩作战,共抗妖人了! ※ 第3章 妖女 姜小白进入大殿之后,田瑾担心姜小白说错话,便在诸位之前开口,与那姜小白一问一答,倒也没有多麻烦,本来就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且当日之语也不曾落下一字一句,通通讲了下来,田瑾面露喜色,道:正人杀恶,杀亦是正!但凭我心,何惧人言!说的好!” 言罢转头看向姬九幽,揶揄道:姬师姐!可曾听清!如未听清,我让我这徒弟再说一次! 众人面露异色,纷纷笑着打圆场,姬九幽也似乎落不下面子,面露尴尬,却说不出话,半天后只是坐在椅子上扭头过去! 清元子轻声“咳”了一声,众人纷纷转头看来,清元子便道:诸位!事情已经明了!必是那妖人毒计!问清便好!我等来此已经许久,只知此地似有异宝出世,但具体不得而知!但不管妖人是寻什么异宝,便是寻一根草,也不叫妖人得逞!我等须得齐心协力共同对付魔教妖人! 众人纷纷应合,各自而回!洞内只余玉虚门中三位首座及田瑾在此,那俞莲舟整夜都未曾说话,此时突然睁开眼睛忽然,道:诸位,近几日,我观其余三门弟子资质真当不错啊! 众人皆是点头,清元子道:尤其是那灵隐寺的空见,我观他眼瞳黑净,边缘却似有淡淡金光,眼神温润而不散,只怕那“般若心经”已经大成! 俞莲舟冷笑一声,道:如那蜀山云铮,凤栖坞姬姝,他们虽然刻意低调,但听我那徒弟说起,在那罗浮山中一战,只怕道行未必差了! 清元子哼了一声,道:数百年来,灵隐寺,蜀山,凤栖坞暗中无不想取代我玉虚门正道领袖之位,如今培养诸多出色门人,今日皆都派遣而来,多半便是有向我玉虚门示威之意! 田瑾“哼”了一声,道:诸位师兄,何必长他人志气,我玉虚门中弟子只高不低!但大敌在前,何故去诸多猜忌对比!” 说罢,便转头看向清元子,声音低了一些,道:清元师兄,我···派遣那人可知妖人去寻何物么? 众人面色皆是一紧,纷纷转头看向门外,确信没人之后,清元子才沉声,道:打入那妖人腹内之人还未告知我,多半是那妖人也不知寻的是什么,只见天有异象便前来寻找!或者是魔教管理甚严,没有好时机通告!” 说到此处,清元子起身走到几人身前,细声,道:诸位,如有那天地异宝,必不能被那妖人夺去,我等合力齐心,定要拿下送回我玉虚门内看管,免祸害苍生! 众人一愣,但皆是明白此中深意,纷纷点头应和! ※ 正魔两派每日纷争不停。 这日,争斗斗法之中,余波四溢,将这漫山遍野摧枯拉朽摧残了一遍,灵隐寺神僧见那树木狼藉,林中诸多生灵涂炭,不免叹息,诵念旺盛慈悲咒,念完之后,一声“阿弥陀佛”,佛指一挥,手中法宝破天惊地打出,又遁入战局,只是一招拼杀,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小山头报销,生灵再次涂炭,只得又念起往生咒。 “贼秃驴,死光头,有种闭上嘴过来决一死战,整天在哪里叽里咕噜的念个鸟咒,不被你咒死也被你烦死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罪孽深重,还不回头,只怕死后要坠入阿鼻地狱了!” “呸呸呸!贼秃驴,你还算出家人吗?竟然直接诅咒本姑娘!” ·· 此时山间恶战,乾元峰诸人相邻不远便前来查看,只是走的近了,姜小白似乎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定睛看去,只见刚刚说话之人,玉袖翠衫,玉肤如脂,眉眼如画,弯弯双目如月牙,一双明眸宛如秋水盈盈,嘴角微翘美丽女子。 姜小白总觉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此时危难,他也未曾多想,祭出法宝冲入战局之中,只是那陌生女子在这危难之时,总也时不时的将目光投来,姜小白似乎觉得心中有些发毛,直到看清那女子手中法宝竟然是两颗玄白色珠子后,当即想到了什么,一剑劈开周身妖人,前去救援被那女子缠斗疲于应对的空闻,那玄白珠子威力极大,速度极快,空闻势大力沉的招式每每都抓不住,平白浪费许多力气,十分狼狈,周身许多伤痕,眼见那珠子又要趁着空隙砸过来,当即大喝一声,周身金光浮起,打算硬抗一记 但姜小白早已发现,转瞬便至,手中仙剑一掷,与那珠子一撞便回,手持仙剑,将空闻护在身后,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递给空闻,道:空闻师兄,我来对付这妖人! 空闻也不犹豫,一下便将丹药吞入体内,道:姜师兄,这妖人狡猾的紧! 那女子绣眉一皱,娇嗔呵斥,道:贼秃驴,呸!你才是妖人!打不过找帮手,要不是来帮手,今日非得给你脑袋敲十八个包,让你升天之后直接当那十八包罗汉!哈哈哈。 空闻眉头一横,怒叱道:小妖女休要逞口舌之利,吃我一杵!” 手中黄金降魔杵掷去,只是那女子却不害怕,也不硬抗,闪身一躲过,揶揄道:笨和尚,来啊! 空闻哪里受过这气,怒火冲天,手持降魔杵便冲了过去,姜小白担心有失,手诀一挥,身侧闪出上千柄气剑,手指一挥,那无数气剑密密麻麻如洪流一般炸射而去,将那妖女堵住去路,妖女一滞,这漫天密密麻麻气剑堵住去路,不敢硬抗,只是转头看去,那杀气腾腾的和尚手持降魔杵便马上杀将到身前,也不着急,纤手一挥,那两个玄白珠子绞动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空闻势大力沉的一击,妖女硬抗不得,倒飞了几步,连忙止住脚步,只见那身手无数气剑已经绞杀过来!美目一皱,手诀飞舞,那玄白珠子环伺身侧,白雾蒸腾,转瞬直冲天际而去,只是那气剑随即跟了上去,紧追不舍,妖女只得遁走,只是姜小白却不放过,此珠子便是那日月神宗那位楼堂主所用,那日伤了他后,今日却见此妖女使用,便知此人多半是那日月神宗之人,如何能放过? 但那妖女身法诡速,只是姜小白道行之高,哪里逃脱,只是数里之距便追上,漫天气剑剑尖直指围住妖女,姜小白面无表情缓缓上前而来,那妖女十分不屑一般,娇嗔道:哼!这便是那正道之人手段么!以多欺少! 姜小白却不理会,手指向那悬空的珠子愣声,道:这妖物是谁给你的?你是那日月魔宗妖人? 妖女微微一愣,然后露出微笑,道:难道少侠欲要杀人夺宝? 姜小白手中仙剑一抬,剑尖直指,喝道:妖人,我何须你这妖物!这妖物前主人,便是伤在我手!想必你便是那日月魔宗妖人,那人伤了后,便将此宝与你,或许是你这妖女见同伴受伤,不思救治,杀人夺宝! 妖女噗呲一笑,道:是啊!我就是妖女,杀人夺宝不是我们妖女本就该做的吗! 姜小白眸子一冷,手中长剑一挥,无数气剑绞杀进去,妖女忙不停地施出法宝抵抗,只是一相撞,那妖女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姜小白连忙追上去,只是身后却是传来巨大的碰撞之声,他回头望去,只见又来了许多生面孔的魔教中人,正道中人苦苦支持,他不得不放弃手下之人,转瞬回去,加入战局之中! 妖女被砸落在地,望着天空离去的姜小白,伸出纤细拂去嘴角血丝,却未因被其打伤,反倒展颜笑了起来,嘴中呢喃:傻子,这都没认出来! “阿月”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慈祥声音,妖女急忙回身看去,一佝偻慈祥老妪站在身后,妖女连忙起身,微笑道:婆婆,你怎么来了! 老妪微微一笑道:你这三脚猫功夫,婆婆不放···” 只是说到此处见妖女手背处猩红血丝,眉头皱起,道:阿月,谁伤了你?婆婆为你做主。 妖女脸色一滞,连忙道:没谁,刚刚伤我那人,阿月已经杀了,只是在这里引气疗伤。 老妪上前探查一番,皱着眉头,双目紧紧的盯着妖女,道:阿月,伤你之人道行之高,你如何杀得了? 妖女不知为何,却不将姜小白说出来,只道:婆婆,我们回去。 老妪抬头看去,正道之人已经退去,才点点头道:走! 此间因魔教来援,正道中人节节败退,众人皆是有伤,姜小白承担断后之任,施展周身手段挥杀,正激战之际,姜小白只觉右腿微微一麻,低头看去,只见右腿趴在一条五彩斑斓的硕大蜘蛛,此时周身真气凝滞! 一身着素衣如的清丽女子,缓缓上前微微笑道:中了我五彩蛛毒,全身真气使不上的,越是挣扎,死的越快! 姜小白大惊,只觉一股妖异阴寒之气顺着右腿蔓延全身,身前无数法宝砸来,正当此时,一声娇喝:妖人! 众人一抬头,只见一身玄白衣衫,面若冰霜如那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的美丽女子疾驰而来,一道寒芒转瞬便至,将那无数法宝击退,姜小白身上稍微有一些力气,运气虽停滞,但也将那五彩蜘蛛挣开,那女子挥手便收回袖间,似乎从未出招一般,看着来援女子,道:呵!情妹情郎,好生般配! 那女子娇颜一变,挥剑一劈,道:妖女! 姜小白抬眼看去,才几日未见,纪了凡清瘦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最近苦战不断导致,但从这里看去,姜小白仍有惊艳的感觉,总觉得这女子竟是天生的绝世容颜,便是她清瘦了,也仿佛是盛开的百合一般,轻轻显露那一滴清冷露珠,凄清而带着些孤傲,更添清丽。 此时刚刚伤退的众人又纷纷回身,原来是遇见珞珈峰众人,领头之人便是珞珈峰大师姐何鹿言,她只是看了姜小白一眼,便随之杀入进去,珞珈峰门下女弟子,大都是容貌美丽的女子,吸引了无数目光,那些妖人手也慢了,法宝也慢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加入战局的敌对之人,当然除了灵隐寺那些目不斜视的老和尚外,其余玉虚门弟子在如此恶战之中,竟是有意无意的向着这里看来,当然纪了凡更是吸引最多目光之人,只不过这时,她又恢复了当初的冷傲,适才竟然面无表情的一眼都未去看姜小白! 姜小白想着那些时日相处,与今日却天差万别,心中酸楚,这时身侧却传来一声:哥,你怎么了? 姜小白转头看去,笑了起来,身前美丽女子便是蚩夭,笑道:没事,被那妖人暗算了一招! 蚩夭低头看着他全身似乎除了脸色不太好外,其余也没什么异样,道:哥,我去帮师姐了!” 手持水寒仙剑疾驰而入。 姜小白望着前方,片刻后右腿酥麻,全身气血僵硬,真气凝滞,才想起自己身中剧毒,只是这毒诡异,全身真气运也运不起来,只见那毒便要蔓延至周身,大惊之中,才想起含光剑,这妖异毒素,含光剑正阳之气便是那时间阴祟克星,一道正阳之气缓缓度入全身,初时那五彩蛛毒还死死抵抗,但只消片刻间,源源不绝正阳之气便是如那洪水一般,蔓延全身,将那毒素祛除身躯,周身暖洋洋,那种乏力之感消除,引天地灵气入体,伤势虽为恢复如初,但几乎不影响了,当即手持凌虚仙剑,炸射冲杀了进去! 远远一看,那原本朴素清丽女子,与诸多正道中人对手之中,道行平庸,但袖中无数毒物,不知怎么居然不惧那护体真气,诸多之人多有受伤,姜小白暗道此妖女面容美丽,却是那蛇蝎心肠的用毒妖人! 正此时,蚩夭正与魔教妖人对战,那用毒女子袖袍一挥,一道五彩斑斓的东西便是直扑蚩夭而去,姜小白大惊,全力疾驰而去! 就在那毒物快要近蚩夭身边之时,只见一道剑芒疾驰而去,将那毒物一剑劈成两截,在空中缓缓飘落,用毒女子原本清丽的脸庞,此时阴翳起来抬头看去,只见姜小白完好无损的站在身前,一剑就来!还来不及去想为何如此,竟解了自己无往不利之毒,只恨伤了精心豢养的五彩毒蛛,银牙紧咬,袖中黑气蒸腾,内中隐有许多之物! 姜小白便知必是毒物,引出正阳之气度入凌虚剑中,登时锐气大盛,一剑劈去,那黑雾便似豆腐一般,一碰就碎开!黑雾之中掉落许多毒物,只是尸首分离罢了!姜小白喝道:妖女,竟然如此手段偷袭!留你不得! 用毒女子,面目狰狞,指着姜小白;你杀了我··· 只是还未说完,一道数十丈长剑芒便至,女子大惊,只觉周身真气似乎被那剑气吸住,动弹不得,大声道:程澈救我! 只见远处一激战年轻男子,转头看去,眉头微微一皱,神色似是不愿,但身却是疾驰而去,一道剑芒而去! “砰”的一声轰响,姜小白看去,是一年轻男子手中一剑便是将自己的剑气消弭而去,只是那男子也不为女子报仇,拉着女子远遁而去,其余诸位魔教中人纷纷逃离。 姜小白皱眉头看着远处,半天之后,有人拍了自己的肩头一下:小师弟,你想什么呢! 姜小白回头看去,正是一身淡绿衣襟的田归夷,道:师姐,我觉得刚刚那个人招数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我玉虚门中招数! 田归夷愣了一下,道:不···” 才说一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神秘的靠了过来低声,道:小师弟,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姜小白点点头:师姐,你放心,我必不会说出去的! 田归夷附在姜小白耳边,道:娘与师门长老议事的时候,我偷偷听到,似乎我们玉虚门中派遣了人进入魔教打探消息,会不会刚刚便是那人? 这骇人的消息,姜小白面色诡异,只因想起下山之前,清虚真人有意无意的提点想让姜小白打入魔教,心中暗自揣测,是否自己没去,便是这位师兄前去了!正愣神之间,田归夷,道:小师弟怎么了? 姜小白“啊”了一声抬起头,道:没事没事!只是觉得真···这事有些··难以置信! 田归夷环伺四周没人靠近后,低声道:我猜是长门的张致敬师兄,上次会武便是没来参加,这次如此大事,本应派遣门中精锐,但也不见··· 姜小白脸色一变,扯了扯田归夷,道:师姐! 田归夷抬头看去,远处走来几人,便是闭口不提,只是俏皮眼神时不时与姜小白对视,似在眼神交流两个人的秘密! ※ 第4章 雨夜 日出东方,海风阵阵,这一日天高云淡,正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乾元峰数人,离开了居住的石室,御起法宝,向着蓬莱岛深处飞去,一路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魔教众人好好打一场! 田归夷一马当先,“冰霜”白芒闪闪,飞在最前头,其余诸人跟在身后,自从到了这蓬莱仙岛后,杨戬时时缠着姜小白问起罗浮山的见闻,其实本就没多少故事,反复反复就是那一些,便是此岛妖人遍布也要缠着姜小白再讲讲那诡异奇妙无尽深渊中见闻,姜小白也不恼,一面观察四周一面讲着! 十数丈之处,一群身着淡蓝色服饰之人,自然是那蜀山弟子,领头之人便是老熟人云铮,他疾驰到姜小白身侧,笑着道:姜师兄,可曾有什么发现! 姜小白还未说话之时,却一道清脆之声打断:云师兄你真蠢,要是有那妖人踪影,姜师兄肯定早就去了。 姜小白抬起头看去,只见那人衣衫飘动,秀发拂肩,配上美丽的容颜,宛若人间绝色,正是宁小芸,宁小芸笑盈盈的看着姜小白,道:姜师兄,我们一道!魔教妖人诡异狡诈,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只是姜小白还未答话,身侧乾元峰诸人一脸坏笑的一言一句接了起来 “宁师妹不必问了,我替小师弟答应了。” “宁师妹,不说蜀山是我们师娘的娘家这层关系,只凭师妹与我们小师弟这层关系,自当相互照应!” “··” 众人调侃之意,在场诸位皆是明白,姜小白抬头望去,只见宁小芸美目流转,含羞带怯看他,心中一叹,那日之事,原本姜小白生死不知到未曾传开,只是姜小白安然归来后,当日之事便传开了,传闻之中甚至提起他们早已私定终身,只是他从未曾考虑过此事,就算考虑,在他深心中的人也绝不可替代!但毕竟正道同门,只是微笑道:那便是一起! ※ 夜里 乾元峰众人居所洞穴之中,缠着姜小白问那宁小芸之事,姜小白不知如何去说,只是那顾忌同门之谊来挡,但诸位师姐那肯罢休?姜小白只得“逃出”洞穴,夜色深沉没有一丝云雾,冷月高悬,洒在天地间,微微海风扑面,稍解心中烦闷!却也不知道烦闷为何? “轰隆”一声大响,天际忽然传来轰然雷鸣,白色闪电张牙舞爪划过苍穹,仿佛漆黑的夜空裂开数块,片刻之后,斗大的雨珠如小石子一般砸了下来,打在岩石之上,噼啪作响,稍后,倾盆大雨,滂沱而下。 转眼天地之间,一片迷蒙,他全身片刻间已经湿透,衣衫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冰凉,他抬起头向前方看去,原本漆黑的夜色加上大雨,已经看不清四周!这才想起,这一出来,也不知走了多久,离着居住的山洞也不知多远!虽然磅礴大雨,但此刻似乎一点都不想回去!他缓缓的抬起脚步,在雨中任由滴落在身上,漫无目的的走在雨夜中。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在这里受着苦,他低着头走着,这场大雨,似乎是上天惩罚他夜里出走在外一般,竟是下个不停,雨势丝毫不退,电闪雷鸣,在他身上猖狂呼啸着!雨水从他的发间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直到远远看见一处岩石凸出之地,遮盖住一方天地,他缓缓走入那岩层之下,抱膝蹲下怔怔望着这雨夜发呆! 不知多久,这风雨无人的时候,他却突然看见,在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双脚在不远处!天空中电光闪过,巨雷轰鸣,借着那一道微光,他看清了那一个美丽女子,手中一把雨伞遮挡风雨,望着天空,只是那娇俏的容颜却是让姜小白一怔,他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人,前几日差点死在他手下,那位手持两颗玄白色珠子的女子。 只是却不知为何,他只觉很累,深心底处那一抹疲惫!让他暂且忘却了正邪门派之别! 一只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的黑暗之中伸出,无数雨花滴落在她的手中,他竟是看的呆了,似乎都未曾发现她已经看见了他,只是两人默契的没有动手。 夜色黑沉,苍穹怒吼! 她竟缓缓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如他一般抱膝望着天空的雨水,阵阵幽香,让他缓缓清醒过来,没去看她,只是抬头望着天,冷道:你找死? 女子虽曾经差点死在他手,但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这位道行比他高许多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这天大地大,这蓬莱仙岛又不是你正道地盘,便是你那仙气腾腾的玉虚山请我也不会去,此地不属你我,你能在此躲雨,我为何不能? 姜小白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去,却见她似乎很放松,一身玉袖翠衫,脚下一柄还滴着雨滴的油布伞,这风雨太大,还是飘在她的衣衫之上,也湿了好几处,紧紧贴在肌肤之上,若隐若现,但只是片刻,便记起师门无数次教诲正邪之别,冷声道:呵!强词夺理,今夜我不想杀人,你要是冥顽不灵不离开,休怪我后悔,追悔莫及! 那女子一张俏脸在夜色之中温柔如水,上下扫了一眼他,轻声笑道:今夜休战,本姑娘只是来躲雨的!这半夜不睡觉,却来此淋雨,这么大雨连伞也不带,莫非这便是你们正道一门中特殊的修炼法门吗? 轰隆”雷声阵阵,从天边黑云之中传来,几乎就在此刻,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将夜空撕裂为两半,闪了一闪才消退下去,伴随着这道闪电雷鸣,这漫天的雨势,竟然又大了起来,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语中略带寒意道:今日我没心情杀你这妖女,休要触怒与我,但这周围都是我正道中人聚集之地,你这低微道行,不要说那些长老,便是许多师兄,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仿佛无动于衷,纤纤玉手伸出遮蔽岩石外在雨中拂动,忽的回头微笑道:知道了,正道少侠,原来你们正道之人维护天下还要休息?不是见到我这等妖人便杀? 姜小白冷笑一声,道:妖女,我正道中人光明正大,何其如你那妖邪门派,见人便杀,速速退去此岛,便饶过你等性命,否则,哼!” 也不见他如何施诀,凌虚仙剑脱鞘而出,如秋水一般剑锋透着阵阵杀气,剑尖直直的对着女子,只听他冷声道:出去! 只是那女子却无动于衷,竟然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凌虚仙剑,伸出纤手似乎要触摸仙剑,姜小白正欲绞杀此妖女,只听她女子低低一声:换剑了?” 只是一句便让他浑身大震,他站起身子,手握剑柄,剑尖直指女子,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知道他曾经使用过“纯钧”的只在少数,除了那一路千里相伴之人,以及峰内师兄们,其余皆是不知,他内心中曾经用“纯钧”斩杀过某位欲杀人夺宝的正道人士,是他最深的秘密,天下知道此事的一支手便数的清楚,皆是相亲之人,他害怕有人知道,他死死的盯着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脸揶揄之色,抬起头看着他,幽幽道:我是谁?你忘记了?小白哥! “轰”的一声,在姜小白脑中炸响,为何这本就不相识的魔教妖女知道自己的姓名,但脑间却想不起有如此长相且相识之人,只是模模糊糊又觉得有一些熟悉,总也想不起是谁。 这美丽娇俏女子见他如此迷茫,“噗呲”一笑道:八年了!小白哥高了,壮了,道行高了,但一如既往生的好看,想必在玉虚山中有许多美丽师妹心慕于你,自是记不住小妹的。 姜小白皱紧眉头,细细的打量着女子眉眼,直到脑中画面停留在八年前某个夜里,在那快要到云梦城外的大道荒野中,哪位一眼便喜欢上小黑的少女,哪个与自己一样夜里失眠,在院外水潭边闲聊的少女,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女子,当年那个可爱少女如今却如此美丽,但似乎又未曾有什么变化,八年时间从哪可爱少女长成风姿卓绰美丽女子! 当年第一次见到女子之时,便有了很深的印象,大道之上她与她婆婆一直跟在身后同行几日,只是相谈甚少,那日与须弥山毛不二一家人纷争,便是再也未曾见到,曾经他想过是否那对婆孙在哪爆裂真气余波之气丧生?往后许多年里,他时常便想起那少女,只是山中岁月清苦,终日复一日的苦修,慢慢的将那“过客”忘记,八年再次相遇,旧人相逢喜不自禁,看着女子收回仙剑,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脸色激动,语气颤抖道:你··你是阿月? 女子便是八年前在那荒野客栈路遇与婆婆前往云梦城的“楼心月”,楼心月莞儿一笑道:恩!,小白哥还记得?” 她抬起头俏皮的看了他一眼,娇声道:小白哥便是记得阿月,那为何前几日非杀我不可? 姜小白脸色一滞,一脸苦涩,道:你变化太大了,如今··却让我如何相认!哪年等我与同伴脱身后就没见到你了,你当年去哪里了?我还担心了许久,还以为·· 楼心月微笑着,美目如那月牙儿弯弯,看着他道:还以为怎么了? 姜小白一愣,那件事情是自己最不愿提及之事,话锋一转道:阿月,八年前你曾经说起过,你也要寻一只小黑的同族,可曾寻到吗? 似乎勾起了楼心月某段回忆,她微笑呆呆的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回神,道:没,这些年一直没时间去寻,也不知小黑还记得我吗?当年可是吃了我许多东西。 姜小白浑身疲惫,在久别重逢之中缓缓轻松了下来,道:小黑现在长的胖乎乎的,估计阿月姑娘见了会笑它懒惰贪吃。” 他抬起头看着外不止的雨水,道:你··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楼心月浑身一颤,与他一般望着漫天雷雨,幽幽道:便是不停的修行,无甚出彩的地方,你···你这些年在玉虚门还好! 他怔了怔,这些年,又怎么说过的不好,但又如何说过的好?自上玉虚门,乾元峰诸人小心照料于他,只是那八年前的血仇,每每在深夜无人之时,那为家族之仇充斥着他浑身,他只是希望那件事情从未发生,在小院中修行等待娘娘归家才是自己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只是那尸山血海的惨状,让他片刻不敢停歇,日月魔宗就是压在心头的大山,这些年日月魔宗扩张甚快,心头的大山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只是在这一刻,一股冷意从心间弥漫全身,他扭头看向楼心月,面色苍白,道:阿月,你··你手中法宝从何而来?前些日子,我与日月魔宗一人打过交道,这物便是他手中使用之物,你不会···” 他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怕她说出自己深心里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楼心月面带凄凉心中万语千言,却无一句能出口,那日荒庙中,玲珑婆婆便告诉于她那件事情,只是她却不想骗他,幽幽道:我便是之前相见的那位日月神宗朱雀堂堂主,只是我扮了男装,方便行走。” 美目紧紧看向他,她一点都不害怕他怒气上涌一剑斩了她,只是她心中道不明的东西,不想于他分道扬镳,她看着他满脸痛苦,幽幽道:你···那件事情阿月知道,你要为你全家报仇的话,便杀了我!” 她紧紧闭上双眸,任由他处置一般,只是许久之后却未感异样,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他浑身颤抖,紧咬牙关似乎在压抑着内心怒火! 姜小白漫天汹涌的怒火,只是心中一道声音:杀了她,杀了她便能为全族报仇,面前之人便是影月山庄每个人的仇人! 他死死守着心房,许久之后突的全身冰凉,他失魂落魄的抬起头,一脸病态看着她道:八年前你才几岁?与你无关,阿月你是不是被魔教妖人诓骗诱进,如你愿意改换门庭,便与我归去,我师娘便在此处,师娘对我多有维护,你年纪轻轻,受了魔教诓骗,师娘··· 楼心月凄凉的看向黑夜,幽幽道:我不想骗小白哥,阿月出生便在日月神宗。 姜小白怔了怔,一道凉意直冲全身,他渐渐清醒过来,只是心中不肯承认那件事情与她有关,八年前她也只是十岁出头的样子,但正邪之别,门派之分,却是横在他身前大山,前几日本就因那白云生带来了许多麻烦,虽已说清,师娘私下还是提醒他提防魔教中人,他便是那正道领袖玉虚门下弟子,此时此刻的状况,却是大大不妥,要是被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低着头道:阿··你走!从此之后,你我一刀两断,便··便再也不是朋友,我不忍杀你,你好自为之! 楼心月仿佛无动于衷,只是看他满脸痛苦神色溢于言表,忽的叹息一声道;不管小白哥如何去想,阿月永远当你是朋友! “轰隆”雷声隆隆,她缓缓站了起来靠着他很近,他只觉在这风雨之中,隐隐幽香传来,便忍不住的向一旁看去,不想楼心月正看着他,二人视线对望,登时便是怔住了,只是两人都移不开目光,她幽幽道:小白哥,不管以后,不管正邪门派之别,今夜这天地间便只有你我。” 她缓缓将头靠在姜小白肩头上,他不知道为何,他将所有事情摒开,什么正邪,什么家仇血恨,今夜我只是天地间最卑微的杂草,只想将埋在土里,什么都不去管! 如果有人发现这诡异一面,正邪两人亲昵在一起,只怕正邪两派之人便都不会信! 风雨潇潇,天地肃杀,苍茫夜雨中,仿佛整个世间都只剩这一块地方,只有他们两人,风声,雨声呼啸而过,他只觉自己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只有身旁那一丝幽香,在冷冷风雨中,却是那般真实的缠绕着他、 清晨,云开日出,风歇雨止,只是身边再也不见那道身影,也不知是走了,还是从未出现过! ※ 第5章 霸业 转眼间,姜小白来蓬莱岛已经半个月时间了,这段时间里,正道人士与魔教中人依然对峙,双方相遇就是一番争斗,但正道中人迷惑之处,便是那魔教中人似乎不恋战,往往斗法几个回合便虚晃一枪遁走。 往日只是须弥山广召,那魔教妖人在此偏颇之地聚集,想来多半思量一些毒计欲祸害天下,所以正道之人纷纷前来除魔,不料来了一番打探后才知此地似乎有什么天地异宝出世,只是在此久了,这荒凉之地,怎么也看不出有何异宝出世! 若说有什么异宝出世,正道中人纷纷前来,便应当出来决战,将正道之人赶走后,才好取那异宝,若说正道许多教派高手前来,怕实力不济也当退出,偏偏魔教战又不战,退又不肯退,这蓬莱岛地势极大,在空中目标明显,但若要深入下去寻找魔教中人的老巢,还真当不易,这一拖,正道中人不知为何前来,也不知道魔教所为具体之物,心中难免生怨气,要不是各派长老强行压住,只怕便是离去! 但各派长老也都不清楚魔教中人所为之物,但门中掌门只是书信前来告知,不管为何都不能让魔教得逞,苦苦坚守此处!姜小白这些日子里,日日与乾元峰众人在岛上搜寻,但私下里,却是有一些担心,便是害怕万一碰上了楼心月,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说来也奇怪,但自从那个雨夜后,她就再也未曾出现,至于其他魔教中坚力量却是打过许多交道,姜小白一身修行,在正道诸派第二代弟子奇高,几番斗争,便是那魔教妖人一见便是退走,只是出现的频繁了后,看他们的样子,还是在搜寻着什么,正道中人如那热锅蚂蚁一般,只能不停的骚扰阻止! 近些日子里,似乎正道中除了长老着急外,门下弟子又似乎不再心急了,修行之事,苦涩寂寞,山中岁月清淡平静,这突的下来,都是正值年轻,男男女女同行,便滋生了许多情愫,祝剑宇时常来寻姜小白,爽朗大方,不知从何时起与田归夷时时幽会,同门之人发现许多次,只是两人都闭口不认,每每各派长老在一起议事,便两两出外游走! 如此长时间里,各派长老意见相左生了许多间隙,每每议事,洞外都能听到争吵之声,当然都是有道之士,决计不会在弟子门前做出什么失态之事! 许久之后祝剑宇从密林与田归夷回来,便径直回了洞穴,他是俞莲舟最为看重的弟子,所以也只有他敢在俞莲舟心情不太好之时的时候进来,祝剑宇小心道:师父,怎么和龙树师叔吵了起来? 俞莲舟冷哼一声,道:这人就是小气,此地巨大,若要真搜寻那妖人巢穴,必要大兵前来,只是我等几派据此甚远,他却瞻前顾后,似乎我等要占他须弥山便宜似的!倒是了尘大师果真当世神僧,早早谴派弟子回寺,不日即到! 祝剑宇微笑道:师父,这灵隐寺离此也不·· 俞莲舟抬起头看了一眼,道:不论如何,了尘神僧都是心系天下。” 说到此处顿了顿,道:你与那乾元峰的田归夷又出去了吗? 祝剑宇脸色一红,俞莲舟微微一笑道:归夷那孩子灵气,为师也喜欢,是杨师弟与田师妹的女儿,倒是与你般配,多多相处,回到师门后,为师便请掌门师兄为你说项! 祝剑宇面色一喜,连连点头道:多谢师父成全徒儿! 俞莲舟只是摆摆手,缓步走入洞穴深处打坐去了,祝剑宇一脸喜悦,径直出了洞穴,向各门女弟子那个山洞而去!他便是想第一时间告诉她,匆匆忙忙前去,寻一相熟女子进去唤她前来 “祝师兄,你怎么来了?”祝剑宇避嫌远远的站在密林处背身等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声,祝剑宇转头而去,田归夷俏生生的站那里,只见她柔夷紧紧拽着衣裙,美眸时不时的回望,似乎怕有人见到,含羞带怯道:祝师兄,这么晚了找归夷什么事? 祝剑宇微微一笑,轻轻拉起田归夷的纤手,道:归夷,师父答应去请掌教真人提我两之事了! 田归夷只是低头看着祝剑宇拉着自己的手,脸色一红,便是祝剑宇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出,俏脸扭头看着几处洞穴无人出来,似乎安心了一些,娇嗔道:祝师兄,我们这样偷偷相见,也不知道好不好?” 只是此刻脑间似乎有一道声音,抬起头怔怔出神的望着祝剑宇,脸色又红了一分,仿佛还以为是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下问道:祝师兄,你说什么? 祝剑宇伸手从怀中慢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袋,眼生爱怜,低声道:归夷,师尊答应回山便请掌教真人上乾元峰为我们说项,这块玉佩,便是我一直佩戴身上的!” 他说了这话,便轻轻将锦带放在田归夷手中。 田归夷满是欢喜,说不出的幸福样子,他二人这般对视许久,忽然他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月华冷冷,洒在他们身上,洒在这树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对情侣说着温柔密语,直到祝剑宇看了看天色,见月已过东天,才道:归夷,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要是被人发现,总是不好! 只是田归夷忽的一笑,拉起祝剑宇的手,缓步向密林深处走去,二人在月光下如一对亲密鸳鸯,靠的紧紧的,过了一会儿才消失在密林之中。 一旁阴影里,姜小白缓缓走了出来,笑着看着两人的背影许久!他扭头看向玉虚门女弟子那个洞口,怔怔出神,这夜色又多了几分凄清! 他忽然抬头,仰首望天,只见冷冷苍穹,一轮冷月高悬天际! 那月华缓缓洒下,一道孤单的影子一直跟随着他。 ※ 蓬莱岛北面临海绝壁 黝黑石壁,长满了许多青色苍苔,期间山缝之间有一容二人进出细缝,内里却又一黝黑巨洞直达内里,竟是那魔教中人新的藏身之地,数月争斗僵持,魔教死伤惨重,但却不肯退出,只是龟缩不出,隐匿在这巨岛之地,正道众人却是苦寻不得。 石缝中插着许多火把,照耀着这巨洞,魔教中人三三两两围在一堆闲谈,角落许多正打坐引灵气恢复伤势,巨大洞穴中,竟如此之多人物,要是正道一观,必会头皮发麻,这如此多的时间,却未曾发现魔教已经重兵陈设于此! 黑暗之中转角一处石洞,内里便是魔教重要人物,竟是密密麻麻坐了二十余人,一见便知俱是道行高强之辈,石壁之上的火把,静静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突然一个浓眉方脸壮汉,朝着首座方向道:白教主,姒先生,我等在此许久,到底那混沌钟多久出世,这正道之人尾随相杀,我圣教死伤惨重,早日取了这物,免伤诸多性命! 众人皆是看向首座几人,那白云生笑笑道:杨右使,这天地神物,我等肉体凡胎如何能测!只是此处异象横生,料想不会太久! 浓眉方脸之人便是日月神宗右使杨威,杨威皱了皱眉头道:白教主,贵我两派精英长老皆在此处,势力不谓不大,但却要龟缩于此,但要取神物,正道中人必会阻拦,何不趁正道之人不查,杀将过去,灭了正道中人,也好安心取那神物! 妙色魔使虽不喜,但也觉得有理,拱手道:教主,在下也觉杨右使说的有理,如此我圣教兵强马壮,受那腌臜气为何,如不击溃正道中人,便是取那神物,也不得顺心!况且那几位也在! 其余诸人低头侧目细声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白云生轻声咳了咳,众人安静了下来,他才缓缓道:诸位,勿要心切!至于为何我与屠兄让我圣教弟子藏匿,不与正道交手,也有一番计较!今日便不瞒诸位!此处神物出世,那正道之人还不知何物,必不会倾巢而来,此处我圣教两派许多隐士前辈皆至,不但不怕那正道中人,就算是一举灭了也未尝不可,只是这神物何时出世我等不知,匆忙发重兵灭了正道之人,就怕那些门派警醒强敌源源不止,我等在此等候之物紧要,徒惹许多强敌,反是忧事,今我等隐匿实力于此,到神物出世,我等俱出,取了神物,顺道灭了正道这诸多中坚之力,我圣教又得这威能之宝,想必我圣教大业再无阻物!便是一统天下,扫清这漫天正道伪君子也无不可! 众人纷纷暗自思量,聪慧之士只是听完便觉竟是布局严明,纷纷叫好!白云生在此交代了几句后,众人皆是离开石室,只留白云生,李道长,姒先生,日月神宗屠明,杨威,问天几人在,白云生笑着看了看屠明道:屠兄,内里机密之地,须得要得力之人驻守,不是不告知下面人,只怕下面人知道后,大意了非要与那正道之人斗个天翻地覆!误了我圣教大事! 屠明点点头道:恩,白兄放心!” 转头看向杨威道:右使,此事便劳烦右使亲去,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两间石室,便是本座也不得入内打扰长老们的清修!” 杨威拱手道:宗主,放心,在下必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说罢起身对着众人拱手便离去!白云生看了看姒先生,姒先生沉默不语的起身随着杨威而去! 石室便只剩四人在此,沉默了许久,屠明开口道:白兄,贵我两派一脉传承,同属圣教,今日我等合盟于此便是为我圣教霸业,屠某必不会有怨言!” 说到此处时,他抬头看向白云生,一脸正色道:只是那神物便只有一件,此物本就贵派发现,屠某必不贪图此物,想来白兄有了此物,天下便是我圣教之地,白兄也必不会亏待我圣教弟兄!只是宗门弟子近日死伤颇重,如最终空空而回,且带许多宗门弟子尸首归去,只怕小弟这宗主之位也坐不安稳! 白云生似乎早料到此事一般,一脸风轻云淡,笑道:屠兄不必担心此事,我摩尼教与贵派同气连枝,,起初白某料想我圣教分崩离析,必各自为战,玄冥教远遁极北,万魂殿道统全无,本以为我教会独自应对,但屠兄高义,为我圣教舍身忘已,倾巢而出前来相助,白某感激涕零,如何会将此物据为己有!如此天地神物,便属我圣教镇压神物,贵我两派都是圣教分支,此物同心获取,便属我圣教所有,人人有份!且此物玄妙,记载甚少!单凭我摩尼教参研此物,也不知多少年才探得其中奥妙真理!白某心中有一事,便想与屠兄相商! 屠明未曾犹豫,点点头道:白兄,请指教!为我圣教,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云生笑笑道:屠兄言重了,何必赴汤蹈火,我圣教眼看便要成此霸业,留有用之身,享世间美妙哩!白某在想,光凭我教参研,或会延误我圣教霸业!贵派诸多隐士长辈皆在,修行时长,见识深远,获其此物后,我两教汇聚人才精英,共同参研玄妙之机!早日达成霸业!屠兄可好? 屠明愣了一下,虽之前白云生前来游说出兵之事,他第一件事情便想到独占此物,但离了摩尼教,日月神宗也敌不过许多正道之人,独木难支,本就起着火中取栗之心,只是白云生此刻如此坦荡,竟要共有此神物,屠明也不知该信,还是佩服白云生如此胸襟,但见他眼神清亮,一副坦荡之色,但心中却不信,心中冷笑,面上敬佩之色,拱手道:白兄,屠某佩服!想我圣教如此实力,竟因勾心斗角分崩离析,被那正道中人各个击破,压迫万年之久!今我圣教出白兄如此胸襟人物,想必我圣教一统天下,振兴圣教不远矣!屠某虽鄙,但白兄如此说了!我屠某、我日月神宗愿与友派同进同退! 白云生哈哈大笑轻抚手掌道:好极!好极!霸业可成!霸业可成!屠兄,白某本就一闲云野鹤闲散性子,只是心忧我圣教分崩离析,式微如此,不得不承此重担!今有屠兄相助,白某有何所惧!待霸业成,白某便忘情山水间,读读书游历天下!圣教便要屠兄担起重任! 屠明面色平淡道:白兄如此飘逸之人,屠某佩服!只是屠某这些年为教务殚精竭虑!霸业成,屠某便与白兄为伴!放下这世间俗物,就交由年轻人。 白云生脸色一滞,但片刻微微笑道:好!那便是说定了! ·· 待几句不知真假客套话毕,屠明与问天才离开,石洞只留白云生李道长两人,白云生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低着头不语,李道长许久才道:教主,可真要与日月神宗合盟同研此物? 白云生这才抬起头,正色道:李先生,白某真有此意!我圣教为何万年以降式微如此?便是勾心斗角分崩离析,被那正道之人取了巧!圣教四脉,一脉远离人间,一脉消弭人间,独我两教,再不捏在一起,世间便再无我圣教容身之地了! 李道长微微一笑,拱手道:教主真乃英雄!圣教兴盛有望了! 白云生忽然神请一滞,摆摆手道:李先生,我教势力远超数代!只是我教第二代却没有一人能担重任,观日月神宗年轻一辈人才诸多啊!吴秋舫、江采萍、楼心月皆是天资绝艳年轻一代人,且那吴秋舫道行之高,便是我年轻之时也不及,可叹我教中年轻一代却未有争气一辈,我观历朝历代,兴衰前兆便是青黄不接,百年后我如何放心交于下代之人,如何面对我圣教诸位先人! 李道长道:教主何故如此,教主正值壮年,至于以往未曾重视之事,以后悉心教导一番年轻之人便是!未必不出几个人才? 白云生摇摇头道:李先生,要如平时我不担心,便是舍弃教务,也得培养几位人才,只是如今风雨之中,正是用人之际,我教老一派中坚之力,虽道行高,但雄心皆无,那几位只顾苦修也未传弟子!且看正道却是兴盛,便是交手几个,人才无数!唉,李先生,难道我要愧对圣教先人?” 只是说到此处,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精光一闪,抬头看着李道长道:李道长,我观天下,要说年轻一辈人才,那姜小白便是魁首人物,道行之高,便是与教中长老也差不多,要是纳入我教,霸业必成! 李道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见白云生一脸欣喜,却未曾出声泼冷水! 洞穴静谧,火焰噼啪作响,照耀着,黑暗之中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呼一下,白云生道行之高,只是一息便是发现,精光扫去,随即手一挥,一道青芒射去! “砰”只听一声闷撞,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位玉树临风,手持长剑的年轻男子! ※ 第6章 领袖 “白教主,何故对我出手?” 那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之中走出,手持一柄三尺余长剑,古朴饕餮纹络剑柄,剑锋千目云纹,一眼便知不是凡物的年轻男子! 白云生淡淡扫了一眼男子道:日月神宗虽兴盛,以你的修行资质,莫说担任一副堂主,便是担任贵派长老也有实力,又怎为屈居普通弟子?,若你日月神宗都有这般本事,我圣教何愁不兴,早见你行径诡异,今日密探于此,你必不怀好意! 原来这人便是日月神宗风雷堂副堂主程澈,程澈笑了笑道:白教主,你又不曾见我动手,又怎知道我道行深浅? 白云生似乎笑了笑道:看你道行深浅,何必见你施法?你隐匿于此,一时间竟未曾查知,便知你道行高下,有何难? 程澈脸色微变,道:想不到白教主观察细微如此!佩服! 白云生脸色一变,忽然之间这原本阴暗的山涧里,青光闪过,带着冷厉杀气,如那澎湃大海汹涌而去,程澈不敢怠慢,起剑亮诀,那亮如秋水的剑身光芒炸起,说是迟那时快,二人只见剑来气往,这不大的空间,被他二人缠斗几合,登时天动地摇! 只是转眼间,风声呼啸,整个山洞耀眼白芒,如一面锋利光墙,排山倒海推去!程澈手中仙兵只是一触,仙兵“嗡嗡嗡”痛苦嘶鸣,光彩暗淡,程澈大惊,召剑极退,右手捏法诀,似千钧重力,手指在空中竟有破空锐啸,转眼在身前划出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来,这手便是玉虚门中至高法诀之一了,再无疑问此人身份。 霎那间,仙兵倒转而上,光芒大盛,伫立太极图中,“铮铮铮”震动锐响不止,仙兵风驰电掣而出,剑刃周围,更有太极光轮闪动,威力赫赫! 片刻间,只见青光利墙与仙剑半空相撞! “轰隆隆” 整个石洞似乎承载不起一般,上方岩壁更是受不住,这巨力相撞,大小石块,纷纷落下!只是才一触及,仙兵被那巨大利墙撞飞,威力不减朝着程澈而去!四周都是石墙,咬紧牙关,手握法诀,竟是要力抗,只是轻轻一触,他便是被那利墙撞飞,陷入石墙之中,嘴角血丝微微流淌,而仙兵倒飞出去,“铮”的一声,被巨力生生插入坚硬的石墙之中,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死死的望着那云淡风轻的白云生。 白云生微笑道:观你施展功法,是玉虚门人?只是见你如此年轻,便是修至玉玄清气道上清境顶层,何不归于我圣教! 程澈脸色一紧,硬提起一口气,手诀挥舞,手一召,仙兵回到手中,大喝一声,剑光复盛,竟是反攻过去,只是一道青芒一闪而收! “砰”的一声,程澈再次被打飞,脸色几乎无血色,站立不住,杵着仙兵,勉强站立,面色肃穆盯着身前之人,白云生道:你投入我圣教,我便不杀你,以你的道行,在玉虚弟子一辈中,除了那姜小白,便是要以你为首了,不错不错! 程澈不知为何,双目猩红,手中仙兵亮了起来,深深呼吸一下,只是刚刚运气,忽然间心口气血霍然翻腾,倒灌了出来,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喷涌出来! 白云生道:你探入我圣教中,今日如不降,便留你不得! 程澈哼了一声道:妖魔外道,道行高又如何,我正道弟子,便是不敌,今日也绝不退缩,更遑入你那腌臜魔教!来! 这番说辞,白云生脸色阴沉起来,便要动手,只是程澈突然一挥,一团黑乎乎之物突的朝着白云生而来,白云生不敢大意,挥手间青光击出,那道黑雾消散,缓缓坠地,却是一只奇异蛊虫! 但那程澈在挥手间,同时炸射御空疾驰而出!白云生恼怒急追而出,洞穴之人皆是不明,这程澈虽入日月神宗不久,但道行高强,惯会做人,所以都未曾将逃离而出与那密洞巨响联系起来,只是怔怔望着疾驰出去的程澈,只见白云生怒火而出,喝道:追!那人是正道探子。 众人不知何为,日月魔宗之人迷茫的坐在哪里没动,摩尼教之人在令一发便是追杀出去,白云生不理会呆滞的日月神宗之人,起身欲追,只是一朴素女子挡在他身前,白云生怒目呵斥道:滚开! 那朴素女子,脸色苍白,似有畏惧,但却鼓足了勇气道:白教主,我风雷堂副堂主何曾得罪于你!为何要追杀! 白云生抬头看去,摩尼教教众不疑有他,教主之令在一发便追去,才转头冷笑道:江堂主,你见过施展玉玄清气道的圣教弟子?那人道行之高,为何打入你堂,千里长堤,毁于蚁穴不知? 江采萍脸色惨白,似乎不可置信,但白云生却未等她反应过来,转瞬便消失在此地,独留江采萍一人在那,片刻许多日月神宗弟子围了过来,问如何办! 沉吟了许久,江采萍面带杀气,道:追! 顿时无数之人倾巢而出!只是也有许多之人未曾动,只是望着江采萍众人的方向!此时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子起身看着洞口,一位暗红色服饰的男子起身道:堂主,我们追不追? 年轻男人没有片刻思虑,道:追。 ※ 这一日,正道弟子们早早起床用过早膳后,便做起“日常功课”,汇聚御空而出,去寻那魔教踪影! 自从十余日前,祝剑宇便是大大方方的率着紫阳峰弟子,与乾元峰弟子一起做这“功课”,乾元峰一脉众人,看着一马当先的田归夷与祝剑宇两人,像是有盗贼抢了自己心爱之物一般,没有一点好脸色!原本祝剑宇健谈大方,乾元峰弟子对其极友好,只是突的一天,大家发现那人夺了乾元峰师妹,防范甚紧,只是架不住田归夷自愿,众师兄们纷纷垂头丧气! 今日又是如此,众人郁闷不止,倒是只有杨戬与姜小白两人不觉坏事,还在后面细语,此时正道弟子成群,四处飞飙,蓬莱岛上风声呼啸,各色光芒急缓相间,闪烁而过,极是好看,就在这时,忽听前方田归夷一声清啸,只见她法诀一握,冰霜玄白光芒闪动,“呜”的一声,载着她俏丽的身影,直冲上天,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空中留下欢快银铃般的笑声,祝剑宇疾驰冲天追去!姜小白吓了一跳,知道这乾元峰唯一的师姐,性情好动,这番难得出来,不似在玉虚门中诸多规矩,这些日子一旦出来畅意飞翔,如此田瑾最为担心,说了好几次,每每出来,田瑾便是嘱托众人要看住她! 只是田归夷自小便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诸位说的话,便是一句都不会听,师兄们又不会说什么重话,又如何看的住她,无奈的每次都是加速跟上! 但自从她与祝剑宇走到一起后,便乖巧许多,今日不知道怎么的,又要做这般嬉闹之举!姜小白与杨戬快速上前,跟上宋元乔几人道:师兄,师姐又飞远了!我们快跟上! 只是几位师兄却没动作,只听四师兄莫谷声他淡淡道:小师弟,追什么追!我看呐,我们这位师妹心不在我乾元峰了!看来不过多久,便是要去那紫阳峰了。 宋元乔眉头一皱,道:好了,小师妹遇良人,我等诸位师兄自当高兴,不论小师妹今后在哪里,我等师兄们都必须得护着她,要教他人知晓,小师妹身后还有许多关切的师兄!” 说罢便是急速追去! 杨戬嘿嘿一笑,在莫谷声身旁道:谷声师兄,以往不珍惜,现在后悔了吗?” 也没给莫谷声留下反应时间,与姜小白急速追去!莫谷声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潮红的看着远方,叹息一声才追去! 田归夷本就美丽动人,峰内许多弟子都十分喜欢,不止是师兄的那种喜欢,山中清苦,谁又说不欢喜这美丽的师妹,只是许多之人只觉田归夷是师父师娘掌中宝,天资绝艳,心中自卑,将那情愫隐于心中,只是某天小师妹与祝剑宇走到一起后,后悔不已! 真倒是那花开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姜小白几人远远追上后,只是远远跟着,看着田归夷与祝剑宇欢笑之声,只见田归夷脸露微笑,更是好看,一脸神情兴奋!姜小白心中也十分喜悦!祝剑宇人才资质品行上上佳,配的上田归夷! 杨戬笑着碰了碰姜小白道:小师弟,你不会也··· 姜小白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扭头看着百丈外,珞珈峰众人一眼后,便回头笑道:师兄,我已有心中之人!” 只是说到此处,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不是蜀山那位! 杨戬嘿嘿一笑,道:好!小师弟,这样子飞好舒服,你看看,这天多高,多蓝? 天高云淡,蔚蓝无限,的确令人心旷神怡,远远更有蔚蓝 无边无际的海洋,极目远眺海天一线,这江山美如画,美不胜收!正要说什么! 只是前方突然出现状况,前头一道玄清光芒疾驰而来,身后无数道各色光芒紧紧跟随,一眼便知,前头那道光芒正逃遁,后面是那追兵!不管前头是正还是邪,迎上前去,总是对的! 姜小白与杨戬对视一眼,炸射而去,走的近了后,便看清那人,似乎受了重伤!“咦”身旁之人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太乙剑! 姜小白回头道:师兄!你认得么? 杨戬急速前行道:小师弟,此剑乃是我玉虚门至宝,当年掌教也曾经用过,现在传给了长门大师兄张致敬!张师兄受伤了,我等快去助他! 姜小白脸色一怔,此人也认得,便是那人救下那日月魔宗用毒女之人,但手中长剑却是做不得假的!心中暗想,之前也曾见过张致敬,此时却是换了一幅样子,立马便想到田归夷所说之事,难道张致敬易容遁入魔教那人? 但说时迟那时快!不论如何至少先救下再说!当即手持仙剑,一马当先,转瞬便至,一剑劈去,数十丈剑芒朝着那无数追踪之人而去,那无数之人顿时不敢大意,施展法宝抵御! 那人见姜小白一剑逼退追敌,脸色一缓,道:姜师弟! 姜小白扶住虚弱那人,却不能直言,只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有我长门大师兄仙剑太乙! 那人伸出手抚在下颚,撕开一张面皮,露出内里真容,他道:姜师弟,我便是长门张致敬!此地不是说话之地,魔教有大阴谋,我探入得知,只是一时不查露了马脚,魔教大军顷刻便至!速速退去! 姜小白环伺四周,无数正道之人汇聚而来,近日连番争斗,姜小白道行在诸门弟子中高出一截,且为人亲和,往往相助危难,所以不轮哪门哪派弟子都十分尊敬,玉虚门中弟子更是引以为傲,隐隐众人将他视为年轻一代领袖! 但见张致敬后,倒是也恭敬行礼,只是目光全是盯在姜小白身上,似乎是希望他拿一个主意,是战是退!至于其余几门弟子完全不认识张致敬,纷纷问向姜小白 “姜师兄,今日为何魔教妖人如此之多!这可如何是好!” “姜师兄,带我们打!” “姜师兄,你拿个主意,我凤栖坞弟子都与姜师兄一道!” ·· 姜小白微微皱皱眉头,看向汹涌扑面而来的妖人,适才那一剑逼退魔教之人,源源不断的魔教众人加入其中,顿时漫天正魔两道,百人凌空对峙!他也不敢做这个决定!只是这段时间姜小白道行之高,不但折服正道之人,连那魔教之人一见他便是见阎王一般,适才不止那一剑之威让他们停步不前,还因为姜小白那一张脸!以及那无数正道之人汇聚对峙而来! 姜小白暗自思量之时,却没注意,身侧的张致敬眼露异色,他眼角环伺四周,不消说那些别门别派之人,便是玉虚门中多人恭敬行过礼后,便眼光灼灼的看向姜小白,让他出个主意,将他隐隐视为领袖!张致敬心中无名火升腾,这无数年间,他一直是以长门大师兄自居,且一身道行在门中弟子最高,前些日子的玉虚会武,本来清虚真人让他参加,让他露露脸,以后方便接手昆仑峰首座之位,只是张致敬却觉已经拿过一次魁首,要接手师门重职,便要做出一番成就,便下山去追踪魔影,打入魔教,拿到最重要的消息!但仅仅几月时间,不但玉虚门弟子,便是天下其余几门大教弟子都视姜小白为首,便是以往玉虚门掌教年轻之时也未曾有过如此风光,心中苦涩,眼中带着怨毒看向姜小白,似怪他夺去本属于他的光环一般! 这时姜小白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转头向张致敬行礼,张致敬顿时脸色缓和,只听姜小白道:张师兄经验丰富,道行在天下年轻一辈中最高!诸派师长都不曾在此,张师兄定要带领天下正道年轻一派! 张致敬怔了一下,连忙客套道:姜师弟!为兄早就听闻师弟人才!今日为兄受伤不浅,哪敢担此大任!还是姜师弟来! 姜小白哪里敢僭越,连忙道:张师兄说笑了!师弟年岁尚浅,无处理大事经验,且张师兄乃是我玉虚年轻一代领袖!今后定是要接掌教真人之位,我等诸位便是张师兄手中之剑!” 说罢便朗声道:诸位,今日我玉虚门大师兄,张师兄在此做主,诸位不必害怕!我玉虚门大师兄道行高深,与魔教妖人打交道经验十足! “啊!那便是玉虚门张致敬,听说玉虚门空置的昆仑峰首座便是此人的!” “那止,玉虚门中掌教都是出自长峰弟子!首座之位一般都是掌教兼之!” “···” 随之众人便是纷纷议论起来,加之长门昆仑峰弟子门连忙附和,溢美之词不绝,张致敬淡然一笑,转身道:承谋诸位看的起小弟!小弟倒是与妖人打过诸多交道!前些日子小弟探入魔教中数月,魔教阴谋小弟已心知肚明!此地隐匿诸多妖人,不可力战,也不可不战! “嚯!张师兄好胆!竟然遁入魔教中,乃是我正道典范!” “张师兄,小弟佩服,张师兄看今日如何战!” “··” 张致敬微微一笑,挥斥方遒,排兵布阵,颇有章法,且战且退,保存实力! 登时两方大战而起,蓬莱岛登时地动山摇,风起云涌,山河崩塌,数不清的法宝挥舞在空! 对峙许多日子,今日却是规模空前之战! ※ 第7章 故计 这一战直斗得昏天黑地,因为场面过大,在远处驻地中的正道诸位长老们都被吸引来,加入战局,魔教妖人虽败却不曾退去,和前些日子,避而不战完全不一致!倒是有些聪慧心思灵动之人便是想到了,能让魔教如此苦苦力战,多半是与张致敬被追杀有关,心中一想张致敬遁入魔教,必定拿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不然魔教妖人早早退去了! 只是正道长老们却是心中疑虑,魔教中道行高深之辈前来不多,正此时,一道漫天青芒射向追敌而来正道之人之前! 众人只觉威力绝伦,纷纷后退,只见以为儒雅俊逸,中年文士缓缓凌空在魔教之人身前,清元子“哼”了一声道:白云生,你魔教中人便是这些土鸡瓦狗之辈么!如此,不如早早降了!改邪归正饶尔等性命! 白云生微微一笑,道:清元道友!不是正邪不两立吗!你等如此嗜杀,我等如何放心的了? 清元子冷目一震,道:哼!我正道中人,岂是那乱杀无辜之人!便是尔等妖人欲祸害天下,我等才不远万里前来! 白云生道:哦?我等在此,连一个凡人都未曾有!如何祸害天下了!难道,这正邪,这善这恶!便都是你去定论? 清元子哪知白云生如此诡辩,气急正欲怒斥,但田瑾却是手持仙剑缓缓上前,冷声道:清元师兄,妖人诡异狡诈,巧言令色,何必与他多言!我等皆知,尔等妖人在此等候异宝,虽此时不曾作恶,但获此异宝,只怕天下苍生便是不得安生!今日我等便是以杀止恶! 登时清元子哈哈大笑,道:田师妹说的是!今日便是尔等葬身之日!” 说罢便持剑而去!登时天地异象,这般争斗,正邪年轻一辈都未曾见过,竟是停下手中争斗,纷纷抬头望去,这天地似乎都不能容纳那威能余波,众人纷纷退开!田归夷靠着田瑾道:娘,原来清元师伯如此厉害呀! 田瑾手中仙剑紧握,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战局,连头都不敢回,生怕清元子有失,只是说道:清元师兄当年也是天下有数人物,一身修为高深通玄!便是在我玉虚一门中也属前四! 田归夷“呀”惊呼一声道:这么厉害么!最厉害的定是掌教真人,接着便是爹爹,其次便是清元师伯吗? 此时乾元峰众人纷纷围了过来,似乎很有兴趣,田瑾道:玉虚一门能领袖正道之首,便是掌教师兄一身道行功深不可测,前些年便是入了玉清之境! “嚯!真厉害!传闻玉清之境挥手断山截海,指石为金,上···”杨戬似乎很期待的脸色兴奋的说着,田瑾道:戬儿,那些手段只是臆想!世上没有仙人,人便是人,少看些杂书!” 神色缓和了一下道:但修为如是到了玄清之境,挥手断山截海倒不是不可! 杨戬嘿嘿一笑道:娘,知道了!对了那第二是谁?是爹么? 田瑾摇摇头道:你爹只是第四,第三便是你们清元师伯!不可小觑你们清元师伯,两百多年苦修,一身道行手段天下难遇敌手! 田归夷皱皱眉头道:爹才第四吗?那第二不会是清慧师伯?俞师伯不太像! 田瑾突然脸色一滞,瞬间脸色苍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但身周弟子环伺,立即缓缓收回神色道:不管谁第二,尔等只需牢记,玉虚门各峰首座都是天下间难得人物,需好好苦心修行,日后登峰造极也未可知! 众人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未再问,抬头继续看着天际酣斗! 众人心中紧绷,这漫天威势,似乎仙神在世一般,或许是斗累了,或许是知道再斗便是两败俱伤,一阵巨响闷声后,两人倒退离去,清元子此时不复之前,发丝散落几丝,一脸铁青盯着白云生! 只见白云生似乎未曾出全力一般,缓缓落下,道:清元道友道行高深,白某佩服!今日天色渐晚,隔日再战如何? 清元子知那异宝没出世,恶斗没有任何意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但其余诸位却严阵以待,生怕魔教妖人背后偷袭!那白云生笑笑,却将目光移到人群之中姜小白身上,声中蕴含真气,似乎怕每一个人都听不到一般,道:姜小友!白某欠你一坛酒,一条性命!待此事了结后,畅饮一番,这条性命便与你处置! “轰”只晓一句话,不管是正道魔教之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姜小白,魔教年轻一代普通弟子们,纷纷打望着姜小白,大体在想白云生与他是何关系,但如此亲密,难道相识友人? 至于正道之人,许多之人知前段时日之事,只觉魔教妖人又行这卑劣手段,心中不耻,嘴中骂骂咧咧,少数不知之人,看向姜小白神色略微变了变! 田瑾此时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神色无异的姜小白,回头斥道:白云生,此手段无用!你与座下弟子之事,我正道中人皆知!少费口舌!来日便是你死于此地。 说罢便要带着姜小白这个众矢之的离开,只是姜小白一脸轻笑,走了上前道:白兄,你我乃是前世修来的至交好友!互为知己,只是这正邪两立,却是不相容,何不解了摩尼教番号,迁至我玉虚山来,你我知己日日相见,对饮修道,岂不美哉!这俗世争斗有何意思!正好天下诸位英雄好汉皆在!如愿与小弟交个朋友!皆可前来!小弟虽人微言轻,但我玉虚山地脉不小,容个万千人不成问题!今日便是携手离去,什么异宝,要之何用!白兄意下如何! 登时正邪两派之人,皆是疑惑!但正道聪慧弟子只消片刻便知其用意,纷纷一脸正色的指名点姓的邀请一些魔教中人前去各自山脉门派和平共处,交个朋友!甚至有一些弟子,一脸“愤恨”的直接扔掉手中法宝,说不打了!交朋友!顿时许多之人皆明白用意,纷纷加入! 至于魔教之人大多不知此事,反应稍慢一些,也知言中揶揄之意,怒斥回顶,让正道之人去魔教地盘去!双方你来我往嘲声起! 正道长老面面相觑,但却未曾阻拦!其一几乎都加入其中,其二这般对峙许久,如此散散戾气也好!倒是田瑾微笑着,十分满意姜小白此言! 白云生见只是一言,局面失控,却未曾恼怒,双目看向姜小白,似乎眼中欣赏之意更足!姜小白眼中尽是讥讽,似乎在嘲笑白云生此计无用! ※ 白日一场骂战,正道弟子神清气爽,夜里却是睡不下,还在与身边相熟之人总结白日“不足”之处!欢闹一片!只是在各派长老聚集洞穴之中,气氛却是低沉许多!张致敬的出现,玉虚几位长老皆是欣喜,只是张致敬将在魔教中探知的消息通通讲出后,众人便是神情凝固了许多!先是震惊于魔教竟有如此有知之人,竟然直接断言此地异象后,便是那上古传说之物“混沌钟”即将出世,在座诸位皆是修为见识深远之人,纷纷将自己所知此物托盘而出,但几乎都没能印证此言真伪!至于这物是真是假,也不是最为关切之事! 最关切的事情便是,张致敬无意之中居然知晓,魔教妖人精锐竟然皆至,且门中许多隐世多年的老妖怪都出世的消息,且一直都未显露出来,便是连魔教普通之人都不知,如此手段,如果不是张致敬提前探知得到,许是前来的正道之人皆是九死一生之局了! 此时,因为张致敬身受重伤,正躺在一张临时搭起的木床之上,背靠石壁,周围各派长老皆在!清元子面色凝重正欲问些什么,那须弥山龙叔尊者,嘴快道:师侄,你是怎么混进魔教中去的? 张致敬拱手,道:当日我奉恩师之命,本应潜入罗浮山探查妖人在那里内中真相!果然发现有魔教万魂殿一系余孽在哪里活动,但我多般观测后,这些妖孽并非大敌!不足为虑,正要回山复令!只是某夜,在荒山之中路遇日月魔宗风雷堂教众似乎急匆匆往东去!便是跟了上去,似是魔教有什么大行动!为了探知真相,化名程澈混入风雷堂!为了得知真相,稍微展现了手段,那魔教果真乌合之众,只是探查一番,就使我担任副堂主!也顺利的进入魔教中,进入此岛!才探知此事前因后果!魔教的阴谋诡计!” 说罢便是转头看向清元子道:清元师叔!魔教再次隐匿如此多高手!便是今日都未曾前来!我等不得不准备!何不派信回师门求援! 清元子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拿不定主意一般,片刻后抬起头道:致敬师侄!那魔教到底来了多少高手! 众位长老纷纷打眼过来,看看有如何惊世人物,张致敬思虑了片刻道:日月神宗教主,左右使,十大长老来了一半,十二堂抽调了全部精锐皆至!摩尼教,上至教主,妙色魔使,两位祭司,长老来了四个!门内弟子精锐也基本到此处!且探查许多日子,发现深穴之内还有几个密室,弟子从每日饮食数量判断,大约还有十人左右!谁也不得进入,守卫在门口竟然是摩尼教祭司姒先生,以及日月魔宗右使杨威,内中之人,想也能知晓,必是地位极高之人,所以弟子猜测,多半是魔教中前辈高手! 众人纷纷色变,许久之后,一位消瘦,但双目精光老和尚,朗声道:阿弥陀佛!魔教如此准备,不谓不险恶,且贫僧听闻此物有天地不测之威能,如何叫那魔教取了去,如此天下就要糟了大难,我灵隐寺离此不远,贫僧立即谴派弟子回寺,禀明方丈师兄!贫僧先回! 清元子大喜,拱手道:了凡师兄说的即是!天下随时有倾覆之危,希望诸位师兄速速写信告知师门,必要在此拦住妖人获取此物! 众人相视一眼后,便是应和纷纷离去,此地便只剩玉虚门几位,清元子神色舒缓了一些,道:致敬师侄,你这番举动实在太过冒险了,要知道魔教贼子个个阴险狡诈,万一弄个不好,你受了什么伤,我可没办法向掌教师兄交差了!此次下山之时,掌教师兄对你数月没有消息,心中颇为担忧,特地私下嘱咐要留意你的行踪! 张致敬脸色一黯,低头道:唉!都是我不好,还要恩师如此担忧! 清元子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想太多,此次你立下大功,待我们将此地妖魔剿灭干净,回山之后,掌教师兄不会怪你的! 俞莲舟笑笑道:清元师兄,哪里会怪哩!只怕还要重赏一番才是!这次探知如此重要消息,免我正道人士免于大难,功劳诸位皆知!只是致敬,日后你可不要做这些危险之事,掌门师兄如此看重于你,多半这掌教之位便是传给你,到时候身负大任,切莫犯险! 张致敬肃然,道:是!多谢清元师叔、俞师叔教诲! 清元子点点头,道:那好,我看你也累了,我也得谴派弟子回师门通禀掌教师兄一番,早日谴派我玉虚门中诸多好手前来相助!你也好好休息! 张致敬看清元子、俞莲舟、田瑾都站了起来,也欲起身相送,田瑾摇头道: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便是!这俗世之礼,我们也不是在门中,能免责免了! 张致敬不好违逆,加上身上却是疲惫,便又重新躺靠在石壁上,道:多谢三位师叔,那就恕弟子不能远送了! 清元子几人点点头后便是向外走去,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之时,忽听张致敬在背后喊了一声:清元师叔! 清元子怔了一下,转身道:怎么? 张致敬靠在石壁上,微笑道;清元师叔,你看我这记性,差点都忘记了!离去之时,曾拜访玉泉峰,记得景师弟提起想要一物,正好弟子正找见,但身子却是不方便,劳烦师叔带与景师弟! 清元子眉头微皱,看了看张致敬,微微一笑道:我都快忘了!你还记得!” 说着他便走了回去!俞莲舟两人在原地停了停,自然不会去打听带着景恒之物!便离开。 洞里,只剩两人,只是清元子微笑不见了,看着洞口,淡淡道:此时无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张致敬点点头,道:清元子师叔果真慧眼!弟子留师叔,其实想谈谈一件大事! 清元子眉头一皱,心中一惊,道:适才我等皆在之时如何不说? 张致敬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细细说了一些什么,清元子未语,只是凝神细听,只是脸色越来越暗! 山洞之中,一片安静,此刻只有隐隐约约的低语声,轻轻回荡。 ※ 第8章 心急 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显得压抑了起来,清元子脸色惊愕,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张致敬沉默了一会儿道:清元师叔,之前弟子探知此事也觉匪夷所思,便是魔教青黄不接,也不该将目光探至我正道弟子身上!果真魔教已经式微如此! 清元子点点头,道:张师侄,我已知此事,只是此事还是早日告知田师妹为好!虽姜小白是乾元峰弟子,但也是我玉虚门中人才!早做准备,此子年纪轻轻,一身道行便是连我都佩服的紧!我玉虚门如要大兴,便需更多如此人才。 张致敬眉头微微抽动一下,但立马收回神色,一脸神秘道:清元师叔,今日那白云生便是出此恶毒计策,但姜师弟聪慧无比,想哪妖人也拐带不走!只是弟子心中有一事,想与师叔讨教! 清元子:但说无妨! 张致敬:正邪斗争数万年,但不论我正道先人如何惊艳绝尘,但那魔教总是剿灭不清!春风吹又生! 清元子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目中异色,道:师侄不是来讨教!心中是否有了答案,如有便说来! 张致敬看了清元子一眼,道:师叔,弟子与魔教中人接触许多,也进入魔教潜伏了许久!发现一件事,便是那魔教中人疑心极重,惯会狡兔三窟,设置诸多退路、秘穴!每每我正道大兵压境之时,如若不敌便干脆放弃教中普通弟子性命,抛家舍业,带着魔教精锐远遁离去,每每我正道费心费力剿灭,但那逃离的魔教中人却暗自发展,待我正道之人失察便又出世作乱,如此反复,竟数万年都未曾剿灭!清元师叔!弟子虽愚钝,但受我玉虚门恩养,且恩师不断悉心教导,便以卫护天下苍生安宁为己任,自日夜所思此妖人诡计破绽,适才灵光一现,才留清元师叔相商! 清元子微微一笑,道:贤侄有何计策,快快说来,如真良策,便是为我玉虚门,为天下正道立下那不世之功!必受天下苍生爱戴! 张致敬连道:清元师叔说笑了,弟子虽鄙,但也愿为我正道大业,天下苍生献绵薄之力!” 说到此处,神色一紧,抬头望了望洞口,低声道:清元师叔,适才弟子提起,那白云生苦于摩尼教后继无人,此时正是那魔教余发展壮大之时,必是没有时间去培养一位,所以弟子认为白云生多半是真有此打算,之前师尊便是想过派遣弟子进入魔教中探入,只是我门中弟子皆是自小师门悉心教导之人,对那魔教中人厌恶至极,魔教中人疑心极重,所许多勉强进入魔教中的弟子,都很快被发现!但如果姜师弟“不小心”中了那妖人诡计,姜师弟不得不入那魔教中,以姜师弟这等人才,想必不用几年便是能在魔教呼风唤雨,便是那摩尼教无数后路隐匿秘穴必定知晓!等时机一到,即发大兵彻底剿灭,如此魔教便没有死灰复燃之力!且姜师弟一心为我正道大业,弟子与他说清后,姜师弟必定接此重任,我等好好谋划一番,大事必成! 清元子一脸异色,看着眼前之人,似乎要重新认识眼前之人,惊的说不出话来,张致敬神色紧张的看着清元子,沉默许久,清元子才缓过神情,道:师侄!此计大大不妥,首先此子天下皆知是我玉虚门中人,便是我等好好谋划一番,以魔教中人多疑的性子,必定不会告知许多隐秘,再者此子身世清苦,全家满族皆是妖人所害,日月神宗与那摩尼教都有其亲族血恨!如何能压制心中恶念完成此大计!我亦知师侄为有扫清宇内赤子雄心,但此子特殊,大为不妥!此事不必再提!” 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张致敬挣扎起身急道:清元师叔,弟子亦知姜师弟身世清苦,但魔教荼毒天下已久,这天下正需要我正道中人前赴后继去做这件事情!弟子也愤恨自己,今日露了马脚,往后便是再难入其内,否则弟子甘愿倾其一切来剿灭魔教,定不会提起此事,可是天下亿万人民苦魔教荼毒久矣,我等修真之士岁月悠久可慢慢筹划,但那亿万人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弟子实不忍!师叔,弟子在那魔教仅仅数月间,魔教行事人神共愤!” 他双目通红,深厚道行竟然忍不住泪水滑落,强撑身躯起身,浑身伤口崩裂,白色绷带再次被血雾沾染! 清元子大惊,连忙扶着张致敬坐下:师侄,何故如此啊! 张致敬低头不语,清元子叹息一声,道:师侄,我便是为你好!你可知此子不论其他,便是人才、品行皆是我玉虚门数千年罕见之辈!如今在那乾元峰中受尽关爱,百年之后,如所料不差,那乾元峰首座必是他手中之物!如此子打入魔教中,失了性命,想那杨肃如此护短,且掌教师兄如此看重于你,今后你定要接此掌教大位,如恶了杨肃,会影响你接任之事,便是杨肃要你为他徒弟偿命,到时掌教师兄为了大局都不得不处置于你!这些你可知! 张致敬抬起头,眼色闪过一丝异色,但片刻双目坚定,一脸坚毅之色,道:弟子虽鄙,但为天下苍生,那些虚位舍了便舍了,如真到哪一刻,便是让弟子偿命,弟子心甘情愿! 清元子浑身一震,面色不愉,道:致敬,你累了!” 便是未再说什么,拂袖离去! 张致敬望着空荡荡的洞口,许久之后,失魂落魄的坐在木床之上怔怔出神! ※ “砰” 紫阳峰诸人休息洞穴中,此时传来一阵闷沉之声,峰内弟子此时皆是守在洞外,听的此声面面相觑,纷纷看向祝剑宇,祝剑宇微微皱眉头,沉吟片刻道:师尊正与张师兄商议对策,许是有些争吵,我等守好洞外便是!不得入内打扰! 众人皆是一脸异色,却又不敢去拂了紫阳峰大师兄的话语,瞥眼看进去,似乎想要看到什么,只是洞穴深长却是看不清什么,入夜后张致敬前来拜见,因密谈之事重要,所以屏退众人,这一谈便是两个时辰,时不时传来俞莲舟刻意压低的暴怒之声,紫阳峰弟子当然不会以为张致敬会对俞莲舟生出不轨之举,只是师恩深重,却是十分担心,心中徘腹万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洞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那张致敬,只是他一脸平静,脸带笑意,出来与诸位见礼,众人虽心中疑虑,但也不好恶了长门大师兄的面子,众人皆知,无意外此人便是下任掌教人选,只是与之前的尊敬却有一些变化,只是浅浅回了一礼,张致敬似乎不曾发现,只是笑着看向祝剑宇,道:祝师弟,恭喜恭喜! 祝剑宇一愣,不知喜从何来,问道:张师兄,师弟愚钝! 张致敬“哈哈哈”大笑,轻轻拍拍祝剑宇的肩头,道:祝师弟,归夷师妹乃是杨师叔田师叔掌上明珠,我玉虚门中人才,与师弟实为良配,师兄再次早早恭喜你了!待到大婚之时,师兄便是厚着脸皮也要讨要一杯水酒! 众人皆是面色缓了缓,这些日子里,祝剑宇田归夷两人时常走在一起,便是瞎子都看见了,就连田瑾偶见也不阻拦,此时算是众所周知,也是紫阳峰一大喜事,祝剑宇微微一笑道:谢过张师兄了!改日事定,必亲请张师兄前来! 张致敬笑了笑道:那便是等好消息了!” 说罢便是缓步而回!祝剑宇回头看着张致敬的背影怔怔出神,许久之后,身旁传来一阵咳声,祝剑宇才回神看去,竟是俞莲舟,只是未曾有异色,俞莲舟抬了抬头看向密林,道:剑宇,陪为师走走! 祝剑宇没有片刻迟疑,点头,道:是!师父!” 两人便是一前一后进入密林之中! 夜空上方残余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了下来,落在无人处,有隐约的光亮,森林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白日的鸟鸣,没有野兽的呼吸,只有低低虫鸣,到处都是高大而又耸立的巨树,巍峨挺立在黑暗之中。 风,从远方大海深处吹来的海风,拂过了森林的上方,吹动了树梢,沙沙作响。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一处凸起小山丘之上,两人站在光秃秃山丘之上,俞莲舟望着天空,祝剑宇心中思绪万千,似乎在想着今日师父为何如此怪异!便在此时,一阵幽幽的声音传来:剑宇,你认为张致敬此人如何? 祝剑宇“呀”了一声,似乎有些奇怪的看着转过头来的俞莲舟,只是俞莲舟一脸平静,却是看不出什么,片刻后才开口道:张师兄道行高深,品性,声望在我玉虚门弟子中无出其右! 俞莲舟眉头微动,道:哦?真是如此吗? 祝剑宇身子一震,面上似乎有些担忧之色,稍微靠近俞莲舟,刻意压低声音,道:师父,张··他乃是掌教师伯最为看重的弟子,自古掌教之位便是出于长脉,未来不出意外便是我玉虚门中下任掌教,师父·· 俞莲舟“哼”了一声,脸带不屑,讥讽道:呵!剑宇,便是你也如此搪塞为师?为师活了数百年,难道看不出一人的本性?此人修行确实远超尔等,至于其他,哼! 祝剑宇登时浑身一颤,立马转头环伺四周,未曾发现有人在此后,神色诡异的提醒了一声,道:师父! 俞莲舟摇摇头,道:今日为师心中烦闷,这些年来掌门师兄专心参道,门中之事已渐渐不再理会,平日的繁琐之事,大都是交给张致敬和长峰几位长老处理,门中之人皆知掌门师兄是在培养于他,好将我玉虚门大任交予他,这些年他为我玉虚门付出许多,我等皆是看在眼里!我玉虚门七千多年,这掌教之位一向都是长峰弟子接任,我与其余几位首座都无异议,只是近日来看,他接手后,我玉虚便有凋零之兆! 祝剑宇心中狂跳,许久之后才,道:师父,恕弟子僭越,这掌教之争,牵扯甚大,但都是长脉之事,还是不要陷的太深! 俞莲舟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知,但我乃是一脉首座,如何能躲的过去,但你知今日他与我说了什么事? 祝剑宇,道:弟子不知! 俞莲舟便将张致敬劝说他答应让姜小白投入魔教之事告诉祝剑宇,祝剑宇越听越心惊,此计虽妙,但此九死一生之事,且不一定真能完成此事,此番计策震惊的祝剑宇都说不出来话! 俞莲舟转头看向夜空,道:他太心急了! 祝剑宇双眉紧皱,还是道:师父,张师兄许是为了我正道大业,才想此计策,只是此事万万不能!姜师弟全族血亲几乎丧于魔教手中,如逼他行此事,便是在他伤口撒盐啊!弟子请师父好好劝导他!” 说罢便是伏地叩首! 俞莲舟轻声,道:起来!为师自是不会答应,我玉虚门好不容易出此人才,如此行事如送虎口,便是诛灭了魔教,也得不偿失!再说我紫阳峰便要与乾元峰结亲,我也万万不能答应! 祝剑宇大喜,他一则是与姜小白关系匪浅,不愿他送了性命,且惋惜他的身世!其次便是如俞莲舟答应,便是恶了杨肃,与田归夷之事便有了阻力!听俞莲舟此话,顿时喜不胜收,道:多谢师父! 俞莲舟冷哼一声,道:那日我几人商议,他找了些理由留下清元师兄,大概也是说起此事,昨夜在密林之中,见他与清慧师妹交谈未几,清慧师妹勃然大怒离开,今日便是来游说为师!他太着急了,也不想魔教传承不比我正道诸派浅,哪能如此简单。 祝剑宇,面色迷茫,道:师父,自古掌教便是长峰弟子接任,他在长峰之中无出其右!何故着急!难道是我等冤枉他了吗? 俞莲舟“哼”了一声,揶揄道:冤枉?掌教师兄道行通玄,岁月悠久不知几何!且乾元峰的那位小子实在太过于妖孽,那日我听闻,天下正道年轻之人都隐隐以他为首!此计一举两得啊!一则是那人明目张胆的入了魔教,便是以后归来也受影响!二则大事一成,如此大功,便是掌教师兄也不得不考虑早日扶正于他!哼,只是此强迫弟子行事,与那魔教妖人有何相异! 祝剑宇只觉得心中有什么碎裂了一般,短短几句话,期间匪夷所思之事,让他反复不解! 俞莲舟见弟子如此,道:剑宇!此事不必掺和,便是今后他接任成功,此事也不要提!可知? 祝剑宇明白其中关键,点头,道:是,师父! ※ 第9章 通天老祖 静谧的夜里,正道弟子都各自在洞穴之中休息,除了几个守夜弟子在外,一片静寂!这几日那魔教妖人几无踪影,生怕有什么大阴谋,正道众长老商议,加大搜寻,一日劳累皆是早早睡下! 乾元峰众位弟子正睡的香甜之时,却是听到外面嘈杂之声,宋元乔睡的浅,闻声便合衣而起,道:“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众人纷纷起身来,透过洞口看去,只见许多弟子都匆忙起身,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宋元乔眉头一皱,道:快些起来,多半是有大事发生,我先出去看看!” 说罢也未等众人回应,便是匆匆忙忙的出去! 杨戬揉了揉惺忪眼眶,打了一哈欠,道:大家是不困吗?这个时辰!” 虽口有怨言,但手中不停,不消几下便是穿好衣衫,这里比不得山里,魔教妖人环伺身侧,也不知踪影,不敢大意,生怕是妖人来袭! 众人刚刚穿好衣服,一同出去之时,宋元乔一脸异色快步走了进来,一相遇后心直口快的杨戬问道:大师兄是何事? 宋元乔脸色怪异,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不自觉的瞟了姜小白一眼,但是遂即眼神就离开,道:今夜值守弟子少了一人!多半是那魔教妖人掳去! 姜小白不知为何,心中压抑难受,总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脑中只有适才刚刚宋元乔有意无意的一瞥,他不敢去多想,只是沉闷的随着众人出去!此时正道众人皆是起床,聚在洞外平地之上,前头则是各派长老在低声交流着什么! 众人脸色各异,纷纷低头说着什么,姜小白只是低低的听见三个字“珞珈峰”,登时心中凉意直冲全身,一刻不敢耽搁转头看向不远处珞珈峰众人,在珞珈峰诸人之前,站着一位一身玄白衣衫,手中握着一柄雪白长剑,面若冰霜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便是一见她,心中大石子似乎落地了一般,只是这时诸派弟子已经集齐,清元子上前轻“咳”一声,诸位弟子纷纷闭口看去,他才道:诸位!今夜我玉虚门外围值夜弟子失踪,必是那魔教妖人欲行不轨,被我正道弟子发现,我正道之人绝不抛下任何一名弟子,便是死,也要抢回尸躯,不让妖人亵渎我同门··· 清元子一改往日啰嗦长边大论,今夜只有短短几句,但极其慎重,平日里诸位长老都不曾外出,都是弟子们成群前去,只是今夜却是每一位长老带几名弟子出去,且每人皆是检查手中烟火警示之物!随即众人鱼贯而出! 这时已是夜深,苍穹上繁星点点,明月高悬,明亮的月光透过森林繁密枝叶照了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夜色如水,四野皆是闭口悄声而出的正道众人,一股压抑的情绪在每一个人心中升起,清凉的晚风悄悄吹过,拂动夜色里的树梢枝头,树林里头很是安静,众人身侧只有细细的“沙沙”声! 各门各派分开去寻时,田瑾一脸凝重的带着乾元峰众人走在密林之中,众人从未见过她如此神色,除了几位跟的久一些的师兄,似乎想起这数十年里,她如此神情便是只有两次,只是几人都不敢深想,只在黑夜之中低着头,生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异样! 姜小白抬起头看了看天,天色似乎一下子就暗了起来,刚才还明亮至极的月亮,如今只在渐渐堆积的黑云中穿梭,光亮大为减弱,看得让人心里发闷!一行人闷声不响的往着密林深处走去!走的深了,那黑暗似乎从森林各处涌了过来,包围住他们的身躯! 众人心中都是一寒,但过了片刻后,眼睛渐渐适应了森林里的环境,夜空上方残余的月光透在上方,幽暗深邃的森林中,众人不停而入! 姜小白的思绪,忽然飘荡开来,在这个幽暗的森绿,寂静的夜色中,他突然回忆起了许久、许久以前的往事,昏黄的灯下,还是孩童的他,躺在小院中,对着外面的夜色,瞪大了眼睛,有淡淡的恐惧,他希望娘娘陪在他身边! 原本,不经意间,那一段过往岁月,已经离了这么远了!他合上眼睛,深深呼吸,甩了甩头,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呜”的一声,森林里不知名的深处,忽然有一阵阴风吹了过来!众人只觉脖子上一阵发凉,众人不自觉的靠拢了一些,姜小白抬头看着漫天树荫,婆娑舞动,几如妖魔,他皱着眉头,只觉得今天夜里这森林里鬼气森森,也不是心里作用还是为何,只觉大是不同往日,不过随即又想,在此住了许多日子,从来不见有什么邪物,难道天色暗了一些,便有了?心中只期望与那位同门是夜里闷了,走出去转转! 只是在这静谧夜里,又曾听闻失了一位同门,众人压抑的紧,终于有人开口了:娘!到底是哪位师兄不见了? 只是听声音,便是知道是哪位,众人也有此疑惑,只是清元子适才也没讲起是哪位同门失踪,只是在黑夜之中,田瑾缓缓停下脚步回头,道:也不知是否是失踪,也未曾有打斗痕迹,多半是贪玩趁着夜里沉闷,出去走走!只是此地妖人聚集,便是门下弟子出去玩也得找回,免遇魔教众人埋伏!大家要小心些! 只是姜小白深心中生出不安,那种不安似乎压在他头顶,他从未有如此心悸,他急忙走上前,道:师娘,弟子听闻是珞珈峰的某位师姐!到底是哪位师姐? 田瑾脸色一紧,只是在黑暗之中,谁都未曾察觉,她挤出一丝笑容,道:现在具体不知!大家小心些!” 也不去回答姜小白的话,只是姜小白死死的回忆着适才聚集之时所有人的面容,许久之后,他突然脚步一听,满脸煞白,走在他身旁的杨戬发现,低声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姜小白一脸异色,强撑着摇头,道:没事!” 他低着头跟着众人!他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不会的! 森林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白日的鸟鸣,没有野兽的呼吸,甚至连往日随时可听见的低低虫鸣,在这个夜晚,似乎也听不到了。只是他们未曾发现,在他们走来的路上,黑暗深处,忽然无声的出现了什么,一闪而逝。 突然,在他们的身后,一阵尖啸之声霍然而作,直逼入耳,走在最后的姜小白大惊失色,立刻转过身子,面色立即就白了几分,只见身后来路,黑暗之中,缓缓亮起了一颗闪烁着黝黑光芒的骷髅骨杖,那骷髅头面孔直对着姜小白,他只见那深陷的眼孔之中,竟仿佛又几点幽火,忍不住浑身一个寒颤! 转瞬便至,眼看就要砸在他的身上,只是临近之时,身前忽然一道白芒蒸腾而起,“砰”剧烈的碰撞之声,在黝黑的森林中响起!姜小白被那股巨力逼退数步,他手一召,那道白芒缓缓落入他的手中,手持那凌虚仙剑,死死的盯着身后黑暗之中! 田瑾众人也反应过来,在黑暗之中,无数各色法宝祭出,环圈死死的盯着四周警戒着! 片刻之后,在那黝黑骨杖背后,又缓缓升起两个身影,衬着幽幽黑光,姜小白看见其中一人是个瘦矮老者,面容枯槁,几乎是皮包骨,发须皆白,另外一位老者竟是老熟人,之前救走楼心月那位手持黑色骨杖的老者,手持黑色骨杖的老者,看向姜小白,道:通天长老,就是那小子杀了秦贤侄!只恨我赶得太晚,不然定不会让秦贤侄丧命于此!” 手中黑色骨杖直直的指着姜小白! 原本平静的老者,突然双眸射出精光,那眼眶深深中,带着异样火红色亮光,恶狠狠的盯着姜小白,道:就是这拿剑的玉虚门小娃娃? 那骨杖老者点头,连声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杀千刀的小王八蛋害了您唯一的传人,秦午阳! 这个面容枯槁,须发皆白,双目带着奇异火红色眸子的瘦弱老者,却是魔教日月魔宗一个隐世多年的魔头,乃是百年前退隐的上一代日月魔宗的四大护法长老,自号“通天老祖”,一身御火法术让人咂舌,百年前他出世之时,也曾经搅闹过一场腥风血雨,正道中人头痛不已,只是魔教后来失势,正道中人联手打压,为了逃避追杀,便是隐世不出,以后再也没了消息,许多之人还以为他死了! 这一回魔教欲要夺那重宝,诸多隐世人物都被请出,本通天老祖不愿出山,但却是听闻自己唯一的一位弟子秦午阳被正道之人杀了,勃然大怒出山去寻,路遇范松,得知正道之人齐聚此地后,便来寻杀了门下弟子之人! 一来蓬莱岛,便是听闻起杀了自己唯一徒弟那人,勃然大怒,要知他这一脉,因为御火太过危险,稍不注意便是被那火焰反噬而亡,所以便是魔教中人,也少有人愿意修行此道,这秦午阳乃是他十数年前好不容易才收下的一位弟子,性子正好对他的古怪脾气,所以心中十分喜爱,不料修行才登堂入室,一出山门便魂归九幽,叫他如何不暴跳如雷!当即就要来杀了姜小白,只是屠明等人谋划之计,让他也不得不等候了许多时间!期间他时常暴怒,便是那教主屠明亦是受了许多气! 通天老祖脾气暴戾,忍耐许多时日,偏又听了诸多魔教弟子闲谈起那姜小白之事情,心中怒火上涌!今夜再也忍耐不住,便是拉着跟姜小白交过手的范松前来去寻姜小白! 也不知是缘分还是他们走了狗屎运,只是刚刚潜入正道息居之地,却不知正道中人为何大队出山,范松一眼便是认出姜小白,起初正道中人还未走开,怕只是一偷袭,那无数之人便要合围前来,还未报仇便身陷重围,所以一路尾随直到正道之人分的远了才动手,范松在日月神宗虽贵为九大长老之一,但也想在这老前辈面前表示一番,便是主动出手偷袭,只是那姜小白反应太快,如此偷袭,却未曾伤他分毫! 通天老祖见范松偷袭都未曾伤到他,也不恼,浑身透出火红色炙热真气,如那漫天火焰将他包裹在其中一般,那炙热的真气,只是远远,那无数草木片刻就化为灰烬,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玉虚门小辈弟子,却未着急出手,他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智的人,当日他便是检查过秦午阳尸首,狂怒伤心之余,以他数百年修为见识,便知道行凶者道行绝对不低! 只是姜小白手持仙剑站在原地,却是被这暴怒的老家伙看的心怀中有些发毛,又不知道他是何人,只是看他与日月神宗的范松站在一起,想必是魔教中人,看着他们两人的言谈,似乎是专门来寻他的! 见通天老祖满身火焰越来越盛,他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玉虚门的小崽子,就是你杀了我徒儿秦午阳吗? 姜小白一怔,奇道:谁是秦午阳? 通天老祖窒了一下,心中大怒,换了往常,早就漫天妖火过去了,先将这家伙化为灰烬再说,只是想到此子道行不低,这个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虽然杀几个正道之人也无所谓,只是怕杀错人耽搁了去寻那仇人的时间,且将那无数正道中人引来,当下压住怒火,但是声音听起已是愤怒不止:就是在使用那八根通天神火柱的年轻人!那便是我徒儿! 姜小白心头一震,脑海中记起那山涧外那一战,似乎有人叫过他秦午阳,只是乾元峰诸位都在身侧,却也不怕,朗声道:便是我杀了,你日月魔宗妖人祸害天下苍生,杀了便杀了! 通天老祖眉头一皱,如此不敬,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中到了极点,比起那些当年追杀他的那些高手还要嚣张十倍不止,他性子一向暴戾,若不是心中还不确认,哪里会忍如此久,这一气非同小可,大吼一声:玉虚门的小子,还我徒儿性命! 姜小白微微一皱眉,只见原本只是包裹着他的火焰,腾的一下子见风便盛,转瞬间升腾起十数丈漫天火焰,将这黑暗的天地似乎便是要照亮一般,火浪气浪直扑姜小白,触体灼热难忍,只觉全身衣衫,头发眉毛似乎都要干枯了一般,只见他通天老祖手中结着奇怪的法印,那漫天火焰化作漫天火龙,那巨大近乎实质的火龙,狰狞的牙爪,直冲众人而来! 众人纷纷掐诀抵抗,但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啸,一道白芒直冲而出,那漫天剑雨,化作无数冰晶,直扑那妖异火龙,几乎同时,那数条火龙眼中突然全部发出金光,那深深凶戾的目光,同时昂首,向天嚎叫! 只是白红两物相撞,竟然谁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但通天老祖见有人道行竟如此之高急忙收回火龙护住身侧,盯着那御空在前的女子,许久才道:你是谁? 田瑾冷冷一眼看去,哼了一声:通天老妖,还记得我田瑾吗?当年杀的你仓皇逃窜,今天还敢出来! 通天老祖怔了一下,桀桀桀笑了起来:蜀山那位小姑娘? ※ 第10章 火龙 田瑾冷眉一眼,只是哼了一声并未回答,那通天老祖见到“老朋友”,却不想多叙旧,手中法诀一握,那漫天火龙化作漫天火刃,绕空回转直下,那无数炙热的火刃直直对着每个人的头顶而来,田瑾手中仙剑一划,在空中形成一道冰雾真气层挡住那无数火刃,只是那通天老祖脸色狰狞一笑,手中法诀一握,登时又有无数火刃从插入地面,顿时消散,还未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那无数火刃便是从地底直冲而上,登时众人被狼狈冲散! 那无数火刃并未给众人机会,当即将众人包围绞杀而来!乾元峰诸位师兄虽然道行不弱,但却未曾与厉害的魔教妖人打过交道,心中还是有一些畏惧的,几乎都愣住了,姜小白大惊,手抚仙剑,登时身边上千柄气剑浮动而出,化为剑流,朝着那漫天火刃冲刷而来!只是那火刃似乎无形之物般,被那无数气剑冲散后,却不消失,化作更多更小的火刃再次绞杀而来! 只这片刻间众人皆是“醒”过来,纷纷施展法术与那漫天妖火斗了起来,“咦”那通天老祖道行高深竟然与田瑾斗法之时还有暇施展法术袭击众人,瞥了众人道行似乎都不低,但要杀姜小白却要先敌过身前这位老朋友!转瞬两人从地面战至空中! 姜小白众人却是压力减少许多,姜小白心中大惊,害怕那通天老祖道行实在太高,师娘不敌后,便腹背受敌了,当即挥剑直奔范松而去,范松这才反应过来!只是两物一撞后,范松便是大惊,这短短时日未见,姜小白的道行竟然似乎又高了一些!但他却也不惧,手中骨杖一挥,那漫天黑雾蒸腾,化作五只恶鬼朝着他奔了过来,这也是范松的看家本事:五鬼御灵,以那无数恶灵鬼气炼化,俱是贪嗜生灵血肉恶鬼,往姜小白扑去! 只见姜小白引含光剑中正阳之气度入凌虚仙剑中,剑光瑞气蒸腾,隐隐霞光炸射,他一抬头,那五只巨大恶鬼将他团团围住,黑雾缭绕中,已然看不见姜小白的身影,突然那黑雾恶鬼之中,有一道瑞气蒸腾玄白光芒,穿过无数黑雾,照了出来! 那声音,像是撕裂了什么一般,清脆而响亮,蓬莱岛的夜色,更加阴暗,此刻已连月亮的微光,也渐渐看不到了! 寂寥带着些凄凉的夜色,隐约有一声长啸,甚至连远方大海上的波涛,也仿佛渐渐形成澎湃!那一抹温热的感觉,从心间,悄悄浮起! 凌虚剑中正阳之气赫然聚亮,那原本被那黑雾弥漫的天地,仿佛天亮一般,裂开了无数痕迹,瞬间那温热暴戾的气息,从姜小白身上传了开去,无数黑雾竟然在空中融为灰烬,那五头恶鬼惊骇飞起,惊惶远离那白芒!范松大惊,脸色渐渐肃然,低声自语了一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 那五只巨大的黑雾恶鬼,齐声嚎叫,身影闪过,“唆唆”几声腾空而起,落在姜小白周围,将他包围在中间,同时鬼爪向空撕扯,锐声顿起,只是停在那白芒之前不得寸进,姜小白分明看见,那五头黑雾恶鬼似乎有痛苦之色,只是在瞬间之后,又变为凶残模样,凄厉鬼啸,破空而出,那五头恶鬼似乎是害怕姜小白一般,直直朝着姜小白身后还在抵抗火刃的许多血肉之躯扑了上去! 姜小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诸位师兄们左右皆是无数火刃,真是应接不暇,只是还未等他们招架住,这五头恶鬼便是如那厚厚幽云压了过去,姜小白救不及了,只是脑中清明,当即手持仙剑,炸射而去,朝着范松直奔而去! 范松大惊,一手捏诀操纵那骨杖施展那五头恶鬼扑其余人等,一手黑雾朝着姜小白喷涌而来,姜小白人剑合一化为白芒,却也不惧,直直的朝着那黑雾之中冲杀进去,只是片刻间,那黑雾之中亮起一道星点,范松身躯一颤,直直踉跄倒退许多步,空中骨杖颤抖了几下,那五头恶鬼似乎迷茫,在空中不进不退! 姜小白趁此机会,手捏晦涩法诀,脚踏玄妙步伐,剑身闪现出百丈精光,竟是将这黑暗天地照亮,他大喝一声,一剑劈向那五头恶鬼,那数十丈光芒朝着那迷茫的五头恶鬼劈去,在空中“呜”的一声,一闪便至,当先那头恶鬼,竟是一触,连尖叫之声都没有,竟是化作青烟消散,那道剑芒不停,直到连劈三头恶鬼后威力消散许多,缓缓消散天际! 那悬在空中的骨杖此时光彩黯淡无光,颤抖不止,范松眼眸猩红的看向姜小白,嘴间不断流淌着猩红血液,他伸手召回骨杖,一口鲜血直喷骨杖上,那黑色骨杖竟然奇异的亮起猩红的光芒! 那剩余的两头恶鬼终于不迷茫,在空中“呜”的一声,便回到范松身侧!那一股鲜美,甘甜的,血的气息,在空气中,顿时散发出来,仅剩的两头恶鬼漫天飞舞尖啸不停,那黑色骨杖内里奇异的亮起猩红光芒,也仿佛震了一下,就像是血脉相连,受到了刺激一般,片刻后那黑雾蒸腾而出,冲向那漫天喷涌的血雾之中,尽情的吮吸,那黑雾之中似乎有红色的光芒闪动,范松渐渐在那黑雾之中蒸腾而起,将那骨杖插在黑雾之中! “扑”地底深处,一声闷响,上方无数黑雾似乎在欢腾着什么,赫然间地底伸出两只巨大鬼手,将姜小白双脚牢牢抓住,鬼爪锋利,几乎就要刺破他的血脉之中,而那黑雾朝着姜小白再次袭来!姜小白脸色苍白,肌肉仿佛也有一些扭曲,强忍剧痛,右手法诀在身前急划,怀中一块古朴符印缓缓悬空而起,发出那温和玄青光芒,只是那黑雾像是遇见阳光一般,登时在那玄青光芒中消散不知所踪,那正混入黑雾之中的两头巨大恶鬼忽然停顿不前,面露惧色,就像是前方便是传说中的焚炼恶鬼阴魂的阴火一般! 黑暗之中,那太极符印越来越亮,将众人都包裹其中,那地底巨大鬼爪也慢慢松开,化作猩血,渗入地面,只是,还不等他松一口气,却只听那漫天黑雾再次化为无数恶鬼,齐声呼啸,他正要抵抗,却只见那无数恶鬼,围着玄清光芒外却不得寸进! 姜小白冷目一抬,手握仙剑一抖,剑锋光芒大盛,他将仙剑一抛,登时漫天上千气剑再现,大地晃动,无数碎石,断木,巨树,纷纷震动,周遭狂风搅动,无数之物,卷入狂风之中,虔诚的拜在他身侧,绕身数周,只听姜小白大喝一声,手决一指,那无数之物汇入狂风中,化为剑河朝着范松而去,范松大惊,手诀浮动,黝黑骨杖挡在身前,无数黑雾汇聚而来,缓缓的那剑河遁入黑雾之中! 未几,黑雾溃散,范松脸无血色倒飞出去,撞断树根巨树倒地不起,那黝黑骨杖失去光彩落入地面,鲜血狂喷而出,姜小白手握仙剑炸射而去,转瞬便至,范松此时全身重损,硬提起一口气躲开,大喝道:老祖!救我! 眼看姜小白就要杀到眼前,那锋利长剑就要刺中他,正此时一道火龙朝着姜小白冲刺过来,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姜小白大惊,冲天而起躲开,只是那火龙竟是紧追不舍,朝着姜小白再次而来! 姜小白眼角瞥向田瑾与通天老祖恶战,田瑾道行虽高,但似乎落入下风,那通天老祖却还能分心对付姜小白!姜小白害怕师娘有失,手握法诀,登时剑芒万丈,人剑合一,化为星芒,急转直下对着火龙冲入! 转瞬间姜小白便是冲入火龙身躯之中,那灼热的火焰,几乎要将他融化,只是他死死咬紧牙关,手中法诀挥舞,一道墨绿色太极图浮现身周护住心脉! 那锋利剑芒转瞬间便从火龙中透体而出,那火龙渐渐消散在天地间!姜小白浑身衣衫几乎燃尽,但他不顾,手中手诀飞舞,口中念叨着什么,顿时冲天而起,冲入九天之上! 乌云翻滚,在天际间剧烈翻腾,只是稍时便是冲入云层,形成一道巨大旋涡,倒挂天际,乌云之中,雷电闪动,几息,一道剑尖突出云雾,渐渐显现出全身,百余丈玉白色巨大气剑透过云层!尾随在后无数气剑,那一点星光白芒隐入其中! 朝着正与田瑾大战的通天老祖而去!通天老祖脸色大变,霍然抬头,这少年竟然将范松重伤,此时竟携带煌煌天威而来夹击于他,田瑾只是一眼明了,手中法诀飞舞,连绵剑势不绝,将通天老祖逼住不能分心! 只是此刻,通天老祖不得不分心,那无数剑锋转瞬便至,突的那通天老祖大喝一声,周身火龙绞动环绕,化为两条巨大狰狞火龙,分击而去,只是那田瑾道行高强,剑锋不断竟是朝着火龙绞杀而去! 姜小白看着那狰狞,内中似乎将天地融化的灼热温度,死死咬紧牙关,炸射而去! “呼呼呼”无数气剑还未冲入火龙身前,便被那灼热温度融化,但那源源不绝的剑河,前赴后继朝着那嚣张狰狞火龙疾驰而去!终于在那数百丈玉白色,带着雷电气息的巨大气剑直直的撞入火龙中!似乎一道狂风卷过,卷动火龙身形破碎,无数气剑冲入火龙身躯绞杀,漫天火星碎零飞洒!那粗壮巨剑似乎遇到阻力,与那火龙在空中相抗,“铮铮铮”嘶鸣颤抖!姜小白手捏法诀,手抚仙剑,脚踏巨剑疾驰而去! 转瞬间,那身影从那火龙血盆巨口冲入,似乎未曾泛起浪花,被融化在内!但片刻间火龙似乎十分难受,狰狞的扭动身躯,直到似乎内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要将它撑开,火龙巨大身躯龟裂数道裂纹,细细裂纹中透过刺眼白芒,越来越大,直到“砰”的一声巨响,那火龙终于坚持不住,炸裂开来,漫天火焰碎片散落一地!一道黑黢黢的身影倒飞,重重的砸在地面,砸入深坑之中,久久未见起来!乾元峰众人连忙上前,只是一眼怒意上涌,此时姜小白似乎被大火炙烤了一般,全身黑乎乎的,眉发皆无,只留黑乎乎的细灰,身躯裂开无数裂痕,一阵阵糊烟飘荡!田归夷连忙从怀中掏出数枚丹药,塞进姜小白嘴中,许久之后姜小白缓缓醒来,见诸位都是完好,咧嘴笑了笑,只是微微一笑,抽动的皮肤生疼! 宋元乔回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因为姜小白横插一脚,使得通天老祖分心御敌,田瑾趁机追杀,通天老祖节节败退,田瑾那绵绵不绝的剑势得了势,让通天老祖竟是只有招架的份儿,见田瑾占据上风后,才回头安慰道:小师弟,放心!那妖人不是师娘的对手! 只是姜小白心中所想,如着妖人来袭击乾元峰众人,想必事那魔教大兵压境,其余正道之人多半夜陷入苦战,硬撑起疲惫的身躯,道:大师兄,妖人今日来伏击我等,想必诸位都受到伏击,这定是妖人计策,我等助师娘一助,早早斩了此妖,助其他同门! 众人纷纷点头,只是见姜小白如此身躯,田归夷笑着拍拍姜小白道:不能总让小师弟保护我等!小师弟先引天地灵气疗伤,让我等师兄师姐出出力!” 众人纷纷一笑,只是回头一眼,便是御使法宝冲天而起,加入战局,虽助力不多,但那通天老祖本此时本就落入了下风,一时间疲于应对,无数法宝砸落,防不胜防,不多时便是受了许多伤,但未曾伤其根本! 但通天老祖心知,蚂蚁食象便是如此,如要继续,他灵气耗尽之时,便是他身死道消之时,大喝一声火龙狂卷,逼退众人后,急速遁入地面,将重伤的范松卷走,口中还留有通天老祖的声音:正道伪君子以多欺少,今日之仇,他日必十倍回之! 姜小白松了一口气,引气入体滋润心脉,倒是皆是外伤,被汹涌狂暴大火灼烧一番,倒是未曾伤根基! ※ 第11章 流光 魔教妖人今夜也迷迷糊糊的被门中长老唤醒,原本那魔教诡计便是等异宝快要出世之前,才大兵压境打正道之人一个措手不及,免得早早动手后,反倒引来更多正道高手前来!只是夜里看守石洞中最为秘密的洞穴的几位弟子,慌慌张张的进到教主密室之中,白云生正与屠明两人商议着什么,见门中弟子如此慌慌张张也不通禀,心中恼怒,本欲呵斥几句,只是抬眼便见那位弟子长相,白云生皱了皱眉头,道:何时如此紧张?不是令你看好那道石室一步不离? 哪位弟子战战兢兢的伏地叩首,道:教主,屠宗主,大事不好了! 白云生心弦一紧,近日之事,便是圣教数百年最为紧要的一次机缘,且正道无数之人环伺身侧,时时提心吊胆,生怕一个疏忽便葬送圣教霸业,腾的起身,道:说! 那弟子,道:教主,弟子一直守候密室不敢有失,只是今夜刚进戌时的时候,日月神宗的通天老祖说想出去走走,也不让弟子跟着,弟子哪里敢拦着老祖,只是派遣几位同门远远跟着,弟子心中一直记挂,一直到亥时都未归,弟子生怕有失,便去寻,只是刚刚出门便是寻得弟子派遣的那位同门,晕倒在地!弟子问起,他告诉弟子,老祖···老祖与日月神宗范长老一同出去了,只是刚刚跟上,便被范长老打晕!不知所踪!” 那位弟子此时心中忐忑,生怕白云生一个怒火,将他割下头颅,战战兢兢的伏地不起! 只是许久之后,却未等到那“该有”的惩罚,他在战战兢兢的微微抬起头,眼光所至,白云生面色似乎平静,正此时白云生的双目移来,四目相对之时,那位弟子入赘冰窟,将头死死埋在地上! “起来!”许久之后传来白云生幽幽声音,那位弟子身躯一颤,缓缓抬起头就要说些什么,只是那白云生挥手,道:好了,知道了!下去,以后有什么事情便早早来通知!此事也不怪你,但有下次定斩不饶! 那位弟子听到此话,却也不敢大意,连忙应声,走出石室,只是刚刚出来便发觉此身全身皆已湿透!幽幽抬头看着此间石洞门口,只觉全身似乎被针刺了一般,连忙快步离开此地! 当哪位弟子刚离开,原本云淡风轻的白云生此时满脸怒容的看向屠明,生硬道:屠兄可知,白某为何将贵我两教诸多高手隐匿?便是让那正道中人不察,好一举歼灭!今日通天老祖为何要离开?屠兄要给我诸多圣教弟子一个说法! 屠明微微皱眉,叹息一声,道:白兄,宗门这几位前辈资历远在屠某之上,如何能管,我猜通天长老多半是为他那弟子报仇去了? 白云生眉头紧锁,不解问道:报仇?通天前辈百年未出世,哪里来的仇人?便是有似乎那些也未曾到此! 屠明:白兄有所不知!通天长老道行高深,一身御火之道无人能及,只是这水火无情,修行此道极为艰险,一个不注意反噬全身燃为灰烬,加之通天长老脾气古怪,根本就没有弟子拜在其下,好不容易十数年前寻得一位弟子,这位弟子也合长老的脾性,所以极为疼爱,但前些日子,哪位弟子第一次出山历练,便身死道消,通天长老如何不怒,原本不答应前来的,但听闻那人也在蓬莱岛,便跟随而来,屠某反复劝说,通天老祖才耐住脾性等待时机!只是以屠某的了解,通天老祖今夜便是寻那正道弟子的晦气了。 白云生皱紧眉头,看向屠明,道:哦?通天前辈一身道行在当今天下也是数的着,那前辈悉心培养的弟子定是不凡,如何会死?难道是正道那些长老以大欺小? 屠明叹息一声,道:白兄,近些年正道兴盛远超以往,门中弟子人才无数,我也听闻起门中弟子回禀,似乎是一位玉虚门叫姜小白的弟子所杀!好不容易门内培养一位弟子,今日却惨死正道之手,痛心疾首!只是为大计便只得忍耐! 白云生眼眸闪烁,却不答话,脑中似乎思量着什么,许久之后他唤来门外弟子去请李道长与姒先生前来!待到两人进来之后,白云生将此事说明了一番,那姒先生却不答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侧,那李道长与白云生对视一眼,似乎知晓了一些什么,沉吟片刻道:教主,屠宗主,贫道浅见,既然通天前辈已出!前辈脾性暴戾,定是直直的打上正道中去,暴露我圣教隐藏实力事小,但正道中各派也来了几位道行不低之人!” 说到此处他向屠明拱手,道:屠宗主,贫道自知前辈道行高深,但深入敌境,便是前辈如此神通,也怕会合力围之!如···那便是我圣教大大的损失!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夜趁正道不察杀入,剿灭正道之人!此贫道浅见! 白云生与屠明沉思许久,终于两人对视一眼,一切不言于口,双双走出石室,向那更深黑暗之中而去! ※ 魔教中人迷迷糊糊的倾巢而出,还以为那异宝今夜便要出世,朝着正道攻去,只是不多时便在岛中密林与正道之人撞个正着,双方虽知今夜门下安排,相撞登时不顾因果,掩杀而去! 正道因为怀疑丢失一位弟子,魔教则是因通天老祖前来寻仇,不得不倾巢而出前来相助,就这样双方迷迷糊糊的大打出手! 蓬莱岛巨大,以至于走的久了,各派各峰分散的开了,诸路队伍皆是遇上魔教大兵!陷入苦战,在偌大的蓬莱岛打的不可开交! 其中最为惨烈的便是珞珈峰一脉,珞珈峰门中弟子皆为美丽女子,自是那诸多心怀不轨妖人袭击重点,幸得清慧大师道行高深苦苦坚持,门下弟子个个以命相搏,此支魔教队伍中竟有一位通天手段的魔教前辈在内,珞珈峰众人死死以命相搏,只是优劣悬殊太大,败局早定! 空中清慧大师正与一位一身玄黑色精壮老者酣斗不知几何,那老者一身道行极高,便是清慧大师也落於下风,之下无数正邪两派弟子缠斗不止,叫骂声,法宝碰撞之声,各色法宝在黑色之中闪烁! 珞珈峰门下弟子中纪了凡道行最高,自从罗浮山归来,似乎是看到了那无极洞中万魂殿至高心法总纲后,道行精进许多,见诸位同门被陷入苦战,心中焦虑,手持雪霁神剑,左右冲杀,冲天剑气竟是杀的妖人胆寒,却也被一位长相狞恶、生得凿牙锯齿、眉眼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金发手持一柄明晃晃赤红色大扞刀的凶恶中年男子盯上!此人便是摩尼教九大长老之一的金狮长老! 金狮长老见无数弟子死于神剑之下,心中怒火上涌,在黑夜之中他隐匿身形,纪了凡正忘情大杀四方之时,突的一道赤色光芒闪过,直直的撞在纪了凡的背后!当即被撞的倒飞出去!在空中鲜血便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只是那赤红长刀似乎在鲜血的喷洒之下,亮起诡异猩红光芒! 纪了凡只觉顷刻间头脑中一阵发昏,全身血脉翻涌,竟是都向着后背那处伤口倒灌出去!纪了凡手掐法诀,灵气喷涌出去,欲将那大刀弹飞,但那嗜血大刀似乎饥饿许久,死死的插在她后背吮吸着她全身精血! 纪了凡死死将它抓在手中,但全身血脉倒流,痛苦不堪,她神志渐渐模糊,只能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垂死挣扎,将那雪霁神剑朝着那赤红大刀劈去,但力道全无,如飘羽一般。 金狮全然不放在眼里,缓缓走上前,正欲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一道危险逼近,全身汗毛炸起,他提起全身灵气,转瞬数丈之地! “妖孽” 一声喝断,满含怒意,那浓烈真气转眼便破空而至,如巨涛排浪,席卷而来,他适才所站之地方圆十丈内,皆是被那道白芒摧毁,只有一道白色星芒,从天而降,将这漫天乌云,尽皆撕碎! 金狮大惊失色,来人道行之高,非寻常能见,哪里还顾得上去伤害纪了凡,身形急退,手中法诀紧握,尖啸声中,那赤红色长刀光芒大盛,从纪了凡身中疾驰握在他手中,在身前腾起一道如鲜血红亮的光墙! “轰” 如雷声落地轰鸣,白芒砸在血墙之上,寒彻心扉,冰浪而至,片刻间化为白色仙剑,震荡不已,巨大之力,将金狮直往后压去,直退数丈,这力道竟不减少,依然如山呼海啸一般直压过去! 金狮面色一白,巨吼一声,瞬间赤红长刀闪出诡异猩红,透过血墙,打在白色长剑之上!巨响之后,白色长剑威能不减,只是那金狮身子大震,踉跄倒飞出去,撞断许多根树才压住这道巨力,空中鲜血狂喷,金狮狞恶目光泛起森森寒意,面如恶鬼:流光! 白芒一闪而收,光芒之中,田瑾缓缓现身,身后一道身影闪过,正是狼狈的姜小白,扶住正欲跌倒的纪了凡,纪了凡一见是姜小白,绷紧的全身似乎瘫软了一些! 只见姜小白发眉皆无,一脸担忧低声道:纪师姐你没事? 纪了凡勉力道:没···” 只是才一个字,忽然她眼冒金星,随即一黑,晕了过去!姜小白伸到怀中掏出一颗黄澄澄的丹药,给纪了凡服下,眼中愤慨之色抬头盯着金狮,道:你该死! 那满脸怒色上涌,这黑夜似乎更冷了一些!田瑾踏前一步:金狮你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如此卑劣手段偷袭我正道小辈,算什么东西? 金狮却无丝毫惧怕,狞恶凶戾之色更甚,道:呵!你正道之人的命便是命,我圣教弟子不是? 田瑾冷冷道:杀得好!魔教妖人作恶多端! 金狮气急,本就狞恶的脸庞更甚,怒道:好好好!你们这般狗娘养的,什么道理都是你们来说!一群伪小人! 田瑾深深呼吸,右手凌空划过,霎那间流光剑如听到主人的心声,仿佛也一般激动微微震动:你等妖人作恶多端,还有何话说!今日便领教一番,到底有什么本事? 金狮哼了一声,用右手擦拭嘴角血丝,道:你们正道之人便是仗着人多!当真以为怕了你?” 说着,双手一震身前那个闪烁着猩红色光芒的赤色长刀“呜”的一声划过半空,围绕着他的身姿急速飞舞,而他的眼神亦是渐渐泛红。 田瑾深深吸气,凝神戒备,百年前,他已是蜀山门内出色弟子,当年追杀魔教余孽,她也是主力之一,那是金狮还是魔教普通弟子,曾交过手,知道此人不可小视,这时,漫天的乌云渐渐聚拢,刚才被田瑾石破惊天的一剑所撕碎的痕迹已是消失不见了,夜色又深沉下来! 隐约中,远方传来大海波涛之声,夹杂在凛冽巨大风声中,渐渐汹涌,若隐若现,仿佛隐匿在深海之中的长啸,在夜色中,苍穹下,轻轻飘荡。 纪了凡幽幽醒来,只觉得全身疼痛,很是难受,此刻忽听有人“咦”了一声,她抬头望去,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道灵气缓缓度入身躯之中!片刻间,原本淤积在体内的气血,仿佛畅通开去,连她的精神也顿时好了不少。 她抬头望去,见是姜小白,正扶着自己,微笑不语看着她,她脸色一滞,低着眉头似乎很安心一般,姜小白柔声道:你没事? 纪了凡却见如此亲昵举动,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欲要起身,但刚刚被金狮那诡异的大刀吸走许多精血,刚刚起身,便是天旋地转,但她强撑住。她抬起头,黑暗的苍穹下,低沉的黑云之间,赫然竟带着凛冽冰寒而又绚烂,那漫天冰锋,布满天地,田瑾似那上古水神一般,傲立云端,将那流光幻化滔天洪流,化作漫天冰锋,撕开云层,冲上九天。 而金狮竟已不见踪影,却在云端上,赫然一头血红色巨大狂狮虚影,嘶吼狂啸,风云变化,冲天而起,与那漫天冰锋斗争不止。 漫天黑云,此刻都已经沸腾不止,翻浪咆哮,从地上望去,那两人如九天神魔,愤怒绝杀。 只见那血红狂狮声动四野,惊天动地之威,只那漫天冰锋源源不绝,终于那狂狮再也坚持不住,化为血雾,金狮从云端缓缓坠下! ※ 第12章 神雷 只见金狮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从云端掉落下来,登时乾元峰诸人只是片刻对视,纷纷跃入空中,一起向金狮掉落之地冲去,同时手中法宝齐出。金狮在半空中身体巨颤,双手急挥,似要反抗,但没动两下,赫然喷出一口鲜血,瞬间面色如死灰。 乾元峰众人心中大喜,都看出来这妖人已无反抗之力,眼看着乾元峰众人就要生擒活捉金狮,只是忽然听着田瑾失声大喊:小心! 乾元峰众人心中一惊,只觉眼前突然一花,片刻间一道青芒,黑气闪过,数股大力从黑暗处突袭过来,飞在最前的宋元乔和张松溪两人立刻被打的口吐鲜血,倒飞回来。其余人心中大惊,硬生生顿住身形,但只片刻那些巨大力道便是冲到他们面前,铺天盖地、排山倒海一般涌了过来,姜小白急声喊道:快退!” 身形巨闪,同时手中仙剑一闪再闪,瞬间身周布满上千道气剑炸射而去,身形一转扶住重伤的宋元乔、张松溪两人,但还等不到落地,那些巨大力道便将漫天气剑消散个干净,狂猛之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冲过来,姜小白首当其冲,片刻间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停滞,却见姜小白手中法诀飞舞,不顾一切要与那道光芒撞在一起! 只是这些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何等之快,转瞬间就冲到面前,眼看几人比那要行将不免等死之际,忽然只听后头有人大喝:妖孽 风声骤起,片刻那些古怪力道如遇上了对手,乒乓连响了一阵,风声大作,忽又停止,姜小白只觉有人扯着他衣领,向后跃出数丈,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 三人定神回头望去,只见救了宋元乔张致敬是田瑾,把姜小白拉回的居然是许久没见到杨肃,姜小白心中大喜,道:师父,您来了! 杨肃右手背负,左手持剑“恩”了一声,抬起头望去,远处,只见青芒闪动,片刻后将落下的金狮接住,一阵晃动后,响起无数脚步声,黑暗之中阴影重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里面,只见走出上百人,正是那魔教中人。 姜小白吃了一惊,只见站在头前的人,接住金狮的正是白云生,而站在他身侧还有许多一看就不是凡俗之人,正当杨肃要说些什么之时,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过去,只听得森林中脚步阵阵,不过片刻,从各个角落竟是走出百余人,都是正道中人,走在头前的便是清元子 清元子一愣,笑笑到:杨师弟你也来了? 杨肃微微点头,淡淡道:清元师兄,掌教师兄收到求援后,适逢刚回山,便派遣带领门内诸多长老前来,我先行一步赶来! 清元子似乎放松了许多,正酣斗的正邪两派渐渐分开,各归阵营,只是清慧大师与那精壮老者却未曾分开,清元子向天空看了看,道:清慧师妹似乎不敌那人! 杨肃皱紧眉头看去,似乎有一些惊讶,低声道:清元师兄,师弟眼拙,那人似乎是摩尼教上代四大护教法王玄武? 清元子回头低声道:魔教许多不出世的人物今日都现身此处,百余年几乎死灰复燃,当日我等几人追杀魔教的几个魔头,深入极北之地,今夜却多了许多高手,看来魔教暗地里发展甚快啊! 杨肃皱紧眉头却没有言语,只是仰头望着天,清慧大师在半空中,剑诀延绵不绝,威力无穷,只是那位黑衣老者似乎并不惧怕那赫赫剑势,在空中斗的一时间难分,只是清慧大师身居珞珈峰首座百余年时间,一身道行之高不可小觑,清慧心中暗自叫苦,暗恨自己太过于托大,以为自己苦心修炼,除了魔教那几个顶尖人物,便不再惧怕,没想到再遇见许多年都未曾见过的“老朋友”,竟是如此狼狈,她眼角瞥去,登时又吃惊了一下,只见地面人影晃动,双方数百之人在此,且见到许多“老朋友”的身影,心中一寒,目光尖锐,手中仙剑如长鲸吸水一般收回,她面色严肃,仙剑横在胸前,左手法诀,凌空脚踏九步,手中仙剑赫然刺天,口中诵诀: 万神齐诺 化为神雷 令持在手 以身引之 地面之上,尤其是玉虚门中,一片哗然,在场众人尤其是珞珈峰弟子,更是一个个神情激动无比! 原本低沉的乌云顿时翻涌,如开了锅的沸水,天地间风声萧萧,片刻后更是从那黑云深处,传来隆隆雷声,几乎就在那两个人身边炸响开。 霎那间,天摇地动! 整个蓬莱岛仿佛也震动不已,原本平静的海水,也不可思议的沸腾起来,一道仿佛来自远古的电光,在天际一闪,忽然而起,刺破黑云,撕裂长空,如骄傲不可一世的神魔,落入凡尘,透入那紧握的指尖。 那一瞬间,天空的人,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那冰寒耀眼的光芒,遮盖住这片天地。 有风,吹过。 拂起了所有人的衣衫 天地间,忽然一片肃杀宁静! 突然,惊雷再响,轰然声中,天地变色,那一道巨大无匹的光柱,激射而出,洞穿了所有黑云,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朝着那黑衣精壮老者。 片刻之后,老者被一片光芒盖过了,清慧大师紧握仙剑,深深呼吸,脸色微微变色,但它立在云端的模样,恍如天神。 在最初的宁静震惊之后,正道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哗然,敬佩之声不断,珞珈峰弟子面带傲然,同样一式“九霄神雷真诀”,但在清慧大师手中,威力却比姜小白大了数倍不止,更不恍说勉力施展的纪了凡。 那一直面色平静,游刃有余的黑衣老者此刻也狼狈不已,周身衣衫碎裂无数,脸色苍白,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势,嘴角血丝缓缓留下,却面容舒缓哈哈大笑道:清慧道友,百年未见,不想精进如此之多,对了王朝云呢? 清慧大师身躯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怒视道:玄武,百年前便是师姐率领我等杀入你魔教,当日抱头鼠串,今日何敢直呼我师姐名讳? 那玄武缓缓落入魔教之中,只见一位掩面紫衣女子上前冷声道:呵,让王朝云出来! 玉虚门年轻弟子都是一怔,搜尽脑中却不知玉虚门中何时有王朝云此人,但清元子、杨肃、俞莲舟、田瑾几人却是霍然变色,田瑾冷声道:王师姐道行通天,早已经羽化登仙了,要王师姐在此,敢如此狂吠? 魔教领头几位都是一怔,齐齐失声道:死了? 王朝云,这个在玉虚门年轻一代耳中从未听闻的名字,对这些魔教巨头来说,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见几位对视一眼,眼神间颇为微妙,脸色却不是愤恨,似乎夹杂着惋惜,但却怎么也盖不过去眼底深处那一片喜悦之色! 此时田归夷悄悄向身旁的田瑾问道:娘,这位王··王师伯是谁?好像厉害的很,连这些妖魔都极为害怕,怎么都没曾听过? 田瑾脸色一动,欲言又止,面露苦涩道:此时大敌当前,等空了告诉归夷! 田归夷识得大体,知道此时正值大敌在前,只是问道:娘,这些人是谁? 田瑾眉头紧皱,似乎有些压抑,低沉道:适才与你清慧师叔斗的那人叫玄武,紫衫遮面的是朱雀,面色笑吟吟的身穿白衣的是白虎,三人是摩尼教上代四大护法长老,通天老祖你知道的,哪位银发驼背的老妪是玲珑婆婆,两人都是日月魔宗上代四大长老,在魔教中都是威名赫赫,百年前我等追杀直至极北之地,却还是让他们逃脱过去。 田归夷倒吸一口凉气,百年前摩尼教死灰复燃,被正道得知隐藏之地,杀入极北之地,正是玉虚门几位首座及其优秀门人一起行之之事,玉虚门许多年轻一代俱是耳熟能详,至于这些名字更是如雷贯耳。 此时,哪位掩面的朱雀,虽面覆薄纱,但似乎远远都能感受到神色复杂,低头说了几句什么,众人也没听清楚,但是最后一句说的倒是比较清楚:呵,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师兄如此对她,她却不念及旧情,毁去师兄一臂,从此再无踪影!哈哈哈,死的活该!” 说着说着,此人竟是忍不住狂笑起来。 玉虚门这里的人,都变了脸色,清慧大师脸色铁青冷笑道:呵,都是妖人诡计,想要诓骗师姐,师姐何等人物会被魔教中人诓骗去了?青龙作恶多端,活该此报! “呸”朱雀冷声道:呵,我师兄从拜师修行后从未出山,从何作恶?便是第一次出山就是你等伪君子杀入我圣教之地,难道这天地的善恶便是你等所定?说谁是恶便是恶,呵呵! 这时,一直隐入人群的龙树尊者突然开口道:朱雀、玄武、白虎当初你们侥幸得脱,就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才是,如此居然还敢出来作怪,可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呸”那几人一起咒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龙树尊者脸色微变,忽然一直站在那里的玲珑婆婆,微笑道:想必这位便是须弥山的龙树尊者了? 龙树尊者看了看他,道:不错,你又是谁? 玲珑婆婆微微一笑,也不回答,自顾自的道:若是当年的王朝云站在这里,说了你刚才的那番话,我们这些你们眼中的妖魔,还会有些顾忌,不过若是凭借你须弥山那些三脚猫道行法术,还是躲在后面去! 魔教众人纷纷大笑,甚至在他们身后,那片黑暗的树林之中,也传来隐隐嗤笑声,龙树尊者的脸色立刻涨红了起来,神色愤怒至极,但在他身边的清元子、杨肃、清慧大师、田瑾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些担忧之色,自从那片笑声中,便知道魔教今日非但久不出山的老妖人皆至,便是人数都多了许多,这一战只怕艰险无比! “混账”龙树尊者大喝一声,破煞法杖金光大盛,朝着玲珑婆婆而去,杨肃等人大吃一惊,只是那龙树尊者猝起发难,速度极快,转瞬间那破煞金光便是冲到那玲珑婆婆身前,只是那玲珑婆婆并无慌乱之色,微微笑看冲过来的法杖。 说时迟那时快,转瞬间那法杖便轰然逼近玲珑婆婆身前丈远,瞬间众人眼睛一花,只见白芒闪烁,片刻后那金光暗黯淡了下来,众人哑然,但见场中那玲珑婆婆面色从容,身周白芒浮动,任凭龙树尊者如何催动,竟是不能再进分毫,只听她笑了笑道:就这微末道行还敢说如此大话,还是回去再练一千年!” 说罢,她右手猛力一挥,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破煞法杖却是在一声锐响后,倒飞疾驰而去,龙树尊者如受重击,整个人也跟着向后飞去,好在有修为高深的灵隐寺了尘神僧接住,否则便是丢了大面子了。 了尘仔细看了一番,知道不过受了一些震荡,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但龙树尊者怒气更深,身子一转比那要出手,只是了尘伸出一只手抓住龙树尊者手腕,口诵佛号:阿弥陀佛!玲珑婆婆,许多年未见了,可还好? 正道之人皆惊,虽玲珑婆婆久未出世,但却是在百年前名动天下的大人物,皆是面露正色,只是有两人却是面露异色,一则是龙树尊者知碰到硬茬,在天下正道盟友前失了面子却拿不回来 二则是在人群中的姜小白,当玲珑婆婆一出现后便是认了出来,虽八年未见,但她身后楼心月一直默默的看着他,便已然记起此人。 玲珑婆婆微笑道:在下乃是无名小卒,承蒙了尘大师还记得老身! 了尘大师摇头道:玲珑婆婆太过自谦了!当年曾与贫僧有过一约,还记得么? 玲珑婆婆微微皱眉头,片刻后舒缓道:了尘大师,当日老身是输与你,但从未答应你那赌约!勿要框老身! 此时站在身旁的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已稍微恢复的通天老祖,几乎同时向着这位玲珑婆婆看去,似乎很是好奇那个约定,这些年正道打压太甚,皆是隐世不出潜心修炼,不是此等机缘,也不会来此荒凉之地,说来也是百多年第一次会首。 魔教四大门派虽同出一脉,但内里勾心斗角、派系林立,只是表面上保持着和气罢了,今日见玲珑婆婆大展神威,仅仅只是一招便知这百年修炼精进许多,摩尼教诸人皆是心惊,白云生深深看了玲珑婆婆一眼,眼中精光流动,忽然一笑道:前辈修为通玄,我圣教兴旺不远矣。 正道那边,反应不如何激烈,但摩尼教诸多之人却是耸然动容,百多年前日月神宗上代宗主,便是这四大长老以为根基,在魔教几番厮杀暗斗,经历无数腥风血雨,一身实力,可想而知。 只见玲珑婆婆环伺正道之人一圈后忽然叹气一声,转头对白云生道:毕竟老了,你看对面那些正道年轻人中,个个面露疑色,多半是没听过我的名字。 白云生笑道:前辈何必多虑,后进晚辈少见多怪,只要假以时日,前辈之名必定重震天下。 场中,一时安静了下来,正道这里多数人皱起眉头,凝神戒备,这一次魔教复兴,实力之强,已超出意料之外,而且看着形势,似乎还有更多更深的势力,隐藏未出。而魔教这里,却一样各怀心思,此刻暗暗望向那些老前辈们,眼中深深忌惮,只有白云生与屠明两人站在那里神态从容,仿佛不经意间往姜小白哪里看了一眼。 夜色深沉,海风呼啸。 杨肃与清元子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都有避退之意,旁边的田瑾咳嗽一声,轻声道:清元师兄,如今妖孽势大,我们不如暂且避退,待强援至,与其余诸门商议之后,在做决策如何? 清元子沉吟半晌,点头道:师妹说的是。” 说着向杨肃看了一眼,杨肃缓缓点头。 清元子正欲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向左右看了一眼,皱眉低声道:张致敬呢?怎么一晚上都没看见他? 景恒闻言,走前一步道:师父,今夜似乎未见到张师兄! 清元子脸色一沉,哼了一声,但终不能再弟子面前说些什么,但清慧大师却是厉声道:呵,掌教师兄如此看重,今后是要接掌玉虚掌教大位,连我珞珈峰弟子丢失都不愿出力? 突然,在他们人后,传来一阵惨叫。众人耸动,一阵混乱,只见数个站在后方的弟子身负重伤,踉踉跄跄的从黑暗之中走来,一身皆是鲜血,失声大呼:后面有魔教的人! ※ 第13章 苦战 黑暗中,古老的森林里,仿佛有无数凄厉笑声响起,杨肃等人面色大变,自从白云生一众人现身,注意力便在那些老怪物身上,不料魔教诡计多端,暗中却派人包抄后路,猝起发难。 只在一瞬间,森林中光芒闪烁,飞出无数法宝砸来,正道中人纷纷御起法宝还击,但一来出其不意,二来魔教徒众竟然比想的要多,登时处于下风。正道诸位长老皆被那些久不出世的老怪物死死缠住,且魔教那边还有白云生屠明等四人未曾出手,暗地里的魔教中人也不知还有多少,局势堪忧。 此时局面一片混乱,仿佛深夜里,阴影中,到处都是魔教之人,随时随地都会有法宝飞出,正道中人陷入苦战,闷哼惨叫声不绝于耳。眼看着周围魔教光芒越来越盛,正道中人渐渐被压缩,主要是夜色之中,根本看不清那隐藏在暗处的魔教之人,吃了大亏。 就在此时,忽只听一声轻啸,如龙腾九天,清音悦耳,回荡开去,一道刺眼白光,豁然腾起,姜小白人随剑升,但见凌虚仙剑光芒大放,竟是照亮了周围方圆。 黑暗竟然不能靠近,他却往那黑暗之中投身而去,“呼”的一声,锐啸震天,化作一道电光,杀入古老森林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只见白芒闪耀,黑暗之中惊呼声不绝于耳,场中众人压力顿时一轻,与此同时,只听佛号阵阵,空见手掌合十而起,“十二品金莲”闪烁着庄严肃穆金白光芒,空见缓缓转头,忽然睁眼,十二品金莲随之向另一边黑暗之中冲去,片刻中,一片耀眼光芒,在黑夜之中腾腾亮起,如同白昼,无数魔教之人惊呼飞出。 这一来局势便有了改观,如景恒、纪了凡、祝剑宇、云铮、宁小芸、姬羽、姬姝、空闻等正道年轻一辈中出色人物,刚才只是措手不及,这一下立刻纷纷出手,顿时局势相持,好转起来。 站在远处的屠明、玲珑婆婆与白云生、朱雀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屠明微微摇头,叹息道:正道中这些弟子,资质无不是万里挑一,比我们这些后辈强太多。最早出手那个少年,你可看清,似乎已进入凝神境了。 白云生负手而立,缓缓道:还有你看灵隐寺哪个和尚,手中十二品金莲,玉虚门哪位女子手中冰寒仙剑,应该是雪霁剑,正道这些年,还真是苦心栽培年轻人。 深深的森林中,此刻已经被无数法宝发出亮光照的如白昼,从树林深处到最激烈的空地之上,似乎处处都有凛冽的厉光飞过,在五颜六色美丽的光芒之下,不断腾起鲜红血液,喷洒在微微颤抖的树木上。 凝成血珠,无声滴落。 姜小白一声清啸,落在地面,手中仙剑光芒激射,掠过黑暗,无数繁茂枝叶,一起向外翻动,哗啦作响,周围无数魔教教徒,虽拼力阻拦,但却无人难挡,自从入罗浮山后,在无极洞中观看万魂殿心法总纲后,心有所感,且数月间,一直在生死间缠斗,一身道行精进许多。 姜小白瞥眼看向远处,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宋元乔等乾元峰之人已经是渐渐吃力,围攻的魔教之人道行似乎不弱,杨戬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手持大枪却未有一丝慌乱,向外看去,只见这一会儿功夫,形式有了变化,魔教那边做出了反应,刚才还势如破竹的景恒、纪了凡、空见等人,此刻都有了对上的高手,被缠在原地,脱不开身。 而周围道行稍差的正道弟子,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魔教徒众,局面又向魔教倒去,姜小白一咬牙,不肯再这般休息,至少要助一助诸位同门一臂之力,不料身形才动,只听前方纪了凡大喝一声,身形一窒,周遭被三四道法宝齐齐砸去。 在危急关头,纪了凡俏脸几如白纸,双手挥舞,雪霁仙剑在身前飞舞阻拦,但却不能顾及到身后两道法宝砸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急飞如电白光闪过,挡在她身后,一道白光而去,登时把那两件法宝击飞,远远黑暗之中,立刻传来几声怒喝,几声惊呼。 只见那人正是片刻都没犹豫来援的姜小白,他回头,向纪了凡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纪师姐没事! 纪了凡惊魂未定,点头道:没事。 只是便在此刻周围魔教教众又围了上来,姜小白急道:快走,我替你挡住! 纪了凡寒脸似乎动容,回头看向他,久久未语,却提剑再次杀入战局中,空中一道清声缓缓飘入他耳中:我与姜师兄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似乎不敢相信,睁大双眼看着那道身影,只是沉吟片刻便是仗剑冲入,此刻场中一片混乱,战况异常激烈,姜小白纪了凡两人击退围攻人群后,便左闪右突看到正道同门有难便上前救助,姜小白一身道行远超普通魔教徒众,只见他与纪了凡交辉,在夜色中飘荡。 魔教这边,白云生四人并排而立,看着场中正道弟子死死抵抗,抬眼看着那左突右闪的姜小白,眼眸精光闪过,朱雀低声道:教主,我去杀了那小子! 正欲有动作之时,白云生伸手拦住,道:不可,此子我留有大用。 虽朱雀乃是上代护教长老,但也不会在同门前拂逆白云生,也未去问有何大用,只是玲珑婆婆微微一笑道:白教主,此子道行之深,留之对我圣教大业··” 只是说着此时,她似乎脸露异色身子一颤,久久未语。 屠明发觉后低声,道:玲珑婆婆,怎么了? 玲珑婆婆脸色一变,沉声道:此子似乎身上还有影月山庄道法,那影月山庄满门皆死,哪里还有余孽在? 屠明大惊,抬头望去,当日他未曾前去,只是听门下回禀,倒是对影月山庄了解不多,沉声道:玲珑婆婆,可曾看错? 玲珑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许久抬头细细看去,许久才道:此子八年前曾在云梦城南之地路遇,当日未曾发觉,只是那日须弥山长老毛不二一家人与其相恶,交手便是看出,老身见毛不二一身道行高出他许多,也少费一番功夫,便是离去,任由正道狗咬狗,难道毛不二未曾杀他?还让他投入玉虚门?” 说到此处,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其余三人心思便是多了起来,白云生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道:前辈,可曾确认便是此子? 玲珑婆婆沉吟片刻道:应是不差,八年前此子一身修为便是不弱,此天赋万中无一,且还同时拥有影月山庄道法的,多半便是此人,只是老身不解,似乎那毛不二一家与其已不死不休境地,为何还能好好活下来? 白云生哈哈大笑道:前辈,若是那少年杀了毛不二一家人,何曾不能离去? 玲珑婆婆只是沉吟片刻,便摇头道:不可能,毛不二虽资质一般,但一身道行高出他许多,且毛不二夫人也在侧,不可能! 白云生微微笑道:前辈,那这些年可曾听闻毛不二还行走世间? 玲珑婆婆身躯一颤,似乎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道闪转腾挪的那道身影,许久才道:正道难道又出一位如凌霄真人一般人物?我圣教何其艰难,唉! 白云生回头看了看朱雀,才道:虽须弥山小门小户,但也属正道同门,若是得知此事,要玉虚门给一个交代,玉虚门何敢维护?便是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王朝云,只是因为与我上代护教长老青龙有一些情愫,回师门后便是再未曾听起她的消息,今日听闻她已逝,多半便是为那件事情,只需挑明后,那群伪君子便要纠葛不断,此子便是永无出头之日,哈哈哈! 玲珑婆婆回头一眼,眼露异色,许久之后才缓缓道:白教主大才,我圣教兴盛有望! 正此时,眼看正道之人便要倾覆之机时,忽然,天际远处数十道光芒乍现,朝此地急速而来,远远只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等紧赶慢赶,似乎未曾赶迟。 白云生脸色缓缓阴沉下来,只见战局因为此间数十人前来后,竟然逆转,所来之人道行皆深厚,魔教势头节节败退,漫天乌云此刻也被这无数光芒映的更亮。 苍穹无语,只有远方大海中,那阵阵长啸只剩,渐渐凄厉,他久久才叹息道:撤!今夜事已至此,留待实力全力争那异宝!” 说着便是转头与屠明对视一眼,两人双双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 战局缓缓消减众人压力,魔教徒众如那海潮一般消退而去,但正道之人却未曾去追,一场大战已是死伤无数,其余众人皆是乏力,无力追杀。 前些日子张致敬撞破魔教阴谋,各派纷纷谴派弟子回师门求援,正好杨肃正好回山,便由着杨肃带领门中长老前来,途中汇聚灵隐寺援兵一道前来,只是杨肃全家老小皆在,心中担忧便先行一步前来,此时大战结束后,哀鸿遍野。 清元子与杨肃对视一眼后,便上前向一位笑容可掬,身材矮胖和尚,道:多谢了真师兄及时赶到,否则我正道诸多同门便难逃厄运。 ※ 日头缓缓升起,消散黑暗。 昨夜一战,虽魔教退去,但正道中人伤亡不少,气氛低沉许多,各自打坐引天地灵气修复伤势,正此时,树林一阵晃动,正道弟子脸色惊变,持剑而起。 片刻后一男一女现出容貌,众人才缓下神色,只是其中一位玉虚门珞珈峰女弟子脸露异色,上前急道:师妹你昨夜去了哪里?你可知昨夜你失去踪影,我等几派倾巢而出,与那魔教死斗,要不是杨师伯带援兵至,说不得昨夜皆葬身于此! 女子“啊”惊呼一声,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年轻男子,原本儒雅风轻云淡的男子此时也是脸露异色,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轻声说了什么,便是急急忙忙的往其中诸派长老议事洞穴而去。 女子抬头幽幽望去,此时身旁的女子叹息一声,道:蚩夭师妹,张师兄心思不简单,可不···对了,适才姜师兄知你失踪后,发了疯的冲出去寻你,正值大战后,危机四伏,众人阻拦不得,纪师姐与几位道行高深的同门便是一同前去了!得通知他们你回来了!” ※ “岂有此理!”此时长老议事洞穴传来一声暴怒呵斥,洞外弟子纷纷侧目看去,但见张致敬跪在堂前,清元子拍案而起怒斥:回师门定要禀明掌教师兄重重处罚与你! 其余诸派长老有心斥责,因张致敬肆意妄为,在昨夜大战后损失不轻,只是玉虚门几位首座在此,也不好越俎代庖,只是冷眼旁观,所以清元子怒斥也无一人上前劝解,连玉虚门几位首座也是闭口不言,俞莲舟低头把玩着一块玉扳指,清慧大师闭目养神,杨肃与田瑾低头说着什么都不曾去看张致敬。 此时张致敬伏地叩首,面色难堪,眼角瞥去竟无一人为他说话,那一股寒意顿时弥漫全身,如此事禀明清虚真人,接任之事便再也无望,也不怪无人与他说请,只是由他所说之事着实匪夷所思。 昨夜张致敬睡不着起身出去逛逛,便见在外围值守弟子蚩夭,与其闲谈,蚩夭身世凄苦,便觉可怜,蚩夭十分想念家乡食物,本就物资匮乏的海岛,连日大战后,岛中无数生灵皆是遭了无妄之灾,寻不得后,张致敬居然提出出岛去寻,将值守大任抛诸脑后,寻了许久才在一处小海岛寻得一些野物,烹饪料理美美吃上一餐,众人皆觉不可置信,平日里张致敬做事敬小慎微,兢兢业业,为玉虚门中贡献甚多,但昨夜竟然昏了头做出这件事情,机缘巧合竟是让正邪两道糊里糊涂的死战一场,如不是强援至,正道大军多半便尽数要葬身于此,此事即便是说出后也没什么人会相信张致敬会做出如此蠢笨行为。 此等恶果岂能以这匪夷所思缘由掩盖?玉虚门虽为正道领袖,但清元子也不好不做什么惩罚便放过,此时张致敬一阵冷意直冲全身,平日里的引以为傲的口才竟是一句辩解之词都说不出,伏地叩首不敢起身。 但张致敬好歹也是玉虚长门首徒,也是清虚真人最为看重的弟子,师门脸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杨肃这才轻声“咳”了一声道:你糊涂啊,你可知你犯下何等大错,此正是最危急时刻,竟做出如此昏头行径,将我正道大军引入万劫不复之地,万幸强援至,挽大夏将倾,否则便是你自戮,也难抵如此大错,但念在你不顾生死探入魔教得知魔教阴谋,为我正道付出许多,此正值多事之秋,且留你有用之身,为我正道大事出力,待回山后由掌教师兄发落! 虽张致敬做出昏头之事,但毕竟是长门首徒,清元子左右为难,也不愿处置张致敬,只是如此草草了事难以面对诸位正道同门,只是其余正道同门却不劝说,好在杨肃解围后,其余诸人也知大局为重,正此时,灵隐寺了尘神僧,微微笑道:阿弥陀佛!清元师兄,张贤侄也是一时不察,必不想生出此事,之前探明魔教阴谋便是大功一件,否则迟早陷入魔教陷阱,不必如此苛责,且昨夜大战,也知魔教底细仰仗,也不全是坏事! 众人见了尘说话,也不好绷着,只是脸色不甘,不咸不淡劝慰了几句,清元子对众人拱手,冷眼看向张致敬,道:你今日犯下如此重罪,本欲罚你,但诸位长辈与你说论,权且记下,待回山处罚与你,日后需谨言慎行!否则数罪并罚,便是掌教师兄也维护不得与你! 张致敬虽知回山后必被严惩,但好歹此间事了,起身感谢,只是诸人皆是满脸怒色拂袖离去,清元子等几位玉虚门人也不看他一眼,独留他一人在这洞中,他背对着洞口身躯不停颤抖,面色狰狞紧咬牙关,直到洞外有步伐声,强压着心中不忿,换回平日那副云淡风轻面容,似乎此事从未发生一般。 ※ 第14章 出世 黑沉沉的夜色,看不到月亮与星星,夜空中没有一丝光亮。 蚩夭跪在洞口,已经快六个时辰了,其他门派弟子,大都已经睡了,连最后的亮着的火光,也在万分不情愿中,渐渐灭了。 白日里蚩夭回来,清慧大师发了好大一通火,责骂一通,她跪在洞外,孤零零的在地上,只是从上午跪到夜里,清慧大师也没有心软的意思,玉虚门其他各脉弟子和其他门派的人多有看到,往往围成一团,在远处指指点点,怒斥责骂之声隐约可见,蚩夭心中羞愧,终究是不敢起来回嘴,直到午后姜小白几人回来之后,见蚩夭如此,心中怒火中烧,但也知所犯大错,只是他只有两个亲人了,也不顾许多,伴着蚩夭,正道中人皆是敬佩姜小白,便未难为蚩夭,只是杨肃谴弟子将其带走。 黑夜里又恢复了平静,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蚩夭依然跪着,匍匐在山洞口。 只是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前,她吃力的抬起头,僵硬的脸容硬硬挤出一丝笑容:哥,你快回去,待会儿杨师伯知道了,又该责罚与你了,夭儿自作自受,若是连带兄长受罚,心中难安! 姜小白缓缓蹲下,轻轻抚了抚她头顶也不说话,温柔的眼神,蚩夭疲惫身躯,忐忑的身躯似乎好了许多一般,许久之后姜小白幽幽道:小夭,你··你与张师兄没什么? 蚩夭脸露异色看向姜小白,半天后才似乎记得,族人尽没,姜小白似兄似父,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我与张师兄没什么,只是惋惜我等身世,才做出此等昏事!全是小夭的错,害的张师兄也受如此责罚! 姜小白微微皱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却又不能明言,心中叹息一声,道:小夭,张师兄天纵奇才,也是掌教师伯最看重的弟子,今后必掌大位,我等皆为蝼蚁,切莫去想那不切实际之事! 蚩夭何等聪慧,如何不明白,只是口中似有千言,终究不能在兄长前说出,只是低头“恩”了一声。 姜小白心急要说些什么,只是远方,大海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长啸,如龙吟一般,直上九天,声动四野。 更有钟声浩荡,宇宙煌煌,天地顿时失色,乾坤动摇携带隐隐雷声,隆隆传来,但那声音,竟仿佛是来自大海深处,姜小白抬头,只觉得脸上一凉,一滴水珠滴落在他的脸上。 起了风,开始下雨了。 仿佛突然而来一般,从黑沉沉的夜空中飘落漫天雨丝,而在远方大海深处,一阵阵的猛烈大风,也如冲破牢笼的野兽,呼啸绕向这个无边海洋中的孤僻小岛,风携雨势,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转眼之间,两人落入风雨中,姜小白抬起手勉强遮挡着急迫的风雨,那点点如黄豆一般大小的雨点,打在脸上,竟然有些疼痛了。 前方,在风雨中波涛翻涌的大海,在这个夜晚,仿佛也像是从沉眠中醒来的巨兽,开始咆哮,他凌空而起看去,在海滩的尽头,便是有些狰狞翻涌的大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越来越高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打来,重重拍在平整的沙滩上,每拍一次,仿佛地面也震动一下。 一浪,又是一浪。就像是远古神魔醒来,愤怒被惊醒,猛烈拍打大海,向着小岛一波一波的袭来。 苍穹静默,除了黑云之中,那不绝于耳的沉闷钟声携带雷声。 天地之威,乃至于斯! 只是突的黑暗中,漫天霞光突的布满天地,片刻驱走黑暗,将这天地照耀如白昼! 正道中人皆是惊醒,纷纷涌了出来,满脸异色抬头望去,往日里从不曾见过这般天地异象,不知如何是好? “咦”忽然,站在前头的了尘叫了一声,手指向前头一指,道:你们看,好像有人! 众人皆是吃惊,放眼望去,果然望见前头那霞光照耀下有许多黑点似乎急速向着那天地异象处而去,在夜色之中,若不是那漫天霞光还真是难以分辨的出,但发现归发现,众人根本看不清那些人要做些什么! 只是那钟鼎之音长啸,从深海中隆隆传来,片刻之间,天地苍穹中的风声雨声雷声齐齐大啸,数道撕裂长空的闪电,划过天际,伴随着头顶无数炸雷巨响,大海中突然如山峰一般高的巨浪海涛翻涌,似乎大海囚禁了什么要挣脱束缚,无数浪花飞溅,风急雨狂之中,从深深黑暗深处,霞光四射硕大物什赫然跃了出来。 整个蓬莱岛登时地动山摇,正道之人皆是屏住了呼吸,如此之远也能看清楚,一尊玄黄色霞光巨大钟鼎突出大海,幽幽钟声响起,将这天地照耀的极为明亮,此刻皆惊之时,突的田归夷惊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混沌钟吗?这世间真有如此奇物? 众人皆是回神,突的诸位长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神色紧张的回到门派弟子身前说了什么,姜小白目光被那异象引去,也没听到杨肃说了什么,然后无数法宝祭出,漫天五光十色光芒亮起,朝着那海滩而去。 只是此刻那些海滩之上有无数人,在海滩之上,诡异的每隔数丈之远,就到插着一个奇怪物什,泛起淡淡青光,正好在那巨钟正前方,围成了一个巨大圆圈,在黑夜之中突然升起一道让人向往的一股光芒,正道这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魔教在搞什么?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为了收服这天地异宝在做些什么! 忽然,那巨钟微微一颤,似乎嗅到什么一般,缓缓的朝着海滩而来,在令人窒息的一小段时间,电闪雷鸣,风雨潇潇,一点消退的迹象都没有,那巨大钟鼎缓缓飘在蓬莱岛海滩之上,竟真是朝着那诡异阵法而去。 夜色里,黑暗中,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想起了神秘的诵念咒文的声音,那声音如鬼神呻吟,低沉悠远,在夜空风雨中飘荡,与此同时,伴随着那神秘的咒文,刚才那诡异阵法青光更甚。 诡异巨钟,忽然发出一阵巨大鸣响“咚咚咚” 巨大声音几乎化为有形声浪,无数的风雨竟然在这如落凡尘雷鸣一般向外激荡而去,就在此时所有插着奇怪物旁皆有人,在一旁手掐着法诀嘴里不停的诵着什么,瞬间,那地面的物什光芒越来越亮,突然横向射出,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是形成一道青色光圈,朝着那巨大钟鼎而去,将其包裹在内,仿佛黑夜揭开面纱,黑暗也悄悄退去。 无数黑衣人齐声诵咒汇聚一起,那青点渐渐变大,朝着那古怪巨钟而去,那钟鼎之声巨响,发出愤怒声音,只是那无数晦涩咒文越来越快。 而在远处的正道中人,此刻也看的目瞪口呆,都忘了眼下来这荒岛所为何事?不正是来阻止魔教夺宝祸害天下,只是此刻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空中。 离得近了,那巨大钟鼎高约四五丈,周身玄黄色,钟体外日月星辰、地水火风环绕其上,钟体内有山川大地、洪荒万族其中,五色霞光照耀,端的是盛威震慑环宇。 天空中巨雷震荡,一声一声霍然炸响,霎那间那青芒震颤不已,无数细小电流流转奔驰,声音刺耳,无数黑衣人身子颤抖不止,口吐鲜血。 远处姒先生在黑袍之下的身躯佝偻了许多,但终于,在剧烈的颤抖之后,这片青色光幕渐渐稳定了下来,那巨大钟鼎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在天际不停震荡,炸响无数惊雷,一次次将那青芒撞碎,又再一次被那无数黑人施法合拢包裹。 天地间风雨狂啸,仿佛九天之上,也有雷声愤怒嘶吼。那阵阵轰鸣巨雷,每一下都仿佛震动了蓬莱岛,震动了整片大海,但在这天地巨威之下,那诡异法阵晦涩咒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竟是一次又一次支撑住那青光将巨钟包裹。 时间悄悄流逝,巨钟震荡撞击不停,似隐隐有越来越强之势,终于有黑衣人撑不住了,倒地而去,阵法突然一滞,便被那巨大钟鼎巨响震碎,法阵中姒先生顿时瘫软倒地不起,那巨大钟鼎也不离去,悬在空中散发光芒照耀而下,突然一道青色衣衫身影疾驰而来,将姒先生带走,但地面无数黑衣人,此刻竟然被那缓缓而下光芒透过化为灰烬,漫天风云,此刻似乎也渐渐收敛起来,天地沉底安静下来,只有那道光芒照耀着。 那无数魔教之人缓缓汇聚在海滩,只是远远离开那道玄黄光芒,眼中浓浓忌惮之色。而正道中人终于回过神,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来话来。 半晌,清元子向杨肃看去道:杨师弟,我们该怎么办? 杨肃幽幽半天,刚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那诡异阵法和晦涩咒语,便是魔教早有准备,却也奈何不得那神物,无数之人化为灰烬,便是高出杨肃道行一线的姒先生不是有人救走此刻也多半化为齑粉了,杨肃隐隐有一丝忌惮此物,此物他曾在门中经典阅知,传闻乃是上古世界无上开天神物,又扭转诸天时空,演变天道玄机之功,炼化地水火风只能,玄妙无限,造化无穷,无视一切神通法术,且传闻可镇压天地之威能,他本不信,今日所见,便知多半有些夸大,但其威能世间独见,无出其右! 杨肃沉吟许久,才低声道:清元师兄!” 转头看向诸派长老,拱手道:诸位师兄,此物玄妙,且威力无穷,如魔教之人获此神物,多半无人能抗,天下便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便是趁着此时他们还未想出法子,我等杀去,灭了这些异想天开贪图神物的妖人,至于此物如何处置,到时候各大派一起坐下来协商,可好?” 说罢他环视四周正道之人,众人眼中皆露贪婪之色,只是片刻后消弭而去,纷纷应是。 当此时,众人皆是祭出法宝,朝魔教中人掩杀而去,原本只有正道诸位长老知道此事辛秘,下面弟子皆是不知,长久纷争不断,心中起了消极之意,此时虽然门派长老皆没解释,但也知道魔教便是为此神物而来,心中斗志大盛,化作漫天五彩光芒朝着魔教杀去。 魔教这头之人一直都警惕的提防着正道这方,但见秘法失败后,正道随即掩杀而来之时,纷纷祭出法宝,登时乱战起,天地变色,乌云翻滚。 姜小白离得近了,似乎感觉体内月之灵与含光剑隐隐有控制不住之意,似乎遇见老朋友一般,姜小白拼命压制体内两道气机,但只是不让其离体而去,他抬头看去,此时只有他孤孤零零的站在海滩处,其余所有人皆是混战在一起,却因为体内两物牵制,没有精力去助上一助。 本魔教之人在岛中隐匿许多实力,连隐世多年的教中长老都请了许多来,要不是张致敬撞破阴谋,召来许多强援多半不敌,此时也只是斗的难分上下。 姜小白心中焦急,骂道:你们早不闹,今日非要闹! 似乎那两物听懂了主人的话语一般,只是在体内“嗡嗡嗡”颤抖了一下,缓缓陷入平静中,姜小白心中大喜,正抬起头去,只见远处蚩夭被几位魔教弟子围攻,快要招架不住,姜小白心中大惊,背后“凌虚”铮的一声冲天而起,他跃入空中,攥着剑柄,登时仙剑光芒大盛,冲入战局。 “妖孽!” 只见蚩夭手中仙剑被合击重重撞飞,还未等她反应,围攻的其余几位魔教妖人便要杀来,蚩夭手中法诀翻飞,但那两件法宝已逼近身前,她掐弄法诀身周升起墨绿色太极图,竟要生生硬抗,只是突的身后传来一阵怒吼,同时一道白光急速袭来,“砰”的一声,将两件法宝撞飞,一道身躯缓缓挡在她身前,蚩夭抬起头看向那不算宽阔的后背,也不知为何,突然眼眸一红,沙哑道:哥! 来人正是姜小白,他回头微微一笑,手一挥那正掉落的“水寒”仙剑,剑身一震疾驰而回,悬在他身后,她身前,微笑道:小夭,有我在!” 说罢,便是持剑冲入战局中,数百人混斗在一起,虽正道已察魔教来人不少,强援已至,但还是没想竟然如此之多,长老们被魔教实力强劲之人缠住,分身乏术,许多弟子被围攻岌岌可危。 正在此时,那一道白光在漫天战局左闪右突,见正道弟子危机便出手,顿时稍减众人压力,蚩夭远远的看着姜小白背影,许久微微一笑,手轻轻握住水寒仙剑,低声道:兄长在前,我必不退缩! 水寒仙剑似乎感觉到主人的召唤,“嗡嗡嗡”嘶鸣,玉白色光芒大盛。 ※ 第15章 绝境 这一场恶战,双方竟都不顾伤亡,一直以来魔教且战且退,从不与正道死斗,便是昨夜见情况不对也是退去,只是此宝现世就罢了,但只是显露出一丝威能,便是如此震天撼地,如何能放? 斗的最为激烈的便是清元子与玄武,杨肃与白虎,俞莲舟对上朱雀,而此刻清慧大师却是以一当二,挡住了受伤的金狮、与通天老祖。至于其余灵隐寺、蜀山、凤栖坞长老皆是被魔教道行高深之辈缠住,包括须弥山龙叔尊者也陷入了死斗中,只有那巨大钟鼎在空中安安静静的浮在那里。 而此时白云生却是以一敌三依然游刃有余,一身道行之高,便是田瑾、姜小白、张致敬三人联手竟然也占不得上风,隐隐有落败之势。 突的白云生身形一闪,竟然疾驰从半天而下,朝着不远的田归夷杀去,众人皆惊,杨肃道行高深早已经察觉,只是白虎死死拖住他,虽爱女心切,却一时间救援不急,眼看田归夷就要命丧黄泉之时,田瑾心中大急,拼尽全力挥动手中仙剑,无数剑光朝着白云生身后掩杀而去,白云生竟然突的身形一转,手一挥那数道剑光消弭,转身一掌袭出,一道青光又急又快紧紧印在田瑾身前,田瑾一时不察,竟是被打的倒飞而出,在空中一道血雾升腾而起。 姜小白失声大喊道:师娘!” 疾驰而去扶住脸色苍白的田瑾,田瑾却是急急的扶着姜小白起身看去,见白云生杀来,似乎松了一口气,似乎田归夷完好就是最大的安慰,只是那白云生又急又快杀来,张致敬回身不及,田瑾重伤提不起真气。 说时迟那时快,姜小白心中没有片刻犹豫,挡在身前,手中法诀翻飞,真气透体而出,千余道气剑竟是瞬间布满身周,嗡嗡嗡嘶鸣,他抬起头看去,马上便是要到跟前,他手中法诀一指,喝道:去! 那无数气剑化作剑河刺去,只是那白云生周身青光一触碰那气剑后,气剑便是消弭而去,转瞬间便是少了一半,他身形却未曾慢半分,姜小白大惊,只是似乎感觉身后有人,那人便是他最尊敬的几位之一,他面露坚决,低沉道:决不能退!”他手诀翻飞,凌虚仙剑锐气大盛,他眼眸坚决,竟是持剑朝着白云生撞去。 “砰”一声闷响,姜小白顿时血色全无,倒飞出去,空中洒出片血雾,这道青光太过强横,似乎那远古凶兽之力一般,他忽然想起那地底深渊那穷奇异兽,便也是如此,他似乎提不起真气,再也不想睁开眼睛。 只是在眼眸快要闭上之时,一道玄白身影疾驰而来,在那巨大威能之下接住了他,那一个身影如此脆弱的女子,却对他焦急的呼喊 你怎么了? 风,急急的吹在脸上。 仿佛深心处,有什么东西澎湃而激动,那道身影如此熟悉,那冰冷的容颜在身前,过往岁月之中,那不多的回忆时光,在那一刻翻涌不息。 是什么让你疯狂,是什么让你痛楚? 想起在那无人的云海广场,那深深的对望? 宁愿死,也要跃下那无尽深渊去寻她? 是那绝望的无尽深渊里,绝望弥漫,却死死不愿意放弃? 只是那道瘦弱身躯似乎也抵挡不住那道巨大力道,竟是朝着那悬浮的巨大钟鼎而去,向着那看似柔和的玄黄光芒而去。 他深深呼吸,深深喘气。 天地世间,一片安静。 他紧紧握着仙剑,咬紧牙关,那一个少年,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开! 就这么向着那必死之处飘去,她冰寒的脸庞惊慌,他缓缓放开了手,如赴死的战士,如悲哀的英雄,他看向那道身影,却无法说出什么。 心所去处为了谁? 疯狂是为了谁? 他身子缓缓飘进那玄黄光芒之中,只是瞬间他只觉双耳被那巨大的震荡钟鼎之音之下,灵魂肉体不停撕扯着,那凌虚剑燃烧着从未见过的盛光,仿佛是以生命为柴的火焰,熊熊燃烧! 轰隆·· 天际,有惊雷响过,震荡苍穹! 姜小白七窍流出殷红的血,悄悄滑落,这天地再次唱响那撕裂的钟声,天地震荡,电闪雷鸣,乌云狂涌,大海翻腾,一道一道近乎实质玄黄色音波朝着四周激荡。 众人被这巨大威力推开,终于慢慢有人看见那几乎快要消散在玄黄光芒的躯体,他就这么飘在那玄黄光芒之中,如那浮萍一般,忽左忽右、动手的人已经暂时停手,看了过去。 姜小白全身骨骼仿佛都要碎裂一般,他眼眸看去,满目都是天空中那片压下来的黑暗! 当! 不知道,是谁失手掉落了手中兵器? 又是谁在黑暗中绝望惊呼?眼前,一片漆黑,仿佛那无尽的黑暗夜空,无边无际的向他压来。 他不知道,一道道青色,白色··,无数光芒击打在那玄黄色光芒之上,他似乎没有知觉,再也感受不到痛苦,他双目缓缓陷入血雾之中,只是一转眼,他似乎再次回到了那座小院中! 那是他许多年前最不喜欢的小院,却是待的最多的地方!他依然躺在一只巨大通体皆白的异兽身上,他头望着天,心中盼望着娘娘回来,这次娘娘回来又会给他带些什么? 时光,仿佛停止! 天地潇潇,黑云涌动。 有冷风,轻轻吹过。 有冰雨,划过他的脸庞。 半空之中,那巨大钟鼎不停的震荡,玄黄色光芒照亮了天际。 “轰隆轰隆” 一阵一阵的巨响,正道许多之人不停的做着无用之功,不停的捶打那坚硬的玄黄之光,但却未曾撼动分毫,眼见玄黄之色中似乎再无其他之物。 四周传来无数深深的叹息,竟然那魔教中人似乎也有人为他惋惜? 她如霜似雪的脸色苍白至极,踉跄倒退几步,突的眼神坚定,脚踏九宫,只是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一声叹息,她踉跄放下垂下手中仙剑,身躯颤抖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水珠缓缓滑落,飘去! 她站在这道玄黄光芒之外,与他这短短的距离,突然间竟是这般遥远而不可跨越,她嘴唇开始颤抖,仿佛最深的恐惧,从深心一点点泛起,她望向身后的清慧大师,望向远方所有的同门,所有人的脸色,都那样的陌生。 她忽然想大声呼喊,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晚风,吹起了她的衣衫,轻轻飘荡。 “快看!” 忽然,仿佛噩梦还没有醒来,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惊讶的呼喊,她还未抬起头看去,便是被巨大力道突然弹飞,那脑间盘旋不停钟鸣之声,让她久久才缓过神,她回头看着扶住自己的何鹿言面带惊愕神色,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一点都听不到,感觉中,周围所有的人都惊恐的齐齐望向那个地方。 她幽幽抬起头看去,只见那原本稳若泰山的巨钟,此时震荡不止,钟鸣之声一波一波不停,那玄黄静谧光芒之下,似乎有一道白色芒光与深蓝色光芒在内里绕转。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似乎便是要化为一体,缓缓的那白蓝色化为一体,透出白蓝色古朴巨大太极图案,竟然截断了那玄黄光芒,就这么生生截断,在那黑白色太极图之下,那一具身躯裂开了许多纹路,那具身躯蜷缩在那太极图之下,一动不动。 眼见如此她似乎深心中明亮了起来,她便是要不顾一切,不顾一切,只是一道身影早早冲去,原本已经被截断之下,想着没有那威力滔天之力,只是那道身躯只是靠近后,便是如那断线的风筝被击飞,数道身影将其接住,她远远看去,那张熟悉的脸庞,苍白的脸庞布满血丝,显得如此狰狞。 “轰隆隆” 她抬起头看着那道蜷缩的身躯,那一片冷冷的夜色,黑暗而漫无边际,被那闪动的雷电撕裂无数块,一声声炸响在所有的耳边,那一道道电光击在那巨钟之上,两物皆是不停的颤抖,不停的碰撞,天地不停的摇晃,大海不停的朝着海滩汹涌而来,似乎要将这天地吞没,众人脸色皆惊,人人心中竟是有了离去之意,只是目光望着那神物却是不舍。 “砰” 忽然,一道世间仅见巨响炸起,那一道威能竟然将要吞没这天地的海浪震开,无数身影被震飞,以两物为中心,狂暴灵气四溢,数里人草树木尽皆化为飞灰。 这天地似乎停滞了,那漫天光芒缓缓消散,飞灰消退,只剩一道微弱的玄黄色光芒,正魔两道纷纷压住全身紊乱灵气,御空疾驰而去,竟是不去看身边的死敌,望着那沙滩那道蜷缩在地身躯,以及缩小了无数倍,只有巴掌大小的“混沌钟”浮在那具身躯之上,玄黄色光芒缓缓照耀着他,竟然那些刚刚所见似乎快要裂开的身躯此时已经完好无损。 众人皆惊,今日之见,生平所知皆是不能解释,也不知道这人如何能在那撕天裂地威能下活了下来,只是那白虎微微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都陷入了沉默,他与白云生对视了一眼,忽然他身影一动,便是朝着那具身躯而去。 “尔敢!” 玉虚门中无数暴怒之声炸响,只是那白虎却是未曾停下,手轻轻的触碰到那玄黄色小钟之上,只是转眼,便不知道为何那小钟突然光芒一闪,将白虎击飞,白虎如此道行竟然无相抗之力,白云生凌空而起,接住白虎,只是脸色一下苍白,踉跄落地,死死的看向那渐渐暗淡的混沌钟,眼中一丝忌惮。 “这··这难道认主了吗?” 沉默许久,终于有一道似乎不能确认,带着惊愕的语气颤颤巍巍说着,众人皆是一颤,面面相觑,只是不能确认,也不敢上前,那混沌钟却不认你是同门还是师长,如那白虎这等修为也被击飞,魔教许多之人似乎有一些垂头丧气,数月辛劳寻觅,竟然被此人据有。 正道中人,心中各异,如灵隐寺、蜀山、凤栖坞等派之人满脸异色,便是玉虚门中大多数弟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有几位玉虚门首座对视一眼,也不知如何处置,只是稍稍安心的是,那神物不是被魔教取走,也不是被别派取走,只是此事极为棘手,数百年见识也没了计较,只是沉默的守护在那具身躯身侧,防止再有人靠近。 这一梦,仿佛过了千年。 他在黑暗中独自行走,直到一条大河旁,看见一座依山而建雄伟山庄,阳光明媚而熟悉的庄中小径,走入那熟悉的院子里,他飞奔雀跃,那一道熟悉白色的身躯背对着他,直到他到跟前,却不敢去看,那道身躯缓缓转过身,她微笑的看着他,手轻轻扶着他的头顶:小白在家有没有好好听话,有没有想娘娘? 那欣喜仿佛甜到心里,他挥手舞足不知道说什么,他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抱住那具身影,熟悉的身躯,大笑着说:娘娘,小白可乖了,娘娘这次回来有没有给小白带礼物? 他独自低语,重复着这无数年里一直想说的话! 无数黑夜袭来!天地忽然暗了,黑云压顶,低的像是天塌了下来,周围的人忽然都全部消失了,那熟悉的山庄漫天都是那暗红色服饰之人,将山庄团团围住,无数熟悉的身影一道一道倒在他的身前,雄伟的山庄一寸寸炸毁,漫天血雾,断肢残臂飘落,顿时山庄化为地狱,无数狰狞恶鬼,那锋利的獠牙似乎就在他眼前,那漫天恶人狰狞可怖的讥笑。 黑暗降临大地,夜色将那血红残垣映的可怖,只有一束幽幽光芒,照着那惊慌而无助的孩子。 他忽然惊叫:娘娘、外公,舅舅、妗娘,小白好想你们! 忽然翻身而坐,汗流浃背,喘息不止。 整个天地似乎都没有声音,只是将他围在中间,环伺的无数熟悉的身影,急忙的说着什么,满脸关切的神色,只是他们似乎眼中忌惮着什么不敢靠近,他什么也听不见,许久之后他顺着许多人的目光抬起头,一个巴掌大的小钟悬在他的头顶,那玄黄色光芒柔和,他迷糊的伸出手掌,轻轻的触碰,那小钟一道清亮的钟鸣,他似乎清醒了,竟是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看着大家久久未语。 ※ 第16章 旧事 正此时,正魔两派竟都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头顶着小钟的少年,那位少年看着头上的小钟,往着正道之人走去,只是那小钟竟也随着他而动,正道之人皆是满脸惊恐害怕着什么,纷纷退去,似阳光升起驱走黑暗一般。 他皱着眉头,走到杨肃身前,看着头上的小钟,道:师父,这是什么?它为何跟着弟子? 杨肃眉头挑了挑,看向身前之人,半晌才道:这是混沌钟,具体威能为师也不知。 少年看着小钟,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呢喃道:混沌钟? 只是他轻轻一唤,那小钟似乎听明白回应一般,钟鸣轻声响起,不似之前的那般狂暴,清扬之声让在场之人身心皆是宁静下来,只是在场之人皆是目光闪烁有一些忌惮的离着他远了一些,他没有看众人,只看着紧紧悬在头顶的混沌钟,他能感受到体内已被融为一体的含光剑与月之灵,似乎与着混沌钟隐隐共鸣。 许久之后,田归夷脸带异色的走了上来,本想如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手掌抬起却没有如往常落下,他抬起头看去,田归夷将手收回,伸头看向悬在那人头顶的混沌钟,道:小师弟,你运气太好了,这开天辟地的神物竟然都能拿到,给师姐看看这混沌钟有什么神奇的? 姜小白没有丝毫考虑,伸出手便是要将混沌钟递过去,只是这一举动吓了田归夷一跳,连忙退了好几步,道:别,别过来! 姜小白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他不知道此物适才给这正魔两道造成了多大的震撼!是啊,他没看见。 相比正道诸人大多是不可思议,少许嫉妒之色,此时魔教这边,阴云密布,数月的劳累却是扑了个空,白云生若有所思半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玲珑婆婆,与其四目相对,玲珑婆婆会意,缓缓走上前,轻“咳”一声,在天地安息宁静的此时,众人皆是转头看去,只听她幽幽看向姜小白,道:这位小哥,八年未见,还认得老身吗? 正道之人顺着她的目光皆是看向姜小白,眼中疑惑不解,姜小白身躯一颤,抬起头看向玲珑婆婆,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寒意蒸腾,那最大的隐秘似乎马上就要出世一般,玲珑婆婆微微笑道:八年未见,姜小哥多半是忘记老身了,老身还记得你身边跟着一直黑白斑驳的异兽“狛”,如今怎么不见? 姜小白脸色苍白,抬起头看了看她,他回头看向杨肃等乾元峰众人,只是杨肃等乾元峰众人皆是面露异色看向他,他心中苦涩却无人知,只有在那无数人影之中一道虚弱的身躯似乎颤抖了一下 玲珑婆婆:当日承蒙小哥一餐之恩,只是那夜,你与那须弥山毛不二一家人起了嫌隙,老身受伤颇重,维护你不得,与孙女只得离去,但见你如此完好,道行如此之高,老身才放心了,想必那毛不二也为难你不得,这八年时间也未曾听闻起毛不二消息,多半是敌不过你,隐入须弥山潜心修行了? 只见他说罢转头看向人群里的龙树尊者,道:龙树道友,不知你派毛不二可在此? 龙叔尊者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身躯一颤,缓缓将头转向姜小白,强压着心中怒火,指着姜小白喝道:八年前我派长老毛不二全家人失踪,你可知去了哪里? 姜小白缓缓抬起头,看向快要压制不住怒火的龙树尊者,久久未话,龙树尊者怒喝一声:说! 便在此时,田瑾挡在姜小白身前,冷声道:龙树道友,大敌当前,那妖人挑拨几句,便是要我正道之人生出不睦,让那妖人奸计得逞吗? “阿弥陀佛!”此时了尘缓缓移步上前,道:龙树师兄,田师妹说的正是,魔教妖人惯会挑拨离间,大敌当前,正事要紧! 龙树尊者暗自心想,便是姜小白天赋神通,今日修为也才比毛不二八年前道行高出一点,何况是八年前,正欲偃旗息鼓,但那玲珑婆婆微笑道:说来也是匪夷所思,那日老身亲眼所见,姜小哥带几位稚童,与一只异兽在侧,毛不二儿子一眼便是喜欢上了那只狛兽,就强夺虐杀,毛不二两夫妻平日一直以正道自居,却行那不要脸皮之事,强取豪夺要姜小哥交换那物,只是姜小哥似乎与那狛兽有些感情,不愿交换,毛二娘却是不要脸皮的先动手起来,如此伪君子便是正道所为?君子不夺人所好,一言不合边要打杀几个稚童,可叹!当日几位稚童无援,正岌岌可危,而老身身负重伤,有心无力无法相助,只是如此恶人却整天以正道自居,八年前姜小哥虽年纪轻却为天下除去此人,老身佩服的紧!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纷纷侧目看向姜小白,也有些人鄙夷的看向龙树尊者,龙树尊者脸色忽白忽青,他怒火燃烧,须弥山虽为正道,但实力比之影月山庄都不如,毛不二一身天赋道行在须弥山当年也仅次于他之人,八年前毛不二的的儿子毛麟嫌山里清苦,想下山玩,毛不二夫妇极为宠爱这个儿子,想也没想便是答应了,龙树尊者自是不会阻拦,只是这一去便是杳无音讯,时间过得太久了后,龙树尊者才谴派无数弟子下山去寻,只是却寻不得踪影,龙树尊者只是安慰自己,毛不二道行在天下只要不蠢笨去惹正邪几个大派,便任行天下,猜测多半是毛不二遇奇缘,寻得一处僻静之地闭关,但今日听闻玲珑婆婆所说,本以为是挑拨离间,只是那玲珑婆婆将前因后果全部讲出后,而姜小白却是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也不反驳,此时他便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 龙树尊者凝视着姜小白,一字一字冷厉道:你是不是杀了毛不二全家? 田归夷此时脸色苍白之极,走上前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在她与姜小白短短距离,她低低的、仿佛带着连她自己都不信的声音,道:小师弟,那妖人··· “归夷!”还未说完,杨肃脸色铁青呵斥一声,田归夷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姜小白抬起头,身躯颤抖,最深的恐惧一点点泛起,他望向身边所有的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龙树尊者此时哪能不知真伪,擅杀正道同门便是魔教都不会相容,且还是他须弥山长老一家,他双目圆睁,便要怒吼,只是杨肃上前叹息一声,淡淡道:龙树道友,便是此··即便是真的也不在此时解决,先解决大敌再说! 此话一出,在场正道之人尽皆变色,这话便是变相承认此事乃是姜小白所为,只是许多别派长老弟子不关心此事,杨肃提醒之下,才想起竟然与魔教之人如此之近,死死的捏着法宝警惕着魔教之人。 白云生皱紧眉头,此计竟然威能让正道内讧起来,叹息一声,眼睛死死盯住悬在姜小白头顶的那“混沌钟”,宽大袖袍光芒渐渐升起。 “呼” 微风轻轻吹起,便是在此刻,正魔两道便是再次交战在一起,只有那具孤寂的身躯,佝偻着背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在他身侧环伺狠斗,只是却无一人去寻他晦气,空气中灵气余波也不得近身,皆被混沌钟震开。 黑暗之中突然又冒出数十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人影,正道之人皆是不知,一身黑衣隐藏在黑暗之中,不仔细看还真是难以分辨,但发现归发现,此刻漫天盖地的扑来,夜色又重,根本看不清那些人在做些什么,只是似乎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正中心的姜小白。 玉虚门之人皆是大惊,不停的叫喊提醒姜小白,姜小白似乎什么都听不清楚一般,呆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无数黑衣人手中各持着一个奇怪事物,重新围成一个圈,嘴里念叨着什么,那奇怪事物泛起青光,在黑夜中,也依然十分醒目。 “妖孽!” 正道中人当即就明白了魔教还不死心,欲要夺下此物,杨肃大惊手持真武仙剑,炸射而来,大喝一声,手中仙剑一挥,一道百丈墨绿剑芒劈向那诡异阵法。 只是那剑芒与人还未到的时候,侧里一道青芒袭来,两道巨大能量相撞,当即杨肃衣衫袍子猎猎飞舞,只见白云生缓缓落在他身前,道:杨兄,你我还未分出胜负,何必如此着急呢?” 说着,眼角却是往后看去,那姒先生也进入阵法之中主持,夜色里,再次响起那如幽冥的呻吟之声,低沉幽怨,与此同时伴随着那个神秘的咒文,那青色光芒越来越盛,将姜小白与那混沌钟围困在其中。 “咚咚咚” 似乎混沌钟感觉到了危险,不停的震荡着,那巨大的声浪如雷一般向外激荡而去,只是那青色光芒越来越盛,隔着一段的青光突然在凝成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青色光网。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一个青色光网,又赫然腾起,无数道刺眼的青光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壮观的光罩,将那混沌钟围困在其中,姜小白终于回过神,只是他似乎动弹不了,身周每一寸似乎都被万千斤压的死死的,他望着漫天黑衣人,以及他们手中诡异青光源源不断的朝着他而来,那混沌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震荡不止,但他此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看着两物相争。 杨肃望着那前方被困的姜小白,只见他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不能动弹,就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悲伤之人,心死了一般的站在那里,几分凄凉,几分寂寞。 “嗡嗡嗡” 墨蓝色光芒,如黑夜中霍然出现的流星,照亮了周围黑暗,真武仙剑决然升起幽幽墨蓝光芒,倒映在它主人的脸上,有些温怒,杨肃缓缓抬起头,望向挡在身前的白云生,面色冷厉道:让开! 白云生手中青光升起,却没说话,警惕的看着身前之人。那一道身影,化作这夜色最为灿烂的流星光芒,刺破周围黑暗,向着那青光,直冲而去,杨肃道行之深,速度之快,只是呼吸间便已冲入白云生跟前,白云生不敢大意,手中青光大盛,那墨蓝色光芒与那青芒相撞,场中蓝光青光顿时斗成一片,但似乎两人道行不相上下,僵持住了,只是眼见姜小白身处危难,杨肃心中焦急手诀翻飞,登时蓝光大盛,青光剧烈搅动隐隐硬抗不住,片刻间那青光似乎被破开了一处空间,杨肃大喝一声,周身蓝光四溢,炸射冲入。 只听青蓝光芒,“砰、砰、砰”几声乱响,蓝光闪过,青气消退,最终四处散开,化于无形,只见杨肃身影一闪再闪,迅猛无比的扑了下来,但也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尖锐啸声呼啸而至,霎那间一道白光闪过,与杨肃硬生生撞在一起。 杨肃衣袍翻飞,瞥眼看去那人,道:找死!” 说罢便要动手,只是突然漫天光芒如白昼一般,众人纷纷看了过去,但见那混沌钟与那诡异阵法青网死斗正酣。 白云生与来援白虎相视一眼后,突的急速朝着那阵法中间而去,杨肃正欲动,只是那白虎便是上前缠斗,让其不得分身,心中担忧手中法诀飞舞,白虎叫苦不迭,只是硬撑招架,但见那白云生站立漂浮在那青色大网之上,面色肃然,双手横在胸前握着法诀,低声诵念着什么,那漫天青光,都源源不断的汇聚在浮空的脚下,只是那连绵不绝钟鸣之声激荡,海岛之人只觉被这钟鸣之声激荡的快要灵魂脱体。 天空中,仿佛就在白云生头顶,一声惊雷,霍然炸响,雷声轰轰,响彻天际,那巨大青色巨网颤抖不止,漫天的黑衣人颤抖个不停,白云生脸色瞬间也苍白了几分。 但终于,在剧烈的颤抖之后,这漫天青网没有破裂,而是渐渐稳定下来,而白云生脚下青网更加灿烂夺目,那一直悬在姜小白头顶的混沌钟终于停止了争斗,缓缓浮空而起,悬在白云生身侧,那玄黄色光芒照耀在他的脸上,他再难掩心中喜悦,缓缓伸出手触向那传说中的神物“混沌钟” “咚” 一阵巨响,此刻竟然身周超过半数的黑夜人当场栽倒在地,竟是当场被震毙,剩余人也都畏惧的退开。 漫天风雨,此刻也渐渐收敛了起来,仿佛预示着什么。 回过神来的正道之人,互相望了一眼,一时间都说不出话。 半晌,田瑾向杨肃,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杨肃一脸异色看着悬浮在空的白云生与那身侧的混沌钟久久说不出话,只是看着蜷缩在地的弟子姜小白似乎挣脱了那道诡异阵法枷锁,缓缓站了起来,趁着白云生未察觉之际,向着这边疾驰过来。 那天地神物混沌钟与那诡异莫测的阵法斗争,姜小白受了无妄之灾,此刻精神力竭,刚到乾元峰诸人身前,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昏了过去。 ※ 第17章 太极 当姜小白再一次看到玉虚山的时候,距离他上次与景恒、祝剑宇、纪了凡三人一起下山,已经快半年时间了。 那依然巍峨高耸的、如天柱般的山峰,依旧仙气缥缈,庄严神圣,但是他的处境却是完全变了样子。 那日在蓬莱岛,姜小白趁乱逃回,魔教正获神物,也陷入了狂喜,只是那神物似乎还控制不稳,正道之人皆知难以相抗,便是简短商议一下,撤了出来,魔教中人也没有阻拦,顺利离开了蓬莱仙岛,只是才分开之后,那须弥山龙树尊者又发难,要玉虚门给一个解释,玉虚门诸位首座虽彼此偶有争执,但事关玉虚门名声,与须弥山争闹不止,其余诸派纷纷劝开两派之人,只是玉虚门却不得不做些什么,只是姜小白一身天赋道行之高,且杨肃与田瑾也在,只好将姜小白带回山后与清虚真人发落。回山之前,经几位首座商议之后,决定由杨肃暂且带回姜小白回乾元峰,由张致敬禀明清虚真人后再做决断! 阵阵毫光,乾元峰一脉众人,终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乾元峰,但众人脸色都不太好,杨肃看了姜小白一眼,只淡淡道:元乔,这里交给你了!” 说罢直接就走进了乾元殿。 走上来迎接的,留守在乾元峰的余岱言等人一时愕然,都把迷惑的目光投向田瑾。田瑾转头看了看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的姜小白,只见他虽逢大难,但却似乎不以为意,这件事情隐藏在他心中这些年,忽然说开之后,只觉得心没来由的轻松,倒是其余诸人神色皆是怪怪的,她也没什么心思去说,只是微微笑了笑转头看向姜小白,道:孩子!到家了,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转身离去,田归夷与杨戬两人回头看了看姜小白,一言不发的跟着母亲离去。 宋元乔干咳一声,神色颇为奇怪,对姜小白道:小师弟,既然我们都回来了,你就回房好好休息!不过··不过你最好不要乱走。 姜小白抬起头,缓缓点头,道:大师兄,我知道了。 说着他便是独自一人向着居住的小院走去,没走多远,便是听到身后传来低声的交谈,显然是满肚子疑问的几人正追问宋元乔知情的几人,虽然看不到,可是身后那无形的目光,却仿佛如针一般,刺在姜小白背上。 只是他却不想去想,快步走入自己居住的小院里,抬头望去,只见许久不见的小黑正瘫坐在树下啃食着手中的竹子,半年时间未见,小黑又大了一圈,突然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站在院里的姜小白,咧开大嘴,一路大声兴奋的叫着冲了过来,姜小白只觉眼眶一热,连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 很快的,小黑跑到了姜小白的身前,小黑“咿咿呀呀”连叫,立着身躯前爪搭在姜小白的肩头上开心的舔着他的脸庞,不停的用它硕大的头摩蹭来蹭去,姜小白心中一阵激荡,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小黑的脑袋,小黑低声叫着,蹭着姜小白的手心,站在远处的向慎行苦笑着道:细心照顾了半年,从来都没对我这么亲热过! 不久,姜小白向着自己的卧房走去,小黑扭着屁股紧紧的跟在后面,似乎生怕一不注意便是许久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仿佛只有此刻,姜小白的身影,才不显得那么孤独。 ·· 姜小白呆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怔怔出神,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柔和的光线从房间窗口处照了进来,洒在里面的青石板地上,也许是因为空气里带了一些慵懒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的小黑,此刻也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小黑趴在姜小白的脚边,把头埋在自己两只前爪上,眼睛半闭着,全身上下,只有皮毛光鲜的尾巴不时的摆动一下。 这个宁静的午后仿佛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却似乎又不太一样,他茫然的看着桌面上安静的凌虚仙剑,那日在危难之际,凌虚仙剑护在他身前,只是那天地神物威力绝伦,哪里是此等仙剑能抗,但此时那月之灵与含光剑飞出相抗那神物,否则他是再也回不来乾元峰了。 许久之后他叹息一声,手中一闪,一柄通体灰白色长剑便是悬在他身前,他轻轻伸出手指抚着这剑,那日在蓬莱仙岛中,快要在那天地神物混沌钟巨大威能之下身死道消之际,月之灵与含光剑透体而出护住他,白蓝交融化为太极图,居然硬扛那混沌钟伤不得他,只是那与那混沌钟相抗之后,月之灵与含光剑竟然合为一体,原本无剑刃的含光剑此时已现出灰白色剑身,剑格处现出黑白色太极图,他轻轻摩挲着剑刃,“嗡嗡嗡”仙剑不停的震荡回应着,他从未感觉如此心意相通,他想不通含光剑、月之灵中阴阳相反之物如何融为一体,只是他能感觉到剑内似乎有了真正的生灵一般,内里灵气之足比之混沌钟不相上下,他望着仙剑怔怔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呢喃道:便叫你太极可好? 似乎仙剑能明白姜小白的意思,“嗡嗡嗡”兴奋的嘶鸣着,绕着姜小白环伺好几圈才缓缓悬在姜小白身前,他心意一动,“太极”便隐入他身躯之中。 ※ 玉虚山麓,楼心月与江采萍遥望那隐没在白云深处的山巅,楼心月似乎有些恍惚,许久才慢慢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江采萍眉头轻皱,转头看了看身边惆怅的少女,沉声道:阿月!不要胡想了!这天下门派之别,正邪之分,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楼心月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知!只是那日白教主··之计,说出那件隐秘之事,正道皆是一群伪君子,他必会受苦。 江采萍轻笑一声,道:阿月,哪位一身天赋道行之高,古今闻所未闻,你与那位是老相识,何不劝其入我圣教,如此神仙眷侣常伴身侧,又何必去捱这相思之苦? 楼心月脸色暗沉下来,许久之后江采萍才道:没事的,阿月,你别想太多了! 楼心月咬了咬唇,忽然道:采苹,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江采萍道:阿月,我们得走了,宗主他们已经出发了两日了,待人齐后,便收拾须弥山那群伪君子! 楼心月忽然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那日议事,我·· 江采萍淡淡一笑道:阿月,何必如此,那须弥山常年自居正道门派,处处与我圣教作对,便不是哪位之事···再说我们圣教这次舍弃前见,也是两派极力主张,为了一血百年前奇耻大辱,两派一起发下重誓,趁着正道不备,先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先攻那派也是白教主与宗主议定之事,只是能解哪位危机你也好放下心! ※ 甘渊城外一处僻静的山间小院中,此时屠明与问天缓缓走入,一路之上有人恭恭敬敬地施礼,直向内走进去,这座宅子自然是日月神宗在甘渊城的一处据点,也就是在今日,日月神宗中高手皆是齐至。 一路走来,走过庭院,走进了内堂,四周都是静谧无声,看不到一个人影,有着意外的冷清,很快,二人看到前方意见看似普通的平房门口,站着七八个暗红色服饰的男子,走到近处时,那八个男子一起向着两人弯腰行礼,不过屠明却没有矜傲之色,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随和笑了笑后和问天一同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中,东西面都有开窗,偌大的屋子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数把椅子,此外桌子旁边还有一张躺椅,一个满头白发慈祥老妪正闭目躺在其上,旁边坐着一个宛若天仙,二十左右的美丽女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幅安宁的祖孙休憩图,哪里像是魔教妖人? 屠明微微一笑,走了过去,那老妪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睛向屠明望去,脸上露出了笑意,道:你来了? 屠明与问天不敢托大,执弟子礼,道:长老! 这老妪自然就是日月神宗太上长老玲珑婆婆,当下只见她摆手道:你已经是我日月神宗宗主,不必行此大礼!” 但身子动也未动的坐在躺椅上,安安心心受着屠明的大礼。 不过屠明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妥,在这张桌子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对玲珑婆婆,道:长老为宗门付出许多,我便是多行几个礼又如何! 正此时,那位身侧的年轻女子已经冲好了两杯茶,这是端了过来,道:宗主,左使请用茶! 屠明与问天接过茶盏,呵呵一笑看向玲珑婆婆道:长老精神正好,不若多培养几位如楼堂主这般天赋的弟子,也好让我圣教早日完成霸业! 玲珑婆婆微微一笑道:老了,不中用了,现在的天下都是你们这一代人的了! 屠明笑笑道:长老精神鼎盛,正好将一身道行开枝散叶,便看此前玉虚等几大派,门下中坚弟子,天赋万一之辈皆是不少啊,只叹我圣教下一代本就四位后起之秀,却折了秦午阳,唉!可叹可叹! 玲珑婆婆眼眸闪出精光,半晌后才道:说哪里去了!”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楼心月:阿月,我与宗主有些事情要谈! 楼心月并未多说话,只是对着屠明行了一礼后慢慢退了出去,问天也在屠明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待房间只剩两人之时,那玲珑婆婆忽然笑容一收,冷声道:宗主,白云生口口声声说我圣教共享神物,当日在蓬莱岛时,得手了后绝口不提,当日只说待大敌退去再说,但直到今日却音信一点都没有,我宗门弟子数月辛劳,死伤无数,白费一场力气? 屠明微微笑了笑,口气平和,道:长老,那白云生今日得那神物,便是那正道之人的眼中如日中升,我日月神宗在须弥山一战损兵折将,从此无了影踪。 玲珑婆婆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道:宗主高明! 屠明受了玲珑婆婆的夸奖,面上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只是淡淡道:长老,明日杀入须弥山,长老只在一旁掠阵,那白云生派了几位长老前来相助,呵!便是让下面的人多死一些交给天下之人看看!剩余的烂摊子就交给摩尼教了! ※ 须弥山 一阵阵悠扬钟鸣,飘荡在山峰之间。 须弥山下,一个偏僻地方,站着上百人,头前站着四人,静静的望着须弥山,半晌,白虎忽然回头看了看人群,皱着眉头道:屠宗主,贵派几位长老为何未至? 站在他身旁的问天叹息一声,道:白前辈有所不知,上次蓬莱岛与正道交手一战,我宗门死伤无数,至今伤势都未曾好,今日本就凶险,哪里有精力照顾许多!还望前辈见谅。 白虎一愣,脸露异色看着其中云淡风轻的屠明,许久才冷厉道:屠宗主,贵我皆是圣教同盟,正道昌盛,处处打压我圣教同门,更需齐心勠力,今日之事,且需速战速决,望屠宗主以大局为重! 只是那屠明看着眼前山峰,许久才回头道:须弥山小门小户的,何须我宗门尽出,何况白虎老兄道行之深,便是杀入须弥山,也没有一合之敌! 白虎眉头一皱,看着屠明心中怒火中烧,此前蓬莱岛一战,日月神宗就处处偷懒,遇危机便退,哪里有什么损失,且当日离开之时,见日月神宗除通天长老受了微微轻伤,其余长老皆是完好无损,今日门中长老除了左使问天,右使杨威,便是门中几位年轻一辈,如此隐匿实力,就是直言让他所带摩尼教几人多多出力。 如此行径,白虎如何不恼,只是想着来前,白云生交代之事,却又不得不压住心头怒火,此次两门合力共抗正道,但那神物却被摩尼教收入囊中,只好偃旗息鼓,回头看了看身后掩着面纱的朱雀,冷厉道:那今日便是要看看屠宗主手段了。 听到白虎的话,杨威淡淡一笑,道:白虎、朱雀前辈都是我圣教成名百年的大人物,远胜我等庸人,只是我们皆属圣教同门,此次务必同心协力,一雪我圣教百年耻辱,杨某今日亦是愿为我圣教抛头颅洒热血的。 摩尼教所来几人皆是心头一阵恶心,便在此刻,屠明抬起头看向天,道:太阳出来了! 众人闻言,一起向须弥山望去,果然一轮红日光芒大放,缓缓从远方须弥山顶升了起来,把阳光洒向世间,那和煦的阳光也同样照在这上百人身上,在他们的身影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 第18章 金佛大阵 “师父!” 须弥山上大雄宝殿后殿,龙树尊者在佛像前打坐,此时一位十岁出头少年轻声走他身后施礼轻声说道。 龙树尊者缓缓睁开眼睛看去,露出笑容,自蓬莱岛知晓门中长老毛不二一家人皆死于玉虚门弟子姜小白之手后,龙树尊者便就没有一丝好颜色,只因为须弥山人丁不兴,门中弟子长老皆不成器,唯一有望修成大道的毛不二却也身死道消,但玉虚门势大,姜小白又是其中出色弟子,玉虚门长辈也托词回师门请清虚真人处置,龙树尊者愤怒不止,倒是分别之际,张致敬邀请龙树尊者前去玉虚门,定要给须弥山一个交代,龙树尊者只好压住怒气,与正道诸派分别,回山七八日时间,一直避门不见人,除了日常送饭的弟子能进外,无一人得见,只因龙树尊者为此事,常常动辄发怒,便是一人独处都是满脸怒容。 但此时,只见身侧,那位十岁出头,浓眉大眼的壮实少年却转怒为喜,淡淡道:来了! 少年道:师父遣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龙树尊者缓缓起身,走到窗前,少年跟在身后,许久之后龙树尊者才幽幽道:为师明日便要去玉虚门走一遭,你回去准备一下,随为师一同前去! 少年先是一愣,马上面露喜色,激动道:师父,是那正道领袖的玉虚门吗? 龙树尊者身躯一滞,“哼”了一声,冷声道:正道领袖?呵!你毛师叔一家人便是被玉虚门人所杀,此次便是看那所谓正道领袖如何处置那名弟子! 少年微微一愣,至于毛不二他根本就未曾见过,只是偶尔听闻起,少年乃是三年前,龙叔尊者下山路过山中村户,见此少年根骨适合修炼须弥山功法,便与少年全家提起,世人皆以修道士为尊,知少年被那遥不可及的仙人看重,哪里会不答应,反倒只有高兴的份儿,至此这位叫方野的少年便随着龙树尊者在须弥山中修行。 少年农家子弟,少有心机,入门后龙树尊者如何吩咐便是怎么做,短短三年时间,便能真气离体御物,实乃须弥山开派独一人,比之那些大派优秀弟子也不遑多让,只是方野入门时间尚短,对于八年前已离山游离的毛不二一家人却是从未见过,自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此前一直门中流传,毛不二一家人多半寻得机缘,所以迟迟未归,但今日龙树尊者所说,让方野一时不能反应,自小他便是接受师门正道思想,如何玉虚门人会向须弥山之人出手?他抬起头看向龙树尊者,低声道:师父,玉虚门是天下正道之首,应不会·· “哼”龙树尊者冷脸转头,道:为师以为你毛师叔出山历练,忘记时间了,且你毛师叔一身道行之高,行走世间罕见,哪知此次蓬莱岛之行,那日月魔宗的玲珑婆婆戳破玉虚门伪君子面纱,八年前,玉虚门门人与你毛师叔相遇,却下狠手残害你毛师叔全家性命,本以为是那魔教妖人挑拨离间,但那玉虚门人脸露心虚,当日正魔交战,为师顾全大局才隐忍许久,直到离开之后,才责问起,但那玉虚门人却不知悔改,强安些罪名于你毛师叔,辱没你师叔一世英名,但那玉虚门那些长辈却相互维护,竟推辞说此等之事要回禀清虚真人做主,虽我须弥山不若那玉虚门势大,但亦不会惧怕了! 方野张张嘴许久都未曾说出些什么,只觉得匪夷所思,龙树尊者见方野如此呆样,“哼”了一声,道:好了!具体之事,明日前去玉虚门途中说于你听! 方野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只是此刻门外传来一声:掌门! 龙树尊者皱着眉头,看向殿外走进一位年轻弟子,冷声道:本尊吩咐过,没有吩咐不得来惊扰么? 哪位弟子战战兢兢伏地叩首道:禀掌门,弟子知错,只是山前几位自称是玉虚门人前来叩山拜见! 龙树尊者目光如炬,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呢喃道:呵!我不去那玉虚门,玉虚门人便来吗?难道是把那叫姜小白头颅送来了?”他忽然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大殿走去,道:迎进来! 只见原本祥和的须弥山,片刻间就陷入了匆忙之中,无数弟子纷纷匆忙起来,聚集在大雄宝殿之前广场中等候,许多弟子纷纷低声交流,那日前去蓬莱岛也有几位弟子,虽龙树尊者下令不允许私自传出,但总有好事弟子还是忍不住说与关系想近之人。 不多时三位器宇轩昂之人在无数须弥山弟子眼前,走了上前,但见三位中年男子,须弥山诸位弟子只以为是那玉虚门长老,甚至有些人猜测是某位首座,玉虚门乃是天下正道领袖,如此登临须弥山,诸位弟子心中皆是有些兴奋,不知觉的背都直了许多,似乎便是要一展须弥山威风一般。 但那三人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直直走到大雄宝殿之前,哪位方脸浓眉男子,拱手道:这位小哥,我等皆是玉虚门下,此番前来拜见龙树尊者,烦请小哥通禀! 哪位弟子身躯一颤,但身后一人扯了他衣衫一下,他顿时缓神过来,面对这玉虚大派长老,挺胸抬头,不卑不亢回礼道:稍等!待禀明师尊后,再请诸位贵使。 方脸浓眉男子微笑道:自是如此! 哪位弟子昂首挺胸走入大殿之中,许久之后才站在殿内向着三人,道:三位贵使,尊师在殿内等候诸位。 三人笑笑点头,三人只是相视一笑后,便是迈着步子踏入大殿,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让人惊叹。 巨大的大殿之上,坐着一人,侍着一人,但见那坐着一人是那龙树尊者,方野侍立身后,身后那尊巨大、庄严佛像,侧面坐着几位须弥山长老,适才龙树尊者已简单将那事告知,几位长老一脸怒容,其中一位短发俗家僧人扮相长老似乎脾性火爆,拍案而起,怒斥道:你玉虚门杀我须弥山长老,事发多日,今日前来,如不给我须弥山一个交代,哼! 三人迎着朝阳走了进来,朝阳之下一时看不清容貌,龙树尊者虽知多半那毛不二一家人强取豪夺,毛不二夫妻脾性孤僻但却不是生事之人,但那儿子毛麟却不知道怎么的,骄纵蛮横,门下长老如此质问玉虚门人,却让龙树尊者隐隐不安,正欲说些什么之时,那三人走的近了,但见那三人面容,他浑身惊的颤抖,手指着那三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俗家僧人从未见龙树尊者如此失态,起身正欲提醒,只听在中间那位男子,微笑道:龙树道友,多日未见,风采如昔,可喜可贺啊! 龙树尊者终于反应过来,目光如炬站起身,手隐入后背中暗暗施诀,冷声道:屠宗主,那日未将你魔教斩尽杀绝,今日便是来送死? 顿时那几位长老惊愕的站了起来,纷纷祭出法宝,此三人正是屠明,左使问天,右使杨威,但见屠明笑笑,道:龙树道友,你差点坏我圣教大事,我圣教弟子死伤无数,难道退去后,便就算了吗? 龙树尊者眉头一皱,手一挥一柄庄严破煞法杖祭出,呵斥道:地狱无门自来投,留下性命! 那屠明讥讽笑了笑,便在此时,忽然大雄宝殿遥远处,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一个不留! 这声音如雷鸣一般,隆隆传来,片刻之间,须弥山忽然杀声四起,山前乱成一片,慌乱声中,远远的竟似有人大喊:魔教妖人杀上山了! 围聚在大雄宝殿前众人尽皆失色,龙树尊者听在耳中,面色冷峻,今日听闻玉虚门人前来拜山,为不失威风,便将本就不多的弟子基本都调来,连防卫之事都不顾,而魔教大军杀来,竟是已到才发觉。 “什么人?” 大雄宝殿门外同时响起了须弥山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后,似有高人御空而至,随即砰砰几声,数个须弥山弟子,跌了进来,翻滚于地。 门中处,闪出两道人影,正是摩尼教上代四大护教法王白虎,朱雀两人,白虎口发出“啧啧啧”声音,笑道:龙树道友,蓬莱一别,甚是怀念啊! 龙树尊者身子一颤,瞳孔收缩,冷然道:白虎! 龙树尊者目光向那五人一一看去,与此同时,从大雄宝殿门外陆续又走进了几位魔教之人,看着这气度架势,只怕无一人是好相与的,其中见过的也有好几人。 而在远处,喊杀声越来越响,不时听到绝望嘶吼,往日庄严宁静的须弥山,此刻仿佛被血腥笼罩,恍若地狱,龙树尊者深深呼吸,勉强定住心神,今日外敌长驱直入,乃是须弥山开派至今最为危机时刻,他身为掌门,决不能让这等基业,毁在自己手中了。 他回头看着身边身躯止不住颤抖胆怯的方野,低声叹息一声,此时那几位长老早已站在他身侧,哪位短发俗家僧人,厉声道:自古邪不胜正,今日便叫你妖人有来无回! 只听哪位白虎神色骄横,冷笑道:呵!我圣教前辈便是凭借一教之力,便是天下那四大派都不曾怕,你小小须弥山夸如此海口,不怕闪着腰了! “说的好!”喝彩声顿时响起,便是屠明也抚掌而笑:今日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我们送死,还是你须弥山从世间除名!” 这一句话他说的是猖狂无比,睥睨众生,须弥山众人无不变色,面露不忿,屠明还特意加重了口气,大有讽刺之意。 龙树尊者只觉寒从心起,看着殿外广场,须弥门弟子节节败退,死伤无数,手中死死捏着法宝,闪出光辉,显然立刻就要动手。 异变陡起,忽然数道光芒从魔教之中泛起,朝着须弥山之人打来,霎那间如炸了锅一般,尖锐怒吼顿时乱成一片,只是须弥山众人此时心中寒起,屠明、白虎朱雀三人道行之高难以企及就罢了,身旁环伺众多高手在侧。 “轰” 突然两道锐芒,直直的打在龙树尊者背后,龙树尊者眼前一黑,只觉得两股大力硬生生砸在后背,如山崩海啸巨力崩裂,龙树尊者一个踉跄,“噗”地喷出一片血雾,但他知道如不拼命,须弥山今日便是存在世间的最后一日。 他手中掐弄法诀,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股金黄真气泛起,硬生生挡住了那股巨力袭来,一法杖甩去。 “砰砰”两声闷响,顿时传来两声惊呼,只听身旁惊呼:掌门! 龙树尊者挥手,低声道:我须弥山今日遭逢此难,我身为掌门,愧对先人。 只是此刻须弥山弟子已是抵挡不住,退进大殿之中,原本门内弟子不多,现在仅剩十数名,且都是浑身带伤,龙树尊者惨笑一声,魔教之人却不急着动手,顿时大殿瞬间陷入了沉默,须弥山弟子皆是惊恐之色,浑身颤抖着手持着手中法宝。 此刻看着龙树尊者以及几位长老都是面如白纸,怎么看也像是强弩之末,难道须弥山气数已尽了吗?这个问题如最沉重的势头,沉沉压在须弥山众人心头。 此时,须弥山仅剩之人围成一圈,他最得意的弟子方野扶着他的身体,低声焦急道:师父!你··· 忽听得狂笑风起,法宝异光闪动,魔教中人终于动手了! 霎那间,原本庄严的大殿,法宝飞舞,异光、轰响不绝于耳,混乱之中,龙树尊者忽然手决飞舞,周身之气大盛,忽然只觉得整座山脉晃动了一下,忽然所有人手中法宝,都微微颤抖不止。 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一声巨大钟鼎之音响起,一道天际璀璨的光芒,挣脱了禁锢,翱翔在须弥山,飞驰密布。 那龙树尊者浑身金光大盛,缓缓浮起,有着说不出的庄严肃穆,渐渐隐没在那巨大的金光之下! “咚!” 一声巨响之后,须弥山整座大山金光闪闪,一尊巨大金色巨佛端坐整座山峰之上,魔教中人皆惊,白虎惊愕低沉道:这须弥山竟有如此手段! 苍穹中,盛放的光芒中,忽然响起了回荡的奇妙佛语,如漫天神佛低唱,无名的震慑感,淹没了须弥山所有人。 天地肃杀,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如地狱一般,此情此景魔教中人纷纷变色,那金色巨佛似乎活了过来,怀中巨掌缓缓印了下来。 无数散落的血雾,悄悄散开,化作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将须弥山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只听空中,一声嘶声力竭:金佛大阵! 一阵巨响,声震百里,须弥山整座山峰摇晃不止,碎石如雨! 许久之后,尘烟闪去,原本恢弘山门此时尽毁,大雄宝殿之前,魔教中人竟死去半数,屠明怒意大盛,扫眼看去,只见龙树尊者缓缓坐在碎石之中,往生去了!须弥山弟子皆战死,无一人逃走! 屠明回头看着身后,目光暴戾,白虎低低道:没想到小小须弥山也如此手段!” 说罢后转头看向屠明,道:屠宗主,此间事了,我等也该回教复命了!” 说罢便是回头看了看摩尼教几人,缓缓离去。 夜幕降临,天空下起细雨,“啊!”忽然原本寂静的废墟之中传来了一声痛苦嘶鸣,从断垣残壁之中,一个十岁出头模样的少年满身褴褛从碎石堆中挣扎出来。 他木楞的看着四周相处多年的亲人,皆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身侧不远,他身子一颤瘫坐在地,龙树尊者引动须弥山护山大阵“金佛大阵”后,想为须弥山留下道统,将方野藏身大殿佛像身后,只是巨大威力将方野震晕,此时才从断垣残壁中爬了出来。 冷冷的凉意将他从梦中唤醒,他看着周围惨状嘶声:师父! 他想放声大喊,只是心口郁闷,竟是喊不出来! 两行眼泪,就这么,悄无声息滑落! 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尸横遍地,远方不知道处传来一阵阵凄凉鸟鸣,乌云密布,细雨几滴! ※ 第19章 誓言 回乾元峰已经整整二十日了,原本以为回山后清虚真人便是会唤他前去,只是一拖便是拖至今日,这些时日姜小白不想让师兄们为难,将自己关在房中,今日他不知为何从房间走了出来,站在他身后的小黑紧紧的跟着他。 “小师弟!”这时候院外宋元乔走了出来 姜小白看了他一眼,低声慢慢道:大师兄,我想去山顶走走! 宋元乔闻言一呆,心下有些为难,自从回山之后,虽杨肃没有直接下令要诸人监视姜小白,但田瑾却是暗中交代过众人。 只是此刻看着脸色憔悴的小师弟,宋元乔始终没有觉得小师弟做错了什么,心中实在有些不忍,但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违背师门的意思,半晌才道:小师弟你知道你现在·· 姜小白默默的低声道:明日掌教清虚师伯就要让我去昆仑峰,我是想再看看以往的地方。 宋元乔身子一颤,微微长大了嘴巴,忽然间莫名其妙觉得眼眶一热,此刻站在眼前的少年,似乎又变成了多年前刚刚上山时的那个孩子,可是师门严令,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违逆,正难为之处,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二人转头看去,正是杨戬一脸复杂的走了过来。 这是回山后姜小白第一次见到杨戬,只见他脸露异色,仿佛也有些憔悴,杨戬走到二人跟前,对着宋元乔,但眼睛却是看向姜小白,道:大师兄,我爹说了,小师弟不会做什么的,由着小师弟去! 宋元乔一怔,姜小白身子也仿佛震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向乾元殿的方向,却只见堂口深深,哪里有杨肃的身影,他缓缓向着乾元殿的方向鞠了一躬,低着身影仿佛带着一些哽咽,道:谢谢师父! 杨戬站在一旁,似乎也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转身走了回去,看着他走远了后,宋元乔才道:小师弟,夜里记得回来。 姜小白点点头向着院外走去,宋元乔从背后看着姜小白的身影,但见小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颇为滑稽,只是一想到明日之后等待着姜小白的命运,他忍不住的满面愁容,重重的叹息一声,低声呢喃道:七师弟,你在天上可要护着小白啊! 乾元峰前那条山间小道,姜小白已经许久都没走过了,一路之上,但见路旁绿意盎然,鸟鸣阵阵,不时从远处传来,迎面的山风,吹拂在他的脸庞,带着一丝清凉,顺着这狭窄的小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每日做早课。 原来在这里的一切,真的都没有改变过,似乎就连飘荡在远处山腰的白云,也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小黑很是欢喜,扭动着大屁股,紧紧的贴着姜小白走着,不时用着他硕大的头蹭蹭姜小白的裤腿,不时路过箭竹旁嘴馋,伸出爪子掰断几根含在嘴中。姜小白看着它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想着当年与小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时候还只是小狗大小,此刻仿佛心头的重压在此刻也稍减了几分。 有多少的回忆,凝固在这里!他在早课前的石壁处停住了脚步,山风吹来,无数的箭竹迎风舞动,哗哗作响,仿佛也在欢迎着老朋友的回归。 姜小白深深的呼吸着,这世间只属于此地才有的,清新、甘甜而自由的空气。他缓缓的靠近石壁,手轻轻摩挲着已有些发出光亮的凹陷石槽,不知不觉,他又拾起三年未曾做的早课,一步一步的往上攀爬。 竹影婆娑,竹涛阵阵,山风微微将他包裹,夕阳红晕晒在他的后背上。 往事如潮,涌上心头。 他站在山巅之上看着着万里山河,忽然一声冰冷又带着一些激动的呼唤,从他的后面响起:姜师兄! 姜小白身子一颤,这声音如此熟悉,如此熟悉的声音,但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听到,他立刻转身望去,顿时呼吸一窒,赫然只见那乱石之中,纪了凡一身玄白衣衫,一如以往冰寒着脸站在那里,但似乎今日有了几分柔情,几许痴迷的望着他。 在两人这般如傻瓜似的注视良久之后,姜小白呐呐道:纪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了凡慢慢走了过来,轻轻道:我是来看你的! 姜小白心中一阵激荡,脸色一红,手脚无措,半晌才道:多谢纪师姐关心! 两人沉默了许久,纪了凡才道:姜师兄,那件事情我从未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毛不二一家人行径与魔教妖人有何相异?掌教师伯明公正义、赏罚信明,定会为姜师兄做主的! 姜小白只觉心头一热,便是只有这一句话,便是不再去畏惧明日之事,但见纪了凡那掩不去的憔悴,难道是为他担忧所至吗?紧紧的盯着纪了凡看着。 纪了凡一怔,低着头细声道:我怕师兄··,便是来陪师兄说说话的。 可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彼此注视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气氛一下就冷了起来,隐隐有一些尴尬,半晌后纪了凡道:师兄,我还没来过乾元峰,能带我走走吗? 姜小白脑海一片空白,实在不知道带着这个美丽女子去哪里走走,许久之后突然道:纪师姐,后面有一块巨石,可以看这玉虚山景色,我们去哪里坐坐好吗? 说是一块巨石,其实也不算大,只是一块平坦的石块,正向着昆仑峰方向,之下便是绝壁,万里山河景色一览无余,微风徐徐,着实一幅万里山河图。 此时姜小白蹲下身子,用袖子在石板上用力的擦了擦,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起身低着头道:纪师姐,你坐! 纪了凡一双明眸望着姜小白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随即回头看向姜小白道:你也坐! 姜小白脸上一红,道:我·我坐地上就可以了! 但纪了凡却是伸出纤细手掌轻轻的擦了擦石块,道:姜师兄,便像在无尽深渊那些日子一般,好吗? 姜小白扭捏几下便是坐在她身侧,只觉得身边隐隐幽香,淡淡传来,从鼻端处飘了进去,到了他的深心,忍不住转头向她看去,只见纪了凡此时也正注视着他,眼波如水,竟是说不出的温柔之意。 从来不曾发觉,甚至连当日他们二人被困在无尽深渊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与她这般接近,半晌,他忽然道:纪师姐。 纪了凡:怎么了? 姜小白凝视着她,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了凡怔了一下,慢慢将目光移到自己身前的土地上,脸上也仿佛飘起了淡淡迷惘之色,道:是啊,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呢?可是我只是想见到你,便来了!” 她忽然抬起头凝视着姜小白,静静道:在那无尽深渊中那些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的声音,此刻听来,仿佛有些幽远:那日会武,你处处对我手下留情,罗浮山下你死死挡在我的身前护着我,无尽深渊之前,你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你救我护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对你了。 一只如玉一般的手伸了过来,纪了凡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从她柔软的肌肤上,传来淡淡的温柔:原来在黑暗中,就算再快死的时候,我也可以找个人依靠着。” 她抬起头,凝望着姜小白的眼睛: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擦拭灰尘的这只衣袖。 这一刻全世界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只有这美丽女子温柔簇拥着他。 多少年后,你回首往事,还记得当年,曾有人对你,低声诉说心语吗? 那因为年轻带着天真有些狂热的话语,你可还记得吗? 就像深深镂刻在心底,不死不弃的誓言! 你有没有张开双臂,将那心爱之人,拥抱在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那一片温柔的静谧之中,他张开了双臂与身旁的美丽女子,紧紧相拥!哪一双温柔的眼,如幽梦中最甜美的身影,陪在身旁,低声细语,又仿佛是对着自己深心,轻轻的说着。 少年心紧紧靠在一起,只是这岁月世间不曾多怜悯,黑暗布满整个天空,那一弯明月高挂,洒在两人身上,洒在紧紧的靠在一起的两人之上,纪了凡看着远处环绕山间的云雾,低头看着趴在她两身前酣睡的小黑,小黑睡的正香,一点都不担心这位从未见过的女子一般,安心的睡下,似乎有姜小白在身边便是天下最为安全的地方,她眼眸柔和了许多,低头道:姜师兄,这便是那只须弥山争抢之物吗? 姜小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掌,忽然笑了笑,看着身前酣睡的小黑,道:恩是啊!小黑是我的家人,当年我兄妹几人千里向着玉虚山而来,只是却遇那是非不分、强取豪夺的毛不二一家人,才·· 纪了凡,道:小黑? 姜小白抬头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我全家人皆在数年前惨死,我失去了所有,身边只剩年幼的弟弟妹妹,其余便是小黑!” 说到此处后顿了一下:还有老白,老白也是一路送我等上山的家人!哪年便是老白在,不然我等兄妹三人便没了性命,只是老白有些事情,晚些时间老白回来了,纪师姐便能见到,老白可懒了,整天就是睡觉·· 他唠唠叨叨徘腹着老白,只是听在纪了凡耳中却是大惊,前些日子里曾听闻清慧大师说起毛不二夫妇两人,知道八年前一身道行便是不低,心中想着这神秘的老白到底是何人?姜小白说了许久,回头却见纪了凡心事重重的想着什么,低声道:纪师姐! 纪了凡这才回神过来,抬起头,只是两张脸却是如此之近,四目相对,半晌后才发现今日似乎太过于亲昵了,连忙分开,只是手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沉默了许久,纪了凡这才起身,道:姜师兄,我来了许久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师父找不见我又该担心了! 姜小白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天色,道:你来了这里很久了,还是快些回去!免得··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的! 纪了凡身子颤了颤,姜小白心中不知觉的也有了苦涩,明日昆仑峰之行,究竟结果是什么,他心中实在没有把握,前些时日他总觉得只觉得一阵轻快,那压在心中许多年也不好受,只是时日一多,心中却忐忑起来,因为他又了许多记挂,家族血仇、弟弟妹妹、对他极好的乾元峰众人,以及那个她。 纪了凡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姜小白许久,似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低声道;姜师兄,前几日我听起师尊说起一件事情,如此大事本该保密,但姜师兄也是我玉虚门人,况且···况且姜师兄心中担忧,便于你说,只是莫要说出去。 姜小白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连忙摆手,急道:纪师姐,此事定是机密,莫要为··莫要触碰师门戒律严法,我··我不怕的。 纪了凡看着他这般模样,收回目光,看向远方,静静地说着,姜小白身躯一颤,竟世间出此等匪夷所思之事,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只是她早已走了,只剩脚下酣睡的小黑。 据纪了凡所说,他才明白为何这件事情拖了如此之久,都未曾唤他前去审问,原来清虚真人知道此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邀请天下正道各派一同前来,龙树尊者也在邀请之列,在天下正道诸人面前一展玉虚门气度,便是拖了许久,只是前几日,山下弟子传信,那魔教趁着正道分散,竟派遣大军将须弥山满门屠戮,满门近百人竟只有一位年岁尚小的弟子活了下来,在玉虚门人一路护送下前几日才到,而昨日各派纷纷谴派长老入山,才有今日一早,昆仑峰长门弟子前来通知明日前去昆仑峰一事,只是按照纪了凡听清慧大师所说之话:那须弥山满门皆毙,也无人问责了,多半不了了之。 许久之后他低声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一直担心?” 他苦涩摇摇头,蹲下身子轻轻拍拍小黑,道:小黑,回家了! 小黑被叫醒,似乎还犯晕,抬起头看向姜小白左右,却不见那道美丽的身影,嘴中咿咿呀呀半天,似乎在问那个美丽女子去了哪里!姜小白祭出“凌虚”,将小黑裹住,御空而去,这山巅安静了下来,微微清风洒向四处的月光。 ※ 第20章 争论 隔日,清晨。 山间带着湿润的空气还在乾元峰上飘荡的时候,乾元峰众人却已经起来了,杨肃整束停当,与田瑾一起缓步走到乾元殿前的空地上,只见众人都在此地等待了,姜小白站在众人最后的位置。 杨肃淡淡道:元乔,你带着你师弟,其他人就不用去了! 宋元乔点头应了一声,其他人的脸色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唯独杨戬站了出来,向着杨肃道:爹,我要去! 杨肃皱眉道:你去做什么?添乱! 田归夷此时也站了出来,目光哀求的看向田瑾,道:娘,我也要去,要是有人欺负小师弟,我不能袖手旁观。 田瑾叹息一声,道:此事只有我与你爹做主。”只是看着田归夷目光,心中软了一下,对杨肃道;算了,由他们去! 杨肃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勉强点了头不再看大家,向着远处的姜小白看了一眼,眼眸柔和叹息了一声,袖袍一挥,驭起仙剑,当先飞走,田瑾缓步走到姜小白身前,微笑着道:孩子,放心,师娘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说罢,便跟随了上去。 地面之上,众弟子围了过来,田归夷傲然的拍拍姜小白的肩头,道:小师弟放心,要是须弥山敢为难与你,今日师姐便要为你做主,斗上一场我也不怕! 其余诸位师兄心是如此想,但却不敢如田归夷这般大胆,将此叛逆之话说了出来,但是眼中的关切却是不假,向慎行呐呐道:小师弟,你·你自己当心! 姜小白这些天来,一直在忐忑担心之中度过,见诸位如此关切,心中感动,似乎这便是家人,他只是低头道:是。 宋元乔叹息一声,道:小师弟我们走! 姜小白应了一声,走到宋元乔身边,忍不住的看向诸位师兄们脸上关切带着不忍的神色,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刷刷几声,宋元乔等四人便腾空而起,直上青天。 看着天空里越来越蓝,仿佛一切又像是当初第一次随着前去昆仑峰问话审问的开始, 昆仑峰,高耸入云,巍峨屹立,依然那么仙气缥缈,依然那么不曾沾染半分人间俗气,仿佛也张开了怀抱,欢迎着他们的到来,宋元乔带着杨戬、田归夷、姜小白一起落在云海之上,远处山巅云雾之中闪露出金光,悠远的钟鸣声飘荡,杨肃与田瑾早不见身影,多半是先去玉虚观,倒是云海广场之上,聚集了许多长门和其他脉弟子,此时一见到宋元乔等人到来,登时一阵骚乱,许多目光,便看向站在后面的姜小白身上,无数窃窃私语,在云海广场之上,如那些飘荡的云气一般,飘来荡去。 田归夷与杨戬皆是绷着脸,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片刻之后,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向着他们四人走来,姜小白向他看去,认得此人,便是上次会武之时,与姜小白交过手的石磊,宋元乔也是认得此人,见他走了过来,一拱手道:石师弟,别来无恙? 石磊连忙还礼,但眼角余光,还是瞄了姜小白几眼,随即道:宋师兄,杨师叔与田师叔已经先到玉虚观,特地吩咐小弟,一旦几位到此,就让我引着在玉虚观外等候。 宋元乔点头,道:那就麻烦石师弟了! 石磊淡淡一笑,侧身道:那几位请跟我来。” 说着他当先走去,宋元乔、杨戬、田归夷等几人跟在后面,穿过云海,穿过无数玉虚门弟子的目光,往着玉虚观而去。 姜小白看着眼前的悬空的石梯,深深呼吸,向着天空看去,那无垠的天地,如不可思议的巨大图案,而他终究不过是它里面的一个小小点缀、他们就这般走着。 “铛”山顶的玉虚观中,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钟鼎之音,宋元乔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姜小白心有不忍,却见姜小白怔怔望着山顶,面无表情,这里远比云海广场那里清静,一路之上,几乎看不到玉虚门弟子,几个打扫的年轻道童,看到石磊,都竖掌问候着。 一步,一个台阶,姜小白缓缓向上走着,人越走越高,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越来越沉,前方那个仙气缥缈的地方,越是接近,却让他越来越紧张,心跳越来越快。未知而莫名的紧张笼罩着他,而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四人站在观外之时,只见内中却不见一人,石磊向他们笑笑,道:几位稍等,诸位首座与掌教真人正在后堂,其余几派长老还未到来。 宋元乔应了一声,待石磊走远了后,他回头看着姜小白,低声道:小师弟··· 玉虚观后殿,清虚真人坐在蒲团之上闭眼打坐,而四脉首座与田瑾、都围坐在侧,只是他们神色皆是一片淡然,似乎并不担心待会儿与那几家大派对峙审问之事。 忽然,清元子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掌教师兄,诸位,天下正道皆至,如何处罚,还要先商量一个章程才好! 杨肃忽然冷冷哼了一声,俞莲舟看了看清元子,又看了看杨肃,又闭上了眼睛,清元子看着杨肃,道:杨师弟,哪位是你乾元峰弟子,如今该如何? 杨肃望着清元子一眼,淡淡道:清元师兄一向多谋善断,不如你先说说? 清元子看着杨肃铁青的脸色一眼,道:如今最麻烦的,便是那妖人竟然当着全天下正道人士提起此事,我玉虚一门乃是正道领袖,一旦处置不公,必成众矢之的! 杨肃冷然道:我玉虚门下弟子,也轮不到他们前来插手,且我门下弟子当日之时,我也曾与诸位提起,虽玲珑婆婆分属魔教但好歹也是当年一位见证者,恕我浅见,我不觉得我们门下弟子有错了!我正道之人这些年,也出了许多蛀虫,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也不少见,便是我不在,要是我在,便是一剑斩了,为天下除去祸害。 清元子一怔却不好说什么,众人皆默然不语,许久之后清虚真人睁开眼睛,打破沉默,道:杨师弟,我也细细所想,也觉得哪位弟子不曾做错什么,只是天下正道同门皆至,那须弥山一派要是没出这事情,还能维护一些,但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后,满门只剩一总角孩子,如不给一些惩戒,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杨肃脸色铁青,道:掌教师兄,我玉虚一门,何曾要看其余几门脸色行事?我那弟子行侠仗义,却得不到师门认可,反倒为了什么脸面还要惩罚?此事若传开,我玉虚门弟子那还敢下山行侠仗义了?掌教师兄,万万不可! 清元子冷哼一声,道:便是那毛不二强取豪夺了,也不该动辄取人性命了,我正道门人,皆以惩前毖后为道义,下如此重手,于理不合啊! 杨肃越听越怒,数年前姜小白虽然已告知他,但他却是认为姜小白有所隐瞒亦有疑点,只是那日在蓬莱岛听那玲玲婆婆所说竟是一字不差,对那毛不二全家行径不耻,但清元子与清虚真人却以维护玉虚门气度为理,竟要处置门下不曾做错的弟子,他如何不怒,当下沉着脸色,刷的起身,大声道:掌教师兄,你欲待如何? 清虚真人没想到杨肃竟有如此大的反应,吃了一惊,众人纷纷侧目,坐在他一旁的田瑾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掌教师兄也没说什么,你先坐下。 清虚真人脸色微沉,道:杨师弟,此事的确有些棘手,但我一门之长,自然秉公处置,不叫弟子寒心,也不落天下好事之人口舌,放心好了。 杨肃脸上怒色依旧,但看清虚真人脸色也不太好,以及身旁俞莲舟、田瑾两人劝了几句,还是坐了下来,只是才闹上了一阵,气氛沉默了起来。 田瑾叹息一声,道:掌教师兄您知那孩子身世凄凉,父亲本为我乾元峰第七位弟子,却丧命于魔教之手,那影月山庄数年前也皆毁在魔教手中,才十余岁满门皆丧命于魔教之手,一路千里带着弟弟妹妹投奔我玉虚门,才逢此大难,一路小心敬慎,却遇那贪心的毛不二一家人强取豪夺,我等乾元峰众人那日所见,皆是愤怒不止,还望掌教师兄大量,体谅我夫妇心中愧疚,出口无状。 清虚真人看向杨肃,脸色缓和了下来,正欲要说些什么,只是那清元子忽然冷冷道:杨师弟,我有一疑虑还请师弟为愚兄解惑,听那龙树道友提起那毛不二一身道行已是凝神之境,那毛二娘也是三花之境,八年前那位才是十二三岁,一身道行似乎才灵动之境,愚兄疑虑,那日哪位如何逃脱,还能将那道行高他数倍之人诛杀?愚兄一直在想,你等只知你哪位弟子在影月山庄留有子嗣,却不曾见过,那位却自称是师弟门下弟子遗子,可曾好好查探一番?或许那真的姜小白已死,他便是那魔教之人处心积虑安插进我玉虚门中,也不足奇! 杨肃大怒,道:我门下弟子此次下山杀万魂殿诸多妖人,便是那万魂殿殿主也是死在我那不成器弟子剑下,若他真是那魔教探子,那玲珑为何要揭穿此事? 清元子讥笑一声,道:或许那日毛不二撞破阴谋,便死在魔教手中,那日玲珑与那位多半串通好了,揭开此事,又以毛不二全家已走,任由他们随意污蔑,但那魔教害怕我正道之人处死他们处心积虑安插的探子,便直接将须弥山灭了,这样苦主都没了,那位获一些小惩戒,便能死死扎根在我玉虚一门中为那魔教眼目! 杨肃脸色更黑,斜眼看去,道:我这弟子自在母胎之中,夫人便未离去守在身侧,直到诞下后才离去,但每隔一段时间夫人便会下山去看看那孩子,认错之事大谬!师兄条理如此清晰,难道当日毛不二一家人撞破魔教阴谋之时,你也在? 清元子怒道:愚兄实在不知,八年前哪位低微道行如此杀死两位须弥山道行高许多的长老?请师弟赐教! 杨肃越发愤怒,那神兽白泽之事却不好说出来,他口舌一向不灵活,说不过清元子,但心中怒火更大,脸色涨得通红,怒道:久闻师兄境界高深,那让师弟好好与师兄解惑! 清元子竟是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当即站起,傲然道:那便是领教一番师弟的真武仙剑了! 杨肃更不说话,踏上一步,右手握紧剑诀,大殿之上空气忽然像是凝滞了一般。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清虚真人满脸怒容,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可是当我这个掌教死了不成! 清虚真人登上掌教宝座两百多年,德高望重,平日里虽和蔼,但这一下发怒,杨肃与清元子都是吃惊不小,心中震荡,随即退了下去,低声道:掌教师兄息怒。 清虚真人看着几位,脸上怒容过了半晌才缓缓褪去,沉吟了一下,道:杨师弟。 杨肃走出一步,道:掌教师兄。 清虚真人看着他,道:无论如何,若是那姜小白与魔教余孽有任何牵连,我们便不能容他,但毛不二此事我也认为未曾做错什么,只是在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略施薄戒定是要的,你可知道? 杨肃低着头,默然许久,才道:是。 清虚真人又道:杨师弟,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过,但事涉我玉虚门一门的体面,维护我正道友谊,愚兄不得不慎重行事,你且先在前殿等候其余几派前来,如何? 杨肃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许久之后才点点头,连话都不说一句,转身便是走了出去,田瑾苦着脸起身,对着众人拱手施礼追了出去。 大殿之上,俞莲舟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余怒未消的清元子,看向清虚真人,道:掌门师兄,杨师兄一脉弟子本就少,那老七姜洵我也曾见,是杨师兄与田师妹极为喜爱弟子,出那些事情,对于那位定是多有维护,如此这事··他自然不甚痛快,你莫要放在心上。 清虚真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在意,杨师弟的为人我也是知道的,也信的过,且回山后,杨师弟与田师妹多来玉虚观中,将他当年所知之事讲了清楚,只是苦了那孩子为我玉虚一门体面要受些惩罚,愚兄心中也不好受! 只是此时,那清慧大师忽然抬头看来,淡淡道:掌教师兄,哪位身世凄苦,满门为我正道大业付出许多,且此子天赋乃我玉虚门创派至今为止仅见,便是我玉虚先人凌霄真人突破第二境太清境也不如哪位快,师兄惩戒度量还需多多斟酌一番。 清虚真人心中叹息一声,闭目养神去了。 ※ 第21章 会审 此时站在玉虚观前,这一座高大庄严的殿堂,耸立在他的身前,气势雄伟,人站在他的面前,仿佛如同蝼蚁一般。 石磊忽然从玉虚观内走了出来,低声道:几位师兄!如没有什么事情,便随我觐见众位师长前辈! 宋元乔答应一声,和姜小白向前走去,只是田归夷皱着眉头,道:那须弥山的人来了吗? 石磊犹豫了一下,先是点头一下,似乎又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道:灵隐寺来了两位神僧,还有蜀山、凤栖坞来了几位前辈,只是那须弥山···也是来了人,只是··还是诸位进去后便知始末! 田归夷顿时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宋元乔亦是眉头紧皱,姜小白默默上前,道:石师兄,我们进去! 石磊看了看他,点头道:好!你们跟我来。” 说着,他当先走了进去,姜小白深深呼吸,迈开自己显得有些沉重的步伐跟了进去,在他后面,宋元乔与杨戬田归夷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焦虑和担忧,但同样还有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扑来,玉虚门最为神圣的地方,依然如往日一般的气势雄伟,让人惊叹,巨大的大殿之上,站着坐着许多人,但不知道怎么,姜小白第一眼望去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在这个大殿的最深处,看去那么遥远的阴影中的三清神像。 大殿前方,点燃的香烛沉默的燃烧着,飘起一缕缕的轻烟。 大殿正中,主位之上,德高望重、鹤骨仙风的清虚真人坐在当中,在他身边,右手一排是玉虚门各脉首座,包括杨肃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坐在那里,而玉虚门其余各脉长老弟子,或坐或站,都在他们的身后,至于熟悉的景恒、祝剑宇、张致敬等人也都在场,而纪了凡此刻默默地站在清慧大师身后,眼眸直直的看着姜小白,而蚩夭则是死死咬着嘴唇,凝望着姜小白的身影。 而在清虚真人左手边,姜小白也识一些,有相貌慈祥的和尚,有傲然的女子,有儒雅的老者,姜小白目光扫去,其中灵隐寺空见、空闻,凤栖坞姬姝,蜀山云铮、宁小芸也在,都恭敬的站在师门之后,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姜小白,似有些焦虑和担忧。 石磊带着几人走了过去,向着清虚真人行了一礼,道:师尊,乾元峰的姜师兄已经到了。 周围的人一阵耸动,目光唰的一下都移了过来,非但姜小白,连带着宋元乔、杨戬田归夷都有些不自在,坐在杨肃身旁的田瑾皱了皱眉头,对着他们道:你们站过来! 宋元乔等人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走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杨肃上首的清元子忽然咳了一声,杨肃脸抽了抽,眼角微动,但还是轻声,道:孩子,你站在那里,掌教真人和各位前辈有话问你,须得如实回答! 姜小白低声,道:是! 田归夷与身旁的祝剑宇对视一眼,向着姜小白看去,眼中担忧之色更重,但终究知道此刻不是时候,叹息扭头不敢看。 清虚真人面无表情地向下看去,只见那一个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眼中却没紧张和畏惧,倒是一脸淡然,他在心中叹息一声,缓缓开口:姜小白。 姜小白低下头,缓缓跪下了下来,道:弟子在。 清虚真人看着他,道:旁边这些前辈都是我正道高人,今次也都是为你而来,这位便是妙谛神僧,坐在他旁边的乃是蜀山妙一真人,还有凤栖坞的姬九幽··· 清虚真人不能失了礼数,自然要把后面的那些大名鼎鼎的人名说上一遍,妙谛神僧乃是灵隐寺主持,妙一真人乃是蜀山掌教,与未曾前来的凤栖坞姬凰并列当世四大高人,地位之高,远非他人可比,寻常修道之人,想要见他们一面都难上加难,但此次却意外的破了百年之例,不要说姜小白惊愕,便是得到消息的玉虚门也惊讶不已,倒不是姜小白涉嫌毛不二全家之事,只因那摩尼教白云生获天地神物“混沌钟”,且须弥山满门被屠,魔教大势已起,不得不亲来相商。 大殿之上,清虚真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姜小白缓缓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放在地面的石板之上,那幽凉之意,让姜小白保持着清醒。 “姜小白”清虚真人缓缓地道:现在有几件事问你,你要老实作答! 姜小白低声道:是。 清虚真人仿佛在斟酌语句,半晌后才缓缓道:此次蓬莱仙岛之行,有魔教妖人提起八年前之事,须弥山毛不二一家人无踪无影,指认你八年前杀害正道同门,可有此事? 顿时玉虚观大殿上的气氛,仿佛有些微微紧张,杨肃不舒服的转了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沉默的看向姜小白,此时,空气中仿佛也有些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轻轻跳动着。 半晌,姜小白声音慢慢地道;是。 “什么?” 顿时,大殿之上一片哗然,此前在蓬莱岛之时,杨肃以大敌在前为由,从未在天下承认此事,虽然早也料到了这个答案,但从姜小白口中说出之后,陷入了一片惊愕之声,只有凤栖坞、蜀山、灵隐寺几位长辈似乎不曾关心,脸色不变,默然无语。 而玉虚门几位首座早知此事面无表情,只有四派座下弟子脸露异色,空见、空闻等人只觉匪夷所思,罗浮山、蓬莱岛一行,姜小白展现人品,处处解众人危机,隐隐有正道当世年轻一辈第一人架势,那料到此事居然是真的。 而人群中的蚩夭、蚩旭两人皆是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眶微红死死的看着姜小白,纪了凡望着那个身影一言不发。清虚真人微微皱眉,向着妙谛神僧几人扫了一眼,却见几人皆是面色平静,甚至妙一真人合上眼睛,摆明了不关心,也暂时不会开口。 清虚真人一脸肃然,转过头看向姜小白,抬起手向着喧哗的众人示意安静,但毕竟身份非同小可,很快的不论是玉虚门下还是其他各派人物,都安静了下来,只听的清虚真人缓缓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尽管想到了要面对的局面,但姜小白此刻心中,忽然一片空白,似乎有些呆滞,仿佛像是大海中茫然的小舟,却不知要说什么,许久之后清虚真人面色肃然,道:说! 声音忽然拔高,音调冷厉,姜小白终于开口了,这一开头,后面的话自然就跟了上去,将那日从影月山庄密道逃出,一路往玉虚门前来,毛麟所做所为,毛不二夫妇所说之言,如何起了争斗,最后斗胜,只是隐去月之灵,只说到小黑之事,隐去老白··· 大殿之上,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匪夷所思,连妙谛神僧、妙一真人两位都皱起眉头,这毛不二平生极少出山,也不曾听闻有犯过恶事,如何为小小一物起了强取豪夺之事,只是当日玲珑婆婆也曾说起此事前因后果,入山后也在杨肃追问下道出,杨肃早早的告知了清虚真人,清虚真人沉吟片刻,随后看着姜小白,道:好,我且姑且信你这说法,但你为何要残忍杀害毛不二全家人,影月山庄也是我正道门派,竟如此狠心毒辣,还有八年前,你修为尚低,据我所知,毛不二道行高深,毛二娘道行也比你当日高许多,如何能杀死毛不二全家人? 姜小白哑口无言,事情的真相便是,当日老白将毛不二夫妇击成重伤,最后为了防止留了活口,将他的秘密说出,只是,老白的身份已经引来毛不二的贪念,上古异兽通体皆是宝,如何不会吸引着些人的贪念? 那个满头银发的女子,陪着蚩家两千多年,从他出身后便与其日日夜夜在一起相伴,是他的家人,如何能说出?如何能背叛家人? 霎那间,仿佛周围人的目光、声音,都变的那么遥远,眼前的景色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自己在哪个废墟里,老白嘶声力竭告诉他世间真理,哪里有什亘古不变的正邪,她告诉自己,永远不能给所有知道他身上的含光剑与月之灵的秘密,否则身边的人都要为他死,少年坚定的答应了她。 “说!”一声大喝之下,却赫然是从未在他身前发怒的杨肃,他紧皱眉头,愤然站起,吓了众人一跳,只见他面色严峻之极,但目光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此刻姜小白已经将事情首尾说清,虽手段狠了一些,但只要将实情说清,便不会重罚,但姜小白隐瞒,便让许多之人不再相信他之前说辞。 杨肃心中又急又担心,却见这小徒弟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性命便在他如何说,尤其是如今须弥山被魔教所灭,清元子能想到的东西,想必许多人也会如此猜测,到时候便是玉虚门有心维护,也无计可施,再这般下去,只怕姜小白小命难保! 无奈一向聪慧的姜小白今日如中邪了一般,慢慢低下头去,其他人倒罢了,蚩夭蚩旭两位当日亲身经历,知道当日危难,也知道姜小白性子向来兼任,此刻在这关键时分,竟仿佛是不顾一切不愿意说的样子。 杨肃霍然踏前一步,还没等他说什么,一直沉默无言的蜀山掌教妙一真人,忽然开口道:杨首座,有事慢慢商量,不着急。 杨肃一怔,没想到妙一真人会突然为姜小白开口说话,妙一真人德高望重,便是他这位玉虚一脉首座都不得不尊重的他的意思,当下只得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只是见那妙一真人微笑的看向田瑾,气糊涂的杨肃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妙一真人是田瑾同脉师兄,田瑾极为得妙一真人照拂,自然爱屋及乌了。 清虚真人淡淡看了看妙一真人,似有所思,但片刻就想到了关键,随即看向姜小白道:前些时日,你师父师娘便来寻我,告知于我当年你上山后便提起此事,如真如你所说,我等师长也体谅你年幼逢此大难后有些敏感,必不会过多迁怒与你,只是需你详细说清当日首尾! 此言一出,大殿气氛都缓和了许多,诸人也都在想如设身处地,会如何做?多半有实力也如姜小白一般,只是八年前姜小白还年幼,如何敌过道行高许多的毛不二夫妇,才是此事的关键点,这个答案必是石破天惊的。 周围世界,一片沉默,但却仿佛化作无边巨大的无形之墙,把他夹在中间,冷冷的挤压着,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的蚩旭蚩夭两人,他忽然记起当日妗娘所托,思绪一转才缓缓开口,道:当日弟子家族惹怒魔教,全家满族皆丧命于魔教屠刀之下,弟子从小便知正邪不两立,亦有心杀敌,但外公身死之日,将年幼弟弟妹妹托付于我,我等兄妹几人一路艰辛,处处小心,害怕魔教妖人追杀,那日遇毛不二全家如此行径,那里是正道门人,与那魔教行事一般无二,满族大恨,便心狠取了三人性命,请掌教明察。 众人一片叹息,可怜于他身世,心中徘腹那毛不二耻辱行径,只是还是那最重要的问题却是没有明言,只是忽然一道激动的声音传来:你说谎,我须弥山虽不是大门大派,但乃正道,如何行此等恶事,休要辱我派长老!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十来岁的浓眉英武少年,一脸义愤填膺的说道,诸人皆是不识此人,清虚真人才缓缓,道:方野贤侄,不必激动,此事还未水落石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当日公道!” 说罢才转向众人朗声,道:诸位,此人便是须弥山仅存弟子,龙树道友的弟子方野! “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纷纷交头接耳细语起来,方野才经师门大难,整个须弥山一派仅剩之人,但恩师日日教诲,虽一人也不坠师门名声,他红着眼眶,死死的看着那道身影。 姜小白抬起头看向方野,许久之后只化为一声叹息,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只低低将自己额头埋了下去。 ※ 第22章 顶撞 “砰!” 一声大响,众人吃了一惊,却见是清虚真人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眉头紧皱,显然动了怒气,喝道:当日之事,究竟如何?莫以为你不开口,我等怜悯你身世就会轻饶于你! 姜小白叩首伏地动也不动,他将头紧紧的埋在地板上,面色复杂之际,清虚真人更怒,原本仅仅是一件不大的事情,他也有维护门内最为出色的弟子之心,但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叫他如何维护?他气极反笑,道:好好好,今日·· “掌教息怒!” 忽然两道声音同时从玉虚门弟子中齐齐发出,顿时玉虚门中一片耸动,众人失色,清虚真人坐镇玉虚门久远,威势向来无人敢挡,不料今日竟有人胆敢阻拦于他,此刻姜小白身躯似乎颤抖了一下。 在一片哗然中,赫然只见一位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一位少年决然走了出来,走到姜小白身边,跪了下来。 清虚真人一脸错愕,清慧大师与俞莲舟只是脸色抽动了一下,竟然也不去阻止呵斥,蚩夭蚩旭两人虽脸色虽有些畏惧,但他们两人跪在姜小白身边,竟无丝毫退缩之意,蚩夭雪白的牙齿咬了一下下唇,才神色激动道:掌门师伯,珞珈峰弟子蚩夭有话要说! 而在她身旁的姜小白忽然抬起头,沉声道:小夭,我身犯重罪,掌教自有定夺,你不要多嘴,快快回去! 蚩夭一行清泪缓缓滑落,她沉重的呼吸声,显然此刻她那份压力不小,只是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在所有人的陌生眼光之下,这美丽倔强的女子依然不曾退后。玉虚观外的山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了起来,掠起她的秀发,轻轻飘动,只听她再次叩首,道:掌教师伯,请容弟子说上几句。 清虚真人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其他门派的道友纷纷看来,冷冷道:好,你说! 蚩夭点头道:多谢掌教,掌教师伯,诸位师伯、师叔,我三人便是影月山庄逃脱大难最后之人,自从那次大难后,兄长才十二岁,却要似父一般照顾那时年幼的我与弟弟,一路艰辛向玉虚门千里跋涉求得庇护,但那毛不二一家人刁蛮,我们三兄妹失去了所有家人,那小黑便是我们的家人,那毛麟却是抢夺我等家人,兄长不欲多生事端,但那毛不二全家蛮横不讲理,禁锢兄长,舍弟欲上前抢回,但那毛不二全家人哪里有一分正道之人的样子?竟然不有分说打伤舍弟,当日舍弟才四五岁,这便是正道门派的长老吗?四五岁的孩童也下的去手!”她声嘶力竭,俏丽的面容带着泪痕环伺四周,当场之人皆是动容,无不叹息。 “你胡说,我须弥山长老怎··怎么会如此行径!”但见那方野满脸怒容,激动的说道。 蚩夭抬起头,双目冷厉的看了一眼方野,道:八九年前,你见过毛不二全家人?知道他们什么品性?只管将蛮不讲理的毛不二全家人以正道自居!如你所说只要是入了正道门派,便是正义吗?我影月山庄实力弱小,但也为天下付出满门上百人鲜血!你可知! 方野涨红了脸,指着蚩夭久久说不出话,众人面色看向方野似乎也有些不满,清虚真人等其余几位首座长老脸色缓缓平和了下来,清虚真人轻声柔和,道:恩,影月山庄为我正道付出良多,但此事却有诸多疑点,你等三兄妹放心,如那须弥山毛不二全家真如你等所说行径,自会还你三人一个公道。” 说到此刻顿了一下:但当日你等三人皆年幼,如何得脱道行高深的毛不二手下,此事须得言明! 方野见清虚真人以及其余诸派之人皆心向哪三人,心中急切,当即伏地叩首:清虚真人,恩师生前一直教诲于我,以拯救天下水火为己任,我须弥山满门皆死在魔教之下,想必我须弥山战死英魂也不悔维护天下流干鲜血,但如此荒唐的指责,便是对我须弥山满门英魂的侮辱,虽如今须弥山仅剩我一人,却绝不能接受这不白之冤,百年过后,我如何面对我须弥山历代先人,求清虚真人严惩凶手,还我须弥山一个公道! 清虚真人眉头一皱,片刻后才缓缓松开,向着叩地方野虚扶一下,道:贤侄,必不如此,妙谛神僧,妙一真人,姬长老皆在此,决定要公审此事,定不会冤枉好人辱人清白,放过一个恶人,定会给天下同门一个交代!贤侄快快请起。 张致敬过去将方野扶起,低声说了什么,方野神情才缓和了许多,只是忽然一道身影从玉虚门人群走了出来,跪在姜小白身侧,众人一片哗然,清慧大师此时惊讶至极,站了起来,急道:了凡,你疯了?快回来! 姜小白回头看着,那无双美丽的女子,叩首道:掌教师伯,弟子有话说! 清虚真人微微动容,片刻才缓缓道:说罢! 纪了凡点头,道:多谢掌教,弟子与姜师兄相识于会武之后,也曾一同与他下山,在罗浮山无尽深渊和蓬莱仙岛中,亲眼所见姜师兄与魔教妖孽殊死搏斗,当日弟子与姜师兄并无深交,但在弟子被打入无尽深渊之时,姜师兄舍生忘死跳入那十万八千里深的无尽深渊救弟子,在无尽深渊中,我们遇见被魔教蛊惑的两位荼毒不深的少年,姜师兄宅心仁厚,秉承我正道教义放过两人,教导两人魔教弟子弃恶从善,后上天开眼,我等寻得出口,那两人也愿意脱离魔教去寻故乡过正常人的生活,如此宅心仁厚性子,弟子想不是性命相关之事,姜师兄绝不会痛下杀手,弟子知姜师兄满门皆遭厄运,姜师兄接下家族重担,想必有一些家族手段难言之隐不便告知大家,恳请掌门师伯明察!”她忽然抬起头,面容坚决,仿佛整个世界也无丝毫惧色,决然道:弟子纪了凡,愿以性命担保! 众人一时都被震住!甚至姜小白也长大了嘴,怔怔望着与自己跪在一起的这个女子,那冰霜的容颜中面带决然之色。几乎就在纪了凡说完话同时,蚩旭蚩夭似乎抓住了什么一般,毅然叩首沉声道:“弟子蚩夭、蚩旭,也愿以性命担保!” “弟子田归夷也愿意以性命为小师弟担保!” 就在此时,田归夷终于忍耐不住,毅然冲了上来,跪在大殿之上,也不看田瑾与杨肃两人顿时变成猪肝的脸色,豁出去一般,大声道:姜师弟豢养的那只异兽,便在乾元峰里,姜师弟待其如家人,弟子与他相处许多年,知小师弟宅心仁厚之人,请掌教师伯体谅小师弟身怀家族秘密难言之隐! 清虚真人此时眉头紧蹙,玉虚门弟子中忽然一阵骚动,片刻间,玉泉峰、紫阳峰、乾元峰门下弟子,同时有人跑了出来,一起跪下,大声道:弟子也愿以性命为姜小白担保! 众人失色,放眼过去,这几人却是景恒、祝剑宇、宋元乔、杨戬,紫阳峰首座俞莲舟和玉泉峰首座清元子同时站了起来,惊愕之极!此刻大殿之上,情况一片混乱,清虚真人眉头紧锁,将目光看向姜小白,许久才沉声道:你还不愿说吗? 姜小白看着跪在身边许多之人,心中叹息,但那些隐秘之事与老白身份绝不能说,许久之后但见姜小白还是不愿意说,清虚真人心中怒气大盛,正欲发怒,偏偏这个时候正道众多同道都在,发作不得,一个小小弟子竟敢忤逆自己,丢尽了颜面,这一下怒气直冲胸膛,却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两难之际,忽然只听背后有个人轻轻咳了一声,却是他的弟子张致敬,轻声道:师父,后山刚刚有一件急事,需立即处置。 清虚真人立即醒悟,重重哼了一声,砰的一拍桌子,顿时乱成一团的玉虚门弟子安静了下来,目光都看着这里,清虚真人起身一声不吭,大步向内殿走去,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张致敬笑着站了出来,对着众人道:恩,后山有一件急事,急待恩师处理,请各位稍后片刻。 众人一片哗然,那张致敬走向几位各派掌教长老处,低声说了一些什么,那妙谛神僧等几位纷纷进入玉虚观后殿,顿时场中少了许多人。 张致敬这才走到清元子等各脉首座身前,低声道:诸位师叔,还不叫他们起来? 清元子等人反应过来,立刻将堂下弟子唤回,拉到一旁训斥不已,田归夷几人被田瑾喊回,却没有挨骂,只是低头不敢说话,田瑾望向那孤零零身影长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回头看向杨肃面色铁青,眉头紧锁,一个字都不说,闷坐在大椅之上。 纪了凡被师姐何鹿言强拉出了玉虚观,周围人的目光满是奇怪的眼色,直到他们走到了玉虚观外的一个僻静角落,何鹿言低声说了些什么,但纪了凡却是一言不发,过了片刻,清慧大师缓缓走了过来。 何鹿言毕竟是大师姐,迎了上去,低低向着清慧大师说了什么,尽力解释,但清慧大师脸色凝重,直走到纪了凡身前,纪了凡不敢看她,低垂着头,轻声叫道:师父。 清慧大师凝视着她,这个她最得意也最美丽的弟子,半晌还是没有说话,然后叹息一声,声音颇为无奈,仿佛带着些淡淡无奈,清慧大师从纪了凡身上移开了目光,走到玉虚观外栏杆处,向外眺望,但见山峰入云,白云缥缈,一派仙气凛然:你为何会以性命为他担保? 纪了凡脸色顿时苍白,说不出话,清慧大师望了她半晌,摇头低声道:冤孽啊! 纪了凡低声道:师父·· 清慧大师忽然截声道:你可知你们是害了他? 纪了凡与何鹿言都是吃了一惊,何鹿言惊道:师父,你说什么? 清慧大师微微苦笑,目光再一次远方望去,叹息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逞一时之快,原本掌教师兄欲高高抬起的戒尺轻轻落下,只怕此时掌教也不得不重重责罚于他了。 纪了凡脸上失色,失神道:师父? 清慧大师一脸苦意:可知为何要提前将那事说于你听?为师早发现你与那位关心亲近,害怕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便提前告诉些什么,让他老老实实说清,哪位一身天赋乃是我玉虚门创派至今最高之人,便是我玉虚门先人凌霄真人在此时也多不如,掌教师兄如何会重罚?哪位一直不说,你掌教师伯已然动怒,加上你等几人不知深浅,让你们掌教师伯下不来台,失了一派掌教颜面,如何能轻算? 纪了凡惊愕,生平第一次在外人前露出了痛楚模样。 大殿之上,隐隐传出窃窃私语之声,清慧大师师徒三人重新走了回来的时候,但见众人分立两旁,而姜小白依然孤单地跪在地上,纪了凡仿佛犹豫了一下,但在清慧大师严厉目光扫过来后,还是默默在她身后站住了,片刻之后,清虚真人缓缓从后堂走了出来,回到座位之上,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清虚真人没有立刻向姜小白问话,反是面有歉意,向着旁边的妙谛神僧几人道:诸位,我门下弟子无礼,让诸位师兄见笑了。 妙谛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道:清虚师兄哪里话,贫僧也曾听闻门下弟子提及这位姜施主,言其天下少有人品人才,贫僧虽不曾见过这位,但如此死守秘密,多半是有些家族辛秘不便告知,近些年魔教蠢蠢欲动,正值风雨飘摇之日,清虚师兄,何不稍作惩戒以示公正,多多为我正道出力便好? 这时妙一真人与姬九幽两人也齐齐应声,清虚真人微微皱起眉头,适才离开一炷香时间,将几位请到后堂休息,原本一言不发此时却齐齐为这位堂下弟子求情,虽心中恼怒,但这三人皆是天下大人物,况且也是为他玉虚门人说项,沉吟片刻后,才一脸苦意,道:诸位师兄慈悲,不过此须弥山满门为我正道被妖人所屠,如此行事如何服众?说我正道之人皆是假公济私,这可如何是好? ※ 第23章 异术 玉虚观前殿 此时众人只觉压抑,沉默许久,忽然那妙谛神僧在清虚真人耳边说了什么,清虚真人面色肃穆,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妙谛神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将目光移向那跪在殿前的声音,众人一时紧张了起来,直到接下来,只怕要决定着少年的命运的时刻了。 “这位姜施主,贫僧与诸位只听你几人说起当日之事,却无旁证,我等正教绝不行诛善助恶之事,贫僧知你多半有些家族门派隐秘手段不便视在众人之前,但你如此沉默,却是寒了我等诸人之心,你看看还有没有要说的?” 姜小白寒从心底起,眼下形势已恶劣到了极点,正道各大派都有严法戒律,不得无故杀害同门,但他却不能将前后之事说清楚,八年前之事深深在脑中挥之不去,一位正道长老,只见他怀中异宝,识得老白身份,竟不管正道教义,欲强取豪夺,只是当日老白道行恢复了一些,不然影月山庄便真的满族皆死!但此时若说出此事细节,只怕节外生枝,给老白与蚩旭蚩夭都带来泼天灾难,但若不说,他自己多半重罚,甚至丢了性命都可能。他在这里天人交战,一时间想到影月山庄大仇还未得报,一时又想到蚩旭蚩夭老白三人模样,要他出卖老白,与逼他去死一般,短时间他是无法想清楚的。 终于这大殿上的所有人,却都不会再给他时间了,清虚真人见姜小白在听了妙谛神僧问话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但竟仍是始终未发一言,再联想到刚才众位弟子为他求情,顶撞他的场景,内心深处,忽然有一阵沉眠多年的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 他为玉虚门掌教近两百年间,将玉虚门经营如此兴盛,远超往代,道行之高俾睨世间,坐在最后的清慧大师,远远望见清虚真人的脸色,身子震了震,眼角看着身后的纪了凡脸色苍白,满脸坚决,似乎要是清虚真人如要处死那人,她便也会随之而去,她叹息一声,眼中不忍,忽然开口:姜小白,当年我玉虚门看你身世可怜,将你收入门中,可曾亏待于你? 姜小白身躯一震,抬起头看向几乎不开口的清慧大师,张张嘴,许久之后摇头,道:没有,玉虚门当日收留我兄妹三人,便是我等永世难报之恩,自上山后,师父师娘疼爱,诸位师兄待我都极好。 清慧大师不说话了,大殿再次又回到了沉默。 “砰!” 一声大响,众人震骇!清虚真人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着姜小白怒道:孽障,今日若不重罚于你,我玉虚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众人失色,杨肃霍然站了起来,众人中纪了凡、蚩夭蚩旭、田归夷等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几位正道掌教长老也仿佛有些不忍,向着清虚真人低声道:清虚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斟酌一番? 清虚真人,冷然道:我等不忍不察处置于他,但他隐瞒事情首尾,如此大逆不道,今日·· 姜小白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眼前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颜色,至茫然望着清虚真人伸起了手臂,杨肃面色铁青扭头过去,而周围玉虚门弟子,乱成一团。 大殿之上,眼看就要血溅五步之时。 “掌教师兄,稍等!” 忽然一声低呼,众人纷纷望去,竟是坐在杨肃身后的田瑾,此刻站了起来,杨肃铁青脸色低声说了什么,只是田瑾却是一脸坚决,缓步走了出来,走到姜小白身侧,这时妙一真人原本闭目养神,却也坐不住,睁开眼睛,沉声道:瑾儿,羞的胡闹!这乃是玉虚门事务! 田瑾只是拱手,道:师兄,弟子早就嫁入玉虚门,况且这位是叫了多年的师娘的!” 她抬起头看向清虚真人,道:掌教真人,此事我知前因后果,这孩子因身怀家族重任,不敢分说,今日实不愿让孩子受了这无妄之灾,这孩子身中有一宝物,乃是影月山庄辛秘,也是毛不二起了贪念葬送了性命之因,当日他一行不是三人一兽,而是四人一兽,只是这人身份有些不便吐露,当年我等接她来乾元峰后,便未曾告知此事,那人多年一直在我乾元峰居住,只是三年前似乎有什么事情,下山至今未归,八年前这孩子道行还未如此高深,肯定不是那毛不二对手,便是这位击杀了欲杀人夺宝的毛不二夫妇!望掌教,以及诸位长辈明察。 “呵” 突然,一个讥讽笑声在大殿回荡,众人看去,正是那凤栖坞长老姬九幽,从她来到这玉虚观后,便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她忽然开口:这位田师妹,你所说的外人,多半是指我还有妙一真人、妙谛神僧以及众位同道?玉虚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居然以这些藉口便要搪塞我等?还亏你们以天下正道领袖自居! 清虚真人与其他各脉首座长老的脸色顿时都难堪下来,坐在旁边的清元子冷冷道:姬师妹!今日我玉虚门掌教决定了要在天下诸位大人物前公审此人,就是为了给诸位一个交代! 姬九幽冷冷的看了看田瑾一眼,讥讽道:清元师兄,你们玉虚门这个叫姜小白的弟子身上隐情似乎太多了,便是凭空编造一段故事,就想脱身吗? 杨肃越听越怒,冷笑一声道:姬长老,何不一展大神通,穿梭时空,好叫我等一观当日实情? 姬九幽一顿,霍然站起,神情大怒,杨肃毫不示弱,唰的也站了起来,场中气氛突然紧张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清虚真人喝道:杨师弟,你做什么,坐下! 但似乎姬九幽所说之话,刺痛到了玉虚门诸人,已是压不住,登时乱做一团,姜小白一脸苦涩的抬起头,看着身旁的师娘,以及那些正道之人,许久之后,他似乎心中不忍,幽幽开口:弟子自有法证明! 这一句似平地惊雷,原本吵闹成一团的诸人,忽然停了下来,齐齐望向他,清虚真人道:如何证明? 姜小白道:弟子家族祖上,曾豢养异兽,但异兽却不能口吐人言,觉十分寂寞,便是穷其心力,创一套异术,能与妖兽沟通之法,既然人言皆不能信服,当日不止我等几人,弟子收养那异兽,当日也在,或可以沟通一番。 登时众人讶然,清虚真人沉吟片刻后,回头与几位大派掌教低声交谈几句话,才起身道:如此,那头妖兽在何处? 姜小白,道:乾元峰,弟子居住小院中。 此时宋元乔直直站了出来,拱手道:掌教师伯,弟子愿往,将其带来。 清虚真人点了点头,道:去。 宋元乔走到姜小白身侧,似乎叹息了一声,才走出大殿,至此大殿之中似乎又陷入了沉默。 姜小白低着头,看着地面每一块砖头的纹络,耳边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许久之后,殿外似乎有一阵嘲动、众人皆抬头看去,只见宋元乔身后跟着一头巨大,全身黑白斑驳的憨态可掬的妖兽,那妖兽肥硕身子扭动的,缓缓走了进来,似乎第一次见许多之人,黑黑眼圈的眼睛望着众人扫视了一圈,直到目光看到孤零零的那具身影,忽然欢快了起来,迈着肥硕的身躯,向着那道身影而去,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肩上,用着他硕大的头蹭着他,欢喜的咿咿呀呀不停,姜小白冰寒的心,似乎有了一丝暖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黑巨大的头颅。 此时清虚真人轻咳了一声,待众人安静了下来,才道:你··你这头妖兽,如何沟通? 姜小白让小黑安静的趴下后,才抬起头道:禀掌教真人,弟子有一小小请求。 清虚真人沉吟了一下,道:说! 姜小白,道:弟子身负家族重担,其中隐秘不便诸多之人知晓,可否弟子与掌教真人去后殿,将此异术告知,由掌教单独询问! 清虚真人微微皱眉,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只见那姬九幽冷哼一声,道:有何隐秘竟不能公之于众?难道玉虚门借此偏袒? 玉虚门诸人皆是面带怒色,似要发作,只清虚真人微笑道:我等正道教派,定与那魔教中人相异,不必探其辛秘之事,只是此事重大,独独我一人听之,多半不能服众!”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妙谛神僧,道:妙谛师兄德高望重,世上高人,由妙谛师兄同往,诸位如此可好? 玉虚门众人自然是没有异议,其余诸派只以此事乃是玉虚门内务也不便多论,倒是姬九幽似乎隐隐有些不满,但也没说出什么,那日一同前往蓬莱岛之时,见姜小白道行之深,一身道行便是与她也相差不多,念及门下弟子虽天赋远超历代,但却比姜小白黯淡许多,心中本就不喜,加之白云生毒计,以及那日与田瑾口角不睦,虽不想与玉虚门起了争执,忍不住出言挑拨几句。 这时诸人皆是目光看向妙谛,妙谛:阿弥陀佛,如诸位相信,贫僧愿做个见证。 众人皆是笑着应声,这时清虚真人才转头看向姜小白,道:你随我来!” 说罢便与妙谛一同走入后殿,此时田瑾低声,道:好孩子,什么都不及性命重要,知道了吗?掌教与妙谛神僧皆是当世高人,必不会透露你等隐秘,需好好配合,知道了吗! 姜小白点头,道:师娘,弟子知道。 田瑾“恩”了一声,道:去! 姜小白拍拍小黑,一人一兽缓缓向着后殿走去,原本姜小白想隐瞒此事,但却起了更大的争执,脑中一转才想起此事,且当日小黑在起了争斗后,便被蚩夭蚩旭带走,远离战场,未曾见到老白真容,只要能让他们知晓事情前因后果,便能脱身。 待一人一兽走入后殿,大殿之中,顿时嘲闹了许多,玉虚门因为豢养神兽,其实也有此等异术,只是此等异术因物而异,众人焦急等待着,似此事几乎从未听闻,由一头妖兽决定一名弟子的命运,只觉得匪夷所思。 大概等了一炷香时间,清虚真人与妙谛真人缓缓从后堂走了出来,回到座位之上,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了过去,似乎想从他们面色看出个结果,只是两人面色平静淡然却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时,妙谛神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就请清虚师兄说,贫僧做个见证。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抬头看去,眼角瞥了一眼紧张的方野,但目光却没停留,只是站了起来,朗声道:今我与灵隐寺妙谛师兄一道听了那··当日之事,我玉虚门下弟子姜小白所言不假。 “轰” 众人哗然,姜小白此前脸色真诚,且往日人品,众人皆是相信,只是有一德高望重之人确认,只觉大殿都轻快了一些,众人议论纷纷,只有那方野面色苍白,小小少年茫然的站在那里似乎这些人交头接耳都是说的他,顿时寒意蒸腾而,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 这时妙谛神僧,道:阿弥陀佛,确实如此。 此时,纪了凡面容一松,但却没见到那人再出来,伸头向着后殿望去,此时几位关系亲近之人也都纷纷看去。 似乎清虚真人感受到了诸人心情,轻声“咳”了一下,道:虽事出有因,但却多造杀孽,念其当日刚逢大难,且年幼,这些年为我正道多有贡献,但我正道之人,赏罚分明,我与妙谛师兄·· ※ 珞珈峰,夜已深。 纪了凡默默地站在山峰上,向着远方眺望,但见夜色冰凉,满天星光闪耀,仿佛讥笑世人愚昧挣扎红尘之中。 脚步声响起,她熟悉而又尊重的师父的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了凡,你怎么又站在这里? 纪了凡没有说话,清慧大师望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又想起那个人了? 纪了凡面上忽然有痛苦之色,道:师父。 清慧大师也仿佛沉默了下去,半晌才柔声道:这都是命,不过掌教师兄也未曾重罚于他,只罚守祖师祠堂十年,日后自会有相见的时候。 山风吹来,一阵冰凉,默默望着远方,夜凉如水,照着她孤单的身影。 ※ 第四卷完 第n章 错误点选章 错误章节,错误章节 点错了,原本发到第五卷的,点错了发到第四卷,还不能删除,真麻烦啊真麻烦! 这本书写了很久,刚刚开始写的文字生涩所以进度很快、但是写到后面,希望能严格要求自己的文字、逻辑,所以更新就慢了许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也多谢许多支持的观众,特别感谢“一剑光寒十九州”“取个名字真难”这两位,感谢感谢! 我觉得我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写手,大多数写手都是在剧情下功夫,我就在名字下功夫了,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大家对一个名字的审美观。 夏天来了,平日的工作也忙起来了,一些小剧情不知道如何下笔,现在被卡住了,反正就属于脑袋快要爆炸那种情况。 平时工作其实有些忙,这几天太阳也大,人都晒黑了好多,每天回家,即便是累的不行了,还是要打开电脑,往下继续,我曾经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上高中的时候,我为了一些原因报了一个五千米的长跑,结果才一半就累的不行了,没有像一些人,自己选择悄悄的离开了赛道,后来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一直都是这样性格,终于有一天我认识到,如果你不愿意在你需要做好的事情上花功夫,且持之以恒的花功夫,一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来我开始每天运动减肥,开始写了第一本一百九十万字的小说、直到结局为止,当然,不在这个平台。 渐渐的,我做事开始有了一定的耐心,事业也有了变化,有了一些让自己很满足的成就,在这里希望各位、今后在人生的道路上多坚持一些。 说了这么多,说说这本,最初的设定就希望走古典武侠小说风格,但是不太好写,进度慢,挑战也大、只恨知识库太浅薄。 这本小说大约在十卷左右,200章、一百万字左右的规模,后期的设定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只是每一段都需要反复凝练一下,在这里也说声对不起,没想到最近工作这么忙,所以更新速度慢了下来 ,原计划是每天一章,但是现在已经慢到两天一章,第五卷过后可能还要降速,希望我去做一件事情,完成一本书,可以达到我最好的状态,有可能这个状态还是不能达到一定的水平,但是我会努力的,写到后面人物量,剧情更繁杂起来,所以进度慢了,但是最差的情况是四天一章,希望花一年半的时间把这本小说完结了,提前跟大家说一声抱歉,虽然确实看的人也不多,但只要是有人看,我就要对观众负责,哪怕是最后一个人都没有。 这本小说结束后,我还会继续创作,因为我明白了,只有喜欢,才会热爱,因为热爱才有希望做的好! 可能不会写这类题材了,实在是太费脑子了、人物所处的年代毕竟和我有落差,比如最近在工作上经常说话方式怪怪的,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小说世界了。 好了,满了一千字,废话结束 第1章 乱起 自那日在玉虚观中公审,已据此十年,这十年里正邪交战不断,门中精锐弟子时常下山,年轻一代机会越来越多,如乾元峰宋元乔,昆仑峰张致敬、石磊,玉泉峰景恒,紫阳峰祝剑宇、俞轶,珞珈峰何鹿言、纪了凡等人已经替他们师长做着越来越多的事情,此时各大峰中首座长老们越来越觉天下大乱将起,纷纷闭关修炼,将日常琐碎之事交于门中得意弟子,只是却有一人消失十年,随着年轻一代高手越来越多后渐渐淡忘那个名字。 昆仑峰后山,祖师祠堂。 玉虚门昆仑峰峰有两个重要所在,其一就是玉虚门最为重要的圣地“玉虚古洞”,玉虚门一门心法、神诀都是由古洞中那石壁中所载之法悟出,数千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凌霄真人也是在此闭关悟道,从此玉虚一门独步天下,领袖群雄,只是此处圣地,只有历代掌教才能进入。 而另外一处,则是祖师祠堂,顾名思义,自然是供奉着玉虚一门历代祖师的地方,从开创玉虚门的玉虚子到历代先辈,都在这祖祠中有着灵位,每日香火不绝,而且每逢重要日子,玉虚门都会在掌教的带领下,到此隆重祭祖,也算是玉虚一门重要所在。 不过除了祭祖的日子外,这里却是冷清至极,只见一片空地上,耸立着一座气势雄伟的殿堂,四角飞檐、琉璃瓦顶、古色古香门牌红柱,仿佛在这片宁静中诉说着往昔的历史,一阵阵轻烟,从深邃而显得有些阴暗的殿内飘出,从外面看去,只见里面烛火点点,更有长明灯微微摇晃,悬挂半空。但是除了在殿前默默扫地的一个身着朴素衣衫的年轻男子在院中扫地外,竟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时候,忽然微风急促了起来,远处树林中飞鸟惊起,一阵喧嚣,年轻男子却安安静静的,一下一下的扫着地,直到那阵风急了起来,一道黑点忽然向他砸了过来,速度又急又快,他却不抬头,只是缓缓的扫着地面,只是转瞬间那黑点就马上到眼前,他微微苦笑一声,手缓缓的抬起,很慢,但那黑点似乎也慢了起来,稳稳的落在他的手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之物,一只野鸡,苦涩笑了笑,道:前辈,又来戏弄弟子。 空中传来一阵轻笑声,不多时一道身影缓缓从外面密林走了出来,只见那人身穿月蓝色服饰,云鬓峨峨、眸若星辰、巧笑倩兮,带着一抹笑容的美丽女子,只是鬓边少许白发,暴露了她那似水年华,她缓缓走了上前,在年轻男子身侧,道:笨头笨脑的,动作快点! 姜小白提了提手中扫帚正欲说些什么,但那女子扬扬手中拳头,威胁道:你这十年道行精进超乎想象,但好歹我也是长辈,乖乖去弄好,少放盐多放葱!” 说罢女子便是背着双手,大摇大摆的走进祖师祠堂。 年轻男子正是被罚在祖师祠堂囚禁十年,不得外出的姜小白,虽说不得外出,但平日也无人看管,只是原本以为他被关在祖祠,就要孤寂的度过这十年时间,但当日张致敬将他送来的时候,却不进其中,只是吩咐里面有一人等他,当姜小白独自走入祖祠大殿的时候,台前正有一位身着素衣女子,正在灵位前点香,女子脸露异色,姜小白虽进玉虚门时日不长,但也知道昆仑峰后山禁止门中人随意进入,就算是各峰首座也是一般,此人在祖师祠堂,那必定是昆仑峰某位前辈高人,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弟子姜小白,见过长老。 只是那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这终年无一人的后山祖师祠堂有人会被搅扰了清静,只是淡淡,道:恩,清··掌教适才已经知会于我,这十年好好待在此处,至于修行,由我指导,不叫你落下。 姜小白眉头微微一皱,也不敢质疑,只是心中疑虑,为何掌教清虚真人要如此安排,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是,弟子谢过长老。 只是那人似乎脸色有些异样,想到了什么,面露异色,道:你犯了什么事情?被清··那人关在这里? 姜小白倒是没有隐瞒将前因后果讲清楚,那人“哼”了一声,道:此事又未曾做错,却让你受这些磨难,那人告诉我带你修行,你是何人门下? 姜小白也不多问,将师尊名讳告知,只是那人点点头,笑了笑道:是杨肃啊,他这么无趣的人,怎么收徒弟还有眼光。 姜小白愣了一下,玉虚门几位首座便是门中最为尊贵之人,只听这人似乎一点敬意都无,虽知道多半此人辈分极高,但话语间对师尊如此不敬,便是好脾气的姜小白也不冷下脸来,那人却也不恼,笑盈盈,道:小家伙,杨肃天··· 那人却还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听,姜小白冷言打断道:前辈,你是何人?何故对我恩师不敬,若要再说,就算我道行低微,也要·· 那人愣了一下,忽然叹息一声:我是谁?连我自己也忘了我是谁了··” 她说话之际,面容悲怆,语气里满是苍凉之意,随即抬起头,她缓缓伸出手,忽然一条树枝凌空而出,那一双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霜,当她再次触碰,然后握紧了它。 原本那普通的木枝竟然盛放起漫天碧光,盛放的光芒似天际骄阳,刺目而不能直视,她缓缓将光芒大盛的木枝放在身前,用手轻轻的抚摸,如抚摸心爱之人一般的温柔。 姜小白愕然的看着眼前之景,那普通的枯枝在那人手中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辉,那个寂寞的人握住了枯枝,整个人也仿佛变了模样,无形的其实汹涌洒开,仿佛传说中上古剑神,忽的只见那绿芒瞬间爆发,整片天地霎那间被那绿芒笼罩,幕天席地、瑞啸声中,那枯枝在漫天疾驰,如电若雷,气势生平仅见,就算那日在蓬莱仙岛中见玉虚门中几位首座也无一人胜过此时她手中枯枝。 许久之后,那漫天绿芒如长鲸吸水一般,收敛在了枯枝上,她失魂落魄般离去。 原本此事就此作罢,姜小白也不后悔,就算是再来一万次,辱没师长,他也会愤然而起,只是第二日,那人早早就站在院中,姜小白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出了房间见那人似乎没有昨日的落魄,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修行日苦,却不能懈怠,我辈修道之人朝夕皆不可废! 自此后十年幽禁开始,那人也不知为何对他极好,就像是亲人一般待他,他总是时常恍惚间将那人与娘娘身影重合,想必是许久都未见过娘娘了,忽然有一人对他如此好才会这般。 白云苍狗,十年转眼即逝! ※ 云汉城向东南三百余里,群山中,困牛山脚下铜鼓村向东二十余里驿道之上,有一间客栈,名字也奇“有间客栈”。 虽在山野,这客栈却极为雅致,午后驿道人渐渐少了,但客栈之中人却极多,二十多张桌子,竟坐满了一半,更为奇异的是,客栈账房却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顾客们欢喜的吃着菜,舒坦喝着美酒,眼角时不时的瞥向柜台中,正认真算账的女子。 只见这位美丽女子身穿淡粉色双襟服饰,清眸璀璨、双唇点绛如樱花盛放,螓首蛾眉、貌美如花,似乎这位女子习以为常,想必感受到了周围许多目光也不曾抬起头,不多时一位身穿劲装的八尺壮汉,阔面浓眉,好不威风,双臂巨力,抬着两满筐菜,龙行虎步走至柜台,原本威风八面,立马换上一幅笑容,面带微红,羞涩低头呐呐道:灵儿。 那叫灵儿的女子只是抬起头瞥了一眼,却没发声,继续低头翻着手中账本,那猛汉却不恼,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支银钗,放在桌面,眼神闪烁道:灵儿,昨日我去了一趟市集,见这钗子精致,和你极合适。” 说罢他虎目直勾勾的看着那安静的女子。 那女子许久才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道:恩,我不喜欢戴钗子,你拿回去!”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放下手中账本,抬起头淡淡道:虎哥儿,你娘知道了,多半要恼你,以后不要多花这些银钱,多孝敬叔叔婶婶,至于··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猛汉忽然面色苍白,眼露异色,似伤心似原本就该如此,久久之后叹息一声,缓缓提起两筐菜,低声道:恩,我知道了,这··买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以后我便··我知道了!” 说罢,猛汉提起菜筐往后堂走去,那女子才缓缓抬起头只是看了看忙碌的大堂,她软了腰肢,雪白柔夷撑着香腮,看着外面怔怔发呆,许久低低呢喃道:十年了,也不知道姜大哥怎么样了?还记得灵儿吗? 女子正撑着香腮发呆之际,忽然一位秀慧女子缓缓站在她身前,她才缓神过来,抬头看起,微笑道:嫂子,怎么了? 女子缓缓走到柜台中,将这位叫灵儿的手紧紧拉着,低声道:灵儿,我刚刚见虎哥儿在后院卸货的··,灵儿你别欺负虎哥儿,都是乡里乡亲的。 这位叫灵儿的女子,叹了一口气,道:嫂子,灵儿怎么会欺负他,你看他这么大块头,傻愣愣的,我只是说让他别打我主意了,我不喜欢他。 秀慧女子愣了一下,脸露苦色,缓缓道:灵儿,你也老大不小了,爹娘年岁也大了,当年你与安哥遭了些磨难,爹娘心中有愧,只盼你两人过的好,虎哥儿多好,老实敦厚,家中也颇为宽裕,将来嫁到虎哥儿家,就虎哥儿这性子··· 灵儿一脸苦涩,连忙打断道:嫂子!我这里还有账没算完呢。” 说罢低着头看着手中账本,那秀慧女子叹息一声,这时一位身穿儒袍、年轻俊朗男子缓步走了出来,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什么事情了,上前轻轻拍拍秀慧女子手背,低声道:慧娘,随她去。 叫慧娘的女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前算账的女子,叹息一声,只是低低道:灵儿别怪嫂子话多,但灵儿你放心,不管你今后嫁与不嫁,这店铺总是你与你哥的。” 灵儿与那俊朗男子都是苦笑一声,慧娘叹息一声缓步离开,只是临走到年轻男子身旁低声道:安哥,待会儿我去给爹娘送饭,安哥要照看了一下酒窖。 待慧娘离开之后,叫灵儿的姑娘软了软腰肢,放下账本,发着呆看着店外,男子面露异色,许久之后才低低道:灵儿你嫁不嫁人,我都不管你,管你一辈子,想必你嫂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那不切实际的东西就不要多想!”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如今天下正邪纷争不断,那人道行如此高,多半··多半早就忘了我们两个魔教余孽了。 美丽女子颤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是幽幽道:不会的,姜大哥与纪姑娘与我兄妹在那无尽深渊生死相随,肯定不会忘记我们的,只是姜大哥道行精深,必是玉虚门中弟子魁首,这些年忙了一些没来寻我们,待天下平静之后就会来的。” 只是说这话时,女子双眸闪烁着,似乎自己也不信。 年轻男子欲言又止半天,终于化作一阵叹息,缓缓转身离去,若是姜小白在此,多半认不出来了,这十年不见,当年从无尽深渊救出的两兄妹已经安安稳稳的在人世间生活,两人都长大了,多半姜小白要是能见,一定第一句话会问:你两人可曾找到故土?怎么会想在此开设客栈? 说来也是一段奇事,这段奇事几乎让两兄妹心墙崩塌,那年分别之后,两人顺着指引寻来,原本以为此地已是废墟,但等两人来到却是让两人愕然,铜鼓村竟是好好的,村中上百户人,皆是姓常,也叫常家村。 他们本以为是后来之人搬迁这里,便在此地住下想打听一番,当年青蝠道人也未说清楚,只说此地已经无人了,一片荒凉才带着快饿死的两人离去,两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很快就和村民打入一团,闲下来侃大山,才知道这常家村都是亲族,在此地已经生活了数百年,两人不以为意,只是听到一段传闻后才不淡定了下来。 ※ 第2章 音讯 常姓人许多年前从北方迁过来在此安稳生活,农耕打猎日子倒也不苦,只是前些年,有一孤儿被遗落在山中蝙蝠洞中生活,这孤儿和蝙蝠生活生性凶恶,经常袭击砍柴的村民,慢慢传闻山中有妖怪,村民靠山生活也不得进入,只是聚集了数人才敢进山,那妖怪似乎欺软怕硬一般,很久都没出现,直到村中一位常姓女子上山砍柴之际相遇,那孤儿凶悍性情极怪,但女子似乎一点都不怕,还给她了吃食,那孤儿似乎感觉到她的善意,虽面容凶悍,但却没有伤她之意,后来每每女子上山都带一些吃食去,一来二去便熟络了,那孤儿时常在山前等她,她教他人间礼仪,教他说话,孤儿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了,只是长相可怖,女子也不敢带回去。 直到有一天,女子生病了,好几日都没上山了,那孤儿竟然在夜中独自下山去寻她,最后寻得,女子很开心,只是却被家中父母发现,见他如此狰狞可怖,便持刀赶走他,并叫醒全村,眼见就要打死他,女子拖着病恹恹的身躯拦住,但村民如何会放过,最后女子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让他逃走了,女子虽被罚,但却开心那孤儿逃走了。 自此又过了几年,女子结了婚,膝下三个孩子,生活美美满满,忽然有一天那人回来了,虽面容还是一样狰狞,但似乎这些年出去见了世面,倒是懂礼数了许多,但他见到女子已经结婚了,还生了许多小孩,不知怎么的忽然发狂,就要伤害女子丈夫,女子死死护住,他伤心之际,村中许多人听到声音,闻声赶来,孤儿见已无机会,竟抱走两个最小的孩子,常氏夫妇到处寻找不得,只是这天下如何之大?几年后才郁郁而回。 只是初听此闻,如何都不相信,连忙询问那孤儿长相,在无人村中之人证实,说起那孤儿相貌,与青蝠道人一般无二,青蝠道人对他们极好,他们却想不到为何会如此?骗了他们这些年,两人伤心至极便离去,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想见见那未曾谋面的家人,某夜两人遁入亲族之家,常老汉祖传手艺,酿的一手美酒,在方圆百里极为出名,所以宅子也不小,两人突兀的出现后,倒是将常老汉一家人惊住了,只是两人在村中呆了几日了,也是有过照面,邀请两人一起吃饭,两人却是吃不下,终于左灵开口了,只是质问当日之事,短短几句话,常家人惊的不知所措,左安足底有几颗痔,当日便是在惊愕欢喜中认了亲。 常夫人才说起往事,原来那青蝠道人本没有姓名,只是外传似乎入了什么门派,取了一个左姓,才会有两人姓左,青蝠道人在外跟随别人学了一些仙法,急急忙忙的回村寻她,只是已嫁为人妇,青蝠道人当即就要伤人,但却不忍伤了她,在慌乱之际却抱走了在她身边的幼子,前因后果明了后,如此两人便是在常家住下。 翌日,常老汉便邀请全村人举行认亲之事,当日便改左为常,原本欢喜之事,过了几日却起了变故,原来常安常灵还有一位大哥常季,当年两人被带着后,就剩了他一个独子,常老汉身体渐渐老去,便将傍身手艺传于常季,这祖传手艺,所酿“忘忧”,闻名方圆,以为生存之本,两人回来了,以常老汉夫妇两人心中愧疚,必定要传于两人,虽常季不觉有什么,反倒还觉得有了弟弟妹妹,他祖传手艺必定会大放光彩,但常大嫂却是小心吝啬之人却是将常家闹得天翻地覆,当日常老汉竟然动手打了一巴掌,常大嫂气不过回了娘家。 常安常灵如何会在乎这些,只是常老汉夫妇却是在乎,夜里夫妇商量了一夜后,却是出了一个新主意,便是出钱给两人开设一间客栈,他大哥常季拿酿酒之法,两人也没有异议,如此大开工程,选在村外二十余里处的驿道之侧,两人亲去将大嫂接回,原本大嫂还要闹腾,好独享酒方,但却得知此事,虽用了许多银钱,但这生钱之法却在常季手中,还是回去了。 两人虽身具仙法,年岁又小,但十年魔教生涯,以及那日正道压顶之势屠灭万魂殿后,且最为敬重的青蝠道人还骗了他们如此多年,只觉得如此简单平凡生活也好过那世人皆羡慕的修真争斗日子,于是这“有间客栈”就开设起来。 他家所酿的“忘忧”酒醇香甘甜、回味无穷,生意自然好,没多久便得了偌大名声,也赚了许多银钱,又在小院后修建了两处院落,供住宿,生计解决了后,常氏夫妇见两人还未成家,心中焦虑,虽是自己所出,但却没有好好的养在身边,心中亏欠,也不知道怎么提起。 最后还是大嫂提起,常安正好与村中一年轻女子打的火热,最后撺掇之下,常安便娶了亲,只是常灵却没什么兴致,每每提起就是顾左言他,大家都以为是那青蝠道人之事让她对男人失去了兴致,只有常安知道,自从他两人安置下来后,常灵总是时常发呆想着什么,不用去问就知道在想什么,原本有青蝠道人之事,就是永远不可能,但如今之后,常灵竟时常提起去玉虚门寻那姜小白,只是常安每每推托。 ※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的仿佛压向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茫茫的大地!荒野中,四下茫茫,只有一条古道从远处延伸过来,又孤单的向远处延伸而去。 夜空黑云里,低沉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大地肃穆,荒野上除了风声雨声,四下漆黑,只有在古道边上,孤零零的点燃着一点灯火,透露着昏暗的光亮。 这时一处古道旁却有一间客栈,真是“有间客栈”,原本夜里一直都是由常安值守,但今日白天常安与他说起那事,常灵却睡不着,将常安赶去睡觉,她坐在柜台前在昏暗的灯火下翻阅着账本,她耳边凝神听着屋外凄厉呼啸的风雨声,眉头微微皱起,轻轻叹息一声,这样的坏天气,来往商贩定会少了许多。 客栈位于古道之上,也是云汉城向东向南必经的商道,自古便是商旅之道,且此地乃是古道最为偏僻之处,所以家中才会才选择此地,虽常灵从不担心生意好坏,但在经营客栈许多年,生意好一些总是会高兴的。 眼下,在这风雨之夜,这间荒野客栈却还有些客人,默默地坐在阴暗昏黄的大厅中,躲避着屋外的凄风苦雨,却也不开一间房好好休息,似乎是在等着外面风雨一停便要出发一般! “噼啪” 常灵身前的油灯灯芯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屋外的风雨声一阵紧过一阵,“呜呜”的仿佛哽咽一般,看来这一夜,这里的客人似乎是走不了。这般想着,抬起头向着自己的店里的客人看去,宽敞的大厅中摆设二十张桌子,却还有三张桌子前都坐着客人,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哪里灯火难以照亮的阴暗处,哪位女子静静地坐着,面容模模糊糊看不清。 而靠近柜台灯火前的两张桌子,一张桌边坐着一位潇洒飘逸的年轻男子,发丝松垮垮的披在肩头,袍子破旧,腰间挂着酒壶,满脸胡茬,只是桌上一柄长剑无人轻视。 而最后一桌,却是人最多的七八位商旅,在他们身后的角落堆满了货物,此刻仿佛还有个年轻人轻声咒骂这个鬼天气。 “好了,别说了,我等来往行脚商人,平日繁忙疲惫不堪,正好趁着这风雨夜好好休息一番,你家中娘子还等着你赚钱回家呢,多多休息,免得赚些钱都买了草药去养身子了!”几人中一位看着年龄最大的老者轻笑一声说着,说罢才转头看着常灵笑了笑微微带着歉意道:老板,今日这大风大雨的,连累你陪我们熬夜了! 这古道就天下几座大城商旅必经之路,常家这间客栈在此经营数年,加上店中“忘忧酒”名气,收费实惠,所以许多来往商旅时常在此休息,虽常灵不常守夜,但似乎也见过好几回,当下只是,轻道:没关系,熬夜也是寻常的事!不过这天气近几日都不太好,怎么几位还要赶路? 那老者闻言叹息一声,随即与同行几位苦涩对望一眼,才叹息道:我们怎不知这天气不好,只是这个世道,难啊!从十年前,本来消失许多年的魔教,忽然又重新现世,听说还与正道几个门派打了好几场,从那之后魔教非但没有被消灭,反倒听闻有许多正道门派反被消灭,到处都听说他们争来斗去,我们皆是家中有几张嘴巴,世道再难,也得走南闯北,为家人混一份汤水。 常灵愣了一下,虽脱离万魂殿许久,青蝠道人骗了她,但终究是在那里待了许多年,她与兄长曾经真的把那里当家,她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老者,只是那老者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自顾自的又道:只是他们斗他们的,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该管,只是偏偏他们这番争斗之下,席卷天下,许多平民百姓受了无妄之灾,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竟许多入山为匪,打家劫舍不计其数,我们在外混饭吃的,天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怕遇见了强人,我等一身货物就是我等命根子,只好趁着天气不好,那些强人也会休息一番,才趁机匆匆赶路,哪里料到这风雨如此之大,被阻在此处···” 他口中正说着,忽然身旁那位邋遢年轻男子,双目明亮,微微一笑,忽然开口向那商旅老者微微笑道:这位老先生。 那老者向他看去,道:这位大侠,有什么事吗? 年轻男子轻声,道:这些正道魔教都是一些修仙人士,如此编排,万一被那些人听去总是不好,还不如少说些话,少些祸端。 众商旅一起变色,那老者更是站了起来,紧紧盯着这位带着一份潇洒的年轻男子,但他却没有反应,泰然自若,半晌后,老者脸色阴晴不定,只是眼角瞥见桌前那柄长剑,虽未曾修仙炼道,但一眼便知不凡,当下心中寒意升腾,坐了回去,向哪位年轻男子拱手,道:这位大侠,多谢了。 他这一番坐了回去后,小店立刻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是这漫漫长夜,委实难捱,过了许久,那边商旅中人渐渐开始聊天,声音渐渐变大,但嘴中所说之事,无非就是那些修仙趣闻,谈起了十年之前在须弥山的那一场正魔大战,这些行旅商人不过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自然不曾到现场看过,不过传闻这个东西,也就是为此而生的,而且那些修真的高人神仙们向来都是神秘莫测的,也是老百姓最想揣测的,只是传闻这个东西,传得开了,就有些变化、版本也多了。 说着说着,几个年轻人的声音渐渐大了一些,其他人也都听见,被吸引过去。 “···十年前我曾听闻一个老前辈走甘渊城收货,就见许多正道神仙汇聚城中,说要与魔教大战一场,他当日亲眼所见,后来正道之人将魔教杀退,魔教之人如何能忍,当即聚重兵围攻最近的须弥山,当日须弥山不察,魔教来人又多,那时候须弥山的形势已经危在旦夕,门下弟子战死许多,幸好须弥山老神仙龙树菩萨功参造化,见弟子门人死伤众多,当场大怒,口诵秘法,竟然当即引来西天神佛下凡,那尊黄金巨佛,当日周围千里之人皆看的清楚,具体有多大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千里之外都能看清,那便是天这么高!那巨佛巨掌遮天蔽日,一掌印下来,魔教中人当即灰飞烟灭,那威力凡人难以想象,只听须弥山似乎都被削平一半。” “须弥山十年前就被魔教中人屠灭了,哪里来的击退魔教一说?”忽然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声,却是那位年轻男子,众人都是吃了一惊,向他看去,只听那人道:当日魔教中人突然冲上山,悬殊极大,不消半日功夫,那须弥山满门皆战死,如真有你等所说手段,多半魔教中人就不会触这个霉头。 当年须弥山一战后,天下多有传闻,只是须弥山一派在此修炼许久,平日里凡人哪里敢靠近,就算听说此事后,也不敢靠近去一探真假,世间就有了诸多传闻,如此距离须弥山大战已经过去十年了。 “呵!”阴影角落中传来一声低低讥讽笑声,似乎在嘲笑这位年轻男子,适才劝别人少说些,但他自己却要说,只是声音很轻,这些商旅之人也不顾是第一次见面,直接把凳子一拉,将哪位年轻男子围在中间,看着桌前不似凡品之剑,问着当日具体之事。 这位男子虽然邋遢,但口才极好,讲起来生动活泼,栩栩如生,远胜过刚刚那些年轻所说,便是哪位从来对这些争斗修真不感兴趣的老板,也被这跌宕起伏的故事吸引,忍不住驻足听他笑谈正邪往事·· “啊!” 听到最终结果之后,那几位年轻人发出惊叹声,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这位大侠难道当日你也在场吗?知道的如此仔细? 男子微微一笑,轻手拍打衣衫,笑道:当日若是我在哪里,哪里还有今日相聚,只是我一位友人乃是玉虚门下之人,当日他玉虚门发现此地大战后,上山搜寻,寻得一须弥山幸运弟子,不然我等怎能听到? 众人一愣,登时有了肃然起敬的面容,这位男子有一位玉虚门的朋友,就是凡夫俗子一辈子都不能企及之事,男子取下腰间酒壶,仰头痛饮一口,这时候旁边有一位年轻人道:大侠,据你所说须弥山还有一位活口,这须弥山也是正道门派,被玉虚门救下,拜入了玉虚门吗? 男子微微一笑,摇头道:虽不是同派,但好歹也属盟友,本应该收入山门,只是其中发生一件事情,十数年前一位玉虚门下弟子行走天下之时,那须弥山长老居然起了贪心,竟然打起了哪位弟子身中异宝的主意,只是那位叫姜小白的弟子道行之高,宝物未得,反被所杀,也不知道怎么的,此事被拖了些年,正那时候被揭出,清虚真人施展大神通,将当日之事还原,只是玉虚山乃是正道领袖,虽弟子无错,但杀心太重,将那须弥山长老几人通通杀了,所以当日便被关进昆仑峰后山的祖师祠堂中十年,算算还有一月时间就是十年整了,至于哪位须弥山弟子方野当日羞愧难当,自然无脸面留在玉虚山,当夜留下一封书信,就下山闯荡去了,不过后面也无人见到,从此不知所踪。 周围人一阵唏嘘,众人皆是货郎,要是有人抢夺他们货物,他们也得为护住货物拼命,更加同情那位叫姜小白的弟子,对那须弥山嗤之以鼻,只是如此辛秘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玉虚门肯定不会外传,只是这么一说,便如当时就在玉虚门昆仑峰玉虚观亲眼所见一般。 只是这三个绕在常灵脑间的字,忽然听见,她的脑袋似乎炸了一般,她从不知道,姜小白在十年前竟然受此大难,她语气急促道:你可知姜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男子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昏暗灯火下脸色急切的常灵,沉默了片刻道:姑娘认识那位姜少侠? 常灵脸色一顿,许久之后她缓了缓神色,只道:我等凡人,如何认识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真人士,只是听起先生说起那位少侠的故事,心中难免觉得··同情那位姜少侠,才问起! 男子沉吟片刻,道:以在下拙见,那位姜少侠也未曾做错什么,那玉虚门清虚真人也多半究其为正道领袖,只好让那位受了些苦,将其关在祖师祠堂,但修真人士,往往一闭关就是数年,只是换个地方修行而已,那玉虚一门祖师祠堂乃是门中圣地,那玉虚门人也不得随意进入,我也不知,如今已整整十年了,想必也该出来了! 常灵身躯似乎软了一些,将身躯掩进柜台之中,只是轻声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屋外风雨,漫天席地,仿佛又凄厉了几分。 不知多久风雨停了,天色渐渐亮起,一抹照样透过窗户缓缓透入,将这世间阴暗驱散,将那黑暗角落黑暗消散去,南来北往旅人皆离开,常灵怔怔出神之际,柜前似有脚步,她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位身披白色长袍,将自己全身都笼罩在袍子之下的女子,却不怎么看得清面容,只是她鬓角边散落了几许白发,那人直直的看着常灵,沉默片刻后放下银钱后离去。 常灵愣神许久,才收回柜前银钱,看着整个大厅已无一人,望着屋外怔怔出神,许久才叹息一声,低头呢喃道:为何这世道还要捉弄姜大哥这般好人? 回答的她的只有无限的寂静,以及雨后虫鸣声。 ※ 第3章 残烛 冥天宫 自十年前,白云生夺下那天地神物“混沌钟”后,开创了摩尼教历代最为鼎盛时代,号令魔教,震慑天下,许多魔教分支相投,天下妖邪散修纷纷求得庇护,自此势力大震,这十年间,数次斗争,只凭一教力抗正道同盟不落下风。 这十年里白云生却极少出现,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摩尼教弟子总是感觉周围有些隐隐不安,莫名其妙,古怪的很,这坚固异常的山腹洞窟巨殿中,摩尼教弟子们所居住的各个石室,四周都是坚硬至极的石块不要说裂了,就算是数千年里无数场大战也未曾将此地摧动,但是这十年里,这冥天宫许多石壁上已经纷纷出现了许多诡异的裂痕,而且这些裂痕似乎还在不断扩大。 生活在冥天宫的弟子们,以前习惯了这寂静的生活,忽然从十年前开始,每当他们回到房间中上床睡觉,恍惚间许多人都听到石室下方深处竟隐隐传来可怕的钟鼎震荡之声,把声音仿佛如神雷一般刺耳,生生将人惊醒,但偏偏醒来后又什么都听不见。 以前这些怪异的事情不曾有过,只是这十年才开始的,只是有许多人也知道,十年前得那神物后,教主便是再未曾出现,多半是在密室钻研此物奇异。 残阳如血,黄昏时分,冥天宫外山洞口站立的几位弟子,默默的看着远处快要下山的太阳,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远地听到洞口那几位弟子低低交谈声:哎,老李你先回去休息,我值夜。 旁边一人苦笑一声,看来就是那位被称作“老李”的人,只听他道:教主搞这么大动静,哪里睡的下,还不如这里睡的安心些。 旁边之人闻言纷纷叹息,居然无人反驳,像是都认可一般,虽然众人眼中有一些疲乏,但却有一丝疯狂、期待。 那黝黑巨大建筑物“冥天宫”下隐秘之处,姒先生走在长长的甬道中,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孤单的身影在甬道中,那甬道的尽头,仿佛笼罩着深深的黑暗,浓的化不开。 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甬道中,在诡异的静谧之中,直到他站在一处石室门口,他伸出枯槁的手掌,轻轻推开,只是忽然间,悠扬的钟鼎之音缓缓迎来,姒先生身躯似乎晃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一个玄黄色钟鼎悬在空中,他沉默的看着,那几乎布满整座石室的玄黄色光芒,虚无的在空中流淌着,在光辉下方那人在光芒照的脸色狰狞异常。 他注视了许久,这神秘的钟鼎力量,在无数飘荡的光芒中,在他的眼中化为河流山川,滔滔不绝;一会儿又化作漫天星辰,斗转星移,在苍穹无穷尽;片刻之后,星光消散,一幕幕画流淌着,有前生。似往事。 “呔!” 忽然,一声断喝,如惊雷响起,姒先生身子一晃,如从梦中醒来,满头汗水淋漓,整个人如经历了一场大战般疲惫不堪,大口喘息不止。他心中震骇于此物异宝奇能,只是这神秘的“混沌钟”虽神妙,但十年间却参不透。 他抬起头看去,那混沌钟已静静地落在书案上,没有一丝神采,而书案之后的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威严,气度雄伟,正是白云生。 此刻,白云生抬眼向着姒先生看去,带着几分苍凉,白云生呆呆坐在大椅之上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了无生息,面前这个混沌钟上的神秘力量实在耗费了他许多力量,他脑中急速飞转:不对不对,事情还没有一败涂地,不能急,不能急··· 白云生毕竟不是常人,深深呼吸了一声,强自镇定了下来,脑中急速思索着刚刚运转此物之景,只要参透其中秘密,这十年就算是没有浪费。 虽白云生自视甚高,但也没有狂傲到以为自己能一下参透这上古神物玄妙,只是这上古神器,不要说流传世间,便是借助姒先生、李淳罡两位知识渊博之人,劳十年竟也不得真解。 白云生木然垂手,呆坐原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十年间各种办法用尽,竟是不得真理,他长叹一口气,看去容貌竟仿佛苍老了几分,十年前如何意气风华,如今双鬓已生白发。 忽然,姒先生沙哑开口:教主,此神物多半是如意之物,万亿年间早生灵智,我想起当日那玉虚门的那位少年就要丧生于它之下,但他凭借当日我教“都天大阵”下,凭借手段却未丧生于下,当日所观多半与那少年似乎契合了许多·· 白云生一怔,双目精光,沉吟许久才抬起头,道:姒先生,是要我硬抗这神物?强行收服? 只是白云生双目精光,带着些质问,姒先生愣了一下,道:教主身份尊贵,乃是我圣教首脑,如何能亲身涉险,这都天大阵虽能克制,但却其中险之又··· 白云生“哼”了一声,道:当日那位都能活下来,我便不能吗?”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愤怒的表情在面庞流转,片刻之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冷冷的冷漠,他默默看着姒先生。 过了半晌,才听到姒先生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教主道行通天,只是教主身份尊贵,我等属下不愿教主亲身涉险,只是教主雄心壮志·· 白云生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烦,这十年里饶是白云生几人渊博见闻也不得真理,白云生时常发怒,姒先生总也体会一些,但姒先生极为重要,白云生强行压下怒火,道:那件事情安排的怎样了? 姒先生看了一眼书案上没有神采的混沌钟,低声道:教主,此事我教已经准备了十年时间了,虽那上古阵法残缺,但李先生这么些年主持,前些日子传来消息已基本妥当。 白云生低头沉吟许久,忽然抬起头,道:好。 姒先生点头缓缓退出石室,待石室安静下来,白云生后屏风之后忽然走出一全身黑衣男子,白云生回头看去,道:你与白虎今日便出发,务必不出差错。 ·· ※ 昆仑峰祖师祠堂 柔和阳光洒在殿堂中,显得庄严而神秘,祠堂里显得阴暗,那些长明灯和点点香烛的微光,依旧祭奠着玉虚门无数祖先的灵魂。 殿外神秘女子抬起头看着空中,隐隐有一份异样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阳光和煦,从天空照下,此时大殿之前空地无人,但若仔细看,便发觉四周,比以往多了许多奇怪的符咒,组成一个法阵,将这片天地隔绝。 只是下一刻,忽然一声锐响,一片异样的黑暗,忽然从这上方出现,转眼笼罩了这空地上方卷动,黑暗中一片肃杀之意,但这片黑暗,竟只在这片空间中,准确的说,只在周围法阵中,但显然,这外围奇异法阵就是高人设置将这股威力束缚在其中。 只见半空中黑气越来越浓了,让人仿佛置身九幽,就在下一刻,忽然一声龙吟,从黑雾中传来,但见白芒中附着墨绿色龙影闪耀,从黑气中豁然迸发,转眼光芒万丈,将黑气驱散殆尽。 姜小白手持银白色凌虚仙剑,凌空出现在高空之中,耀目至极,但见他目光炯炯,人剑合一,从天空直扑而下,带着万丈霞光,发出轰然巨啸,气势万千,还远在高空,地面上竟然已经尘土飞扬,沙石飞走,而因为姜小白身影快若闪电疾驰而下,周围之侧也仿佛因为速度太快气势太猛,凭空燃起火焰。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顾一切、充满战意的上古战神,飞疾而下。 “轰” 巨大轰鸣声转眼传来,被这真诀神威所击中的大地发出痛苦呻吟,霎那间法阵中地面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石块竟然脱离地面,纷纷冲天而起,而那股力量正中耀眼白芒,已深深刺入地底深处,这片空间四周的符纸,包括那些神秘符咒,忽然一起发亮了起来,空气中隐隐有神秘咒文之声,如低似吟,无形的力量散发开去,将这股巨大的破坏力量笼罩其中,不使外泄。 法阵之外阳光和煦、草木悠然,而法阵里面却是天翻地覆如人间地狱,这便是此刻昆仑峰祖师祠堂外的神奇景象。 远处,一个墨绿身影,远远看着这里一动不动。 法阵之中的风暴渐渐平息了下来,这被巨大力量激发上天的飞沙走石纷纷落下,地面的裂痕和那巨洞,却依然记录着刚才那惊天一击。 站在祖师祠堂外的那女子面上,嘴角动了动,露出欣喜,在她眼神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慈爱。 一声呼啸声过后,姜小白手持仙剑从深坑跃了出来,身上满是灰尘,连俊朗的面容都沾染了一些。但他面上却是忍不住的兴奋激动神色,他抬起头看着祖祠前的那名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微笑着,轻轻招手,姜小白快步走去:前辈。 那人微笑点头,目光在他身上打转,满是欣慰之色,欢喜道:你现在一身道行,如今门中,除了几脉首座长老外,无一人出你其右。 姜小白面色一怔,他从跟随这位神秘女子学艺近十年里,这些年,他修行每深一分,对这女子便钦佩敬慕之心更深一分,当真觉得这神秘女子为他打开了从来不知道的一番天地,原来修道还可以这样修的。 只是平日里,姜小白与这位女子相处久了,女子也渐渐与他的话多了起来,其中自然牵扯到了一些评论天下人物,每逢此刻,这位女子的口气竟是意外的狂妄,仿佛放眼天下,竟没有几人能入她的法眼。 只是这位神秘女子对他极好,便不想反驳,但心中似乎也有一些不同想法,但随着修行深入,越来越觉得这位神秘女子的深不可测,这般狂妄自然有她的依仗,以她这般道行,当真天下有几人能被他看上?只是他对神秘女子的身份来历,多了几分好奇,只是那女子每每闭口不谈。 姜小白:前辈大恩大德,弟子莫齿难忘! 只是那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目光向远处望了一眼,片刻之后,她收回了目光,竟然面露不舍,叹息一声道:转眼间,十年了,该教你的都交给你了,今日你也这里陪了我十年了,今日你便回去! 姜小白身子一震,回去?似乎是掩埋在深心中的记挂,他愕然抬起头,神秘女子:好了,最近几日听闻魔教又有动作,苦练十年,正好下山大展拳脚,大好男儿不必如此姿态,去! 姜小白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前辈,这十年授业之恩,巍巍如山,弟子刻苦铭心,弟子身负罪责,但门中师长多有维护,今日下山必以一身所学,仗义除魔,回报师门,不负平生志气。” 姜小白直直的伏地叩首九拜,道:前辈,十年弟子不敢问起名讳,今日弟子斗胆问起。 女子一番动容,上前扶起姜小白,语气带着一些颤抖道:痴儿!我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去!去! 他看见了她眸中似乎有一些异样的东西,体内隐隐有些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几乎要离体,他强压着看着女子又行了一礼,看了看周围相伴十年之地,终于是霍然转身,挺直了身躯,大步向前走去,离开了这个祖师祠堂。 女子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女子嘴角动了动,缓缓转过头看向这个人,这个玉虚门至高无上的掌教,忽然道:多谢了。 清虚真人仿佛也吃了一惊,皱眉道:什么? 女子从他身旁走过,向着祖祠的殿堂走去,口道:多谢你让他陪了我十年。 清虚真人沉默了片刻,也慢慢走进了祖师祠堂,在大殿中,供奉了无数玉虚门先辈灵位灵台前,灯火香烛,照耀着那位女子面容,似乎原本看似年轻的女子,面容中也有了一些淡淡印记。 女子走到灵台之前,从灵台前头的香案拿出一只新烛,在另外一只快要燃尽了香烛上点燃,替换那只燃烧殆尽的香烛。 清虚真人见她缓慢而又熟悉的动作,忽然道:当年你与青···犯大错,我冒大险瞒着诸位师长将你救下,你却连个谢字都没有,但如今却为一位少年,你反而谢我?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似乎有些怒意,处在阴影中,手中还有刚刚换下的残烛,她抬起头,向上凝望,玉虚门历代祖师的灵位,威严耸立、庄严神圣,如山一般的气势,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这般凝望着,清虚真人在她身后,看不到此刻那女子的眼神,但他却看到,那残烛低落的灼热烛油,一滴一滴,落在她手背上,再慢慢凝固,她浑身颤抖着。 忽然她带着愤怒,厉声道:谢?为拆散我全家谢你? 清虚真人却没怒色,对着这位神秘女子,他这个天下正道尊崇的领袖竟然格外忍耐,如此尖锐话语,他也只默然许久,道:王师妹你···那孩子资质之高,便是惊才绝艳的凌霄祖师在他这个年龄也不及,这十年将他关在此处打磨性子,由你亲自教导,就是让你放心。 阴影深处,远远的,仿佛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叹息声 ※ 第4章 恶犬 残月谷 谷中一处依山傍水、小桥流水草庐小院。 原本静寥的小院,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穿暗红色服饰的男子走入小院中,在房门前顿了一下,才伸手敲门,道:堂主。 男子做完,只觉心中忐忑,只是在这静默持续了很久,他心悬在空中,似乎很害怕,等了许久里面传来一阵幽幽声音:什么事? 男子,道:堂主,宗主谴我来通知堂主去一趟。 这次没有让男子等太久,里面传来一声:知道了,你去。 男子如释重负,拱手行礼,连忙急速离开,等了许久,“吱呀”一声,似乎万千年静默的安静被推开,只见一位身穿淡绿色衣衫,肤若凝脂、目若弯月、灵动婉约若画卷走出的仙女,只是她似乎有些哀意,她望了望空中,叹息一声。 十年前日月神宗忽然在天下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楼心月虽心中担忧姜小白,但却不得不服从宗门大计,只是暗中谴派人去打听,知道姜小白无事后才放下心,只是这十年里她总是静不下心,情绪变化多端,常常为一些小事责罚堂众弟子,几年时间里,此地便是残月谷让许多弟子最为恐惧的地方之一,没有要紧的事,无人敢来,似乎生怕重重的呼吸就会惹怒楼心月一般。 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何,她望着天空怔怔出神,许久叹息一声缓步离去。 ※ 乾元峰,十年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云气缥缈在山间,如温柔的白色丝带,轻轻变化着,清爽的风儿越过葱茏树林,拂过山头,那一片房舍显得如此宁静。 只是一阵阵吠叫声响起,中间夹杂着猛兽低吼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条毛色光鲜的黑狗,从一处院中惊慌失措的亡命奔跑,身后跟着一只身躯庞大若小山黑白斑驳猛兽,似乎是这小小黑狗惹怒了它,它发怒的要将这黑狗撕成碎片一般。 十年前,姜小白从这里去了昆仑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原本峰里的厨子便是姜小白,自从姜小白走了后,厨房之事便由最实在的向慎行从新接手了,似乎是姜小白的手艺很好,再吃向慎行做的竟有些下不去口,起初还有些师兄弟们出来吃,后来乾元峰众人似乎个个非要辟谷一般,时常饭点都不见人,一来二去向慎行几不得不少做点,只是偶尔有些师兄们实在坚持不住了还是要出来吃些,以至于向慎行这些年颇为烦恼此事,经常剩饭,只是几年前向慎行下山随师门历练后,回山带回一只小黑狗,此后剩下的饭菜便都由小黑狗吃了,减了向慎行许多烦恼。 但是这小黑狗在这仙门神山中竟也调皮的很,乾元峰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被它尿了一个遍,自此乾元峰总是一阵阵暴怒伴随着狗吠声,让清静的乾元峰有了一些人间气息,后面小黑狗被向慎行关在膳厅小院中不让出去,生怕惹事,只是膳厅小院中却住着一只吃竹子的巨兽,本来姜小白离去后小黑就郁郁寡欢,沉闷许久,竟然连最喜欢的竹子也吃不下去,那段时间向慎行担心小黑饿瘦了,等姜小白回来看到伤心,便经常从厨房那些鲜美的食物,但小黑似乎真的吃不下一般,消瘦许多,正在乾元峰众人都为难的时候,向慎行从山下带回的一只小黑狗回来了后,这局面就改观了许多。 那小黑狗被向慎行关在小院后,陡然见这么庞大的巨兽吓的坐立难安,只是久而久之似乎发现这头巨兽似乎不怎么爱动,总是睡觉,它便是经常去逗弄,小黑每每吓退后又继续睡,但小黑狗见如此便是时常去惹怒小黑,以为乐趣。 小黑许是被这糟心恶狗搅乱了心思,睡意被侥醒后,肚子空空便吃起竹子,众人不久也发现了,虽心中有些内疚,还是纵容小黑狗去逗弄小黑,如此许多年,只是那小黑狗竟也是孜孜不倦,每日都要找小黑“麻烦”。 只是时光如水,悠悠而过,在山中打打闹闹,小黑当年记忆仿佛也渐渐淡去,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总是蜷缩在姜小白的房间地板上熟睡,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虽然,十年里这房间永远空无一人。 今日,小黑狗还是如往常一般“做功课”,正欢喜的咧着嘴从小院逃出,这个枯燥的游戏小黑狗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对它来说,似乎就是最好玩的游戏,夕阳洒在乾元峰中,这大好景色,仿佛只留给它的。 远方,后山那片山林中,隐隐传来山风吹动枝叶的哗哗之声,幽幽回荡,就连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也仿佛带着清香,和树木气息。 忽然! 小黑狗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咧着嘴,凶恶的狗脸,狰狞的不停的狂吠,似乎宣誓着它才是这座山峰的主人一般。 那道陌生了许久的身影,低头看着这陌生露出狰狞獠牙狂吠的黑狗,在幽静的乾元峰中浮动 “汪汪汪” 白云、微风中沙沙声,一震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道身影抬起头看去,只见一头巨大黑白斑驳的巨兽,张着血盆巨口低沉的怒吼着,似乎有什么惹怒了它,便是一转眼就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只是那罪魁祸首却是在一道身影前凶悍的狂吠着。 忽然那道巨大的身影一顿,忽然有了欢呼之声,那道身影化作光线一般冲了过去,直直的前爪搭在那人肩头,只是原本似乎它觉得有一些别扭,似乎好像身前的人比记忆中矮了许多,但它来不及多想,紧紧的抓住那人的衣衫,欢快的低叫着,不停的用大若铁锅的脑袋,如往日一般蹭着那人,毫无忌惮的释放着心中欢喜,“咿咿呀呀”的欢喜个不停。 适才它无比凶戾之气此刻无影无踪,憨态可掬满眼都是欢喜,将那人搂在怀中,不停的蹭着那人,那人伸出手掌抚了抚它的头:小黑,你还好吗? 小黑哪里会说话,只是咿咿呀呀半天叫着,用头不停的蹭他的手掌,姜小白深深呼吸,还是曾经熟悉的味道。 只是脚边那只黑狗,脖颈上的毛发竖起,龇牙咧嘴狂吼个不停,只见如此温情模样,对着那陌生的姜小白没有一点好感,不停的狂吠来表达它的不满意,黑狗来了乾元峰好几年,真是走到哪里都嫌弃,但也是如此更体现它在乾元峰无与伦比的地位,唯一就只有这头巨兽懒懒的,除了吃就是睡,连时常逗弄,开始只是怒吼,后来干脆不管了,这小黑便是乾元峰最不承认它地位的,只是今日与这陌生的人如此亲密,让黑狗怒气大起,不停的围在姜小白身边狂吠,却不敢上前,一是小黑太过于威猛,二是这从未见过的男子身上有一股与乾元殿后殿那人一般的气息,让它有些畏惧。 “吼··” 许是这讨厌黑狗打扰了团聚,原本从不理会黑狗的小黑忽然怒气大盛,扭过巨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巨口怒吼不停,巨掌愤怒的不停的拍打地面,黑狗在山中“横行霸道”这些年,哪里见过比它还凶恶的,吓的魂不附体,四条腿发软,一心只想逃,但四条腿软的跑不动道,连爬到滚的逃离,只是它似乎觉得它跑到了一个安全距离,不停的对着此处狂吠着,小黑也不甘示弱的怒吼着,就要冲过去将这只讨厌的黑狗赶走,只是姜小白轻轻拍拍它的头,低声道:小黑,这是你朋友吗? 似乎小黑非常不屑,但心中却不想离开这人身边,怕一走又是许久都见不到,在它身侧不停的朝着黑狗狂吼,黑狗见小黑没有继续的动作,胆子大了一些,狂吠回应着。 “汪、汪汪、汪汪汪汪···” “吼····” 原本平静的乾元峰,今日热闹了起来,这吼叫之声回荡在山间中,也不见小黑与这黑狗累了。 “慎行,你管管你的旺财,再叫今天晚上就炖狗肉了!”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随之“吱呀”的声音响起,在狗吠怒吼之中合起一道节奏。 姜小白抬起头看去,只见满脸怒容的万松岭,手中拿着一条黑棒走了出来,只是他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万松岭惊讶的看着身前之人。 姜小白微微一笑:万师兄。 万松岭看着姜小白,他的容貌依旧恍若当初,没有什么变化,眉宇间的模样却还是曾经的样子,只是已不见当初的天真,多了几分沉稳与沧桑,万松岭咧开嘴笑着上前,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好小子回来了!吃多了小师弟做的饭,再吃你慎行师兄做的犹如猪食,白白便宜了那赖狗!终于回来了!得告诉大家!” 说罢,他兴奋的狂奔,一间一间的敲开大家的门房。 在大家不耐烦的声音交织中,乾元峰热闹了起来,多半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直到看到门外站着之人后,大家终于转怒为喜,围着姜小白说个不停,只觉小黑太过庞大挡事,竟将它挤了出去。 小黑干着急在人堆里绕了好几圈,却被那无数身影挡住,“呜咽”幽怨的外面低声不停的叫着,那黑狗似乎很高兴,欢喜的朝着小黑叫着,惹怒了小黑,小黑顿时如一座小山冲了过去,小黑撒娇就跑,就这样在无数吵闹声与狗吠、巨吼声,姜小白结束了十年囚禁。 眼前置身在这个房间,他恍若做梦一般,默默地望去,还是少年时候,他便是在这里住着,这里的桌椅床铺,门扉窗户,几乎都是刻在他心中一样!脚下小黑酣睡,美美的打着呼,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有过如此安心的感觉。 姜小白轻轻的揉着身侧小黑,默默的看着房中的一切,从窗户进来一小片月色,窗户庭院中的那颗青松,轻轻草坪,一草一木都深深的铭刻在他心中,空气清新的好像带着甜味。 恍惚中,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小白目光转向了那扇门,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口,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几乎同时,两人四目相对:余师兄! 余岱言缓缓坐在一旁椅子上,轻轻拍拍他肩头,叹息一声道:十年!你受苦了。 姜小白嘴唇动了动:余师兄,不苦的,山中修行本就寂寞,在乾元峰与祖祠都是一样,在祖祠···一切都好。” 余岱言看着眼前的人,曾几何时是他们最喜欢的小师弟,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只是容颜上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如今的道行将他甩开许多的人,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道:好,回来了就好,今后小师弟须得时刻记得门中戒律严法。 姜小白点点头,道:知道了余师兄。”似乎想到今日少了几人,道:余师兄,怎么没见到大师兄和陵川师兄。 余岱言:大师兄与陵川师弟下山去了,多半快要回来了,想必大师兄与你陵川师兄见你回来了,很高兴的。 姜小白微微一笑,忽然那条黑狗又溜了进来,却没见到时常见到的小黑,低沉的叫着,余岱言苦笑着指着屋外黑狗,道:自从这畜生来了后,我们就没一天清静日子。 正熟睡的小黑睡意浓厚,只是稍微动了动身子,将硕大的头塞入姜小白的双腿之间,不想醒来,姜小白轻轻抚着它的头,小黑舒服的伸伸了身子继续睡着,姜小白抬眼看去:余师兄,峰里何时养的狗? 余岱言面露苦色,叹息一声道:大约七八年前,你慎行师兄下山替师门办事,回山后便抱着这黑狗回来,这黑狗整个不知叫个什么,吵的整日不得安宁,却你慎行师兄当它是块宝,还取了个俗名“旺财”,有苦难言,便是师父师娘都不喜欢这赖皮狗,只是也不想让慎行太过难过,都是忍着,说来可笑,便是面对那凶恶魔教中人也不曾如此束手无策,叫那恶狗在乾元峰霸道横行。 姜小白笑了笑,余岱言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头,道:你看我这脑袋,一来就忘了重要的事情,师父让我唤你去一趟乾元殿,有事要与你说,不要让师父等久了,快去。 ·· ※ 第5章 再聚 跟在余岱言身后,绕过熟悉的廊道,余岱言一声不吭的走在前头,看着如大师兄宋元乔一般的宽厚的肩膀,姜小白忽然想起了少年时,当初他初次来乾元峰的时候,宋元乔带着他融入这山中岁月。 回首往事,恍然若梦。 走出千转百回的廊道,便远远的看见了乾元殿,那淡淡昏暗的灯光透过四周黑暗,他缓缓走入了乾元殿中,数道目光视线转了过来,停在他的身上,人人带着喜色,似乎今日相聚不是坏事,他的目光一个人一个人的望了过去。 余岱言、张松溪、莫谷声、刘处玄、苗道一、兰元道、何足道、万松岭、向慎行、杨戬 这些熟悉的面孔,都一一挑眉嬉笑看着他,他们是这世上最可亲的亲人,是他最为信赖的师兄,只是独独少了田归夷,自从蓬莱岛回来了后,俞莲舟求得清虚真人亲自上乾元峰为祝剑宇提亲,田归夷本就是杨肃夫妇捧在怀中的瑰宝,便是清虚真人亲自来了也受了好几个白眼,几句话后清虚真人也挂不住脸,悻悻离去。 只是田归夷当天夜里大闹了一场后,杨肃被气的居然卧床不起,祝剑宇听闻大惊,前来数次杨肃都是不见,如此这事便是拖了许多年,直到四年前,杨肃见田归夷郁郁寡欢,也知道田归夷也到了嫁娶的年龄,不得不考虑了。 况且祝剑宇也是玉虚门有数的人才,将来必定接任紫阳峰首座的位置,不论人才、品性皆是上上之选,此事在三年前便是大办了一场婚宴,当日里闭关的上代乾元峰许多长老也都出山一观,如此盛事玉虚门少有,只是嫁为人妻后,只有跟去紫阳峰居住,田瑾担心田归夷太过娇纵,照顾不好自己,时常去紫阳峰住上几日,昨日才去今日还未归。 当日姜小白虽囚禁于祖祠中,也从上山送食物调料的昆仑峰弟子嘴中听闻,当日竟生出逃出祖祠去参加祝剑宇与田归夷的大婚,只是被那神秘女子暴揍一顿,才记起他还是正受责罚的罪人。 殿中轻烟缭绕,那道背影十年不见,似乎佝偻了许多。 杨肃背对着众人打坐,下午回来的时候,杨肃远远的站在乾元殿门口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回去了,只是让人吩咐过来,让他先休息一番,晚上再过来就是!此时姜小白重重跪在他的身后,伏地叩首:师父,弟子回来了。 杨肃似乎叹息一声,轻轻的,在静寥空阔的大殿又似乎从未有过,他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姜小白,上下看了一番:找个蒲垫坐下。 姜小白起身,杨戬一脸堆笑拍了拍他身旁早已备好的蒲垫,姜小白径直坐下,似乎来之前杨肃就说了什么,众人一言不发的等着,连一向话多的杨戬一肚子话都硬生生的忍着,姜小白抬头看着杨肃,十年时间,杨肃鬓角的白发多了几丝,乾元殿内,一时间诡异的安静。 众人默默坐在原地,低头不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十年前那场变故,为师与你师娘每每提起,从不曾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但掌教掌玉虚重担,在天下同道之前不得不处罚与你,你不可怨责师门、或师长们。 姜小白连忙点头:师父,掌教真人如此已是维护弟子了,师门待弟子极好的。 杨肃嘴角缓缓放松了一些,道:恩,你知道就好!” 他顿了一下,上下看了看姜小白,道:所幸这十年里不曾懈怠!如今修为,只怕这门中能奈何你的也不多。 姜小白一怔,看着一脸淡然的杨肃,低声:师父·· 杨肃摆了摆手,道:好了,这是好事,要是你不争气懈怠修行,为师才要生气。 姜小白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是。 杨肃将目光从姜小白身上移走,淡淡道:好了,说正事!” 众人纷纷收回神色,端坐这等着杨肃接下来说的话,杨肃:自十年前开始,魔教势力大盛,四处与我正道交战,但私下里却谴派弟子去往他摩尼教废弃圣地“地狱谷”,鬼鬼祟祟做着什么,前些年门下探查弟子才发觉此事,但摩尼教已在那里深耕数年,周围魔教教徒众多,年前我门中谴派些弟子秘密探查此事却不得,你们大师兄与陵川便是那日下山,前几日收到外出弟子令信,似乎魔教之事已有了进展,掌教与我等商议,再派遣门中年轻一代弟子出山。 “啊”周围人都发出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好奇和兴奋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这山中修行清苦无趣,哪里有山下百千世间有趣?但师门严法不得随意下山,只是此门规在弟子们眼中的意思就是:道行低就不要下山,免得丢了性命,道行高的师门重任就多,时时都能下山。 今夜将众人都召唤过来,说起此事,那必定是要从其中筛选几人下山历练的,众人强压心中激动,看向主位的杨肃,杨肃淡淡道:虽不知魔教所图何事!但那地狱谷却是他们数百年前的圣地,想必也有些隐秘,十年前摩尼教得神物混沌钟,势力大涨,此次必不能让其得获,我玉虚一门向来是天下正道领袖,故掌教决定,从各峰抽调出色弟子,持证道义、斩妖除魔。”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他忽然“哼”了一声,道:此外还有一个要紧之事,听掌教说起,灵隐寺与蜀山、凤栖坞也派遣了弟子前往,自十年前魔教崛起后,大家都清楚,这几派看似和气,但暗地里窥视着正道领袖之位已久,希望你等下山不要丢了本门的面子。 众人一阵喧哗,顿时有人大声道:师父放心,我等绝不丢玉虚门脸面。 “正是,这一次定要让魔教与那几派的人好好看看我们的厉害!” 杨肃微微点头,道:此次或有凶险,魔教中人更是奸险狡诈,处处皆要小心,此次重任极为紧急,岱言、松溪、戬儿!”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姜小白,道:今日你才回山,便··· 姜小白当即伏地叩首,道:师父,弟子十八年前犯下大错,但门中师长却处处维护于弟子,十年里弟子枕戈磨剑时时欲报师门大恩,求师父让弟子随诸位师兄一同下山! 杨肃看着伏在地上的身影,许久之后叹息一声,道:你有此心,为师便放心了,你虽是座下末次,但你一身修为却是远超你诸位师兄,你下山后便多一份助力,此次下山乃是师门重任,需得处处小心敬慎,不得仗修为高深,恣意妄为! 姜小白心中一喜,连连点头应声,只是几位没有点到姓名的师兄面若死灰,杨肃瞥了瞥几人,轻声道:好了,你等几人也不必如此,现在只是谴派些许人手前去探查,若是魔教有所大动作,到时候莫要说你等,便是为师也需下山,这些日子刻苦修行不得有殆!” 说罢,便转头看向姜小白等几位适才点到名字的弟子,道:好了,你们等会儿好好准备一番,明日一早便去昆仑峰。 众人齐齐,应声:是,师父! ※ 玉虚门昆仑峰 这座世人眼中的神奇而又神秘的仙山,此时云海广场前已经站着十余人了,乾元峰众人昂首挺胸前来,姜小白看着这些人,有他熟悉,也有他陌生的只远远见过几面的人,但无一例外皆都是玉虚门中年代一代翘楚。 而在人群之中,最为出众的当然是珞珈峰几位美丽绝伦的女子,姜小白也识几人,一人是何鹿言,一人则是三师兄张松溪的老相好宋佳,珞珈峰弟子皆是美丽女子,自然是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周围许多之人大声攀谈,几位女子似乎脸上带着鄙夷,直到乾元峰弟子一行前来,何鹿言与面露异色的宋佳相视一眼后,笑着领着珞珈峰弟子上前而来。 这耀眼的女子离去,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跟着移去,但见那乾元峰一行却是扎眼,竟带着一头巨大,憨态可掬巨兽前来! 晨间,姜小白收拾妥当正欲准备与师兄们一起前来昆仑峰,原本正酣睡的小黑忽然就起来了,它紧紧的抓着姜小白的腰,双目可怜的看向他,嘴中幽怨的低声着,似诉十年前也是如此忽然消失,一消失就是十年,它说什么就是不放开,姜小白无奈,低低与小黑说了许多,但小黑就是死死抓着他不让他走,杨肃怒气冲冲走出乾元殿,只见此状,却忽然没了怒气,这许多年里小黑在乾元峰极为乖巧,整日吃了睡,睡了吃,不像那只讨厌的恶狗旺财,整日闹腾个不停,杨肃只是瞥了一眼,道:此物巨大不易隐藏,便带着去昆仑峰送送你,待你们走了后,为师带回便是! 姜小白才叹息一声,这些十年里极少相伴身旁,这次下山也不知要多久时间,但小黑身躯太过于庞大,不易隐匿,但相伴许多年,如家人一般的小黑,小黑听明白了众人所说,呜咽的蹭着姜小白身侧,却怕耽搁了时间,只好先带着小黑前来。 珞珈峰众人上前,一眼就看见消失十年的姜小白,怔了一下,何鹿言微微一笑,道:十年未见,姜师弟还好? 姜小白连忙回礼,道:多谢何师姐关心,小弟还好。” 只是眼神在珞珈峰众人来回扫了几圈,忽然宋佳“噗呲”笑了一声:姜师弟在寻谁? 姜小白抬起头看去,正是宋佳笑着看着他,心中咯噔一声,顿时面红如赤,结结巴巴,道;宋师姐好,我没看谁,我就是看小夭来了没! “哈哈,姜师弟,没看谁红什么脸?” “难道是看纪师姐?纪师姐可不在这里哦!” ·· 顿时珞珈峰几位美丽女子纷纷笑了起来,揶揄了起来,姜小白脸色越来越红,只是念及那位十年未见的美丽身影,鼓足勇气道:纪师姐没来吗? “哈哈哈!” ·· 顿时,不止那珞珈峰女子,便是乾元峰诸位都笑了起来,正谈话间,旁边走来了一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正是紫阳峰出色弟子祝剑宇,十年不见,他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变化,当年祝剑宇也是相处极为亲密,下山经历许多,他一脸堆笑上前道:姜师弟,艳福不浅啊!十年前,我还记得有一位美丽的师姐,在掌教真人面前以命为你担保啊!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当年之事,许多人都是见到的,虽当日里众多弟子都上前以命担保,但谁都不曾想到,第一个却不是应属乾元峰之人,却是那美若天仙的纪了凡,便疯传起当日在无尽深渊中,姜小白不顾生死竟是纵身一跃跳入那危机重重的深渊中要救回纪了凡,虽后面出来了,但谁都明白,那一跃早就将纪了凡的安危看的比他的命更重,这些年里此事越传越广,闹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余岱言哈哈一笑,道:祝师兄,你是我乾元峰的女婿,你到底是那头的?怎反过来叫我们小师弟难堪! 景恒此时走过来,笑着拍拍姜小白肩头,道:姜师弟,什么时候出来的? 姜小白微笑道:昨日期满!景师兄也要去吗? 景恒点点头,道:是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声道:我适才还在恍惚间看到当年与祝师弟、姜师弟、纪师妹一起下山,转眼就是十年了! 众人回首往事,许久之后祝剑宇笑笑道:纪师妹年前便已去了,我们快快赶去,再次并肩作战!” 说到此处后,他顿了一下堆笑道:就是这次我们皆要注意,别再让某位再跳悬崖了!哈哈哈哈! 顿时无数笑声回荡在云海广场之上,姜小白叹息一声,揉了揉小黑的头,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哥! 姜小白回头望去,只见那人身高七尺,唇红齿白、目若明星、一袭青衫劲装,手握一柄赤红色长剑少年,正笑着看着他,姜小白笑了起来,上前揉了揉了年轻男子头,道:你怎么来了? 少年咧嘴一笑,道:哥,我已经拜入玉虚门修行十八年了!魔教妖人兴风作浪,小弟也愿随兄长身侧,仗剑斩妖! 姜小白张了张嘴,许久之后才叹息一声:是啊,十八年了!” 少年正是拜入紫阳的蚩旭,当年大难之时还是抱在怀中的稚童,如今十八年过去,已经七尺高的俊秀少年,这十八年一晃便过了。 只见蓝天白云,青天无限,很是壮观,不知道怎么,他心中忽然一阵惘然。 ※ 第6章 九鼎 玉虚观 殿下站着十数位弟子,面色坚毅听着清元子说起下山之事,将事情细节说清之后,清元子看向清虚真人,行礼道:掌教师兄,您看还有没有补充的? 众人也随着清元子的目光看去,只见清虚真人十年里,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仙骨鹤颜,微笑点头,道:此行下山后,诸位定要处处谨慎,不得堕了师门气度!好了你们去。 众人看了看台上的师父,才行了一礼出了玉虚观,待五峰精锐弟子出去了后,殿中寂静了下来,其余四脉首座端坐在大椅之上,清虚真人坐回大椅,看向杨肃微微笑道:杨师弟,你门下这位弟子,十年不见竟已有太清第四层修为,假以时日,想必是我玉虚门中间力量! 杨肃端坐,对着清虚真人行了一礼,恭敬道:掌教师兄谬赞了,修炼一途初始看天赋,但大道久长还得看心性机缘,我这弟子坦荡宽厚,但性子却极为倔强,师弟定为好好教导一番,让其为我玉虚门多多贡献!”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几位首座,道:但看我玉虚门数千年里,何曾有如此多年轻人才进入太清境,只因掌教师兄雄才大略,领导有方,玉虚门才有远超历代盛况! 诸人皆是微笑着应声,倒不是自夸,玉玄清气道功法四层,就算只是第一层上清境修至顶层,便已是世间罕有之辈了,玉虚门几脉首座皆是太清境顶层修为,在诸人正值精力旺盛之际,近些年里却有许多突破至太清境的二代弟子,张致敬、景恒、祝剑宇、纪了凡皆是在近几年里陆陆续续突破至太清境修为,况且还有这位天赋绝艳的姜小白,在十年前就突破至太清境,且这十年修行速度不减反增,短短十年竟已修至第四层修为,隐隐追上几位首座实力,当姜小白随着众人进来后,几位首座皆是看不透姜小白的修为,直到此刻清虚真人道出后,便是身居高位的几位首座,都是一片愕然,抬起头纷纷看向杨肃。 杨肃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与之有姻亲的俞莲舟微微一笑,道:恭喜杨师兄,姜师侄如此天才人物,乾元峰后继有望。 其余几位恢复一脸淡然的没说话,杨肃向着俞莲舟点了点头后才转头看向清虚真人,皱紧眉头似有所虑道:掌教师兄,此次下山只谴派一些门内弟子,是不是有些·· 清虚真人点头,道:杨师弟稍安,愚兄自有安排。 这时候清元子脸露异色,道:掌教师兄,据密信所诉,地狱谷这些时日许多老怪物也纷纷赶去,这些老怪物俱是修炼百年,道行高深手段多变的人物,十年前魔教便是精锐尽出,我正道一时准备不足,让其夺了那天地神物,如今又是如此!”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正色道:掌教师兄,近些年里摩尼教获那神物后,隐隐有领袖魔教之威,席卷天下之势,今次摩尼教大聚地狱谷,必不简单,师弟愿往,免我门中弟子多有损伤。 清虚真人微微一笑,道:清元师弟一片丹心愚兄知道!愚兄自有安排。” 说罢便起身看着几脉首座道:诸位,致敬还有一封信同时传回,适才人多口杂,我也没有提及。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清慧大师眉头微皱,道:掌教师兄,如何不与他们讲明? “诸位先看看!”清虚真人从袖间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左手第一位的清元子,清元子接过信件看了起来,只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其余三位也知定不是小事,待几人传阅完毕后,皆是一脸愕然。 原来年前时候,玉虚门行走山下弟子偶然发现地狱谷竟忽然有了许多魔教教徒,只是戒备深严,不得探之,生怕打草惊蛇便先传信回山,这些年间正魔交战愈演愈烈,千里之提毁于蚁穴的道理都明白,便十分重视谴派门中数位弟子下山探察,经许久时间才抓了一位落单的魔教小头领,逼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十年前白云生获神物混沌钟后,但混沌钟威能巨大,且生有器灵,白云生不得掌控,便想起当日姜小白与混沌钟之事,欲用一压制阵法压制混沌钟威能,好叫混沌钟认主,地狱谷乃是摩尼教数十代教址,在谷中有魔教前辈留有一上古禁制阵法,威力绝伦,只是当年正魔交战被毁,十年前魔教祭司李淳罡便率领门中许多弟子前去重修此阵,以便掌握这上古神物,经过数年之功已有成效,当日张致敬等人在十数里外都感觉天地灵气异动,异光冲天,似有上古神魔降世一般,当即张致敬谴人马不停蹄将此信送达。 清虚真人见诸人面色凝重,道:诸位不必担心,先不说此阵法能否相抗这上古神物,今日我等已得知此事,必不叫魔教得逞,我之所以未曾与弟子们说起,便是不希望此事传开,让魔教有了防备。 杨肃,道:掌教师兄,我等还是要小心,十年前为获此物,魔教精锐尽出,此间大事想必老妖怪不会少!” 说到此处他眉头紧锁看向清虚真人。 其余几人也是不解,为何如此大事竟只派遣一些门下弟子前往,若是让魔教解开混沌钟禁制,天下又要陷入无穷尽的动荡。 清虚真人:诸位放心,愚兄虽拙,但如此大事定不会如此安排!我收到此信后,已经谴人去灵隐寺、蜀山、凤栖坞告知此事,想必就在几日,其余几门便至,地狱谷就在龙山脚下,向东就日功夫,也不会耽搁时间。 此时众人才放下心,原来清虚真人早有安排,只是如此安排,想必有一场大战,想及此处,杨肃霍然起身,道:掌教师兄,魔教云集,我不太放心门下弟子,何不我先行一步,待掌教师兄与其余几门掌教有了计较随后而来便是,这样也让我玉虚门中弟子少些损失。 其余几人旋即附和,愿与杨肃同去,才听闻此间隐情便知此去多有危难,此去弟子都是各峰精锐,各位自然心中担忧,清虚真人微微一笑道:诸位,今日我玉虚门盛况空前,便是门下弟子也多有修至太清境修为,玉不琢不成器,此去弟子皆是我玉虚一门年轻一代中坚力量,多些磨炼,日后也便接我等座下位置。 众人虽担忧,但也不好与清虚真人说论,皆是闷沉不说话。 ·· 昆仑峰后山,祖师祠堂 祠堂大殿里,依旧如往日一般的宁静与昏暗,殿堂深处供奉着无数灵位之前,一点一点闪烁的烛火无声地燃烧着。 只是此刻,却赫然还多了一个身影,伫立在哪些灵位之前,长身而立,那人一身墨绿色道袍,仙风道骨,正是当今玉虚门掌教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听到脚步声音,转过头看了看身后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回头向着哪些祖师灵牌望去,然后踏上一步,在灵牌前方的祭桌上拿起三根细香,在旁边烛火上点燃,恭恭敬敬的握香三鞠躬,将香插在香炉里面。 “我有段日子没来进香了!”清虚真人声音平和缓慢,像是在对一个很老很老的朋友说着话:不知道列位祖师会不会怪罪于我!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面无表情走了上去,手持着扫帚冷冷道:你将我玉虚门搞的有声有色,列为祖师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于你? 清虚真人淡淡笑了笑,转头向他看去,忽然道:你还是一百多年样子,只是我却老了! 那女子身子颤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灵牌神位:呵!我已经两百多岁了,如何不老?老妖怪? 清虚真人默默地看着女子,没有在说话,女子也只是抬眼望着殿中昏暗深处发呆,许久之后女子回神,转身面向清虚真人,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今日怎么有空? 清虚真人默然点头,叹息一声道:摩尼教十年前获上古神物混沌钟虽不掌控,但近日在地狱谷旧址似乎已掌握某种上古阵法,用以开启大阵,便在明日,其余三派都要来玉虚门商议,一同组织魔教之事! 女子忽然眉头一皱,道:当年我正道前辈冲入地狱谷中,将所有之物尽数损毁,如何还有? 清虚真人道:十年前白云生不得真法,便谴门下祭司李淳罡隐入地狱谷修复,当年你与···,李淳罡此人见识当今无人能及,想必多半真有此事,此次即便是我也需下山一行。 女子忽然陷入了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一般 ※ 玉虚门以东,二千余外的一个荒僻之地,有一座高山“龙山”,龙山山脚有有一谷,名叫“地狱谷”,乃是摩尼教数百年前教址,沿用数千年,只是数百多年前正道杀入地狱谷中,将摩尼教教众几乎屠尽,自从此地便是荒废。 当年摩尼教教主早就建好冥天宫,躲入冥天宫避祸,隐匿数百年才恢复元气,百年前摩尼教才被人所得知此处,当即正道杀入冥天宫,只是当日摩尼教实力强劲,不得全功,但也元气大伤。 上任教主消失无踪,教中长老纷纷闭关不问俗务,教中顿时大乱,教内斗争日益惨烈,简直比与正道相争还要激烈,只为教主大位,正此时,白云生乱世而出,几番争斗,许多教中中间力量皆信服于他,后白云生顺利登上教主宝座,数十年励精图治,雄才大略,将摩尼教从泥泞中拖出,这二十年间日益壮大,十年前更是获上古神物混沌钟,无数魔教小分支、散修来投,加之十年里日月魔宗销声匿迹,摩尼教已稳坐魔教领袖宝座。 如今的摩尼教,上一代高手除了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青龙不见踪影外,其余玄武、朱雀、白虎已浮出水面之外,还有另外一位祭司李淳罡也在十年前回归教中,近些年里,摩尼教最为惹眼的,却另有其人,三十年前白云生云游四野中,路遇一孤儿,本不欲管闲事,但眼看就快饿死了,白云生便收回教中,取名莫与,并收其为坐下弟子。 只是这莫与初时笨傻的很,修行滞涩,竟比普通弟子修行更慢,白云生见此便放手不管了,只是十年前开始,仿佛突然醒了,修行一日千里,白云生欣喜万分,这个当初蠢笨弟子,一改当初,城府之深赫然变为了摩尼教第一战将,带领教中弟子杀戮、灭门无数,手中一方由白云生传授教中至宝“番天印”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性命,加之白云生另眼相看,白云生更是不惜破格提拔数百年都不曾有的圣子,如今天下皆知,莫与肯定就是喜爱一代的摩尼教教主。 鹤颜仙骨的老道李淳罡,此刻默默坐在重建后的地狱谷中最重要的地底密室里,密室很大,李淳罡打坐,密室内四周布置九座大鼎,地面勾画许多奇异符文,内中似乎隐隐有玄妙声响,似上古神魔低吟浅唱一般,勾动着奇异光芒,仿佛凝视这个世界。 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低沉的隆隆声,这个巨大石室厚重石门被人推开,随即又关上。 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走到了李淳罡身旁,李淳罡缓缓抬起头,能够走入这间石室的,就算是摩尼教全教,两只手可数。 只见一位身穿翠绿衫子长身玉立、相貌俊美、但脸色青白的青年站在他的身后,李淳罡闭上了眼睛,这个石室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那位年轻男子看了看四周布置玄妙阵法,淡淡道:九鼎阵已成,师尊他老人家的大事可期,多谢李先生!” 说着他缓缓对着李淳罡行了一礼。 李淳罡抬起头看着目光清澈无邪,冷哼一声,淡淡道:什么事? 看起来李淳罡似乎对这位年轻男子极为不屑,但年轻男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道:李先生,师尊他老人家传信过来,三日内就出发前来地狱谷,教中好手陆续出发了。 李淳罡微微皱眉,道:如今天下正道对我圣教多有防备,如此大张旗鼓,难免坏事。 年轻男子微微笑了笑,道:李先生,近些日子,教中弟子外出似乎发现了些身影,想必正道已经发现,如今大势,便是我摩尼教只是教中弟子办一场丧事,想必正道弟子都会来查探,九鼎阵启动,方圆数十里都能感知这浓郁灵气,想必正道已有所察。” 年轻男子看似恭敬的低着身子与李淳罡说起。 只是李淳罡却不甚在意,缓缓闭上了眼睛,许久才淡淡道:恩,劳烦圣子与我这位不中用的解惑了。 年轻男子正是摩尼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子莫与,莫与眼中闪烁看着闭目的李淳罡,许久之后,只是微微行了一礼后退出石室,李淳罡睁开眼睛,看向莫与离开的方向脸露异色摇摇头,许久之后才道:杀伐太重,必为我教带来灭顶之灾,不知是祸是福? ※ 第7章 汹涌 白发鬓边生,年华似水流。 屠明把目光从波平如镜的水面移开,微微叹息一声,转过头,微笑道:许久不曾照过镜子,今日一见,却看到白头发又多了几许。 站在他身后的楼心月面无表情,道:宗主您多多虑了。 此刻残月谷中的一个小湖畔,一个石亭筑在湖心,只有一条古旧石桥连接到岸边,屠明与楼心月、江采萍,还有一位年轻男子此刻就站在湖心石亭之中。 屠明背负双手,神情自若,道:我听说摩尼教哪位圣子又屠灭了我圣教一个不愿降服的宗门? 那年轻男子看了屠明一眼,点头道:正有此事。 屠明冷笑一声,转过身望向青绿如玉的湖面,淡淡道:如此杀戮我圣教同门,我圣教被那正道打压许久,如今还被圣教同门杀戮,此非幸事。 年轻男子沉默了片刻,道:我圣教式微,正需同心戮力,如此行事,只教正道看了笑话。 屠明站在那里,也不见有什么反应,过了半晌,他忽然道:说起来我日月神宗隐世十年,你等三人皆是我宗门年轻一代中坚力量,今后行事,必不能如此伤害同门,让正道落了便宜。 三人齐齐应声,原本日月神宗培养的年轻一代,以吴秋舫、楼心月、江采萍、秦午阳为首,只是十年前秦午阳在十年前刚出宗门便身死道消,仅剩的三人天赋皆是万一之辈,宗门许多年培养,皆已成材,原本三人各自闭关修炼,只是今日屠明将三人召来,这十年三人只是闭关修炼,如此召来想必定有大事。 屠明目光深邃平和,道:最近听闻摩尼教在地狱谷中闹出些动静,正道纷纷前去,想必跟当年所获重宝混沌钟相关,你们怎么看? 几人都没有立刻开口,沉默了许久,屠明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毫无着急的神色。半晌,吴秋舫缓缓道:十年前,白教主在所有人前许下,混沌钟是我圣教共有,但获了此宝后却不提此事,独自据有,只是十年不曾听闻起白教主的消息,想必还未曾参透重宝方法,但我圣教大业不可废,能者居之。 屠明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点头道:不错,能者居之,当年见摩尼教人才倍出,如此神物在摩尼教手中,我圣教霸业定能早日完成,十年了,我圣教不但未兴盛,反倒因为摩尼教倒行逆施,杀戮同门,我念及此痛心疾,为我圣教,今日不得不做些什么。 吴秋舫,道:听闻正道之人似乎已知晓,前去探查,且听正道几个大派都遣人去玉虚门会盟,定燃起一场大战,摩尼教白教主定不许任何人染指,但正道众人蜂拥而至,我宗门伺机而动,一则拼掉正道实力,二则待他们精疲力竭之时杀出,说不得尽灭正道也不可说,即便不能,也要拿到混沌钟,不让此重宝荒废,使得我圣教大业停滞。 江采萍与楼心月低头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明白虽分属摩尼教与日月神宗虽分属同门,但勾心斗角不止,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针对摩尼教之计,两人皆一脸愕然。 屠明望着他,没说话,仿佛看他看的有些出神,片刻后醒悟过来,慢慢将目光收回,道:你们再休息两日,便去地狱谷一趟!” 说着他从怀中拿了一笺封好的信封,递给吴秋舫,道:具体安排之事,我已经在信中写的清楚了,到了地狱谷后,日月神宗一切人物,皆听你三人调遣。 吴秋舫面色波澜不惊慢慢接过此信,收到怀中,屠明:此行你师父也随你等前去。 三人面色愕然,吴秋舫颤抖一下,抬起头道:宗主,师尊既然前去,此·· 屠明挥手,道:好了!你们是我宗门人才,日后定要接手我宗门重任,我都老了!你们去。 几人应声,然后转身离去,吴秋舫低头思索着什么远远走在前头,江采萍与楼心月两人低头交流着什么,直到院中分叉时,吴秋舫忽然转身过来,微笑道:见谅,适才我在想此行之事,冷落两位。 两人点头却不说话,吴秋舫却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道:此去地狱谷,危难重重,我等三人定要齐心。 吴秋舫是日月神宗上任四大护法之一黄庄公衣钵弟子,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所以宗门许多之人,便是许多长老也对吴秋舫客气有加,以至于吴秋舫在宗门地位极高。 而江采萍与楼心月也是精心呵护下的人才,但也不敢托大,只道:恩,同为圣教大业,理所应当。” 吴秋舫微笑点头,转身离去,两人看着有些孤单萧索的背影,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江采萍深邃的双眸中闪烁着神秘的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楼心月见江采萍异样,轻声道:采苹,怎么了? 江采萍再看了看那道身影,回头沉吟片刻,道:阿月,你怎么看吴秋舫? 楼心月一怔,抬眼望去,只见江采萍眉宇间虽平和,但目光闪烁,一时竟忘了回答。江采萍笑了笑道:怎么了? 楼心月缓神过来,沉吟片刻,神色有些迟疑,江采萍都看在眼里,微笑道:阿月,你我相识许多年,出得你口,入得我耳! 楼心月摇头,轻声道:我不如他,道行没他高,城府没他深··”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江采萍,道:怎么了? 楼心月犹豫片刻,道:手段也没他狠。 两人一路行走幽径之中,江采萍见无外人,望着青天白云缓缓道:这些年里,我日月神宗虽隐世,但宗主极为看重他,几次摩尼教之事后都似乎有他的身影,且听闻手段越来越狠厉,动辄杀人,且宗门中权争辣手无情,宗门内年轻一代中,较为出色的人才尽数都聚在他青龙堂中,隐隐有要接宗主之位之势。 楼心月眉头轻挑,微笑道:宗门有如此人才,不好吗? 江采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以他此时的修行,再加上她手中那件奇异的法宝“攒心钉”,纵使我两人一起,只怕也也只有五成胜算。 楼心月点点头,淡淡道:恩,此人必不是池中物,前途不可限量。 江采萍见她如此,心中叹息一声,自从十年前与那人再相逢后,楼心月总是心事重重,教中权利不争不夺,她只见身旁的那道身躯忽然隐隐有了一份孤单萧索,许久才不忍,道:阿月,那人与我们终究不是同类人。 楼心月自然知道江采萍说的是谁,也是存在她们两人心中的秘密,她沉默不语,面上带着痛苦神色,江采萍叹息一声,柔声道:阿月。” 她忽然叹息一声,幽幽道:我曾听闻师尊说起一件百年前的往事,当年摩尼教护教法王青龙,似乎私底下与玉虚门一位女子相慕,最后那位女子却因此丢了性命,玉虚门严法戒律不容情,早早放下!这都是命。 在烈日中,楼心月只觉得全身冰凉,默默望着远方,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低道:和他相见的时候·· 两日之后,日月神宗浩浩荡荡一行人出了残月谷,一路向北而去。 海内神州浩瀚,广袤无垠,其中自然以中州大地最为富饶,而中州之外,北方乃是冰天雪地的极北苦寒冰原,至于南方,在中州之外有十万大山,耸立边陲,连绵不尽,那里荒山恶水,瘴气毒雾不可胜数。 而在海内神州有三处凶险之地,西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世人称之为“荒蛮之地”,百年无雨,气候干燥,偶有绿洲但也被猛兽凶物所占,自然普通人一进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西南所在,便是世人谈之色变之地,此处气候倒是与西北荒莽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雨水丰腴,各种奇异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长,这等阴冷潮湿之地,向来便是世间巨兽毒虫所居之地,而此处特有的剧毒沼气,更是每逢下雨的日子从腐烂的土地腾腾升起,人若是吸入,若无适当的解药,不出片刻便剧毒攻心而亡,除此之外,千百年间北雨水浸泡腐烂的动物躯体,树木花草,想着你变作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错一步,永无天日悲惨而死。 至于第三处便是东方,浩瀚无际无边的大海中,隐有许多世间大凶之物,而在传言之中,东方某座大山下,有一座宏大圣殿,正是魔教发祥之地,如此凶险之地,平日里自然不会有人前来,但就在不久之前,龙山脚下荒废之地忽然灵气异动,日夜不歇,更是在深夜之中,一阵阵巨大异啸之声,隐隐传来,让那些住在边缘的人们,恐惧不已。 这一消息传开后,登时轰动天下,纷纷前来探查,却得知摩尼教竟在十年前就谴派弟子回到这旧址密谋着什么,联想十年前白云生所获至宝却却不再出,想必是找到了什么办法,就要在此地施展,原本十年前让摩尼教独获而懊恼,此次便是再能角逐此宝的一次机会,顿时正邪高手纷纷云集。 而在表面上一片纷扰之下,却有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汹涌流动。 离着地狱谷还有一百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名叫“日东城”,近些日子城中来了许多修真人士,虽然日东城并非进入地狱谷唯一路口,但却是离着地狱谷最近的城镇,进入地狱谷荒凉之地前,多数人都会来此采买干粮清水,几日下来人烟鼎盛,许久未见。 而同时此地,因为是离着地狱谷最大的城镇,人口最多,连日的奇异啸声,由此传开,因此也多了许多前来打听消息的人。 只不过人多了后,自然正邪都有,几日下来,这座小城里已不知发生了多少起争斗,有些倒霉的家伙,还没进地狱谷,已经莫名其妙将性命丢在这里,真是可怜。 闲话少提!这一日,日月神宗之人已到了,只是在城门口时已经分散开进入,以防被摩尼教与正道之人发现踪影,只是站在城门处,人潮汹涌,一改城外四野荒僻之景。 夜里,楼心月坐在窗前,撑着香腮听着不远处海浪声,望着黑暗看不到边际的远方怔怔出神。 “吱呀” 忽然推门声响起,打破了这宁静,楼心月回头看去,但见来人微微一笑,道:采苹,怎么不睡吗? 楼心月脸色不愉,直直的走了过来,坐在楼心月身旁,道:这里的饭菜真是难以下咽,没什么味道不说,还带着甜味,一想着还要待好几日,真受不了。 楼心月微微一笑,道:采苹·· 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的时候,竟然没发现,阁楼外不远处,一处没有灯火的房间里,有一双目光看着她们。 在黑暗之中,只是略微看的清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静静地站在窗台看着江采萍与楼心月,许久之后两人许是聊的累了,关上了窗户。他才收回目光,在黑暗之中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在黑暗之中摩挲着大拇指上扳指。 忽然黑暗之中,走进一人,一将全身都覆盖在黑袍之下枯槁身躯,黑袍男子缓缓走到桌边,沙哑道:教主,摩尼教的人到了。 男子“恩”了一声,道:姒先生,安排的怎么样了? 两人正是白云生、姒先生,两人昨日便到此处,只是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地狱谷中,似乎在此地谋划着什么,姒先生道:此前就安排人,将此处消息传遍正道与日月神宗,玉虚门中弟子已在城外五十里处,其余几大派弟子也在这几日功夫到。 白云生,道:吩咐下面人不要大意,日月神宗传承许久,门内实力不可轻视,况且还有无数正道之人环伺。 姒先生道:教主放心,莫与早先带人前来设伏布阵,只教有进无出,且李先生已修复好了地狱谷中杀阵,我等有心算无心,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白云生低头,轻抚着扳指道:李先生倒是奇人,竟用十年时间,竟然修复了九鼎大阵,连此等圣王所布大阵“十二神煞大阵”竟都修复。 姒先生看不清表情,只是低低道:都是教主雄才大略领导有方,趁此良机,不但能掌握混沌钟,还能将这等人全部绞杀在十二神煞大阵之下,圣教荣光不远了。 白云生露出些许笑容,道:不要说正道那些人,就是日月神宗也不知护教大阵修复好了,威力比以往只高不低!” 说到此处,他脸色冷起来,厉声道:来,都死。 ※ 第8章 日东 “哥,我还没看过海呢!”日东城外,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眺望远处大海,听着耳边海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海就是这个味道吗? 少年身旁,一位稳重许多的年轻男子偏头看了看,才扭头看向城门,道:走。 少年看了看远处,被朝阳映的蔚蓝的大海,似乎有些不舍离开视线,但身旁那人缓缓抬步离去,他只好收回目光跟了上去,两人一同进入城内,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原本日东城只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村镇,海边多天灾,深海中也有许多未知的凶兽,但总还是有一些人类靠海吃饭,偶有海中珍稀异品,鲜美鱼类,世间渐渐平稳,有许多人间富贵更重享受,自然形成了一条商道,许多南来北往的汉子将此地捕捞的珍稀异品贩卖中州其他大城,渐渐这座村镇就扩大了许多,只是还是杂乱无章,竟都是南来北往的商贩与本地渔夫,只是放眼过去许多人衣着光鲜,料想也不是此地生活的人。 两人向里走去,虽此城简鄙,但却十分热闹,街上吆喝声不止,那少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一脸欣喜,这时忽然前方大街上传来一声:··诸位过往客官,在下世代住居海边,海边多虫,且有剧毒,只要诸位配上在下所卖的香囊,必定百毒不侵,蛇虫鼠蚁绕道而走··· 两人皆是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大街上,摆着一张破旧木桌,旁边插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块帆布,写着“祖传秘方”四字,竹竿之侧,一精干海边人打板的瘦小老头,脸色黝黑,刚才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但看叫的起劲,围观之人也多,但却一个香囊都没卖出去,当地人相信也不会买,外地人偏偏都是走南闯北的商贩见多识广,那眼睛中似乎写着两个字“骗子”,也好诸位大侠都忙着采购物资,急于在地狱谷中夺些什么下来,不与计较,否则要是平日那个高人弟子热血忽然沸腾,要为民除害,只怕还吃不了兜着走。 但少年却是十分激动的拉了拉身旁男子,道:哥,要不然我们买两个!” 说着就要朝着里走,年轻男子眉头一皱,低声道:数丈外都能嗅到浓浓的花草香,要是进了哪地,尾后的妖人再也甩不开了,再说些许毒物根本近不得周身。 少年脸色一顿,沉吟片刻,道:那就不买了,对了我们分开进城,如何汇聚? 年轻男子眉头一皱,来回扫了一圈,似乎身边没有听到少年的话,才松开眉头,低声道:人多口杂,走。 两人正是姜小白与蚩旭,原本浩浩荡荡十数人队伍,生怕被魔教之人察觉,昨夜便自告奋勇的先行一步,前来先与年前就来此探查同门汇聚,姜小白二人虽第一次来此,但来之前已将方位熟知于心,穿过热闹的几条大街后,在城西一处荒僻幽径的小巷停下脚步,身前是一座古朴院子,年前时分玉虚门前来弟子买了这间宅子方便容身,姜小白回头望了望,见无人后才轻轻的,极有节奏的敲响大门。 只是刚刚敲响大门后,就能感觉空气都凝固了,许久之后大门裂开一道细缝,大门里面的人正准备说些什么,只是见到来人后,愣了一下,惊喜的推开门,上前拍了拍姜小白的肩头:小师弟,你怎么来了? 姜小白微微一笑,道:陵川师兄,此地不方便细说。 莫陵川这才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幽静无人的小巷,拉着两人进去,只是他们似乎根本就没发现,身后一身材枯槁,挑着一担海鱼的老头,一直尾随其后,待两人进入院中后,老头面色狰狞笑了笑,便消失在小巷子中。 只一进去,古朴长满青苔的小院中却有几位手持法宝之人,似乎才放松脸色,但又满脸惊愕。姜小白抬眼望去,大多都相熟,那高大身躯汉子咧着嘴笑着,道:小师弟,你来了!”说着便上前捶了姜小白一拳,只是看着唇红齿白的蚩旭,慈爱笑了笑道:小旭也长大了。 只是姜小白心中急切,来回扫了几圈,终于看到了那一道丽影,那一张日思夜想的脸庞,今日就在眼前,他双目温柔望着她。她是这世间,这般清丽而不可方物的女子,那美丽竟不曾让岁月有一丝侵蚀,仿佛让人窒息,又似让人沉醉。 她寒着脸,握着剑,看向他,和莫名的,在心底深处,一丝丝喜悦。 风,吹动了树梢,他们的身子,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这十年的光阴,忽然间,从心底,一点一丝的翻腾起来,涌在心头。 她的手,握着剑,白皙如十年前一般模样,那是曾经紧握在手心的。 风,吹动她柔而美的秀发,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原来消失的只是十年,一切都没变。 ※ 星月交辉,夜色静美。 日东城某处院子,院落中或坐或站或靠在木桩上许多年轻,但皆是器宇轩昂之人,中间石桌上坐着五人,其余围绕身边商量着什么,只不过似乎不太顺利,脸色皆是肃穆蹙眉,但廊下石台上,一位年轻男子与美丽女子却是神色淡然,神色中似乎带着一些欣喜,不时眼神交流着,却不说话搅扰商议正事。 “姜师弟,说来你也是我玉虚门中对魔教极为有经验的弟子。”正此时,石桌上一位面容微笑的男子,忽然看向正看向身旁美丽女子的年轻男子道:此次探查,魔教防备甚严,但内里灵气浓郁,动静极大,我与几位同门也商议了一番,多半是十年前白云生夺下重宝,却不得其法,此地乃是魔教往日圣地,多半有些隐秘,姜师弟如何看? 说话之人正是张致敬,自十年前从蓬莱岛犯下大错后,张致敬处处小心敬慎行事,虽清虚真人只是口头责罚了一番,但张致敬却自己将自己关入门中戒律室以做惩戒,五年前张致敬苦修终于突破太清境,清虚真人亲自将其唤出,一番面提耳授后,仍委以重任,几番正魔交战表现可圈可点,门中年轻弟子极为信服,门中皆知张致敬如不出大问题,接任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上午时分姜小白与蚩旭两人打先站来此,确认无问题后,下午其余敢来支援的同门纷纷聚集,千里之外隐藏身份探查魔教踪迹,突然见许多同门喜不自禁,当然姜小白与纪了凡在十年前,在乾元峰顶铮铮誓言,十年间二人虽近却不能相见,这忽然见面,虽只是简单的问候,但其中心意,两人皆知,夜里张致敬提出商议此事,姜小白却与纪了凡在廊下石台坐在一起,静静的听着大家商议之事,这忽然张致敬提起他,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他。 石桌前景恒、祝剑宇、宋元乔、何鹿言,与其余身侧同门纷纷转头看向姜小白,虽姜小白入门不到二十年,年级又轻,这不到二十年时间里还有十年关在祖祠里,但姜小白一身修为远超诸位,且当年之事,大家都不认为姜小白做错了什么,反倒有些热血弟子时常将姜小白名字提在嘴边谈论此事,姜小白三字虽简单,但名声极大,众人纷纷看向姜小白,希望姜小白能提个好意见。 姜小白十年里性子沉稳许多,只见他面色平淡回头看了看纪了凡,站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才道:张师兄乃是我们玉虚大师兄,经验丰厚,小弟心中没什么主意,但凭张师兄吩咐。 众人面色一动,张致敬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拱手,道:姜师弟言重了,都是为师门效力,如此遇此大事,理应相互商议,姜师弟一向聪慧,与大家商议一番!”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面色平静的纪了凡,笑道:纪师妹,愚兄虽知你二人十年未见,但此间事大,占用姜师弟些许时间,可好? 纪了凡眉头微挑,众人忽然反应过来,脸上都露出笑意,二人之事虽没有当事人亲口承认,但当日无尽深渊前一跃,玉虚观大殿中以命担保,便将他二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纪了凡转头看了看姜小白,面色坦然道:姜师兄,此事你有没有好主意? 众人面色皆是放松了许多,只是纪了凡出了名的冷,倒也没人去打趣,只是看着两人的模样笑着,而二位当事人十年沉淀,早不是当年羞涩少年,姜小白倒也淡然,低头沉吟,许久之后才开口道:魔教所图无非混沌钟使用之法,或者打开魔教隐秘法宝,才有许多老妖怪出世,但如此大事,想必掌教真人已经召正道各派齐心共抗,我等只需要做到两件事就可以。 张致敬面露正色,道:姜师弟,快快说来。 姜小白:魔教行大事自然戒备森严,我等实力相差巨大,不可硬拼,其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给师门及其余正道同门赶来的时间,我等不停骚扰,,却不硬拼,让他们疲于应对,制造混乱,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们在制造混乱的同时,就有办法混入,探知其中真正秘密,好让我等准备妥当。 众人低头沉吟,也觉得此行做到这两点就是大大的完成了师门任务,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纷纷商议起细则,如何行事,众人总算拟定了一个计划,众人才重重出了一口气,师门重任不得不谨慎。 此时张致敬也是长松了一口气,他接任掌教呼声越来越高,但他需要做出了事情,地狱谷戒备森严,重兵防卫,实力悬殊让张致敬心忧许久,见终于商量了一个结果后好似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一般,随后起身,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明日后留几位在此处等候师门,其余人等皆随我等进入地狱谷四周。 众人纷纷点头,只是忽然景恒想到了什么,脸色肃穆,道:张师兄身份尊贵,今后要担我玉虚门大任,且经验丰富,小弟斗胆请师兄爱惜此身,居中调度,我等诸位定不让张师兄失望。” 说罢,他靠近张致敬低声说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只见张致敬面色凝重,只听景恒道:小弟此次下山时,掌教真人托我将这份书信交由师兄,言明其中还有一些紧要事情要张师兄做,不若师兄先一观书信在做安排,调度? 张致敬面容正色,接过书信,当着众人拆开书信看了许久,待看完之后才叹息一声道:此行何等凶险,愚兄不忍诸位犯险,但师尊有密令,令愚兄去见几个要紧人物,却不能与诸位一道前去了,但姜师弟所言极为有理,不能任由魔教布置,不然又要犯十年蓬莱岛之错,我·· 景恒笑笑道:师兄调度计划稳妥,我等自当留待有用之身,待我正道大军到达,也要随同门一同杀入。 众人纷纷安慰张致敬许久,张致敬才算是答应,并留下几位弟子在此居中调度。 此事已定,明日就要出发,张致敬就让众人纷纷回去休息,待众人离去后,只留纪了凡与姜小白两人在此, 夜色愈浓,月光如水,天地苍穹静默。 两人并排坐在石台上,许久后姜小白才道:纪师姐,你这些年还好吗? 纪了凡面容沉默,双手紧握,黯然之色渐消,道:十年光阴,一闪而逝,你我还有多少十年? 漫漫星空夜色无垠,那一刻姜小白心头一颤,缓缓伸出手轻轻拉住纪了凡纤手,纪了凡身躯一颤,但片刻后就平静下来,只见姜小白微微笑着,或许是这夜色太美,皎洁月华中,那笑容,就像月光一般,深深映入她心底。 纪了凡将头靠在姜小白肩头,低声道:十年前我冲动害了你,此去魔地,任他妖魔鬼怪,只要手中雪霁在手,不管是谁,想要害你,便先从我尸躯上踩过去。 月光之下,姜小白看着纪了凡“恩”了一声,两人同时抬起头望去,只见天际一轮明月如盘,悬挂中天之上,月华如水,洒落人间,照着紧紧靠着的二人,那一刻灿烂耀眼,直令人不可逼视。 ※ 第9章 血炼 天空灰蒙蒙的,看去压的很低,有一阵没一阵也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阴风,拂过身体的时候,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一片乱草杂生的树林中,间中有一条隐约的小道,向里延伸。 只见龙山左侧有一云雾缭绕的山谷,两边山脉绵延,山林茂密苍翠欲滴,林中野兽啸声在峡谷之中不绝于耳,积蓄在山中的雨水形成娟娟溪流沿着山边沟壑缓缓流下,若一道道水帘般,煞是好看,偶有不知名的花草树木生于山涧,一段枝芽伸出水帘,绿树红花在灰雾中时隐时现,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阵腐坏的气味,而在上空缭绕灰雾,让人只能看见附近,越发神秘莫测。 自古以来,此地长期被魔教据有,数千年经营,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什么恐怖事物?谷口处一片空旷静寥,只有水草之间,忽然不知从哪里滴落一滴水珠,“滴答”一声,在这里远远传开。 峡谷中一条小河流过,水流湍急,清澈水花拍打在岸边上腾起阵阵水雾,加上峡谷上方本就是雾气迷蒙,阳光投射过来都成了七彩彩虹,在静寥诡异谷中,却也另有一番赏心悦目。 随着深谷越来越深,难免惊叹,此地似乎是上古魔神,施展神通,硬生生在此地劈开的一道巨大裂谷,初时还有阳光、河水、花草树木,但随着越来越深入,直到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这里连两侧石壁显现出诡异的黝黑色,似乎是人间联通阴间道路一般。 在深谷最深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却有巨大空间,内里岩浆横流,炙热异常,只是在中心之地却有一处恢弘巨大石制古殿,在岩洞入口处立着一巨大石碑,上书:地狱谷。 原本此地是摩尼教传承许久的教址圣地,但数百年前被正道围剿,此地就荒废了许久,只是十年前,这座悠久古殿忽然开始喧嚣了起来,尤其是这两日,古殿中出现了不少人影,都是摩尼教中人。 此时戒备森严,令人不敢接近,这个阵势之大,竟比十年前魔教汇聚蓬莱岛时更甚,如今摩尼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都是聚集在这里,古老建筑大殿中围聚了许多人物,一看便知皆是实力强劲人物。 大殿上方宝座白云生俾睨天下,他的身前还有两拨人,左手边是玄武、白虎,姒先生、李淳罡四人,右手边是无相魔使、妙色魔使、莫与三人,白云生轻声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默,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莫与身上,道:与儿,外围安排妥当了? 莫与在一众前辈大佬面前,神色却平静,道:师尊,外围已全部安排妥当,八大护法,七位长老,以及各堂都已到达指定位置!” 说到此处他脸色冷厉起来,狠狠道:若是不来便罢,若是要闯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白云生微笑点点头,目光又向下望了一位,看着最后哪位容貌十分娇媚的女子,道:妙色,当年我与姒先生合力强行施展秘术为你挽回生机,不过却让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正道侵入,你可要好好为教中效力,待抓捕一位完美炉鼎,就与你逆天改命,让你不再受苦! 妙色身躯一颤,数十年前妙色与教中几位一同在玉虚山下设伏伏击姜洵,但姜洵得知蚩瑶身死,居然施展无上秘术,强提精血,强拼杀了妙色与狼婆,其余人等不敢恋战,生怕玉虚门中高手探知就逃不走了,只是带着两具尸体回到教内。 狼婆身躯尽毁救治不得,但妙色当日被姜洵一剑穿透五脏六腑,但妙色所练功法,将她唯一一口生机凝在体内,也给了白云生与姒先生救活她的机会,只是路途遥远,救治稍晚,五脏六腑生机流逝,最后白云生与姒先生施展逆天异术,竟将身边一位普通弟子,活生生掏空内脏与妙色调换,才有妙色死而复生,但哪位普通弟子道行低微,却不能维持妙色源源不断的生机,以至于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吸食炉鼎为她续命,如此人不人鬼不鬼,在教中也不是秘闻,所有人绕着她走,生怕被她看重后,成为了下一个炉鼎,此逆天之法,若要基本根治,就需要一位道行高深、体内精元充沛之人,让她维持更久时间。 听白云生提起,妙色面上一喜,道:是。 只是其余几位眼中带着鄙夷的神色看着妙色,但妙色也不管,死过一次后她只想活下来,至于其余都不在她考虑范围,倒是白云生咳嗽了一声,道:诸位,眼下我摩尼教形势危急,前有正道大兵压境之危,后有日月神宗这圣教同脉图谋不轨,诸位且需放下成见,共抗强敌。 众人齐声:是! 白云生再吩咐了几句后,就谴众人各自回到岗位,大殿此时安静了下来,只剩姒先生与李淳罡两人,白云生起身,对着李淳罡行大礼,道:白某代表全教感谢李先生十年之功,复我教护教大阵,且布置九鼎阵以收服混沌钟,此千秋之功。 李淳罡面带疲惫,侧身连忙扶住白云生,道:教主,休要折煞贫道。 白云生一躬到底,起身后,道:李先生,当得起。 “教主,强敌将至,还是看看九鼎阵能否降服混沌钟!”李淳罡似乎想到了什么,拱手看着白云生说着。 白云生点头,三人缓步进入大殿深处,直到底下一处巨大洞穴中,此时整个空间带着浓浓血腥味,漫天猩红光芒,只见九只大鼎以九宫方位摆置,只是九只大鼎中升满猩红液体,咕噜咕噜翻腾,内中源源不断血红色光芒将混沌钟锁在血红色光罩之中,混沌钟拼命的挣扎。 三日前,白云生才携带混沌钟来到此处,便马不停蹄的运转大阵,将混沌钟搁置进入,只是三日时间,整个巨大洞穴中,四周石壁全部龟裂,还是在摩尼教传承万年前玄妙大阵下,不可谓此物威力不强。 白云生看着挣扎不断的混沌钟,每一次挣扎,九只大鼎以及地面符文都要震荡一次,白云生眉头紧锁,道:此物灵气如此强劲?教中经典记载,九鼎大阵,便是远古神龙都能镇压,三日功夫,这混沌钟不但没消停,反倒挣扎更烈了! 李淳罡看着眼前景象久久未话,姒先生沙哑的嗓子,缓缓道:不必担忧,有李先生主持,不过只是时间罢了。 白云生,道:可是我们没时间了,下面人探知玉虚门弟子已经进入地狱谷中,其余凤栖坞、灵隐寺、蜀山大军也只有两日功夫就要到日东了,日月神宗之人早就隐在龙山附近四周,如此强敌环伺,正需此物,李先生,姒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两人沉吟许久,李淳罡才摇摇头,道:法宝与主人心意相通才能获其认可,我等施展九鼎大阵,便是消减混沌钟威力,更容易控制,贫道实在别无他法。 白云生正欲说些什么,姒先生忽然想到了什么,佝偻在黑色长袍之下的身躯一颤,白云生看过去,道:姒先生,是想到了什么? 姒先生,道:血炼! “血炼?”白云生蹙着眉,道:九座大鼎中全是鲜血,还不够吗? 姒先生摇摇头,道:鼎中鲜血皆是死物,九鼎大阵中借此压制混沌钟威能,如今混沌钟被压制,或可以乱中投入活血与此物取的联系,只此物威力绝伦,此行凶险,或被吸干精血都有可能。 洞穴忽然陷入了沉默,只剩被九鼎大阵死死压住挣扎的混沌钟一阵一阵的撞击,他忽然抬起头,面露决然,抬起手臂,一道细长血丝缓缓从他指尖向着九鼎大阵中混沌钟而去,只听他道:为我圣教,何惜此身。 那猩红血丝,透过大阵,探入混沌钟上,忽然天地静止,混沌钟在那片刻间忽然停止反抗,血丝绕着混沌钟缓缓透入,白云生大喜,忽然混沌钟光芒大涨,剧震不止,一下比一下激烈,九鼎大阵似摇摇欲坠,隐隐压制不住之势,漫天血丝原本缓慢,忽然急速从白云生体内抽出,往混沌钟而去,白云生只一下,脸容几无血色,但他却不施诀护身,反倒双目癫狂的看向空中旋转急速的混沌钟。 姒先生、李淳罡两人皆被惊住了,久久没反应过来,直到空中原本混沌钟玄黄色钟身布满越来越多猩红色血丝,显得诡异无比,这时两人才回头看见白云生此时病态模样,却双目癫狂,源源不断的血丝向着混沌钟而去,只是原本面容儒雅的白云石,却是第一次让两人见如此狰狞疯狂的一面。 李淳罡连忙上前,急道:教主,快放手,不然会吸干你全身精血。 只是白云生似乎听不见一般,死死的盯住九鼎大阵中的混沌钟,李淳罡大惊,转头看向姒先生,道:姒先生,快拦住教主,他疯了。 姒先生犹豫一下,正准备出手之时,忽然白云生呵斥道:滚开。 姒先生抬起头看去,只见混沌钟器体越来越大,转眼间已经数丈之高悬在空中,原本庄严玄黄色巨钟,此时玄黄色外表布满一层淡淡猩红色,九只巨鼎摇晃不止,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一只巨鼎炸开,鼎中鲜血洒出,三人一时不察被喷涌一身鲜血,显得狰狞异常,大阵少了一道阵眼,漫天光罩破开一道口,原本被隔绝的巨大钟鼎之音忽然在三人耳边炸响。 万丈地窟中,忽然响起隆隆雷声,炸响在耳间惊雷,三人五官血丝流出,显的狰狞诡异无比,只是还来不及多想,失去了一只巨鼎的大阵,此时已不能抗衡混沌钟,只几息,其余八只巨鼎忽然碎裂,那漫天光罩如长鲸吸水一般消散天际,露出混沌钟,一阵阵敲响,没了对手的混沌钟发出狂怒,似乎是有什么污秽之物侵染了它的身躯,爆发强烈震荡。 白云生此时已经控制不住,体内鲜血急速向着混沌钟而去,他面色惊恐,他不想死,施展真气死死抵抗,只是以凡人之躯,如何能与此天地神物相抗?但此时已经控制不住,他脑中闪过无数思量,终于他举起左手,重重劈去,将右臂直直斩断,鲜血从肩部伤口狂喷,他死死咬着嘴唇,他苍白着脸色看着右边空荡荡的,他抬起头看着空中混沌钟,缓缓飞了过来,那带着诡异猩红的玄黄色光芒缓缓照了过来,他已撑不起一丝力气,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就这么认命了。 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过往百年间一帧一帧从他脑中闪过,百年前他还是一名资质愚钝刚入圣教少年,因为性格孤僻常常被人欺辱,他发誓一定要将欺辱他的人踩在脚下,他没日没夜的修行,只是他始终不得要领,终于有一日夜里苦修,一次一次被不放弃,被夜里睡不着的上任教主看见,上任教主见他如此勤勉,传导了几句,虽只有几句但却解开他修行问题所在,自此他修为越来越高,教中地位越来越高,当年欺辱他的人似乎早就忘记了那些事情,像是狗一样伏在他的身前,他似乎再也没有心思去完成当年誓言,他的眼光越来越远。 他渴望坐上教主宝座上,只是当年教主修为高深,正值壮年也没什么机会,但他却勤苦修行,将他的心思藏在深心之中,直到百年前正魔大战,上任教主重伤,后没几年就离去了,离去之前却没留下任何接任之令,其余教中长老护法们皆都不知所踪,摩尼教大乱,几番教中斗争,凭借高深道行,以及满腹策略,终于登上教主宝座,他雄心万丈,希望完成万年以降先辈未完成的霸业,百年来虽不能完成,但摩尼教实力远胜历代,他心有不甘,失声道:下辈子,我还要做人上人。” 他缓缓舒展了面容。 许久之后,他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灵气罩在他身上,他从未感觉人间还有如此浓郁灵气,难道就要死了吗?不,我不甘! 许久之后,他似乎感觉过了万年,他感觉再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身边还是一样,断了一只手臂,只是血流止住,他抬起头,一尊小钟悬在他身前,他呆滞许久,忽然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抚了过去,直到他手指轻轻触摸到小钟,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亲密,是十年从未有过的亲密,像血缘相亲的兄弟一般,他呆滞的回过头看着晕倒的李淳罡与姒先生。 他忽然起身,面无表情带着一丝疲惫,走到两人身前,他左手食指轻碰钟声,一道悠扬清脆钟声响起,两人缓缓醒来,只见白云生满身鲜血右臂空落落、身前悬浮着混沌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两人,只听他道:我需要闭关,教中事务皆由你二人做主,若是事关重大来密室寻我。 也不等两人回应,白云生自顾自的离去,许久之后两人缓缓坐起身,看着周遭无数碎裂的鼎身,许久之后姒先生幽幽道:难道··难道真的认主了? ※ 第10章 仙女村 这一日,日东向北一处小山山头,忽然落下十几个身影,居高临下向着山下一个村子看去,正是以景恒为首的玉虚门年轻一代精英。 本张致敬欲亲率同门一同前来,只是掌教真人迷信中似乎让张致敬做些什么,所以就留守在日东城等候,其余人等都以景恒为首,景恒修行日久,见多识广,大家也十分信服。 玉虚众人从山上向下眺望,可以隐约看到原本寂静的山腰处小村落中随处可见人影,从安歇衣着服饰上看,几乎都是摩尼教教徒,人人行色匆匆在村中忙碌着什么,玉虚门众人皆是面色铁青凝重,大有冲下去大杀四方的冲动,只是出日东之时早有明言,不得冲动行事,以免影响大计。 不过其中也有数位显然对此想的十分清楚,景恒见许多年轻同门脸色着急,道:记住了,我们此行最要紧的,还是拖延魔教行径,以及潜入地狱谷探明魔教此次大举汇聚此处具体所谓何事,其余之事暂且放在一边,你们也不得冲动行事,明白了吗? 众人面露异色,但还是稀稀拉拉的应声答应,景恒又向下看了一阵,忽然道: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过来,看到的魔教妖人虽然人数不少,但多是乌合之众,眼下此处也是如此,可据张师兄所说,此地已经汇聚了摩尼教几乎全教好手,那些隐世多年的老妖怪也来了不少,如此应该上有约束,比眼下更有条理才对? 祝剑宇也向下看了看,似乎想到了这个问题,道:景师兄,小弟也有此疑惑,按理说摩尼教也好歹是传承许久的大派,哪会如此毫无章法? 景恒沉吟片刻,道:摩尼教虽鄙,但门内也有无数人才,我们不可小觑,底下这些散兵游勇虽不足挂齿,不必管他们,正事要紧。 众人应声,随即再度御空飞走,向龙山而去,越过这处山谷,迎面是山麓余脉起伏不定,入眼皆是绿意葱茏,大约过了十数里,地势开始变得平整起来,树林慢慢减少,眼前出现一处平原,此刻飞在空中,忽然有种天地陡然开阔的感觉,只见沃野千里,河川、丘陵树林点缀其中,还有十几二十处散落各地的村落。 这些村中都是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此处,以农耕猎捕的本地百姓,朴素老实,过着日升而起日落而息的日子,年复一年都是如此,只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摩尼教大举回归龙山脚下地狱谷中,妖人肆掠横行,这附近的村民百姓们倒是大多数都跑光了,或许要是摩尼教不走他们就永远不敢回。 远远看去,原野之上不少村落都有火光燃起,黑烟直上天际,显然在那下边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好事,玉虚门教义哪能允许此事发生,此刻玉虚门年轻弟子皆是面色凝重,双目愤怒,与此同时,一旦飞出了山脉到了这平原之上,失去了山势掩护在空中飞行,就显得极为醒目,眼下这附近遍地都是魔教妖人,在如此嚣张显然不合适,万一惊动了附近的魔教教徒,只怕要多生事端,所以景恒示意,挑选了一处无人地方,纷纷落下,此刻众人身上当然没有再穿玉虚门服饰,看起来只是一群常见的游历修士一般,不算特别显眼。 刻意避开了几处起火的村庄,他们沿着一条往北的古道向前行走,不过往常在这里走动的村民和行商们也都是没了影子,然过着周围的原野上显得格外荒凉。 走着走着,杨戬哼了一声,带了几分怒意道:这些天杀的魔教妖人,此番不知要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真是作孽! 祝剑宇看了一眼离着最近的那一处村庄,火光冲天,似乎隐隐还有哭喊声传来,不由得面色一变,犹豫片刻后,对景恒道:景师兄,那一处地方,好像还有人在啊! 景恒脚步一顿,停下身子,其余人也随之停下脚步,纷纷转头向那个起火的村庄看去,果然片刻之后,有一阵哭喊声夹杂着几声狂笑和呵斥声,一起传了过来。 只是到底是隔了一段距离,那声音里到底说了什么,却是听的不清楚,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景恒的身上,景恒默然片刻,忽然吐出一口浊气,道:若是无人村庄被这些妖人烧杀劫掠也就罢了,但既然有百姓受苦,我玉虚门弟子就不能坐视不管,走,过去看看! 景恒既已经决定,众人更无异议,遂全部转向那座村庄走去,玉虚门众人都是修为有成的年轻人,加上那隐隐传来的哭泣声也让他们下意识的加快脚步,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那座村子的外头。 从天空上看下去,地面的这些村落不过都是一片房屋聚在一起的小点,但走到附近又是另外一种感觉,此时燃起的黑烟滚滚翻腾,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平添几分狰狞。 一条六尺宽的大陆通往这村子的深处,隐约可以看到那些错乱的房屋后有人影走动,粗鲁不堪的呵斥声也远远可以听清。 而在这条道路的一侧村头牌匾上,几个人同时都看到上面吊着几个人,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飘荡,头颅歪在一旁,已经是没了气息,看着那些人身上的服饰,应该是原本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只是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生前是吃了不少苦头,望着这一幕,玉虚门众人脸色都是冷了下来,景恒冷哼一声,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大步走向村子里走了进去。 周围人遂即跟了上去,姜小白走在最后,眼角余光扫过那村头,看到村头悬挂数具尸首牌匾之上,刻有“仙女村”的字样,那字迹有些模糊,应该是有些年头的,或许是很早以前,这里的村民就在此处居住下来。 姜小白面色肃然冷厉,用手紧紧握着凌虚仙剑剑鞘,他似乎想起十八年前影月山庄覆灭的情景,但脚步没停,只是冷着脸大步走过。 不消片刻,就来到了村子中心,看过去那边似乎有一座大房子,像是这座村子的祠堂的模样,在祠堂前站着七八个人,都是身穿摩尼教教徒的衣物,而在他们的脚下跪着两人。 一男一女看去已有花甲。白发苍苍的头颅上却是头破血流,此刻这对老夫妻满面惊恐的搂在一起,同时口中不停地向这群魔教凶恶之徒们哀求道:诸位大爷,村子的人都逃了,我们如此年纪,行不得远路,才留在村子里! 看着这对老夫妻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几个魔教教徒都是哈哈大笑,片刻后站在最前方一个看起来像是这群人头目的男子走了过来,飞起一脚就踹在那老儿的腰上,顿时将他踢到在地,同时怒目喝道:老东西,少废话,快说,村子其他人都藏在哪里去了? 那老头一声痛哼,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那老妇人痛苦起来,拼命去扶起老头,此刻阳光洒落,照在那对老夫妻脸上,顿时让远处正赶过来的玉虚门众人都是怒火上涌。 此刻那老头哼哼唧唧面容痛苦,却并没有开口给他们答案,那头目刚要发火,旁边一位高大强壮的男子阴恻恻的冷笑一声,忽然一步踏前,伸出手臂直接一把捏住老妇人脖子,狞笑道:老东西不知好歹,要是再不说出村子其他人藏在哪里,我掐死这老婆子! 随着壮汉手中力道加大,悬在空中的老妇人不停的挣扎,双腿无力的来回摆动,双手死死掰这壮汉的铁手,只是随着挣扎着越来越激烈,眼看着就要窒息了,那老头大惊失色,惨叫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向抓着老妇人的壮汉而去。 旁边的头目哈哈大笑,一伸手就拦住了这老头,同时反手一把拽着老头胸前衣服,喝道:快说,不然老子就将你一刀一刀活刮了,再挂在村头牌匾上去,好跟那几个老东西做个··· “尔敢!” 忽然一道带了几分冷意的话语传了过来,魔教众人都是一呆,遂即纷纷转头,只见村口方向的路上走来十数人,个个面色冷峻肃杀,而为首的男子,一身青衫,剑眉星目,面上神色好像冷到骨子里一般。 在看到这几个人,尤其是那青衫男子后,魔教头目身子猛然一抽,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片刻后他们对视一眼,忽然大吼一声:杀! 一声令下,周围魔教教徒缝纫呼啸喝骂,拔出兵刃一起向着玉虚门众人杀去,但那头目却是直接将手中老头丢了,转身就跑。 而刚刚掐住老妇人的壮汉也是同样的动作,但是与那头目不同的是,他在犹豫了一下后,见那玉虚门众人道行高深,只一开战后就一边倒,他低声说了什么,也随着头目逃走,只是他二人才跑了数丈,只听身后一阵阵呼啸,猛然风声大作,迅速地逼过来,两人回头看去,瞬间面无血色,只见那一众魔教教徒才片刻间已被斩去半数,其余之人节节败退,显然道行差距云泥之别。 他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惊骇之色,刚回头准备遁走之时,但身前之景让他二人几乎魂不附体,只见一位身穿白衣,怀中抱着一柄长剑的男子,微风吹起他的发梢,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他二人身前,拦住去路,此地天地静寥,仿佛男子早就站在此处一般,如何让他二人不惊。 此人正是姜小白,虽姜小白不认识此二人,但二人却是认得他,十年前在蓬莱岛中,姜小白道行之高出尽风头,但在魔教之中却是杀名赫赫,二人当日也在,今日乍见老朋友,却没有一点欣喜,只觉双股颤颤,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一般,绕开姜小白拼命逃窜。 然而,姜小白一脸淡然看着飞驰的二人,直数十丈后,只见姜小白身侧空气异动,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忽然又在数十丈外二人身前,二人都是大叫一声,已知难以逃走,头目鼓足胆子,指着姜小白大叫道:让开。 姜小白冷冷的看着二人,许久之后才道:还想逃? 二人皆是一惊,正欲拼命之时,就在这时,忽然天空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道:我来了。 二人回头看去,面色一喜,哪位头领更是大声喊了出来,道:圣子救我。 回应他的事一团浓墨般的黑雾,突然凭空生出然而借着风势席卷飘了过来,二人连忙向旁边一扭,闪到一旁。 姜小白面色平静的看着漫天黑雾,以及许多摩尼教教众身影,直直的冲入玉虚门人群之中,大战又起,然后那黑雾似乎是被人操控一般,张牙舞爪的涌向姜小白,只是他一动不动,直到那黑雾就要沾上时,只是姜小白忽然消失在天地间,黑雾中传来一声惊讶声“咦!” 只见黑雾上方,姜小白悬空低头看着黑雾,风吹动衣摆咧咧作响,右手轻轻挥去,一股强劲风声瞬间喷涌而出,吹向黑雾。 就在那狂风就要吹到黑雾之上时,黑雾中忽然射出一道玄青光芒,直喷姜小白,姜小白闪身躲过,只是还是此光芒过于诡异,衣摆赫然多了一块黑色印记,就是被一方大印盖在上面一般,不过还好的是,这一击阴毒无比的偷袭并未伤到他的肉身,姜小白抬起头看去,只见黑雾中缓缓飘出一位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只是面色青白的男子,他头顶悬着一块透着青色光芒的一方大印,他见姜小白竟然躲过这一记,脸色却平和,伸手一招,那空中黑气迅速倒飞而回,没入他衣袖中不见踪影,随后他回头看着惊魂未定的二人,道:你们先走。 二人面色僵了僵,犹豫了片刻后转身离去了,他亦随之退去,但只抬眼,却见那位白衣飘动的男子,赫然正是姜小白突然站在他身前一丈处,只是这一次,他手中已经多了一道白光闪烁,气势壮阔的白色仙剑,剑芒内敛,但一眼便知不凡。 他一脸正色,那一方大印缓缓飘在他身前,此人正是摩尼教圣子莫与,手中大印乃是摩尼教中传世许久珍品:番天印,因得白云生看重才赐予此物,饶是莫与道行高深、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心头一寒,此人道行之深平生仅见,但莫与也不是泛泛之辈,向后退了一步,番天印横在胸前,青光大盛,只见数道青光迸现,朝着姜小白而去。 这青芒又急又快,姜小白身影一动,只听空中砰砰砰数声连响,只见姜小白轻松解决这些麻烦,仗剑朝着莫与而来,莫与大惊失色,手中神决飞舞,番天印忽的腾空而起,见风便涨,只是转瞬间涨至如小山峰一般大,横亘在莫与身前,那漫天青光交错向着姜小白绞杀而去。 姜小白面色如常,持剑迎了上去,身侧剑气撕碎漫天青芒,朝着莫与杀去,远远地,只见两物重重撞去,发出一阵巨大轰响。 但见那莫与手持番天印倒飞数丈才堪堪止住脚步,他面色苍白,惊愕的看向平静的姜小白再次掩杀过来,他死咬着牙关再次迎了上去,漫天缠斗。 ※ 第11章 圣子 莫与手持摩尼教威力绝伦重宝“番天印”,一身道行都由白云生亲自教导,在教中除了几位老前辈几无敌手,养成一个自傲的性子,谁知今日才与姜小白交锋十数合,却狼狈如此,衣衫被姜小白剑气削破许多处,隐隐渗出血丝,他面色苍白,眉头凝重看向姜小白,忽然道:你是谁? 谁知姜小白也不回答,只是仗剑再次欺身而进,但见一身白衣飘飘,手中凌虚仙剑光芒万丈,只一照面又是将莫与压着打,其剑势之强,沉稳至极,进退极有章法,身法诡异如斯,实在令人可怖,此时莫与也只是死死硬撑。 十年前,姜小白在无尽深渊中无极洞中所观万魂殿心法总纲,在祖师祠堂十年里,除去那神秘女子的教导,自行参研无极洞中万魂殿心法总纲修成一身诡异身法,只教莫与难以抵挡。 而周围摩尼教众也不好受,虽来援之人皆是教中好手,人数是玉虚门两三倍,但玉虚门这十数人皆是年轻一代精锐,无一人好相与,形势一边倒,此情此景一目了然,几乎是不假思索,莫与大喝一声,双袖中黑雾再次翻腾涌现,向着姜小白包裹过去,番天印腾空而起,身上衣衫飘扬起来,片刻间,只见漫天青丝与黑雾交织成一张巨大光网,发出诡异声音,朝着姜小白包裹而来,这一下手段诡异,哪怕是姜小白也没料到,眼前漫天光网,在这电光火石紧要关头,姜小白化作精芒,一阵瑞啸后,一道如清雪般明亮剑光自下而上朝着巨大光网刺去。 只听“当”的一声清脆回响,但那光网似乎柔软异常,只是被凌虚仙剑刺去的地方向上凸起也不破开,四周光网朝着他继续包裹,只是莫与似乎不愿意恋战,趁机退走,姜小白来不及去追,要是被这光网包裹住也不知会出现什么险情,直接向后飞掠而去,同时手抚剑身,凌虚仙剑闪出万丈锐芒,朝着光网再次扑去,刚刚只是猝不及防,再次冲入,只见剑芒闪动,无数剑光四散而去,在源源不绝巨大威能剑芒之下,没过多久,那光网再也坚持不住,碎裂成无数片,缓缓在天地间散开,直至消失。 姜小白这才收起仙剑,看着莫与远遁的方向,冷哼一声,也无意穷追,转身看去此时战局已经明朗,摩尼教之人留下许多尸首后,剩余道行稍微高一些的拼死逃走,他缓缓落地,隐入人群中也不说话,像是从来不曾出现一般,只是那一道一身白衣的丽影一直注视着他,见他落地后,缓缓上前,道:你没事。 姜小白微笑,道:我没事,只是没拦住此人,他手中那方大印威力绝伦,道行高深,魔教这些年看来也培养了许多厉害的角色,十年前在蓬莱岛就不曾见到此人。 正此时景恒缓缓走了上来,道:姜师弟你··你十年都不曾出山,此人乃是摩尼教白云生最为看重的弟子,也是摩尼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子莫与,他手中大印是摩尼教数千年一位道行高深的老妖怪所用,确实难以对付,这十年间摩尼教与我正道多有交战,便是此人手段诡异,让我等头疼不已,好在姜师弟在,否则今日多半又是一场苦战。 姜小白微笑,道:景师兄,我们走,刚刚远遁许多妖孽,到时候万一越来越多的妖人将我们围困于此就不好了。 景恒点点头,回首四顾,发现村中大半房屋都被焚毁,只有前方那对老夫妻,面带感激之色往着玉虚一行人,景恒大步走了过去,温声道:老丈,老夫人,我们都是玉虚门下弟子,路过此地,却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老头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仙长,这些都是刚才那些魔教妖人干的恶事,原本我们此地宁静安详,自从十年前开始,魔教妖人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北面龙山里住了下来,前些年只是相邻几个村子总是丢失人口,也没想到此处,但隔一段时间就丢失几个人,我们才明白多半是那魔教妖人行些邪恶手段,需要人命、鲜血去干些什么,相邻许多村民都逃走了,他们见人少了倒也没再来了,只是最近一两月间,他们冲进村子烧杀抢掠,村民不是被抓走,就是逃走了,眼下这个仙女村,怕是已只剩我和老伴两人了。 玉虚门众人皆是暴怒,适才要是知道摩尼教犯下如此恶事,决计拼命也要杀光,景恒深呼一口气,缓了缓神色,道:请问老丈贵姓? “不敢当,小老儿姓周,这是我老伴。” “周老丈,其他人都跑了,你们为何还在这里?” “唉,说来话长,我与老伴膝下无儿无女,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若是逃走,想必在半路就活不下去了,我才和老伴整日躲在地窖中,只是地窖中阴冷少光,待了许久再出来的时候,魔教已经退去,我与老伴就在村子中生活,谁知这么倒霉,今早出门摘些菜就被魔教抓到了。” 景恒默然点头,沉吟片刻,道:周老丈,眼下这个村子已毁了,你和老夫人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我们能帮忙的? 老丈与老夫人想了想后,才道:诸位仙长救了我们夫妇性命,这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实在不敢劳动诸位,接下来再也不敢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打算去南面投亲,我弟弟在南面做些生意,想必还有一碗饭一张床一壶水的。 景恒点点头,心下稍安,只是看着站着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老夫妇,于心不忍,道:那地方远吗? 老丈道:向西南大约四百里的样子。 景恒想了一下,颔首道:老丈,此行路途遥远,老丈老夫人年岁不小,怕不能经受这路途艰辛,如此让我一位同门护送你等!” 他也不等老夫妇答应,抬起头环视众人,道:诸位,周老丈夫妇遇此大难,此去西南四百余里,路途遥远,此行路上只怕还是有魔教妖人出现,此行前去多半还是有些危险的,有哪位师兄弟,可担此任? 虽玉虚门众人心中同情老夫妇遭遇,但个个都想杀入魔教,如何想做这些微末小事,皆是扭头不应,景恒面色难堪,周老丈也是识得眼色的人,连忙道:不必不必,诸位仙长都是重任在身,何必管·· 还未说完,只见姜小白忽然站了出来,道:景师兄,我去! 周老丈惊愕的说不出话,原以为只是一个客套话,哪知真有玉虚门仙长愿做,玉虚门众人也是惊讶一片,姜小白道行之高,在十年前就在玉虚大比夺魁,下山行走后道行更深,在蓬莱久战之际,闯出偌大名声,隐隐有天下正道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声势,虽被罚于祖师祠堂中十年,但只见刚才于莫与一战,道行已经远超众人,却愿做此微末之事,众人皆面有愧色。 姜小白,道:向北七十余里有一处市集,我将老丈与老妇人送到日东城,租一台大车,多给些银钱,想必也好一些。 众人一愣,纷纷点头觉得可行,一来一回,明日一早就能回,不耽误大事,景恒点头道:那就麻烦姜师弟了。 姜小白点点头,道:没事!” 只是人群中纪了凡似乎要走过来,姜小白看过去,温柔的眼神中似乎安抚着这个美丽女子,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纪了凡顿下脚步,看着姜小白微笑转到两位老人身前,叮嘱了一些,无非就是在空中的时候不必害怕不要乱动云云,周老丈两人自然也是感激不尽感谢连连,然后姜小白一手扶住一位老人,祭出凌虚仙剑,往天空缓缓而起,一路控制着速度,生怕让两位老人不适,如此向着日东而去。 老夫妇都是普通凡人,身无道行,更合适平生第一次御空而行,虽然之前姜小白多有叮嘱,但到了高空之后还是有些惊慌失措,其中周老丈还勉强,虽然也是害怕但毕竟还能控制住,那个老妇人却是吓得厉害,身子颤抖的不停,姜小白生怕一个不稳,将老妇人掉落,只等缓缓坠入地面,老妇人晕吐不止,周老丈一边照顾,一边投来抱歉神色,姜小白沉吟片刻,忽然拔出仙剑劈开巨树,在哪里横劈竖砍许久,两位老人面色惊恐,生怕这位小哥儿怨气横生,在此密林将他二人杀害,再待会儿就回去禀告了,老丈正欲趁着姜小白分神间就要带着老伴逃走,只是走了几步后,却发现姜小白似乎在做一个大筐,他眉头紧锁,犹豫了许久才走了过去。 只见姜小白身前许多手指粗细长棍,他正一根一根的装填,大约两炷香时间,一个简易的木筐呈现在眼前,只是比老丈平时见到的大了许多,粗糙了许多,姜小白正此时转头微笑道:待会儿委屈两位坐在木筐中,也好许多。 老丈这才明白,道:不委屈,麻烦仙长还要为我等费心。 姜小白笑笑不说话,让二人坐进木框中,双手紧紧抱住木框,御起仙剑缓缓而去,坐在木框中有了依靠,加上刚才也飞行一次了,两人这次好多了,姜小白这才安下心神向日东而去。 ※ 仙女村 此时玉虚一行人一场大战都有些疲乏,在村中祠堂休憩,只见祠堂十分残破,连墙壁都破了好几个大洞,一幅荒凉的样子,想必原本应该不是这样,只是被魔教妖人袭入破坏才这般样子。 村头东边,蚩旭与杨戬二人正值守此处,蚩旭抬起头看着已经取下可怜人尸体的牌匾,道:这村子名字有些奇怪。 杨戬嘴里叼了一根野草,耸耸肩道:这里都住着一群老实巴交的百姓村民,怎么取这个名字的? 蚩旭笑道:想必这个村子出美人,才会取这个名字! 杨戬嗤笑一声,用一幅看白痴的目光看向蚩旭,道:这荒僻小村,都是背靠大山,脚踏黄土耕种村民,哪里会有什么美人,想必是这里传说中有仙女下凡此处休息,才会取这个名字。 “你看到了?” “那你看到了这个村子出美人了吗?” “怎么不可能?” “鬼知道!” ·· 蚩旭与杨戬大眼瞪小眼,突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杨戬以手遮住额头,似乎对身边的蚩旭无法直视了,道:算了,我们别聊这么蠢的话题了,万一被人听到传回山里,咱们门中师长多半嫌弃我们丢人,将我们丢进祖师祠堂跪上几十年了。 蚩旭哈哈大笑,遂即道:想得美,这么蠢的事,还想去祖师祠堂罚跪?多半直接逐出门楣了。 杨戬点头笑道:那倒是,像小师弟,你哥这般人物,才会罚进祖师祠堂闭关,我们啊,多半只有逐出山了,你看你哥这十年惩罚,反倒修行却高了许多,我有时候再想,是不是掌教真人偏爱小师弟,让小师弟在祖师祠堂,好传授真法神决呢? 蚩旭哈哈大笑道:你也去试一试,多半掌教真人也会传授你真法。 杨戬知蚩旭是揶揄他,伸出手指在蚩旭额头敲了一下,道:没大没小的。 蚩旭捂住额头,却一直在笑,只道:哈哈,戬哥是怕到了祖师祠堂只有罚跪,没有掌教真人传授真法?到时候百年刑期悔之晚矣?哈哈,到时候小弟时常来看你,送些好吃的。 杨戬气急,扭头不去看蚩旭,只是蚩旭却到杨戬这边来,道:戬哥,生气了? 杨戬“哼”了一声,道:我是谁?我、我姐、还有你哥可是乾元峰三杰,你看看你哥这身修行,比我差不··只差一些,我要是被关进祖师祠堂,那可是玉虚门的损失。 蚩旭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个不停,这让杨戬脸色红了红,伸出手轻轻锤了蚩旭一下,只是蚩旭却笑个不停,听在杨戬耳中有些难为情,和蚩旭闹成一团,要是此时有村中百姓看见,多半也觉得眼睛似乎瞎了,那高高在上的仙长们,竟然也和他们一般,会笑会闹。 许久之后两人似乎闹腾累了,躺在村头草垛上看着夕阳,只听蚩旭道:戬哥,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做结拜兄弟。 杨戬转过头看他,道:那如果是一男一女呢? 蚩旭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道:那就是结拜兄妹。 杨戬一怔,道:不应该是指腹为婚? 蚩旭忽然起身,同时口中悠然道:要是都是男孩做兄弟,那就罢了,可若是一男一女,戬哥生的儿子或者女儿,像戬哥一样··聪明,那可就不好了,还是兄妹好,哈哈哈。 杨戬起身想了好一会儿,猛然回过神,明白这厮话中意思,登时勃然大怒,飞起身子就要向蚩旭屁股踹去,同时口中骂道:滚。 ·· ※ 第12章 窃听 日东城 晨昏朝阳升起,落在低矮的城墙,洒在因为运送渔货而洒落许多的水渍上,升起橙黄色光晕,似乎显示着忙碌的一天又要到来,城门处老汉一如既往早早的起来练摊,只是今日寂静的城头,忽然走入浩浩荡荡一行人,粗略看去,上百人是有的,只一眼看去皆是鹤颜仙容、器宇轩昂,有僧有道有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奇异组合一波涌进城头,他们也不停留,直直沿着日东街道向里走去。 待走远了后,老汉才敢抬起头看去,看着风尘仆仆的如此多人,久久才叹息一声道:这天下正魔交战,苦的是我们,唉! 待日头高升,玉虚门隐匿的小院子外小巷涌进许多之人,领头一人气度不凡男子,敲了敲门,只见小院不在避讳,直直打开大门,从里走出三名男子,领头之人正是张致敬,张致敬看了一圈身前许多之人,满脸惊愕,但却没有失了礼数,连忙行礼,道:清元师叔··· 将众人引进小院,只是来人却多,院落容纳不下,所以除了一些重要人物,其余之人都在院外等候,张致敬站着身子也不落座,小心伺候着众人。 厅中拥挤坐着十数气度不凡之人,阵容之大张致敬也没料到,光是玉虚门五峰竟来了四位首座,清元子、杨肃及其夫人田瑾、清慧大师、俞莲舟,且随之而来的竟只有数位道行深厚的年轻弟子外,其余皆是门中长老,至于灵隐寺四大神僧了尘、了真、了凡、了慈皆至,随行皆是好手,蜀山幽玄、清微两位成名已久的长老皆至,门中精锐皆至,至于凤栖坞倒是显得单薄许多,只有姬九幽带着门中精锐赶来,不过也都是门中好手。 除开四大门派掌教外,正道大人物皆至,似乎对十年前蓬莱岛上错失神物“混沌钟”后的惊醒,如此大动干戈前来,就是要弥补十年前的错误一般。此时众人端坐于椅上,神色肃然,不苟言笑,远远看去似乎空气都凝滞住了,张致敬站在一侧。 因为众人都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相互谦让许久,最后还是让清元子来主持,清元子轻“咳”了一声,微笑道:承蒙诸位看的起,只是此事紧急,我也不与大家客套了。 只见一身淡蓝长袍儒雅男子,微微笑道:清元师兄不必谦让,正事要紧。 清元子微微一笑,起身,道:诸位,十年前在蓬莱岛中,魔教趁着我正道不察,囤积大兵夺走神物“混沌钟”,此物威力绝伦,有神鬼不测之能,我玉虚门早已发现此地异动,谴派弟子前来探查,结果地狱谷死灰复燃,摩尼教精锐尽出现身此地。” 他轻咳一声,看了一旁的张致敬一眼,才转头看向众人,道:至于诸般异事,还是由我长门弟子张致敬说。 说着清元子落座,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张致敬,张致敬娓娓道来,一点都没有遗漏,说完后堂中之人皆是满脸凝重,气氛沉默,许久之后,哪位一身淡蓝色儒袍男子,道:张贤侄,你说魔教所为混沌钟而来,有何根据? 张致敬拱了拱手,道:清微长老,自从十年前摩尼教夺得混沌钟后,诸位可见白云生携此神物行走世间? 诸人都是聪明人士,自然懂这个道理,张致敬又道:此上古神物,虽威力神鬼不测,但多半··多半难以收服的,若是收服了,以魔教的性子早就将天下搅乱了。 那一身儒袍男子正是蜀山长老清微,清微沉吟片刻道:恩,贤侄还有何消息,一并说来。 张致敬拱手,道:年前我等同门几人便来探查,走访一圈才得知,原本此地这些年根本就没有魔教踪影,只是十年前开始才有,刚开始也与周围人民秋毫无犯,只是时间一久,龙山周遭村民常常失踪人口,据我派同门昨日传回的消息,龙山周围村庄中村民要不是逃走了,要不是就被魔教捉走了,在问询间,从几个侥幸得脱的村民口中得知,似乎是魔教似乎摆一个上古邪阵,需要大量鲜血,地狱谷已经被荒废许多年了,今次摩尼教再回归,多半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下愚见,若是重要的事情,想必除了掌握那混沌钟外,其余之事必不会倾巢前来。 众人皆是明白其中关键,商议几句却没什么好办法,只有先杀入破坏魔教安排,待各派长老离开与各自门下弟子教导着什么之际,清元子拉着张致敬到了后堂,安静的后堂只有两人,清元子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致敬,那件事情可查探清楚? 张致敬回头看了看门帘,仿佛是觉得没人才低声道:师叔,弟子已经探知,摩尼教早已得知我等方位,且日月魔宗也来了许多好手,想必是起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之心。 清元子“哼”了一声,似乎极为不屑,只道:魔教妖人只顾利益,如今我正道四派皆至,难道怕了魔教诡计? 张致敬微笑点头,似乎颇为认可,清元子,道:恩,贤侄,宜早不宜迟,待会儿就出发!” 说着他正准备离开,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低声,道:那人千万不要暴露,掌教师兄花了十几年时间才让其打入。 张致敬神色凝重,拱手,道:师叔放心。 ※ 姜小白一路将两位老人送至日东城,雇了一辆大车,临了还亮出玉虚门招牌,只怕车夫虐待两位死里逃生的老人,只是玉虚门招牌何其好使,那车夫甚至不敢要车费,但姜小白却是硬塞给他,只是嘱托许多。 当然两位老夫妇多般感谢才踏上寻亲之路,姜小白一路飞回仙女村,与在村中等候的其余同门汇合,同时也发现这段时间,其余同门也没闲下来,将这场浩劫中不幸遇难的村民遗体都一一找了出来,然后在村外找了一处开阔之地,挖出一些简单墓穴,一一安葬了下去,当姜小白回来时,还有一些没做完,姜小白连忙上前帮忙,在十数位玉虚门弟子合力之下,终于是将所有不幸遇难的村民都安葬完毕了。 事了之后,玉虚门众人站在一排排新立起的土丘边,面色都有几分沉重肃穆,景恒凝视着这些土丘片刻后,轻叹一声,道:乡亲们入土为安,我们也走。” 说罢,他转身大步走去,其余人也是默默上前,向着这一片坟茔拜了一拜,然后跟上景恒的脚步。 离开了仙女村,他们一路向西北而去,途中同样见到了许多的类似仙女村一般被魔教妖人抢掠过的村庄,也是一样的惨状,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并没有再遇到像周老丈夫妇那样幸运的村民,原本的村民不是不幸死在魔教屠刀下,就是远远离开这里避难去了。 这中间,玉虚门众人也看到了不少四处流窜的魔教余孽凶徒,不过为了重任,大多数时间都是远远避让开了这些妖人,在沉默中一路向着龙山而去。如此再走了两日,周围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是肥沃丰饶平原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山脉,天地之间一片荒凉,岩石乱堆,遍地杂草巨树,将阳光遮挡,显得阴郁潮湿。 玉虚门一行弟子都是有道行在身的,自然不惧这一点恶劣气候,不过走到此处看着这片景色,知道多半离着那传说中的魔教圣地地狱谷不远了。到了这里,玉虚门一行越发小心,有时候甚至都不在一起,在景恒的安排下,三三两两结队,各自散开,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严密注视周围动静,继续向着龙山靠过去。 这一日黄昏时分,走了一日了,景恒招呼着玉虚门一行人都过来,大家找了一块怪石耸立中的隐蔽之地休息,躲避魔教妖人的探查,在坐下休息后,姜小白拿出腰间一个装着清水的葫芦,递给身旁的纪了凡,道:喝些水。 众人纷纷一脸堆笑看了过来,纪了凡神色平静,接过递来的葫芦,缓缓喝了一口,一旁的蚩旭嘿嘿一笑,靠向姜小白正欲说什么,只是姜小白神色微变,突然站起来,沉声道:噤声。 姜小白一声轻喝,一行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站起来走到姜小白身旁,屏住呼吸凝神静听,果然是在不久之后,便听到这片石林的另外一头传来一些动静,像是有人也从远方走到那边休息,渐渐的,也有一些话语传了过来,只是声音不大,听得也不太真切,姜小白凝神停了片刻,便对景恒打了个手势,其余人会意,纷纷点头,然后借着这石林钟各种怪石遮蔽掩护,悄无声息地往那边靠了过去,这片已经接近龙山,向来极少有人前来,加上近十年摩尼教重回旧地,在周围烧杀劫掠早已没了人烟,可想而知此刻在此处出现的,多半是魔教余孽了。 果不其然,玉虚门众人绕过一段石路后,看到十数名身穿魔教衣物之人坐在石林那头休息,而且好巧不巧的是,这许多之人还是他们认识的,正是当日从仙女村逃走的摩尼教一行,只是莫与不在其中而已。 这个发现让玉虚众人都是略感惊讶,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何这群人会在这里,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急不忙的,众人心中想起这一路许多荒村,到处都是尸体,烧毁的房屋,只想将这群人全部擒住,好为惨死的许多村民报仇,纷纷转头看向景恒,眼中都有请示之意,特别是蚩旭与杨戬二人,看起来跃跃欲试的神情。 不过景恒沉吟许久,却是伸出手虚压了一下,示意不要匆忙行事,而就在这个时候,石林前方传来谈话声,只听哪位小头目,道:老王,我先睡会儿,待会儿夜里再去找找。 旁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应该就是老王:付大哥,这周围都被我们里三层外三层扫了个遍,现在哪里还有人在,这趟回去多半空手而归了。 小头目怔了一下,坐起身子道:不是前日还与闯入这里的一群小崽子打了一架,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年轻,精血旺盛,正好交差。 其余之人都没有回音,在沉默了许久后,老王才开口,道:付大哥,咱们相识许多年了,甚至我们在进圣教前都是知己,今日你跟我们说句实话,这一段日子里抓了这么多人,到底是干嘛用的? 小头目皱了皱眉头,沉吟许久,才道:这事我也不清楚,老王你也知道,我既不是门主亲信,也没有师承靠山,不过只是在教中待的久了一些而已。不过··· 说到一半,小头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略有迟疑起来。 老王连忙追问,道:可是有什么? 小头目想了想,看着身边一群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小头目轻声咳了一下,才道:诸位都与我都是生死契阔的好兄弟,我也不瞒大家,前些日子我与教中几位亲信弟子一起吃酒,他们喝醉了后,提起教主他老人家十年前在蓬莱岛夺得混沌钟,只是上古神物就是教主他老人家也花费了许多时日,最后想起总坛地狱谷中有当年先辈们遗留下的某一个禁制大阵,就能解开,只是年代久远已经失去了威力,就需要引子开启大阵,好像已经有了眉目,教主他老人家万全掌握混沌钟就在最近,到时候独霸天下,兄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绝世美人要多少有多少,岂不快哉? 众人同时都是吃了一惊,这十年里摩尼教大肆招兵买马,许多之人就是冲着摩尼教夺得那件神秘法宝,求得庇佑,只是进入摩尼教后,却不见白云生出现,只是偶尔听起闭关钻研,如今真得其法,却又如何不喜,至于到底抓人干了什么,此地之人多半也能想到,只是冲散在这喜悦之中。 远处,玉虚门众人都是怔了一下,以往都是猜测前来与混沌钟有关,此时从这几人交谈中,大概就能确认此事不假,而且似乎白云生已经快要掌控那件异宝,如何不惊。 摩尼教中人连续的发笑,那老王面色激动,道:付大哥,此事当真? 小头目,道:本不应该与你们说的,我也知道大家嘴严,也不会乱传此事害了我的性命!”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道:诸位,近些日子,大家有没有注意,教中除了那些身份尊贵之人,其余弟子都在各地设伏,地狱谷中一个普通弟子都没有,听闻当日有些弟兄离开的时候,听到地底响起打雷般的钟鼎之音,整个地狱谷中都在震荡,所料不差,教主已经将其收服,我等圣教霸业,问鼎天下指日可待,到时候我等皆是功臣。 众人皆是面色一喜,刚要说话,忽然只听这片石林之后传来一声冷笑,道:呵,你们见不到了。 摩尼教众人大惊,一起跳了起来转头看去,只见那边大石头背后,走出十数人,正是景恒一行玉虚门弟子,前日才在手下吃亏,要不是莫与即时来救,早已命丧黄泉了,这一看顿时面色如土。 ※ 第13章 逼问 其余魔教徒们下意识的抽出法宝,但脚下却向后退了几步,倒是那位小头目神情还算镇定,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心虚,怒道:“你们怎么跟个鬼似的,死缠着我们不放?” 杨戬扛着亮银大枪走了上来,满脸冷厉,手紧握大枪一挥,道:你们杀了如此多村民,就想这么跑了?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以祭奠惨死的村民。 “呸” 魔教妖人同时大骂出口,但片刻后小头目瞬间在众人诧异之时倒飞出去,竟是抛下所有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逃命去了,这一下不止魔教妖人们惊骇,玉虚门众人也有些出乎意料,景恒随即轻笑一声,也不去追赶,只回头看着众人,道:诸位,这些妖人作恶多端,正好用来砥砺修行,不知你们可否上去捉拿几个? 话音才落,扛着大枪的杨戬就飞身掠出,第一个向前追去,看他掠去的方向,所挑战的人正是哪个远遁的小头目,显然杨戬还在为惨死的村民惋惜,誓要擒住所有妖人,随后玉虚门众人纷纷掠出,只是魔教妖人也不多,一下子有些僧多粥少的意思。 杨戬去的最快,没人去跟他抢那个小头目,随后的纷纷祭出法宝,如狼似虎的将妖人围住。 景恒看着那些飞驰的身影,神态自若,似乎一点也不为这些同门担忧,反而是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拍去灰尘然后坐下,紧接着传来了打斗怒骂声,几许剑光远远传来,乒乒乓乓好不热闹,只见玉虚门众人大展神威,不到多久妖人抵抗已近尾声,人群中只有姜小白悬在空中“监督”着众人大战,却没出手。 很快,玉虚门众人都有所获,擒着许多魔教妖人而回,只是这些妖人早没了那股凶相,神色皆有些萎靡,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倒是杨戬却最后一个回来,只见他一手扛着大枪,一只手擒着一人,直接丢在地面上,看着原本高大强壮的男子,此时却灰头土脸的,身上倒是没什么血淋淋的伤口,但前胸后背包括脸庞之上,到处都有脚印淤青,似乎是刚刚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狠狠揍了一顿。 此刻他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半天,看起来却有些不太服气的样子,恼怒道:你们这群家伙无耻,居然以多打少,有种一对一咱们单挑啊··哎呀! 话音未落,他就抱着脑袋缩了起来,却是年轻气盛的杨戬,加上这一路摩尼教所犯下的恶行,早就欲杀之而后快,猛地跳过去对着这货又是一阵敲打,打的嗷嗷乱叫,随后才站起身来,“呸”了一声,冷笑道:单挑你也不行啊! 小头目:··· 躺在地上的魔教中人,此刻面上都是一片灰败,面面相觑间眼中都有绝望之色,谁都想不到这么倒霉,竟然又遇上这群玉虚门弟子,尤其是那高高悬在空中的姜小白,更是让人生不出抵抗之心来,偏偏想跑都跑不掉。 玉虚门众人低声交流了几句后,目光也随即落在魔教中人之上,虽然是抓回了这些魔教妖人,但如何处置显然还是要看景恒了。而景恒也是脸色平静的走到魔教众人身边,目光淡淡扫了一圈,然后开口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魔教众人当即失色,景恒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要他们交代最后的遗言一般,实在让人瘆得慌,倒是倒地昏迷的几个魔教教徒毫无动静,也省去了担惊受怕的环节。犹豫了许久,魔教妖人们终于软了下来,纷纷伏地叩首道:大爷们,求你们饶过兄弟们一条命! “呸”一声冷哼,杨戬脸色愤慨走上前一步,喝道:这一路上你们烧杀抢掠,害死了许多无辜百姓,他们向你们求饶的时候,你们饶过他们? “我们饶过他们的,我们从不杀人。” “胡说”这一下,却是蚩旭等几位年轻气盛一些的年轻弟子都忍不住了,齐声怒道:那十几座焚毁的村庄,挂在村头的百姓尸体呢? “都是别人干的呀!我们几个一直都是留守总坛值守的,只是最近几日才被派出来,这里人都跑光了,就是我们想害人也没机会啊,各位大侠明鉴啊,你们哪里看到我们亲手杀过一个人的?” 玉虚门众人同时哑然,回忆起来,似乎他们还真的没亲眼看到这几个家伙杀人,不过魔教行事手段,这些家伙即便是没在这里杀人,也断然不可能手上没沾血,只是如此反问,倒是让玉虚门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大家气的不轻,却不知道如何才好,转头看向景恒,景恒淡淡一笑,正想开口的时候,忽然只听站在后方的姜小白走了过来,道:景师兄,他们绝对杀过人,那就杀了! “什么!” “喂,姜小白,我们可没得罪你!” 魔教众人险些从地上蹦了起来,怒发冲冠的样子看向姜小白,叫道:原本看着你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怎么如此恶毒,岂能随意污蔑我们? 姜小白点点头,道:哦!” 然后又转头看着景恒,道:景师兄,师弟耳力好,他们刚刚说在这里杀了几百个人,罪大恶极,还是趁早超度他们! “几百个人···”魔教中人目瞪口呆,只是呆滞片刻后就大叫起来,纷纷咒骂着姜小白,什么几百个人,就算是教主白云生那样的人物,只怕手底下也没杀过几百个人这么多,什么强词夺理了,这还有天理吗? 谁知玉虚门众人都不去看魔教之人,反而看向姜小白露出笑容,景恒掩住笑容,正色道:姜师弟有理,我刚刚也听到了,这样!” 说着抽出虹渊仙剑就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魔教众人见玉虚门弟子围了过来,已经没了抵抗之力,顿时面若死灰,而在景恒一旁,同样有些目瞪口呆的何鹿言,呆了片刻低声道:师兄,这么做··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些草菅人命的意思? 景恒微微一笑,道:无妨。 何鹿言怔了一下,点头默然退开,抬头看着姜小白的身影,怔怔发呆。转眼间,只见玉虚门众人持着法宝,面色肃穆,好像没有半分犹豫的意思,直接就要举剑斩去。 杀气扑面,魔教教众们长叹一声闭目等死,但忽然只听哪位姓付的小头目哭嚎一声,扑倒在地,叫道:饶命啊,大侠,绕我们一命,我··我们什么都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啊,只求留下我们狗命就是。 景恒露出一丝笑容,看向姜小白眼中带着赞赏之色,大步上前,倒是何鹿言站在后方脸露异色,似乎悬在空中的石头落地了一般。 见姜小白没有继续下去,似乎如觅得一线生机,大喜过望,急忙连连恳求起来,这些人出身本就平凡,不过是各自得了一点修仙机缘,有了道行加入了魔教,各有发展,平日最为看重的就是那条小命,此刻一旦置于险地后,当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景恒走到魔教众人之前,沉吟片刻,道:刚才还真忘记了,我却是有事情要问你们。 “大侠,有话尽管问,我们兄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求大发慈悲,绕我们这一次,我们··我们真的没杀人啊!” 景恒淡淡道:我问你们,那些被抓走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魔教众人都是一愣,纷纷转头看向付姓小头目,小头目眼神忽然有些闪烁,却不说话,景恒,道:宰了。 立马就有人举剑,作势要刺,小头目一声惨叫,面色煞白,扑倒在地,同时急速说着:我说我说,教主十年前夺得混沌钟却不能掌控,传闻我圣··我教旧址地狱谷中有一些遗留的大阵,其中有一九鼎大阵,是教中前辈所布专门收服神兽的大阵,只是年代久远,所以祭司李先生就带着人前来修复,大阵荒废,重开需要许多精血,才开始在四周抓··,大侠明鉴啊!我们这一小队本领低微,地位低下,被排挤的连那深谷都出不来,一直做些杂事,这几日才被派遣出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见玉虚门众人面色如常才继续道:那些村民,都是被杀了,将血倒入九支大鼎之中启动大阵所用的,求大侠饶命啊,我们只是做些粗活的,不干我们的事啊! 这一大段话这人高马大的汉子情急之下,居然一点不停顿的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怕说的慢了一些,四周的玉虚门弟子就要朝着他胸口来上一剑,好不容易说完,小头目一口气险些被憋死,连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玉虚门众人面露怒色,正在相互用目光确认着什么。 许久之后,只见姜小白面无表情,道:这么说,白云生已经掌握了混沌钟? 小头目一脸苦意,道:姜大侠,我等都是小喽啰,哪里知道这··· 话音未落,只见姜小白自顾自的拔出仙剑,小头目面色一紧,连忙道:姜大侠,拔什么剑啊,小的正准备说哩!” 他抬起头见姜小白无动于衷,手过之处仙剑光芒大涨,姜小白一身道行早在十年前,在蓬莱岛就有所领教,且前些日子,没几回合,教中地位、道行都极高的莫与不敌遁走,连忙道:姜大侠,小的刚刚只是喘口气,小的地位低下不曾亲眼所见,但与几位门内亲信闲聊中,听闻几日前,谷底密洞中显露异象,血腥之气扑鼻,隆隆雷声都传到地底了,且一阵阵钟鼎之声,后来教主就没见踪影了,只是留姒先生主持教务,想必教主应该是掌握了。 玉虚门众人面色凝重,但也缓缓放下手中法宝,魔教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小头目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煞星,犹豫了许久,才道:诸位大侠,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可以放走我们了? 景恒回头与众人相视几眼,沉吟片刻,点点头,不过转过身时,一脸冷然道:今日就饶过你等狗命,但若是再见你们继续替魔教卖命,就是你们的死期,听见了吗? 这最后一声断喝如惊雷响起,将魔教众人震的身子都是一颤,连忙点头答应不迭,连爬带滚的四散逃走。魔教众人一路逃窜,真是不惜体力,一口气不知道跑了多远,眼看着身后并无人追来,也彻底远离了玉虚门这些瘟神,他们才停下脚步,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片刻之后,小头目看着身边几人,苦笑道:这次真的栽倒家了,险些去了鬼门关,你们如今有什么打算? 几人犹豫许久,脸上带着惧色,道:要不然咱们回地狱谷? 小头目连忙摇头,脸色不太好看,道:要是回去的路上再遇上那些煞星,咱们就死了,我们入圣教,无非就是求个庇护,人都死了,求个屁! 其余人身子一颤,不再提起这事,许久之后,几人终于商议出一个决定,事已至此,干脆就不回地狱谷了,一是玉虚门这么浩浩荡荡一行人前来,多半后面还有其他人,另外一方面,就是刚刚情急之下将教中隐秘说了,到时候被追查起了,多半难逃一死。 商议最后,就打算北上寻一处隐秘之地,几人各自分手,也不回摩尼教了,各自修炼,只等将来道行有成,大家再聚首,一块去寻可恶的玉虚门报仇雪恨。 当然了,至于这誓言众人心中各自有几分信心,也是另说,但是话总是要说满一些的,大家心里才好过,于是各自怒意漫漫赌咒发誓,定要有朝一日将最可恶的姜小白斩于马下,到时候说不得直接杀上玉虚门捣毁玉虚观,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由此,怪石嶙峋密林中,这些魔教妖人身影萧索,分道扬镳,想必等他们再见面时已经是很多年的时间了,当然有可能这就是他们这一辈子见得最后一面了。 ※ 石林之中,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魔教妖人,宋元乔皱了皱眉,对着景恒道:景师兄,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会不会有些不妥? 景恒微微一笑,道:宋师兄,不过是一些宵小之辈,杀之污我等手中仙剑。 宋元乔也没说什么,接下来玉虚门众人各自整理行李,待收拾妥当后,纷纷聚拢,景恒,道:走。 说着转身大步当先,衣袂飘飘,往着密林深处,而姜小白与纪了凡两人走在最后,迎着微微清风向前走去。 ※ 第14章 死人 玉虚门昆仑峰 昆仑峰前山诸多气势雄伟的殿堂楼阁,也很多风景奇特的绮丽景色,平日里十分热闹,常有长峰弟子走动,只是近些日子,门中许多年轻一代弟子、长老首座下山,安静了许多。 但昆仑峰后山却是更加安静,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苍松翠柏,古木参天,除了从林中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外,淡淡雾气飘浮中,几乎再也没什么声息,这里平日除了清虚真人外,无人能进,一条山道蜿蜒向上,直入林海深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显得有些幽远神秘。 午时日头高悬,清虚真人出现在昆仑峰后山山道之上,一路上走入林中,他的神色平静,似乎很享受后山的宁静,深入林中走了一会儿,道前分叉,竖立着一块石碑,他没有多看一眼石碑,向着左手道路走去,留下他身后伫立的指向另外一条山道方向的石碑。 这条道通往的是玉虚门一处重地“祖师祠堂”,这座供奉玉虚门前辈祖师灵位的大殿,掩在松柏林中,飞檐大柱,庄严厚重,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大殿之前的一片青石空地上,落了许多枯叶碎枝,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新的林木芬香,而在前方台阶上,正对着清虚真人的就是祖师祠堂大门,虽然是正午时分,但祠堂里仍然显得很昏暗,布幔重重,寂静无声,只有几点烛火在阴暗中无声无息的燃烧着,清虚走了过去,在门口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大殿,只见一道瘦弱的背影正在无数玉虚门先辈灵位前虔诚前,清虚舒展了眉头,微微笑了笑,轻声呼唤:王师妹。 祖师祠堂里并没有动静,那人也没给他回应,只有那微弱的烛火摇曳了几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清虚也不恼怒,在大殿外站了一会儿,直直的看着那个背影,许久之后那道身影才微微动了一下,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掌教这么清闲? 清虚微微一笑,道:许多人都下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走到了这里。 那道身影许久后转了过来,赫然是陪伴了姜小白十年的那位神秘女子,只见他面无表情,道:清虚,玉虚一门兴衰系于你一个人身上,若是误了玉虚一门,百死莫赎了,掌教还是先回。 清虚面带苦色,道:王师妹,我·· 女子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这里也没有茶水招待你,你走。 清虚真人沉默了,要是叫天下之人知道,在这里有一个女子对清虚真人如此说话,想必许多人都会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到底是何等身份才能让清虚真人如此忍耐,且一门掌教,在玉虚门中竟然被赶! 许久之后,清虚真人缓缓抬起头,面露异色,幽幽道:你还在怪我? “呵!”女子冷笑一声,道:不敢,你可是玉虚门掌教。 清虚真人哑然,看着眼前这昏暗的大殿,那重重布幔后烛火间,一排排庄严肃穆的灵位,仿佛都是威严无比的巨人,眼底掠过一丝极深又无奈,许久之后,一脸异色,道:百年前你错的如此离谱,可是我却瞒下所有人,救了你。 女子起身走到大殿门口,冷眼看着这个名动天下的大人物,道:呵,我宁愿死。 清虚真人一阵语塞,叹息一声,道:王师妹,当年你的天赋不要说珞珈峰,就算是整个玉虚门也没有一人能超过你,若是你不做下当年那件昏头的事情,珞珈峰首座就是你的,可是你当年犯下如此大错,为兄也刚掌掌教之位不久,如何能救护的了你,只得明里重罚,暗地里将你救·· 女子哼了一声,道:掌教,请善言!清慧师妹现在是珞珈峰首座。 清虚真人一愣,脸上升起一阵怒意,也不知从何而来,他抬起头看向女子,怒斥道:对,她是首座,你只是一个死人!没有名字的死人。 女子冷笑看着发狂的清虚真人,许久之后见女子不答话,才察觉有些不妥,缓和神色,面无表情看向女子,道:看来百年了,你还是不知错,那就好好在这里继续想。 说完他似乎再也不想再这里待下去,拂袖离去,竟也不进去为玉虚门历代先辈点燃一支香,只是快要走到大门处时,身后传来女子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个伪君子,当年他与我已经约定好,他弃了魔教,随我前来玉虚不问世事,可是你却要杀他,毁了他一臂,传言是我毁了他一臂,我当年有孕在身不是你的对手,眼睁睁看着他重··· 清虚真人冷着脸转过头,厉声道:魔教妖人狡诈多变,当年正魔大战,如果是魔教派其潜我玉虚门呢? 女子眉头一挑,道:哼,又如何?当年我说过如果玉虚门不同意,我与他就离开中州,不问世事,你又是如何说?” 她直直的看向清虚真人,目光灼灼带着熊熊烈火:你就是伪君子,拆散我全家的伪君子。 清虚真人也不恼,许久之后才淡淡道:师妹你被那人蛊惑入魔太深,你竟不知羞耻与魔教妖人怀下野种,我不杀你,还将那孩子送入尘世让岂不沾因果,我哪里做错了? 女子“呵呵”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说是送入人间,但你却派了人时时守着,待我那苦命的孩儿长大育有子嗣,你却唤人偷偷将其抱走,送入玉虚门修行,清虚掌教!难道我在这里就不知道?我想走,你也拦不住。 清虚真人冷哼一声,眼神闪烁,许久之后才道:王朝云,好自为之!” 清虚真人拂袖离去。 空气中传荡着那三个字,直到这里除她外再无人后,她失魂落魄地瘫软坐在大殿门口,目光呆滞,素手扶着门框,一行清泪缓缓落下,瘦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王朝云这个禁忌的名字,百年间第一次在玉虚门再次响起,说起百年前之事,又是一段隐秘,百年前玉虚门人才辈出,当代年轻的清虚真人掌大位不久,而门内年轻一代中人才之多,清元子、清慧大师、杨肃、俞莲舟等等,当然最为耀眼的就是珞珈峰的王朝云,一身修行在同辈同门之中,除开清虚真人高出一线外,其余人都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百年前,消失许久的魔教又蠢蠢欲动,清虚真人虽已经登上大位许久,但需要做出些成就坐稳大位,遂即派遣门内精锐出山,势必要将魔教根除,当然道行极高的王朝云也在此列,雄心勃勃的玉虚门一行在王朝云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魔教扑去。 当年摩尼教教主虽正值暮年,但门内年轻一代中也不乏好手,尤其以四大护教法王为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摩尼教隐世许久,四大法王皆是教主亲传弟子,所以平日里杂事也不会去管,尤其以青龙天赋最佳,所以摩尼教教主教导最甚,以至于青龙几乎没踏入过人间,直到有一天,玉虚门汇聚天下正道门派前来,摩尼教阴云密布,青龙也从闭关中被唤了出来,摩尼教开始紧密锣鼓的备战,但闲散惯了的青龙,如何受得了教中如此压抑的气氛,打着出去巡查旗号,下山入了人间游玩。 只是有一天他正在酒楼里,喝着近日迷恋的酒,忽然走进十数位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修道之士的人,一眼就看见了那位走在头前的美丽女子,他闭关许久,从不曾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那女子一脸怒气朝着他呵斥,他才回神过来,连连道歉。 女子在同行之人劝解之下才化解,只是青龙一见那位女子再也移不开目光,心中一种许多年都没有的情愫,然后舔着脸上前与那一行人坐在一起,美其名曰道歉,请大家喝酒,原本这一行人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大事,不愿与青龙过多纠葛,只是青龙知识渊博,说起名山大川、风景秀丽竟是滔滔不绝,倒是让这一行人放下心来,不时交谈几句。 那女子见青龙说的滔滔不绝,鄙夷道:忒,说了这么多,你才几岁?就能去完? 青龙愣一下,脸涨红起来:只是在书中看过,不过有时间一定要走遍天下的。 女子鄙夷,道:纸上谈兵的秀才。 青龙也不恼,只是跟着傻笑着,也许是青龙性格洒脱,也许是酒喝到位了,终于这一行人说出了来历,原来这一行人正是由着清虚真人领队的玉虚门一行,青龙这个魔教之人竟一点躲避之意都没有,但也没蠢到说他就是摩尼教的四大护教法王,当即十分正式的与玉虚门众人见礼,后面几日青龙不要面皮的一直跟着玉虚门众人,其中所想大多数人都知道,只为哪位飒爽美丽女子王朝云而来,只是王朝云却不待见青龙,每每都冷言讽刺,不过青龙屡败屡战。 玉虚门年轻一代其实在来之前也没怎么见过魔教妖人,只顾山中清修,青龙谈吐不凡,虽只是纸上谈兵,但却每每夜里吸引许多玉虚门年轻一代人才高谈阔论,可能是时间久了,王朝云终于也忍不住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声音,但却每每不屑的转头看向清慧,道:他们真不知道下山是干些什么? 清慧,道:师姐,我觉得这个小何还挺有意思的。 ·· 然后就是一阵姐妹间的闺房私语,闹腾许久! 日子久了后,王朝云终于偶尔会跟青龙说几句话,青龙洒脱飘逸,知识渊博口才极好,为人随性幽默,倒是让这个几乎没下过山的“老姑娘”很快就沦陷了,至此两人形影不离,只是每每王朝云争论不过时,就举起拳头就是一顿。 某日青龙却悄悄离开了,倒是让王朝云难过许久,但身负师门重任却不得多想,只是再见之时却又让王朝云难以接受。 那一日,玉虚门与其他几派杀入摩尼教冥天宫之中时,却在摩尼教的领头之人中看到了悄悄离开的青龙,王朝云虽想去一问究竟,但最后还是放下,当日一场大战后,正魔两派各有损伤,只是摩尼教损伤更重,教主负重伤,教中长老们纷纷闭关隐世,摩尼教大乱,正道之人掩杀而去,几尽全功。 某夜,王朝云坐在营地不远处发呆,直到密林中走出一位让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却是青龙,王朝云拔剑霍然起身:你来干什么? 青龙一脸异色,迎着王朝云的剑锋走上前,直到王朝云晃了晃剑尖才停下,抬起头许久才道:朝云,对不起,我骗了你。 王朝云心中千言万语,无数个疑问,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你快走,待会儿其他同门见到你了,就不会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青龙苦笑,道:我是找你的! 王朝云叹息一声,道:你我门派有别,正魔之分,休要乱攀关系,我今日不想杀人,你走! 青龙脸色明显犹豫许久,仿佛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许久之后他一脸决然抬起头,道:我若是离开圣教,如何? 王朝云明显一喜,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滞,狐疑道:你贵为护教法王,如何舍得显贵位置,莫不是诓骗我? 青龙叹息一声,道:师父走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了,就来寻你! 忽然听到摩尼教主死了,王朝云却不怎么相信,倒是听到青龙不知去哪里,却来寻了她,心中不知为何欣喜万千,但面上淡然道:你寻我做什么? 青龙直勾勾的看着王朝云许久,忽然上前,拨开剑锋,走的更近,道:我没什么朋友的,除了你们之外。 王朝云浑身颤抖,看着眼眸深邃的青龙,许久之后才道:你··你不怕我欺负你吗? 青龙脸抽了抽,似乎想到那些时日里王朝云的拳头,道:怕! 王朝云,道:你真的愿意脱离魔教? 青龙叹息一声,道:自小我就被师尊带在身旁,性子懒惰,不喜人气,将自己关在密室许多年看看书,修行,今师尊走了,我与·· ·· 当日王朝云离开了玉虚一门队伍,只留下一封书信,只说她想在世间走走,如此王朝云这一去,再回山已经是三四年后了。 ※ 第15章 心死 这一日,玉虚门山脚下站着一男一女,正是消失三四年的王朝云与青龙二人,当日青龙本打算与王朝云一起去玉虚门,只是营地中正道大军云集,青龙虽以往不曾做出过任何恶劣事迹,但他毕竟在摩尼教中身份显赫,如此忽然出现在正道大军中,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理清此理后,二人计划与正道大军分开,直上玉虚门改邪归正。 只是这一路相伴,二人竟生出了踏遍这山河丽景之心,于是二人携手游历天下,不去管师门教诲、门派之别、正邪之分,将所有的枷锁抛诸脑后,只忘情山水之间,好不快乐,青龙为人潇洒脱俗,且谈吐不凡,腹内知识渊博,二人这一趟行走间倒是十分惬意,年轻男女长久相处后,在某天里私定了终身,没过多王朝云就怀上了孩子,原本的行程就不得不被打断,王朝云自小就是其师尊收养,感情不俗,这等婚姻嫁娶大事还是要与师尊禀明,于是二人绕道直转向玉虚门而去,只是离着师门越近,二人越发担忧,以往没有牵挂之时倒是想得少,但现在孕育了新生命,有了牵挂,二人驻足在玉虚门脚许久,青龙低头看了看王朝云微微隆起的小腹,道:别担心,祸福自有定数。 二人登山后,先是向着珞珈峰而去,珞珈峰数千年里门内皆是女子,就算是同门其他峰的男弟子也为了避嫌,即便有什么要事都不会入内,今日珞珈峰却来了一位陌生男子,并且是珞珈峰消失了三四年,且是珞珈峰首座最为疼爱的弟子王朝云,亲手牵着他入内,只是当日也有许多珞珈峰弟子曾一同前去魔教拼杀,清慧正是其中之一,她看见二人手紧紧的牵握在一起,心中惊愕之中,但脑子快速反应过来,直直上前将王朝云拉倒一旁,低声道:师姐,你与··他? 王朝云轻轻的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回头温柔的看了看青龙后,才低声道:师妹,他弃了魔教身份,今后愿在我玉虚门中清修,不问俗事,所以我带他来了。 清慧眉头紧锁:师姐,他可是摩尼教护教法王,如何舍得,可别是摩尼教谴他来我玉虚门潜·· 话音未落,只听王朝云:我怀了他的孩子。” 清慧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面露异色:师姐,你·· 王朝云低声道:清慧,我与他情投意合,他自小被摩尼教主收留,性子随性,不喜严规戒律,也从未做出任何恶事,他师尊走了后再无牵挂,我·· 清慧看着似乎不知道做了多大错事的王朝云,急道:师姐,若是先弃暗投明那无可厚非,但你可知,掌教师兄可是一直倾心与你的,如今,如何会放过那人! 王朝云眉头一挑,正想说什么,只是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殿内幽幽响起:“是谁在外面吵吵闹闹?” 清慧、王朝云二人皆是身躯一颤,王朝云稳下心神,向着大殿走了进去,只是没多久后里面爆发了激烈争吵,青龙虽心中担忧,但却不好进去说些什么。 当日,王朝云与其师尊在里面说了许久,直到夜幕快要落下时,王朝云才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青龙也见到了珞珈峰当代首座“自清大师”,只是自清大师却不理睬,御空离去,青龙才得知,自清大师年岁已大,平日里几乎不出,即便是清虚继任掌教大位时才露过一次面,只是今日为了王朝云,还要游说各峰长老首座,在明日为王朝云说项,王朝云心中已是觉得万分对不起她老人家,如今还要为她做下的错事奔波,她想着日后多为师尊分忧,来报答今日之恩。 自清大师此时是玉虚门中辈分最高之人,上一代各峰首座长老已纷纷仙逝,其余各峰已经由着弟子接任首座大位,所以自清大师出面,想必不会有人不看在她的面子上而拒绝。 但第二日之境况,却大大出乎所料!虽各峰首座,如玉泉峰首座清元子、乾元峰首座杨肃、紫阳峰首座俞莲舟等人也是此行下山之人,与青龙多有交流,也为青龙担保,就在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青龙与王朝云双目带着温柔相视一眼,就是这一眼,清虚忽然大发雷霆,决议以防被渗透拒绝纳入青龙,情势急转直下,青龙见此事没有解决办法,只留下一句:既然玉虚门不能相容,我与朝云便做一对闲云野鹤,不问天下大事,就此告别! 说着就拉着王朝云转身离去,忽然清虚真人大怒,王朝云继任珞珈峰首座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要是因此事,王朝云离去,玉虚门一定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一闪而去,挡在二人身前:我玉虚门大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太适合? 虽王朝云有孕在身,道行受影响,但也挡在青龙身前,只道:掌教,既然门内已经定论,我自小受师门养育之恩,决计不会做出危害师门之事,自此下山,就在玉虚山脚寻一处安静之地,了却余生,若玉虚有召,我定不惜此身,请掌教师兄成全。 此言一出,不但清虚真人惊愕,其余大殿内的诸人震惊,当然最为生气的是自清大师,她低声呵斥,道:朝云,掌教虽不曾接纳此人,但他只要从此脱离魔教,想必掌教大人大量也不会计较,快快回来! 至于杨肃、清元子、俞莲舟等众人,虽贵为首座,但一直以王朝云为首,纷纷相劝,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就此恶了清虚,清虚虽已出家为道,但心中却对王朝云有了别样的情愫,心中一股火气直冲脑间,他祭出仙剑,一挥,低沉呵斥:止步! 清虚平日对王朝云言语温和,以至于王朝云根本不怕,眉头一挑,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去哪里,我只好相随而去。 “轰”此言一下就在大殿中人脑间炸响,人人面带异色,倒不是说与一个脱离魔教之人相亲的缘故,而是王朝云凤姿丽容,风姿绰绰,许多男子都有爱慕之意,表达心中惋惜和惊愕,如此清虚勃然大怒:孽障,今日饶你不得! 说完,清虚真人一剑挥去,玉虚观中诸人哪里料到清虚会如此悍然出手,待剑光一出为时已晚,王朝云有孕在身,青龙下意识的护住她,只是那又重又急的剑光,一闪而去,剑光带走青龙一只臂膀,当此时青龙痛苦倒地,王朝云惊愕之余,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清虚,蹲下身子用真气为青龙疗伤,缓缓抱起青龙,只冷冷看了清虚一眼,欲要绕过清虚离去。 但谁都知道,这一去,就是与玉虚门一刀两断的意思,只是清虚大位还不稳固,王朝云此等修为,一去就是玉虚门极大的损失,他如何能接受,却又懊恼太过冲动,此事已到此处,已不能善了,他示意其余人劝解,大殿之上诸人纷纷劝解,只是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有孕在身,道侣重伤,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所有的话,就算是自清大师的话她也没心情听下去。 当日,她重重的朝着自清大师跪下,道:师尊,徒儿不孝,辜负师尊谆谆教导、期望,今日发生此事,弟子已不能在待下去了,求师尊谅解!” 她重重的朝着自清大师叩了九个响头,起身后,一字一句:今日,我王朝云,自愿离去玉虚一门,今后受了如何委屈,决计不会回求,如此告辞。 “不可!”众人纷纷劝解,只是王朝云去意已决,抱着青龙转身踏出玉虚观,众人纷纷追去,只留清虚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之上,以及闭目叹息的自清大师,清虚脸色忽白忽青,眼神闪烁,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看向自清大师,道:自清师叔,王师妹受魔教蛊惑,妖人其心歹毒,以手段骗取师妹信任,让其怀了孩子,好叫我们束手束脚,让其遁入我玉虚一门,以此达到魔教不可告人目的,我既领了掌教之任,决计不能让我玉虚门毁于我手,若有处置不周之处,师叔谅解。” 说完他轰然疾驰而去!只留自清大师一个人在孤零零大殿中,她久久才睁开眼睛,摇摇头,叹息道:痴儿!痴儿!又是为何? 话分两头,玉虚门众人纷纷追去拦住王朝云,不让其做出昏头行径,只是王朝云看着面色苍白、身受重伤虚弱不已的青龙,已是压住心中怒火了,她看着周围诸人,只是低沉道:诸位,今日之事,我已经与玉虚门分道扬镳,我不报仇,已是对不起他了! 众人面露异色,不住的叹息,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这时清虚仗剑冲了出来,只听他喝道:孽障,还不醒来? 王朝云冷冷道:怎么?斩我丈夫一臂不够?还要取我全家三条性命? 清虚面色一滞,众人也知不该拂逆掌教面子,但与王朝云日夜相伴的师妹清慧却直直的过来,求道:掌教,既然青龙已经脱离魔教,给他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 清虚冷哼一声,道:清慧,世人险恶,尤其魔教妖人!你师姐就是被其蛊惑。” 他抬起手中青锋,指着王朝云:你究竟悔不悔改! 王朝云讥笑一声,道:清虚!我做恶了?他作恶了? 清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恼怒,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将错就错,只听他:既然不知悔改,那就留你不得! 当即清虚冲了过去,王朝云因有身孕,且担忧青龙,更不是清虚对手,很快就败下阵,当清虚举起仙剑走到青龙身前,就要一剑插下去,王朝云大惊,竟顾不得许多,持剑而去,一剑竟贯穿清虚持剑右臂! 此事发展到如此境地,所有人都不曾料想,一时愣住了,许久之后才扶住清虚,清虚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王朝云,王朝云知犯下重罪,当众行刺掌教,乃是最为严重的死罪!自小在玉虚门长大,今日她觉得亏欠所有人,但也有相熟同门,小声劝她先走,免受重罚。 王朝云本不欲离去,只是青龙伤势极重,她只心中想先安顿好青龙,再请自裁,当即抱着青龙飞走,而玉虚门陷入大乱。 只是没过几日,王朝云独自上山自首,这一次清虚公事公办,召集玉虚门各峰首座长老皆至,在场公审,只是对于多的罪恶一概不认,只认行刺掌教之事,清虚这几日冷静下来后,才觉得此行做的有些冲动,但他乃是一门之长,掌教威信不可堕,只好严审! 当日定了王朝云死罪,只是清虚内心还是不忍处死正值风华绝代的王朝云,他与众人交代,此罪行数千年未有,决定他亲自押赴祖师祠堂以正典刑,众人纷纷叹息,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应和。 如此,清虚将王朝云关在祖师祠堂,严禁所有人进入后山,自此后风华绝代的王朝云此人就在玉虚一门成了禁忌话题,过了几日青龙撑着重伤身躯上山,但没有见到清虚,却得知王朝云已被处死,他失魂落魄的下了山,青龙回了一趟摩尼教,至此再也没了消息。 而自清大师也因此事伤心过余,没几年就撒手人寰,自此清慧接任珞珈峰大位,清慧接位后,心中对清虚极为不满,认为当日之事,也不尽是王朝云之责,但却因为清虚,最亲近的师姐死了,最尊敬的师尊也走了,自此清慧对清虚多有冷眼,过了数十年才好些。 而王朝云怀有身孕,在伤心欲绝之下,独自产下一女,稍稍慰藉王朝云,但清虚某天强夺走此女,名曰斩草除根,但也没真的对一个弱婴下手,只是遣人送到山下某户人去,并着人在四周监视,后此女长大嫁人,产下一子,姓姜名询,只是难产走了,姜洵自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倒也美满,后来玉虚门下弟子招徒,姜洵家人欢欢喜喜的将其送去,姜洵也算争气,被选中,由乾元峰首座杨肃收为名下第七名弟子。 虽王朝云被关在祖师祠堂,但清虚对这些也不瞒她,统统告知,只是人生遭逢许多大难,与青龙被强行分开,师尊因其呜呼而去,唯一的女儿也因难产而死,她如今心态如一块枯木,清虚每次前来都只是自言自语,好似清虚在为以往过错忏悔,但王朝云却已心死。 这百年来,唯一一次令她欣喜的事,就是几十年后,清虚某天前来,说将她的家人送来,但是不准其相认,王朝云半信半疑,终于她见到了他。 她享受的那十年,只是时光一闪而去,她却没有机会听他叫一声“祖母”就再次分别。 ※ 第16章 夜袭 龙山脚下,地狱谷外。 白云生一身白衣,负手而立,昂首望天,夜风微微吹过,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飘动,看去气度不凡,仿佛仙人一般!除了他的右手,衣袖空荡荡的,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滑稽。 夜风微有些凉,空气里带着刚才一场大雨的湿润,黑暗弥漫着四周,却只有他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桀骜而又显眼。 而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隐约传来呼吸声,那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姒先生,仿佛在黑暗中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摩尼教传承万年,源远流长,如今世道,十年前夺得至宝混沌钟,大肆招兵买马,教中实力远超以往历代,但没有人比白云生更清楚,这个风光无限的背后,摩尼教所面临的危机。 众矢之的! 天下魔教传承四大教派,万魂殿已从世间除名,玄冥教数百年前搬离中州,传闻去了极北之地,消息全无,剩余还在中州坚持的日月神宗,也因为十年前蓬莱岛夺宝,心生不满,与摩尼教渐行渐远,这十年间因为摩尼教夺得混沌钟后,成为了正道眼中钉,处处打压!摩尼教只得急速扩张,将许多小门小派纳入其中,堪堪与四大正道门阀相抗。 因为当日独获混沌钟,日月神宗出力却什么都没得到,自此与摩尼教渐行渐远,龟缩不出后,摩尼教成为众矢之的,且无外援。 前几日他强行收服混沌钟失去了一只手臂,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居然掌控了混沌钟,虽不能全然掌控,但道行却大涨,信心十足,且这十年里,门下弟子莫与道行一日千里,成为他最为得力的帮手,此时他志得意满,认为这世间再无阻拦他的事物了,即便是问鼎天下也无不能! 只是今年,隐藏在地狱谷中的事情被天下各大门派探知,正道四大派,日月神宗蜂拥而来,所有人都站好了阵线,在一片短暂而又令人窒息的平静中,天下最顶尖修士都已经汇聚前来。 白云生心中担忧却不敢在这风雨飘零之际表露,现在已掌握混沌钟,要是能给他一些时间,他自认为可以问鼎天下,只是却没有人愿意给他这个时间,这段时日不但正道大派、日月神宗前来,也有许多散仙也要来趟这趟浑水,在地狱谷外已经与摩尼教交战许多次,就是这几日功夫,被摩尼教斩杀在此处已经不下数十人了。 这一夜,白云生终于从密室闭关出来,虽右手空荡荡的,但气机却强过以往,这段时日门内弟子密报,正道四大派长老们也来了不少,原本只是玉虚门来了二十余年轻弟子,如今听到探子回报,此时正道汇集人数已达上百人,而且其中更有和尚、蜀山和凤栖坞的人在其中,但此时白云生却是一脸淡然,甚至眼眸中带着丝丝精光,向着远处凝望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身后刀锋黑暗之中忽然一阵轻微脚步声响起,一个看着面色青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来到白云生身后,白云生立刻转身面对着他,显然此人极受白云生重视。 来人向着二人行礼:师尊、姒先生。 黑暗中的姒先生没有言语,倒是白云生微笑,道:不必多礼,怎么样? 这一句问的没头没尾的,但来人莫与显然知道白云生要问什么,低声道:弟子已经带人去了乱石坳、清水河一带设防,目前只有玉虚门十数人进入,并没见到其他正道门派,至于日月神宗停滞不前,至于一些落单的散修,已经收拾干净了。 白云生精神一震,面上带着笑容,点头道:好!如此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今夜全力突袭玉虚门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至于其余慢慢来。 不过莫与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欢喜之色,反而有些担忧,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到:师尊,两日前,日东城暗哨传回消息,正道四门大军已向龙山而来,日月神宗精锐也到了附近,不得不防啊! 白云生面色阴沉,露出愤恨神色,恨声道:屠明这见识短浅之人,若是此次能放下前隙,正道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现在还要分心去管他们,一群蠢货。 莫与眼神流转,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后路了,攘外必先安内,要不然趁着正道大军还没进入,我们先解决了日月神宗? 白云生沉吟许久,才道:算了,不宜分兵。”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后才道:对了你与玉虚门那些人交手了没?成色如何? 莫与脸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许久才道:这些年都与这些年打过交道,除了景恒、祝剑宇、纪了凡这三人外都是泛泛之辈,只是··只是两日前,玉虚门突然出现一位,道行奇高,有些难缠。 “哦?”白云生倒是有些惊讶,这些年他精心传授,也知道莫与心气极高,如何会这般说,如此说多半是不是那人对手,白云生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不知道玉虚门年轻一代有此人物:莫非是玉虚门某位长老? 莫与摇摇头:应该不是,那些称呼他姜师弟。 在黑暗中姒先生身躯微微一动,只是这点动静看在莫与眼中,却是不简单,白云生终于记起十年前哪位倔强、聪慧的少年,不过却面色温和,道:哦,此人啊!” 他抬头看着这茫茫夜色:转眼十年了! 莫与内心极大震荡,只是没问,只是站在白云生身后等着,许久之后白云生才道:此人虽天赋万中无一,心性坚定,假以时间,成就不会亚于他们那位凌霄祖师!”说到此处后,白云生一脸正色,道:你记住,问鼎天下不只是修为高低,一个人实力再强又如何?日后我等老去,就要看你的了。 莫与身躯一颤,面色红润许多,躬身道:弟子知道了。 ※ 因为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泥泞不堪,四周一片宁静,只见天色越来越暗,黑暗袭来,渐渐淹没一切。 “啪啪”只是忽然一阵脚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又急又密,打破了这大地的宁静,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无数声音,朝着一个方向不停而去,略略看去只见上百人,空气中没有一点除了脚步声外的声音,夜色茫茫,凄凉而带着杀气。 龙山外百里,乱石坑。 这一片群山绵延,看去树木葱郁之中,却有一处这个古怪的名字,除非是常年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村民或许才知道,这一带却没有和外面一样的树木葱郁,一个略微凹陷地方,有许多碎石,平整视野一览无余。 正道四大派一行上百人出了日东城后,今夜行至此处,虽熟人十分多,但彼此的关系却不大一样,以清元子为首的玉虚门与蜀山派倒是十分和谐,当然是因为田瑾也在此行中,田瑾年轻的时候也是蜀山派一位极厉害之人,当年的师兄们已经是派中长老,这一路有说有笑,灵隐寺一行人皆是出家人,倒是闷闷沉沉的跟着,与几派关系都还不错,倒是凤栖坞这一行却与其余三派隐隐有些隔阂,似乎是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其间微妙,众人也不去挑拨,但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四大正道大派依然同心协力,为世间正义和平,斩妖除魔,跋山涉水而来。这一夜众人在乱石坑附近,燃起篝火,虽没有隐藏踪迹,但还是再三叮嘱各派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被魔教钻了空子,而清元子一等玉虚门首座将灵隐寺、凤栖坞、蜀山几派长老请到一旁,轻声商议。 此时此刻,姬九幽面色平静,眼中深处隐有不屑之色,低声道:清元师兄,多虑了! 清元子微微一笑,道:姬师姐有何高见,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看到在场各派长老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姬九幽顿了一下,道:我以为,我四大派云集派中高手入此地就是为了寻魔教踪影,虽摩尼教实力不低,但凭借一教之力妄图抗衡我四大派,简直痴人说梦,这些时日摩尼教派出的弟子被我们一再击溃,摩尼教苦苦支撑,根本不足为虑,我等大开营门,让其前来,也免得我等去寻了。清元师兄却说今夜危机四伏,我却认为就是我们的机会,不来则已,要是夜袭,我等正好以逸待劳,再杀将一番,好叫摩尼教那些妖人晓得我四大派实力。 清元子沉吟片刻,道:姬师姐说的有理,但这几日观察,虽一路遇见许多魔教小队,却不曾见到摩尼教那些人物,摩尼教上代四大护教法王现已现世三位,二位魔使,七大长老,八大护法皆是道行不俗之辈,白云生此人虽是魔教中人,但一身道行不可不防啊,两位神秘祭司也不是好相与之辈,适才门下弟子禀传日月神宗也谴派了许多人前来,多半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心,魔教传承不比我们几派短,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又在他们的圣地,难免会狗急跳墙,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阿弥陀佛!”了尘点头道:清元师兄说的有理,我们的确要小心为上。 姬九幽眉头一挑,鼻息间轻哼一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性子倨傲,淡淡道:那依着清元师兄所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了尘看了看她的神色,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清元子,却见清元子行若无事,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依旧微笑道:诸位,今晚我们··· 夜色,仿佛又深了几分!密林中的夜晚,仿佛笼罩在黑云之中,或许是每到黑夜,这个密林中都会升腾起迷雾所至,夜色中一片片灰蒙蒙,不要说是月亮,连半颗星星也看不到。 乱石坑附近,那些正道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祭奠残存挣扎燃烧的篝火灰烬,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黑暗中隐约看去,那些正道值守弟子蜷缩在火堆一旁,抵御着透骨的寒气。 忽然一阵脚步声,玉虚门一位弟子抓着一旁的法宝,猛然回头去,只见一位美丽女子走了过来,她一身蜀山服饰,那位玉虚门弟子才放松下来,看向这位叫宁小芸的蜀山女子,道:这位师姐,有什么事吗? 只见哪位女子对着这位玉虚门弟子拱了拱手道:白师兄,能否打听一人? 这位紫阳峰弟子白若松愣了一下,道:请说,如果涉及师门隐·· 宁小芸摇摇头,微笑道:倒是与贵派隐秘无关,只是一位玉虚门弟子。” 她顿了一下,神色略微有一些紧张,低声道:请问一下,贵派乾元峰姜小白师兄没有来吗? 白若松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微松,笑道:姜师兄前些日子已经来了,想必如今已到地狱谷了!要是顺利,过上两三日就该能见到了。 宁小芸一怔,道:姜师兄已经出来了吗? 白若松笑笑道:十年之期已过,当日姜师兄出来后正遇上这件事情,就被杨师伯派下山,此大事,姜师兄一身修为,哪里会错过? “阿弥陀佛!”黑暗之中相邻的一处帐篷里传来一阵佛号,似乎简单的几个字中隐隐带着一些急切,白若松与宁小芸扭头看去,相邻帐篷正是灵隐寺门下弟子所居之地,想起当年姜小白在罗浮山与蓬莱仙岛中,与天下几派弟子都有不俗的交情,想必帐篷中哪位就是当年一起相伴之人。 正道营地之外不远的山坳中,无声无息的站着上百人摩尼教教众,在黑暗之中,看着头前那几位,静静等待着命令,就要将眼前不远的这群人包围。 玄武缓缓抬起手臂,站在他身旁的无相魔使忽然低声道:法王。 玄武的手顿了一下,微感不满,但无相魔使在教中地位也不低,还是耐住性子问道:怎么了? 无相魔使也感觉到了玄武的不满,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法王,你看这些正道大军,怎么守夜的就这么一两个人?按理说四大派前来的都是门中长老及其精锐年轻弟子,不该如此松懈,必定有诈。 玄武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眉头紧蹙,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无相魔使,道:还好你心细,此地必定有诈,现在怎么办?无相你有什么好办法? 无相魔使沉吟片刻道:我们此行前来本就是教主突然所定,若是能杀杀这些人的锐气定不会放过,但要是他们有所准备,难免多生不必要的伤亡,不若退去保存实力,待最终决战。 玄武蹙眉想了许久,终于抬起手臂示意,黑暗之中许多人微微有些低语,但脚步不停,如潮水一般在黑暗中退去,不多时就只剩无相与玄武二人,无相看着远处正道营地隐隐篝火,怔怔发神,玄武扭头看去,眉头微蹙,道:你现已归圣教,想必你知道该做什么。 黑暗中的无相身躯一震,久久之后低声道:法王放心,我与灵··不死不休,他日决战我不会留手。 ※ 第16章 夜袭 龙山脚下,地狱谷外。 白云生一身白衣,负手而立,昂首望天,夜风微微吹过,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飘动,看去气度不凡,仿佛仙人一般!除了他的右手,衣袖空荡荡的,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滑稽。 夜风微有些凉,空气里带着刚才一场大雨的湿润,黑暗弥漫着四周,却只有他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桀骜而又显眼。 而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隐约传来呼吸声,那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姒先生,仿佛在黑暗中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摩尼教传承万年,源远流长,如今世道,十年前夺得至宝混沌钟,大肆招兵买马,教中实力远超以往历代,但没有人比白云生更清楚,这个风光无限的背后,摩尼教所面临的危机。 众矢之的! 天下魔教传承四大教派,万魂殿已从世间除名,玄冥教数百年前搬离中州,传闻去了极北之地,消息全无,剩余还在中州坚持的日月神宗,也因为十年前蓬莱岛夺宝,心生不满,与摩尼教渐行渐远,这十年间因为摩尼教夺得混沌钟后,成为了正道眼中钉,处处打压!摩尼教只得急速扩张,将许多小门小派纳入其中,堪堪与四大正道门阀相抗。 因为当日独获混沌钟,日月神宗出力却什么都没得到,自此与摩尼教渐行渐远,龟缩不出后,摩尼教成为众矢之的,且无外援。 前几日他强行收服混沌钟失去了一只手臂,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居然掌控了混沌钟,虽不能全然掌控,但道行却大涨,信心十足,且这十年里,门下弟子莫与道行一日千里,成为他最为得力的帮手,此时他志得意满,认为这世间再无阻拦他的事物了,即便是问鼎天下也无不能! 只是今年,隐藏在地狱谷中的事情被天下各大门派探知,正道四大派,日月神宗蜂拥而来,所有人都站好了阵线,在一片短暂而又令人窒息的平静中,天下最顶尖修士都已经汇聚前来。 白云生心中担忧却不敢在这风雨飘零之际表露,现在已掌握混沌钟,要是能给他一些时间,他自认为可以问鼎天下,只是却没有人愿意给他这个时间,这段时日不但正道大派、日月神宗前来,也有许多散仙也要来趟这趟浑水,在地狱谷外已经与摩尼教交战许多次,就是这几日功夫,被摩尼教斩杀在此处已经不下数十人了。 这一夜,白云生终于从密室闭关出来,虽右手空荡荡的,但气机却强过以往,这段时日门内弟子密报,正道四大派长老们也来了不少,原本只是玉虚门来了二十余年轻弟子,如今听到探子回报,此时正道汇集人数已达上百人,而且其中更有和尚、蜀山和凤栖坞的人在其中,但此时白云生却是一脸淡然,甚至眼眸中带着丝丝精光,向着远处凝望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身后刀锋黑暗之中忽然一阵轻微脚步声响起,一个看着面色青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来到白云生身后,白云生立刻转身面对着他,显然此人极受白云生重视。 来人向着二人行礼:师尊、姒先生。 黑暗中的姒先生没有言语,倒是白云生微笑,道:不必多礼,怎么样? 这一句问的没头没尾的,但来人莫与显然知道白云生要问什么,低声道:弟子已经带人去了乱石坳、清水河一带设防,目前只有玉虚门十数人进入,并没见到其他正道门派,至于日月神宗停滞不前,至于一些落单的散修,已经收拾干净了。 白云生精神一震,面上带着笑容,点头道:好!如此我们就无后顾之忧了,今夜全力突袭玉虚门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至于其余慢慢来。 不过莫与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欢喜之色,反而有些担忧,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到:师尊,两日前,日东城暗哨传回消息,正道四门大军已向龙山而来,日月神宗精锐也到了附近,不得不防啊! 白云生面色阴沉,露出愤恨神色,恨声道:屠明这见识短浅之人,若是此次能放下前隙,正道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现在还要分心去管他们,一群蠢货。 莫与眼神流转,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后路了,攘外必先安内,要不然趁着正道大军还没进入,我们先解决了日月神宗? 白云生沉吟许久,才道:算了,不宜分兵。”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后才道:对了你与玉虚门那些人交手了没?成色如何? 莫与脸色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许久才道:这些年都与这些年打过交道,除了景恒、祝剑宇、纪了凡这三人外都是泛泛之辈,只是··只是两日前,玉虚门突然出现一位,道行奇高,有些难缠。 “哦?”白云生倒是有些惊讶,这些年他精心传授,也知道莫与心气极高,如何会这般说,如此说多半是不是那人对手,白云生皱着眉头想了许久,也不知道玉虚门年轻一代有此人物:莫非是玉虚门某位长老? 莫与摇摇头:应该不是,那些称呼他姜师弟。 在黑暗中姒先生身躯微微一动,只是这点动静看在莫与眼中,却是不简单,白云生终于记起十年前哪位倔强、聪慧的少年,不过却面色温和,道:哦,此人啊!” 他抬头看着这茫茫夜色:转眼十年了! 莫与内心极大震荡,只是没问,只是站在白云生身后等着,许久之后白云生才道:此人虽天赋万中无一,心性坚定,假以时间,成就不会亚于他们那位凌霄祖师!”说到此处后,白云生一脸正色,道:你记住,问鼎天下不只是修为高低,一个人实力再强又如何?日后我等老去,就要看你的了。 莫与身躯一颤,面色红润许多,躬身道:弟子知道了。 ※ 因为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泥泞不堪,四周一片宁静,只见天色越来越暗,黑暗袭来,渐渐淹没一切。 “啪啪”只是忽然一阵脚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又急又密,打破了这大地的宁静,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无数声音,朝着一个方向不停而去,略略看去只见上百人,空气中没有一点除了脚步声外的声音,夜色茫茫,凄凉而带着杀气。 龙山外百里,乱石坑。 这一片群山绵延,看去树木葱郁之中,却有一处这个古怪的名字,除非是常年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村民或许才知道,这一带却没有和外面一样的树木葱郁,一个略微凹陷地方,有许多碎石,平整视野一览无余。 正道四大派一行上百人出了日东城后,今夜行至此处,虽熟人十分多,但彼此的关系却不大一样,以清元子为首的玉虚门与蜀山派倒是十分和谐,当然是因为田瑾也在此行中,田瑾年轻的时候也是蜀山派一位极厉害之人,当年的师兄们已经是派中长老,这一路有说有笑,灵隐寺一行人皆是出家人,倒是闷闷沉沉的跟着,与几派关系都还不错,倒是凤栖坞这一行却与其余三派隐隐有些隔阂,似乎是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其间微妙,众人也不去挑拨,但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四大正道大派依然同心协力,为世间正义和平,斩妖除魔,跋山涉水而来。这一夜众人在乱石坑附近,燃起篝火,虽没有隐藏踪迹,但还是再三叮嘱各派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被魔教钻了空子,而清元子一等玉虚门首座将灵隐寺、凤栖坞、蜀山几派长老请到一旁,轻声商议。 此时此刻,姬九幽面色平静,眼中深处隐有不屑之色,低声道:清元师兄,多虑了! 清元子微微一笑,道:姬师姐有何高见,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看到在场各派长老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姬九幽顿了一下,道:我以为,我四大派云集派中高手入此地就是为了寻魔教踪影,虽摩尼教实力不低,但凭借一教之力妄图抗衡我四大派,简直痴人说梦,这些时日摩尼教派出的弟子被我们一再击溃,摩尼教苦苦支撑,根本不足为虑,我等大开营门,让其前来,也免得我等去寻了。清元师兄却说今夜危机四伏,我却认为就是我们的机会,不来则已,要是夜袭,我等正好以逸待劳,再杀将一番,好叫摩尼教那些妖人晓得我四大派实力。 清元子沉吟片刻,道:姬师姐说的有理,但这几日观察,虽一路遇见许多魔教小队,却不曾见到摩尼教那些人物,摩尼教上代四大护教法王现已现世三位,二位魔使,七大长老,八大护法皆是道行不俗之辈,白云生此人虽是魔教中人,但一身道行不可不防啊,两位神秘祭司也不是好相与之辈,适才门下弟子禀传日月神宗也谴派了许多人前来,多半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心,魔教传承不比我们几派短,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又在他们的圣地,难免会狗急跳墙,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阿弥陀佛!”了尘点头道:清元师兄说的有理,我们的确要小心为上。 姬九幽眉头一挑,鼻息间轻哼一声,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性子倨傲,淡淡道:那依着清元师兄所说,我们该如何是好? 了尘看了看她的神色,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清元子,却见清元子行若无事,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依旧微笑道:诸位,今晚我们··· 夜色,仿佛又深了几分!密林中的夜晚,仿佛笼罩在黑云之中,或许是每到黑夜,这个密林中都会升腾起迷雾所至,夜色中一片片灰蒙蒙,不要说是月亮,连半颗星星也看不到。 乱石坑附近,那些正道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祭奠残存挣扎燃烧的篝火灰烬,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黑暗中隐约看去,那些正道值守弟子蜷缩在火堆一旁,抵御着透骨的寒气。 忽然一阵脚步声,玉虚门一位弟子抓着一旁的法宝,猛然回头去,只见一位美丽女子走了过来,她一身蜀山服饰,那位玉虚门弟子才放松下来,看向这位叫宁小芸的蜀山女子,道:这位师姐,有什么事吗? 只见哪位女子对着这位玉虚门弟子拱了拱手道:白师兄,能否打听一人? 这位紫阳峰弟子白若松愣了一下,道:请说,如果涉及师门隐·· 宁小芸摇摇头,微笑道:倒是与贵派隐秘无关,只是一位玉虚门弟子。” 她顿了一下,神色略微有一些紧张,低声道:请问一下,贵派乾元峰姜小白师兄没有来吗? 白若松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微松,笑道:姜师兄前些日子已经来了,想必如今已到地狱谷了!要是顺利,过上两三日就该能见到了。 宁小芸一怔,道:姜师兄已经出来了吗? 白若松笑笑道:十年之期已过,当日姜师兄出来后正遇上这件事情,就被杨师伯派下山,此大事,姜师兄一身修为,哪里会错过? “阿弥陀佛!”黑暗之中相邻的一处帐篷里传来一阵佛号,似乎简单的几个字中隐隐带着一些急切,白若松与宁小芸扭头看去,相邻帐篷正是灵隐寺门下弟子所居之地,想起当年姜小白在罗浮山与蓬莱仙岛中,与天下几派弟子都有不俗的交情,想必帐篷中哪位就是当年一起相伴之人。 正道营地之外不远的山坳中,无声无息的站着上百人摩尼教教众,在黑暗之中,看着头前那几位,静静等待着命令,就要将眼前不远的这群人包围。 玄武缓缓抬起手臂,站在他身旁的无相魔使忽然低声道:法王。 玄武的手顿了一下,微感不满,但无相魔使在教中地位也不低,还是耐住性子问道:怎么了? 无相魔使也感觉到了玄武的不满,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法王,你看这些正道大军,怎么守夜的就这么一两个人?按理说四大派前来的都是门中长老及其精锐年轻弟子,不该如此松懈,必定有诈。 玄武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眉头紧蹙,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无相魔使,道:还好你心细,此地必定有诈,现在怎么办?无相你有什么好办法? 无相魔使沉吟片刻道:我们此行前来本就是教主突然所定,若是能杀杀这些人的锐气定不会放过,但要是他们有所准备,难免多生不必要的伤亡,不若退去保存实力,待最终决战。 玄武蹙眉想了许久,终于抬起手臂示意,黑暗之中许多人微微有些低语,但脚步不停,如潮水一般在黑暗中退去,不多时就只剩无相与玄武二人,无相看着远处正道营地隐隐篝火,怔怔发神,玄武扭头看去,眉头微蹙,道:你现已归圣教,想必你知道该做什么。 黑暗中的无相身躯一震,久久之后低声道:法王放心,我与灵··不死不休,他日决战我不会留手。 ※ 第17章 黄庄公 清晨 朝阳升起,密林中蒸腾的雾气被晒化,暖阳晒在大地上,驱散透骨的寒气,正道之人纷纷起身出了营地,只是似乎众人面色都有些疲惫,仿佛昨夜没睡好一般。 不多时,各派长老云集一处,诸位长老仿佛因为道行高深,人人面色如常,忽然一身火红色服饰女子走了进来,姬九幽面色不愉,进来眼神直拉拉的看向清元子,冷声道:昨夜魔教妖人没来,反倒大家脱了一层皮,真是好计策。 其中的揶揄之意,让气氛有些沉闷,了尘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姬师妹,昨夜魔教妖人没有袭击,不正是好事吗,快快请坐,待会儿就要拔营出发了。 姬九幽哼了一声,也没多说,坐在一块蒲团上,但却直直的看向首位的清元子,眼神中的揶揄之意诸人皆知,但清元子此时却是如坐针毡,昨夜按照张致敬提议,夜里营地中只留一部分人,其余人都隐藏在密林树梢上,防止魔教突袭,只是昨夜不知为何魔教之人没来,按理说如此大张旗鼓进入此地,摩尼教之人肯定早就探知,也会派人过来骚扰,所以才有如此安排,但昨夜没来,反倒让正道许多人精神不太好,清元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争辩,只得强装镇定,轻咳一声,道:以防万一,昨夜·· 只是话音未落,姬九幽冷哼一声,在座之人皆皱起眉头,没想到姬九幽如此不识大体,尤以玉虚门几位更甚,一气连枝,杨肃、俞莲舟、清慧大师只是冷眼看去,但田瑾早与这位姬九幽十年前,因为姜小白之事有些不睦,冷笑道:此地如此凶险,步步为营上上之策,难道你有更好办法?还是说凭你一人一剑就能杀光摩尼教? 姬九幽勃然大怒,喝道:田瑾,你什么意思?我说句话,你玉虚门都管? 田瑾正欲说些什么,只是忽然外面传来无数锐响,众人直直冲出帐篷,只见漫天光芒,在晨昏一道一道的出现,正道门人匆忙祭出法宝匆忙应战。 事出突然,正道昨夜都没休息好,静待魔教来袭却没等到,待他们松懈后,却迎来大战,那些正道中人都惊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只在着电光火石间,摩尼教教众纷纷现身,各自驱着法宝,东南西北各处绞杀过来,已有心算无心,自然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但正道之人,无一不是道行精深之人,纷纷驱起法宝相抗而去。 这片刻间,正魔两道已短兵相接,正魔二道向来仇视,下手也断然不会留情,只见在晨昏中各色法宝乱闪,惨叫尖呼声不绝于耳,血腥之气顿时泛起,飘荡在空中,在各色光芒的最前端,闪耀的一道玄黑光芒耀眼寒光,正是摩尼教法王玄武,这个成名多年之人,此刻手持法宝,轰然锐响,毫不顾忌的冲入正道之中,那是最为灿烂的一道光芒,他眼神冷冷,瞳孔深处带着镇定,但只是片刻他身周却沾染了无数鲜血,在朝阳映射下显得诡异妖邪!当先的几位正道弟子,在玄黑光芒掠过,化作血雨飞洒。 众人大惊,纷纷围上,但玄武根本不作停歇,不顾追来的敌人只目光望向前方,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杀入,锐不可当,血肉横飞。 而其后的无相、妙色、银龙、金狮、铜驼、山海乾坤日月星辰等一众魔教高手紧跟其后,各出法宝,杀入正道之中。 正道之人匆忙间相抗,一时手脚慌忙,被玄武这群好手冲散,一时间没能阻挡,被瞬间冲散,直到远处发出一阵“呜呜”刺耳的声音,墨绿光芒闪过,当头对着玄武冲杀过去,玄武面色亢奋,挥舞法宝直直迎了上去。 “咚”只听一阵巨响后,两道光芒停滞,但见杨肃手持真武不停,直刺苍穹,瞬间光芒大盛,腾空而起,不聊玄武紧随而来,光芒交替,漫天缠斗。 摩尼教锐气已止,无数各派长老纷纷冲入各处战局,凭借高深道行,将颓势止住,向着摩尼教反攻而去,只见漫天法宝、光芒闪烁,无数人缠斗交战,真气碰撞炸开无数飞石,在天际轰轰作响。 杨肃剑势连绵,将玄武压制住,只是玄武一身道行高深,让杨肃不得不全力以抗,只是在这难舍难分之际,忽的一道金色佛珠疾驰而来,杨肃正被缠住,眼看这串佛珠就要砸在他的身后,杨肃首次变色,他眼角瞥向金色佛珠,带着沉沉压力而来,霍然大吼一声,与玄武重重拼杀一招后,借着玄武那巨大力道,向后飘走,躲开那金色佛珠。 他回头看去,只见那金色佛珠在空中绕了一转后回到一位身材壮硕,身披黑色长袍男子手中,杨肃眉头微微皱了皱,只见那位黑袍男子缓缓揭下兜帽,只见那人面庞方正,只是诡异的头顶还有戒疤,正是无相,无相微微一笑看着杨肃,道:杨师兄,许久没见了。 杨肃身子一颤,看着眼前的无相,眼中带着愕然,道:你,了相,你不是·· 无相讥笑一声,道:错了,了相死了,我是无相。 杨肃眉头一挑,只见四周正魔二道数百人交战,也没有时间去问,但唯一知道的是,此人已经不是当年所识之人,正欲举剑杀去,但听一阵怒喝:孽障!当然让你逃脱,今日定要擒你回去。 杨肃扭头看去,只见了凡神僧大喝冲了过来,无相面露异色,只是片刻间,他手握金色佛珠迎了上去,与了凡交战一处,只是二人似乎短时间分不出高低,猛的一撞,二人分开后,了凡怒目大喝:孽障,你早已经被逐出寺,还敢使用我灵隐寺功法,今日留你不得。 无相讥笑一声,道:呵,了凡师兄,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了凡动作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久久之后手臂微微松了一些,抬起头肃穆严厉道:了··当日之事还未有定论,但今日却入了魔教,你我只能活下一个。 无相苦笑一声:我与了凡师兄最为亲近,如今却要生死相对,这世间为何要捉弄我等凡人。 了凡神情似乎松动了一些,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不直觉上扬正要说些什么,只是忽然那金色佛珠向他直直砸来,一时不察间了凡整个人被砸的倒飞出去,生生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灵隐寺之人看到,纷纷呢上前接应,但周围正魔二道密布,还未待他落地,无数法宝向他砸来,只是了凡一身道行极高,适才也是一时间被无相偷袭所至,他身周浮起金色佛光,将无数法宝打回,只是无相接过佛珠后,面带怒气朝着了凡再次杀了过去,眼神中的疯狂之意,让无数摩尼教之人有些愣神。 数十年前,这位灵隐寺门人了相犯了寺规,逃出灵隐寺隐入摩尼教中,一直大家以为他道行平平,今日却展现出如此高深道行,倒是让人一时愕然。 但了凡也不是泛泛之辈,毫无畏惧与无相斗在一起,两道法宝重重的相撞,耀眼夺目,幻身飞旋,顿时周围正魔二道弟子被这余波所震,倒飞出去不在少数。 众人只见这二位和尚勇悍如此,一时纷纷侧目。 这时,因为正道长老们纷纷出手后,天平渐渐向着正道倒去,魔教诸位首领心中大惊,只是局势焦灼,一时根本就退不出去了,只能死死的相抗着,只是局中那二位光头和尚的交战最为吸目,年轻弟子都不知为何,但年长的各派长老皆是面露异色,有意无意的看过去。 天下各派功法中,玉虚门浑元连绵,灵隐寺威力巨大,凤栖坞身法灵动、招式出其不意,蜀山招式杀意最足,幽玄、清微二位蜀山长老杀入局中,摩尼教教众伤亡极大,摩尼教一众首领心中大惊,有心救护,只是被身前之敌死死缠住。 原本白云生所令,让其寻时机挫一挫正道气焰,昨夜前来发现有诈后,摩尼教退去,只是几位首领暗自又潜了回来,果然发现密林中隐了许多正道之人,几人秘密商议后,等正道松懈后再杀一个回马枪,却也达到了效果,只是正道大军却是云集无数高手,即便是有心算无心,但在绝对实力前阴谋是没有用的。 而此时,玄武虽道行高深,成名多年,但身前杨肃与田瑾围攻下,身周无数血痕,只他却毫无退意,死死相抗,但是只杨肃一人就压力极大,如今田瑾加入后,他就只有招架挨打的份儿,此时根本没有人能相助,眼见他身上伤痕越来越多,就要倒在连绵剑光之下时,一道声音忽然炸响。 “挺热闹啊!” 正魔二道之人都缓了缓手中的动作,只见密林中忽然走出数十人,只见大多都是身着暗红色日月神宗服饰之人,领头几人也不陌生,皆是日月神宗地位极高之人,如玲珑婆婆、通天老祖,问天、杨威、十位长老来了半数,年轻一代中楼心月、江采萍皆在,这十年中日月神宗年轻一代第一人吴秋舫也赫然在其中,只是他却恭恭敬敬站在一位老者身后,交战诸人纷纷探头看去,目光落在这这位陌生的老人身上,只见他一头白发,容光泛发,一身玄白衣衫,面带微笑。 年轻一些的都有些愕然,倒是一些年龄大些的长老们面露异色,似有所想,只见哪位一身玄白衣服的老者笑了笑,扭头看向身旁玲珑婆婆、通天老祖,道:看来,我们这群无名小辈,却没有人认识啊! 通天老祖哈哈大笑道:百年前,我等四人名号响彻天下,隐世多年,今日定要叫天下年轻一代们好好认识认识。 这时摩尼教与正道之人纷纷分开,而那位白衣老者看向玄武,笑道:玄武,百年过去,看来你也没有什么长进啊。 玄武面色阴沉,讥笑道:呵,我道是谁,原来是黄庄公啊!百年未见,却不知道你日月神宗不好好在残月谷中缩着脖子,不远万里来此所图何事? 黄庄公哈哈大笑,道:玄武老弟,此言大谬,我等二派同根同源,听闻正道大军入侵友派,齿亡齿寒的道理,我们也知道,即便是万里之遥也要前来相助。 摩尼教众人皆是一身狼狈,满身鲜血,但却没有因为日月神宗前来有半分高兴,反倒脸上带着一些警惕看着日月神宗之人,此时大声的交谈,正道这边也听见了,诸派长老皆是面色凝重相视一眼,虽早知道日月神宗前来,但却不知黄日月神宗却谴派了如此多的高手,几乎倾教中高手皆至于此,连百年都未曾现身的黄庄公也到此,正道诸派长老皆是面色凝重,百年前正魔交战不断,这位黄庄公看似鹤颜仙容,但手段诡异,常常用些卑劣手段偷袭,并且黄庄公一身道行又高,他手上沾满了无数正道先辈鲜血,百年前正道各派纷纷欲杀之而后快,只是当年正道大军攻入后,日月神宗不知为何消失不见,就此再没听闻黄庄公音讯,如今再次现世,正道诸位长老皆是咬牙切齿,尤以姬九幽更甚,百年前凤栖坞一位长老就是死在他手中,而那位长老更是姬九幽最为钦慕的师兄,再见仇人,姬九幽双目猩红,怒火冲天,手持宝剑走了出来大喝一声,道:妖人,拿命来!” 她不顾一切的持剑冲了过去。 虽凤栖坞不知为何与几派有些隔阂,但大敌当前,几派之人见姬九幽冲了过去,当即随之而去,黄庄公笑了笑,道:哦,你是当年那位叫什么的师妹,叫什么名字我还忘记了,老了,老了,只是我还记得当年他死的还有些不甘心,哎,可叹可叹。 姬九幽更怒,周身漫天火光弥漫朝着黄庄公杀去,黄庄公倒也不急,直到近了,他忽然双目精光一闪,袍中右手轻动,只见几道细小光芒一闪而出,忽现忽无,姬九幽忽然全身一冷,手中掐诀,周身火光冲天,火光中隐隐有凤鸣之声,但漫天火光中,突兀的有几点白芒,姬九幽面色一白,心中大惊,竟忘了黄庄公手段诡异,只见那白芒就要刺入姬九幽周身之时,说是那时快,忽然一道数道玄白冰刃,又急又快驰来,与那白芒一撞,“砰砰”闷响后,在火光之中消散。 姬九幽回头看去,只见田瑾挥了挥手中“流光仙剑”,姬九幽面露异色,不解田瑾为何救她,田瑾只是淡然不语,倒是清元子,道:大敌当前!”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黄庄公道:百年前让你逃走了,还以为你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如今再现,就不要走了。 黄庄公正色看着清元子,以及许多相熟的身影,道:呵!百年前未见,原来当年的老朋友都在!” 说到此处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头道:王朝云为何没来? 玉虚门几位长老面色一寒,只听那位玲珑婆婆笑道:王朝云死了! 黄庄公眉头一皱,道:死了?谁杀的她?不可能,她怎么死了? 玉虚门几位长老面容冷厉,他们极为尊重王朝云,如今却被一群妖人说论起,如何能忍,尤其以清慧大师为首,她目光冷厉,仗剑怒喝道:我师姐名讳,岂是你等妖人能提! 清慧大师化作白芒炸射而去,顿时正道之人与日月神宗冲杀拼斗,倒是将摩尼教“冷落”在一旁,此时金狮走到玄武身侧,道:法王,我们伤亡极大,要不趁着他们狗咬狗,先撤了? 但无相,低声道:不可,正是他们狗咬狗的时候,我们在一旁做一只黄雀,要是他们拼的狠了,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要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们再撤走就是。 玄武沉吟片刻,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战局,道:先看看。 ※ 第17章 黄庄公 清晨 朝阳升起,密林中蒸腾的雾气被晒化,暖阳晒在大地上,驱散透骨的寒气,正道之人纷纷起身出了营地,只是似乎众人面色都有些疲惫,仿佛昨夜没睡好一般。 不多时,各派长老云集一处,诸位长老仿佛因为道行高深,人人面色如常,忽然一身火红色服饰女子走了进来,姬九幽面色不愉,进来眼神直拉拉的看向清元子,冷声道:昨夜魔教妖人没来,反倒大家脱了一层皮,真是好计策。 其中的揶揄之意,让气氛有些沉闷,了尘大师微笑,道:阿弥陀佛,姬师妹,昨夜魔教妖人没有袭击,不正是好事吗,快快请坐,待会儿就要拔营出发了。 姬九幽哼了一声,也没多说,坐在一块蒲团上,但却直直的看向首位的清元子,眼神中的揶揄之意诸人皆知,但清元子此时却是如坐针毡,昨夜按照张致敬提议,夜里营地中只留一部分人,其余人都隐藏在密林树梢上,防止魔教突袭,只是昨夜不知为何魔教之人没来,按理说如此大张旗鼓进入此地,摩尼教之人肯定早就探知,也会派人过来骚扰,所以才有如此安排,但昨夜没来,反倒让正道许多人精神不太好,清元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争辩,只得强装镇定,轻咳一声,道:以防万一,昨夜·· 只是话音未落,姬九幽冷哼一声,在座之人皆皱起眉头,没想到姬九幽如此不识大体,尤以玉虚门几位更甚,一气连枝,杨肃、俞莲舟、清慧大师只是冷眼看去,但田瑾早与这位姬九幽十年前,因为姜小白之事有些不睦,冷笑道:此地如此凶险,步步为营上上之策,难道你有更好办法?还是说凭你一人一剑就能杀光摩尼教? 姬九幽勃然大怒,喝道:田瑾,你什么意思?我说句话,你玉虚门都管? 田瑾正欲说些什么,只是忽然外面传来无数锐响,众人直直冲出帐篷,只见漫天光芒,在晨昏一道一道的出现,正道门人匆忙祭出法宝匆忙应战。 事出突然,正道昨夜都没休息好,静待魔教来袭却没等到,待他们松懈后,却迎来大战,那些正道中人都惊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只在着电光火石间,摩尼教教众纷纷现身,各自驱着法宝,东南西北各处绞杀过来,已有心算无心,自然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但正道之人,无一不是道行精深之人,纷纷驱起法宝相抗而去。 这片刻间,正魔两道已短兵相接,正魔二道向来仇视,下手也断然不会留情,只见在晨昏中各色法宝乱闪,惨叫尖呼声不绝于耳,血腥之气顿时泛起,飘荡在空中,在各色光芒的最前端,闪耀的一道玄黑光芒耀眼寒光,正是摩尼教法王玄武,这个成名多年之人,此刻手持法宝,轰然锐响,毫不顾忌的冲入正道之中,那是最为灿烂的一道光芒,他眼神冷冷,瞳孔深处带着镇定,但只是片刻他身周却沾染了无数鲜血,在朝阳映射下显得诡异妖邪!当先的几位正道弟子,在玄黑光芒掠过,化作血雨飞洒。 众人大惊,纷纷围上,但玄武根本不作停歇,不顾追来的敌人只目光望向前方,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杀入,锐不可当,血肉横飞。 而其后的无相、妙色、银龙、金狮、铜驼、山海乾坤日月星辰等一众魔教高手紧跟其后,各出法宝,杀入正道之中。 正道之人匆忙间相抗,一时手脚慌忙,被玄武这群好手冲散,一时间没能阻挡,被瞬间冲散,直到远处发出一阵“呜呜”刺耳的声音,墨绿光芒闪过,当头对着玄武冲杀过去,玄武面色亢奋,挥舞法宝直直迎了上去。 “咚”只听一阵巨响后,两道光芒停滞,但见杨肃手持真武不停,直刺苍穹,瞬间光芒大盛,腾空而起,不聊玄武紧随而来,光芒交替,漫天缠斗。 摩尼教锐气已止,无数各派长老纷纷冲入各处战局,凭借高深道行,将颓势止住,向着摩尼教反攻而去,只见漫天法宝、光芒闪烁,无数人缠斗交战,真气碰撞炸开无数飞石,在天际轰轰作响。 杨肃剑势连绵,将玄武压制住,只是玄武一身道行高深,让杨肃不得不全力以抗,只是在这难舍难分之际,忽的一道金色佛珠疾驰而来,杨肃正被缠住,眼看这串佛珠就要砸在他的身后,杨肃首次变色,他眼角瞥向金色佛珠,带着沉沉压力而来,霍然大吼一声,与玄武重重拼杀一招后,借着玄武那巨大力道,向后飘走,躲开那金色佛珠。 他回头看去,只见那金色佛珠在空中绕了一转后回到一位身材壮硕,身披黑色长袍男子手中,杨肃眉头微微皱了皱,只见那位黑袍男子缓缓揭下兜帽,只见那人面庞方正,只是诡异的头顶还有戒疤,正是无相,无相微微一笑看着杨肃,道:杨师兄,许久没见了。 杨肃身子一颤,看着眼前的无相,眼中带着愕然,道:你,了相,你不是·· 无相讥笑一声,道:错了,了相死了,我是无相。 杨肃眉头一挑,只见四周正魔二道数百人交战,也没有时间去问,但唯一知道的是,此人已经不是当年所识之人,正欲举剑杀去,但听一阵怒喝:孽障!当然让你逃脱,今日定要擒你回去。 杨肃扭头看去,只见了凡神僧大喝冲了过来,无相面露异色,只是片刻间,他手握金色佛珠迎了上去,与了凡交战一处,只是二人似乎短时间分不出高低,猛的一撞,二人分开后,了凡怒目大喝:孽障,你早已经被逐出寺,还敢使用我灵隐寺功法,今日留你不得。 无相讥笑一声,道:呵,了凡师兄,你也认为我错了吗? 了凡动作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久久之后手臂微微松了一些,抬起头肃穆严厉道:了··当日之事还未有定论,但今日却入了魔教,你我只能活下一个。 无相苦笑一声:我与了凡师兄最为亲近,如今却要生死相对,这世间为何要捉弄我等凡人。 了凡神情似乎松动了一些,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不直觉上扬正要说些什么,只是忽然那金色佛珠向他直直砸来,一时不察间了凡整个人被砸的倒飞出去,生生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灵隐寺之人看到,纷纷呢上前接应,但周围正魔二道密布,还未待他落地,无数法宝向他砸来,只是了凡一身道行极高,适才也是一时间被无相偷袭所至,他身周浮起金色佛光,将无数法宝打回,只是无相接过佛珠后,面带怒气朝着了凡再次杀了过去,眼神中的疯狂之意,让无数摩尼教之人有些愣神。 数十年前,这位灵隐寺门人了相犯了寺规,逃出灵隐寺隐入摩尼教中,一直大家以为他道行平平,今日却展现出如此高深道行,倒是让人一时愕然。 但了凡也不是泛泛之辈,毫无畏惧与无相斗在一起,两道法宝重重的相撞,耀眼夺目,幻身飞旋,顿时周围正魔二道弟子被这余波所震,倒飞出去不在少数。 众人只见这二位和尚勇悍如此,一时纷纷侧目。 这时,因为正道长老们纷纷出手后,天平渐渐向着正道倒去,魔教诸位首领心中大惊,只是局势焦灼,一时根本就退不出去了,只能死死的相抗着,只是局中那二位光头和尚的交战最为吸目,年轻弟子都不知为何,但年长的各派长老皆是面露异色,有意无意的看过去。 天下各派功法中,玉虚门浑元连绵,灵隐寺威力巨大,凤栖坞身法灵动、招式出其不意,蜀山招式杀意最足,幽玄、清微二位蜀山长老杀入局中,摩尼教教众伤亡极大,摩尼教一众首领心中大惊,有心救护,只是被身前之敌死死缠住。 原本白云生所令,让其寻时机挫一挫正道气焰,昨夜前来发现有诈后,摩尼教退去,只是几位首领暗自又潜了回来,果然发现密林中隐了许多正道之人,几人秘密商议后,等正道松懈后再杀一个回马枪,却也达到了效果,只是正道大军却是云集无数高手,即便是有心算无心,但在绝对实力前阴谋是没有用的。 而此时,玄武虽道行高深,成名多年,但身前杨肃与田瑾围攻下,身周无数血痕,只他却毫无退意,死死相抗,但是只杨肃一人就压力极大,如今田瑾加入后,他就只有招架挨打的份儿,此时根本没有人能相助,眼见他身上伤痕越来越多,就要倒在连绵剑光之下时,一道声音忽然炸响。 “挺热闹啊!” 正魔二道之人都缓了缓手中的动作,只见密林中忽然走出数十人,只见大多都是身着暗红色日月神宗服饰之人,领头几人也不陌生,皆是日月神宗地位极高之人,如玲珑婆婆、通天老祖,问天、杨威、十位长老来了半数,年轻一代中楼心月、江采萍皆在,这十年中日月神宗年轻一代第一人吴秋舫也赫然在其中,只是他却恭恭敬敬站在一位老者身后,交战诸人纷纷探头看去,目光落在这这位陌生的老人身上,只见他一头白发,容光泛发,一身玄白衣衫,面带微笑。 年轻一些的都有些愕然,倒是一些年龄大些的长老们面露异色,似有所想,只见哪位一身玄白衣服的老者笑了笑,扭头看向身旁玲珑婆婆、通天老祖,道:看来,我们这群无名小辈,却没有人认识啊! 通天老祖哈哈大笑道:百年前,我等四人名号响彻天下,隐世多年,今日定要叫天下年轻一代们好好认识认识。 这时摩尼教与正道之人纷纷分开,而那位白衣老者看向玄武,笑道:玄武,百年过去,看来你也没有什么长进啊。 玄武面色阴沉,讥笑道:呵,我道是谁,原来是黄庄公啊!百年未见,却不知道你日月神宗不好好在残月谷中缩着脖子,不远万里来此所图何事? 黄庄公哈哈大笑,道:玄武老弟,此言大谬,我等二派同根同源,听闻正道大军入侵友派,齿亡齿寒的道理,我们也知道,即便是万里之遥也要前来相助。 摩尼教众人皆是一身狼狈,满身鲜血,但却没有因为日月神宗前来有半分高兴,反倒脸上带着一些警惕看着日月神宗之人,此时大声的交谈,正道这边也听见了,诸派长老皆是面色凝重相视一眼,虽早知道日月神宗前来,但却不知黄日月神宗却谴派了如此多的高手,几乎倾教中高手皆至于此,连百年都未曾现身的黄庄公也到此,正道诸派长老皆是面色凝重,百年前正魔交战不断,这位黄庄公看似鹤颜仙容,但手段诡异,常常用些卑劣手段偷袭,并且黄庄公一身道行又高,他手上沾满了无数正道先辈鲜血,百年前正道各派纷纷欲杀之而后快,只是当年正道大军攻入后,日月神宗不知为何消失不见,就此再没听闻黄庄公音讯,如今再次现世,正道诸位长老皆是咬牙切齿,尤以姬九幽更甚,百年前凤栖坞一位长老就是死在他手中,而那位长老更是姬九幽最为钦慕的师兄,再见仇人,姬九幽双目猩红,怒火冲天,手持宝剑走了出来大喝一声,道:妖人,拿命来!” 她不顾一切的持剑冲了过去。 虽凤栖坞不知为何与几派有些隔阂,但大敌当前,几派之人见姬九幽冲了过去,当即随之而去,黄庄公笑了笑,道:哦,你是当年那位叫什么的师妹,叫什么名字我还忘记了,老了,老了,只是我还记得当年他死的还有些不甘心,哎,可叹可叹。 姬九幽更怒,周身漫天火光弥漫朝着黄庄公杀去,黄庄公倒也不急,直到近了,他忽然双目精光一闪,袍中右手轻动,只见几道细小光芒一闪而出,忽现忽无,姬九幽忽然全身一冷,手中掐诀,周身火光冲天,火光中隐隐有凤鸣之声,但漫天火光中,突兀的有几点白芒,姬九幽面色一白,心中大惊,竟忘了黄庄公手段诡异,只见那白芒就要刺入姬九幽周身之时,说是那时快,忽然一道数道玄白冰刃,又急又快驰来,与那白芒一撞,“砰砰”闷响后,在火光之中消散。 姬九幽回头看去,只见田瑾挥了挥手中“流光仙剑”,姬九幽面露异色,不解田瑾为何救她,田瑾只是淡然不语,倒是清元子,道:大敌当前!” 说完,他抬起头看着黄庄公道:百年前让你逃走了,还以为你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如今再现,就不要走了。 黄庄公正色看着清元子,以及许多相熟的身影,道:呵!百年前未见,原来当年的老朋友都在!” 说到此处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头道:王朝云为何没来? 玉虚门几位长老面色一寒,只听那位玲珑婆婆笑道:王朝云死了! 黄庄公眉头一皱,道:死了?谁杀的她?不可能,她怎么死了? 玉虚门几位长老面容冷厉,他们极为尊重王朝云,如今却被一群妖人说论起,如何能忍,尤其以清慧大师为首,她目光冷厉,仗剑怒喝道:我师姐名讳,岂是你等妖人能提! 清慧大师化作白芒炸射而去,顿时正道之人与日月神宗冲杀拼斗,倒是将摩尼教“冷落”在一旁,此时金狮走到玄武身侧,道:法王,我们伤亡极大,要不趁着他们狗咬狗,先撤了? 但无相,低声道:不可,正是他们狗咬狗的时候,我们在一旁做一只黄雀,要是他们拼的狠了,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要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们再撤走就是。 玄武沉吟片刻,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战局,道:先看看。 ※ 第18章 赌徒 正道之人虽与摩尼教拼杀了一场,日月神宗以逸待劳,但正道前来之人皆是道行精深之辈,反倒将日月神宗死死压住,只是摩尼教众人却没退去,环伺在侧,却不敢全力击杀,始终警惕的准备着摩尼教掩杀过来。 真是让人心中暗暗不得痛快,虽日月神宗被死死压住,但黄庄公一人俾睨,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白光炸射,正道弟子纷纷呢退避,真当威武不可一世,而远处观望的摩尼教之人,也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其中形势,尤其紧紧盯着正大发神威的黄庄公。 有了黄庄公一阵冲杀,日月神宗弟子压力骤减,黄庄公杀的兴起,袖间白光不断飞出,竟不见一丝畏惧之色,只是没多时,清元子、杨肃二人围杀过去,黄庄公压力骤增,眼看日月神宗被正道之人冲散,黄庄公大惊,趁着间隙朝着玄武怒喝,道:玄武,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玄武却稳若泰山,无相低声,道:法王,日月神宗虽不安好心,但正道之人才是我等心腹大患,何不趁机拼杀一番,至于日月神宗要是有何异动,收拾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玄武沉吟片刻,正欲发号施令,但就在这时候,忽然天空远处传来一阵巨大锐啸,他回头看去,只见漫天十余道光芒疾驰而来,当先一道白芒又快又急,将身后数道光芒远远落后,只见那道白芒一闪再闪,在空中忽而消失忽而现身,只是片刻间那道白芒一闪而入局中,那是一位一身身穿白衣年轻男子,手中一柄银白色长剑突入战局中,左突右闪间竟无人能阻,待看清那人面容后,玄武皱起眉头,回头看着那十余道光芒紧跟而来,半数冲入局中,将日月神宗彻底压制住,而另外之人却站在摩尼教众人之前,手中法宝紧握,警惕着摩尼教众人。 无相叹息一声,道:法王,走! 玄武面色阴沉,心中难以取舍,正道诸人被两轮冲杀后,已显疲态,要是冲杀而去,定能建功,但随着这道行不浅的数十人加入,已经一改局势,现在即便倾其所有而出,虽能让正道之人损失不少,但多半也要留下许多尸体,他在心中叹息一声,举起右手示意,顿时摩尼教之人缓缓撤退,隐入大山密林之中,不多时魔教教众退去后,玄武才与几位断后首领转身而去,而那几位年轻人也没托大追去,见摩尼教远去后,回身杀入战局。 此时,由于十余位道行高深之辈加入,日月神宗几乎守不住战局,而在角落中楼心月一边与一位灵隐寺高僧打斗,但目光却一直瞥向那位最先冲入战局之人,眼露异色,一丝都没将日月神宗大难放在心中。 这最先支援而来的人正是姜小白,这些时日姜小白一行人在龙山、地狱谷外到处追捕出谷的摩尼教教众,但摩尼教防卫紧密,也没有机会突进去,适才远在数十里外就听到此处异状,大致猜想后续部队也该到了,猜测与摩尼教发生了大战,就飞行而来,有了这十数人加入,顿时日月神宗兵败如山倒。 而黄庄公被杨肃、清元子二人死死缠住,激斗中放眼望去,只见日月神宗普通弟子已去半数,玲珑婆婆、通天、几位教中长老、楼心月、江采萍、吴秋舫等人也只是苦苦坚持,渐渐军无斗志,尤以姜小白身法诡异,忽现忽又消失,道行又高,短短半柱香时间,日月神宗好手几乎都带着伤,黄庄公咬牙切齿,对摩尼教忽然退去愤怒至极,但知道大势已去,在拼下去,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日月神宗的精锐之力也要耗尽在此,只得大吼一声,道:诸人先退,我来断后。 此言一出,日月神宗之人纷纷向密林边战边退,但正道实力之强,哪里又能让其逃走?而正道许多人将眼前之人击败后,更多的人围攻日月神宗之人,诸般法宝闪烁,眼见日月神宗精锐之力就要耗尽之时。 黄庄公大吼一声,也不躲避,大袖猎猎张开,竟是疾冲而上,无数白芒闪出,漫天闪出密密麻麻的细小针状白芒,让人头皮发麻,而正道之人正追杀溃逃日月神宗弟子,不防漫天白芒杀到,“嗖嗖”声间,顿时在他手下伤了数人,只是杨肃、清元子随即杀到,两道剑芒劈向黄庄公,黄庄公也不躲避,只是施展功法,漫天细针白芒朝着正道之人杀去,正道诸人只得放弃眼前欲逃魔教之人,抵抗这诡异细针,日月神宗诸人得了喘息之机,连滚带爬的逃走,真是可恨。 但此时,两道剑芒已至,黄庄公已经来不及去抵挡,只能靠着肉躯硬抗,瞬间黄庄公后背衣衫尽碎,鲜血喷涌,踉跄砸入地面,但黄庄公数百年苦修道行,岂是等闲,虽重伤,但也不乱,砸入地面后立马飞身而起,不论杨肃与清元子如何狂攻,竟也无法破开那无数细针,真让人不痛快。 而就在此时,日月神宗能走的已经全部逃走,大多数人追去,但还是有数人回身加入围攻黄庄公之行,虽说围攻不太好看,但只要在心里加上一句“此乃魔教万恶大魔头,手段卑鄙害了许多正道先辈”,自然心安理得,招招夺命,向着要害处去。 不管当年黄庄公如何威风,手段如何阴险,经验再多也是徒劳,被杨肃、清元子、姬九幽、田瑾、张致敬五人围攻,也是无可奈何,只见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只见五人齐齐发力,无数法宝砸在黄庄公身周护体神光之上,黄庄公身躯大震,鲜血狂涌,黄庄公心中一寒,若是再不撤走,他就再也走不掉了,当下大喝一声,忽然白光大盛,豪光耀眼,瞬间攻到他身前的五道法宝,竟然被他反震回去,正道如此阵容,虽知黄庄公道行高深,但百年不见后,竟然高到如此境界,虽远远不敌,但单论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其对手,正道几人都是又气又羞,皆不在留手,只几息间,黄庄公遭受数招,倒飞而去,空中布满血雾。 正道几人瞬间又杀将而来,眼看黄庄公就要生死之际,黄庄公满是怨毒恨意,他面上肌肉扭动,狠命一咬,咬破口舌,一根金黄大针透体而出,一口鲜血喷在金针之上,那金针瞬间光芒大盛,悬空而去,只见那金针如烈日一般耀眼,无数小针若漫天狂沙朝着五人袭击而去,众人不敢硬接,纷纷退避,此招虽厉害,但看的出来乃是黄庄公施展了什么秘术,已经是元气大伤,根基损毁,但这等情况之中,仍强提一口气,飞身而去,消失在密林中,几人欲要追去,清元子权衡利弊后,大声阻止,道:穷寇莫追,此地危机四伏,也不知摩尼教是否还在周围,我等不熟悉,小心为上。 众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也还是止住身子,等了一会儿,追踪而去的正道弟子纷纷而回,面色激动,想必战果不俗,那一行支援而来的众人终于也有时间与师门相见,各自与师傅、各峰师兄弟们相见,姜小白走到杨肃与田瑾二人身前,面色有些激动,那次回乾元峰只待了一日,也没能见到师娘田瑾,道:师父,师娘。 田瑾哪里像是经过一场大战,面色极为欣喜的疾步上前,拉着姜小白,一脸慈爱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长峰真是的,那日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去紫阳峰了。 杨肃瞥眼看了看身周,没人注意到田瑾所说,才低声道:休要胡说,到了时间,自然放他回来了。 田瑾笑着也不与杨肃争论,只是爱怜的问东问西,问着他这十年的的事情,姜小白心中一暖,字字句句,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哪位神秘女子,但在这温馨时刻,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正是纪了凡,杨肃与田瑾面色一怔,虽属于同门,但纪了凡一向不善言语,只是对他二人恭敬,也不亲近,此时不在清慧大师身边,却过来这里,正想着什么,纪了凡行了一礼,道:见过杨师伯,田师叔! 杨肃与田瑾相视一眼,但却见纪了凡毫无顾忌的上前轻轻握住姜小白的手掌,虽二人私下里不在意,但在师傅师娘身前,姜小白却也有些扭捏,杨肃田瑾二人脸色一滞,忽然露出慈祥的微笑,仿佛一对老夫妻见到傻儿子忽然争气了一般欣喜,连杨肃都是一脸笑容,道:恩,可曾受伤。 纪了凡摇摇头,道:多谢师伯关心,不曾受伤。 倒是田瑾想到了什么,摸便全身,似乎是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最后直接在头上取下一根白玉镶金镂空雕饰簪子,一脸慈爱上前,道:来的匆忙,身上也没东西,这根簪子跟在身边许久,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不嫌弃就拿着。 说着就塞进纪了凡手中,也不管纪了凡同不同意,纪了凡终于面色微微涨红,攥着手中的簪子结结巴巴,道:多谢师叔。” 说着还扭头看着同样一脸异色的姜小白。 姜小白哪能不知师娘是何意,正欲说些什么,只是身侧不远处却站着几人,他瞥眼过去,却是他的老相识,空见、空闻,蜀山的云铮、宁小芸,凤栖坞姬羽、姬姝几人,只听空闻嘿嘿一笑,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姜师兄,十年不见,可还记得故人? 姜小白脸露笑容,看着几人,感慨良多,许久才道:十年一晃而过,只是当年罗浮山、蓬莱仙岛中同生共死之情却不敢忘。 ※ 夜色如墨,冰冷肃杀。 忽然,一道光芒在黑暗中闪过,迅驰无比从远方飞近,但远远看去,那道光芒似乎隐约有些颤抖,有不稳的迹象,地面之上,吴秋舫正来回焦急的走动着,而他身旁是日月神宗此行残存的人,粗粗看去,大约还有三十余人,一个个面带呆滞,直到他们看到那束光芒。 普通弟子顿时骚动,有不少欢呼起来,但玲珑婆婆、通天老祖、几位长老、江采萍、楼心月、吴秋舫这些人面色沉重了几分,那道光芒掠到近处,停了下来,黄庄公飘落在地,顿时众人“长老,长老”叫成一片,不料还不等众人涌上前,黄庄公“哇”的一大口鲜血喷涌,将刚刚靠近的几人喷了一身鲜血,众人无不失色。 吴秋舫抢上,扶住黄庄公,触手冰凉,只觉得黄庄公一片冰凉,大异往常,而身躯微微颤抖,一身鲜血布满衣衫,忍不住大惊失色,黄庄公感觉到众人惊骇,知道刚刚一场败仗后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若是他再不撑住,立刻就有军心崩塌的局面,当下强撑精神,压下胸口翻腾不已的气血,朗声道:你们不必慌张,刚才是我用功逼出体内淤血,并无大碍。 黄庄公百年前就成名天下,是日月神宗最为厉害的高手,如今这般一说,倒也有几分成效,许多人面色都是一缓,安心了许多,只是黄庄公面色实在太差了,白的如纸片一般,且满身衣衫破损,鲜血布满,狼狈至极,还好他在一处荒僻之地稍微疗养了一番伤势才回,否则白日回来,立刻就能看出他现在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吴秋舫忍住心中担忧,遂即向着其余人喝道:好了,师尊并无大碍,你们各自先休息一番,待天亮后,再做打算! 众人纷纷散开,吴秋舫只觉手边黄庄公身子猛然一沉,连忙扶住,向着不远处一根巨树边而去,扶着他坐下后,黄庄公连忙大作,缓缓吐纳,过了许久,喘息声才平和,期间几位重要首领都在身旁,面色紧张担忧。 周围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几堆日月神宗弟子生的火堆外,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夜色狰狞,仿佛也在窥视着日月神宗这场惨败,许久之后黄庄公才缓缓睁开眼睛,吴秋舫神色担忧,急道:师尊,你没事。 黄庄公环伺看去,通天老祖、玲珑婆婆面色苍白,江采萍、楼心月、吴秋舫三位年轻人皆有些呆滞,问天、杨威倒还好,只是此行来的九位长老,如今只剩下六位,加上留手宗门的赵鹤,十位长老在这一战去了三位,这是日月神宗这百年里最惨痛的一战,黄庄公久久才道:原本以为摩尼教与我们至少在对待正道上面是齐心的,哪料到竟然如此短见,将我等至于险地,我被杨肃、清元子、姬九幽、田瑾,还有位道行不俗的年轻人围攻,到了最后,只能施展秘术“血祭”,才强行冲出。 血祭是日月神宗极为神秘的异术,能瞬间增强道行,但时候反噬之力却是极为可怕,道行大损不说,只怕还折损寿命,众人面色惊愕,吴秋舫回过神,满脸恨意,沉声道:师尊,今日之仇,徒儿他日必报。 黄庄公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如今风云际会,虽我等实力大损,但摩尼教与正道之人皆以为我等遁走,我等隐入山林中,待他们争斗到最后之时,我等杀出,说不得让他们尽丧命于此。 问天面色大变,忍不住道:长老·· 黄庄公手一挥,将问天的话挡住,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如今要是离去,我们实力大损,今后也迟早要死在正道或者摩尼教手中,只能就此一搏,拼杀拖正道、摩尼教下水。 问天怔怔望着黄庄公,见他满脸凶戾之色更浓,料到他虽为左使,也劝不回来了,只得低头不语,倒是通天老祖满脸戾气,道:对,他们相争,定损失极大,到时候我们趁其大乱尾随,待到他们精疲力竭之时杀出。 众人纷纷应声,若是平时,他们顾虑重重,至少要思量再三,但如今损了实力,要是就此回去,肯定被罚,重则待摩尼教与正道恢复就要清算今日之事,而他们已经是上了赌桌,输急眼的赌徒,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 第18章 赌徒 正道之人虽与摩尼教拼杀了一场,日月神宗以逸待劳,但正道前来之人皆是道行精深之辈,反倒将日月神宗死死压住,只是摩尼教众人却没退去,环伺在侧,却不敢全力击杀,始终警惕的准备着摩尼教掩杀过来。 真是让人心中暗暗不得痛快,虽日月神宗被死死压住,但黄庄公一人俾睨,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白光炸射,正道弟子纷纷呢退避,真当威武不可一世,而远处观望的摩尼教之人,也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其中形势,尤其紧紧盯着正大发神威的黄庄公。 有了黄庄公一阵冲杀,日月神宗弟子压力骤减,黄庄公杀的兴起,袖间白光不断飞出,竟不见一丝畏惧之色,只是没多时,清元子、杨肃二人围杀过去,黄庄公压力骤增,眼看日月神宗被正道之人冲散,黄庄公大惊,趁着间隙朝着玄武怒喝,道:玄武,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玄武却稳若泰山,无相低声,道:法王,日月神宗虽不安好心,但正道之人才是我等心腹大患,何不趁机拼杀一番,至于日月神宗要是有何异动,收拾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玄武沉吟片刻,正欲发号施令,但就在这时候,忽然天空远处传来一阵巨大锐啸,他回头看去,只见漫天十余道光芒疾驰而来,当先一道白芒又快又急,将身后数道光芒远远落后,只见那道白芒一闪再闪,在空中忽而消失忽而现身,只是片刻间那道白芒一闪而入局中,那是一位一身身穿白衣年轻男子,手中一柄银白色长剑突入战局中,左突右闪间竟无人能阻,待看清那人面容后,玄武皱起眉头,回头看着那十余道光芒紧跟而来,半数冲入局中,将日月神宗彻底压制住,而另外之人却站在摩尼教众人之前,手中法宝紧握,警惕着摩尼教众人。 无相叹息一声,道:法王,走! 玄武面色阴沉,心中难以取舍,正道诸人被两轮冲杀后,已显疲态,要是冲杀而去,定能建功,但随着这道行不浅的数十人加入,已经一改局势,现在即便倾其所有而出,虽能让正道之人损失不少,但多半也要留下许多尸体,他在心中叹息一声,举起右手示意,顿时摩尼教之人缓缓撤退,隐入大山密林之中,不多时魔教教众退去后,玄武才与几位断后首领转身而去,而那几位年轻人也没托大追去,见摩尼教远去后,回身杀入战局。 此时,由于十余位道行高深之辈加入,日月神宗几乎守不住战局,而在角落中楼心月一边与一位灵隐寺高僧打斗,但目光却一直瞥向那位最先冲入战局之人,眼露异色,一丝都没将日月神宗大难放在心中。 这最先支援而来的人正是姜小白,这些时日姜小白一行人在龙山、地狱谷外到处追捕出谷的摩尼教教众,但摩尼教防卫紧密,也没有机会突进去,适才远在数十里外就听到此处异状,大致猜想后续部队也该到了,猜测与摩尼教发生了大战,就飞行而来,有了这十数人加入,顿时日月神宗兵败如山倒。 而黄庄公被杨肃、清元子二人死死缠住,激斗中放眼望去,只见日月神宗普通弟子已去半数,玲珑婆婆、通天、几位教中长老、楼心月、江采萍、吴秋舫等人也只是苦苦坚持,渐渐军无斗志,尤以姜小白身法诡异,忽现忽又消失,道行又高,短短半柱香时间,日月神宗好手几乎都带着伤,黄庄公咬牙切齿,对摩尼教忽然退去愤怒至极,但知道大势已去,在拼下去,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日月神宗的精锐之力也要耗尽在此,只得大吼一声,道:诸人先退,我来断后。 此言一出,日月神宗之人纷纷向密林边战边退,但正道实力之强,哪里又能让其逃走?而正道许多人将眼前之人击败后,更多的人围攻日月神宗之人,诸般法宝闪烁,眼见日月神宗精锐之力就要耗尽之时。 黄庄公大吼一声,也不躲避,大袖猎猎张开,竟是疾冲而上,无数白芒闪出,漫天闪出密密麻麻的细小针状白芒,让人头皮发麻,而正道之人正追杀溃逃日月神宗弟子,不防漫天白芒杀到,“嗖嗖”声间,顿时在他手下伤了数人,只是杨肃、清元子随即杀到,两道剑芒劈向黄庄公,黄庄公也不躲避,只是施展功法,漫天细针白芒朝着正道之人杀去,正道诸人只得放弃眼前欲逃魔教之人,抵抗这诡异细针,日月神宗诸人得了喘息之机,连滚带爬的逃走,真是可恨。 但此时,两道剑芒已至,黄庄公已经来不及去抵挡,只能靠着肉躯硬抗,瞬间黄庄公后背衣衫尽碎,鲜血喷涌,踉跄砸入地面,但黄庄公数百年苦修道行,岂是等闲,虽重伤,但也不乱,砸入地面后立马飞身而起,不论杨肃与清元子如何狂攻,竟也无法破开那无数细针,真让人不痛快。 而就在此时,日月神宗能走的已经全部逃走,大多数人追去,但还是有数人回身加入围攻黄庄公之行,虽说围攻不太好看,但只要在心里加上一句“此乃魔教万恶大魔头,手段卑鄙害了许多正道先辈”,自然心安理得,招招夺命,向着要害处去。 不管当年黄庄公如何威风,手段如何阴险,经验再多也是徒劳,被杨肃、清元子、姬九幽、田瑾、张致敬五人围攻,也是无可奈何,只见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只见五人齐齐发力,无数法宝砸在黄庄公身周护体神光之上,黄庄公身躯大震,鲜血狂涌,黄庄公心中一寒,若是再不撤走,他就再也走不掉了,当下大喝一声,忽然白光大盛,豪光耀眼,瞬间攻到他身前的五道法宝,竟然被他反震回去,正道如此阵容,虽知黄庄公道行高深,但百年不见后,竟然高到如此境界,虽远远不敌,但单论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其对手,正道几人都是又气又羞,皆不在留手,只几息间,黄庄公遭受数招,倒飞而去,空中布满血雾。 正道几人瞬间又杀将而来,眼看黄庄公就要生死之际,黄庄公满是怨毒恨意,他面上肌肉扭动,狠命一咬,咬破口舌,一根金黄大针透体而出,一口鲜血喷在金针之上,那金针瞬间光芒大盛,悬空而去,只见那金针如烈日一般耀眼,无数小针若漫天狂沙朝着五人袭击而去,众人不敢硬接,纷纷退避,此招虽厉害,但看的出来乃是黄庄公施展了什么秘术,已经是元气大伤,根基损毁,但这等情况之中,仍强提一口气,飞身而去,消失在密林中,几人欲要追去,清元子权衡利弊后,大声阻止,道:穷寇莫追,此地危机四伏,也不知摩尼教是否还在周围,我等不熟悉,小心为上。 众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也还是止住身子,等了一会儿,追踪而去的正道弟子纷纷而回,面色激动,想必战果不俗,那一行支援而来的众人终于也有时间与师门相见,各自与师傅、各峰师兄弟们相见,姜小白走到杨肃与田瑾二人身前,面色有些激动,那次回乾元峰只待了一日,也没能见到师娘田瑾,道:师父,师娘。 田瑾哪里像是经过一场大战,面色极为欣喜的疾步上前,拉着姜小白,一脸慈爱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长峰真是的,那日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去紫阳峰了。 杨肃瞥眼看了看身周,没人注意到田瑾所说,才低声道:休要胡说,到了时间,自然放他回来了。 田瑾笑着也不与杨肃争论,只是爱怜的问东问西,问着他这十年的的事情,姜小白心中一暖,字字句句,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哪位神秘女子,但在这温馨时刻,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正是纪了凡,杨肃与田瑾面色一怔,虽属于同门,但纪了凡一向不善言语,只是对他二人恭敬,也不亲近,此时不在清慧大师身边,却过来这里,正想着什么,纪了凡行了一礼,道:见过杨师伯,田师叔! 杨肃与田瑾相视一眼,但却见纪了凡毫无顾忌的上前轻轻握住姜小白的手掌,虽二人私下里不在意,但在师傅师娘身前,姜小白却也有些扭捏,杨肃田瑾二人脸色一滞,忽然露出慈祥的微笑,仿佛一对老夫妻见到傻儿子忽然争气了一般欣喜,连杨肃都是一脸笑容,道:恩,可曾受伤。 纪了凡摇摇头,道:多谢师伯关心,不曾受伤。 倒是田瑾想到了什么,摸便全身,似乎是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最后直接在头上取下一根白玉镶金镂空雕饰簪子,一脸慈爱上前,道:来的匆忙,身上也没东西,这根簪子跟在身边许久,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不嫌弃就拿着。 说着就塞进纪了凡手中,也不管纪了凡同不同意,纪了凡终于面色微微涨红,攥着手中的簪子结结巴巴,道:多谢师叔。” 说着还扭头看着同样一脸异色的姜小白。 姜小白哪能不知师娘是何意,正欲说些什么,只是身侧不远处却站着几人,他瞥眼过去,却是他的老相识,空见、空闻,蜀山的云铮、宁小芸,凤栖坞姬羽、姬姝几人,只听空闻嘿嘿一笑,上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姜师兄,十年不见,可还记得故人? 姜小白脸露笑容,看着几人,感慨良多,许久才道:十年一晃而过,只是当年罗浮山、蓬莱仙岛中同生共死之情却不敢忘。 ※ 夜色如墨,冰冷肃杀。 忽然,一道光芒在黑暗中闪过,迅驰无比从远方飞近,但远远看去,那道光芒似乎隐约有些颤抖,有不稳的迹象,地面之上,吴秋舫正来回焦急的走动着,而他身旁是日月神宗此行残存的人,粗粗看去,大约还有三十余人,一个个面带呆滞,直到他们看到那束光芒。 普通弟子顿时骚动,有不少欢呼起来,但玲珑婆婆、通天老祖、几位长老、江采萍、楼心月、吴秋舫这些人面色沉重了几分,那道光芒掠到近处,停了下来,黄庄公飘落在地,顿时众人“长老,长老”叫成一片,不料还不等众人涌上前,黄庄公“哇”的一大口鲜血喷涌,将刚刚靠近的几人喷了一身鲜血,众人无不失色。 吴秋舫抢上,扶住黄庄公,触手冰凉,只觉得黄庄公一片冰凉,大异往常,而身躯微微颤抖,一身鲜血布满衣衫,忍不住大惊失色,黄庄公感觉到众人惊骇,知道刚刚一场败仗后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若是他再不撑住,立刻就有军心崩塌的局面,当下强撑精神,压下胸口翻腾不已的气血,朗声道:你们不必慌张,刚才是我用功逼出体内淤血,并无大碍。 黄庄公百年前就成名天下,是日月神宗最为厉害的高手,如今这般一说,倒也有几分成效,许多人面色都是一缓,安心了许多,只是黄庄公面色实在太差了,白的如纸片一般,且满身衣衫破损,鲜血布满,狼狈至极,还好他在一处荒僻之地稍微疗养了一番伤势才回,否则白日回来,立刻就能看出他现在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吴秋舫忍住心中担忧,遂即向着其余人喝道:好了,师尊并无大碍,你们各自先休息一番,待天亮后,再做打算! 众人纷纷散开,吴秋舫只觉手边黄庄公身子猛然一沉,连忙扶住,向着不远处一根巨树边而去,扶着他坐下后,黄庄公连忙大作,缓缓吐纳,过了许久,喘息声才平和,期间几位重要首领都在身旁,面色紧张担忧。 周围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几堆日月神宗弟子生的火堆外,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夜色狰狞,仿佛也在窥视着日月神宗这场惨败,许久之后黄庄公才缓缓睁开眼睛,吴秋舫神色担忧,急道:师尊,你没事。 黄庄公环伺看去,通天老祖、玲珑婆婆面色苍白,江采萍、楼心月、吴秋舫三位年轻人皆有些呆滞,问天、杨威倒还好,只是此行来的九位长老,如今只剩下六位,加上留手宗门的赵鹤,十位长老在这一战去了三位,这是日月神宗这百年里最惨痛的一战,黄庄公久久才道:原本以为摩尼教与我们至少在对待正道上面是齐心的,哪料到竟然如此短见,将我等至于险地,我被杨肃、清元子、姬九幽、田瑾,还有位道行不俗的年轻人围攻,到了最后,只能施展秘术“血祭”,才强行冲出。 血祭是日月神宗极为神秘的异术,能瞬间增强道行,但时候反噬之力却是极为可怕,道行大损不说,只怕还折损寿命,众人面色惊愕,吴秋舫回过神,满脸恨意,沉声道:师尊,今日之仇,徒儿他日必报。 黄庄公面色凝重,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如今风云际会,虽我等实力大损,但摩尼教与正道之人皆以为我等遁走,我等隐入山林中,待他们争斗到最后之时,我等杀出,说不得让他们尽丧命于此。 问天面色大变,忍不住道:长老·· 黄庄公手一挥,将问天的话挡住,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如今要是离去,我们实力大损,今后也迟早要死在正道或者摩尼教手中,只能就此一搏,拼杀拖正道、摩尼教下水。 问天怔怔望着黄庄公,见他满脸凶戾之色更浓,料到他虽为左使,也劝不回来了,只得低头不语,倒是通天老祖满脸戾气,道:对,他们相争,定损失极大,到时候我们趁其大乱尾随,待到他们精疲力竭之时杀出。 众人纷纷应声,若是平时,他们顾虑重重,至少要思量再三,但如今损了实力,要是就此回去,肯定被罚,重则待摩尼教与正道恢复就要清算今日之事,而他们已经是上了赌桌,输急眼的赌徒,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 第19章 末路 远处,正道这里经过一天才休整下来,此次虽将魔教击退,且斩杀许多,但正道这边也伤亡巨大,这一次张致敬亲自带着几位师弟,在外围戒备。 而一旁僻静处,纪了凡安静的坐在火堆边,过了一会儿,忽然何鹿言走了过来,一脸笑容坐在她的身旁,悄声道:你猜杨师伯与田师叔与师傅在谈些什么? 纪了凡目光一动,向远方帐篷看去,只见其中灯火照耀着三个身影,她哪里能不知道?白日里田瑾心急嘴快直接就问了,纪了凡也坦然承认此事,入夜后杨肃与田瑾二人就来寻清慧大师,如今已经谈了许久,她回头看着远处乾元峰几人的火堆的那人,那人也是神色略微紧张的看着那处帐篷,眼神不时的看过来,纪了凡忽然长舒一口气,道:师姐,明日就要出发了。 何鹿言浮起一阵笑意,靠着纪了凡,道:好了,你们二人的事情,玉虚门谁人不知?杨师伯与田师叔二人来提亲的,不过倒是便宜了宋师妹与张松溪二人了,你那位心上人,师尊哪能不满意,连带着她二人的事都答应了。 纪了凡虽知道,但说出来后又是另外一回事,面露异色,不过在火红的火光照耀下,何鹿言倒是没能看清到底是火光还是脸红,只笑道:了凡,不过这位不错啊,说不得以后你就是珞珈峰首座,他是乾元峰首座了,强强联合。 纪了凡低头,幽幽道:首座谁愿意谁当。 ·· 这一夜,悄然度过。 ※ 夜风吹过! 拼斗劳累的日月神宗大多数人都已经疲倦的睡去了,地上的火堆也慢慢熄灭了,黄庄公正打坐之际,忽然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凶狠,向着四周看去,夜色深深,黑暗弥漫,他全身紧绷起来,然后他站了起来,风寒透骨,吹在他的身上,仿佛冷到了心间。 而这时,其余几位长老都感知到了什么,纷纷起身来只听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音。 同时,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轻微却整齐的步伐,向着日月神宗汇聚而来,日月神宗众人脸上皆带着愕然,黄庄公忽然大喝一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 这声大喝,雄浑中带着中气不足,但仍在密林中传开,顿时将日月神宗门人从睡梦中惊醒,惊叫声中,慌忙爬起,迅速汇聚到了一起,黄庄公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然一怔,沉声道:秋舫呢? 日月神宗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竟无一人回答,显然是不知道,黄庄公气往上冲,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道:前辈,莫非你是要找这个人吗? “呜呜呜”传来一阵急促声响,旁边早有人打起火把,火光照耀下,忽然惊呼,只见四面八方围聚了许多人,只见身前一大群人中,最前方吴秋舫被缚住,嘴里塞着东西,脸色惊恐“呜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说不清楚。 黄庄公深深呼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前方,冷冷道:呵!玄武、白虎、朱雀你们来了。 这时白虎缓缓走了出来,面带笑容,道:黄庄公果然眼色过人,我们在暗处都认得出,佩服,佩服。 此事所有人都知道,摩尼教大军忽然到此所为何事,黄庄公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冷声道:我们数千里前来相助你等,但你们摩尼教要如此对待圣教同门,难道不怕死后被圣王打入无间地狱吗? 白虎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清楚,你们来此为何,就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黄庄公此时心里急转,此时局势危机四伏,摩尼教大军已经将此围困,只怕今晚真的凶多吉少了,此时此刻,黄庄公面带绝望,惨笑道:我日月神宗灭了,呵呵,你摩尼教独木难支,以为如今你们实力就能独自相抗正道? 白虎微微一笑,忽然朗声道:众位日月神宗弟子,你们也看见了,今晚日月神宗气数已尽,若识相的,放下武器,还可留的性命。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四周人影浮动,黑暗中无数手持法宝利刃的人逼了进来,夜风拂过,真有一番英雄末路之意。 日月神宗个个面面相觑,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本就实力大损,被摩尼教大军围困,拼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哪里还有生机,黄庄公大惊,果然马上就有人大喊:我降了,我降了。”说着就往摩尼教大军而去。 有了人带头,顿时众人耸动,片刻间又去了十余人,毕竟无人甘愿等死,黄庄公又惊又怒,连声怒喝,但生死关键,谁还顾得上?随着人越跑越多,甚至一位长老脚已经往那边而去,局面失控,已然无法制止,黄庄公目露凶光,大喝一声,一把擒住那位欲要逃走的长老,一掌劈下,顿时头颅尽碎,众人见状,反而跑的更快了,黄庄公面色狰狞,此行几乎是日月神宗精锐力量尽出,眼看着日月神宗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一口老血喷出,他看着奔跑逃离的身影,心灰意冷。 片刻后,场中只剩孤零零的几人,问天、杨威、玲珑婆婆、通天长老、江采萍、楼心月几人,黄庄公叹息一声,回头看着惊愕的几人,嘴唇动了动,杨威眉头闪动,道:长老,我等誓死不降,死也不降。 夜风笑笑,透骨冰凉,黄庄公满眼怒火,心中怒意难平,一声长啸,欲要做最后挣扎,绝不肯束手就擒,身后几人麻木的跟随而去,在黑暗中闪烁着。 许久之后,闪烁光芒渐渐消退,叫骂声也停了下来,只见地面上几具尸首,面色皆带着愤怒与不甘,白虎忽然叹息一声,道:当年黄庄公与这位玲珑婆婆也是我们圣教奇人,如今化为尘土在密林中,可叹可悲。 玄武、朱雀默然,莫与淡淡一笑也不说话,白虎倒也不在意,只是回头看着一脸惊愕的通天老祖、以及几位投降的日月神宗长老,道:日月神宗也属圣教同门,既然日月神宗不顾圣教大业,诸位都是一心为我圣教大业,日后还需要诸位齐心协力。 几人还是心惊胆战,倒是通天长老稍微好一些,瞥眼看着地面上的几具尸首,强撑着笑容,道:一定一定。 白虎笑了笑,道:既然杂事已定,那就回去,正道大敌还没有处理。 黑暗中人群渐渐消退,只剩几具尸首还横七竖八的摆在原地,许久许久,天色越渐暗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 ※ 龙山向西一处小村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村民早在前些日子受不了摩尼教荼毒,纷纷搬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一位洒脱飘逸的中年男子,一脸胡茬,腰间悬挂着酒壶,他仿佛喝了许多酒,摇摇晃晃的走在山间小道中。 只见上空,早上还说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如今已经暗了下来,看着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雨,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慢慢悠悠的向着大道深处而去,直到他走到这座村庄村头前,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走累了,他坐在村头荒废的泥墙边,靠着背后的大树,从腰间取下酒壶,痛快畅饮了一大口,只见他似乎十分满足闭上的眼睛。 广袤的大地,任凭微风轻拂,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星光温柔的洒落,像是在拥抱这个宁静美好的夜晚,时光在这个时候停下的脚步,一切看去都是如此的美丽,让人舍不得打破宁静,这位男子就靠着大树从白日睡到深夜,原本白日看着要下雨,但一直到深夜都没落下。 他脸上无意中不时显露几分微笑,似乎在梦中看到了什么,一脸的满足的幸福,许久之后他终于醒来了,看着周围的一切,天地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只在此刻他似乎有所觉,转向看去,只见一位女子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他凝望着这身影,有一些怔神,那女子脸上,裹着一方轻纱,虽在轻纱下,但还是能感受她在星光下闪耀着惊心动魄的娇媚,不论如何都挡不住,片刻后他转头看着远方,起身向前走去,直到一处水洼,他蹲在水洼边,捧起冰冷的清水洗了洗脸,只是哪位面纱女子忽然开口了,道:大哥。 男子身子顿了顿,却没有转头看过的意思,只道:他死了。 那女子面容虽隐藏在面纱下,看不清此时的神情,她胸膛急剧起伏,雪白的肌肤在星光中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双眸中带着空洞的悲伤,幽幽道:她死了,可是···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子,此刻忽然面目狰狞起来,陡然起身,一把捏住女子的脖子,怒吼道: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 只是话到最后,越来越小,他似乎很痛苦,缓缓的放下捏住女子的手掌,抱头蹲在地上,不过女子似乎不怪他,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没事的,还有我们,白虎和玄武都很想你,回来。 男子却没抬起头,只是听见那两个名字身躯颤抖了一下,却没说话,女子低声道:大哥你不能再折磨自己了,一切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贼老天,你是青龙!是我们大师兄啊。 那个似乎遗忘了百年的名字,再次提起,男子身躯不住的颤抖着,没错男子正是消失百年的摩尼教上代护教法王青龙,而身旁的女子则是朱雀,二百年前,上代摩尼教主收了四位关门弟子,青龙、玄武、白虎、朱雀四人,青龙洒脱,一心只想修行,不过许多年后,正魔大战之际,与哪位玉虚门王朝云一段故事,他被清虚斩去一臂,养伤之际听闻王朝云身死,失魂落魄的竟忘记了报仇,一路下山不知何去,只是习惯的往往日练功的地方而去,只是物是人非,心中牵挂越来越甚,他再也待不下去,自此消失百年,这百年他隐姓埋名行走天下名山大川,继续当日与王朝云未完成的旅程,这一去就是百年。 近十年里,正魔交战不断,虽青龙游戏人间,但也听闻许多,虽师尊离世许久,他还是不能全然忘记,这一路从南到北而来,摩尼教在周围布置甚严,早早发现其踪迹,只是派来几队人完全不是青龙的对手,不过青龙也不曾伤害他们,但如此高手进入,下面的人将此消息传禀上去,才有朱雀前来,才见到已经消失百年的大师兄青龙。 朱雀低头看着青龙痛苦,她惋惜的扶着青龙的右臂,只是触手后一愣,低头看着露出袖袍的右手,竟是一截木头,她目光冷厉道:大哥,清虚斩你右臂,杀了那人,如今我摩尼教实力远胜往昔,新任教主白云生雄才大略,昨夜才将三心二意的日月神宗精锐一举歼灭,日后杀上玉虚门以血此仇,若是得大哥相助,想必白教主欢喜的很。 青龙此刻瘫软坐在草地上,失神道:呵,我就是一个废人。” 他掀开右臂衣袖,将一截木头雕刻的手臂扯了下来,两头用布匹缠绕着,顿时右臂空荡荡的,朱雀这位魔教近两百年修为的高手,双目竟忍不住布满水雾,青龙看去,叹息一声,道:四··习惯了。 忽然白日没落下的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雨中一男一女却没有离去,任由漫天雨点低落在身,风雨中黑纱轻轻晃动,青龙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这漫天雨点,他缓缓伸出左手接住这漫天雨点,许久才道:百年都不曾去看看师尊了,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 朱雀看着青龙闪过一丝担忧,沉默了片刻,道:恩。 二人缓缓在雨夜中,走出这处废弃的村庄,一路向东而去。 天色似乎又暗了几分,“轰隆”几阵雷鸣,黑暗的天空被闪电划开数块,雷电张牙舞爪,低低的压在天地间! 这凄风苦雨中,这群山密林无限蔓延,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 ※ 第19章 末路 远处,正道这里经过一天才休整下来,此次虽将魔教击退,且斩杀许多,但正道这边也伤亡巨大,这一次张致敬亲自带着几位师弟,在外围戒备。 而一旁僻静处,纪了凡安静的坐在火堆边,过了一会儿,忽然何鹿言走了过来,一脸笑容坐在她的身旁,悄声道:你猜杨师伯与田师叔与师傅在谈些什么? 纪了凡目光一动,向远方帐篷看去,只见其中灯火照耀着三个身影,她哪里能不知道?白日里田瑾心急嘴快直接就问了,纪了凡也坦然承认此事,入夜后杨肃与田瑾二人就来寻清慧大师,如今已经谈了许久,她回头看着远处乾元峰几人的火堆的那人,那人也是神色略微紧张的看着那处帐篷,眼神不时的看过来,纪了凡忽然长舒一口气,道:师姐,明日就要出发了。 何鹿言浮起一阵笑意,靠着纪了凡,道:好了,你们二人的事情,玉虚门谁人不知?杨师伯与田师叔二人来提亲的,不过倒是便宜了宋师妹与张松溪二人了,你那位心上人,师尊哪能不满意,连带着她二人的事都答应了。 纪了凡虽知道,但说出来后又是另外一回事,面露异色,不过在火红的火光照耀下,何鹿言倒是没能看清到底是火光还是脸红,只笑道:了凡,不过这位不错啊,说不得以后你就是珞珈峰首座,他是乾元峰首座了,强强联合。 纪了凡低头,幽幽道:首座谁愿意谁当。 ·· 这一夜,悄然度过。 ※ 夜风吹过! 拼斗劳累的日月神宗大多数人都已经疲倦的睡去了,地上的火堆也慢慢熄灭了,黄庄公正打坐之际,忽然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凶狠,向着四周看去,夜色深深,黑暗弥漫,他全身紧绷起来,然后他站了起来,风寒透骨,吹在他的身上,仿佛冷到了心间。 而这时,其余几位长老都感知到了什么,纷纷起身来只听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音。 同时,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轻微却整齐的步伐,向着日月神宗汇聚而来,日月神宗众人脸上皆带着愕然,黄庄公忽然大喝一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 这声大喝,雄浑中带着中气不足,但仍在密林中传开,顿时将日月神宗门人从睡梦中惊醒,惊叫声中,慌忙爬起,迅速汇聚到了一起,黄庄公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然一怔,沉声道:秋舫呢? 日月神宗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竟无一人回答,显然是不知道,黄庄公气往上冲,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道:前辈,莫非你是要找这个人吗? “呜呜呜”传来一阵急促声响,旁边早有人打起火把,火光照耀下,忽然惊呼,只见四面八方围聚了许多人,只见身前一大群人中,最前方吴秋舫被缚住,嘴里塞着东西,脸色惊恐“呜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说不清楚。 黄庄公深深呼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前方,冷冷道:呵!玄武、白虎、朱雀你们来了。 这时白虎缓缓走了出来,面带笑容,道:黄庄公果然眼色过人,我们在暗处都认得出,佩服,佩服。 此事所有人都知道,摩尼教大军忽然到此所为何事,黄庄公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冷声道:我们数千里前来相助你等,但你们摩尼教要如此对待圣教同门,难道不怕死后被圣王打入无间地狱吗? 白虎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清楚,你们来此为何,就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黄庄公此时心里急转,此时局势危机四伏,摩尼教大军已经将此围困,只怕今晚真的凶多吉少了,此时此刻,黄庄公面带绝望,惨笑道:我日月神宗灭了,呵呵,你摩尼教独木难支,以为如今你们实力就能独自相抗正道? 白虎微微一笑,忽然朗声道:众位日月神宗弟子,你们也看见了,今晚日月神宗气数已尽,若识相的,放下武器,还可留的性命。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四周人影浮动,黑暗中无数手持法宝利刃的人逼了进来,夜风拂过,真有一番英雄末路之意。 日月神宗个个面面相觑,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本就实力大损,被摩尼教大军围困,拼斗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哪里还有生机,黄庄公大惊,果然马上就有人大喊:我降了,我降了。”说着就往摩尼教大军而去。 有了人带头,顿时众人耸动,片刻间又去了十余人,毕竟无人甘愿等死,黄庄公又惊又怒,连声怒喝,但生死关键,谁还顾得上?随着人越跑越多,甚至一位长老脚已经往那边而去,局面失控,已然无法制止,黄庄公目露凶光,大喝一声,一把擒住那位欲要逃走的长老,一掌劈下,顿时头颅尽碎,众人见状,反而跑的更快了,黄庄公面色狰狞,此行几乎是日月神宗精锐力量尽出,眼看着日月神宗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一口老血喷出,他看着奔跑逃离的身影,心灰意冷。 片刻后,场中只剩孤零零的几人,问天、杨威、玲珑婆婆、通天长老、江采萍、楼心月几人,黄庄公叹息一声,回头看着惊愕的几人,嘴唇动了动,杨威眉头闪动,道:长老,我等誓死不降,死也不降。 夜风笑笑,透骨冰凉,黄庄公满眼怒火,心中怒意难平,一声长啸,欲要做最后挣扎,绝不肯束手就擒,身后几人麻木的跟随而去,在黑暗中闪烁着。 许久之后,闪烁光芒渐渐消退,叫骂声也停了下来,只见地面上几具尸首,面色皆带着愤怒与不甘,白虎忽然叹息一声,道:当年黄庄公与这位玲珑婆婆也是我们圣教奇人,如今化为尘土在密林中,可叹可悲。 玄武、朱雀默然,莫与淡淡一笑也不说话,白虎倒也不在意,只是回头看着一脸惊愕的通天老祖、以及几位投降的日月神宗长老,道:日月神宗也属圣教同门,既然日月神宗不顾圣教大业,诸位都是一心为我圣教大业,日后还需要诸位齐心协力。 几人还是心惊胆战,倒是通天长老稍微好一些,瞥眼看着地面上的几具尸首,强撑着笑容,道:一定一定。 白虎笑了笑,道:既然杂事已定,那就回去,正道大敌还没有处理。 黑暗中人群渐渐消退,只剩几具尸首还横七竖八的摆在原地,许久许久,天色越渐暗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 ※ 龙山向西一处小村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村民早在前些日子受不了摩尼教荼毒,纷纷搬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一位洒脱飘逸的中年男子,一脸胡茬,腰间悬挂着酒壶,他仿佛喝了许多酒,摇摇晃晃的走在山间小道中。 只见上空,早上还说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如今已经暗了下来,看着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雨,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慢慢悠悠的向着大道深处而去,直到他走到这座村庄村头前,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走累了,他坐在村头荒废的泥墙边,靠着背后的大树,从腰间取下酒壶,痛快畅饮了一大口,只见他似乎十分满足闭上的眼睛。 广袤的大地,任凭微风轻拂,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星光温柔的洒落,像是在拥抱这个宁静美好的夜晚,时光在这个时候停下的脚步,一切看去都是如此的美丽,让人舍不得打破宁静,这位男子就靠着大树从白日睡到深夜,原本白日看着要下雨,但一直到深夜都没落下。 他脸上无意中不时显露几分微笑,似乎在梦中看到了什么,一脸的满足的幸福,许久之后他终于醒来了,看着周围的一切,天地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只在此刻他似乎有所觉,转向看去,只见一位女子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他凝望着这身影,有一些怔神,那女子脸上,裹着一方轻纱,虽在轻纱下,但还是能感受她在星光下闪耀着惊心动魄的娇媚,不论如何都挡不住,片刻后他转头看着远方,起身向前走去,直到一处水洼,他蹲在水洼边,捧起冰冷的清水洗了洗脸,只是哪位面纱女子忽然开口了,道:大哥。 男子身子顿了顿,却没有转头看过的意思,只道:他死了。 那女子面容虽隐藏在面纱下,看不清此时的神情,她胸膛急剧起伏,雪白的肌肤在星光中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双眸中带着空洞的悲伤,幽幽道:她死了,可是···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子,此刻忽然面目狰狞起来,陡然起身,一把捏住女子的脖子,怒吼道:她没死,她没死,她没死··· 只是话到最后,越来越小,他似乎很痛苦,缓缓的放下捏住女子的手掌,抱头蹲在地上,不过女子似乎不怪他,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没事的,还有我们,白虎和玄武都很想你,回来。 男子却没抬起头,只是听见那两个名字身躯颤抖了一下,却没说话,女子低声道:大哥你不能再折磨自己了,一切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贼老天,你是青龙!是我们大师兄啊。 那个似乎遗忘了百年的名字,再次提起,男子身躯不住的颤抖着,没错男子正是消失百年的摩尼教上代护教法王青龙,而身旁的女子则是朱雀,二百年前,上代摩尼教主收了四位关门弟子,青龙、玄武、白虎、朱雀四人,青龙洒脱,一心只想修行,不过许多年后,正魔大战之际,与哪位玉虚门王朝云一段故事,他被清虚斩去一臂,养伤之际听闻王朝云身死,失魂落魄的竟忘记了报仇,一路下山不知何去,只是习惯的往往日练功的地方而去,只是物是人非,心中牵挂越来越甚,他再也待不下去,自此消失百年,这百年他隐姓埋名行走天下名山大川,继续当日与王朝云未完成的旅程,这一去就是百年。 近十年里,正魔交战不断,虽青龙游戏人间,但也听闻许多,虽师尊离世许久,他还是不能全然忘记,这一路从南到北而来,摩尼教在周围布置甚严,早早发现其踪迹,只是派来几队人完全不是青龙的对手,不过青龙也不曾伤害他们,但如此高手进入,下面的人将此消息传禀上去,才有朱雀前来,才见到已经消失百年的大师兄青龙。 朱雀低头看着青龙痛苦,她惋惜的扶着青龙的右臂,只是触手后一愣,低头看着露出袖袍的右手,竟是一截木头,她目光冷厉道:大哥,清虚斩你右臂,杀了那人,如今我摩尼教实力远胜往昔,新任教主白云生雄才大略,昨夜才将三心二意的日月神宗精锐一举歼灭,日后杀上玉虚门以血此仇,若是得大哥相助,想必白教主欢喜的很。 青龙此刻瘫软坐在草地上,失神道:呵,我就是一个废人。” 他掀开右臂衣袖,将一截木头雕刻的手臂扯了下来,两头用布匹缠绕着,顿时右臂空荡荡的,朱雀这位魔教近两百年修为的高手,双目竟忍不住布满水雾,青龙看去,叹息一声,道:四··习惯了。 忽然白日没落下的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雨中一男一女却没有离去,任由漫天雨点低落在身,风雨中黑纱轻轻晃动,青龙沉思片刻,抬起头看着这漫天雨点,他缓缓伸出左手接住这漫天雨点,许久才道:百年都不曾去看看师尊了,既然来了,还是去看看。 朱雀看着青龙闪过一丝担忧,沉默了片刻,道:恩。 二人缓缓在雨夜中,走出这处废弃的村庄,一路向东而去。 天色似乎又暗了几分,“轰隆”几阵雷鸣,黑暗的天空被闪电划开数块,雷电张牙舞爪,低低的压在天地间! 这凄风苦雨中,这群山密林无限蔓延,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 ※ 第20章 怪树 风过山间,飘过山间小河,水起涟漪,无边无际,虽然没有人烟,却有另外一番动人景色,玄光石发出淡淡白色光芒,楼心月与江采萍二人狼狈至极,御空远遁龙山,在空中几乎不稳,不住的颤抖,她咬牙死死坚持着,抱着怀中晕去的江采萍。 终于楼心月再也撑不住,从空中坠落。怀中江采萍从怀中滚落,江采萍吃痛虚弱的睁开眼睛,不过只是片刻后又晕了过去,楼心月挣扎的起身,只是虚弱的身躯再也撑不起,她瘫软的靠在大树边,目光呆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低声呢喃:婆婆。 昨夜的事,如同梦魇一般缠绕在她脑间,挥之不去,她甚至没有力气让自己不去想,昨夜被摩尼教包围后,许多人都投降了,只剩下几位坚持不降,但实力悬殊,杨威、问天当场战死,通天老祖见敌不过就要投降,玲珑婆婆见此,施展秘术,硬生生破开包围,将二人送走,摩尼教似乎也不在意,也不去追,楼心月看着被无数身影、法宝淹没的黄庄公、玲珑婆婆,直到消失不见,她知道已无生机了。 歇息许久,楼心月终于恢复一些体力,强撑着身躯,扶着江采萍一瘸一拐的向南行。 “轰隆!” 乌云中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滴落下,淋湿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两道孤独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 群山密林中漫天雨丝,如刀如剑,化作万千,轻洒而下,但正道大军的脚步却不曾一刻停歇,姜小白抬头望了望天,只见乌云依然厚重,看来这场雨还要下个半天,穿行在密林之中,其实根本没有路可言,除了那些高大的大树之外,林间也是布满碎石和密密麻麻茂盛的荆棘灌木,各种奇花异草,快要行进到地狱谷前,在外面难见的异兽毒虫,不时出现。 只不过才行了一会儿,姜小白看着道路两侧散落许多,被开路领头之人斩断的异虫毒蛇尸首在旁,甚至还有一浑身赤红色毒蛇,他暗暗吃惊,这密林中,当真是一步三惊,凶险程度远胜外围,真不知道如此多毒虫从哪里来的?他瞥了一眼那只赤红色毒蛇残体还在挣扎扭曲,仿佛还没死绝。 再走了些时候,忽然前方漫天雨丝中,传来一阵阵骚乱,更有人叱喝之声,姜小白从后背将凌虚仙剑取下,紧紧握在手中,与身旁精神饱满的蚩旭对视一眼,道:小旭,一切都站在我身后。 蚩旭嘿嘿一笑,轻拍胸脯,保证道:放心,绝不给小白哥添乱。 姜小白点头,没有迟疑,跟随着人群向前而去,不消多会儿,终于到了骚乱处,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散落许多白骨,许多枯骨被大树根茎穿透,地面上无数腥臭水洼,只见这里的树木竟然异常的粗壮,枝繁叶茂,其枝叶也从没见过,这风雨中,树木摇曳,隐隐带着香甜的味道在微风中吹来,消散空气中的腥臭之味。 此时,诸派长老也不敢轻易前行,停下来围在一圈商议着什么,忽然蚩旭说道:哥,这片树感觉让人有些瘆得慌。 “阿弥陀佛!”只听一声佛号,姜小白回头看去,空见、空闻二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了,空见微微一笑道:姜师兄,看出什么了吗? 姜小白沉吟片刻,摇摇头,道:空见师兄,我没看出来这树来由,只感觉似是活物一般。 越来越多的正道弟子成群的围在妖树之前低声交谈着什么,但却都没有贸然上前,许久之后,大家都没在意之时,一位多半是刚刚下山的年轻人,似乎感觉新奇,趁着大家没注意,上前走去,姜小白正对巨树林,面色大惊,急道:千万不可靠近。 那蜀山门下年轻弟子一怔,站住脚步,面色茫然,进退不得,清微长老见门下弟子贸然行进,正欲怒斥,但忽然空见提高声音,叫道:小心! 众人一惊,那位弟子木愣的看着异状,已经满是惊恐之意,双腿已走不动道呆滞在哪里。 只片刻间,这巨树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所有的根茎藤蔓忽然活了一般,四面八方向着蜀山年轻弟子绞杀过去,那粗壮的藤蔓来势汹汹,上面还挂着许多枯骨,正道中人面色一变,竟都忘了哪位马上就要遭难的蜀山弟子,眼看就要被那根茎藤蔓卷入丢了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空气异动,只见一道白光一闪再闪,只片呼吸间,一道身影就出现在那位呆滞的蜀山弟子身前,他一把提起蜀山那位年轻弟子的肩头,向后急退,只是那漫天根茎藤蔓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绞杀而来,姜小白一手提着那位呆滞的蜀山弟子,一手舞剑而去,剑芒闪烁间,散落漫天截断树根,但那树根似乎延绵不绝一般,忽的一道淡蓝光芒升起,炸射而来,将那漫天树根来势止住,姜小白急退而出,片刻间哪位手持淡蓝仙剑之人急退而回,面色阴沉看着那位才回过神的弟子,呵斥道:不要命了? 那位弟子神色一慌,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姜小白行了一礼退去,刚回到人群之中,玉虚门下年轻一代弟子皆是面露傲然,挺胸抬头,似乎刚刚姜小白一番救护,就坐稳天下正道领袖的位置一般! 适才虽没有正式交手,但也看出了那异树诡异手段,诸派长老们细细商议了一番,为了避免处理此处后,魔教妖人袭来,所以决议绕道向前。绕行走了许久,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还下个不停地雨势,竟然渐渐小了下去,此刻天色渐亮,连天空看去也仿佛开阔了几分,深深呼吸,只觉得雨后林间的空气,清新无比,仿佛还带着丝丝甜味,渗入心底。 姜小白回头看着已经远去的异树林,转头跟上,不知什么时候杨戬扛着大枪走了过来,对着姜小白、蚩旭二人道:这片森林大的惊人,毒虫异兽、怪树乱草数不胜数,要是地狱谷中也有许多这些,只怕我们还没打,就要被烦死,这群魔教妖人真不爽快,直接出来痛快打一场就是了,偏要作缩头乌龟。 姜小白看了看远方,道:师兄,此地离着地狱谷不远了。 杨戬脸上带着兴奋,挥了挥手中大枪:这些天尽走路了,好好打一场,舒舒筋骨。 夜幕渐渐低垂,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正道一行人沿着这条路搜寻而去,不过前些日子还能遇见许多小队魔教教众,离得越近反倒见不到了,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一路,偏偏有许多怪兽毒虫,当真是见识了不少,这连番下来,就是这一行天下正道精锐,都是过的小心翼翼,终于在夜幕中走出密林,来到龙山山腰,山腰处右侧急转直下,远远望去,一条数里宽,一眼看不到头的巨大裂缝横在所有人眼前,地狱谷已到。 夜幕中,谷中蒸腾着雾气,只听见周围深深夜色中,沉沉黑暗之中,突然起了风,这风声呜咽吹过,如久远前伤心的女子独自哭泣,在山间飘荡、掠过树梢、拂过树枝、吹进裂谷。 正道大军倒也没打算趁夜进入地狱谷中,在外面选了一处平坦地方,打算休息一夜才准备进入,只是已经是在地狱谷前,双方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自然不敢大意,谴派许多各门出类拔萃的弟子在高地值夜。 姜小白选在龙山断崖绝壁边,凝神戒备四周,凌虚仙剑就在他手边,衬着微光,仔细提防,与其值夜的却是何鹿言,气氛有些尴尬,虽然在玉虚会武中有过一次交手,但私下来却没有交流,姜小白终于呆坐不住,起身向着何鹿言示意,在外侧不远处巡视一番,随便拾了些柴火,这些时日细雨绵绵,附近许多的木柴都有些潮湿,生了好半天,冒出了许多浓烟,这才点燃火焰。 姜小白向周围望了一眼,空中诵咒,法宝“太极符印”从怀中缓缓祭起,柔和的玄青色光芒闪烁,扩展出去,在外围形成一道五尺方圆的光圈,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夜色沉沉,二人头悬青光,身前一堆篝火,火红的光芒映在脸庞上,许久之后何鹿言抬头看着头顶符印,道:这就是太极符印? 姜小白点头,微微一笑,道:何师姐,此处已在地狱谷外,不得不小心些。 二人淡淡一笑,只是扭头四周用目光巡视着,场中气氛安静下来,二人再也没有说话。 风过树梢,火光摇摆不定,这些日子一直行路,时刻小心提防,都有些疲惫,何鹿言合衣靠在一旁的树桩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睡没睡,只有姜小白依然坐在火堆另一侧,毫无睡意,怔怔出神的望着那燃烧的火焰,缓缓的,他伸出手,拿过一根枯枝,“啪”的一声掰成两段,轻轻投入火堆之中,火焰慢慢吞噬了枯枝,看去又旺盛了一些,只见何鹿言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他:姜师弟,你先休息一会儿,你我交替,明日还要进地狱谷,此去危机重重,可要好好养足精神! 姜小白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面前的火堆,半晌之后,忽然道:我向来很少睡觉。 何鹿言皱眉,有些奇怪道:为什么? 姜小白眼中倒映着身前燃烧的火焰,一闪一闪,缓缓道:夜里打坐,白日精神更好一些。 “啪”一声脆响,在幽深的夜里轻轻回荡开来,姜小白再次掰断一根枯枝,轻轻扔进火堆之中,夜幕漆黑,黑暗中的森林仿佛在远方的寂静里,无声咆哮着,何鹿言默默的望着眼前之人,火光旁的那个年轻人,此刻身影看去有些孤单,却又那么倔强,也似乎明白了,为何姜小白短短修行时日,却在年轻一代中道行独占鳌头,半晌,她收回目光,道:蚩夭师妹与我极为要好,她夜里总也睡不着。”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抬起头道:不过魔教妖人追求捷径,妄图参悟大道,日后定能报满门大仇。 姜小白眼中有些淡淡伤痛,当年之事不仅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蚩旭与蚩夭也是死死压在心间,只是没有向他这位大哥诉说而已,夜色渐冷,仿佛这个天地都是这般无情冷淡,姜小白英俊的脸庞之上,被火光玄青光芒倒映,显得有些诡异,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姜小白忽然开口:恩,会的。 “啪”他掰断了第三根树枝,然后缓缓丢入火堆之中,古老的森林里,越发寂静了,冷冷的风中,仿佛有谁在那树梢,在那遥远的天边,悄悄叹息着。 忽然姜小白翻身站起,眉头紧锁,似乎在凝神听什么,倒是把何鹿言吓了一跳,问道:姜师弟怎么了? 森林中除了依旧呜呜吹过的风声,似乎还是依旧寂静,什么动静都没有,但片刻后,远方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空气越来越冷,寒彻透骨,他低声道:有人。 说着,身子忽然消失,又在数十丈外出现,又消失不见,何鹿言愣了一下,但还是紧跟而去,夜幕深深,森林冷冷夜风,忽然大了起来,直到姜小白落在一处平坦地面时,只听“滋滋滋”异声从远处传来,他抬起头向远方看去,登时眉头紧蹙,只见一层淡蓝色的微光沿着地面缓缓靠了过来,何鹿言才稳稳落在他身侧,顺着姜小白的目光看去一怔,道:这是什么? 正这时,姜小白忽然道:小心,来了。 姜小白只觉寒气透骨,引动体内太极剑,一股正阳之气顺着身躯透入凌虚之中,忽然只见黑暗中大地上,似乎渐渐被冰冻住了,且这冰层一直向二人移去,“滋滋滋”声让人毛骨悚然,饶是姜小白如今修为,面色也是十分凝重,只这一手御水之法天下少有,二人面色凝重,风声凄厉,掠过古老森林,那仿佛踩在硬地脚步声由远至近,何鹿言面色一变再变,大喝道:哪一个魔教妖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出来! 这一声喝,在寂静黑暗中回荡着,但那脚步声却丝毫没停,但那冰层就要冻至二人身前,姜小白眉头一挑,引动仙剑中正阳之气一挥,剑芒闪动,光芒直奔冰层,“砰”的一声巨响,那冰层碎裂,蔓延的脚步止住。 “咦!”黑暗中一阵轻呼,只见一位年轻男子缓缓走了出来,须眉皆白,气度清冷,何鹿言打量一番,忽然道:年纪轻轻,道行深不可测,要小心了。 那人看了看何鹿言,才将目光放在姜小白身上,最终将目光移至手中那柄仙剑,忽然道:你手中是何剑? 姜小白面色凝重,道:你是摩尼教?还是日月魔宗? 那人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是!”只这一句后,又目光灼灼的看向那柄还带着正阳之气的凌虚,姜小白皱紧眉头道:此地凶险,速速退去。 ※ 第20章 怪树 风过山间,飘过山间小河,水起涟漪,无边无际,虽然没有人烟,却有另外一番动人景色,玄光石发出淡淡白色光芒,楼心月与江采萍二人狼狈至极,御空远遁龙山,在空中几乎不稳,不住的颤抖,她咬牙死死坚持着,抱着怀中晕去的江采萍。 终于楼心月再也撑不住,从空中坠落。怀中江采萍从怀中滚落,江采萍吃痛虚弱的睁开眼睛,不过只是片刻后又晕了过去,楼心月挣扎的起身,只是虚弱的身躯再也撑不起,她瘫软的靠在大树边,目光呆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低声呢喃:婆婆。 昨夜的事,如同梦魇一般缠绕在她脑间,挥之不去,她甚至没有力气让自己不去想,昨夜被摩尼教包围后,许多人都投降了,只剩下几位坚持不降,但实力悬殊,杨威、问天当场战死,通天老祖见敌不过就要投降,玲珑婆婆见此,施展秘术,硬生生破开包围,将二人送走,摩尼教似乎也不在意,也不去追,楼心月看着被无数身影、法宝淹没的黄庄公、玲珑婆婆,直到消失不见,她知道已无生机了。 歇息许久,楼心月终于恢复一些体力,强撑着身躯,扶着江采萍一瘸一拐的向南行。 “轰隆!” 乌云中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滴落下,淋湿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两道孤独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 群山密林中漫天雨丝,如刀如剑,化作万千,轻洒而下,但正道大军的脚步却不曾一刻停歇,姜小白抬头望了望天,只见乌云依然厚重,看来这场雨还要下个半天,穿行在密林之中,其实根本没有路可言,除了那些高大的大树之外,林间也是布满碎石和密密麻麻茂盛的荆棘灌木,各种奇花异草,快要行进到地狱谷前,在外面难见的异兽毒虫,不时出现。 只不过才行了一会儿,姜小白看着道路两侧散落许多,被开路领头之人斩断的异虫毒蛇尸首在旁,甚至还有一浑身赤红色毒蛇,他暗暗吃惊,这密林中,当真是一步三惊,凶险程度远胜外围,真不知道如此多毒虫从哪里来的?他瞥了一眼那只赤红色毒蛇残体还在挣扎扭曲,仿佛还没死绝。 再走了些时候,忽然前方漫天雨丝中,传来一阵阵骚乱,更有人叱喝之声,姜小白从后背将凌虚仙剑取下,紧紧握在手中,与身旁精神饱满的蚩旭对视一眼,道:小旭,一切都站在我身后。 蚩旭嘿嘿一笑,轻拍胸脯,保证道:放心,绝不给小白哥添乱。 姜小白点头,没有迟疑,跟随着人群向前而去,不消多会儿,终于到了骚乱处,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散落许多白骨,许多枯骨被大树根茎穿透,地面上无数腥臭水洼,只见这里的树木竟然异常的粗壮,枝繁叶茂,其枝叶也从没见过,这风雨中,树木摇曳,隐隐带着香甜的味道在微风中吹来,消散空气中的腥臭之味。 此时,诸派长老也不敢轻易前行,停下来围在一圈商议着什么,忽然蚩旭说道:哥,这片树感觉让人有些瘆得慌。 “阿弥陀佛!”只听一声佛号,姜小白回头看去,空见、空闻二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了,空见微微一笑道:姜师兄,看出什么了吗? 姜小白沉吟片刻,摇摇头,道:空见师兄,我没看出来这树来由,只感觉似是活物一般。 越来越多的正道弟子成群的围在妖树之前低声交谈着什么,但却都没有贸然上前,许久之后,大家都没在意之时,一位多半是刚刚下山的年轻人,似乎感觉新奇,趁着大家没注意,上前走去,姜小白正对巨树林,面色大惊,急道:千万不可靠近。 那蜀山门下年轻弟子一怔,站住脚步,面色茫然,进退不得,清微长老见门下弟子贸然行进,正欲怒斥,但忽然空见提高声音,叫道:小心! 众人一惊,那位弟子木愣的看着异状,已经满是惊恐之意,双腿已走不动道呆滞在哪里。 只片刻间,这巨树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所有的根茎藤蔓忽然活了一般,四面八方向着蜀山年轻弟子绞杀过去,那粗壮的藤蔓来势汹汹,上面还挂着许多枯骨,正道中人面色一变,竟都忘了哪位马上就要遭难的蜀山弟子,眼看就要被那根茎藤蔓卷入丢了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空气异动,只见一道白光一闪再闪,只片呼吸间,一道身影就出现在那位呆滞的蜀山弟子身前,他一把提起蜀山那位年轻弟子的肩头,向后急退,只是那漫天根茎藤蔓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绞杀而来,姜小白一手提着那位呆滞的蜀山弟子,一手舞剑而去,剑芒闪烁间,散落漫天截断树根,但那树根似乎延绵不绝一般,忽的一道淡蓝光芒升起,炸射而来,将那漫天树根来势止住,姜小白急退而出,片刻间哪位手持淡蓝仙剑之人急退而回,面色阴沉看着那位才回过神的弟子,呵斥道:不要命了? 那位弟子神色一慌,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姜小白行了一礼退去,刚回到人群之中,玉虚门下年轻一代弟子皆是面露傲然,挺胸抬头,似乎刚刚姜小白一番救护,就坐稳天下正道领袖的位置一般! 适才虽没有正式交手,但也看出了那异树诡异手段,诸派长老们细细商议了一番,为了避免处理此处后,魔教妖人袭来,所以决议绕道向前。绕行走了许久,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还下个不停地雨势,竟然渐渐小了下去,此刻天色渐亮,连天空看去也仿佛开阔了几分,深深呼吸,只觉得雨后林间的空气,清新无比,仿佛还带着丝丝甜味,渗入心底。 姜小白回头看着已经远去的异树林,转头跟上,不知什么时候杨戬扛着大枪走了过来,对着姜小白、蚩旭二人道:这片森林大的惊人,毒虫异兽、怪树乱草数不胜数,要是地狱谷中也有许多这些,只怕我们还没打,就要被烦死,这群魔教妖人真不爽快,直接出来痛快打一场就是了,偏要作缩头乌龟。 姜小白看了看远方,道:师兄,此地离着地狱谷不远了。 杨戬脸上带着兴奋,挥了挥手中大枪:这些天尽走路了,好好打一场,舒舒筋骨。 夜幕渐渐低垂,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正道一行人沿着这条路搜寻而去,不过前些日子还能遇见许多小队魔教教众,离得越近反倒见不到了,倒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一路,偏偏有许多怪兽毒虫,当真是见识了不少,这连番下来,就是这一行天下正道精锐,都是过的小心翼翼,终于在夜幕中走出密林,来到龙山山腰,山腰处右侧急转直下,远远望去,一条数里宽,一眼看不到头的巨大裂缝横在所有人眼前,地狱谷已到。 夜幕中,谷中蒸腾着雾气,只听见周围深深夜色中,沉沉黑暗之中,突然起了风,这风声呜咽吹过,如久远前伤心的女子独自哭泣,在山间飘荡、掠过树梢、拂过树枝、吹进裂谷。 正道大军倒也没打算趁夜进入地狱谷中,在外面选了一处平坦地方,打算休息一夜才准备进入,只是已经是在地狱谷前,双方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了,自然不敢大意,谴派许多各门出类拔萃的弟子在高地值夜。 姜小白选在龙山断崖绝壁边,凝神戒备四周,凌虚仙剑就在他手边,衬着微光,仔细提防,与其值夜的却是何鹿言,气氛有些尴尬,虽然在玉虚会武中有过一次交手,但私下来却没有交流,姜小白终于呆坐不住,起身向着何鹿言示意,在外侧不远处巡视一番,随便拾了些柴火,这些时日细雨绵绵,附近许多的木柴都有些潮湿,生了好半天,冒出了许多浓烟,这才点燃火焰。 姜小白向周围望了一眼,空中诵咒,法宝“太极符印”从怀中缓缓祭起,柔和的玄青色光芒闪烁,扩展出去,在外围形成一道五尺方圆的光圈,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夜色沉沉,二人头悬青光,身前一堆篝火,火红的光芒映在脸庞上,许久之后何鹿言抬头看着头顶符印,道:这就是太极符印? 姜小白点头,微微一笑,道:何师姐,此处已在地狱谷外,不得不小心些。 二人淡淡一笑,只是扭头四周用目光巡视着,场中气氛安静下来,二人再也没有说话。 风过树梢,火光摇摆不定,这些日子一直行路,时刻小心提防,都有些疲惫,何鹿言合衣靠在一旁的树桩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睡没睡,只有姜小白依然坐在火堆另一侧,毫无睡意,怔怔出神的望着那燃烧的火焰,缓缓的,他伸出手,拿过一根枯枝,“啪”的一声掰成两段,轻轻投入火堆之中,火焰慢慢吞噬了枯枝,看去又旺盛了一些,只见何鹿言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他:姜师弟,你先休息一会儿,你我交替,明日还要进地狱谷,此去危机重重,可要好好养足精神! 姜小白收回目光,重新看着面前的火堆,半晌之后,忽然道:我向来很少睡觉。 何鹿言皱眉,有些奇怪道:为什么? 姜小白眼中倒映着身前燃烧的火焰,一闪一闪,缓缓道:夜里打坐,白日精神更好一些。 “啪”一声脆响,在幽深的夜里轻轻回荡开来,姜小白再次掰断一根枯枝,轻轻扔进火堆之中,夜幕漆黑,黑暗中的森林仿佛在远方的寂静里,无声咆哮着,何鹿言默默的望着眼前之人,火光旁的那个年轻人,此刻身影看去有些孤单,却又那么倔强,也似乎明白了,为何姜小白短短修行时日,却在年轻一代中道行独占鳌头,半晌,她收回目光,道:蚩夭师妹与我极为要好,她夜里总也睡不着。”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抬起头道:不过魔教妖人追求捷径,妄图参悟大道,日后定能报满门大仇。 姜小白眼中有些淡淡伤痛,当年之事不仅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蚩旭与蚩夭也是死死压在心间,只是没有向他这位大哥诉说而已,夜色渐冷,仿佛这个天地都是这般无情冷淡,姜小白英俊的脸庞之上,被火光玄青光芒倒映,显得有些诡异,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呼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寂静中,姜小白忽然开口:恩,会的。 “啪”他掰断了第三根树枝,然后缓缓丢入火堆之中,古老的森林里,越发寂静了,冷冷的风中,仿佛有谁在那树梢,在那遥远的天边,悄悄叹息着。 忽然姜小白翻身站起,眉头紧锁,似乎在凝神听什么,倒是把何鹿言吓了一跳,问道:姜师弟怎么了? 森林中除了依旧呜呜吹过的风声,似乎还是依旧寂静,什么动静都没有,但片刻后,远方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空气越来越冷,寒彻透骨,他低声道:有人。 说着,身子忽然消失,又在数十丈外出现,又消失不见,何鹿言愣了一下,但还是紧跟而去,夜幕深深,森林冷冷夜风,忽然大了起来,直到姜小白落在一处平坦地面时,只听“滋滋滋”异声从远处传来,他抬起头向远方看去,登时眉头紧蹙,只见一层淡蓝色的微光沿着地面缓缓靠了过来,何鹿言才稳稳落在他身侧,顺着姜小白的目光看去一怔,道:这是什么? 正这时,姜小白忽然道:小心,来了。 姜小白只觉寒气透骨,引动体内太极剑,一股正阳之气顺着身躯透入凌虚之中,忽然只见黑暗中大地上,似乎渐渐被冰冻住了,且这冰层一直向二人移去,“滋滋滋”声让人毛骨悚然,饶是姜小白如今修为,面色也是十分凝重,只这一手御水之法天下少有,二人面色凝重,风声凄厉,掠过古老森林,那仿佛踩在硬地脚步声由远至近,何鹿言面色一变再变,大喝道:哪一个魔教妖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出来! 这一声喝,在寂静黑暗中回荡着,但那脚步声却丝毫没停,但那冰层就要冻至二人身前,姜小白眉头一挑,引动仙剑中正阳之气一挥,剑芒闪动,光芒直奔冰层,“砰”的一声巨响,那冰层碎裂,蔓延的脚步止住。 “咦!”黑暗中一阵轻呼,只见一位年轻男子缓缓走了出来,须眉皆白,气度清冷,何鹿言打量一番,忽然道:年纪轻轻,道行深不可测,要小心了。 那人看了看何鹿言,才将目光放在姜小白身上,最终将目光移至手中那柄仙剑,忽然道:你手中是何剑? 姜小白面色凝重,道:你是摩尼教?还是日月魔宗? 那人想了想摇摇头,道:不是!”只这一句后,又目光灼灼的看向那柄还带着正阳之气的凌虚,姜小白皱紧眉头道:此地凶险,速速退去。 ※ 第21章 破阵 此次地狱谷巨变,除开正道四大巨派前来外,其余散仙也来了不少,虽没正面交手,但自觉此人道行极高,魔教二派皆无此人,想必是某位隐世散仙之辈收下的弟子,正值正魔交战,姜小白不想分心,呵斥让其离去,只是那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姜小白手中宝剑,仿佛着魔了一般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招数? 功法都是最为隐秘的东西,哪能轻易告诉他人,但此人却不像故意探知他人秘密之人,倒是真像一位沉迷修真之辈,姜小白压住火气,道:不便告知,请! 那人偏着头想了许久,忽然笑了:恩,我们还会见的。” 说罢,扭头就走,不多时就消失在这密林之中,似乎从未出现,只是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冷意。 直到消失许久,何鹿言才低声道:好像正魔两道都没见过此人,但如此道行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姜小白沉吟片刻,道:天下之大,隐世能人异士不在少数。 ※ 翌日 正道大军纷纷醒来,经过一夜休整,众人连日来的劳累都是不翼而飞,个个精力充沛,跃跃欲试待着进入地狱谷好好表现一番。 正道四派长老商议了一番,再往前就进入了地狱谷中,地狱谷多年一直都是魔教老巢,摩尼教倾全教之力回归此处,期间必定戒备森严,危险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过正道四派上百人已经走到此处,当然没有再回头的可能性了,年轻一代的弟子皆是战意高昂,各派师长叮嘱了了几次又几次,一行人再度拔营起身。 这一日天高云淡,一轮日头高悬,金光万丈,照在大地,将那裂谷中灰雾在晒开了,正道大军踏入进谷之路,这一路诡异的是,竟然一个魔教妖人都不见踪影,但有不敢大意,直到走了一日功夫,终于得见地狱谷中真容,巨大的岩浆巨洞中,中间突兀而起,耸立在中一座巨大宫殿,远远看去,如同天上神殿俯视人间,大殿周围空地上铺满石砖,平整光滑,色如琉璃,大殿飞檐雕栏,坐北朝南,恢弘大气。 黑色宫殿沉肃古朴,又带着一丝森严,想来这就是摩尼教老巢,远远看去,圣殿巍峨高大,那座大殿门两之上有一块黑色牌匾,上书金色大字“天地”,字体遒劲有力,殿门宽阔肃穆,横梁上垂着数面黄色大幡,阴风飘荡,幡上有字有画,字迹古怪难以辨认,画中却又诸般迥异情景,或是缥缈仙境,或是地域恶鬼惨厉。 而正道大军站在岩浆洞口,身前立着一块巨大石碑,上书:地狱谷。上有浮雕,周身刻着无数上古异兽,只望去穷奇、饕餮、梼杌等等,皆扶着巨大石碑身周,凶猛恶视,令人不寒而栗。 正道大军看着此处异象,洞中热浪袭来,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年轻人皆是面上凝重,但却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在巨洞火红色熔岩照耀下,面对着那巍峨如山一般的巨殿,却是个个意气风发,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世上再无畏惧之事,虽千万人,纵危机四伏,何足挂齿? 大好男儿,就在此时! 清元子忽然瞥了一眼大殿,低声道:杨师弟,我记得我正道先辈当年攻入此地后,将此地尽毁,怎么如今却一点损毁的痕迹都没有? 杨肃皱眉,道:三十余年前,我曾下山到此,当日一片废墟,想必是十年前摩尼教来了后,将此重新修缮一番。 “阿弥陀佛!”只听佛号起,了尘神僧一身月白僧袍走了上前,道:诸位,此地妖人不知所踪,何故? 众人低声窃窃私语着,似乎人群中传来一阵:想必是摩尼教害怕我正道大军,早已远遁逃走了。 “妖人不堪一击!” “可惜,这么多天一路前行,结果扑了一个空!” ·· 正待众人私语之际,只听“咚”的一声,巨大的钟鼎之音响起,忽然巨大宫殿冲出许多摩尼教教众,这一看去竟是人头耸动,旗号、阵形泾渭分明,而头前几位都是老熟人,白虎、玄武二人,无相、妙色二位魔使,九大长老中除开死在姜洵手下的狼婆及死在杨肃手下的花白凤外,以及消失许多年的黑狐不在,其余六名长老银龙、金狮、铜驼、铁姑、紫衣魔叟、绿袍神君一字排开,山海乾坤日月星云八大护法,以及哪位最近十年最为耀眼的圣子莫与,摩尼教高手基本都在此处,眼中都带着几分不善之意,忽然一阵热浪吹起,风吹幡动。 而正道之人面色凝重,摩尼教中云集,大战一触即发,只是魔教人影闪动,却见到一位意料之外的人,通天老祖竟然在其中,正道之人纷纷交头接耳低语,似以为日月魔宗与摩尼教结盟,不过正魔两道结怨已久,趁此一并了解自然最好。 大战一触即发,马上就是残酷拼杀,清元子看了看远处集结而来的摩尼教众人,回头看着身后正道这支上百精锐队伍,道:我正道四派以维护天下为己任,但魔教妖人时欲倾覆天下,若是任由魔教发展壮大,后患无穷,日后百年千年,我中州天下必受无尽劫难,如今魔教实力雄厚,但我玉虚门决议与魔教死战,诸位同道可愿相助。 话音刚落,只见蜀山清微长老,抖了抖手中长剑,昂然道:清元道兄所言极是,邪道妖魔猖狂凶恶,这一路来犯下多少血债,我等替天行道,蜀山愿往,纵死不悔!” 最后这四个字,说的当真是掷地有声,慷慨豪迈,平日里清微长老保持儒雅洒脱性子,如今为之侧目,众人纷纷露出几分敬佩之色。 有了清微带头,了尘、了凡、了真、了慈四人相识一眼,齐齐上前,道:阿弥陀佛,降妖除魔,我灵隐寺不敢后退半步。 姬九幽顿了一下道:凤栖坞愿往。 热浪吹拂,清元子仰天长笑,道:我天下四大派齐心勠力,远赴千里万里而来,屠尽妖魔,人生快事。 人群之中,姜小白看向一脸兴奋的蚩旭与杨戬两人说着什么,那个当年还不能走路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衿娘所托,怔神发呆之际,忽然似有所感,只回头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纪了凡走到了身旁,二人四目柔情相对,一句话都不说,但一切仿佛都明白。 风止! 无数光芒闪动,漫天地洞忽然漫天奇异色光闪烁。只是魔教妖人似乎中了邪一般,却没什么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忽然一阵幽幽神魔之声唱响,在巨大洞穴中飘荡,仿佛是上古时代神魔惊醒,魔教妖人队伍后方忽然疾驰十二黑袍人,一人抱着一口大缸背挂一杆大旗,悬空而去,按周天星斗方位,将手中大旗插入地面,手中大缸倾倒,如泉一般殷红血液倒入旗身,那殷红鲜血落地后,地面亮起诡异光芒,晦涩符文闪动。 忽然,地洞摇晃,一声轰鸣炸响,蓦然隆隆之声响起,猩红光芒泛起,随即十二道光柱冲天而起,其中亮起十二道虚影横亘方位中,在阴暗无比似幽冥地狱一般,仿佛多看一眼,便会坠入黑暗永不超生。 那黑色如深渊般的虚影出现后,凄厉啸声忽然响起,从那黑色深渊般的虚影中传了出来,如同恶鬼呼啸,声音凶戾无比,令血肉生灵无不颤栗,忽的漫天猩红血刀现,忽然狂风大作,将正道之人全部卷入其中,忽然再也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只见天地都是被灰白狂风包裹,无数血刃在漫天绞杀闪动而出,时显时隐,游荡不定,一位年轻弟子一时慌乱,被卷入血刃中,只瞬间就化为血雾,这漫天血刃,几乎要将这天地撕碎,正道大军人人变色,姜小白手持仙剑愣了愣道:十二神煞大阵? 此时,没有人比姜小白更惊骇,因为此阵虽然从没有亲身体会,但十年时间里,与哪位祖师祠堂神秘女子相处中,哪位女子道行奇高无比,但她钻研最深的就是阵法,此阵便是当日哪位女子提及最多的大阵,当年正魔交战时期,摩尼教护教大阵,但正道先人牺牲许多才硬抗破掉此阵,后被玉虚门一位先人将其收录门中典籍,但此阵极为玄妙,哪位先人钻研许多年都没能真正参透,哪位女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竟生生被她钻研出一个方法,此阵最重阵眼,十二根大旗就是维持大阵核心,若是少了一处,威力大减。只是此阵威力恐怖,要想毫发无损找出阵眼几乎不可能,他抬头看着漫天血刃,一闪而逝。 此时大阵外,魔教诸人正手持法宝守在各处阵眼外,仿佛只等正道坚持不住后,就要冲杀而入,将正道之人一举歼灭,只是忽然阵中灵气忽然微微波动。 忽然,一道白芒炸射而出,龙吟之声不断,当真如同一只真龙竟然从十二神煞大阵中冲出,摇头摆尾间,直奔身侧黑袍之人,魔教中人皆是面容一震,露出震惊无比的神色,谁都没料到,这十二神煞大阵中竟然还有能逃出,就在这片刻间,那道白芒闪过,顿时身侧两位黑袍之人被劈成两段,连带着手中大旗也一并砍断。 陡然大阵摇晃不止,内里无数正道之人只见阵眼松动,拼命直击,眼看就要不稳,其余十位黑袍人丝丝坚持着,那道白芒不停就要追杀而去,只是魔教中人终于反应过来,围杀过来,只见那人手抚仙剑,锐芒大盛,一剑劈去,人随剑气而来,漫天肃穆剑气,竟让人不敢逼视,只凭这股气势,让魔教众人不敢大意,纷纷施展手短拼杀,只是就要撞上时,忽然那人消失,正待魔教众人迷茫之际,忽然现身在一位黑袍人之后,那黑袍人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一剑劈翻,那人躲过大旗,一剑劈断,登时十二去其三,大阵内里无数光芒闪动,率先而出的便是稍有阵法研究的清慧大师,只见清慧大师仗剑一劈,大喝道:拿命来! 第一个冲出阵法的正是被那位神秘女子传授阵法大道的姜小白,不过也只是魔教多年未曾使用此阵法,竟然只顾看戏,也不护住每个阵眼,太过于依赖这个大阵的威能,姜小白突出连杀二旗才反应过来,要是死死护住十二处阵眼,说不得今日正道大军尽数没于此。 随着越来越多正道之人突出,姜小白压力骤减,乱战之中,其余护旗黑袍人或是被杀,或是逃走,轰然间,十二神煞大阵倒塌,可能李淳罡也没想通,花费数年时光修复的护教大阵,才半柱香时间就被击破了! 此时魔教众人皆以下阵,白虎与玄武对视一眼,玄武冷厉道:哼!今日圣教大事,四妹却不在,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白虎面露异色,道:那人回来了! 玄武只片刻就想到了什么,朱雀平日眼高于顶,谁都不看在眼里,即便是白云生也只是因为其尊为教主,不违逆而已,但若要朱雀不顾一切的只有一人,白虎看着漫天争斗,道:此人十年前道行虽不低,但十年间竟已到了此境界,难道正道气数未尽? 玄武狠利道:哼,此人如此大胆,竟破我十二神煞大阵,若要放其成长,要不了多少年,只此一人,便能随意进出我圣教圣地,你我联手,必要斩杀此子。 白虎只犹豫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为我圣教大业,今日以多欺少,来日即便传遍天下,我也不悔。 但见姜小白手持三尺青锋,在大战中左突右闪,呼啸声如雷雨茫茫,加上那白衣潇潇,从容不迫、大开大合间犹如战神一般,二人相视一眼后,冲入战局,向姜小白绞杀而去。 此刻,圣殿无数大殿阁楼,已经是火起,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剑芒锐光似乎总是在某些隐蔽的角落,时不时的偷袭暗算,正魔二道鲜血飞溅,竟是生死之斗。 魔教这边哪怕占了先手之机,布置大阵让正道锐气止住,但正道大军皆是精锐,魔教好在以逸待劳,好手也不少,斗的难舍难分。 一时间,地狱谷中各处都是响声喊声一片,只怕百年里都不曾有过如此弘大、激烈的拼杀。正魔二道似乎就要今日在此解决万年恩怨! 通天老祖此时一展神威,蚩旭杨戬等几位其余门派弟子围攻下,竟然还占据上风,不过多时,正道数位年轻弟子就要落败,姜小白一直跟在蚩旭身旁不远,但见此情,仗剑而去,数道剑气劈去,闪烁间交替绞杀而去,那漫天火龙,竟然被劈飞,通天老祖大惊,回头看去,只见姜小白犹如杀神一般冲杀而来,想十年前,姜小白在通天老祖手下几乎不能相抗,如今却能旗鼓相当,到让通天老祖一阵感慨,但通天老祖也好歹是成名近二百年的高手,哪能如此胆怯,随即手间挥舞中,漫天火龙从周身直喷而去,向姜小白而来,姜小白手中指诀飞舞,身影一闪再闪,竟绕过火龙,仗剑直劈通天老祖,通天老祖大惊之时。 “小子,看招!”忽然,后背传了一阵怒喝,姜小白只觉背后杀机四起,不得放过通天老祖,回身看去,只见玄武、白虎二人联谊而来,竟一出手就是杀招,看着漫天真气,几不能相抗,姜小白大惊,身影一闪再闪堪堪躲过。 真是险象环生,待站定,姜小白微笑道:呵!两位前辈真看的起我。 “拿命来!”白虎哪里肯废话,再亮杀招奔来,二人紧紧缠斗,便是姜小白道行高深,也十分艰难,眼看就要遭了玄武偷袭,忽然一道玄白光芒而来,空中传来一阵尖啸,只觉漫天剑芒闪动,向着玄武白虎二人而来! 姜小白回头看去,那道美丽的身影,冷若寒霜,手持“雪霁”仙剑,站在他身旁,竟恍惚天地间,他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 第21章 破阵 此次地狱谷巨变,除开正道四大巨派前来外,其余散仙也来了不少,虽没正面交手,但自觉此人道行极高,魔教二派皆无此人,想必是某位隐世散仙之辈收下的弟子,正值正魔交战,姜小白不想分心,呵斥让其离去,只是那人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姜小白手中宝剑,仿佛着魔了一般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招数? 功法都是最为隐秘的东西,哪能轻易告诉他人,但此人却不像故意探知他人秘密之人,倒是真像一位沉迷修真之辈,姜小白压住火气,道:不便告知,请! 那人偏着头想了许久,忽然笑了:恩,我们还会见的。” 说罢,扭头就走,不多时就消失在这密林之中,似乎从未出现,只是空气中还带着丝丝冷意。 直到消失许久,何鹿言才低声道:好像正魔两道都没见过此人,但如此道行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姜小白沉吟片刻,道:天下之大,隐世能人异士不在少数。 ※ 翌日 正道大军纷纷醒来,经过一夜休整,众人连日来的劳累都是不翼而飞,个个精力充沛,跃跃欲试待着进入地狱谷好好表现一番。 正道四派长老商议了一番,再往前就进入了地狱谷中,地狱谷多年一直都是魔教老巢,摩尼教倾全教之力回归此处,期间必定戒备森严,危险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过正道四派上百人已经走到此处,当然没有再回头的可能性了,年轻一代的弟子皆是战意高昂,各派师长叮嘱了了几次又几次,一行人再度拔营起身。 这一日天高云淡,一轮日头高悬,金光万丈,照在大地,将那裂谷中灰雾在晒开了,正道大军踏入进谷之路,这一路诡异的是,竟然一个魔教妖人都不见踪影,但有不敢大意,直到走了一日功夫,终于得见地狱谷中真容,巨大的岩浆巨洞中,中间突兀而起,耸立在中一座巨大宫殿,远远看去,如同天上神殿俯视人间,大殿周围空地上铺满石砖,平整光滑,色如琉璃,大殿飞檐雕栏,坐北朝南,恢弘大气。 黑色宫殿沉肃古朴,又带着一丝森严,想来这就是摩尼教老巢,远远看去,圣殿巍峨高大,那座大殿门两之上有一块黑色牌匾,上书金色大字“天地”,字体遒劲有力,殿门宽阔肃穆,横梁上垂着数面黄色大幡,阴风飘荡,幡上有字有画,字迹古怪难以辨认,画中却又诸般迥异情景,或是缥缈仙境,或是地域恶鬼惨厉。 而正道大军站在岩浆洞口,身前立着一块巨大石碑,上书:地狱谷。上有浮雕,周身刻着无数上古异兽,只望去穷奇、饕餮、梼杌等等,皆扶着巨大石碑身周,凶猛恶视,令人不寒而栗。 正道大军看着此处异象,洞中热浪袭来,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年轻人皆是面上凝重,但却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在巨洞火红色熔岩照耀下,面对着那巍峨如山一般的巨殿,却是个个意气风发,仿佛在他们眼里,这世上再无畏惧之事,虽千万人,纵危机四伏,何足挂齿? 大好男儿,就在此时! 清元子忽然瞥了一眼大殿,低声道:杨师弟,我记得我正道先辈当年攻入此地后,将此地尽毁,怎么如今却一点损毁的痕迹都没有? 杨肃皱眉,道:三十余年前,我曾下山到此,当日一片废墟,想必是十年前摩尼教来了后,将此重新修缮一番。 “阿弥陀佛!”只听佛号起,了尘神僧一身月白僧袍走了上前,道:诸位,此地妖人不知所踪,何故? 众人低声窃窃私语着,似乎人群中传来一阵:想必是摩尼教害怕我正道大军,早已远遁逃走了。 “妖人不堪一击!” “可惜,这么多天一路前行,结果扑了一个空!” ·· 正待众人私语之际,只听“咚”的一声,巨大的钟鼎之音响起,忽然巨大宫殿冲出许多摩尼教教众,这一看去竟是人头耸动,旗号、阵形泾渭分明,而头前几位都是老熟人,白虎、玄武二人,无相、妙色二位魔使,九大长老中除开死在姜洵手下的狼婆及死在杨肃手下的花白凤外,以及消失许多年的黑狐不在,其余六名长老银龙、金狮、铜驼、铁姑、紫衣魔叟、绿袍神君一字排开,山海乾坤日月星云八大护法,以及哪位最近十年最为耀眼的圣子莫与,摩尼教高手基本都在此处,眼中都带着几分不善之意,忽然一阵热浪吹起,风吹幡动。 而正道之人面色凝重,摩尼教中云集,大战一触即发,只是魔教人影闪动,却见到一位意料之外的人,通天老祖竟然在其中,正道之人纷纷交头接耳低语,似以为日月魔宗与摩尼教结盟,不过正魔两道结怨已久,趁此一并了解自然最好。 大战一触即发,马上就是残酷拼杀,清元子看了看远处集结而来的摩尼教众人,回头看着身后正道这支上百精锐队伍,道:我正道四派以维护天下为己任,但魔教妖人时欲倾覆天下,若是任由魔教发展壮大,后患无穷,日后百年千年,我中州天下必受无尽劫难,如今魔教实力雄厚,但我玉虚门决议与魔教死战,诸位同道可愿相助。 话音刚落,只见蜀山清微长老,抖了抖手中长剑,昂然道:清元道兄所言极是,邪道妖魔猖狂凶恶,这一路来犯下多少血债,我等替天行道,蜀山愿往,纵死不悔!” 最后这四个字,说的当真是掷地有声,慷慨豪迈,平日里清微长老保持儒雅洒脱性子,如今为之侧目,众人纷纷露出几分敬佩之色。 有了清微带头,了尘、了凡、了真、了慈四人相识一眼,齐齐上前,道:阿弥陀佛,降妖除魔,我灵隐寺不敢后退半步。 姬九幽顿了一下道:凤栖坞愿往。 热浪吹拂,清元子仰天长笑,道:我天下四大派齐心勠力,远赴千里万里而来,屠尽妖魔,人生快事。 人群之中,姜小白看向一脸兴奋的蚩旭与杨戬两人说着什么,那个当年还不能走路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衿娘所托,怔神发呆之际,忽然似有所感,只回头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纪了凡走到了身旁,二人四目柔情相对,一句话都不说,但一切仿佛都明白。 风止! 无数光芒闪动,漫天地洞忽然漫天奇异色光闪烁。只是魔教妖人似乎中了邪一般,却没什么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忽然一阵幽幽神魔之声唱响,在巨大洞穴中飘荡,仿佛是上古时代神魔惊醒,魔教妖人队伍后方忽然疾驰十二黑袍人,一人抱着一口大缸背挂一杆大旗,悬空而去,按周天星斗方位,将手中大旗插入地面,手中大缸倾倒,如泉一般殷红血液倒入旗身,那殷红鲜血落地后,地面亮起诡异光芒,晦涩符文闪动。 忽然,地洞摇晃,一声轰鸣炸响,蓦然隆隆之声响起,猩红光芒泛起,随即十二道光柱冲天而起,其中亮起十二道虚影横亘方位中,在阴暗无比似幽冥地狱一般,仿佛多看一眼,便会坠入黑暗永不超生。 那黑色如深渊般的虚影出现后,凄厉啸声忽然响起,从那黑色深渊般的虚影中传了出来,如同恶鬼呼啸,声音凶戾无比,令血肉生灵无不颤栗,忽的漫天猩红血刀现,忽然狂风大作,将正道之人全部卷入其中,忽然再也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只见天地都是被灰白狂风包裹,无数血刃在漫天绞杀闪动而出,时显时隐,游荡不定,一位年轻弟子一时慌乱,被卷入血刃中,只瞬间就化为血雾,这漫天血刃,几乎要将这天地撕碎,正道大军人人变色,姜小白手持仙剑愣了愣道:十二神煞大阵? 此时,没有人比姜小白更惊骇,因为此阵虽然从没有亲身体会,但十年时间里,与哪位祖师祠堂神秘女子相处中,哪位女子道行奇高无比,但她钻研最深的就是阵法,此阵便是当日哪位女子提及最多的大阵,当年正魔交战时期,摩尼教护教大阵,但正道先人牺牲许多才硬抗破掉此阵,后被玉虚门一位先人将其收录门中典籍,但此阵极为玄妙,哪位先人钻研许多年都没能真正参透,哪位女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竟生生被她钻研出一个方法,此阵最重阵眼,十二根大旗就是维持大阵核心,若是少了一处,威力大减。只是此阵威力恐怖,要想毫发无损找出阵眼几乎不可能,他抬头看着漫天血刃,一闪而逝。 此时大阵外,魔教诸人正手持法宝守在各处阵眼外,仿佛只等正道坚持不住后,就要冲杀而入,将正道之人一举歼灭,只是忽然阵中灵气忽然微微波动。 忽然,一道白芒炸射而出,龙吟之声不断,当真如同一只真龙竟然从十二神煞大阵中冲出,摇头摆尾间,直奔身侧黑袍之人,魔教中人皆是面容一震,露出震惊无比的神色,谁都没料到,这十二神煞大阵中竟然还有能逃出,就在这片刻间,那道白芒闪过,顿时身侧两位黑袍之人被劈成两段,连带着手中大旗也一并砍断。 陡然大阵摇晃不止,内里无数正道之人只见阵眼松动,拼命直击,眼看就要不稳,其余十位黑袍人丝丝坚持着,那道白芒不停就要追杀而去,只是魔教中人终于反应过来,围杀过来,只见那人手抚仙剑,锐芒大盛,一剑劈去,人随剑气而来,漫天肃穆剑气,竟让人不敢逼视,只凭这股气势,让魔教众人不敢大意,纷纷施展手短拼杀,只是就要撞上时,忽然那人消失,正待魔教众人迷茫之际,忽然现身在一位黑袍人之后,那黑袍人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一剑劈翻,那人躲过大旗,一剑劈断,登时十二去其三,大阵内里无数光芒闪动,率先而出的便是稍有阵法研究的清慧大师,只见清慧大师仗剑一劈,大喝道:拿命来! 第一个冲出阵法的正是被那位神秘女子传授阵法大道的姜小白,不过也只是魔教多年未曾使用此阵法,竟然只顾看戏,也不护住每个阵眼,太过于依赖这个大阵的威能,姜小白突出连杀二旗才反应过来,要是死死护住十二处阵眼,说不得今日正道大军尽数没于此。 随着越来越多正道之人突出,姜小白压力骤减,乱战之中,其余护旗黑袍人或是被杀,或是逃走,轰然间,十二神煞大阵倒塌,可能李淳罡也没想通,花费数年时光修复的护教大阵,才半柱香时间就被击破了! 此时魔教众人皆以下阵,白虎与玄武对视一眼,玄武冷厉道:哼!今日圣教大事,四妹却不在,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白虎面露异色,道:那人回来了! 玄武只片刻就想到了什么,朱雀平日眼高于顶,谁都不看在眼里,即便是白云生也只是因为其尊为教主,不违逆而已,但若要朱雀不顾一切的只有一人,白虎看着漫天争斗,道:此人十年前道行虽不低,但十年间竟已到了此境界,难道正道气数未尽? 玄武狠利道:哼,此人如此大胆,竟破我十二神煞大阵,若要放其成长,要不了多少年,只此一人,便能随意进出我圣教圣地,你我联手,必要斩杀此子。 白虎只犹豫片刻,点头道:既然如此,为我圣教大业,今日以多欺少,来日即便传遍天下,我也不悔。 但见姜小白手持三尺青锋,在大战中左突右闪,呼啸声如雷雨茫茫,加上那白衣潇潇,从容不迫、大开大合间犹如战神一般,二人相视一眼后,冲入战局,向姜小白绞杀而去。 此刻,圣殿无数大殿阁楼,已经是火起,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剑芒锐光似乎总是在某些隐蔽的角落,时不时的偷袭暗算,正魔二道鲜血飞溅,竟是生死之斗。 魔教这边哪怕占了先手之机,布置大阵让正道锐气止住,但正道大军皆是精锐,魔教好在以逸待劳,好手也不少,斗的难舍难分。 一时间,地狱谷中各处都是响声喊声一片,只怕百年里都不曾有过如此弘大、激烈的拼杀。正魔二道似乎就要今日在此解决万年恩怨! 通天老祖此时一展神威,蚩旭杨戬等几位其余门派弟子围攻下,竟然还占据上风,不过多时,正道数位年轻弟子就要落败,姜小白一直跟在蚩旭身旁不远,但见此情,仗剑而去,数道剑气劈去,闪烁间交替绞杀而去,那漫天火龙,竟然被劈飞,通天老祖大惊,回头看去,只见姜小白犹如杀神一般冲杀而来,想十年前,姜小白在通天老祖手下几乎不能相抗,如今却能旗鼓相当,到让通天老祖一阵感慨,但通天老祖也好歹是成名近二百年的高手,哪能如此胆怯,随即手间挥舞中,漫天火龙从周身直喷而去,向姜小白而来,姜小白手中指诀飞舞,身影一闪再闪,竟绕过火龙,仗剑直劈通天老祖,通天老祖大惊之时。 “小子,看招!”忽然,后背传了一阵怒喝,姜小白只觉背后杀机四起,不得放过通天老祖,回身看去,只见玄武、白虎二人联谊而来,竟一出手就是杀招,看着漫天真气,几不能相抗,姜小白大惊,身影一闪再闪堪堪躲过。 真是险象环生,待站定,姜小白微笑道:呵!两位前辈真看的起我。 “拿命来!”白虎哪里肯废话,再亮杀招奔来,二人紧紧缠斗,便是姜小白道行高深,也十分艰难,眼看就要遭了玄武偷袭,忽然一道玄白光芒而来,空中传来一阵尖啸,只觉漫天剑芒闪动,向着玄武白虎二人而来! 姜小白回头看去,那道美丽的身影,冷若寒霜,手持“雪霁”仙剑,站在他身旁,竟恍惚天地间,他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 第22章 显威 虽摩尼教有所准备,但正道大军猛冲猛打,足以让摩尼教许多人肝胆俱裂,不过好在人数众多,虽场面混乱,但骂骂咧咧,气势上倒是壮了不少。 此时激战正酣,原本出发前就商定,一部分冲入圣殿中放火,将这魔教邪殿毁了,此时到处都是正魔二道的人交战,圣殿中五座大殿聚集了最多的人,忙不迭的放火救火,哪怕是摩尼教人多势众也忙的不亦乐乎,偏偏杀入进来的正道狡猾如鱼,神出鬼没,左突右闪不停的骚扰,一时间,各处叫喊声响成一片,但随着摩尼教的人在大殿越聚越多,情形迅速发生变化,再加上有几个眼光明锐的高手站出来指挥,这种混乱局面才开始有了逐渐平缓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凄厉惨叫,从远处大殿角落响起,不用说,又是一位正魔二道精英被斩落。 而姜小白与纪了凡联手后,白虎玄武二人一时间拿不下,只见身周正道大军越打越兴起,摩尼教苦苦力撑,边战边退,二人心中慌乱,手中法宝越来越重,越来越快,似乎是要快速解决姜小白与纪了凡二人,但忙中出错,被姜小白趁机所伤,白虎一身玄白衣衫,胸口处赫然一处猩红,他看着四周红了眼睛的正魔二道全力拼杀,他面露凶光,恨不得将眼前这二人碎尸万段,趁着空隙低声道:老三,不要留手。 玄武面色凝重,手中法宝气势如涛,转眼就砸向姜小白,姜小白起剑也不退,一闪再闪直奔而去,“砰”的一声相撞,两道光芒一退,一刻不停再次纠缠在一起,直冲天际。 只是纪了凡这里被眼眸猩红的白虎拦住,用尽全身力气,纪了凡竭力抵抗,边战边退,原本就艰难的场面,忽然在这危急关头,只听轰然巨响,魔教那边有高手直接丢来了一件法宝,见风就长,瞬间化为一块巨石,向着纪了凡砸去,只见这法宝来势迅猛,都知道在最为急迫的关头,半点都不敢迟疑,硬抗白虎重重一击后向远方掠去,护身剑芒一下就被压了回去,身上白衣被猩红颜色沾湿,但此刻无数刀光剑影呼啸而至,眼看就要殒命于此。 就在此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只见姜小白身若游龙,一剑挡开玄武,仗剑疾驰而来,漫天剑影,仿佛只靠近就要被那漫天剑影绞杀成飞灰,“轰”的一声炸响,姜小白眼前一黑,只觉一股巨力硬生生的砸在后背,一股如山崩海啸般的巨力崩裂,姜小白在空中一个踉跄,“噗”的喷出一片血雾,若不是一身道行深厚,硬生生抗住玄武重击,只怕被轰为飞灰,但他身影只是一点却不停歇,一剑挥去逼退玄武,周身龙影浮动,漫天剑气挥之如臂,疾驰朝着白虎而去,白虎不得不放弃乘胜追击之势,闪身躲过。 纪了凡原本就白的面庞,此时更无血色,心神只松片刻,身影摇曳欲坠,姜小白闪身而去扶住纪了凡,面色担忧,急道:你怎么样? 纪了凡握了握手中仙剑,看着姜小白嘴角殷红鲜血,面露异色,道:我没事。 只愈来愈焦灼的战局,哪里能有片刻宁静,白虎玄武二人再次御使法宝砸来,只听一声“阿弥陀佛”,金白光芒炸射阻断二人片刻,白虎心中大怒,大好时机却被眼前这位秀气的小和尚阻断,白虎怒斥:纳命来。 只见支援而来的空见御使十二品金莲硬抗白虎,不料才三四合,忽然数道光芒同时泛起,眼见就要被偷袭,姜小白一刻不敢停歇,身影一闪再闪,手中仙剑感受到了主人战意,发出漫天锐芒,只见他一掷去,凌虚仙剑化作星芒,又急又快而去,将那数道光芒击飞,一击得手后凌虚仙剑炸射而回,姜小白手握仙剑凌空疾驰,一剑挡开白虎,只见他仗剑一往无前,身若游龙升天,剑光连绵不绝剑随人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一剑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不见人,身周漫天剑光虚影,饶是白虎已是成名多年的摩尼教高手,也被逼的狼狈不堪,只疲于应对。 漫天拼斗数十合,只见白虎满身衣衫有许多细小剑痕,若不是一身道行极高,多半满身伤痕了,白虎大怒,手中法宝闪烁妖异光芒朝着姜小白射去,再次拼杀一起。 地狱谷中,漫天争斗,任谁都看的出来,正道已经占据了大大的优势,虽摩尼教还是有许多高手,但正道那边的更多,摩尼教中人十之三四受到重创,其余人等也都好不好哪里去,几位教中高手也只是疲于应对,难道摩尼教真的气数已尽?这个问题如最沉重的石头,沉沉压在摩尼教之人心上,相反,正道之人无不欢欣,万年来与魔教斗争,今日眼见尽灭摩尼教妖人,如何不意气风华? 许多正道年轻人见此状,人群中甚至传来一阵:魔教妖人,快快投降,不然灰飞烟灭就是尔等下场。 许多正道高手闻之震色,纷纷应和,一宣心中志气,而在远处,厮杀惊呼不绝,似乎也为摩尼教如今的命运,做了凄惨的铺垫。 白虎在交手之中看到此景,心中一阵焦虑,目光一扫,手中法宝逼退姜小白,闪身到一旁正与空见厮杀的玄武身边,急道:老三,快去密室看看,我挡着! 玄武面露异色,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圣殿,面色严峻,虽早做布置,但哪里知道便是传世大阵“十二神煞大阵”竟被姜小白如此轻易间破除,对于摩尼教众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方寸早乱,大战起时白云生与姒先生、李先生三人都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说着就疾驰向着大殿而去,只压力瞬间就给到了白虎,还不等玄武走出多远,只听背后在轰隆巨响、各种法宝剧烈撞击的声音中,一具一具身躯从空中坠落,几道如山一般粗的豪光冲天而起,夹杂着几声惨叫,也不知道到底是没了性命? 玄武紧咬牙关,一头扎进大殿,也不去管大殿到处交战,御空疾驰穿行,身旁袭来的正道之人,也只是逼退后就走,他双目猩红,内心惊涛骇浪,又想起百年前被正道大军围杀的当日惨况,身影缓缓消失在大殿之中。 另外一头,白虎紧咬牙关,身周真气荡漾,以一敌三咬牙苦战,落入下风,白虎百年前就是摩尼教中好手,天资极好,被上代教主收为亲传弟子,极其看重,而白虎也不负苦心,凭借着优异天赋,道行突飞猛进,已是摩尼教中顶尖高手,只是凭他手段再高,但终究以一敌三,面对正道极厉害的三人也只有招架的份儿,正面剑光闪过,旁边金白之光升起,更头痛的还有那柄银白色长剑,剑势凶狠连绵,在姜小白的操纵之下,忽隐忽现,每挡下一次,他胸中气血翻腾,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 如此苦战数十回合,纵使他全力防守,但还是被哪三人死死压住,眼看着败局已定,终于支撑不住倒退一步,但这一退步,哪三人法宝齐出,白虎大汗滚滚而下,接连后退,连站定都不能,忽然,那柄银白长剑忽然消失,白虎正挡开当头劈来剑光,再避开金白之光,不料后背刺痛,登时站立不住,竟是凌虚仙剑不知道何时绕到他身后,将他后背劈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淋而下,白虎大吼一声,闪身错过,风声凛冽间,御起法宝横在胸口,“轰隆”一声大响,只见异光乱闪,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将紧追的两件法宝挡了下来,只是那姜小白手持凌虚仙剑一剑刺穿他的手臂,鲜血如柱沾湿一身,白虎双眼一黑,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只是一失神,三人再次欺身而进。 白虎大惊失色,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一股尖锐剑锋直直的钻了进来,瞬间刺破他的所有护体真法。 “啊!”白虎嘶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口喷鲜血,连身前法宝几欲控制不住,光芒闪动,渐渐黯淡。 “轰”白虎身躯重重砸落在地,他看着撑住一口气起身,低头看着胸口、臂膀,却见周身几乎被殷红鲜血沾湿,身上无数狰狞伤口,数道狂暴真气直冲体内,势若无坚不摧的细针一般横冲直撞,体内经脉痛苦不堪,欲要再度迎敌,不料脚下一软,竟是站不起,他大口喘气,但哪三人马上就要仗着手中法宝,又冲杀过来,他双目灰白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竟带着一丝死意,双手缓缓落下,看着那两道剑光中夹带着金白之光,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 “呛啷··” 忽然,一阵幽幽的钟鼎声响起,原本嘈杂的地狱谷,忽然天地安静了下来,忽然大殿后方亮起一道豪光,伴随而来的如海浪一般的钟鼎之音,白虎双目忽然有了精神,面露激动,竟撑起一口气,一掌拍地,向后急退而去,但三道光芒已至,带走大片血肉洒在空中,但白虎仿佛一点都感知不到,满眼的激动,身子还有些颤抖,踉跄落地后忽然转过身子,仿佛再也不想理会什么,低声道:终于出世了。 然而,摩尼教虽被正道四大派精锐围攻,但好歹上万年传承巨派,乱而不败,虽正道大军竭力强攻,占尽上风,但始终无法击溃他们,此时大地晃动,所有人的法宝都微微发出低吟,向着那大殿后方的灿烂豪光,一道璀璨玄黄色的光芒瞬间爆发,灿烂无比的照耀下,在光芒深处的人影,缓缓而出,正魔二道纷纷分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愕然望天。 清元子手握仙剑,看着那道光芒之下的人影,面色当即苍白起来,失神道:混沌钟! 身旁了尘、清微二人同时变色,清微惊道:难道我们来晚了,竟然已经掌握混沌钟吗?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停止了交手,摩尼教众人纷纷落地回到地面,个个都是面色激动,这一件十年花费大量精力夺得的天地至宝,终于在这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在教主白云生手中。 白云生整个人都没在光芒之中,深深呼吸,天地见,盛放的光芒里,忽然回荡着钟鼎之声,伴随着巨大雷鸣,如万古神魔咆哮,天地震荡。 忽然那道混沌钟浮出,悬在空中,巨雷炸响,在场之人无不变色,那漫天玄黄色光芒忽然如长鲸吸水一般收回,见风就长,只片刻间长大至数丈。 白虎强撑着身子颤抖着,低低呻吟道:混沌钟,混沌钟·· 此刻玄武飞了过来,扶住白虎,只听白虎低声道:十年了,十年了,终于·· 而正道这头,俞莲舟从远处飞到清元子身侧,面色凝重道:这混沌钟乃是上古神物,威力不可想象,我们··我们还是退! 清元子脸色一变,怒道:胡说,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死物,又能怎样? 俞莲舟摇头,一脸苦意,道:清元师兄,十年前蓬莱岛当日场景,至今难忘,万万不可力敌。 清元子脸色凝重,但要说从未见过十年前天地几要倾覆威能,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担忧,旁边了真神僧面色急促,道:这法宝威力太大,就算相抗,也多了许多不必要伤亡,不若退去,再寻破敌之法。 但只在片刻间,天空那混沌钟忽然起了变化,此刻已经硕大无比,横亘在天地间,身周忽然闪现无数雷电,一阵冲天的玄黄色光芒乍现,带着无比凌厉之势,罩了过来,直直朝着正道大军而来。 天地肃杀,正道大军来不及躲避,纷纷举法宝相抗,但那玄黄色光芒竟直直刺下,功力稍浅的顿时化为尘烟血雾。 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腥风血雨若地狱一般,此情此景,连摩尼教的人都微微变了色,正道四大派长老纷纷变色,转瞬间周遭之人在这不可思议的奇光之下,几乎个个带伤,只见光芒越来越广,姜小白御起仙剑挡在身前,而此时身中太极,欲脱体而出,仿佛遇见了憎恨了许久的敌人一般战意充沛,姜小白死死的控制着体内太极不让其脱体而出。 这光芒之中所携罡气竟似无穷无尽一般实非人力所抗,若是没有许多之人共同相抗,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就在这危难之际,田瑾忽然发现空中白云生身体不停的摇晃,显然极为吃力,急道:诸位,此天地神宝若和凡人所控,想必反噬之力也叫他不好受,我等合力一处攻去,必有奇效。 本来正道慌成一团,几乎是各凭手段抵抗着夺命罡气,此刻陡然听田瑾一说,更不多想,几乎所有之人顿时飞身疾驰而去,齐齐向着混沌钟攻去,一路之上惨叫不止,天空中如恶魔狞笑,荡漾着一朵又一朵可怖而妖艳的血花,而其余摩尼教教众都看呆了,竟都忘记上前,不过就是他们想起,只怕也力不能及,这漫天罡气,只怕他们进去就先死在这罡气之下了。 “咚” 只见百道精光合成一点,朝着混沌钟砸去,发出一道若天地除开一般的光芒,周遭忽然狂风卷动,漫天沙尘扬起,将所有人向四周炸开,无数血花散落,悄悄落下,化作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将地狱谷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天空真气渐渐消散,白云生缓缓坠下,白虎等人此刻惊醒,迎了上去,但才落地的白云生还不等他们一句话,赫然只见白云生身子一歪,倒在迎上来的莫与怀中,晕了过去。 ※ 第22章 显威 虽摩尼教有所准备,但正道大军猛冲猛打,足以让摩尼教许多人肝胆俱裂,不过好在人数众多,虽场面混乱,但骂骂咧咧,气势上倒是壮了不少。 此时激战正酣,原本出发前就商定,一部分冲入圣殿中放火,将这魔教邪殿毁了,此时到处都是正魔二道的人交战,圣殿中五座大殿聚集了最多的人,忙不迭的放火救火,哪怕是摩尼教人多势众也忙的不亦乐乎,偏偏杀入进来的正道狡猾如鱼,神出鬼没,左突右闪不停的骚扰,一时间,各处叫喊声响成一片,但随着摩尼教的人在大殿越聚越多,情形迅速发生变化,再加上有几个眼光明锐的高手站出来指挥,这种混乱局面才开始有了逐渐平缓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凄厉惨叫,从远处大殿角落响起,不用说,又是一位正魔二道精英被斩落。 而姜小白与纪了凡联手后,白虎玄武二人一时间拿不下,只见身周正道大军越打越兴起,摩尼教苦苦力撑,边战边退,二人心中慌乱,手中法宝越来越重,越来越快,似乎是要快速解决姜小白与纪了凡二人,但忙中出错,被姜小白趁机所伤,白虎一身玄白衣衫,胸口处赫然一处猩红,他看着四周红了眼睛的正魔二道全力拼杀,他面露凶光,恨不得将眼前这二人碎尸万段,趁着空隙低声道:老三,不要留手。 玄武面色凝重,手中法宝气势如涛,转眼就砸向姜小白,姜小白起剑也不退,一闪再闪直奔而去,“砰”的一声相撞,两道光芒一退,一刻不停再次纠缠在一起,直冲天际。 只是纪了凡这里被眼眸猩红的白虎拦住,用尽全身力气,纪了凡竭力抵抗,边战边退,原本就艰难的场面,忽然在这危急关头,只听轰然巨响,魔教那边有高手直接丢来了一件法宝,见风就长,瞬间化为一块巨石,向着纪了凡砸去,只见这法宝来势迅猛,都知道在最为急迫的关头,半点都不敢迟疑,硬抗白虎重重一击后向远方掠去,护身剑芒一下就被压了回去,身上白衣被猩红颜色沾湿,但此刻无数刀光剑影呼啸而至,眼看就要殒命于此。 就在此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只见姜小白身若游龙,一剑挡开玄武,仗剑疾驰而来,漫天剑影,仿佛只靠近就要被那漫天剑影绞杀成飞灰,“轰”的一声炸响,姜小白眼前一黑,只觉一股巨力硬生生的砸在后背,一股如山崩海啸般的巨力崩裂,姜小白在空中一个踉跄,“噗”的喷出一片血雾,若不是一身道行深厚,硬生生抗住玄武重击,只怕被轰为飞灰,但他身影只是一点却不停歇,一剑挥去逼退玄武,周身龙影浮动,漫天剑气挥之如臂,疾驰朝着白虎而去,白虎不得不放弃乘胜追击之势,闪身躲过。 纪了凡原本就白的面庞,此时更无血色,心神只松片刻,身影摇曳欲坠,姜小白闪身而去扶住纪了凡,面色担忧,急道:你怎么样? 纪了凡握了握手中仙剑,看着姜小白嘴角殷红鲜血,面露异色,道:我没事。 只愈来愈焦灼的战局,哪里能有片刻宁静,白虎玄武二人再次御使法宝砸来,只听一声“阿弥陀佛”,金白光芒炸射阻断二人片刻,白虎心中大怒,大好时机却被眼前这位秀气的小和尚阻断,白虎怒斥:纳命来。 只见支援而来的空见御使十二品金莲硬抗白虎,不料才三四合,忽然数道光芒同时泛起,眼见就要被偷袭,姜小白一刻不敢停歇,身影一闪再闪,手中仙剑感受到了主人战意,发出漫天锐芒,只见他一掷去,凌虚仙剑化作星芒,又急又快而去,将那数道光芒击飞,一击得手后凌虚仙剑炸射而回,姜小白手握仙剑凌空疾驰,一剑挡开白虎,只见他仗剑一往无前,身若游龙升天,剑光连绵不绝剑随人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一剑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不见人,身周漫天剑光虚影,饶是白虎已是成名多年的摩尼教高手,也被逼的狼狈不堪,只疲于应对。 漫天拼斗数十合,只见白虎满身衣衫有许多细小剑痕,若不是一身道行极高,多半满身伤痕了,白虎大怒,手中法宝闪烁妖异光芒朝着姜小白射去,再次拼杀一起。 地狱谷中,漫天争斗,任谁都看的出来,正道已经占据了大大的优势,虽摩尼教还是有许多高手,但正道那边的更多,摩尼教中人十之三四受到重创,其余人等也都好不好哪里去,几位教中高手也只是疲于应对,难道摩尼教真的气数已尽?这个问题如最沉重的石头,沉沉压在摩尼教之人心上,相反,正道之人无不欢欣,万年来与魔教斗争,今日眼见尽灭摩尼教妖人,如何不意气风华? 许多正道年轻人见此状,人群中甚至传来一阵:魔教妖人,快快投降,不然灰飞烟灭就是尔等下场。 许多正道高手闻之震色,纷纷应和,一宣心中志气,而在远处,厮杀惊呼不绝,似乎也为摩尼教如今的命运,做了凄惨的铺垫。 白虎在交手之中看到此景,心中一阵焦虑,目光一扫,手中法宝逼退姜小白,闪身到一旁正与空见厮杀的玄武身边,急道:老三,快去密室看看,我挡着! 玄武面露异色,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圣殿,面色严峻,虽早做布置,但哪里知道便是传世大阵“十二神煞大阵”竟被姜小白如此轻易间破除,对于摩尼教众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方寸早乱,大战起时白云生与姒先生、李先生三人都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说着就疾驰向着大殿而去,只压力瞬间就给到了白虎,还不等玄武走出多远,只听背后在轰隆巨响、各种法宝剧烈撞击的声音中,一具一具身躯从空中坠落,几道如山一般粗的豪光冲天而起,夹杂着几声惨叫,也不知道到底是没了性命? 玄武紧咬牙关,一头扎进大殿,也不去管大殿到处交战,御空疾驰穿行,身旁袭来的正道之人,也只是逼退后就走,他双目猩红,内心惊涛骇浪,又想起百年前被正道大军围杀的当日惨况,身影缓缓消失在大殿之中。 另外一头,白虎紧咬牙关,身周真气荡漾,以一敌三咬牙苦战,落入下风,白虎百年前就是摩尼教中好手,天资极好,被上代教主收为亲传弟子,极其看重,而白虎也不负苦心,凭借着优异天赋,道行突飞猛进,已是摩尼教中顶尖高手,只是凭他手段再高,但终究以一敌三,面对正道极厉害的三人也只有招架的份儿,正面剑光闪过,旁边金白之光升起,更头痛的还有那柄银白色长剑,剑势凶狠连绵,在姜小白的操纵之下,忽隐忽现,每挡下一次,他胸中气血翻腾,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颤抖。 如此苦战数十回合,纵使他全力防守,但还是被哪三人死死压住,眼看着败局已定,终于支撑不住倒退一步,但这一退步,哪三人法宝齐出,白虎大汗滚滚而下,接连后退,连站定都不能,忽然,那柄银白长剑忽然消失,白虎正挡开当头劈来剑光,再避开金白之光,不料后背刺痛,登时站立不住,竟是凌虚仙剑不知道何时绕到他身后,将他后背劈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淋而下,白虎大吼一声,闪身错过,风声凛冽间,御起法宝横在胸口,“轰隆”一声大响,只见异光乱闪,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将紧追的两件法宝挡了下来,只是那姜小白手持凌虚仙剑一剑刺穿他的手臂,鲜血如柱沾湿一身,白虎双眼一黑,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只是一失神,三人再次欺身而进。 白虎大惊失色,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一股尖锐剑锋直直的钻了进来,瞬间刺破他的所有护体真法。 “啊!”白虎嘶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口喷鲜血,连身前法宝几欲控制不住,光芒闪动,渐渐黯淡。 “轰”白虎身躯重重砸落在地,他看着撑住一口气起身,低头看着胸口、臂膀,却见周身几乎被殷红鲜血沾湿,身上无数狰狞伤口,数道狂暴真气直冲体内,势若无坚不摧的细针一般横冲直撞,体内经脉痛苦不堪,欲要再度迎敌,不料脚下一软,竟是站不起,他大口喘气,但哪三人马上就要仗着手中法宝,又冲杀过来,他双目灰白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竟带着一丝死意,双手缓缓落下,看着那两道剑光中夹带着金白之光,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 “呛啷··” 忽然,一阵幽幽的钟鼎声响起,原本嘈杂的地狱谷,忽然天地安静了下来,忽然大殿后方亮起一道豪光,伴随而来的如海浪一般的钟鼎之音,白虎双目忽然有了精神,面露激动,竟撑起一口气,一掌拍地,向后急退而去,但三道光芒已至,带走大片血肉洒在空中,但白虎仿佛一点都感知不到,满眼的激动,身子还有些颤抖,踉跄落地后忽然转过身子,仿佛再也不想理会什么,低声道:终于出世了。 然而,摩尼教虽被正道四大派精锐围攻,但好歹上万年传承巨派,乱而不败,虽正道大军竭力强攻,占尽上风,但始终无法击溃他们,此时大地晃动,所有人的法宝都微微发出低吟,向着那大殿后方的灿烂豪光,一道璀璨玄黄色的光芒瞬间爆发,灿烂无比的照耀下,在光芒深处的人影,缓缓而出,正魔二道纷纷分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愕然望天。 清元子手握仙剑,看着那道光芒之下的人影,面色当即苍白起来,失神道:混沌钟! 身旁了尘、清微二人同时变色,清微惊道:难道我们来晚了,竟然已经掌握混沌钟吗?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停止了交手,摩尼教众人纷纷落地回到地面,个个都是面色激动,这一件十年花费大量精力夺得的天地至宝,终于在这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在教主白云生手中。 白云生整个人都没在光芒之中,深深呼吸,天地见,盛放的光芒里,忽然回荡着钟鼎之声,伴随着巨大雷鸣,如万古神魔咆哮,天地震荡。 忽然那道混沌钟浮出,悬在空中,巨雷炸响,在场之人无不变色,那漫天玄黄色光芒忽然如长鲸吸水一般收回,见风就长,只片刻间长大至数丈。 白虎强撑着身子颤抖着,低低呻吟道:混沌钟,混沌钟·· 此刻玄武飞了过来,扶住白虎,只听白虎低声道:十年了,十年了,终于·· 而正道这头,俞莲舟从远处飞到清元子身侧,面色凝重道:这混沌钟乃是上古神物,威力不可想象,我们··我们还是退! 清元子脸色一变,怒道:胡说,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死物,又能怎样? 俞莲舟摇头,一脸苦意,道:清元师兄,十年前蓬莱岛当日场景,至今难忘,万万不可力敌。 清元子脸色凝重,但要说从未见过十年前天地几要倾覆威能,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担忧,旁边了真神僧面色急促,道:这法宝威力太大,就算相抗,也多了许多不必要伤亡,不若退去,再寻破敌之法。 但只在片刻间,天空那混沌钟忽然起了变化,此刻已经硕大无比,横亘在天地间,身周忽然闪现无数雷电,一阵冲天的玄黄色光芒乍现,带着无比凌厉之势,罩了过来,直直朝着正道大军而来。 天地肃杀,正道大军来不及躲避,纷纷举法宝相抗,但那玄黄色光芒竟直直刺下,功力稍浅的顿时化为尘烟血雾。 顿时鬼哭狼嚎,惨叫声不绝于耳,腥风血雨若地狱一般,此情此景,连摩尼教的人都微微变了色,正道四大派长老纷纷变色,转瞬间周遭之人在这不可思议的奇光之下,几乎个个带伤,只见光芒越来越广,姜小白御起仙剑挡在身前,而此时身中太极,欲脱体而出,仿佛遇见了憎恨了许久的敌人一般战意充沛,姜小白死死的控制着体内太极不让其脱体而出。 这光芒之中所携罡气竟似无穷无尽一般实非人力所抗,若是没有许多之人共同相抗,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就在这危难之际,田瑾忽然发现空中白云生身体不停的摇晃,显然极为吃力,急道:诸位,此天地神宝若和凡人所控,想必反噬之力也叫他不好受,我等合力一处攻去,必有奇效。 本来正道慌成一团,几乎是各凭手段抵抗着夺命罡气,此刻陡然听田瑾一说,更不多想,几乎所有之人顿时飞身疾驰而去,齐齐向着混沌钟攻去,一路之上惨叫不止,天空中如恶魔狞笑,荡漾着一朵又一朵可怖而妖艳的血花,而其余摩尼教教众都看呆了,竟都忘记上前,不过就是他们想起,只怕也力不能及,这漫天罡气,只怕他们进去就先死在这罡气之下了。 “咚” 只见百道精光合成一点,朝着混沌钟砸去,发出一道若天地除开一般的光芒,周遭忽然狂风卷动,漫天沙尘扬起,将所有人向四周炸开,无数血花散落,悄悄落下,化作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将地狱谷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天空真气渐渐消散,白云生缓缓坠下,白虎等人此刻惊醒,迎了上去,但才落地的白云生还不等他们一句话,赫然只见白云生身子一歪,倒在迎上来的莫与怀中,晕了过去。 ※ 第23章 败退 此时,正道大军丢下数十具尸体后,其余之人都冲了出去,冲出去的数十人个个身上带伤,但终究还是逃了出去。 原本森严的地狱中到处洒落血花,无数断肢残臂,火光浓烟升腾,大殿也倒塌了一半,魔教中人人人面色呆滞,但还是乱做一团将白云生扶着进了破碎的大殿中,此时的大殿早已残破不堪,原本雄伟的大殿竟也似乎找不出一处平整的地面。 玄武让人迅速整理了一处空地,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让白云生坐下,周围长老身上有什么灵丹妙药的,都拿了出来,恨不得一下子都灌给白云生吞下。过了片刻,白云生身子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玄武等人看着白云生脸色惨白的几乎毫无血色,众人不由得面有担忧。 白云生显然元气大伤,醒来过后,连话都不能立刻说出口,玄武从怀中再掏出几颗丹药给他服了几颗,过了一会儿,药力散开,白云生脸色才好了一些。 这时周围的长老、教众们都围了过来,莫与眼见白云生伤势不轻,不由得脸上失色,待到白云生精神好些,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之人都满脸担忧的看着他,当下强笑一声,道:只是有些脱力,不碍事。 玄武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其中有人想到了刚刚一展凶威的混沌钟,却见白云生此时双手空空,并不见踪影,其余地方也不见混沌钟的影子。 白云生缓缓向着四周看去,脸色微变,只见周围的摩尼教的人似乎少了一半不止,惊道:这里,伤亡如何? 站在他最近的莫与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师尊,您还是先养好··· 白云生截道:快说! 莫与脸色一滞,转过身看着周围一眼,仿佛也只是确认一眼,然后才低声说着伤亡,这一战,虽摩尼教早有准备,以有心算无心,但在正道四大派精锐猛攻之下,原本的九大长老铜驼、绿袍神君、铁姑战死,加上早就死了的狼婆、花白凤二人,以及不知所踪的黑狐,仅剩三人,且个个重伤,便是白虎、玄武二人都是满身伤痕,山海乾坤日月星云八大护法倒是都活了下来,从日月神宗投降过来的几位长老,竟只剩通天老祖一人。 白云生身子晃了晃,险些又支撑不住,摩尼教往日自豪的实力,在这一战之中,几乎损失殆尽,白虎脸上悲愤,低声道:教主,如此血海深仇,我们必当报之,只是眼下你身体要紧,切不可太伤心了。 白云生长叹一声,闭目道:我白云生对不起摩尼教历代前辈啊!” 他声音苍凉,说不出的痛心,众人听在耳中,一时都默然无声。 而正道大军拼杀冲开一条血路,撞开混沌钟才逃了出来,一路疾驰冲出裂谷,在龙山山脚处,清元子首先镇定下来,连声呵斥将惊魂未定的众人拦住,当下四大派清点人数,片刻后清元子、清微、了尘与姬九幽走到一起相顾无言。 摩尼教受伤至六七成,但正道四派也并不好过。这百年魔教隐世,正道中人无不励精图治,时至今日,正道空前盛景,已远胜历代,不料今日一战,且不说后来白云生催动天地至宝混沌钟,首先在十二神煞大阵与一通拼杀,四大派伤亡了许多人,更不乏长老,其中正道年轻弟子十去其五六,灵隐寺四大神僧,了慈竟也丧命,此刻了尘极力控制情绪,但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元子叹息一声,道:诸位,混沌钟有神鬼不测之威,现下如何是好? 清微面色凝重,道:虽从未见过混沌钟全力施展威能,但门中典籍记载,当年上古仙人使用时其倒山覆海,威力绝伦,今日白云生多半是道行不够,不然我们多半皆要葬身于此。 了凡皱了皱眉头,道:也就是说,我们毕生都不能破解了?如此就任由魔教妖人颠覆天下? 清微摇了摇头,道:我看不然,今日一战来看,虽白云生能掌握,但明显勉强,十年前当日此物威能大家亲眼所见,绝不止此,威力大大打了折扣,二来此物威力如此之大,其耗费灵气真元,又岂是等闲?我料定白云生此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不错!”这一声附和之声,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居然是张致敬所出,他听了这一番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清微看了看张致敬,脸色凝重道:贤侄,你有何见解? 张致敬对着众位长辈行了一礼,道:诸位长辈,十年在蓬莱岛中,当日威能与今日威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且法宝共生之物,与主人相辅相成,此物非道行通天几乎不能掌控,若以凡人之躯强行掌控,虽能施展其部分威能,但其反噬之威,不可想象。 清元子忽然脸色一变,道:莫非你意杀回去? 张致敬重重的点点头:此时此刻,正是摩尼教最为脆弱的时刻,我们不趁此除了心头大患,凭借魔教妖人的性子多半又要隐世不出积蓄实力!此刻我们刚刚冲出死地,他们也多半精疲力竭,若是突然杀回,出其不意必然大获全胜。 周围正道中人,一时尽数哑然变色,饶是清元子也被震住,张致敬环顾四周,奋然道:今日正是我正道大好时刻,何不为天下安定,再奋力一战? 正道之人面面相觑,这些人都是以维护苍生为己任之辈,只是就在片刻前,才从地狱谷中逃得性命,如今再要杀回,张致敬这份胆略,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半晌,竟无一人回应出声,也无一位长辈呵斥。 张致敬面色渐渐难堪起来,只见他痴狂沉声道:我等正道中人,以维护天下为己任,魔教妖人多行恶事,荼毒天下,今日大家所见,只堪堪掌握那件神物就能将我等击退,若是再给些时间,只怕我四大派倾巢而出也不一定相抗,今日若退了,日后便是四大派末路,便是天下最大的危难。 但众人呆若木鸡,无一人回应,半晌后,只听正道各派渐渐泛起了嘈杂之声,清元子叹息一声道:劳累许久,今日大败,若是再败,不要说来日,今日就是我四大派根基动摇之时,且等稍作休息,待回山后由掌教与几派掌教商议,从长计议方为稳妥。 张致敬面露异色,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位杀伐果断的清元子,其余几位首座皆是不语,半晌后他重重的叹息一声,仿佛来表达着他的失望。 ※ 地狱谷,圣殿 在几成废墟的大殿中弥漫着一阵凄惨、压抑的气氛,刚刚恢复过来的白云生怔怔出神的坐在大殿中一块残破的巨石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与正指挥着教众清理废墟,白虎闭眼打坐疗伤,虽玄武不曾受什么伤,但一身尘土,狼狈不堪,身上沾染了许多鲜血,也不知道是谁的,玄武抱着双臂看着忙碌的人,怔怔不语。 “教主!”压抑的气氛,忽然被一声轻呼打破,玄武抬起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姒先生,心中有些恼怒,适才大战却不曾见到姒先生的身影,待到正道败退后,这才出现,此战牺牲了许多教中好手,虽普通教众不知姒先生身手,但作为高层的玄武,哪里能不知道姒先生一身道行,现目前就只有未曾受伤白云生,且手持混沌钟的情况下才稳胜一头,在教中无人能抗,适才如此危难境况,若是姒先生出马,至少有许多教众就不会惨死,玄武如何能不气?他撇头看了一眼白虎的惨状,但见白云生脸色淡然的睁开眼睛,忍住了心中想问的事情,只是冷哼了一声扭头过去,略微有些担心的看着白虎。 姒先生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佝偻着身躯靠近白云生低声说着什么,只是白云生面色再也不淡然,甚至说有些惊愕,撑着疲惫的身躯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惊愕道:当真? 只是刚刚强行御用混沌钟此等神物,与正道大军硬拼,虽混沌钟威能逆天,但对施法者的反噬也极大,白云生此时气血翻腾,真气狂暴还未完全压制住,似乎姒先生说了什么让他极为愕然、惊讶的东西,竟忘记了他的身体情况,只是这一站起来,双腿一软就要倒过去,姒先生似乎早就知晓一般,伸出手扶住白云生:教主,保重身体。 缓了许久,白云生才压住翻腾狂暴的真气,长长舒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疗伤的白虎,又看向玄武,道:玄武,我后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玄武愣了一下,回头环伺了一圈,几乎成废墟的大殿,也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比这里更重要的事情,且正道大军才离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杀进来,正值风云飘零之际,主心骨却要先离去,虽白云生贵为教主,但玄武乃是上任教主亲传弟子,也是上代四大护教法王,地位极高贵,面色有些难看:教主,此时正道大军还未离去,教中弟子军心涣散,正·· 白云生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玄武会在此时违抗命令,冷声打断道:好了!此战我教损失极大,但正道四派损失也不小,况且我才御用混沌钟击退他们,他们没想好应对之法,不会轻易再犯!” 说罢,也不给玄武说话的机会,拂袖离去,只是背影有些踉跄,任谁都看的出来,只是强行撑着千疮百孔的身躯。 待白云生走远了后,姒先生回头看向玄武,玄武不甘示弱,冷眉竖眼的回视着,许久之后黑袍之下,传来姒先生沙哑的声音:适才大战,我本欲出手,只来了一位贵客。 玄武冷眼竖眉,但始终不曾恶语相向,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白虎不语,许久之后,姒先生缓缓走到白虎身侧,从黑袍中伸出手搭在白虎手上探查了一番,道:没有伤到根本,皆是外伤,修养几天就不碍事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瓷瓶,似乎极为珍贵,姒先生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丹药,看了看才塞进白虎的手心中,也不曾说些什么,缓缓起身离去。 姒先生沿着大殿废墟向里走去,一路上摩尼教教众纷纷向着这位神秘、地位极高的姒先生行礼,只是姒先生什么动作都没有,一直向里走去,直到在当日布置九鼎大阵的密室中,隐约传来一阵交谈声音,待姒先生走了进去后,只见白云生一脸平静的负手而立站在一处大鼎旁,而他身旁却站了一位须眉皆白,面容清冷的年轻男子,只是面色看上去似乎有些病态,若是姜小白与何鹿言在此,多半就会认出来,此人就是昨夜在山腰中偶遇的那位神秘的男子。 二人似乎说着什么,直到姒先生走了进来,二人就停下了说论,那位年轻男子面色傲然,只是轻轻拱了拱手,道:姒先生。 姒先生没有说话,直直的走在白云生一旁候着,许久之后白云生才开口,道:你玄冥教不顾我圣教大计,竟不顾圣教同门,将教址搬走如此多年,我摩尼教苦苦支撑许久,今日大战不相帮,却要指挥我摩尼教做东做西,是何道理?恩? 说到后面,白云生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重,哪位年轻人面色有些不愉,但好歹知道现在还在摩尼教的地盘,也不好相争,只道:白教主,当年我圣教式微,处处被打压,我玄冥教几乎十不存一,在当代教主的决定下,才搬迁离开中州这个是非之地,如今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前些时间,教主得知正道之人欲围攻摩尼教,教主心系同门,谴派我等一众人远度万里前来,但路途遥远,紧忙慢赶还是没赶上,还请白教主见谅。 白云生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好了!这些就不说了,既然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就回你们的极北冰原。 年轻男子双目闪烁着精光,只是片刻后,他微微一笑道:白教主,此时虽贵教损失不低,但正道也损失极大,此时此刻,正是正道数千年里最为脆弱的时刻,我玄冥教大军即将抵挡,何不趁此出去心头大患,以复我圣教万年圣光。 但姒先生与白云生却无动于衷,年轻男子愤然道:今日正是以血我圣教奇耻的大好时刻,今日何不奋力一战。 白云生若有所想,许久之后,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白云生皱了皱眉看去,只见领头一位须眉皆红的英气女子,身后跟着五位长相凶恶、威严的壮汉,只是这五位形态各异男子身穿黑色衣服和长袍,上卖弄镶有金色花纹,头戴顶冠,领头女子微微一笑,一面向里走去,直到走到白云生身前才行一礼道:圣教同门弟子,见过白教主,早就听闻白教主雄才大略,适才在谷外一观,正道大军抱头鼠窜逃走,我圣教大业在白教主的带领下可期矣。 白云生此时面露异色,这六人竟在不知不觉中遁入地狱谷最深处密室中,要是正道大军杀回,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且他一眼观去,只见这七位,道行都极高,心中有些恼怒,但还是压住愤怒,冷哼道:冰火判官,五位阎君光临我地狱谷,未曾好好相迎啊! 但谁都听出来了白云生心中不满,一位腰肥体壮的阎君眉头皱起,不客气道:哼,白教主,若是你摩尼教争气些将正道大军留住,待我等几人到来,就是正道大军覆灭··· “王廉!” “五弟,闭嘴!” ·· 虽玄冥教几人皆桀骜,但还不敢在摩尼教腹地挑衅、指责白云生,当即纷纷呵斥,但见白云生此时面色冷厉,冰判官大惊,连道:白教主请不要跟王廉计较,王廉向来没什么头脑。 “好好好!”白云生气极反笑,道:现在什么小辈都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如此说来这位阎君,道行必定高深,我也好见识见识!” 他忽然手一挥,一座玄黄色小钟不知从哪里疾驰而来,他手指轻弹了一下,“咚”的一声,巨大的钟鼎之音在地洞炸响。 七位玄冥教高手被近乎实质的玄黄色音波向后推开,七人面色各异,但却不能抵挡,火判官急道:白教主大人大量,我等只会将王廉此等影响圣教友谊之事回禀鬼帝,鬼帝定会责罚,还请白教主看在圣教大计,收·· 那位叫王廉的阎君涨红了脸道:要打就打,本来就是你们摩尼教不争气,要是放在我玄冥教,定叫正道大军有来无回。 其余几人完全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王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而白云生本就因为摩尼教损失惨重恼火,加上这几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遁了进来,还不曾被发现,白云生如何不气,他手一翻,混沌钟忽然涨大悬在空中,随着白云生手指一次一次的挥动,一道一道近乎实质的钟鼎之音向着几人袭来,原本还能支撑的几人,在几道音波之下,渐渐跪地勉强支撑,勉强撑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姒先生走了过来道:教主,大事要紧。 白云生神色微动,沉吟片刻后,才挥手收回混沌钟,七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忌惮的看着悬在白云生手中的混沌钟,即便是白云生悍然出手,此时也没有一人敢有不悦的神色,即便是哪位王廉。 几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一礼,火判官:多谢白教主手下留情。 白云生“哼”了一声,道:好了!你们玄冥教来了多少人? 火判官:十二位!” 说罢生怕白云生发怒,又急道:都是教中好手,除开我等七人外,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人已经一路跟踪正道大军去了,鬼帝怕有失,并让后卿老祖、赢勾老祖跟随而来,只是二位老祖···,我等也不知去向,想必不会忘记圣教大事的。 白云生微微皱眉,许久才道:哦?后卿、赢勾也来了? 火判官连连点头:是! 白云生道:好,既然有你等相助,待稍微休整一番,再出些计策,好叫这群正道伪君子晓得,哪能想来就来,你等几人先去休息一番。 说罢唤来一位弟子带着玄冥教几人离去,待几人离去,白云生忽然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姒先生身躯微微一动,道:教主,可还好。 白云生叹息一声道:没事,只是这混沌钟威力太过巨大,反噬之力将浑身气血真气搅乱,静养几日不碍事。 姒先生欲言又止半天,道:后卿、赢勾成名四百多年,竟还没死,玄冥教暗中积蓄实力不可谓低,他日必成大敌。 白云生闭上双目道:我知道了,姒先生你去忙! 姒先生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那个虚弱的身影,低头默然,昏暗的密室内忽然静的可怕,他叹息一声,缓缓退出石室。 ※ 第五卷完 第23章 败退 此时,正道大军丢下数十具尸体后,其余之人都冲了出去,冲出去的数十人个个身上带伤,但终究还是逃了出去。 原本森严的地狱中到处洒落血花,无数断肢残臂,火光浓烟升腾,大殿也倒塌了一半,魔教中人人人面色呆滞,但还是乱做一团将白云生扶着进了破碎的大殿中,此时的大殿早已残破不堪,原本雄伟的大殿竟也似乎找不出一处平整的地面。 玄武让人迅速整理了一处空地,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让白云生坐下,周围长老身上有什么灵丹妙药的,都拿了出来,恨不得一下子都灌给白云生吞下。过了片刻,白云生身子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玄武等人看着白云生脸色惨白的几乎毫无血色,众人不由得面有担忧。 白云生显然元气大伤,醒来过后,连话都不能立刻说出口,玄武从怀中再掏出几颗丹药给他服了几颗,过了一会儿,药力散开,白云生脸色才好了一些。 这时周围的长老、教众们都围了过来,莫与眼见白云生伤势不轻,不由得脸上失色,待到白云生精神好些,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之人都满脸担忧的看着他,当下强笑一声,道:只是有些脱力,不碍事。 玄武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其中有人想到了刚刚一展凶威的混沌钟,却见白云生此时双手空空,并不见踪影,其余地方也不见混沌钟的影子。 白云生缓缓向着四周看去,脸色微变,只见周围的摩尼教的人似乎少了一半不止,惊道:这里,伤亡如何? 站在他最近的莫与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师尊,您还是先养好··· 白云生截道:快说! 莫与脸色一滞,转过身看着周围一眼,仿佛也只是确认一眼,然后才低声说着伤亡,这一战,虽摩尼教早有准备,以有心算无心,但在正道四大派精锐猛攻之下,原本的九大长老铜驼、绿袍神君、铁姑战死,加上早就死了的狼婆、花白凤二人,以及不知所踪的黑狐,仅剩三人,且个个重伤,便是白虎、玄武二人都是满身伤痕,山海乾坤日月星云八大护法倒是都活了下来,从日月神宗投降过来的几位长老,竟只剩通天老祖一人。 白云生身子晃了晃,险些又支撑不住,摩尼教往日自豪的实力,在这一战之中,几乎损失殆尽,白虎脸上悲愤,低声道:教主,如此血海深仇,我们必当报之,只是眼下你身体要紧,切不可太伤心了。 白云生长叹一声,闭目道:我白云生对不起摩尼教历代前辈啊!” 他声音苍凉,说不出的痛心,众人听在耳中,一时都默然无声。 而正道大军拼杀冲开一条血路,撞开混沌钟才逃了出来,一路疾驰冲出裂谷,在龙山山脚处,清元子首先镇定下来,连声呵斥将惊魂未定的众人拦住,当下四大派清点人数,片刻后清元子、清微、了尘与姬九幽走到一起相顾无言。 摩尼教受伤至六七成,但正道四派也并不好过。这百年魔教隐世,正道中人无不励精图治,时至今日,正道空前盛景,已远胜历代,不料今日一战,且不说后来白云生催动天地至宝混沌钟,首先在十二神煞大阵与一通拼杀,四大派伤亡了许多人,更不乏长老,其中正道年轻弟子十去其五六,灵隐寺四大神僧,了慈竟也丧命,此刻了尘极力控制情绪,但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元子叹息一声,道:诸位,混沌钟有神鬼不测之威,现下如何是好? 清微面色凝重,道:虽从未见过混沌钟全力施展威能,但门中典籍记载,当年上古仙人使用时其倒山覆海,威力绝伦,今日白云生多半是道行不够,不然我们多半皆要葬身于此。 了凡皱了皱眉头,道:也就是说,我们毕生都不能破解了?如此就任由魔教妖人颠覆天下? 清微摇了摇头,道:我看不然,今日一战来看,虽白云生能掌握,但明显勉强,十年前当日此物威能大家亲眼所见,绝不止此,威力大大打了折扣,二来此物威力如此之大,其耗费灵气真元,又岂是等闲?我料定白云生此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 “不错!”这一声附和之声,众人纷纷侧目看去,居然是张致敬所出,他听了这一番话,忍不住说了出来。 清微看了看张致敬,脸色凝重道:贤侄,你有何见解? 张致敬对着众位长辈行了一礼,道:诸位长辈,十年在蓬莱岛中,当日威能与今日威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且法宝共生之物,与主人相辅相成,此物非道行通天几乎不能掌控,若以凡人之躯强行掌控,虽能施展其部分威能,但其反噬之威,不可想象。 清元子忽然脸色一变,道:莫非你意杀回去? 张致敬重重的点点头:此时此刻,正是摩尼教最为脆弱的时刻,我们不趁此除了心头大患,凭借魔教妖人的性子多半又要隐世不出积蓄实力!此刻我们刚刚冲出死地,他们也多半精疲力竭,若是突然杀回,出其不意必然大获全胜。 周围正道中人,一时尽数哑然变色,饶是清元子也被震住,张致敬环顾四周,奋然道:今日正是我正道大好时刻,何不为天下安定,再奋力一战? 正道之人面面相觑,这些人都是以维护苍生为己任之辈,只是就在片刻前,才从地狱谷中逃得性命,如今再要杀回,张致敬这份胆略,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半晌,竟无一人回应出声,也无一位长辈呵斥。 张致敬面色渐渐难堪起来,只见他痴狂沉声道:我等正道中人,以维护天下为己任,魔教妖人多行恶事,荼毒天下,今日大家所见,只堪堪掌握那件神物就能将我等击退,若是再给些时间,只怕我四大派倾巢而出也不一定相抗,今日若退了,日后便是四大派末路,便是天下最大的危难。 但众人呆若木鸡,无一人回应,半晌后,只听正道各派渐渐泛起了嘈杂之声,清元子叹息一声道:劳累许久,今日大败,若是再败,不要说来日,今日就是我四大派根基动摇之时,且等稍作休息,待回山后由掌教与几派掌教商议,从长计议方为稳妥。 张致敬面露异色,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位杀伐果断的清元子,其余几位首座皆是不语,半晌后他重重的叹息一声,仿佛来表达着他的失望。 ※ 地狱谷,圣殿 在几成废墟的大殿中弥漫着一阵凄惨、压抑的气氛,刚刚恢复过来的白云生怔怔出神的坐在大殿中一块残破的巨石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与正指挥着教众清理废墟,白虎闭眼打坐疗伤,虽玄武不曾受什么伤,但一身尘土,狼狈不堪,身上沾染了许多鲜血,也不知道是谁的,玄武抱着双臂看着忙碌的人,怔怔不语。 “教主!”压抑的气氛,忽然被一声轻呼打破,玄武抬起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姒先生,心中有些恼怒,适才大战却不曾见到姒先生的身影,待到正道败退后,这才出现,此战牺牲了许多教中好手,虽普通教众不知姒先生身手,但作为高层的玄武,哪里能不知道姒先生一身道行,现目前就只有未曾受伤白云生,且手持混沌钟的情况下才稳胜一头,在教中无人能抗,适才如此危难境况,若是姒先生出马,至少有许多教众就不会惨死,玄武如何能不气?他撇头看了一眼白虎的惨状,但见白云生脸色淡然的睁开眼睛,忍住了心中想问的事情,只是冷哼了一声扭头过去,略微有些担心的看着白虎。 姒先生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佝偻着身躯靠近白云生低声说着什么,只是白云生面色再也不淡然,甚至说有些惊愕,撑着疲惫的身躯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惊愕道:当真? 只是刚刚强行御用混沌钟此等神物,与正道大军硬拼,虽混沌钟威能逆天,但对施法者的反噬也极大,白云生此时气血翻腾,真气狂暴还未完全压制住,似乎姒先生说了什么让他极为愕然、惊讶的东西,竟忘记了他的身体情况,只是这一站起来,双腿一软就要倒过去,姒先生似乎早就知晓一般,伸出手扶住白云生:教主,保重身体。 缓了许久,白云生才压住翻腾狂暴的真气,长长舒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疗伤的白虎,又看向玄武,道:玄武,我后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玄武愣了一下,回头环伺了一圈,几乎成废墟的大殿,也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比这里更重要的事情,且正道大军才离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杀进来,正值风云飘零之际,主心骨却要先离去,虽白云生贵为教主,但玄武乃是上任教主亲传弟子,也是上代四大护教法王,地位极高贵,面色有些难看:教主,此时正道大军还未离去,教中弟子军心涣散,正·· 白云生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玄武会在此时违抗命令,冷声打断道:好了!此战我教损失极大,但正道四派损失也不小,况且我才御用混沌钟击退他们,他们没想好应对之法,不会轻易再犯!” 说罢,也不给玄武说话的机会,拂袖离去,只是背影有些踉跄,任谁都看的出来,只是强行撑着千疮百孔的身躯。 待白云生走远了后,姒先生回头看向玄武,玄武不甘示弱,冷眉竖眼的回视着,许久之后黑袍之下,传来姒先生沙哑的声音:适才大战,我本欲出手,只来了一位贵客。 玄武冷眼竖眉,但始终不曾恶语相向,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白虎不语,许久之后,姒先生缓缓走到白虎身侧,从黑袍中伸出手搭在白虎手上探查了一番,道:没有伤到根本,皆是外伤,修养几天就不碍事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瓷瓶,似乎极为珍贵,姒先生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丹药,看了看才塞进白虎的手心中,也不曾说些什么,缓缓起身离去。 姒先生沿着大殿废墟向里走去,一路上摩尼教教众纷纷向着这位神秘、地位极高的姒先生行礼,只是姒先生什么动作都没有,一直向里走去,直到在当日布置九鼎大阵的密室中,隐约传来一阵交谈声音,待姒先生走了进去后,只见白云生一脸平静的负手而立站在一处大鼎旁,而他身旁却站了一位须眉皆白,面容清冷的年轻男子,只是面色看上去似乎有些病态,若是姜小白与何鹿言在此,多半就会认出来,此人就是昨夜在山腰中偶遇的那位神秘的男子。 二人似乎说着什么,直到姒先生走了进来,二人就停下了说论,那位年轻男子面色傲然,只是轻轻拱了拱手,道:姒先生。 姒先生没有说话,直直的走在白云生一旁候着,许久之后白云生才开口,道:你玄冥教不顾我圣教大计,竟不顾圣教同门,将教址搬走如此多年,我摩尼教苦苦支撑许久,今日大战不相帮,却要指挥我摩尼教做东做西,是何道理?恩? 说到后面,白云生的语气越来越冷,越来越重,哪位年轻人面色有些不愉,但好歹知道现在还在摩尼教的地盘,也不好相争,只道:白教主,当年我圣教式微,处处被打压,我玄冥教几乎十不存一,在当代教主的决定下,才搬迁离开中州这个是非之地,如今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前些时间,教主得知正道之人欲围攻摩尼教,教主心系同门,谴派我等一众人远度万里前来,但路途遥远,紧忙慢赶还是没赶上,还请白教主见谅。 白云生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好了!这些就不说了,既然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就回你们的极北冰原。 年轻男子双目闪烁着精光,只是片刻后,他微微一笑道:白教主,此时虽贵教损失不低,但正道也损失极大,此时此刻,正是正道数千年里最为脆弱的时刻,我玄冥教大军即将抵挡,何不趁此出去心头大患,以复我圣教万年圣光。 但姒先生与白云生却无动于衷,年轻男子愤然道:今日正是以血我圣教奇耻的大好时刻,今日何不奋力一战。 白云生若有所想,许久之后,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白云生皱了皱眉看去,只见领头一位须眉皆红的英气女子,身后跟着五位长相凶恶、威严的壮汉,只是这五位形态各异男子身穿黑色衣服和长袍,上卖弄镶有金色花纹,头戴顶冠,领头女子微微一笑,一面向里走去,直到走到白云生身前才行一礼道:圣教同门弟子,见过白教主,早就听闻白教主雄才大略,适才在谷外一观,正道大军抱头鼠窜逃走,我圣教大业在白教主的带领下可期矣。 白云生此时面露异色,这六人竟在不知不觉中遁入地狱谷最深处密室中,要是正道大军杀回,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且他一眼观去,只见这七位,道行都极高,心中有些恼怒,但还是压住愤怒,冷哼道:冰火判官,五位阎君光临我地狱谷,未曾好好相迎啊! 但谁都听出来了白云生心中不满,一位腰肥体壮的阎君眉头皱起,不客气道:哼,白教主,若是你摩尼教争气些将正道大军留住,待我等几人到来,就是正道大军覆灭··· “王廉!” “五弟,闭嘴!” ·· 虽玄冥教几人皆桀骜,但还不敢在摩尼教腹地挑衅、指责白云生,当即纷纷呵斥,但见白云生此时面色冷厉,冰判官大惊,连道:白教主请不要跟王廉计较,王廉向来没什么头脑。 “好好好!”白云生气极反笑,道:现在什么小辈都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如此说来这位阎君,道行必定高深,我也好见识见识!” 他忽然手一挥,一座玄黄色小钟不知从哪里疾驰而来,他手指轻弹了一下,“咚”的一声,巨大的钟鼎之音在地洞炸响。 七位玄冥教高手被近乎实质的玄黄色音波向后推开,七人面色各异,但却不能抵挡,火判官急道:白教主大人大量,我等只会将王廉此等影响圣教友谊之事回禀鬼帝,鬼帝定会责罚,还请白教主看在圣教大计,收·· 那位叫王廉的阎君涨红了脸道:要打就打,本来就是你们摩尼教不争气,要是放在我玄冥教,定叫正道大军有来无回。 其余几人完全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王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而白云生本就因为摩尼教损失惨重恼火,加上这几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遁了进来,还不曾被发现,白云生如何不气,他手一翻,混沌钟忽然涨大悬在空中,随着白云生手指一次一次的挥动,一道一道近乎实质的钟鼎之音向着几人袭来,原本还能支撑的几人,在几道音波之下,渐渐跪地勉强支撑,勉强撑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后,姒先生走了过来道:教主,大事要紧。 白云生神色微动,沉吟片刻后,才挥手收回混沌钟,七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忌惮的看着悬在白云生手中的混沌钟,即便是白云生悍然出手,此时也没有一人敢有不悦的神色,即便是哪位王廉。 几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一礼,火判官:多谢白教主手下留情。 白云生“哼”了一声,道:好了!你们玄冥教来了多少人? 火判官:十二位!” 说罢生怕白云生发怒,又急道:都是教中好手,除开我等七人外,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人已经一路跟踪正道大军去了,鬼帝怕有失,并让后卿老祖、赢勾老祖跟随而来,只是二位老祖···,我等也不知去向,想必不会忘记圣教大事的。 白云生微微皱眉,许久才道:哦?后卿、赢勾也来了? 火判官连连点头:是! 白云生道:好,既然有你等相助,待稍微休整一番,再出些计策,好叫这群正道伪君子晓得,哪能想来就来,你等几人先去休息一番。 说罢唤来一位弟子带着玄冥教几人离去,待几人离去,白云生忽然面色一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姒先生身躯微微一动,道:教主,可还好。 白云生叹息一声道:没事,只是这混沌钟威力太过巨大,反噬之力将浑身气血真气搅乱,静养几日不碍事。 姒先生欲言又止半天,道:后卿、赢勾成名四百多年,竟还没死,玄冥教暗中积蓄实力不可谓低,他日必成大敌。 白云生闭上双目道:我知道了,姒先生你去忙! 姒先生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那个虚弱的身影,低头默然,昏暗的密室内忽然静的可怕,他叹息一声,缓缓退出石室。 ※ 第五卷完 第1章 乱相 残月谷 数千年前,日月神宗始祖从圣教走出,开创日月神宗,那一位前辈雄才大略,神功独步天下,数百年时间就将日月神宗推向鼎盛,号令魔教,震慑天下,如今却因为前些时日屠明决意派遣教中精锐力量出谷,欲趁摩尼教与正道四大派火并之时火中取栗,只是没想到此去竟葬送了日月神宗数千年根基,此行北上教中精锐或死或降,原本清冷了一段时间的残月谷,今日却反倒热闹的很。 日月神宗大殿前,此刻对峙着两帮人,龙飞凤舞刻着“日月”大匾也砸落一旁,而日月神宗最后的门人都聚集在这里,背靠着大殿,往后再已没有退路,原本传承数千年的教派,此时他们的人数竟只二十余人,包括屠明、赵鹤等人都在其中,个个身上带伤,神色萎靡中带着惊恐,而在整个谷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此时他们被数倍于他们的敌人围住,都穿着摩尼教服饰。 屠明深深呼吸,强自镇定心神,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说不出话,他用力吞咽了一下,用手擦拭脸上的鲜血厉嘶声厉斥:我日月神宗与你摩尼教同为圣教同门,今日竟违背圣王誓言,白云生在哪里?让他出来! 此时他的厉声斥责,却没有一位摩尼教门人回答,摩尼教教众大多面带着轻蔑,原本以屠明一身修为,不该如此狼狈,但没想到的是在摩尼教杀入谷中之前却遭了叛徒的暗算,日出时分,通天老祖带着身几名还残存的“日月神宗”弟子逃回,屠明大惊失色,立即召通天老祖密室商议,一时不察遭了通天老祖的暗算,身受重伤,还没等屠明想清楚为何通天老祖要反叛的时候,摩尼教大军杀入,虽传承许久,实力雄厚,但宗门精锐早早都北上而去,以至于难挡摩尼教大军,落得被一面倒屠杀境地,原本日月神宗有一护宗大阵,但是出了通天老祖这个叛徒,早已形同虚设。 “哼!”一声冷哼,从人群之中传来,玄武走了出来,道:我教才受了四大正道围攻,损失惨重呢!如今教主教务繁忙,哪里有时间亲自南下? 屠明失色,知道如今圣教只剩二派在中州,虽面上和善,私下里却相互出了许多小手段,此行北上派兵就是起了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之心,而如今忽听噩耗,摩尼教大军竟然在短短十日间千里南下奔袭杀入,日月神宗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实力,几乎烟消云散,而摆在眼前的形势,已经是相当明显了。 玄武冷笑一声,道:屠宗主,今日不妨告诉你,白教主雄才大略,统一圣教指日可待,白教主如今已经收服上古神兵“混沌钟”,十日前在地狱谷中击溃正道四大派,四大派去了半数精锐,即便是问鼎天下就只是时间罢了,但是白教主还是认为大家同为圣教同门,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归圣教,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说到后面,他声音中几乎是威胁的语气,屠明此时额头上都是汗珠,虽然形势明了,说是回归圣教合二为一,不就是打的彻底灭杀日月神宗数千年传承,但祖师传下来数千年基业,难道就要毁于此了吗?这个决定可不是好下的,摩尼教之人看着屠明严重犹豫神色,神色一愣,玄武忽然道:屠宗主,既然你执意如此,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接下来就交给那些年轻人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只是忽然摩尼教人群涌动,缓缓走出来数位年轻人,如众星拱月般走出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摩尼教圣子莫与,莫与笑着道:屠宗主,你既然不肯重归圣教,那么日月神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屠明身子一抖,面色惨白,虽他是成名许久的人物,且论名声道行都远高于莫与,但是这十年间正魔血战,圣教分支之间斗狠之中,这位莫与出尽了风头,这位摩尼教年轻一代第一号将战,带着教中弟子杀戮,灭门无数,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手段之狠辣,简直让人可怖。 而这个人,在十年之前只是白云生名下一位几乎忘了名字的愚笨弟子,但此时却让名动天下的屠明心中跳个不停,仿佛站在他的面前,不是个人,而是嗜血的凶兽。 “你们摩尼教难道要违背圣王面前立下的誓言?今日向同门举起屠刀?遥想十年前,我日月神宗念及同门之情,也知正道才是大敌,如此倾全宗之力为你派夺下混沌钟,前些日子我听闻正道围攻摩尼教,亦是不顾闭谷之令,谴派宗门好手前去支援,今日你们却如此对待圣教同门?” 莫与轻声讥笑道:屠宗主,你我都心知肚明,十年前闭谷将我摩尼教置于众矢之的!前些日子派如此多人来我地狱谷所为何事,想必不用我来说? 屠明大怒,神色急切,指着白虎: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 莫与微笑着道:你什么? 残存的日月神宗之人面面相觑,站在屠明身后,却似乎不敢靠近他,但就在这个时候,莫与似乎没了耐心,露出狰狞的露出笑容:那就死。 众人失色,只见忽然莫与袖中黑雾翻腾狂涌,闪烁着青光,将日月神宗之人都笼罩在其中,随即摩尼教大军再次动手,虽屠明道行极高,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况且是一头受伤的老虎。 压抑的情绪在每个日月神宗的之人心中升起,可怖的气息笼罩在侧,淹没了所有人,忽然,交战之中,一位日月神宗弟子再也承受不住,丢掉法宝,伏地叩首大喊:我降了,我降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战斗戛然而止,两派之人纷纷看了过去,只是两派之人神色各异,那名弟子生怕被发怒的屠明所杀,赶紧起身,冲到摩尼教大军之中,下意识的避开屠明狰狞双眸,这一开口,日月神宗的气势如决堤一般,几乎都丢下武器投降,屠明忽然长叹一口气,直到大势已去,惨笑道:罢了,罢了! 忽然间他仿佛老了许多,原本笔直的脊梁,佝偻了许多,踉踉跄跄的走入大殿之中,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躯,他走到大殿供奉的第一代祖师前,重重的跪了下去,失魂落魄道:我日月神宗数千年基业,今日就毁在我的手上了,我无颜面对历代先人···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红色令牌,前后各印有日月二字,凄惨的跪在哪里,而他身后不远,站着许多摩尼教之人,刚刚反叛的教徒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他孤零零的跪在开派仙人神像之前,神像带着凶戾之气,双目看着这群杀入残月谷之中的敌人,却不能一展数千年前的威风,在日月神宗最危难之际显灵,屠明紧握着手中的日月令,闭上了双眼,冰凉的令牌仿佛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一起等待着毁灭和死亡的来临。 四周寂静而无声,仿佛回荡在耳边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对毁在他手中的宗门基业,害怕死后没有颜面对历代先祖,那种慌乱,和无尽的凉意如海水一般将他淹没,他不由的颤抖,无数的目光凝望着这个人影,很是可怜和孤单,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日月令,依然很紧,很紧,他忽然记起许多年前,刚刚从师尊手中接下宗主大位之时立下的誓言,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他忽然缓缓抬起手掌,用出他全身的力气,向下砸在头顶,猩红的血液染湿他全身,他终于倒下,他在频死之际看着无数人影,呢喃道:我在下面等你·· 夜风潇潇,透骨冰凉,再炙热的血液始终都要冷却! ※ 玉虚山此时被笼罩在一片凄凉之中,这一次下山大战,四大派精锐人人带伤,甚至灵隐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了慈神僧也葬身于地狱谷中,四大派弟子十去五六,长老死伤惨重,而玉虚门一派四位首座也狼狈不堪,但好歹回来了,但是各峰隐世长老、精锐弟子却死了不少,自从清虚真人执掌玉虚,从没有损失如此之大,玉虚满门上下陷入了一片哀痛之中。 乾元峰 夜色深沉,苍穹如深墨般凝固了,只能隐约望见浓重的乌云在天上缓缓移动,从那黑色之中,落下悄无声息的的雨水,更远处的天边,传来隆隆雷鸣,不知道是否将有更猛烈的风雨,即将而来?玉虚门东去地狱谷大军,已经回来四五日了,乾元峰过往千百年来一般的平静,漫山遍野的箭竹,在这风雨之夜,依旧低吟着哗哗竹涛之声,默默凝视着这山头的人们。 小屋青灯,烛火如荧,门扉大开,山间风雨悄然而至,不时飞入屋中,打湿了窗台,慢慢凝成水珠,悄悄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从远处吹来的风,将窗户轻轻摇动,在这静默的雨夜中,发出吱呀声,摆在乾元殿中巨大火烛一阵阵摇晃,明灭不定,好几次看似就要吹灭了,却总是在挣扎,坚持缓缓复明,重新亮了起来,夜色中,再无其他的光亮,离着这一点烛火稍远的地方,被无数人影占据。 在这一片肃穆悲切的气氛里,却仍然还有些不太正常的蛛丝马迹,杨肃与田瑾竟不在峰中,而宋元乔等乾元峰弟子都是一身麻衣,面有哀痛,原本嬉嬉闹闹的乾元峰今日,言语间凄凉了许多。 香火缭绕,这一片哀切之意,大抵是对故人逝去的伤怀,在原先清秀静谧的乾元峰山头飘飘不去,人活一世,却不知道死后是否当真有灵,若果然如此,则故人在玄冥之中看着这一切不知会作何想?不过想必那些已经逝去的人,是不会伤心的? 殿中摆着三张草席,上面盖着麻布,原本终日吵闹的黑狗此时呜咽安静的躺在一处草席一旁,它的尾巴一直对着那道草席躺的之人轻轻摇晃,不时拿着头去蹭一下,口中低低的“呜咽”声,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耷拉着耳朵,依偎在一侧,没有生气冰凉的身旁,带着寒气的风,悄悄吹过,许久之后宋元乔低声回头道:诸位师弟,师父师娘不在,但岱言师弟、慎行师弟、陵川师弟皆是···皆是为我天下安危所去,我们不能冷待了,今夜我与三师弟守夜,你们都回去休息,还有几日呢。 殿中众人皆是身躯一颤,沉默了许久却没人起身,宋元乔叹息一声,走到最近的姜小白身侧,轻轻扶起他:小师弟,前些日子你身受大伤,你先回去休息。 姜小白面色苍白的起身,似乎是蹲坐的太久,觉得膝盖酸软麻木久久挪不动步,他低头看着跟前的三居覆盖麻布的草席,悲从心起,发丝微乱,容颜憔悴,沉默再看了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外走去。 弯曲的回廊在脚下慢慢延伸,回廊之外,箭竹在风雨中摇晃,回廊栏杆上的漆,年深日久,斑驳剥落,很多地方都掉落了,不知不觉这个回廊也陪了他无数日子,而往日从这里经过,竟然都没发觉。 他望着栏杆外头箭竹,依稀记得慎行师兄当年在他初次来到乾元峰后,劈砍回廊外的竹子给小黑喂食,却被师父一顿责罚,但慎行师兄却一点都不难过,等师父走了后,反倒先安慰他没事,然后牵着他的手出了院子,在山边砍了许多箭竹回来,从开始修行之后,慎行师兄每日都会在厨房给他准备许多热水洗漱一番,还在灶台上留下饭菜,慎行师兄总是想的很周到。 “当” 一声巨大的钟鼎之声,远远从远方传来,那是玉虚门子时禁足的信号,也是这一天结束的声音,这声音低沉而厚重,回荡在山里,久久不散。 他回头望去,只见深深的夜里,只有那香火缭绕。 ※ 而在残月谷中,玄武莫与二人并排而立,玄武忽然叹息一声:想当年屠宗主也是一世英雄,今日自戕在残月谷中,也算是死有所归了? 莫与倒是话锋一转,道:法王,此事已定,后顾之忧铲除,但是玄冥教却在这个时候现世,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玄武看了看正在整理日月神宗典籍、珍品的教众们,忽然道:既然走了,再回来就老实点,要是不老实,坏了我摩尼教大事,日月神宗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后,道: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务必将这里的东西全部运送回去,玄冥教之人,我还是跟着放心些。 说罢转眼隐入黑暗之中,莫与看着玄武离去的背影,目光冷冷,随即也转回身子,站在原地,看着忙碌的教众久久不语,但目光越来越冷,许久之后,一位面容阴翳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圣子,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莫与脸色缓缓平静下来,微笑的看向身前之人,莫与平日里一直冷淡,能得他的笑容,除了教中长老外,还有几位贴心手下,这些年里莫与在摩尼教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多年轻一代人才几乎尽数归于他门下,如玉面魔女周荃、妙手书生王仁、影子剑李悟,此人便是影子剑李悟。 莫与望着天空久久才道:越来越有趣了,万魂殿、日月神宗没了,四大派死伤惨重,玄冥教却又出来了,有趣有趣! 残月谷中,天色越来越阴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了。 ※ 第1章 乱相 残月谷 数千年前,日月神宗始祖从圣教走出,开创日月神宗,那一位前辈雄才大略,神功独步天下,数百年时间就将日月神宗推向鼎盛,号令魔教,震慑天下,如今却因为前些时日屠明决意派遣教中精锐力量出谷,欲趁摩尼教与正道四大派火并之时火中取栗,只是没想到此去竟葬送了日月神宗数千年根基,此行北上教中精锐或死或降,原本清冷了一段时间的残月谷,今日却反倒热闹的很。 日月神宗大殿前,此刻对峙着两帮人,龙飞凤舞刻着“日月”大匾也砸落一旁,而日月神宗最后的门人都聚集在这里,背靠着大殿,往后再已没有退路,原本传承数千年的教派,此时他们的人数竟只二十余人,包括屠明、赵鹤等人都在其中,个个身上带伤,神色萎靡中带着惊恐,而在整个谷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尸体,此时他们被数倍于他们的敌人围住,都穿着摩尼教服饰。 屠明深深呼吸,强自镇定心神,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说不出话,他用力吞咽了一下,用手擦拭脸上的鲜血厉嘶声厉斥:我日月神宗与你摩尼教同为圣教同门,今日竟违背圣王誓言,白云生在哪里?让他出来! 此时他的厉声斥责,却没有一位摩尼教门人回答,摩尼教教众大多面带着轻蔑,原本以屠明一身修为,不该如此狼狈,但没想到的是在摩尼教杀入谷中之前却遭了叛徒的暗算,日出时分,通天老祖带着身几名还残存的“日月神宗”弟子逃回,屠明大惊失色,立即召通天老祖密室商议,一时不察遭了通天老祖的暗算,身受重伤,还没等屠明想清楚为何通天老祖要反叛的时候,摩尼教大军杀入,虽传承许久,实力雄厚,但宗门精锐早早都北上而去,以至于难挡摩尼教大军,落得被一面倒屠杀境地,原本日月神宗有一护宗大阵,但是出了通天老祖这个叛徒,早已形同虚设。 “哼!”一声冷哼,从人群之中传来,玄武走了出来,道:我教才受了四大正道围攻,损失惨重呢!如今教主教务繁忙,哪里有时间亲自南下? 屠明失色,知道如今圣教只剩二派在中州,虽面上和善,私下里却相互出了许多小手段,此行北上派兵就是起了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之心,而如今忽听噩耗,摩尼教大军竟然在短短十日间千里南下奔袭杀入,日月神宗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实力,几乎烟消云散,而摆在眼前的形势,已经是相当明显了。 玄武冷笑一声,道:屠宗主,今日不妨告诉你,白教主雄才大略,统一圣教指日可待,白教主如今已经收服上古神兵“混沌钟”,十日前在地狱谷中击溃正道四大派,四大派去了半数精锐,即便是问鼎天下就只是时间罢了,但是白教主还是认为大家同为圣教同门,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归圣教,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说到后面,他声音中几乎是威胁的语气,屠明此时额头上都是汗珠,虽然形势明了,说是回归圣教合二为一,不就是打的彻底灭杀日月神宗数千年传承,但祖师传下来数千年基业,难道就要毁于此了吗?这个决定可不是好下的,摩尼教之人看着屠明严重犹豫神色,神色一愣,玄武忽然道:屠宗主,既然你执意如此,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接下来就交给那些年轻人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只是忽然摩尼教人群涌动,缓缓走出来数位年轻人,如众星拱月般走出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摩尼教圣子莫与,莫与笑着道:屠宗主,你既然不肯重归圣教,那么日月神宗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屠明身子一抖,面色惨白,虽他是成名许久的人物,且论名声道行都远高于莫与,但是这十年间正魔血战,圣教分支之间斗狠之中,这位莫与出尽了风头,这位摩尼教年轻一代第一号将战,带着教中弟子杀戮,灭门无数,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手段之狠辣,简直让人可怖。 而这个人,在十年之前只是白云生名下一位几乎忘了名字的愚笨弟子,但此时却让名动天下的屠明心中跳个不停,仿佛站在他的面前,不是个人,而是嗜血的凶兽。 “你们摩尼教难道要违背圣王面前立下的誓言?今日向同门举起屠刀?遥想十年前,我日月神宗念及同门之情,也知正道才是大敌,如此倾全宗之力为你派夺下混沌钟,前些日子我听闻正道围攻摩尼教,亦是不顾闭谷之令,谴派宗门好手前去支援,今日你们却如此对待圣教同门?” 莫与轻声讥笑道:屠宗主,你我都心知肚明,十年前闭谷将我摩尼教置于众矢之的!前些日子派如此多人来我地狱谷所为何事,想必不用我来说? 屠明大怒,神色急切,指着白虎: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 莫与微笑着道:你什么? 残存的日月神宗之人面面相觑,站在屠明身后,却似乎不敢靠近他,但就在这个时候,莫与似乎没了耐心,露出狰狞的露出笑容:那就死。 众人失色,只见忽然莫与袖中黑雾翻腾狂涌,闪烁着青光,将日月神宗之人都笼罩在其中,随即摩尼教大军再次动手,虽屠明道行极高,但是猛虎架不住群狼,况且是一头受伤的老虎。 压抑的情绪在每个日月神宗的之人心中升起,可怖的气息笼罩在侧,淹没了所有人,忽然,交战之中,一位日月神宗弟子再也承受不住,丢掉法宝,伏地叩首大喊:我降了,我降了! 伴随着这个声音,战斗戛然而止,两派之人纷纷看了过去,只是两派之人神色各异,那名弟子生怕被发怒的屠明所杀,赶紧起身,冲到摩尼教大军之中,下意识的避开屠明狰狞双眸,这一开口,日月神宗的气势如决堤一般,几乎都丢下武器投降,屠明忽然长叹一口气,直到大势已去,惨笑道:罢了,罢了! 忽然间他仿佛老了许多,原本笔直的脊梁,佝偻了许多,踉踉跄跄的走入大殿之中,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躯,他走到大殿供奉的第一代祖师前,重重的跪了下去,失魂落魄道:我日月神宗数千年基业,今日就毁在我的手上了,我无颜面对历代先人···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红色令牌,前后各印有日月二字,凄惨的跪在哪里,而他身后不远,站着许多摩尼教之人,刚刚反叛的教徒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他孤零零的跪在开派仙人神像之前,神像带着凶戾之气,双目看着这群杀入残月谷之中的敌人,却不能一展数千年前的威风,在日月神宗最危难之际显灵,屠明紧握着手中的日月令,闭上了双眼,冰凉的令牌仿佛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一起等待着毁灭和死亡的来临。 四周寂静而无声,仿佛回荡在耳边的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对毁在他手中的宗门基业,害怕死后没有颜面对历代先祖,那种慌乱,和无尽的凉意如海水一般将他淹没,他不由的颤抖,无数的目光凝望着这个人影,很是可怜和孤单,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日月令,依然很紧,很紧,他忽然记起许多年前,刚刚从师尊手中接下宗主大位之时立下的誓言,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他忽然缓缓抬起手掌,用出他全身的力气,向下砸在头顶,猩红的血液染湿他全身,他终于倒下,他在频死之际看着无数人影,呢喃道:我在下面等你·· 夜风潇潇,透骨冰凉,再炙热的血液始终都要冷却! ※ 玉虚山此时被笼罩在一片凄凉之中,这一次下山大战,四大派精锐人人带伤,甚至灵隐寺四大神僧之一的了慈神僧也葬身于地狱谷中,四大派弟子十去五六,长老死伤惨重,而玉虚门一派四位首座也狼狈不堪,但好歹回来了,但是各峰隐世长老、精锐弟子却死了不少,自从清虚真人执掌玉虚,从没有损失如此之大,玉虚满门上下陷入了一片哀痛之中。 乾元峰 夜色深沉,苍穹如深墨般凝固了,只能隐约望见浓重的乌云在天上缓缓移动,从那黑色之中,落下悄无声息的的雨水,更远处的天边,传来隆隆雷鸣,不知道是否将有更猛烈的风雨,即将而来?玉虚门东去地狱谷大军,已经回来四五日了,乾元峰过往千百年来一般的平静,漫山遍野的箭竹,在这风雨之夜,依旧低吟着哗哗竹涛之声,默默凝视着这山头的人们。 小屋青灯,烛火如荧,门扉大开,山间风雨悄然而至,不时飞入屋中,打湿了窗台,慢慢凝成水珠,悄悄滑落,留下一道道水痕,从远处吹来的风,将窗户轻轻摇动,在这静默的雨夜中,发出吱呀声,摆在乾元殿中巨大火烛一阵阵摇晃,明灭不定,好几次看似就要吹灭了,却总是在挣扎,坚持缓缓复明,重新亮了起来,夜色中,再无其他的光亮,离着这一点烛火稍远的地方,被无数人影占据。 在这一片肃穆悲切的气氛里,却仍然还有些不太正常的蛛丝马迹,杨肃与田瑾竟不在峰中,而宋元乔等乾元峰弟子都是一身麻衣,面有哀痛,原本嬉嬉闹闹的乾元峰今日,言语间凄凉了许多。 香火缭绕,这一片哀切之意,大抵是对故人逝去的伤怀,在原先清秀静谧的乾元峰山头飘飘不去,人活一世,却不知道死后是否当真有灵,若果然如此,则故人在玄冥之中看着这一切不知会作何想?不过想必那些已经逝去的人,是不会伤心的? 殿中摆着三张草席,上面盖着麻布,原本终日吵闹的黑狗此时呜咽安静的躺在一处草席一旁,它的尾巴一直对着那道草席躺的之人轻轻摇晃,不时拿着头去蹭一下,口中低低的“呜咽”声,但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耷拉着耳朵,依偎在一侧,没有生气冰凉的身旁,带着寒气的风,悄悄吹过,许久之后宋元乔低声回头道:诸位师弟,师父师娘不在,但岱言师弟、慎行师弟、陵川师弟皆是···皆是为我天下安危所去,我们不能冷待了,今夜我与三师弟守夜,你们都回去休息,还有几日呢。 殿中众人皆是身躯一颤,沉默了许久却没人起身,宋元乔叹息一声,走到最近的姜小白身侧,轻轻扶起他:小师弟,前些日子你身受大伤,你先回去休息。 姜小白面色苍白的起身,似乎是蹲坐的太久,觉得膝盖酸软麻木久久挪不动步,他低头看着跟前的三居覆盖麻布的草席,悲从心起,发丝微乱,容颜憔悴,沉默再看了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外走去。 弯曲的回廊在脚下慢慢延伸,回廊之外,箭竹在风雨中摇晃,回廊栏杆上的漆,年深日久,斑驳剥落,很多地方都掉落了,不知不觉这个回廊也陪了他无数日子,而往日从这里经过,竟然都没发觉。 他望着栏杆外头箭竹,依稀记得慎行师兄当年在他初次来到乾元峰后,劈砍回廊外的竹子给小黑喂食,却被师父一顿责罚,但慎行师兄却一点都不难过,等师父走了后,反倒先安慰他没事,然后牵着他的手出了院子,在山边砍了许多箭竹回来,从开始修行之后,慎行师兄每日都会在厨房给他准备许多热水洗漱一番,还在灶台上留下饭菜,慎行师兄总是想的很周到。 “当” 一声巨大的钟鼎之声,远远从远方传来,那是玉虚门子时禁足的信号,也是这一天结束的声音,这声音低沉而厚重,回荡在山里,久久不散。 他回头望去,只见深深的夜里,只有那香火缭绕。 ※ 而在残月谷中,玄武莫与二人并排而立,玄武忽然叹息一声:想当年屠宗主也是一世英雄,今日自戕在残月谷中,也算是死有所归了? 莫与倒是话锋一转,道:法王,此事已定,后顾之忧铲除,但是玄冥教却在这个时候现世,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玄武看了看正在整理日月神宗典籍、珍品的教众们,忽然道:既然走了,再回来就老实点,要是不老实,坏了我摩尼教大事,日月神宗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后,道: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务必将这里的东西全部运送回去,玄冥教之人,我还是跟着放心些。 说罢转眼隐入黑暗之中,莫与看着玄武离去的背影,目光冷冷,随即也转回身子,站在原地,看着忙碌的教众久久不语,但目光越来越冷,许久之后,一位面容阴翳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圣子,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出发? 莫与脸色缓缓平静下来,微笑的看向身前之人,莫与平日里一直冷淡,能得他的笑容,除了教中长老外,还有几位贴心手下,这些年里莫与在摩尼教中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多年轻一代人才几乎尽数归于他门下,如玉面魔女周荃、妙手书生王仁、影子剑李悟,此人便是影子剑李悟。 莫与望着天空久久才道:越来越有趣了,万魂殿、日月神宗没了,四大派死伤惨重,玄冥教却又出来了,有趣有趣! 残月谷中,天色越来越阴沉,阴云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了。 ※ 第2章 情痴 乾元峰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种感觉许久都没在姜小白身上感觉到了,自入了玉虚门,他几乎没有睡过觉,夜里几乎是打坐修行恢复精神,这次东去地狱谷,连番大战,在地狱谷中受了伤,回到周围都是熟悉味道的地方竟沉沉睡去,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所以他深深的沉入梦乡,似乎不愿意醒来,只是在梦中深处,那一阵刺痛,一直萦绕着不肯离去,那一帧帧的回忆在脑海闪动,当日三位师兄遇害的时候,他无力救援,眼睁睁看着他们身死道消,时时刺痛他的心。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悠悠醒来,眼前置身的房间,他恍若隔世,自十年前被罚祖师祠堂,才回来一日,第二日又启程东去,再次回到乾元峰的时候,一直没回到这里,默默的望去,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住下来,然后长大,这里的桌椅床铺、门扉窗户几乎都是刻在他的心间,靠着床铺的墙上,那个偌大的“道”字还挂在墙壁之上,只是颜色、字迹都有些褪色,但那一笔那一画,都仍如当年初见时,那样的苍劲有力。 身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靠着他,他回头看去,只见小黑早就醒来了,高兴不已的用硕大的头蹭着他的手臂,咧嘴笑个不停,姜小白心头一阵跳动,小黑对着姜小白“咿咿呀呀”的叫着,姜小白看去,只见床铺上许多箭竹,搞得床铺一团乱,想来是早就起来在外面摘的,这些年时常不在,小黑仿佛要把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主人,姜小白笑着轻轻拍拍小黑的头:你吃。 小黑也不多让,抱着许多箭竹下了床,坐在桌边的地上,大口吃了起来,姜小白默然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目光落在半开的窗户上,从窗外进来了一缕光亮,他缓缓起身来,打开门,依旧是这个小小的庭院,一颗苍松,青青草坪,还有碎石子铺制的小道,空气清新的带着甜味,他迷恋的感受着,可是一阵脚步将他唤醒。 姜小白的目光,转向院子的那扇门,脚步缓慢,但很快就到了门口,但在那道虚掩的门前,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推开院门,姜小白注视着那道门,片刻之后,那道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站在门口,姜小白连忙走了上去行礼,道:师娘。 田瑾眼中悲意难掩,虚扶一手,道:孩子,许久都没回峰里了,还习惯吗? 姜小白忽然发现,田瑾这些年老了许多,鬓角多了几许白发,又想起十多年前玉虚会武中,慎行师兄比武受重伤回来后,师娘勃然大怒,当时如何英姿,短短十年间竟有些迟暮的味道,姜小白,道:弟子自小就在乾元峰中长大,住的习惯!”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不忍,道:师娘,余师兄他们··师娘要保重身子。 田瑾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苦意,道:恩。如果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就随我走走! 此时乾元殿正在发丧,想必田瑾怕睹物思人,姜小白跟在田瑾身后,这一路走沉默无语,走在乾元峰山道之上,一时不觉有些惘然,多少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开始了他在乾元峰的人生,不知道多少晨昏,他踏上这条路做着早课,那曾经枯燥的岁月,如今想来却仿佛如梦,那份宁静,在这个乱象已起的时局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竹涛阵阵,山峰徐徐就在耳边掠过,在他二人身侧掠过,却不带走那些沉沉的哀愁。 站在一处涯壁巨石边,田瑾忽然打破了平静:这些年,岱言、老五、慎行、陵川,还有洵儿都相继离世,你说我们修道是为了什么? 姜小白吃了一惊,随即心中一沉欲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只道:师娘,来去自有定数,师娘千万不可过度悲伤,伤了身体。 田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脸色缓缓平和起来,但是那萦绕不觉哀伤却始终少上半分,道:孩子,你知道他们在这里修行了多少年,我与和你师父相处了多少年了? 姜小白隐隐觉得师娘此话中蕴含着深深的悲切,大有哀伤之意,只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当下心中担忧,口中只得低声道:师娘。 田瑾笑了笑,伸手感觉这山间的风,道:其实我也忘记多少年了,在这山中岁月,如何记得这时间?只是一个一个的离去,那种生离死别,终究是难免悲切。 姜小白沉默许久,才道:师娘,几位师兄,包括我··我爹,他们想必一生夙愿就是降妖除魔,维护天下安危,即便不幸··想必是无悔的。 田瑾默然片刻,低声道:世间!天下!我只想他们活着。”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姜小白,道:孩子,这天下乱象已起,日后征战杀伐不止,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性命。 姜小白点头,道:是。 田瑾叹息一声,道:日月神宗全宗尽灭。 “轰”这短短几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姜小白脑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师娘,那维持许多年的执念,忽然让人不知所措,有些迷茫,田瑾叹息一声,道:孩子,不必执着,既然仇人已灭,日后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姜小白紧咬牙关,口不能言,那尸山血海的影月山庄惨景在他脑海闪动,他忽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他这一生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田瑾劝解之语悠悠响起,只是未闻声,他已经泪流满面,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悲伤如决堤大河一泻而下,苦苦支撑他十八年的执着,忽然间,有人告诉他烟消云散了,他实在接受不了。 田瑾凝望他许久,才道: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回去!夜里你师父回来,想必要唤你前去。 姜小白双眼呆滞,木愣愣低着头,低声沙哑道:我全族的血仇,竟终生都不能报了。娘娘,外公,舅舅,衿娘,小白对不起你们。 ※ 珞珈峰 何鹿言看了看天空,只见天际万里无云,蔚蓝一片,看去有些透明的感觉,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他的脚步没有慢下来,穿过幽径,很快她就到了师父清慧大师静修的小小房舍前。 她走到门口,在门扉上轻轻敲了敲,道:师父,我来了。 清慧大师的声音传了出来,道:是鹿言吗?进来! 何鹿言推开门走了进去,屋舍不大,进门之后,她就看到了清慧大师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她走到一旁,道:师父。 清慧大师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只有她一个人,道:怎么?没找到人? 何鹿言点点头,道:是,我今日去了几次纪师妹的住处,可是她都不在,问起其她姐妹都没看到纪师妹的踪影,莫不是纪师妹有事下山了? 清慧大师面无表情,道:了凡向来知道轻重,若是要下山肯定会知会我一声,你们找不见她,多半是··”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转了话题,对何鹿言道:既然找不到她,就算了,反正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自去处理一下那些事情。 何鹿言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向清慧大师行了一礼,随后走了出去,临走时还是轻轻的将门关好了,待屋外何鹿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清慧大师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才慢慢浮起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许久,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光线从半开的窗户照了进来,将这间精致简朴的小屋照的透亮,清慧大师默然下了床榻,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这一片静寥在这小小的空间中。 珞珈峰后山是极僻静的地方,每当夜色晴朗明月当空的时候,这里的景色就十分动人,月华如水,自纪了凡上山后,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里独自一人发呆,清慧大师自小养育纪了凡长大,如师亦母,无人比她更了解纪了凡的心思了,当下听到何鹿言说找不到纪了凡,她思索之后,就料到纪了凡多半来了这僻静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山间巨树葱茏,同时离着山前那些热闹的殿堂越来越远,虽然清慧大师的居室也是在僻静之地,但在这里幽径之中,听着两旁树木沙沙作响,但是忍不住的心底一空,她在想,是不是了凡现在也是这种感觉,才会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清慧大师心里这么想着,向着后山走去,果然走出树林,就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静静的坐在横空出现在孤悬崖边的巨石之上,无尽深渊里的山风呼啸不停的吹来,纪了凡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雪霁神剑放着身侧,静静的闪出淡白色的霞光瑞气。 清慧大师看着她的背影,默然许久,眼中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眼光闪动不停,半晌之后,才轻轻咳嗽一声。 纪了凡立刻发现身后的异样,微感惊讶,此刻正是白日,这一次东去,珞珈峰也有几位师妹遭了不测,正是繁忙的时候,如何有人会到这僻静的地方来,而来人到了身后近处,却一点都没发现,她疾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恩师清慧大师,纪了凡怔了一下,连忙起身飘了过来,来到清慧大师身前,低头行礼,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清慧大师眼中几分怜悯,用手拉了拉纪了凡的衣襟,柔声道:这些日子都清瘦了许多,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纪了凡垂首道:弟子知道了,多谢师父关心。 清慧大师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道:了凡,天意弄人,为师也没办法,此行东去竟没想到折损如此大,本欲待此行回归后,就将你和你师姐的婚事办了,但眼下诸峰皆是丧事不断,想必只能拖上一段时间了。 纪了凡神情一黯,却缓缓摇头,道:师父,弟子心里明白。”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轻声道:我与姜师兄的事,即便是晚一些也无妨的!师父不用担心弟子! 清慧大师面色缓缓平和,她一直最不放心不下这位身边最漂亮、道行最高,但性子又是最为孤傲的弟子,如今她也找到如意之人,虽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时常还会在心里怪罪姜小白拐走了她的弟子,但好在姜小白还算人才,对纪了凡的情意极重。只是这个世道乱象已起,每一个修真之人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只愿结局一切顺利就好,她忽然叹息了一声。 纪了凡,道:师父,怎么了? 清慧大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先下时局动荡,心中有些不安。 纪了凡脸色微变,厉声道:魔教妖人,贼心不死,妄图倾覆天下,弟子手中雪霁,定为天下安危,尽一分力的。 清慧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 只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道:只是有一件事,却是麻烦。 纪了凡,道:什么事? 清慧大师看了她一眼,道:昨日,山下传来消息,日月神宗一夜之间宗毁人亡。 “啊!”纪了凡惊讶,道:怎么会?何人所为? 清慧大师,道:我等四大派同气连枝,出此重手,我们定不会不知,此事还在探查,但天下有此实力的除了我等四大派,就只有摩尼教了!” 她眼光灼灼的看向纪了凡,道:只是,那人幼年大难,虽面上不说,但是心中定以此作为心中支柱,心中大仇终生都报不了,难免道心受损。 纪了凡面色大变,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清慧大师,继续道:此正值乱世,魔教席卷天下之心,人人皆知,这危难之际,那人一身道行与为师也相差不多了,正是要他出力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唉! 此时,纪了凡面色苍白,再也站立不稳,轰然白光冲天,朝着乾元峰而去,白色美丽身影飞掠而去,她此时哪里还管什么,脑中只想着他。 那是什么样的悲伤,十八年苦苦支撑的执念,才仿佛懂得那个男人? 她迎着风而去,决然而疯狂没有丝毫回头,她只想着那黑暗是否正笼罩着他?那可怖的冰冷是否侵蚀着他? 她要飞去,在他的身旁,和他在一起! 珞珈峰后山还有一道身影,远远看着天际一条白光远去,清慧大师看着匆忙的离去的背影,浑不似平日的冷静,就知道那个倔强的徒弟表面坚强,此时心中却有了一个致命弱点,千千万万个放不下的痴情执念。 清慧大师,最后只是低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缓缓向山下而去。 ※ 第2章 情痴 乾元峰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这种感觉许久都没在姜小白身上感觉到了,自入了玉虚门,他几乎没有睡过觉,夜里几乎是打坐修行恢复精神,这次东去地狱谷,连番大战,在地狱谷中受了伤,回到周围都是熟悉味道的地方竟沉沉睡去,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所以他深深的沉入梦乡,似乎不愿意醒来,只是在梦中深处,那一阵刺痛,一直萦绕着不肯离去,那一帧帧的回忆在脑海闪动,当日三位师兄遇害的时候,他无力救援,眼睁睁看着他们身死道消,时时刺痛他的心。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悠悠醒来,眼前置身的房间,他恍若隔世,自十年前被罚祖师祠堂,才回来一日,第二日又启程东去,再次回到乾元峰的时候,一直没回到这里,默默的望去,还是少年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住下来,然后长大,这里的桌椅床铺、门扉窗户几乎都是刻在他的心间,靠着床铺的墙上,那个偌大的“道”字还挂在墙壁之上,只是颜色、字迹都有些褪色,但那一笔那一画,都仍如当年初见时,那样的苍劲有力。 身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靠着他,他回头看去,只见小黑早就醒来了,高兴不已的用硕大的头蹭着他的手臂,咧嘴笑个不停,姜小白心头一阵跳动,小黑对着姜小白“咿咿呀呀”的叫着,姜小白看去,只见床铺上许多箭竹,搞得床铺一团乱,想来是早就起来在外面摘的,这些年时常不在,小黑仿佛要把最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主人,姜小白笑着轻轻拍拍小黑的头:你吃。 小黑也不多让,抱着许多箭竹下了床,坐在桌边的地上,大口吃了起来,姜小白默然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目光落在半开的窗户上,从窗外进来了一缕光亮,他缓缓起身来,打开门,依旧是这个小小的庭院,一颗苍松,青青草坪,还有碎石子铺制的小道,空气清新的带着甜味,他迷恋的感受着,可是一阵脚步将他唤醒。 姜小白的目光,转向院子的那扇门,脚步缓慢,但很快就到了门口,但在那道虚掩的门前,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推开院门,姜小白注视着那道门,片刻之后,那道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站在门口,姜小白连忙走了上去行礼,道:师娘。 田瑾眼中悲意难掩,虚扶一手,道:孩子,许久都没回峰里了,还习惯吗? 姜小白忽然发现,田瑾这些年老了许多,鬓角多了几许白发,又想起十多年前玉虚会武中,慎行师兄比武受重伤回来后,师娘勃然大怒,当时如何英姿,短短十年间竟有些迟暮的味道,姜小白,道:弟子自小就在乾元峰中长大,住的习惯!”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不忍,道:师娘,余师兄他们··师娘要保重身子。 田瑾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苦意,道:恩。如果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就随我走走! 此时乾元殿正在发丧,想必田瑾怕睹物思人,姜小白跟在田瑾身后,这一路走沉默无语,走在乾元峰山道之上,一时不觉有些惘然,多少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开始了他在乾元峰的人生,不知道多少晨昏,他踏上这条路做着早课,那曾经枯燥的岁月,如今想来却仿佛如梦,那份宁静,在这个乱象已起的时局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竹涛阵阵,山峰徐徐就在耳边掠过,在他二人身侧掠过,却不带走那些沉沉的哀愁。 站在一处涯壁巨石边,田瑾忽然打破了平静:这些年,岱言、老五、慎行、陵川,还有洵儿都相继离世,你说我们修道是为了什么? 姜小白吃了一惊,随即心中一沉欲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只道:师娘,来去自有定数,师娘千万不可过度悲伤,伤了身体。 田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脸色缓缓平和起来,但是那萦绕不觉哀伤却始终少上半分,道:孩子,你知道他们在这里修行了多少年,我与和你师父相处了多少年了? 姜小白隐隐觉得师娘此话中蕴含着深深的悲切,大有哀伤之意,只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当下心中担忧,口中只得低声道:师娘。 田瑾笑了笑,伸手感觉这山间的风,道:其实我也忘记多少年了,在这山中岁月,如何记得这时间?只是一个一个的离去,那种生离死别,终究是难免悲切。 姜小白沉默许久,才道:师娘,几位师兄,包括我··我爹,他们想必一生夙愿就是降妖除魔,维护天下安危,即便不幸··想必是无悔的。 田瑾默然片刻,低声道:世间!天下!我只想他们活着。” 她忽然转过头,看着姜小白,道:孩子,这天下乱象已起,日后征战杀伐不止,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性命。 姜小白点头,道:是。 田瑾叹息一声,道:日月神宗全宗尽灭。 “轰”这短短几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姜小白脑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师娘,那维持许多年的执念,忽然让人不知所措,有些迷茫,田瑾叹息一声,道:孩子,不必执着,既然仇人已灭,日后好好修行,知道了吗? 姜小白紧咬牙关,口不能言,那尸山血海的影月山庄惨景在他脑海闪动,他忽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他这一生接下来要做些什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田瑾劝解之语悠悠响起,只是未闻声,他已经泪流满面,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悲伤如决堤大河一泻而下,苦苦支撑他十八年的执着,忽然间,有人告诉他烟消云散了,他实在接受不了。 田瑾凝望他许久,才道: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先回去!夜里你师父回来,想必要唤你前去。 姜小白双眼呆滞,木愣愣低着头,低声沙哑道:我全族的血仇,竟终生都不能报了。娘娘,外公,舅舅,衿娘,小白对不起你们。 ※ 珞珈峰 何鹿言看了看天空,只见天际万里无云,蔚蓝一片,看去有些透明的感觉,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他的脚步没有慢下来,穿过幽径,很快她就到了师父清慧大师静修的小小房舍前。 她走到门口,在门扉上轻轻敲了敲,道:师父,我来了。 清慧大师的声音传了出来,道:是鹿言吗?进来! 何鹿言推开门走了进去,屋舍不大,进门之后,她就看到了清慧大师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她走到一旁,道:师父。 清慧大师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只有她一个人,道:怎么?没找到人? 何鹿言点点头,道:是,我今日去了几次纪师妹的住处,可是她都不在,问起其她姐妹都没看到纪师妹的踪影,莫不是纪师妹有事下山了? 清慧大师面无表情,道:了凡向来知道轻重,若是要下山肯定会知会我一声,你们找不见她,多半是··”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转了话题,对何鹿言道:既然找不到她,就算了,反正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自去处理一下那些事情。 何鹿言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向清慧大师行了一礼,随后走了出去,临走时还是轻轻的将门关好了,待屋外何鹿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清慧大师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才慢慢浮起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许久,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光线从半开的窗户照了进来,将这间精致简朴的小屋照的透亮,清慧大师默然下了床榻,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这一片静寥在这小小的空间中。 珞珈峰后山是极僻静的地方,每当夜色晴朗明月当空的时候,这里的景色就十分动人,月华如水,自纪了凡上山后,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里独自一人发呆,清慧大师自小养育纪了凡长大,如师亦母,无人比她更了解纪了凡的心思了,当下听到何鹿言说找不到纪了凡,她思索之后,就料到纪了凡多半来了这僻静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山间巨树葱茏,同时离着山前那些热闹的殿堂越来越远,虽然清慧大师的居室也是在僻静之地,但在这里幽径之中,听着两旁树木沙沙作响,但是忍不住的心底一空,她在想,是不是了凡现在也是这种感觉,才会特别喜欢这个地方? 清慧大师心里这么想着,向着后山走去,果然走出树林,就看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静静的坐在横空出现在孤悬崖边的巨石之上,无尽深渊里的山风呼啸不停的吹来,纪了凡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雪霁神剑放着身侧,静静的闪出淡白色的霞光瑞气。 清慧大师看着她的背影,默然许久,眼中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眼光闪动不停,半晌之后,才轻轻咳嗽一声。 纪了凡立刻发现身后的异样,微感惊讶,此刻正是白日,这一次东去,珞珈峰也有几位师妹遭了不测,正是繁忙的时候,如何有人会到这僻静的地方来,而来人到了身后近处,却一点都没发现,她疾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恩师清慧大师,纪了凡怔了一下,连忙起身飘了过来,来到清慧大师身前,低头行礼,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清慧大师眼中几分怜悯,用手拉了拉纪了凡的衣襟,柔声道:这些日子都清瘦了许多,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纪了凡垂首道:弟子知道了,多谢师父关心。 清慧大师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道:了凡,天意弄人,为师也没办法,此行东去竟没想到折损如此大,本欲待此行回归后,就将你和你师姐的婚事办了,但眼下诸峰皆是丧事不断,想必只能拖上一段时间了。 纪了凡神情一黯,却缓缓摇头,道:师父,弟子心里明白。”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轻声道:我与姜师兄的事,即便是晚一些也无妨的!师父不用担心弟子! 清慧大师面色缓缓平和,她一直最不放心不下这位身边最漂亮、道行最高,但性子又是最为孤傲的弟子,如今她也找到如意之人,虽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时常还会在心里怪罪姜小白拐走了她的弟子,但好在姜小白还算人才,对纪了凡的情意极重。只是这个世道乱象已起,每一个修真之人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只愿结局一切顺利就好,她忽然叹息了一声。 纪了凡,道:师父,怎么了? 清慧大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先下时局动荡,心中有些不安。 纪了凡脸色微变,厉声道:魔教妖人,贼心不死,妄图倾覆天下,弟子手中雪霁,定为天下安危,尽一分力的。 清慧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 只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道:只是有一件事,却是麻烦。 纪了凡,道:什么事? 清慧大师看了她一眼,道:昨日,山下传来消息,日月神宗一夜之间宗毁人亡。 “啊!”纪了凡惊讶,道:怎么会?何人所为? 清慧大师,道:我等四大派同气连枝,出此重手,我们定不会不知,此事还在探查,但天下有此实力的除了我等四大派,就只有摩尼教了!” 她眼光灼灼的看向纪了凡,道:只是,那人幼年大难,虽面上不说,但是心中定以此作为心中支柱,心中大仇终生都报不了,难免道心受损。 纪了凡面色大变,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清慧大师,继续道:此正值乱世,魔教席卷天下之心,人人皆知,这危难之际,那人一身道行与为师也相差不多了,正是要他出力的时候,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唉! 此时,纪了凡面色苍白,再也站立不稳,轰然白光冲天,朝着乾元峰而去,白色美丽身影飞掠而去,她此时哪里还管什么,脑中只想着他。 那是什么样的悲伤,十八年苦苦支撑的执念,才仿佛懂得那个男人? 她迎着风而去,决然而疯狂没有丝毫回头,她只想着那黑暗是否正笼罩着他?那可怖的冰冷是否侵蚀着他? 她要飞去,在他的身旁,和他在一起! 珞珈峰后山还有一道身影,远远看着天际一条白光远去,清慧大师看着匆忙的离去的背影,浑不似平日的冷静,就知道那个倔强的徒弟表面坚强,此时心中却有了一个致命弱点,千千万万个放不下的痴情执念。 清慧大师,最后只是低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缓缓向山下而去。 ※ 第3章 神石 夕阳西下 晕黄的红光洒满天地,山间微风从远方缓缓吹来,在乾元峰起伏不定,昏暗的小屋里,一盏昏暗的灯火照着小屋,此时姜小白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蜷缩在床上,此时屋里挤进来许多,身穿麻衣,腰间系着白布的人,宋元乔急忙号了号脉,周围之人急切的问询着,宋元乔眉头紧皱,脸色凝重,许久之后似乎也看不出什么,道:似乎受了风寒,但是昨夜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的这么重。 其余之人哪里知道,此时都是心力交瘁,根本就想不出什么缘故,只是下午时分,田瑾有些不放心,就安排张松溪过来看看,但是来了后就发现姜小白似乎生病了,顿时原本人手就紧缺的乾元峰,更加繁忙了起来。 莫谷声若有所思,道:大师兄,小师弟前段日子伤还没好全,慎行师弟与小师弟关系最为亲密,多半是伤心过度,积怨成疾! 宋元乔点点头,道:恩!” 他抬起头看着门外,急切,道:怎么还没把师父请来? 正这时,忽然院子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后,杨肃与田瑾齐齐而至,杨肃面色铁青的径直走了过来,搭上脉,检查许久,才道:怎么会这样!” 他眉头紧蹙转头过来看着众人,道:我不是说了先不告诉他吗? 众人噤若寒蝉,日月神宗被毁之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生怕姜小白受不了都没告诉他,只是忽然道行极高的他突然这样,只有这件事情说得通,久久之后,田瑾叹息一声,道:是我说的。 杨肃面色难堪,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掰开姜小白的嘴,将丹药塞进嘴里,然后才起身,道:留一个人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说罢就向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道:元乔,你去珞珈峰和紫阳峰,让蚩夭和蚩旭回来一趟。 宋元乔面露异色,但还是应声而起,回头看着床榻上的姜小白,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面容苍白至极,几乎看不到血色,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却是空洞洞的,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既不会转动,也不眨眼,全身上尽是一片死气沉沉,看去似死尸多过似活人。 众人面上都有些焦虑,实际上,杨肃来之前已经从昏迷之中醒来了,但是醒了又睡去,醒了又睡,他们用了无数种法子,费尽了口舌,也任然无济于事,尽管有所了解,但是仍然没想到,日月神宗的破灭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宋元乔安排了值守之人,正准备离去,忽然,一声疾驰破空之音响起,空中迅疾无比的落下一道白影,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她冲下地面时,周围杂草哗的一声,以白影为中心,猛然向外倒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白光散去,露出的是纪了凡那焦急的脸庞,她扫过愕然的乾元峰众人,和上一次来这里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多了一些人外。 “纪师妹!”宋元乔回神过来打了一个招呼,只是纪了凡哪里顾得上世俗礼仪,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人,她急急的冲入房间,桌边小黑似乎不知道主人病入膏肓还美美酣睡着,它睁开眼睛看着纪了凡,又回头看着一副无动于衷、呆若木鸡的主人,咿咿呀呀几句又睡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床榻之上,那一道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静静的,一动不动,纪了凡慢慢走了过去,呈现在她的眼前的,是一具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神茫然地睁着,不知道盯着哪里,整张脸苍白至极,而又憔悴不堪。 “当!”雪霁从手中掉落,纪了凡却没有看上哪怕一眼,她慢慢的,坐在姜小白身边,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小白·· 姜小白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这一声呼唤,似乎触动了他深心某处,只是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原本茫然的状态,纪了凡微微颤抖的伸出了双手,慢慢捧着他的脸庞,那熟悉的轮廓,正是镂刻在她心间之人,她嘴唇微微发抖,低声都爱:小白,我来了,是我啊,我是·· 他一动不动,脸色木然。 乾元峰诸人缓缓退出了小院,院中陷入了安静,夜色慢慢布满天空,冷冷冰寒的微风习习吹过,竹林发出哗哗声响,小黑缓缓抬起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冷冷的月光从大门洒了进来,只在门边留下一道光辉! 苍天何曾会在意这世间卑微渺小挣扎的人类呢? 滴答,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落在了姜小白的脸上,湿润之中带着淡淡的暖意,纪了凡轻轻的坐在姜小白的身边,她触手所及的地方,像是冰块一样寒冷。 她轻轻擦去泪痕,将姜小白的脸搂进自己的怀中,用身躯去温热将要失去希望而崩溃的躯体,她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男子,缓缓抬起头透过大开的门仰望天际苍穹,那一轮明月,皎洁而光明。 “小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你还有弟弟妹妹,还有师父师娘,许多师兄,还有我!” 她轻声的说着,声音温柔坚定,烛火昏黄,将那一对依偎的身影,轻轻照亮。 ※ 西部大城白华城,此刻看起来一派盛世平和的景象,丝毫也感觉不到有何异样。 白华城向西北再行两三日功夫,就是天下有名的大派“凤栖坞”所在,因此白华城借了凤栖坞的光,极为热闹,即便是夜幕降临,街道上还是有许多城中人走动。 白华城向外十余里,风声萧萧,一条萧索古道上,只见前头路旁有个残破的古亭,此时正或站或坐着数人,单是打眼看去,几人气度不凡,想必就是人间最为仰慕的修真炼道的大人物了。 这几人正是不知道从何地南下的玄冥教几位,五大阎君,冰火判官,想必也是玄冥教中极为显赫的人物,只是此时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位短发,方脸黑面,衣襟半开,胸口挂着一串巨大诡异佛珠,且身材威武雄壮的男子身侧,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冰判官徐行看了看一旁的火判官刘念一眼,刘念会意,犹豫了一下,轻声咳嗽打破了沉默,众人都将目光移了过来,包括哪位雄壮男子,火判官刘念,向着雄壮男子恭恭敬敬一礼,道:后卿老祖,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走的时候与我等约定昨日在此地见面,但都过去了一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 雄壮男子正是玄冥教四大老祖之一的后卿,数百年前正魔一场大战后,魔教损失惨重,那一代玄冥教教主担心正道斩尽杀绝,当机立断将整教之人全部北迁至极北冰原,只是这一去冰原之后,才发现即便是身怀异术也不能久住,又遇上极北冰原土着,争斗之后仓皇一路向西逃蹿而去,最终在中州西北极远之地,天山附近的饧山修整数百年,从未出世,正魔二道也失去了其消息,只是数年前当代玄冥教教主忽然传来一封书信与白云生,此时才知晓玄冥教的消息,玄冥教经过数百年的修整,教中势力已远超前人,教中四位老祖“长琴”、“后卿”、“断休”、“月引”都是道行极为高深之辈,且年轻一代中以冰火判官“徐行”、“刘念”,五大阎君“忠孝勇恭廉”王氏五兄弟,更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阴天子等人才无数,且还有哪位高高在上的玄冥教教主,如此盛世,玄冥教数千年都不曾有过,此次四大派围攻地狱谷,白云生其实是不曾知会玄冥教的,但不知为何,玄冥教主竟派遣如此多教中精锐万里东来。 后卿眼眸微微一动,久久未语,只是起身抬头看着古道远方,许久许久才沉声道:摩尼教与四大派大战了一场,也不会想到我们尾随探查而来,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人行事谨慎,想必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此时脱身不得,些许时间不碍事。 众人面面相觑,虽心中还是担忧但还是恭恭敬敬齐声:是! 这一等又是许久,直到黑暗布满整个天地,古道一片安静祥和,只有草丛之中虫鸣之音,和微微夜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 忽然后卿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向东看去,众人急急忙忙围了过来,此时屏住呼吸细细去听,似乎远处传来一阵阵浅浅的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近了些后,伴着淡淡银铃之声,后卿面色才舒缓过来,语气平缓,道: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给谁说,回应的只有淡淡脚步和银铃之音,久了,树林忽然走出一位一身朱红色罗裙少女模样之人,只奇异的是她双手戴着一双镂空似金属材质,淡紫色手套,发出微微紫芒,除开后卿其余几人身躯一颤,连忙上前几步行礼:拜见月引老祖。 月引老祖似乎不曾听到,缓缓的走了过来,直到从几位身旁擦身而过都没说什么,就这么一直走到后卿魁梧身躯旁边,沉默了许久,才微微一笑,淡淡道:中州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后卿回头看了看月引,道:在冰原之中呆了几百年,这忽然来到中州,看看也好,只是可别误了教主大事。 月引面色忽然肃然许多,抬起头扫了其余几人一眼后,道:他们几个还没到? 后卿点点头,道:恩。 月引眉头微微皱起,沉吟许久未语,此时月明星稀,后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幽幽道:白云生似乎已经掌握了混沌钟。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月引老祖沉默许久,道:混沌钟我只在上古典籍寥寥几字,传闻镇压天地之威,扭转诸天时空之力,演变天道玄机之功,炼化地火水风之能,玄妙无限,造化无穷,如此神物,岂是白云生此等宵小所能掌控? 后卿轻“哼”了一声,道:他们几人前几日在地狱谷中所见,当日眼见摩尼教败局已定,结果白云生手持混沌钟而出,只施展一番,正道四大派竟然不敌,丢了许多性命匆匆逃走。 忽然月引面露异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后卿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伸出巨大的右手,抚了抚胸前佛珠,轻松道:不过他也受伤不轻,当日只是强撑着,待正道大军散去,受到反噬受伤极重,想必没个几年好不全,不过我等也不可轻视,当日他们七人合力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而去还是身受重伤的白云生,此物威能不可揣测。 月引沉吟许久,道:教主吩咐那件事情要紧,教主神功只差这一件物什了,到时候神功大成,就算是白云生手持混沌钟全盛之下也不是教主对手。 后卿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古道远处,几道身影急速而来,后卿抬头看去,只见领头一男一女,身材修长,男的一身黑衣,女的一身白衣,原本俊朗漂亮的容颜此时却有些狼狈,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位长相有些奇异的壮汉,皆是一身狼狈,后卿眉头微微蹙起,待到几人疾驰落在古亭之中,哪位一身黑衣的男子面容看的更清楚了一些,显得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后卿正要说什么,只是黑衣男子“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后卿眉头皱的更紧,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倒出几颗丹药,抛给几人,几人面色接住丹药,只是一看面色欣喜,齐齐道:多谢后卿老祖。 后卿“恩”了一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四人就是待正道大军退走后,尾随凤栖坞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四人,只是这四人道行极高,怎么会受了如此重的伤,待几人吃下丹药,待到药力化开后,脸上都有些血色后,黑无常才道:后卿老祖,月引老祖,当日我们尾随而去,但是他们似乎受了一些伤,行路慢吞吞的,我等几人合计,派了如此多人出来,想必凤栖坞人手不足,我等几人想去探查一番,起初一切顺利,也在秘地发现了那件物什,正欲动手,却被姬凰发现,我等几人不是她的对手,一路逃遁,被凤栖坞之人尾追围杀,才··· 说到后面,黑无常的声音小了许多,眼神飘散,看向二位老祖,生怕他们会为了擅作主张而降罪,只是二人面色如常,许久之后后卿才道:好了,你等几人虽擅作主张,但一心为教主大事所想,功过相抵,只是后面不可擅作主张,否则··哼! 只是原本开始话语轻缓,到了后面越来越重,几人几乎魂不附体,几人齐齐应声,但见几人态度诚恳后,后卿与月引二人相视一眼,才道:好了,此行大事,就只有我等十余人,再无外援相助,虽凤栖坞有所警醒,但那件涅盘神石事关我玄冥教能否重回中州且问鼎天下,刀山火海,我等亦要拼上一拼,尔等可知! 许久之前凤栖坞所在之地原本是一荒山野地,不知道多少年前,或许是数万年前,或许是十数万年前,有一只远古火凤凰在此处,传闻这只火凤凰受了重伤,在此不久逝世而去,远古火凤凰一身涅盘之火真元庞大,即便是死去,也将此地燃尽,也不知道烧了多少年,有人说是烧了万年,有人说烧了数千年,当然也不知究竟,此地凡人不敢靠近,即便是修真之士,靠得近了也忍耐不住,就这么一直烧着,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位大能之辈,施展神法,将大火扑灭,但是真火不灭,却敛入一块三尺大小石头之中,这位大能感知此物真火灵气之足,大喜过望,遂在此地开宗立派,称其为“涅盘神石”以为至宝,就此凤栖坞在此屹立数千年,成为当世豪派,而此行玄冥教几人似乎就是打着这颗“涅盘神石”的主意,也不知道要这件物品做些什么?但能确定是,凤栖坞满门定不会答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忽然聚集了许多乌云,风渐渐急了起来,忽然一颗雨滴打落在地。 ※ 第3章 神石 夕阳西下 晕黄的红光洒满天地,山间微风从远方缓缓吹来,在乾元峰起伏不定,昏暗的小屋里,一盏昏暗的灯火照着小屋,此时姜小白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蜷缩在床上,此时屋里挤进来许多,身穿麻衣,腰间系着白布的人,宋元乔急忙号了号脉,周围之人急切的问询着,宋元乔眉头紧皱,脸色凝重,许久之后似乎也看不出什么,道:似乎受了风寒,但是昨夜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的这么重。 其余之人哪里知道,此时都是心力交瘁,根本就想不出什么缘故,只是下午时分,田瑾有些不放心,就安排张松溪过来看看,但是来了后就发现姜小白似乎生病了,顿时原本人手就紧缺的乾元峰,更加繁忙了起来。 莫谷声若有所思,道:大师兄,小师弟前段日子伤还没好全,慎行师弟与小师弟关系最为亲密,多半是伤心过度,积怨成疾! 宋元乔点点头,道:恩!” 他抬起头看着门外,急切,道:怎么还没把师父请来? 正这时,忽然院子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片刻后,杨肃与田瑾齐齐而至,杨肃面色铁青的径直走了过来,搭上脉,检查许久,才道:怎么会这样!” 他眉头紧蹙转头过来看着众人,道:我不是说了先不告诉他吗? 众人噤若寒蝉,日月神宗被毁之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生怕姜小白受不了都没告诉他,只是忽然道行极高的他突然这样,只有这件事情说得通,久久之后,田瑾叹息一声,道:是我说的。 杨肃面色难堪,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掰开姜小白的嘴,将丹药塞进嘴里,然后才起身,道:留一个人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说罢就向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道:元乔,你去珞珈峰和紫阳峰,让蚩夭和蚩旭回来一趟。 宋元乔面露异色,但还是应声而起,回头看着床榻上的姜小白,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面容苍白至极,几乎看不到血色,一双眼睛虽然睁着,却是空洞洞的,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既不会转动,也不眨眼,全身上尽是一片死气沉沉,看去似死尸多过似活人。 众人面上都有些焦虑,实际上,杨肃来之前已经从昏迷之中醒来了,但是醒了又睡去,醒了又睡,他们用了无数种法子,费尽了口舌,也任然无济于事,尽管有所了解,但是仍然没想到,日月神宗的破灭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宋元乔安排了值守之人,正准备离去,忽然,一声疾驰破空之音响起,空中迅疾无比的落下一道白影,她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她冲下地面时,周围杂草哗的一声,以白影为中心,猛然向外倒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白光散去,露出的是纪了凡那焦急的脸庞,她扫过愕然的乾元峰众人,和上一次来这里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多了一些人外。 “纪师妹!”宋元乔回神过来打了一个招呼,只是纪了凡哪里顾得上世俗礼仪,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人,她急急的冲入房间,桌边小黑似乎不知道主人病入膏肓还美美酣睡着,它睁开眼睛看着纪了凡,又回头看着一副无动于衷、呆若木鸡的主人,咿咿呀呀几句又睡了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床榻之上,那一道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静静的,一动不动,纪了凡慢慢走了过去,呈现在她的眼前的,是一具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神茫然地睁着,不知道盯着哪里,整张脸苍白至极,而又憔悴不堪。 “当!”雪霁从手中掉落,纪了凡却没有看上哪怕一眼,她慢慢的,坐在姜小白身边,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小白·· 姜小白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这一声呼唤,似乎触动了他深心某处,只是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原本茫然的状态,纪了凡微微颤抖的伸出了双手,慢慢捧着他的脸庞,那熟悉的轮廓,正是镂刻在她心间之人,她嘴唇微微发抖,低声都爱:小白,我来了,是我啊,我是·· 他一动不动,脸色木然。 乾元峰诸人缓缓退出了小院,院中陷入了安静,夜色慢慢布满天空,冷冷冰寒的微风习习吹过,竹林发出哗哗声响,小黑缓缓抬起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冷冷的月光从大门洒了进来,只在门边留下一道光辉! 苍天何曾会在意这世间卑微渺小挣扎的人类呢? 滴答,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落在了姜小白的脸上,湿润之中带着淡淡的暖意,纪了凡轻轻的坐在姜小白的身边,她触手所及的地方,像是冰块一样寒冷。 她轻轻擦去泪痕,将姜小白的脸搂进自己的怀中,用身躯去温热将要失去希望而崩溃的躯体,她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男子,缓缓抬起头透过大开的门仰望天际苍穹,那一轮明月,皎洁而光明。 “小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你还有弟弟妹妹,还有师父师娘,许多师兄,还有我!” 她轻声的说着,声音温柔坚定,烛火昏黄,将那一对依偎的身影,轻轻照亮。 ※ 西部大城白华城,此刻看起来一派盛世平和的景象,丝毫也感觉不到有何异样。 白华城向西北再行两三日功夫,就是天下有名的大派“凤栖坞”所在,因此白华城借了凤栖坞的光,极为热闹,即便是夜幕降临,街道上还是有许多城中人走动。 白华城向外十余里,风声萧萧,一条萧索古道上,只见前头路旁有个残破的古亭,此时正或站或坐着数人,单是打眼看去,几人气度不凡,想必就是人间最为仰慕的修真炼道的大人物了。 这几人正是不知道从何地南下的玄冥教几位,五大阎君,冰火判官,想必也是玄冥教中极为显赫的人物,只是此时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位短发,方脸黑面,衣襟半开,胸口挂着一串巨大诡异佛珠,且身材威武雄壮的男子身侧,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冰判官徐行看了看一旁的火判官刘念一眼,刘念会意,犹豫了一下,轻声咳嗽打破了沉默,众人都将目光移了过来,包括哪位雄壮男子,火判官刘念,向着雄壮男子恭恭敬敬一礼,道:后卿老祖,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走的时候与我等约定昨日在此地见面,但都过去了一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 雄壮男子正是玄冥教四大老祖之一的后卿,数百年前正魔一场大战后,魔教损失惨重,那一代玄冥教教主担心正道斩尽杀绝,当机立断将整教之人全部北迁至极北冰原,只是这一去冰原之后,才发现即便是身怀异术也不能久住,又遇上极北冰原土着,争斗之后仓皇一路向西逃蹿而去,最终在中州西北极远之地,天山附近的饧山修整数百年,从未出世,正魔二道也失去了其消息,只是数年前当代玄冥教教主忽然传来一封书信与白云生,此时才知晓玄冥教的消息,玄冥教经过数百年的修整,教中势力已远超前人,教中四位老祖“长琴”、“后卿”、“断休”、“月引”都是道行极为高深之辈,且年轻一代中以冰火判官“徐行”、“刘念”,五大阎君“忠孝勇恭廉”王氏五兄弟,更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阴天子等人才无数,且还有哪位高高在上的玄冥教教主,如此盛世,玄冥教数千年都不曾有过,此次四大派围攻地狱谷,白云生其实是不曾知会玄冥教的,但不知为何,玄冥教主竟派遣如此多教中精锐万里东来。 后卿眼眸微微一动,久久未语,只是起身抬头看着古道远方,许久许久才沉声道:摩尼教与四大派大战了一场,也不会想到我们尾随探查而来,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人行事谨慎,想必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此时脱身不得,些许时间不碍事。 众人面面相觑,虽心中还是担忧但还是恭恭敬敬齐声:是! 这一等又是许久,直到黑暗布满整个天地,古道一片安静祥和,只有草丛之中虫鸣之音,和微微夜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 忽然后卿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向东看去,众人急急忙忙围了过来,此时屏住呼吸细细去听,似乎远处传来一阵阵浅浅的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近了些后,伴着淡淡银铃之声,后卿面色才舒缓过来,语气平缓,道: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给谁说,回应的只有淡淡脚步和银铃之音,久了,树林忽然走出一位一身朱红色罗裙少女模样之人,只奇异的是她双手戴着一双镂空似金属材质,淡紫色手套,发出微微紫芒,除开后卿其余几人身躯一颤,连忙上前几步行礼:拜见月引老祖。 月引老祖似乎不曾听到,缓缓的走了过来,直到从几位身旁擦身而过都没说什么,就这么一直走到后卿魁梧身躯旁边,沉默了许久,才微微一笑,淡淡道:中州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后卿回头看了看月引,道:在冰原之中呆了几百年,这忽然来到中州,看看也好,只是可别误了教主大事。 月引面色忽然肃然许多,抬起头扫了其余几人一眼后,道:他们几个还没到? 后卿点点头,道:恩。 月引眉头微微皱起,沉吟许久未语,此时月明星稀,后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幽幽道:白云生似乎已经掌握了混沌钟。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月引老祖沉默许久,道:混沌钟我只在上古典籍寥寥几字,传闻镇压天地之威,扭转诸天时空之力,演变天道玄机之功,炼化地火水风之能,玄妙无限,造化无穷,如此神物,岂是白云生此等宵小所能掌控? 后卿轻“哼”了一声,道:他们几人前几日在地狱谷中所见,当日眼见摩尼教败局已定,结果白云生手持混沌钟而出,只施展一番,正道四大派竟然不敌,丢了许多性命匆匆逃走。 忽然月引面露异色,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后卿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伸出巨大的右手,抚了抚胸前佛珠,轻松道:不过他也受伤不轻,当日只是强撑着,待正道大军散去,受到反噬受伤极重,想必没个几年好不全,不过我等也不可轻视,当日他们七人合力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而去还是身受重伤的白云生,此物威能不可揣测。 月引沉吟许久,道:教主吩咐那件事情要紧,教主神功只差这一件物什了,到时候神功大成,就算是白云生手持混沌钟全盛之下也不是教主对手。 后卿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古道远处,几道身影急速而来,后卿抬头看去,只见领头一男一女,身材修长,男的一身黑衣,女的一身白衣,原本俊朗漂亮的容颜此时却有些狼狈,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两位长相有些奇异的壮汉,皆是一身狼狈,后卿眉头微微蹙起,待到几人疾驰落在古亭之中,哪位一身黑衣的男子面容看的更清楚了一些,显得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后卿正要说什么,只是黑衣男子“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后卿眉头皱的更紧,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倒出几颗丹药,抛给几人,几人面色接住丹药,只是一看面色欣喜,齐齐道:多谢后卿老祖。 后卿“恩”了一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四人就是待正道大军退走后,尾随凤栖坞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四人,只是这四人道行极高,怎么会受了如此重的伤,待几人吃下丹药,待到药力化开后,脸上都有些血色后,黑无常才道:后卿老祖,月引老祖,当日我们尾随而去,但是他们似乎受了一些伤,行路慢吞吞的,我等几人合计,派了如此多人出来,想必凤栖坞人手不足,我等几人想去探查一番,起初一切顺利,也在秘地发现了那件物什,正欲动手,却被姬凰发现,我等几人不是她的对手,一路逃遁,被凤栖坞之人尾追围杀,才··· 说到后面,黑无常的声音小了许多,眼神飘散,看向二位老祖,生怕他们会为了擅作主张而降罪,只是二人面色如常,许久之后后卿才道:好了,你等几人虽擅作主张,但一心为教主大事所想,功过相抵,只是后面不可擅作主张,否则··哼! 只是原本开始话语轻缓,到了后面越来越重,几人几乎魂不附体,几人齐齐应声,但见几人态度诚恳后,后卿与月引二人相视一眼,才道:好了,此行大事,就只有我等十余人,再无外援相助,虽凤栖坞有所警醒,但那件涅盘神石事关我玄冥教能否重回中州且问鼎天下,刀山火海,我等亦要拼上一拼,尔等可知! 许久之前凤栖坞所在之地原本是一荒山野地,不知道多少年前,或许是数万年前,或许是十数万年前,有一只远古火凤凰在此处,传闻这只火凤凰受了重伤,在此不久逝世而去,远古火凤凰一身涅盘之火真元庞大,即便是死去,也将此地燃尽,也不知道烧了多少年,有人说是烧了万年,有人说烧了数千年,当然也不知究竟,此地凡人不敢靠近,即便是修真之士,靠得近了也忍耐不住,就这么一直烧着,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位大能之辈,施展神法,将大火扑灭,但是真火不灭,却敛入一块三尺大小石头之中,这位大能感知此物真火灵气之足,大喜过望,遂在此地开宗立派,称其为“涅盘神石”以为至宝,就此凤栖坞在此屹立数千年,成为当世豪派,而此行玄冥教几人似乎就是打着这颗“涅盘神石”的主意,也不知道要这件物品做些什么?但能确定是,凤栖坞满门定不会答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忽然聚集了许多乌云,风渐渐急了起来,忽然一颗雨滴打落在地。 ※ 第4章 木剑 自日月神宗被屠后,莫与就独自一人北上,这一路行来都是走在山间野道之中,这一日赶了一天的路,他落在地面,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小溪便休息,这山谷不大,在群山之间,有一条小溪由上流淌而下,穿过山谷底部,向着山下流去,莫与赶了一天路,早就觉得口渴难挡了,走到溪边用手捧了一些清水,喝了几口。 这山谷溪水触手冰凉,入口十分甘甜,莫与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一旁的巨石之上,前几日才刚刚破了日月神宗,此行任务顺利,本该高兴些的,只是看去脸色颇为阴沉,事实上,自地狱谷一战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的脸色,原本布置妥当的“十二神煞大阵”就是以有心算无心,将这座传承悠久的上古大战作为正道四大派的坟地,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大阵才开启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姜小白竟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大阵冲了出来,在他们还没反应之时,斩去二位把守阵眼之人,待到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就此一场硬碰硬的大战而起,虽布置许久,但正道四派皆是门中精锐,只开始不多时就被压入下风,好在白云生手持重宝,施展神妙重宝神威,将正道击退,若是没有旁事,此时想必摩尼教已起大军追杀而去。 但事情却出了一个没想到的变故,消失了数百年的玄冥教竟然再次现世,且就那几位出现的年轻人,道行几乎个个与他相差不多,白云生打发走他们后,才与教中几位首脑商议一番,不能确定玄冥教之人所想,只好先将追杀正道之事情放一放,先解决后顾之忧。 虽此事本不该让莫与如此忧虑,但白云生极为看重于他,且时常都说起,待大事定,他就隐入或山水间,或桃园之地参修天道,不问俗务,摩尼教下一任教主如此就明朗了,虽莫与年纪轻轻,但却不想等的太久,哪一张宝座日思夜想,如今大业出现变故,所以才会如此焦虑。 此刻他倒是像一个闷葫芦似的,沉思了许久,才自顾自的呢喃道:哼,管你玄冥教如何?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摩尼教圣子!”原本寂静无人的山谷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声响,当时莫与头皮发麻,但手却没停下来,当即祭出法宝“番天印”,大喝道:是谁? 片刻之后,树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穿墨蓝色长袍,面目庄严的男子,他笑着道:在这山野中,你我还能相逢,想必你我注定有缘。 莫与眉头紧锁,衣袍黑雾腾腾而起,手中番天印青光乍现,浮于头顶,沉声道:是你?居然没死在地狱谷中,那今日就再送送你! 说罢就要动手,只是那人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笑着后退一步,道:莫急,莫急! 莫与不解,但还是没有先动手,因为此时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且不知道密林之中还有没有其他埋伏,脸色阴沉道:你我能有什么话说? 那人笑笑走了上前,蹲在小溪边,在冰凉的溪水中捧起一捧水,洗了洗脸,顿时神清气爽,起身道:道友,我知··· 接下来一段话,初听不以为意,只是那人说的长了一些后,莫与震惊不已,竟再也控制不住面容,待那人说完后,他沉默了许久,才看向男子,面露异色,仿佛那人说了一件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似震惊似不解,莫与怔怔看着那人,竟然半天都说不出话,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即便是他这个魔教中人也似被番这离经叛道之话震惊的不像样子,许久之后,那人笑了笑,和莫与走近了低声说着什么! ·· 千里之外,玉虚门昆仑峰,后山祖师祠堂。 这里仍然和往日一样平静,威严雄伟的殿堂坐落在树林之中,散发出一股庄严的气息,密林幽静,鸟鸣清脆,远远的传来,依稀可以看到昏暗的祠堂大殿中,阴影中点点香火。 王朝云抬起头看了看天,头顶上的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带着暖洋洋的光芒,看来今天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她看了一会儿,嘴角慢慢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打扫起了祖师祠堂前的石阶空地。 自地狱谷一战后,玉虚门死伤不少,到处都是被一片愁云笼罩着,也只有没什么人注意到的这个僻静之地,仿佛才有片刻安宁。 枯黄的落叶在扫帚挥舞之下,纷纷卷起,被扫到一旁,王朝云安静的扫着,做着百年里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只有被责罚在此的姜小白替她做了十年,山林寂寂,微风轻松,却不知道可会比往日更多一份平静? 只是这一天,却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悄无声息的,就在王朝云专心致志的扫着地上落叶的时候,忽然一双脚出现在他的眼前,王朝云并不吃惊,此时并非祭祖的时候,平日里玉虚门门下之人都不允许来此后山重地,眼前虽然只是一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鞋子,但鞋子的主人昭然若揭,玉虚门掌教清虚真人。 自那日,二人针锋相对大吵一架后,清虚真人再没前来,只是不知道今日所为何来?她缓缓抬起头,只见清虚真人仍然穿着一件墨绿色道袍,面无表情,只是比以往清瘦了许多,平添一些疲惫。 王朝云面无表情收起扫帚后,转身向大殿走去,换下残烛,坐在祠堂铺垫打坐,清虚真人缓缓走到殿外,看着里面的背影,忽然缓缓,道:你还好吗? 只是除了山中虫鸣鸟叫,以及殿中徐徐轻烟外,再无回应,清虚真人也不恼,缓缓走入了殿内,待最初的黑暗过后,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大殿之上巨大的供桌后面无数的灵牌,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玉虚门历代祖师都在这里,冷冷而沉默的注视着清虚真人的身影。 清虚真人缓缓走到供桌前,取过桌上的檀香,在旁边烛火上点燃,走到供桌正前方,对着历代祖师的灵位,缓缓的跪了下去,阴暗的光亮里,他的脸也似乎是阴晴不定的,只是那点点香火的温暖,飘起了淡淡青烟。 “玉虚门历代祖师,不肖弟子清虚···”他的声音渐渐响起,说中拿着檀香说了许久,才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匍匐在无数灵位之前,宽敞雄伟的大殿中,不知道哪里起了风,将周围的布幔吹起,连供桌上的烛火都开始明灭不定,他才缓缓站起,将三支檀香插入香炉之中,但又跪在灵位之前的蒲团之上,与王朝云相邻身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在祖师祠堂的人是玉虚门当世掌教,往日里声震天下,不要说天下百姓,就算是世间无数修行之人,也都将他当做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他近乎恳求的语气,而王朝云只身躯动了动,沉默许久才道:你应该在玉虚观,而不是在此。 烛火昏暗,清虚真人叹息一声,缓缓起身,并没有回头,当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只听他低低道:王师妹,大乱将起,也不知道浩劫过后,离我还有否缘分再见。 王朝云原本淡然的面庞,此时怔住了,但等了许久又缓和了下来没有说话,或许是没得到回应,清虚真人缓缓离去了,王朝云她四下扫了一圈,看着待了百年的地方,缓缓起身走到供奉历代祖师的供桌前,插上点燃的三支新点燃的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望着这无数灵牌的香案,许久才幽幽道:历代祖师·· ※ 乾元峰小院。 日升日落,白昼黑夜变化,纪了凡也不知道已经几日没有回珞珈峰了,似乎就把自己当做小院的主人一般,回想相识的十来年里,此时只想时时刻刻、每一天每一夜陪在那个男人身旁,陪着他,若是有将来,那么就到永远! 姜小白这几日,至少在纪了凡眼中一点变化都没有,如今那个憔悴而悲伤迷茫的男子,就被她搂在怀中,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迷惘的样子,这些天,乾元峰上至杨肃,小至每个弟子都想了各种办法,想要将姜小白从梦魇中唤醒过来,但无一列外都失败了,纪了凡也不得接受目前这个情况,只是安静的陪在他身旁,静静看着清晨日出,看着夕阳落下,看着明日升空,看着繁星点点,山间的风微微吹动,带着清甜的味道,轻轻吹拂在他们的脸上。 相爱的人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忍耐了十年光阴,挡在如山的师门严规,那个男子十年责罚不得外出,她只是拼命的修炼用来忘却想念,只是在这一刻,她终于不想再等了,抛却了所有,只为他! 微风轻送,带来一阵清凉,又是一个夜晚降临,纪了凡将姜小白扶在小院外石阶上,依偎在一起,静静的坐着,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但纪了凡似乎早已熟悉了没有扭头去看,片刻之后,小黑庞大的身影从小院外拖着一大捆箭竹回来,慢吞吞的到二人身旁坐下,小黑似乎知道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对它的主人极为重要,连带着它也对纪了凡十分亲密,小黑抓起几根最嫩的箭竹递向纪了凡,咿咿呀呀半天。 一向不近人间烟火的白衣女子忽然对它笑了,这一笑冰消雪融,春风暖暖,哪里还有往日她冷僻对人的模样,纪了凡似乎心情不错,对着小黑笑了笑,接过箭竹,只是又放进小黑食物堆里,柔声道:谢谢了呀!你吃! 小黑呆呆的看着纪了凡许久,又看看一动不动的主人,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天,但是还是没能抵过美食,回过身子,开始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些天,乾元峰的众人都没把她当外人,到点就把饭食送过来,也陪着说上几句话,只是乾元峰中丧事今日才算结束,自然平日里大多数时间就只有二人与一只贪吃的狛,她看着小黑吃的开心,微微一笑回过头,对她来说,那副冷冰的模样又何尝是天生的呢? 姜小白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只是一片迷茫空洞,没有说话、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做任何动作,纪了凡知道,他少年时逢大难,全族满门被屠,只剩年幼的弟弟妹妹,心中戾气只被压在心中,一路千里北上来玉虚门求得庇护,他虽然从不说,但任何人都知道,他拼命苦修只为了报仇,这个信念在他心中近二十年,只是忽然有一天告诉他,不用报仇了!仇人全宗烬灭,只是这个仇却不是你报的,且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去报全族血仇,每个人存世都有他所执的东西,忽然有一天迷茫,不知道人生有任何意义?这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就是他迷茫的缘故!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田瑾与已经回峰的田归夷送来了饭食,与纪了凡聊了几句,她们还是尽力的呼唤他,但终究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纪了凡从食盒里摆开盘碟,低头深处白皙修长的手指,夹起些食物放进他的口中,然后姜小白像是机械反应一般偶尔会吃上几口,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纪了凡心中想着,十年都等过来了,只要和他能在一起,再长的时间,她也不会在乎的。 她小心翼翼的喂着,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物,她缓缓将手中碗筷放下,姜小白木然坐着没有反应,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手却是一直紧紧握着,本来纪了凡关心则乱也没发现,只是这时候不经意间才发现姜小白手中似乎还有一物,露出一角。 她微微皱了皱眉,将碗筷放下后,拉起姜小白的手臂,伸手想掰开他手中的东西,谁知触手后,才发现他的左臂里一块硬硬的东西,她缓缓掀开他的左边袖袍,入眼看去是一柄桃木小剑,只是剑体极为光滑,也不知道是制作之人手艺高超,还是把玩太久的缘故。 纪了凡自然知道这柄桃木小剑代表着什么,她的脸色撩过一丝黯然,但随即深深呼吸,再转向姜小白时候,她眼里已满是温柔之意,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微风吹过,她鬓边的秀发轻轻飘起,有几丝落在他的脸上,她微笑着,眼中虽有淡淡的泪光,但声音却依旧温柔和低沉说着:小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很早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记得我娘我爹总是抱着我,也是这样夜晚看着天上星星!”纪了凡缓缓抬起头,看着夜空,那里苍穹如墨,繁星闪烁,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她告诉我,虽然人人都要死去,但是好人死了后就会化作星星在天上好好的、无忧无虑的活着,在每个夜晚,他们都会在天空中看着大地上的家人们,他们都是好人,不是吗?那他们或许现在就看着你呢,小白,不管怎样,他们都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呢·· 姜小白靠在纪了凡肩头,,那僵硬的身躯似乎颤抖了一下,纪了凡轻轻笑了一下,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星光下,她美丽的容颜在泪光中,仿佛有一种凄美,只是她的双手,却是更紧的抱着怀中的男子。 紧紧的,拥抱着他。 只要这样就好! ※ 第4章 木剑 自日月神宗被屠后,莫与就独自一人北上,这一路行来都是走在山间野道之中,这一日赶了一天的路,他落在地面,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小溪便休息,这山谷不大,在群山之间,有一条小溪由上流淌而下,穿过山谷底部,向着山下流去,莫与赶了一天路,早就觉得口渴难挡了,走到溪边用手捧了一些清水,喝了几口。 这山谷溪水触手冰凉,入口十分甘甜,莫与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一旁的巨石之上,前几日才刚刚破了日月神宗,此行任务顺利,本该高兴些的,只是看去脸色颇为阴沉,事实上,自地狱谷一战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的脸色,原本布置妥当的“十二神煞大阵”就是以有心算无心,将这座传承悠久的上古大战作为正道四大派的坟地,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竟然在大阵才开启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姜小白竟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大阵冲了出来,在他们还没反应之时,斩去二位把守阵眼之人,待到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就此一场硬碰硬的大战而起,虽布置许久,但正道四派皆是门中精锐,只开始不多时就被压入下风,好在白云生手持重宝,施展神妙重宝神威,将正道击退,若是没有旁事,此时想必摩尼教已起大军追杀而去。 但事情却出了一个没想到的变故,消失了数百年的玄冥教竟然再次现世,且就那几位出现的年轻人,道行几乎个个与他相差不多,白云生打发走他们后,才与教中几位首脑商议一番,不能确定玄冥教之人所想,只好先将追杀正道之事情放一放,先解决后顾之忧。 虽此事本不该让莫与如此忧虑,但白云生极为看重于他,且时常都说起,待大事定,他就隐入或山水间,或桃园之地参修天道,不问俗务,摩尼教下一任教主如此就明朗了,虽莫与年纪轻轻,但却不想等的太久,哪一张宝座日思夜想,如今大业出现变故,所以才会如此焦虑。 此刻他倒是像一个闷葫芦似的,沉思了许久,才自顾自的呢喃道:哼,管你玄冥教如何?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摩尼教圣子!”原本寂静无人的山谷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声响,当时莫与头皮发麻,但手却没停下来,当即祭出法宝“番天印”,大喝道:是谁? 片刻之后,树林之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穿墨蓝色长袍,面目庄严的男子,他笑着道:在这山野中,你我还能相逢,想必你我注定有缘。 莫与眉头紧锁,衣袍黑雾腾腾而起,手中番天印青光乍现,浮于头顶,沉声道:是你?居然没死在地狱谷中,那今日就再送送你! 说罢就要动手,只是那人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笑着后退一步,道:莫急,莫急! 莫与不解,但还是没有先动手,因为此时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且不知道密林之中还有没有其他埋伏,脸色阴沉道:你我能有什么话说? 那人笑笑走了上前,蹲在小溪边,在冰凉的溪水中捧起一捧水,洗了洗脸,顿时神清气爽,起身道:道友,我知··· 接下来一段话,初听不以为意,只是那人说的长了一些后,莫与震惊不已,竟再也控制不住面容,待那人说完后,他沉默了许久,才看向男子,面露异色,仿佛那人说了一件让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似震惊似不解,莫与怔怔看着那人,竟然半天都说不出话,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即便是他这个魔教中人也似被番这离经叛道之话震惊的不像样子,许久之后,那人笑了笑,和莫与走近了低声说着什么! ·· 千里之外,玉虚门昆仑峰,后山祖师祠堂。 这里仍然和往日一样平静,威严雄伟的殿堂坐落在树林之中,散发出一股庄严的气息,密林幽静,鸟鸣清脆,远远的传来,依稀可以看到昏暗的祠堂大殿中,阴影中点点香火。 王朝云抬起头看了看天,头顶上的天空蔚蓝一片,万里无云,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带着暖洋洋的光芒,看来今天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她看了一会儿,嘴角慢慢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打扫起了祖师祠堂前的石阶空地。 自地狱谷一战后,玉虚门死伤不少,到处都是被一片愁云笼罩着,也只有没什么人注意到的这个僻静之地,仿佛才有片刻安宁。 枯黄的落叶在扫帚挥舞之下,纷纷卷起,被扫到一旁,王朝云安静的扫着,做着百年里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只有被责罚在此的姜小白替她做了十年,山林寂寂,微风轻松,却不知道可会比往日更多一份平静? 只是这一天,却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悄无声息的,就在王朝云专心致志的扫着地上落叶的时候,忽然一双脚出现在他的眼前,王朝云并不吃惊,此时并非祭祖的时候,平日里玉虚门门下之人都不允许来此后山重地,眼前虽然只是一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鞋子,但鞋子的主人昭然若揭,玉虚门掌教清虚真人。 自那日,二人针锋相对大吵一架后,清虚真人再没前来,只是不知道今日所为何来?她缓缓抬起头,只见清虚真人仍然穿着一件墨绿色道袍,面无表情,只是比以往清瘦了许多,平添一些疲惫。 王朝云面无表情收起扫帚后,转身向大殿走去,换下残烛,坐在祠堂铺垫打坐,清虚真人缓缓走到殿外,看着里面的背影,忽然缓缓,道:你还好吗? 只是除了山中虫鸣鸟叫,以及殿中徐徐轻烟外,再无回应,清虚真人也不恼,缓缓走入了殿内,待最初的黑暗过后,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大殿之上巨大的供桌后面无数的灵牌,一股庄严肃穆之气迎面而来,玉虚门历代祖师都在这里,冷冷而沉默的注视着清虚真人的身影。 清虚真人缓缓走到供桌前,取过桌上的檀香,在旁边烛火上点燃,走到供桌正前方,对着历代祖师的灵位,缓缓的跪了下去,阴暗的光亮里,他的脸也似乎是阴晴不定的,只是那点点香火的温暖,飘起了淡淡青烟。 “玉虚门历代祖师,不肖弟子清虚···”他的声音渐渐响起,说中拿着檀香说了许久,才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匍匐在无数灵位之前,宽敞雄伟的大殿中,不知道哪里起了风,将周围的布幔吹起,连供桌上的烛火都开始明灭不定,他才缓缓站起,将三支檀香插入香炉之中,但又跪在灵位之前的蒲团之上,与王朝云相邻身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了他的声音: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在祖师祠堂的人是玉虚门当世掌教,往日里声震天下,不要说天下百姓,就算是世间无数修行之人,也都将他当做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他近乎恳求的语气,而王朝云只身躯动了动,沉默许久才道:你应该在玉虚观,而不是在此。 烛火昏暗,清虚真人叹息一声,缓缓起身,并没有回头,当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一下,只听他低低道:王师妹,大乱将起,也不知道浩劫过后,离我还有否缘分再见。 王朝云原本淡然的面庞,此时怔住了,但等了许久又缓和了下来没有说话,或许是没得到回应,清虚真人缓缓离去了,王朝云她四下扫了一圈,看着待了百年的地方,缓缓起身走到供奉历代祖师的供桌前,插上点燃的三支新点燃的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望着这无数灵牌的香案,许久才幽幽道:历代祖师·· ※ 乾元峰小院。 日升日落,白昼黑夜变化,纪了凡也不知道已经几日没有回珞珈峰了,似乎就把自己当做小院的主人一般,回想相识的十来年里,此时只想时时刻刻、每一天每一夜陪在那个男人身旁,陪着他,若是有将来,那么就到永远! 姜小白这几日,至少在纪了凡眼中一点变化都没有,如今那个憔悴而悲伤迷茫的男子,就被她搂在怀中,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迷惘的样子,这些天,乾元峰上至杨肃,小至每个弟子都想了各种办法,想要将姜小白从梦魇中唤醒过来,但无一列外都失败了,纪了凡也不得接受目前这个情况,只是安静的陪在他身旁,静静看着清晨日出,看着夕阳落下,看着明日升空,看着繁星点点,山间的风微微吹动,带着清甜的味道,轻轻吹拂在他们的脸上。 相爱的人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忍耐了十年光阴,挡在如山的师门严规,那个男子十年责罚不得外出,她只是拼命的修炼用来忘却想念,只是在这一刻,她终于不想再等了,抛却了所有,只为他! 微风轻送,带来一阵清凉,又是一个夜晚降临,纪了凡将姜小白扶在小院外石阶上,依偎在一起,静静的坐着,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但纪了凡似乎早已熟悉了没有扭头去看,片刻之后,小黑庞大的身影从小院外拖着一大捆箭竹回来,慢吞吞的到二人身旁坐下,小黑似乎知道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对它的主人极为重要,连带着它也对纪了凡十分亲密,小黑抓起几根最嫩的箭竹递向纪了凡,咿咿呀呀半天。 一向不近人间烟火的白衣女子忽然对它笑了,这一笑冰消雪融,春风暖暖,哪里还有往日她冷僻对人的模样,纪了凡似乎心情不错,对着小黑笑了笑,接过箭竹,只是又放进小黑食物堆里,柔声道:谢谢了呀!你吃! 小黑呆呆的看着纪了凡许久,又看看一动不动的主人,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半天,但是还是没能抵过美食,回过身子,开始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些天,乾元峰的众人都没把她当外人,到点就把饭食送过来,也陪着说上几句话,只是乾元峰中丧事今日才算结束,自然平日里大多数时间就只有二人与一只贪吃的狛,她看着小黑吃的开心,微微一笑回过头,对她来说,那副冷冰的模样又何尝是天生的呢? 姜小白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只是一片迷茫空洞,没有说话、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做任何动作,纪了凡知道,他少年时逢大难,全族满门被屠,只剩年幼的弟弟妹妹,心中戾气只被压在心中,一路千里北上来玉虚门求得庇护,他虽然从不说,但任何人都知道,他拼命苦修只为了报仇,这个信念在他心中近二十年,只是忽然有一天告诉他,不用报仇了!仇人全宗烬灭,只是这个仇却不是你报的,且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去报全族血仇,每个人存世都有他所执的东西,忽然有一天迷茫,不知道人生有任何意义?这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就是他迷茫的缘故!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田瑾与已经回峰的田归夷送来了饭食,与纪了凡聊了几句,她们还是尽力的呼唤他,但终究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纪了凡从食盒里摆开盘碟,低头深处白皙修长的手指,夹起些食物放进他的口中,然后姜小白像是机械反应一般偶尔会吃上几口,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纪了凡心中想着,十年都等过来了,只要和他能在一起,再长的时间,她也不会在乎的。 她小心翼翼的喂着,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物,她缓缓将手中碗筷放下,姜小白木然坐着没有反应,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手却是一直紧紧握着,本来纪了凡关心则乱也没发现,只是这时候不经意间才发现姜小白手中似乎还有一物,露出一角。 她微微皱了皱眉,将碗筷放下后,拉起姜小白的手臂,伸手想掰开他手中的东西,谁知触手后,才发现他的左臂里一块硬硬的东西,她缓缓掀开他的左边袖袍,入眼看去是一柄桃木小剑,只是剑体极为光滑,也不知道是制作之人手艺高超,还是把玩太久的缘故。 纪了凡自然知道这柄桃木小剑代表着什么,她的脸色撩过一丝黯然,但随即深深呼吸,再转向姜小白时候,她眼里已满是温柔之意,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微风吹过,她鬓边的秀发轻轻飘起,有几丝落在他的脸上,她微笑着,眼中虽有淡淡的泪光,但声音却依旧温柔和低沉说着:小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很早以前,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记得我娘我爹总是抱着我,也是这样夜晚看着天上星星!”纪了凡缓缓抬起头,看着夜空,那里苍穹如墨,繁星闪烁,在夜空中闪闪发亮:她告诉我,虽然人人都要死去,但是好人死了后就会化作星星在天上好好的、无忧无虑的活着,在每个夜晚,他们都会在天空中看着大地上的家人们,他们都是好人,不是吗?那他们或许现在就看着你呢,小白,不管怎样,他们都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呢·· 姜小白靠在纪了凡肩头,,那僵硬的身躯似乎颤抖了一下,纪了凡轻轻笑了一下,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星光下,她美丽的容颜在泪光中,仿佛有一种凄美,只是她的双手,却是更紧的抱着怀中的男子。 紧紧的,拥抱着他。 只要这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