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三女,被重男轻女婆母赶出门》 第1章 穿成软柿子 顾清清是在微弱的像小奶猫一样哭声中苏醒的。 她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被晴天霹雳劈过一样。 她记得自己从自家中医馆回家时,路上遇见一个乱穿马路的小朋友,去拉他时,自己被车给撞了。 她现在觉得浑身疼,没死啊! 他们这是哭什么? 顾清清强忍着头疼的扭着眉头努力让自己睁开眼,她想说一句别哭了,送我去医院。 好不容易睁开眼,入眼是微有凹凸的泥土地面,尤其视线被门口光亮给吸引,能看到的就是破旧的木门和被踏到变形的门槛。 这是哪里? 就算她被撞飞,也应该是在柏油马路上,再说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什么时候有了黄土地? 顾清清想起来看看自己是在哪里,脑袋却是碰到后面一条裂缝足矣可以塞进成人手指的桌腿上,只听“嘭”地一声,紧跟着就是她发出的嘶哑惨叫。 啊哈嘶~ 伸手去摸脑袋,却是摸到一个大鼓包,以及黏稠的血。 顾清清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见炕上放着一个在微微动弹襁褓,襁褓顶端压着一条看起来不轻的枕头。 而她听到着那气若游丝的哭声就是从枕头下面发出的。 这一刻,她都不知道哪里哪里迸发出的力气,上去把枕头被推开。 闯入眼前的却是一张脸色红到发紫的婴儿面孔,顾清清只觉得惊出一身冷汗,有股血液直冲天灵盖,这特么是要杀人? 娃娃无气无力的张嘴哭着。 不过,随着呼吸顺畅,小脸上的紫色在慢慢退去。 不等她多想,身体上却是传出头痛头晕,恶心,犯呕吐,症状。 她是学医的,根据症状她很快得出结论,自己应该是轻微脑震荡无疑了。 伴随着眩晕,脑子里出现了关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也叫顾清清,她们今年都是23岁。 原主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今年7岁,叫大花。 二女儿今年5岁,叫二花。 襁褓里是三花,昨天才满30天。 原主一连三胎都是女儿,这要是搁在现代绝对香饽饽。 在极为看重男丁的背景下,过的是寸步难行。 甚至在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活像那过街的老鼠,出现在婆母面前就会引发她责骂,家里更是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丢给她和两个孩子做,她们也不敢反抗。 原因是,大房那屋,大伯哥温有田,大嫂张翠兰一连生的三个都是儿子,有儿子傍身,又占着是大房,在家一点委屈都不受。 能吃就吃,能躲懒就躲懒。 二房那屋,二伯哥温有才,二嫂王小云生的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关键二伯哥几年前考中了童生,虽然中间试考了两次都没考上秀才,他依然是全家的希望。 只有到她这里,相公叫温无言,人可真应了这名字,一天到晚不说话,就知道闷头干活。 按说老小的应该是爹娘的心头宝。 可家里公婆对温无言是喝来呼去,恨不得把人分成十八块,每一块都能去单独去挣钱。 至于原主是怎么死的? 顾清清刚接受原主记忆,以为就是上面那些,让她对古代女人不易有更深入了解! 可等她大致贯通整理好原主的所有记忆后,心里的怒火戛然而起。 要不是现在是她占据了这具身子,她都恨不得把原主给抽死。 原来,原主怀孕三月多时,婆母温陈氏竟然也怀了身孕,她老人家年纪都四十有二啦,真可谓是老蚌生珠。 算着日子原本是要比原主晚生的,结果是年纪大,孩子怀到七个月时便生产了。 温家喜得千金。 结果老蚌没奶水。 用鸡蛋和村里换回来一碗羊奶,温家千金不喝。 猪奶,不喝! 就连去隔壁村换回来的牛奶也不喝,怎么灌下去的就能怎么吐出来。 原主被婆母盯上,在婆母一阵阵催问下,“怎么还不生?你小姑子想喝上你一口奶就这么难?你肚子里的这个货是不是存心和我闺女作对?不想出来,想饿死我闺女?你们都安的什么心啊?” 原主性子就是被欺压惯的面人,压根不敢吱声反驳。 这不,一紧张,当天夜里就生了。 【空架文,无金手指,无空间!女主微微有些锦鲤运!知识改变命运!笔芯~如有错别字还请宝子们指出,作者会修改!】 【关于男女主的感情,前期进展会慢些。因为在男主眼里,不管女主怎么变都是他妻子。女主穿越过去,心理上是要有过渡期的。】 第2章 为了一口奶就要杀人灭口? 生的又是女儿,要不是当时温无言安慰原主几句,原主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一回事。 婆母得知她生的是女儿后,在炕上躺着都能咒骂她连院子里的鸡都不如,鸡还能生出双黄蛋。 她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黑了心的是要给老三屋绝后。 压根不顾原主是不是刚生产,便叫到自己屋让她给小姑子喂奶,原主也想通过喂温喜宝换来婆母对她能有好脸色。 奈何原主刚生孩子奶水还没下来,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主拖着软着身子被婆母从上骂到下,最后的最后被说她不如院子里的鸡,鸡屎都快不如了,用她老人家的原话,“鸡屎赞多了,还能上到地里当肥料。” 最后还是原主公爹从外面回来看不下去,让原主先回屋。 等出奶水后,在老虔婆指令下不让三花吃奶。 而是让原主给自己闺女喂奶,夜里更是让原主半个时辰过来一次喂温喜宝,只要前后耽误些时间,少不得又是骂。 奶水要是不足,也要骂。 她在家吃的就是稀汤寡水,哪里能有奶水? 原主那性子压根不敢反驳,只是难道着委屈三花了,少吃一口就少吃一口。 结果三花能吃到嘴里的奶水能有十之一二就是她小姑留给她的天大恩惠。 所以,明明是早产的温家喜宝,长的却比足月的温家三花个头都大。 顾清清想到这里,心里是又酸又堵又恶。 人家都是为母则强。 原主倒好,比那软柿子都不如。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没用的娘。 骂她一声柿子都是对软柿子的侮辱。 让她感到发恶的就这吗? 自然不是! 先说原主是怎么死的。 自然是下半晌她在偷偷给自己闺女三花喂奶时,被突然传进来的婆母瞧见,好家伙,那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 老虔婆揪着她头发骂“你心都被狗吃了?喜宝将来怎么也是叫你一声三嫂,你怎么就忍心让她饿肚子?怪不得她现在总是哭闹,感情都是你个自私货把奶水喂给这个不值钱的。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怎么有你这般做嫂子的。” “娘,三花从早上到现在就喝过一口奶,你看她都饿的没有力气哭了,我不多让她吃,就一点,娘就一点点,你就让她吃点。”原主求。 “好啊,你还敢给我犟嘴!” 啪啪!原主就被抽了两耳光。 紧跟着见婆母抢自己怀里孩子,原主只是想护着怀里孩子好让她多嘬两口,轻轻的抬胳膊挥了下,哪里知道婆母一连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趔趄,人撞到屋里唯一的桌子上才使得人没摔倒。 “哎呦,老三屋里的要杀人了,你着是要造反啊,饿了小的又欺负我这个老的,你好歹毒的心肠。” 眼见婆母开始发作,原主吓的浑身一个哆嗦,急忙把孩子从身上剥离,转身放在炕上拉扯好衣服就要去扶婆母。 哪里知道都不等她转身,脑袋瓜子上就挨了一板凳,人顺着炕沿就滑了下去。 原主就此死了,她穿越了过来。 让她发恶的是昏倒前听见的话,“没用的怂蛋,生了三个没用丫头片子,活该被人欺负。小的还想跟她姑姑抢奶吃,活着有什么用。” 再及就是刚刚她亲眼所见炕上襁褓里婴儿脸上压着的枕头。 不说她这个新来的对炕上的婴儿有没有母女之情,单说她生在新中国,成长在红旗下,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了一口奶就杀人灭口的事发生,而无动于衷? 脑震荡的后遗症不友好,她头像是被套上紧箍咒,又疼又想吐。 顾清清不知道自己半趴在炕上模样有多狼狈,但不妨碍她嘴里发出呵呵呵讽刺的笑声。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对于原主气归气,此时再无力去吐槽。 毕竟,她现在占据了原主的身体。 现在既然她来了,按她以往看的小说的尿性,想再回去,基本没门! 既然如此,先安之! 只不过当局得破! 顾清清稍微缓口劲后,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伙房走去,给自己灌了半瓢水,找到家里的唯一一把菜刀,又摇摇晃晃的回了屋。 再跟着她又摇晃着去堂屋,“婆、你” 让她喊婆母她可喊不出嘴,最后母字被她说成了你。 温陈氏在偷吃鸡蛋,见她进来慌忙把鸡蛋往嘴里塞,差点被噎的一口气没厥过去。 “你属鬼的走路没个动静?一惊一乍的你想吓死我是不是?”温陈氏骂着用手背摸摸嘴巴“婆母就婆母,娘就娘,什么婆娘?婆娘能是你喊的!” 对于老虔婆没听清楚自己喊的什么顾清清压根不理会,她上前一步说“我好像有奶了,要不给喜宝喂些!” 温陈氏眼神有些怀疑的的看着她。 顾清清读懂了,这会装的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刚刚三花没吃多少。” 温陈氏到嘴边骂人的话最后成了“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说罢,身子朝边上挪挪,意思让她喂。 顾清清只觉得好笑,半个小时前这个老虔婆还打算弄死的刚出生的孙女,这会看她来也不知道防范,这是料准她不敢反抗是吗? 顾清清也不多言,俯身抱起在睡觉的温喜宝人没有在炕沿上坐,而是退了两步,人畜无害的说“我抱回去南屋喂。” 她嘴上看着是商量,人却转身朝外跑去。 温陈氏坐在坑上被突然的生变搞的措手不及,嘴里着急喊道“你要干什么”等她人下坑从屋里追出去时,顾清清已经老神在在的坐在南屋的坑上。 “你、你要干什么?你把刀给我放下!”温陈氏见她一手握着菜刀,一只手在自己宝贝女儿那张如剥 了鸡蛋壳似的小脸逗弄,加上她披头散发眼神发狠模样,温陈氏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温陈氏冲上去就想去抢温喜宝。 “别动!”刚刚还被顾清清把玩在手里的刀,这会准确无误的架在了温喜宝的头上。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老三屋里的你发什么疯,你快刀从喜宝头上挪开,不然我、不然我”温陈氏说着扭脸四下张望,最后抄起门后的一个笤帚疙瘩指着顾清清。 顾清清冲她笑,笑的狰狞,“我要做什么?自然是让你认清现实,要让你知道有奶便是娘这个道理是有依据的。还有” 顾清清看着她手里的笤帚疙瘩,神情依然平静的问“你说,是你用手里的笤帚能抽死我?还是我一刀下去能带温喜宝?要不要试试?” 顾清清这会笑的有多温和,看在温陈氏眼里她就有多恐怖。 但,温陈氏是在家里横行惯的,她今年四十有二,家里孩子那个不是听她的,她就不相信眼前从嫁进门就唯唯诺诺的人真敢对喜宝下手,她故作强横的上前想要夺顾清清手上的菜刀。 顾清清动作比她更快,手起刀落,只听砰的一声。 “啊!”温陈氏扬颈长嚎,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厉尖叫,两眼一翻人给厥了过去。 第3章 我也要为我名义下的孩子 “对不起,你娘为你,我也要为我名义下的孩子。”顾清清放下手里的刀,哄着被吓哭的温喜宝道。 温喜宝很是熟悉顾清清身上的味道,这会被她稍微哄哄,便止住了眼泪。 顾清清刚刚没来的细看,现在一对比伤害就出来了。 温喜宝是早产能活下来也是不易,但她现在的个头、带有婴儿肥的脸庞,以及红润的模样,哪里能看出来是早产? 再看三花,明明是足月生的,小脸到现在还没有张开,黑瘦黑瘦的像一只没毛的猴子。 顾清清起身,端起炕边桌上的水碗,一碗水泼在温陈氏脸上。 温陈氏从迷糊中醒来,扯着嗓子底气不足的嗓子喊“我的喜宝啊” “闭嘴!” 顾清清现在声音对温陈氏来说就像那索命的刀,听的温陈氏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温陈氏想着自己女儿被她给杀了,也不顾的怕她了,一边挣扎着做起身子一边骂她,“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怂货,你个毒妇,你敢杀我女儿,我要报官,我要活活打” 温陈氏正哭嗲喊娘的喊,一抬头却见自己宝贝疙瘩正在老三屋里怀里躺着,此时正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温陈氏彷如见鬼一般的指着她和温喜宝,嘴里结巴的不成音“我我我、你宝、宝” 等她在看向炕上时,只见菜刀被卡在炕上的砖缝隙里。 顾清清自然不可能杀人的,她要是杀了人,只怕今夜都过去,她就的去投胎。 她刚刚的刀不过是砍在了炕上。 顾清清看着有些呆滞的温陈氏开口说“我们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要是谈不好下次刀在落下的时候可就不会再发生意外了。” 温陈氏怕了,真的怕了。 刚刚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你想温喜宝饿死吗?” 随着温陈氏摇头,她下巴上的水滴消失在空中。 “那我就问你,温喜宝是不是只喝我的奶水?” 温陈氏点头。 “所以,温喜宝能否有东西吃决定在我这里,你应该求着我让我给温喜宝喂奶,而不是我任打任骂上赶着去给你喂,你明白了?”顾清清说着自己的逻辑。 “你是孩子三嫂,你就应该喂,你不喂谁喂。”温陈氏这一辈子都是生活在院子里的,她把院子里的一切都视为应该听她话的。 刚刚虽然吓的半死,但让她猛然同意小辈的观点,尤其还是一直被她拿捏的人,她打心里做不到。 “三嫂算个屁,我还是说三花娘,我放着自己闺女要死不活的不管还去管你的?你有本事自己喂,没有本事就让我吃好点,我来喂。养头猪你还知道让人打猪草回来喂,我这么大一个人嫁到你们家,起的比鸡都早,睡的比狗的晚,干的比牛都多,吃的比猪差。现在不给吃的还像让我产奶?有本事你饿死我,我死了你看温喜宝能活过几天。” 顾清清说着另一手在温喜宝脖子上做了一个掐人的动作。 温陈氏瞬间又软了,踉跄中要不是扶着边上的门,她说不得又要摔倒,“你别动喜宝,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现在去给我做饭,煮一碗疙瘩汤过来,在煮二十个鸡蛋。” “你个贪嘴”温陈氏习惯了骂人,眼睛老三屋里的在瞪她,她急忙改了口“家里没有二十个鸡蛋。” 顾清清不打算去验柜子里鸡蛋个数的真假,反问“那有几个?” “可能五六个。” “你天天去摸鸡屁股鸡蛋查的门清,这会不知道柜子里有几个?要不要我去看看?” 温陈氏心里有火却是没有地方撒,可不敢让她去看柜子,急忙说道“六个,有六个。” 挟天子以令诸侯爽,顾清清心里却是知道,她现在也就沾了家里没有人的光,要是等会家里人都从地里回来,她再想用这茬却是就不行了。 温陈氏眼看着宝贝女儿在她手上,心里把她的祖宗和双溪村的爹娘都问候了一遍。 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去动锅。 等顾清清看着一碗黑红黑红的高粱面面疙瘩和六个鸡蛋放在自己屋里的桌子上时,她把鸡蛋放在炕上,端起面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得吃。 她是第一次吃高粱面,真不好吃,可还是觉得很香。 她知道,很香这个感觉,是这具身体传出来的。 “阿奶,我们回来了,我们刚刚看见伙房冒烟了,可是这个点就要吃饭了?”手里拿着一把镰刀的三郎说着话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 温陈氏这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手里拎着一根木棍冲出堂屋,一下子扑到三郎身上,“快,快去找你爹和阿爷回来。” “呦,娘,你这是怎么了?家里不会是遭贼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说话的是温家大儿媳张翠兰。 下午婆母指派出去给猪打野草,打猪草的都是家里孩子做的,她哪里能干啊,趁机拿了屋里的针线框子出门。 这不,等三郎回来去邻居家喊她一声,她就跟着回来了,看着疯疯癫癫的婆母,她给吓了一跳。 温陈氏见这大人了,提起来的那股心劲也散了,人顺势往地上一坐。 拍着大腿嚎叫“这个家不能过了啊,你们这些喘气的一个两个不在家,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在家,要被欺负死啊。你也是惫懒货,平日里让你干活你懒驴上磨屎尿多,能躲就躲能藏就藏,今天你到是听话啊,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三郎进来,后面背着一竹筐猪草的二朗才进院子,见阿奶坐在地上哭,是急忙上去搀扶。 在后面,有个岁数不大的小丫头,背着有她人高的草,也进了院子。 而在小丫头后面话跟了一个更小的丫头,她没有背筐子,怀里却是抱着一捆猪草,跟螃蟹似的横着进了院子。 小姑娘进院子见阿奶在地上哭,俩人不约而同的吓的缩了缩脖子,脚步不自觉的绕着走。 仔细看去,小脸的变的煞白。 第4章 挨打 “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过来。”温陈氏见着大花二花回来,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轱辘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拿这两个小的出气。 大花眼见阿奶从她们来,看着她的架势像要打人,她背着一竹筐的草想躲也不敢躲,只是小心翼翼的把二花给挡在身后。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大花不算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五个手指印子,肉眼可见的那半边脸肿了起来。 温陈氏这次像是斗胜的大公鸡,拿捏着大花对着南屋的顾清清叫嚷“也不撒泡狗尿照照自己怎么模样,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敢给我支棱膀子,还敢在家里撒野,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还有你这个小嘴怎么和你那破鞋娘长的一样?是不是在背地里没有说我的好话?” 大花被阿奶揪着嘴,疼的眼里生了泪,却是不敢吱声。 “你给我住手。”顾清清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她抱着温喜宝从屋里出来。 笑的面如桃花的看着温陈氏,嘴里的话却是对温喜宝说“喜宝,你看你娘在做什么呢?她会松开你侄女的,你说是不是喜宝!” “你”温陈氏气急,手上的动作却不得不停下来。 顾清清不理会她,目光却是打量着那边两个小姑娘。 被温陈氏抓着的小女孩年纪不大,看模样差不多在5-6岁,双丫髻松松的顶在脑后,松散下来的头发和披在肩头的混为一体,在青草的衬托下,更像秋日枯黄的稻草。 干瘦的身体都没有她背后的竹筐宽。 她身后躲着一个更小的,眼神怯怯的看着自己。 顾清清上次见这么干瘦的人,还是在某音上某个战火纷飞的国家里的孩子。 她明明不认识那两个孩子,可这具身体已经朝前迈了一步,“大花,二花到我这边来。” 然后她就见两个孩子死灰般眸子,此时生出一些小火苗。 接着便见大花盯着温陈氏一动不动,反而是对二花打手势,让她先从自己背后过去。 二花到了顾清清跟前,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娘。” “把草丢地上。”顾清清说着把二花怀里的菜给剥落到地上,对着那边没动的大花又喊了一声。 大花一遍走一遍扭着脖子盯着温陈氏看,眼见走到娘身边,听着娘对她说了一句“有我在”,她抬手要去擦眼里的泪,只不过却是越擦越多。 “筐子。” 顾清清提醒她的同时,伸出一手帮她摘取背后的竹筐,丢在院子里。 张翠兰目瞪口呆的看看老三屋里的,在扭头看看婆母,再看看老三屋里的,最后扭头看向婆母问“娘,这、这是咋了?咋老三屋里的今天看着有些不一样了?” 温陈氏瞪了张翠兰一眼,“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别说。” “哎,娘,我说啥了。”张翠兰仗着是大房,又有三个儿子傍身,说话总是不用过脑的。 温陈氏又瞪她一眼,打死她她都不能把刚刚发生的事说给这几个媳妇听,不然她以后还怎么管家? “你还不去把喜宝抱回来,你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 懒人聪明吗?自然是聪明的,因为懒人都知道怎么躲懒。 尤其张翠兰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一听婆母让她抱孩子,立刻想当甩手掌柜,婆母岁数大了,抱不了一会喜宝就抱不动,她接过来不得自己带? 所以她说“娘,老三媳妇不是带喜宝带的很好吗,喜宝又没哭又没闹。” 温陈氏现在是不敢拿顾清清怎么样,却是指着张翠兰的鼻子尖骂“平日里就知道你是个惯会躲懒的,没想到我这当娘的说话都不好听了是,让你去你就去。” 张翠兰手里的针线筐往三郎手里一塞,嘀咕着“去就去嘛,你干嘛指着我鼻子骂我。来,喜宝,大嫂抱。” 顾清清笑眼看着这一切,对着走过来的张翠兰道“不用了,我抱着挺好。”说罢,还不忘看温陈氏一眼。 “娘,你看我就说老三媳妇爱喜宝。” 眼见自己闺女还被捏在老三屋里,温陈氏瞬间觉得头晕,“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快找你爹和老大回来,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阿奶,你怎么了?”二郎急忙出手扶着拉着阿奶。 张翠兰不明所以也是急忙去搀扶温陈氏,扭头对三郎说,“找你阿爷去。” 看着她们回了堂屋,顾清清拉着大花的手让他们先进屋。 进了屋子,她把温喜宝放在炕上,看着大花馒头大的脸庞,叹了一口气“你阿奶要打你,你也不知道跑?” 大花微微低下头,小声呢喃“跑了回来没饭吃。” “我们跑了,娘就要挨打。”二花小小的人,眼睛却是非常的漂亮,黑眼珠很是晶莹剔透,犹如一块黑色的琉璃。 “那是一起,以后就不会了。”顾清清道。 大花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在二花身上掏啊陶,跟着顾清清就见她从二花身上拿了一个左右乒乓球大小蛋。 献宝似的递给顾清清,“娘,今天我们在山脚下发现的一个野鸡窝,里面只有这一个鸡蛋,娘吃了。” 顾清清接过她鸡蛋转身她放了起来。随即她从炕上的针线框里拿出四个鸡蛋,“那个是生的先放放,这四个是熟的,你们一个人吃俩,快把鸡蛋吃了。” 大花没有去接顾清清手上的鸡蛋,反而伸着脖子歪着头去看娘的脖子,大花个子矮,站在地上看不真切,她一边朝炕上爬,一边问“娘,你脖子上是什么?” 第5章 丢山里喂狼? “什么?”等顾清清后知后觉的问出后,才想到应该是血。 “娘,你脖子上怎么有血?可是哪里破了?”大花说着就要去查看顾清清的头,却是被她歪头躲开。 “我没事,就是在家磕了下。”顾清清道。 大花情绪瞬间变的低落,却是也不再多问,但她心里知道那肯定是阿奶打的,只是转身出去打了一些水过来。 她不问,二花却是会问“娘,今天阿奶又打你了吗?” 啧啧啧,顾清清脑瓜子疼,非得说出来吗? 她想归想,却是要反问“你们都不想知道鸡蛋是从哪里来的吗?你们不想吃吗?” 顾清清说着已经把手里的鸡蛋磕破。 二花年纪小很容易被顾清清给带偏,她看着鸡蛋吞咽着口水,“娘,鸡蛋哪里来的啊?” “你们阿奶给的,说是我们带喜宝辛苦。快吃。”顾清清说着就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二花。 这些又轮到二花惊讶了,那双似琉璃似水晶的眼睛睁的老大“娘,奶最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还要给我们鸡蛋?” “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带喜宝辛苦。” “二花,把鸡蛋给娘吃,我们还小,不用吃鸡蛋。娘吃了鸡蛋才有会奶水,三花才能吃的饱。”拿着湿毛巾过来的大花对二花说道。 已经把鸡蛋接在手里的二花此时听了阿姐的话,抿嘴小嘴,眼神很是不舍的把鸡蛋往炕上一放,身子后退一步,离开娘远远的,眼睛却是盯着自己刚刚放下的鸡蛋道“娘,我不吃,你吃。” 说完,再次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哎! 顾清清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叹了多少口气了,要是搁在和平的日子里,不吃就不吃了,左右鸡蛋跑不了,今天的形式可不行,谁知道等会闹起来这几个鸡蛋还能不能留的住。 肯定是先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呀。 “大花,手巾给我。我问你们两姐妹一句话。”顾清清接过大花手里的手巾对着她们两人说。 顾清清看着两个相当懂事的孩子,问“你们可把我当做你们的娘?” 顾清清问的有些一举双关,实在是她占据了人家娘的身体是事实,可自己原本还上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这猛的给人做娘,她哎! 她与其问的是俩姐妹不如说是问的自己。 二花一听这话吓的眼里立刻嗪了眼泪,张口带着小哭腔“娘,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要我们了,要把我们丢山里喂狼。哇~” 二花说到这里却是哭了起来,不敢放声的哭,抖着肩膀一耸一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娘是我们的娘,娘说什么我们都听。”大花说罢拉着二花的手,眼里也 是起了水雾。 顾清清一屁股从炕沿上来,蹲在地上把两姐妹搂在怀里,“哦哦哦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娘怎么会把你们丢在山里喂狼。娘错了,娘不该问你们的。” “娘不丢我们,那丢不丢三花?”大花在趁机问。 顾清清被问的有些迷糊,“三花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丢三花?不丢都不丢。” “娘,那什么阿奶说要把三花丢山里,还说这样就没有人同小姑抢奶吃了。”二花从顾清清怀里离开,嘟着小嘴哭憋憋的问。 顾清清脑海里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反问二花“这话你什么时候听说的?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二花吸吸鼻子,“我中午在阿奶那屋窗户根下玩,听见阿奶和大伯娘说,要把伯娘把妹妹抱出去丢山里喂狼,还说娘已经有我和阿姐两个便宜丫头,养着妹妹也是白费粮食,等养大了还是要成了别人家的人。” “然后呢,她们还说了什么?”顾清清问。 “我就听到大伯娘说什么不敢,然后奶奶就骂她,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顾清清听了瞬间起了一身寒气,她可不认为这事是二花在说谎,这么说来,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必然是老虔婆自己没有办法把孩子抱走,就想着把自己打晕,用枕头闷死三花。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人还了芯子,早早醒来了。 这特么是什么家庭? 顾清清突然觉得这个家没法在待下去了,她可不敢赌日后老虔婆是不是能说多动全家人对她炕上的小娃娃出手。 顾清清想明白这点,急忙转身抓过炕上她剥好的鸡蛋往两个姐妹嘴里塞。 “你们听我的话,快把鸡蛋吃了,同时听我说。”顾清清说是让孩子们听她说,她却是开始思绪。 她不转脑子还好,这稍微一转,伴着耳鸣脑瓜子简直转不动,她终于能理解孙悟空为什么会被紧箍咒弄的死去活来,是真疼。 两个小生也怕娘不要她们,这会终于肯接过鸡蛋了。 好一会后,顾清清问她们“你们可认得去村长家的路?” 大花嘴里含着鸡蛋急忙点头,“那等会你们阿爷回来后,你们什么话也不要说,两个人偷偷跑出去,去村长就请村长来,要是村长不来,你们哭也的把他请来,能成吗?” 大花不知道娘为什么要请村长,但不妨碍她急忙点头答应。 顾清清现在能想到的只有村长,只要在关键的时刻能主持下公道就好。 顾清清正和两个孩子说着,院子里突然传出三郎的喊声“阿奶,阿也和爹回来了。” 顾清清起身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膀,对她们笑着说“去。” 紧跟着她自己抱着温喜宝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就见温大成背着柴,后面跟着同样背着干柴的大儿子温有田和长孙温大郎一起进了院子。 眼见大花和二花从家里跑出去,温大成问“大花,你们去做什么?” 大花谨记娘说的,“阿爷,我、我们” 温大成只当她们要出去玩,和蔼的冲她们摆摆手,叮嘱道“早点回来,等会家里要吃饭了。”说罢,他人才进了家门。 第6章 我百口莫辩 路上,他已经听了三郎说的一些碎言碎语,等他阴沉着脸进了院子,先是看着从屋里冲出来的老婆子,又看看站在南屋门口的老三媳妇,“我就出去半晌,你们这是闹哪样?家里就不能消停点!” 温陈氏是典型窝里横,这会见温大成回来,她似乎有了底气,立刻上前“他爹,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可就见不着我们喜宝了,老三屋里简直是畜生都不如,她心狠手辣啊,她要杀了喜宝!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快帮我把女儿从她手里抱回来、抱回来” 顾清清听到温陈氏如此说,要不是情况不对,她都想为她不要脸的程度竖大拇指了。 哎呦,好家伙,说的还真是事实。 关键,看看家里人的神情,谁信啊? 不说温大成,就连温有田听见娘这么说都在那咧嘴,谁不知道老三屋里的人就是一个面人,别说家里人对她如何,就连家里的大公鸡遇见她都敢上去啄一口。 温大朗已经十三,明年家里就要张罗给说亲,这会听着阿奶说的话也是直摇头。 顾清清微微搭肩,学着原主的说话方式。 “爹,婆母要如此冤枉我,我百口莫辩,您相信吗?您看,喜宝还在对我笑,婆母说我要杀喜宝,这话从何说起?你看喜宝不是好好的吗?” “你个尖嘴的烂心肺的,我冤枉你什么了,你是不是拿着刀要杀温喜宝。你敢做不敢承认?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爹,你看婆母。”顾清清说着朝着温大成走近一步,眼睛却是盯着温陈氏看。 “你个山上的野狐狸,别以为喊一声爹,就没事。我告诉你,这家是我当家,不是你爹。” 眼见自己婆娘就要冲过去打人,温大成头疼的对身边的大朗说“去扶着你阿奶。” 顾清清看着温陈氏那想要吃肉的模样,反而淡淡的开口“我知道婆母一直看不起我们三房,我做什么婆母也不喜,您有什么话要骂就骂。” 温陈氏看她那怂样,只当她是真怕了,一边被大朗拦着,一边抬手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顾清清只是静静的听。 温家是半人高的土坯墙,按说温陈氏骂了这么长时间周围的邻居应该要过来看看。 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一个露头的,因为顾清清知道,实在是她在家挨骂比家常便饭还要多,他们也是懒的过来了,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直到,顾清清视线不经意看见外面走过的一个人,她这才有了反应。 当下,顾清清心里念了一句对不起,手不着痕迹的拧了喜宝一下,直接把她拧哭。 她则吓的跟啥似的“婆母,你声音小点,你吓着喜宝了。哦哦哦,喜宝不哭,三嫂抱着喜宝呢。不哭不哭。” 温陈氏骂的正起劲,突然被顾清清来这么一下,气的手抖指着顾清清,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顾清清则是趁机说“爹,事因就是今天就为我私下喂了三花一口奶,婆母见状不由分说下手把我拉扯着一顿毒打,更是拿我头去撞桌子,我能活下来是我命大。您看看我的头。” 顾清清说着伸着脖子,把肿起大鼓包的头和满是血条的脖子给温大成看。” “这些年相、相公和我为家里该做的都做了,当牛做马我们也不喊苦,可我们在家过的什么日子,您平日里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俗话说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敢奢求婆母对我好,可您看看大花,大花可的你们亲孙女啊。” 顾清清说着冲先跑回来的大花招招手。 温大成抬眼望去,大花半边脸肿成了大馒头,上面得手掌印清晰无比,一只眼睛也是肿得只剩一条缝。 跟着温大成却是看见跟着大花进来的人,他微微怔神下,“你怎么来了?” 来人身穿蓝粗布长袖短衫,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马甲,双鬓灰白,岁数应该应该在五十左右。 名吴山,牛头山村的村长。 “是我让大花把村长请来的。”顾清清先开口。 “家里吵吵两句,请村长做什么?”温大成觉得有些丢脸。 “爹,要真是吵吵两句,我何至于请村长,我是在这个家没法活了啊。”顾清清说到这里面上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我刚刚只说了一半,我当时求婆母,我说三花就吃一口奶。她说我生的三个都是赔钱货,白吃家里的粮食养大了却成别人家的。还说要把三花丢山里喂狼,这样我就能专心带喜宝一个人。这事,爹要是不信我说的就问大嫂看看我是否说荒了。说要是说谎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尤其说最后两句毒誓时,她目光盯着张翠兰。 张翠兰此时正在边上吃瓜呢,却是突然听见把自己扯了进去。 尤其听了三房最后一句,张翠兰下意识的点头,只不过头点到一半,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急忙摇头,见公爹和村长望着自己,她话都说不的利索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不知道。” 张翠兰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她下意识的表情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村长扭头看向温陈氏是满眼鄙夷。 温大成则是气的叹气。 “爹,婆母下午打我的时候还说,等不用喂喜宝了,就把我们三房分出去。”顾清清趁机胡诌一句。 “我没有,我没说这个。好你个嘴里生疮的玩意,你竟然敢污蔑我。老天爷啊,你怎么不下道雷劈死这个烂玩意啊。” “我敢发誓,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顾清清看着晴空万里说道。 “村长你们也看到了,你看看我们过的什么日子,我宁愿去当后院的猪,都不想再做人了。甘心为家里做牛做马,就有人真把我们当牲口,牲口我们愿意当,可再待下去我着三个可怜的女儿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你们可以说我们不孝,违逆,可我们要活着。爹您给我们一条活路,村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顾清清说的声泪俱下可怜至极,要不是怀疑抱着温喜宝,说不得就要上去磕一个了。 另一边,温陈氏从来不知道三房的嘴这么利索,以前她总是一副屁都不放的样子,合计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温陈氏见被揭了老底,又听说她要分家,气得声音都尖锐起来,“好啊,你不怕丢人现眼,我一个老婆子在乎什么。你个生不出儿子的孬种,当时还花了几条肉钱把你娶回来,要是你能像大房二房一样生出个儿子,我会这样对你?” “婆母,您真会说笑,生儿子做什么?生来和大郎分家产分田地吗?你愿意,你有没有问过大郎愿不愿意。”顾清清说完,视线落在温大郎身上。 第7章 舌战群儒 “阿奶,你可不能让小婶生儿子,你说过,我是温家嫡长孙,以后这个家都是我的。” 哪怕是已经十三岁的大郎也经不起激,这会儿听说小婶子要生儿子分走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慌忙跳了出来。 就连边上张翠兰听了顾清清所说,也是急不可耐地开口提醒婆母,“婆母,这个都是之前说好的,家里地里属于我们大房,谁都别想分走。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您现在可不能过河拆桥。” 已经放下柴的温有田看似一脸愁容,实则心里很是赞同妻儿的说辞。 因为当时要供老二读书时,家里说好的,合全家公中钱财供他读书。 但为了保护老房,就约定日后不管老二如何,家里的房屋,有七成田产归老房所有。 当然,老二要是能考上官,还要有对应的补给老大屋,毕竟他们怎么都是亲兄弟。 至于老三屋的有哪些,当时压根就没人没提起这一茬。 “我不同意老三家出去。”温陈氏板着脸,第一个站出来说。 “我也不同意分家。”张翠兰眼见自己男人要说什么,这回快她一步,站在婆母身边开口。 张翠兰可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呢,他们屋现在大郎十三岁,农忙时已经可以帮着干活。 二郎十一岁,三郎九岁,农忙时只能打打下手,做主力还欠点。 家里那么多地,就指望老三屋人在干活呢。 老三,加上顾氏,再加上大花二花,里里外外她能省不少力气呢。 至于吃的? 糙米野菜粥,由婆母掌勺,每次都会舀最上面最薄的给他们,所以他们能吃多少? 剩下的不都还在家里。 大房二房三房的钱全部在婆母手里,等明年大郎成亲不还得拿出来! 还有二郎、三郎也要成亲,肯定是谁先成亲谁屁股轻。 所以,她也不同意分家。 顾清清理都不理会她们俩,看着温大成问“公爹,你说呢。” 温大成叹了一口气,“树大分叉,人大分家,亲兄嫡弟,也不能一生一世都在一口锅里吃茶饭。只不过,老三” 温大成正说着话,门口处背后又传出一道声音,“爹,我也不同意分家!” 顾清清一胳膊抱着温喜宝,听声音回头望去,就见一位穿着青衫长袍,脑门短,下巴尖,长着一双三角眼,模样像极了温陈氏。 此人正是考了童生在镇上求学的温家老二,温有才。 温有才进院子后,视线飘都没往顾氏那里飘一眼,缓慢从容径直走到温大跟前,“爹娘,我回来了,分家这事我也不同意!” 温大成看着老二,叹了一口气,对着温有才点点头。 没人知道他点头回应温有才说的‘我回来了”还是‘我也不同意分家’的事。 此时温陈氏看到老二回来,瞬间像有了主心骨,在她看来老二读书是个有本事的。 温有才这才微抬下巴,垂目看着顾清清,“顾氏,我虽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何事,爹娘在不分家这个道理,你这个妇人应该懂的。” 大花二花早已回到顾清清身边,但似乎有些怕他们二伯,此时都有些胆怯地往顾清清身后躲! 顾清清感受着身后发抖的手,回头给大花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 接着再扭头看向温有才。 顾清清看着温有才说“我不懂,我一个乡下妇人哪里懂的那些。我只知道,婆母为了让我喂小姑奶,却要把我的孩子丢进山里喂狼。另外,爹刚刚已经说了树大分叉,人大分家,亲兄嫡弟,也不能一生一世都在一口锅里吃茶饭,你现在不同意,是在忤逆爹的意思吗?” “休得一派无言。” “先有婆母扬言迟早要把我们三房赶出温家,后有爹同意分家。我做小辈的不反驳,自然听从。现在看来不听爹话的不是我们三房,而是你们大房、二房!村长也在,我哪里有一派无言!” 温有才听了,立刻瞪起了双眼,额角上暴起了轻微青筋,愤怒地盯着顾清清“顾氏,你胡搅蛮缠!爹只是一时口快。” “一时口快也是爹说的。还有,我怎么也是你弟媳,你不喊我一声弟媳就算了,张开闭口都是‘顾氏顾氏’可见你心里也没把我当温家人?你还是镇上的童生,你的夫子就是这般教你的?那我可要上着镇去问问他是怎么做先生的。”顾清清怼道。 “你”温有才眼神一缩。 唯恐她真上镇,如果这事闹到夫子跟前,夫子最重名誉,他的学业就将毁于一旦。 呵呵,她之前的某音可不是白刷的,那个员工敢因为私事让家里人来公司闹? 顾清清趁机打量温有才,看着恼羞成怒,心里却是放松警惕,她原本以为他城府有多深,只不过被自己说上两句,就激化情绪。 典型的学问浅薄还气量小。 就凭他这心性和抗压能力怪不得考两次秀才都不中! 他要是能考中,那就不是他们温家祖坟冒青烟,是祖坟着火还差不多。 温有才依然保持着抬头看人的姿势,攥着拳头,盯着顾清清审视看一会,突然开口“顾氏你之前没有这么能说会道。” 温有才话音落,温家大院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底有升起的狐疑。 只有温陈氏不自在的咳嗽一声。 顾清清心道,她闹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发现她异常! 要找他们闹,她心里就有了对策。 她镇定自若,视线落在温陈氏身上,话却是说给温家老二和众人听的。 “二伯哥,如果有天,你或者谁脑袋也被人打出洞,看看你们是继续懦弱还是站出来为自己求活命。如果,有天你儿子要被丢山里喂狼,你会不会反抗?就因为我生的是女儿,你们个个都把我们母女当牛做马地使唤,我默默承受了八年,我换来的是什么?头破血流还要被你们丢女儿。你们谁把我们当家人了?请爹按着您的意思,给我条生路。”顾清清收罢,看向温大成。 “你胡说,你还要杀喜宝来的,你可敢把喜宝给我。”温陈氏气不过。 “喜宝是你女儿,你要我自然给你。你说我要杀喜宝,爹,那你看看喜宝身上是否有伤?至于我胡说,我那句胡说了?是胡说了你打我?还是胡说了你要害三花?我要胡说就让天打雷劈。”顾清清把怀里的温喜宝递给温大成,退后一步举着手指对天发誓。 温陈氏被怼的语结,见自己说不过,二小子也吃了亏,她老人家这会人往地上一坐,哀嚎着破口大骂“老三你个天杀的没良心的,我是白把你养活大了啊,给你娶媳妇回来,就是专门用来欺负你亲娘的,欺负全家来的,都是不孝的畜生” 第8章 分家不易 “行了,看看都像什么样子?有事回屋说,也不嫌左邻右舍听笑话。”早就来的吴山这会看着院子里的闹剧,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村长发话,其他人没有不从的。 地上哀嚎的温陈氏看看吴山,不甘心地闭嘴,不过视线看向顾清清时,眼神十分不善,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人利索的一个翻滚,上去抢过温大成怀里的喜宝,稀罕的不行。 一行人去了上房,也就是北屋。 坐的坐,站的站。 屋内板凳有限,等顾清清抱上三花,带上三花得这大花和二花到了后,只能在屋子里站着。 张翠兰也没得坐,只能倚着桌角站着。 吴山先是把每个人都说了一遍,随即再问“你们执意要分家?” 此时除了温大成、温陈氏和顾清清没说话外,其他人都一致表示不分。 等众人都说完,顾清清坚持“爹,村长还请你为我们三房做主。经过今日这一闹,我在这个家里也待不下了,如果不分这是要把我们母女往死路上逼啊。” “我们要跟着娘,娘要是不在了,我们也不活了。”大花有些怕现在的形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攥着顾清清的衣角。 “我也跟着娘,我不想死。”二花也跟着说。 “老三屋里的,执意要分家的话,这事无言能同意吗?” 顾清清在原主的记忆中几乎找不到有关村长的为人作派,所以此时她拿不准主意村长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有件事她没有忽略,就是这个村长好像对在读书的温有才并不是很感冒。 提到她那便宜相公,顾清清此时心里十分鄙夷的。 原主虽然做得很不好,但原主身为一个媳妇,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她身上枷锁很重。 但温无言身为家里的男丁,看不到老婆孩子过得什么日子? 所以这回,顾清清直接选择卖温无言。 “相公他会同意的,他前些日子私下和我说起过,意思是我们一屋子的多是女儿,大花二花正是能吃的时候,不好再跟在公婆身边,白吃家里的粮食。就说等这次出门回来,找了机会和爹说。” “老三当真这么说?”温大成问。 顾清清点点头。 吴山听后点点头,“话虽然如此,还是需要当面问问老三才是,这事等老三回来你们再商量商量。按说分家的事村里不该插手,我是村长的同时也是牛头山村人,我和大成素日里来的也近。就多数上一句,家和万事兴,家里要是闹着不可开交,何必过这样的日子。” 吴山顿了顿接着说“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哪里没有磕磕碰碰,身为小的“孝”要好好领会。” 被点的顾清清猛地抬头看向吴山,接着就听他又道“身为长辈,谁不是家里的孩子?十指是有长短,但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小的做的不好,老的就“慈”了吗?温顾氏平日里做得如何,你们心里清楚。这几天都给我消停点,有什么事等你们家老三回来再议。要是这几天你们家还是传出什么事”吴山话没有说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温陈氏,便起身离开。 顾清清见今天分家没戏了,同时心里也有了新认知,想分家还真不容易。 真他娘的心累啊,她闹的嗓子都冒烟了,连个屁都没闹出来。 村长走了,她也不留在上房屋里,抱着三花,带着大花二花离开回了自己屋。 原本喝奶睡着的三花这会到自己屋门口,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在夕阳的余晖下,褐色的瞳孔滴溜溜地看着顾清清,在顾清清没有防备下,她突然就咧嘴笑了,甚至还发出了啊啊声。 幼小人类的干净的笑容,让顾清清紧绷一下午的神经,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松弛下来。 跟着‘嗯嗯’逗弄几下温三花。 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 几声闷隆声,温三花拉了。 边上见状的大花伸手去接三花,“是不是三花拉了?娘,给我,我来给三花换尿片。” 顾清清随她心愿地立刻把三花递给大花。 她回屋一屁股坐在一个树墩子做的板凳上,通过门望着天。 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事。 她怎么就穿越了呢? 她怎么就穿越成三个孩子的妈了呢? 小说里的高门大户的嫡系千金呢? 公主呢? 贵妃呢? 随即顾清清又起了一个寒颤。 公主贵妃算了,就怕自己中午穿过来,晚上就嘎了! 大花给三花换好尿片后,偷偷打量在暗暗出神的娘,把之前湿毛巾在盆里又涮了涮。 “娘,你脖子上还有血迹,我给你擦擦。”大花手里抓着打湿的粗布巾伸了过去。 顾清清神游天机的思绪被拉回来。 “我自己来。”说着接过大花手里地湿毛巾,看看还算干净,便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脖子。 顾清清擦完后,托着手里粗布巾想了好一会,才知道应该挂在门后。 忒!屋里连个挂毛巾的架子都没有。 顾清清站在门内,见二花手里拎了一条湿哒哒布头跟在大花身后。 大花进来后问她,“娘,你洗好了是吗?” 顾清清点点头,接着就见大花把刚刚她用过的水倒了,接着从水缸里舀了清水倒入盆里,二花则默契地把湿布头放进盆里。 大花开始揉搓。 顾清清越看那个布头越眼熟,她抬头看看炕上的三花又看看大花手里的布头。 顾清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大花,你、你在洗的是什么?” “三花的尿片。” “这个盆不是洗脸用的吗?” “娘刚刚不是洗过脸了吗?是还要再洗吗?那等我洗完,我就把盆腾出来给娘打水。” 顾清清听后,额头的黑线都要露出来。 “我们屋就一个盆?” 大花二花一齐点头。 顾清清深吸一口气要吐不吐,不能想,根本不能想。 她最后摆摆手,也不知道是要回应自己不要洗脸,还是想表达日后都不要洗脸。 结果,她这边还没安稳一会。 温陈氏站在上房门口,对着院子又是阴阳怪气地骂。 “嘴里长毒疮的玩意,耳朵里塞了猪毛?听不到喜宝醒了?还不过来喂奶,等着我用八抬大轿去抬你?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第9章 娘头疼,躺着呢 顾清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前脚村长刚走,说让家里消停点,后脚老虔婆就能在那边骂起来。 屋内在逗弄三花的大花听见阿奶骂人,知道这是在叫娘。 她小心地碰了碰在愣神的娘,“娘,阿奶叫你过去喂小姑。” “不去。”顾清清托着下巴想事情。 她现在是有货她们有需求,温陈氏不仅不好言和自己说,还在那边骂人,企图让她自己送上门? 做梦! 就不怕再把自己惹急,她拿温喜宝下手? 大花和二花一个对视,还是大花忍不住道“娘,你现在不去,等会阿奶骂人更难听。” “被骂我们能掉两斤肉?” 大花二花一直摇头。 顾清清撩拨眼皮看着她们姐妹说“那就是了,她高兴在院子里骂就骂,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掉肉。” “娘,阿奶说你是小姑三嫂,喂小姑是天经地义。”二花似懂非懂接话道。 “屁!你们妹妹都吃不饱,喂她到成了天经地义?喂饱你们妹妹再说。” “娘,那我们后面是不是就不去喂小姑,要把奶水全部让妹妹喝?”大花满脸惊喜。 顾清清看大花笑得期待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能全部给三花喝,如果咱们真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是真玩了,神仙都救不了我们。” 屋里,顾清清正和两个白得的闺女说教呢,那边温陈氏见人不出来,一气之下回了屋子。 她知道顾氏今天肯定存了心要自己和自己拿乔,现在趁着家里人都在,她敢让她来屋子喂奶,要是家里在剩自己一个人 温陈氏打发张翠兰过去,奈何张翠兰也是一个心里有计较的,刚刚说什么分不分家的,到现在她心里还不踏实呢,她不想去。 最后没法,只得打发三郎去南屋叫人。 三郎一个九岁的小子懂什么,进了南屋门对着坐在炕上的顾清清传话,“小婶,阿奶让你去给小姑喂奶。” 顾清清头都没抬,“没了,刚刚被三花吃完了。” 三郎“哦”了一声,转身就回北屋。 正抱着喜宝哄的温陈氏一听没奶了,立即炸了毛,“她闺女是饿死鬼投胎的,一天到晚吃这么多。她不刚刚吃过” 温陈氏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嘴。 随着温陈氏嗓门一大,本就饿哭的温喜宝哭得更厉害了。 “哦哦,乖乖宝宝,不哭了不哭了。” 张翠兰见状要溜,被眼尖的温陈氏看见,抬头对她就是一顿骂“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让你去叫老三房里人,你指派什么三郎去,三郎一个半大的孩子,他去了还不是让老三房里人拿捏。” 张翠兰小声嘀咕“刚刚去得时候,您也没拦着啊。” 温陈氏被宝贝疙瘩闺女哭得耳朵都嗡嗡的,只见张翠兰动了嘴,却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这会冷面冷语问“你说什么?” 张翠兰忽然福至心灵,“我说我去做饭,天都这么晚了,要是再不做饭,晚上可就要点着灯吃饭了。” 说完,根本不给婆母说话的机会,揭开帘子就跑去了伙房。 “你看看,你看看,家里一个个的都是耗子的,有吃的时候鼻子比谁都长,这会儿说干活,比见着猫跑得都快。” 温大成坐在炕头抽着烟草,这会眉头皱出了“一”字形。 哇哇哇~ 饿急的温喜宝根本哄不住,温陈氏抱了这么一会就觉得腰酸,不得已只得放炕上。 见老头子根本不动,上去拍了他一巴掌,“你打算看着你老闺女活活饿死是不是?” 温大成这才从炕上出了门,朝着南屋走去。 屋内,大花在窗户缝看到阿爷过来,连忙打报告,“娘,阿爷来了。” 顾清清一听公爹来了,拉过炕尾被子上的枕头,“哎呦,我头疼”头疼是真的,嘴里嚷嚷也是真的,人往枕头上一躺没了动静。 “大花,二花爷爷来看你们了。”温大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大花瞧瞧娘又瞧瞧门口,一张小脸就快扭成一团。 还是见娘闭着眼冲自己摆摆手,她才急忙朝门口走去,“爷,您怎么来了。” “你娘在屋不?”温大成问。 “娘在。”大花说完觉得不太对,又跟了一句,“娘头疼,在躺着呢!” 温大成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声音略大的问大花“头疼了?可要紧?” 大花想了想摇头说“阿爷,我也不清楚。” 炕上的顾清清就听着一大一小在门口说话,声音还不小。 都说好几句了也不见温大成进来,正思索间,她自己突然恍然明悟过来。 应该是她男人不在家,温大成不方便进来。 明白后,顾清清蹭的从炕上坐起来,下炕的时候还挺利索,这要走到门口了,身子却是晃了两下,表现得人极为不舒服地说“爹,你来了。” 大花见娘摇摇摆摆,两门进屋扶着娘。 本就在炕边坐着的二花见状也转身爬在炕沿上,滑下去,跑过去拉着顾清清。 两个大人隔门相对。 温大成看她脸色的确不好,站都站不稳,冲她摆摆手,“你可要紧?老三不在家,我就是过来看一眼,随即就走。” “有劳爹了,我头疼的厉害,还想吐,估计伤了脑子。”顾清清道。 “可需要给你请个大夫看看?”温大成嘴上如此问,他心里确是清楚,想请大夫确不是易事。 不是路途远近问题,而是他做不得主的问题,他手里没钱。 顾清清接纳了原主所有记忆,虽然关于村子里的人不多,但关于家里人的确是不少。 这会她自然也清楚温大成只是说说,如果自己当真了,难堪的就是温大成。 虽然温大成不当家做主,对原主和他们这房孩子,总算没刁难过。 所以顾清清这会只是摇了摇头,“不用,我歇歇就好了。” 随即无话可说。 三息或者五息后,温大成站在门外磕了磕烟锅子,没话找话说“挖渠的地方虽然距家只有半天路程,但老三刚走没多久,可能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嗯。” “院子里的事都归你们娘管,今天这事你娘做得也有些过了。”温大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小了些。 似乎怕被正主听到似的。 “嗯。” “我会和她说这几天让你歇歇。” “好。” “日后要是再受了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 顾清清这次只是看着温大成,没有吱声。 再次无话可说。 温大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喜宝、喜宝在哭闹。” 顾清清见他终于进入正题,面上却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爹,不是我不想去喂喜宝,是三花刚刚吃饱,你看她吃饱喝足精神正好着呢。” 顾清清竖着抬胳膊朝屋里指指。 温大成身为公爹,能说出上面的话,已经难堪得不行了,这会听三花刚吃饱。 一边是自己闺女,一边是孙女,他能说什么? 温大成无奈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便转身离去。 第10章 鸡蛋 北屋里,温陈氏一边等着顾氏过来,一边见自己宝贝闺女哭得都要断了气,心疼到不行。 见门帘有所动静,连忙扭头看去,横眉打算再挤兑顾氏几句,结果见进来的只有自己老头子。 温陈氏一张老脸立刻挂不住,凶着脸问“她人呢?” “没来,说三花刚吃饱。”温大成坐在屋内的罗圈椅上,忍不住又给自己烟锅子装上烟碎。 温陈氏一听浑身炸毛,指着南屋又骂了起来,“平日里两个孩子都喂得过来,现在说没就没,她把我当作老糊涂是?当我这个老婆子没有生养过孩子是不是?” 温陈氏说着就要冲出门。 “你别去。” 温大成没给温陈氏说话机会,闷闷声道,“你以前生他们兄弟时,隔三差五还能吃上鸡蛋,家里油腥和粥都先紧着你吃。你也知道顾氏需要奶孩子,还是两娃,你看看她一天到晚吃的什么,米汤配菜叶子。” 温陈氏突然就红了眼圈,指着温大成的手都在发抖,“好你个温大成,跟你一辈子,你为了那个不相干的,竟然来骂我,说我这个做娘的虐待她们。你怎么就不看看她怎么对喜宝的,她刀都架到喜宝的脖子上去了。老天爷啊,我活着还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死了。我费尽心思照顾好你们一大家子,临了竟然都是我的不是,我哪里还有脸活,让我一头撞死了。” “只是可怜我我的宝贝闺女,刚满月就要没娘了,你爹不疼你,你说我做了什么孽啊,让我闺女跟着我受苦。” 温大成说出那样的话,就后悔了,温陈氏什么脾气,他知道的。 这会一边忍着她哭闹,自己一脸愁容的抽烟。 温陈氏在屋里哭骂,在做饭地张翠兰听了伸着脖子就朝外看,见婆母没有出来,不屑地努了努嘴。 西屋的温有才拿起书还没看两眼,听见自己娘的哭喊声后,只能先将书放下,出了屋。 迎面撞上从东屋出来的大哥。 进屋的温有田、温有才见娘光打雷不下雨,两兄弟对视一眼,温有才上前安抚,“娘,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温陈氏抹抹眼,对着儿子诉说起来,无非就是说顾清清要杀温喜宝,说的绘声绘色。 奈何温有田在出神。 温有才看着炕上哇哇哇哭的妹妹,心里颇为怨恨顾氏,却也被自己妹妹哭得顿感头痛。 他自认他身为男子,又是读书人,是不能去和老三屋子里的说这些。 要他说爹刚刚就不应去,身为一个长辈,哪里能低声下气地去找顾氏,不是自跌身份。 温有才思索一番后和温有田说“大哥,我们都是男子,去和顾氏说这些太给她长脸,我去把大嫂叫来,让大嫂去。” “你大嫂就是属老鼠的,什么都指望不上。”温陈氏话是如此说,却是没有拦着儿子出门。 温有田在边上不吱声,也不为自己婆娘说上一两句好的,随着老二怎么折腾。 温有才揭开帘子,还没有看到大嫂,反而看到自己屋里人挎着篮子从娘家回来,急忙招手把她叫过来。 南屋,因为没有点油灯,屋里已经有些阴暗。 等王小云进屋后,就见大花二花看着她们娘,顾清清坐着在发呆。 “弟妹在呢。”王小云先开口。 王小云是刚从娘家回来,根本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这会见顾清清在炕上坐着,开口就说“喜宝饿了,叫你去呢。” “没奶。” “没奶?” “嗯,刚刚三花吃了。” “平日里不是喜宝先吃?” “平日是平日,今日是今日。今日家里发生了事,二嫂刚回来可能不知道,你只管把我的话传过去,我吃的不好,奶水就少,如果喜宝想吃,就要让我吃好点。具体的孩子奶奶懂。” 今天发生了事?王小云心里嘀咕。 她到家脚跟还没进自己屋呢,就被自己男人给喊到了上房,她都没机会问问三郎或四郎发生了什么。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问道“吃好的?什么是好的?” “鸡蛋,五个。”顾清清说着抬起手,张开五指。 王小云听后差点跳起来,“你要吃鸡蛋?还要五个?” 顾清清对她笑笑,语不惊人死不休“是每天哦!” “每天?你疯啦?” 顾清清不说话了,只是笑而不语看着她。 王小云担心自己弄错,又重复地问“每天都要五个鸡蛋?” 顾清清点头。 王小云回上房说了三房的要求。 温陈氏心里虽然发虚,嘴上却是又是第一个炸毛,“她个嘴馋的痨货,馋死鬼投胎的,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家里的这些吃食,鸡蛋是她能肖想的?你去告诉她没有,还翻了天了。” 等温陈氏骂完人,见老二房里的站在屋内不动,拧着眉催促“你还不去?” 王小云抱着胳膊道“娘,不是我不去,老三屋里的刚刚说了,如果没有东西,我们就不用再过去。还说你知道为什么。” 温陈氏胸口疼,抬手指天,“看看,看看,她真是要造反啊!” 听说老三房里的要鸡蛋?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张翠兰是最不心疼的,因为鸡蛋都归娘管,每天娘都会去摸鸡屁股,一天鸡能下几个蛋,她清清楚楚,谁都别想捡漏。 虽然她身为家里大儿媳,她也没有办法碰到鸡蛋。 家里的鸡蛋每次都是老二回来,娘会装一筐子鸡蛋让老二上镇去卖了,说是卖的钱用来买书本,谁知道老二一家有没有从中间倒手。 最心疼的就是温陈氏和王小云。 鸡草虽然是家里孩子一起打回来的,但鸡是温陈氏养的。 王小云心疼,是鸡蛋要过自己男人的手,每次他们屋都能偷偷留几个下来。 张翠兰见她们都是一副心疼模样,她说话乔巴起来了。 “娘,你得赶紧拿主意啊,我看小姑子都要哭断气了。” 温陈氏正心里有气没地出,听见老大屋说的,立马骂回去,“呸呸呸,给我呸掉,你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乌鸦嘴。” 温陈氏骂完张翠兰再不甘心,可耳边都是宝贝闺女的哭声,她最终还是从衣襟里摸出柜子钥匙,千不舍万不舍地拿了又五个鸡蛋出来,看着今天一下下去十一个鸡蛋,她心疼。 第11章 要唱小寡妇上坟? 打算先把今天应付过去。 王小云不甘地手里拿着鸡蛋去了南屋。 顾清清收了几鸡蛋,让她先回去,说等会就把奶水送过去。 接着她去火房拿了一个干净的碗,回屋后,她背对着大花二花挤上些许奶水。 大花在边上不懂就问“娘,你为什么要挤到碗里啊?” 顾清清能说她一个连修勾手都没牵过的人,能当着众人面敞开衣襟袒胸露乳去完成最伟大的哺乳使命? 还是哺育的不相干的人! 不能! 所有她说“你娘我不高兴。” 大花“哦”了一声。 没多久,顾清清把碗给大花,“大花去送过去,你过去了说,以后喜宝想喝奶水,我只能挤到碗里给她,要是问你为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大花听话地端着碗就去了上房。 顾清清从窗户缝里眼见大花进去就出来了,这才露出笑容。 虽然她下午吃了一碗疙瘩汤,孩子也吃了两个鸡蛋,但到了吃饭点顾清清依然带着两个孩子面色如常地去北屋吃饭,人多吃饭是两桌。 温大成、温陈氏以及两个儿子在炕桌上吃饭。 剩下媳妇和孩子在地上的小桌上吃。 温陈氏盛粥的时候,先给自己和温大成盛以及两儿子,盛的是底层最厚的粥。 轮到大房张翠兰和大郎他们几人时,木勺子在盆里压沉点,碗里能是半碗糙米半碗汤。 二房也是如此。 等他们接过碗,温陈氏再从桌上馒头框里,看人拿加麸皮得高粱馒头分给他们。 轮到顾清清母女三个时,温陈氏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盛的是最上面的米汤,经过她抖啊抖,野菜都抖掉不少。 顾清清直呼可以,应该让学校食堂的阿姨来和她学学,这样下去,女生还减什么肥,个个都是“纤纤学子。” 全家排着队等温陈氏盛饭,那感觉,就像监狱的刑犯。 等大家都入桌后,顾清清发现,温大成和两个儿子是一个整个的黑馒头,温陈氏和三个儿媳以及一到五郎都是半个黑馒头。 大花、小花以及二房的麦丫没有黑馒头。 用温陈氏的说话是她们女孩子,又不干重活,吃了也是白吃。 顾清清不太饿,咬了一口黑红黑红的馒头,难吃的差点把她给吃哭了。 这黑炭一样的馒头实在是太难吃了,关键还拉嗓子。 急忙给自己顺了一口稀汤,这才没因为一口馒头重新交代。 她把自己咬过的地方掰下来,剩下的分给大花二花。 温陈氏看到这一幕瞥了眼顾氏,“吃了几个鸡蛋这会嫌弃粮食不好吃了?你要是不想吃就给我放下,粮食有多金贵不知道?” “粮食金贵不金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本事养我自己的女儿。”顾清清根本不惯着温陈氏。 见大花二花偷偷打量阿奶根本不敢接她递过去的小小块馒头。 顾清清直接把馒头放她们碗里。 “你”温陈氏瞬间脸色就发黑,“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老旧的桌子一晃,碗里的米汤溢出来些许。 温陈氏一边心疼溢出来的米汤,一边恶狠狠地瞪顾氏一眼“你要是有骨气,那碗饭就别吃。” 顾清清压根不理她,她傻啊不吃,不吃怎么有力气和她们干架。 吃好饭后,顾清清碗筷都不带收拾的,嚎了一嗓子头疼,带着大花二花回了自己屋子。 …… 刚刚还头疼的顾清清,竟然转身去火房把今天得到的五个鸡蛋加大花带回来的一个全给煮了。 “今天我们都吃过了,这六个鸡蛋咱们就先放着,等明一早咱们在吃。” 大花是巴不得不吃呢,她从没有像今天吃的这么好过,她已经吃过鸡蛋了,剩下的就留给娘吃。 当天几个花都睡的香甜,顾清清却是睡不好,不是不困,而是怕夜里被人蒙了脑袋。 所以,第二天,她精神就不太好。 吃过早饭后,大花双手托着鸡蛋,不舍的说“娘我真吃饱了,这个留着娘吃。” 顾清清摆手。 然后她吃鸡蛋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一口下去吃了半个。 虽然昨天她已经吃了两个鸡蛋,但不得不说,古代的鸡蛋好香,再一口下去,鸡蛋没了。 等顾清清一个鸡蛋炫完,甚至带着意犹未尽。 细品着嘴里的鸡蛋香,帮二花把她的鸡蛋剥了皮,见大花还是愣着不动。 顾清清抬头摸摸她头,“吃,不许藏起来。” “嗯,我吃”,大花把鸡蛋皮剥了,看着白白的鸡蛋清,昨天吃的太急,今天她往嘴里送去,惦着牙尖,咬了花生米那么一点,细细地在嘴里品尝它的味道。 昨天的煮的鸡蛋被她们母女三人吃光了, 但今一早,顾清清用同样的方式从北屋弄来五个鸡蛋却是被她收了起来,正当她一边美滋滋的想着她那个便宜男人回来时,她能攒多少鸡蛋下来。 临近中午,她刚用小勺子舀奶喂饱三花,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大成伯,大成伯在家吗?你们家无言出事了!大成伯!” “大成伯快出来,你们家老三出事了。” 顾清清正在竖着耳朵听外面是不是在喊说她男人出事时,嘭一声,半开的屋门被跑进来的大花径直撞开。 喘着粗气喊“娘,不好了,爹出事了!人在外面!” 顾清清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别她刚穿越过来就成了小寡妇了? 是不是得唱小寡妇上坟…… 顾清清放下碗,拉着大花就跑出了屋子。 这时,上房温大成、温陈氏,东屋的张翠兰、三郎,西屋的温有才、王小云、三郎四郎麦丫,全部从屋里跑了出来。 “谁?我在家。” “爹,听着好像是玉柱的声音。”温有才迎上自己爹后说。 也就是温有才话刚落音,篱笆外牛玉柱拉着板车伸着脖子从院内人喊“大成伯,快出来看看无言,他伤着了。” “老三出啥事了?”温大成一边朝外跑,一边急忙问。 第12章 要不我们和离 牛玉柱拉的车到的院门口,边上帮忙推车的牛大军对院子内的众人说,“今天一早我们上工,无言需要挖的那块地,不知道怎么就塌了,无言和隔壁村的另外一个人刚好就在那边挖,他们一起被埋了,人还是大家帮着一起从土堆里挖出来的。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温大成这会已经到了板车边上,看着上面灰头土脸,昏迷不醒的温无言,情不自禁喊道“无言啊!你这是伤了哪里啊!” 顾清清此时站在板车边上,打量着车上的人。 泥人算不上,顶多算是土头土脸土衣,模样看不真切,不过那紧闭的双眼,睫毛破土而出,还挺长。 “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啊!你别吓大花,爹!”大花上去摇她爹胳膊,见她爹没反应,泪眼婆娑地回头看向顾清清,“娘,爹怎么了?” “娘,爹是不是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二花拉着顾清清衣角,抽泣涕涟涟的问。 “花儿,你让开,让爷爷看。”大花二话站的地方不碍事,顾清清还是借由去拉大花,从她手里接过温无言的手。 她右手食指中指隐蔽覆盖在温无言的寸口脉上,脉搏微弱,人没死。 接着她就拉着大花后退一步。 “老三死了?”温陈氏后知后觉喊了一嗓子,人却是没敢靠太近,有些害怕地问。 “伯母,无言应该没死,在那边的时候还有气,这会应该是疼晕过去了!”牛玉柱扶着车辕说。 他们家土墙外终于围上了人,只不过这次大家脸上都关切。 吴山也快步跑了进来,“怎么了?刚刚听说是你们家老三出事了?” “快快快,大家一起搭把手,先把人抬屋里去。”温大成连忙招呼大家。 牛玉柱,牛大军也跟着帮忙。 “慢点慢点!都注意点。” 顾清清见人是往自己这屋抬,她心里哎呦一声,松开大花二花,人快一步跑进屋,把躺在炕上的三花给抱起来。 温无言被抬进来放在炕上时,他醒了,不是睡饱醒的,是被疼醒的。 顾清清从人缝里看到他的小腿,被扭成反人类的不可思议状。 他腿折了,顾清清得出结论! 这一刻她仿佛成了不用存在的人,有人负责把他放好。 有人贴心地把他身上的脏衣服给扒了下来,盖上被子。 还有人跑去请大夫。 这时,又有人喊“老三屋里的,你别傻站着了,快去烧点热水,先给你男人擦擦啊!” 顾清清在冷眼旁观中,注意到一件事。 那就是温陈氏对这个三儿子是真不关心,人前脚抬屋后,她只是看了一眼人有没有起后,便找了由头离开。 顾清清只得把三花交给二花照顾,自己去火房,在唉声叹气中将柴火塞进灶堂里,很快,灶堂里的火越燃越旺,映出她愁闷的脸庞中那一抹愁容神色。 心里盘算着这可要咋弄? 原本想着等自己这个便宜男人回来,使点招数让他同意分家,先使用他这个劳动力,然后慢慢带着大花发家致富。 至于怎么对他,她要根据他日后的表现来决定。 可现在事与愿违啊! 现在是已知情况他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他能下地不得到年底? 有点拖后腿呢! 顾清清心里犯嘀咕。 直到锅里的水起了白雾,顾清清心里也算有了新打算。 等她端着温水回到自己屋时,屋内只有温大成和吴山在,他们见顾清清进来,嘱咐几句就暂时离开。 温大成最后出门时交代顾清清,“我已经让有才去镇上请大夫,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知道了,爹。”顾清清回答。 等他们都出了屋子,顾清清把毛巾往温水盆里一丢,对跟着她进来的大花说,“大花,你去给你爹擦擦脸。” 虽然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相公,但她表示他们不熟。 大花听话地把泛白的粗布毛巾打湿,一点一点擦去爹脸上的泥土和汗水。 原本昏睡过去的男人在大花的擦拭下慢悠悠地转醒。 “爹你醒了?是不是我下手太重给爹擦得不舒服?那我轻点。”大花说着手上本就轻盈的动作改成了白毛浮绿水般。 “花儿。”温无言眼皮微微撩开,声音中透着沙哑。 “爹,是我,我在。”大花应声的同时,激动地回头冲顾清清喊“娘,你看爹醒了。” 顾清清慢悠悠地靠过去。 咦,擦去脸上泥土的男人长得倒还挺惊喜。 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细长的双眼,只不过这会眼神有些涣散。 鼻子英挺,嘴唇微张,只不过顾清清不喜欢他的眉毛。 浓密的眉尾叛逆的稍稍向上扬,让人看了总觉得他一身反骨。 不过,整体上长得比他那两个哥哥俊俏不少,可惜了,就是没脑子的,不知道疼老婆。 顾清清审视完后,才悠悠开口,“你醒了!” 男人眼中慢慢有了焦距,他望着炕边站着的顾清清张了张嘴,嗓子里发出干涩声音,“我没事。” 顾清清轻哼一声,他有没有事她能不知道? 不过既然男人醒了,顾清清有些话却是要和他先说好的。 “大花,你带着妹妹去门口看看大夫来了没有,我有话和你爹说。” 见大花抱着三花,带着二花出去,顾清清视线再度回到男人脸上。 “你现在可算清醒?” 男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那我和你说件事。” 顾清清先是指着自己脑门给他看,先是在加油添醋的情况下,大致说了自己的受的罪。 接着说了自己提出了分家事,她没有急着说让他背锅的事,看着他已经把事消化了。 顾清清注视着他问“关于分家,你怎么看?” 温无言认真看着顾清清看了一会,接着一句一顿地说“如果是以前,既然你说了出来我定然站在你这边。不过” 温无言垂目看了看自己身体,又道“我的腿应该断了,如果这个时候分家,我没有办法再去挖渠,挣不到钱,我养不活你们母女。” 顾清清眉毛微挑,这个便宜男人好像挺拎得清啊。 她也犯愁,不分家日后家里有得闹腾的,要是分家,她一拖四,要人命哦! “要不我们和离?或者你休了我?”顾清清突然说道。 第13章 腿断 温无言直愣愣的看了顾清清良久,他一贯知道自己屋里人憨傻,没想到她刚刚说了自己的昨个的壮举,今天就想和他和离。 她平时不是懦弱得很吗?怎么到自己跟前就硬起来了? 这是看自己受了伤就要离开自己? 温无言越想越气,转头扭向一边,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干脆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顾清清说的和离或者休妻,温无言压根不回答。 他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顾清清尽收眼底。 哎,她愁啊! 他们这屋沉默寡言,东屋却是议论得唾沫横飞。 “当家的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见着,他那个腿肯定是断了,都成这样式的了。”张翠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腿朝着不正常的样子弯曲。“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我就不知道了。” 张翠兰着急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刚刚打柴回来的温有田。 “这么严重?”温有田皱眉。 “可不是,老话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是说人能下地,这中间还得吃药,也要不小的支出呢,谁也不知道能养成什么样,万一以后要干不了重活昨天他婆娘不是在喊着要分家吗,不如我们成全他们?”张翠兰是把心里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就差没说他是没用的瘸子了。 “你什么意思?要把他们分出去?”温有田不自觉地提高声音。 “你喊什么喊,非得喊得他们先知道是不是?”张翠兰急得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接着又问边上的温大郎,“大郎,你说娘说得有没有理儿?” “爹,我觉得娘这次说得有道理,以前不分家是图着小叔一屋里能为家里多干活,昨天小婶那么一闹,我看最近她也不会再帮家里干活了。原本小叔还能指望,这一下光草药费就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爹,这钱肯定得走公中,等爷奶老了,公中的就是我们的。所以小叔现在花的都是属于我们得银子,这事你得和阿奶说,家里不能养闲人。” 大郎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时候已经在守护属于自己的家产。 温有田读书不行,不过也不傻,心里本也在犯嘀咕,这会一听儿子说‘钱从公中走,就是花得属于他们的钱后'',温有田再也坐不住了。 “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去探探你奶口风。”说完,他就出了屋子。 等温有才请大夫到家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在这中间,温无言开始昏迷发烧。 顾清清没穿越之前,家里是开中医诊所的,说是中医其实是中西合璧。 因为自从她爷爷走后,他爸那中医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给人调理调理手脚冰冷还行,想靠他的技术申请读取身体root权限? 她只能表示啧啧啧。 至于她,虽然也是学医,但更多的是关于中药药理,平日里刷的视频主要是一个她喜欢的游戏主播,传统手艺人,还有厨子居多。 她刚上大四,放在以前是屁都不是, 但在现在来说,她是有足够能力帮温无言退烧的。 所以,等大夫来的时候,温无言只是在发低烧。 温家除了孙子辈的不在,两兄弟、媳妇都在,就连吴山听说大夫来后,也跟着过来。 “令郎之所以发热,是摔断了腿,受外邪困遏引起的,老夫可以给开上几剂退热药。但恕老夫医术有限,他的腿老夫没有把握帮他恢复如初,今天就算能帮令郎对接好,日后他走路也会跛脚。” “有劳大夫!”温大成道。 “大夫,那他以后干活也有影响?”张翠兰迫不及待地问。 问出后被公爹瞪了一眼,张翠兰吓得缩了缩脖子。 “呵呵,肯定会有影响,毕竟这条腿受过伤,日后用力时会受牵连。不过要是能让他好好养上个一年半载,兴许会好点。”大夫说完,把脉枕装进箱子里,然后请不相干的人出去。 留在屋里的顾清清见大夫对着温无言受伤处一阵摸索后,双手微微用力,原本在昏迷的温无言发出一阵闷哼,人再次转醒。 大夫随即对顾清清吩咐,“我刚刚把病人的断骨给接了起来,日后病人一定要卧床静养,不能随意动弹,要是在二次受伤后,那老夫也就没有办法了。” 顾清清看着绑都不绑的小腿问“大夫,这么就好了吗?不用、不用再做其他防护吗?” 大夫没有明白眼前妇人的意思,只当她是关心心切,便笑着安慰她道“不用过度担心,好好养的话,说不定他日后走路能正常如初呢。” 接着他写好方子,顾清清趁机把外面的人叫进来,这方子一写,可就要付出诊费了,她没钱。 大夫写好方子后,交给温大成,站在边上的顾清清趁机看了一眼,上面药材主要是疏散退热。 付了大夫几十个铜板的诊费后,一家人把大夫送出门。 抓药是大花跟着大郎去的。 开始顾清清还不知道为什么派大郎去,而不是温有田或者温有才去,等在窗户里看见他们几人鬼鬼祟祟地一起上了北屋,顾清清都不用猜,一家人肯定没有憋什么好屁。 顾清清秉着知此知彼的原则,小眼一转把二花招到跟前,然后跟她嘀咕了两句。 然后二花就去院子里玩了,玩着玩着就距离上房的窗户越来越近。 屋内,醒过来的温无言见她把二花打发出去,便出声询问“你让二花做什么去了?” 顾清清一边“哦哦哦”地逗三花,头都没抬地回答,“自然想看看你爹你娘你亲哥哥们在筹划什么啊。难道你不想?你说他们会不会借此同意我们分家?”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顾清清才抬头去看他。 温无言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嘴唇微张,好半天后才道,“应该不能。娘虽然不喜我,我毕竟还是她儿子。至于大哥二哥,虽然平日里在干活上有些小心思” 说到这里的温无言一顿,在顾清清‘你继续’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纵然他们心里不愿意,想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的。” 温无言都没察觉,他自己说的话带着一股子虚劲。 不是身体的虚。 是心里底气不足的虚。 顾清清嘲讽的对他笑笑,“哦,你等着”,说完她继续逗三花。 第14章 心思 等从上房屋里出来地张翠兰看到在窗户根下玩的二花时,没好气的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花笑着抬头说“大伯娘,我在看蚂蚁搬家。” 说完还用手里地棍子指了指地上的蚂蚁。 张翠兰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屋里人说话,这会心烦地冲她摆摆手,“去去去,一边玩去。” “哦。”二花听话地把手里的棍子丢了,接着跑回了自己屋。 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被顾清清看在眼底,这会见二花回来,她连忙把二花招到跟前,“二花,可听到什么了吗?” “娘,我听见” “来来,对着你爹说。” 二花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站得距离爹近些,张嘴说“我听见,大伯二伯要和我们分家。爷爷不同意,但他们说爹以后就是瘸子,干不了活也挣不了钱,还要家里一直养着。” “爷说爹这几年没少往家里拿钱,阿奶就说今天爹看病就花了好多银子,说我们屋都是丫头,这几年爹挣回来的钱都被我们吃掉了。还说娘昨天不是闹着要分家” 二花说到这里回头看向顾清清,“娘,我后面的没有听见,大伯娘出来把我赶跑了。” 知道这些对顾清清来说已经足够。 她抬手揉了揉二花的脑袋,“二花乖,你很棒了。” 接着,顾清清对温无言抛去一个“听见了”的眼神。 温无言沉默。 顾清清接着道“既然他们有心要分家了,咱们两个是不是该合计合计?为自己多争取点?” 温无言一怔后,轻轻的点头。 吃完晚饭后,温有田和温有才拿了六个鸡蛋过来,说是给温无言补补。 边上顾清清看得都想笑,温喜宝一天吃的奶水都是用五个鸡蛋换来的。 现在温家三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才拿了六个鸡蛋过来。 啧啧啧,顾清清咋舌。 温无言这会刚吃过药,还没有睡,虽然下午听了二花说得事,这会还是客气的对他们道“有劳大哥、二哥牵挂,请坐。” “老三啊,你说你咋就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受苦了,我们和爹娘,看着都替你疼。以后你可怎么办啊。”温有田猫哭耗子假慈悲的道。 “大哥,我没事,大夫说了我养伤一段时间就会好了,虽然日后干不了重活,但家里还有你和二哥在。”温无言道。 温有田一听老三果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脸色当场就黑了。 “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指望我和你二哥养你?家里人多吃头大,我那屋还有三个半大的小子,我可没精力管你!” 温有才也跟着撇清,“老三,我明年三月还要考试,夫子说我过两天教我们一些重要的东西,家里的事我没时间打理。” 温无言当然听出了他们话外之意,自然那话贴着他们说道,“嗯,大哥二哥是挺忙的,只要我们屋有口吃的就行,另外等来年开春我腿养得好,也还是能干活的。” 温有田看看他屋里的三个丫头片子以及顾氏,不再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说“老三,不是当大哥的心狠要说你,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我们?我们屋里都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以前爹说我们三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们还嘻嘻笑。现在我可是体会到了,三个小兔崽子不顶用,吃得比我还多,养他们是我这个做爹的该的。你可没有道理躺在炕上等着我们养,昨天弟妹不是说要和我们分家吗,昨天因为老三你不在,我们做哥哥的不好直接答应她,既然你今天回来了,我们也不再阻拦了,明天我们请上村长,让他来给我们做个见证,你们这房就按弟妹的意思单独过。” 温有田前面说得情绪激昂,后面说得大有一副我成全你们的意味。 只要一想到能甩开他们这一家累赘,他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温无言看了一眼变得陌生的大哥,深吸一口气,“大哥,清清和我说了,昨天是大家一时嘴快才这样说的。爹娘还年轻,我们做儿子的怎么能分家?不分!” “什么?你们不分家?” 温有田、温有才两人的声音瞬间提高好几倍,表情瞬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这个时候坐在炕头的顾清清悠闲地说,“大哥二哥,要不要我帮你们回忆回忆?大哥不读书记性不好也就算了,二哥你可是读书人,怎么记性也这么差!昨天在院子里,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反对分家的事,这些事村长都知道或者要不要把他叫来做见证。” 温有田有些恼羞成怒,一挥胳膊“别和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今天过来只是通知你们,这事爹娘是同意的,只要他们同意,你们不想出去单过也得出去单过,明天我们就会叫来村长做作证。” 温有田说完,火渣渣的转身就离开了。 温有才看了一眼炕上半死不活的老三,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也转身离开。 温无言沉寂片刻后,把他们拿来的六个鸡蛋推给顾清清,“你煮了和孩子们吃。” 顾清清也不客气,拿了就去煮了一个出来,同时把昨天煮好的一起热热后,一人一个给分吃了。 想到温无言行动不便,她对温无言说,\"你要是想上、如厕,记得喊大花。” 当晚,每个屋里都在对明天到来的事翘首以盼。 上房屋里,温陈氏看着二媳妇把闺女抱走后,盘着腿坐在炕上,面色阴沉地同温大成说“别的我不管,老大屋必须要占地七成,剩下的地我们再分。” “老三叫了你二十三年的娘,这几年也没少往你手里交银子。你怎么就不能公平待他?他现在又伤了腿,被分出去后他们怎么过冬都是一回事,你地要是都不给他们,我们这不是分家,是把他们往死里逼。” “那还不是” 温大成烟锅子在炕边上敲了敲,哒哒哒声打断了温陈氏的说话。 温大成抬眼看她,“别忘记了,之前咱家可没有这么多地。” “那这些地也是我们一亩一亩伺候起来的,怎么能便宜给他们。如果真要分,明天写字据的时候要写清楚,如果那天他们过不下要卖地,要优先卖给我们,价格还要比行价低两成。另外这些地要这样分,不然我不答应。” 温陈氏说完,对着温大成又告诫一番。 第15章 分家 第二日一大早,温大成、温陈氏,大房温有田、张翠兰,二房温有才、王小云,以及村长吴山,全部聚集在温无言得小屋里。 这么多人进来,一下子把小屋挤得满满当当。 温无言屋里没有板凳,所以这回除了温大成和吴山是坐在炕沿上,其他人都是站着。 吴山问,“你们确定要分?” 温大成被身边的温陈氏用手捅了捅,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分,孩子都大了,能自己过了。” 温有田见村长视线到了自己身上,挺着腰杆带着迫不及待笑道“我们分,不过这次不全分,只是把老三一家分出去单独过。” 温有才也迎上村长的视线,神情有些傲视,“我听爹娘的。” 吴山去看温无言时,他躺在炕上,精神萎靡,一副心寒的模样“我们有心跟在爹娘身边伺孝,但既然爹娘大哥二哥嫌弃我们这房是累赘,我们便也只能遵从,分。” 温大成听后,表情也说不上开心与否,接过老三的话说“既然是单分,只是把你们这房单独分出去,要分的东西只能从公中算,各方私下的不作数。” 屋内人一致点头,这点顾清清也得同意。 见大家都同意了,温大成才开始说“那先从屋宅说起。屋宅是不能分给你们的,这些都是祖上的规矩,最后要全部给你们大哥的。” 张翠兰听到这里,开心地碰了碰自己男人。 “不过,你现在身上有伤,大夫说不宜挪动,我做主,你们可以继续在屋子里住到明年开春前。” 随着温大成话音落下,边上温陈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嘴上最终没有说什么。 张翠兰反而沉不住气,“爹,既然分家了,老三他们不应该出去住吗?” “你说的是分家还是要断亲?老三现在什么情况你当大嫂的不知道?”温大成没好气的训张翠兰。 温有田见爹发火了,心里虽然站自己婆娘,却还是回头熊她“你啥也不懂别吱声,听爹先说。” 张翠兰不开心地瘪瘪嘴。 “老三,顾氏,你们对此可有意见?” 顾清清昨天就和温无言说好的,分家后他们并不打算长期和他们住在一起。 温家的院子坐北朝南的正院子,温大成和温陈氏住的是北屋上房,一年到头屋里都有阳光。 东屋两间是温有田和张翠兰还有一二三郎住,是院内次二的房子。 温有才和王小云,四五郎、麦丫住的是西屋,西屋再不好,屋内最起码能晒个早阳。 她和温无言居住南屋是土坯房就不说了,屋内常年不见阳光,更是夏天热冬天冷,住着忒不舒服。 温无言与顾清清对视一眼后,轻轻点头“这个听爹的安排。” 温大成点头表示知道了 。 “房子说了,就说田地,家里有三十二田,其中上田八亩,水源方便。旱田地二十亩,剩下的四亩是挨着自家二十五亩山林,山脚下的山石田。田地数量就这些你们都知道?” 屋子只有点头和“嗯嗯”声。 “如果是你们主动提出去单过,那所有的田地在你大哥拿走七成后,剩下的就是我们三人按三股平分。不过现在既然是家里想让你们单独出去过,那些就不做参考。三十二田现在给你们六亩,其中水田两亩,旱田两亩,剩下的两亩是山脚下山石田。剩下的二十五亩山林地,按四股分应该给你们六亩二分,因为是小山头没有办法完全平分,到时候划拉一片差不多的地,沿着边种几棵树,当作隔断。” 温大成说完,温陈氏面无表情似乎是知道了这样的结果。 张翠兰可不这样想,这样明显属于他们屋的七成就不够数了。 没有防备的温有田被张翠兰捅得向前迈了一步,温有田回头,张翠兰递给他一个眼神。 边上温有才看见,目光中只有不屑,似乎根本看不上这些。 温大成看着上前一步的温有田问“老大,你有什么想说的?” 温有田瞪了自己屋婆娘一眼,随即看着自己亲爹愁眉不展地说“爹,之前咱们不是说过,供老二读书,我们屋得七成田,你今天这样分了,日后田地数可就不够了。” “怎么?你也要老三净身出户?以后你们在村里还抬得起头吗?”温大成看着自己大儿子,也是没好气地说。 温有田心里不甘,“咱家水田总的也就那么几亩,爹娘最爱吃水田的产米,不能把那边的地给老三两亩,你看是不是水田自己留着,干脆换两亩山石田给老三,如此一来老三他们四亩山地田挨在一块日后也好打理。” 咯咯咯! 顾清清在边上听得笑出了声,扭头看向温有田说,“大伯哥,你可真会替我们考虑,一亩水田在村里什么价格,一亩山地田什么价格不用我提醒你?用两亩山地田就想换走我们两亩水田,亏你想得出来。要说如此,我还打算用那两亩山地田同你们换两亩水田呢,你愿不愿意!” “这怎么能一样?现在是我们分你们多少你们拿多少,没有把四亩山的田都分给你们,那是你祖上冒烟。” “我身是温家人,我祖宗不是你祖宗?你现在想连祖宗都跟着分了?你好大的胆子。”顾清清抓了他话里对祖先的不敬,直接拿话顶了回去。 温有田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看向自己爹,“爹,我没有,我不是” 温大成对着温有田摆摆手,“有田,别说了。我上面说的那些,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温有田不敢吱声,温有才是相信自己明年就能考上秀才,既然他做了秀才,自然看不上这些,再说当时供他读书的时候,私下已经有些协议,家里田地他所占不多。 温有才这会摇着头说“爹,我没有意见。” “爹,我们有意见。”躺在炕上的温无言这时说话了。 第16章 争家产 见大家目光都留在他身上,他微微转了转头说“爹,您把房子留给大哥,连一间屋都没有给我们,我和清清听从爹的指派。但牛头山村分家向来是平分,爹娘算一股,我们三兄弟各算一股,咱们田地三十二亩,按说我们应该得八亩。细划应该是两亩水田,五亩旱地,和一亩山地田。咱们家今天学着县里那些高门大户,把所有财产都优先给大哥,那被村里其他户人家知道了,日后村里要有分家的,岂不是大的觉得应该学我们,小的要按村里规矩,这是平白给村里多生事端,你说是不是吴伯?” 温陈氏见大儿子这会不敢吱声,她可不能忍,“你个不孝子,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不孝,打你一百板子。我们还没有死都想从我们夺家产,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来。以后那都是村里的事,你管那些做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 “咳咳”吴山假装咳嗽说着,面色不好地看了温陈氏一眼,“一个村里还是太平点好。” 温陈氏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快了,生气的闭口。 “娘,要是觉得我说错了,要不我们就不分家,我还想跟在你们身边孝顺你们。”温无言没有被亲娘说的去衙门告自己给吓着,反而说出了不分家的意愿。 “爹,分家可不兴分一半就不分了啊,分还是要分的,不过不能按老三说的分。”张翠兰躲在后面说。 “不按爹的难道按大嫂你说的来?要是大嫂分,是不是想把那二十五亩的山林和四亩山地田给我们,就能将我们打发。”顾清清反驳。 “你想得美,那二十五亩的山林,等今年种上新树,过个年就能卖钱。山上还有一片竹林,每年都要挖上不少竹笋吃,这都是粮食。”温有田跳出来嘴硬道。 不过经过顾清清这么一说,他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那片山林地上都是野草,种种树还行,粮食肯定是种不了的,就连山下那四亩山地田还是农闲时,一家人用小半个月才开荒出来的,别看是四亩,连旱田的一亩半都抵不上,实在是不产粮食。 而且山上成材的树今年已经被砍了,只剩十几棵长得歪歪扭扭也不值钱。 温有田想到这里,不着痕迹和自己老娘使个眼色。 顾清清忽略他们的小动作,接着说道“既然你也知道那边好,不如分给我们屋的那片山林和一亩山地田归你。我们也不要你七亩二分的旱地,你只要给我们五亩,我们就成交。” 顾清清表现出对那片山地嗤之以鼻。 温有田一听顾氏想用破山林地换他们得旱田,跳的都快有屋顶高,“你休想。” “要我说也没有那么麻烦,什么水田旱地的,分家就要听爹娘大哥。老三屋干脆就拿山林和四亩山地田,加起来怎么也有二十九亩,都快赶得上咱家一半的数量。山上不是还有十几棵树,也归老三,将来他搬出去盖房子也能用上。不爱吃竹笋,竹子砍了当柴烧,还能听个声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温有才说出了大哥心中所想。 温陈氏跟着帮腔,“我觉得老二说得有道理,山林田地挨在一起,好打理,你们也不用跑来跑去。” 躺在炕上的温无言没接二哥和娘的话,反倒同温大成说。“爹,你接着说。” “房子,田地分了,剩下的就是银子。你二哥读书,书本纸墨忒贵,家里也没存下什么银子,我同你娘也不忍心你搬出去。” 顾清清听到这里心里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要说爹不想让他们分出去,她还信几分,温陈氏也不想? 没看她现在模样都恨不得让他们立马卷了被子滚蛋。 “这里给你们准备了二两银子贴给你们屋,你到时候抓药看病用,也算是我们一点心意。粮食给你们一百斤高粱,五十斤谷子,三十斤麦子种,麦种是播种还是磨面吃,你们自己拿主意,还有十斤花生。剩下的就是锅碗瓢盆,家里只有一口大锅不能给,有一个小的铁锅你们拿去,瓮罐也有几个,你们可以自己去挑一个拿去用。菜刀只有一把,这个得留下,碗和盘子需要几个拿几个。种地的锄头、镰刀、砍柴刀每一样给你们一把。其他的你们看上什么,可以说出来。”温大成说完,便又不吱声。 温无言听完后目光看向顾清清。 “爹,我们不想你为难,既然大伯哥二伯哥都希望把二十五亩山林地给我们,我们要就是。山上不能种粮食,我们一家分出去也要吃喝,我记得距离山林地不远有单独一块一亩三分的旱地,那块地需要补贴给我们。” 顾清清说完,看着温有田对着温大成和温陈氏点头,温陈氏又看向温有才,见温有才点头了,她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好,那块地给你们。”温大成道。 “我们屋怎么也有五张嘴,麦种播种了,那点粮食顶多够我们吃两个多月,我不敢奢求粮食能让我们吃到下次收粮时,吃到开春总要够?” “几个丫头吃那么多做什么?饿不死就行。”温陈氏说话。 顾清清突然对她笑笑,“娘说得有道理。” 温陈氏总觉得她那笑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最后温陈氏不情愿地说,“那边还有一缸新磨碎的麦麸,人也是能吃的,你们拿去。” “外加二十斤白面。”顾清清道。 “你个白眼狼!”果不其然顾清清说出来后就遭到温陈氏一顿责骂。 “吃不好我就没奶水,日后遭罪的可是温喜宝哦!” “你敢!”温陈氏怒, 顾清清再对她笑。 顾清清接着说“家里还有十三只鸡,那些鸡大花二花平日里也没少打草和挖蚯蚓逮蚂蚱的喂,既然把我们分出去,我们应该得三只。我们今天捉四只,多出来的一只是温喜宝的今天的伙食费。” 她不怕日后温家拿她“威胁”说事,比起这些,那温家在温无言受伤时分家,更让人不齿。 既然山林地被她巧妙地拿到手,所以家里剩下的小物件,她有劲慢慢来计较。 “什么?总的十三只鸡,还让你抓四只?没有,一只都没有。”这下温陈氏不干了。 鸡崽子都是她小心精心护到大的,哪里舍得给顾清清。 “不给也好,我们本就不想分家。明年二伯哥要是考上了秀才,我们怎么也是秀才兄弟,还能跟着沾光呢。”顾清清抱着胳膊开心地说。 第17章 趁机多捞 说完还不忘冲温有才递去一个“我看好你哦”的眼神。 温有才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要是等他考了秀才再把老三分出去,那他可就要落人话柄了。 温有才事关自己,这才喊了一声“娘。” 温陈氏看了一眼儿子,才算松口“顶多分你一只。” “四只,一只都不能少。少几只,温喜宝就几天没奶水喝。” “你”温陈氏气的咬牙,“吃吃吃,吃死你。” “盼我点好,我死了,温喜宝就得饿肚子喽!” 温陈氏像被拿捏住了七寸,不得不答应。 “后院种的那片大白菜,等收获时我们要拿走一半。” 今年后院的白菜种的密,别看有这么多,想来日后个头是不大的。 顾清清每次要东西都像踩在温陈氏的心口上跳舞。 温陈氏蹭的跳起来,抬手指着顾清清大骂“好你个扫把星,嫁到我们家后没有生下一个儿子,还克的老三受伤,你这会倒是有脸一直朝我们要东西,真当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要不我们不分家?白菜是我一个一个种植的,水也是我一担一担挑来的,自然有我们的份。” 不分家?温陈氏头大,只要能想到马上摆脱他们,“给给给!” “家里那辆板车分给我们。你们大可以不给,或者用长辈逼迫我们离开家,婆母不在意自己名声,在意不在意未来秀才的?在不在意明年就能成亲的大郎名声?” “娘,大郎的名声可不能出问题啊,明年老二考上秀才,大郎跟着就能迎娶镇上的姑娘,可不敢耽误大郎。”张翠兰急。 一直没说话的王小云听大嫂如此说,低头勾了勾嘴角,大嫂可真会肖想。 张翠兰计算得好,大郎是她的大儿子,温家嫡长孙,等他二叔考中秀才,他凭着叔叔关系,肯定能娶镇上大户人家姑娘为妻,以后她这个做婆婆的,不得有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媳妇来伺候她? 想想就让人有盼头。 “娘,我后面会多用功读书,到时候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温有才此时自然想的也是自己名声。 温陈氏气的说不出话,只是胡乱点头。 “年底杀猪后我们要半只。” “休想!”温陈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这会被气的浑身发抖。 “最少四十斤肉,少一斤我们就别分家!” 温家只有一头猪,这会长的大半成,养到年底怎么也该有百来斤,是家里重要的一份收入,顾清清心里知道在这个上事她抠不到多少,但就要爱踩在温陈氏心上蹦哒。 温陈氏气红了眼,“二十斤骨头加肉,大不了不分家!” 顾清清气定神闲,“四十斤骨头加肉,不分就不分。” 温陈氏气得想上去撕烂她的嘴,“你想逼死我们做老子的是不是?你好歹毒的心。” “既然是分家,自然公中的都要算在内,我没要五十斤已经是做出让步。另外,分家后大花二花就不会再打猪草了。”顾清清回答。 温大成看了一眼气得不轻的温陈氏,出声把事了了,“就这样,以后就各过各的了。” 温陈氏气拽拽的,拍了温大成一巴掌,表达她心里的不甘。 “他腿折了,干不了活,你们得帮我们垒一个鸡棚和搭一个灶台。” “好!” “柴给我们三捆!” “好!” “外面的粪摊,里面也有我帮着捡的驴屎蛋,多了不要,就要一竹筐。” “你连粪都要?”温陈氏身体一个趔趄,只觉得头昏眼花。 顾清清看她那模样,心里瞬间觉得痛快,“我们也要种田,为什么不要?” “给给给!天灵灵,地灵灵,你是恶鬼投胎作孽来的,打打打!打得你魂飞魄散。”温陈氏气得双眼翻白原地转圈。 顾清清对此不屑一顾, 她一个大学生,能是什么恶鬼! 不过,顾清清突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这会直接问温无言,“咱们家还缺什么?” 温无言微笑着对顾清清说,“你不是会肚子疼吗,公中可有红糖?” 顾清清恍然大悟。 “没有,什么都没有!”温陈氏觉得自己眼前发黑。 温大成拉了一把有些站不稳的温陈氏,让她在炕沿上坐下。 “我不信,应该让大伙去你们屋里柜子里看看,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呢。”顾清清对温陈氏说。 温陈氏可不敢让他们看柜子,这会猩红双眼,“顶多给你二两,你要是再多要,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屋。” 顾清清看着有些疯癫的温陈氏,也不敢多要,真要是分家气死了婆母,那以后她可真成了十里八乡名人了。 顾清清勉勉强强道“那就这样!” 就在这时,温陈氏看着顾清清得意的嘴脸,突然开口“既然你们做的如此不要脸,也别怪我这个老婆子心狠,今天你们就要搬出去,以后各过各的,我不想在看到你们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你们立马从院子搬出去。” “老婆子!”温大成皱眉。 “谁也别拦着我,今天就搬走,刚刚那些东西都给他们,就当喂狗了。要是谁不同意,我就撞死在院子里。” 顾清清对这突然的变故,很是惊讶,这老太婆真发癫啊! 不过她心里也有茫然,她穿越来才一天时间,如果从这里搬出去,他们一家五口去哪里住啊? 吴山听后却是皱眉了,这真是要把人往外面赶啊。 “温家老三,既然你娘不让你们继续住这里了,你看 温无言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什么话,要是他腿没有伤的时候,今天搬出去就今天搬出去了。 他现在不能动,家里这么多东西 他同时也发难,接着他看向自己娘,商量道“娘,在容我们住一晚,我们明天一早就开始搬如何?” 这下,温陈氏还没有开口,吴山却是说话了,“虽然你们是分家,老三怎么也是你儿子,看在我这个村长面子上,今天在住一晚。” 温陈氏不情愿,看了一眼村长,还是默认了下来。 “爹娘,既然分家了,我们地少,我身体也不好,日后我们就没办法孝敬爹娘了,愿你们一切安好。”温无言躺在炕上有些疲倦地说。 “哼,看不见你们我就觉得是天大的好!不孝的东西。”温陈氏似乎觉得终于摆脱他们了,这会说话反而正常了。 “那孝敬钱?”眼看所有都分了,唯独没有提到孝敬钱,吴山却是在这个时候出声提醒。 现在不说清楚,其后还是有的闹。 温大成不吱声,看向温无言。 温无言看向顾清清,顾清清表示她不懂,看向村长。 吴山轻咳一声,“村里一般是节日送些米面钱粮来,一年下来差不多也二百文左右。” “平日里你们就不要来,每年一次性给二百文。”温陈氏说完就走出了屋子。 屋内,村长他们在写分家书,顾清清则去清点他们应得的东西。 粮食被一袋一袋搬进屋子,磨碎的麦麸不能装麻袋,不然东西会从麻袋缝隙里漏出来。 顾清清用温喜宝未来三天需要的奶水,顺带又争取来一个破缸。 本来说在这里住到年底,都谈好要搭一个鸡棚和灶台,现在是明天就的滚蛋,这些东西自然也不用做了。 这会三只母鸡一只公鸡,暂时被顾清清用绳子拴着腿,放在屋子里。 三捆柴直接放在板车上,车就停在她屋墙边上。 就这样,从早上拉扯到中午,温家分家事宜在村长吴山见证下分的干净。 按手印的时候,温有才看顾清清捉着纸张像模像样看,还不忘讽刺她两句。 “你当我看的是字?我看到的是村长为我们书写的辛苦!村长字写的真漂亮。”顾清清借机拍一下吴山的马屁。 顾清清自然认得上面的繁体字,趁夸奖字好看的同时,大致看了内容,见和谈的没有其他出入后,拿到温无言面前让他按手印。 有吴山去镇上的衙门备案后,这事就算清了。 等众人都离去,顾清清对着横躺在炕上的温无言没好气道“你头转过去,别偷看。” 她得把胸口涨的快要爆的奶水给挤出去,虽然她现在占据了原主的身份,但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她和温无言没有任何关系。 温无言倒是听话,还真把头转了过去,顾清清在屋里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开始动手。 只见温无言的头在此时又偷偷的转了过来,双眼盯着顾清清那熟悉的背影充满费解和疑惑。 直到见顾清清肩头一动,他连忙又把头给转了回去,只当自己从来没动过。 顾清清回头眯着眼打量着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温无言,总觉得他刚刚一定在看自己。 别看原主和他是夫妻,其实原主对自己的男人并不了解,实在是这个男人在家的时间太少了,农忙时人都累的要死,从地里回来说不上两句话就睡觉了。 农闲了,男人就出去当苦力去了。 再加上原主也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她脑子里有关温无言的事,都没有温陈氏的多。 顾清清看着他的后脑勺,从昨天开始,两人就在合计怎么才能拿下那片山地。 顾清清看到过他看自己时露出的茫然,她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性格大变心有疑惑。 就是不知道再用那套临死反抗的说辞能不能应付的过去? 毕竟,他们曾经是枕边人。 第18章 上山看木屋 不过作为医学生和明天就要搬家,顾清清实在没办法看着他的腿就这样听天由命。 还是先帮他固定住再说。 顾清清想清楚后便整理好衣衫,对着房间说了一声“好了”,便把大花叫进来,让她把温喜宝今天的伙食送过去。 歇下来的她连忙喂三花,也亏得早上准备了点给三花喝,不然真到这个时候,三花不得哭岔气哦。 大花出去后,顾清清才问“我们搬去哪里?” 温无言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对她说道“在我们山林地不远处有一个木屋,你还记得吗?” 顾清清记得个屁,她虽然是有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她哪里会事事就记得,她心里吐槽,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你下午抽空去看看,看看木屋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能住人我们暂时先搬过去,过两天不行请人帮着搭一个土坯茅草房。” “请人不花钱?二两银子够?”顾清清其实就是单纯的问,毕竟很多她根本不知道。 温无言想的却是不能给她们母女一个家,要是平日里他身体好,不赶时间,他自己就能搭一个土坯房出来。 现在很多活因为他腿上有伤人不能动,而不能做。如此一来要买的东西就多,二两银子压根不够。 “不够。”温无言如实说。 顾清清丢给他一个“那你说个屁”的眼神。 “我、我这里还有三两。”温无言说着手在被窝里一阵摸索,等他张开手,手心竟然有三块碎银。 顾清清惊讶,“你哪里来的?昨天你回来衣服都换洗了?你怎么藏的银子?” 温无言把银子递给顾清清,有些别扭的把头扭了过去。 顾清清见他不说,便也没有追着问。 根据原主的记忆,把五两银子全部藏在炕脚的一个洞里后,对躺着的温无言说,“我现在就带大花去分给我们的山头看看木屋,如果你有特别急的需求,让二花伺候你行不行?” 温无言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喝水,也不会太麻烦人。 顾清清反手把三花推到他身边,“如果三花醒了,只要不哭就没事,哭了基本是需要换尿片,你可以叫二花来弄。二花,我和你大姐出去,你在家照顾着你阿爹和妹妹好不好?” 二花懂事地点点头。 直到这时,顾清清才发现,刚刚她藏银子的时候被避开二花,考虑到二花小,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只得对温无言说“你在家屋内的东西看好,要是丢了,咱们直接就去山上喂狼。” “” 结果刚出门顾清清又退了回来,明明知道筐里只有七个鸡蛋,她还是去扒拉了扒拉,犹豫一番后,她拿了六个出来。 在温无言询问的眼神中,顾清清说“昨天他们两个把你送回来,咱们不能不当回事,家里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只能用这几个鸡蛋 。” 顾清清说完,让大花带自己去找他们家。 结果刚出门没一会,就遇上了牛玉柱和牛大军,顾清清对他们感谢一番后,一人给了他们三个鸡蛋,谢谢他们把温无言给送回来。 顾清清把板车上的柴挪了下来,接着她拿上她这屋的唯一竹筐,又把砍刀、镰刀放在竹筐里,拉着车出门了。 温家是在村子的中间,她们母女出了村子朝东走,沿着进村的路走了约有两分钟,迎来一个路口。 大路是向南通向镇上的,就在她们对面有一条细窄的路是去她们家那片山地的。 她们山林地整体是在村子的东北方向,只要出了村子就能看到。 大花知道山林现在归她们家了,这会开心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对顾清清说“娘,那片就是我们的山了。” 顾清清亲眼看到后,才觉得这哪里是什么山林啊,简直就是一片小石头坡嘛,尤其跟后面的牛头山比起来,简直就是山孙子。 顾清清把板车留在山脚下,人朝着不远处那个木屋走去。 木屋不大,门窗完好,进去后空间也就普通一间房子的大小。 屋内有一张木架子搭的所谓的床,也就比她上学时宿舍里的床稍微宽点,床上铺着稻草,想来是以前干活时他们在屋内有休息过。 至于想睡下五个人? 除非各个都像三花那么小到是可以。 屋顶茅草不太好,有几根椽子有些发霉,包括墙上木与木中间,有几处缝隙有成人指头粗细,如果长久住屋顶茅草肯定要新铺,缝隙到不难,用泥巴可以糊起来。 小木屋整体结构还行。 不过,这也仅限现在这种天气,要是过上个把月入冬后,继续住这里那就真的考虑怎么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毕竟太单薄。 大致看过后,出了屋子视线就落在不远处的四亩山地田,等她走近后,心里却是咯噔下,这地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大啊。 随即,她突然明白过来,古代的田地的测量方式和现代的不同,她估摸古代一亩地能和现代的差上两分。 (后续文里用到的亩都将以古代亩为单位。) 她这也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温家有三十二亩田地,他们在吃的上还是抠抠搜搜了。 原来是古代亩小。 房子看过后,母女俩一前一后上山。 “大花,我们方向朝着竹林那边去,沿路随便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野菜,我们摘点,回去后把嫩的留给我们吃,老的喂鸡。”顾清清看着拿着镰刀跑在前面的大花说。 “娘,我知道哪里有野荠菜,前几天我们还来摘过,可多了。”大花说着拎着竹筐朝一个方向走去。 荠菜好吃,味甘,凉,入肝、肺、脾经,具有和脾,清热,利水,消肿等功效。 果然等大花带她到了地方,周边有不少的荠菜,虽然有些已经长老,就像她说的,可以摘了回去喂鸡。 当顾清清挖荠菜挖得上瘾呢,突然有个什么东西窜进她眼角余光,顾清清立刻抬头望去。 就见在不远处有一只灰色的,肥硕的,两只耳朵高高立起来的动物,不是野兔是什么。 顾清清看着4米之外的野兔肥硕的背影,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娘” 嘘嘘! 顾清清食指竖在唇前,让大花别吱声。 顾清清没有贸然上前,人是跑不过兔子的,尤其是野兔。 她捉着手里的砍刀比划比划,觉得丢起来不顺手,便四下寻找能当武器的东西,别说还真被她找到一个鹅蛋大小的一块石头。 她使出丢飞镖的技能,手里的石头脱手而出,眼看快砸到兔子时,兔子警惕抬头,然后在顾清清紧张地注视下,兔子后腿一个用力,逃窜出去了。 哎,顾清清叹气,“到嘴巴的兔子肉就、就咦,哈哈哈哈~” 第19章 兔子与人参 就在这时,只见兔子逃窜的方向是一处浓密草丛,随着微风吹拂,露出后面一截树桩,然后大灰兔被身后落地的落地的石头声,吓的再次猛窜,等它发现时来不及躲避,就那么一脑门的撞了上去。 顾清清甚至在这一刻都听到了“咚”的一声响。 顾清清一边狂笑一边朝那边跑去,哈哈哈,“这可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守株待兔了。” “娘,你真厉害,你抓住兔子了。”边上的大花也很是兴奋跟着跑上前,看着地上躺着的兔子对着自己亲娘更是膜拜。 顾清清一把按住还在抽搐的兔子,抓住它的后腿拎起来就用它的头朝木桩上抽了过去。 确认兔子没了动静后,她掂了掂兔子,大概六七斤总是有的。 顾清清超级开心地和大花说“大花,我们今天晚上有肉吃了,吃兔子。” 大花一听要吃兔子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娘,我们要自己吃吗?要不要拿到镇上去卖啊,这么肥,到镇上肯定能卖好几十文钱。” 顾清清摇头。 这两天吃的都是稀饭咸菜黑馒头,到现在精神上都还觉得自己嗓子是疼的呢。 这好不容易见了肉,哪里肯拿出去卖。 顾清清一本正经地问大花“大花,今天和你阿奶分家了,你开心不?” 大花想都不想的点头“开心。” “那不就成了,今天是咱们家第一次生火做饭,不吃点肉庆祝庆祝都对不起我们上午磨破嘴皮子才分的家。” 大花有些担心地问“娘,要是我们在家里吃,被阿奶发现我们有肉吃,会不会、会不会”大花说到这里,便不再吱声。 顾清清拍拍她的小肩膀,“你是不是想说她会不会来抢?” 大花又是点头。 “不会,我们既然分家了,以后就是各过各的,谁也别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一口肉,不然我手里的刀可是不答应的!”顾清清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砍刀。 “嗯嗯。”大花再次开心起来。 娘说兔子是要自己家里留下来吃,她哪怕心里再不舍,但毕竟还是孩子,双眼瞬间就亮了,颇为期待地说“娘,我给你烧火,我烧的火最好了。” “行,你烧火。”顾清清说着顺手割了些草放在竹筐的最下面,然后把兔子放进去,接着在兔子身上又盖了一层草。 “我们挖点野菜就去竹林,然后我们就回家做饭,接着收拾东西,明天搬家。” 顾清清说罢,正要起身去继续挖野菜,视线突然被树桩背阴处,草丛里的一株植物给吸引。 地上茎单生,约有成人小腿高,叶为掌状复叶,轮生茎顶,顶端有一簇鲜红的核果状态。 只一眼顾清清认出来这一株是什么了,是野人参。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边上的大花被吓一跳,见娘盯着草丛看,眼睛里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光泽。 顾清清这个开心啊,她没想到今天上个山,不仅白捡了一只兔子,还被她发现一株野人参。 大花连忙问“娘,可是又发现了兔子?” 顾清清本来就是蹲着的,这会直接弯着腰朝那棵植物跑去,嘴里对大花说道“这可比兔子值钱多了。” 大花不明所以,也跟着娘朝着树桩靠近,在她眼里这里都是杂草,这些怎么能会比兔子值钱呢。 顾清清蹲下来拨开草丛,用手里的砍刀破土,然后从边上捡了一截树枝,双手并用一点点地把人参给挖出来。 尤其须须根的时候她挖得更是小心翼翼。 大花在边上看得一脸认真,很是小声的问“娘,这是什么啊?” “这是人参。” “咦,这就是人参啊,我听说过,没见过,长的真像萝卜,不过没有萝卜白净。”大花看着人参上的须须根,很是认真的说。 噗! 顾清清被大花的话给逗笑,手里的动作停了停。 等她把人参全部挖了出来,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根据芦碗大致确认这颗人参最起码有15、16年份左右。 就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值多少钱。 她小心翼翼地用随身带的手绢把人参包好,同时和大花交代,“大花,今天我们在这里挖到人参的事,谁都不能说,现在就连你爹你都不能说,知道了?” “爹和妹妹都不能说吗?” 顾清清思索片刻后,说道“先不能,等我们卖了钱再告诉他。” “嗯嗯我都听娘的!”大花点头。 顾清清觉得用手帕抱着还是不牢靠,又从不远处摘了几片苘麻叶子,把手绢夹在中间,这才轻拿轻放放进竹筐里。 顾清清出来一趟收获喜人,这会高兴的大手一挥,“走,我们去挖点野菜,然后去竹林,我们就回家。” 她和大花手脚麻利,没一会挖了多半竹筐的荠菜,然后朝着竹林走去。 顾清清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整个小山的格局和四周情况,她发现这里距离村里并不远,她刚上山那会就发现稍微踮踮脚,就能看到村外的房子。 等她走了半个山头后,发现山边上竟然还有一条小溪流,看方向是朝着木屋那边去的,不过她刚刚没注意,等会去看看是不是真流到那里。 顾清清打量着属于他们的竹林,竹林占地大约有4亩,因为缺乏打理。目测,这里最起码有三百多棵竹子。 她从边上砍了一棵老竹,接着从中间砍断,只要了中间半人高的一截,然后吩咐大花在边上等她,她进竹林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鲜竹笋。 结果等她进去后,发现有点不乐观。 以前视频里看过不少人挖竹笋,她自己压根就没有找过竹笋,更不确定哪些能吃。 “大花,你会找竹笋吗?”顾清清对着外面喊。 “娘,我会。”接着大花就进了竹林,“不过现在不是产竹笋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到。” 竹林不大,被他们找到三根嫩的鞭笋。 “走,下山。” 她先把刚刚砍的竹子的枝叶从竹竿上削下来,找了两根藤蔓把竹枝绑起来,背下山放小木屋。 接着用从山上捡的一根树棍绑上竹枝做成一个大笤帚。 她和大花快速把木屋里面清扫一遍。 离开时,顾清清在屋后找了找也没找到那条在山上看到的小溪,她打算搬来后再找,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把水引到木屋这边来。 第20章 喂你爹喝水 温无言躺在炕上,对在炕上守着他和三花的二花说,“你娘回来了。” 几乎是温无言话音刚落,二花也听到了阿姐声音,开始上半身趴在炕上用脚去够地面。 然后兴冲冲地跑出屋子,“娘,你回来啦。” 大花知道竹筐里有重要的东西,她抢着把车上的半截竹竿拉下来往屋里拖。 “阿姐我帮你。”出来的二花帮着抬起竹子的另一头。 顾清清则从车上拿过竹筐,跟进屋。 “回来了。”温无言同顾清清打招呼。 “嗯,我看了那个木屋,简陋是简陋点,将就一下也能住,我回来的时候简单打扫过,明天一早我们就搬过去。”顾清清说着把竹筐放下,拿起水缸里的瓢舀了半瓢水冲了一个碗,接着碗里倒满水,一饮而尽。 顾清清喝完水,见对方不吱声,扭头看去,见温无言正盯着她看,随着她转动手里的碗,温无言视线就跟在那里。 再看他发白发干的嘴唇 顾清清可没有伺候他喝水的觉悟。 “大花,喂你爹喝点水。” 大花听话地用瓢舀了水,然后倒进顾清清刚刚用过的碗里,边上顾清清看的一怔,下意识的想,这算不算间接那啥? 大花把水端到温无言跟前,“爹,今天屋里没有热水,你先喝口缸里的,我等会烧点热水爹再多喝点。” 温无言收回意味不明的视线,抿了抿有些干皮的唇,冲大花摇了摇头,“端过去,我现在不想喝。” 喝了水就要如厕,他现在行动不方便,能不麻烦,还是不麻烦! 大花却是回头看向顾清清,“娘,爹说不喝。” 顾清清刚把筐里用手绢包裹的人参拿出来,把竹筐交给二花,让她把荠菜往外捡,嫩的放一边,老的丢给被拴住腿的鸡就行。 听了大花说的话后,顾清清微微侧头,“你和你爹说,不喝水腿就恢复得慢,只能一直躺着。” 顾清清说完,把包裹收好,出门拖了半捆柴进屋,要生火她才发现分家自己没要火石。 见大院火房还没有开始做饭,她只能把柴暂时放在一边,然后用砍刀把竹子给劈成三指宽的片。 温无言喝过了水,这会嗓子舒服很多,见她劈竹子,以为她真信了二哥上午的话,要烧竹子。 温无言咳咳一声,随即道“下次别砍竹子了,竹子不耐烧。” 顾清清回头看他一眼,“我没打算用来烧,这个是给你用的。” “给我用?”温无言问。 “嗯,等会你就知道了。”顾清清一边说,一边继续劈竹子。 开始她以为自己做这种农活肯定做不好,上手后发现自己做得还挺顺手。 等她把竹子劈好,在边上负责捡菜的二花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娘,筐里有个兔子。” 二花说着揪着兔子耳朵就把兔子给拎出了竹筐。 顾清清这会心情就好了,看着兔头上都是血,笑着问她“你不怕啊?” 二花摇头“娘,我不怕。” 顾清清点点,“先放地上,晚上我们就吃兔子肉。” 二花原本是高兴得想跳起来欢呼的,奈何兔子有些重,她毕竟才五岁,力气有限,晃了晃身子却没有跳起来。 只剩下欢呼声“哦哦哦,今晚有肉吃了。” 随即大花一巴掌就拍在二花地背上,“你小声点。” 二花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捂嘴,似乎这样自己刚刚发出的声音就不会传出去。 结果却是一嘴亲在兔毛上,惹的顾清清在边上嘎嘎乐。 等大院开始引火做饭后,顾清清拿了一根柴过去,就着他们的火烧着后,回来填在屋外用几块石头堆起来的灶台里加上一些干草。 回屋狠狠挖了一碗栗米倒盆里用水冲洗后,再加入锅里,让大花在那边烧火。 她去大院引火的事,自然被温陈氏看见,在屋里对着她又是一阵低骂。 顾清清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搭理她。 大花在烧火,顾清清把兔子给处理干净后,顺带把今天从山上找到的一点野葱给清洗出来。 他们这屋除了盐和一碗大酱,是什么调味品都没有。 顾清清本身是会做饭,原主也是个会做饭的,所以哪怕只有盐、大酱和野葱锅里的兔子肉依然被她烧的格外的香。 香味飘在院子里,在北屋吃饭的众人自然都闻到了香味。 尤其九岁的三郎嗅着空气中的香味,小声嘀咕“娘,小婶家是不是烧肉了?我闻到了肉味。好香。” 张翠兰闻着肉香,吞咽一口口水,没好气地对三郎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三郎看到张翠兰吞咽口气,又是说“娘,你不想吃肉啊。” “想也没的吃,别想了。喏,吃这个,这个嚼起来跟肉一样。” 张翠兰说着夹了一筷子用盐腌后煮熟晾干的切成丁的白萝卜,丢三郎碗里。 “娘骗人,这个就是咸萝卜。” 张翠兰也来了火气,偷瞄一眼温陈氏时,小眼珠一转,声音骤然响起“你不吃这个,不吃那个,你想吃什么?屋里哪里来的肉,你要是想吃肉你和你阿奶说,你和我说管什么用。” 三郎立刻扭头看向炕桌那边,“奶,我想吃肉。” 啪~ 温陈氏一把把筷子拍在小桌上,瞪了张翠兰一眼,“吵什么吵,谁想吃肉谁出去跟别人家过去,家里就这样的伙食,爱吃不吃。” “为什么小叔他们今天自己做饭,他们就杀鸡,我们这边就不杀啊!他们就有肉吃,好想!”三郎说着还故意吸吸鼻子。 “你个小兔崽子,你也和她一样嘴里长了疮?就那么几只鸡,我看他们能吃几天。还有你,不吃饭就给我出去,别在屋里挨人眼。你要是有本事你就那屋要,看你能不能讨来一块肉吃。” 三郎被挨骂有些不服气,这一刻馋性还是压过了理智,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去要”上。 “去就去,”三郎嘀咕完,端起自己吃剩的半碗粥,就出了门。 第21章 骗鬼不行,不知道骗人? 院子里,顾清清让肉在锅里焖掉最后一点汤汁。 她拿了6根用火烤过的竹板找到温无言,她选择直截了当地说,“我把你受伤的腿用竹片给你绑起来,如此一来,你的腿就可以稍微挪动,信不信我?” 温无言听后眉头蹙了蹙,认真打量着顾清清问,“你怎么会这些?” 顾清清就知道他会这样问,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她穿越技术不好的原因了,她要是穿越成一个刚被娶回来的人,她都敢胡诌说是在娘家跟人学的。 原主嫁给温无言八年,孩子都生了三个,这个时候要再说自己从来都会,只不过是自己以前懒得做? 骗鬼都不行,不过,不知道骗人行不行? 顾清清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这次被温陈氏打了后,醒来我这里多了一些记忆,里面有像你这样腿受伤后,怎么处理的。” 温无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多了一些记忆?” “嗯,像是很久以前我就会,不知道怎么就忘记了,挨了一次毒打,这记忆又冒了出来。”顾清清继续认真胡诌。 温无言问她“你没嫁给我之前可有发过烧或者昏迷不醒过?” 这下轮到顾清清拧眉头了,犹豫下后“有过,成亲前发过烧。” 听她这么说后,温无言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我在挖渠的时候听外村的老人说过,说有些人生一场大病或者经历过生死,在醒来后人就会性格大变。不过像你多出记忆的倒没有听说过,只听过人发烧后人变傻了。” “那你说我之前是不是挺傻的?”顾清清问。 温无言很不想点头,不过最后在顾清清的注视下,还是点了头。 妈的,她就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原主傻。 “那你说我这是不是挨了一顿就恢复了以往的聪明?” 温无言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 顾清清被他的操作弄迷糊,“说话!” “我不知道你以前聪明不聪明!”温无言说得认真。 顾清清听的却是直接送他一个白眼,然后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以前很聪明的。” 顾清清说完,便不再与他多言语,小心翼翼揭开被子一角,把他受伤的腿给露出来。 然后用布条把竹片绑在他的小腿上,最后还给他系上一个蝴蝶结。 顾清清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大功告成地拍拍手。 她对温无言说“如此一来,你可以稍微坐起来活动活动,只要不用这只脚去碰地面或者去磕碰,问题就不大。比如像这样!” 顾清清用手帮着架高自己小腿给他做了几个示范,温无言果真学着她的模样用手托着自己膝盖窝,就可以在炕上稍微挪动。 温无言无比震惊地看着顾清清“你真厉害。” 顾清清反而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手。 既然温无言能坐起来了,他们就在炕桌上吃饭。 几乎是他们这边肉刚上桌,北屋的三郎就端着碗过来了。 略微有些贼头贼脑的进来,还不等温三郎开口,顾清清却是先一步说“三郎,你是看你小叔受伤,送好吃的来的是吗?” 温三郎被顾清清问得一怔,接着摇头道“我是闻着你们屋有肉味,过来的,你们是不是在吃肉啊?” 温三郎是一点都不客气,来了就奔着炕桌上的碗去。 顾清清一把护住陶盆里的肉,“三郎,这肉是做给你小叔补身子的,可不能给你吃,你要是想吃可以让你奶杀鸡啊,后院不是还有好几只鸡。” 顾清清一点都不会念他是小孩子就大发慈悲的送他一块肉。 凭啥要给他啊? 他以前如果对大花二花好些,别说给一块,给三块都行。他以前可没少欺负大花二花,而且顽皮得很。 大花见状也是紧紧护着桌上的肉,一脸仇视的盯着三郎。 “后院的鸡奶不给吃,小叔你们家的肉真香,给我吃一块呗。”温三郎看小婶不给,转而看向小叔。 温无言看看护鸡仔一样的顾清清,在看看大花,他很好的传了老温家的门风,苦笑一声“三郎,我做不得主。” “小叔,我娘说了,你还住着大哥的房子,你这里有什么都要给我吃,不然今天就要把你们赶出去。”温三郎这话是下午在他们屋偷听他们爹娘说的,这会见小叔不给他肉吃,想用来吓唬他。 顾清清听了是一点都不生气,这会眼珠一转,拿筷子夹了一块肉故意在三郎鼻子前扫过,在他想伸嘴吃的时候,被顾清清躲开,“香不?” 温三郎吞咽着口水,疯狂点头。 “你刚刚不是说你奶不肯杀鸡吗,活蹦乱跳的鸡她当然舍不得吃,哎,你知道我们今天为啥要吃肉吗?”顾清清话说到一半时,突然问温三郎。 温三郎双眼紧紧盯着肉,“你们为什么要吃肉?” “因为今天有只鸡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头砸死了,我们就只能杀来吃了。不然平白无故怎么能杀鸡吃呢,只有鸡死了才能吃对不对?”顾清清把兔子肉故意说成鸡肉,又在他脸前晃了晃,“明白了吗?” 温三郎疯狂点头,然后又摇头,“小婶,这鸡肉太香了,给我吃一口。” 顾清清接着把温三郎闻过的肉,丢温无言碗里,“行了,你回去,想吃我们屋里的肉,没有。至于你刚刚说的要把我们赶出去的事,也不用你们动手,明天一早我们就会走。反而是你,你想想怎么才能把肉吃到嘴里。” 温三郎见小叔小婶就是不给他肉吃,立刻恶言相向“哼,你真坏,你以后就是个瘸子,走路一拐一拐,干不了活,所以阿奶才不要你。” 嗨,还敢骂人了? 顾清清坐在炕沿上双手叉腰“大花,他骂你爹,给我把他赶出去。” 大花平日里还会叫一声三哥,现在见她骂自己爹是瘸子,立刻红了眼冲上去“三郎,你个馋嘴的,你才是瘸子,我爹的腿马上就好了。” 顾清清见三郎被赶得往外跑,她故意伸着脖子小声提醒“我们是不好,但我们有肉吃哦。” 三郎一边跑,一边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嘴里还喊叫着“就是瘸子,就是瘸子,一瘸一拐的瘸子。” 大花眼见要追出去,被顾清清叫了回来,用了好几块肉,才把小姑娘给哄开心。 第22章 鸡死了 第二天天刚亮,顾清清这屋正在收拾东西。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咒骂,“那个遭天杀的玩意,砸死了我的鸡。你按的什么黑心,你们的心都被狗吃了?我养鸡招你们惹你们,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谁干的,给我出来!” 这时,在院内听到动静的人,都冲着后院跑去,尤其张翠兰见温陈氏手上拎着一只死鸡,嘴角都快裂的露出后槽牙,还得装伤心,“娘,这鸡怎么死了?来给我,得趁早处理。” “是不是你干的?你嘴馋的憨货!” “天地良心,我起来就和老二媳妇在火房忙,我们可没有来过后院啊。娘可不兴冤枉人。” “对啊,娘,我们刚刚一直在火房忙。”王小云也开口。 在屋内收拾东西的顾清清听到温陈氏的叫骂,不用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哈哈哈,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开心了呢! 他们屋里东西看着不多,连人带物的也拉了满满三板车。 尤其最后一车,顾清清是连炕上睡的稻草都没放过。 “累了?要不我下来?你歇会。”温无言坐在车上抱着三花,背靠着稻草,看着负重拉车的顾清清和车两边在负责推的大花二花,不忍心道。 “下来做什么?你爬过去?”顾清清喘着粗气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是温无言不肯和离,她们被强制绑在一起,她就算带着三个孩子都不用受这份苦。 温无言被骂,不敢再吱声,却是扭头对着大花苦笑一下。 惹来大花咯咯咯笑声。 顾清清头都没回,对大花说道“大花别笑,等会没了力气。” 被点名的大花不仅没有守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另一边二花看热闹的也跟着笑。 结果,本来吭哧吭哧卖力拉车的顾清清被她们姐妹笑得泄了口气,只得停下来来歇上一会。 温无言看着前面刀子嘴豆腐心的顾清清,觉得这样好像特挺好。 以前她是太过懦弱,别人说什么都不知道反抗,他常年不在家,也照顾不了她们母女多少,现在她会凶人了,在村里来说是好事。 顾清清这会觉得是真累啊,虽说原主是个干惯农活的,但她不是,以前的她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好了,当快当牛做马了。 目前唯一让她能开怀的就是两姐妹的听话和温无言不是那么的大男子主义。 正在顾清清想,谁能来帮帮自己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无言哥,这是做什么?” 顾清清顺着声音回头,是前天把温无言送回来的那人。 “玉柱啊,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我们今天搬家。” “搬家?好好的怎么搬家了?”牛玉柱问。 他们分家的事,村里人早晚会知道,温无言此时也不想瞒着,便说“我们昨天分家了,再住在那边不合适,就暂时先搬到我们山林下的木屋里去住。” “啊?你都这样了,你们竟然分家?”牛玉柱嗓门提高地问道。 温无言笑了笑却是没有多说,反口问“你怎么还在家中,不去挖渠了吗?” 牛玉柱憨厚地挠了挠头,“不去了,爹娘知道你发生事后,觉得挖渠太危险,便不让我去了。” 牛玉柱看看车子,又看看顾清清和两个孩子,连忙上前道“嫂子,你让开,我来帮你把车拉过去,以前我们在挖渠的时候,无言哥没少帮我。” “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顾清清不好意思的拒绝。 “嗨,这有什么,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让我来。”牛玉柱不由分说接过了车辕,拉着车走得飞快。 本来还帮着推的顾清清,发现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牛玉柱到了地方,看着只有一间的小木屋,有些不敢相信的说“你们就住这里啊?” “其实这里也挺好,现在是让他们母女委屈了些,等我腿伤好点后,我就把这里打理打理,在边上再建一个新房,空地还可以养些鸡鸭,距离山近,打草倒是方便。那边就是我们的地,照顾起来也省力。” 温无言一边说一边把怀里三花交给顾清清,他被牛玉柱搀扶起来,坐在屋前的一块石头上。 牛玉柱是憨厚老实的,这回被温无言一说,还真认真打量起来了。 “是挺不错。咦?在这里都能看见我家的房子。”牛玉柱站在半坡上,指着村外的一个院子说道。 顾清清这时才知道昨天自己在山上看到的村里房子竟然是他家的。 牛玉柱见天色早,在这里帮忙把一些重的东西都搬进小木屋。 顺带用山脚下的石头垒了一个鸡棚,又垒了一个简易灶台。 一直忙到下半晌,见顾清清要挽留他吃晚饭,连忙摆着手跑了,“对了,无言哥,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来找我!” 顾清清这才问温无言“我昨天在山上看到有条小溪,你知道是通到哪里的吗?” “你从这边上去,差不多在那块石头那里,溪流是那里往另外一个地方去的,不过我们之前有在上面用竹子做了一个饮水槽,水下来后就在这边。”温无言先是指着山坡上一块比较突出的石头对顾清清说。 接着手又指向木屋南侧的一块空地说。 经过他这么一指点,顾清清仔细看去,才在草丛中发现有竹筒的痕迹。 顾清清开始修水道。 大花和二花去山上捡柴和挖野草。 顾清清安置床铺。 大花二花跟着帮忙拿东西。 顾清清把粮食搬进屋,放在角落。 大花在生火做饭。 二花守着三花。 温无言拄着一根硬木棍,单脚跳着,朝着脱离她们的视野外走去。 他心里感慨,终于不用大花伺候他了。 傍晚。 吴山背着胳膊来了,“你们动作倒是麻利。” “村长来了,快进来坐。”顾清清说着急忙把家里唯一的那个木头墩子板凳挪给吴山。 顾清清自己都有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刚搬过来,有些乱。” 吴山却是摆摆手“不找忙,我把东西给你们,我就回去了。” 吴山说着把去镇上报备过的分家契书递给他们,“既然分出来了,日后就是一个家了,要是在村里遇上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 温无言接过分家契书对着吴山表示感激。 吴山见他们这里着忙,送完东西便走了。 两人看着代表着自由的分家契书,相视一笑。 夜幕下。 “娘,我躺在屋里看到了一颗星星,好神奇啊!”二花一边是阿姐一边是娘亲,很是兴奋地说。 “嗯!”顾清清迷迷糊糊的答应。 “娘,你说星星等会要不要睡觉啊?” “嗯!” “娘,那你说” “二花睡觉,娘累了。”大花拍了拍身边想要说话的二花。 “阿姐,我就是太开心了,有些睡不着。”二花转过面对阿姐,小声说。 “闭上眼睛,过会就睡得着了。” 果然,没一会屋内静了下来。 小木屋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席子和棉被,顾清清带着三个女儿睡的地上也香甜,甚至还有小小的鼻酣声传出。 没睡的温无言,这一刻觉得,他们一家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第23章 卖人参 第二天,鸡棚里的大公鸡喔喔喔的叫,顾清清烦躁的翻个身,拉过被子盖头上继续睡。 没多久就是各种叽叽喳喳的鸟叫,顾清清被吵得厉害,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愣是没醒。 大花醒来看见被娘挤到边边上的三花,连忙过去把三花抱起来,同时心里打定主意,今晚再睡觉她来带三花。 顾清清是被门缝中一缕阳光给晃醒的。 等她迷迷糊糊坐起来后,才发现不大的屋内却只有她一个人。 同时,她回想着自己做的那个梦,在梦里她都回不去,更何况现实! 一早就来却被温无言拦着不让进门的张翠兰这会见着她起来,是好一阵酸,“弟妹,这和我们分开,太阳晒屁股了,你才起啊。” 顾清清撩拨眼皮敲她一眼,“大嫂,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睡到这个时候起,羡慕我做什么。” 张翠兰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谁羡慕你了?这个点醒你还挺光荣。” “光不光荣我不说,但我能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可以睡到什么时候。你能吗?”顾清清故意说道。 然后接过大花递来的一个干净碗和张翠兰带来的一个小瓦罐,转身回屋。 顾清清熟练地重复动作,心里却是吐槽,“怎么这么像挤奶牛?” 打发走张翠兰,顾清清看着温无言坐在石头上,他让受伤的腿架空在半空,手里在用砍刀刮竹篾,她走过去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看家里篮子、竹筐不够用,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编几个篮子放家里用。”温无言说道。 呦,他还是个手艺人。 “温无言,你挺厉害啊!”顾清清真心夸他。 温无言却是没有听出来她的夸赞,反而老实地说“这个不算什么,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会编,说不上好看,自己家用却是足够的。” 顾清清一噎,冲他竖起大拇指,便去忙自己的。 等吃完早饭,顾清清看看太阳,约莫上午9点左右。 她整理着竹筐,悄悄看了看她前天挖的野人参,见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准备好东西,并给三花留下足够多的“粮食”后,要出门时她问温无言“你可有什么东西要我买?” 温无言想了想摇头。 “二花,我和你阿姐今天上桃花镇去买东西,只能辛苦你在家照顾你爹和妹妹了,你可以吗?”顾清清蹲下来,揉着二花小肩膀,语气温和地说。 “娘,你们去,我会给三花喂奶的,也能照顾好爹。” “嗯,二花乖,娘回来给你带好东西吃,你在家不用做晚饭,我们和你阿姐回来了,我们来做。对了,喂三花奶之前,先把碗放在热水盆里温温,不能太烫,要是觉得把握不住,就用小勺舀着倒在手背上,只要不觉得烫手就行。” 顾清清最后一段话显然是说给温无言听的。 三花太小,她不能背着上镇! “知道了娘。” “好!”温无言跟着点头。 有他们一大一小看家,顾清清带着大花安心上镇去了。 沿着牛头山村外的大路,先是一路向南,再向西南,走路一个小时,就能到桃花镇。 原主没上过镇,顾清清稍微同人打听后,来到镇上的一家叫同恩堂的中药铺子。 顾清清一进来,看着装中药的柜子,闻着药材特有的香气,记忆中浮现一个同这家店相差不大的中药铺子。 也不知道她爹,现在怎么样了,顾清清想。 “两位是看病?还是抓药?”药店学徒迎上来问。 顾清清恍然回神,“我不看病,请问你们这里收药材吗?” “两位有药材要出售?那你们可算来对了地方,我们同恩堂是镇上最大的医馆,给的价格也绝对合理,童叟无欺。您有什么药材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药店学徒说完走到柜台边上,对着在拨算珠的掌柜道“掌柜,这两位来出售药材。” 掌柜是年约五十多的老者,停了手里动作,看向顾清清,“哦!什么药材?” 顾清清不清楚她手上这个年份的野人参,在古代算不算珍贵,便直接从竹筐里拿了出来。 手绢只是揭开一个角,掌柜的眼疾手快把顾清清揭开的角又给盖了起来,四下望望急道“两位随我去后院雅间。” 街上人来人往,顾清清也不怕他们会吞货,带着大花便跟着进去。 说是雅间也就是一间小屋子,里面摆放几张椅子。 掌柜见顾清清穿着虽然破旧,收拾得干净利索,这会笑着道“可否把刚刚的人参再拿给我看看。” 顾清清心里被掌柜谨慎整的有些迷糊,难道古代的人参很贵重? 想归想还是把手绢打开给他看。 掌柜的打量人参,“好参,有十六个年头,只可惜啊,要是能再多个四年,你这价格就能翻上一翻。” “差距会这么大?”顾清清惊讶。 掌柜突然笑而不语了,“你这个根须完整,我们收了,我给你这个数。” 掌柜说着大拇指和食指张开,其他手指收紧。 “八十两?” “嗯,八十两。” 顾清清没骨气的心里砰砰跳,卖大花也没值几两银子,温无言摔断一条腿,也才换回来三两银子,她这挖了一颗野人参,竟然能卖八十两。 果然,还是人最不值钱。 顾清清也没有作还价,点头同意。 同时,她好奇地问“刚刚掌柜说,如果是二十年的参就会格外值钱,这是为何?我多少认识些药材,按说二十年的人参在价值上并不会比十六年的翻倍。” “这人参可是你自己挖的?”掌柜微笑着问。 顾清清点头。 “既然如此,也不妨和你多说两句,那是因为最近有人在求二十年往上的人参救命,所以价格出得高。你日后要是再采到什么草药,都可以送到我们同恩堂,价格觉得不会亏算你。”掌柜对于人参说了那么一星半点后,便不再多点。 顾清清听了却是点头。 顾清清从同恩堂出来,身后的竹筐里多了七个大银锭子被一件旧衣服看似随意,实则很紧地包裹着。 怀里还有十颗一两的碎银。 倒不是顾清清不想把大银锭子塞怀里,实在是七个大银锭子有些重,拉扯得衣襟都变了形。 那样走在路上,不就是告诉所有人她“怀有重宝”? “大花,别老是盯着我身后的竹筐看。”顾清清拉着她的手,小声提醒道。 大花眨眨眼“娘,我紧张。” 顾清清笑了,“要是知道你这么胆小,下次再有什么都不让你看见了。” 顾清清说是如此说,心里也有些怂,在路边遇上一根木棍,还是捡起来在手里把玩。 打定主意,谁要是敢来,她一定送他一闷棍。 第24章 残疾狗? 顾清清手里有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去店里给家人一人买了两身新衣服,实在是她们一家大人小孩的衣服,都破得没眼看。 大花看了心疼不已,小声和顾清清说“娘,你不用给我买衣服,你把你的衣服给我改改,我就可以穿了。” “我不会改。”顾清清了当说。 “我会,只不过娘要给我买点针线,我来改。” 顾清清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大花针线活如何,便问“你会做衣服?” 大花点头,却没注意顾清清问的是:你会做衣服? 顾清清在神理解下,把大花会改衣服理所当然地想成了会做衣服。 顾清清立刻喜上眉梢,对着布店的老板说“老板,这个布料给我扯十尺,再拿一盒针线包。” 不是说好不买了的吗?大花心疼钱。 从店里出来,顾清清手里的银子少了二两三百文。 新衣服虽然没有穿在身上,但顾清清心情颇好,遇见包子铺,她又买了十个大肉包,她和大花一人两个,剩下的带回去。 “娘,这包子真好吃。”大花嘴里嚼着娘买的大肉包子,稀罕地说。 “还行,能吃。”顾清清回答倒是高深莫测起来。 “娘,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了。” 顾清清一怔,对啊,她前世吃过太多好吃的东西,所以这会吃着包子,觉得一般般。 但对大花他们不同,一个肉包子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是触不可及的。 “等什么时候娘给你做包子,娘做的包子比这个好吃多了。”顾清清夸口。 “好啊,娘做什么我娘,你看。”大花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向墙下缩着地一个小乞丐谨慎的说着。 同时,大花把自己身子挡在自己娘身前,她觉得小乞丐要来抢她娘手里的包子,或者是竹筐里的银子? 顾清清是见过乞丐的,前世她小时候,在火车站和人多的广场总是能看到很多“残肢断臂面容俱毁”的小乞丐,那个时候她是怕他们的,总觉得他们好吓人。 长大后才回想起来才逐渐明白,年纪小小他们眼神更多的是被屈打下的冷漠和凶狠。 就像墙下的这个一样,衣衫破烂,头发乱糟,眼神却像在寻觅食物的狼。 顾清清见对方盯着她手里的包子,她没有怕反而上前两步,将手里的包子伸在他跟前,“给你,我吃饱了。” 接着顾清清看到了他瞳孔微缩带着些许戒备。 顾清清见他不接包子,蹲下去把油纸袋和包子一起放在他眼前的地上。 几乎是她刚放下,立刻被小乞丐抢过藏在怀里。 她看到小乞丐嘴唇蠕动,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直到她们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大花不解地叫了一声“娘。” 顾清清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话。 “娘,我也吃饱了,这个包子你帮我吃一半。”大花说着把手里的包子一分为二,给了自己娘一半。 顾清清朝着集市去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了,要知道能挣到这么多钱,当时分家的时候她要什么老公鸡啊,早上吵得她睡觉不说,还不会下蛋。 失策啊! 顾清清懊恼! 看着摊位上泛着油脂的肥肉,顾清清更懊恼了。 她就应该拉着车来。 “老板,五花肉怎么卖?” “二十一文。” “瘦肉呢?” “瘦肉便宜,十六文一斤,可要来点?” 顾清清听了价格后,第一想法是瘦肉怎么这么便宜?随即就明白过来,古代庄稼户也就是混合肚子饱,一个月舍不得吃不上一顿肉是常事,他们更愿意买肥的,油水大。 顾清清想明白后又指着大肥肉问“这个呢?” “这个二十二文,你也可以买板油,板油也是二十二文一斤。” 分家的时候,她就得到三勺子猪油,要是让她做饭,顶多够两天的用量,想到这里,顾清清干脆,猪板油买了五斤,大肥肉买了三斤,瘦肉也买上三斤。 摊主高兴,拿过案板上一根没有肉的猪大腿骨,问顾清清“我这里有根大腿骨,你要是不嫌弃我就送给你。” 顾清清不客气的接过。 大腿骨好啊,回去了给温无言吃,所谓吃什么补什么嘛! 她和女儿吃肉。 顾清清美滋滋地想着,给了老板二百二十四文。 防止肥肉油脂蹭到新买的衣服上,顾清清特意找老板要了几张油纸,铺在肉下。 随即,顾清清带着大花又去买了盐、酱油各种调味品以及香料,又用去五十多文。 路过一家杂货铺得知有菜种卖,顾清清又买了些菜种。 又去铁匠铺买了一把菜刀,不便宜,一把刀都要二百文。 家里陶盆只有一个,顾清清这次又买了两个,要不是考虑到再买一新的瓮罐实在不好拿,她还打算买个新瓮罐呢。 刚出集市门口,顾清清就见有几个人围在集市门口边上的一个地摊位前,指指点点。 “老板,你这只小狗站不起来,我买下另外一只,这只送给我怎么样?”人群里有人出声。 “不送,这只三十文,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嗨,你这老头忒是倔强,你回去了还得搭食物给它,还不如送给我,我还可以打打牙祭。” “一斤猪肉都要二十文,这只小狗虽然站不起来,好歹身上还有一斤多肉,要不是老汉我养狗不吃狗,哪里还能有它今天的活头。”老汉看着也是一个倔脾气,看着摊在地上的小狗说不送就不送。 “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了,就这样得残疾狗你还能卖的出去?”男子说完人直接坐在老汉身边。 本来已经走过去的顾清清听到什么残疾狗,鬼使神差下拉着大花又折了回去。 她绝对没有其他心思,就是单纯想看看狗。 到摊位前她才看见,老汉的摊位上正有两只小狗,一只翻着肚皮,正抱着老汉的草鞋在啃,另一只躺在地上,只有脑袋能微微活动。 “这狗怎么卖?”顾清清也没有说问的是哪只。 老汉点点啃他草鞋的那只小黑狗,“这只二百文,这只三十文。”不用老汉多说,顾清清也知道三十文的就是刚刚那人说的残疾狗。 “它是生下来就如此?还是?”顾清清指着残疾小狗问。 “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不知道怎么就这样,如果生下来就这样,倒也省得养了。”老汉说道。 顾清清没再说什么,背着竹筐蹲下身子,手在小狗脊背上摸来摸去,小狗全身瘫痪,除了头部其他都动不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以前在学校见过一只猫,情况和小狗的情况一样,应该都是骨头错位压迫了神经。 第25章 遇见流氓 随着顾清清手在小狗背部仔细摸索,还真被她找到了错位的位置。 接着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只听咔哒一声响,小狗的后腿突然就动了起来。 “哎哎哎,动了,它动了。”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这会立刻惊喜道。 就连老汉都觉得不可思议看了顾清清一眼。 随着顾清清手下动作结束,小狗在她的帮助下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只不过后腿似乎力气不足,站立不稳。 小狗这一刻好像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头凑近顾清清的手,伸出粉嫩的舌头在她手上舔了舔。 接着身子一歪,倒在顾清清手心上。 顾清清嘻嘻一笑,抬手指在小狗头上蹭了蹭,这才后知后觉地问“老板,这只三十文还卖吗?” 老汉看了看顾清清,最后咬牙点头道“既然是你让它站起来,也是你们有缘,你要买,我依然算三十文卖你。” 三十文对现在的顾清清来说不算什么,小狗问题不大她相信自己能治好。 现在便宜点买回去,将来长大也好为她看家护院。 顾清清想明白后便真掏了三十文交给老板,只不过顾清清看看小狗又看看自己双手,最后指着老汉脚边一个破篮子问“老板,这个出售吗?” “嗨,一个破篮子,我本来就是用它把它提溜来的,既然小狗你买了,这个篮子送给你。”老汉说着把篮子递给顾清清。 等顾清清走了,老汉这才看向身边的男人,“这只你可还要?不要的话老汉可就要收摊回去了。” “要要要。” 大花抱着篮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里面的小狗。 顾清清走在一条巷子中,却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盯上,她紧了紧手上的木棍,一手搭在大花肩头“大花,我们走快点。” 几乎在顾清清话音刚落,就在她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眼睛眯起,一口黄牙嬉皮笑脸的说,“呦,小娘子,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啊,二百文一只的小狗都买,想来身上还有不少银子,借点给大爷花花啊。” 顾清清终于知道刚刚的不安来自哪里,原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给盯上了。 她把大花往自己身后一拉,“你是谁?和卖狗的什么关系?” “我能跟那个老鳖三有什么关系?别废话,把身上的钱交出来,多了小爷也不要,先拿个五两给小爷花花。不然,虽然长得有点丑,想让小爷陪你多玩玩也不是不可以。”男人双眼侵犯,言语轻浮道。 “要钱没有,要棍子有一个,要不要啊?”顾清清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棍子。 “大花,我们走。”随即拉上大花转身就想走,然而等顾清清转身才看到她身后不远处也站了一个人,身材高大魁梧,一个人就堵上了巷子口。 顾清清立刻停了脚步,人谨慎地朝墙边靠去,让对方二人能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同时她这才发现,她走的这个巷子,真可谓是,前后无人啊。 男人见她走脱不掉,色眯眯地朝顾清清靠近,“走啊!怎么了不走了?你性子不是挺烈,还棍子要不要?你手里的小爷不要,小爷身上的给你玩玩啊!” “花儿,等会娘和他们打起来,你就朝着镇门口跑,找到我们村的老牛叔,然后在那里等我。”顾清清趁机交代大花。 大花则是紧紧抱着篮子,倔强地说“娘,我不走,我也能打架。” “听话!”顾清清握紧手里的木棍。 “我不。”大花紧紧咬着嘴唇道。 就连篮子里的小狗都不消停,后肢软塌在篮子里,对着男人发出呜呜声。 男人丝毫不把大花和小黑狗放在眼里,“嘿呦,背后筐子满满的不会都是吃的?” 顾清清根本不理会他,举起棍子就想朝男人抽去。 而然这时,说时迟那时快,从男人背后突然窜出一个衣衫破烂,头发乱糟糟的小孩,冲着男人后背就撞了上去。 男人没有防备,“啊”一声,直接被撞了一个狗吃屎,“谁?” 男孩对着顾清清大喊一声“走!”说完自己先跑了。 顾清清趁机一棍子砸在地上男人的后背,惹来他“哎呦”一声。 顾清清则拉起大花跟着小男孩跑了起来。 直到这时,路口那个大汉才小跑着过来,“大哥,你没事?”声音中透着傻了唧味道。 “他妈的,你别管我,去追那个小娘们,老子要扒了她的皮。”满口黄牙的对着来扶他的一个傻大个说。 等大个子追上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她们的身影。 跑出来的顾清清觉得好戏剧性,她只不过给了小乞丐一个包子,这回却是被小乞丐来帮她解围。 “镇门在那边。”小乞丐抬着胳膊对着一个方向一指,顾清清道谢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对方说一句谢谢,对方就跑没影了。 顾清清也不敢在原地多逗留,唯恐对方会跟随上来,她急忙拉着大花朝着镇门口而去。 出城门后,遇上同村的牛车,顾清清花了六文给自己、大花和竹筐买了一个位置。 牛车缓慢而行。 “老温家的媳妇,你这条狗花了多少文?怎么看着精神不好?你该不会被骗了?这狗看着贼瘦,回家杀了也煮不出几两肉。”赶车的老牛问。 顾清清怀里篮子里的小狗这时突然冲老牛呼呼两声,小模样还奶凶奶凶的。 顾清清伸手在它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嘣,小狗才安静下来。 赶车的人叫老牛,是因为他本来就姓牛,加上又是天天赶牛车,所以村里都叫他老牛。 顾清清觉得叫老牛不礼貌,“牛叔,他是我花三十文买的,不是用来吃肉的。” “啥?不吃肉?不吃肉你买它作甚?这玩意养起来要吃肉,不然不凶。我们自己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总不能买肉喂它!哈哈哈” 老牛觉得可惜,温家老三怎么就放心让她带着大花上镇。 同车的几个村里人,听说这是花三十文买的,都觉得一斤多猪板油没了。 他们听得都心疼不已,真是作孽啊! 顾清清却没有再打算解释,一路无话地回村。 第26章 回家 她距离家还有距离时,二花快步迎着她跑来,“娘,你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娘” “二花,你跑慢点。”顾清清出声。 就在二花快要扑到顾清清身上的时候,突然刹车,双眼盯着大花手里的篮子,好奇地问“阿姐,你篮子里拎的是什么啊?” 二花说着手指小心翼翼去戳在篮子里还没有睡醒的小狗。 “这是娘买回来的小狗,说等它长大就可以给我们看家护院,谁都不敢欺负我们。”大花开心地举着篮子给二花看里面的小黑狗。 “哇,毛茸茸的,好可爱啊!阿姐可以给我拎着吗?”二花开心地问。 顾清清嘴角抽动,你连它的脸都没有看见就知道它可爱了?另外,它身上的毛都结成球了,哪里毛茸茸了? “到家门口给你拎着,它很重,你拎不远。”大花提提手里的篮子,给二花说。 “那我们走快点,到家门口就让我拎。”二花催促。 二花这时突然去拉顾清清手,仰头说“娘,今天阿爷来了。” 顾清清走路的脚步微顿,“阿爷来做什么?” “他说是去牛头山捡柴,来的时候带了一捆茅草,帮我们把屋顶给修了修。只不过、只不过”二花纠结。 顾清清晃晃她的手问“只不过什么?” “阿爷说,不让我们说屋顶是他弄的。为什么?”二花不明白。 顾清清明白,他之所以如此,应该是怕被温陈氏知道后闹事。 顾清清母女三人回到家后,温无言已经编好一个翠绿的竹篮。 这会他的脚边是很多他划好的竹篾,看样子,他还打算再做其他东西。 见着顾清清回来,温无言拄着细竹竿单腿跳,“回来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给我来拎着。” 大花却是冲到温无言身边,“爹,我们今天上镇遇上坏人了。” 接着大花就巴拉巴拉把那个男的同她们要钱的事,娘打了他一棍子的事说给温无言听。 温无言听后急跳着脚凑到顾清清跟前,一脸关切的问“你没事?他们可有伤着你?” 顾清清虽然从心里已经接受这是自己的男人,但行为上多少有些不太习惯温无言突然的关切,连忙摇头,“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下次再上镇我和你们一起去,我看谁敢欺负你们。” 顾清清回头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腿,最后十分捅刀子的说“所以,你拄着棍子去,打起来的话再让人弄瘸你另一条腿?” 温无言准备说的豪言壮语,被顾清清一句话堵得全部落进胸腔,温无言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腿伤很拖累。 顾清清说完见温无言一副受伤的表情,也察觉到自己嘴快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那个,我是想说等你腿好了,你再为我们出头也来的及。” “嗯!” “你的腿虽然用竹板给你做了固定,这几天你还是少动才好。”顾清清又道。 “嗯!” 顾清清似乎怕他不能理解,接着又说“你的腿就像地里被折断的芽苗,边上竖一个棍子可以帮助它站立,并不代表在你移动的过程中不会伤根。真要是那样了,你这辈子可真就要做个瘸子啦。” 顾清清选择吓唬他。 温无言闷嗯一声,“我知道了,我尽量卧床休息,等我腿好了,再也不会让你们母女受欺负。” “好,等你保护我们。”见温无言脸色好了,顾清清顺势说。 果然,温无言面色立刻有了笑容,说话都声音都带上喜悦,“今日上镇家里用的东西可都买齐了?” 温无言问着跟在顾清清身后,朝小木屋走去,跟着进屋后,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木床上。 原本对小狗很稀奇的二花,这会也不稀罕了,跟着娘回了屋。 她可记着呢,娘说会买好吃的回来。 顾清清把竹筐放地上,“把急用的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另外,今天我们在镇上吃了肉包子,大花说好吃。我就买了一些肉回来,打算给大花二花包点油渣包子。还有一根猪腿骨,听说吃什么补什么哦!” 顾清清高兴地说着,同时把竹筐里的肉往外掏。 “嗯,你做主便是。” 在门口看到肉的二花禁不住又是一阵欢呼,“娘,你真买好吃的回来了,我太开心了。” 说完还扑到顾清清身上,半搂着她。 “给你看个好东西。”顾清清说完,手从竹筐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接着打开“镇上锦记点心铺子的桃酥,来尝尝。” 顾清清优先给了二花一块,给了大花一个,最后拿了一个递给温无言。 温无言想说‘我不吃的’,不过看着清清开心的笑容,他还是接了过来。 顾清清也为自己留了一块,暂时放边上。 拿到桃酥的二花,嘴巴变得格外的甜,“娘,你真好。” “二花你傻,娘不好谁好。”大花对着二花就是训话。 “我还给我们一人买了两身衣服,这两套是你的,剩下这些是我和大花二花的。”顾清清说完,把属于温无言的两套薄衫放在他的木床上。 二花一听有新衣服穿,更开心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娘,我以后不用再穿阿姐剩下的衣服了?” “阿姐剩下的你还的穿,不过你们都不用再穿大郎他们几个剩衣服了。”顾清清说道。 “哦哦哦,我和阿姐都有新衣服穿咯。哦哦哦!” 这里远离村子,大家任由二花开心地瞎叫。 顾清清享受着小屋里快乐的气氛。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能感觉到这一家人都很好。 等把东西都套完,竹筐里只剩下一件衣服时,顾清清对二花说“二花,小屋里晚上没它睡觉的地儿,你可以去把那边的稻草捡回来铺在它的篮子里,这样它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冷。” 顾清清先抬胳膊指了指小狗,随即对灶台那边也指了指。 那里的稻草是从小木屋里原有的,顾清清嫌弃上面有灰,就拿过去做了引火柴。 二花一听自己有了活,立刻欢喜起来,“我这就去。” “大花,你先把肉拎到灶台那里去,我和你爹说两句话。”大花“嗯”了一声,就把猪板油拎到外面去了。 走到门口又问了句“娘,我帮二花把小狗的窝铺好后,带二花去山上摘点野菜,晚上我们吃野菜粥。” “行,别走太远,就在这附近就好。”顾清清欣喜答应。 “知道了。” 顾清清没有再管她们,喜悦的目光看向温无言。 温无言这会坐在木床上,心里闪过八百个思绪。 他真觉得自己媳妇变开朗,会笑了,不再是唯唯诺诺,现在做什么事头条有理。 只不过,他觉得他们中间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具体是什么他暂时说不上来。 甚至,前一刻他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同意和她和离,她才会对自己冷冰冰的? 女子要是被夫家和离,婆家不能留,娘家回不去,名声毁了,她一个女子又该如何生存? 现在他们被分出来单过,等他腿养养,他就可以干活了。 到时候自己的腿要是真的像清清说的那般能行动自如,他就可以一边干活一边读书,为他们的未来谋一条好的出路。 这一瞬间见自己妻子冲自己笑,他的心情莫名就好了。 身姿坐相都认真很多。 顾清清从竹筐的最下面拿出一件破衣服,露出里面东西给他看。 第27章 吓唬张翠兰 顾清清解开衣服后,里面正是七个大银锭子。 “这”温无言看着里面得东西,又看看顾清清,惊讶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顾清清连忙解释,“这事不是故意要瞒你,我前天和大花上山的时候,无意挖了一根人参,一来当时不确定是不是,二来那个时候还在老屋住着,不方便和你说。昨天本来想说的,想了想怕自己认错药材,白白让大家高兴,就借着上镇买东西的借口,去了趟药铺。药品掌柜给看后,说是人参,然后就给了我八十两。” “因为要买很多东西,其中十两我让掌柜的给的是一两的碎银。喏,现在碎银只剩下七十两一百多文了。” “你竟然认得人参?怎么挖的?” 顾清清接着就把自己抓了兔子,发现人参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温无言看着顾清清一面得意的小表情,忍不住夸赞道“你很厉害,不仅会给我治腿伤,也认得药材。这点我就不如你了,要是人参在我面前,我一定不认识,日后有机会可以教教我吗,省得被我错失。” 顾清清思考下后,开心地点头,“好啊,等你腿好了就教你。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我们得商量下。” “哦?什么事?” “既然我们现在手上有了银子,是在这里盖一个可以过冬的房子?还是买田地?或者直接去镇上居住?” 顾清清刚来,她对这个朝代了解不多,需要听听温无言的意见。 但具体以前在书本上了解到的,古代好像比较流行买田当地主,有田地,就代表可以播种秋收,粮食是硬货,就像前世的房子一样。 如果去镇上生活,她们也可以买一个差不多的院子,她在寻机做点什么,她相信以她会的,养家糊口肯定不难。 走的就是商业路线。 至于要在村里建房子,那她就要建成那种青砖大瓦房,像前世的别墅。 现在她所在的山脚下有一片地,也能满足她的理想,当然如果是她想想的那种房子,估计她这点可怜的银子都不够打水漂。 温无言没急着说,反而问她“你可有什么想法?” 顾清清纠结良久后说“要不我们去镇上,一来省了盖房子的钱,而来我们在镇上随便做点营生,混个肚子饱应该还是可以的。” 温无言看了顾清清良久后说“清清,我会得不多。” 顾清清看出了他的窘迫,一副这都是小意思的挥挥手,“没关系啊,等你腿好了,你听我指挥干活就行。不过你也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温无言清了清嗓子,“如若是我,想的是先建三间土坯瓦房,差不多需要十两银子,剩下的钱用来买地,我们庄稼户所有的收成都是来自田地,只有自地里长出了粮食,才会让我们安心。” “咦?为什么是土坯房?不是青砖房?” “我们刚分家就建房买地的,容易招来村里闲话。虽然我们可以解释银子的来源,要是娘要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来闹事的话,总归对我们不好。要是不去镇上的话,先建个土坯房住,等过个一年,我们再盖成青砖瓦房,原来的土坯房可以用来存放东西。” “买地不还的通过村长?到时候该知道的不还是都知道?” “买地不一定非买我们村子的,我们可以通过镇上的牙行来买,也省的有心人来捣乱了,你说是不是?”温无言问。 顾清清沉思片刻后说“你说的也算有道理。不过既然分家了干嘛还要让自己憋屈?他们要是敢来闹事你不能出手,就让我来,不就是吵架嘛,搞的谁不会似的。要我说还是上镇,毕竟镇上人多,也热闹。” “好,听你的。不过,能等等吗?等我腿好了,万一再遇上那个小混混,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母女被人欺负。” “嗨,这事又不急,自然的等你腿养好,不然我指望谁给我干活啊。哦,对了,虽说等你好了在上镇,那我们还的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可以找人在灶台哪里搭个棚子吗?不然日后下雨的话,我们连个热乎饭都吃不到嘴里。” “嗯,这个我来就是。” 顾清清见所有的事都说完,当着温无言的面,银子还是用旧衣服裹着,一把塞进他睡的床底下。 这下,反而是温无言有些吃惊“就、就这样放着?” 顾清清拍拍手上的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灰,“不然呢?你看看就这么一间屋子,你让我把银子藏哪里?” 温无言一噎,随后无奈地笑笑。 顾清清随即把他们都赶出小木屋,这才挤奶给三花挤到一半,顾清清突然就怔住了。 她低头看看碗,有看看自己的,“顾清清,你在矫情什么?你既然接受了他们一家子,为什么还要在意喂奶这件事?难道就因为自己以前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三花就不能亲口吃自己娘的母乳?就要被自己心理的不适而受牵连?” 顾清清怔了怔神情后,把碗放下,抱起小床上的三花,开始喂奶。 温无言后来发现她眼眶有些红,凑上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清清冲他一笑,让三花背锅“刚刚给三花喂奶,三花咬我!” 当天傍晚,来的依然是张翠兰,瞧着顾清清他们在炼猪油,急忙上前要帮忙,“哎呦,我这来的可是巧了,你们搬家那天正好家里忙,我也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熬猪油这个我最拿手,来来,大花你去边上,我来给你娘烧火。” 张翠兰距离老远就闻着了香味,这会确定是在熬猪油,连忙就要凑上去。 大花不肯让,反口说“不用了大伯娘,娘说我烧的火最好。是?娘!” “嗯,大花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这里不用你帮忙,你拿了东西就回去,我这里就这点活,哪里能惊动你动手?你要是动手了,深浅不得送你点油渣!我家可没多余粮。”顾清清先夸大花,在挤兑张翠兰。 顾清清心里可不打算让张翠兰沾手,帮不帮得上不说,要是趁机吃几个油渣她觉得还不如丢给大黑吃。 大黑就是她刚买回来的那个狗崽子。 大花压根也没打算动,这会娘一说,她更是紧紧地守着灶口。 张翠兰闻着猪油香味,嘴里滋生出更多口水,被顾清清说破心事,还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弟妹,你说的哪里话,大嫂帮你点忙还能图你那点肉。” 顾清清对着她笑笑,然后对边儿的二花说“二花,去把刚刚娘挤到的奶拿给你大伯娘,好让她早点回去喂喜宝。” “二花,不急动不急动,我今天出来得早,不着急回去。你这边灶台小,来来,我帮你拿油渣的盆,这个可不能出事,不然可就浪费了。”张翠兰说着就想去够灶台边上的油炸盆。 二花不理她,转身就去端奶碗。 顾清清一直在留意张翠兰的动作,眼见她伸出手朝着油渣碗来,顾清清说时迟那时快,右手一把攥住张翠兰的左手腕,用力一拉就把她的手往油锅里伸。 嘴里却是叫喊着“大嫂,你快住手,油锅烫,你手要被炸没了。” “啊啊啊啊,放手,你放手!啊啊!”等张翠兰反应过来时,只见自己的手掌距离锅里滚烫的热油只有一掌的距离,她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下了油锅,发出针扎的疼。 张翠兰拼命扯着着身子往后退。 顾清清见她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她冷哼一声这才松手。 张翠兰一个没有防备,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嘴里发出“哎呦,疼死我了。” 视线落在温无言身上后,破口骂道“老三你瞎啊,看不见你屋里的婆娘发疯?” 第28章 你个黑心的 明明一直关注这边的温无言,这会像突然发现院内多了一个张翠兰,“哦,大嫂你来了,怎么坐在地上了?哎,也是,我们分家连个板凳都没有分着,自然没有凳子招待大嫂。我看大嫂坐在地上挺好。” 温无言说完,还不忘冲张翠兰歉意地笑笑。 张翠兰气的蹭的从地上站起来,见手里的小奶罐口上被磕了一块,她不敢对顾清清怎么样,对温无言则是张嘴就骂“你个黑心碳,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心这个黑呢,还我怎么坐在地上?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你屋里的”张翠兰嘴里的“婆娘”两字,刚要脱口而出,就看着边上顾清清手里拿着锅铲子冷冷地看着自己。 最后那两个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来拿东西就拿东西,别自己找不愉快。我在老温家都敢发疯,更何况你现在是我们家,要是让我在你嘴里再听到一个不干不净字,信不信我把你放油锅给炸了!”顾清清可没有好脸色,虎着一张脸。 张翠兰刚要张嘴还回去,突然想想自己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万一真被他们一家欺负了,吃亏的岂不是自己? 想及此,张翠兰却是没敢再吱声。 正好二花端着碗过来,张翠兰接过碗,把里面东西倒进自己小瓦罐里,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顾清清却是出声。 “干、干什么?我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张翠兰一边说,一边朝着来路退。 “明天让来的人带一斤粮食来。” “什么?一斤?我们那么多人一天都吃不了一斤!”张翠兰跳脚。 “觉得自己吃得少,你去闹啊!和我说的着?你只管把话带回去。” 张翠兰骂骂咧咧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大花二花立刻向娘投去佩服的目光,眼睛里闪烁的小星星仿佛在说:娘好厉害! 顾清清则是回头看了一眼温无言,心里非议,在原主记忆中他就是一个闷葫芦一样的存在,怎么这几天接触下来,也没觉得他话少啊! 上次分家他说拿红糖,她以为是机缘巧合。 结合她这几天的接触,顾清清得出结论,他不是闷葫芦! 顾清清有些纳闷的挠挠头,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她改天得问问大花,看看温无言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想通了,就暂时不管这事。 当天没有吃买回来的猪肉,被她用盐擦过,挂在木屋后的阴凉处。 毕竟他们不会天天上镇,只能用这个方子先把猪肉给存起来。 当天四个人他们一家吃的丰盛。 不仅有镇上买的六个包子,还有猪骨头汤,虽然骨头上没肉,但汤上面飘着的那层油花和骨头汤特有的香味,也够诱人的。 尤其出锅后,顾清清撒了一层山葱碎在上面,那香味更是扑鼻。 大花二花看的都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还有用油渣炒马齿苋,每人一碗高粱米饭。 原本的小炕桌,现在充当起餐桌的功能。 吃饭的时候顾清清把炕桌放在地上用,觉得很不舒服。 便问温无言“得去买一张桌子,不然天天这么吃饭忒难受。你知道桌子去哪里买吗?” “我们村没有木匠,要买得去隔壁杨家庄。” “距离远不?” “不远,一来一回半个时辰足够。” “哦,那明一早我去一趟。” “嗯!” 想去镇上,最起码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吃饭的家伙事不能将就。 第二天,顾清清拿着铜板,带着大花,拉着板车,朝着杨家庄去,出了村子往南走,绕过一个山头后,视线里出现一个村子,就是杨家庄。 望村跑死马,等顾清清去再到她回家,足足用了一个半多小时,中间买桌椅板凳过程还不算在内。 她买了一张普通的小餐桌,高度到成年人膝盖处,又配了六张小板凳。 一个用来揉面的大案板和一个切菜的小案板。 一个洗衣大盆,两个洗脸盆。 总的花费三百五十文。 最开心的依然是二花,因为她看着家里添加新东西,她很开心。 顾清清回来的时候,二花在温无言的指挥下已经煮好了稀饭,顾清清回来后,从家里仅有的二十斤白面里面挖了一碗面出来,磕了一个鸡蛋,加水摊了几张煎饼。 吃饭时,顾清清见大花和二花就喝稀饭,不吃煎饼,她一人给她们递一张“吃啊,干嘛不吃。” 大花这才小声说“娘,白面金贵,你和爹吃,我和二花吃了浪费,我们吃稀饭就行了。” 顾清清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前在老温家的时候,吃黑面馍馍都没有几个人的份,现在看家里吃白面饼,她们潜意识里地那种‘丫头吃了也是浪费’地思想还在。 顾清清没好气地抬头瞪了一眼对面的温无言。 温无言无辜中枪,他回看着顾清清,眼神仿佛在说‘我什么也没说啊。’ 结果还不等她发话,二花却是嗅着鼻子说“好香啊,阿姐我想吃。” 二花今年也才五岁,本来正是无忧无虑贪吃的年纪,这会见是娘给的就想吃。 “还是二花乖,这是在我们自家,想吃什么就吃,你们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我们为什么分家啊,不就是想让自己吃好点吗?还有你大花,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在家里不许说什么吃了浪费的话,咱们家的女孩也是宝贝。知道了吗?” 大花也是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这会朝自己娘笑笑,“我知道了娘。” 说完,她才接过顾清清手里的白面煎饼。 一家人吃好饭,喂好三花,顾清清带着大花去翻地。 她昨天上镇买的是菠菜和冬寒菜的种子。 这两样比较耐寒冷,只要她保护得好,说不定冬天家里还能吃上绿油油的蔬菜呢。 这边的地之前翻过一次,所以这次顾清清带着大花,只要稍微整理就好,她凭着自己的记忆和原主以前的动手能力,在晚饭前终于种上了三分地菠菜以及两分地的冬寒菜。 原本打算今天包包子的,只能改到第二天。 第二天,顾清清一早和上面,手里拎着温无言新编制的竹筐,带着大花二花去挖荠菜。 山上,顾清清得了机会问大花,“大花,你爹以前在家说话吗?” “说啊!” “啊?”顾清清一顿,接着问“说得多吗?” 这下大花犹豫了,怎么算多不多?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第29章 他识字? 顾清清有些搞不懂了,接着问“那都说些什么啊?” 大花几乎都不带想的,张嘴就来,“说,娘你在家不爱说话,让我们听娘的话。还说要是有谁说娘,就让我们骂回去,说我们是小孩子,可以骂人。还说让我们忍忍,爹会想办法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靠挖渠?” “爹说冬日不挖渠了,就去抄书。”大花左右望望,见没人在周围才说道。 这下又轮到顾清清大惊,连带着声音都高了好几度,“抄书?” “爹是这么说的。”大花眨巴着眼睛。 “你爹他识字?” 大花先是点头,后是摇头,接着说“我也不知道爹识不识字,爹是这么和我说的,爹还同我说,不让我在家说这事。不过,要是娘问起来的话就让我告诉娘,可娘一直也没有问。” 顾清清怎么突然觉得这事,有那么点大肠包小肠的感觉? 他不会真如张翠兰说的是黑心馅的? 顾清清想了想,想不明白后,还是决定回去问问温无言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大花说完见娘不吱声,以为娘生气,小心翼翼地靠近,“娘,你生气啦?是不是怪我没早点告诉你?” 顾清清摆摆手“大花想什么呢,我怎么能生气啊!没生气,就是觉得奇怪,你爹怎么就识字了。快快快,赶紧挖野菜,我们回去还要包包子呢!” “那你生爹的气吗?”大花有些不放心。 “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顾清清反问。 “娘不生气就好。”大花笑了,接着手上挖野菜的动作快了很多。 她就是纯好奇,温无言会识字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一大两小,很快就挖了满满一大篮子荠菜。 回家时,温无言在打磨一节竹子,见她们母女三人回来,他连忙招呼“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见家里没有擀面杖,就用竹子做了一个,看看合不合手?” 温无言说着把手上打磨好的擀面杖递给顾清清,顾清清先是接过看看,两边竹节头打磨得很光滑,又在手里掂了掂,对温无言说“除了有点轻,其他都挺好。” 温无言笑笑,“那这个先用着,等我以后能上山了,用木材再做一根。” “行啊!我去摘菜,你可以剁肉馅吗?”顾清清问。 温无言点头,却是说着“三花刚刚醒了,我又给哄睡了,估计是饿了。” 顾清清挑眉,她这个奶牛该上场了。 不过在去喂奶之前,她把今天买的小桌放在空地上,再把案板放上。 去屋后割了有一斤的肥肉下来,连带着前天的油炸一起交给温无言。 先让大花二花摘菜,她回屋喂奶。 顾清清从木屋回来后,去竹子引下来的水那边洗菜。 顾清清是真心实意地感叹这里有个小溪是真方便,他们用水根本不用去村里的井里担,还可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就是现在唯一一个不好的是,第一天来的急,她是把一根毛竹从中间一分两半,打通中间的竹节,把水引过来的。 这就造成水里有时候会有个枯草枝或者小石子什么的。 顾清清捡去盆里顺水下来的一节枯草,心里想,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改善改善更好。 到中午时,全家齐上阵。 温无言擀皮,顾清清负责包,大花在边上学,二花抱着不睡觉的三花在桌上前看着爹娘阿姐忙碌。 直到这时,顾清清才问温无言,“你识字?” 温无言似乎没有想过顾清清会突然问他,手里的擀面杖一顿,然后笑着点头,“识得一些。” “我怎么不知道?谁教你的?”顾清清问话,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 温无言看了一眼顾清清,想了想后说“家里最早是大哥去读书,他每天学了新字回来都会教我和二哥。” 温无言说到这里见顾清清眉头越蹙越紧,温无言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自己娘子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可爱,比如现在? 他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迎娶你呢。” 顾清清恍然大悟,她就说原主的记忆里怎么没有这事,原来是这样。 “然后呢?”顾清清问。 “大哥学了半年后,夫子教给他多少字,我们不清楚,但他教给我和二哥的,我们都记住了。反而大哥学过的字,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忘记,为此他没少挨夫子的打。到最后他和娘说不想再读书了,他看二哥学得比自己好,就推托让二哥去。” “所以,你认识得字是你大哥和二哥教的?”顾清清借机插话。 却见温无言摇头,“你猜对一半,大哥当时教了我一些,等回来二哥去读书后,就再也没有教过我识字了。” “为何?” “他说,我没有交过束修,他不能把自己学的东西教给我,每次他在家读书练字时,都不允许我进他的房间,说我要是会了就是偷师,视为不齿。爹娘也不懂,只是警告我从那之后,不能碰二哥的书本。那个时候年纪小,地里活也多,这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 “哎呦,没看出来啊,那个温有才还有大尾巴狼面孔呢?我看他就是小心眼。”顾清清有些仇视温有才道。 “二哥,一向不喜欢我,现在读书了更是觉得高我几等,这次分家我们那般胡闹,他也不为所动。他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秀才,再部分怕日后没有机会。” “那你识字是谁教的?” “前年我跟着村里人去望平镇挖渠,在那里认识一个灶头,混熟后他开始教我识字。” “一个灶头教你识字的?”顾清清有些吃惊,下一刻她突然就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扫地僧。 她有些兴奋地问“那这个灶头是不是大有来头? 温无言又是摇头“不知道,没人知道杨灶头是哪里来的,因为他是除了管事,他在挖渠的队伍里待的最久。听说开始也是挖渠,后来因为做饭好吃,就掌管了火房。” 顾清清听了八卦,调侃地说,“这年头做灶头的都是会读书写字的人啦?那他教你这么一个只会挖渠的人,是不是想近水楼台等待那明月照渠沟时,你们好把酒言欢?哈哈哈”顾清清说完,自己都笑了,实在连她自己都发现调侃的意味大过好奇。 温无言无奈的笑笑,“清清,你惯会打趣我!我有参加科举,又不走仕途,每日里不是种田就是挖渠,他要贪图什么?难道就为了那几条泥鳅。” “什么泥鳅?” 第30章 烧火的教认字? “最开始,是我们几人抓了几条泥鳅,拿去给老杨头一锅炖了。当天聊得开心,他在得知我认识一个粗字后,又在地上写了几个,同行几人都表示没兴趣,我却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我在挖出泥鳅就会去找他,也是希望他能多教我多识字。直到前几天他突然拿了一本书,说是让我每日下工去抄书,得的工钱归他,我自然愿意,结果一本还没有抄完,我腿就伤了。”温无言云淡风轻说着以前的往事。 说到这里了,顾清清也想起来他刚回来时给自己的三两银子,当时也没有问银子是哪里来的,这会得了机会便问了“所以你之前给我的三两银子是哪里来的?” 顾清清说完,看向温无言的手,这双手不像书本里描绘的那般或白皙或绝美或带着读书人的傲气。 他的手是粗糙,掌心有茧,指上夹杂些伤痕,要说真寻找那么点好,就是骨节修长。 听了顾清清的话,温无言有些尴尬的笑笑,“那里面是这两个月的挖渠钱和伤腿后那边管事给的补偿。” “咦,不对啊,那你也识字的事怎么就不能同家里说,说不得你们老温家还能出两个秀才呢!” “为了供二哥上私塾,一家人都是缩衣减食,哪里还有条件再供我去?如果我也去读书,地里的活就要落在爹和大哥身上,农忙时,根本来不及。另外,你忘记了,二哥并不太喜欢我识字。”温无言很是无奈地说。 顾清清一边包包子,一边像个神棍一般点评,“要我说,是不是你二哥知道你学得快,怕你把他给攀比下去,所以才不给你识字的机会。” 温无言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所以他干脆把识字的事在家里也是瞒着。 顾清清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好玩了呢。 她立刻又是一副八卦吃过的模样“温无言,要不你也去私塾读,然后你也去考个秀才回来,好想看你二哥那副如吃了苍蝇一样的嘴脸呢。” 温无言刚要接话,舌头在唇齿间打了一个圈又被他收了回去。 他怎么突然有种被骂的感觉? “清清,我怎么觉得你在说我是苍蝇?” “咦,你的重点不应该放在你有去上私塾的机会了吗?”顾清清略微有些尴尬地揪他的不是。 “我要是去上私塾,家里的活我就做得少,总不该让你独自带着孩子还要操劳地里的事,再说我们家情况刚刚好些,日后再说。”温无言摇头。 顾清清没理会他说的‘日后再说’,心里反而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她怎么就这么想看温有才被他看不上的弟弟给打脸呢? 要是那样的话,不知道温家老二会不会气的口吐鲜血? 顾清清是越想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就安排温无言去读书。 咦——他的腿 突然就没有人在说话,院子里只有竹子做的擀面杖和碰触案板,发出的哒哒声响。 等三十个包子出锅,已经是太阳离中。 没到饭点,山下的小木屋前,两大两小一黑狗围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包子,口齿留香! 第二天,顾清清去山上又砍了一根竹子,要拖回去给温无言编竹筐用。 大花带着二花继续挖野菜。 中午,温无言想带着大花出去趟,顾清清看着他那单腿跳,不忍心道“你要去哪里?” “我打算去找玉柱,想和他说说我们家里搭棚子的事。” 顾清清看看村外的那栋房子,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他的腿,说道“要不我去跑一趟,把他请来?” “我去一趟,有诚意。” 顾清清看着他身后的方向突然就笑了,“哎哎,你不用去了,那不牛玉柱自己来了!” 果然,温无言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时,就见牛玉柱肩膀头两边,各坐着一个孩子,正颠颠的朝他们这边来。 牛玉柱距离老远就见他们一家在木屋前,走近了才道“无言哥,要我说你这里怎么也得弄圈篱笆啊,之前还没有觉得,这会远远看着忒空旷。” 牛玉柱身上有种夯实的直爽,俗话就是没心眼,有什么说什么! 温无言对于牛玉柱的到来有发自内心的欢喜与轻松,“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倒是想弄个篱笆出来,这样你嫂子和孩子更安全,可是你看我腿!”温无言说完,冲牛玉柱晃了晃自己受伤的腿。 牛玉柱这才后知后觉到另外一件事,他看着温无言的腿,惊叫“无言哥,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要躺着不能动?” “小叔,放窝下来,窝要下来玩。”在牛玉柱肩膀头坐着的晓阳出声。 另一个肩头的晓光也叭着小嘴说,“小叔,窝也我要下去!” 牛玉柱把侄女\/侄儿放在地上,嘱咐一句“别淘气”后,就由着他们在这里玩。 温无言腿上的竹片被裤腿掩盖,牛玉柱这会看不到,所以他很惊讶怎么这么快下床了。 “你大嫂帮我绑住了,我可以稍微活动下。你来了也好,不然我也要去找你呢!”温无言道。 “啊?有事?要我做什么?”牛玉柱说完就开始撸胳膊。 “不急,先坐下来慢慢说。”温无言拦住他。 另一边,顾清清看着虎头虎脑的两个孩子,蹲下身子去逗他们。 他们在原主的记忆里,只是村外头的那户人家媳妇生得是龙凤胎。 顾清清把他们招到跟前,笑得开心问“你们叫什么啊?几岁啦?” “我是姐姐,我叫晓阳,今年三岁了。”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娃说。 结果和她大小不差男孩却说,“她是我姐姐,她叫晓阳!今年三岁了。” “哈哈哈,那你呢,你叫什么?”顾清清乐的哈哈笑的问。 “我、我叫” “弟弟你笨,你叫晓光!” “我叫晓光!”男孩听了姐姐的话,才顺利把名字说了上来。 顾清清听到这名字的一瞬间突然就出戏了,因为和她同导师的一个师兄也叫晓光,关键也姓牛啊! 顾清清突然就做贼似的,对着小男孩叫了一声“师兄”! 牛晓光只有听懂,有些呆呆的看着顾清清。 顾清清后知后觉汗颜一把,她脑子一抽就觉得自己可以穿越,万一师兄因为同名同姓也穿越来了呢。 以为是遇上熟人了呢! 结果发现不是。 第31章 二花吃醋 “无言哥,你家要搭茅草屋啊?怎么不是盖房啊?我就说你们现在这个小木屋过冬会很冷,尤其又是在山脚下,周围连个挡风的都没有。”牛玉柱一听温无言家要搭茅草屋,有些为他们一家着急。 “盖房子哪里是容易的事,我和你大嫂商量过了,今年先搭一个茅草屋出来,冬天真冷了,再想别的办法。”温无言没同牛玉柱说他们打算去镇上的事。 “也是,你伤腿草药都不知道要吃多少,想来你分家也没有拿到多少银子,盖房子是挺难的。茅草屋就茅屋,不行我抽空去给你们割些茅草回来,到冬天了围在你们房子周围,也能挡个风。”牛玉柱说着,还抬手给温无言比划。 “那个再说,那你明天最好再找一个人来,管吃一顿中午饭,每天给你们二十五文,你看行?” 牛玉柱头都快要成拨浪鼓了,“我看不行。我们村其他人家盖砖房大工一天也才二十五文,我就帮你搭个茅草房哪里能要你的钱?你到时候让嫂子给我烧一口热饭就行。” “别人家都是主家准备好现成的材料,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帮不上,你嫂子一个女子,那些重活也做不了。就连竹子、茅草都要你们自己去山上弄,再说又不是你一人,还得再找一人来,这回事就这么定了。”温无言口气不容牛玉柱反驳。 牛玉柱姓什么?牛啊! “我不干。以前挖渠的时候,就你对我最好,抓了泥鳅就带我去火房蹭吃的。这回你需要我了竟然还要算钱给我,你家都这样的我能要你的钱?”牛玉柱梗着脖子抬手指了指他们家唯一的房产——小木屋! 温无言理解牛玉柱的意思,没说他那个是小破屋,已经是牛玉柱嘴下留情了。 但他能和牛玉柱说你手指指的小木屋里,正藏着八十几两银子? 好像不太能。 这会顾清清走过来,“玉柱,你要是不收这钱,我们就去找村里的其他人,哪里有让你白出工的说法。” “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们多找两个人来,给他们钱,我就当在这帮忙了。不然,以后我就不来你家玩了。”牛玉柱板着脸,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这脾气上来说不要钱就是不要钱,不愧是姓牛的。 温无言和顾清清一个对视后,两人都是无奈地点头。 “那你,那我家的棚子就交给你了,不给你钱,就管你中午饭,这样总行了。”温无言说道。 牛玉柱紧绷的脸,立刻露出了大板牙“行,那我现在就回去了,我去看看大军在不在家,他要是在家的话,我就叫上他。” 牛大军是当时和牛玉柱一起送温无言回来的人,温无言见他去喊大军,嘱咐他道“你记得和大军说工钱的事,你不要,他的给。” “嗯,我会和他说每天二十五文,管饭,自己去山上弄东西。”牛玉柱重复一遍温无言说的,转身就去扛自家的两个小萝卜头,准备回去。 “玉柱,你等等。”顾清清说完人朝着屋内走去,前两天买的桃酥还有两块,她拿了其中一块,一分为二。 回到院子里的顾清清把手里的桃酥塞在牛晓阳和牛晓光手里,“这个给你们吃,以后还来家里玩。” 牛晓阳和牛晓光眼看着桃酥,却是没有接,牛晓阳看向小叔,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牛晓光眼睛却死死盯着桃酥,好奇又好馋地问“伯娘,这是什么啊,看着就好好吃!” “这是桃酥,和姐姐一人半块,来拿着。”顾清清把东西往牛晓光手里塞,那边牛玉柱也对牛晓阳点头,“既然是大伯娘给你的,你拿着就是。” 牛晓阳这才接过桃酥,突然对顾清清说,“谢谢大伯娘,我们以后还来玩。” “哎呦,好乖!”顾清清看着牛晓阳肉乎乎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捏。 “去,找叔叔去!” 牛晓阳举着手里半块桃酥,冲牛玉柱跑过去咧嘴笑,小孩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小叔吃,伯娘给的酥酥,可香啦。” 牛玉柱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宠溺地揉揉她的头,“晓阳真乖,你吃,小叔不爱吃那玩意。” 说完,他一个胳膊抱起一个,又把他们两姐弟放在自己肩头。 “无言哥,大嫂,那我走了,明天我再来。”牛玉柱说完就转身离开。 “小叔,我这个可以不吃吗?我想留给娘吃!我们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可以,晓阳想给谁就给谁。” “小叔,那我轻轻咬一口,再留给娘,娘会不会生气啊?” “你什么时候见你们阿娘生过你们的气?” “嘿嘿,那我就吃一小口。” 他们走了,风中带来的只有他们嬉闹得声音。 顾清清看看牛玉柱对两个孩子的宠爱,再想想老温家,大花二花那两个伯伯啊,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二花这时走到顾清清跟前,小声地问“娘。” “嗯?” “你是不是喜欢牛晓阳啊?不喜欢我啊?”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娘从来没有捏过我的脸,也没夸过我乖!” 顾清清被二花仰着的脸注视着,眼里是说不清的羡慕。 二花吃醋了!这是顾清清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原主对孩子的宠爱太少了。 明白过来的顾清清哈哈一笑,连忙蹲下来和二花目光持平,一双手揉上她的脸颊,“你说的什么话,娘怎么会不喜欢二花。我就是看看晓阳脸上肉有没有你多。” “那有吗?”二花问。 顾清清郑重得点点头,“比你多。所以我们日后吃好点,把你的脸养得圆圆的,让人看见就想捏!好不好!” “嗯嗯,我就让娘捏,也让阿姐捏。”二花开心地说。 顾清清看着不远处的大花,也把她招到自己跟前,一点也不厚此薄彼,同样捏了捏大花的脸,然后说道“大花也得吃出圆圆的小脸。” 大花一脸幸福点头,不是为了她娘说的吃的,而是她娘捏她脸啦! 顾清清说完,立刻来了精神,大手一挥“走,今天我们去山上捡些柴,回来我给你们煮青菜瘦肉粥,配包子!” 第32章 上牛头山 见天色还早,顾清清带着大花二花去自己山头捡细柴。 粗树枝在卖树时,有一部分卖了,有一部分被捡回了老温家。 所以这会她们只能捡到一些细树枝,等她们的山头没得柴捡时,就只能去不远处的牛头山了。 顾清清看着山上的树桩正在表示有些遗憾,要是能把这些树桩子挖出来,回去也能烧好几天,可是她没那个本事啊! “咦,那是什么?” 顾清清原本在打量树桩子,这会视线突然被一棵老树桩上的东西给吸引。 等她走近,立刻有些兴奋地喊,“二花,快把篮子拎来,这里有黑耳朵(木耳)。” 二花一听,立刻拎着爹新编的竹篮朝顾清清那边走去。 “娘,我来了。” 大花也凑了过来,“娘,这里竟然也有黑耳朵,以前这些我们都是去牛头山上摘才会有。” 大花说归说,下手动作却十分麻利,没几息,就把树桩子上的黑木耳给摘完了。 顾清清乐道“今天加餐,回去我用这个给你们炒肉吃,好不好?” “好!” “好!”两个稚嫩的嗓音大声迎和着。 捡了一捆柴回去,王小云带着麦丫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麦丫和二花是同岁,今年都是五岁,看见大花后麦丫小脸上立刻挂上笑容,然后刚抬腿就收了脚步,她偷偷地看了看娘,最后还是没敢去找大花玩。 大花自然把麦丫的动作看在眼里,以前麦丫都是跟在她后面跑着玩的,现在分家了,麦丫应该是被家里说教,不让她和自己接触,这会连话都不敢和自己说。 虽然如此,大花还是同麦丫点点头“麦丫来了”,说完便自顾去水缸那。 山上的竹子把水引下来,流入缸里,缸满了,水就会流出,地上有之前挖的水沟,多余的水是朝着屋后去的,最后会流进很远处的一个大溪流去。 大花从溢水的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入木盆,开始清洗黑耳朵。 王小云见顾清清回来,递上手里的粮食袋子,神情带着一些蓦然,“今天是粟米。” 顾清清点头。 接着,王小云带来一个十分不友好的消息,“以后你没有机会再从家里敲诈东西了。” 顾清清只是一个恍神,就明白怎么回事,她接过粮食袋和小瓦罐,“温喜宝吃什么?” 王小云只是看了一眼顾清清,抱着胳膊却是没说话。 似乎是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顾清清自然也不在意,她顶多就是多点奶水出来,他们不需要了,全部喂三花。 顾清清回屋后又充当了一回“奶牛”! 打发走王小云后,顾清清感叹老温家的羊毛她没薅到多少啊,既然现在没得薅了,她脑子里就开始盘算着怎么挣钱。 晚上熬的野菜瘦肉粥,用野山葱炝了锅,肥肉木耳炒出来格外地香。 黑木耳她摘回来就用水泡了半个小时,又在锅里焯水5分钟,以免大花日后学自己,她还是对他们两姐妹说“日后摘回来的要晒干才能吃。” 两姐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点点头。 荠菜肉包子是管够,顾清清和温无言每人吃了两个,大花二花两人合着吃了三个。 “娘,粥真好喝。”二花上唇围了半圈米汤,崇拜地看着顾清清说。 似乎是为了映衬二花的话是真的,脚边上用一个破碗喝粥的大黑嘴里也发出欢快的呜呜声。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顾清清说完,视线转到温无言身上。 “明天玉柱来家里帮忙,他们来了肯定先去山上砍竹子,我帮不上什么忙,我打算一早带大花去牛头山走走,去摘点黑耳朵中午回来按着这样的方式抄给他们吃,顺带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能吃的,还得捡点柴回来。”顾清清说道。 顾清清其实是发现了,按着她原来拥有的柴,要是搁在老温家怎么的也能多用上了天。 在她手里却不行,因为她发现她挺废柴的。 废柴? 不对不对,是做饭挺费柴火的! “嗯,你们路上慢点,也不要进去太深,在边上找找就好,山里有野猪,遇见了记得躲树后面跑。” 顾清清“嗯”了一嗓子,眼睛却是睁得老大,真有野猪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真正得野猪呢,以前多是在视频上见的,没想到这里山上就有。 “明天我不带砍刀,就带一把镰刀,等他们来后你让他们用家里的砍刀上山砍竹子。” “好!” 一切商量好,天一落黑,一家人就开始睡觉。 自从温无言发现顾清清搬家到这里,可能是白日太累,晚上睡觉就不太老实,现在三花每天晚上睡觉都是跟着他睡床。 夜里要喂奶有的时候是顾清清摸黑挤出来自己喂,也有她挤好后大花会醒来喂。 顾清清顿时觉得身边没了那个碍手碍脚的小家伙,她可以在地铺上随意地翻滚了。 这几天下来,她睡得是格外地香。 第二天,院里的公鸡又开始喔喔叫, 天亮后,一家人都起来了。 顾清清在锅里加水,蒸上几个包子,等水开后拌了一些面疙瘩在锅里,又把大花已经清洗好的野菜丢锅里,再放进去很小的一块荤油。 对于大花和二花来说,又是一顿美得足够让他们冒泡的早饭。 顾清清给三花留下粮食后,带着大花去了牛头山。 如果是走路过去,她们是可以穿越过自家山林,跨过山后的一条小溪直接进入牛头山范围的。 但顾清清想用板车拉些柴回来,所以他们只能先到村外的那条主路上,然后一路向北再入山。 顾清清把板车停在山脚下,她背着温无言新编制的一个竹筐,竹筐的带子有些宽,用二花的旧衣服给缠起来,这样就算背着重物,也不会勒肩膀。 大花拎着爹做的新篮子,母女俩一起进山。 进入山后,顾清清听着山里清脆鸟儿欢鸣,看着树木郁郁沉沉,令人心旷神怡。 她都想不起上次听见鸟叫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深嗅一下,鼻腔里都是山是绿植的清新。 第一次顾清清觉得这个时代也挺好。 顾清清一边稀罕地打量着这片野山,一边问大花“大花,黑耳朵的地方远吗?” “不远,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再往里过一个山坡就到了。” 顾清清顺着大花的视线望去,山头还挺大。 第33章 杀野猪 顾清清一边和大花聊天,沿路竟然还被她发现几株三七。 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后,大花指着不远处的对着顾清清特开心地说“娘,你看,就在那里。” 几乎在大花指的时候,顾清清也看到了前面那片地儿,有两棵大碗口一般的树木不知道什么原因倒了,树干上长满了黑木耳。 顾清清激动地一挥手臂“大花,冲啊 !” “咯咯咯,娘你等等我。”大花大笑着在后面追。 这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有些木耳长得都有成人手掌那么大。 母女俩一人一棵树,没一会这里就被他们横扫结束,大花的篮子里放不下,全部装进顾清清的背筐里,直接装了多半筐。 顾清清看着两人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大花冷不?” 大花小脸红扑扑的“我不冷。” “那就好,走,我们回去,沿路捡点柴,回去了我给你烧肉吃。”顾清清拉着大花热乎乎的小手就要回去。 突然就在这时,她斜后方山里突然传出一声凄惨的吼叫。 顾清清下意识地把大花拦护在怀里,俩人躲在一棵树后,她人警觉地四下观望。 大花有些紧张地紧紧抓住顾清清拦在她身前的胳膊,小声问“娘,这是什么声音?” “我不太确定。”顾清清回答。 她心却是砰砰直跳,她对这座山太陌生,对野生动物也太陌生,根本没有办法从一声吼叫上判断出是什么动物。 不过听动静她可以确定,应该是两个或者几个在打架。 因为声音越来越清晰。 顾清清暗呼不好,不管是什么动物,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是不好惹的。 她可不想因为观战,成为“伤及无辜”的存在。 顾清清一边想一边护着大花朝着来路退去,然而他们还没有退去多远,大花却是一怔,站着不走了。 更是害怕的叫了一声“娘。” 顾清清看到了,她们的斜前方突然出现一头野猪,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头体型中上的血野猪。 猪不大的耳朵掉了半只,一只眼睛受伤,就连那引以为傲的獠牙都断得只剩下半截。 前腿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像是战败后被人类挑衅,浑身上下充满攻击野性。 顾清清看着它,它也在看着顾清清母女,眼神中透着凶狠。 顾清清是没见现实版的野猪,但她以前刷某音的时候没少刷动物世界,对野猪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总结来说就是猪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还皮糙肉厚跑得快。 顾清清自然不会去招惹一头暴躁的野猪,她注视着野猪带着大花慢慢地后退。 野猪磨了磨牙,“哼哼”两声,眼红地朝着自己的食物冲了过去。 顾清清一直在留意野猪的情况,见它朝着自己冲来,她一把把大花推到一棵树后,匆忙说了一句“躲好”,接着她对着野猪大吼一声,转身就朝着自己刚刚摘木耳的地方跑去。 “娘!”大花想冲出去。 “别出来。”顾清清一边回头看野猪,一边对着大花大喊。 同时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利用地形来躲避这头暴躁的野猪。 就在顾清清打算把它引到木耳树那里,指望用两棵树来阻拦它的冲击时,就在这时,她视线突然捕捉到前方不远处有两棵树,树的根部紧紧挨在一起,树干慢慢分开,像一个v字。 顾清清心里立刻有了主意,人不再朝着木耳树那边跑,而是在一个急转弯朝着那棵树跑去。 听着身后越来越快,越来越近的四蹄声,顾清清来不及多想,摘了背后装着木耳的竹筐朝后丢去,这一刻她听到了竹筐被踩的声音。 她人已经到了树前,右脚朝着两棵树中的一棵踩去,腿上一个用力,使得她人升高直接从两棵树中间窜了过去。 几乎是她刚跑出去三步远,身后突然传出“嘭”的一声闷响,以及野猪的发怒的哼叫声。 顾清清知道自己办法得逞了,回头看去果然见野猪因为学自己想从两棵树中间穿越过来,而被树卡住了身子。此时只剩下两只前脚在空中徒劳划动。 顾清清说时迟那时快,人不再逃跑,反而一个转身朝着野猪冲去,右手拔出插在腰间的镰刀,对着猪头两眼中间的上方,用力击去。 只见刚刚还暴脾气的野猪,瞬间就软了树中间。 哼哼两声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直到此时,顾清清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害怕,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娘!” 大花几乎在顾清清丢了竹筐后就从躲藏的地方跑出,她对着野猪大叫,野猪还是冲着娘去了。 等顾清清被大花紧紧抱住,顾清清才回魂,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大花,“花儿,我没事。” “我见野猪要追上娘了,好害怕。”大花一手抹去脸上的泪,一手紧紧攥着顾清清的衣服。 顾清清能感觉到大花身子在颤抖,反手抱了抱她,眼睛却是盯着死猪“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大花要高兴,这头猪是我们的了,我们把野猪弄回去,就有很多猪肉可以吃了。” 大花一听这头野猪归他们了,这才从顾清清怀里出来。 顾清清站起来先是围着野猪转了一圈,猪不小,估摸有两百斤左右。 顾清清尝试想把它从两棵树中间把它给弄下来,结果她使出浑身力气也顶多就抬动了一条猪腿。 她尝试去猪头那边,想把它推下去,野猪几乎是纹丝不动。 顾清清没办法,只得把大花拉到跟前,“花儿,你一个人敢不敢回去?” “娘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的在这里守着这头猪,如果我们两个都离开了,等有人来,这头猪就会被别人拿走,它就不属于是我们的了。”顾清清解释给她听。 大花一听连忙点头,“娘,我敢一个人回去。” “那好,你小心些,然后一路跑下山,回家去找你爹,让他找人来,就说娘打死了一头野猪,明白吗?” 大花不明白,但她可以把娘说的学给爹听。 “走,我送送你!”顾清清说着拉着大花送她一段路。 第34章 传话的力量 木屋前,牛玉柱和牛大军扛回来约有二十根带叶老竹。 温无言见他们两人是满头大汗,连忙指着小桌碗里的水说“活不急这一天两天,先喝口水歇歇。” “无言哥,我们不渴,我和大军商量好了,今天上午就把框架给搭出来,等嫂子把板车拉回来后,我们下午就去割茅草,明天上午就把顶棚给盖上就完事。”牛玉柱擦擦汗说。 “慢慢做便是,你不喝,大军也要喝水,缓口气。” “玉柱,咱们和无言说好的,搭这个棚子只算一天工,至于我们想用几天那和无言没关系。该歇就歇下,不着急。”牛大军对牛玉柱说。 牛大军和朱玉柱同岁,今年都是十八,他性子比牛玉柱要活络些。 只不过他和温无言不像牛玉柱那般熟络,但毕竟也在一起挖过渠,他昨天听玉柱说温无言家要搭一个草棚,原本也说不要钱,只来帮忙。 温无言得知他的想法后,依然坚持要给他钱,他们就说好,他只收一天工钱,至于这个棚子要多久,一天或者两天时间,都不会再多要温无言有些钱。 温无言也答应。 所以,牛大军不急这一会,因为他们心里都有数,这个棚子两个人一天根本做不完。 “那我也喝一碗水!”牛玉柱话音刚落,就见荒野地里,大花疯了一般往回跑。 牛玉柱看见嘿嘿笑着说,“无言哥,我看见大花从荒地跑回来了!” “大花从荒地跑回来了?一个人?”温无言听闻后拄着竹竿站起来,顺着牛玉柱视线望去。 就见大花没走小路,而是从荒地跑过来。 温无言一见就有些急了,一边朝大花的方向单腿跳去,一边同边上两人说,“不对,今天他们母女上牛头山去了,没道理大花着急忙慌地回来。” 温无言说完,双手撑在嘴边,对方大花喊,“大花,你怎么先回来了?你娘呢?” 大花见爹看见了自己,一边挥手一边高兴地喊“爹,娘打死一头野猪,让你找人去帮忙抬!” “什、什么?”有风刮过,温无言听不清大花喊了什么。 他看向牛玉柱和牛大军,试图问他们可否听清了。 “我去问问。”牛玉柱说着就朝大花跑去,嘴里还不忘喊“大花,你刚刚说什么?”、 “俺娘打死一头野猪,让爹找人去帮忙抬!”大花呼哧喘气地喊。 牛玉柱听了一耳朵,立刻转身往回跑,“无言哥,大花说大嫂遇见野猪了!我还听见死”牛玉柱喊话到一半突然就闭嘴了。 因为他意识到,如果大嫂真遇上野猪,野猪那畜生有多厉害,他们庄稼人都知道,这死谁 温无言似乎和牛玉柱想到一起去了。 脸色瞬间变得不好。 这时,大花那边又传来声音,“爹,快找人帮忙抬野猪。” 牛玉柱同声翻译,“快找人来打野猪!” 温无言再也不淡定了,冲院子的二花吼了一嗓子,“二花,你在家照顾三花。” 说完,他一把拎起牛玉柱他们放在小桌子的砍刀,拄着拐杖顺着路就往外跳。 “等等我,我也去!”牛玉柱说。 “我也去!”牛大军紧随其后。 两人说两步追上温无言,牛玉柱见温无言腿脚根本跑不动,他长的人高马大,往温无言面前一蹲,催促道,“快上来,我背你去!” 要是平日里,温无言绝对不会让牛玉柱背自己的,今天事急从权! 牛大军则急朝前跑,“我去村里喊人,野猪那畜生凶悍,就我们三人过去不管用。” “麻烦你了大军,跑快点!”温无言被牛玉柱背着,感激牛大军时,不忘催促他。 “知道了!”牛大军一边跑一边背对着他们挥挥手。 在地里跑的大花见玉柱叔背着爹朝大路去了,她也跟着一个转弯,人朝大路上跑。 等大花终于和爹碰面,喘着粗气,刚开口说“爹,娘、娘,我们在山上遇见野猪” 温无言着急得都不听大花把话说完,只是一个劲地催她,“我们知道了,你快在前面带路,我们这就去。” 大花一听爹既然知道了,也叫上玉柱叔了,她也没多想,转身就往山上跑。 另一边,牛大军根本没来得及入村里多深,只是在边缘位置迎上人,喊了一嗓子说村里人在牛头山上遇见野猪了,大家快去帮忙! 村里每年秋收时,地里的庄稼没少被野猪糟蹋,这会一听村里人遇上野猪了,心里都是咯噔下,这下,人要遭殃。 他们也来不及多想,回家拿锄头的拿锄头,拿砍刀的拿砍刀,“大军谁遇上野猪了?” “在哪里在哪里?” 牛大军来不及细回答,只是对着牛头山指着道“你们脚程快些,无言和玉柱在前面,我在喊几个人。” 在场的三人一听,尤其牛章河一听玉柱已经上山了,根本来不及多问,拎着扁担人就朝山上跑。 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牛大军这时正好看着温家大嫂张翠兰从村里走出来,他急忙上去喊住她说“温家大嫂,无言哥媳妇被野猪伤了,你快回去喊你们家人跟着上山救人。” “啥?”张翠兰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直到牛大军又说了一遍,张翠兰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面上不急不忙冲牛大军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她见牛大军急匆匆地跑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作孽啊,终于得报应了!哈哈哈!” 张翠兰心情美美地回家。 回家第一见识压根不是和家里人说自己刚刚知道的事,而是钻回自己东屋,拦住要出门地温有田,“有田,来来,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 接着张翠兰就加油添醋把自己知道的说给温有田听,说完还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见温有田要出去,张翠兰急忙拦住他,“你做什么去?” “你傻啊,大军让你回来告诉家里人,你不说,爹要是问起来你怎么说?”温有田说到这里先是一顿,随即又说“我现在就出去,这事你就当没有和我说过。你去和娘说,要是娘问起我做什么去了,你就说我去地里。” 温有田说完,立马选择了遁地。 第35章 以话传话 张翠兰等温有田离开有一会了,才慢吞吞去了北屋上房。 婆母温陈氏和王小云正在用羊奶伴着米汤喂温喜宝,张翠兰进来见公爹不在,立刻凑了上去“娘,老三家出事嘞!” 温陈氏扫她一眼,“你个惫懒货,一到干活就没了影子。你咋听不见喜宝哭了?” 温陈氏以前专门训顾清清,现在顾清清分家出去了,她只得训张翠兰,至于为什么不训王小云,那是王小云见天在温陈氏面前说,以后温有才得了秀才,她就是秀才娘,他们到时候都是要住高门第的。 所以,本就看不惯大儿媳的温陈氏这会待着张翠兰就是没好话。 张翠兰听了婆母的话,小声嘀咕“那是你闺女,又不是我的。” “你嘟囔什么?”温陈氏问。 “没什么没什么。娘,我要是不出去走走能知道老三家出事了?这不我一得了信就回来和娘你说,你看你咋就一点也不上心呢!” 温陈氏这才没好气地问“老三家咋了?” 见婆母终于问了,张翠兰急忙凑上前说,“听说顾氏今天上山,遇上野猪嘞,被那个野猪给拱嘞,现在人都死嘞。刚才我在村口遇上牛大军,牛大军让我回来喊人去帮忙。那可不巧,有田下地干活去了,爹这会也不在家,娘,你说这事怎么办?” 张翠兰挎着胳膊靠在炕边问温陈氏。 “啥?老三屋里的人被猪拱死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她个黑心肠的,喜宝喝她点奶,她净想着把咱们家底给掏了,这下好了,遭报应了!还是我宝贝闺女命大,已经能喝羊奶了,不然她死了,都还想害我闺女。” 温陈氏听顾清清出事,一点关心老三家的念头都没有,这会儿一心想着全是她一家老小。 张翠兰见婆母高兴,接着道“娘,俺这话可是带回来了,怎么张罗可跟俺没关系了。不过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张翠兰最后一句就是纯粹好奇。 温陈氏一听大媳妇的话就扯急,“她被猪拱了,我们三个女的过去干什么?是你们打得过野猪,还是我打得过野猪?有本事你去找你爹去。”温陈氏没好气地说。 张翠兰看婆婆真不管事儿,她屁股往炕沿儿上一歪,“俺也不知道俺爹去哪了,俺可找不着。” 另一边。 温无言被牛玉柱背着穿越在山林里,见还没到地方,温无言有些急地便问大花“大花,你们怎么跑这么远?” “爹,这不算远啊,以前我们也经常来,不远了,留在前面一点点。”大花有些开心地说。 温无言这会却是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自从他迎娶了顾清清,俩人就聚少离多,之前她性子软弱,和自己也没什么话,这会好不容易变得会欺负人了,怎么就被野猪给伤了呢! 不管如何,只希望她人没事,真要伤着了,他也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他温无言是没本事,但抛妻弃子的事他做不出来。 温无言这般想着,突然就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温无言,你怎么过来啦?不是说只是让你找人来帮忙吗?” 温无言听见声音后四下观望,这才看见正前方不远顾清清正从一棵树上跳下来。 “这?这怎么回事啊?” 别说温无言了,这会儿就连牛玉柱都傻眼了,一个紧张差点没把背上的温无言给丢下去了。 大花最开心,一边朝着顾清清跑,一边对温无言喊,“爹,你看娘在那边等我们呢。” “玉柱玉柱,快背我过去。”温无言拍拍朱玉柱肩膀。 几人终于迎面,顾清清见温无言来,有些烦躁病人不听话。 “你上来做什么?你的腿不方便你不知道?你叫人把野猪抬回去了,你不就见着了,着急这一会?” 顾清清一连串的问候,快把温无言和牛玉柱搞懵了。 “什么野猪?不是说你受伤了吗?你没事?可有伤在哪里?”温无言急忙从牛玉柱背上下来,扶着顾清清问。 顾清清有些不明所以,“我没伤着哪里呀,我这不是好好的。” 见她真没事,温无言与牛玉柱面面相觑。 温无言这时却是突然看向大花,“大花,你刚刚快到家时喊的是什么?” 大花看看爹又看看娘,“我说:娘打死一个野猪,让你找人来帮忙抬!” “你不是说,你娘遇上野猪了,让我们来帮忙打野猪吗?”温无言问。 大花急忙摇头,“我不是那么说的!” 顾清清、大花齐齐看向温无言,温无言去看牛玉柱。 边上牛玉柱一听,知道就是自己传错了话,这时急忙捂嘴后退两步,“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已经追赶过来的牛大军见顾清清站的好好的,也是惊讶,“大嫂你没事?不是说野猪把你伤了?” 顾清清越听,怎么好像大家都不盼她好啊? 还没等她问发生什么事,接着就见村里人哗哗地冲过来,“野猪呢?野猪在哪里?人可还活着?” “咦?不是说顾氏被野猪伤了吗?看着挺好啊!” “对啊,咋回事?人这不是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谁死了?” 好家伙经过村里的人的一阵七嘴八舌,顾清清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山里的野猪给拱死了。 顾清清给了温无言一个“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眼神”后,急忙同陆续赶来的五六人说清楚状况。 嘶嘶嘶~ 来人一听说是顾清清一个人把野猪弄死了,都是大吸一口凉气。 “温家的,野猪在哪里?快带我们看看。”村里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问。 “就在前面,我带大家去。” 顾清清就把他们带到野猪卡死的树前,“喏就在这里了。不过它卡在这里了。现在只能辛苦带我帮着给弄下来。” “哈哈哈,以前地里收成越是不好,山里的野猪越是来捣乱,这次终于被我们打死一头。好啊!” “可不是,以前是它吃我们粮食,这次换我们吃它。” “行了,大伙快别看了,都搭把手,先把野猪弄回去。”牛章河说。 第36章 跳梁小丑 顾清清始终弄不动的大黑猪,此时被村里几个男人轻松地从树中间把野猪给扒拉出来。 “这镰刀怎么还不取下来?”这时有人问。 “如果不碍事就先带着,我怕取下来血腥重,别再引来什么东西。”边上的顾清清连忙说着。 “说的有理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回村再说。”人群有人出声。 “没带绳子,那边有拉拉藤,砍点回来,我们抬猪。” 有人拿了藤蔓来,有人砍了一棵小树,三绑五绑就把猪给捆好,一齐抬下山。 下山的时候温无言不能再让牛玉柱背,所以搀扶他的重任落在顾清清头上。 顾清清抬头看着温无言,这才不好意思的说“温无言,我腿软。” 温无言宠溺的搂搂她的肩膀,“没事,有我在,以后你和大花别在入山这么深了。” 本来该顾清清扶着病号下山的,这会却成了病号夹着她下山。 最后成两人相互扶持,磕磕绊绊的下山。 等她们终于下山后,两人背后的衣襟都湿了。 等温无言和野猪被一起放在板车上拉回村子的时候,很快地引来一大波人的围观。 “呀,温家老三这是咋了?不会也被野猪伤着了?” “大娘,你咋说话的,你没看人都没事,他那个腿不是都伤了好几天啦!” “不是说老三屋的顾氏被野猪伤了吗,这是他们一起把野猪打死了?” “什么啊,那是顾氏一个人干的!我们就帮着抬下来。”跟着上山回来的人说。 “啊?她这么厉害?一个妇人都能打死野猪?” 啧啧啧! “哎,老三,你这野猪肉个头不小,要不要在村里卖啊?”这时人群里有村里人开口问、 温无言和负责拉车的牛玉柱说了声,然后拄着一个木头从车上下来,“卖,谁要是想吃等会就来我家。” “老三,你打算卖个什么价格啊?” 温无言看了一眼顾清清后说道,“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家的关心,猪肉一刀切十五文斤。” 一刀切就是不会额外去多切肥肉或者瘦肉,刀划到哪里是哪里。 再说野猪本身就没什么肥肉,但瘦肉吃起来也格外地香。 “那不错,比镇上便宜。走我跟着你们一起回去,看你们杀猪。”当场就表示要去温无言家凑个热闹。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去了温无言小木屋那边。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张翠兰又是急急忙忙朝家跑,到家就喊“娘,老三打了一头野猪,说要全部卖给村里人,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也不说拿块肉过来孝敬爹娘。” 温无言院子热闹喧哗,有帮着烧水去猪毛的,也有挎着胳膊聊天的,也有议论他住的房子忒单薄的。 这边刚开动划拉出肉,那边温陈氏独身在前,张翠兰抱着温喜宝在中间,后面这个大郎和五郎,朝着温无言家这边来了。 距离院子还有老远,张翠兰就开始喊叫“老三,咱娘来了,你也不说出来迎迎。” 温无言正要起身被过来的顾清清一个眼神给按了下去,好啊,大半个村里都在传言她给野猪伤了,就算为了看热闹的都露头过来瞧瞧。 老温家倒好,别人说有人来关心她,就连家里的耗子都没出洞的,这会知道是他们家有野猪肉,却想大张旗鼓地来摆谱? 呵呵! “大嫂你真会使唤人,温无言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让他搬凳子?你没长胳膊还是没长腿?还是想要他另外一条好腿?不能看我们有一点好是?” 顾清清张嘴就来,演村里泼妇,搞得好像她不会一样? “嗐,顾氏你咋说话的,我让他给娘挪个板凳咋了,叫不的?” “你要是有脑子你就说不出这句话,你是不是看他腿伤得不够惨,存心的!” “你咋说话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今天都跑山上去了。他瘸着腿能为了你上山,就不能给娘搬一张凳子?”张翠兰不饶人。 “他要是为我受伤,我能养他下半辈子。你呢?你敢说这句话吗?”顾清清直接怼回去。 “顾氏,没想到刚分家出来没两天你就要上赶着上房揭瓦了,家里事哪里是你一个女人能多嘴的。”温陈氏现在一见到顾清清,心里就有莫名的火气噌噌上升。 顾清清却是对着已经走过来的温陈氏灿烂一笑,“这不是婆母以前教我们的吗?温家不就是婆母当家做主?” “三婶子,你怎么和奶奶说话。”大郎却是这个时候出声,情绪里包含着指责。 “大郎,你觉得我说错了?村里谁不知道温家的婆母当家?还是你打心里不认为你奶奶能当家?你想改老温家的规矩,先问你娘答不答应。”顾清清说完瞟了张翠兰一眼。 媳妇熬走婆,被压了几十年的头能不抬起? “还有想买肉就排队,不买肉别在我这里找不自在。”顾清清说完转身走开。 大郎却是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真朝着张翠兰看去,结果被张翠兰一脚蹬在屁股上,没好气地凶他“你看我做什么。” 温陈氏看不得顾清清的清高,气不过地冲她背影喊“顾氏,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打杀了这头野猪会给整个村子里带来祸害。” 哔—— 温陈氏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全部转移到她身上,更有好事的问“温陈氏你这话怎么说?” 温陈氏上前一步,倒三角里神色强烈指责,嗓子里是哀号声“天杀的啊,谁不知道野猪报复心强,又是成群结队,她今天打杀了它们其中一个,事后它们不定怎么报复我们村子。老三,你怎么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啊!野猪发疯有多凶狠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这是要害村子里人啊。” 温陈氏突然的哀嚎好像是她死了至亲一般。 村里人被温陈氏这般一嚎,有胆小的心里多少也升起一些后怕,这万一真引来好几头野猪在村里霍霍,受亏的可就是他们啊,野猪可不会盯着温无言一家发疯。 顾清清快速扫了一圈周围人,盯着温陈氏他们这些个跳梁小丑,刚要开口说话,她身后却是传来温无言的声音。 第37章 你们真叫我心寒 “娘,你可知今天这事不是野猪死就是清清伤,你不关心清清也就罢了,却还要出言恐吓整个村子。每年野猪偷摸的祸害了我们多少粮食?我们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打杀了才算,岂能怕它们?”温无言说得铿锵有力。 “老三,你竟然敢说我的不是?”温陈氏指责道。 “要我说无言说得对,我们岂能怕几只野猪,叫他们尽管来,正好给我们村里人当下酒菜。”这时又一个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众人一回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长吴山。 吴山走到温陈氏身边停下脚步,“我们之前没有去打杀野猪,你以为是因为怕那畜生吗?我们是担心和它们打起来它们在我们即将秋收的田地里逃窜,踩踏我们即将成熟的粮食。温陈氏,你也是村里老人,怎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吴山越过她两步后又停了下来,这次没有看温陈氏,而是扭头眼神顺着自己肩膀头往身后撩,“温陈氏,你们分家后怎么相处是你们的事,但别信口开河图祸乱村子。” “我”温陈氏一张老脸瞬间涨红。 吴山压不听她说话,径直朝里院子里走去,接过那边大花递来的板凳,与村里人聊了起来。 “温家嫂子,虽然你们分家了,但老三屋里人怎么样也是温家媳妇,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在山里遇上野猪,能去的都上去帮忙,你们家倒好,没有一个人出面就罢, 你们来了也不是先关心一下他们下,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合适。”牛章河有些鄙夷地说。 他们家和老温家关系不远不近,邻居谈不上,只是一个村上平时遇上了打个招呼。 但牛玉柱和温无言关系好,顾氏也是懂事的,当日玉柱把人拉回来,第二天玉柱拿了三个鸡蛋回来,说是路上遇见顾氏,她给的,说是谢谢玉柱把温无言送回来。多知道感恩的人啊,怎么到温陈氏这边就啥都不是了? 他牛章河大儿子不在了,他们一家对守寡大儿媳妇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更是当亲闺女在养着。 这会更看不惯温陈氏的做事。 村里人是有些怕野猪,但这会大伙都在,谁眼睛都不瞎。 当时知道他们在温无言腿受伤后把他们一家分了出去,只是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再看看今天发生的事,温家是对小的这边一点都看不上。 “就是啊,我们都跟着山上了,你们家怎么一个人都不出现?” “不会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喊人的时候遇见有田哥屋里人了,还特意和她说了三嫂在山上出了意外,你说是不是?”牛大军这会和抱着孩子的张翠兰对视。 张翠兰被众人看得不自在,脖子一横就说“你是和俺说了,俺也和家里说了,家里男人都不在,总不能让俺一个女人去山上,俺可打不过野猪。” “娘,大嫂,虽然知道我们这房不讨你们喜欢,但你们做法真让我们心寒。”温无言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句话。 然后他一手拄着棍子,一胳膊撑在顾清清肩头,拖着一条伤腿,朝着自己的板凳走去。 那背影叫人看了能有多萧条就有多萧条。 院子的气氛一下就不好了起来。 温陈氏本来打算让温无言给她孝敬两条猪腿的,这会一见这情况,她哪里还有脸要,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时,牛玉柱拿着称回来,迎面斜眼瞟了一眼老温家人后,他走到顾清清面前,“大嫂,称给你。” “行,麻烦玉柱兄弟了,快,自己找个板凳坐,别客气。”顾清清说完,见牛玉柱后面不远的路上,有一个年纪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妇人一手拉着牛晓阳一手拉着牛晓光。 是守寡的罗梅花,也是牛章河大儿媳,牛玉柱亲大嫂。 顾清清和她不熟悉,这会只是点了点头后,就拿着称朝着牛章河那边去。 顾清清笑容满面地对牛章河道“牛叔,称拿来了,我们开始。” “可认得称?” 顾清清点头。 “那就开始。” 牛章河负责割肉,顾清清负责称。 “叔,称翘翘,这块一斤三两够不够?” “够够,尝尝味就好。” “行,给十九文就好,把铜钱给大花就好。”顾清清一边说,手下动作不停,回头接过温无言递过来藤蔓,动作麻利地把肉给拴起来,递给人。 “婶,这块有两斤重,你看要不要再加点?” “加点,我们家人多,再给我来个这样大小的。” “好嘞,看这块咋样,肥肉厚实。” “行行,就它。” “四斤二两,六十三文。” “大娘你要多少,让章河叔来切。” “给我划个五斤。” “玉兴家的,你家总的也没多少人,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村里有人问。 “这不是明天正好要回娘家一趟吗,我瞅着带点。” 周围有人在小声嘀咕,还是她好,上面没有公公婆婆压着,人家想这么过就这么过 这时吴山也靠了过来,“来,给我来个五斤肉,回去打打牙祭!” “好的,吴伯,刚好到前腿,这边肉紧实,回去吃起来劲道。”顾清清说着,手里的秤大致幺了幺,挂五斤,秤杆翘得老高。 顾清清收手,“吴伯,多少都在这里了,我给你用藤蔓拴下。” 吴山笑着抬手点点她,称他也看明白了,真要称下去,这肉得有五斤小半。 一直到太阳西斜,来买肉的人才陆续离开。 牛章河又划了一大块肉下来,心情大好地对顾清清说,“来,看看这块有多重,我要了。” “爷爷,爷爷,我们家也买肉啊?”牛晓阳和牛晓光欢快地跑过来。 牛章河笑得眼角都起了褶皱,“买,怎么能不买,回去了让你们阿奶做给你们吃。” “哦哦哦,家里吃肉肉了。”两个孩子欢快地跳着。 “爹,我们买的会不会太多了?这一块肉不得有六七斤?”来了一直没说话的罗梅花轻声道。 “我们家吃是有点多,你不是好久没回你娘家了吗?明个回去一趟,带点猪肉回去,也算是告诉他们你在这里挺好,让他们放心!” 第38章 娘家情况 顾清清让温无言送了牛玉柱小半扇几乎没怎么剔肉的排骨。 牛家人自然推辞。 温无言站起来,拉着牛玉柱不放手。“今天真得感谢你,要没你我想上山都上不去。另外,今天我家棚子没搭起来,明天你还得继续,收下,这是你应该得的!” “无言哥,这也太多了。”牛玉柱说什么都不收。 “这都是骨头,没有肉。”顾清清在边上睁眼说瞎话。 “都是一个村子的,帮忙是应该的。”牛章河拎着属于他们买来的肉,对温无言和顾清清露出的好意,他们哪里好意思真拿。 顾清清赞叹的点头,“叔说得有道理。所以这骨头就当我们给孩子的,我很喜欢晓阳晓光。你们回去后把排骨剁成半指长一段,多加水小火熬汤,煮到骨头两边的肉缩了起来,汤和肉给晓阳晓光吃,对孩子身体好。” 似乎说到了孩子,牛家人才有了松动。 “这多难为情,不然你说多少钱,我们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梅花这时轻声说着。 顾清清却是摇头,“要是计较得这么清楚,我们可不好意思让玉柱兄弟来我家帮忙了。” 最后牛家人实在是拗不过,牛玉柱也欣然拎了小半扇排骨,心里却是想着回去就让娘做给侄女\/侄儿吃。 不过,他离开时,还不忘和温无言说“猪肉还小五十斤,村里应该是吃不了这么多了,如果你们想上镇卖,和我说,我拉车带你们去。” “行,知道了。”温无言点头。 其实顾清清不单单牛玉柱这边多给了,大军那边当时近三斤的肉,只收了他两斤的钱。 不仅是大军,今天凡是上山帮忙的人,顾清清都是少收了肉钱的。 她这人,记仇也感恩! 等所有人都走了,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花开心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会拎着用一块粗布盖起来的篮子,“娘,今天买肉的钱都在这里,可多可多了。” 顾清清接过篮子,问道“可知道里面有多少铜钱?” 大花笑眯了眼,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知道,我数到五十多的时候就不会了。” 对于自己不会数数这件事,大花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顾清清确是觉得不好,就算女孩子不识字,数数却不能不会,不过看看院子里的活,顾清清只得说“大花,篮子先放屋里去,晚上我们一起数钱。” “嗯嗯!”大花立刻把篮子拎回了屋。 等她再出来,两姐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顾清清,眼神里的“今天是不是吃肉”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顾清清自然懂得她们,家里有这么多肉,没道理家里人不吃啊。 她大手一挥,“大花,烧火,咱们今天也炖肉吃!” 大花上扬着嘴角,开心地点头然后就去烧水。 二花紧跟其后去帮忙。 顾清清把带肉的骨头放锅里,放入姜和山葱,告诉大花等水开后就转小火。 她和温无言处理剩下的肉和骨头。 “这么多东西可要这么存放?”顾清清叹气。 “清清,你明天要不要回一趟娘家?以前咱屋没有条件,每次回去想带东西都拿不出手,明天回去你可以送点肉回去。” 太阳只剩下余晖,温无言看着顾清清的侧颜说道。 顾清清听闻后先是一怔,接着脑子里才响起关于原主娘家人。 原主娘家在双溪村,距离牛头山村约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需要翻过半个牛头山才能到。 家里也是老实巴交种田的,守着几亩地,富不了饿不死。 父母安在,还有一个弟弟,弟弟也成家了。 只不过原主爹烂赌成性喝酒如命,还有酒后家暴史,原主性格为什么这么怯懦,有她爹一半的功劳。 原主娘性子也懦,不过她的懦有原主爹打的,更多是被毒婆婆磋磨的。 不用原主娘做错事,只要原主爹和原主奶奶想,随时都动手。 原主弟弟有些好吃懒做,胆子也不大,同样,小时候也没少被打,值得庆幸的是他没遗传他们爹的恶习。 但他身上也缺少了一个男人的担当。 弟媳妇脾气倒是好的,但性子也是一个属鹌鹑的,一见一个不吱声。 顾清清想了想那一家人,吓得直摇头,回去?她回去做什么?去拯救那一家人? 随即她脑海的画面却定格在原主每次回家,原主娘顶着眼角地淤伤,总会牵强笑着说“我没事我没事”,然后偷摸的塞给原主一个鸡蛋上。 给的只是一个鸡蛋,也是一个母亲唯一能为孩子做的。 顾清清不想回去的念头突然就这样出现裂痕,甚至心里有了亏欠。 “清清?”温无言见顾清清突然在发呆,小声喊了一声。 顾清清猛地醒来,张了张嘴好久才说出“我考虑一会。” “嗯,好!” 顾清清忙着手里的活,心绪却是飞了起来,她知道刚刚自己心里闪过的愧疚不是自己的,应该是原主埋在心里对母亲的思念。 “当时你自己女儿被卖时,你都不做声,此时竟然还惦记着你的娘!我对你的过往不做评论,只不过我也只帮你这一次,按我的方式,能支楞起来,以后她是你娘,也是我娘。要以还是一坨烂泥,他们再怎么样就与我无关了。”顾清清心里默念着对原主说的话。 说完,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像是回应温无言又像是下了决心。 她嘴里却是对温无言说“现在虽然是秋天,但肉禁不住长时间的存放,这么多肉全部用盐腌起来,家里的盐都不够。最好明天就去卖掉,我明天如果回一趟双溪村,只怕处理肉都来不及。” “我可以和玉柱去镇上卖肉。”温无言道。 “咱们哪里好一直麻烦玉柱,再说他不是说好明天要在家里搭棚子吗?” 温无言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腿,是真误事。 “或者明天我们一起上阵卖肉,你后天回去呢?” “肉多放一天就不新鲜一天。这样,明天一早我带大花回去一趟,不吃饭,把东西送到尽量在中午前就赶回来。另外,我不打算去卖鲜猪肉,明一早我在火上蒸一盆肉,你在家看着火。等我从娘家回来,我赶着中午头带着肉去趟镇上,如果能卖得掉,剩下的猪肉后天全部做熟了去卖。”顾清清说着自己的盘算。 至于他们家野猪肉拉到镇上估摸也就能卖十七文一斤,要是做成香味诱人的烧白,只要受镇上人欢迎,随便买卖都比买猪肉赚得多。 “好,我能做点什么?”温无言问她。 第39章 回娘家 随即顾清清安排温无言把明天自己需要带走的肉切出来,其他的肉也按着她的要求切块。 再把自己家想吃的肉用盐巴腌起来。 野猪猪板油不多,没卖全部被他们留了下来。 又让温无言用竹片按着她的笔画做了两个竹夹子以及十几根细签子。 直到吃饭前,顾清清才想起她摘的木耳和被野猪踩坏的竹筐。 她把木耳摊在边上的空地上,把竹筐拿给温无言看,有些歉意地说“这个不小心被野猪给踩了,你看还能修好吗?” 温无言只是看了一眼,便微笑着说“可以的,你放在边上。” 顾清清“哦”了一声,把竹筐放在门边上。 等忙好所有的事情后,夜色早已席卷大地。 当天晚上点着油灯,他们一家人吃的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饭,没有粥没有饭没有野菜糊糊没有加了麦麸的馒头,只有带肉的骨头和骨头汤管够。 别说大花二花,就连新成员大黑都吃得翻了肚子睡大觉。 温大成站在黑暗里,远远的看着那一盏油灯。 他从山里回来后,就从村里人嘴里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自然也知道自己老婆子来闹过了。 如果是上山寻人,他自然要出把力,现在再凑上去关怀,他就有想蹭肉的嫌疑,显然这并不是他本意。 哎! 因为无言,他这辈子都会矮人一等,活在被老婆子的怨恨里,他却什么也做不得。 亲眼看过无言一家无事后,他也就放心了。 温大成悄悄的来过,又静悄悄的离开。 这边,温无言和顾清清自然不知道这里黑暗中的事,此时是欢声笑语一家人。 顾清清和大花连同桌子带肉全部搬进小木屋,这一下把本就不空荡的木屋挤得满满的。 顾清清把油灯拎进木屋,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却阻挡不了屋内和谐又开心的人。 温无言在教大花她们数数,顺带把篮子里的钱给数出来。 一千两百二十枚铜板,是他们今天卖肉所得。 自然不是大花会数到千,而是温无言教她们把五十个铜板串在一起,最后再换算。 顾清清在边上喂好三花后,把三花交给温无言,她把钱收好,一家人这才准备睡觉。 吃饱喝足的小黑也企图进屋凑合热闹,被顾清清直接提溜到了门外的破篮子里。 第二天鸡刚叫顾清清就爬了起来,温无言听到她起床的动静,也跟着起来,在顾清清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前,他急忙说“外面太黑,我帮你烧火。” 顾清清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 温无言烧火,顾清清把昨晚烧过猪皮的大块猪肉放水先让其煮熟,她则趁机准备其他东西。 等她把上过糖色的猪肉和炒过的盐菜齐码在陶盆后,淋上酱汁加入花椒粒,把盆放在锅里找了一个小竹盖盖在陶盆上,再盖上锅盖,交代温无言负责烧小火蒸。 “等水滚后,只需要小火慢慢地蒸,蒸够一个时辰后就可以熄火。中午玉柱他们来干活,你蒸点高粱饭,从边上夹些出来和他们一起吃,剩下的留在锅里继续焖着就好。” “好,我知道了。” 按说肉蒸一个半小时就可以,考虑到野猪肉紧实,顾清清才让温无言蒸两个小时。 天色已亮东方露出朝霞,顾清清背着家里的旧竹筐,里面放着五斤左右的猪肉,口袋装了十个铜板,带着大花,两人踩着山里的晨露出发去双溪村。 不是顾清清不高兴多带铜钱过去,实在是怕把铜钱交给顾贾氏后,她守不住,被她那好赌成性的爹拿去。 “大花饿不饿?”走了一半路程后,顾清清问大花。 “娘,我不饿,早上吃的那一块肉还在我肚子里,我现在浑身都是暖和和地。”大花开心地说。 她昨晚和今一早吃的都是肉,要不是嘴里还有肉香,她都会感觉这是不是在做梦? “好,饿了和我说,我带了熟鸡蛋,咱们今天不在外婆家吃饭,到那里看看后咱们就回来了。”顾清清手里拿了一根细竹子,充当拐杖。 大花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母女俩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高高升起,路边野草上的露珠消散,她们才赶到双溪村。 沿路遇上认识地人,顾清清镇定地打着招呼。 然而,她还没走进自己家的那个篱笆院,就听见从里面传来责骂声“说,家里的钱都被你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快说,不说我就打死你。” “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钱啊,前天卖粮得的那一两银子已经被你全部拿去了。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你不是答应我们去还债,以后再也不碰那玩意了吗?你怎么能又去啊。”这时,一个嗓子沙哑声音中带着哀求的妇人声音响起。 啪啪~ 在捶打声中,男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老子做什么还需要你管?我知道你有偷藏银子,给我交出来,不然我把你卖到镇上的如意巷去,让你去给老子挣钱。” 如意巷,是男人给那条无名巷子取的名字,顾名思义,去了那里能让自己如意。 女人一听,苦苦哀求着“当家的,我手里真的没有银子,你放过我也放过家里。为了能让你还债,家里的粮食也只够我们吃到开春。” “别以为老子好糊弄,你卖鸡蛋的钱呢?上次见你偷摸挎着一篮子鸡蛋出门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交不交出来?不交出来我不仅把你卖了,连着你那一窝老母鸡也都不给你留。” “鸡你不能卖,娘伤了腿,小草怀孕了,等着吃鸡补身啊——”随着女人尖叫,紧跟着的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你说不能卖就不能卖?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给我等着。” 打了人,男人转身恶狠狠的朝外走,心里盘算着鸡棚里那三只老母鸡能卖几个钱。 结果他人还没有走出屋门,突然看见门口站的一个人,顾大全先是一怔,刚要破口大骂谁大清早站他屋门口? 随着顾大全发出一声惨叫,他整个人后退几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人像虾子一样蜷缩着。 第40章 打人 “哪里来的毛贼,都敢进屋偷东西了,看我不把你打死。”顾清清嘴里骂着,手里把从院子里晾衣杆上摘下来的衣服朝前一抛,盖在顾大全的头上,她人欺身而上对着躺在地上的顾大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个做毛贼的胆子忒大,都敢白天来行凶,看我怎么收拾你。” 咚咚咚~顾清清几拳抽在顾大全身上。 “我叫你个毛贼手脚不干净进屋偷东西,还敢打人,没法没天了是。” 啪啪啪~顾清清几脚踹在顾大全身上。 “真当没人敢管你是不是?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毛贼!让你知道,坏事做尽是要遭报应的。” 顾清清是一边打一边骂,此时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似乎要把原主小时候受的委屈全部打回去。 顾大全昨天上镇把身上的钱全部赌光,同别人借了五文钱,买了最次的酒,一路喝一路往家走,路上不知道走到哪里崴了一脚,人摔倒后直接睡了一觉。 此时,人是睡醒了,浑身上下却是一身酒气。 如果不是这样,一个正当年的汉子哪里能是顾清清一脚能踹倒的! 顾大全躺在地上一阵发蒙后,“啊”的一声就想坐起来,嘴里叫嚷着“格老子的谁打我,这是我家,我看谁敢打我。” “好啊,你个偷钱贼还敢在这里叫嚣,我看你是被打的轻,不长记性。”顾清清一边打,一边对着过来要过来拉架的娘使眼色。 顾贾氏先是一怔,等看清楚这真的是自己女儿后,她先是喜极而哭,接着更多的是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上前阻拦小声说“你咋地回来了?你快走,不然等你爹起来,他要发酒疯又要连着你一起打。” 顾清清转头对着顾贾氏说“娘,以后要是遇上不认识的进家门,你该打就打,总不能让自己吃亏。既然有些人只会打人,那就也让他尝试挨打的滋味,不让他长记性,他就真觉得自己是天皇老子了。” 顾清清是一边说话,手下动作压根不停。 “爹,你、你别打娘,是我、是我和娘说我想吃鸡蛋的。你别再”等小草护着肚子,缩缩着肩膀,硬着头皮过来这屋准备拉架,可等她看清屋内情况后,嘴里的话突然一下子卡克,嘴里始终在重复着“再再打人!” 大花这个时候却是去拉着外婆的手,不让她过去。 “啊啊,谁谁谁,松开我,我要弄死你,我是土地爷,我看谁敢在我头上撒野!” 顾大全挥舞着王八拳,终于揭开了蒙在自己脸上的衣服,睁着眼睛去看是谁在打自己,等他看清人后,气得想去脱自己脚上的鞋,“顾清清,你敢打” 顾大全嘴里的“老子”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一个包子大的拳头冲着自己脸来。 顾大全躲闪不及,眼眶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疼得他捂着半张脸嗷嗷叫。 顾清清一拳更是打得顾贾氏和门外的小草一个寒颤。 她、她女儿是怎么了? 家姐这这、莫不是发疯? 顾清清这时却是后知后觉起身,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爹?爹你怎么躺在地上啊?让你别喝酒别喝酒,喝多站不稳了,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多脏。” 顾清清嘴里说着关心,动作上却是把用来蒙顾大全的衣服给捡了起来,团团丢在屋里的炕上。 顾大全这才一晃三摇地站起来,掀着眼皮抖着嘴唇“顾清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老子。” 顾大全说着抬胳膊就想去抽顾清清,却是被顾清清一个转身躲开,同时把脚一伸,刚站起来的顾大全被顾清清伸出的脚一绊,立刻被甩了一个狗吃屎。 小草眼睁睁看着趴在自己一脚之外得公爹,她吓得更是脸色苍白,想去扶公爹起来,又怕自己挨公爹的打。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她就呆呆的愣在原地。 “爹,我扶你起来。”顾清清这时依然好意去扶顾大全,顾大全扭动着骂着粗俗不堪的话,顾清清脚下一个不稳,脚跟稳稳地朝着顾大全后腰上踩了上去。 只听腰上传出轻微得咔嚓一声! “啊啊啊!”顾大全疼得在地上嗷嗷叫。 “既然爹不想起来,那就在地上待着。”顾清清说完,拍拍手上的脏,朝着顾贾氏走去。 顾清清心里有数,刚刚被她踩了那一脚,顾大全如果遇不上名医,那基本就要在炕上过日子了。 顾家的情况太糟糕,既然领头羊不作为,她只能用换领头羊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顾贾氏比印象里的更加苍老和沧桑,明明只有三十九岁,却已经是两鬓生白,嘴角有暗淤,下巴有明伤,细看下就连鬓后有块头发得变的稀疏。 顾清清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老温家是媳妇个个厉害,压得家里男人不敢喘大气,他们顾家是媳妇被压着打。 顾贾氏忽然被自己女儿看着有些窘迫,她微微低头不去看女儿的眼睛,“清清回来了。” “嗯,我回来看看。也没什么好拿的,我给你们带了一块肉回来。”顾清清说着去门口拎上自己放在那边背篓,接着从里面拿出一块肉,递给顾贾氏。 顾贾氏颤抖地接在手里,扫了一眼在地上嚎叫的顾大全后,“你、你这次回来婆家怎么、怎么舍得让你拿肉了?” “肉,有肉!哎呦,快扶我起来,我腰疼,嗷嗷,我起不来了。”地上顾大全一听顾清清带肉回来,立刻来了精神,挣扎着就想站起来,然后腰上传出的疼痛使得他脑门沁出一层薄汗。 顾贾氏要去扶顾大全被顾清清拦住,顾清清说道“温无言伤了腿,我们三房单独分出来了。你身上有伤,先坐着,我去扶他。对了,他娘呢?” “谁?谁娘?”顾贾氏一怔,人根本反应不过来顾清清说的他娘是谁。 “你婆母呢?”顾清清点名。 “在她自己屋,前几天摔断了腿,只能在炕上躺着。”顾贾氏提起自己婆母,就有些怂。 顾清清听后则是挑眉,没想到这倒是省了她的事。 “你在这里等我,不用去扶他起来。”顾清清说完,转头对大花说“大花,守着外婆。” 大花连连点头。 第41章 我只说一遍 顾清清走过路小草时,拉了她一把“你跟我来,看我怎么做。” 顾清清说着拉着路小草,她们去了院里东屋,拧着还在睡觉的顾壮壮耳朵,把人给弄醒,顾清清对着顾壮壮说一句“想要吃肉就赶紧起来。”说完她又拉着路小草就离开。 顾家也是正三间北屋,只不过是土坯的,其中顾大全和顾贾氏占用西头一间,原主奶奶占用东头两间。 顾清清带着小草进了北屋东头房间,老虔婆早就被那屋的打吵声习惯,只不过刚刚听到儿子叫声,她在炕上喊了两声,都没有人理会她。 想来是喝多了打顾贾氏时自己摔倒了。 这会听见有人进来,只当是那遭了瘟的顾贾氏,看都没开,嘴里攒着了一口老痰就朝着门口方向来人啐去,“你个糟瘟的畜生,耳朵里面塞猪毛了?刚刚喊你”老虔婆话骂到一半,这才发现来人不是那遭瘟顾贾氏。 她扫了一眼大肚子的孙媳妇,嘴里嘀咕了一句“没用的软蛋。” 视线再次转动,这才落到顾清清身上。 屋内光线不亮,老虔婆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你、你是那个死丫头?你都嫁人了你还回来做什么?又惦记家里什么了?” 顾清清躲开那口老痰,面对老虔婆的责问压根不吱声,拿起架子上的粗布,弯腰就去擦地上的痰,就在老虔婆翻白眼看不起她时,顾清清径直起身。 在老虔婆没反应过来前,走到她跟前把粗布和粗布上的东西一并塞进她嘴里。 同时,顾清清眼疾手快地死死攥着老虔婆那枯如树皮试图拽去嘴里粗布手,直到这时她才默然开口,“既然已经断了腿躺着不能动身,那就好好躺着养伤,别想着躺在炕上还能作妖。” 呜呜呜! 呜呜呜! 顾清清忽略老虔婆那快要瞪出的双眼,“能听得明白吗?” 老虔婆喘着粗气,干枯的脖子上爆着青筋,依然挣扎得厉害,顾清清根本不为所动,转头对着站在她身后跟着木头似的路小草说“过来按着她。” 路小草摇着头,有些胆怯地不敢上前,“大姐,我、我不敢!” “她都不能动了,你怕什么?难道要一辈子都这样像烂草一样活着吗?过来!”路小草被大姐吼得一颤,才一步一试探地靠近。 彷如顾清清让她按着的不是人,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顾清清把人交给路小草摁着,她腾出了手,直接上炕把拉着老虔婆身下的被子连人带被子地往边上拽了拽。 下炕后顾清清走出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闭着眼,往后扯着身子的路小草,顾清清说了声“坚持住了就当家做主,坚持不住就等着继续过以前的日子。”说完,顾清清就把路小草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大、大姐” 顾清清出门了,刚出这屋门就听到另一屋顾大全嘴里的骂叫声。 顾壮壮这名字真是应身高,一家人都属于偏瘦的,就他一个人长的那是三大五粗。 他这会也在屋里,没去扶自己的爹,只是缠在顾贾氏身边,看着那一疙瘩肉。 “娘,这肉真是阿姐拿回来的?”顾壮壮口水都快淌地上了。 顾清清进来见到这一幕,对着顾壮壮说道“壮壮,爹喝多了酒,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脚,这会喊着腰疼,你把爹扶起来放奶那屋的炕上,再去村西头把村里的大夫请来。” 顾壮壮听后,缩了缩脖子没动。 不知道是怕顾大全,还是懒得干活。 反而地上的顾大全对着顾清清是破口大骂“顾清清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敢打老子,看我起来不剥了你的皮。” “你以为你嫁人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看我不打死你,啊啊啊啊疼疼疼!”顾大全强撑着身子要起来打顾清清,结果腹部刚刚离开地面,腰上传出的疼就使得他嗷嗷叫。 顾清清见顾壮壮不动,她二话不说上前夺过顾贾氏手里的肉,往自己竹筐一丢,“肉是我带来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走,也会把肉带走,你一口都别想吃嘴里。” 顾壮壮一听阿姐要把肉拿走,这才不情愿地把顾大全扶起来。 结果顾大全下半身像是没了知觉,走不了路,顾壮壮直接把爹给架起来,朝奶奶那屋走去。 顾清清则抱着这屋炕上的铺盖跟了上去。 等她到的时候路小草彷如见到了救星,一张脸都快抽筋了,“大、大姐” 老虔婆这会正尝试把头去撞路小草的肚子,路小草也由最开始挺着肚子的摸样,改成了半弯着腰,她脸上的怕清晰可见,却始终坚持着没有松手。 顾清清看着还没松手的路小草,心里多少觉得她还有救,这会说话都和悦不少,“先别松手。” 顾清清把铺盖铺在炕上,指使顾壮壮把顾大全放在炕上,这才拉了一把路小草,朝着门外走去。 老虔婆双手得了自由,一把拽了嘴里的毛巾,呸呸两声,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就是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长本事了,在婆家受了气,回来把气撒在娘家,你不得好死。” “你心里长脓疮,烂肚子的骚货,你怎么没被男人给玩死,你生小孩没屁眼。” “我的老天爷啊,嫁出去的丫头回来娘家要造反了,见我老婆子身体不好,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还有没有天理啦!” 顾清清在院子里对老虔婆的骂声,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把顾壮壮打发出去请大夫后顾清清带着路小草回了西屋找顾贾氏。 直到此时,顾贾氏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起身要去看顾大全,被顾清清拦住。 “清清,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爹他咋了?你、你把你爹怎么弄到你奶那屋了?这、这不好。要不还是搬回来这屋?不然他以后好了” 顾贾氏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已经想到日后会挨的会是什么样的毒打。 顾清清让顾贾氏和路小草坐在炕沿上,她自己站在她们对面,“我下面的话只说一遍,其中的意思你们后面慢慢琢磨,看看是不是这么一个理。” 第42章 快刀斩乱麻 “说起来我爹是怎么伤着的?自然是他昨天喝多了酒,回家后不小心摔伤了腰,这事也是你们亲眼所见是不是?” “我奶一个人躺在屋里炕上没个说话的人,觉得寂寞,知道我爹伤着了,要求我爹过去和她老人家同住,顺带说说话,所以我爹搬去了那屋,我们这是孝。” 顾贾氏和小草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顾清清也不指望她们马上能懂,她接着说,“我爹伤了腰,大夫来诊断后说需要在炕上静养,少则七八年,多则后半生。这样农忙时家里虽然缺少一个壮汉当劳动力,但他同样也不能再去赌博,不能喝酒,就算地里收入少上两分,和不赌博不喝酒对比起来,地里收入失去的那份也算找补了回来。你们只要到饭点就去喂一口吃的就好,想来你们是可以做到的是?当然,他肯定会躺在炕上骂人,不过也仅限如此而已,你们被打都不怕,被骂两句只管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从今日后,我爹既然没法下炕干活,我奶也卧炕不起,娘你干活的同时,也要学会当这个家,总不能这个时候还要指望两个病人来管事?” “你当家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回报。日后什么事都要学会自己拿主意做决定,拿不定主意的就和小草壮壮一起商量,别有什么事都要去问爹奶,知道的是你尊重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是你这个媳妇不懂得照顾病人,他们已经生病了还要跟着操劳。明白吗?” 顾清清一口气说完,视线落在顾贾氏身上。 顾贾氏被欺负了一辈子,在家大气都不敢喘,这会突然说要她当家,她、她哪里会啊。 所以她慌得压根不敢去看自己女儿。 “娘,看着我眼睛。”顾清清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吓得顾贾氏是一颤。 目光不得已才移动视线看向自己女儿。 “娘,你心地善良,你也不想自己孙子出生后还要被他爷爷打,被曾祖骂。我爹生病了,他再也起不来,再也打不了你,所以那你还怕什么?” “”顾贾氏紧张地东向西望。 “我是你女儿,小草是你儿媳,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在怕什么?”顾清清鼓励她道。 顾贾氏这才小声道“清清,你说的我听明白了,可万一过了几天你爹身体好了,我这几天要是没伺候好他,他打我我不怕,我怕他非要卖家里的鸡。还、还有你奶,她现在是病了,可那天她要是也能站起来,她闹起来,还有村里,我、我另外,当家我不会!” 顾清清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就会帮她解决,“壮壮去请村里大夫了,等会娘听听大夫怎么说。至于奶,她今年已经五十六了,身体就像秋天的苗,这么一病身体元气大伤。娘年轻,是地里正要抽穗的苗,谁强谁弱不用我说。她现在病了,在炕上肯定会骂你们,砸碗筷,那你要用行动告诉他们,饭,每顿只有那么一碗。他们要是敢丢地上,那只能等下顿再吃,家里不是什么富裕户,经不起浪费。至于村里,叔叔伯伯早就不和我们来往了,周围邻居也不会闲着没事敢来管我们家里事,所以你们压根不会在意他们。” “至于当家,无非就是春耕秋收,该交税时跟着大家一起交,这些原本也是娘在打理,所以你是会的。入冬时备好过冬的柴,村里谁家有事,该去帮忙时就帮忙。想想屋里的粮食还能吃到什么时候,如果不够吃,趁着现在还有野草就去挖些晒干备起来。”顾清清说完看着她们二人。 路小草年纪小,今年才十六岁,被压迫得还没有深入骨髓,听完顾清清说的后眼睛里有了光,她有些激动地拉着顾贾氏,“娘,你听大姐说的这些,都是我们平日里这么做的啊!” 顾贾氏也跟着点头,随即又问顾清清“那家里没有男人,在村里是要被欺负。” “顾家怎么没男人了?我爹有没死,他只不过生病在炕,还有顾壮壮,他今年已经十八了,马上就是做爹的人了,不能再养着他好吃懒做不担事的性子。” “大姐,我们使唤不动壮壮。”路小草小声说。 “壮壮爱吃,日后你们可以换着方子用好吃的引诱他,比如今天的肉,他想吃就要干活,不干够一定份额的活,肉就不给他吃。没有肉了,就用鸡蛋,不能给他多吃,但得有东西让他念想。他胆子小,不敢因为一口吃的和你们动手。” 接着,顾清清把能想到的话揉碎了和她们说,就为她们能理解其中道理。 不过还好,顾贾氏虽然性子懦,脑子不是不转弯的,尤其是在村里大夫来后,说顾大全是被伤着了,怎么治,他压根不会。 顾清清心里乐,他一个祖上给牛看病的人,就算懂一些简单的草药,能治腰椎损伤引起的瘫痪? 至于家里的老虔婆,摔断了大腿,按着大夫的说法只能静养,在没有石膏技术的加持下,想完全康复? 那估计得运气爆棚! 解决了顾家的事,顾清清带着大花就要回去。 她说不吃饭,就不吃饭,临走前,她把带来的十个铜板交给顾贾氏“这个你留着,也不多,备个不时之需。另外记住,日后家里再卖了什么,银子就握在你自己手里,不用上交给爹或者奶,这样你才是真正当家。” “钱你留着,你和无言不是被分出来了,日子想来也不好过。我知道日后该怎么做了,我会慢慢撑起这个家。”顾贾氏说是要撑起这个家,不过看她一脸迷茫的模样。 顾清清知道得给她时间,让她慢慢去适应。 “以后会好起来的。”顾清清安慰她道。 “你来就在教我们做事,也没来得及问你们为啥被分出去?还有你怎么懂得这些事情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顾贾氏有些局促的尴尬和关心。 第43章 上镇卖肉 顾清清抬手指了指自己头说,“我之前和你一样一直在选择顺从,有天婆母为了一口奶水把我头打破了头,然后我就想明白了,人啊顺从惯了,他们就不把我们当人。既然我都快被他们打死了,那我还怕什么?我发疯闹,然后他们就怕我了,接着就把我们这房分了出来。” 顾清清说完,还是坚持把钱塞给了她,“留着,日后遇上什么事,最起码不会手里没个周转的。” 顾清清临走前看了看路小草的肚子问“几个月了?” 路小草摸了摸自己肚子,“快六个月了。” 顾清清点点头,“挺好的,日后多帮娘撑起这个家。” 路小草已经被顾清清洗脑成功,这会双眼带光的连连点头,“我会的大姐。” “我回去了,你们日后如果遇上什么真解决不了事,就去牛头山村找我,只不过我现在不住村里了,我住村东的山脚下。” 顾清清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在她的参与下,顾家慢慢变得越来越好。 顾清清虽然在双溪村没有吃饭,可等她赶回牛头山家里时,天色已然到了中午。 温无言见她回来了,笑着招呼“饿了,锅里还有高粱饭,还有几块肉和肉汤,你们洗洗手快吃饭。” 顾清清却是不着急吃,反而指着灶台上已经搭起来的竹棚子问,“动作这般快?已经搭好了框架?他们人呢?可吃过中午饭了?” “吃了,中午焖了一些高粱饭,他们用肉汤泡着吃的,这会去割茅草了。” “没吃锅里蒸的肉?那个不是好了嘛?”顾清清不解的问。 “章河叔一听那肉是我们打算去拿到镇上卖的,说什么都不肯吃,说有肉汤泡饭已经是顶天的好。不过我给每人都盛了一块带肉的骨头,也不算差。”温无言手上继续在劈着竹篾。 “章河叔也来了?” “嗯,他说在家闲着也没事,今天就过来帮忙了。还说,等竹棚帮我们搭好,再用剩余的竹子帮我们围个院子出来。对了,三花刚刚被我哄睡,不过她应该有些饿了。” “行,我知道了。”顾清清说完,人就回屋了。 早走的时候留的奶水也就够三花吃到中午,她回来得有些晚,三花想来是哭着睡着的。 几乎是她刚回屋,那边三花听着动静就醒了,确定是娘回来了,她咧着小嘴就笑了,笑着笑着眉头就拧了起来。 顾清清抱起三花,三花却是本能地在她怀里想要寻找吃的。 顾清清把小屋门关起来,就开始奶三花。 等顾清清把门打开后,大花进来,伸手接过三花,对顾清清说,“娘,我来看着三花,你去吃饭。” “你吃过了?”顾清清问。 大花摇头,“我回来时吃了鸡蛋不饿,娘先去。” 顾清清也没有坚持,把三花交给大花后,自己去把瓮罐里剩余不多的骨头汤给热热,又洗了几棵野菜丢进去。 顾清清看着跟在她身边的二花,她笑着问“二花,你要不要再喝点肉汤?” 二花抿着嘴笑着点头。 中午温无言说不吃饭,顾清清还是用碗盛了鸡蛋大小一坨给他,然后去做好的烧白里夹了四片出来和少许盐菜,“一人一片,尝尝味儿,看你们爱不爱吃。” 大花和二花是第一次见烧得红红的肉,这回光是闻着香味,两人就忍不住咽口水。 “娘,这个肉好香,上午我就闻到香味了,爹不让吃。”二花馋得瞬间就把自己爹给卖了。 顾清清笑着揉了揉二花的脑袋瓜子,“你个小馋猫,快吃!” 顾清清欣赏着肥瘦相间的肉片,鼻翼尖飘过肉中浸透盐菜的香味,她直接咬上一口,肥油入口即化,一点也不腻,瘦肉香软不塞牙,带着点点甜味。 顾清清被口齿间肉香激得想说话,却差点咬到舌头。 二花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一肉入嘴,好吃得她忍不住急着说话,然后就听她“啊”了一声,咬到了舌头。 “娘,疼!呼呼。”二花伸着破皮的舌头给顾清清看。 伤口不大,却也在微微冒血,顾清清看着一脸期待的二花,还是伸头对着她舌头远远地呼呼两下。 “好了。”顾清清说。 她话刚落音,二花立竿见影就缩回了舌头,嬉笑着道“不疼了”,二花说完就低头继续吃肉。 大花也没好到哪里去,快速吃完了肉,学着娘的模样,把碗里的菜和高粱饭拌拌,筷子飞快地扒拉着。 温无言只有一口米饭,吃饭后紧紧抿着嘴里的香味,良久之后才说“以前,我一直以为老杨头做炖肉好吃,现在吃了清清的,真是让人赞不绝口。” 顾清清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这会正在喝汤,听温无言说的够,她得意的哈哈哈大笑,故意挤兑他说,“你夸我也没用,每个人只有这么一片,等我去镇上看看,要是卖不掉,就带回来我们自己吃,要是都卖光了,就只能等明天的了。” 一提到上镇,温无言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们母女,“真不要我跟着去?” “天已经过了午时,我和大花走路半个多时辰就能到桃花镇,章河叔他们拉着板车去割茅草未归,上镇的牛车一天只有一趟,这个时间老牛叔是在镇上等着村里人回来,总不能让我搀着你,单腿蹦过去?” 顾清清把装肉的盆轻轻放进温无言已经修好的新竹筐里,抬头看着他说。 她就差直接说出我可背不动你的话。 温无言知道这是实事,但还是被噎得不轻。 “我今天会买一口大铁锅过来,就是那院做饭用的那个尺寸,你可以和章河叔说说,等他空了麻烦他帮我们盘一个大的火灶。”顾清清临出门时说。 虽然她用的‘那院’温无言还是懂了,最后只能在他关切的眼神中,看着她们母女走远。 顾清清一路走得并不快,不是腿脚不行,是担心竹筐盆里本就不多的汤汁溢出来。 所以等她到镇上已经是未四刻(下午2点)。 大花学娘手里拎着一根路上捡的木棍,快到城门口时,她好奇的问“娘,我们去哪里把肉卖掉啊?” 第44章 烧白 顾清清对镇上了解不多,一路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的肉是按片卖,一斤肉被她切成大小几乎无差的十五片,她打算三文一片卖。 一片三文十五片就是四十五文,野猪肉按十七文一斤,用掉的盐菜顶多值三文,红糖她不知道什么价格,先按十文算,人工和柴算五文,她如果能卖出去,一斤就能净赚十文。 今天只做了四斤,原本应该是有六十片,只不过在家吃了四片,现在只有五十六片。 最低四十文能到手,当然,顾清清是把所有的成本算到最大化。 至于她肉里的盐菜是准备用来送的,谁买肉就送一点。 如果是中午前,她相信她的肉会很好卖,就是这个时间有些时机不对。 顾清清想了想只得说“我们先去集市那边看看,如果那里没有人的话,咱们就去大街上。” “娘,那我们今天去集市会不会遇上坏人啊,上次就是我们买小黑才被他们知道我们有钱的。”大花有些担心地问。 顾清清顿了顿,接着攥了攥手里的棍说道“今天要是再遇上,咱们就和他们拼了。” “拼?”大花一听要打架,一张小脸瞬间变得坚毅,像是护食的狼崽子,“娘,我不怕打架,我也有棍子。” 顾清清却是哈哈大笑,嘴里改了口风,“花啊,我说的拼了是拼命跑,可不是要打架,咱们不打架,不打架!” “啊?不是打架啊!” “当然不打架了,万一咱们要是打不过,岂不是要被他们打,当然得是拼命跑啊。” “哦,那我知道了娘!” 顾清清进镇后先带着大花就朝集市走去,结果她人到集市这里往里一看,里面摊子空了一半,来买东西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反而在门口就是上次顾清清买狗的地方,有个阿婆在摆摊卖盐菜。 顾清清想着自己今天已经把家里仅有一点盐菜都用了,不管明天要不要出来摆摊,家里还有猪肉,日后想再做烧白,没盐菜可不行。 顾清清走过去,看着地上放在竹盖上的盐菜,她问“这个怎么卖?” 买菜的阿婆笑迎着说“就这点了,你全买,算你四十文。如果是上午都能卖四十五文呢!” 顾清清看着约莫有十斤的盐菜,也没还价,爽快地答应道“好”,付了四十文。 对方见顾清清不肯把盐菜放竹筐里,便用自己筐里的一根藤蔓把盐菜给绑着,让她用手提溜着。 顾清清背着竹筐朝街上走去,还不忘同大花调侃,“你看咱们肉还没卖出去,反而照顾了别人生意。” 大花眨巴着眼睛问,“娘,你说咱们能卖出去吗?” 顾清清心里也没底,不过嘴上却是说“肯定能,你不也说了娘做的肉很好吃。” 一提这个,大花立刻来了精神,头都快点成了小鸡啄米,不容置疑地大声说“娘做的东西最好吃。” 顾清清被大花这突然一嗓子给提醒,她眼睛扫过四周,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对大花说,“花啊,娘交代你一件事,等会到了地方,你就大声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烧白来了,先到先得,数量有限。” 大花也多想,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娘,我声音可大了,我一定喊得让他们都听见。” 顾清清冲她笑笑,两人朝着大街走去。 大街上人不少,路边也有零星的摊位,却没什么人问津。 顾清清选择距离一家面摊不远的空地摘下背后竹筐,这才同大花说,“喊!” 大花一步向前,敞开嗓门大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烧白来了,先到先得,数量有限!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烧白来了,先到先得,数量有限! 孩子的喊声瞬间吸引了街上行走的人注意,纷纷朝着大花望去。 大花也不知道怯场,只是见有人望过来,她声音更大,嘴里喊着娘教给她的话。 最先来的是一位路过的丫头装扮的小姑娘。 她听了喊话手里挎着篮子,靠了过来,“你这卖的是什么?咦,这是猪肉做的!” 小姑娘指着盆里的东西问。 顾清清却是笑着答应,“是猪肉,用祖传手艺做的,要不要试试看?” 顾清清说是试试看,也不管对方会不会买,却是直接用竹签叉了一小块递给对方。 小丫头先是犹豫下,最后还是接了过去,等她把肉放进嘴里,小眼立刻瞪大了,这东西比她们府上的厨子做的都好吃。 她在府里当差,虽然是个二等丫头,却也是吃过主子打赏的肉食。 今个刚好是她发例银日子,又是她轮休,正愁要带点什么给家里馋嘴的弟弟呢。 “你这个怎么卖?” “一片肉三文,买五片送盐菜,不过你是第一个顾客,不管你买几片我都送你些盐菜,这个回去拌饭很是香。” 小丫头纠结一番后,只是买了三片。 因为是开张的生意,顾清清送了对方一大夹子的盐菜。 这时,有好奇的老者停下脚步,笑问道,“小丫头,你说的烧白是什么?这词听着新鲜。” 大花开心地说“爷爷,烧白是猪肉。” “猪肉?猪肉为什么叫烧白?” 大花被问得发蒙,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猪肉为什么叫烧白,急得她只得跑到顾清清身边,“娘,猪肉为什么叫烧白?” 顾清清已经把竹筐里的碗,几个打磨好的竹筒,还有竹夹和竹签全部拿了出来。 这时正在把装有肉的陶盆端了起来,把竹筐底朝上,然后把陶盆放在竹筐底上。 做罢,顾清清才抬头望去,只见老者身着棉质裋褐,也正好奇地看着她竹筐上的盆。 顾清清露出标志性服务笑容,“叔,因为这里用的是猪五花肉,猪肉又叫白肉,所以叫烧白。经过文火,肥肉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叔可以来尝尝看。” 第45章 卖肉 顾清清说着,揭开刚刚盖上在盆上的竹子盖,露出里面码得整齐,光泽红润的猪肉片。 “咦,是红烧的?”老者出声。 “对。”顾清清一边回答,一边用竹夹从下夹了一片带着温热的肉到碗里。 然后用竹签把肉划开,用竹签插了拇指大的一片带皮的肥肉递给眼前老者。 老者在镇上生活,自然知道有些店铺开张会有试吃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一个背竹筐的竟然也有试吃。 他也没客气,接过竹签后就把看着红润的肉送进嘴里。 顿时眼睛一亮,肥肉入口即化,肉皮带着特有的香气和糯口,肉香中还带着一些盐菜的味道。 肉香盐菜香混合在嘴里蔓延,你要较真是怎么个香,老者愣是说不清。 只有一小块肉,老者愣是抿了好一会。 听到小孩又在那边喊着“入口即化”的词,老者忍不住夸口“好吃,很好吃,你这个肉怎么卖?” “一片三文,买五片会送一夹子盐菜,回去后用盐菜拌饭,保管您和家人都爱吃。” 老人看肉切得也不薄,品着嘴里的味说“贵是有点贵,不过这味道确是不错,先给我来个五片。呀,我出来没带碗。”老者说着却是习惯性去身上摸,似乎是在确认身上有没有碗。 顾清清被看着的动作逗笑,实在和自己以前找手机时太像了。 顾清清笑着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十个半掌高的竹筒,“您要是不嫌弃,我带了干净的竹筒,我就用这个同您盛。或者您家要是距离这里近,也可以回去拿,我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老者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别说碗了,就连钱都没带够,他今天就是出来遛弯的,哪里能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卖肉的。 现在听了顾清清的话,借着“我家不远,我回去拿碗你等我。”心里却是想着却是拿钱。 “我给您留好,您慢慢走,不着急。”顾清清见他要跑,便出声提醒。 老者也是急脾气,哪里会慢慢走,于是飞快地朝家跑去。 老者离开,有一妇人带着孙子路过,小孩子没听懂烧白是什么,但他鼻子闻到香味,接着看着盆里的猪肉再也挪不动脚。 “娘,我想吃那个!”男孩说着就朝顾清清摊子这边跑来。 顾清清看着盯着盆里肉的男孩,故意问“要不要尝尝?” 男孩先是抿嘴吞咽,随即急急点头。 顾清清说着用一根新竹签插了块瘦肉递给男孩。 等妇人过来见男孩已经吃上,以为是顾清清故意用手段让男孩吃,然后强迫他们买,冷着脸说“我都看见了,是你拿给他吃的,我们是不会强买的。” 顾清清知道她误会了,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解释,“那个不要钱,是给大伙试吃的。” “啊”妇人知道自己回错了意,脸色这才好看。 边上男孩就吃了拇指那么大小一块,哪里够? “娘!好吃好吃太好吃了,你给我买点。” 似乎为了验证男孩说的有多好吃,随着他说话,嘴角顺着就流出一丝口水。 妇人瞪了他一眼,这才问,“你这肉怎么卖?” 顾清清道“一片三文,买五片送一夹子里面的盐菜,用这个菜拌饭,比肉都香。” 妇人跟着皱眉,“街上肥瘦相间的肉也才十八文,你这薄薄的五片肉就要十五文,太贵。” 顾清清耐心解释说“这是我们家祖传秘方,从起火到结束要用上一天时间,里面更是搭配了许多调料。肉也不是家养猪,是野猪肉,您尝尝味,觉得不好吃也没关系。” 她也没办法啊,古代糖贵不说,还费人工费柴。 顾清清说着又换一根新竹签插了一点肥瘦相间肉,又串上一些盐菜递给妇人,“先尝尝,不买也没关系。” 妇人本没把一个村妇卖的菜当回事,闻着是香,说到底不就是做肉的时候多放些酱油么。 她天天围着锅灶转的能不知道? 不过见她用的新竹签插的肉递给自己,倒是个讲究人。 然后等她把肉放进嘴里后,刚刚多加酱油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 关键,她咋觉得盐菜比肉都好吃? 边上男孩看着娘吃了一块,迫不及待地问“娘,是不是很好吃?很好吃对不对。” 妇人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那我要五片,你多送我点盐菜。” “开张的生意,我就多送您一夹子。您看是用竹筒帮您盛?还是您家距离这里不远,我可以等您回去拿碗。”顾清清说完又指了指自己带来的竹筒。 “我这里有碗。”妇人说着,揭开胳膊上挎着的竹篮上粗布毛巾,从里面拿出一个空碗递给顾清清。 顾清清麻利地用竹夹夹了五片肉放碗里,又从盆里夹了两竹夹盐菜放碗里。 “晚上吃的时候可以连碗一起放笼屉上蒸热,味道会更好。”顾清清说着把碗递给妇人,另一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十五文钱。 边上大花见娘真的把肉卖出去了,喊得更是开心。 周围的人真有人买,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也靠了过去。 这时,一个三十岁出头中年男人,脸色有些郁闷的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甚至还时不时发出叹气。 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竹筒,他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竹筒里的肉,一边急匆匆赶路。 结果就和别人撞了一个满怀,竹筒里的盐菜被撞了些许出来,落在中年男人袖口上。 “啊,我的衣服!” “哎呦,我的菜!” 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你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点。” 手拿竹筒的人自知是自己理亏,见掉落的盐菜,亡羊补牢一般当即用手捂在竹筒口上。 这才抬头望向对方,见对方穿的衣料竟然是深蓝色的绸缎,他是急忙一个劲地道歉。 “哎哎,对不住对不住。” “走路注意着点。”男人拍掉自己袖口上菜,下意识去闻闻有没有沾上什么怪味。 “嗯?”中年男人使劲闻了闻自己袖口上的香味,突然出声喊住对方,“等等,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第46章 生意火爆 等中年男人找到顾清清摊位时,她周围围着几个人不舍离去。 “你盆里明明还有几片,怎么就不卖了?” “可是嫌我们没钱?” “我不多买,匀我一片尝尝味也行啊,闻着味是忒香。” 顾清清护着盆里仅剩的五片肉,一个劲地解释道“各位,这几片是一位老人家预定的,家距离这里不远,是回家拿碗去了。承蒙大伙抬爱,我们明天一早就会来这里出摊,想吃的大伙明天不如来个早,要是能带上碗,那是最好不过的。” 顾清清开心的笑意中带着歉意,同时提醒需要的人最好自带碗。 她知道自己的肉可能会好卖,没想到这么受欢迎,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她家里还有四十多斤猪肉在等着她去做呢。 中年男人到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自带碗”的话,他以为是围观的人都没有带碗,所以买不成。 他凑到跟前直接指着顾清清的盆说,“你这个烧白我连盆一起买,你说个价格。” 顾清清心想着是哪里来的有钱户,竟然联想着连盆一起买,可惜啊他今天来晚了。 不过明天 “这位大哥,实不相瞒,盆不能卖给您,盆里的肉也不能卖给您,这是前面一位老人家定的,我答应要给他留着。您明天可以赶个早,明天我还会在这里摆摊。”顾清清心情颇好地解释。 “被人定走了?” 顾清清点头。 “可收了定金?” “”顾清清摇头。 男子像是看见了希望,立刻说“既然没有收定金,那就算不得数,你还是可以把东西卖给我,我可以出比他更高的价格。” “就是啊,都没交付定金,说不得人家不要了,要我说还不如匀给我们几人,你也可以早回去。”边上也有人开口。 顾清清并没有因为没有收老人家的定金,而选择高价卖给眼前中年男子。 她依然是笑着摇头“虽然我不曾收老人家的定金,却是口头上答应对方。除非对方不来,不然我不能自毁承诺。” 男子见说不通,也不生气,甚至很是看重对方信守承诺的品性。 就在顾清清以为对方要走的时候,结果对方很是不好意思地提出“里面的菜我能不能尝尝?” 顾清清微微震惊后说“菜有些凉了,可能会有些油腻,您要是不在意,我就给您夹点。” 顾清清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头已经点了起来,她只得夹了少许的菜出来放在碗里,接着把最后一根竹签递给对方,让他当筷子使用。 等男人尝了味,更是不肯离去了。 实在不是他就非吃这口不行,而是他有苦衷啊。 男人是镇上沈府的管事,二爷从边关回来探亲,明天一早就能到家。 老爷十分疼他这个弟弟,每次得知二爷要回来,都会派他们这些管事仆人出去寻找一些好吃的回来。 因为二爷所在地方寒苦,每次回来对好吃的格外感兴趣,其中肉类最欢喜。 你说他们镇上就这么大,经过这几年的寻找,哪里还能找到新玩意? 这不,正在他踌躇之际,竟然遇上这道菜,怎么能放过? 他今天说什么也要买到,得先拿回去给老爷尝尝。 所以,这会等周围的人都走光了,中年男人不仅没有离去,反而就在距离顾清清不远的地方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既然卖家不把东西卖给他,那他在这里等等买家,说不定事情还是会出现转机的。 就在男人如此想时,最开始回家拿碗的老者终于气喘吁吁的回来,见顾清清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哎呦,没让你久等,在家耽误了些时间。” 顾清清看了看天色,却是笑着摇头,人来了就好,她也急着回去呢,不然到家天都要黑了。 就在这时,一直等在边上的中年男人凑到老人跟前,在顾清清眼皮底下,用了一百文买走了属于老者的名额。 “我是沈府的管事,我没有家伙事,你这个盆可否借我拿走,等你明天来我再还给你,当然我会放押金在你这里。”中年人指着顾清清身前的陶盆说。 既然老者自己把名额让出去。顾清清对此也无可厚非,她对中年男人道“自然可以的。” 中年男人说着付给她十五文肉钱,随后又付了一个四十文的押金。 见肉卖完了,顾清清把买来的盐菜放进竹筐,再次看看有些晚的天色。 她和大花说“大花,你可还记得去镇大门的路?” “娘,我记得。顺着这条街到头拐弯,然后一直走就到那里了。”大花以为娘不记得路,这会说得十分认真。 顾清清送给大花一个夸奖的眼神,这才说道“你快去镇门口看看咱们村老牛车还在不在,如果在,你和他说让他等等我们,我去那边杂货铺买一口大锅去。” “娘,我和你一起去买锅。”大花不放心让娘一个人在镇上走动。 顾清清揉揉她的头,“大花乖,你如果不去拦着牛车,等会我们要买很多东西,背回去会很重,路上走得慢回去晚了,你爹在家该为我们担心了,大花听话。” 顾清清见大花依然不为所动,只得使出杀手锏“大花也不想娘一个人背着很重的东西走回去?” 顾清清见大花有些犹豫,再说道“你要是再不去,牛车说不定就回去了哦。” “娘,那我过去,如果牛车已经回了村子,那我去哪里找娘啊?”大花问。 顾清清想了想道,“你不用来找我,如果牛车走了,你就在镇门口等我,我过去那边找你。你万万不可进镇来寻我,不然我们要是错开,就谁也找不到谁了。另外,遇上不认识的人也不要和他们说话,记住了吗?” 顾清清叮嘱她道。 “好,我这就去镇门口,我也会在那里等着娘,娘不用着急。”大花说完,风一般地跑走了。 顾清清朝着杂货铺去,路上她还在盘算。 总的五十六片肉,用三片做了试吃,卖出五十三片,得一百五十九文。 家里剩下的四十斤肉,毛利能挣一两八百文。 虽然有些费劲,不过这可比卖猪肉强多了。 顾清清一边盘算,急忙去杂货铺买了一口大铁锅,价一百九十文。二十文买了一大一小“工”字型蒸架,又买了两个大号陶盆。 接着去另外一家调料铺子买了三斤盐和一块饴糖。 盐回去是用来腌剩下的骨头和肉用,饴糖便宜,买给大花二花吃。 路过锦记,又买了一盒红豆糕。 路过包子铺,又买了十个肉包和两个糖包。 买完这些,顾清清肩膀上背着筐,胸前抱着大铁锅朝着城门口走去。 大花站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不敢走远,又着急娘怎么还不回来。 等好不容易看到顾清清身影,欢快地跑了过去。 第47章 全家上镇 “娘,我刚刚跑到这边时,老牛车刚要走,然后被我拦了下来,他们在等我们。”大花跑近,非要帮着顾清清一起抬着锅。 顾清清忍不住夸奖她“大花真棒!” 由于今天牛车等了她们,回到村子的时候,黑幕已经席卷了牛头山顶。 温无言拄着拐杖带着抱着三花带着二花在大路口站着,直到看到她们母女回来,他紧绷的神情才松弛下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顾清清看到站在路边人时,说不开心是假的。 “见你们没回来,我在家也待不住,便和二花出来迎迎你们,怎么样?还顺利吗?”温无言没有阻止大花接过他怀里的三花,而他空出的手却是坚持地接过了顾清清手里的大铁锅。 家里的肉有了出路,顾清清心情也好,这会开心地说“还不错,有些没有买到的人说好明天一早会再来买,回去后有的辛苦,我们要把剩下的肉全部做出来,明天一早还得上镇卖。” 顾清清说完,都不等温无言开口,便直接说“明天拉车去,我们全家都去。顺带去牙行问问镇上房子和咱们周围的地是什么价格。” 温无言一听终于要带上自己,说话的声音里都不自觉带上欢愉,“那明天辛苦你了。” 顾清清却是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摆摆手,“好说好说,等你日后腿好了,家里活多做些才是真的。” “自然,日后万不会让你如此辛苦。”温无言含笑回答。 等顾清清到家,借着天空中仅剩的一点灰光,看着家里多出来的一座茅草棚子,还是开心不已。 “他们速度真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棚子给搭了起来!”顾清清上去围观的同时,还不忘感叹一句。 “村里人都做惯了这些,竹子昨天就是砍好的,所以会很快。这边灶台也砌上了,只不过还没有干透,还得过上两天才能用。”温无言说着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全新的灶台。 顾清清不太懂这些,不过还是很欢喜地上前摸了摸。 “我学着你昨天的做法,今天煮高粱米时也放了瘦肉和野菜,不知道好不好吃。”温无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已经油灯点亮。 灯芯如豆,给一家带来光明。 “是吗?那就尝尝!” 以前晚饭有一碗稀汤半个馍,已经是顶天的好。 他们现在是肉粥肉包随便吃,一家五口全部吃好。 这时,最开心的是二花,因为娘买了红豆糕给她吃。 竹棚油灯下,顾清清和大花负责搬一些石头进来,温无言负责搭一个临时灶台。 他们把猪肉煮熟,盐菜炒好,需要的配料准备上。 再把所有东西搬进屋子里。 顾清清用冷水简单洗漱后,到屋后帮已经睡着的大花被子盖好,她也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公鸡刚叫头边,除了二花和三花,剩下几人都起来了。 大花负责烧火,顾清清负责切肉,温无言按着顾清清的指挥负责腌肉片、码肉片。 天亮时,锅里的肉香几乎弥漫在了整个小山头,这也亏他们距离村里有段距离,不然不得馋哭多少孩子。 上镇的路不能说不好走,毕竟已经踩踏了上百年,却也是真不好走,一路上不少坑坑洼洼。 温无言开始拒绝坐车,走一段路后实在是撑不住,才不得不上车,原本在车上守着三花的二花,见爹上来了,她则下车和阿姐一起帮娘拉车。 车上有两个竹筐,里面装着冒着热气的肉盆,还有一盆肉是直接放车上。 还有两个篮子,一个里面是大黑,一个篮子里团了一件破衣服,里面是他们所有的家当,八十三两三百四十文。 今天他们全家出动,把钱藏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思来想去还是带在了身上。 越是快到镇上时,路上的人越是多,有推着独轮车的,也有用一根扁担着两个箩筐,箩筐里是白萝卜。 也有独自背着一个竹筐,能看到冒尖的野菜。 同样,也有村里汉子担着一担柴,上镇卖的。 更甚至着,还有一老妇人,拎着两只母鸡的! 早上镇门口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进来镇门口没多远,一侧的道路都是各个赶早来摆摊的周围村里户,卖什么的都有。 墙根底下支着干净的茶店铺,飘着葱油香的馄饨面条,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冒着油香的炸油饼和油糕,还有白粥和红豆粥。 除了熟食,在过去还有村里户担着竹筐卖菜的,卖鸡蛋的,甚至还有卖活鸭的,卖柴的。 可以说农家货是应有尽有。 来这里的人也多,都是住镇上距离这里不远的人家,一早来吃得新鲜。 顾清清的烧白要是在这里卖想来也是不愁卖的,不过她昨天和没有买到的人说,今天还会在原地卖,所以还是拉着车去了昨天的地儿。 这边街上虽然不如镇门口热闹,但来往的人也多,就连摊位也比昨天多了好些出来。 顾清清还没有走到原地,就见那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见到她露面,等在原地的人立刻朝着她这边围了过来。 更有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不确定的上前问“可是卖烧白的?” 顾清清看着对方手里拎着自家的陶盆,对他笑笑点头,开口说“可是你们管事让你来还盆的?” 小厮一见找对了人,连忙点头,“稍等,我去喊我们管事来。” 小厮说着就把盆放在顾清清的拉车上,也没说要回押金,人就一溜烟地跑了。 等他和昨天来过的中年管事到时,顾清清这边才摆好摊子。 管事凑到跟前,指着顾清清盘子里的肉问“你这里还有多少烧白?” “今天总的有三十斤肉,一盆为十斤。”顾清清回答。 同时,顾清清心里生出一种这是不是要被大老板包圆场的感觉。 果然,耳边就响起大老板话音“三盆我们都要了。” 结果还没有轮到顾清清说话,边上同在等着的人不答应了。 第48章 捉住客人的胃 其中就有昨天那个让出名额的老者。 “年轻人,昨天把最后那点让给你,我回去馋了半宿,这会你说什么也不能全部包圆,怎么地也得留下些让我们尝尝味。” “就是,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就算你要包圆,也得等我们这几个买了!” “我可比你到得还早,按着前后顺序也应该是我先买。”这时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带儿子来上街,儿子缠着要吃的那个妇人。 昨天晚上她把肉买回去,原本只是让大家吃一个稀罕,尝尝味就行,哪里知道婆母和公爹尝过后,米饭都比平日里多吃了小半碗。 尤其她那在读书的男人,被这香味迷得差点没把碗给吞了。 还说什么“人间难得几回闻”。 他倒是吃得欢快,最后落到他们儿子嘴里的只有半块,要不是里面有些盐菜,压根都不够分的。 所以,她公爹见自己儿子读书辛苦,又爱这口,当场就做了决定,让她今天再出来买十片,家里人不管大小,一人一片。 所以妇人是一早就到了,在等顾清清出摊。 这会听说男人要全部买走,她自然也不乐意,毕竟今天买的里面可也有她的一片肉嘞。 顾清清同样不希望今天的肉,全部由这个沈府管事买去,她还指望有更多的人吃过她的东西后,抓耳挠腮想呢。 这样日后她上镇做生意,才会有一定的客源。 所以顾清清笑得略微有些歉意地说“沈管事,这三盆的确不能全部都给您,要不你看直接买去一盆可够?这一盆纯肉也有十斤,现在天气早晚是有些凉,但也不宜放置太久。” 沈管事想了想,十斤肉够是够,但两顿下去也剩不下多少,毕竟二爷每次回来都会带着几个兄弟,老爷每次准备什么也都会给他们备上。 “一盆就一盆,你明天还会来,能不能直接帮我送到府里?”沈管事说。 顾清清听闻后一顿,她没有急着回复,因为按照她原有的意思,来镇上卖肉就是为了把家里的野猪肉给消化消化。 做生意,要等温无言腿好得差不多,他们一家搬到镇上来后,才会开店做生意。 同时,她思路转得飞快,明天要做就得买猪肉,家里的红糖也没了。 不过她昨天也询问了红糖的价格,价格虽然有点贵,所幸她做一斤烧白也用不了多少红糖,要是合下来一斤烧白用三文钱的红糖是足够。 加上酱油和其他支出,细算一斤烧白能挣十八或二十文左右。 十斤就是一百八十文。 当时温无言去挖渠一天也才三十文,这么一想她现在的生意简直是暴利。 顾清清想清楚了,连忙答应,“自然可以,只不过昨天和今天用的是山上的野猪肉,后天要是再做就需要买猪肉,在口感上可能会更好些,毕竟野猪瘦肉多,柴口。” 沈管事见顾清清说得明白,他欣慰地点点头,考虑到也不能顿顿有这个菜,沈管事便说“那你明天直接送两斤到沈府,我们先尝尝味儿,如果可以的话后续还会让你做。沈府知道在那里吗?” 顾清清摇头。 “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右转进入到那边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沈管事说着从袖口摸出一小块银子,递给顾清清。 顾清清一边接过银子一边说“这份需要四百五十文,昨天您有个四十文的押金在我这儿,盆既然还给我了,今天这个只收您四百一十文即可。” 顾清清说完掂了掂到手得银子,别看她做的认真,实际她压根不知道这块银子值多少铜板。 过了手瘾,她只得把银子递给温无言,同时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温无言冲她一笑,接过银子后只是一个起抛,便笑着说“清清,沈管事这块银子约有半两,值五百文,我们还得倒找他九十文。” 温无言说着就从竹筐里摸出一串一百枚铜钱,取下来十个后把剩下的递给顾清清。 沈管事却是没接顾清清递过来的铜钱,而是说“我今天没有带盆,你还是带盆给我,这九十文就当押金和明日的定金。明天再来送肉食,我们一起结算。 顾清清对此倒也无可厚非,所以又把钱递给了温无言。 送走这个大客户之后,顾清清才开始零售 尤其遇见昨天的回头客时,她都会面带微笑同他们熟络地打招呼,同时也会多送个半夹一夹的盐菜。 中途也不乏好事者问“日后可会每天都来摆摊?” “每日肯定不会,我们可能会在镇集的时候过来,所以如果大伙爱吃这口,镇集的时候可以来看看。” 顾清清说的镇集,是每逢五、十镇上举办的集市,到那天周边村户都会挑着担子或推着独轮车拉着货物来。 有想买东西的,也会趁着那个时候来,东西齐全买卖方便。 她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今天正是八月初十,是镇上的集市,怪不得今天街上人多。 “你这手艺不错,就是忒贵,要是能再便宜点最好,正好隔三差五的可以吃上点。”这时另外一个胖妇人说。 “大婶,我后面会做点其他便宜的,种类多了,您可以选着吃。”顾清清趁机回答。 胖妇人一听,立刻笑成了花,“那感情好啊!只要不贵,我们肯定捧场。” 别看排队的人挺多,买的数量却不多,到中午她带来的二十斤大约还有三斤没卖出去。 早上他们出来时在家吃的野菜白面疙瘩汤,一路走来又是照顾人,这会早饿了。 顾清清四下望望对温无言说,“你看着摊位,我去那边买四碗素面回来,咱们放点烧白当浇头。” “好!”温无言答着。 顾清清点的四碗白面素面,一碗四文,她看看分量不算太多,又去另一家摊位花了二十一文买了三个肉饼。 一家人吃得开心。 有三个身穿青衫书生模样的男子从吴夫子家出来,其中一位偏瘦男子对着另外两个说,“我同你们说,你们是不知道那个烧白有多好吃,我屋的婆娘昨天买了几片回来,那肉看着红润,入口不仅不肥腻,还香甜无比。就连其中的盐菜拌饭吃都别有风味,听说今天他们还会来镇上摆摊,我们走快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上。” “侯杰,除了镇上那几家酒楼的菜咱们没吃过,这附近小街小巷哪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更何况还是村妇做的。”说话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些傲气,一双倒三角眼望着远处天空,脸上带着不屑。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镇上读书的牛头山村温家老二温有才。 第49章 镇上遇见温有才 “温满舟,这就是你片面了,等你把东西吃到嘴,你就不如此说了。”候杰说的时候眼神里也有些倨傲,只不过一想到那好吃的,眼神中的傲居立刻变成了绿光。 温满舟是温有才取的表字,寓意才华满舟。 “候杰,那东西可贵?满舟家境一般,你莫要弄上几百文的吃头,这对于我们两人来说是小菜一点,对于有满舟说可就不友善,总不能一顿饭吃去他半月零钱。” 这时第三人终于开口说话,面上是一副为温有才着相口气,实际眼神中却带着一闪而过的轻蔑。 因为他和侯杰都是镇上人家,家底算不上殷实,却是比从村里出来的温有才强上不少。 温有才自然也是听出了朱飞的话音外,不屑的勾唇一笑,缓缓开口“一个村妇做出来的吃食,我还是承担得起的。不过,我们最好快点,不然朱飞没有时间背诵夫子留下来的课业,下午说不得又要被骂。” 温有才说完,还一脸“好意”去关切朱飞,“你说是吗?” 心里却想,朱飞也就只能在钱财上压自己一压,今早没完成课业被夫子骂人还被惩罚站墙角的人是谁? 朱飞被提起这茬,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说道“哼,那是我上午有些走神,你们真当我不会?” 边上侯杰眼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连忙出口打圆场,“好了,中午休学出家吃点东西,不说这些扫兴致的。咱们是得快点,不然吃不到嘴里可不能怪我。另外,我都打听好了,他们一片肉就要卖三文,买不够五片不送盐菜,咱们三个合着买五片,让那个村妇多送我们一些盐菜,然后我们去边上找个面摊,美美地吃上一顿。” 温有才没再出声多问什么,反而是脚下行程快了些许。 由于没有桌子,顾清清担心五岁的二花托不住面碗,便把竹筐放个底朝天给大花二花当桌子用。 每人碗里都是一片烧白和些许盐菜,那个香味啊,直冲鼻子。 至于三花的口粮,是她从家出来时就已经挤在小罐罐里了,不然出门在外,她上哪里找屋子去? 现在她同卖素面摊位讨要了一些热水,把三花的口粮热热后喂她。 本就是中午吃饭时间,面摊上有其他在吃饭的顾客,见顾清清他们这边吃法,有不差钱的干脆去买了一份所谓的烧白来,浇在面上美滋滋地吃了。 吃好饭,顾清清送面碗回来同温无言说,“温无言,盆里剩下只有两人份的肉,不然我们不卖了,现在收拾摊子去牙行看看,万一要是有合适的宅子或者田地,我们还可以跟着去看看。” 温无言微笑点头,随即提醒她道“好,不过我们是不是先去买肉?答应沈府的管事明天要专门送些,集市去得太晚,说不得就遇不上好肉。” 顾清清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开始收拾摊子,嘴里还说着“要买的不止是肉,还有一些调味品也得卖。另外去过牙行后,如果天还早我们就去粮铺看看,我想买点高粱面回去,趁着这个时节山上野菜多,可以和家里的白面掺着包包子吃。” 边上帮收拾东西的大花一听娘说要用野菜包包子,脸上带着了愁容道“娘,咱们那个小山头上野菜不多了,要是再想挖就得去牛头上。” 对于山上野菜有多少?都在那片区域,顾清清绝对没有大花二花熟悉。 这会听大花说自己山头上没野菜,多少还有点诧异,“我这几天就把山上野菜挖光了?我们没吃那么多!” “娘,以前我们吃的野菜基本都是从自家山头挖的,从开春吃到现在了。”大花解释说。 顾清清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大花说开春,她才忽然明白过来大花说的以前,是指以前在老温家的时候。 顾清清想了想却是不在意道“没事,咱们山头上不多,我们还去牛头山上挖,再说本来就要去捡柴呢,咱们山头连柴都没了,只有几棵歪脖子树,那个得等你爹腿好,让你爹去弄,我没那本事去砍树。” 大花一听要去牛头山先是开心,她们上次去就抓了一只大野猪,随即又是紧张,当天回来她没少听村里人说野猪的凶悍,说她娘是运气好,野猪被卡在了两棵树中间,不然谁伤谁都不一定。 大花想到这里想了想说“娘,我们这次就在边上捡,不进去太远。” 顾清清看懂了大花眼神中的担忧,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运气爆棚,才反败为胜。 她自己对大山了解是少之又少,想了想后点头“好,我们就在外边捡。” 温无言没说话,只是第一百零一遍看着自己的腿。 他们这里在收摊,那边侯杰,温有才朱飞三人也算赶到。 中午街上人多,加上温有才开始也没留意,等马上就到跟前,他看清摆摊的人竟然是温老三和他那婆娘后,温有才的脸色当即变了。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慌乱,不想在大街上尤其在自己同窗前面让人知道温无言和他有关。 念及此,他一把拉住侯杰胳膊“等等。” 侯杰本来走得正快,没防备下被拉了一个趔趄,着急问“温满舟,怎么了?” 温有才不想去看那边,仿如看多了会脏了自己眼。 眼神四下瞟看,最后指着不远处的面摊说,“你们去买,我过去那边先点上三碗素面。” 侯杰听闻满不在意地说“你急什么,面条一直都在,过去就有的吃,我们一起去看看烧白才是真的。” 已经走到顾清清摊位前的朱飞,见他们已经在收摊,他指着边上盆里的肉问“盆里还有一些,怎么就急着收摊?这里的可还卖?” 顾清清没想到都要走了还能遇上一个客人,也没多想,“本来不打算卖的,不过你如果有碗可以装,我就卖” “清清!”顾清清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拄着木棍的温无言喊了一声打断。 顾清清回头看去,“怎么了?” 结果就见温无言面色不佳冲着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同时,顾清清耳边传出买肉的人喊叫声,“侯杰,温满舟你们快来。” 顾清清回头望去,当看到不远处的温有才时,她嘲讽的轻呵一声! 第50章 针锋相对 温有才被这么一喊,却是再也没法躲避。 这时,顾清清把手里的竹架子往盆里一丢,没好气对眼前这位身穿青衫的男人开口了“今天这肉不卖了。” “不卖?你刚刚还说只要我有碗具盛,盆里的肉就卖!”男人语气中带着指责。 顾清清抬眼看向对方,刚刚还没觉得,这会知道他和温有才是一伙的人,左右看他也不让人不喜。 “盆里的肉是我们留着自己吃的,不卖!” 被侯杰拉过了的温有才很是轻视地瞟了一眼没用的温无言,似乎没想到他会在做着低贱的商贩。 他视线也没有去看顾清清,而是直接落在盆里的肉上。 顾清清见状立马拿起边上的竹盖,一把盖在盆上,不再理会他们,自顾地把东西往车上搬。 温无言虽然残一条腿,但他胳膊又没事,这会看了一眼温有才后帮着顾清清把东西往车上放。 剩下边上三个读书人是面面相觑,侯杰看看朱飞,朱飞看看侯杰,两人再看看温满舟,这次发现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瘸腿的。 朱飞视线突然就在温满舟和瘸腿男人之间来回穿梭,猛然间,他像想到了什么乐趣。 脱口而出“满舟,你不会认识他们?这个男人也是伤了腿,不会就是你前几日口中说的残疾弟弟?” “朱飞你”温有才被朱飞当着温无言的面说出来他们私下里说的话,很是气愤。 这一下,朱飞心里有了盘算,面上却是一副无辜模样,“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他如果是你弟弟”朱飞的目光落在温无言腿上,“那也是实事。如果不是你生什么气?再说要真是你弟弟,那今天这肉看来我们都不用花钱了。” 温有才狠狠地瞪了一眼朱飞,这才转头对着温无言那个方向喊了一句“温无言。” 明明是三个字,却是一种不容置喙,好似让他乖乖地把肉奉上。 温无言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却是笑了,“清清说今天的肉不卖就是不卖。另外,你同窗说的是实事,我现在的确是个瘸子,难道不是吗?二哥!” 温无言“二哥”两字咬得有些重。 接着他没有给三人再说话的机会,开始赶人道“诸位请回。” 温有才见温无言在自己同窗前挑明了他们的关系,又不把盆里的肉卖给他们,脸都要丢尽了。 “老三,你是完全没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温有才口气不善提醒。 温无言似乎没有被温有才冰冷的语气给吓着,反而继续开口,“你之前总说我目光短浅,那我承认,我目光的确短浅,所以我的视线里只有清清和我的女儿,至于你?” 温无言说到这里一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意思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懂了。 “温无言!”温有才丢了面子气急呵斥。 “需要我再提醒你我们已经分家了吗?”温无言勾勾嘴唇道。 就在这时,顾清清给了大花几个铜板,又把他们自己从家带来的碗递给大花,然后在大花耳边吩咐一声,就见大花哒哒哒地跑开了。 几人也没有把大花的离去当作一回事。 温家两人有些僵持,侯杰是拧着眉头左右看,朱飞却是完全一副看热闹。 温满舟不是最喜欢他面前摆出一副‘老子比你有学问’的模样么,所有他有机会好好看戏,何乐而不为? 没一会,大花端了一碗素面回来。 顾清清接过素面后,先是看了一眼温有才,话头却是同温无言说“好了,说多了徒让人看我们的笑话。” 接着,她揭开陶盆上的竹盖,用竹夹挨着碗边放了两夹子盐菜,又在上面盖了满满当当五片肉。 碗有些小,此时肉像小山一样。 温无言有些看不明白顾清清意思,更是在顾清清走近温有才时,他心里生出一阵炎凉。 清清不是要把这碗面给温有才? 边上温有才也是如此想,见顾清清服软,又是买面条,又是放了这么多肉上去,他突然觉得神清气爽,得意开口道“顾氏,难得你聪慧一次。” “哦!是吗?”顾清清说完,从车上顺了两根竹签,人真朝着温有才走去。 “清清!”温无言下意识出声,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委屈。 顾清清回头冲他笑,俏皮地眨眨眼,然后她回过头看都没看伸出手准备接她手里碗的温有才一眼,而是径直穿过马路,朝着背阴处的一个墙角走去。 顾清清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孩,蹲下来声音轻柔问,“你还好,那天谢谢你,这碗面请你吃。” 顾清清说着把手里的碗伸在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的手都伸在了半空,这才问“真的给我?” “这有什么真不真,不给你,难道我穿过马路就为了馋你吗?给你的,吃!”顾清清说着,碗又朝着小乞丐的手推近一点。 小乞丐这才抢一般地夺过眼前的碗和递来的竹签。 竹签一头是尖的,一头是圆的,细是细了点,总比好过没筷子强。 男孩接过后眼神紧紧盯着最上面的肉,使劲的吞咽几口口水,反而有些不安的问“我可以拿回去再吃吗?” 顾清清猜小乞丐兴许有挂念的人,嘴角带着笑意,缓缓点头,“当然可以。” 顾清清说完,就起身往回走,小乞丐看看马路对面伤腿的男人,他犹豫下突然说“那天抢劫你的那人,伤了腿,你这几天可以安心来镇上做买卖。” 顾清清听后转身回头,对着小乞丐眨了眨眼,“谢谢你带给我的好消息。” 当天晚上,那个小混混喝了酒从如意巷出来,突然被一件衣服盖了头,接着他腿上被重物狠狠抽打,一条腿当场疼得没了感觉。 当然,这都是后话,顾清清自然不知。 等她穿过马路回到自己摊子前时,那三个人已经不在了。 倒是温无言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和歉意对顾清清说“清清,我刚刚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要把面给他。” “呸!他不配,我把肉给大黑,大黑还会冲我摇摇尾巴,他会吗?”顾清清得意地啐着。 接着,顾清清拿眼上下打量温无言看,嘴里发出啧啧声“温无言没看出来,你怼起你二哥来是一点都不嘴里留情啊!” “他从来不在乎我们,我们又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他就是那天帮你们的人吗?”温无言朝着那个已经空无一人的墙角望去。 顾清清点头,随即歪头看他,“你不会想说我给多了?” “怎么会,你们母女比这几片肉重要。” 顾清清心情大好,“今天心情好,走,咱们买东西去。” 第51章 去牙行 镇上今天人多,卖肉的也多,他们在集市买到了一条五斤的三层五花肉。 他们家里碎肉、猪头、猪腿骨、排骨还有很多,所以自己吃的肉不用买。 不过,她今天在香料铺子买了不少香料,又打了一罐酱油。 因为她打算回去后把猪头给卤出来,现在还没有到冬天,肉可以用盐搓搓多放几天,猪头却是不行。 去牙行的时候路过粮食铺子,顾清清想着既然路过了,干脆买三十斤的高粱面,省得等会不一定有时间再来买。 高粱面也不便宜,要六文一斤。 她借机问了问白面,竟然要十三文一斤。 她家里还有,没买。 店小二见顾清清穿着朴素干净,说话又是个好听的,不似其他村妇那般粗鄙。 便突然指着粮店角落的一个麻袋说“那是店里今天刚整理出来一些陈糙米,大约有五十斤,当年的新糙米也要卖到十文一斤,这个只要六文,你看看可有兴趣。” 顾清清一听是糙米,糙米好啊,除了口感有点粗,不如大米软,里面含有营养元素可不少。 像他们这种贫苦村里户,高血脂和高血糖是不会有,也不用指望糙米的膳食纤维与胆固醇结合,促进胆固醇的排出,从而帮助降低血脂。 单单其中磷元素能够保护人体牙齿和骨骼的健康,就值得让他们多吃。 顾清清一边答应着要,一边说“我和孩子爹说声。” 顾清清跑出去和负责守车守钱守孩子的温无言说,“店里有约五十斤陈糙米在处理,每斤只要六文,这个价格贵不贵?” “不贵,以往村里人担着新糙米来镇上出售,价格也要在八九文了。陈糙米虽然不如新鲜的吃起来香,但从价格上说,不贵。” “那感情好,我这就去买下来。”顾清清说完,又返回了店铺。 糙米四十八斤应付二百八十八文,高粱面三十斤应付一百八十文。 顾清清总的付了对方四百六十八文。 小二见她男人不方便,也不让顾清清搭手,一个人扛着五十斤的麻袋帮着她放他们车上。 顾清清连连同店小哥道谢。 车上有了粮食,温无言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坐车,坚持自己慢慢走路。 顾清清也不强迫他,拉着粮食也慢慢走。 到了牙行,顾清清搀扶着温无言进来,店里伙计见人腿多有不便,急忙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给温无言坐。 这才笑着问,“两位,是要挂买还是挂卖?” 温无言先是感激地朝对方笑笑,然后问“小哥,我们想打听镇上宅子现在作价几何。” 伙计一见生意上门,笑着解说“要看什么地段,什么宅院,要是挨着东西门(镇门)和外街之间,那周围的一进院作价在八十到一百两左右,至于挨着南北方同范围作价会在七十到九十两左右。” 顾清清是这么理解,如果把镇上主街当作中心,那主街一环基本被镇上人叫做内街。 外二环就叫外街。 桃花镇还有三环,第四环就是外围了。 伙计见自己说完,对面两人相视一望,温无言不懂就问“这是为何?还请小哥细说说。” 伙计也没有不耐,更是仔细解释道“东西门那边虽然距离主街走路需要两刻钟,不过东西门那边已经形成集市。周围会有附近的村里户来卖东西,包括有些居住在那附近商户,也会一早过去摆摊,所以那边在春、夏、初冬季节就相对热闹,去那边买菜也是方便。南北往外的村子少,相对而言不如东西方向的热闹。所以在这方面价格会有差异,当然也不是南北门就没有高价宅院,这个时候就要看宅子的新旧等等。” 顾清清想了想自己上镇肯定是要做生意的,如果位置太远或者距离大街太偏,意义不大。 “小哥,那临大街的房子呢?有没有哪种适合做生意又适合居住的宅院?” “有,自然有。我们手头上现在就有一家临罗松街的铺子,铺子有三间,后面带着一个二进院的宅子。地段好,宅子也是坐北朝南,宅子出门巷子走几步也能到罗松街,作价二百八十两银。” 听伙计介绍,顾清清觉得这个很适合她,大庭院还有铺子,结果一听这价格,好家伙,她手上的银子也只够宅子全款的零头。 顾清清讪讪的笑着,“小哥,有没有更实惠些的,比如只要带商铺带一进院也行。” “也有,在外街柳港巷里面有一家宅子在出售,咦,客人想做什么铺子?” “吃食。” 伙计一听立刻摇头,“吃食的话,那柳港巷那边不太适合,因为铺子往巷子里走没多远有一家棺材铺子。” 顾清清被他说得一噎。 “还有一处宅铺子,两间堂屋是临街的铺子,前面是一座一进院,院内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以西屋为上,作价只要八十两。和周围五户合用一口水井,吃水很是方便,而且周围几个铺子卖的也是吃食。” 顾清清和温无言一听,两人再次相视一望,顾清清觉得这个还靠谱点。 随即问道“小哥,这个宅子地段大致在什么位置?” 顾清清见店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她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那伙计说“在如意巷那边,不过那边也有好处,人来人往,做吃的总归是不亏。” “如意巷!”顾清清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哪怕挨着一家青楼她都不怕,毕竟青楼也是开门光明正大做生意。 如意巷是什么?是女人被关在屋里,老鸨子在门口拉客,去的人更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目的都是舍不得花钱去青楼,只能去那种肮脏地。 更是之前顾大全还打算把顾贾氏去的地方 温无言自然也知道那个地方,他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店伙计说道“小哥,那个地方不合适。” 顾清清同样深吸一口气,“小哥,你确定你手里没有正经带铺子的宅子是吗?” “” 第52章 吃月饼吗? 温无言一家五口坐在老牛车上,他们的板车车辕搭在老牛车的后头,倒是省了顾清清拉车回家了。 顾清清独自坐在车尾上,任由背后的大花在跟一个多月的三花无障碍交流,她则是托着腮看田间景物在眼前出现,在慢慢离远。 今天在牙行一番了解下来,普通的一进院宅子他们是买的起,只不过买了这样的宅子她想做营生,第一就是去租门面,第二就是路边摆摊。 啧!她不想。 因为第一种并不划算。 第二种是单纯地不想。 当然除了伙计最开始和她说的那几处带铺子的宅子,另外也还有几处便宜。 用现在的话说都贴着城墙边了,酒好也怕巷子深呢。 至于田地,距离他们牛头山近的压根没,反而距离镇近的有几亩旱地。 顾清清想想也是,现在不天灾不饥荒的,田地是庄稼户的命根子,谁会无缘无故地去卖地呢! 所以,他们在和牙行伙计说明了所需的宅子和能接受的价格后,留下家里的地址,便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还在镇上的温有才却是踩着他们离开的脚步,转身进了牙行。 具体牙行伙计同他会说什么,却不得而知。 牛车走的不快,一路晃晃悠悠却也惬意,到家太阳已经西斜。 等下了牛车,顾清清突然问温无言,“拜月节镇上都吃什么?” 温无言被她问得一怔,想了想后反问“你说的吃什么是指?” “比如月饼吃吗?或者是糖饼?”在原主记忆里是有月饼的。 奈何原主是远远的见过却是从来没有吃过,反而村里户吃糖饼的比较多。 说是糖饼其实就是用发过的白面做的,揉成面团里面包着掺了面粉的糖,然后在用山里的一种红色植物把馍上面涂抹成花朵形式,再上锅蒸。 因为这个是白面加糖做的,所以每家也不会多做,像以前老温家每次白面糖饼只做六个。 等礼拜完月亮后,才会分了给家人吃,原主那屋能分到一个。 在这件事上,顾清清以为温无言是个有见识的,结果他说也不知道。 “还有四日才是拜月节,当天镇上肯定热闹,我们可以去镇上逛逛,遇见喜欢的我们就买。拜月节当晚镇上有看花灯,周围村子里人都会结伴而去,我们也可以在那边看了花灯再回来。” 温无言只当顾清清是馋八月节当天的吃食,便这般安慰她道。 顾清清“哦”了一声。 她对花灯没有什么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不知道镇上人对月饼有没有兴趣。 要是有兴趣,她是不是可以做点,到时候一边卖肉一边卖月饼,顾清清这般想着,心里却是有了打算,等明天上镇时,问问来买肉的顾客。 同时,自己也可以去锦记看看,锦记作为镇上最大的糕点铺子,要是有的话这会按说应该会提前预售。 想明白了,顾清清就不再纠结此事。 等他们到家后,却发现属于自己的院子变了模样。 “这?这不会是章河叔和玉柱弄的?”顾清清看着用竹片围起来的小院子,有些惊讶地说。 “应该是,等会我去问问他们。”温无言道。 顾清清点头,“你等会去,带点东西过去。” 顾清清说着人就跑到木屋前,随即见木屋的绳索和门缝中她留下的树叶还是老样子,她便笑了。 开门,从屋里拿了一个碗出来,把今天盆里剩下的五片肉夹和少许盐菜夹在碗里。 “你把这个带过去,今天咱们都不在家,他们还是帮我们弄好的篱笆,中午饭估计都是回他们自己家吃的,这个就当和他们加菜了。”顾清清说着,看温无言拄着拐杖,在拿碗多是不便。 她把装有肉的碗递给了二花,“二花,你跟着你爹一起去。” “是要去晓阳晓光家吗?你我最开心了。”二花咯咯笑着,她只和那对姐弟玩过几次,就爱和他们玩。 二花接过了娘递来的碗,然后跟着温无言出门去了。 顾清清没急着收车上的东西,反而围着竹篱笆转了一圈,她想,等到来年开春时,在篱笆墙外种上些许野花,岂不正好跟着陶大爷雅兴一回? 来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大花把睡着的三花放屋里,然后帮娘一起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拿。 三十斤的高粱面被顾清清背回屋后,她对着站在车边上守着五十斤糙米,蠢蠢欲动的急忙大花摆手“大花,这个你弄不动,等你爹回来,让他搭把手。” “娘,那我去做饭,我们今天吃什么啊?” “煮点小米粥,昨天还剩了四个包子,等等热了一起吃。” 温无言回来,神情说不出来好与不好。 他说“篱笆是章河叔和玉柱帮着弄的,只不过爹也在这里帮忙了。” 顾清清干活的动作一顿,“还有爹?” 温无言点头。 顾清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是大军或者其他村民来帮忙,那他们完全可以用钱或者回赠一些吃食来抹平。 但温大成来帮忙那可就不同了,不感谢,显得他们白白得恩惠。 感谢,顾清清可不乐意把自己做的东西送到那院去。 顾清清想了想看着温无言问,“你打算怎么办?” 温无言想了想后道,“这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既然温无言这般说,顾清清也懒得去多问什么。 接着两人合力把车上的糙米给弄到了屋里。 晚上一家人煮了小米粥,一人一个包子,就着盆里剩下不多的盐菜,胡乱的对付一口。 把买来的猪肉处理下,在睡觉前,一家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数钱。 温无言带着大花二花数钱,顾清清则在心里默算整体进出。 今天做了30斤肉,合计450片。 自己家吃面时吃了4片,给小乞丐5片,剩下5片带了回来,在镇上试吃3片,总卖出433片,每片3文,得1299文。 吃饭花37文。 肉和调料花160文。 粮店花468文。 回来时坐牛车10文。 “是不是六百二十四文?” “哇,我今天挣了七百一十四文!” 等母女俩说话,均是愣在了原地,这咋还不一样了? 温无言看着大眼瞪小眼的母女,笑着出声“沈管事的押金还在我们这里。” 顾清清这次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顾清清留出二十四文傍身,剩下的六百文和家里原有的八十三两三百四十文放在一起。 顾清清看着还有六两多就能攒够九十两银子,立刻干劲十足。 数好钱,一家人洗手是早早的睡觉了。 一天下来太累,小小的木屋里都起了呼噜声。 第二天天亮,顾清清一个人背着竹筐上镇,把沈府的肉送去,同时把多出来的三斤给卖了。 跟来的顾客一打听,镇上的点心铺子已经在售卖月饼了。 只不过的早早排队,不然压根买不着。 “大婶,你可知道他们月饼都是什么馅的?一个几文?”顾清清好奇问。 第53章 上山去了 来卖肉的大婶听闻后差点跳起来,“还几文?最便宜的红豆馅都要十文一个,红枣的稍贵,一个要十五文。猪油白糖核桃仁二十文一个,今年听说锦记推出一款脆皮核桃仁加芝麻馅,一个都要三十文哩!” 这下轮到顾清清吃惊了,连个五仁都没凑齐,竟然都这么贵? 所以连带着她说话音量都提高不少,“这么贵?买的人还多?” “可不咋滴,咱们一年就过两个节日,贵是贵了点,这不家里老人孩子都爱吃嘛,又是月圆,图的就是一个团团圆圆!不过,我们家今年也才抢到三个猪油白糖核桃仁的,想多买几个还得等下一锅,我是懒得再等了。” 大婶嘴里说着烦躁,但脸上写满了得意。 顾清清见妇人动了动胳膊上的挎篮,她立刻马屁送上,“大婶一看就是勤快的,一定是起早去排队买的,真是辛苦大婶了。” 妇人被顾清清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嗨,年纪大了,早上醒得早,就起来去看看。” “大婶,以前我们都是自己家做着吃,我还没见过镇上的月饼呢,您看可否让我长长眼?” 妇人本来也有显摆之心,这回听顾清清说了,还真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袋,看模样里面包着的就是月饼。 “自己做的肯定不如店里的,你看你们做的可也是这样?”妇人说着揭开油纸袋给顾清清看。 里面赫然就是三圆扁的月饼,模样一般,但仔细在空气中捕捉,还是能嗅到猪油香。 只看了一眼,顾清清便收回了目光。 她没扫妇人的兴致,只是说“我们以前做都会带上图案。” 顾清清看着月饼,再看着盆里仅剩的五片烧白和盐菜,她同妇人说“大婶,您看着我这里还剩下最后五片烧白,您要不要一块买去,这五片我算您便宜点,只收十文钱。我赶着回家!” 顾清清把最后的五片烧白卖给的妇人,她收了摊子人就朝着锦记跑去。 果然,她人还没到就见门口那边排着长队。 还有店小二在维持秩序。 “需要买月饼的这边排队,购买店内其他点心的可直接进店购买。” 顾清清选择直接进店,进店后从侧边看看他们月饼长的也就那样。 皮厚,有的还裂皮漏出里面的仁。 大概看看后,她什么都没买就离开了。 镇上没有专门卖干果的铺子,像白芝麻,核桃,南瓜子,葵花籽这些在杂货铺就能买到。 白芝麻买了一斤,南瓜子一斤,葵花子一斤,她以为最贵的应该是核桃,没想到最贵的是葵花子,一斤十五文。 核桃最便宜的,每斤才五文,她买了五斤。 买这些干果花去六十文。 白糖更贵,一斤都要八十文,她没多买,就买了半斤。 好家伙,刚刚卖肉到手的两百二十文,她这么一遭下来,手里只剩下一百二十文了。 她想好了,月饼要是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不成功就自己吃,真材实料在那里放着,家里孩子又爱吃甜,总归是不会浪费的。 东西买好,她也不在镇上多待,开始往家里赶路。 路过杨家庄的时候,顾清清又拐了过去,朝着木匠家走去。 等她从木匠家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模具。 她原本想让木匠按她的要求做一套做月饼的磨具,结果等她说话,木匠去家里翻了翻,竟然拿了一套新的却有些年头的磨具出来给顾清清。 “这是我刚学雕刻时,做的一套东西,原本是想岁旦(过年)时用磨具做带花的馍糕,结果是我异想天开了,你要是觉得有用,就拿去用!” 顾清清自然不好白要人东西,最后意思性地付了两文钱。 等她到家,天一过正午。 家里只有二花、三花在,三花在木屋睡觉,二花坐在门口逗弄脚边趴着一条有些肥的小狗。 “二花,你爹和阿姐呢?” 二花抬头见娘回来,立刻开心的说“娘,爹带着阿姐去牛头山捡柴了,爹说让你回来后拉着板车去找他们。” 大黑也聪明,好似知道是谁救了自己,见顾清清回来,哇呜哇呜就朝着顾清清跑去,上去抱住她的脚踝就开始啃。 顾清清蹲下把大黑扒拉开,却是对二花说“我看你爹他腿不想要了,昨天上了一趟镇,夜里腿疼的不敢吱声,以为我没听到他的哼哼声?我看你爹是打算当瘸子当到底了。” 二花听了在边上咯咯地笑。 “你笑啥?”顾清清故意瞪她。 二花想了想不知道应该咋说,只是在那边傻乐。 二花不太懂家的氛围是什么,但她知道娘爱说笑了,还敢熊爹,她就是开心。 顾清清没和二花多纠缠,把竹筐放进屋里,出门和她说“二花,竹筐里有东西,你先别动。也别让大黑给霍霍了。你在家好好看家,我去找你阿姐他们,等我们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二花一听有好吃的,连连点头。 顾清清嘴上说的出门,却是跑到水缸那边用瓢接了山上流下来的水,喝了半瓢水,用手背蹭去嘴角上的水泽。 本来在睡觉的三花这时却是醒了过来,顾清清只得先把三花喂饱,哄睡。 这才拉着板车出门。 顾清清不知道他们具体在那边,只是朝着上次停车的地方走去,人倒是没见着,却是见着山边上堆放的一小堆柴。 顾清清不切这是不是自己的,便把板车朝着边上不碍事的地方停。 然后开始上山。 沿路遇上同村的一个叔,在他的指引下,顾清清总算找到了那对父女。 只见温无言挂着一条腿,一手拄着一截竹竿,另一手挥着砍刀正在砍树杈。 小的树枝他让大花用藤蔓栓着一头往山坡下拉,粗些的树枝,他则直接捡起用力朝着山下的方向丢。 能丢下去多远他不得而知,对温无言来说,下去一点,总归是更接近山下。 “娘,你来了。”这时,大花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无言这才起身,目光寻找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心里欢喜溢于表面,“你来了。” 第54章 野猪能有你聪明? 此时,顾清清像是吃了两斤火药一般,对着那个单腿跳的身影就是一顿语言输出,“温无言,你是吃了两斤猪肉,啃了一根猪大骨,所以觉得自己腿就好了,能满山跑了是!还是觉得以后当个瘸子还挺光荣?” 温无言被顾清清点名的责骂,也不见生气,反问笑着低头去看自己腿,沉思片刻后,他摇头忽然问顾清清“清清,你觉得野猪聪明吗?” 顾清清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几乎是张嘴张来,“野猪能有你聪明?你看你多聪明,拄着棍子都能满山遍野的跑。” 温无言笑,“那就是野猪不聪明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晚上回去吃猪头肉,会不会越吃越笨拙?” 温无言在顾清清提气准备骂人的瞬间,立马不怕死的说“还有,吃了那糟鼻子大耳朵,我们会不会也变成糟鼻子大耳朵?” 顾清清双手叉腰,哈一口气,接着人直接被气笑了。 继而抬胳膊指着温无言笑骂“行啊温无言,没看出来你不仅腿利索了,这嘴皮子也能说了,你有能耐了啊!” 温无言却是扮上一副受伤的模样,“清清这不是你说的么,吃什么补什么?上次喝那个骨头汤时,也是你这般和我说。所以我就在想要是真吃了猪头会不会真变成大耳朵?我一个大粗男人长的丑没关系,你和三个女儿长的好看当然,我是万万不嫌弃的,就怕日后别人笑话。” 顾清清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温无言在反驳她呢,说她讽刺了他的腿。 顾清清气得跳脚,更是快速朝着温无言走去,“好你个温无言,说你两句,你非要找回来是!我一个单妇人我怕什么丑陋,我还巴不得丑陋些,这样天天在你跟前晃悠,恶心死你!” 温无言别看现在三条腿,丝毫跑不过两条腿的顾清清,所以他干脆站着不动。 “我并不这么觉得,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我温无言的妻子,我反而会觉得你在我身边,才会很踏实。” 顾清清冷不防的被温无言这么一说,怒气值有些降低怎么办? 温无言也在这个时候用低沉而轻容的声音说“我知道自己腿不方便,我心里有数,不会再弄伤自己,你不用为我担心。” “哼,你想多了,谁为你担心?要我说你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能多吃上一口猪头肉,就故意编排这些,我才不上你的当。山下有一小堆柴是不是我们的?”顾清清用凶神恶煞的方式来反驳自己才不关心他。 同时她举起的巴掌最终没有落到温无言身上,只是虎头蛇尾收了场。 见温无言点头,她虎着脸抢过他手里的砍刀,“你自己慢慢下山去,要是过意不去就自己慢慢把山下的柴装到车上,剩下的我来弄。” 温无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不过见清清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后,心里莫名是有些失落的。 “好,你也不用再继续捡了,山坡上有不少我刚刚丢的柴,拉回去也够我们用上一段时间。”温无言说罢,就慢慢下山去了。 “知道了。”顾清清说着知道,捡完这根看着前面也有,秉着现在不见就是浪费的原则,她是越捡越上瘾。 还有一点就是,村里人捡过冬柴的大军还没开始,到时候再想在边上捡到柴就难了。 所以,不知不觉就捡到了太阳偏西,这才心满意足拉着满满一车柴回家。 回家的路上,顾清清和温无言说了自己打算做月饼的事。 温无言没多问,只是说“好。” 同行的大花却的兴奋的问“娘,你还会做月饼啊?” 顾清清稍微犹豫下说“不一定会,但我尽量做好,如果不好吃你们也的吃完哦!” 顾清清说着冲大花做了一个飞眼。 大花立马表态,“不管娘做什么,我都最爱吃了。” 说完,她小小身板变得更为前倾,使劲拉着系在车辕上的绳子。 顾清清笑了笑,脚下动作也是快了不少。 说是要做月饼,月饼不急这一时,撒过盐的猪头却是不能再放着啦! 顾清清把撒过盐的猪头交给温无言,“我给你生上一堆火,你坐在火边上慢慢把猪毛烧干净后,我回来后我来清洗。” 温无言见状问“你要出去?” “我去菜地看看,不知道前几天撒的菜种有没有出苗。” “娘,我跟着你去。”二花说着跟了上去,路过猪头得时候,特意远远得绕开。 顾清清和二花去得很快,回来的也很快。 猪毛被烧散发着蛋白质的味道。 还没进院子,二花嗅着鼻子使劲闻,“娘,你好香啊。” 顾清清被逗的哈哈笑,纠正她道“不是你娘香,是猪毛的香。” “娘,猪毛好香啊,咱们今天是要吃猪头吗?” “对,今晚要吃猪头肉。” 结果二花却是朝着她身后站了站,“娘,那我今天可以不吃吗,我有点害怕。” “你上次兔子不都是不怕的吗?”顾清清停下脚步转身问她。 “兔子毛茸茸的可爱,猪头不好看。”二花抬着头,一本正经的说。 对于头颅这件事,是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有些人看到的就是一坨肉,不会在意其他。 有些人会觉得看后心里发怵,想来二花就是属于后者。 至于不怕兔子怕猪头,想来是猪头个头大,压迫感更足。 “好,那我给洗点排骨炖锅里,晚上你吃排骨好不好。”顾清清照顾她幼小心灵说道。 “好!” 顾清清不知道大花怕不怕,不过还是想了一个理由把大花叫出来,“你带二花去竹林里看看有没有嫩笋,要是有的话再挖几颗回来。要是没有,就随便带些野菜回来。” 大花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拉着新篮子拿上镰刀,带着二花上了自家山头。 等大花二花回来后,顾清清已经把猪头下锅了,同时锅里还卤了几根排骨和当天就清洗好的下水。 另外小灶台上煮的糙米小米粥,顾清清此时在和掺了白面的高粱面,打算烙几个饼子晚上吃。 见大花回来,篮子里真有两根小笋尖,晚上被顾清清用猪油给炒了出来。 原以为顾清清以为二花不敢吃猪头肉,结果等她把炖的差不多的猪头肉切片放到碗里后,二花也吃。 剩下的肉还在锅里继续炖着,油灯下,一家人吃着烙饼卷肉,喝着厚粥。 吃食在这牛头山村绝对算的上头一份。 最后把今天剩下的一百二十文和家里的银子放一起,看着距离九十两银子越来越近,顾清清似乎看到了镇上房子在朝自己招手。 第55章 童言无忌 第二日,合全家之力,月饼终于做了出来。 别说两个孩子了,就连温无言都激动夸她,“清清,你真厉害,真的做了出来。” 二花看着烤的金黄的圆圆的月饼,闻着香味,忍不住的擦擦口水,“娘,这就是咱们做的月饼啊,闻着真香。” 啪~ 大花一巴掌拍在二花背上,看了她一眼,“你别说话。” 她的潜台词就是你一说话,娘就要把东西给我们吃。 二花没想这么多,委屈巴巴地力争,“阿姐,本来就是啊,这个闻起来好香。” “你还说。” 二花被阿姐瞪了一眼,也才终于不吱声了。 顾清清抓了一个刚出锅的月饼一分为二,嘴里呼呼着“烫烫,别用手,衣服用衣服,快,烫!” 二花原本把手伸在半空,见阿姐攥住的衣角撑开衣服,她连忙也跟的有模学样。 顾清清急忙把手里的月饼丢在她们衣兜上,被烫的哇哇叫,“好烫,好烫,你们等会吃,现在烫的很。”她一边说一边双手立马去摸自己耳垂。 “娘,这个不是要拿去镇上卖吗?”大花低头看着衣角兜里的半块有热度的月饼,小声问。 “是要卖啊,可是在卖之前咱们不也得尝尝味?总不能自己做的,自己都说不上来什么味。” 顾清清说着还想伸手去锅里拿月饼,却被温无言悄无声息递过来一个竹夹子拦住“用这个。” 顾清清一怔,嘶,她刚刚怎么没想到? 难道真是吃什么补什么?莫非是自己昨晚吃多了猪头肉? 温无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见她瞪着圆乎乎的眼睛,小嘴微张,迷糊的模样很可爱。 温无言再开口说话,不自觉地带上愈浓的笑意“这个可以用吗?” 顾清清这才恍然回神,用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刚刚过傻的行为,“勉勉强强可以用。” 顾清清说罢,接过了温无言递过来的夹子,把锅里剩余的八个全部夹出来。 因为是小的平底锅,所以一锅只能放下九个月饼,月饼个头和前世大小差不多。 关键平底锅还是去章河叔家借的,平底锅村里也没多少户有,顾清清她们自然也没有。 等把需要烘烤的月饼放进平底锅里,上门用在锅底上糊了泥巴的大圆铁锅盖上。 锅底上糊泥巴,目的是为了保温,这样一来,平底锅可以烤黄月饼地,盖着的大铁锅在保温的同时,可以烤月饼上面。 顾清清笑看着边上吃一小口就要呼呼哈哈一下的大花二花,不由地笑问“好吃吗?” 两人被烫的根本来不及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太烫就凉凉再吃,没人抢你们的。”顾清清说着却也是从陶盆里拿了一个出来,再次一分为二。 另一半递给负责烧火的温无言,“你也尝尝。” 在顾清清的印象里,刚做出来的月饼是不好吃的,用老话说是因为没有回油的关系。 不过,等她吃上一口发烫的月饼后,咦,味道也还不错。 花生仁、核桃仁、芝麻、南瓜子仁和葵花籽仁掺和在一起,散发着别有的香味。 “清清,你做的很好吃,很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月饼。”边上的温无言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边上的大花二花跟着点头。 顾清清送他一个‘算你识货’的眼神。 温无言想了想问“你说,我们这个拿到镇上去卖,一个能卖几文?” 顾清清认真思考后说,“镇上锦记猪油白糖核桃仁都要二十文一个,咱们这个猪油、白糖一样不少,还是五仁馅的,一个卖三十文不过分?” 咳咳咳、咳! 温无言听闻在边上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啧啧啧,看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一见爹咳嗽,一个忙着去舀水,一个忙着过去关心。 “我、咳咳、我没事!”温无言摆手阻止在给自己顺气的二花。 一双眸子水光粼粼的看向顾清清,不可置信的问“清清,你说一个月饼卖三十文?咳咳!” 顾清清点点头,解释说道“我们用料足,材料加上用柴,加我们这么费劲,成本一个就要在十文左右了,如果不为赚钱,我们费劲做什么呢。” “那会不会太贵,要是没人买怎么办?” “应该不会,人家锦记一个二仁的酥皮都卖到三十文,我们的虽然不是酥皮,怎么也是五仁的。”顾清清信心满满的说。 等她说完,看着有些紧张的温无言,她突然使坏的说“温无言,要不明天你去卖月饼,等你说出价格后,他们觉得你报价太高,看在你瘸了一条腿份上,想来也不会打断你另外一条腿的。” “清清!”温无言一脸黑线! 哈哈哈哈。 顾清清只要一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当天也只做了三十三个月饼出来,不是她不想多做,而是南瓜子和葵花籽仁都用完了。 第二天一早,顾清清再次带着大花去了镇上。 二花也想跟去,被顾清清用你爹离不开你为由给搪塞了,倒也不是因为别的。 就是她们走去镇上要半个多时辰,顾清清是担心二花走到半路走不动。 进镇后,顾清清直接带着大花去了距离锦记不远的路对面。 大花看着路对面排队了好些人,很激动的拉了拉顾清清的衣角,“娘,娘,你看好多人,要是我们这里也能有这么多人就好了。” 大花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她们是要去抢锦记的生意。 更不知道镇上有不少糕点铺子开在锦记对面就倒闭。 她能知道的,就是对面人好多,要是都来她们这边就好了。 顾清清一只手搭在大花的肩头上,这会听她说后,手指紧了紧她的肩膀,笑着道“你傻啊,咱们总的也就带了三十个月饼,真要来那么多人,我们还不得被他们给包围了。” “啊!那怎么办?那我们要多少人来啊?”大花有些苦恼问顾清清。 顾清清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背篓从肩膀上摘下来,笑着道“如果一个人能来买两个,咱们需要十五个人就够啦。如果一个人能买三个,咱们需要十个人就行啦!” “娘,要是他们不买呢!” “哎呦,祖宗,快跟我学: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大花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学娘的样子,呸呸两声! 然后就咯咯咯笑了,她捂着嘴巴说“娘,你刚刚喊我祖宗!” 这次换顾清清一头黑线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冲大花抬抬下巴“开始!” 大花一听,开心的从路牙上跳到大道上,对着锦记那个方向就喊“五仁月饼甜又香,咬上一口想下口,满满幸福在心头。” 第56章 遇熟客 “咦?那边那个小姑娘在喊什么?”锦记门口,排队的人群中有老者和身后人讨论。 “听着也像是在卖月饼,要不要过去看看?” “算球,我家孙子嘴叼,就爱吃锦记的糕点,只要不是锦记的他一准能吃出来。” “那您在这里排队,我过去看看,再出一锅都不一定能轮到我们,我家不念这个口。”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他说完看了看前面长长的队伍,同身前的老者招呼一声,人便离开的队伍。 离开的不止男人一人,本来处于队伍尾巴的几人,也很有兴致的朝顾清清这边张望,见人有离队朝那边去,他们也跟着过去凑合热闹。 “好吃不贵的月饼,今年吃了明年还想吃,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过来尝尝,尝尝不要钱。”大花见有人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她更卖力地在摊位前吆喝。 顾清清这次不用把竹筐倒扣过去,因为温无言给她的竹筐编制了一个竹盖子。 她在竹筐盖上铺上一块干净白粗布,粗布上又铺着清洗干净的箬叶。 箬叶上面码了六摞月饼,每摞只有五个。 看着就觉得清清爽爽。 “大花,来吃月饼了。”顾清清把月饼弄好,对正在吆喝的大花喊着。 大花听话的跑到顾清清跟前,“娘,真吃啊?” “只要你吃的香,来买的人才会更多。”顾清清说着,拿了其中一块月饼,一分为二再为四。 把其中一块给大花后,顾清清发挥良好的分割技术,硬生生的把剩下的三小块分成六小小块。 顾清清见着有人走近,连忙招呼“这位大哥,赶早做出来的五仁月饼,来尝尝看。” 说着用竹签插了一块递了上去。 男人没急着接,反而问,“你这月饼怎么买?” 顾清清微笑举着手里竹签,“大哥,尝一下不要钱您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胃口!” 男人一听不要钱,便也没多想,接了她递过来的竹签,就把上面东西送嘴里。 接着男人眼前一亮,嚼动的越来越快,“嗯?好吃!这怎么卖?” 顾清清笑的眼睛都要眯了起来,“我这个是五仁月饼,一个售价三十文。” “多、多少?”男人听闻后轻咳一声,差点把嘴里本就不多的月饼给咳了出去。 吓的他连忙闭嘴,只不过忽然觉得嘴里的月饼不香了。 顾清清目光扫过对方细棉做的衣服,开口说道“大哥,您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也能吃出它味道的与众不同。所以,一个三十文。您买绝对不吃亏。” 顾清清说着,似乎怕对方还听不清,同时右手比了一个的动作。 “你、你这是莫非金子做的?怎地要三十文?对面锦记得二仁月饼也不过二十文。” “大哥您可真会说笑,真要是金子做的我可不敢这么卖,万一被误吃了,可是会要人命的。刚刚您也说了,他的是两仁,我的可是五仁,您可以看见的真材实料。至于味道如何,大哥心里自有判断!一年就吃这些一次,大哥要不要买几个回去尝尝?” 男人回头看看刚刚和自己聊天的老人,老人身后这会已经站了别的人。 在看看长长的队伍最后,舌尖搜刮着牙齿间的残存,男人心想:香是真香,贵是真贵。 男人不想在回去排队,最后一咬牙买了四个。 顾清清见对方买,急忙用干净的箬叶给他包好。 “您月饼拿好,好吃常来啊。” 男人付了钱,拿走了月饼,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开。 生意有第一个,就没第二个。 第二个尝过后一听价格,实打实的嫌她的月饼贵,嘀咕一声又跑回了队伍。 结果要过来还没走到的人一听价格,腿一缩,跟着往队伍里折返。 顾清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刚想说不会真成了一锤子买卖时,结果那个跑回去的在队伍里不知道说了什么。 便见队伍中又有几个人朝着她这边走来。 “听说你的月饼很好吃!”一位衣着芙蓉色襦裙的妇人用肯定式的话问顾清清。 “夫人尝尝便知。”顾清清二话不说又送出去一块。 这位夫人是有钱的,听了价格不仅没有跑,而且一口买了六个。 临走,还不忘说了一句“香甜可口,口齿留香”的话。 围过来的几人一听,在捞到一块试吃后,多的买五个,少的买两个。 当然也不乏有人趁机吃了一块就跑的。 她一块月饼就分成那么几块试吃,被吃完后,她也没打算再做。 这时,后面赶来见没有试吃了,故意说道“不吃,我们怎么知道好不好啊!” 顾清清看着眼前出声的男人突然轻笑起来。 前两天她卖烧白时,就是这个男子,也说想试吃,顾清清便让他吃了,结果吃完来了一句“忒没味!” 去他大爷的,只当她没看见他吃完后一个劲的在那里抿唇。 这次还打算故技重施? 顾清清脸笑皮不笑的说,“这位大哥,您看我可眼熟?前几日我在内街卖烧白来着。” 男人听后突然一怔,上下打量着顾清清,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面上他哎呦一声,“你看我这眼神,我就说怎么看你有些眼熟,原来是卖烧白的那位。你们买你们买。哈哈哈”男人嘴里打着哈哈脚步却是后退,同时对边上人做着相让的动作。 等他话音完全落下,人已经脚下抹油走了。 顾清清的话却是让另外一个年轻人接过了话头,“咦,你就是那个卖烧白的?” 顾清清看着眼前比自己都小上些的年轻人,打趣的说“如果镇上只有一家卖烧白的话,那应该是我了。” 年轻人一听却是激动了,“哎,你今天可有带烧白来?我上次都没吃到嘴里,我今天说什么都要买。” 年轻人说完就对着顾清清身前的竹筐上下打看,就希望能从里面看出肉来。 顾清清有些歉意的说,“那今天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今天只卖月饼,要不你先买几个尝尝?拜月节当天和前一天,我们会上镇卖烧白和月饼,你到时候可以来街上转转。” 第57章 锦记 周围有人自然也是吃过烧白的,这会一听烧白竟然就是眼前妇人卖的,立刻忍不住惊叹。 一位络腮胡汉子,说话是瓮声瓮气,“要我说你莫卖月饼了,还是回去卖烧白,昨天还让家里那口子上街瞧瞧你有没有出摊,没成想你今天怎么就来卖月饼了!这玩意一个就要三十文,哪里有十片肉吃的安逸!” “就是就是,我也是无意间听别人说起,说忒下饭。”年轻人急忙附和。 络腮胡像是寻着了知音,一把拍在年轻人肩膀上,“那你日后可真的试试,不然后悔。” 年轻人被络腮胡这么一说,无限的想象下,他更想了。 顾清清这是遇见真回头客了,她急忙笑着解释说“这不是马上拜月节,就想着做点月饼出来。感谢您惦记,我们后天来就会烧白和月饼一起卖的。不在这边,就会在内街老地方。” “那月饼先给我四个!后面买你烧白时多赠点盐菜。”络腮胡说道,同时递上一粒银豆子。 温无言今天不在跟前,顾清清接过银豆子后犹豫的目光看络腮胡。 她有点不确定这颗银豆子价值多少铜钱。 络腮胡看出她的疑虑,只当是不信他这个指一百五十文,便说“你要是不信,可以用银秤来称,绝对值一百五十文。” 顾清清立刻反手把银豆子收起来,笑着解释道,“不怕大哥笑话,主要是我第一次见到这般大小的银块,怕一时估不准价格,让大哥吃亏。” 顾清清说着包了四个月饼给对方,接着又从筐里拿了三十文找给对方。 “到时候只要大哥或者嫂子来,我一定多送一夹盐菜给你们。”临了顾清清同对方说。 “还有我,还有我。我今天就买一个月饼,到时也多送些盐菜!”年轻人趁机讨价。 顾清清笑着应允。 年轻人立刻从衣襟里一串钱,从上面取下来几个后,剩下的递给顾清清,“这里刚好是三十个,你数数。” 顾清清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就收进了竹筐,要用箬叶给包装的时候被年轻人拒绝,“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吃。” 很快,顾清清这边的月饼卖的就剩下两个。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伙计打扮少年窜到顾清清摊位前,指着她摊位上仅剩的两个月饼说“这两个我要了。” “好啊,我给你包起来。”顾清清说着手脚麻利地把月饼包了起来。 她刚要招呼大花,准备收拾回家,就见伙计突然在身上上下翻找。 顾清清拿着月饼的手收了回来,看戏般的,静静的看着小伙计表演。 良久后,小伙计似乎装不下去,这才一拍大腿,一脸的恍然大悟。 “哎呦,我刚刚出来跑得太快,我忘记带钱了,正好你们卖完了,要不跟我回去拿钱。”小伙计说着,手胡乱地在身后指指。 目标一点都不明确。 顾清清静静看着他胸前衣服上缝的那么大的字,压根不上当。 她不慌不忙地说“小哥,我们不着急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这两个月饼我为你留着,你年轻腿脚快,劳驾你跑一趟就是了。” 小伙计以为她不信自己,急忙拍着胸脯说“我是真买,不是诓骗人。” 顾清清点头,“我知道小哥是真买月饼,我答应在这里等你就是。” 小伙计没想到这人这么难带过去,往日的机灵也一下卡了壳,最后选择卖惨道,“今个我当值,我这般来回进出,被掌柜的看着,难免要吃一顿挂落。大嫂子您行行好,跟我过去,我保证取了钱就给你。” 顾清清抱着胳膊问,“小哥,你确定在你当值的情况下出来买我的月饼合适吗?” “合适合适,绝对合适!没几步路,走走就到。” “你不会以为我不认识字?”顾清清突然说。 小伙计一怔,接着见顾清清眼神落在他胸前,他低头看去,正看到衣服的‘锦记’二字。 小伙计下意识选择捂住胸口,随即就苦了一张脸。 顾清清也是思绪飞快,从他穿着工作服直接买下两个月饼,再到满身找铜钱,顾清清就大致不差应该猜出对方应该不是单纯要买月饼。 不过锦记家大业大的,不应该能看上她这点东西啊! 要说她今天卖个几十个月饼能对锦记有影响? 鬼都不信啊! 顾清清想不明白,见镇上人来人往,尤其锦记门口还排着长队,她对小伙计说“带路!” 接着她收拾好东西,拉上大花朝着锦记走去。 进店后,小伙计急忙去柜台上拿了他放在那里的六十文,递给顾清清。 “这边请!”小伙计指着柜台后面的楼梯,带她们母女上了二楼。 小伙计停在一间雅间门口,对顾清清意识一下后,他抬手敲了敲门。 等到里边有了回应后,小伙计这才推门进去,“掌柜的,人请来了,月饼也买回来了。” 小伙计说完把月饼放下,就转身离开了。 顾清清则打量着室内,屋子足够大装修也雅致。 里面一半是书房,此时正有一男子伏案看书。 进门这半边放了一张圆桌,此时有微胖身穿暗色花纹直裰的男人坐在桌前。 桌上摆着一众锦记特有的小吃。 “请坐!”微胖男人神色有些严谨的招呼顾清清。 大花有些紧张的拉着顾清清手。 顾清清拉着大花直接坐在男人对面,这才开口询问,“不知让伙计把我们母女请上来,所为何事?” 微胖男人没急着回答,而是招呼她们可以食用桌上点心后,这才开口“你到是会选地方,选在锦记对面摆摊,是凭真本事?还是想借用锦记的光,好把手里的月饼卖出去?” 顾清清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那半块出自她手的月饼,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们已经答案。如果觉得一块月饼不能给你答案,我只能说选择权利在顾客,顾客的喜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但能被顾客接受并喜欢,这是本事。” 第58章 谈生意 黄掌柜原本有些给眼前村妇一些压力,想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优势。 没想到却被顾清清的大言不惭惊的呼吸都是一顿。 他侧耳听着书桌那边没动静传出,随即说“口气倒是不小。” “所以?掌柜的请我们母女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如果这样,这句话我收下了。既然没有别的事,我们母女就告辞了。”顾清清说完就作势起身。 边上,本来就用屁股尖挨着凳子面的大花一听要走,立刻从凳子上滑下来。 咳! 这时,书桌那边发出一声似不经意间了轻咳,声音不大,却足够屋内的人听见。 顾清清不为所动,拉着大花就要离开。 黄掌柜得了信,却是突然热情起来,“坐坐,孩子点心还没有吃,不急着离开。” 顾清清不走也不坐,就直勾勾的微笑着看着对方。 黄掌柜说完见那对母女不为所动,他干脆直接开口道“锦记有笔生意要同你谈,你有没有兴趣?” 顾清清见对方终于进入主题,这才按了一把大花,让她又坐了下来,同时指着桌上点心,“可以给孩子吃?” “自然可以。” 顾清清也不客气,从桌上拿了两块红豆糕放在大花手里。 见大花有些拘谨的看着她,顾清清轻轻拍拍她,说“掌柜请我们的,吃。” 大花这才在边上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不知掌柜有什么生意要和我谈。”顾清清摆出洗耳倾听的架势。 顾清清从进门起,就利用‘加速谈判’的态度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黄掌柜这会见她问了,也不再遮掩,而是直接开口问“你做的东西,我们锦记很感兴趣,不知道你一天能做多少出来?” 顾清清一听对方竟然不是想买她的方子,内心多少有些失望。 虽然方子是一次性买卖,但月饼更是只有这几天的销路。 面色不改看着黄掌柜一字一句的说“那就看客人的需求了,客人需求十个我就做十个。客人需求一百个,我们就做一百个。客人需要多少,我们就能做多少。” 黄掌柜一听她用如此大的口气说,本想回一句你也不怕闪了舌头,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 万一这人又是一个起身要走,这谈判简直没法进行。 “一天三百个,全部做给锦记,用锦记的磨具,价格算你二十五一个,同时我们希望集市上不要再出现五仁月饼。” 顾清清轻笑,“掌柜是个会谈生意的,我在街上一个可以卖到三十文,并且已经卖出去了,如今却要二十五卖给你们,这个价格不合适。” “街上一天才能消化掉几个?运气好的话你一天可以卖掉三百个,要是运气不好,三百个卖不掉的话,可就砸在了手里。与其把不确定的因素留在手里,你还不如把这些交给锦记,锦记现银结算给你,如此一来你不用承担风险。”黄掌柜是镇上的老人,对于生意中的门道自然是门清。 这点顾清清心里同样清楚,月饼不像烧白,烧白现在有市有价,月饼不单单锦记在售,其他的小门店自然也有售,只不过是做不过锦记而已。 “刚刚掌柜说希望集市上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在出现五仁月饼,既然如此就是想在拜月节前做垄断。垄断需要有垄断的价格,每一个三十文不能少,如果掌柜没有垄断意思,那我们在满足你们需求的同时,自然可以正常售卖,只不过到那个时候当别人都知道我们卖的月饼和锦记的口味相同,想来对锦记的名声并不好。” 顾清清说完对着掌柜相视一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道“当然,我一个村妇见识少,要是说的不对,还请掌柜的不要见笑。” 黄掌柜等上有几息时间,没听见书房那边传出什么声音,他继续道“一个二十八文不能再多了。” “掌柜的开口了,我们让一步,二十九文一个。” 她虽然不知道锦记为什么一定要她的月饼,但月饼也就中秋这几天吃,过了节日买的人就会减少,她能赚钱的也就这两天时间,不趁机赚钱,还等什么呢? 从锦记出来,顾清清怀里揣着三两银子,竹筐里放着锦记的磨具,以及在二楼桌上摆放着的糕点。 这些糕点要是在一楼购买,少不得要花上七八十文,既然对方“热情”待客,顾清清便厚着脸皮全部打包带走了。 顾清清拉着大花的手,激动的说“大花,我们接到订单了,回去我们就有的忙了,你怕不怕啊?” “娘,我为什么要怕啊,你回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大花不明白地问。 顾清清嘿嘿笑着,一边走一边低头故作神秘地和大花说,“你知道回去我们要剥多少瓜子吗?” 大花懵懂的眼神看着顾清清,然后摇了摇头。 “回去你就知道啦,咱们买东西去。” 顾清清说完,先是带大花去买了做明天月饼所需要的材料,各种瓜子、白糖、猪油,又去买了一个平底大锅,这次白面粉都买了三十斤。 这一顿买下来三两银子只剩下一两五百文。 等买完所有需要的东西,顾清清带着大花急忙往回赶。 老牛车见天才中午,这会又只有顾清清母女要坐车,便要在等等才回去。 顾清清见状只得自己拎着锅往回走。 “你可以把锅放我车上,我天黑给你带回去。”老牛车说。 顾清清摇头拒绝了,主要她回去想早点能开始做呢! 等顾清清头顶着一口平底锅中午到家时,天过午时! 温无言连忙拄着竹竿迎上来,伸手就去接她头顶的锅,单手拎着,“怎么上一趟镇,又买回来一口锅?” 顾清清前手把锅递给温无言,后脚就把跑来啃她鞋面的大黑给翻倒。 还没等顾清清开口呢,最开心的大花则是在边上嚷嚷开来,“爹,今天娘带我去锦记了,我们还上去他们二楼。他们那里可漂亮了,还请我们吃点心,最后娘还把所有的点心都带回来了,说要给我们吃。” 好家伙,大花是说了重点,只不过这重点怎么和顾清清想的不一样。 第59章 找人帮忙 “这、这是怎么回事?”温无言听的云里雾里的,疑惑的目光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走到木屋,先把放竹筐最上面的点心拿出来让大家吃,接着三言两句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还能有这事?他们这么大的店铺为什么要同我们做交易?”温无言听她说罢后。同样无法理解。 顾清清也是跟着摇头。 她自然不知道,锦记虽然推出了酥皮两仁月饼,但销售的热度远远不够,正在黄掌柜同东家汇报此事时,便见顾清清在他们斜对面售卖月饼。 他们好奇之下买了一个回来,品尝过后却是狠狠的惊艳到他们,随即就把负责生产的老师傅请来,得知他们马上做不出来同样的东西后,这才上演了一波谈判。 锦记不缺这点东西,但他们需要创新。 原本在睡觉的三花,听到顾清清的声音后,醒了过来。 随即顾清清把温无言赶了出去,自己给三花喂奶。 门外,温无言听着屋里的动静,同顾清清说,“清清,单单我们几人,来不及。” 顾清清点头,接着反应过来温无言看不见她点头后,跟着说“靠我们几人自然来不及,别说做,光剥这些瓜子都来不及。所以我打算去村里找几个手脚干净利索的人来帮忙。我们可以算工钱给她们,你觉得呢?” 温无言几乎是没有思索,便说道“这是好办法。” “你说让她们来,就帮着把果仁剥出来,再负责切碎,一个人要付几个铜板?”顾清清隔着屋门,真心实意地问外面的温无言。 “你打算请几个人来?” “最起码的三个,两个剥这些瓜子仁,另外一个帮我打下手。” 温无言深思后说“以前农忙时,村里妇人干一天重活在十或者十二个铜板就够。现在是只剥这个瓜子,给个五六文就足够。” 有些家里人多地少,他们会早早忙完自己家活,要是谁家农忙来不及,就会请妇人去帮忙,那个时候一般一天就是十文到十二文,当然,需要做的活一般情况不劳人。 之所不请壮汉,是因为壮汉更贵,一个要二十多文。 顾清清心里有了数,便问“你可有什么人推荐?” 温无言听闻后是哂然一笑,一脸无奈地说“清清,以往都是你在村里的。” 顾清清把着三花换了一个面,想了想后才“哦”了一声。 等三花吃饱喝足,她开始整理自己衣服,然后把他们人放进来。 同时,她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能用到人,别说,还真被她想到合适的人。 第一个肯定是罗梅花,以前他们接触很少,但自从他们分家出来后章河叔和玉柱没少来他们家帮忙。 罗梅花性子又是个温婉的,顾清清倒是喜欢。 随即,另外两人的人选也有了着落。 接着顾清清把今天卖月饼挣的九百文和定金剩下的一两五百文,一并交给温无言“你留五十文在外面,我这就去村里喊人。” 顾清清都走到了院子里又折了回来,“我顺带把章河叔家的锅还回去,点心我拿过去几块,总不好白借人家的。” “应该的。”温无言赞同。 同时,帮顾清清用箬叶包了几块糕点。 二花一听要去晓阳家,起身就要跟上去。 却是被一边的大花一拉拉住,“你去做什么?” 二花一下没有挣脱开,有些着急道“阿姐,我去找晓阳玩。” “不准去,你跟我留在家里剥瓜子。娘都要去请人做事了,我们多做点,娘请人干活就少花点钱。”大花紧紧抓着二花不放手。 二花着急地喊娘! 顾清清上前为二花解围,却被大花一句话说的哭笑不得。 “娘,你不能老惯着二花,她也不小了,要学着帮家里做事。” 顾清清看着一根黄豆芽,一根绿豆芽大小的两个孩子,在欣慰大花懂事的同时,又希望在她这个年纪就要无忧无虑的玩耍。 顾清清见大花不放人,便说“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去,家里这点活还不指望你们,你们没事了就和村里小伙伴去玩,家里有我和你们爹呢。” 顾清清说完对两人歪歪头,意思让她们跟着自己出去。 大花还是不想去,最后却是不得不听娘的。 这是顾清清第一次来牛章河家,他们家房子是四间正堂屋,青砖打底上面是土坯砖。 房子建的虽然有些年头,不过却是被他们一家人保护修缮的很好。 老两口住堂屋东头两间,罗梅花带着晓阳晓光住堂屋西头两间。 除了堂屋还有就是东屋四间,其中两间是牛玉柱守着粮食住,一间用来放家里的杂物,还有最边上一间是伙房。 土坯围墙能看出来是后来修的,整体来说在村里也算是中等。 顾清清刚到门口,二花拉着大花已经跑去进了院子,“晓阳晓光,你们在吗?我们来找你们玩了。” 罗梅花和婆母牛李氏正坐在屋门口的板凳上做孩子冬天穿的衣服,听见声音立刻抬头望去,“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二花喊罢不见晓阳晓光出来,便站在距离大门的地方忽然就动了,“婶婶,晓阳晓光不在家吗?” 罗梅花停了手里的针线活,笑着说“你们今天来的真不巧,他们两个刚刚被他们舅舅接走了,要明天傍晚才能回来。” “啊,这样啊!”二花失望地扭头看着自己阿姐。 这时她们身后却是传来顾清清的声音,“那你只能明天再来了,不过你可以把东西先给婶婶,让她给晓阳晓光留着。” 二花听话的朝罗梅花跑去,把手里的东西过来,“婶婶,这个是给晓阳晓光的。” “这是啥?”罗梅花看着被箬叶包的暂时的小包问。 “我娘从镇上带回来的糕点,可甜可好吃了。” “哎呦,镇上的东西金贵,二花留着自己吃,晓阳晓光不爱吃这些。”罗梅花急忙拒绝。 罗梅花话音落下,顾清清人也进了院子,见二花无措的站在那里,她跟着出声,“什么金贵不金贵的。二花拿给孩子的,你收下就是。婶子,昨天借用了你家的锅,今个我给拿过来了。” 牛李氏笑着放下手里针线筐,说“你用,这个锅我们平日里也用不上。” “用罢了,谢谢婶子的这个平底锅,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你们这是在家里忙什么呢?”顾清清说着把锅递给了罗梅花。 同时也把二花手里的糕点塞她手里。 第60章 小帮手 “嗨,瞎忙。这不是闲着没事,找了两块布给那两个小的做身冬天的衣服。”牛李氏说着,就招顾清清坐边上的板凳上。 顾清清也没客气,坐下和她聊了一会后,等罗梅花从伙房出来,她找了一个话头才说来这里的目的。 “婶子,我家这两天有点活想请人做,我打算让梅花过去帮我下,活也不算重,就是帮我打打下手。当然,这个不是白帮的,每次按六文钱结算给你。” 顾清清开口的话是对着牛李氏说的,最后目光却是罗梅花身上。 牛李氏一听是家里有事需要搭把手,想都不想就答应,“有事你就来叫我们,只要在家,就过去帮你搭手,都是一个村子的,还说什么钱不钱的,让人看笑话。梅花,你跟着她去就是。” 顾清清却是笑着摇头,前几天玉柱和章河叔没少帮他们的。 她这次做月饼哪里还好意思白让人做啊! “婶子,要是平日里家里弄大件缺人手,我肯定是来请你们帮忙的。这次不同,我自己做了点营生,家里能干活的人参差不齐,多少有点来不及。既然是营生,总不能我赚钱,让梅花白白给我干活,这也不合适。另外,我还打算找村里两个人呢,总不能她们也不给钱啊。既然她们有也不能独独缺梅花的不是。所以这事就听我们的,再说也就两天的事,总的也没有几文钱。” 牛李氏一听她还要找别的人,便也算默认了此事,“梅花,你手上的活放下来,跟着去帮忙。” “好的娘。”罗梅花答应着,人朝顾清清走近两步。 “行,那我就不打扰婶子了,我们这就回去,早点干完,我早点让梅花回来。” 几人出了院子,顾清清和罗梅花一边聊天一边朝着村长吴山家走去。 吴山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吴木、吴林、吴森。 吴木是老大,媳妇是陈春花,两人生的是一女两儿,女儿十三岁叫吴文文,下面分别是十一岁弟弟吴大根和九岁的吴二根。 老二吴林和陈下凤生的是两儿子。 老三吴森和王宝玉生的同样是一女两儿,女儿今年十岁,叫吴欣欣。 吴家女孩取名字倒还挺好,文文,欣欣,男孩则全部沿用“根”字。 顾清清有理由怀疑他们是想通过此,把‘村长’留在自己家里。 不然男孩都叫“根”做什么? 顾清清和罗梅花进了吴山的院子,正巧见吴王氏在太阳底下挑拣豆子,顾清清先笑着大声开口招呼“大娘,挑豆子呢。” 吴王氏今年四十五,人长的一张圆脸,看着就是面善的。 吴王氏见是顾清清和罗梅花来,笑得开朗问“你们两个倒是稀客,今个怎么作伴过来了?” 顾清清上前说道“这不是前几天家里杀了猪,和无言上镇卖猪肉。也是我们运气好,无言结交到镇上的人,我们帮着人家做点东西。” 顾清清特意把温无言搬了出来,倒不是其他,就是担心说是自己上镇结识了人,答应做东西。 万一被村里不怀好意的乱传话呢! 上次她打个野猪都能被传话成她被野猪拱了,人不行。 谁知道要是她说营生是自己谈的,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 吴王氏一听他们一家都能同镇上户上说上话,也是夸奖“老三也是厉害,这才上镇就结识了那边人。要是我们这过去,被那些高门大户的盯着瞧,这嘴都跟被针线缝了嘴,说都说不好。” “大娘说笑了,要我说镇上话说不利索的也大有人在。再说他们问什么我们说什么,这有什么。真要说,他们也是平头百姓,大娘还是村长夫人呢!”顾清清跟着说笑。 “嗨,我们这算个什么夫人,要我说讨人厌的老妇人还差不多,可不能和老三比。”吴王氏一辈子在村里,还是觉得温家老三能结交镇上人就是有能耐。 顾清清打着哈哈,“都一样,说来说去我们不都是牛头山村的人么。” 顾清清说到这里,这才把话题转入正题,“大娘,我们那边现在人手不够,想过来问问文文、欣欣有没有空,去我那里帮两天工。说是两天,只要手快,半天就能完成,这活也不重,就是帮我剥南瓜子。不是白帮的,一天我给六文钱。” 庄稼户都是节约惯的,这会一听家里的丫头过去帮忙,就能挣六文,吴王氏自然是乐的开心,不过嘴上还是说“有空,有空,都是一个村里的说的什么给钱不给钱的,你要是用的上就喊她们去你哪里玩便是。文文、欣欣你们出来。” 吴王氏先是对顾清清说完,急着扭头对着屋子里喊。 几乎她话音落没多久,从上房的西边一间走出来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 “阿奶。” “阿奶。” 两个小姑娘叫了奶后这才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打量着她们,笑得和颜悦色,同她们商量“我家里需要找两个帮忙剥瓜子皮的人,你们可愿意去?刚刚和你们奶奶说了,只要你们去一人一天就能挣六文钱。” 像她们女孩子,平日里哪里有机会挣钱啊,要真想挣钱也是绣和手帕、荷包什么的让家里大人带去镇上卖了。 现在一听过去她家帮忙就能挣到六文,两个小女孩自然是一脸欣喜,更急切的目光看向她们阿奶。 吴王氏冲她们俩姐妹点点头,“你们想去就去,到你婶婶家后都眼里装下活,别跟在家里一样都是楞木头。” “知道了,奶!”两个小女孩兴高采烈的回答。 顾清清见事成了,也笑着开口“大娘,这两个丫头一看就是机灵的,看着就让人喜欢,一看就是您教的好。” 顾清清还不忘拍一通马屁。 吴王氏笑的眼角的褶子都更深了,嗔笑说道“庄稼户的野丫头那有什么教的好不好,过去了她们要是做不好,只管让她们回来就是。” “那不能,我相信你她们。那我这就带着她们回去,家里东西都已经备好。”顾清清同吴王氏说完,便带着两姐妹走了。 顾清清之所以选了两个小女孩,没有找手里更出活的媳妇,是有原因的。 第一就是还村长当时帮他们跑分家书的事。 第二就是她做月饼的过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要是找了精明的媳妇来,谁知道她们会不会多看两眼就照猫画虎。 她们年纪小心思单纯,不会多动心思。 但像剥瓜子这种事也不见得比成人慢多少。 第61章 看花灯?不去! 有了她们的帮忙,等所有的瓜子剥出来,天也刚刚落黑。 顾清清让两姐妹先去洗手,接着每人给了他们六文,又一人给了她们一块绿豆糕。 文文、欣欣开始不敢接吃的,在顾清清强塞她们手里后,她们才拿着。 俩姐妹开心不已,异口同声的说“谢谢婶婶。” “这是你们应该得的,明天还想来吗?要是想来等我们从镇上回来,我就让大花去叫你们。”顾清清问。 俩姐妹听后头猛的点, 她们自然是愿意的。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让大花去喊你们。” “嗯嗯,我们不出去,在家等着。”文文说完,拉着欣欣小跑着离开了。 顾清清看着不平的田间路,对她们喊“慢点跑,别摔倒了。” “知道了婶婶。” 两个小的走了,罗梅花却是没急着走,看着院子里铺的一大摊子,有些不确定的问“嫂子,你忙得过来吗?需要我在帮你做点简单的吗?” 顾清清没拒绝,就麻烦她帮着把瓜子、核桃、花生仁切碎。 她和温无言忙其他的。 等罗梅花忙完手里的活,便不再多待,和顾清清打了招呼,便回去了。 剩下温无言一家,中间抽空每人就着猪头肉,喝了两碗厚粥。 月光很亮,大地像撒了一层银色的薄膜,是顾清清在自己小时候才见过的模样。 要不是伙房有茅草顶盖着,不然油灯都不用点。 脱模的脱模,烧火的烧火,忙得不亦乐乎。 等他们把最后一锅月饼放进平底锅里烤上,天色已经过夜里子时。 大花二花在之前就熬不住已经回屋睡觉了。 温无言充当着伙夫对顾清清说“你先去洗洗睡,这里有我看着。” “嗯!”顾清清答应着,可等她洗完后,本来想去伙房了,一起守着锅。 这时,屋里的木床上,传来三花睡醒的嗯嗯声。 顾清清不得不回屋,先是帮睡地上的二花盖了盖被子,这才学着大花曾做过的样子在三花肚子附近闻闻,果然闻到了味道。 她给三花换上新的屎布后,见她不睡,捂着她的眼,抱着她去了伙房,走到温无言才抽走盖在她脸上的手,“你抱会三花,我去把东西洗出来。” “明天洗也是一样,天不早了,你今天一早就上镇,回来也没休息。等会天亮后又的上镇,你去休息!”温无言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三花,而且他希望顾清清抱着三花回去休息。 对于熬夜这事,对于曾经的大学生好像是常态。 累是有点累,但还没困得睁不开眼。 再说,这边跟荒郊野外也没差别,真留一个人在外面,多少还是有点瘆人的。 顾清清说,“不急这一会,趁着月亮大,我也能看得见。再说,咱们住的不像在村子里,村子里四周都是房子,我们这里我要是回屋睡了,深更半夜的独留你一个人在外面,你不害怕吗?” 还没等温无言开口,顾清清强制把三花塞他怀里,她则拿着三花的专属木盆,去水池那边把屎布洗出来晾起来。 接着,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伙房,无声无息! 等最后一锅月饼出锅,把月饼夹出来后,搬进小木屋,这一家子才算睡觉。 第二天,顾清清差点起不来,要不是脑子里银子在她前面狂舞,她真的想多睡会。 所以,等她起来后,都没来得及在家吃饭,就拉着板车和大花出门。 等她上午头买好东西拉着车回到牛头山村,山脚下的院里后,温无言去伙房盛了一碗糙米粥,又端出来一盘凉拌荠菜。 招呼顾清清和大花,“你们先吃饭,车上的东西我来搬。” 顾清清和大花虽然在镇上每人吃了两个包子,这一路走回来,她早饿了。 她一边洗手一边问“你们吃过的?” “吃过了,你们吃。” 温无言说着看见车上竹筐里以及车板上的白萝卜和另一筐不知道是什么。 扭头问“怎么买了这么多萝卜回来?” 顾清清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同他说“家里过几天就没菜,那边白菜还没长成,就算想天天吃野菜,我们没没空天天去挖。今天在镇门口遇见一个老家人担着萝卜进镇卖,就被我全部买了下来。” “今天晚上我来炒,之前见老杨头就这样把萝卜炒炒,也很好吃。”温无言看着萝卜说。 “嗯啊!”顾清清口齿不清的回应。 温无言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木棍,两手一齐用力,把竹筐从车上拎了下来。 接着用竹筐当拐杖,一走一停,总算把萝卜筐挪到门口。 等他把车上两个筐都搬下去,拎上篮子,和二花把车上的也捡下来。 “今天上镇可还顺利?” 顾清清扒拉完最后一口饭,点先对大花说“不着急,你慢慢吃。” 接着她才回答温无言,“一切顺利。三百个月饼锦记全收了,付了九两银子。银子就在你刚拿下去的筐里,明天和后天还的送三百个过去。” “九两?不应该是八两七百文吗?”温无言问。 “嘿嘿,我倒给了他们三百文,让他们给我们整数的银子。” “刨去成本也要有六两左右,这些以前我要用大半年才能赚到。”温无言道。 “嗯,”顾清清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心里也是感慨,就是卖月饼周期实在是太短了。 要是能天天卖,她不得赚发财? 随即她想到竹筐里的肉,便说“还有一件事,就是昨天我答应老顾客,明天和拜月节当天,要在镇上卖烧白,所以我今天又买了十斤肉回来,明天上镇时要把这些做好都带上。”顾清清说着,人也走到第二个筐前,又开始往外掏东西。 这个时候,二花必然围观。 她现在不图吃的了,家里有肉,有好吃的糕点,还有留下来的几个月饼。 都是娘给她的,在她不舍的吃的同时,也压根觉得吃不完。 但她就爱看娘从筐里往外套东西,似乎看着就很好玩。 温无言却是在这个时候说“明天我可以不上镇,后面就是拜月节,我们一家一起过去。” 以前家里没条件,就算知道镇上晚上有花灯,他也没机会和带着她们母女一起去。 按着往日来说,这个时候他还在挖渠,就算他在家,清清也会被家里的琐碎事缠着根本走不开。 今年是他们分出来过的第一个年头,他们可以去看花灯。 结果却是听顾清清说,“不去!” 第62章 把人挪回来 双溪村。 顾壮壮背着一担柴,飞快地往家赶,一边走还一边催促顾贾氏,“娘,你走快点,不然等会迎不到阿姐。你说阿姐怎么上午没来?” “你阿姐说不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迎你阿姐,你今天倒是起兴。”顾贾氏同样背着一小捆柴,这般说着心里却也有盼女儿来。 只不过,壮壮肯定是贪图他阿姐带来的东西,她则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想问问女儿意见。 “娘,你说阿姐再来还会不会带肉?”顾壮壮把背后的柴往肩膀上送送。 顾贾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阿姐刚分家,家底都没有,我们帮不上你阿姐不说,你还惦记着你阿姐家的吃食。” “我就说说,我有没真想着。”顾壮壮瓮声说罢,接着拍了拍衣服口袋“我也给阿姐摘果子了。”顾壮壮说罢就转头背着柴下山了。 顾贾氏看着走在前面的壮壮,小声笑骂“还不是这果子吃了不仅不饱还总是让你饿,不然你会给你阿姐。” 顾贾氏骂归骂,眼底的那种对生活燃气的光是藏不住的。 她发现还是女儿说的对。 村里没人来理会他们家发生的事,除了最开始有好事的问顾大全怎么了,被她用喝酒后摔着应付后,开始她还有些害怕,害怕人去和顾大全聊天,然后他说些什么。 过了这么几天,她发现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她现在只要照顾好婆母和大全的吃喝,剩下的活计都是自己和小草一起商量着答对,日子比之前强多了。 顾贾氏背着柴距离院子还有好大一截,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边上是高高大大的顾壮壮。 顾清清朝着顾贾氏迎上,同时伸出手准备接她背后的柴,“给我,我来。”顾清清说。 顾贾氏让着身子躲,说话的语气中透着开心,“我能行,就这几步路。” 顾清清没得手。 反而是跟来的顾壮壮凭着人高马大一把抢过顾贾氏肩头上的柴,催促道“娘,你们快点。” 顾贾氏看着像是被火燎屁股一样的儿子,问身边的顾清清“你给他东西了?” “没给,我只是给他看了我带来的竹筐里的东西。”顾清清脸上带着笑意,她这个便宜弟弟真的就是属拉磨驴的命,在眼前给他掉一个胡萝卜,他就嗒嗒围着磨盘转。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动脑子胆子也小,这么壮实的体格却是干活的好帮手。 顾贾氏一听女儿又带东西,忍不住念叨她“你刚分家,能有什么家底,家里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养,等会带回去,给孩子吃。” “我带来了,没有在带回去的。再说,我们现在自己做点小营生,也自在。” 顾清清没有过多说自己现在得营生做的还不错的事。 但这话顾贾氏听了更是着急上火,以为她把分出来的家当给卖了,连忙拉了她一把“清清,娘是没本事,不过你可不兴去卖家当,卖一样少一样,等你要用的时候,在想去借别人的就难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顾贾氏却是说的颇有感触。 顾清清顿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见被误会,她解释说“我们没卖家当,就是做了点东西上镇去卖。” 顾贾氏一听没卖家当,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这几天闹的厉害吗?”顾清清没有点名道姓,顾贾氏却也知道她问的是谁。 “这几天好多了,刚开始那几天是没日没夜地骂人、砸东西,碗都摔坏了好几个。谁过去就大骂谁,从昨天开始好多了。”顾贾氏说。 “家里能有几个碗,能禁得住他这么摔?要是再摔,你就去找木匠做两个木碗。”顾清清听后却是说着。 顾贾氏也是恍然大悟,讪讪的道,“之前没想起来。” 等她们母女到家,就见壮壮蹲在顾清清带来的竹筐守着,却是没胆量去动里面的东西。 路小草在伙房,能看到一锅野菜汤里窝了一个鸡蛋。 “娘,阿姐!”顾壮壮脸上写满了对筐子里东西的稀罕。 顾清清这才开始把东西往外拿,今天专门留下来的有两斤的烧白和盐菜。 和六块昨天晚上做的月饼。 只不过这几块月饼模样都不是很好的,有的是边上烤糊,有的是开裂。 “娘,这个肉我多放了些盐,你们吃的时候就从边上挖着吃,应该能多放上两天。这个月饼模样不好看,味道却是不错。” 顾贾氏看着红光光的肉和金黄的月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前,她拿了东西就往筐里装。 “你说你回来看看我们,我就心满意足,这个东西一看就是金贵的,不说肉作什么价格,光这个月饼一个也少不了得好几文。你拿回去退了,咱们不爱吃这玩意。” “娘!” “娘!” 第一个声音透着着急。 第二声音透着更多的是无奈。 她没有去解释一个月饼的具体价值,只是阻止了顾贾氏的动作。 顾壮壮眼看到嘴的肉要飞了,他着急的站起来,手触碰到衣服口袋里的东西。 咧开嘴就笑,“娘,这个给阿姐。” 他说着就把口袋的东西掏出来几个山里红果子,塞顾贾氏手里,等她接过果子后,顾壮壮连忙把娘刚刚放筐里的月饼给拿了出来,抱着空筐就放到院子了。 顾清清先是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才拿了一个山楂放嘴里,酸是酸,倒也能吃。 这时小草却是端了两碗野菜汤进来,“大姐,你上次回来都没吃上一口东西,我今天煮了一些野菜高粱面疙瘩汤,你吃一碗。” 顾清清今天是从镇上回来就赶过来,说不饿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接过了小草递来的碗。 一筷子下去,拨到藏在下面的鸡蛋。 另外一屋的顾大全似乎是听到了顾清清的说话声,从开始的喊叫又升级声污秽不堪语言升级。 顾清清压根不放在心里,他骂任由他骂,她听顾贾氏在问的话。 “过两天,我想把你爹挪回这屋,他住在那屋实在是不方便。” “如果他不打你了,你想挪回来就你挪回来。只不过你有什么要藏的东西,避开着点他。”顾清清嘱咐说。 当时把他弄过去本来就存了折磨他的心,但要长期在那屋住着,多少也是不合适的。 第63章 胆小如她 距离吃晚饭还有很长的时间,见路小草已经把饭端了过来,顾清清便接了手。 吃了一碗饭,顾清清又和他们说了一些该注意的事后,看着已经开始支楞起来的顾贾氏,这次给她留了五十文。 在顾贾氏的推托中,顾清清择机脱身走了。 估摸着天色,顾清清回去的时候没走来时的路,而且选择绕了一些路。 牛头山之所以叫牛头山是因为它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牛头。 而牛头山村就在牛头的正前方。 顾清清回来的时候特意从贴近牛脖子那边回去。 之所以从这里走,在原主的印象里这里有一块秃山,山不高,和她居住的小山坡有点像。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一座光秃秃的小山包,等顾清清看在眼底却是一片石灰石山。 顾清清从山脚下捡了三块碗口大的石头放在竹筐里背了回去。 等她到家天已经黑了,温无言做月饼的所有食材都准备好,就等顾清清回来做馅。 顾清清看着天上的月亮,“哎,又是一个熬夜!” 当天晚上等孩子都睡了,伙房的月饼在烤着,顾清清却是从木屋里把她们全部的家当巴拉了出来。 温无言在边上看着有些疑惑的问“清清,这是要做什么?” “明天不是我们要全家上镇嘛,明天镇上人肯定多,这般多银子带在身上肯定不安全,我想去山里找个地方埋了。” “还是清清想得周到。需要我陪你去吗?”温无言视线先落在山上,随即又看着顾清清。 顾清清是有心想让他陪着自己的,不过视线瞥了一眼他的腿。 咬咬牙道“不用!” 月光下,顾清清一个人在胆怯和鬼鬼祟祟中,在自家山上找了一个距离木屋不远的地方,开始挖坑。 倒不是她不想走远点,而是她不敢。 顾清清一边刨坑一边支棱着耳朵一边自言自语“你说你要是个腿脚方便的,哪里还需要我来做这事啊。不说黑灯瞎火,光着荒山野岭也怪吓” 顾清清正想着呢,突然就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出一阵索索声,吓的她连忙闭嘴伸着脖子聚精会神的盯着哪出。 良久后,见不再发生声音,她继续用镰刀刨坑。 为了缓和气氛和壮胆她开始哼歌:啊啊啊~八月十五月亮十六圆,风吹草低见牛羊,牛羊多啊引来狼,一口一个小绵羊 顾清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哼的什么玩意,不过脑子比最快,瞬间联想的却是小绵羊死后会不会变成鬼? 兔子呢,会有兔子鬼吗?这里好像距离她上次抓兔子的地方不远 顾清清越想越有些害怕,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地瞎想啊! “哼!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红” “清清!” “啊!鬼啊!”顾清清被身后突然而起的声音吓的啊的一声尖叫,人从地上噌的站起来,在她拔腿想跑时,身后传出温无言急切的声音。 “清清是我,别怕,是我!” 顾清清惊魂般的回头看去,果然就见温无言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手里拄着一根棍子。 “温无言?” “嗯,是我,我担心你一个人上山害怕,我就上来看看你。” “我要被你吓死了。”顾清清自己都没察觉,她嗓子里都快带上哭腔了。 她只觉得腿膝一软,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温无言一跳一跳过来,“你没事?可是吓着你了?” “本来没事的,就是没有防备才会被你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顾清清嘴硬道。 人是真奇怪,她刚刚真起害怕,稍微风吹草动,她都觉得像要闹鬼。 这会身边站着一个瘸子,她心里惊慌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温无言半弯着腰紧紧攥着有些轻微在颤抖的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走近一些在喊你。” 月光下,顾清清抬眼瞅着他,一脸“你是认真的嘛”表情看着温无言。 见温无言点头,顾清清再送他一个:你要是走近我再出声信不信我镰刀砍你头上? “我不是诚心要吓唬你的。”温无言宠溺的说。 “算了,这也不能怪你,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待着。”顾清清借坡下驴。 直到顾清清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温无言攥着。 她没急着挣开,反而在感受,温无言的手很有劲,她以为他的手上都是茧子,一定会很粗糙,没想到带着温度手掌比想象中的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握他的手,上次打野猪回来时她光顾着后怕了,也没有在意触感! 感受完,顾清清才动了动手指,嘴上说着“我要开始挖坑了。” 心里想着还挺让人有安全感。 “嗯!”温无言松开了她的手,在边上陪着她把银子埋到坑里,换来顾清清搀扶着他下山。 第二天,又是天刚蒙蒙亮,两个大人早早起来做烧白,做早饭。 时间差不多后,把大花二花叫起来,早早吃过饭后,开始装车上镇。 出发前,顾清清先把三花喂饱,再把挂在屋后阴凉处的骨头、肉挪回屋,把温无言编制的新篮子也放屋里,屋门上的绳子被顾清清系成了一团疙瘩,这才放心。 至于大黑,被她用旧衣服撕成的布条拴在木屋上。 给它留了一碗水和半个高粱馍。 把最后一点老野菜剁剁和麸皮拌拌拿到鸡棚去。 她内心第n次吐槽,穿越成农家也算了,这咋地也不给她弄个空间或者系统呢? 她不奢求系统能贯通三界做交易,让她有个储物空间也好啊! 哎! 家里安置妥当,顾清清拉着板车,在大路上等到牛车后,然后把自己的车绑在牛车后面,他们一家全部坐在牛车上。 到镇上时已经是辰时三刻,顾清清他们先去了锦记的后门。 把三百个月饼交付后,倒给锦记三百个铜钱,换来九两整的银子。 出来后,顾清清把今日份的九两银子,交给坐在车上的温无言。 这才拉着车去上次内街的老地方摆摊。 第64章 逛街 沿路,大花二花是连连惊奇。 “娘,你看那边的大红灯笼好漂亮。” “娘,你看那个灯笼下还挂着好多个小灯笼。” “娘,你看那边,那边有个在卖花灯的,花灯上还画着一朵花,真好看。” “娘,你看那边有吹糖人的。” “娘” “娘” 沿路过来,大花二花嘴里的惊呼几乎没有停过。 顾清清更是被喊得脑瓜子嗡嗡的。 今天商家是早早的挂了红灯笼,虽然里面还没有点蜡烛,光着这份大红看着就喜庆。 今天的街上比往日热闹很多。 几乎是她这边刚摆好摊子,就有一道爽朗中带着翁响的声音传来,“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你们了。” 顾清清脸上带着笑意看去,见到来人她急忙打着招呼,“大哥,今天来点烧白?”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天从她这里买走四块月饼的那个络腮胡男人。 “哈哈哈,来!昨天有事耽搁了,等听说街上有个在卖烧白的,我赶过来才知道你们已经收摊了,今天可被我守着了。”男人说着,背在身后的手伸了过来,手上赫然拿着一个海口大碗。 顾清清接过他的碗,热情的说“这几天镇上人多,我们卖的也快些。大哥今天来多少?” “来个十片。” 顾清清动作麻利的夹了十一片给他,“大哥是第一个来的,照顾得是开张生意,烧白多送你一片。上次答应你多送你盐菜的,今天盐菜多送你两夹子。” 随着顾清清最后一夹子落下,海口大碗被装的满满的。 络腮胡男人哈哈大笑,忍不住夸道“大妹子做营生守诚信,来,钱拿着!” 络腮胡递钱递到一半,突然又问“今天没有月饼?上次不是说会连带着月饼一起售卖吗?” 虽然没有跟锦记签‘保密协议’,但顾清清自己守信,既然答应锦记了,她也就不再私下出售。 这会听到络腮胡的问话,她略带歉意的说“大哥,真不巧了,月饼来不及做,便没做了。” 络腮胡男人听闻后却是不介意的摆摆手,随后说了一句让顾清清和温无言听闻后都要吐血的话。 他说“昨天在锦记也买了几个,吃起来和你的差不多,却要比你的贵上两文。可惜了你今天没做,不然我都不用去锦记排队了。反正吃起来也没有太大差别。” 络腮胡端着碗走了,剩下顾清清温无言大眼瞪小眼。 味道能差吗?不管那个都是出自他们的手。 不过他们心态好也知足,给锦记也就是一个跑腿的事,要是自己卖,三百个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 之前,买过顾清清做的烧白的,这会见她又在摆摊,立刻都是回家拿碗来买几片。 没买过的凑合热闹过来看,试吃后也买上几片。 有不带家伙事的,干脆去隔壁面摊买了一碗面,然后再来两片肉,当场就吃了。 也有平日里如有不舍得吃上一口的,想着今天拜月节,晚上要一家人吃饭,也都不在省这点,多多少少跟着买上几片。 所以,刚过中午头,他们带来的三十斤烧白就见了底。 最后剩下的三片肉和一些盐菜被顾清清装在碗里送给隔壁面摊的老板。 老板一脸惊讶的看着顾清清,嘴里说着“这是?” “大哥,我和我当家的想带着孩子想在街上走走,我们板车可否就停在你摊位边上,有劳大哥帮我们看一会。” 顾清清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板车。 面摊听后见不是什么大事,笑道哈哈一笑“你只管停便是,不用着急回来,今晚镇上有灯会,我们收摊晚,只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就成。” “那就劳烦大哥了,你给我一个碗,我把烧白倒给你,也不多别嫌弃就是。” “稍等。”老板说着转上去拿了一个干净碗来递给顾清清,接着笑道“见不少食客都爱在面上浇些你家的烧白,看他们吃的就香,今个我和老婆子也有口福了。” 顾清清拿回自己空碗,就把车停在他们摊子边上,车上只留了一个框,框里是陶盆和碗和竹夹,贵重物品则被她们全部拿走。 这时,急匆匆赶来的年轻人,见摊子已经被收了,他一脸挫败的问“没了?” 顾清清瞧着着一身青色长袍的年轻人,这才想起上次她卖月饼那日,他也说要买来着,当时他还买走一个月饼。 “是你啊!”顾清清说完,回头看看收起来的摊子,他来的真是不巧! “你来晚了,今天没了!” 青色长袍年轻人“这这这”了好一会,黯然伤神地说“怎么会这样呢?” 顾清清能说什么,只能安慰他道,“五天后镇集,我还会来镇上摆摊,要不到那个时候我给你留着?” 年轻人买不着,能怎么办?只得挫败地点头,临走还不忘提醒,“到那天我早早来,你们可要等我啊!” 顾清清笑着答应。 一家五口走在街头。 中午头镇上人更多,摆摊的多,游客更多。 温无言背着竹筐,顾清清抱着三花,大花二花像两只小蝴蝶,穿梭在他们视线中。 主街上很喧闹的很,卖花灯,卖雕刻玩具,零嘴商贩的吆喝,甚至还有杂耍的。 顾清清见大花二花踮着脚伸着脖子想看,她与温无言对视一眼后,叫上大花二花,站在一处位置不算太好,但人少的地方的看。 别说大花二花看着喷火表演,兴奋的哇哇叫着鼓掌,就连见过‘世面’的顾清清看的都是不亦乐乎。 等一轮表演结束,有小女孩托着一个铜锣求打赏。 顾清清看着周围看可人丢下不同数量的铜板,她也跟着丢下三个,这才带着大花二花继续逛。 顾清清看到有吹糖人的,便给两姐妹买了糖人。 见着卖油炸果子的顾清清又花了三十文买了一包油炸果子。 几人吃了几根后便把这个放竹筐里,留着回家慢慢吃。 第65章 小厮 等他们晃晃悠悠到了书肆,温无言背后的竹筐里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小吃。 今天镇上人影流动,书肆里面到是难得的安静,掌柜早早出去说找什么吃的去,独留店里小厮独自守着柜台。 小厮学着掌柜以往的模样,坐在掌柜的椅子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翻阅着。 只不过模样学得有两三成,神韵却是差之千里。 他一边幻想着自己要是掌柜该有多好,等店里来了人,他就可以招呼小厮去接待,自己只要负责收银子便是。 正在他幻想着时,目光瞥见有人进店来。 小厮正要唤小厮去招呼,一口气却是卡在嗓子眼,店里哪里还有其他人,他就是小厮! 小厮有些不高兴的从柜台走出,拿眼打量着来人,瞧他穿着不像是读书人,反而像农家的汉子,再看看他手里拄着的棍子,一看就不是来买书或者买纸的。 心里暗自不爽一番,颇为傲慢又慢条斯理的开口问,“这位想看看什么?书本纸张?还是笔墨砚台?” 顾清清抱着三花带着大花二花并没有进书店,而是站在店门口不远的地方守着,因为她觉得带着三个孩子进去不太合适。 此时,进店的温无言上前问道“请问你们这里可需要抄书的?” 小厮听闻后脸上露出不耐,再次拿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男子,穿着普通手指粗糙,身上哪里有半点读书人影子。 顾清清要是知道小厮心里的想法,一定要戳瞎他的狗眼。 今天他们全家穿的都是上次她在镇上买的成衣,虽然不是买的细棉料子,但也是上好粗布。 小厮抿嘴抬头神色倨傲的说“有是有,不过看你是个陌生的,想来是没有在我们店铺里挂过名字,想要抄书,你要是有我们店铺的熟客人给你作担保,可以拿书去抄。” 温无言之前抄书,是老杨头直接给他的,他此时并不知道竟然还要找人作担保。 这会试图同对方商量“小哥,那可还有别的途径?我是没有在你们店铺挂过名字,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嘛!” “别试图套近乎。别的方式自然有,押金二百文,便可以拿书本回去抄写,不能出现错字、添字、少字,涂鸦、错行、乱断句。书上怎么写你们就要抄,要是被发现有其中一个错的,不仅不结工钱,你们还的赔相应的纸张钱。” 温无言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便点头道“应该的,我们可以交押金,就是不知炒一本书作价多少?” “抄千字文,一本三十文。” “好,我这就拿铜钱给你,我把铜钱给你那么会给我一个字据是吗?” 顾清清不知何时晃悠到了店门口,对于屋内的谈话自然是听得见的。 在顾清清的理解里是,现在是温无言在找工作,虽然对方态度不好,但温无言要是能抄书,也算是有一份收入。 毕竟过了今天,她们家就没有这么忙了。 不忙就代表没有收入。 而且他的腿都没有好利索,也不适合来回跑,正好可以利用抄书的时间温故而知新。 结果小厮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顾清清给点了。 正常放押金在店里自然有掌柜的给开收条字据,只不过掌柜的现在不在,他是没有权利开字据的,此时又不想在这个乡下人跟前丢了面子。 小厮干脆开始强势轰人。 “一看你们就是乡下来的,摸过毛笔识的字吗?别是不识字就想照葫芦画瓢。看你的模样就像是不识字的,偏生要在这里装什么读书人!要我说你们莫不是来骗我们店里书本的?走走走,趁我没有报官前,你们速速离开。” 一个伙计这是要上天? 门口的顾清清抱着三花就进来店铺,对着伙计就开怼“我们识不识字,识的多少字与你何干?你只管收了押金到时验书便是,何必如此瞧不起人。你一本三字经或者千字文才值几文钱?我们两百文押金都拿的出来,会贪图你那一本书?” 平日里来的书生那个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现在被一个村妇指责,小厮气的脸红,加上店内就他一人在。 他更是恶言相向“你个无知的村妇,以为能拿出两百文钱就了不起?你知道笔墨纸砚有多贵?就你们这身行头,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买块墨锭,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识字?还说与我何干,你们要是不识字岂不是白白浪费纸张,你个村妇知道一张上好宣纸的多少文?走走走,别在这里影响我们做生意。” 温无言自己被说他倒是无所谓,但要有人当他的面说顾清清,他定会不饶。 温无言立刻冷着一张脸呵斥对方,“同我娘子道歉!我们好言同你询问,你如果不乐意让我抄书明说就罢,何必语出恶言伤人。今日你要是不同我娘子道歉,那就不是你去报官,而是我们要去报官!” 小厮被温无言盯着,瞬间被他的眼神吓的一个颤抖。 温无言眼神死死地盯着小厮,继续出言“你这么待客你家掌柜知道吗?还是你们店内风气就是如此,如是如此,我们都不屑于同你们来往。” 要不是沿路打听过来,说他们清风书肆还可以镇上的读书人都爱来,他们去哪家书肆不是去。 被提到掌柜,小厮无意识的后退一步,心里多少有些担心被掌柜知晓,那可怎么办? 随即一想现在店内只有自己,只要把他们赶走,掌柜的回来自然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再说掌柜的是他表舅母的亲兄弟,就算知道顶多就是说他两句,也不会因为就辞退自己。 想到此,小厮硬气起来,“你们在我们店铺闹事还想让官府抓我?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清风书屋什么来头。现在速速离去,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要是在不走,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小厮说着拿了边上一个鸡毛掸子开始胡乱打扫边上书架,借机往外赶人。 温无言被鸡毛掸子撩拨的退后一步,瞅着机会一把抓住鸡毛掸子,“什么来头都不是你语言辱我娘子的理由,今日你必须道歉。等你道歉后不用你赶我们自然会走,真当桃花镇就你们一家书肆?” 温无言别看伤了一条腿,但他手里紧紧抓着鸡毛掸子任由小厮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 就在双方怒张跋扈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大家都熟悉的声音,“我就出去一会,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 第66章 江清宴 顾清清本身就在门口,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后,随即回头望去,没想到却是在这里遇见了有过两面之缘的人。 屋内小厮没想到掌柜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回来,原本抓着鸡毛掸子的手松开,甚至后退两步借此来证明,这事与自己无关。 温无言听到声音后也回头望去,就见门外进来一个身穿青衣长袍的年轻男子。 温无言第一眼觉得对方眼熟,再一眼才认出对方是谁。 不就是刚刚在他们收摊时,那个想买烧白却来晚的人? 江清宴一眼就认出了顾清清,他看着顾清清欣喜的问“咦?你怎么知晓我在这里?” 顾清清面色不佳地打量对方一眼,“这是你的书肆?” “在下不才,正是清风书肆的掌柜,快快请进,没想到你们也是读书之人。”江清宴说着伸手做邀请状。 顾清清却是冲他一个讥笑“那可不敢,你家伙计看我们穿着普通,口袋没钱,正拿着鸡毛掸子把我们往外赶呢,我们何必要被鸡毛掸子扫的满面灰!相公,我们走。” 原本冷脸的温无言被顾清清叫了一声相公,一瞬间怔在原地,就连脸上的神色这一刻也缓和了许多。 实在是清清最近在家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虽然在庄稼户屋里的婆娘私下叫男人全名也有,但温无言之前就觉得和顾清清之间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现在顾清清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就喊他相公了,温无言瞬间觉得一切都值得。 温无言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放在别上的书架上,对着这个年轻人冷哼一声,就要动身朝外走。 江清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见过眼前妇人两次,每次见面对方脸上都带着让人看了觉得亲切的笑意。 他在看看像鹌鹑一样的二秋,急忙出声阻拦“两位请稍等,在下不清楚刚刚店内发生了什么,总要让我了解一番。” 江清宴问出话,看见顾清清眼底露出不屑,也看见温无言的冷漠,最后他视线落在眼神躲避的小厮身上。 瞬间,江清宴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正了正神色望着刁二狗道“二秋你说,刚刚和客人发生了什么争执?” 刁二狗本名字就叫刁二狗,来书肆帮忙后始终觉得自己名字太过土气,就让江清宴给他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 所以在店内,刁二狗又叫二秋。 二秋眼神躲避片刻后,干脆强词夺理,“掌柜的,我没有为难他们,是他们先来店里自寻不痛快。” 温无言听后是讥笑一声,看着说谎的小厮反问,“我们自寻不痛快?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寻不痛快了?是我好言询问‘你们这里需要抄书的吗’是不痛快?还是我愿意上交两百文押金不痛快?反而是你狗眼看人低,先是诋毁我们不识书字,又诽谤我装读书人,最后竟然对我妻女恶言相向?随意这就是你们书肆的风气吗?” 温无言说完最后一句时目光看向江清宴。 “你、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说这些,是你是你,你让我家掌柜看看你的模样可像读书人?”刁二狗被温无言一字一句说的无礼反驳,脑子一抽开始胡言乱语。 这会不等温无言说话,却是江清宴严肃开口“我之前同你说过多少回,不可以相貌取人,这位兄台穿着与他的学问有何干,难道一定要穿着绫罗绸缎才能是熟书人?你日日在店内,难道不清楚寒门贵子的艰辛。你只管回答,这位兄台刚刚说的可有冤枉你?” “掌柜的!”刁二狗有些怕地缩缩脑袋。 “今日你把话说清楚,如果是这个兄台冤枉你,我自会为你做主。如果你是第三次犯下之前的错误,就别怪我这次不能再留你。”江清宴眼看着缩脖子的刁二狗,心里却是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掌柜的,我没犯错,我没错。” “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就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一遍,谁是谁非自有你们掌柜的定夺。”温无言说,就把他从进店到江清宴到场,不做任何更改地全部说了一遍。 江清宴听完后,扭头看向刁二狗“你还有要说的吗?” 刁二狗本来就是想趁着江清宴不在,体验一把做掌柜的感觉,他见了太多身穿华衣或者清高穷书生,他已经能在那些人身上看到一种读书人特有的清高。 眼前这人穿着普通就算,就连那手一看就是做惯农活的,哪里是拿笔杆的料,甚至说话都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清傲,所以他才会把这一家当做普通乡下粗汉子。 但这会与他的工作相比,刁二狗急忙求情,“掌柜的,我知道错了,你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改正的,我再也不敢了。” 江清宴一把挣脱开被刁二狗拉着的衣袖,扭头说道“今日拜月节,我准你半天假期,你先回家,店里我来看着。” “掌柜的。”刁二狗求情。 江清宴只是给了他一个平静的眼神,刁二狗不敢在言语,临走时恶狠狠的看了温无言。 等刁二狗出门后,江清宴这才对着温无言和顾清清说,“事情既然我店里小厮先不对在前,我代表清风书肆给两位赔不是。作为诚意,这位兄台想抄书,我们这里不会收去你押金,你只管拿去抄就是。” “还有,我没有当着你们的面的辞退小厮,并不是要出言反悔,而是刁二狗此人有些小肚鸡肠,怕他以为此时怨恨上你们。他不敢对我做些什么,但你们日后说不得也是在镇上摆摊的,唯恐他故意使什么坏,我会暂时留用他几天,过了这几天在寻个理由把他辞退。”江清宴解释说。 顾清清开始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并不错,刚刚也是被小厮的话给气着了。 这会听他如此一说,对他的印象就好上了几分。 “谢谢你为我们着想。”温无言语气也恢复正常。 “进来进来都进来,我看外面还有两个孩子有是你们的,叫她们一起进来,看上什么书今天全部给你们算优惠。”江清宴说着对站在外面门外的两个女孩招招手。 第67章 等天黑 大花在顾清清的点头下,这才拉着二花进了书店。 既然一切误会都已经说开,顾清清和温无言对清风书肆自然也不再抱着敌意。 温无言还是想抄书,顾清清自然不反对。 只不过,抄书是要自己提供笔墨,温无言在店里买了一只兔毫毛笔八十文,一块最便宜的墨锭也要二百一十文。 顾清清很有理由怀疑这个年轻老板是要借此机会在暗搓搓的销售笔墨。 这得抄多少书才能把本金挣回来? 这套路很是熟悉,像极了以前的“卖产品”! “买点纸,日后你在家写了字可以教大花她们,还有我也有识字。”顾清清对着温无言说。 顾清清可以说自己会好些东西,但不好说自己也识字。 如果那样的话,就真是把温无言当傻子了。 温无言冲她点点头,随即他们还买了一刀竹叶纸,一刀纸也要一百三十文。 顾清清一边吐槽古代的东西是真贵,脑子里一边想着自家的竹子。 她发现了石灰石,她有竹林,是不是可以做纸? 只不过她知道的是传统手艺,从霉竹子到成纸,怎么都要十个月才行,这事可以考虑考虑!顾清清在边上默想。 江清宴把他们买的东西给打包好,又把温无言要抄写的千字文一并拿给他,这才说“应该是四百二十文,给四百文即可。” 温无言也没同他客气,从竹筐里取了钱交给对方。 等他们从清风书肆出来后,顾清清考虑到温无言的腿,又想着一家人中午饭都没有吃,便打算找个摊子吃饭。 顾清清看着一对年轻夫妻守着馄饨摊子,对身边的温无言说“我们吃馄饨怎么样?” “听你的。”温无言双手紧紧攥着拐杖回答。 一家五口来到馄饨摊子前,“老板,四碗肉馄饨。” “好嘞,里边坐。”老板回答。 说是里边坐,其实就是路边摊。 “来,这边坐。”有年轻妇人抬手把本就干净的桌面又擦了擦。 馄饨刚上来,顾清清还没有吃两个,一直在睡觉的三花这个时候却是醒了,小眼滴溜溜地转一圈,哈了几口气后小嘴就开始瘪。 顾清清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哄她“三花乖乖,你不饿你不饿,你只是刚睡醒是不是,觉得我们怎么没在家里是不是。是不是没见过这里,你看好不好玩啊!” 三花被顾清清托着背轻轻摇晃,三花也懂事,本来想哭的,这会变成要哭不哭,眼里噙着泪水,小模样看着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哎呦,怎么办呀,现在不吃行不行啊,咱们在忍忍?”顾清清伸手逗弄着三花的脸颊,同她商量。 结果效果并不是很好。 三花坚持没多久后就开始哇哇哭。 今早出来的时候她虽然挤了她的口粮,但在到镇上没多久就被她吃光了。 顾清清是一边哄她,一边来回观看。 这压根没有适合奶孩子的地啊。 最后还是卖馄饨的年轻妇人看出了她的窘迫,走过来说“后面不远处就是我家,要是不嫌弃你可以去我家喂喂孩子。” “那真的太感谢您了。”顾清清连忙跟着起身。 “孩子他爹,这里你自己应付下,我带这位妹子回去下。” 摊位老板对他们摆摆手算是回应。 “你带着大花二花先吃,我去去就回来。”顾清清也同温无言交代。 温无言则是对大花说“你跟着你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搭把手。” 顾清清一面跟着年轻妇人走进胡同,一边打量着四周,同年轻妇人聊天,“这边距离大街近,出摊倒是方便。” “还行,总归是近的。要是房子在把头上,做营生更好,虽然那边临的是小街,但周围巷子里都子的住户也多。这边大部分做的小本生意,生活气息到也是浓郁。” “是挺不错。” “到了,这就是我家,你来我们屋。”年轻妇人说着领着顾清清去了自己房间。 顾清清进了屋眼不斜视,专注地给三花喂奶。 等顾清清带着吃饱喝足的不再睡觉的三花回来后,把自己那碗馄饨吃完,再次感谢他们夫妻后后,他们一行人离开。 “你的腿可还行?”顾清清抱着三花问。 “我没事,对方只是不小心碰了我下。”温无言手背上的青筋凸出来老高,他不想让清清为他担心。 “我们先回车那边,剩下的在说。”顾清清道。 二花一听要回车呢,小脸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娘,咱们不看花灯了吗?刚刚他们都在说晚上有庙会还有花灯看,可好看了。” 要是平日里大花肯定要出手打二花,但是她今天看灯笼也看花了眼,白天都这么漂亮,这要是全部点亮了该多好看啊。 顾清清把两个孩子写在脸上的不舍看的清楚,她想了想后说“我们先去车那边,然后在那边等天黑。” 一听等天黑,两个孩子立刻欢呼起来。 这时,温无言却是小声同顾清清说了一句,“清清,我比你大。” 顾清清愣了好一会,也是小声说“难道你想让我叫你一声哥哥?” 温无言没出息的脸红了,假装咳嗽两声,“大、大庭广众,清清你!” 顾清清虽然没有谈过爱恋,她不仅见过猪跑,她还见过猪上房。 她见左右无人,突然使坏“无言哥哥~” 那一声哥哥拉着长长的尾音,温无言听的呼吸都要急促了。 “清清!”温无言只觉自己心都在蹦蹦跳,看着调皮的清清又舍不得对她做什么,只的假装严肃凶她。 顾清清夹着嗓子问“那你说你比我大,是想表达什么呀?” 见终于说回了正事,温无言才吭哧道“我是说我比你大,你不用事事为我操心。” 顾清清想了想自己生辰,自己是腊月二十二,温无言是十月初十,温无言也就比她大两个多月。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日后就靠无言哥哥了哦!”顾清清说完,咯咯咯的抱着三花朝前跑开了。 等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板车那边,顾清清先是和面摊老板打声招呼,让大花抱着三花,她简单的看了看温无言的腿,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第68章 猜灯谜 “本来还想去牙行看看,今天却是被我耽误了。”温无言脸上带着歉意说。 “急什么,要是有合适的房子或者田地,牙行小哥肯定会来找我们的。卖与买都是大事,一时遇不上合适的也正常。”顾清清宽慰着道。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面摊老板端了两碗面汤过来,“大兄弟大妹子逛累了,来喝碗面汤。” 温无言和顾清清连忙伸手接过,“谢谢大哥。” “客气什么,反正这个点也没有人来,正好我们也休息会。” 顾清清接了面汤碗却是起身让开,让他们两个男人聊天,她一个妇人凑在外姓男子跟前聊天并不合适,就抱着三花去了摊位的桌子那边,同妇人一起叙话。 顾清清本来是不打算看花灯的,想想既然来了,那就带两个孩子见见世面也好。 所以他们一直等到夜幕落下,灯笼高高挂起,不知谁家的孩子举着一盏灯笼在街头奔跑,借此拉开灯会的序幕。 晚上有庙会,夜幕下的桃花镇别有一番热闹。 热闹是热闹,就是人太多,简直可以说是人挤人。 顾清清担心银子放在竹筐被小偷摸了去,她便把整块的银子塞进温无言手里的竹竿的最上面一节,在用手帕给塞结实。 省的银子在里面哗哗响,最上面则是用一团竹叶纸塞着,以防掉出来。 如此这般被温无言拿在手里要是还能被偷走,那真是防不胜防了。 进入庙会街前,顾清清叮嘱拉着自己衣角的二花说“二花,你一定要紧紧拉着我的衣角不能松手知道吗?你要是松手了,我们就走丢了,走丢了我们就找不到你们了。” 二花原本很开心,这会被娘这么一说,反而有些紧张了。 “你另一只手一定要拉紧阿姐,也不能松手,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我一定不会松手的。”二花说着一手紧紧攥着顾清清衣角,一手与大花十指紧扣。 温无言则跟在她们母女四人身后,把她们尽收眼底。 顾清清要照看两个孩子的同时,还要时不时回头看看温无言。 她不敢带孩子进去人群,只能尽量贴着边走,有时候还会从摊子后面走,这样一来,虽然路况不好走,最起码不用跟着里面人挤人。 “哎呦,谁踩掉我鞋子了,别挤别挤让我找找鞋子。” “谁啊,趁着人多想占老娘便宜是?”一个二百来斤的肥胖女人毫不在意周围人目光,快意嚎叫。 “后边的别挤,前面走不快!” “” 顾清清带着一家人此时正躲在墙角,看着街上的人流涌动,她担心的说“人是越来越多了。” 温无言也有些低估了镇上的热闹,他左右看看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前道,“清清,我们来都来了,去那边。今天过节,给孩子买上一个花灯,咱们也应应景。” 顾清清看看他指的地方人不多,点点头道“好啊,等会让她们姐妹各自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你付钱。” 温无言笑的柔和“清清,你也可以选一个。” “我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能玩这个呢。”顾清清表示不要。 接着就带他们去了卖花灯的摊位。 大花选了一个小兔子花灯,二花选了一个小狗花灯。 用二花的话说,回去了可以给大黑看看。 温无言看着她们开心,自己也开心,从衣襟摸了三十文钱付给摊主。 顾清清四下观望后,同温无言商量“在往前走走看看?然后找了人少的地,就回去?” “好,咱们先走走看,如果遇上冷门的摊子,咱们顺道可以猜猜灯谜!”温无言回答。 街上,除了看到各种表演以外,今晚最高兴的应该是各个摊主举办的灯会活动。 “知味楼举办的猜灯谜,只要猜中两道题,就可以获得这边的赠品,最高奖品可兑换五两银子,各位想试的可以踊跃参加。” 知味楼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类,他们每年都会在大街上设置三个点可以猜灯谜,又因为有着丰厚的奖励,周围人更是多。 “我们绕开那边,人太多!”顾清清看着黑压压的的人头,要是一个人的她倒是想去凑热闹,看看她身边,三个小的,一个腿脚不便的,凑什么热闹呢。 “我们去那边。”温无言突然指着另外一个摊位说。 顾清清一看那里人少,也没多想立刻点头,“走走走。” 摊主是一位老者,看着围过来的一家五口,笑眯眯的说“参加猜灯谜啊,要是能猜中一个,就送花灯或者雕刻的玩具,全部猜出来,还有大奖嘞!” “老人家,别家都是要猜中两个才有奖品,您这猜一个就可以得奖品,想来是题不简单。”温无言却是笑着问。 似乎是被温无言说中了,摊主哈哈一笑,指着头顶上一排十五个的花灯说“你可以从左往右,其实并不难。” 顾清清顺着摊主的说,视线略过那排花灯,从面上就可以分辨出来,因为越是右边的花灯,模样越是精致好看。 每个花灯下面都挂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就是灯谜,供大家猜乐。 顾清清虽然是大学生,但对古人读书人用来消遣的对对子,猜谜,作诗她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当温无言看着顾清清双眸闪亮,满含期待望向自己时,他硬着头皮说,“我试试?” “试试啊,猜不对又没有关系。正好这边没什么人。”顾清清安慰他道,接着她讨巧地同摊主商量,“老人家,我们是一家可以一起猜吗?” 今天举办猜灯谜本就是图个热闹,摊主也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合猜出来的,再说镇上能识字的女子才能有多少个? “你们可以一起猜。” “那就献丑了。”温无言对摊主说。 这边顾清清得到了摊主的同意,先是让大花拉着二花就站里面空地上不动,她抱着三花和温无言一起凑过去看悬挂的灯谜。 第一个确实简单,纸条上写着“一人”打一单字。 顾清清看后是乐了,好像有点不难。 边上温无言似乎也是想到了答案,用摊子上准备好的笔墨写下一个字。 大! 顾清清第一次见温无言字,感觉就是苍劲有力。 下意识的会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像是出自他手。 摊主接过温无言的字后乐道,“恭喜你猜对了。” 寻的温无言意见后,从边上一个筐里拿出一个木头雕刻的小玩具,递给他。 温无言转手递给顾清清,顾清清顺手把玩具给大花二花,拿到木雕的大花二花,高兴的蹦起来,“爹好厉害。” “哦哦哦,我们赢了木雕。” 第69章 一根葱 边上老者也是笑问“可还要继续?” 温无言看看家人,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顾清清这时却是抱着三花,守着大花二花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温无言继续猜灯谜。 打算等他猜不出来时,自己再上去帮着一起猜。 就在顾清清腾出一只手去按压自己腰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位小娘子,想必你是站累了,不如跟在下去家里歇歇脚,如何?嘿嘿!” 顾清清原本以为有好心人看她抱着孩子站累了,给她腾了能坐得地出来,可等她再听最后一句,立刻皱了眉头。 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就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三个年约二十出头男子。 其中与她说话的身着翠绿色锦缎长衫,要不是长了一张人脸,顾清清还以为是一根葱在口吐狂言。 而且还是一根喝了酒的葱,只不过这根葱透着极为下流猥琐表情。 顾清清瞬间明白对方用意,狠狠瞪对方一眼,心下不想生事,便拉着大花二花朝灯笼下靠了靠。 青葱被人瞪了一眼,不禁不恼,反而神情恍惚下转身同身边人说着荤话“看见没,看见没,刚刚那小眼神多勾人,我喜欢!没想到这还是个辣脾气的。越是这样的,在床上越有味!” “皮公子,镇上妙龄女子不少,你何必对着一个村妇上眼?”这时同行中有一人有些看不上地说。 被称为皮公子的人酒糟的双眼里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甚至还抬手擦擦不存在的口水。 颇为流连忘返的说“黄花大闺女和小娘子比起来,这其中的美妙只有你自己试过才知道。嘿嘿!再者,别看她穿着普通,那遮在衣服下的身段定然是个尤物!我阅人无数,还有什么能逃的过我的双眼。” 皮广义一双眼睛追着顾清清打量。 “要我说这种有家室的不好,小心为我们引来麻烦。” 皮广义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胳膊突然搭在说话人的肩膀上,对着他呵呵两声,“麻烦?只要银子到位,麻烦都会变成喜事,你是没见过他们那种求人的模样,多少个没钱花了求着我照拂。” 顾清清距离那根葱只有几步之遥,他说的下流话她自然听在耳中。 她上前走到温无言身边说,“我们走,这里不好玩。” 温无言见顾清清面露不喜,秀眉紧蹙在一起,“怎么了,可是抱着三花累着了?” 顾清清眼神朝着那颗葱飘去,低声同温无言说“这里来了喝过酒的臭蚊虫,专门恶心人的,咱们走,不猜了。” 温无言虽然不知道清清为什么早走,但本来看花灯和猜灯谜就是为哄她们母女开心,既然清清不想在这里,他自然听从。 温无言还是放下笔,转身同摊主说“灯谜我们不猜了,祝老板平日里生意兴隆。” 摊主却是接过对方递来的纸条,第十三个灯谜赫然也是猜对了,这会听他说不猜了,甚是为他感到可惜。 急忙劝阻“我们不限时间,后面灯谜你可以多想想,猜中了大奖是一套印刷版的《诗经》,当然你们如果不想要书,我们会折合三两银子与你。虽然折合的银子并不能买到一” 温无言听说大奖是书,心下还是很感兴许的,不过今晚他就是为了陪她们母女开心,书不书的不重要。 温无言见清清有些急,“谢谢摊主,不用了!”甚至连第十三个奖品都没有同对方要。 顾清清让大花二花拉着自己,先一步从另一头离开摊子。 就在温无言要走时,皮广义却是摆出一副傲娇的神态突然对他道“喂,那个瘸腿子,让你娘子陪我一夜,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 皮广义说罢,手心托着一颗价值十两银锭子,围观在摊子前的众人都是一怔,接着就是凡是带屋里人来的男子跟着蹙眉。 眼神四下观望,一时不知道这个身穿一身翠绿,头上还系着一根绿色发带的人在说谁。 只有温无言听了此人的话,再结合清清的举动瞬间明白过来。 皮广义仗着自己身份,见瘸腿男人朝他这边看来,不仅把对方眼底的愤怒给忽视,反而更加嚣张的冲温无言下巴,“就是说你呢,瘸腿子。十两银子嗝~我给你十两银子,有了这十两银子足够你们这种泥腿子吃上个二三年,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 温无言盯着对方,然后抬手指着自己不缺地的问“你在和我说话?” 皮广义被他惹的哈哈大笑,歪头就对着身边人说“哈哈哈,你看他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脑子” 皮广义话还没有说完,他同伴突然叫了一声“小心”,身子是立马朝后撤。 皮广义扭头看向那个瘸子,就瞥见一根竹棍朝自己抽来,要是平日他说不得还能躲开。 只不过今日饮了酒,身体反应均是慢上两分,等他反应过来时,肚子上已经狠狠挨了一棍子。 皮广义捂着肚子就是哀嚎,“哎呦,你敢打我!我弄死你!” “打的就是你!”温无言大声呵斥! 两人距离本就不远,温无言抽了对方一拐杖后,又是一个单腿跳到对方跟前,说话的空档比馒头大的拳头就招呼到对方脸上。 皮广义被打的一个站立不稳后退两步,脚下一歪直接摔倒在地。 本就在摊子这边的群众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好!” “打得好!这种流氓就要好好教训一顿。” “打死他!” 和皮广义一起来的两人见周围人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吓的酒都醒了一半,这会压根不敢上前帮忙。 跌在地上的皮广义舌头在嘴里打着圈圈,忽然对着自己手心吐了一口血唾沫,血唾沫中赫然有一颗白色的牙齿。 “呜~老子的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跟你拼了。”皮广义一边嚎叫一边就要站起来,温无言又是“啪啪”两竹竿抽在对方身上。 “王法?光天化日你调戏良家妇人,这就是你说的王法?”温无言对他怒斥。 第70章 救不救?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我姐就是王法!你、你给我等着,你敢打我?看我不找人来收拾你。” “我管你是谁!”温无言说罢,又是一竹棍抽他身上。 边上的顾清清没有想到温无言会为她动手打人,目前这事她们在理儿,但她从书本上见识过什么是官官相护。 尤其这棵葱穿的还是绸缎,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他们无权无势,此时不易结仇。 温无言此时想法同顾清清差不多,既然人打了,回头对顾清清说“你们先走!” “孩她爹,我们走!”顾清清这一刻都没敢叫他的名字,省的被有心人听去。 “想走!”皮广义说着就要站起来,却是被凑过来的顾清清眼疾脚快又给踢倒。 皮广义身边其中一个同伴想去阻拦顾清清,被温无言手里的竹竿给挡了回去。 至于另外一人压根就没有动。 顾清清也怕惹事出来,急忙拉着温无言一下,道“我们走。” 顾清清说罢,眼见对方又要站起来,她腾出的一只手从自己袖口快速摸出大约有二十个铜板,冲着那人一抛。 大喊一声,“抢钱了,谁抢到就是谁的。” 说完她松开温无言,让三花侧躺在自己胳膊上贴着自己肋骨间。 见大花紧紧拉着二花,她一手拉着二花另一手,快速穿进人群,温无言是紧跟其后。 周围听到些许的人自然对皮广义这种人恼恨,不敢当面和他怎么样,确是趁着人乱,有人偷偷打他一拳,踢他一脚。 就连摊主都趁机啐了他一口。 更有胆子大的趁着慌乱,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银子,接着转身进入人群,消失不见踪迹。 等皮广义起来,哪里还能见着顾清清她们人,再低头一口,手里钱没了,立刻大叫“啊!我的银子!” 他摇晃着一身酒气的对身边的两个同伴责问“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拦着?你们可看到谁拿了我的银子?” “你银子丢了?刚刚不是还在你手里?” “们拦着,没有拦住,还差点挨了打。”刚刚压根没动的那人说。 “走!给我追。老子不能放过他们。”说着东歪西歪的就要追上去,人群中不知谁突然伸脚绊了一脚,直接让他又摔了一个狗吃屎! 惹得周围是哄堂大笑。 这边发生的小混乱自然影响不到整个街市,街上自然热闹依旧。 温无言一家五口穿越在人群中,在前面带路顾清清突然被温无言拉了一把,接着就听他说“走,往那边走!” 顾清清顺着温无言视线看去,是街道边上的一个有些黑的弄堂。 顾清清二话不说拉着二花,二花拉着大花,一家朝着弄堂跑去。 等他们跑出一段距离后,再也跑不动的二花摔一个踉跄,“娘,我跑不动了。” 因为有顾清清拉着,二花并没有完全摔倒在地上,只是半跪在地上。 借着天上月亮的光,顾清清关心的询问,“没事?可还能站的起来?” “娘,我是不是没用啊?我跑不动!”二花一边站起来,声音中带着害怕的哭腔问。 “怎么会,二花是最棒的,你今天在镇上跟着我们跑了一天,现在跑不动很正常的,我们不跑了,我们慢慢走。”顾清清轻揉揉她的头说。 “呜呜,要是坏人追来了怎么办?”二花再哭,却不敢哭出大声。 “有我和你爹在,他们要是敢来,我们就打他。”顾清清安慰她道。 “二花上来,爹背着你!”边上温无言见状说完作势就要蹲在地上。 “你腿不方便,还是我来背着二花。”顾清清虽然也有些累,说着把自己后背露给二花,“二花上来,娘背你!” 二花却是没有上来,抹了抹眼泪说“娘,我能走了!”说着拉着大花就朝前走去。 结果,两姐妹还没有走出五步,突然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个小孩给双双扑倒在地。 大花与其说是被扑倒的,不如说是她和二花手指相扣,是被二花拉倒的。 二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会整个人都被压在地上,本来就在崩溃边缘的二花,这下更是直接哭出了声。 大花见状两手把压在二花身上的小孩给推开。 “二花。” 顾清清和温无言这时也赶了过来,顾清清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三花,一手把二花也搂在自己怀里,“二花吓着了,不哭不哭,爹和娘都在,不哭不哭。” “娘~”二花躲在顾清清怀里抽噎着。 “是不是摔疼了,娘给你吹吹。”顾清清一边说着,手已经摸到了二花的后脑勺,没有摸到黏稠的血迹,却摸到一个小鼓包。 顾清清又是一边安慰二花,心里疯狂吐槽,这都叫什么事,难得带孩子看灯会,还能遇上个臭流氓。 更是害的二花伤了脑袋,二花本来就有些憨憨,可别在摔出脑震荡来。 同时,温无言内心也在自责不已,要不是因为自己想带他们看灯会,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伸出胳膊把二花从顾清清怀里拉出,抱了起来,用头蹭蹭二花的头,哄着说“二花不哭了,爹抱你。” 大花才拉了拉顾清清的衣角告状,“娘,你看,就是他撞的二花。” 顾清清和温无言望去时,就见地上躺着的小孩这时只是坐了起来,也不说话也不跑,只是这般瞪着眼看她们一家。 皎洁的月光下,小男孩大约也有七八岁,看不出他穿的是什么料子的衣服,但在月光下能像水一样泛着光泽,怎么看都不像一般家里户的孩子。 “你可有摔伤?你是谁家的孩子,半夜跑这么快做什么?你家大人呢?”顾清清不提还好,她一提小男孩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上来抓住顾清清的衣角就朝她身后躲。 “婶婶救救我,有坏人要杀我。” “杀人?”顾清清一听要杀人,她下意识伸着脖子朝着小男孩来的方向看去,没人啊! “谁要杀你?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温无言这时说。 “我家距离这里好远,他们把我抢了出来,带我走的好多天好多的路才到这里,说是要把我带到富裕的地方卖掉。我刚刚趁他们喝了酒,偷偷跑了出来。婶婶,你们带我走,我要是回去,会被他们打死的。” 顾清清第一想法就是小男孩应该遇上人贩子了。 “你先松开我,我们慢慢说。”顾清清挣了挣身子。 小男孩攥着衣角不松手。 大花见他拉着娘衣角不放手,却是看不过,上去就去拉他,“你松开我娘!” 结果小男孩不仅不松手,反而就势直接抱住了顾清清的腿。 “哎哎,松手!有话就说,别动手。” 不管任由他们说什么,在他们没点头时,小孩就是死死抱着不松手。 最后还是温无言过来,把他从顾清清身上给揪了下来。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这叫啥事! 第71章 我很喜欢这个木屋 要是平日里她们肯定会先去衙门,说不定还能抓住一帮人贩子。 今天可不行啊,他们刚刚打了那棵葱,谁知道那根葱会不会真找来帮手,然后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要是温无言腿没有伤,自然不怕他们,今天时机真不对付。 顾清清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又问了一遍小男孩“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他们拐了你,而不是你家人卖了你?我们这里官府有律法,谁家要是收留、窝藏逃奴,可是要被处罚的。” “婶婶,我不是逃奴!” “清清,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温无言四下张望后说。 原本一家五口的队伍,这会成了六个人。 为了不引人瞩目,顾清清一个人同面摊老板打了招呼,拉着车子离开了。 等一家人走在镇外回村的路上时,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与她相比,小男孩坐在板车上,却是一脸兴奋,东摸摸西看看,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 “婶婶,我们多久到家啊?” “快了!”充当老牛的顾清清回答。 “婶婶,我们走在这里,会不会遇上狼啊?” “不会,你看前后都有人,狼不敢出来。” “婶婶,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顾清清闷头拉车,留给他一个弯曲的脊背,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辰安。” “辰安?什么辰安,你姓什么啊?” “我姓sh萧,萧萧落木的萧。” “萧辰安,嗯,好名字!” “婶婶,我觉得我们走了很远了,你们怎么不买个马赶路,马跑的可快了。” “哦?你知道马?” “知道,我还骑过,就是磨得腿疼。”萧辰安回答。 “是拐你的人教你骑的吗?你和他们在一起也这么多话,真的没事吗?” 萧辰安话痨倒是没有什么,关键一口一个婶婶,顾清清又不能不回答他的问题。 “额我和他们说话,他们就不会死死地盯着我了。”萧辰安说完,看着独自在拉车的顾清清,起身从车屁股上跳了下去。 等温无言想拉他都来不及,只是冲他招手“你怎么跳下去了?” 顾清清听到动静停车回头,就见萧辰安跑到她跟前,抓起栓在车辕上的绳子说“婶婶,我帮你拉。” 车上大花也想下去,不过看看自己腿上的三花,又看看爹怀里睡过去的二花,一时泛起纠结。 “娘,要不我下来,这样你还可以轻点。” “说的什么胡话,你老老实实待着。” 顾清清阻止了大花,没有阻止萧辰安。 她们走了一路,萧辰安话痨了一路,最后还是大花唯恐他吵醒二花、三花,出言警告他说“你要是再多说话,我就叫娘把你丢着荒郊野外。” 萧辰安这才算选择闭嘴。 镇上,皮广义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打自己的,只得气呼呼的回去,想等着明天天一亮就去找自己的姐姐。 她姐姐可是镇上官吏养的外室,官吏对他姐姐那是宠爱有加。 同时,镇上沈府里是烟火通明,屋内人急得团团转,院子里丫鬟婆子小厮跪了一地,更有人骑马夺门而出,不知去向。 等顾清清他们一行人回到家,月上中天。 大黑见人终于回来了,被布条扼制着脖子的它只能在原地欢快的蹦跶。 睡了一觉醒来的二花,一见到大黑就高兴的从车上下来,拿着自己的灯笼跑了过去,“大黑你看,这个是不是你,你看你看。” 二花一手拿着灯笼同大黑炫耀,一手撸着很是激动的大黑。 “娘,我可以把大黑放开吗?”月光下,二花扭头问道。 “可以。” “婶婶,这就是你们的家吗?”沈辰安望着月光下的唯一一座木屋房,问顾清清。 一路的闲谈,顾清清已经知道这个小男孩见过很多东西,家里条件应该不错的。 顾清清看了一眼木屋,很小,承载着的是拥挤,也是温馨。 “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哇!我好喜欢这个房子,我以前也有这样一个木屋,我最喜欢通过缝隙去看星星。” 顾清清听后笑了笑,习惯性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等揉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大花或者二花的脑袋。 顾清清手尴尬的在空中僵直了下,然后对他说“你可以四周看看。” 顾清清说完,接过还在车上坐未动的大花怀里的三花,看着又睡过去且精神萎靡的三花,她低声哄着说“哎呦三花今天跟着受苦了,后面咱就不出去了,咱好好得在家长个子好不好啊。” 结果三花睡得夯实,压根不回应她。 温无言见她抱着三花要进屋,连忙凑过来“我来开门。” 边上的顾清清见木屋门上的绳索还是保持他们离开家时的原样,知道没有人来过就好。 先把三花放进屋里,外面大花和辰安也帮着把东西往屋里搬。 等一行人把车上东西给搬了下来,顾清清先去伙房锅里加上水,引着火苗后,对跟过来的大花说,“你看着火,我去把屋里拾掇下。” “娘,你去,这里我来就行。”顾清清走到院子里对正在遛狗的二花说“带着大黑去给阿姐作伴去。” 然后她返回屋中。 看着小屋不大点的地方,顾清清有些发愁。 唯一张木床是温无言带着三花在睡,她和大花二花都是打的地铺,当然地上铺着厚厚的干稻草杆,上面铺了一床大棉被,睡起来倒也还行。 她们睡觉的地儿和家里粮食、物品中留了一条供人走路的道。 原本这样小的空间他们一家居住还挺好,温馨实在。 这突然多出一个男孩 顾清清想了想只得把被子下的稻草杆往边上铺了铺,把家里最后一床棉铺给铺上。 到时候让辰安一个人靠边上睡,让大花二花睡她里面。 这个时候温无言却是进来,看清她的安排后说“清清,晚上你带着三花睡木床上,我挨着辰安睡。” “这怎么能行?万一小孩子夜里睡着了踢你怎么办?” 温无言听闻后却是笑了,“大花二花睡觉很老实,辰安虽然话多,也不难看出他曾经的家教很严苛,他睡觉应该也是一个老实的。你晚上带三花,别挤着她才是。” 顾清清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具体怎么个不对法,她有点没有头绪。 顾清清抓了抓脑袋“哦”了一声。 等屋里安排好,用热水兑着凉水,让几个孩子洗脸后,就打发他们回屋去了。 很快,一家人挤在小木屋睡了过去。 夜里,顾清清除了摸黑给三花喂了两次奶,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第72章 牙行来 这一觉睡的,可以说是日上三竿。 顾清清是怎么醒的? 自然是被缝隙里钻进来的阳光给照醒的。 顾清清先是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伸个懒腰在“无痛呻吟”。 之所以是无痛呻吟,是因为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觉得自己累得不行,实际身子是不疼不痒。 顾清清睡的发蒙,揉揉眼喊“温无言,你起来了吗?” “” “大花你醒了吗?” “” “二花?” “” 顾清清见屋内没人吱声,她才从床上坐起来,这一看,屋里除了她,在睡的剩三花。 好啊,这要是被张翠兰遇见,她不得又落下一个贪睡的名头! 等她收拾看出门,就见温无言在饭桌上写字,不见三个孩子的身影。 “温无言,她们人呢?” “大花带着去竹林了,说去看看有没有嫩笋,顺带在挖点野菜回来。你睡醒了,昨天累着了?”温无言停了手里的毛笔问。 顾清清见周围也没有外人,伸着胳膊又伸了一个懒腰,嘴里打着哈欠,“感觉像是要散架,早饭做了吗?” 结果温无言压根就没注意她说的话,而是视线停留在她藏青棉麻褂子上,怎么突然就这么好看的腰身。 顾清清一套动作结束,等不来温无言的回答,等她扭头过去,见温无言的目光直勾勾看着自己。 她顺着他的目光,扭着脖子使劲往自己背后看,想却是他看的是自己背后?腰?还是屁股? 随即她的视线落在腰部往下时,顾清清立刻炸毛,转身露出锋利的爪子对着他就是威胁,“温无言,在看信不信我抓花你的脸。” 温无言丝毫不怕,对着她灿烂一笑,“清清,你现在好凶哦!” 顾清清见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撞上自己的视线,眼底的含情脉脉就像大黑见着骨头淌出来的口水。 顾清清害羞大过恼怒,挥舞着胳膊就要去挠温无言,温无言这时突然说“清清,我们被骗了!” 顾清清张牙舞爪的姿势停在半空,疑惑的问“什么被骗了?” “萧辰安。”温无言说。 顾清清一听是他,收了姿势,挪了一个板凳坐在温无言对面,递给他一个说说的眼神。 “昨天他说他是从很远的地方被带来的是?” “嗯!” “我今天看到了他穿的衣服,料子是锦缎不说,也没有在路上奔波的痕迹,反而看着是全新的,如果像他说的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衣服不会如此完好和干净。” “是吗?” 昨天月光虽然明亮,但要去看衣服上没有脏东西还是有点难的。 此时听见温无言如此说,顾清清也是陷入了沉思,随即开口道“你说,我们不会是把谁家的少爷给拐跑了?咱们不会是人贩子?” 大梁具体律法是什么,他们这些小百姓不清楚,但上阳县官府这边口口相传,谁要是拐卖别家孩子,抓住后可是要被打三十板子的。 想想那杀威棒,顾清清整个人就不好了。 “等他们回来,我们好好问问他。”顾清清说。 就在这时,通往她们家来的小路上,有一人骑着一头驴嗒嗒嗒的跑来。 “不会来得这么快?”顾清清嘴里嘀咕着,起身看着远处说。 随即在温无言还没有站起来时顾清清又道“应该不是,来的是一头毛驴!” 温无言把手里的毛笔放好,跟着起身朝通往他们院子的路上望去。 等顾清清和温无言看清毛驴上的人后,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不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镇上牙行的那个伙计。 “大哥这地还真好找,沿路稍微打听下,果然是这条路没错了。”伙计说着从毛驴翻身下来。 顾清清一边让牙行小哥进了院子,一边问道“小哥今日专程过来,可是手里有了什么好田产或者地产?你先把驴”顾清清想说树的,结果看看自己院子里压根没树,最后指着地上一块石头,“先栓那里。” 等牙行伙计拴好毛驴,顾清清也倒了一碗水给他。 “麻烦大嫂!”牙行伙计连连道谢。 温无言问“今日是?” “双喜临门,我今日来是因为前天傍晚有客人来我们店挂了一处带铺子的宅子,宅子在闹市坊那边的巷子里,闹市坊你们应该知道,那里是镇上最老的巷子街,虽然比不上大街上来的热闹,但那边周围都住满了人家,像你们计划做小吃,守着街坊邻居,只要稍加经营,想来也不会生意不会差的。” 要是在昨天之前,顾清清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可经过昨天那一闹? 她第一次上镇,打了镇上的一个混混,也不知道那个混混记不记仇? 这昨天上镇,又打了镇上一个穿着光鲜亮丽的一根葱。 嘶! 牙疼! 牙行小哥哪里知道这些,这会见他们夫妻对视,以为是惊喜来的太快,要在镇上落户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趁机继续说“宅子是三正两耳坐北朝南的一进院子,东厢房有三间,改成铺子的是西厢房,也是三间,只不过原来的房主敞开做门面只有两间,剩下一间是单独连着内院。院内有伙房,也不瞒二位,就是吃水有些不方便,是六家合用一口井水,井在巷子另一头,过去中间隔了三户人家。” 伙计似乎怕他们不喜,连忙说“但宅子的位置好,闹市坊那边巷子进去第三家就是,顶头的一家是卖包子馒头的,第二家是卖面条馄饨米饭粥的,这第三家本来也想买小吃的,最近家里不知糟糕了什么难,打算把铺子出售。关键还有,铺子往里就是一家卖酒的铺子,这家酒铺在镇上也是有名气,到时候你们家小吃要是做得好,说不得被来买酒的人当作下酒菜买回去,那真可谓是生意兴隆!” 温无言看了一眼顾清清后,问牙行伙计,“小哥,这个宅子报价多少?” 牙行伙计笑的一脸神秘,直接朝着他们竖起两根手指。 “二百两?”温无言和顾清清异口同声地问。 就见牙行伙计哈哈一笑,摇着头说“是一百一十两,虽然比你们的预算高出十五两左右,但这个宅子买了绝对不亏。” 第73章 使坏 银子,他们现在是够的,这几天卖月饼和肉挣了不少,减去成本和花掉的,他们手头上估摸一百一十五两有的。 就算买了宅子,她手头上还是有零钱置办一些用品。 不过 “小哥,你刚刚说的是双喜,还有一喜是什么?”顾清清想了想问道。 伙计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你们不是也要买良田打算,我们刚收了十的田地,其中两亩是水田,八亩是旱地,地是杨家村一户的人家的。我刚刚过来时大致看了看,从你们这边过去不到半刻钟就能到,另外挨着田地的左右户,我们也有了解,都是人品不错的正经人家。” 伙计说着还不忘抬手冲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果然是一喜。 顾清清忙问,“作价多少?” “水田是七两银子一亩,旱地是六两银子一亩,其中水田距离旱地也有半刻钟路程,另外八亩旱地虽然没有完全连在一起,但也不算差,五亩与三亩中间隔了一户人家,也算挨在一起。你们日后种起来不用来回跑。只不过卖家有要求,就是要一次性出手,不可拆分来买。” 顾清清脑子里却是在飞快地算计,水田两亩就是十四两银子,旱地八亩需要四十八两,加起来六十二两,再加上给牙行的抽成,估计在六十三两。 买地的话,他们银子足够,还会有几十两的剩余。 顾清清望温无言一眼,正巧他也在看她,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遇上合适的他们不想错过,只不过要那个他们需要从长计议。 随即温无言牙行伙计说“小哥,能否让我们商量一下。” 牙行小哥以为是对方想买镇上宅子银子不够,这时却是好意出声贺喜说“大哥,镇上宅子是有些超出你们的价格,不过大哥的二哥说了,你们看上的宅子,钱要不够的话和他说,他说会帮你们补齐,大哥有个好二哥,大哥遇上好的宅子可遇不可求,可不能因为差的不多的银子错过。” 牙行伙计之所以着重推荐宅子,是因为他们交易一处宅子的佣金高。 此时,他压根不知道他说的话给顾清清还有温无言带来多大震撼。 “谁?”顾清清吃惊问。 “你说谁?”温无言惊愕地问。 俩人说完互望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 牙行小哥被我们两人的表情搞得有些不自在,这一瞬突然想到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他有些自我怀疑的问“是大哥的二哥?” “温有才?”顾清清和温无言声音都提高不少。 原本有些摸不准情况的小哥一听名字,连忙摆摆手说“咦,那不是那不是,可能是我记错了人,虽然都姓温,但对方不叫温有才,是叫温满舟,说是在镇上私塾读书!” 牙行伙计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 “温满舟?”这下轮到顾清清纳闷了。 这时却听温无言闷声对她说“他的字是满舟!” 顾清清纳闷了,随即视线看向牙行伙计,“小哥你来说说这其中怎么回事!我们买宅子的事,他怎么知道的。” 牙行小哥天天在镇上和村里串,虽然不知道他们家情况,结合他们单独住在这村外,结合自己知道,猜想来他们与温满舟之间应该有不对付。 牙行小哥明白过来后,在心里把温满舟骂了一遍。 又唯恐这个客人因此而恼怒不同他手里买宅子,赶紧解释说,“上次大哥大嫂来我们店里了解情况走后,随即这个温满舟进来,和我说他是两位的二哥,想问问你们来做什么。” “然后你就说了?”顾清清盯着牙行伙计问。 “没有没有。”牙行伙计急忙摇头,这才接着道“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透露客人信息。他见我不肯多说,他自己说你们要是买宅子、或者田地银子肯定不够,又说你们肯定不好意思同他开口,到时候就让我去找他,说你们不足的银子他来补齐。” “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打算买,而不是卖?”顾清清又问。 牙行伙计缩了缩脖子,“他进来的时候就问你们可是要卖田,我下意识地说不是。” 伙计说完,急忙解释,“大嫂,其他的我真没有和他说多,来我们牙行的不是卖就是买。而且我们牙行就两块业务,一块是房宅,一块是田地,其他的估摸是他自己猜出来的。我、我并不知道你们关系不好啊!” 温无言见牙行伙计都快哭了,反声安慰他说“没事,这事不怪你。他当时只是和你说了那些话吗?可还有其他的?” “比如,他说的时候神情如何?”顾清清跟着提醒。 既然知道温有才在这里想捣乱,那自然是知此知彼更好。 牙行伙计仔细想了想后摇头,“没有说其他什么了。只不过他当时很开心,好像还挺替你们高兴。” 顾清清直接吐槽“他没有这么好心为我们高兴,很可能是为自己高兴。这样小哥,你如果不忙就在这四周转转,容我们两个商量下好不?” 不管对方最后买田还是买宅子,对牙行伙计来说都是好事,所以他也不急这一会,“我可以去山上看看吗?” 顾清清点头。 等牙行伙计走远,顾清清问温无言,“这事你怎么看?” “这不是二哥的做法,他断然不会为我们添加银子,他当时如此和这个小哥说,十有八九是想掌握我们买房的进展,从而在其中作梗。”温无言直言不讳的说。 顾清清点头,“这点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他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些墨水,眼睛都快长天上了。巴不得我们过好了他难受,不过这事既然我们也知道了,断不能让他得逞才是。” 顾清清说完,打量这温无言认真问“他的事先放一放回头收拾他。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盘算,等你腿好后是打算守着家里这几亩跟我一起做营生?还是打算去读书?” 顾清清之前问过温无言这样的话,是被他用“日后在说”给过去了,见她再次提这件事,温无言问“是不是和我们这次买什么有关?” 第74章 读书买田,打造家园 顾清清点头,“如果你打算读书,我们就去镇上买宅子,你读书来回方便,我也可以做点小营生。如果你不打算读书,我们就在村里买地建房,咱们这个山种粮食不合适,但是可以把那边竹林移栽开来,等竹子在多些,我打算做纸。如果做成了就卖给镇上的书肆,要是做不成就卖给村户当厕纸。日后还可以去山里找几颗野果树移栽回来,春来赏花,秋来吃果,篱笆外种上鲜花,牵牛延蔓绕篱笆,想来也会很美。” 顾清清畅想着自己的家园,温无言听后却是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问“清清你会做书写纸?听说整个上阳县做纸的也就只有一家而已!” 顾清清心里哎呦一声,她现在改口还来的及吗? 顾清清怔了怔神色,正当她想说英雄不问出处时,温无言却是狐疑地问“清清,你怎么会做纸的?别说桃花镇,就连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没有,至于上阳县那一家” 温无言话没有说完,意思却是很明了,她根本没有地方去学这些东西。 而之前顾清清只是说自己多出了些记忆,温无言便以为是她回想起在家娘的事。 顾清清想了想后,上次是被她蒙混过去的,这次她打算好好和温无言说说。 接着,她抬手对着自己脑袋指了指,“我上次只是同你说,我恢复了一些记忆,其实并不是。而是多了很多陌生的记忆,我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我脑子里,我开始没有敢同你多说,是怕你把我当怪物,然后不要我。” 顾清清选择用原主的视角去说自己这个外来客。 结果温无言的关注点压根不在她说的那些上。 而是,温无言笑了,笑的温和而善良,他伸出手掌把顾清清同样粗糙的手攥在手心,“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娘子,生是,死依然!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我知道也认定你顾清清永远都是我的娘子,从来不是什么怪物!还有,从一开始都是你不想要我这个累赘,我哪里有嫌弃你半分!” “啊!有吗?啥时候的事?”顾清清嘴快秃噜着。 温无言那宠溺的眼光都快化为实质,告状办的说“你忘记了,我刚回来,躺在炕上的时候你就要我写和离书或者休书!” 顾清清听得一怔,随即打着哈哈道“啊!啧,有这事吗?我怎么就不着记得了呢!” 她被揪着小尾巴,视线胡乱的转。 “所以,里面有关于怎么做纸的是吗?” “嗯,在这些画面里有关于用竹子做纸的一些片段,也还有其他的,只不过有些画面是清晰的,有些是模糊的。” 这点顾清清没有说谎,实在是之前短视频刷的有点多,她能记住的是有限的。 温无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攥了攥顾清清的手说“清清,我想好了,我要去读书!” 顾清清听他说想去读书,便点点头,“好,你既然想读书,我们就去镇上买房子!” 结果温无言却是笑着摇头,“不去镇上买房,我们买田地。” “买田地?为什么?你不是想读书吗?”顾清清诧异。 “如果,我说我读书是为了你?你会信吗?”温无言道。 “为我?” “嗯,为你。清清想做商人,商人在大梁多地位并不好,士农工商,作坊的工人都比商人高出一等。虽然我们做的是纸,属于附属风雅,等做大了将来也却也逃不开商人的名头。” “你不喜欢商人名头?”顾清清问。 温无言笑得如初阳,缓缓摇头,“如果背后没有一个人撑腰,在我们初有成效时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抢了产业。要是我能考上秀才,有人想要贪图我们产业,他就得思考。如果我能考中举人,他们更要三思。到那个时候清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虽然不敢说能保全我们的产业,至少可以让有些人不敢轻易对我们出手。” 顾清清听了温无言的话后,恍然大悟。 随即立刻眼睛都亮了起来,接着上下打量他道“温无言,没看出来呢,你想得比我想得都长远。” 她顶多就是想到把纸能自己留着用点,在卖给镇上的书肆些,哪里晓得温无言把后续的路都为她铺好,让她可以放开手脚做,而无后顾之忧! 温无言的了夸奖,却是对她笑笑。 “买田地就买田地,你说我们买了田地,你二哥或者说你娘会来捣乱吗?”顾清清好奇的问。 温无言想了想后说“田地是我们买给大花的嫁妆,他们不会为此拉下脸来贪图的。” 远了不说,在桃花镇就是这样,只要父母在公众场合特意说明,某样东西是给孩子准备的嫁妆,就算家里再有人贪婪,也拉不下脸来贪图。 当然,真要有不要脸的闹了,也是让人看笑话。 “好,这事听你的。”顾清清回答,接着起身冲一直在他们视野里的牙行小哥挥挥手。 他们两个都是干脆之人,既然有了决定立刻行动。 等大花回来后,顾清清先是看了一眼萧辰安。 萧辰安被看得不自在,咕噜咕噜转着小眼睛,“婶婶为何这般看我?” 顾清清抬手指冲他点点,“你等我回来。” 接着交代大花看家,她和温无言跟着牙行小哥去看地,毕竟要花六十几两银子,总不能看都不看就下手。 因着温无言腿脚不方便,牙行小哥干脆让他骑着驴,余下他和顾清清地走过去。 结果,他们刚上大路就迎上牛玉柱。 “无言哥,你那弄了一头毛驴?可是你们买的?你们着是要去哪里啊?” 温无言四下张望后说,“这毛驴是这位小哥的,他带我们去看上杨村的一处田地,如果要合适,我和你大嫂准备买来下。” 牛玉柱一听是要买田地,替他们高兴的同时表示要跟着一起。 温无言自然巴不得,多个人看看也好。 第75章 老实交代 就这样,几人在牙行伙计的带领下,去即将买的田地头看看。 等到了地后,牛玉柱忍不住夸赞“无言哥,这块地被伺候得不错,地形正位置也好不挨路边。关键地头有自己的小道,方便你家板车进出。而且我刚刚看了,对面那边的地头也有小道,这样就不会有人踩着田埂走。” 温无言坐得高望得远,也是跟着点头。 这块地他中意。 “小哥,这里看过了,再带我们去旱地看看。”温无言对牙行小哥说。 “好嘞!大哥坐稳当,我们这就去看旱地。” 等他们到了旱地,却是正巧遇上卖地的家户,卖家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伺候了半辈子的田地要卖,心里有多不舍估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在交谈中得知他们儿子在县城借了斡脱钱,要是这几天还不上钱,对方就要把他手给断了。 老汉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孙女孙子还小,家里老人不能见死不救,只得把田产给卖了去赎人。 “老人家,你儿子是做什么的,怎滴借了那么多钱?” 牛玉柱的话似乎触及到老人的伤心,老人愁苦的摆摆手却是没多说。 老汉目光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地,反而是问他们“你们是那个村里的人?这块地是我从小亲手伺候的,都是好田地,要不是家里遭了难,我不会卖我的命根子!日后你们也要好好伺候啊!” “我们是牛头山村的,今天就是过来看看,要是觉得合适就买,买来也是自己种的,肯定会精心伺候的。”温无言这时说。 “看你们也是面善的,你们买下,也算是帮帮我,我拿了钱还要急着去县里赎人。” 老汉一看就是个不懂生意门道,对着他们这般说也就算了,要是还上其他人家,谁晓得不晓得会被趁机压价。 “大哥大嫂,你们要是对这边的田地满意,咱们不行就今天丈量下,看看和地契核对后有没有差?如果没有差别,我明天就可以带了文书来。”牙行伙计悄默默的问温无言。 温无言与顾清清一个对视后,表示可以。 得亏牙行伙计来时背着的包里,就有尺子和炭笔。 有卖主在,又有牛玉柱帮忙,顾清清也跟着在边上仔细看,徒留温无言在地头守着毛驴。 很快他们四人就沿着边界把大小量了出来,地契牙行小哥自然不会带在身上,不过他有一个本子,上面是誊抄的数据。 数据倒是一致的,也不存在被左右田埂占地现象。 温无言见这里看的差不多,他先把牛玉柱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接着牛玉柱就走了。 最后温无言顾清清对着牙行伙计点头,又和老者打声招呼后,一行人就离去。 牙行伙计屁颠屁颠把温无言送回家,有关温满舟的事,在顾清清和温无言地特意叮嘱下,伙计表示知道怎么做。 他就骑着驴就回了镇子,要汇报给掌柜的,然后请掌柜写文书。 山下的篱笆院内,见外人走了,萧辰安作势又要去抱顾清清的大腿,这次却是被温无言伸着拐杖拦住。 “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可不熟,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顾清清抱着胳膊说。 大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爹娘这般严肃,她连忙搬了小板凳给爹娘坐,又搬了一个小板凳给爹放受伤的腿。 等一切姿势摆好,顾清清突然想笑,却是硬生生被她给忍了下来。 只见是自己和温无言并排坐着,她边上站着二花,温无言边上站着大花,剩下萧辰安跟着犯人似的站在原地。 这要是摆上一张桌子,在给她一块惊堂木,那气氛更是更到位? 顾清清故作严肃,对着萧辰安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辰安装作无辜,“温叔,婶婶,你们让我说什么啊?” 顾清清就坐姿论气势,情绪装到位,啪的一拍自己大腿,“萧辰安,你还不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昨晚为什么要撒谎?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现在就送你去镇上,由着你被谁拐走了去,与我们无关。” 萧辰安听顾清清问的是什么后,立刻耷拉了脑袋,神情消沉道“婶婶,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只不过我不是被别人抓的,我是跟着我爹来的。” “既然跟着你爹来的,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因为我爹要娶给我找个继母,听说继母坏的很,会打我还不让我吃饭,晚上还让我睡马棚。我就和我爹说我不要继母,他为了甩开我这个拖油瓶,要把我丢在这里,我气不过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顾清清听后差点就让大花去拿瓜子来,这豪门大瓜喂到嘴边不吃不合适? 不过面上,她还说正了正神色“你爹怎么做,我们不好说什么,但你就这般跑出来,却是你不对。你也不想想他会不会为你担心,不仅他要担心,估计你的其他家人也要跟着操心。” “他们才不会,除了我大伯会心疼我,其他人多都巴不得我不见了才好。”萧辰安气鼓鼓地说。 萧辰安同样七岁,在有些方面看上去却不如大花的懂事,也可能是生在大家户,规矩多,亲生母亲又不在,让他从小获得爱就是缺失的。 但,从昨天一晚上的接触下来,忽略他离家出走这事不说,他的性子还是很坚韧的,而且善于观察,很聪明。 这点应该是他爹教的。 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顾清清也没办法生他的气,只得伸手把他招到身前,打量着他身上月白色带纹云团花锦衣,拉上他白皙的小手,意外的在他掌心摸到有茧。 像他们庄稼胡的孩子手上有茧她知道,却没想到一个看似锦衣玉食的小公子手上也会有茧子。 顾清清看着他手心的茧子,突然有点信他爹不喜欢他的话。 顺带脑补了一系列嫡子在家不受宠,家里婆子丫鬟都敢难为他的剧情。 顾清清摇摇头,晃去脑子里胡乱想法,然后说“辰安,不管如何,等会吃了饭我都要把你送回去。你如果真不喜欢你爹娶继母,你可以寻求你大伯的帮助,你改变不了事实,却可以让自己过得好点。” “婶婶,你一定要送我回去吗?让我再你们这里在住几天行不行?我很喜欢这里,我在这里可以跟着你们一起睡觉,等我回去了就要一个人睡觉了。” 顾清清缓缓摇头! 她可以多养一张嘴,却不能留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公子。 第76章 沈辰安 因为一早跟着出去看地,他们吃早饭直接当成了中午饭在吃。 虽然在农闲时,庄稼户都是一天两顿饭,但他们家基本都是三顿。 萧辰安喝着野菜糙米粥,吃着顾清清做的鲜肉炒嫩笋,一口气喝了三碗粥才算完事。 为此,顾清清发现一件事,别的小朋友心情不好可能吃不下去饭,萧辰安却不同,他是完全化悲愤为食欲了。 等放下碗筷后,萧辰安擦擦嘴,“婶婶,你做的饭,比我爹做得好吃多了。” “哈哈哈,都一样,只不过你吃多了你爹做的饭,偶尔吃到我做的才会觉得好吃。” “那我回家了,以后还可以来你这里吃饭吗?” “当然可以,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再偷偷跑出来,得家里大人跟着才行。” 萧辰安纠结得眉毛都要拧了起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顾清清不再耽误时间,哪怕知道会遇上那棵葱,她还是的上镇。 临走前,萧辰安手里提溜着温无言前几天编织的新竹篮子,里面放着两根没吃完的竹笋和些许野菜。 萧辰安今天上午跟着大花二花去山上跑了一上午,这会说道,“等我下次来,我给你们带糕点。” 大花不舍地看着篮子以及篮子里的东西,“竹笋、野菜给你就给你了,我娘回来时,你记得把篮子还给我们,那是我爹起早贪黑做的。” 大花护着篮子说。 萧辰安开口本来想说不就一个篮子,可是一听是温叔自己编的,到嘴的话就被他咽了下去。 硬生生改成“我也喜欢温叔的篮子。” 温无言自然不放心顾清清一人上镇,免不了对她又是一阵嘱咐。 大花对昨晚的事,也是忧心,她走到顾清清身边,“娘,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顾清清把竹筐背好,揉了揉她的头,“我一个人能行,你在家照顾你爹和三花,我去去就回来。” 就这样,顾清清领着萧辰安又上镇了。 “婶婶,温叔为什么不放心你上镇啊?” 顾清清想了想说“你昨晚为什么会往那个小巷子里跑?” “自然是为了躲避人啊。” “嗯,我们也是,你躲避的是家人,我们躲避的是坏人,镇上有坏人,所以你温叔不放心我一个人上镇。” “这样啊,那你和我说是谁,不过我肯定是打不过,但我可叫我爹去打他们。”萧辰安说得一本正经。 顾清清听得哈哈哈大笑“不用,哪里有打不过人就叫父母的,镇上那么大,坏人肯定不是说能遇上就能遇上的啊。” “婶婶,你捡棍子做什么啊?是不是累了。” “等我拿回去当柴烧。” “哦!” “你捡棍子做什么?”顾清清问。 “我帮婶婶捡火柴。” “我谢谢你哦!你不捡了,有一根就够了。对了,到镇上你可知道家在哪里?” 萧辰安原本是叽叽喳喳的,一听问记不得路,便没有了响声。 到镇上后,顾清清跟着萧辰安走,只不过越走她越觉得这路有些熟悉,因为这条路走过去就是沈府。 当然这条路过去不止沈府一家,在过去肯定还有别的府邸,只不过是她没有去过而已。 顾清清同萧辰安分享信息说,“这条街我来过,前面有家沈府,我还去过呢。” 原本兴致不高的萧辰安一听,立刻拉住顾清清的手兴奋的说“婶婶,你去过我们家?你去我们家做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你家?”顾清清惊讶地停下了脚步,都忘记走路了,她低头看着萧辰安,“你刚刚说你家?沈府是你家?” 萧辰安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有些懊恼用手捂着嘴摇着头,表情好像在说,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顾清清蹙眉,“你是沈家的孩子?那你怎么姓萧?” 在萧辰安要开口之际,顾清清坚定的说“不准撒谎!” 萧辰安双眼中闪烁着不满和抗议,小嘴嘟囔着“我要跟着我娘姓,我不想跟爹的。” 顾清清忽地就被萧辰安的话给弄的哭笑不得,没有揉他的头,只是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说出的语气上不知是吃瓜,还是更多无奈,“你不是你是还有疼爱你的大伯吗?你可以跟着你大伯的姓啊!” 顾清清说到这里时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听沈管家说,他们二爷从外地回来,最喜家里的美食,为此她开始的大客户就是沈府。 顾清清忽然问沈辰安,“你爹带你来大伯家,你可有吃到专门给你们买烧白?” 一听到吃的,沈辰安立刻笑了起来,“婶婶,你怎么知道我吃到了烧白?” 顾清清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开心地说“因为那个是我做的啊。” “啊!”沈辰安激动的一蹦老高,“那个是婶婶做的?怪不得我喜欢吃婶婶的做的饭,你什么时候在做,我还想吃。” “好啊,过两天我做好给你送来好不好。到时候我再做点别的肉给你。”顾清清一边说一边拉着他朝着沈府走去。 既然知道他是沈府的孩子,自然就不需要他带路了。 “好”沈辰安刚说一个好字,他们突然被出现的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呵呵,我就说皇天不负苦心人,昨天刚打了我你今天就有种上镇?这是不把我皮二爷放在眼里了?还是觉得我今日见你还会让你逃了?”皮广义脖子后插着一把折扇,双手掐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顾清清从进镇开始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在她庆幸今天安然无恙时,昨天被她抢了银子的那根绿皮葱突然就从边上跳了出来。 顾清清被吓了一跳。 能吓着她的不是因为绿皮葱,而是绿皮葱身边同行的一人。 第77章 打起来了 三人同行,绿皮葱今天换了一身衣服,八瓣玲珑,那模样更像蒜。 其中一人穿着平民服,而让顾清清惊骇的是走在中间的人。 对方穿了一身蓝灰拼接的衣服,款式上没有什么看头,但胸口却印着一个大大的巡字。 ---官家人。 顾清清后退一步,把沈辰安往自己身后藏了藏,出声问道“你们是谁,为何阻拦我们去路。” “呵呵,你不认识我,我可认得你和你那个瘸子男人,昨天够狠啊,敢打掉我的牙,老天有眼,今天就让我找到你了,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你皮二爷的厉害。” 就在皮广义要出手之际,他身后那个身穿巡字衣服的人,脸色不耐的问了一声“她就是你一路上说的打你的人?” “就是她,她打掉了我一颗牙,你看你看。”皮广义说着就是张开嘴,给人看自己掉了牙的那个缺口。 巡逻只是瞄了一眼,却是不吱声。 “王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咱们是不是先把她带回去打上几十板子?”刚刚还得意的皮广义,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狗腿的模样对着身穿巡字服的人告状。 桃花镇真正的官吏名唤赵拙,是上阳县委派下来的,剩下两个巡逻则是从当地招的。 皮广义今个上姐姐那边,图的就是能遇上官吏赵拙,见他在洗漱,就知道是昨夜又留在姐姐这边了。 他哀嚎着摊开手心的牙齿给姐夫姐姐看。 赵拙对皮广义是相当看不上,要不是舍不得皮念那温柔劲,自己说不得都能动手教训他一顿。 实在是皮广义仗着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在镇上没少闹出事来。 皮念又是个心疼弟弟,赵拙则是个心疼美人,只得让手下的一个巡逻利用巡街之便跟着皮广义看看。 王巡差本就是镇上人,心里自然知道皮广义是什么为人,他碍于顶头上司吩咐,本想着糊弄一天算一天,没承想这一天都快过去了,人还真被他们给遇上了。 真不知道该说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对方运气不好! 顾清清可不知道这里有的弯弯绕绕,只当是绿皮葱报了官。 她不急不忙的先是朝着巡逻福了福身子,开口便问“这位官爷,这位公子说我打了他,他可有证人?” 皮广义一听一个村妇竟然还要什么证人,就在叫嚷时眼睛咕噜一转,就把身边和他一起的人给拉上。 “我怎么没有证人,他就是证人。你个泼妇,不会以为我昨个真喝多了酒就好糊弄了?现在我有了证人,你承不承认?还有都是因为你才害得我丢了银子,你的赔我!” 巡逻差先是默默瞪了皮广义一眼,随即看向顾清清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绿皮葱拉拢的男子顾清清昨晚压根没看见,或者说这位不是昨晚两位中了一个。 加上绿皮葱现在跟着跳梁小丑一般聒噪,顾清清更加确信这位当时在不在场。 顾清清扫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绿皮葱,随即看向巡差,“官爷,我想请问做伪证算不算犯罪?” 巡差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问,还的点了点头“自然算。” 顾清清随即看向证人,“我想请问这位公子,昨天可是亲眼看到我打人?” 被问的人平日里也是和皮广义厮混在一起的,只不过他昨天的确有事没有跟他们一起,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发生的事。 这会见要自己作证,他自然熟悉其中的门路。 立刻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说“自然是亲眼所见。” “那我再问你,昨天他穿了一身红色长袍,衣襟上湿了一大块说是同你们喝酒时弄湿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证人想都不想就回答。 “我没有穿红袍!”皮广义本是想提醒同伴,结果却是他们同时落了话音。 刚说话的人诧异地望向皮广义,皮广义却是生气地瞪他一眼。 就连在旁的巡逻人听了都蹙了眉。 顾清清快速同巡差说“官爷,你也瞧见了,他撒谎!” 顾清清先是指责作证人作了伪证。 接着手指划向绿皮葱,“就连他自己都说自己穿的不是红衣,所以昨天在街上,他压根就没有和他在一起。还请官史明察,是不是应该先治他作伪证的罪。” 另一人压根没有想到过自己这次和皮广义会闹出这样的岔子。 这会在巡逻面前,顿时语塞,被一个村妇戳穿也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你胡说。” 皮广义也知道自己刚刚多了一句嘴坏了事,张牙舞爪的就冲顾清清伸出手,“你个泼妇倒是个巧言善辩。走,跟我去衙门。” 皮广义说着就要上来拉人,顾清清又岂能让他的手得逞,来时路上捡的棍子“啪”的一下,面上是要挡在自己身前,实际却是借机抽在绿皮葱的手上。 “啊!你个臭婆娘你敢打我。”皮广义被打了手,哇的一声惨叫。 “我不准你骂我婶婶。”这时,从顾清清身后窜出来的沈辰安抬起小脚对着皮广义就踢了过去。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高! 皮广义瞬间气红了眼,冲着沈辰安就抓去,“你个小兔崽子野杂种,还婶婶?我看是你娘!” “放你的狗屁!”顾清清一听他的荤话,举着棍子就朝绿皮葱抽去。 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巡逻,见是皮广义在吃亏,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喊停,反而在边上假装嗓子被风灌了嗓子。 咳咳咳个不停。 顾清清在家是干惯农活的,手上的劲自然不小,拿棍子打得皮广义身上发出“啪啪”声。 打得他啊啊大叫。 “呦,那边怎么打起来的?” “别看别看,没见是皮家的那小子,整天在镇上游手好闲的,不做好事。” “那这次招惹的妇人可真是烈性子。” 顾清清同时对沈辰安喊“辰安,你快回家找你爹。” 结果沈辰安一点都不怕这场面不说,还张嘴就来“婶婶,你不是说打架不能喊父母的吗?” “让你去你就去!”顾清清这会是手里有棍子才占了上风,要是另外一个男的也动手,她分分钟就能被按在地上磨擦。 沈辰安“哦”了一声,看他们在打,他拎着篮子边绕过他们就想往家里跑。 就在这时皮广义大喊一声“别让那小兔子跑了。” 第78章 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随着他话落音,和他一起的同伴总算动了,撸了撸袖子就朝着沈辰安追去。 别看沈辰安年纪小,人却是滑不溜秋跟着泥鳅似得,好几次快被抓住时,都能被他挣脱。 结果对方见小鬼难抓,抬腿就朝着沈辰安踹去。 顾清清目光扫到这一幕,在沈辰安即将被踹倒时,压根也来不及多想,顺手就把手里的棍子当标枪般地朝着那男子投去。 同时不忘大声“喂”了一声。 男子被顾清清声音吸引,回头看去就见一根棍子朝自己飞来,张嘴大叫“啊!你大爷!” 男子为了不让自己被棍子砸到,这时只得收腿。 顾清清手里没有了武器,也不再和绿皮葱纠缠,趁着绿皮葱护着脑袋哇哇叫的空档,她人朝着沈辰安跑去。 同时,用自己的身体当颗炮弹,往那个男人身上撞去。 那男子撞的跑开好几步,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顾清清拉着沈辰安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当街抢小孩了。” 沈辰安也是胆子大人虎,不跟着哭爹喊大伯,反而跟着顾清清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当街抢小孩啦!” “喊你爹!” “爹啊!我要被打死啦!你再不出来我真被打死了。你是不是不想出来啊!你就丢了我这个拖油瓶,你想让我去找我娘去!” 沈辰安突然就像开了窍,知道喊爹求救了,只不过这话怎么喊得怎么让人听着不对味呢。 皮广义等了两息,见没有棍子再打下来,一扭头就见那一大一小早就跑开了。 “你们给我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们这么相继一喊,更多路过的人被吸引。 一听有人拐卖小孩,又听是要打死人,就见一个女子拉着小孩在跑,后面一个瘦高男人在追。 “不会真是人贩子,都当街抢人了?”说的是一位年轻妇人,看着那边的情景,连忙把自己刚回走的孩子往自己身边搂了搂。 “那人啊,平日里不抢小孩,专门哄骗你们这种俏媳妇嘞!” “呸!会不会说话。”妇人啐了一口,急忙拉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呼吸间,等王巡逻反应过来时,那两波已经跑出来老远。 他是不待见皮广义,但也不能真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不然他回去了不好交代啊,最后只能是不情愿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街口突然出现一匹枣红色的骏马。 马背上的男子风尘仆仆,容颜憔悴,正在忧心之际,目光突然就锁定在远方正在奔跑的那个小豆丁上。 他甚至都来不及欢喜,手里的马鞭已经高扬低落,枣红骑马昂起首来,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随即扬起马蹄,飞速朝前狂奔。 随着它冲出,扬起的鬃毛在风中飘舞。 紧跟其后的几匹骑马也呼啸而过,紧紧跟着第一匹骑马。 “让开,都让开!”马匹飞快穿过街道,沈琅紧紧握着马鞭大声提醒着路中人。 所幸,这个时间路上人不是很多,早早听到马蹄声人已经躲在路边。 沈琅看着越来越大的小豆丁,握着马鞭的手都起了青筋。 这次难得休假回来,本想在家里好好陪陪大哥大嫂,结果回来还没有两天这小豆丁,竟然在庙会上故意甩开家丁一个人跑丢了。 他昨夜带人找到今天,丝毫没有他的消息,本打算在找不到人他就要去县里找官兵来,哪知小豆丁就这般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琅满腔的担忧,瞬间就变成了暴怒。 随风似乎感觉到主子的怒气,这会也是跑的格外使劲。 等沈琅距离小豆丁越来越近,终于听到了他的喊叫“爹啊,我再也不要做你儿子啦,你去娶什么大小姐!我要跟着大伯,我要跟着婶婶,我要去当叫花子,我再也不认你当我爹啊!啊!!!” 沈辰安原本喊着正悲愤,此时突然被人攥住后脖领的衣服,人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提溜起来。 眼前的景物瞬间发生天旋地转。 “啊啊啊啊,我飞起来的了,娘,我来找你啦!” 沈琅骑马而来,在要超过沈辰安时,直接把他给捞了起来,此时听着他的乱七八糟的叫声,头大的同时紧紧搂他在怀,嘴上吼道“闭嘴!” 顾清清心里骂人,要不是自己年轻反应快,腿脚快,这回一定是摔一个狗屎吃。 她原本正拉着沈辰安跑呢,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拉着沈辰安往边上靠了靠,哪里知道沈辰安突然飞了起来,连着她都被拉了一个趔趄。 眼看沈辰安被抢走,顾清清急忙大喊“别跑,你把孩子给我放下。” 顾清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平日里她肯定要吐槽一番,现在都流行骑马当街抢小孩了? 可现在在沈府家门口自己把孩子给弄丢了,这可怎么交代。 “站住,你给我站、站住!” 这下子周围看热闹的觉得更好看了,这一个追一个的,跟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样。 随着沈琅嘴里发出“吁”一声,手里缰绳收紧,随风更是前蹄收起,头颅高抬,用着使得自己的站立起来。 实在是威风。 顾清清这一幕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实里哪里见过啊,害怕的同时就觉得很让人震惊。 随着顾清清停下来,距离她不远的皮广义和他的同伴也停下脚步,巡逻这会跟着停下,看着眼前一幕。 最后是跟着回来的另外几匹骑马,这回也是围在沈琅周围。 在沈府守门的瞧见自己的小公子回来了,激动的转身就朝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小少爷找着了,小少爷回来了。” 沈辰安这会也发现自己正在亲爹怀里呢,心里所有的不满和怨气,在这一刻全部化成泪水。 抱着沈琅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嘴里嘟囔着“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顾清清看明白怎么回事后,立刻抬手对着身后的大喊“沈家的,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打沈辰安。” 随着顾清清地话音落下,骑马上地五人齐刷刷地盯着皮广义几人。 这几人都是战场上厮杀惯的,皮广义哪里见过这么吓人的眼神,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第79章 上衙堂 衙堂上。 沈家老爷沈琳坐在堂下的椅子上不怒自威。 沈家二爷沈琅坐在堂下的椅子上面冷若霜。 沈家小公子沈辰安,站在自己爹跟前。 他与其说站在沈琅跟前,不如说是被沈琅捆在身边。 顾清清看着沈辰安大黑眼仁四处转悠,几番尝试想要挣脱他爹的钳制,却是不得其法。 看沈辰安对于衙堂是没有丝毫惧怕,顾清清甚至觉得挺好玩。 顾清清在街上遇上沈家人,第一时间十分详细的说了昨晚遇到沈辰安之后到今天发生的事。 同时也为自己没有反复确认就带走沈辰安,而道歉。 “温家娘子不用客气,要不是你们出手相助,他说不得真被有心人拐了去。这事自然不怨你们。”沈琅说。 沈琅说“你们昨晚为何?” 顾清清顺势就把昨天看花灯时发生的事大致说了。 “你可愿意跟我们去上堂作证,至于剩下的事,我会帮你一并解决。” 听听,是作证! 可不是来当被告的。 所以,顾清清作为证人一路跟着过来。 皮广义这会跪着都觉得腿软,求救的目光看向赵拙“姐、姐夫” 啪~ “堂上休得胡言!” “啊!不是,赵大人我真没有动手打那孩子,开始还是他先踢了我一脚,我才吓唬吓唬他的,而且还是这个泼妇先动手打我,你看给我打的身上都青了。” 皮广义说着就开始扒拉自己上衣。 赵拙又拍惊堂木,“大庭广众之下,你成何体统!” 证人顾清清得了时机开口,“大人,他说谎。事由他先是对民妇口出恶言,辰安只不过说了一句‘不准骂人’的话。他便对辰安动手,还骂他是小兔崽子,以及后面污言秽语,让民妇都羞的说出口。” 顾清清说到这里一顿,接着继续道“我用棍子阻挡他,他自己心急手快,手抽到棍子上来。在我们得了机会能走时,他还出言威胁,说抓到我们要好好收拾一顿,大人如果不信民妇的话,可以问这位巡差大人。” 被点名的巡差人自然是点点头,确认他看到的也是如此。 “朗朗乾坤,尔等肖小街头欺妇打小,无故滋生事端,还有什么话要说!”赵拙开口问。 顾清清是看出来了,沈家这是家大业大,压根没把这个衙堂放在眼里,之所以沈大当家的亲自出面,自然是为了他们家的宝贝疙瘩。 这是在堂上的,门外可还站着几个在战场上厮杀的汉子,虎视眈眈盯着呢。 再说赵拙,他只是镇上的官吏,又不是真正的县太爷。 他来地方后,更是主动与这些绅豪搞好关系,哪里知道今个全让这个二货给搞砸了。 动谁不好,偏偏是沈家。 沈家一门,沈琳爷爷曾在京城做过官,后来因为他们爹娘出了意外,他们爷爷就带着他们两兄弟告老还乡一家居住在老宅。 沈琳继承了家业,沈琅去边关做了那鲜衣怒马少年郎,现在已经身居边护使【1】。 沈家其他支还留在京城,要照顾那边的铺子。 这样的家世,压根不是赵拙能惹得起的。 皮广义气不过,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顾清清,“要不是你昨天打了我,还害的我丢了银子,我今天怎么会对你们动手。” “你说我打你?我为什么打你?你可敢当着官老爷的话说出来?”顾清清直接质问他。 皮广义此时自然不敢说出实情,冷哼一声,“就算打我的事扯平,银子是因为你丢的,你的还给我。” 顾清清则是对着赵拙福了福身子,当众就把昨晚发生的事给说了出来,端的就是光明磊落,“官老爷要是不信,可以寻到那个位置摊主,他可以为民妇作证。” 顾清清说完视线看向皮广义,“至于他说的银子,我不知是何时何事。我当时踢他一脚后,见他要起来追打我们。我担心他伤及我的孩子,便抛了上百个铜板出来,企图阻止他追上来。他的银子如果在这个时候被其他游客捡走,那民妇就不得而知了。你还有脸找我要银子?我没告你让你反赔我钱就已是放过你。” 就在赵拙手里的惊堂木举起,沈琳却是慢悠悠开口,语速不快意思明显“赵大人,现在是我们沈家在状告此人。我家小儿本就胆小,如今被他呵吓,要是生出一个什么好歹” 沈辰安胆子小? 顾清清对此表示很怀疑! 胆子小敢离家出走?还敢跟她这个陌生人回家? 结果就是她刚生出此想法,那边沈辰安突然就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本就是被沈琅圈在身边的小顽劣,这会突然变成瑟瑟发抖小绵羊。 一脸害怕又胆怯的望着沈琅,“爹,我是不是要被坏人抓走还要被他打啊,我不要被抓走,我不要被打!他是坏人,他还抢走我篮子里的菜。呜呜呜~” 说完更是一副害怕至极得模样扑进沈琅怀里。 顾清清直接看得目瞪口呆,孩子这么小就会演戏? 赵拙一个刀眼送给皮广义,吓得他连连缩脖子。 有了沈家这棵原告大树,别说皮广义想反手状告顾清清了,他能不能在门口那几个常年在战场中厮杀,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挺过去二十板子再说。 从衙门出来,顾清清一身轻松。 先是同曾照顾过她生意的沈管事笑笑,接着就向沈家人提出告辞。 沈辰安此时哪里还有在衙堂害怕的模样。 开心的就像放飞的小鸟。 他跑到顾清清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婶婶,你跟我回家,我说了要带糕点给大花二花他们吃的。我昨天还害得二花头上起了包。” 顾清清笑了笑蹲下来与沈辰安平视,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回去,以后可不能再偷偷跑出来了。” “辰安好像很喜欢你家。”话语很少的沈琅开口了。 “可能是民妇家里有两个和他大小差不多孩子,他们能玩到一起去。” “爹,婶婶家可好玩了。不仅有山,有竹笋吃,还有野菜。我本来给你和大伯带了的。结果路上遇上坏人,都跑丢了。”沈辰安有些不开心地说。 “今天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多留你,府里安排了马车送你回去,省得你家里人见你久不回去而挂心。”沈琳这时说。 顾清清也有意交他们这种土着,含笑应了下来。 边上得沈管家笑吟吟的上前,对沈辰安说“小公子,夫人早有交代,车上已经备好了给温家娘子得糕点。” 【1】边护使:统领边境守卫全局,主要职责是防范外敌侵袭,保卫边疆安全。 第80章 趣事 本来有些意兴阑珊的沈辰安一听马车上有给婶婶的东西,自己哒哒的跑了过去。 由于个子小爬不上马车,他不肯让车边上的丫鬟把自己抱上去,而是冲跟自己爹一起回来的吴一叔叔招了招手。 “吴叔,你抱我上去。” 等沈辰安掀开马车上帘子时,看着车上只有几个食盒后,都瘪了嘴。 还是边上的丫鬟探身进来,揭开其中一个盒子给他看后,小少爷这才转悲为喜。 “婶婶,你快过来,这里有好多给大花他们的东西。” 顾清清先是回头冲车上的沈辰安笑笑,随即看向沈家主和沈琅,“今天有劳你们帮我化解打人的事情,此时对你们不过举手之劳,却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东西我真不能收。” 沈琅站着不说话时,气势有些吓人。 就在顾清清抽动嘴角打算找话然后逃跑时,沈琳却是笑着开口说“救沈家小少爷的恩,比你那几件事金贵。”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顾清清还是被怼了一噎。 想想左右不过几盒点心,她道谢后便是接受了。 沈辰安在征得自己爹同意后,和沈管事还有一个同行的丫鬟一起送顾清清回去。 坐在舒软的马车上,顾清清不得不感叹沈家当家主母的贴心,知道自己要被送回来,还专门派了一个丫鬟跟着。 就是为了给她做个伴,同时也算是避嫌。 沈管事充当着马夫的角色,时不时扭头和顾清清聊上几句。 “没想到我们沈府与温娘子这般有缘,之前主家还在夸你的手艺好呢,今天咱们便有新交集。” 顾清清视线却是落在盘膝坐在车厢门口的沈辰安背影上。 斟酌下开口,“沈管事,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这有什么当不当问,温娘子想问什么只管问!” “我见沈家对辰安甚是宠爱,就是不知他手上的茧子是从何而来。”顾清清问完后却是追加了一句“我只是好奇罢了。” 结果沈管事听后却是哈哈大笑,“怪不得我们小少爷喜欢温娘子呢,想来是你真心对待他,他才会乐意亲近你们。只不过你问的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这事啊,得由吴一兄弟来说。” 随着沈管事话音落下,吴一骑着一匹马从车尾后处靠了上来。 “小少爷手上的茧子在四岁时就有了,是跟着二爷练枪时慢慢磨出来的。” “练枪?”顾清清诧异从箱车内探头出去。 “嗯,我们长年生活在边关,娃娃兵都是从小练起,小少爷也不例外。用二爷的话说就是等他身体强壮有了本事,就算哪天我们被破城,他最起码有跑路的资格。”吴一如是说。 沈辰安一听在说自己,连忙开始给顾清清卖惨,“婶婶,我爹经常打我,还不让我吃饱饭。” 吴一听后在马背上是哈哈大笑,“小少爷,那还不是因为你调皮才给二爷打。你们可不能给这小子的外表给迷惑了,你们知道这小子在边关做的什么事吗?” 顾清清摇头。 同行的丫鬟是一脸的好奇。 就连沈管事都扭头看去。 吴一这才朗声说道“他啊,有次不想去私塾上课,被二爷亲自送去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一个炮仗,趁着夫子上厕所时,他把点燃的炮仗从墙后丢屎坑里去。哈哈哈,回去是被二爷一顿猛揍。” 顾清清一怔,随即掩面大笑。 丫鬟是想乐又不敢乐,肩膀抖得跟筛子似的。 沈管事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事,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还不是那老头之乎者也念得我脑袋疼。”沈辰安急忙在边上辩解。 “二爷每次白日打了小少爷,便是夜夜守在他房间,唯恐他夜里疼醒。包括开始练枪时,小少爷小时跟着练枪,挥舞着木棍把细皮嫩肉的小手当天就磨出了水泡,他怕疼,也是二爷夜里悄悄用针给挑破的,只不过是小少爷不知道罢了。” 一路上他们听了不少有关沈辰安的趣事。 顾清清原本还以为他在家里不受待见,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做活,原来并不是。 他其实有个很爱他得爹,只不过他爹对他爱得方式表达的别出心裁。 至于什么娶继母的事,这不是顾清清能八卦的。 不过吴一确是大方说出来,原来是他们所在边关一女子看上他们家二爷,那里风俗开放,人有次直接追到家里来,被沈辰安知道后,又从其他人口中听了不少继母的事,这才闹出离家出走这出。 对此,顾清清只是听,却不多说。 等他们到村里路口时,正巧遇上村长和几个村民背着柴从牛头山上下来,在路边的石头上歇脚。 “咦,这是找谁的?可没听说谁家认识这么漂亮的马车。” “你们看还有一个骑高头大马的,马在外面镇上也不多见啊!” “你看得清?要我说指不定是骡子。”有人开玩笑说。 “村长,是不是找你的?” “看看。”吴山说着,还是起身迎了上去。 顾清清在车里不出来就不合适,她先是小声喊了一声“沈管事”,接着就跳下车来,看着吴山先是喊了一声“村长”,接着同几个村里叔打着招呼。 村里的人吃惊。 “温老三屋里的?你怎么从这么漂亮的马上车上下来了?”其中一人问。 “你这是?”就连吴山也觉得诧异。 顾清清笑笑说“昨天我和无言上镇,遇见车上那个孩子迷路了。今天把他送回家,这不他们家人担心天黑我走不回来,便让家里人又把我送回来。” 顾清清说着,抬手朝后指了指车上的沈辰安。 这时跟来的小丫鬟也从车上下来,就站在车辕旁边。 沈管事听了顾清清这番话心里瞬间对她好感又提升不少。 她没有同村里炫耀说自己救了镇上沈家离家出走的公子,只是说遇见一个迷路的孩子。 她没有说是沈家差家里仆人送她回来,而是说孩子家人。 要是平日里,他把人送到就回去了。 这会他却是牵着马上缰绳特意过来同牛头山村人打着招呼。 沈管事双手抱拳对着吴山作了作揖,笑着开口询问“想必这位就是牛头山村村长,在下沈家管事沈石,久仰久仰。” 吴山的身份在村里是够看,一村之长。 但是遇上镇上的人,他这一村之长,也就那样。 尤其这会听说是镇上沈家的人,他急忙有样学样的回礼,“失敬失敬。” 第81章 寒舍简陋 “寒舍简陋,粗茶都不曾备上,多有招待不周,还望诸位不要介意。”温无言远远见有马车来,早早准备上一碗开水。 这会真迎接到了来人,跳着脚邀请他们入座。 只不过这入座略有寒酸。 沈管事到后,认真打量他们居住的地方,挑着最好的说“温老弟,你这好!屋傍守着山坡,挨着水源,距离村子也不远。木屋虽然简陋些,却人丁兴旺,只要稍微建建,倒也不失是一处宝地。” 温无言虽然已经在盘算要怎么建自己的新家,只不过此时还真的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到来让寒舍蓬荜生辉,但实在是太简陋,客人来了只能坐在院子里。” “是我们来的唐突。不过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待,天色渐晚,我们还需安全地把小少爷带回去。彩云帮着把东西搬下来。”沈管事先是无言说罢,最后一句是对同行的小丫鬟吩咐道。 沈辰安拎了一盒子糕点就朝大花二花走去。 “大花二花,这是京城带来的马蹄酥和水晶桂花糕,镇上可没这个东西。”沈辰安拎了车上的食盒,就把里面的东西分给大花二花。 “马蹄酥?”二花歪着头问。 问完同阿姐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等沈辰安回答,她们俩姐妹的视线就朝着拉马车的马蹄子看去。 她们瞧着黑乎乎的马蹄子,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皱了眉。 “吃马蹄子啊!”二花本来听见“京城”,幻想着京城的东西,口腔里已经开始生出更多津液。 此时,看着真正的马蹄子前一秒还在要吃这个? 后一秒就在想这得多大的锅! 沈辰安的视线也随着她们姐妹望去,等知道她们看的是什么后,咯咯地乐了起来,“不是那个马蹄是糕点房的马蹄酥,我拿给你们看。” 沈晨安说着就揭开了手里的食盒,大花二花视线立刻被里面的东西给吸引。 厚厚的饼子上面撒了一层厚厚的芝麻,芝麻下的面皮被划出好看的花纹,通过裂开的花纹能看到里面红豆沙馅。 看模样就是一个好吃的。 二花终于吞咽了口水,她指着这个饼子问“这个饼子长得真好看,像花一样好看,为什么要叫它马蹄酥?它和马蹄长得一点都不像。” 二花说着,视线还不忘往真马蹄子上看去。 沈辰安鼓着腮帮,歪着头想了想,想不出为什么的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可甜可好吃了,给你们吃。” 沈辰安说着就伸手各拿一个递给她们姐妹。 大花二花却是没接,而是转头喊了一声“娘”,随即用期待目光等待顾清清回应。 “辰安带给你们的,吃就是!记得谢谢他。” 姐妹俩立刻双眼明亮起来,几乎同口对沈辰安道“谢谢你”,然后才接过马蹄酥。 俩姐妹一人一块在边上吃了起来。 另一边! “沈管事,你们准备的点心和那两匹精细棉布我们收下了,这银子可真接不得,我们做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收了,我们于心难安!” 顾清清看着吴一手里托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是十个明晃晃的大银锭子。 连连推辞不肯接受。 好家伙,她来了这么多天,也才存下一百多两银子,其中还是卖了一根野人参占了大头。 这会沈家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谢礼。 果然是有钱人啊! 温无言也在边上跟着附和,“沈管事,我们只是留了孩子一晚上,吃的也是粗茶淡饭,真当不得你们如此厚谢。” 见顾清清和温无言推得厉害,沈石笑得越开怀,不是因为他们不收银子,而是因为人品。 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为了几两银子都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瞧瞧这一家子! 独居住在山下,一家人挤在视线里的小木屋中,一切一望而知。 如今面对这一百两银子,双目中没有贪婪,更多的是真诚与善意。 沈管事乐呵道“你们夫妻心善,觉得只是做了顺手的事,对沈府来说,却是要命的大事。比起我们小少爷安危,这点银子对沈府来说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们只管放心。” 沈管事说完,见他们夫妻二人是一脸拒绝,他却是自侃道“你们要是不收,我回去可是交不了差,被老爷知道,非得骂我办事不力。连沈府的好意都送不出去。” 温无言还打算再说什么,却是被顾清清不着痕迹拦了下来,“既然沈府如此善待我们,那我们也就不再推辞。” 温无言这一刻虽然不知道清清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却还是顺从接过吴一手里的盒子,转身把盒子放在边上的小桌上。 哈哈哈,沈管事开朗的大笑几声,随即顺了顺袖口,这才说道“温家娘子痛快,日后你们上镇要是遇上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只管来沈府,沈府不说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桃花镇多少还算是能说上的话,他们也会卖我们几分薄面。” “日后有叨扰到贵府时,还得麻烦沈管事了。”温无言说,再次对他们做出邀请,“你看我们光顾着说话,却还是怠慢了诸位,先坐先坐。” 沈石这次没客气,还真坐在小板凳上,喝了半碗温水后,再次起身,提出告辞。 顾清清和温无言把他们送到大路上,在沈辰安的挥手中,车子越走越远。 顾清清和温无言才并肩往回走。 “温无言,我不是贪他们的银子。”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一百两是抵得上我们全部身家,就像沈管事说的,对沈府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哦?这和我们接不接有什么关系?”顾清清心情颇好地又问。 “对于他们来说,能用银子做成的事,比挂记一份人情要好处理太多。” 温无言说完,见顾清清突然怔在原地不动了,他拄着一根竹竿回头望去,“怎么了清清?” 夕阳仅剩的一点余光笼罩在两人身上,顾清清因为背光,此时只能看到光辉中的温无言。 她原本想问“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或者想说“温无言你很了解我哦!”又或者“咱们想法一致呢!” 最后她动了动嘴唇,有声音飘出,“温无言,你在发光耶!” 第82章 又有人来 当天吃晚饭时,温无言和顾清清说了牛玉柱去上杨村打听到的情况。 “又是赌博?” “嗯,原本老汉儿子是在上阳县一家酒楼做跑堂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结识了赌博的客人,听说开始只是跟着他们去看,后来也就不知道怎么越赌越多,等老汉知道消息时,驴打滚【1】已经滚得很大。” “哎,真是作孽!”顾清清叹息。 当天,吃完饭后,由于明后不用做起早贪黑的活,加上前几天大家都累,一家人是早早地就睡了。 只不过,这次又换成温无言睡木床带三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顾清清悄悄和温无言打声招呼后,又上山去了。 不为别的,还是要去埋银子,只不过这次埋的不是一百两,而是三十五两,剩下的六十多两天亮后要拿着上镇买地用。 从山上下来,见天色早,顾清清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天大亮后,用少许猪油炝锅,快速煮了一锅疙瘩汤,里面打了一个鸡蛋花,撒上一点野菜碎,一家人又是吃得饱饱的。 吃饭的过程中,确定下来今天上镇的只有温无言和大花。 因为今天买地是要记在大花的名下,所以她必须跟着去按手印。 如果顾清清要是跟着去了,家里总不能只留下二花和三花,三花前天看灯会被累的不轻,所以顾清清不敢再带她出去了。 再加上她认字,却不会写毛笔字,所以只能让他们父女去。 大花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爹娘要把买来的田地给自己当嫁妆。 立刻就红了眼,“娘,咱们村哪里有带十亩地出去做嫁妆的,咱家总共也才只有这点山地,一年下来都不够咱们吃的,你们怎么能把十亩地给我!” “你傻啊,你又不是明天就嫁人,这几年还是我们在种,等将来你要嫁人时再带走,那个时候说不得我和你爹能挣更多的地回来呢。”顾清清宠爱地揉揉她头。 顾清清看着七岁的大花,还是隐瞒下放她名下真正的原因,但田地她是真心给大花的嫁妆。 大花眼泪说来就来,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顾清清猜可能后者成分更多。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不要,娘快生一个弟弟,这些都留给弟弟。” 顾清清汗颜!都三个了还生? “你只管听我和你爹的安排,不仅你有,等日后寻了机会二花,三花也会有。” 结果边上的二花却是开口,“娘,我不想嫁人,我想永远跟爹娘在一块。” 大花直接看穿二花的意图,直接搓破“你跟在爹娘身边是为了吃。” 二花瞪着一双大眼睛,彷如在说:阿姐你怎么猜到的? “不嫁就不嫁,不嫁咱们就招上门女婿,我和你爹养得起。” 要她说真招了上门女婿也好,干活的人有了,家里还热闹。 温无言在边上看着她们母子说些有的没的,不得不出声道,“好了,这些日后再说,今天大花先跟我上镇。” 出门前,顾清清把银子用旧衣服包着,放进竹筐里交代他们一路多留心。 又拿了些许铜钱给温无言,让他当零用,这才把他们送上上镇的老牛车。 按着村子里面一贯做法,卖地的家户会通过村长在村里放出消息。 有想买的可以直接问村长,等交易成了,买的人需要办一桌酒,酒好赖不说,一来买地是大喜事,二来是为了感谢村长中间忙活。 尤其像他们这种分家出去,按说办大事也要和温大成那边说声,但由于他们买的不是牛头山村的地,所以他们俩人压根没有这样的想法。 只想静悄悄的把地买了。 顾清清难得在家不出去,上午把鸡喂喂,狗喂喂,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清洗干净。 闲着没事抱着睡醒的三花去看了看已经发芽的冬菜和菠菜。 临近中午,罗梅花带着晓阳晓光,手里拿着针线箩筐来串门。 “怎么就你们三人在,温大哥和大花不在家?” “嗯,他们有事上镇上去了,快来快来,正愁一个人带着孩子无聊呢,你就来找我聊天来了。”顾清清急忙把小板凳放在背风有太阳的地方。 “两个小的吵着要出来,我担心你不在家或者在忙就一直没过来。今天被他们吵的头疼,就过来看看。”罗梅花性子有些内敛地说。 顾清清却是摆手笑着说,“我都是瞎忙,你要是有空只管来找我,除了镇集市时我不在,一般我都在家。” 顾清清说着回屋拿了三块灯会那天在镇上买的油炸糕,给三个小豆丁让他们吃去。 罗梅花见状连忙阻拦,“大嫂你也是的,又拿吃的给他们,也不怕惯得他们见天来你这里讨吃的。” “来啊,我就喜欢孩子,他们天天来我才高兴。”顾清清说着也拿了一个板凳坐下来。 顾清清见她在做针线活,突然就想到了最早上镇时还买了一块布,大花说是会做衣服,结果这些天大花没少跟着她来回跑,布就一直在屋里放着。 顾清清想着今天自己没事做,就把那布翻出来先裁剪出来。 结果,她左右比划就是不知道怎么下剪子,最后还是罗梅花帮着她裁剪出了样子。 顾清清在边上有些自嘲地说“之前家里孩子穿的都是上边剩下来的,现在要自己动手做,才 发现我这针线活有些拿不出手。” 顾清清真是为自己留了面子,她这针线活何止是拿不出手,她自己压根是不会的,可以说不是一窍不通。 就算有原主的记忆,墨叽半天后,她也理不清头绪该如何下手。 罗梅花只当是她自戕,“庄稼户又不在乎针脚多好,穿身上暖和就行。” “嘿嘿,有道理。”顾清清乐。 就在她们两人大人聊着天时,在院子里玩的二花看见通往自己家的路上有一个陌生人快速走来。 她看了会后急忙冲顾清清喊,“娘,你看我们家又有人来了。” 驴打滚:到期不还,利息翻倍,并将利息计入下月本金,以此类推! 第83章 送山里果 顾清清听闻后确是站了起来,盯着来人看了一会才认出来是她那个弟弟,顾壮壮。 罗梅花这会也是站起来,笑说“你家里来了客人了。” 罗梅花说完没急着走,她看见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要是就顾清清一个妇女在家,多少有些不方便。 顾清清转头对身边的罗梅花说“不算是客,是亲戚,我娘家兄弟来了。” “他一个人应该是寻你有事,我家里还有些别的活要做,就不打扰你们了。晓阳晓光,我们走了!”罗梅花同顾清清说罢,便带着两个还没有玩够的孩子走了。 顾清清趁机把二花叫跟前,“二花,那是你舅舅,等会记得叫人。” “舅舅?”二花歪头重复着她的话,想了想后又说“娘,我以前好像没见过舅舅!” 顾壮壮上次来还是去年的事,来了也是苟苟缩缩没什么存在感,加上二花之前也小,可能已经忘记了这茬。 “你见过,可能你忘记了。”顾清清同二花说完,那边顾壮壮已经连走带跑到了她这边篱笆外。 见阿姐在等自己,他说话都大声不少,“阿姐,我来看你了。” 顾清清可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来看自己,“你怎么突然来了?可是娘有什么事?” 顾壮壮笑得很开心,模样有些憨厚的说“阿姐,娘没事,娘让我给你送山里果来了。” 顾壮壮说着摘下就去摘自己背后的竹筐。 顾清清连忙出声,“先进来,别站在门口。二花,叫人!” 二花这才有些拘谨的喊了一声“舅舅!” “二花!” 接着顾清清就听顾壮壮说“阿姐,我口渴!” 顾清清指了指院子里的板凳对他说,“你先坐会,我给你舀水。” 等顾清清端了一碗温水出来,就见顾壮壮正一胳膊半护桌上的山里果,一手伸进竹筐里继续掏。 开始顾清清还以为他挡着是担心果子滚下小饭桌。 直到顾清清听见他对二花说“这是给我阿姐的,你不能吃。” 合着他这个做舅舅的是在防二花。 二花在边上抿嘴,“我不吃,我就看看,舅舅你吃过吗?这个好吃吗?” 顾壮壮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嗯,这个虽然红红的,看着也不是好吃。”二花吞咽口水道。 结果顾清清就听顾壮壮说“这个好吃,就是有点酸。” 顾清清走过来把水递给他的同时,对他说道“壮壮,二花叫你舅舅,你给我的东西她能吃。” “娘说她知道这里有多少个。”顾壮壮真的是在完成任务,顾清清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装模作样地上前划拉几下,然后说“我都收到了,数量对地。” 顾壮壮这才开心地“嗯”了一声,抓了几个山里果给二花,“这个给你吃。” 自己手里也留了三个,拿了其中一个在衣服上蹭蹭就往嘴里塞。 二花接过去,学着舅舅的样子也直接往嘴里塞,瞬间五官就挤在了一起。 顾壮壮三个果子吃完,这才端起阿姐放在桌子上给他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还把碗撅了一个顶朝天。 这用手背抹去嘴上的水迹,这才抬头看着顾清清说,“阿娘说了,我要是把东西送来了,我就可以从这里拿三个吃。” 顾清清打量着他那壮硕的身材,忍不住出声道“这个东西你少吃,吃多了你就会饿,饿了你就想吃东西。我上次听娘说今年家里粮食所剩不多,能不能吃到开春都是问题。” “可是我不吃这个,我也还是总饿!”顾壮壮说着眼神不经意间朝伙房偷瞄了一眼,紧跟着舔舔嘴唇。 顾清清把他的馋样尽收眼底,随即问他,“你今天来就是娘专程让你送山里果给我?” “嗯,我听娘和小草说你爱吃这个,昨天就上山摘了这些,也不给我吃,今天让我全部送过来了。” 顾清清想,可能是上次回去时自己吃了俩山里果,顾贾氏心里记下了这一茬。 她把山里果全部收进篮子里,足足有半篮子,然后拎回屋。 从屋里的油炸糕拿了两个出来,在顾壮壮发亮的眼睛中,把油炸糕递给他,“吃这个。” 顾壮壮是一点都不客气,接过就往嘴里塞。 顾清清坐在他对面,“家里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顾壮壮想了想说“那天把爹挪回了娘那屋,阿奶骂了半宿,送去的饭都给砸了。嘿嘿,娘给阿奶换了一个木头碗,根本就砸不坏!” 顾壮壮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挺高兴,接着他又说“第二天早上娘说阿奶不饿,就没让我给送饭,到下午阿奶就不骂了,可吃了晚饭她又开始骂了。阿奶不吃饭就不骂,一吃就骂。” 顾壮壮说着家里的事,嘴里吃着油炸糕,开心得眉毛都要飞了起来。 顾贾氏已经在作出改变了,她多少也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掌控,顾清清对顾壮壮说“你回去和娘说,如果是阿奶吃太饱没事做,就让她少吃。” “哦”,顾壮壮先点头,“我回去和娘说。” “爹这几天还闹吗?”顾清清又问。 “嗯嗯,爹这几天对娘可好了,每天都在盼着娘回家,给娘说话,娘这几天笑的可开心了。” 顾清清听后皱了皱眉头,她有些不信顾大全会突然变好,随即叮嘱顾壮壮说“你回去了和娘说,别爹对她刚有几分笑脸她就上赶着掏心掏肺,让她自己留点心。” “知道了。” “小草呢?” “小草啊!就是那样子!” 见整体没出什么大乱子,她就放心了。 见天色不早不晚,她对顾壮壮说“你难得来一次,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我这边还有点肉,等会给你做了吃。” 顾壮壮一听有肉吃,立刻从板凳上坐起来,“阿姐,那让我做什么?劈柴还是担水?我现在都会。” 顾清清看着有些抢着干活的顾壮壮,心想自己上次给娘出的主意还是有作用。 这不,他现在已经知道用自己的劳动力来赚吃的了。 第84章 他说.. 顾清清也不客气,指挥他就去山上砍一根老竹子回来。 她生火煮上一锅糙米饭,用家里的骨头肉炖了一锅骨头萝卜汤,把家里最后一点野菜用荤油炒出来,最后又炒了一盘野蒜咸肉片。 做这些的同时,她把上次回来捡的三块石灰石丢在灶膛里,和火一起烧。 等顾清清做好饭,还是不见温无言他们回来,反而是顾壮壮从山上扛着一根竹子下来了。 因为顾壮壮等会还赶回去,她便把菜每样划出来一点,端饭桌上“二花,你是现在和舅舅先吃,还是等爹回来你再吃?” 二花来回看看,最后摇头道“我等爹回来!” 顾清清也不纠结这个,趁着顾壮壮吃饭的空档,给他背篓里装了几块油炸糕和些许油果子。 顾清清盯着他的眼睛,警告他说“这些我都数过数,你路上不能偷吃,不然等我下次回去,问娘这里的数要是少了,以后再有好吃的也不会你了。” 顾壮壮不舍地点点头,随即一想回家后自己就能吃,又开心起来。 “阿姐,你不用送我,我认得回去的路。”顾壮壮背着竹筐对身边的顾清清叮嘱。 “你想多了,我去大路是看看你姐夫怎么还没有回来。” 顾壮壮“哦”了一声,到大路上后对着阿姐和二花挥挥手,然后背着筐走了。 顾清清站在大马路上开始翘首以盼。 一直到天开始落黑,村里的老牛车才回来。 大花见娘在路口站着,距离老远她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边跑一边开心大喊“娘,我们回来了,你怎么在这里等我们啊。” “刚刚你舅舅来过,我送他到路口,估摸你们就快回来就在这里等等。今天上镇怎么样,完成了吗?”顾清清问。 “娘,你看。”大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猛的抬起举高右手给顾清清看,只见她整个手掌上都是红色的印泥。 顾清清微笑着“嗯”了一声。 边上的二花看不着,这会一边调着去扒拉阿姐胳膊,一边好奇“阿姐,是什么啊,给我看看。” 大花这才把举起来的手掌放下,“给你看。” “啊!阿姐,你手上怎么流血了,疼不疼呀,我给你呼呼。”二花见大花整个手掌都是红的,不明所以的她以为是阿姐弄伤了手,伸着嘴巴就给她吹。 大花咯咯的笑着,“傻二花,这不是流血,爹说这是印泥,按手印要用的。” “阿姐,我也想要这个红手印,你的给我蹭蹭可以吗?” 大花手上的印泥都不知道是何时的,这会已经干透在手上了,边上的顾清清刚想看大花会怎么做时,就见她抬起手心对着嘴巴呸呸两声后,“来,二花给你,这样湿了就可以给你了。” 看到这一幕的顾清清被雷得外焦里嫩,对着她俩叫到,“你俩回去就给我把手洗干净,不然,今天谁都不许吃饭。” 两姐妹开心地咯咯咯笑,“知道了娘” 这时,老牛车也晃悠到她跟前,温无言从车上下来,笑着问“怎么了?她们惹你生气啦?” “两人用唾沫在蹭手上的红泥呢!”顾清清抱着三花笑的一脸发甜的同温无言告状。 温无言眉眼柔和,看着清清和孩子,再摸摸自己怀里揣着的地契,深深呼出一口气。 两个孩子在前面跑,顾清清和温无言并肩而行。 “今天壮壮来了,送了点山里果来,见你们没回来,又想让他早点回去,我就让他先吃了。”顾清清说。 “嗯,理应如此,他回去需走山路,天太晚了不安全。”温无言答。 “今天都办妥了吗?还顺利吗?” “嗯,我们到的时候老汉和他的一个兄弟已经在了,牙行的账房写的文书,给你。” 温无言嘴角上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很整齐的纸递给顾清清。 顾清清笑他“急什么,还有两步就到家了,等到家再给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让你第一个看到。”温无言嘴里是如此说,动作上还是把东西又塞怀里,一起往回走。 到家,顾清清把三花放屋里,这才接过他递来的纸,打开后看上面的内容。 大致内容就是:现有上杨村村民杨大树,因家生变故,今将祖遗水耕地两亩,八亩旱地,分别坐落上杨村村北某某处,东南西北各至某处,沿某路过去第几块,写的清清楚楚 情愿卖与牛头上村温大花名下,现银无欠,日后倘若有杨姓族人或其他人言词竞争,有上杨村杨大树一人承担,与牛头山村温大花无关。特此立契,永久留存。 几年几月几日。 接着纸上就是卖家、买家、经办人、作证人,等的签字。 顾清清第一次见到古代地契,比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的严谨多了。 她看着属于大花的手印和纸上的印章问,“这样就妥了?” 温无言点头解释说,“这就是红契,有印章在官府也有留底,日后那边的地就是我们的了,这个日后归你保管。” “放心,我一定藏得严实的,让老鼠都找不着。”顾清清看着契书傻乐。 大花这个时候跑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还没开口,就独自先乐就了起来。 “娘,我们在镇上负责写字的人问爹名字,然后爹说温大花,我看到对方的眼睛瞪的那么大。” 大花说着用已经洗干净的手去撑自己眼皮,让自己眼睛看起来更大。 顾清清好奇的视线落在温无言身上,等着他说。 温无言苦笑摇头,“是契约书的需要留名字,我说后他们以为我叫温大花,我还听到边上有人嘀咕,说一个汉子叫的什么花名。” “哈哈哈,他们不会把这个名字当做是你的名字?”顾清清乐的哈哈大笑。 “嗯。我和他们说这是我们大女儿得名字,他们惊得就像刚刚大花形容的那样。” “他们肯定是惊讶我们怎么会把田地给女儿,不用理会他们,我们开心就好,只不过委屈你了,温大花。”顾清清故意拍着他的肩膀叫他温大花。 同时,起身想要回屋把地契藏起来。 结果温无言顺势拉住了她的手,在顾清清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事。 就听他说“清清,我想断亲!” 顾清清惊的一屁股又坐了回去,连忙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85章 两碗酒,无小菜 顾清清看着温无言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疑惑有决绝更多的是伤感。 顾清清看着不由心地心里一揪,声音都轻缓了许多下来,“和我说说?” 温无言看着她,目光又扫过在饭桌前的大花二花,开口说“我们先吃饭,孩子应该饿了。” 顾清清没催他,点头称好。 大花二花并没有察觉他们爹的不开心,两个小人儿狼吞虎咽般的吃着娘炒的菜。 同时还不忘夸她炒的菜好吃。 吃饭的过程中顾清清明显感觉到温无言的情绪低落,她忍着没问,只是稍稍催促大花二花吃快些。 等她们吃好,顾清清又早早打发她们去洗洗睡觉,她自己则趁机把三花喂饱又哄睡。 等一切弄罢,下玄月悄然挂在夜幕下。 温无言坐在小板凳上,情绪有些低落抬着头问顾清清“清清,我的腿能喝酒吗?” 顾清清一怔,随即就听温无言说“我今天买了酒,原本是想我们今天买地是大喜事,应该一家人喝上一杯,也算是庆贺,吃饭的时候给忘记了。” 温无言自嘲地说。 “可以喝上一口,酒在竹筐里吗?”顾清清问的同时,人已经朝着竹筐走去。 竹筐里不仅有一坛酒,还有一套茶具,顾清清把酒拿出来,又去伙房拿碗。 拿了一个碗要转身离去时,想了想干脆又拿上一个。 两碗酒,无小菜。 温无言低头看着桌上的碗说“我今天上镇遇上温有才了,他喝了酒。” “嗯。” “他问我为何从牙行出来?我说:我走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 “然后呢?” “然后他指着我说:温无言,你真当我是好骗?就你分的那点山地,想卖都不会有人要,你们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更不会是卖房子。你们最近是挣了钱,可牛头山村压根没有家里户在卖田,所以你们一趟趟上镇肯定是为了买宅子是不是?哈哈哈买宅子好,就算我们分家了,你买了宅子也会是我的,只会是我的!不然。我只会让你在牛头山村待不下去!” 顾清清立刻炸毛“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买的宅子要归他?凭他脸大?还是凭他不要脸?我们在牛头山村呆的不下去是他说了能算的?” 等她说罢,温无言没有作声,只是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她也跟着端起碗对着酒水抿了一口。 同时,她也感觉出来了,温无言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还没说。 “我不想与他多争辩,便打算带着大花离开。你似乎是生气了又或者是很失望,又或者是很恼怒,他红着眼拉着我的衣襟,咬牙切齿问我,他说:温无言,你知道为什么全家都不待见你吗?” 温无言说完,看着顾清清问“清清,你知道为什么?” 顾清清被温无言那充满彷徨与伤感的眼神看着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该不会是你不是亲生的?” 顾清清说出口后,心内突然就我艹了! 只见月光下,温无言瞳孔瞬间扩大,在震惊中他的气势瞬间坍塌,“呵呵,就连清清都猜出来了,只有我还被蒙在鼓里。” 温无言说,一口干完自己碗里的酒。 这下轮到顾清清震惊了,她只是之前小说看多了,里面的剧情不都是这样老套又狗血? 可她从来没有把温无言的身世往这边想啊,毕竟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村里不可能没人知道,有人知道就会早有风声出来。 这事还能瞒23年? 她心里疯狂吐槽归心里吐槽,手上动作是连连摆手急解释“不是不是!我猜到了什么?我瞎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清,我不是娘生的。我在这个家待了二十三年,我叫了她二十三年的娘,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她生的。” “这温有才和你说的?” “他有些醉,他说我根本不是他们家人,说我是爹从外面抱回来的。我在问他,他却是笑着不肯告诉我,嘴里念叨着,要我偿还温家的养育之恩。清清,我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他们的恩情,如果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他说的恩情,那我要怎么还?情呢!他们对我的情是什么?” “” “我从小就知道她不待见我,大哥二哥也不喜我,我以为是自己不听话,又或者是自己哪里做不好。我不敢问她,我问大哥,大哥说是她不让他们带我玩。我就问爹,爹告诉我说让我多跟大哥二哥学。所以我努力跟着大哥二哥学,有活我就抢着做。” “我还没有锄头高,我就扛着锄头下地,地里的麻长得比我都高,等我把划分给我的锄完,他们都已经回家了,我只能自己回家。” “冬天,家里水缸没水,我去井边打水,一桶被我晃成了半桶,我衣服湿了,也不敢吱声。回来后我个子不够,没有办法把水桶里的水倒进缸里,她就会骂我,说我什么都做不好。” 温无言的碗里已经没有酒了,他伸手拿过了顾清清的酒碗,再次一饮而尽。 接着他轻轻的把两个碗落在一起,似乎在证明着自己没醉,继续出声。 “小时候在村里从别人嘴里听到过,说老温家的三个孩子,你们看老大是有田,这名字好啊,以后不愁吃。老二有才,日后莫非是读书的料?不过怎么到老三这里是无言了。” “等大一点的时候,我就想这会不会是爹娘让我少说话的原因。再后来我发现只要我闷头干活不说话,他们似乎就会冲我笑一下,你不知道哪个时候我能有多开心,我会觉得我自己也和大哥二哥一样了,我可以不说话,只要他们能对我多笑笑。” “” 顾清清第一次听温无言说起小时候的事,如此伤感,她竟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第86章 月下,盖章 “再后来家里过节吃肉,我看大哥二哥可以吃肥肥猪肉片,嘴上沾的都是油光,我也想吃,筷子夹了一片,然后我就被筷子打了手。肉片我没有吃到嘴,我尝到了筷子上沾着的更多油光。” “还有” 后来,温无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顾清清只是静静地倾听。 一直说到月上中天。 “清清。” “嗯?” “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以前好也好,坏也罢。但是,现在我们分了家,他却想用我的身份来要挟我们辛苦挣下的银子,我怎么能答应?一次被压,比比被压,我们日后还有好多东西要做” “我不想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我现在只想守护好我们的家。所以,我们想办法断亲,我不想把我们努力得到的拱手相让,不想看着你和孩子再过以前的日子,我也不想让我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断罢,断罢,反受其乱!” 顾清清注意到温无言说这句时,他手握成拳,接着又松开,似乎是更加明确了想法。 温无言后面说的有些断续和混乱,顾清清却还是懂了。 “他想保护他们的家!保护他们的家产!” “好啊,明天我们就想办法!”顾清清用最温和的话回应他。 在温无言的絮叨中,如果最开始是感受到这件事对他的无措,那到后来更多的是他这23年活成了笑话。 顾清清多少能理解温无言的情绪,当日分家只是大家各自发展各自安好,曾经的感情纠葛无形中还在,虽然感情并不美好。 断亲,就是同过去一刀斩下。 将来,老死不相往! 之前没断,是形势没到那一步。 古来断亲小辈提不得,小辈说出要和父母或者祖上断亲,只要长辈愿意告到官府是要打五十板子的。 另外他们还会被赶出村子。 但是话要是父母提及,那就另当别论。 所以温无言才会说想办法。 温无言得到顾清清的安慰,忽然就轻笑出声,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 “清清,我只剩下你和孩子了,你们不会离开我是吗?”温无言说着拉住顾清清一只手。 顾清清抬起另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似乎觉得不够真诚,她想对她笑笑又觉得这个时候的笑并不合适。 最后她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让自己感同身受并真诚的说“温无言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屋里人,我是三个花的娘,你是三个花的爹,我们不要你要谁?” 顾清清还是觉得自己不太会安慰人,随即想到自己曾同他要过和离书,这会也选择同他道歉,“温无言,如果是我以前说过什么话让你觉得我会离开你,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顾清清说着伸手拨了下温无言的下颚,让他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我不会离开你。” “真的?” “真的!” “那” “我可以给你盖章!” “盖章?” “嗯,盖章!就像这样。”顾清清说完,伸长脖子,探着身子靠近温无言。 月光下,地上有两个人影,在蜻蜓点水。 第二天,顾清清醒来,见温无言还在睡觉,没由来的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 昨晚最后怎么就跑题了! 早上,她煮了点糙米粥,切了些萝卜条用盐腌上。 大花起来难得见爹还没醒,三花已经在转动着眼睛来回看,慢慢的有了要哭的迹象,她立马把三花抱出来。 跑到伙房对顾清清说,“娘,三花饿了。爹是不是不舒服?以前爹醒的最早。” 顾清清人在伙房,听大花说的后,虽然知道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抬头朝木屋那边看了看。 这才接过三花,四下看了看,人坐在伙房木墩上,给三花喂奶。 然后对大花说“昨天晚上你爹喝了酒,这会可能需要多睡一会。” “娘,你喂三花,我去挖野菜。” 顾清清还惦记着自己山头野菜不多的事,这会不知道大花要去哪里挖,还是叮嘱道“就在咱们山头上找,能找多少是多少,也不用顾忌老不老,老的挖回来给鸡吃。就是你一个人别去牛头山上。” “哦,知道了娘。” 原本就是打算去牛头山的大花,只能打消了要去的念头。 “还有,别走太远,等你爹醒了就要吃饭。” “我知道了,我就在这边上。” 大花说完,就上山去了。 温无言醒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 他出了屋子,先是对在忙的顾清清笑了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清清看我笑话了。” “我们两人直接不必说这些。” “我很喜欢你对我的盖章。” 顾清清瞬间觉得有一股气血涌上,接着自己脸就莫名开始发烫,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你胡说什么,赶快洗洗吃饭。” 顾清清努力掩饰,同时自己则小声嘀咕,昨天看着他喝多了啊,怎么还能记得这事? 趁着温无言洗漱的空档,顾清清去山上把大花喊了回来。 吃完饭,顾清清和大花说上次买的布已经被她给裁剪好了,可以做衣服了。 结果大花说自己会补衣服,不会缝新衣服。 顾清清只是顿了顿,便打发她带着二花继续去挖野菜了。 她一边用老面头水和面,一边问温无言,“你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顾清清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温无言却听懂了。 他几乎没怎么思索便开口,“昨天温有才没有回村,我们一定要在他回来之前断亲,如果被温陈氏知道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她亲生的,恐怕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提出断亲,更会波折。” 顾清清赞同的点点头,接着说“有道理,温有才都知道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们。她更可以拿‘孝道’和‘养育之恩’来说事。” 顾清清想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说“你说爹会不会就是因为带了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回来,觉得对温陈氏有所亏欠,平日里处事便会忍让。所以在日月积累中,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温无言眉头紧锁,摇头道“不知!” “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这样,断亲后我们也能找机会孝敬他。不过,既然断亲的话我们不能提出来,必须给他们足够的事由,让他们自己提出来。”顾清清这时突然说道。 “清清可是有办法了?” “嗯,有一个,我说出来你听听看。” 第87章 砍白菜 顾清清嘿嘿一笑,开口说“上杨村卖田地老汉的儿子因为借了县里的印子钱,家里不得不卖地赎他。” 顾清清抛出引子,温无言立刻接上,“我们用这个办?” “对。你说要是有个适当的人这时候跳出来,说你在外也曾借了他们的印子钱,他们来闹,见我无力偿还,会不会上老温家那边去?爹会怎么做先不说,你说单单温陈氏和你大哥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断亲,来保全他们?” 顾清清揉着盆里的面,说完还不忘冲温无言递一个“你快夸我”的眼神。 温无言信号接收成功,毫不吝啬地夸她“清清真棒,学以致用!不过,这个需要陌生面孔,镇上咱们不认识什么人。” “不一定要镇上,可以是挖” “挖渠!” 这一刻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答案。 “我可以去找我老杨头,如果说明情况他应该会来帮我。”温无言道。 顾清清跟着也是眼前一亮,“既然去就多叫几个人来,既然是印子钱讨债,人多势众效果才好。成了我给他们做肉吃。” 顾清清说得开心,随即视线却是落在他的腿上,上次听说过,温无言挖渠的地儿距离他们家有半日的路程,他怎么去? “你的腿?”顾清清出声提醒。 “明日我坐牛车上镇,从镇上雇车去。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不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温无言又说。 顾清清揉面动作一顿,保持着弯腰抬头望他“什么事?” “我们当日分家时,说好的白菜和猪。”温无言提醒着说。 “哎哟,啧!”想起这一茬的顾清清瞬间挺直了身子,似乎才想起这茬。 “白菜我们可以提前收回来,猪的话”温无言话没有说完,意思他们两个人都懂。 白菜一棵一棵地,他们能提前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砍回来,猪的话想这个时候分就难了。 顾清清似乎是下决心,“先不管那么些,等我揉好面,我们先去把属于我们的白菜砍回来,剩下的具体看形式。” 说干就干! 等顾清清揉好面,就把大花和二花叫了回来。 尤其大花见顾清清又是拿镰刀的又是拿竹筐,就在边上问“娘,我们这里是要去做什么啊?” “去收白菜,家里没菜吃了,我们先把白菜收回来。二花,你在家看着三花行不,我们很快就回来。” 二花点点头“嗯”了一声。 顾清清说着又回屋一趟,专门把三花喂饱,这样一来最起码三花再醒来不会因为饿肚子哭闹。 顾清清让温无言坐在车上,大花则在前面跑。 他们进了村子,同遇见的村人友好的打着招呼,熟悉一点的再聊上一两句。 她没有把车停到温家大门口,而是直接停到了屋后用半人高竹子当墙圈起来篱笆墙。 她这边刚停好车,就被在后院不知道做什么的温陈氏看到,这倒好了,省的她去前院叫人了。 温陈氏眼见他们拉着车停在自家后院,立刻跟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干什么?你们过来做什么?” 顾清清与温无言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我们来收走属于我们的白菜。” 顾清清说是说,却没有先动手去动眼前的篱笆墙。 毕竟他们分家了,她虽然说是来铲走自己的白菜,但这并不是自己能闯进去的理由。 后院的温陈氏一听他们是来铲白菜的,气的身子都是一个踉跄,开嘴就骂“你们两个贪嘴的玩意,山里没有野菜了?家家户户都是吃野菜,就你们嘴金贵,吃不得野菜就要霍霍地里的苗。” 顾清清看看已经包心的白菜,没理会温陈氏骂人的话,自顾说着“我们都要揭不开锅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些,还是要好心接济些粮食给我们?如果你们接济些粮食给我们,我们也想让白菜多长长。” 温陈氏本来是越看顾清清越像是眼里扎了一根刺,恨不得她永远不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会一听他们家里没有粮食,揭不开锅了,立刻心情笑得前翻后仰。 笑够了,脸一横,对着他们“呸”了一口。 “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像学着老婆子当家,要不是我在后面盯着你能知道忙时锅里下几两米,闲时舀几汤?” “以前能让你们喝上一口野菜汤,你们还吵薄了厚了,你现在怎么不叫了?你们有本事,包子馒头可劲的吃,我看你们以后吃什么!两个贪嘴货,家里有点东西都能下锅给煮了,怎么自己没把自己给煮了?” “当时打了那么大头野猪,也没说孝敬爹娘,吃你们嘴里最后都得变成屎。这回倒是惦记上我家里的粮食来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随着温陈氏的高音量输出,在前院的温大成等众人听了声音就跑了过来。 尤其温大成看着篱笆外的温无言和顾清清,先是对温陈氏说了一句“有话不能好好说。” 接着人越过温陈氏朝着温无言和顾清清走去,“这、这是怎么了?” 温无言拄着竹竿站起来,这会端的也是一脸愁容,“爹,我们那边吃的不多了,想过来把属于我们的白菜全部铲回去。” 温大成一听全部铲回去,立刻心急道“你们全部铲回去做什么?要是真没的吃个隔三差五来砍上两个就是。最近菜正包心,一天一个模样,你全部铲回去莫说十天,半月你们都吃不完,不铲在地里还可以长长。还是你们打算拉出去卖啊?前些日子不是刚挣了些钱吗?” 温无言点头,“打算腌起来去卖咸菜,之前是挣了几百文,家里要贴补的东西太多。” 后边张翠兰和王小云也是凑到温陈氏边上,“娘,这又是咋滴了?” 温陈氏听见张翠兰的声音,回头看去,就见张翠兰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把烤黄豆,吃得嘴唇上都是黑。 没好气的就说她,“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莫非也是要学她们两个贪嘴的,把家底给吃光然后来霍霍地里的白菜!” 第88章 张翠兰被打 张翠兰事情还没问明白,就见婆母又骂自己,她随即把手心的最后两个黄豆塞嘴里,拍拍手的灰说道“娘,她们两个惹你生气,你可不能把气往我身上撒。再说我吃的这豆子都是二郎从田里的老鼠洞里掏出来的,这些本来就是由着二郎自己支配。我这个做娘的吃自己儿子点东西,还不成了?” “你还敢顶嘴!”温陈氏说着就抬胳膊要打她,却是被张翠兰躲开。 边上王小云趁机扶着了一把温陈氏,也算是拉着了她,同时也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温陈氏拉着一张脸,鼻子的轮廓随着她呼吸跟着忽闪忽闪,这才说了她们来的目的。 王小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张翠兰又凑了过来,抱着胳膊说“娘,你咋就想不开,他们要铲就让他们铲走。” “你个不懂四六的蠢货,地里的庄稼没熟,怎么能铲。”温陈氏对着张翠兰又是一番语言捶打。 自从顾清清走后,张翠兰已经被温陈氏骂皮实了,她现在对温陈氏的话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娘,您老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这白菜在咱们这里种着,占地不说还耗地里的粪,他们铲走了我们明年还可以剩一筐粪嘞。再说铲的又不是我们家的,你这回倒是不舍了。铲走我们还不用打理了呢,咋,你就这么乐意给人白养着?” 温陈氏本来听了张翠兰前面的话,心里一惊,是这个理啊,老三都被分出来了,她干嘛还要让他的菜吸自己屋后的粪? 可听了张翠兰最后一句,温陈氏心里突然就一股无名之火,抬手对着张翠兰就是一耳刮子,“你个不孝的东西,嘴里吐不出狗牙的玩意,不会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做哑巴。你给我滚回前院去。” 张翠兰被温陈氏一巴掌给打蒙了,过了好一会她嗷一声嚎叫“娘,俺都是要做婆婆的人嘞,你还打俺嘴巴,你还让不让俺活了。俺不活了,要打死人嘞!” 张翠兰嗷嚎着人就朝前面跑去。 张翠兰跑了,剩下王小云只得帮温陈氏顺气。 那边温无言和温大成隔着篱笆相望,心情复杂地喊了一声“爹”,随即才说“感谢爹一直以来照顾,我和清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就现在把白菜收过去,也可以让爹缓口气,不用照顾这么多菜。” 温大成听着温无言的话,总觉得哪里不一样,还没等他好好想想,身后就传来温陈氏打张翠兰的声音。 顾清清是完全听清楚张翠兰刚刚对着温陈氏说了什么,这事要是搁在平日里,她自然也不会去多想,但她知道部分温无言的身世后,再听张翠兰的话,那就格外容易让人标重点。 她如此,想来温陈氏也是如此。 按着温陈氏不喜他们这一家子来说,“白养”两字真是往温陈氏心坎上刺啊! “开门,给他们把后院门打开,让他们把菜全部铲走,一棵都不能留在这里,我看着就窜眼。”温陈氏气归气,张翠兰前面的话还是被她听了进去。 温大成见儿子坚持,老婆子又是一个强势,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便从里面打开篱笆门。 顾清清笑着上前,“谢谢爹。那我们就顺着这边砍?” 顾清清指着眼前的白菜问。 “那可由不得你,当时只是说了分你们一半白菜,可没有说大说小,既然白菜还在老温屋后长着,要给你们哪棵我说了算。”温陈氏气愤的走了过来。 顾清清今天只是想把白菜先弄回去,这会也不同温陈氏吵,看没每颗大小都差不多的白菜,顾清清十分顺从地说“好,你来点。” 只不过她眼底的笑意却是愈发浓厚。 温陈氏抬着高傲的头颅,自然先把几十颗对比之下小的点给顾清清。 顾清清完美的表现出温陈氏指那她砍到哪里,大花把白菜装筐里,温大成背出去,温无言则负责整齐的码在车上。 等把这一百来棵看起来小的砍完,顾清清抱着胳膊看着一脸难看的温陈氏,一棵白菜在她脸上都表现出手心手背都是肉。 那么一个懂事的儿子却屁都不是,好呀,来割肉。 等到两百多颗的时候,温陈氏再也抉择不出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开始骂人“都是天煞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每颗菜都是我精心照顾的,这会说被人砍走一半就要砍走,怎么吃了那么多的粮食,也没见噎死他们啊。” 顾清清见她开始骂人,就没有了兴致,干脆不理会她弯腰挥手对着自己身边的白菜下手。 那边温陈氏见了就要上去阻拦,顾清清停了手问“可要因为这些事把村长请来?别人是十指有长短,不舍得选择,原来你选白菜才是手心背后。” “你”温陈氏看着水灵灵的白菜,气的说不上话。 还是温大成忽然说“我好像听见喜宝哭了,小云,你把你娘搀回去看看喜宝。” 王小云上前对着温陈氏时“娘,走,咱们眼不见为净,喜宝要紧。” 等他们走远,顾清清安心地砍白菜。 温大成背着一筐白菜到了车跟前,对着温无言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是叹了一口气,问“还行吗?” “挺好的,谢谢爹!”温无言说。 温大成被他这一声谢谢说得一愣,随即摆摆手“虽然是分家了,你还是我儿子,哪里有儿子跟爹说谢谢的。” 温大成拿着竹筐走了。 留下温无言有想问的话,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五百颗白菜说少不少,说小是有些小。 在没有温陈氏的搅局下,顾清清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属于自己的白菜全部收走了。 一片白菜帮都没有留下。 顾清清同样一脸真诚地同温大成道谢。 温大成想帮着他们拉车把白菜送回去,被温无言和顾清清拒绝了。 温大成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走了,他也不知为何,又叹了一口气。 回去后白菜铺满了半院子,最不开心的家里养的四只鸡,它们看着绿油油的白菜,吃不到嘴里。 最开心的是大黑,此时正把一片白菜帮压在肚子下,咔咔啃得欢快。 近中午,顾清清一边揉馒头,一边和温无言说,下午得去买两个缸回来,用来腌白菜。 此时,通往牛头山路的大路上,此时正有四个穿着粗布汗衫人一路打听,一路朝着牛头山村而来。 第89章 四个外村人 张翠兰一早被打了脸,回到前院拿了屋里的针线筐就出门。 一来躲懒,二来的真真的心里怄婆母气。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咋还能说打就打,幸亏没留下印子,不然她还咋活。 出门后,先是跟村子里其他人坐在村口做了一会针线活,后来见二郎三郎拎着篮子和镐出门,她麻溜的把针线筐一收拾,干脆着二郎三郎去田里挖田鼠洞。 近中午时,才拎着一篮子粟米往村里走。 正巧与来村的四个汉子在路上遇上。 其中打头阵的是一个老者,年约六十左右,留着灰白短胡茬,双眼炯炯有神。 老者估摸着路程觉得应该快到牛头山村,这会正巧遇见人,便冲着身边一个名唤赵北的年轻人说“小北,你去问问,看看无言家怎么走。” 赵北是这伙人中年纪最小的,看着也就十六七的年岁,听了老者的话,他快跑两步上前,对着张翠兰礼貌的询问,“这位大嫂,请问这里可是牛头山村?” 张翠兰瞧着对方面生,还是点了点头“是牛头山村,你干啥?” 赵北一听就乐了,兔牙在阳光下特别耀眼,“请问村里可有个叫温无言的?我们来找他。” 一听是找温无言,张翠兰立刻上下打量着眼前陌生男子和他身后不远处的另外三人。 看不出名堂的张翠兰防备又好奇地问“你们找温无言啥事?” 赵北想了想温无言还欠他们一顿泥鳅,笑嘻嘻的说“我们来找他讨要点东西。” 张翠兰一听这人是来找那该死的温老三讨要东西来的,立刻抬手指着路边的小路说“从这里走过去就是他们家。” 赵北目光看看大路西面的村里,在看看路东的荒山野地,“大嫂,他们不住村里子吗?”赵北挠挠头疑惑的指着西边的村子问。 “告诉你是那边,不信你还问什么问。不过,你们来找他讨要什么?他可是偷了你们什么贵重物品。”张翠兰是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问。 赵北想想那胖乎乎的泥鳅,他们运气好隔三差五能吃一次,运气不好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了一筷子。 可不是金贵的么,便狠狠的点点头。 张翠兰见对方承认,心里突然就美了起来,拉着三郎就快走,嘴里嘟囔着“走走,我们回家。” 同时走近的另三人,其中一人抬腿对着赵北踢了一脚,“你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浑答,问到路了没?” “东哥,我哪里乱说了,是你一路上在说过来要狠狠宰无言哥一啊!不带打人的!”赵北一边像被追赶的兔子般朝着小路跑去,嘴里一边嗷嗷叫。 踢赵北的人名唤赵东,与其说赵北、赵东结义兄弟,不如说是赵北几年前被赵东捡来带在身边的。 不至于让年幼的赵北在寒冬腊月冻死街头。 而赵北又是这伙人中年纪最小的,平日里没少被上面几个人踹。 赵东就是其中之一! 本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张翠兰突然听到什么宰不宰的,唯恐自己听错了,急忙停下脚步问身边三郎。 “三郎,你可听到什么?” 三郎摇头。 “我怎么听到宰不宰的,难道是我听岔了?” 结果边上二郎却说“娘,我也听到了!他们不会是要宰了三叔一家?” 本就捉风捕影听到一个什么宰不宰的,这会听二郎这么一说,张翠兰猛的一拍大腿,惊魂甫定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真要是二郎听说的那般,那就真是太好了,等老三那屋没人了,分给他们的那片山地不又成了他们家的了吗? 等张翠兰哼着小曲慢慢悠悠回家,刚进院子就被温陈氏撞见,温陈氏一见她那俏巴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好脸色的责骂道,“又上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躲懒。” 随即看着她一身土又看看二郎手上篮子里的粟米,没好气的说“怎么,掏个老鼠窝你就这么开心,家里有多少活你不知道。” “娘,俺干啥了咋就老招你骂,你就不能给俺留点脸?俺怎么也是老大媳妇。不然等大郎说亲,被对方家里人知道俺这个婆母在家见天被自己婆母骂,俺还怎么当婆母。”张翠兰说归说,眼见的笑意却是不减。 温陈氏听了她的话就想骂她,看了一眼她边上已经十一岁的二郎,后面的话最终没再骂出口。 张翠兰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婆母不骂人了,立刻凑上去分享开心事,“娘,你说你生气值当不?老三惹你生气,这会遭了报应嘞。我们刚刚从村口回来,现在有四个大汉子去找他麻烦嘞,说他欠了别人贵重东西,话里说着是要宰了他。” 要是以前,温陈氏听了肯定心情大好,只不过经历过上次“老三屋里的被野猪拱了”这样的传话后,温陈氏对张翠兰的话就不怎么全听。 “你别又是瞎听回来胡说八道,他能认识几个人,还欠别人贵重东西?什么贵重东西,金山银山啊!值得别人上门来讨,还要宰人。” 温陈氏说归说张翠兰,脸色却是好上不少。 张翠兰秉着自己“亲耳听到”,加上有二郎作证,她差点就要跳起来力争清白,最后还是憋憋嘴说“这俺哪里知道,你要是不信,你问二郎三郎。我们是不是遇上四个外村人,他们是不是在打听老三的住处,是不是说的什么要狠狠宰人!其中有一个人,脸上还有这么长一刀疤,看着就吓人。” 张翠兰说着还抬起自己手,指头从鼻梁处划到脸颊。 “宰什么?”进院的温大成和吴山听到零星半点,出声询问。 第90章 金银钱财债 山脚下,顾清清正在蒸馒头呢,突然就听见二花边跑边喊的声音,“娘,你快看,又有人朝着咱们这里来了。” 顾清清下意识的想难道又是顾壮壮来了? 等她把一根硬木朝灶膛里送送,出了伙房就朝着进来的小路看去。 等她看了好一会人影时,一眼便知道不是顾壮壮。 她对同样在看的温无言说,“这几个人瞧着陌生,看着不像是村里人。” 温无言这时却喜上眉梢,一把捉着顾清清,手指不自觉的成十指紧扣,“清清,明天我不用上镇,你看他们这不是自己就来了!” 顾清清先是“啊”一声,随即惊讶的问,“他们就是你在挖渠那边认识的人?” “嗯!他们就是,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哎呀,你松开我手,你去倒茶。”顾清清知道来人是谁,便挣脱了温无言的手,转身去了伙房。 家里现在不仅有茶杯也有茶碎,在待客这方面是上了一个台阶。 老杨头几人开始觉得会不会走错了方向,直到看见温无言拄着木棍出来,他们几人立刻哈哈大笑。 “开始还不信你住这里,看到你总算是放心。你怎么没有卧床休息,你起来腿不想要了?”老杨头瞪眼问他。 温无言对此倒是有些不在意,他这些天可没少上蹿下跳。 此时急忙解释说,“杨伯,我的腿清清帮我固定了,只要不碰到它撞到它,几乎不限制我的活动。快快快,家里请。正好你们今天来了,你们今天要是不来,我明天还要去找你们呢。” “无言哥,你找老杨头做什么?是不是想他做的泥鳅了?”赵北和温无言也熟,这会优先跳出来问。 温无言一手拍拍赵北肩膀,“你小子就知道吃。” 接着就是几人寒暄。 等他们在院子的小桌上坐稳当后,顾清清上了茶水,领着大花二花就去伙房待着。 赵南从背后摘下一个小包袱递给老杨头。 老杨头却是把小包裹放在院内的吃饭桌上解开。 温无言看着里面的东西问“这是?” 里面不是别的,正是三本磨损的有些厉害的书籍,还有两只毛笔,以及一方砚台。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用,想了想现在认识的一干人众,也就你对读书识字表现出了兴趣,便想着过来看你一眼,顺带把这些送给你。” 老杨头指了指包裹里的东西,十分洒脱的说着。 “杨伯,这可使不得,这些东西你以前可都是当命根子一样护着,你给我作甚。”温无言连忙拒绝。 之前他是不懂,写字研墨都是老杨头准备好的,他只管提笔。 现在他自己从镇上买了笔墨回来抄书后,明显能察觉出砚台和墨的不同。 他认不出老杨头的这墨砚好在哪里,总归是比他买的好上太多。 “屁!之前护着是因为那群王八羔子想撕了书本,拿纸张去擦屁股。既然我留着已经无用,还不如交给你,要是你有心继续书写,也算它们起了作用,不然只能被我当引火棍烧了。”老杨头毫不在意地说。 “不说这些,说说你的情况,这就是你家?”老杨头指着周围问。 来人都是他在挖渠时结交的人,他把自己回来后发生事,大致说了说。 当然自然选择能说的,不能说的也被他解释带过,最后直接把话题转到想请他们帮忙的事上。 赵东自幼心中便有些侠义之风,不然也不会在赵家家主放他们这些部曲后,帮他们脱了贱籍后,他身边还留下来四个兄弟。 今天跟着来的是赵南、赵北,还有没来的赵西、赵中、赵风。 赵东听完温无言说的后,怒的一拳砸在桌上,使得桌上茶水都起了波澜。 “以往没少听说大门户里会发生兄弟不合龌龊事,如今却是第一次见在庄稼户里发生这样的事。 你腿受伤便把你们分出去,既然是分家却还想贪图你的产业,虽然你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与我们听,但我们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为人如何,我这双眼睛看得分明。我们这就去充当一次恶人,说什么也要助你断亲。” 赵东说罢就要起身而走,却是忽然被老杨头和温无言一人一边地拉住。 “东哥,这个不急,你们刚来先坐下歇歇。” “怎么不急,你家那兄长忒不是东西。”赵东骂归骂,不过还是没有真的揭竿而起。 也就在这时,温大成、吴山村长以及后面跟着的几人朝着温无言这边来了。 在人群的尾巴上远远吊着温陈氏和张翠兰。 不为别的,就为温大成和吴山从张翠兰嘴里听到什么宰不宰,拿了对方什么贵重物品的话。 要是平日里谁家争吵,吴山不一定过去瞧上一眼。 但现在听说是外乡人来寻村里人的麻烦,先不说事实如何,他这个一村之长还是保护好自己村人,至于事情可以慢慢说。 所以当众人快步赶过来时,远远看见温无言正和人“争执”在一起的人,温大成和吴山都是大喝一声“住手!” 等温大成和吴山终于赶到,就见一个老者正在喝着茶水。 一个年轻人正啃着刚出锅的冒着热气的馒头。 另外一个年轻人抱着胳膊坐在原地,他明明没有做任何表情,但脸上的那道伤疤让人看着就觉得吓人。 “我是牛头山村村长,不知诸位是?”吴山走上前问。 老杨头放下茶杯,起身笑咪咪的对着来人说,“老汉是在华城县外挖渠中的一员,这次前来贵村是寻温无言老弟来,替我们头儿来讨债。” 老杨头这话一落音,跟在牛头山后的村民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讨债?这温家老三不是在挖渠吗?怎么会欠人钱财呢?” “啧,不一定是钱财,会不会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不能,温家老三这人在村里也是一个老实的,他能做出什么事。” “讨债?讨什么债?会不会是搞错了?”这时温大成纳闷的开口询问。 一直站在伙房门口的顾清清听到这里却是挑挑眉,爹和村长来地可真是及时雨,到时省了老杨头他们过去了。 老杨头笑呵呵地演一个好说话的讨债角色,这会听了温大成的话,他笑吟吟的道“这位老弟,我们不会搞错的,我们都是在同一段挖渠的工友,睡在一个棚子下的,怎么会错。至于你问的什么债?自然是金银钱财债。” 第91章 自动送上门 老杨头说完,见他们一行人都注视着自己,他又缓缓开口“这事说来也是温无言倒霉,他在上工期间打碎了我们头儿一件家传宝物,价值十两银子,当时头儿念在他多有不易的份上,只让他赔九两五百文。随后几天头儿有事去了别的漕段,也就是在那几天温无言伤了腿,被送回了家。这不,我们头儿回来后得知此事后,立刻派我们四人过来,来追要那九两五百文。” 顾清清听到这里与温无言一个对视,这、这和之前说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她之前在伙房听到温无言和这几个工人说的办法是:他在工地赌博输了钱,没办法便同管事的头儿借了银子,不说是印子钱,既然是借钱那本金总是要归还的。 怎么现在被老杨头说成他打碎贵重东西赔钱呢! 顾清清只是稍微一思索,心里却是对老杨头肃然起敬。 之前是她和温无言想的有些片面,只想着有个办法断亲就行,没有想如果真是温无言借了印子钱,日后会不会对他读书造成影响? 这回经过老杨头这么一说,就成了他无意弄坏了别人贵重东西,只要赔钱。 结果是一致地赔钱,过程却是意义万千。 “十两银子?什么东西要值十两银子?” “对啊,可莫要觉得我们是庄稼户懂得不多,你们就诓骗人。” “可有证据?” “对,有证据吗?” 来的几人在吴山最先开口后,也是七嘴八舌的说。 老杨头不慌不忙压压手,脸上依然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不急,莫慌。这事你们也可以同温无言征求,当然,我们既然来,自然是把东西带来了,只不过因为其他缘故,我们头儿只交给了我们一半。” “诸位请看。”老杨头说着从自己衣襟里摸出一块只有三分之一大小的玉佩,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 顾清清这会已经站在了温无言身边,她看着老杨头手里的玉佩,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单单看着一个角,却不也难看出玉质材质上乘和做工精细。 吴山和温大成互望一眼。 吴山叹气一声,如果对方是来寻事,他这个做村长的自然不会让自己村子人受了欺负。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 吴山想归想,人上前一步,看着温无言问“无言,这位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温无言本就不愚笨,不然也不会让老杨头惦记着还专门跑一趟来送他笔墨。 虽然老杨头的说辞和原先的不同,他心里却是明白了对方用意,此时非常配合的点头,“确定如此。” 老杨头此时对着村里人一摊手,似乎在说你们看,就是这样。 最急的属温大成,他焦急地走到温无言跟前,“怎么会这样?你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声。十两银子啊,你们哪里有十两银子。” “爹,我当日和管事的说好,我会多干活用工钱慢慢地还,却是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温无言说罢低下了头,似乎是在看自己的腿。 吴山也是跟着皱眉,他们庄稼户只要不懒惰,精心伺候家里的田地,好好伺候鸡鸭猪,多挖野菜,家里的后院种的菜拉去镇上买了。 家里人少地少的一年下俩少则能落二三两银子,人多地多的差不多能落四五两银子。 其他家不说,就说温无言家,吴山虽然知道温无言家前几天在做什么吃食,毕竟那个时候还专门来找他孙女过去帮忙的。 但在他的思想里,也就是挣个辛苦钱。 所以,现在别说十两银子,他能拿出三两银子都已经是顶天的能耐。 老杨头这会搓搓手道“温无言,虽然在挖渠时,我们几个也交好。但毕竟今天我们可是得了头儿命令,说什么也要把银子带回去。所以你看,趁着你们村子里人都在,要不你同他们周转周转?同他们借些银子给我们,也好让我们回去交差。” 这会一说到要挪银子,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村人,瞬间就哑了声。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个不吱声。 温无言此时目光直接放到走到跟前的温陈氏身上,温陈氏同时也迎上了温无言目光。 甚是在温无言还没有开口说话之际,她先发制人出声,“别看我,我可没有银子借给你。” 温陈氏说完横了一眼跟来的张翠兰,这哪里打起来了?这哪里宰人了? 一天是屁事都干不成。 接着又看了一眼铺在地上的白菜,心里的火气再次噌噌往上冒。 “别忘了,我们已经分家,你这里出什么事和我们可没有关系。”温陈氏急忙同温无言划清界限。 “分家?这位想来是温无言娘?孩儿亲孩儿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哎,你们是分家,又不是断亲。他这会出了事,你们不想白给,那可以算借给儿子的,日后让他慢慢还便是!” “你说的轻巧,你怎么不把钱借给他?”温陈氏瞪着三角眼质问老杨头。 老杨头呵呵一乐,“我和他顶多就是混个脸熟,你们这个做爹娘的都不管自己儿子,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借他这笔银子。我还是那句话,今天这钱我们一定要拿走,要是拿不走,我们这几人可就要住这来守着了,我们的吃吃喝喝你们可是要负责的。你们是分家了,可他打碎我们头儿玉佩是月余前的事,那个时候你们还没分家?”老杨头说着视线扫过众人。 “没分。”温大成果断承认。 温陈氏一听在边上差点跳起来,挥舞着胳膊对温大成叫道,“你是死人啊!就算那个时候没分家又怎么样?他在外闯了什么祸,凭什么来找我们?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事我们不管。既然分家不管用,就断亲!趁着大伙在,村长也在,我们现在就断亲,他温无言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与我们无关。” 同来的几个村里人对着温陈氏提出这样的话,似乎见怪不怪,他们只是相互看一眼,也没多说话。 只不过眼底的鄙夷之色完全不加掩饰。 这当娘的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村里独一份了。 第92章 断亲 温无言听闻后隐忍的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温陈氏,随即转动目光看向温大成,“爹,儿子现在惹上了事,不想牵扯你们二老,既然娘提出了断亲,我们就断了,我们惹的麻烦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断!”一直不怎么言语的温大成斩钉截铁的说。 温陈氏一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温大成道“温大成,我跟了少说也有二十八年,我伺候公婆,拉扯大我们儿子。该我做的我一样没少,这期间我心里头受了多少委屈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我这个老婆子到死都不得安生?” “别的什么都能应你,断亲不行。”温大成说。 “好啊,温大成你现在为了他,要让我们全家都跟着过不舒坦?你非要逼死我你心里才敞亮?你跟他去过,我们娘儿苦啊,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温陈氏说着扭头四下观看,似乎只要温大成一个不同意,她就能一头撞死自己。 温大成看看温无言又看看温陈氏,在看看周围的村民。 他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好,你既然执意要断亲,就把那件东西给我。” “你”温陈氏提气。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给我后,我就同意断这个亲。” 温陈氏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温无言,随意一想,那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石头而已,“好,给你。” 随着他们这一来二去,周围这时起了议论。 “大成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操的什么心,人家屋里的事告诉你做什么。”另外一人打诨。 “以前大成可不是泥性子,莫非是被他婆娘捏住了什么马脚?哈哈” “行了,都少说两句!”吴山扭头对着身后的人呵斥一声,随即视线看向温大成,“大成,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一刻温大成没有想象中的颓废,反而是被压了二十三的身板挺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想清楚了,麻烦村长写断亲,也麻烦在场的各位当个见证人。我们本来就分过家了,这次也没什么好分的。上午你们已经把白菜弄了回来,原本之前答应你们的几十斤猪肉,随着这断亲书落下,恐怕也就不能在给你们了。” 温无言看了一眼顾清清,点头说“好。” 温大成和温无言面上都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有温陈氏似乎是了了一桩心事,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哪里还有刚刚要死要活的样子? 还有一人也不高兴,就是张翠兰,她看着眼前的一大片地,似乎觉得到嘴的鸭子飞了。 吴山拿着亲手写的断亲书递给两家,嘴里说道“既然已经断亲,从此之后,你们之间恩情就一刀两断,往后互不相欠。不过,大家还要同饮一村水,希望你们都好自为之。” 断亲书只要是村长写的,再有村里几位老人见证,就已经管用。 不过温无言是一点都不想给温陈氏日后返回的机会,此时拿着断亲书,对吴山说,“吴伯,这事还想麻烦您,帮着去衙门备案。” 温陈氏心情此时是无比的好,也是同吴山说,“村长,这事还麻烦你,既然要断就断清楚,省的日后在出什么岔子,使得要银子的人都找家里来。” 等温有田听说后赶过来时,这边事已了。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温有田问。 温陈氏抖抖袖口,一脸得意“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喜事,从今之后你只有有才这个弟弟。其他人是死是活,不会和我们有任何关系,走回家,今天晚上吃饺子。” 温有田见娘不说,便不解的问张翠兰,张翠兰闷闷不乐道“断亲嘞,村长写的断亲书。” 走在前的温陈氏突然后头,盯着张翠兰冷声问“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还不高兴?” 张翠兰扭捏两下,这才嘀咕说“娘,以前是分家,分就分了,过节过日他们还的给爹娘孝敬钱。现在断亲,也不说让他补上日后的孝敬钱,你们把他养他这么大,吃的粮钱也不说掏些出来。” 张翠兰嘴快说罢,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 见温陈氏一提气,下意识以为她又要打自己,“娘,我回家做饭去”说完,人一溜烟的跑了。 温陈氏走了,看热闹的也走了,最后只留下吴山和温大成。 吴山叹一口气,对着温无言说“多了我也拿不出来,要是一两银子能顶的上用场,等会来我家拿就是。” 温大成打量温无言好一阵后道“你等着。” 说着他们二人就要离去。 顾清清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声,“村长,爹,你们不用为什么担心,我们有银子。” 吴山和温大成一顿,有些惊愕的问“你们有银子?” “对,我们有。爹可能不知,吴伯应该知道。”顾清清微笑着道。 吴山见话到了自己身上,吃惊的抬手指了指自己说“我知道?” “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前几天我和无言救了镇上沈家人,被沈家马车送回时,当时还遇见了吴伯了。” 她这么一说吴山才恍然大悟“哦”了声。 “他们送我回来时,留了些许银子作为感谢。”顾清清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 她之所以今天把这事当着他们两人面说出来是有原因的。 第一,他们在上杨村买地的事瞒不了几日。 第二,他们后续马上要建房子。 他们这刚分家没几天,今天又被要债到家里,再过两天手里突然出现这么多钱财,总归要给银子找一个来路。 不然到时候被有心人记上,说不定怎么编排呢。 吴山见事解决了,人也跟着松快起来,点点头”如此甚好,这里你们自己解决。” 说着他视线在外来人身上划过。 温大成此时听说他们有钱,本来想说什么,却是一口气卡着嗓子眼,最终没有说出口。 最后,想明白的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也是点了点头,便和吴山一起离开。 第93章 筹划 等所有人都离开,院内压抑的气势立刻变得轻快。 “哎呦,比我想象中容易。”老杨头说。 温无言拉了一把顾清清,两人站在老杨头对面,“杨伯,感谢您今日出手相助。” 说完他对着老杨头深深作揖,顾清清同样福了福身子。 “哎呦,这是作甚,行了行了快别如此,我们今天这趟来也没有白来,不仅送来了东西,还帮你了一把,值得。不过,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得赶回去了。”老杨头说完,就起身要告辞。 温无言急忙拦下,“按说应该留你们住宿,实在我家现在没有多的房间,既然住不下,今天这顿饭却是要吃的,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 “就是,你们一路过来肯定已经饿了,先在家里吃点东西再走也不迟。你们等等很快就会好。”顾清清说完,转身去了伙房。 今天新蒸的馒头,她也不打算煮粥,把家里最后一点猪肉用上,炒了一大盆肥猪肉炒白菜、素炒白萝卜丝、一份炒鸡蛋和每人一碗野菜鸡蛋汤。 赵北嬉笑着露出兔子牙,“嫂子,你还用肉招待我们啊。哇,还有鸡蛋!” “你们是无言的兄弟,自然拿好的招待你们。”顾清清笑着说罢,再次回了伙房。 吃饭的空档,老杨头问起温无言日后打算。 “我从镇上找了一个抄书的活计,在我腿没有好利索前先抄书,等我腿好能走路,我就去镇上读书。另外,我们过两天要先盖一座青砖房,你们下次再来也有地方住。”温无言咬了一口馒头一脸憧憬地说道。 “读书好啊,只有读书识字才能明理通识,才有一线机会走当官。” 温无言无奈的笑了笑“那是这般容易的。” “你不用妄自菲薄,我教过你,知道你的本事。”老杨头夹了一口鸡蛋送嘴里,一脸满足。 “最近那边进度如何?入冬后是不是就要停工?”温无言把话题拉回挖渠那边。 “哎,我们过段时间就要离开这里啦。” “离开?” “嗯。上头有令,半月时间这边要挖到指定地点,华城县这边结束,大伙就要散了。” 温无言略微有些不舍,问道“那你们将来去哪里?” “我认识几个管事的,会跟着他们去别的地方,赵东他们会就近找个地儿,随便做些什么零碎活,有机会就买个宅子,给自己弄个家。”老杨头唏嘘地说。 温无言跟着一阵长吁短叹,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他们快速吃了一顿饭后,起身离去,要是再不走,后半段就要走大夜路。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顾清清见天还早,带着大花拉上板车就出门了。 买缸要去王家村,王家村还在上杨村的东面。 沿路打听过去,在村东头找到烧窑的那户后,顾清清说明来意,买了两个半人高敞口水缸。 来都来了,又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坛子。 付了对方两百六十文后,顾清清眼睛却是盯着对方烧窑的炉子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回家后顾清清一边腌白菜,一边同温无言说今日所见,然后问他“你可会盘那样的窑?” 温无言无奈地笑笑,“我只会灶台和火炕。你要那样的窑作甚?” “做纸需要沤竹,沤竹需要大量石灰,镇上就算有卖石灰,价格想来不便宜。所幸,我找到了石灰石,石灰石变成石灰需要高温,他们那种烧窑的炉子用来烧石灰正合适。”顾清清一股脑地说。 温无言别的没听懂,只是听懂清清需要那样的窑。 便点点头说,“我明天去问问章河叔,看看他会不会。老杨头走了,不然还可以问问他,他见得多,说不定能会。” 说到这里顾清清才问,“他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不会是单纯给你送书本?” “他们再过半月就要离开此地,老杨头要跟着别人去外地,这些东西不打算再带走,便送来给我。只有赵东他们这一行人会在这华城县找个地方落脚。” 顾清清疑惑,“落脚?赵东他们不是华城县人吗?为什么不回家?还有,既然这里活结束了杨伯也不回家吗?” “嗯,杨伯的事之前我同清清说过,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听他刚刚意思也不像是要回家。至于赵东他们几人不同,这几人原来是北边一大家的部曲【1】,家主恩慈,把全部放的同时还脱了他们贱籍。开始他们还居住在当地的租房中,因为没有田地,每日都是四处找些零活来做,也会跟着做些货物贩卖。虽然不富裕,却也自在,只不过后来他们那边闹了两年灾。他们一行人找不到活计,便进了挖渠的队伍。” 顾清清一听是部曲,立刻瞪大双眼,脱口而出“哇,他们是会功夫的人。” “功夫不功夫我不知道,他们几个都是身手不错,有力气。”温无言笑着说。 顾清清笑笑,想了想后问道“所以,赵东他们基本属于无家可归,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温无言点头。 顾清清突然有些莫名兴奋,脑子里在快速盘旋。 她起身在院子踱上好几个来回,突然就窜到温无言跟前,“他们人品如何?” “重情重义,为人做事光明磊落。” 顾清清思索片刻后问“他们会建房子吗?” “会的,之前他们做过建房的伙计。” “那他们可会种竹子?” “种竹子?清清是想?” “我们接下来需要建房子,建房子需要人手,如果他们愿意来帮我们建房子,我们给他们工钱。另外,做纸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需要自己烧石灰,要种竹子、砍竹子、沤竹子从准备开始,最起码得八九个月才能出纸。只有我们山头那些竹子肯定不够,我们需要把竹子种满整多半个山坡才行。”顾清清说。 温无言微微惊愕,“这么繁琐?竟然要如此长的时间才能做成纸?” 顾清清点头。 “所以,你是想让他们给我们帮工?”温无言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是有这样的打算,只不过咱们现在活不多,好像用不了这么多人呢。”顾清清说到这里也有些犯愁。 【部曲:豪门大族私人军队,带有人身依附性质!】 第94章 买下水 温无言想了想说“他们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离开,到时候我可以去一封书信问问他们可有愿意来一个两个人,或者干脆就让他们来我们桃花镇找零活。” “也行,这事急不来,不过要是杨伯肯过来也行,平日里可以让他教你学时,要是他高兴,还可以让他教教大花二花。” “清清这个主意好,等我们好好盘算一番,然后我去一封书信,告知他们情况,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来。” “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样,两人把后续的一些事情说了说。 第二日一早,顾清清拉着板车,车上坐着大花,放着竹篓上镇去,今天上镇不为别的,就是来买肉,明天镇集,她又要上镇卖肉啦。 只不过她这次不打算去集市里买肉,而且直接去了镇西区一家较远的猪肉铺子。 顾清清为啥来这家,因为她打听到这个铺子的老板是在村里收猪,老板和儿子在院里杀猪,老板的婆娘在前面支了一个摊主专门卖肉,一边零卖一边批发。 附近的人或者闲着没事的家户和镇上的酒楼、客栈、还有一些小摊贩子都来这里买猪肉。 这里的价格比集市上能便宜一文,对于个人来说能省下一文二文也是好事。 酒楼、客栈更不用说了,长年下去也要节省不少钱。 顾清清来到不是因为价格,而是为了这里的猪下水,因为这里每天猪杀的多。 集市有个别摊位是老板在家里杀了猪,再拉过来卖肉,她想要的猪下水顶多就一副,听说有的摊位肉也是从镇西这边批发肉来卖,压根没有猪下水。 她上次和不少顾客说过,会做些便宜的卤味出来卖,想了想只有猪下水最便宜,而且还好吃。 最关键,她对这个更熟悉。 她之前去蜀中旅游的时,吃过一次担担肥肠,那味道真是绝了。 旅游回去后她没少在网上找各种的教程,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真的在各种实验中要吃到发吐。 家里香料还有些许,不过有些不太够,她今天要全部再补点。 她先去买了十斤盐,半斤红糖。 又去市场买葱、蒜、生姜、桂皮、花椒、八角、以及些许辣椒等一些调料品。 见有卖粉丝的,又买上两斤粉丝。 七七八八的下来花了四百一十六文,要不是想想自己能挣回来,而且这些东西能用很久,不然就连她自己都要心疼。 买好东西,等她一路打听来到肉摊时,天已经到辰时末。 顾清清看着前面排了七八个人,她暂时把车子放到边上不碍事的地,让大花坐在车上等,她跟在人群后排着。 排队的同时视线却是一直留在大花那边。 队伍的人在减少,有的是买一块自己家里吃,有一个估摸是酒楼或者客栈,一下子买走二十斤的肉。 等到顾清清时,她眼见着自己想要的猪五花摊位上已经没有了。 做肉摊子的就是不一样,老板娘长得圆润又壮实。 手里攥着一把大刀,笑问“这位娘子买几斤肉。” 顾清清回给对方一个微笑,“老板娘,我想要猪五花肉,可还有了。” “哟,那可不巧了,猪五花肉刚刚卖了,你看这里还有梅花肉可行?”老板指着摊子上的一疙瘩肉问。 “不太行,那等会还杀猪吗?如果杀猪的话,我就在这里等等,我只要五花肉,要十斤。”顾清清又道。 猪肉摊老板是个善于交谈的,一听顾清清愿意等,又要得多,她自然巴不得,连连点头道“杀,后院正烧水你,你等上了三刻钟保证把最好的五花肉等会切给你。” 得知对方等会还要杀一头猪,顾清清就不着急了,接着又问“老板娘可猪下水卖?” 老板娘已经往后看去的视线又转了回来,她上下打量顾清清一眼。 这娘子穿着倒是普通,开始说要十斤五花肉还当她是那户大家的管事娘子,这怎么突然就买起猪下水了? 下水这玩意别说大户人家,就是普通家户也不爱买着吃,实在是忒难吃。 也只有村里的穷困户才会花上一两文钱,买回去尝尝肉味。 顾清清自然不知道老板娘心里所想,只当是她没听清楚,又开口问“老板娘可猪下水卖?” 老板娘看了看她身后排队,笑着急忙说道“有是有,不过你要等等,下水有味,那玩意在后院还没有拎过来。我先给你后面的割肉。” 顾清清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又排了五六人,便抬手指了指大花所在的地说“好,老板娘忙好招呼我,我就在那边的车上。” 老板娘见她是个好说话的,连忙迎着笑答应。 顾清清约莫等了两刻钟,老板娘送走来卖肉的最后一位客人,连忙起身离开摊子。 顾清清见状猜是去拿猪下水了,她从车上起来,朝着摊子靠了过去。 随即就见老板娘拎了一个木桶出来,里面是满满的猪肠,眼见在猪大小肠中还有一副猪肚。 桶往地上一放,卖肉老板娘指着说“你要多少只管自己拿,到时候看着给上一两文就成。” 结果顾清清指着木桶问“这里大概有几幅?” “呦,不好说,今天统共杀了四头猪,这会留下的应该只有只有两个猪肚、两个猪肺,三个猪心,还有四副大小肠,只不过这个桶里有多少我也说不上来。” 老板娘说完看了看顾清清,不确定问“咋,你打算全要?” 顾清清在点头,“只要是今天新鲜的,我就全要。” “新鲜,保管新鲜。全要我就算你便宜点,你直接给十五文,我这就去后面把另外半桶拎来。” 顾清清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带筐子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猪下水压根没有办法往竹筐里装,最后她不得不给了老板娘三十文押金,拿走了她家用来装下水的木桶。 老板娘此时一边给她切五花肉,一边好奇地问“猪下水你买这么多,可是有其他的用场?” “我打算拿来卖的。”顾清清说。 等顾清清付了五花肉的钱,拉着车子走出去好远后,老板娘这才嘀嘀咕咕人朝院子里走去“这玩意这么臭,做好能卖出个两文钱都不够废柴的。” 顾清清拉着东西回村,原本是负责在边上推车大花,视线在猪大小肠上来回扫过几次后,人却是跑到前面帮娘一起拉车。 第95章 大肠是用来干嘛的 天过中午,本来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温有才却是神色匆匆回来。 王小云刚要出门去上房却是与要进门的温有才撞一个正着。 “哎呦,谁啊。”王小云眼前一黑下意识的问。 “是我!”温有才说着伸手把要出去的王小云给推搡进屋。 王小云定眼见是自己男人,惊讶的脱口而出“你咋回来了?今天不是休学的日子啊?” 温有才没理会她的问话,反而回头朝院子望去,见没人,随即做贼一般把王小云又往屋里推推,才小声问“我不在这几天家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那边呢?” “那边?” 温有才不耐道“老三那边。” “哦,那边,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温有才见都没事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然而留在这时,王小云忽然说“也不能算没事,娘做主同老三断亲了!” 温有才气才喘到一半突然就卡了,“断亲?为什么?” “听说老三在外面欠了钱,娘怕连累我们,所以就断了亲。”王小云说。 “那老三有没有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温有才那天喝了酒,等酒醒突然有些拿不准,自己到底有没有同温无言说什么。 这才这里忙慌赶回来,要是他说对自己身体提出疑惑,说是从自己这听说的,娘少不得要对自己失望。 “没,他什么都没说就分。” “当真什么都没说!” “我骗你作甚?” 在家抄书的温无言自然不清楚温有才为了这事专门回来一趟。 此刻,他见她们母女从镇上回来,还没来得及起身相迎,就被顾清清出言阻止下来。 “你忙你的,这里我来就行。” 温无言嘴里答着好,人还是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二花见娘回来,也是连忙凑了过去,由于个头小她看不见车上桶里装的什么东西,不过她近距离闻着味后,皱着鼻子还一嗅一嗅的。 “娘,你买了什么呀,我怎么闻着不好闻。” 顾清清被二花的表情逗乐,“不好闻你还在这里吸,去玩自己的,等做好后你只要负责吃就行。” 顾清清说着把车停好,她和温无言一人一桶把东西拎下来。 二花终于看清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时,抬手就去戳桶里的猪肠子,却是被顾清清赶走。 她先把一个猪肚清洗出来,放锅里煮汤。 接着再处理大肠。 得亏她之前的草木灰她都堆在山脚下,当时想着是攒多了到时候和粪拌拌一起上到地里去,现在有了别的用处。 那就是洗大肠。 前几天自己家杀猪时,就一副猪肠,是顾清清一人处理的,这次多,他说什么也要帮忙。 这会坐在板凳上支棱着一条腿,自身的重量都压在完好的那条腿上,按着顾清清教的用一根竹片把大肠翻个里面朝外。 “清清,你确定用灰这般揉揉后,做出来的还能吃?” 顾清清闷笑,“上次也是这么处理的,只不过你没注意而已,吃的时候你不是说很好吃。” 温无言一哂,“确定是,不管清清做什么,我都很喜欢吃。” 顾清清被他逗笑,手上动作不停,一脸坏笑的说“温无言,你知道大肠是用来干嘛的吗?” 结果顾清清刚说罢,那边翻大肠的温无言手下动作却是一顿,脸色这一刻随即就变得难看起来。 等顾清清看清后却是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 “哈哈哈,温无言你还、还觉得好吃吗?”顾清清盯着温无言左手上的一些排泄物,在看看他一脸便秘的模样,乐到不行。 结果大花二花听到顾清清乐声,凑过来瞧不出什么名堂,二花眼尖,指着温无言手上的东西问“爹,这个是什么啊?怎么和猪便便看着一样啊?” 二花的话直接把顾清清眼泪给逼了出来,她哈哈哈乐着,冲她们两个摆摆手,“大、大花,带妹妹上山看、看有没有野菜。” 等两个小的走远,温无言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声“清清!” 顾清清在自己小臂上蹭蹭去眼睛的泪花,作保一般同他说“相信我,做出来会很好吃。” 温无言叹气,却是说“我想说的是,前几天咱家杀过猪,我自然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顾清清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嘀咕一声“不好玩。” 四副猪肠,等清清彻底揉搓好,并把内膜上的那层白色脂肪膜给摘干净,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上次的大肠是卤的,今晚上她做了一个爆炒香辣的,不过辣椒没敢多放,主要是想到温无言的腿不能吃的太辣。 又考虑到大花二花吃不惯辣椒,今天她还专门给姐妹俩炒了一盘回锅肉。 又炒了两颗白菜,蒸的大米加糙米饭。 配着猪肚汤。 顾清清是一边斯哈斯哈,手里的筷子对着大肠不能停。 温无言吃的默不作声,不过额头的沁出的汗还是出卖了他的从容不迫。 “你少吃点,不然夜里要是腿疼,你也只能自己受着。”顾清清说。 温无言笑,“好,我再吃最后一段就不吃了。” “娘,你们那个是不是很好吃啊?”二花双眼盯着油光的肥肠问。 结果顾清清连连摇头,“不好吃,没有你们的肉好吃!” 她是嘴上说着不好吃,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结果二花压根不信,她又去问温无言,“爹,是不是很好吃啊,我看你可喜欢吃了。” 温无言比顾清清实在,“你可以试试。” 二花得到爹的默许跟着就去夹了一段,刚塞嘴里眼睛就跟着亮了起来。 “阿姐,这个好好吃哦,你也尝尝!”二花小嘴嚼动得飞快,还不忘和大花说。 “不辣吗?”大花问。 二花摇头。 结果大花也夹了一段放嘴里,肉眼可见的她脸红了。 咳咳咳~ 顾清清见状,对着大花说“来去喝口凉水,就没有那么辣了。” 她倒是没看出来,二花还挺能吃辣。 再能吃她也没让她多吃,就让她吃了那一小段后不给她吃,就让她吃那盆肉。 顾清清吃饱喝足,喝三花奶喂到一半时,她想起了什么,突然把正吃的过瘾的三花和自己断开。 “完了完了,我好像闯祸了。”顾清清看看三花又看看自己,开始和三花灌输魔音。 “花啊,你已经吃饱了是不是?不想再吃了是不是!是不是困了想睡觉啊?要不我抱你出去走走!” 有时候顾清清都不得不承认,三花是真好带。 明明没有吃饱,这会也不闹,任由娘抱着自己满院子溜达。 哎,还是没经验,光顾着自己吃辣椒吃的上瘾,却忘记自己吃辣后,三花喝的奶水也会带辣味。 以前她刷短视频时看到过,说是妈妈吃了辣,孩子喝奶水后起了满脸小红疙瘩。 当天晚上顾清清是在喝水和上厕所中度过的。 第二日早起。 做了满满两坛子的红烧肥肠,又做了满满一盆烧白,带上工具,带走了家里原来的小炕桌。 领着二花一起出门,留温无言和大花看家,今天之所以不带大花,是让她在家多烧点水喂三花喝,最好能把那股辣奶给稀释。 同时,也和温无言交代如果见三花身上出现了小红点,不用惊慌,等自己回来就是。 出门前。 “你到镇上别乱跑,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光想自己玩,要一直跟在娘身边,别给娘添乱知道吗?” “知道了阿姐。” “还有到时候遇见来买咱们肉的人嘴巴甜点,记得喊。” “嗯。” “要是来的人多,把你们围住,你一定要看守好放钱的筐子,可不能被坏人给抢走。” “恩恩。” “还有,遇见不认识的人给你东西,不能要知道吗?” “嗯嗯嗯。” 大花还要再说什么,二花嘟嘟着小嘴小声反驳“阿姐,你比娘都啰嗦。” 第96章 摆摊 顾清清上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摆摊,而是先去了一趟沈府。 通过门房通报沈管事后,她把车停在门口边上不碍事的墙根开始等。 等见到沈管事人出来,顾清清一脸笑意的把准备好的一个小瓮罐送给对方,“上次听说辰安爱吃肉,我今天特意做了一道红烧肉,给他尝尝鲜。比不得你们府上做的精细,权当乡野别味。” 沈管事没想到她还记着自家小少爷爱吃肉,此时听她比如说,沈管事乐道“温娘子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做的这些可比镇上的酒楼强多了。也有劳温娘子惦记,小少爷这几天没少说你做菜好吃,等小少爷中午回来要是能吃到温娘子做的肉,定会开心不已。” 沈管事把小罐子递给门房,低声交代门房两句后,就见门房拿着小罐跑了回去。 同时,沈管事连忙邀请顾清清进府喝茶,却是被顾清清拒绝。 “不瞒沈管事,我们等会还要去摆摊呢,就不进府多叨扰。另外我还做了一些猪下水,虽然这玩意平日里上不得台面,所幸做法独特,没有异腥味,口感还算得上软嫩柔糯有嚼劲。送与沈管事尝尝,你莫要嫌弃才是。” 顾清清说完又把手上另一个小瓮罐递上,同时把瓮罐上盖着的碗给拿了下来。 这个和沈辰安的还是有区别的,沈辰安那个红烧肉是正儿八经在小瓮罐里文火炖出来的。 他这个是从大锅里舀出来的。 沈管事惊讶,“还有我的份?”说着同样接过小瓮罐,开始心里多少也有觉得猪下水着怎么吃? 等他看清小瓮罐里一段一段色泽红润明亮猪下水,他立刻眼前一亮。 跟着就托着小瓮罐凑在鼻翼闻了闻,别说,不仅没有异味,还有种格外的香甜香气。 沈管事立刻夸赞她道“嗯,单单闻着就让人食欲大振,那就再次谢过温娘子,还先请在门厅这边喝口茶,我去把你的小罐子腾出来给你。” 顾清清不想麻烦,也能听出来对方的真诚,只不过她依旧出声拒绝,“沈管事只管去忙自己的,我就在这里稍等就是。” 沈管事没有勉强,只是点了点头就回了府。 等他再出来时,他手上拎了一个小纸包,跟着的门房手上拿着两个空的小瓮罐。 “来,这个是给二花的,一点镇上的点心。”沈管事说着笑眯眯地弯腰把手里的小纸包递给二花。 二花脑子里想的是阿姐出门吩咐的不能接陌生人东西,这会见胖伯伯把东西送到她跟前,她却是没有敢接,而是扭头看向顾清清,用眼神询问她。 顾清清笑着对二花点点头,“伯伯给你的,你拿着就是。” 二花见娘说可以拿着,这才开心的拿手里。 “谢谢伯伯。”顾清清提醒。 “谢谢伯伯,伯伯你最好。”童言童语瞬间把沈管事逗乐。 “哈哈哈,好好好,二花这小嘴抹了蜜一样甜。” 二花跟着咯咯咯的笑。 东西送到了,顾清清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同沈管事告辞后,就拉着车子朝自己原来摆摊的地方走去。 路上,二花坐在车尾巴上,扭着身子问顾清清,“娘,蜜是什么啊?好吃吗?” 顾清清想了想后说“蜜是蜜蜂采集植物花蜜在蜂巢中酿制的蜜,有些甜。” “是小蜜蜂吗?” “对。” “可是小蜜蜂蜇人啊,之前村口那棵树上就有小蜜蜂,蜇人后被村长伯伯带人给打了下来,还一把火给烧了。那是不是就是蜜啊?” 顾清清知道这件事,不过烧的那是马蜂,可不是蜜蜂。 “那个不是,那个是马蜂,马蜂会蜇人,不是制造蜜的蜜蜂。” “那什么是蜜蜂啊?” “”这她怎么解释? 顾清清快走几步,然后对着二花说“二花,我们到了。” 今天来得晚,原本在她摆摊的位置上有个独轮车子停在那边。 顾清清心里啊呀一声,她得宝地被人占啦! 剩余得位置还够她用,就是里面放了一些是面摊老板得东西,她要用就得把东西挪挪,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停在另一边时,面摊的老板娘看到她来,欣喜地冲她招招手,跟着她人也走了出来。 “大妹子,你今个来了?来来这里位置不宽敞,也够停下你的车,还在这里呗。”面摊老板娘凑到顾清清,说完就把自家的东西往边上挪挪。 见状,顾清清便也不再去其他地方,跟着就把车放好。 “大妹子,你说你生意这么好,你怎么就不天天来摆摊,有不少人都来我们这里打听,问你什么时候再出摊嗯。”面摊老板娘高兴地说。 顾清清面上微微惊讶,随即却是问“没影响大嫂你家生意?前几天家里有事,就没有出来。今天想着是镇集,就过来了。” 面摊老板娘嘿嘿一乐,“没影响没影响,来问的人多了,也有顺带在我家吃碗面的呢。” 她就说么,虽然上次灯会时,有让他们帮着看车子,还没有还没有热络,咋自己今天刚来就这么热情了呢。 不过这样一样,面摊是风雨无阻地在,只有过年几天才休息,日后倒是可以帮自己带话。 只要自己东西卖得好,可以带动面摊生意,也是双赢。 顾清清面上也是开心的道“没给大嫂这么造成麻烦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 等顾清清把小炕桌在地上摆好,刚把装烧白的盆和装红肠的一个坛子摆在炕桌上,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这次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顾清清抬头一看,却是清风书肆的老板江清宴。 见到熟人,顾清清也是急忙招呼,“江老板今日早啊,可有自己带碗?看看今日想买些什么。” 顾清清说着指了炕桌上的东西说道。 江清宴把手里的折扇收拢,反手让折扇贴在小臂上,手心握着扇尾,却是捉住了她话里的意思。 “哦?莫非今天还有其他东西?”江清宴说着,目光在盆和坛子中间来回穿梭。 第97章 征服他们的味蕾 顾清清热情招呼,“今天有两样,一样是烧白,另一个是红烧肥肠。烧白没有试吃的机会了,不过今天肥肠是第一次出售,还是有试吃机会的。” “肥肠?猪下水?”江清宴有些新奇的问。 顾清清从对方挑眉的动作上,不难看出,他对此并没抱什么希望。 不过,她还是很自信地说 “对,可愿意试试?” 顾清清说罢,也没有等江清宴回复,就用从家带来的大勺子,舀了一勺子肥肠到碗里,然后用竹签插了一段,递给江清宴。 不得不说江清宴心里多少是有点抗拒的,他上次吃猪下水还是在京城,在京城有名的一家酒楼吃的。 当时道菜出来后褒贬不一。 归根儿说,腥味道被遮盖掉不少,口感倒是还行。 从此后他也遇到过做下水的,也尝过,那真带给人很不好的体验。 所以一听是猪下水,他有些跃跃欲试,心里又有些发怵。 可他看鲜亮的色泽,红润透亮,这和他之前见过的大大不同。 瞬间兴致满满。 “来,试试!”江清宴说。 肥肠是一锅就装坛子里的,这会手用去摸坛子还是热的,所以试吃也不怕凉了不好吃。 江清宴是读书人,只不过他身上读书人的清高和冷傲并不显着,更多的是一份洒脱。 一闻二看三品尝,入口是鲜香厚重,柔嫩可口,肥而不腻又爽口。 江清宴瞪着大眼一连说了两个“不错”来表达心里的狂喜。 口感丝毫不比他之前吃过的差,更绝的是他竟然吃不出半点腥臭,反而带着丝丝糖味。 结果就在顾清清想问你的碗时,江清宴说了一声“稍等”,在顾清清的目瞪口呆中转身就去了隔壁面摊,不一会端了一碗素面过来。 “给我一份,给我浇到这里。” 顾清清看着他手里的面碗,又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勺子,笑着说“一勺为一份,不过你的碗一份可能装不下。” 江清宴顺着她的话看去,就见她手里的勺子是大勺,这一勺下去正常的碗能有多半碗,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面碗。 “要不先来半分?”江清宴同顾清清商量。 “念在你是开门的生意,半分就半分。这一勺是八文,半勺就算你四文。”顾清清说着从坛子里打了半勺的肥肠浇到他手里的素面上。 “好!”江清宴答应着,把右手的折扇往左胳膊下一夹,从腰间摸了四文钱出来。 顾清清扫了一眼对方手心的四枚铜钱,对着站在自己身边守着竹筐的二花道“二花,收钱!” “嗯。”二花高兴的接过四枚铜钱,还用手指头一个一个点过,这才笑嘻嘻的对江清宴道“谢谢叔叔。” “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谢。” 江清宴说完,就端着自己的碗回了面摊,见没有空桌,就和另外一个拼桌开始猛吃。 原本桌上的客人这会见他是满满一碗顶的红晶晶的浇头,再看看自己这边一点的肉酱,瞬间觉得不怎么香了。 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位兄弟,你这碗面不便宜?” 江清宴吸溜完筷子上的面,摇头说“还成,面是这边的素面。一碗只要四文,前面浇头是外面那个摊子上卖的,我这里也是四文。” 汉子一听他这上面这么多也才花了四文,连忙指着边上顾清清所在的地问,“可是哪里?” 江清宴点头。 汉子道了一声谢,就端着自己的碗过去了。 此时,顾清清身边已经围了六七人,这个都是老顾客,本来是打算来卖几片烧白的,结果一看满满一勺子的肥肠也才八文钱。 瞬间打算买烧白的人全部买肥肠。 妇人心里也盘算,这么一大早肥肠到家,少不得自己也能吃上好几块,花同样的钱,烧白是三片都买不到。 “谢谢伯娘!” “谢谢爷爷!” “谢谢叔叔!” 二花此时笑眯着眼睛,接过铜钱后只要数着对,立刻对他们说着甜话。 “给我来一份。”落到端着面碗的大汗时,他把面碗一伸,从袖口套了四文出来,递给二花。 顾清清见状急忙笑着解释说“这位大哥,我们是八文一份,一份就是一整勺。” “八文?我刚刚听里面那个兄弟说他的是四文。”大汉说着冲江清宴那边指了指。 顾清清看到他说的是谁后,笑着道“他的是半份。” 大汉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也给我来半份。” “好,半份。二花,接伯伯的钱。”顾清清说着也舀了半勺子给他,还不忘多说一句“半勺不好掌控,前后也不差一段。” “哈哈哈,无事!本来你就是按整勺卖的,左右不为难你。” 大汉说完,端着自己的碗也回了面摊。 他和江清宴对坐而吃,可把注意到的客人给馋坏了,凡是没吃完的,大多都来顾清清这边买个半勺。 馋鲜! 同时,有路过的见这边有个摊位,凑过来看过后表示想买。 结果他们两手一摊,没碗! 奈何顾清清出来带的竹筒有限,只能给他们说,不行去隔壁买碗素面,我给你盛碗里,你们当场吃? 瞬间,面摊老板这边都排起了小队。 “咦?大妹子,你今天可是出了新东西?”说话的是一个微胖妇人。 也是上次同顾清清说烧白好吃是好吃,就是忒贵。 顾清清也是因为她这句话,当时就说了会做些便宜的卤味出来。 “大婶来了,上次听了您的话,这不,今天特意做了一些肥肠,看看大伙爱不爱吃。来,您也尝尝。” 试吃的数量早就结束了,这不遇上了熟客,她自然也不在乎一块半块的,说着就用竹签插了一块递给对方。 妇人还没有吃呢,就开始夸奖她道“你这个倒是特别的,红润润的,没少放酱油?” 顾清清笑着点头。 酱油自然没有少放,更多的是炒的糖色。 妇人没急着吃,而且举在眼前仔细地看,“我之前吃过一次这个,那个味儿我都能记一辈子,就是不知你这个” 妇人说着把东西举到鼻子跟前,见没有怪味,这才送进嘴里。 第98章 生意兴隆 等一段吃完,妇女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真要说那就是好吃,太好吃。 只不过单吃味道略咸口,回去就着馒头或面条绝对好吃。 “来来来,给我两勺,今天可是带够钱来的。”妇人说着把自己碗递过去,又掏了十六文递给二花。 八文二花数的倒是快,十六文明明就多了一半,二花却是数了老白天都没数明白。 大婶在边上看着乐,“你家这丫头怪认真的。” 顾清清一边给她盛肥肠,一边笑着说 “大婶可莫见怪,她刚认数不久,出来时她姐姐对她是千叮万嘱,可得保管好钱袋子,这不自己就认真起来了。” 顾清清说完,扭头对二花说“花儿,你可以数八个放起来,然后再数八个不就对了嘛。” 二花一听,郁闷的小脸瞬间带了笑意,对着顾清清就是一阵娘吹,“娘。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二花说着,熟练地数了八个先放筐里,接着又数剩下的八个。 “都对啦!谢谢伯娘,伯娘常来啊!”二花眉笑眼开的说。 妇人被二花逗笑,“哈哈哈我倒是想长来啊,可你们又不是天天摆摊。” 二花瞬间小脸又纠结了,目光看向自己娘。 等顾清清把满满冒尖的海口陶瓷碗递给妇人,“我们也想天天来,家里孩子还不到五十天,孩子她爹腿也不方便。目前的确没办法见天来。不过大婶子放心,每个集市我们肯定来。” “有你这句话就行,那我这碗回去了可得分开慢慢吃,不然吃完了你还没出摊,那可有的念想了。” 妇人说着大拇指和食指都在衣服上蹭过了,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竹签还在自己手里。 急忙用竹签从碗里挑了一段送嘴里,这才满足地快步离开。 肥肠的生意很好,卖得也快。 快到什么程度,等江清宴吃了一碗面,急忙回家拿了两个碗。 再回来时,顾清清已经把两个坛子给收了起来,只剩下大半盆的烧白没卖出去。 “肥肠没了?”江清宴问。 “可能大家觉得好吃,今天买的人有点多。要不来点烧白?”顾清清接着说了烧白怎么卖。 其实顾清清没完全说实话,坛子里肥肠大约还有多半勺,这个是她特意留的并不打算卖,而是准备走的时候送给隔壁面摊老板。 “也只能如此,来,这是十五文。”江清宴熟络的把钱给二花。 接着问“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下个镇集!”顾清清回答。 “还行,也就隔五天。”江清宴此时嘴上说的轻松,两天后就开始抓耳挠腮的想。 有了味道极好,量大又实惠的肥肠在边上,烧白简直就是卖不动。 在在巳时中肥肠就卖完,只有六斤左右的烧白一直到午时中才全部。 顾清清把仅剩的一点肥肠送给面摊后,笑着同她商量“大嫂,坛子里剩了一点没卖完,送你们尝尝味,也别嫌弃。” “呀,你看你说的,你今天生意好,咋能卖不完,这是专门留给我们的,你真有心了。心意我们收到了,东西你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大嫂,家里不缺她们这口吃的,你和大哥尝尝味。另外,我这还有事要麻烦你和大哥呢。我下个镇集还来,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在你们摊子边上留个位置,到时咱们作伴。” 面摊老板娘巴不得她来呢,今天她家可卖出去不少素面。 老板娘乐得不行,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留留,你只管来,不用顾及早晚,我一定把摊子给你留好。” “那就有劳大哥大嫂了,那你们忙,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咱们下个镇集见! 顾清清说着走,却又没着急走,她把东西收好,背着竹筐朝刚刚见自己这边人多,往边上靠了靠的那辆独轮车走去。 “老伯,豆腐怎么卖?”顾清清看着发黄的豆腐问。 豆腐发黄并不是坏了,而是这个时代黄豆个头虽然不如后世圆满,但皮子心子更应景黄豆的黄。 “这是老汉赶早做出来的,五文一斤。”老汉见是自己车边上的摊位,急忙笑着说。 顾清清看着他豆腐筐里剩下的一条又问“这里大约有多少?” “这里估摸有七斤左右。” 顾清清有些想吃豆腐馅包子了,七斤也顶多三十五文,她便说“这些都给我,你称称看。” “哎哎,这就称给你。你可有篮子?” 顾清清没篮子,去同面摊老板要了半瓢水,把装烧白的盆冲冲后,把老汉称好的豆腐装自己盆里。 豆腐是七斤二两,老汉收她三十五文。 穿过镇集时,顾清清带二花又去吃了馄饨,然后才去了镇西区。 把下水桶还给摊主,拿回了三十文押金。 肉摊老板娘这时好奇地问“你昨个买的那么多下水真的卖掉了?” “托你们下水新鲜的福,都卖了。”顾清清回答。 老板娘一脸佩服的冲顾清清竖大拇指,随即说“今天还有一副,你要不要拿去?只有大小肠,算你一文。” 顾清清想了想昨天炒的香辣肥肠,便口内生津。 今天不做香辣可以做成别的,她便点头。 接着老板娘就把用几根稻草绑着的猪肠,提溜给顾清清。 “老板娘,我下个镇集的前一天还要来买猪下水,您这里好不好全部留给我,不卖给其他人?我可以放十文定金在这里!”顾清清同老板娘商量。 老板娘见她还要,也是爽快答应“留着就留着,不收你定金,你当天只管来就行。” “那就谢谢老板娘了,祝您生意兴隆!” 最后她从摊子上买了两斤左右的肥瘦相间的肉,这才带着二花准备回家。 然后路过一家卖成品衣店时,她又为家里每个人买了一身夹薄棉衣服。 想了想又去布行买了三床做被子用的棉布。 这才带着二花回村。 到进村和回家的分岔口时,顾清清看着个别家生起的袅袅炊烟,突然就有了想法。 第99章 温无言身世 顾清清拉着车还没到家,就见本来跑回去的二花又跑了出来。 “娘、娘,阿爷来了,在我们家。” 顾清清拉车的身形只是一顿,继续迈步朝家走,“只有阿爷一个人来了?” 二花点头。 顾清清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他为什么过来了。 她拉着车回来,先是对温无言笑笑,接着同温大成打招呼,“爹,你来啦!” 温大成冲她点点头,问“上镇去了?” “嗯,做了点吃的上镇去卖卖看。”顾清清说罢,把车停好,没急着去把车上东西搬下来,先去洗手。 温大成见她回来了,便也没在这里多逗留,说了一句“我就是过来看看”,便起身离开。 顾清清见他走出去老远,她急忙凑到温无言跟前开始八卦,“爹过来做什么?” 温无言摇头“他没明说,我也没问,不过他把这个给了我。” 温无言说着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一块普通麻将大小的一块玉牌。 顾清清拿在手里反复观看,玉牌正面是雕刻一朵小荷花,不怎么栩栩如生 背面看上去像是一座小山峰,线条不算明晰。 没字,她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玉质算是中上。 “爹送来时,可有说这是什么?”顾清清问。 温无言再次摇头,“没说,只是说我们断亲了,家里总要有个传家的玩意,就把这个送来了,让我好生保管。” “估计是他老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和我们说你的身世。可能在他的眼里,虽然我们是断亲了,但你也是他儿子,也是牛头山村的人。不说也清楚也好,省的让我们起了不该起的念想,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不过这个应该是和你身份有关的,你自己收好。” 顾清清说不上太多安慰的话,她能给温无言的也许只是将来的陪伴。 同时把看够的玉牌还给温无言。 温无言没有接,反而用双手包裹住顾清清的手,“清清帮我收着,家里贵重的东西都归你收着。” 顾清清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只要清清在就好。”温无言宠爱的看着她。 顾清清被他看得莫名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只得装作恼怒瞪他一眼,“怎么样?三花今天还好吗?” 温无言想了想说“挺好的,就是今天没怎么睡觉,一个人在咿咿呀呀地玩。你呢?今天上镇顺利吗?可有吃饭?昨天的猪肚汤还有,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你麻烦,我和二花在镇上吃了馄饨,锅里的汤晚上一起吃。” 顾清清说完,脸上带着点小得意,继续开口说“生意很好,不用一个时辰肥肠就卖完了,反而是烧白不怎么好卖,多耽误了些时间。” “哦,另外还有,我路过一家裁缝铺时,给家里每人都买了一件薄袄子,往后早晚天凉就可以穿。另外还买了三床被面,到时候问问谁家有多的棉絮要卖,我们需要买点在做几床被子。” “那等下就可以去问问。”温无言附和。 在边上的大花听见买新衣服了,连忙跑过问“娘,你又给我们买新衣服啦?” “对啊,这次买的是小薄袄,就在车上竹筐里,带妹妹去拿?另外,竹筐里有钱别弄撒了,晚上回来咱们一起数钱。” 顾清清对大花说罢,端着豆腐刚走到伙房门口突然又回头问温无言,“今天留给村长家的肥肠送去了吗?” 温无言笑“还没,我想和你一起去。” 顾清清仰天一吼“温无言,你多大的人了,怎么送个东西还要我跟着一起去啊!” “我们一起更有诚意,你不说这是要感谢村长对我们的照顾吗?”温无言嘴上如此说,却是想着是自己说是清清做的和同清清一起去,再说是清清做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顾清清没理解温无言的用意,这会厚着脸皮抱怨“温无言,你是一点都不心疼我,我拉着车去了一趟镇上,很累的。” 她嘴上说着累,动作上和精神上却是丝毫不见疲倦。 “晚会我给你多烧点水,你泡泡脚再睡,就会解乏。” 温无言见她对着自己“嗤”一下,心情莫名其妙就很好。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豆腐回来?”他问。 “打算明天包点豆腐馅包子。”说完,她进了伙房。 大花欣喜地把粉色的小薄袄套在身上,哒哒哒跑到伙房问“娘,我穿着好看吗?” 顾清清回头。 “哇,这是谁家的小娃娃,穿着粉色衣衫就是好看,来香一个。”顾清清说着香一个,却只是用额头抵了抵大花的额头。 “娘,我也要我也要。”同样披着一件粉色小袄进来的二花见娘贴阿姐额头,自己急忙凑上去。 顾清清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贴,都贴。 他们这边全家高兴。 另一边。 温大成离开并没急着回村,而是沿着村路朝村后走去,独自呢喃“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把你孩子养大成家了!” “他在我家时虽然不受待见,但也平安长大,我也算履行了当日承诺,你要是在天有灵,也该瞑目。” “你说过,让我找机会把玉牌给无言,至于告不告诉他真相,随我。玉牌我今天也给了,真相我没说。至于那二百两银子,当时说好只要我们把无言养大,就归我们。我原本有心等哪天真分家了多少在能给无言些贴补,可现在,我家的情况你如果在天有灵也能看到,为了隐藏他的身世,我也被压了二十年。” “哎,要是为了钱的事,你有怨言也不要迁怒老婆子,她是心眼小,但他也跟了我几十年,要找就找我。” 温大成说着思绪不禁飘远。 二十三年前,他还是信州府【1】上一个干苦力的,有天晚上,突然一个浑身是血怀有身孕女子昏倒在他居住的房屋外。 他出自好心,把人给救了,谁知女子第二天夜里就生产,还不让他去找接生婆。 他一个男子又不方便进去,所幸,天快亮时屋里传出娃娃哭声,他在敲门无果后才冒昧的闯进去。 女子似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便把孩子托给了他,同时也给了他一个玉牌和二百两银子。 “离开信州府,永远不要回来。只要帮我把孩子养大成人,银子归你。你要是敢图银子害我孩子,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他离开了信州府,带着孩子回到家,也就是在回家的后,他才知道温陈氏怀了八个多月的孩子没保住。 在她伤心之际,他带着一个陌生孩子回来。 老婆子一口咬定这个他的私生子,他竭力反驳,老婆子却是不信。扬言说这个孩子要是和他没有关系,那就丢山里喂狼。 他为了孩子,也只能承认是他的私生子,又把那么多银子给她,这事才算平息。 开始几年家里还能过,后来村里有人说孩子和他们长的不像后,她越看老三越不顺眼。 因为这事,他被压了半辈子。 啾啾啾~ 一阵鸟鸣,打断了温大成思绪。 直到现在,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当初抱孩子回来,他是不舍得孩子?还是不舍的那二百两银子? 约莫申时三刻,温无言他们全家动员出门。 顾清清抱着三花和温无言走在后面,大花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两碗红烧肥肠,二花紧跟在后,大黑则紧跑在两个姐妹中间。 “等会从村长家回来,你带着大花去章河叔家,我先回家做饭。”顾清清同温无言说。 “你不是还打算问问章河叔家有棉花吗?”温无言问她。 “你去了章河叔家了,直接问婶子一嘴呗,他们要是有多余的,我们就直接同她们买。顺带你再和章河叔说说买青砖的事,如果他这两天有空,你们就包村里的老牛车去隔壁曲乡镇的窑厂看看青砖。”顾清清说。 “好,那等会我自己去章河叔家。” 一直到走到村长家,大花还是有些不确定问顾清清,“娘,咱们真的要买草木灰吗?一篮子就给一文钱?” “买,不买后面怎么洗肥肠。你等会见了村里的小伙伴就和他们说,告诉他们谁家要是有草木灰只管用篮子拎着送咱们家,一篮子就是一文钱。” 这也是顾清清回来时,看着袅袅炊烟想到的。 昨天洗肠子家里的的草木灰全部用了,单靠她一家的草木灰压根就不够她下次要用的。 草木灰这玩意在乡下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用,草木灰更多的用处是丢进旱厕,用来遮盖。 所以大花才会问真的要花钱吗。 信州府:地名! 第100章 买草木灰 “行,你放心,等老三媳妇回来,我就问问她,前几日还听她说她娘家那边有新棉花弹的棉絮要卖,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吴王氏听说顾清清想买棉絮,就和她说了老三媳妇娘家前段时间在卖棉絮的事。 “行,那就有劳大娘,要是有的话和我们吱一声,我们就买。我们的回了,大娘不用送我们,谢谢您给的大酱。快回去做饭,我见灶上还生着火呢。”顾清清这边提出了告辞。 没想到她送来一碗肥肠,对方一定要让她带碗大酱回去。 顾清清推不过,也只能接受。 另一边温无言正和吴山在叙话,见状也提出告辞。 吴山朝他摆摆手,说道“行了,去,腿没好别急着来回转悠,有事就来找我。另外,再来要是拿东西,可就别怪我不让你进家门了,都是一个村的,拿什么东西来。” “吴伯,那也不说值钱的东西,我觉得清清烧的格外好吃,正好要过来,就端来了一碗。” “有心了,那么一大碗,别的不说光是酱油就要不少。” 温无言对吴山笑笑便起身和抱着三花的顾清清一同离开了。 等他们出了村长的院子,就见大花二花正和村里的小伙伴说着什么。 “大花你说真的?那些柴火灰你家真要?像你手里的篮子装满就给一文钱?”吴六根问。 吴六根是吴山最小的孙子,今年也有六岁了,这会很是不相信的问大花。 毕竟草木灰都是用来填茅坑的,他们为啥要卖,还一篮子就给一文钱。 “吴六根我骗你作甚,只要像我这个篮子大小装来,我娘就说给你们一文钱。喏,你要是不相信,你问我娘。”大花说着指了指出来的顾清清和温无言,同吴六根说。 顾清清听到一些细枝末节,这会对着几个村里说道“大花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是拎一篮子草木灰来,就可以换一文钱。” 顾清清话刚落下,几个孩子瞬间跑得没了身影。 “娘,快把灶里的灰给我,我要。” “去去去,没见正要生火做饭呢,你要这玩意做什么?” “大花说她家要这个,一篮子能换一个铜板。” “真的假的?这玩意能换一个铜板?” “自然是真的,她娘在边上都跟着说了。” “阿奶,你怎么在做饭了,快把里面的灰掏给我。” “乖孙,饿了,在等等就可以吃饭了,今天没给你烤红薯,你先去玩。” “阿奶,我不要红薯,我要拿着草木灰去卖钱。” “哈哈,家家户户都有,你要卖给谁去啊。” “大花家要。” “娘,娘,锅底下的柴火灰怎么不见了?” “哦,满了,被我掏出来丢了,好好的你问这个干啥?” “啊啊啊,大花说送一篮子草木灰她就给我一文钱。你怎么能把灰给丢了,你丢哪里了。” “别找了,刚刚撒粪堆里去了什么?一篮子就给一文钱?” “可不是嘛。” “你等着,过两天够了你就去。” 大花得了娘的命令,凡是村里的叫的上名字的她全部宣传了一遍,才会有以上的对话。 从村长家出来后,顾清清抱着三花领着二花就回家去了,让大花挎着篮子跟着他爹去章河叔家。 在分叉路口,大黑可是犯愁了。 怎么分方向了?狗眼看看大花,又看看顾清清,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跟着顾清清跑了回去。 回家后,顾清清把三花放下,便开始做饭。 晚上蒸的米饭。 今天有豆腐有肉,做了一个猪肉白菜炖豆腐,出锅的时候加了一把粉丝。 做了一个圆葱炒肥肠,把昨天的猪肚汤热热,便是今天的晚饭。 等温无言回来,他们一边吃饭温无言一边和顾清清说“和章河叔说好了,明天就去看砖。另外婶子谢谢我们带去的肥肠,她坚持拿了一把干菜让我带了回来。” 大花比他快了两步,一回来就给她看了带回来的干豇豆。 “嗯,大花刚刚给我看了,你们明天去可有和村里老牛车说好?” “说好了,明天让他送我们两人来回,老牛叔要了四十文。”温无言说。 顾清清压根不知道曲乡镇距离他们这里有多远,更不知道窑厂在什么位置,只知道是过了上镇的路,一路朝南。 所以这会听说是四十文,她也不知道贵不贵,不过嘴上还是说“不贵。毕竟明天一天他跑不了车,那明天你们什么时候去?一早?” “说好的是一早,我在章河叔家和他盘算了下,按着村里一般的房子差不多4万多块砖就够了,按着以往村里买砖的价格是八厘【1】一块,咱家这次最起码要花去三十二三两银子。”温无言同顾清清说着他打听到的事。 村里的房子顾清清是知道什么样子,怎么说呢,挺没有花头的。 她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看看有没有那种既好看,又能实现的房子。 这边温无言见她不说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清清,怎么了?” 顾清清这才回神,有些恼自己脑子里有关的资料不多,如果说她唯一能想到的估计就是要拥有大窗户。 “没事,在想事情。就按你说的先买。那明天过去是不是就要定下来?是一次性把银子交给对方还是支付一部分押金,等他们把砖送来,当场结算剩下的钱?” “如果要定,五两银子的定金肯定要的。其他就等他们送来在结算。” “那行,晚会我准备钱给你。” “另外,我问了章河叔会不会盘你说的那个窑,他说他之前给人打过小工做过,如果我们执意要,他可以试试,但不敢保证能成。” “可以可以,正好我们买了砖就让章河叔试试,左右也不过是用几块砖的事。”顾清清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结果,她刚说完,突然就瞥见通往自家小路上有一个身影走来。 她停了夹菜的动作,对温无言说“温无言,你看是不是章河叔和玉柱来了?” 【八厘=08文。文以下的计算单位。】 第101章 选地基 牛章河带着牛玉柱来了。 “叔,玉柱,你们吃了没?要不在我们这边吃点?”温无言起身对着篱笆外的他们喊。 “不用不用,家里已经烧好了,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说你要建房子,地段选在哪里?”牛章河进来院子就问他们夫妻。 顾清清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就是现在小木屋后边的空地上就成,具体框架落在哪里,她压根不知道。 与其说她不知道是她压根不懂。 所以她把目光递给温无言。 “有,我大致看了位置,本来想买砖回来再让叔帮着看的。”温无言说着带着他们就出了篱笆朝后走去。 顾清清交代大花二花先吃饭,她也跟了上去。 随后就见温无言在木屋后的空地比较详细的比划着。 牛章河拿着铁锹对着温无言说的地方敲敲打打挖挖,“土质倒是坚硬,建在这里也可以,这两日把这里平平画上框架,稍微夯夯【1】就可以。这里到那边就出了你家的地界?” “还有些距离,要到那棵野树跟前了。”温无言指着荒地上的一棵小树说。 牛章河点头,“那是够了。你们这块地不错,虽然距离村里有些距离,但这周围倒是广阔,下雨雨水也是从山坡后头直见排溪里去,倒不担心房基被雨水冲,屋里返潮。” 等他们大致看完,天边的夜幕已经悄然出现在山头。 “回了,我们明天就去。”牛章河说着就招呼玉柱走。 “叔,你和玉柱在这边吃点,锅里有多余的饭菜。”温无言急忙伸手去拉牛章河胳膊。 由于瘸腿的关系,压根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袖。 “不了,你婶已经做好了,我们要是不回去,她又该埋怨,玉柱走了。” 牛玉柱身子也是往距离温无言远的地方跳,然后隔空冲他挥挥手,“无言哥,我们回了。” 等他们两人回到院子落座后,温无言同顾清清说“清清,章河叔为我们上心,我们也不能亏了他们,等日后结算工钱时,多给他点可好?” “自然可以啊,这个你去盘算,我不插手。另外,明天去看砖,我给你多带钱钱,路上记得请他们吃好吃饱,这么远过去,不能他们跟着饿肚子。还有你们两个,怎么不吃饭啊?”顾清清大花二花满满一碗饭问。 “等爹娘一起吃。”大花说。 “行了,都吃,等会该凉了。” 顾清清刚坐下,大黑就往她脚边一趴,抬着头等着她投喂。 一直等他们吃罢,顾清清盛了一点糙米饭,用菜汤给它拌拌,才喂给它吃。 顾清清让他们几个在家数竹筐里的钱,她带着大黑摸上了山,去把前几天埋的三十五两银子给挖出来。 大花二花守在屋门口对外张望,见娘回来了,两人兴奋的喊“娘、娘我们把钱数出来了。” “哦,有多少啊。”顾清清没急着进屋,就着屋内的油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有一百九十一文。”大花开心地说。 “哦。191文啊。”顾清清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了演算。 烧白是刚好五斤,没有试吃能赚225文。 猪下水她打出去多少份只有一个模糊的数字,但她上镇时身上带了30文,加上拿了昨天两个桶的押金30文,应该是191减去60文,实赚131文。 加上她今日的花销减去烧白的钱就是猪下水整的钱。 先是买豆腐花了35文。 后来吃馄饨是7文一份,两份是14文。 今日又买了棉衣,比较贵花了290文。 做被子的粗棉布倒是还成,三床也才用了175文。 合计花出去514文。 514文加131文总赚645文,减去烧白225文,今天买猪下水赚420文。 顾清清一想到这里嘎嘎乐,这成本与收入简直太不成比例了。 见温无言从伙房出来,手里拎了一桶水,她压不住心里的激动,立刻冲温无言显摆。 “温无言,我刚刚算过了,今天光是烧白就卖了四百二十文耶。厉不厉害厉不厉害。”顾清清得意的炫耀,要不是估计两个花在盯着自己,她说不得就要上去啃温无言一口。 温无言听了也跟着吃惊,“那么多?我们买来也才用了十几文。” “买下水才花了十五文,香料虽然花了两百多文,但这些足够用上七八次,合下来成本也不到五十文。减去柴和人工,每次能挣个三百五十文左右呢。” 顾清清高兴说完,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的水桶,“这是要做什么?” 温无言把水桶放在门口外的油灯光下,“我烧了一点热水,你收拾收拾来泡泡脚。” “你真给我烧水啦,我那个时候就是故意说的。”顾清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同时取回来的银子递给温无言,“这里是三十五两,你自己看着明天带多少去。” 温无言接过,“泡个热水,脚会很舒服,你去把盆拿来,我顺带给你捏捏。”温无言甚至都把板凳给准备好了,压根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当晚,顾清清睡了个美到冒泡的觉。 第二天天刚亮,顾清清先是烧了半锅水,舀出来些等会要给温无言带上,锅里煮着肉丝鸡蛋白菜叶疙瘩汤,让温无言先吃。 接着快速做了几个白菜豆腐肉馅饼。 “清清,这些不用准备了,你回去睡,我们又不是出多远的门,沿路能找到吃的。”温无言同忙碌的顾清清说。 “能找到归能找到,这些带在身边也算有个保障,你快吃自己的,估计大家都快了,等会我再睡也不迟。”顾清清道。 东方的天空不再起漆黑,不知不觉间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顾清清没有去送温无言,让他一个人背着竹筐出门了。 她自己则回屋睡回笼觉。 【夯夯:砸地基的工具,这里指把地基打实。】 第102章 二花被啄 再次睡醒的顾清清伸了一个懒腰,“啊,还是这里好啊,再也不用被催促着起床了。” 她刚说完,大花像是听到了动静,推门进来,“娘,你醒啦!” 顾清清这才仰头看去,“大花,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顾清清说着却也是坐了起来,却见二花也不在屋里。 “我醒了,就起来了。娘,我看锅里还有疙瘩汤,不怎么烫了,我去热热!” “嗯,去。二花呢?”顾清清问。 大花扭头看了一眼屋外,“在和大黑玩。” 说完,就哒哒哒跑去了伙房。 早上留了两个饼子下来,这会大花二花分一个,顾清清自己吃一个。 “大花,我等会去山上捡点柴,顺带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你在家看着二花和三花。” “娘,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大花说。 顾清清摇头,“不用,我一个人也快。另外,你昨天不是和村子里小伙伴说了我们收草木灰的事嘛,我等会留点钱给你,要是等会他们送来,你就给他们钱。二花在家我不放心。” “那娘中午前能回来吗?” “可以的,等会我还要发点面,下午包包子呢!” “那娘去,我一定守好家!”大花像是领了军令状。 吃好饭,由着大花去洗碗,顾清清用老面头和上面,接着拿了三十文给放到吃饭的桌上交代大花说“大花,钱我放桌上了,等会自己收好,要是有人送草木灰来,你就兑换给他们。” 大花的声音从伙房传出“知道了娘。” “那我出去了。”顾清清说完拿上她的专用背篓,带上砍刀,拉上板车出门了。 之所以说是专用背篓,是因为后来温无言又编制了一个,那可比她用的那个大了一号。 现在再一看,她经常用的这个反而像是温无言专门给她做的。 美中不足的就是被野猪踩过。 顾清清到山脚下,把车停好,背着竹筐开始沿着上次去摘木耳的路前进。 她打算再去看看,上次摘木耳的地方还有没有耳朵了。 如果有就摘回去晾干,等到冬天吃。 运气不错,等她到地方后,树干上木耳是又大又肥,她快速摘了半竹筐才完事。 之所以快,是因为上次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野猪,野猪是好,到她不想再遇见了。 结果,她刚离开没多远,突然就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动静。 顾清清吓得当场就是一个激灵,急忙放轻脚步,人转身躲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后,同时摈住呼吸,视线落在灌木丛上,心里疯狂吐槽。 “不是,不是!不会又让我遇上野猪,这么玄乎?” 几乎就在顾清清刚吐槽完,就见一只长得花里胡哨的大公鸡鬼鬼祟祟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甚至还不忘四处张望。 有可能是眼神不好,没看到顾清清。 同样,顾清清看清是什么后,心里那个大喜,瞧着它那鬼鬼祟祟的模样,灌木丛中毕竟有猫腻。 等它走远,顾清清放下竹筐,手握砍刀,只身朝着灌木丛靠去。 结果还不等她靠近,灌木丛中就传出咯咯咯的威胁声音。 顾清清顺着声音趴下身子,隐约可见灌木丛里有一只灰色母鸡,窝在一圈稻草中间。 咯咯咯! 咯咯咯! “你叫个屁!”顾清清粗暴拨开灌木丛,俯身下去眼疾手快一把掐住母鸡的脖子。 “不知道跑不会是在抱窝?别的鸡都是开春抱窝,你倒是胆子大,敢入冬抱窝。我去就三个鸡蛋你不跑真等我被我捉啊!”顾清清高高兴兴拎起母鸡脖子,看到窝里只有三个鸡蛋,骂骂咧咧无力的送它一个白眼。 鸡归她,蛋也归她。 等她把鸡和木耳先放车上,这才开始捡木柴。 遇见夹缝求生的小树就从根部砍了拖下山,其余是能捡就捡。 心里盘算着家里发的面,捡了多半车后,她便回去了。 远远地她看见三郎拎着篮子在村口徘徊,见着她后立马朝村子里跑去。 等顾清清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与从自家出来的几个孩子迎面,孩子们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大花在做一件很傻的事,竟然会一文钱买没人要的草木灰,肯定是傻了。 所以这会他们见了顾清清后他们躲避着,压根没有敢同她打招呼,像是受惊的鸟,煽动着翅膀跑开了。 顾清清笑着摇头。 “娘你回来了,刚刚有八个人送来的草木灰,我都看过了,他们的篮子装的满满的,都在伙房了。”大花见顾清清回来,急忙上前帮着拉车,紧跟着就说了家里的事。 “嗯,大花真棒,对了,三郎可有来?”顾清清问。 却是见大花摇头。 顾清清心里就有数了,随即她对着大花嘱咐一番。 凑过来的二花见车上的栓了一只鸡,惊讶的指着问“娘,车上怎么还有只鸡啊?” “当然是我捉的啊,你离它远点她正抱窝呢,被我抓了可凶” “啊!哇!疼”紧跟着就是二花的哇哇的哭声。 “二花!”大花喊。 顾清清急忙扭头去看,就见二花左手捂着右手,泪已淌过面颊。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被啄了?”顾清清急忙把车辕往地上一放,冲到二花跟前,一手给她擦泪,另一手托起她的小手。 “呜呜呜娘、疼呼呼”二花哭的痛彻心扉,接着就把小手举到顾清清下巴处。 “不哭不哭,我看看,看有没有出血。”顾清清说着就去揭开她的左手,然后就见二花的食指背后破了一个口,正有血丝慢慢凝聚成血珠。 本来跟着过来的大黑见撅着屁股奶声奶气的冲车上的罪魁凶手发出呜呜警告声。 跑过来的大花捉了二花的手就要往自己嘴里送,却是被顾清清阻止。 她一边安慰二花,一边指挥大花去伙房拿来火石。 “走,跟娘回去,我给你包扎起来,包起来就不疼了,娘再给你绑一个蝴蝶结好不好。”顾清清拉着二花的手说。 “娘,什么是蝴蝶结?” “就是像一只蝴蝶一样。” 所幸上次温无言买的酒还有小半瓶,又去棉被里揪了一小团棉花出来。 接着拿了一块上次沈辰安送来的桂花水晶糕让二花吃。 第103章 打听情况 趁着二花吃桂花糕的空档,顾清清用干净的毛巾一角沾了点酒给二花把伤口周围擦擦,把烧成灰的棉花按在她的伤口上,最后找了一个花色布条在她的手指头给打了一个蝴蝶结。 “好了,你看蝴蝶结漂不漂亮?”顾清清问。 二花是好哄,这会吃着东西就忘记手上的疼,听了娘的话低头去看自己手指,看着上面好看的蝴蝶结欢呼,“真好看,娘我要一直带着。” 顾清清佯装瞪她一眼“哪里能一直带着,等你手什么时候好了就不用带着。” 一直在边上的大花却是问顾清清“娘,那个鸡那么凶,是不是得单独关起来?” 顾清清也不清楚它还会不会继续抱窝,想了想后说“今天先用框子给罩起来,过两天再说。你去拿点干草来。” 等大花拿来了干草,她顺势给母鸡在破的竹筐里盘一个窝,跟着把三鸡蛋放进去,又把母鸡塞进去,最后用盖子把框子盖上,不放心的她又在上面压了一块石头。 由着母鸡在竹筐里咕咕叫。 等顾清清把木耳在地上铺好,就见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竹筐那边,对着里面的母鸡就是一阵输出。 顾清清听不懂狗语,看它的架势想来骂的不好听。 “行了,这里没有你事了,你要是吓着它抱窝,明天就吃狗肉。”顾清清说着拎着大黑的后脖子梗上的皮,把它丢进它的窝里。 下午,顾清清蒸了一锅两层的豆腐馅包子,还剩下一点豆腐,麻辣豆腐她是不用想了,肉沫豆腐还是可以做的。 等忙完,从家里拎了点水去浇了浇菜地。 跟来的大花却是对着顾清清喊“娘,你看六根娘来了。” 顾清清这才抬头看去,可不是正是王宝玉带着六根来了,见六根是空手,她立刻知道对方为何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桶,人朝着王宝玉走去,因为她们两个年岁相仿,这会直接喊了名字。 “宝玉,你可是稀客呢。” 王宝玉笑容满面“听说你们搬家了,一直说要过来走走,这不天天有事,压根腾不出空。” “那今天可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顾清清问罢,连忙邀请对方去家里坐坐,却是被王宝玉拒绝。 “就不去,说说话就回了,我这是刚从我娘家回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去呢。昨儿娘和我你想买棉絮,我今儿就回去了趟,我娘家那边棉絮还有大约二十斤,每斤是二十五文,所以我过来问问你,可需要?” 20斤,如果她做成5斤一床的被子,可以做4床,她昨天买的3床被罩,就在她想不行日后再去买一床被罩时,忽然想起来她虽然是家里人买了小薄袄,但是也就深秋和初冬穿。 正儿八经过冬时,还得做厚袄子,到那个时候还是需要棉花,剩下来的一床刚好可以给家里人做衣服用。 顾清清稍微思索下急忙说“要,二十斤我都要,这个是要我自己去你娘家买?还是他们会帮着送来?” 王宝玉一听她全部要,笑得更加的开心,“别的村不说,我们村肯定送来,得了你的准信,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你就在家等着,明天我就让我娘家哥把东西给你送来。” 顾清清一听对方可以送货上门,自然开心啊,“走走,家里坐坐,我这就拿钱给你。” “不急,等明天我娘家哥来,你直接给他,我就不去你家了,我看你在忙地里的,你继续忙自己的,我这就回了。”王宝玉说着朝顾清清挥挥手,拉着六郎就回了。 顾清清却还在想另外一件事,就是做被子她可以硬着头皮上,做衣服真不行啊。 自己不行就找裁缝,别说她们村还真有,村里牛松娘是做衣服的好手,绣的花样也好看,之前也有村里人找她帮着给做地。 想到这里,她匆忙地把地浇完,让大花拎着空水桶先回家,她朝着章河叔家走去。 刚进院子就喊“梅花,梅花在家吗?” 庄稼户就是这样,基本进了院门就喊人,也是给在屋里的人提个醒,要是人都走到院子里,也不见有人出来,要么是继续喊,要么就是等会离开。 当然,要是很熟悉的,也是可以直接进屋子的。 几乎她这边声音刚落下,罗梅花就从屋里出来了,“在呢,大嫂来了。” 顾清清也没有拐弯抹角,走到她跟前后直接开口询问,“来问你个事,你们家隔壁牛婶子做衣服的本事咋样?” “来来,进屋说。”罗梅花没急着回答,先是把她请进屋子。 这是顾清清第一次进除了老温家之外的别人的屋子,进门后屋内放了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椅子,桌上放了一个茶壶和六个茶杯。 进屋左手边过去有一堵高约12米左右的厚墙,墙台面上铺着一块乳白底缝着粉色花边的台布。 此时,上面正放着一个针线筐。 台面上面从屋顶下,来挂一排草珠子串的帘子,只不过有几根草珠子帘子明显短了些,不排除是小孩子拽的。 墙的那边就是坑,炕上挨着西墙放了一排筐柜子,屋里有两张大椅子外,还有几个小板凳,门后放着一个洗脸架子。 屋子里东西不多,却是收拾得极为整齐,丝毫没有因为家里有孩子就显得乱糟糟。 顾清清坐在炕沿上听罗梅花问“怎么了?可是要给家里人做衣服?” 顾清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自己的需求。 “上次在你家,孩子衣服不是已经剪出来了吗?”罗梅花上次是听她说过,说自己的针线活有些拿不出手,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要找人做。 罗梅花问着,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顾清清道谢接过,“这几天想了想,与其自己硬着头皮做的见不得人,还不如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罗梅花听了在边上偷笑,“也不知为何,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听着总觉得很有嚼头。” “有什么嚼头,这个理大家都懂,只不过有时候想着自己也能在做就自己做了,我这不是自己的确上不去么。”顾清清哈哈自嘲着自己。 第104章 找村里绣娘做衣服 罗梅花想了想点头道“也是,要是做不来就让牛婶子做,她从小便在镇上做过大户人家的绣娘,款式做的就是比我们做的好,针脚也比我们走的好,手也快。” “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她那边忙不?”顾清清又问。 罗梅花想了想说“应该不忙,没听说附近村落有谁家成亲的。要是遇上有成亲的衣服,那你就有得等了。” 顾清清惊讶“她还给做新娘服啊?不是说新娘衣服都是自己缝的吗?” “也有是姑娘拿针起个开头,然后就让绣娘做,等最后收尾时在扎上两针。不都是图她这边花样好看嘛,请她帮忙做的衣服,不比镇上的差,价格还便宜。” 顾清清了解情况后也不磨叽,从罗梅花家出来后,急忙回家让大花拿上家里上次被她裁剪过的布,她抱着三花,带上俩姐妹出门了。 大黑要跟着被她强制勒令在家。 二花一边在前面跑一面问“娘,我们去做什么啊?” “走,找人给你们做新衣服去。” 顾清清带着孩子来到牛松家,找到牛婶子说明来意后,对方自然高兴。 问了价格,小孩子衣服一件手工费是十五文,成人是三十文。 这是普通款式,要是样式繁琐的,价格另算。 顾清清就算是普通款式,让她按着大花二花身高来做,最后给了对方三十文,还同对方说好,明后天还会拿新的布过来,要做棉衣。 谈妥后,顾清清带着花儿们回家。 回家后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她不知道温无言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新蒸的包子,锅里只是熬上粥。 买下水那天只是吃了猪肚,剩下的三个猪心和两个猪肺一直没有来得及吃,被她用盐给腌起来了。 不过因为抹的盐不多,也不能放太久,今天她打算全部做出来,猪心个头不大,全部被她做了凉拌猪心。 猪肺就等着温无言回来,爆炒一下就可以了。 一直到天黑,温无言才拄着竹竿回来。 “爹,你回来了。” “爹。” 大花二花见着人影连忙迎接了上去。 顾清清则是趁机去了伙房把猪肺炒出来,回来的温无言也跟着来了伙房。 “清清,我回来了。” 烟火气中,顾清清回头“今天去怎么样,买到了吗?” “嗯,对方那边正好有,我就先定了四万块,交了八两银子在那边,对方也打了字据。说好十日后他们把砖送来。” “十日后?” “嗯,对方说他们那边还差点,这几日赶赶几能出来。正好,这几日我们也要准备准备,我过两天写一封信给老杨头,问问他们那边的意思。”温无言说道。 “嗯,窑厂距离我们这里很远?怎么来回花了这么长时间?”顾清清问。 “不是很远,本应可以早点回来,只不过我们去的时候赶得不巧,管事的刚出去,下面虽然有人帮着介绍,交押金还是要经过管事,所以,我们就在那里等了些时间。” “行,你看着安排,快去洗洗手,我们马上就吃饭了。” 村里其他人家都在吃粗粮馒头、野菜粥、腌菜,温无言家几乎都不间断地吃各种肉。 从开始的野猪,到这几天得猪下水,他们可以说,每天吃的都是开心。 吃饭的时候,顾清清提醒他,“明天你就可以在村子里张罗人。” “这个不急,现在是农闲,咱们这里种冬小麦的少,这会都在家闲着人好找。”温无言说。 这个不在顾清清能力范围之内,她也不过多干预,由着温无言去操持。 一晃几日,又到了她要上镇卖肥肠的日子。 这次还是带着二花来,顾清清还没有到地方就见她摆摊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她这几天是在家悠哉悠哉,那可是苦了上次吃过她做的猪下水顾客。 别人不说,就说上次那个妇人,一下子花了十六文买了冒尖的一碗,开始回去后是没少挨当家的抱怨。 说她花了十六文买了一碗猪下水回来,多脏多臭多腥臊的慌。 儿子面上牵强嘴上却是说娘买的什么他们都吃,然而在吃饭的时候,却不怎么动筷子。 最后还是爷三人见她带着两个妯娌吃的欢快,跟不情愿的夹了一筷子,紧接着是眼睛瞪的老大,再后来爷三的筷子对着猪下水就没有停过。 一股的吃完,就让妇人第二日再去买一份回来。 这东西不算很贵,关键吃着过瘾,他们家自己也是做小营生得,这点自然是吃得起。 却别告知:想吃?等下个镇集! 所以今天镇集,妇人一早就被指派过来,只不过这次没拿碗,直接拿了一个小盆。 还有最开始买她烧白的老者,上次也是吃了她的肥肠,夜里他都做梦能梦见那滋味。 人群中还有沈府的小厮,小厮是被沈管事派来的,上次顾清清送了一小坛子给他,他送走顾清清后,进院子时就遇上吴一和石磊二人,沈管事也没多想,就邀请他过来尝尝,结果俩人是一发不可收拾。 吃完一块就期待下一块,眨眼的工夫多半坛子下去了。 吴一得了乖,砸嘴“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经吃。” 沈管事看着满满他脸一样大的碗,现在只剩下一个碗底,这还不够吃? 所以他也是知道今个顾清清会上镇,一早就指派家里的小厮来守着。 这些人在,自然更少不得江清宴,他今天也是准备充足,一个白细瓷海口大碗,上下跳窜指挥排队。 “大家都排排队,这样人来了,咱们就按队形来,人家是带着孩子来的,别被我们这么多人给吓着。” 就连面摊老板娘也是跟着合不拢嘴在边上帮忙,实在是这几天有不少人来找她打听情况,连带着她这边生意都好了很多。 然而,早来的巴不得排队,不管咋滴也能轮到自己,来晚的却不这么想,一个劲地想往前挤,不然买不到怎么办?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之间原本被江清宴维持得差不多的队伍,立刻因为个个伸着脖子看,而乱了队形。 第105章 生意火爆,大伙围挤 一见人来,原本处于队伍后面本就不想排队的人,立刻趁机朝着顾清清跑去。 表现出一副久等的模样,“哎呦,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呢。” 有一个领头跑,跑就有第二个跟,接着三个、五个、十个 “今天怎么来的这般晚?” 顾清清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顶多是辰时末,嘴上却是说“做这个忒麻烦,起早就可以做了。” “今天可还是肥肠?” “快快,我买一碗。” “来来,我帮你拉车。” 顾清清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里等她,更不会想到会有这么多,她算是见过世面倒还好,能笑着应对。 这些可苦了车上的二花,二花哪里见过这样阵仗,只当是他们要抢自己家的肥肠,立刻伸开胳膊身子挡在两个坛子跟前,小脸紧绷,眼神警惕的看着来人。 和大黑的神情反而有那么几许相似。 顾清清拉着车辕不松手,嘴上却是客套“有的有的,今天还是肥肠,车子我拉就行,不麻烦大家,大家先过去排队,今天数量比前几日多,大家别着急。” “就是就是大家先排队,不然等会人更多了。”面摊老板娘急忙回来帮着顾清清,同时稍微护着她点。 “大家稍微谦让下,先让人过来。”江清宴也跟着过来帮忙。 等顾清清车刚停下,之前被维护的有些模样的队伍现在已经乱的不堪入目,人手举一碗差点怼到顾清清脸上。 顾清清见是自己生意好,大家“过于”喜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大声安慰大家“别挤,都有份,大家先排队。” 她刚要去搬小炕桌就被眼疾手快的面摊老板娘抢先“这个我来,你搬坛子。” 等顾清清把坛子放好,揭开大口坛子上的盖子后,肥肠特有的香气立刻弥漫在空气中。 围在最里面的人立刻都是不自觉地狠狠吸一口,接着就是口水吞咽的声音。 “来来给我两份。” “我也要一份。” “给我打三份,昨天压根没有吃到嘴里。” “我要一份,这是钱。” 顾清清瞬间被半包围在人群,她看着伸过来的碗,距离她最近的人被后面的挤得差点把坛子给撞翻,她一边眼疾手快地稳住坛子,心里却是被吓得一惊,还好没撞撒,这可都是钱呢! 想归想,脸上依然带着笑,对着大伙喊“大伙都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她喊归喊,人群该挤还是挤。 她只得开始打菜。 二花似乎被吓着了,接钱都有些畏缩,又有些较真,偏要一个铜板铜板的数。 二花接不过来的,只得顾清清接后大致看一眼丢边上的竹筐里。 江清宴见她一边收钱一边打菜,忙得很,便主动凑过来,“温家娘子,要是信得过在下,我帮你数钱可好?” “好啊,那辛苦你了,二花让这位叔叔来。”顾清清对有些紧张的二花说。 顾清清不敢说多信江清宴,但从对方能为了客人开除自家小厮,在和他们不相熟的情况下,不用他们交押金的情况下就让温无言抄书,做事也是相当有格局。 有格局的人自然不会贪图她这几文钱。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江清宴举止言行看着和其他人无异,多少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想来是大家户出身,他们更注重人品,而不会做出偷摸的事。 有了江清宴的帮忙,顾清清这边进度快了很多。 不过一刻钟时间一大坛子就被卖光。 这时也有路过的人见这边聚集很多人,问身边的人“那边是在做什么?怎么这般热闹?” “我路过的。” 人不死心的这会干脆问了一个从人群中端着碗挤出来的人,“这位小哥,你这是买的什么?” “猪下水。” “猪下水?不腥臭?”路人一听猪下水就表示迟疑。 端着碗的人下意识的深嗅一口肥肠的香味,对着路人说“那是你没有吃过,这个相当的香相当的腥臭,这不是家里条件不好,也就买的起这玩意了。” 原本想说是相当好吃的,在看见对方眼里好奇时,他鬼使神差改了口。 这玩意今天是自己挤破脑袋才让自己挤了进去,下次再想吃估计是更难,他何必给自己招来更多的竞争者呢? 结果他这说辞一结束,就见对方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随即目光落到他的衣服上,他身穿细棉,家里条件不好? 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演的有些过,此时嘿嘿一笑“信我,这东西真不好吃。” 说完人就美滋滋的溜了。 留下路人面面相觑,随即也朝着人群中挤去。 就在这时,就听人群中间有个妇人声音在喊“大伙都散了,今天的肥肠卖完了。都散了!” “什么!没有了?真的假的?” “对啊,这不是刚开始吗?怎么就没有了。” “你坛子里真没有了?”尤其是排到的人急切地问。 顾清清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把坛子口朝着对方斜了斜,“这位嫂子,你看里面是真没有了。” 顾清清生怕对方不信,还用勺子去舀了舀里面的汤汁。 别说,是真没有了,一段都没有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先放一份的定金在你这边,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留好可行?”年轻妇人说着。 周围还没有走的人一定她说辞,也是跟着说“明天来可好,我们现在就付你定金。” 顾清清笑得真诚地对年轻妇人说“这位大嫂,我这里不接受预定。” 开玩笑,以前她可是耍短视频的,有一个煎饼果子摊子本来可以佛系出摊,自从加了一位顾客微信,为此出摊比上班都早。 她这个没这么夸张,但收了定金,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就晚出门一步,怎么就卖没了。”此时一位说话嗡声的汉子也凑了过来。 顾清清一看,乐了。 这位也是老熟人了。 随即转头对汉子说“大哥今日来晚了,我这里已经买完了。” 汉子瞥见她坛子地下的红汤问“那这个汤可以给我来点,算我买的,想来回去绊面条是好吃的。” 第106章 图纸 顾清清看看周围的人有心却无力,只得说“抱歉大哥,我之前同这位老板娘约定好,她每次帮我留位置,我最后把剩余不多的红汤给她,正好她家是做面摊的。” 顾清清提点着说,说完看向有些发呆的面摊老板娘,又是笑着出声提醒她“老板娘,你拿一个干净的盆来,我把汤舀给你。” 老板娘这才猛的恍然惊醒,激动的嘴里一边“哎哎”着,转身就回了摊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自然不是提前约定好的,想来是顾清清想感谢老板娘对她这边的照顾。 汉子脑子转的也快,见今天什么都买不着,自言自语道“正好我出来时还没有吃饭,既然如此,就在这边吃碗面。” 有了嗡声汉子的开头,后面同样有好几个没买到的人,也是跟着去了面摊。 顾清清见生意好,也不想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毕竟她家要盖房,后面需要钱。 还是和没有离开大伙说“如果今天我能买到猪下水,明天就还来。” 众人得到了她的回复,都是心里下定决定明天一定早早来。 顾清清把第二个坛子里的汤汁倒给面摊老板娘,然后同她说“你可以稍微加点盐,当卤子用。” 老板娘自然明白她的好意,“真是谢谢你了大妹子。” “嫂子客气了,我这边今天乱糟糟的肯定影响你那边生意了。”顾清清笑着解释。 “没影响,没影响,自从你来了后,我们面条生意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呢。” “如此最好,嫂子去忙自己的,我收拾收拾也要走了。”顾清清说着就把空坛子放车上。 “行,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以后只要我们出摊,这个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顾清清冲对方点点头,转身就见江清宴正和二花在玩打手背的游戏。 此时轮到二花要躲,就见江清宴的大手在二花手下来回晃悠,各种对二花试探就是不最终出手。 终于在二花分不清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时,对方的大手忽然绕过一个半圆,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二花的手背。 “哈哈哈,你又输了哦。”江清宴笑得格外张狂。 顾清清走过对着江清宴说“今天感谢江老板出手帮忙。” “这不算什么,只要我的那份还在,就值得,总比要和他们挤在一起好。”江清宴冲二花笑笑,拿起身后的碗递给顾清清。 “倒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顾清清说着去第一个坛子连汤带肥肠给他装了满满一碗。 这也就是她见人多,特意在第一坛上动的心思。 要是第二坛里面有的想留给江清宴想来是难,但第一坛子不同,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知道她身后还有一坛子要卖,所以在她换坛子时,压根没有人留意坛子里还有没有剩余。 江清宴接过碗,对她指了指竹筐,“从我接手开始,你打出去五十九份,我收了四百七十二文,都在筐子里。加上我这一份是六十份。” 江清宴说着用腰带扣了十来个铜板出来,顾清清见状连忙说“你的这个就算一份,给我八文就行。今日辛苦你了。” 对方见顾清清如此说,真就数了八个铜板放她竹筐里了。 顾清清见对方要走,急忙出手阻拦,“江老板稍等。” 顾清清说完从车上拿了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两本书,正是温无言这几天抄写的。 “这本书是我家男人抄写的,江老板看看可有出错。”顾清清说着把书隔着布推举到对方跟前。 “这么快就好了?”江清宴把手里的碗放车上,手在身上擦了擦,这才接过书。 说了一句“稍等”,他就神色认真的端看起来。 “不急,江老板慢慢看。”顾清清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 约莫半刻钟后,江清宴才从书本中抬头,对着等在边上的顾清清说“在下检查过了,并无错、漏、涂抹痕迹。只不过我身上并没有带三十文出来,你看可方便跟我去书肆拿?” “自然可以,只不过还有一事想同江老板打听,你可知道镇上有卖建房图纸或者你有接触过比一般村里户建的漂亮的图纸吗?” 顾清清心里是知道镇上并没有专门卖图纸的,因为她这几天没少同温无言聊这事。 再说,村里户建房子一般就是有样学样,房子除了高低大小不同,难得能出什么花样。 她脑袋里也是有限的花样,都是钢筋水泥结构,她对于房屋的了解,都不及她爹中医技术的千分之一。 所以她今天在上镇的路上还在想,如果能遇见他就问问,他是读书人,想来应该是见多识广的。 江清宴听完后小小的吃惊了一番,“你们要在镇上建房子?” 哈哈哈,顾清清乐,“江老板说笑了,我们哪里有钱在镇上建房子,是在我们村边上自己家的山头下,有块合适的地。” “可否能说说你想什么样式的?我这里有几张图纸,不确定适合不适合你。”江清宴问。 接着顾清清就同他说了自家那边地理上的情况,和对房屋大概需求,“有也不瞒着江老板,只要能比村户的房子漂亮,我们大概就会看的上。” “那真是巧了,我之前拓印过了两份有关四合院的,主结构是一座三进四合院,侧边还有花园,你正好要跟我去店里拿钱,可以看看,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主卖给你。” 顾清清是要不了三进院,她能建一个两进的就很满意了。 不过面上还是急忙点头,“好啊,那真的麻烦你了。” 就在顾清清要拉着车跟着将江清宴去清风书肆时,突然一声“婶婶”在她身后响起。 顾清清回头看去,就见沈辰安坐同人共骑一头高头大马,见顾清清看向他后,立刻开心地从她招胳膊,同时一个抬腿转身就想从马背上下来,却是被吴一一胳膊拦住,随后让沈辰安抱着自己的胳膊,让人平安落地。 沈辰安落地后人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顾清清冲来,嘴里还不忘说着“婶婶,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上次回来沈伯伯和我说你送了肉给我,那个肉真是太好吃了,可我过来找你时,你已经不在这里。” 第107章 二花,你想我吗? 顾清清见着沈辰安也是心生欢喜,急忙放下车辕转身用手接住奔跑过来的他,笑得开心地问“你今天怎么过来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沈辰安今天穿了一身月牙色长袍,小模样收拾得干净,真成了活脱脱的小公子啦。 不算白皙的小脸眼睛瞪的老大,雀跃的讲“我听沈伯伯说的,他说你今日就在镇上。婶婶,你这里是忙好要回去了吗?我想跟着去你家玩。伯娘让府里厨子给我烧野菜了,可他们烧得没有婶婶烧得好吃。” 沈辰安小大人的一般一本正经地说。 顾清清见到他开心归开心,可不敢贸然答应他带他回去,她询问的目光落在跟来的吴一身上。 吴一别看是一个粗汉子,心细倒是透彻,“今天小少爷有事,不适合离开镇上太久。” 沈辰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后,回头望去“吴叔,我们就离开一会好不好?” 顾清清见对方摇头,蹲下来双手搭在他小肩膀上,让沈辰安平视自己,“辰安,要听家里大人的话,你如果觉得府里野菜不好吃,肯定是因为不是来自我家山上的。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今天回去了就去给你挖些野草,我明天还会上镇,然后帮你带过来,你让府里的厨子帮你烧好不好?” 本有些落寞的小人这会一听婶婶可以帮他挖野菜,小脸立刻笑得灿烂狠狠点头。 “婶婶,那你这几天没见我可有想我啊?二花你有没有想我啊?”沈辰安问完顾清清后,视线立刻落在二花身上。 “想啊!想你是不是又有偷偷溜出来呢。”顾清清故意逗弄他。 结果就见凑过来的二花摇了摇头,表示不想。 沈辰安看着二花摇头,瞬间就鼓了腮帮,“二花,我有想你和大花,你竟然不想我。今天早上我吃了水晶虾饺子,可好吃了。知道你在这里,我还特意让厨房重做了一份拿来给你,你竟然不想我。” 沈辰安是家里最小的,又是跟着爹在边关长大,压根没什么玩伴,这回来一趟好不容易遇上喜欢一起玩的人,结果二花说不想。 二花原本是不想的,这会一听有水晶虾饺吃,立刻点头,脆生生的说“那我也想你。”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可是摇头的。 沈辰安瞬间被逗开心。 就在这时,吴一拎着一个食盒过来。 在沈辰安要接住时,顾清清在边上急忙帮着搭手。 “谢谢。”她同吴一说。 同时,顾清清回头看了一眼在等她的江清宴,先是微微对着江清宴歉意的一笑,随即对沈辰安说“我要去江老板的书肆一趟,一来是拿你叔叔抄书的钱,二来是江老板哪里有我需要的图纸。你今天没有时间去我家,那可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玩?” 顾清清最后一句话与其是在问沈辰安不如是在问吴一。 然后街上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 有一个清贵人手里端着一碗肥肠,同正在拉车的壮汉子在闲聊。 板车上坐着两个孩童,每人手里均是拿着水晶虾饺在开心地吃着。 板车后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匹,走出了信步悠闲的既视感。 车的边侧又跟着一年轻妇人,似乎是谁家的管事婆子。 “你们看他们明明有马,怎么不让马拉车偏偏要人拉?” “估计是不舍的家里马呗。” “马不就是用来骑的?” “马比人金贵!” “” 路上人议论纷纷,哪里知道他们只是单纯没带马鞍而已。 一路到了清风书肆门口,“你们在门口等我可好?”顾清清同两个小的商量。 “嗯嗯!” “好啊!婶婶你去忙,我比二花大,我看着二花!”沈辰安拍着胸脯说。 “那就麻烦你了。”顾清清看着吴一说。 “温娘子只管去忙自己的。” 江清宴站在书肆门口,见状让让了身子,“可以让他们进来的。” 顾清清扫了一眼店内的客人,还是摇了摇头,“让他们在这边玩,不能打扰到店内客人。” 江清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书肆,顾清清朝吴一感激的看了一眼,也跟着进了书肆。 这时顾清清就听店内的顾客问“江掌柜,你手上端着什么?隔着老远我都闻着香味了。” 有熟悉的客人同江清宴说笑。 有可能是因为她这个正主在的原因,江清宴对着那个书生模样的人说“一碗肥肠,是温家娘子烧的,现在想买却是不容易。吴书郎要是有兴趣,明早可以去内街郑氏面摊边上自带大碗排队去。” “郑氏面馆?” “郑氏面馆?” 第一个是无声的,顾清清在心里思索,片刻后恍悟,原来他们家叫郑氏面馆,之前她还真没有注意。不过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弄一个挂牌。 第二个搭话的人问出了声音,问出后却是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不得其法地说“你说的地儿我知道,我一时竟然想不起来那里曾和什么有关联,太熟。” 此人是店内老顾客,名叫吴良佐,他爹就是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吴夫子。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他爹对抱有多大希望。 佐是辅助,辅佐,协助的意思,良佐 即忠良辅臣,表示其为国家效力,成为忠良贤臣的意愿。 结果,吴良佐却是经常来他这家书肆,结果却是来找落魄书生与落难大小姐的话本的。 对此,江清宴倒也尊重他的爱好。 这会儿他皱着眉头,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 江清宴便出声提醒他说“那里曾经出现过烧白。” 吴良佐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恍然大悟,左手也远离了嘴角,“我就说听着熟悉,怎么?那边现在又出现肥肠了?不过肥肠不就是猪下水,能好吃?” 他表示怀疑。 江清宴却是对他笑笑,没有过多解释。 反而指了指店内靠窗唯一的书桌对顾清清说“温娘子那边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顾清清点头,意示他先忙自己的。 也没让她多等,不过片刻,就见江清宴拿了两个卷轴出来。 “都在这里,你可以先行看看。” 第108章 带娃逛街 江清宴说着,已经是打开了第一个卷轴,只见上面用笔墨勾画出一座甚是精美,构造精细的房屋。 部分屋墙采用了三叠的建筑,和她以前见过的徽派有些相似,又不全然像。 只不过顾清清仔细看后有些不大满意,一来是因为此设计占地面积小,又是两层建筑,天井显得窄而深,对于院子的部分不突出。 “我想看看另一个画轴。”顾清清说,同时她把手里的卷轴轻轻卷起,放在书桌上。 “自然可以。”几乎是在顾清清卷起画轴时,他已经打开了另外一张轴卷。 顾清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这是一套标准三进四合院。 单层,庭院较大。 坐北朝南,街门,倒座房,影壁、配备东西厢房,由抄手游廊和正房连接贯通,中间形成内院。 正房屋后是后罩房。 图纸上在三进院西侧做了跨院,跨院里面也有正屋,只不过整体比主院这边略小。 别致的是整个跨院的前侧被做成了花园。 几乎都不用思考,她就觉得这套很适合她家。 而且这套房子和村里的房子略有不同,村里的房子建筑特点也是沿用四合院结构,但做不到位。 有可能是院落大,房屋小造成了。 村里的正房是较为突出,至于东西厢房一般都是青砖打底,上面是土坯砖居多。 也有可能是财力问题,村里几乎没有超过两进院的,都是进了大门就是院子,主体结构简单。 只不过这套房子有些大,她需要回去同温无言好好商量一番。 但她眼底的喜爱之色藏不住,她指着看上的那套问,“这套想来是江老板推荐给我的那套,的确合适。” 江清宴点头。 “就是不知江老板这图纸如何卖?”顾清清问。 江清宴笑,“要是其他不合眼缘的人,少不得会要上和几十两,至于你们,我们很有缘分,我也不多要,只要一两银子足以。” 顾清清先听他说几十两,后来再一听“有缘”,就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就在她以为要十两时,对方却说是一两。 顾清清为此还是很吃惊,这会不会太便宜了? 江青宴自然看出了她眼底的惊讶,笑了笑说,“不用惊讶,这样的房子对村户来说想建却是难,一来是因为财力建成,二来是没有门路不得其法。镇上大家却有不少这样的建筑,只不过一般主家不会把自己家的图纸拿出来。” 顾清清想想也是,之前牙行还给她也推荐过镇上类似的房子,只不过是一进院。 “江老板,这个我很喜欢,不过我一个妇人不好做主,我可以带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吗?”顾清清指着画轴说。 随即想到古代对笔墨纸砚的爱惜,她作保一般的说“江老板只管放心,我一会保管好卷轴,不会弄坏或者弄上污秽。” “自然可以。” 顾清清欢喜,随即又问“那可要放押金在你这里?” “无需。” 顾清清没客气,随即拿了属于温无言的工钱,又拿了一本空白书,提出告辞。 结果出去就听坐在屋檐下二花说“安哥哥,这个糖葫芦没有我娘做的好吃。” “婶婶会做糖葫芦?”沈辰安背对书肆门口扭头看向二花。 二花啃一口山楂,点头应着“会做,前几天就做给我和阿姐吃了,可好吃了还没籽。” 二花说着低头吐出嘴里的一颗山楂籽在地上。 “啊,那我也想吃婶婶做的糖葫芦。” “好娘,你忙好啦!”二花正想同沈辰安说什么,一抬头就见顾清清从店里出来,立刻起身朝着顾清清来。 用时还不忘炫耀一波手上的糖葫芦,“娘,你也吃一个。” 二花说着举着糖葫芦给顾清清吃。 “不用,二花吃,娘不吃。谁给你买的?” “安哥哥让吴叔叔买的。”二花不依,踮着脚尖执意要顾清清吃一颗。 顾清清也不嫌弃山楂被她咬掉一小块,抓住二花拿着竹签的手,用嘴把那棵糖葫芦撸自己嘴里。 边上沈辰安见状也是急忙凑过来,举着糖葫芦就往顾清清脸上凑“婶婶,还有我的,我也请你吃!” 顾清清用舌尖把嘴里的糖葫芦顶到腮帮处,看着沈辰安递过来的糖葫芦,这次她没有下嘴,而且只用手捏着撸了一颗下来,又塞嘴里。 “嗯,蟹蟹辰安,很好呲。”顾清清鼓着腮帮口齿不清说。 顾清清没急着去镇西买下水,而且带着两个小孩在街上玩了一会,给沈辰安买了一把木雕剑,二花看上的一个木雕小狗。 二花有,自然少不了大花的,顾清清给大花选了一个木雕的兔子,胖乎乎的倒也可爱。 顾清清见街上有卖油炸果子的,也跟着买了两份,一份包裹好的,她从另一份中倒出来些让两个孩子吃。 临近正午,沈辰安胳膊下噎着木剑,左手拎着一个竹篾编制的蜻蜓,右手拎着两个油纸包,目光不舍的看向吴一,“吴叔叔,我们就要回去了吗?” 吴一今天跟了一路,小少爷地开心的他自然是瞧在眼里,不过他看了看天色还是“嗯”了一声。 顾清清把小家伙的不舍同样看在眼里,“你跟着吴叔叔回去,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让吴叔叔带你来我家玩好不好。” “那我过去婶婶会给我做糖葫芦吗?”他想吃婶婶做的糖葫芦,可婶婶刚刚说家里没有山楂了。 顾清清没敢贸然答应,上次顾壮壮送来的山楂被她做了两串糖葫芦后剩余的全部切片晒干了。 此时在沈辰安期待的目光中,顾清清想了想说“就算没有冰糖葫芦也会有别的好不好。” “好。”沈辰安眉开眼笑。 顾清清把沈辰安交给吴一,有些不好意思的同他说“今日麻烦你帮着拉车了。” “别别别,这不算什么,比不上小少爷高兴!”吴一反而被顾清清客气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等沈辰安骑在马上走出去老远,顾清清急忙让二花上车,她拉着车朝镇西的卖肉摊子疾步走去。 第109章 商量新房 温无言见顾清清又买了猪下水回来,不禁疑惑问“清清,怎么又买了?不是应该下个镇集前再买吗?” 一说到这里,顾清清立刻就眼开眉展,接着眉飞色舞同温无言分享,“本来应该是下个镇集去的,你是不知道今天生意有多好,我还没有到在原来的摊位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要不是有面摊老板娘和江老板搭把手,今天说不定得卖成什么样子呢。说一句疯狂都不足以形容。” 随即顾清清就同他详细说了今日的状况,末了二花在边重复着娘说过的话。 二花说着说着就跑了题,“阿姐,我们今天上镇遇上安哥哥啦,他给我们带了水晶饺子,可好可好吃了,还给我们买了糖葫芦,我的已经吃了,你的我专门留着,你等我,我去给你拿。” 二花说罢就去车上拎食盒,大花不放心她,立刻上去帮忙,还不忘纠正她说“二花,你可以叫沈辰安哥哥,然后也不能说我们。” “为什么啊?他说可以让我们喊他安哥哥的。”二花疑惑的问。 “因为他没有我大。”大花回答。 二花瞬间变得开心,缠着大花说“阿姐,那是不是他也得喊你阿姐呀?我在见着他我和他说,你不能喊他哥哥,他要喊你姐姐。” 大花说提了车上食盒,放到吃饭小桌上后,她才打开。 只见食盒里有半盘码的整齐水晶虾饺,还有一根放在油皮纸的糖葫芦,边上还有一个油纸袋,想来里面也是吃的。 二花在边上喋喋不休,“阿姐,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好吃啊。我和安哥哥在路上吃了几个,太好吃了。” 二花说着不自觉抿了抿嘴,想伸手再去拿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的一声,水晶虾饺不见了,大花把食盒的盖子又盖了起来。 “阿姐。” “爹和娘肯定没有吃,里面只有五个,这个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能吃,不然你现在吃一个,晚上爹娘肯定还要再给你一个。我们两人是小孩子,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都是爹娘的。” 二花听后只得肚子吞着口水,见水晶虾饺现在不能吃,却是想着盒子里的糖葫芦。 “阿姐,那你糖葫芦也不吃吗?这个虽然没有娘做得好吃,但是也很甜呀。” 二花说着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大花自然看穿,板着小脸说“不吃,等晚上和爹娘一起分着吃。” 二花见自己连糖葫芦都图不着吃到了,撅着小嘴不高兴的“哦”了一声。 “那油果子呢?油果子是娘”二花被瞪的瞬间灭了声。 边上大花扫了一眼二花,接着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打开食盒盖子,拿起糖葫芦把头上最大的那颗撸下来,在二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塞她嘴里。 “去一边玩去,今天只有这么一颗,再想吃就没有了。”大花说完,拎着食盒就回屋里去。 二花小脸上瞬间映上了笑容,接着她一把把糖葫芦吐在手心,屁颠屁颠朝大花追去,“阿姐,我分分呀!还有,娘给我们买玩具啦!你的是一只小兔子。” 另一边,顾清清把装猪下水的桶拎到院子一角后,她同温无言说了自己今天从江清宴手里拿回来的图纸。 “哦?他竟然有图纸?”温无言惊讶。 “可不是,他说是从友人那里拓印过来的,我瞧着有一张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我同他借了过来,等会拿给你看看,如果你觉得行,我明天上镇就把步骤买下来。” 顾清清说完去,水池那边洗手,接过温无言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手后,就去车上的竹筐里拿出图纸。 俩人坐下来好一阵研究。 先得出结论,好看。 再次得出结论,他们买的砖不够。 他们原本计算的是五间堂屋,再加三间东厢房,最后在用青砖做打底建一个杂物间和伙房,这要是全部按着图纸上的来建,青砖最起码还需要两倍多。 温无言瞧着三进院,也犯犹豫,“清清,我们现在应该用不了这么多房间,另外,这会不会太大了?” 顾清清指着跨院部分说“这里我们不需要建房子,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用竹子做篱笆,然后里面种花就行,没必要青砖圈起来。另外后罩房部分我们可以留底出来,日后家里如果人多,我们就挨着建起来,如果就我们几个,单单主房和厢房也够我们用的。倒座房这边也可以不要,我们保留一院。” 温无言听她说完,忽然温婉而笑,“清清,如果按你说的下来,我们何必还用找图纸,那和村里房子不就一样了吗?” 顾清清被温无言问的一噎,她就说她说起来怎么这么顺口,可不是就算村里房子的构型吗? 顾清清有些举棋不定的问“要不我们去除跨院部分?其他就沿用图纸上的?一步到位?” 温无言稍微思索片刻后对她说“不是是不行。不过得把章河叔还有村长请来,让他们帮我们合计合计,顺带算算如果是三进院建下来大致需要打算砖和黄土。如果超出太多银子,就按你前面说的来。” 顾清清起身,“希望别太贵,要是花的银子我们能承受的起,那我们住起来就舒服啦!我这就去跑一趟,把他们都请过来。” 眼见顾清清起身朝外走去,温无言突然又喊住她,“清清,我今天请玉柱帮我跑一趟去给老杨头送信去了,我答应他等他回来请他喝酒。” 顾清清对此表示支持,笑道“行啊,那我明天回来给你们买酒。” 顾清清带着大黑出门了,先去牛章河家同他说明来意后,在得到牛章河答复后,她就开始进村。 进村后遇上张翠兰,张翠兰眼里带着瞧不上的神色,自找不痛快地说“呦,不带丫头就带狗,你来村里干嘛?” 结果还不等顾清清开口,大黑像是闻到了屎,越过顾清清对着张翠兰就是汪汪几声。 顾清清一口气卡在嗓子,瞬间被大黑为自己出头给逗笑。 第110章 新衣 张翠兰见自己被一只狗给吠了,瞬间觉得没有了面子,便指着大黑就骂,“你个没有长眼的畜生,你对谁叫呢,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吃狗肉。” 汪汪汪~ 顾清清瞬间冷了脸,微微眯眼盯着对方,“张翠兰,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你要是敢动它一根狗毛,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牙。还是一今天遇上大黑这个同类就莫名兴奋了?别没事在我跟前找不自在。” 张翠兰被顾清清眼神盯的有些心慌,底气不足且要面子的说“你” 顾清清见她说不出什么词,对着大黑流氓的吹一声口哨,只不过技术不到家成了“嘘嘘”两声,“大黑,我们走。” 等顾清清走出去好远,张翠兰才反应过来她刚刚骂了自己,是不是说自己是狗来着? 等她确认后,跳着脚抬着胳膊,对着顾清清背影破口大骂,尤其随着顾清清走的越远,她的声音也跟着逐渐放大,“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顾清清对身后的事压根不知道,径直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长现在不在家,倒是王宝玉在,有了前两天顾清清买她娘家的棉花,王宝玉见着她是相当地热情。 “等爹一回来,我就让告诉他一声。” “嗯,那麻烦你了,我家里还有事,那我先回了。”顾清清说完,便告辞回家。 结果刚走到村口就与牛松娘牛兰氏遇上。 “清清。” “婶子这是要做什么去?”顾清清见对方招呼自己,她也跟着朝对方走去。 牛兰氏笑容满面地说道“正要去你家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 顾清清目光随即在对方胳膊上挎着的一个大布包上略过,惊讶地问“婶子,不会是我家的棉衣都做好了?” 牛兰氏被顾清清惊讶的表情给逗笑,“没那么快,只不过把三个孩子的做好了,正巧要给你送过去,好让孩子们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改改。” 牛兰氏几乎是合不拢嘴,为啥? 因为她这几天接的全是温家老三的活,前几天做了几身单衣,现在做的是几身棉衣,棉衣繁琐,每件都要贵上十文。 她这几天前前后后赚了两百二十文呢,咋能不高兴。 “行,那就劳烦婶子跟我跑一趟,回去让孩子试试。不过,我相信的婶子的手艺,肯定做的合身。”顾清清说着想去接她胳膊上的包袱,被牛兰氏拒绝。 “又不重,我挎着就可以。” 俩人说着话就朝顾清清家走去。 “叔。”刚进院子顾清清先是叫了一声牛章河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哎,回来了。”牛章河回应,随即目光落在牛兰氏身上,对她点头打招呼“兰嫂子也来了。” “章河也在呢!”牛兰氏同牛章河招呼。 “嗯,无言这边有点事,我过来看看。” “行,你们忙你们的,我给孩子做了身衣服,过来让她们试试。哎呦大花真乖,还给奶奶拿板凳啦!”牛兰氏目光瞬间被大花递来的板凳给吸引,对她是连连夸赞。 这边顾清清趁机也同温无言和牛章河说。“我刚刚去吴伯家他不在,和他家人留话了,说一回来就会让他来。” “不急,我和无言先看看。”牛章河乐呵的说。 顾清清说了一声“你们先忙”的话,就另外一边喊“晓阳晓光来啦。” “伯娘,你回来啦!”其实顾清清一回来,晓阳晓光子就注意到啦,只不过见他们大人在说话,她们小孩子不能插嘴,便没有上前招呼。 直到这时,她才急忙同顾清清打招呼,目光却是停留在大黑身上。 晓光就直白多了,略过顾清清直接欢呼着“大黑,你也回来啦!” 牛晓光的一声大黑,吓的大黑后腿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清清看着发怂的大黑,一脸的哭笑不得。 同时,她揪住晓光的话头,“你就惦记着大黑是不是啊?” 晓光咧嘴一笑的点头,点过后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说“我也想伯娘。” 顾清清笑,“嗯,你们玩。” 对两个小的说罢,又转头对大花说, “家里还有什么糕点,去拿点给晓阳晓光吃。另外,你们牛奶奶把过冬的新衣服给做好了,拿好点心后你们过来试试。” 顾清清说完,又对着牛兰氏道“婶子,我家地方现在有些小,劳烦婶子在院内坐着等等,我带他们去试试。” 牛兰氏这才把包裹给她,她拿下回了屋。 二花一听可以试衣服,早一步跑回屋里去了。 大花先是听话的拿了些油果子出来,给晓阳晓光,接着就急忙慌的跑回屋开始试衣服。 俩姐妹的衣服是略有不同,虽然都是对襟马甲和小袄以及半身襦裙,款式上有些收腰。 大花的领口、袖口绣了几片如意祥云纹。 二花的领口绣的是对称的两只蝙蝠图案,袖口上绣了五毒。 蝙蝠的“蝠”与“福”谐音,在古代蝙蝠也被誉为“遍福”,是吉祥和幸福的象征。 两只,就是双重福气。 颜色是藕粉色,料子是精细棉,是用上次沈家送来的。 别说,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俩小家伙这么一穿,还真像那么回事。 顾清清满意地拍拍手,对他们说,“去,出去让牛奶奶和你们爹看看好不好看。” 两姐妹一出去,晓阳晓光的哇哇哇声不绝于耳。 “哇,你们衣服真好看。”晓阳惊赞。 “哇,你们跟跟阿姐跟什么啊?”晓光那个不灵光脑袋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夸人。 立刻转头问身边的晓阳。 “跟小仙女一样。” “恩恩,跟小仙主一样。”晓光有模学样。 大花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二花却是咯咯的捂着嘴巴笑,随即冲着温无言跑去喊“爹,你看我们新衣服好看吗?” 温无言看着身穿新衣的孩子,跟着是满脸的幸福之色,“好看,真好看。” “嗯,好看,二花穿着新衣服真漂亮。”就连边上的牛章河都忍不住夸赞。 二花一听,急忙在原地转起了圈,“娘,爹说好看,阿爷也说好看。” 第111章 哎呦 顾清清和牛兰氏此时正上下打量大花身上的衣服,牛兰氏在同顾清清讲日后大花要是长高,衣服从那边可以放些出来。 “大花的按你的要求只大了一点,顶多就是明年再穿一年,二花的大的多些,她的还可以多穿两年。” “牛婶子有心了。” 顾清清看完大花的冲二花招招手,“来,我看看。” 最后见整体合适,她才笑不拢嘴的对牛兰氏夸赞,“婶子,衣服很合适,就这样就行,剩下我和无言的您看着做就好。” 牛兰氏见自己做的衣服雇主喜欢,她也跟着开心,“行,样式你们喜欢,那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我先回去,日后要改你只管拿过来,我给你改。” “行,有劳婶子,您慢走。” 人走后,顾清清找到大花,同她说了沈辰安想吃他们山头的野菜的事。 “大花,你带着二花也别走远,就在山上找找,如果还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关系。” “好,我这就去。”大花急忙应声。 晓阳晓光也想跟着,却是被顾清清拦了下来,心里默默为大黑烧了三炷香同时,嘴上说道“你们不能去,大黑想同你们玩呢。” 大黑: 随后没多久吴山边背着胳膊来,顾清清急忙去倒了一杯茶水,同时又给牛章河的续上一些热水。 温无言也是起身相迎,“本来应该我去吴伯家的,现在倒是麻烦吴伯跑一趟了。” 吴山冲他摆摆手,表示没事。 等他落座后看着桌上的画轴,这才激动地问“之前有听说你要建房子,还以为你要先起三间土坯房。前天无意从老牛那里也听了一耳朵,说你打算建青砖房,说是青砖都定好了,我又以为你要建成用村里的差不多的,现在一看,你这房子不小。” 吴山说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画轴,“精致,又朴素大方,好看,威风。” 温无言听后笑笑,说“吴伯,我和清清商量了,这次是我们机缘巧合有了银子,就想建个差不多一次性到位,这样一来日后家里再添了新人,也有屋子住。” 吴山眼神下意识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他家三个孩子都是女儿,儿子在哪里都还不清楚,怎么添新人? 想归想,这话确实不能说出来。 不过村里人想建大房子,他还是支持的。 “如此甚好,一屋住三代,只要不违背朝廷礼数就行。另外,你是打算就建成上面这样吗?”吴山认真打量图纸问。 接着温无言同他大致说了一遍他们的打算,最后在牛章河和吴山的估摸下,他们之前打算的是见村里那种常规院子,买的青砖有些多。现在要建三进院,一算起码还少一半的砖。 “既然是青砖房就不用再用稻草了,你们上次砖看了,瓦可有去定?至于黄土就去黄土坑那边挖,那个不用钱,就是费点力气。对了还有大梁和椽子你们是怎么打算?是去买现成的?还是张罗人上山去砍?”吴山问道。 “吴伯,我们要建青砖房的事还没在村里声张,一来是砖也没到,二来也想先听听你们意见,然后再开始张罗。另外关于大梁我们是想去山上砍合适的,到时问问村里人有没有想做,如果有人做当然最好,如果都不想去砍,我们再买。”温无言说的谦虚,最后表现出要麻烦人的模样,“就是还想请吴伯帮着我们张罗下人,当然在价格上我们也不会让村里人吃亏。” 吴山听懂的温无言的意思,这也算是他变相的在给村里人挣钱的机会。 让他张罗人,也是卖他一个好。 他乐呵呵地抿了一口茶,笑着说“这个我们能有什么意见,你说什么时候开动手,人我给你张罗来,具体你打算出多少钱,直接和村里人说,我不管。有我在你放心,保管没有偷奸耍滑的。” 顾清清见他们谈得认真,以为会很快谈好,哪里知道他们一直谈到天落黑,才散场。 也幸亏后来没她什么事,就把今天买的肥肠用草木灰给搓了出来。 中途罗梅花来找孩子,见顾清清在忙想要帮手,却是被顾清清拒绝,“你做你的鞋子,这东西我一个人沾手就行。” “怪不得上次吃无言哥送来的下水一点腥臭都没有,原来嫂子是这样除味的。”罗梅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纳鞋底,一边同顾清清叙话。 “以后,你们自己家想做下水吃,也用这样的法子试试。”顾清清说着又给她仔细说了起来。 等人走了温无言过来同她说“我和他们说好了,吴伯先去帮我们看好日子,然后先动土,随后就可以打地基。等明天我们把具体的图拿回来,再和他们商量具体怎么建,过两天我和章河叔再去定瓦。另外,玉柱应该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看看老杨头那边怎么说。” “行,就按你说办,至于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地里还有一百两呢,除了上次给你的三十五两,这几天又攒了一两多。我们衣服被子都有了,后续除了粮食,就没有大的开销。我也想好了,肥肠看着挺受欢迎,我就每天就做点然后去镇上买,这样一来每天咱们每天也算有三百多文收入,一个月下里就能有十两左右,能抵上很大一部分的开销。”顾清清有底气地说。 接着她又道“既然家里要来人了,抽个空我需要他们地那边帮我在山地挖一个大坑。” 顾清清说着抬手朝着山田地这边指了指,随后胳膊又朝着另一个方向也指去。 “那个方向也要帮我挖两个坑。” 温无言的目光一直在随和她的手指转动,眼里却是疑惑“挖坑做什么?” “山田地那边挖坑是要做沤粪,你上次不是说种些冬小麦吗,入冬前应该就可以用。正好最近家里每天都产出些带油脂的草木灰,用来沤粪最合适,或许能提高粮食产量。我就想试试。” “至于那边挖坑是要沤竹子,之所以我一直那样动手,这不是缺少挖坑和砌炉子的人嘛。” 顾清清说到这里却是突然哎呦一声,把手里在清洗的肥肠往盆里一丢,人朝着伙房跑去。 第112章 温记卤煮 大花在伙房烧饭,见娘顾清清跑进来,她忙问“娘,怎么了?” 顾清清嘴里说着没事,却是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烧火棍,把炉子里面扒拉得火星四溅,终于拔出一块烧得有灰有白的石头。 大花是知道炉子有这个石头,这会见娘把它给扒拉出来,好奇的问“娘,这个是做什么的啊?” 顾清清想了想说“现在不确定成不成,等确定了我在告诉你,来火棍给你。” 随后顾清清找了两根竹片,把石头给夹了出去。 温无言在院内也是好奇地看着她,随后就见她用手里的竹板去敲打那块石头。 顾清清看着石头上掉落下来的不多的白色碎块,她抬头冲温无言笑得灿烂“好消息,可以烧出石灰。” 温无言见她笑的明媚,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上春意,“好消息?那坏消息是什么?” “嘿嘿,石头没有烧透。” “有好消息就够了,等青砖来就给你砌窑,到时候坏消息就会变成好消息。”温无言一本正经地说。 “借你吉言啦,温无言。” 温无言刚想没有没有,话都到嘴边上了又被他烫嘴一般生生咽了下去。 “哦对了,竹筐里有一本新的未写字的书本,家里后面要忙,你看看有没有时间抄书了,有的话就写,要是没有时间,我明天上镇就还给江老板。” 温无言只要一想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家里增加收入的一项活,立刻点头说“我会挪出时间来的。” “行啊,那就留下来抄写。另外我回来时去镇上的店里买了一个幌子,你去给我们的摊子起个名字。”顾清清蹲在地上用抬头的姿势望着边上的温无言。 “名字?像隔壁郑氏面摊那样的?” “你知道那个面摊叫郑氏面摊?”顾清清惊讶,她能知道还是在江清宴口中听说的,没成想温无言竟然记住了。 “上次去时瞥了一眼,我去写字,我们的叫温记” “卤煮。” “卤煮?” “嗯,温记卤煮。”顾清清坚定地点头。 “好,那就温记卤煮。”温无言说完就转身离开。 等温无言把“温记卤煮”四个大字写好,负责帮忙的二花还没有来得及欣赏爹的大字,外头突然传来牛玉柱的声音。 “无言哥,我回来了。” 牛玉柱气喘吁吁的哒哒哒地半跑着过来。 温无言急忙放下手里几根毛笔,人起身朝着院外望去“玉柱你回来了,今日辛苦你了,快进来坐,喝口水。” 忙好的顾清清见桌子被占着,她急忙去把幌子搭晾在晒衣服的竹竿上。 牛玉柱没急着喝水,反而凑到顾清清那边去,指着幌子上的字问,“无言哥,你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温无言笑他“当日让你跟着我学认字,你偏不。你大嫂要去镇上摆摊,这个是挂牌,温记卤煮。”说到“温记卤煮”四个字时,温无言一字一字指给牛玉柱看。 见牛玉柱一脸的震惊,就在温无言以为他是震惊自己字写的好时,牛玉柱却是脱口而出“大嫂好厉害,都会摆摊了。” 温无言“” 顾清清在边上看出了温无言的囧样,笑的开心说“这有什么厉害的,可没有你无言哥会写字来的厉害。” 顾清清说罢,又去忙自己的去。 壶里的茶水还有,温无言帮牛玉柱倒上一杯子,牛玉柱也是累的不轻,坐下后二话不说抓住杯子仰头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水泽,“无言哥,幸亏我今天过去了,我要是再晚过去两天,就见不到他们了。” “哦,这是为何?难道他们要走?不是还没有到日子吗?”温无言问。 “嗨,那边基本通了,大伙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找到老杨头,把信给他你是没看见啊,他看过后那个一脸惆怅啊,一会看天一会看地,好像天上地上能有银子一样。”牛玉柱一边说,一边学老杨头当时的模样。 温无言被他逗笑,“犹豫不决是正常的,上次他来时,我听说他已经和关系不错的管事说好要去别的地方,这突然看到我的邀请,想来是要好好犹豫一番的。不过,他后来怎么说?”温无言问。 牛玉柱学着老杨头的模样,一拍大腿“来。” 温无言听得啪的一声,脱口而出“你腿不疼?” 牛玉柱嘿嘿笑着摇头,这才接着道“他把赵东几人叫来说了信上的内容,他们决定先由赵东带着赵南、赵西来,不过他们说不按你说的在这边建竹屋,他们说过来后就去镇上或者附近村落里租房子住。” “不建竹屋?”温无言有些诧异。 因为他信上是说希望他们过来,他可以提供的场地,就是他现在居住的山坡下,只不过需要他们自己建竹屋。 并且特意说明居住多长时间随他们的意,只要他们想就可以一直住这里。 他一来也给自己找了一个邻居,二来后期要做纸的时候,清清也算有帮手。 再接着就是请他们几人帮着建房子,只要上工每天都给三十文,另外他地里的活他们要是愿意做,他也会给他们钱。虽然他们家活不长久,但也可以先当个事做着。 至于老杨头,温无言只是说请他来继续教自己认字,管吃,住的话也是说让他们一起建竹屋,暂时先住竹屋。 哪里知道玉柱带回来的消息是不建竹屋,他们直接租房了。 牛玉柱见温无言要信不信,他抓抓脑袋说“东哥是这么说的。”接着他又说“我听他们的意思是他们人多,又是外人,担心来我们村被我们不接受,我说了不会,可他们不听啊,我还说我们牛头村是杂姓村,村长姓吴嘞。东哥还在犹豫,不过他说你家也没有那么多活,人多建房子也快。他们如果在距离镇附近租了房子,汉子几人先帮你建房子,剩下西哥、风哥他们媳妇娃方便找些零活做。” “等他们来,我和他们沟通。” “那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出发?”温无言问。 “老杨头和赵东是明天就过来,剩下得人我听说怎么也得八到十天左右才能到,他们来的时候还要带着行装,所以会来的晚。” 第113章 留人 听了全部的顾清清又过来,“无言,他们不建竹屋,明天半天他们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吗?” 温无言也有些发愁,脑袋刚扭了一半正要与顾清清说话,突然就听边上的牛玉柱说“无言哥,这个你放心,我和他们说好了,等他们三个来了,就去我家和我挤挤,我那屋炕大,睡得下几个人的。” “这、这不合适?要不要先和叔婶说下?”顾清清惊讶他的决定。 牛玉柱嘿嘿一笑,“我等会回去就和爹娘说,你们不用管,我怎么和他们也是相熟的,几个大男人挤一挤等你们这里小房子盖好,再让他们过来就过了。” 温无言不感激是假的,别说他,就连顾清清也是感激地看向牛玉柱,毕竟人是他们招来的,却不能第一时间解决他们的住宿问题,现在牛玉柱开口,可是解决了他们很大的一个问题。 牛玉柱被他们两个的目光看的人发毛,后仰的身子,“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温无言一巴掌拍在牛玉柱的肩膀上,“哥欠你的一顿酒,明天晚上咱们等他们来了一起喝,热热闹闹地喝,管够。” 牛玉柱一听明天就能喝到嘴,还管够,立刻激动得连连点头。 他也没有在这里久留,把话说完,人就回去了。 晚上,一人吃了一个水晶虾饺后,剩下的一个是温无言夹给顾清清,顾清清夹给大花,大花转手又夹给温无言。 用大花的话说:二花今天吃过了,她也不爱吃这个东西,剩下的一个爹和娘分着吃。 顾清清嘴角抽了抽,就那么一个玩意还分着吃? 在温无言又准备给她的时候,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最后她说“你是伤员,你多吃一个。” 吃完饭后,大花又把糖葫芦拿出来。 分了爹和娘一人一颗,她和二花一人两颗。 当天晚上,顾清清把肥肠,三个猪肚切成条一起个卤上,另外还有两块猪肝、一颗猪心。 肥肠已经被一部分人认定,注定她上镇后又要遭遇了一波哄抢。 顾清清依然带着二花上镇去,温无言一个人端了满满一大碗肥肠去牛章河,虽然牛玉柱会和家里说,温无言还是得来感激一番。 “你看你,人家大老远过来,咱们应该先给安排一个落脚的地。再说先不说是不是来你家,就凭玉柱和他们认识,咱也不能不管啊!”牛章河数落温无言。 温无言只是一个劲的陪笑,最后还是留下东西人离开。 天不到正午,老杨头他们三人就背着简单行李到了。 “无言,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几天时间,你什么都开始张罗上了。”赵东人还没有进院子,声音却是先到了。 “杨伯,东哥、西哥你们来啦,一路辛苦,快进来快进来。大花,去把伙房的馒头端出来。”温无言先是急忙招呼他们,随后又对着在院子里绣花的大花喊。 大花见家里来人,急忙放下针线筐,跑去了伙房。 先把馒头端上桌子,又把粥好端桌上,再把娘早上留下来的一碗肥肠端出去,一份爹刚刚炒出来的白菜和咸萝卜条。 另一边温无言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后就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赵东之前来过,对于温无言住的地方已经不奇怪。 赵西是第一次来,也是温无言受伤后第一次见他。 他先是看着山脚下的院子,第一句就是“你们就住这里啊?” 还不等温无言回答,只听他说“无言,你胖了!” 温无言惊愕! 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刚想说自己没有长胖,随后一想自己能长肉全是清清辛苦付出。 他突然笑得一脸不值钱模样说“孩子娘在家总是唠叨,说多吃点对身体好。吃东西总是让我多吃。” 单身老杨头“” 单身赵东“” 有婆娘的赵西“” 温无言是丝毫没有觉得撒了狗粮的觉悟,还是热情的招呼他们“快快,你们入座吃饭,中午先对付一口,晚上我们再吃好的。” 老杨头落座后看着桌上的猪肠先是咦了一声,接着来了一句“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老杨头说完,拿起筷子就送了一块在嘴里。 瞬间眼睛瞪的圆溜,“无言,你还有这手?之前没听你说过。” “杨伯,这个是清清烧的,好吃?” “你屋里人手艺是这个。”老杨头说完,对温无言伸出大拇指。 温无言见清清被夸,比他自己被夸都要来的开心,颇为与有荣焉的说“清清做饭很好吃,等你们在这待的时间久了就知道。” 温无言和大花早上吃过,所以这会没吃,他们三人刚开始吃,牛玉柱来了。 趁着他们吃饭的工夫,温无言又问了他们的打算。 “无言不瞒你说,我们帮你建好房子后,如果能在镇上找到合适的活计,我们就在这边生活。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得去上阳县,我们这么多张口,我们不求吃喝多好,但总要混个温饱。”赵东当着温无言的面这才说出了他的顾虑。 赵东他们虽然脱了贱籍,却也是身无分文,想要买房是不能的,也就混个温饱。 他也想找个地安稳下来,可他手里的存钱,也就够买一亩地。 “东哥,要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更应该自己先建竹房,你们这么多人,去镇上租的房子太小也住不下,大一点院子月租估计也少不得要一两左右的银子。你也看到我这里了,别的没有,一些空地还是有的,这些空地并不太适合种地,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可以费劲先建个竹屋先住着,这样剩下来的人可以在镇附近租个更小的院子,如此还省了不少房租钱。” 温无言见他还有些犹豫,他自己斟酌一下又道“东哥,要不等清清回来,我们商量下,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再做决定,早晚也不差这半天。” 第114章 等明天哦 几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还是老杨头说“东子,多了不说,我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难免年轻有力,得先帮我起一个竹房,正好可以让无言跟着我在那边练字,我看他这边挤得的连个写字的地儿都没有。”老杨头这时开口发话。 别看老杨头是个伙房老头,奈何他说的话,这些年轻人就是听得进去。 赵东是要为自己身边兄弟负责,但他性子本也豪爽,不然同出来的这些人也不会跟在他的身边。 现在见话说开,老杨头要竹屋,他自然答应“好,我们先吃,吃好了就帮你先起一间竹屋。” 这边,温无言一听写字立马想到要用纸,想到纸自然就想到了清清要的窑,虽然章河叔说可以试试,他此时正好问问众人。 “东哥,我记得你之前做的东西挺多,可会砌烧陶的窑?” 赵东一边摆手哈哈大笑,一边说道“怎么你还要烧陶?窑我会砌,但捏瓷烧窑的活我们可不会,那可是个技术活。” 温无言也跟着笑“自然不是做粗陶,打算做点别的,那等青砖来了就麻烦东哥帮我砌一个出来。” 赵东豪气地一挥手,“这个你只管放心,你要什么样式的我就给你砌成什么样式。” 也就是他们说几句话的工夫,几人就吃好了,几乎没怎么歇脚,他们催促牛玉柱带他们上山砍竹子了。 建竹屋的地是温无言同顾清清之前合计过的,就在他们木屋的前方不远处。 结果老杨头一看却不同意,“我一个老头子距离你们这么近做什么?” 等他四下走走后,选了两块地。 一块是在挨着山坡的大北面接近牛头山的位置,另一块是在温无言山田地的南面。 北面有个好的就是距离水源近,不好的就是距离牛头山也近,这要是哪天牛头山上下来一个什么野物,就他的小竹屋不得遭殃? 温无言想了想还是让他在山田地南边建了。 过中午顾清清才拉着车回来,温无言见顾清清便同她说了赵东他们的打算。 顾清清见他们人不在,问“他们人呢?” “去砍竹子帮杨伯建竹屋去了,来喝点水。”温无言说着倒了杯水给她。 顾清清喝了水,想了想后也道“目前咱家长活没有,不过小活却是不断,你只管和他们说,盖房,过两天种冬小麦让他们帮着弄,开春种竹子,等这一阶段完成在在打算。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没有办法雇用他们全部的人,也可以用上一半。” 温无言赞同,却是也是安慰顾清清说“别有压力,我们要是能帮就尽量帮,真帮不上了,也没有办法。” 顾清清嗔他一眼,“我可不愁。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今天买了不少菜,又买了两坛子酒,过好当下才是真。另外,房子详细图纸我同江老板那边买了过来,就在竹筐了,你等会拿了和他们研究怎么弄。” “好。” 晚上顾清清给他们烧了一桌丰盛的接尘宴,知道他们能吃辣,爆炒香辣肥肠,圆葱炒猪肝,麻辣豆腐,木耳白菜,大葱炒鸡蛋,还有半只烤鸭,烤鸭不是她买的,是沈辰安今天拿给她的。 她给外面人半只,留半只等她和大花二花吃。 还做了两道凉菜,一道是凉拌猪心,一道是凉拌白萝卜丝。 顾清清指挥温无言把那只山上抓的母鸡给杀了,来家里这么几天也不抱窝了,也不生蛋,天天在竹筐里喊的跟勾魂一样。 当然,也不排除有大黑天天过去恐吓的成分。 还得天天喂,养着干嘛? 搅和得她鸡棚里的几只鸡见天竖着耳朵听脏话。 母鸡的个头不大,估摸差个二三两也才够两斤,被她和猪肚熬了汤,给外面人盛去一点,剩下的是给家里几个孩子还有沈辰安的。 等老杨头和赵东干活回来,看着小桌的丰盛的菜肴,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 “无言,咱们都这般熟悉,你何必如此浪费?” “就是,我们能喝上一口酒就满足,你何必让弟妹做得这般丰盛?还有这鸡”赵东看着一桌的肉食,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感觉太过盛丰。 院子里温无言却是笑着解说“你们仔细看看,这个这个这个这些猪下水,猪下水能值几文钱?木耳是山里摘的,白菜是家里种的。山葱是山上挖的,我们也就出个鸡蛋。还有这只鸡,是清清前两天山上捉的,本来就要杀的,只不过是赶在了今天。快入座,你们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吃好了也可以早点休息。” 赵东深吸一口气,对着赵南赵西招手,“吃。今天吃了无言这顿好的,我们后面干活有多少力气都要使出来。” 外面陆陆续续的话顾清清在伙房听的清楚。 今天有外人在,她并不合适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她便带着大花二花还有三花在伙房吃,吃得同外面的一样,她炒的菜都留出来一点。 三花虽然不能吃,但可以看着她们吃啊。 她们还可以时不时逗逗三花。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很忙。 顾清清是忙着每天上镇卖肥肠,肥肠的生意并没有因为她每天去卖而变得市场饱和,反而是引来更多的人前来。 主要是好吃又便宜。 甚至还有那个经常照顾她生意的大汉突然拎了一只活鸭来,希望顾清清能用做肥肠的方式给卤出来。 顾清清看着鸭子,突然全身充满了笑意,她努力想去压制上扬的嘴角,压根做不到。 这叫什么?一通百通。 她能做红烧肥肠,自然可以稍微改下卤子去卤别的东西。 比如:鸭子! 比如:鸡! 比如:猪头肉、猪耳朵、猪脚,这几样买起来也便宜,她要是做绝对划算。 还可以卤蔬菜,豆腐、豆干、腐竹、藕片、花生,她在市场可是见着有卖藕的呢。 壮汉见顾清清笑的缩成了一团,有些不解的问“可是鸭子不能做?” 顾清清欣喜若狂信誓旦旦地说,“能,绝对能。大哥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做好。” 汉子见她答应,也是笑着说“如此最好。费用你只管说,只要你做的好吃,日后少不了你的生意。另外可以卤得久些吗?我老娘牙口不太好。” 顾清清接过鸭子,打量一番后视线却是落到距离自己摊位不远的卖豆腐的老汉那边。 她这才说“鸭子我可以卤软些,我明天再做点其他软口的,你可以早点来等。” “哦,又出来新的了?这次是什么?”大汉惊讶问。 顾清清却是故作神秘一笑,“大哥,等明天哦!” 第115章 砌窑 等壮汉走后,顾清清再次把豆腐摊位上的五斤豆腐全包圆。 接着去城西买下水。 这次老板娘对她是刮目相看啊,别说是老板娘,就连半眯在摊位后的老板见顾清清来也是立马站起来凑了过来。 “大妹子,我从来不知道下水还能做得这般好吃,今天让儿子去你那里买了一碗,哎呦,那个味道真是绝了,你手艺比我做的猪肉都好吃。”猪肉摊的老板娘见她到了跟前,连忙夸赞。 他们是卖猪肉的,饭桌上每日少不了猪肉,用她男人的话说就是:自家是干这个的,要是再不管吃,都对不起手里的杀猪刀。 之前她是觉得猪肉怎么烧都好吃,可现在一吃顾清清的红烧肥肠,她从放下筷子就开始想那味。 她想让儿子再去卖一碗,却被告知今天铁定没了,就这还是他排了半天队才买到的。 等她再回头看碗底的汤汁时,哪里还有?她男人已经把米饭倒在那个汤底上,绊着吃了。 “老板娘爱吃,你说上一声,以后都不用让家里的孩子过去买了,我每天来你这里拿下水时,给你一并带来就是。”顾清清这会故意卖好给他们。 实在她生意现在好得很,镇上的猪下水也就这边最多,要是肉摊老板娘把这个东西卖给别人,那她这边可就不能出摊。 老板娘一听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吃到,还不用去排队,这会欢喜急忙说“哎呦,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你明日直接给我们留两份,你做的忒好吃。” 见把老板娘都发展成自己的顾客,顾清清心情更美,趁机说道“老板娘,还有个事需要同你们协商,你看,我日后每天都要来买下水,所以您这边下水能不能专门留给我?要是也有其他人来买,给我优个先怎么样?” 老板娘没急着说,而是扭头看向自己男人。 肉摊老板长得五大三粗,此时走过来对着顾清清说一番话“估摸是你这两天生意好,是有零星户想来买下水,正巧被我遇上,我都回绝了。我们做生意也讲诚信,以前这东西也不能说没有人要,穷苦人家吃不起肉,也会有人买这个也算是尝了肉味。但我们顺手处理的也不少。既然这个东西是你开始买并且生意好的,我们也没有道理转头卖别人。你只管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们这里的就留给你。” 顾清清直接冲老板竖起一根大拇指,“老板仗义,那就这么说定。” 还不等顾清清到家,就见一车一车青砖朝着她家里运,在村口看热闹的见着也是急忙拦住她。 “温家的,这是你家买的青砖?” 都不用顾清清说话,周围人立刻哄笑起来,“婶子,这条小路过去只有温无言一家,骡车、驴车都从这边转过去了,不是她家还能是谁家的哦!” “嗨,我这不是看着这么多的青砖得不少钱,才问的嘛。” “温顾氏,你家要盖青砖大瓦房?” “这砖看着不少,你们可要帮工的?咱们村里人别的没有,就力气大。”这时,一位妇人问。 顾清清等他们七嘴八舌后,她才说道“帮工肯定是要,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明天来看看,明天我们开始动土,具体需要那些帮工我反而说不好,都是孩子爹和村长在操持。” “大伙原本已经从村长那边听了一嘴,现在见主家也这么说了,人群立刻兴奋起来。” “哎哎,清清啊,大工一天几文?小工一天几文?你先给大伙说说让我们也乐乐。”又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顾清清回给对方一个礼貌的微笑,“婶,你明天让家里人来,大工我说不好,小工的工钱绝对不低,具体多少明天孩子爹清楚。这会儿您要是让我说,我真说不上来呢。” 顾清清抛出一个工钱不少的希望,又留了悬念给他们。 她心里自然知道准备开的工钱是多少,不过这话还是等着温无言说。 接着顾清清又同他们聊了一会,才回家。 温无言远远的见她回来,就迎了上去,激动地道“清清,你看青砖来了。” 顾清清今天脸上的笑就没有断过,她看着开心的温无言,同样跟着开心,“我看到了,你不在那边看着,跑过来迎我做什么,这点路你还担心我岔了呢。” 顾清清故意取笑他。 “那边有杨伯和东哥在照应,所以我就过来了,我开心就想第一时间和你说。” “嗯,我也开心。” 之前顾清清看小说时,没少看到说空气都是甜的,那个时候挺不理解,空气还能是甜的? 这回她好像理解了,甜的不是空气,是心里的心情。 甜的也是空气,因为呼吸之间皆是甜。 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麻烦赵东和牛章河在空地帮她砌窑。 “行啊,我们来了这好几天,除了帮你挖了三个坑可是什么都没有干,还每天在你家白吃白喝,要是再不做点事出来,我们脸都要没有地方搁了。”赵东一见顾清清终于找他们做事,立刻说道。 顾清清这几天和他们几人接触下来,很喜欢对方的爽朗,这会也是说“赵哥,你们怎么能算没干活,你看看家里推起来的柴,都快够我们烧完这个冬天,这些拿到镇上可也能卖不少钱呢,你看我们都没有付你们钱。” 顾清清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不过看看空地上堆的整理好的那一堆柴,还是很欢喜的。 “走,砌窑,就按你说的砌,保管让你满意。” 第116章 新房动工 经过一下午时间,一人多高的窑基本已经砌好。 最后收工的时候牛章河才问“无言,你家砌这个玩意是打算做什么用?” “叔,我们打算烧石头。”温无言拄着竹竿在边上道。 本来在忙的几人全都是一顿,相互疑望一样,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茬了。 最后还是赵东蹙着眉问“烧石头?” 等窑砌,他们房子也就会开始动工,他家烧石头的事想瞒自然是瞒不住大伙的,所以这会温无言干脆说了出来。 “对,烧石头。” 牛章河本来疑惑的眼神瞬间变得像是在看傻子一般,不只是他,就连赵东他们几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温无言被盯依然表现得相当镇定自若,“你们不用这么看我,肯定有用。” 别说牛章河,就连见识多广的赵东也没有听说过烧石头能有什么用,此时,看向温无言的目光依然充满怀疑。 温无言十分信清清,所以他自动忽略大家怪异的眼神,胸有成竹再说“有大用。” 在忙的几人呵呵一笑,大伙递给他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 在清洗大肠的顾清清自然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等把大肠处理好,她又把今天买的豆腐蒸过之后用重物压着,准备做成豆干。 牙口不好可以吃豆干啊,镇上有钱人多,古来又重孝,要是她的豆干推出去,想来生意也会极好。 原本心情很美丽的顾清清此时对着秃毛的鸭子呜呼哀哉。 “亏了亏了,我怎么才要他二十文,要是知道你的毛这般难清理,我说什么也得让他自己把绒毛处理干净再拿来。我的手啊!指甲啊!” 顾清清此时对着鸭翅膀和胸脯上的绒毛抱怨。 “清清在念叨什么呢。” 顾清清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听着温无言的声音后抬头送他一个无助的表情,嘟嘟嘴委屈巴巴的说“温无言,这个鸭毛太难处理了。” 温无言被她猝不及防的撒娇,弄得很没出息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不忍她不开心,便坐下接过她手里的鸭子,“这个我来,你去忙自己的。” 刚刚还萎靡的顾清清瞬间像吃了一颗强力丸,鸭子丢给温无言,她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温无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却是拎着鸭子又跟了过去。 “明天家里人多,清清不要同我一起在家吗?”温无言追问。 “我倒是想,可谁让我们现在生意正好呢,总不能不去做生意,毕竟一天也要好几百文呢。咱家现在可正是用钱呢。”顾清清露出小财迷的笑容。 温无言知道她说的是实事,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明日晚些时间上镇?我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在。” 据顾清清了解,动土一不拜土地,二不敬神仙,也就是到时辰了,在大家的见证下,他们主家用铁锹铲第一铲而已。 说是主家,其实就是说只能男子去,媳妇都不能去的。 顾清清虽然盼新房,盼得这两天夜里睡觉都笑醒好几次,但动土没她什么事啊,她参不参加都一样。 再说,房子是她的,仪式不重要? “不要,相信你。”顾清清给他一个“信你”的飞眼。 温无言看着哼着小曲面上镇定无比顾清清久久无话。 这是他们的家,她怎么能不在? “清清!” “哎呀呀听不见。”顾清清哼哼。 “清~” “打住打住。” 顾清清假装扭头对他视而不见,同时出声谴责他,“温无言收起你那可怜样,我是不会被你拿捏的。” 开玩笑,她一个当代大学生,在短视频上什么奶狗、狼狗、哈士奇狗没见过,岂会被他轻易拿捏? 第二天辰时三刻,本应出发去镇上的顾清清这会被家里土狗脚受伤不方便为由,牵住了脚步。 在鞭炮声音中,顾清清微微有些脸红的和温无言一起完成了动土。 他们家今天动土,老温家人自然知道,温有田倒是有心来挣钱,确是被温大成强硬的命令不准他去。 随即把家里大大小小全部归拢在一起,说谁都不能去那边干活。 温陈氏见温大成难得同自己站一条线上,心里敞亮的宣布当天买肉吃。 她却不知道温大成是不想让自己这边人过去给老三添乱! “走,开工喽!” 随着牛章河的一声大喊,赵东、赵南、赵西、牛玉柱、牛大军、还有吴山的三个儿子,老大吴木,老二吴林,老三吴森拿着家伙事就开始按地上画好的图线开始清理地基。 这些人里面除了牛玉柱和吴林、吴森不是大工,其他几人都是村里人泥瓦大工。 人群那边见已经有人开始干活,他们也开始七嘴八舌“无言,就他们几个人也不够,你不得找点小工来搭把手?你别看我是妇人,我力气可是不输村里男人。” 说话的是村里耿氏,她的名头上没有其他姓氏那是因为她自己姓耿,他男人是招的女婿。 干活不输男人这话点她倒是没有瞎说,耿氏今年三十左右,她不仅年纪上比他男人要大五岁,身形上也比她男人强壮不少,她长的是又高又壮。 她和他男人两个走在一起,远远的光看背影,肯定会把她当做是汉子,她男人当成是屋里人呢。 她是能吃能干有力气,她男人是吃得少,人也软绵,他们这样的组合可没钱让村里人看稀罕。 村里不少人都说耿氏是生错了门户,要是投胎到其他家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就是,家里可还需要什么帮手,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从你这里挣几个钱,也好能吃口肉啊!” 这人一开口,人群中立刻响起了其他声音,“李老二,等会让你去背黄泥,你可别叫唤。” “咱就让俺背黄泥,那边不是有清理地基的,不得有人去割茅草?也得有人负责跑腿传话的?我” 咳咳! 边上的吴山咳嗽一声看向李老二,说道“行了,要做什么听东家选人,哪里是你想做什么就做的。” 李老二是村里懒户中的一个,今个能过来,想来是指望过滥竽充数。 不过,此时一见村长发话了,却是不敢吱声,只是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温无言高兴,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女,这才对这人群高声宣说“我家建新屋,入冬前我们能不能住进去,就指望大伙帮力,大伙有力出力,我们在工钱上绝不亏待大伙。” “你放心,只要你们给的工钱到位,咱们说什么都要在入冬前把房子给你建起来,让你们今年就能住上新房子。” 人群中立刻有人响应。 第117章 争相恐后抢活干 温无言整个人激动得,浑身上下散发喜庆信息,对着大伙就是大喊一声“好。” 这才不紧不慢开始继续说“活有轻重,重的钱多,轻的钱少。我家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所以在我家干活除了几个大工,其他人我们不管饭。当然,上梁封顶时请大伙吃肉菜。” 哔— “这咋还不管饭啊?” “你见哪家给做小工的管饭的。” “好像也是。” 温无言见人群在议论,他立刻抬抬手往下压压意示大家听他说。 见人群中的声音小些,他才继续道“第一件事,就是先去黄土坑那边背黄粘土,大概需要十人,一背篓六文,谁去?” “啊!一背篓六文?上次那谁家一背篓才四文五厘啊。” “对啊,这样一天背十趟就六十文到手嘞!要是一家两个人背,一天不得一百二文,可这比往日多挣三十文?” “无言,别人家都是四文五厘一背篓,你怎么出这么高的价格?”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牛松,他娘这会还在家里给温无言家做衣服呢。 温无言听到问话,冲对方笑笑“因为我们着急住新屋!” “那也不对啊,想住新屋的大工多,你这大工不多房子起不了那么快啊!” “还有其他大工明天就能到。”温无言到。 温无言说是其他大工不是别人,正是赵中赵风他们。 众人这才恍悟,原来还有人没到。 不过,这不影响他们干活,他们只要一想到在这边挣的钱多,人群立刻沸腾,人争先恐后举手朝着温无言那边靠近。 “我一起去。” “我也去。” “我这就回去拿竹筐。” 村子里习惯如此,不管谁家建屋盖房,来帮工的基本都是用自己家的家伙事,不然这前前后后需要不少东西,主家哪里能凑得齐。 所以这会一听需要被黄粘土,立刻就有积极的开始行动。 有积极的,自然也有动小心思的。 李二如此,他见身边人也要上去,不管是谁急忙拉一把,“你急什么啊?听听后面是什么活,给开多少钱。” 他是典型的是想择其轻。 结果别拉的人生气,回怼一句“你不想挣这个钱,我可想挣,你就等着后面的。” 被稍微耽搁的人生怕自己被温无言看不到,是一边喊着一边朝前挤。 温无言此时像个将军一样点兵点将。 选中的人立刻站在一边,温无言指了指人群外的老杨头对着这十人说,“杨伯识字,负责记录大伙的趟数,你们回来记得和杨伯招呼一声。” 大伙目光这才顺着温无言的胳膊看去,就见人群外一个老者正在笑呵呵看着大家。 顾清清在边上见温无言竟然把耿氏也点了出来,多少有些吃惊,她先是同走过来的十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最后目光落在李耿氏身上时,好心提醒说“耿嫂子,后面还有会些轻松些的活,你要不要再等等?” 耿氏爽朗的哈哈哈大笑“清清是,咱们家门距的挺远的,平日里都忙有时遇上都说不上一句话。你的好意我明白,不过你放心,在干活上我绝对不落后腿。” 顾清清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时温无言又大声问“这边挖地基、夯地需要五人,一天二十六文,谁愿意来?” 刚刚没有报名去背土的人这会悔的都快咬碎了后牙槽,夯地也是力气活,虽然没有去背黄黏土累人,但背黄黏土只要不怕累,肯出力那一天下来可比夯地赚的多了。 虽然温无言开的夯地价格比村里其他户多出了两文,但有了前面的黄黏土的价格,没去成的成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吴山在边上看着大伙懊悔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 “那黄黏土一竹筐差不多有八九十斤,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一天能背几筐?那边不能通车,你们想拉车绕大路,可就费劲喽,可别心里想着背十筐,实际背了筐,自己能吃多少饭,自己心里没数?” 随着吴山的话音,人群中立刻传出嘿嘿声,“就是嘛,我夯地基。” “我也夯地基。” 随后温无言井井有条的继续安排后续事情。 顾清清则是找到老杨头有些歉意的说,“杨伯,伙房大锅里煮了粥,我起早烙了些饼子,菜也准备好了,如果觉得不够杨伯可以做主在做。今天就麻烦您多操心,我明天就在家了。” 这事温无言昨天就同他打了招呼,所以这会他直接对顾清清挥挥手,“你去忙自己的,伙房事我熟悉,你不用操心。” “谢谢杨伯。” 随后顾清清又不放心的同温无言招呼声,这才带着银子,带着二花上镇。 今天明显来晚了有半个多时辰,等她到的时候属于她的摊位边上早就聚集了不耐烦的人。 有人看到她的身影后,大吼一声,“她来啦!” 接着就是一阵骚乱。 顾清清一边摆摊一边大声地同大伙道歉“抱歉啊,今天家里开始建房子,我在家耽误了些时间,害的大家久等了。” 还不等大伙发牢骚抱怨,顾清清接又道“我今天做了一些豆干,本来是打算买的,为了补偿大伙,等会凡是买肥肠地我都赠送一片给大家。” 抱怨的人群一听有东西送,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二花经过这么多天的数钱,她现在只要接到钱后瞄一眼,就能知道有几个。 她这边收到铜板,顾清清负责打肥肠,然后再用筷子夹一片豆干送人。 等轮到让她卤鸭子的大汉时,顾清清也是特意同他道歉,“抱歉,让大哥今天久等了,实在是家里有事走不开。” 大汉也好说话,反问“我的鸭子可好了?” “好了好了,大哥稍等!”顾清清说着转身从车上端过来一个盆,里面躺着一只卤的红亮红亮的鸭子,“给你,大哥。” 大汉看着她手里的鸭子,只觉得眼前一亮,毫不吝啬的夸赞,“好!” 随即大汉把铜钱交给二花,让顾清清把鸭子倒进他带来的盆里,顾清清眼见他要走,立刻出声“大哥留步,送你三片豆干,你回去尝尝看。” 大汉一个恍悟,问道,“这个就是你昨天说的新品?” 顾清清这才点头,“对啊,新品,给家里长辈尝尝看。” 第118章 谁打我 顾清清着急忙慌地把肥肠买得剩下两份后便收工。 她没有急着去镇西,而是拉着车带着二花去了镇上的粮食铺子。 家里几个大工(泥瓦匠)的管饭,她家里糙米和小米原本够他们一家五口吃一个多月,现在顶多是也就五六天的量。 明天赵北那个兔牙小孩来,家里干活的人更多,她今天需要买点粮食回去。 顾清清把车停在粮铺门口,把装有钱的竹筐背上,拉上二花进了铺子。 “客人需要点什么?”店里的伙计见有人进来,立马迎上前问。 只不过他看来人两眼,只觉得眼熟,一瞬间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清清见还是上次卖她陈糙米的小哥,不看小哥模样似乎没有认出她这位不经常来的顾客。 “小哥好啊,现在糙米和粟米什么价格?”顾清清问。 小哥忽然恍神,仔细看了她一眼后突然说“我就看着客人眼熟,原来是、是” “难得小哥还记得,之前我还在店里买过糙米呢。” “是街头那个卖肥肠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结果说完,两人都是一怔。 “啊,客人之前来过店里?” “对,我也在路边摆摊。” 俩人又不在一个频道。 顾清清干脆笑笑不再吱声。 “哦,我想起来,客人之前来店里买过陈糙米,还是我帮你扛车上对不对?”店铺伙计也是想起了这茬。 顾清清跟着点头,这才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来的目的。 “糙米还是十文一斤,粟米八文,高粱面六文,小麦面十三文。” 顾清清点头了然,“有劳小哥每样称三十斤。” “好勒,客人稍等。” 店铺伙计称好后不劳顾清清动手,他帮着把东西放车上。 顾清清临走对店铺小哥说“小哥,我家这几天在建房,需要不少粮食,我过几天肯定还要来买,这几天店里要是有陈的米面,还劳烦小哥帮我留留,我要。” “行,有的话我给客人留着。”小哥答应。 顾清清买了米面这才去买猪下水,等她到村里时,太阳已经过正午。 “呦,清清回来啦,这么一车东西啊,来,我来给你拉。”耿嫂子见顾清清回来,二话不说就去接她手里的车辕。 顾清清哪里肯让她拉呢,“嫂子我来就好,你背土是按筐来算的,你快去忙自己的,就这点路我自己行。” “你也说了就这点路,给我,我有的是力气。” 要是遇上村里汉子,人家顶多是在边上动嘴,这耿嫂子就不同了,仗着自己也是女人,上去就把顾清清给挤边上,拉的车子嗒嗒在前面走的贼快。 顾清清只得快步跟在后面。 “车子我给你放院子里了,剩下你自己看着安排,我走了。”耿氏说完,人就雷厉风行地走了。 二花拉了拉顾清清的手说“娘,这个伯娘好厉害啊。” “对啊。” “娘,你回来了。”大花见顾清清回来,急忙从伙房迎了上去。 接着就见罗梅花也从伙房出来,见顾清清回来她也跟着送了一口气,“大嫂,我可真佩服你,家里办这么大的事,你一早就弄好午饭。我还说过来给你帮忙呢,哪里知道,没有需要我动手的,看来我也就只能帮着盛饭了。” 锅里粥是早上就熬好在炉子上温着,伙房馒头筐里有烙好的高粱面饼子,就连碗都整齐地扣在边上桌上。 另一个小锅里是半锅的猪下水,就连白菜都是洗好放在那边的。 顾清清听后惊讶的朝伙房看了看,随后又回头去看看在木屋后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人,“咋?怎么这个点还不吃饭?不是说正午开始吃饭吗?” 罗梅花却是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去问问。” 都不用出院子,跑到篱笆那对着外面喊“无言,怎么还不让大伙吃饭?” 温无言本来正和杨伯说话,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回头看这才见顾清清已经回来了。 “清清你回来了,我正和杨伯说呢,刚刚叫过大伙两次,他们一致说要把那边的地基挖通才吃饭。” 顾清清这般平看过去,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只得同他说“你先让大伙吃饭,等吃饭后再挖也不迟,我以为你们已经吃过饭了,哪里知道我从镇上回来,你们竟然还没有吃饭。” 老杨头此时笑呵呵地说,“大伙心劲高,想着上午挖通下午就开始夯实,放置一晚上,明天就可以用砖砌房基了。我再去喊喊他们。” “无言,叫人吃饭,我去把最后那个菜炒出来。”顾清清说完,就转身回去。 到院子里了还不忘同罗梅花开玩笑,“无言要是再叫不回来叔,那我看就得去搬婶子来了,别人干活都是到吃饭点就停,怎么到我们家成了不着急吃饭呢。” 罗梅花也同她打趣,“你啊,应该开心才是,照这样做下去,要不了几天你就能住上新房呢。” “早晚也不急那一两天不是,走,你既然来了我可不打算放过你,帮我伙房烧火,我回屋去看看三花。” 她刚进门,就见三花在木床上扭头朝外看,眼见她进来,咧了嘴就笑。 顾清清一上午的忙碌瞬间被她给治愈,她走上前把三花抱起来,“知道娘回来,所以你就醒了是不是。” 等她喂好孩子,这才转回伙房炒菜。 那边人也开始收工,等她菜炒好,干活回来的人也进了院子,他们已经在外面洗过手和脸,所以这会进了院子就能吃饭。 猪肠和白菜都是用盆装的,桌上还有一碗腌黄瓜。顾清清一边把盛好的饭往小桌上放,一边招呼众人“家里桌子板凳有限,辛苦大伙了,饼、菜都在桌上,来,都自己端碗,不够锅里还有。” 在场的除了牛大军其他人都是吃过红烧肥肠的,所以这会一见饭桌有这道菜,立刻都是眼前一亮。 尤其牛大军吃后,忍不住夸赞,“这东西怎么做的,怎么这般好吃,和我以前吃过的太不一样了。” “那可真不一样,她做的这个丝毫不见腥臭味,以往我们吃过的就跟吃屎一样。” 啪~ “谁打我。”原本蹲着的吴森嘴里嗷一声,人就站了起来。 第119雇人 吴森回头看去却是自己老爹在自己身后。 “爹。” “多大的人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不会说话就别说,没看大伙都在吃饭。”吴山没好气地数落他。 在场的几人跟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顾清清也是跟着抿唇,随即说“日后家里要是想吃下水,可以用草木灰去搓搓去腥,再过过热水,就可以按着自己的习惯去做,就没那么难吃了。” 在场的老爷们也都表示记住了,真记住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另外她这个的具体做法她没有细说,毕竟她这个还是要去买钱的。 只不过在汉子吃饱上工后,顾清清却是把罗梅花留了下来。 “梅花,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顾清清问。 罗梅花先是一怔,随即看向顾清清,笑着说“大嫂说说何事。” 接着顾清清没有铺垫相当直白的说了自己想雇佣她的事。 “你让我去镇上做营生?不行不行,我哪里会啊?”罗梅花一听顾清清想她一个去镇上卖肥肠,吓的是连连摆手。 以前孩子爹在的时候她还跟着上过几次镇,后来孩子爹走后,除了过节她鲜少上镇。 就算去会跟着自己婆母一起去,现在顾清清问她可敢一个人上镇去摆摊做生意,她哪里会。 顾清清却是注意到了她的用词,她没有说自己不敢,而且说自己不会做营生。 “梅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担心不会做营生?还是不敢带着大花上镇?” 罗梅花紧张,搓着手说“大嫂,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顾清清摇头,随即说道“不同,你如果是不敢带着大花上镇,是性格的问题,我不好勉强。如果你是因为没有做过营生,担心做不好,我还是有办法。所以不说做营生,单单让你带着大花上阵你可怕?” 罗梅花稍微想了想后摇了摇头。 “嗯,那就是不怕。既然不怕上镇,那就是怕与人接触?毕竟做营生要面对南来北往的,你可怕与人接触?”顾清清再问。 罗梅花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大嫂,我们又不做坏事,不过是人接触而已,这、这不吓人?” “这不就得了,你既然敢上阵,也敢与人接触,你怕的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做过营生,这个你放心,我既然想让你去,前期自然会同你一起。另外我做的东西,在镇上不敢说多有名气,还是有很多熟客的,你只管守着摊子,他们自己就会来买。当然我也不让你白去,我每天给你开工钱,一天三十文。” “不行不行,给得太多了。”罗梅花一听一天三十文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村里汉子干那么重的活一天都挣不到三十文,她就帮着去镇上卖卖东西,哪里能要这么多。 以往村里妇人在农忙时帮着去别人家帮忙一天也才十来文,之前帮她剥瓜子她就觉得拿得多了。 罗梅花手都快摆成螺旋桨了。 顾清清哑然失笑,“行了,只要你敢,这钱给多少是我说了算。再说你以为轻松啊,每天都要拉着车跑来跑去,路上都不知道耽误掉多少时间。” “我” 顾清清见罗梅花还要说什么,她则出声打断她的话,“梅花,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你回家后可以和叔婶先商量,也可以跟着我去镇上走走看看。如果感觉自己能做来,我就雇佣你,我正好忙家里的事情,如果觉得做不来,我还自己做,你看行不行?” 罗梅花想了想后重重地点点头,随后就回家了。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清清同温无言说了想聘用罗梅花替她上阵的事。 温无言自然是赞同的。 饭后,温无言见顾清清在那边用一根竹签沾着墨水在纸上画来画去便凑了上去。 “清清,又在画什么?” 顾清清冲温无言笑笑,“后天木匠不是要来,我想给屋子里画些柜子,让他照着这个做。” 镇上大户人家的衣柜是怎么模样的顾清清不清,但她实在用不习惯衣箱,所有的衣服放在箱子里,拿上面的倒是方便,可要是想那下面得可有不容易, 还得把上面的一层的衣服打动一遍。 太没有实用性。 房子她是不会设计,但衣柜难不倒她啊。 最坏的打算就算做出来巨丑,她还可以劈了当柴烧,房子要是靠她那可怜见识建了,日后出了问题,那她就可以去见太奶了。 那可真是皆大欢喜场面。 结果温无言看了她的画图后,久久不得其解,最后指着纸上问,“清清你这柜子” 温无言看着图纸上的几条线,左右观看后还是觉得似懂非懂。 顾清清低头看着纸上长方形柜子,再看看温无言,她问“看不懂?” 温无言继续拧着眉头在看。 “很难理解?”顾清清纳闷。 温无言不想打击她,这时突然说,“想来是清清还没有画好,等你画好后我在看。” 结果顾清清却是把竹签往砚台上一靠,冲着温无言眨巴着眼“我画好了。” 温无言又低头去看纸上的画,第一次感觉得到自己词穷,他这时应该说什么? 只见纸上的确是现代衣柜的雏形,只不过顾清清没有做虚线处理,全部用了实线,原意是想画一个立体形的柜子,这会她的线条仔温无言看去就是,杂乱无章。 温无言不忍心打击她,想了想便说“清清你画的这个真漂亮,我不舍拿你的笔墨给他们去看,要不口述一边我来画,这样我就可以把你的笔墨给留下来。” 温无言一脸真诚地说。 顾清清却是眯了眯眼,打量这张自己越看越喜欢的脸,“你没骗我?” 温无言唯恐她不信,更是一把抓着她的反声质问,“清清,你不相信我嘛?” 温无言生怕自己说得不够真,又加砝码“这是我第一次见清清作画。” 顾清清还是败下阵来,大方地把自己画的送给温无言,接着她开始口述。 夜黑星郎。 院内一小桌,桌上燃点豆丁烛火,一男子俯首在案认真书画,桌前方一女子双手背在身后,信步游庭,微微抬头似乎在沉吟作诗。 然而有风吹过,只听 “高五尺四寸,宽三尺六寸,深度一尺八寸,这也得需要八组。另外还有” 第120章 是大黑 当天,顾清清没有等到罗梅花来,以为是他们家不想让她抛头露面,这事只能揭过。 毕竟,如果是她胆怯顾清清还好解决,要是“盼头露面”这个问题那可真是无解。 所以第二天家里除了三花,就连院子里的大黑都是天蒙蒙亮跟着起来。 二花负责烧火,顾清清和温无言负责揉面蒸馒头,大花则是跑来跑去打下手。 就东方出现鱼肚白,顾清清把馒头装锅里,准备开始蒸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说话的声音。 “行了,你回去玉柱,我这已经到了,不用再送了。” “娘让我把送到家,担心里这里距离山近,万一要是跳出来个什么玩意” 呜~ “啊——”罗梅花走在前面突然被从路边窜出来的一个黑影吓的就是“啊”的一声惊叫,人也是抱着脑袋就蹲地上。 “嫂子!”走在后面的牛玉柱突然上前几步挡在罗梅花身前,像雄鹰一般展开双臂就把人挡在身后。 同时嘴里发出“去去,什么东西,滚滚。” 在伙房听到动静的顾清清和温无言相视一对,是急忙朝外跑,同时顾清清问“是梅花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玉柱,怎么了?”温无言也问。 此时,被当做黑影的大黑尾巴也不摇了,歪着头疑惑的看看蹲在地上罗梅花,又看看牛玉柱。 白天的时候他们可喜欢狗了,还伸手撸自己,怎么翻天就不认狗了? 大黑委屈的又呜呜叫了两声,转身就朝院子里跑。 直到这时,牛玉柱才认出来黑影是什么,他松了一口气,收了动作横跨出一步。 牛玉柱想去拉一把罗梅花,手都伸到一半,反应过来后立马收了手,说“嫂子,没事了,那不是别的,是大黑。” 从伙房跑出来,已经到门口的顾清清就听到大黑两字,急忙问“大黑怎么了?” 她问着,眼神还在来回的找,在想可别是大黑出了什么意外。 眼见困罗梅花站了起来,牛玉柱才说“刚刚我嫂子被一个黑影吓了一跳,我以为是黄大仙,看清楚后才发现是大黑。” 顾清清听闻一哂,转头对着院子笑骂,“你说你个狗崽子,没事大清早瞎跑什么,专门吓唬人是不是。” 顾清清说完又对着罗梅花笑道,“你又不是不认识大黑,还能被它给吓着了啊?” 罗梅花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牛玉柱在边上说“我嫂子平日里不胆小,就是容易被突然出现的东西惊吓。” 这种顾清清知道,一般就是性格因素,或者神经衰弱,再或者是有一定的恐惧障碍,从中医的层面来说也有可能是胆气不足造成。 可以吃猪血、鸭血来补。 不过像他们在村里,偶尔吃一顿还可以上镇卖,长久却不是办法,尤其鸭血更难买。 顾清清想了想后说“你没事吃点红枣,也不要多吃,每天吃上一两颗。没有红枣就吃花生,同样也不要多吃,每天吃上五六颗。另外,家里多吃粟米粥或者红枣粟米粥。” 罗梅花笑笑“吃那些做什么,还能壮胆不成?” “不能壮胆,能让你更漂亮。”顾清清打趣她。 牛玉柱在边上却是听得认真,“大嫂,吃红枣和花生就不怕了?” 不等顾清清回答,罗梅花却是道,“你没听出来大嫂这是逗弄我呢。” 这下轮到牛玉柱“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随后的日子里,他们家经常吃红枣粟米稀饭,牛章河问起来,牛玉柱便说“家里挣钱了,吃点红枣甜。是不是晓阳晓光?” “爷爷,粥甜!” 同时,牛玉柱身上总能被晓阳晓光掏出红枣或者花生。 每次牛玉柱都会分给两个小的一人一个,剩下的他对两个孩子说“去,剩下的给你们娘送去。” 当然,这些是后话。 “这么早专门过来,可是和叔婶说好跟我去镇上看看?”顾清清一边同罗梅花朝伙房走,一边问。 “嗯,我和爹娘说过了,他们支持我上阵,不过我要是做不好你可不能怨我。” “你要是做不好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啊?为何?” “肯定是我教的不好,不然你这么聪明贤惠怎么可能做不好!” “大嫂,你又打趣我。”罗梅花微微害羞的说。 另外一边,温无言见天色还早,打发玉柱再回去歇会,结果玉柱却是不着急走,在院子把大黑逮着,翻它一个肚皮朝上,挠它! 顾清清把馒头蒸出来后,便带着大花和罗梅花上镇。 她今天之所以带大花,想的便是后面罗梅花要是能出来摆摊,就让大花跟着作伴。 有大花作伴,总比让她一个人上镇的好。 以往都是她一个人拉车,今天有了罗梅花的帮忙,三人是比往日早半刻钟到了。 他们是早了,比他们更早的是大有人在。 肚子不饿的就在路边等着,有些肚子饿的已经在面摊这边要了一碗面吃。 罗梅花虽然听了一路顾清清给她说的,可她亲眼见到这么多等着的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人多少也跟着紧张些许。 “等在这里等的基本都是老顾客,等会第一坛子我来打,你先在边上看着,等第二坛子你来打,先试试手。” 第一个来迎接她的还是面摊老板娘,见她来远远的就迎了过来,“咦,大妹子,今天二花怎么没有跟来?这位妹子和你一起的?看着有些面生。” 面摊老板娘看了眼罗梅花和顾清清说。 顾清清从容的对面条老板娘说“嫂子,这个是我们村和我要好的一媳妇,这两天我家里忙,便带她过来让大伙认认,要是我那天抽不开身,少不得让她过来替我出摊。” 罗梅花笑的腼腆,对着面摊老板娘说“这位就是郑嫂子,清清和我说你热情乐意助人,日后要我来有弄不明白的地方,麻烦到郑嫂子时,郑嫂子可莫要嫌弃才是。” 面条老板娘听了好话,瞬间心花怒放,“你这里是说的哪里话,你只管放心,我和你郑大哥虽然别的本事没有,真要你这里有了什么事,我们肯定帮你搭把手。” 随着摊子开始开摆。 生客倒还好,见是两个媳妇在卖东西也以为本就是这样,熟客就顺口问了“大妹子,这咋又带了一个人?咦,那个小不点今天没来?这可是你大女儿?” “大婶来啦,这个大花,我大闺女。这位是我同村的要好的媳妇,我这几天家里不是忙嘛,怕来不及上镇,就带她来看看,万一哪天我在家真走不开,她就代替我来出摊。今天也就让她和你们混一个脸熟,到时还有劳你们照顾生意嗯。” 顾清清顺理成章的把罗梅花给一部分人做了介绍。 第121章 又捡人 妇人笑指着她身后竖起的“温家卤煮”幌子道,“大妹子只管放心,要是还是温家卤煮的东西,味道不变,不管是你和这位妹子谁来,我们该买还是买。” “那就谢谢婶子多多照顾我们生意了。” 罗梅花一边听顾清清同客人说话,一边认真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打给客人的肥肠每勺子有多满,她尽量都记在心里。 眼见第一天瓮罐结束,第二罐便由她来打,顾清清则在边上看着。 如果遇上她勺子里量不太够的,顾清清就会提醒,“这位是老客人,梅花你第一次掌勺多送客人一点,讨个巧,日后好让客人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遇到她下勺狠的,她同样会提醒,只不过话是同客人说的“这位客人是第一次来,多送您一点吃的合口,日后多多照顾我们的生意。” 如此这般,等罗梅花打了大约有一半的量后,见她掌握了给量,顾清清便不再说话,便让罗梅花自己应付客人。 等她看着瓮罐里剩下不多的量时,数过几人后便对着后面的人真诚且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了各位,肥肠今天买的差不多了,您想吃明天要不在赶个早。” “咦,不会这么巧到我这里就没有了?”排队的人显然不太相信。 顾清清赔笑,“今天可不凑巧了,好事多磨,大哥明天有来,我们多送您一点,我们明天还在这里摆摊。” 众人一听没有了,也只能散了。 等罗梅花打完最后一勺,看着顾清清劝走的客人,她十分不舍的说“大嫂,那些人是不是都是没有买到的啊?” 顾清清没有回头看也知道她问的是谁,只能点点头,然后说“瓮罐里还有些汤,你把剩下的汤送给面摊老板娘,我们收拾东西,还要去镇西买下水。” 罗梅花就把第二个瓮罐里的东西送给了郑家面摊,随后收拾好东西,抢先一步拉着车辕,表示可以走了。 顾清清和罗梅花一路聊着,等她们走到一个破旧巷子,顾清清随意朝巷子里望了一眼,等她走出去好几步后,突然对罗梅花说,“不对。梅花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罗梅花拉着车连忙停下脚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顾清清转身往回走,也是急忙问“大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清清边走边说“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顾清清说完就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是大花跟了上来,她停下脚步对着大花说“大花,你和婶婶在这里等我。” 顾清清说这人已经转进了刚刚路过的巷子里去。 只见墙根下一个小乞丐蜷缩着身子半靠在墙上,顾清清开始并不太确认这是不是上次自己遇见的那个乞丐,等她走近仔细辨认后,才确定是他。 之前他是身上脏乱精神却是很好,这会他脸上有明显瘀伤,不仅如此,就连嘴角很有一团已经发黄边缘带着乌青,说明嘴角的伤不是这一两天造成的。 额头也破了,血迹与脸上的污垢混为一体,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顾清清急忙俯身上前,“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乞丐听到有人说话,这才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打量了顾清清好一会,他似乎想让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只不过笑容还没有扯出来,身子意外,径直歪到地上去。 “喂喂 ,你怎么了?”顾清清也不嫌弃他脏,手指触碰到他的瞬间瞬间被对方滚烫的皮肤吓了一跳。 随即她这个手心贴在对方的额头上。 回村的路上,顾清清则是手扶车辕,罗梅花单独拉着绳子在前面走,三步一回头。 她时不时用目光瞥下车上的人,有些担心的问“大嫂,他不会有事?” “没事,大夫说他是寒气入体才会发烧,回去吃上几剂药就能好。”顾清清也是回头看了一眼昏睡在车上的小乞丐。 罗梅花眉头有些不展,“大嫂,你可想好回去后让他住哪里?你家房子地基还没有开建,你们一家五口原本就挤在一间小木屋,他总归是个男孩子,总不能让他睡伙房?” 顾清清心里多少也有些为这事发愁,她要是一个女孩还好,回去帮着擦擦和他们住一起就住一起了,这要是一个男孩就有些不方便了。 顾清清虽然不知道他有几岁,不过看年纪和以往的接触,九、十岁应该是有的。 男女七岁不同席,农家男孩女孩设防会晚上一两岁,一来是没条件,二来农家做派总比不得镇上或者县里大户人家家教严苛。 她家是三个女孩,自然不用愁这些问题,自己现在突然带了一个男孩回去,这个问题的确是事。 顾清清想了想说道“到家后我先让孩子爹同杨伯商量下,看看这两天能不能先同杨伯挤一挤。等他醒来后再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还是想回镇上,那我就再把他送回来,他如果愿意在我家打小工挣钱,我就委托人再帮他盖一个小一点竹屋。总归不能看着人就这样昏死在街头。” 罗梅花想了想后又道“如果到时杨伯那边不方便,他又没有地儿可以安排,大嫂可以让大哥去和玉柱商量,这几天赵东他们不住我家,玉柱那屋总算还是宽敞。” 顾清清几乎不想就拒绝道,“那到不用,如果杨伯那边不方便,今天晚上先将就一晚,明天他能醒,就他的意思。赵东来已经给你们那边舔了不少麻烦,我这里随便捡来的孩子,哪里还能再麻烦你们。” 罗梅花也没法多说,毕竟她也只是个媳妇,上面有公婆,自己男人又不在,要是自己男人在她还可以让自己男人出面调和。 虽然公婆对自己极好,但有些话,她也知道自己说不合适。 随即她就转了话头,笑道,“如果他要留在这里,要是再建一个竹屋,你山上那片竹林可就要被砍得差不多了。” 还真被罗梅花说着了,她家的那片竹林,之前是不当一回事,自从她接手后,又是盖伙房,又是给院子插篱笆,前两天刚给老杨头那边建了两间竹屋,这几天就听他们说等房子开始起还要再去砍些竹子搭架子。 这要是再建一个小屋,她那片竹林非得秃了不行。 不过也有好的,她和那些去砍竹子的人说了,只能砍老竹子,今年的新竹都不能动。 第122章 有福之人 顾清清回村,第一个迎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不知何时到来的赵北。 赵北在赵东这行人中年纪是最小的,单独拎出来却也有十七岁的年岁。 他遇上顾清清很是惊讶的喊了一声“大嫂。” “赵北?你们已经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顾清清在认出是赵北后,是一连串的问候。 因为这次来听说他们大大小小有男女总的有11人,其中有赵西婆娘和两个孩子,赵风一家四口,和赵中一家三口,外加一个赵北。 赵北嘿嘿一笑,“东哥带他们去院子里收拾去,我一个人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先过来了。大嫂,你这是出门回来了?咦,你车上怎么躺着一个叫花子啊?” 赵北同顾清清说话的同时,眼睛瞥见车上的人后惊讶地问。 “嗯,之前在镇上认识的人,他有些发烧,我就把他带了回来。”顾清清如是说。 “来,给我,我来拉车。” 顾清清看着人高马大的小伙,也没有客气,同罗梅花相视一笑,就把车子交给赵北。 也就是顾清清同赵北说话的空档,大花是早一步朝家里跑去,找到温无言后同他说了娘这边的事。 所以等顾清清她们到家,温无言就同她说,“我已同杨伯商量,他愿意让他养在那屋,杨伯已经先一步回去收拾去了。” 顾清清见状趁机凑到温无言身边小声问,“你不怨我又捡了一个人回来了?” 温无言溺爱的看了她一眼,“怨你做甚?清清捡了一个自有福气的人回来,我为何要怨?” “有福气?谁?他?为何?”顾清清有些不解的惊讶问。 温无言见顾清清眼底都是好奇,心情不由的美上几分,扬了扬嘴角笑意,解释说“嗯,是他。他认识了清清,在他出事的时候清清正好遇上,并把他带了回来,可不是他的福运让他遇见了你,并让他得救。所以说他是个有福气的人。” 顾清清听了温无言胡扯后,是满头黑线,这会看他的眼神都充斥着一股“我不认识 你的味道”。 反而是一直在的罗梅花见顾清清一脸鄙夷之色瞪温无言,在边上轻笑,“要我说也是这个理,他用自身积攒的福气认识了你这个恩人呢。” 顾清清见罗梅花也这般说,她假装佯怒的瞟她一眼,“要我说可别是攒了好几年的福气在今天都给全部用光才是。” “大嫂快呸呸两下,福气怎么能用光,后面还要过好日子呢。”罗梅花听顾清清说这些不吉利话,连忙盯着让她呸呸两声。 顾清清这时也自知自己也说错了话,立刻在罗梅花的注视下,扭头呸呸两声。 今天因为去了中药铺子,回来的算是有些晚,干活的人已经吃过中午饭,顾清清给锅里加入水,让大花烧热。 又支上一个小瓮罐,熬上小乞丐的草药。 同回来的罗梅花见顾清清忙,她便对她说“大嫂,我先照顾人,我去把这些先清洗出来。” 罗梅花说着拎着车上的木桶就要走。 “你可以等等我,我把他弄好后你和我一起做,正好我教教你怎么做。”顾清清道。 罗梅花却是笑笑,“大嫂你忘记了,我之前见你搓过一次,大致知道怎么搓,你等会抽空来看一眼,要是哪里搓的不到位,你再告诉我便是。” 顾清清见罗梅花坚持,她也不再阻拦。 这边顾清清看着脏兮兮的小乞丐暂时把他留车上,交代温无言代为看着下后,她背了竹筐拿了镰刀就上山去。 等顾清清回来,见温无言正在用湿毛巾帮小乞丐擦脸,温无言见她回来,视线落在她肩膀后的竹筐里,“是艾草?” “嗯,他现在不能洗头,谁知道头发里有没有虫子,等会我打算用艾草给他熏熏。”顾清清说。 结果温无言却是来了一句,“我们为何不把他的头发剔除?” 顾清清惊呆,她这一刻都要怀疑到底是自己太古?还是温无言被她带坏了? 她好一会后憋出一句“不是、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不能剪吗?” 温无言哑然失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来告诫我们要爱护自己身体,珍惜自己身体便如同孝敬父母。发肤毁伤,父母伤心。总结就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父母为我们担心。你觉得他父母还会为他伤心吗?” 顾清清注视、审视着温无言良久没说话,就在温无言刚准备说时,她突然来了一句“天王盖地虎。” 这下轮到温无言一怔,嘴唇蠕动好几次才问“天王是什么?他是打得过还是打不过老虎?” 顾清清见他连这句至理名言都答不上来, 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不失望。 想了片刻后,她觉得还是不失望的,毕竟,温无言对她的好她能感受到。 见温无言不懂这句什么意思,顾清清便开始胡扯一通。 最后,既然温无言这个古人都觉得剪头发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更是乐意。 顾清清放下竹筐,回屋拿了剪刀咔咔几下就把小乞丐油饼一样的头发给剪了。 顾清清拍拍手看着参差不齐的发根,她很满意。 等大花那边把热水烧好,顾清清把车拉到背风的阳光下,她把温水端过来,又给温无言搬来一个凳子,让他给小乞丐擦擦身子累的时候可以坐。 顾清清去找来大花之前补丁摞补丁外袍,又找来一条温无言之前的裤子,放到边上时说“你等会先把裤子穿好后,叫我一声,剩下的我来弄。” “嗯,我能行,你去忙自己的。”温无言也不嫌弃小乞丐脏,一边扒开衣服,一边快速用热毛巾给他擦拭。 顾清清趁着这个时间去罗梅花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摘揉的比自己弄到都干净,忍不住对她就是一阵夸奖。 第123章 黎信 赵东带着赵风和赵中以及三个妇人来时,就见顾清清正在给车上的一个陌生男孩喂药。 询问过后,这才介绍她带来的人给顾清清认识。 顾清清看着几个妇人都是面善的相貌,也是对她们表示欢迎。 等大家熟悉过后,赵北这才指着车上的小男孩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既然赵东来了,确实省了顾清清的事,当即委托赵东把人给送到杨伯那边。 当天晚上顾清清拎着篮子过去时见杨伯正同温无言解说着什么。 老杨头见她来,这才停止对温无言说教,笑问“可是来看那小孩的?” 顾清清同样笑道,“是也不是。” 接着她从篮子里抽出几根竹签,递给老杨头和温无言,“刚刚试着烤了几根小肠,来给你们当宵夜。” 顾清清说罢把带有辣椒面的递给老杨头,把没有辣椒面的给温无言。 老杨头一看顾清清递过来的东西,立刻笑的开心,“之前我自以为做的东西够好吃的,现在见识了你做的东西,我是对伙房事再也提不起兴致。” “杨伯爱吃哪样,只管和我说,我做给你。” 老仰头吃了一口烤得金黄的小肠,满足地点点头“哈哈哈,哪里用你迁就我这个老头,你烧什么我都喜欢吃。” 温无言接过后对她说“他不曾醒来。” 顾清清先是“嗯”了一声,随后道“你们吃自己的,我过去看看。” 说是过去看也就是一个转身的空档,老杨头这边同样只有一张竹床,顾清清自认不能让小乞丐睡在床上,是在身下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把温无言用的铺被拿了过来给小乞丐用,身上盖的是当时沈辰安盖过的那床被子。 至于温无言那边,自然是顾清清把大花铺被挪给了温无言,她给大花换上一条新的。 顾清清凑过去手刚从对方额头上离开,就见小乞丐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你醒了。”顾清清说。 小乞丐先是把周围看了一遍,眼见四周陌生。 看着凑过来的温无言,目光最终落在顾清清身上,沙哑着嗓子说“是你救了我,我记得你们。” 小乞丐没有用疑问句,用的是肯定句。 顾清清点头,随即道“你现在在我的家里,这几天你只管在这里安心养病,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小乞丐点头。 顾清清视线落在对方头上,略微有些歉意地说“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下,我擅自做主把你的头发给剪了。因为你这几天不能洗澡,你的头发实在是、是” 顾清清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不过她想小男孩应该懂。 果然,小孩说“要不是想着过冬留着暖脑袋,我也早就想把它给剪了。” 顾清清听后却是噗嗤的笑了,“小小年纪,倒是会说好听话。喏,专门给你熬了一碗白粥,你趁热吃。” 顾清清见小男孩坐了起来,在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她解释说“你原来的衣服还在,我给你洗了在院子里晾着。” 小男孩一顿下,再次点了点头。 接过顾清清递过来的碗,看着里面的白花花的米饭,以及一段腌黄瓜。 他再次说了声“谢谢”后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 等小男孩吃完,顾清清同老杨头道谢后,和温无言一起离开。 俩人就着星光,朝自家走去。 第二天顾清清又跟了罗梅花一天,确认罗梅花很快的适应后,她又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项后,后面便不再跟着上镇,只让她和大花上镇做营生。 这几天有了赵北他们的加入他们也开始分工合作。 牛章河带着一部分人负责后罩房和主房,赵东带着一部分人负责东厢房,赵西带人负责西厢房。 剩下倒座房和廊庭是请的别的大工在建。 木匠也进了场子,在根据图纸刨制门窗和朗庭装饰,以及顾清清要的柜子。 还有家里需要的桌子凳子、书桌、置物柜等一切物品。 生病的黎信连续吃了三天的药,身体已经恢复,就是小孩性子对其他人时有些沉默寡言。 吃饭时,顾清清同他说“你这几天也没少在周围看,我这就这样,你要想留在这里,自己随便找活做,按说应该要给你开工钱,不过因为你生病我给你抓了药,前期你干活肯定没有工钱,不过我们可以管吃管住。” 黎信吃高粱馒头地动作一顿,几乎没有怎么想的就答应说“好。” 顾清清却是乐了,“你还没有听另外一个呢。” 黎信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对着一笑,“你要是不想在这里,也可以离开,我们不会同你要草药费的。” “我干活。”黎信说完就低下了头,重重地咬了一口馒头。 顾清清和温无言互看一眼,也开始吃饭。 对他们而言,家里多不多这一张吃饭的嘴没有什么区别。 黎信很会看人脸色,他会在所有人吃好饭后第一时间就去抢碗筷去洗。 大花则是紧跟其后就想夺他手里的碗。 “为何?”黎信问。 大花看着他冷冰冰地脸,不假思索的说“你们男人都是大手大脚,要是磕破了家里碗可怎么办。” 再说家里洗碗都是她的活,要是被他抢了,她做什么啊? 黎信张口就想说不会,随即想到之前在镇上他砸的那个碗,后来被他不小心磕破一个角,当时他可心疼了。 这会在看看手里的碗,最后不得不说“我放盆里,你洗。” 在赵北他们那伙人来的第五天一早。 顾清清刚送走罗梅花和大花,就见赵西媳妇和另外两个媳妇,作伴一起来走来。 她们来的这几天除了第一天全部来帮忙后,顾清清给她们工钱,她们却是不要,看那模样好像顾清清在坚持她们就再也不来。 从那后她们都是一个人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帮了一把手就走,倒是很少看到三个会一起来。 等她们走近,顾清清笑的热情“你们三个可是鲜少一起来呢。” 赵西媳妇长同赵西有些像,赵西有些耿直男,他媳妇也是一个直肠子,见顾清清问了,她便说“我们来主要有个事想同你商量,要是有不妥不要觉得冒昧。” 第124章 谈分摊位 顾清清在围裙上擦擦手,指着院子里的小板凳说“这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先坐,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三个妇人年纪前后也不差几岁,赵西的媳妇名唤吴芳,身形微壮,头上梳着干净利索的发髻。 赵风的媳妇是江南人,叫杨杏儿,具体是江南哪里顾清清不知道,不过个头倒是娇小。 至于赵中媳妇赵琴,这几天接触下来人也是中规中矩,脸上长了两个酒窝,看着挺喜人。 等大伙都坐下后,三个妇人左右看看,这次改成赵风媳妇杨杏儿说,她开口声音便是软软糯糯的。 “是这样的,我们刚来对这里也不太熟悉,又都是个闲不住的。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能做点什么,上次吃过你一做的肥肠后,觉得很好吃,我们知道梅花是你雇佣的人。所以我们来问问,我们能不能也从你这里拿东西帮你去卖。” “你放心,我们不去桃花镇,这里距离华城县的江平镇不远,腿脚快些来回两个多时辰足够,我们对那边多少有些了解,我们想去那边试试。”赵西媳妇吴芳生怕顾清清误会,急忙跟着解释。 顾清清听到这里却是眼前一亮,肥肠的利润她太清楚,要是她能有开分摊的机会,她自然巴不得。 不过如果这几人要去江平镇的话,她用雇佣的方式并不合适。 一来她们去了具体怎么卖她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干涉,二来他们同罗梅花不同,罗梅花毕竟是同村的,又有大花跟着,她是可以用雇佣的方式。 当然,当初让大花跟着去,可不是她有监督的心思,只是想让大花同罗梅花做个伴,来回路上也算有个说话人。 至于,她们三人要做的话 顾清清稍微思索片刻后笑着说“你们有这也的心我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有三件事我要与你们说,一来就是猪下水的来源你们得自己去解决,桃花镇上不能说没有,但集市就那么几家卖肉的,一天出来的出来的猪下水并不多。” 三人一见顾清清松口,立刻喜形于色 ,吴芳激动地说“我们知道江平镇哪里有卖猪肉的,我们如果去那边摆摊,我们就从那边买下水回来。你说的第二件事?”吴芳问。 “第二件就是你们去江平镇摆摊,我不会雇佣你们。” “不雇佣我们?”吴芳顺着顾清清话说出口后,随即同杨杏儿和赵琴一个对视,接着目光又转向顾清清。 顾清清点头,“对,不雇佣,我可以做好后算便宜一点卖与你们,至于你们到那边能不能卖掉,卖多少钱一勺与我无关,自然如果卖不掉也与我无关。当然,如果你们可以卖得很好,价格也高,你们就挣得多。” 顾清清说完后见三人还是面面相觑,她以为她们是不理解,不得不追加一句“我讲的可能明白?” 她们三个妇人没少跟着自己男人走南闯北,这回自然明白了顾清清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一时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杨杏儿急急点头,“我们明白明白。只不过不知你打算作何价给我们?” “这个我现在没有办法立即回答你们,我的等孩子爹回来商量下,他今天去镇上定瓦去了。总归不会让你们白做。”顾清清说。 “那第三件事是什么?”杨杏儿问。 顾清清同她们三个相视一笑,“第三件就是你们到那边摆摊,需要挂一个“温记卤煮”的幌子。幌子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会来做。” 她们三人听罢,各个都是面露喜色,她们对挂不挂幌子才无所谓,她们在乎的自然是能不能挣到钱,所以一听第三件事是这个,想都不想地点头。 顾清清见说得差不多了,也不忘反问一句“你们几个跑那么远孩子爹会不会不放心啊?你们可一定要和家里说好才是。” 吴芳朗声一笑“清清你放心,别看我们都是妇人,我们可没少跟着他们走南闯北的折腾,去江平镇对我们来说并不算远。” “既然如此,我就不为你们多操心,等我这里有了信我就去告诉你们。” “行,那我们等你的消息。家里可还有什么活要做?正好我们三个闲着没事,来帮你做。” 顾清清是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这里忙的过来,你们刚来,想来吃喝的不多,你们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去山上找些野菜备着,在捡点柴,现在天气是见天的冷了起来。” “昨天带着家里的孩子没少去山上霍霍。那还这样,我和赵琴回去忙别的,今天让杨杏儿帮你。”吴芳说道。 这也是她们这几天一直以来的做法,知道她们要是都在这里顾清清就要给钱,他们是想挣钱,可不能和家里男人都逮着温无言一家钱挣啊。 顾清清见她们坚持,也只得点头。 半晌午时,二花却是跑了回来,找到顾清清便喊“娘娘,刚刚牛爷爷告诉我说,我们砌的窑已经干了,娘想用就可以用。” 顾清清欣喜,“可以用了?你牛爷爷刚和你说的?” 牛爷爷不是别人,正是牛章河。 “嗯,我刚刚在那边玩,牛爷爷告诉我的。”二花说着朝窑那边指了指,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顾清清在揉面的手一顿,她倒是现在就想过去烧,毕竟那边石灰石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窑干后开工呢。 不过看看今天来帮忙的玉柱娘牛李氏,又看看杨杏儿她只能忍了下来。 “行,我知道了,等下午我有空就去看看。你去玩。”顾清清对二花说。 牛李氏可把她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这会对她说道“清清,你要是想去就去,这里我帮你先做着,不就是烙发面饼嘛,这个我们都会。” “没事婶子,我下午去,那个窑我先前看过,真要烧的话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还是做饭要紧,可不能到中午他们都下工了,我们这里伙食跟不上。” 牛李氏笑着说道“跟不上就跟不上了,咋?他们还敢造反不成?大不了就让他们多做一会再吃饭就是。” “就是呀,都是熟人,早点晚都一样,总归能让他们吃到肚子里去。”杨杏儿也在边上帮腔。 “那可不行,不能因为叔和赵东他们是熟人,咱们就不重视。再说还有几位请来的木匠呢。”顾清清急忙说。 第125章 你好石哦 今天中午没有煮粥,吃的是发面烙饼和野菜白菜蛋花汤。 牛李氏看着锅里一层的蛋花,没少说顾清清“你下手也是忒狠,以前村里做蛋花能看到零星的蛋花都是好的,你这里一勺子都是满满的蛋花。” “东哥和赵西每天吃的都是油光满面,看着清清做的伙食,他们在吃一段时间估摸都要有肉了呢。”杨杏儿也是看着锅里的蛋花说。 顾清清被他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叔、玉柱、大军还有村长家人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吃的太差也不好。另外杨伯和赵东都是无言的兄弟,在干活的没有外人,吃了也就吃了,这有什么多与少的。你们说对不对啊?鸡蛋是不是很好吃?”最后一句话顾清清夹着嗓子问进来的晓阳晓光。 晓阳晓光不知道前面他们在说什么,这会听婶婶问鸡蛋是不是好吃,两个小家伙行动一致的点头,晓光似乎觉得不够,还特意强调“好次。” “你们两个贪嘴的。”牛李氏笑骂。 罗梅花上镇去了,牛章河和牛玉柱都在他们家帮忙,开饭前顾清清对牛李氏说“婶子,等会你带着孩子在这边吃,你带他们回家也要先做,不找那个麻烦。” 顾清清对她说完又对杨杏儿说“你也不能走,一起留在这里吃,我让二花去村里把家里两个孩子叫来,省得孩子在家吃不上一口热饭。” 杨杏儿眼见顾清清要去指派二花,急忙阻拦住,“孩子不在家,他们肯定上山去了,两个皮小子不用管他们。我等会回去看看就是。” 见她如此说顾清清也不纠结。 中午一顿饭虽然简单,但大伙也是吃得心满意足。 等收拾好锅碗瓢盆,顾清清抱着睡醒的三花带着二花,还有牛李氏带着晓阳晓光一起朝着窑那边去。 顾清清围着窑又是啧啧称奇的赞叹一圈后,便开始行动,她把三花暂时交给牛李氏帮看着,她开始把前两天背回来的石头往窑里放。 牛李氏见她做的有模有样,忍不住好奇的问“清清,你要丢多少进去?还是把这边的几筐石头都要丢进去?” 顾清清看看一窑底的石头,再看看手边石头还有一堆,想了想后嘿嘿一笑,“全烧了。” 所以等温无言擦黑回来时,就见自己窑那边的人影攒动。 他付了钱牛车钱,直接让大军回去,自己朝窑那边去。 “回来了?”顾清清问。 “嗯,可以用了?”温无言指了指窑问。 “嗯,章河叔说可以用了,我下午没事就把石头放进去煅烧了,今天过去可买到瓦了?” “嗯,那边刚好有一批现成的,不过不太够,店家答应十日后一起送来,影响不到我们这里的进度。另外,我们也去卖木材那边看了,主梁咱们不是定不下吗,我就做主买了几根。” “嗯,你做主便是。” “这里还要烧多久?”温无言问。 顾清清回给他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想了想还是说“最起码一晚上的时间肯定要的,明早我们再过来看看。” 给窑洞里加上几根硬木后,顾清清便带着家里的孩子同温无言回去。 晚上吃好饭,顾清清对要走的黎信说“大信,伙房木桶有烧好的热水,你拎过去洗漱用。” “知道了,婶婶。”黎信回答。 等他们走后,顾清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同温无言说了三个媳妇来找她的事,“你说我们什么价格给他们合适?” 温无言想了想后说“我们给晓阳娘也才一天三十文,她们几个去得远,想来是两人作伴,总不能低于三十文,虽说是让她们做主,我们给的价格也不能太高,所以你觉得七三可合适,我们七她们三。” 顾清清很是惊讶,“这、我们的会不会太多了?按照我们在桃花镇的收益来算,每天出工都能挣三百五十文左右,我拿走六成的话就拿走了两百四十多文。他们只剩下一百来文了。” 顾清清显得有些心虚。 “清清,你是不知道你的手艺有多好吗?还需要我再夸你一下嘛?”温无言笑着对顾清清说。 “温无言!”顾清清瞪他。 大花见爹娘在说事情,她早早抱着三花带着二花回屋。 温无言见此,对着顾清清招招手“来,坐!” 俩人并排而坐,温无言径直拉着顾清清的手细细说来“我明白清清的想法,你心地善良想让大伙都跟着有钱挣,可你想过了吗,晓阳娘代替你每天上镇也才三十文,三十文对庄稼户来说是很多,但如果一开始就让给赵吴氏那边太多,会不会让晓阳娘心里不舒服?” “你开始可以按着三成给,等到后面找来合适的机会你也可以问问晓阳娘要不要也用这样的方式做。到那个时候你还能重新让利给他们。另外,别小看自己的手艺,只有廉价的劳动力没有廉价的手艺。” 顾清清明白了温无言的意思,在这个时代妇女想要赚钱挺难的,她给梅花的价格已经顶得上一个壮实汉子的一天的收益。 其实别说三十文,她相信只要她摇臂一挥说需要人,只是帮着上镇卖东西,每天二十文肯定都有人打破头的想来。 顾清清保持着与温无言十指紧扣,扭头故意逗弄她说“温无言,我以为你谁建议我让出一半呢。你还记得我们刚搬到这边来,我在炼油那会张翠兰来说的你的那句话吗?” 温无言想了片刻毫无头绪,晃了晃拉着的她的手,意示她说问。 顾清清笑对着他道“她当时说:温无言你是个黑心炭。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是黑心的?” 温无言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喊了一声“清清!” 然后拉着顾清清的手靠近自己心口。 顾清清这个嘴巴脑子快的玩意,手掌触碰着对方结实的肌肉,脱口而出“温无言,你好硬哦!” 第126章 石灰成 温无言几乎一夜没睡,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他就是担心清清的窑,人睡不着,便隔三差五起来,去往窑里塞点木柴。 这就导致顾清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哈欠连连,对着温无言抱怨一句“你大半夜不睡觉总是去看窑做什么呢?” 温无言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说不了。 他只能微微一笑,“你之前说那个挺重要,我夜里有些不放心。” “有何不放心的?顶多就是浪费一些柴火的事,行了,剩下的你别管了,你去忙你自己的。”顾清开始赶人。 接着她开始做今日份的肥肠,等她做好,同早早等在边上的罗梅花一起搬上车。 叮嘱他们一路小心后,边目送他们离开。 同时,她刚要去打发二花就叫来吴芳她们来,等她把话同二花说完,就见她们三个正朝着这边来。 等人走近,顾清清对她们说“我这里忙的有些走不开,我正打算让二花去喊你们呢,你们竟然过来了。” 三人一听顾清清要去找他们,跟着就是心生欢喜,吴芳爽朗的笑着问“可是有了结果?” “嗯,我先说说,你们在商量决定做不做。肥肠做起来相当繁琐,香料、配料、木柴、火候,这其中的关窍很多,也很繁琐。所以,你们送来一木桶下水,我要抽走一百三十文。两桶下水我就抽二百五十二文,如此一来,上面说的那些都是算我出。只有一样需要你们做,就是要在我这里清洗肥肠,我提供草木灰,我也会教你们怎么搓。” 清洗肥肠实在是费劲,顾清清不打算自己下手,让她们做,她主管看着哪里搓得不到位自己稍微收拾下就好。 另外,她说要在她家里搓,一来是她家有足够多的草木灰,二来是她要把搓过肥肠的草木灰丢地头的沤粪池。 沤粪池在前几天赵东就帮她挖好了,不仅如此,听说她还要蓄水,他们还做了一个大木墩锤子,把坑里四周的土夯得结实,这样一来她往里蓄水就不会全渗了。 三人知道她的营生好,但具体一桶能卖多少钱,却是压根不知道,这会一听一桶就要收走一百三十文,跟着都是大大地吸了一口凉气。 杨杏儿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问“清清,你做这个做的久,按你的经验这一桶能卖多少文?你放心,就算我们这次做不成,也不会把你的收益传出去的。” 杨杏儿问完后觉得有些冒昧了,赶紧追加了一句保证。 顾清清并不太在意的摆摆手“这没有什么,正常一桶能买到一百八、九十文左右,两桶就是三百八十文左右。不过你们前期肯定卖了这么多,因为你们需要给客人试吃,只有他们亲自吃过觉得好,后面生意来得更快。” 顾清清同他们解释。 其实她还是变相的让了二十文给她们,因为两份正好用一份多一点的香料,她也只收了一份香料的钱。 杨杏儿脑子转的看,听顾清清说罢,只是瞬间脸上立刻起笑容,她甚至都没有等另外两人反应过来,立刻急忙的点头说“我们做,做。”生怕她自己回复的慢,顾清清会在改口。 边上两人好不容易要算了出结果,这会听杨杏儿急忙慌答应,她们心劲一松,刚算到一半的账立刻又糊涂了起来。 顾清清不再说什么由着杨杏儿同她的伙伴解释。 “比我们预想的好,按着在桃花镇的收益,我们每桶可以得五十文左右,两桶就是一百文,按着我们三家平分,每天都能得三十文呢。” 随着杨杏儿开口,另外立刻恍悟过来,一天一百文,老天爷啊,他们能挣这么多? 她们要做,一定要做。 昨个她们回去还在想,每天要是能有五六十文左右的收益就好,如此分成三家一家能得二十文,一个月下来就是六百文。 上镇的话他们可以两人作伴,剩下一个照顾家里的孩子,总归是一个长久的营生。 哪里知道今天竟然能落到一百文。 顾清清见她们乐意,就同他们说“今天梅花上镇还会带肥肠回来,我明天做两坛子出来,她带一坛子上桃花镇,另一坛子卖给你们,你们可以去江平镇试试手。觉得可以就把那边的猪下水带回来,要是到那边不好卖,你们随时可以告诉我,我后面就减去你们那边的份额。” 三人一听明天就可以开始,少不了又是一阵激动。 接着三人说什么都要在这里帮忙,顾清清拗不过,由着她们在伙房做饭。 她自己趁机看她的窑去了。 窑下面留有一个小的进风口,说是进风口其实就是可以查看窑内物品烧的大致成色如何。 等顾清清用棍子从里面扒拉出一块石头,顺着她的敲打,石头应声而开。 顾清清看着烧成的石灰激动的一蹦老高。 她急忙去找温无言,接着对他说了石头烧成的事,另外又说“你问问赵东他们可以知道在黄泥里掺石灰粉的事?或者说比例是多少?如果他知道我们就参入石灰粉,他要是不知道那就按着传统的方法建。” 她之所让温无言问赵东,是因为牛头山村建房子都是用的黄粘泥,他们这里压根没有用加石灰粉的。 赵东他们来回走动,见识肯定比牛章河多,所以顾清清才让他去问。 至于她? 她是知道可以在泥巴里面加熟石灰,目的是增加泥土的强度,但加多少,她压根不知道。 “好,我这就去问。清清你看那边,是不是壮壮来了?”温无言说着抬手朝着她身后的小路上指了指。 顾清清嘴里发出疑惑的“哦”声,回头视线锁上来路的上的人。 等她认出是顾壮壮后,她同温无言打了一声招呼,人就朝着顾壮壮走去。 “你今天怎么来了?”顾清清走近后问。 第127章 顾壮壮的小聪明 “娘,让我来给你送山楂。”顾壮壮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自己阿姐的眼睛,仅有的心眼子全部用在转眼睛上了。 顾清清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不对味,这小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问,反而说了一句“跟我来。” 等进了院子,在伙房揉馒头的吴芳三人见顾清清带着一个陌生人回来,看男子脸庞,与顾清清有那么几分相像。 赵琴笑着问“清清,这是家里来亲戚了?” “嗯,我娘家弟弟顾壮壮,今天回来看看。”顾清清说完,让顾壮壮坐在院子里的小方桌前的板凳上。 “拿出来,我看看娘带给我的东西。”顾清清说着指着顾壮壮身后的背篓说。 顾壮壮低着头把竹筐从肩膀上摘下来,朝着顾清清前面一推,“喏!” 顾清清一边问“娘除了让你送山楂,可还说了有其他、其他事?” 顾清清瞪眼看着竹筐里大小不匀,有圆有畸形的山楂,最后的“事”被她说得十分牵强。 她抬头去看顾壮壮,结果就是顾壮壮迎上她的视线后吓得立刻摇头,借此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躲闪的眼神,他是要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刚刚在外面她就觉得味儿不对,那这会她十分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事。 顾清清起身拿来篮子把山楂全部倒进篮子,这样再一看,和上次送来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壮壮,这些确定是娘让你送来的?” 顾壮壮扣手指扣了好一会后才点头,说的却是“娘说你爱你这个。” 顾清清轻笑一声,“行啊,顾壮壮你都学会顾左右而言他了。我问的是这些是娘让你送来的?” 顾壮壮偷偷打量一眼顾清清,躲闪着目光说“阿、阿姐,你刚刚问过了。” “我是问过了,那我再问一遍,你想清楚后再回答我,要是回答错了就没有肉吃。”顾清清直接出言威胁。 顾壮壮平日里懒惰又憨厚,哪里是顾清清的对手,这会一听没有肉吃,立刻急了眼,啪的一下坐得板正,蚊子声一般的说“是我送来的。” 顾清清听了高兴还没过一秒,就听顾壮壮又说“给阿姐送山楂有肉吃。” 顾清清扬起的嘴角直接僵直在半空,她就说啊,原来顾壮壮上次在她这里吃过肉后,心里惦记着这差。 这是没法办了,今天打着送山楂的名义来她这里打牙祭来了。 顾清清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气笑的问他“那你过来阿娘可知道?” 顾壮壮摇头。 随即他又说“我这几天往家里背了很多柴,阿娘说今天让我休息,不让我干活。” “所以,阿娘让你休息,你就偷偷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来给阿姐送山楂。”顾壮壮怯怯地说。 顾清清看着篮子里的山楂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他聪明,看起来并不聪明。 你说他不聪明,他竟然能想到利用送山楂来她这里讨口吃的。 正在这时,顾清清听到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 “你来的时候不会早饭都没有吃?”顾清清问。 “嗯,我先去摘山楂,然后就过来了。” “你、”顾清清语塞。 人起身去伙房拿了一个早上蒸过还带着温气的半高粱面半白面的馒头,又用小碗盛了半小碗肥肠端给他。 “吃!热馒头只有这一个,不够就吃冷的,吃好给我干活,中午你在吃好的。” 顾壮壮接过东西后都不等顾清清话音落下,立刻开始大快朵颐。 趁着他吃饭的空档,顾清清已经想好让他等会去做什么。 顾清清拿着砍刀把人带山上,她选了十棵当年的新竹对顾壮壮说“你就在这里把这十棵竹子砍了,接着拖到这边的空地上。如果砍完天还没有到正午,你就把上面的叶子全部沿着竹竿砍下来,再把所有的叶子捆绑好,正午时担回家里。” 顾壮壮吃的半饱,看着阿姐要让自己砍十棵竹子,还要砍叶子,立刻有些耷拉脑袋。 顾清清看在眼里,这会抱着胳膊相当悠闲的问“壮壮,刚刚的菜好吃吗?” 顾壮壮一听,耷拉的脑袋立刻挺了起来。 “等会中午还有的吃,管够。” 顾壮壮甚至都来不及说什么,拎着砍刀立刻朝着阿姐笔记过的竹子跑去。 顾清清对着他的背影喊“要是正午前,你砍不够十棵竹子,你就不用回来了哦!” 说完,她美滋滋地下山,身后响起嘭嘭嘭柴刀砍在竹子上的空洞声。 等顾清清从山坡上下来,就见温无言和赵东在院子里来回转圈,似乎是在找她。 温无言先迎上顾清清,视线里左右不见自己的小舅子,便问“壮壮回去了?” 顾清清摇头,反手指着小桌上的磕碜山楂对温无言说“没,我让他去砍竹子去了。另外,你小舅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你爱吃这个,喏,今天专门送来给你吃的。” 温无言拿起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送进嘴里,酸的他五官各自飞扬,最后还是说了句“壮壮有心了。” 接着他邀请赵东尝尝,赵东看他那挤在一起的五官是急忙摇头,他看着顾清清问“你这里有石灰粉?” 顾清清一听就乐,知道这事有戏了。 “你知道泥土与石灰粉的比例?”顾清清问。 “之前在一个北面一个大户人家做工时,见过他们这么做,当时我觉得稀奇,就一直有留意观察。管事的可能见我对那个感兴趣,就和我多说了两嘴。不过石灰粉的价格并不低,至少这几年我没有见过谁家建房子有用的。所以刚刚无言和我说后,我就跟着过来了。”赵东解释说。 既然赵东知道,顾清清也没有瞒着,她抬手指了指窑的方向,“那里面就有。” 赵东惊讶,“无言前面说的烧石头就能烧出石灰粉?” “对,走。我们去看看。”顾清清说着带着两人朝着那边走。 赵东还是有些不信,求证地说“石灰粉遇水后就会变得冒烟,而且还会灼伤皮肤,要是不小心弄到眼睛里眼睛就会瞎了。” 顾清清点头,“对,就是这样东西。不过要是弄到眼睛里后,一定不要去揉眼睛,立刻去用油快速进行冲洗眼睛,说不定还能保住眼睛。” 遇上这样的事赵东都不知清楚怎么处理,见顾清清说了出来,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崇拜起来。 第128章 宅地基返工 三人看过顾清清前面掏出来的石灰块后,赵东当即表示可以和泥巴一起用。 只不过上午是来不及了,顾清清宣布吃了中午饭后就开窑。 牛章河一边吃饭一边说“还好我们这几天在统一打地基,不然要是主屋起来,石灰粉想用都用不上。” “叔,你可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都想把地基地起了重新来。”顾清清端了一碗饭去给顾壮壮时,听到牛章河说的,她接话道。 “哈哈哈,那倒不用,村里之前建房子都是用黄泥土,也没见出什么事。” “要我说也不用起,我之前是见过有人在建房时加石灰粉,感觉也没有不同。我们打好的地基本来就要埋在土里些,我也觉得不用返工。不过你要是真不放心,需要埋进土里的有五砖高,我们就把上面的两砖起了,开始给你用上?”赵东也是跟着说。 剩下其他人都是狼吞虎咽的在吃饭,一来是,今天菜的油水真大。 二来是主家要怎么做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都是干一天拿一天钱,只要主家不嫌弃费时间,他们巴不得全部起了从来,如此一来他们肯定要多做半天班。 半天半就能多拿十几文呢。 顾清清是真在犹豫,她也一时没有头绪,只得笑着对大伙说“先吃饭,我和孩子爹商量商量。” 顾壮壮见院子里人多,他多少有些不自在,这时他一个人缩在角上,见阿姐把碗端了过来,他急忙去接。 见是高粱白面馒头,又看碗里的熬肉菜,他双眼立刻变得发光。 “阿姐,我竹子都砍完了。”顾壮壮接过碗后说。 “嗯,壮壮真棒!” 顾壮壮平日里是有些懒,也有些憨,但不得不说他是第一次被人夸,罕见地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清清放下一句“不够吃的话,伙房还有”的话后,就走了。 看院子的大伙都在吃,她自己也端了一个碗,没急着去找温无言,反而去找黎信去。 黎信自从生病好了后,就一直在这边帮忙,先不说他个岁数小、个子小能做多少活,单说他抢干活的态度绝对值得表扬。 黎信原名黎信,不过顾清清更喜欢叫他黎大信或者大信,她总觉得叫黎信这个名字太过正统和严肃。 顾清清端着碗蹲在黎信身边,“碗里的可还够?要不要我匀点给你?我的还没吃。”顾清清问。 黎信摇头,不过顾清清看他眼神里对自己这碗的留恋,还是做主匀了半碗过去。 “怎么样?在这里待着还习惯吗?” 黎信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随后用紧张的眼神看着顾清清,不确定问“你是要赶我走吗?” 顾清清扭头看了一眼紧张的对方,多少能明白对方那种盼而不得,得而不安的情愫。 顾清清有些哑然失笑说“我赶你走做什么?我房子还没有盖好,我把你赶走谁给我干活呢。” 黎信见不是要赶自己走,这才低头开始扒拉饭。 顾清清又问“大信,你可会用砍刀削竹子的皮?” 黎信这才把脸从碗里拔出来,老实说“我没有做过,但我可以学,黎爷爷总是说我学东西很快。” 他口中的黎爷爷也是一个乞丐,双脚废了,靠乞讨为生,他们一老一小便一起相依为命。 包括黎信的名字都是老人取的。 前几天老人在一个夜里人突然就去世,剩下黎信一人,他居住的破庙就被其他乞丐来抢占。 身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顾清清见他这么说,她点了点头说“那下午你别去房子那边帮忙,跟着我上山,我们去弄别的。” 黎信连连点头。 二花见娘和黎信在一起,她也端着碗凑了过来,二花一过来,大黑也跟着跑了过来,熟练的往顾清清面前一顿,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嘴里发出轻微的哈哈声。 顾清清掰了一块馒头在自己碗里沾了点油汤,丢给大黑。 这时,顾壮壮又冒了出来,见阿姐沾自己碗里的油喂狗,不由得眼馋抿唇,空碗朝着顾清清一伸,意思很明显,就是我吃完了。 顾清清看看他的个头,对他说话可不及对黎大信和大黑来得温柔,“这么大人了,自己去伙房盛。” 顾壮壮看着满院子的人,有些缩脖子。 “小舅,你不敢去啊?我敢,我带你去。”二花见状在边上问。 顾清清懒得动,她对顾壮壮道“跟着二花去。”说完还不忘回看一眼黎信,“你要是碗里的不够吃,也跟着一起去。” 黎信却是摇头。 他已经吃得很多了,不能再吃了,不然被主家嫌弃就不好。 就这样,二花带着小舅去伙房盛菜。 顾清清对黎信说了一句“下午等我”的话后,就去找温无言。 接着她同温无言说了自己的犹豫。 就在她以为温无言说出和牛章河同样的话时,温无言却是选择把主屋和后罩房、东西厢房地基里的砖全部起了。 “温无言,你让我刮目相看啊,我以为你会赞同章河叔或者赵东的做法,没想到你竟然要把那几个屋全部起了。”顾清清很是吃惊的看温无言。 温无言哑然失笑,“杨伯之前说过,识字就像房子的地基,基础打好之后,后续的学业才能连贯。所以房子的地基本来就重要,既然我们现在还有时间来调整,何必要全部盖成后再后悔。目前改正对于我们来说无非就是多费了一天的工时而已,现在不改,日后后悔都来不及。另外,加了石灰的房子如果能比用黄泥的多住上个几年,那个时候我们更会感谢现在这个决定。” 顾清清听后温无言的话后顿了顿,她自叹不如,这么浅薄的道理她更懂,但真要做的时候,却还不如温无言这个古人来的洒脱。 “行,就按你的,你等会和大伙说。我下午要带着壮壮和大信去把山上的竹子处理下。还有如果全房要用石灰粉的话,之前背回来的那些石头压根不够,上次我已经听耿氏嫂子说,她们是把那边周围的碎石都捡回来了,这次去可能就烧一部分山体,你问问村里有没有人愿意去,价格好说。” 顾清清把自己知道的事说给他听,同时准备了一点油交给温无言,让他就放在石灰不远处,省的发生意外还的往家里跑。 房子这边她基本没有怎么操心,只要把自己想法说给温无言后,都是他在和章河叔和赵东商量着做。。 “交给我好,我会安排。”温无言说。 第129章 沤竹 下午开窑后,顾清清优先用家里的旧水桶装了满满一桶石灰块和顾壮壮抬着上山去。 她可不是额外心疼顾壮壮,而且刚出窑的石灰这会还很热,压根没有办法用竹筐背。 二花见娘带着小舅和黎信要上山,她见状想要跟着。 顾清清干脆让黎信抱着三花,他们五个人上山。 她之所以带上三花,也是因为三花中午还没吃奶呢。 到地方顾清清指挥顾壮壮把竹竿砍成三尺左右的长短,接着她开始给竹子刮皮,同时给边上的黎信说“你等会就这样刮就行,不用划的多干净,差不多就行。” 黎信开始还以为是多难,见只是这样,立刻蠢蠢欲动地说“我会了,我来。” 顾清清把手里砍刀交给他“这里的竹子只要刮一半出来就好,剩下的一半不用刮。” “嗯,我知道了。”黎信回复。 至于她自己则是选了一个空地把成块的石灰尽量全部敲碎。 中途还避开人给三花喂了一口奶。 不知何时后,顾壮壮跑来,“阿姐,竹子好了。” 接着顾清清又让他把所有竹子全部劈成三指宽的竹片。 等顾壮壮和黎信忙的差不多后,就是她操作。 总的只有两个坑,一个坑是用来放带皮的竹子,一个坑是用来放不带皮的竹子。 其实带皮的竹子等沤过后也是要把皮去掉,只不过是顺序不同。 之所以做两个不同的,她需要看那个更省事,还要看最终做成纸后哪种效果更好。 顾清清把竹片放进提前挖好的坑里,一层竹片撒一层石灰。 等把竹片全部摆好后再撒上一层石灰粉,在最上面压上石头,接着加入水漫过竹片。 这就是做纸第一步:沤竹! 顾壮壮和黎信都不是多话之人,这会是顾清清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事可做就在边上默默地看。 等一切做好后,顾清清看看太阳已经大西斜,她连忙招呼众人回去,顾壮壮还得回双溪村,再晚就要走夜路了。 这几天她这边也没有什么点心,拿了三十文和两块豆腐交给顾壮壮“你回去后偷偷把钱交给娘,别被爹和奶知道。另外这个豆腐让小草多吃点,她怀着孕呢。你别什么都想着往自己肚子里塞。” 顾清清对他嘱咐。 顾壮壮点点头。 “行了,快回去,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顾壮壮犹豫下问“阿姐,我、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明天不能来,你在家帮娘干活,后天可以来。”顾清清想了想对他说。 她倒不是心疼家里的吃的,她家这么多人干活,多他一个压根不多,主要是担心娘那边。 小草怀孕,炕上躺着两个,就顾贾氏一个人在家,哪里能不需要帮手。 顾壮壮听后“哦”了一声,背着竹筐走了。 等顾清清终于得空,早就从镇上回来的罗梅花和大花已经把今天带回来的下水全部搓好,这会正在清洗呢。 “辛苦你了梅花。”顾清清走过去说。 “大嫂,你要是再说辛苦,那我可就惭愧。” “行,辛苦说多就不值钱的,日后不说。对了梅花,明天你只有一瓮罐肥肠,剩下的我给吴芳她们,豆腐也少了些许,你明天上镇后如果能遇见卖豆腐的老翁就买多些豆腐回来,家里每天都有人干活,我也好留些下来周转。这里你先忙,我去把锅烧下,今天的饭还没有着落呢。”顾清清就要起身,却是被罗梅花急忙拦住。 “还有事?”顾清清问。 罗梅花听后笑着说“大嫂,我正想同你说呢,你上次不是说可以帮着客人做卤食吗?那个江老板今天送来半兜子花生问能不能卤,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可以做,我就先给带回来了,不过我也和江老板说好,要是不能做,我明天再带给他。另外还有猪肉摊的老板今天让我带回来两个猪耳朵,说让咱们帮着做,还有一个熟客,也说上次见我们帮人卤过鸭子,他今天也送来一只鸭子。” 顾清清一听又有鸭子,下意识地问“鸭子可拔毛了?” “活的。”罗梅花高兴地说,活鸭子才好呢,要是死的话她可不敢往回拿,万一不新鲜吃坏肚子可怎么办。 顾清清看不知道罗梅花在想什么,她现在只觉得眼前瞬间有鸭毛在飞。 罗梅花可不知道她拔毛的辛苦,这会还笑着同她说“你这几天没有上镇,咱们摊子那边现在多了两个摊位,都是卖吃食的,一个是卖油果子的,还有一家卖羊肉汤的。” “卖羊肉的?那来可有影响郑家摊位的生意?”顾清清好奇地问。 罗梅花想了想说“多少应该是有的,不过就这样郑家摊子生意还是很好,尤其是我们到的前后,他那边也排着队。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同大嫂说,就是郑家嫂子问我们能不能每天专门卖她半瓮罐的肥肠,汤水要额外多些她想用来做浇头。这事我没敢答应,说是明天回她话。” 顾清清扬了扬嘴角,“别人不行,她这边肯定是可以的,你明天回复她,不过她的份额要后天才能给她,明天你带去镇上的东西本来就不多,要是再给她半瓮罐,我们都没有的卖了。” “行,我明天同她说。” 顾清清看了看花生、猪耳朵以及鸭子后,见温无言回来,指挥他去把鸭子杀了,随后看着跟进来的黎信,她嘿嘿一笑“大信,等会你叔把鸭子杀了,你帮着拔绒毛好不好。” 黎信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绒毛,只是一听有活干,他迷茫地点头。 为了更有效率,或者说给他找个师傅,顾清清又对大花说“大花,你等等教他。” “好的,娘。” 她急忙回去做饭去。 家里有馒头,晚上就煮了一些糙米粟米粥,炒了三小棵白菜,把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大酱给炒了,做的时候还磕了两个鸡蛋进去。 又去咸菜缸里捞了几根黄瓜切段,放在小桌上。 如果单单他们一家五口自然吃不了这么多,这不是老头子和黎信也跟着一起吃嘛,总不能太寒酸。 第130章 顾贾氏来 第二日,目送罗梅花、大花和吴芳、赵琴离开后,顾清清正在同温无言说家里蔬菜快要不够的事,视线突然瞥见小路上似是顾壮壮的身影,只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人,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顾清清先眯眼后瞪眼,不由自主地叫出一声“娘?” 温无言本也朝那边看,听到清清的声音后,他有些疑惑的问“岳母怎么来了?” 顾清清一脸迷茫的看向温无言,“不知。” 说着,俩人起身走出院子。 距离近后,顾清清忙问“娘你怎么来了?” “岳母快院里请。”温无言依是跟着作势邀请。 顾贾氏看着自己女儿这边真如壮壮说的在起青砖房,她双眼瞬间就红起来,她女儿这是真翻身了,住上了青砖房嘞。 她这个做娘的高兴啊。 “娘。”顾清清见顾贾氏出神,不得已又喊了一声。 顾贾氏连忙回头,欣慰的责怪她道“你说你这个孩子也是,家里办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声,要不是壮壮昨天回去无意说起,我都不知道你这里要盖新房。” 温无言在边上急忙说“岳母是我不好,清清本来想回去说一声的,你看我也不争气,连累的她离不开人。” 温无言说完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竹竿上。 顾贾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么一说,现在被女婿这般一解释,她那种刚当家,底气不足的虚立刻上来。 连连摆手,“我没有埋怨的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过来帮帮你们。” 顾清清这时出声,“先进院子,我们别站在这里。” 进了院子,顾清清先是叫来二花,让她喊外婆。 又把三花抱出来给顾贾氏看。 “好好,都是好孩子。壮壮啊,快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给你阿姐。”顾贾氏对杵在边上的顾壮壮说。 同时,怀里抱着三花,对顾清清说“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前几日和小草去山上捡了一些山药果,还有一些野毛栗。” 顾贾氏说完神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实在是她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顾清清看着顾壮壮从竹筐里倒出来的东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那边刚当家家里能攒下来这些粮食应该不易。 咋就背来这么多? “娘,你带这些东西来,我”顾清清说着视线从竹筐那边回转到顾贾氏这边,见对方正目光稍微有些歉意地从温无言那边回来,迎上自己后立刻又笑了起来。 她瞬间把后面想说的“不需要”给咽了回去。 随即改口,“我、我喜欢,只不过娘日后别再送来了,家里多留些给小草吃,吃不完就到镇上卖些钱回来。” “哎哎,你还爱吃就行。”顾贾氏见自己来的东西女儿喜欢,立刻面露喜色。 顾清清刚说罢,就见顾壮壮突然从竹筐里拎出一只耷拉了脖子的鸡。 顾清清转视线去看同样发懵的温无言,又回头看着顾壮壮手上的鸡,瞠目结舌,“这、这是怎么了?” 顾贾氏急忙说“这只鸡前几天估摸是被黄大仙吓着,也不吃食,在鸡窝见天耷拉着脑袋,今早去看的时候它就不行了。我便做主给你带过来,你晚上烧给孩子们吃。别老是给孩子吃下水,虽然那个不值钱什么钱,但味道总归是不好的。” 顾清清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顾壮壮昨天回去同他们娘说了,自己在这里吃了什么,不过壮壮不应该说很好吃吗? 想到此,她便问“娘,是不是壮壮昨天回去同你说什么了?说猪下水不好吃?” 顾贾氏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说很好吃。” “是很好。”顾壮壮在一边力证清白。 接下来顾贾氏一句话,顾清清就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她面带笑意,语气责怪“你吃什么不好吃?狗屎你都能吃出香味来。” 顾清清“” 温无言“” 顾壮壮眼神冲着自己娘那边幽怨地瞟去,他是爱吃东西,可他又不吃狗屎。 顾贾氏说罢,急忙把怀里的三花递给她,又说“行了不说了,我今天来是帮你干活的,你看看要做什么我来弄。还有壮壮,你去房子那边看看,帮着搬个砖啥的。” 顾壮壮一听要搬砖,眼神已经朝着那边瞟去,他不想和那么多人一起,最后他问顾清清“阿姐,今天还砍竹子。” 顾清清立马接过三花,对他说“今天不砍竹子,你就去搬砖。” 顾壮壮见不砍竹子,只得“哦”了一声,人拖拖沓沓朝新房子那边走去。 她把三花放进屋,顺带喂了一口奶,出来见温无言也离开了院子,她找到顾贾氏同她说“娘,家里什么情况你当我不知道?山药果和野毛栗我收下,鸡你等会带回去。你看我和温无言能起得了这样的房子,还能缺一只鸡?带回去煮汤,给你和小草补补。小草怎么也怀着壮壮的孩子,该吃油水就吃。另外,家里总的也就三只母鸡,这现在死了一只,剩下的两只还不能宝贝疙瘩?” 顾贾氏见女婿带着壮壮去了后面帮忙,她也只有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才说心里话“清清,你不缺这只鸡,这却是我这个做娘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以前也不当家,我也不怎么来你这里,你今天要是让我把鸡带回去,日后我哪里还有脸来见你们?” 顾清清看着初学管事,此时还带着不安的顾贾氏,像极了想对富同学好,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穷同学。 顾清清没有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击她的能力,最后也只得笑着答应,“好,东西我留下。” 家里人多,几乎每天都要做干粮,昨天吃的馒头,今天顾清清和顾贾氏一起又烙了饼,打算中午烧一个白菜豆腐勾芡汤。 正在他们在伙房忙的时候,二花又急急地跑了进来,“娘,你快看是沈辰安来了,他带着好多东西。” 二花是一边说一边抬胳膊指着连接他们院子的唯一小道的方向。 第131章 小金鱼 “辰安来了?他怎么突然来了?娘,这里你先盯着,我出去看看。”顾清清说着放下手里的面团,人起身出了伙房。 也就是二花说话的空档,那边吴一骑着马怀里护着沈辰安,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沈辰安见到顾清清,在马背上开心地大喊“婶婶,我来了。你今天没有上镇啊,我去找你就见到了大花,没有见到你。” 沈辰安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滑下来。 顾清清接住扑过来的沈辰安,笑着道“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家里要建新宅子。” “可你前几天还在镇上啊。”沈辰安抬头问。 “前几日不算太忙,说说,你今天怎么跑过来了,就是因为在镇上见不到我了吗?大花怎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顾清清问小孩。 顾清清一说到这个沈辰安一张小脸立刻变得不高兴,顾清清发觉后蹲下来与他平视,想用手去蹭他的小脸,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有面粉,只得用手腕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呦,刚刚还挺高兴,才到家怎么就不开心了?” “婶婶,我听我爹说,我们再过半个月就要回去了!”沈辰安嘟着小嘴说。 “回去?回哪里去?”顾清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她问出口后才猛地想到,难道是要回边关了? 她目光看向吴一,用口型询问。 果然,吴一心领神会冲她点点头。 顾清清明白了情况,却是逗沈辰安说“辰安,我家里还有山楂,我给你糖葫芦好不好?你不是说还没有吃过我做过的糖葫芦嘛。” 沈辰安一听有糖葫芦这才破了功,眼角含笑。 “好啊。” “走,咱们这就做糖葫芦。” 正待他们要走时,吴一这才出口提醒,“小少爷,你不是给大家带东西来了吗?现在要拿下来吗?” 吴一是骑马来的,后面还有一个面生的兄弟驾着马车踩着吴一话语落下,马车这才进了院子,车上确实装了不少东西。 “辰安你还带东西给我们了?那真是谢谢你呢。”顾清清没有同他客气,也没有说什么不要之类的话,直接对他表示感谢。 “婶婶,我昨天去上阳县啦,见那边有好多吃的,我看见喜欢的就买,里面有给大花二花买的糖人,还有龙须酥、芝麻糖,我还给你买了好多果脯,可甜可甜了。” 随着沈辰安介绍,那边吴一已经拎了两个篮子过来,打开后可不就是他说的那些东西。 随后另外一个陌生男子也帮着把车上东西拎下来。 “还有麻花、酥山、花生酥脆糖,还有玩具。”沈辰安只有到顾清清这边才会像个孩子,能炫耀自己的宝贝。 因为顾清清每次都会回应给他,她珍惜她在乎。 “好好好,辰安有心了,难得你去玩还惦记着我们,你带来的东西我们很喜欢。”只不过顾清清听着他说的,在看看车上还有一个大桶,不禁疑惑的问“那个里面是什么?” 沈辰安见顾清清终于问, 立刻拉着她就去看“婶婶,这是我跟他们要的一对红鱼,长得可漂亮,我就想送给你。” “鱼?”顾清清有些惊讶,能让他从大户人家要来的,想必是她没见过的品种。 等顾清清拉着沈辰安靠近车后,就见木桶里正有两条小金鱼在里面游的欢畅。 “咦,这是小金鱼?好漂亮。” 怎么说呢,顾清清穿越过来这么久,这个时代的自然风光自然不用说,自然的接近荒野,却是没什么可观性。 这回见到两条和以前很像的小金鱼,她怎么能不惊讶。 她惊讶,车对面站着的吴一更惊讶,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龙睛金鱼,可他也知道就这么条小玩意,不下百两。 一半村户压根养不起。 更别说见了,估摸都没有听过龙睛金鱼的名字。 眼前人却是直接叫出了小鱼地名字。 沈辰安见顾清清喜欢,也是开心地在边上开心地喊“是是。” 顾贾氏在伙房见着外面来客人,要是按着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出来的,巴不得躲起来不见人才好。 这会做了很长的思想斗争后跟着透明人一样站在了伙房门口。 还是沈辰安眼尖,看到对方才冲他笑,他先是“咦”一声,接着问“婶婶,她是谁啊?” 顾清清回头看去正在想应该让沈辰安怎么称呼才对。 就听二花在边上说“ 那是我外婆。” 紧接着顾清清就听沈辰安喊了一声清脆的“外婆。” 顾贾氏不认识这是谁家的孩子,不过见对方也喊自己外婆,她连忙答应。 边上的顾清清则是挑眉,心里想的却是想着这个称呼似乎也不错。 “娘,这是我在镇上遇上的一个孩子,叫辰安,我与他比较有缘。他今天特意来家里做客。” “哎哎,好好,辰安好。一路过来辛苦,伙房有刚烙出的饼,可想吃?”顾贾氏热情问。 沈辰安到顾清清这里绝对是不客气、不认生,这会一听伙房有吃的,人立刻跑了进去。 顾清清见温无言也过来,急忙对他说“辰安来了,送了一些零嘴,还有一对小金鱼,你看可漂亮了。我们养在哪里才好?” 过来的温无言先是同吴一他们打招呼,随后看过小鱼后,先是筹措一番,最后指着山边的水缸说“要不先养在缸里,后面我们寻了新的地方,再舀过去。” “好啊,就养缸里。”顾清清附和,说完看看车上的大水桶,她转头又对吴一说道“那麻烦吴兄弟帮我们拎过去可好?” 剩下的就让温无言去招待了。 顾清清把昨天顾壮壮带来的山楂交给沈辰安和二花挑,“每个人不能多挑,只能为自己选十五颗出来,剩下的交给我,我给你们做糖葫芦。” 糖葫芦好不好不吃是次要,让他们重在参与嘛。 只要他们参与其中,不好吃也会觉得好吃。 “哇!婶婶,你给我们做这么多大啊?”沈辰安一边挑自己喜欢的,一边问。 顾清清此时迅速揉面剂子,还不忘回应他说“你想的美,每根糖葫芦只有七颗山楂,多挑的山楂是做给大花的。” 当天几个孩子吃的欢快。 晚上,顾清清则把剩下的山楂清洗干净,去核,加糖加水,上锅蒸,做成山楂罐头,储存起来。 第132章 上镇,送零食 日子忙碌而充实,一晃十几天过去。 山下小院内,二花见娘对着番薯、猪肉和牛肉又是切条,又是腌制晾晒,现在又放锅里蒸觉得很好奇。 还做了好些面食。 “娘,什么是猪肉松和牛肉干啊?”这已经二花第三次问这样的话。 她似乎对面做的饼干不感兴趣,问的都是和肉有关的。 顾清清不厌其烦地说“等你吃到嘴里时就知道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吃到嘴里?”二花锲而不舍。 “明天!”顾清清说。 “哦!可是娘不是说要把这些送给沈辰安哪?那我们吃了,他会不会就不够了?”二花纠结。 “娘做得多,都有份。虽然不能够你和姐姐放开肚子吃,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顾清清笑道。 二花纠结了好一会后说,“娘,那我就少吃点,给他多带点。他上次送给我的那个陶瓷娃娃我喜欢啦!” 二花说到这里人立刻跑回了小木屋,把沈辰安送她的娃娃给拿出来把玩。 顾清清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与沈辰安相识一场,自认为一大一小相处得没有隔阂且很开心。 她也从吴一那里得知,他们这次回去,再想回来最起码得三四年左右。 顾清清想着自己认识的小朋友即将远行,路途遥远她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他的,前天专门上镇买了些瘦猪肉和牛肉,打算做成猪肉松、牛肉干和饼干让他带在路上慢慢磨牙。 另外,经过这十天的进度,她家的房子已经盖起来一小半,听说,只要天气好,再有二十来天就可以封顶。 只要她不嫌弃新房子潮气大,在年前他们一家就可以搬进去住。 这期间她家种上五亩冬麦,等拉着人去干活时,村里人才知道她家竟然在上杨村买了田地。 还有,吴芳他们在江平镇的肥肠生意很好,顾清清现在每天不单单要做肥肠,还要做卤煮豆干、豆皮、花生、猪耳朵。 以及豆芽。 关于豆芽,是因为前几日买菜有缺口,顾清清见家里有黄豆想了想便自己生了些黄豆芽出来,中午用荤油炒炒给在家里干活的人好吃。 结果各个都夸她豆芽发得好。 这个时候正是家家户户的菜青黄不接茬,便有人说“清清,你这个豆芽卖不卖?要是卖我就买上点。我在家发的豆芽都是小小的个头,怎么到你这里可以长这么的芽?” “嗯,只要不贵我也买点,吃起来芽头清脆,豆还有嚼劲,好吃!”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上杨村那个木匠。 顾清清之前在他手里买过东西,上次去要月饼模具,他还是半送给的呢。 “清清,我就说你这个豆芽拿出来肯定受人待见。你要是做这个卖,我肯定是捧场。”来帮忙的牛李氏也是跟着说。 为此,她衡量一番后发现,生豆芽也能赚钱啊。 她一斤黄豆能生八斤豆芽出来,一斤黄豆在村里也才卖七八文,她一斤豆芽在村里卖两文斤都有的赚。 虽然赚的不多,蚊子再小也是肉呢。 手上又多了一份发豆芽的伙计事,满足村人。 结果罗梅花先开口,“大嫂,你后面干脆多发点豆芽出来,我每天都要上镇卖肥肠,连着这个试试看看好不好卖,好卖咱就多一样卖头,要是不好卖,后面不做便是。” 有了罗梅花的开头,那边吴芳她们也要带上点去平静镇,生意也是出奇的好。 现在两边加起来,她每天进账差不多在七五百文左右。 她挣得多,花得也多,对于建房子这边的需求还是入不敷出。 不过她也不急,地里埋着的一百两此时还剩七十两呢。 等第二天中午家里干活的人吃过饭后,顾清清同温无言打声招呼,拉上家里板车带上她自己做的红薯干、猪肉干、牛肉干以及黎信一起上镇去。 之所以带上黎信是因为黎信压根没衣服穿,村里牛兰氏把他们一家衣服全部做完后,这几天接了外村一个嫁妆活计。 最近十几天都不在家,每天起早贪黑地去那户人家。 所以今天带上黎信就是想为他买两身过冬的衣服。 到镇上后,顾清清先带着黎信去了沈府,等黎信到了跟前,才问“婶婶,沈辰安就是这户的孩子?” “嗯。你知道?” “不知,但我知道这户,以前冬天有时候要不到食物就会来这家后面守着,他们家管事有时见状就会把东西给我们吃。”黎信看着沈府大门说。 顾清清开心,不是因为沈府做事值得她开心,而是开心沈辰安的家人待人真好。 门房现在已经识的顾清清,现在见是她,一人立刻把人迎了进来,在门房沏茶水,另一人则是迅速进院子禀报去。 顾清清见黎信看着桌子上的茶水有些拘谨,递给他一个安心地喝的眼神。 她自己也没有客气,也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正在这时,沈辰安的人还没出现在视野,声音却是早早的传了过来。 “婶婶,婶婶你今天怎么来了?你上午不是没上镇吗?”随着沈辰安的话音落下,他人也跑到了门房。 顾清清听见声音人就放下茶杯朝外走,这时正好接住从外面跑进来的沈辰安。 “你不是马上就要回边关了吗,我来看看你。”顾清清牵着他的小手说。 沈辰安听她说着,视线却是在她身后的屋子里扫来扫去,不见大花二花,只见一个不算陌生的人在,她好奇的问“咦,婶婶,大花二花怎么没有来?他是谁啊,我上次在你家好像见过他。” 沈辰安歪着头看着黎信说。 顾清清转身冲黎信招招手,等他到了跟前,她同沈辰安介绍“这是大信,他在我家干活。大信这是沈辰安,你之前在家应该也见过。” 顾清清给两人做了介绍后又对着沈辰安说“大花刚刚从镇上回家,我不想她跟着跑累,就没有带她们姐妹过来。” 这时已经到的沈管事见是顾清清来,也算笑着招呼“温娘子来了,快快里边请,夫人知道你来很是开心。” 就连沈辰安也是拉着顾清清手说“婶婶,你还没有见过我伯娘呢,我伯娘可疼我了,走,我带你去。” 之前顾清清来基本都是用各种理由不进府,就是怕麻烦,这次自己特意送东西来,要是再不见主家,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在进去前,顾清清把带来的布包递给沈管事。 第133章 回礼 “这里是我给辰安做的一些小零食,供他路上磨牙。” 沈辰安一听是给自己的,一脸惊喜的问“婶婶,你还送我东西啦!” 顾清清冲他点点头,话却是对沈管事说“绒状的是用猪肉做的,可以拌饭或者粥吃,好消化。另外一个是牛肉干,可以用手扯成丝给他磨牙用。还有一些番薯干,这个一天不能多吃,吃多心口会不舒服。另有一些用面粉烘烤的点心,东西不多,我的一点心意。虽然有些干,东西却是经放。” 沈管事一边接过东西,笑得嘴唇都快咧到耳后,他说“温娘子有心了,快快家里请。” 她进去肯定是进内院的,跟来的黎信进去肯定不合适,顾清清便对他说“大信,你在这里等我会,我很快出来。” “嗯,好!” “哎,孩子一起进去,前院也准备了点心。”沈管事见顾清清要把孩子留在这里,急忙一起邀请。 顾清清还没说话,却是黎信开口摇头“谢谢管事,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等婶婶就好。” 黎信说罢,求救的目光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心领神会,续儿对沈管事说“孩子就在这里,进去了他恐拘束。” 沈管事见一大一小如此说了,也只得笑着同意,“好,那就让孩子在这边玩。你去,把前庭准备的点心端过来。” 沈管事第一句话回答了顾清清,第二句话却是对门房小厮说。 顾清清给黎信一个安的眼神后,便跟着沈管事进院子。 入门就是壁影,墙壁上是石头雕刻的福字,在福字两旁画一松一柏,寓意松柏合抱福。 福字背后空白处点缀星梅,寓意福星高照。 顾清清在沈辰安和沈管事的带领下,穿过月牙门走进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进住院。 院内树木错落有致,当下虽悬挂黄叶,想来等来年春天,必定会花开枝头。 进了正院后,迎面走来一个丫鬟,沈管事上去交代两声,他便停止不前。 顾清清又是跟着小丫鬟绕啊绕,这才见了正主。 沈夫人看着也就四十出头,保养得相当得宜。 同时,很符合顾清清对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幻想。 身穿深藕色缠枝菊花对襟褙子,皮肤白腻润泽,面容大气。 她见辰安拉开心的拉着人进来,唇角带着端庄微笑,眉眼温和,观之便让人觉得亲近。 顾清清在快速打量对方,对方也在看她。 一身杏色衣衫外边套了一件素绒绣花马甲。 肤色不算白皙,但面容微圆润,眉毛没经过修饰,却浓黑清爽,衬托着眼睛明亮,让人初见便觉得她眉眼含笑光明磊落,心无杂念。 头上尽一根木簪子,又衬托出她身上独有的沉稳。 沈夫人先开口,声音柔和“这位便是温娘子,辰安没少在我这里念叨你的好,今日终有缘见。” 顾清清朝对方福了福身子,“沈夫人好,今日上门叨扰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快快请坐。辰安你也坐。”随着沈夫人招呼,立刻有丫鬟端来了茶水。 或许是沈夫人真的很疼爱沈辰安,使得他在这里活跃很多。 “伯娘,婶婶来专门为我送东西的,那么大一包。”沈辰安说着还用胳膊在自己空中比划。 顾清清见刷宝一样的沈辰安,也是跟同沈夫人解释“看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在家闲来无事,做的一些小玩意,还担心他不喜呢。” 沈夫人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沈辰安,脸上露出浅浅的充满爱意的微笑,“温娘子不必妄自菲薄,辰安很喜欢去你们家玩耍。对了,今天怎么没把大花二花带来一起?”沈夫人见只有她一人来,不由得问。 顾清清视线扫过沈辰安,他在家是真没少说自己家人和事啊,随即她笑笑对沈夫人说“三花在家,实在离不开人手,我留她们俩姐妹在家照看。” 随后两人又叙一盏茶时间的话后,顾清清提出告辞,“我今天过来一是拿些东西给辰安,另外,我来镇上还有些其他要事要办,为此就不多打扰沈夫人。” “温娘子不急。小翠,把东西拿来。”沈夫人对顾清清说罢,扭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小丫鬟得了吩咐“哎”一声就转身离去,没一会用托盘端着三个锦盒过来。 “这里是给辰安说给家里孩子准备的小礼物,原本想着明天一早差人送去,没想到你今天却是来了,倒也省了我们跑腿。” 随着沈夫人话落音,丫鬟已经托着锦盒到了顾清清面前。 小丫鬟笑盈盈地说“温娘子,这个银手镯是选给大花的,上面刻着岁岁平安,是希望她平平安安。中间这个玉如意看着就喜庆,是给二花的,希望她吉祥如意。边上这个银锁是给三花的。” “就你知道的多。”沈夫人在边上佯装嗔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冲自家夫人讨喜的笑笑,便不再说话。 顾清清看着她端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推辞,临张口时却是改了口风,“感谢沈夫人和辰安的用心,如此我便愧领,替家里的孩子谢谢你们。” 顾清清之所以接下,是因为让对方安心。 一来,这几样东西是全新的,一看就是对方精心准备的。 二来,对方没有顾忌的接受了自己做给沈辰安的吃食,对方送的东西虽然比自己送出的贵重很多,但对他们的家室来说,这些应该不过是皮毛。 如果自己不接就成了让对方亏欠自己,反而更不美。 果然,沈夫人见她没有推辞,这会笑的更加开心,“我与温娘子一见如故,就算辰安明日启程离开后,温娘子只要上镇也可以来多多找我聊聊,省的我在家无趣。” “我也喜与沈夫人聊天,也让我这个乡下妇人涨见识,日后我定多来打扰。今日我就先行告辞。” “好,日后只管常来便是。” 顾清清同沈夫人告辞后,在沈辰安和小丫鬟的陪同下,在前院找到黎信,又同沈辰安说上几句后,转身出府。 第134章 玉出自石头,石头却非玉 顾清清回村时带着身穿新衣的黎信,俩人拉了满满一车的粮食和蔬菜。 “呦,清清这是上镇回来了?” 他们俩人是下午上镇的,这会回来天色已晚,在她家干活的村民这个点已经成群结队地散开。 “回来了。叔,今天辛苦。今天买了点粮食和菜,明天给大伙做肉卤子面条吃。”顾清清笑着回答。 “这不是给自己找忙吗?这么多人面条都不知道要擀多少出来,要我说还是吃馒头粥来得简单。”说话的是村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大嫂,明天吃肉卤子面啊,那我早上可得少吃点,留着肚子中午多吃点。”同样走过来的牛大军听说明天吃肉卤子面条,这会急急跟着表态。 “哈哈哈,只要你早上不饿,那中午绝对让你吃饱。”顾清清顺着牛大军的话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来,板车给我,我给你推回去。”牛大军说着接过顾清清手里的板车,随即对着同样在温无言家干活的另外两个人说“一起搭把手。” 到院子后,顾清清同他们道谢后,几人这才离开。 此时,大花二花正围着黎信转圈。 “你的衣服真好看。”二花满眼小星星的说? 黎信有些局促地笑笑。 大花在边上却是有些微微皱眉,看着黎信身上那身,像极了她爹以前穿的样式,想想是娘帮他买的,勉强说“好看。” 结果这时,她们两姐妹却听黎信说“这身不是婶婶给我选的,是我自己选的。” 大花恍然大悟,紧接着“哦”了一声,“怪不得看着不好看。” 就连刚刚还满眼小星星的二花一听也不是娘选的,也学着阿姐模样拉着长长音调,“哦”一声,“怪不得看着不好看嘞。” 她是丝毫不在意前一刻她还说衣服好看来着的。 黎信压根不在乎好不好看,解释说“这样穿着干活方便。” 晚上,吃完饭,等老杨头带着黎信去了小竹屋,顾清清才拿出了沈家送给孩子的礼物。 “这是辰安伯娘给三个孩子的,我做主收了下来。”顾清清把锦盒逐个打开,给他们看里面的东西。 最先惊叫的依然是二花,小小的人看着锦盒里的银手镯、小玉器和刻着五毒的小而精致的长命锁“哇,娘,这些真漂亮,这都是辰安哥哥送给我们的吗?那个是给我的啊?为什么送我们东西啊?” 二花上来就是三连问。 除了三花什么都不懂外,就连一向比较隐忍的大花,对着盒子里的东西,眼里都泛起爱慕之色。 “估计是他们家看辰安喜欢和我们接触,辰安又想送我们东西,他伯娘就帮着拿主意了。” “清清,这些会不会有些贵重了?”温无言打量着里面的东西,说。 顾清清冲他笑笑,“对我们来说算是贵重,对于他们来说应该还好。我不受也不好,这样反而会像是我们让他们故意欠着一般,毕竟对于欠着一件事未果,不如也让对方安心。日后,我们条件好点,多送些东西人情来往便是。” 温无言听后也是瞬间明悟,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反而打量起三样礼物来。 “五毒避邪驱瘟想来是给三花的,只不过另外两个怎么一个是银手镯一个是玉如意?” 玉如意个头不大,约莫只有三花手指大小,玉如意两头用红线拴着,看着倒是喜庆。 顾清清想着沈府丫鬟的话,重复道“镯子是给大花的,咱们大花明年就八岁,是可以带小手镯。 二花的是这个红绳玉如意。之前让兰婶子给三花做了几身小衣服,其中围兜上绣的就是五毒,这下在带一个五毒银锁,保佑咱们三花避邪驱瘟,健康成长。” 二花看着被子上的东西,有些不开心的问,“娘,为什么阿姐和妹妹的是银子的,我的是石头?” 顾清清也不明白,对方送她东西,她又不好问,所以她目光看向温无言,递给他一个你来说说的眼神。 温无言轻咳一声,随后娓娓道来,“二花,玉出自石头,石头却非玉。玉石被誉为吉祥,被赐予祈福和保佑,想来是希望你日后能心灵如玉般纯净,能明白吗?” 温无言说完,也是抬手揉揉她的头,柔声问。 二花听懂多少没人知道,此时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后说,“知道了爹。” 大花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二花说道,“你要是不喜玉石,我同你换便是。” 刚刚还在思绪不明的二花,一听阿姐想要她的玉石,再想想爹说的,她小手一把按在属于她的手镯上。 小头摇成了拨浪鼓,“阿姐,我可喜欢我这个了,我才不要同你换。” 大花勾了勾嘴角,冲娘送去一个‘就知道她会这样’的笑容。 所以说,要怎么助二花一臂之力,还的是看她这个阿姐。 这时,顾清清难得忧心的看着银镯子和三花的银锁,想着要是带上就算磕碰顶多是变形,其他倒是不影响。 只不过二花的玉如意就有些头疼,玉质的东西有些经不起磕碰呢。 顾清清见大小花眼馋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她想想了说“东西是给你们的,按说应该是现在就给你们带上,不过这几日家里建新寨子,要不我现在给你们带上让你们感受下,明早我在帮你们收起来?等过年的时你们在一起带上可好?” 二花想带,却又是看看阿姐,她希望阿姐也带,这样就有人给她作伴。 她看着同样在恋恋不舍的大花,还没等她碰阿姐,让阿姐说。 就听阿姐对娘说“娘,我不带,带一晚上就旧了,我要留着过年带新的。” 二花听着出乎意料的答案,跟着“啊”了一声,试图和阿姐商量,“阿姐,你不想带啊?带一晚上不会旧的。” 大花干脆后退一步意识决心,“我想带,可我更想到过年时穿新衣服带新镯子。娘,你帮我收起来。” 大花对着二花说完,坚决的目光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看着颇为懂事的大花,抬手无声的揉揉她的头,“好,娘给你收着。” 边上二花听阿姐说带过就旧了,她也想在过年的时候带新的,她不舍的抬起手,眼神几乎都要黏在玉如意上,最后也跟着说“娘,我也不带,我也要留到过年。” “好,那你们姐俩的过年时带,今天先给三花带上。三花这个是保平安的。”顾清清说着拿起盒子里的刻着五毒的长命锁,给三花带上。 第135章 卤肉面 第二天天刚亮,起来的顾清清先去伙房看了一眼昨夜卤好闷在锅里的肥肠和其他东西。 确认没被什么东西霍霍后,她夹了一块丢给守在灶膛边上的大黑。 “喏,奖励给你的。” 大黑一口就把肥肠吞进肚子,见她开始走动,跟着绊脚石头似的跟来跟去,没少招来顾清清笑骂。 大黑却是压根不为所动,还是欢快的跟着她跑来跑去。 等罗梅花、以及吴芳、杨杏来后,顾清清把卤好的肥肠、花生、豆干、猪耳朵一起交给她们。 再把自己生的豆芽也一并交给她们。 罗梅花这边还好,是拉着自己家车上镇,所以顾清清是连着生豆芽的木头筐子一起放车上。 吴芳她们是用担子挑过去,顾清清帮着装成两竹筐,这才目送她们出门。 接下来她开始喂鸡、喂狗、喂醒来的三花。 温无言昨晚几乎也没有怎么睡,窑里在烧石灰石,他夜里几乎半个多时辰就要起来去看看。 所以,一早见黎信起来过来,温无言像是抓住了接班人,交代他守着窑后,他自己则回来睡一个回笼觉。 一直到家里开始来人,还不等顾清清去喊,温无言却又是早一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开始各忙各的。 因为要吃肉卤子面条,顾清清一个肯定来不及,就在她想去叫谁来帮忙时,却是玉柱娘早早来了。 顾清清见只有她一个人来,急忙问,“婶子,怎么你一个人来了?晓阳晓光呢?” “不在家,昨天傍晚他们舅舅来,把两个孩子接走了。后来我听玉柱说你今天要给他们做面条,我便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玉柱娘这会松开地说。 见人来帮忙,顾清清是一点也不客气,“那等会就有劳婶子了,我正在愁等会要擀许多面条,是需要一个人搭手呢。” “嗨,我们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玉柱娘说完抬头看看天后接着说“现在伺候面条还有些早,要不我们先把卤子做出来在灶上温着?等会就可以专心做面。” 听她说后,顾清清脸上挂着灿烂笑容,“我和婶子想到一起去了,咱们就先做卤子,等会和面也来得及。” 顾清清声音刚落,这时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来,“我还说我来晚了,看看你们还没有开始,我就放心了。” 顾清清走出伙房一看,来人正是大军媳妇王小秀。 “小秀,你倒是稀客,你今天怎么来了?家里孩子不用你带?”顾清清现在是把村里每家每户基本情况都搞清楚了。 大军和小秀同岁,今年十八,两人有两个男孩,老大两岁,老二现在有三四个月大小。 平日里小秀也是鲜少露头,整天在家忙孩子。 所以今天见她来,顾清清怎么能不吃惊。 “前两天就想来帮忙的,一直到现在才抽出空,孩子我娘在帮着带,我这才抽开了身。”王小秀说罢,看见从伙房出来的牛李氏也是急忙招呼“婶子在呢。” 上午有了王小秀帮忙,不得不说快了很多。 卤好的肉味顺着小风一跑,在不远处盖房子是汉子闻着香味,干活更有力道。 高粱面中掺入过半的白面,擀成劲道的面条,浇上肉丁卤子。 让今天在家里干活的汉子吃得那叫一个心里舒坦,心花怒放。 “阿姐,我还想吃。”顾壮壮这几天和大伙接触下来,社交能力总算有了改变。 顾清清接过他的碗,又给他盛上厚厚的一碗。 等汉子们都吃的差不多了,顾清清这才开始给自己以及玉柱娘还有王小秀盛饭。 结果等她盛好后却不见了王小秀身影。 顾清清找到玉柱娘问“婶子,可见着小秀了?” “看着了,她刚刚趁我们没在意,走了。” “走了?这到吃饭的时候,怎么走了?”顾清清惊讶。 牛李氏先是摊摊手,倒时有些司空见惯的笑道“走了就走了,估摸是家里有孩子不放心。” 牛李氏说是这么说,却是知道村里就是这样,有些人会在开饭的时候故意走,为的就是单纯来帮忙。 王小秀也是这么想,她平日里来的少,今天专门来就是昨天听大军说今天这边要做擀面条。 擀面条这活平日里做肯定不会累,想家里办事做的多肯定累,所以她今天就专门过来帮忙。 至于吃饭的时候离开,就是因为不想让人觉得她是来蹭饭的。 人回去了,顾清清也是没有办法,只得把多出来的那碗同玉柱娘分了分。 等汉子们要去上工的时候,顾清清趁机留着顾壮壮。 “阿姐,我搬砖挺好的。”顾壮壮只当他阿姐担心他自己。 “好就好,我下午有别的事要你做,你只管跟着我来就是。”顾清清对他说。 温无言在边上听闻也是凑了过来,“是要去沤肥了吗?只有壮壮一人可够?要不要我再叫上玉柱?” 顾清清一边洗碗一边说“不用,现在没有多少东西,就我和他足够,你下午继续忙你自己的。房子那边也不用我们盯着,有章河叔和赵东盯着,你可以安心跟着杨伯去读书。” “嗯,我自己有盘算,清清不用为我劳心。”温无言回答。 两人一本正经的聊天,他们心里都清楚,家里动土,温无言想要安心好好读书都有些难。 顾清清却故意连忙为自己开脱,“我操心可不是为你,而是为了给自己找靠山。所以,为了能更好的保护我,你记得好好学习哦!” 顾清清说罢,还不忘送温无言一个飞眼。 “壮壮,南头那边地里有个坑你知道吗?”顾清清一边把这些天搓过猪肠的草木灰铲进家里破旧竹筐里,一边问顾壮壮。 顾壮壮呢,此时顺着她的手势望去,随后点点头。 “那就行,你等会先把这两筐草木灰担过去,直接倒进坑里,然后拿着筐回来,再把剩下的这些再装装。 顾壮壮也不多问,中午吃了两碗卤肉面条,这会浑身是劲,等顾清清用铁锹啪啪装好地草木灰,他就风风火火地担走。 第136章 沤粪 “娘,你在弄什么啊,我也来。”在家的二花见娘和舅舅作弄家里的草木灰也是凑热闹般的凑过来。 顾清清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摇头拒绝“这个你可弄不了。” “娘,我中午吃了半碗面条,我有力气。”二花叉着腰挺着胸脯不甘示弱的宣誓自己力量。 顾清清笑着摇头,随即目光落向边上前几天做沤竹子时拉回来竹子叶,“既然你想帮忙,那你帮着把这些竹子叶拖到南边坑哪里去。你不准靠近坑,距离地坑远远的,能做到吗?” “娘,你都和我说过好几遍了,不准我们去坑那边。”二花说完,就跑过去捡竹枝。 人小心大,一次性抓了好多细竹枝,结果没走两步手上力气不足,艰难拖拉几步后,原本堆放还算整齐的竹枝最终散落一地。 就在二花不死心准备全捡起来再继续拖走时,顾清清背了满满一筐干粪跟了过来。 “你少拿些,剩下的多跑两趟便是。” 二花眼见娘要超过自己,稍作犹豫后终于丢了一些在路上,手里拉了几根就朝前跑,高兴的喊着“噢噢,娘你追不上我。” 顾清清见二花跑得欢,故意在她停下脚步后对着她喊“哇,我要追你啦!”见二花后头望向自己,她立马摆出一副准备跑的架势。 吓的二花在前面再次疾跑起来,跑出后好远后回头看娘距离还有好远,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眼见娘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二花提着竹枝又想跑,却是被顾清清出声拦住,“好了好了,不跑了,你等等我,我要走不动了。” 顾清清唯恐她跑得快,到坑那边刹不住脚,然后掉进去。 要不怎么就说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二花一听娘走不动了,立刻拉着竹枝又跑回来。 “娘,我拉着你一起走。”二花说拉着人,结果低手看看自己左右手的竹枝,不舍的放下,又想去拉娘。 瞬间为难起来。 顾清清看在眼里轻笑,她微微蹲了蹲膝盖,用手够着一根被二花攥着手里竹枝分出来的细细枝。 “好了,我拉着你了,你在前面走。”顾清清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竹叶。 二花一见事情解决了,立刻开心起来“那娘你抓好,我拉着你走。” 沿路,顾清清不知道在何时松开的手,此时双手用力的伸在背后托了托背上的粪筐。 时不时耸耸肩膀。 路上迎上回头的顾壮壮,顾清清对他说“你过去后继续把刚刚剩下的灰装过来。” “哦。”顾壮壮答应。 等顾清清到了坑边时,没着急把自己背上的粪丢进坑里,而是先倒在一边。 接着去窑那边背了一些生石灰过来。 然后就开始和二花一起拉竹叶,顺带把家里连一锹底都没有的鸡肥也用背篓背来。 至于还有人粪,就等大伙下工后再处理也来得及。 之所以要弄这些,是因为她要开始沤肥。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钾肥、磷肥、复合肥料之类的。 村里所用肥料全部是自制有机肥。 怎么自制? 自然是把家里后院角落,把烂菜叶子、鸡粪、鸭粪、猪粪、人粪,草木灰,里面会掺一些稻草干或秸秆,还有扫院子的绒土堆在一起。 粪堆边上都用稻草围着,粪堆上盖着厚厚的草盖子。 日后家里人的尿也会浇上去,这一堆,基本就是半年。 不然,压根堆不熟,不熟上到地里就没劲。 也正因为粪土终有限,上到地里的也就那么点,长时间积累下来,就导致地里的庄稼田没劲,种的庄稼产量不高。 她现在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现在肥不够现状,她知道的沤粪方式就有好几种,这些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她学习药材生长环境时,了解生长环境时,就不得不提到人工,提到人工,不可绕开的就是科学管理。 其中有一项就是传统沤肥。 传统沤肥也有地上堆肥和坑堆肥。 她要做的是前期用坑堆肥,后期兑水。 如此一来也是为了产能高,更好地满足自己家的那些田地。 草木灰已经在坑里了,顾清清用砍刀把竹叶剁碎丢坑里,同时指挥顾壮壮把她先前背来的干粪用脚大致踩碎然后踢进坑里。 边上的二花看着舅舅踩粪好玩,也想过去,被顾清清阻止。 等她把竹叶和家里所有的粪便、用过的草木灰丢坑里后,顾清清看着不过刚刚遮盖住坑底,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好一会她猛的一拍额头,“啊!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壮壮你快去后院新房那里,那边有一麻袋锯末你让人帮你抬过来。” 最近家里有木匠在干活,家里攒了很多工具刨下来的木花和木屑。 木花被她留在伙房当火引子慢慢用,以后木屑正好可以用来沤肥。 顾壮壮一听,转身就回去。 顾清清则趁着这个空档把生石灰敲打成粉,撒了薄薄一层在坑里。 她不敢多撒,怕用量过度。 石灰粉中的钙元素和土壤中的酸性物质结合,可以中和土壤,使其逐渐趋于中性或者微碱或微性,二来加适量水,可以更好地杀去一些虫卵和细菌。 石灰遇水会升温,同时加速腐肥的时间。 等肥料沤好后,在坑里再加入更多的水用来稀释。 那个时候也可以叫做是粪水,上到地里绝对有劲。 至于家里的尿液被她单独留了出来,打算发酵浇她种植的蔬菜。 尿素也叫氮肥。 做法就是把尿液装在木桶中密封放在太阳下尤其自然发酵,这个过程一定需要发酵腐熟,掺合清水去给庄稼施肥。 尿肥发酵不熟去浇庄稼,是会烧死庄稼的。 原因就是未腐熟的尿肥一旦施用在农作物上,尿肥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热量,从而使土温升高,直接导致庄稼根系受损,腐烂。 顾清清撒好石灰粉,见顾壮壮扛着一个麻袋来。 两人把锯末撒进坑里后,顾清清见天色早,对边上的顾壮壮说,“走,拿上竹筐跟我上山。” 第137章 拿钱拧掉我耳朵 接着顾清清对蠢蠢欲动的二花说“二花,你不能跟着,你回去守着三花,三花应该快醒了,她醒来见不到你肯定会哭的。” 二花的小脸又纠结起来,一想到三花哭起来就脸红,她就不舍的。 “娘,那我回去了,等会阿姐回来后,我再来找娘。”二花看着顾清清说。 “好,你阿姐回来,你让她看着妹妹,你来找我。不过,你回去后让黎信来山上找我。” “好,我知道了娘。”二花说着人已经跑远。 顾壮壮不知道自己阿姐要干什么,看她把所有的东西都丢坑里,还要带着自己上山,他才忍不住问,“阿姐,我们上山做什么?” “上山装枯枝烂叶。”顾清清说。 顾壮壮纳闷地挠挠头“哦”了一声,不懂也不问。 他不问,顾清清却是要说,因为前几日她娘来时说也会种两亩冬小麦,既然种就需要在天冷上冻前施粪。 “壮壮,你明后天不用来,在家后院不碍事的地也挖一个坑,比我家这个小点浅点就行。” 顾壮壮一听要自己不用来了,要在家挖坑,瞬间就有点不愿意动了。 顾清清听不见他回声,回头望去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 也不生气,只是问“你知道家里粮食还够吃多久吗?” 顾壮壮又挠挠头,张嘴好几下就是没声音发出来,因为他不知道。 顾清清替他说“够过年,年后你就没得吃,就要饿肚子,一饿就要饿两月。怕吗?” 顾壮壮还是没吱声,觉得阿姐在吓唬他。 “我没吓唬你,之前爹赌钱卖过家里的粮食,这事你知道。所以现在有一个机会不让你饿肚子的办法,你想不想做?” 顾壮壮一听有不用饿肚子的办法,这才不急不慢地点头。 顾清清冲他和善一笑,“回去挖坑,什么时候挖好什么时候来。另外,记得要把四周墙面用石头打拍打拍结实,到时候我会过去一趟。” 顾壮壮刚想问怎么又是挖坑? 这会一听阿姐要过去,立刻点头答应。 顾清清看着壮壮答应下来,也跟着放心。 因为她发现,顾壮壮是赖和憨傻,但他身上还有一种劲,就是不答应你还好,要是答应了,他就会去认真做。 就算他认真后没做好,但他确是认真做了。 做不好是技术问题,态度绝对没问题。 他们说着话刚上山没有多久,黎信就跑了过来。 “婶婶,你找我有事。”说话还带着轻喘气的黎信的问。 正在用竹耙子扒拉树叶的顾清清指了指另外一个竹耙子笑着说“让你帮我干活呢,你用那个耙子和我一起把这里的树叶搂在一起,等会让花儿舅舅担下去。 “好。”黎信说着就拿起另外一个竹耙子开始干活。 一直到太阳大西斜,一伙人终于下山。 顾清清先回院子一趟,又砌了点豆腐,把早上留下来的半碗肥肠给他装背篓里。对着顾壮壮说“壮壮,筐里的东西路上别偷吃,回家后和娘说,肥肠不能留着今天和明早就得吃掉。” 正在洗脸的顾壮壮重重地“哦”了一声。 温无言这时凑到顾清清跟前,看了一眼顾壮壮,对她悄声说“清清,这些天壮壮一直在我们家忙,工钱他还是不要吗?” 顾清清直起腰身,对顾壮壮那边抬抬下巴,“你去试试,看他要不要,我之前给他是没要的。” 温无言是知道岳母家的情况,虽然岳母是隔几天来一次,但顾壮壮几乎是天天来,不说每天三十文,每天给二十八文少不了,这些天下来,怎么也能得四百多文钱。 “那我直接给他装竹筐里?”温无言说。 “你别看他有时候傻不拉几的,他每天回去之前都会看框子的,娘给他交代过,他肯定是不敢拿的。”顾清清笑着瞥温无言一眼。 温无言不死心,“那我试试?” “试试呗。”顾清清不阻拦。 温无言随即转身回屋,没一会拿了一个小布包回来,看了一眼背对这里的顾壮壮,直接放在筐里底下。 等顾壮壮洗好过来,他连忙催促“壮壮,今天天不早,你抓紧回去,不然走夜山路不安全。” “哦,我知道姐夫。”顾壮壮说着就去拿自己的竹筐,接着就是对着竹筐例行检查。 温无言见状生怕他发现自己放进去的铜钱,又是催促,“框里没有东西,就是你阿姐给你准备的一块豆腐和肥肠,专门让你带回去的。不用看了,快走。” 顾壮壮压根不为所动,一阵翻看后,随后伸胳膊从筐里拿起一个小布包,拎在手里晃了晃,听了声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后。 他大嘴一撅“阿姐,这个我不拿,不然娘会打我。” 顾壮壮说着就把东西放在自己脚边的板凳上,自己拎起竹筐就走。 温无言有失败,对着顾壮壮背影喊“你等等我。” 顾壮壮回头看他,也不说话,用一双“你要说什么”的眼神看着温无言。 “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岳母的,你带回去。” 顾壮壮一听要拿钱,一下子跑开好几步,“姐夫,我不拿。” “为何?”温无言问。 顾壮壮伸手抓脑袋,说“娘说,以前爷爷去给姑姑家帮忙盖房子的时候都是自己带粮食去的,她说我们家粮食不多,你家也不缺我一口吃的,就让我来干活吃你家的,钱不能要。” 带粮这种事,温无言是知道的。 包括他们村之前也有不少娘家人来帮忙都是自己带粮食来,有的家里好点的还会送一麻袋的粮食来。 盖房是大事,娘家人就怕女儿家里粮食不够,有的多带,没有的少带。 温无言又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天你听我的,把钱拿回去。” 顾壮壮听后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要是拿回去,娘能把我的耳朵给我拧掉,我走了。” 顾壮壮说罢,转身就快步院子外走,温无言越是在后面喊,他走的越快。 在院子里搓猪下水的罗梅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出声,“花儿舅舅虽然看着话少,却是知道体慰你们呢。” “人也实诚,这脏活累活他是没少抢着做呢!”同样在搓肥肠的杨杏儿也跟着说。 第138章 你这是糊弄庄稼 只有顾清清知道这是自己用多少好吃的给诱惑成这样的,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毕竟顾壮壮的改变已经很大了。 她笑着道“他啊,就是那属陀螺的,你要是不在后面抽着压根不转。” 顾清清说完,拎了水桶朝山坡下的引水槽那边走去,同时和她们招呼,“你们先忙你们的,我还有点活没做完,需要担点水去地里。” 原本有事要说的罗梅花刚叫出一声“大嫂”,一听她还有事,便急忙说“你先忙自己的。” 顾清清听到后停步保持着扭头模样,“可是有事?” 罗梅花笑着摇头,“不要紧,你先忙自己的。” 顾清清听她如此说,撂下一句“那等我回来再说”后,用瓢从缸里舀了两桶水担起来去了粪坑那里。 黎信见状,也急忙用瓢舀了半桶水,两手拎着也要去粪坑。 大花见他摇晃着走,从院子里拿了一根竹竿就追了上去,“我和你一起抬。” 黎信看看她没有自己高的个头,也没有自己结实,还是坚决地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你每次只能拎半桶水,我和你抬我们就可以抬一桶水。这样娘就可以少担一桶。”大花拦着黎信不让走。 她见黎信犹豫,接着上前一步就按着水桶的把柄,让他把水桶放下。 黎信本来就是想去帮婶婶干活,此时听大花说的,再看了一眼快走到坑那边的婶婶,他眼睛眯了眯。 正如大花所说,他们要是再不走,婶婶都会从坑那边回来。 想到此,黎信一把抓过竹竿,让大花走在自己身前,走在后面的他趁着大花不注意,把水桶朝着自己这么扒拉一下。 顾清清正好担第二趟水时,被下工的赵东和赵北分别拦了一下。 一个接过顾清清肩膀上的担子,一个接过大花和黎信竹竿上的水桶。 其他下工的人也没有急着回家,反而跟着他们一起去坑那边。 这个坑就是这帮人帮着挖的,这会看着里面有发黄的竹叶,也有干粪和枯树叶,还有锯末。 在边上他们甚至还看到了石灰粉。 “无言媳妇,你这个是在弄啥嘞?”村里的一位姓王的老者问。 顾清清在边上笑着回答“叔,这是沤粪呢,等天冷后撒到小米麦地里去。” 围观的人一听这是沤粪? 立刻开始七嘴八舌。 他们可以说都是沤粪好手,谁家不是有十几亩田,田里的粪不都出自他们手? “你沤粪怎么能用竹叶子和烂树叶充当呢,你这样是糊弄庄稼,你这样糊弄了庄稼,庄稼连年没地没劲,就不好好产粮食啊!”村里地王老叔看着心疼地说。 “就是啊清清,你这样是不行的,庄稼人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糊弄庄稼田,庄稼田也会糊弄我们的。”人群里的牛章河开口。 牛玉柱同样也会沤粪,他看着坑里的东西,这会也觉得不合适。 “无言哥,要不我下去把竹叶和烂树叶同你捡上来,你这样沤到明年都沤不懒,白费劲不说,你还搭进去这么多粪。”牛玉柱说着,起架势就想跳下去。 在他边上地温无言眼疾手快的拉出。 温无言同时急忙解释“叔,我知道你们都是伺候庄稼的好把手。这个不怨清清,是我之前上镇无意间在一个书摊上看到一本杂谈游记上面记录的法子,大致意思说是这样沤粪能多灌溉好几亩庄稼。之前我同大伙想法是一样的,这样的法子肯定是瞎说。眼下我们家麦子种下去,家里压根没有那么多的粪,就忽然想到了这个办法,就打算试试。” 温无言这个时候跳出来,并把这个主意说成是自己告诉顾清清的。 原因无他,清清是嫁到牛头山村好几年的媳妇,不可能说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办法,却不说出来? 再说就算说出来,要是被有心人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做什么前后也不离开村里,更不能说是从娘家学来的。 双溪村距离他们这里说远不远,要是想打听还是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这个主意同样也不能是他会的,他土生土长的牛头山村人,怎么会突然会这个? 幸好,他识字,他可以说是自己无意间在别的书本上看到的。 这样就想追查都无从查起。 果然,围观的村里人此时一听是从书本上看到的,觉得神圣时,还是觉得不可能。 原因就是他们伺候了半辈子的庄稼,哪里见过用石灰粉和烂树叶的? “无言,你不是记错了?我们这几日在你家干活,都知道石灰是盖房子用的,怎么能用地里呢?而且我们往石灰里加水,那都是冒很大的热气的。你这样又是撒石灰又是加水的,不得把粪直接烧死?” 温无言见那边的清清给自己让自己大胆说的眼神后,他这才开口道“叔,坑里石灰粉没有多少,烧不死粪,只会让坑里温度略为高些,更快地把粪沤熟,同时杀死一些虫子或者虫卵。” “另外,我们也是第一次做,就当做实验了,如此要是真能管用,那来年我们地里的收入不就多了?当然,要是不行,日后我们也老老实实的堆肥。” 温无言前面说了挺多,看大伙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他这才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我咋就觉得不靠谱呢。” “你懂什么,无言从书本上看到吗,你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知道靠不靠谱。” “你觉得靠谱你回去跟着做!” 刚刚说话的人有点急,“啧,你没听无言说,他都是第一次,让他先做要是成了,我们再来学嘛。” 吴山皱眉看着坑里的东西,眼神里也是觉得不靠谱,临了,对温无言说“你们有想法是好事,不过还是要小心伺弄,庄稼地不等人,这要是不成毁了田地,将来半年就得饿肚子。” “嗯,我们知道了,我们就试试,也不全把这些上地里。”温无言在边上赔笑。 因为他明白,大伙说得严肃,其实都是为了他家好。 等大伙陆陆续续离开后,顾清清看到人群后的罗梅花,这才想起她刚刚有事找自己来着。 第139章 想其他办法 顾清清急忙上前,“梅花,你刚刚找我可有什么事?” 罗梅花温和的笑笑,“大嫂,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事。” 顾清清眉头跟着一挑,“怎么了?说说看。” “不知大嫂可有观察,我最近和大花回来比往日有些晚了?” 顾清清稍微一怔后,摇了摇头随后又跟着点头“我发现你们这两天回来晚,我以为是路上或者买东西耽搁的。这么看的是有别的事?” 罗梅花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现在肥肠不如最开始那几天好卖,以前我们到摆摊地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那阵势就跟哄抢好东西一般,很快就能买完。现在我们到了,排队的人明显少了很多,等把排队的人给了后,还能剩下半瓮罐需要等人来买。” 罗梅花说到这里后有些不自在地搓搓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做法不对,所以人都不爱来了?” 顾清清听后,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见罗梅花有些紧张不安,她连忙安慰道“梅花,你可别瞎想,这事与你无关,如果是这样的事,就算我在也挽救不了。” 顾清清说着就见罗梅花更加紧张的看着自己,她也敢卖关子,立马说“因为,这种现象是正常的。” 罗梅花不懂,“正常的?” 顾清清点头“对啊,正常的。你想,任谁天天吃不都有吃腻的时候?前段时间他们也就吃个稀罕,咱们生意才火爆,现在镇上人吃的多了,就天天吃不得吃腻才怪。” “这咋能吃腻呢,要是我们巴不得天天吃。”罗梅花想着这么好的味,不吃才是可惜。 “镇上人可选择吃的样式多,总归是要换着口味来。” “那这可怎么办啊?他们后面不会不买了?”罗梅花有些紧张地问。 顾清清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稳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只不过这几天你们就是要回来的稍微晚点。不过,你自己定个时间,比如过了正午过个半个或者一个时辰,不管东西有没有卖完,你们都要回来。大不了回来了我们吃,也不能天黑才回来。” “嗯,知道了。” “对了,郑家面摊生意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那个卖羊肉汤的来后,开始几天她那边生意有些不太好,可能是羊肉汤的客人也有去吃面摊的,最近好上很多。” “嗯,你到时候和郑嫂子说,要是肥肠面不好卖,他们不想卖的话,只管和我们直言,不用不好意思。” 顾清清对她嘱咐着。 罗梅花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又稍微说了一会话后,才分开。 等顾清清回到家里,黎信已经在伙房烧火,大花却在清洗着一根萝卜。 “大花,锅里是粥还是米饭?”回来的顾清清问。 “娘,家里没有馒头,我煮了饭。”大花说道。 “行,剩下我来。” 晚上顾清清炒了一个素炒萝卜,又做了一道白菜豆腐炖鸡蛋,切上一点腌黄瓜,老老少少吃得相当欢快。 晚上,顾清清背对着温无言正在喂三花,温无言见大花二花已经睡着,他躺在属于自己的木床上看着顾清清的背影问“今天梅花找你怎么了?” 顾清清感受着随着三花吸食,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流失。 好一会后,她才同温无言说了梅花遇上的事。 温无言知道自己家现在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是靠肥肠,这会听生意不好,也是跟着有些着急,随后听她说的意思是她有办法了,便问“清清是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嗯。”随后顾清清回头看向温无言“你吃过酸菜吗?” “吃过。” “在老温家吃过的不算。”顾清清看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知道他说的吃过表达的什么。 因为有年温陈氏发热,秋天的菜是张翠兰伺弄的,也不知道哪步出了差错,一缸的萝卜白菜直接腌酸了。 她的酸可不是酸菜的酸,而是食物要坏不坏的酸。 “那就没有吃过了。”温无言如实回答。 顾清清把吃饱的三花从自己身上剥离,把自己衣衫弄好后让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另一手给三花拍嗝。 “现在村里的白菜大丰收,我打算买点来做酸菜去卖,要是镇上人爱吃,肥肠就少做点。要是不爱吃,我们就再试试其他的。” 温无言不知道她说的酸菜是什么,不过只要是清清想做的他都支持。 “清清只管做,不管清清做什么我都爱吃。” 顾清清想夸他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嘴般的被她咽了下去,随后幽怨的小眼神勾着温无言说“你是打心眼觉得我做的卖不出去?” 温无言一愣,瞬间展示了什么叫满满的求生欲,“哈哈哈,怎么会,清清做的东西怎么会卖不出去。哈哈哈,清清东西做得好,镇上人肯定喜欢,要是不喜欢那是他们没有口福。” 顾清清瞬间心里就满足,不过面上却是虎着脸瞪了一眼,道“这几天顾壮壮不来,你明天下午从房子那边给我抽一个人来,帮我去王家村买两口大水缸回来,我要用。” “好啊好啊,清清交代的明天一定帮你完成。对了,你打算买谁家的白菜?”温无言问。 顾清清顿了顿,“明天先问问章河叔看看他家的买不买,如果卖就买他家的,如果不卖” 顾清清话说到一半,却被温无言打断,“我前天听他说了一嘴,他家的白菜应该不卖。” “啊!不卖?他们不是种的挺多的吗?”顾清清诧异。 “听说是梅花娘家小弟年底要娶新媳妇,那边就梅花一个女儿,对晓阳晓光的疼爱章河叔看在眼里,他们家的白菜要送些过去。你可以问问村长家和耿嫂子家。”温无言为顾清清出主意。 “好,那我知道了。不过,章河叔没少帮我们的忙,我们还是问问,不然问都不问也不好。”顾清清想了想说。 “嗯,明天他来了你问问。” “嗯,还有一件事,你明天编制两个竹篾缸盖,越密越好。”顾清清问。 “好,我明天弄。” 顾清清把三花哄睡,自己也躺好,这才对温无言说“熄灯。” 第140章 买白菜 第二天,顾清清就对罗梅花说了好消息,“我想到了别的办法,肥肠好卖就卖,不好卖到点你只管回来就行,不用在镇上守着。” “好的,我知道了大嫂。大花,我们走了。”罗梅花答应着,拉着车带着大花走了。 吴芳和杨杏儿也前后跟着拿了东西上江平镇。 同时,温无言拿了半吊钱给来上工的牛玉柱和牛大军,让他们俩拉着大军家的板车去买大水缸。 顾清清见人陆续来上工,她先去找到吴山。 “清清,有事?”吴山现在和他们一家也算更熟悉,毕竟一家四口都在他们这边干活。 以前喊她都是老三屋里的,现在和她熟悉也改口叫清清。 顾清清乐呵呵地说“吴伯,有点事想问问你,你家的白菜有多余的要买吗?” “咋?你家菜还是不够?”吴山下意识地问。 顾清清开心地摇头“吴伯,我家菜还是可以再吃几天,我是想再做点酸菜去镇上看看好不好卖。” “咦?你还会做酸菜?”吴山惊讶。 顾清清再次咧嘴摇头,“不太会。” 吴山刚准备说:你不会怎么做? 就听顾清清突然又出声“我想试试。” 吴山被她大喘气说话的方式逗的一乐,随后道“卖,你要是真要明天就可以去家里拿,我能卖的也不多,顶多只能卖两百棵,价格我也不多要你,昨天村里有人拉去镇上卖的是七厘一斤,我卖给你不用往镇上跑,算你六厘五一斤。” “那这样我可就占大便宜了,谢谢吴伯。”顾清清没有反向思维地说我就要给你七厘。 一棵白菜大概有三四斤左右,二百棵白菜是六七百斤,这里差价也就三十多文。 就像吴山说的,他们要是去镇上卖总要需要抽一个人出来,现在吴家壮汉都在她家帮着盖房子呢,每天同样是三十文。 所以说应该是扯平的。 但顾清清这回却是明晃晃说自己占便宜,也是口头上卖他一个好。 果然,吴山见她如此说,也是跟着笑道“嗨,一个村的有什么占不占便宜,你具体看啥时候要,只管去拿就是。” “行,我什么时候去和吴伯说,我走了,你忙自己的。”顾清清同吴山说罢后转身去找了牛章河。 也同他说了自己想买白菜的事,果然如温无言所说,他家白菜卖不了给她,要过些时间给亲家送去。 “没事,叔,村里还有很多菜,我再去问问,你忙你的。”顾清清也同牛章河告别。 最后找到在做小工的耿嫂子,同样说明了来意。 “清清你要买白菜?我家孩子爹这会应该去地里收了,你看要不你直接去地里挑大个的?”耿嫂子一听她要卖白菜这回开心地说。 “啊,你家今天刚好在收?我上午走不开,等会还得给大伙做饭。”顾清清看看天,又看看在干活的众人。 “还有,嫂子家白菜打算怎么卖?”顾清清又问。 耿春花难得发愁起来,嘿嘿一笑“你看着给我,我也不知道镇上现在什么行价。” 顾清清接着就说了自己刚刚和村长谈好的价格。 耿春花就是直爽,“那还有什么说的,就按村长说的价格来。这样,你上午没空让孩子跑一趟腿,去和我家孩子爹说上午不收就是,等下午你空了亲自挑。” “行,在那块地,我让二花和黎信跑一趟。”顾清清说着抬手对不远处的黎信招手。 没一会黎信带着二花就朝着村后跑去。 等牛玉柱和牛大军把缸拉回来,顾清清让他们帮着放在自己看上的地方。 下午,她原本想从家叫几个人帮着去装白菜,却是被耿春花打趣“清清,你不用叫人,我跟你一起去。我中午同老杨头说好,下午不算我的工,有我一个人在,他们来不来作用不大,让他们在你家干活。” 耿春花说罢,拉起院子里的车子就朝着小路上去。 二花听说要去砍白菜也想去,被大花一个眼神给按住。 “阿姐。” “你去了干不了什么活,我去。” “还有我。”黎信在边上跟着说。 新房子快要上大梁,他在那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这回知道是去买白菜,他去了还可以帮着搬白菜。 顾清清也乐得带上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还是很出活的。 就这样,一行四人朝着菜地去。 顾清清看着包的结实黄心大白菜,很是心生欢喜。 她不知道酸菜好不好出售,不过想着自己家过冬也需要吃菜,干脆先选三百颗。 开始还过过秤,后来发现实在太慢,耿春花大嗓门的对顾清清喊,“清清,干脆我按棵给你,咱们也别过秤了每颗算三斤半,地里大的还是随你挑。” “嫂子,有些一颗可不止三斤半,有的都快四斤了。” “嗨,哪能计算得那么清楚,我要是拉到镇上去卖来回费劲不说,倒腾下再被挑挑拣拣也差不多。” 小便宜顾清清占了也就占了,她看上的白菜都是包心实在的,还是满地白菜紧着自己先挑选,再按六厘五就不合适了。 顾清清想了想说“嫂子我们这样,就按你说的所有的白菜都折三斤半,地里由着我挑。至于价格不能按之前的,得按七厘一斤,不然这菜我没法买。” 耿春花被直言说得大乐,“哎呦,清清你做事爽快,嫂子我喜欢。行,就按你说的,你指那棵我砍那棵。” 就这样,顾清清指,耿春花砍。 剩下有她男人、孩子和黎信、大花往车上搬。 过一会后,顾清清看着后面来不及的几人,便对耿春花说“嫂子,你也帮着搬,我来砍。” 耿春花似乎是自身强,看谁都强。 顾清清说自己砍,她就把砍给她,她则把地里砍好的白菜往车上抱。 一下午拉了三车,才把这些菜弄回家。 耿春花人粗犷人仔细,把掉地上的白菜6帮子能捡全部捡了给放车上,笑道“回去了喂鸡。” 三百棵白菜一千零五十斤,七百三十五文。 等耿春花笑呵呵地拿着铜钱走前后,顾清清这才明白当时温陈氏对她咬牙切齿为那般。 同时,她找到老杨头,让他把耿春花的下午半天工也给补上。 想了想耿家的白菜既然卖了,干脆趁着天没黑,又去把村长家的也拉了回来。 第141章 激酸菜 当天晚上,温无言找到顾清清。 “清清,我有个事想同你商量。” 半个身子倒栽葱在缸里的顾清清听见温无言的说话声,一手拉着缸沿同时蹬腿这才把自己从缸里拉了出来。 “怎么了?”脑缺氧的顾清清喘着气问。 温无言急忙伸手扶着她,说道“我想在新院子里挖一个地窖。” “挖地窖?挖地窖做什么?”顾清清疑惑。 “闲暇时空着,冬日里用来储备蔬菜,也可以用来储备粮食。日后要是遇上个什么事,有个地窖应该还是有用处的。” 顾清清身为熟悉其他朝代历史的人,这一瞬间就想到了战争、土匪、流民等,他们善于抢杀掳掠。 为此,她甚至不等温无言多说,便大手一挥,“我懂,挖。不过咱们不挖一个,得挖两个。” 这下轮到温无言瞠目结舌,“挖、挖两个?” “嗯,两个。大的就劳师动众让村里人帮着挖,还有一个小时等你腿好好,咱们自己慢慢挖,自己挖的也不用太大,够放些贵重物品就好。” 顾清清见温无言不太明白,接着就同他讲了讲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温无言赞叹一声“还是清清聪明。” 接下来几天,顾清清注意力全部放在做酸菜上。 天虽然有些冷,但太阳好。 三天后顾清清看着晒去水分的白菜,在吃过中午饭后开始动手。 动手之前先把做饭的大铁锅冲刷好几遍,主要是为了刷去锅上油花。 “婶婶,大花还没有回来,我帮你。”黎信见顾清清要忙,便凑了过来。 “好啊,你先帮我烧火,等水开始冒烟喊我。” 顾清清趁这个时间把温无言之前编的一个竹篾席子铺在几个放倒的板凳上,等会用来放白菜。 她要做的是古法腌酸菜,也叫激酸菜。 就是先在锅里烧水,等锅里开始起泡,就把白菜根朝下挤满一锅,煮上十秒左右,再把白菜翻个菜叶朝下,继续热十秒左右。 然后捞出沥水放凉,就可以往缸里装。 这个方式做的唯一好处就是不用放盐。 这个法子还是以前爷爷在时教她的,他爷爷走后她也做过几次,只不过家里就她和爸爸俩人,她经常住宿,每次做的都吃不完,后来她便也不再做了。 没想到,她的这个技能在这个时候有了用处。 留在顾清清微微忆往昔时,黎信从伙房跑出来。 “婶婶,锅里起白烟了。” 顾清清瞳孔这才恢复焦距,“哎,来了。” “婶婶,你扶着锅里的,我去拿外面的。”黎信有眼力劲的跑来跑去。 等差不多够一缸后顾清清这才叫停下。 “大信,你去后面找你叔,让他看看赵东伯伯在地上还是在房上,如果在地上就让他来帮忙。”顾清清对黎明嘱咐。 “好,我知道了。” 没一会,黎信先跑了回来,身后不远处跟着温无言和赵东。 “东哥,有事需要你帮忙呢!”顾清清冲篱笆外的赵东喊。 赵东看着板凳上堆放还在滴水的白菜问“你怎么把菜给煮了?” “嗯,需要焯水。” “要我做什么?我不一定会。” “不急,你先把手洗洗干净,我需要你帮我压菜,我的力道不太够。” 顾清清说着拎了焯过水的白菜往木屋后走去。 之所以把酸菜锅放在小木屋后,主要是避光和远离伙房油烟。 赵东疑惑看向同行得温无言,“压菜?” 温无言微微一笑,表现的十分有默契的解释道,“就是把菜放在缸里,需要人力压实在。” 赵东似乎明白了。 果然,那边顾清清在缸里码了三层白菜后,对边上的赵东说,“东哥,这个需要很大的力气把菜压实在,麻烦你了。” 她家要是有个塑料袋蛇皮袋的东西,她就可以垫在菜上直接上人踩,可实在是没这两样东西。 现在只能用纯人工按压。 赵东一听简单啊,弯腰手上用力,顾清清码好的白菜下去半层高。 “清清,你来码,我和东哥、大信去拿。”温无言对着跑来跑去的顾清清说。 “行,你自己慢些,注意腿。” “我知道。” 几个一起行动,一缸白菜很快就好。 最后顾清清抱来一块清洗干净的石头压在菜上。 在用温无言编制的盖上,盖子上再压上石头。 一连两缸皆是如此。 顾壮壮来了,当天下午顾清清带着他就跑回去。 顾大全见顾清清回来,似乎点燃了他卧病在床的火气,对着顾清清就是破口大骂。 怎么脏,怎么来。 顾清清只是看了他一眼,压根不理会。 反而是小草在边上紧张地说“阿姐,爹可能是发癔症了,你别在意啊。” 顾清清在院子里对着屋子里指指,“一直都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之前还好好的,有好些天没有骂人了,今天可能是、可能是,阿姐没事,你只当听不见。” “就是啊清清,咱们不理会他,让他骂,骂累了就好了。”顾贾氏也是安慰道。 顾清清故意冲着屋里说“我在乎做什么,又不是我躺在炕上不能动。有些人看不透现状不知悔改,那只能在炕上躺着。” 顾清清心里有盘算,骂自己可以,反正自己听不着,要是在家天天这样,那就真是吃的太好。 对着屋里说罢,这才对娘和小草悄声说“只要平日里不骂你们就好,走,带我去后院看看。”顾清清说罢,人朝着后院去。 顾大全在屋里骂上一阵后,果然是骂累了,等平静下来后,双眼都显得无神。 “看不透现状?不知悔改?他是一家之主他为什么要悔改?”一想到这里他眼睛瞬间又有了光,继续骂。 顾清清看着后院顾壮壮挖的坑,以及边上打的也算瓷实。 她看着边上堆起来的粪和枯树叶以及一些烂稻草,还有草木灰。 一边把东西往坑里撒一边对她们说“娘,小草,这个办法也方便,现在是这个东西全部放坑里,等会撒点石灰粉进去,再倒进去几桶水。” “壮壮,你拿刀,快把这些沤稻草剁剁碎。”顾清清一边操作一边同她们说。 还不忘指派顾壮壮干活。 第142章 祈求老天? 小草见壮壮不乐意,立刻蹲下去就想帮忙。 顾壮壮砍刀还没递到小草手中,耳边就传来声音。 “顾壮壮,爹不知道疼娘,所以躺在炕上不能动。所以,你也不打算疼小草是吗?自己婆娘大着肚子你自己不疼,你打算让谁疼?” 顾壮壮抬头看阿姐,明明阿姐在笑,他怎么自己脖子有点凉? 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砍刀收了回去,“我、我没让小草干活。” 小草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阿姐,这不算什么,我还能做。” 顾清清看小草时,目光就真诚对待,说话更和气,“弄好后,就用稻草这样盖着,过个五天就把上面这层稻草起出来,让顾壮壮用耙子把里面的翻翻,要翻到底,就跟和面一样。到时候这里面会有些烫,那不碍事,等第二次翻的时候再加一桶水进去。” 小草激动得面色通红,一边点头,一边听得认真。 等顾清清说罢后她会把自己听到的、理解的重复一遍说给她听。 “嗯,都没错就是这样。每次弄完记得用这个稻草在把粪坑给盖起来。再过半个月二十天你们可以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全部腐熟。如果腐熟,你们的坑有些小,需要先铲出来一多半粪,接着在往坑里加水,加满,用耙子打打,三天后就可以连粪带水一起上麦地里去。等将坑里水用完,再把之前铲出来的放进去一半,继续用水泡,还是三天,最后一次还是如此。我可说明白了?” 小草在边上一个劲地点头,“阿姐,我都懂了。” “还有” “还有?”顾壮壮在边上忍不住出声。 他又不傻,视线看看小草的肚子,再看看阿娘,就刚刚阿姐说的那些不都他的来做? 顾清清突然就对他笑了,“有。往地里浇的时候尽量不要淋到麦芯,就用瓢顺着麦根浇。” 顾清清说完看顾壮壮脸都要绿了,再次冲他笑笑“你做好后去找我,我给你做肉吃。” 顾壮壮这才不情愿点点头。 顾清清直到临走,这才把自己背来的一贯钱当着小草的面交给顾贾氏。 “清清,你这是做甚?”顾贾氏看着她手上布包里的钱,是一步三退。 “娘,这个钱你收下,这是我和你女婿的心意。我们请的工匠师傅一天都要给钱,壮壮每天都去帮忙,没道理让他白做。之前你不让他把钱带回来,那只能我送过来,你要是不收,日后家里再有什么事,我哪里还敢叫壮壮过去帮忙。再说,家里也不富裕,屋里有两张嘴要吃饭,小草又快生了,一家人冬天总不能不吃不喝。你不收就是否定了壮壮的劳力。” 顾贾氏猛的听了她这一番话,颇有感触的抬手蹭了蹭眼睛,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雾气“清清,有你这几句话做娘的我心里都有了,钱你带回去,我和小草前一段时间捡野毛栗没少去卖钱,家里到来年开春的粮食有的。” 顾清清托着钱的手转向路小草,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把钱虚放在小草手上。 之所以是虚放,是因为这么多铜钱很有分量,她担心小草一个用力,动了胎气。 她之所以没有拿一两的碎银子来,也是为她们考虑。 如果给碎银家里要是急用,还得上镇兑换,在村里兑换目标太大。 还是铜钱方便,他们要用几个就取几个。 “娘不收,那小草你替壮壮收下,等孩子生了多给自己补补。” 婆母都不接路小草哪怕再想要她也不敢出手,只是目光求饶的看着顾清清,“阿姐,不用不用,你别给我。” “我既然带来就不会再带回去。你们如果都不要,那我可就给壮壮,要是落到他手里,他隔天就上镇买了吃喝,你们可别抱怨。” 顾贾氏与路小草一个对视,最后还是路小草接过了铜钱。 她忽然低头红着眼眶,“谢谢阿姐。” 随即,她看向顾贾氏“娘,壮壮也能挣钱了。” 日子一晃而过,冬天依然席卷了牛头山村。 家家户户都穿上棉衣。 老温家东屋,张翠兰穿着厚棉袄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这时三郎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张翠兰被掀起得门帘带来得冷风冻的一个脖子。 “三郎,你被老鼠追脚后跟了,跑这么快做什么?”张翠兰没好气的骂。 “娘,我刚刚在村里听说大花她们明天就要搬新家,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啊?”三郎眼里冒着火星子问。 “去去去,你去做什么,伸着脸让人看笑话是不是?咱们和他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张翠兰气鼓鼓地说。 “怎么就笑话了,是阿奶和三叔断亲,又不是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看?娘你不想去看新房吗?听说明天去的人都有肉吃。”三郎嘀咕。 张翠兰听了举起手里的鞋底子就去抽他,却是被三郎轻易躲开。 “你个兔崽子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这话能是你说的?你也是在我跟前说我不打你,这话要是你阿奶听到,看她不撕烂你的嘴。” “所以我就在我们屋说,我又没出去说。”三郎小声嘴犟。 张翠兰白他一眼,不搭理他。 “娘,你说三叔都没有儿子盖那么好的房子做什么?等大花二花三花将来嫁人,他们房子岂不是空出一大片?等他们老了,这房子归谁啊?”三郎这会又凑到张翠兰身边问。 他是没有去看过,不过听村里的其他人说,三叔那边一间房子可都比他们住的两间都宽敞。 他心想,他什么时候能住上那么大的房子。 张翠兰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生出来的玩意,在想什么她能不知道? 她心里哪怕也眼馋新房子,嘴上还是说道“那房子归谁都不会归你。他们现在住的好吃的好,还不得跟地里的兔子一样,一窝一窝的生,他们生出了儿子,房子自然是留给儿子的。” 三郎一听他们还要生儿子,立马开始心急,“娘,那怎么才能多生丫头不生儿子啊?” 张翠兰一顿,提溜着眼睛说“等你奶烧香时你跟着,在心里让老天爷保佑他们生丫头。” “娘,这样就管用?”三郎惊讶。 “我哪里知道管不管用,你爱做不做。” 张翠兰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是让三郎牢记于心,从此只要温陈氏过节烧香,后面必然跟着一个小身影。 同时,张翠兰想到了什么,放下纳一半的鞋底,人出了院子。 第143章 是我孟浪了 牛头山村外,村路东面小山坡下赫然有一座新建的三进四合院傲然挺立。 与此相比,四合院前面那个小木屋就显得格格不入眼。 此时,原本围在小木屋周围的篱笆墙边上被开了一个豁口。 “大信,你拿着了包裹,这里面是被子。” “大花,鸡蛋篮子你别拿,等会我来拿。你拿衣服。” “二花,这个篮子里是笋干,你拎到新屋伙房。” “温无言,你腿刚好。那一袋粮食不急,等我同你抬过去。” 在小屋内指派工作的顾清清见温无言要去扛粮食,急忙出声阻拦。 温无言激动双手展开,原地转了一圈,“清清,你看我已经完全好了,我的腿没有半点不适应,我没有成瘸子,我完全恢复好了。你没听杨伯说吗,这简直就是奇迹。” 温无言说着见前后没人,凭着自己腿活动自如,他迅速凑近顾清清,快速在她额头上偷香成功,并成功退身。 顾清清反应过来瞬间觉得自己脸发烫,抬手对着温无言就是一顿“你不知羞,你学的的礼义廉耻呢?” “清清,此处无人!” “那你也不能青天白日” 温无言见她害羞,求饶地朝她作揖,“清清,我错了,是我孟浪了。” 温无言嘴上说着自己错,看他那开心的模样,可没觉得是自己错。 “你” “无言,怎么你们就开始搬了?不是等我们从镇上回来再搬吗?”这时,屋外头响起赵东爽朗声。 在顾清清眼里,温无言又换上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一步跨出门“东哥回来啦?我们在家无事,想着先搬过去一点是一点。” “嘿,我就说你们着急什么,你家就这么点东西,我们几个兄弟三两下就能给你扛过去,你们拿轻巧的,剩下的重的交给我和赵北。”赵东说着已经走到了木屋门口,见顾清清正里面收拾东西,也是笑着招呼“弟妹在啊。” “嗯,那辛苦东哥,无言知道那些要搬过去,那我先过去。”顾清清说着手上拎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他们最近挣的铜钱,同时有拎起装鸡蛋的篮子。 有了赵东他们几人帮忙,木屋那边除了鸡和狗没有搬过来,其他全部搬到新房来。 就连灶台上的锅也一并重新安装好。 粮食直接放在挨着伙房的大地窖里,其他屋里用的就放屋里,伙房用的就放伙房。 等能搬的全部搬进来后,赵东指着小木屋后的两个酸菜缸问“无言,这两个可也有挪过去?” “东哥,这个不挪,清清说,等明天我们搬到新屋后,她后天就要带上酸菜上镇卖。”温无言在边上说道。 “腌的时间不短了,都有二十来天了?”赵东看着两个缸说。 “不止,今天已经二十二天。” 赵北新奇的围着缸转,“东哥,你说什么是酸菜?好吃不?” 赵东一脚踢他屁股上,笑骂“别跟拉磨的驴一样围着缸转,无言媳妇不是说了吗,明天搬家请我们来喝喜酒,说是会做这道菜给我们吃。” 那边赵北捂着屁股敢言不敢怒地说“我就是问问,东哥你又踢我。” “踢你都是轻的,快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搬的,别在我眼前碍事。” 赵北冲他呲呲兔牙,“都已经搬完了。” 赵东见的确都忙完了,对着赵北招手,“走,没事了跟我上山,我们去山上看看。” 赵东说着一胳膊压在赵北肩膀上,把人给掳走。 温无言见太阳已经西斜,再过一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听说他们还要上山,急忙问“东哥,这么晚你们还要上山?” 赵东没回头,冲他挥挥另一只手,“别管,我们就去看看。” 另一边,顾清清先把她和温无言的衣服收好放进屋子里,又去东厢房把大花二花的衣服用衣架撑起,悬挂在她们屋里五门柜里。 等一切收拾好,顾清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禁不住哑然失笑。 她之前一直觉得她们东西挺多,小木屋当时都堆不下,这下搬到新屋,哪里还显? 二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三花交给黎信抱着,她拉着阿姐在东厢房里跑进跑出。 满眼欢喜的不行。 大花也是开心,不过还是拉出疯跑的二花,“行了,你别进来进去的跑了,屋里烧着炕呢,娘说新房子要多烧烧热,住起来才舒服。” “阿姐,我就是太开心了。”二花不知道该怎么纾解自己的高兴,干脆在原地跳了起来。 大花宠溺的看了她一眼,笑骂一句“傻丫头。” 只有黎信在边上,羡慕的看着这一切。 而他羡慕的神色,被顾清清全数收在眼底。 当天晚上,顾清清和温无言在主屋和东厢房的炕上铺上厚厚的晒得有阳光味道的稻杆,又在上面压上竹席,这才开始铺被褥和被子。 等这边弄好,她们二人转到倒座房。 温无言一把把稻杆横铺在竹床上,见清清要去拿席子,他急忙从竹床尾走过去,“你别动,我来。” 顾清清看着行事爽利的温无言,又问“让大信住这边,你真没意见?” 温无言手上动作都不带停的,只是说话的语气上带着些许无奈,“清清,你都已经问了我三遍。我没意见,我不仅没意见,我很高兴。大信以前经历那么多,这孩子是一点都没有长歪。在我们家里这么长时间,他是个什么性子,咱们也看得清楚。有活他都抢着干,咱们现在房间多,给他住一间又有什么不可。再说,你那么喜欢大信,大不了咱们就当干儿子养了。” “静胡说!”顾清清白他一眼。 随即目光回打量全村独一户的大白墙,想着大信要是知道这是他的房间,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模样。 温无言看着开心的媳妇,他自己眼底笑意浓厚得都已经化为实质,“怪不得你要晚上过来铺炕,是不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顾清清被戳穿心事,娇羞得瞥他一眼,“你不是也有这样的心思,我还说你前几天怎么晒那么多稻杆,心里也有想着些?” 第144章 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嘛? 温无言在顾清清面前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欢喜与否。 此时她如此问,他便也坦然承认“我们虽然不是他的亲人,奈何这些时间接触下来也有情义。前几天东哥和我们协商,等我们搬新家后,他们想把木屋挪到竹屋那边,和赵南、赵北想住进木屋,打算和杨伯作伴。那边房子本就狭窄偏仄,让大信和我们一起住也是最好的出路。小时候希望爹娘能对自己好,我们虽然不是他的父母,想来他也会寄希望于我们,希望我们能对他好些。” 顾清清心生甜蜜的看着温无言,心里感叹不愧是她男人,读书有脑子,干活有力气。 此时更会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为别人撑伞。 顾清清脸上洋溢着压不住的笑意,她欣慰地用手拍拍炕上的稻草感觉下厚度如何,有些调侃地说“你是没注意,今天上午我们把东西挪过来时,大信虽然一直在忙前忙后,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仿佛又要无家可归的情绪。你下来,被子我来铺。” 顾清清见他弄好竹席,她把放在凳子上的铺褥抱到炕上,招呼温无言下来。 “明天他该开心,留他下来无非就是吃饭多双筷子,等他再长上几年,去留随他自己。”温无言站在竹床尾,帮顾清清拉扯铺褥。 俩人把这边规整好,这才回到木屋,今天还要在这里睡最后一个晚上。 吉日、吉时。 温家大宅门前,邀请的宾客和同温无言顾清清关系好的,已经提前到了,这会都聚集在空地上聊天。 他们也不是空手夹着一颗头来的。 吴山带着自己三个儿子,吴木、吴林、吴森,他们拎了十斤白花花的大米来。 牛章河家是全家出动,没办法,这是顾清清和温无言往他们家各自跑了一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全家都来。 牛章河和牛玉柱都属于工匠,罗梅花属于顾清清雇的人,牛李氏平日里也没少来顾清清的忙。 大人来了总不能把两个三岁娃娃留在家里道理。 “大嫂,我和我娘的缝制一条被子,做工粗糙,你莫要嫌弃。”罗梅花说着对站在边上的牛玉柱怀里示意下。 顾清清看着布包里漏出来的大红色被面,连连道谢,同时还不忘自我调侃,“梅花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针线,就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哪里会嫌弃你和婶婶的手艺。” “大嫂喜欢就好,这会先让玉柱兄弟抱着,你先忙,等会进去了我在放屋里。”罗梅花看她在忙便说道。 结果顾清清还没有说话,牛玉柱却是狠狠一笑,“我不累。” 顾清清一句话被堵在嗓子眼,“玉柱兄弟,你这真是堵着我的话了。既然你嫂子说了,那你就先抱着。” 牛大军带着王小秀来,两人拎了二十个鸡蛋。 赵东、赵南、赵北三个单身汉来的时候拎了两只小兔子。 二花当时对上死兔子的时都不怂,这会看着竹子做的笼子里两只小兔子,她一张脸都怼了上去。 “阿姐阿姐你看,这里有两只小兔子,真乖。” 被拉过来的大花也是稀罕的看着里面两只瑟瑟发抖兔子。 “东伯伯,这个是给我们的吗?”二花看够后这才从竹筐上移开眼,蹲着抬头看着高大的赵东问。 “嗯,可爱。如果你爹娘让你养着,我就给你做一个大笼子,如果不让养,那就杀了吃肉好不好。” 这时,赵北却是蹲下来冲二花说。 结果他刚说完,二花的看看他又扭头看看兔子,接着再回头看向赵北,此时见赵北闭上嘴,二花有些着急“北叔叔,你像我这样。” 二花说罢,专门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给赵北看。 赵北在她一开始打量时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则会故意逗她,就是不肯配合让她看自己的牙。 二花见赵北不肯让自己看他牙,整个人像牛皮糖一般挂在赵北上身,小丫头撒娇道“北叔叔你就给我看一眼,我给你捂着,除了阿姐谁都不让看好不好。” “呜呜。”赵北摇头。 “北叔叔~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二花说着还竖起自己的食指。 “呜啊~谁踢我?”赵北说着扭头看去,结果就见他身后的赵东和赵西正神情专注一本正经的聊天。 赵北疑惑的挠挠头,接着继续抿唇摇头。 赵南见自己没被识破,这才露出得意笑容。 这边,二花没办法,只得央求的看向大花,“阿姐,北叔叔不给我看。” 大花也想看北叔的牙齿是不是和兔子像,见二花不管用,她对有些腼腆的说“北叔,我也想看。” 赵北不打算逗两个小孩,结果刚要龇牙,屁股上又被踢了一脚,等他再次迅速转过头去,就见赵东给他一个眼色,“放炮了。” 赵北瞬间忙得像个陀螺,最终两个孩子都没有能把赵北的牙和兔子的做比较,看看像不像。 在边上抱着三花看着这一切的黎信眼底均是羡慕之色。 要不是婶婶一早把三花塞在他怀里,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在这里,而且应该在回镇上的路上。 至于,他回镇上后能做什么? 他自己也不清楚。 至少他已经没有借口在留在牛头山村了。 婶婶的房子已经建了起来,这里也不需要他了,可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自己欠下的医药费还完。 要是没有还完 一想到医药费,黎信双眼一亮,如果没有还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继续干活? 可,不过瞬息他眸子光泽又暗淡下去。 他在这里的个把月,知道无言叔和婶婶不是计较之人,想来就算自己医药费没有还完,剩下的他们也不会让自己还。 眼前这座房子,自己昨天还觉得熟悉无比,这今个再一看,却又是陌生得紧。 呜哇呜哇~ 三花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一个刺绣虎头小帽,似乎是被鞭炮吓着了,张着小嘴就要哭。 黎信心神瞬间归拢,急忙用手捂着她一侧耳朵,低声哄三花,同时骂了一声自己贪心,自己在这一段时间已经收获很多。 他心里有了打算,等婶婶不忙后,他就提出告辞。 第145章 给我住新房子? 鞭炮声响起,温无言顾清清邀请众人往新宅里来。 因为请的都是帮着盖房子的工匠、村长、亲朋好友吃饭,又都是牛头山村的,所以也没有特意安排接待。 要是没有断亲前,自然少不得老温家人,既然现在已经断亲,温无言和顾清清建房时都没有去叫他们来帮忙,这会吃饭更不会邀请他们。 所以,亲人这边顾清清是叫了娘和顾壮壮、小草一起来,不过她也知道肯定来不了三个。 在鞭炮声中,温无言见岳母那边人还没来,他便凑到顾清清身边,“岳母说不定在路上,想来应该是快了。” 顾清清明白他的意思,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嗯,吉时到,我们先进去再说。” 众人随着主家脚步进了大门,同时,人群中混着一个和顾清清不怎么来往的同村人。 刚走过影壁就被硕大的院子给震撼。 院子地上用青砖铺了一条小路出来,通往各个门口。 明摘合页的窗户,可扇的糊着窗户纸。 “清清,你家真敞亮,快带我们参观新房子,也好让我们涨涨见识。”人群中有人开口。 新房子建好,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来帮过忙的,但因为不是天天来,所以最后新房被布置成什么模样,她们并不知道。 这会看着收拾利索的新房,恨不得一间一间地看过。 顾清清自然也乐意,“好啊,我就带大伙看看。” 那边,温无言带着一群汉子直接朝内院去了。 顾清清开始给妇人和孩子介绍,她指着倒坐房给大伙看,“这里连门洞是五间房,门边上有个单间,目前是空着,没想到做什么用。这边剩下三间,一间用来住人,另外两间孩子爹说要在里面跟着杨伯写字。” “温家老二就在镇上读书,说是明年开春就要去县里考秀才,这老三也读书识字了日后岂不是也要考秀才?”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 “要是搁在没断亲的时,老三要是也能考上秀才那老温家不得宴请全村?这下好了,这些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了。” “要我说没关系了也好,他们两口子现在要田有田,要房有房,清清还会手艺,两个又是肯干活的,日后家里必定越来越好。”玉柱娘牛李氏在人群中听到先后话,此时偏着温无言说。 他们这里有人低声叙着话,那边就有人进了房间。 一进去,人惊讶地“哇”了一声,“你们家稀罕,竟然用的大白墙,这在屋里待着怎么就这么明亮。” 跟进来的人都在稀罕地看白墙,其中一人面上落落大方,实际行事鬼祟,见屋内放着一张竹床,上面铺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被褥,跟着“咦”了一声,“这间怎么还铺了床?要有人住?” 随着人群中有人疑惑,更多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是觉得不理解。 他们一家五口,似乎谁住这里都不合适啊。 同进来的顾清清见大家皆是满眼疑惑,倒没有什么鄙夷之色,她这才笑着大声承认,“刚刚不是说了,这间的确要有人住的。” “你家房子看着不少啊,大花二花是便宜丫头,但也不用住冬不暖夏不凉的东南屋?”那人小声嘀咕。 她说话声音小,却还是被顾清清听了一个整着,她顺着酸味和对方挑拨离间的味望去,这才发现是村西和自己家来往比较少的一人。 不过,眼前妇人虽然同自己接触少,但顾清清知道,她和张翠兰走得近。 因为二人娘家是同一个村的。 而此时,开开心心跟在娘身边的大花和二花,虽然不知道这间是给谁住的,但知道绝对不是妹妹、阿姐。 大花一手拉着顾清清的手,对着刚刚说话的人回说“这位伯娘,这间不是我和妹妹的房间,我们的房间还在里面已经收拾好了,可漂亮了。” “嗯,我和阿姐一起收拾的,我们可喜欢了,等会带你们看啊。” 顾清清心里有了盘算,但今个是自己家大喜日子,她哈哈笑着,说话稍微收了收“自己家是什么情况自己知道,我们家的女儿可是宝贝疙瘩。再说,这间是我们准备给其他人住的。” “啊?其他人?不是给家里人住的?” “这么好的房子怎么舍得给别人住?” “莫非是那几个外乡人?” 顾清清见他们越猜越离谱,然后,任她伸着脖子朝门外看,都没有看到黎信的身影。 家里吵杂杂的,她只等伸着头对院子里喊,“大信,大信你在吗?” “大信,你来。” 原本抱着三花还在影壁那边看的黎信听到婶婶喊他,他紧跟着“哎”了一声,人这才往院子里走去。 就在这时,顾清清终于从人群中探出头,看着神情低落的黎大信,连忙冲他招招手。 黎信不明所以地挤进了屋子,“婶婶,叫我何事?” “抱着三花累着了,来给我抱着。” 黎信瞬间就在想:莫非自己是个乞丐,并不能进新房吗?所以婶婶要自己接过三花,好让自己走? 他想归想,还是依依不舍的把三花给了顾清清。 他的神情被顾清清看清,顾清清一手抱着三花,一手搭在他肩膀头,询问“大信,你看这间屋子如何?可还喜欢?” 黎信不知道婶婶为何这么询问,新房子能不好吗? 他几乎没怎么看屋子就点了头“好、好看。” 顾清清脸上一副姨母笑地看着有些不开心的黎信再次开口,“那这间屋子给你住,你可喜欢?” 黎信双眼瞬间瞪得老大,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婶、婶婶,你说给我住?” 他甚至不自觉地抬起手指指着自己。 “对啊,你日后就住在这里,想学习就跟着你叔去学习,想上山就上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你束发后,想离开就离开。” 顾清清歪头,声音在黎信听来像是摸了蜜一样甜,虽然他不知道蜜是什么味道。 黎信还是有些不信,他何德何能竟然能住这样的大房子? 第146章 乔迁之喜 “婶婶,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住原来的木屋即可,我住不得这样的大房子,我什么都不会干。”黎信说到这里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也不知是激动更多?还是更多地受宠若惊? 等他一股脑说出心里想法,见周围人都在笑吟吟的看他,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怎么能什么都不会? 立马又道“婶婶,我什么都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我住小木屋就好。” 顾清清看着他起了雾水的眼睛,抬手揉了揉他头,心软道“就住这里,这是我和你叔专门布置的。至于其他你慢慢学便是。” 黎信原本压抑的泪水,在这一刻瞬间决堤。 他紧抿着唇,不敢眨眼,就这般呆呆地望着顾清清,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这一切美好就成了他的错觉。 和顾清清来往不多的人很是吃惊,无不在意的便是这么好的新房子怎么能给外人住? 有人这么想着也便这般说了出来。 “大信对你们来说是外人,对我们来说却不是,再说房子盖了不就是给人住的吗?”顾清清说话的同时又望着刚刚说话的人。 “咋,他是你们家人?”同张翠兰交好的人趁机问。 说完后趁顾清清不注意,做了一个讽刺且耐人寻味的表情,刚好被边上的玉柱娘牛李氏看着。 牛头山村总家户也不过六十多户,别说谁家与谁家的关系好,就连是谁家的老鼠跑出都能认上四五分,更何况说话人与张翠兰的关系。 “是” 玉柱娘牛李氏直接瞪回去,仗着自己辈分大,立刻打断顾清清的话回怼,“人无言清清盖的新房,给谁住碍着你什么事?给谁住在这里就要有关系?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妇人被怼的一噎,没敢在吱声。 就连顾清清也是下意识的看向牛李氏,心道:这是怎么了? 至于顾清清熟悉和黎信熟的人,似乎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黎信一直跟着他们在建房子,他总是第一个到场地,把东西准备好。 虽然最开始因为不熟悉没少犯错,但他很是虚心的改正,也是最后一个走的,帮着他们收拾东西。 连忙平日里他们大人有些跑腿的事,第一个想的也是黎信。 玉柱娘牛李氏见妇人不吱声,这才扭头去看黎信,就连目光都变的慈爱起立,她笑着上前拍拍黎信,“你这孩子,莫不是高兴的傻了,快谢谢你叔婶呢。” 黎信这才恍然惊醒,在顾清清没有防备下,他突然跪下来砰砰磕了两个响头【1】,“谢谢婶婶收留。” 别说顾清清被吓一跳,就连在屋里的大花二花都被黎信这架势吓了一跳。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给你一个住所,哪里值得你如此厚谢。”顾清清说着抱着三花稍微侧开身子,同时急忙把人给拉了起来。 黎信感激的目光看着顾清清,说了一句“我去感谢叔叔”,都不等顾清清回应,人就跑出了屋子。 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无不感慨,这、这孩子真实诚! 顾清清由着大信去,此时她开心地同众人说“我带你们去看其他房间。” 另一边,村里汉子虽然不如妇人那边好奇,此时也是跟在温无言身后打量院子,羡慕的看着这么豪华的房子。 “无言,你说说你这房子起来用了多少银子,要是不多,看的我都想这般建,实在是太壮观漂亮。” 说话的是村里的一个汉子,此时眼睛恨不得粘在房上。 随着他问出来,原本还四散的眼睛,此刻瞬间聚拢在温无言身上,都想听听这里用了多少两银子。 “砖、梁、瓦、木材差不多用了近五十多两。” “嘶!这般多?” “我家攒十年都不够。” “十年?这还没有算请工匠,工匠也是大头。” “工匠是多少?”人群中一听光材料就要这么多银子,立刻问起工匠。 温无言笑呵呵的道,“所有工匠和其他花销在二十六两左右。” “嘶!!!” 温无言见大伙又“嘶”起来,他急忙解释“大伙建房子肯定比我家省钱,之前我腿有伤,全部仰仗大伙干活。” 他说的意思大家明白。 “这前前后后也就差一个人的事,还是忒贵,咱们是建不起来。” 听了温无言的说辞后,大伙是纷纷摇头。 温无言听大伙如此说,他再次搭腔“大伙要建合全家之力就算有差,应该也不多。只不过我和清清想一步到位,这才建成这般模样。大家快屋里请,马上奉上茶水。” 几乎也就是在温无言邀请众人进屋时,黎信已经从前院跑到中院,看着温无言的背影急忙喊了一声“叔叔。” 温无言回头! 就见黎信站在院子中间,噗通一声,径直跪在院子里。 温无言紧跟着吃惊,“大信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可轻易下跪。” “叔,大信嘴笨,今日您和婶婶收留之恩,我无以回报,只能以此来感恩叔婶对我的好。” 嘭嘭~ 等温无言速度跑到黎信跟前时,黎信两个响头已经磕完。 温无言急忙把他拉起来,“我和你婶婶不过给了你一个安身之所,实在不值得你如此,下次不许了。” 温无言说着把大信额头上的尘土抹去。 在场的多是认识黎信,前院刚刚发生的事他们不知,此时见黎信如此行事,多少有些不解。 温无言见大家疑惑,便直接言明“日后大信就住我们家。” 哔! 瞬间安静后,大伙无一不在夸温无言心善,大信运气好之类。 黎信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停下来过,此时说“叔,你带着叔伯进屋,我去伙房烧水沏茶。” 同时,带着众妇人走到内院的顾清清看着这一幕越发觉得大信懂事。 玉柱娘牛李氏在边上瞧着清楚,心里也是感叹,大信这孩子不错,这要是顾清清的儿子就好了。 这样她们老了也会有所依靠。 随即她视线落在顾清清年轻的侧脸上,随即觉得自己想法太过荒唐,无言和清清年纪不算大,搬新家添新人,说不得明年他们就能自己生一个大胖小子出来呢。 原本就一闪而出的念头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不见。 关于磕头:第一个代表敬老尊贤,第二个祈福求安,第三个自责自省。 第147章 送礼 顾壮壮带着挺着大肚子的路小草来了,路小草哪怕听了好多次阿姐家盖了墙砖房,等她真正看到时阿姐家时,还是被狠狠地震撼一番。 正好在门口的牛玉柱见顾壮壮带来人来,他连忙对不远处的黎信招手,“大信,快去伙房喊你婶婶,就说花儿舅舅舅母来了。” 几乎牛玉柱刚说罢,那边黎信就跑得没影子了。 伙房里,顾清清、罗梅花以及她婆母、杨杏儿、王小秀、王宝玉几个女人在忙着做午饭。 因为要烧肥肠和酸菜炖肉,其他几人都不会,只能顾清清动手。 黎信快跑到伙房门口时,改跑为走,之所以不跑是担心和从伙房出来的人碰上。 撞坏了菜。 他走到伙房门口喊“婶婶,花儿舅舅舅母来了。” 顾清清正要把菜盛出来,听到声音后立刻回了一句“来了。” “呀,清清你快去,这个烧好了,我来盛就是,剩下的几个菜我们来烧就是,你准备的料足,怎么烧他们都爱吃。”玉柱娘牛李氏在边上接过她手上的铲子,催她快出去迎亲戚。 “嗯呢,那这里有劳大伙,你们看着烧就好,我先出去了。”顾清清对着伙房几人说后,便转身出了伙房。 顾清清看这大肚子的路小草来很的吃惊,此时连忙邀请她进新家,“壮壮,小草你们来了,快快屋里请,小草一路走来累坏了,赶紧屋里歇歇脚。” 路小草隔跟着阿姐从大门走过影壁,穿过前院过垂花门进入内院,沿着游廊进去西厢房。 青砖大房加白墙,进屋眼前就是一张八仙桌和两张罗圈椅。 右手边是木头墙,边上留着小门,门上挂了一幅蓝边拼布门帘,进去右手边是大窗户,左手边靠里是炕,挨着炕头和窗户之间放了一张普通桌子。 炕上铺着新褥子。 路小草激动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阿姐招呼她在炕上躺着歇会,她才连忙招呼顾壮壮把背篓拿给她。 她一手拎着背篓一手伸进去,最后拿了一个小布包,这才开心的递给顾清清,“阿姐,娘要在家照顾爹奶,一时走不开。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也不知道阿姐喜不喜欢。” 顾清清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块粉藕色的不算太细的棉布,看大小足够给家里三个孩子做一身春天的衣服。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这么好的料子,想来没少让你们破费。”顾清清说着重新叠好收了起来。 路小草被说得不好意思,偷偷看看阿姐干净的被褥,再看看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衫,她只是靠坐在炕沿上笑笑。 顾清清看出了她的拘谨,只得自己上去扶她一把“到阿姐家来不用放不开手脚,我心疼你肚子,你快在这边炕上歇息一会,也好让我安心。吃饭的时候喊你,要是想四处看看就让壮壮带着你看看。” “阿姐,都是村里媳妇,没那么娇气。”小草说归说,人还是坐在了炕上。 顾清清刚说罢,大花端了两杯茶水过来,后面跟着二花。 “舅舅,舅母,先喝口水。” 大花路小草见过,二花她可没有见过,这回见二花进来,她瞬间觉得倍感亲切,也不知为何只看一眼她就知道是二花。 她看着二花笑问“这个想来是二花,都长这么大了。” 二花今天最开心,跟阿姐来前就知道是要见舅母,她这会听了舅母问,立刻跑上前甜甜的喊了一声舅母。 随即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盯了好一会后她好奇的问“舅母,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啊?” 小草见二花问起肚子里得孩子,瞬间笑的温和,眼底迎着幸福之色“快了,到年底就该生了。” 二花小手隔着衣服轻轻的贴在舅母的肚子上“弟弟你快点出来哦,出来了我带你玩。” 顾清清倒也没有特别在意二花说的,她关注着小草脸上有些疲惫,这会对大花二花说“我们先出去了,你们舅母累了需要休息下。小草,有事的话就让壮壮去喊我。” 顾清清随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路小草听的。 “嗯嗯,我知道了阿姐,你去忙。” 顾清清刚出了西厢房,那边黎信又哒哒的跑了过来。 “婶婶,外面来了马车。” 顾清清微微惊讶“马车?” “嗯!” “走,我们去看看。”顾清清说着人就朝外走,走了两步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说“可告诉你叔了?” 黎信微微抬看她,“刚刚我进来时遇见叔,叔让我来喊你的。” “嗯!” 顾清清到自家门口后见马车还没有到跟前,温无言、牛玉柱、还有赵东、赵北几人在门口聊天。 最后一句就是温无言在对赵北说“你猜。” 就在赵北有些着急时,见她出来,急忙对温无言说了句“无言哥,你先别说”,接着他跑到顾清清面前,一脸我知道谜底你来猜的模样。 “嫂子,你可知道马车上是谁?”赵北问。 “哦?” “无言哥刚刚猜出了是谁。嫂子你猜是谁?” 顾清清趁机看了一眼赶车人有些面生,随即笑着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镇上的清风书肆的江老板。” 赵北见她也猜出来,瞬间觉得不好玩了,郁闷又新奇的问“你们是怎么都猜到是镇上的江老板了?” 此时,换成顾清清一脸得意的对赵北说“你猜。” “东哥东哥,你看他们不愧是夫妻,就连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赵北在这一刻都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受伤。 温无言却是同顾清清相视一笑。 江老板是他们唯一邀请来的客人,他们怎么会不知? 见面后自然少不得一阵寒暄。 江清宴进院子后看着几乎是按着图纸一比一建的主房,颇为与有荣焉。 同时江清宴也送来自己的贺礼,是一套翰林院刊印的新书,另有狼毫笔一支,徽墨一块。 温无言刚邀请江清宴落座奉茶,大信又哒哒的跑进来,“叔,外面又来了一辆马车。” “又一辆?” 第148章 沈家厚礼 等温无言同顾清清再次回到大门口时,就见一辆豪华的马车正晃悠而来,接着两人对望一眼,都是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顾清清用眼神明知故问“是谁?” 温无言哑然失笑,摇头回答––不知。 等马车走近,他们看清坐在马车上的人后,二人均是吃惊,同时连忙迎上。 “沈管事,你怎么来了?”顾清清很是惊讶的问。 沈管事从车上下来,哈哈哈的一笑“听温娘子的意思,是我今日来的唐突?” 被沈管事打趣,顾清清也察觉到自己刚刚只顾着惊讶,却是说错了话,此时急忙笑着找补“怪我。是看到沈管事今日来实在是惊讶。” 温无言在边上也帮着道“今日家里办事有些吵杂,沈管事快屋里请。” 夫妻二人只当沈管事赶巧是今天来有事,便也没有多想,先邀请人进家再说。 “哈哈哈,不急不急。你们啊,乔迁之喜如此大事竟然也不告知府里一声,怎么?是不是看辰安回了边关,就不打算与我们府上多来往?” 温无言和顾清清听了对方的谴责,瞬间也明白过来对方为何是而来,二人均是汗颜。 “沈管事说笑了,此时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也不满沈管事,我们之所以没惊动沈府,就是唯恐给你们添麻烦,没想到却是把事办得不完美。”温无言连连赔罪。 其实,他和顾清清想的是另外一层, 他们之所以没有和沈府说,因为在他们看来,去告知一声,很有蹭礼物的嫌疑。 而邀请江清宴则不同,因为他们家的图纸出自江清宴之手。 沈管事人精,岂能看不出心思,先是“嗯”一声,接着就是语重心长道“温大家【1】,别看辰安只是孩子,他认定的人我们沈府都认。不过说起来还是我们夫人心挂你们此事,让我时时留意,不然真要错过了这般好日呢,这不,老爷夫人知道是今日大喜,就派遣我专门过来一趟。” 沈管事守着对赶车的伙计挥挥手,就见对方揭开车厢门帘,露出里面的贺礼。 温无言与顾清清又惊讶了,哪里知道对方不仅记挂这事,此时还专门派人送贺礼来。 温无言更加汗颜,同时朝沈管事作揖,“是我们行事不妥,还请沈管事代我们同沈老爷、沈夫人转达歉意。快快进屋,东西我找人来搬。” 此时,门口就站着一圈人呢,本是在前院的汉子听说又有马车来,此时看热闹搬的凑了出来,现在听说要搬东西,立刻走出几人。 吴山之前见过沈管事,这次人也是凑过来露个脸,同时和温无言一起作为领路人把人领进院子。 顾清清则带着拿着礼物的赵北几人,进了中院的书房。 沈府的贺礼在顾清清看来很丰厚。 嵌螺钿黄花梨炕屏一架,秀的是风景,通过长短不一的针脚表现出山野、林木、川流层次感和立体感。 还有一张嵌螺钿黄花梨炕桌。 一对民窑豇豆红瓶子,柳叶瓶撇口、束颈、溜肩、下部瘦削,造型精致优雅,亭亭玉立。 顾清清哪怕对此再不了解,光看比大花都高的瓶子,就知道这东西造价不菲。 顾清清知道有钱的大户人家都爱摆放这个,上次她去沈府时就见他们厅堂摆着一对做装饰。 还有一对玉辟邪,约莫只有成人手掌大小,玉料青褐色,圆雕异兽,卧状,圆目,张口,头顶有角,身有翼,长尾。 个头不大,却也适合放在家里镇宅。 木鱼石茶具一套,茶叶两盒。 彩缎两匹,甚至还有两担白花花大米。 这两担大米少说也有八十斤。 从家具炕桌到瓶子摆设再到玉辟邪。 再到吃的粮食、喝的茶具茶叶、再到用度布匹,这沈夫人准备东西不可谓不齐全,甚是用心啊。 顾清清清点了东西,急忙又让大信去给温无言递话。 温无言听了大信递来的话后,对着沈管事又是一阵感激。 沈管事满脸笑容毫不在意的说,“两家来往,不就是彼此在意,我还是刚刚的话,辰安少爷喜欢的人家,我们沈府绝不踩高捧低。你们也都是心思通透之人,日后还是要经常来往啊。” “是我们想得过多,感谢沈管事提醒,日后我们上镇就去贵府讨茶喝,届时还要麻烦沈管。”温无言说。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只管来便是。”沈管事说完扭头打量着四周,这才好奇说“我刚刚还听江老板说起,道你家屋内是大白墙,说起还没来得及参观新家,温大家,可劳烦你带我们看看?” 温无言家的大白墙真是稀罕物,不是说这个朝代没有大白墙,而且没有像他们家这般白腻的。 他们沈府除开木头隔扇,只有老爷书房用的是白墙,而且整体偏白灰之色,其他房间都是用上等白纸贴在墙上。 沈管事刚刚也只是粗看了温家一个房间,心里确实有了对比。 “温兄,刚刚只顾着叙话,带我和沈管事走走?” 温无言见边上江老板也对被屋内装饰颇为好奇,又是连连道歉“实在是在下失礼,咱们这就看看。” 江清宴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刻有玉竹的手炉,托在手心“温兄不用妄自菲薄,你家今日忙碌,你能抽空陪我们,我们倍感荣幸。” “哈哈哈,江老板你是持帖而来,沈某可是不请自来,能得温大家的陪着,那才是荣幸之至。”沈管事因为和温无言更加熟悉些,说话也是更随意些。 此时被他如此当玩笑地说了出来,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故意取笑,而且是一种熟络的表现。 同样,他也是刚刚和江清宴认识,因着家里就他们两位是镇上来的,再加上两人出身都有自己的见解,倒也能很快地聊到一起。 “惭愧惭愧,这边请。” 等到温无言带他们参观书房和东厢房后,沈管事和江清宴都是不约而同地有些皱眉。 【1】指:当家人。 第14 9章 我们会制炭 温无言看出他们的疑虑,此时开口问“两位,可是我家布置哪里有不妥?” 江清宴笑着摇头,“温兄,你家布置不仅没有问题,反而立衣柜的采用让在下感觉很是新颖。隔断与隐私这块做得均是相当到位,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只不过”江清宴话说到一半,来了一个大喘气。 “只不过什么?”温无言有些着急。 “江老弟可是想说柴?”这时沈管事却是挑明了话题。 江清宴点头,“看来沈老哥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嗯。” 温无言看着一唱一合打着哑谜的二人,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两位,恕我们村里户见识有限,可是柴有什么问题?” “温兄,你看你房间均是大白墙,我看了你们设计的炕炉均在屋内,这要是住进来冬天柴火一烧,你这大白墙就遭殃喽。” 牛头山村有两种烧炕方式,一种是炕炉在屋内直接连着炕,如此的好处就是冬日更取暖,还可以在屋内做饭。 坏处就是烟气过大,容易脏屋子。 还有一种就是炉口设计在墙外,冬日里想要炕暖和,人需要去院子里时不时加柴,此好处就是烟灰不会脏了屋子。 不利的就是整体温暖不如另一种更直接。 “确实如此。”沈管事也是跟着说。 终于明白过来的温无言此时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在意地说道“我当是为何,原来是因为烧炕的问题。如果烧柴的确会像两位所言,烟雾会侵入墙面,如果是烧炭就会好上许多。” 镇上来的两个见过世面的听了他说的后都是一怔,还是沈管事惊讶开口“烧炭?” “嗯,烧炭!”温无言无比自信地说。 江清宴上下打量温无言道“温兄,真没看出你手笔如此阔绰,镇上现在一斤中等木炭一斤售价在七八文左右,次些的也有只要四五文,次的不经烧不说,烟雾还缭绕,我们不是修仙问道之人,实在受不了那个烟熏。” “下人房暂且不说,府里主屋和各公子房间一个冬日下来就要用掉煤炭一百六斤左右。”沈管事此时也跟着出声。 说罢,怕温无言没理解,他又跟了一句,“是每间屋子的单独需求。” 温无言明白他们所说,要是搁在以前,他也是想都不敢想冬日屋里竟然能烧炭,可现在不同了。 就在前几天清清一阵折腾,从他们窑洞里拿出了一些烧制好的木炭,他们已经用过,品质上乘。 所以他们才砌了屋内炉。 “多谢两位提点,炭我们不用买,前几日我们自己烧制了些许出来,用起来倒是方便。”温无言很是谦虚地说。 这下轮到沈管事和江清宴震惊,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你们会烧制木炭?” 温无言眨眨眼,点头。 看两位有兴趣,温无言就带他们去看了自己烧出来的炭。 好家伙,明明是见多识广的二人,见他们自己烧出如此好的木炭,均是露出一副见鬼得表情。 温无言被看得尴尬,只得讪讪笑笑。 等二位吃惊后,温无言在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记下二人神情。 再次回到屋后,抽空找到大信,让他把自己的话去传给清清。 他相信,清清能懂。 中午。 今日来的女宾一律在内院招待,内院上房只有三间,两间是温无言和顾清清的房间,剩下一间是温无言的书房,东西两边带着两间小耳房。 两间原本是通的,因为顾清清不太喜欢大通间,总觉得隐私暴露,就在距离炕有段距离位置摆了一组立式衣柜,把房间再次隔断成两间。 一间是她们住所,一间被她当作接待厅堂,平日里可以供孩子们在这里玩。 日后,要是腻了,还可以把柜子移开,瞬间就能恢复大通间。 因为女眷少,加上孩子也才不过两桌,此时桌子就摆在厅堂,屋里烧着炭盆,倒是也暖和。 男客在前院,沿着青砖铺地,青砖铺地并不是一起合成,而是中间有些许弯弯绕绕,同时还有光秃地儿,这光秃地现在看着是挺丑,这确实顾清清专门留下的空地,等来年春天就要种上花卉。 开饭上菜。 红烧肥肠、酸菜炖五花肉、莴笋炒肉、木耳炒鸡蛋、白菜炕豆腐、萝卜烧肉丝、还有一份翠绿的素炒菠菜和素炒冬寒菜。 别看菜式只有几样,分量却是出奇的大,因为男客那喝酒水,所以额外有一盘蚕豆和油炸花生。 女眷这里都是村里人,没那么多的讲究,大伙吃吃喝喝,尤其第一次吃到酸菜炖肥猪肉。 一口一个惊艳。 肉中带着酸菜的香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酸菜吸足了肉的油脂,酸度适中,口感清爽脆嫩。 “这清清惯会做些不常见的,这口水都要出来了。” “可不是,这一时都不分清是被菜酸的还是搀的。” “你们快尝尝这菠菜,带着甜口,怪好吃。都想着她种的菠菜挺不过,谁知道被她盖上一层稻草杆,难能可贵的现在还能吃上一口绿叶菜。” “我家屋后当日也种了些自留种子,长得瘦黄瘦黄的。” 在只有白菜、萝卜、咸菜的冬日,绿油油的的蔬菜同样的引人注目。 要不是她们都知道顾清清现在忙得脚都不沾地,说什么也要把人叫到跟前好好问问。 “清清弟妹是,和我们在一起别客气,爱吃什么我帮你夹,无需拘谨。”罗梅花身旁一侧是晓阳,一侧是路小草。 入桌前,顾清清专门找到她,让她帮照顾下路小草,所以,罗梅花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夹一筷子肉到路小草碗里。 此时,顾清清忙得没空吃饭,大信、大花也是跟着忙前忙后。 男客那边,温无言也是举着酒碗各个桌游走,让大伙吃好喝好。 佳肴朴实却回味无穷,这一顿吃下来,可谓皆大欢喜。 饭后,沈管事没有久留,提出告辞, 温无言顾清清急忙起身相送。 “温娘子,你这手艺真是一次一次地让人刮目相看啊,这一盆的酸菜炖肉可真要命,之前我没少吃镇上的酸菜,这和你的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要是辰安少爷没走,肯定也喜欢的不得了。” 顾清清被夸,笑得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线“沈管事妙赞。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如今得了你的评价,我这下心里有底了。” 接着顾清清整了整神色问“沈管事,恕我冒昧,辰安可有信回来?之前我听辰安说过,你们府上时不时会捎东西过去,下次再什么时候?” “哈哈哈,按着往年,信件在年底才会到。至于捎东西,前后也在那个时间段。”沈管事大笑回答。 顾清清得了信,心情大好,“沈管事,今天劳你舟车劳顿,乡下荒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车上我给放上两份拿不出手的农家产物。一来感谢沈家夫人对我们惦挂,一份给你,莫嫌弃才是。” “温大家、温娘子有心了。”沈管事说完,走到车前 等他看清里面的东西,脸色瞬间凝重。 “这、这也太多了。” 第150章 酸菜回礼 马车上,此时放着两筐木炭,本来担米来的筐,此时一筐里面装了翠绿的菠菜和冬寒菜,另一筐里蹲了一个大坛子,坛子里是顾清清腌制的酸菜。 边上还有一个两个篮子一个,里面同样的蔬菜,只不过却在篮子里多了些许她这两日晒的冬笋干。 酸菜木炭也有,只不过和框里的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意思。 “沈管事,这里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实在是家里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大筐里的麻烦帮我们带给府上,让沈夫人吃个鲜。篮子里的送给沈管事,么嫌弃少才是。”顾清清见沈管事吃惊,她在边上说道。 为此惹的沈管事又是一阵唏嘘,不过面上笑容却是更胜“温大家,温娘子,你们给的可都是当下珍贵物品啊,绿意盎然的蔬菜在当下可是抢手货,镇上也有菜农在卖绿菜,只不过那品相就差很多。我刚刚在家里可是吃了不少蔬菜,那口感真是没的说。现在天寒地冻,木炭当下正是紧俏物品。这样,府里的我带回去,至于其他不带。” 看着车上给自己的少说也有二十来斤的木炭,这对他不算什么,可他知道这些对村里户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沈管事说着就想把车上的东西给自己的东西拿下来,却是被边上的温无言急忙阻拦住。 他知道沈管事的意思,笑着说“沈管事,我们村里户守着山,取柴方便,这些都不值当什么。菜也是自己家地里种植的,也算不上金贵。你要是这般同我们客气,日后我们可不就不好上门麻烦你了。” 沈管事略有沉思后还是点了头,身子迈出一步后,却是突然又回头,他看看温无言有打量一番顾清清,这才问,“你们木炭烧得不错,冬日又是木炭紧俏时,你们可有想过想去镇上?” 温无言同顾清清均是一怔,顾清清还真没想到这里,她只是想着自己做点供家里用。 温无言似乎是这段时间很忙,也没有想到这些,两人想着被沈管事一提醒,貌似这也是一个出路。 “不瞒沈管事,之前家里忙还真没有想这般多,今日亏得沈管事提醒。”温无言想了想回答。 沈管事见他如此说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接着哈哈哈笑道“,无妨,是要从长计议。如果你们准备做,到时有需要帮忙的去和官府周转,只管来府里便是。” “好,如果我们要制炭,定会麻烦府上。”温无言同沈管事作揖,且目送他离开。 顾清清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扭头看着温无言问道“我听沈管事的意思如果我们要卖炭还得经过官府同意?” “这个我之前听人说过,县里是有专门的窑烧炭,数量有限专门供衙门还有兵部。听说县里一些大家族也是有炭窑的,咱们镇上一般没有炭窑,你看刚刚看沈管事的意思,沈府应该没有炭窑。再有就是民间,烧出来了大部分也是供给普通户。想要光明正大的坐要去报备交赋税才成,不然被抓着后恐有牢狱之灾。” “嗯,那还是要纳税,咱们可不冒那个险。”她是良好市民,肯定支持纳税。 顾清清说完,突然“咦”了一声,“你说制炭需要去官府报备,那做纸呢?” 温无言想回答,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口气团在唇齿间,好一会后只能无奈摇头,“清清,这个我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 温无言冲她一笑,“江老板还在家里,我们可以去问问。” 顾清清同样回他一个笑容,两人转身回家。 刚进前院就见江清宴站在院内,人似乎在等他们回来,见人回来,他走上前“江某能看到友人的手笔能得到你们的喜爱,也算三生有幸,在下今日就不多打扰了,我得回去了。” “江老板请留步。”温无言出声阻拦。 “哦?” 温无言看看顾清清,这才同江清宴说“江老板,我和清清有事想要同你咨询。”温无言说罢又跟了一句“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江清宴笑笑,“无事。” “走,屋里请。” 温无言说着话把江清宴请到前院的书房内,等顾清清端来茶水后,三人坐下,温无言这才开始说正事。 “江老板,你常年在镇上又经营书肆,不知做纸售卖是否需要向官府备案?” 江清宴问问惊讶“做纸?” “嗯,书写用纸。” 江清宴这下有些不淡定了,要知道如果糊墙糊窗或者厕用纸,镇上到是有几家,虽然也要向官府备案,那可是商里面的低等户。 书写用纸不同,毕竟是供给文人雅士,是雅商不说,关键整个上阳县也只有陈家在做,包括他书肆的纸张有一半是来自陈家纸坊。 别看他书肆面上光鲜,实际想要从陈家拿到新样式的纸还是不易。 陈家产量有限,整个上阳县书肆却是不少,还有私塾、学官、大户人家同样需要用纸。 他是因为在京城有认识的人,隔月会托商行运一些更好的宣纸回来,才能维持住桃花镇大户人家需求,不然他的书肆都难难经营。 这要是温家真能做出纸来,只要品质过得去,很是可以帮他解围现状。 “温兄竟然会做纸?” 温无言沿用了顾清清之前的说词,“嗯,之前无意在一本残破杂谈游记上看到有关造纸的法子,我们打算试试。” “哈哈哈,看来温兄是胸有成竹,不然也不会问我这件事,你们如果造纸是要去县衙备案,具体流程倒是不麻烦,说直白便是交钱办事。”江清宴心情颇好地说。 他说完见温无言和顾清清均是面露喜色,他拨弄一下手里已经没有余温的手炉趁机说“温兄,你要是想造纸,只要品质过关,不说在信州府如何,单单上阳县肯定会有一席之地。其中门道我可以和你们说说,不过等纸张出来,你们可要给清风书肆一定货源啊。” 第151章 宴散 温无言听闻,抬手抱拳对着江清宴揖了揖,“江老板说笑,局时我们还要仰仗你的清风书肆多多为我们带来销量,我们可万万不敢托大。别的不说,就凭沈老板卖我们房子图纸一事,只要我们做的东西江老板看上,必定以你优先。” “哈哈哈,有温兄这句话,江某就放心了。”江清宴是真高兴,他也不知为何,他打心里就是相信他们能做出好的纸张。 如果非要说凭什么相信,难道是因为他们总能做出自己喜欢的东西? 接着,顾清清借着院子里有事的人就出了书房,留下他们二人在书房聊天。 趁着他们两人聊天的时间,顾清清欢喜的把家里的客人送了送,村子里的回礼是每家两颗酸菜,大伙是一边夸奖,一边高兴地拎走了。 同时也为江清宴准备上回礼,隐约知道他是孤身一人,并没有送他过多蔬菜,只是每样带些许,木炭倒是送了不少。 等温无言和顾清清送走村里大部分人后,温无言也不在意罗梅花和王小秀还在,第一时间把她顾清清按在桌边的凳子上。 “你刚刚忙碌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吃,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伙房的菜端出来。” “我去,你不知道怎么弄。” 顾清清说着屁股还没有离开凳子又被温无言按下,“我怎么会不知道?坐着等我。” 温无言说罢,人就去了伙房。 罗梅花和王小秀见温无言走开,俩人这才凑了过来,罗梅花同顾清清说笑“嫂子,无言哥对你真好。” 王小秀在边上也跟着点头。 她挺少见男人这般心疼人的,虽然大军对她也好,可没清清夫妻之间这般、这般,王小秀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词,是---和谐。 温无言好不好顾清清心里清楚,只不过嘴上说着却是“他啊,自从能走路后,简直就不能闲着。” “那是无言哥心疼你呢,有什么活就自己抢着干。”王小秀在边上搭话。 “今天烧的菜好吃,每桌都吃得干净,嫂子你在这里歇口气,我和小秀先把盘子收进伙房。” 顾清清不累是不可能的,加上现在已经未时三刻左右,她这一坐下来立刻身体被掏空,胳膊都想发抖。 她便也没有客气“那就麻烦你和小秀了,天冷,记得烧点热水洗。” “嗯,知道。”罗梅花说着,就开始动手收桌上的盘子,王小秀跟着帮忙。 顾清清还没缓上一口气,就见边上小草竟然也站起来帮着收拾。 她瞄了一眼她那大肚子,人吓得蹭一下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上去拦住不让她动手。 “小草,你只管老老实实坐着,你要是动手,我可就要生气了。” “阿姐”路小草喜欢被关照的感觉,可她觉得自己没有这般不顶用。 “在我家,我说了算,快坐下。”顾清清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罗梅花因为吃饭时有同小草聊天,此时见她要动也跟着道“小草,有我们在呢,哪里还需要你动手,你听你阿姐的陪她聊聊天就好。” “舅母,你陪阿娘聊聊天,我和大信也可以帮忙的。”大花觉得今天自己笑得脸都酸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舅母,我也可以帮忙。”二花也在边上说,同时伸手想去够桌上的碗,被王小秀眼疾手快拦住。 “二花,你拿筷子。”王小秀说着递了一把筷子给二花。 她可不敢让孩子拿碗,小孩子手里没轻重,万一拿不稳那就坏了。 二花拿了就朝伙房跑,大花见状立刻喊“不能跑。” 二花回头冲大花做一个鬼脸,这才老老实实走路。 等温无言从伙房出来,这边桌子已经收拾了出来。 他把托盘放在桌上,把碗端下来时说“清清,伙房里留下来的酸菜和肉是不是要给岳母带走的?我挖了半碗出来。” 顾清清接过碗筷,嘴里“嗯”了一声,随后她又抬头看向温无言“你不吃点?” “我刚刚在前院吃了一些,你先吃,那我去把那个菜装进一个坛子里。” “嗯,还有肥肠。”顾清清吃了一口食物,对着走到院子里的温无言背影说。 温无言背对着她抬抬手,算是回应了她。 顾清清有些饿急了,面对香喷喷的食物,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便埋头吃起来。 等她吃饱喝足,那边罗梅花和王小秀已经把所有的碗筷子都清洗了出来,见没什么事这才走了。 小草看了看天,有些怂怂得说“阿姐,我们也的回去了,主要我走的不慢,不然还可以多陪阿姐一会。” “嗯,剩娘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就不留你们住宿了,等会我给你们装点东西,你们带回去慢慢吃。”顾清清说着就起身走了出去。 给别的人回礼都是两颗腌制好的酸菜,顾壮壮这边不行。 吃饱喝足的顾清清给他装了五斤白面又装了五斤大白米,对着顾壮壮叮嘱“这个米面是专门给小草准备的,你不能吃。小草只有吃的好,生孩子的时候才有力气。” 顾壮壮今天吃的好,看着白米面难得的没有咽口水,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阿姐。” “小草你会后想吃就在伙房做好再伙房吃,回去看别让屋里人知道,毕竟他们是长辈不知道家里有就算了,要是知道不给他们吃,日后见了人说不定怎么数落你们不孝。”顾清清又对路小草叮嘱。 “知道了阿姐。” “酸菜要炖肉才好吃,生的就不给你带,不然你们为了吃口酸菜还得搭进去一块肉。你姐夫把家里烧好的酸菜和肥肠给你们装上,天冷夜里上冻后可以放着慢慢吃,我又给你带了些许菠菜和冬寒菜,回去了你也多吃点,之前听人说多吃绿叶蔬菜生孩子时好生。” 这句话可不是她胡邹,蔬菜维生素含量丰富,大人多多少少补点,生孩子时就顺利点。 路小草被她忽悠的简直要对她信如神明,只要是她说的路小草都一一记下。 等把顾壮壮和路小草送走后,顾清清看着新家,心情愉悦的对着院子里喊,“谁和我去前院把鸡抓过来啊?” 第152章 鸡兔同笼有几条腿 “娘,我去我去。”本来在逗弄竹筐下兔子的二花一听要去抓鸡,丢下兔子立马朝顾清清跑去。 “娘,大黑要不要也一起来啊”二花跑到顾清清跟前,拉着她的手说。 “要,我们要把那边的全部搬过来。”二花一听大黑也要过来,立刻开心地跳起来,“娘,我和阿姐有了新屋子,大黑是不是可以跟着我们一起睡啊?以前在木屋的时候娘说等我们有了新房子,大黑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睡的。” 顾清清看了一眼正在扫地的大信,又看了看前后院的的差距。 此时,她故作片刻后反问“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大黑不能和你们一起住。” 二花不自觉呈现出亚麻呆住状态,“为什么啊?娘。” “因为我觉得大信更需要大黑。”顾清清说。 “啊?为什么啊?”二花还是不解。 被提到名字的黎信,这时也停下手里活,疑惑看向顾清清,他怎么就需要大黑了? 顾清清抬手拨弄下二花的碎发说道“你和阿姐住在东厢房,距离我们近,大信一个人住在前院,他更需要大黑同他作伴。” “婶婶,我不怕。”黎信听闻是何事后,急忙在边上开口。 顾清清对他诡秘一笑“大信,有种需要是大人觉得你需要。所以大黑不能去你们屋。” 先对大信说完,顾清清挑眉对二花说,接着她又道“走,我们去把大黑带过来,然后抓鸡。哦,还有两条小金鱼也得搬新家啦。” 出了院子,有风刮来,顾清清冷地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今天家里办事,顾清清特意把大黑给拴了起来,这会大黑见着他们来,原本趴在地上的身体立刻站了起来。 什么都怕长大,小时候的大黑是一身黑毛,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光有好奇,时不时还透着没被社会毒打的清澈愚蠢。 现在长大啦,没小时候的憨态可掬,四肢结实但不笨重,皮毛下可见细长肌肉。 整体前段肋骨相对平坦,向后逐渐撑起,身体中心位置圆拱,但靠近腰部的位置则细一些,站在那里威风凛凛。 上一秒:主家眼里出西施,顾清清怎么看都觉得大黑应该是狗中帅哥。 下一秒:大黑对着顾清清哼哼唧唧,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行了,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顾清清说着伸手扯断套在它脖子上的细布条。 大黑很乖,只是被她用细细布条画地为牢。 得了自由的大黑刚想开腿撒花,却是被赶过来的二花一胳膊圈住命运的脖子,“大黑,你晚上不能陪我睡了。” “它以前也没有陪你睡。”大花走过来摸狗头。 “可它以前就在门口守着我们,它现在要去陪大信哥了。” 大黑用鼻头拱拱小主人,见小主人不肯松开自己,它急的前腿急速的在原地跺脚,一张狗脸更是焦急的看着大主人。 “二花,松开大黑,让它去拉屎。” “哦。” 大黑得了自由,风一般的速度朝着地里的沤粪的坑跑去,做出拉屎的动作,嘴里还不停地汪汪叫。 似乎在说:等我,我很快。 顾清清没理会大黑叫唤,人径直朝鸡圈走去。 当时分家时她要了三只母鸡,一只公鸡。 当日要公鸡是想着分家后杀了给家里人补补,后来公鸡还没有杀她就被野猪追了。 家里不缺肉,公鸡一直养到了现在。 天冷了,三只母鸡也不下蛋,顾清清在想过年时,可以杀一只来吃。 “娘,笼子要不要搬过去?”大花在边上问。 “要。等会让你爹来搬。” “婶婶,我可以同你一起抬过去。”大信这时一起凑了上来。 “让你叔搬,等会你抓鸡,我得把水缸里的鱼给舀过去。” “娘,我们家只有一个笼子,那是不是把东伯送来的兔子和鸡关在一起啊?”二花跟在边上叽叽喳喳。 鸡兔同笼?顾清清突然就笑了。 然后叫了一声二花名字后问“咱家有几只鸡?几只兔子?” “娘,我知道,我们有四只鸡两只兔子。”二花踊跃回答。 “嗯,那把他们关在一起总的有几条腿?” “啊!”二花瞬间被这个问题问懵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嘴微张,顾清清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又宕机了。 那边二花求救的目光看向阿姐,就在大花准备说时,顾清清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让她自己想。” 大花只得在二花期待的目光中抿了嘴巴。 顾清清把鸡翅膀拐在一起,让大花和大信一人拎两只,她自己用水盆把上次沈辰安送来的小金鱼放进内院院子里的水缸中。 二花则负责拎着大黑从小睡到大的篮子,虽然现在篮子睡狗是不行了,但搁置一个狗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三花醒了?”回来的顾清清见温无言抱着三花,她紧跟着问。 “嗯,刚醒。” “爹,我来看着三花。”大花着把鸡放在院子里,鸡的翅膀拐在一起,也不怕跑。 顾清清见温无言松了手,便对他说“你等会去前院把鸡笼子搬来,还得做一个关兔子的笼子,我听赵东说兔子是一对,我们先养养,看看能不能生小兔子。要是能生就养着吃肉,要是不生,再杀都来得及。” “好,我这就去。” 傍晚前,温无言带着大信用前院做篱笆的竹子片做了一个兔笼。 “娘,有十六条腿,我刚刚数了,有十六条腿!”二花兴冲冲的跑进伙房显摆。 “哦,那兔子几条腿,鸡几条腿?” 二花略一停顿后,转身又跑了出去。 中午吃得太好,晚上顾清清熬了白米粥,桌上有热气腾腾的馒头。 把中午仅剩的一碗肥肠热了热,又炒了一盆菠菜,三个孩子碗里各自给他们加了一点肉松,让他们拌饭吃。 顾清清收罐子的动作一停,不禁想,过去二十多天,也不知道辰安有没有到地儿,自己做给他的肉松爱不爱吃? 第153章 好奇容易电猫 边关。 沈辰安眼前是一座小城,砌城墙的青砖有着坑坑洼洼的痕迹,有些地方是整块整块砖皮在脱落。 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似乎又不介意发生过什么。 人们自然安然继续生活。 骑在马上被圈在怀里的小小人看着熟悉的城墙,萎靡的模样终于有了精神。 沈辰安抬头看着自己亲爹胡子拉碴的下巴问“爹,等会到了家,我是不是就可以写信给伯伯了?” “你只是想写信给伯伯?”沈琅没有戳穿他。 沈辰安嘿嘿一笑,“我还要写给伯娘,大哥、二哥、还有婶婶。爹,那我写信可以给婶婶说我还想吃她做的松肉吗?我很喜欢吃。” “马车上不是还有一罐?” “婶婶总得给我了两罐,我在路上已经吃了一罐,那我现在就写信给婶婶,等捎来还需要很久,我这罐说不定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沈辰安张口即来,似乎这个想法已经被他在心里酝酿很久。 沈琅很少见他对一样东西这么思念,自然不会因为这事驳了他的请求。 只是还不等他回答,怀里的沈辰安不知道从衣服哪里摸出一块肉干,正在用手拉扯成丝,开心地塞在嘴里。 晚上,顾清清同温无言清点了今日收到的东西。 会两人回到后院的书房,顾清清抱着不肯再睡的三花,看着温无言已经起开起手蘸墨舔笔。 她清脆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村长家十斤白米。” “章河叔家一条大红细棉冬被。” “大军家二十个鸡蛋。” “赵东、赵南、赵北两只野兔,一坛子五斤装的酒。” “赵中、赵风一床细棉被面。” “杨伯,用山上竹子编织一张孩童床。” “杨木匠帮着做了一个木马。” “耿嫂子没吃饭,下午专门送来两斤酒。” “还有” 屋内,油灯只照亮了方寸光明,顾清清的如叮咚泉水的声音却溢满了整个房间。 礼单要记清楚,等日后谁家要办事的时候,这些都得还回去。 等忙好后,温无言一手拎着油灯,一胳膊护着身边的母女,这才回了主屋。 顾清清远远的看了一眼东厢房,见那边已经还没有灭,她同身边的温无言小声说“那两个小家伙肯定激动的睡不着觉。” “清清,你说他们刚和我们分开睡,会不会睡不习惯?” 顾清清眼神柔软的望他一眼,“不会。是你舍不得和大花分开?可当时也是你要坚持让他们睡东厢房的。” 温无言被揭了老底,轻轻咳嗽下企图掩盖事实。 顾清清突然就笑了,一笑,眼睛便弯了起来,眼里微微漾起波光,“她们哪里不用操心,炕是热的被子是新的,她们闹腾一会就会睡了。你等会去大信那边看一眼,我估摸他不舍得用炭盆,要是没舍得加炭,你帮着加些。” “好,送你回屋后,我就去看看。” 东厢房,二花钻在热烘烘软绵绵的被窝里,来回打滚。 “阿姐,这个炕太舒服了,好软啊,好暖和啊,我都不舍得睡觉了。” 大花对着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被子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身下的炕被娘烧的热乎乎的,她也开心可她才不会同二花一样来回滚动。 大花微微扭头,看着还在闹腾的二花,“嗯,是好舒服,不过你的快点睡,我要熄油灯。” “不要不要,我不要睡,阿姐你也别睡,你和我说说话嘛,我都舍不得睡。”二花说着,穿着单薄中衣就从被窝坐了起来。 “你快给我钻被窝,你要不好好睡,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娘?”大花见状连忙伸手拉她一把,把人又给塞被窝。 扭头就去把坑头上的油灯给吹灭。 “阿姐~” “睡觉!” “我睡不着。” “那你别说话。” 不过几息,屋里就安静下来。 主屋。 洗漱后的顾清清把刚喝饱的三花给哄睡。 就听从外面回来的温无言说“大信没舍得加炭。” “他可睡着了?” “还没,被我说了一顿,他保证日后会不让炭火灭。” “那就好。”顾清清说着把吃饱睡着的三花轻轻放在炕上。 她自己则是快速钻进了被窝,感受着身下平坦又暖和的火炕,几个月来她真的好像没有躺得这么舒服了。 在木屋那边虽然身下铺着厚厚的稻杆,还是感觉到木头与木头之间的凹凸不平。 顾清清躺在炕上,极度的舒服下嘴里不自觉的发出诱人的嗯呃声。 温无言回来担心把自己身上带来的寒气过给那对母女,结果此时听到顾清清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眸子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清清!” “?” “无事!” 等温无言烤好火,钻进被窝,熄灯! 就在顾清清闭眼要睡觉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这边摸了过来。 “什、什么?”顾清清小声且惊悚,直到下瞬间感觉到是温无言手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有松完,黑暗中一颗心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这、这黑灯瞎火,温无言在悄然靠近自己,他是不是想同自己嘿嘿?顾清清心想。 虽然白日里她嘴上天天温无言长温无言短,她觉得他们之间更像精神夫妻。 这真要现实发生点什么,她承认,她有些怂。 顾清清感受着他地手扣在自己手上,装傻的说“温、温无言你干什么?睡觉!” “清清,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 “清清?” “干、干嘛?”顾清清结巴。 压根不会睡觉的温无言朝她靠靠,可怜巴巴的说“清清,我们都四个月没有”温无言说着距离她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小。 昵囔声随着顾清清耳道直冲天灵盖。 顾清清瞬间一个寒颤,不争气地觉得脸有些热,然后她开始胡诌“你、你腿刚好。” 温无言又距离她近几分,“我十天前就能来去自如。还是清清你不想吗?” 斯哈! 她不想。 她“嗯”一声,表示不想。 “我就知道你想。”温无言有些兴奋的说。 “”怎么成她想了? 不过,她心里怎么生起了那么一丁点好奇的小火苗? 会、会是什么感觉或者什么滋味?! 在温无言地蛊惑下,她好奇的尝试了。 猫被电击了。 第154章 牛李氏心中起疑 翌日。 天不亮牛李氏就去东屋叫牛玉柱,她刚在窗边喊了一声“玉柱”,屋里立马给了回声,“娘,我起了”紧跟着屋里油灯就亮了起来。 罗梅花屋里似乎是听到院内的动静,紧跟着也是亮了油灯。 牛李氏转身去伙房,给灶台生火,锅里加入凉水,蒸笼上放了四个鸡蛋又蒸了几个馒头。 见罗梅花屋门开了,牛李氏把油灯挂在门口,自己去了儿媳妇那屋。 “梅花,你先洗漱,我给孩子穿衣服。新衣服可拿出来了?”牛李氏朝炕那边走着,同时问道。 “嗯,都准备好了。”罗梅花回答。 “我刚刚把玉柱喊起来,等会我给你们做点疙瘩汤,天冷凉得也快,你们吃过后再出门。” 今天是罗梅花娘家弟弟成亲,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得回去。 她娘家地方不大,不然她就可以提前两天回去,今天也不能折腾两个孩子起早。 此时,罗梅花听牛玉柱也要跟去,她一边洗漱一边同自己婆母说“娘,我自己回去就成,不用麻烦玉柱兄弟跟着我去。” 牛李氏拍拍她的手“你这傻孩子,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怎么去?两个小的到半路铁定要睡觉,让他跟着拉车,你还可以顾着孩子。再说,等天亮还有些时辰,让你走夜路我也不放心。” “娘,等出村子天差不多就亮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天天上镇,拉车一点都不费劲。清清家里的活才结束,玉柱兄弟跟到现在他也算终于能歇歇脚,我自己去能行。” 牛李氏自然不依,“你能行也不行。这事听我的让他跟着。他不但是他,他还代表了我和你爹呢。” 罗梅花见婆母坚持,只是笑笑便不再反驳,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等牛李氏给板车上铺上厚厚的稻杆,家里没有旧铺褥,或者说有的在炕上铺着呢。 她便把自己屋的棉门帘给摘了下来铺在车上,跟着又放了一条被子,两个小的睡觉时有被子盖着点也不怕受凉。 等她忙好,回头就见伙房里,梅花和玉柱一人喂一个孩子,远远的望过去像是她大儿子还在一般。 “晓光你不吃了?你不吃那我可都吃了。” 牛李氏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接着就见玉柱用晓光用过的勺子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扒。 牛李氏瞧着这一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玉柱开年都十九岁,前两年因为他阿哥走得突然,他的婚事被耽搁下来,今年也给他提过说亲的事,都被他打马虎眼给搪塞过去。 同他一般大的大军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他,连个热炕头都没有。 牛李氏想到着,又扭头朝伙房看去,只不过此时越看眼神越迷惑。 玉柱似乎看梅花眼神有些与以往不同。 只见她也没有特别注意,这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牛李氏看着玉柱似乎在问梅花“要不要帮你盛饭的模样,”好像也就是他不去挖渠后才这样? 她是过来人,他小子有这样的心思,瞒不过她。 不过这事还得先听听他心里话,他要是真的有想法,她就豁出去老脸旁敲侧击问问梅花。 梅花要是愿意,那真就是他们家大喜事。要是不乐意,她还是会把梅花当闺女养。 牛李氏一时也不知这事是喜是忧,注视着伙房的方向又是叹气。 温家新宅。 顾清清和温无言也是早早起来,把昨天傍晚赵中清洗好的肥肠给做出来。 温无言守着暖暖的灶台看着顾清清说“清清,天寒地冻今日你也没有板车,东西要担到镇上,我今日同你一起上镇?” “今天上镇事情不多,就那么点东西,我带个大信去就是了。前些天建房子你也没能捞着好好识字,现在家里有条件,你趁着这个时间学习,来年不是还要去参加考试嘛,现在村里都知道温老三在跟着学识字,你要是连个童生都考上丢人不说,等明年我们纸做出来,谁来做靠山?” “也就今日一天,不是说要是能找到合适的酒楼我们就不零售吗?想来也是快的,我不想你受累。”温无言道。 一提到累,顾清清脑子不由自主就想到了昨晚,瞬间觉得自己腰就酸了,脑子也跟着短路,心直口快开始数落人,“你晚上要是少折腾些许,我能累?” “清清,我不是故意的。” “哦?那就是有意的?”顾清清反问。 “清清,晚上的你很娇。” 顾清清提了手里的木铲子就想打人。 汪呜呜~ 温无言正要躲闪,外面却是传来了大黑的叫声,叫声几乎刚落下,大黑就风风红红的冲到伙房门口,不敢进去。 看着里面的张扬的主人一个劲的摇尾巴。 大黑跑过来,想来黎信距离伙房不远了,顾清清只得收了姿势,狠狠瞪了温无言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现在是凶巴巴的模样,却不知温无言看在眼里,却是一副娇羞。 顾清清瞪完人,转脸就笑着冲门口的大黑喊了一声“大黑来了。” 惹的大黑尾巴都甩出了残影。 温无言回头,见鬼了。 他竟然在一张狗脸上看到了笑容,还没等他鄙夷一番,外面终是传来黎信的问话声“婶婶,家里的大门现在要开吗?” “开。不过,大信你作甚起来这么早?家里想没有活干,你还可以多睡会。”顾清清对着门口问。 黎信走到门口看见在烧灶的温无言先是叫了一声“叔叔”,这才看向顾清清说“婶婶,我住新房太高兴有些睡不着,见烟筒冒烟我就起来了。” 黎信说完,就跑走应该是去开门。 顾清清带着黎信上镇,到了老地方只见属于自己和郑氏面摊的位置都是空空如也。 不见郑氏面摊,她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她记得她之前同老板娘聊天时得知,她们是要摆摊到年三十,只有过春节到元宵节这半月才会休息。 她今天还带来了他们定制的肥肠,却不想人家今天没来。 果然就像罗梅花说的,现在镇上的人对于购买肥肠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热衷。 边上卖豆腐的老汉见她来,急忙上前“温娘子,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你来,今天豆腐可还是要五斤?” 第155章 一双眼睛 顾清清见没有顾客在等,她还没开张就从老汉那里秤了五斤豆腐来。 顾清清顺势问豆腐摊老汉,“叔,郑家面条可有说今日不出摊?” 老汉对着空地方点点头道“昨个就没来。” “昨天也没来?”顾清清再次惊讶。 “没来,我每天都在,昨天没见这来。”老汉说完,接过顾清清递来的铜钱,回到自己独轮车摊位前。 顾清清望着空摊位小声嘀咕一句,见有人拿着碗来,开始忙自己的。 一罐子肥肠和一些豆干,一直到近中午才卖光。 至于剩下半瓮罐口味重的,原本是用来做卤子的,此时直接被她收了起来。 她对负责收钱的黎信说“大信,我们走了。” “婶婶,那剩下的半瓮罐怎么办?”黎信有些惆怅东西没有卖完。 顾清清在不在意,嘿嘿一笑,“这个带回去,咱们晚上煮面条自己吃。” 要是放在以前黎信肯定会说“要不我们再等等就能卖光的话”,可这一段时间他没少听婶婶说到点就收摊的话,惆怅归惆怅,收起摊子来没有一点拖沓。 把罐子装在自己竹筐里,他再次背了起来。 他们来的时候只有一根扁担,扁担两个挂两个筐。 一个筐子里是一摊子肥肠,一筐里的是陶盆盛着几颗酸菜,至于那个半瓮罐本来就是黎信背来的。 俩人走在街上,顾清清问“大信,镇上哪家酒楼生意最好?” 这事算是问到黎信的知识点上,镇上哪里有什么,哪里没有什么,黎信不敢说自己全知道,十有七八他还是清楚的。 此时,他兴高采烈地说“婶婶,知味楼的生意最好。知味楼最出名的菜是白斩鸡和清蒸鱼,镇上的人都说,去他们酒楼必点的就是这两道菜。” “是吗?那咱们就看看我们有没有本事给他们多加一道菜了。如果成了咱们找这么一家就可以了。” “婶婶,我们就找一家吗?镇上还有太白楼、如月楼生意也很好,咱们不去看看吗?”黎信问。 “不去,今年我们做的酸菜不多,勉强也就够一家的量。”顾清清解释 说。 “那我们不可以多做一些出来吗?”黎信不解的问。 “可以是可以,但需要时间,顶多也就在做上一两次就差不多了。再多白菜都不够。”顾清清同他解释道。 她自己心里明白,主要是前几天家里弄房子,她一来忙不过来,二来心思也没有全部放在这个上面。 不然就不会单单做两大缸出来,压根没有什么的延续性。 昨天就被她霍霍了不少,想到家里顶多还有两百斤左右的酸菜,实在经不起她去大肆推广。 不然少赚点能卖给包子铺那才叫稳定。 不过,新屋的地窖里还有六百多斤的鲜白菜,她只要找一个客户,基本就消化了她的菜。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知味楼,顾清清把担子放在门口的墙根下,让黎信守着,她自己进了楼。 正值中午吃饭时间,吃饭的人不少。 顾清清进了店见小二都在忙,她径直走到柜台边。 “掌柜的。” 掌柜微胖,身穿靛蓝色绸缎直缀,头戴暖帽,手下正在拨弄算盘,此时听到有人喊自己,立刻抬头笑迎“客官需要点什么?” 顾清清见他有些忙,自己又不是靠卖酸菜过日子,便直接同掌柜说“掌柜好,我是牛头山村人,家里做了一些酸菜,用的祖传法子,酸味够足,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兴趣?” 掌柜的可以说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卖东西的不是那般积极热情,看着反而有一种你不卖也没有关系的模样。 这瞬间就让他有了兴趣,“哦,酸菜?怎么卖?” 顾清清没急着报价,反而笑着说“掌柜的,要不您先看菜?要是味道您觉得还可以,我们再说价格。要是您觉得太酸,我就再多去其他家走走。” 掌柜直接被她逗笑,“不少人来卖酸菜,都是把自己家的酸菜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你是第一个变相夸自己酸菜的。” 没压力,谈话的方式就会变的很轻松,“哦,想来她们东西并不在让掌柜的满意!” “哈哈哈,你倒是聪慧,你的酸菜要真有你说的这般好,我们就要。”掌柜的在忙碌之际遇上一个说话妙哉的人,他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掌柜的稍等。” 顾清清说罢就转身出去,没一会她端了一个陶盆进来,里面放着三棵腌制好的酸菜。 她从家里来的时候就攥去白菜上大部分的水分,所以这会盆底只有少量的水泽。 掌柜的见酸菜挺干净颜色黄亮亮,下手拨弄一下菜帮,随即低头闻闻,不自觉的眼前一亮,“嗯,闻着倒没有臭脚味。” 掌柜的说完就自己动手揪下来一点,径直放进嘴里。 跟着顾清清就见对方五官拧在了一起,就听他说“哎呦,真酸。” 顾清清等对方眼睛再次睁开,她开口说“论斤或者论颗都可以,一颗在二斤半左右,每颗售价五文。” 掌柜挑眉“贵了。” “别家的不如我家的味道好,我们做的也不多,顶多就够一家酒楼的量,掌柜的需要我们就专门送您这来,您这里不需要,我们就去别的店转转。” 掌柜得听懂了,人家做的不多,不愁卖。 他又看看酸菜,觉得的确不错,便说“你有多少?” “做好的有两百斤左右,掌柜要是觉得不够,看看到明年开春前需要多少,我就做多少出来。”顾清清回答。 “这样,先送五十斤,我这里先做做看。后续定多少我们再议。” 顾清清自信满满,也没收对方定金,只是同掌柜的口头约定好,明天就把菜送来。 顺带把这自己带来的三颗酸菜卖给他们店里,手里攥着十五文离开知味楼。 她却不知道,在大堂偏里的走廊上,正有一双阴毒的眼睛看着柜台上发生的一切。 第156章 在遇刁二狗 站在走廊上的刁二秋直到看不到那个身影,才打算转身回去。 然而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喂,那个新来的,你站住。” 刁二秋回头,就见前厅跑腿的进宝在他身后。 “进宝哥,你在喊我?”刁二秋指着自己问。 “这里没有旁人,不是喊你是喊谁。” “有事?” “把这个拿进后厨。”进宝走到刁二秋跟前,把酸菜递给他。 “进宝哥,哪里来的酸菜?可是新买的?” “嗯,你同后厨说这是掌柜的新买的菜,让他看着搭配。” “进宝哥,咱们不是有专门负责给我们送菜的吗?怎么又送来一家?是就这点?还是后面依然有?我需要同后厨说什么?”刁二秋一串串地询问,就是想多打听一些情况。 看看害自己不能在清风书肆呆下去的人是不是想同知味楼合作? “我哪里知道这些,我就知道这是咱们掌柜新敲定的一家,你闻闻这个酸味是不是很透彻。听说是定了五十斤,明天就送过来。” 刁二秋听后嘴角跳起,眼里却殊无笑意,垂目落在眼前的酸菜上,脸上逐渐升起一丝歹毒,因他正在低头闻菜,进宝却是没瞧见。 “进宝,你哪里还有工夫同人闲聊,快来前厅搭把手。” 就在进宝还要同刁二秋说话时,招财却是在前厅走廊尽头召唤他。 “哎,来了。我不与你多说,东西抓紧拿到后厨。”进宝丢下这句吩咐后,急忙转身跑开。 原地脸色不善的刁二秋目光盯着跑远的进宝,“呸,喊你一声哥,真端起了架子,你算什么东西。” 刁二秋心生怨念,之前在清风书肆做伙计,就连读书人见了他都是笑着招呼,更有熟悉者叫他一声“二秋”接着同他仿佛一见如故,多聊上几句。 他凭着自己识字的本事来知味楼,以为自己能被分到账房,先做一段账房下手,然后取而代之。 哪里知道他账房没去成不说,就连他想在前厅迎客的请求都被拒绝,无意中他才得知,竟然是掌柜的嫌他面相不佳。 要知道以前在清风书肆时,只要掌柜的不在,他就是半个掌柜,哪里会想到了这里把他给派遣到后院跑腿。 这一切,他忍。 可今天竟然让他遇见害自己没有办法在清风书肆待下去的人,过往云烟立刻烧得他面目全非。 “呵呵,好啊,你不是要和知味楼做生意吗,我便让你做不成。”刁二秋冷笑一声,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地端着菜进了后厨。 他下工后,人畜无害的朝着镇上一家医馆走去。 顾清清带着大信去买了肥肠,然后才回家。 内院东厢房炕上,穿戴整齐的大花拿着大信一件洗干净的衣服在缝补,大信不会用针,娘又太忙,大花只能自觉地把这事拦在自己头上。 二花则半跪在躺在炕上的三花跟前,小手捂在自己脸上,随着手移开,她嘴里发出“咦”“哈”“啊”的声音,却是正在对三花做着鬼脸。 三花被逗得啊啊啊的笑。 汪汪汪~ 守在大门口的大黑突然兴奋得叫了起来。 “娘回来了。” “是娘回来了?” 两姐妹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用的肯定句,一个用的疑问句。 大花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穿鞋下炕。 二花也是停下手上动作,见阿姐开始下坑,她也跟着急忙下去。 “阿姐,真是娘回来了啊?”二花有些不确定的问。 “外面冷,你在屋里就是,娘回来肯定要来这屋看三花的。”大花扭头对着她说道。 二花听阿姐说后身子一停顿,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下炕穿鞋,跑到阿姐前头。 与其说二花比大花跑得快,不如说大花让着二花,故意让她跑在自己前面。 “娘,你回来啦,你冷不冷啊,我们屋里有热水,刚刚阿姐烧给爹的。” 顾清清进了大门口,在如意门撞上从院里跑出来的二花。 顾清清“哎呦”一声,却是对着她说“跑慢些,小心撞了。” 二花在要扑倒扁担上挑着的篮子时,急忙刹住了脚,绕到顾清清另一边,拉着她的手说,“娘,你回来啦。” 此时也过来的大花先对着二花说“你小点声,别打扰到爹”说罢,才开心的同顾清清招呼“娘,你回来了,大信你也回来了。娘去我们屋,有热水。” 大花看看娘肩膀上的担子没法接,便想着去接大信肩膀上的竹筐,大信稍稍扭动身子避开。 “我来就是。” “好。放下东西就去你们屋,三花在你们屋?可有烧炕?你们爹今天在做什么?”顾清清想知道今天学生是不是在好好学习。 “炕可热了,刚刚二花还在逗三花,爹和杨爷爷在前院的书房没出来。”大花如是说。 “那你们午饭也没吃?你爹不会读书读到废没吃午饭?”顾清清原本想说废寝忘食时,家里几个也就识个数,会写自己名字,成语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最后被她改成大白话问。 “中午爹让我们煮了一捧粟米粥,我们和杨爷爷就着蒸得热乎乎的馒头吃了点咸菜,爹还舀了一点米油,喂给了三花,然后又去读书了。” 三花现在已经四个多月,最近已经开始吃辅食。 他们宅子大门开在东南角的坎位,所以书房是在西南角的房间,书房和前院这边砌有月牙门,为的就是不打扰里面人学习。 顾清清听大花如此说,几人也进了前院,她对着几个孩子嘘嘘两声,接着小声说“走走,咱悄悄去内院。” 等一切弄好,大花看着背回来的肥肠,“娘,这个不是给郑伯伯的吗?怎么又带了回来?” “哦,他们今天没有出摊,今天晚上我们自己吃,等你和送一碗给梅花婶婶去,也分点给他们。” 大花还以为是娘忘记给郑伯伯了呢,现在听闻对方今天没出摊她才松了一口气。 大花不知道要舀多少给婶婶,只得让娘来,然后她带着二花和大黑出门。 顾清清身上有凉气,便没急着进屋看三花,反而趁机去了一趟后院,鸡不同看,主要是看看兔子。 毕竟她没有养过野兔子,昨天就丢了一些白菜帮子给她们吃,也不知道会不会吃得拉稀。 看着兔子在筐子里精神头还不错,她才放下心来。 这才进了东厢房,挨着炉口烤了好一会,才去抱三花。 第157章 玉柱不是不懂事的人 趁着天还没到吃饭时,顾清清把家里之前腌咸菜的一个小缸用水好好清洗出来。 又开始去地窖挑好的白菜给搬进伙房。 “婶婶,你把菜递给我,我来放伙房。”黎信在地窖口对着里面的顾清清说。 “娘,还有我,我也来。”大花也跟在边上。 有了两个小家伙帮忙,顾清清瞬间觉得快了很多,一直到觉得差不多后才停手。 大花看着地上的白菜,好奇地问“娘,我们前些日子才把白菜放地窖,怎么现在又要搬出来?” 顾清清拍拍手上的脏,随即道“今天酸菜卖出去些,我们在做点,不然对方再多要,咱们的有呢。” 大花“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温无言读书,他们自然留老杨头在家里吃饭。 就如顾清清同黎信说的,晚上吃手擀面,肥肠打卤子。 顾清清让温无言带着老杨头和大信去堂屋吃饭,她则带着大花二花在伙房吃。 新盖的房子,伙房可不脏,而且比堂屋要暖和很多。 结果,温无言和老杨头来加过一次面后,两人跟个门神似的蹲在伙房门口,没一会黎信也加入了蹲蹲大军。 顾清清让他们进来伙房吃,老杨头乐的问“以前在渠沟那边,知道他们这帮人最喜欢怎么干吗?” 顾清清摇头,随后说“不知。” “哈哈哈,他们最喜欢打了饭,往地上一蹲就开始吃。地方有限,来的晚的只能往后排,所以他们吃饭都是蹲一排的吃。” 顾清清看了一眼温无言,再次说“他倒是很少同我说这些。” “这小子啊,是不想让你担心他。” “大伙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不算什么。”温无言在边上解释。 顾清清见他们不肯进来上小桌,便也由着他们去。 他们村里户吃饭没有食不语着一说话,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老杨头吸溜一口面条后开口,“无言,你已经通读四书,我之前送给你的书和昨天江老板送来的书,你现在读还有些为时过早。最近几日你去买五经回来,只要熟读,开春考童生却是有望。” “好。我记下了。”温无言道。 “杨伯,除了四书五经可还需要别的书籍?我上镇时去江老板那边一并买回来。” 老杨头想了想道“按说熟读四书和圣人经义这些足够,不过要是能找到往届县案闱墨,作以参考,童生定然十拿九稳。你可以带本《幼学琼林》回来。”他看了一眼在吃的几个孩子紧跟着说了一句。 “《幼学琼林》?”顾清清在伙房听得清楚且面露诧异,就连扫向温无言的目光都是疑惑,虽然她不清楚《幼学琼林》里面是教什么的,但听名字带着“幼”一字 “杨伯,也是他需要的是吗?”顾清清问。 哈哈哈,老杨头吸面条的动作一顿,随即笑得开心,“无言用不着,我想着冬天没事,给家里几个孩子讲讲。” 顾清清立刻变得欣喜若狂起来,之前她就同温无言提过,等家里忙好想让杨伯顺带教教家里孩子识字,没想着杨伯自己竟然提了出来。 顾清清急忙答应。 等吃好饭,杨伯回去,顾清清一边洗碗,这才同温无言说了自己把酸菜卖出的事,同时和他也说了晚会还在在做上一小缸。 温无言得知针的价格后,“这般少?” “对啊,确实不多,不过现在肥肠生意不好,这个能挣一点算一点,总比没有收入的好,也不怎么费劲。” 其实不是酸菜不挣钱,而是他们起手通过烧白和肥肠挣的太多,在比对酸菜挣的,却是少的可怜。 在他们眼里少的可怜,要是对于其他农户来说却是一笔可观的收益。 之前买白菜是七厘一斤,攥去一些水份后,原来的35斤变成了25斤左右,她用一颗五文的价格卖给酒楼可以合两文一斤。 大街上的酸菜差不多是一文一斤,只不过他们攥的不太干,也就是挣个水分钱。 看着价格翻一翻,实际挣不了多少钱。 “清清,你觉得木炭营生可以做吗?”温无言问。 顾清清洗碗的动作一停,思索片刻后说“木炭营生要做,就要同官府打打交道,沈管事虽说可以帮我们。但还需要大量树木。” “牛头山上有。” 顾清清轻笑出声,“我当然知道牛头山上有,不过要伐树,你是绝对不因为这个耽误读书的。不过木炭的确有利润,这样,明天我从镇上回来后,我们去村里问问老人,看看今年这个冬天冷不冷。另外,这件事要做我觉得最好带上村子里人做,我们出技术,他们干活。” 接着俩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后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罗梅花早早的拉着板车过去,同时还送了两个石榴来。 “你哪里来的这个稀罕物?这个时节还有?”顾清清接过石榴笑着问。 罗梅花笑笑“我娘家有棵石榴树,这次去拿了几个回来。石榴这个东西只要皮不破,摘的时候没有磕碰,是挺能放的。我娘每年都要存到过年,孩子去了拿出来给孩子吃。” 顾清清晃了晃手里石榴,冲她道了一声“谢谢了。” 罗梅花只是笑笑,没再多说话。 顾清清因为要给知味楼送酸菜,今天便没让大花跟着上镇,她早早同罗梅花一同上镇。 路上,顾清清觉得她似乎有心事,便试探着问“昨天娘家可热闹?” “嗯。” “可是还有别的事?你今天似乎有心事。”顾清清问。 罗梅花一怔,随后抬手摸摸自己脸,极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有、有吗?” 顾清清点头。 罗梅花纠结好一会后,这才说“村里我也和大嫂走的近,玉柱又听无言哥的,你回去让无言哥问问玉柱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清清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问“昨天在你娘家不会真发生什么事了?” “可不是。我昨天带着孩子,玉柱兄弟送我们回去,玉柱兄弟和我们村的一人吵了起来,虽然那人平时在村子里也颇为招人嫌弃,可那也不是他能出面做的事。要不是来帮忙的人拉着,他都想动手。大嫂你说这怎么也是在我娘家兄弟大喜日子上,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日后,我还怎么回娘家?还怎么见我兄弟媳妇?” 罗玉梅越说越委屈,心里应该是气急,瞬间就红了眼眶。 顾清清吃惊,“为什么?不应该啊!玉柱挺懂事,做事也热情实诚,昨天什么日子他清楚,我觉得他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生气。可是他听到什么话?” 第158章 我一个人上镇,你快回去 罗梅花摇头,“他不同我说,我大哥似乎知道点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到这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回来的路上问他,他就跟一头倔牛一样,闷头赶路就不吱声。有因为有孩子在,我也不好冲他发火。” “那你们回来,叔婶没察觉?” “我们昨天回来有些晚,我强忍着和婆母打了一声招呼,我就带着孩子回屋去了。大嫂也知道,我虽然嫁在牛头山村,我娘家待我待孩子却是不薄,我大哥小弟也是时不时过来接孩子过去住几天,玉柱兄弟在我娘家这般一闹,你说我日后怎么去面对娘家人?” 顾清清见对方说着眼泪唰的就下来,急忙停下脚步,掏出手绢给她擦。 同时脑子里根据她说的快速分析,“先不哭先不哭,玉柱什么人你也知道,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无故生事。这样,你今天别同我一起上镇,你快回去把昨天发生的事同婶子说。关于你娘家的事可大可小,一个处理不好唯恐伤了两家的亲,日后你更难受。” 顾清清说罢,见她起犹豫,干脆推她催促,“这事听我的,你快回去。我见你娘家哥很疼你,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你娘家哥不定怎么想他那可怜的妹子没了男人,在牛头山村受了多少委屈,这小叔子都敢在自己家闹事。二来要是伤了亲,日后你总不能眼看着孩子想去外婆家却不能去?赶快回去,我因着昨天答应知味楼今天要送菜去,不然我们不上镇都成。” 罗梅花心里本也就没有主意,这会听她说这般多,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最后一咬牙,“大嫂,那今日你辛苦再跑一趟,我这就回去。” 顾清清连连同她摆手,“咱们之间不说这些,你回,我从镇上回来就去找你。” 罗梅花冲她点点头,就着急忙慌地朝回跑。 罗梅花半路折返跑到村口时,一个犹豫还是先朝着青砖房跑去。 在前院遇上黎信,还没等黎信问婶婶怎么回来了。 罗梅花便对他说“大信,我有些事回来了,只有大嫂一个人上镇,你问问你叔,看看要不要跟过去一个人去帮忙。” 罗梅花说完,人就跑了出去。 黎信找到温无言“叔,刚刚梅花婶婶来过,说自己有事就一个人回来了,现在婶婶一个人上镇去,我想跟着上镇帮婶婶忙。另外梅花婶婶来时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黎信把自己当做传话筒,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大黑左瞄瞄右看看,偷偷跟在黎信身后。 等黎信察觉连忙停下脚步,只对着大黑大喊“你回去,别跟着我。” 大黑这个狗精,鬼祟的脚步立马变成惬意的颠颠,当着黎信的面傲娇的绕了一个圈往回跑,高抬狗头,汪汪叫两声,仿佛在说:谁跟你了,谁跟你了,俺这是在散步。 院内,温无言稍作思考,转身去东厢房小声把大花叫了起来,对她吩咐道“大花,这里有你娘走时留下来的肥肠和豆干,你拿去给晓阳送去,然后就回来。” “爹,现在就去吗?我还没有梳头呢。” 温无言觉得罗梅花突然哭着回来肯定有事,他觉得和清清没关系,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抬手粗糙的帮大花拢拢她的乱发,“行了,我给你拢过了不算太乱,你先去,回来再梳头。” 大花虽然有些奇怪爹怎么一大早就让自己去送东西,还是听话端着碗去了。 冬天,家家户户起得晚,罗梅花到家后婆母才进伙房。 牛李氏见她突然又回来,急忙问“今天不是说好要上镇去?怎么你先回哎呦,你这眼睛咋红了?可是遇上歹人受了欺负?和我说,咱俩不饶他。” 牛李氏话说到一半见梅花眼睛红肿,丢了手里的柴上去安慰她。 婆母对自己好罗梅花心里有数,她男人不在,婆母可没有蹉跎过自己一点,还尽心尽力帮自己拉扯孩子,也没有在背后教唆孩子不亲偎自己。 如果这是她自己的事,她受了委屈也无妨,就是因为牵扯她娘家,她心里才难受。 正如大嫂说的要是因为这事和自己娘家伤了亲,她这辈子可怎么过?难道晓阳晓光再也不能见外婆和舅舅了吗? 万一,要是娘家哥把自己叫回去不让自己回来,她可怜的孩子怎么办? 罗梅花一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淌,这可把牛李氏给心疼坏了,一阵催促后,罗梅花这才就昨天在娘家发生的事同她说了一遍。 “这个兔崽子他不想活了是不是,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都做得出来,看我能饶他。”牛李氏一听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儿子不在了,但他们家和亲家关系一向和睦,平日里也没少来往,她怎么就不知道昨天还有这事? 牛李氏气急,东张西望找不到趁手的家伙事,最后拿了烧火棍子人就冲进东屋。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能睡得香,我让你跟着你嫂子回一趟娘家,你就给我惹出这等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我就打断你的腿,在和你爹拉着你去同亲家道歉。” 牛玉柱原本也是一夜没睡踏实,这到天蒙蒙亮才睡着,此时被打发懵的抱着头就大喊,“嗷!干啥?” “干啥?打你!” “娘、娘大清早的你这是作甚?别打我啊。啊!打我作甚!” “我打的就是你,看我不打死你,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昨天做了啥好事。” “昨天?昨天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把他打成猪头,谁让他那嘴比粪坑都臭。”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躲?我打断你的腿,我让你不干人事!” 接着屋里就响起鸡飞狗跳的打人声音。 罗梅花看着婆母是拿着烧火棍去的,知道打不死人,玉柱兄弟顶多受点皮外伤。 她唯恐吵架声惊醒孩子,自己先回自己屋去。 “我打死你,你个不争气的!” 大花进了院子就见到这幕,吓得放下碗转头就跑。 第159章 笤帚疙瘩 大花一路不歇到家就焦急的喊“爹,不好了,牛奶奶要打断玉柱叔的腿。” 老杨头没来,温无言一个人在前院书房温书,此时听见大花回来,人急忙跑出去。 “大花你说什么?” 温无言又想到上次野猪传话的事,他安抚大花说,“大花不急慢慢说,你把你听到的仔细说来,别漏了话。” “我听见牛奶奶骂玉柱说,说不要他这个儿子,说丢人,要说要是亲家不宽恕,她就当没有这个儿子。我还看到梅花婶婶往自己屋里跑了。牛奶奶又说要打死玉柱叔。我也不敢上前看,就跑了回来。” 温无言知道这事和清清没关后,先是松一口气,再一想玉柱性子偶尔是有些孩子气,他觉得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 这次惹家人发这么大的火,肯定有原因。 温无言一边朝外跑一边对大花说“等会杨爷爷来让他等我,我很快回来。” 等温无言到了章河叔家径直进了牛玉柱屋子,看到的就是牛李氏坐在炕沿上抹眼泪,章河叔手里拎着笤帚疙瘩指着穿着单衣跪在地上的牛玉柱。 “叔,大清早的这个怎么了?地上凉玉柱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玉柱要是有个好歹你们不心疼。”温无言借机想让牛玉柱起来。 结果牛章河晃动手里笤帚疙瘩指着道“不准起。我和你娘老老实实了一辈子,从不与人红脸,也不肆意妄为。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一个儿子竟然敢在你嫂子娘家闹事,还专门挑人娘家弟的好日子,你有多大的脸才做出这种不懂四六的事。” “叔,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温无言上前安抚牛章河也在炕沿上坐下。 “玉柱,现在屋里没有外人,你无言哥平日待你不薄,你就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要是不怨你,咱们家给你嫂子还有她娘家总算有个交待。要是真是你小子发了浑,别怪我打断你的腿。嘭~” 牛章河说罢,一笤帚疙瘩抽在炕沿上,别说跪着的牛玉柱被吓一哆嗦,就连边上在抹泪的牛李氏都被吓了一颤。 牛玉柱扭了扭身子,抬眼看看爹娘又看看温无言,这才开口说话,“爹,我冷,你让我上炕,我就说昨天发生了什么。” 上坑没有等来,牛章河直接把他的衣服丢他头上。 牛玉柱一边穿衣服这才开始说昨天的事。 “婶婶,婶婶等等我。” “婶婶。” 顾清清本来一个人拉车上镇,这会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急忙回头看去,却是见黎信追了过来。 她微微吃惊下,不过看到黎信着孩子跑来,心里还是很欣慰“你怎么来了?” 黎信原地喘气,“刚刚梅、梅花婶婶来家里,说说只有婶婶一个人上、上镇,我不放心和叔叔、叔叔说后,我跟了过来。” 顾清清看着黎信额头都跑出了汗,急忙帮他擦擦,“梅花去我们家了?可有说什么?” 黎信摇头,随即又说“梅花婶婶似乎是哭过,双眼红红的,我告诉叔叔了。” 顾清清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说得是不是太严重了?难道吓着她了? 她现在也回不去,只得对黎信说“大信,你帮我一起推车咱们走快点,咱们快点上镇,等会早点回来。” 到镇上后,顾清清带着黎信先把两木盆五十斤的酸菜送到知味楼,结了工钱和掌柜的约定好三日后再送三十斤来。 酸菜收进后院,众人殊不知,此时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接近酸菜,趁着没人,撒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在菜上。 另一边,顾清清带着黎信到了摆摊位置后见郑氏面摊在,她心头一喜。 原本她还在想要是郑氏面摊不在自己干脆就拉着东西回去,左右在家多放一天也不会坏,大不了明天便宜点出售就是。 此时见人开始摆摊,她打算把肥肠交给郑家摊子卖,开工钱或者包圆,怎么样都行。 “嫂子,你们前两日怎么没有出摊?”顾清清见了人就热情招呼。 等她说完,这才发现这个多半月不见,郑氏夫妻怎么憔悴的不像样子了? 郑氏见着顾清清,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来了。” 不是顾清清想的多,就她这笑容比死了爹都难看。 心里想归想,关切之心还是有的,“嫂子,怎么些许日子不见你如此憔悴了?” 妇人是人还未语先叹气。 “哎,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没来。” 顾清清见对方这状态,也不好意思说把自己的想法再说给对方听。 只得改口道“嫂子,昨天因为你没来,今天也不知道你们今天来不来,所以今天你的卤子没单做,你看你们要是需要就拿点坛子里的自己加点盐?还是等我明天再做给你?” 顾清清同她解释一番,也问了她的打算。 妇人也不知道今天生意会如何,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定,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拿个大碗,先单独买两份。” 结果顾清清眼睁睁看着她转身拿了一个碗,正要过来时,走后客人喊了一句什么话,她努力笑着解释后,低头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碗,似乎这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拿碗是要做什么。 随后她就把碗给放下,去忙别的事了。 她这般操作直接把顾清清看傻了,这几天不见,人不是精神不正常了? “大嫂,你碗给我,我给你打点肥肠。”顾清清说着确是自己走到刚被放下的碗那边,拿回来就朝自己车这边走。 妇人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拿碗要做什么用,人呆了一呆后,急忙去拿钱。 这时已经有熟客拿着碗来,到了摊位跟前,很是惊讶的说着“大妹子,你倒是这段日子鲜少来,今个怎么不见另外那个大妹子?” 顾清清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早照顾她生意的那个壮实的汉子,也是第一个拿鸭子给她卤的人。 “大哥来了。她今天有事,就没来。”也就这一说话的功夫,紧跟着又有人来。顾清清见状也不好拉着车跑。 连坛子和幌子都没有挂,直接在板车上开始打菜。 得一心等着人少了就得收摊,结果今天人就是邪了门,一个接一个地来。 等她还在想,怎么还有人来时,低头这才发现坛子里的东西已经卖光。 她留下一句,“今天没了明天赶早”的话拉着车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行人正朝她这里赶来,其中还有一名身着巡字衣裳的官爷。 第160章 事情起因 牛头山村。 牛玉柱穿戴好后,这才浑身不是劲的说“爹娘,你们都不了解下就对我动手。这事我都觉得我昨天下手慢了,才打了那人一拳,要是在让我遇见那人我都敢把他打得让他爹都不认得他。” “要不是你嫂子说起,你睡得如同死猪。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温无言见章河叔又要起火,立刻拦了拦,急忙对着牛玉柱使眼色,“玉柱你别气叔婶,有话快说。” “有些话我都羞得说不出口,无言哥你是不知道,昨个我在嫂子娘家因为认识的人不多,又是刚忙罢,我就一个人躲在角落享清闲。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人,喝了二两马尿在我跟前拉东扯西。我本来就一人,就当听闲趣打发时间,接着他就说到我嫂子头上。” “他开始没提名道姓我开始并不知道他在说我们家,他也不识得我。” “说我大哥是个没福气的,娶了会勾人的老婆却无福享受。他还说来家里提亲把人给迎娶去,年纪轻轻守活寡真是心疼死他,还说娶回去了就有钱买酒喝。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一起说了。”牛章河冷声道。 “还说了很多听了就让人污耳朵的话,说嫂子满面春光,肯定有、有人。他甚至还编排我和我嫂子是不是有、有染,说我嫂子没了男人,夜夜难家里就我一个年轻人。”牛玉柱说到此时有些说不开的打量着爹娘,人就变得结巴。 见自己爹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牛玉柱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为自己开脱“爹,我当时真不知道说的是谁,等我后来越听越不对时,我才上前问他,他还专门指给我看。当我得知他说的我嫂子。” 牛玉柱说到此处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许多,“这我能饶他?他不禁偷窥我们家人,他还想给晓阳晓光当爹?他要断我们老牛家的香火,我上去就给了一拳。要不是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周围有人急急围过来拦着我,我非得打死他。” 牛玉柱说到这里气愤的在抬腿在空中踢了一下,似乎在他眼前这里有颗招人讨厌的脑袋,恨不得一脚踢爆才是。 “好哇好哇,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牛章河此时听了牛玉柱说的,人噌的站起来就要朝外走。 “他爹,你要干啥去?”牛李氏急忙跟上。 “我找”牛章河人话说到一半,突然僵直在原地,“梅花你、你啥时候来的?” 原本躲在门后罗梅花乖乖正正喊了一声“爹”,接着吸一口鼻子,挺着一身傲骨抬胳膊擦去脸上的泪,迈一步走进屋子。 牛玉柱见嫂子突然进来,不知为何就心虚起来,脚下一晃身子后退一步。 “乖乖,你”牛李氏急忙起身去拉罗梅花。 罗梅花对牛李氏扯下嘴角,接着目光看向牛玉柱,“玉柱兄弟,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人当真如此说?” 牛玉柱原本还有些羞愧难当,此时只要一想到那个眯眯眼,长得跟癞蛤蟆似的人在偷窥他嫂子,他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嫂子,他就是这么说的,不然我再不知轻重也不敢在你娘家弟的喜日子上闹事。” 罗梅花紧闭双眼深深吸一口气,随着一声“好”落声,她突然张开双眼。 转身人就往外走,却被边上牛李氏一把拦着,“梅花梅花,你别吓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罗梅花停步,倔强地把自己胳膊从牛李氏手中挣脱开。 她目光看向自己公爹又看看自己婆母,最后目光落在一身狼狈的牛玉柱身上,脸上带着渗人笑意“我不知道玉柱兄弟是因为我的事,昨天才同人大大出手,今天我却还害的玉柱兄弟挨了打,是我这个做嫂子的不好。玉柱兄弟我给你赔罪。” “大嫂,你说的哪里话,你不用你不用”牛玉柱一时也不知道该迎什么词才是,慌的手都快跟上大黑摇尾巴的节奏。 罗梅花此时不再理会他,目光再次转到公爹和婆母身上。 “爹娘,这事既然是在我娘家发生,我这就回娘家,我大哥弟弟素来护我,他们要是知道我这般被人编排定会为我出头,不然我也没脸活着了。”罗梅花说完,人就朝外走。 “梅花,你是牛家的媳妇,我们怎么能放心一人前去,他不仅出言诬蔑你,还咒骂玉石,这事不能就这样算。”挡在门口的牛章河却是说道。 “爹,我也去,我是证人。”牛玉柱在人群后探头。 在屋里的温无言见这一家子都在火头上,要去寻对方的不是,他是连忙劝阻。 “叔,这事是要去找他说道说道,恕我多问一句,你们是想直接过去找那人?还是先去罗家?” “自然去找他,我就不信去了找不到他家。”牛玉柱说。 温无言见牛章河没有说话,他知道章河叔是默认了玉柱的做法,“叔,玉柱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此事往大了说是两个村子的事,是咱们牛头山村人被他们诬蔑,往小了说弟媳妇一人在娘家村受了委屈,这里差距甚大,叔先冷静冷静,具体需从长计议。” “无言哥,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我们也找到他也不动手,直接把他扭送去官府,让官府打他大板子。”牛玉柱有些烦躁的道。 温无言对牛章河和牛李氏说话谨言慎行,对牛玉柱却就严厉直白多了。 “你怎么去?你和叔婶贸然冲过去跑人家动手?在他们的村子,近邻或同宗人不会看着我们外村人去动他。一个弄不好,你们说不得还会被他们村人送去见官。” “我嫂子清清白白一人,平白让他诬蔑?这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牛玉柱气愤。 温无言知道牛玉柱为何生气,此时也只能一边安抚众人一边说“去是要去,就是一个怎么去法,你们这般冲过去肯定不行。最好先和孩子舅舅知会声,他们要是出头更高,他们是一个村子里的好解决,如果孩子舅舅不好出面,我们直接去报官。我们要是不和孩子舅舅那边说,径直冲去了村子找人,只怕折了这亲。” 温无言也有些着急,知道他们此时心里上火,但也担心他们失去理智,就这般冲过去。 第161章 吃酸菜闹肚子? 他们村里户就是这样,一个村里不和的家里户多了,平时日更是见面像敌人,但这仅仅限于内部。 要是村子里人受到其他村人的欺负或者其他村人来闹事,他们就会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他们牛头山村是杂姓村都是如此,更何况罗家村? 罗家村别说往上数五代,数三代都是遍地有关联的血脉,他们更不会任由外村人来闹事的。 “无言,你的意思是?”牛李氏毕竟是一介妇人,此时听了他说的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我说先让弟妹回一趟娘家,一来是同娘家人解释玉柱昨天为何会如此,二来在这个过程中也把事说说。三来转达我们这边意思,看看他们如何行事。” 牛章河生气归生气,此时却是听进去温无言说的村里关系,他见所有的目光全看着他,他反而看向罗梅花,“梅花,你觉得呢?” 罗梅花要是以前的罗梅花,肯定会说“听爹的安排”,现在她也不知道是跟着顾清清相处时间多,还是觉得自己上镇见识多了。 对于思考问题她能考虑能分析,最起码不是逆来顺受。 顾清清此时不在,如果顾清清要是在肯定会告诉她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娘家对她的爱和底气。 要是没有娘家在给她撑着,她就算是在自己出生的乡村子受了委屈,她又能如何? 罗梅花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爹娘,我自己回娘家,就像无言哥刚刚说的,我的回去和他们说清楚,玉柱兄弟昨天闹事的原因。” 牛李氏看向自己老头,见他缓缓点头,她再次拉着罗梅花“好,要回去,我这个做娘的同你一起回去。” 罗梅花没有拒绝,点头答应。 “爹,我也跟着去。”牛玉柱有些不放心。 结果牛章河直接瞪他一眼,语气凶狠地说“你跟着去做什么?不准去!” 牛玉柱刚想说什么,却是被罗梅花打断,“玉柱兄弟你别去了,我说的我哥自然信,你去了反而多给人添口舌。孩子还没有醒,等会有劳爹帮忙照应,我和娘这就去。” “我估计清清今天回来得早,要不要等会她回来陪你一起去?”温无言这时出声。 “不用,我回娘家而已。”罗梅花对着温无言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就和牛李氏出家门。 村里今早发生了这般事,顾清清不知道。 镇上知味楼发生的事,顾清清也不知道。 知味楼是酒楼,自然管店里伙计的中饭,而且他们吃饭是比客人早。 不然让他们饿着肚子端着香喷喷的饭菜给客人上,那真是要人命哦。 所以后厨得了掌柜的吩咐,用今早收到的新酸菜给大伙做了猪油炒酸菜。 眼见大伙都吃得欢快,刁二秋端着稀饭碗就着咸菜在边上吃馒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二秋,今天酸菜格外好吃,怎么不见你吃?” 刁二秋先是一怔,随后说“这几天我家天天吃,所以我有些不想吃了。” 众人也没有在意。 结果等所有人刚吃罢没一会,全部捂着肚子找茅厕,只有他们掌柜和另外两人因为有事没吃,反而逃过一劫。 等着众人一分析就知道是酸菜出了问题。 “报官!”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等巡差人来,店里是七嘴八舌开始抱怨。 “对,幸亏是我们自己吃了要是被客人吃了还得了?找她去。” “就一买菜的,我们上哪里去找?” “我知道,她好像是在镇上卖肥肠的。”刁二秋见气氛到,此时站出来说。 掌柜的一边安排人去抓药,他一边让进宝看店,他带着二秋还有后院的一个伙计跟着巡差去认人。 结果等他们到了顾清清摆摊的地,却被周围摊贩告知人已经回去了。 稍微同他们一打听就知道顾清清是哪个村的人。 “宋掌柜,要是出镇我需要先回去禀告我们大人一声,同时也需要掌柜的亲自的前往,需要你去认人。”巡差人道。 要是别的人因为什么吃坏肚子那真能忍倒霉,知味楼的问题巡差人不好自作主,谁让他们平时‘走’的近呢。 “好,你回去禀告,我回去也同我东家汇报,然后我跟着你去找人。”宋掌柜说完,又匆匆回去。 另一边,顾清清先去找了江老板,三言两语说了需求,接着就是买猪下水。 惦记罗梅花得事,回来得车被她拉的贼快,刚刚到家车辕还没有着地,就见温无言从书房出来,紧跟着就同她说了今日章河叔发生的事。 顾清清听后也是惊讶,据她所知这个朝代民风虽然开放,却不是女子清白不看重。 现在罗梅花被人如此污蔑,牛玉柱不出手才怪。 “竟为这般,怪不得玉柱要出手,那现在是章河叔和玉柱在家带孩子?”顾清清先是唏嘘,随即又问。 她见温无言点头,也不顾车上东西,边说“行,我现在回去看看,你去读。哦,五经我全部买回来了,在筐里。至于杨伯说的以往县闱案的卷子,我问江老板,他会帮我们想办法。” 顾清清一边朝外走,又一边对黎信说“大信,你去伙房锅里加五瓢水先小火烧着,等会我回来焖米饭吃。” 她出门,大黑是紧跟其后,跟了几步见主人不赶自己,立刻欢快地在四周跑起来。 顾清清去章河叔那边主要是为了把两个孩子带到自己家,娘和奶都不在,谁知道爷爷和小叔能不能做上一点可口饭菜呢。 “晓阳晓光。” “伯娘你怎么来啦?我娘从镇上还没有回来。奶奶也不在家,爷爷说奶奶有事出门了。”晓阳晓光不知道家里早上发生的事,只当自己娘苏镇上还没回来。 牛玉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顾清清一眼,叫了一声“大嫂。” “玉柱干的不错。”顾清清直接对她表扬,这才和晓阳晓光商量“还是晓阳晓光乖,刚刚二花在家说想你们了,她的在家陪三花不能来找你们玩,那你们想不想去我家玩呀?你们看,大黑也来了。” 孩子对于狗和大房子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一听要去她家玩立刻点头。 “走,去玩喽!玉柱,我把人带我家去玩,中午我做了饭,他们跟着在我家吃一口,你不用管了。”顾清清最后对牛玉柱说。 第162章 带孩子 中午做的大白米加粟米焖饭,家里孩子想吃酸菜,顾清清就做了一份酸菜炖肉,肉是今天刚买的,甚是新鲜。 又烧了大盆菠菜蛋花汤。 黎信跟着温无言、老杨头在书房吃饭。 顾清清带着孩子在伙房吃,小饭桌上围坐着四个孩子,晓阳可以自己扒拉着吃,晓光穿的厚,动手能力不如他姐姐那么强。 顾清清见他吃的遍地开花,要是家里的鸡看着肯定头都能点出幻影头。 顾清清只得接过他的碗,“来,我喂你。” 晓光坐在板凳上晃动着小脚吃得欢快,小嘴还时不时地“肉肉”。 “好,有肉肉。”顾清清轻笑,说着用木勺掐了些肥多瘦少的肉连着焖的烂糊的米饭送他嘴里。 一直等他吃了小半碗米饭后,才摇头说不吃。 等他吃好另外几个孩子也吃得差不多,顾清清又每人给他们盛了半碗汤,一边吃自己的,一边看着他们慢慢喝。 几个孩子很乖,吃好也是在凳子老老实实坐着不动。 顾清清则快速扒拉眼里的饭,同他们说“等会你们都去东厢房玩,谁要是困了就睡一会知道吗?” “伯娘,我们不困,我们等会可以和大黑玩吗?”晓光积极发言。 顾清清心里为大黑默哀三秒钟,脸上却是笑得开心“可以啊!等会让二花带你们去。” “娘,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吗?我现在带他们去,然后在带他们回来睡觉。”二花小大人的说着。 顾清清冲他们摆摆手,“去去。不过你能只能摸大黑,不能揪大黑毛,不然大黑会冷。” 以二花带头,三个孩子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顾清清见大花想把几个孩子的碗收起来,又是急忙阻止“花儿,这个你不弄,等会我来。你屋里炕火可还燃着?” “燃着呢娘,三花还在屋里睡。” “嗯,别让他们玩太久,等会就把他们喊回来带着他们去你屋里玩,烧炕的炭火也别熄,估摸等会他们要睡,你要是困也可以睡会,等会我去喂三花。碗放下,我吃好后我来。”顾清清同她说教。 大花回给娘一个灿烂笑容“好”,只不过她还是把空碗收了起来。 “婶婶,我刚刚好像听到三花哭声了。”进来的黎信对准备要洗碗的顾清清说。 顾清清信以为真,甩甩手人就朝东厢房跑。 三花的确醒了,只不过并没有哭,睁着大眼睛来回看。 “大信这孩子,我们三花哪里哭了,咱才睡醒哎哎哎,别啊,你怎么这么不禁夸呢?” 本来是没哭的三花这会见娘进来,这才觉得自己委屈,小嘴一瘪,立刻呜哇呜哇开始掉金豆子。 “哎呦哎呦,这是多委屈啊,金豆子不要钱的往下掉。好了好了娘回来了,娘抱抱!是不是拉臭臭了?” 顾清清说着低头就去闻尿布,扑面而来的乳酸臭味使得她一边用手当扇子,一边笑道“原来是拉臭臭了没人管咱了是不是,没事没事,马上就好。” 抱着三花用盆兑了一些温水,然后从开裆裤中把棉尿布抽出来,拿了她的专用洗屁屁的毛巾给她擦干净后,换上新的尿布,这才开始给她喂奶。 三花是越吃越精神,等吃饱喝足扭着头看外面。 顾清清难得今天有空,用小被子把她一裹就抱着出了屋门。 等她再去伙房,就见大信和大花两人合着在洗碗。 大花听着动静回头,见娘进来,她连忙问“三花真醒啦。三花等我忙好,大姐抱你。” 顾清清目光却是看着不敢看自己,低头强迫自己忙碌的黎信,她知道刚刚大信所为何以,不过,有些不好的习惯得在萌芽时就修正。 哪怕目的是好的。 所以顾清清有些严肃的说“大信,下不为例。日后不管想做什么,达到什么目的,都不能撒谎知道吗?” 黎信洗碗地手一顿,有些怯怯的看向顾清清,小声道“知道了婶婶。” “嗯,那你们洗,我抱三花去找他爹。” 伙房的大花见娘走远,这才有些凶凶地问黎信“你骗娘了?” 黎信看着还没有自己高,故作凶状的小丫头,忍俊不禁的笑“嗯,我刚刚进来不想让婶婶洗碗,我就说三花哭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三花有没有哭。” 黎信倒是老实,也不想隐瞒大花,便自顾的说了出来。 大花听到是这事拉了长长的一个“哦”声,想了想说“你下次可以说三花醒了。” 黎信有些不敢了,不过是还问“要是我说了三花没有醒,婶婶又要生气了。” 大花看着他叹气,老成地说“你笨,三花基本每天早上会醒一次,中午也会醒一次,尤其上午睡得并不沉,很多时候本在还在睡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是娘进来了,然后就能睁开眼。你要是说三花哭,娘都不用进屋子就知道三花有没有哭。” 黎信听罢,眼底瞬间有了光泽,心里再次变得跃跃欲试。 顾清清原本抱着三花打算去前院书房的,结果她无意朝着几个孩子那边望了一眼,瞬间觉得一股血液直冲天灵盖。 “喂喂喂,你们几个兔崽子做什么?” “咯咯咯,娘,我们在给大黑带老鼠愁。” “婶婶,你看像不像星星,戴在身上一闪一闪的。”晓阳似乎也很开心。 大黑终于见到了女主人,此刻委屈的抽着鼻子。 都说孩子的创作是无限的,顾清清看着大黑身上的苍耳,但这也太费狗了? “你们全部给我”顾清清原本想说让几个孩子把大黑身上的苍耳给摘了,又想想几个孩子下手可能不知轻重,便改口说“你们都洗洗手去屋里睡觉,等我回去看看谁要是不睡觉,就打谁屁股。” 第163章 带孩子废狗 把三个小的赶走,原本打算去书房的顾清清看着傻狗身上的苍耳子。 干脆让三花横在自己胳膊上,她用另一只手把傻狗身上的苍耳给一个一个摘下来。 她嘴里还嘀咕,“没见家里有苍耳呢,也不知道几个孩子哪里弄来的。说你傻狗你真傻,就不能躲着不让他们往你身上粘这玩意。” 顾清清开始数落狗。 大黑皱眉眼神无辜,仿佛在说:主人你在说什么? 等她把大黑身上的苍耳摘完,想想温无言这时应该在读书了,她便没有在过去,直接抱着有些三花回了内院。 到东厢房后见二花、晓阳、晓光此时已经歪在炕上睡着,只有大花小身子坐着板正,正用针线在缝制什么。 顾清清蹑手蹑脚走近,把三花也放炕上,抬手揉揉大花的头小声说道“你也可以睡会,小孩子要多睡觉才能长得高。” 大花微微抬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看顾清清又看看在炕上睡觉的几人,最后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摇摇头同样小声说“娘,我不困。” 大花今日的双平髻是她自己梳的,因为手法问题扎的并不完美,毛毛茸茸的连着她整个人在顾清清看来天真无邪不少。 顾清清大手忍不住把本就有些松的发髻又弄乱些许,“嗯,那你先看着她们,我去去就回来。” “嗯。娘你放心,我看着妹妹们。”大花点头。 大黑刚在前院找一个有阳光的地方躺下睡觉,就听到它最喜欢的主人朝着大门口走去,刚刚还睡眼朦胧的它,立刻抬起脑袋。 见主人背着竹筐拿着铁锹出门,它立刻跟了上去。 顾清清见大黑狗突然从自己身边窜出去,吓了跳的同时忍不住对它笑骂“你就不能见我出门是吗?刚刚不是还睡得正香。” 大黑汪一声在前面跑。 狗子不知道目的是哪里,又跑得贼快,因此没少跑冤枉路。 眼见主人停在一块它都不拉屎山坡上,歪着狗头疑惑的看,双眼写满莫非这里有骨头? 顾清清自然不知道大黑在想什么,只是挥舞着铁锹---挖银子。 盖好房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把银子挖回去,现在终于没事,她这才想起来把银子给挖出来。 顾清清一铁锹铲下,大黑凑过来挤开铁锹两爪并用开始刨土。 “唉,你这傻狗,我带工具了,哪里还需要你狗爪子。”顾清清嘴上如此说,却是担心它不小心劈了指甲。 呜呜呜~ 大黑压根不让,狗爪子飞快的刨。 直到刨出一截竹筒,它才停爪看着主人,一副迷惑的表情,不是骨头? 顾清清看着有些犯傻的狗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抬头揉它脑袋“嗯,你的功劳,我要挖的就是这个。” 顾清清说着另只手却是把竹筒拿起来放进竹筐,上次她埋的时候还有七十两,现在里面只有六十两。 不过,她很满足了,毕竟她已经起了那么大的一座房子。 “走,我们去竹林,看看有没有冬笋。” 大黑这才听懂了,转身就朝竹林跑去,顾清清带着大黑去挖笋。 另一边,镇上巡逻差和知味楼的掌柜,以及另一个伙计,套着马车正已经来到牛头山村范围。 “宋掌柜你说待她三日后在送菜直接抓着不就好,何必较真今天就要跑一趟?” “王老弟,这幸亏是自家人先尝了尝,要是直接做给顾客,客人要是吃出一个好歹,我们岂不知自砸了招牌?知味楼从开张到现在,从没有出现过如此事故。我也是见她酸菜做得干净味道又好,比街上贵上一倍价格都愿意购买,图的不就是想让顾客吃的好吗,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宋掌柜回道。 这点王姓巡差自然认同,就他目前所知道,知味楼伙计只是一个劲地跑茅房,要是真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大案了。 “嗯,宋掌柜所言也有道理,不过等真找到了人,还希望宋掌柜稍微克制一二,我手里虽然有赵大人开具的逮人文书,但乡村荒野,民风不化,真要是激起民愤咱们再想把人带走,可更加麻烦。” 宋掌柜急忙朝着巡差抱拳,“老弟只管放心,在下到后只管指正人面,剩下的全权由你处理。” 二人说着马车已然到了牛头山村村口。 “嚯,没想到在村子里还能看到如此正规的房子,而且还是新建的,这不会是镇上或者县里大户人家在老家翻新祖宅。”王巡差看着右手边的山下的新宅子,啧啧称赞。 就连宋掌柜也是露出羡慕之色,不说地段如何,光是这座房子用的青砖灰瓦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那里会不会是牛头山村村长的家?普通人应该建不起这么规整的屋子?”宋掌柜问。 “哈哈哈,不瞒宋掌柜说,这里我们也是鲜少来,不过我认得此地村长,等会问问他便知道。”本来还觉得出来是件苦闷的差事,现在见着稀罕物件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 几乎也就是他们两人话音刚落,王巡差见对面正有两人同行,其中背着胳膊走路的不是吴山是谁。 “哈哈,今天运气不错,还没进村子就遇见正主了。”王巡差看清了人,他挺了挺身子对这边招招手,同时大喊“吴村长。” 吴山和牛章河自然看到路上来的马车,只不过以为是来找无言的,他们也没急着上前,哪里知道此时车上人竟然同他打招呼,吴山与牛章河一个对视,立刻上前。 “呦,王大人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么冷的天这么不在镇上待着?可是有公务在身?”吴山看清来人是谁后,惊讶地问道。 村里有什么事要办,都是他上阵找赵大人办,对镇上的两个巡史自然是熟悉的。 巡差可当不得大人,这句“大人”要是在镇上叫,那可就是别有用心,不过现在在偏远村里,对方也乐呵呵地受了。 王巡差笑容更胜,吴山一村之长,此时有意在村民面前抬高他的身价,他又何必上赶着否认。 他轻咳一声,挺直腰杆这才说自己来的目的,“吴村长,我来问你,你们村子可有一个在镇上专卖肥肠的妇人?” 吴山一听,急忙回头去看牛章河,碰巧牛章河也在看他。 因为在桃花镇上卖肥肠的只有罗梅花和顾清清。 第164章 巡差找上门 吴山看对方不像是来道喜的,反而是想寻事。 他心里瞬间升起不好的预感,没急着回答,反而问“王大人,可是她们生了什么事?” “她把有问题的酸菜卖给了知味楼,现在吃出了病,我们过来问上一问。”王巡差说道。 吴山和牛章河听后是狠狠地吃了一惊,要说肥肠有问题,那罗梅花也难逃干系,但是说到酸菜,那应该是顾清清无疑。 毕竟前头他们每家都从她那边拿了两个酸菜当回礼,不过怎么就吃出了病? 牛章河有些不放心,想着是不是他们搞错,毕竟他家这两天都是都是清清给的酸菜,大人小孩都好得很呢。 他巴结着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官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巡差认得吴山自然还能好言说上几句,此时一个普通村民也上前多问,他瞬间没了笑脸,一脸严肃呵问“你是何人?这事莫非与你有关?吴村长我们来时已作打听,那妇人就是你们牛头山村人,你也不必多问,只管带我们去见人就是。” 这一刻还是吴山脑子转的快,一脸嫌弃牛章河碍事的模样“咦,你不是说孩子在无言家要是带孩子吗,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还不快去。” 牛章河被骂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哦哦”两声,“我是要去带孩子的”,说完人就转身朝着温无言家快速走去。 吴山这才打着哈哈说“王巡差,你刚刚说的我们村里是有几个都去镇上卖酸菜,您可知道她姓甚名谁?我好直接带你过去问话。” 王巡差扭头去看宋掌柜,就见他摇头。 吴山心里乐,既然不知道姓甚名谁那只能多耽搁一些时间好好说说了。 另外一边牛章河离开大路有一段距离后,撒腿就往温无言家跑。 进了院子就压着声音喊“无言,无言在家吗?” “牛爷爷,叔叔在书房读书。”黎信从自己屋里跑出来对着牛章河说,同时隔壁指着前院书房的位置。 “你婶婶可在家,快点让她躲起来,有人来寻她的事。”牛章河丢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朝着书房方向跑去。 温无言其实也听到了有人在喊他,他出屋子门就与牛章河碰上,温无言看他慌里慌张的模样,以为是罗梅花那边事又有了新变化,便急忙问“可是弟妹那边事不妥了?” “不是梅花,是你家清清。我刚刚和老吴在大路上遇见从镇上来的巡差,他说清清卖给镇上的酸菜吃病了人,他们赶来寻清清,你快让清清躲起来,记得问问怎么回事。那边老吴正帮你打着掩护,有我们在他别想轻易把人带走。” 温无言一听清清出事了,什么读书人的礼仪全部被他抛在脑后,人越过牛章河就要朝后院去。 老杨头见温无言走得快,他拉拉一把牛章河,“他们来了几个人?可听说出人命了吗?” “巡差来了一个,另外两个看着像是酒楼的人。”牛章河回答简单问题后却是一顿,想了想后说“没听说出人命,只是听说吃出了病。” 老杨头见没出人命,于是松口气。 只要不出人命,都好说。 这边,还不等温无言过垂花门,黎信更快一步从内院跑出来,由于跑得快一头撞在温无言身上,黎信被反弹得后退两步,被眼疾手快的温无言拉着。 黎信着急忙慌说“婶婶不在后院,我刚刚问了大花,大花说婶婶出去了。” 黎信说完扭头朝着大黑最喜欢躺的着睡觉的地儿看去,“叔,大黑也不在。” 温无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慌,稍等沉沉气后他双手攥着黎信肩膀“三花在屋吗?” “在,在睡觉。” “好。大信,你婶婶带着大黑没带三花,那肯定是上山了,你从后院侧门出去,去竹林那边看看你婶婶在不在。她要是不在竹林,你就顺着山坡朝牛头山那边找,找到后和她说让先别急着回来,你们找一个安全的地呆着,然后让大黑回来。等家里安全后,我会让大黑带我去找你们。清楚了吗?”温无言问。 “嗯。” “那你快去。” “嗯。”黎信得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窜得没影子了。 打发走黎信,温无言又对牛章河说“叔,有件事还要劳烦你。” 牛章河急得嘴上都要冒泡,此时听他这么说人差点跳起来,“你说的屁话,有什么事你快说,我真当我能眼睁睁看着清清被带走。” “叔,我跟你去内院,如果孩子都还在睡,你就在那边帮我拦着点,别让孩子们出来。要是醒了你现在接晓阳晓光回去,我让大花和二花跟着一起去,不管如何,别让孩子被巡差吓着。”温无言一边同牛章河说,俩人一边朝后院走去。 老杨头没跟着去,却是转身出了院子。 黎信手脚并用往突破山上跑,到了高处回头朝着来家的小路望去,就见马车和人已经朝着房子这边走来,他不敢多耽误,扭头就跑。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让官差把婶婶带走。 黎信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视野中压根不见婶婶身影,等他一口气跑到竹林地,终于见着那熟悉的身影后,他也不知道心里是慌张还是害怕,大叫一声“婶婶”后吓得又连忙闭嘴,剩下自己的喊声招来什么人似的。 顾清清现在乐趣也就在挖笋上,她上辈子只在视频里见守着山地的人进山挖冬笋。 加上这个时代生活太过单调,挖笋现在是她唯一的乐趣。 这时她正对着一个小土阶动手,挖开的地方可见有7根大胖黄笋笋挤在一起,现在她在把第8根解救出来。 正在她感叹自己挖到笋之龙脉时 汪~ 顾清清见大黑卧在边上对着她背后方向叫了一声,顾清清从它松弛的状态中就知道有人来了。 铁锹杆支撑着她的双手,她把整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胳膊上,这才回头看去。 笑着责怪他道“大信,你慢点,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摔着。” “婶婶,不挖笋了,你快跟我走。”黎信满头大汗跑到顾清清跟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丢,拉着顾清清就想继续往山坡深里走。 第165章 顾清清露面 顾清清被他的行为直接搞迷糊,被拉着走两步后,她手上一个用力把黎信给拉了住。 “大信,怎么了?” 黎信哪怕知道不会有人追来,还是不安的伸着脖子朝着来路望去,不见有人影追来,他才放心。 嗓子干的仿佛在燎火,他吞咽一口若有若无的口水,这才急忙说道“村里有一个官差来寻你,牛爷爷来报信让你躲起来,叔叔让我来山上找你,找到你后让我们往远里躲躲。哦,还有。”黎信说着右手抬起冲着大黑吼道“大黑,你快回去,叔叔让你回去。” 黎信一边说一边对着大黑指指山下家的方向。 大黑虽然也把这个小屁孩当半个主人,那也仅仅是半个,自己今天可是跟着正儿八经主人出来的,主人都没有赶自己走,他凭什么? 汪汪汪~ 大黑不服气。 “大黑别别叫,你快回去。” 从黎信同跟她说,到他现在在赶大黑,前后也不过一息的事。 顾清清神色凝重地拉着一把要急哭的黎信,“大信,你别慌,我们现在所在地很安全。别慌别慌,你刚刚说有官差来?他们为什么来你知道吗?别慌慢慢想,把你听到的告诉我。” 顾清清一手被黎信抓着,另一手去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冷静下来。 同时蹲下身子和黎信保持平视,无形中让他没有压迫感而放松下来。 “我们很安全。不着急,你慢慢说,把知道的,听到的都告诉我。” 果然,黎信身子不再紧绷,慢慢松弛下来,组织一番语言后说“婶婶,刚刚牛爷爷来我就听到酸菜,吃病了人,然后官差找到我们家里来了。因为我着急去内院找你,后面还有什么我没有听清楚,等我从内院出来,叔叔就让我从后院侧门跑了出来,说找到你们后让我两个躲起来,然后让大黑回来。等家里安全后叔叔会让大黑带着他来找我们。我从家出来跑上山坡时,已经看见他们在往我们家来。”黎信把家里发生的事,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顾清清听后也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即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根据大信带来的不多的口信,嚼烂分析着情况,随即她得出结论,问题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最后她心一横拉着大信往回走,“大信,我得回去。” 黎信一听她要回去,急得大喊“婶婶,你不能回去”,同时双手攥着顾清清的手,整个人使劲往后撤,企图用自己身体的重力阻止她要回去。 哎呦,顾清清真的被他拉的一个走不动。 顾清清转身,问“大信,你在怕什么?” 黎信想都不想的回答“婶婶,我怕官差把你带走。” 顾清清怕吗?自然也怕,但她更怕官差寻不着她把温无言给带走,从此她家不敢回,只能躲在山里过日子。 所以她说“我也怕,但我们必须回去。我需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才可以想办法。” “不行,叔叔说了,不让你回去。” “大信,你之前经常在镇上,知道的比我多,咱们镇上是不是只有一个官老爷和两个巡差?”顾清清这时问。 黎信不清楚婶婶为什么这般问,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我做的东西吃死了人,我觉得不会就来一个官差,他们肯定会来两个。来一个所以应该是不严重。你之前也提到了酸菜,应该是我们昨天或者今天卖给镇上的酸菜出了问题。” 顾清清越说自己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她看着大信都要坐在地上抱自己腿了,她继续道“酸菜所有的过程都是经过我手,干不干净我清楚。我们搬家那天吃了,今天中午我们也吃了,同时给村里的也不少,要是真有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不会等到镇上人来找我们。你说对不对?” 黎信觉得婶婶说的有道理,可他还是不放手“婶婶,听说镇上监狱里面又黑又冷,夜里经常传出鬼叫,我不让你去。” “我不回去,他们就会带走你叔叔,带走大花、二花,你说大花二花进去怕不怕?再说你应该相信我,我做的东西肯定没有问题。你站好,我给你说个悄悄话。”接着顾清清对着大信就是一阵嘀咕,“知道了吗?”她问。 黎信这才不情愿的点头。 “好了,知道我们就回去了。”顾清清用揉习惯大花二花脑袋的手揉揉了黎信的脑袋。 之前温无言做主把孩子头发给剃了,此时已经长出来有一指长,加上洗得干净,飘飘洒洒在头上,很有小奶狗的潜质。 把挖好的笋装进竹筐,看着最后她刨出来的那8根,还是铲了回去。 温家。 除了大花,其他孩子都在睡觉,所以牛章河直接守在无门槛,看似在漫不经心的抽烟,实际恨不得耳朵能长到大门口,好听听那边在说什么。 “这位差爷,快家里请。”温无言自当什么事都不知道,直接邀请人进院子。 王巡差却了摆了摆手,把自己来的目的又说了一遍,“既然我们来了,就把你屋里人叫出来,也让宋掌柜认认,如果是就跟着我们走一趟,如若不是”对方说着,目光扫向吴山,一脸严肃地说“那就只能劳烦吴村长把人给找出来了。” 温无言双手抱拳冲这巡差和送宋掌柜揖了揖,“请问此事可有调查清楚,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如果说是我们家酸菜出的问题,那我家中午吃的也是酸菜,我们并无大碍。” 王巡差冲温无言抬抬手“这事你和我说不着,要是觉得自己冤枉见了我们赵大人自可凭证而居。你只管把你屋里人叫出来先让我们认上一认。” 就在这时,从边上的山坡上突然传出一声凶狠的狗叫。 知味楼店里跟来负责赶车的伙计一个没防备差点摔倒在地。 接着所有人都看到那边走来一位年轻妇人背着竹筐,手上还拉着一个男孩。 众人都没见她开口,空气中却是传出一个声音“大黑别凶。” 温无言、吴山看着山坡上走下来地人面露焦急。 宋掌柜却是激动地指着来说人“就是她,就是她卖给我们的酸菜。” 第166章 对证 相对于温无言的紧张,宋掌柜的激动,王巡差看清来人后是相当惊讶,脱口而出“是她?” 边上宋掌柜听到他说话声音后凑上前问“王巡差可认识此人?” 别人王姓巡差有可能不记得,但此妇人他可是牢记在心啊,她当时在衙堂上的一幕幕,他记忆犹新。 他可是也听说他们赵大人外室的家弟最近老实很多。 要说遇上别人,他说不得还会摆下官威,这位的话 王巡差侧头就重避轻把顾清清和沈家的关系说了出来。 宋掌柜却是明显一怔。 桃花镇能有多大?镇上有头有脸的谁不认识谁? 不说别的,单说昨天沈家大公子还来店里吃饭,虽然自己东家的身份和沈家不相上下,如果她和沈家关系很好的话,关于追究责任这事此时好像变得也不是那么迫切。 “清清,你回来了!”温无言这声说得声音贼大。 趁着自己背对来人,他立刻一脸焦急,声音如蚊“不是让大信给你带话不回来的吗?” 温无言因为背对众人,给顾清清使眼色的同时又急切看向黎信。 黎信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小声说“是婶婶一定要回来。” “行了,不关大信的事,是我自己坚持要回来。现在不回来解决,难道日后要躲在深山过日子?”顾清清拍拍温无言的手,解释的同时又安抚他。 顾清清绕过温无言笑盈盈的朝着知味楼掌柜走去,开门见山的问“掌柜的今天特意跑一趟牛头山村一趟,可是和我家的菜有关?” 顾清清说罢又看向巡差,同样只需一眼她也认出了对方,“王巡差多日不见。” 王巡差只能算半个公门人,上次的事件他可是全程见证者,所以见自己被认了出来,他哈哈一笑“原来我们要找的人竟然是你。”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儿,三位要是不嫌弃就家里坐,就是不知道着不着急?”顾清清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 就在王巡差和宋掌柜对视犹豫时,小路的尽头,赵东、赵南、赵北和老杨头结伴而来。 几乎是瞬间他们就到了跟前。 赵东勾着赵北的肩膀,一副惊讶又很好说话的摸样,尤其见了巡差是相当的尊敬重,把胳膊同赵北肩膀上收回,双手抱拳对着巡差揖了揖,“镇上的巡差大人怎么来了?” 问是问了,却不等对方答复,转而望向温无言“无言,昨天不是说还有些零活需要我们来处理下吗?你现在有客人在啊。” 温无言被赵东说得一顿,疑惑的目光回看着他,他没说家里有零活要做?接着见赵东冲他隐蔽的挤眉弄眼,他突然恍然。 什么做零工,这恐怕是来准备干架的? 温无言急忙对赵东说“就在后院,你带着兄弟自己先去看看。” 两人对好信号,赵东果然带着人进了家门。 王巡差这时才道“温家娘子,我们就不进去了,我来是有正事要办。” 接着王巡差就把自己来的目的又叙述一遍,“事情原委就是如此,不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顾清清因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时干脆问宋掌柜。 “掌柜的,我想知道昨天卖给贵楼的三棵酸菜可有食用?” “不曾,和今日的放在一起由着后厨先行做给店里的伙计吃了。”宋掌柜回答。 接着宋掌柜看着她道“你不会是想说酸菜不能过夜的话?” 顾清清摇头,“那倒不会。虽然我们全家也在吃同样的菜,就此说我们菜没有问题,想来你们也不会相信。那我” “巡差大人,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家前几天在这边帮忙,温家娘子送了我们不少酸菜,我们饭桌上也在食用,你们看,我不还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吴山急忙帮着顾清清作证。 同时原地跳了跳,力证自己身体很好。 就连黎信也跟着帮腔“大人,我们中午还吃了酸菜,我也没事。” “你们完好,并不能证明你卖给我们知味楼的就没有问题,我们不会冤枉你,实事的确是我们店里的伙计全倒下。如果是不进口的东西,别说几百文铜钱,就算是几两银子,我们这么大一个酒楼也不会来大费周章来找你麻烦。但这进口的食物,我们自然要讨要一个说法。这也幸亏是我们店里伙计先吃了,要是直接做给客人,那就是砸我们的招牌。” 顾清清听掌柜的话后没急着开口,反而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吴山,接着她才说“既然惊动了巡差大人,那民妇希望你们给我们一个自证的机会。我这就跟你们上镇去看看具体怎么回事,等我看过后再作结论,两位觉得为何?” “清清!”温无言急。 “清清?”吴山惊讶。 “婶婶,我也要去。”黎信更着急。 王巡差不想得罪人更希望大事化小,此时他看向宋掌柜。 宋掌柜稍作犹豫后,点了点头。 “我和你同去。”温无言见她既然做出了决定,他自然不放心她一人前往的。 “婶婶,我也去。”黎信生怕顾清清不带他,上去拉着她的手。 就连准备开口的老杨头都被吴山快一步截了话头,“我是牛头山村村长,我们村的人出了事,我自然也要跟着去。” “我不是你们村的人,我正好也要上镇看看。”老杨头背着胳膊道。 “无言,你后院那些活处理起来需要工具,家里没有,我上镇去买一把。”就连原本应该去后院的赵东也从院子里折返回来开口。 宋掌柜能做掌柜,见过的世面肯定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不着痕迹地看看边上的新的青砖墙,莫非这一家子大有来头? 顾清清被这些可爱的不村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大伙对她的好她明白,“村长、杨伯,我就是过去看一眼,就无言陪着我就行。” “婶婶!”黎信喊了她一声,接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耳朵。 原来顾清清刚刚在山上和他说,“大信,我一定要下山,不过我不怕,你也不用怕。如果我被他们捉走,你也不要急,你和叔叔立刻上镇去沈家,他们得知情况后定然会帮我们周旋。” 黎信年纪是不大,却也懂“靠山”一词,所有他才要跟着去。 万一情况不好,他跑得快也认识去沈家的路。 第167章 心里有数,请人做戏 王巡差和宋掌柜见她自愿跟着回去,没由来的心头感觉一松。 “两位稍等,家里还有孩子,容我交代她们两句可好?” 这下王巡差可就爽快多了,冲她摆摆手,任由她去。 顾清清先去伙房把竹筐里的笋拿出来,跟着去东厢房,除了大花,剩下两个都在睡,她这才把竹筐里的银子拿出来,暂时藏在东厢房的柜子里。 顾清清抱着还在睡觉的三花强制喂奶,同时和大花说“大花,我和你爹有事要上镇一趟,回来的可能会有些晚,你不用为我们担心,饭等我回来再做也是一样。你只管看到二花就是,天后黑别让她来回跑着玩。” 大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凑过去走到娘跟前,一手拉着她的衣角说“娘,你和爹要去做什么?怎么要很晚才回来。” 顾清清一如既往笑着说“有家酒楼想找我们谈生意,我得过去看看。” “那娘能早点回来吗?” “嗯,我们尽量,主要是上镇来回路上耽搁时间。” “那我们明天去不行吗?” 顾清清笑,腾出一只手戳戳她的小脸,“挣钱得趁早。对了大信会在家,天黑后要是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就让大信来内院同你们作伴。” 马车拉着六个人上镇去了。 除了王巡差和宋掌柜以及赶车伙计,里面还有顾清清、温无言和吴山。 其他人全部没带,包括黎信。 吴山跟着,就像他前面自己说的,他是村长有责任去看看。 一路基本无话,到知味楼后,已经是申时三刻左右,冬日里天短,这个时间原本应该准备晚饭的店铺此时却是冷冷清清。 店里唯二没事的一个伙计见掌柜的回来,立刻上前道“掌柜的,你可回来了,大伙跑茅厕都跑脱虚了。东家请大夫来,虽然已经开了方子吃了药,现在是不跑茅厕,可人都浑身无力起不来,咱们夜市可怎么办?”小伙计有些着急。 宋掌柜也是干脆,“继续挂牌子,晚上歇业。” 说罢,就准备带人去后院,只不过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停足问“今早送来的酸菜可有保管好?没处理?” 小伙计一怔,他有些心虚的说“掌柜的,我没有去后厨。”等他说眼见掌柜的面色不佳,他急忙跟着道“二秋,二秋说他会守着的,我就没过去。” 宋掌柜停了没说什么,人径直在前带路。 顾清清和温无言却是一个对视,其中意味或许只有他们二人懂。 等顾清清到了后厨,见着自己送来的菜后,立刻上演一番望、闻、问、切。 望:菜的颜色无异常。 闻:嗅之,无其他杂味。 问:“宋掌柜,我送来后,菜有没有被翻动过?” 宋掌柜哪里会知道这些,他急忙问跟进来的小伙计,一问又是三不知,知道的人此时都在家里躺着养病呢。 顾清清看着压在下面的菜已经不是自己的手法,接着漫不经心问“刚刚进来时,不是说还有一个伙计?他知道吗?” 她问的另一个伙计自然是二秋,只不过她有些不确定此二秋是不是清风书肆的刁二狗! “他人呢?”宋掌柜问。 小伙计急得像无头苍蝇,“不、不知道啊,刚刚还在的,这一会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人了。” 顾清清没再多说什么。 切:顾清清伸手在白菜帮上轻轻划过,来回划了几次她,指尖传来一种若有若无的很容易让人忽视的细微磨砂颗粒感。 她突然抬头望向宋掌柜,“掌柜的,你们店里刚刚说的二秋伙计,贵姓是?” “刁,刁二秋。”宋掌柜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顾清清拇指轻轻摩擦着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的动作一顿。 她接着站起身,看向王巡差问“大人,我想请问镇上刁姓户人家可多?” 王巡差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摇了摇头。 刁姓不多,她却有幸在这一段遇上两个? 顾清清笑了,随即却是对在场的唯一一个小伙计说的,“小哥,我有些话需要同你们掌柜的说,你可以帮我们倒一杯茶水吗?” 小伙计没动,反而看向掌柜的,见掌柜点头,他才转身跑开。 一群人被顾清清的神神叨叨给弄得有些迷糊,顾清清也不卖官司,这才开始说“王巡差,宋掌柜,我已经有了初步猜想,因为没有证据,我现在没有办法多说,只希望宋掌柜陪我做一出戏。” “做戏?”宋掌柜不解。 就连温无言也不知道清清发现了什么,他有心问,却又担心坏了清清计划,站着没有吱声。 “对,做戏。需要你在店里宣布,就说找到原因为何,原因借口随便你找,责任要在我们。而我们为了表示对贵酒楼的歉意,赔银十两。同时后天还要再送一次扬言绝对没有问题的菜来,如果菜还出问题,赔款二十两。” 在场人听得都是一顿,瞬间都是嘶嘶吸气声。 顾清清说罢,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当然,赔银十两只是当下说辞。如果我后天找到元凶,能证明与我们无关,这银子我们自然是不会赔的。要是找不到原因,我们后天甘愿真金白银奉上二十两,全当是给店里伙计的草药钱。局时,也请王巡差早早过来做见证人,宋掌柜的觉得如何?” 王巡差见她颇为胸有成竹,多少也有些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便一口答应下来。 宋掌柜见她如此说得明白,也跟着同意。 接着,顾清清对着二人又是一阵叮嘱后,这才和温无言、吴山一起离开知味楼。 出了楼,吴山却是忍不住问“清清,你可是有了能证明自己猜没有问题的证据?” 顾清清脸上带着志在必胜的笑容,见温无言眼底也有好奇,她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给他们看。 结果,两人在她手指上,什么都看不见。 “吴伯,酸菜是经过我一手做的,也是我帮着他们码在盆里的,摆放的是什么模样我心里大致有数,今天盆里的菜被人翻动过。” “这,这能证明什么?”吴山有些不解。 同时为她着急,万一她要弄不出寅午丑来,那可就要赔人家二十两银子呢。 顾清清笑,晃了晃手指,“另外,我在菜帮上摸到了很难察觉的磨砂感,像是药粉的感觉!” “啊!”吴山大叫。 第168章 罗梅花心事 后天一早。 温无言、吴山、顾清清、罗梅花一同上镇。 罗梅花心情好了不少,前天她和婆母回了一趟娘家,一来同弟媳道歉,二来和爹娘大哥说了牛玉柱为何闹事的原因。 她大哥、小弟只是说了句“你安心在家待着便是,其他交给我们。” 不过半刻钟,东哥就把鼻青脸肿的人带到家给她道歉。 只不过 顾清清与罗梅花同行,见她似乎还是有心事,看着拉着车在前面走的温无言和吴伯,她拉了一把罗梅花。 罗梅花恍神没防备下“啊”了一声,看向顾清清时忙问“大嫂怎么了?” 顾清清朝前使了一个眼色,“我们走慢点。” 罗梅花不明白为什么,不过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等拉开一定距离后,顾清清这才直言“梅花,是不是还有事没有解决?怎么你似乎还有心事。” 罗梅花顿了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或者她都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清清也不催促,由着对方决定,两人就这般慢慢并肩走。 过了好一会,罗梅花似乎才拿定了主意,开口就丢出一颗炸弹,“大嫂你帮帮我,我想从家里搬出来,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公爹和婆母说,但想来他们应该是不同意,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顾清清可没想到她在惆怅是这事,她大吃一惊,甚至这一刻都忘记了走路,微微皱眉看着罗梅花不解的问“为何?叔婶不是待你很好?” 罗梅花既然打开了心扉,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就是因为他们待我好,我才有了这样的心思。那天你不在,玉柱兄弟说的话我都听见。以前是孩子小,公婆待我好,虽然孩子爹不在了,但我和他们住在一起也没生什么龌龊。现在知道有人在后面嚼舌根,我哪里还住得安生?我就算了,毕竟已经有晓阳晓光傍身,玉柱兄弟要是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日后还怎么娶媳妇?或者将来谁还愿意嫁给他。” “梅花,你会不会太杯弓蛇影了?” “大嫂,我不懂什么杯子上缠蛇,但我不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顾清清听她唠唠叨叨,最后总结出来了,就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明明是一家人互帮互助,在一些不干净的人的眼里就变了味。 就连牛玉柱这个正牌小叔子也成了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如果要换成其他人家,已经守寡的媳妇想搬出去,一般婆家会给划一块,再起一个不好好的小屋,也好让人有安身之所。 顾清清用两辈子的眼光认真打量一眼罗梅花,心里想的是牛章河那两口子做事风格,她觉得罗梅花想搬出去这事有些玄。 “梅花,你是想单独搬出去?还是打算借此分家?” “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出去住,其他的听爹娘安排就好。”罗梅花没有头绪地摇头回答。 “你如果是单纯惧怕那些流言蜚语,你可以试着和叔婶商量,别说是分家,就说单独出去住,不过我觉得有点难。兴许到时候不是你分出去,很有可能叔婶在那个空地起个屋子,把玉柱赶出去。”顾清清把自己的看法说给她听。 顾清清见她不说话,接着又问“梅花,你对日后有什么想法?是打算把孩子拉扯大,一辈子就这样?还是想等孩子在懂事后就在找户合眼缘的人家嫁了?” 罗梅花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吓的“啊”一声,随即红着脸有些羞涩,磕磕巴巴的说“大嫂,我都这样了,还、还嫁人在做什么?我只想把晓阳晓光抚养成年就心满意足。” “那你就把心里想法和叔婶说说,看看他们的意思,再说后面的事。事情只有被提上行程才会有下一步的进展。” 罗梅花点头,“嗯!我知道了,我找了机会会和爹娘说的,不在在此之前有希望大嫂能帮我保密。” 顾清清爽朗一笑,快走两步却是突然转身和罗梅花面对面,她在朝前走,她在往后退,“要我保密?好啊,那你可得想想怎么贿赂我,不然我可不保证那天嘴快就给你先说了出去。” “哎呀,我的好大嫂,你就莫要打趣我了。”罗梅花快走两步,追上正在倒退着走的顾清清,一把把她身体拨正,让她好好走路,同时讨好地说“你说让我怎么贿赂你?买上两斤粘糖,能不能粘住你的嘴。” “哈哈哈,能能能,绝对能。” “好,你等着。” 到镇上,罗梅花独自去摆摊,顾清清明面上一个人去了知味楼,实则温无言、吴山和镇上的王巡差已经躲进了酒楼的某个房间。 知味楼后院,宋掌柜亲自来验收菜,同时当着全楼伙计蜡黄的面孔对顾清清义正言辞说道“这位大妹子前天出了事,我们念在你承认错误端正,并且主动做出承担了我们伙计的草药费,我敢代表知味楼在给你一次机会,日后的菜吃着相安无事,我就继续同你合同,要是再发生前天的那般出人命的事情,那可就不是赔偿十两二十两银子这般简单,我们到时候只能是衙堂上见。后果你要自负,你可清楚。” 顾清清放低姿态甘愿做小,同时局促的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宋掌柜放心,上次是家里人经手的,可能处理的不到位。这次是我自己动手,保管不会在出岔子,要是还发生上次的事,所有草药费我们承担,那时,宋掌柜要刀要剐悉听尊便。” 顾清清忍住没有去看刁二狗的嘴脸,她今天和宋掌柜故意来这么一出,就不怕他不上钩。 只有自己倒霉他才会更开心。 “好,那就这般说定。来人,帮着把菜收进去。”宋掌柜对着跑腿伙计招呼。 接着便对顾清清道“你跟我来拿今日菜钱。”宋掌柜走出几步,见一院子的人都不懂,瞬间冷了冷脸,“都别站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第169章 捉凶手 顾清清离开后院,拿了菜钱看似出了酒楼,实则趁着大伙没注意,在宋掌柜的安排下,东绕西绕躲进距离放菜小屋很近的一个房间。 在房间等待多时的温无言见顾清清进来,急忙上前汇报情况“刚刚只有两个伙计送菜去小屋,不过二人紧跟着出来,到目前并没有人再进去过。” 顾清清看出了他的紧张,仗着温无言挡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调戏一半故意眨眨眼小声问“温无言,你紧张啊?” 温无言被戳破心事,想着房间内还有其他人在,他轻咳一声嘴硬道“我不紧张。” “呵,男人!”顾清清那眼白他一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 顾清清这才绕过他,很小声地同屋里人打了招呼。 按说,这种捉奸的戏码按说宋掌柜应该在场才对,奈何他要像往日一样在店内当神兽,所以房间内除了牛头山村的三人外,只有王巡差和名叫招财的一个伙计。 吴山虽然是一村之长,遇见这样的事还是难免紧张,又觉得很期待。 此时见顾清清进来也是立刻上前,谨慎关切的问“清清,都好了。” “好了吴伯,你不用紧张,咱们就在这里等等,看看会不会有人使坏,我可是很坚信我做的东西呢。”顾清清还有心情和吴山开玩笑。 至于她心里紧不紧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毕竟要是没人上钩,自己就真要赔对方十两银子。 要是有人上钩,她找到了凶手,一切就与自己无关了。 屋内众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急躁地同时看着一门之隔有人来人往,都是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耐心等着。 他们几人鬼鬼祟祟躲在屋子里等鱼,在后厨帮忙的刁二狗却不知情。 他一边在后厨剥蒜,一边回味着掌柜和那个村妇的说辞,同时,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有机会能接近那盆菜。 勾着嘴角一脸的坏笑,他今天有的是时间。 “没想到啊,你还是真是个冤大头,以前为了抄书两百文说压就压给书肆,现在为了和知味楼做上生意,更是几十两的往外掏银子。呵,真是土老帽。” “你一个无知村妇以为这样就能和知味楼挂上钩?简直异想天开啊,只要有我在这里的一天,你永远都别想得逞。呵呵,赔钱好啊,我看你有多少钱可以赔!”刁二狗说完,抬头望向虚无。 似乎对于自己要做的事,很是期待。 他半眯着眼望向远方,嘴里继续团着话“呵呵,果然如江掌柜说,读书人要是做起坏事来,可比那些屁字不识的泥腿子有主意多了。江掌柜,我得谢谢你教我识字。” 刁二狗惬意又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刁二秋,你不是好好剥蒜,抬头看天做什么?等着天上给你下银子,快点剥,等会后厨就要用。” 这时突然有人出现在刁二狗身后说教。 刁二狗听到声音猛地收回扬起的脑袋,从听见来人声音后脸上升起一副厌恶的表情,随着他脖子转动等看向来人时,面上带的却是一脸讨好笑容,“天上迟早会下银子的。” “做你的白日梦。”来人手里拿着一根针粗细的柴火枝,一边剔牙,同时露出看不起他得神情。 刁二狗面上笑得多灿烂,心里骂得就有多惨烈。 此人不就仗着比自己来得早几年,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活他都仗着身份推到自己头上,这让刁二狗很厌恶他。 “别一天没个眼力劲,你都剥了这般多蒜了,还剥来做什么?打算住蒜窝?没事干就去把常用的菜拿出来先洗洗。”来人说罢,叼着细柴火枝走了。 走的时候还在说“要不是我罩着你,就你这偷懒的性子早被赶出知味楼。” 刁二狗全当他在狗叫,只不过今天的狗叫很是悦耳,不然他怎么总是想笑! “好嘞,我这就去。”刁二狗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小屋情况,这会知道里面刚好没人,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人就去了小屋。 温无言此时和店铺伙计趴在窗户边上,各自用沾着口水的手指在窗纸上黏了一个洞,紧紧注视着外面的情况,见是刁二狗要进去,急忙小声喊“清清!” 同时让开自己站的位置,好让清清看的清楚。 剩下的几人也快速找到各自的洞,通过小孔,就看一个瘦瘦的伙计朝着放菜小屋走去。 小屋除了大门,唯一一扇窗是撑开的,他们躲在房间正好可以通过对面窗户大致看到小屋内情况。 也是老天帮忙,刚刚的伙计是把酸菜放在屋里两条板凳上,就导致顾清清他们几乎可以看到刁二狗进屋后立刻奔着放酸菜的盆子去。 根据他上半身在扭动的姿势可以看出应该是在东张西望。 刁二狗确实在东张西望,见视线里没人,他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迅速拆开把里面的巴豆粉倒进酸菜中。 他不担心有人会把这些粉末清洗掉,因为就是他在负责清洗。 躲在房间的顾清清见状,“走”字刚出声,那边温无言、王巡差、店铺伙计招财已经是夺门而出。 招财是心疼菜,一边跑一边通过窗户缝对着里面大喊“刁二狗,你在做什么?住手!” 在菜屋做坏事的刁二狗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人下意识通过窗户缝往外看,见招财和一陌生人正朝这边跑来,他突然就慌了神。 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先跑?还是掩盖现场? 不过,这也就一瞬间的事,等他清醒过来,连忙去看刚刚自己撒在盆里的巴豆粉。 刁二狗看着灰白的巴豆粉贴在酸菜上,心虚的缘故觉得十分扎眼。 毁尸灭迹般慌张地把自己撒上巴豆粉白菜给快速翻个面,企图可以蒙混过关。 快速做完这一切,他才注意到手里的纸,担惊受怕的四下观望想藏起来,结果,他听着已经到大门口的脚步声,他见再去藏纸已经来不及,心一横,把纸团团就塞嘴里。 哐~ 温无言因为跑得太快,到门口来不及转弯,甚至都撞到了门上被反弹一下。 他是第一个冲进去的,看到的就是刁二狗在慌张的擦嘴。 “你吃了什么,给我吐出来。”温无言呵斥。 第170章 被捉现行 温无言言出随行,他利用自己反弹的力道踉跄一步跨到对方跟前,在自己要摔倒的时候,眼疾手快拉住要闪躲的刁二狗。 “松嘴!” 温无言说着就动手去扒对方的嘴,想让他把嘴里的东西给夺下。 纸团有点大刁二狗一时吞咽不下,挣扎的同时连忙闭嘴咀嚼。 他想说“你们是谁?”结果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呜呜呜声。 第二个跑进来的是招财,招财可不关心刁二狗吃了什么,他在意的是他对菜做了什么。 也幸亏他第一时间扑向菜盆,让他在菜根边缘的位置发现一些粉末。 王巡差第三个进来,见温无言正在试图扒开对方紧闭的嘴唇,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高喊一句“我来。” 就在跟随而来的顾清清和吴山在想他来能帮上什么忙时,顾清清就见王巡差一拳砸在了刁二狗胸口。 嘶,顾清清吸冷气,右手下意识挡在胸前,等她发觉自己反省太快时,急忙把手给收了回去。 咳!咳咳! 已经到嗓子眼的纸团随着一声咳嗽,立刻被吐了出来。 “你、你们捉我做什么?”像一只虾仔一般蜷缩在地上的刁二狗问。 “好啊,果然是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想害下药嫁祸我们。现在被我们抓了一个现行你还有什么话说!”温无言直到这一刻,一颗悬挂的心才放进了肚里。 他不怕赔知味楼的银子,他怕清清为此受牵连。 “刁二秋,你好歹毒,宋家待你们不薄,你为何要在菜里下药?你对知味楼有什么不满,要砸我们饭碗?”招财是宋家家生子,他从小在宋家长大,已经把宋家当做自己的家,宋家的产业他自己上心。 此时,知道是刁二秋所为他怎么能不生气! “你们胡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刁二狗反驳。 “嘴够硬的,希望等你到了衙门你嘴还能这般硬。走跟我去见大人。”王巡差把被压在地上的刁二秋提溜起来,严厉的说道。 直到此时,顾清清才慢慢上前,“刁二狗,之前江老板说你心胸狭隘我们还不信,如今你竟然为了陷害我们使出下药栽赃的恶毒手段。” 顾清清走到他跟前,在他猩红眼睛都注视下抬脚尖把地上的纸团往边上拨了拨。 纸团可是物证,可不能让刁二狗在使出什么坏。 刁二狗害怕的慌张大叫“你瞎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自己的菜出了事,别想找我当替罪羊。救命啊!我冤枉。” 他们这边一闹,本来在忙的其他人都好奇的围观过来,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听店里的刁二秋喊冤枉,也有仗义之人出言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奈何,屋里人压根没人理会他。 屋内,顾清清轻笑道“我们冤枉你?你刚刚做了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的清楚。至于有没有冤枉你,衙门的赵大人自有判断。” 顾清清说罢,见他还不死心,再次出言,“刁二狗,你不要以为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能嫁祸到我头上。其实你做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今天之所以在这里,也不过是证明自己做的菜没有问题。菜我已经卖给了知味楼,你是知味楼的伙计,你在自己酒楼对着店里的菜下手,坏的真是我的名声吗?你应该想想等下怎么面对宋掌柜责问才是。” 刁二狗瞬间恐惧起来,是了,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只是陷害了顾清清,刚刚被她点话,他瞬间清醒过来,自己虽然嫁祸给了她,但同时也害了知味楼 几乎也就是他们这边说话的空档,有所听闻的宋掌柜已经来到。 宋掌柜到时,就见王巡差手下的刁二秋呆若木鸡。 “是你?”宋掌柜出声。 刁二狗见着宋掌柜,立刻垂死挣扎哀声狡辩“掌柜的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进来拿菜要洗,他们突然冲进来就打我,还冤枉我。” “呸,你个刁民,以为我们眼睛都是瞎的?你做的事我们亲眼所见。”王巡差本来他今日就是来办公的,见他睁眼说瞎话,攥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立刻惹得刁二狗嗷嗷叫。 “掌柜的,我也看到他对着菜盆动手了,你看这里还有一些粉末。”招财手拿一颗酸菜凑到掌柜的面前指给给他看。 同时把自己看到的事,以及刁二秋吃纸吐纸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宋掌柜听的是紧皱眉头。 他不理会刁二秋的说辞,只是双手抱拳对着王巡差揖了揖,难得客气道“有劳王大人先把人带回去,我这里派人协同大人,等我写好状子后随后就到。” 刁二狗眼见自己要被带走,看见屋外围满了酒楼的人,不死心里大喊“你们可莫要被他们欺骗,我就是进来拿菜清洗,是他们冤枉我在菜里下毒。他们见我是新来的,串通一气来陷害我,我不服,我要去县衙告你们。你们冤枉好人。” 刁二狗的胡言乱语,让外面的人听得都是一阵迷糊。 这什么跟什么啊? “冤枉好人,那你告诉我,地上这团纸是什么?”温无言指着地上纸团问。 “这就是普通纸张。”他话刚落音,一阵咕噜咕噜的肚鸣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前一秒还嚣张无比的刁二狗,这一秒脸色忽然变成猪肝色。 立刻他知道坏事了!他刚刚只顾着毁灭证据,忽略了纸上剩余的药粉 围观的众人对这样的咕噜声可谓是痛恨至极,他们哪个没有被这样的声音闹得腿软? 刚刚还觉得刁二秋是冤枉的,此时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恨意。 顾清清连忙拉开温无言,让他距离刁二狗远些,省的等会被绷一身屎。 同时她对赶来的宋掌柜说“宋掌柜你也看到了,此事是你店里伙计一手主导,却是与我们无关。如今情况已经查明,希望宋掌柜去衙门撤去对我们的状子,剩下的是你们内部事,你们自行解决便是。” 宋掌柜一时有些羞愧,没想到事情闹了一圈下来,竟然是自己手下的伙计的蠢事。 第171章 谈木炭生意 他厌恶地看一眼刁二秋,急忙对着门外看热闹的众人说“还不进来两人把他给我押出菜房。温家娘子请跟我来。”宋掌柜说完,自己先一步出了房间。 顾清清正好在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听了宋掌柜的话,立马对温无言和吴山说“相公,吴伯我快出去。” 同时她飞快地在屋里看了一圈,在一个墙角看到有堆着的炭后,她笑意盈盈地离开。 也就在他们出门没有走出几步,刁二狗也被众人压出来。 “啊啊啊,你们松开我,我要去茅房,我要去茅房。” “你给我老实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咕咕咕~ “我顶不住了,快松开我,松开我。” “我就说好好的菜怎么能坏成那样,那天让你吃,你却说你不吃,原来你早就在里面动了手脚,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憋着你!” “你害得我现在还腿软,还弄脏了裤子,你恶有恶报。” 凡是受过跑茅厕之苦的伙计,此时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哪里还理会他急不急的问题。 就在顾清清和温无言跟着宋掌柜走到走廊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她回头看时,见原本围在刁二狗周围的人立刻捂着鼻子四散开来。 “清清别看,脏眼睛。”温无言自然也瞧出了什么名堂,此时移动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后来她听说刁二狗被打了四十板子,罚款了一些银子。 只不过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现在店内还没有上客,一行人就在大堂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有伙计奉上茶水。 宋掌柜笑得真诚问“温娘子有一手,我也只当是菜的问题,的确没有想到是自己店内出了内鬼,就是不知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店内伙计下的毒手?” “这事说来那真是巧了。” 接着顾清清同他说了他们与刁二狗之前发生的事,以及江老板当时说的话。 “哎,也是我识人不明,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过也幸好是第一批菜是被店内伙计们吃了,没做给客人,不然真要砸了我们的招牌。既然此事与你们没有关系,我们知味楼也讲信用,这样,你家还有多少酸菜一并送来,我们全要。” 顾清清想了想回答“做好的约莫还有一百多斤,另外还有一些是刚做的,再有二十天也就成了,我们也想和你们做长久生意。所以,宋掌柜看看开春前酸菜全部用我们家的?” “哈哈哈,这不是问题,只要你来得及做我们用就是。”宋掌柜哈哈大笑着答应。 顾清清心里一喜,“那店里一天要用几斤?” 这下轮到宋掌柜思考,最后道“每一天大概要用十斤左右,你那一百斤送来顶多够十来天的。” 这下顾清清有些蔫了,做酸菜实在需要时间,这中间会有十来天的断货期,虽然也有其他更快捷的办法做,但在味道毕竟还是有些差别的。 她不勉强,只是如实告知了宋掌柜自己这里的情况。 “无碍,那就约定好二十天后你送来便是,正好那个时间临近年关,我们需求会更大。” “那就一言为定。”顾清清说罢,却是没急着起身离开。 反而是不急不慢的问,“宋掌柜,我刚刚无意看到后院有木炭,你们可是木炭也用?用量如何?” 宋掌柜微微吃惊,“哦?你们木炭也有?” 顾清清立即来了精神,像是被销售员附体,“有,我们的木炭大多用青冈木、榆树等,一些上等硬木煅烧的。沈府你知道?沈家管事的可是好好的夸赞过我们木炭烧的好。” 这可不是顾清清瞎说,树的确是山上的硬木烧的。当时沈管事来家里时,的确就是这么夸赞的。 宋掌柜虽然从王巡差口中知道她和沈家有交际,却不知道她在供应沈家的木炭,不过,虽然沈家是大府邸,他没见着木炭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道“木炭数量有限,每天差不多要在十斤左右,其他均是用柴。” 顾清清心里狠狠一下,数量有些每天都需要十斤,这要是数量放开每天不得用掉好几十斤? 一斤中等炭的价格是八文,十斤就是80文。 她那边从沈管事口中得知,她烧的炭可比中等的强多了。 啧啧啧,她喜欢这笔财富呢。 顾清清笑意灿烂,“这样,宋掌柜我也不自夸自己的炭做的好不好,我明天带些过来,您先看看,要是质量过关,价格合适,还请你多多照顾生意才是。” 宋掌柜放下茶杯,“这个好说,只不过倒是也不会给你全部份额,我们先前已经与其他烧炭的有过协议,不好全部改用你们的。要是你们的东西真好,每天用四五斤应该是可以的。” 四五斤也好啊,有量就是肉。 和知味楼谈妥,三人这才离开。 “我要去找梅花,然后同她一起回村,相公你要不先同吴伯回去?”顾清清看着温无言说。 不等温无言同吴山说,吴山却是摆摆手,“一起去,要是差不多忙好,大伙一起回去。” 顾清清和温无言自然无所谓,温无言只是说了一句“好!” 没走多久,吴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无言,你们要卖炭?” 温无言没急着回答,反而问“吴伯,你懂的多,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这个冬天会冷吗?” 之前温无言和顾清清有商量说要去村里问问老人,看看今年冬天冷不冷,后来不知道被什么事耽搁一下,就没去成。 今天他听了清清和宋掌柜的谈话,这才想起这茬。 吴山深深嗅了一下空气,“不好说,要是往年这个时候河里的冰能结一指后,今年那厚度还经不住六根在上面滑出溜滑的。” “那就是不冷?”温无言微微惊讶。 “要是不冷那也就这样过去了,但要是冷起来,估摸能冻掉人头啊!”吴山有些摸不透天气地回答。 温无言看向顾清清,顾清清确是对他说,“你说与吴伯听听呗,要是可行就让村里人做,要是不可行我们自己雇人做。” 吴山见二人打哑谜,不过根据他们开心模样,他突然预感有好事,哈哈笑着先一步问,“可是有什么好事要同我说?” 第172章 村里集合 当当当! 当当当! 半年不响一次的牛头山村的铜锣声在这天下午被敲响。 在家猫着的村民此时听到响亮的铜锣声,趿拉着鞋就急忙从家里跑了出去。 “铜锣怎么响了?可是谁家发生了大事?”出门的村民都会下意识问自己看到人。 可他们没有想到,对方也是刚从家出来,哪里会知道这会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走!快去村长家看看,这么冷的天可别是发生什么事了。”遇见的人跟着说。 “走走,快去瞧瞧!” “一起走。” 村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陆陆续续朝着村长家集结。 他们村里的锣一般不响,要响就有大事。 距离吴山家近的,早一步已经到了,见了面就问“村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吴,这大冷天的怎么突然敲锣了?这不赶秋不赶春的,莫非上面有什么动静?” 早来的些许人听到这里不由的都竖起耳朵,因为一说到上面,关乎他们的只有赋税一事。 吴山遇上比自己年纪大的,连忙让家里的孩子搬凳子在院子里,年轻的就只能站着。 招呼人坐好,吴山双眼微眯,露出发自心底的喜悦笑容“哈哈哈,老哥,等会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只能提前透露出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吴山从镇上回来嘴巴都没有合拢过。 “咋?你要提前杀年猪啦?好让大家过一个好年?”老人看着满脸笑容的吴山问。 “那不能,那还早嘞。”吴山笑着摇头。 要是按着往年,今年就连他家都要过一个消停年,地里的产量是固定的,家里的孩子是越吃越多。 今年却不同了,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在无言家帮着盖房子,少说也挣了三两多银子,这可都抵得上小半年的庄稼收入嘞。 不过,他今天高兴却不是因为这事,而是,今个从镇上回来时,温无言和他说想带着村里人制炭,他怎么能不激动?不高兴? 老人见吴山那一张嘴都快裂耳朵根,忍不住打趣“不是杀年猪。咋?有人要给你大孙女文文说亲,你要请我们吃喜酒?” “老大哥,你要是想喝酒,等会忙罢咱俩就摆个龙门镇,哪里需要等文文定亲。”心情特好的吴山说道。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等会就不走了,今天非得喝上你家这口酒。” “好说好说。”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空档,大部分的村民已经都来了,乌泱泱的一片站在院子里低声说着什么。 “村长,你把我们大伙都召集来做什么?这么冷的天外面哪里有我的被窝里暖和。”村里懒汉李二叫嚷。 “你要是不想待现在就回去,没人拦着你,只不过错过什么好事,日后你别后悔。”吴山对他这个小辈说话可就不客气了。 李二自讨了一个没趣,也不敢再吱声。 不过来的村民都听见了,这次是好事。 跟着就是议论纷纷地猜着,是什么好事。 吴山见温无言和顾清清提着篮子来,立刻抬手对着锣又是当当两下。 “行了,知道大伙急,我也不卖关子,今天招呼大家来是有件事情要和大伙说,这个参不参与全在自己,机会只有这么一次,今年冬天谁家要是错过了,日后看到分红利时别眼红。要是有谁胆敢借此闹事使坏,一律逐出牛头山村。”吴山此刻展示了他铁血的一面。 只不过大伙都没有被他吓着,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家在这里,使坏做什么?反而此时听的干着急,说好的不卖关子呢,咋还没有到正题呢? “村长啥事啊?你倒是说看正事呐。” “就是啊,说好的不不卖关子的!”人群中有人在嘻哈起哄。 吴山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乐乐,“你急什么。” 接着他视线扫过众人,脱口而出“无言会制炭,他愿意带着我们村里人烧炭。” 原本感觉应该很隆重地话,就被他这般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哔! “烧炭?” “村长这是真的吗?温老三愿意把烧炭手艺教会我们?” “无言,你可是真会烧?还愿意教会我们?为什么啊?” “这能不能挣钱啊?” 人群立刻像开了锅,众说纷纷。 然而就在这时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也响起,满满的嘲讽语气“嘁,他肚子里能有几两屎我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烧炭?要我看他是吃饱撑的没事干,找人消遣。” “娘,你说得有理,老三在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是一个蠢笨的,这盖房子听说还是拐了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讹了对方一笔钱,这才起了新房子。他要是会烧炭,在温家的二十年也没有听他放个屁。”张翠兰嗑着瓜子,站自己婆母这边。 “呵!就奇怪你们是怎么做到一点都不盼清清他们家好,知道是你们分家断亲不来往,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仇家。村长说了这事自愿,你们可以不参加,再说我们乐意被消遣,消遣我们还有银子拿,你们有什么?我都不愿意和你们站在一起。” 耿春花年纪虽然比顾清清大,但现在绝对是她的小迷妹心态,此时听了温陈氏的话,立刻大声地怼了回去。 耿春花说完,挤挤远离那对婆媳。 本来温陈氏和张翠兰是小范围地嘀咕,哪里知道身后站了一个大个子大嗓门的耿春花。 引得众人纷纷朝着那边看去,等看见人群中温家婆媳后,一时之间大伙好像都明白了什么。 温陈氏见大伙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瞬间觉得丢脸,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干脆挑了出来,“村长,你说温无言会烧炭,我这个做了他二十多年的娘怎么不知道?他要是会烧炭为何之前不说?现在断亲了他倒是什么都回了。是不是之前就是故意藏着想自己闷声发财?” 顾清清和温无言来时是见到温陈氏在人群,既然她打算把这方子交给村里人做,她也不好同吴山要求不带老温家玩。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温陈氏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又蹦跶出来,她能忍? 第173章 怼呛 “你说话真不要脸,怎么?还要我当众说说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机遇,眼馋?温无言会烧炭,那是因为他在学识字,他不久前从书上看到过烧炭的法子。我们想帮大伙挣钱辛苦钱,你不同意?那是不是你那个在镇上读书识字的儿子也弄到了什么方子能让大伙挣钱?还是说你不想让我们把方子拿出来,不想看着大伙多一份收入?” 顾清清直接怼了回去,同时把大伙的利益推到话题上。 在场的人一听不对啊,温无言愿意拿方子出来,她在搅什么局? 还是正如顾清清所言,你不想让温无言把方子拿出来给我们赚银子? 刚刚只是看热闹的众人,此时看温陈氏他们眼里都冒了火光,大有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们动手的架势。 温大成自然在,只不过他没有同温陈氏和张翠兰站在一块,此时他从人群中走过去,一巴掌抽在温陈氏的脸上。 没响声,但侮辱性极强。 “丢人现眼的玩意,你发疯也不看场合是不是?在家里由着你闹,这是为村里谋福利,你在这里出什么头,给我回去。” 温大成见她呆若木鸡,则对着同样在发呆的张翠兰呵斥,“老大媳妇,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你娘回去!” 温陈氏一下子被打懵了,她这二十几年来哪里丢过这样的人? 被张翠兰一碰,她立马复活张牙舞爪饿狼般朝着他扑去,嘴里叫嚷着“好你个温大成,你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打我,我给你拼了!” 温大成只是轻轻一抬胳膊,便阻止了她的架势。 边上都是人,却也没有人上去劝架,只有张翠兰缩脖子,“娘,娘我们快回去,回去了。咱们再不走村长就要把我们赶出村子了。” 温陈氏也知道自己说话得罪了全村人, 由着大媳妇拉自己,只不过她面上还是倔强的喊“温大成你等着,我跟你没完。你个懊糟货,你松开我,你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翠兰见自己无缘无故又被骂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听话地松开了婆母的胳膊。 只见刚刚还跳得欢的温陈氏忽然就呆在原地,保持着要冲上去挠温大成的动作,却是一动不动。 她是不能真去挠温大成的,此刻火气直接对着张翠兰“你想做什么?地上都是冰,你想当我摔死是不是?” 众人闻言,低头在地上来回寻找,哪里有冰? “温陈氏你可别瞪眼说瞎话,我家院里哪里有冰?”吴王氏突然跳出来说,还不忘白她一眼。 “不是娘你说的,让我松开你?”张翠兰也回嘴了。 顾清清看得想笑。 她脑海中里响起一个段子,一个小狗被自己主人拉着牵引绳,它跳着、骂着想去咬对面比自己身形大很多倍的大狗。 可等狗主人突然松开牵引绳,小狗突然惊呆在原地,前后看看立刻低头衔着牵引绳自己主人手里塞。 当时那个场景,把狗仗人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没想到她今天有幸见一眼现实般。 呵! 当! 一声锣声,立刻把大伙的目光又拉了回来。 “都给我安静点,就像我刚刚说的村里要烧炭,想参加的就留下来,不想参加的就回去,别在这里扯东拉西闲扯淡。” “村长,我们可没说话,顶多就是瞧热闹。” “我们没说话,村长肯定不是骂我们!”有人起哄。 “村长,万一咱们做了卖不出去怎么办?”又有人问。 当!锣又一声响。 人群终于安静,吴山看了一眼被温大成拉走的温陈氏,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关心什么,无非就是能不能挣到银子。卖不出去怎么办?卖不出去就自己烧,咱们只是出了把力气,又没出钱,咋?还赔不起了?” 吴山说的也有道理,村里人也跟着应,她们想做。 “只要我们肯出力气干活,烧成炭后卖到镇上,盈利后纳了税再分给无言家两成,剩下的我们平分。你们肯定要问为什么要给温无言家分两成?” 众人见自己心里的话都被说了出来,立刻竖着耳朵听。 吴山一锤定音道“因为,方子手艺是无言家出的,没有方子和手艺,出炭率很低,还不如卖干柴,干柴不值钱!烧炭售炭也需去官府备案办文书,听说这事不好办,无言认识镇上的沈家,是无言去求沈家帮咱们办文书。” 人群里是吸气声,对哦,温无言认识镇上大户人家,关系还很好嘞! “还因为,炭还没有开始烧,无言已经和镇上大酒楼谈妥我们可以每天送炭给人家。虽然暂时数量不多,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事就是这么个事,谁家要是参加就报名,不参加现在就可以回去。另外,我让无言拿了一些炭来,你们自己看看品质。” 吴山说完,看向温无言。 温无言这才把手上的篮子放在院子的空地上,供大家观看。 “唉呀,还真是纯炭呢,可不是那种夹生的木柴炭。” “这品相看着不孬,拿到镇上不得好几文一斤?关键不用我们花钱去买木头,山上多的是!” “村长,我家报名,你们说要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村长,我家也愿意。” “村长,我们参加。” 瞬间,所有人抢着回答,生怕慢了村长和温无言不带着他们玩。 这时突然又一道别样的声音突然喊出“无言哥大义,村长好样的。” 温无言听声音已经知道是谁,眼睛还是下意识的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不是赵北那个小屁孩是谁。 温无言哭笑不得的瞪对方一眼。 赵北回温无言一个鬼脸,随即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转头朝赵东看去。 “哈哈,可不就是大义嘛,要我说就该给无言记上一功,他这可都是为了村里人好。” “咋?要不让村长去申请一个旌表,立在咱们村口。” “哈哈,你让村长咋写表词?总不能说教我们烧炭。” 人群中有人开着不大不小地玩笑。 顾清清和温无言相视一笑,也随着他们说去。 吴山激动地看着积极的村民,“好,想参加的就来登记,明天我们就去办文书,文书下来,咱们就动工。” 结果,他这一嗓子喊下来,彷如石沉大海,周围人没听着,都在那里议论这个冬天能挣多少钱呢! 当! 见人群安静,吴山一张老脸褶成了花一般,高喊一声,“想参加的来登记!” 第174章 烧炭大军 只要和银子挂钩的事,都是大事,村人把急性子施展得淋漓至致。 牛头山村总住户原本三十九家,今年温无言被分出来单独立户,现在村里应该说是有四十家。(作者忘记前面有没有写过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来着,就按这个,影响不大。[捂脸]) 目前有六家不参与,其中有老温家和李二这个懒汉家,剩余的四家也是有自己的情况。 报完名字的都没急着走,全部围在院子里等下一步的指示。 更准确地说是全部在等着接下来要干什么活。 “你们说到年底我们能挣多少银子?” “俺哪里晓得,不过俺希望最好能多挣点。嘿嘿,本来俺家明年想重修房屋,把现在土坯房改成半青砖的让俺娘也住的舒服点。这要是挣得多,俺都想修成全青砖房,也好给俺弟说媳妇。” “啊!你家想修青砖房?那不得好几十两?” “不不,俺家可和无言家不一样,俺就修正屋三间,给俺娘住两间,俺和俺婆娘住一间,剩下的东屋暂时给俺兄弟住,等他什么要娶亲,俺们就从正屋搬出来,让给他。” 说话的是村里王姓一户,他爹走得早,是他娘拉扯大他和弟弟的,他二十五才成家,他弟弟今年二十还单身一人。 他想盖新房让弟弟早点娶媳妇,也想让娘住上宽敞的房子。 他家里条件以前是真不怎么好,没爹干活,靠她娘能把他们兄弟两个养大已是不易。 那是敢奢求盖新房,这不,这次温无言家盖新房,他,他婆娘,他弟弟都在帮工,挣了二两多银子呢。 在院子聊天的人一听就连他这个村里最不富裕的户都想盖青砖房了,剩下那多少有些家底的,谁此时心里不动荡? 看看村长家的青砖房,再想想无言家新盖的青砖四合院,他们眼热啊! 眼热咋办? 一伙人瞬间像打了鸡血,在院子里嗷嗷叫“村长,什么开始烧炭?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上山砍树?” “可选好场地在哪里烧了吗?我们迫不及待地想干活了。” 吴山停下手里的笔,笑骂“平日里也不见你们积极,这是还没过年肚子里有油水了?” “嘿嘿,我们可想着挣了钱给家里盖上青砖大房呢。”人群中有人回应。 要按着顾清清的意思,觉得没有这么着急,明天上镇去一趟沈家,请他帮着把文书办下来,后天这边在动手,哪里知道村民意愿此时这般高涨。 没办法,虽然温无言是面上的发起人,实际技术是在她手里,她和身边的温无言嘀咕几句,温无言只能上前做带头羊。 “村长,既然大伙都热情,要不现在就去选着地,今天先去挖窑,能挖多少算多少?” 其他人一听正合他们意啊,均是急忙附和。 “你可有相中的地方?或者在哪里做合适,只要不占用村里田地,周围的空地任你选。”吴山也不清楚具体需要哪些东西,只能反问温无言。 “要我说就选在距离牛头山西不远处的空地即可,那边地形合适,也正好也是荒地。” 这地其实是顾清清看上的,因为这地说着是山下,其实距离山还有段路,是那边有斜坡,不远处也有小溪。 “无言哥,你说的那边会不会有些远了,要是烧炭我们在山上多好,需要木头就砍,砍了也省的拖下山,还剩了力气。”在场的牛大军问。 温无言却是笑着摇头,“不妥不妥,烧炭烧炭,那是要用到火的。冬日干燥,要是在山上或者距离山太近万一不小心有明火散落,那咱们可就是放火烧山的罪人,到时候别说烧炭,没了山,以后我们还怎么上山找吃食。拿什么留给子孙后代?” 不能在山上烧火这个说辞是顾清清同温无言说的,她可是知道大火烧山的危险和厉害,她只是想带人烧炭,可不想闯祸。 温无言说明,周围人立刻跟着吸气,这事,他们谁没在山上烧过火? “在山上烧,只要小心些就是,我们之前不都在山上烧过东西?” 温无言也想说他之前也这般做过,不过他家清清发话了,说绝对不能在山上烧,那肯定就不能在山上烧。 温无言摇头,“不妥,百密总一疏。” 不是谁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无言跟着老杨头学字后,考虑的就是比我们周全。” “行了,这事听无言的。”吴山此时开口,算是一锤定音。 三言两语就选定了地,就在大伙准备回家拿东西去干活时,当!吴山突然又敲了一声锣。 准备走的人都是一怔,都在问“村长,咋还敲锣?” “还有事?” “你们都急什么,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吴山站起来对着大伙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就是哈哈一笑,几乎是一致的问“挣钱那能不急,还有啥事?” 吴山自然理解他们心切,这次是真没耽搁时间,不过神情却是严肃,“烧炭这个法子既然是无言给了村里,那这就是村里的,日后咱们营生要是做得好挣到了银子,你们谁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别怪村里对你不客气。谁敢偷偷动歪脑筋,自己出去偷偷烧炭或者找把法子告诉嫁出去的姑娘和媳妇娘家,只要被发现,一律赶出牛头山村。你们同不同意?” “好,我赞同!” “我也赞同,是咱们村里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 “村长放心,谁要是敢这么做,不劳您动手,我们都能收拾了他。” “就是,我们就指着这个能住青砖房呢。” 因为,冬日有了烧炭这项丰厚的收入,没过几年牛头山家家户户起了青砖房,有钱的多起两间,没钱的就先起三间。 青砖房,大白墙,惹的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想嫁到牛头山村来。 也正是他们团结一致又听劝,来年闹蝗虫灾时,在顾清清帮助下,他们村基本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当然这都是后话。 顾清清在人群中,看着大伙团结一致,真的很欣慰。 当! 激动的人群瞪着干着急的双眼,又安静下来。 第175章 赵东加入 吴山拢了拢神色,“还有一事,虽然无言已经拿走了两成利,但大伙也知道无言在读书,日后要是考中了童生,就是读书人。烧炭砍柴这是干体力活的事,他可不会参加,清清更不行,总不能我们一帮老爷们在,还让她一个妇人跟着大伙干重活。所以,日后他们只管教我们怎么做,不用参加干重活,你们同不同意?” 吴山说的那个声情并茂,大义凛然啊。 自认又是引得村民赞同。 开玩笑,全村这么多人在,少他一个干活的真不少。 有人眼见村长扬手又要敲锣,立刻哀哉的喊“村长,你还没说完啊?” 吴山的扬起的手就这样在半空中顿了下,笑骂道“你急什么?” 当! “出发。” “等等!” 两个声音传出,大伙都迈开一条腿准备跑,此时另一只脚突然就被“等等”二字钉在原地。 “怎么了?” “无言你还有话说?”吴山问。 温无言被村里人注视着,他反而看了看人群最后的赵东和赵北。 赵东没什么表情,赵北小屁孩呲着大牙,一副无言哥你看我作甚的表情? 温无言冲他笑笑,随后看向吴山说,“村长,乡亲们,我有个不情之请。东哥他们虽然不是我们村人,但他们为人仗义,不拘小节。所以,能不能问问他们想不想参加烧炭?当然,大伙也不用顾虑手艺会不会被他们学走,因为我家之前烧的两窑炭,也是教过他们帮着一起弄,他们也算半会。只是之前也没想到要做这块的营生,现在既然做了,我希望能带上他们。” 当时温无言要把赵东叫来时,清清就有过打算想把他们留在这边干活,只不过那个时候家里真没有什么活。 虽然现在他们几家靠着去卖肥肠还能度日,现在有了全村制炭的机会,赵东他们作为外村人不好开口,那就他来说。 温无言说罢,视线从村长脸上移动到大伙脸上,见大家没有抵触的模样,他突然就放心。 “这、这不合适?”牛头山村的人还没说什么,赵东却是有些严肃。 “哎,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多一份人力出来,我们就可以多烧点炭出来。”牛玉柱先跳出来。 “要我说,也不是不行。烧是一回事,到时候还得上镇售卖,赵东他们倒是有经验。”吴山也出声了。 人群中也不乏有些和赵东走近的,此时想了想也是赞同。 “我没意见。” “我赞同。” “他们想加入就加入呗。” “你们同意管什么用?人家都没说报名。”又有人出声。 温无言也是借此机会朝距离他有点远的赵东喊,“东哥,你们报名吗?你和你的兄弟算一家,要是报名了,每天都要出来一个汉子干活。” 赵东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看着村里人竟然就这么允许他们加入,看着温无言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我愿意。”声音激动洪亮,犹如誓言。 “好了,既然大伙都没意见,也算你们一份!当!都干活去。” 随着吴山话音落,人群像离巢的鸟,呼啦呼啦全跑了。 顾清清看着他们跑得快,急忙对温无言说,“快让他们带上砍刀。” “大伙,记得带了砍柴刀。”温无言喊。 “知道了知道了!”众人一边跑,一边回复。 等人都走了,赵东这才走到吴山和温无言跟前,很是严肃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什么,不用谢,只要不做害牛头山村的事就好。”吴山说。 “吴村长放心,我和兄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行了,我们也走。” 一家出一个人,拿锄头铁锹的锄头铁锹,扛镐的扛镐,兴奋的朝着村后去。 刚出村子,大伙就见一大黑狗冲着顾清清温无言跑来,欢快的模样似的耳朵在空中都飞舞起来。 汪汪汪~ “嘿,大黑是长得是真快,这个头都快成成年猎犬了。” “无言,它去山上抓过野物不?” “没,别看他个头大,傻的很。”温无言嘴里说着大黑的不是,只不过脸上那笑容在顾清清看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姨母笑! “那不能,小时候不还抓过老鼠?”有知情的人说。 “他啊,那是无意碰上的。” 大黑就是吃了不能开口说话的亏,明知道男主人在说它,它嗷嗷叫,只不过周围人怎么都笑了。 顾清清没理会温无言他们的说笑,抬手摸着凑过的狗头,“你不老实在家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大黑一下窜出去老远,似乎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它想放风。 周围人大部分对大黑比较熟,毕竟当时在无言家干活时,谁没摸过他一下? 顾清清没理会大黑,反而对着跑过来的大信问“可是家里有事?” 大信摇头,“叔叔婶婶,家里没事。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们要做什么去,大黑也跟着来了。” 顾清清看懂他眼里发出的想跟着去看看的目光,胳膊熟练的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我们去挖窑,你要是没事就跟着过去玩。” “恩恩。”大信见婶婶要带自己,高兴的不得了。 按着原计划是今天回去后,顾清清圈了图纸给温无言,让他带人来挖,结果今天大伙就按耐不住,急火火的来。 挖窑洞是技术活,指挥只能是顾清清。 在场众人也没多想,只当是温无言教过她,她说怎么挖就怎么挖。 但真正挖了才发现用了这么多人啊,吴山挥着胳膊赶人“其他都别闲着,去周围砍点柴回来。” “清清,我也跟着上山砍些柴,这里你来。我顺带还可以告诉大伙那哪些更合适。”温无言同顾清清说。 “嗯,去!” 顾清清说罢,对着在边上有使不完劲疯跑大黑一直指,“你跟着去!” 走了一大帮人,顾清清带着剩下的人清理台面,挖窑门、挖火口、掏土。 窑洞跟火口打通,掏土。 挖烟筒、封烟筒,掏土。 挖阴沟、阴沟打洞,掏土。 顾清清带着人弄了两天,才挖出三个,可以供一个成年人横躺在里面的窑洞。 至于烧炭的文书因为有沈家的帮助,当天就办了下来。 当然不是她去的,是温无言带着村长和牛章河去的,顺带把知味楼的菜送去。 第176章 下雪啦! “哇,下雪啦!” “娘、阿姐你们快来看,下雪啦!” 顾清清从白日里也烧着热乎乎的炕火的东厢房出来,见到的就是衣服都没有掖好的二花对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激动大叫。 “二花过来。”顾清清冲着她招手。 同时也望着飘落的雪花,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望天高喊“张万森,下雪啦”!现在她能祈祷的便是“瑞雪兆丰年。” 二花不知道娘在想什么,跑到跟前扬着小脸问“娘,等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堆雪人啦?” 顾清清低头笑她“堆个雪人笑话你,让它看看你这多大的人,从茅厕出来都不知道把衣服掖好。要是给人看到,羞不羞?”顾清清一边说,一边蹲下来帮他整理衣服。 “啊!”二花后知后觉地觉得丢人,鸵鸟一般把头扎进顾清清肩膀,“娘,那你不许和阿姐说。” “那肯定要说,我不舍得打你这个皮猴子,只能让你阿姐来收拾你。” 血脉压制在他们家绝对管用,因为顾清清带孩子的首要宗旨活着就好,其次教他们个人品德和正确的三观认知。 再然后,她主要培养大花,再让大花管二花。 当然,至于打孩子这事,基本都是大花来完成的。 “娘~,我以后不会了,我今天就是想让你看下雪才着急的。”二花小脑袋瓜在顾清清肩膀头抵来抵去地撒娇。 像极了小牛犊初试牛角。 “二花,你在做什么?”这时大花的声音突然从垂花门沿着走廊传来。 二花听到声音,一个激灵急忙站好,正巧这时顾清清也帮她把衣服整理好,她慌乱地顺顺衣服,回头笑,嘴里缺了一个牙,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阿姐,我没做什么呀。” “你个偷懒的夯货,杨爷爷放你出来去茅厕,你就偷懒跑到后院找娘。”大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训她。 蹬蹬蹬,二花朝着大花跑过去,“阿姐,我就是看着下雪太高兴了,我一喊娘就出来。阿姐,你怎么从书房出来啦,是不是今天不用识字啦?” 二花尤其问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都不自觉地欢快起来。 大花幽怨的瞪她一眼,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此时,顾清清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屋拿了一条围巾,往头上一裹“你们在家待着,我出去下。” “娘,你去哪里啊?我也要去。”二花一听今天不用在地上写字了,那她就自由啦,此时急忙问。 “我得去山边炭窑那边看看,交代他们一些事情。” “我也想去。”二花说着就朝顾清清扑去。 “要去就回去拿上围巾裹着,我不走,等你。”顾清清看着心急的二花,急忙对她喊。 二花这才一溜烟跑回屋子,路过大花的时还不忘记喊一声“阿姐,你不去啊?” “你们去,我在家里看三花。”大花微微有些向往,她也想去看看,她到现在都没有去看过呢。 可是,娘不去,她也不想去。娘去,就没人看三花。 她得留在家里看三花。 顾清清看着大花眼底小星星的慢慢变暗,可把她心疼得不行。 “你也去拿围巾。”顾清清把大花推着进屋。 “娘,我拿围巾做什么?” “当然是带你出去玩啊!” 大花以为顾清清是要带上三花一起,急的连忙说“娘,天这么冷,你可不能再带三花出去玩,不然会冻着地。” 顾清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今天不带,你只管听我的,快去拿东西。” 进了东厢房,连着铺盖顾清清把三花包起来,就在大花想娘莫非是要把三花给大信时,顾清清却是去了前院书房。 “杨伯,可感觉屋里冷?要是冷的话就多烧些炭火,莫要冻伤自己才是。”顾清清先同老杨头招呼。 “哈哈哈,这算什么,今年过冬有炭守着,这样的日子不要太好。不冷,一点都都不冷。” “外面下雪,你们竹屋虽然外面围了一层茅草,还是很冷。不行你就搬过来和大信一个屋挤挤,正好还可以作伴。” “哈哈哈,你们有着心意我满足了,我现在和赵东他们住在一起,晚上还可以说说话,跟大信是聊不起来。”老杨头乐呵着摆手。 正用细炭在地上写字的大信 他可以听啊! “行,杨伯你自己拿主意看,我家随时欢迎你来住。” 顾清清说完这才对温无言说“外面下雪了,我带孩子去窑那边看看,你看下三花。” 听说去窑那边,温无言也有心想去,奈何老婆不带他,让他在家带孩子。 “好。”他只能老实地接过三花。 大信丢下手里细炭,手下意识的想往衣服上擦,猛然想到什么,动作立刻停下,洗过手后,凑到温无言跟前说,“叔叔,三花给我抱着,你继续看。” “不用,我来守着就是,你今天跟着写了一天字,你杨爷爷刚刚不是说你们不用继续写了吗?你跟着去玩。” 顾清清带着三个孩子一条狗,朝着炭窑这边去。 结果,她还没有到大路,就见村里也有人出来,见着她后却是停了下来。 “大嫂!” “大嫂!” “大军,玉柱你们做什么去?” “大嫂,你看是不是老天爷都在支持我们做炭,我们刚烧上炭,老天爷就开始下雪了,天一冷我们的炭岂不是更好卖。”牛玉柱开心地说。 要是换成往年成份,虽然也盼下雪,可不会盼得这么积极。 因为天冷用柴烧得就多,今年好似都不在乎了。 顾清清笑,“理儿是这么一个理儿。真正要全部卖还得看大伙的本事呢。” “嘿嘿,有你和温无言在,我才不操心,到时候你们说要怎么摆架势,我们就跟着做。” 顾清清扫了一眼没心没肺的牛玉柱,突然问“两天忙,我都没有找你嫂子聊天,她最近怎么样啊?” “啊?”牛玉柱呆了呆,挠头想了想,不确定回答“挺好的啊,大嫂你是找我嫂子有事吗?要不我回去告诉我嫂子,让她去找你玩?” 第177章 在雪地踩脚印 顾清清看他着一副不惆怅的模样,想来是罗梅花并没有把自己心里的事和家里说。 “没事,就是这几天忙,还没捞着和她好好说说话嗯,你不用和她说,我有事自己会去找她的。” “行,那大嫂,你带着大花他们慢慢走,我和大军先过去看看。”牛玉柱说完,和牛大军搭肩勾背的跑了。 等顾清清过去检查后,见没有什么大问题,交代几句。 最后对在这边看守的村里老汉说“叔,这里不需要人看着,只要隔几个时辰来看看就成。” “嘿嘿,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清清你别管,大伙这会心劲高,都乐意,你回去忙你的就是。” “本来守着窑是挺暖和的,等雪落到这周围就变成了水,大伙还是要注意,可别受凉了。” “没事,已经有人回家拿蓑衣去了。我们都想在这边搭一个棚子,守着炉子可比在家的都暖和。” 顾清清还想再说什么 ,却是跟来的大花拉了拉衣服。 “怎么了大花?”顾清清扭头问。 大花小声问“娘,家里的鸡和兔子还在后院笼子里,会不会冻死啊?” 也就是这么一阵的功夫,地里已经起了一层霜白。 顾清清想了想,想说没事的,赵东给的本来就是野兔子,野兔子什么天没经历过? 转念一想不对,野兔子最起码是在洞里过冬的,她后院可就搭了架子,窝里是塞了稻草,那环境想御寒,似乎有点勉强。 老汉看穿了她了窘迫,急忙催促她离开,“这里有事会去喊你,你快回去!” 家里就那么几只活物,真要冻死就可惜了,顾清清也不在坚持,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带着孩子们离开。 进了院门,顾清清还没进南书房,就对着里面喊“温无言后院那鸡和兔”顾清清说着揭开书房门帘,里面只有老杨头正拿着木头小兔子在逗三花。 三花被逗得哈哈乐。 “咦!杨伯,温无言不在吗?” “你们回来了?无言他去后院了,说是给兔子挪窝去了。” 老杨头怀里的三花听着熟悉的声音,小脑袋转啊转,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随即就咧着嘴傻笑。 “娘,妹妹笑得好开心呀!”二花刚要去触摸三花小脸,却是被跟来的大花拉住胳膊。 “阿姐,又怎么了?”二花不明。 大花拉着二花往后退了退,“我们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有寒气,别过给了三花。你去炭盆那里烤烤再摸三花。” 二花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真去烤手去了。 老杨头看着懂事的大花同顾清清念叨,“大花实在是太懂事了,日后谁要是能娶了她,那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花虽说不懂迎娶,但懂日后女子要离开娘,小眼神不安的看向娘。 “哈哈哈,咱们小大花害羞了呢!”老杨头趁机笑道。 大信也在屋子里,听了杨爷爷的话扭头仔细打量大花一眼。 得出结论,大花还很小。 顾清清把三花抱回东厢房,让大花二花看着,她自己去了后院。 “叔叔,就这样把鸡和兔子都关进小房真的没事吗?”大信说的是小房,其实是后院的茅房,只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被使用。 “先养在这边,等天气好了我们去小门外垒一个猪圈,到时候把它们再挪过去。” 过来的顾清清看鸡和兔子已经被挪走,说道“我还以为是要给他们的窝外面围上茅草,你倒好,竟然直接让他们住上青砖瓦房。” “刚刚去那边怎么样?”温无言问。 “还不错,明天就可以出炭,我刚刚听他们的意思,是明天一出炭就上镇去卖。”顾清清来了见也没什么能帮上手的,就站在边上说。 “大伙心急。我明天跟着去,那天办文书时,因为匆忙咱们就拿了些酸菜去沈府,明天我再送些炭过去,这算是报喜了。”温无言把兔子窝放好,又往里面塞了一些稻杆,这才摆摆手大功告成的说。 顾清清听闻他明天要上沈府,想了想说“行,到时候和村里人说,这些算我们买的。另外,地窖还有这些寒冬菜和白萝卜,你也带去点。他们大门户肯定有自己的庄稼田,也不缺这口吃的。不过咱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多,一点心意。哦,还有,明天你买十斤瘦肉回来,看看有没有牛肉,也多买点回来。” 走到前院,顾清清突然问温无言“想不想吃炸丸子?要不炸掉萝卜丝的,明天也送过去点?” “好哇,方正我们贵重的拿不出来,清清亲手做的,他们必定喜欢。” 有温无言这个大马屁精在,当天顾清清又炸了些丸子。 让大信端了一碗给赵东赵北送去。 她因为走不开,又想让人趁热吃,就让大花给罗梅花也送去一碗。 经过一夜,厚厚的白雪覆盖了世间万物。 顾清清站在门口看着一片白茫,忍不住的深深吸一口气。 咳咳!咳~ 妈的,呛肺! “清清,你没事?” “没事,温无言昨夜下了好大的雪,你们今天生意肯定好!” 雪还在下,只不过现在雪花小。 自家院子的雪还没来及扫,顾清清和温无言就出了家门。 因为今天是开窑的日子,大伙要趁着大雪天上镇卖炭。 明明只是单单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声,顾清清就觉得好玩的不得了。 实在是她生前所在的城市很少下雪。 顾清清双脚跟并拢,脚尖朝外,跟个兔子一样一蹦一蹦,蹦了好一段距离后,转身问“温无言,你看地上的图案像不像兔子耳朵?” 温无言看着童心未眠的顾清清,笑着提醒“清清,蹦跳别把手揣在护袖中。” “为何?”顾清清依然揣着手走。 “你这样要是脚下踩不稳,容易跌掉。你要是嫌手冷,你一只手藏在套袖中,另一手给我,我手热,我给你暖暖。” 经过他这般提醒,顾清清好像也想起了这件事,看看地上漫过她脚踝的雪,她紧了紧套袖中的手,缩了缩脖子,“我这么大得人,怎么可能摔倒!” 结果,她自己都没料到打脸会来的如此之快! 第178章 开窑 几乎就在她话刚落音,转身想在跳出几个兔子耳朵脚印,出师不利脚下一划,整个腿立马横开一字马。 啊! 惨叫的同时身子已经朝后扬去,她因为两手还在套袖里揣着,交织在一起的双手压根来不及从套袖中掏出来支撑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越来越宽。 “清清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清清听到温无言的声音,她都控制不住自己了,还要这么小心? 只希望这一摔别磕出包才是。 疼,没有如期而至,紧接着温无言一张大脸出现在她的视野。 温无言半跪在地上,这才安全无误的把清清给接着,“你可有事?” 顾清清肩膀后背是被扶住,腰一软,屁股是结结实实坐地上,顾清清扬脸看温无言。 冬日本就穿的厚,她也没怎么摔疼,只不过见温无言一脸担心的望着自己,她鬼使神差的撒娇道“温无言,我屁尾巴根疼。” 虽然知道四下没人,温无言可也不敢说什么我给你揉揉的话,只能说“我先扶你起来。可感觉有什么不适?”温无言看着顾清清站起来,自己也跟着起来。 顾清清冲他嘿嘿一笑,傻乎乎的说“不疼了,刚刚逗你的。” 温无言无奈笑笑,帮她拍拍腿上的雪渣,顾清清要去帮他拍膝盖上的雪,却是被温无言拒绝。 接下来温无言紧紧攥着她的手,拉着她让她好好走路。 大路上遇见上从村里出的人,顾清清想把手给抽回来,温无言却是不依,还说“我们是夫妻,清清你在害羞吗?” 顾清清顶着变红的脸颊,不服输的说“怎么可能,我才不害羞,哼╯╰!” 他们是一路走得如胶似漆,这可就苦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无言?” “学无言什么?” “哼,嫁给你半辈子,也没见你拉过我手几回,你看看人家无言,把清清的胳膊掖在腋下,肯定暖和不说,人还不会摔倒。” “咋,你手冷啊?还是你不会走路?让你出来时穿上新袄子你不肯。” “我咋就嫁给了你这个直肠子。”妇人说罢,气呼呼的一人朝前走。 “孩他娘,你看你走路咋就走不稳,来来手给我,我牵着你。” “你、你这是作甚,大白日的也不嫌丢人。” “丢什么人,你没看前面那两影子都快黏在一起了。” “别、别了,人家年轻人,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妇人说着脸上也是难得出了红晕。 “什么老夫老妻,我也就比温无言大两岁而已,手给我。” 妇人感受着自己的手被自家男人大手包裹着,心里那个暖啊。 从柴进窑封窑出窑,几乎用了四天时间。 “叔,先开一个窑洞,咱们先看看炭成色。”顾清清到后看了情况说。 “哈哈哈,叔就等你这句话,不过第一个叔可不能来。”牛章河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对顾清清说罢,扭头来回寻找,接着他眼睛一亮“老吴,你是村长,这第一个说什么也得是你来动手。” “行,我来就我来。”吴山也一脸期待,他也想第一个看到里面情况。 牛章河真是好人,开窑取炭有多脏不必多说,他贴心地把村长推了出来。 可真是牛头山村的好良民。 顾清清在边上笑的眼睛都要眯了起来。 “吴伯,我来帮你。”温无言此时也跳出来说。 “哪里用你帮忙,你一边去,我来打下手。”牛章河满脸笑容挤上前,压根不让温无言上手。 对于能第一个开窑,还是很让人期待的一件事。 “不是,等等、等等。”村里另外一个汉子喊。 “老王,你还有事?”已经准备下手的吴山扭头问。 “村长,这怎么也是咱们村正儿八经开的第一窑,不得点个炮听个响,祝咱们这窑的炭,越来越好?”村里王姓汉子说。 大伙听的都是一顿,下意识的去看自己身边的人,均是一副:他说的很有道理模样。 “啧,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这个时候上哪找炮?”村里也有看热闹的老人在,此时咂嘴说。 “哎。这事我疏忽了,怎么就没想到找去买点炮仗回来!”吴山有些自责。 “要不我们窑等会开?我跑着去镇上买一挂鞭炮来?” “我去,我和你一起。” 顾清清在边上看的傻眼,不是这么执着? 就在顾清清想说不行喊几句吉祥话算了。 刚刚提议的王老汉却是乐得一张脸都成了花,“不用去不用去,我家正好有,我就给拿过来了。” 周围人一听,那惊喜,惊讶,仿佛天上掉馅饼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老汉。 “叔,你带了?” “老王,你手上有炮?” “王伯,你可以啊,这都准备好了!” 吴山见老王竟然带炮来了,也是急忙从窑洞口离开,“既然点来了,点!回头炮钱我个人给你。” “嘿嘿。有村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炮声中,顾清清大喊一声“开窑大吉。” 周围的村民一听,觉得好玩儿,全部跟着大喊“开窑大吉!” “开窑大吉!” “开窑大吉!” 高昂激动的欢呼声,顿时惊扰的树林里的鸟争先恐后飞里树梢。 人群全部聚在窑口,催着村长快动手。 他们这里情绪激昂热火朝天,村里还在睡觉的孩子也在鞭炮和呐喊声中从梦中醒来。 大黑听到动静站起来,伸着脖子对着一个方向呜呜一声。 立刻有一只手从床上的被窝里伸出来,在空中胡乱摸几下,直到摸到大黑身上后,大信才迷迷瞪瞪的说“大黑,别叫!我在睡会就起来做饭。” 窑洞很快被扒拉,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村里不管汉子还是妇人,都挤在边上朝里望。 甚至还有谁家的孩子也跟来,从大人腿下挤出脑袋,也是看得起劲。 顾清清不想和人挤,让着让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人堆里给挤了出来。 好,她这个烧炭指挥官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出炭了,出炭了,清清你快看这是不是就成了?” “咦,里面的看着有些发白,边上这些怎么还是树枝没有烧透,不会、不会” 第179章 争取工作 大伙看着门口的一些还是木枝,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清清你看清清人呢?”吴山也有些紧张的回头想寻求听听顾青青的意见。 结果等他一回头,身后哪里还有顾青青的身影,全部是村里人一脸期待的朝窑洞里看。 见村长找人,村民们也才开始东张西望。 “咦,清清呢?清清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我身边来着。” “清清!”温无言刚刚因为要帮忙,忙没帮成,反而和顾清清分开了。 这会也跟着喊。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人群后传出,“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人群回头,这才见她站在最外面,接着人群中让出一条缝隙顾清清才重新进来。 顾清清离近看了看窑里的东西,立即笑着说“村长外面这一点没烧透也正常,把它捡出来下次还可以烧,里面的已经起了白霜,咱们的炭成了。” 哔! 紧跟着人群就是一阵沸腾。 窑里热,汉子们轮流把边上的木炭用工具给勾出来。 至于再往里一点的,只能钻进去一个人用簸箕给送到窑门口,外面有人接应。 “老牛,里面烫不烫?” “嘿嘿,不烫,热轰轰的比炕可暖和多了。” “你出来,让我进去捡回。” “嗨,你别进来了,我也都是脱了棉衣进来的,这里可脏了。” “行,那你麻利点。” 有人掏窑,有人运输,其他村民则负责在边上按着上、中、下等级分拣成堆。 三个窑同时出炭,大伙看着黑不溜的炭,在漫山飞雪的当下,不知寒冷笑的格外开心。 “村长,这得有多少斤炭?” “啧,我也说不好。” 顾清清温无言因为是“师傅”,所以不干活,此时也跟着吴山站在一起。 温无言见大伙目光看向自己,急忙摇头道“别问我,我也说不好。咱们今天不是要上镇去买嘛,我跟着去,来负责记录总得有多少斤。日后大伙心里总归有个底。” “这样,让吴木跟着你去,他也识字,你日后也不能次次跟着上镇,总是还需要一个或者两个识字的跟着。”吴山说。 “村长,要我说我们现在就装筐,咱们这肩膀虽然不如称来的准,估摸也能估摸出数来。”王老汉说。 吴山一听立刻瞪眼,“那能”村长话说到一半,想骂人的气势立刻灭了,改而嘿嘿一笑,“你这个法子,倒也是能大致估摸估摸的。等会让炭凉凉,咱们就装框。” 吴山说罢,看看四周闲着的人,他找了个高地,摆摆手把人招到跟前。 “大伙也看到了,咱们的炭已经烧了出来,这边也不需要那么多人。这样,你们说说谁想去镇上卖炭?” “吴伯,我去。”温无言是第一个开口。 “我也去,我也去。”牛玉柱跟着跳出来。 “我也想去。”牛大军举起胳膊。 “我也去我也去。” “还有我。” 吴山看着几乎所有人都吵闹着想去,立刻压了压手,示意大伙安静。 “不能都去,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人。这里炭估摸能装八九筐,按八筐只要四个人担着就可以。多跟着两人一同去,路上可以相互替换。去六个人机灵的负责挑担和卖,另外无言和大木也去,负责记账。” “村长,你看我也识字,之前也记过账,你看能不能安排我记账,村长放心,我保管把账记得清清楚楚,不出差错。”耿春花的男人李玉温柔开口。 说温柔那是字面意思。 非字面意思就是软不拉几的。 李玉干瘦,一看就是没力气的,他家也报名参加烧炭,他要是不做点什么,重活就要全部落在孩子娘身上。 砍树,或者把树从山上扛下来,或者锯木头,再或者烧窑。 个个都很辛苦,平日地里活孩子娘出大力,他想到自己会算数,他不想让孩子娘太累。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吴山还没开口,耿春花却是不干了。 “要做什么都是村长安排,哪里能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快别说了。”耿春花走到他跟前拉拉他的手说。 李玉的笑,都比村里汉子柔和,“春花,我识得一些字,之前也做过账房伙计,我就是想出个力。” “大伙都想出力呢,那也得听村长安排。” 吴山似乎是第一次听说李玉会记账,有些不信的问“你真会?” 李玉急忙点头,“会会,今天让我也跟着去,我回来就算出来,炭卖出多少斤,挣了多少钱。” 据顾清清知道的,他们村并没有账房先生,因为压根不需要。 以前村里唯一的财产就是田地,这些都不用算。 顾清清看看耿春花再看看李玉,有心帮他们,想了想她说“村长,要不让他试试。炭不单单是卖出去,最好也记录每次卖出去多少品种,每个品种有多少,挣了多少银子,大伙能分多少,这些最好每次都记录在案。年底的时候公布出来,让大伙心里也有数。像我刚刚说的,李哥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嗯嗯,我可以试着做出来。” 吴山稍微沉思下说“那就试试,不过你要是做不好,就得出苦力了!” 李玉见自己有了机会,急忙去看边上的孩子娘,他双眼发亮似乎在说,“我一定能做好。” 吴山又望着村里人问“你们可以后要记账的?” 清一色的脑袋在摇头,开玩笑,他们好些人也只是认识自己的名字,或者多认几个闲字。 但要记账这伤脑筋的活他们可不想做,如果要让他们动笔杆子,他们宁愿上山多砍些柴回来。 “既然这样,那就先让耿家男人做。”这事,被吴山一锤定音。 很快,第一次要挑担子的人决定下来,分别是牛玉柱,牛大军,牛松,王杰,吴木,赵东六人。 负责记账的是温无言和李玉。 上镇的名字确定后,吴山就打发他们先回去吃饭,然后上镇。 顾清清回家后,大信已经煮上了糙米粥,箅子上蒸着馒头。 顾清清让温无言先吃,她自己回屋同拿了四百个铜钱放在菜筐里,让他买肉用。 第180章 卖炭大军准备出发 大路口,吴木他们几人挑着装有木炭的担子走近。 跟随过来的吴山、牛章河等人见温无言还挑了菜,不免又是一阵询问。 得知是给沈府送的,不仅送菜还要自己购买村里的一筐炭送沈府。 吴山上前拍了拍温无言的肩膀,赞笑“你和清清重情义,我们牛头山村人做事也不能差。这事我做主,这筐木炭还是你用名义送沈府,钱你不用给村里。这也算是村里为感谢他们出的一点力,毕竟当日要没有人家帮忙,谁知道县里要拖上几日才能把文书办给我们。” 温无言听得是连连陆续,“吴伯,这可使不得,这一筐好说也得有四十来斤,到镇上少不得要卖上个几百文。炭是村里产业,沈家是我和清清结交之人,我哪里能拿着村里的心血当我们个人使用。” “咋,村里的几百文是钱,你的几百文就不是钱?”吴山高兴,听了他的说辞佯装对着他就是吹胡子瞪眼。 眼见温无言还要说什么,吴山直接没给他机会。 “行了行了,日后咱忙生意好起来,谁还在乎着一筐的东西,这事你别管,就按我说的做。” 吴山说罢,扭头伸脖子开始找人,看着群群后的李玉冲他招招手,“李玉,你不是要负责记账吗,这笔账就记在村里,不能算无言买的。” 李玉脸上挂着笑意,急忙应着“村长放心。” 温无言有些无奈地看顾清清一眼,顾清清回他一个眼神,“无言,就听吴伯的。就像吴伯说的,日后营生好起来,这点也不算什么的。” “就是啊无言哥,咱们可不是眼皮浅的人。” “人帮过我们,我们送人家点炭也是应该的。” 同行的几人也开口说。 “好,那我就把大伙的心意带过去。”温无言见大伙高兴,他也不在坚持,笑着回应。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人快去快回。如果下午雪太大不好赶路,你们就在镇上将就住一晚,用卖炭的钱或者用炭抵都可以。”吴山嘱咐他们。 “爹,我知道了,大伙放心,我们一定能早点卖光了炭早点回来。”吴木接话。 大家准备动身,本来是替换人员的牛玉柱却是走到温无言跟前,去接他手里的担子,“无言哥,你腿刚好没多久,这个还是我来担着。” “行,你先担一会,等后面我来担着。”温无言没同牛玉柱多推辞。 “路上都小心些,下雪路滑。”顾清清提醒他们。 “大嫂你放心,上镇的路我们都走了很多遍,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牛玉柱开心地说。 牛章河也跟着在边上乐,对他笑骂“行了,就你话多,快去。” 一行六人带着全村的希望上镇去了,剩下的人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始翘首以盼。 直至他们走远,顾清清才对吴山说“吴伯,你也忙了一早,先回去休息休息,我过去那边看看。” “嗯,天都快中午了,我也回去扒拉口饭,等会我在过去。”吴山说完和牛章河几人一同回了村子。 “清清我同你一起去。”作为送行之人的耿春花,见顾清清要去要那边,出言邀请一起。 顾清清看着她腰间别着砍刀,看了一眼走远的村长,才小声问“耿嫂子,你拿着砍刀过去做什么呀,李哥不是已经跟着上镇出公去了吗?” 村里说好的是一家出一个人就可以,既然村长让李玉加入队伍试试, 按说耿春花就不用在过去干活。 顾清清看她这架势,可不觉得是过去溜达的,所以才问。 耿春花大咧咧的朝前走“你看你李哥瘦的那样,也是村长有意照顾我们家,我现在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就过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顾清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打趣道“你倒是一个闲不住的。” 顾清清到了后,看着他们按上次自己说的装窑,还时不时的跺跺发冷的脚。 等窑好不容易装好,天上得雪下的又大了。 顾清清看看地上的柴,估摸也就够在装两窑,他们可是有三个窑洞呢。 天气好上山砍柴不难,这样的下雪天,是不是就不好再上山了? 她去找已经过来的吴山,把情况说了说。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等会找几个村里的老手,只要我们炭能有人买,这些都不事。” “吴伯,下雪天看不清山上情况,会不会有危险?” “哈哈哈,你还记得玉柱刚刚说的什么?他能闭眼摸到镇上。咱们这些村户只要不深入,都能闭眼在山里转一圈。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大伙都熟悉得很。” 吴山说罢,看着顾清清裹着围巾穿着厚棉衣,身上被淋了一层雪花,人是一副缩手缩脚模样。 笑呵呵的冲她说“你回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和老牛会看烟,剩下的我们来弄,你快回去暖和暖和。” 顾清清也不客气,单单冷就算了,荒郊野外的寒风更是像那刀子,时不时在她脸上来那么一下,努力做到杀人不流血啊。 “行,那我先回去,有事你让人去家里喊我。”顾清清同这边人再次交代一番,这才缩着脖子往回跑。 路上,她已经想好要窝在炕上躺平一天,嗑着瓜子瓜子算了,她家没有瓜子。 有花生,把花生放在炉子边上烤着,一会就能烤香。 家里还有一些板栗,之前还是娘拿来的,平日里也没怎么吃,还可以烤板栗。 要是再来个水果、啧,家里哪里有水果,萝卜啃啃还差不咦?她怎么没水果,之前顾壮壮为了来家里吃口肉,自己背来半筐山楂。 当天给沈辰安还有大花他们做了几串糖葫芦后,剩下的被她给做成了山楂罐头。 “嘻嘻,这不就是水果。这么冷的天和孩子躲在暖和的屋子里吃着东西,不要太爽耶。可惜了,孩子爹不在。”顾清清开心地自言自语。 她越想越来劲,快走的步子都变成小跑,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几次。 她满心欢喜的到家门口,就听见大花在骂狗“大黑,你又想挨打是不是?” 汪汪汪~ 第181章 玩嗨的大黑 大黑是顾清清一手养大的,它什么声音代表什么心情,她可以说门清。 就像此时,大黑虽然叫得很大声,不过整个狗是开心的、兴奋的、以及自嗨的。 “你还犟嘴,看我不打你。” 紧跟着的是大花声音。 顾清清这个和事佬立马上线,人还在门庭下开嗓对着院子里问“怎么了,怎么了,大黑又闯祸、祸祸大黑,你讨打是不是?你给我过来!” 说话的功夫顾清清就进了院子,也亲眼所见大黑在做坏事。 前院里,大信用家里的破簸箕把院子里的雪给铲在边上,弄出一条能走的路。 大花正拿着笤帚把一些铲不起来的雪朝边上扫。 大黑呢,不去未扫过的地方玩,专门去大花身后已经被扫出路来的雪堆上,故意用狗爪子刨雪下来,撒得满地都是。 本来刨雪正兴奋的大黑见女主人回来,抓自己一个现行,吓得耳朵在空中都是一个激灵,整张狗脸此时都变的扭曲起来。 又眼见小主人拎着扫帚作势要打狗,大黑仗着自己身形灵敏,嗖的窜了出去。 表现出什么是活灵活现。 汪汪汪~ 顾清清不听它的辩解,自动翻译成:你来捉我啊~捉我啊~你捉不着的,犯贱样子。 “娘,你看大黑,这里我已经扫过两遍了,它还故意把雪都扒拉下来。”大花难得生气地同顾清清告状。 顾清清没去看大黑,反而走到大花跟前抓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冻疮她心疼的说“你这双小手,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你冻疮生的不像以往那般严重。你这会在被冻着,小心晚上又痒的睡不好。你快回去,这里我来。” 大花手上的冻疮有些厉害,主要是这两年冬天没被照顾好。 大花一脸不在意地说,“娘,我都长习惯了,一点都不疼也不痒。还是娘你手上的疼了?要不你回去,我和大信马上就可以铲好。”大花反而关切的去看顾清清的手。 是的,原主也生冻疮。 顾清清抽出手没给她看,嘴上说着“我没事。” “娘,我和大信可以早点完成的,这样娘回来就可以直接回屋暖和暖和,都是大黑老是来捣乱。”大花小脸不开心。 重点应该是顾清清夸赞大信和大花不顾寒冷在做扫雪,此时好了,成了调解人狗关系了。 不调节闺女不开心,调节了闺女就开心! 顾清清冲着那边玩疯身影喊了一句“大黑”。 大黑立即来了一个大变狗脸,原本支楞的耳朵都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上,皱着眉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清清。 “过来!” 狗,不动! “再不过来晚上你就没有饭吃。” 狗,犹豫! “我数到三!一!”顾清清冲它疯狂使使眼色。 大黑犹犹豫豫、扭扭捏捏这才走了过来,顾清清一把攥着它一只耳朵,把它拉到大花面前。 笑嘻嘻的对大花说““大花不生气,大黑就是欠打。你看,把它给叫过来,你好好熊它一顿。” 大花看着傻狗的那可怜的模样,哪里还下得去手,“哼”了一声,推了它一把,“你下次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真不理你了。” 汪~ 闺女开心啦! 只不过此时 顾清清是想回屋躺在暖和的炕上思考人生。 嘴上如实说“走,大花,大信今天不扫了,我们回屋暖和暖和。” “娘,以前下雪奶奶都要让我们扫一条路出来,说这样显得主家不懒。咱们现在有自己的家,更要扫一条路出来,这样要是有人来咱家串门,也会知道我们不懒!”大花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 脸颊上带着红晕,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热的。 顾清清想带她们回去烤着炭火吃花生,喝山楂水。 “你们看,雪还在下呢,现在扫了一会地上又是白白一层。” “婶婶,我会看着,等地上有一薄层后,我就出来扫扫。” “你以前没长冻疮,不代表以后不长,你的手也要注意。”顾清清提醒着黎信。 只不过现在两个小的今天就是想干活,怎么办? 孩子冻的通红的手,清澈的小眼神! 她认命般的叹气! “那你们先回屋,这点我一个人对付对付就成。” “婶婶,我今天早上多吃了半个馒头,现在身上有的是力气。”黎信说着为了证明自己有力气,是急忙用簸箕铲雪。 “娘,我也有力气。”大花不甘示弱。 “行,把簸箕给我,你去屋里拿笤帚和大花跟在我后面扫。” 本来是冷的不行从窑那边回来的顾清清屋子都没进,带着两个孩子开始在前院清扫一条路出来。 她负责把雪铲开弄出一条路,大花大信跟着后面扫。 既然垂花门到大门口的路有了,大信回屋的路也要铲出来。 大信这边铲出来了,去书房的不铲? 前院最后几条关键路铲好,顾清清觉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切弄好,穿过垂花门,见内院走廊上还是只有少量雪花,她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婶婶,我把栏杆上雪扫下去!” “别别,大信别动。你不觉得这样很美吗?雪景是最自然的景色之一,又不碍事,就这样。”顾清清说的诚恳。 大信半疑惑的看看顾清清,又看看栏杆上的雪,见的确不碍事,就没去动。 美嘛?婶婶说美就美。 顾清清让大信跟着自己回东厢房,东厢房的炭火不断,最是暖和。 “等等进去,我把雪给你们扫扫。”进门前,顾清清摘了头上的围巾,用围巾把两孩子帽子上,肩膀上的雪给扫干净,这才放他们进屋。 同时也给自己拍打拍打。 “娘,你回来啦!妹妹刚刚哭了,才被我哄睡着。”二花见顾清清进来,急忙说。 “妹妹应该是饿了,等我身上寒气下下,我就喂她。” “娘,我刚刚想出去推雪人,阿姐不让我去。”二花看着外面的白雪,一脸期待的说。 早上,顾清清还是初见雪的哈士狗,此时她只想躺平。 “你看阿姐刚刚出去干活,手都冻红了,你出去做什么?想长冻疮吗?我跟你说,冻疮可疼可痒可难受了,就像有小蚂蚁在你手上爬,你又捉不着它。”顾清清吓唬她。 打消了二花的念头,顾清清宅在东厢房,带着几个孩子吃烤花生,吃山楂罐头。 小日子不要太惬意呢。 第182章 算账 下过雪的天,就算是夜幕降临也会比平日亮上几分。 在伙房洗菜的顾清清想今天上镇卖炭的几人会不会回来时,村里的铜锣此时却是再次被敲响。 帮着烧柴的黎信猛的抬头去看顾清清,“婶子,我去看看?” “去,别跑太快。” 黎信得了允许,放下烧火棍起身就跑了出去。 刚跑出去没多久,他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人还没有进伙房黎信激动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婶婶,是叔叔他们卖炭回来了,村长正在集合人,叔叔让我赶紧回来和你说声,说等会村里人要来咱们家集合。”最后一个话落音,黎信人喘着气停到伙房门口。 顾清清切菜的手一顿,扭头朝着门口看去,“来咱们家?” “恩恩,村长说他家屋子太小,外面下雪总不能让大伙站院子里说事。叔叔就说来我们家,还说让我们在书房点一个炭盆,让大伙暖和暖和。” 顾清清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手里的菜刀一放,抓紧对他说“大信,你去耳室拿些炭过来塞进灶台里烧着,我去端炭盆。” “好!”黎信激动应着。人跑出去好几步突然停下来问“婶婶拿几根炭?” “五六根。”顾清清沿着走廊已经走到垂花门,想也不想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 等顾清清端着已经烧着的炭正朝南书房走,快一步跑过去的黎信已经把屋内油灯点亮。 同时,她已经听到墙外传来人群的说话声。 等她在前院书房放下炭盆,再次走出屋子时温无言他们已经进了院子。 “清清,我们回来了。”温无言兴高采烈的喊。 顾清清先是“嗯”一声,急忙迎上,“大伙一路辛苦,屋里已经燃了炭盆,快进去暖和暖和。 但因为雪反应的缘故,哪怕天黑路面情况还是隐约可见。 走在前头的人看着小院内已经扫出来的小路,跟着就是一阵唏嘘。 “下午的雪都没停,你们还把院子扫出来, 这多费事要不停地扫。” “我家清理一半被我丢在哪里,咱们扫得都不如老天爷下得快。” “哎,你说这雪要是再下两天,不得有膝盖那么高?那个时候再想上镇卖炭就难了啊!” “嘿嘿,回去就给家里老娘说,让她老人家烧香祈求老天爷可别下雪了。” 顾清清在边上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人呢,就是这样,当人力有穷时,人们就会寄希望于神明和信仰。 她现在和他们是一个团伙,她希望大家愿望成真。 大伙回去有没有烧香顾清清不知情,她起夜时去看东厢房屋里炭火可有熄灭时,炕是否还热? 观天,雪已经停了。 她回屋没急着上炕,三花是挨着她睡,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必定带了寒气。 传给三花就不美了。 那边温无言翻身,让身子朝着三花那边靠了靠,“清清来,你先在我边上睡,我不怕冷。” “你是不怕冷,你就不怕三花醒来,伸手摸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顾清清故意笑话他。 温无言被她的话给逗笑,轻呵一声,笑道“三花翻身都难,她那小胳膊哪里有本事能摸到我的脸,你莫要冻着才是。” 屋里虽然暖和,自不如炕更吸引人。顾清清坏笑,“温无言,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哈。” 她说罢,把油灯放在炕头靠墙的桌子上,人像泥鳅一样钻进温无言的被窝。 感受着被窝里舒服,还不忘感慨“你被窝真暖和,就像太上老君那炼丹炉一样,热烘烘的。” “你见过?”温无言惊讶。 “什么?” “老君的炼丹炉?” 顾清清舒坦的躺着,听了他的话,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送他一个白眼,颇为遗憾的说“也是没这个机会啊!” 顾清清说罢,翻身侧躺面对他,冰凉的小手朝着温无言腋下潜伏过去。温无言哪怕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冰的一个哆嗦,一手帮她掖好盖被,再把她的手压在胳膊与肋骨之间。 顾清清本来就有逗弄他的心思,此时见自己已经得逞,想把手从他腋下抽出来,温无言却是微微用力,阻止了她的行为。 “你不怕冷呀?”顾清清脑袋挤在他的枕头上问。 “这点又算什么。清清,你对大伙今天提议的事怎么看?”睡意浅淡的温无言干脆同她说起了话。 顾清清的手不老实,隔着衣衫想在他皮肤上找豆豆, “大伙今天虽然还没分到铜钱,却看到了铜钱,也算是尝到甜头,自然巴不得做更多的出来。” “所以你也赞同开新窑?”他问。 她说,“依着山西边环境,顶多再开一口稍大的出来,如果想多开几口,那就得换地,我觉得不值当。要我说今年能赚多少是多少,毕竟我们开始的晚,咱们明年提前烧也是一样的。你干嘛,你夹我手这么紧做什么?放轻松!” 顾清清作乱的手被温无言胳膊牢牢压着不让她动,呜呜呜,她还没有摸够。 温无言无声的笑笑,却是卸了胳膊上的力道。 小手得了自由,再次变成鱼儿,在他肋骨间来回游走。 “今天也是沾了下雪机会,镇上的炭价往上溢一文还是能被哄抢,过几天雪停了化了,太阳出来,那些家里户烧炭也会省着用,我们生意多少应该会受影响。”顾清清说。 “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到的时候镇大街上几乎无人,我们都有些傻眼。还是赵东有经验,带着我们走弄堂喊了几嗓子后,住在镇上的家里户才出来,一见我们是卖炭的立马围了上来。也是从他们的嘴中得知中等炭已经涨到了九文一斤,上等的更是由原来的十二三文涨到十四五文斤,次炭也要六文了。”温无言跟着感慨,同时庆幸他们遇上好时候。 接着温无言又道“那会李玉说,今天卖出去二百八十斤炭时,大伙还没有什么反应。等一起数铜板得知有二千二百四十个后,他们激动得眼都红了。” 第183章 提倡分组 顾清清接过他的话头,继续道“咱们抽去两成后,还剩一千七百九十二枚铜钱,按着三十四家分,每家都能拿到五十二个铜板。五十二个不多,但人多力量大,干的活也有人分担。” 顾清清说到一半,兴奋起来,终于在他身上摸到一颗豆豆,结果还没来得高兴太久,赫然发现竟然是衣服的线球。 “哎,这还是去了一筐送沈府的,不然他们挣得更多。也怪不得他们想继续开窑。”温无言如实说着。 顾清清不假思索的开口,“送沈府一筐也是应该的。现在天上冻,开窑应该不易,明天看大伙意思,如果村里人坚持,我们自然赞同。” “只能如此。” “明天我去看看就是,你在家就不要过去,到明年二月初你要参加县试,现在已经腊月,算算天数也只有九十来天,你就好好读。” “嗯,是要好好读书,不然我拿什么回报我的清清。不过,清清有没有觉得被窝里更热了?”温无言被她小手四处点火,开始还能忍忍,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就像那盆里的炭,炽热无比。 顾清清腿上被什么硬物碰了下,她跟着便是一顿,手上的动作也老实起来。 完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她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隐蔽地、鬼祟地、企图把温无言身上的被子朝自己这边拉,试图让他凉快凉快。 “还、还好。”顾清清话音带着磕巴,同时她被温无言身上散发的滚热气息包围成密不透风。 只听他说“那是因为你隔着衣衫不明,你把手伸进来试试,我虽不知道老君的炼丹炉有多热,但我现在感觉我就像是那丹炉一样” 顾清清正想说话,却感觉温无言此时欺近,低头寻到她的耳边,四个滚烫的字朝她脑子里钻。 ——“欲火焚身!” 啊!这 温无言随即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用犹如蚊蚁的声音问“清清不想?” 年轻的她初尝禁果,想还是不想呢? 温无言几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包含着他爱意的吻沿着额头延伸到侧脸,直至耳垂。 顾清清被滚烫的气息覆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温无言的舌头灵活探入,攻略驰骋,纠缠不休。 没有红烛摇曳,只有油灯独亮。 温无言故意使坏,把她前不久说过他的话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 惹得筋疲力竭的顾清清骂人。 她越是骂得欢快,温无言则是越战越勇。 翌日。 村里一致决定要开新窑,顾清清自认不能站出来反对,跟着村长去窑洞那里。 顾清清看着荒地里紧挨着其中一个窑洞搭起来的小木屋,有些吃惊问吴山“吴伯,我昨天一下午没来,这里怎么就搭起来一座小木屋?” “哈哈哈,大伙闲来无事,想在这里待着,下雪有风却也是待着难受,便一起出力临时搭了一个小屋。小屋背风,距离窑洞又不远里面倒是不冷。大伙干活干累了,还可以进去歇歇脚。” 顾清清看稀罕的凑过去,同时一脸夸赞“这个好呢,谁想出来的?” 吴山头戴边上起浆的皮帽,嘿嘿一笑,“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依我看也好,等烧最后一次窑时就把木屋拆了烧炭,等明年这里要开工时,再建一个比这个小屋更好的屋子。” 顾清清朝他竖起大拇指,很是赞同。 在顾清清想来,窑肯定不好挖,毕竟山上都是冻土,肯定会费劲。 连她自己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他们在这里没日没夜烧炭,周围土壤又被冻,却比想象中好挖很多。 两天后,新窑洞成了,比之前的三个窑洞大小半个出来,挖好当天就装柴。 顾清清看着都是自由在忙活的村民,她和吴山说“吴伯,抛开我家,这里还有三十四户人家,就是三十四个人。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分组?分成三组,每组十一个人,选出一个带队人,负责带几个有经验的砍柴,至于窑这边告诉大伙怎么看守,每对安排留一人就足够。余下两队人不当值时就在家好好休息,也算是保存体力。吴伯辛苦一点,时不时来抽查工作就是。吴伯,你觉得怎么样?” 吴山听的稀罕,拉着顾清清让他多说说。 顾清清把自己知道的值日表搬了过来,同时也和他分析这样一来大伙劳动休息可以做到最大化。 接着,还和他说,上镇卖炭这活不是谁想做就能做好,可以慢慢甄选几个固定的人出来去做。 吴山听的连连点头,想了片刻后,一拍大腿,“你这个好,不过要我说咱们是四天出一次炭,这中间的三天就让大伙按你这个主意做,出炭当天都得来。” 顾清清对他嘻嘻一笑,“来来,来了就让他们分炭捡炭,这事肯定是吴伯说了算。” 随后,吴山就把这个想法说给大伙听,让他们自行看着组队。 后面的事顾清清没在过问,由着村民安排。 见这里没顾清清什么事,她就回家做肉松和肉干,准备给沈辰安带去。 十三镇集,顾清清和温无言上镇,想着今天买的东西多,便拉上赵北这个小屁孩当苦力。 出门前顾清清还在同老杨头说着感激话“杨伯,今日麻烦您在家帮我照看下孩子,你们在家想吃什么就只管做。我们尽量早点回来。” “哈哈哈,你们只管去,家里有我在你们放心。” 孩子小天又冷,而且他们今天要买不少东西,自然不能带着孩子去。 顾清清他们三人上镇后先把做好的肉松和肉干、肉粒送给沈府。 接着又去粮店买糙米、高粱米面、白面总的买两百斤。 白大米没买,搬家时沈府送的因为刻意省着吃,现在还有一担没吃。 各种调味品,盐、糖、油。 遇见的小吃也买了一包回来,顺带又去买了一些细棉布回来。 因为她想着小草快生了,细棉布倒时给孩子。 前两天下雪,她不让罗梅花出摊,这两天梅花没少来找自己,催着想上班。 她想想年底镇上人多,肥肠还可以卖卖,干脆又买了不少猪下水回来。 结果,她刚到家,大花兴高采烈跑过来,手里就托着六个红鸡蛋,“娘你们怎么才回来,舅舅等你们多半天,见天要黑,这才刚走不久。” 顾清清目光却是被她手里的红鸡蛋吸引,惊讶的问“可是你们舅母生了?” “嗯嗯,生了。舅舅专门送来红鸡蛋。”大花开心的双颊浮起两朵红云。 顾清清高兴啊,双手合十做祈祷模样,她真希望老顾家能出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接班人。 “舅舅可说是男孩女孩?”顾清清迫切的想知道。 第184章 罗梅花同婆母摊牌 大花眼睛瞬间笑弯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缝儿,“娘,是男孩。舅母生了男孩。” 一听是男孩顾清清更开心,替她娘开心也替小草开心。 她作为未来人,是不看重自己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温无言同样没在她面前念叨过什么断后怎么怎么样的话。 但这个时代在意,她娘顾贾氏在意,现在生出一个儿子,顾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顾清清很是兴奋,她从大花手里拿了两个鸡蛋,一个给杨老头一个给了赵北,“来,都吃,沾沾喜气。” “我这么大岁数了吃什么鸡蛋,留着给家里孩子吃。”老杨头笑呵呵的拒绝,他现在每日都是在无言家吃喝,哪里还好意思吃着鸡蛋啊。 赵北可就和他不同,顾清清给他红鸡蛋,他嬉笑着接了说了两句恭贺的话,就美滋滋地把鸡蛋揣进怀里。 顾清清看着手里另一个鸡蛋,笑道“杨伯,一个鸡蛋而已,家里平日里也不在意,这个给您吃,还指望您能说上两句吉祥话呢。” “好,那就祝愿孩子身体健康,一切顺遂。”老杨头说罢,这才接过了红鸡蛋。 大花手里还有四个,正好大花、二花、黎信一人一个,她和温无言合着一个。 六个鸡蛋就被她这般划分。 只不过属于她和温无言这颗,并没当场吃。 二花吃着红鸡蛋,仰着小脸开心问“娘,舅母生了弟弟,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看呀?” “去去,肯定去。” “那我可以把竹球送给弟弟吗?”二花又问。 “可”顾清清想说‘可以’,只不过说到一半时突然就一脸茫然顿了顿。 因为她突然有些不清楚,自己要是回去看孩子或者看小草要带什么东西。 “什么啊,娘!”二花见娘张张嘴没说话,再次问。 “我的先出去下,你和姐姐乖乖在家。无言,车上的东西你辛苦下,我要去梅花那里走一趟。”顾清清说着就想走。 温无言看她着急忙慌的,也没多问,“嗯,你只管去就是。” 拿了红鸡蛋的赵北此时急忙开口,“嫂子,你去忙你的,车上这点东西我来就行,都不用无言哥。” 已经走上小路的顾清清满脸笑容回头的冲他摆摆手,喊了一句“你们一起。” 罗梅花屋里。 两个孩子在炕上跪着玩翻绳,罗梅花和婆母牛李氏一个在纳鞋底,一个在给鞋子上鞋帮。 罗梅花纳的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婆母,心里翻来覆去团着没有头绪的词,愣是不知道怎么说。 嘶! 又是一个走神,手上被针戳疼,等她“嘶”叫出声时,手上针眼已经开始冒血水。 对面牛李氏听见声音望去,看到的就是她手上冒出一滴血花。 “呀!怎么被针给扎着了,怎的这般不下心。快,用另外一只手按一会,过会就好了,就是有点疼,你忍忍就好。你那个鞋底放着不要做了,剩下的我来就是。”牛李氏手忙脚乱地收拾炕上的活。 本来在玩的两个娃娃,也是听着娘嘶嘶声,丢了手里的花绳紧跟着扑在罗梅花身上,晓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问“娘,你怎么了啊?” “没事,娘就是刚刚不小心被针扎了下,现在已经好了。”罗梅花说着就把被捂在掌心的手指给孩子看。 血是不冒了,只不过指腹上还有晕开的血痕。 “娘,那你是不是很疼啊,以前我摔跤娘给我吹吹就不疼了,现在我也给娘吹吹。呼呼、呼呼!” 晓光也是凑脑袋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罗梅花手指就是一阵呼呼。 至于有没有呼到伤点,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在乎。 “娘,流血了是不是还很疼呀?”晓阳毕竟是女孩子,心思要细腻些,这会见娘手指上血痕,眼眶跟着都红了。 罗梅花不想让两个孩子瞎操心,收起手指不给他们看,同时对他们说“你们去玩自己的,别碍我和奶奶的事。” 牛李氏细细打量了一眼罗梅花,却是忽然转头对着晓阳晓光说“你们去隔壁去看看叔叔在做什么,他肯定在睡懒觉,你们去看看是不是。” 一听可以去找叔叔玩,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下炕穿鞋。 罗梅花知道昨夜小叔子在窑那边值守大清早才回来,这会肯定是补觉,她急忙劝说“娘,玉柱兄弟这会肯定在睡,别让孩子过去闹腾了。” 晓阳穿鞋的动作一顿,圆乎乎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先看看奶奶再看看娘,她是去还是不去? 牛李氏依然冲他们两个小的挥手,“去,奶奶让去的。”说罢还冲罗梅花使一个眼色。 晓阳见娘没再说什么,穿好鞋便拉着弟弟跑了出去。 见孩子出去,罗梅花有些不解的问,“娘,孩子在那边玩都是玩,何必打扰小叔休息。” 牛李氏把自己手里活和她放在炕上的鞋底子一起放进针线筐,续儿放在炕边专门用来放东西的台面上。 接着拉过罗梅花的手问“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两天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有、有吗?”罗梅花下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手摸摸自己脸,她已经在努力掩饰了啊! 牛李氏不忍责怪她,心疼地道“有,怎么没有。有什么事就和娘说说,别把事闷在心里。” 罗梅花沉默,牛李氏也没催促,直到东屋里晓光开心地咯咯声传进屋,罗梅花似乎才鼓足勇气,心里千言万语,头绪万千。 她选择最直白的话说“娘,我要带着孩子搬出去住。您和爹可以帮我建一个土” 罗梅花得话还没有说完,牛李氏惊得直接从炕上跳起来,“啥?你要带着孩子搬出去?” “嗯!我想搬出去住!”罗梅花点头。 牛李氏震惊无比的问“这、这为何?可是我和你爹待你不好?还是在家哪里又让你受了什么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啊!” 牛李氏激动归激动,却是不敢大声嚷嚷,只是压着嗓子问。 罗梅花见婆母有些激动,急忙起身扶着她让她坐在炕上,连忙解释“娘、娘,您先别急,您和爹没有苛待过我,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第185章 双双伤心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搬出去?你搬出去带走晓阳晓光,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牛李氏坐在炕上伤心痛苦地说,一手捶打着罗梅花的手臂,一手紧紧拉着她,似乎怕她跑了一般。 说是捶打,两人都知道,这压根没用什么力气。 更多的是无声责怪!责怪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罗梅花正要开口同她婆母解释,就见婆母眼里的泪就这般突兀的穿过脸颊。 这一下罗梅花有些慌神儿,她只是想避嫌,打算出去住,可没想把婆母给弄哭啊? “娘,娘,您快别哭,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您怎么就哭起来了啊!” 牛李氏拉着罗梅花手让她坐下,“梅花,我大儿子已经不在了,晓阳晓光就是我的命根子。你要搬出去,还要把他们两个小的带走,你让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虽说你是嫁到我们老牛家的,我和你爹一直视你为己出。你怎么能和我们说出这样的话?” 罗梅花被她伯母说得心里也是一软。她一边用手帕给婆母擦泪,一边哽咽的道“娘,我只是想搬出去住,并不想和爹娘分家。你要是不舍得晓阳晓光就让他们姐弟跟着爹娘一起住就好,只是辛苦娘夜里要带他们。” “呜呜呜,你这是又说的哪门子话?母子连心,我怎么能把你们母子给拆散?你这哪里是要搬出去啊!你简直就是拿针在扎我的心。” 罗梅花见惯了婆母平日笑容满面,上次这么伤心还是在孩子爹不在的那段时间,她要知道婆母这般伤心,她哪里还敢说出来。 此时听闻自己拿针扎她心也慌神,“娘,我没有,我不是!您可别吓我。” “你就和我说说,可是受了什么委屈,非得让你搬出去才行。” 罗梅花真没想到自己想搬出去会惹得婆母如此伤心。 她稍微筹措,便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娘,前段时间我娘家发生的事我耿耿于怀,我一介妇人虽然没什么本事,这辈子也不打算嫁人,单单就想把晓阳晓光安安生生拉扯大。我也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总有些人爱嚼舌根。” 牛李氏一听人豁的站起来,“可是听见村里有人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们。” “不是不是,娘先听我说完。”罗梅花拉着人在炕沿上坐好。 “我不在乎名声,但和爹娘、玉柱兄弟住在一个院里,日后难免也要生出对玉柱兄弟不好的声音。到那个时候谁家闺女还敢嫁到咱家来?玉柱兄弟开年都十九岁,不能还不说亲,难道要让他打光棍?” 牛李氏不敢接这样的话,怕被老天爷听到,那她可怜的二儿子,日后可怎么办? 牛李氏一想到这里,眼泪不争气的又出来了。 罗梅花一边安抚,一边解释“所以我就想搬出去,咱们不分家,我还要孝敬爹娘呢!正好把这间屋子腾出来,拾掇拾掇,明年给玉柱兄弟说亲,女方也知道闺女来了有地住。不然总不能让他成亲后,一家人还窝在东边的小屋和粮食一起住。” “我的傻闺女耶!”牛李氏心疼又生气的重重地在罗梅花身上啪啪啪拍了三下。 “他一个混小子的名声你在乎在做什么?真要不自在,开年开春我和你爹就去边上地里给他修个三间房,就让他一个人搬出去。我不能眼见我宝贝孙子孙女还有你出去受罪。” 婆媳两人在屋子里伤心得稀里哗啦,那边牛玉柱却是正在炕上被牛晓光当马骑,压根不知道自己都快要被赶出去。 “哞!哞!小娃娃可坐好了,老牛要出发了。”牛玉柱驮着牛照光就要在炕上转圈圈。 “叔叔,我不要坐牛,我要骑马!” 牛玉柱停下来,仰着脖子嘴里发出咴咴声。 只是一个声音就把牛晓光逗的前仰后翻。 顾清清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一屋是欢声笑语,儿语不休。 一屋是双母垂泪,满室悲凉! “婶子,梅花在家吗?”顾清清一进到院子就开始喊。 “婶婶,奶奶和娘在我们屋!”东屋纸糊的窗户后,发出晓阳兴高采烈的声音。 隔着一层白纸,谁也看不见谁,顾清清冲那边回复一句“婶婶知道啦”,人朝着罗梅花那间屋子走去。 屋里两个同样是母亲的人,这时候想要装作若无其事自然来不及,两人匆忙快速用洗袖擦擦脸上的泪水。 罗梅花勾了两下嘴角,这才找到应该怎么笑。 她刚要迎上去,厚门帘就已经被从外揭开,顾清清欢快的声音随之而来,“婶婶在家呢,我正好有事” 顾清清进门看见迎过来的罗梅花双眼通红,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看向背对大门而坐的李氏那落寞的身影时,顾清清结巴了。 “你这这、这是什么了?” 罗梅花张了张口,无声吐了几个字。 顾清清惊讶,眼睛睁的老大,不可信的无声问“说了?” 罗梅花点头。 顾清清结合屋里情况,就知道她的话题引得大伙都不快。 顾清清冲罗梅花点点头,随即给了她一个让她出去的眼神,她人朝着炕那边走去,故作轻松道“婶婶,咋了?我今天来您不高兴啊?” 牛李氏吸吸鼻子,抬手又抹了一把泪,这才转身看向顾清清,强颜欢笑说“胡说,婶婶那次见你不高兴了。” 精气神是个好东西啊,村里户风吹日晒本来面容就显老。这下好了,老得更憔悴了。 顾清清不客气在炕沿上坐下,此时,也不着急问自己的事,反而安慰她问“婶婶,今个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外人,有事和我说说。” 顾清清担心她见自己年轻,有些话不好说,便厚脸皮地开始朝自己脸上贴金,“婶婶,您以前不总爱夸我脑子灵活点子多嘛,和我说说呗,正好当您考验考验我了!” 第186章 推动事情进展 牛李氏被她卖乖的表情逗笑,“你啊,本就点子多,哪里还需要我考验。不过也好,平日里梅花同你走得近,她也爱听你的话,你帮我说叨说叨她。” 顾清清见她视线在屋里转,便知道她是在找人,急忙说“梅花应该去茅厕了。” 牛李氏神情颓废唉声叹气,便把刚刚发生的事说给顾清清听。 “我们老两口和村里其他人想法不同,不会说大儿子不在了就苛待儿媳妇,既然我儿子把梅花娶进门,是缘分,也是一家人,更何况她还给老牛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我和你叔也是真心把她当闺女待,之前也是我们没多想,大伙就在一个院里住着过日子。按理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梅花怕风言风语风,也没错,那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这事我去找你叔合计合计,不行让玉柱先出去住。要她一个媳妇儿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我们怎么能忍心哎!” 牛李氏说完接着又是叹气。 顾清清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不过看着刘李氏这颓废模样,心里也是忍不住地感慨。 这都是做婆婆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要是温陈氏能有牛李氏的一半好,他们都不至于分家断亲闹出这么多事儿。 不过现在也好,她和温无言也算是熬出了头,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婶婶,您也不要心里不顺,我知道您是心疼梅花,也心疼玉柱,左右手都是您的孩子。咱们村儿我是没听到有关于类似的风声。梅花既然在自己娘家那边都能听到这样的话,也不排除其他人会在背后嚼舌根。咱们早做打算也是对的。” 顾清清只能先宽慰她。 “哎,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心里一时难受罢了。我就怕梅花这闺女性子犟,不管玉柱出不出去她自己偏要出去,所以你帮我劝着点她。” “婶婶,你放心,我等会儿见她我就说说她。梅花素来懂事孝顺,她肯定不会让叔叔婶婶跟着忧心的。”顾清清说到这儿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雷人的念头。 她抬眼看了一眼牛李氏,所幸,牛李氏有些沉思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顾清清突然想到之前刷过的一个事件视频,是一个小叔子同大嫂求婚。 情况是大哥去了有几年,女主在家婆家带孩子,婆家人对女主好,女主也不舍得和孩子分开,便没有改嫁。 日月积累中,不知道谁先动了情愫,最后在家人的祝福下,女主开心嫁给了小叔子。 一家人都超级开心,父母开心,因为儿媳妇还是自己儿媳妇,孙子还是自己孙子。 女子开心,因为她不用和孩子分开了。 孩子也开心,最喜欢的叔叔成爸爸了。 小叔开心,因为他讨到老婆,还可以养哥哥的孩子。 这个视频唯一吸引她的是网友不开心,因为网友不开心她就开心。 顾清清想想视频事件,再看看梅花现在的情况,情况不要太相似哦! 父慈母爱,家里有两个小宝贝在,贤惠的大嫂和勤快的小叔子。 他们家有没有想过把儿媳转儿媳,嫂转妻的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来,顾清清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说不出这是惊喜?还是惊愕? 顾清清这样的想法生出后,脑海里突然涌入很多之前她亲眼所见却没有在意的关于罗梅花和牛玉柱交际。 比如:家里盖房子那会,罗梅花只要从镇上回来,牛玉柱就总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过来木屋那边。 由于罗梅花要搓肥肠,他总是一副‘既然被我遇见,我就帮着拎通水’的模样。 再后来房子盖完,每次罗梅花从镇上回来,在村口肯定能遇上带孩子的牛玉柱。 那个时候她单纯啊,还以为是晓阳晓光要见娘,叔叔就带他们在村口玩,现在她有了这个想法后,总觉这里动力不单纯呐!。 两个孩子也是被牛玉柱成天带在身边,几秒之前她还信奉是牛玉柱见大哥不在,他主动包揽事物,现在 不过有个事情不容被忽略,牛玉柱对两个孩子是打心底里疼爱。 瞧,她刚刚来时,两个孩子在东屋那个欢声笑语啊! 要是他们两个真能成,让她这个旁观者人来说都是好事。 罗梅花也不用孤身到老,牛玉柱也有了老婆。 也幸亏牛李氏今天不在状态,没发现顾清清在满脑子吃他们家的瓜。 她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哎,梅花要是有你这般懂事通透,我也就放心了。” 顾清清停止吃瓜,急忙说“婶婶可不要如此讲,梅花要是不懂事儿,婶婶哪里还会费尽心思为她着想。” 顾清清说到这里话语一顿,小狐狸般的一笑,她注视着牛李氏表情,一字一顿说,“婶婶,玉柱开年也要有十八九了?” 提起玉柱,少不了惹的牛李氏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唉,都十九岁了。别人十九岁孩子已经满地跑了,他却连个家都没成。” 顾清清见牛李氏把话题往“成家”这件事上扯,她更乐的顺坡问,“我之前对婶婶家的事不了解,也不知道玉柱的亲事怎么就被耽搁下来。他年纪真不小了,怎么也不说找一个。” “他十六那年本来有媒婆来家里说亲,刚有眉目,他大哥就出事了。加上梅花生产一只脚都迈进鬼门关,才给我们生两个宝贝孙子\/孙女,我和你叔那年是操碎了心,就把玉柱的婚事给耽搁下了。再翻年要跟他说亲时,他说家里没银子,他要自己攒银子讨媳妇儿,我也是被两个孩子占住了眼,就没管他。他就跟着你家无言挖渠去了,讨媳妇儿的银子有了,今年再给他提,这小子是东推西拖。哎!” 牛李氏越是这般说,顾清清越是笃定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顾清清继续有目的的试探说“那婶婶可得为他多操操心,这么大的人还不讨媳妇,知道的玉柱体恤家里前面困难这事被耽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玉柱有什么身疾呢。人家当兵打仗当官的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咱们家里户难道要他做出什么大作为才能成家?哪里能由着他自己性子!” 第187章 三斤米,二十个馒头 顾清清说到这里一顿,接着一副开玩笑调侃道“你说要是他心里装了人,那就就是了。不过左右也得说出来让你们做父母知情,同意,总不能就这般蹉跎日子。或者还是说他就不打算找了,天天带晓阳晓光带的,真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叔叔疼侄儿是应该的,他巴不得、巴不、清清!”牛李氏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激动的抓住顾清清的手。 顾清清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顿,面上表现出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开口解释“婶婶,我是不是说错了话,我就是觉得玉柱年纪不小了,我没别的意思。” “哈哈哈,不是不是,你没说错,我反而被你提醒了!”牛李氏说着从炕上下来在屋里子踱步。 这一瞬间牛李氏哪里还有刚刚颓废的劲,这精气神比之前都高,整个人在顾清清眼里都开始大放异彩。 顾清清没急着问她被自己提醒了什么,过了约有半分钟后,见牛李氏似乎笃定了想法,她在装无知,缓缓开口“婶婶,你刚刚说被我提醒,我提醒了你什么呐?” 牛李氏夺步到顾清清跟前,感激的拉着她的手说“清清,我给你说个事,这事要是成了,婶婶我提着猪头肉去你家作谢你。” “哎呦,婶婶你可快别打趣我了,我要是能帮上,自然乐意帮,我可不要什么猪头肉。” “这事可由不得你,真要成了你就等着好!清清你聪明,我和你说说,你看看这事成不成。不过,这事要是能成最好,要是不成,咱们就当今天没说过这事。”牛李氏叮嘱道。 “好。婶婶请放心说。” 接着,激动地牛李氏就把自己之前有过想让梅花改做自己小儿媳的事说了出来。 顾清清还是有些震惊的,原来婶子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就说她“见多识广”,让她没想过这群现代人口中的古人,很看得开啊! 牛李氏自己不去点破,担心和梅花变生分。 “你和梅花聊得来,你帮婶婶试试怎么样?”牛李氏双眼求助的看着顾清清。 顾清清自然想见梅花过的好,也希望牛家好,凭着部分吃瓜的心,她想都不想点头,“婶婶放心,我改天就和梅花聊聊。对了,这事不用先征求叔的意见吗?还有玉柱那边?” 牛李氏开心的不行,听了她的询问后,乐的直摆手“玉柱那小子不用问,我心里有数。至于你叔哪里,我了解他,他要是知道后只会比我更高兴。” 顾清清想了想还是坚持“婶婶,我今天不会和梅花说的,要说也是明后天的事,这么大的事,您晚上和叔说道说道,听听叔的意思。要是有变化您在告诉我声,要是没变化,我寻了机会就和梅花聊。” “行,这事听你的,我晚上就和老牛说。这幸好是你今天来开解了我,不然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牛李氏笑呵呵的神色又恢复往日神采。 顾清清见他们的家的事既然告一段落,这才开始说自己来的目的,“婶婶,我今天来可也是有事的。” “哈哈哈,我就说嘛,这么冷的天你咋还跑出来。怎么了?” “是这样,我娘家弟弟那边添孩子了,我想回去看看,就是一时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回去,或者需要注意些什么。” “小草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什么时候报喜来的?” “男孩,今天壮壮来的,因为我和无言上镇去了和没碰上面,送了红鸡蛋来家里,大花接的。婶婶等等,我去把梅花喊进来,她啊这会不知道在哪里挨冻呢,您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顾清清忽然说。 “哎呦,快快,喊进来喊进来,可别冻坏了。” 罗梅花一直躲在伙房,见顾清清喊自己,她才回屋。 接着,顾清清就把小草那边生孩子的事,也和小草说起,罗梅花也替她高兴。 “我以前没有操持过这事,我生几个花时,我娘在家也不做主,每次来带的东西也拮据,再加上这边也管事,自己的日子也过得稀里糊涂的,所以这会反而不懂了。就想着现在我自己当家做主,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所以来问问你们带什么东西好?” 牛李氏可算知道温陈氏是什么人了,顾清清此番话少不得引的她跟着心疼,只能拍拍她的手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事不提。既然小草生了,他们跟你也亲近,你家建房子时,你弟弟也没少过来出力。你这个做阿姐的出手大方点,也没人挑得出什么理儿。咱们这里规矩,生男孩是第三天报喜,生女孩是第五天报喜,你娘家弟今天来说明今天第三天,你明天不能去,得后天。” 顾清清连连点头,“带东西上有没有什么忌讳?” “大嫂,没有太多的忌讳,正常村里户无非就是三斤米,二十个馒头。什么米,什么面馒头,看自己这边家底。条件好白米白面是最拿得出手的,条件一般就白米加粗面馒头,或者粟米加白面馒头,再不济就糙米糙面。”罗梅花跟在边上附和。 “行,三斤米,二十个馒头,我知道了。”顾清清想想,还挺简单。 结果,她就连梅花笑吟吟的看着她,“大嫂,你明白了?那你说这里头做馒头可有什么说头?” 顾清清被问得一怔,馒头还能有什么说头? 不过见罗梅花如此问,想来这里肯定有原因。 她疯狂想原主坐月子时,可有提到类似话题? 结果没有。 有的就知道原主娘拎馒头来,有没有二十个她压根不清楚,因为娘走后,原主就乖乖把馒头和糙米上交了。 顾清清不得其解,纳闷道“不就二十个馒头?” 她的懵懂的回答引来牛李氏和罗梅花的低声趣笑。 第188章 点话 罗梅花见顾清清真不太清楚,此时跟着收起笑容,这才说道“大嫂,这里还是有的说。生闺女送的馒头也是二十个,一个馒头重量不能超过二两。生儿子,送的馒头一个最低都要过二两。” 罗梅花简单一说,顾清清瞬间明白过来,一个不高于二两,一个不低于二两,看着相差不大,中间却是有一层看不见的壕沟。 闺女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看不起。 顾清清眼神清明地点头,“我明白,那其他的自己想添什么都可以是吗?” “你要有心,孩子那边就加个布面或者包被,小草那边带几个鸡蛋或者带一块肉就说得过去。不过也不要太多,咱们农家虽然也想穿金戴银,只怕送的太多孩子小压不住福气。你有心,日后慢慢赵补就是。”牛李氏也跟着说。 随后三人又说了一会话,顾清清感觉屋子光线暗淡下来后,这才提出告辞。 “行,我了解了,我明天准备准备。婶婶,梅花,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忙,有事记得去找我。”顾清清说完最后一句,隐蔽地同牛李氏对了一个眼色。 牛李氏同样隐蔽地同她点点头。 “大嫂,我送送你。”罗梅花见她要走,起身相送。 出了屋子到院子后,顾清清特意听了一下东屋,里面静悄悄的想来应该是孩子玩累了,睡了。 到大门口,顾清清没急着走,见左右没人好奇问她“你当时生晓阳晓光时,收到多大的馒头?” 罗梅花低头笑笑“晓阳是姐姐,她的馒头一个只有二两,晓光的要大点,一个是六两。” “六两一个馒头?这么大怎么蒸熟?”顾清清惊讶,她倒是不心疼白面,她担心的那么大的馒头可怎么蒸熟。 罗梅花听她脱口而出的话,就知道她想做的估计不小。 此时笑笑道,“自然可以蒸熟的,想来大嫂要做的也不小,你明天早上把面发上,我来帮你。” 顾清清点头,只不过头点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忽然说“还有一事,我今天上镇本来买了猪下水,既然你明天帮我蒸馒头,我把这点做出来给杨杏她们,她们那边也能卖得掉。” 罗梅花一听她终于要做拿去桃花镇卖的猪下水了,于是急忙点头,“留给我,我上镇。” 顾清清幽怨的看她一眼,“你刚刚不是说明天要帮我蒸馒头吗?” 罗梅花眼眶微红,笑得乖乖,“你早上发面我中午左右就能回来,耽误不了大嫂的事。大嫂你有所不知,这两月上镇习惯了,这几天下雪在家不出门,反而觉得闲的慌呢。” “你啊,该享福时就享福,怎么能把自己过成劳碌命。” “我可没觉得劳碌,你去村里打听打听,那个人比我赚得多!”罗梅花故意在顾清清面前得意。 她这句话没错,村里汉子哪怕已经在参加烧炭,就目前单算,都不如她日收好。 “行,我明天给你少留点。”顾清清说罢,见罗梅花开心地连连点头,她小机灵一闪忽然说“下雪天你拉车路肯定不行,要用放框子里担过去。所幸近日玉柱也不忙,你干脆让他跟着你,帮你挑担子,这样说不得还快些。另外,现在天气不好,你上镇我在每天额外补贴你五文。” “大嫂,你这说的又是哪里话,我可不要你的补贴,我每日拿你三十文都觉得烫手,现在你要还想多给我,我就不去了。”罗梅花有些生气地说。 “哈哈,你还生气了。行,这话就当我没说,快回屋去,我回了。” 顾清清嘴上说着这事作罢,心里却是在想年底给她这唯一的员工一个红包算了。 今天没有太阳,天有些阴沉,平日里这个时候天还算早,此时光线中已经参入黑灰尘埃。 顾清清脚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声,关于生孩子为什么要送米和馒头,她却想不出一个头尾来。 直到她进了院子,听见伙房里传出二花的一句“杨爷爷,你炒菜也好香啊,我刚刚虽然吃过一个鸡蛋,但是我还是能吃好多饭。” 顾清清突然就懂了,送米、馒头就是为让产妇吃一口好得。 村里得家家户户过的都是那样的日子,娘家送来的东西可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找补嘛。 说到底一切都是穷闹的,想明白的顾清清终于释然了,脚步也轻快不少,人朝着伙房去,里面的对话声也跟着陆陆续续的传出来。 “哈哈哈,你要是喜欢杨爷爷炒的菜,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啊!那不要了,我虽然也喜欢杨爷爷你烧的菜,可我更喜欢娘做的,我要是经常吃不到我娘做的饭,我小肚肚会想的。” 顾清清走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老杨头在炒菜,二花坐在灶台前的木墩上低头轻轻拍着自己的小肚子。 至于负责烧火的大信却是被挤在了角落。 “你那经常不吃杨爷爷烧的菜,你就不想啊?呦,清清回来啦。”老杨头正说着目光注意到门口那边有人,扭头看去,却是回来的顾清清。 二花听着听着声音急忙抬头,见真是娘回来了,人立刻从木墩上起来扑向顾清清,“娘,你回来啦!” 顾清清接住二花,却是对着老杨头说“杨伯,怎么劳烦您动手炒菜了呢,无言呢?您放那好了,我来做便是!” 顾清清是一边挽袖子一边朝着伙房走去。 “我看天色还没有完全黑,就让他先去看书去了。无言说做一个荤油白菜炖豆腐,你不用沾手了,剩下这点我来就是。” 顾清清见老杨头没让位置,也没有去争抢,她拍了拍二花肩膀“去前院喊你爹吃饭。杨伯这里先麻烦您,我去看看三花。”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顾清清才突然发现家里少了点东西,她坐在伙房的板凳上看似是伸长脖子往外看,实际是在想自己今天回来时有没有遇见大黑? 好一阵后,她问黎信“大信,今天怎么没见着大黑,吃饭的时候它不是最积极吗?是不是被不小心关你屋里了?” 黎信以前是跟着老杨头和温无言一起吃饭,最近才成功混到小桌上吃。 第189章 温无言的满满求生欲 黎信此时听见婶婶问话,他这才从稀饭碗中抬头,“婶婶,大黑下午被赵东伯伯带出去了,说是上山抓兔子。” 顾清清“哦”了一声,就不再当一回事,结果就听大花说“娘,是我让大黑去的。赵东伯伯知道你和爹没在家,就没打算借大黑,我知道原因后担心他们抓不着兔子,让大黑跟着去了。” 顾清清看着双眼明亮的大花,心里乐。 哎呀,真好,大花已经开始当小大人,能拿主意了是好事。 顾清清可没有那种你小屁孩敢把东西往外借的抽风劲,她反而是夸赞大花道“嗯!大花做得对,我和爹不在家,有些事情你可以拿主意。” 顾清清既然知道大黑的去向后,便也不想这茬。 结果他们这里刚说完曹操,曹操就来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大黑嗓子眼发出的呜呜声,几个孩子耳朵都是激灵的,尤其二花,碗放下人就起身,朝伙房外走“娘,是大黑回来了。” 二花刚出伙房门就惊叫一声,“哇,大黑嘴里刁了一只兔子娘。” 兔子娘?顾清清听得是满头生黑线,二花就不能把话拆开了说?知道的刁了兔子回来,不知道还以为大黑刁了一只兔子娘回来。 关键谁知道是兔子娘是什么鬼东西? 大花大信伸着脖子朝门口看去,就见大黑胜将军一般,仰着高高的脑袋就到了伙房门口。 啪嗒。 断了气的兔子往地上一丢,仰着脖子等夸奖。 “哇,大黑,你好厉害哦!”二花伸手摸狗头,接着就去弯腰拎兔子。 顾清清同时放下手里的碗,起身人朝外走,对着大黑问“不会就抓了一只还被你衔回来了?快还给人家去。” 汪汪汪~ 大黑跳脚! “哈哈哈,今天有大黑在,怎么也不能只抓着一只,这只是专门送给你们的。” 也就顾清清说完话的空档,外面传来赵东爽朗的笑声。 顾清清走出伙房,就见和赵东一起进来的还有端着碗的温无言和老杨头。 想来他们两个人在南书房吃饭,听到动静便跟着一起过来。 顾清清收回刚刚落在温无言身上的视线,笑着对着赵东道“东哥,你们辛苦抓住的,留着自己吃便好,现在冬天肉好储存不用给我们。” 赵东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今天我们抓了四只,大黑功不可没。这只可是大黑自己选的,你要是不要,大黑可就不乐意了。” 大黑选的? 顾清清低头看着大黑那一脸得意的模样,按着她对大黑的了解,想来是把四只中的最大最肥的一只给衔了回来了? 不过还是客气道“大黑能帮上什么忙,它没瞎疯跑吓跑兔子才是好事。” “那你可说错了,就指望它来追兔子呢,你看我这体格,可不像是追兔子的。”赵东自我调侃。 “清清,既然这里有大黑的功劳,东哥送来了我们收了就起。”跟来的温无言此时出声。 “嗯,兔子你们要是不收,我日后哪里还好意思再来借大黑!”赵东跟着说。 顾清清爽朗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客气。”顾清清说罢揉了一把狗头,“明天给你加餐。” “你们吃饭,我把大黑送回来,我也回去。”赵东说完就转身要走。 “东哥在我们家吃点。”温无言说。 “不了,我回去还想吃兔子肉呢,你们吃,我回了。” 赵东走后,老杨头看着二花手里兔子打量好一会说“晚会我把兔子皮扒下来,给硝出来给三花做个帽子。” “哇,杨爷爷你还会做毛绒帽子啊,你好厉害啊!”二花一双眼睛闪着小星星。 顾清清生怕二花再说出什么惊人我也想要的话,急忙喊她让她洗手吃饭。 当天晚上,顾清清喂好三花后,还在同温无言唠叨,“你说东哥他们这些人也真不容易。他和赵南天天去窑上,赵西赵风轮着跟着去卖肥肠,不上镇在家得照顾几个孩子不说,听说杨杏还接了镇上的刺绣活。” 温无言在边上听的头皮一紧,无辜的说“清清,我以后在我不收他们的兔子了。” “温无言,我只是在感叹,我没说你什么呐。” “清清最好。” “那当然!不过,明天要蒸馒头,你说蒸几两的好?” 温无言放松的神情立刻变得紧绷,话头都要嘴边了又被他给硬生生咽了下去,因为他忽然发现这个问题似乎不太好回答。 要命! 温无言想了想努力使自己躺平,原来想拉去拉清清手的动作也被强硬停止。 轻咳一声,“清清,咱们不是说好的嘛,有外人在我是一家之主,实际上你是一家之主。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你说了算,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即可。” 顾清清扭头去看他,不是!她就是想让他帮着拿拿主意而已,怎么就在他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求生欲是怎么回事? “温无言好好问你话呢,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说做多重的不就行了?”顾清清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那就六两?”温无言不确定地说,同时扭头去看顾清清。 顾清清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温无言,咱们之间也有默契了耶,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重量的?” “我猜的。清清,天不早了今天上镇你也想必累了,明天还得早起,我们快睡觉!” 顾清清无声勾勾嘴角,吹了油灯。 第二天,顾清清一早起来先把肥肠卤上,接着用老面头和面。 等罗梅花来,顾清清看着跟来的牛玉柱,嘴角的笑意想压都压不下去,她趁牛玉柱在外面,小声问罗梅花“你和他说的?” 罗梅花有些无奈摇头,“不是我,我昨天回去后只是和娘说今天要上镇。她说什么都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坚持要跟着我一起,我又哪里敢劳累她,最后娘说我要上镇,她不跟着就让玉柱兄弟跟着,担心雪天路不好走。” 顾清清嘿嘿一笑,心里却是为牛李氏点赞。 第190章 回娘家看孩子 当天顾清清先给自己家蒸了一锅两层装的高粱面加白面的馒头,中午罗梅花来后,又帮着蒸了两锅一个六两重的白馒头。 “大嫂,我给你带回来的猪肉就在筐里,你等会看看行不行,我挑着肥肉一点让老板拉的,还有六根棒子骨,只不过骨头上一点肉都没有。” 罗梅花临走的时候说。 “无事,你买的我都不用看,肯定合我心意。” 昨天顾清清和温无言上镇时也有买三斤的肉回来,只不过这个肉是打算留给自家吃的。 她想着明天回一趟娘家,在年前有可能就不再回去,便专门让罗梅花从镇上又带了六斤肉回来。 一天一晃而过。 第二天,当二花得知得爹娘要去外婆家不带自己时,小脸立刻没了笑容。 “娘,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看弟弟吗?”二花拉着顾清清衣角央求。 顾清清侧抬手朝外指了指,“你看外面又下雪,我和你爹可以早去早回,要是带着你们姐妹三人路上太耽搁时间,我们天黑前如果不能赶回来,就要住外婆家,你外公可凶可凶了,还会动手打人,你可愿意和他住一个房间?” 顾清清的说辞二花显然是不信的,一脸严肃反驳,“娘,你骗人,外婆舅舅那么好,外公怎么会打人?” 顾清清对她摊摊手,“你要是不信就问问你阿姐,看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二花当真就扭头去看大花,大花可是对上次去外婆家的印象深刻,她亲眼看见外公打外婆,还骂人。 所以大花毫不犹豫地点头,她似乎怕二花不信,专门追加说了一句“外公比奶奶还凶。” 二花虽然没有被吓着,看向顾清清的眼神却是有些发怯起来,不舍地问“娘,那我以后要是一直不去外婆家,岂不是一直见不着弟弟?” 顾清清抬手揉揉她头,哄她说“等你弟弟长大,舅母肯定会带他来给你玩的。” 二花一听舅母要带着弟弟来自己家玩,这才算开心起来。 临出门顾清清喂饱三花后,又挤了一些奶出来,先交代大花记得温给三花喝。 随后找到在前院的老杨头,“杨伯,中午我和无言肯定赶不回来,我擀了些面条在伙房,早上还留了些肥肠在伙房,有劳杨伯做来和孩子一起吃。另外家里几个孩子也容杨伯帮着照看下。” 村里其他家户冬天一般只有两顿饭,顾清清依然保持一天三顿在做,用她的说辞就是家里几个孩子之前吃的都不好,现在得慢慢找补回来。 另外大信和大花也是要长身体的时候,省着一顿又不能省出金山银山来,只要他们的身体长好,比什么都强,这些是顾清清挂在嘴边的话。 老杨头冲她摆摆手,笑呵呵的道“你们去忙自己的,家里我会帮你们照看着,绝对出不了差错。” “嗯,有杨伯在,我放心。” 接着顾清清对着大信、大花也是一阵嘱咐,这才和温无言一人背一个竹筐出门。 他们出门时天色已是巳初,平日里半个多时辰就能到双溪村,因为地上有雪,山地难行,他们夫妻二人硬生生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能看到村子。 还没进入村子,走在前面的温无言忽然停住脚步,闷头走的顾清清一时不察,人差点撞到竹筐上,也幸亏她最后反应快,仰头避开,不然她的鼻子就要遭殃喽。 “清清,你看那人是壮壮吗?”温无言说着侧了侧身子。 “怎么不走了?”顾清清在他身后问。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口,随着温无言让开身子,顾清清这才看见在村口站了一个人。 几乎在顾清清和温无言望向那边时,那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身影欢快地朝他们跑来。 这下,似乎不用顾清清回答,温无言已经知道是谁了。 “姐夫,阿姐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在村口等你们好长时间了。阿姐,筐子给我,我来背。”跑过来的顾壮壮见他们二人都背着筐子,急忙接过顾清清的。 顾清清见他这个苦力来,自然不客气的把竹筐让他接去。 同时问道“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怎么就不知道顺着路去接我们?” 顾壮壮把肩膀上的竹筐调整着位置,为自己辩解说“进村有两条路,我不知道阿姐会顺着哪条路来。就一直在村口等,我们快走,阿娘在家等你们。” 顾清清一路跟着进了院子,直到她揭开东屋门帘,一只脚跨进东屋房,听到屋内顾贾氏的声音“清清回来啦”,突然顿住回身看身后。 就见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温无言停在距离房门三步之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顾清清先对屋内回应“嗯”一声,随后却紧跟着退出房间。 东屋内,温无言并不合适进去。 她走到温无颜面前伸手去接他背后的竹筐,“竹筐先给我,东屋你不方便进去。” 顾清清说着视线在北堂屋三间土坯房上扫过,东两间是原主奶奶在居住,西一间是顾大全和娘在居住。 那两间显然也不适合温无言做歇脚,顾清清突然就发现自己娘家,压根没有适合温无言可以落脚的地儿。 转了一圈,视线不得不落在伙房,顾青青有些歉意的对温无言,“无言,今天只能先委屈你,另外房间也不太适合你进去,你要不先去活动讲究一下,我去看看咱们就早点回去,好不好?” 温无言看出她的紧迫,出声安慰“清清,我们刚搬出来时还不如这里好。” 同时,屋内的顾贾氏见闺女已经揭开门帘要进来,人又突然退了出去。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连忙跟了出来,正好就看见自己闺女正在让女婿去伙房待着。 这哪里行?女婿上门也是客,哪里能去伙房。 第191章 丰厚礼 顾贾氏急忙上前,“无言腿刚好没多久,又走这么长时间的雪路,累坏了,我让顾壮壮领先你去西堂屋歇歇脚。” 顾贾氏说罢着对着屋内喊,“壮壮,快出来带你姐夫去西堂屋歇歇脚。” 随着她话音落,顾壮壮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姐夫,我带你去。 顾清清胳膊上挎着竹筐,看着温无言的背影,扭头悄悄问顾贾氏“他不在那屋?” 顾清清虽然只用了一个“他”,顾贾氏却也知道她问的是谁。 “不在,这几天搬东屋去了,天天吵着西屋的炕不暖和,脾气是越发古怪,我就让壮壮把他先挪到东屋和娘做伴去。” 顾清清得知顾大全不在西堂屋,她才放下心来。 挎着竹筐再次进了东屋。 顾家的东房很小,一进门儿入眼挨墙放的就是两口大缸,缸里是粮食。 缸过去还放了一些杂物,在过去就是炕。 “阿姐。”路小草头上围着手巾,此时已经在炕上坐了起来,看模样正要起身下炕穿鞋。 顾清清见状急忙喊“小草你别动,快躺好。” 顾贾氏也见小草要下来,也跟着出声“小草,你阿姐不是外人,你不起来你阿姐也不会怪你,你快回去躺好,要是伤了身子后面就不好生养了。” “阿姐,那我就不是起了。”小草脸上略带疲惫地说。 “不起才对,和阿姐不用这般生分。”顾清清说着放下胳膊上的竹筐,身子往后退了退,才开始轻轻拍打自己身上的雪。 顾贾氏帮忙拍她看不见的地方,一边念叨道“这雪刚停两天,又下了起来。我让壮壮去告诉你们在一声,就是让你们知道小草生了,不用挂记这事,哪知道你们会冒雪赶过来。” “顾家有后,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也得来看侄儿一眼不是。总不能孩子都满地爬了,我还没见过,日后等我需要娘家人给我助威时,我哪有脸来搬救兵。”顾清清熟络地同她们说笑。 路小草以为阿姐是在忧心自己生的三个闺女,嫁人后担心自己老了没有依靠,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老实巴交说“阿姐,你要是不嫌弃日后我让这孩子多去你那里跑跑,你只管让他干活就是。” “哈哈哈等他能干活,我不得四十多啦!”顾清清显然没理解路小草另一层意思。 她抖落完身上的雪,也没着急立马凑过去看在睡觉的孩子。 实在是她一路走来身上的寒气太重,万一靠近把凉气带给孩子,那她可就罪过大了。 路小草看出阿姐用意,急忙说道“阿姐没关系,你过来就是,炕上暖和这孩子没那么金贵。” “怎么能不金贵?孩子不金贵,孩子娘也金贵。你们两个现在是家里主要保护对象,可不能出点儿意外。我来都来了,也不在乎等这一会儿,等我身上寒气下下,我就过去。” 他们这边的炕是需要在屋外加柴,如果是在屋内烧烤,顾清清还可以凑到火炉跟前先把自己烤热。 所以现在,顾清清现在只能在屋里远离他们母子的地方,同她们小声的说着话。 等她连续喝了娘倒给她的两碗热水,身上是暖和起来,衣服也不再那么冰冷,她才走到炕前。 包被里的孩子脸很小很瘦,还没有完全长开,身上带着轻微的褶皱。 “清清,我觉得孩子像小草多一点,小草偏说像壮壮多一点,你觉得像谁?” 顾青青只是打量一眼,立刻就辨认出来,五官模样不像他爹。 她也不用特意去讨好谁,直截了当地笑着说“我看这孩子长得像小草,希望以后的性格也像小草,坚韧且能干,可不能像他爹那般懒惰。” 收尾时顾清清还不忘埋汰顾壮壮一顿。 路小草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都飞上一点浅浅的红晕,“我哪里有阿姐说的这么好。再说现在壮壮比之前好很多,还是阿姐的主意管用。” 顾清清笑笑,也没有否认。 看路小草穿着薄棉袄,下半身盖着被子坐在炕上,对她招招手说,“你快躺下来歇息歇息,不要坐起来,坐久了对腰不好。哦,对了” 顾清清说罢,去扒拉自己带来的两个竹筐,“我也不知道该带什么来,给孩子带了几尺细棉布,你和娘合计合计看日后给孩子做点什么。另外还有一条肉。” 顾清清说着手里就拎出来那一条让罗梅花带回来的猪肉。 “娘,现在天冷肉经得住放,这条肉你慢慢儿做给小草吃。另外我还带了四个棒子骨来,别看这两个棒子骨上没肉。你做的时候用斧头从中间砍断,清洗干净丢锅里,多费把柴熬煮成水,用那个水去煮面或者熬粥给小草吃。” 随着顾清清把东西全掏出来,旁边的一个破桌子上几乎要被堆满。 三斤白大米倒是没占多少地儿,带的六两一个的馒头却是最占地。 一条肉,四个棒子骨,一小包红糖,一块细布。 “娘,我也不知道送面粉合不合适?你女婿说生孩子要吃好点,所以我们又带来了六斤小麦粉,这里还有一篮子鸡蛋,给小草补补。” 在炕上看到这一幕的路小草着急地往小桌这边来,阿姐带来的馒头个头大,少说也有六两重,做二十个就得用小十斤面粉,这又带来六斤白面、鸡蛋 “阿姐,你带来这么多金贵的东西做什么?家里有得吃,前两天娘特意磨了一些白面给我。” 顾贾氏也跟着急,“我的傻闺女,你们今年刚分家,家里都没有余粮,所吃的粮食都是镇上买来的,你又何必拿来送给我们这么呢?布,大米和馒头,还有骨头我做主留下了,面粉、糖、肉你等会儿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怎么能女婿让你带你就带呢,哪里有你这般贴补娘家的,别因为这事伤了女婿得心。” 顾贾氏心里暖得不行,可又担心自己闺女拿来这么多惹得女婿不快,反而让他们俩小两口过得不如意。 顾清清笑,安慰道“你女婿让拿的,我要是不拿他改说我不懂事了!” 就在她们说话片刻,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顾清清你个不孝女,回家了不来看你爹我,不来我跟前尽孝,你当我死了是不是?” 第192章 顾贾氏崛起 顾贾氏原本和闺女、媳妇正聊得开心,此时听到声音后,面色瞬间不好起来。 因为在闺女来之前,她专门去东堂屋和他们好话说尽,就为让他今天少找点事,只要安生过了今天,她答应未来三天给他们娘俩吃鸡蛋。 顾大全昨天和今天上午明明答应得好好的?闺女屁股还没有坐热,他就在那屋找事? 他成心要给自己添堵是吗?他成心不让自己和闺女好好说说话是吗?他不知道今天女婿也来吗?闺女和女婿难得回来一次啊! “小草,你和你阿姐说着话,我去那屋看看。”顾贾氏说罢,身子就从炕沿上下去。 顾清清扭头目光仿佛是穿过墙体,落在东堂屋炕上,她似乎已经到顾大全躺在炕上,仰着脖子闭着眼嚎叫的模样! “我跟你一起去,我倒是看看他想怎么让我尽孝。”顾清清跟着从炕上起来。 顾贾氏连忙回身阻拦“你别过去和他一般见识,日后邻居要是问起来,我自会帮你圆过去。” “娘,这是圆过去不圆过去的问题?他到现在还看不清现状吗?他要是看不清我就再帮他看清!” 顾清清有些生气往外走,生气不是顾大全骂自己,而是她不想让温无言看到娘家这个样子。 几乎是在顾贾氏喊小草的空档,小草从炕上扑过来,攥住顾清清的胳膊不让她出去。 “阿姐你听娘的,你别去,让娘去!” “清清听话,让娘去!你信娘一次,就一次好不好?”顾贾氏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顾清清。 顾清清缓缓点头。 东屋能听着,和东堂屋一墙之隔的西堂屋自然听得更清楚。 “壮壮,爹这是?”温无言对顾家情况知道些,但知道的不太多,此时听着东堂屋的污言秽语,不解问道。 顾壮壮可没有她娘那脑子顾全大局,他想事简单,见姐夫问就老实巴巴的把每次阿姐来,爹都骂阿姐的话学给姐夫听。 温无言听了是直皱眉头,不过片刻眉头就舒展开来。 “壮壮你带我过去一趟。” 顾壮壮瘪瘪嘴唇,偷偷打量姐夫一眼,“你过去爹肯定也会骂你。” 温无言起身理理衣服,张口说“无碍,亲爱我 孝何难 亲憎我 孝方贤 亲有过 谏使更 怡吾色 柔吾声 谏不入 悦复谏 号泣随 挞无怨。” “姐夫,你在说什么?”顾壮壮觉得姐夫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过,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温无言知道顾壮壮心思单纯,改用平日里说话的方式解释说“大致意思就是爹娘有过错,我们应劝导改过向善,劝导时态度要诚恳,且和颜悦色。如果爹娘不听规劝,要耐心等待,一有适当时机,再继续劝导;如果爹娘仍然不接受,甚至生气,此时我们虽难过也要恳求爹娘改过,纵然遭受到责打,也无怨无悔。” 顾壮壮听了姐夫的话,突然把脸凑近到他跟前,单纯的眼神难得露出鄙夷之色,喃喃地说了句“姐夫,你读书是不是读傻了?” 温无言一口气喘不过来,噎得脸色发黑,好一会他才闷闷的说道“壮壮,只有你把应该做的事做了,后续再发生什么事,你才会有机会来为自己佐证。” “我可听不懂你说的,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都见娘和小草送饭过去在说好话,爹还是骂她们。就连我过去送吃的,爹都骂我没用。”顾壮壮说完,一屁股坐在了炕沿,纹丝不动。 温无言真想去? 他不过是在帮清清提前正名罢了。 温无言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小舅子,突然学着清清的模样说话“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去找你阿姐。” 顾壮壮幽怨的眼神扫了一眼姐夫,只得起身耷拉个脑袋出了屋子。 从伙房出来的顾贾氏见温无言也从屋里出来,刚想问他要做什么时,就见他人是朝这东堂屋去的。 她人急忙跟过去,在门口把他拦下,顾贾氏只觉得自己面皮一热,神情略微尴尬的小声说“无言你出来做什么了?外边儿冷赶快回屋里去,我过去看看就成。” 温无言左右不见顾清清,便问“清清呢?” “哦,她还在东屋。壮壮快带你姐夫回去。” “是姐夫自己要出来。” “外面冷没什么好看的,无言听娘的话,这边我来处理!” 温无言看出来岳母不想让自己去东堂屋,他心里清楚,自己想见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面上与情理上他今日来,还是很有必要到岳丈面前点卯的。 “岳母,这一面迟早要见的。” 也就是他们两个站在门口说话的空档屋里又传出“那个男人在门口!你敢背我着偷人?” 顾家氏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说话更加坚决“无言,你先回西屋去,等让你们见时,我自然会来喊你们。” 温无言见岳母神色尴尬,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顾壮壮转身回了西堂屋。 顾贾氏成功阻拦闺女和女婿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门帘掀开,屋子里的咒骂声更加清晰。 “臭婆娘,是不是看老子没法动,你就敢偷人?还偷到家里来,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你个尖嘴货,当年要不是我儿子把你娶回来,你爹早把你卖了,你现在既然敢和你女儿联合起来欺压我们母子。你把门打开,我要让全村都知道你们母女是什么货色我让你开门你关门做什么?你把门打开,我这个老婆子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进来的顾贾氏不仅没把门关起来,还把门闩给插了起来。 对着门闩呵呵一笑,一手抽出怀里的菜刀,一步一步朝着炕走过去。 温无言已经回到西堂屋时,对于东屋戛然而止的咒骂声只是拧了拧眉却没有多言什么。 顾壮壮在边上看着姐夫,似乎已经习惯如此低着头不说话。 半炷香后。 顾贾氏从东堂屋出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刀刃上的一滴血迹,她笑了。 压抑着声音仰天无声而笑,手上的青筋爆出有多高,就证明着她多胜利。 良久。 她先去东屋叫上顾清清,随后又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壮壮。” 看着自己贴心的女儿和女婿,顾贾氏觉得真好啊,一切都值得! 第193章 顾启 东堂屋内不见阳光,加上天也不好,只有炕边窗户那里有些光亮,屋子里散发着一种久未通风的沉朽气味,有轻微的腥臭掺在一起,味道有些让人难闻的想吐。 炕上,老虔婆和顾大全此时都是坐起来的,老虔婆背后垫了一条盖被,倚着被子靠在炕柜子上。 顾大全则是背后垫了两床被褥,脖子上围了一条不和谐的毛巾,脖子有些僵硬的挺着,保持着坐姿不敢动。 此时,顾大全见门帘掀动有人进来,愣神好一会认出来人是谁后下意识抬手指想骂人,视线突然落在自己那个疯婆娘处于暗处的半张脸后,瞬间收起了手。 顾贾氏像无事发生一样,快一步走到炕边,途中瞥了一眼顾大全当做警告,接着欢声笑语道“娘,大全,你看清清带着你们孙女婿来看你们来了。他们俩一来就说先要过来看看你们,是我担心他们赶路身上寒气重,怕过给你们寒气,我就做主让他们在别的屋先暖了暖。” 顾大全脸色黑臭黑臭,闻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刚想说话就见自己疯婆娘正笑吟吟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眼神仿佛就是那把刀子,正在割自己的脖子。 顾大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去像去摸自己脖子,先前疯婆娘的疯话还在他耳边响,她说:我已经做奶奶了,小草给老顾家生了儿子,顾家有后,我就算死了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也无惧。只不过娘和你瘫痪在炕,我要是死了留下你们对孩子也是累赘,你们干脆跟我一起走,我到地底下任劳任怨再伺候你们。 她敢动刀子?她竟然敢朝自己脖子动刀子! 他脖子疼,他感觉到他用刀划破了自己脖子,他听到流血的声音,他婆娘疯了!他不想死! 顾大全突然就怕了。 他怕,他那老娘更怕,屋里起了新的尿骚味。 顾贾氏临出门时威胁他们“你们等会要是敢在女儿和女婿面前多说一个字,等他们走后我们就去一起见列祖列宗!” 此时,顾清清站的距离炕远远的地方,望着炕上的人问“你喊我来尽孝?让我听听你想让我怎么嗯?” 顾清清话说到一半,突然扭头去看温无言。 温无言手隐蔽的拉着她的手,冲她微不可察的摇摇头,随即自己上前一步朝着炕上行礼“见过奶奶,见过爹。许久没来看望奶奶、爹娘,恕小婿失礼。实在是之前小婿自己有伤在身不便出门,这才耽搁了时间。望奶奶,爹娘见谅!” 屋内寂静!只见炕上的两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敢吱声。 “大全,女婿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也不回应下?”顾贾氏在顾大全边上,面上笑吟吟的双眼瞪着他问。 顾大全缩了缩脖子,等脖子上传来疼痛,他才面色难看的努了努嘴,含含糊糊不知道嘟囔句什么。 温无言见了礼,此时退回到顾清清身边。 顾贾氏不在意炕上两位神情,自顾说着“你们看,你们能一起回来一趟,你们奶奶和爹高兴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大全,你可得念女儿和女婿的好,不然,我就的同列祖列宗请罪去。” 顾贾氏说完拍了拍顾大全的肩膀,也亏得屋子里暗,没有人发现顾大全脸黑得像铁锅一样。 但他肩膀头的手掌在用力,他只得黑着脸哼哼两声,算是回应。 “行了,你们见也见了,你们爹身体不好得多休息,你们快去忙自己的。”顾贾氏此时对着顾清清和温无言说。 “小婿告辞。” 顾清清扫一眼蹦不起来的顾大全和老虔婆,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终于撑起台面的顾贾氏,这才跟着温无言一同出了屋子,只不过一个回了西堂屋,顾清清回了东屋。 两人只是过来露个面,算是完成了差事。 随后回到东屋的顾贾氏刚进门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还是眼疾手快的顾清清过去搀扶了一把。 “清清,我、我似乎找到压制他们的办法了。原来他们怕死!”顾贾氏这一刻甚至说不上是激动还害怕。 “娘,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路小草不知道东堂屋发生了什么,见她们面色多少带着点兴奋紧张。 等娘情绪稳定下来,她才开心地说,“娘,你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没和阿姐说呢?” 顾贾氏微微一顿,此时觉得脑袋不够用,竟然一时想不起来小草说的是什么事。 路小草见两人顿住,也是急忙又道“娘,咱们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呢,之前您不是说姐夫是读书人,想请姐夫给孩子起个名字吗?” 经过路小草这么一提醒,顾贾氏立刻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哎呀”一声。 目光看向顾清清道“今天就顾着高兴,把这个重事都的事差点给忘记。清清,你去和女婿说声,让他帮着给孩子起一个好名字。” 顾清清在边上得听得满头黑线,他们家的孩子都是按着一二三的顺序来的,温无言能想出什么好听的名字来? 别说大花、二花、三花沿用数字辈,就连大信和大黑也沿用的“大”字开口 她心里吐槽自家孩子名字太过普通,想说温无言起名字真不太行。不过,见娘和小草均是双目抱有希望的看着自己 她点了点头,身体立刻行动起来,去西堂屋找到温无言说明情况。 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顾启!顾清清带回来的名字。 “顾启!顾启!娘,这个名字好。你听阿姐说启分“户”“口”,其中“户”就是家里的意思,也是对“口”的庇佑。下面一个“口”是能言善语,也是寓意在他的护佑之下,顾家人丁兴旺。娘,这个名字真好。” “启!顾启!这个好名字啊,不求我们家日后大富大贵,只求顾启能不像他爷爷和他爹那般,好好带领顾家走上一条正儿八经的道路。” 第194章 问罗梅花愿不愿意 顾清清和温无言当天回到牛头山村时,天已经要落黑。 两人到了熟悉的地盘没急着回家,而是先去炭窑那边看了看,得知明早可以出炭,两人这才回去。 第二天罗梅花是跟着村里卖炭的队伍一起上镇的,因为有牛玉柱在卖炭队伍里做替补,她自然省了担担子的苦力。 下午,再同村里人一起过来。 等她送下水过来,顾清清以需要她帮忙做事为由留在自己家。 “屋里怎么只有三花在?大花二花呢?”罗梅花跟着顾清清进了东厢房不见孩子,好奇的问。 顾清清冲着前院抬抬下巴,“都在那边书房跟着杨伯学认字呢。你快坐,这几天一直在忙,咱俩都没有时间好好说说话。” 罗梅花一边逗弄睡醒的三花,一边同顾清清抱怨,“那是大嫂你忙,我可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做呢。” 罗梅花说完,逗弄三花的手一顿,抬头往下顾清清问“大嫂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顾清清知道她是打算一人终老的,便没有再问后半生有何考虑,而是直接问“你觉得玉柱人怎么样?” 罗梅花想都没想,直接回答“玉柱兄弟挺好的,大嫂怎么这般问?” “因为我打算给玉柱说个媳妇。” 罗梅花莫名的心下一个漏跳,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好一会后才恢复正常,“是、是,挺好的。哪里人?可是你娘家双溪村人?” 罗梅花的下意识的反应没有逃过顾清清的双眼,她心里瞬间有了答案。 跟着笑着摇头说“不是双溪村人,是罗家村人。” “罗家村?”她娘家的村子! “梅花,我也不同你绕圈子,玉石不在了,你想一个人守寡的想法是不完美的。你还年轻需要找个人重新组个家,你不舍得叔婶和孩子,那你也觉得玉柱不错,如果让你转嫁给玉柱,你可愿意?” 罗梅花瞬间觉得体内有股热气往头上涌,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大、大嫂,你这是?” 接着,顾清清就把能说的和她说了说,临了说“叔婶人品如何,你心里比我清楚,平日里玉柱对你也上心。只不过平日里大伙会把这份上心当做小叔对大嫂的额外照顾,抛开你们叔嫂关系,从男女来说,谁能说里面没有爱慕的情分?转房这事在村里户也有,你也不用觉得害臊,只要自己过得好,冷暖有人知,还管其他人说什么。” “大嫂,你这、我、太突然了!”罗梅花有些语言混乱。 顾清清拍拍她的手背安抚,“这事你肯定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慢慢想不着急。” 又过了好久,罗梅花才找到突破口,开口问“是我婆母让你问的?” 顾清清看着她缓缓点头,“她之所以不当你面说,也是怕你不愿意,伤了你们的之间的和气,前天我过去时,她同我说了这事。站在我的角度,我赞同她的想法,实在是不愿看你就这般一人下去。不过你要是真不愿意,我同样支持你,在我这里不要有任何的心里压力,或者你有任何顾虑都可以和我说,我帮你分析。” 顾清清看着罗梅花脸上生起一些愁容,关心地说道“你今天会不会太累?要不要在我这里歇息一会?” 罗梅花思绪的确有些慌乱,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头绪,此时听了顾清清的话,跟着点头,随后就在东厢房炕上和衣而躺。 顾清清帮她拉过炕上的覆被,盖在身上,随后抱着三花出去。 顾清清离开房间后,罗梅花那颗像被丢进炸弹的心湖这才微微平静下来。 顾清清原本想着今天无事,去山上把冷里沤的竹子捞出来放水里浸泡,想着梅花在屋里歇着,她就没有出去。 把老杨头之前送给三花的小竹床搬到伙房,一个吱吱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个抱着面盆拌了面丝,生火摊鸡蛋葱花煎饼。 傍晚,牛玉柱带着晓阳晓光来寻人,顾清清把两个孩子留在伙房让他们拿着煎饼吃,至于牛玉柱自然被她毫不客气地留下来当伙夫。 罗梅花醒来,压下心头事,想找到人提出告辞,结果却是在伙房的里听着晓阳晓光的声音。 等她走到伙房门口,见自己孩子正在开心地吃煎饼,不由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馋猫,现在吃了回去可” 罗梅花说道这里话头却是突然一怔,因为她走近伙房门,看见在当伙夫的人是谁后瞬间就怔了。 她心想牛玉柱怎么会在这里当伙夫?难不成是自己刚睡醒看错了? 想着抬起手重重地揉了揉眼,揉了揉,又揉了揉,角落里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这一抬眸,正好就看着牛玉柱也在看她,勾着嘴角露着门牙,有些憨憨的对着她笑。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牛玉柱,下意识垂眸避开那道目光,四下观看,这才发现伙房不止他在,就连大花、大信也在。 “娘,你真在伯娘家睡觉了啊,刚刚伯娘说我还不信。娘,你尝尝伯娘做的煎饼可好吃的。”牛晓光见着娘过来,兴高采烈的举着手里沾满口水的煎饼就要给罗梅花。 罗梅花此时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哪里还有胃口? 轻轻拨开他的胳膊说“娘不吃,你吃。” “我就和你说你的煎饼上都是口水,娘肯定嫌弃,你下次吃的时候老实从一头吃,不要啃的哪里都是。”牛晓阳出声埋汰牛晓光手里的煎饼。 “才不是。”牛晓光狡辩,低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手里煎饼。 等他在抬头看见在烧火的叔叔时,牛晓光举着手里的煎饼扑到牛玉柱身上,“叔叔,你吃。” 牛晓光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叔叔吃了,他就不是脏的。 这一幕在平日里绝对是稀松平常的事,今天因为顾清清和罗梅花谈了话,她在看牛玉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眼见牛晓光要干嘛,她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急忙出声,“晓光你别、别” 第195章 帮罗梅花买首饰 她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见那边牛玉柱已经低头在晓光举来的煎饼上咬了一口。 “嗯,真好吃,咱们晓光吃过的味就是不一样。”牛玉柱吃了一口煎饼,宠溺的眼神看着牛晓光。 顾清清笑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她眼睁睁看着罗梅花那边脸颊都红了,瞬间觉得他们好单纯哦! 罗梅花见顾清清在笑自己,更加地不好意思起来,“大嫂,没什么事,我先带着孩子回去了。” “好啊,我等你答复哦!别让人等太久哦!”顾清清故意说的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肉眼可见的罗梅花脸更红了。 再看牛玉柱,就见他歪着头不明所以的抓脑袋,随后扛着牛晓光也跟着走了。 哎,这个还不知情。 一晃十几天过去。 进入腊月二十,年是一天一天的临近,赶上年前大集,镇上也是跟着热闹非凡。 这段期间有钱的都要镇上采办年货,没钱的也趁着这个时间把家里准备卖的拿出来,都是想赶着年前,能卖上一个好价。 顾清清和罗梅花并肩走在前面,后身不远处跟着四个孩子,牛晓阳拉着二花,二花拉着大花,大花拉着大信。 他们身后是背着竹筐的温无言和肩膀上骑着牛晓光的牛玉柱。 罗梅花回过娘家一趟,专门把这边的事和他们说说,也是想听听爹娘的意思。 “梅花,我们和老牛家做亲家这几年,从你每次回来都能高高兴兴,又满满当当地拿东西回来,就知道你在老牛家过得不受委屈。按说你嫁给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对你也好,玉柱又是一个小伙子,我们不反对。”她娘说。 “妹子,牛玉柱肯为你出头,只要你愿意,你带他来,我就认他这个妹夫。” “姐,那我是不是又要有姐夫了?”她弟问。 罗梅花得了娘家支持,找到顾清清点了点头。 顾清清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牛李氏,“婶婶,梅花家人说了,这毕竟不是多那什么事,让我们这里看个好日子,让他们两个搬到一屋这事就算成了。” “话是这么说,事不能潦草了过,我这就让你叔看日子,你呀,等着吃我送的猪头肉!”牛李氏大乐。 牛家宰了年猪,让牛玉柱这个便宜女婿给丈母娘家送去半幅,同时还有糖、酒、被面、二两银子一起送过去。 罗家也是讲究人,糖、酒、被面收了,猪肉留一半下来,剩下的一半肉合着二两银子,让牛玉柱和罗梅花带了回来,说是让他们拿去置办一些东西。 而此时,这二两银子正握在顾清清手里。 她受牛家婶子委托,今天就负责把这二两银子给花给去,也算是帮着给买新婚用品。 刚刚帮着买了两床大红缎子被面,一匹细棉布,原本说是给梅花、玉柱卖衣服的,结果成了给家里大大小小的一人买了一身。 顾清清此时走到镇上老字号的金银首饰铺子门口,却是驻足了。 罗梅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害羞的说“大嫂,布面刚刚都买了好几床,这个就不要买了。” 顾清清朝她头上打量一下,提醒她说“我也就见你头上戴过一个银簪子,总不能到那天头上一个新首饰都不见。” “不是都说好,到二十六那天就请你们几个熟人来家里吃个饭,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平日里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顾清清回头打量一眼傻呵呵的牛玉柱,简直是没眼看啊! 这还没搬到一起呢,怎么就能乐出那一副傻样子呢? 牛玉柱表现得不尽人意,顾清清凑到罗梅花耳边小声说“虽然玉柱已经表现出满眼都是你的傻样,但咱也不能因为太熟就不打扮自己。那天一定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让玉柱感受感受好日子,随便再把他的眼给迷了,让他日后眼里只有你。走,你进去只管挑好看的就是。” 顾清清对着罗梅花说完,又转身对着身后指了指,一家人进金银首饰铺子。 店铺里人不是很多,顾清清进来立刻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外面人撞人让人走得累不说,还得小心翼翼省的过年遇上小偷。 顾清清回头看了一眼大大小小跟了进来,立刻拉着罗梅花开始选东西,“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罗梅花看了一圈下来,指着一根素银簪子说“大嫂,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顾清清看了后差点直接给她一个白眼,最后只能屏住呼吸,“不怎么样。” 她算了算手里剩余的一两多银子,没敢选金子的,而是指着边上一个鎏金的凤尾银簪子说“我觉得这个不错。” 罗梅花心里很是欢喜,看了价格却是直摇头“不行不行,家里户哪里能带那么好的簪子,这平日里要是带出去还不惹人笑。” 簪子重五钱,要价六钱,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惹人羡慕才是,谁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你真不会以为村里人不爱打扮?不是不爱,是没钱。我可听大军那天说过年要给小秀卖簪子了。再说,这个也就比你刚刚看的素银簪子贵一钱左右【1】,样式上却是好看很多。” 这时,凑过来的牛玉柱却是对罗梅花道“嫂子,娘说了,今天要给你买好看的。” 罗梅花羞红着脸瞪了牛玉柱一眼,这才算点了点头。 顾清清算计着手里的钱最后又给她配了一个鎏金的耳钉,剩下四百多文还可以买一个银手镯。 罗梅花却是拦住了,同顾清清说“大嫂,剩下的钱,让我挑一样东西可以好?” “好啊,只要你能把钱给花出去,只管选。” 罗梅花最后选了一对是梅花样式的金耳钉,正在顾清清想夸她时,却听她对牛晓阳说“晓阳,这个是娘买来给你的第一件头面,虽然不大,等日后娘”罗梅花话说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牛玉柱,红着脸说“等娘和叔叔挣钱了,再慢慢一样一样给你添。” 【一钱=100文!】 第196章 给三个女儿买银饰 结果,她选的最小的梅花瓣金耳钉,重量称出来,要六百二十文,罗梅花见钱不够,同顾清清说“大嫂,要不把刚刚的鎏金簪子换成银簪,毕竟在村里也不用带那么好。” 顾清清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事如果梅花坚持要换,她也不好坚持什么,结果就听边上牛玉柱声音响起“不行,就要鎏金的。” 顾清清同罗梅花一个对视,两人同时扭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牛玉柱。 就见他笑嘻嘻的从身上掏啊掏,就被他掏出一两银子,递到罗梅花面前,“嫂子,你只管买喜欢的,我也带银子了。” 罗梅花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里的银子,脱口而出“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嘿嘿,出来的时候爹给我的,说万一我们要是看上喜欢的好东西,钱不够怎么办?就让银子硬塞给我了。” 顾清清真为叔竖大拇指,这样一来前前后后的拿了三两银子出来。 对于村里来说真不是一笔小数字。 不过,她倒也不惊讶,毕竟牛玉柱家今年是真挣到钱了,先前在自己家帮着盖房子,挣了三两多银子。 梅花被她雇佣上镇卖肥肠,这段时间工资也有近二两,再加上最近村里卖炭,每家每户分到手的几百文 他们家真是过了一个欢庆的肥年啊! 罗梅花看着牛玉柱递过来的银子不接,反而有些着急地说他“银子你收起来回去还给爹,我们出来带的银子已经花得我心里不踏实,哪里还能再要爹娘的钱。我屋里还有一些平日里娘给我零钱,我没有什么花销就攒了起来,我用那个钱补这对金耳钉。”罗梅花对牛玉柱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转头看向顾清清说“大嫂,你可愿意借我些钱,等我回去了就还给你。” “当然可以啊!”顾清清回答。 “嫂子,买给晓阳的怎么能用你私房钱。小二,拿银子称重。”牛玉柱说着把手里的银子递给店小二。 压根没等店小二接手,却是被罗梅花一把拦住,有些生气地道“玉柱兄弟,我是晓阳娘,怎么不能用私房钱给她买东西?你要是坚持要花爹娘的银子,我可就生气了。” 自从罗梅花同意转房后,鲜少再喊他玉柱兄弟了,这会牛玉柱见嫂子真有些生气,立刻吓得不敢吱声,手也僵持在空中。 顾清清在边上看着,内心多少有些理解罗梅花的情况,她一来是不想多花家里的银子,二来也有些小心思就是在没有和牛玉柱成婚之前给牛晓阳置办一个物件。 怎么办呢? 她只能上去打圆场“你说你们两个,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你也是,你看玉柱都被你凶傻了。还有你玉柱,把银子收起来,你要是心疼人,日后把你挣的钱交给她来管,何必为了这些不痛不痒事闹不开心。” 顾清清两头批评和稀泥。 温无言怕牛玉柱这个时候犯轴,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对他说“你学我,什么都听你嫂子的就对了。” 牛玉柱想想无言哥平日里好像是什么都听嫂子的,他这才收回了银子,缩着肩膀对罗梅花嘀咕说“那嫂子需要钱,就和我说。” “嗯。”罗梅花这才缓和了脸色答应。 忙好了他们的事,顾清清转头去看大花、二花和没跟来的三花,就见大花还好些,在克制自己的喜欢,二花看着柜台里的首饰,眼睛都快焊上去了。 他们没有分家时手里压上没钱,所以也从不敢肖像这些东西,现在她手上银子有八十两之多,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同大花三姐妹置办嫁妆? 顾清清飞了一个眼神给温无言,无声询问“买不买?” 温无言看懂顾清清的意思,笑着说道“可以让大花二花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有咱们就买。清清你也看看,你头上也不曾带什么首饰,这次咱们金银都买上一样,平日里还可以轮换着带。” 没有人对买首金首饰不高兴,顾清清也不例外,她拉上大花二花就让他们选有没有喜欢的。 “娘,真的也要给我们买啊?”大花有些犹豫不舍。 “买,你爹刚刚不是说了吗,咱们娘四人都有。” “娘,我喜欢这个,这个真好看。”得知自己也可以买店里东西,二花不管不顾满心欢喜地指着店里仅次于镇店之宝的一套婚嫁面首说。 都不用看价格顾清清都开始捂脸汗颜了,这事怪她,她光顾着高兴却没和孩子说要选小点。 罗梅花也是难得看到顾清清窘状,此时在边上掩面而笑。 顾清清弯腰对着二花解释道“二花,那个是你要嫁人的时候才能买,今年咱们都先买一个小点的。比如簪子啊,或者耳饰啊。” 顾清清看着他们柜台里有的银材质的华胜,指了指跟着道“比如这个也可以。” 二花长长地哦了一声,扭头问大花“阿姐,你看中了什么?” 大花摇头,“还没。” 因为顾清清自己也要看,也不催她们,同时自己看的时候也帮他们两姐妹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罗梅花凑过去帮她一起看,同时开玩笑羡慕的说“大嫂出手就是阔绰,都让她们选簪子买。” 顾清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同她解释道“你想,不管买哪样都不会亏的,买的虽然是金银首饰,但归根到底还是金子或者银子做的,只不过是换了形态我们付了店家一些手工费。日后真要是家里急用钱这些还是能兑成金子或者银子,因为有款式在并不会折价太多,说不定在和银子同等重量下,还能比银子贵上一二分也是有可能的。” 一直跟在边上店小二很是惊讶地打量了一眼顾清清,他没有想到眼前看着普通的妇人竟然能知道这么多。 第197章 买好年货回家啦 见她们还买首饰,店小二立马出声附和,“这位娘子说的有道理,只要首饰没怎么擦痕,样式好看,保护得好,没有损坏,我们店里都回收。像刚刚这位娘子相中的鎏金簪子,我们收的时候肯定会比同重的银子贵上一两成。” “是吗?那倒是挺好的。”罗梅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顾清清看着有些迷糊却满眼是光的罗梅花,知道她应该是想差了,不过她也没有跟着多说,打算回去的时候和她好好说说。 毕竟刚刚店小二说的是在同重的银子上贵个一两成,可不是在她买的价格上上浮一两成,这里差别还是挺大的。 也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大花轻轻拉了拉顾清清的衣服,抬头询问“娘,这个可以吗?” 大花指着一根相貌极为普通的银簪子问。 店小二立刻把大花看中的簪子从柜台上取下来,嘴里连连称赞“小姑娘眼力是好的,这是我们店新打造的象牙簪,别看样式简单,戴上显得端庄。” 顾清清听店小哥胡诌是直咧嘴,却也没有办法,实在是她们镇上首饰的模样也就这样了,如果想要模样出挑的,就得上县里或者府里。 象牙簪之所以叫象牙簪就是因为簪子微弯,整体模样同象牙有些肖像,只不过簪子顶头带了两个一大一小的两圆,算是唯一的看头。 “大花你喜欢这个?会不会不漂亮?”顾清清觉得样式太过简单了。 奈何大花对花钱太敏感,以为是自己选的东西太贵,急忙摇头说“那我不要了。” 嘴里说着不要,眼睛却是不受控制地往簪子上看。 顾清清心里叹气,她对上二花和大信还能有些主见,只要和自己在一起,总担心自己做出什么给家里带来麻烦。 归根到底还是太懂事,不想给她和温无言造成负担。 这点她就不如二花,二花刚刚不畏惧的都敢选那套金子首面,被顾清清说了只能选簪子后,此时也是指着一个嵌红宝石菊花瓣金簪,“娘,这个好看。” 看看二花多敢选,都是朝着镶宝石的金子出手。 顾清清没急着答应二花,圈过大花肩膀,对着店小二说“象牙簪我们要了,你可以先拿到边上去,省得等会被别的顾客选走,剩下的我们还看看。” 二花见阿姐买的是银子的,她又觉得银子的好看,不要嵌红宝石菊花瓣金簪啦,最后选了一个玛瑙佛手形银簪。 佛手不佛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和阿姐的那个弯弯的最像。 三花不在场,顾清清帮着选了一根莲花头银簪子当压箱底的。 簪子买好,顾清清又给孩子一人买了两根彩带,彩带平日可以带,至于今天买的簪子类的就做压箱底的物件。 结果轮到她自己选的时候就悲剧了,她今天从家出来就带了一两银子,另外手上还有一两三百文是给知味楼送了两百斤多斤的酸菜挣来的。 前面挪了二百二十文给梅花,剩下的二两给三个孩子花下来,她还想买金饰? 压根不用想。 没办法,只能选一根蝴蝶银钗,说是蝴蝶钗,形状在顾清清看来就是把两个三叶草并拢在一起充当舞蝶。 又给自己选了一对同款的银耳钉,带来的银子几乎全部用光。 从金店出来,罗梅花笑看着顾清清故意问“大嫂刚刚花钱是花的利索,你不是还打算要再买猪肉和粮食,还有家里需要其他物件,如今咋办?” 顾清清上镇就带了一两银子,开始除了是想给自己买一个首饰后,其他的是打算买米面粮、买酒、买肉、买糖、鞭炮等家里用品,一两银子基本够用。 现在,手上只有几十个铜钱了。 顾清清闻言扭头冲她嘿嘿一笑,虽然知道她应该没有东西要买了,不过还是问道“你可还有其他要买?” 罗梅花一听还买?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不买了,不买了。” 顾清清目光看向牛玉柱“你呢。” “我没我嫂子说不买了,就不买了。”牛玉柱话说到一半改口回答。 顾清清再次嘿嘿一笑,伸手对着牛玉柱道“那玉柱你把你身上的银子借给我,回去了我就还你。” 他们一伙儿先去经常摆摊那里拉上自己板车,梅花现在和附近的摆摊的都熟悉,车子就算放在这里也没有人会动。 郑氏面摊自从上次顾清清匆匆见了一面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来摆摊,梅花打听到的说法好像是他们家出事。 具体什么事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顾清清这时才从温无言那边拿过写着过年需要准备物品的单子。 糖,她上次上镇时原本买了,去看小草的时候给小草拿去了。 今天又买了一斤红糖和半斤白糖,腊月二十三要给灶王爷上供,糖块也少不了。 纸,给温无言买书写用纸时,又买了五大张红纸,回去了写对联。 家里几个孩子都有过年新做的衣服,只有大信才两身衣服,今天跟着来也不能落下,顾清清又为他买了一身厚衣服。 至于家里的老杨头,她什么都没帮买。 因为说好管吃管住没工钱,她昨个还是让温无言送去一百文,看看他需要什么,就让他自己买。 单子上的东西买好,已经到下半晌。 二花还好点,晓阳晓光吃了东西,这会已经困的不行,因为买的粮食多,还有些许杂物,都用绳子绑好,这会一时也挪不开的。 真要往车上放,前面挨着车辕那边倒是有些许空地,不过也不能完全躺下,只能是半坐着。 “先这样走,真要放车上孩子还冷。梅花,你背一个我背一个,咱们走走也就到家了。”顾清清说着背起晓光。 罗梅花看了看二花说“要是等会二花也困了怎么办?” “婶婶,我不困,我还要和阿姐赛跑呢。”二花听后立刻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顾清清也跟着说“先走,等会她困了再说。” 路上二花也有些困,所幸大花和大信一直帮吊着她的玩心,总归是坚持到村子。 晓阳晓光睡了一路也没有醒,顾清清就背着晓光同罗梅花去他们家。 把孩子送过去的同时,顺带把三花接回去。 “你们回来啦?呦,两个小的累睡着了,快快给我。” 顾清清见牛李氏来接背上孩子,稍微扭扭身子没把孩子给她,喘着粗气说“婶婶,你先帮开门,把炕铺铺。” 第198章 沈府送来年礼 那孩子往炕上放的时候晓阳醒了一下,被罗梅花哄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想来孩子是真的累坏了,一路被背着回来,都不带醒的。 “今天怎么样?东西都买了吗?”牛李氏高兴的问,见她们累的不轻,急忙慌的给她们倒了一碗温水。 顾清清这一刻甚是都来不及回答,接过碗把水一口气的干完。 抬手摸去嘴巴上的水痕,这才开口说,“婶婶,二两银子被我们都花光了,这下您不用惦记了。给梅花买件饰品,其他都是面料衣服的,具体有哪些,拿回来您就知道啦。” “买东西好买东西好啊,可都在你家的车上?”牛李氏见顾清清点头,急忙又说“梅花,你在家歇着,我过去拿东西。” 另一边,温无言带着几人往家里走,还没到家门大黑从小木屋的方向冲了过来,二花上去圈住大黑的脖子,跟着人往大黑身上一挂,瞬间没了声音。 紧跟着的大花急忙对着温无言喊“爹,你快看,二花睡大黑身上了。” 牛玉柱急忙接住车辕,温无言能松手后,立刻跑到吓得不敢动的大黑跟前,抱起二花。 “无言哥你先送二花回屋,杨伯过来了,他帮我稍微推推,我们就能到家”负责拉车的牛玉柱对温无言说道。 等顾清清同牛李氏走来后,先是帮着把粮食和所有的东西拿回家,顾清清把属于梅花的东西交给她。 等她得知里面竟然有给自己和老头子的衣服后,免不了跟着又是一阵唏嘘。 回家后,罗梅花接着东西,把买给公婆的衣服拿出来,“娘,这套紫檀色的衣服我怎么看都觉得您穿上好看,就给买了回来。还有这套藏青的是给爹的,您和爹试试合身不。” 牛李氏激动又埋怨的道“你说你这孩子,让你自己添点东西,你给我们两老的买什么衣服,还买这么好的绸缎面的,这不得好些钱,咱们庄稼户哪里舍得穿啊。” 牛李氏说归说,眼里的欢喜和手指轻轻划过衣服,无不在表示心里的喜悦之情。 罗梅花见婆母喜欢的紧,她心里也开心,随即说道“怎么不舍得穿,娘您可不能拿来压箱底。” “穿,过两天我们和你爹就穿,正好给你几个婶子瞧瞧,咱们梅花买东西就是周正。”牛李氏说完才注意到梅花给孩子还有她和玉柱买的都粗布的。 少不的对她又是一阵责怪,无非就是怎么就不给自己买点好的。 随后梅花就把自己做主给晓阳买了压箱底的耳钉的事说了出来,“买,晓阳也是咱们心头肉,只有我们对她好,日后她嫁人了婆家才不敢小看她。” 当晚,顾清清随便做了一锅面疙瘩汤,吃饭后一家人早早地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顾清清看着伙房屋梁上挂着的三条熏肉,同温无言唠叨,“肉还是再买些,咱们现在也不缺这点钱,我爱吃肉,孩子们长身体也需要肉。” “成,听说村西老王家的猪这两天就要杀,我等会过去和对方招呼声,让他们给我们留多少斤?”最后温无言问。 “咱们现在统共也就十二三斤,还有婶子送来的猪头,要不再买个二十斤我给腌起来,放到地窖留到来年入夏前都不会坏,家里吃起来也方便。” “成!” 在边上玩的二花耳朵最灵,一听家里还要买肉,笑得豁牙都露了出来,“娘,那是不是以后有我们每天都可以吃肉?” “只要你想,就可以天天吃。” 顾清清豪气的回答,惹来二花在院子里使疯般的嚎叫。 一个人高兴似乎还不够,冲去东厢房和阿姐说,又跑去前院和大信说,甚至还要和大黑说。 奈何大黑现在看见她就像看见怨种一般,夹着尾巴跑了。 到中午头,温无言同顾清清招呼一声人就准备去村里。 “爹,我也去。”二花见状要跟着。 结果顾清清前脚见父女二人出去,自己忙了一圈正要去屋里喂三花,后脚就听见二花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娘,娘你在哪里啊,沈伯伯来了,沈伯伯来了。” 顾清清身形一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二花口中的沈伯伯是谁。 直到听到二花声音再次传来,“娘,沈伯伯来给我们送年礼来了。” “送年礼?”顾清清嘴里重复着,突然“咦”了一声,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来了。”顾清清一边回应二花,人也沿着走廊往前院快步走去。 几乎她到门口时,温无言和沈管事也已经到了门口,在他们两人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顾清清热情的上前打招呼,“沈管事您今个怎么过来了?” 接着她看到马蹄上绑着麻袋增加防滑,笑着道,“路上雪厚,这一路不好行走?” 沈管事听后呵呵笑着,“还好,也没那么难走。昨天庄子上的人来家里,那边的路更不好走。” “无言,快请沈管事进屋里歇歇脚喝口热茶,他们这一路过来辛苦。”顾清清笑着让了让身子。 “哈哈哈,不着急,车上可是给你们带了肉来。昨天庄子上送肉来家里,夫人就向我问起了你们家的情况,得知你们家连一头牲口都没有,吃喝用度都是靠买。这不眼看要年关,庄子上的猪杀了,专程让我给你们送些,还有一些庄子上储存的莲藕。” “沈管事,这怎么使得,沈府人口更多,留着自己吃就是 ,我和清清已经从村里买了十来斤肉,这不,等会还说再去买些,这足够我们吃上一段时间。”温无言听说是来送肉的,急忙说。 “对呀,我们后院还有几只鸡就等着过年的时候杀来吃呢。平日里沈夫人已经对我们格外照顾,我们哪里还好意思接着收?”顾清清也跟着帮腔。 结果就见沈管事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接着又道“你们的是你们的,刚刚温大家不也说了,家里的肉不够,正准备去买呐。这点可不就是被我说中了,你们想吃什么都靠买,这些也是庄子里人养的,府里不在乎这点。另外,车上还有江南走船过来的柑橘,给家里孩子尝个鲜。”沈管事说完抬手指了指身后用布盖起来的马车。 顾清清听到猪肉的时候神情还好,一听竟然还有柑橘? 这得了? 她脑子第一个画面就是前世看的一部电视剧,豫津说:这是从岭南运送来的桔子,整整十船,船刚到就被一抢而空,很多人都抢不着,幸好我爹是提前预定,咱们才有这般口福。 听听,他爹可是当朝侯爷,吃个桔子还需要大费周章提前订,眼下沈家送肉不说,竟然送桔子给他们。 谁知道这是人家费了多大的劲才弄到手里的,竟然给他们送来,这真的是礼重情义重啊。 顾清清立刻上前一步,“沈管事,肉我们收了也就收了,这个时节的水果太贵重,沈夫人平日里对我们已经多有照顾,我们也无以回报,当下竟然送来如此重礼,这更使不得。” 听顾清清这边一说,沈管事立刻笑的更开心,他出来时夫人特意交代,不准他说这些水果来之不易。 现在是温家娘子在得知有肉的情况下,却特意推谢水果。 妙啊!温家娘子越发是心思通透的妙人! 第199章 愁回礼 沈管事知道自己夫人一片苦心能被体恤,一张脸乐出了更多褶皱,“温家娘子,夫人已经让我们送来,哪里还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们只管收下就是,温大家,帮着一起搭把手?” 接着他对赶车来的车夫摆摆手,让他把车上的布蒙着的布揭开,然后把东西往下搬。 顾清清凑上前看见车上都有什么东西后,一阵幸福的眩晕,眩晕后就是心里哎呦一声,这么多人情,她日后可拿什么东西去还呐? 这时,从家里跟来的二花和大信先是喊了一声“沈伯伯”,接着见爹娘\/叔婶要过去拿东西。 俩个小的也是凑了上去,二花是凑到跟前要看稀罕,大信却是上去帮忙。 “哇,沈伯伯,车上有半只猪呢,这都是送给我们的吗?”二花扶着车帮扭头去看沈管事。 沈管事很是喜欢二花,怎么看怎么天真可爱,此时见二花问,笑眯眯地点头回答“嗯,专门送来给你们的,二花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沈伯伯我可喜欢吃肉了。”二花此时脑袋都快点成小鸡啄米。 二花只顾着看半幅猪,大信看到的却是,两只去毛的鸡,三只去毛的鸭,只不过其中一只个头真大。 还有两条比他小腿都粗的鱼。 车上还有两个竹筐,一个用毛巾盖起来的篮子。 其中一个竹筐里是藕,剩下的两个装的是什么,他看不见。 除了大花在屋带孩子,其他几人都帮忙拿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 温无言把半头猪扛进前院大门房边上的一个空房间,拎竹筐紧跟其后的顾清清同他说“无言,你先请沈管事去屋里坐,我把车上剩下的东西拿进来后就去倒茶水。” “好,我这就去。”温无言说着转身迎上沈管事,接过他手里的一只鸭一只鹅后,急忙邀请他去内院书房。 最后东西拿完,二花看着篮子里的柑橘刚问“娘,这是什么啊?” 顾清清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对她说“二花,这个暂时不能吃,你先去玩。” 二花被揭穿了小心思,只是嘿嘿一笑,“娘,我就是看着好看,才问问,我没有想吃。” 顾清清打发了二花,正要先去门外喊赶车的车夫进来喝口热茶,就听大信小大人一般同对方攀谈上,“伯伯,外面冷,跟我来家里喝口热水,马车停放在门口无碍。” 车夫被大信小大人认真模样给弄的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笑着搓搓手“不用不用,你去忙自己的,我在这里等一会就好。” “如果伯伯执意不来家里,那我就把屋里的炭盆端出来给您暖暖。” 大信说完转身要往回跑,却是没有理会身后响起的“哎哎,不用”声音。 结果他跑出两步一抬头就看着顾清清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他急忙刹住脚喊了一声“婶婶。” 随后说道“伯伯不肯进来,我去把南书房的炭盆端出来给伯伯暖暖。” 顾清清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夸赞道“大信做的好”,却是伸手拦住了大信的去路,她走到车夫跟前说“大哥,还是家里喝杯茶,我们还有事要和沈管事交谈,一时半会好不了,先进家里喝口热水,也不碍事。” 车夫听她如此一说,犹豫下后,笑着反问“那就喝杯茶?” “嗯,喝杯茶。” 温无言带着沈管事去了内院的书房,今天老杨头没过来,她只能让大信带着人去了前院的书房。 并且交代大信作陪。 等她去伙房准备烧热水时,见大花已经把水给烧上了,顾清清惊讶一声,“大花,你在啊。” 大花扭头回看道“娘,我刚刚在屋里听到动静,想着爹娘肯定要留沈伯伯喝茶,就把水烧上了。” 顾清清一脸幸福满足的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开心的说“嗯,大花真是娘的贴心人,有你在我不知道省了多少心呢。” “娘,沈伯伯怎么突然来了?”大花没过去,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同来那么多东西,故此才问。 一说到这里,顾清清就变得惆怅起来,唉声叹气说“沈夫人让沈伯伯给咱们送年礼来了,唉,那么多东西,可愁死我了,都不知道该回人家什么,总不能平白无故地收人家这么多东西。” 大花看着娘发愁的模样,刚刚还开心的小脸也跟着泛起了愁,想了想说“娘,咱们家好像只有炭,不过炭也不多了。” “谁说不是呢,新的还没有烧呢。”顾清清说罢看着大花也愁的小眉头都拧了起来,急忙抬手给她把皱眉碾平,“我也就是说你听听,你小小人怎么也跟着犯愁啦?俊俏的小脸都不好看了,快!笑一个给娘看看。” 大花紧跟着冲她接嘴一笑,“知道了娘。” 水开。 顾清清沏了三盏茶。 一盏让大花帮着送到前院,另外两盏她自己端着送到内院的书房。 她到后没急着离开,反而坐在一把椅子上,把刚刚路上有的想法捋了捋后,便找了个话头问“沈管事,刚刚你来的时候听你说到庄子,可是沈府在外有的田地产业?不知你们那边是怎么施肥?” 沈管事抿了一口茶,一时之间有些看不透顾清清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把自己知道的回答了。 说完,他疑惑的看向顾清清,“温家娘子这搬问是?” 顾清清对沈家有哪些产业压根不了解,总不好问你们靠什么发财?我有点子可以帮你们? 她目前是真得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赠送给对方,虽然对方并不图她这里的东西,但她回回接受对方的好意,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啊! 刚刚过来的路上想到沈管事刚刚提到沈家有庄子,有庄子就有田,她就想到了自己自制的粪水。 这个虽然有些上不太台面,只要操作好也是实打实的东西。 这些是她目前能想到对方会用得上的东西。 接着,她就把温无言无意在一本书上看到沤粪的方子给说了出来,同时又道“我家在入冬的时候给地里的麦子浇灌一番,下雪前我们还去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自己地里的麦子看着比周边的要壮实些。”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温大家可好细说细说?”沈管事很有兴趣的问。 第200章 摇摆的二花 温无言和顾清清两人用合力互补方式把粪水制作和使用过程细说一遍。 临了顾清清特意说“不过还是没到春收,也不知道挂穗如何。要不让无言先给沈管事写下来方子?你们也不要多做,让庄子的人找两亩地试试,如果来年效果好能提高产量,自然是好的,如果效果不如意,也不至于亏到血肉中。” 顾清清心里对自己的粪水还是有些信心的,话头上却不敢说得太满,实在是没看到春收,她怕大肆吹捧别人不信。 “哈哈哈,温家娘子有心,那就麻烦温大家誊抄一份,我拿回去给庄子上试试,这要是真像你们说的用烂树叶、少量粪就能增加产量,那你们可是功德无量。”沈管事也不疑有他,就像温家娘子说的,随便拿出几亩地试试就知道,他们沈府良田上百亩,自然不在乎这几亩当季收成。 趁着温无言写方子时,顾清清离开书房,她去拿了炭和酸菜放在对方车上。 其实制炭的方子原本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她把这个方子给村里了,再拿来送人就不合适。 她也不知道沈家有什么产业,说不定总会有和她会的对口。但这个话题今天问肯定不合适,只能看日后能不能寻个机会问问。 温无言写好明细后,这才送沈管事出门,沈管事看着车上一筐炭和几颗酸菜,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你们啊”,便坐在车上离开。 顾清清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假装咳嗽一声,见温无言看向自己,她学着沈管事对温无言的称呼道“温大家,家里最后的炭也被我送人了,晚会可就要辛苦你把咱们家的树枝拾掇拾掇,把能用的搁咱们的窑里烧了!” 温无言被顾清清逗笑,跟着说“听温家娘子的,家里的肉可需要我帮忙处理?” “不劳温大家动手,你忙自己的便是。” 顾清清说到这里想想沈府送来的肉,立刻破功“嗨,本来还说去村里买肉,沈府送来的这些肉够我们吃到夏天啦,开年说什么我们自己也要养上几头猪,更多的鸡,等他们长大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温无言闻言在边上笑,随即用她今早才说过的话回复她说“嗯,清清爱吃肉。” 温无言说罢,见自己被清清很有攻击性的眼神注视着,他轻咳一声,“嗯,家里孩子更爱吃肉。” 顾清清啧一声,明明温无言和她说的是同样的话,只不过为什么她现在很想揍人呢? 只有二花不明白爹娘俩人之间发生的噼里啪啦花火。 自顾开心地问,“爹,我们都不在一张桌上吃饭,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肉啊?” 不在一起吃饭,他这个做爹的就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喜好了? “我看见的。”温无言回答。 “爹,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家里每次吃肉的时候看见的。” “爹,那你为什么看我呀?”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女儿,爹想多看你们两眼。”温无言在不自觉中宠溺的揉二花脑袋。 “爹,那你怎么没有去看娘呀?爹你是不是喜欢娘。那我和阿姐,爹是不是更喜欢我啊?”天真无邪的二花,直接抛出一个世界难题。 “这”温无言说着求救的目光看向顾清清。 压根不用温无言回答,二花已经开心起来,“噢噢,我就知道爹最喜欢我了,我也喜欢爹。” 她笑得有多欢乐,她爹的脸上表情就有多夹缝求生。 顾清清故意对着温无言呵呵两声,反而转身背着胳膊往家里走,声音没头没尾的传出“哎,果然闺女是爹的小棉袄啊。走,大花,没人喜欢咱们娘俩,咱们只有干活的命,我需要你的帮忙,咱忙把肉给用盐腌起来。” 大花听出来娘挤兑爹的意思,“嗯”一声,对着爹笑了笑,就跟着娘回了院子。 二花这个小贪吃鬼,一听娘说要腌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门房簸箕里的红黄红黄的果子。 也不等爹要不要说什么,转身就朝顾清清追去“娘,我来帮你。” “别呐,你不是最喜欢爹了吗,你怎么不去找你爹去啊?” “我不我不,我最喜欢娘了,我要跟着娘,我不喜欢爹,是爹喜欢我。” 门外的温无言听了二花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转眼就把自己给抛之脑后。 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的黎信眼底尽是羡慕,接着想想自己已经有了住处,每天都能吃饱,还可以和叔叔婶婶生活在一起,他已经知足了。 黎信想到这里,脸上也是露出灿烂笑容,却是对温无言说“叔,我帮你一起去烧窑。” 温无言手掌搭在黎信的肩膀头上“走,我们拿工具去。” 俩人拿了东西再出家门。 这边,顾清清说是腌肉,进了门房目光完全被她放簸箕里的柑橘勾走了。 怎么说呢? 她来了这几个月,吃过的唯一水果就是山楂,平日里没水果吃也就这般过来了。 但真正的水果此时就放在眼前,她记忆里那股子对菠萝蜜、水蜜桃、苹果、橙子、草莓的渴望劲,此刻全数被勾引了出来。 大花站在边上看着娘直勾勾看着簸箕里的东西咽口水,她对那个红黄的东西不在意,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满屋子的肉却是看得大花两眼发光。 也跟着咽口水。 好一会后,大花才问“娘,我们要怎么做?是不是还是把猪肉用绳子系起来,挂在伙房上去啊?” 大花的声音把顾清清拉回神,她抬手蹭了蹭嘴唇不见有口水,这次放下心来,回头看就见大花二花都在她身后守着。 顾清清真想现在就吃上一个柑橘,不过还是问上一嘴,“爹和大信呢?” “刚刚拿了柴刀出去了。”大花回答。 第201章 这是不是就苦尽甘来 见二花目光也是焊在柑橘上,顾清清叹一口气,随即一副大义凛然的对二花说“二花啊,我也想吃水果,不过爹和大信不在,我们不能吃独食。好东西就是要家人聚在一起吃是不是?咱们先干活,等干完活后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再一起吃。” 顾清清这话是说给二花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二花一听现在不能吃,顿时有些不开心。 再听干完活就可以吃,立刻又来了精神。 “娘,那你快点。”二花开始催促。 沈府送来的是半只头猪,连着骨头带肉约么有70多斤,只不过有些上冻,想要处理却是有些费劲。 顾清清有大花和二花帮忙,一下午的时间把一大半的猪肉用盐腌起来。 留了些鲜肉,打算过两天剁馅包包子和饺子。 鸭子和鸡各腌了一只,两条鱼和鹅没有腌,剩下过年当天吃鲜的。 顾清清让大花帮着撒盐,她自己动手,哪怕后来屋里已经点上炭盆,顾清清和大花的手,还是冻得通红。 把肉收拾起来,得知晚上娘要擀了些面条,用肉丝做卤子,大花看着伙房盆里已经被杨爷爷去皮洗的干净上冻的兔子,指着问“娘,今天兔子是不是不吃了?要不我给放到地窖里去,不然大黑看见总是要流口水。” 顾清清和面的动作一顿,却是对她说,“大花,那个不急,你去一趟小木屋,叫你们杨爷爷来吃饭。” “知道了,娘。”大花听话的放下兔子肉,人就跑了出去。 “阿姐,你等等我,我也去。”二花跟着跑出去。 顾清清见她们用跑的架势,立刻在伙房对着外头喊,“地上有雪,都别跑,慢慢走。” “知道了娘。” 结果没一会大花带着二花就回来了,“娘,杨爷爷今天不过来了,他在和赵东伯伯喝酒。” 当晚,伙房的油灯下,尽是吸溜面条的呼呼声。 吃好后,温无言洗碗,顾清清则把要卤的肥肠做上,现在天冷提前晚上卤好,第二天就不用再起大早。 一切收拾妥当,由着锅里的东西慢慢卤煮。 顾清清这才拿出五个柑橘,“这个给大伙尝个鲜,不过有些凉,怕冷的可以放到炉子边上慢慢去去凉气再吃,要是不怕凉,现在吃也行。” 顾清清说着给在场的人一人一个柑橘。 大信和大花拿着在手里来回翻转四下打量,眼里尽是不舍得吃。 二花可就豪迈多了,她早就想吃了,这会见娘终于拿给自己,二花接在手里拿起柑橘在身上蹭蹭,跟着就往嘴里送。 顾清清眼见余光瞥见,急忙抬头出声“二花,不是这样吃的。” 随着她话音落,那边二花已经对着柑橘皮咬了上去,紧接着小脸已经皱了起来。 呸呸! “娘,这个东西不好吃,呸呸!”二花一边吐自己嘴里的苦涩酸水,还一边用手去摸脸。 同时,小小的伙房,属于柑橘特有明媚香气弥漫开来。 顾清清接过二花手里的柑橘,忍不住笑道“谁让你不问怎么吃就往嘴里塞?这个不是吃皮的,要这样把皮给剥开,看着里面的一牙一牙果肉没,要吃这个。” 顾清清一边解说,一边慢慢剥好让大花和大信看得清楚。 大信原本不想现在吃的,不过看着大花和叔叔也跟着在剥,他忍不住的也开始学着剥。 直到顾清清完全把皮剥下来,她再把果肉掰开,递给二花“喏,现在就可以吃了。” 二花因为刚刚啃了皮的缘故,现在有些将信将疑的把一牙果肉塞嘴里,咀嚼下后,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娘,这个好好吃,酸酸甜甜的,我喜欢。”二花说着又拿了一牙往嘴里送。 有了二花这个勇敢第一个吃橘柑的人,黎信也掰了一牙送嘴里,跟着也是眼神一亮,好甜,好多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 大花就没有这般幸运了,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果肉也往嘴里送,然后下一秒她的眉头却是紧紧拧在一起,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注意到这个情况得大信在边上问“大花,你得这个好吃吗?” 大花看着二花吃的开心,也跟着点头。 “拿我的给你吃,我不爱吃一点都不好吃。”黎信说着把自己手上的递给大花。 “我不要。” “那你可以同我换吗?我这个太难吃了。” 大花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在看看大信一脸嫌弃的不要自己那个。 她心里猜想,难道他的比自己的还要苦吗? 大花想黎信以前过的日子不好,能被他说不好吃的肯定不好吃,自己手里的这个虽然有些苦,但闻着却是香甜的。 大花半信半疑就把自己的递给黎信,同时接过他的,想着却是让他吃好的,自己可以吃不好的。 大信见她同意,急忙把两个人的果肉做了调换,立刻把原本属于大花水果送到自己嘴里。 苦味在口中蔓延,大信却是吃的眉飞色舞,怪不得大花不喜欢吃,原来是苦的。 另一边,大花也吃了大信给她的果肉,只是一瞬间她立刻瞪大双眼,脱口而出“你的是甜的,我的是苦的。你的比我的好吃,我不同你换了,你把我的还给我。” 大信扭着身子不给,同时倔强的说“是吗?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更好吃,虽然第一口吃不怎么甜,但再次吃就很甜。” 似乎真怕大花会抢,柑橘的果肉又不大,他干脆一把全部塞进嘴里,不给大花机会。 “你”大花微微有些生气的看着他。 大信不为所动,突然想到自己前两天学的一个词,转头去看温无言,“叔,这个吃起来是苦的,但过一会就甜了,这是不是就是苦尽甘来?” 腊月二十二,醒来的顾清清扭头看看炕上只有自己和三花,温无言不知道在什么已经离开。 等她起来梳洗好,要去伙房做饭时,只见伙房的小桌上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面条上还卧了两个荷包蛋,边上浇着厚厚的肉酱。 在看其他碗里只有面条和一层薄肉酱以及咸菜。 顾清清看着纳闷,指着有鸡蛋的问“温无言,这碗是干嘛的?” “清清你忘记,今天是你的生辰。” 第202章 过了小年就是年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牛头村的早上是要吃捞掺米饭。 所谓掺米饭就是小米和大米,一起煮熟用笊篱捞出,然后把些许胡萝卜、白萝卜、白菜切丝,放米汤里煮熟。 再用铁勺子在火上熬上一些油,油里放些盐和葱花,出香味后倒进加了菜的锅里。 再把这些浇在米饭碗上,一家人吃得不要太开心呢。 中午没什么讲究,晚上顾清清准备好贡品和糖果,让温无言去祭灶王爷。 他们一家人简简单单过了小年。 按说小年后就不干活了,劳累一年的人要真正的进入休息阶段。 牛头山村的人可没有像往年那般家家户户猫冬,成队成队上山砍柴,实在是他们炭的生意好,大伙想在这个冬天多挣些钱。 用吴山的话说“以前是大家入冬后没事干,只能在家歇着,现在不同了,每天去伺候窑都能得好几十文,这不是天上掉钱,这是什么?” 同样,顾清清这边同样没法歇着,因为她在上山沤的竹子前几天就该进去活水漂料阶段,奈何前几天有事,便被耽搁到现在。 腊月二十四。 顾清清带上大花大信,雇上赵东和赵北二人去把山上坑里沤的竹子捞出来。 大花是顾清清要带的,大信则是自己要跟来。 带他们两个小的倒不是指望他们干活,主要就是为了避嫌,不然她一个妇人的同赵东赵北两个汉子在人烟罕至的山坡坡一起干活,多少还是有些不妥当。 至于为什么没带温无言,自然是不想耽误他的课业。 一行五人上山后,顾清清带着众人找到沤竹的地方。 当时,她做了两个坑,一个坑里竹子是去皮的,一个是不去皮的。 “东哥,这个两个坑里竹子区别就是一个去皮一个未去皮,分开捞出来用藤蔓栓成捆需要丢河里去,用块石头压着不被浮出水面,不被冲跑就是。” 到了地方,顾清清指着被大雪几乎掩盖住的坑对赵东说。 “嘿,你这天天弄的都是稀罕玩意,这又是打算做什么用?”赵东说着,已经在用铁耙子把坑周围的雪给清理。 顾清清跟着嘿嘿一笑,想了想后打哑谜道“等做出家东哥就知道了,倒不是我小气不说,而是实在万一做不成太丢人。” 赵东爽朗一笑“你和无言都聪慧,怎会做不成。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你去边上待着,我现在先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顾清清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后又道“里面会有些石灰泥,那是几个月前撒进去的石灰。烧劲虽然过去了,但东哥处理时还是需要额外小心才是。” 赵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看着没动的赵北他啧了一声,“小北,别傻站着了,你去周围找点结实的藤蔓,我先把竹子扒拉出来,等会你按着你大嫂要求做。” “嗯,我这就去。”赵北转身就去周围找合适的藤蔓。 “赵北不用不用,你就在这里帮东哥,我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藤蔓,我过去砍些回来。” “大嫂,我去,我有劲。”赵北停下身子扭头说。 “这周围都被雪给覆盖,你上哪里寻找?还是我去。”顾清清说着已经拿着砍刀越过赵北,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那我同你一起去。”赵北立刻跟了上去。 顾清清有心拒绝,想想她要找的藤蔓就在不远处,有赵北帮忙反而会快很多,他便没有拒绝。 结果没走两步,她就听到身后传来大信的说话声“大花,你不要跟着了山路不好走,我过去帮婶婶,我在这里陪着东伯,然后等我们。” 顾清清回头,这才见两个孩子要跟来,“大信,你也别过来,我们就在这边上,你和大花都在原地等着。” 顾清清见他有些不放弃,跟着再次开口“听话。” 大信抿了抿嘴唇,这才转身回去。 找到藤蔓后,有赵北帮忙的确快了很多,等他们拉着藤蔓回来时,赵东已经把其中一个池子里的竹片给全部打捞了上来。 顾清清和赵北把藤蔓铺到地上充当绳子,接着开始把竹片摆在藤蔓上。 冬天干活要人命,她手上虽然已经带了手套,手套一沾泥水就湿,连着里面的手像是泡在冰刀子里一般。 大信和大花凑过来帮忙,再次被顾清清急忙拒绝,“你们两个别动手,这上面都是石灰泥水,会弄湿你们的衣服,你们没带手套,有竹刺还会刺手。还有你大花,手要保护好,不然冻疮要生的更多。你们就在边上看着就是。” “婶婶,我不怕脏,我会注意不把衣服弄湿。还有我不长冻疮。”大信有些倔强地说。 “娘,你手上也有冻疮。”大花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摆明你不让我帮忙,我就不开心。 边上看着这一幕的赵东哈哈笑着,“弟妹,还是大花会心疼人呢。大花,你咋也不关心关心我,你看我也在干活不是。” 大花扭头对着赵东龇牙一笑“东伯,我也想帮你,可我们就带来一个耙子,要不等东伯干完活后,回家我给你捶捶肩膀。” 哈哈哈,赵东笑的脸前都被白雾给遮掩,“好好好,大花回去帮我捶肩膀。” 顾清清看着冷得在哈手的大花,秉着稍微动动就没有那么冷的理念,顾清清给她和大信指派任务,“你们两个帮我们把藤蔓在地上铺好。我和你们北叔叔就会快很多。” “嗯。”大信满心欢喜的应着。 “娘,我知道怎么做。”大花也开心。 有了两个小的帮忙,不得不说快了很多。 池子里的竹片捞出来,顾清清让赵东赵北去竹林选择这一两年的新竹砍些来,她自己则在用铁锹把池子里够得着的灰泥给清理出来。 竹子扛来后,再次砍成段劈成片,一层竹片一层石灰地码好。 一行人是中午前来的,一直忙到过大下午才算结束。 两个小的还好,身上虽然沾了一身泥,顶多就是鞋子湿了衣服总归没有湿。 就是手不太好,冻的红溜溜的,回去顾清清也不敢让他们用热水洗,带着她们用雪把手搓透,才让他们用热水洗。 赵东,赵北,顾清清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袖口,腿上脏得不行不说,还给湿透了。 第203章 罗梅花牛玉柱成 回去的路上,顾清清有些故意不去地说,“东哥,赵北,你们衣服可够?要不要我找无言一身衣服,给你们先穿穿?还有你们小屋一点也不存暖气,等下山后直接去家里,随便哪间屋子守着炭盆总归要暖和不少。” 赵东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弟妹这些算什么?我们以前有时候在冬天干活可比这个更辛苦。” 赵东说完跟着又是哈哈一笑,“不过晚饭你可得破费了,我和赵北可会敞开肚子吃的。” 顾清清跟着乐,“这点算什么?回去了我就给你们做肉吃,家里还有些酒,正好喝点还可以驱驱身上寒气。” 火锅配酒,越喝越有。 这是在以前吃火锅时流行的一句劝酒词。 当天晚上伙房。 他们温无言,杨老头赵东赵北凑在一桌上吃着骨头汤锅,边上是顾清清准备好的白菜,冬寒菜,菠菜,冻豆腐,萝卜,藕,木耳,笋干,红薯粉等配菜。 顾清清知道他们食量大,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糙米掺大米饭。 “嘿嘿,这个吃的倒是稀罕,想吃什么就往陶锅里加什么。以前吃饭就得吃得快,不然到后面饭菜就凉了,现在我们是越吃越热。”老杨头说。 “不对啊,你们看这些菜加在锅里煮,和我们以前做的大锅炖不是一个道理?怎么味道和弟妹做的却是截然不同呢?”赵东说完,用筷子夹起一片藕放在嘴里,咔哧咔哧吃得格外香。 老杨头自然知道赵东说的是什么,嘿嘿一笑“咱们之前做的时候,锅里可没有加这么多带肉的骨头进去,这味能一样吗?” 剩下三人听了老杨头的话竟然也没有人反驳,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在边上,另一张小桌上顾清清带着几个孩子吃的和边上是一样的饭菜,听了他们那边的谈话,不由地笑了笑。 这还真不是加不加骨头的问题,而是菜系不同问题。 腊月二十六,是罗梅花改房的日子,也算是牛玉柱讨到老婆的日子。 因为他们原有的叔嫂关系,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办,最好就是俩人晚上悄默默地住进一个房间这事就算是成了。 只不过,牛章河不想委屈罗梅花,也不想委屈自己小儿子,还是早早的就邀请顾清清一家和村长,还有牛玉柱几个亲叔伯来家里吃饭。 当天。 温家。 顾清清是早早起来等会要去梅花那边帮着做饭,梳洗好后对刚要起来的温无言说“无言,等会儿时间差不多你带大花他们过去,记得把这两床缎子的被面带上,还有这一块儿锦缎衣料也拿上,我先过去帮忙。” “嗯,我知道。清清,我们搬家时,婶婶送来一床做好的棉花被,平日里梅花同你走得近,玉柱也爱跟着我凑热闹,我们就拿这些会不会显得有些单薄?”温无言犹豫地问。 顾清清笑笑,抽疯般的走到温无言跟前,用右手食指挑起温无言的下巴,调戏般地让她看向自己“温无言,怎么般呢,虽然你是在把我们家东西往外送,可我越发的被你这颗善良的心给吸引呐。” “啧啧啧,温无言你看看你,肩宽劲腰,长相出挑,锁骨露在外。”顾清清说到此处,左手中指配合着在温无言衬衣上划过,好让他露出更多的锁骨。 “可真应了那句晨曦温暖照,香肩半露翘。你说,你这是”顾清清说道此处时突然笑得咯咯咯跑开。 温无言抬起的手想抓人却是扑了一个空,起火的双目紧紧看着顾清清,嘴上却更多无奈地喊了一句“清清。” 顾清清笑得一脸小狐狸的模样,站的远远对温无言说“外面桌上还有半斤红糖,记得一并带上。” 说完,蹦蹦跳跳出了屋子。 牛家。 罗梅花梳洗好后,特意穿上了前几日在镇上买的新衣服,头上插戴上鎏金的簪子。 别说,这么一打扮,整个人看起来都漂亮很多。 要按着她的想法,今日就随随便便过去了,还是顾清清同她说,“不管如何,总要让玉柱在这天看到一个专门为他而打扮的你。” 罗梅花看着巴掌大的铜镜里面的人,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这个行不行?” 罗梅花这里有了动静,原本还没睡醒的晓阳听到动静却是慢悠悠的醒来。 她揉揉眼,再揉揉眼,看着穿戴漂亮的娘,牛晓阳睡意朦胧地问“娘,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呀?” 罗梅花听到动静人朝着炕那边走去,伸手给晓阳掖掖被子,“昨天不是说好今天家里要来人嘛,不过天还有些早,你要不要再睡一会?还是想起来用尿盆?” “嗯,娘,我想尿尿。”牛晓阳半眯着眼睛说。 等罗梅花把她抱在尿盆上解决好后,立刻又把她塞进被窝。 “娘,今天家里为什么要来人吃饭啊?” 罗梅花犹豫一下后,笑着说“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爷爷奶奶就想请大伙来家里热闹热闹,你在睡会,天还有些早,等我忙好了再来喊你起来好不好。” “娘,可是我不困呢。”晓阳说是不困,说话的时候整个脸贴在枕头上,小眼还有些睁不开。 “那你闭上眼睛,一会就困了。”罗梅花守着她拍着她身上的被子,也就是一会的时间,牛晓阳又被她给哄睡了。 孩子现在还小,她要怎么和她解释我和你叔叔以后是一家人? 只能等日后让孩子慢慢适应。 当天,牛晓阳牛晓光过的不要太开心哦,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还来了好多人。 一直到下午,人才撒去。 晚上,吃过晚饭后,不等晓阳晓光往西堂屋钻,就被牛李氏拦着,“奶奶得命根子,奶奶这几天晚上想你们想的睡不着,你们两个小不点晚上来陪奶奶好不好?奶奶和爷爷可想你们了。” 两个孩子平日里本来就是东西堂屋来回跑着睡,现在听奶奶想自己,牛晓阳去看罗梅花,“娘,你今晚一个人睡觉行不行啊?” 罗梅花瞬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缓缓地点点头“嗯,你和晓光去陪奶奶睡,我可以的。” 当晚,把两个孩子铺盖搬到东堂屋后,罗梅花在炕上铺上一条新做的被子,没一会一个鬼鬼祟祟的高大身影摸进了西堂屋。 第204章 年前准备 所以,人的脸皮厚不厚是可以练出来的。 顾清清记得自己穿越来时给三花喂奶,一定是躲着人不让人看,偷偷一个人完成。 现在她已经可以头靠在温无言的肩膀上,同他一边说话一边给三花喂奶。 关于害不害臊? 在自己屋里害臊做什么? 她和温无言早就深入交流多少次,这点只要她不害臊,害臊的就是别人。 此刻,他们聊着关于过年话题,顾清清很期待,她甚至有些兴奋地叽喳着“你说,年前这几天我们都做些什么吃?今年怎么也是咱们第一次单独过,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温无言害臊,微微扭头看向侧边,背对着她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好一会后才说“今年咱们条件好,明天多蒸些包子,包包子虽然有些吃菜,不过地窖里的菜也要吃了,萝卜虽然是拥在地窖的土堆里,这几天明显已经有些空心。” “可以呀,明天把变轻的萝卜挑出来,除了做包子以外,咱们还可以炸点萝卜丸子,在炸点藕盒子,沈府送来的肉有一块里脊,被我单独留了出来,我们再做成小酥肉。那个可香了,就是有点费油。” 顾清清说到这里似乎被勾起了馋欲,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恰好回头看她的温无言看到这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连带着说话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夹子,“家里的红豆也要煮些出来,做几个红豆包,咱们今年是第一次出来过年,上供的东西需要准备上。” 温无言说着微不可察的提了提肩膀,好清清靠得能更舒服些。 温无言动了动肩膀,顾清清跟着动了动脑袋,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接着温无言的话说“再包一些红糖包,想来孩子们肯定喜欢吃。” 随即顾清清听到温无言发出一声噗嗤笑声,她头在他肩膀上撞撞,“你笑什么?” “清清,你说你做的东西哪样孩子不爱吃?更何况明天做的还是肉包子,只怕到时候他们一时都不知道应该先吃哪个才是了。” 顾清清想要张嘴反驳,气音都到嘴边了,却愣是没说出话来。 可不是,肉包子谁不爱? 红糖包子谁又能不爱? 自己以前面对老坛酸菜和香辣牛肉泡面时都要犹豫上好久,更何况对于以前经常吃不好的孩子来说! 只怕是他们两样都想吃呢~! “无碍,到时候他们想吃那个就吃那个,以前家里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在吃的上绝对不能再苛待他们。”顾清清语气里冒着粉色的泡泡。 顾清清等了一会没听到温无言的声音,微微扭头抬眼看去,却是见他在点头。 顾清清抬眸看向温无言只能看到的他的耳朵和侧脸旁,见他不吱声,她便微微吸了一口气,使坏般地对着温无言耳朵吹了过去。 温无言被她吹得身子下意识一个抖动,惹得顾清清在他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 她嘎嘎的乐,这可就苦了在吃饭的三花,饭盆跑了不说,脸上还被滴上好几滴。 嗯嗯嗯~三花抗议,顾清清这才忍着笑重新让三花继续干饭。 温无言无奈望了她一眼,抬手揉揉耳朵跟着叹气道,“清清,你现在越来越像二花一样调皮了。我都怀疑是二花反而把你给传染了。” 顾清清听了继续乐,好一会后才为自己狡辩“温无言,我这叫童心未泯,你总不能让我像没趣的老妇人一般,你才喜欢。” “好好好,清清童心未泯,清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和孩子们开心,我就开心。对了年初一要吃元宵,今年咱家糯米粉还有吗。”温无言突然问。 “还有些,不过不是很多,也就够做十几个元宵出来。”顾清清想了想回答。 牛头山村大年初一第一顿饭肯定是元宵,图个团团圆圆。 饺子那是家庭好的户才包些,因为包饺子要用白面,白面太贵他们不舍的。 其实顾清清更偏向于吃饺子,尤其是包两个带铜钱的饺子,求的就是来年有钱财。 “如果想吃元宵,这几天村里的磨肯定还是很忙,光在哪里排队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用家里的糯米粉,不如能摇多少出来就算多少,剩下的咱们吃饺子,饺子形状像金元宝一样,来年咱们财运亨通,幸福团圆。”顾清清见面温无言没吱声,想着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说不定会起的很早或者很晚,不耽误家里事的前提下去磨粉,这才特意说道。 温无言微微上扬嘴角笑了笑,“如此也好,咱们那天早上饺子和元宵一起做,谁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年也怪我思虑不周,忽略了年底石磨大家都会用,是除开春收和秋收后最忙的一茬。也是我想起来的晚了,不然咱们去镇上买一个小一点的磨盘回来也好,也省得去和大伙挤来挤去。” 顾清清抬手扬起越过自己肩膀头,在空中来回探着碰触几下,随即才摸到温无言的脑袋,轻轻安抚“不用自责,这点都不算什么事,以前咱们年初一吃高粱馒头的日子都过了不知道几次,现在可比之前好了很多。明年开春咱们就买磨,不仅买磨还可以买一头驴,需要拉磨时就让驴上,日后带着孩子出门有驴拉车,可不就省了我们的力气!” 顾清清说着把三花从自己怀里剥离出来,拢好自己衣服把她竖着抱起来,拍拍后背后约莫着不会反奶了才放她下去。 温无言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一声,“这些都是明年的事,到时候再说,现在也不着急。” 顾清清帮三花盖被子,她身后的温无言帮她盖被子,“睡觉,明天起来还有很多活要做。” “嗯,睡觉。” 第二天,腊月二十七。 顾清清醒来发了两大盆面,因为要做过年的东西,除了三花全家齐上阵。 蒸馒头,包包子,有菜包子,肉包子,红豆红枣糖包子 几个小的帮着搓面顾清清也不拦着,任由他们弄,模样不好看的被顾清清一句“谁做的谁吃给带过。” 原本以为她们会因为自己做得丑而放弃啊,结果一个一个更来劲,包子馒头捏得五花八门,足足蒸了一锅才得以完成。 等孩子看着自己做的东西蒸熟出锅,各个激动得不得了。 顾清清专门给他们放在一个框里,由着他们各自欢喜。 第205章 炸丸子 腊月二十八。 大花是被嗒嗒嗒的剁肉声音吵醒的,她起来后穿好衣服揉着眼,摸到伙房,“娘,今天要做什么啊,我来了。” “可是我多肉的声音太大,吵醒了你?”剁肉的声音忽然停了,伙房有声音回应大花,却不是顾清清的而是黎信的。 大花一听不是娘的声音,手连忙离开眼睛,这才看清楚伙房只有黎信一人,“咦,怎么是你啊,娘不在吗?” 黎信保持着抬头望大花的动作,“婶婶去地窖拿肉和豆腐去了,叔叔去提水了。” 大花跟着“哦”了一声,走到黎信对面,对着他伸出胳膊,“刀给我,我来。” “不用,我来剁,你剁容易手酸。”黎信说罢,屋里又响起菜刀碰触案板的嗒嗒嗒声。 大花见黎信不给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朝着地窖走去。 正好见娘提着篮子要从地窖上来,她急忙上去帮忙接过篮子,这才小声说“娘,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啊?我看大信都起来了。” 顾清清看看天也才辰时不到,笑笑道“这不是还很早吗?我还打算辰时三刻去喊你呢。” “娘,你明天要早点喊我,不然大信都开始干活,我这个做闺女的还在睡懒觉。” 大花有些不开心地说。 顾清清原本想说这有什么呢,小孩子就应该睡够了再起来,不过话到嘴边她却是改了口,“好,日后只要让我见到大信起来再干活,我就喊你起来好不好?” 大花有那种攀比心,只不过她的攀比心不是物质和其他,而是在意自己干活干的没有黎信多。 在她的眼里,她是家里的老大,老大就要肩负起爹娘忙不过来的重任。 果然,顾清清如此一说,大花立刻笑了起来,刚睡醒的小脸像极了天空中初升的太阳,明亮而温暖。 炸丸子。 萝卜丸子被炸得金黄金黄,连着空气中都带食物的焦香,炸好的丸子被捞在盆里,像平地起的小金山。 因为伙房用了不了多少人,再加上用油炸难免会蹦,除了在负责烧火的大信,大花二花都不在伙房。 大花在屋里用热水清洗三花的尿布,二花则在充当小老鼠。 她时不时鬼鬼祟祟进伙房偷两颗丸子,被娘看一眼说一句“我看到你了”,她立马收手咯咯咯的跑开,嘴里还在呼呼着“烫烫”。 等她把手里的丸子喂给阿姐后,她再次像小老鼠一般溜进伙房。 她再进来时,盛丸子的大盆已经被顾清清挪到另一边,桌上专门放了一个大碗,里面放着是炸出来有一会丸子,这个时候拿着吃是刚好不烫手也不烫嘴。 二花自然不知道娘的用意,还是把自己当做透明小老鼠,见拿了东西娘不看自己,她反而不离开,在边上做着鬼脸企图引起娘的重视。 结果这时,顾清清突然扭头看她,配合上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的表情,喊一句“我看到你了。” “啊啊啊!娘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二花见被抓,攥紧手里的拿着的丸子咯咯咯的再次跑了出去。 这次,找到正在清理院子里清理雪的温无言,举着小手就想把丸子喂到爹嘴里“爹,你低点,这个给你吃,娘炸得可香了。” “爹吃过了,你趁热快吃。” “不不,给爹吃,我刚刚也吃过了。”二花踮起脚尖努力想要够到爹的嘴。 等成功的喂爹吃下过一颗丸子后,她手里抓着另外一个跑到同样在忙的老杨头身边,再次举着胳膊“杨爷爷,这个给你吃,可香可香了。” 老杨头顺势弯腰让二花把东西喂给自己,跟着就是做出夸张的表情,“果然如二花说的,这丸子就是香。” 明明是在夸丸子,二花却是高兴的不得了,抛下一句“我在去”,就要伙房跑。 大黑却是更快一步跑她前面围着她转,见二花停下来,大黑伸着舌头就想去舔二花的手。 二花急忙把自己的手给举高,对着大黑喊“你不准舔我的手,要是被娘看到她就不要我的手了。” 呜呜呜~ ”你有想吃?” 呜~ “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就帮你拿。”二花对大黑说。 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朝着伙房摸进,只不过大黑到了门口不敢进去,只有二花一个人孤身闯伙房。 顾清清余光瞥见门口的大黑,就知道它和二花达成了某种协议,在二花又成功‘偷’到两个丸子时,顾清清这才开口,“只能给大黑吃一颗,不准多吃。” 二花被抓,整个人一惊,随即眨巴着小眼,装作无辜的说“娘,我不给大黑吃,我是是”二花眼睛说着左看看右瞧瞧目光突然落在黎信身上,声音立刻提高好几倍“娘,我这次是拿给大信哥哥吃的。” 二花说完急忙跑到黎信身边,压根不在意黎信拒绝,里忙把东西往他嘴里塞,“大信哥,这两个丸子给你吃。” 二花颇有销赃的味道。 在门外瞧着这一幕的大黑急的直跳脚。 还是顾清清看不过,用手捏了一颗朝门外丢了出去,笑骂“都是馋货!” 上午家里炸了丸子和藕盒子,中午让大花用另外一个锅煮了一些米汤,丸子米汤配咸菜。 下午用发面又炸了一些麻叶和小油饼、小酥肉。 正在顾清清准备宣布今天油炸系列结束时,牛玉柱却是来了。 “无言哥,你们院子的里的积雪都清理出去了啊?” “瞧着应该不会在下雪了,便想着清理出去好了,省的年后要是天好雪水融化,趟的满院子都是。”温无言回答。 紧跟着又问“你家里没在忙?你怎么跑过来了?” 牛玉柱嘿嘿一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篮子给他看“我今天和大嫂回了一趟罗家村,岳母家做了一些豆腐,往我们带回来一些。大嫂这会在家帮娘做东西,就让我送过来一些。” 温无言也没有客气,接过篮子带他朝着伙房走去,路上还不忘调侃他,“你还叫嫂子啊?” 牛玉柱难能可见的害羞了抬手搔搔头,嘿嘿一笑,“我都叫习惯了,正在慢慢改。” 第206章 炸年货 “清清,玉柱送来两块豆腐。”温无言拎着篮子朝着伙房走去。 牛玉柱跟在温无言身侧嗅着空气中的油炸香味儿,“哇,嫂子,你在炸什么?好香。” 在伙房听到动静的顾清清不敢挪脚,只是伸着脖子朝外看去,“玉柱来啦,正在炸丸子呢。来,快尝尝。” 顾青青说着把装有藕盒子和丸子的盆儿端在小桌上。 也就是她动弹的功夫,两人就到了伙房门前,牛玉柱看着小桌上盆里金黄金黄的丸子和圆圆的不知什么东西。 丸子他家有,看着圆扁藕盒子稀罕,嘴上说了一句“我尝尝”,过径直拿了一个送到嘴里。 “嗯?这里有肉?”以为自己拿的是面食的牛玉柱惊讶地问。 “嗯,里面夹了一点肉,好吃不?”顾清清扭头笑问。 牛玉柱嘿嘿一笑,口齿不清道“好吃。” 温无言才又说了一句,“清清,玉柱送来的豆腐。” 顾清清刚刚就见温无言手上拎了篮子,这会儿他说她才注意篮子里面是豆腐。 她微微惊讶的问“这个时间哪里来的豆腐?镇上应该没得卖了。” “嫂子,这个是今天我和”罗玉柱下意识还是想叫罗梅花为嫂子,想起来刚刚无言哥的话,立马改口成“和梅花去了一趟罗家村,从、从那边带回来的。” 结果,顾清清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牛玉柱给整不会了,只听她说“呦,你改口挺快啊,这都不叫嫂子啦!” 牛玉柱“” 顾清清见牛玉柱傻待在原地,她哈哈一笑。 “来来来,你来的正好,省的我等会让孩子往你家跑。无言,你把豆腐拿出来,给装点丸子和藕盒子让玉柱带回去尝尝味。”顾清清因为要看着锅里东西,不敢太离手。 “嫂子,不用给我拿,我家也在做这些东西。” “你家是你家,你家可有做藕盒子和小酥肉?”也就是顾清清说话的空档,那边温无言已经把篮子盘里豆腐拿了出来,人挤到锅台边上,挖了一碗丸子,又夹了十几片藕盒子,最后又夹了些许小酥肉在篮子里。 牛玉柱本来是想推辞的,不过舌头在牙齿缝里舔了舔,这个是真好吃,那什么她一定会喜欢的,他就想带回去让梅花也尝尝。 现在是真没镜子,不然牛玉柱就可以看看他自己的模样有多痴。 痴归痴,他多少还知道是要些面子,“嫂子我就同你们客气了,这个东西晓阳晓光肯定爱吃,我就带回去给他们两个小的尝尝。” 都是吃过爱情的甜,顾清清岂能看不出来他的花花心思? “咋,就给两个小的吃,不给小的娘吃啊?”顾清清故意逗他。 也亏得牛玉柱皮肤不白,不然这会都红得没办法见人了。 “嘿嘿,被嫂子看出来了,拿回去给孩子吃,孩子娘更得吃。不和你们说了,这东西真好吃,我趁热给他们尝尝。”牛玉柱说着没在舍得捡篮子里的藕盒子吃,选了一个丸子丢嘴里。 就见他眼神越来越明亮,“咦,嫂子做的萝卜丸子也好吃。” “嗯,要是觉得好吃,让梅花来,我教她怎么做。”顾清清用筷子翻着锅里的肉,头都来不及抬地回答。 “好嘞,那我回去了,你们忙。”刘玉柱走了,结果还没有走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伙房喊“无言哥,明天让我去你家的山上砍两根老竹子呗。” “可是要年三十点爆竹?”温无言从伙房探出身子问。 “嗯,家里就买了一挂炮,要年初一才能放,三十那天我带晓光玩这个。”牛玉柱回答。 “成,你得空自己去看,看上哪棵就砍哪棵。” 得了温无言的准信,牛玉柱这才回家。 温无言和顾清清招呼了一声,也离开伙房,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提起了“爆竹”,顾清清问在烧火的黎信,“大信,想玩爆竹不?” “不想。”黎信想都没想地回答。 “哈哈哈,你回答的太快了,这样会显示的口是心非哦。等明天家里贴了对联,就让你叔带着你们上山砍竹子。”顾清清心情颇好的回答。 黎信抿了抿嘴,有些不确定的说“婶婶,山上的竹子不是要留着用吗?” “那有没有发现,我用的都是今年的新竹或者去年的竹子?”顾清清笑着反问。 黎信点头,等他点完头才发现婶婶在忙锅里的东西,压根没看见自己点头,他又急忙说“我听到你那天让东伯找的竹子,那去年的能用,之前不能用吗?我们留着。” 黎信隐约知道婶婶要做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不想浪费竹子。 顾清清忙好这一波,才抬头看被挤到边上的大信,“你怎么和大花一样?都爱操心,该玩的时候就玩,小小年纪装那么多事做什么。你说是不是二花?” 顾清清不让二花烧火,她就挤在灶台前的凳子上,这会见娘问她,她以为娘在说她爱玩,这会立刻为自己辩解,“娘,我不爱玩,我也爱操心。” 顾清清一怔,直接被二花给气笑。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得空看了一眼盆里的豆腐,竟然还是新做的,都还没有上冻。 随即看看锅里已经炸得有些不怎么透亮的油,和不多的肉。 顾清清对挤着大信不好烧火,自己却烤火烤得美滋滋的二花说“你回屋看着妹妹,让姐姐来。” “哦。”二花风风火火跑了出去,刚出伙房门就大喊“阿姐,娘让你来。” “阿姐。” 没一会大花来到伙房,先是喊了一声“娘。” 顾清清看看大花的手是干净的,才问“忙好了?” “嗯,都洗好了,我晾在屋里了。”大花回答。 接着顾清清指了指那边的豆腐说“那两块豆腐,你帮我一分为四份,在慢慢切成薄皮,等会我油炸了,年后炖菜慢慢吃。” 等最后豆腐炸出来,锅里约莫还有一大碗油。 要是搁在以前,少不得要被骂:油都用得发黑了,还敢用?是不怕吃不出癌症来吗? 现在么,谁要是敢说炸过东西的油不能用,信不信能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把油舀出来后,就这锅直接炒一个白菜,黎信还吃了几个麻叶,顾清清是吃着咸菜喝了一碗稀饭,包子都没有吃。 用她的话说,今天闻油味都闻饱了。 当晚,顾清清顶着满头的油味,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207章 请写对联 腊月二十九 “大信,你屋里需要我给你打扫吗?”顾清清准备着抹布和盆。 “不劳烦婶婶,我自己就可以。”黎信连忙出声。 “那好,锅里烧的有热水,你舀点去把自己屋擦擦,忙好后中午咱们就写对联,趁着今天天好,下午我烧点热水,把你们这群臭泥猴子全部洗洗干净。” 闻言,黎信“哦”一声,低头闻闻自己身上,小声嘀咕“一点都不臭,是香的,昨天炸丸子的味道还在身上。” 本来打算上午写对联,结果一早牛玉柱喊温无言去砍竹子,只能改成下午写。 顾清清把自己屋大致打扫一遍后去了东厢房,本来搬来也没有多少天,屋里也没有多脏,几乎也就是他们打扫好,温无言才扛着竹子回来。 顾清清让他去洗洗,自己带上几个孩子去了南书房。 大信正在书房给温无言研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清清在家吗?” 在书房裁红纸的顾清清急忙应声“在呢。” “娘,我去看看。”也就是顾清清话落,大花已经起身朝门外走去。 随后院子就传来大花的声音,“伯娘,我娘在书房,跟我来。” 没一会大花掀门帘进来,“娘,是耿伯娘来了。” 几乎都不用大话说,顾清清也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耿春花和李玉,顾清清急忙起身,“你们两位稀客,家里都忙好了?” 耿春花上次来的时候书房几乎还是空的,现在摆着书桌椅子,椅子后面还摆放了一个格子柜子,上面放着几本书,空地方还放了几块模样有些丑的石头。 不过还别说,看着挺丑的石头摆在架子上,再看都觉得顺眼多了。 桌上却放着笔墨纸砚,耿春花看在眼里,觉得甚是好看,原来真有人把两间房子用来做书房啊。 快速看了一遍,耿春花笑着说“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不有事来麻烦你家男人来哩。” “快坐快坐。大花给伯伯,伯娘倒杯水。”顾清清一边邀请他们坐下,一边对着大花说。 耿春花刚坐下,一听要倒水,急忙阻拦“大花不找忙,我们坐坐就走了。” 大花回头对着耿春花笑笑,还是从边上一个桌子上拿过茶杯,提上煨在炭火盆边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伯伯,伯娘喝水。” 耿春花急忙起身接过,看大花的眼神都要揉成水,一脸喜欢毫不栗色的夸赞道“清清,你家大花可真是太懂事,也不知道日后那个小子有福气能娶了咱们大花。要不是我家狗蛋才六岁,比大花还要小上一岁,我都要厚着脸皮来你家排号来了。” 正在研磨的大信手一顿,想抬头去看去,却终归被他忍了下来。 也就他这一顿,有一滴墨从砚台里溢出,滴溅在桌上,大信看着孤零零的墨滴,好一会后才反应过去,伸手用袖子擦去。 等擦去后他又后悔了,因为婶婶说过,不让他们用袖子去擦这些东西,尤其是鼻涕。 他悄悄把袖子往身后藏,偷偷打量了一眼没有注意到他的婶婶,目光匆忙掠过大花,这才继续研磨。 至于还说了什么他压根没注意,直到大花走到他边上递给他一个柿子饼,小声说“伯娘带来的,给你吃。” 黎信看了一眼却是没接,“你吃,我不爱吃。” 大花把东西放在他手边,这才去忙自己的。 他听婶婶说,“耿嫂子可不要厚此薄彼,你们家耿文也是聪明伶俐的。” 黎信知道,耿文又叫狗蛋,前者是爹取的名字,听说是上在家谱上的,后者是娘取,据说是好养活。 “他可不行,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家带着羊蛋疯跑。”耿春花说完,目光扫过书房几个孩子都在,就连三花也在距离炭盆不远的小床上,唯独不见温无言,好奇的问“孩子爹不在家?” “无言刚刚去后院,应该很快就回来,耿嫂子找无言有事?”等顾清清问罢,才见注意到李玉手里的红纸,这会问“耿嫂子莫不是想让他帮着给写对联?” 耿春花乐,嗓门有些大的说“可不是,刚刚去村长家,那里人多的都快到了大门口,我和李玉也懒得等,一个转弯,这不就到了你这里来。” 顾清清都要替温无言受宠若惊了,以前村里写对联都是去找村长或者温有才,再或者就是上一任村长。 还有住在西头的一家王姓叔。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要来找温无言写,这看着是写对联,实则就是自己的笔墨要在对方家里挂上一年,供村里人看。 咋能不让人高兴? 高兴归高兴。 顾清清还是谦虚道“耿嫂子你可真敢,无言都没有写过,你也不怕他写得见不得人。”顾清清说罢目光转到李玉身上,她有些疑惑的问“李哥不是也识的字吗?怎么家里的不让李哥自己动手写,这样好赖也是出自自家的手,就算丑看着也舒坦。” 李玉被顾清清注视着讪讪一笑“我也只是认得字,会算算账,对联可是写不得了。” “无言哥,在哪屋呢?”屋里人几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却是又有人喊。 这次是二花噔噔噔跑出去,还没有等她见着来人,就听见爹的声音“大军,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帮着写个对联。”牛大军说。 顾清清原本还说下午没事往温无言写了自家对联后就让几个孩子洗澡呢,哪里知道写完耿嫂子家后,接着是大军家,再然后玉柱家,又是牛松家 一直到后半晌,家里才不来人。 轮到自己家时。温无言一口气写了十二对,这才把自己家的给写够。 顾清清干脆又让他写了几个福字,等着明天早上贴。 第208章 鬼画符一般的字 “爹,能不能让我也写写呀?”二花看着还最后两块用来写福的红纸,一脸羡慕地问。 都不用温无言说话,大花先发制人,“杨爷爷每次教识字时你跑得最快。你说说你现在认识几个字?” 二花被揭了老底儿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笑嘻嘻地伸出双手张开给大花看,“阿姐,我认识的字两个手都数不过来。” 二花说完小脸上带着得意表情。 大花忽略她的小得意,帮着大信把爹写好的对联在桌子铺好晾干的同时还不忘说,“让你写就是浪费纸。” 二花见阿姐不让自己写,转头抱住温无言的大腿,望着小脸可怜兮兮的说“爹,我也想写。” “好,好好给你写,那你告诉爹你想写什么字?”温无言把毛笔收好,低头望着二花问。 这下可把二花难住了,她总共也就认识那么几个字,这一时她也不知道要写什么,爹刚刚写的字,她一个都不认识呀。 愁,眉毛愁的都要聚拢在一起。 大花走上前学着娘以前给自己按压额头的模样,也用大拇指按在她的双眉之间,不让她皱眉头。 “让你平日里不好好跟着杨爷爷学,现在不会了!” “阿姐,你别老说我。”二花靠在爹腿上闷闷不乐道。 大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随即把原本压在她额头上的大拇指,改为指头点一下她的额头,“你自己偷懒不好好学,现在还不让说。别的字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总会。” 二花听闻,眼睛突然就亮了,整个小脸儿也变得神采奕奕。 松开爹的大腿,转而去抱着阿姐,“阿姐,你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要写自己的名字,你是怎么想到的呀?” 二话说着脑袋还在大花的胸前蹭啊蹭啊蹭,以此来表示内心的欢喜和高兴。 大花任由二花在自己身上蹭够才把她推开,“你快去写,娘说要给我们洗澡。” 二花高兴的转身看向温无言,“爹,我要写我名字,我要写个花儿。” “好。给你写!”温无言说着把毛笔递给她。 二花伸手去接毛笔的时候又遇上了困难,以前老杨头叫他们几个小的认字,都是在地上用炭写,压根没让他们摸过毛笔。 所以二花压根儿不会握毛笔,更何况要用毛笔写字? 三个孩子里面也就大信会握毛笔,大信会握毛笔,还是因为他平日里没事做会充当温无言书童的角色。 二花左右摆弄了两下毛笔,最后把毛笔还给爹,“爹,我不用毛笔写,我用手指头写。爹你帮我把这个纸裁成四个小份,我要和阿姐,大信哥一起写。” 既然已经让二花写,也不在乎这一张纸被分成多少份。 眼见温无言真把纸撕成了四小份,大信反而有些紧张的说,“叔叔,我写不好。” 温无言轻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大信说“无碍,过年也就图个热闹。你总不会觉得还没有二花写得好?” “大信哥写得可比二花强,最起码大信哥会握毛笔。”大花在边上帮腔。 要是平日里大信听了这句话也不会有什么动容,但是今天不同,他咋就觉得大花说后,自己就算不行,也会想去把这个字写好看呢? 随后下定决心的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大花相信自己,他一定好好写写不让大花失望。 等顾清清来到书房时,见到的就是三个孩子各自站在桌前吹着红纸的墨水。 开始她还没在意怎么回事,等靠近后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微微惊讶“你们写的?” “娘,你看我写的、写的好不好看?你认识这个是什么字吗?”二花第一个找顾清清去邀功。 顾清清看着红纸上愈浓的一团犹如鬼画符一般的墨水,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不认识,她压根不认识。 不过为了不打击孩子迷之自信,她闭着眼睛一顿夸,最后自愧不如的说“娘认的字也不多,你告诉娘你这是写的什么啊?” “咯咯咯,娘,你竟然不认识我的名字,这是花呀,二花。”二花说完开心的笑着。 经过二花提点,顾清清隐约可以辨认出来是两个字的体行,至于是什么字?是不是“二花”二字? 不敢认,她是真不敢认。 尤其等她看过大花和大信的后,更加确认二花的不能入眼。 大信和大花写的都是福字,虽然也是歪歪扭扭,犹如虫子爬过一般,但她能凭着自己双眼认出来是什么字。 顾清清深深的吸一口气,摸了摸二花的头,语重心长的说“二花写的不错,只不过你不如大信和阿姐写的好,你要跟他们多多学习,好好练习。” 二花自动忽略什么要不要练习,她就听见娘夸她写的好。 “娘,阿姐刚刚说不让我把这个贴在屋里的墙上,那我能贴在你和爹的墙上吗?” 顾清清听闻又再次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还是不要了,这个不能贴屋里,只能贴在院子里。” 开玩笑,这虽然是孩子的第一个墨宝,可她真怕日日看夜夜看,伤眼不上,万一要伤魂可怎么办? “啊!为什么?”见也不能贴娘那屋,二花有些不开心。 “因为红纸就要贴在院子里,等过年家里来人给大伙看。”顾清清胡诌。 “可是爹刚刚说,院里的他都写好了,没有地方给我贴。”二花说到此处,突然“咦”了一下,“爹,你刚刚没有说后院养鸡和兔子那个小屋子,那我贴到哪里可以!”二花开心地问。 “嗯。”温无言出声。 “只能贴到外面,鸡和兔子看不见的地方。”顾清清紧跟着说。 实在是二花写的这个太过于魔幻,她担心鸡看了不生蛋,兔子看了不生崽。 第209章 除夕饭 傍晚,伙房的热水就没有断过。 由温无言第一个去洗澡,之所以让他第一个,无非就是图的让他把小耳房用热气熏热。 接下来是黎信去,然后是顾清清带着大花和二花一起。 第一百零一次吐槽没有吹风机的不便,顾清清只能用毛巾使劲给她们擦后,打发她们回屋守着火慢慢烤。 “清清,你也快回屋去,别着了凉,衣服我来洗便是。”温无言见顾清清头上缠着毛巾还打算洗衣服,急忙催促她道。 “衣服先泡泡你放着别管,你去煮点稀饭。”顾清清把一家人的衣服泡在大盆里,人也急忙朝东厢房跑去。 结果等她在屋里把自己头发烤干,又把两个孩子的烤干后,温无言已经把衣服给全部洗了出来。 黎信在伙房也煮了一锅粥。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老杨头还烧了一个白菜。 当晚吃饭时,温无言对老杨头说“杨伯,明天三十还是在我们这院吃,人多也热闹一些。” “哈哈哈,不了,我还是同赵东他们一起,他们可是邀请我去帮着掌勺。”老杨头笑呵呵地说。 “赵风媳妇不是做的江南菜还不错?怎么让你掌勺?”温无言接着又问。 “肯定是为了热闹啊,我以前就是和他们一起过年,今年还是想如此。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可不会孤零零一个人过年的。” 温无言和顾清清也是担心他一个人再过太过孤独,见他的确和赵东越好,便也不再强求。 吃好饭后,顾清清和温无言没急着去睡,因为有些卤肉,需要晚上在灶上慢慢卤。 她还想明天做皮冻吃,正好家里还有鲜猪皮。 当天晚上处理好,第二天早上就可以熬,到晚上就可以吃了。 年三十。 天还刚蒙蒙亮,村里也不知是谁家一早在烧竹子,发出嘭嘭嘭响音。 顾清清昨天睡得有些晚,被类似鞭炮的声音吵醒,整个人缩成一个虾朝着温无言那边拱去。 嘴里嘟嘟囔囔,温无言听了好一会才听清楚几个字。 大致意思就是:谁家呢,鸡刚叫怎么就开始放炮了,她想睡觉。 温无言闻着她头发上的皂角香,小声安抚“你还可以再睡会”,说完抬手捂住她一个耳朵。 顾清清窝在温无言怀里睡得迷糊,东厢房大花、二花被吵醒就激动的睡不着。 尤其二花。 “阿姐,我们也起来烧竹子。”二花把被子拉得严实,就露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敢烧?”大花问。 二花点头,结果最后又摇头,“阿姐,我不敢烧,但我敢远远地看。” 大花叹气,“我也不敢。” 她不敢是因为被吓的,以前没有分家的时候,二郎三郎他们夹着要爆的竹子往她身边丢,那个时候有些是不爆炸的,也有很多被她发现,就远远躲开。 更多时候,他们会在前面吸引她的注意力,有人专门绕到她身后,在她身后丢了一节粗竹子。 身后突然的爆竹,真的吓得她在院子里蹦跶,结果还因为叫的声音大,被奶奶骂她没用。 所以导致她现在有些怕爆竹这种不知何时突然爆炸的声音。 所以,她是不敢去烧竹的。 “阿姐,我也有些不敢,要不我们去把大信哥喊起来,他肯定敢。” “等爹娘起来后,不然要吵着他们睡觉了。”大花说着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哪怕顾清清躲在温无言怀里,还被捂着一侧耳朵,她还是没有能如愿多睡一会。 等她洗漱好,站在院子里,听着村里地爆竹声,这一刻,她更加真实地感受到新年的到来。 心中突然生起一种睡觉就是在浪费时光的感觉。 此时心情颇为大好的吼“孩子们,都起来啦。” 汪汪~ 大黑从前面跑进来报道。 “嗯,大黑早!” 随即对紧跟其后的大信招呼“大信,你已经起来啦?” 大信开心地说“婶婶早,我早就醒了,被爆竹吵醒的。” 顾清清喜气洋洋,随即对着黎信说,“你去把你叔昨个劈好的竹子拿到前院,等会大花二花起来,你带她们一起玩,咱们点烧起来,跟村里的一起响。” 顾清清和温无言在伙房把昨个晚上处理好的猪皮煮上,剩下的就在忙碌今天中午要吃的饺子,和下午要烧的菜。 大花二花得知大信要带她们去烧爆竹时,是一脸害怕一脸期待,大花远远捂着耳朵看。 二花是又菜又想玩,往火堆上丢一节竹子,自己嘎嘎乐的跑很远。 等玩罢后,温无言带着三个孩子去贴对联。 只听院里传出欢声笑语,“爹,上面的歪了,往里一点。” “爹,又歪了,往外一点。” “爹” 大花和大信写的福字也不好看,尤其在温无言写的衬托下,他们羞得不肯把字贴内院,两人和二花的字作伴,全部贴在鸡窝外面的墙上。 接着摘菜揉面,中午包了酸菜肉馅饺子和萝卜丝饺子。 按说吃中午饭要祭祖,他们家实在不知道祭谁。 顾清清便拉着温无言高举饺子碗,对着东方膜拜。 :娘,我来到古代您还能找的到我吗?如若您在天有灵,就保佑我和您女婿温无言,以及家里的三、不四个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温无言见清清神色认真祭拜,他也神色专着跟着祭拜。 他不知道清清在祈求什么,他祈求清清能诸事顺利,事事如意。 他们这边求的心意满满,老温家两个媳妇在温陈氏的带领下手举燃香也是把家里的祖宗、老天爷一起祭拜。 祭拜好温陈氏一回头就见三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身后,同样举着燃香像模像样的在祷告什么。 “你个小孩子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这能是你玩的地!滚一边去!”温陈氏没好气的骂道。 三郎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求婶婶不生儿子出来只不过此时不敢说出来,反而装模作样的说“奶,你祈祷什么我就祈祷什么,我也是为咱家好!” 温陈氏瞪他一眼,却是没有夺过他手里的香。 温无言家。 中午饭只有饺子。 吃罢后,开始准备真正的年夜饭。 红烧肉、滋补炖大鹅、糖醋排骨、红烧鱼、酸菜炖大骨头,麻辣豆腐、素炒藕片,蒜蓉菠菜、凉拌皮冻等。 满满当当准备了十个热菜两个冷菜,说是两个凉菜,实在是卤菜也丰盛,因为她把昨个卤鸭子、排骨、藕片、切好装在一个大盘里,算一份。 菇子的鲜美和炖脱骨的鹅肉,金黄的汤汁一只大鹅炖了有小半光,顾清清只盛了一小半在煨锅里,用炭火慢慢煨着。 大鲤鱼红润油亮,香气扑鼻。 金黄的鸡汤冒着热气,带着独特的鲜香。 温无言顾清清喝的是酒水,三个孩子喝的是山楂汁,至于三花?顾清清在她面前盛了一小碗鸡汤。 “大家举杯,都来说一句祝福大家新年的话!” 第210章 村里各家年夜饭 “辞暮尔尔,爆竹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温无言一家之主,说出祝福词。 顾清清高兴地看着他说完,轮到自己时冲他笑笑,她可整不来这般文绉绉,脑子里简单祝福词是脱口而出,“祝我们全家新年快乐,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两个大人说完,剩下三个半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似乎在询问接下来是谁? 按着年纪来应该是黎信,黎信秉自己不是温家人不好此时先出头,他目光看向大花,“大花,还是你先来。” 大花说不出爹娘刚刚的那些,此时只是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愿爹娘来年身体安康,妹妹聪明伶俐。” 就在顾清清以为她说完的时候,却听大花忽然又出声,顾清清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后,咳咳两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她还有没有脸见人啊? 这、这孩子都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她这个年纪该操心的事吗? 说什么“希望明年能给我们生一个胖弟弟!” ??? 要求还挺高,还弟弟?还胖弟弟? 听听,大伙听听,这是一个孩子应该说的吗? 她这是在催她这个做娘的生孩子吗? 合适吗? 她新来的什么都不懂,这合适吗??? 咳咳咳! 顾清清脸颊发烫,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对着大花挥手,一副你小孩子家家乱说的模样,“大花,你可快坐下,小孩子家家的瞎操心。” 大花冲顾清清嘻嘻一笑,然后就乖乖坐好。 轮到二花时,像极了上课被老师点名,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这会倒是有些紧张起来,站起来吭哧吭哧半天。“爹对娘好对我们好。阿姐越长越漂亮,妹妹听话乖乖长大。” 顾清清见她把一家人都给祝福了,却唯独没有提到黎信,便冲她眨眨眼,奈何二花信号接收失败。 顾清清只能出声提醒“说完了?还有呢?” 等顾清清问完,看二花望着自己,吓得她连忙说“还有大信的呢?” 偷懒偷不得,她要是不点明她说的还有是指大信,就怕再勾出一个崔生的。 二花这才看向黎信。 大信一听有自己的,急忙坐正了身子,同样看着二花。 本就有些词穷的二花看着大信哥等期待的看着的自己,歪头抓了抓头上的小揪揪“祝大信哥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 “好,谢谢二花!”大信嘴里琢磨着这四个字,越发的觉得二花说的这个真好。 三花不用指望,全屋只剩下黎信。 黎信站起来,态度恭敬的说,“愿叔叔日后学有所成,婶婶所想成真,大花冰雪聪明,二花聪明智慧,三花健健康康。” 顾清清听到来自孩子们的祝福,立刻拍手叫好。 “好好好,日后咱们都好好的。举杯,新春快乐!”五个人举杯庆祝。 “都吃菜,今天你们放开肚子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除了这条鱼只能吃一半,剩下的要留到明年才吃。” 顾清清说完,见几个小的都是一脸懵懂。 她高兴地解释“这叫年年有余。” “年年有鱼!”大花跟着娘说。 “对,年年有余!” 屋里烧着两盆炭火,把屋子烧得热烘烘的。桌上是满满当当年夜饭,一家人吃得欢声笑语。 实在是烧得分量又大,又都是肉类。 吃到最后几个小的全部挺着肚子,全部瘫痪在凳子上。 今天可不止温无言家吃得好,大部分家里今年吃得都比往年好。 牛章河家。 他们家虽然没有温无言家来的菜样式多,不过桌上摆着鸡、鸭、鱼、肉、鸡蛋炒大葱等菜也不少 要是往年可不会这么隆重,今年一来是家里两小的组成新家,二来他们今年全家加起来可挣了有六两银子呢。 虽然给梅花二两,她不还是贴给家里买了新衣? “哇,爷爷,我太喜欢过年了。”牛晓光看着丰盛的肉菜,忍不住地惊叹着。 端着菜路过的罗梅花笑话他“你是喜欢过年能吃肉!” 牛晓光捂嘴嘿嘿一笑“娘,你怎么知道?” 罗梅花笑笑,没理他。 结果牛晓光见娘没理自己,他立马跑上前抱住罗梅花的腿,“娘,是不是我这几天没有陪你睡觉,你生气啦?你都不理我。” 然后他大声宣布,“我今晚要跟着娘睡。” 罗梅花听闻后下意识的去看牛玉柱,就见他着急对自己挤眉弄眼又摇头。 罗梅花噗嗤一笑,低头对牛晓光说“ 你不陪爷爷奶奶啦?你要是不陪他们,他们会伤心的。” 牛李氏在边上也急忙说,不舍离开他。 “好,那我再陪奶奶睡几天。”牛晓光回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哪里知道这孩子夜里被尿憋醒,趁着爷爷奶奶守岁累着睡得沉,他一个人抹黑一个人偷偷摸摸爬起来,身上只穿着衬衣跑回西堂屋。 结果看着是叔叔给自己开门后,整个小孩不好了。 “呜呜呜,娘一个睡觉害怕让叔叔陪都不叫我。我要跟着娘睡,我再也不离开娘了” 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和尚的牛玉柱,不得已使出绝招。 那就是等孩子睡着,连着被子给打扮送到东堂屋去。 当然,这是后话。 不说牛章河家,今年只要在温无言家帮着盖房,又参加烧炭,谁家在年底不是欢喜地杀鸡杀鸭又割肉的。 再不济的家里户也是肥肉炖白菜,秋天囤的干菜泡开和肉一起烧,菜上是一层厚厚的油花,看着就馋人。 在蒸上一锅白花花的大米饭,说上一句“管够”,家里的孩子喊叫的气浪声能把屋顶给揭翻。 与全村的热热闹闹相对比,只有两户过得很没滋没味。 第211章 铜钱饺子 一户是李老二,当日为了躲懒不和村里人一起烧炭,后来见大伙都分钱后,他再想参加,却被村长告知只能等明年入冬。 现在看着菜里一点油水都没有,逮着自己婆娘就骂,怨她没本事挣钱。 家里两个孩子也是缩着角落,不吱声。 另一户就是老温家。 老温家的年夜饭不差,一份不舍得放酱油的烧白肉,一大碗肥肉炖白菜豆腐,还有一份炒猪血。 鸡蛋野菜饼子。 除了麦丫手里是半个白面馒头,其他人手一整个。 只不过吃饭的气氛并不好,温有田夹了一筷子肉菜,塞嘴里刚一咬,就听嘎啦一声。 随后嘴里吐出一块小石子,还有白白的一块一面光滑之物。 舌头在嘴里翻了个,才发现是自己牙被硌掉一块,见娘朝自己这里看来,他吓得瞬间缩了脖子,不敢吱声,却是狠狠瞪了另一边自己婆娘一眼。 原来是喜宝最近闹夜,温陈氏没有精力带,只能让老大屋和老二屋轮流带。 张翠兰昨夜哄了一晚上孩子,今天做饭的时候同王小云这个妯娌唠叨“要知道当日就不该和老三分家,不分家家里活有人干不说,他们去镇上捡了孩子,人家的谢钱不得归大家?不就轮到咱们住大房子?要说就是婆母眼皮子浅,当日人家要债几人就说要十两银子都不舍的拿出来,要是拿出来咱们就不用断亲,不断亲老三每逢过节过日不得送米面肉来?现在好了,老三那边被断的干净,家里有什么活都得我们做。婆母倒是老来了生了金疙瘩,哪里有让媳妇天天没日没夜的搂着小姑子” 张翠兰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背对着伙房门口嘚嘚嘚,被正巧来的温陈氏一字不拉的听在耳朵。 “你个嘴里烂舌头的遭瘟货,亏的喜宝将来还要喊你一声大嫂,你就是这样待她?老婆子我还在你都敢编排我闺女,要是老婆子我哪天蹬腿了,你是不是就要把喜宝给丢山里喂狼?你还是不是人,你个尖嘴畜生。” 张翠兰不用嘴替,自己当场还了回去,“娘,后面这些话我可没说,这可都是你说的。断亲的事我说错了?这要是没有断亲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不得送点来?要是没分家,喜宝这样闹腾还能让老三屋里的顶上,你看看你大媳妇我,现在黑眼圈鬼看了我都能倒着走。家里有白干活的都被你赶跑了。” 温陈氏自从被温大成打了后,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什么能拿捏他了。 她在家脾气收着很多,这会听张翠兰这么说,心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好啊,你是长本事了,都敢说出这样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陈氏被张翠兰气得眼睛发昏,转身就想寻找什么,眼见没有趁手的工具,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把土渣子,就朝着张翠兰砸去。 好巧不巧,张翠兰一个闪身躲过,那边王小云揭开锅盖看锅里的菜。 土渣子就飞一般地冲着锅里飞去 温无言家。 天落黑把年饭吃罢,吃剩的菜端到伙房的柜子里。 堂屋,顾清清已经张罗着把花生、糖果、米花、镇上卖的糕点、水果、全部摆在桌子上。 要是平日里孩子们看到这些东西肯定嘴馋的不行。 奈何晚饭已经被他们吃到了嗓子眼儿。此时看着糕点,一边眼馋吞口水,一边表示吃不下。 水果还是沈府送来的,就在那天晚上给孩子一人吃了一个人,便被她收了起来。 今天可算给拿了出来。 顾清清自然看出了他们的窘态,笑着说,“今天吃饱了好守岁,省的你们等会儿会困。” “娘,我今天肯定不会再睡着了。”二花一听守岁,立刻变得高兴起来。 “好。那你今天可不能再睡着了哦。”顾清清这二话说完扭头对边上的温无言说,“无言你去把火房上午包剩的一些饺子馅儿拿进来。咱们再包几十个饺子,留着明早起来煮着吃。” “娘,我们今天中午不是吃饺子了吗?明天还要再吃吗?元宵还没有团,现在要团出来吗?”在逗三花的大花,此时立刻站起来问。 “要的,等会我和你爹包完饺子就团元宵。” 他们这边儿说这话,黎信听说要拿饺子馅儿,他先一步的跨门而出,“叔叔,你不用去,我去我知道在哪里。” 因为包的是大年初一要吃的饺子,顾清清自然不会再让这几个小的来练手。 打发她们去玩。 这个年代能有什么玩的? 听着村里发出的连绵不断的爆竹声,大信带着大花二花又去烧爆竹去了。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的兴奋也不困,连带着家里大黑跟在边上都要玩疯。 屋里。 温无言见她洗了一枚铜钱包在饺子里,很是稀奇的问“清清,你这个是做什么用?” 顾清清上扬着嘴角,两手一捏饺子成型,“饺子包铜钱,明天谁吃这个饺子,里面的铜钱就归谁,同时代表未来一年财源滚滚。” “那感情好,等会汤圆的里面是不是也可以包一个进去,如果被孩子吃着,他们应该会很开心的。”温无言擀着饺子皮说。 “可以啊,等会咱们就做。” 饺子、元宵做完,顾清清伸一个懒腰,“今年的活终于忙完了,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好好歇歇了。” “累了,你去歇着就是,我把这些收拾好。” 顾清清把屋里收拾干净,这人才去柜子里把明天新年孩子们要穿地衣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他们各自炕头。 把他们床铺铺好的同时,趁着他们不在,偷偷往他们枕头下塞了点东西。 几个孩子玩累后,这才全部回了堂屋。 从桌上挑选着他们想吃的东西。 今天晚上有水果,他们却也没舍得多吃,三个人分吃了一个。 大花更是贴心地把果皮和籽全部收拾好,放在边上。 娘说等来春后要看看籽能不能发芽。 坐下来的孩子,没一会就开始点头,顾清清让他们洗洗后去睡,他们又不肯,非要坚持守岁。 没办法,顾清清抱着睡着的三花,干脆绘声绘色的给几个孩子讲起了喜洋洋与灰太狼事故。 这下终于吊着他们不瞌睡了。 一直到村里响起爆竹声,顾清清终于对着三个孩子“新年快乐,你们可以去睡觉了。” 回屋的黎信躺在床上,翻身中觉得枕头下面有些异常,等他用手在枕头底下摸,摸到一个硬物时,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两片银叶子。 第212章 大年初一 新年第一天,天刚蒙蒙亮。 牛头山村响起的鞭炮声中夹杂着些许爆竹声。 有人起头,无需多久家家户户的爆竹声争先恐后的响起。 这叫开门爆竹,有着正月一日鸡鸣之时,入庭内燃爆竹,以避山臊恶鬼,用以驱赶年兽的用意。 温无言负责点鞭炮,顾清清负责向天烧香。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温无言去把大门打开。 已经起来的黎信从屋里出来,距离的好远就开始欢喜大喊“叔叔婶婶,新年好!” 顾清清听到声音回头,“大信新年哎呦哎呦快起来,心意到了就好。” 顾清清原本是和他相互道新年好呢,哪知道跑过来的黎信啪嗒一声直接朝着温无言跪了下去,接着膝盖稍微离地后又转跪向自己。 牛头山村的拜年可是行正儿八经的行跪拜之礼,顾清清知道归知道,真正接受大信的跪拜,她觉得自己压根受不起啊! 嘴里叫着,人已经冲了上去,急忙把大信给拉起来,“收到啦收到了,大信也新年快乐!来,新年红包给你。” 顾清清说着递给黎信一个用写对联剩下的红纸制成小红包。 黎信看着婶婶手里的红包惊讶问“婶婶,这是什么啊?” 顾清清笑,“你收了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黎信高兴地接过,一上手就摸出里面是铜钱。 他反手把红包又塞回给了顾清清,反而摊开自己另外一个手掌给顾清清看,“婶婶,我昨天在枕头下面发现了银叶子。” 顾清清爽朗地哈哈一笑,“被你发现啦,这是我和叔叔给你的压岁钱,你自己收好。” “婶婶,你和叔叔给得太多,我不能要。”黎信举着银叶子就要还给顾清清。 顾清清自然不会接,宠溺的抬手撸了撸他齐肩的头发。 “这有什么多的,既然给你你只管收在身边当私房钱便是。一片也不过才值百文左右,日后要是看上什么东西或者想买什么,你就可以自由支配这笔钱。” “婶婶,我” 顾清清见黎信还要说什么,再次把红包塞进他手里,手在他肩头上拍拍,“好了,两个都得收起来,一个是压岁钱,一个是拜年红包,两样都少不得,图的就是今年大吉大利。大过年的你可别让婶婶不开心哦。” 顾清清说着,干脆两手捧住他的脸颊,左右各自转圈,把他脸揉得左右变形。 黎信感受着婶婶手心温度,抬头看着笑容灿烂的婶婶,手里攥着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现在是没本事,等他有本事了一定要挣更多更多的钱给婶婶,也让婶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也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东厢房的屋门打开了,大花二花争先恐后从屋内跑出来。 两个孩子见只有娘在院子里,大花便问“娘,爹呢?” 两个女儿自然要给爹娘拜年,只不过因为要先跪拜爹,所以他们不见温无言在院内立刻就问。 顾清清笑,“你爹在门口那边呢。” “娘,你看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什么。”二花开心的一手捏着一片银叶子,在顾清清眼前晃。 “娘,你怎么给我们这么多压岁钱?要不还是像以前一样给我们两个铜板!咦,大信哥,你也有银叶子。” 大花忧心娘给她们给的太多,说着就看见带黎信手里也有两片银叶子,很是惊奇的问出声。 黎信郑重的点点头“这是婶婶昨天放我枕头下的。” 大花眼睛瞬间瞪的老大,跟着对他笑着点头,好像在说我这里也是这样呢。 顾清清用食指刮刮她们地小脸,开心地说“咱们现在日子好了,压岁钱可不得多点儿,这些将来都是你们的私房钱,你们想用来做什么就做什么。另外,这都不算什么,等会儿你爹会跟你们说一件好事儿。” 顾清清说的看那头的温无言已经回来,便对着孩子说“喏,你们爹回来了快拜年去。大信已经拜过了哦!” 顾清清出声提醒。 两个小的哒哒哒跑到温无言面前,直接在院子里行跪拜之礼。 “爹,我们给你拜年了。祝爹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 两个小的说完起身转而再一次面相顾清清,同样行跪拜之礼“娘,我和妹妹\/姐姐给娘拜年,娘永远开心。” “好,好好,你们两姐妹也是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健健康康!来,新年红包给你们。” 顾清清说着从衣袖里又掏出来两个同样用红纸制成的小红包给她们姐妹。 两个孩子收到这样别致的红包,开心得不得了。 二花拿到手就拆开,只见里面有十个铜板,欢喜的直接在原地跳了起来“哇,我有十个铜板,阿姐你快看娘给了我八个铜板。阿姐你的是几个呀,快拆开看看。” 随后,二花看着阿姐也是十个铜板,跟着又是开心连连。 顾清清给四个孩子的都是一样多,倒也不厚此薄彼。 自家拜年摆好了,大花这才开心地问“娘,我们接下来要去给谁拜年啊?” 顾清清看了温无言一眼,就见他对几个孩子说“走,我们先去杨伯那边,然后就去你们牛爷爷家。” “等我,我去抱三花。大花你俩跟我来。” 顾清清回屋后把之前沈夫人总给他们的镯子拿出来给他们戴上,接着用袖口遮住。 “娘,好看吗?”大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忍不住问顾清清。 “好看,你们俩姐妹戴着这个都好看。走,我们出去。” 等顾清清抱着三花出来,就见黎信身形有些落寞地低声说“叔,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里守着门。” “哈哈,家里哪里需要人守着,我们也就出去片刻。我和你婶婶还年轻,可不会这般早地会有人来家里给我们拜年。”温无言对黎信说。 黎信心情还是有些低落,“可是我” 顾清清屋里出来,看到就是黎信身上散发出来独孤的身感。 就是那种独自一人,何以为家,哪里是家? 顾清清没想到他熬过了年三十,到初一这点才会觉得自己与村子来说有些格格不入。 顾清清上前没说多余的话,只是面带笑容声音柔和的对他说“你心安之处既为家。你把这里当家,自然要同家里的孩子一样,去给村里长辈拜年。” 第213章 拜年 有了顾清清的直击心灵的安慰话,黎信顿时豁然开朗,之前他觉得虽然叔叔婶婶收留了他,可他总归不是牛头山村人。 他也想跟着去拜年,却又觉得自己去给大伙拜年会显得很突兀。 此时听了婶婶的话,他忽然就明白过来,这里也不正是他自己心里的“家!” “叔叔婶婶,我跟着你们去。”黎信大声的说。 家里人都出去, 大黑自然想跟着,却是被温无言勒令在家,不许跟着。 他们一行人,先去老杨头那边走了一趟。 三个孩子结伴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喊“杨爷爷,我们来给你拜年啦!” 老杨头站在晨光里对几个孩子挥挥手,“哈哈哈,你们来啦,快进屋坐坐,杨爷爷给你们准备好了糖果,每人都装一口袋。” “哎哎,来了就好,可不用行礼,快快起来。”本要去拿糖果的杨老头,见孩子跑到跟前就行跪拜之礼,连忙去抬手虚虚的去扶他们。 “杨爷爷,新年快乐。”三个小的异口同声的喊。 老杨头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你们也新年好。来拿糖吃。”三个孩子跟着开心地跑进小木屋,见杨爷爷准备得好了些糖块还有米糕。 她们也不多拿,一人拿了一块糖一块米糕。 老杨头哪里肯他们就拿这么少,跟着自己抓了一些糖块就往孩子手里塞。 随后到来的温无言和顾清清同样双膝落地,行跪拜之礼。 和老杨头说等会就来家里吃饭,却被老杨头拒绝,答应他们明天过去。 温无言和顾清清也没在这里多留,随即带着孩子去了牛章河家。 牛玉柱罗梅花和两个孩子都不在,想来是去村子里给叔叔伯伯拜年去。 只有牛章河和牛李氏在。 “清清来啦,外面冷快屋里坐。孩子爷爷,快把准备好的糖果给孩子装在口袋。” “叔婶,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刚刚来时见后面有人也是来你们家的,我们给你们拜年后,就回了!叔婶新年好!”温无言站在院子里对着他们说。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大家子再次行礼。 忙得牛章河和牛李氏一时都不知道该去先拉小的还是先拽大的。 也就这么两头忙,温无言顾清清便自己起来了。 “新年好新年好。来了就屋里歇会,家里可特意给孩子们准备好了吃的,不能就这么走,走,跟奶奶进屋拿吃的。” 牛李氏一手拉一个花,回头见黎信没跟来,笑的出声招呼“你这孩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跟着奶奶来。” 黎信下意识的去看顾清清,就听见顾清清笑着说“奶奶叫你去呢,你看我做什么,快去!奶奶肯定准备了好东西,快去看看。” 黎信这才跟着进屋。 没一会几个孩子均是面带笑容地从屋里出来。 黎信因为年纪大,走得快,到了顾清清身边把手举到她面前撑开,每个手里赫然有三颗酒闷枣,“婶婶,给你尝尝。” 顾清清没客气,从他手里拿起一颗,酒闷枣外形保持着鲜枣的模样,枣子上有淡淡的酒味,吃起来口感还是不如鲜枣脆。 不过能在这个季节吃到接近刚摘下来的枣,还是挺让人喜欢的事。 紧跟出来的大花二花也把手里酒闷枣举到给顾清清面前,她从每个孩子手里接过一颗,主打雨露均沾。 拜完年,他们一家便提出告辞,实在是因为年初一的清早就起这样,一队一队的人马在村里穿来穿去。 这不,他们还没出院子呢,外面已经有其他人来了。 几人从牛章河出来,便准备回去了, 因为温无言这边本来就没有什么叔叔大爷之类的要走。 “大信,你是带着大花二花去村里玩?还是跟着我们回家?”顾清清在路口问道。 “娘,我不想去,我想回家玩。”大花却是先说。 大信见大花不出去玩,他更不想去, 村里他认识归认识的人,却并不想和他们玩。 “娘,我也不想去。”二花见姐姐不去,她也觉得自己去没意思。 顾清清看着应该正是活泼爱玩年纪的孩子,平日不贪玩就算了,这大过年的也不想出去玩,这是怎么回事? 大年初一没办法凶孩子,哪怕是佯装都不行。 顾清清笑的开心,“去去去,大过年的都去村里热闹热闹,找你们的小伙伴,给那些熟悉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拜年去。实在不想去别家就去你们赵东伯伯哪里,别的不说去赚些花生、糖果回来也好啊!不然都窝在家里做什么?” 顾清清说完看着黎信又道“大信你是男孩,带着大花二花多出去玩玩跑跑。” 黎信瞬间挺直腰身,像是领了军令状,“知道了婶婶。” “也别玩太久,玩够了就回来吃饭。”顾清清又道。 大花本来不想去的,听娘说想让他们出去赚花生,这才来了精神。因为以前过年她们出去各家各户拜年会赚的不少花生,有的时候还会有糖果或者糕点。 但这些东西回家后都会被奶奶选得好的收走,说什么家里今天散出去那么多,你们几个小的赚的就是要贴补给家里的! 打发孩子们去了村里,顾清清抱着三花才和温无言回家。 等大花他们带着一口袋的零嘴回来后,她便开始烧水煮昨晚包得饺子和元宵。 “昨天晚上的菜你们想吃什么今天就热热吃。”顾清清问。 “婶婶,我不挑。”大信说。 “娘,我想吃皮冻。”大花说。 “娘,我想吃卤鸭子。”二花说。 “行,就吃你们说的这些。” “婶婶,我来守着火。”大信见状上前帮忙。 片刻功夫,饺子元宵被端上桌。 顾清清招呼他们,“吃饭啦,今天饺子里和元宵里各有一个铜板谁要是能吃到,今年一定发大财。” 汪汪汪~ 大黑这个时候也凑过来。 顾清清笑道,“行,也有你的,一个饺子,一颗元宵,能不能吃出铜钱就看你狗运,你要是能吃出铜钱,未来半个月让你吃肉汤泡饭。” 第214章 新年狗运 几个孩子知道今天饺子和元宵里面有铜钱,听娘说谁要是吃到了就代表有福气。 福气能带来什么他们不知道,但他们都希望自己能被福气眷顾。 几个孩子不说抢着吃,但那下筷子动作还是比往日快上几分。 要是平日里饺子肯定是一人一碗,今天既然要一趟自己福气,所以饺子盛在三大盘里,元宵做什么不多,只盛了一汤碗,里面总的也只有十来个。 二花眼馋的看着爹面前摆放着的一个铜板,很是羡慕呢。那个是爹刚刚吃的第一个元宵,就吃到了铜钱。 所以几个孩子知道元宵里不会再有铜钱,此时都是默默无声吃着饺子。 只不过此时,二花看着盘里越来越少的饺子,有些半信半疑的问“娘,饺子里真有铜钱吗?我怎么还没有吃到。” 大花同样看着盘子里的饺子,在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她已经很饱了怎么办? 就连大信也是坐得直挺挺的,似乎这样自己就还可以让自己多吃点。 顾清清见孩子们吃得都快被食物顶着嗓子眼,为自己粗心完成的场面而尴尬。 实在是她昨天包了好些饺子放在那里了,等今天要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都分不出来那个是包铜钱的,为了能今早第一顿吃到,她干脆把两顿量的饺子全煮了。 此时,顾清清神情很坚定的说“肯定有啊,我亲自包进去的错不了,而且今天没有破皮的饺子,铜钱肯定就在七个饺子里。” 顾清清为了证明,自己夹了一个,一口下去也是没见着铜钱,略为有些失望的同时,还专门把剩下的半拉饺子给大伙看“你们看,不在我这里面哦,剩下的你们一人选一个,肯定能吃出来。” 顾清清信誓旦旦地说。 结果等盘子里饺子被瓜分完,没一个人吃出铜钱。 这下别说孩子不开心,就连顾清清都坐不住了,“不能啊,我包铜钱啊。无言,你昨晚见我包铜钱了对不对?”顾清清终于产生自我,疑惑的看向温无言。 温无言很是坚定的点点头。 “我是锅里看看,难道真漏锅里去了?”顾清清道。 就在这时,温无言看着从门前跑过去的大黑,鬼使神差突然出声,“清清。” 顾清清回头,望着温无言用疑惑腔调,“嗯”了一声。 她就见温无言抬手指着外面,“会不会在你刚刚喂给大黑的饺子里?” 顾清清狐疑的看向外面,十分不确定地反问“不能?” 嘴里说着,人已经朝外走去,几个孩子看稀罕一般的全部跟了上去,就连温无言都忍不住也跟上看去一看究竟。 等众人看着大黑吃饭的破盆,尤其看着盆底躺着那颗油光亮的铜钱,真是表情各异。 顾清清是哭笑不得道“这算什么事啊?今天倒是便宜它了。” 几个孩子见是大黑吃出了铜钱,立刻欢呼着“娘,你看铜钱在大黑碗里呢,是大黑吃出来了。” “娘,大黑吃出来怎么办?这个铜钱是不是就归大黑了?”大花同样高兴地问,说着伸手去捏起了盆里的铜钱,在地上蹭去上面大黑口水。 大黑吃都吃出来了,一个铜板她再要回去? 顾清清不在意的笑笑摆摆手“归,归它。” 大花眼睛瞬间就笑成了月牙,开心地说“好啊。娘,我找个绳子给串起来,然后拴在大黑脖子上行吗?” 顾清清点头后,目光瞥见二花要做什么,急忙对着她喊“二花,你今天不能抱大黑,你身上的新衣服明天去外婆家还要穿。” 二花展开的胳膊僵直在半空,“娘,我看着大黑一点也不脏呀。” “那是你看着不脏,你要是弄脏了衣服,明天我们就不带你去,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看门。” 二花立马把胳膊背到身后,冲顾清清嘻嘻一笑,“娘,我不抱大黑了。” 大花此时转头对二花说“二花,你跟我一起去找个布条,我们把铜钱给大黑带上。” “好啊,阿姐我帮你。”二花说着跑向大花。 大信想去帮顾清清收拾碗筷,却是被拒绝“你跟着她们玩,这里有我和你叔。” 大信眼神明亮的冲顾清清点头,随后朝着要回去找布条的大花追去,“大花你找两个不同颜色的布条,我可以拧在一起,然后再给大黑带上,结实不说,还好看。” “好啊,大信哥。” 大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只是见几个小主人看了它的饭盆,很开心。她们开心,它也开心地摇着尾巴追了上去。 伙房里,温无言和顾清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同时温无言把她洗好的碗筷用干净毛巾蹭去碗底的水后,转身放进碗柜。 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温无言突然笑问,“清清,后面真打算每天用肉汤给大黑拌饭吗?” 顾清清手里动作一顿,扭头看出温无言对自己的打趣,此时她眨巴眨巴眼,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的表情“啊”一声。 接着她开始装傻充愣“肉汤?什么肉汤?你在说什么?有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不是我说的,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哈哈哈,温无言被清清的模样逗笑,无奈的摇摇头说“一个饺子一颗元宵,能不能吃出铜钱就看你的狗运,你要是能吃出铜钱,未来半个月让你肉泡饭。清清你可觉得这句话熟悉?” 顾清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疯狂摇头“不知道、不了解、不熟悉。” 顾清清把一问三不知表现的淋漓尽致,主打一个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温无言讪然一笑,清清说不知道,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宠溺的望着她,任由她不承认,同时也顺着她的话说“我也觉得这话不熟悉。” 这下,顾清清不干了,反而开始挤兑他“温同学,你都是快要考童生的人了,怎么能立志不坚呢?” 温无言被她说的一怔,呆呆的望着清清,瞬间觉得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215章 来拜年 “清清!”良久后,温无言一脸无奈的喊了一声。 顾清清瞧着被自己欺负的温无言,跟着嘿嘿一笑“怎么能呢,温同学才不是终不济事的人呢,听你的听你的,你这个当家做主的发话了,我可不敢克扣大黑吃食,后面做肉的时候就分一点给大黑。” “清清,我没有。” “对对对,你没有你没有,是我乐意,这些行了。” “你刚刚说你不知道、不了解、不熟悉呢。” “啊?有这事?我不知道、不了解、不熟悉啊。” 温无言算是发现了,自己是完全被清清给拿捏了,不管自己说什么,总是绕不过清清。 最后只能选择闭嘴不言。 顾清清擦擦自己手上的水,回头见温无言不说话,一副见被自己欺压的没了脾气。 顾清清看着他那招人疼的模样,见四下无人,突然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见他笑了,她才得意洋洋的离开。 年初一吃好饭就没事干,又不能干活,顾清清便想了一个玩意,此时正带着孩子在东厢房屋里的炕上玩跳棋。 没有棋盘,她就用细木炭在拼接起来的纸上画出六角星形格子,没有棋子,她就用花生米和花生壳、小板栗、树枝、竹片当棋子。 开始是顾清清乱杀,总是第一个能跑到对方营地。 随后摸清楚规则的温无言已经有了稳超的趋势,只剩下三个孩子还在那里抓耳挠腮,为他人做棋子。 “谢谢清清这颗棋子,我完成了。”温无言说着利用顾清清最早放置的一颗棋子上借力跳过去。 按说他是借不到这步的,奈何几个小的不会玩,无形中直接把路给他铺好。 “哇,爹你赢了呢。”二花惊讶。 就连大信看温无言的眼神都带着敬佩,自己就是没有叔叔聪明,叔叔和他们一起学的,叔叔都能第一个完成,他还在这里一步一步挪。 顾清清趁着大花低头思考,快速送了一个飞吻给温无言。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喊声,“无言哥,嫂子在家吗?” 在屋里地上睡觉的大黑听到熟悉的声音,抖了抖耳朵继续睡。 温无言顾清清则一前一后朝外走,同时对着外面答话“在呢,在东厢房。” 还不等顾清清走出去,外门就响起晓光兴高采烈的声音,“伯娘我来给你拜年啦!” 等温无言掀开门帘,已经跑过来的晓光啪嗒就跪在地上,“伯伯,晓光给你拜年啦!” “晓光快起来。”还不等温无言去拉,牛晓光自己就起来了。 接着冲着顾清清再次跪了下去,“婶婶,晓光给你拜年啦!” 顾清清急忙上前一把把牛晓光拉起来,“好了好了,快起来,晓光新年好,来,给你的新年红包。” 慢一步的晓阳此时正说着“给伯伯拜年”的话。 温无言也是借机把她给拉起来,不让她在拜“可以了,我和你伯娘合着一个就可以。” 给了弟弟,姐姐也得有,顾清清也是急忙从口袋再摸出一个红纸制成的红包给晓阳,“晓阳这个给你,你个弟弟一人一个。” 牛晓阳接着手里反复观看,好奇地问“伯娘,这是什么啊?” 不用顾清清回答,就听见边上传出铜钱散落在地的滚动和碰撞的声音,跟着就是牛晓光的惊讶,“啊,里面是铜钱!啊啊,我铜钱掉地上了”,说着就弯腰撅起屁股去捡钱。 此时顾清清没空管晓阳晓光,她抬手指着后面作势要跪的牛玉柱和罗梅花急快的说“你们两个少来,我和你们无言哥可还年轻,休要把我们两个拜老。” 罗梅花笑意盈盈看着顾清清,“无言哥嫂子新年好”,作势要跪的时候,被冲过去的顾清清直接给架着胳膊不让他们跪。 “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你们来玩我欢迎,要是这样我可不高兴,我们年华正茂,哪里能经受得住你们如此。” 关于拜年这个问题怎么说呢? 按着规矩,家里弟弟成家后,在初一这天拜了祖辈和父母后,大哥大嫂这里也需要拜年。 但这个前提是亲兄弟才会如此,如果是堂兄弟只需要见面说上几句恭敬的话就可,剩下的就是让自己孩子去给对方拜年。 温无言和牛玉柱可连堂兄弟都算不上,大家又是平辈,因为关系好可以相互走动,真要拜也用不着。 除非上了一定年岁数,才会接这个礼,不然年纪轻轻的真接不起,所以顾清清见罗梅花膝盖做了架势后,连忙上前架着她。 罗梅花也懂,见顾清清如此坚持就说了几句祝福新年的的话。 接着看着还在忙着捡钱的晓光,笑着说“嫂子孩子给你拜年就是,你还给他们钱做什么?” 顾清清放开她,帮着晓光捡起最后一枚铜钱后对她说“孩子的压岁钱从哪里来?不就是这样赚来的?” “那我可没有准备,今上午在村里遇见大信大花他们时,给我正的那叫措手不及,我只顾着把身上的糖掏给了他们。”罗梅花在边上说笑。 “哈哈,他们回来还给我显摆呢,说你给的糖最好吃,还说里面还带着芝麻可香了,我当时就在想,你该不会是把晓阳晓光挣来的糖给散了出去。” “可不是咋的。”罗梅花倒也承认。 “娘。”牛晓阳倒是比较乖,她自己从来没有拿过铜钱,这会见手里托着红纸,红纸里是六枚成色比较新的铜钱。 罗梅花冲她笑笑“收着,你伯娘给你的。” 孩子还小,压根不知道铜钱能干嘛,见娘让自己收着,她转手就把铜钱给罗梅花“娘,给你。” 罗梅花就替他们姐弟收了起来。 一行人进了东厢房,屋里的大花已经把花生、糖、点心准备好,尤其见晓阳晓光进来,急忙拿糖给他们吃。 大信跟着在边上倒温水。 顾清清见大花没拿柑橘出来,想来是这丫头见自己这两日对那个宝贝的紧,就没不舍得拿出来待客。 顾清清笑着对大花说“花儿,屋里不是还有柑橘嘛,你按着我们屋里人数一个给拿一个分给大伙,让大伙都尝尝鲜。” 大花高兴的“哎”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阿姐,我帮你一起,你不好拿。”二花喊着就跟着跑了出去。 罗梅花看着跑出去的姐妹,也是好奇的问“大嫂又准备了什么稀罕玩意?” 第216章 得一棵石榴树 “哈哈哈,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是年前沈府送肉来时,顺带送了一些柑橘过来,这个时节不多见,也就是过年咱们吃个稀罕。” 顾清清说话的空档,大花二花怀里各捂着几个红黄红黄的柑橘进来。 大花记得娘说的,一人一个,此时她先走到罗梅花跟前,用手抓着其中一个递过去“婶婶,这个给你吃。” 说完又转头给了牛玉柱一个,接着是晓阳晓光。 两个小的压根没见过柑橘,此时也是在手里摆弄观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罗梅花同样稀罕的打量着手里东西,结果就听边上的牛玉柱出声“嗨,这不就是橘子吗?以往县里就有的卖,忒酸。” 二花此时也已经把自己怀里的柑橘分了出去,随着她剥开手里的皮,那种特有的水果香味在房间弥漫开来。 “叔叔,这个不酸,是甜的。” “娘,这个闻着好奇怪啊。”牛晓光说着冲着二花的方向耸耸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橘香。 只不过陌生的味道让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喜还是不喜。 顾清清此时还在想刚刚牛玉柱的话,当日东西在沈管事送来时,她自己说这东西太金贵,她记得沈管事哈哈笑的那叫舒坦。 那是因为自己认出并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明白对方的用心。 要是自己当时学玉柱来一句“这不就是橘子嘛”,不会伤了他们两家的关系,但给人的感觉总归是眼界有限啊。 忽然,她听那边牛玉柱自己又自言自语起来“咦,这个还是很新鲜的。无言哥,橘子收获是在秋天,他们是怎么保存好放到现在的,怎么就没有坏呢?” 罗梅花看着他那傻样,嗔怪一句“嫂子给你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牛玉柱抬头望一眼梅花,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好奇嘛。” 酸!酸呀! 顾清清看着牛玉柱那满眼是梅花的傻样,瞬间觉得后槽牙都是酸的。 跟着温无言就把这个是坐船从南方来的事说了一遍,惹得二人惊叹不已。 二花见晓阳晓光不会吃,就把自己手里剥好的分给他们两牙,“你们吃我的,果肉里都是水可好吃了,不过里面有硬硬的籽,你们要吐出来,我娘要种树。” 罗梅花见孩子吃的眉毛就要飞起来,瞬间就不舍得吃自己手里,想着等会给孩子吃,不过二花的话引起她的心思。 “嫂子,你打算用这个种子种树?” “嗨,就想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你看我前后院子都留有空位置,正发愁院子里不知道种什么果树呢。”顾清清回答。 罗梅花笑了笑说道“嫂子,我娘家有颗石榴树,去年边上长了两根细枝,我娘答应今年开春就给做压枝,你要是看的上,到时候我分给你一棵。” 石榴树? 石榴树好啊,她可是吃过梅花上次送来的两个石榴,除了有籽吃着费劲外,口感上是没的说。 顾清清欣喜若狂的点头“好啊好啊,那我可就不同你客气了,你给我石榴树苗,等我真要把这个柑橘的种子给催发芽养出来,我也送你一颗,到时候要真能挂果,别的不说最起码家里孩子喜欢啊。你说是不是晓光?” “伯娘,这个也是树上长的吗?”牛晓光好奇地问。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哪里长的?”顾清清笑眯眯的反问。 “我以为是山上地里长的。”牛晓光歪着头回答。 他所说的山上,是指藤蔓或者平地,绝不在树上。 “这个和石榴一样,都是树上长的呢。” “嗯嗯,我记住了,这个是树上长的。这个真好吃,跟吃泡泡草一样,都是黄色的,就是泡泡草没有这么大。”牛晓阳在自己有限的认知里,想到了柑橘与泡泡草的相同。 泡泡草,就是红姑娘果,有的地方也叫灯笼果。 他一本正经的解说倒是引得几个大人大笑。 “咱们晓光懂事了,现在说话都有模有样了。” 屋里众人正说着话,外面却是还有人喊,只不过这次不是喊顾清清,而是喊大花。 “大花,你在家吗?我们来找你玩来了。”院子里响起属于孩童的稚嫩的声音。 “我在。”大花放下手里没有剥皮的柑橘,人就朝外走。 原本在屋里空地睡觉的大黑,噌的站起来,跟着就跑了出去。 二花一听有人找阿姐玩,欢的她紧跟其后跑出去,晓阳晓光慌忙的看向罗梅花,见罗梅花点头,把柑橘塞进罗梅花手里,也跟着跑去了。 瞬间屋里就剩下大信,大信左右看看和这几个大人没有什么好聊天的,说了一句“婶婶,我去看看。” “大信,带着炒花生和糖出去给小伙伴们吃。”顾清清嘱咐。 大信“哦”了一声,用双手捧了些炒花生出去。 屋内就剩下啥都不懂的三花和在聊天的四个大人,随后耿春花也来串门来。 “咦,怎么就你一个来了,孩子咋没带来?”顾清清听到声音揭开门帘时见着人后问。 “带来了,在那么前院和他们玩呢。大信也不知道从哪里捡了那么多的鞭炮,把口上泥土去了,在给几个孩子放刺花呢。” 顾清清揭着门帘的手放下,笑道“早上家里放炮,哑火的都被大信收了起来。出去拜年后,我就赶他们去玩,估计不知道又跑到谁家捡了些回来。” 耿春花一进房间,就被屋里的暖和气包裹,抖抖肩膀夸赞,“呦,你们这屋真暖和。” “耿嫂子来了,快炕边坐。”屋里的罗梅花眼见人进来,立刻起身让了让。 “我就说在外面看着孩子,没想到你们两口子也在呢。”耿春花笑着同她打招呼。 温无言和牛玉柱见她来了,打声招呼,两男的找了借口从东厢房出来,把屋里留给她们妇人说话。 屋里面上有柑橘,顾清清不好装视若不见不吱声,反手直接拿了孩子放下的给耿春花说着让她尝尝鲜。 耿春花看着也稀罕啊,不过还是动手剥开,自己只是象征性吃了一牙,剩下的就被她攥在手里。 后来在闲聊中知道顾清清打算找些果树栽种在院子里,耿春华一拍大腿,“这不就是巧了。” 顾清清与罗梅花一个对视,彼此都看懂对方眼中的疑惑。 还是顾清清回看向耿春花,好奇问“耿嫂子这话怎么说?” 第217章 再得一颗柿子树 “我家有棵柿子树你们知道?” 顾清清点头,她何止知道呢,年前她还吃过一口人家送来的柿子饼呢,虽然味不是很甜,在村里也胜在是稀罕物啊。 接着顾清清就听她说“去年我家柿子树根不知道怎么就钻到大门那边,从新长了一棵小树出来,我正打算今年或者明年给移走,你要是想要开春只管去我家移走就是。” 顾清清简直要被着突然起来的好事给砸晕,心里不能说不馋,不过面上还是说着“小树长的好好你移动它做什么,只要不太碍事家里有两颗柿子树,秋到树梢挂红果,光看着就招人喜欢。” “哈哈哈,你也说了,不碍事是才好,关键它就是碍事。真不会长的,就在进大门处,现在小还行,要真任由它在那边长成大树,我日后进院子都得拐弯走。要不是你李哥拦着我,去年就被我给铲了。”耿春花爽朗的笑着。 她这话顾清清只信五成,碍事可能是真碍事了。 至于要铲?估计是夸大其词让自己接受得没有压力。 农家人对任何能吃的东西都带有一颗敬畏之心,好好的果树可不会毁了。 她本来就想要,此时也不客气,急忙对着她道“耿嫂子,那就这么说定了,你院子这棵树留给我,等开春能动土了我就上你家去挖去。” “行,我给你看好,这段时间肯定一点皮都不让它破。”随后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屋里聊得热火朝天。 在堂屋的温无言和牛玉柱时不时都能听到东厢房里传出的开心至极的大笑声。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已经是天过中午,顾清清在前院问几个孩子,“你们中午可还想吃什么?” 换作以前,黎信从来不敢相信自己有天会说“不饿”,尤其在大年初一! 但他现在就说了,甚至手上还朝着自己胸口指指,“婶婶,我不饿。” “娘,我也不饿。”大花跟着说。 “娘,我吃的东西还在肚子里,现在吃不下。”二花说着伸手拍拍自己小肚子。 好,这事,顾清清的功劳。 早上吃得又饱又好,直接把几个孩子给干懵了。 时间一晃便到傍晚,顾清清也不敢做得太好,只是煮了一些白米粥,从年三十的剩菜里选了一样热了热。 这几天天上冻,也不用担心剩下的菜会不会坏。 晚上临睡前,顾清清对他们嘱咐道“回屋了都早点睡,明天一早要去外婆家。还有你,你也去。”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黎信听的。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天刚刚亮,一家子就起来。 “大信,伙房有昨晚我擀好的面条,灶台上我放了半碗鸡汤,你灶上加水把碗里的肉和汤全部倒锅里,然后把面条全部煮出来,等去给大花二花实收收拾。”顾清清对着从前院过来的黎信说。 黎信点头“我知道了婶婶。” 顾清清这才去东厢房,把大花二花打扮的干净利索可可爱爱的,才放她们出屋门。 那边大信已经煮好鸡汤面条,一家人就着剩菜或者丸子,呼呼吃得开心。 顾清清找了条旧被子交给温无言,让他往板车上铺,自己则去把要带过去的年礼开始装筐。 鲜冻肉一条,约莫有五斤。 熏肉一条,约莫有三斤。 年前自己在镇上买的点心,还有给娘、壮壮、小草、顾启的几尺布料子。 沈家当日送了两条鱼,年三十做了一条,剩下一条也被顾清清给带走,拿过去让给小草炖汤喝,说不得能多下奶。 最后又挖了一碗丸子和八个白面馒头。 “清清,你做的藕盒子很好,要不要带些过去给岳母他们?过两天孩子要是想吃,我们再做就是。”进来的温无言见她在装馒头和丸子,便指着边上约有三十来个藕盒子说。 以前他们在家做不得主,逢年过节清清回娘家根本送不了什么好东西,顶多就是几个高粱面馒头或者主屋随便拿点什么笋干或者干菜给打发。 今年也算是他们头一年回娘家带年礼,他也不奢求做给人看,实在是岳母一家过得艰难,他想着能多带点就多带点。 顾清清回头看他,笑得灿烂“带上?” “带上。另外,包子也带些去。”温无言看着簸箕里的包子说。 “听你的,带。”顾清清说着,伸手又装了十个肉包子。 结果有听温无言说“枣包子咱们也不多,就带两个枣的和两个红豆的。” 顾清清咯咯笑的回头,“无言,这知道是去你丈母娘家,不知道还以为是回你家呢,行了枣包子不带了,那个家里孩子也爱吃。” “你娘家可不就是我娘家,枣馒头不带就多带些钱回去,岳父之前把家底估计也霍霍的差不多了,开春他们要是用钱,最起码手里有。” 顾清清听他的,原本打算带一百文的,直接升级成二百文。 一家人起来得挺早,结果收拾收拾,落锁出门时已经辰时。 顾清清虽然还是穿的昨个那身酡红软细棉绣花夹袄,配上同色系的略微粗布面的花裙,头上却是插上年前买的簪子,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上衣的料子是当日她送辰安回家,沈家送她回来时送的细棉布。 当日送来两匹布,一匹酡红色,一匹藕粉色,藕粉色给大花她们做衣裳,现在今天穿的就是。 同样是上身是短袄,下身是罗裙,顾清清把姐妹俩的头发挽成两个小髻,再把她们的发带系成蝴蝶结,长出来的带子随着孩子扭头来回飘逸。 两姐妹脖子上围着围巾,带着耳箍衬托着小姑娘越发娇嫩。 三花头上带着一顶灰色的兔皮帽,帽子是老杨头用兔子皮毛制成,大小带着正合适。 她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此时正被坐在车上的大花搂在怀里。 至于温无言和大信穿的自然也是新衣服,只不过没有那么多讲究。 一行人刚出村子,开心的跑在最前面的黎信,视线扫过一人影时,稍微怔怔,突然对着顾清清大喊“婶婶,你看哪里。” 第218章 初二回娘家 随着黎信的出声,顾清清和温无言目光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路边一棵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快步朝着众人走来。 顾清清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直到顾壮壮跑到跟前,喊一声“阿姐。” “壮壮?” “阿姐,你今天真好看。”顾壮壮傻乐。 顾清清自动忽略他的夸赞,一脸惊讶出声,“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得不说顾壮壮此时出现在牛头山村外,很是让顾清清震惊,直接来了三连问。 就连温无言也是惊讶,停下拉车出声询问“壮壮,你怎么在这里?” 顾壮壮伸手想挠头,结果手碰到帽子上时不得不住手,这才慢吞吞说“娘让我一早过来,说你们带着孩子不好赶路,就让我过来看看。” 顾清清看着他帽子上和围巾上的白霜,对方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天蒙亮就从家里出来了。 村里天亮,山里还是黑的,再加上山上积雪未化,顾清清都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 顾清清这一刻觉得心里都是酸的。 她上前抬手帮他拍去围巾上的白霜,忍不住唠叨他“你来就去家里,怎么在这个大路上蹲着,你也不嫌冷?还有,下次天不亮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走山路,山里不安全你不知道!” 顾壮壮嘿嘿一笑,“娘说,还没有到上元节,我不能去你家里,我就只能在路边等你们。”接着他连比划带说“我站着风就吹着我脑袋,不过,我蹲在树下,就不冷了。” 他发现自己一动,阿姐就得踮起脚尖,瞬间大高个乖乖站着不动,任由阿姐给自己拍白霜,甚至在阿姐够不着的时候,他还半蹲下来。 顾清清被她憨傻而纯朴的话说的鼻子都跟着发酸。 他作为孩子的舅舅,只能在正月十五前趁着给孩子送灯笼才能来家里,尤其大年初这几天是不能来的。 所以顾贾氏才嘱咐他不让他上家里去,他就听话地守在村口。 顾清清知道这些规矩,此刻压根不在意,更何况她现在和温无言是单过,无需在乎谁脸色。 “你下次别听娘的,只要来了牛头山村只管进阿姐家门,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顾壮壮“哦”一声,但真正能听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 “舅舅。” “舅舅,你是来接我们的吗?” 大花二花在车上异口同声地喊。 顾壮壮冲两个外甥女一笑“嗯,外婆让我来接你们。” 顾壮壮这才走到温无言面前,“姐夫,车给我来拉,咱们快走,娘已经在家等着了。” 温无言没让,“你一路赶路辛苦,你要不要上车歇歇,我先拉着你们走一段,等我累了你再换我。” “嘿嘿,我不坐,那姐夫你快点拉车。”顾壮壮催促。 要是徒步走山路去双溪村也就近一个时辰就能到,现在拉着车走不了山路,只能绕路往别的村外走,这样一样等他们到双溪村,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还是温无言和顾壮壮几乎不歇脚,快速赶路,不然没有顾壮壮,他们一家能在吃中午饭前到就不错了。 在门口张望的路小草终于见人来了,不是急忙去迎接,反而是朝着院子里跑,“娘,阿姐他们来了。” 在伙房蒸糯米糕的顾贾氏一听闺女来了,丢了手里把火棍,屁股离开木头墩子人就朝外跑,路小草紧跟其后。 进了村子就从车上下来的二花见着外婆,一边小跑一边喊“外婆我来给你拜年了。” 同时,人跟一个小炮弹一般扑到顾贾氏腿上。 二花嘴上喊着拜年却是没有跪,因为来的时候娘说了,在外婆家拜年是要等吃钱前才拜。 “哎呦,乖乖二花,路上冷不冷?饿不饿?快跟着外婆回家,锅里给你们蒸着糯米枣糕呢。”顾贾氏满眼欢喜的低头看着二花,见她小脸一路被风吹的猩红,抬手想用手指去帮她轻揉下。 她手指凑过去,在二花白嫩白嫩的脸皮衬托下,显得自己手指越发粗糙。 唯恐弄疼孩子脸,她改用手背蹭蹭孩子脸颊。 “外婆,我不冷,我刚刚跑过来可热了。” 顾贾氏被二花拦住了去路,小草笑笑看看二花,却是朝着后面的顾清清走去。 “姐夫、阿姐路上好走不?大花小脸都冻红了,快跟舅母回家暖和暖和,三花还在睡吗?”路小草率先出声喊人,一一招呼。 “路上还行,还算好走。”顾清清回答。 “舅母我不冷,车上铺着厚被子,娘还带了一条小被子。”大花此时依然坐在车上守着三花。 她也不是一直在车上,中途也下来跑了一段路。 “不冷好不冷好。咦,大信,才几天不见,你竟长高了好些。”路小草视线扫过黎信时,惊讶出声。 黎信冲路小草笑笑,开心地说“舅母,婶婶每次都让我吃饱。” “好好好,多懂事的孩子。” 车是顾壮壮在拉,路小草自然不用上去帮忙,她转而挎着顾清清的胳膊,亲昵招呼“阿姐,快家里请,娘在灶台上给煨了一只鸡,还蒸了糯米糕,到家先垫垫肚子。” 顾清清一手拉着她的手,见她头上围用旧衣服改成了头巾,忍不住说她“你这生产才几天,怎么就跑出来,小心额头闪了风日后有的你头疼。” 路小草开心的笑笑“没事阿姐,我带了头巾呢。” “娘。” “岳母!” 顾清清和温无言同拉着二花走近的顾贾氏招呼。 “哎哎哎,都来了都来了,快咱们进家。” 等人都进了院子,顾清清要去东屋看孩子时,却是被顾贾氏笑着拦住“小草和孩子不住东屋,都在西堂屋呢,要看孩子你们的去西堂屋看。现在我和你爹住东屋了。” 顾清清微微一怔,随后问“咱们你们还屋子了?” “壮壮这边添了一口子人,在窝在东屋太小,我和你爹年纪大了,也不在意住那边,年前我做主就把屋子换了换。” 第219章 初二回娘家2 顾清清下意识地问“没闹?” 顾贾氏看着闺女摇了摇头,“不闹,以后也不会再闹了。走,和孩子都去西堂屋。” 既然孩子已经住在西堂屋,顾清清自然不会再去东屋朝他跟前凑,抱着三花带着孩子去了西堂屋。 顾启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天,躺在炕上睡得正香。 顾清清没急着让孩子上炕看顾启,而且拉着他们在屋里烤火,等身上寒气消了,她在让孩子过去,同时也把三花放炕上。 温家几个孩子立刻脑袋抵着脑袋凑上去,争先恐后的看在睡觉的表弟。 温家孩子在家是带习惯了三花,知道小孩子受不得吵闹,大大小小一进屋说话自动切换成气音模式。 “二花,你看表弟小脸红嘟嘟的长得真好看。” “阿姐,你看小嘴巴看着比三花的都小,你看你看,他眼睛眯着,小嘴还在不停的鼓动。” “嗯。” “阿姐,你说表弟是不是饿了?” “饿了肯定会哭,这会肯定是以为自己还在吃奶呢!” “哇,在家感觉三花好小,现在和表弟放在一起,三花一下子变得这么大。”二花说着胳膊完完全全张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形容三花比表弟大多少。 大信趁着她们姐妹说话的空档,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得出是挺小的结论,便退开。 路小草看出阿姐一家的拘谨,立刻笑着用正常的声音说“阿姐,没有关系,他不怕吵的。” 顾清清自己说话声音依然很小,“没事,家里孩子习惯了,三花没有出月子是她们姐妹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现在看不着听不着,咱们不会吵着他。你在屋里歇歇,我去把锅里蒸的糯米糕拿来给你吃,你都好几年没吃过我做的糕了。”今天女儿女婿带着孩子来拜年,顾贾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此时对顾清清说罢,便转身出去。 “娘,我帮你。” “娘,我帮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路小草和顾清清对视一笑。 “阿姐,你在屋里歇歇,我去帮娘。” “小草我去,你还在月子里,不要跑来跑去,小心闪风。” “阿姐,庄稼户哪里有这般金贵,谁不是过两天就干活。”路小草不在意地说。 “听话。”顾清清说完就自己就跟了出去。 西堂屋空间并不大,几个孩子往炕上一挤,温无言寻了一个条凳和大信合坐。 此时见清清出去,他起身时和大信招呼一声,跟着出去,他出去大信也跟了出去。 温无言走到伙房门口,就听清清在说“娘,终于被你拿捏住了。” “之前还是心太软,想着对他们好,一家人都好,后来我真醒悟了,有些事并不是自己一味讨好就是对的。”顾贾氏低头说着自己得出了结论。 “现在能明白也不迟。” 顾清清说罢就见顾贾氏揭开了锅盖,白烟散去属于糯米糕的独特香味飘散出来,锅里蒸屉上放着几根竹筒。 顾清清试着从蒸屉把竹筒给拿出来,结果被烫得哇哇叫。 “不用你动手,就这几个,我来拿就是。”顾贾氏看向顾清清的眼光充满着深情。 跟过到门口的温无言见没有自己事了,干脆冲黎信招了招手,两人作伴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竹筒被端进屋,大花二花好奇看着竹筒,“外婆这是什么啊?” “糯米糕,你们娘小时候最爱吃的,你们也快尝尝。”顾贾氏说着用手解开绑着竹筒的麻绳,她轻轻用手一掰,竹筒一分为二,里面露出夹着红豆的糯米条。 顾清清眼见顾贾氏要把第二个也解开,她在边上出声,“娘。糯米垫肚子,孩子们合着吃一个就好,剩下我和无言吃一个。” 顾贾氏以为闺女为了给她省粮食,有些着急地说“家里还有,这个是专门做给你们的,一人一个,都吃。” 顾清清有些哭笑不得,“娘,一人一个吃下去,您这是不打算管我们中午饭了吗?” 顾贾氏有些急,说话语速都快上两分解释,“你这孩子,娘还能不管你们吃的?锅里的鸡都炖上了就是留着你们来了吃。” 路小草在边上看的真切,她笑着对婆母说“娘,阿姐在同您说笑呢。” 顾贾氏这才反应过来,嗔怪的瞪顾清清一眼。 顾清清则调皮的冲自己娘吐吐舌头。 “说起这个”顾清清开了话头,随即起身去摆弄自己带来了筐子,“娘,这里是我和你女婿一点心意,有点肉,这里还有一条鱼。我也没问过小草小奶情况怎么样,加点红枣,枸杞用来炖汤是下奶水的。” 顾清清说着打开一个小布包,“这里还有三块布料,开春后让小草自己、您、还有壮壮一人做一身春装。另外还有这块浅蓝细棉的,将来看看给顾启做身。” 细布拿起,布包底下有两百文,顾清清一并交给顾贾氏。 “这里还有一些我年前炸的东西,带来给你们尝尝。” 等顾清清把东西全部拿出来,顾贾氏都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开心的是她女儿有本事嘞,能给她这个娘带丰厚的年礼回来。 不开心的是哪里有像她这样补贴娘家的啊! “清清,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无言没说什么?”顾贾氏有些不安地问。 她可不想女儿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却因为带回来的多和女婿闹不愉快。 顾清清给她一个安心眼前,说道“这里有些还是你女婿让我带的呢。娘,无言不是小气的人。” 眼见中午,顾清清让顾壮壮带着自己和温无言去村里同姓叔伯家拜年。 回来后顾贾氏已经把饭做好。 有鸡肉,有肥厚的肉片子炒白菜,蒸的高粱面掺白面馒头,煮的大米粥,顾贾氏拨了一点送东堂屋和东屋去,剩下他们在堂屋吃。 吃过饭,他们也不敢多待,怕回去天黑,只能早早出门。 顾贾氏见大花二花大信爱吃她做的糯米糕,就把家里有的十几个全部给顾清清带了回去。 临走,顾清清对小草说“顾启那边衣服你可以少做点,三花有些包衣已经不能穿了,正月里我就不送旧衣服过来,等过了正月我得空给你带来。” “嗯,我替孩子谢谢姑姑!” 顾清清摆摆手,和一家人走了。 第220章 温无言出门 其他人家如何顾清清不知道,她家实在没有要走动的亲戚,除了初二回了娘家,初六一家大小全部上镇去沈府一趟。 一天下来倒也其乐融融。 对于村里户来说过完正月才是出年,到那个时候每家每户就要逐渐为春耕做准备。 温家过了正月十五便忙碌了起来,两口子不是要忙着种田,而是今年二月初便是县试,温无言要为考童生忙碌。 县里的告示正月十六就贴出来,大致意思就是准备参加考生要带着自己的名帖去县衙领取报名表。 填完报名就可以回去,等着时间到了来考试便是。 头天,顾清清有些不放心温无言一人去,想跟着一起去。 温无言笑笑说“清清,我又不是孩童,如果报名还需要你作陪,日后还如何成就一番事业。另外,我们很有可能需要在县衙那边住一天,几个孩子在家你可放心?” 顾清清当然不放心啊。 随即想想也有道理,他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也总不能事事为他操心? 他要是能考上童生,就要上镇或者县府里读书,自己总不能要去陪读? 顾清清扫了一眼在边上的孩子,视线在扫到黎信时突然眼前一亮,笑着说“嗯,我就不去了,那你带上大信,到了后总归有个作伴的,再不济还可以在酒楼给你看守东西或者上下楼跑跑腿。” 顾清清随后一句显然是在对大信说,同时目光询问大信,你可愿意。 黎信一听让自己跟着过去帮忙,头都快点成小鸡啄米, “婶婶我可以帮忙的。”黎信说完似乎又怕温无言不答应,他过去到他跟前再道“叔叔,带上我,我跑得快,还不会把自己跑丢。” 黎信这点说得倒是没有错,他以前整日在镇上流窜,就算真丢了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温无言看着急于证明自己的黎信,抬手搁在他肩膀上说“好,带上你。明天咱们就过去看看。” 上县城的事很快说好,第二日一早顾清清拿了三两银子给温无言带在身上,唯恐领用不方便又在他的竹筐里装了一百个铜板。 “不用带这么多银子!” “铜板可以零用,到镇上雇马车,吃饭可以用,银子可以到县里当大头花销。” 温无言这才把顾清清递来的钱收好,拉了拉她的手“今天我们肯定赶不回来,晚上你带着孩子在家,早早关了大门,明天我就可以回来。” 顾清清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害怕,笑着说“我在家能有什么事?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大黑在吗?它喝了小半月的肉汤大骨头,我看它现在就是有劲无处使,每天都要去山上疯野。” 是的,顾清清守信,过年初二到今天年二十,家里只要吃带肉腥的,她都会挖给大黑半勺。 尤其那些排骨、大骨之类的,敲碎了加点水煮煮,给大黑拌饭或者泡硬馒头吃。 当然,这几天大黑也不是白上山的,前几天还抓了一只野兔子和野鸡回来,只不过都被它给咬死了,没有办法养在家里。 温无言听顾清清如此说也是放下心来,也是,大黑别看长得有些瘦,却是一条好的猎狗,看家护院这点事不在话下。 送走温无言后,顾清清在家闲着没事,便带着孩子在东厢房做针线活。 针线活她是真不会,不然去年也不会把家里的人的衣服交给村里人,不会就得学,总不能今年还让村里人给做衣服? 此时拿了大花要绣的荷包另一块布面,坐在炕沿上像模像样地戳着。 嘶~ 还没有戳几针呢,就被戳到手,疼得她嘶哈一声,眼见手上出了小红点,急忙把手指送到嘴里。 “娘,你怎么了?没事?”同样在边上做荷包的大花看到娘的动作就知道这是又被扎手了。 “娘,你是不是又扎手了,我给你吹吹。”二花丝毫不在意她这么说了她娘会不会丢脸。 撅着小嘴凑过来就要帮顾清清吹吹。 顾清清有些丢脸冲她们俩姐妹摆摆手,“没事没事,这次只是蹭了一下,你们忙自己的。” 眼见两个孩子担忧,她用舌尖在手指上扫过后,这才从嘴里退出来给她们看,“你没看,这不是好好的嘛。” 大花眼见娘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随即目光扫过娘手里的布面,看着娘绣的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她有些忧心,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绣回来。 面上却是说“娘,要不你歇会,这个我来就是。或者娘去梅花婶子家串串门?你前头不是说开春田里要种什么吗?” 另一边二花扒拉着顾清清的手看,“娘你真的没有出血耶,不过手上都是口水,我给你擦擦。” 顾清清见自己被嫌弃了,只是讪讪地笑了笑,随后自己左顾右盼找面子“那什么,那你和妹妹在家,我去串门去,看看你们梅花婶婶家有没有多的菜种子,我去要点回来。” “嗯,娘你去。”八岁的大花像个小大人一样点头。 然而,顾清清刚出大门走了没两步,就见大黑一狗从自家山坡上跑回来。 尤其见了自己后立刻意气风发高仰着头颅,一条狗跑出了小马驹的哒哒哒的既视感。 距离有些远,顾清清看不清楚大黑嘴里叼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大黑嘴里有东西。 顾清清乐了,双手成筒充当望远镜,朝着大黑望去。 嗯!毕竟不是真的望远镜,还是看不清。 “大黑,你可以啊,现在山上的活物见了你还不跟见了阎王似得?今天你又抓到什么了?” 随着顾清清的声音有一大搭没一搭话语传到大黑耳朵里,大黑这才放开脚步开始跑,整个狗子跑得更加得意。 “咦,耷拉着的?大黑叼一个树枝回来做什么?” 距离的近了顾清清自言自语。 “嗯?不太像。哈,不会是狗子挖到草药了。” 等得着急。 “大黑,跑快点!”顾清清催促。 大黑近了,接着顾清清皱眉,“大黑,你叼一根破绳子回来啊啊啊!大黑你滚开。” 顾清清吼完,身上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连带着脑瓜子都是嗡的一声。 第221章 大黑闯祸 反应过来扭头就朝自己家跑,跑到门后抄起门后挺重的门闩对着大黑恐吓,“啊啊!大黑你别进来,把嘴里的东西丢了。” 几乎就在顾清清二次尖叫出声,东厢房的大花和二花丢了手里东西,趿拉上鞋就往外面跑。 同时在南边小竹屋的赵东赵北老杨头自然也听到了尖叫声,三人一个对视丢了手里的活计跑出竹屋。 大黑同时被吓住了! 这是怎么了?以前自己叼东西回来女主人最开心,还会揉自己的头,晚上自己就有肉吃,今天怎么拿着棍子对自己? 大黑后退一步松开了嘴,由着嘴里的东西落下,整张狗脸都耷拉起来,歪头疑惑地看着女主人。 长虫还没有死透,被丢地上后扭着身子企图游,歪打正着游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朝着顾清清去了。 顾清清泪目啊! 她怕啊! 腿软啊! 温无言咋就今天不在家? “娘,你怎么了?”已经跑出来的大花急忙询问。 “娘。”二花也着急喊。 顾清清急忙冲她们摆手“别过来,别过来。” 大花不仅没有停步,反而跑得更快了,实在是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娘害怕的样子。 “娘,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大花急。 就连同样也跑过来的二花紧紧拉着她的衣角,都被吓出了哭腔,“娘,你是不是手还疼啊。” 顾清清嗓子发干,搂着大花二花害怕的伸长脖子朝外看,同时说“大黑叼回来一条长虫大黑快去喊人来帮忙啊。” 顾清清匆匆对两个孩子说了声,看长虫游的有些快了,惊叫着对着大黑喊。 其实她能跑,但她不敢。 因为她要亲眼看着长虫往哪里钻,等人来了才好弄走,不然,知道家里某个地方藏着一条长虫,她睡觉恐怕都睡不安稳。 一听长虫,两个孩子也是被吓得一个激灵。 分分攥紧顾清清! 大黑还算听得懂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转身就朝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汪汪叫。 就在这时,赵东终于跑了过来,先是喊了一声“大黑”,接着往家里跑,大黑一个转弯也跟了上来。 顾清清眼看长虫已经贴了墙根,看见着赵东跑来瞬间像是见着了救星。 “东哥,快救命啊,这里有好大一条长虫。”顾清清说着抬手指着墙根。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跑过来的赵东压根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顾清清又指着外面墙根道“东哥,那里有条长虫,活的。” 长虫? 赵东问着,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墙根发现了目标。 “哈哈哈,一条菜花蛇而已,没毒?不过看着还挺肥!”赵东说要人就上前一步,手脚合计,没一会就把长虫给捉了。 顾清清是看得直吸气,却听对方问“这是大黑抓的?脖子都快咬断了。” 说完抬手往顾清清这里送送,“你要吃不?我帮你杀了就是。” 顾清清头都摇出了残影。 开玩笑,别说吃了,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她宁愿一年吃素都不吃这玩意。 顾清清直接认怂,“东哥,你看我的样子像敢吃的吗?你快帮我处理了,丢得越远越好。” 直到这时赵北扶着老杨头才到很前,一看赵东手上的东西,立刻惊喜“咦”了一声,“原来是家里跑进蛇啦!哎,这个时候蛇不是还在睡觉吗?” “你看大黑爪子,估计是从那个老鼠洞掏出来了的。”赵东指着大黑说。 “这是咋了?”老杨头跑得有些气呼吁的问。 接着顾清清就把这是大黑弄回来的事说了 赵东见顾清清脸色都有些发白,见她是真害怕,这时听了赵北出声,他把胳膊背到后身,对着顾清清道“你放心,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吓着你。怎么无言今天不在家?”赵东问。 顾清清见威胁不在了,这才有些回神,恍惚的话都说不利索“带着大信上镇县了。” 赵东以为她说的是上镇“哦”一声,“那行,你这边没出什么事就成。我们回去了,你也回去歇歇!”赵东说完,转身走的时候又把手里的东西挪到身前。 等他们走远,顾清清一颗悬挂的心这才算落回胸腔。 她先安抚安抚大花二花,随即把大黑叫回院子,直接用布条给拴着。 她想明白了,在温无言没回来之前,大黑别想再出院门,省的在叼什么吓人的东西回来。 另外,这也算给她提了一个醒,等天再热热她的去镇上买点硫磺粉回来,家里几个角落都得撒撒。 再后来,她也没再出门,晚上打着怕大花二花睡觉害怕的由头,自己带着三花跑东厢房睡觉了。 她以为自己肯定会做噩梦,毕竟她挺怕蛇的。 却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天亮了。 母女四顺便吃了些什么,顾清清干脆关了院门,带着几个孩子串门去。 她能去哪里?无非就是罗梅花家。 “晓阳晓光我和阿姐来找你玩啦!”二花还没进院子便开始喊。 蹲在院子西墙根的牛晓光出声,“我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跑进院里的二花问。 “我在看爷爷刨粪堆。”一答。 “刨粪堆做什么啊?”再问。 牛晓光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来。 顾清清抱着三花进来,见章河叔果真在用铁镐刨家里堆积的粪堆。 “叔,这么早就开始倒粪堆了?”顾清清问。 说是粪堆其实里面东西很杂,养猪的有猪屎,有鸡的,还有人的,还有捡来的牲口粪便,以及家里的草木灰,以及沤干草。 村里每户家里都有一个粪堆,这可是未来一年地里给庄稼增加肥力的唯一办法。 牛章河这才停了手里活,“嗯,现在把它稍微翻翻,过两天就能用。你婶子和梅花都在屋里,你们快进去,别站在院里,臭。” 牛晓光却是摇头“爷爷,我不走,我要看。” 大花却是对他说“我们带了翻绳子来找你阿姐玩。” 果然,牛晓光一听有得玩,也不说看抛粪了,立刻朝屋子跑去,几个孩子玩翻绳。 顾清清抱着三花坐在炕沿,和他们聊了一会后,这才笑嘻嘻的问,“婶婶,你家今年可有多的菜种?要是有种不完的挪一点给我呗,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没。” “哈哈哈,别的没有,这个一定有。那个庄稼户手里不得留着菜种,我这就去拿过来,你看看你想种什么。” 第222章 寻菜种. 没一会牛李氏就拿来一个小布包,打开小布包里面是大小不一草纸包,再打开着草纸包,才见了里面的菜种子。 “这个是豆角,这个是黄瓜,这个是洋柿子,茄子,菠菜,芹菜,白菜,萝卜。不过白菜和萝卜都是下半年种植,你看你是现在拿点回去,还是临种再来拿?” 牛李氏把自己收集的宝贝一一摊开给顾清清看。 牛李氏收集的都是村里常见的菜种, 这要是在其他人家不算什么,但对家里只有去年买的剩有菠菜种子的顾清清来说,这真的是太多了。 顾清清开始夸人“婶婶,您厉害了,家里收集了这么多菜种子啊。” 牛李氏被夸得心情好,忍不住大笑,“你这小嘴惯是甜的, 我这里算什么啊,不过就是些家常菜。你看看你需要什么,我这就分给你。” 不得不说,顾清清这一刻是有些贪心的,她对着牛李氏嘿嘿一笑“婶婶,你看我家只有一些去年买的种剩的菠菜种子,要不你把你需要的留下来,你多留点,剩下的匀给我点?” “哈哈,忘记你这一茬了,你家是什么都没有。成,我把我要种的留下来,其他的都给你。”牛李氏说着出去拿了几张草纸来,把家里的种子给分包匀出。 “婶婶,我看你这里没有倭瓜和辣椒,是不爱吃吗?” “嗨,哪里能是不爱吃啊,去年倭瓜的也留了,只不过晒在院里的时候,被从鸡圈跑出来的鸡给吃了,我还打算到时去别人家要几颗秧子栽地里就是。另外你说的辣椒,我家人都不爱吃,就没种。” 说到辣椒,顾清清发现不仅她们不怎么吃,就连整个牛头山村吃的也不是很多。 她去年倒是从镇上买过干辣椒,要是自己种点,下来后就可以做辣椒酱,那玩意吃起来可比咸菜强多了。 当然也耗费其他材料。 顾清清心里盘算,不行就去镇上买点辣椒种子。 牛李氏把菜种交给顾清清后,随口问“你家田地今年是怎么盘算?” 哎呦,这可就问倒顾清清了,因为她还没有和温无言商量过呢。她也不好说自己一概不知,所以选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婶婶,我和无言还没有商量出结果呢,等他今天回来我们再商量下。” “咋?无言没在家?”牛李氏好奇的问。 顾清清笑笑,“昨天就不在,带着大信上县里去了,今天能回来。” “咦,大正月的跑县里做什么去了?” 顾清清笑容更盛“这不是今年白身可以参加童生试吗,他去县里报名去了,看看能不能挣一个童生回来。” 顾清清这般一说,牛李氏和罗梅花才恍然大悟,接着便听牛李氏高兴地说“无言聪明,肯定能考上的。是不是考上了童生,明年就可以考秀才啦?” 牛李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话口,探着身子通过糊得啥都看不见的窗户纸朝外看。 顾清清看着鬼鬼祟祟的牛李氏,觉得有些可爱是怎么回事? 顾清清也不清楚她是怎么确定外面没人的,这才回了身子同顾清清低声说“清清,这是我无意间听的,也不知道准不准,说是三月左右,今年温家老二要去考秀才,还说他这次一定能考中。” 能不能考中这事顾清清不知道,但要参加考试这事她是知道的,不过她不是从村里听说的,而是去年没分家时,在温有才没考中时就知道他今年要继续考。 另外大梁也有规定。 白身考童生是一年一次举行,考过后改童生称呼。 考秀才需要参加的县试是三年举行两次,去年举行一次温有才没有考中,今年三月还会举行一次,如果这次再考不中只能等到后年才参加。 只不过顾清清并不清楚她怎么突然提到了温有才? 至于温无言? “婶婶,无言要是有幸今年成了童生,他要后年才可以可参加县试。婶婶可是听到其他什么话了?”顾清清说完对着一个方向抬抬下巴,目标却是老温家方向。 牛李氏摇头“那倒没有,只不过是说温家老二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我想着你们说是分家,多少也有些不对付,可别他考上了秀才给无言找麻烦。听说秀才见了官老爷都不用下跪嘞。” 顾清清想了想后摇头,“没事婶婶,他不敢。他要是真敢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饶他。” 牛李氏也觉得自己多虑, 此时听清清这般说,她也笑着打开话茬。 在这边歇了半晌,到中午头顾清清这才带着孩子回家。 至于温有才的事,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怎么说呢? 不管他能不能考上,只要他不凑到她这边找不自在,大家就相安无事。 这两天温无言不在,老杨头说什么也不肯过来吃饭,中午顾清清煮了一些糙米,又蒸上几个包子,让大花和二花给送到小竹屋那边去。 吃好饭,大花在炕上一个绣荷包,二花逗得三花咯咯咯笑。 顾清清此时用纸卷了一根细炭当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上面赫然是她家现有的田地的情况。 写写涂涂改改,最后看着纸张上被她分类别细的规划,“啧啧啧,我怎么这么会规划呢,等回来让温无言看看,就可以按着这样种了。” 顾清清自言自语,唯恐温无言看不懂自己的写的,就拿纸专门在誊抄一份。 另一边回村的路上。 黎信像一直急盼归家的鸟一般,一会大跑几步超过温无言,然后突然转身和温无言面对面,只不过一个是朝前走,一个是往后退。 温无言看黎信归家心切,他也不由的脚步快了几分,同时和他说笑道“你好好走,这般倒退身后的情况看不到,小心摔跤。” “叔,这段路平坦,路上没有行人,我不会摔倒。”黎信说着,接着他又道“叔,你二月初六参加考试还是让我跟着去。” 温无言轻笑,“到时在看,这次报名你婶婶没来,那时她应该不放心让我们两个上县衙的。” 黎信还想说,随即想想似乎叔叔好像不能做主,便打住了这个话题。 只不过他目光落在叔背后的竹筐上,归家的心更迫切了。 到村头他们遇上赵东,这才知道家里昨天发生的事,一大一小抬腿就朝家跑去。 第223章 蛇精病上线 “清清,我回来了。”一进大门温无言便着急喊。 汪汪汪~ 被拴在前院的大黑激动着冲回来的两人摇尾巴,似乎在说你们快来解救我。 “闭嘴,我两天不在家你就闯祸,你是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叼。”路过大黑时温无言对它呵斥道。 呜呜呜~大黑看向黎信。 它的室友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呜呜~狗子做错了什么? 狗子呜呜~ 大花刚从屋里走出来,就见连廊那头爹和大信回来,她急忙跑着迎上去“爹,你回来啦?娘,爹和大信回来啦。”大花先是同温无言招呼,随即开心地冲伙房的方向喊。 “你娘在哪里?”遇见大花,温无言急问。 “在伙房。”大花说完,就见爹快速朝着伙房跑去。 同时在伙房听着动静的顾清清刚忙罢手上的事,正要出去看看呢,就见温无言已经冲了进来,甚至还不等她说话,只听温无言说了一句“清清,你没事。” 然后顾清清就被他给拥抱,下巴抵在温无言肩胛处,逼迫的自己微微抬头,无辜的眼神有些呆呆的盯着墙角,被迫张开的胳膊此时停留在空中,她眨眨眼皮,心道他怎么出去一圈这般粘自己? 要日后他要是出去读书,他们半年一年的不见一次,他不得疯? “娘啊!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紧跟过来的大花刚到伙房门口,看着爹正抱着娘,惊呼一声急忙退到门外。 同时把跟在身后的黎信和二花也一并拦着。 顾清清听着外面的动静,轻笑一声,这才抬手用手指戳戳温无言,“你怎么了?” 温无言自然也听到了大花的声音,这才松开顾清清,认真打量着她道“我刚刚回来时在村头遇上赵东,他和我说你昨天被吓着了,我放心不下,就” 顾清清还当他想自己了呢,原来是为这事。 不过看着退出去的大花,此时知道孩子们不会再进来,她眼底带着笑意,起了玩弄之心,小绿莲上线捏着嗓子可怜兮兮发嗲,尤其张口而出的“无言”二字,就似那弱柳扶风。 “我没事啦,无言哥哥不用这般为我操心的。无言哥哥一路赶路辛苦,还要为我担心,我好自责呢,呜呜呜~”顾清清说着抬起的手指一下一下戳温无言心口。 “清清你中邪了?”温无言瞪大双眼震惊的看着顾清清。 “无言哥哥你好凶,竟然说人家中邪是蛇精病。哼,再也不理你啦!” 顾清清说罢,自己却是先坚持不住,整个人地上一蹲,嘎嘎嘎的乐了起来。 开心太开心了,哈哈哈! 温无言看着恢复正常玩得开心的清清,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见清清蹲在地上笑得要前仰后翻,只得弯腰扶着她,“清清,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爱玩,也不怕把孩子教坏。” 顾清清乐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此时抬头朝他身后看去,随即又抬头看他,“怕什么,孩子们不在。哈哈哈,还中邪,你怎么就想到我会中邪呢?变成什么?变成一条蛇精然后就这样缠着你?” 顾清清因为是蹲着的缘故,说着两条胳膊就朝着温无言双腿上攀附缠去,眼见温无言双腿一寒颤。 嘎嘎嘎~惹得顾清清直接乐出了鸭子叫,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等她在抬头时,笑声戛然而止。 怯懦懦的抬手指着温无言的鼻孔一条红线,提醒道“温无言,你流鼻血了。” 当天晚上,顾清清躺在东厢房的炕上,听边上兴奋到睡不着的二花显摆“娘,爹和大信哥送给我的珠花和头绳我太喜欢啦。阿姐,你的呢,让我看看你的。” 大花此时也有些开心的不想睡觉,爹从县里回来给他们带了好看的珠花,她的是大红色的,二花是粉红色的。 她从被窝里探出身子从边上拿过自己的珠花和大信送的红色头绳给二花看。 除了颜色不同,做工样式是一模一样,二花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好看。 “娘,你的梳子呢?”二花又问。 “在堂屋呢。”顾清清说罢唯恐二花还要说什么,她先声道“晚上睡觉,我就没有拿过来。行了,下午看了一下午了,快收起来睡觉了。”顾清清催促。 “阿姐,你的给的。”二花说着把大花的还了回去,自己的就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枕头边上,然后躺好。 就在顾清清要吹灯时,突然二花又问“娘,你今天是不是打爹了?” “嗯?” “我下午看爹从伙房出来,鼻子下面都是血。所以你也怕爹打你,你不敢回去睡觉了对不对?” 顾清清扭头看了一眼二花,送给她一个你真相的眼神。 大花本来挺开心,现在被二花这么一说就忧心起来,爹回来了娘也不说回自己屋睡觉,还带着和三花挤在她们屋。 她当然也想和娘一起睡,可是她不想爹娘吵架。 此时在听二花说的,瞬间觉得更烦起来,对着二花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你个乌鸦嘴,快睡觉。” 二花披着被子整个人从被窝坐起来,对着大花说“阿姐,娘今天还跟我们睡,我开心得有些睡不着。” 大花瞥了眼没心没肺的二花,刚想发火,却是突然不舍了。 随即她的目光看着无忧无虑的二花,觉得她这样也好,每天开开心心地,何必和自己一样总是忧心。 顾清清此时隔空点点大花,“你个小小孩,整日在想什么呢。我就是好久没有和你们姐妹一起睡了,想多陪陪你们,你要是这样的话,我明天就回去。” 二花一把扑到顾清清身上撒娇的说“娘,我不要你回去,你就在我们这里睡,我喜欢挨着娘睡觉。” 大花听娘这般说,这才变的开心起来,对着顾清清嘻嘻一笑“我也喜欢和娘在一起睡觉。” 她们母女四人在东厢房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可就苦了今晚独自睡的温无言。 他觉得自己都要幻听了,耳边总是时不时响起一声勾人心魄的“无言哥哥” 就连梦里,都是清清的身影。 第二天鸡鸣时,温无言睁开眼沙哑一笑“清清你也不嫌弃累,在我梦里跑了半宿。” 睡不着的他早早起来去了前院书房温书。 等起来的顾清清看着眼眶角发黑的温无言,心疼他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吃罢饭,顾清清把自己写好的有关自己家十五亩三分地,以及山坡地的种植打算拿给温无言看。 “清清,这是你写的?” “不然呢?” “这样,不太行?” “哦,哪里不行?” 第224章 春耕田地计划 温无言指着她写在纸上种植计划说“咱们这里先少有人种玉米不说,你这里玉米地里怎么还能跟着种大豆?” 顾清清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过为什么这个时代宁愿种植高粱却不种植玉米的原因。 高粱耐旱耐湿耐盐碱,就算家里地少土质差,种上高粱就能长大。 玉米则不同,它说着对土壤要求不高,能适应各类土壤,但是想要高产,最好是肥沃的黑土地或者黄土。 单单肥沃二字就难倒种村里户,始终是人畜粪力终有限。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里,玉米压根没大片种植过,有的是在田埂上种上几颗,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用来观赏。 而玉米这个授粉特殊性,只有大片种植才会长势旺盛颗粒饱满,而被种在花园或者地埂里用来欣赏,大多是稀稀疏疏种就导致授粉不好,等到玉米成熟所得到的果实自然没有多少,且大多都是干瘪的。 再有,要是遇上天气不好,干旱缺水会导致拔穗缓慢或者干穗死亡,花期雨水过多同样会导致花粉膨胀、爆裂失去活力。 粪的事她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至于老天爷要不要下雨? 她听天由命! 所以,顾清清没在温无言纠结的套种模式,而是退而求其次反问“那咱们可以少种点玉米吗?” 要是清清说别的事,温无言肯定想都想的就会答应,此时关于未来一年庄稼田的收入,他有些犹豫。 他家现在总的十五亩三分地,其中八亩旱地,两亩水田,这十亩是去年从上杨村买来的。 还有分家得来的四亩山地田,地就在他们家前面不远处,因为是刚开荒出来没多久,地是生地不说,并不适合种对土壤要求高的农作物。 剩下的便是分家时得到那一亩三分旱地,在村外。 现在上杨村那边有五亩旱地种植了冬小麦,剩下的田地都还空着。 见温无言不说话,顾清清选择撒娇“温无言~” 她想啃玉米棒子,想喝玉米糊,玉米窝头,玉米饼等。 她不想吃高粱啦! 温无言瞧着清清那期待想要的眼神,又怎么真能忍心拒绝? 想了想道“既然清清想试,要不就把村外的一亩三分地按着清清的安排种上玉米和大豆?剩下的两亩水田地咱们还种水稻,等麦子收割了咱们再种植点红薯或者花生。其余的旱地种谷子和高粱。你觉得呢?” 她能有什么意见?当然同意啊! 她原本想把挨着上杨村那边剩下的三亩旱地种玉米,他不同意,那就只能按着他的来喽。 主要是哪怕有原主的经验做记忆,她自己却还是半吊子。 顾清清开心,“行,就按你说的来。你在看看下面的。” 接下来是有关二十五亩山坡的规划,刚开始做纸的时候,准备的是山坡要种满竹子,昨天她认真地思考半天,发现竹子压根种植不了那么多,总的种植八亩足够,剩下看看有没有渠道能找到构树或者去山里找一些构树的掉落的种子。 可以在山坡上栽种一些构树,构树叶子可以喂猪,树皮可以造纸,树干可以做柴用。 主要构树对生长环境几乎没有要求,只要给它一个生根的机会,它就会自强自大。 所以构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断子绝孙树,说白了就是它有超强的存活能力和破坏力。 所以也适合在她家的山坡种植。 剩下的空地她打算种一些果树,接下来她打算在山上圈一块地养上几头猪,空地上养鸡、养鸭、养鹅。 猪不用说,只要养到年底,肯定能卖得掉。 鸡生了蛋自己家可以吃,还可以卖,卖不掉就做成变蛋或者咸鸡蛋。 至于鸭蛋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做的是皮蛋。 等鸡鸭要杀时,她可以通过做成熟食销售。 关于这块,因为她胸有成竹,写得也比较仔细,温无言看着也是两眼发光。 “清清,你这个法子甚好。如果真在山上能养上百只鸡鸭,他们还会产出很多粪便,山坡土地有这些粪便滋养,过上一两年说不定还可以种植一下大豆类的农作物。”温无言看着纸上的东西,瞬间就想到了后续的一些改变。 只不过片刻,温无言眉头有些微微皱起“清清,鸡鸭在院里可以圈养,要是在山坡上它们会不会跑进山里去,然后” 温无言话没有说完,顾清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温无言一字一句道“咱们不是还有大黑嘛,到时候让大黑当牧鸡犬。还有鹅呢,你以为是养来玩的?鹅养熟后也可以起到看家护院的作用呢。至于鸡鸭咱们从小就给它们把翅膀上的羽毛给剪了。” 顾清清说到这里就来了精神,因为纸上没有关于剪下来的鸡鸭毛做什么处理,她此刻滔滔不绝地说“到时把剪下来的毛收拾干净,到时候咱们还可以代替棉花做被子和衣服呢,不仅轻薄还保暖,冬日里再也不用穿得跟大笨熊一样厚重。” 温无言倒不是很迷恋顾清清说的东西,目光却是被她上身散发出来的自信光芒所吸引。 眼神很是爱慕的说“好,一切就按清清说的来。你想做什么便做,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和我说。” 顾清清都不知道这会自己笑的有点甜,她很高兴的点点头,“容我好好想想”,说完就真的一本正经的在思考起来。 屋内瞬间就安静下来,几吸后,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不过” “不过” 两人接着一个对视,温无言冲她示意,“清清先说。” 顾清清略微沉思这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不知道养的活物多,会不会引出山里野猪或者狼,再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来把我们这里当午餐使用?” 屋内传出一声男声的轻笑。 温无言眼角微微弯了弯,“清清多虑了,只要不闹天灾,山里的畜生不会出来,他们还怕被我们打杀呢。再说,清清不都一人打死过野猪,更何况野猪要是真的来村里它宁愿去霍霍庄稼,都不会去抓鸡逮鸭。” “野猪可是杂食畜生呢。”顾清清激烈争辩。 温无言再笑“庄稼地就在那里,它们真要来只管大口大口吃,鸡鸭就算被剪去翅膀不会飞,还是会跑,野猪不傻。” “那要是狼呢?或者黄鼠狼,黄鼠狼偷鸡可是一偷一个准。”与其说顾清清抬杠,不如说她是想从温无言这里得到能让人安心的答案。 第225章 三人来访 温无言抿抿嘴唇“黄鼠狼自然交给大黑,家里的事它总归要出力。”温无言说罢,敛容屏气“如果真有狼群下山,那必定是发生了能威胁它们生死的事,如果真那样,恐怕就是遇上了天灾。” 顾清清被他说的一噎,想了想后也是这个可能。 被温无言这般一分析,顾清清也觉得一切都行了。 她信心满满了,却见温无言神色严肃,好,是她挑起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她咧嘴一笑,开始转了话题“你呢?刚刚要说什么?” “我想是你一个可照顾的来?任由鸡在山上跑,日后生的遍地鸡蛋,看着幸福,要怎么不漏捡才是麻烦。” 刚刚温无言给了顾清清定心丸,现在轮到顾清清给温无言定心丸,只不过她卖官司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到时我有的是办法。至于忙的来不来” 顾清清说话一个大喘气,“肯定忙不过来啊,到时候问问吴芳杨杏她们,看看她们愿不愿意来帮忙,给他们开工钱就是。” “是是是,清清现在可是小财主,你说顾多少人就顾多少人。”温无言笑道。 接着,顾清清才问起他去上阳县报名的情况。 “一切顺利,二月初六开始考试考第一场,每场只考一天,黎明前点人,限即日交卷。” 接着温无言就把当天做的事都说了一遍给清清。 顾清清表现出很是惊讶,“所以,你们去了只是去衙门礼房买了县试试卷和草稿纸,再由礼房书办盖上骑缝章,并不用在上面填写三代姓名和所做经业?” 温无言摇头“大梁对求学之人管制得并不严苛,只要我们不作恶之人,就可以参加县试。另外,只有成了童生准备考取秀才时,才需要本县廪生作保和一同参加考试的三人,四人互相结保。再就有村里开具证明和五位同村村担保即可。” 对此顾清清倒也不在意,或者说这样其实更好,毕竟他们被分了出来,要真填写祖上三代,那才是恶心自己呢。 得知了大概情况,顾清清这才起身,“行,那我们就提前一天过去,其他的我来准备。” 出了正月,地里的冻土开始解冻,各家各户也开始逐渐忙碌起来。 二月初二这天,吴芳、杨杏、赵琴三人作伴来家里串门。 顾清清本来在后院跟着温无言还有家里孩子在看兔子,因为大信说母兔子最近吃的多还有些胖,她和温无言怀疑是不是兔子怀孕了。 此时听到前院传来吴芳的声音,她起身对温无言说“你在这里看,我去前院看看。” 顾清清一边走一边轻轻拍打着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到了前院就见她们三人带着各自带一个孩子,六个脑袋都在认真看院里已经不再结冰的缸,缸里有两条小金鱼。 顾清清笑着走上线前“你们几个一起来倒是稀罕,走走,快屋里请。” 顾清清说着屋里请,这次没有请她们去东厢房,而且是内院的前厅。 因为他们赵琴儿子今年已经七岁了,另外杨杏的儿子也是四岁,吴芳的带着小儿子过来,也有五岁。 把他们三个小子再带去大花住的东厢房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也所幸现在天已经开始化冻,再加上这几天天气好,也不是冷得让人坐不住。 几个妇人去屋里,孩子却是不高兴去,此时依依不舍的看着缸里的两条小金鱼问道“婶婶,大信和大花不在吗?” “在,他们在都在后院看兔子,你们想找他们玩就去后院。”顾清清说着还抬手对着后院指了指。 几个孩子一听在看兔子,立刻扭头看向各自的娘。 “要去就去,过去了别淘气才是。” 有了大人发话,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的朝后院跑去。 顾清清把她们邀请进屋子,一人给她们倒上一杯热茶,这才坐下来和她们拉家常。 东西扯了一会后,赵琴一笑脸上漏出两个酒窝,“清清,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卤煮生意现在不做了,你可有其他能糊口的营生想法?我们想跟着你做,也不求赚多少钱,只要够养家糊口就行。” 赵琴说完腼腆的笑笑,“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你是个主意多的,这才忍不住来问问你,可莫要怪我们唐突才是。” 卤肥肠生意到也不是顾清清不想做,而是年初压根没有杀猪的,不杀猪她哪里来的下水呢?就算有也是难得有一头,这对她来说压根没用。 这个生意想要恢复,那真的有的等了。 不过,顾清清一听她们是为找工作这事,也立马来了精神,高兴地说“那你们来得是真巧了,我前几日还在和无言商量呢,我们家目前还真有活要做,就是有点脏和累,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呢。” “嗐,我们有什么不愿意的,只要有活可以做就成,总比在家闲着强。”性子比较耿直的吴芳这时候接话。 “不急着下决定,我就说说有那些事,你们先看看能不能做。因为我和无言还没想清楚具体要给帮忙的人什么待遇呢!” 接着顾清清就把自己家关于要在山坡上种植竹子、种树的事和她们说了。 同时又把自己想要养猪,养鸡、养鸭的事也同她们说的明白,猪、鸡鸭肯定需要人照顾。 尤其想要猪猪长得肥,顿顿猪草都要煮,图新鲜她可以,让她长久做,她不想。 三人一听都高兴,这哪里是什么累活啊,这些对他们来说不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吗? “清清,你这都不算什么事,只要你日后需要,招呼一声,我们马上过来帮你。”吴芳乐的开心。 “那成,我这两天就和无言商量商量,具体有说法了,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们。哎对了,你们以前去江平镇时,可听说那边有没有家户是专门卖鸡鸭仔的?我这一下子要得不少,就算有外村的人来咱们这里卖,也是零散的来,我还想着是直接找到孵鸡仔鸭仔紧着自己多挑挑才好!” “哈哈哈,那你可真问对人了!”吴芳大笑。 第226章 杨杏会养鸭 “咋?” “哈哈哈,你可还记得去年做卤煮的时候,我们没少从那边带鸭子回来让你卤这事。”吴芳提醒道。 这事顾清清当然有印象,毕竟都是过她手做的,在她印象里去年江平镇那边帮卤的鸭子都有十来只。 “自然记得。”顾清清微微疑惑点头。 “我们去年帮忙卤的鸭子大部分都是出自一家人手里,后来才知道他家是专门孵化鸭子的,开春卖鸭苗,卖不掉的鸭苗就家里留着喂养,等鸭子生蛋卖后开始鸭蛋,年底再卖成鸭。”吴芳笑呵呵地把自己知道的说给顾清清听。 顾清清一听,这不是正合她意? 忍不住激动的一拍大腿,高兴道“那感情好啊,你可以知道他们家住哪里?” 吴芳爽朗的答着“知道大致方向,但要说具体住哪里我也说不好,不过那户人家在周围也有名,那个时候我见来他和来买卤煮的人都能说上两句,我们到地方后打听打听周围的人肯定清楚。另外,你可会选鸭苗?要是拿不准最好带上杨杏。” 吴芳说罢,下巴对着杨杏抬抬。 顾清清有些惊讶,双眼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心思瞬间通透起来,“莫非杨杏熟悉鸭仔?” “你让她说。” 杨杏人个子小小的,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柔的。 这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哪里熟悉啊,只不过以前在家的时候村子里人都爱养鸭子,我家每年也会养上几十只,那时没少跟在后面帮忙,多少知道怎么选鸭苗和一些鸭子的习性而已。” 莫非,江南水乡适合养鸭子?顾清清心里腹诽。 同时面上大喜,她可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竟然还被她发现身边就有养鸭子的高手呢。 “哎呦,那我可真是捡到宝贝了,你说我们打交道半年都有了,以前知道你手工针线做的好,没想到你还会养殖,我晚间就和无言具体规格规划规划这事,只要你们愿意在我家帮工,我给的价格绝对不让你吃亏。” 杨杏微微脸红低头“这有什么吃不吃亏,我们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只要能养家糊口就成。” 她说归这边说,顾清清却不能真这般听。 她可知道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工资决定工作态度。 “那成,那咱们算是初步说定了。我改天想去看看,可还要劳烦你们和我作伴带路嗯。” “成啊,你什么时候想去,反正我们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只要你招呼一声,我们跟着你走一趟就是。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对养鸡鸭这块不在行,出其他力气可以,可不能不会装会,鸡苗鸭苗都是你真金白银买来的,可不敢误了你的大事。”吴芳跟着说道。 “我也是,出力我行,或者看养几只我能行,太多我可能做不好。”赵琴跟着说。 啧啧啧,他们唯恐顾清清把她们当做老师傅对待,此时立刻把自己能力有限先表示出来。 “哈哈哈,到时候看,真要做不好就帮着杨杏搭把手,只要不嫌弃工钱少就行。开春家里活也不少,我家地虽然不多,但山上的种竹种树,养殖那边真做不来就在这边帮忙。另外,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天就去?不得先过去看看对方今年还孵鸭仔,要是孵自然是好事,要是今年这户人家不做,那咱们也可以早早去其他地方找找。” 现在去其实时间上是有些早,正常村里的有卖鸡仔鸭仔的来都是在三月初和中旬左右,抛开孵化需要的二十天左右时间,按着时间算在晚些日子也来的及。 奈何她心急啊! 杨杏跟着点头,“如此也好,等头茬鸭仔出来,咱们也赶个头茬也好挑些壮实的。” 顾清清笑道“是这么一个理。” 杨杏知道有活干心里也高兴,想了想,笑眯眯的说道“等天缓和起来,你这山上草肥虫子也多,等鸡鸭仔子养壮士了往山上一放,那可真是它们的福气。” 顾清清跟着笑“可不是嘛,当时就是这样想的。等一切定下来后,就在山上给他们搭两个棚子,到时我教大黑和你打配合,你也不用担心鸡鸭满地跑,夜里不回来。哦对,另外我还打算养几只大鹅,听说大鹅也可以看家。” “那我们两个想到一处去了,在我们家里也是家家户户都会养两只鹅,那可是村里的孩子的噩梦,那个看着鹅不得躲得远远的,就连我小时候都没少被鹅追着跑。”似乎是聊到了杨杏的舒适区,她性子也更活络几分。 随后几人围着这个话题说了不少趣事。 一场谈话,虽然没有谈到最关键的薪资,但每个人都是开心的。 随即吴芳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探着身子距离顾清清近些问“前天我就听赵西回来念了一嘴,我当时也没有多问,大花爹是不是快要去参加县里的考试了?” 顾清清笑得心情颇好“可不是呢,初六要考试,我们初五就要过去,初六当天肯定赶不回来,再说也想在那边逛逛,打算初七回来。所以我才着急明天就去江平镇看看,明天要是不去,就要拖到初八九。另外那边敲定好了,这边山坡多多少少也要规整规整。” “那我们可得盼着大花爹能考出个好成绩,日后做了大官,日后我们说出去和你们认识,都觉得脸上有光呐。” “我也想嗯,谁知道他能考成什么样。”顾清清说道这里却是一顿,随即看着三人问“抛开无言不说,你们和杨伯更早认识,大人就算了要忙活生计认的字多字少也就那样了,你们家孩子大的有七岁,小的也有四岁,怎么就没有打算让他们识字?” 几人是讪讪一笑,最后却是叹气道“你可能不知,我们也就是现在才没有这么忙,一个冬天歇了歇脚,以前在挖渠那边,整日都是跟着大伙一起干活,别说让孩子去认字,管他们都没有力气呢。” 顾清清听得跟着也是一阵唏嘘,按说他们守着老杨头更应该让孩子从小识字,只有这样日后才能去镇上找到更好的稳定工作。 不过一家有一家的难处,这事她顶多就是好奇下,绝对不能多说什么。 第227章 开多少工钱 赵琴脸上挂着两个酒窝说“之前听杨伯无意说花儿爹这次能考上童生,就需要上镇找真正的秀才跟着学。我们就在盘算,到那个时候就让杨伯跟着我们一起吃喝,顺带给家里的几个皮猴子也教教,不求他们考试去做大官,但求认得几个字日后能有自己的出息。” “哈哈哈,那你的打算可要落空了。”顾清清大笑着说。 几个人被她这般没头没脑的话都是说的一怔,咋?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他们几家不知晓? 就在她们疑惑之际,就听顾清清继续道“不管无言能不能考上童生,我们都打算继续让杨伯跟着我们吃喝,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口汤汤水水的事。你们孩子要是想认字你们只管和杨伯商量就是,但是在哪里吃饭这事,可不能让你们抢去。” 倒不是她家富得流油,如果温无言真能考上童生,除了他自己的付出,剩下那就是老杨头的功劳,她可做不出来卸磨不养驴的事。 同时,她还指望家里几个孩子跟着杨伯一起识字呢。 再有就是她和温无言怎么说也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家里有田有房,总归压力是小的。 她将来要是把他们这伙人全部聘请了,也算是给的无形福利。 顾清清目的也是为他们考虑,只不过这事很快就不会按着她所想的走。 吃完饭,内院书房。 顾清清把下午发生的关于养殖的事同温无言说了。 “他们三个也只有杨杏合适,之前觉得只要是按着普通家里户这般养着就是,后来越聊越多时,才发现要注意的事挺多。同时吴芳赵琴两人只能辅助或打杂,如果把鸡鸭完全交给她们,她们可能做不到如杨杏那般有经验。” “术业有专攻,或许吴芳和赵琴更适合做其他事。”温无言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让她们陪我去一趟可以不给工钱,等准备工作开始做,就要计算工钱。你帮我分析分析,觉得我给她们开多少工钱合适。我明天也好同她们说清楚,不然大伙谁心里也不安生。” 顾清清一边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同温无言说。 分析分析? 温无言想了想问她“去年梅花在我们家帮忙去镇上卖肥肠,一月不过九百文钱?” 这个顾清清门清,都不用抬头“嗯”一声,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梅花当时做的时候已经有你在镇上打开一部分局面,认识一些老顾客,她只需要赶路过去卖即可。如果我们要在山上养这些小东西,前期夜里也少不得人在那边看守,更是费心费力。” 顾清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嗯,说的有道理。” “要是夜里住在山坡附近,杨杏是不二人选,不过让她一个妇人住肯定不合适,赵风肯定更不放心,少不得要在那边帮忙。” 别看顾清清一边低头涂涂画画,实际她听的认真呢,听到这里她猛然抬头望向温无言,“你的意思敢让我连着赵风一起雇佣?然后让他们夫妻搭档? 温无言笑笑道,“我是想说你看似雇佣一个杨杏,实际可以得到一个半人。” 顾清清微微皱鼻梁,狐疑的看着温无言,“老温,你说的有这些,无非就是证明了赵风是个疼老婆的。但这和我给她们三个妇人开多少工钱有几铜钱的关系?” 温无言被问的一噎,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翼,“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析嘛。” 顾清清直接没好气的瞟他一眼,“问你我算是我白问。” 说罢见温无言不说话,顾清清又跟着说了一句“也不全白问,最起码你告诉了我她们要费心费力,夜里值班。” “清清可有了主意?” 顾清清歪头想了想,这才说“差不多,我明天就把话给她们三个说明白,杨杏是主要负责人员。一个月一两银子工钱,等伺候的鸡鸭下蛋之后每天补贴一个鸡蛋或者鸭蛋。至于另外两人需要轮流帮着照顾,工钱一个月五百文,同时等伺候的鸡鸭下蛋之后每人每个月补贴十个鸡蛋。” 温无言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温无言对她作图多少有点心有余悸,此时见正式已经谈妥,这才盯着她手里在画的东西问“你可是在作图?” “不是,我是在算数。” 她可不是在作图,而是在用阿拉伯数字做计算,想着她需要投入多少钱进去。 之所以用阿拉伯数字,主打的就是书写方便清楚易懂。 顾清清看着自己算的,以往村子里小鸡仔是二文到三文的价格,她算的取中一只25文\/只,100只也才250文。 鸭仔贵些,估摸在4文,100只也就是400文。 买鸡鸭仔也不过才七百文不到,而请人就要每月用去近二两的银子,这怎么还倒挂了? 她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顾清清疑惑。 “好了,需要什么就明天在算,今天已经有些晚了,早点休息。我傍晚去老牛叔家一趟,帮你们订了明早的牛车,明天可要是让他们全部等着你这个赖床的主家,岂不是不美。” 顾清清故作生气的看他,脸上的潜台词就是你是说我爱睡懒觉是吗? 温无言却是笑笑不语。 不过顾清清还是收拾了东西,洗洗手后回屋睡觉。 都快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明白过来,应该是她决定各买100只太少。 应了那句话,一个学生是教,一群学生也是教。 深更半夜对着温无言突然来了一句“温无言,得多买点!” 温无言以为她做了梦魇,转身把她搂在怀里,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背后,昵囔着“不怕不怕有我在,睡睡!” 第二天顾清清匆匆吃了早饭,身上带上铜钱,嘱咐剩下地人看家后,她就急慌慌地快步走出门。 第228章 去定鸭苗 这是顾清清第一次见到除了走去镇上的路以外的其他景色。 天是同一片天,前方未知下的她会觉得天会更蓝。 山是同一座山,不同的角度咋看咋觉得稀罕。 路边的柳树还没有发芽,她深吸一口气,仿如已经闻到了春的气息。 她明明没有说话,周身却散发出欢快的叽叽喳喳气息。 一早见面时,顾清清就把待遇说给她们俩人听,可把两人给高兴坏了。 同时,顾清清也把自己昨天说的想各养一百只提升到各养两百只,杨杏胸有成竹的表示没有问题。 此时,吴芳见她坐在牛车上东张西望,不由出声询问,“清清,你看什么呢,看着这般起劲。” 顾清清嘿嘿一笑,胳膊朝前一指从左画到右划出视线所见,指点江山般的说“我在看这里的万紫千红。” “啥?看啥?在哪?”吴芳听得清楚,却没有听明白,伸着脖子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万紫千红?”杨杏也跟着诧异。 她们的视线看向顾清清手指所指处,入眼是一片又一片干枯的荒地。 “哪里有你说的万紫千红?”吴芳问。 顾清清回头见她们二人皆是满面狐疑,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待到春暖花开,嫩枝吐芽,花蝶相依相伴,不就是万紫千红一片美景。” 吴芳这才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她偷偷瞥了一眼赶车的老牛,嘴里说着“好啊,你且说的还是一个月之后的事,现在却戏弄我们”,手上动作隐蔽且戏闹着去抓顾清清的痒痒。 眼看杨杏也要凑上来,顾清清连忙双手合十乖乖求饶。 不行啊,还有外人在呢,她不敢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结果她一路也不是安生的,时不时地逗笑大伙,欢声笑语的原本近两个小时的路程眨眼即到。 到了江平镇,吴芳反而话多起来,指着沿路的店铺,说着一些介绍与八卦。 比如这家铺子的饭菜最好吃。 比如这家点心铺的东西不能买,老板惯会看人下菜,看穿的朴素村里人就卖给他们剩糕点,穿戴光鲜瞧着是镇上有钱人家的就卖新做出来。 甚至村里户的老人来,还会专门把镇上人看不上的东西,卖给老人。 比如,这家布店年前可有好戏了,老板嫌弃原配只跟他生了两个女儿就再也无所出后,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和村里一个姑娘勾搭上了,还让人家怀了孩子。 结果那户姑娘背后有三个人高马大的哥哥和强悍的嫂嫂,非得强迫布店老板休了原配赢娶他们家妹子,不然就去县里告他诱拐良家妇女。 顾清清听得上头,见对方在关键时刻卖官司,急的忙问“后来呢?” 吴芳对着那边店铺嗤笑一声,随即小声说“还能怎么样,休妻了呗。” 顾清清有些吃惊,“休了?没把外面那个娶回来做妾?” 她是不可能接受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但这个时代男子只有本事三妻四妾不要太正常。 杨杏显然也知道这事,此时说“听说是那姑娘家闹的凶,不肯让自己妹子给人做妾,而且他们还找了有经验的人看,说肚子里揣着是个带把的呢。” 杨杏说最后这句时,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似乎是不想让外人听见。 顾清清听后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啧声,按着她们所说当时那姑娘顶多也就是怀孕三月左右,后世是有高科技才能知道是男女,在这个时代肚子还没有成圆或成尖,能知道是男女? “那原配也没有争取到和离?明明是男人有过错在前。”顾清清说完这话,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当日温无言被人抬回来她也是大言不惭的想要和离,结果温无言不理她。 以前她真了解的不多,现在对这些事可清楚啦。 当日她要真坚持,温无言就凭七出中的“无后”一条就可以甩给她一纸休书。 至于和离? 表面上是秉着双方以和为贵原则写放妻书,也可以理解成男方有错在前,妻子在面临被休的时候唯一能换来和离的机会。 显然,这铺老板的原配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杨杏摇头道“这就不知了,当日也是从来买卤肉的顾客嘴里东听一句,西凑一句知道的。” 正在顾清清唏嘘之时,吴芳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高兴的出声“清清你看,我平日里就在那里摆摊。” 顾清清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目光所见也是一个路口的前端,不远处看着就是主路,就是地方不算太宽敞。 随即她就释然,是了,要是真是哪哪都舒坦的地也轮不到她们去占用。 “这里很好啊,紧挨着主路,怪不得你们当时生意兴隆呢。”顾清清真心夸赞。 吴芳和杨杏被开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嗐,开始我们也不懂,就想找着人多的地方去,最后选来选去就这里最合适。” “眼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正是你们会选地,所以生意才好的。”顾清清继续夸。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问问那边的铺子。”吴芳对着顾清清说罢,微微前倾身子对赶车的老牛叔喊“叔,就这里停停,我下车去问问路。” 老牛叔也就来的路上稍微在车辕上坐着歇歇脚,快到镇上时他都是牵着牛走的,这会在前面一听到吴芳的说话声,嘴里“吁”一声,慢顿顿的老牛车便停了下来。 顾清清见状,拉着杨杏一起下车去打听,果然稍微一问就打听了出来。 不过,她们却是跑过了头,那户人家就在她们进镇前路过的一个村子里。 吴芳有些自责的说“嗐,就想着上镇来打听,我却傻的,就没想着在路上遇见人先问问。这让我们白白多跑了一刻钟的路。” 顾清清急忙安慰她说“这可怪不得你,咱们三个人加上老牛叔四个人不都没有想到。” 顾清清说罢抬头看看天色,现在应该在巳时末刻,她干脆道“天色不早了,既然咱们要走回头路,肯定是看过之后就要从那边回去,所以现在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可知道?” 吴芳和杨杏一个对视,两人思索半天突然是眼前一亮。 俩人几乎是同时说出“羊肉汤”三字。 第229章 鸡鸭鹅苗谈妥 羊肉汤味道不错,尤其搭配上一点芫荽沫,要不是肚子有限喝太多容易上厕所,她都想喝两碗。 关键羊肉汤是可以续碗的。 三文一个的饼子顾清清买了十个,她和吴芳杨杏一个吃两个,老牛叔吃了三个。 还剩下一个,被她带了回去。 几个人吃饱喝足又往回赶路,中途问了几个人后,终于在一个村子后找到孵小鸭的家户。 吴芳见了人就热情地打招呼“叔,可还记得我们?” 被吴芳称之为叔的汉子,看着约莫有五十出头,面相是憨厚老实的。 此时对方有些迟疑的盯着来的三个妇人,好一会后才说“看着眼熟,可是那个村的媳妇?” 吴芳掩嘴一笑,随即抬手对杨杏指指,说道“叔,我和她去年在江平镇上卖卤煮,您和您儿子还夸我们做的好吃,让我们帮着卤过几次鸭子呢。” 经吴芳这么一说,对方立刻恍然大悟,笑得脸上起了褶子,“嘿嘿,就说看着眼熟,还以为是以前走村卖鸭苗时见过你们哩。” 老汉说罢,来回打量来人一眼,心道自己和对方并不太熟,顶多就是以前帮自己加工过鸭子,这会人家找到家里来自然是有事。 难道是想买自己鸭苗? 老汉如此想,却还是微微疑惑的问“你们今天来是?” 吴芳拉了一把顾清清,对着老汉解说说“这是我们东家,我们东家想买些鸭苗。就是不知道你家今年可还孵鸭苗?” 随即顾清清同老汉打了招呼,并说明来意和需求。 老汉一听她的需求,高兴地急忙把她们往屋里邀请,同时对着屋子里喊“老婆子,倒碗茶水来,家里来客人了。” 等落座后,顾清清大大方方打量两个老人一眼,结果直接把老妇人看得不自在,不敢看她。 顾清清一乐,得出结论对方是朴实的。 如此也就放心了,就怕遇上那种卖家比买家精明,那样太容易吃亏。 “叔,就是不知道鸭苗您这里是怎么卖?像我一次要的多您这里可孵化的出来?”顾清清意这才问。 没有办法呐,这个时代孵化鸡鸭都是全靠人工,产量有限,可不像上辈子都是机械化,只要你敢开口要,他们就敢一次性给你送到位。 老人开心地点头,“那谁家媳妇你放心,我家每年准备孵化的都是二百来只,到时候肯定够你的数。至于价格,平日里我们走街串巷鸭苗可以叫价四文,你要是几乎圆了我们的场,也省了老汉我走街串巷,我算三文五厘一只给你。” 价格中规中矩也没便宜太多。 顾清清笑笑,“谢谢叔的让价,不过我话可要说在前头,叔可不能因为让了我价,到时候把一些发焉的一并给我呢。” 老人听闻,原本笑意盈盈得脸立刻变的严肃的起来,一绷嘴角,急急辩解“那不能,老汉我卖鸭苗三十多年,从来不干那缺德事,我们送货过去你们只管一只一只看,真有不好的只管不要便是,带回来我们自己养。” 顾清清见他如此说,这才放心,随后问“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二百只鸭苗,可需要留定金给您?” “哈哈,那倒不用,都是乡里乡亲的,只要现在说话,我们送到你们看过后再付钱就行。只不过,我们可能要分五六次送去,你看” “可以。”顾清清爽快答应。 “那你看你需要搭配几只公鸭苗?” 这个顾清清来的时候问过杨杏,杨杏告诉她,如果想要受精蛋,差不多需要十只母鸭就要搭配一只公鸭,如果是打算卖鸭蛋四五十只母鸭搭配一只公鸭即可。 “搭配五只就好。”顾清清回答。 老汉乐呵,“好,第一波差不多还有十五六就能出壳,局时我给你送过去,就不知你们是哪个村?” 接着顾清清就把自己是那个村,家怎么找,仔仔细细和老汉说了说,同时老汉在得知她还打算买鸡苗,就兴冲冲的喊来在暖房照顾鸡的大儿媳妇。 顾清清在得知老汉亲家家里是专门孵化鸡苗时,尤其价格只算她二文一只,她爽快的答应让对方送两百只来。 前提都是的保证质量。 眼见所有的事都谈妥,顾清清这才打算起身告辞,已经走出屋门,她突然停下脚步,问“叔,您可知道谁家有鹅苗吗?我也打算养几只。” 老汉的儿媳这时上前一步,“我娘家有,不过是每年家里孵化几只养来看家的,妹子你要是想要,我做主送你两只就是。” 两只对顾清清可不够,她也不贪图人家这点便宜,既然找到门路她出钱买也花了了几个铜钱。 “送就不必了,我想买五六只,这事要不你回娘家时帮着代为转达一声?看看他们舍不舍得忍痛割爱,价格你们说就是。” “好,我回去和我娘说,要是可以,后续送鸡鸭苗时给妹子家带去。” 顾清清一行三人也没有在这里太耽误时间,谈好了她们就坐上牛车离开。 再回去的时候顾清清就没有那般欢快,主要膀胱有些憋得慌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路上的风景她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啦。 到村口,顾清清下了牛车要给钱,这才得知温无言昨天已经给过钱。 剩下三人在原地,顾清清对另外两人邀请道“走,去我家。今天给你们耽搁的什么事也没有做成,出来的时候让无言烧了好菜,今天在我家吃。” 结果顾清清刚说罢,吴芳就看着她背后村里的方向,笑容满面地说“只怕我们现在过去,饭也吃不到嘴里呢?” 顾清清不解,“这是为何?” 随即就见吴芳抬手朝她身后指去,顾清清回头看,就见温无言身边跟着蹦蹦跳跳的二花,和老杨头、赵东、赵北一起作伴从村子里走出来。 第230章 村里人要盖房 “娘,娘,你回来啦!”二花的瞧见顾清清后就把她爹温无言一行人甩在身后,像一只追逐阳光的小鸟,迫不及待的奔向顾清清。 顾清清看着朝气蓬勃急于找自己的二花,感到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慢慢跑不着急。”她喊! 边上吴芳看着飞奔而来的二花,一脸羡慕的说“怪不得人人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别的不说,单单她们亲热又黏自己,就让我们觉得为她们做什么都值得。这要是换上我家那两个小子,别说跑过来迎接了,估计我一天不在家他们都发现了不了。” 顾清清眼光带着笑意,扭头打趣她道“你可满足,有两个儿子傍身你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儿子好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这个做娘,这还是没媳妇儿呢,将来要是媳妇儿,不定怎么样呢!”吴芳嘴上虽然在说着儿子不好,不过满面的笑容却是骗不的人。 “哈哈哈,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真要让你连生两个女儿,我看你不急,不得夜夜缠着孩子爹要征战三百回,怎么都要拼一个儿子出来。。”顾清清打趣她。 老司机就要白天开车,白天开车路况好。 “真要生不出儿子三百回合那够,肯定是日日都像祖宗一样的伺候着,白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晚上才能当牛使,不然咱们女人在家能过挺脊梁的日子?咱们女人” 杨杏听她说些有的没的,立刻想到清清家里的情况,隐蔽的碰了碰正说起劲的吴芳胳膊,怕她在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结果她就见吴芳扭头看向她,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给她的暗示,就连自己不动声色的摇头都被她忽略,竟然还问她,“咋了?你碰我做什么?” 杨杏尴尬一笑,随即找了一个借口说“我是想说我们回去。” “急啥,咱们又不去清清家蹭饭,这不是好不容易能说说悄悄话嘛。”吴芳显然没有明白杨杏给的示意。 顾清清看着一脸便秘的杨杏在看看有些懵逼的吴芳不由的笑出了声。 干脆直接挑破话题,她拍拍吴芳肩膀,“你啊,平时看着挺机灵的,这会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杨杏是在提醒你,不想你说出什么让我难堪的话,结果你愣是没有明白。” 顾清清说罢送一个‘我说的对’眼神给杨杏,果然见她不好意思的抿抿唇笑笑。 “怎么了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我是不是说什么了?还你不该说什么?”只有脑筋短路的吴芳一脸疑惑压根不知道自己和她们在说什么。 倒是这个时候二花跑到跟前,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顾清清的腿。 顾清清哪怕做了思想准备还是被二花撞的一个趔趄,同时用手抓着她肩膀,才没让自己摔倒。 二花可不管这些,急急的说“娘,你可回来了,我吃中饭就在想你。” 顾清清看着二花明艳笑容抬手指轻轻刮刮的脸颊,语气宠溺的说“是嘛,想我做什么?” 二花歪头,好一会后再说“就想娘早点回来。” “喊人了没有?”顾清清这时指指吴芳和杨杏对二花说。 二花扭头对着二人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伯娘。” “哎呦,二花乖。”吴芳抬手,被二花发梢扫过指尖。 杨杏也是笑眯了眼,说上一句“二花乖。” 二花都不等顾清清问,立刻就开始显摆,“娘,我刚刚和爹还有伯伯去王果果家了,王果果爹说家里要盖新房子,想请大伙过去帮忙。” 顾清清微微惊讶“王果果家也要盖新房啦?” 王果果是王杰的闺女,王杰是家里老大,妹妹王春香嫁到距离牛头山村有一日路程的钱家庄去了。 还有一个弟弟叫王出,兄妹仨早早没了爹,是他们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几个人拉扯大。 王杰年二十五才成家 ,果果是第一个孩子,现在他媳妇王包氏又怀了,村里经验的老人都说这胎看着像是儿子。 他弟弟王出二十啦,还没找着对象。 去年底做炭的时候她有听到风声说是王杰家的茅草房要重新翻盖,说是要给弟弟娶媳妇住,就是不知道要盖成什么模样的。 顾清清也没想着从二花这里知道答案,因为温无言几人已经走了过来。 “王家要盖新房子?顾清清问。 温无言冲她点点头,“嗯,今天说好了,盖三间青砖大瓦房。想趁着现在还不到农忙,请大伙过去帮忙,这不单独来家里来问些我们盖房子时的一些事,我便跟着过去了一趟。” “嗯,这事好事,咱们能帮忙就帮忙,我们盖房子那会他们兄弟也没少出力。”顾清清说罢扭头看向赵东他们,半开玩笑的问“东哥现在可是盖房子的好手,想来他们也找你们过去帮忙了?” 赵东嘿嘿一笑,“我们巴不得全村都盖大房子呢,咱们兄弟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可以挣些粮食钱。我刚刚听无言说你们准备养鸡鸭?今天去看苗可还顺利?” “都谈好了,再过半月对方就把鸭苗送来。”顾清清说道这里连忙去拉吴芳和杨杏,“咱们都不是外人,走,今天晚上去我家吃,之前不是说我做饭好吃嘛,今天给你们露两手,在给你们闷白米饭。” 结果两人说什么都不肯来,还说什么她们不在家,家里的男人和孩子都的吃冷锅冷灶。 她们压根不给顾清清拉的机会,说罢就快速朝着村里走去。 顾清清看着她们逃一样的背影只得无奈笑笑。 这才拉着孩子和众人一起往家走。 一直和杨伯赵东分开后,温无言才说出王杰来找他的目的。 “他说看我们当时建房子时用了白灰,就觉得好,就过来问问具体是怎么做的。我就告诉他了,他问能不能借用我们家的窑烧烧,柴他回送来。” 温无言说罢扭头看向顾清清,“清清,你不会怨我告诉了他们?这毕竟是你想出来了办法!” 第231章 考试,全家出动 这个时代可没有专利,不会说他们家发现并使用了石灰盖房子,这个东西别人就不能用。 现实是恰恰相反,村里人觉得好,来你家问就是看的上你做的东西。 除非你开始就言明要用这个做生意,不然这个时候藏着掖着不吱声,村里人那碎嘴子的都能把人脊梁骨给磕断。 顺带句什么玩意,真看上他家一点东西,尾巴就翘天上啦? 再说,村里的大伙都知道她烧石灰的石头哪里来的,也知道她家窑就是这么回事。 王杰专门跑一趟过来说这事,也是对他们的尊重,不然家人完全可以自己去开采一些石头谁来,自己烧,她管的着吗? 压根没有这个权利啊。 顾清清释然的笑笑“人家既然来问,说了就说了呗,那片山又不是我们的。至于家里的窑要用就用,闲着也是闲着。哦对了,王家可有说要盖什么样式的房子?” 顾清清好奇的问。 一说到这里温无言就笑了,“他原本是想盖青砖打滴上面土坯墙,结果去的人东一嘴西一句,说过还不如紧紧裤腰带盖一个青砖瓦的,敞亮不说,用的年头也长。还说你盖一个半砖房给王出说媳妇都显得不出挑,要是三间青砖大瓦房,说不得多少女子愿意嫁到你们家来呢。” “所以,他就打算盖青砖瓦的?” “嗯!”温无言点头。 顾清清挑眉,好一会后才说“村民说的也是这个道理,青砖瓦的肯定比半砖半土坯的强,一次到位,无后顾之忧。 再说,盖房是大事,现在不一次性做到位,日后想改都没有机会了。” 随后,顾清清又和他说了说自己今天买鸭苗的事。 “成,等我考试回来,我们就去山坡那边选一块地,我先建两个棚子。” “好呀!” 日子一晃就到二月初五。 顾清清一早起来烙了几张饼子,煮上些许粥,煮了几个鸡蛋可以带在路上吃。 黎信大花跟着在边上帮忙。 等一家人早早吃过饭,顾清清把三花收拾好,黎信跟在温无言后头帮着收拾笔墨。 一大早罗梅花和牛玉柱来了一趟,也没说什么话,仿佛人来就是一种无声的祝福你能考好。 “嫂子,你说无言哥去考试,你咋就带着这么多萝卜头一起去?你要是觉得留她们在家不放心,就放到我那屋去,这两天让他们先跟着我。”罗梅花凑到顾清清跟前。 “带着一起,也让几个孩子出去看看。要是赶在别的时节我也就不去了,这不是马上要春耕,我还想上县里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粮食种子。”顾清清跟着说了自己打算。 实在是村里种的就那些东西,别的不说,连个土豆蛋子也没有。 所以她想去县里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自己熟悉的,喜欢的农作物。 “也许有,不过咱们这片庄稼田就认平日里吃的粮食,其他来的长不好呐。” 顾清清嘿嘿一笑,“总要试试嘛,不然天天吃这些都吃腻了。我跟你说,你无言哥同意让我把村外的一亩三分地种玉米呢。”说完,露出嘚瑟的小表情。 罗梅花噗嗤一笑,只说了一句“无言哥会疼人。” 一家人收拾妥当,临走的时候,温无言要把大门的钥匙给老杨头,却是被老杨头拒绝,他乐呵呵挥挥手“也就几天功夫,大黑跟着我在竹屋那边待着就是,省的我还的一趟一趟来喂它。还有你,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了,希望你能考个童生回来,也让我这个老头子高兴高兴。” 老杨头说着不想过来喂狗,实际是无言一家人都不在,他虽然无心无愧却也不好在他们家进进出出。 温无言正正神色双手成拳头,用书生之礼,向着老杨头作揖,“无言定不辜负杨伯所望。” 老杨头冲他摆摆手“行了行了,咱们都是庄稼汉子,不整这一套。” 温无言笑笑点头,“嗯,杨伯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另外,这两天大黑就麻烦杨伯。” 温无言也没有勉强,便收起了钥匙。 “行了,我和它你都不用操心,快收拾东西,那边老牛车已经来了。”老杨头说着朝着来他们这里唯一的小路上指了指。 可不是,村里牛车已经等在那边了。 他们既然一家子都要去,自然是包车,只不过这车不是包到县里,是包到镇上,然后他们从镇上找骡车去上阳县。 说实话,牛车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就这样,带上必要的东西,背上一个竹筐,一家大大小小全部上了牛车。 尤其从镇上找了一辆带车厢骡车时,别说二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连比她大的大花,也没好到哪里去。 二花坐在车上东扭扭西看看,时不时用手拍拍屁股底下,一脸兴奋的说“阿姐,这个车比沈伯伯每次来的赶的那个车都大。” 大花也是稀罕的点头,不过随即说“这个没有沈伯伯的车好看。” 三个孩子里反而是黎信最镇定,他虽然也是第一次坐骡车,但不妨碍他以前在镇上讨生活时见过啊。 一路上看着满眼是光叽叽歪歪的三个孩子,顾清清觉得带上他们上县是正确的决定。 因为是包车,车厢里宽敞不说,还一路不停,到县里后天刚到中午。 温无言因为和骡车师傅说了自己的目的地,骡车师傅也是在镇上县里来回跑的人,自然就把他们一家带到距离考院不算远的一家客栈。 沿路,还同温无言说了这里的大致情况,在车夫的“吁”声音中,马车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骡车师傅指着高升客栈道。 温无言点头下车,这才揭开车门帘对着顾清清道“清清,我们到了。” 顾清清下车前把怀里三花交给温无言,等自己下来后这才重新抱起她。 二花从车上跳下来,谈着眼前的房子,惊奇不已切小声的对大花说“阿姐,你看这里房子都比我们镇上的高呢!” “嗯!” “还有还有,你看那么多人是不是都是和爹一样来考试的?” “应该是!” “那你看怎么还有一个伯伯啊?啊!那边还有一个跟大信哥哥一般大的,他们都是来考试的嘛?” 甚至不等大花说话,二花又吓唬“阿姐,你说这么多人,爹能考的过他们吗?” 大花哪里知道,不过带着盲目信爹光环,小小人挺直小身板对着二花小声说“咱爹最厉害!” 第232章 高升客栈 温无言众人进店,客栈小二急忙迎接上去,看看他的装备行头,又拖家带口一时弄不清楚客人是不是来参加县考的。 “客官您来啦,可是为了参加明天的县试?”店小二直接询问出来。 “嗯。” “十载寒窗苦,有志事竟成,小的先祝客人取得好成绩,前程似锦福迢递。” “承小哥吉言!”温无言微笑的对店小二点点头,以示感谢。 他身后的顾清清听得是笑容满面,这县里的店小二学问就是高,随随便便都能来几句吉祥话。 ”客人选咱们高升客栈真是选对了地,咱着较为清净不说,距离考院也近。今天咱们客栈来了好多和您一样参考的,你们凑在一起也能交流交流” 店小二一边领着他往店内走,随即回头看他拖家带口,又忙问“客人要几间房?” “两间普通房即可。”温无言回答。 来的路上都说好了,今天订两间房,他和大信一间,剩下她们母女一间。 “好嘞,两间”店小二习惯性想高高一句,视线涉及到店内的众多学子,瞬间就像遏制住脖子的鸭子,一口气憋在嗓子,把自己憋了一个满脸通红。 过了这口气,店小二急忙转身一脸歉意的对温无言客气道“哎呦,客人有所不知,这两天县里均是像您这般作考的人,我们掌柜也希望你们都能考出好成绩,所以原本三十文的客房,价格略有变动,绝对是好寓意。” “你们掌柜倒是个会做生意的。”温无言在想,好寓意的价格会是二十八文还是二十六文呢? 突听店小二嘿嘿一笑,说了一句,“今日房价五十九文,五九见喜,得帝王之重任。” 店小二说完,像模像样的抬起双手对着北方拱了拱手,示意敬畏。 噗咳咳咳 温无言没忍住咳嗽起来,平日里三十文的房价竟然溢出一半来。 就见站在他身后的顾清清听了小二这般操作和说辞,都忍不住想伸出大拇指夸对方一句:骚!独领风骚的骚! 大信不明所以,忍不住出声问“小二哥,平日里其他店铺有活动都是让价,怎么你这里反而贵了?” 店小二递给黎信一个大有深意的眼神,“你看,五九五九的反过来就是九五,九五是什么?那可是咱们大梁的尊位,我们也希望有住店的客人一步青云,得尊位欣赏。这不先图个好彩头!再说考院偏僻,咱们这客栈专门为考生准备的。” 顾清清听了尽量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们客栈地处偏僻,平日里生意不好,可不得趁你们来考试大赚一笔? 而且还说得一堆冠冕堂皇奉承与好意的话。 别说,是挺会拿捏人心理的。 能供家里人读书的确花头挺大,书都读了,家里还能在乎这五十九两银子? 不过对比顾清清已经见怪不怪,明天考试,距离远的人今天上县了都得找一个客栈住,这和前世赶着黄金周节假日出去旅游,订天价酒店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是冰冷冷的价格数字,大有一种不还价,你爱订不订。 当下却不同,人家小二好歹还说了好几句吉祥话。 她见温无言有些犹豫,便上前一步“无言定两间,只像店小二说的,我们要是能一举夺冠,那就是赚到了。” 就在这时,店小二看着外面又停了马车,立刻对温无言几人说“客人,您要不定,两房被后台的定走后,普通房可就没有了。” “我们定。”温无言出声。 就这样,一家大大小小就在客栈住了下来。 店小二在前头带路,“您参见的是县考,这几天涨价还不算厉害,要是遇上童生参见县试、府试和院试,那个时候房价涨的才算高。不过我们客栈随时供着热水,用用只管吩咐我就是。另外,要想借个灶炉什么,只要不赶在吃饭时间后厨忙时,我们都能行方便” 话说的间隙,小二已经带他们来到二楼,指着半道上的两个房间说,“您瞧,我们这里采光通风都好,又不临街,还算清净。” 顾清清一进房间门就使劲嗅了嗅,还好,没闻到什么霉味。 过去摸了摸被褥,也算干爽。 还算不黑心,就怕遇上那种要价死贵,又不清爽的。 就是这个地方应该是比较偏僻的,能来这里住宿的人应该不多,屋子长久没有人住,便缺少了一些人的气味。 等一行人看了房间,顾清清把最里头的房间让给温无言住,她住在外面临街,如此也是免得他被多打扰。 二花进了房间就好奇地打量着,随后踮着脚通过窗户往外开,“哇,我能看见外面人的头顶吖,这里好高啊!” 大花在帮顾清清整理床铺,好让三花躺得舒服。 见二花在那边玩看的稀罕,却没眼色,只得出声喊“你等会在玩,先帮爹娘把东西收收,爹等会还要忙。” 二花听着声音嘻嘻一声,扭头就跑了回来“阿姐,我来了。” 一家人很快收拾利索,“你下午就在房间温书或者休息,我去让小二送几碗吃食上来。吃好后我带着孩子出去走走,顺带买些食材回来,明天给你带进去考场吃。” “不用如此麻烦,里面有的吃,我就中午一顿在考场里面买来吃也是一样的。”温无言不想清清跟着找忙。 顾清清对那边的大锅菜可不抱什么希望,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他们里面的饭哪里能有我做的好吃,我可是听说啦,人吃的好心情就好,心情好脑子就转的快,转的快才能发挥更好。” 温无言知道自己说不过清清,此时只能笑着说“那就麻烦清清了。” 屋内,还不等顾清清起身去喊店小二,边上的大信却是有眼色的急忙站起来,“婶婶,我去就行。你想吃什么?” “成,你去。今天中午咱们随便吃点,你看着去买就是,晚上再吃好的。” 大信去去就回来,没一会店小二送来五碗素面。 第233章 买百天礼 下午,顾清清原本有意让大信留下来,到时候给温无言跑跑腿什么的,结果温无言坚持不让,用一句“我又不是小孩”打败顾清清。 “二花,你不能松开阿姐的手,不然你要是走丢,我们就找不到你,你就被骗子拐卖到别的地方,再也见不到我们的。” 刚出客栈大门,顾清清便嘱咐二花。 “娘,我知道,我不会松开阿姐的手。大信哥你也来,让我拉着你,万一你要是走丢,娘也会担心的。”二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伸出手要去拉黎信的手。 黎信自然不会拒绝,原本他就打算紧看着大花二花,不让她们离开是视线,现在既然二花要拉着自己,他就走上前两步,拉住她。 顾清清背着箩筐抱着三花,很满意的看着三小只走在自己前面。 走了好远后,大花却是停了脚步,看着路口问“娘,我们往哪里走啊?” “朝大信那边的路口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二花时不时发出欢笑惊奇的声音。 同时,那张小嘴也哒哒哒不停歇,“娘,你快看他们这里的路竟然还铺着光滑的石头呢,整整齐齐真好看。” 顾清清跟着“嗯”一声。 “娘,你看这里的房子好破,都没有我们家的好。”二花看着四周说。 顾清清唯恐这里住着什么有势力的人,从而得罪人。 她催促了声“好了,快走路。” “娘,你快看这个门口的狮子好大好威风,我们门口能不能也放一只啊?” 顾清清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户人家门口一对石狮子,笑笑道“当日咱们家弄石墩子时你不是说也挺好看?你能在上面坐,还可以端着碗在上面吃饭。” 二花被顾清清这么已提醒,似乎才想起这茬,咯咯的一笑。 地处偏远地段,顾清清是真没觉得上阳县是中等县,她甚至还在心里吐槽,中等县都是这样,要是下等县那岂不是门可罗雀? 等她按着店铺小哥所说,穿过几条街后听着前方街道熙熙攘攘的吆喝声,唱曲声,忽远忽近的走马观花说话声。 等她走上街道,入眼可见是道路两边可见的酒楼铺子、茶楼、锦缎坊、胭脂水粉、金银楼等比比皆是。 还有各种摆摊的小商贩,闻着空气中都是香甜味。 雀跃的二花见了这副情景,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阿姐和大信哥,生怕自己走丢。 看得跟在他们身后的顾清清很是满意。 大花同样看着比他们镇上热闹百倍的街道,也有些发怵,回头看去问道“娘,咱们去哪里啊?” 顾清清来回看看目光锁定一家金银首饰店,“我们去那家凤阁楼。” 大花识得些许字,自然包括“金银”二字,她以为娘又要给她买压箱的首饰头面,她回头无声地看着顾清清摇头。 “哈哈,这次不是给你们买的,是给你们顾启表弟买的,他还有一个月就要百天。”顾清清理解大花的眼神,急忙笑着解释。 大花一听不是给自己买的,立刻松了一口气。 “哇!娘,你看我们在这里都能看见店里人呀,这是为什么啊?”二花指着一家用玻璃做的窗,惊讶不已。 “因为那是琉璃。” “什么是琉璃?”二花好奇问。 “就是那种,我们在外面能看到店里人,里面的人也能看到我们。” “可是这样,我们能看见里面的人,要是有风跑进去了怎么办?”二花疑惑。 “风进不去,但是太阳光能进去,到时候冬天在琉璃后面晒太阳,很是舒服呢。”顾清清在镇上有看到小面积的琉璃窗,没想到县里竟然这么多。 啧啧啧,她有空了的打听打听。 “娘,那咱们家可以也用这个吗,这样的话我在屋子里就可以看到娘。” 顾清清嘿嘿一笑“日后再说。” 说话的工夫,几人进了凤阁楼,这下连顾清清都被震撼了。 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大! 两个字形容就是:真大! 凤阁楼单单一楼就比镇上哪家银器铺子大很多,甚是比她以前生活的所在城市某凤铺子都大。边上还有楼梯可以上去,根据客人的穿着,不难看出都是非富即贵,说明上面肯定还有好货。 店里跑堂的有小二哥,也有丫鬟。 其中一个看着店内统一着装的小丫鬟见她们进来,笑着迎接上来“这位夫人,可是需要点什么?我们凤阁楼新到了一批银饰,可要我拿给你们看看?” 哇,县里就是不一样,有女销售员,而且长得还漂亮。 店里服务宗旨很强,明明她一个村妇这会都晋升成夫人了呢!。 顾清清看着眼前装扮得体水灵灵的人 ,不自觉说话声音都温和起来,“嗯,我想看看给家里孩子百天的物件。”顾清清说。 “是家里的小公子吗?夫人先这里请。” 顾清清冲她微微一笑,算是认下这说辞。 小丫鬟看她抱着孩子,竟然还先给她搬来一个长脚凳子给她坐。 随后才进了柜台拿东西。 柜台台面都是玻璃的,柜台里面是一些银饰,顾清清心里感叹,真好! 没一会,小丫鬟就从柜台中端出一个铺着红色绸缎的木托盘出来,上面摆放着几个小银锁,有空心的也有实心的。 “可容我位夫人介绍?”店铺小丫鬟问。 “有劳。”顾清清抱着说道。 “这款‘富贵命长’是新款,边上是搭配祥云花边,家里小公子带上必定保佑平安长寿。” “这款‘文王百子’寓意家族兴旺,子孙昌盛,福寿安康和多子多福。” “这款‘麒麟银锁’象征吉祥、幸福、财富繁荣,寓意多子多福,也尤其戴在孩童胸前可以“锁住”孩童的生命,寓意这长命百岁。” “这款‘五子夺魁’更是希望能光宗耀祖。” “这款‘富贵’则是原来的款式,简单是简单些,不过也有浅纹祥云做边。这里是新出来的款式, 可有夫人相看上的?” 顾清清看着眼前的几样东西,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不太合她的心意。 她看上的“文王百子”和“麒麟银锁”都是十分厚重的,并不太适合乡下的环境所带。 另外几个看着小巧却是镂空的,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挤压成银片。 想了想佩戴环境后,她问道“店里可有那种小巧的片状银锁?” “有,夫人稍等,我这就去拿来。” 没一会店员又拿来几个样式,顾清清在大花的建议下,选择了“富贵长命”,用大花的话说“这几个字好认。” 顾清清随即在店内又看到一对小巧菊花耳钉,很小却很精致,觉得很适合大花带,便买了下来。 大花有二花也得有,给二花选了一对栀子花模样的,虽然二花还没有耳洞。 此时,店外正有一位身穿一袭华贵的绸缎长裙,裙摆拖地,如流水般飘动,头上首饰精致,明媚的阳光洒在她的秀美的发髻上。 美人摇曳,脸上却戴着一方白色面纱,遮盖住了容颜。 同看模样也是朝着凤阁楼来。 第234章 凤阁楼 “你看,那位可是凤阁楼的主子?凤家大小姐?” “不是她还能是谁。啧啧啧,瞧瞧那身段,瞧瞧那一身华贵的衣服,果然在京城待过就是不一样。” “那又怎么样,你们听说没有,据说凤家大小姐长得巨丑,不然为何天天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说不得大家户的家规森严,不准轻易抛头露面。” “大梁民风开放,不说咱们一个县里,就是州里未出阁的女子也是能约上好友出门游玩。” “你可有见过戴面纱的?可别是个丑八怪!哈哈哈!” 周围人听得顿时就是哑口无言,同是女人,怎么就见不得人好?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人是丑八怪,这似乎不妥? 不过,大梁的确没有说禁止女子不准外出这条规定。 附近的人看热闹嚼舌根,却是被凤绵绵身边跟着的小丫头琥珀听见,小丫头没好气地回瞪那声音一眼。 结果还惹来外面路过人的哄堂大笑。 琥珀被气的肝疼,奈何她跟着小姐回到祖宅,小姐再三告诫她不能多事。 甚至记忆犹新。 “琥珀,我虽然是家里大小姐,你真要在县里惹出事,影响家里名誉和生意,被家里边的人知道,以我这个不得宠的身份,家里要是落难于你,我又如何护得住你?” 琥珀替小姐难过,在京城她们要夹着尾巴过生活,哪里知道到了这个小地方还是不能为小姐出头! 想到这里小丫头没由来地眼眶一红。 只能手里缴着手帕嘀咕:长嘴不好好用来吃饭,跟长舌妇一般在背后嚼舌头根子,也不怕那天遇上个厉害的,撕了她们嘴。 凤知锦却满不在乎的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面巾下传出“你与他们计较做什么。” 琥珀气得跺脚,“怎么能不气,在京城他们就算说小姐坏外,也只能背后当缩头乌龟偷偷议论,哪里像这里,竟然直接当着小姐的面说。” “哦?所以你也知道京城的人都在背后议论了?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气的。嘴长在他们身上,由着他们去就是。” “小姐”琥珀生闷气。 二花此时像只小麻雀一样围在顾清清身边,一会开心地看看娘买给自己的银耳钉,一会又兴奋地摇着大花胳膊“阿姐,你说扎耳洞疼不疼?娘说回了村子就要给我扎,然后我就可以戴耳钉啦!” 大花被二花摇着直晃脑袋,语气有些凶凶的说“二花,你老实点。这话你已经问了四遍,等你回去自己扎不就知道了。” 二花微微撅嘴,“阿姐,我不敢,你上次扎的时候我还记得,阿奶给你扎出了好多血,我都听见你叫了,结果阿奶还骂你没用。” 大花的黑料被二花给抖露出来,佯装瞪她一眼。 不过瞧她的确有些怕,连着眼神都有些飘忽,大花忍不住又出声宽慰她“阿奶不喜欢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日给我扎的时候,耳垂还没有被绿豆捻开,就用针扎,所以我才疼。” “那” “娘刚刚不是说了,你的让牛奶奶给你扎,就没有那么疼。” 二花半信半疑,这个时候却听黎信对他说“等你疼过后,就可以戴漂亮的耳钉。不然你只能看着你阿姐戴。” 二花一听不能带耳钉,深深吸一口气,看似在给大花说,实则在和自己说“我不怕啦,我也要带漂亮耳钉。” 那边付好银子的顾清清听着二花开心的声音,也是跟着附和“带带都带,只要你喜欢带,日后遇上漂亮的我们再买。走了,我们得回去找你们爹了。” “喔,回去找爹喽。”二花说完就转身朝外跑。 大花见状急忙追过去,同时喊她“你别跑,等我们一起走。” 大花跑,黎信也跟着追去。 结果大花越喊,二花玩心越大,小短腿倒腾的更快朝着门口跑去,还不忘回头挑衅大花一下“阿姐,你追不上我。” 跟在后面的大花眼见门头有客人进来,二花因为正扭头看自己,马上要与从门口进来得客人撞上,顿时吓得小脸惊慌失色,“二花小心。” 顾清清走在最后,自然也看到二花就要同进来的人撞在一起,三步并两步同时紧跟着出声“二花当心。” 黎信没吱声,身影瞬间越过大花,距离二花只有一丈之遥。 二花在要回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阿姐和娘惊慌模样,等她想停步扭头想要去看路的时候,奈何在惯性下,她根本停不住 嘭~ 啊—— 啊—— “小姐,你没事?” “二花!” 咚~ 从二花撞人,到她发出惊叫,再到一屁股反弹坐在地上,前后不过两息时间。 大信虽然已经夺步上前想要拉一把二花,却还是没有如愿,最终使得她一股屁坐在地上。 只是二花身子因为惯性往后扬倒时,大信却是牢牢接住了她,这才避免她没有扬过去。 二花半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有一方白纱从天上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盖在她头上,使得她得眼前立刻变得一片雾白。 此时顾清清已经到跟前,没急着去拉二花起来,而是对着进来的客人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管教不严,使得家里孩子冲撞了这位姑、姑娘。” 顾清清刚刚走在后方看得真切,这事确定是二花的错。 她先是撞到人身上,人在下意识的应急反应下手会去触碰触手可得的东西,用来保命。 好巧不巧,她抓住了人家姑娘的面巾。 似乎都不用她去刻意去打量对方衣着,因为那一身华丽裙衫已经映入眼底,瞬间一个字冲进脑海---贵! 封建社会某些信仰害死狗,既然对方戴着面巾,谁知道会不会本身有什么禁忌,她只能先道歉。 待她看清女子容貌,也是小小的吃惊下,姑娘带面巾出门果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只见女子皮肤白皙细腻,右侧肌肤宛如上好的瓷器,完美无瑕光洁亮丽,左半脸上却有鸡蛋大小一块暗红,看起来像是烫伤。 暗红不可怕,但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第235章 治愈 “你当你是谁?一句道歉就能了事?还看什么看,闭上你们眼珠子,再看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珠子给挖出来喂狗,乡村野夫果然粗鄙,这里岂是能任由你们打闹玩耍的地方。” 琥珀眼见小姐脸上烫伤被这般示众,心疼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急忙抬起手去帮小姐捂着脸。 同时心头本就积压的怨气冲着顾清清和二花发泄出来。 顾清清一听这话,举着面巾的手突然就僵直在空中,心里也不爽起来,这事的确是二花有错在前,她也第一时间过来同姑娘道歉,哪里知道对方这个小丫头竟然是个不依不饶的。 顾清清瞧着说话人年纪不大,估摸也就十四五岁,人不大,口齿倒是个蛮不讲理。 边上大信把二花拉起来藏到身后,尤其在听到眼前人说要挖了他们的眼时,一脸不善的盯着对方,“我婶婶已经道歉了。” “道歉有什么用,我们小姐还不是被你们看了!” 这么大一个人还不能给人看了? 大信顺着对方的话目光又上下打量一波被二花扯掉面巾的姑娘,长的挺好看,所以不能看? 还是脸上有块伤不能看? 要说伤好像谁没有似的,他身上还有好几道伤疤,怎么就不能看了? 黎信这般想着,再次扭头看向没有比自己高多少的小丫头问“她长的又不丑,为什么不能看?” “你”琥珀被黎信一句话顶得语结。 这话她该怎么回? 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夸小姐长得漂亮?小姐长得漂亮还用他说? 可现在 “不能让你们看就是不能看,哪里有为什么。” 黎信还准备说什么,被顾清清叫了一声“大信”,阻止了他想说的话。 顾清清目光自动忽略过牙口犀利的小丫头,眼神寻上正主,面上带着笑意话说有些磨牙,“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姑娘,我再次带孩子给姑娘道歉。若是姑娘觉得为此受到了屈辱,你报官就是。” 顾清清说罢抖了抖手里的面巾,大有你们要是不接我可就丢地上的架势。 “你当我们不” “琥珀!” 小丫头正想说报官就报官,让官府把你们抓起来的话,却是被凤知锦出声打断。 凤知锦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店内的客人和店内小厮,对于他们脸上的露出的惊讶神情见怪不怪。 她动手接过顾清清手上面巾,只不过没有在带面上,而是收起来对琥珀说“小姑娘不小心而已,你计较什么。” 琥珀瘪瘪嘴瞪顾清清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 接着她又看向顾清清,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无碍。你们去。” 顾清清见对着这个小姐到是个讲道理,同样扬了扬嘴角,冲对方点点头,这件事算是这么了了。 接着她对几个孩子说“走了”。 躲在阿姐和大信哥身后的二花也知道自己闯祸,这会有些怯怯的看看边上的娘,又看看被自己撞到的姐姐。 想到以前自己惹阿姐生气,自己只要和阿姐道歉,阿姐就会不怪自己,还会开心。 二花再次偷偷打量着对方一眼,突然鼓起勇气从阿姐和大信哥中间钻了出去,对着被自己撞到的人开口说“姐姐,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二花的出声很让人意外,就连凤知锦小小惊讶后,随即冲二花笑笑。 二花见对方冲自己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下别说凤知锦怔住了,就连顾清清也跟着一顿,大花唯恐二花还要说出什么话,急忙拉着她就要走。 这时却听凤知锦突然轻笑出声,“等等”。 众人愣住。 二花瞪着大眼抬头看她。 接着在场所有人就见她抬手把挡在自己脸前方琥珀的手推开,露出半边有些丑陋的脸,她微微弯腰对着二花问“这样,你还觉得还好看吗?” “好看。” “哪里好看?” 大花这个时想要在拉走二花依然不能,只能手上用力狠狠地攥着二花手腕,提醒她别乱说话。 二花被攥疼,先是不满的冲阿姐绉绉鼻子,随即歪头看着眼前的姐姐,目光在她左脸和右脸上毫不掩饰的穿梭。 没有偏见,没有害怕,更没有厌恶。 随即就见她嘴唇轻起,干净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姐姐这边脸好看。”二花说着抬起手指在自己右脸上戳了戳,随即手挪到自己左脸,目光却是盯着凤知锦有伤疤的脸说“这边脸更好看,跟长了朵花一样,我刚刚都闻到面巾上的花香啦!你是怎么让一朵花从脸上长出来的啊?味道还怪好闻的。”二花说完,对着空中耸耸鼻子,似乎还在贪恋刚刚的香味。 二花不知道世上还有胭脂水粉这个东西,只当是对方脸上的红红的花朵散发出来的香味。 在场众人都被二花这番话惊住。 尤其凤知锦这一瞬间突然觉得眼睛发胀,自从她脸被妹妹不小心烫伤后,每个人见到她就像见了怪物。 她曾是凤家嫡小姐,没人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为了自保,她求了家里老祖宗以为凤家照顾祖宅为由,这才回到上阳县。 琥珀这会更是背过头去摸眼睛,这个小姑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顾清清知道二花闹腾归闹腾,心地善良,却不知她能竟然说出这么一番治愈的话。 “谢谢你,你是第二个说它好看的人,你我有缘,这个小玩意送你。”凤知锦说着从头上摘下一只金子做的六瓣花珠花递给二花。 “娘说,不能随便要陌生人东西。”二花虽然有点喜欢这个金珠花,还是摇头拒绝。 随即她又是一脸好奇的问“姐姐,第一个说它好看的人是谁啊?” 第236章 回客栈 凤知锦冲二花笑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丫头,“是她!” 二花目光顺着对方手指看向刚刚要挖自己眼珠子的人,小脸瞬间笑不出来,她能把对凤知锦的喜欢挂脸上,同样也能把自己不喜欢人直接在脸上显露。 凤知锦看得真切,反问“你不喜欢琥珀?” 二花点头。 “为何?” “因为她要挖我们的眼睛。”二花说罢,朝着背对自己的琥珀不满的嘟嘟嘴。 随即二花收回视线冲凤知锦咧嘴一笑,转头再次拉住阿姐和大信哥的手,目光看向在等着她的娘,她对着娘嘻嘻一笑“娘,我们回去,爹肯定在等我们了。” 凤知锦手指轻轻托着没有送出去的首饰,微微勾了勾唇角,重新戴上面巾,喊上琥珀进了店铺。 出了门顾清清没批评二花,只是和她说日后稳当些,别像一只皮猴子一样窜来窜去。 “娘,我知道了,刚刚阿姐已经说过我了,而且她攥的我手疼。”二花告状。 “那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差点闯祸?”大花见她不思悔改,重重说道。 “阿姐,我都知道错了。你刚刚说了他们的衣服金贵,要是让我弄坏,咱们赔不起。”二花说着,撅着小嘴脑袋一歪,整个就要往阿姐身上挂。 “好好走路。” “哦!” 沿路遇上一些小吃食,顾清清买了给孩子们吃。 刚刚来的时候顾清清遇到过一个粮食铺子,这会回去正好拐过去买了两斤精米和少许调料。 顾清清拿了东西付了钱,却没着急离开。 在不大不小的店铺打量一圈,随即问“掌柜的,你这里可有什么稀罕的菜种或者粮食种子?” 掌柜是个老者,看她一个妇人带着四个孩子,店里又不是正忙,便笑着说“这位娘子可把我给问住了,何为稀罕?” 这下轮到顾清清一噎,跟着噗嗤一笑,脸上带着微微歉意道“是我说得太笼统了,土豆可有?” 顾清清说出她这次上县里最关心的事。 在她的记忆中土豆是明朝万历年间已经有了,只不过最开始土豆是宫廷负责种植,那个时段并没有流入民间。 是清朝以后,明代专门负责种植土豆的机构被取缔,人员被贬,土豆的种植技术和种子才开始传入民间。 她之所以寻找是因为据史书记载,玉米和土豆相差时间一并传入中国,这个时候已经有玉米,按说也应该有土豆。 “土豆是何物?这个名字听着稀罕。”掌柜的笑呵呵说道。 额!顾清清满头黑线,她严重怀疑是自己叫法出了问题。 “马铃薯、洋芋、地蛋、山药蛋、山洋芋有吗?” 顾清清蹦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名字出来。 “你找的东西果然稀罕,你刚刚说的这六样,我这里一个都没有。或者你有没有东西,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见过。”掌柜的先是摇头,接着反问她。 六样? 顾清清想说这就是一样东西,只不过人家名字多。 不过见对方压根不明白她说是什么,也懒得再多解释,便摇头说自己没有实物。 接着,顾清清把自己有的豆角、黄瓜、茄子等蔬菜的名字告诉掌柜,又问“掌柜的,我刚刚说的是家里有的菜种,不知你这里可有还其他的?” 顾清清这样一说,掌柜的立刻又笑了起来,“有有,你等等。” 没一会掌柜的拿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大小不等的纸包。 “这个是豌豆,香菜籽、丝瓜籽、冬瓜籽、倭国籽、小黄姜、韭菜等等,你看看你需要什么。” 顾清清也不管自己家有没有多余的地种,先每样都买了一些。 确定这里没有自己要买的东西后,顾清清这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接着,又去另外一家摊子买了两斤五花肉,这才带着孩子们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顾清清拿出今天买的银锁给温无言,却没有和他细说今日发生的事。 明日他就要上场考试,自然不能因为这事闹心。 “清清眼光就是好,选的这个很有寓意。”温无言拿着小银锁翻来覆去得出结论。 “当真好?” “当真好!” “大花,你选的东西你爹说很好!” 顾清清说,随即见反应过来的温无言正哭笑不得看着自己。 顾清清见她不信,笑着解释道“这个真是二花选的。” 大花也难得撒娇的凑到温无言跟前,“爹,我选的这个真好?” 温无言看顾清清一眼,随即摸摸大花披在肩头的发梢,“很好!” 大花被夸,不像二花那般会跳来跳去。 她笑,默默地笑。 当天晚上让小二准备了一些店里主打菜,同时和店小二说好明一早她要用用锅灶。 店小二见他们点了好几百文的菜,自然乐得答应给他们用小灶。 吃好饭,洗洗涮涮一家人早早睡了。 第二天天不亮,顾清清就起来,大花听着动静也跟着要起来,却是被顾清清按了回去“你不用起来,我一人就够。” “娘,我帮你烧火,等爹去考试我们再回来睡觉。”大花揉着眼睛说。 顾清清压根不听她的,反手把她按回床上,小声说“今天做得简单我一个人足够,你在这里守着妹妹。” “娘,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不用,你乖乖睡觉。” 帮大花盖好被子,顾清清这才举着油灯悄无声息地出门。 她今天就打算蒸点米饭,再烧上两份红烧肉。 听温无言说只要给个几文钱,到时候可以在里面热饭菜,所以也不用担心他吃冷饭冷菜。 结果她刚摸到小灶房没一会,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第一时间她已经听出来是谁,还是被吓了一跳。 “婶婶,怎么就你自己啊?”黎信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顾清清回头,“你怎么起来了?你叔叔也起来了?” “没,我夜里没敢睡沉,刚刚听着有动静就起来看看。我出来的时候叔叔还在睡觉。”黎信说着想来上帮忙,左右看看却一时不知道该帮什么,因为婶婶其他的都有弄好了,只等切好肉下锅。 “我这里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回去再睡会,现在天色还早。”顾清清用同样的话赶人。 “我不回去,我回去肯定会把叔叔吵醒的。” 黎信压根不用纠结这么多,因为此时他和温无言住的房间,已经亮起了油灯。 第237章 遇见土豆 等顾清清这边肉炖上,有其他参加考试的家长这才讪讪进了小伙房。 见里面已经有人在,轻咦一声“你们也是来参加考试的?” 顾清清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妇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脏兮兮的麻布。 顾清清礼貌回了“嗯”一声。 妇人见对方同自己是一样目的,花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哒哒哒说个没完,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话多。 突然闻着顾清清群里冒出来的香味,妇人惊讶着“嘿,你们还烧肉啦?” 顾清清自觉不是社牛的性子,此时讪讪一笑“烧了点肉,想着吃好一点,能考出个好成绩。” 妇人听了啧啧一声“看妹子你年纪不大,没想到家里却是舍得吃的。我们家为了供我儿子学识字,过年都没舍得吃一斤肉。” 妇人说完见顾清清在看她的衣服,她满不在乎地说“我就这么一身好衣服,平日里可不舍得穿,这想着来县里要见人,这才套上。” 刚刚妇人嘚了好一会,顾清清也算知道了,她和她男人来陪她儿子考试,用她的话说是她公爹以前在县里给人做账房先生,主家搬迁关了店铺,他年纪大就回家种田去了。 本来有意让妇人男人学读书认字,奈何她男人不是读书了料,这不就把注意力留在她儿子身上。 顾清清这会儿为了读书过年都不吃肉,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虽然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但现在才供一个白身就已经吃力成这样,这要是真考上了童生,费用可海了去。 想归想,她却不敢说自己家里都在吃肉,反而跟着附和道“我家平日了也不舍的吃,就是觉得今天要是吃点肉,能考上童生,也算值、值值” 过去话说到一半,眼睛突然瞥见妇人手里拿了五六个鸡蛋大小的土疙瘩,眼神这一刻似乎被焊在上面,连话都说不利索。 “大、大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是社牛? 那是你没遇见心仪的东西。 遇上自己在乎的东西你能做牛做马。 顾清清说着已经起身走过去,她看得真切,妇人手里拿着的蛋蛋不就是她昨天没找到的土豆吗? 妇人见她好奇凑过来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妇人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见过这个东西。 妇人闻着空气中的肉香味,小小得意着“这个可是没见过,这叫土蛋蛋。” 顾清清距离近终于看着上面发出的一点芽头,十分确定这就是土豆。 “土蛋蛋?”顾清清惊讶这个名字,心里同时非议难道自己昨天没找着,原来是是自己念错了咒语。 现在知道这里的土豆叫土蛋蛋,她今天送温无言去考试后,可以再去问问粮店。 就在顾清清这般想的时候,结果妇人的一句话就把美梦给打碎。 “可是个稀罕东西,咱们这里压根没有。”妇人说。 “上阳县没有?”顾清清问。 妇人摆手,“反正我是没见过。” 随着妇人手指搓动把上面似芽头的东西搓掉,顾清清都感觉到心在滴血。 急忙蹲下问“大嫂刚刚不是说你们也是上阳县人吗?这个不是你家种的吗?” 妇人眼睛朝她炖肉的锅瞟去,随即盯着顾清清看“你想要这个?” 顾清清把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就连她吞咽口水的动作也没有放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她不知道妇人刚刚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土豆,她不想就这般错过。 因为她不确定这次错过后,下次什么时候能再遇上。 现在明知道对方意图,她乐意上钩。 “我就是喜欢吃个稀罕,没见过这个东西。我锅里炖了肉块,数量也不多。等会好了,请大嫂尝尝。” 妇人这会闻着肉香就流口水了,一听等会就给她尝尝,整个人立刻容颜焕发,说话声音都大了好多,“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 顾清清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直截了当地说“没啥,咱们今年都是早起过来做饭的,能遇上也是缘分。大嫂和说说这个?” 妇人笑得脸上开花,“嗨,我刚刚真没狂你,我在这十里八乡真没见过这东西。这还是我公爹年头去东藤州给老东家拜年时带回来的呢,这距离足足有一百多里路呢,能不稀罕。” 东滕州在哪,顾清清压根不知道,但对方说的一百多里路却是有些吓人。 顾清清指了指她提来的篮子,“我能不能看看你篮子的剩下的?” 妇人一听她要看,急忙把篮子上的麻布揭开,“看看,看看又看不坏。这东西我们吃了一个冬天,顶饱是顶饱,但不如红薯好吃,红薯还有点甜丝丝的味儿,这个啥味都没有。” 妇人见顾清清眼馋,故意说的吃了一个冬天,她公爹当日就拉回半麻袋全家当宝一样平日里不舍得吃。 这也就是她儿子要来考试,这才给带了半篮子,路上当饭吃。 顾清清没理会妇人的话语,而是急切打量篮子的东西,只见篮子里还有二十多个比鸡蛋大小的土豆。 可能对方是放在比较暖和的地方,有些已经鼓出了像米粒大小的芽头。 “你带这些来,不会是今天就靠吃这个?” “可不是咋地,家里就剩这么多了,公爹上我们赶路饿得快,吃这个管用,而且煮熟后带起来也方便。” 顾清清一听只有这么多,而且对方今天要全部吃掉,她想了想说“大嫂,我和你商量个事。你看我就喜欢吃这种没吃过的东西,这个篮子是你们一天的口粮,你开个价格把这个让给我,我付你铜钱,你看如何?” 妇人可没想到她竟然想买自己手里的土蛋蛋,一时间激动的不得了“你当真要买?” “只要价格合理,我就买。” 接着顾清清就见妇人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十不,五十文,你给我五十个铜钱我就把篮子里的土蛋蛋给你。” 随着妇人话音落,她原本竖起的三根手指此时成一个巴掌,生怕顾清清看不清,差点怼在她脸上 这点钱?顾清清不在意点点头,“好。” 第238章 进考场 顾清清让黎信看着火,她上楼拿了五十个铜钱下来交给妇人,同时还把他们出来时带的竹筐给背了下来。 把五十个铜板递给妇人,看着妇人喜滋滋地数了两遍,直至揣进怀里后。 顾清清这才把已经属于他们的土豆轻拿轻放放在竹筐里。 随即对黎信嘱咐道“大信,你把竹筐拿回房间,我刚刚看你们房间已经亮了灯,你叔肯定起来。” “知道了婶婶。”黎信说罢,背着竹筐上楼去了。 见周围没人了妇人又凑到顾清清,双手捂着衣襟一副划清界限地说“大妹子,土蛋蛋你已经拿走了,你孩子拿上去要是你男人对你发难,你可不能来找我,铜钱我可不会退你的。” “嗯,不找你退还。”顾清清说。 顾清清说完,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妇人离开,捂着钱就在边上杵着,有些纳闷。 “大嫂,你已经把今天的吃食卖给我了,你不要去周围买点吃的回来的?” 顾清清不问好还,一问妇人嘴里说着“不急不急”人是直接一股屁又坐了下来。 随即顾清清就见她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锅,她无声的轻笑,原来妇人还等着她锅里的肉呢。 顾清清也没让她多等,估摸着时间揭开锅盖,先给自己准备好的碗里盛上,这才对这妇人道“大嫂,你碗在哪里,我连着汤汁一起盛些给你。” 妇人等的就是这个,见她问急忙把自己带的碗递了过去,眼见对方给自己盛了有五块肉和些许红润润的汤汁,再闻着满屋子香味,那个口水啊,咽都来不及。 妇人接过碗,一个劲地同顾清清道谢。 “不用客气,你还是快去找点其他吃食给孩子垫肚子。”顾清清说罢,又在锅里快速炒了一个白菜,这才把东西在食盒中装好,领着上楼。 温无言吃的开心,那可苦了其他起来找东西吃的白身,实在是院子里的香味的浓郁,闻着香味在吃客栈提供的饭菜,简直就是煎熬。 温无言在吃饭,另一边,顾清清把温无言需要的所有东西全部准备好同时反复检查有没有遗漏。 盛放文房四宝的竹盒,镇纸、铜字格等小物件。 “清清,你不用找忙,那些我刚检查过。”温无言见她不停歇,出言相劝。 “你吃你的,我就看看。” 温无言失笑,由着清清去检查。 等一切弄好,准备出门时顾清清见三朵花还在睡觉,她便对黎信说“你在客栈待着,等大花醒来告诉她我很快回来,要是我回来的晚,屋里我专门留了些米饭和菜,你和店小二说,让店里帮忙热热你们就先吃。” 黎信点点头,“婶婶放心,我会看着她们的,不让她们出房间。” 有了黎信的保证,顾清清这才跟着温无言出门。 他们居住的地方距离考场约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在客栈的时候顾清清觉得还没多少人,等沿路过来,发现人还不少。 只不过大清早的寒风哪怕轻轻吹,还是吹的众人在风里瑟瑟发抖,缩着脖子跟鸵鸟一般。 温无言从背后的竹筐里把清清带给自己的披风拿出来,就要往她身上披。 “你做什么?”顾清清躲开。 “哪哪都是风,你快把披风穿上免得染上风寒。”温无言继续把衣服往她身上披。 “你也说了哪哪都是风,你穿上才是正事,我染了风寒可以在客栈等你回来,你要是被风伤着,哪里还会有精神答题。你快穿上,我可以躲在你身后。” 温无言知道孰轻孰重,此时也没多推脱,他把带来的披风披上后,又把竹筐拎在手里,接着让清清躲在自己身后,又拉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 所幸人这边人已经多起来,大伙都走不快,他们这般前后走,顾清清倒也没踩掉温无言的鞋。 等他们到地方后已经有巡场的差役在维持秩序。 “参加考试的带上你们的东西这边排队,等时间到了就会检查。 要排队顾清清便不能再跟在身边,温无言趁机对她说“清清,你趁着现在来路上还有人,快回去,这边冷,我在这里排着就是。” “你安心排队就是不用管我,你看边上都是人,我个头又不高,缩在人堆里风又吹不着。”顾清清说罢生怕温无言还让自己走,急忙又道“我不看着你进去,我不放心。” 温无言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攥了攥她的手,两人这才分开。 没一会顾清清见有人被巡逻的差役提前带了进去,都不用她去打听,周围立刻有知情的已经说了出来。 原来进去的人是有廪生在给考生当担保人,说白了就是衙门有人好办事啊。 最起码不用跟着大伙在这里挨冻。 顾清清穿得也厚,留着还冷得不行,甚至她都听到不知哪个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为了陪考,这些人也是拼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监场的吏员开始呼名。 不知喊了多少名字后,顾清清突然听到一声“牛头山村,温无言。” 她激动的看去,就见温无言也在看她,随后点了点头这才拎着竹筐朝着大门口走去。 见温无言正在被检查,顾清清想等她进去,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这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高喊“山泉村,孙山,在馒头中发现夹带!” 顾清清朝那边望去,就见已经有差役把那个携带夹带的人给拖走,目光所见,还在排队的人群中起了很小的动静,似乎有人正在做着什么。 顾清清没急着离开,虽然知道温无言没夹带,还是怕出什么意外。 一直到后面进去的人被发现夹带拖了出来,她这才放心。 后面还陆续有人被拖出来,无外乎都是衣服里有夹带被发现的,也有写在身上的。 这些人全部被拖走,至于如何有没有惩罚,如何惩罚,她就不知道了。 第239章 县里逛街 顾清清回去后见大花已经醒来,正在屋里乖乖坐着等她回来。 眼见顾清清回来,大花急忙倒了一杯热茶水递给她,“娘,我刚刚又睡着了,爹已经去考试了吗?” “嗯,我把你爹送进去,我这才回来的。二花还没醒?”顾清清朝着床上看看,两朵花此时睡的正香。 “刚刚醒来一次,我告诉她天还早,就又睡过去了。”大花回答。 “你和大信饭还没吃?” 大花摇头。 “你把二花喊起来,我去热饭。”顾青青说罢一口喝完手里的茶,杯子还没放下,就是听到外面传来大信的说话声和敲门声。 “婶婶,可是你回来了?”大信在门外问。 “我去开门。”大花说着已经走向门口。 顾清清转身对着门口的大信说“我刚回来,正要去热饭。” 大信没有进来,依然站在门口,听现在要开始热饭,便说“婶婶,你在屋里等我,我去找店里的小二哥。” 大信说完转身哒哒哒的跑。 吃饭的时候,顾清清问大信“你是在客栈里补觉睡,还是跟着我出去走走?” 大信想都没想回答“我不困,跟着婶婶出去。” “行,等会儿咱们背着竹筐出去,看看县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咱们买点儿回去。” 顾清清宣布等下带他们去逛街,目光却是停留在二花身上。 她心里在想一件事情,昨天在凤阁楼遇见的那位姑娘绝对有一定的来头,从气质到穿着打扮一点都差。 总结一句话就是家里有钱。 关于医术---- 她爹技术是不怎么样,她也没比她爹好多少,毕竟她在这方面没得到她爷爷真传。 但她爷爷厉害,她爷爷认识的人也厉害,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去过一位伯伯家,伯伯给爷爷看过一个土方子,她当时小也不知道避讳,人还特意挤在爷爷和伯伯之间,去看纸上的内容。 是一张关于除疤的方子,她能记忆犹新不是因为除疤二字,而是其中主要的一味药材:积雪草。 当时她是被这个名字给吸引,她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后来还在想是不是有长的像雪花一样的草,等后来才知道,原来长的像铜钱草。 如果她能制出祛除伤疤的药膏?再卖给对方,想来应该能挣出不少银子? 如果真管用,到时候自己可以找一个胭脂水粉的铺子进行合作,只要遇上有需求的人,不怕他们不出钱。 嘶!胭脂铺子?胭脂! 顾清清突然觉得有一扇大门正在朝着自己缓缓开打。 那边二花见娘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是娘又担心自己闯祸,她立刻摆出一副对天发誓的架势“娘,我今天出去肯定不会在乱跑了。” 顾清清听见声音猛然回神,见三个孩子都在看着自己,她刚刚隐约听到二花说了什么,此时见二花又是一副话说完的样子,她微微一笑,“二花刚刚说什么?” “娘,我不会在乱跑了,我会紧紧拉着阿姐的手,一步都不离开阿姐。” 顾清清没想到二花会懂事的说出这番话,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好,快吃。” 二花有,大花、大信也得有,一人一块,不厚此薄彼。 吃好饭,喂过三花,拿上他们的贵重物品,又拿上两个土豆,顾清清再次带着几个孩子出门。 遇见布铺子? 进去,买! 家里孩子都需要添新衣,包括她自己和温无言也要。 几块布买下来,和镇上的价格差不多。 遇见零食铺子,顾清清就想起来去年沈辰安有次来家里,带了从县里买的龙须酥、芝麻糖,还有裹了糖的果脯。 顾清清带着孩子们进店,一问价格的确高,不过还是少买了点,回去给孩子吃。 遇见摆摊卖小玩意的又是挑挑拣拣买了些。 一直到中午,带孩子在路边吃了馄饨,这才开始找粮食铺子。 “婶婶,竹筐给我背着,你抱着三花就好。”吃好饭,大信抢先一步抢过地上的竹筐。 上午他要背,婶婶不肯,这会终于被她抢在手里了。 顾清清看着超级超级懂事的大信,一脸幸福的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里面也没有多少东西,我背着就好,你还要长个子呢,小心你被压的不长了。” “上次东伯看我的腿,还说我能长成个大高个呢。”说着这个,大信笑地露出后牙槽。 她一上午买的东西不少,但所幸都不怎么压秤,也就由着他背着。 一路打听出好几个粮铺位置,走街串巷,等顾清清找过去,拿着手里的别名土蛋蛋的土豆给人看,各个都说没有。 大花见娘一次一次失望而出,眼见距离路口尽头的那间粮食铺子不远,便对着顾清清说“娘,你抱着三花累,前面不远处的那家要不我和大信哥去,你在这里歇歇脚,等我们两个就是。” 累是说不上,就是前面吃饱抱着三花走胃里有些顶的慌,到现在也没见好。 大信见婶婶犹豫,也不给她机会,摘了背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放,拿起放在上面的土蛋蛋,搁下一句“婶婶你等我们”,然后拉着大花就跑。 顾清清被两个小的弄的一个措手不及,“哎哎”两声后,眼见二花要跟上去急忙被她喊住,“你别去,你陪我在这里待着。” “哦!”没能跟上去的二花有些懊恼的答应着。 顾清清说罢走到墙根的台阶处坐了下来,目光是紧紧盯着那两个小身影。 二花眼见阿姐和大信哥进了铺子,她距离顾清清不远的地方翘首以盼的望着问“娘,你说阿姐他们能找到吗?他们能不能说的清楚啊?” 顾清清扫她一眼,笑的一副老狐狸的模样“哦!是不是你阿姐说不清楚,你能说清楚吖?是不是应该让你也跟着去吖?” 二花见娘说到了自己心里去,小人捂着嘴咯咯的笑着摇头“娘,我不去,我就是问问。” “放心,你阿姐可比你厉害。你就老老实实陪我在这里等着。” 至于二花的另外一个问题,她没回答,因为回答不了。 没一会,刚刚消失在街头的两人再次出现在视野,熟悉她们的顾清清在她们身上看到了欢快。 第240章 找到一筐土豆 “你们可是问到了?”顾清清看着开心跑回来的孩子,连忙起身问。 两个孩子一边点头一边喊“娘,我们知道哪里有了。” 大花喊着已经跑到顾清清跟前,“娘,我们、我们问到了。” 顾清清见大花跑的太急喘着粗气,急忙道“不着急不着急,缓缓在说,可是这家粮铺有?” 大花急着摇头。 大信要好上很多,此时手里攥着两个土蛋蛋对顾清清道“婶婶,我们刚刚去了,这家铺子没有,不过掌柜的告诉我们说他前几天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卖菜的地儿见过,还告诉我怎么走了。” 啪~ 顾清清抬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哎呀,我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可不就是她傻吗?一心只想着种子种子,就去各种粮食铺子去找,怎么就忘记了这土豆更应该出现的地方应该是菜场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没有想到。 “娘,你怎么了?”大花二花被顾清清刚刚的操作吓了一跳。 顾清清察觉在孩子面前有些失态,掩饰扮的嘿嘿一笑“没事,那边掌柜的有没有说市场距离这里有多远?” 顾清清问黎信。 “不远,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大信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顾清清抬头看看天色见时间还早,对着孩子一挥手,大家在黎信和大花的带领下朝着掌柜的说的市场走去。 下午的市集,只有零星的摊位还有人。 这次黎信和大花有经验,两人作伴在前面跑着去找,顾清清抱着三花身边跟着二花在慢慢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顾清清见他们俩在一个角落的摊上前冲自己招手。 大花见娘走得慢,又折来迫不及待地指给她看,“娘你快看,那边就有,有好大的一箩筐。” 跑回来的大花超级开心地同顾清清比划着。 “嗯,娘看到了。”顾清清高兴啊,终于又被她找到了。 摊位的是一位老汉,先见是两个孩子停在摊位前,还以为看稀罕,这会见有妇人跟了来,老汉急忙来了精神。 “可要买点?”大爷指着筐里的土蛋蛋神色期待问顾清清。 “我可以看看吗?”顾清清明明是询问,说话的同时人已经侧探着身子伸手拿了一个在手里。 老人以为她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急忙解释说“这是土蛋蛋,老汉自己种的,这东西煮出来软软糯糯的很管饱。” 顾清清看着有些老实巴交的老汉,不由问道“老伯,这个东西,我在市集上很少见到。” 说完,顾清清心里又懊恼起来,她今早光顾着想把妇人手里土豆弄到手,却是忽略了一件事。 那个卖她土豆的妇人说,这个东西上阳县很少见,她怎么就忽略了那位妇人也是生活在村里的人,更不会见天上镇,她的见识也许就在她所在的村子,怎么就能知道上阳县上没有了? 忒! 过个年还把自己给过傻了! 顾清清骂自己。 “哎,主要这个买不上高价,吃起来不如红薯甜也不如红薯好伺候,咱们这里压根没有人种植。”老汉憨厚地说着。 这是顾清清听第二个说土豆是煮着吃的,她装作什么都不懂,“老伯,这个东西只能煮着吃吗?如果切片或者条炒着吃呢?” “那不是废油嘛?还不如煮着吃,能填饱肚子就成。”老汉说到这里突然嘿嘿一笑,“不过,这个和肉一起烧那才叫好吃,那味道没的说,保准几个孩子都能把舌头咬掉。” 老汉想到过年时把这个和肉炖,那滋味好似现在还在舌尖盘旋。 顾清清冲他笑笑,见土豆保存的很好,又问“老伯家种的很多吗?秋天收的怎么存放到现在还没有吃完?” “这些原本是我留下来做种子的,孩子娘前段时间染了风寒,草药吃了好几罐子也一直不见好,就想着把这些拿出来换点钱,带孩子娘上县里看看。这位娘子你行行好买上一些,算你便宜一点,一文给你两个。” “一文两个?”顾清清惊叫出声。 要知道早上才花了五十文买了二十二个这般大小的,一个合下来可要二文多些一个,现在老汉的竟然只要一文两个的卖? 顾清清想这会不会太便宜了? 随即一想,一个鸡蛋平日里也才卖一文或者三文两个。 好,她早上当了回冤大头。 老汉以为她是嫌弃贵,眉头紧皱不展,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五文我给你十二个,这东西别看土不拉几的,洗干净煮上几个几乎就能吃饱。老汉家距离县里要走两个时辰,你买上几个,剩下的老汉我背回去,就能轻快些。” 顾清清看出了老人的窘迫,自己也不想在这里多耽搁时间,因为她还想去接温无言呢,她把手里的土豆又放回筐子,反手指着筐子问“您这一筐有多少个?我全买这一筐您卖多少钱?” 老汉一听她要全买,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噌的一下站起来,说话都带着抖音“这位娘子你可么不是狂老汉?你真的全买?我这一筐里可有三百八十九个土蛋蛋。” “我娘从不说假话。” “我婶婶从不说假话。” 见顾清清被质疑,大花、黎信几乎是异口同声作证。 老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搓着手,整个人显示的有些拘谨,“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老伯,这些我都买了,就按您刚刚说的一文两个算,三百八十九个我应该给您一百九十四文五厘。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帮我送到我住的客栈,再把装土、土蛋蛋的这个筐一并买给我,我给您二百文,您看呢?” 老汉一听她真的全买,不仅如此还要按他最开始的价格给? “筐都是老汉在家自己做的,本来也值不了几个钱,我直接送给你就是,哪里还能多要你的钱。你在前面带路,老汉这就帮你送过去。” 老汉多少有些怕她反悔,此刻把筐背在身上。 见事情这么轻易地搞定,顾清清对孩子们招招手“走了,我们回去了。” 第241章 接考生 老汉是个实诚的,在得知顾清清也想自己种植后,立即把自己知道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这个东西太吃粪,我种的时候上了不少的份,也才长成鸡蛋大小,只有地里极个别粪厚的地才能长成鹅蛋那般大小。你种这个还不如栽红薯,还是红薯好吃。这一棵埋进土里,结两个都是困,非要一个根上结上三四个,家里才有一些余头吃。” 顾清清对着老人笑笑,红薯是好,但她更喜欢土豆啊。 只不过这话她不打算和老人说。 不是!等等!一整棵埋土里? 顾清清忽然扭头看着老汉,狐疑的问“老伯,您刚刚说什么?一整个埋土里?” 她十分怀疑自己听差了,这里种土豆是卖正棵的? “哈哈哈,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不把土蛋蛋埋地里,地里怎么能结的出来。”老汉这一刻心情颇好的笑道。 顾清清眉毛抽动性的跳了两下,“老伯,您不是把土蛋蛋切块种地里?” 这下轮到老汉拿眼上下打量她了,看她身穿细棉衣服,几个孩子穿的也好,这一刻只当是谁家的夫人,没下过地,不知道地里活是怎么回事? 随即看她模样也不像,老汉想不明白便不再吱声。 顾清清瞧着老汉那看她像是啥也不懂的眼神,随即想到牛头山村种红薯就是一个红薯一个坑 她的改变这件事,不然太浪费种子。 一行人到了客栈,顾清清和店小二打了招呼,让老汉直接把东西送到温无言房间。 顾清清这才对老汉说“让孩子带您在楼下等一会可好?我拿钱给您送下去?” 老人把东西全部卖了出去,落得一身轻松,此时急忙点头,随后跟着黎信下楼。 顾清清也没让对方多等,数了二百个铜钱交给对方。 这才带着孩子去接温无言。 考院门前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大花攥着二花的手腕抬头问顾清清“娘,这些人都是和我们一样是来接人的吗?” “可不嘛。”顾清清微微踮脚,放弃了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婶婶,叔叔什么时候出来啊?”黎信也问。 “估计快” 突然这时就见前方人群出现骚动,顾清清视线左凸右凹终于看见是巡差抬了一个人出来,再跟着人群散开些许,紧跟着前方就传出低泣。 几个孩子紧张地抬头看向顾清清,这个时候顾清清才听到人群中有声音传出“又晕过去一个。” 顾清清听到,几个孩子也听到,大花一脸担忧的小声问“娘,他们不是在考试吗?怎么还晕倒了?爹有没有事啊?” 气氛烘托下顾清清也有些提心吊胆,心里想着温无言可别扛不住压力也晕出来,不过面上还是很镇定地说“估计是压力太大又紧张,所以才晕倒的。” 随即顾清清用了一句贬低温无言的话,来宽慰几个孩子。 她说“你们爹脸皮厚,肯定没事的。” 几乎就在她话刚刚落音,目光通过稀松的人群突然就见考院的门口走出一个人,不是温无言是谁? “卧槽!”语言之精髓被顾清清脱口而出! 她刚说到温无言,怎么温无言就从那扇大门中走了出来? 眼见温无言出了门目光在找寻着什么,这一刻她都都来不及多想,再次脱口而出,“快去,你们爹出来了。” 随着她话落音,三个孩子瞬间冲进人群,她抱着三花站在原始没动,只是目光紧紧注视着他的。 温无言看到人堆中孩子朝着自己跑来,温无言急忙迎上去在孩子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他先出声“嘘!别大声!” 两花一信,已经到嗓子眼的呐喊,此时却是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憋的小脸通红。 “你们娘呢?”温无言左右看不见顾清清。 大花紧紧抿着嘴唇,抬手指着一个方向,温无言这才看到人群后的清清。 眼见温无言带着孩子穿出人群,顾清清这才上前几步,“你怎么出来了?可是考完交卷了?答得如何?我们刚刚见着有一个人被抬了出来!” 顾清清压根不清楚他这是不是提前交卷。 温无言接过她怀里的三花,看着眼圈都发黑的顾清清,心疼的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下眼帘“我自己感觉考的很多,这两天让你跟着担忧了。” 温无言说完见三个孩子也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急忙跟了一句“你们也辛苦了。” 三个孩子目光里是藏不住地欢喜,却是紧紧抿着嘴巴不出声。 顾清清自然察觉了三个孩子的异常,刚刚进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不会说话了? “是我的错,你们现在可以说话了。门口那边不让大声喧哗,不然会被巡差驱赶,所以我才告诉你们别说话。”温无言道。 三个小的听罢,这才开始叽叽喳喳。 顾清清得知他考完自己交卷,悬得不多的心,也变得踏实。 “既然考好试了,我们就回去,出来的时候交代店小二煮了姜水,你回去喝一碗去去寒气。今天考了正试,明天还有附试,可不能马虎大意。”顾清清道。 白身考童生,打底是考两场,正试是成绩,附试是加分题。 附题考的是诏诰表判论应用文和实时策论。 要是被县令留意有些人会有第三场,第三场就是县令面试,那个时候只要不出大错,绝绝对对的加分题。 此分非彼分,而是在县令那里露脸啦! 就在顾清清他们要走出去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属于孩子的哭泣声“呜呜平时做题我都会,刚刚在里面怎么想不起来,呜呜,我现在又想起来了让我再进去!” “考院重地岂能是你胡闹的地方!不得喧哗,速速离去!” 顾清清听着孩童的哭声,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词: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等她回头望去小孩没见着,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能让她感到熟悉的就只有卖她土豆的那位妇人,莫非 他们一家人眨眼的时间就到了客栈,温无言连续喝了两杯茶水,面上这才露出倦容,当天一家人是早早吃了饭就休息了。 第二天顾清清起来给摊了几张鸡蛋面丝煎饼,争取做到薄而透光,免得被检查有没有夹层时被摧残。 送温无言进去后,顾清清没再像昨天带着孩子去浪,而且打着哈哈给大信一些钱,让他饿了就带着大花让店小二送东西来。 “婶婶,你这是?” “我再去睡会,你看着别让大花二花出客栈,知道吗?” “婶婶,你吃了饭再睡?” “双眼迷离,我的枕头已经在向我招手。”顾清清摇晃着身子,一头栽倒床上。 等她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屋里三花也不见,等顾清清找去温无言的房间,就见大信坐在椅子上抱着三花,大花正在吹着调羹上的米汤喂三花。 第242章 我有祛疤良药 顾清清今天不打算再带几个孩子出去浪,在客栈左右没事做后,她再次思考起来关于烫伤膏的事。 斟酌半晌,同店小二借了纸笔,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留孩子在客栈,她一个人背着竹筐出去了。 等她站在凤阁楼门前,稍微犹豫片刻人还是走了进去。 万幸,前天卖她银锁的小丫头还在店内,就在顾清清朝小丫头走去的同时,店里的小丫头自然也瞧见顾清清进来,顾清清进门前做了犹豫,小丫头再次见到她也是犹豫,见她周边没跟着孩子,这才迎了上去。 “夫人,今天可是还要看什么首饰?” 顾清清自然把小丫头的神情看在眼里,不过她理解,她要是服务员看到自己接待的普通客人惹了店里的其他贵客,再见客人也会先吐槽一遍。 “我今天不看首饰,我想同你打听一件事情。” “您说。” “那天我卖完东西要离开的时,孩子在门口和一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姑娘撞在一起,虽然后来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我回去后夜不能眠,思来想去还是想同那位姑娘道歉。你知道她是谁小姐吗?”顾清清小声同小丫头说明自己来意。 小丫头面露难色“这” “你放心你只需告诉我是谁家,我见着人后肯定不会说出是从你们这里得到的消息。” 见小丫头面露难色,顾清清继续说“那位姑娘一看就是有身份,而且是位很有特征的人,要去街上打听也是能打听的出来,只不过我不想浪费那个时间而已,所以她的身份不是秘密,你告诉我也不算是泄密。” 小丫头更为难,实在是眼前人打听的是她的主家,她一个找找跑堂,哪里敢把小姐的事说与她知道。 “而且你当日也看到了,她似乎很喜欢我家的孩子。你只要告诉我她是谁家的小姐,我能不能进府都是一回事,所有你不用感动有压力。你看我们正在聊天,好巧就聊到了那位姑娘,然后你惊讶的说,‘说那不是某府的谁谁谁嘛’” 顾清清启用一定的心理暗示和话语技巧,结果小丫头小嘴挺严,一问一个不吱声。 顾清清不死心,只得退而求次,“如果你们要是跟那位姑娘很熟,你帮我捎一封书信过去也行,如果你做不得主,你就问问你们这边的管事。” 话说到这里,小丫头神情这才有了一丝松动,“只帮你带一封书信?” “嗯。” “那夫人稍等,我这就去问问我们管事。”说完小丫头蹬蹬的上了二楼。 片刻后小丫头又蹬蹬的跑回来,“夫人可以把书信给我,我们会代为转交。” 顾清清也不疑有他,正常来说古人还是很讲信誉的。 顾清清从袖中掏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书信交给小丫头,道谢过后,她才背着竹筐离开。 小丫头拿了书信此时又上了二楼,敲开其中一间房门,恭敬而入,“桂姨,这就是刚刚那位夫人留下要转交给大小姐的书信。” 桂姨年约四旬身着一衣绛紫衫丰韵犹饶,她从桌上宣纸中抬起头,伸手接过书信,这才对小丫头道“去忙自己的。” “是。” 桂姨打量了一眼空无一字的信封面,那天发生的事她自然知道,虽然锦儿没有因此责怪她们母女,显然露出疤痕给众人看到,她姑娘家家还是很在意的。 “昨天当着人面不吭声,今天竟然专门跑过来为此道歉?还写了书信?”桂姨又打量一眼书信,思绪片刻,叹了一口气,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独自一人下楼出了凤阁楼。 顾清清想着明天一早她们一家人就要回去,熟门熟路地去粮食铺买了足够一亩三分地的玉米种。 又买了一些小零食糕点,这才不慌不忙的返回客栈。 她这般悠哉自在,却不知她送去的书信,此时已经在凤知锦手中。 凤知锦微微颤抖的双手攥着写有“我有祛疤良药”的纸,是又惊又喜,过于兴奋的脸已经跟红柿子没了区别,这一刻哪里还有大小姐该有的矜持,反而把属于十七岁姑娘该有的模样给显露出来。 同时,眼神跳跃着希望的光芒,可等她忽略内容,目光在看到纸上得字体后,那抹光芒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只是苦笑一声,用寻求帮助的目光看向桂姨,“桂姨,你说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桂姨就在她边上,自然也是看见了纸上内容,以及另外一行字。 桂姨是凤知锦娘的在世时认识到人,后来发现她有极高经商之才,慢慢便把自己陪嫁凤阁楼交给她管理。 所以桂姨和凤知锦很是亲近,自然也想她好,此时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急忙开口说“锦儿,我觉得这事可行,你看对方虽然没有多说,却是留下了明确住址。虽然我们不知道牛头山村在哪里,但桃花镇距离我们也就两个多时辰路上,我们可以差人去打听打听。” “桂姨,她会不会是想看小姐出丑,故如此说,目的就是给小姐希望,然后再破灭?毕竟我昨天出口说了她们的不是。”琥珀内心微微不安的道。 凤知锦听罢,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此时变得更加忐忑。 她的脸在京城都没有治好,一个把字写的如此扭曲的人,真的能治好她的脸吗? 如果治不好,又怎么敢留下住址给自己? “桂姨,她可还说别的什么话了?只是送来这么一封信吗?”凤知锦有些急。 桂姨拉过她的小手拍了拍,“你别着急,是桂姨不好,我并没有去见她,只是让店里的人接了她的信。我也不知道她写的是这些内容,不然我说什么也要把她给挽留下来,当贵宾招待。” 得知桂姨并没有见到对方,凤知锦说不失望都是假的。 再低头看看纸,所幸上面有地址,只不过“既然告诉我她有良药,为什么还让我二十天后才去?琥珀,你去和管家说声,让他们套车,我们现在就过去。” “锦儿莫急,你这么要去了也不是事,说不得她还在县里没回去。你这般赶过去岂不是要扑空?” 第243章 回村 另一边,顾清清回到客栈后,带着孩子再次去接温无言,只不过今天考院外的人明显少了些许。 同时她也没见到那位卖她土豆的妇人,想来她儿子昨天考的太过糟糕。 今天同样没等多久温无言就出来,一行人再次回了客栈。 温无言喝了一杯茶水后也不停歇,“清清,你和孩子在客栈休息,我出去找一跑腿送信的人,如此我们回去后只要在家里等着信就是,不用专门再过来县里。” 顾清清被他这般提醒也才想到了这茬,面上充满歉意,“哎呀,这事是我疏忽了,我白日应该先去办好这些事情。” “清清,我们是夫妻,不用和我说歉意的话。你这两天也跟受累,这事我去做也是一样的。听说这里门道很多,你一个妇人去说不得还会被骗。” 顾清清被小看,幽怨的小眼神等着温无言,温无言被她看的一个没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说“对对,清清向来聪慧,哪里能被他们那拙劣的模样给骗到。” “行了,你去就你去,马屁都拍到马蹄上了。”顾清清忍着笑意瞟他一眼。 接着温无言就把自己知道的给顾清清说了出来,无非就是要找家是住县城的人,要看他的户档,还要去户档所在地问问左邻右舍此人是不是这里人,顺带打听下此人品如何。 之所以打听得如此清楚,一来是跑腿费不便宜,不然被贼子骗了钱去,他损失钱财是小事,错过了通知那才是大事。 顾清清只当他是解释给自己听,结果话都说完,还不见他走,顾清清不得不出声“嗯,我知道了,我不去,你去!” 结果温无言朝她笑笑,却朝伸了一只手在空中。 “嗯?” “清清,我没钱!” “” 温无言带着钱和黎信出去找跑腿送信的人,同时还找了一辆骡车,和对方约定好明一早过来, 然后他们就回家。 牛头山村此时也是热闹,王家说盖新房就盖新房,因为他们家去年就有这心思,所以盖房需要的一些东西,王杰都准备得差不多。 年前就原本定了一部分,现在因为要盖全砖的,他前天就跑去又定了一部分青砖和瓦。 所幸去年温无言家买过后,窑厂就烧了一些出来,他现在过去就能买到现成的。 因为新房要盖在老房的基础上,堂屋已经拆除,他家人在清理地基的,有人把原来的房屋的土坯砖在不碍事的地方码整齐。 日后家里想盖小屋,这些土坯砖还可以派上用处。 王杰媳妇和他娘在把能用的椽子收放在一起,不能用在新房的也单独堆放着,等家里日后盖鸡棚或者猪圈时,依然可以食用。 更有吃劲的汉子跟着王杰从牛头山上背了石头下来,要送到温无言家外的窑上。 背石头累人,王家给的价格不如当日温无言给的价格高,倒是跟着村里以前价格走的。 要是平日里村里的老少爷们说不得要跳脚,嫌弃价格低,现在却是各个低头不吱声。 价格低点好啊,因为村里人现在都眼热啊,老王家指望着两个兄弟都能盖新房,其他家人都是囫囵个全乎,谁不想住青砖大瓦房? 如此一来亏得赵东他们一伙人收入可就低了,不过有活总比没活强。 此时赵北背着一竹筐石头,干劲十足的冲在前头,结果抬眼看见大路上正有一辆骡车来,赵北一手展开挡在眉头上方,看的那叫起劲。 “你不是赶紧往回走,愣在这里做什么?不嫌背上的东西重?”跟上来的赵东嫌弃。 赵北扭头故意冲赵东呲呲大门牙,然后指着路上的骡车说,“东哥,你说路上那个骡车是不是无言他们一家回来了?” 赵东不确定的摇摇头,随即又点头“说不准,按着时间算估计是他们回来了。” “东哥,你说他这次能考上童生吗?要是考上了,岂不是要跟喏喏他弟弟身份一样?日后岂不是要在一个夫子门下学习?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谁看谁都不顺眼然后打起来?” 赵北说着眼睛朝后身不远处偷偷瞄去,同时歪嘴眨眼地对赵东使眼色,因为他们身后不远的不是别人,正是同样在背石头的温有田。 去年温无言家盖房子,温有田没捞着活干,这次王家盖房子,他自然要过来挣些钱的。 只不过今天恰好要块背石头回来烧。 赵北的意思是要是温无言考上童生,就要和温有才一起学习,就他们现在两家的关系,在一起天天见面的,啧啧啧! “咸萝卜吃多了?操的什么淡心。”赵东准备抬脚踹他的,只不过掂了掂背上的竹筐,放了他一马。 只不过他腿上表现出来的微妙动作让赵北给无意捕捉到。 赵北被熊又差点被踢,表现的跟着犯二的小刺头一样,“东哥,我发现你自从来了牛头山村,越来越爱揍我,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了?要不我去找村里的娘给你说一门亲事!” 赵东对着赵北毫不掩饰的哈哈哈大笑,只不过笑眯的眼神中充满危险,话头没接赵北这茬,而是自顾说“那边估计是无言回来了,我正好有话要和他们说,你帮我接下背上竹筐,我先同他们说两句话。” 赵东说罢,转身背对赵北,同时人已经微微半蹲下来,就要卸去肩膀上的竹筐,只不过在目光盯着路边一根干枯的小蓬草杆。 小飞蓬草,只不过这个是没有干枯的。 赵北这个小兔牙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急忙上前帮着把背上竹筐摘下来。 “东哥,你找无言要说什么啊?”赵北刚帮他竹筐放地方,好奇的问。 没了背篓的束缚,赵东扭头对着赵北呵呵一笑“说什么先不急。” 赵北对东哥这个眼神太熟悉了,这么大一个人此时下意识就想去捂屁股,同时身子朝后倒退,看清他要做什么后,心虚的大声质问“东哥,你薅那干蓬草杆做什么?” 第244章 赵北被抽 赵东看着已经如是困兽的赵北,此时毫不掩饰自己的自目,对他勾嘴呵呵一声,“你后退什么?” “我、我急着把东西送回去。你要做什么?你、你别过来啊!”赵北找着拙劣的借口。 “呵呵,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清楚,我吃饱饭没事干?正好拿你来消消食。” 赵北都没有听完,背着竹筐扭头就跑,结果他还背着石头呢,哪里能跑得身强力壮且一身轻松的赵北。 啪~ 干枯的草杆子抽打在竹筐上,本就风吹日晒熬过一个寒冬,此时在充当鞭子的情况下是瞬间支离破碎,尸骨漫天飞。 “噢!东哥你又打我!” “打你不趁早,难道等找了婆娘我再收拾你?” “东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胡说了。” “说啊,你小子不是天天没话找话,我看你是闲的蛋疼。” 啪~ “啊!你别打啊!”草杆子明明抽在竹筐上,赵北楞楞是配合着哇哇叫。 啪~ “我不要脸面的嘛!要是被传出去我这么大还天天被你打,我还怎么找媳妇。”赵北倒腾着跑不动的步子,顺带鬼哭狼嚎。 听听,这会儿就属他叫得声音最大,还传出去? 压根都不用别人传,光他的嚎叫都够半个村子的人听到。 赵北过年已经十八,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整天还跟着十四五的年岁一样,咋咋呼呼。 赵东大他八岁,对赵北注入的感情是兄是父,收拾起他是丝毫不手软。 他们这边一闹腾,瞬间引得看到的众人笑。 “呦,赵北这小子又挨打啦!” “要我看啊,他肯定是又说了什么话。” “嘿,就是闹腾,比我家那熊孩子还虎!” 骡车里的黎信和两朵花听到这个声音是开心得不得了,尤其二花从车厢伸出头对着外面看着外面发生的事,发出咯咯清脆笑声,“呜哇,北叔叔,你又挨打啦!” 赵北一见真是温无言回来了,立刻哭丧着大喊“无言哥你快出来救我,无言哥!” 此时,原本窝在竹屋前睡觉的大黑此时耳朵蹭的支楞起来,确定真听到了小主人的声音,整只狗飞快的窜了出去。 汪汪汪~ 在晒太阳的老杨头见大黑跑了出去,也是不急不慢的起来,背着胳膊朝外走。 温无言同顾清清打了招呼,笑着从车上下来,黎信见状也跟着跳下去,二花看着爹和大信哥都跳下去,也是急忙钻出车厢。 面对行走的骡车,她不敢往下跳,只得对着走出两步的温无言着急的挥着小胳膊喊“爹,我也要下去,你把我抱下去。” 二花被温无言抱下车,立刻欢快的迈着小短腿朝着赵北跑去,“北叔叔,我来救你来了。” “二花,快,拦住你东伯,等会我让你骑马马。”赵北被无形的鞭子抽的喘着粗气。 “咯咯咯,东伯你为什么打北叔叔啊?我要飞高高!”二花一边跑一边喊,同时张开胳膊对着赵东扑去。 赵东丢了手里的草杆子,双手一把抄起二花的腋下,让她整个人飞了起来。 “哦!飞喽,飞高高喽!” 随着赵东用力猛的往上一托,同时双手松开,让二花一下子高过自己。 “啊啊啊!”二花哇哇叫着,是既高兴还有些害怕。 整个人落下来时,却是被赵东又牢牢的接住,连续几个举高高下来,二花乐的声音都笑到劈岔。 “二花快下来,你东伯伯干活很累。”温无言走到跟前说。 “哦!我知道了爹。” “无言哥,你都不关心我!”与那开心的二花相比,赵北可就笑不出来了。 温无言早就看清楚赵东用的什么东西打他,此时哑然失笑的说“你东哥手里拿的一根干草杆而已。” 温无言随即注意到他背上竹筐上卡着的草杆,再次失笑道“而且是抽在竹筐上的。” 赵北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不,无言哥你不懂,那是打在竹筐身,疼在我的心。” “你啊,少说些有的没的,自然就不挨打。来,你把竹筐给我,我帮你背回去。”温无言说着就打算去接赵北背上的竹筐。 结果刚刚还是嚎叫不止的赵北立刻嬉笑着躲开,“不用,我自己能行。” 然后赵北目光就落在走近的温有田身上,就在他期待他们兄弟两个会不会打招呼或者发生点什么时。 就见温有田高抬头轻哼一声,做出一副对众人视而不见的模样,从他们身边走过。 赵北刚发出“切”声,就见东哥又冲自己举胳膊,吓的赵北急忙跑路。 汪汪汪~ 汪汪汪~ 飞奔而来的大黑把车夫和骡子吓得都是一个跳脚,还是顾清清在车内急忙对车夫喊“那是我家养的狗,不咬人。” 好在骡子也算是见过世面,被自己主子勾着脖子,很快就稳当下来。 大黑不敢上骡车,只是跟在车边叫,拉着长音汪汪,似有责问,更多的是思念。 一行人终于到家,把石头送到窑边上的赵东赵北便过来帮着把车上东西搬下车。 结果赵东看着一竹筐的土蛋蛋非常惊讶,“你哪里弄着这些东西?” “咦,东哥认识这些?”顾清清吃惊了。 “娘,你把三花给我,我先抱回去,你在这里叙话。”大花凑过来接过顾清清手里的三花。 顾清清把三花交给大花,就听赵东说“见过,之前跟着老东家时,他的田地里种的不少,只不过长的比你手里的略大。” 顾清清突然生出一种她以为是捡到宝,最后却是草的无力感。 “那东哥,你对种植这个可熟悉?”顾清清急忙。 如果他熟悉,那她自己可就轻松多了。 结果就见赵东摇头,“不太行,那个时候也就是见过,真正侍候的是主家的农夫。” “是,我还以为东哥也会,正想同你讨教一番呢!”失望倒是说不上,就是觉得挺惋惜,现在只能靠自己从县里老汉那边听到的种植方式结合自己知道的开展。 另一边温无言结算了骡车费用,对过来的老杨头汇报工作般的说道,“感觉还好。” 随后王杰也过来,虽然之前已经和温无言说过要用他们的窑,今天见温无言回来,还是又跑过来招呼一声。 等众人散去,一家子人各干各的,烧火的烧火,归置行李的归置行李,二花惦记她的兔子,一回来人就朝后院跑。 一家人早早吃了饭,顾清清又洗了一个舒服的澡,这才上炕睡觉。 第245章 打造简易水车 第二天,顾清清带二花拿着从县里带给晓阳的粉色头绳,给晓光的一把小木剑,以及一些镇上没有的零嘴,来找牛李氏给二花扎耳洞。 “你来就来,还给他们花那冤枉钱做什么?”牛李氏见着顾清清带回来的东西,说她乱花钱的同时,那眼底的笑容做不得假。 “婶婶,一根头绳能用多少钱,这可是我从县里专门给咱晓阳带的,你咋就不能夸我一句。”顾清清两手抱着牛李氏的胳膊,学着二花经常摇自己的模样,对着牛李氏就是一顿撒娇。 牛李氏被她摇的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上却是带着嗔怪“头绳不值钱,点心也不值钱?” 顾清清回她嘻嘻一笑,卖乖道“也就吃个新鲜嘛。” 不等牛李氏说话,顾清清扭头对边上的晓阳露出一张苦瓜脸,然后告状,“晓阳,你看你奶奶凶我。” 单纯的小姑娘立刻跑过来,仰着小脸对牛李氏说“奶奶,你别凶伯娘,伯娘送给我的东西可漂亮了,我可喜欢了。” 牛李氏宠溺的抬手点点晓阳的额头,“你伯娘大老远的给你带回来的能不漂亮。” 跟在边上的罗梅花此时出声提醒“那你可谢了你伯娘。” “谢谢伯娘。” 牛晓光本来一个人在边上舞剑舞的六亲不认,这会听见阿姐说话,他也不甘落后,远远喊了一声有“谢谢伯娘”,接着继续发疯。 “哎呦,晓阳真乖,小妮子这红唇白齿的,是越发地可爱了。”顾清清松开牛李氏胳膊,双手夹着晓阳的脸颊挤啊挤,直到挤出了金鱼嘴,这才哈哈大笑地罢休。 牛李氏眼神慈爱的嗔顾清清一眼,“多大的人了,这么多孩子看着呢,也不怕孩子跟着你学会。” 可不嘛。 自己家三个,梅花两个都在屋子里呢。 “去去去,都玩自己去,大人说话你们小孩子凑在这里做什么。”顾清清故意赶人。 抱着三花坐在板凳的大花掩嘴笑,“娘,你要是把二花也赶走,今天我们岂不是白来啦。” “咋有事?”牛李氏拉着让顾清清坐在炕上,这才问。 接着顾清清就把想给二花扎耳洞的事给说了。 牛李氏一拍大腿,笑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扎的不如牛松娘好,她扎可是一点都不疼的。” 牛松娘牛兰氏,也是去年帮着顾清清全家做衣服的人。 “大嫂,你现在可要去?我陪你一起?”罗梅花问。 “行啊,走一起去。对了你家晓阳要扎不?”顾清清问。 罗梅花低头看了晓阳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在等两年,等她像二花这般大的时候在扎,现在她还些小,自己洗脸都洗不利索,扎了也是疼的受罪。” 既然牛李氏既然不是最佳技术人员,顾清清只得作罢。然后,拉上罗梅花作伴,带着孩子找牛兰氏去。 临走前,顾清清还不忘和牛李氏说“婶婶,我去县里买了一些其他菜种子,等我育出苗来,你只管来我家挖。” “行,知道了。”牛李氏冲她摆手,一行人出了院子朝着牛松家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很忙碌,趁着春耕还没开始,顾清清、温无言还有杨杏几个媳妇先在山坡前,距离老杨头和赵东竹屋不远的南边靠东的地方选定了养鸡鸭场地。 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约莫有二十多平方的坑,现在只有水坑中间有洼水,周边是杂草丛生。 距离水坑百米外有条小溪,这条小溪虽然不是村里饮用水源,但不知道最终通向哪里。 选在这里打的是小溪注意也不全是。 因为顾清清不打算让鸭子日后去小溪上玩耍,原因很简单,怕有傻鸭子为了追求自由和梦想放弃铁饭碗。 而她是打算把小溪的水引到这边的坑里,所以几天前她就和温无言还有杨杏在这边忙活。 又是量地又是劈竹子又是托杨家村的木匠用碗口粗的三尺长木做了一个奇怪的横梁。 这不,现在所有东西已经按着顾清清的要求做好,就等着组装。 她呢,做的也不是别的,正是一架直径约莫有八尺左右的简易水车。 此时,温无言、黎信一家。 赵风、杨杏一家。 赵东因为在王家帮忙建房子,知道温无言这么要弄什么东西就派了赵北这个苦力过来帮忙。 还有在边上乐呵的老杨头。 这些人均是好奇的看顾清清即将鼓捣出来的玩意。 “清清,有弄这个水、水车的功夫,我去溪边担水,要顶多两天就可以填满这个小坑。”温无言任劳任怨地听着清清指挥,只不过对于最后能做出来的东西他有些不抱希望。 “那不是长久之计,这个坑一看就是存不住水的,或者说能存也渗的厉害,日后总不能经常废人力担水来填这个水坑?平日里还好,农忙起来谁也没这个时间。” “你们没时间我们有啊,我本来就在这边帮你喂鸡鸭,这些我一个人就能做的来,看着渗水也不是很厉害,开始是有点难填,等日后真把水坑填起来,我每天都去担上几担水不就可以了。”杨杏见过水车,小时候在自己家乡见过,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过,但印象里水车很高能有半山之高,很大很圆很壮观,不知疲倦地在那边转啊转。 现在看这地上摊的一地竹竿、竹片,这真的能做成水车? 就连此时来帮忙的赵风也是有些怀疑,“东家,我们之前有见过你说的那个东西,但人家那个是用木头严丝合缝做得很是精致,你这个会不会太过、太过简单了些?” 赵风说简单都是收着说法,她这简直更像过家家一般,也太不严谨了。 所有准备的东西里也就出自木匠手里的那个梁能看。 第246章 水车成 赵风和温无言熟悉,和顾清清因男女有别,又因他们住在村里的房子里,平日里接触也不甚多。 直接喊名字多少又觉得有些过于亲近,后面她媳妇杨杏要过来养鸡养鸭,他干脆喊上了东家。 顾清清被这一声东家喊得有些风中凌乱,怎么感觉有了当地主婆的既视感? “那、那啥,你们看的那个应该是村里或者族里的产业,算是大工程做肯定精致,保养得当可以用上很多年,主要是用来给田里的庄稼灌溉。我这个不讲究那么多,目的也简单,只要它能把低处的水带到高处落下,通过竹竿把水运送到坑洼那边。日月积累只要能保证这个水坑有水,等鸭子大些时可以在里面游玩就可以。这不,就把人工苦力给节省了。”顾清清认真地解释。 “嘿嘿,我是不懂,不过都听你的,你看看今天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开口就是。”赵风表示自己只负责干活。 “对啊清清,你昨天就说只要这个木头到了,今天就可以组装,咱们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吴芳男人赵西没来,只有她在这边,说话的间隙她就开始撸胳膊,似乎身上有出不完的力气。 赵琴也在边上点头,似乎同样做好了准备。 顾清清也不客气,指着地上准备好的约有三尺左右的粗细匀称的竹段,给她们做示范的间隙,同时教她们怎么做。 “你们把竹子头部的孔对齐,然后用这边准备好的木棍从上下对齐两个孔中穿过,接着第三根,第四根,等第四根时再和第一根收尾对接,这样就能先形成一个正方形。后面就简单多了,你们只需要把地上剩余的竹筒直接被木管穿过就可以,就会成一个立体正方形。” 大伙一起动手,顾清清给她们演示到第五根的时候,剩下三个女人已经明白过来。 顾清清看看温无言和赵风、赵北有些歉意地说“接下来你们三个要去做最辛苦的活,你们需要光脚下到小溪中,先去上游用石头堆一道墙,拦截水流让这块区域的溪水变浅。现在天冷,你们赤脚下去肯定会着凉,家里给你们准备了酒菜,等这边忙完晚上来我家喝点酒,祛除下体内寒气。” 既然让人干活,又是倒春寒天 ,让人下水顾清清可做不到无动于衷。 活必须得要做,既然如此她只能在别的地方找补。 赵风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娇贵,赵风满不在乎道“咋,就下这么会的水还能把我们冻着不成?咱们这些粗汉子什么没做过,可不怕这个。” 赵风说完故意巴巴嘴,“不过真要喝酒,也不是不行,嘿嘿嘿!” 杨杏在边上故意嗔他一眼,笑着说“前面听着还像个人话,原来还的惦记着那口酒。” 赵风乐“你这小媳妇,怎么你一开口我就不是人了。” 杨杏当着众人的面被他一声小媳妇喊的给羞红了脸,恼羞成怒的捡起地上一个小石子就朝赵风砸去,同时嘴里念叨“让你没个正行。” 他们俩人的斗嘴,立刻惹得周边的人哈哈大笑。 顾清清跟着乐玩,这才手里攥着一根树枝,站在岸上探着身子对着小溪里圈了一块地出来。 赵西干劲最足,一听顾清清的安排,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就要下溪,赵北今天就是来帮着干活的二话不说,也跟着下去。 温无言拦住要下去的老杨头和黎信,自己也跟着下水。 黎信见自己不能下水,就帮着杨杏她们递东西。 顾清清在岸上指挥,等他们堆了一座石头薄墙出来,她又指着另外一边道“你们看她们做的四方框大小,这块区域的石头能清理到边上最好,等下要把这个框放水里。” 等水里几个男人三下五除二的把石头挪开,岸上杨杏她们也把四方框组装好。 紧跟着四方框下水。 顾清清扛起地上一根做车轴支架的粗竹递给温无言,再次指挥“你把这根粗竹竖立在框里,然后挨着竹子四周用石块塞满框架,防止这根竹竿倒下。” 不过片刻,几个人就按着她的要求完成, 这么多人干活,两个框架安装好,装车轴辐条,再到刮板和水斗,再到接水槽以及粗竹做的转送管等。 随着最后温无言和赵风他们把上午堵起来的石头推开,溪水经过水车挡板,经过多半天组装的水车此时在水流推动下开始缓缓转动。 “啊!婶婶,这个真的转了。”黎信在边上看着欢呼出声。 “你们快看,有水出来了,这里有水出来了。快快把接水槽接上。”吴芳眼见顶端竹筒的水从高处倒出,激动急忙去抬接水槽。 “我们来。”赵风说。 “哇,没想到真被我们做出来了,大嫂,你怎么这么有主意,什么都想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赵北看着水从顶端落下,觉得好奇怪,跟着人就站在下面试试盯着看。 顾清清没说话,只是跟在边上嘿嘿地笑,等接水槽对准距离后,水顺着充当管道的竹筒顺势而下。 他们跟着竹筒中的水跑,直到眼睁睁看到溪水进了水坑,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好了日后谁要是觉得好玩,只管自己来看就是,今天你们辛苦。风哥,你先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就来我家。大信你跟着赵北叔去竹屋那边喊你东伯来家里吃饭。还你们几个回家都叫上自己男人和孩子一起来。”顾清清先是对黎信说,随后又对吴芳和赵琴说。 吴芳和赵琴相视一笑,随后吴芳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够个赵琴晚上就不过去了,我们那边还有不少事呢。” 顾清清摆出一副不信的模样,“你们能有什么事?” 对啊,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觉得没干什么活哪里好意思拖家带口来吃清清家的,清清家里的粮食又不是天上掉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第247章 县里来消息 吴芳找了半天借口,才干巴巴地说“这天不是要暖和起来了吗,家里的孩子们的春装找出来改改,我们手脚笨,改起来要花不少时间呢。” 顾清清听着她那劣质的借口差点翻白眼,不再给她多说的机会,“你少说那些有用的没用的。你管回家带人来,要是不来我晚会亲自去叫。” 顾清清说完开始赶她们走,“都快回去,带上孩子来帮忙,今天咱们也不吃好的,就随便对付两口。另外,今天可不是白请你们来吃饭的,晚会还有事要和你们说呢。” 顾清清这般一说,她们才答应说回去叫人。 顾清清和她们走了几步后,扭头对温无言道“无言,你去挖几颗竹笋回来。” “好。”温无言答应,一个人就要朝着竹林方向去。 黎信也想去帮忙,不过扭头看看婶婶刚刚叫自己去请东伯,他左右看看好不纠结。 注意到他的赵北是嘿嘿一笑“你要是想去挖竹笋就去,我和她们可不一样,我回去肯定把东哥给叫上你们家吃好吃的。” 听着赵北的说话声,顾清清在注意到在自我为难的大信,想想自己也可以从竹屋那边走,边对黎信说“大信,你要是想跟着你叔叔去挖笋,就去。我过去路过的时候喊一声东哥也是可以的。” 黎信得了顾清清的新安排,便喜滋滋地想跟着去挖笋了。 然而就在这时,大黑却突然从不远处的山坡上冲出,现在高点对着众人就是汪汪一顿叫。 本来打算回去的众人全部对着大黑望去,不太了解大黑的几人看着它奇怪的行为,急忙问顾清清“大黑这是怎么了?看着和平日里不一样。” 顾清清纳闷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几乎就在她话刚落音,众人又看到山坡上露出一个小脑袋,几乎是眨眼瞬间,却是大花跑了出来。 一花见到爹娘,立刻高声大喊,“爹娘,你们快回去,家里有从县里来的客人。” 明明来人没同自己说什么话,但她此时就是开心的不得了,她不想笑可压根控制不住。 大花此时脸上的笑意像一幅生动的画,充满了色彩和活力。 等她喊完人才开始往山坡下跑。 听了大花的喊话,顾清清与温无言一个对视,立刻眼前一亮,顾清清激动的一把拉着温无言的胳膊问“莫非是跑腿的?” 顾清清之所以如此想,是因为算着日子温无言考试的结果应该要出来了。 温无言面露喜色,点点头说“走,咱们先回去看看。” 温无言说罢急忙去找老杨头,“杨伯,不管成果如何,您都应该和我一起。” “呵呵,走,相信对方带来的绝对是好消息,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在场的人都知道温无言前几天去考试,这会一听是出了结果,哪里还有刚刚推三阻四的模样,都是迫不及待的往山下跑。 迎上大花,顾清清急忙问“大花,来家的可是一个汉子?可有说是什么事?” 顾清清问完目光突然瞥见大黑,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急忙拉过大花的说“花儿,大黑跟着你出来了,家里难道只有二花和三花在?” 顾清清一想到家里只有两个小花在,心里瞬间慌到不行,万一对方看她家建的太好,家里又只有一个半小孩子,要是一瞬间鬼迷心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大花见娘紧张,知道她是担心妹妹,立即给顾清清解释说“娘,你不用担心,梅花婶婶带着晓阳晓光在我们家。” 顾清清一听罗梅花在家里,心里那股提心吊胆的劲这才松。 结果一口气还没有吐完,她更担忧了。 “这梅花可也是一个年轻妇人啊!” 顾清清悲催了,她明知道有可能是自己乱想,还是忍不住想去催温无言,但见他正搀扶着杨伯往山坡上爬,便只能另外目标。 赵北、赵风都不合适,毕竟是自己胡乱瞎想,要是让他们去大伙不知道要被闹成什么样子。 她只能急忙喊“大信。” 黎信本来距离顾清清就不远,等了婶婶喊自己,也是急忙凑上来。 顾清清低声附耳对黎信说“大信,你快带着大黑先跑回去,家里只有梅花婶婶和二花在,来的汉子是外男在我们家并不合适。” 黎信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不再是单纯懵懂的孩子,此时见婶婶面露担忧,也不多话,喊了一声大黑,一人一狗越过众人朝家跑去。 温无言见状,虽然他不知道清清让大信先回去做什么,还是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嗨,这小兔崽子跑到到是快。”赵北出声。 “他要是小兔崽子,你就是大兔崽子。”杨伯乐呵呵地呛赵北。 “他跑那么快做什么?真要是送信的,肯定只能见着无言哥才说啊。”赵北嘀咕。 此时,还是顾清清笑着接过话头,“是我让大信先回去,烧一锅热水,不管人家带来的什么消息咱们总要给人家喝口热茶。当然还有大伙干了一天活,不也得喝口水润润喉咙啊。” “嘿嘿,喝水不喝水不重要,咱们也想听好消息呢。”赵风说。 这一大行人快步朝家赶,另外一边从县里来送信汉子也没进门,只是站在距离大门远远的地方待着。 他上下打量着这座新建的大宅院,一时想会不会是自己走错了地? 让自己送信那人竟然有如此大的一座院子?我滴乖乖! 应该没有!沿着大路进来朝着进村的反方向走,山坡下有一座宅子,说的可不就是这里嘛! 随即遇上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年轻妇人,自己只是说是来给温书郎送信的,她就把自己带到这里。 哪里知道家里只有孩子在,路上遇见的妇人差家里的孩子带着狗去上山寻人,他也明白自己一个外人在家里多有不适,便晃悠到了大门口。 黎信带着大黑跑下来一见汉子面自然认出来就是自己和叔叔找的那个跑腿的,急忙上前说“叔叔婶婶马上就回来,你先跟我进家喝口热水。” 跑腿的自然认得黎信,遇见熟悉的人总会让人高兴,他朝着黎信拱拱手“小公子回来了,不碍事我就在门口等等。” 第248章 温童生 黎信见对方坚持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注意到对方干巴巴的嘴皮子,撂下一句“我去烧些茶水来”转身就进了家门。 罗梅花带着几个孩子就在前院待着,眼见黎信进来,她抱着三花急忙问“你叔婶可回来了?外面那人你可见着了?” “嗯,叔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婶婶外面那人就是我和叔叔在县里找来给家里送信的人。”一向不怎么爱笑的黎信此时也是笑得开心。 罗梅花心里先前已经有了猜测,此时听黎信这般一说,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这么说是你叔叔考中了?” “婶婶,我没问。我去烧点水。”黎信回她一个微笑,人就要去伙房。 罗梅花看着跑快的背影喊“大信,锅里的水我刚烧滚,你直接盛到茶壶就好。” “知道了,婶婶。” 黎信端着碗出去,跑腿的刚喝两口,就见山坡那边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跑腿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温无言,转身把碗递给黎信人就朝着那边跑去,还大声喊“温书郎恭喜,中了,你考中童生了。” 和温无言的一起到众人立刻炸开了锅,“无言你考中了!” “无言哥,你以后就是童生啦?什么时候考状元啊,你是不是就要大官啊。” “哎呀,这可真是喜事呢,恭喜恭喜啊! 众人喜气洋洋的对着道喜,随后又欢天喜地的围着跑腿问“啥时候出来的消息?考了第几名?” 跑腿的见了正主也高兴,急忙开始说今日之事,“是今一早在府衙门口放榜的,人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好多人都挤着要看,我也是仗着人瘦,好歹挤了进去。温书郎中的第七名。” 跑腿兜一圈,这才说到正题。 “清清!”直到这一刻温无言才确信自己竟然考中了。 他不在乎自己是否能考第一,单知道自己考上了童生就迈出第一步。 温无言原本想抱着清清宣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看这么多人在场,他想清清会害羞,总归没有做出抱人的举动。 改成兴奋的紧紧攥着顾清清的手,满眼都是她的小声说“清清,我们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顾清清自然懂他的意思,回他一个“我也替你开心的眼神。” “爹…爹,你考上童生啦,爹你好厉害。”大花此时激动的满面红光,兴奋和激动这一刻似乎在空气中弥漫,感染的大信也心生澎湃,心跳加速“叔叔,恭喜!” 在家的罗梅花和二花听着外面传来动静,也从家出来,尤其二花高兴得手舞足蹈,笑得合不拢嘴,浑身上下都在欢跃“爹,你好厉害,我好开心吖!” 二花叫喊着冲着爹娘扑去。 嗯,抱清清不能,抱孩子总是可以的,温无言这般想着顺手捞起扑来的二花,亲了一口。 大伙很是替他开心,奈何他们没文化,说不出什么“连登三甲”“蟾宫折桂”“魁星点斗,独占鳌头”之类的文凑凑的祝福词。 不过说得朴实,却也是心底最真挚的祝福。 “哈哈哈,好,无言哥考中了,我得去告诉东哥一声!”赵北嗷叫一声,人就打算跑。 “哎哎,谁?谁揪着我衣领了?”赵北没跑出去,此时被赵风在背后一把揪着衣领不放他。 “风哥,你放开我,你揪我衣服做什么?”赵北挣扎。 随后被赵递了一个眼神,他这才看见背影有些落寞的老杨头背着胳膊一个人进了无言家门。 留意到这一变化的不止是赵北,温无言和顾清清也注意到了,两个一个对视,温无言放下二花禁跟了上去。 剩下顾清清悄悄给了大伙一句“让无言先去”后,见大伙信号接收成功,才开始大声招待人。 先前让人来家里吃饭,大伙不太想来,顾清清还不好强硬。 这会可不一样了,她直接摆出你们要是不来就恼的架势,先是对着赵风赵北说到,“什么也别说了,你们赶快去我家,等会我们就开始做饭,我一个人都来不及。” 同理,原本也有犹豫的众人,现在知道无言考了一个童生出来,自然不想错过这喜事,都说回去收拾收拾就过来。 “大信,这个时候你东伯肯定上工还没有回来,你等会记得去喊你东伯。”顾清清继续吩咐。 “我知道了婶婶,那我现在去挖点竹笋?”黎信激动地问。 “去去,快去。”眼见黎信回家就要拿东西,顾清清心情大好喊了一句“可别可劲霍霍咱们竹笋,剩下的还指望长成竹子,要用呢。” “知道了婶婶。”黎信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顾清清这才对跑腿的说“这位大哥一路辛苦,快家里坐坐,我这就去取剩下的铜钱给你。” 跑腿的急忙朝着顾清清拱拱手,“有劳,正好拿了钱,我也好回去,脚程快些今日还能到镇上嘞。” 顾清清现在都不用刻意去看日头,都知道今天他必然是赶不回县里,便问了一声“大哥今日是要住在镇上吗?” 跑腿嘿嘿一笑,冲她摆摆手“不住,我们也就挣个辛苦钱,哪里舍得住宿。我在来的路上和另外两个同伴说好在镇上相聚,结伴一起赶回县里。” 顾清清一听对方还要回县里,一时都不敢耽搁,只是匆忙中拍了拍罗梅花的胳膊,人就跑得没影了。 她回家把剩下的铜钱拿给对方的同时,又多添了五文,算是彩头,同时把家里昨天烙的饼也拿了两个给对方。 “现在不对时,也没有热的,你也别嫌弃,路上可以垫一口。” 跑腿的看着多给的五文本就激动的不行,现在见主家又给了自己两个厚饼,也是连连道谢。 等院门口就剩下自己的时,顾清清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甚至有些呆的原地转了一圈,总觉得少了什么,又不知道少了什么。 只不过她现在真有些慌乱,老杨头那边看着像是有心事。 等会很多人来家里吃饭,也顾不得多想,急忙转身回家。 第249章 请宴 顾清清进来正巧遇上大花拎着瓷茶壶要去前院书房,顾清清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茶壶问道“你爹和杨爷爷在书房?” “嗯,我装了茶水要送过去。”大花刚刚见爹和杨爷爷都不开心,这会双眼也透着微微不开心。 “好,我去。你去伙房剥点蒜出来,等会用。”顾清清说罢,自然看出了大花那颗爱操心爱忧虑的心。 胡乱揉揉她脑袋,“一个小屁孩,你还不如二花,你看二花总是开开心心的。” 顾清清说罢,拎着茶壶朝着书房走去。 她故意走路弄出声响,到门口就听到温无言的声音在问“杨伯,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碍,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心里突生感慨罢了。” 顾清清只是象征性的敲敲门,等她进了屋子就见老杨头目光正好看着她说“嗐,看我弄的,今天明明是无言,也是你们家喜日子,却是让我搅的你们夫妻不顺当。” “杨伯无需如此说,您能在今日这个场景下心中有感触,定然今日之事触发了您的一些过去。我们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安慰您,但您素来乐观,还希望您能早早解开心中思绪。” 顾清清说罢,走到桌前为他们斟上一杯茶水。 其实顾清清对老杨头的身世挺好奇的,温无言能考上童生,有自己努力的功劳,老杨头的传教之功不可忽视。 刚知道温无言的识字是一个伙房大厨教的那个时候就觉得奇怪,只不过她太清楚了,谁还能没点自己的小故事。 再到她和温无言同老温家闹分家时,老杨头拿出的那半块玉佩,那个时候看她觉得成色也就那般。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前世电视,视频中见过太多成色更好的。 可她年前和前几天去县里金饰店家,见过了店里些许里面的玉器,有和老杨头手里那块成色看着差不多的,价值百两。 自己读书认字是本事,但能凭自己所学带出一个童生,不得不承认,牛啊! 所以,老杨头来头绝对不是一个厨子。 顾清清好奇,却不会像一只偷油的耗子去挖掘别人为什么成了厨子的事。 老杨头此时听得哈哈一笑,抬手点点顾清清接着又指指温无言“你们啊,一个聪慧睿智进退有度,一个宽大为怀心思细腻,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良人。行了,老头子我啊今天趁着无言大喜,就倚老卖老一会,等会你家的酒要是被我造完,你们两个可不能背地里骂我这个老不修贪嘴。” 老杨头说到最后时,人又恢复成往日的神采。 温无言朝着他拱拱手,“杨伯,家里的酒您只管喝,今天要是喝得不痛快,改天我再买些回来,咱们继续。” 顾清清落下一句“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下酒菜”,趁机出了书房,徒留他们两人在屋内叙话。 顾清清去了伙房,这个时候像极了被点了尾巴的猫。 指挥家里的大花二花烧火的烧火,摘菜的摘菜,她把家里的仅剩不多的大白米全部倒锅里,眼见不够又加了一半小米进去。 顾清清用手拨了拨,“应该够吃了。米缸已经见底了。” 交代二花看火,她拿着篮子去地窖把仅剩不多的几颗白菜、藕、萝卜等蔬菜给拎了上来。 她去年没少囤蔬菜,在过两天山里新鲜野菜已经出来,她囤的蔬菜还没吃完。 发康的萝卜不舍得丢,等会打算切丝腌腌攥去水分,加肉丁和面粉炸成丸子。 提着菜回到伙房,她抬头看着屋顶的四条熏肉,一条熏猪腿,她选了一条个头看起来最大的一条,就打算摘回来。 “清清,我来。要哪条?”进来的温无言见状问道。 顾清清把手里一根带岔的木棍递给他,抬手指着最大的一条熏肉。 这时,黎信拎着十来根笋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大声喊“婶婶,我刚刚遇见赵东伯伯了,我告诉他晚上要来家里吃饭。他说好。” “嗯,你把手里的笋去皮洗干净,等会我用。”顾清清看了一眼竹笋对着黎信说。 温无言这时突然出声,“清清,我们请了赵南?” 赵南也是单身,他、赵东、赵北、老杨头是住在一起的。 顾清清“哎呀”一声,算是回答了温无言。 “我去把赵南喊来,东西北中风几人都来了,如果南哥不请不妥,大不了咱们在多加半碗米就好。” 顾清清直到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刚刚在大门口自己总觉得忽视了什么,当时想不起来,现在温无言这么一说,她又“哎呀”一声,“你看我这脑子,刚刚梅花带着孩子还在咱们家,那县里跑腿的也是她带来的,平日咱们走得近,我怎么就把她给忘记了。” “那我亲自去一趟。”温无言道。 “你快去快回,回来得还的帮忙。”顾清清急的朝他摆手。 当晚,曾经和温无言一起挖渠,并在牛头山村留了一个冬天的众人,今天刚全部团聚在温无言家,以及牛头山村村长吴山,本村居民牛玉柱组成。 说是请她们来家里吃饭,几家人也不好意思真开白吃食,家里又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赵东和赵南、赵北三个单身汉拎了一条晒干的兔子。 赵西吴芳一家带了约有一碗小米,还有半篮子野荠菜,一团野小蒜苗。 顾清清得知他们带来的东西,有些生气道“小米等会带回去,哪里有让你们来家里吃饭,需要自己带东西来。” 吴芳凑到伙房打下手“一碗米而已。” “你也知道一碗米,你家不缺我家就缺了?”顾清清说罢,笑眯眯地指着篮子的荠菜说“荠菜可以留下来,等会就做给大伙吃,我们山头的野菜刚冒芽,你们这是去哪里已经挖到了荠菜,这个吃上一口可能鲜掉牙嘞。小米不行。” “成,听你的。不过你要是问在哪里摘的,我还真说不好,也不知道是江河带着四角去哪个山沟沟找到的。” 赵江河是赵中和赵琴的孩子,今年七岁。 赵西和吴芳的孩子赵四角今年六岁,赵七层今年五岁。 四角七层? 顾清清曾经问过孩子名字由来,原来是 第250章 请老杨头住新房 她记得吴芳笑当时还笑呵呵说:“赵西那个家伙,以前也不知道在老东家那里听了一首什么诗。说什么四角什么白天、七层就能摸苍天。他就觉得厉害,说有四个角就能摸到天,这两句话见天在嘴里念叨。再到后来,别的忘的差不多了,就记住四角和七层,这不让他给孩子起名,非要用这两个字。我听着也挺顺口,就没有拦着。” 当时顾清清也没有想起她说的是什么,直到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想起来一首诗,其中有句是: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 顾清清觉得有可能是这里。 要是这般作对比,人家赵风和杨杏给孩子取名就上心多了,两个孩子分别叫赵丹橘,赵绿林。 名字出自: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恰好杨杏又是出身江南,啧啧啧,看看人家这夫妻。 再看看赵西,啧啧啧! 出神只是一瞬,随即顾清清目光就落在她带来的荠菜上,这可是春天的第一绿啊! “等会用来和鸡蛋炒,再凉拌,剩下一些再做个鸡蛋汤。” 这边刚安顿好荠菜怎么吃,那边赵琴就揣着六个鸡蛋来了,搞得像是和吴芳约好一般。 甚至顾清清都来不及拦着,她自己寻了个碗,把其中的两个打在碗里了。 紧跟其后的杨杏则是带了半只咸鸡,肉本来就金贵,说好是因为他们帮着做水车,请他们喝顿酒,顾清清哪里好意思收对方东西。 打的虽然有温无言成童生的由头,成童生并不走礼,只有中秀才会走礼。 顾清清打定主意,等他们走的时候让他们把东西再带回去。 虽然家里今天这些一吃,主粮一顿被掏干净,顾清清也不在意,她本来就打算最近要上镇买粮的。 当晚,铁锅炖大鹅,竹笋鸭子锅,熏肉烧竹笋,肉丁炒小蒜苗,肉片白菜炖粉条,荠菜鸡蛋,凉拌荠菜,辣椒炒咸萝卜条,萝卜肉丁丸子,素炒莲藕,油炸花生米等等。 菜样式不多,但肉多分量大,因为做饭时间晚,等能开饭时屋内已经点了油灯。 这期间温无言抽空见伙房没人,急忙凑进来找到顾清清小声和她说了简单几句话。 “可以啊,你等会找了机会就说呗。对了,你打算怎么和杨伯说让他住我们这边?”顾清清眼见温无言要出去,急忙问。 “自然真诚相邀请。”温无言回答。 “屁!”顾清清笑骂,同时嘴角不自觉微微嘟起上扬。 眼见温无言不明白,要是在平日里顾清清少不得要接机损上他两句,这会难得就她们一家人在伙房,等会就会有人进来,“你过来,我告诉你等会怎么说。” 顾清清说罢眼见温无言凑了过来,当即把自己想法嘀咕给他听。 “他们说了要住山上?”温无言问。 顾清清点头“杨杏之前和我说过一次,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早,我没有急着答应,刚刚从山上回来的时候,你和老杨走在一起,她同我走在一起又说了这件事。我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们。” “既然如此,我就按清清说的来。你先忙,我出去了。” “帮把大信喊进来下。”顾清清使唤他。 家里要多住一个人进来,顾清清觉得还是要同家里的孩子知会一声的。 大信匆忙跑进来,“婶婶你找我。” “大信、大花、二花来。”顾清清蹲下把三个孩子招到跟前,和他们说了她和温无言匆忙下的决定。 “娘,你要我们做什么?”大花有些不解的问。 “什么都不用做,你们知道这件事就好。” “婶婶,那我晚会就去把我那屋收拾出来,我和杨爷爷一起住。”大信道。 顾清清摸摸懂事孩子的头,笑着道“不着急,到时候让杨爷爷自己选一间,看看他老人家想住哪边。我告诉你们的目的就是让你们知道这件事。” 几个孩子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在他们眼里就是爹娘\\叔婶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哎呦,怎么你们一家都挤在伙房,说什么悄悄话呢?外面可等着你们开饭呢。”把菜送到屋里回来的吴芳喊。 “哈哈哈,说秘密呢!”顾清清爽朗一笑。 中院内堂屋,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 大人吃的还好,尤其几个赵家几个孩子,来之前肯定是得了家里大人的关照,不能像没吃饭一样。 所以孩子们吃得很收敛,只不过那一双双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桌上的那些菜,那眼神,仿如是嘴里不能吃太多,就打算用目光来凑。 酒过三巡,顾清清才听温无言在那边说。 “大伙都是我温无言的亲朋好友,我家能有今天特别感谢诸位平日里对我家的帮助。咱们再喝一个。”温无言举着酒碗。 “哈哈,无言,这些都是你和清清自己挣来的,我们可没有帮上什么忙。”吴山乐呵地说。 “真要说帮忙,也是你帮我们兄弟多,我们几个兄弟都记在心里。来走一个。”赵东回应。 “来,走一口。”赵姓几个兄弟附和。 一碗喝罢,温无言单独给自己倒上一碗,转而对着老杨头道“杨伯,您对我有塑造之恩。话不多言,今日大伙都在,您对我家恩情,我们和清清无以回报,现在却还有一件事要杨伯帮我们。” 老杨头同温无言碰碰碗边,在这个过程中任由他的碗略略变低,他喝上一口酒,砸这嘴,乐呵呵道“行了,什么恩不恩的,老头子可没少吃你家的饭。说罢,还有什么事要我搭手?” 温无言目光沿着四周看过,面上露出一副为难又惭愧的神色“杨伯,你看过几天我们买的鸡鸭苗就到了,赵风和杨杏要去山上住着,我倒是想在那边盖一座竹屋,但您也知道,山头上已经没有竹子。想再盖一间木屋这会大伙都没空。现在小木屋只有您一人居住,你看能不能嗝~” 温无言话说到这里却是打了一个饱饱的酒嗝。 第251章 醉鬼变风流鬼 那边一直留意他的顾清清忽然生出一种哑然失笑的无力感,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嗝,这么一个大喘气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要不是知道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故意而为之呢。 老杨头不清楚无言为何突然这么说,不过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笑意,故作轻松的说“嗨,我当什么事,我把木屋腾出来就是。” “咦,那杨伯正好和我们睡竹屋。”赵东突然说话。 “对,和我们住一起大伙更热闹。”赵北说完,端起碗压了一口酒,又辣又爽,真过瘾! 吴山看温无言的眼神带着疑惑,心道无言这是要闹哪出? 这是要赶老杨头走?竹屋虽然比木屋大了很多,里面已经挤了三个人,老杨头在过去,又是里面转圈都困难。 他要做什么? 赵风见自己成了罪魁祸首,连忙道“无言,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想办法。” 另一边杨杏求救的目光也是看向顾清清,却是被顾清清递去一个‘你往下看的眼神。’ 温无言抬手扇开自己面前的酒气,哈哈一声大笑,“风哥,你们能想什么办法?杨伯怎么能和你们嗝,能和你们一起住。我是想让杨伯腾出木屋,那是因为我打算让杨伯跟我们住。” 温无言对着大伙说完,这才看向老杨头,“杨伯能不能辛苦您先跟着我们住一段时间,等来年山上竹子长起来,我在帮您搭一座更大更宽敞的竹屋?嗝~”温无言自觉自己并没有喝多少酒啊,咋就酒嗝不断呢? 轰! 无形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碎。 “无言哥,你吓死我了,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我以为你是要让杨伯搬出去嘞!”赵北刚刚大气都不敢喘,这会见是让老杨进大院子住,他这才拍拍胸脯道。 “你说得也没错,本来也是要先搬出来,才能搬到我们这边来。”温无言抓了他一个字眼笑道。 “杨伯,您帮帮我们呗。不过,您可别说再去东哥那边住的话,那样的话,我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牛头山村居住。” 吴山目光这才温和起来,他就说嘛,无言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这样倒也是挺好的。 牛玉柱喝的酒也不多,却是满脸通红,此时说话像青蛙一般“杨伯,你倒是点头啊,这么大的房子,无言哥都没说让我来住,不然我都想住这里不走了。” “杨爷爷,刚刚吃饭前婶婶都和我们说,想请你和我们一起住,我想和你睡一间屋子。”黎信是坐在大桌的,见杨爷爷不吱声,他便开口。 “哎呦,我就说你们一家子刚刚在伙房嘀咕什么呢,原来是要让杨伯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啊。”这时,吴芳也是后知后觉跟着开口。 老杨头见他们是提前就计划好了,这会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被辣得咧了咧嘴,“好,我就厚着脸皮住住新房。” 黎信虽然记得婶婶说要让杨伯自己选屋子,不过他还是争取道“杨爷爷,我们可以睡一间屋子吗?大黑晚上睡觉老是磨牙,跟只大老鼠一样。” 阿嚏~阿嚏~ 做梦都在啃大骨头得大黑在前院窝中睡得正香,却是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晃了晃不清醒的狗头,继续睡。 “成,日后杨伯就跟着我们,我们吃肉您也吃肉,我们要是喝汤也只能让杨伯跟着我们喝汤。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杨伯得。”温无言突如其来得一番话说得隆重又掷地有声,其意思就差说出我们为你养老送终。 其他几人一听都是面面相觑,无言这不是单纯让老杨头住进来啊。 不过众人随即一想,也应该得。 一顿酒饭,吃得宾主尽欢,顾清清和温无言绝对是行动派,趁着老杨头今晚点了头,大伙吃好饭后她催着温无言和黎信去木屋帮着收拾东西过来。 她和杨杏她们急忙把桌子收拾出来。 “碗就放锅里,明天白天我洗,孩子都还在院子里等你们呢,孩子爹都喝了酒,虽然都没让他们喝过瘾,你们还是快跟着回去,看着点他们,走路也小心些。” “急什么,让他们等着就是。咱们人多,现在也不用烧热水,抓紧洗洗就完事。” 等大伙离开,那边温无言三人也回来了。 得知老杨头也愿意和黎信住一起,顾清清自然不反驳。 “也所幸这屋的床够大,你们两个人睡倒也不拥挤。”顾清清在边上看着老杨头、温无言和黎信三人在手忙脚乱的收拾床铺。 倒不是她不想上去帮手,而是老杨头不让。 “行了,你不用管我们,你快回去看看孩子们。”老杨头催促他。 这间房毕竟不在是黎信一人,黎信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她在屋里待着倒也没有什么,老杨头毕竟是成年人,这会刚搬进来数不得有什么贴身的卷在被子里,她在他们也不好铺,顾清清说了一句“有事就喊我的话”,然后去了内院。 当晚,顾清清和温无言倒是老老实实睡觉了。 牛晓光那边就不好了。 晓阳晓光自从知道娘一个人睡觉害怕,叔叔来陪着娘睡觉后,两个小的跟要陪着娘睡。 温无言下午来叫他们去家里吃饭,他们家就把牛玉柱派了过去。 这会,西堂屋里的罗梅花把两个笑的哄睡,她点着油灯纳鞋底等牛玉柱回来。 结果回来一个醉鬼。 洗漱熄灯后,醉鬼偏生要当那月下风流鬼。 罗梅花推脱不过,羞答答的从了。 正当二人行鱼水之欢共攀山顶随风捉云时,牛晓光却不知怎么醒了过来。 他隐隐约约看着叔叔正在打娘,又听见娘在黑暗里的哭泣声, 迷迷瞪瞪吓的跟着哭起来。 再后来说什么都不要叔叔睡炕上,直到被哄睡,牛玉柱被梅花瞪着在炕头傻乐。 第二天牛晓光鞋子都没穿就朝着东堂屋跑去,边跑边告状,“阿奶,叔叔坏,他夜里打娘,把娘打哭。我不喜欢叔叔了!” 第252章 竹鼠 第二天天刚亮,顾清清把熟睡的三花抱到东厢房,不得已轻轻把大花叫醒,让她捎带着看着点三花。 三花现在有些不好带啦,八个月大的孩子,之前天冷穿得厚还用薄被子裹着,翻身学得晚些。 现在开春总归是去了一层大厚外壳,穿着棉衣已经能来回翻身,抓着机会就是满地王八爬。 大花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醒来,“娘,天亮了?你们这么早就上镇吗?” 直到这时,大花才看清娘穿了一身好久都不曾穿的破旧衣服,微微惊讶问“你怎么穿这身啊?” “天刚亮一会,我现在和你爹要去趟牛头山,找些春笋挖回来。”顾清清回答。 大花揉眼睛的动作一顿,挖笋?之前没听说娘要去挖笋吖! 大花小脑袋瓜一转,忽然想起莫非是昨天家里叫人来吃饭,把吃的都吃完了? 想来是了,这个季节冬日储存的菜基本就要吃完,本就该早早去山里找些野菜吃。 今年她家过的好,她也忘记了往年这个时候,她已经要去满山遍野挖野菜。 这么一想,大花立刻来了精神,翻身就要从炕上爬起来“娘,山里天冷,春笋这个时候还不多。不过我知道哪里会生出野菜,我跟你们一起去。” 顾清清眼见她要起来,眼疾手快一把又把按进了被窝,“我们和你爹不挖太多,回来后我们两个还要上镇。” “我跟着去正好可以多挖点,娘要是不拿镇上卖,我们就留着自己吃。”大花真觉得是自己家地窖空了。 “你个傻孩子,谁要去卖这点野菜。我和你爹去挖笋是因为要送礼。这不你爹中了童生也是好事,赶着今天上镇买粮我和你爹正好去沈府一趟,自从上次拜年后,最近一直还没有去过呢。我也有些事想和沈夫人说。”顾清清说些话,帮她拉拉肩膀的被子,防止她着凉。 “娘,真不用我去嘛?”大花不放心的问。 “不用。你就在家里睡觉,我们很快就回来。”顾清清说罢,给她掖好肩膀头的被子,这才出门。 结果等她和温无言拾掇好,正好出门,那边黎信像是听到这动静刚起来。 得知他们是要去牛头山里挖春笋,“我也去。” 温无言得知杨伯也起来,他进屋去打了一个招呼。 这边,黎信跟不跟着顾清清倒是无所谓,关键大黑必须带上,因为大黑这狗鼻子闻笋还是挺厉害的。 等温无言从屋里出来,顾清清这才大手一挥,“走,我们一起去,大黑带路。” 本来她就打算让温无言背一个竹筐,都到大门口了她顺手又拿上家里破竹篮。 大黑能带屁路,它压根不知道要去哪里,说是在前面跑,自己确实没少跑冤枉路。 就这样,三人一狗嘻嘻哈哈朝着牛头山上去。 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抬头可见远处树梢上泛起绿芽,顾清清上次入林最深的地方还是和大花采木耳,现在跟着温无言走的时间长,却感觉一直是在外围,并没有深入。 顾清清路过一个低洼沟时看着沟里长出地一片嫩绿,无比兴奋地说“温无言,你看那里野菜长出来的好大一片。” 这不怪她大惊小怪,任谁看一个冬季的枯树枝、枯落叶、满地干草和土坷垃,这一刻看着这点新生的玩意,都会开心。 毕竟它们的出现象征着沉睡的大地在慢慢苏醒,春来到,又是一轮生机盎然的景象。 “婶婶,那等会我们要摘些回去吗?”黎信在边上问。 “好啊,回来的时候咱们再路过这里,就摘点回去。走走走,咱们快去找春笋,早点去,早点回来挖野菜。”本来不着急得人,顾清清看着嫩绿嫩绿的野菜,变得着急。 三人到了竹林,外围暖和一点地方嫩笋已经在冒头,找了一圈数量却不是太多。 “大信,你跟着大黑,大黑会找,找到后你帮着做个标记,我和你叔挖。”顾清清对黎信嘱咐。 他们找笋不太在行,大黑可以,只要它闻过的地方,抬爪子想去刨时,黎信立刻就在边上做一个记号,然后让大黑继续找。 就这样在大黑的带领下,很快就挖了一竹筐。 就在顾清清刚要喊黎信和大黑不用找我们可以回去了,大黑突然在那边兴奋的呜汪呜汪叫起来。 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顾清清和温无言一个对视人跟着冲了上去,到跟前见黎信和大黑在巴拉一个洞口,还巴拉的无比兴奋。 顾清清自从上次被大黑抓回来一条蛇后,现在看到的明明应该是老鼠洞,她就怕里面住着一条大粗蛇。 她压根来不及多想,攥着黎信肩膀衣服就想把他拉起来“大信,你也不怕挖出一条长虫来,洞口这么大,要是钻出来比你胳膊都粗的长虫,不得给你一口。” 结果黎信更加兴奋了,“婶婶,这里住的不是长虫,你看,这里草上有毛嘞。” 这时温无言也蹲在洞口边上观察,几乎瞬间他就知道是什么了,起身笑着对顾清清说“清清,大黑应该发现了竹老鼠,你不用担心这里不会出现长虫。” 顾清清是一朝见蛇,时时怕啊! 她审视又疑惑的看着温无言,温无言微微一笑指给她看,“你看,这里的确有毛发。” 顾清清顺着他的手望去,见不是那什么玩意,这才放心下来。 “竹老鼠?”顾清清嘀咕一声,随即双眼发光的看向温无言,“咦,竹老鼠不就是竹鼠吗?” 温无言似乎已经习惯她时不时说出什么更简便的词,顺着顾清清的话思考片刻,“竹鼠?竹老鼠?差不多,应该就是同一样东西。” 顾清清跟着嘎嘎乐“要是竹鼠那可真是好东西。” 竹鼠主要以竹子、芒草、植物茎秆为食,其中以竹子为主,野竹鼠在前世已经被列为“三有”保护动物啦。 虽然她没有吃过,但不妨碍她听说这玩意好吃啊,尤其竹鼠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多种矿物质。 而且从医学的角度上竹鼠的心脏,脑等部位具有比较好的药用价值。 她这会这不着急回去了,想着怎么把这几个玩意掏出来。 此时,她也不着急回去,一心想着办法要把它给逮着。 第253章 寻求合作 “叔,拿着锄头上哪去啊?”顾清清一行人从山里下来,走在前面的她遇上村里人笑着招呼。 “是清清啊,我去地里看看,想着把杂草锄锄,等下雨了好翻地。你们这么早就从山上下来啦?呦,孩子手里这是拎着啥?毛茸茸的。” 顾清清笑,“嗨,这不是去山里走走,家里的狗发现一只竹老鼠,就被我们抓了回来。” “看着不小,去皮后少不得有两斤肉。” “可不是,叔您忙,我们先回了。” 沿路遇上不少扛着农具下地的村人,尤其他们的目光都被竹鼠和春笋吸引下。 “清清,你看。”温无言抬手指了指走在最前面模样得意的大黑给顾清清看。 “竹鼠是它抓住的,能不得意。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东西是它抓的似的。”顾清清对着大黑的背影笑说。 杨老头像是等待孩子们回家的老人,尤其见他们回来,笑呵呵的迎上去“回来啦!可找到竹笋了,嘿,挖了这么多?牛头山上的都长得这么快了?” 老杨头本来想问有竹笋吗?结果就看到温无言背回来一竹筐。 “杨爷爷,你们我们抓到了什么?”黎信走在最后,这时举着手里的还没完全死掉的竹笋给老杨头看。 “咋?还抓了一只竹老鼠,这玩意要是会引诱还能抓着,不然不好抓。” “杨爷爷这个是大黑发现的,也是我们帮着帮洞里赶出来后,大黑跟上去捉到的。”黎信开心地把大黑的光荣事迹说了出来。 老杨头看着还在挣扎的竹老鼠,问温无言道“这是打算养起来?那我等会就找些木棍做这个笼子。” “杨伯,这只不养,晚上就吃了,它身上已经被大黑被抓破了。”顾清清手里拎着篮子,篮子里是野荠菜。 一听吃,老杨头都跟着咽口水,“这个好啊,天上肥斑鸠,地上竹老鼠。行了,这个给我,下午起来处理保管好吃。东西给我,你们快去洗洗吃饭,锅里煮了些高粱米,我看伙房的柜子里还有几个饼子,就一起热了热,你们吃好了就上镇。 ” 老杨头说着接着温无言背上的竹筐,同时对他们说着。 “爹娘,你们回来啦!让我看看,让我也看看大信哥抓了什么。”二花起来头都没梳,像个小疯子一般跑出来。 顾清清没管二花,拎着篮子把野荠菜放进伙房。 洗漱后,急匆匆地吃了饭,接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交代几个孩子在家待着。 她带上银子,带上新挖的笋和温无言拉上板车上镇去。 到镇上,先去沈府。 门房已经认识他们,见他们夫妻来,接过他们带来的竹笋领着他们进了院子。 那边,沈管事一见他们两个笑得那叫一个喜气,“就说今天树头的喜鹊大清早的在叫,原来是温童生和温娘在来了。” “啊?沈管事怎么知道无言成童生了?莫非家里有人也去考试了?”顾清清现在和沈管事较为熟悉,说话也更直接。 毕竟这是昨天县里放出来的消息,他们也是下半午才知道,没承想这时沈府已经得到消息。 沈管事呵呵笑着,圆肉的脸庞都快笑成了弥勒佛,“温娘子所猜一点不错,是少夫人的娘家侄儿这次也参加。他们昨天来送信的时候说起咱们桃花镇这次有十几位考上童生的,估摸是以前听说过你们或者是牛头山村,这不他们闲聊时,就说起了这事。这一听,可不就知道是温大家啦。” 沈管事说完,接着又道“温大家,我家老爷这会正好得空,我带你过去?” 说是得空,顾清清想肯定是专门留了时间给温无言。 温无言与顾清清一个对视后,嘴角带着笑意“那就有劳沈管事带路。” “我正好也想寻沈夫人,有些事情想同要说,不知现在可方便?”眼见沈管事看向自己,顾清清笑眯眯的问。 “在在,夫人估摸着你们这几日会来,这会想必已经在内院等着温娘子了,我这几就差人带你过去。”沈管事说罢,冲不远处一个小丫头招招手。 跟来的门房守着一筐新鲜竹笋,适才出声,“沈管家,这是温大家带来的,我交给厨房?” 沈管事冲门房点点头,话确实对着温无言和顾清清说“你们来就来,怎么还带了这么多春笋?现在春笋不到时间,这一筐想必没少花功夫?” “村里人对这个熟悉,不算费事!”温无言道。 顾清清挺不好意思的,实在她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家底,家里最值钱就是那六十多两银子,她总不能送银子?话说沈府能缺银子? 再有就是三只母鸡一只公鸡,还有两只兔子。 忒好酸! 看着家大,压根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自己又不会针线女红,也不能送沈夫人自己亲手做的刺绣香包。 顾清清心虚的跟着帮腔,“这东西也就吃一个鲜口,正好在山上遇见了,就挖了一些过来。你们聊着,我先过去内院。” 顾清清熟门熟路先到内院,她不仅见到了沈夫人,还见到了沈夫人的大儿媳,姜晴雪。 只不过这一开口,瞬间就有辈分错乱的即视感。 “沈夫人,最近可好?晴雪也在!”顾清清先开口。 “清清来了,快坐!”沈夫人冲顾清清招手。 沈夫人比顾清清大整整二十岁,单按年龄顾清清要是喊她一声姨也过得去,奈何她先和沈辰安认识,沈辰安喊她婶婶,那她现在只能和是沈夫人同辈。 这可苦她要硬着头皮的接受就比她小五岁的姜晴雪喊她一声“婶婶来了。” “嗯。”顾清清感觉受之有愧啊。 “好,好着呢。温书郎一次就考上童生,还没恭喜你们呢!咦,今天怎么就你们来了?孩子怎的没带过来?”沈夫人见她进来,左右不了孩子,出声询问。 “孩子吵闹的厉害,担心打扰到沈夫人休息,正好我们今天上镇也有别的事,就把他们留家里了!” “我喜欢孩子,下次再来记得把孩子们都带过来了。” “好,按沈夫人说的来。” 叙话一阵后,顾清清这才找了机会问“沈夫人,我冒昧的开口,沈府各种经营里可有胭脂铺子?” “温大家今年可参加县府试?”前院书房,沈琳坐在案前出声问道。 “我能考上童生已经实属侥幸,今年万万不敢去参加县府试。”温无言对于自己斤两很清楚,此时很是谦虚说道。 “温大家可不用妄自菲薄,要我说你今年可以下场试试,权当积攒熟悉考场经验。”沈琳给出意见。 第254章 需要药膏 温无言心里十分清楚,他参加接下来的县试、府试和院试,也就是像沈老爷说的,纯粹过去熟悉考场。 就他跟杨伯学的这些内容,想要考中秀才?那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局时看,我打算先去私塾拜一位夫子,跟着学一段日子,也好让夫子看看我的功底如何,然后再做决定。”温无言说道。 沈琳并不知道温无言是在那边学的读书,这会听他说要找夫子,甚是疑惑“你没在村里找个秀才跟着读书?” 沈琳之所谓这般问,是因为有些考中秀才的村里户,过得依然揭不开锅,压根不没能力在镇上开办私塾,或者是家里田地还需要耕种,会选择在家里带村里的孩子,挣些束修再加上田地里收入,供自己读书。 温无言摇头,随即把自己眼下的情况说给沈琳听。 沈琳听后是大大的感叹一番,随后端着茶杯的动作一顿,思绪片刻后对着温无言说道“我家虽然没再走仕途,不过还是认识些读书教学的人。而我这里恰好认识一位前年考中举人,还是当时的经魁。后来他身体出了变故,不能再参加接下的会试。便在上阳县开设一家私塾开课授业,说是授业却并不是任何人都收,他是择优而教。你要是有意跟着他学,我让沈石走一趟便是。” 温无言一听立刻喜出望外,他要是能跟着此人学治经、破题等一些作为方法,对他是大大有益。 对方参加过乡试,对于县试、府试和院试必然更加了解于心。 温无言不用片刻就想明白要是能跟着对方做学问,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 只不过 对方在上阳县授业,他如果去上阳县读书就不能每日回来照顾家里和清清母女。 温无言犹豫片刻后,丝毫不觉得这事和清清商量会不会丢人,对着沈家大老爷客气道“我想同清清商量一下在做决定。” “嗯。” 随后两人聊起一些对一些事情的见解。 另一边,顾清清终于问出了沈家是否有胭脂铺子。 沈夫人盯着顾清清面庞来回看看,除了肤色不是那般白皙,看着却是自然红润精致有弹性,犹如她手腕上晶莹剔透玉镯。 “你看倒是我疏忽了,怎么就没想到拿些胭脂水粉给你去用用。”沈夫人说着就对身边的小翠吩咐,让她去镇上的店里取些珍珠粉回来。 顾清清一听对方要送自己珍珠粉,忙起身拦着小翠,话却是对沈夫人说“不必不必,沈夫人我是有别的打算,你先容我把话说完。” 接着,顾清清说了她的打算,“我有一药膏方子,可以治肌肤伤痕。我原本想着做一些拿到药铺去寄买,想想总归不太对路。思想来去还是胭脂铺子更合适,毕竟女子爱美。奈何我认识的人不多,这不就把主意打到沈府这里来了。如果你们有胭脂铺子是再好不过,没有我就退求其次,找其他门路。” 沈夫人和姜晴雪听完她所说的后,对视一眼,均是吃惊的眼神。 尤其姜晴雪听的心在砰砰狂跳,甚至自己开口说话感觉耳朵里带着回声,“婶婶你会做除疤的药膏?” 顾清清被小五岁的姜晴雪这一声婶婶,瞬间觉得人发虚到不行,不过看着她过于激动的小脸变的通红,那目光是无比期盼的看着自己,顾清清这一刻根据她的变化甚至都在想,莫非她身上有伤? 她微微点头后,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出来“晴雪,你莫非” 姜晴雪一听便知道顾清清误会自己,急忙摇头否认。 不是她,那肯定就是她在乎的人,顾清清猜测。 “莫非是你认识的人有需要?”顾清清这次看着姜晴雪的神情变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随即她就见姜晴雪看向沈夫人,似乎在等她点头。 “清清不是外人,你把事和她说说,她要是真有法子,这也算美事一桩。”沈夫人面带慈爱对姜晴雪颔首。 姜晴雪得了娘的话,语速有些微快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婶婶,不是我,是我娘家小妹。前阵子她在家不慎被炭火烫了手腕,虽然人没有大碍,却是留下鸡蛋大小的疤痕。原本她也了说亲年纪,现在却因为手腕处的疤痕使得整个人变得消沉,整日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拒不见人。为此家里也没少请大夫诊治,效果却是不显着。害的爹娘也没少跟着挂记。” 姜晴雪说着这里时,感激的目光看向沈夫人,顾清清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心中这才突然明悟,原来她刚刚口中的爹娘指的是沈家老爷夫人。 等她们四目再次相对,顾清清点点头回应,一副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接着继续听她说“爹娘挂心此事。这不前阵子又从京城寻了能祛除伤痕药膏回来,用了的确是好了一些,看着不再那么红艳艳,不过再用却是变化不大。” 姜晴雪说罢,满目期待的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知道该怎么宽慰她,她无非就是在期待良药。 她也相信自己看过的方子,不然上次在上阳县也不会去寻找那位姑娘了。 “你稍微等上几日,我现在还缺一味药材,只要开春这药材我采到,立马就熬制出来拿来给你。” 姜晴雪一缺一味药材,急忙道“婶婶,缺的那味药材很珍贵吗?” 顾清清知道古代女子对容貌极为看重,看着她着急自己也十分无力,现在刚开春,虽然山上很多草已经在冒嫩芽,积雪草也在冒嫩芽,关键她得给草一些成长空间呢。 顾清清想想说“不算珍贵,却是主味药。只能再等山上有了我才可以做。不过你放心,我做出来肯定第一时间送来。” 姜晴雪见顾清清如此说,心里虽然万分焦急,也只得作罢。 第255章 传授助孕法子 顾清清在这边又同她们婆媳叙了一会话,瞧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提出离开。 “下次,你若再不带孩子来,我可真要生气了。”沈夫人起身对她说道。 顾清清虽然被十八岁的姜晴雪喊着婶婶,在怎么样她年纪也不过才24岁,此时调皮的冲沈夫人一笑,纠正她说道“沈夫人,你应该说:你若在不带孩子来,我可就不让你进门啦!” 顾清清说罢,惹得沈夫人眼角笑意盈盈,“我可不说这样的话,这要是我不让你进门,那天辰安回来找我要人,我拿什么给辰安。” “你就告诉他,你牛头山村的婶婶翅膀硬了,自己飞走啦。”顾清清哈哈可乐着自我打趣着。 沈夫人看着她也是满目慈爱,抬手隔空朝她点点“你啊,多大的人了,还是这般淘气。” 顾清清冲沈夫人拜拜手,随即目光落在姜晴雪身上,突然笑道“晴雪,你送送我呗。” 姜晴雪先是朝着沈夫人福了福身子,这才跟着顾清清走了出去。 顾清清明显是有话要和对方说,所以走的也不快,走出一段距离后她见四下无人,这才拉过姜晴雪的手小声问“晴雪,我接下来问的话没有别的用意,只是单纯看沈夫人喜欢孩子,你现在也没有孩子傍身,我看看能不能有办法帮助到你。所以,你和你大公子床笫之间和谐嘛?” 顾清清说着还轻轻拍拍对方的手,表现得那是一脸真诚关心你。 呸!什么叫她表现得一脸的真诚,她本来就是真心想帮到对方。 姜晴雪跟着出来显然也知道对方有话要和自己说,她以为是要说药膏的事,哪里知道突然就说到自己身上,还是床笫之间之事,姜晴雪脸庞瞬间成了红柿子。 “婶婶!”姜晴雪娇羞。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看我就比你大五岁,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顾清清面上是一副特有经验的说。 这也就是姜晴雪单纯,信了她的鬼话,这时候真要问上一句有喜是什么感觉,顾清清能立刻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毕竟,三个孩子都不是她“亲自”生的! 姜晴雪不知道她所说的“和谐”是什么,不过想到自己男人满眼都是自己,在屋内又喜欢闹自己,姜晴雪皆为羞涩的点了点头。 “你来月事时,每月可有拖延?下腹部可会疼?”顾清清怕她不理解,手掌贴在小腹上示意她这个位置。 姜晴雪稍微犹豫下点头。 没有仪器,顾清清只能一样一样询问,直到过了一炷香两人也没有走出几步,最后顾清清大致了解了她的情况。 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宫寒加月事错乱,这事,嘿嘿她爹会,所以她也会。 “你要是信我,我晚会给你一个土方子,你先吃上一个月,吃到月事结束。” 姜晴雪嫁进来两年一无所出,平日里没少拜佛念经,现在听顾清清好似有办法,立刻把她的话当做了救命稻草。 “婶婶你说,我一定按着你说的做。” “我说你听,从明天早上开始取五钱生姜,四颗红枣,红糖六钱。生姜去皮切片,红枣去核,在瓦罐里加入一碗半水,用小火煎剩大半碗,去渣留汤,隔一天喝一次。等你月事来时,在这个方法中加入花椒二钱。” “这样真的管用?”姜晴雪心里的期待已经化为实质写在脸上。 “可以慢慢改善,等你月事走后,自己算着日子,从第十二天开始,就多缠缠他,争取每隔一两日就同房,维持十日。”接着顾清清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她听。 因为对方月事不准,她把排的日子往后延了延。 同样,不清楚对方是前位还是后位,顾清清自己都红了脸和她说了一些技巧与方式。 本来顾清清也觉得有些害臊,结果见姜晴雪的耳根子都快滴血了,她似乎觉得自己承受能力还行。 看她这副模样也不让她送了,自己沿着来路走了出去,找到已经在前院等她的温无言,这才离开沈家。 而姜晴雪则是红着脸找到沈夫人,同她说了土方子的事,至于后面那些羞人的姿势,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 顾清清和温无言拉着板车去买粮食,此时,牛头山村却是热闹起来。 王家房子这儿! “无言真的成童生了?” “这还能有假?你没听刚刚村长说的?” “哎,你们说是无言聪明还是老杨头厉害?” “老杨头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无言肯定比你聪明!” “嗨,说事呢,你扯我身上做什么。” “哎哎,你们说无言和我们喝的是一条河里的水,那肯定是老杨头更厉害?”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无言跟着老杨头学读书识字的都能考一个童生回来,要是咱们家的孩子也跟着老杨头学,是不是也能中一个童生回来?那样的话,我立马拎一个猪头肉去给我们家祖坟烧香去。” 嘶—— 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能成龙? 谁不想让自己孩子变得有出息? 万一家里孩子要是争气,中一个状元回来?那祖宗都是他们家的了! “要是让我们的孩子跟着老杨头识字,你们说要不要出束修?” “牛老二你就扣,不出束修你好意思?” “这不是老杨头在无言家有的吃有的住,教他们家孩子的时候,顺带教教我家牛娃嘛?要不就便宜点嘛,反正就在我们村。” 众人一听,似乎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不愿意教束修,就是要是能便宜点也好啊。 最后你一嘴我一句,大伙越说越上头,好不容易等到下工,一伙人结队朝着村长家走去。 “什么?你们打算让自家孩子跟着去读书识字?”吴山听了村里人的话,很是惊愕! “我们这不是也想当当状元爹嘛!”牛老二嘿嘿笑。 “我是想着让铁柱学会识字,将来好 去县里找一个伙计做做。那挣的钱可比咱们种地强多了。”又有人说。 “马上春耕,七八岁的孩子都能给家里帮忙,十来岁的你们谁不指望他当半个劳动力?”吴山看着大伙又是一盆冷水灌了下去。 果然,一想春耕,家里缺一个两个帮忙的,这群人瞬间又犹豫起来。 然后一个时候却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村长,俺家狗蛋俺想让他去。” 第256章 启蒙老师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耿春花。 吴山刚刚已经泼了一盆水下去,真当他是不想让村子里人孩子学识字? 他巴不得他们牛头山村人人都识字,万一要是他们村真能出一个当官的,他这个村长功不可没。 但读书识字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像他刚刚说的,村里七八岁的孩子都能给家里帮着干活,他们能眼睁睁在抢天时时,孩子还在摇头晃脑的学那不知道用的上用不上的字? 要是谁说他们家里不缺这点劳动力,束修嘞?以为省点束修这事就成了?读书贵的不是束修,是那些个书本、笔墨纸砚。 束修一年给一次,难道写字也要一张纸用一年? 这要是学个一两年,不坚持下去后面用不上,再过个几年就都忘光了。 此时,要是别人开口他也就不说什么了,这耿春花 吴山深深吸一口气“耿家的,你家地不少,你男人又是一个不吃力的,这狗蛋今年也有七岁了?长的仿你,小小孩身上有的是力气,你要是让他去跟着读书,你家里的地怎么办?” 耿春花怔了怔,打哈哈的笑道“能咋办,还是像往年那样来,以前他们小也顶不上啥用,现在就当还是不顶用呗,趁着我和他爹年轻,让他在自由两年。” 耿春花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好些人又拿不准主意了,不是纠结春耕来不来得及,而是他们对让孩子学识字产生了退缩。 你看,耿春花男人也识得一些字,现在还不是天天在村里待着,压根没用啊! 吴山看着大伙过了那一头热的时段,这才开口说“你们想让家里孩子开蒙,我这个做村长的不反对。同时,学识字不是坏事,远了不说了,为什么我能做村长,你们不能?” 吴山是懂拉仇恨的,他的话刚落下,大伙双眼立刻瞪着他,对啊,为啥他能当村长,自己不能? “就是因为我识字!” 哔!!! “村长,不带你这样的啊!”人群嗷嗷! “我也不妨和大伙说说,昨天我从无言家回来,就同我几个儿子说了,老二屋里的四根,老三屋里的六根我也打算给他们开蒙,只有读书识字了机会才会比别人大。但读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家里既然想让孩子去读书,你就要做好他不能帮家里忙,还要家里给买笔墨。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清楚,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吴山说罢看大伙终于冷静下来,他又说了一句“读书好啊,要是咱们村能出一个秀才,那咱们村子,可就水涨船高啦。” 吴山说罢,冲大伙摆摆手,意思让他们都撒了。 人是散了,每个人让孩子读不读书的念头更重了,只不过大伙不再急着跟风,而是开始思考。 这事急不得,回家得和爹娘说道说道。 当天晚上,大部分的家户都在商量着要不要让孩子去读书写字。 村里发生的温无言和顾清清不清楚。 两人躺在炕上顾清清在帮着他分析今天沈家老爷说的给温无言介绍私塾的事。 顾清清算是明白了,他一个小学生,沈家直接给他介绍了一个高中老师,抛开这步子跨得有点大之外,事到是好事。 “去,跟着对方学总比镇上的秀才好,而且桃花镇上的那个秀才还在教温有才,不管他今年能不能考中秀才,你和他做同窗少不得被霸凌。说着,还有我们当时在镇上卖肉时,他的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同窗你还记得不?” “嗯!” “当日明明看出了我们的关系,还特意问你这个瘸腿是不是就是他弟弟,明摆着就是看戏不嫌事大。这样同窗不要也罢。” “我如果要是去了县里读书,就不能守在你们母女身边。”温无言说着侧躺着看着顾清清,满目依依不舍。 顾清清当然也不舍得和他分开啊,毕竟自从她来后,温无言一直陪在身边,她都习惯了呢! 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去去,你是一家之主,怎能婆婆妈妈缠儿女私情。” 顾清清嘴上放着狠话,身体却是不受控制地朝着温无言那边凑了凑,只是说起了这个话题,温无言并没有离开呢,她怎么就心里空落落的呢? “清清,你一点都不恋我。”温无言伸出胳膊让清清枕在自己胳膊上,另一手帮她掖她背后的被子。 “那又如何,家里地要种,鸡鸭要养,一切看起来就是百废待兴,我也不舍咱家这山头,家里事还多呢。”顾清清脑袋枕在他胳膊上,寻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躺好。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等我去读书后家里事要全靠清清。”温无言说罢双臂一个用力径直把顾清清圈在自己怀里,鼻翼间都是她的味道。 她似乎有着别样的魅力,只是闻着她的味道便让人心生宁静。 温无言心宁静了,顾清清可就难受了。 虽然她也喜欢温无言的肉香,但她此时闷得慌,尤其一直闻着循环释放的二氧化碳,她脑缺氧。 “温无言,你要是再不松开我,我就被你闷死啦。” 接下来两天,吴山作为牛头山村村长,找到住在温无言家老杨头,说了村里的人的意愿,他们想让老杨头教村里孩子识字开蒙。 “当然,大伙也不让你白费心思,该有的拜师礼咱们都出。”吴山乐呵呵的道。 老杨头似乎没想到吴山找自己是要做这个事,他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下来,“都是村里的孩子,我也不是怎么正经夫子,什么拜师礼不拜师礼的,你们看得起我老杨头,愿意把孩子交给我,我就教他们读书识字。” 老杨头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哈哈一笑跟着又道“我可不保证能再教出一个童生出来。” “把孩子送来就是让他们知道一些道理,可没指望他去考试。当然,谁家要是觉得自己家孩子学得好,想去,咱们也不拦着不是。不管教得如何,我就让他们按镇上的束修来准备,这一两天就送过来。”吴山说到这里时,犯了一下犹豫,“就是这学习场地” 第257章 提供学习场地 说白了,现在村里除了温无言家有空房子,其他户谁家都没有空房间。 就说吴山家,他们家以前是村里最大的房子,看着房间多,他和老婆子住两间,家里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儿子两间房,带着他们的孩子窝在一起。 要是前几天老杨头还能说就在木屋那边也行,关键现在他木屋都没了。 温无言清楚村里的事,顾清清同样也清楚。 两人这个时候就在边上杵着呢,眼见村长为难,他们两个装傻充愣? 温无言冲顾清清点点头,顾清清也冲他挑挑眉。 温无言轻咳一声,吸引他们的注意后,开口说“村里是没多的场地,要不就在我家学习,我家空房间多,正好孩子多了家里也热闹。你们看看是前院的书房合适还是后院空着的那五间排房合适?要是前院书院合适,我今天就可以腾出来。” 吴山为难是真为难的,说白了他心里的确也在打算着温无言这边的主意,只不过没好意思直说。 现在见温无言开口,他嘿嘿一笑,“我看行。无言,你做的善事,咱们都会记得。” “吴伯说笑了,杨伯现在住在我们家,本就该他找个场地出来的,总不能让孩子露天学习,你们看看选择用哪间屋子。” 前院的书房布置的时候顾清清没少花心思,几人自然也知道书房里小物件挺多,最后就选择了后院空着排房,后院和内院之间有门可以关起来,另外后院也有单独进出的小门,出行也方便,不会打扰到内院。 场地有了,至于接着来怎么一个开始写字,老杨头给出意见,那就是开始半个月让孩子在地上写,同时这个过程也看看是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 等他们真爱学,再从毛笔字练起。 “成啊,就按你说的来。”吴山答应。 “束修你也别让大伙按镇上的来,折半。另外也不要肉,等地里收了粮食,折成粮食就成。”吴山临走时老杨头对他说。 像给孩子启蒙镇上也便宜,一年也不过一百五十文外加一条两斤的肉。 吴山没说话,只是笑着点头,然后乐呵呵地背着胳膊走了。 隔天,后院迎来十二个孩童,他们送来一百文,外加十斤地里产的粗粮。 铜钱被老杨头自己收了起来,粮食他和温无言打声招呼和屋里缸里的粮食放一起。 用他的话说,他现在吃住都在这边,留着没用啊! 孩子们来,老杨头把温无言抄写在一张纸上部分三字经,交给大伙,开始了他们的启蒙。 温无言确定好去县里读书,这两日又去了一趟沈府,请沈老爷帮忙。 顾清清也没闲着,山上浅绿朝着绿色发展,她带着大黑满山寻找,总算让她找到合适的积雪草。 她回家后就把西厢房侧边的耳房当做自己炼药室,吩咐家里孩子,谁都不能过去打扰她。 第一次做没经验,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才被她捣鼓出来多半碗黑灰黑灰的碗膏。 顾清清自动忽略药的外观,忍不住地傻乐,没想到啊,她竟然有天会制药了。 “虽然你外观的确丑陋,谁让你的功效是让人充满幻想的呢。所以,你就叫雪肌膏!” 顾清清把药留在耳房,自己从耳房出来,今天闻了一天药味,此时出来深深吸一口院里的空气,入鼻是饭菜香,这才觉得肚子饿。 完成药膏,她心情大好,开着嗓门大喊“大花,你在做什么呢,好香啊!” 二花听着声音从伙房跑出来,“娘,你这是忙好了吗?杨爷爷在给我们做菜饭,我们今天出去摘了好多野咯咯咯,娘,你怎么也弄成大花脸啦?” 二花说到这里也跑到了顾清清跟前,看着满脸是黑灰的她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娘,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洗脸水。” 当天晚上吃饭时,顾清清看到野荠菜和面粉拌在一起蒸熟的饭菜,在看着凉拌荠菜,荠菜汤,鸡蛋炒荠菜。 顾清清带着大花二花三花坐在伙房里面小桌前打趣,“我就一天没出门,今天咱们掉进野菜窝啦?” 伙房外一张小桌前温无言搭话“何止今天,明天还得继续吃。” 顾清清不解“为何?” “后院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学后没急着回去,和江河那小子不知道跑哪边去,摘回来一筐子的荠菜送了过来。” 顾清清可不觉得这些是送来给她的,看向老杨头目光带着钦佩,“杨伯您厉害呢,这才教了他们几堂课,他们就学会了尊师重道。” 老杨头发出打心底里的笑声,“哈哈哈,是牛头山风气好,孩子们心思纯净。” 顾清清吃一口菜饭,忍不住夸赞好吃。 可把老杨头高兴坏了。 “对了,杨伯,我们明天要上镇,您这里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带回来的。”顾清清问。 “不用,我一个老头子吃饱喝足就满意,不用带什么东西。”老杨头说完反声问“无言不是还要过十天才上县里去吗?” “嗯,明天去不是他的事,是别的事。”顾清清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是“噗嗤”一笑,“他到是个能躲懒的,正好他走地里的活差不多就要开始干了。” 老杨头自然听出她的打趣,不过还是 替温无言说话,“哈哈哈,这个不怕,就你家那几亩地都不够我们几个人干的。无言已经和赵东说好了,等过两天王家那边房子正好要晾一晾,他们就去把地给翻翻。” 打算雇佣赵东他们种地这事去年顾清清和温无言就商量过,此事她事先是知道的。 这会想着温无言要离家,要半月才能回来一次,家里要是有些稍微重一点活,她做起来总会不方便。 她突然出声对着温无言说“温无言,要不我们买头驴!” 第258章 买驴 “买驴?” “买驴?” “买驴?买那玩意做什么?你家又没多少地,有事你和我们说,我做不了,不是还有赵东他们,来搭把手的事,还省了喂养麻烦,他们可比驴好用多了。”老杨头想到温无言要去读书,家里重活没人做,她又不好意思叫人,这会干脆把需要出力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顾清清听后强忍住笑意,这老杨头真是可爱,他着是把赵东他们当牛驴在使唤了哇。 结果还不等顾清清开口,温无言刚刚虽然是第一个惊讶出声的,此时也想到清清为何想买驴。 他去读书,家里不管做什么都要她自己动手,要是有个驴,她上山捡柴都能有个背柴回来的脚力。 关乎清清的,他都不带多想,“买!”温无言一锤定音,随后又道“明天正好是镇集,这个时节镇上的牲口交易市场人应该多,咱们正好也可以选选。” “嘿,是有的选,这个节骨眼上估计价格不便宜。”老杨头嘿嘿笑。 春耕在即,想要买牲口的大有人在,想卖的自然打算趁这个时间卖一个好价钱。 “娘,咱们真要买毛驴了啊?”二花忍不住开心出声。 顾清清冲她笑笑“你爹刚刚不是说了嘛,买。” “噢噢噢,咱家要有毛驴了。娘,那咱们买毛驴回来我是不是也可以喂。”二花期待小脸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打量一眼她的个头,随即道“等你什么时候能独立喂你的兔子了,就让你喂驴。” 二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也想自己喂兔子,可是阿姐和大信哥也喜欢,我就让他们和我一起喂啦!” “嗯嗯嗯,你说的对,都对!”顾清清一本正经地敷衍她。 温无言和老杨头均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另一桌的谈话的母女。 老杨头夹了一筷子荠菜,手顿在半空望着温无言说“明天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买驴是大事要是选不好,日后在家里不吃活就麻烦。” 买牲口就要买身强力壮的,要是没选好,买了一个长不大瘦瘦小小的,怎么指望干活? 温无言头都点到一半,却是突然改为摇头“杨伯,您现在是村里的教书夫子,哪里能说不上课就不上课?孩子们也刚开始适应,明天您继续教孩子们识字。” 选牲口这事怎么说呢? 不说温无言,就单单说村里的其他家户,对牛驴也都了解给个机会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很像前世的男人对车子的情怀,我没有,但不妨碍我了解,我喜欢,我梦想。 老杨头还是有些担心,“等会不行去和赵东说下,让他跟着去。他以前伺候过马,马驴都差不多,让他跟着去。” 温无言想想也有道理,“那成,等会我就去和东哥说。” 第二天,又留几个孩子在家,温无言赵东,顾清清作伴上镇去。 顾清清在出门前跑到放粮食的屋子,抓了两把高粱用手巾抱着,放进竹筐这才出门。 路上顾清清略微歉意地说“东哥,今天可是少让你挣了几十文钱呢!” “哈哈哈哈,多这些不多,少了也不影响,左右一吃,剩下的也不够我们买院子。”赵东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说。 基层人民苦啊! “东哥放心,接下来我家活多,迟早有一天你们可以挣够在这边安家落户买田地的钱。”顾清清笑道,不过说完之后立刻又跟了一句,“就怕你们不喜欢这里呢!” 赵东被她说得心弦一荡,他带着他们这几个弟兄兜兜转转居无定所了近七个年头,却一直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日后他们真的可以在这里落脚? 赵东思绪片刻,心中某个角落生起一个声音,似乎在说:这里也不错哦! 顾清清带着药膏先去了沈府,姜晴雪看着东西,模样虽然有些不打眼,但她丝毫不质疑。 姜晴雪双手紧紧捧着药碗,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声音如同在烈火中奔腾“这就是雪肌膏?你前几天不是说一味药还没采到吗?我以为还要等上些许时间,没想到婶婶这么快就做好送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婶婶。” 顾清清看着激动不已的姜晴雪心生共鸣“我们两家这般熟悉,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拿回去给家里小妹试试。你可以先在她另一手腕上涂上些许,过一刻钟左右如果没有出现瘙痒和红肿,你就可以让她涂抹在伤疤上。每日早晚涂抹一次,不用太多只要能覆盖在伤疤处就好。” 姜晴雪也不问为什么要先在另一只手上涂抹,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婶婶说的我都记下了,晴雪代替家妹谢谢婶婶。” 顾清清每次被她喊一声婶婶总觉得在折自己的寿,她急忙冲对方摆摆手,本来想说你别喊我婶婶,然而见沈夫人就在边上面含微笑的看着,这句话总归是没说出口,不然她又要落一个没大没小的名头。 像模像样摆出一副长辈模样“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 “要我说这孩子真是高兴坏了。晴雪,前几日你不是让铺子里送来珍珠粉和石榴娇说是要给清清的,怎地这会就忘记了?” 姜晴雪小脸一个娇羞,“看我,就顾着开心,我这就去拿。” “哎哎,不用如此的。”顾清清对着快步走出去的姜晴雪招手,她越是出声,姜晴雪走的越是快。 要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在家不能奔跑,说不得她就要脚下生风了呢。 顾清清对古代的这些胭脂水粉可不敢恭维,众所周知,古代的胭脂水粉中含铅众多,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白点。 不然怎么会有洗尽铅华!易却纨绮裳,洗却铅粉妆的词。 说的都是此。 只不过此铅可不是铅笔的铅,而是矿物质,简称有毒。 眼看着人走的不见踪迹,顾清清口含笑声“你说我总来的药膏又不值钱,何必拿这般珍贵的珍珠粉给我,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沈夫人嘴角上扬“一点胭脂算什么。你看,今日还麻烦你专门跑一趟,先喝口茶。” “我今日可不是专门来的,主要是家里想买一头驴子,今个和村里的人作伴来镇上的牲口交易集市来看看。”顾清清说罢端起茶杯轻轻尝上一口。 接着顾清清给她讲了很多村里的趣事,一直到姜晴雪回来,她推脱不掉,这才拿了东西告辞离开。 第259章 买驴1 牲畜交易集市在出桃花镇的南边空地。 远远的顾清清就看见木头栏杆里框着的各式各样的牲口,距离哪怕远,也不难看出尤其牛和驴身边围着的人最多。 “哇,温无言,你看哪里有好多动物啊!简直一眼望不到边。”顾清清有些小激动地朝前跑着。 “这可不算多,以前我还见过比这个大很多倍的马匹交易市场,那个才是一眼望不到边。这个顶多是”赵东说着看看远处不算大的交易市场,在看看顾清清的个头,他有那么一瞬间做了一个下蹲姿势,只见视线内皆是人头和高大的骡马。 只是一眼赵东却是笑了,不紧不慢地跟了句“是一眼望不到头。” 顾清清因为看见这么多的动物太过激动,压根没有留意赵东的动作,不然真的能生生吐出一斤老血。 不会死,顶多就是头晕、乏力、晕厥、休克而已! 温无言目光全在顾清清身上和对面的市集上,自然也没注意到赵东的动作。 直到顾清清走近 市场,除了人声沸鼎外,就是“咴咴”“呃啊呃啊”“哞哞”不情不愿被强迫或者烦躁的叫声。 眼见有人来,一位瘦得跟排骨,颧骨在皮肤的微微突起中年男人却是急步朝着温无言和赵东过去,“两位大哥打算看看什么?牛?驴还是骡子?我对这片熟,你们和我说想看什么?我直接带你们去,保证让你们买到能吃苦耐劳能干活的好牲口。” “不用,我们自己先看看。”温无言回答。 “这位大哥,不是小弟诓你,这里有些牲口看着好,实际身上隐伤不少,你要是买回去不好好干活,岂不是耽误了大事。我天天在这里那些好那些不好,我门清,你得相信我的眼光。” 眼见温无言还要说什么,赵东却是啪的一下挤在两人中间,一手搭在瘦猴的肩膀上,半开玩笑地说“小兄弟,你连今天谁是正主都看不明白,这眼光看牲口确定没问题?” 瘦猴男人嘴里“哎呀”一声,却是知道自己认错了正主,此时视线全部落在赵东身上,一脸奉承的说“我就瞧着这位大哥气质不凡,身子骨矫健,比这场地最高大的马匹都要强壮。大哥可是要买马匹?” 哈哈哈,买马匹! 走在前面顾清清要不是知道瘦猴是在强力推销自己,不然一定告他一个骂人的罪名。 赵东无奈的拍拍的他的肩膀,“小兄弟,你这眼神我替你担忧,我今天可不是买主。” “啊!”瘦猴惊呆在原地,一脸纳闷,这俩咋都不是正主了? 赵东没理会他,径直越过他和温无言朝着顾清清追去。 瘦猴有些不甘心的喊“你们不懂交易交易规矩是,这里可不是菜市场。” 顾清清回眸视线扫了一眼自家祖宗都不保佑的瘦猴,抿抿嘴角,这才跟着温无言和赵东近了市场。 路上赵东没少说一半关于牲畜市场的事,里面摊子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专门做贩卖牲畜的人,这类人摊子大,手里的牲畜品种多,见人多人,可谓见人说人话见过说鬼话。 还有一种就是村里的散户,这种一般就是一两个人带着家里的牲畜来卖。 顾清清归纳,那就是公司与个体户。 “无言,清清咱们是直接看驴?还是周围先看看。” 骡子和马不在顾清清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知道牛的所有优点,如牛的力气大,能干重活,耐力强大脾气好。 驴呢,力气不如牛大,脾气不如牛好,耐力同样不如牛,唯独没有牛吃多。 但驴可以适应任何环境,抗病能力强,好养活。 驴心情好起来,小腿嘚嘚也跑的欢快。 “咱们直接看驴。”顾清清回答。 确定好看什么三人直接去了驴的交易去,挑选的事归赵东和温无言负责,尤其赵东看到差不多的都会上去找老板商谈一番,两人的谈价并不是“十五两银子”“十两银子”的讨价还价喊。 也是刚刚瘦猴说的“这里可不是菜市场。” 两人手握手,在握着的双手上面搭一件衣服,跟着就表演了一番你来比划我来猜。 走了一圈,三人找了一块人少的地儿开始对接情报,主要是赵东说,他们两人听。 “这里的好驴有三头,一头是最开始的那个,从头、身形、体格、骨骼、皮毛手感、精神都不错,就是牙口有些磨损,差不多有五年口。价格八两。” “另外一头外形情况差不多,就是四肢关节不如第一头看着有力,年岁小,看着应该有四年口。价格却是不便宜,要价九两。” 顾清清不太懂,这会直接问“东哥关节不好是不是日后不能干重活?” “这么说也没错,要是和普通的驴比较其实也是不差的,只是不如第一只。” “那你说的最后一只呢?” 顾清清就见赵东抬手朝着不远处的一头小黑驴指了指“喏,就是它,眼睛有神,耳朵竖立,脖子长而宽厚,虽然是嫩口,却已经能看出背、腰平直,前胸宽深。但是” 好话后面就怕跟但是,但是一出前功尽弃。 “所以,它的缺点是什么?”顾清清急,因为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对于几年口这事,赵东在来的路上已经说了,大致意思就是三年内生的算是嫩口小驴,不吃力,还不能累着。 她自动套到人身上,约莫就是还在长身体的成长期,不适合一上来就干苦力。 三年到八年算是从青年到壮年,干活绝对好,有冲劲有力气。 过了八年就开始变老,老驴虽然有干活的经验,体力会逐渐跟不上。 赵东此时被两人注视着,想了想吐出一个字“倔!” 嘶!倔驴! 第260章 倔驴 驴,野性未尽。越是抽它,它越是不动,不容易驾驭。虽然任劳任怨,努力干活,浑身上下还是透着倔强和愚蠢,人们把这种性格称作 “倔”! 倔驴却有个特点,顺着毛撸,叫顺毛驴! 至于怎么个顺法,看各自手段。 顾清清脚步轻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微扬起的嘴角说明她心情很好。 她身边跟了一头小黑驴,同样仰着头颅高抬脚蹄哒哒哒哒,看模样也是走的欢快。 温无言跟在她们后面背着竹筐,看着莫名说不出来哪里有些神同的人和驴,正要说点什么时,紧跟着轻笑摇头,恍去那不切实际的猜测,驴怎么能同他的清清神同。 没一会,还是轻笑问出声“清清,你什么时候在竹筐里装了一把高粱米,我竟然不知。” 顾清清开心的扭头对他嘿嘿一笑“就是出门的时候装的呀,想着万一要是有用呢。你看,这不就派上了用场。” 顾清清说着又抓了很小很小的一撮高粱摊在手心,把手伸到毛驴嘴唇前,“吃吃,你已经是我的驴,只要跟着我,我保管绿绿青草管够。隔三差五地我就给你开小灶,高粱,麸糠随便挑。保管让你过上神仙日子。” 顾清清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那头倔驴。 小毛驴也就信她的鬼话,还真低头用嘴唇刮去了她掌心上为数不多的高粱。 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 听话的模样惹的顾清清又是嘴巴灌了蜜一样的夸它,“哎呦,小七两,真是我的小乖乖。” 驴是要顺毛撸的,怎么撸呢? 看,她有花言巧语的本事。 在镇上时,她在赵东这里得到有关这头驴的全部信息后,就在站在原地开始观察起来。 她就想知道一头驴而已,能有多倔? 正巧此时,她看见又有人过去询问老板驴的情况,买驴的老板热情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用手拍拍驴子脖子,翻翻驴子耳朵。 模样像极了老鸨子在夸自己女儿身段有多好,模样有多俊俏,日后下田绝对是一把好手。 结果这家伙一心不当那迎客驴,不吱声不摇头不拒绝四肢像是长在地上坚持要做那榆木疙瘩,任打任骂任你笑脸谄媚,只不过那张脸真真挂成了驴脸。 有没有脸黑,顾清清不知道,因为它满脸都是黑毛。 哦!不全对, 它嘴巴和鼻子上一点是白色的,远远看去像戴了白口罩呢! 市场里人流络绎不绝,看它的也不在少数,有人也看上了它,拉着它的缰绳想让它打一个滚,它再次用行动表示,让我打滚?我偏要站立! 饲主在它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也无济于事。 顾清清得出结论,是有些倔强。 不过,她喜欢。 趁着赵东和温无言在和老板在说道,她悄默默地喂了一把高粱,嘀嘀咕咕不知道和驴说道了些什么,成功的让驴动了步子,就这般倔驴给勾搭走了。 老板要价八两,在他们三个人轮流攻击下,打着驴子小,回家要干活最起码得养上秋天,才能让它慢慢适应,这中间却是要吃去不少的小麦糠。 “老板,你这驴牙口不大,我们刚刚看了一会,这脾气不小!犟驴回去不好干活啊!”顾清清磨刀砍价。 “按你们的按你们的七两就七两,我也算省事了。”自己的驴,自己知道,老板说不得也没少忍受犟驴脾气。 打又不舍得打,要是打坏那可真卖不出高价了。 更是一顿不缺的喂,不然看着骨瘦,更卖不出高价! 掏了钱,去镇上的衙门办了手续,它成了她的驴。 顺带还买了一副拉车时套在驴身上的鞍。 此刻,被顾清清称作七两的毛驴,冲她打个鼻响,似乎在回应这个看起来不错的主子。 赵东看着一人一驴聊的亲密,强忍着笑意一手搭在温无言的肩膀头,闹到凑过去到“无言,不是我说,我就没见过她对你说这么好听的话。” 温无言叹息,谁说不是呢。 不用温无言回答,看他一脸羡慕的脸色赵东就忍不住乐了起来。 他一乐,惹得温无言背后竹筐里的两只小山羊伸着脖子跟着咩咩叫。 “哈哈哈,你们饿啦?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找吃的。” 没错,顾清清今天不仅买了驴,看着市场有卖山羊糕的她也买了两只,一公一母。 顾清清回家心切,带着驴走的快些,温无言背着竹筐和赵东被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结果快到村口时,她远远地看见道路那头温大成和三郎,也朝着村子里的方向走了过来。 顾清清看着距离适当地放慢了自己脚步,目的就是不想和对方碰面。 怎么说呢,不是恨。 顾清清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对这个曾关照过自己的老头始终是恨不起来的。 就是觉得尴尬。 结果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和自己打的同样的心思,步子也慢了,结果如期在村外的路口撞上。 顾清清从对方微微笑下,心里想该怎么称呼对方时,却是温大成笑呵呵地先开口,他指了指她身边的驴,说“家里买了一头驴啊!” “嗯!”顾清清点头。 “不错,挺好的。现在买不便宜?” “还成。” “挺好挺好,就是小驴看着还嫩,回去了先养一段时间,干活的时候慢慢让它适应,身子骨还在长,别累垮了。”温大成看着小驴对她唠唠叨叨说了些。 顾清清自动忽略三郎眼里地敌意,心平气和的回着他的话“嗯,听镇上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挺好挺好。”温大成说完,背着竹筐拉着三郎朝着村子里走。 顾清清回头偷偷打量着这个还不等她唏嘘一番呢,就听三郎语气不耐烦地问“阿爷,你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啊?驴又不是我们家的,真要累死才好,让她们什么都没有。啊啊啊疼!阿爷、阿爷,你快松开我耳朵。” “谁教会的你黑心思?那也是一条命,是花大银子买回来的牲口,怎么能不在意。”温大成说罢,这才松开三郎的耳朵。 第261章 撅蹄子 三郎的性格像张翠兰,有些话不分场合就能往外蹦跶,这会被扭疼了耳朵,气的跑出去老远,对着温大成喊“阿爷,你现在心疼那头驴子做什么?要是不把三叔分出去,咱们不还是一家人。三叔有的不都是我们的!” “你”温大成先是被他说的一顿,心中的不舍还没来得及浮出水面,他立刻被三郎后面说的话再一个震惊,同时有些恼羞成怒。 人更是下意识的回头看,见那边顾清清已经牵着驴走远,这一瞬心才放下来。 他抬手冲着三郎咬牙切齿的点点“你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郎见状,撒腿就跑。 嘴里确实抱怨般地嘀咕,“要是不分出去,我现在就能住新房,那驴也是我们的,以后自己想怎么骑就怎么骑,哼!” 另一边,顾清清还没有到家门口,大黑最先发出汪汪汪叫声,只不过今天的叫声不是欢快,而且透着一丝警惕。 汪汪汪~ 发现有陌生的大个头,大黑登时有些紧张,一边焦急女主人怎么和它在一起,快回来。 又戒备着看着毛驴,呲牙咧嘴。 “嗨,大黑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个大家伙,以后咱们就是一人。你也别怕,这是家里的大黑,看着凶实际很傻的一条狗。”顾清清先出声制止大黑,这回也不管毛驴能不能听懂,还是按着自己想的说。 大黑听话的收敛了凶势,走到顾清清脚边,乖巧的摇着尾巴求摸头。 小毛驴有些想挣脱顾清清手里的缰绳,却是被顾清清一把拉住鬃毛“你个头比大黑大,你怕他做什么?有我在,你们打不起来。” “啊!大黑,是不是娘回来了?”院墙内传出二花激动的声音。 大花算着时间爹娘应该是快要回来,这会听着大黑叫抱起三花也朝外走去。 “哇,娘这就是我们家的毛驴吗?它长的好大啊,哇,它耳朵好大啊。娘它咬不咬人,我能不能摸摸它?”二花激动地围着毛驴哇哇叫。 顾清清看着微微有些认生的毛驴,不敢让二花靠近了摸,万一给是被给上一蹄子那可咋办? “驴不好摸,你快去找你爹去,你爹那里有好东西。” 二花惊讶的原地蹦跶一下,这才撒开脚,朝着路头温无言的身影跑去,边跑边喊“爹,娘说你这里有好东西,是什么啊?” 大花也是眉开眼笑的走过来,她整个人站在夕阳下,逆光看着娘身边的毛驴“娘,这就是咱家的毛驴,长的真好看。” 顾清清得意的笑“那可不,这可是我选了很久才相中的一头。” 顾清清说着上前两步急忙接过被大花勒在胸前,双脚侃侃离地的三花,“咦哈,三花有没有想娘啊?” “哈哈哈!三花发这气音,说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被顾清清抱着后在使劲攒动着身子。 顾清清开心的用自己额头抵抵她的额头,“嗯,娘也想你。” “走,咱们回家。” 大花看娘要抱着三花,又要牵着毛驴的缰绳,一脸喜欢的说“娘,我可以牵着它吗?” “当然可以,来拉着绳子头,咱们一起回家。”顾清清没有完全把手里的缰绳给大花,只是自己的手朝着毛驴靠近些,把绳子头给了大花。 等进了家门后,顾清清才左右看看不见黎信的踪迹,开口询问“大信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娘,他下午背着家里竹筐去山上了,说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野菜。”大花说着话,眼神还是时不时朝着毛驴瞟去。 “他一个人去的?” “不是,是和大根他们一起去的。” 顾清清得知是和村里孩子一起去的,这才放心下来。 “娘,咱们驴晚上栓哪里啊?”大花看着毛驴问。 “后院。” “阿姐,阿姐你快来看,爹给咱们一人买了一只雪白的小羊羔。”二花知道爹竹筐里背的是什么了,又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喊大花。 相对比大大的驴,孩子们可能更喜欢小小的羊羔,大花一听双眼都冒了光“娘,咱们还买羊羔了?” 顾清清笑咪咪点头,眼见那边温无言已经进来,大花放开手里的绳子头,人也朝着温无言跑去,就见爹摘下来身后的筐子,里面可不是正有两只咩咩叫的小羊。 也就是他们这边回来不多久,后院孩子们也下课了。 他们刚刚虽然在上课,可二花叫的声音太大了,他们都听到了有驴还有羊,这不一下课都不急着回家,十二个孩子从大门绕了进来,看着院子里的驴和羊,那眼神是羡慕不已。 “你们都距离驴远些,它刚到家还有些认生,小心害怕了用蹄子撵你们。”温无言阻止几个想要靠近驴的孩子。 “大花,你家的小羊真好看,我能不能也摘了草来喂啊。”七岁的狗蛋问。 大花哪里敢做主,只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顾清清,顾清清嫣然一笑,“当然可以啊耿文,不过你不能为此耽误了你家里的事。” “哥,我也想。”耿武在边上声音小小的说。 顾清清迎接着兄弟俩的目光,点头道“可以,都可以。还是刚刚那句话,你们要帮着你们娘做完家里的事,以前等来上课时从路边带了草就可以喂小羊。” 耿春花和李玉的孩子,大的耿文,小的耿武。 结果两个孩子都不按自己的名字长,耿文没有像他爹那般长的斯文瘦小,反而像他娘一般,七岁的年纪个头已经长了起来。 耿武,多少霸气的名字,结果孩子长的那是瘦瘦小小,浑身上下透着和他爹相似的气息。 院里的孩子得到了顾清清的允许,都是开心的不得了。 在这边稍微玩了一会,这才被老杨头全部赶走。 “无言,先把驴牵到后院,你看看地上要不要钉一个木头栓子,先找个头把它给拴起来。” “成,东哥你帮我一起。正好晚上在这边吃饭。”温无言说着就去牵驴的缰绳,打算把他牵到后院去。 “走!走!” 任凭温无言拉着缰绳怎么拽,只是脖子被拉的好长,它身子却是往后扯,四只蹄子就像再次被陷在地上,纹丝不动。 “咦,奇怪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又不动了?难道走累了?”赵东说着伸手拍了拍毛驴的屁股。 这一下不得了,小小毛驴抬起后腿就朝着赵东撅蹄子。 第262章 童孙未解共耕织 小毛驴这一跳脚还挺突兀的,赵东身手本就不错,侧身躲开同时嘴里还嚷着“嗨,没看出来还是一个暴脾气。” “你们都离远点。”顾清清也没想到小毛驴会撅蹄子啊,急忙对着院里孩子们说,省的它撒泼起来伤着人。 看它有些不安地转动身子,顾清清心里也有一些发怵,但凭着一路回来就咱俩好的过往,她硬着头皮顺着温无言手里绳子摸过去,笑的一脸狗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闹脾气了?” 毛驴有了回应,给她一个响鼻。 顾清清自然不知道对方想干啥,秉着安抚捡着好话说的道理,“这是大伙喜欢你,过来瞧你呢。瞧着瞧着谁不想动手摸你一把,你说你生什么气!既然你不喜,走走,咱们去后院,不见他们便是。” 顾清清一边忽悠顺势拉着缰绳作势要走。 嗨,别说,刚刚任由温无言拉不动的小毛驴,此时倒晓得是非了,任由顾清清给拉着去了后院。 她这一看似离谱的操作可把温无言和赵东看呆了。 “不是,这驴都快成精了,连你都不认,就认她了?还是认的是好听话?”赵东哭笑不得。 温无言待在原地也是一脸无奈,“这样也好,听清清的话,日后清清使唤起来方便。” “嗨,不信这邪,走过去看看。” 到了后院几人轮番上阵,见着顾清清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一遍,小毛驴蹄子是压根不离地,最后着急了就开始不耐烦的打鼻响。 大伙算是明白了,这驴是真认顾清清,其他人压根不放在眼里。 谁要是把它惹着急,它就对谁撅蹄子。 有仇当场就报,绝不过夜。 顾清清对此别提心里多舒坦,随即看看自家孩子,随即吩咐说“你们都看到了毛驴脾气不好,日后谁也不准偷偷靠近它,知道了吗,等它慢慢熟悉咱家了,你们才可以和它玩。” “知道了娘。”大花二花赶紧答应。 温无言此时看着后院却是说,“明天我去山上砍些竹子回来,一个给他搭个棚子。” 赵东在边上帮腔,“明天一早,我和小北过来给你搭把手。要我说你们后院中间最好做一道篱笆,和那边分开,村里小孩子调皮,要是谁不知道厉害来招惹了它,被它伤了人就不好。” 顾清清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 此时,黎信背着多半筐荠菜和马兰头回来,见着家里多出来的牲口后,小脸笑得那叫眼不见珠。 等过了新鲜劲,顾清清这才宣布,“大信,大花,后面你们要多割草回来喂小羊,等它们大一个点你们也可以直接把他们带到山坡上放养。” 黎信一听双眼瞬间发亮,很是期待的问“婶婶,小羊以后就交给我和大花喂了吗?” 谁的童年还没放过几次羊,为了让他们的童年更加有趣,顾清清点头“嗯,以后它们就交给你们两个人照顾了。” “娘,还有我,我也要照顾小羊。”二花积极争取工作。 顾清清可不指望她能做些什么,不过不想她闹腾便也点头答应。 当天,孩子们在杨老头的一声令下,一窝蜂的冲出屋子,结果没有一个往自己家跑的,全部扒着院子里的篱笆看里面的小毛驴和羊羔。 随着他们回家,全村的人都知道温无言家买了头驴。 当晚,顾清清煮的面条,打的肉卤子,留赵东在这边吃饭。 临睡的时候顾清清脑海中盘着家里剩下五十五现银和约莫一千多的铜币,开始心发慌起来,她得想办法挣钱啊!不然只出不进,有多少钱都不够她坐吃山空呢。 也不知道那个凤阁楼有没有把信送给那位姑娘啊?如果她真来,自己帮她医治脸,收她几两银子不过分? 温无言睡得迷迷糊糊就听着她在嘟囔什么银子不银子地,下意识地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轻轻安抚她。 随后几天后院不仅搭了驴棚子,羊圈,温无言趁着在家还帮着弄了两个超大的兔笼子。 原来的笼子不大,里面睡两只兔子也不显得拥挤,前天夜里小母兔子终于生,一胎六只,可把二花高兴坏了。 这不,兔子母子立刻搬进豪华大平层,原来的笼子里只剩下公兔子独守空房。 不仅家里盖了棚子和竖起篱笆,就连山坡那边用来养鸡鸭的盖了起来,这些事只能是趁着温无言还在家做起方便,不然等他走了,她只能请人来做。 傍晚时分,顾清清和温无言作伴去了一趟挨着上杨村那边的田地,年前种了五亩冬小麦,开了年就过来看过一次,后来一直没有过来。 顾清清单看自己家的麦苗不觉得怎么样,和不远处的一对比,开心地摇着温无言胳膊,“你看,咱们家的麦苗已经开始返青,这架势比那边的可结实多了。” 当时清清要这样沤粪,温无言很相信她,但心里难免也有些打鼓,随即想着粪水子也是粪,上到地里也祸害不了庄稼。 更何况他当时腿还残着,连力气都没出上也就由着清清弄。 现在看着厚墩墩的庄稼苗,满眼喜色想盖都盖不住。 正好有上杨村的人路过,见他们在田地头便走了来,“现在这地是你们在种呢,你们的冬小麦绿油油的长得好啊,这穗子抽起来肯定沉甸。” 穗子沉甸就意味着产量高,产量高便是一年不白干。 温无言不太认得此人,这个时候可不敢说什么大话,低调地说“我们在年前上了一次粪,所以这会看着长势好。” “怪不得,那过段时间还得追肥,后劲不足麦穗就容易空壳多。” 结果还不等温无言说什么,来人身边跟着得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浑身是土,就连手上也是刚刚干过活的模样,童生童趣道“稻谷穗里没粮食,就要饿肚子啦!” 小孩说着小手还拍拍自己肚子,似乎只有自己这般比划,他们才能懂。 温无言被孩子的声音逗笑,冲他笑笑后说“嗯,过段时间就追。” 边上顾清清看着和二花大小差不多的孩子,突然脑海里蹦出一首诗:童孙未解共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来人看过后,说了两句就离开。 顾清清和温无言相视一笑,也跟着回家。 第263章 家里来了大马车 当天晚上顾清清突然想起一事,一边脱衣服一边和温无言说“你看村里的孩子都在开蒙,咱们家三个孩子自然也不能落下,你明天问问杨伯,看看他现在教的内容之前大花他们可曾学过?要是没有学过,我想让他们也去听课去。不能就在咱家后院,咱家的孩子却捞不着学。” “我现在就去问问。”温无言说着转身就见要出门。 顾清清想着老杨头和大信这个点肯定躺下了,赶紧喊他“又不着急今晚,明天一早再问不也一样。他们肯定休息了。” 温无言的声音却是从外间传来“不碍事,我就去问上一嘴。” 温无言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杨伯说咱家的现在不着急学,等需要时,杨伯会来喊。” 得知还要再等等,顾清清就放下心来,“行,知道了,快睡明天要去地里干活。” 第二天,村外的一亩三分的田地里,几个孩子全部在,就连三花都被带了出来。 地头铺着冬日的大门上的门帘,二花负责带三花坐在门帘上玩。 要是昨天之前,她一定会让孩子们在家待着,昨天她见过隔壁村的小孩后,知道自己有的想法错了,孩子们应该跟着下田,现在吃的种田苦,将来才会饿不死人。 他们今天就是要翻地,地里去年种的高粱,高粱收割后,地里还剩下的高粱的根茬。 当然,毛驴今天是跟着过来的,只不过可没指望它干活,用顾清清的话说,驴还小,再养几天,先跟着出来熟悉熟悉环境,过两天在干活。 所以,干活的是温无言、顾清清在前用铁锹和铁镐翻地的同时把高粱根刨出来。 大花和大信就跟在他们身后捡,捡满一堆后两人磕去高粱根上多余的泥土,装在竹筐里,大信背着,大花在后面帮扶着。 走到地头的板车上,把高粱根倒在板车上,高粱根是好东西,拉回去稍微晒晒后,用来做柴甚是好用。 大信和大花见地里刨出来的高粱根不多时,两个小的提着篮子就去地头上挖嫩草,拿回去要喂家里的兔子和羊。 顾清清用冒着金星的双眼看着才挖了一半的地,整个人没骨气的一屁股坐地上。 注意到她这边情况的温无言停了手里的活,慌忙的走到她跟前,见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温无言紧张地问“清清,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累,我稍微坐一会。” “怎么会没事,你面色有些发白,这里没有多少活,你带着二花三花回去,我一个人就能行。”温无言心疼她道。 接着转身去不远处拿来装水的竹筒给她,“先喝点水。” 顾清清倒也没推辞,实在是这具身体被她养得有些懒散,再加上她精神耐力不足,这会才坚持不住。 “婶婶,你怎么了?”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大信跑来。 “娘!”紧跟其后的大花也是揪心。 顾清清看着任劳任怨的两个孩子,心里暗咄咄的骂了自己一句,人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没事,我就是坐下来喝口水。你们要不要喝水?” 顾清清举着手里的竹筒问。 “婶婶,你面色有些不好,肯定是累着了。你把铁锹给我,我来挖,你去歇会。”黎信说着就上去夺她手里的工具,却是被顾清清拦住。 开玩笑,她一个大人在,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干这种活? “不用,我来。”顾清清说罢,挥舞着手里工具,继续干活。 眼见到中午头,地里还剩下五分之二,顾清清是真感觉到今天自己不对,就算她躲懒了一个冬天,也没道理干点活就眼前发黑呢? 一直留意着她情况的温无言走过去夺过她手里的木头柄,“清清,你别忙了,带着孩子回去做午饭,这里我一个人忙好,就回去。也好让我吃一口现成的。” 顾清清看着不尴不尬的地里活,真是高估了自己劳动力,要知道一上午干不完,出来的时候她就带点干粮来了,何必像现在这样,活没干完,午饭时间到了。 不吃饭,饿得更是浑身发软。 想吃饭? 那只能回家做! 失策啊! “一起回,回去吃了饭再来。别看剩下的不多,我们两个人干都要好一会,你一个人做,这得做到什么时候?下午去村长家看看他家的犁有没有空,不行下午让毛驴来。”顾清清有些累地说。 毛驴不毛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温无言见她精神不济,又不肯带着孩子回去,也只能作罢。 打算先一起回去,让她缓口气后,下午再说。 结果,他们正要收拾东西回去呢,大花突然冲着一个身影喊“爹,娘你们快看,杨爷爷来了。” 等老杨头手里拎着篮子走近,这才道“我看天色不早,也不见你们回去,就把家里馒头热了热,随便炒了一个菜,你们要不要在这边吃?” “好啊好啊!”顾清清是真饿了。 竹筒的水微微打湿毛巾,让几个孩子擦擦手后,就催他们吃东西。 等她高粱面掺着白面的馒头塞进嘴里,瞬间觉得好香。 口齿不清的对老杨头说“杨伯,尼也次。” 老杨头冲她摆摆手,“我在家里吃过了,你们先吃,我先去帮你们挖一会。” “我也去。”一个上午都没有捞着挖高粱根的黎信,此时嘴里叼着馒头,跟着老杨头就朝地里跑去。 黎信怎么也是十一岁的男孩,加上顾清清从来不缺他们的吃头,这会拿着农具在翻地,但是做得有模有样。 顾清清不得不感慨,怪不得这个时代都在拼儿子,半大孩子果然吃得了地里活。 在地头吃了饭,顾清清惦记老杨头下午要给孩子们上课,稍微歇歇脚后再次下地。 过半晌后,终于干完活回家。 还没到家,顾清清觉得下身一热,有什么东西淌出身体。 她就说呢,她啥时候这般没用了,原来如此。 然而还不等他们到家,就见耿文急匆匆的朝他们跑来,“婶婶,杨爷爷让我来喊你们快回去,你们家里来了一辆大马车。” 第264章 上门求药 “我家里来了大马车?”顾清清疑惑的问跑到自己跟前戛然而止的耿文。 “嗯,杨爷爷让我来找你们回去。”耿文性子有些内敛,话并不多。 此时把老杨头交代的话说完,就站在边上不吱声,似乎在等着顾清清的答复。 顾清清望向温无言的时候正巧温无言也在看她,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狐疑。 接着她就听他说“清清,你先回去看看,我拉着车带着孩子在后面慢慢走。” 顾清清也不退让,微微点头“那行,我先回去看看是谁。耿文我们走。”顾清清说罢,本有心先把三花抱回去的,等她回头看去就见她被二花抱着坐在车上,咿呀咿呀的不要太开心哦。 她便打消了带上三花念头,放下一句“你们帮着推车”后就转身离开,虽然她没有明说,显然大花和黎信是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的。 结果她还没有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温无言“嘚驾,驾”的催促声。 顾清清回望过去,好家伙,毛驴四只蹄子又被黏地上了。 她来不及招呼耿文,独自跑快几步折返回去,伸手就去解栓在车辕上的缰绳。 同时对它笑骂“你也是个四六不分的,都说了带你回家,你还傻站着做什么?没看我已经在前面走了,你不跟着往往前停在原地就能到家?走走,快跟我回去。” 顾清清说罢手攥着缰绳这一刻甚是都不用她拉,小毛驴迈着欢快的蹄子,哒哒哒的隐约又超过她的架势朝家里赶。 留下大花,大信一脸的羡慕和一脸哭笑不得的温无言。 回去的路上顾清清只是稍微一想,好像就有些眉目了。 能来她家的马车正常情况下只有沈府,沈府她前几天刚去过,应该不是沈府的人来。 再有之前清风书肆的沈老板来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顾得马车,现在他们合作还没有开始,想来也不会是他。 再有就是上阳县那个姑娘,除了这几个人,她也想不到谁还会坐着马车来。 不过她和上阳县约定的是二十天,现在距离二十天还有三天时间呢。 顾清清越想越是她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那个女子不爱美?这种关乎的颜面的事想来她也想早早治好。 结果,等她能看见家门口时,这才发现来的不是那位蒙面姑娘,是沈府姜晴雪,身边还带着一位看上去年岁比她略小姑娘。 顾清清心里瞬间有了猜测,那位姑娘想来是应该是姜晴雪口中的小妹。 只不过此时见两人在她家门口来回踱步,尤其那个年纪小的浑身上下更是透着焦急,此时正抓住姜晴雪的胳膊摇晃,似乎在说着什么。 顾清清瞧到这里时,心里咯噔下,别是自己送给她们的药膏出了问题? 然后人家带着患者找来她家? 想到此处,顾清清的脚步都不由的快了几分。 顾清清牵着一头驴靠近,终于引起了那边的注意,接着她就看到姜晴雪朝她迎了过来。 “婶婶。” “晴雪,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顾清清问的有些着急。 从心而说,拿沈夫人和姜晴雪相比,顾清清其实更喜欢和姜晴雪相处,可能是两个人年纪相仿,让她相处起来可以没有拘谨。 反观沈夫人,人很随和,也很和蔼,只是无形中身上散发着当家主母的规矩与气质。 “婶婶,我们今天冒昧前来,没打扰你做事?”姜晴雪说罢看着她身边跟着一头毛驴,微微一笑指了指又问“这就是你当日买来的牲口?” 顾清清见她笑容满满、模样亲切倒不像是来医闹的,这才压下心里的疑虑,放松心情笑着回答“不打扰不打扰,地里那点活早就忙好了。” 顾清清说完,目光扫了一眼站立在马车边上的小姑娘,不经意的问“你还没说你今天怎么跑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那位可是你小妹?” 顾清清说着朝小姑娘那边扬扬下巴。 “看我,都忘记给婶婶介绍了。她就是我娘家小妹姜晴柔。晴柔快来,见过温家婶婶。”姜晴雪前半句是回答顾清清,最后一句却是转身对着姜晴柔说。 还是那句话,按着年纪算,两姐妹叫顾清清一声姐姐绰绰有余,奈何开始被沈辰安先入为主。 称呼还是两家妹研究了一路,最后在“温娘子”和“温家婶婶”两个名字选了婶婶。 “晴柔见过婶婶。”姜晴柔上前福了福身子,模样也是端的落落大方的姑娘,就是眼底惊喜又着急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咱们都不是陌生人,快家里请。”顾清清确定不是医闹,赶快请他们进院子。 “你们先自己看看,我去把送到后院。”顾清清说着把毛驴牵到后院,又赶紧回屋拿了一条月事布,把自己先给处理下。 见伙房有烧好的热水,沏上一壶茶带着她们姐妹进了堂屋。 “回来的匆忙,招待不周,可莫要嫌弃家里茶叶粗鄙才好。”顾清清说着话,为她们添上茶水。 “可不敢当,本来得知婶婶在地里忙,还担心影响你们忙活呢。”姜晴雪伸手接过顾清清递来茶水,另一边姜晴柔同样伸手去接茶杯,伸出胳膊的同时,顾清清这才看到对方手腕上缠着纱巾。 小姑娘见阿姐在这边聊个没完,一连冲她递去好几个催促的眼神。 姜晴雪大大方方拍拍她的手,取笑她说“你是一点也沉不住气的,当日同你说了只要涂抹薄薄一层便就够了,你却便是不听,这才几天就把一碗药膏给用光。现在没的用了,知道着急了?” 姜晴柔见当着顾清清的面被阿姐戳穿,微微害羞的喊了一声“阿姐。” 顾清清听了片言碎语,大约听出了是怎么个回事,不过还是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晴雪嗔姜晴柔一眼,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是她把药拿回去给姜晴柔用,她涂抹两天后见效果显着,心里着急的便偷偷加多次数和药量,现在家里药膏马上用完,今天来是特意来求药的。 第265章 鸡苗到 顾清清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送她一句“过犹不及啊。” 姜晴柔自然也知道自己前面做的太过心急,此时有些知错的点点头。 “可否容我看看你的伤口?我也好接着帮你制药。”顾清清征求对方的同意。 姜晴柔目光看向阿姐,见她冲自己点头,她便解开手腕上的纱巾,露出乒乓球大小的烫伤给顾清清看。 她的伤可比顾清清上次在上阳县见着的那位姑娘轻多了,而且对方还是伤在脸上,她的在手腕上。 上次听姜晴雪说就因为这闹自闭呢,要顾清清说,真用不着。 她这样的就闹自闭,镇上那个不得闹自杀? 不过这番话顾清清可不敢和这大小姐说,万一是个玻璃心,她不成得罪人啦! “不算严重,只不过是你肌肤雪白,衬的伤有些严重罢了。我明天就熬制一些新的药膏,要是平日我就送去镇上,这两日家里忙,实在抽不开身,到时你们派家里的小厮来我这里跑一趟可方便?” “自该我们来取。今天带着她来就是让她来认门,省的她连是谁帮了她都不晓得。”姜晴雪少不得又打趣姜晴柔一番。 姜晴柔却是满眼冲着希望的看顾清清,“婶婶,我这个真的可以完好如初吗?” 顾清清稍微组织语言后说道“如果是我这样的肌肤事成有八九,你看看你这肌肤嫩的跟豆腐似玉石一般,用药结束后多少会有些印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再过上一个年头也会慢慢消下去。” 姜晴柔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随后听顶多一年就会好,心里却是轻松不少。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了句“用药结束后还可以自行恢复?” “当然。咱们肌肤本来就可以自动恢复一些小伤口小暗伤,只不过需要需要时间罢了。”顾清清让她放宽心。 三个人聊了一会,温无言才带着孩子从地里回来。大花自然是见过姜晴雪,见是她在,抱着三花带着二花过来打过招呼。 “一段时间不见,两个孩子都长高不少呢!”姜晴雪把大花招到跟前,逗弄她怀里的三花。 三花不禁逗,见人就笑。 姜晴雪可能是自己没所处,此时看着对她乐了三花心里欢喜得不行,也不嫌弃三花在地里滚了几滚,身上沾了多少尘土,直接从大花手中接过,放在自己腿上。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点着三花脏兮兮的小脸,“你怎么把自己弄成小花猫一般,笑呢,你笑什么呢,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嗯?” 三花随着姜晴雪触摸自己,满屋子都是她咯咯咯声。 边上姜晴柔看得阿姐欢喜孩子也有些动容,随即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一方手帕。 手帕展开露出一对细丝小金手镯,“婶婶,这个是我小时候得的,现在依然是用不上,我与大花二花合眼,这个就送给她们姐妹做礼物。” 姜晴柔同样没有因为大花二花今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身上又是沾的土痕而心生厌弃。 她去拉二花的手,想把金手镯戴她手上。 二花别看是个喜欢金饰玉器类的,这会眼见不熟悉的人要送自己东西,吓的小手往身后一背,人就朝顾清清身后躲,小嘴里还喊着“我不要。” 大花见状也是摇头,决绝要她的东西。 顾清清算是瞧明白了,这明里是姜晴柔在给,实际谁的主意她用脚指头都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她与大花二花合眼缘?合眼缘可以啊,关键她是怎么做到在没见大花二花之前就准备好礼物的? 顾清清立刻佯装虎了脸凶她“你快把东西收起来,这也是你拿出来的我不与你多计较。要是你阿姐拿出来给我,我定不饶她。” 顾清清说罢却是瞧一眼姜晴雪,眸子里透着“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 姜晴雪抱着三花露出一副冤枉的模样,端的一副:不是我。 姜晴柔见两个大孩子不收,起身去看三花的间隙想着把东西给塞在三花衣服里,嘴上却是又说“我没有带药草费来,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心意我收到了,东西你留着。制作药膏能用多少草药我心里有数,如果是我承担不起的,我自会找你们讨要。你要坚持给,那可别怪我心情不好,不给你制药。”顾清清半开玩笑半威胁她,同时也起身到姜晴雪跟前,阻止了她的意图。 先不说她制作的药膏用的药材并不多,就算多又如何? 那也抵不上沈家老爷搭人情帮开后门让温无言跟着县里的学霸读书的事。 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 当然,姜晴柔也许代表的只是自己或者姜家,奈何谁让她先认识的是沈家媳妇姜晴雪呢! 所以,这东西顾清清肯定不能收。 眼见顾清清如此,姜晴柔只能求救的看向自己阿姐。 姜晴雪唯恐她不知道药膏的价值,她中午开口“上次爹托人从京城带来的药膏,药瓶也比胭脂盒大点,就要二十两呢!” “他们卖多少两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在我能力范围内。咱们俩家向来有来往,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推来推去。你要是执意如此,我收了你们的东西,下次让我如何进沈家的大门?” 顾清清听到价格后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丝毫不退步。 姜晴雪叫自己说的也无用,这事也只得让晴柔作罢。 就在这时,黎信却是突然跑了进来,“婶婶,赵丹橘娘带了三个陌生人朝着咱家来了,说是送鸡鸭苗的。” “啊,他们来了?”顾清清一听是送鸡苗来了,人瞬间来了精神,转身对姜家俩姐妹笑说“我订了一些鸡鸭苗来,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啊?” 姜晴雪见时间还早,便点头答应, 大花见状说一句“我带妹妹先回屋”就从江晴雪手中接过三花,回了东厢房。 外边,杨杏见顾清清从家里出来,欣喜上前,开心的大声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不在家呢,正要去丹橘去地里找你呢,却是听他说你回来了。这不,咱们定的鸡鸭苗到了。” 来送鸡鸭苗的三人,有一位是顾清清上次见过的老汉,剩下两个汉子她没见过,不过其中一个与老汉长得有些相似,想来是他儿子。 第266章 趁机训狗 “哈哈,开始还想着好不好找,结果老远就看到你家宅子。”老汉走近看着崭新的青砖大瓦房,眼底是一片惊讶羡慕之色。 “你们终于来了,还算着日子应该差不多了,还在想莫非你们是找不到地儿呢。”顾清清见他们终于来了很是欢喜。 “不过你们怎么遇上了?”顾清清先回了老汉话,随即却是问带路的杨杏。 杨杏也是笑逐颜开,走到顾清清身边“我正好带着孩子去挖点野菜回来,在村口就遇上他们了,这不,我就跟了过来。” “那感情好,正好省的我让孩子去叫你呢。”顾清清说话的空档,视线却是被另外两个汉子肩膀上的担子所吸引。 因为里面传出及多细嫩又多声的啾啾音。 “今天送来多少只鸡鸭苗?”杨杏自觉地肩负起交接事务。 老汉哈哈笑着说“今天鸡苗七十只,鸭苗六十只。第一批三十多只八天前就孵出来了,想着我们多喂上几天,身子骨结实在给你们送来,你们也好养。剩下的四十只是孵化出来五天的,虽中间隔了三天,不过都精神着嘞。” 顾清清在边上听得心满意足,笼子上因为用竹篾做的盖子扣着,此时她看不见鸡苗具体情况,急忙邀请他们把鸡苗送进家里再说。 “走走进家,到家里看。” 顾清清说着,把他们带进了后院。 现在天已经开始回暖,兔子搬新笼子里的时候,已经被从屋里挪到院子里。 笼子里面和顶盖都铺了厚厚稻草,尤其顶层做的类似屋沿,就算日后下雨也不怕。 所以原来冬天放兔子那间屋子空了出来,顾清清这几天收拾干净,还让温无言用竹片编了一块板挡在门口,防止它们跑得满院子都是。 就等着鸡苗来了先在这里养上几天,等它们长结实了,再赶到山坡那边。 随老汉一声吆喝,揭开他们专门装鸡苗的竹筐时,被众人围观的鸡苗鸭苗立刻叽叽喳喳地朝着一个角落挤去。 老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送来的鸡鸭苗,抬手指着稍小的一个竹筐说“这筐是五天的,看着稍微小点个顶个的壮实。” 说罢,大手随手抓了一只出来,众人就见小鸡苗两脚朝天在他手里来回挣扎。 瞧着精神是好。 顾清清只能看出是否活泼,至于真正验货全部交给杨杏。 另一边姜晴柔,二花,大信还有赵丹橘全部在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想碰又不敢碰。 就连大黑都流着哈喇子狗脸上写满了它一顿能吃几个幸福模样。 等杨杏确认过都挺好后,顾清清才回屋拿了对应铜钱交给对方。 同时,姜晴雪见天色不早,提出告辞。 “今天家里事多,确实招待不周,等下次你们俩姐妹作伴早点来,我给你们做我的拿手菜。” “是我们给婶婶找忙了。”姜晴雪笑道。 “也就这几天忙,后面就不忙了。”顾清清说着还是目送她们离开。 等顾清清再次返回后院,杨杏好奇问“刚刚一看就是大户家的夫人和小姐,你这里到是什么客人都有呢!” “嗨,那不是外人是辰安堂嫂,另一位是他堂嫂妹妹。” 顾清清说罢整个人稀罕地看着屋里地上一团一团的小绒球问道“刚刚老汉说夜里冷,鸡苗看着活泼却也不经冻,让我们在门上挂一个破门帘,要是有条件就生炭盆,没条件就用稻草,你说我们用那个?” “生炭盆,夜里暖和一点不坏事。不过炭盆需要放高些,不然夜里它们会循着暖和的地方挤,容易出现伤亡。”杨杏思考片刻后同她说。 顾清清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跟着笑道“可不是嘛,外面的朝里挤,里面的躲不开只能贴近炭盆,说不定明天我们过来就能吃烤鸡了呢。你在这里先看着,我这就去拿炭盆。”顾清清就要起身离开。 这时,黎信在她后面出声,“婶婶我去。” 顾清清干脆得寸进尺“成,顺带在把今天带去地里的门帘拿过来。” 黎信朝前院跑去,声音依然清晰传进顾清清耳中,“知道了婶婶。” 顾清清见大花不在,顺势又指挥二花,“你也去,去耳房拿提半篮子木炭来。” 几个小的能力是有限,不过做这些小事都是没有问题的。 二花也是听话的朝着前院跑去。 杨杏目光无意瞥见在边上的咧着嘴一副有肉吃得大黑,她朝顾清清示意,“清清,你可得看好你家大黑,你看它那模样!” 大黑正在看哪只最肥,突然就见女主人回头盯着自己。 模样可凶狗啦! 大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正襟危坐,顺势闭紧了嘴巴。 然而,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女主人笑了,笑得可热情啦,她捉了一只肥嘟嘟的肉送到了自己嘴边,意思是要喂给自己吃? 咱做狗的不会思考,肯定是主人让吃咱就吃,不过在吃之前咱也送主人一个狗腿笑,证明自己很开心。 肉还没吃到嘴里,啪的一声带响的巴掌打在了咱狗嘴上,呜? “你真敢下嘴?你真当这是给你准备的狗粮?你再下嘴一个试试!” 不是你送咱狗嘴边的?咱狗 “嗐,放尊重点,骂你的时候看着我。” 咱狗看 “还吃不吃?你看清楚这些小团子可不是给你吃的,你不仅不能吃,你以后还得照顾好它们,不能让它们跑丢,也不能被别的什么东西伤着它们,明白了没?” 忒,还往咱狗嘴里硬塞? 咱狗是吃还是不吃? “你敢吃?”顾清清凶罢,看着大黑闭嘴,眼神闪躲不敢看鸡仔。 她摸着大黑的头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黑啊,以后你们要共同生存,你比它们个头大,来家里也早,是家里得老大哥。你得照顾它们,不让它们受伤,不然我会伤心的。” 顾清清说罢举着瑟瑟发抖的小鸡仔在大黑跟前晃悠,“你还吃吗?” 大黑一边打量主人,一边小心翼翼嗅了嗅肉团的味道,整个狗往地上一趴,摆出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顾清清故意把鸡仔塞进大黑怀里,黑毛的黄毛的都在发抖。 顾清清开心的对着杨杏嘿嘿一笑“你看,大黑不吃鸡仔。” 第267章 温无言求学 “爹,你去读书什么时候回来啊?”二花整个人挂在温无言身上,依依不舍地问。 大花黎信在边上虽然没有问,显然此时也是竖着耳朵在听。 “现在我也说不好,有可能要半个月,也有可能一个月后。”温无言宠爱的目光看着二花,抬手揉揉她头。 不舍的目光略过众人,最后停在孩子娘身上。 “那我要是想爹怎么办啊?”二花问。 “只能忍着,你爹回不来,咱们也过不去。”顾清清此时在边上很是大煞风景的说。 温无言眼见二花小嘴抿了起来,眼里珍珠就要掉落出来,他无奈的看一眼清清。 接着拍着二花肩膀笑着安慰她说“日子过得更快的,到了日子我就回来。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要帮着娘干活,不能惹娘生气,知道吗?” “知道了,爹。”大花回应。 “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婶婶的。” 只有二花抿着嘴,不吭声的点头。 “清清,家里事多,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几天肯定忙不过来,东哥他们后天帮王家上了梁就不在过去。我已经和东哥说好,局时请他们来咱家帮忙,咱们山上地、地里的田都交给他们来做,你只要告诉他们要种什么就行。” 顾清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着温无言又看向罗梅花“梅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是得空就带着孩子多来家里玩。” “嗯,我会来陪嫂子的。”罗梅花知道今天是温无言要上县的日子,特意过来看看。 这会听了他的话,自然是答应的。 “无言哥,你可得好好读书,等你做了大官,记得带上我。”牛玉柱在边上嘿嘿起哄。 罗梅花嗔他一眼,语气却是温和“带上你做什么?你连个字都不认识。” “嘿嘿,我去给无言哥跑腿。” “出息。”罗梅花一脸笑意的嗔他一眼。 “行了,他读书还没有苗头呢,你们夫妻两个倒是先呛声上了。”顾清清看着关系甚好的二人,跟在边上笑着帮腔。 “天不早了,你也快上镇,出门太晚,到县里都不知道要什么时辰。”顾清清开始催人。 温无言把准备的包裹给牛玉柱,同时说道“你帮着先拿出去,我和你嫂子说两句话。” 有了温无言这般明目张胆的暗示,原本一屋子的人,此时走的是一个不剩。 顾清清也没等他要说什么,只是自顾拿着一个大花过年缝制的荷包交给温无言。 同时像很多妻子在面临自己丈夫独自出远门时一样,帮着整理下本也不乱的衣领,“荷包里面有三两银子,你带在身上,人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该花钱的地方就花,要是钱不够用了,就让人往家里捎个话。家里的事我都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温无言攥住在帮自己整理衣领的手,不舍的道“以前没少和你们母女分开,那个时候唯一想的就是挖渠时干快点,能多挣些钱交给家里,也好让你们母女在家能过的好些。现在习惯我们一家人在家热热闹闹,现在要离开你们独自,心中却是极为不舍。” 顾清清也不舍啊,不过表现出来的却是冷静,她的手被老老实实包裹,此时保持着姿势说“不过是去读书而已,你要是这般婆婆妈妈,日后怎么能成。玉柱还指望你去做大官嗯。所幸路也不远,要是哪天家里不忙,我就带着孩子去看你。” “好,让我抱你一下,我就走。”温无言说着不给她争辩的机会,双手拉着她的手绕在自己腰后,接着再把她拥入怀中。 恨恨的嗅着属于他家清清的味道。 一息两息三息 温无言坐着牛车上镇了,身边放着竹筐,下面是换洗衣服和笔墨纸砚,上面是清清给他做的荠菜肉包,让他这两天吃。 目送温无言坐着牛车离开,杨杏从村里出来已经到了跟前。 罗梅花见状没急着回去,跟着顾清清和杨杏去后院看羊、看驴、看鸡鸭。 罗梅花看着还没完全成年的小毛驴,见它槽里只有些许麦麸和干草,罗梅花扭头说“地里的青草刚开始冒芽,还不能割,我家还有一些晒干的花生秧。晚会我让玉柱送点来给。” 因为买驴是临时决定,家里压根没有准备草料,这回吃的都是温无言前两天割的一些干草配些麦麸。 顾清清几乎没有想便摇了摇头“不用,家里的干草还够吃五六天,那个时候山上的草虽然不能割,却也能让它自己去慢慢啃。” 罗梅花想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便也没有坚持的,随后看了看两只小羊后。 正巧那边杨杏拿了些昨天就泡上的小米要去喂小鸡,随着她揪着门帘,罗梅花见到屋子里遍地是小鸡苗,小鸭苗。 “已经到这么多了,看着就是喜人。还成这炭盆呢,屋里暖呵呵的。”罗梅花没进去,同身边同样没进去的顾清清说。 “现在比人都金贵,我们屋的炭火已经停了,这帮鸡崽子们倒是守着炭盆待的舒服。”顾清清看着精神很好的小绒团子,笑的眼角都起了纹。 “之前就听你说要养鸡,怎么又养这么多鸭子?鸭子吃的多,下蛋少,杀了也不如鸡出肉,还有你去年拔鸭毛还没拔够呢。”去年帮忙做卤鸭子,罗梅花可知道她是被鸭子身上的小绒毛给搞跑了。 顾清清对着罗梅花可没有隐藏,看着还是黄团子的小鸭子,已经开始给罗梅花展开宏图。 “等它们长大,下蛋可以做咸鸭蛋在做些松花蛋,年底还可以做卤鸭子、烤鸭,或者红烧,那个时候在去镇上卖。另外,鸭子的毛还能做被子和棉衣,却是一举多得呢。” 罗梅花听后微微惊讶“你是打算用鸭毛代替棉花?” 这下轮到顾清清微微吃惊,“你知道鸭毛可以代替棉花这事?” “以前还在娘家的时候,村里有户养了十几只鸭子,他那个时候说鸭子过冬不怕冷是因为身上的毛,他就收集家里自然掉落的鸭毛说既然鸭子不冷,那他用鸭毛制成衣服肯定也不冷。结果,鸭毛虽然清洗过好几水,还是有臭臭的味道。如此也就算了,好好的衣服料子却是被毛梗扎得都是洞。”罗梅花把自己知道的事,说给顾清清听。 “压根不是那般做的。”顾清清听后笑着回答。 “啊?那要如何?”罗梅花问。 第268章 开菜地 “杨杏,你这里可忙好了?要不要跟我去前院?”顾清清没急着回答罗梅花,却是问在喂鸡鸭的杨杏。 杨杏此时正在仔细观察屋里鸡苗鸭苗的情况,听到顾清清在询问她后,她扭头笑着说“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看看。” “成,有事就去前院找我。”顾清清说罢,就杨杏在这里,她和罗梅花朝着前院走,接着给她说得更仔细。 “杀死鸭子后,不过热水先开始拔脖子、腹部、翅膀下的绒毛朵,接着把绒毛收集起来装进棉袋中。在用热水浸泡,等水不烫手后放皂角揉搓,这个清洗过程需要好几次,什么时候水变干净了,就可以了。” “啊,还得用热水?我记得村里那户直接在河边洗的。”罗梅花说着自己见过的。 “鸭子吃的食物比较杂,虫子、蚯蚓、草、有的时候还不定还啃上一口屎。所以它的绒毛上面会有一层油脂。” 顾清清唯恐她问什么是油脂,此时烫嘴一般的快说“就是一种味道。如果用河水洗,这些味道洗不干净,就算做成衣服,也会散发出类似鸭子臭味,只要用热水可以更好的除去这些味道。” 罗梅花虽然不打算自己做,不过单单听着却是新奇,见顾清清说的停了下来,这会反而催促上了,“嫂子你怎么就懂这么多,然后呢,你当闲话说我听听。” “然后啊!然后是放锅里,跟蒸馒头一样蒸半个时辰。然后再用温水再冲洗一遍,就着天气好,在晒干的过程中拍打拍打,这样才算完事。” 罗梅花听后又是啧啧,“原来这般麻烦啊。怪不得她的当日不行呢,她就水洗了洗就缝到衣服里去了。” 顾清清想说她那个算什么啊,她还见过直接用鹅大翅毛按着顺序排列缝在衣服上的,那穿着,活像鸟人。 “后天王家上大梁,你可要过去帮忙?去的话我来找你,咱们作伴去。不用不用,我坐不了一会就得回去。”回到堂屋,罗梅花问要不要去王家帮忙,见她要为自己倒茶水,手都快摇出了残影。 “去,我家当时他们也来帮忙了。” “那好,那天我早早的来找你,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随后罗梅花也没有在这里多逗留,家人都去地里了,她回去要做点饭,然后跟着去地里帮忙。 等罗梅花走了,家里几个孩子全部凑了过来,也不说话,全部看着顾清清。 平日里温无言去山上干活,这些孩子都是各自去找事做。 今天他们似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明明可以当作温无言就是出去了嘛,顾清清诽谤。 “婶婶,我们做什么啊?” 现在轮到自己了,顾清清心里叹气啊,还真是不一样,平日想着有什么事等温无言回来商量就是。 现在只能靠自己的。 地里的活到时候包给赵东做,那她干脆就不管了,靠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呢。 不过田地是包出去了,她还没有菜园,菜园的自己开点出来。 顾清清一把抄起被大花架着胳肢窝能站起来的三花,人朝外走着声音也传进孩子们的耳中。 “走!我们去外面的空地上开荒菜地,今年在家门口多种一些菜出来。” “嗯,我去拿铁锹。”黎信一听要挖地,立刻跟着说。 走在前面的顾清清停下回头看他说“大信,不拿铁锹,你把家里的镰刀和柴刀拿上,边上都是藤蔓根子,咱先除草。现在地太硬,过两天下雨后咱们在挖地。” “好。”黎信说着朝耳房跑去。 接着顾清清问二花“你是带着妹妹在我们边上玩?还是带着妹妹在家?” 二花想都不想,“娘,我跟着你们。” 顾清清本来想说那就带上门帘,结果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猛然想起来,门帘现在被挂在后院了。 接着她低头看看三花今天的一身算不上的好的衣服,又看看她细皮嫩肉的模样,“大花,你来抱着妹妹,我来摘个门帘。” 之所以用门帘,无非就是门帘厚,三花在上面坐着玩或者不小心摔倒不会太疼。 顾清清打算开荒的地就在他们家边上,不过这地可不是她家的,是属于村里的。 因为是紧挨着山坡,土质并不好,所以这块挨着她家这边是没人种的,在过去快挨着大路的那边是村里正常的在耕种的田地。 单单这块被荒芜的田地差不多能有两三亩,顾清清可没想着都开荒出来,她只打算开够她种菜的行。 黎信此时有些不解的看看另一边已经在忙的婶婶,在看看划给他让他沿着直线割三尺宽的空地,为什么不是挨着割出一片区域,而且要从草丛中割出一条路呢? 不懂归不懂,手里的镰刀却是不停歇。 大花被顾清清指派给黎信这边帮他。 一直到中午,他们才在地里碰头,这个时候黎信才问“婶婶,为什么要这么割呢?我们要种的地不是那边那些吗?” 黎信说着抬手指着目光所看的区域。 从上帝视角上,就可以清楚地看清顾清清是在这片地上割出一个“匚”字形状。 “真要我们割完这片草今天能处理完都谢天谢地了,咱们现在回家做饭吃饭,今天天好没风,下午来点火,直接把这片区域的草给烧了。” 顾清清所做的不过是割出一片隔离带,防止火势不受控制,烧了这一片干草和自己的家。 中午吃饭时,老杨头得知她下午要点火,出声说“别等下午吃好饭就去,我和你们一起看着,这样一来我还可以帮着搭把手。” 顾清清也推辞,有他帮忙看着从理论上是安全不少,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她还是担了两桶水放在边上备用。 他们这边起烟,可把在地里忙的村里人吓了一跳,距离远看不清楚哪里着了火,都当是温无言家里着火了。 尤其本就住在村外的牛章河,丢下半碗稀饭人就朝外跑,“玉柱,快跟我走。” 第269章 春耕 等看到这边情况的大伙陆续跑过来,这才知道是闹了乌龙。 顾清清看大伙对她家这般上心,也是诚恳的一边道歉一边感激。 “叔伯,真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害的你们跟着操心,也就是想把这边草烧烧,打算在这边弄一个小菜园。” “嗨,房子没事就行,距离远也看不清楚,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是吓一跳,一大早远远就见无言坐着牛车上镇去了。刚刚看见这边着火还担心你们母女在家出事。” 来的人说话虽然带着责怪,顾清清却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 此时,牛章河都不用打量都知道这片地碎石渣子不少,不然地就在村口大伙会不开荒出来? 他有些觉得白费劲了,干脆直接说道“这地真不咋地,你要是想种菜还不如去我们去年烧窑那边,最起码那边还有点黄土地。同样是属于村里的,你稍微开荒菜地出来也没有关系。” “要我说也是,你种在这里都不够赔种子钱的。” “我不打算多种,多少能长就行。想着先把这里草烧烧,等下场雨,这些草木灰还可以肥地。”顾清清对着关心自家的人解释着。 众人眼见她这边没事,本来要去干活的,或者就在干活的陆续离开。 顾清清看看牛章河,嘿嘿一笑“叔,你看我这不是就是图一个懒省事吗,而且就在家门口,这边用水也方便,等我今年好好把这块地拾掇出来,种上两茬蔬菜后,想来能把地养熟。” 顾清清自然也知道村外面有土地,说白了她就想照顾方便吃着自由,出了家门口就是菜园子,想吃什么先摘都来得及。不然,她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眼见牛章河还要说什么,边上的牛玉柱却是开口“爹,大嫂想在家门口种就种,反正她家地少,无言哥把重活托给赵东他们了,嫂子在家待着没事做,就慢慢拾掇。” 顾清清冲牛玉柱笑笑,等笑罢后却是突然僵住了,“什么叫她在家待着没事?她也很忙的好不好。” 想到此,顾清清仗着年纪大,故意瞪牛玉柱一眼,满脸都写上“我很忙。” 牛玉柱见自己被瞪,嘿嘿笑“你家总的就这几亩田,还有五亩种了冬小麦” 顾清清被戳破了老底,气得呵笑一声,“你以为我忙只是种田啊,我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做。” 她能说她马上要做纸出来了吗? 她能说她的山头即将开始栽竹和植树? 她能说她还要去找些果树种上? 她能说她还想在家周围种满鲜花,悠然见牛山? 她没说。 顾清清说说“叔,您看这场春雨什么时候能下来?” 顾清清问道了春雨,牛玉柱却是不说话了,不止顾清清在等这一场春雨,整个牛头山村,甚至整个上阳县,乃至全国都在等这一场被比作油的春雨。 牛章河抬头看看晴空万里,有些不确定的说“再过几天就要清明了,想来就在这几天了。行了,见你们这里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忙,我们回了。” 这场雨,没让大伙久等,几天后的一个夜里。 随着一声春雷,春雨就像村里姑娘手里的纺出的线,从空中落下,打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等第二天醒来,顾清清看着被雨水冲洗干净的地面,先去后院看兔子,见母子平安她也就放心了。 毛驴见她过来,从棚子下走出,想朝她靠近,却是挣脱不开那几尺距离。 “呦,这是欢迎我了?不用管我,我就来看看。”顾清清像是巡逻的士兵。 随后见两只小羊也安然无恙,最后去屋里看鸡苗鸭苗,这才开了后院门,等村里的孩子来上课。 至于她?自然要开始了春耕。 当然主力干活的不是她,是赵东、南、西、北、风、中六个汉子。 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的一亩三分地的玉米种上。 两亩水稻种上。 两亩的高粱,最后剩下一亩地要种土豆时,赵东几人看着框里灰不拉几的土蛋蛋块,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东家不是我说,你怎么能把土蛋蛋用刀切开,还在草木灰里滚成这样,这还怎么种?就算种到地里不得全烂了。”赵风有些看着东西上火,说话也有些急躁。 别说赵风急躁,就连比较稳重的赵南这会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以前喊顾清清为无言媳妇。 现在也跟着赵风喊“东家,你这、这你这不是在霍霍庄稼吗,要是错过了这一季节,那一亩好田可就白白浪费了。” 张东在边上没说话,此时正用拳头抵着额头,脸上的心疼之色似乎也很不看好她这般做法。 “让你早点回家把土蛋蛋拿来,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赵东看这板车上满满四筐,被切成不同形状的土豆,是既心疼地,又心疼这些土蛋蛋。 他不能说顾清清什么,只能把心里的火气朝着赵北撒。 赵北都没被踹着,扯着嗓子嗷的一声叫,“东哥,你让我回去的时候,嫂子已经套着驴车正往地里来啊,我连家门都没进,就跟着过来了。我也不知道是这样啊!” 他冤枉啊,他比那冤死的人都冤啊。 顾清清知道大伙在心疼粮食,也知道这个时代不管种土豆还是红薯,都是整颗种下,哪里有像她这样直接把有芽的切了出来。 要是温无言在,说什么他都是被大伙攻击的对象,这会温无言不在,他们一群汉子也不好说顾清清什么,就因为这样,赵北才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 顾清清此时出声解释“东哥,你可别怪赵北,这事真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要这么做的。” “东家,按说这田地和粮食都是你们家的,我们不该指手画脚,但你这”赵风说着拿起一块被切成不规则地形状的土蛋蛋。 顾清清倒是不急不慢地拿起好几块,好脾气的给他们解释道“你们看,这每一块上都有一个芽头,既然有芽头那肯定就能发芽,既然能发芽种到地里肯定没问题。” “嫂子,虽然你是在帮我说话。不过不是这么一个说法!你看,人厉害,被大卸八块后,过两天还不就是一堆烂肉?”赵北比喻。 顾清清“” 第270章 先种上再说 赵东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赵北,心里却也是有了主见,“行了,都干活。按着东家的来,后续的事情后续说。” 土蛋蛋已经被切得七零八落,他们再说什么也来不及,只能先按着顾清清说的种下去。 过个几日不发芽,也就一亩地,他们在翻一下重新播种就是,晚几天种高粱也来得及。 赵东说罢就把驴车上的筐子搬下车。 跟来的黎信要帮忙,却是被赵风他们拦住。 翻地、挖坑、放肥、放土豆前前后后一上午就完事。 干好活,一行人麻溜地收拾东西走了。 “娘,你看他们来的比我们都晚,这会都能回去了。”距离顾清清田地不远的一户,家里的半大孩子看着那么多大人在干活,眼里很是羡慕。 妇人眼皮子都不撩下,“我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钱雇人来干活。你还有劲说话是吃饱撑的。赶快干点,这里种好下午还要去别的地。” 小孩嘀咕一句不满,也只能继续干活。 妇人这个时候才抬眼望去,就见一位妇人在前拉着驴车,身后跟着三个汉子和一个半大孩子,不知道酸了哪颗牙,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呸,身边跟着一帮汉子,不知廉耻。” 太阳高挂,微风徐徐,春风吹绿了树梢不说,地上的绿草是越来越多。 黎信看着路边长的一片嫩草欢喜道不行,跟上驴车对着顾清清说“婶婶,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挖点草带回去,喂小羊。” 顾清清眼见黎信跳着脚要去够车上竹筐,她嘴里发出“吁”声,驴车停下,顾清清帮着够了一个箩筐给他,同时说道“别耽误太久,我回去了就做面条,今天是肉卤子。” “嗯,我知道了婶婶。”黎信说着就拎着竹筐就跳到路边的沟里,从口袋摸出一把竹刀,蹲在地上开始挖。 竹刀是顾清清的构思,她见他们挖野菜都是用的竹片或者一个尖头的棍子,效率低不说,遇上有些根茎结实的更是费劲。 所以她照着牛排刀想制作一把,结果老杨头见她弄得实在是费劲,就按着她的描述帮着打磨出来。 竹刀黎信虽然用了好几天,可看着依旧锋利的竹刀,是满眼欢喜。 顾清清到家,一边把驴鞍从毛驴背上剥下,一边笑着对赵东他们说“我先把毛驴牵回去让它喝口水,下午再套上去拉竹子。你们快去洗洗手然后歇歇,咱们中午吃面条。” 赵东没急着进院子,反而看着边上不远处被烧出来的空地,听说那边是要做菜园的,只不过现在翻的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你先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们。”赵东说着都不用和几个弟兄说什么,他朝着空地走去,剩下几人紧跟其后。 顾清清牵着毛驴从内院穿过,路过伙房时就见大花小小的人正站在小桌前,小桌上放着面盆子在和面,二花一边看着三花,还一边负责给阿姐让盆子里浇水。 顾清清见了心疼的出声阻止,“大花,你和不动,放着等会我来。” 大花听到动静朝外看去,就见是娘回来了,明明是在屋内,身上却发着光,“娘,我能行。” 这时候顾清清就感觉到毛驴粘她带来的烦恼了,要是它也跟着其他人走,最起码不用她送去后院。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加快了脚步。 把毛驴拴好,丢了一些剁碎的干菜放它的食槽里,又从边上挖了半瓢麦糠过去和干菜绊在一起。 眼见小毛驴抬头想拱她,顾清清刚刚吐槽过的它的心瞬间破防,这几天接触下来她知道,这是代表亲昵她呢。 随后朝着被当做教室那边看了一眼,估摸着那边也快要放学了。 顾清清还没有到伙房,摔着手上的水滴,声音已经先送了进去“大花,我回来了,我来。” “娘,你看我们都快弄好了。”二花吱了声。 等顾清清进去,就见两个孩子一脸求夸的看着自己,顾清清毫不吝啬的对着他们就是表演“哇,你们好棒!大花都能帮娘干活了啊,都快成大姑娘了。只不过怎么成了大花脸?” 顾清清说着掏出手帕帮大花把脸上的面粉擦去。 二花一听没有自己的份,嘴里着急的喊“娘,还有我还有我。” 顾清清起了故意逗弄她的心思,一边挽袖口一边问“二花今天刚做什么了啊?” 二花像是被点名,努力要做三好学生“娘,我帮阿姐往盆里浇水,我还守着三花。” “哦,是嘛,那二花也真棒,都能帮姐姐了,以后你就是姐姐的得力小助手。大花这些面不够大伙吃,你拿着面碗再去挖三碗面粉来。”顾清清这时才看盆里的面,结果只有一疙瘩,便吩咐大花再去挖点面粉。 嘻嘻嘻~ 大花在边上捂嘴笑,结果这一捂,就把手上沾的面蹭一嘴,她这才后知后觉赶忙用手背去蹭蹭。 顾清清看着她小的宛如小狐狸,好奇的问“怎么了?” “娘,你看这里。”大花开心地指着放在灶台的一个盆,揭开高粱杆做的箅子,就见里面是两团灰白面团。 “娘,我力气小,一次揉不了太多,我就分成好几次揉,这样娘回来就省事了。” 顾清清看看面团,在看看大花直觉的眼角一酸,“哎呦,你可真是娘的小宝贝。” 啪叽,顾清清上去亲了大花额头一口。 大花从来没被娘亲过,一下子就傻乎乎的呆在原地不知道要干嘛。 结果,顾清清回头就见二花一脸羡慕的看着阿姐,顾清清轻笑一声“二花也有”,说着弯腰同样亲一口二花。 随后就见三花被二花卡在桌子间,正懵懂地流着口水看自己。 “哈哈哈,有有,都有。” 很神奇,三花还不到一周岁,按说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偏偏顾清清亲了她得额头后,她笑了,咧嘴笑,不仅笑得开心,小腿更是使劲蹬啊蹬,以此来宣泄自己的开心。 第271章 亲亲孩子 顾清清把大花揉过的面团重新柔柔,趁着面回劲的功夫,她把昨天晚上煮好的一块熏肉先切片再切丁。 至于被她盆里泡着的,是被她抠搜下来的薄厚不一土豆片、大小不规则的块。 太大的被用刀稍微改改,然后和肉一起做成卤子。 咕哒咕哒~ 老杨头进来时就听见伙房传出擀面杖挤压面皮和案板发出的声响。 “香!今天吃面条?”老杨头闻着卤子香问。 “嗯,今天吃面条,孩子们都放学了?咱们马上就能吃饭。”顾清清说着更是加快擀面杖的滚动。 “不急,我刚刚从外面过来见赵东他们在那边挖菜园。” “我就说怎么不见他们进来,原来又去那边找忙去了,那点地又不着急。二花,你去喊东伯伯回来,就说家里要开饭了。”顾清清对二花说。 二花“嗯”了一声,人就跑了出去。 没一会就和大伙一起回来了。 大花没听到黎信的声音,这才问“娘,大信哥没回来吗?” “咦?他还没回来?”顾清清说着朝外伸伸头,虽然如此她视野能见到的地方依然有限,这么做仿佛 是为了更好地听到声音。 确定没听到黎信的声音后,顾清清对大花说“刚刚回来时,他看路边有野菜,说挖点就回来,想来是耽误了时间。大花你跑一趟,就在去村南的地里,你沿着大路走就能见着她。” 三花已经被老杨头抱走了,所以大花只是兼顾着烧火的事,听娘的吩咐后,她对着外面喊“二花,你来帮娘烧火,我去找大信哥回来。” 结果还不等大花出伙房,就听见外面赵东的声音“不用去了,我刚刚见大信那孩子已经背着竹筐回来了,估摸马上就能到家。” 几乎就是话音落,那边黎信就背着竹筐回来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婶婶就派大花去喊你了,可是去后院?”赵北看见黎信问。 黎信不知道北叔叔为什么这问,还是点了点头。 “喏,把这几条曲蟮【1】带后院喂老母鸡。”赵北说着把手里的曲蟮交给黎信。 黎信结果,背去竹筐去了后院,先把曲蟮丢在母鸡笼子里,这才把自己今天挖的草给小羊丢了一半,在兔子的屋顶上晒了一些,剩下的些许直接丢驴槽里。 为什么要在兔子的屋顶晒草? 是婶婶说新割的这几天草水分大,兔子吃了容易拉兔子。 面条出锅,顾清清先给老杨头和赵东他们呈上满满一碗,再浇上一勺厚厚的肉卤子,可把几个人馋到不行。 “要我说你这都赶赶上地主家了,地主家让长工吃饭就一碗面条就已经是顶天的好,你这里又是面条又是肉卤子。嗯,真解馋啊!”赵东用筷子挑着面条,让卤子和面融在一起。 “东哥可别夸我,这又不是纯白面的,家里有的不就是用来吃的,再说这几天你们都够忙的,吃点好的还不应该啊。今天没炒菜,你们要是觉得不够咸就自己多挖点卤子,千万别客气,在我家你们就当自己家。都放开了吃,锅里还有面条呢。” 以前是顾清清带着一二三花用一张桌子,温无言、老杨头、黎信用一张。 现在她这张桌上多了一个黎信,剩下赵东他们一张桌子。 趁着吃饭的空档,赵东当着顾清清的面说了接下来带着兄弟去牛头山挖带竹鞭的竹子回来,以及确认她想种植的面积。 “东哥,下午你们把挖好的竹子扛到山脚下,我晚会带着驴车过去拉回来。”顾清清附和。 “驴车就算了,我们等会把板车拉过去,就它那没长大的模样,不急着干重活。” “你们不嫌累它能累什么?再说前几天可没让它耕地,不能一点活也不干。当时买它回来不就是指望它干活的嘛。”顾清清不赞同地道。 “那成,咱就试试。下午我吃好饭我和赵北去牛头山上挖竹子,你们俩去边上山坡挖坑,这样一来我们回来就能把竹子种下去。”赵东先是附和了顾清清的,后面的话却是对赵南赵风说。 “明白,知道怎么做。”赵风回答。 本来应该是他们兄弟六个都在这里帮忙的,赵中和赵西前几天上镇,无意间接了一个临时活,每天给三十文的工钱。 其实顾清清给的工钱也是每天三十文,赵东没有明说,却还是让赵中和赵西上镇去。 其中的原因无非就是无言要读书,他们家又是盖房又是买粮,还能有多少钱? 无言平日里没少叫他们这几个兄弟来吃饭,现在杨杏她们三个妇人都在这边帮忙,他们这几个兄弟是不懂事的人? 人家好几十亩地的也才用几个工人,他们兄弟哪里好意思专门磕着无言一家撸羊毛。 他就混个饭吃就行,可不会真收钱。 他的想法顾清清自然是不知道,因为她早就盘算好了,地里的、山上的等忙好这茬她的纸就要开始制作。 虽然今年出的成品纸会少,但今年她打算沤上更多竹子,在年底左右就能完成一定循环。 等他们去忙自己后,顾清清拿过家里一个破盆,用勺子把锅里煮面的汤盛出来。 这个汤在一般户家里也是好东西,毕竟汤里会有很多面粉。 现在却是被顾清清端着去后院,先喂两只小羊羔喝。 小杨没有栓也没有羊圈,可以说整个被篱笆隔开的后院都是它们的互动场所。 这会见人来,咩咩咩的朝着顾清清跑来,等顾清清把盆放地上,两只小羊羔咕咚咕咚的喝水。 顾清清居高临下目测,来了有小半月两只小羊身体增加了不少,照着这个长势,等到年底就成大羊了,运气好今年说不定家里就能多羊羔,运气不好只能等明年。 要是还不生 顾清清笑眯眯的想,上次喝的那个羊汤挺好喝。 等小羊喝完跑开,顾清清把剩下的面汤端给毛驴喝。 至于家里不见大黑身影? 那是大黑被她派到山上去了,第一批来的小鸡小鸭在春雨后,就挪动到山上了。 让它在那边当牧鸡\/鸭犬。 她顺带又看看屋里的新来的这批小鸡小鸭,杨杏说,这两天就可以把这一批也放过去。 这样被杨杏几人照顾的很好,从送来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死伤。 “小姐,你别紧张,她既然敢送信给我们,肯定是有把握的!”琥珀见自家小姐手里缴着帕子,便安慰她。 “我不紧张,只是我们错过了信上说的时间” 【1】曲蟮:蚯蚓,地龙。每个地方叫法不同。 第272章 养蚯蚓 等各自去忙自己的后,顾清清这才朝着菜地去。 等她看清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大地诧异一下,“所以,还是你们伯伯们厉害啊,那天咱们三人挖了那么长时间也就才挖了一丁点出来,他们几个就吃饭前的空挡,就把这些地给翻出来啦!” 顾清清惊奇的看着被翻好的菜地,随即她看着地里的碎石又啧啧出声,“怪不得村里人都不来这里费劲呢。” 黎信看着挖出来并不大的地,有些犹豫的问“婶婶,种这些够我们吃吗?我们要不要再挖大些?” “应该差不多,这里少说也有三分地。咱们先把这里收拾出来,后面要是觉得挣不够咱们在挖点出来也来得及。” “婶婶,那我们是不是就要开始种了?”黎信在边上问。 顾清清摇头。 “还早,我们先把这里规整成菜畦,然后在菜畦上扫上沤粪,晒几天后我们再开始种菜,菜畦会弄吗?”顾清清问。 “我知道怎么弄菜畦。”黎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行,也不用天规整,能过去就可以。另外地里的碎石要捡捡。” 顾清清说罢却是对着大花又说“大花,你跟在大信哥后面,帮着他捡碎石,我这里我自己就可以。” “知道了娘。” 顾清清帮黎信指了大概位置,就这样,三个人分两行,便开始动手。 结果没一会,顾清清就听见黎信对大花说“大花,你去家里拿一个竹筒来,我发现了一根曲蟮,装起来回去喂鸡。” “嗯,我这就去。”大花说着把手里的石块往破竹筐里一丢,就朝家里跑。 顾清清没听清,此时半弯着腰问“大信,你发现了什么?” “婶婶,我发现了曲蟮,等会咱们拿回去喂老母鸡。”大信高兴地拎起一个软的长条给顾清清看。 “蚯蚓?” 顾清清说出的瞬间突然眼睛瞪得又大又亮,紧接着她“哎呀”一声,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她现在养了那么多鸡鸭,虽然山上有嫩菜和虫子可以吃,四百多张嘴在那一片区域活动,草倒是不怕,虫子总归是一天会变得稀少。 要是自己能养点蚯蚓,岂不是就可以时不时给她的那些宝贝改善伙食? 顾清清心里有了主意就对黎信说“大信,蚯、曲蟮你先收起来,回去了别急着喂鸡,我看看怎么把这些东西养起来。” 黎信一听顾清清会养,立刻兴奋的问到“婶婶你会养这个虫子?” 她没有学过怎么养,但她以前在图书馆看到过一篇关于《蚯蚓对土壤的作用》书籍,里面说了蚯蚓对土壤的改善,以及对中药材的好处。 最后有讲到怎么人工饲养蚯蚓。 其中提到了箱养法、坑养法、地床养法等,每种养法需要搭建的框架不同。 顾清清可不想那么麻烦,她也创造不出什么环境,适合她的就是盆养。 “晚上回家把家里的那个破盆装一些松软的土、烂树叶再加些牛粪就可以。” 黎信听的皱了皱眉“婶婶那他们吃什么啊?是吃牛粪吗?” “哈哈哈,怎么能吃牛粪呢,每天薅一把草和树叶捣烂丢进盆里就可以了。”顾清清说到这里却是一顿,蚯蚓不是蛇,一根两根她是不怕,不过要是养得多,又密集的话 她似乎有些软体动物密集恐惧症啊! “大信,要是有很多曲蟮在盆里,你怕不怕?” 黎信不解婶婶为什么这么问,坚决的摇了摇头“婶婶,为什么要怕?” 啧!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顾清清随即发现自己想得有点多,随即摇了摇头“没事,是我想多了,咱们先试试再说。”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要是都受不了的话,那就不养呗。 “老二,咱们一家子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供你读书,你最后能不能中状元咱先不说,今年怎么也得考一个秀才回来。好不辜负爹娘对你的期盼和列祖列宗对你的护佑。” “你看咱家你要读书,你屋里几个孩子也小也不顶用,弟妹一个妇人,力气总归有限,地里的活都是我和爹在干,哦,还有我屋的几个兔崽子。” “你要是能考上秀才,咱家也算是熬出头了,县里能免了咱们家徭役不说,咱家还可以买奴才,到时候买上一两个壮士劳力的来干活,怎么也能减少我们、减少爹娘肩膀上的担子。”温有田本来想说能减轻他的担子,话到嘴边的一个机灵,却是冠冕堂皇地说成减去温大成的。 “咱们现在这般出力是为什么?还不是等着你能高中,带领我们去做官家大爷和官太太,家里几个小的也到了说亲” 嗒嗒! 温有田还准备说什么,却是被温大成磕烟锅子的声音打断。 温有才直到这时才趁机抬眼打量一眼揣着胳膊依在炕尾上的大哥,他什么时候变得跟老婆子念经似的叨絮?只是这一会就念的他烦躁。 温大成自然注意到老二的视线,此时他轻咳一声,拉回老二的视线。 接着,温大成不大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老大,我还顶用,说什么担子不担子。你当老二不想考上?哪里有那么容易。” “爹,不容易也得考啊,不然咱们供他读书图啥?娘,你说是不是?” 炕上的温陈氏盘着腿,像是一尊审视夺度的大佛。 大儿子是她的心疼宝,也是第一个孩子,肯定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在,大儿子老老实实的人,平日里话不多,今天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小张氏那个躲懒的婆娘在后面拱的。 想到这里,温陈氏没理会大儿子,反而狠狠瞪一眼张翠兰。 张翠兰坐在小板凳上,正架着温喜宝的胳膊教她怎么站,却是莫名其妙看到婆母瞪她? 张翠兰以前性子是有些懒惰,现在被婆母磋磨的自觉比那后院的起得比鸡都早,睡的比狗的晚,干的比牛都多,吃的比猪差。 这会婆母还瞪自己? 第273章 有什么能帮到姑娘 “娘,你看俺干啥?” 张翠兰不出声还好,一出生立马惹得温陈氏更加不快,“从你肠子里都爬出三个孩子,你还不会奶孩子?喜宝才多大,你就让她下地走路,你存心想累着她。” 张翠兰被骂的一怔发蒙,看看眼前的温喜宝,顺嘴就还了回去“娘,我哪里累着小姑子了?前个还是你在说喜宝都能站了,夸她是个厉害的,怎么现在就成我要累死她?” 温陈氏本就是借题发挥,现在见张翠兰还敢还嘴,怒指着她骂“你个尖嘴的懒货,一天到晚不气我,你过不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了好当家?我告诉你没门。等会老二考上秀才我就让老大休了” 嗒嗒嗒! 空烟锅子这次重重的敲在炕沿上,“快五十的人了,说的什么胡话。” 温大成扭头斜温陈氏,又因为扭头的动作轻,并没有完全把她放眼里。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温大成目光扫过张翠兰最后停在王小云身上,他没有点名,屋里人却都知道这话是说给王小云听的。 “你大嫂没带过女娃,你生了麦丫知道怎么带女娃。这几天你来带。” 王小云冲温大成笑笑,走过去接过大嫂怀里的喜宝,抱着怀里不让她脚落地。 张翠兰任由她接过温喜宝,得意的翻着眼皮子,真当她愿意带孩子啊?现在正好落一个清闲。 最好以后温喜宝都不要再交给她,张翠兰心里头想。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温大成想抽一口,等烟嘴都举到嘴边,才发现里面已经没了烟丝,不得已只得放下。 目光却是看向温有才,缓缓开口,“老二,你大哥有一句说得是对的,咱家都在等着你光宗耀祖呐。这些年你一直在镇山读书,家里的活你也搭不上什么手,我和你娘现在还能干活,却也不知道能供你到什么时候,你这次是得下功夫。” 温有才看了一眼温大成,敛了敛神色,恭恭敬敬回答“知道了爹,我一定不负所望。” “嗯。你今天就要回镇上?”温大成问。 “嗯,我这里资料准备好了,今天就得回去,趁着考试前在温习温习夫子布置的课业。” “到那天可要麦丫娘跟着过去?也好照顾你。”温大成问。 温有才听爹这般说后,扭头去看自己婆娘,见她此时正好也在看自己,温有才收回目光看向温大成,“不用了,家里事也多,我自己去就能行。” 另一边王小云看着自己男人抿了抿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嗯,你不用,那就不去。” 温大成刚刚只是为侧看看的温陈氏,现在说着那句话,则直接看向她“拿钱给他,出门在外花头肯定不小。” 温陈氏一听又要拿钱?再一想是给老二的,心里这才舒畅起来。 人都没有下炕,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炕柜锁,伸出胳膊在里面摸啊摸,摸出一个布包。 背对着众人打开布包,布包里还有小布包,小布包里约有上百个铜板,铜板堆中还有一个破旧的荷包,荷包里有二两银子。 温陈氏想了想数了三十个铜板出来,又不舍的从荷包中扣出一两银子。 等再次锁好炕柜,这才对着温有才招手“这些钱你省着点用。” 温有才上前接过钱,勾了勾嘴角说“知道了娘。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爹的期望。” 该说的话说了,该拿的钱拿了, “天不早了,回屋收拾要用的东西带上。其他人跟着我下地。”温大成说着人从炕沿下。 一听要下地,张翠兰瞬间觉得不好了,她想带孩子 大家几口大大小小都下地了,就连麦丫也没有放过。 唯独上房的温陈氏和负责带娃、做饭的王小云在家。 王小云回到西屋把喜宝放在炕上,她转身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温有才已经拎起炕上的布包,正要离开。 王小云没有来的眼睛一酸,看着他的身影有些着急地出声“有才,你这次回来都没睁眼看看我。” 温有才一下子收了笑脸,整张脸变得乌云密布,高抬姿势压低声音对着她吼道“你刚刚在上午没听爹和大哥说的什么?大哥指望我能考中秀才,爹也说如果我在考不中家里都要考虑供不供我读书,就连最疼我的娘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帮我说话,你知道到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吗?你还在这里和我儿女私情?收了你那淫荡的心思。” 王小云被他狰狞的身形给吓着了,她被喷了一脸口水都不敢抬手去擦,有些吓着的说“没,我没有。” 温有才眯着他的三角眼,冷哼一声“你最好没有,我这次要是能考中便是一切安好,要是考不中,你就等着跟我一起种田还爹娘的恩。” 等温有才离开了家门,王小云才擦了擦有些模糊的视线。 村外,琥珀看着眼前的村里比凤知锦还要激动,“小姐,刚刚打听说这里就是牛头山村,咱们现在就进村寻人问问。” 凤知锦通过琥珀揭开的车帘看着前院的村子,说心里不忐忑都是假的。 “嗯,进村,进了村子遇上人在问问。” “哎,好的小姐。” 琥珀和车夫说了什么,马车嗒嗒的拐上了进村子的路。 另一外温有才背着竹筐面色面无表情从村里出来,看着对面行驶过来的马车眯了眯眼,他们村怎么会来这么豪华的马车? 是来找村子里谁的?可没听说谁家亲戚有马车。 就在温有才疑惑之际突然就见马车停在了自己跟前,紧跟着车厢的帘子被揭开,一个身青绿色衣长过腰,腰侧挂荷包小丫鬟从车厢里弯腰走了出去来。 随即跳下马车,朝着温有才走近一步,笑着说“这位大哥,我们想请问这里可是牛头山村?村里可有一位名叫顾清清的妇人?” 而此时,温有才压根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被车厢里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给迷住眼。 虽然他只是匆匆一瞥,虽然对方带着面巾,用一句“千秋无绝色,惊为天下人”都无法来描述刚刚他看到的景色。 算不上白皙的面孔飞速爆红,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挂上笑容,眼神恨不能穿透碍事的帘子,再次让自己一饱眼福。 琥珀见他不说,就在她要再次询问时,突然就见男人对着车厢行拱手礼,道“小生有礼,敢问有什么能帮姑娘?” 第274章 凤知锦寻来 琥珀见眼前书生模样的人越过自己径直朝着车厢作揖,心里顿时给他挂上登徒子罪名。 他怎么知道车内是姑娘不是夫人? 他偷看了? 猛然回头见车帘子确实被自己放好,才放下一半心来。 琥珀微微横跨一步,身子挡在男人与车厢中间。 再次礼貌开口“请问这里是牛头山村吗?” 这时,温有才才察觉到自己失礼,急忙对着小丫鬟拱拱手,只不过殷勤表情被收敛起来,嘴角只带若有若无笑意,“是在下失礼,这里是牛头山村,请问你们来为何时?可是来寻亲走友?对方姓甚名谁,村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琥珀仰着小脸打量对方一眼,自然不会说自己来的目的,确定这里是牛头山村后,尤其听对方说谁都认。 便再次问“村里可有一位叫顾清清的妇人,我们之前与她有过” 温有才一听是来找那个恶妇的,刚刚对着一对主仆表现出还有兴趣的温有才,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挺直身板大声反驳道“没有,你们找错人了,我们村子压根没这号人。” 他都不屑于提起她的名字,唯恐脏了自己的嘴。 温老三太不识抬举,这是唯恐自己贪念他的东西?当日断亲时他虽然不在,也知道温老三打心底压根巴不得和他们脱离关系。 他那个时候手里肯定有钱,不然他哪里敢去镇上的牙行? 他竟然为了十两银子就逼迫爹娘断亲。 娘也是,为了十两银子就把他们关系割断,要知道他们不断亲,按着老三那个没嘴没本事的人,就算是分家,现在家里有活他敢不做? 现在好了,老三一家是盖新房又买田,前几天更是买了一头驴,简直成了地主。 要是在纳上一房小妾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温有才越想心里越是觉得温老三一家不是东西,面色更是越发深沉。 他的反应琥珀压根没放在眼里,因为她所有心思都放在“村里没这个人”,没这个人?琥珀第一感觉就是她们被那个妇人给骗了 这一刻她求证的心甚至忽略了一定的男女有别,上前一步距离温有才及近,焦急的同他确认,“这位大哥你行行好,你帮着好好想想,你们村可有顾姓妇人?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名字。” 温有才冷脸放下一句“没有,在下还急着上镇”,说罢,绕过车厢径直而去。 琥珀见此情况都急得都快要哭了。 急忙凑到车厢边上把事情说给自己小姐听。 凤知锦听后却是与着急的琥珀相反,她微微把窗帘揭开一个缝隙,笑着安慰她说“你急什么,你再多找一人问问,说不定你刚好问上一个同我们要找的人是不对付的。” “小姐说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小姐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找村里人再问问。” 琥珀这一刻都来不及多想,当下也不顾着进村找人,视线见不远处的地里有人在干活,穿越田野飞跑过去。 她去的时候心里有多忐忑,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兴奋。 “小姐,我问到了,咱们走错了方向,对方住在那边山坡下,你看原来那里还有一座院子,她就住在那里。” 琥珀说完,对着温有才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明明就在你们村,你却故意隐瞒,还自语是读书人,你读的书都喂狗了?” 凤知锦在车里听得清楚,唯恐她惹事上身,隔着车厢对她道“你消停些,祸从口出。” 刚刚还恼怒的小丫鬟这会朝着车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小姐。” 马车掉头,穿过来时大路,朝着对面山坡下的那座崭新的院子而去。 顾清清正和孩子们弄菜畦,一个抬头就见小路上有辆马车朝着自己家这边驶来。 顾清清只当是姜家姐妹来了,对着黎信和大花说了一句“你们有歇一歇”后,便放下铁锹朝着地头走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两个孩子才注意到又有人来了。 “大花,你跟着婶婶去看看,这里我自己弄就是。”黎信说着,心里却是想来找婶婶的都是小姐妇人,又没自己什么事,他有看热闹的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 “我也不去,竹筒我放这里,你发现曲鳝自己放进去,我用娘的锹来挖。”大花说着就把装曲蟮的竹筒放在不碍事地上,然后跑过去拿起娘刚刚用的铁锹,接着娘还没弄完菜畦继续挖。 另一边琥珀坐在车辕上,自然看到从在等着她们的那位妇人,开始她还不敢认是不是她,毕竟那个时候她穿着一身藕色衣衫,看着还挺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现在是一身样式简单的蓝色衣衫,那样式连京城庄子上婆子的都不如。 就在她犹豫会不会有错了时,视线扫到地里的几个孩子,这才终于对上号。 琥珀高兴的把头伸进车厢,对着里面说“小姐,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她人就在家里。” “嗯。”凤知锦通过她揭开的帘子自然看到已经站在那边的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等人到了跟前一见琥珀这个小丫鬟,顾清清心里却是乐的哎呦一声,她还以为这位财神爷不来了呢,没想到过了这么好些天,才缓缓而来。 “是你们啊!”顾清清没有用疑问句。 “可是你托凤阁楼送的书信?”琥珀站在自家小姐身侧,先声问道。 顾清清抿唇笑,接着双手摊了摊,“不然呢!” 凤知锦这个时候却是微微上前半步,“前几日家里有事,没能如期而来,还望这位夫人见谅。” “我不过是位乡村妇人,在这里不用称呼我夫人,我叫顾清清,你可以喊我顾清清,也可以叫我温娘子。” 第275章 解说 顾清清这点分得清,在县里凤阁楼时,店里的卖货小姑娘称她一声夫人,是因为待客的缘由在。 现在她已经身在牛头山村,倒是真当不起“夫人”这两个字。 顾清清思绪也就一瞬间的事,伸手对着自己家做出邀请状,“先家里请。” 凤知锦冲她点点头,“今日冒昧前来,打扰温娘子了。” “你们来可不算冒昧,怎么也是我先留了书信给你,算是应约。” 另一边负责看着三花的二花,先是见着马车因为来人被马车挡着,她也没特别在意来人是谁。 这会看清楚是带着面纱的姐姐时,先是咦了一声,随后大声喊“香香姐姐,你怎么来我们家了呀?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呀?哇,你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啊!” 二花说罢,双手穿过三花腋下,挺肚子顶着三花踉踉跄跄的朝马车走去。 那边顾清清见状,不由分说朝二花走去,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三花。 “谢谢娘。”二花冲顾清清嘻嘻一笑,人却是冲着香香姐姐跑去,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香香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凤知锦打心底里是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因为她的天真浪漫,因为她的单纯无邪,更因为她看到自己面容后会夸她的伤疤好看。 “我和你娘有过约定,今日就冒昧前来。” 二花一双眼里透着明亮且疑惑的光芒“啊?你和我娘有约定,我怎么不知道啊?” 凤知锦微微作笑,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二花,就你话多。叫上姐姐回家烧水。”顾清清在边上轻笑呵斥。 二花被说,一点也不会觉得丢人,反而冲凤知锦咯咯一笑。 这才转身朝着地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阿姐,香香姐姐来我们家啦,你快回来娘让我们烧水。” 温家内院厅房。 顾清清让对方摘了面巾,想仔细打量对方伤口,只不过看了片刻后,有些皱眉的道“凤姑娘,能否请你把你在用的胭脂水粉给我看?” 凤知锦不知顾清清为何这般问,不过还是冲身边的琥珀示意一下。 顾清清见小丫头跑了出去,再次同她说“凤姑娘,你可否在我家清洗面容?或者只清洗伤口周围也可以。” 凤知锦黛眉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看着顾清清却是没有说话。 顾清清耐心解释给她听,“我刚刚要求确实有些无礼,如此做我是想看清楚它真实的模样和受伤程度。不过你放心,我家没有成年男人,唯独一个半大的男孩这会也在外面干活。另外,我家女儿也不会进来打扰。” 顾清清说罢,见对方还是有所犹豫,干脆再道“我怎么也算半个医者,也是女子” 凤知锦微微一笑,有些歉意地说“是我多虑了,听温娘子的便是。” 等琥珀拿着小姐惯用的胭脂进来,就见小姐正在用手帕沾着水盆里的水,在清洗面容。 她大大吃一惊“小姐,你这是?” “求医而已。” 琥珀虽然也知道她们是来求医,不过看着小姐把自己脸上的伤疤完全示人,还是心疼得她瞬间红了眼眶。 等顾清清看清楚她脸上没有被遮盖,真实得有些狰狞的疤痕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她得皮肤真皮层和皮下组织均受到伤害,随着她按着顾清清的指示做动作,肌肉有轻微伤害,现在脸上有深红色疤痕,并且出现伤口增生情况。 重要的是疤痕周围的肌肤有些发暗。 “把你平日用的胭脂水粉指给我,还有你使用的顺序。” 顾清清按着她们主仆说的顺序把两样东西一一摆好,尤其看着第一种的粉状,顾清清心里多少已经有定论。 随后顾清清对她们主仆说“我需要用银簪子测试下,介意吗?” 顾清清说话的空档已经把头上插着的蝴蝶银钗拿在手中。 就像她之前在沈府时想的,古代化妆品历来爱在里面添加铅,作用就是美白肌肤,她怀疑对方疤痕周围的肌肤暗淡,可能是使用含铅过量的化妆品导致。 凤知锦眼看已经到这一步,自然也不介意她要怎么测试,同她点点头“请便。” 顾清清冲对方笑笑,然后就把银钗插入最先会接触到肌肤的粉上。 如果化妆粉中含有铅,银饰沾染上后就会变黑。 所以,当顾清清看着很是轻微发黑的银钗尖时,顾清清没多说什么,径直用手挖了一些胭脂涂抹在银钗的光亮处,不出片刻,结果依然。 “凤姑娘,你如果想要你脸上的皮肤最大程度恢复,这两样东西你日后都不能再用。”顾清清说罢,唯恐对方理解狭隘,不用她眼前的这两样,改用其他牌子的铅粉和胭脂,干脆又道“不仅这两样不能用,日后你脸上尤其你的伤痕附近,更不能涂抹任何东西。当然这是在治疗期间,等最后疤痕恢复好后,你那个时候再用是可以的。” “我们小姐日后还是要见人的,哪里能不点妆?”琥珀在边上出声。 顾清清点点头表示理解,历来女子谁人不爱美? 她稍微组织一下语言,“我分析给你们听,最后给我你们的选择。” 顾清清说着同时拿起她在用的铅粉,“你们用这个东西一个是遮盖疤痕,二来是为了美。但这个东西有一定的特殊性,使用只会让你的疤痕变得越来越严重、丑陋。到后面你的做法就是看着越发难看的疤痕就会涂抹上更多的妆粉来掩饰,而涂抹越多得妆粉就会加剧你疤痕的严重程度,直到这些东西再也遮盖不住你的疤痕。这是一个循坏,能明白我说的吗?” “不明白。”琥珀听得云里雾里地老实回答。 凤知锦微微点头后,看着她手里的银钗,狐疑的问“这个东西有毒?” 顾清清点头后又摇头,“没人会吃这个东西,所以她的毒对别人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但你不同,你有伤。” 顾清清说着抬手在自己脸上指了指,以此提醒她。 “我说的另一种就是,你近一年或者更久的时间不能用这些胭脂水粉,裸颜面对每一天。按着我给你的药膏,每天擦拭,也许这一年对你来说是一种煎熬和见不得人,不过一年后等你脸上的疤痕隐约不可见时,日后的你就可以脱离面纱。当然,这这个过程中并不影响你画黛眉、贴花钿或者描斜红。” 第276章 谈妥药膏 画黛眉,顾名思义就是描绘眉毛。 贴花钿便是女子在额头或者面颊贴上装饰性的花钿。 描斜红则是在眼角或者太阳穴部位描绘两道一般为月牙形状的样式。 不过,顾清清几乎没见过,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毕竟她才去过一次县而已,连州在哪里她都不清楚。 这些属于装饰,自然不影响她脸上的伤。 凤知锦听完顾清清所言后,似乎是没有思索便开口应了下来“就按温娘子所言。你的药膏真的有如此神效?” 水满则溢 月盈则亏,这个道理顾清清懂,哪怕她已经见识到姜晴柔那边的恢复,在回答上还是保留了两分。 “想要恢复如初自然是不能的。保守恢复六七成问题不大,如果运气好八成也就可能。到那个时候你稍微用些珍珠粉或者红蓝花为原材料的胭脂稍微遮盖,一般人应该看不到异样,或者说就算有印痕也比你现在好上许多。” 一直在努力保持镇静的凤知锦现在听到竟然能恢复到七成,眼前的景色瞬间就变得水雾起来。 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十几年刻在灵魂里的教养,激动的一把上前拉着顾清清的胳膊“好,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你配药给我。你的恩情我定然不会忘记。” “小姐!”边上琥珀也为小姐开心,只不过她就没有那么能克制,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这样好丢人,叫了一声小姐手急忙转过头,用袖子去擦自己的脸。 顾清清先是嘿嘿一声,我要你的恩情做什么?我图的自然是银子呀! 只不过这话她可说不出口。 面上,她像模像样的拍拍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好声说道“这个都好说,就是这个要制作起来颇耗时间,其中有几味药材我得上山去采,至于这个价格嘛” 顾清清说道这里来了一个大喘气,同时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对方这对主仆。 凤知锦微微一笑,“只要价格合适,我肯定购买。” 琥珀小丫鬟也表现出一副待宰的幸福羔羊模样。 顾清清此时心里幸福地烦恼啊,她也想只管开价呐,但她实在是摸不准这个价格定多少合适。 她上次唯一有的途径就是听姜晴雪说沈老爷托人从京城带了一盒药回来,用了二十两银子。 她有些懊恼,当日怎么就是忘记问,她所谓的二十两银子是说药膏的价格?还是说药膏从京城到桃花镇一路的费用都包含在内? 顾清清此时看着这位气质不凡,身穿锦衣的姑娘,在考虑狮子口张多大才合适呢? 顾清清心中做了一番对比后,隐约有了主见,她冲着两位友好的一笑,手在抬起伸出的过程中食指慢慢舒张开,别树一帜。 凤知锦有些摸不准地看向琥珀,琥珀疑惑的目光看一眼小姐,随即望向顾清清用不太确定的声音问,“一、一两银子?” 顾清清没生气,反而笑的眯了眼,打趣的反问“你看,你自己说的都很不坚定对不对?” 琥珀被她说得闹了一个红脸,然后十分谨慎地又问“十两?” 顾清清收起手指,冲她飞去一个眉眼,“你怎么不猜是一百两?” 她的话刚落音,对面凤知锦刚刚在琥珀说‘十两银子’时还面带笑容,此时一听‘一百两’?她好看的黛眉都微不可察拧了起来。 琥珀可没这么好的定力,眼睛突然瞪的圆滚,接下来连带着声音都比刚刚高了一倍,彷如只有这样宣泄她的震惊,“什么?一百两?” 顾清清笑的一脸得逞,不在意冲对方摆摆手“逗你的,怎么能要一百两呢,估计类似的药膏在京城顶多也就在二十两左右。” 琥珀小人坚定地挺着胸脯,一副不信地问“那、那你倒是说,你这个药膏价值多少?” 直到这时,顾清清才不紧不慢的再次开口“一瓶是十两银子,一瓶大概只能用十天,一个月需要三瓶。这是前期的价格,后期可能会适当便宜点。价格你们能接受,明天我就上山采药,你们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一早来拿药即可。要是觉得价格不合适”顾清清说道这里耸了耸肩膀,意思她相信对方会明白。 这样的价格却是出乎凤知锦预料的,刚开始的一百两对于凤家来说不算什么,或者对于她那个在京城的妹妹来说也不算什么。 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些要缩衣减食。 另外她和琥珀都明白,一盒并不能用多久,毕竟她在京城的时候也用过药膏,花费可比现在大多了。 原本以为一个月要二百两银子的支出,眼下突然变成了三十两,她又有什么理由不要? “那就同温娘子说好,我们明天下午来拿药,就是不知道你这药一次只能做十天剂量?还是可以多制些给我带回去?”凤知锦问。 促进一笔买卖,顾清清脸上迎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开始这一个月你们辛苦些,我会按着十天一剂量制作,你们派人来我家取药。不过,一个月你需亲自来,我要看看你的情况。” “好。有劳温娘子。”凤知锦起身同顾清清道谢,同时转头看向琥珀。 琥珀都不用凤知锦开口,急忙从衣襟中掏出两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付钱的药钱,明天这个时候我们来取药。”琥珀道。 顾清清没急着去拿钱,反而对她们主仆笑格外灿烂。 “不急不急,凤姑娘一看就是识人众多。还想麻烦凤姑娘一件事,就是你或者你认识的人中有类似你这般情况的,帮着介绍下,我定然不会亏待凤姑娘。” “我们那里认” “琥珀!”凤知锦突然出声打断琥珀的话,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桂姨同她说过的一件事,不过这事不急眼下片刻,还需等她亲自用过这个东西后再做定夺。 “这个自然,只要温娘子的东西真如你所说有神效,到那个时候都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必定会有需要的人打听到我这里来的。”凤知锦丝毫不在意自己为她做宣传。 “好啊,我们静等佳音啊!” “天色不早,不打扰温娘子了。”凤知锦说完,重新戴上面巾,带着琥珀走了。 顾清清送他们出门后,再次折回屋子把银子收好,紧接着“哎呀”一声,急忙朝后院跑去。 第277章 懂事的孩子 顾清清牵着毛驴,毛驴背上放着鞍子从家里出来,见两个孩子又在菜地挖了起来,便对他们喊“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棒,两条菜畦都被你们挖好啦。要是家里的活都被你们干了,我回来做什么?” 大花被表扬,开心地冲顾清清笑,随后见她牵着毛驴急忙问“娘,你做什么去啊?” “你忘啦,你东伯他们拉着车去山上挖竹子去了,我现在带毛驴过去把车给拉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顾清清站在地头对她邀请。 结果就见大花摇头“娘,我不去了。我和大信哥继续找曲蟮。” 大花找曲蟮是真,想帮着家里干活更是真。 顾清清没勉强她,她也着急走,和他们交代一句“累了就歇歇”后,一个人拉着毛驴就朝牛头山走去。 等她找到自家板车时,车上已经放了有小孩手臂粗细,被砍得只剩半人高的三十几根带根的竹子。 不见他们人影,顾清清便知道他们肯定又去山上砍竹子去了。 “退、退,吁。好嘞,就这样,别动。”顾清清一个人费劲托着车辕,同时指挥着毛驴倒退在两根车辕中间。 她这才把板车上的绳索套在它身上。 她这边刚弄好,那边赵东、赵北一人扛着三根带土疙瘩的竹子从山上下来。 顾清清见状急忙迎过去想接过他们手里的工具,“东哥,小北,今天辛苦了。” 顾清清说罢见他们二人衣角里兜着什么东西,也是好奇问“怎么?你们上山还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换不得赵东开口,他身后的找被的声音却是传来,“嫂子,我们今天顺带挖了几根竹笋,你等会做个素炒春笋,你做得好吃。” “哈哈哈,行啊,只是吃炒素笋?还是说只要是用笋做的,不管做成什么样式的你都吃?”顾清清笑着问。 同时想去接他们的手里的工具或者笋,被他们两个人拒绝,连借口都是一样“就这两步路了。” “嘿嘿,我都行。” “那行,那我等会回去看着给你做。”顾清清没再上前搭手,而是扶着车辕,由着她们把东西往车上放。 等她们这边弄好,顾清清拉着毛驴往回走。 家里挖地挖累的大花和大信回来一趟,把装竹曲蟮竹筒放好。 接着交代二花在家好好看三花,大花拿了家里的篮子,黎信拿了家里的竹筐就要出去。 “阿姐,大信哥你要去做什么啊?”二花有些眼馋地问。 “家里野菜不多了,这几天东伯他们都要在家里吃饭,没有野菜大伙就只能吃咸菜,我们去山坡上找些荠菜和婆婆丁回来。” 二花已经不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和阿姐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只记得她去年可以跟在阿姐后去挖野菜,今年看三花的任务已经成了她的事。 她都不能跟着阿姐出去了。 一想到这里,二花双眼就流露出羡慕,有些不开心的小声说“阿姐,我也想跟着你去。” 大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跟着我去了,谁看三花?” 二花虽然知道自己去不成,可这会听阿姐说出来,还是低了头,“好,那我知道了。” 黎信在边上看得真切,自然不会错过二花的不舍,他抿抿嘴走到二花跟前,然后把背上的竹筐当在地上,二花不好抱到三花就放在竹筐中。 “大信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二花在边上看着发怔。 “我们一起去,我这样背着三花,等我们到山坡上后,找一个平缓的地儿,你带着三花玩,我和大花就在你附近挖野菜。” 黎信说完,一手攥着竹筐的背带,然后蹲在竹筐前胳膊从背带中穿过。 大花见状是急忙跑过来帮忙扶着。 二花见自己能跟着阿姐一起,笑的是露齿不见眼,嘴里开心地叫嚷着“哦哦哦,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喽。” “你净会给我们找事。”大花扭头看一眼二花,虽然话语里满是嫌弃,不过看她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阿姐,娘说她要是干活累了,一看我们就会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你看,你和大信哥要是干活也累了,看看我和三花,是不是也就满身就是力气啦。”二花有些胡搅蛮缠地且开心地说。 “对,看到你们我就不累了。”大花说抬起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点点她地小脑袋瓜。 顾清清用毛驴把车子拉回来后,她便被赵东赵北给嫌弃地打发回去。 顾清清看天色不早,也不坚持,“那行,辛苦东哥和小北。我回去做晚饭。” “东家,晚上不用做得太麻烦,煮口米汤就完事。”赵东对着顾清清说。 “好!” 回家后却是见几个孩子都不在家,猜想到肯定就在距家不远的地方挖野菜去了。 她先把笋用热水焯了一遍,接着把锅洗干净熬上一些高粱米粥。 泡了一把木耳,又从伙房屋顶上悬挂的熏肉割了一疙瘩下来,泡在焯笋的热水里。 接着又揉了一些高粱面参白面,等会她想做烙饼。 趁着醒面的功夫,把焯过水的笋切碎,肉洗干净切丁,泡发的木耳切小块,加入一些调料当做馅饼。 没一会几个孩子回来,顾清清看着他们带回来的菜和草,对着他们又是一阵夸赞。 顾清清把三花的摇床放在伙房,二花这才终于解脱 。 得了自由的二花急忙朝后院跑,要跟着黎信一起去喂羊。 大花则在伙房摘菜。 夜幕开始席卷大地。 “你们地里活不是已经做完了吗?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吃饭呢?” 第278章 改叫东家 顾清清听声抬头望去,却是罗梅花端着饭碗跟在牛晓阳、牛晓光后面来串门。 春耕开始后大伙都忙,生怕浪费一丝一毫时间,所以别说串门,就连吃饭都在地里。 此时,顾清清看着她们来,可欢喜到不行。 “你们已经吃上啦?今天吃的什么好吃的?晓阳晓光,有没有想伯娘吖?”顾清清前面两句似在问罗梅花,又似是在问孩子。 说着她却是停下在洗菜的动作。 都不用罗梅花回话,牛晓光嗒嗒嗒朝着顾清清跑来,撑着胳膊,像一只奔跑的小企鹅。 到了顾清清跟前,一点也不作生的往顾清清身上凑,距离顾清清的脸极近的说“伯娘,我们今天吃白米粥和山葱炒鸡蛋。” 说完,整个小人笑得都快成花。 “哇,今天吃鸡蛋啦,好不好吃啊?” 牛晓光皱了皱鼻头,虎头虎脑地说“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咸。我吃一口就得吃两勺子粥。” 村里户就是这样,做菜口味都重,这也一来是菜吃得少,主要是下饭。 干农活累人,要是吃不下饭,哪里还会有力气干活? 顾清清把手从围裙上擦擦,伸胳膊把小人给圈在怀里,跟着哈哈哈大笑,十分本土化地说“打死他个买盐的,让他卖给咱们这么咸的盐。” 这招对村里的孩子来说是非常管用的,这不,逗得牛晓光仰着头原地傻笑。 “晓光,快过来吃饭,不是说到大花家就好好吃饭嘛。罗梅花招呼了牛晓光,接着来的话却是对顾清清说“两个小的说好几天没来你家玩了,在家闹着非要过来,不然就不好好吃饭。” “那是我家热闹,你家忙得怎么样?”顾清清说着起身把自己屁股底下的板凳拎着放在空地上让罗梅花坐。 自己转身又去屋里找了一把凳子出来。 “刚把村南的十亩地种上高粱,明天去别的地再点种些杂粮。”罗梅花洋洋洒洒顺着自己家里田地里的安排。 顾清清听了一圈后不见她说水稻,忍不住问“你家地不少,水田也有,不种点水稻?” “种。有这两个小不点在,天天吵着想吃白米饭,公爹哪里会不种,专门留了两亩田,过两天就去种。你家呢?可是忙好了?” “我家简单,就那几亩地。我在那边种了一亩多的土豆,两亩水稻,剩下的地也是种高粱。”顾清清说着抬手对着上杨村方向指了指。 接着又道“村外的一亩多种的是玉米,现在就剩下门前四亩,我打算种些豆子、地瓜、花生和其他杂粮。” 罗梅花注意力都放在她家田不多的事上,微微有些遗憾说“你家人现在可不少,咱们这附近也没有地主或者当官的,不然还可以从他们手上佃些地种种。” 顾清清明白她的意思,跟着笑道“还是算了,孩子爹不在家,就靠我一个人我能有多少能耐?剩下他们也就是干活我管饭,平日里也不在这边吃。” 顾清清说罢,见两个孩子一人一勺子吃白粥吃的欢快,突然起身去了伙房。 拿了一个成人巴掌大馅饼,用刀一切为二装在碗里,随后又拿了一个完整的,这才出了伙房。 “光顾着说话了,来,我刚刚做的竹笋肉丁馅饼,尝尝味道怎么样。”顾清清说着把碗伸在两个孩子跟前,示意他们自己拿。 “嫂子,你看我专门用大碗盛了一碗厚粥,足够他们姐弟二人吃。你家这两天干活的人多,你快收起来等他们回来了吃。”罗梅花见状赶忙伸手阻拦。 顾清清手腕转动,轻易躲开她的手,“我做的又不差这两个,你也尝尝,要是好吃你也学着我这样做。” 这刚刚说了顾清清他们地少,种的东西都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一家吃,现在她倒是又在这里要蹭饼了? 罗梅花看了一眼有些眼馋的孩子,干脆道“嫂子,我就拿半拉就是,剩下给大花二花吃。” “你看你到我家还作生不是?”顾清清说着自己动手把了两个半拉的饼分别塞到晓阳晓光手里。 罗梅花也没阻止,但对于要给自己的她死活不要。 “他们两个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等会肯定有的剩下。”罗梅花躲她。 “那行,要吃就自己拿。” 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些贴心的话,等她把两个孩子都喂饱,天色完全落黑,这才问“他们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我已经让大信去喊了。” 几乎就是顾清清话刚落音,外面却是传来他们几人的说话声,等赵东带着几个兄弟回来,闻着院子里的香味,哈哈大笑着问”东家,你这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这满院子都是香味。” “东家这手艺真是没的说,现在一天的盼头就是干完活能好好吃上一顿。”赵南的声音跟着传来。 “可不是嘛,嫂子手艺就是好,不然怎么镇上人都爱吃她做的卤味。”紧跟着的牛玉柱却是嘻嘻插话道。 顾清清听见声音,笑着对前院喊“都会啦,快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同时还抓紧时间逗了罗梅花一句“没看出来,玉柱还挺粘你的。” 罗梅花被她打趣得有些害羞,“他啊,肯定是不舍得两个孩子来的。” 顾清清一边朝伙房走,一边同她小声打趣“咋,他对你好不好,你心里真没点数?” 罗梅花露出一脸幸福的模样,不承认的狡辩“谁、谁知道呢!” 接着,她探着身子尽量凑近顾清清小声说“嫂子,以前赵东都是喊你名字的,这会咋改东家啦?” 顾清清开始拿碗盛饭,一边同她说“他说现在在帮我家干农活,喊我名字不合适,非要喊什么东家。说了几次他们都不改,非要这样坚持,也就随他们去了。” 顾清清说是这般说,其实心里多少是有些猜测,应该是无言不在家,他们一帮汉子在家里吃吃喝喝多少有些不方便。 这要是在顾清清长顾清清短地喊,难免被传出什么闲话。 所以几人干脆都喊她东家,也算是找到一个平衡。 罗梅花附和地点点头“这样也挺好。” 就在顾清清侧头想听怎么个好法时,罗梅花也打趣她道“东家东家,你成了地主婆嘞!” 顾清清被她给逗笑,“去去去,地主婆一听就是老太婆,我也还年轻着呢。” 第279章 我什么时候会说话的啊 牛玉柱在这里没待一会就把接母子回去的,走的时候背上背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对两个小的主打一个宠。 当天吃饭的时候,顾清清趁着赵东几人都在,擅自做主同他们说了一件事。 之所以说擅自做主,是因为这事之前她和温无言没有商量过。 “东哥,你们不想想种点什么吗?”顾清清隔着伙房门,问在外面吃饭的几人。 “种什么?”赵东有些不解的扭头看她。 “嗐,我是没说清楚。是这样,你看我家这个山坡也不是全部被利用起来。挨着你们住的那边坡也不算陡峭,你们要不要每人找合适的地清理个一块出来,自己随便种点什么?放心,这个不收你们租粮,你们只管种,因为空着也是空着。” 赵东想了想却是摇头“算了,种那么一点地也顾不上吃喝,反而绑住了腿脚哪里都去不了。” 理是这么一个理,不过“顾全部吃喝肯定不够,可以减轻一点负担,总比买粮食的好。实在不行就种些高粱,这东西也不用费心打理,山坡肥不够,粪水我家坑里就有,到时候只管去舀就是。要是再不济可以种点蔬菜,总归是吃起来方便的。” 赵东见自己兄弟都在看着自己,“行,我回去想想。” “好啊,要是种高粱,就得你们自己找种子。要是打算种蔬菜,你就不用担心菜秧子,我明天就要开始育秧,到时肯定有多的。不过,东哥你们要开荒只能动我家山坡,山下的土地是村里的,那个不能动。”顾清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 她家山坡她可以做主,想种什么,想给谁种都是可以的。 但是属于村里的地却是不能让赵东他们动,不然容易引发矛盾。 毕竟他们不是牛头山村人,不像自己,她想把自己家边上的荒地开,就开了出来。 “成,我回去问问大伙意见。”赵东说罢,转回一半的头又看向顾清清问道“明天可还是移栽竹子?” “嗯,趁着这两天土还湿,先移栽,后面需要做别的,到跟前我告诉你们。” 当天,他们几人走后,黎信举着油灯和顾清清从外面铲了一些沤土回来,倒进家里破盆中,把今天抓的曲蟮倒进去养起来。 临睡前,把家里的老酵面泡上,明天要蒸包子用。 为什么蒸包子不揉馒头? 她想说为了省面粉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毕竟现在山上嫩野菜是一茬又一茬,这个时候不多吃更待何时! 临睡的时候她还在想,明天实属会很忙啊。 第二天一早,顾清清煮上一锅野菜鸡蛋花疙瘩汤,面粉下得足够,肯定能让人吃饱。 等大伙吃好后,大花大信抢去洗锅洗碗的活,她趁机揉上面。 然后把要种的菜种子找出来,她的菜种一部分是罗梅花家拿的,一部分是自己买的,都是挑得又大又圆又饱满。 别人家怎么催芽她不清楚,她用的方法是大碗,碗里撒上水,把需要泡的种子放进去,比如黄瓜、南瓜、长豇豆等,然后用纱布覆盖保湿。 然后放在屋里向阳的窗台上,每天洒点水保证湿度就行。 等皮上出现裂缝就可以往地里种。 接着带着孩子去处理菜园子,等太阳上来,露水消去,她才停了手里的活。 对着两个小的招呼道“大花,大信我要上山一趟,很快就回来。我回来后咱们要蒸包子,你们两个别弄菜地,去山上多挖些菜回来,我要是没回来你们就把菜先摘摘。” “知道了,娘。” “婶婶,挖一竹筐够吗?”黎信问。 “没多没少,挖个半个时辰就回来。” 等她上山时,特意路过自家车子那边看了一眼,正好遇见赵东三人扛着竹子回来。 “今天辛苦东哥你们自己把车拉回去,那头倔驴实在是还没调教好,我今天也忙,不能来帮你们。” 赵东不在意的朝她挥挥手,意思是让她忙自己的去。 “你们加油哦,中午我蒸包子给大伙吃。” 赵北一听吃包子急忙笑嘻嘻的问“大嫂,中午吃什么馅的包子?你可是上山找野菜?” 顾清清停步回头,“我去找别的东西,大信去挖荠菜, 中午吃鸡蛋粉丝馅的。” “这么一说,我浑身充满了力气。你们两个老家伙,想吃包子就抓紧干活。”赵北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十分讨打的对赵东赵南摆出老气秋横的姿态。 果不其然,紧跟着就是他的嗷嗷叫声。 顾清清没在管他们,自顾着去挖积雪草。 因为知道在哪里,挖起来也快,所以等她到家时,只有二花一个人在屋子里陪着三花。 二花一见她回来,眼前立刻一亮,“娘,你回来了,等会还要出去吗?” 顾清清揉乱她的头发,“不出去了,怎么了?” 二花咯咯咯笑着,“我不想让娘出去,你们都出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在家,一点都不好玩。” “辛苦二花充当了半天留守儿童。今天天暖和,走,把妹妹带到院子里来玩。” 阿阿~ 三花见着顾清清伸着胳膊求抱抱,小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哎呀,三花想我了是不是,今天有没有乖乖得呢。” 啊啊啊~ 三花激动的手舞足蹈,随着她乐,嘴里的下四颗牙清晰可见。 “三花叫娘,这是娘!不是啊啊啊。”二花跪在炕沿上像一个小大人拉着三花的手纠正她。 奈何三花还是一个劲的阿噗阿噗~ “娘,妹妹好笨哦,我是什么时候会说话的啊?”二花在边上嫌弃她。 “啊!你啊”顾清清被问的不得已陷入思考当中,结果她压根想不起二花什么时候会说话,有的印象时候二花已经能“娘、娘”叫的熟练。 看着二花期待的眼神,顾清清选择胡诌,“我们二花多聪明,十个月左右就会说话了。” “咦,娘和阿姐说得怎么不一样,之前阿姐说我八个多月就会喊娘了。”二花歪着头陷入疑惑。 顾清清尴尬地笑笑,找了一个“还有很多事”要做的由头,急忙抱着三花出了屋子。 第280章 劳动人民最辛苦 顾清清回来得略早,急忙把鸡蛋炒成鸡蛋碎,把粉条用热水泡过后切碎,泡发的木耳剁成碎块。 一切准备就绪,却是迟迟不见荠菜回来。 “二花,你快去咱家山坡上找找,让阿姐可以回来了。”顾清清着急忙慌的掐拌着手上的馅,同时对着二花说道。 “娘,那谁看妹妹呢?”二花眼睛滴溜溜地明知故问。 顾清清被她不想带妹妹的小心思逗笑,随即瞪她一眼,“快去。” 二花开心的哇一声,人兔子一般的麻溜不见,似乎不用看三花,对她来说是最开心的事。 然后,二花刚跑出门,就见阿姐和大信哥从山坡上下来。 二花扯着嗓子对着她们喊道“阿姐,你们快点,娘在等你们啦。” “娘回来了?”大花说着脚步不由的快上些许。 二花到了跟前,小脸上洋溢着笑容,“早就回来了,娘把鸡蛋都炒好了。” 二花说到这里突然抬手捂着嘴,生怕阿姐知道自己刚刚被娘喂了一小块鸡蛋。 奈何大花急着回去,压根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娘,我们回来了。”大花刚进院子就大喊。 “回来啦,来来,赶快把菜摘摘,等用呢。” 荠菜很嫩,不用下锅焯水,洗干净顾清清直接用盐杀水,然后在清洗,剁碎成馅。 大信擀皮,她负责包,等包子入锅后,她稍微交代一声大花注意着怎么烧火后,伙房就交了出去。 至于她自己? 自然是着急忙慌赶着熬药去了。 黎信眼见婶婶又去忙了,他对着在烧火的大花问说“你在家好好烧火,我带着羊羔去山坡吃草,顺带也要给家里兔子、驴挖点草回来。” 大花虽然也想去放羊,不过眼下她是走不开,只能因为没法一起去放羊而感到遗憾。 二花一听放羊,立刻双眼亮晶晶的望着阿姐。 就她这模样,大花不用猜想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你想去就去,不过不能给大信哥添乱,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去。” “阿姐,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二花话甚至都没有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伙房,朝着后院跑去。 “早些回来吃饭,不然娘见你们不在,又要跟着操心了。”大花对着黎信叮嘱道。 黎信猛的点头“我知道。” 然后带着二花,俩人赶着两只小羊羔出门。 剩下大花一边烧火,一边耐心的教三花说话。 中午。 “杨爷爷,东伯伯娘在忙,伙房有蒸好的大包子,锅里还有煮的稀饭。娘说今天包子管够你们吃,就是稀饭的配着咸菜吃,让你们别嫌弃。” 大花端着肩膀代替娘招待干活回来的叔伯。 赵东几人自然不好问顾清清忙什么去了,只当她不在家,几人就自己动手盛饭,吃饭。 顺带还把四个孩子给梢上。 稀饭咸菜配包子,可把几个人吃开心了。 一直到他们快吃好饭,赵东才见瞥见顾清清从耳房匆匆出来,微微惊讶后,出声同她打了招呼。 “咦,嫂子你在家啊?咋不出来吃饭嘞。”赵北问。 “还没忙好,不用管我,你们先吃。” “今天上山挖笋的孩子老人挺多,我们也得空挖了一些回来,就在前面车上,嫂子你自己看着弄。” 顾清清是出来拿一个东西的,这会突然听赵北来了这么一句,怔了好一会后才恍然大悟,迷糊地点头道“行,先放放。等我忙好帮你晒成笋干,你们储藏起来留着日后吃。” 赵北咽了嘴里鲜美的包子,乐呵成一副傻样,要不说院里的人都是很熟悉,不然来个生人不免把他此时眯着眼睛呲着大门牙这副模样,当个傻子来看。 “东家,这个不是让你做给我们的,是我们挖来给你的。”赵东这个时候说话了。 直到这个时候,顾清清似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意思,摇着头说“给我做什么啊,自己留着呗。再不济这东西拿到镇上也能卖一些钱呐。” 顾清清虽然也有打算今年晒些笋干,留着秋冬吃,可并没一会想要他们的。 主要是劳动人民太辛苦啦! “你留着,他们现在在帮你家做工,这也是顺手挖的。再者说,那边都是村里人在挖,他们挖给你家还说得过去,要是拿去卖,少不得麻烦。”这时老杨头端着饭碗在边上开口。 顾清清瞬间就明白了老杨头话里意思,笑着说“杨伯,你们想得太多了,牛头山可不归牛头山村所有,山上的东西也不像村周围土地一样归村里所有。那片竹林不说牛头山村,双溪村和陈家村需要的不都去那边挖?这事,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去问问村长。你们现在挖还可以趁着大伙都在农忙没顾得上去,要是过两天大伙能缓口气出来,你们想挖都不一定能挖到手。” 顾清清就事论事的说道,随后见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她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以为他们几人不方便问村长,便说“等傍晚村长从地里回来,我帮你们问问。” 赵东几个老爷们,哪里能让她出头去问,此时急忙打着哈哈笑说“我们又不是不认识村长,晚会我去问问就是。不过前院的那些你先处理了,后面的再说。” 顾清清此时也没时间和他们多絮叨,撂下一个“好”字后,又急匆匆的钻进耳房里去。 “你娘制药还要多久时间?”来取药的琥珀前院有些焦急地问大花。 大花带着三花,半堵着进内院的垂花门,嘴上没说什么,身体上的行动却是在告诉她,你不能进去。 见对方问话,大花这才不急不缓说“娘没说。不过娘一早就去山里挖药,回来没闲着就去给你们熬药了,中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我也不进去,你去帮我问问,看药什么时候能好?” 大花没被琥珀着急的情绪传染,小小人身上显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微微皱眉说道“如果打扰到娘,害的药没有制成,怎么办?” 琥珀听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没、没这么严重? 却也不敢让眼前的小姑娘再去冒这个险,万一真要如她所说,那最后倒霉的不就是自家小姐? 琥珀不催促了,人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院子里渡来渡去。 大花丝毫不被她影响,继续搂三花重复着引诱着让她跟着自己学“爹、娘,爹、娘”发音。 第281章 呵斥声 顾清清终于从耳房出来,刚伸一个懒腰,就听见垂花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大花,是你吗?” 大花只来得喊了一声“娘。” 另一道声音却是比大花更大声传出,“温娘子,我来替我家小姐取药。” 顾清清伸懒腰的那口气被打断,嘴角微微上扬,人朝着前院走。 着急万分的琥珀见她手里端着一个碗出来,眼前立刻一亮“可是药制作好了?” “不辱使命。诺,这就是药。”顾清清顺势手里的碗递给她。 接着顾清清就同她交代了一遍涂抹的方式,以及注意事项。 小丫头哪怕微微低头,小脸上的一言难尽之色还是被顾清清察觉。 顾清清另一手略微有些尴尬的摸摸鼻翼,辩解说“别看黑乎乎的,管用就行。另外,我家目前还没有好看的瓷瓶,等你下次来就不会再用碗了。” 琥珀见被人看透了心思,唯恐她一个不高兴不给自家小姐制药,接过碗后是急忙道歉,“不不,我没有嫌弃的嫌弃的意思,我就看着新奇,第一次见用碗盛药的。” 小丫头找着粗劣的借口。 “嘿,用碗盛药不是很正常?入口喝的药不都是用碗盛的?”顾清清同样借机给自己找碗贴金。 小丫鬟捧着碗,对顾清清道一声谢后,再次从口袋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顾清清,“这是我家小姐让我带来的下次医药费,十天后我准时过来拿药。” 顾清清笑眯眯接过她递来的银子,这一刻,仿佛老鸨子上身,热情着期盼着,微微抬手招着道“好呀,下次再来啊!” 送走了人,顾清清这才看向大花“怎么就你在家,二花呢?” 她说罢,低头见三花冲自己伸着胳膊嘴里咿咿呀呀要抱抱,顾清清把三花抱了起来,还不忘逗弄她两句“你啊,阿姐都教你多少遍了,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是不是笨啊!” 大花急,“娘,妹妹现在能听的懂说话,你别说她笨,不然她会不开心的。而且妹妹已经有要话说的征兆了呢。” 大花知道娘是在逗三花,不过还是不想娘说三花笨,娘生的怎么能笨呢! 同时,顺带把三花的好说了一箩筐。 顾清清乐意让大女儿熟稔自己,觉得挺好玩的。 同时表现出一副有错即改,“对对对,三花最聪慧,过两天咱们三花就可以说话了呢,你说是不是?” 顾清清说着故意摇晃自己身子,三花被逗的咯咯咯笑。 “你看你好开心啊!”顾清清继续扭动自己。 咯咯咯~ 咯咯咯~ 这一瞬间,满院子都是三花的笑声。 顾清清眼看着三花都要笑岔气,这才不逗弄她。 “怎么是你在家,二花呢?”顾清清左右不见其他人,再次问道。 “二花跟着东伯去山里了,说是要挖笋。大信哥也去了,不过大信哥是背着筐子去的,他是去挖野菜。” 顾清清一听二花跟着去挖笋,不由得嘴角抽搐,她能挖什么笋?过去捣乱还差不多啊。 随后又听黎信去挖野菜了,忍不住抿嘴笑出了声。 现在大信都变快成黎王宝钏信了,每天不是在挖野菜就是在野菜的路上,这要是那天她家成了薛平贵 “娘,咱们外面菜地已经收拾好了。”大花不知道娘在笑什么,不过她第一时间和娘说着家里的事。 顾清清思绪被打断,人跟着惊讶一声“好了?” 早上她还在费劲弄呢,这一眨眼就好了? “好了,今天中午吃好饭,杨爷爷招呼东伯一起去弄好的,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看看去。”顾清清说着抱着三花和大花就出了门,果然就见边上的菜畦已经收拾好了。 第一眼看上去方方正正清清爽爽,大的土坷拉被全部敲碎,地里也不见石头碎,除了土壤看上去有些结块,其他的简直没法活。 六条菜畦被修整得整整齐齐,边上宽度不太够,就被修出两条垄。 “还是他们厉害啊,你看我们娘仨一大早也在抛了一点出来,经过你东伯他们一弄,这瞬间就成了菜地。” 大花在边上笑的开心,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说“娘你是没见,他们中午在这边比赛,说谁要是做的慢,下午就要负责拉车回来,结果赵北叔叔输了。” 顾清清听完大花说的后再次嘴角抽抽。 所以,虽然她没见着过程,不过从大花口中不免听出,是剩下几人联手整蛊了赵北。 顾清清抱着三花蹲下,伸手攥了一下土壤,土壤湿气还挺大。 大花不知道娘在做什么,跟着有模有样也攥了下,然后这才问“娘,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清清没急着回答大花,而是用刚刚抓过土的手背轻轻的拍着三花后腰。 只见从家里出来时还兴奋的三花,这会神色有些困倦,头在顾清清肩膀上一靠,小脸往她脖子处拱,嘴里发出嗯叽嗯叽声。 三花身上穿着薄夹棉棉衣,此时正伸着手用手背在揉眼睛。 “娘,三花困了,你给我,我带她回屋睡觉。”大花在边上看着说。 顾清清说话声音都小了好些,“不用,我抱她回去。” 三花似乎是有娘抱着有足够的安全感,睡意来得极快,还没到正屋呢,小人已经传出香甜的呼呼声。 顾清清轻轻把她放在炕上,交代大花“妹妹这觉应该睡不长,你就在屋里守着她。我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出一声有些缥缈的暴怒的呵斥声,听声音有些远。 第282章 王家出事 大花下意识朝窗户边跑,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他们欺人太甚!”这是顾清清在杂乱的人声中听清的唯一词汇。 大花有些不安折回到顾清清身边“娘,外面发生了什么?” 顾清清也是纳闷,刚刚那一声暴怒听着挺急火攻心的,莫非是谁家出了什么事? 顾清清这般想着,胳膊却是从三花身下抽出,匆忙对大花说了一句“花儿,你在家守着,我出去看看。” 顾清清急匆匆的跑出家门,刚过侧边围墙,就听老杨头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 她扭头看去,就见老杨头从她家后院的小门出来,此时踮起脚尖伸着脖子朝村子里看。 “杨伯您也听到声音了?”顾清清停下脚步问。 “可不,那边乱哄哄的,该不会有人来村子里闹事?”老杨头说着抬手指着村口那处。 “不清楚,我这就去看看。”顾清清说着人朝村口跑去。 现在是农耕忙的时候,待在村里的人不多,有的只有老弱病残。 因为能干活的都在地里干,所幸他们村外就是农田,此时距离村近的人,听着吵架的声音,有的在疑惑观望,有的已经在朝着村里来。 至于距离远的自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 “娘。” “婶婶。” 顾清清快到路口时,也瞧见朝自己跑来的二花和黎信,俩人均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顾清清冲他们匆忙“嗯”了一声,人却是朝着赵东和赵北迎去两步,“你们也听到了?可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顾清清第二句话问出后,就觉得自己白痴了。 眼下赵东他们也是拉着一车竹子从牛头山上回来,怎么能知道那边发生的事? “嫂子,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听刚刚那声像是王家老大的。”赵北此时已经把车辕放在地上,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 “王家?”顾清清歪着头再次朝村口望去,奈何好几个人推推搡搡扭在一起,她是看到有王家兄弟在,关键瞧不清楚这是咋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作为牛头山村的村民还是有义务去关心一下同村的人情况。 只不过在去之前,顾清清低头和二花说“你阿姐在家,你要不要回去陪你阿姐玩?” “不要。娘,我也想去看看。”二花拉着她的手摇晃着要求着。 “跟去可以,等会离远点。”顾清清唯恐会打架,要是看热闹被伤,那可真成热闹了。 为此,她先对着他俩叮嘱。 “知道了娘。” “婶婶,我会看好二花的!”黎信在边上说。 顾清清见赵东赵北已经往那边走去,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二花、大信走的慢远远被吊在后面。 “放开我,我就要去看看,他们钱家庄是不是都是一群没脸皮不害臊的贪婪畜生。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家妹子!真当我们王家没人,我妹子就任由他们欺负?” 顾清清还没走近就听见王杰发怒的咆哮,话说的快而不清,她没听清说的什么。 模样狰狞,看来是真被气急了。 “你给我站住,你连娘的话都不听啊,你要造反啊!”王大娘见俩儿子要去钱家庄找人算账,唯恐他们出事,出言阻拦。 王杰一听娘说的,火气更是冲头,“娘,你看我妹子都被吃绝户了,我哪里还受的住!我妹子嫁过去怎么也有四年,生了招弟这么好一个孩子,这会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他们钱家庄的人看我妹夫人刚不在,就去霸占她的田地房子,他们怎么做的出来。” “王家老大,你可不能去,你这样去可是要出人命的,他们钱家庄都是一个姓,过的又比咱们穷,那可是土匪窝子啊。”村里没有下地的大娘拼死攥着王杰不让他出去。 “大娘你放开我,我今天说什么都要去一趟,我倒要看看钱家庄的族人是怎么做那猪狗畜生的,我还没听过人出狗声,我倒要看看他们人嘴里怎么喊出狗叫。” “我也去,你们别拦着我,我光棍一条,我找他们拼命去,我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看被他们磋磨成什么模样。还有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她们母女以后可怎么活!”王出也是一副发怒的模样。 王出本来长的就壮,又是没成家的大小伙子,做事更是简单粗暴,手里拎着铁锹躲开拦着自己的一个村里大爷,双眼通红就要出村。 “那个后生,你们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老人眼见自己拦不住,焦急的对着跑过来的赵东赵北喊着。 赵东赵北前几天还在王家干活,自然对他们这俩兄弟也算得上熟悉,此时瞧着王出一副蛢命的模样,赵东伸手一把拦住他,“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拿来你。”赵北趁机夺过对方手里的铁锹,藏在自己身后。 “把铁锹还给我。”王出像极了被兽圈困住的凶兽,剧烈挣扎。 人群最后站着一位身穿粗布衣,上面打满了补丁,小腹微隆的妇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衣服上均是泥浆,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身边跟着一个三岁出头的女娃,女娃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衣衫破烂,脸上写满了无助和害怕,看上去很可怜。 小手紧紧攥着妇人的衣角,半躲在妇人身后。 “哥,小弟,你们回来,别去,你们去就是要逼死我啊!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我对不起王家列祖列宗,我对不起娘,我更对不起嫂子和果果啊!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我不如现在就装死在村口这棵柳树上,一了百了,省的给家里找事。” 妇人眼见众人有些劝不住哥哥和弟弟,嗓子里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声,看了一眼指着村口的大柳树就要撞上去。 拉着妇人衣服的小女娃,此时一听娘要撞树,吓得干脆哭了起来,“呜呜呜,娘,我害怕,舅舅,呜呜!” 小女孩正哭着,没成想下一秒人就摔倒在地! 呜哇哇~ 第283章 吃绝户 随着妇人用力扯身子要去撞树,小女孩攥着妇人的衣角的手猛地被挣脱开,被带的一个踉跄径直摔在地上。 小女孩估摸是被吓坏,趴地上呜哇呜哇哭起来,也不知道起身去拦着要寻死觅活的娘。 “春香,你可别做傻事,孩子在跟前,你吓唬孩子做什么!”此时王杰媳妇王果果娘挺着八个月的肚子眼疾手快一把拉着自己的小姑子。 “春香啊,我可怜的闺女,你别吓唬娘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搭进去两条命啊!老婆子我辛苦把你们拉扯大,你们眼睁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良心都被狗吃啦!”本来拦着大儿子的妇人一听闺女要寻死觅活,哪里还顾上儿子,急忙又去拦闺女。 那个哭天喊地啊! 顾清清到时候就是看到这么鸡飞狗跳寻死觅活的混乱场面。 尤其看着王杰婆娘挺着大肚子还在那里拉另外一个已经显怀的人,她看得心惊胆战。 这特妈的是什么修罗战场?! 王杰没了娘的束缚,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拦着自己的大娘,怒气冲冲地就朝外走去。 顾清清对跟来的二花说了一句“待在这里”后,她这会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上去拉住王杰衣袖,“果果她爹,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温家的你松开我,这事和你没关,你松开我。”王杰顺着抡起胳膊试图挣脱顾清清手。 “好好好,我这就松开你。”顾清清嘴上说着,差点被扭成麻花的手腕却没有松开的征兆。 眼见自己压根拦不住对方,急的跳脚,对另一边喊“赵北,快来帮我。” 赵北“哦”一声,丢了手里的铁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王杰,顾清清这才松开自己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摔摔手腕,别说,刚刚扭一下,还挺疼。 这边,赵北不如王杰身子壮实,两人在挣扎中产生扭打,赵北有些落下风。 顾清清急忙去看另一边赵东按着的王出,不得不说赵东果然是练过的,这边赵北被扭打得有多狼狈,那边王出被欺压得就有多无力挣扎。 她有一颗想帮忙的心,不过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俩人,压根没她能下手的。 简直就是鸡飞狗跳。 顾清清急忙去看二花,见她被黎信拉着躲的远远的这才放心下来。 同时,顾清清见吴木已经从远处赶了过来,村长也跟在后面马,看距离上也能到。 眼瞧赵北这里有了帮手,顾清清便不管几个男人,绕过他们朝着不远处的王杰媳妇王张氏走去。 “你没事。”王张氏摇摇头。 王杨氏站着,任由小姑子半靠在她腿上,她则微微斜着肩膀,一手还攥着小姑子肩头衣服。 顾清清直到这个时候才认出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的妇人是谁。 此人不是别人,她之前有过几面之缘却没有说过话,前段时间王家屋子起梁,她过去帮忙才说上话的王春香。 王杰的妹子,王出的姐姐,王果果的亲姑姑。 几年前嫁到钱家庄去,就是不知眼下发生了什么事,这般狼狈的回到牛头山村。 顾清清再偷偷打量对方一眼,不禁在想难道是在夫家受了气,这是跑回娘家寻求帮助来了? 好奇归好奇,眼下却不是能八卦的时候。 眼见王果果奶奶和春香均是一副伤心模样瘫坐在地上。 顾清清看着不成模样的王果果奶奶,心里终于是明白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闷来愁肠显人老。 前几天盖新房时她看着可喜庆年轻了,现在在看四十多岁满面尘灰两鬓苍苍,状态和前几天相比简直一天一地。 顾清清上前拉一把,“婶,您先起来,地上凉,有什么事等村长来了说。” 等把人拉了起来,顾清清又去拉王春香,结果对方想起,奈何腿上没力气,人一下没起来,又跌坐回去。 这可把顾清清吓一哆嗦,见她没捂肚子,这才有些放心。 耿春花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说一句“我帮你”。 说是帮,几乎是她一个人直接把王春香给架了起来。 耿春花眼见着稀里糊涂闹的一地人,敞开大嗓门问“这是咋的嘞?下午不还在地里干活,这会可是出了啥事!” 当事人伤心的伤心,难过的难过,就连小孩子都在边上抹眼泪,要跟没人能回答她。 耿春花见没人理自己,不得已看向顾清清,顾清清也是一头雾水,苦笑般地摇摇头。 沉默不过三秒,却是微微有些喘气的吴山村长回来了。 “你们两兄弟弄啥嘞?地里活都忙好了?家里盖新房家底都被掏空,不勒紧裤腰带好好伺候庄稼,盼着下半年丰收,你们还在这里闹什么闹?这么多人看着,大大小小哪里还有点人样,丢不丢人!松开,松开他们兄弟俩,我看他们要闹哪样!”吴山前面还几句还说得好好的,似乎耽误他干农活,说话不由得严厉起来。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王杰王出也不闹腾了,只不过也是梗着脖子不说话,剩下他们老娘和妹子在抹眼泪。 吴山见没人说话,目光最终落在王春香身上,见到她现在的模样,吴山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最终在张口和她说话语气就平和很多。 “春香来啦!”吴山说罢,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对方。 王春香双手攥在一起,一副愁眉苦脸又心神不定喊了一声“村长。” 吴山先是“嗯”一声,算是回应她,随后又对着王家兄弟说“春香难得回来一次,你们这是摆的哪门子龙门阵,有事说事,没事都下地干活去。” 王果果奶奶驼着背,双手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哭哭啼啼的哀嚎“村长,春香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可要为她做主了啊!” 众人一听,重头戏来了,都是竖着耳朵在听。 “她男人前天去山上干活出意外,人当场没了,他们宗亲看无依无靠的春香母女好欺负,直接霸占属于春香的房子和田地,简直不给她留活路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死了男人,连着自己家都被村里人霸占,她日后该怎么办啊!” 第284章 危机感 哗! 嘶! 周边立刻响起窃窃私语声。 “以前就听说钱家庄人做事颇为上不得台面,没想到他们竟敢这般欺负孤儿寡母。” “之前还觉得他们村是一个宗亲,人多心齐好办事。这、这他们做的什么事?” “春香就算没有生出儿子,这肚子里不说还揣着一个?咋地也算他们老钱家的种。” “春香这么好的娃,命咋这么苦,小时候自己爹不在,他们娘把兄妹几人拉扯大。嫁到钱家后没有公爹她任劳任怨,她每次回来没少说村里叔伯对他们家照顾,这遇上事了怎么就有不把她当人看。” “春香婆母不是还在?能由着她这般母女这般被欺负?” “要我说钱家庄就不是好人,说好听的一个村子都是宗亲,相互照应。现在见春香家有便宜可以占,不沾他们就是王八蛋。你说是不是清清?”耿春花同仇敌忾且有些气愤地说。 耿春花说罢,久久不见顾清清给她回应,扭头往后去,见她正呆呆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耿春花轻轻碰她一下,小声说“你在看什么?” 她所谓的小嗓门却还是大别人声音很多,立刻引得周边几人朝着她们这边看去。 顾清清这才恍然回神,她似乎听到耿春花刚刚说了什么,奇怪的是现在根本不能把她说的给串联起来。 像极了上课不认真听讲,被老师点名后表现出的支支吾吾,“啊!是!你说的对。” 顾清清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听他们说什么啊? 她此时危机感十足啊,吃瓜都要吃到自己身上啦,这、这算什么事。 刚刚那一瞬,她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鸣,像是头顶炸了个响雷,炸得她脑子里都是雷电闪烁。 在一片闪电中心唯独“吃绝户”这三个字闪着耀眼的光芒 这、王春香就是没有生出儿子被村里其他人视为“无依无靠”,由着他们找着由头欺凌,她不得不多想,因为她也没有儿子啊! 要是温无言那天出了事、呸呸呸温无言才不会出事。 顾清清心里呸呸自己几口。 哎咳,自己肯定不会盼着温无言出事,自己不过就顺势推演一番。 你看自己现在情况和王春香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分析而已,不带诅咒。 顾清清心里解释。 相同点:没生出儿子,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 相同点:没儿子,温无言是家里唯一男子。 不同点:钱家庄的单姓宗族村。她现在被村里宗亲给驱赶了。 不同点:牛头山村是杂姓村。就是不知道他们家虽然和老温家断亲了,万一哪天温无言嗝屁,曾经的断亲书会不会形同虚设? 她不得不乱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会不会也因为没有生儿子,家里房子被霸占?大花的陪嫁田地被霸种?她和几个花吃不饱穿不暖沦落街头?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别人作嫁衣?” 顾清清脑海里正天人交战激烈,这会被耿春花一问,这才猛然回神。 她嗯嗯啊啊附和上几句,听耿春花这个大嗓门还在说“这事钱家庄做得忒没脸皮,图的就是不把咱们女人当人看。” 顾清清心里跟着唏嘘啊,还等着她说下文呢,却迟迟不见她的亢奋之声传入耳中。 蓦然回首。 却见一向耿直却形似汉子的耿女汉子,这会正红着眼圈吸鼻子。 顾清清唯恐是自己错觉,难道自己双眼已经在想着法地蒙蔽自己? 她一个生了三个女儿的还没来得及伤心欲绝,她生了两儿子的都在这里伤春秋了? 顾清清疑惑,眨眨眼再望去。 眼,诚不欺我。 耿女汉子的眼睫毛上都带了湿润。 顾清清大大吃惊,碰碰她,关切神情配上开口无声,“怎么了?” 耿女汉子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丑,对着顾清清露出一个颇为心酸的笑容,仰头望天。 随即,又转头学着她的模样,用气音说“还是咱们牛头山村好。” 只不过明显收了声的气音,也比顾清清的大上很多。 依然被附近的人听着。 “对,咱们牛头山村虽然不是什么大村子,但至少咱们做不出那种欺负孤儿寡母的事。”有人附和。 “王家的,这事发生了,你们说个章程,要是合理,就算是泼出去的水咱们也得想办法给收回来。” “要我说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钱家庄要做那吃绝户的事,咱们就得让他们知道,牛头山村的人被他们咬上一口也的硌掉他们一颗牙。” 吴山顺着声音瞪过去,没好气的说“怎么?你能变成石头蹦跶到他们嘴里?” 吴山的话立刻引得周围人低笑,说话的人也抬手挠了挠脑袋,“村长,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变成石头。” “变不成石头你就闭嘴,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是变不成石头,但咱们这么多人,能眼睁睁看着村里人被人欺负成这样?不行咱们都去,也让人知道咱们牛头山村不好惹。” “我看你平日里马尿喝多,脑子被屎泡了?你想拉上整个牛头山村的人去找他们的麻烦?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吃饱撑得没事干了?没事干给我耕地去,别烧包的不知东南西北。”吴山气的就差抬手指着对方鼻子骂了。 拉上牛头山村?他有那能耐! 被骂的人还想反驳点什么,却是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 这波,顾清清站村长,这事似乎还没必要升级成村战。 接着,她巡视四周,原本只是开始的熙熙攘攘的几人,这会已经成了里三层外三层。 结果等她定眼再一看,光学生就占了十二名。 吴山收回瞪人的目光,接着扫了一眼放学的学生,跟着又道“你们爹娘让你们去读书,你们就不知道放学后帮家里做点事?谁家没有喂鸡养猪?平日里光想着吃蛋吃肉,这会怎么不想着去挖野菜,都给我回家干活去。” 赶走了孩子,吴山这才背着胳膊说“王杰王出,搀着你们老娘回家,有什么事回家了说。” 第285章 你们有什么主意 这要搁在平日里,顾清清对于后面瓜瓤的部分可吃可不吃。 今天她莫名地有种“同感深受”危机感,拉着耿春花就要跟着一起去。 不过在此之前 黎信和二花就在她身后,顾清清径直把黎信招到跟前说“大信,带着二花回家,我晚会也回去。” “娘,我还想看。” “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回去!”顾清清故意摆着脸赶人。 这一刻她打心里不想让自家孩子们对女性被欺压、没地位有过多了解。 二花留恋不舍,却是被黎信一步三回头地拉走。 目送黎信拉着二花回去,她的视线里罗梅花却紧跟着闯入,顾清清冲她招手,有些浮躁的心这一刻子啊逐渐回归本源。 三人吃瓜小队形成。 只不过同样的瓜,吃到不同的嘴里,最后尝出了什么味,估摸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 王家新盖的三间堂屋房,东堂屋是两间,兄弟俩让他们老娘住。 俩西堂屋是单独的一间,王杰一家三口。 至于单身汉的王出,一个人住三间东屋,嗯,土坯做的。 东堂屋内。 村里老人和汉子在屋里,顾清清这些年轻媳妇站在门口。 不是其他。 对,就是因为她们不是能拿事之人。 顾清清心里这边调侃着,哎女人没地位。视线却是不着痕迹朝屋里两道熟悉的身影飘了下,温大成和温有田在屋里呢,她还进去凑什么热闹? “春香,你说说,这事是怎么回事?”吴山说。 屋里响起王春香断断续续哭哭啼啼的声音,声音没响多久就结束了。 顾清清总结:她男人前天去山上,等天黑还不见回来,她就带着孩子上山寻找,结果等她找到人后,急忙下山求救。 等村里人把她男人抬回来,身子都硬了。 当天夜里拾掇拾掇,昨天在所谓的宗亲安排下,就挖坑给埋了。 后事是什么? 无非就是资产分配。 宗亲念她孤儿寡母,力气有限,照顾不过来地里的事,打着为了不浪费农耕,便把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分给了叔伯各家去种植。 又恐家里没个男人,夜里不安全,还委派了同宗的一对老夫妻搬来他们家作伴。 说是作伴,钱家庄的谁不知道搬来的这对老夫妻生了四个儿子,家里却只有三间房主房! 她婆母这个时候没同她一起维护自己家产,还伙同同宗叔伯大骂她是个没用的,骂她没有给自己儿子留下香火,骂她害死了自己儿子,骂她断了家里的后。 在婆母的骂声中,在宗老主持下,她被赶出钱家,赶出钱家庄,却要留下她的女儿招弟,当牛做马。 她万般哭诉请求,老天有眼。 这时,匆匆有人跑了进来不知道和宗老说了什么,宗老们改了口,发话还让她留在村子里。 夜里,她因为睡不着,干脆起来。 无意间听到搬来她家住在隔壁屋那对老夫妻说话。 原来今天钱家庄的人把她留下是打算把她送到村后一个老鳏夫家里去的主意。 她知道钱家庄都是什么人,后半夜,她趁着众人睡得香,带上招弟跑了。 她能往哪里跑? 自然只有先回娘家。 路上唯恐钱家庄的不放招弟,她不敢走明道,带着孩子穿山越岭。 还是那句话,同样的瓜,别人吃在嘴里是什么味,顾清清不知。 她听到的便是家里无壮丁,就是要被人欺负的。 如果是刚来那会,她还可以做到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同了,她已经深深入戏了母亲这个角色。 屋里人不少,听后都是唉声叹气。 大伙虽然也知道有些村户会霸占孤儿寡母的田地,先钱家庄这般做到不给人留后路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王杰,说说你的章程,这事你打算怎么了?” 王杰看了一眼自己老娘,在看看不成人样的妹子,他这会也少了刚刚的冒事和愤怒,深吸一口气说“村长,我妹子是什么人大伙都清楚。既然现在钱家庄打的是这样的龌龊主意,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看着我妹子去跳那个火坑。我们也不去攀附他们那门亲戚,至于他们想把招娣留在那边,图得什么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妹子我留下,招娣也得留下。我家不缺我妹子这口粮食,自然也不缺招娣粮食。” “你想留春香和招娣在家,我们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春香现在还是钱家人,他们要是来村里要人,你打算怎么做?”吴山这个时候开口了。 “还能怎么做?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那般黑心肠的爬回去。”王杰还没出声,平日里敦厚的王出这会却是像炸了毛的小野兽,龇牙凶道。 吴山难得没发脾气,坐着家里唯二的一把罗圈椅,“你这般胡闹没用,不在理。只要钱家不张口放人,就算闹到官府春香和孩子也还得跟回去,就算你们真留下了春香,孩子你们留不住。” 王春香一听自己还会被带走,招娣也要跟着回去,原本坐在炕沿上的她屁股一滑,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我的苦命招娣啊!” 三岁的娃娃这几日可真是被一波一波折腾,这会眼角噙着泪,无声的在边上抽鼻子。 “妹子!” 王春香扶着大嫂的手,痛不欲生道“大嫂,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起早贪黑伺候他们一家人,临了却落不得好啊,我是没生出儿子,可我肚子里还是还有一个,这个要是带把的我不就为他们老钱家开枝散叶了。“ 王出看着阿姐的哭泣,脖子一横,“村长,你也看到了,那能由着那帮狼心狗肺的人这般轻易把我阿姐带走。他们要是敢上门要人,我就给他们拼了。” 吴山扫了一眼王出,却是没说话。 屋里寂静几息后,吴山视线扫过众人,缓缓开口“今个大伙都在,事就是这么一个事,你们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286章 主意 本来各说纷纭一屋子人,当下听吴山这么一说,瞬间像被强行喂了两斤哑药,瞬间没了声。 他们个个都是种地的好手,让他们说地里的事他们在行,眼下让他们想办法,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屋内寂静良久后 “要不,让春香先出去躲一阵子,等什么时候这事过去了,让她再回来?” “这个法子不行,你看她一个女的,带着孩子又大着肚子,能躲去哪里?再说,这要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说得不行,那你说。” “我、我也不是也没有想好嘛。” “村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我们都帮着打打掩护,不让他们进村子,春香干脆别出门,他们要是敢硬闯我们村子,我们可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良久不做声的吴山,这会勉强的点了点头。 “这也不是办法,要是对方认定了人就在我们村子,报了官,咱们该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我阿姐被他们找到带回去。”王出急得原地团团转。 吴山这会也是没什么好办法,他能想到的也是先躲躲再说。 “要不就按大牛说的,我们大伙先帮着打着掩护,等人来”吴山话说道一半,视线突然落在门外和一群妇人聊天的顾清清身上。 吴山发愁的嘴角,这一刻反相咧的比那天上的月牙都弯,嘿!他也是忙昏了头,怎么把她给忘记了。 吴山如此想着,身子比嘴更快一步有的动作,他忽的站起来这才对着外面喊“温、顾清清你进来。” 吴山本来想喊温家的,出口的瞬间见温大成也在,他干脆改了口,直接喊名字。 唯恐不知道谁在叫她,吴山特意把手举起来招招。 屋外,顾清清刚对着耿春花抛出一个能改变命运的问题,还没等耿春花回答她,她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随着吴山的话音,原本半堵着门口的人也是自觉让出一条路, 而顾清清四下张望后,才看见村长在招手,她不确定抬手指了指自己,无声询问。 见村长点头,她疑惑地看一眼她的吃瓜小分队,罗梅花和耿春花也是一脸不解的摇头。 “进来。” “你别走,等我。”顾清清匆忙对耿春花撂下一句话,人跟着进了屋子。 沿途遇上视线相对的还不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顾清清进屋后没急着问村长啥事,而是先微笑地对王家婶子点点,目光这才落到吴山身上。 “村长你找我有事?”顾清清问。 吴山没坐下,直接了当的说“王家现在发生的事,你也算全部了解。刚刚王杰说的想必你也听到了,眼下这情况,你说说你的办法?” ? 她都自觉的站在门外,还没逃过被老师点名的命运? 顾清清下意识的去看王家兄弟和王家婶子,果不其然,她在他们眼睛和脸上看到期待。 更在王春香眼中看到一种濒临死亡散发出的求生渴求。 要是别的事,顾清清说不的来上一句“我不行”然后推脱。 今天这事不同寻常,她得帮着出主意。 想明白了,她对吴山点点头“容我想想。” 她在认真思考,推演这件事如果按着她所说的做了,能到什么程度。 顾清清闭目思考,屋内众人目光是紧紧盯着她看,却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她。 几息后,顾清清突然睁开眼,望着王杰问“春香有身子后,你们做为孩子外婆和舅舅的可有去看过她?” 王家人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问,这一瞬是出奇一致地摇头。 “那我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成不成,我说出来大伙一起帮着听听?”顾清清跟着道。 “成,你说。”吴山点头。 “今天、不,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明天你们杀鸡带肉、带坛子、带筐子、带任何显眼的东西去钱家庄看望自己的妹妹。不不,鸡别杀,用绳子拴着腿提溜过去就成。也没打算把鸡真给他们,就是走个过场,回来的时候还要带回来。” “啊!他们都把我阿姐给赶出来,我们还要带东西去看他们?我恨不得送他们一铁锹。”王出一听要带着自家老母鸡去,立刻愤愤不平。 顾清清啧一声,笑着解释“今天你阿姐没来,你外甥女也没来,你们不知道她们身上发生的事,你只是惦挂着你阿姐有了身孕要吃点好的。前几天春耕实在走不开,恰巧今天忙完了地里活,你们终于有空去看自己阿姐和外甥。既然是去走亲,自然要带东西,东西要带的显眼、要引人注意,进村后尽可能路过人多的地方,要让别人知道你们带了好东西过去。之所以带明显能让人看见的东西,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你们身为春香的娘家人,对这个妹妹很关心在意。另外,最好能带一些糖果,尤其大路口遇见大人带着孩子的,你们大大方方热热情情给孩子一颗糖。别多给,给多了浪费。” “嘶,还要给他们糖?为什么,指望一颗糖拉拢这些人?那不可能!”此时有人说话。 村里的人,要说让他们出主意,他们肯定想不出好的。 但,让他们在话里找漏洞,他们准是一听一个准。 等顾清清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对方话音已是落完,她不知道这句话是问出的,不过她也不在意,就当是解释给大伙一起听。 接着她缓缓开口“自然不可能指望一颗糖能拉拢到什么。之所以给,是因为你们也说了钱家庄是单姓村,王家兄弟过去走亲戚按说遇见钱家庄的人都是半个亲戚,只是门或远或近而已。其一是为了刷一个好感,毕竟遇见亲戚嘛。其二看似是给孩子一颗糖,其实是你们到妹子家后发现情况有变,你们发难时,赌这些人里有人不主动出声为难你们就好。他们真要不讲理,你们大可以撒了泼,说进村的时候见着亲戚,还拿糖给你们吃。原来我妹子家出了这么大事,你们这是把她娘家人的脸往地上踩” 第287章 吃瓜三人组 顾清清说,看着在场人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都有,似乎在想,事还能这样? 尤其目光无意划过温大成时,他的目光里流露出赞赏,顾清清下意识的对他笑一下,目光再次落到别的地方。 “十指还有长短,他们钱家庄哪怕是几百年合着一个祖宗,这么多年下来在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全部是和谐的,私底下总归还是有些不对付的。尤其困难户肯定不是那一家,你妹子家的房子给这户住了,谁知道同样困难的心里会不会不平。当然这种不和谐在面对外人,尤其威胁到他们村人的外人时,还是会抱团。赌的就是这部分,他们面上团报,心下还是不甘的。”顾清清跟着又说了一句。 周围立刻传来嘶嘶的吸气声。 “那我们明天到哪里要做什么?”王杰似懂非懂地问。 “天上雷公,地上舅公,舅舅大似天。你们是舅舅到妹子家去,发现自己妹妹和孩子不在家,家里住的却是一对陌生老夫妇,你们作为她大哥孩子的舅舅肯定要找自己妹妹啊,并问这是怎么回事。跟着就说起来到村里无意间听说家里妹夫伤着了?是真是假?好好的怎么伤着了?正好今天带了肉来,可以给妹夫补补。再接着他们肯定会说什么,你们知道情况后看你自己发挥。闹,按着人之常情要说法,那个时候你们是占据了上风,后面一切都好谈。” “然后呢?”牛玉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会听着上瘾,好奇的问。 顾清清噗嗤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笑道“没然后了。” “啊,没有啦,听着正带劲嘞!”牛玉柱在人群后面咂嘴。 “局面打开,后面就要看着事情发展走。”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杰这会却是道了一声“我懂了。” 就在大伙以为他没有下文的时候,王杰却是忽然对着在场的众人抱拳,“今日多谢大伙给予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阻拦,由着我和王出去闹一通,这事只怕越闹越僵,受害的却还是我家妹子,大伙的恩,我记在心里。” 王杰说罢,又看向吴山和顾清清“村长,无言媳妇,今日也谢谢你们帮着出主意。” 吴山只是含笑点头。 顾清清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同时,也还要麻烦大伙帮忙遮掩,今天我妹子没有来牛头山村,牛头山村没有见过她们母女。” 众人立刻附和,“都是一个村的,我们自然不会乱说话。” “你们只管放心,咱们牛头山村可没有黑心烂肺的人。” 轰轰闹闹的事,就这么告了一段落。 吴山抬脚之前,先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发话总结“行了,今天这么一闹他们也累了,等会让他们好好歇歇。另外要带去的酒、糖你家可有?要是没有我家还有多半坛子酒,你只管拿去。” 吴山都知道,这个点要是上镇去买东西依然有些来不及,所以便把自己家有酒给说了出来。 “嗨,我家还有一个崭新的被面,你要是需要也去我家拿。”群人中有个婶子说。 顾清清临走时也放下一句“我家还有些糖块。” 聚在屋子里的人都散去,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终于能照在他家的大门上,映的是一片红火。 离去的人都是三三两两,吃瓜小组却是三三成队。 嗯,罗梅花没选择和牛玉柱一起回去,这个时候选择了吃瓜组。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耿春华,她虽然刻意压了压声音,奈何说出的话还是超大声“你刚刚为何有此一问?” 顾清清唯恐对方生气,语气免不了哄着她说“这不是今天看了这出,莫名有些感同身受,想着你是牛头山村的闺女又是招的男人上门,好奇呐。” 顾清清说到这里稍微一顿,左右打量一眼,“所以,当日你家叔伯弟兄没闹?” 刚刚在王家的院子里,顾清清没被叫进屋前,她问了耿春花一个问题,“你家的地被霸占了吗?怎么你招的男人上门?” 耿春花爽朗一笑,“我家情况和他们却不像。” 顾清清没说话,静等着她的下文。 “陈年旧事,说给你们听听。我原本是有兄弟的,只不过在小的时候出了意外,我娘也是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再后来没几年就走了。我是被我爹拉扯大的,那个时候家里穷,也没有女人想嫁给我爹。等我在大大懂事后,想着那天我要是嫁人,本来不热闹的院里肯定就剩我爹一人,那该多孤单啊。我娘还在的时候,我爹最爱热,所以我就和我爹说,我这辈子不嫁人,干脆和叔伯商量过继一个孩子来,等把我入了土,我家这些家当就归他,也算是有人埋我。” 顾清清有些咋舌,“那个时候你还小?你爹听了没打你?” 耿春花一听,自己却是笑了起来,“真被你说着了,我就被我爹狠狠的打了一顿。但我有担当啊,这条路走不通就走另外一条,我和我爹说要不找一个上门女婿。” 罗梅花也是嫁到牛头山村的,可不知道她做姑娘时的事,这会听她说到这里,接了一句“所以,你和孩子爹就成了?” “嘿,没那么快。为此我又挨了我爹好一顿打,说我哪里有些女孩子样。” 耿春花说到这里却是看着顾清清神秘一笑,“你猜我和我爹说了什么?” 顾清清无奈一笑,“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快说我们听听。” 罗梅花显然也不知道这些事,此时也是一脸好奇的望着她。 耿春花属于那种不会卖关子的人,这会被稍微这般看着,就忍不住乐道“我说:爹,你看谁家姑娘长得跟牛犊一样?我说完后,我爹没打我,我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爹以为我是说在家干活多我都快成牛了。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想说我吃得好,长得个头大,谁会看上我。” 顾清清梅花同时看向她,不得不说,她个头是真大。 耿春花满不在意她们目光,接着说“我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然后在我快成老姑娘时遇见了孩子爹。那个时候我爹还在,在他的操持下,我们婚事才成。” 顾清清明白了,简单点说,她能招上门女婿,那是因为她爹还是家里的顶梁柱。 再后来她有了孩子,孩子姓耿,不姓李。 第288章 来自耿春花的开导 耿春花说完,扭头看着顾清清,半开玩笑的问“你不是担心你家发生这事情?” 顾清清被说透了心事,面上却是极力否认,这事绝对是不能从她口中说出风声的,不然只怕假的都要成真。 为此,她说话的声音比往日大上几分,无不在透着心虚,“我担心这个做什么,只是好奇罢了。” 接着装傻充愣道“你说都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怎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我看咱们虽然也有清官难断的家务事,也比他们一个宗族村要脸面。” “嗨,你一向比我知道的多,这会倒是犯起糊涂。咱们女人不就这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管在哪里都是围着锅灶围着男人转,还不就是咱们在干农活时干不过他们。”耿春花自顾说着。 罗梅花在顾清清的左侧,她要去看耿春花视线要先穿过顾清清,这会她正探着头朝耿春花望去,“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听着是这个理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听着稀罕嘞。” 谁说不是呢,耿春华家的组合可是村里唯一一户女强男弱的家庭户。 耿春花难得对着两人露出一个扭捏的模样,壮士的身子这会一摇一晃的,低头含羞“话是这么说,俺孩子爹都愿意跟着俺过了,孩子都跟着俺姓。俺给他做饭不是应该的嘛。” 耿春花的娇羞,自然引来顾清清和罗梅花的笑闹打趣。 耿春花由着她们两个笑自己,好一会后,她突然说“你脑子比我好,有时候反而会想的多。我当时还和我爹说过一句话,我说:我就算招男人回来,孩子最后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就不是我的?怎么就是耿家的?” 耿春花说道这里停下脚步看着顾清清,再说的话带着过来人的口味,“你要真担心就生一个儿子,要是真不如心意,你们就给大花招赘婿回来,只要你家放话出来,光你家有这座房子,少不得挤破脑袋都想入赘你家。孩子是从温大花肚子里出来的,也是温家的种。” 顾清清真没想到怎么逗了一圈又逗到自己身上了? 关键她一个当下时代土生土长的人,用这个安慰自己? 村里的路就那么长,总会有走到分道口的时候,和耿春花分开后,顾清清同罗梅花并肩而行。 俩人没有说过多的话,反而有种无声胜有声的默契。 临分别时罗梅花才不经意的问“嫂子,无言哥什么时候回来?” 顾清清一怔,想了想道“估计还得十来天。” 临走,罗梅花抓着她的手拍了拍,依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分道扬镳。 嗨,今天这都是怎么了?!顾清清哭笑不得。 她一人背着胳膊往回走,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心里一时犯傻,对着张牙舞爪的影子非得上去踩两脚,奈何任她怎么动作快慢或左或右跳脚,总是能被地上影子洞察先机,同步躲开。 “阿姐,你看娘在做什么?是在玩跳房子吗?”二花被黎信带回来,就叭叭叭的把王果果爹生气的事做了出来。 末了还不忘说上一句遗憾,“我还想看,娘就让大信哥把我拉了回来。” “娘今天很开心。”大花看着跳的开心的娘,得出结论。 顾清清开不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黑乎乎的绒脑袋挤在孩子中间。 “大黑,你尾巴别摇,打到我了。”二花摸着自己被狗尾巴抽疼的屁股呵斥着大黑。 “你松开它就是,它想去找娘。”大花看着被二花圈着脖子,急得跳脚的大黑对二花说。 呜呜~大黑附和。 二花“哦”了一声,却是松开了大黑。 没了牵制地大黑如脱缰野马般的冲出家门。 兴奋的汪汪叫。 正玩入魔顾清清忽听狗叫,这才猛然抬头,眼见得就是冲过来的一团黑影。 “大黑!”顾清清见着好几天不见的大黑,先是惊讶,后是开心的不行。 大黑跑得更快,风吹翻了它的耳朵,使得在空中翻起了花。 汪汪汪~ “咦,大黑,你怎么回来啦?这几天不是让你在山坡上住着吗?” 随着顾清清话音落,大黑已经冲到她跟前,狗脸上欣喜若狂,围着她兴奋乱窜,摇摆的尾巴像风车一样快。 嗓子里发出阵阵亲昵的呜呜声。 顾清清双手胡乱的撸着狗头,试图让它冷静下来。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今天你就在家睡,明天再过去。”顾清清听不懂狗语,但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一些意思她还是读得懂。 “大黑独自跑回来了的?”到了家门口顾清清问等她回来的大花。 大花也是好几天不见大黑,此时看着再次被二花抱着的狗头笑眯了眼“刚刚赵丹橘送了一些榆钱过来,然后大黑就跟着回来,他刚刚走的时候大黑说什么都不跟着去,我就先把大黑给留了下来,和他说睡前会把大黑给送过去。” “榆钱?那可是好东西呢,也不知道几个小子从村里哪棵树上摘的。晚上咱们就做蒸榆钱吃。” “好啊。那大黑怎么办?”大花又问。 顾清清看着回家特别开心的大黑,心里多少生出一些不忍,挥挥手道“今天就算了,让大黑在家住一天。” “娘,万一山上要是有黄鼠狼,夜里会不会来霍霍鸡啊?”大花担忧。 嘶,顾清清牙疼。 “应该不能。”她说。 顾清清站在院里犹豫片刻,看看太阳已经落山,拿定主意道“晚上煮点稀饭,热上些包子。把家里有的野菜摘出来,等我回来炒着吃,我去那边看看就回来。” 说是那边看,顾清清却是朝伙房走去,用干净布巾兜了六个包子,这才出门。 倒不是她不舍得多带点过去,实在是家里有壮汉在干活,中午蒸的上下两蒸屉的包子,今天晚上吃吃也就所剩无几啦。 “娘,我也去。”二花见状想跟着。 “你在家帮阿姐,我很快就回来。对了大花,等会要是王果果家来人拿糖,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把屋里有的糖拿给他们。”顾清清说完也不等大花说什么,快步朝着山坡上走去。 结果走出好远后才见大黑没跟来,忍不住笑骂一声,以前大黑最为喜欢在山上疯跑,要是见自己出门更是会偷偷摸摸的跟上,现在她敞开嗓子连续喊了好几声大黑,也不见影子。 反而是把黎信给喊了出来,“婶婶,大黑躲屋里不肯出来。” 第289章 大黑的重要性 顾清清冲他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小家子气,自己就是想让它跟着自己作伴跑一趟,它想啥呢。 顾清清没办法,只能独自上山坡。 所幸小木屋距离她家也不算远,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 顾清清到时,杨杏一家四口正在吃饭,远远的见她过来是急忙大声招呼,“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过来了?” 顾清清从斜坡上小跑下去,等稳住了身子才说“好几天没过来看看你们了,今天抽空过来瞧瞧。你们已经开始吃饭啦,我还说带了几个正午蒸的包子过来。” 顾清清说着把手里的布包递给她。 赵风跟着起身“东家来啦。” “风哥好。” “婶婶。”赵丹橘、赵绿林也是有礼貌的喊一声。 顾清清冲他们摆摆手算是回答了他们兄弟的问候。 “你说你来看看就看看,还带包子做什么。”杨杏说着却是接了过去。 “荠菜馅的,这几天吃正水灵,给你们尝尝鲜。我刚刚看到大黑跑回去了,今天夜里要让你们操心了。”顾清清说。 “这几天鸡仔和鸭仔天黑后都会自己回来,我瞧着大黑这几天呆在这里总是一副无精打采,今天就让丹橘送它回去了。走,趁着还有一线亮光,我带你去看看鸡鸭。”杨杏说着把手里的布包递给赵风,她就要拉着顾清清去看鸡鸭仔。 顾清清却是拦着她道“你吃你的饭去,一会该凉了。它们就在这边上,我自己过去瞧一眼不就行了。” “刚盛上不着急,正好让我给你介绍介绍啊。”杨杏最后还是坚持跟在她身边去了。 虽然天不太亮,顾清清还是能看到鸡仔和鸭子都长大好几圈,刚来时还是一个小绒团子,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绒球的感觉。 “前面在家照顾得精细,这会在这边放养后竟然没有一只死伤。”杨杏看着竹棚一分为二,一边是挤做一团的小鸡,一边是挤做一团的小鸭,十分欣慰道。 “这可都是你的功劳,要没你起早贪黑的照顾它们,它们哪能活得这般好。它们已经可以自己在山坡上找食物了吗”顾清清问。 “可以了,只不过现在范围没放的太大,就让它们在这一片,大黑素日里也真的乖巧。把这群小玩意看的牢牢的,谁要是跑的远,它肯定很跟着吼上一嗓子,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嗯。” “你要把那几只鹅给培养出来,日后更省心。” “可不是。” 顾清清也没敢在这里多逗留,就这回去她都要摸黑。 结果,第二天一早,杨杏手里拎了一只看模样是没气的鸡,神情有些奥奈“鸡死了一只。” “啊?咋了?” “昨个夜里,还真有黄鼠狼,我和赵风听到些动静,起来去看时,就见那玩意拖着鸡仔就要跑,赵风一火把砸了过去,黄鼠狼是跑了,鸡也死了。” 顾清清知道是怎么个事时候,笑着宽慰她两句,“没事,死只正常,你把鸡带回去自己处理了吃,等大信回来我就让他把大黑给送过去。” “你说我们俩大人竟然还不如大黑管用,也真是臊的没脸来见你。”杨杏懊悔。 “这还不是真正常,咱们要是连狗干的事都能干,岂不是抢了它们饭碗不给它们一条出路?一只小鸡而已,你带回去。” 奈何杨杏说鸡是她养的,说什么也不把鸡籽带走。 顾清清觉得处理这都是个麻烦,拔毛后也没有二两肉,咋吃都不过瘾还麻烦。 一连几天过去。 地里春耕告一段落,后续就是锄地拔草的事。 山坡上的竹子移栽占地有八亩左右,今年她是指望不上自家的竹子了,不过来年她就可以自给自足。 构树也种植了五亩地左右,约有五百棵左右。 其中小树苗一百来颗,剩下的是扦插繁殖。 方法是顾清清告诉赵东他们的,至于这个成活率有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期间王杰和他媳妇没少来她家跑,一来说说去钱家庄的进展,二来也是来询问她后面怎么办才好。 所以,人得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刚开始的时候还说自己要是穿越到后宫去,肯定活不到晚上,现在她绞尽脑汁帮着王家出谋划策占尽先机。 好消息是王春香和钱招弟现在已经和钱家庄脱离了关系。 坏消息是没有拿到和离书,只有一封休书。 对方带着辱人的心思,同王家把话挑明,“和离可以,钱招弟留下,她怎么也是钱家的种。” 甚至都不等王家发难,对方却是又说“要么就乖乖的拿了休书去。” 王春香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出了火坑却留女儿在钱家受罪。 “好,我要休书。”她选择。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休书,毁了名声,就连当时嫁到钱家庄时带的两个箱笼、两条被子也拿不回来。 被子这几年在用,早已不像样。 箱笼却是请人用榆木打的,甚是可惜。 王家人为了感谢她这个帮着出主意的人,事后王杰娘带着王春香拎了二十几个鸡蛋来,又送来一个大南瓜。 顾清清一早赶着毛驴去了一趟镇上,新鲜的竹笋带了多半筐,早上挖的野荠菜同样提了一篮子。 先去沈府走了一圈,从姜晴雪口中得知她小妹手腕恢复情况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离开时顾清清见着沈管家问“辰安最近没有信回来?” “应该快了,按着以往的在这个月底就该有信到了。”沈管事乐着说。 “到时沈家里少不得要往那边捎东西,局时麻烦沈管家知会我声,我做些经久耐放的吃食给辰安带过去。” “温娘子放心,小少爷有信回来,肯定少不得有话要专门说给你们呢。” 顾清清笑笑心道,是这个礼。 从沈府出来后,顾清清赶着买驴去买米、买面、买布、买肉、买瓷瓶,车尾的桶里装着一副半的猪下水。 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娘,明天去外婆家看顾启表弟我们可以跟着去吗?”二花坐在驴车上,怀里抱着三花。 顾清清不舍得小毛驴出力,此时也不舍得坐车上,徒步跟在边上。 “你想去吗?” “想,我已经很久没见顾启表弟了。”二花一本正经地说,眼睛里冒着光。 “好啊。”顾清清爽快答应。 二花没想到娘会这么快答应,捂着小嘴在车上嘎嘎乐。 随后,她在听到娘说的什么话后,却是乐不出来。 “杨爷爷说,你们要开始跟着去读书了,所以,明天是你们最后一个自由日子。”顾清清的一个上学通知,瞬间把小丫头上扬起的嘴角,改成下沉式。 第290章 今天吃肉 当天干完活回来的几人,闻着院里飘着的肉香味,连带着说话声都不自觉大了些许。 “嫂子,你今天又烧了什么好吃的?这香味闻着真带劲!”赵北首当其冲,农具往墙角一放,人就朝伙房门口跑去。 “北叔叔你们回来啦!” 顾清清还没吱声,在院里带三花的二花却是乖巧的对赵北打着招呼。 “呦,二花真乖。三花又在学走路,你什么时候能满地跑啊?叔叔带你飞高高好不好!” 赵北去伙房的脚步遇上拦路花,他从二花手中接过三花,跟着就是几个抛高落下再抛高。 咯咯咯啊~ 院子里瞬间充满三花的欢笑声。 紧跟赵北进来的赵东赵南他们见他玩得不亦乐乎,打击他道“你洗手没有?也不嫌弃自己脏。” “我可不脏,我刚刚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蹭过了。三花都不嫌弃我脏,你们才哈哈哈三花对着我流口水了,哈哈哈,你比我脏。” 赵北本来正抛着三花玩呢,哪里知道小丫头笑的开心,嘴上没把门的,成丝的口水滴出,也就赵北躲的快,口水只是滴在衣服上,没有啐他一脸。 在边上守着的二花一见三花流口水急忙从边上拿过细毛巾,“北叔叔你把三花放地上,我给她擦擦。” 赵北收了动作,把三花放下,同时用袖子在自己衣服蹭蹭,当下狼狈模样,顿时引得几人大笑。 丝毫不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事的三花,这会还是一个劲啊啊啊着朝赵北伸胳膊,似乎是还没有玩够。 “喏,先说好,你可不能在滴口水下来了啊!不然以后再也不带你飞。”赵北瞧着三花要找自己模样,嘴上说着硬话,心里却是发软到不行。 三花可不知道自己被警告,只是一个劲的挺着颤颤巍巍身子找他。 紧跟着院子里再次响起三花的开心到起飞的笑声,以及赵北宠溺的嫌弃声。 “你又流口水了!” 在伙房做饭的顾清清听着外面传来的吵闹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得了空,手拿铲子从伙房出来,“你们先洗洗,吃饭还得等会。” “咱俩最近吃得好,这个时候可不见饿。东家今天怎么让我们回来这么早?”赵东在一边笑问。 “自然是有好事呐。”顾清清笑的开心道。 “今天是不是有肉啊?我好像闻着肉香了,是不是喊我们早点回来吃肉啊?”赵北眼看三花笑的小脸通红,这才依依不舍的把他交给二花,自己朝着赵东那边跑去洗手,嘴里还不忘再问一声。 “对,有肉。”顾清清高声回答。 “北叔叔,今天有肉,有肥肠,有猪肝、还猪肚呢,都是我和娘去买的。”二花重新把三花抱在怀里,对着众人数来宝的说。 结果等她说完,却是不开心起来,求助的目光看向老杨头,“杨爷爷,我不去学习行不行啊,我要是去上学了,三花就没人带啦!” 自从知道自己马上也要开始去读书,二花整个人都不快乐了。 “你不想读书啊?”老杨头乐呵呵地看着二花。 二花看了一眼在伙房门口的娘,她可不敢当着娘的面说不想读书。 此时,眼睛滴流滴流的转,随后说“杨爷爷,我也待见上学,就我们都上学后,就没人能给娘帮忙了。娘要做饭,还得种菜,还得看三花,她实在太忙了。还有,我可喜欢带三花了,所以我想在家带三花。” 大花从伙房出来,忍不住对二花就是一个利索的白眼,直接拆台“谁不知道你,平日里让你看三花你最没耐心,一让你在家看着三花你就想外疯跑。现在要上学,你到是会拿三花做筏子。” 二花被戳穿心思更加不开心了,撅着小嘴狡辩着“阿姐,不是你说的,咱们都上学后娘就会很忙。” “那是我和娘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跟着杨爷爷学识字。”大花走到她跟前伸手抱过三花,压根不给二花想逃学的念头。 “阿姐,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去上学啦?” 大花没有理她,抱着三花离开。 二花眼见娘又回了伙房,像一只沉重的小飞蛾,朝着老杨头蒙头扑去,撒娇般的双手拉扯着粗糙大手摇晃,双眼祈求的说“杨爷爷,要不你和娘说说。” 老杨头呵呵笑,一张老脸平白多出了许多沟沟壑壑,他没接话,只是下巴冲着二花背后抬抬,示意她回头看。 二花扭头看去,就见刚刚折回伙房的娘这会又站在伙房门口,正掐腰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二花吓得慌忙松开老杨头的手,人朝院子里跑去,嘴里发出“我最爱学习啦!” 仿佛刚刚自己压根没有去找过杨爷爷,也没有说过不爱学习的话。 黎信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小脸上却是布满愁容,他要是跟着去上学了,家里的草谁来割? 就在黎信出神之际,顾清清却是朝他招招手,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黎信点点头飞快的跑出了门。 没多久黎信就跑的满头汗回来,见着顾清清后双眼明亮的点点头。 “身上有汗别站在风口,小心着凉。”顾清清说着还不忘指使让他擦擦头上的汗。 “嗯。知道了婶婶。” 黎信见没事了,这才出了伙房。 不大一会,外面吴芳、杨杏、赵琴三个女人结伴而来,人还没见院子,声音却是先一步传了进来。 “清清,你着急忙慌的让大信喊我们来做什么啊?”吴芳的大嗓门响起。 “你们来了,等等我哈。”顾清清扯着脖子对着外面回了一嗓子,同时又小声的同大花交代,“花儿,可以熄火了。” “杨伯已经放那帮兔崽子回去啦?”进来的人同老杨头打招呼。 “差不多到点了,早点着这些他们回去,还可以给家里搭把手。”老杨头说罢,目光却是落在三人手里的空碗上,狐疑的问“你们这是?” 第291章 开工资 “嗨,我们也不知道,刚刚大信跑家里去,说清清让我过来趟,还要带一个碗。我们还在想啊,清清是不是做什么好吃的,要分我一点嘞。”吴芳性子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还别说,一进院子闻着都是肉香,该不会真要给我们肉吃。”赵琴也跟着开玩笑说。 顾清清在围裙上擦着手,从伙房出来,接过她们的话直接说“可让你们猜对了,不就是给你们分肉吃。不过啊,都别着急,今天不仅有肉还有别的,你们在院里等我。” 顾清清说完对着赵北招呼“你让大信带你把西厢房凳子上的圆簸箕搬出来”,顾清清说着,自己却是回了堂屋。 等赵北按着黎信指示把东西拿出来后,瞬间就不淡定了。 “一看你小子就是知道实情的,快说给叔叔听。” 赵北脾性本就爱凑闹腾,眼看着自己搬出来的是肉,猜不到顾清清是要做什么,只能张牙舞爪勒着黎信的脖子对他进行逼问。 黎信这被赵北的胳膊的胳膊按着肩胛骨,双手去扒拉他的胳膊,试图把自己拯救出来。 “说不说?” “不说不说,等婶婶出来你们就知道了。”黎信说完就紧紧闭着嘴笑,好似这个时候不闭嘴,就会把婶婶的打算给透露出去一般。 “嗨,你还学会藏话了是不是?那可别怪我这个做叔叔我对你手下无情了。”赵北说着一胳膊控制着黎信,另一手却是朝着他胳肢窝摸去。 “嘎~哈哈哈~东伯、东伯救我。”黎信平日没这么怕痒,只不过今天本就开心,这会稍微被挠下痒,就开始蹦跶挣扎。 “你消停点。”赵东乐呵地对赵北呵斥。 “东哥,我逗他玩嗯。”赵北对着赵东嘿嘿一笑,立刻又化身成大灰狼对着黎信伸出爪子,嘴里叫嚣着“呦,你都学会告状了,那我只能更不罢手了。” 大花和二花在边上看着大信哥被北叔叔抓着不放,看的是捧腹大笑。 等顾清清从堂屋出来,看到的就是黎信被闹的笑不成声,却始终无法挣脱开他的牵制。 吴芳眼见她从屋里出来,手上拎了一个篮子,篮子上还特意用红布盖着,是更加疑惑起来,不过还是指着肉问“清清,你该不是故意搬出来让我们眼馋的?” 顾清清笑道“我可做不出那事,这些肉总的有七条,每条都是二斤,你们这几天辛苦我看在眼里,那些是给你们准备的。” 顾清清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啊?” “给我们?” “为什么?” “我们也有?” 前三句分别是杨杏、吴芳、赵琴惊讶的脱口而出,最后一句是赵南。 “有,都有。不仅有肉,还有钱嘞!”顾清清说着却是撤去了盖在篮子上的红布。 篮子里面是串好成串的铜钱,铜钱过千人手,明晃晃的闪人眼。 顾清清见大伙都是惊讶的这她,她把篮子往台阶上一放,抬手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见众人目光有了焦距,她笑问“都发什么呆啊,你们不会以为在我家干活,我不给钱?我们可做不出那欺压人的事。” “我们天天在你家好吃好喝,还要什么工钱,不要!”赵东挥手说。 赵北绝对是唯赵东马首是瞻,赵东说不要,他也跟着摆手,仅限一只手不明显,双手摆得比大黑的尾巴都快。 “我听东哥的。”赵南这时开口。 至于杨杏几人还好,毕竟这是在去订鸡鸭苗时就说好了工钱。 “东哥,我这钱你要是不拿,你说我后面马上就要开作坊,你说让我怎么指使你们干活?还是说你们有了别的出路?你要是说你在外面有了活计做,人家给的工钱比我家多,我不仅不阻拦,我还为你们高兴。现在除了赵西、赵中在外面找了零活,你们现在外面有活吗?” “没活是我们没有去找,我还是那句话,这段时间在你家吃的什么咱们兄弟心里有数,你和无言是怎么待我们的,我们也清楚,这钱我们不能要。” “好啊。”顾清清笑得狡猾得答应。 “这不就得了,你把属于她们的钱给她们,我们就吃饭。”赵东眼见没事了,便催促开饭。 “东哥你急什么,等我把话说完嘛。我家接下来还有别的活要做,这件事是从去年就开始慢慢实行,因为特殊性,我和无言平日里没有和大伙提过。我就只要你一句话,我家活你帮不帮做?” 赵东有些疑惑的问“这是你刚刚提到的作坊?” 顾清清点头。 “只要你管饭,我们就做。” 顾清清笑,“东哥你知道什么是作坊吗?” 顾清清问完压根不等他回答,视线却是落在赵北身上,对着他问出了同样的话,“赵北,你说什么是作坊?” 赵北挠头,“镇上的作坊就是做了东西然后卖。” 啪啪啪! 顾清清笑的一脸鸡贼的鼓掌,“赵北说的好。既然是我们以盈利为目的活计,东哥说不要钱是你们仗义。我们要真不给你们开工钱,日后别说被无言的同窗知晓此事后,会不会给他扣一顶‘欺压兄弟’的帽子,就说在牛头山村,我们都会被别人戳脊梁骨,少不得说:你们拿无言当兄弟,无言却拿你们当不要钱的苦力。” 赵北被赵东扫了一眼,嘿嘿笑着缩了缩脖子。 “那等你们作坊开始做事时,在给工钱也不迟。” “成,听东哥的。”顾清清再次爽快答应。 几人见她答应地这么快,满眼戒备地望着她,就这么答应了? 然后,顾清清也不再同他们多说什么,开始从篮子里拎铜钱出来。 “杨杏,你一月工钱是一两银子,从鸡仔来到现在还有五天才满一月,我也不给你那么多铜钱了,这一两银子你收下,欠我的五天我从下月扣除。” 顾清清说着从篮子里拿了一块一两的小银锭子给杨杏,接着又顺手拎起一条肉给她。 杨杏看着手里的银子和肉,激动得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后才道“我一定会照顾好鸡仔鸭仔的。” 顾清清冲她点点头。 第292章 工钱难发 “吴芳、赵琴,你们的工钱是一月五百文,最开始几天是杨杏一个人在照顾鸡仔,所以你们只做了二十天,按说应该给你们三百三十四文。但前几天东哥在移植竹子时,你们没少在山坡那边帮着挖坑、浇水费心思,这五百文是你们应该得的。” 顾清清说着从篮子拎出一大长串铜钱,分别交给她们。 “不不,我们可拿不了你这么多,我们当时只是顺手去帮着刨了几个坑。”吴芳哪里好意思要她这么多钱呢,也是急忙推辞。 “就是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不能要你这么多钱。”赵琴也是觉得这钱接不得。 顾清清拍拍她们的胳膊,“所有的劳动付出都值得回报,在我家劳动力不是廉价的。” 眼见她们还要说什么,顾清清跟着道“日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不计较眼下这些。” 说着又给了她们一人一条猪肉。 赵琴和吴芳互相一眼,这才欣喜接下。 先把三个老实员工给处理好,顾清清这才笑咪咪的望向赵东,开门见山说“东哥,你刚刚自己说的,等我们作坊开起来你们就要收工钱。你们留心也能发现,从让你们移植竹子、栽树苗开始,我家的作坊就已经开始运作。所以,这些钱就是你们帮工的工钱,你们南北风每人是七百文。东哥是带头人,操心多你这串我多给了五十文。” 顾清清嘴上说这是作坊工钱,实际还是把他们帮忙耕地的钱一并算了进去。 结果赵东不是好糊弄的,看了眼她手里的铜钱说“如果你真要这般做,我们拿了钱就去县里,同无言告别离开牛头山村。” 哎呦,还威胁上她啦? 呵?顾清清怕? “东哥你是哥,你说,这钱你要怎么拿?你要是依旧刚刚的说辞只是让我管饭,那你就拿了钱去和温无言告别。” 顾清清退让了,却又没退彻底。 几乎就在顾清清话音落,赵东笑了笑突然接过了她手中彷如佛珠般串钱。 这一瞬顾清清眼睛瞪得贼大,心里哀哉,不会真是拿了钱要走? 就在她没骨气的说要不等温无言回来再商量时,就见赵东突然把那一串钱甩给赵北,“拿好收起来,这串是我们两个人的。” 顾清清先是一怔,随即悬挂的心这才回了心房,跟着却又是头疼,以前没发现赵东他们这么倔脾气啊! 简直比后院的驴都倔,难道钱不是好东西吗? 啧啧啧,不管了,只能等我温无言回来让他来和他的兄弟交涉。 就在顾清清愣神之际,赵南笑嘻嘻地自己从篮子里拎了一串钱出来,“我和赵风合着这个。” 顾清清看着篮子里还剩下的铜钱,深吸一口气,好家伙啊,个个都不按套路出牌。 “这次就这样。东家,家里有活你只管吩咐,剩下的等无言回来我们再细说。”赵东这个时候开口道。 顾清清还能说什么啊,只得答应,不然真怕自己把他们给得罪走了。 “钱,按你刚刚说的,这肉你们都拿去。”她趁机加码。 赵北这时有些疑惑的开口,“嫂子,在你家干活不是管饭吗?肉我们拿回去也吃不了啊。” 顾清清此时颇有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一脸便秘的说“所以,肉你们也不拿了?” “我们在你家都吃饱了,还拿肉做什么啊?”赵北很是不解的反问。 “你说的很有道理。”顾清清此时很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原本是想着一人给他们一块肉,让他们兄弟几人回去开个小灶什么的,哪里知道这帮家伙今天有些油盐不进。 伤脑壳! “杨伯,这里原本也有你的”顾清清话说到一半,看老杨头和赵北如出一辙笑,她瞬间哑火了。 “好好好,你们都不拿走,放在家里我来做。”顾清清一副无奈认命的模样。 眼见工钱也给了,东西也拿了,吴芳有些好奇的问“清清,之前可没通说你要开什么作坊,刚刚你说的开作坊,你是要准备做什么?” 顾清清微微底气不足嘿嘿一笑,“是打算做点东西,你们先容我卖个关子,实在是现在还没有做出来,万一要是第一遍没有做成,现在大肆宣扬也太丢人。” 赵琴笑着跟着说“你这般有主意的人,还会有做不成的事?” “哎呦,我可不是万能的,总有不在行的。好了,按说今天多少该留你们在家吃一顿饭,实在是家里周转不来,我也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我伙房炖了些猪下水,正好一人给你们打上一碗,你们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吃,也算我这个东家给的福利。” 顾清清说着也不容三个人多说什么,拉着她们一人打了一碗猪下水,这才算结束今天的目的。 现在天气已经回暖,赵东他们一伙人在伙房门口院子里吃,顾清清带着孩子在伙房吃。 “杨伯,明天一早我们带孩子们要回趟娘家,家里什么都有,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做。”顾清清吃着饭对着门外大声说着。 “你只管忙自己的,什么几个大男人总归饿不着。”老杨头声音从院内传来。 “明天做什么?”赵东此时问。 顾清清对此早有安排,等她明天走亲回来,差不多就可以把沤的竹子给打浆,开始做纸。 从沤竹到成纸,前前后后差不多要七八个月时间,去年家里事多,她忙里偷闲才挖了两个坑,能做出多少纸,她心里是没谱的。 但去年担心纸的销售问题,早早就和清风书肆的江老板说好,等做出来放到他店里卖,其实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也是多虑,她完全可以让温无言拿去用。 再一想,她也真不知道温无言能考上童生呢,还跟了一个很不错的先生。 所以,今年需要多挖几个坑,最起码得形成每月都出纸的循环。 “东哥,你们明天先在我家后面找个合适的地挖八个同山坡那边大小差不多的坑。剩下的等我明天回来再说。” 第293章 回娘家啦 “你家后面适合挖坑的地并不大,八个的话只能占用村里的地。” 山坡里面和里面树林交界地的边界在哪里,赵东不敢说很清楚,但外面这边的边界早就被他给摸透了,去年盖房的时候村里大伙在,没少说她家房子选地规划的好,因为房子在稍微大点,就要占用村里的地了。 他得问清楚。 这点顾清清自然也清楚,“没事,东哥你先看着安排,我回头去村长那边看看。” “成,村里的事你搞定,其他的我们兄弟来。” 今天吃饭早,等众人离开后,顾清清用剩下的米汤在撒上一把麦糠端去后院让驴喝。 顺带又给它的食槽加上一点干草。 在喂兔子的二花眼见娘那边要忙好,她着急喊“娘,等等我。” “好,等你。”顾清清说着,视线却是在后院扫来扫去。 后院地方是挺大的,但是中间却是被竹片做了篱笆一分为二,一半用来养她的鸡、兔子、驴、羊,另一块是村里孩子的学习的地。 她现在要纸,需要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在孩子的眼皮底下总归不合适,一个是干活有声音会打扰他们的学习,二来是她不想过程被全数看到。 “不管了,温无言再过几天应该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一并处理。”顾清清嘀咕一句,见二花还在一根一根拿着草喂兔子,心里上火。 走过去抓了一把草塞进笼子里,“你这一根一根得要喂到什么时候?快去前院,洗洗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临睡前,顾清清把没有分出去的肉全部抹上一层薄盐,饭后放进地窖。 第二天,是顾启的百天。 顾清清一早起来把自己给收拾一新,上身穿着去年没穿几次的丁香色软缎绣花薄夹袄,下面配上同色系的锦缎花裙,头上插着一根银钗。 最后拿起珍珠粉看了看还是没往来脸上涂抹,她今天是去走亲,是没有必要打扮得太过招摇。 大花二花是上身是收腰的浅粉色绣花斜襟短袄,下面也是深色罗裙,头上挽了两个小髻,带着他们带去年买给他们的珠花,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大半衬托的两个小姑娘愈发水灵娇嫩。 至于三花,顾清清直接给她扎了一个天上童姥的冲天辫。 黎信穿了一件立领宝蓝色鼠灰袄,小家伙也是显得精气神十足。 老杨头帮着顾清清把驴车套上,大花、黎信都不用招呼,就把屋里准备好拿去外婆家的竹筐往车上放。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把三花抱出去来。”黎信对大花招呼一声,快步返回园中,见二花正吃力抱着三花往外走,他立即上前接住,“给我,外面的驴车已经套好了,你先上车,我把三花递给你。” 彼此村子相通的路上,顾清清手里拿了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碰着毛驴的屁股。 几个孩子虽然不是第一次坐驴车,却是第一次坐驴车去外婆家沿路叽叽喳喳也没玩。 进了村,顾清清唯恐自己赶车技术不过关,也怕毛驴受惊,她干脆下车牵着缰绳走。 “咦,这不是大全家的闺女吗?这是回来看你爹了?” 顾清清见有人给自己打招呼,也没在意对方说了什么,笑盈盈的同对方说“婶子今天在家呢,地里活忙好了?” “忙的差不的了。” “那行,婶子在家歇着,我去看看俺娘。” 顾清清同对方告别,沿路凡是遇见的人都是笑着打招呼。 一直快到娘家门口时,突然一小孩喊“顾壮壮,你阿姐来了。” 跟着顾清清就听到顾壮壮的声音响起“去去去,没大没小”,不出两息,顾壮壮就从家里跑了出来,见着驴车先是一怔,随即见这是阿姐在赶车,他这一刻甚至跑出了残影,到了跟前就对毛驴动手,“啊!阿姐,你哪里来的驴车?着是你借村里的?着驴看着真壮实。” “舅舅!” 车上三个人对着顾壮壮喊,奈何顾壮壮的心思全部被驴车给勾引走了,压根没听着几个孩子对他的叫喊。 “这驴真好,这耳朵真大,毛真黑。”顾壮壮伸手顺着毛驴脖子上的毛。 毛驴想躲没有躲开,只能不满地打着鼻子。 “呵呵,它还不高兴让我摸。” 顾清清看着犯着傻气的顾壮壮,笑着嗔他“你看你傻样,驴的耳朵不都长这样?你现在和它不熟,它脾气倔呢。这也就是身上拉着车,不然真敢对你撅蹄子。” 顾壮壮一听,急忙收了手背到身后,似乎这样就能抹杀他刚刚没有摸过毛驴的行为。 “阿姐,它是你买的嘛?” 顾清清嘴角的笑意用ak都不一定压的下,“这是你姐夫专门买来给我代步用的。” 顾清清说着话时,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得有多得意。 顾壮壮一听这驴车真是阿姐家的,高兴的双手拍打着大腿两侧,“阿姐真厉害,都会赶驴车了。阿姐,快家里走,娘在等着你们。” “舅舅舅舅舅舅,我们刚刚喊你你都不理我们。”二花扯着小嗓门对顾壮壮控诉。 结果顾壮壮对她嘿嘿一笑,“舅舅光顾着看驴了。” 顾清清带着孩子进了院子,顾贾氏和小草看着毛驴跟着也是一阵唏嘘,跟着顾贾氏看着车上的孩子们,脸上的皱纹舒展,笑得合不拢嘴道“外婆的乖乖们,可想外婆啦。” “外婆。”大花黎信异口同声道。 “外婆我可想你啦!”二花笑着露出豁牙。 “乖,乖,都乖。三花外婆抱。”顾贾氏接过三花,剩下几个小的自己从车上跳下来。 顾贾氏一边抱着三花亲,一边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三个孩子,嘴里很高兴地夸着“长高了,长漂亮了”之类的话。 另一边路小草帮着把车上东西拿下车,顾壮壮帮着抬车辕。 顾清清则把毛驴拴在院子的一棵榆树上,“咦,你们没有打榆钱吃?” “打了,剩下的太高,够不着了。”路小草在边上说。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阿姐,可是地里活还没有忙好?姐夫怎么没来?” 顾清清离开前抬手拍拍毛驴肩胛骨,似乎是在鼓励它与感激它,这才开口说“你姐夫去县里读书去了。” 第294章 红薯育苗法 “去县里读书?”顾贾氏抱着三花要进屋的身影一顿,回头看去。 “姐夫去读书啦?”路小草也跟着吃惊。 “走走,进屋说。” 一行人进了西堂屋,顾清清就被顾启给吸引,就见独自躺在炕上的顾启正在啃手指,腿也不老实,在空中一蹬一蹬。 顾清清哪里还顾得上说温无言,冲上去先把他的手从嘴里拿出,接着把他抱起来,夹着嗓子欢喜道“小顾启,可还认的姑姑啊,两个多月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白白净净的你咋长这么惹人爱呢。” 顾启先是紧绷着小脸直勾勾且好奇的看着顾清清,随着顾清清嘴里发出逗他的“嘚嘚”声,他瞬间就咧嘴笑了起来,嘴里啊啊啊着,似乎在回应姑姑。 他一啊,那边三花也跟着啊呀啊呀,吃了五谷的三花那嗓门可比他这个小奶娃声音大得多。 像条上岸的鱼,在顾贾氏怀里挺啊挺,同时伸着胳膊扯着身子就朝顾清清那边歪。 也不知道这一刻她是要找娘?还是娘怀里的表弟。 “你想要干嘛,是不是想和表弟玩。”顾清清自然是瞧见了三花的架势,嘴里问着的同时已经抱着顾启朝三花凑去。 只见闹腾的三花捉着顾启的小手,就在那边乐,顾启更是笑的嘴里淌口水。 两个小的你啊一声,我啊一声,像那池塘的青蛙叫,声声不息。 眼见两个小娃娃玩得开心,顾清清似乎这时才想起关于温无言的事,就简单地说了说。 “姐夫真厉害,竟然能考上童生还跟着县里的大官做学问,那姐夫以后肯定也是要做大官的。”路小草大字不识一个,这会听姐夫去做学问,感觉厉害的不行。 “那无言去县里读书,就留你一个人要操持家里和地里事,你可怎么忙得过来。”顾贾氏心疼地看着自己女儿。 顾清清一边逗弄两个孩子,一边说“地里的活我没怎么做,直接让他的那帮兄弟在帮忙做,我只要管饭随带稍微补贴他们一些钱就成。再说家里这不是刚买一头毛驴嘛,它也可以充当个脚力。对了,咱家的地你们都种上了吗?”顾清清忽然抬头问。 “咱家地少,该种的都种了,我昨天还在和小草商量,想去河滩那边种点蔬菜,到时候收了吃不完的,可以拿到镇上去卖,也不求能卖多少钱,能给家里换些油盐回来就值当。”顾贾氏憧憬着未来说道。 “河滩?哪片河滩?可是村后西三棵老柳树过去一点那边的河滩?”顾清清对根据记忆,疑惑的问。 “可不就是那里,距离家远是有点远,不过好在也没村里人在那边开地。另外没多远就挨着水,倒也方便。”顾贾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原主对那边有印象,迟疑片刻后说“那边属于半沙地,种菜行?你们如果想要那边种菜,还不如种红薯,沙地松,种红薯更容易长大。红薯可比蔬菜填肚子,产量也高。” 她也是要种红薯的,只不过她要种麦茬红薯。 麦茬红薯就是等她地里的麦子后,地空出来在种。 顾贾氏和路小草听了再次一怔,“种红薯?那边不行!” 婆媳俩异口同声回答。 “咋不行,红薯是长在土里的,那边地沙,不应该更利于它成长嘛。”顾清清看着他们反问。 “我、我也不知道。”路小草觉得阿姐说得也有道理,可心里还是有迟疑。 顾贾氏却是笑得有些勉强,“你说得也有理儿,不过我去年留了不少菜种子,那边要是种红薯得不少种,原本留了一些红薯种,去年也被你爹给拿去卖了” 顾贾氏后面的话没有再说,顾清清却是已经听了明白, 她们想种,奈何没有种子。 而且顾贾氏说的种,也是把整颗红薯当种子,这个得改,不然太浪费红薯。 顾清清想了想说,“这样,我之前从镇上买了一些红薯,你改天让壮壮去我那里拿。我给你的不多,你回来后要自己育苗,然后用插扦栽种,不能整棵种,不然那得用多少红薯。” “啊?不把红薯放坑里,怎么能长出红薯?”路小草已经吃了今天的第三惊了。 顾贾氏没说话,不过瞪得贼大的眼睛,也表露出她心内的动荡。 “你姐夫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说红薯不要整棵种,自己育苗这样就可以用很少的红薯,满足很大一片地需求,远远节约了种子,还提高了产量。” 跟着她就说了关于怎么育苗,然后插秧栽种。 “这、这倒是省了种子,但,这不行!”路小草第四惊。 顾清清笑咪咪的看着她说,“咋不行,无心插柳柳成荫都能成,更何况这个你们还用心了。等地里的麦子收割了,我就是要用这样的办法。” “不行不行,地里不放红薯,就用那个秧子怎么结果,俗话说的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栽秧子,最后收获的肯定都是红薯秧子。”顾贾氏觉得女儿说的这个办法不行。 结果,这个时候一直在边上默不出声的顾壮壮却是说话了。 “你们都不识字,哪里有姐夫知道得多,要我说就听姐夫的。” 嗨,没看出来啊,你倒是我的拥护者,顾清清见顾壮壮站在自己这边眉飞色舞想。 结果她得意还不过三秒钟,就被顾壮壮接下来的一句话给雷得里外发黑。 只听他说“反正红薯种子是阿姐提供的!” “去你的!你阿姐的不也是钱买来的!”顾清清笑骂道,要不是距离得远,蠢蠢欲动的脚肯定得落他身上。 她算是明白了,他是把自己当冤大头啦,合着自己提供的种子和方法,他们万一失败没收获也不损失呗! 顾壮壮坐在板凳上,本就不聪明的双眼更是充满迷惑,但不妨碍他开口却是人间清醒,“不是你说姐夫的办法肯定成的嘛?” 顾清清瞧着他那憨傻又认真点模样,胸上里提起一半的气儿,瞬间又消散。 继续笑骂一句“就你懂的多。” 路小草难得见阿姐窘态,在边上抿嘴笑。 等她笑罢,这才说“阿姐,你在这里陪娘聊天,我去给你做饭。壮壮你出来帮我下。” 顾清清听她说要去做饭,她这才把顾启放炕上。 “小草你等等,我带了点猪板油来,你一起提溜到伙房。” 顾清清说着,人走到自己带来的竹筐跟前把东西掏出来。 第295章 鼓声 最上面的布包是去年给三花新做的衣服,三花要穿还可以穿穿,只不过顾清清想到娘家情况,小顾启衣服更不会有太多,便把这些带来给他穿。 “小草,这里是三花一些穿过的衣服,你也不要嫌弃,给她表弟穿。” “阿姐这衣服看着挺大三花不能穿了吗?阿姐给三花做的可都是细棉好料子,给他小子穿可是浪费呢。” 路小草说着浪费,但是眼底的欢喜却是藏也藏不住。 “这有什么浪费的?又不是给了别人家的孩子,左右都在咱们家。再说孩子皮肤嫩本身就要穿一些细软的。” “那我也不同阿姐多生分,我就替顾启收下,谢谢他表姐和姑姑。”陆小草说着却是开心地把衣服拿给顾启看。 “小顾启,你看姑姑待你多好,给你带衣服来的呢!” 顾启不懂这些,但是娘笑得好开心,他也很开心。 跟着顾清清从竹筐里拿出两条猪肉,一块猪板油,还有她这几天晒的一些笋干,镇上的一盒点心。 最后打开一个小布包,里面赫然有给顾启的银锁,还有一根形状类似u型的银簪,以及一对银色小耳钉。 “娘,这个银簪是给你的,你头上素来无饰品,这个模样不显眼,你日后就戴着。” 顾贾氏看着女儿给她的东西,一时哽咽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清清把东西塞她手里,拍拍她的手好似在说:我都懂。 “小草,这对银色耳钉给你,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你们也没有机会装扮自己,现在能带就带,那个女子不爱美。” 路小草双眼瞬间就变得通红,说话都带着哽咽,“阿姐,这些都要真金白银去卖,你说我们天天在村子里带这些做什么用。” 哎,十几岁的孩子啊! 顾清清心里感慨的拍拍她手,“我们不说这些。另外这个长命锁是给顾启的,希望咱们小顾启日后健健康康,荣华富贵。” 长命锁顾清清没交给顾贾氏和路小草,而是自己小心地帮戴在顾启的脖子上。 “阿姐回来都给你们带礼物了,你还哭什么?我都没哭。”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顾壮壮的声音。 顾清清顺着他的声音望去,就见那边路小草在背对着自己抹眼泪。 顾清清心里有些发酸,跟着故意揶揄她,“小草你看看你,好好的喜日子咋还哭了。幸亏顾启现在不懂事,不然还以为我咋惹的他娘不开心了。” 路小草感受来自阿姐的照顾、关心、在意,心里瞬间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填满。 她也不想哭,她就是控制不住。 好一会她才摸脸,深吸一口气拉住顾清清的手说“阿姐,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不能让他忘记姑姑对他的好。” 她们几人还在伤感,那边顾壮壮双眼却是盯着肉,吞咽口水说“阿姐带了肉来,快做饭!” “看我,光顾着在这丢人了,阿姐你等会我这就去给大伙做饭。”路小草高兴的说。 “走,我帮你。”顾清清说话间就要跟过去。 路小草急忙拦住她“不用不用,阿姐难得回来一趟,你在屋里陪娘说说话,我一个人去就行。” 路小草说完看向顾贾氏,“娘,阿姐今天回来,您看看咱们中午吃什么?” “你把你阿姐带来的肉拿去,你擀的面条好吃,咱们中午就吃肉卤子面条。” 有了顾贾氏的吩咐,陆小草高兴的“哎”一声,然后拎上肉跑了出去。 “舅娘,我帮你。”大花见只有舅娘一个人出去,她立刻跟了上去。 二花见状也紧跟其后“等等我,我也去。” “你们在屋子里陪着外婆说说话,我一个人能行。”院子里传出路小草的声音。 “外婆有娘和三花陪着,我帮舅娘。” “壮壮你出来。” 顾壮壮被喊了出去,然后没几息,他的声音再也院子里响起,“大信,我带你出去玩。” 黎信第一时间没答应,反而看向顾清清,然后就见婶婶对自己点了点头。 顾壮壮带着黎信干嘛去了没人知道,一直到快吃饭,两人才从外面回来。 尤其顾壮壮的背后的竹筐里背着未开放的月牙形状白花。 而在百花枝枝叶叶中,边上缝隙中还夹杂着榆钱。 “咦,你去哪里摘了这么多槐花回来?这个时节哪里来的槐花?三月吃榆钱,五月吃槐花,你这哪里找来的?” 显然,现在并不是该槐花独占枝头的时候。 顾清清尽管着走过去从他背后的竹筐捏起一串含苞待放槐花,只是抖了抖,便一把把花撸下来,跟着把花一把喂进自己嘴里。 清香,清甜,瞬间炸在舌头尖,太让人爱了。 顾壮壮只是笑,跟着就把筐子放在阿姐的车上。 反而黎信这时说“婶婶,舅舅带我爬到那边的山顶上。上面有一棵很小的槐树,已经长出了花苞,都被我们摘了下来。” 黎信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 “山上气温更低,按说这个时候更不应该有槐树开花呢!”顾清清看着熟悉的山头说。 “谁说不是呢,倒也偏偏奇怪,去年也是它最先开花,那个时候壮壮就摘了回来。”顾贾氏说。 “行了,不管了。先吃饭,吃好饭我们还得早早回去,不然带着孩子们走夜路,不安全。” 因为在娘家没敢多停留,顾清清赶着毛驴回到牛头山村时,天色还不算太晚。 尤其路过一块老温家的田地时,远远地顾清清能看见温大成正带着温有天,张翠兰,王小云,一二三四郎和麦丫在干活。 唯独不见温有才。 顾清清跟着嘀咕,“不应该啊,这个时候温有才应该已经考完试才对,难道躲懒不想下地干活,就把家里几个孩子给派出来了?” 她吐槽归吐槽,还是拉着榆钱和槐花回了家。 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当天就被她做成菜饼,蒸饭团和大伙一起吃了。 自然赢得众人喜爱。 第二天上午,顾清清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裂口开始吐芽的橘子种往专门挖的一块松软的地上一颗一颗撒种子时,突然听到外面响起鼓声。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咚~ 第296章 温有才中秀才 顾清清蹲在墙根侧着耳朵纳闷,这不过节不过日,也没听说谁家有迎嫁的喜事,平白无故的谁家请了锣鼓队? 顾清清扭头去看三花,就见边上坐在门帘上自己抓着一根布条在玩的三花此时像是被定身咒定了身,同样伸着耳朵去听动静。 是了,今天家里的三个孩子都被顾清清赶去读书,现在有他一个人在家带孩子。 她倒也会省事,自己要去做什么就把家里冬日用的门帘放自己做活的边上,她可以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三花说着话。 锣鼓队的声音没有渐行渐远,这一刻不知什么原因好像停在原地敲奏。 啊啊啊啊!三花扭着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扯身子。 “你也听到了对不对,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咱们就去看看。”顾清清说着,把手上仅剩几颗的橘子种下撒下,跟着从边上的桶里抓着拌有草木灰的细土,把种子给覆盖起来。 快速洗洗手后,跑去已经从门帘上爬到地上的三花,“你也是这个不老实的,就不能等等娘,小手疼不疼?” 顾清清也不指望三花听得懂,自顾自地说,同时帮她拍去手上的小土粒。 母女俩听着鼓声看热闹去了。 只不过这次她没靠得太近,主要是声音有些吵,唯恐伤了三花耳朵。 只是远远地看,结果这一看却是把自己看心塞了。 因为忽略周围零散的几人,引人瞩目的就是昨天还被她吐槽是不是躲懒去的温有才。 此时他身带红花,腚骑毛驴,身后跟着两人负责一鼓一锣,就停在进村的路口咚咚铛铛。 她很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就是故意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不然你停这个路口敲打什么? 敲打就敲打,朝她这边又看什么? 看他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新娶一房媳妇回来。 顾清清见是他,原本看热闹的心却也是没有了,谁管他今日为何身披红衣? 就在她要转身回去时,却见人群那边罗梅花走了出来,似乎是刚看到自己,先是一怔,随即朝着自己这边快速走来。 人未到声音已经进了顾清清的耳。 “这才中了一个秀才就自己花钱雇人敲锣打鼓的,要是那天真到了皇上面前,换不得成什么样子。”罗梅花说着,人也走到了跟前。 “他考中了秀才?”顾清清明明是在问罗梅花,却是突然扭头朝山上的一个方向望去,那里是老温家的祖坟地,她想看看是不是已经火光满天。 “可不是,好些人都在那边围着道喜。走走不看了,我好几天没去你家了,让我看看这几天你把家里弄成什么样了。”罗梅花说着,双手推着她双肩一个回旋,推着她走。 顾清清轻笑一声,梅花也真是的,这是生怕自己看了那边的事,给自己添堵吗?她想归想,也任由着她推着自己回家。 只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边骑在驴背上的温有才微微眯着双眼,摆出高高在上的目光瞧着顾清清离开。 而这一刻,眼底的鄙夷之色快要化为实质,冷哼一声这才收回目光。 “咦,你怎么把毛驴拴到地里去了?”罗梅花远远看着空地上的毛驴,稀罕地问。 顾清清顺着她的声音望去,就在她菜地过去一点,一头毛驴,两只小羊,此时正欢快的啃草皮呢。 “家里孩子都被我赶去跟着杨伯学习去,我要带三花又要做饭,哪里有时间给它们割草,今早想了想干脆就拴地里,让它们自己吃,晚上我再把它们牵回家就是。”顾清清微微侧目扫了一眼毛驴说道。 “再过两天我家地里的活就全部做完,你忙不开就把三花送我家去,我和娘在家带那两个毛孩子也是带,多一个三花却是不费劲。”罗梅花生怕她一个人带不过来孩子,这时开口说道。 顾清清与她并肩而行,“哪里需要那般麻烦,大花她们就在后院,要是真有什么事,只管喊一个过来帮手就是。晓阳是姐姐性子还好,晓光却也是皮的,婶婶带他有操不完的心。” 罗梅花听她说着话,视线落在两只小羊身上,忽然出声问“上次听说你也打算养猪,你家现在这么忙,你还养不?我大哥前几天给我捎信说我们村有户专门养猪的,家里的猪仔生了,算着时间这几天要是过去也能抓。我爹和玉柱的意思是想这几天就过去看看,要是猪仔活泼,就抓两只回来,养到年底卖钱。” “养啊,不养过年吃肉咋办。” 两人说着话却是已经回家去了。 “以前就觉得温老二打小就聪明,叔没看走眼,就知道你早晚都会考中。” “咋?真考上秀才了?哎呦咱们村子好啊,这马上就要出一位状元郎了。” “恭喜恭喜啊,温老哥,你这终于熬出了头,家里出了一位秀才,日后你可是秀才爹。” 围观的人见温大成急匆匆赶来,也是连忙同他道喜。 温大成看了看周围围着的村民,再看看坐在驴背上的老二,刚刚得到有才考上秀才的喜悦瞬间冷了一半。 没好气地呵斥“你腚长在了驴背上?叔婶伯伯在给你说话,你还坐那么高做什么?” 周围人原本也觉得温家老二这般做有些不妥,倒也不至于甩脸走人。 当下见温大成赶来对着温老二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刚刚心里生起的那点不舒服瞬间消失,这才是急忙阻拦他说“有才心里高兴,这是想赶紧回家给你们报喜呢,哪知道却是被我们拦了去路。” “大成,哪里有你这当爹的,孩子考了秀才高兴还来不及,就被你劈头盖脸的骂,孩子没从驴背上下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随着周围人的帮腔,温有才温大成本意也不是多生气,这会脸上冲着引出好几道壕沟的笑意同大家招呼,“谢谢大伙。大伙要是都忙罢了,都上我家喝口茶去。” 就在众人准备一同前往时,人群中却是有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第297章 榆钱饭 “温有才,你这披红戴绿的可是考了第一名,不是说第一名叫什么什么桌子首的,不仅县里会给你发米发粮,还会派官兵开道护送你回来?这咋就你回来了?不见县衙的人。”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里出名的李二那个懒汉。 温有才被李二问的一个措手不及,他最后一命怎么值得县里安排人来护送?别说护送,就连喜讯都是自己挤在人堆中拿到的。 他今天特意安排这一出,就是要让去年看了自己笑话的村里人知道,今天是他温有才出头之日。 此时,温有才假装和别人寒暄不理会李二,李二本来就是村里的懒汉,他宁愿动脑子吃喝拐骗都不愿动脑子干点正事。 见温有才不回应他,干脆挤到他跟前,一手拍在他肩膀上,随着他说话嘴里的昨晚吃的大蒜味立刻在空气中散播,唾沫横飞“温有才你考了第几名?可有粮食发?” 村里其他户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一听有粮食领取,又是开始讨论,无非就是老温家终于熬出了头,家里不仅出了一位秀才,还能领取粮食,这日后的日子可要美到没边了。 当天众人包括温家人再次从李二口中听到“地里青黄不接,你秀才先生借点粮食给我呗,嘿嘿。” 瞬间围在温有才身边的人立刻往边上躲了躲,一来是躲气味,二来是躲李二这个人。 温有才虽然在家的时间不多,但他能考中秀才又岂能傻? 这个节骨眼上说是借粮,指望他做散粮童子还差不多,定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心里对李二的鄙夷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心里蔑视,面上却是一派随和,微微侧身躲开李二的手,却是对着众人说“多谢叔叔婶婶大娘伯伯赞誉,有才不才,这次发挥失常并未夺得案首的名头。我赶着回去给娘报信同时烧香给列祖列宗,感谢他们护佑。大伙要是不忙就来家里喝杯清茶。” 牛头山村人信丰神明,尤其像这种家里出了大喜事的人更是要烧香告诉家里的先人。 别人自然没有拦着不让回去的道理。 就这样,村里的众人在锣鼓声中,相拥着一起朝着村里去。 另一边,也没在顾清清家多逗留,现在说是说地里活忙完了,家里这段时间却是攒了不少活要做。 同时,两人约好后天就去罗家村抓猪仔。 眼见罗梅花要走,顾清清却是问“对了,你娘家的压的石榴条大概什么时候移植?后天我赶着驴车过去,要是能移植咱们就移植回来,正好可以用车拉着。” 罗梅花被问了一个懵,她讪讪笑“我光听我哥说我娘是已经压上了,却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好。不过咱们后天过去问问,要是能移植咱们就移植回来,要是不行,那估计还得等等。” 顾清清只是想着反正要过去,也就是图方便,也不是真的急着就想把石榴种家里,这会见罗梅花说不上来,自然不会催促“行,那就到时候看。” 顾清清送走罗梅花,趁着三花在睡觉,她急忙端了半瓢水去院内墙边,被她刚撒过橘子种子地。 刚覆上灰土,按说要是有洒水壶洒水最好,这不是家里没有那玩意嘛,她只能用人工喷雾。 嘴里含上一口水,摆好姿势。 噗~人工喷雾落下。 等半瓢水喷完,她简直眼冒金光。 前天原本要给赵东他们几人的肉,他们没有拿走全部留在家里,顾清清原本想着中午就吃肉片炒笋盖浇饭时,赵北却是急火火地跑了回来。 “嫂子,我们摘了一些榆钱,你再帮我们做些蒸榆钱饭呗。” 正在伙房清洗肉的她对着外面喊“我在伙房,昨天不是刚吃过蒸榆钱饭吗?怎么,还没吃够啊!” 所谓榆钱饭就是把榆钱洗干净、控水,往榆钱里加点油,拌匀后少量多次加入面粉再拌匀,然后上锅蒸。 吃的时候加点盐,喜欢吃蒜的就加点蒜沫水,想吃榆钱自带清香的就不加。 赵北把竹筐往伙房门口一放,笑着挠了挠头“嫂子做的榆钱饭好吃,我们都爱吃。中午辛苦嫂子,我这就去帮东哥挖坑。” 赵北说完,噔噔噔地又跑了出去。 “榆钱饭好啊,吃榆钱饭倒是给家里省米了。”顾清清自我嘀咕,却是唯恐单吃榆钱饭吃不饱,还是煮了一锅南瓜米汤,水放的额外多,剩下的汤给驴喝。 在炒上两个菜。 她做饭的空档就在想,买了猪崽要在那边盖猪圈? 哎,有些烦,温无言不在连个帮着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另一边,大花三个孩子在放学后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二花自动接过带三花的任务,大花和黎信一个在伙房帮忙,一个拿着篮子就朝山坡上跑,说是给兔子挖一点草。 猪圈没有着落,中午吃饭的时候顾清清趁机问老杨头“杨伯,我打算养两只小猪仔,您说我猪圈盖在哪里好?” “家里要养小猪啦,猪圈?容我想想。” 老杨头说着想,嘴里却是已经在分析上,“猪稍微大点的话身上味不小,不能养在宅子的南边,宅子后面按说是最好的,后面你让赵东他们再挖坑,要不就养在和后院齐平的宅子西面。等西北风刮起的时候天也跟着冷了,臭味能小不少。” “我觉得那个地方也不错。东家你要是在那边盖一个猪圈,我们干脆在那边上在挖一个沤粪的坑出来。”赵东说。 “东哥,你这个主意好。不过那边最好挖两个坑,一个紧挨着猪圈,可以稍微小一点,然后做一个小沟渠,等猪圈里有粪后人为稍微干预后就可以流到后面的坑里。接着在小坑边上在挖一个大坑,可以把第一个粪、水” 顾清清说到这里,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稀饭突然说不下去了。 而在院子里等她说下文的众人见她不吱声,朝着她望去的时候,见她看着饭碗沉默不语,只是那么一瞥见,似乎大伙都心有灵犀的知道她为何不在说话。 只有赵北这个脑子不在线的见她不说了,跟着问“嫂子,然后呢?要把粪水” 啪~ 赵北被赵东一筷子打在手上,“就你话多,你要在说下去榆钱饭,就被赵南一个人吃光了。” 赵北看着盆里剩下不多的榆钱饭,“嗷”一嗓子“这都是我的,你们不准抢。” 第298章 她会把地挂老二名下不? 所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什么屎啊粪啊,太影响食欲,顾清清不舍得浪费,还是硬着头皮把那碗稀饭给硬灌下去。 所以,每顿饭吃得格外难熬。 一直到晚上,她都觉得自己还没有消化。 今天后面八个沤竹子的坑全部挖好,顾清清给大伙做了高粱面掺白面的面条,打的肉卤子。 等大伙吃好撒后,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顾清清来不及洗碗,对着孩子们说“大花,大信,等会你们两个把锅洗洗,二花你先看着妹妹,我去一趟村长家,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娘,你去。”几个孩子应着声。 等她再次进到村子里时,村里这会已经变得平静,似乎温有才考上秀才的好消息并没有持续太久。 顾清清在吴山家门口遇见六根正和村里几个小伙伴在玩摔泥巴包。 “六根,你爷爷在家不?”顾清清走近他的时候问。 六根似乎是输了,正在用手掌拍打擀压着泥片,去补地上一个‘泥锅’上的窟窿。 这会听到有人喊他,抬头见是大花娘,郁闷的小脸这才带上笑容,“婶婶,你找我爷爷啊,爷爷在家。” “呦,你这是要给人补锅啦。”顾清清看了一眼道。 摔锅:就是用泥巴捏一个碗形的泥巴窝,成为“锅”。 把锅用力往地上摔去,因为泥包的中间是空的,在过程中会灌入空气,他们要的就是锅落地破底,破的越大越好。 补锅:就是要另外的小伙伴用自己手里的泥巴摊成平片然后把破的锅底补起来,他们用这样的方式赢走放手里的泥巴。 赢了泥巴能有用? 自然没有,单纯玩而已,乐此不倦。 站在大人的立场上去看,的确是有些幼稚的行为。 而这项游戏却是身为孩子的乐趣之一。 所以,顾清清才会说你要给人补锅啦! “婶婶,我赢的更多。这些都是我的。”六根以为自己被小看了,急忙指着他身边的一个小伙伴手里捧着的泥巴大声说着。 顾清清见状挑眉,“六根好厉害。” 随着她说话,人已经进了村长家的院子。 “宝玉在家呢。”顾清清见着王宝玉在院子里洗衣服,先声开口。 “咦,清清你倒是稀客,今天怎么来了?”王宝玉停下手里的动作,确实保持着搓衣的姿势,笑着招呼顾清清。 “我来找吴伯说点事。”顾清清道。 “哦,我爹在呢,就在堂屋,你去。”王宝玉说着抬手对着亮着油灯的堂屋指指。 “好,你忙。”顾清清说着人已经朝着堂屋走去。 “吴伯,您在”顾清清一脚门外一脚里,等她看清屋子里是谁在时,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再退出屋子就显得她太刻意。 另外两个人正就着一盘炒花生米和一盘肉在喝酒,看状态这会兴趣正在劲头上。 难道是温有才成秀才,温大成高兴专门来村长家小酌怡情来的? “您、您也在呢。”顾清清只是稍微一晃神,便开口同屋内的温大成打着招呼。 她对这个曾经的公爹并不讨厌,只不过就是这样猛的见面总觉得有些尴尬。 温大成见顾清清来,放下手里的酒碗,笑着冲她点头,随后说“我找村长商量点事。” 听他正在和村长说事,顾清清把身体的重心压在门外的那条腿上,“那您先忙,我晚会再来。” 就在顾清清要走时,吴山却是说话了“咋了,找我可是有急事?” 顾清清看看吴山又看看温大成,想想自己要说的事也不是大事,以她对温大成了解,他不是那种会故意使坏的人,身体重心再次回到另外一条腿,跟着她进门,上前两步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村长,我家房子西边以及后面有些空地是村子里的,我想在那边砌一个猪圈,然后再挖几个坑,您看行不?” 屋里油灯不亮,顾清清还是瞧出他红了腮。 吴山见她说地是这事,笑呵呵的开口道“这有什么不行的,那边的地空着也是空着,又在你家边上,你要是有用只管占用就是。” 吴山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事呢,没想到却是这事。 得了肯定,顾清清却是没有着急离开,“那成,谢谢吴伯。有件事还得麻烦吴伯,就是那片地我先用着,日后要是有村里人想买或者要用,能不能劳烦吴伯和我说下,因为我后续有计划,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会出价买下那块地,同时让我有一个优先购买权,当然价格该出多少我就出多少。” 吴山想了想那边的地,几乎没有思索就答应下来。 “那就不打扰吴伯你们叙话了。”顾清清说罢,冲温大成点头笑笑,这才离开。 吴山见人离开后,这才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你说你那个时候要是硬气点,一家子也是和和睦睦,哪里至于到这个地步。” 语气中带着酒气。 温大成给自己装上一锅烟,吐出一片烟雾,这才举着手到吴山眼前“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婆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得让着点。” 吴山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跟着叹气。 良久后,吴山却是听他说,“这样也好,你看无言也可以去读书,清清性子也开朗不少,就算家里是我当家,无言想读书却也是困难的。以前她在家话都不敢多说,你看上次在王家,她说话办事多周全。我家老婆子不如她啊!” 吴山听后抬头看了一眼老伙计,揶揄他道“你这话要是被你家那个听见,能有你好果子吃?” 温大成吐出一口烟,接着抿了一口酒,被辣的龇牙道“我不说你不说她咋知道!你说,她知道后会把家里的地挂在老二名下不?” “不会!”吴山想都不想摇头。 “哎,是不会。”温大成想再抽烟,却发现烟锅子里只剩下烟灰。 “你心里都有数,何必还要从我这里再得一口信!” 山还没计较老伙计问的多余,便听他又问“为啥?” 第299章 酒话 吴山被他问的一噎,迷瞪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哪里有为什么!” “你刚刚想都没想就说她不会,你怎么笃定的?” “你真想听?” “嗯!” “我要真说了,你心里不生疙瘩?” “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 “嘿嘿,你是啥人我也看不懂了。不过这俩今天喝了酒,我说的也是酒话,出了这个门,见着明天的太阳,今天说的这话都随着尿被尿了出去。”吴山独乐。 “成,听你的。” “好,那我就先从你家说。大成,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可真的变了,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怕婆娘嘞?但在你家,现在也就你看着还算有点血肉。你是一心为你老婆子想,疼她,可她为你想不?你是被她翻了天,拿捏得死死的。你看看村里,谁家不是老爷们做主?” “嗯。你说的在理。”温大成还有闲心应声。 “老的是你的心疼好,咱不多说。咱说有田,有田小时候也是老实憨厚听话的,他是太听话了,却听的不是你的,光听你婆娘的啊!那么好一个孩子也是被教的什么都想往自己手里搂。现在看着面上老实,心眼子不知道有多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温大成再次不轻不重“嗯”了声。 吴山跟着又道“再说你家老二,他的性子像你吗?一点都不像!之前就因为自己是个童生,自诩读书人,每次从镇上回来看咱们这些泥腿子都是满眼嫌弃。你当大伙看不住来?只不过他也不碍人事,村里人不在意罢了。你说他也是泥腿子出生,他以前也是地里刨食吃的,他怎么就看不上咱们泥腿子了!人家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家这个要是有天做了咱们大梁的首辅,这心胸得放开啊!” 这次温大成没再吱声,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老二的性子他这个做爹的更清楚,老二读了这么多书,似乎越读越回去了,有的时候还不如他大哥,现在好了,他终于有了出头日了。 现在成了秀才,他们家能免五十亩田地的税不说,老二日后不想做地里的活,就去当一个教书先生,总归是饿不着自己了。 温大成心想。 “再说无言,无言和顾氏没有被分出去时,在家过的什么日子,你这个当爹的看的清楚。你刚刚问我他们为什么不会把家里的地挂在老二名下,因为你三儿子压根不是那个爱占便宜的人。” “他们家建房子时,你们那时关系不好没去,他们待人处事真是让人挑不出刺。再到后来冬日烧炭,先不说你家有没有参和,我就问你,你要是有这个的方子,你会不会拿出来给全村人谋福利?” 吴山似乎没想等他答复,自顾自的说“如果是我,我可不舍的拿出去。家里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孙子,那个不要张口吃饭?老子还想给这帮兔崽子也盖一座三进院的大宅子呢。” 温大成听他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咱们牛头山村是不富裕,可咱们村人都懂得承恩情,去年无言教大伙烧炭的恩情咱们记在心里,今年你家愿意拿出二十亩地的份额给村里,村里人同样会牢记于心。”吴山再道。 “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份额嘞。”温大成说着端起面前的酒碗,朝吴山那边递了递。 吴山见状也跟着端起自己酒碗,嘴里絮叨“我咋看不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家这么多张嘴,怎么能不占你这个老家伙的便宜。” “成,这事就劳你帮着撺掇安排,你也和大伙说清楚,只要我温大成还在的一天,村里人的田永远都是村里人的,该签永佃田咱们就签,这样一来村里人一亩地也能剩下半石粮食税赋。”温大成唏嘘道。 这个好处温大成懂,吴山更懂。 两人见正事说罢,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有的没的事。 另一边,顾清清从村长家出来,却是没急着回去,而是快步朝着耿春花家走去。 到了她家门口,见大门还敞开着,她就知道对方还没有休息,进了院子却是见伙房的灯亮着。 “怎么这个点才吃饭?”顾清清走到院内说话。 “咦,我听着声音像是清清,可是清清来了?快进来,我们正吃饭呢。”耿春花说着人已经从伙房出来,说着看向院子里的黑影。 “可不就是我,你们今天怎么吃饭这么晚?”顾清清说着人已经到伙房门口。 “李哥好。”顾清清同李玉招呼。 “嗯,你来了,可吃了?要不要在我家再吃点?”李玉笑笑说。 “婶婶。”家里三个孩子也是被教的好,见了顾清清也是急忙喊人。 顾清清冲孩子们笑笑,急忙对着那边准备去拿碗的耿春花摆手“嫂子不用不用,我吃过过来的。” “真吃过了?”耿春花问。 “真吃了。”顾清清回答。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 家的伙房地方不算大,他们一家五口挤在里面都有些紧凑,所以耿春花拎了一把小板凳干脆放伙房门口。 “今天赶着把地里的剩下的一点活做完,明天就好好在家歇一天,所以就回来得晚了。这么晚过来,可是有啥事?”耿春花问。 顾清清落座,笑吟吟地说“这不是贪图你家柿子苗呢,想过来看看什么时候好移动,也给我那院子添一抹绿。” 那边耿春花刚端起碗又被她放下,起身说道“我当什么事,最近都忙地里的事,就把你这事给耽误了。走,我现在就去给那边浇两桶水,这样明天一早就可以来移。” “不急不急,你快吃,等你吃好再浇也来得及,它还能跑了不成。”顾清清刚坐下,就不得不站起来在门口堵人。 “那成,那就等我吃好,再去浇水。” 顾清清出来的时候还和家里的孩子交代她会早点回去,等她在耿春花这边等她吃好饭,在一起帮着把那边的地皮松松,浇了一桶水后,这才告别耿春花要回去。 “天这么黑,你又住在村外,走,我拿着油灯送你。”耿春花道。 顾清清有心要拒绝,但看着油灯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除了道谢还是道谢。 俩人就这么作伴朝着村外走。 等快到村口时,耿春花看着不远处的一盏油灯同身边的顾清清说“该不会是你家孩子来接你的?” 第300章 温无言回来 “大花,可是你在那边?”顾清清看不清拎油灯的人是谁,只能对着油灯处大喊。 黑夜中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却不是大花的。 “清清,是我。” “温无言?”顾清清惊讶大喊,起身就想朝着他那边跑,等迈出一步后骤然停下脚步,她压住喜悦的躁动着急对耿春花道“嫂子,是孩子爹来接我了,你不用再送我。” 耿春花见有人来接了,也没坚持,“那成,你们回去,我也回了。” “嗯呢,嫂子你回去时慢些。谢谢你啦!”顾清清说完,人已经朝着温无言跑去。 那边温无言见迎到了清清,心情颇好地也朝着顾清清的方向走去。 天黑,顾清清不敢跑太快,临近后才用一招飞蛾扑火的架势扑到温无言身上,抬头仰望着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声音不自觉的带着久别重逢的欢悦和撒娇,“你怎么回来了?怎么回来的?你怎么在这里啊?” 可等她手摸到温无言背后半干的衣服时,她甚至不等温无言对她一连三问的回答,接着就是对他的小声责怪“怎的出了这么多汗?你可是一路跑回来的?” 拎着油灯的手绕到了顾清清背后,温无言搂着怀里的人,心下无比满足。 随即,顾清清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正欲研究,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今天中午私塾放学,我着急回来,到镇上后天色已晚,找不到驴车,我只能走着回来。兴许是走得有些急身上出了汗。正巧遇上大信拎着油灯在路口等你,我就让他回去,我在这里等你。” 顾清清手摸着衣服上那一片潮湿,说不心疼是不能的,嘀咕着“那你也不知道找个背风的地方站着,身上出了汗在这里吹风也不怕伤了身子。” 顾清清的小唠叨对温无言来说很受用。 “我想早早见到你。”末了,温无言说。 “嗯嗯,我也想你,走咱们回家。” 说着回家,温无言没急着松开圈着她的双手,顾清清也没着急离开他的怀抱,反而趁着夜黑四周不见有人,紧紧抱着温无言,脸在他衣服上蹭啊蹭,像是要把自己身上气味传他身上。 这时,一声咕噜声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两人腻歪。 顾清清听了声音,噗嗤一笑,抬手拍了拍温无言的后背“没吃饭?走。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啊,下次先从镇上买两个包子垫垫肚子也好啊,要赶路总不能亏待了自己五脏六腑。” 顾清清说着,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 俩人朝着村外走去,温无言唯恐她走不稳,一手拎着油灯,一手搭在她腰间。 “我离开这段时间,家里可还好?” “好,都好着呢。地里的庄稼已经全部种上,山上的竹子和构树也全部移栽好,前两天我让东哥他们在房子后的空地上挖坑,马上要沤新竹。我前几天去上杨村木匠那里定了一套做纸的工具。” “嗯。我听大信说你是去村长家,可是有事要找他帮忙?” “也不算大事,在房子后挖的坑总归占用的是村里的地,我去和他说了一声,还有就是我打算养两头小猪崽,也要在房子后面不远的地方砌一个猪圈。” “那边是空地,本来就挨着咱家近,用了也就用了,也不用刻意去和村长招呼的。”温无言听了她的话后笑道。 顾清清用胳膊的手肘轻轻捣一下他,不满抗议道“你真当我去是为了眼下占不占那空地啊。” “哦?那是为何。” “我是为了和他老人家说,日后要是有人也想在那边地上做什么东西,就告诉我们,我们合计合计就出钱把咱家周围的地给买下来。你说要是遇上也打算在这边盖房子的还好,我们还多了一个邻居。要是遇上打算在这边养猪的,你想想夏天那个味儿,我们不就遭殃啦。” 温无言没忍着笑意,笑出了声,“村里要养猪也是在自家后院养,哪里会养到咱们家边上。” “哎呀,这不是以防万一嘛,要不是现在咱家的钱不多了,我都想把周边买下来。” 前段时间买了驴后家里还有五十五两,这段时间赵东他们在家里干活,她在做吃的上不手软,所以这段时间买粮就买的多。 再加上给他们开工资,以及温无言去读书给他带去的银子,家里其他的七七八八开销,少说用去了十一二两。 不过,她这两次从凤知锦那里也赚得二十两银子,她现在手里顶多也就六十三两银子左右。 温无言读书是个无底洞,她不得提前把钱攒好? 所以她的打算就是家边的地先用着,等后面有其他状况了,她再掏钱买。 “清清多虑了。”温无言宽慰她。 “哎呀哎呀,不说这事。温有才考上秀才了你可知道?” “知道。” “你怎么知也是,你现在在县里,想来不用去打听这事就会传到你耳朵里去。咦,你不会是因为这事才回来的?” “那倒不至于,是巧好夫子给我们放假了而已。清清,你看。” “什么?” “家门口!” 顾清清抬头望去,本就上扬的嘴角看见家门口散发来的柔和的灯光后,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爹娘,是你们回来了吗?”大花的声音在夜色下响起。 “听声音,像是婶婶的。”黑暗中响起黎信的声音。 “大花,是我们。”顾清清说,还不忘借机调侃温无言一句,“你看你回来,孩子们都在门口迎接呢。” 温无言到家院子里孩子的欢乐声就没有断过。 就连天黑后从不进内院的老杨头今天也例外在堂屋同温无言说着什么。 顾清清不知道今天温无言会回来,晚上没有留肉卤子,所幸未煮的面条还有一些。 这会在伙房,让大花帮着生火,她从罐子里摸了两个鸡蛋出来,在锅里加了一点荤油,煎出两个荷包蛋。 鸡蛋没有从锅里盛出,直接加水,这样煮出来的汤会特别鲜香。 趁着这个空档洗了一把野菜,等面条快好时把野菜放锅里,一碗香浓的荷包蛋面条就这样做好了。 第301章 你的给我保媒 第二天赵东他们来吃饭,顺带想问猪圈要用怎么砌。 等他们刚进前院,看着温无言在家后却是一怔,随即赵东哈哈大笑着上去拍了拍温无言肩膀,跟着四下转圈的打量他,嘴里啧啧啧道“说来也奇怪,你身上明明穿的还是之前的衣服,怎么就感觉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东哥,我要我说你是眼神不好,你没看无言哥瘦了嘛,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无言哥,你啥时候回来的,昨天吃饭的时候还没见你回来嘞。”赵北凑到温无言面前。 “东哥,赵北。”温无言先喊了他们名字,算是打招呼,紧跟着才说“我昨天很晚才回来。东哥,清清把家里的事和我说了,你这样做生,让我心中愧对咱们几个兄弟。” 温无言只是一句话,赵东却是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蒲扇大的手掌拍在他肩膀上。 “你也说了,大家都是兄弟,我们现在有的吃有的住,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行了,咱们之间要是再说这些就见外了。走,让赵北考考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 温无言眼见赵东压根不想和他谈这事,也只能暂时作罢,心里却是念着赵东对他们回家的帮助。 接着一听要赵北考自己,哈哈一笑,一胳膊勾搭在赵北的肩膀上,小声对着赵北说“我这一个月可没有干活,劲撒了不少,你小子等会可得让着我点,老婆孩子都在,可别让我丢人。” 赵北听了咧着嘴就想躲,奈何他已经被温无言勾着肩膀最终没有躲成,那个憋屈啊! “无言哥,我要是连你这个书呆子都赢不了,我以后还怎么讨媳妇啊。”赵北表示不能输。 温无言被他一句话说的差点笑劈叉,就连赵东都忍不住笑,回头打量他一眼,颇为幸灾乐祸的说“说你傻你还不承认。你要是当着你嫂子的面输给你无言哥,说不定你嫂子一高兴还能给你保个媒去。不然就凭你?啧啧啧,说不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喽。” 这话说的赵北眼前一亮,眼见顾清清从伙房出来,急忙喊“嫂子,你可听见了?” 顾清清刚刚光顾在忙,哪里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会听赵北没头没尾的问她可听见了?她听见啥了? “我刚刚在忙,没注意你们在说什么。”顾清清回答。 赵北这个直脑筋的,跟着就把赵东让他和温无言掰手腕,温无言让自己让着他的事就说了出来,“嫂子,我要是真输了,你得给我保媒。” 顾清清看看作弊被曝光的温无言,再看看整个人都快成花孔雀的赵北,又看看无奈的温无言,坏笑道“成啊,只要你赢了你无言哥,我后面遇上合适的人就给你保媒。” “放心,我肯定赢不了无、啊!谁踢我。”赵北话说到一半,捂着屁股就扭头,就见赵东的脚刚放下。 不等他问,就听赵东揶揄他“你输个屁啊,你嫂子刚刚说的是让你赢。” 赵北一对小兔牙瞬间石化,好一会扭头看着顾清清问“嫂子你让我赢无言啊?” “嗯,要赢。这样我以后才好夸你的光荣事迹。” 赵北想想也是这个理,突然撸了撸袖子,脸上扮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无言哥,对不住了。” 然而 啪! “再来!” 啪! “嘿,我还不信着邪了。再来!” 啪! 霍霍霍霍! 赵北发疯般的在院子里舞着没有章法的王八拳,以此来宣泄心里的郁闷。 他输了,连输四次。 大人还好,尤其大花二花见是爹赢了,在边上捂嘴笑的像两只小百灵。 赵北舞累了,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瘫软的跟那没骨头的虫子一般。 “无言哥没看出来啊,你都拿笔杆子了手腕还是这么有劲,你怎么也不说让让我,这可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 他的一番吵闹,引得众人又是一番放声大笑。 赵北见自己输了,大伙都在哈哈笑,气得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跳脚道“你们,你们还笑。” “那是你傻。”赵东说罢继续乐。 “我天天被他们踢屁股,再聪明也得变傻!”赵北不服。 “所以,你是用屁股想东西的?”赵东拿眼斜他。 “我” 众人皆醒他独醉! 赵南乐够了,也不想看他的傻样,这时却是出声提醒,“东家是说你赢了无言就给你做媒,刚刚东” 甚至都不等赵南话说完,懊恼的赵北此时像被霜打的茄子,“可我输了。” 赵南叹气抿嘴白他一眼,接着道“刚刚东哥说,说不定你输给无言,东家一高兴还能去给你保个媒’。” 赵北刚刚还霜打的茄子,这话一听,有道理啊! 整个人立刻枯木逢春,人像窜天猴一般从凳子冲到笑的极为开心的顾清清跟前,一脸狗腿的看着顾清清问“嫂子,你刚刚很开心对不对,那你还会为我保媒的是不是?小弟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靠嫂子了。” “哈哈哈,你个泼皮。这话我可没说,谁说的你找谁去。”顾清清被逗乐。 赵北回头看东哥,瘪嘴,心道他自己都单身呢,还能顾上我? 这时,不大的脑袋,这会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窍开的无比快,“嫂子,我刚刚就是故意输给无言哥的,总不能让他在你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我也不算输对不对?” 顾清清看着已经他,还是点头迎下来“那我日后给你留意,要是遇上合适的就说给你。” 这话一说,少的不得引得他在院子里嗷嗷叫。 趁着吃饭的工夫,再次聊起了猪圈问题,只不过这次说的是用什么砌猪圈。 最后还是温无言拿了主意,“用土坯砖。” “那成,那咱们就自己做,猪圈又不是房子,差不多就可以。”赵东说。 第302章 刺龙苞 顾清清拉着毛驴的缰绳,一脸严肃地和它说“你选,这么多人里面总归有一个你要甘愿跟着走的,不然我以后再也不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了。” 顾清清让赵东、赵南、赵北、赵风几人一字排开站在毛驴前面。 这毛驴就认她一人,开始还挺让她开心,现在指望它去干活了,才觉得这种认人的行为十分不友好。 因为她有的时候走不开,它也跟着不去。 它大爷的!顾清清心里吐槽它! “东哥,你看我们像不像在被挑选?” 赵北说这话本来没什么的,现在情况也的确是让毛驴选一个除顾清清以外的能使唤它的人。 但奈何赵北这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家伙,这时突然扭动着他那五大三粗的身子,手上捏着兰花指,夹着嗓子来了句“来呀,官爷!” 顾清清在他对面是首当其冲,瞬间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抬手在自己身上扒拉,看赵北的眼神都带上了审视。 同时,她毫不掩饰的朝着身边的温无言身后躲去,这波精神攻击太要命。 咳咳,温无言一手成拳抵在唇边,没眼去看赵北的娇作样。 剩下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的做法很是简单明了,兄弟几人对着赵北就是拳脚相向,打的他又是满院子乱窜嗷嗷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毛驴动了。 不是那种要生气模样,而且很平和。 顾清清见状松开了缰绳,就见毛驴不徐不疾、不偏不倚朝着赵北走去,顺势用它那不算壮实的身体横在赵北身前。 还能悠闲自得的打一个鼻响。 追赶赵北的几人见状立刻驻足,隔着毛驴对赵北指指点点。 “啧啧啧,简直没眼看,没想到你那恶心的模样也就勾引了驴。” “哈哈哈,赵北你这是被驴给看上了啊,这样也好,剩的东家给你保媒了。” “挺好。”剩下的三兄弟为赵北送上祝福。 赵北丝毫没有被他们的话打击,一脸洋洋得意地说“你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没被驴选上你们是对我羡慕。” 赵北说完,开心地给驴顺毛“驴啊驴啊,你真有眼光。” 说着赵北就试探的拉起缰绳,拽着它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 见毛驴肯跟着其他人拉,顾清清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此时也笑着道“这样好,起码日后赵北也可以兼顾赶车了,我能松快不少。” 等他们几兄弟赶着驴车去拉竹子后,顾清清却是哎呀一声。 “怎么了?”边上的温无言问。 顾清清看着他却是嘻嘻一笑“我昨天去春花家,和她说好今早去她家挖柿子苗的。差点给忘记了,正好你回来了和我一起去,根上得土团回来,正好你充当劳力。” “清清发话,乐意之至。不过,回来后你打算把它种哪里?”温无言笑问。 “走走,我带你去看。”顾清清说着就去拉温无言另一只手,这个点家里没人啦,孩子都去后院学习了,三花虽然正被她爹抱着,小小人懂什么呢。 爹娘拉手是因为爹娘关系好。 顾清清拉着他朝前院的书房门口,书房在那一排倒座房最西面的两间,当时因为要做书房,所以在书房和整个前院砌了一道月牙门的,主要是为了前院人进人可以更好的不打扰书房里的人。 这会,顾清清指着书房门口、月牙门后的土地说“就种这里,等它长大后,夏来给书房遮阴,秋来红柿挂枝头,岂不是美景入眼。” “挂枝如颗珠,空馀细叶垂。 姹紫嫣红色,圆润似凝脂。清清选的地肯定是好的,听你的,我们就种这里。”温无言说着脑海里已经在幻想着清清刚刚说的美景。 顾清清一脸的小得意,正想让温无言在夸自己两句。 “阿姐,你在做什么啊?咦,姐夫在家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从院子里传来。 顾清清听着声音猛的扭头看去,“咦,小草你来了。” “阿姐,还有我,我也来了。”被忽视的顾壮壮找存在感,接着看着温无言喊了一声“姐夫。” 顾清清被顾壮壮说的哭笑不得,“你那么大一个人站在哪里,我能看不见你也来了?怎么今天才来,我还想着你们最迟昨天就该来了。走,咱们屋里坐。” 进了屋,顾清清闻着空气中的别有的一种浓郁味,好奇问“你们可是带来了什么?这味好、好冲。” 顾清清说罢,吸吸鼻子闻着屋里浓厚的过头的香气问。 路小草笑笑,接着摘下顾壮壮背上的竹筐,从里面拎出一个篮子,“娘说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刺龙苞,赶早我和壮壮去打了一些来,带给阿姐尝尝。” 刺龙苞又名楤木,刺龙芽。 山上出产的一种野生菜,外形有点像香椿,野味浓郁,味道香甜醇厚。 凉拌、素炒或者和肉一起烧非常美味。 顾清清知道双溪村的刺龙苞长在哪里,他们这个时间能到家,说明天刚蒙蒙亮就去,不然时间压根不够用。 原主的确是爱吃。 “怪不得刚刚闻这味熟悉,你们两个有心,一大早就进山摘给我吃。你们中午在这边吃了饭再回去,我中午用这个给你们烧肉吃。” 顾壮壮一听有肉? 咽着口水就要点头,边上路小草见状隐蔽的拉了拉他衣服,顾壮壮点到一半的头,看路小草一眼,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摇头,就连说话都是闷声不响,大有阿姐你要是拦一拦,我也不是非要走的模样。 “不了,阿姐,我们得回来。”他说。 结果还不等顾清清说什么,小草却是先开口“阿姐,今天我们就不在这边吃饭了,家里只有娘在家,要照顾小顾启还有其他活要做,我们也想早点回去按阿姐说的方式把红薯苗给培养起来。” 顾清清看看外面天色,这个时间吃午饭是有点早,最后也只能应了她说的“那行,那我今天就不留你和壮壮在这边吃午饭。我那天回来后想了想,今天我给你们原有量的一半红薯,剩下的我在家帮着你们培育,这样也可以做到以防万一。等什么时候可以摘了苗,你们来或者我过去都行。” 第303章 去地里看看 顾清清虽然觉得自己是和他们说清楚怎么育苗了,还是觉得全部交给她们不保险,就想着自己帮着育一部分较为妥当,万一她们没有育成,自己这边有的也可以先抵上 。 路小草一听阿姐帮忙育苗,高兴的说“那会不会给阿姐添麻烦啊?” “这有什么麻烦的。” 既然不留对方吃饭,顾清清拎着他们带来的竹筐下了自己家的地窖,从沙土中把红薯给刨出来。 当日她买的时候挑的个头都差不多,所以这会不用额外的选,用手摸到那个是哪个。 随后又和小草说了一遍怎么操作,这才送她们离开。 虽然没有留他们在家吃饭,顾清清却是拿了一包温无言从镇上带来的枣泥酥让小草带了回去。 她急着去春花家挖树苗,也不敢多耽误时间,招呼上温无言,挑了一小把刺龙包,朝着耿春花家去。 不带东西,她真不好意思两个肩膀夹个头的去挖树苗。 “清清来了,我还说等忙好手头上的事,给你送过去呢。无言也来啦。”在院里洗衣服的耿春花见他们来,把湿漉漉的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起身招呼。 “可不敢劳烦耿嫂子给我送去,这不今天家里有出力的在,自然不能放过他。”顾清清说着指了指抱着三花跟来的温无言,随后把手上拿着的刺龙苞给对方。 “刚刚我娘家兄弟送来的,分你一点尝尝鲜。” 耿春花嘴上说着“一棵树苗,还值当你拿这么多东西来?”手上却是已经接了过去。 “怎么的就你在家?李哥和孩子们呢?”顾清清左右不见其他人,好奇的问。 “你李哥去地里看看最早种的高粱出苗情况,蓉蓉和羊蛋去山上挖野菜去了。” “李哥真是勤快人,我家种的我都还没有去看出苗情况呢。你家铁锹在不?等我们把树苗挖走,也去地里看看。”顾清清说。 “在,喏那不是。”耿春花指着铁锹,接着要自己动手挖,被顾清清拦住。 用她的话说,温无言就是带来干活的。 温无言把柿子树苗挖出来,又从边上铲了一些土把坑给填上。 边上顾清清任由三花揪她耳垂,却是开心地对耿春花说,“过年时我们吃到的橘子籽被我给种下去了,只要能长出三颗苗来,我到时候就匀你一颗,局时果子好不好吃先不说,要是挂了红彤彤的果子,单单看着也好啊。” 耿春花性子直爽,对于喜欢的东西自然不会推辞,再说她可还记得年初一她从顾清清家回来后,把手里的橘子分给孩子们吃,孩子们当时的馋样。 “成啊,那就说好,要是出苗了就留一颗给我。” “那肯定的。行了,我们的走了,你快去洗衣服去。”顾清清眼见温无言在用脚踩刚刚的填土的坑,她也同耿春花提出告辞。 两人回家后一起把柿子树苗种下。 “清清,距离中午还有些时辰,是不是去看看我们地里的情况?”温无言问。 “可以啊,正好看看麦子最近长势怎样。” 他们说的看自然是去看上杨村外的那片地。 沿路其他人家的麦苗已经有成人膝盖高,俩人说着话晃晃悠悠朝自家地走。 “咦,无言你看那人是不是卖田给我们的那个老汉?他是不是在看我们的庄稼?”顾清清老早就见那边站了一个人,只不过开始距离的远,她也看不真切。 这会他们已经拐进去自家的地的小路,自然不会再看错。 温无言把三花捂着自己一只眼睛的手挪开,看了片刻后点头道“正是他老人家。” 说着,两人加快步子。 老人自然也看到他们一家过来,也没有,就在地头等,等他们走近笑呵呵的说“远远看像是你们,还真是你们啊!” 温无言上前招呼“嗯,我们过来看看庄稼情况,您也在啊。” “刚刚去另外一块地看看高粱,路过这里就拐过来看看。”老汉说,突然朝他竖起大拇指,言辞由衷的说“之前把地田卖给你们,心里多少还有些担心你们年轻伺候不好,现在看着地里的壮实庄稼,你们比老汉厉害啊。” 顾清清见温无言再同老汉说话,她也没去多嘴,眼睛看自家地里的庄稼,再看看不远处另外一家的,对比之下自家的长势是真好。 “可不敢跟您相比,您伺候了一辈子的庄稼肯定比我们更懂。我们这个无非就是冬天粪上的足,这会看着长势才好。”温无言蹲下,手划过麦苗,众人耳边发出麦叶摩擦的沙沙声。 老汉笑着冲他摆摆手,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下半月就要进入抽穗关键期,你家上粪的跟上。也不知道老天啥时候下场雨,这场雨一下来了,你家这五亩麦子看架势少说也能多收一石粮食。” 顾清清听了老人的话,憧憬着的是即将变的金黄麦田。 温无言却是嚼着‘一石粮食’,要是真能多收一石粮食,足够他们一家吃二十多天。 这对他们家来说,真是好消息。 “承您吉言。”温无言诚恳道。 “嗨,只怕老汉说的少。我刚刚见那边地你们也种上了,就是没认出来你们种的啥,个新芽看着和红薯有些肖像,仔细看看又不大一样。” 老汉丝毫没觉得自己去看过他们的种的什么而觉得不合适的,这会好奇的问。 温无言虽然知道自己家在这边种了土蛋蛋,但具体怎么安排的他并不清楚,所以这会询问的目光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则是满脸笑容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地问“您说的可是那边的?” 见老汉点头,她笑着说“是我之前去县里时遇见的土蛋蛋,他们说那个吃起来和红薯差不多,我看着稀罕,就买了一些种子种着试试看。” 顾清清说着三大一小已经朝着那边地走去。 第304章 春风绕 春天是一个能让人心愉悦的季节。 春风迫不及待地为大地披上绿袍,让人眼前一亮。 田地里的嫩苗在春风的缠绕下,生机勃勃,茁壮的模样让人想到秋天的丰收。 顾清清看着地里一行行的小绿芽,心中那份喜悦简直难以言表,她仿佛已经看到夏末后一筐一筐送回家。 老汉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土蛋蛋,指着地里的苗不明地问“他们和红薯一样,也是长在地里的是吗?” 顾清清这才回神,看着老汉“嗯”一声,“只不过个头不如红薯大,也不如红薯甜。” “咦,那有什么吃头?”老汉一听兴致少了很多,同时一脸的心疼,似乎觉得它没有红薯好,种着就是浪费田地。 “吃这个不烧心啊!”顾清清回答。 老汉被她的回答逗笑,“咱们只要能吃饱就好,哪里顾不顾烧心。” 老汉的话没毛病,村里户有的吃,能吃饱就不存了,谁还在乎烧不烧心。 可顾清清作为一个吃过土豆的人,怎么能不爱。 温无言见清清不再多说什么,他自觉接过剩下的话,和老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会话。 顾清清则进了地里快速看了出苗情况,整体不错,只有地头和中间几个坑没出,她用手沿着坑周围的土扒拉看,只见里面的土豆已经有要烂的趋势。 她无奈,已经没得救了。 知道少了苗,她也没办法,因为她家现在连一个土豆都找不到。 温无言见顾清清回来,便同老汉告别再去看一眼水稻后,一家三口这才往回赶路。 结果却是在村南的地头上遇见王春香带着孩子在挖野菜,顾清清只是远远的冲她笑笑,哪里知道对方竟然让她女儿拎着篮子朝她这边走来。 顾清清大致明白她要做什么后,冲着孩子挥手,却被赶过来的钱招娣视而不见。 钱招娣岁数小,拎着篮子一摇三晃,看的顾清清心惊,心里祈祷可别摔着。 她给了温无言一个‘在这里等我’的眼神,自己跳过路边上的小沟,朝着钱招娣走去。 “招娣,怎么了?”顾清清迎上她问。 她定然是用沾了土的手去摸过脸,不算白净的脸这会更是像个小花猫脸。 钱招娣见到顾清清还是有些怯生,看着她只是眨巴着眼睛不敢吱声,抿着小嘴扭头去看自己娘,就见娘正朝着自己摆手,钱招娣这才微微低头抬着眼睛小声说“伯娘,现在的野菜可好吃了,娘让我送野菜给你吃。” 顾清清听得一怔,低头却是见她篮子里有荠菜,有极少的婆婆丁,和几根野蒜,更多的是灰灰菜。 进去四月,婆婆丁已经开发苦,荠菜很多也长老了。 顾清清原本想抬头摸摸她头的,见小女孩躲避的眼神她只能悻然的收手,努力让自己笑的和蔼,说话声音轻柔“谢谢你和你娘,伯娘家里有菜,你快拎着菜去找你娘去。” 钱招娣见她不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又是回头去看娘,娘还在对她摆手,她只得转过头再次和顾清清说“娘说让我给你送野菜。” 顾清清看看孩子又看看那边大着肚子的王春香,她伸手从对方篮子里象征性地拿了几颗灰灰菜,看着发怯的小女孩,她笑得更人畜无害,“伯娘拿了,你快去找你娘去。” 年纪不大的钱招娣只知道娘让自己来送菜,也没说送多少,眼见伯娘从她篮子里拿了野菜,她便以为完成了任务,拎着篮子就去找娘了。 顾清清看着她小鸭子似的走在田埂上,还不忘嘱咐她走慢些,同时举着手里野菜冲王春香摇摇,以示感谢。 温无言见回来的清清手里拿野菜,有些好奇地问“王杰妹子怎么在我们村?看架势不像是来走亲的。而且看似和清清很熟?” 顾清清嘴巴微张,呆了呆这才恍然大悟的说“哦,是我忘记了,没和你说。” 温无言只是“哦”一声,便不再多说话,等着清清往后说。 “她男人前几天不在了,她在钱家庄的房子和地都被村里的同宗族亲用着各式各样的法子给占去了,她又头听到一些不好的话,当夜就带着孩子跑了回来。她哥知道后要去找钱家庄的麻烦,让村里的大伙给拦住了,当时大伙都在,也帮着出谋划策。最后她从钱家庄拿到了休书,带着孩子暂时住娘家。” 顾清清说到这里,扭头又去看了一眼已经显怀的王春香,看她半跪着在挖野菜,那姿势顾清清都替她担心和难受。 接着,她转回头继续道“估计是刚刚见了我们心怀感激,就指示孩子送了野菜过来。” 温无言听了清清的话,也是扭头朝那边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她看着像、像” “像有身孕?” 温无言点头。 “可不就是嘛,四个多月了。听说她因为生的第一个是闺女,婆婆没少借着机会揉搓她。另一边老人儿子不在了,怨她恨她,更是合着村里的人算计她们母”顾清清说到这里,声音确是一顿。 低头看着自己突然被温无言拉着的手,又抬头去看温无言,有些不解的问“你、你拉我手做什么?” 温无言驻足转身一眼柔情的看着顾清,“这是在外面我只能拉拉你的手,如果是在家里,我一定会紧紧圈你在怀里,然后亲你,要你,告诉你,你还有我。” 听听!听听! 这就是一个读书人光天化日之下能说的话? 大白天听着他这耍流氓的话,吓的顾清清急忙四下观看,见周围没人她才放下来心来。 那眼嗔他一眼,倔强道“哼,谁说我不安了,我看你就是想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也不怕教坏孩子。” 顾清清说着趁机夺过他怀里的三花,好让自己不显的那么慌乱,也让自己的手同他分开。 “清清,你要是觉得不安,我们再生一个儿子!” “走了走了,快回家。你以为儿子是想生就能生?”顾清清莫名觉得自己脸有些烫,也不知道是被他耍了流氓,还是因为他说想要儿子。 温无言笑看着她有些躲闪,心里确是想着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今晚说什么也要好好让清清舒服舒服。 第305章 村里铜锣再响 顾清清确实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晚上说什么也得把他赶到别的屋。 快到家时,顾清清把手里的几颗的野菜塞他手里,“你带着三花先回去, 我去地里再薅些野菜,中午吃野菜蛋汤馒头。” “好,你等我。”温无言说着抱着三花离开,结果没一会他就空手提着篮子来了。 顾清清因为在低头薅菜,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等他把篮子递到跟前,在递给顾清清一把镰刀时,顾清清才注意到他两手空空。 顾清清站起来左右看看不见三花,不可思议的问“三花呢?被你哄睡了?” “没,我把她交给大花了。”温无言说着手上挖菜的动作却是不停。 “大花?大花不是在后院学习嘛?”顾清清说着扭头朝着自家后院看去,目光虽然看不穿围墙,但这个点显然还没有到放学的时候。 “我把她从屋里喊了出来。清清,我觉得你让他们三个同一时间去读书是不对的。” “不对?哪里不对了?”顾清清惊讶。 温无言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朝着顾清清望去“我知道你是想让孩子都识字,这自然是好事。但你一个要带三花又要给这么多人做饭,我不想你这般辛苦。所以我刚刚在想干脆这半年白日里就让三个孩子轮流在家带三花,当天落下的课程,晚上辛苦杨伯或者另外两个帮着复习。再说,大花二花只要能识字断句就好。” “嘶!”顾清清做了一个牙疼到动作。 “怎么了清清?”温无言螃蟹般蹲着横跨一步到顾清清身边,关切的问。 “我怎么觉得你去读书后变得比我看得透彻了呢,我只是想让他们三个都有书读,宁愿自己累些也不想也不想耽误他们。你这回来一趟,顺间帮我解决了三花这个小累赘。” 这事的确是她钻牛角了,就想着小孩上学就要有上学的样子,她真真切切带了几天三花,挺绑人的,做什么都展不开手脚。 三花现在还不会走,却是爬得飞快,她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爬哪里去了。 倒也不怕脏衣服,却是担心会不会伤着孩子。 温无言听了却是噗嗤一笑,开口道“你比我更聪慧,只不过你不想耽误孩子而已。” “容我想想,晚上的时候也问问孩子意见。”顾清清回答。 “好!”温无言说着却是加快了手上挖野菜的动作。 他们这边刚结束,就见那边赵北一行人已经拉着满满一车去年生的竹子回来了。 “哎呦,你在这里帮他们,我得赶快回家做饭。”顾清清说着拎着篮子就朝家跑去。 结果跑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温无言喊“你等会和东哥他们说,我明天要用驴车,今天让他们把需要用到驴车的活先做。” “嗯,知道了。” 等驴车停在路边,温无言上前帮忙,却是被赵东意思性拦下“我们几人一会就扛过去了,你回去忙你的好了。” 温无言笑笑却是没让地,还是拉了一颗竹子在肩头“我要是在不干活,说不得下月回来扳手腕就赢不过赵北了。” “那就去,正好你先看看猪圈的位置。”赵东紧跟其后地也扛了一根竹子过去。 温无言扛竹子过去的路上,温无言同赵东说了顾清清的原话。 “成,我知道了。” 下午育上红薯苗,半晌时间就一晃而过,下午趁着天还没黑,大伙正吃饭呢,村里的锣却是在这个时间铛铛铛的响了起来。 村里的锣一般不响,响了肯定是有急事。 温无言咕咚咕咚把碗里的米汤灌下去,对着顾清清交代一句“我去看看”手里攥着半个馒头就往外跑。 “等我,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在伙房门外吃饭的赵东见状也是跟了上去。 剩下赵北见状左右看看正在犹豫要不要也跟上去,老杨头却是发话了“吃你的饭。” “哦。”赵北瞬间有了方向,立刻埋头开始干饭。 铛铛铛~ 铛铛铛~ 锣声还在继续,等温无言和赵东到了村长家时,院子里面站满了人,有些门距离的不远甚至都是端着碗拿着馒头来的。 温无言因为路远来的晚,此时只能站在人群最后,正巧听见有人在起哄的问“村长,今天把大伙召集起来有啥好事?该不会是又有什么好方子让大伙挣钱?” “村长村长,这次不管是什么我都参加。”李二也在人群中叫喊。 去年烧炭他没有参加,看着其他人大把大把的挣钱,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急什么?等大伙来得差不多了,我自然会说。”吴山在人群堆里说。 “谁?谁还没来?”李二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着大伙一起发家致富,听了村长的话伸着脖子朝人群里看,大有要看看谁还没来的。 结果他视线却是撞上温无言,兴奋抬手对着温无言的方向大喊,“村长村长,你看住在村外的温家老三都来了,这人肯定都到齐了。” 原本还是很高兴的吴山听了他这句话后,面色瞬间变得不佳,‘温家老三?’要是他们没有断亲之前喊声温家老三也过得去。 这个节骨眼 吴山对李二说话甚至都略带叱责“行了,不用你喊,我都看到了。” 吴山说罢,扭头看了眼身边的温大成和温有才,“那我就和大伙说说?” 温大成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乐呵,笑的脸上褶子堆在一起,冲吴山扬扬手,意思是‘你拿主意’。 边上的温有才却是面色不爽,他不爽村里人,也不爽自己老爹,老爹就算想拿出去二十亩地的份额。那也应该是自己先点头后,他才许给村长,而不是许给村长后才和自己说! 还有村里人,都知道他考了秀才,除了近门几人,谁来他家道贺了?哼! 铛! 随着铜锣声响。 吴山踩在凳子上高人一头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今天把大伙召集过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和大伙说。想必这几天大伙都知道,大成家的二儿子考中秀才。县里有规定,凡是中秀才者,免徭役免五十亩田地的赋税。现在大成家暂时愿意拿出二十亩地的份额给村里,你们谁要是” 哔!!! 不等吴山话说完,人群像是水倒进油锅,炸的那叫沸腾。 “我我我!” “村长,我要我要! “村长,叔!看我看我!” 第306章 不能给他 铛铛铛! 吴山看着兴奋的人群,立刻又敲响了手里的铜锣。 “大家都安静安静,听我把话说完!”吴山一边敲锣一边抬手示意大伙别说话。 人群在锣声中再次安静下来,吴山这才接着道“我知道大伙都想要免税,但这件事是口头上说说就完事的吗?这样,我请有才给大伙说说。” 吴山人随着他的声音一起消失在人海,前面的还好,看见吴山在邀请温有才上去说两句,后面的可就看不着了,踮着脚尖伸着脖子朝前看,都盼着快上来一个人。 温有才早一步就来到村长家,自然也是和村长商讨过的,由村长开头,剩下的话由他来说。 其实后面的话吴山完全可以自己说,现在请温有才出来,无非也是让村里人直接承他情。 此时,温有才见轮到自己上了,原本倨傲的神情尤其现在站在凳子上看着平日里村子里的那些对他不冷不热的人,他勾了勾嘴角。 “村长刚刚说了,这事不是说说就能成的。你们也不会以为只要村长安排就行了?”温有才说罢,嘴角含着笑。 面上是三分真诚,三分提醒,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掩饰另外的七分讥讽。 见人群都在小声议论,他要过村长手里的铜锣,铛的一声,让大伙安静。 “我是秀才,那是在县里挂名的,只有我名下的田地才可以免租,你们想要免租只要把你们家的田地转到我家。将来说起来田是我们的家的,你们只是佃农。” 哗!!! 人群再次炸锅,只不过这次可就不像刚刚那边喜悦,而是各个像热锅上的蚂蚁,要让他们把自己家的地挂在大成家? “这、这没有别的办法吗?” “咱、咱也不懂啊,咱们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知道有写着规矩。” “咱们是不懂,村长应该知道?” “对,咱们问问村长” “村长,是这事不?” 温有才见大伙不信他直接找村长求证,瞬间气得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从凳子下去。 温有才的神色吴山是瞧得一清二楚,心里是直叹气,这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就拿温老二去和无言比。 这都是吃一个锅长大的,怎么做人办事说话差距就这么大? 大伙的确是佃农,可他这话说出来怎么让人这么不耐听? 吴山再次站高,跟着给大伙解释了一番,“是这么个事。不说咱村,就是周围几个村子也是多少年不出一个秀才。想要免租只能是你们把族田挂到大成家大伙才可以,地主是他们,但土地的永久耕作权还是在大伙手里。” “那这样岂不是以后要种什么都要听大成的?”人群中有人问。 “不听,地还是你的地,你们爱种什么就种什么,人家大成不管这事,说白了就是大伙把地放在大成家。” 人群随着吴山的这般解释,这才好上很多。 “那要是我们的地被占后不还给我们怎么办?”人群中有不安的声音传来。 吴山扭头看看神情低落的温大成和一脸怒气的温有才,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大伙祖祖辈辈都是一个村子的,他们日后难道不想在村子里呆了吗,贪图你们那些地?事就是这么一个事,大伙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要操作。为了毕竟节外生枝,二十亩地会拆成十份,每二亩为一个一份。(作者锅,前面有写成三十亩。计算错误,应该给村里份额为二十亩。)你们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后天给我答复要或者不要。行了,能说都和你们说了,都散了。” 铛! 铜锣再响,却是宣告着这事结束。 “村长村长,我要,他们不敢把田地转出去,我干。要是能把我家那七亩族地全转过去,那更好。”李二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把他家的地挂在温有才名下嘛,地还是自家的地,自家想怎么种就怎么种,还不用交赋税,怎么想怎么都是他占了便宜。 他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吴山看看李二那模样,拍拍他肩膀,话是说给李二的也是说给众人的,因为声音很大。 “现在你们头脑发热,做事都是一窝蜂。这事不急,我刚刚说了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说说,这毕竟是能减税的大事,一亩地减半石的税,两亩地就是一石税,足够大伙吃上一个月,后天这个时候大伙在过来。” 吴山说,这事按说就过去了。 可温有才直勾勾看着站在人群最后的温无言突然开口,“村长,份额给村里谁我都不在意,但是,绝对不能有他。” 说着,温无言突然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迎头被指着的人吓一跳,刚想说为啥不给我,却见手指微微朝着边上歪去,他心灵福至,头连动这身子朝边上躲去,眼神却是死死盯着眼前手,见自己动了手指没动,她拍着胸脯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吓死我了,换以为说我呢。” 老妇人言罢,急忙扭头朝后看,她好奇温家老二这是说谁呢。 结果她就见她身后的人瞪着大眼,问出了她刚刚想说的话。 “为啥不给我?” 老妇人和说话的是近邻,这会见没人说话,上去一把把他给拉开,嘴里还小声说“你让让。” 眼见人让开,手指还是保持着刚刚的样子没动,问出话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前面两人做榜样,这条线上的人全部朝着偏上躲,躲完之后就跟着扭头,似乎都在好奇,温家老二在说谁。 群人的最后,温无言和赵东,以及凑过来找他们说话的牛玉柱三人并排而站。 嘶嘶的吸气声在院子里响起。 虽然是三个人站在那边,不过这一刻院子里的大伙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肯定是那被断亲出去的原来的温家老三,现在温家的当家人,温无言。 第307章 语言输出 “有才,你做什么?”边上的温大成见状,语气焦急的喊,同时去拉温有才的胳膊。 温有才面对爹的阻拦,一字一句的说“爹,我做什么很明显,你今天不该再拦着我。” 温大成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无非就是当着这么多人让无言难堪罢了,无言虽然不是他亲生儿子,但怎么说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吃了二十三年。 他也不知道老二为什么就想让他难堪? 无言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温大成拉着温有才的胳膊,“爹管不了你了?” “爹,你能管我。可我气不顺便不能再进一步,你不想我考个状元回来是吗?”温有才说得小声不大,却足够在场人听到。 周围有的在看热闹,更得是狠狠吸一口气,牛头山村莫非真能出一个状元郎? 他们鸡窝也飞出了金凤凰? 温有才这话说得相当重,“你、你”温大成看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状元,那可是状元啊,要是因为自己害得他考不上,自己死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温有才笑着从温大成手中抽出胳膊,人再次面向温无言。 他从考中秀才回来心里的不快,这回似乎是笑到了宣泄口,毫不在意地重复着刚刚的话“他不行!” 另一边,温无言看着温有才的一字一句地道“我家不行?你可曾问我我可愿意把田地放你名下?你真当我家稀罕!” “不稀罕你能出现在这里?”温有才讥讽。 “村里铜锣响,谁不听村长召集!”温无言怼。 “我就不信你提前不知道,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了那税收。”温有才自信。 “我家不稀罕!”温无言轻视。 温有才似乎真没想到他会丝毫不在意一石产量的税收,依旧保持满脸讥讽道“温无言,你现在倒是有骨气,希望春收后你还能像现在这般硬骨头。” “我家春收如何,又与你何干!” 温有才看着一副轻描淡写的温无言别说出气了,只觉得心里更为气愤,随即恶狠狠道“温无言,你不会是觉得你考上了童生就能考中秀才?你真当秀才是那么好考的?你怕你成了白头翁你都成不了秀才。” “温有” “他能不能成为秀才关你屁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觉得你考中了秀才就高人一等?你想怎么口出恶言都没人敢怼你?我看你把圣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别人巴结你下就迷的不知道六道,拿屁股对天当那是脸!就你这般小肚鸡肠还想做出文章考上状元?大黑都知道做梦吃肉不吃屎,我看你是白日做梦自嗨无边。我们把你当人看,你却在哪里学狗叫,别没事想在我们身上这里找不自在。” 顾清清抱着三花从门口进来,她来了其实有一会,只不过是在门外没进来。 因为她也是来后才知道村长把大伙召集过来是为什么,也知道这种场合温有才肯定在,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所以才没有机进来,没想到他竟然敢说温无言的不好。 以前会不会骂人先不说,真当这多半年在村里是闭门思过地过日子?真当她没学会吵架技能? 她一个妇人撒泼打滚可以不要脸,温有才你敢? 温无言看着进来的清清是满眼欢喜,似乎压根没有把温有才刚刚说他的话放在心上,看着三花搂着清清脖子小脸在清清脸上蹭来蹭去,看的他暖心不行。 “三花,去找你爹爹去。”顾清清说罢把三花往温无言一身一推,人往温无言边上一站,大有要和温有才大干一架的架势。 温有才被骂得一时有些发怔,脑子里都是什么“屁股、屎啊、狗叫”地反复跳跃。 温有才想捋成完整的句子,却怎么都不行,恼羞成怒的对着顾清清呵斥“你个粗俗妇人,张口就是屎、狗、屁、皮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嫌弃丢人,简直粗鄙不堪。” ‘屁股’二字,温有才实在难以开口。 同时,他心里又恨又急,以前听娘管教她们的时候粗言秽语是张口就来,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娘都说过些什么。 “粗鄙?顽石可琢,朽木可雕,如尔脑残,不可救药你听得懂?竖子不足与谋,你知道什么意思?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你知道我是骂你?何不以溺自照面你知道要让你做什么?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所以我们家过得如何,关你屁事?!我今天就骂你了,咽不下这口气只管叫你你婆子娘来我家找骂,我要是不让她们难受个上三天三夜算我输。”顾清清骂人的时候有多凶,接着看向吴山的眼光就有多和气。 她笑,笑得很开心,“村长,这事我家不参与,你们慢慢忙。无言,东哥我们走。” 顾清清此时像斗胜的老母鸡,带着自家的崽崽回窝喽。 而跟在顾清清身后的赵东面上却是一息闪过八百个表情,最后竟然觉得东家今天够王霸之气。 反观温无言,丝毫没觉得媳妇为自己出头会让他觉得难堪,反而十分高兴的跟在她身后。 都等他们走出老远,吴山院子里刚刚被顾清清那一拨攻击震石化的人,才逐渐开始复苏。 “她一个没毛的畜生,敢用那些听了让人耳朵长毛的恶毒的话来骂我儿子?我儿子现在可是秀才,岂是她能说的。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她个尖嘴货,以为没人能收拾她,看我怎么收拾她。”温陈氏这边知道了情况,一蹦三尺高,拎了扫炕的笤帚疙瘩气冲冲地就要出门。 “娘、娘您先消消气。”王小云生气归生气,偷偷打量看了一眼边上脸色铁青的爹,在看看来家里的一个绳子,她还是一把拦住了婆母。 “就是啊娘,你先消消气,你看你把喜宝都吓哭了。”张翠兰吃了婆母两巴掌也不敢吱声,只拼命拦着。 “你们两个没用的货,平日里嘴里没个好话,今天咱家都要被人骑在脖子里拉屎,你们不跟我去,还要拦着我,你要你们有什么用。大朗二郎三郎,把你们的娘给我拉开。”温陈氏对着边上几个孩子招呼。 就在孩子准备上时,温大成确实发话了,“把你们奶搀屋里。” 温陈氏不能出门,接下来以顾清清为中心,温无言为目的,有毛没毛畜生为榜样,开展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第308章 你手劲忒大 “清清,今白日里你真厉害!” “可不,谁让他说你坏话。嗯~你轻点。” “怎么?” “疼!” “疼?不应该是舒服?” “不舒服!嘶,你故意的。”顾清清差点喊出声。 温无言抬头看看已经睡着的孩子,打趣她到“孩子要被你吵醒了。” 顾清清白他一眼,“你就是故意使坏。” “我冤枉、我无辜、我没有。待我多练练就好。”温无言摆出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还是算了,你手劲忒大,我脚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顾清清说着,抖着湿漉漉的脚就不肯再让他碰。 温无言感受着已经不怎么烫的水温,伸手拿过擦脚布,帮着清清把脚擦擦,这才放过她。 只不过就在顾清清想穿鞋上炕时,却是被温无言先一步拦着,“你别动。” “啊?” 顾清清仰头看着逐渐变大的温无言,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时,她整个人已经被温无言公主抱了起来。 “有我在,那能让你洗干净的脚踩鞋子。” 啵~ 顾清清被放到炕上时,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啦!” “和我还这么客气,等会我会让你满意的。”温无言道。 顾清清一怔,然后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接着开始装傻,“哎呀,好困!睡觉睡觉。” 说是困,真等钻被窝,却是和温无言说起了关于想把他前院的书房给孩子读书用,后院她想拿来做纸。 “清清看着安排就是,前院书房我几乎用不上,给孩子们当课堂就给他们当课堂,你也说了做纸将来是我们的重要收入,马虎不得,是该隐蔽一些。”温无言就着顾清清用过的洗脚水,在洗自己的脚。 “我也是这般想的,这样一来后院的门就要用驴车的时候可以开开,平日里就可以关起来。” “你说你后院,我才想起来,我下午见那边一个桶里有曲蟮,你养的?” “嗯,之前挖地的时候挖出来的,我就打算养起来,在繁殖繁殖多些后就挪到山坡那边养,让杨杏自己安排着喂鸡用。” “那它们有口福了。” “嗯,以后我们也有口福。”顾清清回答。 那边温无言噗嗤笑了,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实没说出口。 等温无言洗漱后上炕熄灯,紧跟着屋里响起了似得了欢的猫叫,断断续续到天将亮。 “大信你腿快,快去一趟梅花婶子家,和她我上午送你叔去镇上,等我中午回来再去抓猪仔。”顾清清迷迷瞪瞪的给温无言收拾东西,收到一半时忽然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喊。 “知道了婶婶,我这就去。”黎信说完,就人跑了出去。 一边温无言看着清清哈欠连天的模样,心疼道“你不用去送我,我自己上镇就是。” 顾清清故作可怜兮兮地望他“我上镇也有事呢,一来要买粮食,二来我打算在家里种些花花草草,我得去沈府问问沈管事看看他有没有认识的养花匠。还有,过两天沈府会捎东西给辰安,我想做点吃食给他带过去。打算去知味楼一趟,看看笋子他们要不要,再去趟药铺” 边上温无言一听要去她要去药铺,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关切的问“可是我昨晚弄伤嗯嗯?” 顾清清就知道他嘴里蹦不出象牙,此时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孩子虽然没有在屋里,可就在门口玩呢,他那些孟浪话要让孩子听了多不合适。 见温无言点头,她才松开了手。 温无言一边打量她一边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清清拍拍他胳膊让他放心“我没有不舒服,是打算再买点雄黄粉在院子四角撒撒。” 对此,温无言才放下心来。 吃完早饭,顾清清对杨伯以及赵东他们说“我中午前要是赶不回来,你们就自己做东西吃,粮食和肉你们都知道在哪里放着,不用省着。” 得到几人的答复后,她才套上车拉着温无言、大花三花一起上镇。 温无言不着急去乘坐去县里的马车,先跟着顾清清进药铺买了些许雄黄粉,随后顾清清同掌柜了解了下蒲公英、车前草这些药材的收购价格如何。 结果不是很理想,她说的药材铺收是收就是价格很亲民,因为就是这些都是普通草药,地头就有。 再者就是药铺掌柜也有意教周围的村民去认这些草药,大家互赢,村民摘了在家处理好,拿来挣的钱总归是可以给家里添些油盐酱油的。 药材铺呢,也低价收购了一些基础药材,顾清清算了算也就是挣个勤苦钱,她便放弃了。 买了雄黄粉,顾清清便朝着知味楼去。 “宋掌柜,好久不见,最近生意可好。” 因为不在吃饭时间,店里没有什么客人,一众小伙计都在做着迎客准备。 顾清清见宋掌柜正在扒拉算盘,便走上前招呼。 “是温家娘子。”宋掌柜停了手,看清是谁后招呼,随即见她也不像是来吃饭的,又问“今日来是?” 因为温无言带着袋子在门外等着,顾清清也不想耽误时间,见宋掌柜问了,她便开门见山问店里收不收新笋。 “你要是半个月前来肯定收,现在已经有固定的几户人家在送。”宋掌柜据实回答。 顾清清见没戏了,略微有些小失望。 就在她准备道谢走的时候,宋掌柜却是出声拦着她问“你去年做的酸菜味道不错,你可也会做酸笋?你要是做出像酸菜那么酸味,店里就收。 顾清清急忙点头,“就不知道这个什么价格?” “店里统一的价格,这个属于时令菜,每斤八文。”宋掌柜回答。 顾清清算的飞快,要是自己能做100斤,那几乎是800文到手啦,主要成本低,只是费人工。 “行啊,我回去就做,过几天送来给掌柜的看看,不过我那边都是毛竹。” “毛笋没关系,只要味道好。” 第309章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店里的每天要多少?您也知道春笋也就春季这段时间的才好吃,店里要是需要的多,我就趁着这个时间多做些。” “还是刚刚那句话,味道好,每天二三十斤我们都可以消化得掉。” 顾清清没再多问,“明白了。其他的您放心,味道肯定不差,那就这么说好,等我回去就做,好了给店里送来。” 顾清清出了店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温无言。 温无言听后也跟着高兴,“现在正是山上春笋旺盛的时候,只不过一个人可忙的过来?” 顾清清摇头,“肯定忙不过来,我回去就打算和梅花说说,不行我们两个合作,这个东西也做不长,也就在当一个时令菜。” 顾清清说到这里有些懊恼道,“我也是没早点想到这茬,不然家里早就开始做了。前段时间东哥他们挖竹子时挖了好些笋回来,光顾着晒笋干留着秋天吃,怎么就忘记做点酸笋出来?我也是笨,家里冬季储存的菜都吃完了,也没想到算点酸笋出来给大家开开胃。” 温无言看着她自责的小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安慰她,换来顾清清对他就是一个瞪眼,却还是任由温无言给自己呼噜毛。 后面车上的大花抱着三花,见爹娘这般模样,忍不住捂着小嘴偷笑起来。 从知味楼出来,按说去粮食铺子的路更近一些,想着温无言也是好久没有拜见沈老爷了,就想着先去沈府,等见过沈老爷后他出发去县里,她自己再去买粮食和其他的。 结果,就在他们快到沈府门口时,就见沈管事拉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朝府里跑,甚至沈管事见着他们两人后都来不及打招呼。 顾清清和温无言一个对视,俩人眼底均是疑惑,不曾多言,两人急忙上前去问看门的小厮。 “小哥,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我刚刚看见沈管事着急忙慌的请了大夫是吗?” 小厮正伸着脖子往东跨院方向瞧呢,这也不知道咋了,前几天京城的叔公爷回来,整个家里可热闹了。 可今天天不亮小厮就见隐约觉得内院有动静,天一亮就沈管事就差另一个去请大夫。 刚送走一位又请来一位。 他守着门都不安生,这会听见动静,以为是什么不相关的人来凑热闹,正要轰走,这扭头一看是温家书朗和温家娘子,赶人的话被他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是温书朗啊,你们今天来得不巧,咱家叔公爷带着家眷从京城回来,谁知道刚回来几天今天院内就传出,就、就” 小厮指着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内院语塞,“就请了大夫。” 顾清清又是和温无言一个对视。 “我看刚刚沈管事形式事很是慌张,可是有些麻烦?”温无言读懂了清清的疑惑,这会开口问道。 小厮为难的抓抓头,“温书朗,不是小的不说,而是小的不知道啊。我知道的就是镇上的有名的两个大夫都请了。” 顾清清今天来本来就是想打听打听花草的事,既然沈管事有事在忙,他们便应该离开,可现在一听竟然请了两个大夫,那肯定病得有些严重,关键她也不知道谁病了。 这要是沈夫人出点什么意外,辰安知道了不得难受? 晴雪也不行啊,她可是和晴雪很能聊的来啊。 顾清清忽然抓住温无言的胳膊说“无言,要不你跟花儿在这里等我,我去沈夫人那边看看,不然我有些不放心。” “你去,我和孩子在这边等你。”温无言捏了捏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顾清清虽然知道自己是可以自由进出沈府的,可她从来没有逾越过,包括现在她也是看着小厮问“我去内院看看沈夫人。” 小厮急忙转身,“我这就带你过去。” 到了内院门口小厮退了回去,顾清清自己进了内院。 内院是风平浪静不见有人聚集,就在顾清清疑惑时就见了跟在沈夫人身边伺候的小翠。 顾清清上前,“沈夫人或者晴雪在吗?” “温娘子你来了,咱家夫人和少夫人都在东跨院。” “我见府里进了大夫,可是谁身体不舒服?”顾清清开门见山的问。 “温娘子,九叔公爷那房带着嫡长孙从京城回来,一早从三老爷屋里传出动静,然后府上就请大夫。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回来帮夫人拿些东西。” “你可是要过去,我跟你一起去。”顾清清同小翠说完,便跟着一起过去。 结果她刚进东跨院就听见东厢房传出凄厉又沉闷的嘶吼,声音里的痛苦似乎像一把刀子切割开了空气,使听到人都为之一颤。 顾清清都被吓了一跳。 尤其见着了晴雪正搀扶着沈夫人正庭中间朝东厢房走去,想来也是忧心东厢房里面的人。 东厢房门口的人群里有熟悉的面孔,自然还有几个陌生面孔。 里里外外主子、仆人的不下十余人,男的在门一侧,女的在另一侧。 顾清清还没走到跟前,姜晴雪早一步见着她,先是惊讶一下,随即小声提醒沈夫人,沈夫人也朝她看来。 见她们二人没事,顾清清也就放心了,上前喊了一声“沈夫人。” 沈夫人脸上的担忧之色凝重,见她来说了声,“清清来了,今日不能招待你。” 顾清清急忙摇头并小声说“沈夫人恕我冒昧进来之过。我也是刚刚在门口见有大夫进来,有些担心便跟了进来,见夫人和晴雪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你有心。”沈夫人拍拍她搀扶着的另一只胳膊的手。 结果沈夫人这边话刚落音,屋内又传出一声疼痛嘶吼,接着声音戛然而止。 跟着东厢房就里就传出声音,“沈老爷恕老夫医术有限,要是早上几个时辰说不定还能施予援手,现在老夫也无力回天。” “秦大夫,您不用惜药,您有方子只管开。”沈管家的声音。 “大夫,求求您了,您想想办法,他人已经疼晕过去了。”一位陌生人声音。 “他这是肠痈之症,要是京城说不定有大夫能医治,老夫哎!” “啊!少夫人少夫人您醒醒,少夫人!” 第310章 我敢下手 亏得大夫就在,不然不得又是兵荒马乱? 还好确定是急火攻心晕的没什么大碍,跟着人就被搀扶到西厢房去。 沈夫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由着晴雪搀着自己去西厢房看看。 顾清清没跟着上去,而是凑到了大夫身边,这个大夫她认识,就是她上午去的那个医馆的。 “大夫您好,屋里得了什么病,连您也没有办法吗?” 大夫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只当是府里的什么人,也没有隐瞒,便把诊断的告诉了她。 “肠痈?”顾清清惊讶,大户人家吃喝东西比较讲究,按说不应该得阑尾炎啊! 此时,她脑子里瞬间就想起在门口时,看门小哥和她说的话,说是一早家里传出的动静,到现在人已经出现晕厥,总得时间约莫过去了三个多时辰,那肯定是急性阑尾炎。 而且,这个时候晕厥不是好事,很有可能已经穿孔 这要是在前世,送去医院就完事,眼下,可没外科大夫啊。 大夫说完见她傻怔着,叹气摇了摇头说“家里准备后事。” 顾清清听着声音猛然抬头,就见沈管事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边上。 这就准备后事了? 这一瞬间她心里是有些失落的,虽然她并不认识屋里的人,可却让她感受到直接地在见证死亡。 同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治疗阑尾的办法就是开刀,可在这个环境下,没有麻沸散、没有工具刀、没有止血钳、没有消毒用品、没有无菌室,没有缝合伤口的线,更没有抗生素 就算前面几个可以找到代替品,最后死于术后炎症也是很有可能。 顾清清告别姜晴雪回到大门口时,就见温无言抱着三花,大花在门房里小口小口吃点心。 大花眼见她进来,急忙从板凳上起来,去拉她的手“娘你快坐下,这里有茶水。” 顾清清笑得勉强抬手揉揉她的头,跟着先坐了下来。 大花怔了原地没动,娘虽然冲着她笑了可她还是感觉到娘很不开心,她着急的去看向爹。 温无言也瞧出了她的失落,凑上前小声问“可是府里真出了事?” “不是沈夫人和晴雪,是住在东跨院的亲戚,得了肠痈,人要不行了。”顾清清说着,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不是说请了两个大夫都不行?” 顾清清摇头。 “人各有天命!你不要难过。”温无言安慰她道。 顾清清这时抬头看着温无言,“我”我什么,顾清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温无言看着她的欲言又止,又看了看在边上的大花,他突然对大花说“大花,你去外面看看驴车还在不在。” 大花不疑有他,跟着就跑了出去。 “清清,这里没有外人,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顾清清本就有些出神被温无言这么一问,良久之后她突然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有些画面,是关于怎么救人的,可里面用的东西我们平日里见都没有过,我有心帮他们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清清想帮他?” “我帮我不知道。” 她上过解剖课,看过解剖视频,可是没有上过手。 讽刺地是,就这样,她又比这个时代的大夫多了那么点的理论 和见识。 温无言是第一次在清清身上看到失去信心的模样,她平日虽然有些犯小迷糊,但总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似乎在她手里就没有成不了事。 她现在这副模样看得自己心疼,他抬手帮她理了下发丝,“不要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没有画面里的东西,我们也没有办法,兴许那里是神仙住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岂是我们凡人能触及。” “有些可以找到代替品。”顾清清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要是用其他东西代替,会怎么样?”温无言问 “九死一生。”答。 “那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人会怎么样?”温无言再问。 “必死无疑。”顾清清回答。 然而就在她说完,她失散的眼神在慢慢聚拢,在‘九死一生,必死无疑’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选,最后眼神凝聚成一道光,抬头盯着温无言说“我们去和他们说说!” 明明是她要救人,这一刻仿佛在等温无言的答复。 “走,我与你一起去,自然要把话说明白。只有一成机会要不要试试决定权在他们。”温无言说着拉起她的手,叫上在门外的大花,一家四口朝着内院进去。 因为生病的人不是她认识的人,顾清清没有冒失的上去就大喊我要试试,而且托沈管事把沈老爷和沈夫人一起从房间里叫了出来。 “沈管家说你们有事找我?”沈琳见是他们,满面愁容里似乎有一丝被打搅的不宁。 顾清清此时哪里还有在大门口那边的颓废样,她自信的上前一步,“沈老爷、夫人,恕我们再次冒昧,屋里的病人可是大夫已经无力回天?” 沈琳叹气。 沈夫人不知道她为何这般问,缓缓摇头。 “他得了肠痈之症,不治是死,如果开膛破肚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我敢下手,就看你们敢不敢让我下手。”顾清清掷地有声回答。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都开膛了人还怎么活。”明明已经开春,沈管事在边上听着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清清,你”沈夫人也是吓的直接捂着胸口。 沈琳却是不同,疲惫的脸色此时仿佛看到了光和希望,“你当真会?” 顾清清摇头,“沈老爷,我只是敢下手,不保证能成功。” 沈琳被她说的一怔,突然却是放声大笑“好,不愧是辰安的婶婶。走,你敢下手已经是壮举,和我去见我叔公,由他老人家拿主意。” 顾清清直到这个时候脑子才开始转圈,他叔公? 他看着都四十多岁,那他的叔公就是他爹的叔叔,那年纪 那年纪还是很年轻的嘛,顾清清见到了所谓的叔公后,心里却是对幺房出长辈再次深有体会,对方也就五十多岁的年纪。 顾清清没有迟疑,快速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对方听。 “好,你只管去,如果他能活过来,那是他的福气,要是就此走了,我们绝不为难你们,也不与你们结怨。” 第311章 开膛破肚 病人已经昏厥有一阵了,既然他们家人同意她下手,顾清清不敢再多耽误时间。“我说你们做。马上派人去镇上医馆问问有没有麻沸散,要是有抓个两剂回来。” “这要是没有呢?”沈管事急。 “要是没有你就按我说的方子抓,羊踯躅三钱、茉莉花一钱、菖蒲这按着方子抓,要是这个也没有,那病人就自认倒霉。另外问药材铺有没有羊肠线和桑皮线,要是有也买回来。” 顾清清这边说,那边温无言急忙帮着开始写,写好后立刻拿给沈管事,沈管事立刻安排人按着吩咐去药铺。 “出去两个人,桑皮线草药铺子要是没有就去衣服铺子看看,快去。” 她一声快去,候着的小厮嗖的不见踪迹。 “准备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重在锋利。一把干净的剪刀,最大型号缝衣服的针,这些全部在滚水里煮上几滚。好后捞出后不要直接上手拿,用干净筷子夹起来放在干净棉布抱着拿来。”随着她话音落,已经有人跑开。 “府上可有金疮药?” “有。” “准备上。”她说。 “我这就安排。”沈管事急忙应下。 顾清清也不清楚古代的麻沸散怎么样,稍微思考下还是说“另外,准备四个有力气的男人跟我进去,听我行事,还需要两个胆子大的丫鬟给我打下手,丫鬟不敢来就手脚细腻的小厮。需要府里给我们几人一套干净的衣服,料子不用太好,像这种束口的最好,只要干净就成。再准备七块干净的布给我们当面巾。”顾清清说着指了指仆人的衣服。 “还需要白酒度数越好越好,干净的棉布,在准备一套洗干净的床上铺盖,凉白开和热水多准备些,还有蜡烛。” 沈府的执行力很快,她后面的刚说完,前面说过的已经准备上了。 “你们先进去几人把病人的外衣给扒了,铺上新的铺盖,同时安排手巧的人把酒水在房间弹撒一遍,尤其床笫上。” 顾清清说到这里见已经有丫鬟抱着衣服来,急忙让要进去帮忙的人换衣服,同时用温水洗手。 等他换好衣服,路过温无言跟前时,小声说了句“相公,等会我不会乱看的。” 这么严肃的场合温无言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末了“嗯”了一声。 就在顾清清让负责在屋里洒酒的小丫鬟给自己包括要进屋帮忙的人身上撒酒时,那边她需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派出去买东西的小厮也大汗淋漓的跑了回来。 好消息,桑皮线买到了。 坏消息,她刚刚说的麻沸散、以及她报过的药材只买到几样没用的。 顾清清心里默念环境我尽量帮你做消毒了,疼只能忍着了,她尽人事,他听天命。 “沈老爷,夫人等会不管你们听到什么动静,只要我们不出来,你们就不能进去。” 沈琳以为是担心别人看了手艺,忙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扰到你。” 说罢,她带着几人进了屋子。 见对方哪怕疼晕过去,还是保持着蜷缩的状态,顾清清对随着的四个男人说“你们上去把他人拉展平躺,等会人疼的肯定会在挣扎,你们要牢牢按着不能让他动。” 几人是急忙答应。 接着见他嘴里原本应该有的毛巾已经掉了,她对小翠说“小翠,嘴里给他咬上一条新毛巾。” 给病人肚子上用酒消毒时,顾清清手快抖成了筛子, 可当手握上匕首那一瞬间,罕见地,她的手稳住了。 她告诉自己,死马当做活马医,她初生牛犊怕毛线虎啊!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人还是死而已。 匕首很锋利,真皮层瞬间被划开。 周围几人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看着肚子上冒出来的血,还是都下意识扭开头,顾清清快速扫一眼他们,说一说“擦血。” 小翠要好上不少,急忙用干净棉布擦去血。 手术过程中病人被疼醒一次,之前的疼痛虽然花去男人不少力气,这会还是被疼的要动。 “按住。” 随着她话落音尤其负责按大腿的和胸腔部位的人,手背上都冒了青筋。 眼见对方迷迷糊糊就要抬头看情况,“捂上他眼睛”,顾清清又说。 其实都不用捂,因为没一会病人是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像极了案板上的鱼! 就在顾清清看见问题所在,把肠子掏出来要处理时,只听边上传出很小的声音“这是人肠子!” 顾清清连嗯都没来的及嗯下,就听啪嗒一声响。 小丫鬟已经面色苍白的躺地上去了。 顾清清那个气啊,妈的病人没给自己添乱,倒是帮忙的人倒了一个。 “温娘子,这要不要让外面进来人把她抬走。”小翠在边上强装镇定得问。 “她没事,先不管她。我们继续!” 他们这边手术做的小心翼翼,西厢房之前晕过去的夫人这会醒了过来,“老爷怎么样?” 陪嫁丫环忙对她说“姑爷正被开膛破肚。” 夫人一听这还得了?两眼一翻,再次晕过去。 堂屋内,沈家叔公爷坐在首位,沈琳、温无言坐在两边,他们手边的茶凉了续,续了凉,谁也没喝一口。 另一边,晴雪正和婆母让家里的丫鬟准备很多糕点让大花吃东西,同时逗着三花。 等顾清清处理了阑尾,把肠子摆好,接着接过小翠递来穿着桑皮线的针开始将伤口一层一层封起来。 病人又醒了,呜呜的挣扎的厉害,顾清清只说一句“按紧”,手上动作不停,同时心里反而轻松,病人挣扎是好事,总比一言不合嗝屁在手术台上强。 桑皮线不需要拆线,所以她缝得很紧,只有这样伤口才好愈合。 随后撒上金疮药,整个过程她操作得十分小心,。 不得不说,古代人体格真好,人是醒了晕晕了醒,倒也没生出其他意外。 最后她在用沾着酒的棉布把伤口附近的血迹小心翼翼擦去,绝对不让手里的东西碰到伤口。 那有多疼,知道的人都知道。 最后用细柔棉布盖在伤口上,从他腿下方穿过两根布条,然后两边的人拉着布条把布条拉到腰下,然后用布条把肚子上的伤口绑在身上。 顾清清这才直起腰狠狠松一口气。 第312章 术后注意事项 “温娘子,我们还要做什么?”小翠在边上不明的问。 顾清清先是对四个男人招了招手,说道“已经好了,可以松开他了,你们帮着把晕倒的小丫头搀扶出去,告诉外面的人先不要进来。” 几个男人刚刚还没觉得什么,这会要往外走了却是感觉到腿肚子都在打颤,有一个甚至刚走出门,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门口的沈管事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让人摔倒,院里的其他仆人见状,立马把人接了过去。 “你们出来了?是里面好了?她这是什么了?快说说怎么样?”沈管事看着被搀扶出来的一个丫鬟急问。 经历刚刚那些画面后,有后怕的肯定也有不后怕的,这会听了管事的问,有个精神不错的忙上前回话“管事,她中途被吓晕过去了,温家娘子说还好,就让我们先出来,他们正在收拾东西。中途三爷疼醒过来几次,这会又睡过去了。哎哎,沈管事,温家娘子说先不让人进去。” 眼见沈管事要进去,出来的人急忙把人给拦着。 沈管事见还不能进去,抬手点了两个人“你们留两个人在这里听差遣,我去去就来。” 然后颠着身上的肥肉朝主屋跑去,把消息告诉里面的老爷和叔公爷。 屋内。 顾清清跟着想去弯腰捡地上的东西,却是被小翠快一步抢了去,她现在对顾清清敬佩的不得了,“温娘子,我来。” 顾清清也不争抢,干脆负责把针线和自己刚刚用过的工具收起来,同时问“小翠,这位爷是谁来伺候?我有些话要交代对方。” “温娘子,府里有丫鬟在这院听差遣。三爷也有带夫人来,就是最开始晕倒的那位,她身边带了的丫鬟叫茉莉,想来应该是她们贴身伺候。”小翠把地上的带血的棉巾、棉布卷成一团掐在手里。 “那走,咱们先出去,这边暂时不用我们了。”顾清清说着人就到了门口。 接着就见沈家的叔公爷、沈琳、沈夫人、晴雪、沈管事以及沈家其他人全部围在门口。 温无言抱着三花,拉着大花在人群后唇边生出浅笑。 眼见从屋里出来,沈家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下,无非就是关切情况怎么样。 “叔公爷、老爷看清清累得面色都苍白了,要不咱们先让她换身衣服,回屋喝口茶,然后再问三弟情况?”沈夫人看着面色不佳且衣服上有血迹的顾清清,先一步开口说。 “是我们着相了,赶快屋里歇歇。”沈琳也跟着道。 “小翠,屋里还得麻烦你在这里守一会,其他人先不要进去,你在屋里也不要出来。”顾清清却是扭头对着小翠说。 之所以一直不让外人进去,无非就是怕带进去更多细菌,然后细菌感染,毕竟术后感染死的人不在少数。 如果真要论,环境里哪哪都是细菌,她能做的无非就是在人力能所及的情况下,不让更多细菌进房间。 顾清清说到这里想想小翠是一个没嫁人的小丫头,便说“你也可以站在门口,想来他要是醒来肯定会有动静的。” “知道了温娘子。”小翠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其他人,她便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顾清清先去洗了手,然后跟着姜晴雪回西厢房换回自己衣服。 出来后见府里的丫鬟正架着三花胳膊在教她学走路,大花则蹲在三花不远的地方拍手,吸引三花找自己。 大花见娘从房间出来,她站起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娘。” “嗯,你和姐姐在院子在玩一会,等会我忙好,咱忙就回去。”顾清清对着大花交代。 “知道了娘。”大花眼见被扶着地三花颤巍巍的要走到跟前,她咯咯一笑又往后退了几步。 顾清清去了堂屋,见沈家人都在,就连那个曾晕倒的夫人,这会也在,只不过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济。 她这才开始说需要注意的事项。 “到目前为止手术还是很顺利,今晚和未来半月很是关键,他身边需要有专人守着。不能让他动,以免牵扯伤口。要留意他的体温,如果有发烧就用帕子沾水给他擦拭降温。另外,在他没有排气之前不能吃任何东西也不能喝水。” “排气是?”沈管事问。 “就是放屁。病人不放屁就只能饿着。” “不吃东西还行,水也不能喝点润润喉?” 不理解不要紧,知道后果是什么就行了,她竖起食指说“只要喝上一口,神仙来了都救不活。就算病人这个时候出现低烧、发热症状,汤药都不能喝。” 见大伙疑惑的点头,顾清清想了想说,“要是出现高烧晕厥,就去我家找我。” 众人再次点头。 “那间屋子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用酒洒洒,如要是有条件,现在就可以用帕子沾酒把屋里桌椅板凳,在不打扰病人的情况下,床榻也可以擦擦,屋子里肯定有酒味,可以稍微通通风。” “有有,家里有酒。”沈管事回答。 “好。剩下的就是除了照顾他的人在屋里,其他人这几天尽量少去看望。换药的话你们要是做不来,就让镇上的大夫,他们应该能做的来。” 虽然她是给用上了金疮药,但术后感染的风险实在太大,她尽量用酒灭屋子里细菌,病人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造化。 “这点温娘子放心,府里会。”沈管事说。 顾清清点头。 “那通气之后,我们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沈管事接着问。 “通气之后还是得请镇上的大夫来,一来让他们开解毒或者防止伤口感染、流脓的汤药。顺带让大夫根据病人情况诊治。至于病人吃东西只能是清淡软烂为主,从通气那天开始算三天后可以让病人适当起来在屋里走动,过程注意不要牵扯到伤口。” 林林总总,顾清清把自己知道的能想到的术后照顾人的法子都告诉了他们。 屋里几人简直差点把她说的这些话当金科玉律书写下来。 顾清清看着他们的模样,忍不住再次说“我能做的能说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看病人的造化了。” “有这样足够了,你,真豪杰!”叔公爷点头对她表扬。 她在沈家吃的午饭,饭后沈家还要留她,她看着实在不早的天色,惦记温无言要去县里,便再次提出告辞。 “清清,今天多谢你出手相救,沈家对你感激不尽,我知道你不贪黄白财之物,所以”随着沈妇人的话锣声,那边沈管家双手抱了一个木盒子来。 沈管事当着顾清清的面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只有一张落着黑字的纸。 第313章 赠予 下半晌,顾清清坐在驴车上,背靠粮食包,一脚踩在车辕上,一腿搭在半空晃啊晃,嘴里哼着一首欢快的小调,要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娘,你哼的什么啊?真好听。”边上的大花好奇的问。 “好听吗?娘唱给你。”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娘唱得真好听。”等顾清清一曲唱罢,啪啪啪~大花乐的拍手,觉得好玩的三花也是在跟着拍手。 “娘你看,妹妹也觉得娘唱得好听。” “那可不,谁让你娘我是人间百灵鸟呢。”顾清清特别不要脸的自封。 “只不过啊,娘今天可要跟你梅花婶婶失约喽,本来还想找个下午去抓猪仔呢,今天是去不成了。” 说完,她从驴车上跳了下去,跟着车子往回走。 去年她想买铺子的时候没买成,在上杨村买了十亩田,现在可好了,她现在在镇上也是有铺子的人了。 铺子就在大街把头上对面的街上,铺子周正,又是绝对的好位置,按着之前牙行伙计的介绍与报价,少不得要三百两左右。 沈家人送的,她收了。 铺子目前是空的,她有些发愁她要卖什么啊! 愁啊愁! 心里发着愁,脚上是轻快有力的步伐,到村口后她停下驴车对大花说“花儿,妹妹给我,你去梅花婶婶家一趟,就说我们有事刚刚回来,问问她明天去抓猪仔行不行。另外她要是在家不忙就让她来咱家一趟。” “好啊,我知道了娘。”大花怀里的三花交给娘,眼见娘要抱自己下车,“娘你让我拉着你的胳膊,我能跳下去。” 大花说着用双手拉着顾清清的胳膊,小人从驴车上跳了下去。 就在她转身就要跑时,又被顾清清出声留住,“这个带过着给晓阳晓光吃。” 顾清清从车上拿了一包点心给她,当然点心也不是她买的,这些都是沈家准备好的,让她带回来给家里孩子吃。 “好。”大花接过点心就朝着罗梅花家跑去。 顾清清赶着驴车先回家。 在空地上打泥砖的赵东等人见她车上拉着东西回来,和在干活的赵南说了一声,便朝着顾清清走去。 “东家,怎么又买了这么多粮食回来?咦,怎么还买了一口石磨?” “嘿嘿,等粮食收了咱们想吃新鲜的面,就可以不去村子里的那个石磨那边排队了。东哥怎么弄了一身泥?”顾清清指着他衣服说。 “上午按着你的说的方式把竹子都用石灰给泡了起来,下午我们几人闲着没事,在那边用挖坑的土打土坯砖来着。” 赵东说着从车上扛起麻袋,走在前面问“要放地窖吗?” “好啊,辛苦东哥。”顾清清一手抱着三花,一手拎着车上零碎的东西往家里走。 赵东扛着一袋五十斤的高粱还能冲她摆摆手,“不说这些,下午吴芳和赵琴来找过你。” “啊?东哥知道找我什么事吗?”顾清清问。 “知道,我先把粮食放这里,等会一起拿下去地窖。”赵东说着把肩膀上的粮食放在地窖口,站直身子才回答顾清清刚刚的问话“她们知道你想盖猪圈养猪,就想问问你把猪圈改在山坡那边行不行?她们想帮着你养。” “我就养两头,哪里需要那么麻烦。”顾清清摇头不肯。 “要我看她们的意思就是觉得每月拿你那么多工钱,又不干什么活心里过意不去。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有她们帮忙照顾着你还可以多养几头。”赵东说。 顾清清无奈地笑着揶揄自己“东哥,我也想多养几头,但那玩意又不能全部吃猪草,还得绊着麦糠或粮食,我这个小门小户的田地不丰厚啊,不然我都想养上几十头,入冬后去镇上卖卤肉,数钱不得数到手发酸?” “嗯,东家自己拿主意就是,她们估摸天黑前还会来。车上东西我来搬就是,你不用搭手。”赵东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东哥,车上有两袋麦糠,等会帮我放西耳房,”顾清清抱着三花对着他背影喊,同时人也跟着出去帮忙,毕竟车上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等她出去,那边大花和罗梅花是一起来了,顾清清等大花到了跟前把三花给她,她却是对罗梅花道歉着“本来和你说好下午去抓猪仔的,这下被我给耽误了。” “大嫂说的哪里话,我们也不急今天明,后面再去也是一样。”罗梅花说着帮她买的猪板油拎进院子里。 等放下的时候她才看见有两根稻草上栓的是猪胰子,她不解地问“大嫂你买猪胰子回来做什么啊,这玩意还能吃?” 顾清清冲她神秘一笑,“那个不吃,有别的用。你在院里等我,我等会和你说点事。” 等她把木盒放进手里收好,然后把毛驴拉回后院,等一切都弄好,她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把今日上镇和知味楼谈妥的卖酸笋的事说给她听,同时也说出了俩人合作的事。 “娘,你今天累了,先喝点水。婶婶,你也喝。”大花这个时候两杯温水一杯给了顾清清,一杯给了罗梅花。 顾清清趁机抬手摸摸大花头,是对她的无声夸奖。 罗梅花这会看她的眼神简直闪闪星星,既激动又紧张更吓得连连摆手“大嫂,我哪里行啊,我什么都不会。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还让我给你搭下手。” 顾清清借机笑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也不能总做打工人啊。” “我不行我不行,我是听明白了,你这边都谈好了,等这东西做出来拿过去就能卖钱,要我说你这哪里是找我合伙啊,简直就是在送钱给我。” 顾清清趁着她说的功夫,一杯水被她咕咚咕咚喝完,这会用手背蹭蹭嘴角“你光听到能挣钱了,难道没有注意另一种可能?” “啥?”罗梅花瞪大眼的问。 “对方可没有给我定金,这东西万一要是做出来,人家没有看上,可就砸手里啦。” 罗梅花未语先笑“我还当是什么呢,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大不了咱们自己吃。” 第314章 罗家村 “那成啊,等会我就把家里腌酸菜的缸给洗洗晾凉,咱忙明一早去抓猪崽,中午赶回来挖笋。”顾清清拍板。 “成,那就这般说好,明天一早咱们就去。不过我看你这里猪圈都还没砌起来,你猪崽抓了养哪里?” “先后院养几天,后院已经被倒腾的不像样子,也不在乎多两只猪。”后院被她说得夸张了,除了那两只羊是放养模式,其他兔子、鸡、驴都是关起来的关起来,拴着的拴着的。 见说的差不多,罗梅花也没有在这里久待着,家里也还有事儿。 罗梅花前脚走,果然像赵东说的,吴芳和赵琴来了,大致意思和赵东学的差不多,就是看看她要不要多养两头猪,她们帮着照看。 顾清清和她们一番交谈后决定在距离鸡鸭近的地方建猪圈,至于养几只猪,“我明天过去那边先看看,如果猪崽好,就多抓两只回来。 送她们走时顾清清说“今天家里烧下水,等会我也就不让孩子再去喊你们了,还是老样子,你们三人每人带一个碗过来。” 烧的时候顾清清兴高采烈,吃的时候她总会不经意间想起上午所经历,瞬间对这玩意没有了胃口。 自己只是吃了一些蔬菜,同时也和赵东说了猪圈的事。 吃罢饭,把准备腌酸笋的缸给刷了出来。 熬着想用牙签撑起来的眼皮,硬生生的把今天买的猪胰子给收拾出来,把所谓的猪胰子肥皂灌进准备好的竹筒。 她实在困的不行,让还在给大花补课的大信也回去睡。 她关了内院与前院的门,带着孩子闷头睡觉去了。 “娘,明天上午玉柱要去地里吗?”饭桌上罗梅花问牛李氏。 “去不去都行,怎么了?可是让他陪着你回娘家?你们只管去,家里没什么事。” “不是让他跟我回去。”罗梅花摇头,接着就把和清清要一起做酸笋的事说了。 “哎呦,还能有这么好的事,你说清清也是,她需要人就找我们做个帮手就是,怎么还说要和我合作平分呢。”牛李氏觉得他们太占便宜了。 “爹娘,我也是这么觉得。刚刚我就在想明天一早让玉柱先去山上挖些嫩笋回来,这样等我们抓猪崽回来就可以在家处理,娘你觉得怎么样?”罗梅花说了自己的打算。 边上牛玉柱听了嘿嘿直笑,梅花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看行。”牛李氏夹了一筷子碎鸡蛋到晓阳碗里,哄着她吃饭。 就在这时,牛章河也开口了,“明天队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和玉柱一起去,毛笋个头大,一两百斤我们两趟就能弄回来。” “那就麻烦爹和玉柱了。” “人家清清做什么都惦记着我们,我们多做点应该的。”牛章河说。 第二天,鸡叫三遍,她才灵台清明把昨个缺的觉和昨个伤的神给补了回来。 大大地伸个懒腰,这才起来。 早上给大伙做的米粥馒头咸菜,吃饭的时候笑得一脸歉意,“今早大伙吃得马虎点,中午赶回来给大伙做好的。” 随后,还没到上课时间大信和大花趁着这点功夫,拿着竹筐就往外跑。 赵东他们上午打土砖,下午要用驴车去给麦子地里上粪水,看似没有大事实则农家都是小事不断。 顾清清赶着驴车第一次来罗家村,看着大多是半青砖的房子,这可比牛头山村富饶的村子。 “梅花,你们村子有钱啊,牛头山村一眼过去还是土坯房多,你娘家村子却是青砖打底,当时你怎么就没找一个同村的,怎么就愿意嫁到牛头山村来了?” 春风吹开了罗梅花的嘴角,由心而发的笑容映在脸上,“也就是近些年才好,我出嫁那会村里也不全是这般好的。” 顾清清在边上感叹,“你们村里这么好,我反而不好说, 啧啧啧。”她独个说独个摇头。 俩人并肩一左一右坐在车上,罗梅花听到她在边上唏嘘,故意用肩膀撞撞她“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想说什么,说来听听。” 顾清清扭头冲她皱了皱鼻梁,跟着叹一口气道“赵北那个小屁孩让我给他保媒呢。你说他一没房屋二没土地,自己天天跟那个风滚草似得,连个正儿八经的落脚处都没有,谁家的好姑娘敢跟他哦!唉!” 罗梅花也是一个极容易被她带偏的人,这会听她在长叹短吁,没有来的也跟着犯愁,“是有些难。罗家村估摸不会有,不过他现在没少做工,手里应该有些钱财,的确不行就去买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性子不坏,只不过就是生活艰难罢了。” “买?那、那应该还不急到那步。”顾清清穿来时间不长不短,心里却对买卖人口还是放不开。 “他今年快二十了?”罗梅花问。 “那到没有, 我记得去年无言说过他十七。”顾清清答。 罗梅花点了点头,“再过上两年要是还找不着的话,再买也来得及。” 嘶~买人! 顾清清心下嘀咕,要是搁在建国后,可是要唱铁窗泪的。 “前面路口,咱们往哪边走?”顾清清眼看着前面路口,开口问。 “先去我娘家拐一下,我正好把这几个鸡蛋送回去,我娘要是在家就叫上我娘,让她跟着掌掌眼,顺带正好咱们问问石榴树怎么样了。”罗梅花道。 “那感情好啊,走这就过去打扰大娘去。” 顾清清也心里惦记这石榴树呢,家里要种哪里她都想好了,就种后院的空地上,石榴好啊,多籽多福,多子多福。 沿路罗梅花没少给村里人打招呼,更多的人都在问“你家买驴车了?” 罗梅花笑着解释了一路。 驴车在罗梅花的坚持下,直接进了院子。 顾清清趁机打量一圈,她娘家的院子有些年头了,虽然是土坯墙,可院里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罗母鬓边已有白发,朴朴实实村里人,脸圆有福。 不一定是家有金山,也可能是子孙满堂。 “娘,您在家呢,我还想您有没有去得了,这位就是清清。”罗梅花回家见到罗母,开心地为她做了介绍。 “哎呦,家里来了贵客,快屋里坐。” “贵客我可不敢当。大娘您好啊,今天我们来可要麻烦您了呢。”顾清清丢了手里的缰绳,慌忙上前虚搀扶下。 “不麻烦,不麻烦。盼着你们来呢,快屋里喝碗水。”罗母应该没少从罗梅花这边听说关于顾清清的好,这会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拽。 “阿姐你回来啦。” 能叫梅花阿姐的,应该是去年她弟弟新娶的媳妇错不了了。 顾清清视线落在她挺着的大肚子上,有点羡慕了。 第315章 买猪崽 罗家是相当热情,尤其罗母更甚。 虽然张罗出来的是花生、红枣、糖块,糖块应该是罗母藏的严实,加上天气回暖已经有些软的迹象。 就连给的水,都是糖水。 能拿出来的虽然只是这些,但这些在村里招待客人已经是定好的。 对方眼见顾清清喝完一碗,还要继续给她冲,顾清清却拦着说什么都不肯。 “大娘,你看我都是空手来麻烦您的,已经喝过一碗红糖水了,都已经甜到心里去啦!不要了不要我来的时候在家喝了好多水来的。” “你这孩子,再来一碗。平日里梅花回来没少在家说你对她的好,我和她爹也是鲜少去你们村,也没有机会见你,这会来家里了,都不肯多喝大娘家的一碗水?” 她如果说自己并不爱喝甜水,会不会显得太凡尔赛? “那我自己来,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从梅花身上就能知道大娘绝对是个好客热心肠的。”顾清清眼疾手快,赶忙给自己倒上一碗白开水,这才算完事。 这次她也不敢喝的快了,在那里慢慢嗞咕。 聊得差不多,罗梅花当着娘的面把鸡蛋给了弟妹,嘱咐她多吃点好的,这样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今天石榴树挖不了,罗母说最起码还得等个把月。 顾清清赶着驴车,拉着她们母女朝养猪的那户人家去。 其实来有熟悉的人在的村子买东西就是好,一来对人知根知底,谁谁比较厚道,谁谁比较奸猾,基本上门儿清。 罗母带他们去的这家主家一看就是老实的村里人。 她们去的时候猪圈里十来头看着就壮实的猪崽,出了月每头看着二十斤出头。 “这猪现在啥个价格?” “老嫂子,梅花是咱们村的出嫁闺女,我等会给摸零头。公猪一斤二十文,母猪贵些要三十文一斤,这价格你可以在村里打听打听,绝对便宜。” 顾清清不知道猪价如何,见罗母点头,她便开始和梅花挑猪。 罗梅花选了一公一母。 顾清清则选了三公一母。 这就把罗梅花给看急眼了,她选一公一母是想着让它们登对,要是母的今年能怀上崽,年底就杀公的,等来年母的生了猪崽,能卖钱不说,母猪还可以留着继续生,要是怀不上再杀也来得及。 她来的时候就是没问她要买公母,咋的这会买这么多公猪作甚? “大嫂,你是不是说翻了,你应该是要三头母猪一头公猪?” 别说罗梅花,就连卖猪的都看不明白。 以前跟他卖猪的人大多都是挑母的,有的还挑一头公猪做配种,有的干脆不挑,买回去养大后去同村有公猪家的借种,毕竟母猪能下崽,小猪崽怎么卖卖都是钱,怎么这家娘子竟挑公猪买? 顾清清也是来的时候想的打算,说白了她也不指望养这么母猪去生崽,有个一头就行。 她是打算养被劁的猪。 猪被劁后,不仅长的快,肉也好吃,少了些腥臊之味。 到那个时候她再去镇上卖卤肉,生意能差? 但这话她现在不能说啊,多吓人啊。 “没,就要三头公的,公的吃东西是凶,长的却是比母猪快,我年底想卖卤肉呢。”顾清清暂时对她这般解释。 见她拿定主意了,罗梅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的两头猪,公的二十二斤缺二两,母的十九斤,卖猪的把零头摸了,让梅花给一两银子就成。 一个窝里养出来的,顾清清选的公猪也在二十二斤上下,小母猪十八斤半,合计一两八百七十一文,对方直接给她摸了十一文。 因为家里都还有事,顾清清和罗梅花给了钱也要回去了。 按着顾清清的意思,先用驴车把罗母先送回去然后她们再回,然而罗母说“我哪里还用你们送啊,你们快回,我正好在村里走走。” 回家的路上,她才和梅花解释了她为啥要买公猪的事。 罗梅花有些惊惧的问“还有这种事?那猪要是被去了那啥,还能活?” 明明左右没有其他人,顾清清还是昨天看见,这才凑近她小声说“皇宫里的太监不也是” 顾清清说到这里冲她挑眉。 罗梅花还是觉得这事太惊悚,随后道“猪怎么和人。” “怎么不能比,都是两个耳朵一张嘴。” “我家是不敢,这好几百文花出了。”罗梅花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又道“你家先来,要真管用我就和玉柱说,明年的猪也跟着你家学。不过,没听说这邻近的村子有干这行的啊?你找谁下手?” 顾清清冲她神秘一笑,“不告诉你,你只管等下半年看看谁家猪个图长的大就是。” 到村里后,她先把罗梅花送回家,见只有牛李氏在家带孩子,随口问了句“叔和玉柱又下地去了?” “他们上山挖笋去了。” 顾清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家正好见着章河叔和牛玉柱背着竹筐从自家出来,脑子里牛李氏的那句‘上山挖笋’反射弧才正中她眉心。 “叔,你们这事?”顾清清急忙从车上跳下去。 牛章河乐呵呵地说“你不是和梅花要做酸笋吗,我和玉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上午就去挖了些笋回来,正好你回来了,看看够不够,不够我们再去挖点。” “哎呦叔,这咋还给你们找忙了,我就是闲着没事,想和梅花找点事做,你看你们俩。”顾清清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要知道他们会帮忙,她就请赵东他们其中一个人做了。 这不就看着没多少活,想着她们两个女的做做几完事了嘛,哪里知道,她出去一趟,他们竟然已经把竹笋都挖了回来。 第316章 水芹菜 “这几天地里没怎么活,你们要做酸笋买卖,我们在家闲着就帮你们一把。”牛章河乐呵呵的说。 “叔,您惯会逗我,补苗、锄地、不都是活,就算是真没活前些天冒着劲的在地里劳作,不得成这几天好好歇歇。行了,你们快回去,后面的事不用您和玉柱兄弟操心了。” “成,剩下的你们忙,我们回了。” 送走牛章河,那边赵东见她回来,指派赵北去帮忙。 “嫂子,你卖猪崽回来了。”赵北还没有跑到跟前就大喊。 顾清清看着他笑“正打算喊你们一个过来帮忙呢,你就来了。” “嘿嘿,东哥、南哥在忙,我就过来了,你买的猪崽呢?”赵北说话的间隙就看见被草绳五花大绑的四头小猪崽。 就见他呲着大板牙“买了四只啊,不是说只养两只吗?嗨,你看这个还瞪我。” 赵北孩子气的指着其中的一只与它相互对瞪,谁也不认输。 顾清清看着有点想扶额,就这不定性的模样?她还惦记着给他找媳妇?还是在等等! 顾清清心里刚给他判了晚婚的死刑,就见他龇牙咧嘴朝着那头小猪崽下手,该不会要上去咬一口?顾清清瞧着他的模样大胆非议。 却见他顺手一胳膊抄起两头小猪崽夹在胳肢窝,“嗯,果然是臭的”然后抬头看着顾清清问“嫂子,是不是先放养在后院?我这就抱它们进去。” “对,放后院。” 顾清清说罢伸手想去抱车上的一只,结果赵北就跟脑袋后面长了双眼睛似得,大喊“嫂子你别动手,它们身上臭,你先看着驴车,等我回来抓。” 顾清清看看的确一身干泥巴的猪崽,作罢,等赵北。 赵北哒哒哒,从院子里跑出来,“嫂子,今天上杨村的木匠来了,送了一些工具来,说是你要的,就放在前院。” 这边顾清清一听上杨村的木匠来过了,高兴的不行,“啊,已经送来了吗?左等右等终于把他给盼来了。” 说着,连着把驴身上的鞍子卸下来都快慌得不行。 慌是慌,不过还是牵着驴先要去院里喝点水,一进前院,先入眼的不是她定制做纸的工具,而是牛家父子弄回来的竹笋,好家伙那么一大堆,剥皮后没有一百八也得有一百六。 她摇头笑了笑,这群可爱的人呐。 “娘,你回来啦!你看妹妹拉着我手指已经可以走了。”大花见顾清清回来,开心的同她炫耀这三花的厉害。 “啊~啊啊!”三花见娘回来,扯着身子晃晃悠悠的朝她走过来。 顾清清一手牵着毛驴,顺势弯腰把三花从地上抄起来。 宠爱地说道“你个小笨蛋,走路都快学会了,还不会叫娘。你说你是不是小笨蛋!” 顾清清说着亲三花一口,三花被亲得咯咯乐,胳膊都快扑棱出残影,好一会过后似乎是扑累了,头往顾清清脖子窝一歪,改成一条会蠕动的虫子,在她脖子窝蹭啊蹭。 顾清清任由三花对自己的依赖和亲昵。 这时她才看见放在墙根的工具和一个比浴缸低些,更大一些的木盆。 现在明明什么形状都还看不出来,她却是仿佛已经看到成堆的纸张在被制作出来。 东西送来时大花也在家,可她也不知道娘是要做什么用,这会才问“娘,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纸。”顾清清回答。 “纸?” “嗯,就是你们上学用的书写纸。” “哇,那日后我们写字是不是就不用去买纸了?娘好厉害。”大花在顾清清的眼神简直就是一副小迷妹。 “大花你知道就好,先不说出去。” 大花立刻挺了挺小身板,“娘,我不会乱说的。” 嚏嚏~ 毛驴不耐烦的在边上打着响鼻。 顾清清哈哈大笑,“走,喂你喝水。” 她一手抱着三花,松了缰绳用桶拎着撒过麦糠的水给驴喝,然后牵着它出了家门,把它拴在外面的空地上,由着它自己啃草皮。 去后院看了满院子跑的猪崽后,她这才把三花给大花,她则开始做饭。 “对了大花,你早上和大信摘了什么野菜回来?”顾清清一边朝伙房走,一边问。 “娘,我们去河边摘了水芹菜,摘了好多。”大花紧跟在后。 顾清清原本想能有多少,等她一进伙房,看着冒尖的一竹筐,开心的惊讶道“你们两人咋弄了这么多?” “娘,杨爷爷早上也跟着去帮忙了。然后我就想起来以前每年不是都找摘很多,然后晒干,所以我和大信说好明天还去。”在大花的记忆里,每年家里都要弄好些水芹菜,回来过过热水,晒干后可以吃到冬天。 现在她是给自己家弄,别提有多开心了。 “哎呦,你可真是娘的贴心小宝贝。行,等会我就把它给收拾出来。”顾清清说着伸手敲了一段枝干,送到鼻子下闻了闻。 “哎,这个做饺子也好吃,不过中午有点来不及了啊!” 家里她一个人要做六个大人三个孩子的饭,这要真包饺子,中午饭就得挪到晚上吃喽。 “娘,我可以帮你。”大花在边上说。 顾清清抬手摸摸她头,“就咱们两个也不行啊,饺子肯定来不及,今天吃熏肉炒水芹菜,我等会发点面,晚上用这个蒸包子吃,正好家里馒头也没有几个了。” 中午饭有大花帮忙快了很多,鲜嫩的水芹菜吃的几人都是嗷嗷叫。 下午赵东赵北去给麦苗浇粪水,赵南、赵风继续做土砖。 顾清清和上面后则开始和罗梅一起给笋去皮、下锅焯水、切片。 聊天的时候顾清清没少数落她,“咱们俩自己弄弄就算了,你还把叔和玉柱给叫上干活。” 罗梅花笑,“我昨天回去就说了一嘴,我也不知道。” 顾清清嗔她一眼,“你不知道才怪!” 她原本想两个人嘛,应该很快就就可以把这些处理好,结果太阳都落山了还剩下一些没来得及切片。 又去看过一次发面的大花出来说“娘,面已经把盖子顶起来了。” “大嫂,剩下这些我来弄,你快去蒸馒头,你要是再不去,盆里的面可就要发酸了。你家还有人在干活,他们回来总不好没饭吃。”罗梅花在边上催她。 “那我真不同你客气了,我得去包包子,今天孩子去摘了好些水芹菜回来,不能放。”顾清清说完,人火急火燎的朝伙房跑。 第317章 做纸 她这边话刚结束,她就听到后院传来仿佛鸟儿出笼的孩子欢呼声,放学回来的二花接过看妹妹的差事,大信大花帮她摘水芹菜。 紧赶慢赶,最后在老杨头和赵南帮忙下,把包子做出来,天都黑了。 驴和两只小羊都是回家洗过澡过来的赵北牵回来的。 点油灯吃饭。 顾清清和老杨头说“杨伯,有件事要和您说呢,你们的课堂要搬地方了。” “搬地方?” “嗯,明天我把前院书房给收拾出来,你在那边给孩子上课,后院我要做别的用,到时候吵着你们上课就不好了。”顾清清再次说。 “无言的那个书房?要我说就不用书房,留给家里孩子们写字用。我看门房那间屋子也一直空着,用那间也是一样。”老杨头想想前院书房是她和温无言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现在要是腾出来也是可惜。 顾清清却是不同意他的观点,“门房就一间小的可怜,无言一月才回来一次,那间书房他也用不着。家里孩子们要写字那个房间不能用,西厢房、耳房、内院书房。当日应了村长要让村里的孩子在家里学习,人家也拿了束修来,咱们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孩子的教育。” 老杨头听了一乐,“你这句话说的有些意思。无言知道这事不?别他下次回来,发现书房没了,少不得心里空落。” “哈哈哈,杨伯您放心,他在家的时候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他也是赞同的。只不过我这两天实在忙,也没来得及和您说。” “那成,听你的。那屋里的东西要挪到哪屋去?我明早和赵东先把那屋腾出来。”老杨头用筷子往嘴里划拉一口稀饭问。 “先挪西厢房,剩下的等以后再说。” 接着顾清清又给赵东他们安排了新的任务,就是把冬天泡在河沟里的沤过的竹子要弄回来。 “成。今天那边的麦田还有两亩没来得及上粪,明天一早赵北你赶驴车和赵南把那边的粪上完,赵风,你明天去新选的猪圈那边挖两个坑出来,我先把书房腾好,再去山上把竹子弄回来。”赵东听了顾清清的安排,他按着手头上的活把人再次派了出去。 等大伙散去,她点着油灯把剩下的半筐水芹菜给焯了出来,找出家里量少东西的竹篾大簸箕,摊凉开来,这才算完事。 第二天,天一亮。 所有的人都在按着安排好的事在忙,顾清清惦记书房门口的柿子树,不忘和老杨头说“杨伯,您可得帮我看守好这颗柿子树,别被孩子们看稀罕给我把上面的芽头给碰掉了,几年后咱们还指望它结柿子给我们吃呢。” “哈哈,你只管放心,在我眼皮子底下,可没人敢动它。你背着竹筐要上山?” “嗯,我去山上砍点东西,很快就回来。”顾清清说罢,一个人背着竹筐拿着镰刀上山去了。 要做纸,有一样东西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山鸡椒,为什么放她也不知道,但在她的理解山鸡椒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类似纸引子的作用。 这个东西不敢说漫山遍野都是,只要没有恶意伐树,她压根就不可能用的完。 等她砍了一竹筐的山鸡椒的嫩枝回来,她听着前院书房传来读书声,无声的笑了笑。 孩子已经搬到了前院,空出来的后院,就成了她做纸的作坊。 她到后院后,见地上已经有一堆带皮的竹板堆放在地上,当日她沤竹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去皮的,一种不去皮的。 之前没去皮得现在依然得去皮了。 她去前院搬了两个板凳到后院,她一个坐着去竹皮。 大花一个,带着三花在边上玩。 赵东在回来时,那一筐的竹皮已经被她收拾好了。 “东家,你放着就是,等我回来你告诉我怎么弄不也一样。何苦你上手,别看竹子沤的失了性,要我看有些还是扎手。” “东哥,我看见了就忍不住想弄出来,我也想早早看到成品呢。”顾清清手上被扎了好几下,她也不在意。 她看着他背篓还是带皮的竹片,笑声问“带皮的可是差不多都背了回来?” 赵东摇头“还得一筐。” 等赵东把六筐竹片背回来后,他先回家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再次回到后院,按着顾清清指示开始用家里的石盆擂料。 擂料并不轻松,和一些地区的打糯米粑粑是同样的做法,只不过一种是把蒸熟糯米打成糯米团,她这个是需要把竹子里的纤维和竹浆分离开。 擂料、踩浆。 踩浆就是人跳在被擂过的竹纤里,使其纤维上的浆液更充分的压出。 顾清清一步都不舍的离开,快中午时,她交代大花煮上一锅米汤就行,就昨晚的包子应付一顿吃。 中午干活回来的赵北人还没进后院,声音却是先传了进来,“东哥,你还没弄好啊!” 正在按着顾清清吩咐踩浆的赵东猛的抬头对着赵北来的房子喊“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别过来。” 穿过庭郎到后院的的赵北停在原地“啊”了一声,“我过来帮忙啊!东哥,你跳在盆里做什么?” 赵东难得严肃的对赵北又吼了一嗓子“出去。” “出去就出去嘛,你还吼我。”赵北嘀咕着,还是转身出去了。 顾清清停了擂打山鸡椒,整个人被舂撑着,挺着发酸的腰对赵东说“东哥,赵北要过来就过来呗。” 赵东看了顾清清一眼,“东家,我虽然还不太清楚你要做什么,但你把孩子们迁到前院去,应该也有一些不想过多的人看清楚过程。既然重要,还是少让他知道的好。” “你们几个都值得信任。之前也没有明说,这个是做纸用的。”顾清清先是对他们进行了肯定,接着平地给出一声惊雷。 赵东低头看着自己脚下浆液又抬头去看顾清清,做纸?他想想的那个纸吗? 顾清清点头。 就连见过大场面的赵东这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清清见他被震惊住,又道“日后还是要他帮忙的,不然你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这太重要了,以后再说。”赵东觉得嗓子有点发干。 从踩浆中攥出竹丝,在超大的木盆里加水,倒入竹浆液,用笊篱再来一遍漏网的竹丝。 加入山鸡椒汁液、打浆、捞纸、放帘、扳榨。 扳榨俗称压纸,是重要的一环,这个过程就用到她在木匠那里定做的工具。 等这一切作罢,天色再次落黑。 直到这个时赵东觉得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做纸了。 “你也真是神奇的人。这就成了吗?” 顾清清放声大笑,“没这么快,还的等上两天。东哥,所以要多读书,这些都是在一个孤本上看到的呢!” 第318章 摊开说 “那是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某个家族失落在外的孤本。”赵东可不觉得自己也能有如此运气。 顾清清微微一笑,强调了错词,“不是孤本,是在一本杂谈游记上看到的。” “杂谈游记?” “嗯,之前在一个摊子上无意看到的,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就默记了下来。” 赵东点头,他此时说不上来自己是激动还是责任,他也实在想不到东家从去年开始鼓捣的东西,竟然是为了做纸用的。 关键稀里糊涂的他全程参与了。 “这些晚上就这般放着?”赵东最后指了指扳压下刚刚从浆水中一层一层捞出的看起来像纸又不像纸的东西问。 “嗯,后院不会在有人来,就这也放着就成。估摸明天就可以晾晒了。今天辛苦东哥了。”末了,顾清清对他道谢。 “说谢谢就显得生分了。那这些没做的呢,明天继续?”今天只是把没去皮的竹子做了出来,还有三筐去皮的在边上放着呢。 顾清清笑笑,也没在意生分不生分,因为赵东他们现在口口声声喊自己为东家,顾清清心里担起了东家的责任,可并没有真把他们当长工看。 更像是亲朋好友。 “嗯,明天继续。不过明天得找一个帮手来,我明天得处理那一部分。”顾清清说着指着在被扳压的纸张“你看看他们谁和你配合起来更顺手,你就叫上那个来。” “嗯,我来安排。” 因为顾清清一整天都在后院忙,中饭和晚饭都是大花煮的稀饭,配的是昨天的包子和去年腌的咸菜。 吃饭时是所有人都在的时候,一般家里有什么事都会赶在吃饭的时候说。 “赵南,明天开始地里应该没有什么大活,其他小活让赵风带着赵北做,你明天跟着我去后院忙别的。”赵东说。 赵南话不多,此时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这事。 赵北边上就是赵南,此时一听南哥明天可以去后院帮忙,他羡慕的朝赵南靠了靠“南哥,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去后院,东哥直接把我赶出来了。啧啧啧没想到啊,他竟然带你去后院干活。” 赵南看了赵北一眼,小声同他说,“你知道你东哥为什么不带你去吗?” 赵北满眼迷惑,嘴里叼了一根咸萝卜条摇头。 赵南视线落在他稍微上唇“因为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赵北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来,留了一个白眼给赵南,低头开始扒拉自己碗里的饭。 在场的人都知道今天顾清清和赵东在后院忙,但具体他们在忙什么,压根不知道,这会见赵东说明天还要过去忙。 赵北今天因为已经被骂了,这会压根不敢多问,不然自己的屁股肯定又要挨踢。 赵南答应了明天去帮忙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了,所以也不急。 反而是老杨头随口问“你们在做什么,今天忙的中午饭你们都没有好好吃,还没有忙好吗?” 赵东避重则轻,选了能问答的说“估计还得两天。” 至于做什么,他不能说,不是他不信大伙,而是东家都没开口,他怎么能逾越。 “在做纸。”这时,顾清清却是突然开口了。 “纸?什么纸?”可能因为是老杨头在教孩子们学习,所以这回他的反应更快一些,应该是想到了书写用纸。 声音都比往日大了一些。 顾清清开口的声音里充着笑意,“杨伯,就是你教孩子学习用的纸。” 啪~ 老杨头手上一个不稳,刚刚端起的饭碗就砸在了饭桌上,也亏他的反应快,急忙用双手护住,这才没真正摔了碗。 不过他这一动静,可把周围几人的目光给稳稳地拉了过去。 赵北是不敢问后院的事,可不代表他不敢打趣老杨头“呦,杨伯您还没老呢,这可是手抖端不住饭碗啦。” 啪!嗷~ 赵北的话刚落音,手背上碍了一筷子。 打他的赵东。 骂他的老杨头。 “你个兔崽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盼着我不中用是不是。” 赵北扭头看看另边上似乎只要自己在多说一句话就要动手的东哥,在看看要跳脚的老杨头,突然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我吃饭我吃饭。” 顾清清甚至有些怀疑,赵北的傻是不是被这几个人轮流打,关键他的性格就像那后院的猪崽,记吃不记打啊! 顾清清没忽略老杨头的刚刚的紧张,视线落在老杨头身上问“杨伯您刚刚是有话要说吗?” 跟着她小声和黎信说“大信,去把油灯点上。” 跟着她就听老杨头叹了一口气,“你要是做窗纸或者糊墙用纸还好,唯独读书人用的纸一般是掌握在世家手里,你小打小闹还好,要是做得多引起他们的注意,对家里并不是好事。” 顾清清见他说的是这个,稍微松了松心思道“谢谢老杨提醒,我和无言也防备着呢,咱们都不是外人,你们猜猜无言为什么一定要去读书?” “读书能当官。无言哥说当官后让我跟他混。”看,哪里都有他,赵北首吱声。 “是你死皮赖脸要去的。”难得开口的赵南回呛他。 “都一样啊,反正要跟着无言哥混,无言哥才不会打我。”说完,梗着脖子用自以为颇为霸气的眼神,实际是颇为找打的眼神看着赵东。 大有一种,我寻到了新靠山哦。 嗤! 赵东懒得搭理他,不过他也看着顾清清。 顾清清先是对赵北笑了笑,然后说“赵北说得没错,无言要去读书为的就是能考功名,有本事了才好护着家里的一些东西。” “可家里的纸都出来了,无言已经错过了今年院试,明年不举办,他要考也得后年了。”老杨头说道。 “杨伯,纸张的进度没有想象中的快,今天和明天做的就已经把我去年盖房子那会准备的东西全用了,想做第二波最起码在两个月后,两个月也是如今天这般的量。至于第三波则要在年前,从那之后才可以固定每月固定出纸量,从而完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老杨头听了她的分析,这才点头“如果后年无言也能考中秀才,这事就好办多了。” 第319章 纸成 “是这里理儿。我们之前有和镇上清风书肆的江老板说好,要是纸的品质还行就放他店里卖,我们不会寻太多铺子。别的不说,我们的量也不够。他也又说过,整个上阳县只有一家陈姓户在做,上阳县的纸压根不够他店铺用,他每隔几月都会托京城的有人随着商队送来一些。局时就和他说,我们不着急打响自己名声,等机会合适了再透露也无妨。” 老杨头原本听她做纸还是有些担心的,见她把这些问题都已经考虑到,这会也就跟着放心来,“总归是小心些更好。” 顾清清明白对方的好意,跟着点头道“嗯,我会的杨伯。” “老杨,您来别操心,有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在,局时真有什么阿猫阿狗来,我们也不防给他们一些教训。”赵东拍了拍老杨头的肩膀,这一刻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可让人忽视的自信。 似乎这才是他的领域。 “嗯,还有我们。”赵南道。 “也有我。”赵北不甘示弱。 “啊!哈哈哈,怎么把你们兄弟给忘记。哎,人老了,容易多虑喽!”老杨头后知后觉地感慨了一嗓子。 “老爷爷,你一点都不老,你今天不是还教我说光景不待人,须叟发成丝。你说须叟就是白头发,可你没有很多白头发啊。”在伙房吃饭的二花听老杨头说自己老,她急忙在边上开口说。 顾清清很是吃惊的看着二花,“二花,你都会背诗啦?” “咯咯咯,娘,我不会,我今天就是看到老爷爷头上有几根白头发,我指给他,他就说了这个给我听。” 在顾清清的认知里,她们现在应该还在学《三字经》《千字文》或者《弟子规》,可没想过从二花嘴里能蹦出这两句话。 “那也很棒。”顾清清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以作鼓励。 外面老杨头也跟着哈哈哈放声笑“这个萝卜头,上课的一些东西记不住,我随口说的你倒是念得清楚。” 二花前一息还在高兴,后一息见马上要说到自己学习上了,立刻缩了脖子当鹌鹑。 在有说有笑,有商有量中把晚饭应付过去。 人的这顿是应付干活去了,后院还有四只新来的小猪崽在嗷嗷待哺呢。 顾清清在烧热的洗锅水里加入昨天腌酸笋时切下来的一些边缘部分不好笋块,笋块被她切得稀碎放锅里煮了煮,最后又加入一把野菜。 然后把热水连着野菜和笋一起舀在一个盆里,盆里有两瓢麦糠看,搅拌搅拌,等凉的差不多,二花在前面拎着油灯,她跟在后面端去后院。 看着饿疯抢食吃的四头小猪崽,她很不解村里的其他户是怎么照顾全家老小加牲口的。 哎,她这个不称职的啊! 第二天一早,顾清清去后院看纸,结果她已一进后院四只小猪见着她就哼哼哼地跑过来,看模样就知道是在找她要吃的。 “哎呦哎呦你们在等等,你们还没有到开饭的时候呢,去玩会去玩会。”顾清清一边用脚去扒拉围着自己转的小猪崽,人朝穿过篱笆。朝着做纸那边走去。 她人过去后,急忙把竹门给关上,省的猪崽跑过来捣乱。 只见地上自己放的盆里已经接满了小半盆被挤压出来的纸浆,这些水没用了,她之所以还用盆接着,无非就想让沤竹子的 水淌的满院子。 伸手摸了摸纸摞的边上还是潮手的,这个要压多长时间就要靠她自己摸索。 不过,这些先不急。 她又进了篱笆的另一边,牵着驴,咩咩的叫上小羊,从后门领着它们去外面吃草。 小羊现在已经认得家门,每天也是跟着顾清清出去,栓都不用栓,它们两个小家伙自己会在山坡或者空地吃草。 有的时候吃饱会跑回来,有的时候两个作伴往那边一卧,然后睡个午觉。 养羊好,主打就是一个省时。 等她回到前院就见大信和大花拿着竹筐已经要出门,对着他们的背影喊“看着日头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娘。” “知道了婶婶。” 吃过饭,顾清清用剩下的米汤煮野菜绊麦糠喂猪。 兔子和鸡大信和二花会喂,倒也不用她操心。 终于得空的顾清清一头扎进后院,让赵东和赵南帮着把压板上的搅绳弄开。 赵南看着有半尺高,手摸上去硬邦邦的灰土色的跟着大石板一样的东西,很疑惑的问“这就是纸?” “不像。”顾清清问。 赵南摇头,“看不出来哪里是纸。 “看不出来就对了,现在还只是半成品,等等会一张一张揭开并晒过后,那个时候才会是纸。”顾清清在边上笑着说。 把被挤压在一起的纸放在顾清清指定的地方后,顾清清拿瓢舀了水转着圈的往上倒。 这一幕别说赵南,就见全程参与的赵东都很懵逼,“我们昨天就是为了把水给挤压出来,你这会怎么又往上浇水了。” “昨天是为了定型,现在浇水是为了等会好把纸一张一张揭下来。 这一步叫浇贴,就是用水把做个扳压过的纸给个半透。 然后需要用竹片敲打纸面,敲打纸面目的也是为了让成板的纸,松软一下,使挤压在一起的纸张变得不再死板,包括四边也要如此做,这一步叫做帖。 有利于后面的牵纸。 牵纸就用起纸,沾过水的手指在厚板纸上按一下,可以把纸一张一张揭开。 揭下来的纸需要晒纸,晒纸的时候需要用到长毛刷,纸做得平不平整,就看晒纸时毛刷有没有把湿纸张刷好。 直到一张张纸贴在光滑的木板上,在慢慢变白变干,最终的竹纸出现在了他们三人面前。 顾清清看着做成的纸,心里那个松了一口气啊。 赵东和赵南虽然知道是在做纸,可看着纸就这么神奇地形成,俩人摸着顾清清从木板上揭下的第一张纸,惊讶得无以言表。 就在他们这里忙地不可开交时,有一辆从镇上来地骡车正嗒嗒嗒的朝着牛头山村来。 第320章 沈辰安来信 “沈伯伯,您怎么来了呀?”在院前带妹妹来回走的大花见着沈管事进了院子,连忙欢声招呼。 沈石见着温家这两个收拾的干干净净小脸圆乎乎,越看越有福气的的小丫头,一张老脸瞬间乐成了花,“三花都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在襁褓。来,给伯伯抱抱。” 沈管事说着人就走到跟前把三花给抱了起来,三花也不认生,见被人抱着伸手去碰沈石的脸,似乎是摸到了施沈的胡茬,小小吸了一口气,再次去摸他的胡茬,然后咯咯地笑起来。 奈何她现在正在长牙,这一笑口水瞬间就出来了。 “哈哈哈,三花很喜欢伯伯是不是。”沈石眼见她流口水,反手从自己衣襟中掏出干净的手巾给她擦擦。 这才看向大花不急不忙问“你娘在家不?” “在,沈伯伯先坐,我这就去喊娘。”大花指着院子里的小板凳对沈石指了指,跟着她人朝着后院跑去。 沈石甚至能听清渐行渐远的喊话,“娘,沈伯伯来了。” 后院。 粘纸看似不难,在没达成熟能生巧的时,很不容易。 不是粘不起来,就是一粘好几张。 就算粘起来,也要慢慢把纸揭下来, 要不是顾清清的稀罕劲还在,她早撂挑子不敢,找人来做了。 太磨性子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大花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没听清,可大脑已经指挥腿往外跑,嘴上却继续问,“谁来了?” “沈伯伯来了。” 顾清清这次听清楚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第一想法就是沈管事亲自来该不会是病人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了? 这般想着她同大花打一个照面后,足下生风,人向前院跑去,人快到前院和内院的垂花门时,由跑改为急走。 人未到音先出,“沈管事,不会是府里的病人出现情况了?” 沈石见顾清清慌张,笑得像个弥勒佛似得,“温娘子不着急,托你洪福三爷好着嘞,昨天晚上已经能进食了。府上也有请大夫过去看,温娘子他们都夸你是这个。” 沈石一只胳膊抱着三花,另一手却是冲顾清清竖起大拇指。 顾清清先听病人没事,她就跟着放心了,再听他们的夸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当时也没有把握,就想着总要试试。现在看来也是你们祖上积德,这才保佑人平安无事。” “那也是温娘子你下手妙手回春。”沈石原本想说‘下手狠辣’,临了改了词。 因为在他们夫妻走后,老爷召集了当时在房间的六人,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奖励,顺带问了问当时的情况。 在他们的描述这中就是开膛破肚,然后把手伸进肚子里 听着下人的汇报,他还在想他们简直在夸大其词。 他后来有幸看了一眼那个伤口,我的乖乖,哪里是夸大其词啊,简直就是说的含蓄了。 他看到缝合的线都有半尺长,那伤口简直贯穿了三爷的半拉肚子。 当时看着,他额头就起了一层薄汗。 沈石就想不明白了,她怎么怎么就敢下手嗯? “当不得当不得,不过大伙运气好,沈管事屋里请。三花可要找娘?”顾清清说着,却是朝着三花身伸去胳膊,三花见着娘,也是探着身子朝顾清清扑去。 “呵呵呵,先不急,我今天来可是给你送信儿和东西来的。”沈管事说着从袖口抽出一个信封递给顾清清。 顾清清疑惑的接过,接着看到上面写着:婶婶亲启,再下面有辰安二字时,顾清清瞪大眼睛,极为开心的说“辰安来信啦?” “哈哈哈,昨天傍晚到的,这不今天赶早就给你送了过来。” 几乎就是随着沈管事话音落, 大门处又是进来一人,顾清清望去,是沈府的仆人加车夫,只不过他手里提了一个包裹进来。 “这是?”顾清清疑惑道。 沈石放声大笑,“那是小少爷特意给你们捎回来的。” 跟着几人就去了内院的堂屋,等包裹打开,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一条灰白黄的毛绒。 “这是?”触碰起来手感很是柔软,等她拿去发现这是一整张兽皮,个头虽然不大,但剥得相当完整。 头被去掉,光看四肢和尾巴,以她对皮毛的有限认知,不确定这是狐狸还是貂,或者还是其他动物。 “哈哈哈,小少爷来信说这是他亲手猎狐狸,总的只有两条,一条毛色比这个好些的给了夫人,这条是给温娘子的,这里还有一些边关那边的吃食,也是小少爷特意捎来给你们的。” 沈管事说着指了指包裹里的几个油纸包。 顾清清看着毛皮在看着纸包里也不知道包的什么东西,只觉得眼眶一酸,唯恐在沈管事面前出丑,她感觉挪开眼嘀咕了句“辰安真是懂事,千里迢迢还给我们带吃的。” “沈伯伯喝水。”大花端来一碗温开水给沈管事,接着就拉住抱着娘腿想要娘抱抱的三花。 顾清清夸沈辰安,沈管事夸大花懂事。 “娘你看。”大花看着院子里正抱着两匹布进来的人喊顾清清。 结果顾清清还没有说话,却是沈管事先乐呵开口,“这是我们夫人亲自去铺子里挑选送给温娘子的,这几匹有的是自家庄子上制造的细棉布,这两匹颜色亮丽的是从苏州运来的苏绸。” 随着沈管事解说,伙计兼车夫已经开会跑了三趟,总的抱了五匹布进屋子,放在桌上。 其实不用沈管事介绍,顾清清此时已经认出了那两匹绸缎布,从布面到颜色实在是鹤立鸡群的轧眼。 尤其她用手摸上去,虽然比不得她前世穿的真丝睡衣手感好,却是比她家里现有的细棉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顾清清眼底的欢喜是藏不住的,嘴上却是感慨“这怎么值得沈夫人如此破费,你说我们一个庄稼户要是穿了绸缎衣服,不得成了地主老婆。” “哈哈哈,温娘子这话怎么说?”沈管事被她的说辞给逗笑。 顾清清保持着弯腰抬头“穿了这样的衣服哪里还舍得干活,都开始指挥人干活了,不就是地主婆嘛。” 第321章 赠纸 顾清清说罢,这才挺直身子,对着沈管事神情庄重的再次道“苏绸难得,我很喜欢,麻烦沈管事回去后代我谢谢沈夫人。” “放心,我一定帮你带到。” 随后伙计又拿了几样东西进来,顾清清一一道谢。 接着又和沈管事聊了一会关于什么时候给辰安捎东西过去和病人的注意事项。 他这才提出告辞,顾清清把他送到前院时,正逢原来书房现在教室的方向传出学子们的阵阵读书声。 沈管事脚步一顿,朝着声音处望去,指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无声的问。 顾清清眼带微笑,同样看着那边说“是杨伯在教村里的孩子启蒙。” 沈管事见能说话,一边朝外走一边小声说“教村里孩子启蒙怎么没有在村里找个地儿?怎么在你家?” “原本村里有一处空房子,后来租给了无言的那几个兄弟,这不要教学了却没有合适的地。我和无言想了想,我家正好有多余的屋子,就腾出来两间给他们用,原本他们是在后院,后院哎哟!” 顾清清说到这里惊叫一声,“沈管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说完她也不给沈管事说话的机会,转身就朝着后院走去。 等她到了后院就见赵南正在用舂捣竹子,赵东接替了她原来的活,正在一张一张把纸解开,贴到平滑的木板上,再用毛刷刷平整。 在他的边上已经有薄薄的一沓做好的竹纸。 赵东见她进来,问了一句“客人走了?” “东哥在帮我顶会,我把这些纸拿走,马上就来。”顾清清说着把没有裁毛边的竹纸给工整地卷起来。 然后急匆匆的又朝前院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纸在什么等级,能不能书写用。 但不管如何,让沈管事带回去这是她一份心意不是。 面对沈府,她压根不怕对方会因为这个找自己麻烦。 见着沈管事后,顾清清把纸递给他,揶揄着自己说“沈管事,你今天是来的巧。这是家里刚做出来的,我们也没来得及书写下看看纸张特性如何。劳烦你帮着带回府里,沈老爷见识多广,请他帮忙书写试试,评价评价这纸的成色如何。” 沈管事越听眉毛扬得越高,连带着眼睛越睁越大,看着顾清清递在眼前的纸说话都夹着结巴“温娘子,你这、你这你做的?你会做纸?” 他结巴归结巴,此时已经上手在触摸被折叠起来纸。 只见纤维细腻、厚薄匀称、呈白微微透着淡黄,沈管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惊叹,他虽然是在对着纸开口,话却是说给顾清清听的“温娘子,真是每次见你你都能让我震惊。你这、单看外皮,你这丝毫不比书肆里的差,你现在连纸都会做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嘛?去年你说你们会烧炭,我还想着兴许是农家烧火多了,慢慢地总结出了经验加已改良。你这个可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啊。” 顾清清从他的震惊中不难看出,纸张的出现的确有些超乎大家的想象。 “多谢沈管事夸赞,不过还有件事也需要沈管事帮忙。就是在沈老爷闲时练字时,让他试用下,看看效果如何。我过两天上镇去你那里讨一个口风,听听沈老爷对我们的评价。二来希望你们帮我们守秘,我们虽然在做纸,却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就是一普通农户能力有限,目前只是想着稍微制作一点出来改善生活。” “你做出来并不想出售?”沈管事疑惑的问。 “自然要出售的,还记得镇上的清风书肆的江老板不,去年我们就和他谈的差不多。纸会放在他书肆出售。居时,我们也会请他帮着先遮盖一二。”顾清清回答。 “哦”字被他拉出长长的尾音,似乎在想清风书肆?接着他就是一脸的明悟,看样子应该是想起来谁是谁了。 沈石能做到沈家管事,自然是聪明的,这个时候就明白了顾清清的意思。 “温娘子只管放心,我会如实禀告老爷的。这份礼物我收下,我这就先回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来府里找老爷夫人就好。” 沈管事离开了。 在内院院子里的大花见顾清清回来,开心的问“今天沈伯伯怎么又给我送来这么多东西啊?” “辰安来信了,里面有些是辰安送来的,有些是沈夫人送的。东西我们先收进里屋,等晚上了我再拆开二花大信都在,我们在差辰安的来信好不好。”顾清清接过她手里的三花抱在怀中亲了一口说。 “娘,说了算。”大花跟在她身边进了屋子。 她看着布料开玩笑地说“这下好了,咱们一家人未来好几年的衣服布料都有了,还都是细棉布嘞。你喜欢哪个颜色?” 两匹苏绸,一匹是杏红淡花色,一匹是青地牡丹花色。 剩下三匹细棉的一匹是桃花红绣花,一匹水洗蓝素色,还有一匹深紫色。 大花指着桃花红绣花“娘,我喜欢这个颜色。”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选的颜色和我看上的一样,我也觉得用这匹给你和妹妹做衣服好看。”顾清清说罢逗着三花说“妹妹,阿姐选的很漂亮对不对?” 三花咯咯笑的淌口水。 “三花还是给你带,我先把这些收起来。” 顾清清说着把几匹布收进了房间的柜子里,至于沈辰安送来的东西和书信被她抱进里屋的桌上。 等着晚上和孩子一起拆。 顾清清看着沈管事拿来的糕点、糖和果脯,都在怀疑沈家是不是有糕点铺子呀,不然他们家怎么糕点就不断? 要知道她前几天可从他们府上没少带糕点回来。 顾清清这把这边忙好和大花交代一声中午继续煮稀饭后,她人又急匆匆地朝着后院走去。 刚刚她来回跑的快没被小猪崽给截住,这才四只小猪崽见了她就围上来哼哼叫,似乎在说我们饿了。 第322章 忙碌 “早上刚喂过你们,你们这会又饿了?家里的麦糠都要被你们吃完啦。”顾清清叨叨着,却是从兔子窝顶薅了一些草极为敷衍丢给它们。 实在是还没有到吃饭点,别人家都是一天两顿饭,只有她家还在保持一天吃三顿,所以连着她家猪也是一天吃三顿。 现在,它们还想越过自己一天吃四五六顿吗? 不能不能,顶多吃点草,当点心。 “东哥,我来。你和南哥忙你们自己的。”敷衍了事的的顾清清过来接赵东的班。 “刚刚听到你在和猪崽说话,前几天你从镇上回来不是买了两袋麦糠吗?这么快它们就吃完了?”赵东把木板上刚刚贴上的纸给刷平,笑着问道。 顾清清未语先笑“没,吓唬它们呢,这两天让它们少吃点,明后天就满着冒的让它们吃。” “今天赵北它们已经在把干透的土坯砖往山坡那边背,再有几天那边猪圈就能砌起来。到时候你想再喂都没了机会。这个活还是你来,太磨性子。”赵东把手里的毛刷递给顾清清。 显然赵东以为顾清清是有耐心的,哪里知道她此时心里也是耐性不足。 顾清清觉得自己不适合做这种单一却枯燥的活,就像针线活一样,她现在都做不如大花。 从日头升起,到日挂中天。 吃过中午饭后,大花见娘又要去后院忙,她上前说“娘,等会妹妹要睡觉,你把之前杨爷爷给她做的小床搬到后院来,等我把她哄睡了,就可以在边上帮娘的忙。” “哎呦,我的花呀,你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快让我稀罕稀罕你。”顾清清说着弯腰唧在大花脸颊亲了一口,似乎觉得一口不够,跟着又是一口。 “呦,小妮子你还脸红了。走,咱母女俩早点把后院事忙完,还可以把你和大信早上摘的菜用热水烫烫晒起来。” 大人开始变得忙碌,大花看着平日这个时辰已经要睡觉的三花,此时还不肯睡心里有些着急。 “别看娘,你看我。”大花低头对着三花说,同时把她的小脸板过来面对自己,同时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三花的屁股。 只见,前一秒还在探着头想找娘不肯睡的三花,后一秒在大花啪的舒服下,小眼逐渐变得迷离。 等她睡熟后,大花小心翼翼把她放在边上的小竹床上,这才朝着娘那边去。 不得不说有了大花这个帮忙粘纸的,她们这边速度快了很多。 在日落之前,上千张竹纸全部晒完成。 她这边忙好了,赵东他们却是还没有忙好,看着还有三分之一的竹浆还没加山鸡椒汁,顾清清说道“东哥,剩下那些竹浆就先那样放着,明天在继续。” 倒也不是赵东他们手脚慢,而且这些都是技术活,大伙都不熟悉。 “这样放着没事?”赵东有些不放心。 顾清清十分肯定的点头。 接着顾清清让赵东赵南他们帮忙把做好的纸抱回内院的西厢房,大花跟在后面看着这么多的纸,小脸笑的红扑扑的问“娘,这就是成好了是吗?” 顾清清拍拍手,一脸满足地说“不算,还需到明天我们再检查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破的、坏的、或者薄厚不均的,接着按着一刀一刀分好才算完成。” “嗯嗯,我明天帮娘一起。”哪怕她今天已经在后院帮忙了,这会摸起纸来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好,我们明天一起。” “不过,现在咱们得把你们摘回来的野菜处理出来,放到明天就不好了。” 太阳落山,孩子们早就放学了,此时三花是由二花在带,至于大信则跟着老杨头出去了,去干嘛她也不知道,她就知道大信从后院的桶里拿了几条曲蟮。 说是想处理菜,顾清清还是先做饭,实在是这些天她家都是点油灯吃饭,今天好不容易忙完,她也想早点吃饭,然后就可以带着孩子们去拆信了。 家里包子已经吃完了,就在她在伙房咯哒咯哒擀面条时,黎信开心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婶婶,你看我和杨爷爷抓到了什么!” 顾清清听到声音停了手上的动作,人也朝外走去,“你们抓到什么了?鱼!你们去河边了?这么大一条鱼你们怎么抓到的?” 顾清清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一条有四五斤的大草鱼,很是惊讶的问。 “早上我们在那边割草,见河里有鱼可是我们抓不着,回来和杨爷爷说了,杨爷爷就用这个竹筐在里面放了一些蚯蚓这条鱼进去,果真就被我们抓住了。 随着黎信话音落,就见老杨头手里拎着湿漉漉的竹筐一脸笑意地进来。 ”杨伯,您厉害哦。“顾清清冲他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是河里鱼多,总归是碰上一个贪嘴的。”老杨头笑呵呵的道。 “这样,大信你去问问你东伯,看看他们谁会处理,等会做红烧鱼给你们吃。”顾清清看着黎信说。 “嗐,找他们做什么?一条鱼而已,我就会处理。”老杨头说。 “那就麻烦杨伯了,你把鱼鳞和内脏去了,我等会就给烧出来。” 鱼不像肉,肉放一个晚上没事,鱼要是放一个晚上肯定不新鲜。 早吃晚吃都是吃,还不如早早吃新鲜的。 晚上肉卤子面条,大草鱼被她红烧,那个香啊,她选了几块带大刺放伙房自己和孩子们吃,剩下的用盆盛出来放院子里的桌上,给大伙吃。 家里虽然吃过几次鱼,都是顾清清把鱼刺给挑好才让孩子们吃,这次她特意选了几块没有小刺的。 放在大花大信碗里,嘱咐道“吃的时候小心些,一定要把鱼刺给吐出来才吃,知道吗?” 说着她用筷子分块的把自己碗里的一块去了鱼刺,放进二花碗里。 “谢谢娘。”二花笑眯了眼对着顾清清说。 第323章 信的内容 等大伙吃好离开,二花帮着把外面刚刚吃饭用过的桌子擦干净,“阿姐,我擦干净了,你可以来学习啦!” 二花喊完噔噔噔跑进伙房把三花拉出来,“走,我们看阿姐去学习,不过你不能捣乱哦!” “婶婶这个好了吗?”黎信指着热水拌过的猪食问。 “你这个你别动,很重你不好拎,我送过去,你再往锅里加点水。” “婶婶,我有的是力气。”黎信说完拎起木桶就往后院走去。 顾清清跟出伙房看着他拎着多半桶猪食走得稳稳当当,心里不得不感叹,男孩果然有力气。 顾清清把锅里的水芹菜捞到盆里,不忘嘱咐欲要端盆出去的黎信“倒的时候注意点,别把鞋子弄湿了。” “知道了婶婶。”院子里有铺好之前温无言在家时做的专门用来晾晒东西的竹篾。 竹篾下面是横着的几根竹竿,竹竿则是担在两条板凳上,随着黎信把盆里的水芹菜倒在竹篾上,水顺着直接从竹篾缝隙中像下雨一般的往下淌。 也愧大信双脚跳得快,不然真有可能滴在脚上,他把盆急忙送回伙房,又跑出去把野菜均匀地摊开在竹篾上。 一趟两天三趟,一个竹篾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开始用竹竿做延伸,一根一根整理好晒在竹竿上。 等他们走后,月亮已经升起来老高,和院子里桌上的油灯一个在天上亮,一个在桌上发光。 “谢谢杨爷爷,我都记住了,我后面会多加练习的。” “好好好,要是有不懂,随时来找爷爷。”可以听出,老杨头的声音里满是欣慰。 “你们学习好啦?杨伯,锅里有刚烧好的热水,等会您自己去端一盆回屋。大信,今天辰安来信了,我们还没有拆开看,你等会和我们一起看呗。”顾清清先是和老杨头,后几句却又是说给大信的。 黎信犹豫一下道“婶婶,我和那个沈公子都不熟悉,我还是不去了,你们看。” 顾清清原始是用的和她商量的口气,这会听他反而不想去,直接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不仅捎了来信,还有吃的呢,正好等会我们一起拆开看看是什么,你还可以带来回去给杨爷爷吃点。” 老杨头正巧端着热水从伙房出来,听着她说什么吃不吃的,急忙摇头道“有什么也别让大信带给我,我不吃。” 似乎担心顾清清不听,末了又跟了一句“甜不惺惺的,我不爱吃。” 顾清清笑,“杨伯,您都不知道是什么呢,就说甜啦。” “我回去睡了,大信我给你留灯。”老杨头说罢,端着热水走了。 拆信之前,顾清清就差沐浴更衣,不是洁癖,因为她喜欢把自己收拾舒服后,慢慢地看。 此时五个人围着油灯,听着顾清清读着信上的内容。 :婶婶,我可想你啦,我还想大花,二花妹妹和三花,你们有没有想我呀?我在这里很好,我有听婶婶的话,跟着爹好好练枪。我现在已经能挥舞十斤的长枪,吴一叔叔说我刷的很是威风。婶婶我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厉害! 婶婶,狐狸皮你收到吗?那可是我亲手猎的,还害得我摔了一跤。 你和大花还有二花妹妹说等到秋天了我猎杀很多回来,我爹手下有个叔叔处理皮毛最是拿手,我到时候让他处理好就带回去送给大花和二花妹妹。哦,还有伯娘,我还要再猎一条最好看的红狐给伯娘。 婶婶,你每次都会带好吃的给我,我这里也找了好多好吃的给你带回去了,你喜欢吗?原本还有更多,可是有些爹说不能带回去,说带回来就坏了,要是你们能来这里就好了。这里虽然不如桃花镇好玩,可是每天都能看到好大好大的太阳躲进黄沙后面。 我想去看看它躲哪里去了,爹不让。五一叔叔还笑我,我就不给他吃婶婶带给我的肉干。 沈辰安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十张纸,就差把吃饭拉屎也写过来。 顾清清看到最后的时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信,你也识字,你来念念这句话。” 她说着把最后一张信纸放在黎信眼前,用手指着一行字说。 此时,不说黎信,就连大花二花都朝着黎信那边凑去,黎信不大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婶婶,你上次说的那个叫大信还在你家啊?我好羡慕他啊,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和我换换啊,我去你家给你干活,你让他来跟着我爹!” 黎信读到这里的时却是一脸的黑线,他生怕顾清清真答应用自己把那个少爷给换回来,有些着急的说“婶婶,我不去。” “哈哈哈,你肯定不去啊,我可舍不得让你去。”顾清清说着伸手摸了摸他头,接着就听他说“你刚刚还说和辰安不熟悉,你看辰安还惦记着你嘞。” 黎信抿唇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清清把信收起来,却是拍拍手把孩子们的视线吸引过来,“好了,信咱们看完了,就看看辰安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随着顾清清话落音,当着孩子的面开始拆桌上的油纸包和几个小布袋。 三个油纸包里分别是奶疙瘩、酸枣面和一种小颗粒果干,沈辰安信里写的是黑泡泡,不过顾清清看来有些像蓝莓干,只不过个头比蓝莓还要大些。 两个小布袋里装的则是榛子和松子。 “哇,娘,这些都是辰安哥哥给我们送来的啊。” “对啊,来来我们大家每样都尝两个先品品味,剩下的明天吃。”顾清清说着先拿了榛子和松子分给大伙,接着是奶疙瘩。 “哇,这个白白的有好香的奶味,酸酸的咸咸的,娘你尝尝可好吃了。”二花手里抓着仅剩不多的一块奶疙瘩就往顾清清嘴里送。 结果,此时就听见大花问“二花,你真的觉得这个好吃吗?” 后面都不用大花说什么了,顾清清从她那拧起来得眉头和裂开的嘴中,不难看出她现在吃的有多费劲。 同时,她嘴里正含着二花塞嘴里的奶疙瘩,入口就是极重的羊膻味,像是掉进了羊圈,同时还有一些奇怪的酸味和臭味。 不是那种食物腐坏得臭,有点像螺蛳粉里的酸笋,明明是酸,但第一口会让人觉得有一丝臭味,就像二花说的,酸酸咸咸。 顾清清逼着自己咽下去的后果就是引发了两个干呕! 大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只是咬了一口,剩下地就给了二花。 反而黎信要好上一些,最起码淡定地吃完了。 第324章 竹纸获赞 “老爷,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沈石回到沈府,得知老爷在书房,抱着顾清清给的竹纸就去书房去。 沈琳听着声音手上书写的动作却是没有停,直到最后一笔提起,挺直身体先是看了看自己书写的字,这才不紧不慢抬头看向进来的沈石,笑道“怎么,夫人让你去了一趟温家,该不会是温家又让你带什么回来了。” 沈石抱着纸走上前,笑的开心说“还真被老爷说着了,只不过这次是温家娘子有求于你呐。”随着他话落音,他把手上的竹纸放在书房的书桌上。 “求我?你这是?”沈琳疑惑。 “老爷,这是温家自己做的纸,我听温娘子说的意思是这是刚刚做出来的,想来是温书郎不在家,她也把握不了纸张如何,就想我拿回来让老爷试试看过过眼。”沈管事笑呵呵的说着,手上却已经是把成卷的纸张给打开。 “哦?温家自己做的?他们还会做纸?”沈琳大大的感到意外下。 “谁说不是呢,真没想到这温家会的是真多啊。老爷可要再写一幅试试?” “哈哈哈,这点小事算什么。”沈琳爽朗答应。 沈石见老爷答应,急忙帮着把桌上他刚刚写好的字真珍重的放在边上,随即从顾清清给的竹纸中随手抽出一张在桌上摆好。 接着开始研磨。 沈琳的字骨力强劲、内敛外张,等他写完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纸面平整细腻,书写流畅,落墨不化,比上阳县陈家的纸相比初了薄厚有些不太匀称,其他都很不错。” 沈石一听有异,立马记在心上,想着过两天温家娘子来时,自己好说与她听。 “你刚刚也说,这是他们刚做出来的,想来是手生的缘故,后续做的多了熟能生巧,想来这个问题也就自然解决了。”沈琳端正的望着眼前,此时也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字还是在看承载字的纸。 “温娘子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想来老爷稍微指出问题所在后,她会想到办法解决的。不过他们小夫妻真是一对妙人啊。”沈石夸完了顾清清,跟着又夸了他们夫妻。 沈琳对所知的温家时十分有好感,这会又听沈石如此说,不免“哦”了一声。 接着沈管事就把自己在温家所见关于孩子们在他们家读书的事学给了沈琳听,“我在外面偷瞄了一眼,孩子席地而坐,摇晃着脑袋跟着夫子念书,每个人都守着一张大小不一,高低不同板凳,用来当课桌。他们就像春雨后的庄稼苗,那求知得模样看着就让人欢喜。” 沈琳听后一怔,随即却又是惹的他哈哈大笑,“他们小夫妻的确是聪慧啊。前段时间老大不是说要去定一批店里用的桌椅板凳嘛,你过去跟他说,在做一批稚子书写用的小课桌和板凳,做好后一并给温家送去。” 沈石这才反应过来,却是笑的憨厚“我原本不过是想给老爷说说新鲜事,老爷仁慈,那些孩子们用上新的桌椅板凳,肯定会感激老爷恩情的。” 沈琳笑着抬手指了指他,“你啊你。” 快要入睡的顾清清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胡乱的抓抓自己头发,懊恼一声,接着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再次胡乱揉搓头发。 这几天家里实在是忙晕了,差点忘记明天是县里那个大小姐来取药的时间。 明天的熬药! 明天后院的纸要晒! 小猪这两天必须得劁,越长大越痛苦! 按着时间酸笋明天也可以拿去知味楼让掌柜的过过眼,山上的竹笋是过一天就老一天。 给辰安的礼物,她才做了一点肉松,上次买回来的猪胰子虽然被她做成胰子但还没有脱模,想想要送辰安东西跑一趟不容易,她还打算用猪油做点艾草肥皂和糖花生,以及别的玩意 还有上次去沈府她也从沈管事那边得知了哪里有花圃的信息,看,她压根没有时间去买。 还有帮娘养的红薯苗她今天去看了眼,头茬的今天都掐可以,显然她明天同样没时间 平日这些都不算事,关键咋就都赶在一起了呢? 顾清清烦躁的仰头,=嘀咕一句“炸裂”人又嘭躺了回去,闷头睡觉。 “娘娘娘娘” “娘娘、娘” 顾清清睡得迷糊,听着孩子在喊自己噌一下再次从炕上坐了起来,听着自家后院和村里陆续传来的鸡鸣“花儿怎么了?可是要起夜?” 顾清清说着半歇着身子侧耳听着看看是那个花儿传出来的动静。 “啊哈娘、” “嗯?”顾清清皱眉,听着声音不像是大花的。 “二花,你怎么了?”顾清清以为孩子做了噩梦急忙去点油灯。 油灯的光亮如同晨曦的微光,温柔地唤醒了沉睡的房间。 尤其三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这会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着顾清清笑。 “呀,把三花给吵醒了呀。”顾清清沙哑着嗓子小声说。 结果等她去看大花大花和二花见她们姐妹却是睡的香甜,就在顾清清疑惑难道自己听差了时,被突然再次响起的一声“娘”给吓了一哆嗦。 “娘!”三花小胳膊从被子里出来,挥着胳膊继续“娘娘娘”的喊。 顾清清先是一怔,随即放下手里的油灯,连着被子把三花抱在怀里,一脸欣喜的道“三花,你会说话啦,在喊一声娘听听。” 三花小手去抓顾清清的散落在肩头的头发,乌黑的小眼睛充满好奇,对着小嘴开开合合,“娘!” 顾清清只觉的心头一热,眼前的三花立刻变得模糊起来,她用手背蹭去眼珠上碍事的雾气,说话的话却是能甜的齁死人,“三花真是娘的乖女儿,你终于会喊娘了。啾~” 可能是因为三花是她一手慢慢拉扯起来的,此时听到她喊自己娘,心里的喜悦简直比洪水都泛滥。 觉得亲一下压根表达不了心内的欢喜,接着对三花小脸就是啾啾啾的好几下亲亲。 三花被逗的咯咯笑,嘴里咿呀咿呀接着娘的气音闹腾。 第325章 三花说话 “娘,可是妹妹又闹了?给我,我来哄她。”大花这时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娘抱着三花只当是三花睡醒了哭闹。 本能的伸出胳膊越过在睡觉的二花就要去接三花。 顾清清见大花醒来,急忙让三花背靠在自己怀里面对大花,同时顾清清抬手指着大花对着三花说“阿姐,叫阿姐。” “阿、阿姐!”三花喊完,伸着胳膊就要去找大花,小嘴里蹦着“姐阿姐、阿姐抱”地来回叫。 原本睡意朦胧的大花愣了好久,就在三花再次喊“阿阿姐”时,她激动的“啊”叫一声。 只不过这声并没有完全叫开,就被自己手紧紧捂着了嘴巴,实在是天还没完全亮透,她唯恐自己的尖叫吓着还在睡觉的二花和懵懂的三花。 她整个小人立刻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从二花身上跨过去,坐在原本属于三花睡觉的位置。 顾清清见她身穿单衣,反手拉过自己的被子给大花盖住下半身。 “三花,你终于会喊人啦,可喊娘了?你看抱着你的就是我们的娘,你快喊娘让我们听听。”大花说着抬手吸引她的目光去扭头看顾清清。 顾清清见状再次改变了三花的姿势,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能看到自己的同时,也能看到大花。 “娘阿、姐!” 大花见状立刻纠正她道,同时小手拍着顾清清的胳膊说“这是娘,喊娘!不是阿姐。” “娘、阿!” “是娘!” “娘!” “嗯嗯嗯,三花你好聪明。对,喊娘。” “娘!” 三花每喊一声“娘”,大花就激动地引诱她喊下一句。 两个大人,一遍一遍的逗着三花让她喊人,直到看着她生了困意,顾清清这才把她哄睡。 顾清清看看外面漆黑黑天色,对着大花说“现在起还有早,我们在睡会。” 大花很是兴奋,她现在一点都不困,不过想想娘每天要做很多事情,她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却是没有回自己的被窝,而是对着顾清清满眼期盼地说“娘,我想挨着你搂着三花睡。” 对于她这点小事,顾清清自然满足,她朝着边上让让,让大花钻进自己被窝。 顾清清心里装着事,天蒙蒙亮人就起来了,既然今天事多,她就一样一样来。 她早早地把稀饭煮上,跟着又烙了几个饼,等其他人陆续来家里后,“饭菜已经好了在伙房,你们先吃,我的出去下。” 说完,她拿着镰刀背着竹筐出门。 积雪草她知道在哪里,只不过是路上花费些时间,再有艾草是随处可见,只不过端午前后艾草药效是最好的,药效不好并不代表没有药效,她安慰自己。 之所以做艾草肥皂,一来是用来改善肥皂的颜色,起来会有点清香,二来艾草肥皂有祛风散寒、除湿止痒的作用。 等她踩着洒落人间的阳光从山上下来时,先是朝罗梅花那里走了一趟,与她说明来意。 “大嫂,我跑一趟镇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人家那么大的一个饭店,我去了人家怎么让人家相信呢。” “这个我都想好了,你就说我们两家是近邻,然后和他说这几日我家中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就请你帮我带跑一趟。然后你可以把我的相貌与家里特征说于他听,主要是让他验收我们的酸笋,只要他能看上就成。要是别的事晚上几日就几日,山上的笋错过了这段时间,后面再长出的可就不好吃了。”顾清清对着罗梅花说。 “你如果对方看上或者没看上呢?” “这好办啊,没看上你回来咱们自己一人一缸的分了吃。要是看上了,你就问他们总得要多少?不管要多少你都答应,大不了我们后面辛苦几天就是。等我忙完这两天,回头上镇送酸笋时,有具体的我也可以再和对方谈。” 罗梅花毕竟是去年在镇上摆过几个月的摊子,这会听顾清清这般说,心里有些的忐忑这会也落了下里,再说这里还有她的一半收益,别说今天让她跑一趟,就算以后日日让她去送货,她都乐意。 “成,那我知道了,等我扒口饭,就去你家装点酸笋拿去给知味楼。”罗梅花回答。 “成,那我在家等你,今天辛苦你啦。”顾清清说完人就朝外走。 “大嫂你还没吃饭,正好我家马上就做好了,你在这里吃点再回去。”罗梅花挽留。 顾清清背对着她摆摆手说“我出来的时候家里的饭就已经做好了。” 等她回家后一大一小见她回来异口同声的喊着“娘!” “娘的小宝贝,你也起来啦。”顾清清说着把背上竹筐摘下来放在地上,人朝着大花三花走去。 “娘,我们都吃过了,锅里还留着饭,我这就去给你盛去。”大花眼见娘接住了三花,她说着人也朝伙房走去。 顾清清在前院不见人,跟着大花朝伙房走去的同时问“你赵东伯伯已经去后院忙了?” “嗯,他们吃了饭就去后院了。东伯伯说让娘回来了就去后院看看,他们有些把握不住。”大花说。 顾清清听后点了点头,“你先盛饭,我这就去看看。” 顾清清抱着三花去了护院,出乎意料平日里见了她就要围上来的小猪崽这会全挺着肚子头对头在那边睡觉,对于她的进来,有一只只是朝着她这边撩了一眼,接着睡。 “猪崽这是喂过了?”顾清清出声。 一篱笆之隔的赵东笑着回答,“大花大信两个孩子刚刚给它们绊了一些吃食。正好你回来了,山鸡椒汁我们已经过滤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做法。” 顾清清在这边指点了几句,然后对赵东说“东哥,我今天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会我让大花过来帮忙,你和南哥看着分工,看看谁捞纸,谁晒纸?按说这活找一个妇人来做是最好不过,但就这么点了,还要在教会一个人反而有些磨时间。所以今天就辛苦你和南哥,等我那边好了,我就过来。” 第326章 大雨点子 赵东不在意的摆摆手,让她去忙自己。 没办法,主要是这一波的纸在明天就会全部结束,真不值当她花费时间去找一个能做得来的帮手。 只能等做一波或者后面数量稳定后,她再物色好人手。 “辛苦东哥南哥了。” 顾清清也不敢耽误,立刻回了前院,对着在伙房帮她盛饭的大花交代两句,转身去教室把二花喊了出来。 “娘,怎么了?”从屋里出来的二花不明的问。 “二花,上午你帮着阿姐带妹妹,我和阿姐都要忙。”顾清清一胳膊抱着三花,一手拉着二花的手朝伙房走。 “好啊好啊,娘,早上吃饭的时候你不在,三花喊我二姐了。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三花还没有喊过爹呢。”对于三花叫了自己一声阿姐,二花高兴地拉她的小手,像那山野间的蝴蝶,扑闪着翅膀不舍离开地头间那新生的花朵。 “你爹刚走没两天,要回来还得二十多天,想他再回来,三花已经可以说很多话了。”顾清清回答。 “娘,那爹离开这么长时间,三花会不会对爹认生啊?” 顾清清想了想反问她道“你爹以前经常不在家,你见着他可会害怕?” “嘻嘻嘻,不会啊,小时候我不记事,等我记事后我就记着爹是爹啦。” 二花的回答其实有些作弊的成分在里面,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三花的这个年纪是否有过不让爹亲近的事。 “没事,有你和阿姐在,你们和爹亲近,妹妹自然就会和爹亲近的。行了,妹妹给你,我去洗洗。” 三花交给二花带着,顾清清洗洗手,进伙房吃饭。 饭本来就是温的,这会吃是刚好,她就着咸菜快速扒拉着饭,同时眼神不舍的离开那姐妹两,看着二花教三花,“爹、娘、大姐、二姐”最终把三花绕到晕。 她没有去阻止,反而是看着三花懵懵懂懂张着小嘴说不出来话,很是好玩。 等罗梅花和牛玉柱来家里的时候,顾清清是刚刚放下碗筷。 顾清清看着两人并肩而来,笑问“你们两个作伴去呀?” 罗梅花含羞的嗔牛玉柱一眼,半开玩笑地说“我说我自己去就成,他非说现在家里不忙,要跟着我一起去。哼,跟着就跟着,权当我带了一个苦力。” 牛玉柱憨厚地在边上挠挠头地傻乐。 顾清清看着罗梅花带着一个陶盆来,反问“要不用小坛子?我这边有,坛子有盖你们放在竹筐里背过去?” “成啊,坛子方便。” 两人取了酸笋,顾清清便送他们夫妻离开,把自己用过的碗洗洗,跟着她则一头扎进西厢房边上的耳房里。 等顾清清过晌午从耳室出来,却是不见来家里的取药人。 “小姐,要我说我自己来就可以,这一路颠簸,让你跟着受罪不说。你看这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琥珀这个小丫头很是心疼自家小姐。 凤知锦却是拍了拍她的小手,“与药膏比起来,这点颠簸算什么?再说咱们出来时还是艳阳高照,哪能说下雨就下雨。琥珀,你真觉得我脸上的伤好了很多吗?” 凤知锦难得有些不自信地问。 她自己从铜镜里面看,感觉好了些又感觉还是那样,弄得她心神不定,这才要过来再给温家娘子看看。 琥珀听小姐这般问,偷偷捂嘴笑,随即靠近凤知锦跟前道“小姐,自从前天我同你说感觉比以前好了很多,你到现在都问了不下八百遍啦。我可不会故意说好听话诓小姐,我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却是不信我说的。” “你这丫头,不过是多问你两句,你倒是委屈上了。赶明儿我就给你找户人家把你给嫁人,我也省得你在我身边不愉快。”凤知锦故意打趣她道。 “小姐我不要嫁人,我要伺候小姐一辈子,你不能赶我走。”琥珀只当小姐真要给她说亲,这会着急的拉着凤知锦的手,求她不要让自己嫁人。 “你这傻丫头,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不嫁人你日后可怎么做老子娘?”凤知锦抬起纤细嫩白的手,点了点琥珀额头。 “我才不要做什么老子娘,我就要跟在小姐身边一辈子,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等日后小姐生了公子,我就替小姐照看小公子。” 凤知锦看她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骂一声“你啊你!” 俩人在马车里续着话,车子朝着温家而去。 轰隆隆~ 此时正从镇上往回赶路的牛玉柱抬头看看天,在看看遥不可及的回家路,他一把拉住罗梅花的说“梅花,我们走快些,那片乌云遮住了半边天,想来这场雨要是下下来肯定不小。” 不用牛玉柱说,罗梅花的脚步已经快了不少,同时有些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去买一些布料回来给爹娘做衣服,我们就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牛玉柱一听她这般说,自责道“这怎么能怪你,你要买布我也是同意的。春雨凉,我就是担心淋湿了身子你生病。” 罗梅花看着他那憨傻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下是柔得一塌糊涂,就像个,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嫁到了牛家,有爱她的公婆,有两个孩子,更有、更有他。 “嗯,我们走快些。”罗梅花说着紧拉着他的手拽着他就小跑起来。 车内的琥珀被突然的炸雷吓了一跳,跟着从车窗上探出头朝外望去,只见银蛇般的闪电从不远处炸开,紧跟着是比刚刚更大声的轰隆隆~! 都不等她收回视线,一滴水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她鼻子上。 “小姐,下雨了,你看。”急忙从窗户口收回脑袋的琥珀指着自己鼻尖上的水滴给凤知锦看。 随着琥珀的话落音,外面立刻大雨倾盆而下,雨点打在车厢上发出咚咚响声。 凤知锦帮她擦去水滴,面露愁容地对她说“你去问问,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哎!”琥珀从车厢探出身子,一边问车夫什么时候能到,一边仔细打量四周,想看看这是到了哪里。 结果雨大如洪,天地间仿佛挂起了一道巨大的水帘,视线内一切变得模糊不清,本来就对这里不熟悉的琥珀压根不知道到哪里。 第327章 客来 车夫早一步穿上蓑衣,听着耳边传来的问话,急忙回了一句“平日里只要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到,现在雨太大,路就不好走,肯定要多耽误些时间。” “我们再稍微快些。”琥珀催促。 “哎!”车夫说着人却是从车上跳了下去,上去拉着缰绳就要骡子走快些。 另一边,老杨头看天色不好也是早早把孩子们都放了回去。 看着天空迅速乌云密布,他一边指使大信去后院看看,又让大花去收衣服。 他自己则把院子里在晒的野菜往屋里拾掇。 大信去后院急着把猪崽赶进棚子下面,又急着把兔子窝上面晒的草给抱到后院房间里。 看看深沉沉的天,后院不见婶婶人,他急忙跑前院,“杨爷爷,鸡笼子和兔子窝要不要挪进屋子里?我一个人弄不动。” “走,我和你一起。” 说着两人朝后院跑去。 等顾清清从外面牵着驴带着羊赶回来,驴有自己的棚子倒也不怕,羊在后院也是散养模式,这会和猪、鸡、兔子全部赶进边上的屋子。 三花不知道下雨为何物,但看着外面黑胧胧的天,在听着轰隆隆的雷声,吓的小脸一颤一颤,圆溜溜的眼睛里噙着眼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把二花心疼坏了。 “妹妹不怕,姐姐在呢,姐姐帮你捂耳朵。” 二花把三花放在炕上,她一边安慰三花一边捂着三花的耳边不让她听见雷声。 “快跑,快跑,雨下下来了。”后院的顾清清被一滴雨水砸在脸上时,急忙招呼着杨伯和大信往前院跑。 另一边。 “东哥草苫子不够用。”赵南说着摸了一把脸上的水,隔着雨幕冲另一边的张东边喊边比划。 “去把那些竹叶抱来,盖在上面,能挡多少算多少。”赵东说着先一步朝着不远处,当日沤竹砍一下的一些竹叶走去。 有一部分晒干的土坯砖赵北和赵风已经背到山坡南边一片空地上去了,还有一些没有干透的还在房子这边。 这场雨来得仓促,他们刚刚只来得及把后院的做纸的工具和做好的纸收进屋子里去。 这才想起来这边还有在晾晒的土砖,也亏得今天没风,不然光靠那一张草苫子和这些竹叶,压根不管用。 顾清清刚到内院,突然喊了一声坏了,“你们都回屋,我去看看你们赵东伯伯。” 说罢她冒雨折回后院,穿上蓑衣带上帽子,抱上另一套蓑衣从后门就朝外跑去,果然见他们两个冒雨还在拯救那些土砖,把帽子递给就近的赵南,同时对他说“南哥,这些不要管了,雨太大,我们快回去。” 接着抱着蓑衣绕到赵东边上,指示他用胳膊举在头顶。 “这场雨下得也忒急忒大。”躲在街门庭下的赵南一边抖落蓑衣上的水滴,一边望着眼前的雨幕感慨。 “不过这场雨下来,地里的庄稼却是要见风涨了。”赵东说。 “我们要回去看看不?不知道这么大的雨,咱们那竹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赵南目光朝着自己竹屋那边望去。 “先不急,东家不是说去煮姜茶,我们喝了再回去。”赵东站在门庭下看着变得模糊的远处说。 顾清清把姜茶煮好,招呼所有人到伙房喝上半碗,尤其看着赵东赵南湿透的衣服,顾清清去屋里拿了两身温无言干净的衣服给赵东赵南想让他们换上。 “不换了,这雨看着马上不会停下来,我们换上回去了也是湿,还不如就就这也跑回去,到家了再换也来得及。”赵东说。 顾清清不赞同他的做法,“你们这样很容易感冒,雨迟早要停的,先换上等吃了饭说不定雨小了。” “东子,别折腾自己身体,不然要是真有个头脑发热的,有得你罪受。拿了衣服去我和大信的屋里换去。”老杨头在边上说。 “行,那就谢谢东家,等天晴了,我们洗干净再拿过来。”赵东说着,在伙房的手巾上撒了撒手,接过衣服就打算带着赵南去换衣服。 这时,顾清清却是对这屋里得孩子交代,“大信大花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我得去你们玉柱叔叔家看看。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上镇回来没有,这要是回来了还好,要是没回来,叔婶在家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呢。” 顾清清一句是说给黎信和大花听的,后一句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娘,我知道了。” “婶婶,要不你在家我顶着簸箕跑一趟,我跑得快。”黎信看着雨幕说。 他的话被顾清清反驳,“家里可没有适合你穿的蓑衣,你出去身上就得湿透,还是我去。” 原本打算去换衣服的赵东赵南此时知道她为何出去,也是跟着出声阻拦,“他们就算没有回来,想来也会找个地方躲雨。这么大的雨东家可以等雨停了再去也不迟。” 顾清清也知道雨停了再去也不迟,这不是她有些不放心嘛。 “我就过去看看。”说着她戴上帽子就打算跑出去。 结果就在这时,从大门处却是传来牛玉柱焦急的声音,“大嫂,大嫂你在家吗?” 顾清清准备跑的脚步一顿,先是看了看众人,随即对着大门那边喊“我在,玉柱是你吗?” “是我。大嫂你在哪间屋子?” “我去看看。”赵东说着放下手里干净的衣服,双手举着蓑衣就冲了出去。 “我也去看看。”赵南没有蓑衣只有帽子。 这会也不在乎,紧跟其后地就跑了出去。 “你等我,我过来了。”顾清清说着也跟着跑了出去。 因为她突然有些想不明白,玉柱下这么大的雨是从镇上回来了?要是从镇上回来怎么不先回自己家,反而跑到她这边来了? 不能就因为要告诉她镇上的消息? 第328章 八百斤酸笋 “你们回来了?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赶过来做甚?”顾清清朝着门庭跑去,嘴里还问着,等她人到了后,这才发现牛玉柱压根没有穿蓑衣,此时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贴在身上。 “你从家过来怎么就带帽子不穿蓑衣?” 牛玉柱挤着袖口和衣角的水泽说道“大嫂,我们从镇上没来还没回家呢,直接来你这边了。你家来客人了,只不过骡车馅到过来的小路上,梅花的从车上下来,我过来你家借蓑衣。东哥南哥也在啊。” 随着牛玉柱和赵东赵南打招呼,胳膊也朝外面指去,在场的众人这才看见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车辆影子。 顾清清视线在那团模糊的影子停留两息后,尤其听他说自己家来了客人,她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后,一边把自己身上穿的蓑衣脱下来一边问着“来的可是一位姑娘?” “嗯。”牛玉柱胡乱点头。 赵南见他只是戴着帽子,便也把自己手上的蓑衣递给他。 过不了片刻,眼见牛玉柱拉着罗梅花进了大门,顾清清急忙上前帮她摘身上蓑衣,“今天真不适合出门,看这罪遭的。等会跟我进屋,先换上我一身干净的衣服,我煮的有姜汤等会喝点去去寒,可别染了风寒。” 罗梅花笑着反驳说“大嫂,我也没有遭罪,衣服湿是湿了不过我可没招风。回来时遇上一辆马上,她们心善让我进去避雨了呢,在车上我同她们聊了两句,这才知道原来是你家的客人。等玉柱送蓑衣回来,我们先借你家的蓑衣回去,到家再还衣服也是一样的。” “已经回来了,你们又不着急这会,等雨小小再回家不也一样 。”顾清清看着外面的暴雨说。 “我们早点回去,也好让爹娘宽心。” 是了,她都担心她们两个如何,想来叔婶在家更担心,要是不快些回去,万一章河叔再去寻找他们岂不是一家子都不安生。 顾清清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也没再坚持,看着外面马车问“你们怎么遇上的?” 原来,雨说下就下,路上压根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好躲雨的地,牛玉柱干脆拉着罗梅花冒雨往家里跑,没一会他们就被后面跟来的一辆骡车给超过,然而骡车没跑多远,不知怎么突然就陷住了。 等他们两人到再次到骡车跟前时,想着衣服湿都湿了,这荒郊野外的干脆帮着推了一把。 “也没想到里面的小姐也是心善,等骡车出了泥坑,得知我们是牛头山村的人,她说她要来我们村子,便要带我们一程。所以我就进她们车厢避雨去了。倒是玉柱因为是男子多有不便我没让他进去,那个车夫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顶帽子给他,我们就这样回来了。”罗梅花说着任由顾清清擦去自己脸上的水滴。 “怪不得我刚见他时就戴着帽子来,还问他咋不穿着蓑衣呢。等他过来你们要是坚持回去我也不留你们,只不过雨天路滑你们小心些才是。” “嗯,我们知道。” “对了,今天上镇情况怎么样?”顾清清问。 一说起这个罗梅花立刻变的激动起来,身后就去抓顾清清的胳膊,等抓上后才意识到自己手湿,又急忙松开,这才欣喜道“大嫂你真是厉害。我们过去后只提了你的名字和牛头山村,那个掌柜的立刻说‘知道知道’,接着我们就把东西给他。他尝后你猜怎么着?” 罗梅花故意卖关子。 顾清清看着她开心地模样说“肯定说好啊,然后就下订单给我们。” “大嫂,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罗梅花笑着抱怨。 “你啊,你看看你脸上就差写上我们成功了几个字,你就算真让我猜,那你也装得像一点啊。” “那你可知道对方订了多少斤?”罗梅花问完,小表情不要太得意。 露出一副你肯定猜不着的神情。 的确,顾清清知道事有很大几率能成,但这会让她猜对方订了多少斤,这个她真猜不出来。 不过在罗梅花期待的目光伸出三根手指,试探问“三百斤?” “不是。” “五百斤?” 罗梅花笑得像个得逞的小仓鼠,继续摇头。 “不会是一千斤?”顾清清保持着很迟疑的态度问。 “哈哈哈,没有一千斤却是有八百斤。那个掌柜说了,家里现有的不算,要我们在半个月内做八百斤送过去。” 罗梅花怎么能不高兴,八百斤啊,每斤八文,两家平分她家都能分到三两多银子。 至于八百斤的竹笋,她回来的时候和玉柱商量,到时候就让娘在家做饭看孩子,她和玉柱还有爹每天上午上山挖笋,下午她跟着煮笋、切笋。 累点就累点,但是一想到几天就能挣三两多银子,她就觉得浑身是劲。 这个数字也有些出乎顾清清的预想,她原本以为对方能定个三四百斤就差不多了,哪里能想到对方一下子要八百斤。 “还是你们两人厉害,去了这一趟就接回来这么大一个订单。正好现在下了一场雨,上山竹笋肯定可劲地冒,咱们抓住这次机会。”顾清清拉着她的手说。 “大嫂惯会取笑我,我能做什么,都是你谈好的,我就来回传个话。哦,对了,这次对方可是付了二两银子的定金呢!” 罗梅花指了指马车那边,显然钱没在她身上。 “不急,钱等会你们拿去,最后再扣除也是一样。”顾清清说。 就在她们说话的空档,就见那边骡车已经开始动,想来是车上少了人,车子也从泥泞中拔了出来。 进家的路并不算宽敞,平日里走走绝对没有问题,这回因为下雨的缘故,车子在路上左歪右倒,远远看着就让人揪心。 赵东赵南见状,一个对视下却是齐齐冒雨冲出去帮忙。 惊的顾清清在门庭下对着他们招手哎哎两声,声音却是犹如被雨幕所阻断。 顾清清急得跺脚,但身上没有雨具,她也不能冲出去,片刻后她对着伙房方向大喊让大信他们烧上一锅热水。 第329章 天要留客 “东哥,你们怎么不穿蓑衣就来了,车子前面有蓑衣你们快穿上,车子现在能动了,马上就能到家门口。”牛玉柱对着他们喊。 两人也没客气,赵东拿帽子戴上,接着把仅有的一套蓑衣让赵南披上。 车内的琥珀紧紧挨着扶着自家小姐,这会听到外面有陌生声音传来说是来帮忙的,被吓得焦黄的小脸这才回了一点血色。 实在是刚刚车子歪的突然,她还以为要翻车。 在她的提心吊胆中,沾满泥巴的骡车子终于到了家门口。 赵东让赵南躲在房檐下后接过他身上的帽子和蓑衣,对车里人说“蓑衣放车上了,你们自己拿。可需要帮你们下骡车?”赵东看着泥泞的门口,临了问。 车内的凤知锦微微一顿,随即道“不用,谢谢。” 结果打脸来的很快,等两个人穿戴好蓑衣从车上下来时,琥珀这个丫头先从车上下来,结果脚刚落地,转身就想去搀扶小姐下来,哪里知道它脚下一个踩滑,在慌乱中人就朝往扬去。 边上车夫反应也快,嘴里喊着“小心”,人已经松开骡车的缰绳要去扶人。 人在摔倒时会下意识伸手去抓东西,骡子被雨水冲刷的浑身难受,甩下尾巴表示自己的烦躁。 好巧不巧,就被琥珀抓住了几根尾巴毛。 被拽疼的骡子仰头发出嗬嗬叫声,不由得朝着退了两步,从车厢内猫腰出来的凤知锦没有防备,再加上车厢外有水比较滑,她人跟着朝一边摔去,慌乱中一只手攥住了车厢帘子,却并不能阻止要跌下骡车的姿势。 “啊!” “小心!”顾清清喊着就要冲出去,赵东本来就站在她前面,这会也是更快于她的冲了出去。 徒手接住从车上摔下来的凤知锦,保持着横抱的姿势把她放在门庭下。 等对方站稳后,赵东后退两步双手抱拳冲她说“刚刚多有冒昧,请姑娘恕罪。” 凤知锦见他做庄稼户打扮,可行动举止又不全是无礼,更何况刚刚要不是他,自己、自己凤知锦都不敢想后果。 “刚刚多位这位大哥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凤知锦慌乱中不失去礼数,朝他福了福身子。 顾清清看着眼前的情况,当下真不是能说话的时机,她先对衣服都贴在身上的赵东说“东哥,我让大信烧了热水,你和南哥去他们房间洗洗。” 赵东冲顾清清点点头,身上已经湿透这会也不在乎再被雨淋,俩人冒着大雨跑进了院子。 另一边琥珀在车夫的搀扶下也进了门庭下,微微噘嘴,有没有哭顾清清不清楚,因为她脸上都是水。 这种天显然她们是马上走不开了,顾清清只能先带着凤知锦去了内院,跟着又把她脱下来的蓑衣拎上去接琥珀。 最后还是牛玉柱跟着去内院回廊上拿她家的蓑衣,先给罗梅花穿戴好,跟着把竹筐藏在蓑衣里面,两人搀扶着回去了。 至于车夫? 顾清清只能让他把骡子牵到门庭下一起避避雨。 顾清清见她们衣服都湿了,便把自己干净的衣服给她们换上。 “真是麻烦温娘子了。”凤知锦说。 顾清清朝她摆摆手,“谁也不知道会赶上这样的天气,反而是你们两个这一路没少担惊受怕。这里是刚刚煮的姜汤,你们喝点。” 顾清清煮姜汤的时候放了一点红糖,所以这会喝起来甜丝丝的,本来有些寒意的凤知锦立刻觉得身体缓和了很多。 要是平日里二花知道她的香香姐姐来,肯定会上来缠着说会话,只是今天刚刚被吓着的三花,她在炕上做着各种鬼脸逗三花开心。 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众人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暗,大雨变成了中雨,但却是没有要停的架势。 那边一直说等雨小点就走的凤知锦脸色并不好。 顾清清心里也知道,这种情况别说即将天黑,就算是天亮着她们也走不了。 外面的土地全部被雨水浇透,骡车出去肯定能压出两条大深沟来,压根走不了。 天要留人,不能不留啊! “如果你们两位不嫌弃今晚还是在我家住下,我家没有几个人,上次你们见过的那个男孩和家里一位长辈是住在前院的一间屋子里,刚刚你们见的那几人晚上不在这边住。内院只有我和三个女儿。”顾清清把自己家的情况稍微同她们说了说。 凤知锦很是感激的对她道谢,实在是她也知道,今天压根没有办法在赶路了,“温娘子,你能收留我们过夜,我们感激不尽,就是我们那边还有一位车夫 ”凤知锦说道这里有些尴尬的搅了搅手里的帕子,随后急忙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收留我们的,我们可以出银子。” 随着凤知锦话音落,那边琥珀就从身上摸出一块一两多的小银块给她。 顾清清倒也没有客气,结果银子后手“我家前院只有一间门房是空着的,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能有个落脚的地就好。”凤知锦点头。 “那好,等会我就过去一趟,我先带你们去东厢房休息下,等做好饭我给你们送过来。”等她们进了主仆进了东厢房,凤知锦看着里面的装修很是惊讶一番。 琥珀更是咽了一口口水,这房间真好,比她原来住的地方都好。 “这个房间冬日里是我家女儿在住,现在孩子爹不在家她们就跟着我一起住,这里暂时闲置,今晚你们只能将就一下了。” 顾清清说的是将就,但这间屋子的布置当日可没少让她费心思。 “温娘子客气,这里很好。” 顾清清说了一声让他们先休息后,这才叫上大花去了伙房。 既然接了人家的银子,她也不好做的太寒酸。 蒸了一锅掺了小米的白米饭,去捞了一些酸笋出来,晚上做了一个酸笋炒鸡蛋,鲜肉木耳水芹菜,还有一早大信摘回来的野苋菜素炒,再做上一盘腊肉炒蕨菜。 顺带烧上一锅鸡蛋野菜汤。 第330章 她瞪我! 晚上,顾清清带着大花大信把今天没有晒完的纸用炭火余温烘干。 等他们从后院的房间里出来,雨已经停了,抬头依稀能看到几颗星星。 第二天太阳正常升起,明灿灿的阳光照射大地,颇有一种要把大地烘干的架势。 但实际上,刚播种的庄稼地里并不适合干活,所有人放养一天,顾清清趁着这几个时间把给沈辰安的香皂、肉松、糖花生以及一些小零食做了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她去山坡上看了看鸡和小鸭。 “昨天雨下得真大,你看这个坑都快要被雨水给填满,你是不知道今早那些鸭子们一出圈都高兴成啥样,忽煽着翅膀就冲到水坑里游泳去了。”杨杏汇报着情况。 “去看水车情况了吗?还好吗?”顾清清有些担心,水车要是坏了,还得重新做。 “一早去看了,好着呢。只不过平日里往回运水的竹竿被冲歪几段,我都给弄好了。” “鸡呢?她们情况怎么样?”顾清清望着山头上散养的鸡,猜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还是问了问。 “现在鸡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羸弱,它们现在也聪明,看着天色不好也是早早的都往圈里跑。” 跟着问了问她们居住的小木屋情况,见一切都好,她就放下心来。 “家里养了不少曲蟮,这几天繁殖得很好,你们三人要是有空就选一个地方清理出来,最好有十尺见方,地面用石头夯夯,周围再用竹片扎密实。竹片你们不用操心,我会让东哥他们弄,到时候可以去我家拿。等曲蟮在这边繁殖繁殖,你们就可以隔三差五地喂喂它们。”顾清清把家里曲蟮的用处告诉她。 “哎呦,你还会养哪玩意啊?就让地里就行?它们吃什么啊?”杨杏好奇。 顾清清摇头笑“它们喜欢在阴暗潮湿、土质疏松且富含腐殖质的土壤中,到时候随便弄些腐土,鸡鸭粪便堆在一起,它们就能生存。另外杂草、树叶时不时地丢些进去喂养就行。” 杨杏高兴的直接拍手,“那倒是方便。我还说鸡鸭会在山上吃草,虫子也多,它们有本事就在抓些虫子吃吃,肯定比家里圈养的肥。”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人不常说,马无夜草不肥,多少吃上一口总归亏不着。”顾清清说道。 杨杏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都是小事,正好趁着现在地都湿透了,好干活,要不了两天就能好。对了,那几只鹅崽子长的也快,白日里你可以让大黑回去了,只要晚上再过来就行。” 大黑能白天在家,顾清清是开心的,毕竟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咋能没有感情。 尤其看着这会大黑把狗头放在她背上,那委屈不舍的模样,顾清清笑骂了它一句“癞皮狗,走,跟我回家。” 说是回家,她却是带着大黑在山上转悠了一圈,自家原本的那片竹林不用去 主要看了看移栽的竹子和构树,转了一圈见成活率不错,她才带着狗子回家。 今天凤大小姐走不成,顾清清也不在意,无非就是家里多做了一口饭,中午吃饭的时候顾清清让大花去喊小丫头,先把她们的吃食从伙房端到东厢房里。 顾清清瞧着赵东还在弄那些竹子,便喊了一句“你们可以洗洗手,马上吃饭了。” “知道了大嫂。”赵北嘴上应着,目光却是望着陌生走远的背影看。 赵北昨天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自然不知道顾清清家有留客,今早不干活他起来的也晚,早饭都没有吃。 所以直到吃中午饭,他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人。 “东哥,那是谁啊,她怎么在嫂子家住?”赵北好奇的问。 赵东在用竹子做着东西,闻言头都没有抬一下,“那是东家的客人,你少看。” 赵北嘴里“嘿呦”一声,本来收回来的目光这会听了赵东的话反而又转了回去,嘴上却是讨打的说“我就看一眼,又没” 赵北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像是被攥住脖子的鸭子,瞬间灭了声。 那边琥珀有所感觉地回头,果然就见一个年轻的浪荡子正盯着自己看,瞬间小脸一红,狠狠地冲着瞪了一眼转身进了屋。 “嘿,她瞪我。”赵北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小声嘀咕。 赵东这才停了手里的活计,先是看看赵北随后扭头看着他收回目光的地儿看去,却是不见任何身影。 却不妨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收了你的狗眼。” 赵北也不恼,只是咧咧嘴突然抬手冲着大黑指去“说你呢,你睁大个狗眼看什么看。” “小姐,咱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晚上吗?”琥珀进门嘟着小嘴不高兴地道。 “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凤知锦熟知自己的小丫鬟,这会问。 琥珀把属于两个人的饭菜放在桌上,这才说“刚刚院里一个汉子总是盯着我看。” 凤知锦脑海里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那个高大却又很有分寸的男人脸庞,不禁怀疑是他? “小姐,你想什么呢,你脸怎么红了?” 凤知锦在屋里并没有带面巾,所以这会琥珀很是清楚的看出自家小姐脸红了,只当她是不舒服,急忙用手背去贴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凤知锦臊的鼻孔传出去的气都是热的,她一边后仰着身子躲小丫头的手,一边找着借口道“我没事。还不是被你说的吓了一跳。我们现在借住在温家,不好太过计较。可是那个高高大大的看你?” “那倒不是,是一个陌生的看着年纪不大的瘦汉子。” 凤知锦听琥珀这般一说,心里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我们明天就走。” 琥珀点头“我也知道今天走不了,小姐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嘴快说说。所以乡下人就是讨厌,一点都不知道男女有别。” “行了,你也在我跟前说说,出去了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再说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你看昨天咱们遇上的那对夫妻,人家相公宁愿冒雨在外面护车,人都不肯进来躲雨,还不是估计我们两个人。”凤知锦安慰她。 “那倒也是。” 第331章 心跳 因为下午不干活,所以中午这顿饭吃得格外的悠闲。 正好,顾清清也有事要和赵东说。 “东哥,昨天我和梅花叔的事你应该听了大概,你也看到了,我被家里事缠着脱不开身,就算脱开身我体能也有限。和梅花合作虽然没有分明每个人做什么,但剥好的生笋得先挖九百斤,也不好都让玉柱他们家来,所以我这边需要两个人和玉柱一起作伴上山挖笋。” 顾清清说到这里,赵东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昨天她们说的话。 干活说了就要说钱,顾清清舌头在嘴里打了好几道弯,这才说“关于工钱” “你看着给。”赵东不在意着。 顾清清黛眉上扬,“哈!东哥爽快。这事我和梅花是合作,所以我占一半利益,既然你们帮我承担了挖笋大头,那就把我那一份利益平分两份,咱们各一半。” 顾清清立马开始顺杆爬,不爬不行啊,实在是赵东他们人太执拗,总觉得他们这帮人没干什么活,在她家是有的吃有的喝有的住,次次都不肯多收钱。 怎么说呢,顾清清也理解他们心理,以前是居无定所,干的活又重又吃不好。 还是那句话,她不是无良老板呐! 这边赵东看了一眼东家那反应,心里不仅嘀咕:应该没有多少钱! 那边顾清清却是请老杨头做见证人,当即开始打他脸。 “一斤酸笋我得四文,八百斤就是三两二百文,咱们平分,一分一两六百文,刚刚你答应的不能反悔。你说是杨伯?” 老杨头看着吃瘪的赵东乐的呵呵笑,随即拍了拍他肩膀“你们东家手松,拿着就是。” 赵东想了想这才答应下来。 结果,下午赵东就安排赵南赵风上山去,眼见顾清清要说什么,他先一步说“大路走人没有问题,让他们去看看。”说罢,他在家继续摆弄手里的竹子。 难得在家休息的顾清清,下午干脆蒸了两大锅馒头出来,家里在吃粥也算是有干粮。 第三天,出去看过路的车夫回来说“走是能走了。” 凤知锦在前院找到温娘子时,她正在和那天帮自己的人说话,这是她第二次见那男人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莫名一跳,她原本打算转身先走,等温娘子忙,自己再同她告别。 结果那边顾清清和赵东都发现她人,并齐齐望去,尤其顾清清在乡下生活惯了,喊道“凤小姐有事?” 凤知锦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在转身离开,不免有些太过,微微端正身子朝他们两人走去,“刚刚车夫和琥珀说,路上能走车了,我一来感谢温娘子收留,二来是为告辞。” 说罢,她扭头看向昨天帮她一把汉子,正要同他道谢,哪知道对方略带磁性的声音已经响起,“我知道了,那边我会去过问下。” 显然,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麻烦东哥。”顾清清对着离开的赵东背影喊。 凤知锦提起来的气却是一下子卡在嗓子眼,吞吐不是。 “路上不泥泞?要我说最好再过上两三日也不迟,不然车子陷在路上却是有的你们吃苦。”顾清清想了想村里的泥巴路,有些担忧地说。 “多谢温娘子,已经给你这边添麻烦了,我们就不再多打扰了。只是这衣服”凤知锦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们的衣服昨天洗了,太阳虽好,却不足以把衣服晒干。 “你们只管穿去,等下次来的时候帮我带回来就成。”顾清清看出她的窘迫,不在意的说道。 “这只能是这样的,还是多谢温娘子。” 顾清清见她坚持要离开,也不好挽留这不让走,只是说着“路上要是不好走,你们只管再回来就是。” “好。” 等她们走后,顾清清去收拾东厢房,却是在桌上发现一枚一两的小银块,她笑着拿起在手里抛了抛,“这大门户的小姐可真会办事。” 再过一天,顾清清见顾壮壮还没来,她看着已经很大的红薯苗只能自己拔了用竹筐装上给送过去。 去之前和老杨头打了招呼,伙夫的职责再次转交给他。 同时也和来家里梅花道歉着,“我今天得回娘家一趟,我让大花去叫赵琴来了,今天先让她帮着搭把手,我尽量早点回来。” “大嫂,你只管忙自己的,我们从山上背下来的笋都是剥好的,你家都省了去担水的麻烦,我做起来又不费劲。要我说都不要去麻烦赵琴了,我一个人也行。”罗梅花听说她要回一趟娘家,是急忙开导。 “不碍事,大花已经去了。”几乎她声音刚落,那边赵琴却是进了院门。 顾清清急忙上前说明情况,请她帮着搭把手,“嗐,我还当什么事,你只管去忙自己的,活定不会给你掉地上。” “那家里我就不管了,你们看着弄。我早去早回。”顾清清说罢,背着红薯秧苗出门了。 等她到了双溪村时,家里只有顾贾氏一人在家,见她来欣喜得不行。 “你咋个来了?” “娘,你们育的红薯苗咋样了?我也不见你们去我家拿,我看着再不摘实在不行了,趁着路好走我就给你们送来了。”顾清清说着转转身子让她看看自己竹筐里的苗。 顾贾氏抬手只是拨了拨她背来的苗,便道“哎,还是你育苗育的壮实。我家的看着有些瘦弱,瞧着也是差不多小草和壮壮今天去那边地里栽苗去了。原本想着明天就让壮壮去你家呢,那承想你今天就送来了。” “他们已经去了?我看看你们育的苗。”顾清清说着摘下自己背上的竹筐,跟着去看了他们在后院菜地里育的红薯苗。 观看一会后她说“应该是你们红薯埋得太密,有些挤着了。” 顾贾氏在边上附和,“可不就是,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等苗出来我也觉得有些密了。第一年也是没有经验,要是明年还种,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332章 陆小苗 顾清清进屋逗了一会小顾启,明明她根本不常见小顾启,这会小顾启是一点也不做生,抱着顾清清递来的手就要放嘴里啃。 “你个小馋猫啊,什么都要往嘴里放。”顾清清自然不会让他啃自己手,手指轻轻一转躲过他的企图,跟着用手指在他肥嘟嘟的小腮上点点。 小顾启非常配合的冲她笑。 “他可是饿了?”顾清清问。 顾贾氏也跟着逗顾启,嘴上道“刚吃过没一会,现在不饿,他这是在同你玩呢,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就喜欢往嘴里塞。” 顾清清怎么觉得这话耳熟,想都没想地就说“可别像他爹一样。” 顾贾氏听的抬头笑嗔她一眼,“孩子不像爹像谁,咱们壮壮也就喜欢吃,别的不也做的挺好。” “可拉到,壮壮也就去年被我用好吃东西吊着这才慢慢好起来。也就他是你宝贝儿子,你左右看都觉得好。” “你这孩子,娘以前是没本事可对你也不差,日后等家里条件好点不缺吃的,咱们小顾启肯定比他爹强。”顾贾氏说着也跟着逗孩子。 顾清清黛眉上扬,不得不承认顾贾氏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她那个时候是没本事护着她和顾壮壮,但有点好的也是想法给他们俩人。 哎,时间过得真快啊! “都好都好,像谁都一样日后家里条件好了,单单吃他们才能吃多少。”顾清清跟着在边上说。 顾清清在这边聊了一些时间得知娘家也没有什么事,和老娘说好两天后让壮壮来家里拿剩下的红薯苗后,她便也不在多逗留,实在是她家这几天忙的很。 “你急什么,来了总要把中午饭吃了再走,我这就去给你煮一碗面条,吃了你再走。”顾家氏见她屁股都没有坐热就要走,拉着她不放。 顾清清哭笑不得说“娘,你们都是一天吃两顿饭的,这个点动什么锅啊,我是在家吃过早饭来的,家里还有好多事,我就不吃了,我还得回去干活。” “咋,我们吃两顿饭,闺女来了多烧一顿不行?你等着,我这就去。”顾贾氏说着屁股离开炕沿,就要去给顾清清做一口吃的。 “娘,你别找忙我真的不饿,咱们又不是外人,我回家来想吃想喝自然会告诉你。今天真的不吃饭了,我这就回了,我出来的时候和在家干活的人说好了,他们会帮我留午饭。” “你这、这”顾贾氏见她站起来去背自己竹筐,有些不舍道。 “咱们距离又不算太远,等过段时间空闲了,你干脆带着顾启来我家住些时间,也享享天伦之乐。” “我倒是想去,家里还有绑着脚的,我去你那里享福,不得苦了小草。”顾贾氏说着抬头朝着隔壁屋努努嘴。 啧!顾清清不说话了。 “你家里要真有事我就不拦你,等过段时间,我抽个一天半天的去看孩子。”顾贾氏见闺女不说,她跟着说道。 “那行,孩子们要是见到你来家里,不定高兴成什么模样。” 顾贾氏抱着顾启把顾清清送到门口,直至目送她离开,这要转身回院子了,忽然视线瞥见不远处一棵大柳树下的一道身影,咦?她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顾贾氏抱着孩子探着身子朝树下走去,距的差不多了她喊话“谁在哪里?” 一个干瘦小丫头攥着一角从柳树后胆怯怯的挪出,要不是顾贾时知道柳树后肯定没有什么好东西,她都要怀疑那道身影是不是被粘在树上了。 “大娘!”小丫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怯的看着顾贾氏。 “小苗?你怎么来了?来了不进家你躲在树后头在什么?”顾贾氏看着和儿媳小草有几分肖像的小苗,惊讶的问。 路小苗双手绞着衣服的一角,嘴里“我、我”好几下却是说不出一个一二三,只是保持着低头又抬眼看着顾贾氏。 顾贾氏看出了她的窘迫,上前拉了她一把“既然来了,先进家里,你阿姐去地里了,等你阿姐从地里回来你就可以见到她。” 路小苗低着头任由顾贾氏把她拉进了家。 顾清清脚上装了风火轮,等她到家门口时,大黑是第一个摇着尾巴出来迎接她,嘴里发出欢快的汪汪声。 在 前院干活罗梅花见她回来 ,嬉笑着打招呼“大嫂,你说你好几天不回去一次,怎么也不多待待再回来?你是真不放心我们俩人啊!” 赵琴手里的活计不停,跟在边上笑,却是没有说话。 顾清清上去在罗梅花腰间拧了一把她的软肉,“你个没良心的,还不是担心你们累着,回来给你们打下手了,却还要被你嫌弃上一遭。” 罗梅花不一定怕痒,还是被顾清清那一把摸腰给了一个激灵。 继续打趣她说“咋,给我说中了,所以就要动手了不成。” 顾清清斜一眼她手里的刀,耸耸肩膀“我可不敢和你动手,我赤手空拳,你手握菜刀我哪里能是你的对手。” “要我说你哪里还需要动手,光对上你那嘴皮子我就得早早败下阵来。赵琴你说是不?”罗梅花企图把赵琴拉到自己这边来。 赵琴实诚的笑笑,“我是嘴最笨的,你们连个斗嘴可不要带上我。” 要不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顾清清一回来,这家里立刻热闹很多。 “娘~哈娘!” 三花见顾清清回来,小手攥着阿姐的一根手指,自己埋着小碎步朝顾清清抱抱。 顾清清摘去背上的竹筐,径直把三花抱了起来,满脸稀罕道“三花乖啊,有没有想娘。” 三花现在就只会喊娘、姐、阿哈。 对于顾清清问话,她小手在娘脸上摸啊摸,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娘,你吃饭没有?伙房的小灶台上给你留了一碗稀饭还有两个馒头,要不我给你端来。”大花见娘抱着三花,她在边上问。 “没吃,你拉着三花,我去洗洗手自己去弄就行。你们两个吃了没?要不要再吃个馒头?”顾清清把三花放在地上,扭头问罗梅花和赵琴。 “我们吃过了,我今天可是厚着脸皮在你家吃的。”罗梅花说。 第333章 送酸笋 顾清清点头,“那我就不管你们了,我先吃。 三花很不舍离开娘的怀抱,见娘不抱自己,只能拉着阿姐跟在娘身后转圈圈。 顾清清也没有吃馒头,只是把稀饭就这咸菜吃了。 跟着也是过去帮忙。 “大嫂,我们明天上镇吗?我家就这一个空闲的缸,咱们明天要是不把笋送过去,要不我让玉柱去买两个缸回来?”罗梅花问道。 “先不着急买,我明天套着驴车上镇去给他们送一缸酸笋。他们店里肯定有多余的缸,不然怎么储存这些个菜。我局时和掌柜的说说,看看不能把他们店里的缸拿回来,这样我们可以直接装他们的缸里,还剩下了倒腾。毕竟这么一大缸谁知道倒腾一遍会不会变味。”顾清清在边上打着下手。 “要是这样最好不过,发货都省事。”罗梅花赞叹。 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夜里,顾清清带着三个孩子挑灯奋战。 战什么? 自然是给沈辰安的回信。 “你们几个现在多少也是认字的,每个人想对辰安说的话就自己写,遇上不会写的字可以来问我。” “娘,你让我们自己写啊?”大花有些惊悚,她实在担心自己不会写。 “啊,娘,我可以自己写?”二花高兴不过两息,人突然就蔫了下来,“娘,我们写的字会不会太丑了呀?” 顾清清笑话她道“现在知道丑了?平日让你好好练习,你最是借口多。你们几个都听好了,以后和辰安的回信都要你们自己完成,这第一次你们写的丑人家看了不嫌弃,日后次次写不好,看看自己羞不羞。” 顾清清说罢故意用毛笔顶部在自己脸皮上点点。 “婶婶,是写什么都可以吗?”黎信显然也是第一次写信,小身板做的端端正正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嗯,写什么都行,不过每人只有一张纸,你们要想清楚哦。” 三个孩子里,黎信年纪最大,学东西也最快,这会明白婶婶说的后,稍微皱眉思索下就开始提笔书写。 颇为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架势。 大花平日里爱操心,性子也稳重,这会真让她自己写,她似乎知道逃不掉也开始像模像样的思考。 颇有种难为人的感觉。 至于二花,看看人家,一张纸已经写了三分之一,虽然字写的有些大,有些丑。 “弟兄们都抬稳了,谁要是受不住要放下就提前说。”赵北一手抓着一根比成人手腕粗的木棍,一手扶着缸边,神情轻松地说。 “你闭嘴,这里就你胳膊上的老鼠肉最小,你看看你几个哥哥们。”赵风和赵北一样的动作,只不过他和赵北一左一右。 “我的哪里小了,我的是精瘦的老鼠,你们的都是胖老鼠,一点用没有。”赵北低头看看自己用劲的胳膊。 今天他只穿了一件长袖衫,可以清晰无比的看着衣料下的老鼠肉比他们几人小上一圈,尤其和赵东比的话,那更是没眼看。 赵北发现,边上围观的孩子们也发现了,虽然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但有些孩子确实早早的就来了。 尤其看着大人胳膊鼓起的老鼠肉,看的他们一脸的羡慕。 “赵北叔叔,你也是大人了,为什么你的老鼠肉那么小?我爹说只有偷懒不干活老鼠肉才小,你是不是也偷懒啊!”村里孩子在边上起哄。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我的是硬老鼠,不用个头大。”赵北不服的驱赶他们。 “哈哈哈,赵北叔叔说谎,才不是这样。” “哦,赵北叔叔生气喽。” “你忘记杨夫子教我们的嘛,这不叫生气,这叫恼羞成怒。”孩子单纯的在这边一言一句的说。 顾清清顺着孩子们的话,看向他们的肱二头肌,啧啧啧,肌肉真大。 老杨头唯恐赵北他们泄气出了岔子,扭头把孩子们赶走。 “好了,都少说两句,要跨门槛了,都留意脚下。”赵东提醒道。 装有酸菜的缸半腰处缠了几圈绳子,侧边被两根粗木穿过,赵姓四兄弟这会一人抓着木棍的一头,相当于把手。 他们正一步一步地把缸给抬到外面的驴车上。 “没事没事,我看着呢,大伙使劲稍微抬高些,过去了过去了。现在开始装车,一二三使劲抬高,好好好,再使把劲,好好好,放。”还没开始上课的老杨头跟在边上帮着看着,随着他一声“放”,装有酸笋的缸被装在驴车上。 跟着大伙都松了一口气。 “东家,这两根木头你就放在车上,等到了地方还直接顺着绳索这边穿过去,只要他们店里人多,就能抬下去。”赵东一边把木棍从绳子上抽出来,一边同顾清清说明。 “成,我知道怎么操作。” 跟着几人又用一条新生意,帮着在缸用外面套了圈,然后把剩下的绳子固定在车上,防止驴车走在路上时缸被颠来回晃动。 “大嫂,真不用我跟着一起去吗?你一个行不行啊。”罗梅花在边上有些担心的问。 “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又不是我拉扯。村里的老牛叔不是说了嘛,路好走。”顾清清检查毛驴身上的鞍有没有系好。 “要不让大花跟着你去,三花送我家去,让我娘帮着带一天。这样你多少也有一个帮手。”罗梅花说着,就抱起了三花。 “要我说也是,孩子跟着最起码可以帮你跑个腿,家里这么多人,三花肯定受不了委屈。”赵琴今天是自己过来帮忙。 顾清清看看大伙都不放心她一个人上镇,她便也不在坚持,冲同样关心自己的大花招招手,然后母女赶着驴车上镇去了。 一路还算顺利,之前送过酸菜,所以她这次是直接赶着驴车到了后院门口,等她看清在后院门口站着的人时,惊讶出声问道“咦,招财小哥这个点你怎么在这里,前头不应该很忙吗?” 招财见人有喊自己,抬头看去见是顾清清来,满面笑容的朝她走了过来,“温家娘子你今天这是送什么来了?” “和你们掌柜的谈好的要送酸笋,今天先送来一缸,今日可是你验收?”顾清清看着前院跑趟的伙计在这边,不是很肯定地问。 见招财是连连摆手,“我刚刚正好有事在这里,现在就要回前堂,我这就去把我们掌柜的请来,请他看看。” 店里有两个伙计顾清清是很稀罕的,一个是眼前的招财,还有一个进宝。 两个人都机灵不说,这名字取的真是店里的活貔貅的。 “那就有劳小哥。”顾清清对他道谢。 第334章 你想来镇上住吗? “宋掌柜,您看如何?”顾清清见宋掌柜扒着菜缸闻酸味,她在边上问道。 宋掌柜没有急着说话,反而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人正在试吃的人,那人也没让大伙久等,嘴里的东西还在咀嚼着,下巴已经点了下来,“不错。” 见宋掌柜招手对店里伙计示意,顾清清急忙把车上的绳索和木棍指给他们。 和他们说她是怎么把缸弄到车上的,让他们用同样的办法,把笨重的大缸给抬了下去。 驴车也没栓,就停在后院的门口的巷子了,顾清清是一点都不担心毛驴会不会去寻找自由。 她拉着大花手跟着宋掌柜进了院子,只听她的声音响起“宋掌柜,店里可有空缸?要是有我今天可以拉走两个吗?回去后直接在你们的缸里腌制,也省了倒腾来倒腾去,这也更利于酸笋的旧放。另外,我可以把我家的这口缸暂时留在你们店里,等你们把里面的酸笋吃完,我日后来的时候把缸拉走。” 宋掌柜算是发现了,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对某些事物很不在意的放松感。 要是换成其他户,一听要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店里,总是生出一种恋恋不舍的分离感。 顾清清大方,宋掌柜也不是小气的,结了今日的银子,大手一挥就让人抬了两个空缸给放到路车上。 顾清清临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宋掌柜略微有些歉意道“宋掌柜,我家里事多,日后不一定是我次次能来,局时您可以认我家驴车或者认菜,要是店里有什么信物也可以交给我,只要来人拿着东西,那就是我家的菜。菜随便验,要是菜的味道有问题,您只管退回去。” “这不算什么,不用什么信物,你那头黑毛驴就独特,我等会和后院的交代下,下次只管来。” 得了这边的准话,顾清清绑好车的缸,让大花坐在前头,她怀里揣着银子告别知味楼。 “娘,我们现在是去铺子那边吗?”大花坐在车上问。 “先不,先去把给辰安的东西送过去,咱们再去铺子。”顾清清牵着毛驴回头和大花聊天。 “娘,那咱们看过铺子后是要开吗?那日后我们是不是就要住到镇上来了?”大花好奇的问。 来的路上顾清清没事和大花聊天,便和她说了今日上镇要看看属于自己铺子。 上次只是在回家时特意路过看了一眼,但并没有进去,这次时间充足,她打算好好看看,也合计合计接下来要做什么营生。 顾清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大花“你想来镇上住吗?” 大花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 “娘到哪里我就跟在哪里,可是又舍不得杨爷爷他们。”大花很是纠结的说。 “娘,你呢?”大花似乎想要从娘身上找到答案。 顾清清仰头想了想,然后回头对着大花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 大花瞬间瞪大了双眼,好奇大于惊讶的问“娘你也不知道?” “你娘我又不是万能的,怎么可能所有的事都知道。”顾清清回答的有些混淆视听。 她模糊了问题的概念。 “那要不等爹回来” “温娘子,大花?” 大花正要和娘说要不等爹回来问问爹,却是被突然的出现的声音打断。 大花听到声音,人从坐着的姿势改为半跪,目的就是让自己变的高些,好看清楚谁在喊自己。 那边顾清清嘴里发出“吁”声,驴车应声而停,她顺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等她目光里闯入沈管事那熟悉身影时,她未语先笑,“沈管事?好巧呐,你怎么在街上啊。” “沈伯伯。”大花见人,在车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喊人。 沈管事走近,看着顾清清和大花惊讶的让人措手不及,声音都跟着高上一分“你们怎么在镇上?大花真乖。” 顾清清与沈管事不能说认识很久,但经常来往还是熟悉的,这会看的神情就是自己出现在镇上很让他意外,这就让 她有些费解。 顾清清笑“我和村里人一起做了一些酸笋,今天给知味楼送来。正打算去府上呢,却是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不过,沈管事看到我出现在镇上很意外?” 顾清清疑惑的问。 沈管事被她问的一顿,接着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无事,你回家了就知道了。”沈管事说到这里先乐了起来。 顾清清听他说的没头没尾,看他的神情好像是什么好事,她就更纳闷了,“看沈管事这般高兴,莫非又有什么好事给我家?” “哈哈哈,也是也不是,既然温娘子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就只能回家自己看喽,我现在可不会告诉你。” 顾清清见对方不说,也是无法。 “沈管事可是要回去?我原本还要去府上一趟,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你,我就省的跑腿,劳沈管事把给辰安东西带回去?”顾清清说着目光却是落在沈管事身边跟的家仆身上,要不是看他带着家仆,她说什么都要亲自送过去,不然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大管事自己背着竹筐回去。 “不上府上坐坐?” “不满沈管事,上次府里送我们的铺子我还没有仔细去看呢,等会打算去看看,然后合计做个什么营生,还要再去一趟清风书肆。”顾清清笑着解释。 沈管事见她事还挺多,便也不推辞,抬手做出邀请架势“成,我们带回去,到前面那个路口。” 顾清清拉着驴车与他同行。 “对了府上那位恢复的如何?” “有劳温夫人挂念,三爷恢复得很好。昨天还吵着想下地走走,被老爷和叔公爷骂了一顿呐。” 顾清清开的刀,心里有数,“想要下地,还是再等上几日才好,伤口要是裂开受罪的可是他自己。” “谁说不是呢。对了上次我带回去的纸,老爷说” 俩人一路走一路聊天,本就不远的路口更是眨眼就到。 第335章 去清风书肆 顾清清停下驴车,把车上的竹筐拉到手边。 她先是从竹筐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指着里面的还没有完全阴干的艾草肥皂说“沈管事,这是我自己的一些香皂,这个盒子里的十四块,有六块是给辰安的,他们那边风沙大,洗手洗澡用多少可以防止一些蚊虫。再有六块是给沈夫人的,剩下来的两块沈管事莫要嫌弃。” 沈管事一听还有自己的,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忙哈哈大笑摆手“温夫人有心,我就不用了。你这个看起来就比颜值铺子里的好,每块都要不少钱,你留着自己用,或者我一并给夫人。” “沈管事你可不要推辞,这些东西在铺子里也就值个几文钱,我平日里有事也没少麻烦你,你还要同我们客气吗?这样的话我下次再有事可就不敢再劳驾你了呢。” “温娘子自谦了,少说的这个价。”沈管事先冲她竖起一根手指,接着五指张开。他说:十五文。 “都是自己做的小玩意,不算什么。”顾清清接着道。 沈管事开心大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温娘子。” “不过这个东西还没有完全阴干,你回去放在阴凉的地方再放上十天半月再用,至于辰安那种只要找一个合适的盒子装着,就可以运输上路。” 接着,顾清清把给沈辰安的东西一并交给沈管事,这才牵着毛驴离开。 顾清清把毛驴停在已经属于自家的店铺门口,铺子只有单层高,从外面看是通两间的铺子,店铺的挂牌已经不在了,她一时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是做什么的。 紧挨着她铺子的一家是卖酒的,一家是卖包子馒头的。 顾清清拿出钥匙开门进了铺子,只见里面空的干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大花跟在顾清清的身边,惊讶的小嘴都合不上“娘,这就是我们的铺子吗?” “对啊。喜欢吗?” 大花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一边四下打量,一边欢喜的说“喜欢,就是我们用来做什么啊?” 顾清清挑眉抿唇“没想好。” 她嘴上说着没想好,心里大致的想法是已经有了。 空荡的铺子实在没有什么好看头,不过她看着有个小门应该是通向内院,便拉着大花进去看看。 的确是带内院,不过内院只是墙体围起来的院子,地方并不大,在侧边有个稍小屋子,顾清清进去看眼,可以当杂货屋,也可以稍微修饰一番供人休息。 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她大致瞧了一眼便带着大花关了铺子。 跟着便拿着纸去了清风书肆。 店里的新来的伙计见着她们母女是一脸笑意的把她们迎接了进去,怕她们认字不多,还好意上前询问“可有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顾清清冲对方笑笑,“不知你们江老板可在店里?” 伙计见妇人是来找老板的,“老板在,您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请老板。” 书肆显然也有后院,没让顾清清多等,江老板协同吴良佐从后院进店,尤其吴良佐应该是淘到了喜欢的书籍,走路还不忘对江清宴叮嘱“江老板,日后你这边再淘到什么孤本一定要留给我。” 江清宴笑话他“你现在跟着县里穆举人学习,他那边什么书籍没有,你还大费周章从我这里淘什么书。” “实在不满江老板,我们那位夫子最爱收藏各种孤本,我这不也是想要在他那边落个好嘛。” 吴良佐说罢见店里有客人,付了银钱便离开了。 他是离开了,但他说的话却是被顾清清留意到。 “江老板。”顾清清同江清宴打招呼。 “原来是温娘子,你可是好久不曾来店里了。”江清宴一边说一边邀请她坐。 “孩子爹现在不在镇上读书,我一个妇人也不用书本上的知识,就没来打扰江老板生意。”顾清清解释。 “哦?温兄不在镇上读书?” “嗐,这事江老板还不知道。”跟着顾清清就把温无言考童生后以及去了县里读书的事说于了他听。 临了顾清清看着江清宴问“我刚刚无意听到你和出去的客人谈话,他也是跟着县里穆举人开的私塾学习的?孤本是?” 顾清清只是这般一问,江清宴立刻反应过来,很是吃惊“莫非温兄也是要在云海私塾?” 顾清清点头。 江清宴一顿,抬手冲顾清清竖起赞叹的大拇指“温兄能在云海私塾学业,定是才华横溢,智慧过人。” 可能是碍于江清宴曾去他们家做过一次客,这回把自己知道的能说的告知了顾清清。 包括刚刚那人是 谁也说与她听。 这次轮到顾清清惊讶了,“他爹就是镇上夫子,所以他总考不上秀才?” “他运气不佳,这次再次失礼。不过听说他有个同窗到时考中了秀才。”江清宴道。 说到这里,顾清清就知道中秀才的人是谁了,不过她也没明说。 至于他刚刚说的温无言老师的话,用她自己的话理解就是温无言的老师也是一个好学的,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不过他个人很喜欢收藏书籍以及一些孤本。 “原来如此,多谢江老板告知。我今天来可是来让江老板过眼的。”顾清清说着,从竹筐里掏出一个布卷,等布卷打开里面是她做的纸。 “真做出来了?”江清宴看着布卷里的纸很是吃惊。 “还请江老板评价。”顾清清说罢便不再吱声,看着江清宴仔细的看纸。 “我可以书写试试?” 她已经知道沈老爷对纸的评价,所以这会她很有信心的说“江老板请便。” 良久后,江清宴很是感叹的回到座位上。 看顾清清眼神是佩服至极,虽然去年他就知道温家要做纸,想着是能入门就好,可没有想到她拿来的纸丝毫不比县里陈家做得差。 “温娘子家里有多少刀这般的纸?” “不满江老板,如此品质的这次能给江老板的只有二十刀,我自己留了一些同品质是要给孩子爹用。还有一些残次的也被我留了下来,家里孩子都在读书,那些打算给他们用。”顾清清如实回答。 “既然我与温娘子是熟人,你有的二十刀我都要,至于价格嘛” 江清宴说着提笔在刚刚他用过的纸张反面写下几个字。 第336章 你爹没那么多银子 “一百二十文一刀?江老板没有说错?”顾清清难得面露震惊,震惊归震惊,心里越是震惊她说的声音却是压的越低。 虽然店里目前只有新来的书童一人。 不怪她不惊讶啊,去年温无言刚开始抄书时,他们在店里也买过竹纸,当日的价格她可记得清楚,一刀要一百三十文呢。 她来的时候心里多少也有预估价格,想着能有九十或者一百文一刀已经是顶天存在。 哪里晓得江老板分分钟就让她知道什么叫一天更比一天高。 谁好人家做生意就图那一成利啊? “哦,温娘子对这个价格别有看法?”江清宴嘴角上扬,他觉得自己出价并不低。 顾清清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了,这会摆正了身子嘿嘿一笑“没有没有,价格很合我心意。那这些纸是我一次性给你送来?还是分批?” “只要你确保家中纸张和你拿来的一样,就可以全部送来。二十刀纸我这里还是放的下的。”江清宴一身浅绿长衫,此时笑得像春风拂过竹叶。 要不是自拍胸脯太过不雅,顾清清定然要给自己来上那么三下,以示自己很靠谱。 胸脯拍不成,末了,她用上十足的真诚道“江老板放心,不好的我已经留在了家里,只要在交给江老板的货中发现任何破损或者残次品,江老板只管来找我就是。我家就在那边可是跑不掉的。” “温娘子说笑了。”江清宴回复。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顾清清跟着道。 既然谈好了纸张生意,顾清清也委托江老板帮忙保密她家做纸的事,同时,她也不好空手而回,生意是相互的嘛,她在店里买了三只新毛笔和三块墨锭,这才出了清风书肆。 一路顾清清不要太开心,忙了几天她就挣到了二两多银子,看着不多,但这却是好兆头啊,让她对做纸更加信心百倍。 这要是来年她的做纸生意走上正轨,啧啧啧,每个月有十几两银子的入账,那在他们村里户来说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般想着,顾清清去镇上粮食铺子又买了两大袋麦糠和一些糙米,这才赶车回家。 然而还没等她到回家的路口,就见有几个人作伴正从她家的方向离开。 “咦!娘,他们是来我们家的吗?”坐在车上的大花显然也看到了那边小路上的情况。 顾清清有些疑惑,不确定的说“应该是,这条路除了去我们家似乎也不通到哪里。” 就算是通到底也是通她家的小山坡,因为守着牛头山村里的人就算要挖野草也不会到她家山坡来挖。 顾清清看到那边的人,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顾清清家毛驴,几人说说笑笑干脆也不走了,直接停下来等她。 等顾清清走近,这才看清楚都有谁,除了吴山和李玉,还有几人都是村西的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户,顾清清与他们来往比较少,一时更想不出来他们怎么来了。 “吁!”顾清清发声叫停了毛驴,人也跟着从车上下来。 好几个人按着年纪叫叔叫伯叫婶的都有,顾清清干脆选了个最省事的,“都在遛弯呢,要不要去我家歇会。” 她哪怕猜到有可能是来找自己,也不会直接问你们找我呐,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万一她问:大伙来找我啊? 结果人家回答一句:我们来遛弯的。 她多丢脸啊! 吴山见着顾清清,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了核桃皮,抬手嘘嘘的点点顾清清道“哎呀,你可让我们大伙说什么好呢,本来孩子们在你家学习已经无缘无故占用了你家的房子,你现在弄一院子的那个,那得费不少钱?” 顾清清被吴山说的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心道我家房子都建成多半年了,现在提费钱是不是有些迟了。 她弄一院子什么了? 她心里这么吐槽,面上的困惑却是不减,“吴伯,您这话是?” 都不用吴山开口,另外一个婶子高兴的说“清清,刚刚我们都去看了一圈,书案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你咋还专程去置办那些东西。不过是真好,比我家的饭桌看着都结实。” “清清,你做这些书案,是不是明年孩子的束修的涨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听的顾清清紧皱眉头,她压根不知道这几人在说什么。 什么书案?什么束修?她没有听杨伯上要涨束修呐。 还是李玉看出顾清清的疑惑不解,这会试探开口说“你不会还不知道你家发生了什么?” 顾清清老实地摇头,“不知道,我刚从镇上回来。” 她这一句话出来,在场的几人全部面面相觑。 “哎呦,那你可快回家看看,你家来了好多崭新的书案,说是给孩子们学习用的,要不是你定的,该不会是镇上的人送错地方了?要是那样、那样” 顾清清这回算是明白了,就是有人给她家送了东西来,关键她没有买村民口中的东西啊。 “那什么我回去看看,你们聊着。”顾清清说了一句,嘴里发出“驾儿驾儿”声,驴车朝着家里去。 剩下几人也没事做啊,全部又跟着折了回去,都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清清还没有到家门口,二花跟着大黑的叫急忙从家里跑了出来,见着驴车就开始喊“娘,娘终于回来了,你快进来看看呀,家里多了好些东西。” “婶婶,我来看着驴车,你快回家。”黎信也从家里跑了出来,只不过他更快一步迎上去,接过顾清清手里的缰绳。 “给你,车上东西你拿不动,等会我叫人来拿。”顾清清匆忙对黎信说了一句。 甚至都来不及和从家出来的老杨头还有梅花打招呼,人快步进了院子,等她看着前院摆着这有十几张崭新的栅足翘头短案,说是短案,但是给稚子读书书写却也是够用。 跟进来的大花看着东西有些呆若木鸡,好一会她才问“娘,这些是哪里来的?咱们买的吗?” 顾清清同样有些结舌,“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会不会是爹卖的,让人送到家里来的?”大花走上前抬手摸着光滑的书案,眼里充满疑惑和喜爱。 这书案真漂亮。 顾清清摇头,很肯定地说“你爹手上没有那么多银子。” 第337章 沈府送书案 顾清清左右看看寻着老杨头问“杨伯,送东西来的人没说谁送的?” “对方只是说是按着店家的吩咐送来,说是你定的,你不知道这事?”这这下轮到老杨头迷糊了。 顾清清一听是自己定的,不信般地抬手指着自己,又问一遍“他们说是我定的?” 老杨头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不是她定的。 老杨头跟着说“我想着在家也没听你说要定书案,当时还问了一嘴,送货来的伙计说:是温家娘子的单子。还说你让孩子在家读书是大善,哪里能就着板凳写字。我有些疑惑,结果送货伙计也是手脚麻利的,得知这里是温家后,俩人动作熟练的就把东西卸到了院子里,然后人就走了。” 顾清清听得依然眉头紧锁,“不是我啊,我要定做肯定找上杨村木匠,怎么也不会跑到镇上去啊!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随着她恍然大悟般的出声,立刻成功地吸引了别人的目光。 “娘,是谁啊?”大花二花心急。 “就是,大嫂你知道是谁了?”罗梅花也好奇问。 “哦,莫非是你认识的人?”吴山问。 顾清清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沈府的手笔,我今天在镇上遇见了沈管事,他见着我们,对于我们今天上镇很是惊讶,还说了些有的没得的话。我当时多问他却是故作神秘说让我们回来自己看,现在看到这些应该是他一手操办的。” “他怎么知道家里孩子是怎么学习的?”吴山有些不解地问。 念头通了,之前发生的事她都想了起来。 顾清清说“前几日他来过家里一趟,听见孩子的们的读书声,便过去看了一眼,想来是看我们这里学习条件艰苦,就”顾清清说到这里指了指书案,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大伙都明白了。 “嗨,那个送货的伙计也是,他要是说明是沈府,不就没这么多事了。”老杨头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当时送货的在村口门路,只是说找你家,我们就带着他过来,还说你怎么定这么多书案,不是白花钱嘛。原来是别人送的,那个什么府对咱们孩子真好。” “婶婶,别人送也是看无言哥和大嫂的面上送的,不然咱们村和人家非亲非故人家干嘛帮咱们的孩子。”罗梅花笑嘻嘻的接过了村里婶子的话。 “哎呦,可不就是嘛,我家大孙子能用上这么好的书案,都是清清的功劳。他要是再不好好学,看我不揪掉耳朵。”妇人应该知道自己说错话,这会急忙笑着岔开了话题。 “那这些真给孩子们用?”吴山在边上感慨。 顾清清既然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干脆笑对着大伙说“既然是镇上的沈家送来的,咱们也不好辜负,只有孩子们都用上,日后好好学习,才是对大伙的最好回报。要不就劳驾大伙一起帮个忙,帮着把这些书案全部搬进屋子里摆摆好?” 这对大人来说算什么事? 沈府总的送来十六张小书案,摆在书房是刚刚好。 沈管事原话交代的是:沈府看温家收孩子教学辛苦,送一些书案过来。权当是温家娘子自己定的。 哪里知道伙计传话都传半句,这也亏得顾清清今天在镇上遇见了沈管事,不然也有的顾清清头疼。 顾清清见众人都挤在屋里看着布置的像模像样的书堂,她就不急于这一时了,只是在后面瞄看了一眼,左右这些东西在她家,她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随后,她目光就被书房门口对面空地的竹栅栏给吸引。 因为她非常的确定,她去上镇之前这里还没有竹栅栏,此时这里竟然多了一道竹栅栏,把里面的柿子树给保护了起来。 她也没有问这是谁做的,左右不过这几个人。 值得高兴的是,柿子树的枝干上又鼓出一个芽包。 大伙看着新书案高兴啊,一高兴临走时见着驴车上的两个空缸,干脆一起搭把手给搬进了院子里。 等那些人都离开,看天色还早,顾清清先把毛驴拴在外面的地里,让它在吃会青草。 她回到家打上半盆水,指挥着大花去耳房挖半瓢麦糠来。 大花端着麦糠走近,“娘,你这个是要提去给驴喝吗?” “嗯,把麦糠撒盆里,我去让它喝点水。” 这时黎信却是跑了过来,“婶婶你去忙自己的,我去喂驴喝水。” 黎信说罢,快一步抢着端了盆子就朝外走。 “走慢些,别把衣服弄湿了。”顾清清见他走的快,对着他喊。 “知道了婶婶。” 直到这时,她这才有时间和罗梅花赵琴搭话。 “梅花,你们还是先忙你们的,他们这两个缸我给刷刷,明天咱们就可以把酸笋直接腌在他们的缸里,这样就省事多了。”顾清清在院子里抻着懒腰松着胳膊,对着她们俩人说。 罗梅花在边上笑,“要我说你真的忙的挪不开眼,家里多了那些东西,你都没有发现。” 顾清清被她说的一怔,随后半开玩笑的说“家里多了什” 她一边说目光一边扫过前院,试图找出不同的地,这才见垂花门西侧的空地上搭了两根竹竿,竹竿上晒满了竹笋。 顾清清指着晾晒的竹笋,问“可是今天挖的笋多了,那些都是剩余出来的?” “嗯,今天只做一个缸,他们几个大男人挖的实在是太多 ,我俩就用热水把多余的焯了出来,晾晒起来,这样储存起来你家能吃好久。”罗梅花一边同她解释,一边和赵琴清洗另外一个缸。 第338章 铺子计划 “什么?你家没有分到?”顾清清有些诧异的看着罗梅花问。 “不是没分到,是我家后来没去。爹说家里总的也就那么几亩地,我家人吃口不多,只要伺候的好足够我们一家子不饿肚子。 ”罗梅花道。 “要我说叔做的不对,有便宜不占是王”顾清清下意识的想说王八蛋来着,意识到不能说后,剩下两个字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 接着她又道“你们和那边没有什么不愉快,再说这事也是走的村里,只要他们一家还要在村里过活,在乎秀才的名头他们就不敢霸占你们的田地。两亩地虽然能剩下的赋税不多,但能省一些不也是好事。”顾清清觉得她家错失了好几个亿。 原来是那天关于温有才中了秀才后拿出一些份额的地给村里,顾清清在那边当场和他吵了一架后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 再加上她家里这几天事多,她也没出去走动,所以并不知道最后那些名额都给了谁。 也是刚刚无意说起,她才知道梅花他们家这边压根没去。 罗梅花此事不赞同她说的,自顾说着“说是那般说,想想左右也不过是几升粮食。我也不怕大嫂笑话,我现在跟在你后头随便做点什么赚得就比几升粮食多。古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好事我们占一边就满足,我们是有多大的本事啊,还想两头占呐。” 她最后自我调侃着。 同时,此事多少有站队的嫌疑,在顾清清和老温家那边他们选择了顾清清。 “我觉得梅花说的也没错,那个看起来是长期的,毕竟份数少,真省也省不了多少,日后还要提心吊胆的想着自己家的地。要我说也是把田地就在自己家里才好,毕竟那都是祖上一点一点攒下来的,要是搁我头上,我也要犯嘀咕。”赵琴在边上帮腔。 他们懂顾清清不懂? 她摇了摇头,随后无比开怀的道“对对对,跟着我好,跟着我有肉吃。” 当晚,顾清清从赵东那边了解到猪圈再过两天就能好。 她心里拿定主意,明天要是再不下手,真没日子可以拖了。 临了她想起另外一事,“东哥,盖完猪圈能不能请你帮我去镇上看个铺子。铺子原本是通两间,我打算改成两个单独的小间,不知道好不好办。” 赵东瞬间就抓住了‘我’这个关键词,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家什么时候买了铺子? 赵东狐疑地问“你的铺子?” 顾清清点头。 她这头点得相当稀松平常,石头丢进河里不可能不溅起水花。 赵北像那打鸣的鸟,伸着脖子嗷了一声,紧接着用手去掏了掏耳朵,大声地问“大嫂,你在镇上买铺子了?” 不止赵北惊讶,在场的几人都是很惊讶,就连黎信和二花也是瞪大这个眼睛。 黎信目光下意识朝着大花看去,原本是想看大花惊讶模样,结果就见大花表现出一副‘就我知道’的神情。 “娘,咱家有铺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二花激动的拉着阿姐的手原地蹦跶。 顾清清被众人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苹果机拉着嘴角微微上扬,“咳咳,这事说来话长,过程省略不计,现在就是在我们家在镇上有个两间的铺子。我今天去看了看,打算改成两个单独的小间,后面想做点营生。” “大嫂你真厉害。”赵北冲她竖起大拇指。 在他看来镇上的铺子少说也要上百两的银子,无言哥这去年才建了新房子,今年又能去镇上买铺子,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想他和东哥,到现在也才攒了十两银子,其中有一大半还是去年烧炭和今年在无言哥家拿的工钱。 不然,他们原来也只有四两左右。 “哇,阿姐我好开心啊,咱们以后是不是就要去镇上生活啦?可是我好舍不得家啊。娘,我们开了铺子我是不是还要跟着去数钱?”二花好像不过三秒,小人立刻愁了起来,“娘,我每天都要跟着杨爷爷学习,我怎么办啊,总不能把我分开。” 二花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不需要顾清清说话,已经被摇的眼花的大花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你矜持点。要怎么安排娘会说的,哪里用你这般操心,你有着功夫还不去把今天学的东西在默写下,杨爷爷不是说温故而知新。一天天的跟个燎了毛的猴子一样。” 二花嘿嘿一笑,“阿姐,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赵东想了想说“我需要去看看,到时你打算改成怎么样也和我说说,能改就改。” “那不等我明天一早忙好,我就带你们去看看?” “成,那就明天。”赵东说罢转头对着赵南说“你明天跟我一起去。” 这边赵南点头,那边赵北大手一挥“东哥,你们只管去,明天我和风哥在家里砌猪圈。” 老杨头也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会笑呵呵的问“你铺子里打算做什么可有了眉目?” 见要说长话,顾清清干脆招呼大伙坐下,她自己也从伙房捞了一个板凳出来,这才对着众人说“其中一间有了打算,那间我打算开成卤味铺子,去年做的肥肠在镇上买的还算不错,因为年后猪杀的少,这个营生就耽误下来,现在打算再捡起来。” “这个营生不错,我们是有福气天天吃你做的饭菜,这小半年下来,我就不信镇上没有人念这一口的。”老杨头自己就是个爱吃的人,要是让他吃过一样东西,后面吃不着后肯定抓耳挠腮的想。 “东家手艺不错,不过要是开铺子单做这一样是不是太过单一?”赵南这时开口。 话头说开,在场的也没有外人,顾清清干脆把自己对镇上铺子的大致打算说了出来。 第339章 各说己建 “开铺子就不再单单做猪下水一道卤味,猪身上的都可以卤,像头、耳朵、鼻子等只要客人喜欢咱们都做。山上不是还养了鸡鸭吗,等长得差不多就抓来做成卤鸡卤鸭,另外还有一些豆腐干和时令蔬菜。再过个把月鸡鸭生蛋,还可以卤鸡蛋鸭蛋。剩下的做成咸鸡蛋咸鸭蛋,皮蛋、变蛋、新鲜蛋咱们都卖。” 顾清清说到这里自己都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然后接着说“局时那边还的砌一个烤台,烤鸡、烤鸭、烤五花肉,那个香啊,咱们现烤现卖。” 这下别说是她了,凡事听到的人,没一个不咽口水的。 最后被一连串好吃诱惑而顶不住的赵北冲顾清清摆手,“大嫂,你别说了你看大黑都流口水了。” 众人听了赵北的话都朝大黑看去,大黑不明所以见所有人都在看它,不自觉的撑高脑袋任由人看,只不过它咋就热的口水止不住呢。 顾清清看着大黑那样也是跟着噗嗤一笑“不说了不说了,也说罢了。” “啊,说罢了?那皮蛋变蛋是什么?是把鸡蛋变的可以连着皮一起吃吗?”赵北提出疑问,怀疑她刚刚说错了,鸡蛋壳怎么能吃? 顾清清张了好几下嘴,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实在是这事解释起来步骤挺麻烦的。 皮蛋和变蛋之所以她会,是她爹教她。 “那另外一间屋子做什么?”赵南见东家不想说,打岔了话题。 顾清清稍微思索片刻后说“可能会卖一些小玩意,具体怎么施行,我思路还没有完全成行,等等看。” 第二天,顾清清用破瓢挖了一些草木灰,手拎着菜刀、脖子上挂着绳子就去了后院。 劁猪这事赵东他们不会,她虽然不是第一次下手割肉,这会光绑着猪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汗。 她现在也顶着压力,实在是这事没有人手可以委托,这事不成功便成仁! 倒也不是不能叫赵东他们来帮忙,就是觉得有些怪异,大信也是如此。 他们不能来,她总不能让大花帮忙过来看这血腥的场面。 好在第一只是受了些罪,叫的声音比杀猪都惨,前院的人因为她特意打过招呼,这会虽然听着猪崽惨叫倒也没有人过去查看。 她用一把草木灰给止血后,见猪崽问题不大,剩下两只也没有逃过被去蛋蛋的命运。 顾清清双手是血,一手提刀,一手端着一碗蛋蛋,黎信远远看见就朝着她跑去,关心的问“婶婶,你手上怎么都是血?你这个是什么?” 显然他问的是她手里的东西。 “小屁孩问那么多做什么,忙你自己的去。大黑呢?大黑!”顾清清前一秒还在问他大黑在哪里,后一秒已经扯着嗓子喊上了。 蛋入狗口。 顾清清找到要去上课的老杨头,对他说道“杨伯,我中午要是回不来,还得麻烦您在家给带着孩子对付一口。另外,你们中午煮米汤也好,做面条也行,不管你们吃什么都留出一人份的饭量让大信和麦糠拌拌端给后院猪崽。” “咋?它们都要吃粮食了?”老杨头诧异,她这么做实在有些浪费粮食。 顾清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那几只猪崽受了惊吓,给它们吃些好的补补。” 老杨头先前自然也听到了后院的惨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见她这般说,他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今天要带到镇上的是一小缸酸笋,顾清清由着赵东几人抬到车上,她则是对着刚进家里的罗梅花道 “梅花,要是我娘家弟弟或者弟媳来,你帮我带着他去后院把我养育的红薯连着大棵的拔去。另外,伙房锅台上有一坛子猪油,也一并让他们拿去。” 顾清清说着抬手朝着那个装油的罐子指去。 “成,你去忙自己的,他们要是来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她们。”罗梅花道。 家里安排妥当,顾清清把要给清风书肆的纸全部拿来,带上大花和三花,驴车后院远远吊着赵东和赵南,一行人朝着再次上镇。 到镇上后,顾清清先带赵东和赵南去了铺子那边,随着钥匙的转动,铺子的门被推开,“东哥南哥,你们看这个就是我说的铺子,你们俩人先在这里看看?我去把知味楼的酸笋送去就回来。” 赵东四下打量着铺子,听说她想去把酸笋送掉,是急忙点头“东家你先去忙自己的,我和赵南先看看,等你回来应该就可以说说大概了。” “那成,麻烦东哥。”顾清清说罢转身看向大花问“你带着三花是在这里玩,还是跟着我去送酸笋?” 铺子里虽然是空荡荡的没啥看头,她难得用商量的语气和顾清清说“娘,我想在这里玩。” 顾清清抬手揉揉她头,“成,你在这里玩别出铺子,我送去菜很快就回来。” 这里距离知味楼并不太远,顾清清路上也没有耽搁时间,把酸笋送去,又拉了一个空缸就赶着毛驴回来了。 至于要给清风书肆的纸,倒也不着急,等这边弄好,她在过去都来得及。 “东家,你来你看这样行不行。” 跟着赵东就把怎么改成两间的事说了说,“这两间屋子只有一个门和一个窗,要是隔开成两间,这个窗户势必要改成门才行。” 顾清清听后却是摇了摇头“赵哥,这个窗户看着怎么扩大一些,还是保留窗户的模样。不知能不能用这种格子窗,要改成木板拼接起来的那种,我打算就在窗户后砌一个台子。局时这上面就放满做的卤味,到时候门板取下来,客人要什么就站在窗口点,店里人就站在这边负责帮客人拿。我们只要在后面开个后门能进院子就好。” 顾清清是一边说一边来回比划,手上甚至还带着一些操作演示的动作。 赵东根据他的描述想了一番后觉得可行,便问道“炉子你打算砌在哪里?” 顾清清转着圈看看,随后指着后面一个角说,“那边就成。” 这次赵东看后却是摇头“地方不太合适。不如在里面的小院砌炉子,只要烤好后拎过来冒着热气,没有客人不接受。你要在屋里砌上,日后等铺子生意好起来少不得引人眼红,有心人要是留意怎么操作,少不得有让别人学去的风险。” 第340章 花匠 顾清清不由得思考,赵东说得很有道理。 “这事东哥说的在理,就按你的来。” 根据顾清清给他说的用来做卤煮房间的大致要求,赵东理解后表示问题不大。 这间落实好,赵东问了赵南昨天问过的问题,“隔壁你打算做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收拾出来。” 顾清清抬眼看看,实在是她心里犯犹豫,她以前去读医学,肯定也是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现在的问题是她学而不精。 她小时候虽然跟着爷爷没少见病人,时间久远再加上她爷爷走的早,有些东西并没有刻进骨子里。 她上次因为各种机缘,再加上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理作用,她才敢下手。 不然哎! 如果她想行医,她真的没有底气!毕竟一个不好那就是一条人命。 不行医就开铺子,她想的是开铺子卖祛疤药膏,卖肥皂卖一些她会的小玩意。 还可以用草药制作面膜,如果她能找到合适的花卉,将来还可以做纯草本胭脂。 这两条路,她在犹豫。 顾清清苦笑,“东哥,那边我是真没有想好,局时先刷成大白墙放着,等我这几天整理好思绪再说。哦对了,家里的烧好的石灰还有吗?” 后来沤竹子是赵东他们去的,她家边上那个窑里还有没有石灰她现在也不清楚。 “有。但不够粉刷这两间屋子。”赵东说罢冲她摆摆手,东家不用操心这事,我们几个兄弟会弄好。” 就两间房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还是简单。 眼看天已经到了上午,这边正好关铺子呢,外面门口却是站了一位身穿锦缎的老者,此时正一脸好奇的往铺子里看。 老者头发有些花白,脸型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看起来倒是和善的。 顾清清见状走过去出声询问,“这位老人家,可是有事?” “呵呵呵无事。我是隔壁卖酒的,昨天就见铺子开了门,因为在忙没能过来看看,今日就过来看看。铺子可是被你们盘下来了?” “对,机缘巧合下就盘了下里。”顾清清回答。 “哎,那感情好啊。你们盘下来是想做点什么营生?” 顾清清瞬间明悟,想来这个是来探口风的。 铺子这个东西也要看昨天是卖什么的,像隔壁是卖酒的,她家要是一些和酒不搭格的东西或者是一些偏女性的物件,对隔壁的酒馆来说肯定算不上好事。 她要是总准备做卤味,对隔壁酒馆对自己那肯定都是一种1加1大于2的好事。 爱喝酒的谁不想来一口肥而不腻,香糯浓醇的猪头肉? 来买卤菜的人,是不是也会想着打上一坛子酒,给家里的人解个口馋? 想明白了顾清清对着老人笑笑“老人家,我们是打算做卤味生意。到时候可要仰仗您这般的客人照顾生意呢。” 老人在镇上盘踞了一辈子,格局还是有的,此时一听做卤味笑得一张老脸都比核桃皮都皱。 “哈哈,做卤味好啊,只要你们做的味道好,不愁卖不掉。你们要是开业,我肯定照顾你们生意。” “哎呦,那我倒是可就恭候您老人家的啦!”顾清清放声大笑。 左右不过一个小插曲,老人知道是做什么的后,便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顾清清心情格外地好,叫上赵东他们三大人两个小孩,找了一个饭店随便吃了点饭。 结果刚出门顾清清就听见赵南在和赵东吐槽,“这店里的鱼还没有东家烧的好吃。” “!东哥,我还有些事要去办,马上回不去。你和南哥是在镇上转转还是回去?这里有二十文钱,你们要是回去就坐牛车。”顾清清说着伸手递钱给他。 赵东只是瞟了一眼她手上的钱,自顾说道“钱你收起来,我们两个大汉子走也能走回去,坐什么车多浪费钱。你忙自己的,我和赵南在这边转转就回去。” 顾清清见他们不收,也没多坚持,随即就把钱收了起来。 这时却是听赵东说“你车上带来的竹筐能不能挪一个给我?” 顾清清看看他们两口空空的来,这会要竹筐肯定是要东西回去了,顾清清急忙说“能能,我这就腾给你。” 把竹筐给赵东后,顾清清这才准备去清风书肆。 结果就看边上大花怀里的三花小眼已经开始迷离,三花在家时吃饱了就是睡觉。 顾清清见状把车上的纸稍微往边上挪挪,腾出一块地后对大花说“花儿,你背靠在缸上搂着妹妹让她先睡会,等会我们把纸送到后就可以让她躺在车上睡。” “娘,没事。我搂着三花不嫌累,娘只管忙自己的。我什么都不用干活光坐车可舒服啦。”大花懂事早,她懵懵懂懂的有些知道娘和伯伯要一起干活,每次不是带着自己就是带着二花,应该就是娘之前说过的,这叫避嫌。 “嗯,大花乖。”顾清清揉揉大花那毛绒的脑瓜子。 到清风书肆后,二十刀纸换来二两四百文银钱。 顾清清乐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她把带来的门帘子折折在车上放好,跟着接过大花怀里的三花,让她能好好躺着睡,这才开始赶车。 大花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地方,她东张西望后确实不是去卖猪肉的那条路,她好奇地问,“娘,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顾清清冲她笑笑,“咱们去找一个花匠,看看能不能把咱家的山坡种满鲜花。” “啊?种花?娘你要种什么花?牛头山上和我们山坡上不是就有很多花吗?娘要是想要我回去去摘就可以了。”大花有些不明白地说。 顾清清侧身看了一眼双眼单纯的大花,抬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娘不要那些,那些摘回来没有。我想要像沈府后花园的那种,有牡丹、芍药、蔷薇、菊花的那种。” 大花也觉得那些很好看,可还是认不出说“可是那些不能吃呀,娘你说沈伯伯家花园那么大,什么不种上高粱?要是种上高粱肯定能长很多呀。高粱还能吃饱肚子,那些花又不能吃。” 第341章 买花 花匠家就在出镇西不远,也是去县里的路上边。 开始顾清清还在想好不好找,结果只是稍微打听就知道在哪边。 等顾清清找过去后才发现,嗯,和自己想象中的很不相同。 她以为能看到规整的花田,漫山遍野的鲜花,结果就是一户草帽屋搭在田地边,地里划分出了好几块区域,区域划分的并不规整,里面种的品种并不多。 在不远处还有树桩花木,没有开花,她一时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院内打理的是一对老夫妻,顾清清同他们说明来意。 花不便宜,能入她眼的都要十文往上,尤其牡丹三年苗竟然要二十文。 来都来了,花圃里有的品种她也不认识,秉着宁可多买,也不错过的想法,每样都买了两棵,用来装点院子。 总的花了两百文,这还是她没有选大树呢,不便宜真心不便宜。 老夫妇一人挖苗,一人负责用稻草编制的网把花苗根部的土给包裹起来,同时和顾清清说着养殖的注意事项。 顾清清花了钱,自然听得认真。 临了她问“大娘,你们这里可有红蓝花草种子卖?” “有啊,这位娘子你要种子?” “要要,就是不知这个怎么卖?”顾清清一听有红蓝花的种子,急忙点头。 时珍曰∶红花,二月、八月、十二月皆可以下种,雨后布子,如种麻法。初生嫩叶、苗,亦可食。其叶如小蓟叶。至五月开花,如大蓟花而红色。侵晨采花捣熟,以水淘,布袋绞去黄汁又捣,以酸粟米泔清又淘,又绞袋去汁,以青蒿覆一宿,晒干。或捏成薄饼,阴干收之。 入药搓碎用。其子五月收采,淘净捣碎煎汁,入醋,拌蔬食,极肥美。又可为车脂及烛。 红蓝花是中药,也是做胭脂的主要材料。 巧好,她有一片空山坡。 大娘也见她买了自家的花,便说“嗨,这点还要你什么钱,这东西上山多的是,只不过我和老头子闲来无事收集了点,你要是想种,我晚会拿点给你。” “谢谢大娘。”顾清清见对方要送给自己,自然是急忙感谢。 结果就在她要走时,视线突然被地边上的几棵带刺的枝干给吸引。 她走上前指着问“大娘,这个枝干上这么多刺,是什么花?” 大娘只是看了一眼便道“有的叫徘徊花,有的叫刺客。这位娘子距离它远点,那枝干上的刺扎人可疼了。” 玫瑰香味袅袅不绝,让人徘徊不忍离去,古时曾被形象地唤为“徘徊花”。 又因为茎上锐刺猬集,中国人形象地视之为“豪者”,并以“刺客”称之。 左右说的都是玫瑰。 顾清清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见玫瑰花,她的欢喜就在脸上,笑着问道“大娘,那这几棵怎么卖?” 大娘看着她有兴趣,不确定的问“你真想要啊?” “如果价格合适,我就要。” “这几棵是我家孩子从别处十五文一颗买来的,我和老样子养了有两年也没有卖出去,你要是想要我还按十五文一颗给你,也当给我们这里腾地了。要不是看着花开的好看,又是花钱买来的,不然我早给丢了。”大娘应该被玫瑰花枝干上的刺给扎过,这会看它们都心有余悸。 玫瑰枝头已经顶了很大的花苞,不开花她是认不出这是什么品种,“大娘,这个开花是什么颜色?”顾清清再问。 “喏,边上这几棵是大红的,里面有一棵开的不怎么红,你别看枝干上带刺,它们开花看着倒是漂亮。”大娘实诚地帮她介绍。 顾清清会心一笑,一眼过去这里只有八颗,顾清清又给了对方一百二十文。 等把所有的花装在车上又拿了一些红蓝花的种子,顾清清这才赶着驴车回家,手上还抱着“娘娘”叫不停的三花。 “你说她带着孩子这是干什么去了,眼见天都要黑了也不见回来。”罗梅花和赵琴已经做完了今日的酸笋,眼见太阳落山还不见顾清清回来,在门口有些着急。 “谁知道嗯,东哥回来的时候就只说了她在镇上还有事,也没有说什么事,现在东哥带着赵南赵北上牛头山也没有回来,这想问问他们都不成。”赵琴也有些担忧。 “娘,我们是在等伯娘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晓阳此时一边蹲在地上给大黑顺毛,一边好奇地问。 “嗯,等你伯娘回来咱们就回去。”罗梅花说道这里转身对着赵琴说“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在,你回去还得给孩子爹和孩子做饭,你家孩子爹应该也快从镇上做活回来了。” 赵琴看看天色,在看看不见驴车的入村的路,也只能作罢。 “那就辛苦你在这里在等等,我先回去,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喊我一声。” 罗梅花对她点点头。 “婶婶,我娘和阿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啊?”这时,脸上被蹭了一点灰的二花从家里跑了出来,见罗梅花还在抬头问道。 罗梅花弯腰轻轻揉揉孩子的头,“很快就回来了,你和杨爷爷把饭做好了?” “嗯,都做好了。就等娘回来了。” “婶婶,你先回去,等婶婶回来我让她去找你,你家肯定做好饭了,晓阳晓光肯定饿了。”黎信这个时候也从家里出来,他眼看天空中已经染上灰色,对着罗梅花道。 罗梅花低头看看在玩狗的两个孩子,笑道“你们刚刚拿糕点给他们吃,他们现在肯定不饿,我在等会。我见你们舅妈今天过来心里应该有事,我得和你们婶婶说下。” 罗梅花说罢看着突然朝外面跑去的二花,急忙出声喊“二花,你去哪里?” “婶婶,我去迎迎我娘,她们说不定开到了。”二花说着就朝下路上跑。 “二花你等等我,我也去。”跟着黎信也跑。 大黑眼见两个小主人都跑了,它一个狗翻身,趁机摆脱两个小魔爪,汪一声跟了上去。 至于罗梅花,则带着晓阳晓光跟在后头也朝着村路口走去。 第342章 瞧着她似乎有事 等她带着孩子到了村口,驴车没有看到,却是看到赵东他们三人背着竹筐从牛头山的那边回来。 “东家还没有回来?”赵东见罗梅花没走,走近问道。 罗梅花摇头,“东哥,你们分开时,她没有说去做什么吗?” 赵东只知道她今天车上有带做的纸,想来是要去送给书肆,只不过去镇上的书肆按说应该早就回来。 赵东不清楚的摇摇头“她没说,只是说要自己去办点事,我和赵南就先行回来。” “她也真是急死个人,天马上就黑,却不见”就在罗梅花念叨时,赵东看着远处突然出声,“那边有一辆车子回来,应该是东家回来了。” 随着他话落音,几人都伸着脖子朝进村的路看去。 直到确定是她后,赵东几人才放心,各自背着一竹筐的石头回家。 等驴车走近,罗梅花大声喊“大嫂,你怎么才回来咦,西哥中哥你们也回来了。” 罗梅花和顾清清说到一半却是见赵西和赵中从车尾巴上跳了下来,罗梅花和他们两个相对并不怎么熟,奈何玉柱却是天天哥哥的挂在嘴边,她现在和玉柱又是一个屋里人,自然也跟着喊了。 “吁吁!”顾清清出声吆喝,都不用她拉缰绳驴车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可是转成在等我?”顾清清跳下驴车问。 那边赵中听见罗梅花在同自己打招呼,冲她笑笑,“刚刚在路上遇见东家,就搭顺风车回来了。玉柱这几日在忙什么?” “他这两天在帮着我们挖笋,下午还听他说要想去找你们玩呢,这会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罗梅花回道。 “哈哈,再过两日我们镇上的活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几人得好好聚聚。”赵中说罢,冲顾清清和罗梅花挥挥手,“你们聊,我们先回了。” 顾清清歉意地和她说“今日我又回来晚了。” 还不等罗梅花说话,晓阳晓光两个小的却是齐刷刷的跑到顾清清前跟,整齐的叫了一声“伯娘。” 顾清清知道这是他们在同自己打招呼,她急忙蹲下来一把把两个小的搂在稀罕他们,“真乖,两人在家有没有听话啊?” “伯娘,我们可听话了。就是伯娘不听话,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啊,奶奶说天黑后外面有狼,就要回屋子睡觉。”晓光一本正经地控诉着顾清清。 顾清清忍俊不禁用手拍拍他的屁股道“哎呀,那天马上就黑了,你是不是要回去睡觉了呀?” “伯娘,我回去吃了饭就睡觉。” “行了,你们两个过来。”罗梅花把两个拉回来,这才对着顾清清说“大嫂,我有话和你说呢。” 顾清清看她神情有些严肃,急忙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今天不是让我在家留意你娘家那边人来嘛,今天你弟弟没来,是你弟媳一人来的。不过我看小草来心里好像是有事。” “有事?她有没有说什么?是不是我娘家那边出了什么事?”顾清清一听,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顾大全和原主奶奶,该不会是这两个又在家里逞威风了? 随即她就想到前两天回去的时候,家里还挺太平啊,“不应该呀,我前几天回去时没听说有什么事呢。”顾清清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也没说,她只是一个劲的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了一句可是找你还有别的事,她嘴上说着没有没有,可我看她应该是有事。她拔了红薯苗也没有急着离开,翘首以盼的等了你两盏茶时间,不见你回来,这才拿了红薯面和你留的那罐子油离开。”罗梅花把自己今天感觉到的告诉顾清清说。 顾清清听后猜不出小草身上发生了什么,想来应该不是他们夫妻出问题,别看顾壮壮长得人高马大,但他没有继承顾大全家暴基因。 娘是刚当家,她性子也软,按说不会扮演恶毒婆婆来磋磨小草,想来想去家里要是真有事,恐怕也只有在炕上的那两位能出幺蛾子。 顾清清发现自己压根分析不出来,干脆问梅花“那她可有说下次什么时候来?” 罗梅花想了想说“我听着她的意思是后天再来一趟。” “成,那我心里有数了,我后天不出去在家等她。” 如果小草不来,她也打算过几天再回去一趟,她现在已经确定要在镇上开铺子,自然需要人手。 从镇上回来的路上她也在盘算这事,只不过她在梅花、玉柱、小草、壮壮之间有些取舍不定。 “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等我。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你就和家里孩子留句话,我回来后去找你也是一样。”顾清清对着她说。 “左右不过等一等的事,我也不用回去烧饭。你回来了就快回去,天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罗梅花说罢见顾清清冲她身后抬抬下巴,等她扭头看去,只见牛玉柱正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玉柱来了快回去,我也回了。” 顾清清说罢,看着牛玉柱一胳膊抄起两个孩子,一个肩头放一个,她轻笑一声,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家。 黎信学着牛玉柱的模样,想让三花骑在自己脖子上,自己驮着她回去,却是被大花急忙拦住。 “你就抱着她。”大花有些难言的说。 黎信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摔了三花,就冲她展示自己老鼠肉,“我有的是力气,不会摔了三花。” 大花见他不听,这才说了实话,“三花回来的路上拉了臭臭。” “!婶婶,车上这些是什么啊?”扛人不成的黎信就着微弱的亮光看着车上的东西问。 “是娘买的一些花。”大花在边上同他说。 “买花?买花做什么?”黎信同样不理解。 反而是跟在边上的二花说“花?花当然是为了好看啊,等花开了闻起来香香的,花瓣也好看。” 顾清清看着终于有人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她也学着二花的话说“当然是为了好看啊,等花开了闻起来香香的,花瓣也好看。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呢。” 第343章 陆小草来 村户里的一天做什么? 从睁眼起就是喂家里的大小家禽、做饭吃饭和干不完的家务活。 顾清清事更多,一大早她领着赵北这个苦力把昨天买的花在院子里种下。 赵北甚至还劈了好些有成人膝盖高的竹板,扬言要把顾清清种的花做个栅栏围起来。 “要我说都不用这么费劲,只要能活就好。咱们这院没有鸡鸭,也不怕被家禽吃叶子。”顾清清看着认真做事的赵北说。 “嫂子,这样好看。”赵北执拗道。 “行行行,你觉得好看就弄。”顾清清放手任由他想做什么栅栏就怎么做。 边上的大花不知道花开满院是什么场景,但她看看那边已经围好的一个翠绿的小栅栏,再看看没有围栅栏的地,嘻嘻笑着说“娘,我也觉得这样好看。” 顾清清乐,“我们大花觉得好看,那肯定就是好看,娘相信你的眼光。”说罢,还特流氓地冲大花送了一个飞眼,奈何大花不了解飞眼或者电眼,直当她眼里进了虫子。 惹的顾清清又是一阵大笑。 “哎呦,大老远就听见你笑得开心,这是有啥好事了?”杨杏和吴芳说着话进了院子。 顾清清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没事,在逗大花呢?你俩咋有空一起来了?” 吴芳笑着上前,话不是对顾清清说,而是和自己身边的杨杏说“你看,我就说她一天到晚忙得如同陀螺一般,等让她想起来不知道到猴年马月。” 杨杏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顾清清,抿唇笑道“可不是,咱们都站她跟前了,她还没想起来呢。” 顾清清被她们两个两边一夹,这才恍然醒悟,后知后觉的一拍手“嗐,看我着脑子,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做,就是想不起来。你们那边的地都弄好了?” “好了,按着你那天说的,我们今年把周围的地都夯实,边上围了一圈竹片。这不就想着过来把曲蟮带过去,你要是有空就过去看一眼,看我们做的行不行。要是不好,我们还可以再改改。”杨杏上前抱起三花,拉着她小手逗她。 “你这是在弄什么?”吴芳则指着墙根下种植的花问。 顾清清跟着嘿嘿一笑“养花啊,不然看着光秃秃的院子难受。” 吴芳顺着她的话视线在院内来回看看,跟着点头道“这样看着是好看。” 几人跟着聊了一会,顾清清才道“家里也没有什么事了,我跟着你们去看看,正好看看鸡长多大了。东西在后院,等我去拎出来。” 杨杏抱着三花没有跟过去,吴芳却是跟了过去,嘴上还说着“哪里能让你拎,我来我来。” 等顾清清抱着三花和吴芳杨杏到了地方后,看着她们弄出来的东西很是惊讶,“你们做出来的比我想的好很多呢。” 可不是嘛。 她们掘地约有多半尺,挖了一个浅坑出来,顾清清用手指试探性地去抠底部的土,压根抠不动。 竹片她们用的双层错位互扣的方式,基本杜绝曲蟮想从竹缝里逃跑的可能性。 也能看出来竹片她们是先插好在夯的地,这会连着竹片缝隙那边都被夯的实在。 杨杏和吴芳的了顾清清的夸奖,别提有多开心了,笑着说“我们想着曲蟮爱钻地,要是不弄好,它们钻地跑了,不是白白浪费你的精力,就想着砸夯实点,让她们跑不出去。” 蚯蚓喜肥,只要这边好,它们也不舍得跑。 当然这话顾清清没同她们说,还是十分的肯定对她们的夸奖,“好,很好,你们用心了。” “接下来要怎么弄,你那天和我说需要一些腐土,我没事就在山坡上铲了一些回来就堆在这里,你看要怎么弄。”杨杏指着不远处的一些腐土问。 蚯蚓是利用皮肤进行呼吸的,所以它的生存环境一般都要很潮湿,顾清清和她们一起把腐土铲进打造好的坑里,前几天下过雨,土壤的湿度很大,倒也不用再额外洒水。 “这样就差不多了,把桶里的曲蟮倒进坑里让它们自己进去活动就成。”顾清清拍拍手上的土道。 之前大花和大信总的也就几十条,现在从桶里倒出来的大大小小已经翻了好几倍。 吴芳和杨杏眼看着一团团蚯蚓争先恐后的往土里钻很是开心,只有顾清清尽量侧开了目光,实在是容易引发她的密集恐惧症。 忙好这里,顺带看了一眼半大的鸡鸭,她才拎着桶里仅剩得几根曲蟮回去,家里也的有,毕竟家里还有几只老母鸡也馋这点口粮。 回去了桶里再加点土,过一段时间又是收获满满。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 第二天,顾清清也不出门,一边和梅花、赵琴弄笋,顺带等等看小草来不来,她要是今天不来,下午她就回去一趟娘家,也正好把她想雇佣她的事说说。 昨天她躺在炕上想清楚了。 前期的卤味就在家里做,然后第二天辛苦点赶着驴车上镇拿到铺子卖。 等什么时候把铺子名声打出去了,生意稳定后,她就可以不再过去。 至于人手,她决定用梅花和小草,因为她这次要把卤味的具体做法教给她们。 对于她们两个,顾清清是十足信任的。 梅花就不必多说,小草这边毕竟是自己弟媳,对自己这边事也是上心的不行。 她正好也趁这个机会带娘家发展。 原本她是有心最好用一对夫妻,比如梅花和玉柱,比如壮壮和小草。 有男的在出力的活就好办,她们每天从镇上来回也要安全不少。 不过她想了想也不妥,过两天就是夏收,到时候要抢天时,不然一场雨来地里的没有收割的庄稼就遭了殃。 她如果把壮壮和小草从家里抽出来,她娘一个要伺候炕上的,还的急庄稼,不是要人命嘛。 梅花这边也是这个道理,她们家夏收也有七八亩地,在这个纯纯靠人工收割的时代,玉柱就是家里最强大的劳动力。 所以,她打算等小草来了先和小草谈谈,看看她然后再和梅花说。 她这般想着,那边小草却是进了门。 “小草,你来啦!”顾清清停下手里的活,同她打招呼。 “阿姐!”路小草见着顾清清,眼眶没由来的一红,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攥着自己衣角。 “呀,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有事和阿姐说,可是壮壮欺负你了?”顾清清见状,把湿手在衣服上蹭蹭,赶忙拉着小草问。 第344章 小草求助 陆小草看着热情的阿姐有些拘谨,双手紧紧搓自己衣角。 有些不敢看阿姐,低头抬眼欲言又止的再次小声喊了一声“阿姐。” 小草有事,顾清清自然是看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在那边忙的罗梅花和赵琴,对那边喊了一句“你们先忙,我招待下小草。”说罢,她就拉着陆小草进了内院。 在堂屋坐下,顾清清给她倒上一杯茶水,人坐在她侧边这才轻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现在没有外人和我说说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放心,真要是顾壮壮欺负了你,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不是,阿姐不是壮壮欺负我,是我自己求阿姐。”陆小草说着这里突然起身,竹子般的双腿这会突然像面条一般就要朝顾清清跪下,“阿姐,求求你了,平日里你主意最多,你帮我想想办法救救小苗好不好,小苗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阿姐我求你了。” 只听哐啷一声,顾清清被她吓的手里茶杯的盖子都丢落在桌子上,杯盖子在桌面上转了好几个圈,好歹有惊无险没有碎尸当场。 顾清清整个人像是安装了弹簧, 把她弹的措手不及冲到路小草跟前,架着她胳膊阻止她想要跪下的动作。 嘴里急吼吼的喊“小草你要折我的命不是,快起来,有话和我说我帮你做主就是,什么事值得你跪。快起来!” “阿姐我”陆小草跪不下去,保持着被架着的姿势由下往上看着顾清清,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无助和迷茫。 “你快坐下,坐下慢慢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这不过节不过日的,你这是要干嘛。”顾清清可不敢接受她的跪拜。 等路小草坐定见她情绪稳后,顾清清这才试探着开口问“你刚刚说的谁?小苗?” 她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 路小草急急点头“阿姐,小苗是我娘家妹妹,比我小四岁今年才十三岁,她是我从小亲手带大的,我没有成亲时我与她的感情最深厚。当下眼看到了能说亲的年纪,我爹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把她卖给镇上一个家里有钱的老鳏夫家,那人已经三十过多半,当我们的爹年龄都有的余头。我娘胆小压根不敢管我爹的事,还是前两天我爹喝了酒在家骂人,才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对方要给我爹五两银子,让我爹把小苗卖给他,还要写断亲书给小苗。” 陆小草说的镇不是桃花镇,是他们家过去的另外一个镇。 卖人,老鳏夫,年龄大,酒鬼,断亲书?顾清清抓住了几个要点。 前面几个也罢,人品问题,至于断亲书 村里嫁女也好卖女也罢,一般不会写断亲书,能要求写断亲书的无非两种可能,第一,男方知道小苗家情况,娶了人想平安过日子,却不想和她娘家有过多纠缠。 第二,那就是人我买了,生死与你们娘家没有关系。 “所以,你知道些什么是吗?”顾清清听的眉头有些紧蹙。 路小草点头,“阿姐,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来求阿姐,父母之命哪里容我们反抗。” 路小草说到这里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大不了就当给小苗找了一个年纪大的相公,等熬出了一儿半女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依靠。可那户不能进,听说他家的坟地四年里添有三座崭新的坟,那些都是他陆续从买来的不懂事的十二三岁左右小女孩。” 顾清清下意识想得就是这人得多有钱,四年能娶三个。 等她听到十二三岁时,好悬嘴里的一口茶水没有喷出来,她脑袋里瞬间就有恋童癖三个闪着红色高危的字眼跳了出来。 妈的都快40岁的人了,他吃了多少金枪不倒药?这不是为自己找老婆或小妾,这特妈是变态? “你怎知道那户人家死过人?”顾清清再问。 “我们村上有个婶婶的娘家弟弟和那户有些来往,那个婶婶听到什么有时会和村里几个人说。小苗经常在河边洗衣服能遇上她,那婶子和村里人说什么时也不避开小苗,小苗就听了一些在耳朵。”陆小草说到这里,声音里立刻带上了哭腔。 “” “你说他要是想真心娶小苗回家过日子,为什么要我爹写断亲书?阿姐,你说是不是我爹给小苗写了断亲书,这样小苗和家里就没有关系,要是哪天也死了阿姐你办法最多,你帮我想想办法。小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爹把她卖给正常能过日子的人家也就算了。可我爹着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这事似乎捅到了路小草泪腺,她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自责“这事和阿姐原本没有干系,小苗来找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炕里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能来求助阿姐,呜呜呜!” 顾清清见她这样,哪里忍心责怪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来在她眼里自己是个有本事,就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顾清清叹了一口气,小草虽然做了娘,自己也不过才十七岁,她还跟孩子一样,就要为另外一个孩子操心。 她上前安抚她道“好了,你这个傻孩子,别哭,哭也不能解决事情。那你知道这事后可有回去过娘家?你爹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只要有人出钱他就肯卖小苗?还是他和你们镇上村的那户人家还有别的交易?”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昨天回去了一趟,我从我娘那里听说,我爹就是相中了对方的钱。我家条件不好,只有几亩薄田,我爹又爱喝酒。兴许是我嫂子去年刚生一个,今年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我爹觉得家里缺了他喝酒的钱,就把主意打到小苗身上。” 第345章 有我在 “哦?你大嫂也参与了?她在家不受欺负?” “我不知道。但我爹不敢太欺负她,她娘家有四个兄弟”陆小草回答。 顾清清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接着问,“那现在对你或者小苗来说,希望我做什么?是阻止她不要嫁到那户人家?还是想让我出手把小苗从你家救出来?或者说让我给她找一个差不多人家嫁过去?” 她只有知道了她们的需求,她才好想办法怎么应对。 嗝~ 路小草听的阿姐一连串的问题,忍不住打了一个哭嗝,这才小声说“阿姐,我不想小苗嫁给那个人,小苗也不能继续待在我娘家了,我能求阿姐帮她这次,却帮不了下次。只要她还在家,我爹总会有一天还会为了钱把她卖给其他人。”路小草说到这里双手又在搓衣角。 接着抬头诚恳的看顾清清,小声道“阿姐你认识的人多,要不你求求他们,让他们把小苗买了去做粗鄙丫头或者做婆娘都行,只要他们对小苗好,给小草一口饭吃就行。小苗很懂事也很听话,她什么活都会做,洗衣做饭,针织女工。” 顾清清看着双眼通红的路小草,有是无奈的笑意,她还当多大的事,就这? “好了,你也是做娘的人了,这金豆子怎么说出就出来了。这事你放心,我来办。”顾清清拍拍她的肩膀道。 路小草一听她来办,激动的一把抓着她的手问“阿姐,你有办法了?” 顾清清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对她说到“我之前听到一句俗语,就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是小事'',为了这个不值当哭。对了,你来我这里为这事,娘和壮壮知道吗?”顾清清问完担心她想得多,立马又道“虽然这事关于你妹妹,但娘和壮壮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陆小草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娘知道,娘很为难,她不想我来麻烦阿姐,又心疼小苗。她让我自己做主,我就” 顾清清明白了,她的态度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我在,快擦擦眼泪,喝口水,我和你说说。” 陆小草听话的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好眼泪坐的乖乖整整,像是上课的小学生,模样认真的听老师讲话。 在陆小草说这事时,顾清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既然要买求别人做什么? 她干脆自己买来养家里,她家里已经有这么多人在吃饭,她也不怕多这一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虱子多了不咬人。 13岁的年纪买回来别的不说,来了后代替大花带三花,再能做做衣服,后院的那几只家禽也归她,她也就满足了。 顾清清见小草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便缓缓开口,“小草,你妹妹的事我来解决,我也和你明说,几两银子我拿的出来,这个人我来买。” 陆小草一听阿姐来买人,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最后担心的问“阿姐,你家人已经这么多了,要是再多一张嘴吃饭” 顾清清没上她把话说完,伸手拍了拍她胳膊道“左右不过一口汤饭而已,她来了我会待她好,等她再长个三年,要是遇上合适的人,我就准她嫁人。但在这段时间,她肯定要帮我干活,你看了莫要心疼,也不要怨我使唤她。” 顾清清眼见她想说话摆摆手“让我说完。人我买回来就是温家的人,我也不阻止你们姐妹来往,有她在说不得我们会更亲。但要是你娘家那边知道她在我过的好,顺着你这条线找到我家,做出威逼你或者顾家的事,你是我弟媳我怪你,但我对他们出手可就不仁慈了,到那个时候你可莫要怪我。” 顾清清一定要把明话给小草先说,不然日后扯藤带出瓜,她爹拿自己没办法,要是去顾家闹,她娘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陆小草听到这里眼里立刻有了光,有些小兴奋道“阿姐,我也是我爹卖给壮壮的,我手上没有断亲书,但他不敢来顾家闹事。他之前来过一次说看看我过得怎么样,实际上就是想来打秋风,那个时候阿奶还没有躺炕上,直接被阿奶给骂走了,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来了。” 陆小草说到这里拉着顾清清的手道“阿姐,我现在是娘的儿媳妇,壮壮的婆娘,他们对我很好。日后我爹敢来寻了借口来家里找我麻烦,我不会再任由他拿捏。以前都说女子出嫁娘家给闺女底气,现在不同了,只要婆母和壮壮不嫌弃,他们就是我的底气。” 顾清清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嗯,不错,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很好了。对了我正好还有别的事要和你说。” 跟着顾清清就把自己在镇上有铺子的事说了,也说想请她过去帮着看铺子。 路小草一听要自己去做营生,整个人都快摇成了陀螺,双手更是慌出了残影“阿姐,我不行我不行,我哪里做的了那个,到时候要是再把阿姐的铺子给搞砸,我日后哪里还有脸来见阿姐。” “没有你想得那般可怕,开始的时候我也在,你可以先看看我怎么做,然后跟着学。再说还有梅花在,她去年已经可以一个人在镇上摆摊卖下水了,她也有经验。我相信日后铺子的生意肯定会好,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有大把时间可以慢慢学。”顾清清觉得小草又不笨,只不过正常情况下村里妇人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陆小草可不这么觉得,她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妇人,哪里能做营生。 “阿姐,我真不行。”路小草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顾清清却是不打算放过她,颇有一种委以重任地拍拍她肩膀“小草,这事你说了不算。你想想每个月你能分到净利润的二成利,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少钱,但想来几百文或者一两银子总是有的,你确定你能做主拒绝我吗?你要是同意了,我就不用跑一趟回去,你要是不同意那我改天回一趟娘家,你说娘会不会同意?” 第346章 顾清清上县 “阿姐,你觉得我行我就上,我不会我就学,就是阿姐莫要嫌弃我笨才是。”陆小草见阿姐如此信任自己,心里逼迫自己道。 顾清清见她同意,心情莫名好上不少,结果好心情还没维持2秒,就听陆小草说“阿姐,我去帮忙,到我不要你的钱,这是就算娘知道了也不会同意我拿阿姐的钱。” “哪有干活不要钱的道理,再说这个也不是给你的,你给整个顾家的,这事听我的。”顾清清反驳。 “阿姐,你帮家里那么多,我们好不容易有帮到阿姐的地方,怎么还能要钱?阿姐如果执意要给钱,这事我做不得主,得娘来拿主意,我回去就和娘学,看娘怎么说。”陆小草把顾清清刚刚说的话,稍微修饰下再次还给了她。 顾清清明白她的用心,她来不来得需要和家里人说,收不收钱更得和家里说。 顾清清没辙,笑骂她两句,“你回去和娘说,我等你们的消息。” 顾贾氏在家带着小顾启心里并不踏实,那天她把小苗带回来,随后也就 知道发生在 她身上的事。 老天爷呐,五两银子呐,她就算想帮小苗她也拿不出五两银子来啊! 别说拿,她见都没见过,她见过最多的钱就是一两三百文,因为她手头上只有这么多。 这些还都是闺女每次来时多多少少给的,她不舍得花,全部给攒了起来。 小苗那小丫头懂事,有眼色,就是命太苦了。 所以,壮壮说出让小草去找他们阿姐想办法时,她没拦着。 拦了不免伤了小草的心,不拦又唯恐让闺女为难。 所以自从小草出门后,她这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怎么都不得劲。 壮壮去地里干活还没回来,家里只剩下她和孩子,实在等得心着急的她干脆抱着孩子朝村头走去,迎迎小草。 她刚出院子就见那边小草背着竹筐回来了,跟着就见小草跑了起来。 “娘,你怎么在门口站着?是不是小顾启又饿了?”陆小草说摘去身上的背筐,伸手接过婆母怀里的小顾启,确实见小顾启瞪着圆圆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笑,丝毫没有哭闹的痕迹。 “你怎么样?今天去你阿姐家,你阿姐可给你想办法了吗?她怎么说?”顾贾氏着急。 “娘,走先回屋,回屋我和你说,还有好事嘞!”陆小草说着伸出一只手就打算去拎自己放下去的竹筐,却是被婆母早一步抢在手中。 顾贾氏要回西堂屋确实被陆小草拦着,“娘,咱们去火房烧口水。” 说是烧水,实际是东西堂屋就隔了一堵墙,那边是阿奶的住处,房子隔音并不好。 顾贾氏心领神会,陆小草先把顾清清说的帮忙解决小苗的事说了,也说了阿姐想到的忧虑,她也同自己婆母说“如果我爹真来家里不讲理,娘只管放心,我去说他。” “你这个傻孩子,那是你爹你咋说?咱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要真敢来,我去。你怎么也是我家的媳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我家不同意,他还想把水收回去不成?” 同时,知道是自己闺女要把小苗买下来,少不得引得她一阵唏嘘,“小草,我们要记着你阿姐的好。” 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陆小草人也跟着轻快很多,“娘,我知道,我心里记着。我一定嘱咐小苗,让她不给阿姐找麻烦,好好在阿姐家干活。” “你们姐妹和你阿姐一样都重情义,都是好孩子。” “娘,也不亏你说,阿姐还和我说,她要在镇上开铺子,说是想让我过去帮忙还说要给什么几分利。我说不要,阿姐不同意,我最后和她说我做不得主,回来和娘说,娘你看呢?” 顾贾氏想都不想的说“这事你做的对,你阿姐没钱帮我们,她现在需要人手,我们是她娘家人,哪里能要她这点钱。不要!再说你们爹现在不能下炕出去,等秋收的粮食卖一卖咱们今年怎么样都存二两多银子,日子已经在变好了。” “嗯嗯,我明天就去和阿姐说。”陆小草听着家里存下来钱跟着开心道。 “不成,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届时你阿姐不定又要怎么着,省得你来回跟着跑。”顾贾氏想了想说的,闺女自从当家后,主意多的很,她唯恐小草说不过她。 “好呀,听娘的。娘你在家,我去把这些红薯苗给种上。”陆小草说着起身走到水缸边上,舀上一瓢水给自己灌下去。 “锅里还有早上蒸的馒头你拿上两个垫垫肚子。”顾贾氏说着把馒头拿出来又拿了一点咸菜放桌上。 接过小顾启后,目送她离开。 送走陆小草后,顾清清望着远处的天在思考。 家里要买人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和温无言说,他可以不拿主意,但这件事他有知情权。 小苗和赵东他们不同,赵东他们虽然也吃住在家,也拿工钱也干活,但他们毕竟属于自由体,来去自由。 小苗买了,可就实打实的属于他们家,他们要为小苗负责。 奈何温无言还要好些天才回来,她要商量只能只能去县里。 顾清清说干就干,回院子和梅花说一声她要出门一趟。 “大嫂只管忙自己的,这边有我和赵琴,出不了乱子。” 顾清清点头,“还有,我等会和赵北说,明天让他拉一缸笋到镇上,正好接我回来,你明天帮看着点。” “大嫂你今晚不回来?”罗梅花吃惊。 “去找温无言,赶不及回来。” “那家里孩子怎么办?要不我今天留在你家?晚上我能照顾他们一些。” 顾清清没急着回答,反而喊在不远处的大花,跟着就把自己要出去的事和她说了,同时问“晚上要梅花婶婶留下来给你们作伴吗?” “娘,不用,我能带好两个妹妹。你放心!”大花信誓旦旦的说。 得了大花的答复,顾清清看向罗梅花道“那就让大花带,要是真有什么事,前院还有大信和杨伯。” “那好,大花有事记得去找婶婶。”罗梅花对她说。 大花点头。 跟着顾清清交代大花,“三花给我,你去找赵北叔叔,让他去套驴车,送我一程。” 等她说,三花却是被罗梅花接了过去,“你去收拾东西,三花我先带一会。” 顾清清也不同她客气,转身回屋子收拾了些东西,把给他就得纸装上一些,又带了些银子,坐着驴车匆匆忙忙上镇去了。 第347章 碰面 等她到上阳县时,夕阳不知道躲进了哪家屋檐后,想要跟着屋主人一起睡觉。 她和车夫说了私塾的名字,到地后她没进去,在门口遇上小童模样说明来意。 温无言几乎是夺门而出,等他看到站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反而怔在原地。 “师兄,你可识得她?” 刚刚负责喊他的小童见温无言停步不前,在边上好奇出声询问。 温无言这才回神,“是,多谢元宝告知。我已经同夫子请假,今晚不回来。” 温无言说,冲一般的跑到顾清清面前,很是惊讶道“清清,你怎么来了吗?你一个人来的?没带孩子们?” 顾清清看着他有些清瘦的模样,收起想打趣他的心思,拉过他的手说,“孩子们都在家,家里有点事,要和你说说。” “清清今天一路过来辛苦,你还没有吃饭,我带你去吃东西,我们边走边聊。” 顾清清轻笑,眸子里含着暖光,说话的声音带着欢快,“我何止没有吃饭呢,我客栈都没有去找你,现在是上阳县的半个土着,可要带我去好的客栈落脚。” “这附近就有客栈,我带你过去。”我无言一贯的冷清似乎被她所传染。 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们慢慢走,不着急。正好和你说说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儿。”不轻轻轻轻带了一下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得这般着急。 接着便把自己准备开铺子的事情告诉他,以及开铺子的分成利润。 温无言边走边听她说,听到自己不理解的便问“净利润?不是收的钱直接分吗?” 顾清清轻轻摇了摇头,“那个不好。净利润就是抛弃所有的食材成本以及房租成本,剩下来的钱我打算分给他们两成。当然这也只是前期的一个大致安排,因为我也不确定生意会怎么样。” 温无言听到她的解释和微微无奈的笑了笑,“这些你看着办,我也不懂。只要梅花和小草同意你只管带着他们去做。” “没关系,我就是和你说说,你心里有数就好。那你说剩下来的那一间我是香皂美妆铺子还是做医馆?”对于分成顾清清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 至于另外一间铺子的事情,她借机问了出来。 “我没有轻看亲亲的意思,如果是我,我宁愿你做杂货铺!温无言道。 顾清清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不应该是一管吗?毕竟这个职业很是受人尊敬,救死扶伤呢。” 温无言整理了一下思绪,道“清清的师承不是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我不知道你在那个所谓的画面里能学到多少。咱们老百姓有个头脑发热所有的希望都在医者身上,救了他们对我们心存感激,遇上一些疑难杂症我不想你为难。” 顾青青把他的话给听了进去,跟着耸了耸肩,“好啊,这个就听你的,我们不开医馆。” 温无言有些哑然失笑,“清清大老远跑过来一趟就是要为我说这个吗?” 我轻轻嘿嘿一笑,“自然不是。” 跟着他就把小草和小苗的事情说给他听,“我在家已经答应了小草要解决这件事情,也说了会出钱买下小苗。我过来就是专程和你说一下这件事情,你要是有其他想法或者不想让小苗来我们家,后续的事情我来周旋安排。只不过花钱买人这件事儿已经没有了余地。” 顾清清自顾地说着,结果好,一会儿不见身边人回答。等她扭头时才发现温无言已经站在她身后三步的地方驻足不前。 “怎么了?”顾清清问,心里确实咯噔一下,他不会不同意! 温无言叹气上前,他只当是清清不敢在家里的主,神情特别认真的看着顾清清道“清清,是我之前没有和你说明吗?我长期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事情你只管做主。不说这是买的小苗一人,就算你想再多买几人,我都不会有怨言。就因为这事儿你还大老远的从村里赶过来,你不累吗!” 顾清清听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哎呀温无言,你要说同意就同意嘛,干嘛搞得这么深情严肃。我要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不想同意呢。” 顾清清不自觉地对他撒娇的。 温无言听闻噗嗤笑了,“你吖,这样你就会记着,下次再遇上事,就不用跑这么远来征求我的意见。” “知道啦知道啦,下次再也不来找你了,省的你嫌弃我。”顾清清说到这里估计使坏,靠近他小声问“温无言,你不让我来,不会背着我在县里金屋藏娇了?” 温无言明明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生气喊“清清!” 顾清清大言不惭的上去拍拍他了胳膊,模样神气的说“温无言,你就等着我们家里发财,届时我就带着孩子来县里找你,不说买铺子,找个小院我和孩子们陪你读书。” “当真?” 顾清清被他突然的大声吓一跳,故作生气的瞪他一眼。 “说起这个,我打算把镇上的铺子过给二花。咱们大花有了田地,虽然不多,也算一份产业。二花和三花这边也不能落下,现在铺子过给二花,等将来咱们再买地或者铺子,就给让三花。” 她就知道如此,无论她说什么,温无言总是一句“听你的”把她打发。 顾清清气不过,“你就不怕把家里的产业都给了三个花,将来你有了儿子,他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温无言反驳。 这下轮到顾清清好奇,“他有什么?” “他有我们,还有三个爱他的姐姐。足矣!” “哈哈哈,温无言你是打算让三个花当扶弟魔吗?” “何为是扶弟魔?” “哈哈哈,不告诉你。”顾清清笑着跑开。 温无言带着顾清清先去客栈开好房,把东西放下,跟着带她出去吃东西。 第348章 顾贾氏上门 小别胜新婚,夜间女儿俏! 第二天一早顾清清告别温无言,坐了骡子回镇上。 等她到约定好的地方后,赵北赶着驴车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顾清清看看空空的驴车笑问“东西送过去了?” 昨天出来时和他说好,就送一缸腌好的酸笋到知味楼去,见他车上没有东西,顾清清这才问。 “嗯,已经送过去了,这是他们结的现银。”赵北说着把钱递给顾清清。 顾清清接过,人往驴车上一坐,对着他一挥手,“走,咱们去买口大铁锅,然后买点肉,然后就回家。” 赵北一听买肉,立刻扭头看去“大嫂,今天又要让我们吃肉了嘛?” 顾清清哈哈大笑,“今天不吃,明天吃!” “外婆,舅妈,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你们把顾启表弟也带来啦!”大花见从门口进来的人急忙迎接上去,她个子矮看不见小草顾启,只能踮着脚尖提好自己。 “大花乖乖,可有想外婆?哎呦,我们的小三花,你已经能满院子跑啦!”顾贾氏上前摸了摸大花的头,接着冲三花拍拍手,示意已经能单独走来走去的她过来。 “外婆我可想啦,就是这几天家里事多,没有时间去看外婆。”大花说着冲三花喊“三花快过来,这是外婆。” 咯咯咯咯~ 人还没到,三花的声音却先传来,小嘴一张一合“歪薄” 顾贾氏被三花懵懂的声音喊的那叫心花怒放。 抱起来就是一顿稀罕。 另一边,罗梅花见是大嫂娘家人来了,也是急忙放下手里刀,人跟着迎了上去,“大娘,您来了。大嫂还没回来呢,您快屋里坐。” 罗梅花说着做出邀请姿势,请他们去内院。 刚接住三花的顾贾氏听了罗梅花的话后人跟着一怔,“清清不在家?” “不在,昨天上县里去了。估摸着快回来了。大娘一路走得也辛苦,先进屋里喝杯茶。” “外婆,跟我进屋,我倒茶给你。”大花说着就去拉顾贾氏。 “走,咱们进屋。”顾贾氏说着,却是对小草使了个眼色。 小草进屋后微微点头,把顾启当下就出去帮忙弄竹笋了。 下午,顾清清回来先是看着小草在前院,很是吃惊一番,更是脱口而出“你怎么今天又过来?可是娘说了什么?” 陆小草见她回来,开心的笑道,“阿姐,娘可没和我说什么,至于要不要和你说,我就不得而知了呢,娘在屋里头呢。” 陆小草说着,看着内院的顾清清抬抬下巴。 “娘来了?”她嘴里问着,人已经朝内院走去。 顾清清进内院就见着在屋门口逗三花的顾贾氏。 “娘,你怎么来了?有事让壮壮来不就成了?”顾清清问。 顾贾氏故意虎脸,“ 他来能说清什么?他来能关的了你?我听说你要在镇上开铺子,手上没人就让小草过去帮忙就是,你说的给什么钱,那钱我们可不要。” 顾贾氏相当地开门见山直言。 顾清清在心里吐槽一句:壮壮来不管用,好像您来就能管用似乎的。 她面上摆的轻松,落座后给自己倒杯水,然后说“娘,别的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事不能。如果是我家里有事小草来帮忙应该的,那个时候别说给你们钱了,说不得还要让你们倒贴一口吃的。现在没道理我家做营生给外人开工钱,到自己娘家这边就没了。这样是被村里人知道,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你不说,小草不说。谁会知道?你盘下来这个铺子没钱花钱,我们钱财上帮不上你,凑人数还是能凑给你。”顾贾氏道。 “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这般给娘说,我铺子需要两个人在那边帮忙,小草要是不要钱,我就不让她来,然后我就把钱给其他人。别的不说我要在牛头上村喊上一嗓子,每个月给个几百文,你看看他们会不顾整破头的想来?对于我来说,这笔钱肯定的花出去,至于给你们还是给村里其他人,娘你来决定。”顾清清知道她娘为人节俭,看不得她浪费钱。 可她的目得就是想带梅花和她娘家致富呀! “都有小草了你作甚还要请别人?”顾贾氏不理解。 顾清清一副特别讨打的凑近顾贾氏说“因为我钱多。” “你这个死妮子!你要做那散财童子啊!” 她得回答果然招来顾贾氏一巴掌,只不过这巴掌起的高落得轻。 顾清清挨了打,一锤定音揶揄道“你打也打了,这事只能听我的,不然我可不让小草来了,我这散财童子可就超别人家歪喽!再说咱家之前被他折腾一点家底都没有,日后遇上个事,你手里不能没有钱。” 信誓旦旦来的顾贾氏在和顾清清的对阵中,也以失败告终。 跟着两人又聊了一会。 等那边忙好的小草进来,顾清清对她招手“明天我让大信带着家里的人去双溪村找你,你带他们跑一趟你娘所在的村子。你带过去就好,也不要你露面,或者你就当是回娘家看看,但要装作和赵东他们不认识。” 顾清清这么一说陆小草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急忙点头答应,迫不及待的问“阿姐,需要我做什么?” “还真有,你这样。”接着,顾清清对她嘀嘀咕咕。 随后她又和小草约定了大致来铺子里的时间这才目送她们离开。 回头,顾清清找来赵东和吴芳,跟着同她家说了自己家要去买小苗的计划。 她的计划相当简单粗暴,就是用钱去砸,五两不够就六两,六两不够就七两。 因为吴芳能说会道,嘴皮子也利润,就让她当牛头山的媒婆去小苗家买人。 至于赵东? 自然是跟班兼看书识字的。顾清清之所以没让吴芳男人跟着,无非就是他看起来不如赵东让人踏实。 “成,你只管放心,我明天就过去。包装把这事给办好!”吴芳信誓旦旦地说。 第349章 温升熹 “东哥,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带在身上。”顾清清回屋里装拿了十块碎银块出来给赵东。 赵东看着银子蹙眉“不是说最多七两吗?” “我想是这般想,可万一出了岔子呢?你身上多带一些,多余的用不着最好,要是七两都谈不下来这十两都在你的支配权之下。”顾清清解释道。 赵东只是稍微犹豫,便把钱给收了起来。 当天夜里,赵北知道这事后也想跟着去,第二天也没什么事,赵东做主答应下来。 就这样,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伙人在顾清清这边吃了饭,跟着大信朝着双溪村去。 因为有赵琴在顾清清几乎没怎么插上手,笋也是早早就弄完。 她把买来的大铁锅拎到新盖的猪圈那边暂时交给杨杏。 “日后猪草和麦糠都用锅煮熟后再喂给它们,柴是不用担心,我后面会让他们送来。” “看你说的啥话,这个又用不了多少柴,我们这么多人呢,哪里还用你操心这事,这里的事你只管要怎么做,其他的交给我们。”杨杏知道她要怎么做后,出声拒绝。 顾清清也没为这事多和她纠缠,了解一下鸡鸭的情况后就回去了。 回家后去后院把一间屋子收拾出来,后院没有炕,就放了一张竹床。 “娘,等会小姨过来就住这屋吗?”大花抱着被子在边上等娘铺床铺。 “嗯,先住这边,等你们爹放假回来你们就得回东厢房,至于西厢房等二花长大要住,你们姐妹要住的房间得给你们留好。” 小姨这个称呼是顾清清让大花按着顾启的视角喊的。 她是顾启的姨娘,大花也喊‘姨娘’多少不合适,但小姨能过得去。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 另外,住那边顾清清心里有计较,总觉得给两个女儿的房间不能先有别人住。 虽然陆小苗被她安排在后院,但后院的这间屋子是建成之后从来没有被用过。 和后院的家禽也距离老远,倒也说得过去。 她们母女把这边忙好,这才去忙自己的。 她带着大花早早开始做饭,把今天买的肉一部分做成红烧肉,一部分切薄片和竹笋烧。 又烧了几个素菜和炒鸡蛋,最后想来怕不够又用肉丝烧咸萝卜条。 一直到太阳要落山,顾清清还是不见他们回来,心里不由得发急。 “娘,赵东伯伯怎么还不回来啊?”大花翘首以盼。 “不知道呢,按说就算不成也应该早点回来啊!” 现在也不像以前,以前她们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老远的地方,地里庄稼一天一个样子的在往上窜,已经开始阻挡视线。 “娘也不用担心,有赵东伯伯在,她们肯定很快就可以回来啦!那以后小姨来了,阿姐是不是就可以横着我们一起读书啦?”二花这时上前拉着顾清清的手说。 顾清清低头看了看她笑道“当然可以,以后你们三个一起读书,你可不要学习垫底哦!” 顾清清逗她。 二花朝一娘之隔的阿姐看去,见阿姐很是胸有成竹看自己,她冲阿姐挤眉,然后再次看向顾清清“娘,我肯定不会是最差的。” 顾清清“嗯”了一声,抬手撸撸她的后脑勺。 汪汪汪~ 就在这时,大黑突然冲着来路叫了起来,顾清清这才看到正有几人朝着家这边走来。 “回来了。”随着她说罢,三人一狗已经迎了过去。 去的时候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五个人。 顾清清冲赵东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紧跟着视线就落在走在后面的一个很是纤瘦的小姑娘身上。 “小苗,我是你姐夫的阿姐,你也可以叫我阿姐。”顾清清走上前,一边同她招呼一边打量她。 身穿不合适的衣服,上面更是补丁摞补丁,梳着半髻另外些许头发披在肩头,枯黄的与周边生机勃勃的农作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草当时说她多大来着?十三岁? 个头比大花高上不少,整体看着顶多十一二岁左右。 那蜡黄的脸色更是透着营养不良,这一刻她的陆小苗与她初见大花时,简直太像了。 她这边正打量呢,那边陆小苗见着她更是三步并两步的快步走近,在顾清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双眼通红干脆利索的跪了下来。 “谢谢阿姐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没齿不忘。我来的时候阿姐已经和我说了阿姐的好,这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能跟在阿姐身边,家里以后由什么活,都有我来做。” 陆小苗说着对顾清清磕头。 她太过兴奋,左一口阿姐右一声阿姐的叫,要是遇上不知情的少不得被她喊晕。 等顾清清反应过来去拦的时候,陆小苗坚决不起来,“阿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温家的人,阿姐不要再叫我小苗,请阿姐给我起一个名字。” 还有这茬?顾清清心里吐槽。 面上却是认真的看着她问,“你确定吗?你要改名字?” 陆小苗坚定地点头。 顾清清点点头,随即目光落到那一抹夕阳的残影上,缓缓开口“太阳只有落下,才能有第二天的升起,以后你就叫升熹。不是喜欢的喜,是天亮~微,明亮星~,是那初升的太阳,是光明!就像那升起的太阳,给自己图一片光明。” 陆小草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笑得开心,“谢谢阿姐,我以后就叫温升熹了。” “好!温升熹!”顾清清低头看她。 直到她三个头磕完,顾清清才上前拉她起来,接着介绍大花和二花给她认识。 “行了,大家今天辛苦,家里我做好了饭,也算升熹来家吃的第一顿饭。” 等温升熹进了家,简直要被阿姐家给深深地震撼住。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这么漂亮的房子。 顾清清先带她去了后院为她准备好的房间,“以后,你就住这间,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这里有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等会我烧点水你洗个澡。” 温升熹看着比她原来的房子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房子,看着床上的崭新被褥,双手攥着衣角“阿姐你不用给我住这么好的房子和被子,你把家里旧的给我就好。” 第350章 熟悉情况 顾清清怕她拘谨,特意说得很轻松,“那你可是为难我了,我们搬新家后,除了必要的旧物料,其他都没留着,或者留着也做了其他排用。” “这、这么好的真给我用?”温升熹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顾清清看着她满眼不舍的抬手摸着被子,只是在边上笑笑边没有多说话。 屋子里的物件并不多,等温升熹看完后,顾清清这才开口,“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洗澡的热水也没烧。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好饭后,我给你烧点热水洗洗澡,今天睡一个好觉。” 温升熹一听要吃饭,急忙收回目光,微微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今天留赵琴在家里吃饭,她带着大花二花三花占小桌两面,赵琴一面,让温升熹占一面。 其他人似乎习惯了温家伙食,面对这么多肉还是克制的住。 温升熹就不一样了,此时看着桌子上的肉眼睛都发出幽幽绿光,她一边吞咽口水,一边狠狠的强迫自己目光从肉盘子上离开。 “行了,没有外人大家都吃!肉凉了就不好吃了。”顾清清说着动筷子先给赵琴夹了一块红光光烧得颤巍巍的红烧肉,“今天辛苦你了,快吃肉!”顾清清说。 “哎呀,我可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啦,我可就不客气了。”赵琴说着就把肉送进嘴里。 那边温升熹先是听着说吃肉,后听着嚼咀肉的响动,这可把边上偷看一眼的温升熹馋到不行,不敢看,她压根不敢看。 人不敢看,桌上她也不敢看,大肉块,笋片肉片,野葱炒鸡蛋,肉丝水芹菜,咸菜炒肉 温升熹这一刻突然觉得好浪费,这么多肉要是每天吃一点点,岂不是要吃上很多天? 她不敢看桌上的菜,蔬菜也不敢看,看边上油光光想来猪肉放得不少。 深怕自己多看后给阿姐落下贪嘴的模样,她下意识低头去扒拉自己碗里的高粱小米饭。 她很喜欢这里,有新房子住,有新衣服和新的被子,还有菜香,她闻着味就能吃一碗 顾清清自然瞧出了她拘谨的模样,跟着也夹了一筷子肉放她碗里。 低头吃饭的温升熹恍然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了一块肉,她目光紧跟着筷子看去,就听顾清清说“你看你瘦的,多吃点肉补补。” 温升熹张张嘴,那一声阿姐被她红着眼眶咽进肚子里。 二花看着要哭要不哭的温升熹好奇的问“姨娘,你是不是不一天吃娘烧的肉呀?这个可好吃了,你看!” 二花说着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嘴里,对着温升熹嚼咀着,以此来证明娘做的有多香。 “就你知道的多,谁能不知道肉好吃!”大花看一眼二花,自己夹了一块笋和肉片起身放在温升熹碗里,小脸笑的开心“姨娘,你吃这个,这个也好吃。” 温升熹哪里见过这样的? 二花立马有样学样,跟着也夹了一块红烧肉也放温升熹碗里,“姨娘,你吃!” 她家半年都难得吃一次肉,要是吃肉会会都是爹和大哥、大嫂吃的最多,她娘吃不到嘴里,她顶多也就混口肉汤。 现在她们都往自己碗里夹肉,温升熹一边用手护碗一边又惴惴不安小声道“你们也吃,我不爱吃肉。” 温升熹说着,眼神仿佛被焊在了肉上,嗓子做着吞咽,出卖了她的心思。 “新来的妹子哪里有不爱吃肉的啊。你刚来不清楚,你这个阿姐不是小气的人,你看看我们再看看这这桌上的饭菜,都不是糊弄人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活,桌上有什么你就吃什么。”赵琴跟着夹了一块素菜又道“只要心情好,吃嘛嘛香!吃得好才有力气干活。” 温升熹见几人吃得甚是意外,这才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夹起碗里的肉朝嘴里送。 顾清清格外照顾她,见她还是放不开,就不时地给她夹菜。 一顿饭下来,温升熹下意识地去摸摸撑大的肚,她心想,她一定要多干活。 当然,见顾清清提水说要给她洗澡,她急忙上去抢过来,“阿姐我来。” 见大花要生火,她挤过去“大花,我来烧火。” 见二花在引领三花走路,她也时不时喊喊三花逗她。 那边,顾清清把热水倒进浴桶,兑了一些凉水后,就要帮她洗澡。 “阿姐,我自己能洗澡。”温升熹今天已经幸福得过头了,这回可不敢让阿姐帮她洗。 “你能洗?你怎么个洗法?”顾清清好奇的问。 温升熹一边比划一边说,用顾清清的理解她就是过过水。 “我帮你洗一次,下次你就按着我今天这样的来洗。再说家里的肥皂你不一定会用呢,我正好教你怎么用。” 温升熹就是普普通通的村里小丫头身上,要说身上没有泥灰谁信呢。 朱胰子、丝瓜瓤、皂角水,全部在她身上招呼两遍,温升熹才被洗刷干净。 让她穿上干净的衣服顾清清帮着擦擦头发,嘱咐她好好休息后,她便朝前院走去。 赵东赵琴在等她,退了四两银子给她,同时和她大致说了说经过。 事也简单, 他们找上他们村的媒婆,先是假装打听村里有没有合适的闺女,见对方以为她们是人贩子,便把赵北推了出去,就说是给他找媳妇。 媒婆见了正主,跟着对方就提到了陆家闺女。 赵琴跟着人去,见了陆小苗后开始还装作嫌弃瘦小没用,后来在陆家老爹的失望中又改了活口。 为了确保能成,她直接开出了六两银子,在村里人和村长的见证下写了断亲书。 “这是她的契书和断亲书。” 赵东拿了两张张纸给顾清清。 “行,你们辛苦,回去也早点休息,明天家里没有什么重要的活,趁机歇歇。” 第二天。 顾清清听着动静去火房,就见温升熹已经把锅给烧上。 等顾清清这一圈的转下来,不得不怀疑,升熹这个小丫头夜里有没有睡觉? 后院里但凡是吃草的家禽她都给喂了,就连三只老母鸡笼子里都被她放了一些嫩草进去。 草是她一早出去薅的。 伙房放着一篮子的野苋菜尖,也是她打回来的。 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不说,还把昨天晚上顾清清放在门口边上三花的屎布也洗了。 院子似乎也扫过,顾清清觉得干净很多。 这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顾清清发现了,升熹眼里太有活,她简直不能动,只要被她发现自己要做什么,准能被她抢了去。 几天下来,顾清清简直觉得自己真要成地主老婆了,简直啥都不用做。 已经熟悉家里的温升熹一个顶她好几个? 这哪里行? 虽然她也想躺在炕上好好享福,但她可做出不来欺负童工呀。 不得已,顾清清给她约法好几章,其中有一章就是鸡不鸣三遍,不准她起来。 第351章 店铺开张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红皮爆竹声响得格外透亮,路过的,周围听到响动的人,全部停下来朝着爆竹声靠去。 聚拢过来的人开始变多,顾清清站在店门口,觉得自己都快笑成一朵迎春花。 “这里要来开新店了?” “瞧着像,不然大清早谁放鞭炮!” “怎么看样式只开了一个窗口,她们这窗台是不是开得忒大?” “里面放的啥?怎的那三个人堵在那边,把窗户里面挡得严严实实,啥也瞧不见。” “咦,你们看那边那人眼熟不眼熟?” “嗨,你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一下子想不起来。” 顾清清看着热闹的人群,她抱着三花在一侧拉着盖在门匾上布头垂下来的红绳。 另外一边是大花和二花,俩姐妹今天穿着样式一模一样水粉色裙衫,两个小妮子被打包的漂漂亮亮可可爱爱,光现在哪里都引得好些妇人上下打量。 按说这事应该温无言在最好,实在是他现在成了消失人口,家里做什么都指望不上他。 两姐妹激动又紧张的望着对面顾清清,就等娘点头,然后 她们一起拉下遮盖店铺的红布。 顾清清看着门口外围着的人群,笑僵的脸对两闺女点点,她们母女四人一起拉下红绸缎。 原木色的牌匾上写着“温记卤煮”四个大字。 字大气,势磅礴,端的就是高大上。 嘿嘿,顾清清厚着脸皮去沈府弄来的,还是京里老叔公爷写的呢。 “温记卤煮?” “听着有些耳熟能详!” “嗨,这不就是以前在那边路口摆台的铺子吗?还说年后就没见过他们了,没诚意现在开上铺子了。”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名字。 这边,温升熹见红布落下,她急忙上前接过顾清清手里三花,大花她们接过红布人朝后退去。 顾清清身穿一身喜庆的大花色的裙衫,大方自信地站在门口冲大家挥挥手,随着她双手微微按压,人群立刻变得安静。 “乡亲们,亲朋好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温记卤煮’正式开始营业,今天凡是在铺子买够二十文送大家卤味肉,买够三十文,就送大家卤味花生。买够五十文送大家卤花生和卤味豆干。买够八十文送大家卤味鸡翅、鸡腿二选一。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顾清清这边刚落音,人群里就有人出声喊“你们是不是去年在那边路口卖的摊子?” 顾清清可没想到能遇上熟客,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笑容满面的道“是的,我们去年冬天在那边摆摊子,后来过年了就停了停。这不,机缘巧合租了铺子,今天重新开张。” “哎呦,还真是你们,只不过你我瞧着面生,我记得去年是另外一人。” “哈哈哈,这位老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她才是摊主。最开始是她在摆摊子,后来听说家里有事,请了同村的人来,我当日可没少从她手里买,清楚这呢。” 此人说话声音苍老却浑厚,顾清清看去,巧了,这位可是她的老顾客,正是她第一次做生意,有个老者没带碗,着急回去拿碗的那位。 她还记得老者没回来时有人想买最后一份烧白,她不肯,就要等老者回来。 真没想到今天自家铺子开张又遇见了他。 “老叔,您今天也在啊!”顾清清同老者打招呼。 “嘿嘿遛弯呢,被你这边鞭炮声吸引过来,小半年没吃你这边的卤下水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来上一份。”老者嘿嘿笑。 顾清清见老顾客照顾生意,干脆大手一挥“承蒙老顾客新朋友照顾生意,今天我高兴,凡是购买一份下水的,都送你们小半勺作为感激。” “哈哈哈,那我今天可真遇上了。我来给你打开第一单生意,都有啥给我看看。”老者说着人朝着窗口走去。 此时,就见守在窗口的赵东赵北赵南朝顾清清看去,见顾清清同她们点头。 三位窗神这才让开位置。 露出大窗口里面穿着黑红拼接而成衣服样式一模一样罗梅花和陆小草,衣服右上侧绣着温记字样。 衣服也是用的好棉料子,这可叫穿的人心疼不已,“这么好的料子就算留着过年穿都行,去铺子干活穿自己粗布麻衣不就成了?” 当时罗梅花和陆小草同问。 顾清清看出她们地不舍,立刻一脸严肃地和她们说“你们可别不舍得,这就是专门让你们在铺子穿的。这可关乎我们的铺子的形象,只有你们穿的整齐工整,客人看了才会觉得干净。你们干净铺子就干净,铺子干净客人就多,客人多生意就好。” 两个人知道得可不多,现在被顾青青这么一说,这才穿在身上,生怕自己着装不好,影响了店铺生意。 随着窗神的让位,外面的立刻争先恐后的围了上去,都想第一个目睹店铺里在卖什么。 只见窗户后面是比窗台略低的一个台面,和台面平齐着蹲了两口大铁锅。 一个锅里炖的是猪下水和豆腐干,另外一个伙计是卤鸡。 两个锅里冒着轻微热气。 台面边上放着一个大陶盆,里面是卤好的花生。 还有一个盆里是猪耳朵,猪鼻头,猪尾巴,以及一些鸡翅膀和鸡腿。 在边上摞着好几摞新碗,也不知道做啥用。 凑近的人闻着味嘶嘶出声,“嗨,这味对!” 第352章 生意兴隆呀 温记卤煮开得突然,围观过来的人也是突然。 凡是老顾客都知道,买她们家的东西得自己带碗。 尤其挤在前面老者更甚至,看着颜色红润香味扑鼻的卤肉,咽着口水道“哎,又没带碗!” 罗梅花有经验,立刻从边上拿了一个碗,“叔,没带碗不要紧,我们这里准备的有碗,您放个两文押金在着,等您下次来把碗带来给我们,我们押金退给您。这个碗在外面怎么也得三四文,我们就两文钱租给你们。” “租给我们?还能这样?”老人诧异。 罗梅花笑意盈盈道“怎么不能?你们什么时候顺路就带过来就成,保管退押金给你们。” 罗梅花说着举着碗底给老者和众人看,“拿回去后倒也不会和家里的混着,我们碗底都有字呢。” 随着她拿起碗底给众人看,就见碗底印有‘温记卤煮’四个大字。 这也是顾清清想到的主意,实在有时候因为一个盛装工具,就错失一单生意,搞到可惜。 既然生意不就她,她就生意。 铺子没开张时,她早早定制了一批碗,就为今天这个情况。她也丝毫不在意碗被他们拿走后还换不换回来,本来那个就不亏钱。 再说,对方既然来还碗,会不会顺带再买点卤味回去? “来,来点!咦,现在什么价格?”人群里有人出声。 罗梅花笑“东家人厚,以前是七文一勺子,现在我们赁了铺子,就涨了一文,八文一勺子。” 周围的人一听才涨一文,几乎都不用特意去衡量就知道这个价格绝对合适。 “来来,给我一勺子下水,好久没吃了,真香啊!” 老者说着递过来十文,罗梅花接过后只是看了一眼放进边上一个木盒后,舀了满满一勺子下水在碗里递给对方。 “叔,今天多收您两文,下次把我们的碗带回来我把钱退给你。” “成嘞。” “呦,这次还有卤鸡呢,咋卖?” “卤鸡二十五文一只,这是我们专门在山坡上养的鸡,别看个头小,因为天天在山坡上跑,吃起来肉质鲜嫩滑口丝毫不柴嘴。”陆小草在边上介绍,等她把这一串的话说完,她紧张的脚在地上都快扣出一个大坑。 顾清清让她们分工合作,一个主要负责下水,下水掌勺很重要,多了少了都不行,罗梅花有经验。 卤鸡好操作,无非就是一只拿给客人或者帮着剁块。 至于陆小草刚刚说的这番话也是顾清清教的,小草毕竟不像梅花有经验。 光为了锻炼小草,家里孩子赵东赵北他们这阵子可别少充当“客人”。 “哈哈,那我可要尝个鲜。”来人一看就是有钱的,卤鸡一只,下水一勺子,豆干,花生,笋他都买了一点,凑了五十文,花生和豆干又送了对方一勺子。 陆小草开始还有些紧张,这会开会接待了几个人后,倒也像模像样起来。 外面,大花和二花穿梭在人群,见着不排队的就笑嘻嘻上前各种叔叔婶婶的喊,然后帮着他们排队。 两个小姑娘今日漂亮的很,镇上这么人被她们两个左右指引,都乖乖的排队。 赵东他们几人就在不远处蹲着,乐呵呵的看着这边,防止有人捣乱。 三花有升熹带着,顾清清此时也站在不远处,只要不出大问题她就不过来。 “哈哈哈,老夫今日就耽误了这些时间,你这里已经排了这么长的队伍了?” 顾清清听着声音扭头看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隔壁酒铺子的老板,她家店铺装修时对方就来走动过。 “老伯您好啊。”顾清清先同对方打了招呼,接着指了指人群道“这也是有些老客人尝过我家的卤味,今天知道重新开张过来捧场的。” 老人随着她的话音,抬头朝铺子的门匾上看去,随即就见老人眼睛瞪得老大,声音里夹带着惊喜,“温家卤煮?你这温家卤煮和去年在前街上边的可是一家?” 哎呦,顾清清眼睛睁大,没想到啊,她的隔壁竟然是她家的曾经粉丝。 她露出微微惊讶神色“老伯,之前在那边的时候您吃过?那真是有缘分了,我们去年是在那边,只不过后来我没来镇上,是村里的邻家代替我来的。您看那边,瞧她面熟不?” 顾清清说着抬手朝罗梅花那边指指。 老人家目光顺着朝那边看去,见到罗梅花后跟着就是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她。” 信号对接成功,顾清清笑问“这会人正多,可要家里孩子代替您排队?等会到了您在过去看看我们这里都有什么?” 结果老头听后直接大笑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现在也无事,正巧那边几人我都认得,我和他们一起就是。” 老人愿意自己排队,顾清清自然也乐得其成,跟着就见老人去了队伍末尾,随即冲他自家的铺子招招手,店里的伙计来了又走了,随后送来两个碗过来。 今天第一天,顾清清虽然准备了不少东西,还是被这一波人买的七七八八,实在是老顾客有些,均是吃过她家卤味,要起来是丝毫不手软。 这不,原本想着能卖到下午的量,这不到中午就见罗梅花冲她着急的招手。 “嫂子,现在就剩下这点花生和两只鸡了,个个来的都想要下水,咱们今天天还早,你说咱们现做还来得及不?”罗梅花脸上的笑容都没下来过,这会看着没东西卖,她都有些着急。 顾清清看着这清扫的场面心里也开心到不行,在她们家人期待的目光中,顾清清摇头“可算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光卤这些有多费时间。再说今天他们下水也还没送来,想卤也得有食材啊!” 结果,她这边话刚落音,罗梅花就冲她身后指“大嫂,你看那不是来了。” 顾清清扭头看去,可不是镇西杀猪摊子老板的儿子赶着车来了。 顾清清都怀疑梅花是先看见然后故意的,她嗔她一眼,“来了也不做,你们去后院把锅洗出来,咱们收摊子回家。今天第一天,咱们得犒劳犒劳自己。” 顾清清说完去接猪下水。 “温嫂子,今天第一天开张祝你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感谢感谢,今天有几幅下水?”顾清清走上前问。 “按你昨天说的,猪头今天留了两个,下水四副,猪四条猪尾巴都给你带来了。”对方这么一说,顾清清就知道他们今天就杀了四头猪。 第353章 西以昂想 “成,明天还按今天的这个送,唯独下水有多的就带过来,我这就给你去拿钱。”顾清清同他约定明天货。 别看东西送来的挺多,前前后后也才五十文,顾清清当着罗梅花和陆小草的面从今天的钱筐子里五十文出来。 另一边赵东他们见东西送来了,帮着一起放在自己这边驴车上。 对方收了钱,笑问“温嫂子,我去看看店里还有什么,我也买点回去。” 顾清清听后一顿,随后无奈的笑笑“那你今天可来晚了,我刚刚看那只剩下一些卤花生和两只卤鸡呢。” “啊?”对方听后也是一顿,接着他四下看看,原本见这边没什么人,只当是生意不好,哪里知道她们是生意太好这会已经没东西可以卖了。 “生意这般好?行,没下水就没下水,我去拿只卤鸡,家里见天吃猪肉也该改善改善伙食了。”对方说着,拿着刚刚到手的钱朝窗口走去。 顾清清笑盈盈的看着对下,感叹着真好啊,刚刚花出去的五十文瞬间又挣回来一半。 她笑着对窗户里面喊“梅花,把那些花生给装上,送给人家。” “好嘞,这就弄。”罗梅花大声回答。 哎,本来想着今天剩下来的鸡给梅花一只小草一只让他们带回家吃。 这下好了,没人能得到半只了。 顾清清没管那边反而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拿着走到赵东跟前,“东哥,你看看你们爱喝什么酒,把这一两银子全部买酒,咱们带回去。” “买一两银子的酒?” “大嫂,你买这么多酒作甚?咱们不都得喝醉啊!”赵北嘴上说买的多,他的小表情无不在透露着‘啊!有酒喝啦!’的开心。 “你倒是想的美,还打算一次喝完呢。今天具体能喝多少你问东哥,剩下的存家里,过几天你无言哥就要放田假(1)回来,到那个时候你们可以一起喝个够。”顾清清说赵北说,又看一眼赵东,接着对酒铺子抬抬下巴,“今天那边掌柜也在我们这里买了百来文的卤味,咱们多少也得回顾人家生意,去。” 顾清清有自己的盘算,一来是照顾生意,二来是家里的麦子马上就能收,虽然她家地多田少,春收的氛围不能少。 必须的喝酒庆祝啊! “成,我去!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赵东顺势问。 顾清清点头“今天铺子生意不错,里边已经没有东西卖了,咱们人都守在这边也没用,还不如早早回去。” 赵东冲赵北递去一个‘你去套车’的眼神,随后他和赵南去买酒。 顾清清不管他们,随即找到在另一间屋里找到正带着温家三姐妹玩耍的升熹。 “你们都收拾收拾,咱们很快要回去了。”顾清清说。 “娘,咱们的东西已经卖完了?”大花停下对三花拍手的动作,抬头望着顾清清。 “嗯,都卖了,今天早点回去,这样你舅娘还可以赶回外婆家看看顾启表弟。” “娘抱抱”三花见了娘来,摇摇晃晃的像一只小企鹅,支棱着胳膊朝顾清清晃来。 “呀,三花又想娘啦。来,娘抱。”顾清清说着笑哈哈的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虾娘、娘!”三花说不利索。 顾清清听明白了,下意识地教导她说“是想,不是虾。跟着我说西以昂想。” “西虾、虾”三花一挺一挺着身子,以此来表示自己很开心。 “想!”顾清清继续纠正。 “西、虾!” “西以昂想!” “西以虾!” 顾清清被她那懵懵懂懂一本正经又学不好的小样儿给逗乐,用手指头点点她的小脸蛋,宠溺的道“虾就虾!” 等这一帮人回家以后,赵东给顾清清招呼一声,带着赵南赵北去后院一人抓了一头猪崽抱着朝盖好的猪圈那边走去。 新盖的猪圈里铺着一层干竹叶,竹叶上有一层植物本身的油蜡,平日里最是难沤,不过猪尿和猪屎会分解出一种酸,不管是竹叶还是稻草,只要被猪践踏几天,都会失去保护腊。 开始前几天让它们当铺垫窝用,后几天从猪圈铲出去丢沤粪的池子里,过上几个月就可以用来兑水浇地。 这边,顾清清看看天色不早,把今天从镇上带回来的卤鸡用刀一分为二,然后用大草叶子抱起来,拿给正在和罗梅花一起用草木灰搓猪下水陆小草“小草我今天不留你在家吃饭,我拿了半只鸡给你,你带回去和娘一起吃。明天早早过来就成。” 陆小草抬头看着她说“阿姐,我出来的时候和娘说了,开始这几天我不回去。晚上我去后院和小、和升熹一块挤挤。” 她原本想喊小苗的,话刚出口,剩下的被她吞在肚子里。 是了,小苗现在改名字了。 顾清清一听她这般说,立刻说了一句“胡闹!顾启才多大,你就不回去喂奶了,他天天喝米汤哪里有你这个做娘的母乳有营养。这里有梅花,有我,大不了我让升熹过来帮忙,怎么也不缺你一个人。” 陆小草不肯离去,因为在她看来,阿姐帮自己的实在太多,所以她就想前几天在这边住着,等后面看情况再说。 “阿姐,我明天再回也一样。”陆小草不想回。 “你听话,早点回去把东西带娘吃吃,然后明天再一早过来。”顾清清坚持自己的。 温升熹在边上看看自己亲阿姐,在看看顾阿姐,她选择默不作声,实在不知该帮那个。 (1)田假,就是现在暑假。也叫农忙假,麦子成熟学生需要回去割麦子。 第354章 那个更值钱 “就是,你回去还的一个多时辰,赶路赶早不赶晚,你别让阿姐跟着操心,快回去。这里没多少东西,我一个人揉揉也很快。”罗梅花见她犹豫,也跟着帮腔。 “快,拿了东西回去。后面你要是愿意,就隔一天回去一次,还怕日后没了你的活?今天梅花帮你多做一点,后天你跟着多做点,不一样的道理。”顾清清说着,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接着赶快离开。 “阿姐,要不你先回去,你看三花已经有些困了,等她睡着后我来替你。”温升熹看着自己怀里精神有些不济的三花,欣喜的阿姐说。 几个人轮到劝阻,陆小草不再坚持,她起来洗洗手拿过自己来时带着的竹筐,匆匆忙忙离开。 顾清清原本想坐下来接替小草揉下水,她突然想到什么,仰头对着天喊“大信,大花你们在那里啊?” 顾清清抻着脖子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们声音从哪里传来,她纳闷地“咦”一声。 边上的升熹似乎想起来什么,“阿姐,我先一会好像见大信和大花拿着竹筐出去了?俩人会不会去山上割草去了?你有什么事要做?我去。” 被升熹这么一提醒,顾清清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接着转头问她“三花睡了吗?” 温升熹低头看着已经闭眼的三花,神情柔和声音都小上许多,“睡着了,我把她放在小床上。” 温升熹说的小床就是之前老杨头给三花的竹床,那个轻便可以随便放在空地上,她们在这边干活顺带可以看着。 “行啊,你等着,我去搬那个小床。”等把三花安顿好,顾清清才对升熹说“你去山坡那边跑一趟,告诉杨杏,让她们杀五只鸡,转告她们一声要把所有的小绒毛给收集起来。剩下的具体怎么做他们都知道,你就在那边等等,把收拾好的鸡带回来就好。” “好,我这就去。”温升熹见是让自己干活,人麻利地跑了过去。 等顾清清坐下后,罗梅花手里的活不停同她聊天,“大嫂,我们明天就只卤五只鸡吗?我看咱们今天都卖出去八只呢。” “先五只,今天是刚开业,鞭炮声引来不少人。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等这几天看看,咱们摸着了规矩后面就知道做几只了。”顾清清同她解释。 罗梅花反而信心满满说“大嫂手艺好,凡是吃过的谁不夸一声好吃。要我说后续他们说不定还要早早过来排队买呢。” 顾清清听得确实哑然失笑,“真要是这样下去,那我山坡上的鸡可就遭殃喽,别到时候鸡蛋还没吃到嘴里,鸡被吃光了。” 罗梅花听的一顿,随即笑道“你那一山坡光鸡少说也有两百只,哪里那么容易吃光。再说,怎么都能挣钱早吃晚吃不都一样。” 顾清清低声笑一声,反问她“你说像我山坡上那么大小的鸡仔拿到镇上能卖多少钱一只?” 罗梅花想了想后摇头说“鸡仔一般都是咱们村里户养来吃鸡蛋的,像你说的这般大小的马上能下蛋,鲜少有人拿去卖,这个价格真不好说。” “那如果是入秋之后不再下蛋的老母鸡呢?”顾清清再问。 “那个少不得得在二十文或三十文左右。”罗梅花道。 “你看,养到秋天能吃整个季节的鸡蛋不说,鸡蛋就算拿去卖也要一文钱一个。一只鸡从初夏到深秋少不得要下一百只蛋。你说这的卖多少钱?到时候老母鸡还可以卖钱。所以,要我说卤鸡每天不用卖很多,不然我都怕山上的鸡不够嚯嚯呢。” 罗梅花听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里虽然有疑惑,还是下意识点点头,只不过他的脑袋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有种拨开乌云见日月的明悟“咦,嫂子不能按你这么说呀。我们现在把鸡杀了,就不用再喂了,如果养到冬天,这中间也要吃掉不少粮食呐。” 顾清清又笑,“那是你们圈养的,你看我这边养在山坡上,有虫子有嫩草,除了在小时候喂了一些米粒” 顾清清的话没在说完,意思确实不言而喻的。 刚刚有些清醒的罗梅花又被她给绕了进去,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顾清清看她又迷糊起来,急忙打开岔,“行了,也不用太操心,只要生意好,大不了我再去买几百只鸡苗。” 要不是做卤猪下水总觉得单一,她也不舍的现在就杀鸡。 “东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只小猪肚子上都被嫂子给桶过?”赵北蹲在猪圈里,抓着自己刚刚抱来小猪仔前腿,让它站起来,就可以看到肚子下方的小伤口。 开始只是看到自己这只肚子上有刀疤,还以为是猪仔自己在哪里磕破了。 结果他再去看看东哥和南哥抱来的那两只发现都有,他便好奇的问。 这事,赵东知道顾清清有天对猪仔动手了,并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个伤口是干嘛用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东家这般做肯定有东家的道理,快从猪圈出来。”赵东虎他。 “急什么嘛,这猪圈是新盖的又不臭。” “这里是挺好,那你今天早上就在这边睡。赵南我们走。”赵东说着却是转身离开。 赵北一看东哥真要走了,慌忙的从猪圈跳了出来,嘴里喊着“等等我等等我。” 温升熹过来时,正巧迎面遇上他们三个,可能因为当时赵东和赵北去帮她出了老陆家,她打心底和他们亲近。 开心的喊着“东哥,北哥,南哥。” “升熹过来了。”赵东点头回应。 赵北性子本来就跳脱,又是首次被人喊哥,他是没长尾巴,要是有尾巴,这会尾巴不得翘天上去? “咦,你怎么来了?可是嫂子让你来喊我们的?”问着话,他人就像一只兔子一般蹦跶到温升熹跟前。 温升熹见他们误会,急忙摇手“不是不是,阿姐让我去山坡上找杨杏嫂子抓五只鸡。” 第355章 睡地里 “啊,捉鸡啊,要不要我陪你去啊?五只你拿的了吗?还是我陪你去!”赵斌北被人喊了一声哥,激动的有些神魂颠倒,此时十足的摆出了当哥应有的架势,觉得五只鸡能累着他。 温升熹一听他要跟着更加慌忙的摇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家里虽然没有明分谁做什么活,但她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大致上已经摸到了界限。 就是赵东他们只负责地里的和一些外边的重活。 她和大信大花他们则负责家里吃穿用度的轻巧活。现在捉鸡可不是什么重活,她自然不敢让赵北去帮自己。 “你才两只手,你怎么抓五只鸡?”赵北不信。 温升熹想着五只死鸡又不重自己怎么会拎不了呢? 想归想,她还是很认真的解释一番“我这只手抓两只,这只手抓三只,我拎着他们的爪子就可以回来了。这个一点都不重,我能行的。”她说着还伸出手比划着。 “啧啧啧,真不用帮忙吗?”赵北觉得自己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用不用。你们快回去,我去抓鸡去了。”温升熹说完,就朝着山坡上跑。 赵东看看跑开的温升熹又看看赵北,扭头对他说“东家后院只有最后一只主宰了,我和你南哥去就行。你过去看看。” 赵北“哦”一声,就跟着温升熹跑了过去。 等赵东背着麦糠和抱着最后一只猪仔去猪圈时,就叫赵北手里拎着五只去毛光秃秃的鸡及快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抢不过来干着急的温升熹。 赵南看到这一幕有些戏谑又看好戏笑笑,“你说赵北这小子做事最不靠谱,没成想你只是让他过去看看,他却还知道把所有的鸡都给拎上。” 赵东闻言目光朝那边扫去“他马上就要十九了,再不懂事儿岂不成了废物。” 赵楠却不赞同他的说法,目光看向那边,嘴里的话就是对着赵东讲“要我他就是被我们几人给气压的狠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小的,喊了他一声哥,你是没看到他前面笑得那一文不值的样子。” “不管他,随他去。” 赵东不打算理会那边的赵北,赵北看着他却挥舞着手里鸡,跳着大神的步伐,对着他们这边招呼“东哥,你们把最后一只猪仔也抱来啦?” “赵北,拎了几只没毛的鸡就把你嘚瑟成这在哪?”赵南对着那边喊。 赵北觉得南哥眼神有问题,冲着赵南撇撇嘴,“南哥,你那个只眼睛看到我嘚瑟了,砌!” “呵,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怎么?你要过来挖了吗?”赵南回呛。 他们几个兄弟私下交流绝对不是“长兄如父,疼爱小辈”的模式,平日里都是怎么能搓对方肺管子打击一下对方才得劲。 赵北自然不敢去南哥那边挖他的眼睛,只能远远的对他滋滋牙表示一下自己的凶狠,紧跟着哼一声,自以为转着颇为高傲的头颅,不搭理对方。 却把小孩子不成熟的气息表现得淋漓至极。 “阿姐,我们回来了。”温升熹两手空空的带着赵北进门,见着顾清清后再问“阿姐,这几只鸡吴芳嫂子已经洗过了,那我们是不是再洗洗才可以下锅?” 顾清清冲着跟来的赵北说“你把鸡拿过来我看看。” 赵北听话的走到她跟前,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把鸡杵在她得眼前。 顾清清左右看鸡得毛褪的很干净,这才放下心来。 “升熹,你再过过水,然后放盆里等会我来处理。” 等处理好所有的猪下水下锅,罗梅花把院子收拾干净,这才说“大嫂,这边差不多弄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我回了。” “等我下。”顾清清喊着,拿出了另外的半只卤鸡给罗梅花“这个给你,另外一半让小草带回去了,虽然都只有半只了也算是咱们开工福利,带回去和叔婶他们一起吃。” “你家这么多人”罗梅花知道她们家就留了一只卤鸡,他们家人多 “人多就少吃一口,也就是让大伙尝个味。” “那成,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东家打赏。”罗梅花嬉笑地说。 顾清清被她说的一怔,“你简直讨打。”等她反应过来要去打人时,那边罗梅花已经嬉笑着跑开。 顾清清和温升熹做饭的时候,老杨头带着三个小的回来,他和黎信背着满满两竹筐野草。 大花和二花每人手里拎了一条鱼回来。 “娘,你看我们拎了什么?”二花快一步想让娘看到她手里的鱼。 顾清清从伙房出来,看着她们姐妹手里的鱼,便知道肯定是杨伯又带他们去抓鱼了。 不过面上她还是装作很惊喜的,“哇,你们两个哪里抓过来鱼?莫不是鱼自己跑你们手上的?” “咯咯咯,娘这个鱼是杨爷爷带我们抓的。” “是吗?那今天咱们有口福喽!” 两条鱼死了一条,另外一多少还在喘气,被顾清清养在水里起来打算明天吃。 傍晚吃饭时,因为今天有酒,大伙吃得相当开心。 酒足饭饱,赵东和顾清清说“东家,今晚让大黑跟着我,我带它去地里睡?” “?去哪里?地里?”顾清清以为他是嫌弃竹屋热,晚上要在竹屋外面睡,可一想也不对呢,再竹屋外面睡,带大黑做什么? “我前天去麦田里看了,单看不觉得怎么样,要是和不远处的麦穗比起来,你家的麦子抽穗太过于惊人,它的一穗都快抵得上别人家的两穗。麦田已经一片焦黄,顶多还有几天就可以收割,我对那边有些不放心,打算吃完饭之后,过去那边守着。” 顾清清没有喝酒,总觉得自己怎么听了他的话有些晕头? “不是东哥,麦子熟了咱们去割就完事,哪里需要如果看着啊!” 赵北吃惊,他打了一个酒嗝,呆呆的站在东哥侧面,“东哥,你过去守什么啊?是怕有野猪吗?” 第356章 成本 赵东斜了赵北一眼,“防野猪,防人哪个不得防?麦子马上成熟,这几天要是出了意外,不可惜?” “咦,这好啊,我和你作伴一起去。”赵北觉得能以天为盖以地为铺是件特别爽的事。 虽然这样的日子以前有过,但感觉不同,以前是有上顿没下顿,现在是睁眼就有饭吃,还是一天三顿。 “随你。”赵东对于他要跟着去也任由他,只不过说罢后他看着顾清清问“大黑这几天不去山坡那边应该没事?” “东哥,应该不至于如此!”顾清清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刻意去翻动原主的固有的认知,单单她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应该不会有偷粮食的。 “我在那里睡都是睡,家里总的也没有几亩地,安全收到家里才是正事。我看了,地里的麦子挂穗大,谁晓得别的村有没有眼馋的人,还得防着山里鸟。”赵东心里有了决定。 顾清清见他如此,再说也是为了自家好,随即点头表示同意,“可以,让大黑跟着你们去,等会你们带着”顾清清想说带破被子铺在身下,奈何她家没有旧被子了。 “等会带门帘,前几天刚洗过也是干净的,铺在身下,另外我拿两床薄被子给你们,地里夜里肯定冷。”农历快进入五月,白日里天气挺热,人都穿上了薄衣,晚上还是有些凉。 顾清清说着就要起身给他们准备东西,确实被赵东拒绝,“我那屋什么都有,不用从你这边拿。要是行的话这几天上镇你多买两把镰刀,咱们人多,真要有工具也就一天两天的事。” “成,我明天去镇上时就带回来。”对于买工具,顾清清必然是有求必应。 同时,赵东也算提醒了她,这个时代鸟忒多,尤其粮食快熟时,它们就成群成群地落在地里吃麦子。 什么都怕多,一多就成灾。 顾清清想到这里便问“要不要我们扎几个稻草人放在地里?多少也能吓唬吓唬它们。” “这个办法也行,家里可有破旧衣服?”赵东问。 “有,你等着。”顾清清去把温无言之前的旧衣服给找了两件出来,拿给赵东。 “成。剩下的交给我,大黑,今天跟我出去玩。”赵东转身,用脚踢了踢肚子滚圆的大黑屁股。 就见大黑一个狗子翻身抬头看看赵东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顾清清,似乎在等她点头。 顾清清看着有些犯傻的大黑,心里给它扣上一个傻狗的帽子,然后对它笑骂道“去,晚上机灵点,守好咱们的麦田。” 大黑虽然不知道要自己去干啥,但知道今天肯定不是去看那群呱呱叫。 这个男人自己跟过,他最喜欢带自己去山里玩。 去玩?整个狗都乐疯了,立刻咧嘴傻笑跟了上去。 当天晚上,内院堂屋内,顾清清带着三个孩子围在桌前,她一样一样报着铺子里买来食材的价格。 大花小大人一般提着毛笔一行一行认真书写。 大信和二花则站在大花身后认真看她写。 等大花写完最后一个字,久不见娘在说什么,她便抬头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清清问道“娘,我写完了。” “写完了,是?那你把你所写的全部加起来看看是多少文。”顾清清对着大花说罢,随即目光在大信和二花脸上扫过。 笑着对他俩说“你们两个也跟着我算一遍,看看这张纸上有多少钱。” 现在开了铺子自然要做账,原本这事应该是顾清清来,她虽然不是财会出身。 咋说呢? 进货,出货,食材成本,人工成本,房租成本这些她还是能理得清楚。 三个孩子也没让她多等,“娘这里有四百零二文。”大花说。 顾清清点头,这个数字和她心里默算的是一样的。 大花有些不解的问“娘,镇上房子不是我们自己的嘛?为什么还要加一个房租呀?每个月还要五两银子。” 镇上他们铺子的地段一个月房租绝对不下十几两,她考虑到卤肉铺子只占了一半,每月只算五两银子,每天166文。 “比如,我们不做生意,这个铺子是不是可以租赁出去给别人?赁出去我们是不是可以收房租?” 大花习惯性娘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她点头,可她现在还是有些不明白“那是娘说的赁给别人,可是房子就是我们自己的,为什么还要赁给自己呀?” “对呀,娘,不是说铺子是我们的吗?”二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的东西还要自己掏钱。 “因为这就是成本。” “娘,什么是成本?”两个花儿异口同声的说。 顾清清看向同样有些迷糊的黎信,啧一声,开始把做生意一些门道掰碎了说给他们听。 所幸,三个孩子都不是笨的,只不过是在“自家铺子为什么还要掏钱这边给绕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好像懂了。”大花说。 “娘,我也知道了,那是不是我们另外一边铺子开张了,也用这个办法?”二花开心地说。 顾清清抿嘴一笑,“到那个时候再说。好了” 顾清清没有急着回答二花的问题,反而一拍桌子上放着的钱箱子,高兴的冲黎信说“大信,你去耳房拿些细麻绳来,咱们要开始数钱啦。” “哎,我这就去。”黎信一听要数钱,人立刻开心地跑了出去。 “大信哥,我帮你。”二花见状也是紧跟其后的跑了出去。 大花坐在凳子上,看着多半箱子的铜钱,小脸上的兴奋的发红,“娘,你说这里有多少钱?” 顾清清黛眉轻扬,嘴角上挑“不好说,之前没用这个箱子装过太铜钱。” 大花走她跟前,难得的摇着她的手臂不依“娘,你就猜猜嘛。” 顾清清看着大闺女明亮又期待的眼神,反问“猜猜?” 大花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顾清清跟着深吸一口气,目光宠溺的看着大花,嘴上说着“猜猜”目光却是落在箱子里的铜钱上。 思索片刻后说“应该在九百左右。” 第357章 麦穗中巨无霸 大花一听有这么多钱,惊得“哇”一声,“娘,咱们挣了这么多钱啊!那是不是用这笔钱扣去咱们刚刚算的成本,剩下来的就是咱们赚的钱啦?” 顾清清笑着抬手点点她的额头“你啊,就顾着扣去成本啦。还得扣纳税呢,最后落在手里的钱,才是咱们挣的。” 大花原本算着减去刚刚的四百多文,他们还能剩下五百多文,现在一听还得往外掏钱,心疼的她小脸都要纠结起来了。 顾清清看出她的心思,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大花记住,钱可以少赚,税一定得交。” 大花抬头看着顾清清说“娘,我知道,就跟我们种田一样,要给官府大老爷交粮食。” “大花真聪明。” “娘,我们回来了。” “婶婶,这些够吗?” 当天晚上,大信和大花负责穿铜板,顾清清负责把他们穿好的再过一遍。 等所有的铜板全部串好,合计一千零六十五文。 抛开成本净赚六百六十三文。 别看只有六百多文,一个月下来就是十八两。按着顾清清给顾家和牛家各两成利润,她们每个月都能拿到三两多银子。 梅花家一个年能存多少钱她不是很清楚,她所以知道的顾家,一年到头绝对挣不到这么多钱。 这对他们来说,都确实是笔不小的财富。 第二天,陆小草和罗梅花一来,顾清清就拿了昨天大花写好的单子给她们大致说说。 “哎呦,大嫂你做事还能有我们不放心的?你不用给我们说,我们也不看,说白了看也看不懂。”罗梅花压根不听她要说的。 陆小草也跟着笑“阿姐,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清清知道她们信任自己,不过还是笑着摆她们家人一晚,“你们到都是怪会偷懒的,既然不想知道昨天挣了多少钱。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多一项任务,每天从镇上回来,帮我把铜钱串好,省的我还要一个一个串,累死了人。” “哈哈哈,以前听人说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我还理解。你这数钱数累的,我可不相信,别说这一盒子钱就算是再来两盒,我都能越数越有劲。”罗梅花放声大笑。 “可不是咋的!”陆小草也不觉得数钱累,数钱怎么会累呢! 顾清清颇为无奈的笑笑,“你俩记住今天所得花啊!” 昨天因为是铺子开业家里能去的人都去了,今天就不用去那么多人了。 今天只要她带着罗梅花和陆小草去就成。 顾清清交代升熹在家带三花,中午做口饭给大伙。 至于大花? 已经重新回到了教室。 她们这边刚套上驴车要出门,那边就见大黑一狗当先的跑了回来。 随后就见赵北双胳膊下夹着被褥,走路的姿势活像某音上的表情包。 赵东甩手掌柜似的走在前,到了顾清清跟着把手里三根麦穗递到她跟前。 “你看!”他说。 不得不说,顾清清的目光立刻被其中那个麦中巨无霸给吸引。 心里虽然知道这个很有可能是自己地里的长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嗯,剩下这两个是路上顺手去别的地里摘的,东家的穗大颗粒饱满不空壳。” 后面的话都不用赵东说,顾清清自然看出差别。 她最近没去地里,不成想就因为粪水,真地差距这么大啊! 她开心地扭头看向小草,“你们地里的可也这样。” 当时村里人都觉得她那样做不见得有用,很多人都没弄,只有她回去教了娘家怎么做,这会看着近在咫尺的收获,她喜悦的心情怎么能没有个分享的? 陆小草上前,看着麦穗说“阿姐,我也不确定地里的有没有你手里的这般大,不过和周围人的对比下,明显能有不同。” 罗梅花更是震撼,“大嫂,这就是你说的浇过粪水的?” 顾清清点头。 “不行,你这个太喜人了,你们先朝镇上走我随后就跟上去。大嫂,你这几个麦穗给我。”罗梅花看着她手里得麦穗简直心潮澎湃的不行。 接过麦穗后她哒哒哒地朝家跑去。 顾清清心情美美的拉着人赶着驴车从镇上回来,对于今天发生的事,她都觉得啼笑皆非。 这叫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嘛? 她这算不算给赵东他们接了火计? 回家原本打算把事和赵东先说说,却见牛章河和牛李氏在自己家,她急忙上前“叔婶,这几天家里忙也没去串门,你们今天咋有空过来了?” “嗨,我是带着孩子来串门的,你叔啊,是看了梅花拿回来的麦穗,在家待不住了。” 顾清清爽朗一笑,“我还当什么事,这个好办呀,叔回去找个空地挖坑,像我家那么大小的,差不多能上七八亩地,你家地多,你可以再挖大一些。然后就把家里粪便” 这个要说有什么技术含量?真没有多少,无非就是要加石灰和兑水量。 石灰是为了杀死烂树叶或者哪里带进去虫卵,有虫卵的粪水浇地里要死苗的。 至于加水,之前说过不再多重复。 牛章河听了她说的,那后悔的表情仿佛丢了好几两银子,“哎,去年你家建房子时见你弄,当时还觉得你在闹着玩,那知道真这么有效果。要知道如此,我去年就该跟着你弄,这样一来地里的粮食不说翻一翻,多个几斗都是好的。” 顾清清安慰他道“叔,只要现在开始行动,一切都不晚。” 牛章河放下手里的茶水,疾步流星的朝外走“是这个理,我这就回了,得赶快行动起来。” 另一边,温升熹拉着三花迎上自己阿姐,目光期待的问“阿姐,你今天是不是不回去了?” 陆小草点点头。 温升熹高兴地抱着她,“今天终于能和阿姐一起睡觉了。” 陆小草拍拍她的后背“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你没事干就快帮我们干活。” “好啊!三花,我们帮干活好不好?” 三花小嘴里呀呀的声音中夹杂着“娘、娘”,人朝着顾清清晃去。 一直到太阳落山,顾清清见了赵东他们回来了,笑着迎上去,“东哥,我今天上镇帮你们接了两单活。” “帮我们接活?”赵东放下工具疑惑的问。 第358章 镇上刷大白 顾清清笑。 “可不是嘛,咱们铺子大白墙刷的好,镇上有两个铺子看上了,今天我在那边他们过来打听,我听着有门,我按着我们铺子的标准试着和他们谈。没成想,竟然成了。” “他们也要做大白墙?还两家?”赵东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意思,后来又觉得他们有眼光,镇上的大白墙目前就东家一份,那白亮堂堂的看着就舒服。 “嗯,两家,我都去看了。一个就是我们隔壁的酒铺子,他那边是两间屋子,我给他报价一两银子。另外一家是做油炸糖饼糖糕的,虽然屋子只有一间,但墙面被油烟熏得黑的不行,我报价六百五十文。这家做起来麻烦是麻烦些,好在房子不大。里面结构也不复杂。” 等顾清清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赵北吞咽着口水,一副“嫂子,你想钱想疯了”的表情! 顾清清被赵北的表情逗笑,直接瞪他一眼,“哎哎哎,收起你那眼神,有钱不赚是王八蛋的道理你都不懂!这可是个机会。” “嫂子,你镇上那两间铺子要不是要砌锅台,光墙刷大白两天就够了。两间屋子现在竟然收他们一两银子,哎呦我的小心肝呦”赵北捂着胸口嚎叫。 一副仿佛是让他要往外掏钱似的心疼样。 “正经点!”赵东看都没看赵北一眼,随着他话音落,边上赵北立刻收了声,在那边嘿嘿笑。 顾清清解释道“你说的两天是你们在镇上做工的时间。去牛头山背石头,回来煅烧这些不都是时间?那边碎石头不多了?如果要去凿山,你再算算这个钱要的多不多?” “嫂子,人工最不值钱!”赵北嘟囔。 赵北说得有道理,在古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工。 “会不会太贵了点?”赵东也觉得不便宜。 顾清清扪心自问之后,丝毫不觉得贵,“不会不会,这是独家技术独家秘方,东哥你应该明白这个重要性。活,我是替你们接的,你们要是觉得合适,明天谁跟我去一趟镇上,我带你们去对接一番。你们要是看不上我明天上镇就推了,我一女流之辈,肯定做不来这些的。” 顾清清借机把自己从这里面把自己摘了出来。 同时,这笔账傻子都能算明白,石灰石牛头山上有,。 怎么烧成石灰他们几人也会,无非就是让他们出力。 就像赵北刚刚说的,人工最不值钱。 这可相当于是顾清清在变相地给他们送钱。 “去去去,我们去。嫂子你说的有道理,有钱不赚王八蛋。”赵北飞快地说,生怕说的慢了那活就长翅膀飞了。 “嗯,做。我们平日里拿着东家的工钱,你这边接了活我们肯定做。”赵东说。 嘶哈,顾清清听出了玄外之音。 她未语先笑“东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了,这个活我不参与,我只是帮你们接的,挣的钱都归你们。” 赵东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缓缓点头。 在这边吃罢晚饭后,赵东回去把几个兄弟叫在一起,说了顾清清说的装修的事。 几个兄弟听后是欣喜不已。 “东哥,那这样咱们兄弟是不是也算有自己的活了?” 赵东点头,随后又道“东家虽然说这个她不管也不参与,但是无言和东家的好,我们必须记在心里。” “东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伤了兄弟们的心了,咱们这些人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咱们可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赵风说。 “我就是给大伙提个醒。”赵东也明白自己刚刚说得理亏。 随后,他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又说“我觉得东家这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 “哦,怎么说?” “镇上铺子有钱的墙上贴木板,没钱的贴纸,再不挤也是刷白,只不过他们的白和东家铺子的白相差甚远。这次只是附近的铺子留意到了想这般做,你们说如果大白墙能在镇上或者县里刮起一阵风呢?” 随着赵东的话音落,几个兄弟都是面面相觑,随后目光中烧出一撮小火苗。 “我们做得时候多宣传宣传?”赵南说。 “要我说都不用我们去找,等我们给其中一家做的好,周围的看到肯定羡慕,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用我们去说,看上肯定来找我们,我们不愁没生意。”赵中道。 “你这个主意不行,哪能等生意上门。东哥刚刚不是说了嘛,东家给了提醒,咱们后面的的自己找。”赵西说。 “关键怎么找?” “” 啪! 一直没有出声的赵北这时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哈站起来,“几个哥哥,你们要是真没有办法,咱们就去问问嫂子,她主意最多,肯定能有想法。” “不能什么都打扰东家。”赵东道。 “要我说刚刚赵中说的有道理。不管我们在给那家铺子做,左右的店铺应该都会看上一眼,我们这个时候抓住机会稍微介绍一下。总比自己满大街去喊要来得快。”赵风说。 赵东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先跟着东家去镇上看看。你们几个看看东家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活,实在没活儿的话就劈柴挑水。” “东哥,你放心,东家这边我们不会落下。” 赵东对着赵南点点头,随即又说“东家帮我们介绍了这么好的活儿。我们再去镇上上工的这几天,东家这边的工钱我们就不拿了。” “我觉得嫂子不一定会同意。”赵北摇头。 “东家重情义,这个我会和无言说。没道理我们去镇上干活,还拿东家的工钱。” “那我们吃饭呢?还去东家家里吗?”赵南问。 赵东稍微想了想后说“去。如果饭都不去吃,太生分。我们自己可以借机买粮食送到东家家去,再有,东家的手艺是真行。” 他们几兄弟的感情没得说,不然也不会一路从北南下还没分开。 对于赵东说的,他们都表示赞同。 最后散会的时候,赵东对着赵北说“你后面就不要跟着我们上镇,专程就在村里帮东家干活。我和你几个哥哥上镇。” “嗯,东哥放心。我肯定比后院那毛驴都强。” 赵北性子是有点跳脱,干活绝对不偷懒。真偷懒也就是在面对赵东时才会过过嘴瘾。 第359章 姐妹聊天 当天夜里。 “阿姐,我怎么总觉得我像是在做梦。”温升熹跟自己阿姐盖着同一条薄被子,她侧着身子抱着阿姐的胳膊,小声说。 “嘶~阿姐你怎么拧我呀。”原本的陆小苗现在的温升熹大腿上被拧了一下,立刻像条鱼似的在被子下翻滚。 “你看你不是做梦,都说做梦不知道疼,你现在知道疼。” 屋里没有电油灯,但不妨碍陆小草听着声音朝温升熹看去。 “是吖,这不是做梦,做梦都没现在好。现在在清清阿姐家,能住这么大的房子,你看床上的被子都是新的,我刚开始不舍得用,还被清清阿姐说了我一顿。以前做梦时能吃上一口白面馒头我都不愿意醒来。我白面馒头都吃了好几回,还吃肉,昨天吃鱼。阿姐你摸摸我肚子,我都感觉自己长肉了。” 陆小草的手在她身上捏了捏,随后还不忘叮嘱她“是有肉了,清清阿姐对我们好,你平日里可不能躲懒,不然都对不起你身上的肉。” 黑暗中温升熹嘻嘻地笑着,“阿姐你放心,我知道。我都记在心里呢!” “嗯,你素来也是懂事,也不用我提醒你什么。快睡觉,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干活。” “可是我好久没有和阿姐一起睡觉,我兴奋得睡不着。” “闭上眼,别说话你就睡着了。” “阿姐你就陪我说说话嘛,咱们就说一会话,然后我就睡觉。” 陆小草嘴上说着让她赶快睡,实际她也有点睡不着,一来她和小苗也好久没有像这样同睡。二来她想顾启,也不知道小顾启没喝她的奶有没有哭闹。 她下午就涨的难受,挤出来好些后,这会似乎又有了。 温升熹可不知道阿姐在想什么,只管低声找话说。 黑暗里,两个半大的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属于她们的趣事。 第二天镇上。 顾清清带着赵东到了酒铺子里,张口说着吉祥话,“高老板,祝您今天生意兴隆啊!这位就是赵东兄弟,我家的铺子就是他做的。您这边想怎么做直接同他说就可以。” 之前她也不知道,也就是自己铺子开了,她才知道隔壁酒铺的老板姓高。 “哎呦,温家娘子有心了。咱们同喜同喜,你这边也生意兴隆。”高老板乐呵呵的冲顾清清点头。 随后目光落在赵东身上,哈哈大笑上前拱拱手“原来这位就是赵东小老弟,前几天没少见小老弟在忙,也没来得及同你多探讨,你这个手艺:绝!” 赵东同样笑着朝着高姓老者拱手回礼,“高老板妙赞。我听东家说,高老板这边也想刷白?可否带我先看看?” “哈哈哈,好好好,走,我带你瞧瞧!之前还不觉得自己铺子怎么样,现在看了温家铺子的大白墙,再看自己的都看不过去啦。哈哈哈!”高老者说罢,都走出去两步才后知后觉猛然转身“温娘子可要一起看看?” 顾清清见状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只管去忙你们的,我先回店里去。” 顾清清说是回铺子,其实铺子这边她真帮不上什么忙了。 客人排队,经过几天的操作罗梅花和陆小草已经完全上手。 就算遇上脾气不好的,俩人也能笑着解释。 她在周边正儿八经地当上甩手掌柜。 所幸赵东那边也没让她多等,没一会就从酒铺子笑容满面出来。 “可是看得差不多了?”顾清清问。 “东家,我看了,他们铺子好装修,我已经和老板谈好了,过两天就过来帮他们装修。”赵东接到了活,整个人看着浑身都充满了劲。 顾清清也替他们高兴,随即她看着酒铺子那边络绎不绝的客人,不经意问“他那边生意挺好的,这个时候装修铺子可不是要关门?” “不用。我刚刚听老板的意思是他们那边有侧门,居时从那边走。我给他做了估算,顶多三天就能把墙给刷出来。”赵东情绪高涨地说。 顾清清听后微微惊讶,“这么快?” “我们人多!” 顾清清一怔,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笑笑,可不是嘛,他们兄弟可有六个人呢,真动起手来可真不慢。 “东家带我去另外一家看看?” “走。” 距离不算太远,顾清清把赵东带过去就回来了。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只不过看着窗口那边在忙碌的俩人只能等。 这个时间猪下水送来她去接受,一直等到中午,见没了客人她才通过窗口看里面“今天如何?” 罗梅花笑道“我这边顶多还有五六份就结束了。小草你那边如何?” 罗梅花看着边上陆小草问。 “我这里今天带来的五只鸡刚刚都卖了,现在只有一些鸭肉烧鲜笋还有些。”罗梅花看着眼前锅里剩下的肉,一脸高兴的说。 顾清清对她们两个嘿嘿一笑,“今天不错,等会再来几波客人我们就可以关铺子了。” “大嫂你今天可是有事急着回去?你要是有事就先赶着驴车回去,剩下这些我和小草再等等。”罗梅花说。 顾清清隔着窗口冲她摇手,“我没事,我过来是和你们说件事。” “阿姐,什么事你说。”陆小草一听她有事,神情立刻认真起来。 “我后面肯定不会再跟着你们来了,要是有其他人来铺子这里询问咱们家大白墙的事,你们只管答应下来,回家后和东哥对接下。”顾清清说。 她有预感,大白墙很有可能会流行起来,谁不喜欢白净白净的墙? 这还是针对店铺,日后说不定还有大户人家会把家里给刷刷。 这一块要是能让赵东捡起来,也能赚不小的一笔财富。 就在她和俩人说话之际,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清清!” 顾清清猛的回头,见着是谁后“啊”了一声,人已经像一只飞舞的蝴蝶一般冲了过去。 第360章 温无言放假回来 “温无言,你怎么回来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到的?”顾蝴蝶瞬间换成顾小蜜蜂,围着突然出现的温无言嗡嗡嗡。 她想抱他一下,或者拉拉他的手,奈何周围人来人往。 她要脸! 最后抬手在温无言衣服上弹了弹存在或者不存在的灰,表示对他的熟络。 温无言不大的眼睛被顾清清人影给填满,开口的声音里带着欢愉和思念,“清清,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你那个好。” 顾清清不自觉的轻哼一声,夹着激动的嗓子“我哪里问得多啦,前前后后也就三个问题。现在有这个空档,你早就回答啦!” 温无言无奈的失声笑“好好好,我回答。第一个,私塾放假我就回来就。第二个,我不知道清清在这里,我就是想着过来铺子有没有开,要是开了我想着过来碰碰运气,万一能找到清清呢。第三个,我也是刚到。”温无言说,满眼宠爱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回答的清清可还觉得满意?” “咳咳,还行,虽然没说你想”我字,在顾清清逐渐瞪大的双眼中被吞咽干净。 她眼角的余光眼正正的扫见温无言抬起的手在自己头上揉了揉。 像极了她平日里看孩子的模样。 “你”顾清清有些语结。 温无言嗓子里传出勾人心弦的笑声,“清清越来越像一个孩子,这下可饶过为夫了?” 自己脸有没有红顾清清不知晓,但她感觉到自己脸发烫,温度肯定超过375摄氏度。 她眼神故作厉害的划了温无言一眼刀,小声嘀咕“越来越没正行,出去读书都坏了。” 只不过她现在的娇羞模样,哪里有半点的伤害?反而勾的温无言抬起的手不想放下。 “清清冤枉我,我这是想你。”温无言辩解。 “对对对,我也想你。包袱给我,你可吃饭了?走,先去铺子坐坐,我给你弄点吃的。”顾清清说着带着她铺子走去。 “这个不重,我自己拎着就好。”温无言说着扭了扭身子,不想累着清清。 随即,他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温记卤煮的门匾,问“字是谁写的?气势磅礴。” 顾清清停下来抬头看着门匾,“嘿嘿,沈府的那个老叔公爷写的,我原本想着去同沈老爷掏个墨宝来,哪里知道沈老叔公爷非要亲自动手。” “挺好!他们还在沈府没回去?” “我也不知道吖!” 原本应该在窗户里负责卖菜的陆小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见着他们站在门口,热情的道“姐夫回来啦!” “嗯,小草也在呢,跟着你阿姐做铺子辛苦你了。” 陆小草“噗嗤”一笑,“姐夫,我们可一点都不累。这点和地里的庄稼活比起来,不知道轻松多少呢。” “你每日这边忙,孩子可是有丈母娘带着?可还忙的过来?” “谢谢姐夫关心,阿姐说了等开始春收,就让我把顾启接过来,交给升熹帮着带几天,这样娘就可以和壮壮一起忙地里活。” 温无言点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升熹是?” 这下轮到顾清清笑了,“是小苗,这孩子来咱们家说让我给起一个新名字,我就给她升熹,温升熹。” “这名字很好,想来清清是希望她像初升的太阳,照亮自己新的人生。” 顾清清得意地冲她挑眉。 “无言哥回来啦!”另一边罗梅花人没出来,人通过大大的窗口探出身子同温无言打招呼。 “梅花辛苦!”温无言冲对方点头。 “我咋看着无言哥清瘦不少,这次回来可得让大嫂给你补补。”罗梅花冲他说道。 “嗯,外面的饭菜没有你大嫂做的香。”温无言赞同罗梅花的话,同时跟着进了尚未开张的铺子。 这一间铺子已经装修好,只不过顾清清这边的货还没有备上,所以目前还是空的。 顾清清接过温无言手里的包裹,拉过一张凳子让他坐下,“你想吃什么?隔壁有包子馒头稀粥,再过去不远处有面条。咱们店里还有卤下水和鲜鸭肉烧笋,你都可以就着吃。” “我还不是很饿,你们中午吃什么?”温无言问。 “大伙都没吃,我们基本就是馒头稀饭,店里有什么菜就吃什么菜。你要是不饿,咱们就再等等,东哥应该也快回来了,咱们一起买面条拌店里的卤子也行。” 顾清清原本想让他先吃,随即想到今天赵东应该快回来了,干脆让他再等等,大伙可以一起吃。 “等东哥一起就是。今天东哥怎么来镇上了?” 顾清清笑着抬手指了指屋子,“镇上有两家铺子看上咱们这个大白墙啦,来我这里打听情况,我报价后他们也接受,这不今天我带东哥去和他们对接。你不会怨我把活都推了出去,咱们没落到好处?”顾清清就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和他说说,末了了问他。 温无言苦笑,“清清我是那般小气的人?再说我也不在家,我也做不了。这个东西竟然是东哥他们去做,他们拿钱不是应该的嘛。” 顾清清露出一副大刀阔斧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膀“嘿嘿,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温无言只是笑笑,由着她闹。 端了两碗温水进来的陆小草见着阿姐和姐夫关系真好,开心地抿着嘴偷笑,“阿姐,姐夫你们先喝口水。” “谢谢!” 眼见陆小草要离开,顾清清出声拦了拦“小草,你等会去隔壁和梅花说一声,卤下水和笋干鸭肉都留上两份,咱们今天带回家自己吃。” “行,我知道了阿姐。可还有别的?”陆小草笑盈盈的问。 “没了,你快去,不然等会东西该被梅花卖光了。” “知道了阿姐,我这就去。” 他们这边也没有久聊,没一会那边赵东确实回来了,尤其见到温无言回来,放声大笑上前馒头大的拳头砸在温无言肩膀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离开时还不见你人!” 第361章 温升熹胆怯 “东哥,我也是刚到。” “可以私塾放假了?” “嗯,放了一个月。” “好啊,好啊!弟媳正巧帮我们先去两份镇上刷大白的活计,正好你回来了。来,以后咱们一起做。”赵东邀请他入伙。 顾清清见他们刚见面就把话题扯到这件事上,她在边上笑了笑,说了一句“你们先聊着,我去买饭。” 她出去,转眼叫上五份素面,到铺子后让梅花给每人碗里都浇上一些卤好的下水做面卤子。 罗梅花看着舀干净得锅底笑着对顾清清道“你看咱们几人这么一吃,卤子是一点剩头都没有,还不如直接回家吃饭省了面钱不说,这些卤子还可以卖掉。” “可不能听你的,眼看着已经中午不吃等回去后只有吃晚饭份,那咱们的五脏六腑不得闹啊!成了,都快吃,吃饱咱们就关铺子回家。”顾清清丝毫不肯亏待自己。 他们这边吃得正开心,好巧不巧的有顾客想买下水,罗梅花借机嗔顾清清一眼,仿佛再说,‘看,没得卖了’。 就听顾清清小声同她说“谁吃都一样。” 卤下水没了,罗梅花起身同客人说着抱歉,“今天卤下水没了。” “嘿,你们生意也是好的,我也就今天来晚点竟然都卖光啦。我家儿子还在心心念念你铺子里的下水呢。” 罗梅花明明知道边上的盆里扣着有两碗,面上却是不显“那真是抱歉了。不过,店里还有一份鸭子烧笋干,您可要买回去尝尝?味道您放心没得说。” 罗梅花说着用筷子夹一根笋干让对方尝尝。 妇人尝过后眼前是一亮,“这个鸭子烧笋干怎么卖?开业那天不见有这道菜。” “这原本要二十文一份,婶子您是老顾客,又是最后一份,算您十八文。而且这里说是一份,其实一份都有的多。”罗梅花推销。 对方看着锅里不少的肉和笋,合计一番后点点头,递上碗的同时对罗梅花道“那啥,把锅底的汤汁全部盛给我。” “成,都盛给您。” “啊啊啊,爹你回来啦,我可想你了。阿姐,你快看爹回来了。”二花正在家门口的菜地里拔草,听见自家驴车回来的声响,一抬头就见着车上的温无言。 欢喜之余抓着手里的草就朝着驴车跑去。 同样也在地里拔草的大花没向二花跑过去,而是转身对着另外一垄地那边的温升熹喊“小姨,爹娘,还有舅母回来了,我们一回去。” 温升熹看着马上就到头的菜地,又看看驴车以及车上的人,不得不说她前几天过得日子太好,这会突然要见这个家的真正主人,她有些害怕。 温升熹尽量压下心里的怯意,面上尽量对大花保持着微笑,“你快去,我把这点拔完,我就过去。” 她找了一个劣质的借口,就想着等她忙完然后悄无声息的进院子就好。 大花可不知道她想这么多,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小姨,你还没见过爹。” ———————— 温升熹眼神有些躲闪,“大花,我你爹” 大花心思通透,这会看出来她好像怕爹,故意歪着头问“小姨,你是怕我爹吗?我爹一点都不凶,人很好。” 温升熹见自己心思被戳穿,她对大花也不再瞒着,蹲着朝大花凑近两步,生怕那边人看见自己似得,还把脸往架子上的黄瓜叶后面躲躲。 她也不想想,她这般大的一个人,是几片巴掌大的叶子能挡住的? 目光流露出不安,“大花,我是阿姐买回来的,万一你爹要是知道后,不高兴”温升熹有些怕。 怕温当家的喜欢自己,怕阿姐和温当家吵架,怕自己无家可归。 可是,接下来大花的回答,却是让她吃惊不少,大花一本正经的说“小姨来我家,爹知道啊。” “你爹知道?”温升熹惊。 “对啊,娘为了小姨的事,特意去了县里找了爹。” 这事家里孩子都知道,顾清清也没有关照过她们不能说,不过家里孩子也懂事,大信不是多舌之人,大花人虽然小,心思却是通透。 至于二花,虽然她的性格有些跳脱,爱玩爱闹,但没有因为陆小苗是买来的,捧高踩低拉夸人,把这事挂在嘴边。 所以别看路小苗来家里这么多天,并不知道顾清清因为自己的事已经和温当家说过。 大花见她还是有些踌躇,便从自己这垄地,一步跨到她所在的那垄地,小手拉着她的大手,把她拉出了菜地。 “爹,你回来啦!”大花拉着温升熹一边朝着驴车走去,一边对着那边喊。 声音里充着欢快。 温无言不知何时已经从车上下来,此时一手拉着二花,一边冲大花点点头,随即目光在温升熹身上闪过,扭头看着顾清清问“清清,她就是小草的妹子?” “可不咋地。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哪里能让去做填房。”顾清清小声同温无言说,目光也是打量着有些紧张的升熹。 边上的路小草看着自己亲妹子,急着朝她走去,出声责怪她道“你磨磨唧唧在地里做什么,姐夫回来了,还不快过来喊人。多大人了还非得让大花拉着你走。” 路小草自然也是看出小妹有些怕,但姐夫又不是吃人的猛兽,再说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她怎么做事就这般不上台面了。 “阿姐。”温升熹低着头不敢看她。 大花见小姨被骂舅母骂了,在边上为小姨开脱“舅母,小姨刚刚在拔草。” 前一秒还摆出一副凶样,这会立刻对着大花笑的灿烂,“大花,你怎么这般懂事呀,你可把舅母的心都给融化了。” 路小草说着抬手在她鼻子头轻轻点下。 “走,我们过去。” 温升熹好不容易走到温无言面前,正想着怎么开口,去是先听他说“你就是小草妹子,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用拘谨。” 【解释:看起来温升熹此时有些扭捏害怕,是她刻在骨子里对一家之主的怕,当时的大环境如此。她在自己家本也是不讨喜得,来温家后面对的是女主和孩子,加上脱离原家的喜悦,并不觉得如何。此时猛见一家之主,怕是正常的。另外,她有良配!】 第362章 三花不认爹 温升熹被温无言的一句宽慰直接泪洒当场,心里感动的同时,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身体行动更是处于本能的先一步松开了大花手,跟着双腿跪了下来,“升熹见过温、温” 跪的太快,结果,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是自己应该是叫他温当家?温老爷?还是姐夫。 顾清清看出小丫头的词穷,一边朝她走去,一边提醒道“你姐夫都说了,让你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在自己家里怎么能动不动就跪。快起来,咱家可没有这个规矩。” 温升熹感激的看了一眼清清阿姐,十分麻利的对着温无言磕了三个头,同时大声喊着“升熹见过姐夫。” 顾清清和路小草这才把她给拉起来。 温无言被人跪拜也是有些不适应,这会抬手低着唇假装咳嗽一下道“你阿姐是清清弟妹,你又是弟妹的妹子,这关系不远。日后在家里有事就找你清清,还是那句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 温无言就差把“我不管家里的事,一切听你阿姐的”给写在脸上。 “行了,都回家。这会太阳最晒,咱们这一大帮人站在这里算什么事。还有你们一个两个都钻在菜地里,也不怕把自己晒黑。”顾清清对着众人说,同时抬手拍了拍毛驴屁股。 “娘,我们不热,以前爷爷不是说,只有中午拔草以后地里才不会再长草。”二花跑到顾清清身边,用自己的小脏手拉着顾清清的来回摇晃。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锄禾日当午,拔草要除根。 “行了,都回去。” 温升熹这时突然想起来,抬袖子想擦去脸上的泪,只不过手腕抬到一半,却是突然停手,跟着从口袋摸出一块手帕,胡乱的在脸上摸摸。 急忙问“阿姐,我不知道今天姐夫回来,我们已经吃了中饭。姐夫可吃过了?想吃什么,我去做。” 顾清清扭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不用管他,他和我们在镇上一起吃过了。三花呢?可是在午睡?” 顾清清左右没见着三花,此时便问。 “没睡,杨伯正带着她玩,所以我就想把地里的草拔拔。大花二花也是懂事,非要过来帮我。”温升熹回答。 顾清清点了点头,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着温无言道“快走,给你看个好玩的。” 驴车停在门口顾清清都来不及先把驴给卸下来,拉着温无言就朝家里跑。 就见杨伯正带着三花在阴凉地方骑竹马。 “咦,家里哪来的竹马?” 说是竹马,其实和后世的摇摇马、摇摇椅很像,只不过三花这个是全部由竹子做成的,尤其她坐着的地方贴心的包裹了一层不知道有谁衣服拆成的面料。 至于马头的部分没有马头,只是在竹子上穿过一根细竹子当手柄,有点类似自行车龙头一样。 此时三花正坐在上面,嘴里发出呀呀的动静,开心的不行。 “娘,这个是赵北叔叔早上拿来给三花的。”大花早上在家,知道竹马是哪里来的。 温无言冲着大花说话的空档,他朝老杨头那边走近几步,叫了一声“杨伯”算是打了招呼。 顾清清听后却是扭头目光去寻找跟进来的赵东,随后笑的开心的说“东哥,你还有这手艺呢,三花很喜欢嗯。” “清清,你怎么知道是东哥做的,不是赵北拿来的吗?”温无言问出了在场的所有人心声。 结果就听顾清清噗嗤一笑,“无言你还不了解赵北啊,赵北能有这定性和手艺?如果真有他的份,估计也就是在边上给东哥当帮手的份。再说,前几天我就见东哥在真弄竹子,当时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只不过后来不见他摆弄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赵东却是神色坦然的摆摆手,表示这不算什么。 随即顾清清朝着三花拍拍手,早一步发现娘回来的三花这会在竹马上干着急,蹬着小腿触碰不到地面就是下不来。 “爷爷下”着急的三花伸开胳膊对着杨老头做出要抱抱的架势。 老杨头被她可爱的模样给逗乐,跟着把她从竹马上抱起放在地上。 温无言见三花朝着自己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他刚惊讶的问出“三花现在都能跑了?”结果就听三花 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娘、娘、抱”等字眼从她稚嫩的嗓音中发出,充满了娇气和纯真。 这下温无言更加不淡定了,三步并作两步朝三花走去,弯腰伸手把三花从地上抱起来,一张年轻的脸庞笑出了皱纹。 “三花你会说话了?你会叫娘了?快,叫声爹听听。” 三花已经有一月未见温无言,这会被他抱着,刚刚还洋溢着笑容的小脸此时有些僵住。 她静静地注视着温无言的面庞,跟着笑容逐渐在她面上消失,板着脸皱起眉,目光不再看温无言,身子朝后扯,似乎想挣脱他的怀抱。 前一刻喊娘时有多欢快,这会在喊“娘”就有多委屈,伸着胳膊想找娘。 顾清清哭笑不得的上前站在温无言边上一起面对着三花,然后指着温无言给她说“这是你爹,你怎么就不记得了。你闻闻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和你很像。快喊爹。” “娘抱”三花一时还是认不出温无言,只是扯着身子想从温无言怀中脱离,要找自己娘。 顾清清无奈的从温无言手中接过三花,有些尴尬地对他说“估计是这次离开太久,三花有些不适应,等睡一觉她就好了。” 温无言在边上也是无奈地笑“我还以为清清就是想让我看三花是怎么不认我这个爹的呢。” “我倒是想,可你们的血缘在,哪里是我能断得了的。” 对于三花目前有些不认温无言这件事,两个大人丝毫不急,大花和二花却是急坏了,两人一个拉着三花的手,一个抓着三花的脚,都抬手指着温无言对三花一遍一遍教导着怎么喊爹。 边上罗梅花和陆小草相视一笑,俩人一人拎一个装有下水的桶去了边上。 赵东见这边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他同温无言招呼一声,就出了院子,朝牛头山走去。 顾清清惦记着外面的驴车,先把三花交给大花,自己去外面把车从驴身上卸下来,车就在门口不碍事的地,看了看家里的两只小羊在那边,她跟着把驴也牵过去拴了过去。 让它自己把自己喂饱。 第363章 软壳鸡蛋 清洗猪下水的活由罗梅花和陆小草去做。 平日里温升熹要带三花就很少帮忙,今天眼见三花被清清阿姐抱着去了内院,她便开心的凑到自己阿姐身边,看着她们在用草木灰揉猪下水,自己则是坐在凳子上,边上生了一小堆篝火,开始燎猪头上的毛。 三个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内院。 “你看,怪不得不找你,想来是困了。”抱着三花刚进屋的顾清清就见三花眼皮子已经在打架。 “嗯,想来是困了,不过瞧她的样子还不想睡。”温无言在边上道。 “嗯,估计是玩得太开心不舍得睡。宝宝要睡觉,不拍也不摇,眼睛快闭好,不哭也不吵。”顾清清嗓子里哼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顺口溜,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三花后背,身子还模仿着海浪,把怀里的三花轻轻摇。 不出一分钟,小人就已经睡得香甜。 三花属于不闹的孩子,只要睡着任由你往炕上放的时候多么粗鲁,她都能翻个身睡得安稳。 把三花放好,顾清清才转身看着温无言问“你刚刚带回来的包裹可是放外间了?里面都是脏衣服,我去先给你洗出来。” “那个不急,我晚上想在家里洗澡,我用洗澡水把这些洗了就是,你在家事本就不少,这些不放着我来。”温无言不打算让清清清洗自己的脏衣服。 “晚上你就把身上的洗洗就成,既然回来了哪里还有让你自己动手的道理。你要是没事做就用后院挨着驴槽边上的旧盆子打点水,再撒一层麦糠,端去给驴喝,它今天还没捞着怎么喝水。”顾清清对他指挥,人已经来到了外间,果然就看到温无言放在椅子上的小包裹。 内院也有水缸,她从水缸里的水舀一些在专门用来洗衣服的大盆里,盆里丢了两根皂荚。用手搅出泡沫后,这才把他的衣服和两件孩子的衣服一起泡进去。 衣服需要用皂荚水浸泡一会才好洗,她现在左右没事,干脆跟着温无言一起去喂驴喝水。 跟着就和他说起了麦子的事,“东哥不放心昨天非要带着大黑去地里睡,我拦着也没用。不过我看了他昨天带回来的麦穗,已经在断生。天还早你看看你要不要去地里瞧一眼,如果能收割咱们就早早地收了,省的杵在那边被路过人指着点评,太引人瞩目。” “他去地里睡觉?” 随即想想,上次去看麦苗的时候,麦子还没有开始抽穗,这会听清清说赵东夜里都在那边守着很是吃惊的问。 顾清清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人像没骨头似地站着点头。 随后跟着说“我这些天一直没有去看,你既然回来了要不就去看看。” “要收肯定还的几天,你看我们从镇上回来,一路上见的冬小麦没有一户收割得。不过我等会就去瞧瞧,这样心里大概也有个底。”温无言说罢,扭头看着快把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的顾清清道“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 顾清清撩拨下眼皮,“不去,看见你回来我就想犯懒。” “土蛋蛋也种在那里,你不想看看他们长势如何?”温无言要不是手里端着盆在喂驴喝水,这时说什么想把她给拉到地里去。 嘶~ 顾清清开始犯犹豫。 临了,还是被温无言给拐到了地里看麦子去了。 顾清清看着眼前头大脖子细,颗粒饱满的麦穗,顾清清的嘴角是想压都压不住。 这时有别村人靠了过来,看着他们的地里的麦穗,“你们家地里这是没少上粪。” 温无言不想说自己家上的是粪汤子,只是冲对方笑着点头,“嗯,家里攒的粪都上到这边来了。” 对方一听家里所有的粪都上这里,来人小声嘀咕着:怪不得看着穗子大,粪都上到这里,其他的田不都废了。 顾清清和温无言相视一笑也多说什么。 随即顾清清又去看了土豆,怎么说呢,目前看着长势不错,不过顾清清也留了心,要是土豆秧长的太茂盛,就要进行人工干预打头了。 结果等她从地里回家,袖子都挽好准备去洗衣服时,发现衣服已经被清洗了出来。 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升熹这个小丫头洗的。 “辛苦你了。” 温升熹笑“阿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清清点点头,在得知猪下水和猪头、笋干都准备好,就等着她动手时,她对着温升熹吩咐道“我让杨杏杀了五只鸡,鸭子也有两只,你去看看弄好没有,要是好了就顺带拿回来好了。” “我这就去。”温升熹说罢,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刚进院子着急喊“阿姐阿姐”。 还不等顾清清从伙房露头,陆小草却是快一步的从伙房出来,“大呼小叫的有狼追着你屁股要咬你啊。” 温升熹被骂了,只是嘿嘿一笑,跟着举着手里的一碗碗心疼说,“阿姐你看,这是从鸡肚子里找出来的软蛋。你是不知道刚刚杨杏看到这些软鸡蛋时可心疼了。” 别说杨杏心疼,就连一向持家的路小草这个也是跟着长吁短叹的,“哎,这鸡顶多明天就能下单,怎么就给杀了呢。阿姐,你看多心疼人,要不咱们明天不卖鸡了。你看,它屁股眼都要出鸡蛋了。” 陆小草接过温升熹手里的碗,人进了伙房。 伙房内罗梅花也在。 因为顾清清正在教她们两个怎么卤下水。 顾清清只是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表示自己的无奈,“不杀鸡杀什么,总不能店里就卖猪下水呀,而且咱们卤鸡现在也有固定客人买” 陆小草知道她说的在理,心里还是不舍。 今天刚说了这事。 第二天一早,杨杏胳膊上挎了一个竹篮子,脸上洋溢着开心得笑容,见了顾清清后嘴角翘得像被吃过了鱼钩一般。 “清清,我昨天在杀的几只母鸡屁股里见着如软壳的鸡蛋,今天一早就去山坡上转悠,还真被我遇见有一只母鸡随便找了一个窝在下蛋呢,等它们离开后,我就在窝里发现了鸡蛋。你看一早上捡了十几个呢。”杨杏说着托了托手里的篮子给顾清清看。 看不就是嘛。 此时只见篮子里放着几个乒乓球大小的鸡蛋。 第364章 心疼啊! 顾清清看着篮子里的鸡蛋心的直捂胸口“你可别在给我看了,昨天还不觉得怎么心疼,这会看着鸡蛋,哎呦,我的鸡宝贝啊!” 人呢,就是这样,见不着的时候不心疼,这会看着篮子里的鸡蛋,她仿佛看到了每天都有蛋蛋胎死腹中。 杨杏直接被她的模样逗笑,也明白她为何会这般,实在是现在鸡她也不舍得杀。 但,她问“今天要杀几只鸡?” 她这一刀子实在是捅的顾清清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顾清清捂着额头哀嚎“今天先不着急,等梅花她们从镇上回来,我看看情况再说。” 杨杏瞧着她那伤心纠结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在顾清清在死亡凝视下,她硬生生的强忍住笑意,把另一手的两个鸡毛掸子也递给她。 “我挑了一些好的鸡毛给你扎了两个鸡毛掸子。” 顾清清破心中郁闷为欢愉,“我就说你来就来砸还有拎着两只鸡毛掸子。只当你要教训人,原来是送给我的。” “你也惯会看我笑话,我能打谁。你上次给我说的让我留一些小毛下里,我都留着呢,不过现在不多我也就没有拿过来。” 鸡不同于鸭和鹅,鸡没有绒毛,只有单根羽毛。 虽然没有办法说羽绒被和羽绒衣服,但是用小单根羽毛可以做铺被或者做什么垫子用,所以她就让杨杏把小羽毛收集起来。 当天下午罗梅花和路小草回来时,日头已经西斜。 顾清清先是对着赶车的赵北道一声辛苦,跟着才问另外两人“今天怎么回来得这般晚?可是东西不好卖?” “大嫂,生意还好,是我做主往猪肉铺子那边拐了一趟。”罗梅花笑道。 “咋?你去买猪肉了?”顾清清好奇的问。 “猪肉没有卖,猪头倒是多卖了一只。是这样,就在我们中午要收摊子的时候,镇上有个老妇人找来,说是明天家里要办喜事,来我们这里预订一只烧鸡,又订了一个猪头。我想这我们平日卤两个猪头买起来刚好,要是被她拿走一个,当天散卖给顾客的就少。所以我让赵北兄弟带着我们去了一趟肉摊子那边。”罗梅花说着指了指车上三个大猪头说。 “咦,这感情好。要是多几家订货的,咱们这一个月的收益不得翻一翻呢。”顾清清说着就就打算拎一桶猪下水,却是被路小草先一步抢了过去。 “阿姐,这个我来,你要的猪板油我们也买回来了,这里有三斤多呢,你拿这个。里面也有你要的猪脖子油,这个老板没有要钱,直接送给我们了。”路小草说罢,却是快一步拎着装有猪下水的水桶进了院子。 顾清清则笑嘻嘻的拎着猪油跟了进去。 她这次买的猪油可不是为了吃,而是打算开始做肥皂了。 村里有些家户吃猪油是能省则省,她要用猪油做肥皂多少带着些暴殄天物,但是没办法,她现在只能用猪油。 她看过了,牛头山上有不少的无患子树,等到秋天她就可以用无患子的果实去做。 当下,想赚钱,只能用猪油。 “大信,大花你们来一下。”进院子放下手上的猪板油,顾清清开始召唤家里的孩子。 随着温无言暑假的开启,老杨头也是给村里孩子放了假。 大花二花在家无事做,便跟在温升熹身后做针线活,大花原本针线活就还可以,现在跟在温升熹身后,技术也算有了突飞猛进。 至于大信,此时正跟在温无言身边当小工做竹笼子,后院的老兔子又踹崽了,年初的那一窝小兔子这会也有一只踹崽。 笼子明显地不够用,这不温无言打算多做两个笼子。 两个孩子跑到顾清清跟前,“娘,怎么了?” “婶婶,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你们两个去地里摘一些艾叶回来,有几根就成。山坡上有一种小黄花和小红花,也摘些回来。花也不用太多,能有这样一捧就好。”顾清清说着双手撑开在并拢捧着手心说。 见大花点头,她接着说“另外,你们再去杨杏伯娘那边一趟,和她说今天就杀三只鸡,两只鸭子。” 两个孩子也不过问,拎着家里的篮子就出去了。 趁着她们两个还在用草木灰揉下水,她先进了伙房把猪板油切成小块。 不知何时温升熹过来,“阿姐,可是家里要炼油?我现在先烧锅。” “升熹我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去帮你阿姐她们,她们今天回来有些晚,你帮她们。”顾清清对抬头对她说着,手下的菜刀却是没有停。 “那阿姐这边忙不过来就喊我。”温升熹说着人已经朝着路小草走去。 顾清清先把好的猪板油从锅里炼出来,剩下的油渣盛在盆里放好。 猪脖子说是猪油,更多的是淋巴,要是炼油也是能炼出一些来。 从青天白日到月上树梢。 顾清清才把掺了艾叶枝的香皂和掺了红花、黄花的水的肥皂倒进竹筒中。 温无言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问,只是在西厢房的门口老老实实守着。 顾清清忙好,拎着油灯从屋子出来,见门口不远处坐了一个人,虽然第一时间她已经认出了是谁,这一刻嘴巴甚至都来不及听大脑的指挥,直接吓的“啊”了一声。 温无言回头动静回头,见她出来急忙起身迎接了上去,“清清你忙好了?” “你不在屋里待着,坐在门口坐什么,怪吓人的。”顾清清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屋里害怕吗,我又不敢出声唯恐打扰到你,所以就在门口守着。” 顾清清听着对方略微带着委屈的声音,心情莫名的好上不少,对他笑骂一声“我都没有说什么呢,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你可是忙好了?”温无言又问一遍。 在顾清清“嗯”声中,他接过她手里的油灯,两人并肩回了屋子。 第365章 送石榴苗来 第二天一早,赵东他们一行人要上镇去给酒铺子涮大白,正好顾清清让赵北赶着驴车,把卤肉带到镇上。 顾清清发现,温无言回来明明什么都没干,却是觉得自己好像更是没活做。 大清早,她再次蹲墙根看前些时间自己种下去的橘子树种子,此时三十来颗的橘子树苗在晨曦中舒展着小小的叶片。 当时她每颗与每颗中间多少有些距离,所以此时它们长的有半尺多高,左右也是显示的不拥挤。 “清清我回来三天,见你都看了无数遍了。”与其说是温无言抱着三花,不如说是三花抱着他这个爹不撒手。 第一次见面她又多不给温无言面子,这会她就想化身她爹腿上的小挂件,不想和爹分开。 顾清清闻言扭头仰脸回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没事做了?” “你可是有活想让我做?”温无言说罢,蹲下来的同时把三花圈在怀里放地上,目光在地上的小树苗上扫来扫去。 随着温无言过来,家里的几个孩子全部呼啦啦地围了过来,他们也不说话,似乎只要在爹娘身边待着就很让他们开心。 顾清清先是对着几个孩子说了一句“都小心些,别踩了果苗。” 接着她才对温无言说“要是现在没事,去大门外找合适的地方,挖两个小坑,我打算把小出苗移栽过去两个,将来树上挂满黄彤彤的果子看着就喜庆。” “婶婶,你之前不是说要把果苗种在山坡那边吗?”大信最近个子没少往上窜,这会他半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地上的果苗问。 为什么说他个子没上往上窜? 因为去年给他买的单衣,他今年在穿在身上顺着他伸出胳膊,手腕能露出一大截。 顾清清闻言抬头冲他笑笑,“这里多呢,局时给你们梅花婶子两颗,再给耿武家两颗,给外婆家两颗,咱们家门口再种两颗,剩下的全部种山坡上。” 黎信只是“哦”了一声,便挺直身子,“我去挖坑,只不过要挖在哪里呢?” “走,我们一起去。等会你指哪里我和大信就在那边动手。”温无言对顾清清说着,也是站起了身子。 三花还伸着胳膊想让爹抱抱,结果却是被自己大姐拉住了手,“三花听话,爹要去干活,我和你二姐拉着你。” 一家人拿着工具浩浩荡荡朝着门口走去。 顾清清是左看右看,最后在人为合适的地方画了一个小圈,就让他们在地上挖。 至于她自己则是回家给树苗浇水,这样一来傍晚或者明早才好移苗。 顾清清看着小苗不确定耿春花要不要现在就移走,她想了想和温无言说了一声,一个人朝着村子里走去。 路上自然少不得见村里人,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没有可能不认识,遇见的她都友好的打了招呼。 “耿嫂子在家吗?”顾清清一进院子就开始喊。 “谁啊,春花不在家。”随着声音的传出,李玉却是从他们家的后院走了出来,见着来人是顾清清后,便笑着问“可是找春花有急事,她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五月的天绝对算不上冷,顾清清见赵东他们都穿上了短打衫,温无言也是穿着短衫,只不过早晚会再外面套一件马甲。 在看眼前的李玉,身上还穿着春衫,看他样子也不觉得他在热。 不会是虚? 顾清清打量着他的面色。 随即便说明了自己来意,“哦,也没有什么急事,上次说家里的橘子苗要是能发起来,要给你们两颗,现在苗已经有半尺高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们是等等再移植还是现在就移植。” “那等她回来,我让她去你家看看。”李玉说。 “那成,李哥你忙自己的,那我先回了。”顾清清说罢,便回了家。 结果她回家还没一会,那边耿春花却是笑哈哈地来了,进了院子就是大嗓门“清清,我就早上出去那一会,便与你错开了。咦,你院子这是啥时候种上这么多花了?上次来还没有呢。” 顾清清从内院出来朝她迎上去“你都多久没来啦,说不定等你下次再来时我就还会变样呢。” “呵呵,我倒是想来呢,实在是家里活太多,最近光去地里除草了。橘子树苗真被你给养出来了?走带我去看看。” 顾清清带着她去了墙根,然后指着小果苗说“小时小了些,不过回去种起来再用什么给围起来,到也能行。你看看你是等它们在长大些移走?还是今天傍晚或者明早来移走。我傍晚打算移走两棵栽倒大门外面。” “成啊,那我也傍晚移走。” 跟着两人又聊了一会,耿春花才走。 顾清清把自己家的小果苗送出去两棵,不禁在想,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梅花娘那边的石榴树咋还没动静呢? 结果,她想什么? 曹操来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牛玉柱双手抱着半米多高的石榴枝条来了。 “无言哥、嫂子,这是我大舅哥送来的石榴树苗,你们抓紧挖个坑给种上。” 顾清清开心地迎上去,“我刚刚还在想,石榴枝应该差不多了,没想到他已经送来了。无言,我们快去后院挖坑。” “大嫂你等等。”牛玉柱眼见顾清清拉着温无言就要去后院,急忙出声喊着。 “啊?”顾清清回身看着他问“怎么了?” 牛玉柱抬手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大嫂,我想问问你家今天有没有留些卤好的猪下水啊,我、我想给我大舅哥带点回去。不过大嫂你放心,我们不白吃的,这个记上到月底就行梅花工钱中扣除。” 顾清清听他完后是噗嗤一笑,跟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看向边上的温无言说,“你看玉柱还同我们生分起来了呢。” 牛玉柱在那边嘿嘿笑着,“我哪里好意思占你家的便宜。” 顾清清挑了挑眉故意和他说“既然你要掏钱,我家就算有留着也不卖给你。要是你就这般拿去,我留下来的那一大碗,都给你都没关系。” “玉柱你也是,到我家你生分什么。现在可好被你大嫂责怪了。你等着,伙房里有,我这就”温无言说着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石榴枝苗,抬头对着不远处黎信喊“大信,你去伙房把柜子里留的那碗卤小水,拿给你玉柱叔。” 牛玉柱又挠头,冲着温无言和顾清清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同你们客气啦。” 第366章 农忙 五月中旬,日头已经热起来。 天色还发着灰,顾清清便从炕上爬了起来,从缸里舀了一瓢冷水洗了脸。 去伙房,往大瓷盆里舀了三瓢白面两瓢高粱面,接着一边往盆里加水,另一手开始拌着盆里的面粉。 今天家里要收麦子,她要早早给大伙做好饭,大伙吃饱了才好干活。 就在顾清清和面的空档,她听着院内传来的脚步声,抬头却是大花揉着眼从外面进来。 “娘,你怎么没去喊我起来呀,昨天不是说好今天要叫我起来的嘛。”大花因为顾清清没叫自己起来,有些不开心。 “早上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你不用跟着起。” “昨天你让小姨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家里还有我,这样小姨才放心走的。”大花还是不开心。 家家户户要开始收麦子了,收了麦子还得播种,可是庄稼户一年中的大事,谁不指望家里的田地过日子? 顾清清昨天就把陆小草给打发回去,这几天铺子里不用她管,让她安心帮着把地里的麦子收回家。 她又唯恐娘、壮壮和小草人手不够,还让温升熹也跟着过去帮忙。 毕竟那边屋里炕上躺着俩个老的,屋里还有小顾启,干活的人也要吃的好,温升熹过去帮忙,顾贾氏就可以放一半精力在家里。 顾清清见大花因为这事闷闷不乐不开心,心虚的嘎嘎笑一下,带着点讨好意味急忙指挥大花干活“咱们今天吃面条,你把面板和擀面杖帮我准备好,大锅里烧上水。” “嗯,我这就去。”大花小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先把伙房吃饭用的小桌子摆好,揉馒头用的面板有些大,她想要搬起来很费劲,便只能把一个角放在自己脚背上,自己踮着走。 放好后用干净的抹布擦擦面板,尤其刚刚压自己脚背的那个角擦得格外认真。 用火折子把干草给引着,慢慢塞进炉灶内,再捡着一些细小的树枝伸进去,等火正常后,大花这才眨着如同晨露的眸子去看顾清清,“娘,要不今天我和梅花婶婶上镇,你在家招呼。今天肯定有不少人想来咱家买卤子。” 顾清清听闻后笑着对大花摇头“去镇上的赶驴车,咱家那倔驴现在还不让你梅花婶婶赶。铺子里这几天生意也好,你过去帮不了大忙,还是我去。另外,家里也给你留了半锅卤好的下水,你就带着二花三花在家里卖卖,卖剩下的咱忙自己晚上吃。” 温记卤煮这段时间很好,单单镇西的送来的猪下水压根不够用。 就在顾清清想着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时,菜场那边有屠户拎了一副下水找来,“我们是自己家杀猪买肉,隔一天就会有一副下水,自己伺弄不好,丢了又觉得可惜,你们要是收给个两文就成。” 对方来的时候只有一副大小肠,两文有些不值,顾清清还是收下了。 不过对方的做法却是为顾清清打开了新思路。 以前她在街边摆摊时,因为想着要自己跑去买,便只去镇西的这家肉摊子买。 菜场里有零散的一副两幅,因为每天不固定她当时也不高兴去一家一家问,所以都快忘记那边了。 现在开了铺子卤下水便宜味好又实惠,卤下水明显是最先卖完的,所以屠夫找上门来问时,要啊,当然要啊。 而且顾清清直接和对方约定,只要他家杀猪就第一时间把下水送到铺子里来。 一整套的猪内脏,大肠小肠,猪肺猪肝猪肺等不含猪心,顾清清算他六文,价格比给镇西那摊子少,她收摊子上一整套是八文。 她求供货稳定。 价格,屠夫高兴得不得了。 顾清清同时让他帮着和菜场内个体杀猪的宣传她的店铺,就说她这里收猪下水。 这段时间下来,村里和她走得近都知道她家在做卤煮,自然也上门想买来尝尝,村里她卖得便宜,每勺子才卖六文。 她了解村里人的节俭,一勺半勺都卖,而且在给够卤下水的情况下还会多给一勺子或者半勺汤汁。 汤汁他们拿过去后可以用来沾馒头或者吃面条浇上去。 尤其这两天家家户户都在地里抢收庄稼,在吃头上也是尽量的好,不然哪里有力气干活,这就导致每天来买的卤下水的家户多。 大花知道娘说的在理,也只能点头答应。 “清清,大花可在你这里,我送三花去东厢房,没大花你真在这里啊。”从院子里进来的温无言穿了一身干活的短衫,原本想说在屋里没见着大花人。 结果大花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 大花扭头乖乖叫了一声“爹”。 “嗯,你在这里帮你娘,我去把街门打开。” 也就是他开大门的空档,住在前院的老杨头和大信精神饱满的相继从屋里出来。 “杨伯,您也起来啦。”温无言同他招呼。 “哈哈哈,就等着这一天呢,你是不知道好久不干活,这身老骨头可都要松了。”老杨头说着在门口抻了一个懒腰。 温无言哈哈笑着冲老杨头摆手,“杨伯,地里的活您老不用去,您今天就在家守着家。今天有赵东赵北留下来帮忙。” 镇上的大白墙的生意果然和顾清清预期的一样,正在以点带面 以面带全架势铺开。 赵东他们每天这一段时间都是披星戴月的赶活。 加上顾清清特意和他们交流过,告诉他们千万别为了进度坏了质量,所以他们这几个人不管做哪家,都是做的相当的认真,仔细。 绝对不把手里的招牌给砸了。 现在春收,赵东知道轻重,镇上的活不能耽误,他便带着赵北说留在家里割麦子。 此时,老杨头一听温无言说不让他去立刻对他吹胡子瞪眼,“咋?看不上我这把老骨头了?别看我这半年在教孩子们识字,手里的活我可没有落下。” 温无言失笑“杨伯,您手里活计可是厨子,什么时候是挥舞镰刀,清清等会要去上镇,我们还指望您中午给我们做口饭吃呢。” 第367章 收麦子 “杨爷爷,你就留在家里,我去地里干活。”黎信见状摆出一副小大人的口味说道。 他不说还好,一说也被温无言勒令在家。 “你也在家,等你杨爷爷做好了饭,你跑趟腿帮着送地里,我们就在地里吃。” 刚刚还在边上置身事外的黎信这会一听也不让自己去,立刻和老杨头站在了统一战线,“叔,我要去地里,我也能干活。” “我们俩的事不用你管,你镰刀可磨了出来?快去磨镰刀去。”老杨头有些烦躁地冲温无言摆手。 “家里就五亩地,我们三个大男人加加劲明天天黑前几天可以把麦子弄到村外的场地上。后天用石滚子压压,就结束了。”温无言一边拿了镰刀打算去磨一边同他们说。 结果却是继续被老杨头摆手给打发。 早饭是肥肠面条,顾清清几乎和温无言说了同样了话,不想让老杨头跟着去地里操劳,至于黎信? “他想去就去,要是别人家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也是要去地里干活的,他不能拿镰刀割麦子,在后面帮你们把割好的麦子分成一份一份,你们捆扎起来不就省事了嘛。”顾清清在收到黎信求助的目光时说。 黎信听婶婶说完,一脸开心的看着温无言,藏不住事的眼神仿佛在说:婶婶同意了。 温无言看看他,在看看清清,也只能笑着点头。 “娘,我也想去地里。”二花见大信哥能去地里,她也想去地里割麦子。 顾清清回头看着也就比镰刀柄高不了多少的二花,缓缓点头,“你也想去地里呀,可以啊,那你明天带着篮子去,把地里掉的麦穗捡一捡。” “啊,我想割麦子。”二花小声说。 顾清清没说话,目光却是看向大花。 教育妹妹要趁早,看好你哦! “你想屁,要么老老实实在家和我一起卖东西,要不就听娘的去捡麦穗,你要是都不想做,那你饭也别吃了。”大花对上二花,很有长姐的架势。 二花敢和娘磨工夫,却是不敢反驳阿姐的,阿姐打她,爹娘从来都不拦着。 “那我想想,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顾清清看着认怂的二花,不由的觉得好笑,要不是考虑到孩子也是要脸面的,她这会早就笑出了声。 顾清清看着温无言和赵东帮着把装有猪下水、烧鸡、烧鸭、以及装有鲜鸡蛋的筐子装车上后,她对着温无言说道“我差不多过中午就能回来,你们割好的麦子不急着捆绑,等我赶着驴车去后再捆都来的及,然后直接用驴车给拉回来。” “走,咱们可以一起走一段路。”温无言说着回院子拿上镰刀。 顾清清趁机和老杨头说“杨伯,地窖有白米,您中午给大伙蒸大米饭,我今早去菜里地看了,地里有几个茄子已经可以摘了,还有三条黄瓜也可以摘,具体您自己看着摘。伙房柜子里有猪油也有猪油渣,您给大伙做。锅里还有卤下水,您只管盛给他们吃,咱家在吃头上不能亏待人。” “成了盛了,你怎么有操不完心,都去忙自己的。中午饿不着他们。”老杨头笑呵呵的冲她摆手。 赵东赵北带着黎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顾清清赶着驴车和温无言走在后面。 在大路口迎上罗梅花带着晓阳晓光。 顾清清见到两个孩子开心的不行,在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示意它朝走,至于她自己则上前拉着晓阳晓光的下手问“你们两个小家伙也要跟着我们上镇吗?” “伯娘,爷爷奶奶叔叔要去地里,娘说带着我们去镇上。” 以前晓光说话可爱跟在晓阳后面重复,这会顾清清见他自己小嘴叭叭叭的说了清清楚楚的,忍不住夸他“好啊,那就跟着上镇。走,伯娘带你们去坐驴车。” “伯娘,你放心,我们很听话,到镇上后我们不乱跑,也不捣乱。”晓阳仰着小脸说道。 “伯娘,你放心,我和阿姐听话,我们不乱跑。” 顾清清想收回刚刚夸牛晓光的话,这怎么又学上了呢? “好,你们都是乖孩子。”顾清清说着拉着他们姐弟二人就朝驴车追去。 就在这时却见王果果带着王招娣从村里的大路出来,尤其见到顾清清要赶着驴车看着要出门后,王果果一边跑一边大喊“伯娘,我奶说让我去你家买肉。” 在孩子口中,好吃的猪下水就是猪肉。 顾清清拉着晓阳晓光的双手一顿,回头看着两个孩子,等她们再次喊了一遍要做什么后,顾清清抬手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同样大声回复“你们去我家,家里有,大花在。” 一听家里有,王果果这才停下了脚步,原地看了驴车一会后,才拉着招娣朝温大花家走去。 罗梅花在边上打量一眼招娣后,这才叹了一口气跟上了顾清清。 哎,她和王春香情况差不多,不过,自己可比她幸运多了,公婆待自己如亲闺女一般,玉柱也是一个什么都依自己的。 包括她挣得钱,公婆也让自己保管,现在铺子里生意好,到秋天她手上应该能攒上不少一笔钱,是不是可以和公婆说说,把家里的房子给翻盖成青砖灰瓦? 也让他们老两口能住上新房? 罗梅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萌生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一起,她巴不得秋天赶快来。 “娘,你走快些,你要撵不上我和阿姐了。”坐在车尾的晓光对着罗梅花招手。 “来了。” 到了分岔路口,一行人分头而动。 温无言去了麦地,顾清清和罗梅花上镇,沿路上见有的田地里麦子都割完一垄了。 按说春收大伙应该是高兴的,沿路走来却是很小看到有说话的,各个弯腰埋头像死神挥舞着镰刀,金黄的麦杆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后,一把一把小麦被放在地上。 麦子成熟了就得马上收割,只要你收割的慢,地头间稍微起风,麦穗里的麦子在左右剐蹭中就要散落一地,这可不是庄稼户想看到的。 第368章 收麦子1 日过中午,镇上温记卤煮的铺子门上挂上<今日售馨>牌子。 实在是这几天来买东西的人都是一大碗或者两大碗来的。 顾清清和罗梅花中午都没来的吃饭,这会挂了牌子,准备回村,直接去隔壁买了三十几个肉包子,其中十个单独装。 这么多,指望她们两大两小肯定吃不完,顾清清是打算回去后去地里给在温无言他们加加伙食。 两个孩子今天超级乖,到镇上后,罗梅花就让他们两姐弟在不大的后院玩,俩人去顾清清案板边弄了几块米粒大的卤鸡碎渣,在后院玩了一上午的蚂蚁搬家。 “今天你家收割的是那块地?”快到村子的时候顾清清问罗梅花。 “村西的。”罗梅花回答。 “那等会你在前面路口就下车,直接去地里搭把手,车上这些东西你不用管了,我回去后让吴芳或者周琴来帮我搭把手就行。”顾清清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在车上睡着的孩子,又小声同她说“孩子我等会领我家去,你们只管忙自己的就成。” 罗梅花不放心地里,又心挂着清洗猪下水本来就是自己的活,两边都忙,她揪心的不行,这会听了顾清清的话,她也没有过多推让“大嫂,那这两天就辛苦你,今天孩子也拜托给你,我去地里看看。” “咱们两家不用说这种话,你等会只管去。喏,这袋包子你拿去给叔婶,他们在干活,你带过去给他们垫垫肚子。” “我就说你怎么买那么多包子,你家人多带回去,你帮我照顾两个孩子已经帮了我大忙了。”罗梅花不肯接她递来的包子。 “我家也有,谁的也不能短缺,你快带去,咱俩在这里大声争执,等会把孩子给吵醒了,拿着,我回了。”顾清清说着强制把包子塞她手里。 罗梅花手心捧着包子,看着顾清清赶着驴车带着孩子走出几步后,她快步朝着村西的地里走去。 顾清清回家后只有三姐妹在家,大花见娘回来立刻围了过去,随即才看到在车上睡觉的晓阳晓光,“娘,我拉着缰绳,你先把他们抱到我们屋里去睡。” “娘,你回来啦!” “娘、娘抱” 顾清清抱着晓阳小声对三花说“娘这会可抱不了你,找姐姐玩。” 结果还不等她走出两步,她扭身对着二花说“你去山坡一趟,看看吴芳伯娘和赵琴伯娘在不在,要是在就说我找她们。另外和杨杏伯娘说今天杀三只鸡,两只鸭。” “知道了,娘。大黑跟我走。”二花自己跑着还企图叫上大黑,不知情的大黑跟着就跑出了门。 结果一看小主人是朝山坡上跑,一个狗脸刹地,扭腰蹬腿飞快地跑回了院子。 贴着墙根躲了起来。 今天带回来六副下水,两个猪头,她等会还的去地里,她压根来不及,这才让二花去搬救兵。请她们俩来帮忙。 关键是她们两个会,去年她们去江平镇卖卤味时,自己那份都是自己自己搓的。 只不过 顾清清歉意的对来到的俩人说“你们先帮我处理下,我得把驴车赶到地里去。” “你只管去,家里有我们呢,这些都是小事。”吴芳对着顾清清爽朗一笑。 跟着顾清清又对大花交代一番,无非就是晓阳晓光醒了让大花看着她们俩,别让俩孩子跑出去。 “娘,你什么时候回来?晚上做什么饭?”大花看着端着加了麦糠水的盆朝外走,她跟着在边上问。 “中午杨爷爷给你爹她们做了什么?” “杨爷爷给爹他们捞了白米饭带过去,然后我们吃的白米粥。” 嘶! “你们几个人在家没吃米饭呐?” “没,老爷爷说我们在家没干活,吃粥就可以。”大花如实回答。 嘶,这老头,这是给她省粮食呢,顾清清心里感慨。 这时却听大花“哎呀”一声,一张小脸都是自责的抬眼望着顾清清说“娘,我给忘记, 杨爷爷在盆里留了些米汤,说是丢了可惜,让驴回来给它喝,我给忘记了。” 顾清清给大花一个安的眼神“没事,我正愁着盆里水驴喝不过瘾呢,等会我就拿来喂它。” “我去。”大花没有给顾清清回去拿的机会,自己跑回去。 没一会端了能有一大碗的量的米汤来,倒在顾清清手里的盆里,一起让毛驴喝了。 看着驴嗞咕嗞咕喝的欢快,顾清清又问“留在家里的卤下水可还有剩?” 大花摇头,“不久前村里的牛奶奶来了,我把锅里仅有的卤下水打给她后,看着锅里还有两勺子汤汁,便做主一并给她了。” 顾清清赶着驴车到地里时太阳已经西斜,触目可见远远近近的麦田里都是在干活的人。 别说,三个壮力干活就是快,五亩地的麦子,这会差不得割了能有五分之二。 地里的麦茬留了有成人半掌高,黎信在前把地上的麦秸秆用脚抵着分成一堆一堆,老杨头在后用麦秸秆当绳子把麦子捆成一捆一捆。 顾清清看着他们,感叹一句,都是一群可爱的人呐。 “杨伯,大信,都过来喝口水。”顾清清冲他们大喊。 看他们还在低头弯腰忙自己的,顾清清怀疑他们没听见。 “东哥” 汪汪汪~ 顾清清提起的一股气,刚喊出赵东的名字,却是又被大黑打断。 接着就见大黑撒欢似地朝地里跑去。 直到这个时候,正在忙着干活的人似乎才看到她站在地头。 顾清清冲他们招手,见他们都朝着自己这边来,她把从家里带来的几个碗几个碗摆开,然后抱起车上的罐子给碗里倒上水。 看着先一步到的黎信,她忙笑着招呼“来洗洗手歇一会,我给你们带肉包子来了。” “婶婶,你怎么来了?”黎信仰着被晒的红彤彤的小脸目含星辰的问。 第369章 收麦子2 “过来看看你们呀,衣服上都是麦芒,不扎你啊。”顾清清说着抬手拍啪黎信衣服上的麦芒。 “嘿嘿,不扎。”黎信满不在意说。 顾清清随即看着也到的老杨头,轻声责怪道“杨伯,不是说不用您来帮忙的嘛。总的也就五亩地,很快的。” “嘿嘿嘿,我这不是在家闲着也没事做吗,既然来了,就帮他们搭把手。” “清清,你来了。” 顾清清看着几人都到了,她笑道“来都洗洗手,我从镇上带了包子回来,给你们垫垫肚子。。” 说着抱着罐子往外倒着很小流的水流,等他们洗好后,她说“碗里的水是刚刚倒的,边上篮子里有包子,自己拿着吃。” 几人干的都是力气活,这会也不客气,给自己灌上一口水,便开始吃包子。 吃饱喝足,赵东把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拉下来,看着顾清清问“罐子里可还有水?” 顾清清在边上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想来是想清洗下两头已经有些变色的汗巾。 顾清清视线从温无言和赵北脖子汗巾扫过,然后对他们伸出手说“不远处小河沟有水,你们把汗巾给我,我去给你们洗洗。罐子里的水留着你们等会喝。” 赵东想要推辞,却是被温无言一把抢过手里的汗巾,连着自己的一起交给顾清清。 顾清清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把洗干净的汗巾交给他们,然后问温无言“今天地里的麦子要不要先拉一车回家?要是拉的话我现在就装车。” “明天一起拉,不管怎么样这边夜里都要留人。”温无言抬头看了看天,知道这两天都是大晴天。 之前麦子没收割的时候他们就担心有人来偷麦子,现在都捆成一捆一捆,更的留人看守,不然真遇上偷麦子的人,那真是坐等吃喜蛋。 ---不劳而获。 “那成,那我等会把驴车赶回去,明天我们尽量中午头就回来,下午就开始把麦子拉回去。” 要是搁在别人家,肯定是先紧着麦地活做,他们家有些不同,实在是镇上的生意每天都能有一两多的银子进账。 一天不开业损失她承担的起,但是客户潜在的流失不是顾清清想看到的。 “那等会你们回家来吃饭,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做饭去。”顾清清说罢想拉着老杨头和黎信回去,结果俩人谁也不想回去。 顾清清只能留下半坛子水自己回去了。 从地里找了几个红的并不透彻西红柿,揪了六根内黄瓜,长豇豆长势不错,又粗又长,在架子上时看着没几根,真摘了却是摘了一篮子。 茄子她看了大的没有了,想摘只能等明天或者后天。 不过辣椒长势不错,被她摘了几个等会做菜用。 晚上她还是做的大白米饭,今天是早早的把笋干烧鸭做了出来,盛出来一半等着晚上吃。 一道西红柿炒鸡蛋,红的西红柿,黄澄澄的鸡蛋放了不少油,光是看着汤汁就让人很有食欲。 长豇豆炒肉片,辣椒炒鸡蛋,一碟子酸笋,还又一道黄瓜鸡蛋汤,做汤剩下的黄瓜被她做了凉拌黄瓜。 顾清清仅限不够,临了又让大花急忙去路边掐了一些马齿苋的嫩尖回来,又做了一个凉拌马齿苋。 开饭的时候温无言没回来,只有赵东和赵北、老杨头和黎信回来了。 不仅他们回来了,那边牛玉柱也来了,跟着把两个孩子接走。 顾清清急忙让他们洗洗,然后家里开始吃饭。 同时她把要带给的温无言的饭菜直接给盛在一个盆里,一边是米饭一边是菜。 很让人惊讶,她以为最受欢迎的应该是荤菜,没想到却是黄瓜蛋汤。 “这天热的,喝上一口这边鲜美的汤,实在是通体舒服。”赵北嚎叫。 “锅里还有,你只管喝,米饭和蔬菜也不能少吃,累了一天了。” 温无言的晚饭装在篮子里让赵东提过去,顾清清把家里的门帘拿出来又拿了一条薄被子让赵东一并带去。 当然,跟过去的还有大黑。 关上街门的顾清清,带着大花在伙房把她从镇上回来用老面发的面给揉了出来,打算今晚蒸些馒头出来,明早吃。 等她们睡觉的时候,星星都打起了哈欠。 第二天一早。 煮了粥,熬了绿豆汤,炒了一把青菜,桌上有卤好的下水,有馒头。 粥早上吃,绿豆粥是要带到地里给温无言他们想喝的时候喝。 二花很是积极的把自己的稀饭喝了,还吃了一个馒头,坐的笔直的在等娘发话。 顾清清看着像去地里的心都插上翅膀飞走了,便笑着点头“去去去。你带上篮子,把掉地上的麦穗都捡起来。” 二花一见娘同意了,笑的露牙不见眼。 罗梅花带着晓阳晓光来了还带了六个鸡蛋,“大嫂,今天要不让俩个孩子在你家待着,省的他们跟我们去镇上跑。” 顾清清自然欣喜答应啊,“成啊,反正我家有人。不过你来就来,手里的鸡蛋是怎么回事?” 罗梅花笑笑说是给孩子们吃。 顾清清知道她的用意,不过也没有推辞,就像她昨天给的梅花包子,双向来往。 跟着,她们把东西收拾到车上。 顾清清把带给温无言和赵东伙食,还有大黑的一个馒头全部准备好,用驴车拉到路口后交给赵北和杨伯让他们带过去。 临分开时,顾清还在提醒老杨头“杨伯,您今天任务可是很重哦,记得给他们做饭。” “哈哈哈,放心,我在这边待会就回去了。”老杨头爽朗一笑。 顾清清和罗梅花赶着驴车快到镇上时,突然和对面来的一辆骡车走了一个迎面。 “嘚儿嘚儿”顾清清嘴里发出了指令,让驴车朝边上让对方时,突然听见对面传来惊讶的声音“咦,温娘子,你这么早就到镇上来了。” 顾清清听了一顿,这才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经常带着沈管事来家里的年轻车夫。 而且车上还坐着两个看穿衣打扮也是田里户的老实人。 “来福?你怎么在这里?”顾清清微微惊讶。 “温娘子,我们正要去你家呢,没成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来福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顾清清跟前说。 顾清清刚刚只是遇见熟人微微惊讶,这会一听是去自己家,也不见沈管事在,她更惊讶了,“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第370章 沈府派人来帮忙 来福冲顾清清嘻嘻一笑,“是沈管事想着你家麦子应该快要收割,唯恐你家人手不够,特意安排我们过来帮忙的。” 顾清清得知竟然是来帮自己家收麦子的,急忙摆手拒绝,“啊!这不用、不用劳烦你和这两位大哥,我们昨天就开始收割了,再有今天一天差不多就完成了。” 她家没有多少活啊!怎么沈管事还惦记上了。 “温娘子说笑,收割了不得拉去碾筛扬?总归是人多好办事。这不,管事的还特意让我赶着骡车来呢,就是为了帮你家拉一些麦墩子回去,早点把庄稼收回家早点安心不是。”来福抬手指了指边上的骡车,劝说道。 这个道理顾清清自然明白,只不过她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忙吖! “温娘子就让我们过去帮忙,不然回去后沈管事肯定要责怪我办事不周。”来福见她犹豫不定,讨喜的说。 “那我这你等等。” 他们要去帮自己帮忙,自己肯定要跟着回去啊。 顾清清看看自己的驴车,再看看人家的大骡车,她忽然转身对着罗梅花说“梅花,要不你试试赶驴车?这几天你也没少和它熟悉,前两天它也让你赶。把驴车留给你,下午你回来也方便,你试试?” 顾清清想,如果梅花可以赶驴车,那她就可以跟着骡车回去,这样的话今天梅花忙一点,要是自己家的今年能弄好,明天她就可以一个人上镇,留梅花在家里。 这边罗梅花听了顾清清说的,很有信心的说“成,我来赶着驴车上镇,你家这毛驴虽然有些脾气倔,但总归是不爱惹事的。” 顾清清见她敢,人直接走到毛驴前面,对着毛驴又是哄又是劝又是许诺回来给它好吃食,总归一句话就是让它听话。 接着顾清清把缰绳给罗梅花她让到一边,听着她嘴里发出“驾儿驾儿”的指令,毛驴扭头看了顾清清一眼,跟着就迈着小蹄子嗒嗒嗒的朝前走了。 罗梅花惊喜得不行,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她只顾得回头对顾清清笑了笑,急忙跟着路车走了。 顾清清看了一会,好家伙,这看着不像是罗梅花在赶驴车,更像是老驴识路带着她去上镇。 不管如何,这是好的开头。 顾清清看了一会后,见一人一驴走远,她这才坐上了骡车,带着几人回村,直接去了田地。 还不等顾清清到地头,可看着自家地头上那群窜动的黑影,顾清清忍不住乐。 她家地里这是成了孩子窝了吗? 除了黎信和二花外,就见赵西和吴芳的大儿子赵四角,赵风和杨杏的大儿子赵丹橘,以及赵中、赵琴的儿子赵江河几个孩子都在。 他们合着一个筐子,在已经捆成捆的空地上把掉的麦穗都捡起来装筐里。 就连大黑也在,只不过它可没干活,这会正在地里逮蚂蚱 “来福,这就是我家的地,你和这两位大哥等等,我去把孩子爹喊来。” 顾清清在对方的点头中人已经朝着地里走去。 大黑是最先发现顾清清来的,它汪汪汪一叫,其他人都发现了。 尤其温无言抬手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人朝着顾清清走去。 “无言,我刚刚上镇迎上沈府的骡车,说是来帮我们干活,我便带来了。要不你先过去瞧瞧?”顾清清对着温无言说。 “走。”温无言说着人已经朝路上走去。 顾清清再看刚刚在车上的两位大哥,啧啧啧真专业,人家自己带镰刀来的。 温无言过去和对方打了招呼,聊上两句后,他直接把赵东喊来。 留沈府的两位和赵北在这里继续割麦子,他和赵东开始把麦子装车然后往回拉。 顾清清就听沈府两个在说:原本以为咱们庄子上的比去年收成好很多,没成想温家的麦穗更多,颗粒更饱满。 想来,沈府也用了沤粪的法子。 两人还说了什么顾清清也没有挺清楚,她也开始把绑成捆的往车上搬。 老杨头要帮忙却是被来福喊住“老人家,您来帮我牵着骡子,我年轻我来搬。” 老杨头一听哈哈大笑“算了,还是我来,你这骡子长得高大我可不敢牵他。” 老杨头能怕? 自然不能! 来福急着辩解,“它很温顺的,一点都不惊人。” “大信过来。”老杨头招呼黎信。 最后牵骡子的任务落在黎信身上。 这下,其他的小孩可羡慕了,也不急着去地里捡麦穗了,全部围在骡子前,赵四角胆子大,从地头薅了一把青草就往骡子嘴巴送。 结果,骡子只是闻了闻却是没吃。 抱着一捆麦秸秆过来的来福见状,笑说“它嘴里带着嚼绳呢,吃不了。” 赵四角颇为遗憾的说“啊,那叔叔能把它的嚼绳摘了吗?我们可以给它喂草。” 来福笑笑说了一句“他不饿”算是拒绝了孩子们的请求。 要是他在,别说去嚼绳,就算缰绳不带都没有关系,现在是温家的孩子在守着,骡子是很温顺要是一个不留神它有了脾气,嘴里的嚼绳不在,就凭孩子根本拉不住。 黎信是这群孩子里年纪最大的,有些孩子头的架势,一听来福的话,他对着赵四角和丹橘说“我们刚刚只是把空地的麦穗捡了,你们看这一垄已经光了,快去看看地里还有掉的麦穗。” 几个孩子见不能喂骡子,遗憾的一头又扎进地里去找掉落的麦穗。 顾清清看着天色和众人说她先回去做饭,“你们看着时间回家就成。” “嘻嘻,要我说咱们这么多人,不如你们几个回去吃,然后把我们的带来就成。”其中一个来帮忙的人说。 “就是,回来路上要耽误不少时间,我们不回去吃饭,加把劲下午把剩下的割完,给你们全部拉回去。”来福说。 “这不合适,你们来帮忙干活哪里能不进家吃饭。”温无言不赞同。 “我们今天帮你们做完,明天就不用来了。”另外一个人说。 最后,顾清清见他们真是不留余力的干活,她也只能作罢,答应中午把午饭送地里来。 第371章 超级忙碌的一天 人多好办事这个是一句至理名言。 原本计划今天割完下午来的及拉到空地上就拉,来不及就明天,现在地里大大小小有十三个人,天太阳还老高,地里的麦子已经割完,并装车给拉到了村里公用的场地上去。 在几个孩子蝗虫过境般的横扫下,地里掉落的麦穗是被捡得干干净净。 到了村路口,骡车要走上自家的小道时,需要格外小心。 顾清清趁机把温无言背上装有多半筐麦穗的筐子给要了回来,带着几个孩子走在前头先回家。 “娘,这半筐麦穗你怎么带回来了啊,不是要送到场里去吗?”二花今天一天都在地里,白净的小脸此时成了小花脸,不解的望着顾清清背后的竹筐问。 顾清清先看一眼二花,接着含笑的目光又看看跟在身边的孩子们,“你和你的小伙伴今天帮了家里的忙,我回去给你们做麦芽糖吃。” “啊?麦芽糖?”赵丹橘疑惑。 “婶婶,什么是麦芽糖?”赵江河狐疑。 顾清清看着孩子们童真的面孔说道“是一种用麦子做的糖,甜甜的。” “哇!糖!娘,你还会做糖啊。怎么做啊?”二花激动。 另外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半信半疑地看着顾清清,只有黎信望着顾清清是一脸的坚定。 顾清清手搭在二花肩膀上,放声笑道“和你们说起来太麻烦了,等我做出来你们只管吃就好。” “婶婶,既然你会做糖,那我们明天去别的地捡麦穗回来,你还可以给我们做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四角与顾清清面对面。 只不过顾清清是朝前走,他是朝后退。 顾清清挑眉,“当然可以啊,你们可以去已经收割的麦地里,你们要是能捡到麦穗回来,我就帮你们做。” 村子里每年都会有去地里捡东西这么一项活动,捡麦穗、捡花生、溜红薯,找高粱等,只要是主家收完的地,孩子或者家里做不了重活的老人就可以背着竹筐或者篮子去他们地里找遗漏下来的粮食。 每家地里都会有遗漏,因为随着大量的粮食收割,家里的大人心思都放下一步的行动的,地里的会检查一遍却是检查的匆忙。 这个时候会让家里的孩子把自家地里找一遍。 不知为何,孩子都有一个通病。 就是找自己家的时候能有多马虎就有多马虎,能有多躲懒就有多躲懒。 但一听要去别人的地里捡粮食,那简直比打了鸡血都兴奋,哪怕知道自家地里没有捡干净,都不想继续捡自家地里的,总是觉得别人地里的更香。 所以,只要这几个孩子动作快,应该还是能捡到一些东西的。 这下,几个孩子都高兴得不得了。 回家后,顾清清让大花把家里有的点心拿出来和几个小伙伴一人分上两块,当做今日他们的帮忙的报酬。 她则从家里拎上一壶茶水,拿上几个碗,站在原来放木屋的地方。 现在这块地被他们修理得平平整整,前几天还特意用玉柱家的石磙子给压过,泼过水后又夯了一遍,就等着农作物收了摊晾在上面好干活。 见骡车来,她急忙招呼大家先喝水。 卸好车上的带麦秸秆的麦子,骡车掉头又朝着地里走了。 顾清清见几个孩子手里攥着不舍得吃的点心要回去,她又同赵丹橘说“丹橘,你回去和你娘说,今天还是杀两只鸭子三只鸡。” “知道了婶婶。” 就在顾清清看着天色想着梅花怎么还不回来时,念曹操,曹操到。 顾清清立刻迎上去,虽然看人、驴车和车上的东西都完好无损,还是习惯性地问“怎么样,还顺利吗?它没有不听话?” 罗梅花笑得开心,“嫂子,你可别说。它配合得好着呢,尤其回来的时候都不用赶,它自己到了路口就知道拐弯。”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万一她撂挑子不走了呢。”顾清清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接着同她说“你明天就不用上镇了,我明天一个人上镇。你留在家里帮着把家里的活干干。” “那不行,当时说好的,就算农忙镇上铺子也的开,我和你一起去,咱们早点回来,我再去地里干一会活都来记得。”罗梅花道。 顾清清摇头“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明天不用来,我自己去。”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空档骡车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再去地里往回拉麦子时,后面多了一辆驴车。 男人们都去拉麦子,她趁机在家和罗梅花一起处理下水。 结果她们这边刚开始,吴芳和赵琴来了,二话不说顶了顾清清。 家里本来就忙,顾清清也不同她们多推辞,想着等会骡子回来后就要回去镇上,她也不好让对方空手回去。 在过问大花后得知家里的卤下水又卖光后,便从一个缸里摸了十五个鸡蛋出来。 接下来两天,顾清清一个人上镇。 但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温无言把三个麦垛中的两个,用叉子把带着麦秸秆的麦穗空地上摊开,这个最起码得晒一天。 不然带着生气的麦穗,用石碾子很难把麦籽粒给压出来。 黎信脚边放着竹筐,竹筐里能看到铺着厚厚的干草,缝隙中隐约看见有鸡蛋壳和鸭蛋壳。 黎信手里则攥着两把镰刀。 眼见温无言放下叉子,他大喊“叔叔,我们是可以走了吗?” “我去和你杨爷爷说两句话。” 温无言找到在街门下歇着的老杨头“杨伯,我带着大信去一趟岳母家,家里这边有劳杨伯费费心思,中午要是清清还没有回来就请杨伯给地上晾晒的麦秆翻翻面。” “去去,只管去。我还没有老得什么都不能做的地步嗯。”老杨头笑呵呵冲他摆手。 温无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黎信就快步朝着双溪村赶去。 第372章 去岳母家帮忙 温无言带着大信到岳母家时,刚进院子就被坐靠在东堂屋门边上墙根下的一位偏瘦的老人吓一跳。 老人应该长久不见光,整张脸透着一种非黑非白让人难以形容的容色。 如果非要说清楚是什么色,那可能就是灰白。 人枯,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簪,人的气色不好,衣着却是清洗得干净。 老人用浑浊的双眼打量一眼来人,问出的声音中带着腐朽“你们是谁?” 黎信看看对方又抬头看看温无言,歪着头在想她是谁?她是外曾祖母吗? 就见叔叔上前两步,对着阿婆作揖“阿奶,我是清清相公,牛头山村的温无言。” 显然,温无言认出了背靠着墙根的老人是谁。 老人眯了眯浑浊的眼,“是你?”随即双眼落在黎信身上上下打量,说出了一句扎心的话。 “她生的三个不都是女儿?怎么把老大打扮成小子,是生不出儿子就把赔钱货当小子养吗?咳咳~咳以为这样就有儿子了?” 顾贾氏不在,老人今天的态度不算友善。 温无言听了面色不由一沉,也不打算在与老人多言语。 黎信的目光扫了一眼老人,想说什么来着,最后看着对方发灰的脸,抿了抿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见西堂屋落了锁,伙房也不见外婆的人影。 便在院子里喊了两声外婆,却是不见有人答应。 呵呵呵~ 老妇人靠墙畅笑,只不过声音像是铁器与铁器的碰撞,“别喊了,家里没人,就剩下我这个没死的老太婆了。” “你可知道娘和壮壮去的是哪块田地?”温无言站直了身子问。 老人瞪着他却是不语。 黎信再次抿了抿嘴,望着温无言道“叔叔,要不我去邻居家问问。” 温无言原本想着家里有人,他也好把背来的鸡蛋交给岳母,哪里知道今天竟然扑空了。 他不是第一次见顾家阿奶,只不过这次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您老在这里休息,我们走了。”温无言说罢转身带着黎信就往外走,就在这时,突然从东厢房,说是东厢房,其实就是一座两间的土坯房内传出喊声,“女婿,女婿,你娘他们在村后的地里。” “你看看你被她们娘家欺负成什么狗皮的,你还在那里多什么嘴。”坐在门口老妇人对着东屋骂。 温无言和黎信听后一怔,他让黎信在院子里等他,他转身去了东屋去和自己的老丈人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带着黎信朝着双溪村村后摸去。 “叔叔,外曾祖母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路上,黎信同温无言说。 温无言揉了揉他的脑袋,却是没多说什么。 顾家的田地很好找,温无言的到来让顾贾几人震惊不已。 “姐夫?你怎么来了?”顾壮壮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胡乱的擦擦脸。 “姐夫,就你和大信来的吗?阿姐没来?”路小草手里攥着镰刀视线在他身后转了一圈忙问。 “无言,你这是?”顾贾氏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手里还拿着镰刀 温无言动作快,把背上的竹筐轻轻放在地上“娘,这里是清清给您带来的一些鸡蛋和鸭蛋,农忙别不舍得吃。” 眼见顾贾氏要说什么,温无言先声道“家里养的鸡多。” 直到顾贾氏拎着竹筐放低头的树荫下,他这才看见那边地上铺了草席,草席上面有小被子,小顾启正睡在上面。 “走,壮壮,带我比划下地,我来是帮你们割麦子的。” 顾壮壮见姐夫来帮他,他咧着大嘴笑。 温无言多带了一把镰刀,被顾贾氏接去了,只不过顾贾氏没割一会就回家去了。 镰刀交给温升熹让她慢慢割。 至于黎信,把麦秸秆捆成或小或大的捆。 中午,顾贾氏用罐子装来了粥,每人一个水煮蛋,馒头有多的,炒一大碗茄子和一小碗咸菜。 地里的人跟着对付一口。 有了他们两把镰刀加入,这块两亩多地的麦子在太阳还高于西山顶有一丈距离时就割完了。 温无言代表清清关切顾贾氏几句话后,又对小草姐妹说“你们不急着回去,等什么时候把粮食全部装袋收进了家里,你们再回去。” “清清和家里的孩子都好?要不先让升熹跟着你回去,我们就剩下一亩地了,很快就能弄好。”顾贾氏虽然很少去自己闺女家,但从小草口中也知道自己闺女家的摊子铺的有多大。 把小草和升熹都留在这边帮自己,自己的闺女的累成什么样子哦。 “娘,我家那边不用您操心,有人给清清搭手呢。另外,我家的麦子全部拉到家了,我们那边不缺干活的。” 温无言安慰了岳母几句,跟着家门都没再去,直接从村外绕着回去了。 他们回去还的一个多时辰嗯。 接下来几天,顾清清带着大信,两人人工拉车上镇开铺子关铺子。 驴呢? 驴自然在家里拉石磙子碾麦穗。 把连着麦穗的麦秸秆在空地上晒干,用石磙子一遍遍滚、压,把压实的麦秸秆用叉子抖抖散,继续重复刚刚的动作。 目的就是很有效地将麦子粒压出麦穗。 石磙子是玉柱家的,他们家的麦子还没有完全干透,现在也不用,就被温无言借来。 温无言看着小黑驴轻容的拉着磙子转圈圈,难得的露出一脸轻松。 这也是家里有了驴,不然就是要自己拉。 石磙子是圆柱形,外表有横纹,两头中心部分挖出杯子口大小的洞,卡着木头器具。 以前人拉的时候就把麻绳两头栓在木头器具两边,把剩下的麻绳套在腰上,双手抓着左右两侧的麻绳,腰、手一起用力,就可以拉动磙子。 当然这个活得壮汉来做。 想到这里,温无言你没有来的噗嗤笑出了声,他记得之前听村里人闲聊,说李玉刚来耿家时也是要碾场,他想帮家里,结果任由他怎么使劲拉磙子纹丝不带动的。 碾麦子后,用叉子把压扁的麦秸秆插到一边空地,这个过程要手抖,目的就是把麦秸秆中藏有的麦子抖下去。 遇风扬麦子皮,麦籽落地,麦皮被风吹开,这是一个技术活。 麦籽装袋进屋,麦皮同样装袋,留着喂家里的牲口,麦秸秆堆在边上,日后引火用。 第373章 粪池的力量 “多少?你家五亩地产量十八石?”负责来登记春收粮的吴山嘴巴大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经过十几天的忙碌,家家户户粮食都进了家,吴山作为村长,这个时候需要挨户登记登记收成以及要上多少税。 等县里税官下来,核对、检查,无次、无霉充好的现象后,税官会结合周围其他村长上镇的日子,给他们村排一个日子。 日子到了就由村长带着大伙把纳税的粮食送到镇上的一个据点,等那边再验收一遍,然后按手印给条子,这税就算交完了。 跟着吴山来的还有村里的其他人,原本都是一群歇下来看热闹的,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知道村里谁家比自己产得多,谁家产的少。 自己心里也好有个计较。 这会跟着来的人听温无言报出的粮食数量后,表情对比边上的吴山,简直就是复制黏贴。 正常村里一亩麦子的产量在一百八十斤到二百一十斤左右,谁要是高一点那也是照顾得精细,比如:多浇一茬水或者地里生了草就拔,给地松土。 可温无言家这哪里能多出二三十斤呢,这可是冒着尖的翻倍啊! “无言,你家咋做的?粮食怎么多了这么多。” “老天爷,和叔说说这是咋回事。” “无言你该不是逗外面寻开心?就算你家上了粪水,也不能这么有劲。” 本来跟来看热闹的几人,此时比那池塘里的蛙叫都要大声,都要激烈。 似乎只有大声说话,才能弥补心中的震惊。 温无言先是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清清,接着便对大伙笑道,“叔,我逗你们作甚,粮食就在屋里的麻袋里,你们一看便知我说的真假。另外,我家这个之所以产量高,一来是原主把地伺候不差,二来就是因为上了粪水。” “嘶,别说田地伺候的好,在场的那个不是祖祖辈辈伺候着家里的那几亩地?光伺候的好也没见过这么高的产量。所以,你那个粪水真这么管用?” 温无言看着激动的几人,人也跟着开怀大笑道,“就是这个法子。叔,我岳母家也是用的这个法子,产粮食虽然没有我家的多,却能多出六七成来。” “我觉得有些玄乎,我得去看看。”就连吴山也是一脸不信,多浇了一些粪水粮食就能翻倍? 实在是去年温无言家从挖粪坑到沤粪水,他不说过程全部知道,那也是清楚得七七八八,因为无言做的时候压根没避开他们。 只不过是他们先入为主总觉得一些稀汤子水上大地里不是糊弄庄稼嘛,所以也没有人跟着做。 此时,随着吴山的话音落,村里几人也是争先恐后地去屋里瞧,他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来数去地上还真是十八个一百斤装的麻袋。 听着里面传来的嘶嘶的抽气声,温无言想起来自己前天知道地里产了这么多粮食,当时的举止也太过孟浪了。 杨伯、东哥还有孩子们都在,他怎么就没忍住冲上去抱着清清转了几圈,还当着众人的面亲了清清一口。 哎! 现在家里的孩子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街门门廊下,连着温无言、顾清清、吴山和几个村民在内。 他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不进屋? 因为这里有穿堂风,他们需要清醒清醒。 “无言。”吴山开口,出神的几位立刻原神归位,都在等着吴山说什么。 温无言看着欲言又止的村长,“吴伯,咱们不是外人,您想知道什么只管问。” 田地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依靠,现在无言这里有了改善田地的方子,他怎么能不心动?怎么能不为村里人着想? 要是全村的田地都能提高产量,他敢保证,每家的族谱都将在这一刻留上重重的一笔痕迹。 吴山听他这么也不再磨叽。 “无言,你应该知道你这个粪池子给大伙能带来多大震撼,也能明白以后地里的庄稼全部高产了,对我们牛头山村将是颠覆性的改善。所以,这个法子能不能让大伙跟着你学?” 温无言不得不佩服的朝顾清清看了一眼,随后爽朗的说“吴伯,这事利民。谁要是想学只管来我家就是,我们知无不言。再说,我们家粪坑就在那边,也从来没瞒着大伙。” 在场的人听说可以教自己激动的脸都红了,跟着再听后面一句,都是不好意思的低头或者东张西望。 他们哪里知道粪水真管用啊,要是知道的话,去年就跟着做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嘿嘿,这不是叔没念过书,懂的少嘛。叔也是明白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后啊我们就跟着你家来,你家做什么我们就跟着做什么。” “嘿嘿,老牛你倒是想的美,无言去读书,你去不去?你想跟着也要看无言愿不愿意教你啊。” “嗐,怎么不教,你刚刚没听无言说,只要我们想学沤粪,他就教。你说是不是无言?” 温无言看着两个岁数加起来都快有一百岁的人,忍不笑着点头“教,都教。” “无言,那我是不是先要回去挖坑?现在挖坑开始沤粪什么时候能用上?” “小十天左右就可以。”温无言回答,跟着又接了一句“春苗还用的上。” 呼啦~ 后来,温无言有没有在说什么,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此时像是被火燎屁股一般,全部朝家跑去。 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做什么去。 “无言,谢谢你们。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们一家的付出。”吴山最后感慨说了一句。 这句话对温无言或者顾清清很受用,虽然只是一句话,但他们相信,村民不会忘记这一茬。 “村长言重了。”温无言回答。 “哈哈哈,那我也先回家,我家里也得先挖坑嘞。等什么时候税官下来,我再来。”吴山心情舒畅的大笑起身,准备离开。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清清却是这个时候开口,“吴伯,等下。” “清清还有事?”吴山笑的眼角皱纹都能夹死蚊子。 顾清清笑着问道“吴伯,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不出今天晚上全村就能知道今天在我家发生的事了。” “哈哈哈,这是好事啊。怎么?你有其他想法?”吴山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 顾清清吸气,面上继续保持着微笑,“我想再送村里一场富贵,前提需要你们先花钱,你们敢不敢接。” 第374章 买山 “富贵?什么富贵?”原本起身的吴山再次落座,眼神盯着顾清清问。 顾清清没急着回答他想知道的问题,反问出一个几乎知道答案的问题出来,“吴伯,如果隔壁村或者其他地方有人解决了旱地粮产翻倍的问题,就像我家这样的情况,他表现出十分大度,说可以教大伙怎么做,你会去求教吗?” “哈哈哈,这还用问?肯定会。你别说,就算他们想收一点好处,那”吴山话赶话的说就把话秃噜了出来。 突然一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眼神中带着轻微审视看着,“清清,你是打算收好处?” 顾清清被吴山说的一怔,丝毫不掩饰的噗笑出声,微微用手遮了遮嘴唇后摇头笑“吴伯,我是那么的人吗?刚刚无言说的很清楚啦,咱们村谁想学只管来我家问。要是有必要吴伯可以召集村里人一起来,那也省的我们一个一个教。但是” 顾清清说道这里故意来一个大喘气,跟着上半身身子朝着对面吴山探了探,在吴山一脸期待中她说“我们村的教,外面村知道想来学我们也教。” “外面村的也教?”吴山有些惊讶。 顾清清笑,“教呀,不然日后就我们村子里的庄稼好,紧挨着的其他认字的看了眼红,要是破坏我们的庄稼地怎么办?大伙又不能夜夜住地里。” 吴山越听越迷惑,但不得不说刚刚顾清清说得还有道理,这年头吃不饱饭的大有人在,心思不正的自然也有。 他的眉头有些微皱,“既然是告诉大伙怎么做,那你刚刚说的好处是什么?” “吴伯,做沤粪石灰膏必不可少,我们是可以把怎么沤粪的法子教给大伙,要用到石灰膏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控一下?牛头山那边有一座石灰山,距离咱们村子可不远。” 顾清清说罢,难得在吴山脸上看出了尴尬之色,随后就听他干巴的说“清清啊,我年纪大了,有些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要不你仔细说说?” 顾清清深深呼出一口气,干脆从头给他开始捋“吴伯,要做沤粪就要用的石灰膏,我们可以让来学的村民从我们这里买石灰膏,因为这个东西是无法被取代的。我们村子可以趁机去县里把那边的那座石灰山给买下来或者包下来。” 顾清清怕他还不明白,特意抬手朝着牛头山那个方向指了指,在吴山的点头中,顾清清接着说 “等那座石灰山成村里的财产,局时开采、煅烧、售卖都有我们村子里人来完成。那个时候,周围其他村人想要沤粪需要石灰粉就来我们这里买。当然了,咱们自己村需要的用。所以,吴伯你觉得如何?” 顾清清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中了老村长的嘴巴开关,眼看着他的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顾清清甚至看到他里面的一颗蛀牙。 就在顾清清心里卧槽一声,这该不是下巴脱臼的时候,就见张开的嘴巴开始闭合。 “买、买山?”吴山嗓子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买山很贵吗?”顾清清看着他的反应问。 难得到了吴山的舒适区,他老人家摆摆手,趁机吐出一口气,“贵是不贵,如果是单单那座山估摸二三十两银子就能拿下。” 顾清清心想这不贵啊。 接着就听吴山又道“可是我担心要是让村里的人掏钱买了,结果来学习的人不买咱们的石灰怎么办?” “不买?不买咱们家的他们还能去哪里买?没听说咱们镇上有卖这个石灰膏的啊?”这点顾清清还是很清楚的,因为赵东他们就在镇上干活,要是镇上有的话,哪里还能出现现在的独一份? 当然,最近她也有听赵南回来说,说是镇上也有其他的工匠不知道从哪里也找到了能把墙刷白的办法。 就算是其他也有,那他们教会了大伙怎么沤粪,朴实的庄稼人不能都从她这里学了技术,转头去隔壁卖石灰膏? “我是担心他们得知要购买石灰膏后,直接省略这一步,用粪和烂树叶加入水推在一起让他们发沤就上地”吴山还是有些忧虑,毕竟要是三十两银子能把那座山划分到自己地界,每家每户得拿出七百多文呢。 要是有不参加的户,摊到头上的会更多。 掏出去这么多钱,这得卖出去多少石膏子才能把这笔钱挣回来啊?当然这话吴山没说出来。 哈哈哈,顾清清知道他的忧虑后放声大笑,“吴伯,我想之前没少有人用加了水的粪汤子往队里上,家里的粪可够用?如果那样的话得需要多少粪啊!” 顾清清这一问可把吴山给问住了。 可不就是,村里有的家里是粪坑堆肥,下雨的时候灌进去雨水,再用那个浇地有用是有用,但作用好像没有直接上粪来的效果好。 关键那个也费粪。 吴山面色严肃的盯着顾清清认真的问“你说的石灰膏不能缺?” 顾清清很是肯定的点头“不可缺!” “清清啊,你老实和我说,这沤粪的法子是不是上到地里肯定能成?要是咱忙村收了对方的石灰钱,庄稼地的粮食没有翻个,这”吴山忧心。 “吴伯,方法咱们教大伙,至于大伙要不要跟着做这事在对方,咱们也不勉强。哪怕他们观望,等秋时见了地里的庄稼以后效果,他们也还是会心动的,庄稼汉子都靠地里的粮食做嚼口,那个能受的了,隔壁的比自己家高产?” 吴山得到了顾清清一番说辞,先是一顿,接着哈哈大笑着拍着腿啪啪作响。 “可不就是这事。前面是我想的狭隘了,我这就回去召集大伙说说这事。”吴山再次起身。 顾清清见对方要走,急忙拦住“我伯,您先让我把话说完。” 吴山笑着回头“你还有事?” 顾清清点头,“吴伯,我们和赵东在镇上接了一些散活,其中也要用的石灰。所以我想和你商量,这次要是买山我们家单独拿出三成的钱来参加,接下来我们用石灰不受限制,想用多少我们自己去开采。如何??” 顾清清之所以这么与吴山说,就是赵东他们现在在镇上接了不少活,如果现在不把他们带上,等村里真的要开始包山,其中就会牵扯到全村的利益。 到那个时候他们再去开采石块,一次两次村里人还能念着熟络兴许不会说什么。时日久了,村民下意识地会觉得自己的利益得到了威胁。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打着温无言的名头,局时也难免会和村里产生不快。 “哈哈哈,这算什么事。你们不用给三成,你们就合算一家,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让赵东他们几人单独算一家入股,他们来我们牛头山村也这么久了,虽然不是我们牛头山村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嘛。再说那么大一座山还怕被你们搬空不成?走了走了,我这就回去把事和大伙说说。”吴山这次是真的走了,背着胳膊,浑身散发着舒坦的气息消失在田野间。 第375章 奔丧 当天下午,村里的锣有没有响顾清清不知道,因为在吴山走后没多久,双溪村来人在家门外报丧。 顾家阿奶逝了。 顾清清只来及同老杨头和黎信交代一声,其一看好家,其二让黎信去喊梅花来做卤下水。 跟着她就带着全家去奔丧,等孩子给老人磕过头后,顾清清就先让温生熹先带着孩子们先回温家。 她和温无言先在那边留一留,直到老人入土为安,这事才算了。 等顾庞氏娘家兄弟和外甥离开后,顾清清才有了和顾贾氏说话的空档。 “之前她伤了腿,身子骨倒也说得过去,这怎么突然就没了?” 顾贾氏抬眼看了看自己闺女,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小顾启百天后她也染了一次风寒,我用了土方子没日没夜地守着她,那段时间她有些昏昏迷迷,说话也糊里糊涂。所幸后来好了,只不过身子骨被掏空不少。人好了脾气又上来了,这几天她和你爹又在怄气,非要吵着去山上看你阿爷,我让壮壮陪她去,不肯就得让你爹去。你说你爹咋的去?家里忙,一个没看住前两天自己就出了院子,等被人在山脚下发现她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顾清清抬头看了看村后的山,其中有一片区域埋葬的是双溪村的人,她的爷爷就埋葬在那边。 顾清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可能她察觉到了什么,想去那边看看,结果没想到会有去无回。” 顾贾氏摸了摸干红的眼睛,对她说“行了,你也回去。你家事情忙。” “你等我下。”顾清清说着人出了屋子,随后找到温无言从他手里接过几块碎银后,再次折回了屋子。 她把手里有的五两银子放在顾贾氏手心,“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顾贾氏急着挣脱手,却是被顾清清牢牢攥着不放,“娘,我不是外人。这些银子你收下,原本想着家里今年麦子能多收几斤,你们日子也好些,现在又遇上这茬子事。我也是看出来了,舅爷他们一大家子就是来逞威风的,家里的粮食没少被他们霍霍,就连最后一只老母鸡也被他们借口给下了锅。家里鸡蛋也没了?我明天让无言再送来点,这几天在家里帮忙的村里人该谢谢还得去谢谢。另外” 顾清清说到这里的顿了一顿,目光朝着东屋的方向看了看道“di、爹最近好像改变了不少,目光里没有以前的凶相了。现在虽然有些磨人,毕竟也是你的老来伴,该吃好的就吃。” 顾庞氏再不好,她的离开多多少少还是让顾清清有些感触的。 “钱你拿回去,你要是想送鸡蛋来,娘要。这可是我闺女心疼我这个娘。但这银子我不能要,说家里还有粮食我们饿不着肚子。再有小草在你那里不是还有工钱,你要是执意要留下这五两银子,别怪娘生你的气。”顾贾氏干红的眼眶盯着顾清清神情坚定的说。 “你留在身边防身也好,要用的时候手上总归能拿的出来。”顾清清双手包裹着顾贾氏的手同样坚持道。 “不能,这些娘不会拿。” 最后,顾清清的钱还是没有送出去。 临走的时候她知道小草,跟着交代几句“小草你这段时日也够的不轻,但胜在你还年轻,我明天让你姐夫送些鸡蛋和鸭蛋来,你要变着法子让娘多吃,我家不缺这点,你也不用省。还有你,也多补补,只有身体好,以后的日子才会好。” “阿姐,我知道了。” 顾清清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温无言正在同顾壮壮说着什么,见她出来,两人都下意识地闭了口。 回去的路上,顾清清把顾贾氏没接的银子又交给温无言。 “你明天再辛苦趟,送些鸡蛋来。” 温无言看着面色憔悴的清清,一胳膊拦着她的腰,拥着她走,“好。” 顾清清这几天不着家,这可苦了牛头山的众人。 就连在地里刨麦茬的吴山都是心不在焉。 “老吴,行了,别装了,大老远我就能看出你在磨功夫。走,去低头歇一会,抽口去。”村里一个年纪同吴山相仿的汉子走进吴山的地里,邀请他去地头的树荫下歇歇去。 吴山划水被识破,看看周围儿子媳妇的,瞬间觉得面上没光,没好气的瞪了来人一眼,“老王,你那个眼睛看见我磨工夫了?我这不是干的正起劲。” 吴山说着不服气的用耙子在地上挖了两下。 吴木在不远处看见了大乐,双手撑在铁锹的木柄上对着这边喊“爹,你去歇一会,地里剩下的这些我们来就是。” “走走走,抽口去。” 吴山笑着把手里的耙子递给走过来的三儿媳王宝玉,跟着就去了树荫下。 两人点了烟锅子恨恨的抽上一口,“老吴,你说无言媳妇今天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算着日子是。” “你说,你怎么也是村长,怎么就不当场问问她沤粪怎么做?还有说买山,怎么听她说了办法,最关键的那石头能卖出一个什么价格,你怎么也不问问清楚。” 吴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人,“我这还不是着急把大伙集合起来先说说这事,哪里知道她娘家发生了这档子的事。” “哎,谁说不是呢。老吴啊,我现在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啊。” “你不安什么?” “哎,按着往年算,税官是不是就应该在这一两天下来?” 吴山微微疑惑的点点头。 “你说,税官来了会不会发现无言家的粮食增产了?” “都是记录在本上的,等税官下来本子给他,他怎么发现不了?”负责登记粮食产量的吴山说。 “你说,到时候税官要是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无言啊啊啊的全说了,税官一想这是大事啊,我的禀告给县老爷。县老爷多聪明,你说到时候县老爷还会让我们要那边山吗?” 第376章 全村都在等她 顾清清和温无言到家的时候,就见自家门口的空地上聚了好些人,吴山、老王伯、牛章河、牛大军的爹,还有老杨头和赵东等人。 板凳不够用,有的屁股下垫着相对平整的石头,有的干脆蹲着。 有眼尖的见人回来,忍不住喊了一声“快看,他们回来了。” 被众人迎接的温无言、顾清清“” 等顾清清得知他们的来意,听了他们的忧虑后,觉得很有道理,“吴伯,你明天就上县里去,要是税官下来就让吴木哥或者村里谁暂时顶替你下,如何?或者让其他人去县里,你在村里。” “谁去县里我不怕,现在大伙心里没底,你说我们要是做出了石灰膏能卖多少钱一斤?” “这、容我想想。”顾清清丢了这么一句话,眼神就发起呆来。 这个石灰她也没在镇上见过,县里有没有她也不清楚,能卖什么价格她连个参照物也没有。 最后,她只能结合人工、粮食价格的翻倍情况来推算,以最便宜种植面积最广的高粱来说亩产也在200斤左右,上够粪水只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能增产一百斤 镇上高粱一斤价格在六文,保守预算他们一亩可以多挣六百文。 按着她先前做的实验,五亩地大约用了二十多斤熟石灰。 顾清清心里有了一些大概轮廓后,恍然回神,先是轻咳一声打断在小声说话的众人,“吴伯,我有大致上的想法,先说给大伙听听。石灰我们可以做成一袋五十斤装,定价三百文。” “嘶,五十斤只要几块石头就足够,这买石头能卖到三百文?” “会不会太贵了?会不会没人买啊!” 顾清清任由几人议论,接着就把自己刚刚的想法说与他们听,“咱们都是庄稼户,真要去采石头也要费不少的劲,费劲就吃的多,吃的多家里的粮食负担就重。如果不赚钱咱们图什么?” 跟着几人还是讨论了好些问题。 最后还是吴山拍板,“就这么着,我这就回村召集大伙,今天就把事给敲定下来。想参加的参加,不想参加的随他们。” “对,这个又不是强制他们,就像去年烧炭一样,人少咱们赚得更多。”有人附和。 “老吴,要我说你还费那个劲做什么?锣不就在你脚边,现在就敲,让大伙直接来这边,正好有什么话要问,无言在回答起来方便。” 牛章河觉得这是一件特别涨脸的事,他家素来和无言家交好,此时也跟着说“这里够宽敞,来得再多的人都能站的下。” “成,听大伙的。”只要事能解决,在哪里吴山更是无所谓。 他拿着锣朝路口走走后,锣声再次响起。 随着村里人急慌慌的背夕阳而来,踏黑暗离开,关于沤粪、买山的事终于尘埃落地。 这次因为要先投入,投入的钱还不少,当场众人都犯起了难。 开始小声嘀咕商议。 “事就是这么一件事,你们都回去商量商量,如果参加的人多每家也就七八百文,要是参加的人少,一两银子封顶。想好的,明天吃中午饭前带钱来我家登记,不参加买山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没参加的户日后要是想做石灰,就只能买,都回家想清楚。” 当! “散会!”吴山看着犹豫的人群,解散了今天的聚会。 村里人散去,温无言把赵东他们留了下来,跟着和他说了关于牛头山那边的村里的打算。 “东哥,前几天这事我和清清有事也不在家,这话也没来记得和你说。前几天和村长说这事的时候,因为想到你们在镇上的接了不少活,后续也要用不少石灰,我们就说我们单独掏三成钱出来。我也是昨天才想明白,三成有些多,所以明天的时候我会和他再说一下,改拿个一成。”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要是三十两把那边的山给买到村子里来,一成也三两银子了,三成岂不是要九? 这话,其实是顾清清突然想明白后说给他听的,因为她好像算错账了。 作为背锅侠温无言义不容辞站出来和赵东解释。 再说,这笔钱她是拿得出来,关键她家后续对于用石灰地方不多。 镇上刷大白的生意,她没有参与,所以赵东他们是需求多,但让他们拿出九两那可就真太欺负人啦! 所以才有温无言今天的一说。 赵东听温无言这么一说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我前几天就听到村里说什么买山不卖山的,我还在发愁要是村里真把那座山给拿了下来。我们兄弟用石灰可怎么办?你是不知道,镇上多少店铺等着我们去刷大白呢。你也不要说一成,一成也太少。两成,我们拿两成出来,后面随我们用就可以。” 赵东是个爽快的汉子,既然他手里有活,能挣钱。他们一帮人又是吃住在牛头山村,不想因为这个和村里闹得不愉快。 “东哥,你们挣钱也不容易,村长当时还说,让你们按村里参加进来都可以呢。”顾清清跟着在边上说。 “哈哈哈,村长顾全局,我们不能不仗义。就这么说定二成。” 第二天,天蒙蒙亮。 罗梅花赶着驴车带着温升熹上镇,今天车上除了是做好的卤味,还有一筐子鸡蛋和半筐鸭蛋,这些也要拉到镇上铺子里卖的。 镇上鸡蛋价格不一,价格好的时候能卖到一文一个,不好的时候五文能买六个。 顾清清给的定价鸡蛋五文七个,鸭蛋个头大一文一个,十文十一个。 她打算先买买看,如果买不动,再想别的办法。 家里,温无言和大信去双溪村送鸡鸭蛋,另外顾清清还让他带去一只杀好的母鸡。 大花看着爹和黎信离开后,才凑到顾清清身边问“娘,给外婆的鸡为什么要杀死呀,要是给活的外婆想吃的在杀不更好吗?” 第377章 制作皮蛋 顾清清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现在杀死,拿过去你外婆只能吃了。要是给她一只活鸡,你觉得外婆还会舍得杀吗?” 大花几乎不做考虑的回答“不会。” 因为要是她,她也不舍得杀,肯定留着让鸡下蛋。 “那就是了,只有我们啥好,她们才能吃肉。你快帮娘跑趟腿,去把山坡上三个婶婶喊来。”顾清清对大花说。 “嗯,我这就去。”大花说着就跑了出去。 不过一会,杨杏、赵琴、吴芳三人就来了,吴芳这个大嗓门人还没有进院子,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清清,你是嫌弃我和吴芳干活不利索,这还把杨杏也叫来帮忙了?” “这可和你平日不像啊,谁做活能做的过你?今天来是有别的事和你们说。”顾清清的声音从前院响起。 随着三人进了院子,顾清清同她们说了叫她们来的原因,顾清清想把做皮蛋和变蛋的活交给她们三人做。 “皮蛋?皮蛋是什么?”吴芳狐疑。 “莫非是你又想到了什么东西?皮蛋是用皮毛做的蛋?哪能吃?”赵琴也是不解。 杨杏虽然没有问出口,不过她露出的期待眼神,也是表明她的好奇。 顾清清被她们单纯的模样逗乐,“皮蛋是用鸭蛋来做的。做法不复杂,你们要是有兴许我就把这项活全部交给你们做。材料我提供,你们做五个算一文给辛苦费给你们。你们闲着没事就可以来我家做。” “这不好,我本来就拿了你那么多的工钱,做这点事哪里还能再要你的钱,你只管教我怎么做。”杨杏表态。 “我也是这么想的,村里的年轻妇人那个月能挣六百文?现在鸡仔大了,也不用费什么事。要不是现在能捡捡鸡蛋鸭蛋,我们天天在山坡上闲得发慌,你要是在给钱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赵琴也说。 眼看吴芳还想说什么,顾清清直接堵了她的话,“一码归一码,加了工作哪里有不加工钱的道理,你们要是不肯要辛苦费,那我就直接加工钱给你们。” 顾清清力争自己不做黑心老板。 吴芳刚刚别截了话茬,这会立刻说“别的事,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不行。赵西他们最近在镇上做工,能挣不少银子回来,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你要是再说这么生分的话,我们可就恼了。” “清清,你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心里清楚的很。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要是再坚持我们这就回我们山坡上养猪去。不然我都要怀疑你不让我们在你这里干了。”赵琴也不肯。 顾清清见她们不肯要收辛苦费,笑着叹气,“依你们,我先教你们怎么做,等你们三个学会了,怎么也算一技之长,要是日后村里人找你们做,你们在收费。” “哈哈,这个主意好,我们给你做,要是有其他人拿着蛋来,我们就朝她们要钱。”吴芳放声大笑。 顾清清也跟着大笑道“既然你们三个决定这般,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咱们现在就动手,这边我准备了五十个鸭蛋和五十个鸡蛋,咱们先用水洗去上面的屎,然后等晾干。” 四个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一个人只要负责二十来个就把鸡鸭蛋给全部清洗出来,洗蛋的水被顾清清泼进前院种植的花丛中。 接着,顾清清先从稻草和柏树叶烧成草木灰开始教他们,跟着用黄荆叶、少量茶叶煮水。 “这里是一斤石灰,我们把刚刚煮的水倒进这个石灰里。”随着石灰里加入水,盆里开始咕嘟咕嘟的冒泡,顾清清对着三人说“这个时候不用管,也不要用手去触碰,只能等水平静下来,用竹片或者木棍搅拌,让石灰完全融化。” 顾清清一边给她们三个做示范,一边解说“这时候再把我们刚刚烧的草木灰加进来。” 随着顾清清话声落,杨杏立刻转身从地上捧了草木灰过来,不确定的问“全部放进去吗?” “放,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在这个过程中顾清清还不忘让剩下的两个去把洗过的鸭蛋翻个面,这样皮上的水分更容易干。 大约在杨杏捧到第七捧的时候,顾清清喊了停。 杨杏看着地上还很多的草木灰有些可惜的问“这些都不用了吗?” 顾清清冲她笑笑“等会还用。接下来我们放盐和食用碱,三两盐,三两食用碱,如果不知道怎么计算,这样的大勺子,两勺子就差不多了,然后搅拌。”顾清清用竹片刚搅拌几下,就被赵琴接了过去。 三人看着灰白的跟泥浆一样的东西,都是抬头看顾清清,等她下一步指示。 “把刚刚洗干净晒干得鸭蛋放在这个里面裹一层浆。”顾清清指着盆里的加了石灰的泥浆说,“然后再拿出来去那边草木灰里滚上一圈,今天我们先用勺子捞,后边我再给你们做工具,接着就可以装在大罐子密封起来。” 吴芳见她用勺子,觉得太过精致,“直接用手不就行了?” 说着她就想下手,急忙被顾清清拦住,“不行,烧”顾清清原本想说石灰沾到手上会伤手的,怕说伤手她们不在意,便说“那样味不对。” 她一说味不对,吓得吴芳急忙收了手。 三人听得认真的,只不过最后把裹了草木灰的鸭蛋装罐子密封。 就听顾清清说拍拍手道“好了。” “咦,这就好了?清清,咱们是不是忘记鸡蛋了?”杨杏指着不远处的还在晒着的鸡蛋问。 “鸡蛋的做法和鸭蛋有些不同。” 跟着顾清清用锅熬了柏叶、茶叶、八角、花椒、桂皮水。 接着倒进生石灰中,等待放凉。 这个时候顾清清用簸箕端来一些麦麸来。 等把沾过石灰的鸡蛋在麦麸滚上一圈后,跟着装进缸里。 随着顾清清一声“这就成了。” 吴芳在边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你这边弄出来就能吃了?你把料都加在灰里,还有石灰,这蛋吃的时候该什么味?还有啊,你先又是裹石灰泥巴,又是裹草木灰,等吃的时候咋吃?洗干净然后再煮?” 顾清清不知道她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相当丰富,不过听了她的话,直接把自己逗乐,“这个不用吃的时候,不用煮了,只要把我们刚刚裹上去的那层壳去掉,再剥去鸡蛋原有的皮后就能吃。你刚刚问的什么味?我也说不出来,等你们尝到嘴里时,自己去分辨什么味。” “我都不敢想最终是什么样子。”赵琴在边上说。 顾清清歪着头想了想道“只能是说是别有风味。” 跟着几人关于到底会是什么味道又聊了一会,一直等温无言从双溪村回来,她们三个才离开。 第378章 引起注意 镇上粮食收购点。 “沈小管事,你们府里今年拉来的粮食数量不对?”负责登记负责登记粮食的粮官虽然是县里下来的人。 一个镇上纳税大户就那么几个,他年年来,想不认识人都难。 此时,粮官低头看着册子上登记的信息,家主的姓名、田地亩数、收成数量、粮税多少。 沈小管事是沈管事的儿子,他很少在沈府,更多的时候是庄稼地那边。 那边也建有大宅子, 住起来可是一点也不差。 沈家地多,每年交粮税时他都跟着牛车一起来,为的就是防止出错。 沈小管事不像其他村民见了粮官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唯恐粮官一句话,他们就会惹祸上身。 他径直走到拿着册本的粮官身边,态度恭敬的问“大人,哪里不对?可是缺了数量?” 边上,等待检查粮食的粮官是一脸纳闷,按说这种大户上粮只要看个大概就好,甚至有的是都不会过石器量,今天量都没有量怎么就知道数量不对? 负责看册子的粮官倒也客气,“不是少了,是多了。” 负责检查的粮官听到这里却是不以为然下,除了极少数村民来上粮会少之外,大多数都会多带一两斗来,怕的就是数量不够,通不过。 多一些,不是正常的吗? 沈小管事一听粮官说的,瞬间就乐了,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他负责沈府的田地,田里粮食有没有多产他能不知道? 原本不知道去主家的他在麦穗挂穗的时候没少往主家跑,前两天收割时他爹带着大公子都专门来看过了嘞。 他可深深记得他爹那张震惊的老脸。 他今天来上粮可是经过主家同意的,沈老爷发话了“该上多少粮食就上多少粮食。” “是不是弄错了?”要是普通户粮官肯定就收了,这沈家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又出声问了一句。 沈小管事这才恍然回神,笑呵呵的说“大人,错不了,就是这么多。我们庄子上今年五十亩的产量可比往年高一些。” 粮官负责收粮十几年,一亩田产多少粮该上多少粮,他脑子里门清,五十亩产粮应在一百零五石左右,上粮应为十石五斗上下。 但上册的册子上写的却是五十亩产粮二百石三斗,上粮为二十石三升。 这里是多一点?这简直就是翻一翻。 粮官看着纸上胡乱跳动的数字,好脾气提醒说“沈家的,这会不会是一百亩的产量?” 要说一百亩那产量有些低,但非说这是五十亩,他、他没见过这么高产的田地啊。 沈小管事高兴的搓搓手,此时就算来一个瞎子都能看见他脸上的兴奋之色,“大人,错不了。我们今年产量就是这么多。这上粮大事,怎么能错?” 粮官面色狐疑,还是多问几句,唯恐现在多收了粮食,日后沈府去县里问起来,他这个粮官浑身上下张满嘴都解释不清楚五十亩地怎么能产出一百亩粮食来。 沈小管事知道一些‘其他’的事,却是被他藏起来,只说是沈家给了负责庄稼这边一个沤粪的法子,很是管用。 “此话当真?” “大人,粮食不还在车上!” “方法是?” 沈小管事只是笑,看着粮官笑。 粮官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问得过了,尴尬地笑笑这事算过去了。 他心却在盘算,这是一件利民大事,只要自己如实禀告给上官并运作好,说不得会变成一件大功劳,自己应该也能在上官面前好好露个脸? 只不过这事他急也没用,他还要在桃花镇待上几日,后边还有几个村子的人没来。 自从早上登记沈府那个高产外,粮官当天的登记格外上心,确没再遇见什么高产的妖孽。 牛头山村,吴山看着懒汉李二眼皮止不住的跳。 “你也要参加?你能拿出一两银子?” “村长,你可不能看不起我,大伙都参加我为什么不能参加?不就是去山上捡石头,我怎么不行?”李二心里早就有了盘算,这个东西肯定是村里一起行动,到时候那么多人,他想少干点活不是很简单? 再说,去年冬天制炭,听说每家都弄到了好几两银子,他知道后那个懊悔啊。 所以今年有了这好事,他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吴山没在意他刚刚说地自己多么的能行,只是问“你能拿出一两银子?” 李二嘿嘿一笑,双眼滴溜溜地转“村长,我现在是拿不出来,所以我想同你商量,要不你借我些钱。” “滚蛋!”吴山看着他这一身懒肉和那本就不聪明还故意在转动的双眼就没好心情。 借钱给他? 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 “李二,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啥尿性谁不知道?你要是能干活,你家的地里就不会长满草。”这时,有没走的村民说。 “你该不会打着这个由头去借钱,然后拿着钱去镇上买酒喝?”另外的人也跟着起哄。 “去去去,我看你们才是想喝酒。另外,你们咋就知道我不能干活。我是男人,我就是想挣钱,家里的地都是屋里婆娘在伺候的,你们咋不去说她。” “你还有理了,你没吃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你个大男人整天游手好闲,就指望你婆娘干活,没尿性。” 李二被骂,嘴里嘟嘟嬢嬢两句干脆不理会嘲笑他的人,他人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就张去拉村长的手,“村长,没道理全村都发财你不带我。到时候我家没有粮食吃,你们谁愿意借粮给我家,你们不肯借粮,又不带我们挣钱,你们是合起伙来逼死我们家啊,我那可怜的老娘啊。” 吴山看着他一副耍赖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小火苗正在壮大起来。 眯着眼睛问他“你真要参加?” 李二一听有戏,忙迫不及待的点头。 “好,你家那份我出,正好大伙也都在也做个见证,等真挣了钱,属于你家份额的直接扣除给我,什么时候还完了我今日替你掏出的钱,你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属于你家的分钱。 李二眼珠子还没有开始转就被吴山打断,“局时干活时,你要是不好好干活,我有的是干法收拾你。” 好好干活? 行啊,他干。 别人背一筐他背半筐,总不能说他不干活? 他口渴了想喝点水,总不能不让? 身体要吃拉撒他有什么办法呢? 李二心想清楚,面上装怂作小点头哈腰“干干,到时候村长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当天下午吴山就把村里的钱给收了起来,李二都知道参加,村里其他人更是不可能放弃。 有去年制炭的经验,这次吴山直接叫来李玉当这次的记账先生。 李玉有机会帮着做村里的事,自然义不容辞。 当天下午村里统计好后,就决定第二天要去县里的人。 第379章 麦芽糖 第二天一大早。 这次不是罗梅花赶着驴车了,而且换成了温无言。 罗梅花和温升熹跟两个护卫似得紧紧贴着车轱辘走,吴山、李玉、牛章河则有说有笑的跟在驴车后面。 温无言并不是上县的不二人选,村里还有另外一位比温无言更适合去,那就是已经是秀才的温有才。 秀才是有名帖的人,见了县官大老爷也不用下跪,从官家的角度看,秀才身份比吴山这个所谓的村子高出得不是一星半点。 吴山虽然是一村长,在村里够看,去镇上也能和官家搭上一句话,但到了县里就他这分量压根不够。 选人手前,吴山虽然看出了温大成双眼中的光,还是被他打着哈哈给拒绝了。 他当着大伙的面说“温秀才忙着继续求学考状元,咱们村里的这些俗事怎么好去麻烦他。我们几人先去趟趟水,要是不行,再请秀才先生。” 表面上是给了他面子。 实际原因是什么? 这件事是无言家出的主意,这个时候要是请了温有才跟着去县里,只怕温无言肯定不会再去。 还有一个原因,谁都没想到一年前温无言被老杨头他们来要债时,温无言想同老温家借十两银子,被温陈氏用一句“没钱”拒绝,现在这把飞了一年的回旋镖正中见证那件事的人眉心。 温大成他们在温有才成秀才后,就在镇上买房子,听说位置不在大街上,是一座一进门的小宅院,主屋只有五间,带着两间东西厢房,花了七十多两银子。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吴山是其中一个。 有的时候,他都在为他的老友温大成感到可惜,要是当日他们拿出了这十两银子,无言这边的亲就断不了。 虽然是分家了,毕竟还是一家人。 现在可好,一家人变两家人,无言和清清也就对大成有好脸色,其他人见了简直形同陌路。 吴山吊在车后,打量着车上的东西和正在赶车的无言,心里真的很为大成感到可惜。 一行人到了镇山。 罗梅花进去开了铺子的门,温升熹急忙去取窗户那边的门板。 铺子开后,几个大男人帮着把东西搬进铺子里,然后温无言赶着算是听话的驴车,拉上吴山他们朝着县里。 温家,此时赵家几个孩子每人胳膊上都拎着一个翠绿的篮子,篮子里装着金黄的麦穗,满眼期待地看着顾清清。 赵江河今年七岁,是赵家几个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中年纪最大的。 他举着自己手里篮子给顾清清看“婶婶,这些麦穗够吗?” 顾清清微微一怔,没明白这是要做什么,下意识的问“什么?什么够不够?” 边上,赵丹橘原本还算白皙的小脸最近黑了不少,同样举着自己的篮子问“婶婶不是答应给我们做糖吗?” 顾清清突然想起了这茬,当日他们帮忙捡麦穗时她答应给他们做麦芽糖。 只不过刚把粮食收租子就遇上老人逝去的事。 啊!哈哈哈~ 顾清清尴尬的笑了起来,同时自我开玩笑地说“看我这几天给忙的,差点把答应你们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何止是“差点忘记”?明明是全部忘记了好不。 要不是孩子们找了过来,她什么时候能想起来都说不好。 尴尬后,她视线落在几个孩子手里上的篮子上里,“够,够了。这些就是你们这些天捡来的吗?好像不是很多啊。” 顾清清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几个孩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孩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麦芽糖,但一个“糖”字就给了他们无限想象。 几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等在别人地头,确认主家离开时说一句“去。” 他们就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冲进地里找遗落的麦穗,开始他们还在牛头山村捡,后来认识了别人的村小孩子,就跟着一起去他们村子捡。 总之,哪里有麦穗可以捡他们就去哪里,跑再远也不嫌累。 而且,他们捡是只要麦穗头不要麦秸秆,这段时间他们可没少捡,这几天的加起来每家能有三大竹筐。 开始他们还高兴,幻想着能做多少糖出来,结果他们各自的阿娘像是串通好了一般,把他们的麦穗找着由头给扣了下来,每人只给了眼前这么一篮子。 顾清清得知缘由后,忍不住大乐,果然是不同的世界,同一个妈。 罪魁祸首顾清清急忙同他们道歉,“这事都怪婶婶,婶婶要是早点给你们做好了,不过也没有关系,你们那天帮婶婶了,等做的时候婶婶给你们再添点麦粒进来,保管能让你们吃上好一段时间。” 几个孩子一听,小脸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婶婶,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啊。” “大信,去把家里的簸箕拿出来。你们几个人一起搓麦穗,把外面的壳去了,我只要麦粒。” 她家的麦穗前几天都被碾了出来,为了让自家孩子有参与感,就让黎信、大花、二花一起帮着搓。 几个孩子一听,立刻动手。 顾清清自己则趁机去菜园把能摘的茄子和长豇豆摘了,红透的西红柿洗都洗,在衣服上擦了擦几口炫完一个。 怎么说呢,这是她来这里十个月以来,除了过年吃的那几个橘子外的唯一水果。 自家种的没有农药和化肥,只有足够的粪水,西红柿的味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水果。 辣椒、黄瓜、空心菜,就算今天吃不了也得摘,再不摘就要老在菜地了。 等她回家,无所事事的老杨头已经帮着他们在用簸箕簸麦皮,等她把黄瓜、辣椒洗干净控水丢进咸菜缸里,听着外面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她笑着出了伙房。 “都好了?” “婶婶、婶婶,你看这也可以吗?”赵四角指着簸箕地干净地麦粒激动的问。 顾清清看着差不多也就两瓢的麦粒点头道,“可以。大信,去屋里袋子里挖三瓢咱家的麦粒出来,一瓢算我补偿你们的。另外两瓢算是大信大花二花的份额,等做出来后,你们几个人平分好不好?” “嗯嗯。”几个孩子连连点头。 他们才不在乎糖能有多少,他们似乎只要能尝上一口,就知足了。 “好。”等黎信挖来了麦粒,顾清清把约有三瓢量的麦粒倒进家里干净的水桶里,加入足够的水。 在众多孩子的期待目光中,顾清清轻咳一声,摆好姿势宣布“想要知道后续如何,请期待明白。” 第380章 为蛋找出路 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个孩子被狠狠地吊了胃口,几个孩子们看着水中有些发芽迹象的麦粒,一脸担忧的问“婶婶,这样不会发芽吗?” 顾清清冲他们胸有成竹一笑“会呀!不过,发芽才是第一步哦。” 麦子发芽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镇上的负责进村查看粮食收成的情况的粮官来了。 他们并不是挨家挨户地查看,只是拿了册子抽个别的家户看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温无言家并没有在抽中的行列,老温家却在。 老温家因为有温有才这位秀才在,压根不用纳税,粮官之所以去无非就是想和新晋秀才结交一番,谁知道日后对方会不会考上状元? “温有才和县里的大官聊得十分开心,说是在外面他们的院子外都能听见屋子里的笑声。还说县里的大官很喜欢他,现在全村都知道了。”牛玉柱带着孩子来温无言家里玩时说起。 “全村都知道了?”顾清清听后停下手里的活问。 “对啊,我去村里走了一圈,大伙都在说这事。”牛玉柱似乎担心大家不信,还特意抬胳膊冲着村子划拉一片。 顾清清听后只是笑笑,‘都知道’?能这么巧? 顾清清并不指望头脑简单耿直的牛玉柱能发觉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来这话也是“特意”流出来的。 因此,老温家与温无言家在村里成了家家户户饭前饭后的谈资,两个孩子实在出色,引得村里人连连叹息,无不在幻想着这要是没断亲,温家不得成了大地主? 这些自然与顾清清无关。 她现在每天除了看看麦芽外,就是在发愁。 因为拉倒镇上的新鲜鸡蛋鸭蛋销售效果远远不如理想,加上现在山坡上的鸡鸭下蛋势头很好,鸡鸭蛋加起来每天都能有近三百个。 马上就到伏天,这些东西不禁放啊。 用盐水腌了差不多有三百个鸡鸭蛋后,顾清清决定自己去镇上找出路。 第一站肯定是知味楼,以五文钱八个鸡蛋和五文钱六个鸭蛋的价格,让知味楼每天固定收她鸡蛋和鸭蛋各五十个。 送货时间随顾清清,两三天送一次都可以。 一天产蛋量的三分之一得到了解决。 随后,去了经常去买粮食的那家铺子,和老板谈妥她把鸡蛋放在店铺里让店铺代为销售,“掌柜的,我先在你这里放一百个鸡蛋,什么价格卖随你,你要是把这一百个鸡蛋卖完,只需要给我七十文,要是卖不掉剩下的鸡蛋我过两天来收走。” 掌柜不愧是掌柜,听了顾清清的话后,反复同她确认。 “不管我卖什么价格?只要我卖光这一百个蛋就只要给你七十文?那我要是能卖到八十文或者九十文呢?还是给你七十文?” 顾清清毫不吝啬的冲掌柜的竖起大拇指“掌柜的,一百个鸡蛋我只要七十文,多卖出来的钱是您的本事,自然归您所有。” “哈哈哈,温娘子买粮食爽快,这卖东西也爽快。成,东西你就放这里,我这里帮你卖。” 顾清清朝对方颔首施礼“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明天就安排先送一百来?” “成。” 这个和知味楼不同只能说是帮着解决了,但解决的不多。 等送下水的肉摊子老板儿子来,顾清清同他说了和粮食铺子同样的话,第二天对方拉走一百个鸡蛋和一百个鸭蛋。 剩下的她没有再找个合作者了,而是继续在自己的铺子里卖。 同时,还有一些被她继续安排做成了皮蛋,因为她相信,皮蛋要是受欢迎,利润可比鲜鸡鸭蛋赚钱多了。 牛头山村最近有一件大喜事,就是距离牛头山村不远的那座石灰山被划分成了牛头山村的地界,范围只是那座秃山,秃山是县里地图上注释的名称。 意思是寸草不生。 要是买别的山头县官大人说不得还要考虑考虑,至于这座秃山?牛头山村愿意掏钱买,县里又能增加一笔三十两的财政收入,自然愿意把鸟不拉屎的地方丢给牛头山村。 介于秃山和牛头山中间的山林归不归牛头山村? 自然不归? 为何不归? 县里看了地图后,说这片山林想要划分到牛头山村,至少得二百两。 在众人的惊讶中,县里给的说法是山上的木材值钱。 “要不是秃山上连根树都没有,不然你们以为三十文就能拿下?”县里的人员说。 吴山自然知道占了便宜,急忙弯腰点头附和。 手续倒也快,头一天来不及交钱,第二天交钱。 三天后县里文书下来,那座名字叫秃山的山,成了牛头山村地皮。 村里每家每户的沤粪坑已经挖好,就等着石灰入坑,顾清清家这几天虽然也在烧石灰,但那些都是赵东他们捎来拿到镇上用的。 村里要用还得自己烧。 “村长,我们去哪里烧?”村民问。 “吴伯,别看我,我接那个窑太小,一次烧不出太多。”顾清清见吴山望着自己,她连连摆手。 “哈哈哈,你那个小窑我可看不上,不过当日你家的窑是谁给你砌的?”吴山问。 “章河叔和赵东一起帮忙砌的。”顾清清回答,同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搜索。 吴山见牛章河不在,干脆和其他人说道“走,找章河去,咱们砌窑去。” 村里也没有去特意买砖,之前温无言这边盖房子的时候家里剩下一些砖还留着,众人又去把王杰家的一些老砖买走,东凑西凑一个比温无言家更大的窑,当天下午窑就被建了起来。 趁着还没不去上粮,吴山组织大伙去开山。 很快,第一窑石灰就出来,温无言和顾清清忙着开始教大伙怎么做。 有了沤粪池的出现众人对去镇上上粮就显得不太在意,到了日子全村在村长的带领下上镇去了。 有种早点完成差事好早点回家。 上粮原本没有意外,奈何粮官心里一直有一根弦在拉扯,这根弦尤其在看到牛头山村其中一户的粮产后瞬间绷紧。 “等等。”粮官看着册子上的数字,下意识喊出了声。 第381章 孩子们的欢喜 刚验收完的是牛松家,他正拿着空麻袋要离开,突然听到这一嗓子,没由来的吓得腿是一软。 “大、大人,我家上的都是今年新粮,刚刚这位为官爷都看过了。”牛松只当是自家的粮出了问题,急得起了结巴的辩解。 村里人在村里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到了官家面前,瞬间就成看到猫的耗子。 不致命,就是骨子里的怕。 怕啥?不知道! 粮官闻声抬头一脸严肃的看他问,“你叫温无言?” “啊?不是不是,草民是牛松。”牛松一见不是找自己,说完这句话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原本就到温无言家,只不过他不知道粮官说“等等”在说谁,就停在那边没动。 此时听闻是找自己,他拉着车上前一步,对着粮官作辑,“大人,草民是温无言。” 粮官低头看看册子,再抬头打量他一眼,只是觉得他和周围这些老实巴交看向自己时诚惶诚惧村民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粮官一时也说不上来。 “你家五亩田地产了多少粮食?”粮官问。 温无言看了一眼粮官,老实回答“十八石。” “十八石?其他村户五亩顶多产粮十石,连同你村的刚刚几户也只有九石左右,为何单单你家特殊?”粮官一板一眼地问。 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在温无言和吴山之间审视,最后目光落在吴山身上,大有是不是你这个村长搞错了? 吴山见状急忙上前解释“大人,没错,他家就是十八石,我们大伙都看了的。” 温无言眼见粮官不信,他朝着粮官再次作揖,跟着就说了自家多追加了肥料的事,“所以今年产量高。”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粮官心里嘀咕一句,只不过面上还是一脸严肃。 他再次打量一眼温无言,对他所说的“肥料”很感兴趣,打算让他把方法说出来时,粮官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你可识得镇上沈府?” “沈府?可是沈琳沈老爷府上?那自然是认的。”温无言继续态度诚恳回答。 嘶! 粮官有心想从温无言这边问出些他嘴里的“肥料”是怎么回事,一听他都敢提沈家老爷的名讳,刚刚升起的念头瞬间就被他压下去。 眼睛眯眯盯着温无言看了片刻后,心里有了计较,眼前人肯定和沈府有着一定的关系,所以沈府给了他沤粪的法子。 怪不得刚刚听他 说时,总觉得很熟悉。 嗯,看着这个沤粪或者肥料之事果然有用,牛头山村是桃花镇的最后来的一个村子,他明天就可以回县里,这事一定得和上官好好说说。 粮官心里有了打算,不动声色收了温无言的上粮,温无言自然也不知道因为沈府比自己家早点上梁,所以自己家的高产被归纳为沈府的关系。 日子一天一天晃过,麦茬地这几天被温无言收拾出来,其中四亩地被温无言修了高高的田埂,打算用来再种植一些水稻。 剩下的一亩清清说想种红薯和花生,温无言趁着自己还在家,把地连着翻了好几遍,直至松松软软。 家里。 顾清清把前两天把浸泡过水的麦粒倒在平日用来晒东西的竹篾上,在发芽的过程保持湿度。 孩子们眼睁睁看着麦粒的芽头由嫩黄变成翠绿,再次着急问“婶婶,他们真的不会变成地里的麦子再结麦穗吗?” “不会。” 顾清清见他们不信,冲他们嘻嘻一笑“因为我不给它们机会哇。好勒,干活啦。” 随着她的话声,她已经在动手把像公园里的草坪一样麦皮从竹篾上揭了下来,这个过程带着根系被扯断的沙沙声,听着特别解压。 在顾清清的招呼下,拿盆、拿瓢、拿案板、拿刀,她自己端着发芽的麦粒。 她住木屋时由从山坡上用竹筒引水下来到缸里,原来的大缸还在,因为她们家现在吃的水还是从这个的大缸里担进院里的缸里。 此时,顾清清带着孩子们在这边清洗麦芽。 她自己则把清洗干净麦芽开始切碎,跟着放进家里的石臼里,用舂把麦芽捣微烂。 “娘,为什么要把刚刚蒸好得糯米和这些麦芽绊在一起呀。”二花在边上看的稀里糊涂的问。 顾清清动作一顿,想了片刻后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避重就轻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以做出糖来。” 做糖绝对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从上午到下午罗梅花和温升熹回来,顾清清已经在熬最后的糖汁。 “哇,家里好清甜的味道。”罗梅花进院子闻着空气中的麦青味和甜味感慨。 “嗯,我也闻到了,好甜。”温升熹笑得时候露出小虎牙。 “婶婶,小姨,娘在给我们做糖嘞。”挤在伙房里面的二花听见院内传出来的动静,小人急忙跑到门口,高兴地说。 “满头是汗的挤在伙房,不嫌弃热啊。”罗梅花手里拎着东西,看了一眼小脸红扑扑额头上是汗的二花问。 “婶婶,我们不热。”二花说完又挤回了伙房。 说是挤是真挤,小小的伙房此时围了能有五六个孩子,哪怕各个热的小脸红扑扑,他们也不舍的离去。 全部目不转睛地看着锅里散发出甜味的水。 顾清清看着锅里琥珀色的糖浆,脸上挂着浓郁的笑意,扭头问“你们的竹签准备好了吗?” “好啦!”跟着屋里得孩子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杨爷爷给他们做的比筷子细比筷子短的竹签给顾清清看。 “好。”顾清清随后看向正在负责烧火的大花,“可以停火了。” “大信,竹签给我,我教你们怎么绞糖。” 绞糖就是用两根竹签不停地拧、扭、转,顾清清用大信的竹签绞了一些麦芽糖浆在空中展示后,眼见孩子们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她把竹签交给黎信,然后给每个孩子都绞了有红枣大小一团糖浆,随后把他们赶出伙房,让他们在院子里玩。 绞糖也是一个熟能生巧的活,几个孩子压根没学会顾清清刚刚做地示范,都在手忙脚乱地防止竹签上的糖浆掉地上。 大信、大花、赵江河、丹橘、四角几个孩子大些还能应付,剩下二花、七层、绿林就没有那么好了。 胡乱地把糖浆在竹签上绕成两个一大一小的团。 “娘,我们要绕到什么时候啊!”二花竟然还有空问话。 顾清清看他们忙归忙,倒也没有谁把糖掉在地上,便说“等什么时候成了白色就可以了。” 后面村里就出现一种现象,几个孩子也是调皮,总是在竹签上绕了糖,就故意去村里口显摆,村里其他小孩被馋眼睛都直了,口水都不知道滴了多少下来。 哭爹喊娘中用了半碗麦子换回来一小团糖浆,跟着有糖浆的几人一起绕啊绕。 第382章 有喜 沈府。 “谢大人有事只管让手下小吏来传唤一声便是,怎么劳大人亲自跑一趟。” “哈哈哈,沈兄,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今天又是身穿便服而来,你我之间还要如此见外吗?”谢裖说着理了理便服的衣袖,端过桌上茶杯饮上一口。 沈琳被他控诉一番,反而跟着哈哈哈大笑,“是兄愚钝,子昀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谢裖,字子昀。 桃花镇的县令,百姓的父母官。 谢裖和沈家有些一些渊源,他幼年时得机缘得到从京城退回来的沈老爷子提点,自喻他半个门生,这些年和沈家也互有走动。 此时见沈琳问,谢裖也不拐弯,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沈兄,夏税前几日解递入库,下面的人整理好册子给我过目,你家田地产量”谢裖说到这里认真打量着沈琳脸庞,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太高?” 沈琳见他是为这事而来,心情不由得又爽朗几分,“子昀发现了?” 谢子昀听他如此问,便知道下面人说的是真事。 他苦笑一番,“沈兄,这想不发现都难。下面的人专门学了话到我这里,说是你家用了什么‘沤粪肥料’,田里庄稼产量吓人。我今天就是为此特意过来的。”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沈琳开怀。 谢子昀不可否认的笑了笑,“沈兄,你手里要是真有这个能提高产量的法子,可不能藏拙。我就算不为自己谋政绩,也要为全县的百姓求一份温饱。沈兄,你可知,你手里的东西可是一个利民大器啊。” 谢子昀前半段话带着开玩笑讨要,后半句却是他身为县令心胸格局。 沈琳不是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胸无点墨的人,相反,他目光很长远。 此时,听了谢子昀的话后沈琳点头,“我手上是有这么一个法子。” “真那般管用?”谢裖听他亲口承认,很是惊讶的问。 “你不都看到等级册了吗?”沈琳反问。 “哈哈哈哈,是我太过激动了。沈兄既然有此助粮食高产的法子,不知?” 两人约莫谈了有两盏茶的时间,沈琳便在大门口目送谢裖离开。 跟着转身对着沈石吩咐道“你明天去趟温家,然后”沈琳对着他是一阵吩咐。 沈石越听越震惊,最后重重地点点头。 内院,沈夫人正在坐在矮桌前,桌上摆放了好几块面料,摸摸那块,似乎对都爱不释手。 听着动静眼见自家老爷进来,沈夫人眉眼笑的更弯,嘴角上扬,哪怕着急,身上的温柔与贤淑,也能让人感到淡淡的喜悦。 “老爷,你看看这些料子哪个好,我要亲自给咱们的孙子做一身衣服,料子必须选最好的。”沈夫人说。 沈琳摇头失笑,“夫人,昨天晴雪那院才请出喜脉,距离孩子出生还早,你这么着急作甚。” 沈琳心疼自己夫人,却是没有来的招到夫人的一顿抱怨,“你个大男人你懂什么,孩子的物件就要提前准备,八个多月后家里就要多一口人,什么不得配备上?再说晴雪现在什么都吃不下,自己都快顾不好,我不帮着操心谁来心疼她们母子。” 沈琳本来想说让府里下人去准备也可,不过想想自己刚刚只是说了一句“着急做什么”就落了妇人抱怨,要说出让其他人去准备的话,夫人今天还能让他进屋? 沈夫人等了一会不见他出声,抬头看去,就见他似乎在出神。 沈夫人随即想到刚刚前院传话说子昀来了,这会见他出神,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放下手头上让她左右选不定的布料,倒了一杯茶递给沈琳,柔声问“刚刚子昀来可是有事?” 沈琳接过茶杯,面上堆满喜色“是好事。” 跟着他就把前院发生的事同自己夫人说了说,最后还不忘记说“我让沈石明天过去一趟。” 沈夫人对外面的事物关注不多,却也知道这是好事,随后她想起什么突然说道“三弟之前不是一直想去感谢清清对他的救命之恩吗?我看他现在行走已无大碍,明天要不要让他一起去?再过一段时日叔公爷就要回京。” 沈琳微微一顿,似乎也想起了这茬事,哈哈笑着起身道“我这就去和叔公爷说。” 沈夫人看着自家老爷的背影,再想自己明天也得过去一趟呐,得好好感谢一下温家娘子。 晴雪这丫头是自己看上的,进门好几年总是不见传出喜讯,最近看她精神总是不济,便差人请大夫过来看看,却是请出了喜脉。 老天保佑,他们沈家有后了。 而且,她也是到昨天才知道,原来清清和晴雪那丫头说了那么多这么助孕的法子呐。 她的过去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这么一想,沈夫人急忙喊“小翠,小翠。” 麦子收后,一场接一场的大雨灌溉着地里的庄稼,老天爷这段时间得到最统一的褒奖就是:老天有眼啊! 雨过天晴,麦茬地里种上了新的庄稼。 同时,雨后的热浪席卷了大梁,知了没日没夜地叫,更是吵得人心烦躁。 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没有冰块的伏天,顾清清像路边那颗小草刚露尖尖角,经不起日照的嫩野草。 看似生命力强韧,但在热浪中又显得萎靡不振。 柔弱野草此时四仰八叉地躺在铺着竹席炕上,忍着胃里翻滚吐意,她连摇动蒲扇的力气都不想出。 几个孩子想要进屋,都被温无言给拦在门外。 只见他自己端着装有洗干净的黄瓜和西红柿的盆子进了屋,见着发焉的清清心疼到不行。 急忙上前拿过炕上的蒲扇为她扇风,关切的问“可有舒服些?还想吐吗?我洗了一些你平日里最爱吃的黄瓜和西红柿来,要不要先尝尝?” “不想吃,没胃口,不够酸。”顾清清说着翻身让自己侧躺,一只胳膊搭在温无言的大腿上,手指轻微的动着,似乎在撒娇。 “你在忍忍,我今早已经让梅花从镇上买酸果脯了,她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我还让她帮忙请了大夫,估计也快到了。” 顾清清一听请大夫迷糊的双眼立刻睁开,本来想说‘你还请大夫了啊’,随即想想请来也好,万一自己诊断错了,到时候多丢人。 再说要是真有了,她就好好养。 要是没有,她可不能偷懒。 想明白了,她跟着“哦”了一声,随即小声说“温无言,你别说话,让我休息会,我有些困。等大夫来在喊我。” “好好,我不说话,我就给你扇扇子。” 温无言似乎见惯了每天都是生机勃勃的清清或者张牙舞爪闹腾的清清,哪里见过这般虚弱的她,光是看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他都心疼的不行。 一边帮着扇着蒲扇,一边伸手把她骤起的眉头推平开来。 也就在顾清清刚要睡的空档,镇上的大夫到了。 温无言急忙请人进去,院子里孩子不知情,眼见大夫来家,只当娘生了病,吓的红了眼眶。 大夫来的快,走的也快。 喜脉。 第383章 关心 送走大夫,温无言回内院就见孩子们全部挤在门口朝里屋里看,却是因为自己刚刚离开时说不让他们进去,他们都没进去。 孩子见他终于回来,急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 “爹,娘怎么样了,是生病了吗?”大花急。 “叔叔,刚刚大夫说什么啊。”黎信关心。 “爹,你早上不是说娘就是想睡一会吗?怎么中午饭都不吃还要睡啊。娘怎么了。”二花揪心。 “爹,娘!抱!”语言表达不利索的三花也表示想找娘。 温无言是一边喜来一边自责。 喜得是自己又要当爹了,自责的是清清怀孕这么难受,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底还是他以前没用,现在有他在,他一定不让清清在这般难受。 温无言想明白后,脸上爬满让人无法忽略的笑意,把孩子聚拢在跟前说“知道你们几个平日里都很乖,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们一句。你们娘有了身孕,你们不要”吵着两字还没有说出口。 听了这个喜讯的大花是第一个跳起来的,高兴得手舞足蹈。 “啊?娘怀弟弟了是吗?娘终于要给我们生弟弟了吗?” “嘘嘘小声点,别吵着你娘。”温无言见大花这般高兴急忙把食指竖在唇前,给几个孩子示意。 原本也想叫的二花吓得急忙捂住嘴,好一会后松开手,小声地问“爹,娘是要给我们生弟弟了吗?” 温无言点头。 黎信也是双手握拳高兴得团团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宣泄自己的情绪,临了只能问“叔叔,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啊。” “有事要做。”温无言回答了黎信后,目光落在大花身上,说道“大花,你是家里最大的女孩子,日后要多照顾你娘。现在天气热,你先进去替我去给你娘扇扇子。她应该睡着了,你小心些,别惊醒她。” 大花一听自己能进屋,通红的小脸急忙点了起来,接过温无言手里的扇子后,甚至都来不及擦自己额头的汗水,说上一句“知道了爹,我会轻轻的”人就蹑手蹑脚进了屋子。 二花懂事,还好。 懵懂的三花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娘了,这会对着温无言一个劲的喊娘。 温无言一把把三花抱起来,“三花乖喔,爹和二姐在呢,咱们先不找娘好不好,让二姐带着你睡觉好不好。” 温无言说着生怕三花哭闹起来吵醒清清,抱着她朝前院走去。 路上还不忘吩咐二花,“你是姐姐,日后要学会照顾好妹妹。内院没有风,你带着妹妹在大门阴凉处那边玩一会,我会给你们抬一张竹床过去,要是困了也可以在上边睡觉。” “知道了爹。我会管好妹妹的。”二花双眼充满被信任的力量。 “嗯。” 三花交给二花,温无言伙同黎信帮着扛了一张竹床放在大门口的阴凉处,让两个孩子上去玩。 他家新盖的房子,院子里一棵大树都没有,想乘凉只能在大门口这边。 温无言帮着把三花放上去,随后就听二花一副小大人似的对三花说“娘要给我们生弟弟,你以后要乖乖的,不能找娘抱你了,你太重了娘会累坏的。你要是想抱就找我和大姐知道吗?” “阿姐,找、阿姐。”没人知道三花听懂多少,但至少这一刻她是找阿姐的。 边上的温无言听着二花的话,内心自责不已。 都是他粗心,从清清给孩子们熬糖后胃口就不怎么好,他上前询问,清清说天热没有胃口他也就信了。 前两天清清让他磨了一些新面粉出来,昨天她还带着大信大花给大伙包了长豇豆肉沫的饺子,结果吃饭的时候她没有吃几个就全吐了。 温无言看着她脸色白的吓人,只当她是又热又累急忙让她回屋休息,直到晚上临睡的时候清清躺在炕上才说“温无言,我好像有了。” 他个榆木脑袋,竟然还问了一句“有什么了?” 真是该死! 徒惹的清清送自己一个白眼。 老杨头从外面回来,见温无言有些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想着顾清清早上没起来,中午饭也没出来吃,便上前问“无言,清清怎么样了?要不要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老杨头刚刚不在家,自然不知道大夫已经来过了。 原本还在自责的温无言听到老杨头声音后,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随后大脑里闪过老杨头刚刚走过来的画面以及他一张一合的嘴,显然是在和他说什么,他怀疑自己耳朵刚刚被堵着了,刚刚只有声音过来,他现在却没有办法把他说的字串联在一起。 只能反问“杨伯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清清怎么样了?” “哦,她没事,想来是这几天累着了。还有”温无言突然笑的一脸不值钱的分享喜悦“我要当爹啦!” “清清有喜了?”老杨头睁大眼睛的问。 “嗯。” “哈哈哈,好好好,这是好事。”老杨头开心地仰头大笑,结果笑到一半立刻收了声,有些紧张地问“她这几天没少跟着去地里干活,没事。” “没事,刚刚大夫来过了,说清清身体很好,这几天休息休息就好。”温无言说 。 老杨头一听没事,随即摆出一副做主模样说“这样,你去和清清说,以后家里的饭不用她管了,都我来。” “那就有劳杨伯。”温无言也不推辞。 随后温无言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老杨头说“杨伯,清清爱吃水果,又要吃酸的,我记得山上一个山沟里有野葡萄,我带大信去看看有没有成熟的,给她摘一些回来,家里你帮忙照顾着点。” 老杨头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恭喜恭喜的话,心里却是已经把这里当作家了,这会一听他要上山给顾清清去找葡萄,急忙对他摆手“去去,快去。我先去煮几个鸡蛋出来,这女人怀孩子啊,就得吃好些。” 尤其太阳落山后,醒来的顾清清吃了几颗稍微带着点紫色的酸葡萄后,整个人立刻活了过来。 她从屋里出去前院晃晃,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物一样,招呼她急忙坐下歇歇得同时,罗梅花赶紧把已经清洗好得下水拎的远远的,生怕她闻着了不舒服。 好家伙,她下午才诊断出的喜脉,这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了哇。 顾清清看着罗梅花哭笑不得说“梅花,我没那般娇气。” 罗梅花很是替她开心,这会说话都柔声起来“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还有,日后我们在处理下水时你别过来。那有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要闻臭味。” “臭小子臭小子,不就是这么来的嘛。”顾清清不在意的道。 罗梅花被她逗笑,笑着啐她一口“你就是歪理多。” 第384章 沈夫人上门 顾清清知道一些怀孕的知识,却是第一次主观意识到感受自己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这种感觉好新奇。 新奇也改变不了孕吐的症状。 温无言摘回来的葡萄很合她的心意,吃的时候有多爽,吐的时候就有多痛快。 所幸,她现在的本事就是吃了吐,吐了人能精神一会,一会之后再次变成可怜虫 第二天一早。 刚炫完一碗白米粥加鸡蛋,在胃里停留还不到一刻钟,黎信就去后院抱来一只去年养的老母鸡,消灭了地上的污秽。 全家围着她团团转,最急的是大花“娘以前怀三花的时候就不吐,顶多就是说肚子里泛酸水,这现在怎么吃什么吐什么啊。” 顾清清身后垫着枕头,人半倚靠在墙上,看看想来找自己被二花紧紧圈在怀里的三花,再看看小脸上尽是忧愁的大花。 忍不住抬手点点额头“你傻啊,以前娘吃的是什么,吃都吃不饱哪里还舍得往外吐。现在你看” 她说着视线瞥了一下端着一碗醋面条进来的温无言,“现在你爹就不能看我嘴闲,我肚子里有食不吐才怪。” 温无言见清清在说自己,只是笑笑,随即递上面条道“就是因为你总是吐出来,所以得多吃,小兔子崽饿不饿不说,总不能饿着你。” 顾清清冲温无言摆摆手,随即指了指屋里的桌子,意思是自己去那边吃。 大花闻着空气中的酸气,看着顾清清有些担忧的问“娘,这个会不会太酸了?你平日不是最爱喝黄瓜蛋汤吗?要不我去给你做一碗汤,里面多煮两个鸡蛋好不好?” 天热加上孕吐,顾清清心里是有些烦躁的,可看着满是担忧的女儿,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来者不拒,“好啊,不过那个留着中午吃,现在先吃这个。” 就在顾清清把不多的一碗面条下肚,打算去用湿毛巾给自己擦擦时,黎信慌慌张张的从前院跑了内院进了屋子,“叔叔婶婶,外面来了两辆大马车,是沈府的。” 屁股刚要离开板凳的顾清清一怔,扭头看去时就见温无言也在看着自己,俩人似乎都迷糊,这么热的天沈府怎么来人了? “看清来的是谁了吗?”温无言问黎信。 “嗯,看到了沈伯伯。” 黎信口中的沈府沈伯伯是沈管事。 温无言点点头,随即对顾清清说“沈管事来我去看看,你在屋里歇会。” “嗯,你去,要是有什么事再来叫我。”顾清清把温无言赶走了,同时把三个孩子也赶走了。 她想静静。 奈何,静静不眷顾她。 她躺下还没把身下的凉席捂热,大花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娘,沈伯母带着一位好看的”大花有些纠结的挠头,她一时不知道该叫那个陌生的夫人是小姨还是姐姐?大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改为抓重点“带人来了。” 顾清清猛然睁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从炕上坐起来问道“你说谁来了?” “沈伯母。” “辰安伯母?” 大花点头,随即道“沈伯母还带了一位好看的人来。” 随着大花对着来人的描述,顾清清已经知道是谁了,应该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什么三老爷的夫人。 顾清清只是一个恍神,人已经起身从炕上下来。想着大花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她一边起身一边说“你等会唤她夫人就好。” “知道了娘。” “你先带人进堂屋,就说我随后就来。” “好。” 温无言去接待沈管事肯定会占据书房位置,她只能请沈夫人来堂屋,所幸堂屋和她睡觉的东屋有隔断,倒也不会把她和温无言的私人空间完全呈现在人眼前。 顾清清用清水擦了擦脸,长发简单地拢在脑后。 听着外间响起的大花“沈伯母请喝茶,夫人请喝茶。” 沈夫人见着大花很是亲近的拉着她的下手说了两句话,临了才问“怎么不见你妹妹呢?可是出去玩了?” “沈伯母,三花最近有些粘娘,二花应该带着她出去了。” 大花回答后,一双单纯的眸子看着来福叔搬进来的东西,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沈伯母您来我家怎么还带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啊。” 沈夫人心情好的笑道“自然是惦记着你们姐妹,有好吃的就想让你们尝尝呀。” 大花冲沈夫人笑笑,笑容灿烂明媚“那我替妹妹谢谢沈伯母。” “大花乖。” 两人说话之际,顾清清才施施然的从屋里出来,见着人嘴里说着抱歉等久的话。 沈夫人黛眉微蹙的打量着顾清清,几天不见总觉得她人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最后归结为她束发的问题。 “我们贸然前来没有打扰到你。”沈夫人道。 “怎么会打扰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两位结伴而来,可真是令我家小院蓬荜生辉。夫人快请坐。” “没打扰到你就好。” 顾清清想想自己的装扮,想来是对方以为打扰到自己休息,她微微笑着说,“我可记得每次去府里夫人总是和我讲让我们当作自己家,不要拘谨。夫人难得来我们乡下走动,只管把我这里当作你们的庄子。” 顾清清拉着沈夫人让她先坐下后,才对着三老爷的夫人颔首点头问好。 沈夫人被她刚刚说得逗笑,人也跟着再次落座。 顾清清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自然不会再喝茶,让大花帮着倒了一杯温水。 “沈夫人,今日怎么想起来我们这边走动了?晴雪怎么没有跟过来,她上次还说想来我这边玩呢。” 沈夫人听她问起晴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现在可出不得门。” “出不得门?可是身体不舒服?”顾清清面色狐疑,心道,好好的不能是生病了。 沈夫人眉梢带着浓厚的笑意,就连大笑都会用帕子稍微遮盖在唇边,顾清清看着就觉得养眼,心里却是自己这只土鸡学不会,她笑的时候是张嘴嘎嘎乐。 啧,自己之前怎么那般地不在乎形象呢。 “晴雪好着呢,前天家里请了大夫,晴雪有喜啦。” 这一瞬间,顾清清忽然感觉自己神台清明,心里的那股想一吐为快的劲都淡了很多,她是真为晴雪高兴,“晴雪有喜了?恭喜沈夫人,马上就能做祖母了。” “我能做祖母,还是得感谢你。我也是前天才知道你竟然教她那么多东西,你说你,该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沈夫人我可没帮什么忙,不过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这方面的事,我就不知臊的说于她听。再者,我与晴雪聊得来,也希望她早日能做母亲,好为沈家添枝散叶呢。”顾清清真心替晴雪开心。 这时,来后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三老爷夫人在边上笑着开口“堂嫂,马上就要过上儿孙围绕的日子了呢。” 顾清清只当对方是陪着沈夫人来家里的,也没有特别在意,陪着聊天就是。 聊到最后才知道对方要回京城了,今天也是来感谢自己的呢。 顾清清强忍着胃里翻滚的吐意,嘴上说着:应该的,不用谢之类的话。 沈夫人看着面色越来越不好的顾清清,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关心地问“清清,面色怎么看着” 她不问还好,一会顾清清直接破防了。 呜~ “泥们等窝。”顾清清捂着嘴含糊不清说了一句,人就朝院子里跑。 剩下两人一怔后,紧跟着跑了出去。 第385章 合作 “什么?这是真事?沈管事你莫不是在哄骗我?”温无言听了沈管事带来的消息,震惊的连带着茶杯里的水都洒出来些许。 “呵呵呵,温大家咱们认识这么久,你看我什么时候诓骗过你?再说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诓骗你啊?不然我总不能请人冒充县令大人来你家实际查看?”沈管事看着惊讶的温无言没有来笑的很是舒心。 温无言察觉到自己失态后,歉意的笑笑,随后问“既然县太爷与沈老爷有交情,他想知道了沤粪的事,你们直接禀告给县太爷不也一样?” 温无言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了顿,轻道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沈管事问。 温无言就把自己前几日去上粮时,粮官问自己的话学给了沈管事听,“当日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好奇粮官怎么就突然提到了府上。现在想来应该是见我家产粮高产,就联想到你们府上今年产量也高,就此打听打听我们是否有关系。因为在我说了认识府上后,粮官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所有的事,都会有前因后果。 前因:便是去年年底沈府给家里送来年货,温家当时实在是拮据,顾清清便把沤粪做肥的法子交给了沈管事作为回礼,今年沈府粮食高产。 后果:高产的粮食入了县令大人的眼,他一心为民希望沈府依能做那大公无私之人。 公众法子不是白公众的,别的不说能在县令大人面前露着脸,并能让他牢牢记住便是一桩善缘。 沈府不需要这样的善缘,沈琳说“法子是沈府的也不是沈府的,如果是子昀要我自然不藏私,但如果是谢大人要我不能拿出来。沈府不拿出来不代表没人能拿,三日后谢大人大驾桃花镇我亲自带你去找给我方子的人。 这便是沈管事今日来的目的。 “温大家,法子当日是你给的,效果真的出乎意料啊。所以,你看是否愿意把法子如实禀告给谢大人,我家老爷说了,你要是不想,他会想办法把谢大人拦下。温大家如体恤庄稼辛苦,愿意把法子上交。按着谢大人严谨公正,行事光明磊落性子,你只要日后不做十恶不赦的事,将来走仕途时,他必然会为你写下最真诚的评语。”沈管事说道。 温无言听后先是一顿,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所以沈管事今天就是专程为这事来的?” 眼见沈管事点头,温无言微微笑着说“不满沈管事,这个法子我们村里已经全部在效仿,我和清清已经同我们的村长说了,要是邻近的村子或者谁家亲戚想学,只管让他们去教便是。我是庄稼户,我想看到金黄的稻穗压弯了腰,微风吹过,荡起金色的稻浪。高粱顶着红火且饱满的穗儿,像一团燃烧的火把。乡亲们站在地头紧锁的眉头,不再是为即将到来的冬天担忧,而是担忧这么多的粮食,他们要放在哪里?或者这能卖多少钱。” 温无言说的平常,这话听在沈管事和三爷的耳中却是如雷贯耳。 三爷年纪并不大,但却比温无言长,他突然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温无言抬手做士揖礼,嘴里感慨着“温大家重情重义。” 温无言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急忙回神还礼,只不过心下却是有些尴尬,实在是他们还指望这个赚钱呢。 当然这话,他这个时候没有说出来。 随即双方相谈甚久,就在三爷许下承诺道“温大家,你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定要去京城谋得一官半职,不管何时只要来了京城,只管来找我。” “有机会温某必定到贵府叨扰,局时”局时什么?温无言并没有把话说完整。 书房占用的就是内院堂屋的西侧,这会院子内传出顾清清yue声,他们在屋内自然是能听得清楚。 温无言撂下一句“抱歉”,人匆忙出了书房。 只见大花在顾清清示意下,拦着沈夫人不让她靠近。 在场的两位夫人那个不是做娘的人? 只需片刻,她们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沈夫人眼见温大家从书房跑了出来,便由着大花把自己拉进屋子,她坐下反握着大花的手问“你娘可是有喜了?” 小姑娘懂事归懂事,心思单纯都写在脸上“沈伯母,您怎么知道的呀?” 大花明明是在问,却也在无意间回答了沈夫人的话。 原本还有很多话想和顾清清聊的沈夫人,在接受到从书房出来的沈管事递来的目光后,她等顾清清回来,先是恭喜了她一番,让她在家好生休养,跟着提出告辞。 “沈夫人先留步,我同您再说上两句话。”顾清清这会趁着浑身舒坦急忙喊住了沈夫人。 “清清还有什么事吗?” “刚刚听夫人说很喜欢用我做出来的肥皂,我这段时间做了不少,原本是打算放在自己铺子出售的,但我现在的情况十天半月铺子应该也开不了门,就算现在勉强开了门,又唯恐家里人不懂经营,销售不好。所以沈夫人要是兴趣,咱们就合作,我日后做出的肥皂拿一半的量在你们的铺子里,你觉得如何?” 不得不说鸡蛋的事多多少少给了她一些压力,再加上她现在有了和温无言的孩子,前三个月虽然已经过去一半,但还有一半的时间不宜太过劳累。 肥皂最近做出了不少,她唯恐局时自己的铺子打不开局面,把货压在手里。所以这会见着沈夫人就把这事说于她听。 沈夫人笑得很开心,“清清,你这哪里是要同我合作啊,简直就是在给我送钱好吗?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做出来的东西有多好?” 第386章 暴利 顾清清冲沈夫人温婉的笑笑,“能被需求,自然是好的。” 沈夫人微笑点头回应“嗯,你要是有,只管差人送到铺子里去,价格随你。” 几人也没有再回屋子,站在内院的阴凉处顾清清冲沈夫人她们点点头,算是回应。 随即对大花说“你去西厢房把不同味道的香皂拿来。” 跟着她看看在场的也没有外人,便直接同沈夫人说“这次做的和之前送到府里的略微有些不同,一块的制作成本价在八文,我就按八文给胭脂铺子。我这边后期铺子也卖,咱们价格统一,这才不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沈夫人听后拉过她的手笑笑“哪能让你白做,每块你按十五文送到铺子里来。” 顾清清摇头,“我想挣钱却不能让铺子的人白忙活,顶多十文不能再多了。我本来就有搭借你们推广之势的架势,沈夫人要是不依,那就由着它们在我家落灰。” 沈夫人见她精神不太好,也不再多争辩。想着两家日后来往多也不在意点,便点头同意。 她们说话的空档,大花已经按着顾清清刚说的,把家里每种味道的香皂都拿一块过来,在顾清清眼神鼓励下,她认真地说给沈夫人解说起来。 “这块是薄荷味,用来洗澡凉凉的可舒服啦。这块紫色的是桑葚味,用后身上可光滑啦。这块黄色是山上花做的,也是香的。这个是艾草味,这个最好,用起来香香的。” 大花指着一块泛着淡棕色的,模样像一片厚墩墩的叶片,仔细看去,会发现香皂的外形其实就是放大的q版艾草叶。 显而易见,她最爱的是采草的。 外观是顾清清特意设置的,包括薄荷的也是模仿薄荷叶雕刻的磨具,剩下的桑葚皂和花味皂用的是花朵形式磨具。 两位沈夫人看着大花拿出来的香皂眼里是对此的爱不释手,“清清,你怎么就那么多的主意呢,做出了这么多味道不说,竟然连着形状都别出心裁。” “我想着这些东西大多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或者小姐爱用,好看的模样更容易讨喜。” 她特意做出花样来,简单直白了说就是讨好市场。 复杂了说就是经过分析,将来先把做出来的东西卖给谁。 既然是打算卖给大户夫人、小姐,那么她们喜欢什么? 好看的外形必然是其中之一。 多样的味道给了她们一些多样的选择性。 “温娘子真用心。如果我知道谁的铺子里有这些好看又好用的东西,我一定会差人去多购买些回来才是,光闻着味就比一些膏子好呢。”鲜少说话的三老爷的夫人手里拿着桑葚香皂说。 “都是好东西,既然要出售,清清心目中可有价格?”沈夫人问。 顾清清缓缓点头,“我是打算十五文,不知沈夫人有何看法?” 沈夫人微微而笑“我前面还说你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有多好,十五文的价格为实有些低了,二十文。” 一斤猪板油她可以做好几块,这二十文出售,妥妥地暴利啊! “那就按沈夫人说的,日后我这边开始卖也按这个价格,这几块你们带回自己先用。” “好,我也不同你推辞,这就收下。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快回去歇着去,我们这就回了。”沈夫人看着她不算佳的面色说道。 “谢谢夫人关心,回去路上多有颠簸,夫人应当注意,我让大花代替我送夫人。” 眼见人走了,顾清清瞬间成了有气无力的虫子,回屋瘫在了炕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靠近西山。 顾清清听着外面的嘈杂的声音,打个哈欠出了门。 还没到前院就听见温无言的声音优先传来“东哥,你这是作甚?是嫌弃家里让你们吃的不好了?” “无言,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全村谁家的伙食能有你家的好?之前你东哥是没条件,现在我们在镇上挣了一些小钱,想着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干脆就买了二百斤粮食回来,这里面有五十斤的稻米,让杨伯做给东家和家里的孩子吃,这个有营养。”赵东说着一胳膊搭在温无言的肩膀上,同时身子一侧就把温无言给堵在了墙根。 他趁机给赵南、赵北使眼色让他们快点把粮食从车上搬下来。 “哎,东哥你别拦着我,明天就把这些退回去,家里刚收的麦子,哪里还要你们从外面买。” 赵东的体格能比温无言大两个号,本身就是练家子,这会用上力气,温无言压根挣脱不开。 “哎,无言哥,我们买了东西哪里还有退回去的道理,这事你别管。”扛了一个五十斤麻袋的赵北从温无言身边路过,神情得意的说。 结果他得意不过一吸,屁股上又挨了赵东一脚。 赵北被踢了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对着赵东瞪眼,“东哥,你作甚又踢我?” “说的什么话,这是你无言哥家,他不管谁管。”赵东虎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让无言哥别拦着我们往家里搬粮食。”赵北被踢了一脚,有些不服气的怂鼻子。 出来的顾清清得知大概后,笑着走过来只不过人是朝边上站了站“东哥,你和无言是兄弟,家里的活也没少做,何必呢。” 见顾清清过来,赵东才松开温无言,他笑着对顾清清道“东家,我们的一点心意。” “那以后不许了啊。”顾清清这般说算是收下了他们买来的粮食。 哎,顾清清心里盘算,他们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少挣钱,可挣的都是辛苦钱,每日每夜和村里人一起在开山,几人更是起早贪黑地从镇上来回,这二百斤的粮食不得花去他们二两多银子呢。 另一边温无言眼见清清起来,急忙凑了过去,跟着就把下午沈管事来说的事说给她听。 “竟然还有这事?你可同吴伯说了?”顾清清得知县令要来后,扭头问他。 “还没,我本来想听听你的意见,结果我回去的时候你就睡着了,我没忍心打扰你。另外沈管事还说我们平日是怎么样后天还是怎么样就好,不用刻意做什么。”温无言道。 顾清清听后却是摇了摇头,就像老板让你随意,你真敢随意? “这事得和村长说,剩下的让他看着安排。另外你和他说后天要让李玉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至于章河叔那边,你要让去告诉一声,后天直接来我们家里。” 县令来了不可能不同村里的百姓说两句话,自己的人肯定要有更多的露面机会。 温无言当日就去了村子里一趟,当天晚上吴山有没有睡着温无言不知道,他带着孩子清点了沈府送来的东西后,和清清睡的很香。 第387章 县令大人到访 到了县令大人要来的日子,牛头山村可谓是全村出动,大热天的全部站在大路上,看着村里通外面的大路。 顾清清身为女子又有孕在身,按说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 但她自己觉得如此与礼数不周,便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只不过她今天身边左有小草,右有顾贾氏陪着。 顾贾氏今一早和小草带着顾启一起来的,小草是来当打工人的,因为不知道她今天来,梅花一早带着温升熹去了镇上,她今天只能留在了家里。 顾贾氏来的时候给家里的孩子一人做了一件粗布上衣,知道她有了身孕后高兴的不得了,说回去还要给外孙也做一件。 顾清清心里也盼着能生一个儿子,嘴上却是故作轻松的说“万一要是还是女儿呢。” “呸呸呸,快跟着我呸三声,大清早说的什么胡话,你肚子里的肯定是儿子。”顾贾氏紧张得手都扬了起来,紧跟着反应过来,巴掌这才没有落到顾清清身上。 这会,人群最后面顾贾氏几乎贴着顾清清站着,“闺女,要不咱们先回去,让大信和大花她们在这边看,要是见着人来,孩子们腿快,急忙朝家里跑都来得及。” 顾清清看看左右冒着大汗,神色期待又兴奋的村里人,笑笑道“娘,在等等,我没有那般娇气。” 顾贾氏一听却是不高兴了,虎着脸瞪她“以前是没有条件,大着肚子也得干活。咱们现在有了条件怎么还让自己受罪?再说你受罪不说,连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跟着你在这里晒太阳。走,听娘的,咱们回家,就算这事被县太爷知道,县太爷肚子里能撑船,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阿姐,我觉得娘说的有道理。”陆小草抱着顾启跟着说。 “娘,你还是跟着外婆回去,我在这里看着要是见着人来,我一定飞快的跑回去和你说。”大花原本是站在娘身前的,这会听到外婆的话,她也抬头劝道。 顾清清伸着脖子朝大路上望去,虽然路边的庄稼挡了一部分视线,但路的今天实在是见不到人,她在抬头看看天,这马上就中午了 “那成,大花把三花给外婆,我和外婆先回”顾清清最后一个去字还没有说出来,忽然听到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来了!” 肉眼可见的不管是脖子长的还是脖子短的,这会使劲让自己脖子伸到最长,甚至还踮起脚尖。 在百姓的望眼欲穿中,几匹骏马已经跑到了跟前。 她看到身穿官服的县令和沈老爷,还有一些几个同样骑马来的衙役。 咦,这和顾清清的认知有些偏差,她以为对方怎么也是坐轿子来的,怎么骑马来了? 随后,她晃过神来,这个时候的读书人真不是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很大门大户教育出来的孩子,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都会涉及。 这个县令大人也是估摸也是有家底的,她想。 也就是她晃神的空档,顾清清后知后觉怎么感觉面前的人都矮了? 她都能看着穿着一身官袍的县令大人了,顾贾氏突然拉了她一把,跟着给了她一个眼色,启动的双唇打着颤说了一个字。 等顾清清能看到前面村民的头顶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村民是矮了,是因为村民都跪下了,只有她还傻乎乎的站着。 刚刚她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顾贾氏说了什么,这会她好像又听清楚了,好像是让她“跪”。 她跪下了,视线却被鹤立人群中的一人给吸引,她心里不爽的骂了一声国粹。 温有才这个秀才不跪不说,还十分摆谱的朝着马靠去。 不知道和县令套了什么近乎。 眼见有人起身,顾清清这才跟着起来,村民嘴里是各种对县令大人的问好,县令有没有说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站在最后面压根听不见。 直到见前面的人墙破了一个口,领导班子在温无言、温有才、吴山以及吴山身后李玉带领下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来。 她微微让领导们先过去后,她跟了上去。 她听到大人在问沤粪的事,温无言在边上不紧不慢的回答。 “哦?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谢县令惊讶。 “回大人,正是草民之前在集市上一个摊位上看到的,那时看到后觉得很震惊,觉得这样上粪简直不可思议,正好去年家里种植了冬小麦见家里的粪不够用,草民就想起了这个法子,用过之后地里的庄稼长势的确不错。今年产量几乎翻了一倍。” “那孤本可还在?”谢县令又问。 “回大人,孤本不在草民手中,实在是那个时候手头拮据。”这些回答都是他很早之前就和清清对好的,这会说起来倒也让人找不到不对。 “草民后来手头上有钱在想去寻找当日的摊子,却是一直没有机缘得见。”眼见对方还想问什么,温无言直接现行回答。 谢裖今日是为公事而来,一路上没少听沈兄对温家的赞誉,他这会儿听了温家的话除了感到可惜,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带本县令去看看。” 温无言带着县里大人看了自家沤粪的池子,他家这个好,前几天刚沤上里面还没有加水,只见最上层被撒了白灰,白灰下是烂树叶和少量没被树叶遮盖住的粪便。 这些都是顾清清让温无言昨天特意做的。 “清清,咱家的不说已经撒过白灰膏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撒一层,这样不太多吗?白灰都盖起来了,局时大人要看的话,岂不是看不清楚?”温无言有些担心的问。 顾清清笑笑“多一点不要紧,要紧的是县里如果想推广这个法子,我们得提前告诉他们,白灰不可缺少。” 还有一句话顾清清没说出口,那就是领导想去卫生间看看,你不能真给领导看屎? 此时,温无言一边给县令大人讲解,一边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在边上负责记录的文官。 等温无言详细说了一遍后,县令大人“嗯”了一声,随即视线却是紧紧盯着坑里的石灰,好一会后他突然扭头,看向身边负责的文官,“前几天是不是这个牛头山村买了一座山?” 县令大人这话一问出,周围立刻变得寂静无声。 别人如何吴山不清楚,他现在腿有些软。 第388章 逗乐 县令大人不会就此找他的麻烦?吴山内心忐忑。 跟着边上负责记录的文官抬头看了吴山一眼,文官对吴山有印象,几乎不用再确认就点点头恭敬回道“大人,是的。” 跟着文官抬头辨了辨方向后,大致不差的抬手对着一处指了指,“应该在那个方位有一座秃山,前几日牛头山村的人来买了下来。” 县令大人的目光随着文官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青山还是青山。 “嗯”县令大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随即他指着坑里的白色灰石问,“你们买山就是与这有关?” “回大、大人是有关。”吴山结巴,诚惶诚恐。 正竖着耳朵听的县令大人等着下文,久久却是不见动静,扭头朝着吴山望去,见老实巴交的村里汉子被自己问的满头大汗不自在。 县令大人的嘴角抽了抽。 吴山此时是真紧张,前天晚上无言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咋说来着完了,他大脑一片空白,蠕动着嘴唇压根说不出话来。 边上温无言见状急忙接过了吴山的话,“回大人,想要用腐叶沤粪做肥料,石灰不可缺少,我们在不远处的山上发现有这种石头就先开采了一些回来做实验。今年春收草民见有效果不差,这才把沤粪制肥料的法子告诉了村里人。” 温无言说道这里抬眼看了县令大人一眼,见对方听的认真,他接着道“山虽然是无主之物,却归上阳县地界所属,这种石灰我们所需甚多,不好为了自己私欲便不经汇报去开采。村里合计后便想着合全村之力去县里把这座山买下,县里自然不缺这点财政。但这些却也算牛头山全村味县里尽的一些绵薄之力,只有这样,大伙才能放心的开采,制灰。” 温无言说的这些都是顾清清告诉他的,他面上说的大义凛然,里面自然也有钻篓子讨巧的部分。 古代想要开采山石,只要不是铜、铁、金银矿,其他的别没有约束,还无主之物? 山上的树按说也是无主之物,去年也没见他们少砍呢。 他这般说,无非就是不想县里一个不高兴,把山给收回去。 县令大人听后,点了点头,对于秃山没有再多过问。 转而看向温无言说道“你家愿意把这个法子公之于众,并传授同村让其效仿,可见你心胸重义气。本县令做主从今往后三年免你家春秋赋税。另外,既然你们村已经开始实行沤粪追肥,那本县令就责令你们村为秋收实验田,但凡有用这个法子的家户,免今年秋税,局时县里会派人过来登记做纪录。” 哗! 县令大人最后说了一句什么,村民压根没听见,也没有去听,他们唯一听到的就是县老爷要免他们的秋税。 也不知道那个带头,激动的嗓子都破了音,“草民谢青天大老爷。” “草民谢青天大老爷。” “草民谢青天大老爷。” 呼啦呼啦。 顾清清再次看见了成片的村民头顶。 啧! 虽然知道他们爱跪,可这是不是太勤快了些? 心里吐槽归吐槽,她也还是跟着做了,无他,大环境如此。 温无言同时执士礼言谢。 县令大人冲他摆摆手,突然问道“温家主是读书人?” 温无言眼见县令大人问自己情况,激动的上前一步再次执礼“回大人,开春时草民有幸得中童生,现在在县里的云海书肆跟着穆夫子学业。” 谢裖微微惊讶的再次打量温无言一番,点了点头“我与穆夫子也算熟悉,他为人正派教学有方。你能跟着他做学问想来无需几年,就能走入仕途。” 顾清清在大后面听了县令大人对温无言的一阵夸奖,瞬间像吃了一根冰棍,通体舒坦。 随后县令大人又问村里百姓的生活如何。 会有那个不言好? 之后,温无言见自己这边了解的差不多后,和沈老爷对视后出言邀请县令大人进家里喝口水。 “本官今日为公事而来,不去家里打扰。趁着有时间,带我在去其他家走走,我在看看。” “沈老爷你?”温无言目光转向沈琳问。 “哈哈,我今天也不去你家了,跟着咱们大老爷去村里看看。”沈琳爽朗的回答着。 眼见县令大人要去村里转转,顾清清趁机躲回了家,人往炕上一躺,当那没有骨头的软虫。 县令大人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每个人都想县令大人能来自己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只去了牛章河、牛大军和吴山家。 县令大人回去了,只留下负责记录信息的文官。 沈琳也走了,第一次来牛头山村也没捞着去温大家家里瞧瞧。 直到县令大人走远,吴山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心下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即看着边上留下来负责记录的文官,他笑的有些讨好的,“这位大人,中午日头盛,要不先进家里喝口茶?您这边需要了解什么,我把人给您叫来。” “不急,温大家可在,我正好还有一些不清楚之地需要同你核实。”陈文瑞冲吴山笑笑,随即目光寻找温无言。 “草民在,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温无言说罢,看着大伙都站在村口的大路上不是个事啊,关键这里也不是能提笔书写的地啊。 他朝着县里大人拱拱手随后道“要不大人先随着草民去家里?也好有个研磨的地。” 就在大人等着无言也被拒绝的时,没成想对方竟然答应了。 陈文瑞跟着朝温家走去,随后看着人后依然跟着的人群,他把吴山招到跟前,同他交代几句后,村里的众人都回了家。 只有吴山、李玉、牛章河、温有才跟在左右。 对于温有才跟进家门,温无言心里十分不情愿,当着县里大人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在屋里躺着的顾清清听着大花说温有才来自己家了,她一口老血涌在嗓子眼,让人心情不爽快。 “娘,我们盖房子二伯就没来,他现在来做什么啊?”大花问。 “你们都断亲了,他怎么还有脸来?要我说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顾贾氏坐在炕边从怀中拿出手帕一边给大花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说。 顾清清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为什么来,不就是想在县衙那边多露露脸? 刚刚县令大人还在的时候他就往上凑,只不过县令大人今天是专门为了看沤粪来的,除了最开始下马那会不知道和他说了两句什么话外,压根没给他机会。 这会好不容易见有人县里的人留下来,他不往前凑才有鬼。 “嗯,恶心人。”她躺在炕上没头没脑的说。 大花哪里知道娘刚刚想的是什么,这会只当是娘心里又犯恶心,撂下一句“我去给娘拿盆”,人就跑出了屋子。 压根没有给顾清清反应的机会。 顾清清看着顾贾氏有些疑惑的问“大花作甚跑了出去?” 顾贾氏也是面色狐疑,不确定的嘀咕,“说是拿盆?” “那盆做什么?” “谁知道呢,这小丫头腿快。”顾贾氏说归说,屁股还是从炕沿上人朝外走去,想看看大花要做什么。 还不等她完全走出屋里,大花已经把喂鸡用的盆给拿了进来。 本来这个盆是不太干净的,毕竟是用来盛一些米汤拌麦糠或者菜叶子。 大花心疼娘有什么在屋里反胃厉害,就抽空把破盆子给洗了出来,好给娘用。 等顾清清看着那些盆进来让她吐的大花,第一次在知道有孕的情况下,放开身子畅快的笑。 第389章 改名字? 接下来三天温无言只要不去陪着县里的穆大人去村里做登记,便赖在顾清清身边不是扇扇子就是变着花样的给她去山里找果子吃。 顾贾氏在来的当天就回去了,顾清清做主把小顾启留在了家里,白天有温升熹和大花帮忙照顾,小顾启现在已经六个多月,可以吃一些米汤或者炖鸡蛋。 晚上小草回来再喂奶,小家伙倒也长得圆圆的,笑起来十分让人稀罕,这会正对着顾清清咿呀咿呀的不知道说这些什么。 原本已经会说些话的三花坐在炕上拉着小顾启的手跟着咿呀咿呀,小顾启的注意力被三表姐给吸引过去,对着她咯咯笑的时候还手舞足蹈。 顾清清享受着孩子带给她的片刻温情。 “阿姐,小顾启是真喜欢你,在这边几天小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温升熹手里着三花的衣服,还能同顾清清说着话。 顾清清目光没有离开两个孩子,跟着说“可能是家里孩子多,小顾启能感受到快乐,在双溪村虽然娘也很疼爱他,毕竟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娃娃。你看,在这边最起码三花能和他相互啊啊。” “可不是嘛,家里孩子多热闹,等将来阿姐肚子里的出生,家里会更热闹呢。” “热闹是热闹,你又不是没见过家里几个孩子闹,那喧闹劲都能把房子的屋顶给揭喽。”顾清清想想家里几个半大的孩子,无事的时候在家里闹起来简直就是就鸡飞狗跳。 温升熹怎么说也才十三岁,本也是童趣的年纪,抬头迅速看一眼顾清清后,接着继续低头缝针,嘴上很不赞同的说“阿姐,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要我说人多才热闹呢。” 顾清清看了一眼缝制东西飞快的小姑娘,眼里羡慕的同时,打趣道“好,你说热闹就热闹,日后这两个小的都归你带,我看你不备他们闹。” “我喜欢。”温升熹满脸笑容,似乎这样的事对她来说是一件美差。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边温无言端着一个小碗进来,“清清,我把沈夫人送来的一点燕窝给你炖好了,你快趁热吃。” 温升熹一见姐夫进来,匆匆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打了一个招呼后,先把三花抱着放在地上,跟着又把小顾启抱起来,说一句“我先出去了”,人拉着三花便离开了屋子。 顾清清抓起炕上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沈府就送来几块,你真要这么几天就让我给吃光啊。” “小翠姑娘来的时候特别说了,这个东西就要你现在吃对身体才好,你看你吃了两天,都不怎么吐了。”温无言说着用手里在小碗里轻轻搅拌。 顾清清听了噗嗤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这玩意金贵,告诉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吐,这才好了些呢。” 温无言抿嘴笑了笑,随即打趣她的说“清清的胃口是越来越刁了,要知道村里多少户鸡蛋都不舍得吃,咱家鸡蛋从来不给你间断,结果都被你吐了出来,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不得心疼。” “哼,温无言,你是不是嫌弃我现在难伺候啦?你是不是嫌弃我嘴刁就会捡着好的吃啦。”顾清清挥舞着小猫爪,大有他要是回答不好,就好好招呼他。 温无言早就练就了满满求生欲,虽然是自己先把清清给撩拨毛的,这会急忙改了口风“我哪里会嫌弃清清,我都担心过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嫌弃我。我现在现在时不时招惹你下,日后也好让你惦记我。” 说到这里顾清清就忍不住想吐槽,前世的时候暑假都是两个月整整60天,他们现在倒好了,前前后后也只有一个月。 她怎么感觉温无言才回来啊,这就要走了吗? “不是还有五天嘛,明明能过五天潇洒舒服的日子,你偏偏要提起。”顾清清说着放下手里的蒲扇,人从炕上下去,坐到桌上,接过温无言递过来的燕窝。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她第三次吃燕窝,由着淡淡的腥味也不知道这燕子的口水纯不纯? 被揪着小尾巴的温无言一连说着“是是是。清清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快吃,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无言说着起身去炕上拿起扇子为她扇着风,看着她低头认真吃着东西,就觉得当下真是岁月静好。 以前,他还有心思想让清清跟着自己去县里,他一边读书照顾他们母女,按着清清的机智还可以再县里做点什么小生意,这也是上次清清去县里找他说过的打算。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给改变了,看着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越是不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要是画面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少。 然后,随着顾清清吃完,放下的勺子轻轻磕在碗边上发出声音,拉回温无言的思绪。 顾清清见他有些出神,多少有些猜透了他的心思,心里叹气,却也是没法子。 这个时候的她不太合适去县里打拼了。 接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看着温无言说“趁着你还在家,这几天你去镇上把铺子过到二花名下。另外” 温无言见她有些犹豫,便问“怎么了,可还有事?” “我想给大花她们三姐妹改名字。”顾清清忽然说。 “啊?”温无言微微有些惊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清清会突然说这个,他虽然对给三个孩子改名字不反对,不过还是好奇问“怎么突然想到要给孩子改名字了?” 第390章 雇人 顾清清抿着笑意看他一眼,然后说“你看,咱们以前识字不多,孩子的名字也就这般叫着了,你现在怎么也是读书人,不得给孩子想一个好一点的名字?还有,你在看看大信,原名叫黎信,名字不错?丹橘和绿林的名字也不错,还有四角七层。” 温无言微微沉思了下后,垂死挣扎“其实我觉得大花二花三花的名字也不算太差,一听就知道是咱们家的三姐妹。” 顾清清点头赞同,“是不错,我们给她们的爱不体现在名字上,几个花叫着倒也顺口,可你想过肚子里这个吗?如果是这次生出儿子还好,可以不沿用他姐姐的顺序,要是还是闺女” 温无言嘴快的就把话给接了过去,“闺女可以叫四花。” 啪! 顾清清被他给气笑,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微微怒嗔他一眼“四花是人名?” 温无言后知后觉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的确不像。那你对他们新名字可有什么好想法?” 顾清清冲他咧嘴,一副撂挑子的放松模样“我一介妇人不读书不识字能有什么好想法?取名字当然得你这个当书生的爹来啊。” 温无言看着有些耍无赖的清清也是没法,只能认命的笑,“好,我来。等我多想几个名字,局时拿来给清清过目可好?” 气氛到这里了顾清清不得拿乔下?这一刻也不知道谁上身,驾驶十足的道 “嗯,准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燕窝真的有用,她还有孕吐,频率却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这就导致焉罢几天的顾清清又开始生龙活虎。 “清清,你觉得我能行吗?我怎么心里没底啊。”王宝玉嘴上说着心里没底,脸上跃跃欲试表露着她内心的期待。 “怎么能不行呢,简单的很,就是铺子开了,你笑着像花一样的往柜台里面一站,客人要那样你就拿那样。”顾清清轻描淡写的说。 “那、那要是客人问东问西我又该怎么回答呢?前边梅花还在说镇上另外一家的生意很好,要是咱们铺子开了,也遭遇哄抢怎么办?”王宝玉还是紧张。 “前几天我会让小草先帮你,再说两个铺子是紧挨在一起的,真有事她们两个也会帮着张罗,等你慢慢习惯了香皂,我会在安排一些胭脂水粉、美容药膏放铺子里。一步一步来,不会让你措手不及的。”顾清清同她解释。 王宝玉性格本来就外向,被顾清清三言两语鼓励后,鼓起信心道“那我就试试?” “好啊,试试。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你怎么也是村长家的儿媳妇,不能怂。”顾清清鼓励她。 “被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王宝玉有些害羞。 顾清清冲她笑笑,接着说“正好把你喊来了,我其他事也和你说说。你每个月的工钱是五百文,管中午一顿饭,到时候你和梅花小草就在镇上吃,想吃什么都可以。” “五、五百文?咳咳~”王宝玉原本在家,还是公爹回来时突然说清清找她。 她来了后清清就和她说了镇上铺子的事,她原本想着每个月能有一两百文就是顶天的好,这会猛的一听每个月要给五百文,瞬间就被自己的口水被呛咳嗽了。 “嗯,这个是刚开始的,后续如果铺子其他营生经营的也好,工钱还会涨。” 王宝玉一听,以为是清清嫌自己挣的少,再次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五百文有点多。” 一个月五百文,一年就是五两银子,他们全家一年也才能挣十几两银子呢,这给自己的是不是太多了? “不算多。另外,你管理的铺子那边和梅花这里不同,早上你跟着我家的驴车和梅花她们一起去镇上,卤味铺子那边看生意,生意好她们就会早早关门回来。你这边不行,你是要开到大下午才能关门。我会和村里的老牛车说好,你每天下午回来跟着村里的老牛车,坐车钱我这边会结算给牛车。”顾清清自顾着说着自己对她的安排。 王宝玉有吃惊了,一个月都拿五百文了,每天还让自己坐牛车回来?坐牛车回来一趟不得两文钱?一天两文一个月下来岂不是六十文? 这么一想,王宝玉又开始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身强力壮的坐什么牛车,我每天走回来就成,浪费那钱做什么。” 顾清清半靠在椅子背上,好让自己舒服点,只不过说出的话依然是拒绝“别的能省,唯独这个不能省。之所以让你跟着村里的牛车回来,主要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个年轻俊俏的小媳妇天天一个人从镇上回来,实在让人不放心。万一遇见歹人可怎么是好?” 顾清清说的认真。 现在地里的庄稼都长了起来,道路两边是数不尽的高粱田,她一个人往回走要是被人拖到高粱地里,她的责任就大了。 不得不说,王宝玉被她这般体贴入微的关心,心神都跟着动荡一下,看顾清清的眼神都变了样,心道:清清咋就这么会替人考虑呐。 “那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回头和老牛叔说,我不坐他的车,我每天就跟在他车边上一起走回来就是。” 顾清清被她逗笑,自然是不会答应她的说辞,责任豁免这个新鲜词王宝玉肯定不知道,顾清清也懒得解释。 简单来说,她跟着牛车回来,牛车就要对她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如果她只是每天跟在牛车后,真遇见事,牛车上不上去帮忙那真是看村里的交情。 她公爹是吴山,有这个关系在,谁见了都会搭把手,关键时间长了,天天让她走路跟着牛车也不是个事啊。 多尴尬啊,其他人都坐在车上有说有笑,她一个人傻乎乎的跟在边上走? 再说,要是那天牛车早早拉满了人要回村,是等她还是不等她? 她每个月500文的工钱都开出去了,哪里还在乎多花60文? “这事你不用操心,只管按着我说的做就成。”顾清清摇头回绝她刚刚的说法。 王宝玉见说不动她,干脆换了话题,“清清,我对镇上的不熟悉,趁着铺子还没有开业我能不能跟着梅花她们先去看看熟悉那边情况。” “自然可以啊,那你明天就来,我让梅花带你上镇先熟悉熟悉。” 王宝玉激动的点头,跟着她像是一张干瘪的海绵,尽力的吸收着顾清清传授给她的一些经验。 第391章 作牛作马 直到太阳落山,罗梅花和小草才赶着驴车从镇上回来。 路小草一见到在街门下阴凉处歇着的顾清清,立刻抱着装有铜板的钱盒子上前哀诉“阿姐,要我说我和梅花真应该住镇上。” “把猪下水镇上直接清洗出来,还是不行吗?是要坏吗?”顾清清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要起身去查看车上的猪下水。 陆小草唯恐猪下水污了阿姐的眼,急忙把她给拦了下来,“阿姐你别去,那些个猪下水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就应该多看看花草。”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怎么又想住铺子里去了?”顾清清见自己被拦着,也就站在原地不动,她现在可不适合和小草上演一波你拉我扯的戏码。 结果路小草还没有说话,那边的罗梅花却是开了口,“大嫂,这次是我的主意,这些东西虽在镇上大致处理了一遍,可我还是觉得最近天太热放的旧了不新鲜。我就和小草商量,看看能不能住在镇上的铺子里,正好铺子里不是还有一小间嘛,到也够我和小草居住。这样一来我们收了东西直接处理,处理好就在锅里炖上,锅里保持着热气,用小火煨到明天不仅不会坏,还更烂更入微。” 罗梅花说的小间就是内院里那个屋子,真要主人也行,不过顾清清不太想让她们住镇上。 “住镇上方便也有,就像你刚刚说的可以直接在镇上处理。却也不方便,先不说草木灰你们需要收购,那边用水也不方便。还有下水是在镇上处理了,鸡鸭怎么办?” “那我就和梅花姐轮着回来,每次回来我们多带几只鸡鸭养在后院,什么时候啥完了,我们再回来拿。”路小草说。 顾清清抬手点点她的脑袋,“净胡说,你孩子不要了?就这小顾启一天才能喝你几口奶?还有,”顾清清说着目光看向罗梅花“叔叔婶婶和玉柱放不放心不说,晓阳晓光想你你知道不?要是在镇上先处理都解决不了,你回头问问肉摊子那边有没有地窖,要是有就商量下看看能不能先把下水和猪头暂时存放他们地窖里存着,你们关铺子后辛苦一趟往那边拐下取回来。” 罗梅花和路小草被顾清清熊了一顿,俩人相视一笑调皮的吐吐舌头,这事算是没辙了。 “那我明天问问小哥,看这个法子行不行。”罗梅花说着嘴里发出“嘚儿”的一声,赶着车顺着宅子的围墙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顾清清和小草则从宅子内前院穿到内院,小草在堂屋放好装钱的盒子后,再一起去后院。 顾清清到了后院再次找了一个板凳坐下,由着小草去把后院的门打开,然后她们二人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后院。 是的,现在做卤味的地方搬到后院来了,以前是在前院伙房做,是因为顾清清把持这伙房,三个妇人挤在伙房除了有些热,其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伙房归老杨头和黎信占用,梅花和小草再挤在那边做卤煮总归有些不方便,她和温无言说后,温无言便抽空去买了一些砖,在后院重新砌了一个伙房。 这次不仅砌了伙房,边上还砌了一个做烤鸭的炉子,只不过炉子还没有开始用。 烤鸭不像卤煮,卤煮是敞开式的,重在工序和香料搭配,味道在这个过程还可以适量调整。 烤鸭是封闭式的,更重火候、手艺和经验,这块她是打算找一个男的来教,具体用谁,她现在也没人选。 所幸,烤鸭她是打算入秋后开始做,现在也不急。 至于为什么要在家里砌一个灶?自然是等什么时候做出来的味道她吃的觉得可以,才会拿到再去镇上卖。 那边两人忙自己的,顾清清在边上和她们聊天,更多的是顾清清听她们说着镇上一些新鲜事,如比:隔壁卖馒头包子店铺墙刷大白后,在屋里摆了两张桌子,煮上了米粥可以让客人在店里吃饭,生意看着好了很多。 比如以前那个卖豆腐的老汉,自从她们铺子开口需要不少豆腐、豆干、豆皮啥的,以前都是老汉从过来就走了,现在老汉干脆把自己的摊子也移到这边来了,就在距离他们铺子不远的拐角那边。 “还有啊,我发现最近有不少村里户也会来买上个一碗半碗,不过他们都想要汤汁多一点。”罗梅花突然说着。 “想来是村里户的春粮卖了,想犒劳一下自己。”顾清清想了想后回答。 “阿姐,你说到这个,我今天无意从客人那边听说,现在竟然还有人嫁女儿专门去买香皂的,说是用了我们的香皂整个人都是香的。” 顾清清有些不敢置信,“还能有这事?” “可不咋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来店里的客人真说。现在很多小媳妇可待见用香皂了,就是不好买到。”罗梅花也跟着搭腔。 “知不知道这几天沈家铺子的生意如何?”顾清清问。 “沈家铺子的生意好的很,我今天和小草上镇时特意从街上那个路口走,一大早沈家铺子门口就排起了长队,沈家为此还安排了一个伙计早早就在那边维持秩序清点人数呢。”罗梅花说。 “阿姐,我们后天那半边铺子也开张你就知道了,现在镇上的香皂很受欢迎。要我说香皂铺子开了说不得连着这卤味生意也会好嘞。”路小草大汗淋漓的从伙房出来,眼见后院不会有其他人来,她用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盆里,拿起在镇上被抢疯的香皂清洗了一把脸。 在镇上挤破头买不到的香皂,此时在家里随便用。 顾清清一听沈家铺子的生意好,心情也跟着美上不少,“那我们可就是沾了沈府铺子的光,人家栽树我们乘凉呢。” “大嫂,我们光说铺子开张,你看铺子的人手可有了人选?” 顾清清听了嘿嘿一笑,“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找好了,我叫了宝玉来,她明天先跟着你们上镇熟悉熟悉情况,等铺子开业那天让小草在隔壁帮衬点,至于卤味这边你辛苦下。” 罗梅花听后哈哈笑“这算什么辛苦。” “辛苦都是有回报的,等会这边做的差不多了,咱们去前院给你们分账,按说前几天就应该给你们分红的,这不是为了赶在月底好算账么。等会拿了钱回去,你们说什么都要去自家男人跟前显摆下,晚上让他作牛作马。”顾清清突然冲着罗梅花使眼色。 反应过来的罗梅花立刻闹了一个大红脸,嗔她一句“大嫂,你怎么这么不害臊。”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三个女人还不能说说浑话啊。” 第392章 卤肉铺子分红 内院堂屋,大花坐在板凳上脊梁挺得笔直,很是紧张地看着舅母和梅花婶婶。 最后,目光求助似地望向顾清清。 顾清清鼓励的目光看着大花,“这里没有外人,你就把我平日教你的,你就像每次和我说的那些一样,现在说与舅母以及梅花婶婶听就好。” 罗梅花吃惊中带着足够的惊讶,她扭头看向顾清清“大嫂,这些账你真是教给大花来做的?” “不然呢。”顾清清笑吟吟的看着她反问。 “你、你也不担心大花计、做”罗平梅也不知道该说是计算错还是做错,总归就是觉得八岁的大花能把铺子的账记得清楚? 只不过面对孩子,她也没把后面的说出口,唯恐打击了孩子。 路小草也是一脸钦佩,也不知道该钦佩阿姐还是大花。 顾清清却是觉得这不是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复杂,大花做的每一笔我都在边上盯着呢。你说是花儿?” 大花急切地点头,可不是嘛,为了记账她有两个账本呢。 两个账本上面记录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第一个里面有自己不小心记错的,娘就会在边上指出告诉自己,等她修改好后让娘确认一遍后,她会把被涂鸦过的账本上的东西再仔细默写一遍在新的账本上。 大花点完头眼见着婶婶看向自己的目光,还是带着不信任,他急忙说道“婶婶,我娘教我教得可认真了。而且每次我记完的账本上娘都会签字的,不信你们看。” 大花说着把面前的账本揭开反过来推到罗梅花和陆小草的面前。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字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认识字呀。 就在两个大人想点头蒙混过关时,就见大花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着每一张纸角上三个字给她们看,“你们看这就是我娘的名字。” “诶诶好啊,大花果然是最棒的。”罗梅花趁机夸赞小朋友,好让自己显示的不那般尴尬。 “是呢,大花都能帮你娘做账了,真的好厉害。”路小草紧跟其后。 得到夸奖的大花眼睛都亮了。 顾清清在边上把这一幕看的真切,她轻声笑笑,然后对大花道“好了,婶婶和舅母知道了,大花你来跟他们说说我们铺子里这个月花了多少钱,挣了多少钱。” 经过几个人的这么一打岔,大花眼见的不紧张小身板重新坐端正。 眼睛盯着账本一句一句道“舅母、婶婶,这里有房子租赁、食材买卖、平时开销等一应支出是十二两五百六十文。” 这个数字一出来罗梅花和路小草都被吓一跳,刚刚还一副信大花的梅花急切的问“大花,这会不会错了,我们也没有干什么啊,咋地花了这么多钱?” “对啊,舅母和你梅花婶婶不没有乱花钱啊。”路小草说着诧异的目光却是落在顾清清身上,大有一副阿姐你要相信我们的架势。 大花见舅母和婶婶如此问,小摸样表现得一副胸有成竹道“舅母、婶婶,你们看所有的开销都在这上面记着,每天买下水、猪头、家里的鸡鸭,还有铺子的租金” 账目是大花一人一笔记下来的,除了最开始的紧张她现在解说起来很是句句在理。 顾清清看着紧张的两个人轻笑出声“两个人怎么也是铺子的管理者,就这点支出看把你们吓得,怎么就不问问大花我们收益是多少钱。” 经过她这么一点拨,路小草急忙问“大花,快告诉舅母我们挣了多少钱?” 大花认真的翻着账本,看着一串数字道“舅母、婶婶,我们铺子这个月挣了三十五两三百二十文。” 哐当! 路小草听后人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下意识地紧紧抓着罗梅花的胳膊道“我滴个娘嘞,咱们挣了这么多?” “可、可不咋地。我以为我们顶多能三十两左右,这平日里也只记一个大概,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舅妈、婶婶,我们第一天才净赚六百多文,后面是越来越多了。”大花翻着账本说。 顾清清见大花把收益和支出的部分已经说清楚,她这时才缓缓开口,“中途加入了一些豆干、豆皮、卤蛋和凉拌菜挣的多是应该的。另外刚刚大花说的铺子租金” 顾清清平日里也有和她们两个人提及铺子的一些事,这会算总账的时,干脆又解释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个月总的净赚二十二两七百六十文,按着咱们之前说好的,你们每家的净利润的二成利润” 顾清清说着揭开桌上放着的一块布,只见布下有好几块碎银子,以及两串串起来的铜钱。 就在罗梅花和路小草还在计算二成能有几两银子时,顾清清左右手各抓了四两银子放在她们面前“净利润的二成是四两五百五十二文,这里四两你们收好,另外的五百五十二文铜钱也在这里。” 顾清清谨记前三月的重要性,铜钱她没有用拎的方式,直接用推的方式推到两个还在发懵的人面前。 “这,这么多?”罗梅花去年一个月也才一两不到,去年还要自己拉车上镇,今年赶着毛驴上镇不说,一个月竟然挣了四两多。 顾清清冲梅花笑笑,随即看着还在发呆的小草她她伸出手在她面前摇了摇,“哎哎,回魂了啊,这是嫌弃我给的少啦。” 她不说还好,一说路小草双眼立刻变成了湖泊,“阿姐,我们家一年都攒不了这么多钱。呜呜哇~” 小草的这一嗓子干嚎,可把顾清清给整不会了,手忙脚乱地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哎呦喂,你多大的人啦,咋还还哭上了?可快收声,等会被小顾启听着你哭,丢不丢人呐。” 罗梅花这段日子没少和小草接触,也知道她之前过得不如意,此时也是连连安慰她。 结果就路小草哭唧唧道“我在我阿姐面前哭,有什么丢人的。” 顾清清被她孩子般的语气逗笑,故意打趣她说“嗯是在我面前,也在大花面前,以后你在大花眼里可就是一个爱哭鼻子的舅母啦。” 甭说,这一句真管用,路小草立刻收了声,红着眼眶瞪着正在偷笑的大花“大花,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了没。” 大花笑的眼弯成了月牙形,用手捂着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舅母哭。哈哈嘎嘎嘎!” 最后笑劈叉的大花跑出了屋子。 第393章 温馨,温柔,温暖 铺子的钱分了,梅花拿着钱回家,路小草也想第一时间把钱拿回去给娘,奈何夜色已经席卷大地,她不敢在这种情况下穿越山林回家,只能明天从镇上回来后匆忙回家一趟。 吃过晚饭后,顾清清把三个孩子留了下来。 堂屋内,二花得知娘要给自己改名字,好奇的问“娘,为什么要给我们改名字啊?” “娘、抱!”三花见了顾清清就想往她身上爬。 顾清清刚要和二花介绍,被三花这么一要,立刻转了话头“三花乖,让爹爹抱,爹爹最喜欢抱三花了。” “娘抱。”三花依然伸着小胳膊要找顾清清。 结果她就被自己老爹给半路截胡,等她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在爹怀里。 顾清清见三花在温无言怀里也没有闹,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着二花说“因为明天你爹要带你去镇上,把镇上的铺子过给你。娘就想着给你阿姐还有妹妹起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啊?过铺子?什么铺子啊?娘,那我们的新名字是什么呀?”二花满眼期待地问。 “新名字你爹等会告诉你们。” 顾清清说罢,再次扭头看向大花,“大花,之前家里买上杨村那边的田地时,爹娘做主把田地给了你。现在爹娘手上有了铺子,现在要把铺子给二花,你可以理解吗?” 大花乖巧的点头,只不过点头后她眼底有些担忧道“娘,那你和爹把田地和铺子都给了我们,那三花以后给什么呀?还有弟弟出来给什么啊?” 顾清清满眼宠溺的抬手揉揉她的头“后面我和你爹挣了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总归是一个都不能少的。” 大花似懂非懂的点头。 二花对有没有铺子好像没有啥特别的关注,她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新名字上,这会一脸好奇的看着温无言,“爹,你给我们起了什么新名字呀,我叫什么,阿姐叫什么呀?” 温无言先是看了一眼顾清清,见她冲自己点点头,他对二花说“日后你大名就叫温柔,温柔如玉,人心如玉。君子如玉,触手也温。” “哇,爹好厉害,我的新名字真好听,我以后就叫温柔,阿姐你以后就不能喊我二花了,你要喊我温柔。”二花获得了自己的新名字,激动地拍着手掌,似乎觉得不过瘾,跟着就攥住大花的胳膊来回摇晃分享自己的新名字。 “二花,你新名字真好听,温柔温柔,你要做一个温温柔柔的人。”大花反手搂住二花,共享着她的喜悦。 “对啊对啊。阿姐,杨爷爷教过我们玉是一种坚硬的石头,爹刚刚问我就是如玉,触手也温,虽然我不知道什么触手也温是什么,但肯定是让我做一个像石头一样坚硬的人。”二花用有限的知识在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大花觉得二花说得有道理,忙点头附和。 二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此时迫不急的想知道阿姐叫什么,她急忙挣脱阿姐的怀抱问“爹,我叫温柔,那阿姐叫什么啊?” “你阿姐叫温馨。” “哇哇哇,阿姐你也有新名字了,你叫温馨,我叫温柔,咱们得名字也真好听。”二花抱着阿姐继续原地蹦跶。 顾清清在边上看着超级开心的孩子,不得不出声打断她们,“二、温柔,你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听你爹说完。” 顾清清习惯性想叫二花的,只不过嘴里刚发出一个音,她连忙改了口,叫了她得新名字。 “娘,你喊我新名字喊的真好听。” 顾清清看着二花对新名字的花痴样,故作嫌弃般的冲她笑笑。 眼看着孩子都在看向自己,温无言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温馨寓意为温润而泽 德艺双馨。另外“馨”字又指芳香,希望大花日能娟好静秀,做一个兰心蕙质的人。” 大花听了爹的解说,开心且腼腆地重重点了点头。 二花顶着温柔的名字,做事做派却是大大咧咧,嘴里不停的发出哇哇哇的惊叹声“阿姐,我知道芳香是什么,就是花香。我最喜欢花香啦,我最喜欢阿姐啦。阿姐我怎么突然感觉你身上香香的。” 二花嗅着大花身上充盈着艾草味,流连忘返地喊着。 大花被闹的不行了,只得动手把二花从自己身上给推开,“快问问妹妹叫什么。” 二花一听是正事,洋溢着幸福的小脸立刻看向温无言,“爹,阿姐叫温馨,我叫温柔,三花妹妹叫什么啊?” 在大花二花的期待中温无言摇了摇头,在孩子们的疑惑中他说“三花的名字是你娘取的,让你娘说。” 一听是娘取的,大花二花立刻期待看去。 顾清清没卖官司,她抬手点了点在温无言怀里的三花鼻头,却是惹得三花咯咯笑。 “我们三花也有新名字啦,你以后就叫温暖。同你阿姐一样温润而泽,柳暖花春。希望你在两个姐姐照拂下,人生如春,春和景明,万物皆新景。” 二花还是捧场,只不过捧得有些不明白,末了忍不住问“娘,妹妹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你以后就懂了。”她说。 其实温无言给的是另外一个名字,顾清清却坚持用温暖,因为只有她最清楚在三花最幼小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既然要赐予新的名字,她希望她日后的人生就像她刚刚说的,春和景明,万物皆新景! “三花你以后就叫温暖啦,你是我的温暖妹妹。”二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小手抓着三花的手逗弄道。 “娜、娜。”挥舞着小胳膊,学着二姐的话。 “不是哪哪。是暖暖。”二花纠正。 “娜、暖。” “哇,三花你好聪明,是暖暖。” “娜、娜!” “嘶,你怎么又哪哪了。”二花轻轻打她小手。 几人跟着嬉闹一阵后,顾清清开始赶孩子回屋睡觉,同时对她们嘱咐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喊彼此的新名字喽。名字只有经常喊,它才会随了你们呢。” “知道了娘,明天我就不喊三花了,我喊她温暖。”二花开心的附和。 “娘,我也知道了。”大花点头。 “嗯,好了,我送你们回屋睡觉,二、温柔明天还要跟着你爹上镇呢。”顾清清也在慢慢适应着孩子的新名字。 当晚,顾清清拿了六两银子给温无言,让他明天上镇去把铺子的税交了,剩下的钱看看他想买什么就买。 第394章 看葡萄想酒 有二花这个社牛小喇叭在,第二天黎信、老杨头、梅花、小草、赵东他们都知道了三姐妹有了正儿八经的大名。 “赵北叔叔,你以后就不能喊我二花了,你要喊我温柔,我叫温柔。” “嘿嘿,这个名字好,温柔温柔,喊着就让人心里暖暖的。”赵北抬手挠头在边上嘿嘿笑。 温柔瞪大个双眼,一本正经道“赵北叔叔,你喊我心里暖暖的,那喊妹妹温暖你要怎么办啊?” “啊?嘿嘿,那也是暖暖的啊!”赵北继续嘿嘿笑。 “那喊我阿姐温馨的时候呢?” “也是都挺好。”赵北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二花、哦不是,温柔刚刚的意思。 本来他是想说叫她们三姐妹心里都暖暖的,他明白过后这才改成都挺好。 温柔没有刨根问底都挺好是什么,改为纠正的道“赵北叔叔,你喊阿姐心里应该是馨馨的,喊我是柔柔的,喊妹妹才是暖暖的,因为她叫温暖。” 在场的几人都被温柔的一番说辞给逗笑, 家里早早吃了饭,梅花负责赶驴车,温柔坐在驴车上,小草和王宝玉是走一会坐一会,相互轮流着来。 至于温无言则和赵东他们几人远远的掉在车后,聊着属于他们男人的话。 “大黑你个傻狗,你住嘴,这里的葡萄你不能吃,这些都是要摘回去给婶婶吃的。”黎信一大早没事,便从家里跑出来上山帮婶婶摘野生葡萄。 这里的葡萄他都尝过,大部分很酸,只有极个别熟透的才带着甜味。 葡萄架是长在一个山沟里的,此时黎信好不容易钻进葡萄藤的最里面,发现几串熟透的葡萄,结果他还没有下手,就被不知道怎么也拱进来的大黑一口咬掉半串。 这才气得黎信开始骂狗。 大黑被骂,狗的眉头紧跟着皱了皱,随后一副无辜模样的看着黎信,很不情愿的把嘴里的半串葡萄给吐了出来。 黎信看着一副做错事样子的大黑,忍不住叹气,“你已经吃了,在吐出来还有什么用?吃了,后面不许再抢我的。” 黎信这边话刚落音那边大黑生怕他反悔似得,一口把自己刚刚吐出来的葡萄狼吞虎咽的般的吞下。 黎信看着被酸到乱飞的狗脸,忍不住又笑骂了一句“傻狗。” 等摘了半篮子葡萄后,黎信也没急着回去,带着大黑又往山深处走去,村里的孩子一般不会来山深处,就怕遇上什么野兽。 黎信胆子大有心细,除了遇见一只只野山鸡和兔子外没遇上什么野物。 大黑之前被赵东带出了野性,遇见兔子或者山鸡就想去抓,只不过黎信紧紧揪着它脖子后的皮,不让它乱跑。 他这次进山是为了摘桃子,前些时候他无意遇见一棵毛桃树,那时就发现桃子长得比外面的野桃树果子要大些,算着时间应该要成熟。 黎信找到那棵桃树,看着叶绿中衬托的红意,伸手上去摘了一颗不算红的在周围的草上蹭蹭,便一口咬了上去。 跟着眼睛一亮“大黑,这个很好吃。” 黎信说着还不忘记从树上摘一颗更不怎么熟的丢给大黑,等他三两下吃完了手里的,便把不多的发红的桃子给摘了下来。 他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竹筐,这会不得不先把葡萄从筐里拿出来,等桃子装上铺上一层青草再把葡萄放筐里。 所幸,一路安全。 等快到山外围时,大黑才放手让大黑去追在山林里晃晃悠悠的山鸡。 顾清清正在后院看温升熹和温馨在制作香皂,听着动静回头就见大黑嘴里叼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鸡回来。 昂首挺胸走出了炫耀的味道。 顾清清见状就笑了,“你又上山霍霍鸡去了?” 黎信的声音却是从后面传来“我让它丢前院,它非得叼着让你看看。婶婶,我今天上山摘了一些桃子和葡萄,给你吃。” 随着黎信声音落下,他人已经走到了顾清清面前,手里端着盆,盆里是洗干净的水果。 顾清清看着和鸭蛋差不多大小的桃子,“你哪里找的这么大的,山上那几棵树好像结不了这么大的果子。咦,葡萄看着倒是熟透了,甜不甜?” “甜。”黎信回答。 “是嘛?”顾清清说着已经接过了盆,从一整串的葡萄上扭下来一个紫透的送嘴里,“是甜,酸味也好。” “温馨、升熹,你们两个可以歇会了,来吃水果。”顾清清招呼她们俩。 “娘,你先吃,我这里马上好了,我等会吃。”温馨用竹片搅拌着盆里的猪油。 顾清清也没有催促,只是把装有水果的盆放在干净的地上,自己拿了一个桃子在啃,啃了两天她突然住嘴。 目光紧紧盯在葡萄上。 是了,她怎么忘记这茬? 就在黎信接过大黑丢在地上山鸡打算去前院时,突然被顾清清喊着“大信,山上的葡萄还多吗?” 黎信点点头“今天没有熟的了,婶婶要是爱吃我明天早早过去摘。”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架子上生得还多吗?如果全部摘下来能有多少你知道吗?”顾清清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山上的野葡萄不好吃,她可以给制作成葡萄酒哇,镇上只有卖粮食酒的,口感也一般。 她要是用葡萄制作出葡萄酒,届时卖给镇上或者县里的大酒楼,这个价格想来应该是不低的。 要是卖不掉就自己家里留着喝,食材是的,她唯一需要付出的就是劳动力,她家缺少劳动力吗? 黎信不知道婶婶要做什么用,想了想说“山里有两片葡萄林,我摘的着一片如果把上面的葡萄全部摘了应该还能有三筐。另外一片的葡萄不好吃,又酸又涩,那边村里的小孩子都不爱去,要是摘的话估摸能有五筐。” 顾清清惊讶了,“竟然还有这么多啊。等你叔叔回来,咱们再做点好东西。” 她想酿造葡萄酒了。 第395章 聪慧的黎信 “山上你前几天摘的那种小毛桃树上多吗?”顾清清接着问。 黎信点头“多是多就是很多被鸟吃过了,还有一些被风给吹到地上了。” “如果全部弄回来,你知道能有多少吗?” 野桃的特点是什么? 肉薄,毛多。 村里孩子有不少是喜欢的,大人一般不是摘,就算摘也是摘给家里孩子的,在大人看来实在是没有吃头。 黎信想了想说“好的坏的都弄回来,估计能有三四筐。” 顾清清一听就乐了,“够了够了,等你叔叔回来,我让他去把好的弄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 “桃子做好吃的?” “嗯,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做出罐头来。”顾清清这般想着,她就馋了。 “哦,那我把鸡交给杨爷爷去。”黎信说着就把大黑刚刚叼来后院的鸡给拿了出去。 “你婶婶有没有说想怎么吃?”老杨头接过鸡正低头打量,同时问黎信。 结果他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回答,抬头望去时,就见他背着竹筐手里又拎着一个竹篮子匆匆朝外面跑去。 “嗐,这孩子刚回来这又要干什么去?” 出了门的黎信去山坡上找到躲在树荫下没事干的赵丹橘“你绞糖吃完了没?” “早就吃完了,咋?清清婶子又要做?”赵丹橘说罢,忍不住舔舔嘴唇。 “婶婶现在怀了儿子,不能做这些累活。我的还没有吃完,你跟着我去帮我干活,回来后我就给你搅一团。” 赵丹橘一听问都不问要自己做什么,就要跟着黎信走。 赵绿林见状也要跟来,却是被黎信拒绝“你太小,我就找你哥哥就成。” “我也想吃搅糖。” 赵丹橘见黎信不说话,他急忙对着绿林说“你在家等我,等我拿了绞糖回来给你吃。” 跟着他催促着黎信快点走,颇有一种早去要回的架势。 “清清在家不?” 顾清清在后院隐约听见前院传来的大嗓门声音,她先是一怔随即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她起身对着温馨和生熹说“你们忙好就去玩,我去前院看看。” 在外面空地方上出力山鸡的老杨头笑着摇头,这耿家的媳妇嗓门是真大。 顾清清从后院到内院就见耿春花手里端着一个针线筐,正带着晓阳晓光在院内的那口缸边上看里面的鱼呢。 顾清清见状却是笑出了声“耿嫂子,你没带耿文耿武来就算了,怎么把这两个萝卜头给带来了?” 牛晓阳听着顾清清的声音,扭头看去甜甜的喊了一声“伯娘。” “伯娘,缸里怎么还是两条鱼啊,它们怎么不生小鱼啊?”牛晓光个子不太高,只能踮着脚才可以看见缸里的鱼。 顾清清看着一脸失望的牛晓光,笑着冲他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呢。” “那好,两条也能看。”小孩子自我安慰着自己。 直到这时耿春花才接她先前的问话“我在村里遇上他们姐弟的,我说我来你家,他们就跟着我来了。” “你今天怎么舍得来串门了?地里活都忙好了?”顾清清说着从院内的台阶上拎了两个竹板凳,放在院内的阴凉处。 耿春花也没客气,端着针线筐坐下后说“地里活做起来哪里有个头,大活没有拔草的活不间断,你李哥带个孩子们去拔草了。我趁这个空档给孩子纳两双新鞋。家里的孩子简直就是迎风长,顿顿让他们吃野菜那脚都收不住的长,去年给老大做的鞋子今年就挤脚了。” 耿春花真是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女人。 农忙时能耕田种地,坐下后能拿起绣花针做得一手好女红。 啧啧啧,令人羡慕! 她说的话顾清清赞同,她家吃的好,几个孩子去年都是瘦巴巴的跟豆芽菜似的,现在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好姑娘,脸上身上都长了肉,看起来就喜庆。 “可不嘛,我家这几个也是,去年秋做的新衣服把捏起来的部分放到最大现在穿着是刚好,在等到今年秋天温馨的可能都穿不了。”顾清清同她唠家常。 “那可、啊?温馨?温馨是谁?”耿春花扭头问她,手上的纳鞋底的针却是不停歇。 跟着顾清清就给她说了家里几个孩子起了大名的事。 “闺女是的有正儿八经的大名,开始还以为你家就要把大花、二花当做大名用呢,不过现在她们也还小,起大名也来得及。”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要是儿子嘛就贱名的叫叫还好养活,家里有闺女十有八九不受待见,名字取的也潦草。”顾清清附和。 紧跟着顾清清突然问“村里不是在村后又建了一个窑嘛,要烧石灰,你没去背石头?” 一说起这个耿春花就乐了“这不是还得感谢你,就像县令大老爷说的豁免了我们村子的秋收,我家被村长豁免了去背石头的伙计。” 顾清清这些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村里有些事还真不知道。 “啊?为什么?”她问。 “村里分了组,每天每组负责做什么都划分好了,村长看我家那口气识得几个字,就让他继续做账房,专门登记今天那队出去了,背了多少石头回来,烧了多少石灰出来,每家又领走多少。我也跟着沾光就不用去干重活了。” 顾清清替她开心,“那是好事了,李哥也算找到了合适的差事,虽然不能挣钱,总算可以让你换口气。” “可不是咋地,省的我真要去背石头,你李哥他心疼我。”耿春花这大咧咧的性格,真是说的顾清清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只能在边上低头噗嗤噗嗤的笑。 耿春花压根不觉得那些话不能说,她男人心疼她咋还不能说了? 不过,她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停了手里的活,颇有种扬眉吐气的说“你不知道,咱们村现在可是香饽饽的啦,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嫁出去的闺女或者嫁到咱们村的小媳妇,这会面上可有光啦。” 顾清清的八卦之火循序燃烧“咋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还不是因为县令大老爷不是说把咱们村弄成什么试验田了吗?现在周围的村落一听咱们村不用纳秋税各个都眼红的不行,都来打听怎么回事。这一打听不得了,原来是地里的粮食还能提高产量?可不都一副好言的和自家媳妇或者嫁咱们村闺女打听,这个沤粪追肥是咋回事呢。” 顾清清一听就觉得稀罕了,按说这事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可看着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架势要说和她没关系也没人信啊。 关键她孩子小没有成亲的,她也没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真要有人想打听谁会找到她头上? 想到这时,顾清清脑海里一个机灵闪过,莫非 第396章 悄然无声的扩散 “莫非李哥家的人也来问?”顾清清试探着问。 耿春花似乎没有想到顾清清能猜出来,一个愣神后突然放声大笑,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在笑,顾清清愣是听出了千军万马的既视感。 “哈哈哈,清清你怎么猜到的?在咱们这里当上门女婿有些丢人,一般情况下我和你李哥只有过年和两老过寿才回去看一眼,图的便是眼不见为净,这样好像大伙就可以忘记这茬事的存在。那边更是一年也不来一次,现在县令大老爷把我们村子划分成试验田。村里媳妇、出嫁的闺女听了个囫囵吞枣都跑各自家学起了话。现在外村的人对我们的沤粪做肥法子可上眼了。不过”耿春花说道这里,脸上的神色变得颇为恨铁不钢。 这些事顾清清可不知道,这会听的上瘾,一听她“不过”都用上了,就知道后面没好话。 便急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那些人只是来瞎打听,一听说要加入我们制造的石灰,都是笑呵呵的走了,搞得我们好像骗人一样。”耿春花有些愤愤不平道。 顾清清见是这事,整个人笑的松彻下来“我当是什么呢,这事正常的,也急不来,只要外村有一户按着我说的法子做,到秋收立刻能见分晓。村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饭不怕晚,好女不愁嫁。”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你李哥他娘家大哥来打听,我直接让你李哥把法子告诉他们,还把我家分到的石灰分给他们。别的不图,怎么也得给你李哥长长脸,也让他们老李家知道,孩子爹在我家也放假。” 顾清清点点头,耿春华做事她看着就舒爽。跟着顾清清又问“村里其他家户最近如何?” 耿春花只当她是在问大伙花了钱,东西没有卖出去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她急忙道“咱们村人都看得开,都盼着今年丰收。而且今年县令大老爷免了我们的秋税,买山的钱就算花出去,这回也算能回本。” “通过这一季回本还是有些难的,不过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顾清清说着。 跟着在院子里同耿春花闲聊起其他,院子里没少响起她咯咯咯的笑声。 “娘,我回来啦。”温柔她人还没有进院子,欢快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传进院内。 “我就说今天不见你们家的几个孩子,这是都出去了?”耿春花一边问却是停了手上的针线活。 “就温柔跟着他爹上镇去了,温暖跟着大姐在后院呢。”顾清清回答着还不忘伸着脖子对着前院方向回应了一声“哎。” “那我得走了,和你说话时间过的真快,也不知道你李哥从地里回来没有。哦,对了,你家下水在村里还卖不?”起身的耿春花问道。 顾清清摇头“村里大伙地里都忙罢,也不舍的吃了,家里就不在留着卖了。现在都拉镇上去卖了,怎么了?你要买?” “买,那你明天给我一大碗,我明天早上来拿,顺带再留一只卤鸡。”耿春花笑道。 “这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又是卤肠又是卤鸡的。”顾清清好奇的问。 只见耿春花哈哈一笑“明天你李哥的爹过寿,我们的过去。” 一听是这事,顾清清给对方打包票,“那你放心,我给你留一只最肥的鸡。” “成,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回了。” 顾清清起身把她送到门口,就见她同跟着驴车的王宝玉打招呼问“宝玉你这是做什么去啊?” 王宝玉今天去了一趟镇上,梅花带着她专程从沈家铺子不远处路过,她算是见识到沈府卖香皂的生意有多好了,她一边感到紧张,一边又希望香皂铺子开张生意能更好。 左右思绪着呢,听见耿春花的问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匆匆回了句“我跟着看看。” 顾清清拉着温柔进了家门,找到在洗脸的温无言,“无言,你在跑一趟腿,去隔壁村让买几口缸,再买几个大的咸菜坛子和十几个盛油的罐子回来。” 毛巾擦脸的动作一顿,闷闷的声音从毛巾后传来“你要那些做什么?家里不是还有空的咸菜缸吗?” “那个不能用,我也是今天突然想起来的,山上不是有些野葡萄嘛,我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做些葡萄酒出来,另外要的坛子我是打算给家里的孩子做些桃罐头当零嘴吃。”顾清清解释道。 “做酒?会不会太累?”温无言有些担心的她的身体。 “不累,再说村里的妇人有身孕谁能像我这般舒服?我自己会悠着点,再说家里这么多孩子,有些活我让她们做,我不做。” 温无言的了顾清清保证这才拿了钱出门。 就在顾清清想着怎么一下午不见黎信时,黎信和赵丹橘一个背着多半筐桃子,一个手里的拎着的篮子里装的是地上掉落的小毛桃。 顾清清见着这些惊讶不已,“大信,你怎么弄了这么桃子回来?” 黎信抬手抹去脸上的汗,冲顾清清笑道“婶婶,你不是要做东西吗,你看这些桃子够吗?桃子在树上看着挺大的,结果摘回来个头就只有这么点了。” 黎信看着还没有鸡蛋大的桃子自责地说。 顾清清瞬间明白了过来,笑得温和道“你啊,我中午的时候就是先问问,家里东西还没有准备上呢,你就把桃子给摘了回来。” 黎信一听自己把桃子摘早了,更加内疚起来,“婶婶,那这些桃子都没有用了吗?” 顾清清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小孩,笑着摇头道“怎么会没有用呢,等你我告诉你们怎么做,咱们晚上吃过饭就先做一些出来。你叔叔去买坛子了,剩下的咱们明天做。” 接着顾清清注意到边上地赵丹橘左扭右扭的抓来抓去,就知道肯定是身上沾了毛桃。 “大信,你去拿上家里的香皂带着丹橘去溪边洗和澡,你身上桃毛肯定也不少。” 黎信也正浑身痒痒得难受,一听这句立刻笑着点头“知道了婶婶,我们这就去。” 顾清清眼看着一副不舍的赵丹橘被黎信拉着出去,就在她想这孩子怎么不想去时,就听见赵丹橘的颇为幽怨的声音传到了耳中,“大信,我的绞糖呢?” “我们身上桃毛太多要是过给婶婶就不好了,等我们洗澡回来,我就拿给你。快跟我走,我还能骗你不成” 第397章 皮蛋问世 “清清,你确定不用水煮?这样磕开就能吃?”老杨头做好的今日的稀饭,看着大信拿过来的几个裹着泥巴的鸡蛋和鸭蛋,很是不确定的问。 “杨伯,可以的,里面已经是熟的。”随着顾清清的话音落,只听“啪”一声,她自己拿了一个裹着泥巴灰的敲在了桌子上。 随着带泥巴的鸡蛋壳被剥去,颜色金黄晶莹剔透的一个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熟的?怎么是金黄色不是白色?这怎么不用水煮就能熟?” 别说老杨头不清楚,就连围过来的温无言和赵东他们一伙人也很不理解。 顾清清笑着捡起地上刚刚被自己丢下的蛋壳,举在众人面前解释道“这个看似是泥巴,其实里面含有熟石灰,别人不清楚东哥应该能明白熟石灰会有多热,用加了石灰的草木灰鸡蛋,放上十几天就可以吃了。” “这几个今天都吃?”赵北也凑了过来指着还没有剥的鸡鸭蛋问。 “嗯,你帮忙动手剥。” 顾清清说着把手里的包好的变蛋放在盛着清水的盆里。 每个地方对于鸡蛋做的皮蛋叫法不同,有的也叫皮蛋,她从小接触的环境里只有鸭蛋的叫皮蛋,鸡蛋做的叫变蛋。 既然在这个时代这个是她造出来的,叫法自然得由她说了说。 赵北动作是快的,可等他把鸭蛋外壳拨开一个口后看着里面黄褐色的蛋清,他再次惊讶出声“嫂子,这个是不是坏了?为什么你的那个是金黄色的,我这个是黑褐色的?” 顾清清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皮蛋,“因为做法不同,呈现出来的就不同,你把壳前部剥掉我看看。” 随着赵北一点一点去壳,蛋清上出现一簇簇银色的松花形状,尤其在皮蛋的映衬下像深邃的天空中的繁星。 “哇,娘,这个好漂亮啊,像一朵雪花在上面。”温柔在边上惊叫出声。 顾清清看着出了松花的花纹,本就没有怎么悬挂的心,这会变得彻底踏实,“是很漂亮,快把这几个剥完,等会晚上给大伙吃。” 剥皮、清洗、分块、淋上酱汁、上桌。 新东西的加入,大家在此时都没急着动筷子,似乎都在等着顾清清的招呼。 “大家都尝尝啊,看看味道喜不喜欢。”顾清清见大伙望着自己,她招呼大家动筷子。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杨头对这个颜色不正经的蛋早就虎视眈眈,对着还是糖心的鸭蛋伸出了筷子。 在吃之前闻了闻上面传出的怪味,就在他想着好不好吃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赵北已经抿着嘴巴瞪大双眼。 老杨头筷子一顿,急忙问“咋样?” 赵北感受着皮蛋的凝汁缓缓从舌尖滑过,一种他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萦绕在口腔,他见几个都望着自己,他眼睛微微一眯立刻摇头,嘴里含糊说了句“不好吃。” 可他接下来地筷子却是飞快地又夹起一块往嘴里送。 在场的几人是第一次一个桌上吃饭? 大伙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这东西必然好吃,筷子也是争先恐后朝着皮蛋和变蛋招呼上。 “这个味道好奇怪,和鸭蛋一点都不像。”老杨头说。 “蛋清比煮鸭蛋有嚼劲。”赵东说。 之前带着孩子在伙房吃饭的顾清清,从温无言回来后,她们的桌子也搬到了伙房门口,这会见老杨头那桌吃的开心,顾清清只是阿紫筷子头上蹭了一点糖心,尝了尝味。 注意到她情况的温无言有些不理解的问“清清你不吃?” “这个是用石灰捂熟的,我现在还是少吃,等什么时候能吃了,我在吃。”自从她揣崽后,很是注意饮食。 温无言听后只是点点头,显然这段时间没少被顾清清洗脑自己那些吃了好,那些吃了不好的言论。 “娘,你不能吃皮蛋,那你吃炒鸡蛋。”温馨说着用自己的筷子给顾清清夹了一块黄瓜里的鸡蛋。 “娘,还有我,你也吃。”温柔紧跟其后。 “行了,你们吃自己来给我。”顾清清原本想让她们吃自己的,眼见黎信夹了一筷子茄子想给自己,正巧听了她的话,手就停在半空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顾清清见状自然而然的把碗伸过去,接过了来自黎信的投喂。 至于皮蛋大伙喜不喜爱? 她也没有去急着问大伙喜欢不喜欢,因为皮蛋和辣椒很像,第一口你不一定喜欢,但想尝试第二口,第三口,等把桌上吃完,你还在对那个味道带着探索和流连忘返,就说明那就是喜欢。 所以,等桌上的皮蛋和变蛋被一扫而空,大家伙都在咂着嘴回味时,她就知道了答案。 吃罢饭,顾清清带着几个孩子洗了一些桃子出来,跟这个去皮去核,温无言今天去你买钢和坛子对方答应明天送来,所以今天晚上想吃桃罐头顾清清直接在锅里加水加糖下桃子煮的。 煮好后盛出,告诉孩子问明天中午就可以吃了。 第二日,镇上,温记卤煮。 “叔,今天想吃点什么?”罗梅花对着熟客招呼着。 “嘿嘿,还是老样子,一勺子卤下水,两片素鸡两片豆干。”来人对铺子里有的东西很是熟络,说着就递上自己带来的海口大碗。 罗梅花接过碗,动作麻利地把老汉需要的东西给盛好,跟着说道“叔,我们铺子今天推出新的皮蛋和变蛋,味道很是独特,叔要不要带一个回去尝尝?” 罗梅花今早出来时,顾清清就把家里制作好的皮蛋和变蛋交给她,让她今天开始推销。 老汉听得直接迷糊,抬头纹像水一样的波浪线一般,“啥蛋?” 罗梅花脸上带着标准的笑意,抬手指了指窗户边上的两个碗,里面分别摆放了几个裹着泥巴的鸭蛋和鸡蛋,而且每一个碗里都有一个剥了一半壳的。 可以让大伙看见金黄色透亮的变蛋和带着雪花纹路的褐色皮蛋。 “叔,这个是皮蛋,用鸭蛋做的。这个黄色的是变蛋,用鸡蛋做的,我们铺子的新品。” “嘿嘿,这颜色看着新奇,既然是鸭蛋和鸡蛋做的怎么不是白色?怎么它们两个颜色也不一样?”老汉瞪大眼睛盯着看,觉得很新奇。 “做法不同,呈现的颜色不同。您要不要带回去试试口感?这和水煮的味道很是不同。” “这个咋卖?” 第398章 制作葡萄酒1 罗梅花指着台面上的鸡鸭蛋道“金黄色的是变蛋,五文钱三个。褐色的是皮蛋,两文一个。或者您来要是都想尝尝,我做主五文给您两个鸭蛋一个鸡蛋。回去后沾着酱油醋,要是爱吃辣再放一些辣椒碎,别有味道。” 镇上的消费能力还是有的,再说能隔三差五来铺子买卤味本身就是饕餮食客,对吃的很是猎奇。 此时听了罗梅花的解释没有不心动的道理。 “哈哈哈,那我可要尝尝了。先来个五文钱的,这两个搭着给我,我回去尝尝看哪个更顺口。”老汉说着指了指有鸡鸭蛋做成的不同什么蛋说着。 “好嘞,我这就给您拿。”罗梅花搭着话,后面王宝玉就从竹筐里拿了对应的皮蛋和变蛋出来。 有了头一个想试试的,自然就不缺第二个,一上午下来带来的皮蛋和变蛋卖了约有三分之一。 临近中午吃饭时,路小草见不怎么忙了,目光找着罗梅花说道“梅花姐,出来的时候阿姐不是说让我们拿些皮蛋给周围的铺子送送吗,你看啥时候去?” 罗梅花看着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伸手解下来身上的围裙,“我现在就去。你们两个盯好铺子。” “梅花姐放心去,铺子里有我们呢。” 罗梅花也没多耽误,用篮子装了几个皮蛋和变蛋出了铺子。 先去的是隔壁卖酒铺子,他们家老板可没少来铺子买猪头肉吃,今天出来的时候清清特意关照,这边皮蛋变蛋各送六个。 酒铺子去后,罗梅花转身去了过去一点的裁缝铺子,裁缝铺子掌柜是个大孝子,见老娘爱吃温家做的素鸡和豆干后,几乎每天都来买。 跟着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面馆,面馆是把温记的卤下水当卤子用,每天都来来买一盆。 还有隔壁包子 清风书肆的小童现在最喜欢的就是来温记买卤味,他掌柜的仁厚,每次差遣他来买卤味后,也会让他吃点。 尤其得知今天要来买半只卤鸡,他更加兴奋。 鸡腿鸡胸脯他不指望,能分到一节鸡翅膀或者鸡头脖子,那味道也是顶真的好。 “半只卤鸡。”小厮一路小跑到温记铺子大窗口,对着里面的人说。 同时就把带来的铜钱一字排开放在台面上。 路小草见是他来先是笑着招呼一声,跟着把铜钱收进箱子里,然后从锅里捞出最后一只鸡,手起刀落把鸡从中间分开,最后一刀剁在鸡脖子上,连着鸡身子的脖子稍微留得长一些,连着鸡头那边短些。 “小哥,今天要哪边?”路小草指着分好的鸡问。 “头头,要带头的那半只。” “好啊,需要剁成块吗?”路小草笑问。 “要。” 随着小厮一声需要,路小草下就把半只鸡给剁成段,跟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盘子把鸡用刀铲着放进去,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盘里是完整的半只呢。 路小草把盘子放在足够宽的窗台上,然后说“小哥你先等下,我们铺子推出了皮蛋和变蛋,分别是用鸡蛋和鸭蛋做的,今天出来的时候东家特意交代,要我看着你交给你几个,劳你带回去给江掌柜的尝尝鲜。宝玉姐,帮我各拿六个蛋来。” “嗯。”王宝玉答应着就把带着泥灰壳的蛋交给路小草。 小厮听说让自己带什么东西回去给掌柜的,他忙跟着连连道谢,随后看到路小草拿过来的几个用泥巴裹着的蛋,好奇的问“这是?” 跟着路小草就把皮蛋和变蛋介绍给对方,包括怎么吃都说得清楚。 “那我就替我们掌柜的谢谢你们了。”小厮客气道。 老客人地购买和她们有挑选的赠送,加上皮蛋独特的口感很快在镇上显露名气。 这些顾清清不知道,她一早就在带小温暖,不让她去二姐那边捣乱。 那边,温柔和升熹提了一桶水过来,正在把今早送来的缸里里外外给擦洗干净。 既然要做葡萄酒,最好就是用新缸,新缸不带油不沾水,做出来的葡萄才不会坏。 “娘、水!”小温暖看着那边二姐在玩水,她也想过去玩。 “呀,咱们小暖暖想去玩水试不试?走,娘带你去。”本就有些坐不住的顾清清说着拉着小温暖靠了过去,开始还像模像样的逗着她玩水。 一个不眨眼,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块干净的粗布在擦洗坛子。 等那边温柔发现,娘身边已经有两个洗干净的坛子,手里正在洗第三个。 这一下温柔差点跳脚,丢了手里的粗布巾跑到顾清清跟前,双手抢过她手里的粗布,跟着用双手架着她的一只胳膊企图把她给架起来。 嘴里还念叨着“娘你怎么在洗坛子啊,你快起来去歇着,不然阿姐回来要是知道你干活,要数落我。” 顾清清冲小丫头笑笑“我哪有你阿姐说的那么不堪,前几天是有些胃口不好,这几天你不是也见到了,我很少在难受了。再说,你看我是坐着的呢。” 二丫头有些执拗在身上,主要她太清楚阿姐那个唠叨劲起来有多闹人,所以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这会她压根不听娘说的,急赤白脸地就不让顾清清干活。 温升熹见状也是过来帮着温柔架人,“阿姐你就老老实实在那边坐着。” 顾清清有些欲哭无泪,这现在就要被家里的小的管着了吗? 她刚要再为自己申辩几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晓阳晓光的笑声,再跟着就是牛李氏声音,“这是咋了,大老远就听见孩子的叫声。” 随着对方声音落,顾清清扭头看去正见人进门,“婶婶来了。我说我帮着洗坛子呢,两个小的现在嫌弃我碍手碍脚啦。” 顾清清把手里的粗布交给温升熹,然后同牛李氏告状。 她不说还好,一说直接被牛李氏虎着脸瞪了一眼,“那还不是孩子心疼你这个娘啊,你说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去做那些活干什么?不就几个坛子,让孩子们洗洗不也一样?你就老老实实待着。” 牛李氏嘴上说着让顾清清老老实实待着,她自己则笑眯眯的上去接过了温升熹手上的粗布,看着地上的坛子开始帮着清洗。 顾清清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轻笑下正要张口说话呢,院门处又传来一道声响“老嫂子你走得就是快,我眼见着你是要来家里,在后面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你。” 第399章 制作葡萄酒2 顾清清听到熟悉声音,面上一喜,还不没见着人就先喊“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也不知道你这几天怎么样了,身子可松快些了?”顾贾氏说着话,人胳膊上挎着篮子进了院门。 “外婆!”二丫头见着顾贾氏来立刻扑了过去。 那边小温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后,才后知后觉朝顾贾氏小跑过去,“外、伯。” 顾贾氏借着蹲势把手上篮子放在边上,一胳膊把两个外孙女搂在怀里亲腻,“外婆的宝贝儿,可有想外婆啊。” “外婆,我可想你了,就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 “虾!”小温暖继续吐字不清。 “哈哈,外婆也想二花三花。诺,外婆给你们带了一些山杏和梅果,这些是你们舅舅专门去找来的,肯定甜。”顾贾氏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篮子。 顾清清看着篮子黄澄澄的小杏和野草莓,想着那个酸味不由的吞口水。 “娘,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去把这些水果给洗出来。”顾清清说着拎着篮子就去清洗去了。 听着身后传来温柔正对外婆说“外婆,我们现在有大名了” 等顾清清洗好杏子过来,就见顾贾氏和牛李氏以及温升熹在清洗院子里的坛子和缸。 顾清清让温柔抓了几个小杏给外婆和牛奶奶送去,她则把杏核去掉后才把果肉给院里的晓阳晓光,以及小温暖。 “清清,你弄这些缸和坛子要做什么?”顾贾氏一边帮着擦,一边问。 “缸我是打算把葡萄给腌起来,酿点葡萄酒。坛子是打算给孩子们煮点桃罐头,当零嘴吃。” 她这话一出,顾贾氏和牛李氏都是一怔,桃罐头她们倒是能猜出来是什么,关键葡萄怎么变成酒? 两个加起来岁数快过百的妇人面面相觑,皆是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疑惑。 还是牛李氏反应快些“啊?今天无言把玉柱喊上去摘葡萄酒是为了变成酒?好好的葡萄怎么会变成酒?不是说只有粮食才能做成酒吗?” 顾清清嘿嘿一笑“婶婶,能的。很简单,等会你不着急走就在这里学。” 顾清清刚把话说完,没有来的又被牛李氏瞪一眼“净瞎说,你能做酒那是你的本事,哪里有本事乱让人看的。” 顾清清自己都没有特别在意这些,她既然愿意当着这些人的面做,就是因为打心底里相信她们。 这般想着她也这边说了出来“你们又不是外人,看了也没有关系。” “哈哈,我才不要看,省的看会了日后心里被猫爪挠一般的难受。”牛李氏大乐着摇头。 有了顾贾氏和牛李氏的帮忙,三口缸和几个大小不同的坛子全部洗好并擦去水珠。 顾清清见她们忙的差不多,这才凑过去讨喜的说“一事不麻烦二主,娘和婶婶在帮着用这个细棉布沾了高粱酒,把缸里面和缸边擦擦,这样经过消毒后做出来的葡萄酒不容易坏。” 几人见她花招实在是多,现在又是什么消毒又是什么葡萄不容易坏,她们都懒的问了,主打一个你要干嘛我们就干嘛。 不然听她说起来又是一套一套的,有些着实听着费劲。 清洗好用来装酒的器皿,顾清清又拉着大伙搭了几个架子,架子上担着成人食指粗细的竹竿。 她们这一群人在院内忙着自己的。 另一边温无言、牛玉柱、老杨头、赵南、黎信、温馨一行人上山去了,黎信和温馨跟着主要是去摘大人不好钻进去的地方。 半上午的时间,他们就摘了四筐。 路过外村的小溪时,按着出来前顾清清交代的,把葡萄在这边过过水,清洗掉葡萄上沾染的浮灰就好,至于葡萄上的白霜尽量保留。 为此他们出来时还专门带了一个大箩筐。 等温无言他们背着清洗过的葡萄回来,顾清清急忙招呼温升熹去把昨天晚上煮的罐头水端出来给大伙喝。 凉凉甜甜带着浓郁桃子味的水和桃子果肉,立刻获得大伙的夸奖。 “伯娘,这个甜甜的真好喝。”有点想舔碗得牛晓光说。 “伯娘昨晚做的不多,等后面伯娘多做些给晓光送过去些好不好。” “好啊好啊。”牛晓光大乐。 “你个馋猫。”牛李氏在边上笑骂。 等大伙把自己的半碗的桃罐头全部吃完,顾清清招呼大伙把成串的葡萄晒在搭好的竹架子上,同时检查有没有破裂的或者破皮的。 野生葡萄不像前世那种是密密麻麻一大串,野生葡萄的串很碎,主梗不明显,而且会在主梗上滋生很多小梗,顶端挂着葡萄。 所以这会要晾晒倒也方便。 至于不小心落下的,重新清洗后晾晒在竹篾上。 中午顾清清留牛李氏在自己家随便对付一口,下午就要把完全晒去表皮水分的葡萄入缸。 入装缸这个过程要保持干净,顾清清自己不能动手,就让动手的几人全部用白酒擦了手。 这才帮他们分工,有的负责把葡萄摘下丢缸里,有的负责把缸里的葡萄全部捏碎。 这些人都是干惯农活的,各司其职做起来很快。 在驴车从镇上回来后,家里的三个半缸已经全部弄好。 顾清清知道大伙今天都出力,特意和温无言说,今天晚上家里多烧一道红烧鸡块给大伙吃。 路小草娘来了,很是高兴一番,原本想着今天想回去把铺子里分到手的银子带回去给娘,现在倒是剩了她来回跑了。 她把顾贾氏拉到后院的她和升熹住的房间,关起了门。等顾贾氏离开时,嘴角的笑容无比灿烂。 另一边,晓阳晓光见娘回来,也是雀跃得不行,好在有奶奶看着,倒也没跟去后院捣乱。 只有王宝玉激动、期待又有些许紧张的找到顾清清问“明天铺子开业,可要走什么仪式?” “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放一挂鞭炮热闹热闹,明天我跟着去。” 第400章 新铺子开张 有了上次开铺子的经验,众人一早到镇上后,帮着一起把肥皂和祛疤药水摆在显眼的地上。 温无言见顾清清把孩子在路边摘的鲜花野菜插在罐子里就要往柜台上放,他急忙上前一步接过“清清,这里有大伙呢,你就坐在这边指挥,告诉大伙怎么摆好就好,无需你动手。” “我一点都不累,实在是闲的无事,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浑身骨头都发酸。”顾清清跟在温无言身边,等他把罐子放在她指定的地方后,她再摆弄下花草,让其看起来更漂亮。 “阿姐,你那里是骨头酸啊,要我说你是最近酸的吃太多,那味都顺着肉钻进骨头里去啦。”路小草忙着手里的事,笑着插话道。 “莫不是真的是酸的吃太多?”温无言有些紧张。 顾清清见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心里暖的不行面上却是没有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就信小草的,她才生了一个懂什么。我就是觉得闲的慌。” “阿姐你要是真觉得没事做,要不回去等我们回去后,我们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服,正好我可以教你怎么做。”温升熹此时也跟着出声。 一听做衣服,顾清清立刻满头黑线,脑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那还是算了,我发现我不想干活了。你回去带着温馨做。” 她现在针线活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让她老老实实坐在那边做针线活,她有些坐不住。 家里几个孩子见娘还是怕针线活,噗嗤噗嗤都笑出了声。 “哇,你们几个小孩子竟然敢笑话我,没大没小,都赶活去。”顾清清佯装恼怒。 就连一向乖巧的大女儿温馨这会都调皮道“娘,我们都把东子摆好啦,已经没有东西啦。” 温馨说着洋溢着笑脸指了指柜台后的柜子。 她们今天带出来的肥皂少说有一百块,哪知道听数量挺多的,真正的摆出来压根不显示。 就连她做了两瓶的祛疤水摆在那里都不像样子。 “东西都在这里了?”顾清清微微有些惊讶。 “阿姐都在这里了。”路小草道。 一脸不太懂的王宝玉看着空荡荡的柜子问,“清清,这东西看起来是不是不够多啊?” 顾清清哑然失笑“何止不够多啊,简直就是不显。没办法前期就先这样,等我后面再做些其他的东西出来,慢慢把铺子充盈起来就好了。” 顾清清觉得自家铺子开业,里面的东西绝对是镇上有史以来最少的。 硕大的柜台里只有各种味道的香皂和一些她自己制作的祛疤药水,来的路上她见地头有些野花长大好看,就让孩子们去摘了一些。 当时想的是可以把小铺子稍微点缀下,正好也算迎合一下铺子的名称 现在看来也亏得有这些野花点缀,不然她这铺子真不像开张做生意的。 等众人忙好,温无言眼看到吉时和顾清清说后,拎了一挂鞭炮在铺子门口噼里啪啦放起来。 卤肉铺子这边本就有人在等着要买东西,眼见隔壁铺子要开张,各个仗着和罗梅花路小草熟悉,不免上前直接打听。 “大妹子,你们隔壁的铺子这是要开了?里面卖啥嗯?”一位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婆子的人凑上来问。 “婶,那边现在主要是买香皂和祛疤药,后续还上一些好用的胭脂水粉和洗发用品,婶要是对香皂有需求那今天可算是遇着了,等会您下手可得快些,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被抢空呢。”罗梅花笑道。 结果不等老婆子说什么,突然有一个小丫鬟打扮的人探着身子凑过来,“你刚刚说的香皂可是和前街那边胭脂铺子的一样?” 罗梅花见遇见知情的,急忙点头笑道“可不就是嘛,就是和那边一样的东西,都是一个锅出来的。” 小丫鬟显然有些不信,她扭头朝那边看了看,皱皱鼻头道“一个锅出来的?前街铺子的香皂是一块难求,要真是一个锅出来的,为什么她们拿不出货你们可以?该不会你们用别的东西冒充?” 罗梅花听了爽朗一笑“姑娘,你是有所不知,香皂本来就是我们东家做出来的,我们这边的铺子原本也是老早要开的,只不过正好赶上东家有喜身子不利索,我们这边开门才晚了些日子。看姑娘也是识货的,你要是不信看一眼便知。另外,卤肉铺子和那边都是一个东家,我们也没道理砸自己招牌不是。” 小丫鬟不是第一次来买卤肉,一听两边竟然是一个东家,觉得眼前之人也没有道理哄骗自己,只不过面上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问“你确定都是一个工坊做出来的?” 罗梅花被小姑娘谨慎的态度逗笑,非常肯定的点头“我骗你作甚。东西绝对是一家出来的。姑娘去看一眼也无妨。还是刚刚那句话,你要是想买,那可得早点拿定主意,趁着这边新铺子开张还有一些货,知道的人多了可就难说了。” 小丫鬟听罢下意识的一摸钱袋,嘴里哎呀一声,她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 眼见卤味这边排队还没有到自己,她匆忙地丢下几枚铜钱丢一一句“要一只卤鸡,我等会来取。” 她家小姐过两天要跟着夫人去县里姨母家走亲,这几天小姐没少给自己念叨想到几块香皂给表小姐,奈何每天去排队却也只能买到一块。 现在有了这个好机会,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小姐,顺带拿钱。 罗梅花看着消失在视野的小丫鬟,有些啼笑皆非地笑了笑。 最后还是先把铜钱收起来,给前面几个先来的人打好后,才从锅里捞了一只卤鸡放在小丫鬟留在这边的碗里。 第401章 花草坊 鞭炮声后,在周围人群的瞩目下,温无言协同顾清清把遮盖在门匾上的红布扯了下来。 人群中有识字的跟着就念出了声“花草坊?花草坊是做什么的?” “咦,你们看里面柜台上摆着一些野花,莫不是这是一间卖花花草草的铺子?”人群中有人附和。 “嗨,这不是温家铺子嘛,温家娘子也在直接问问她不就清楚了。”人群中能把顾清清认出来的那真的是老顾客,或者是上次温家卤煮开业时人也在,不然更多的人认识的只是罗梅花和路小草。 “温家娘子,你这半边铺子这是要卖什么?是要卖花吗?”刚刚那人出声。 顾清清看着陌生中带着熟悉的面孔,笑着大声道“婶儿,这不是卖花的,我们这边是胭脂铺子,目前只有各种味道的香皂在出售,过几天还会上新胭脂和洗发剂,婶儿要是有需要的就进来看看。” “嘶,香皂?听着这么耳熟。”人群中又一人声音响起。 顾清清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是一名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要是一位夫人或小姐听着香皂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一个大老爷看着也不像是用香皂的啊。 有他这个不知情的自然也有知情的。 “香皂?莫非是跟前街那个胭脂铺子里在卖的香皂一样?听说那家的香皂每天都要限额,咱们想买都买不着。” “那不能?前街的胭脂铺子是沈家的,听说他们都拿不到货、沈家都拿不到货温家的铺子哪里来的货?该不会是见那边生意好,这边随便拿了什么出来也跟着叫香皂?” “那不能,温家卤煮做生意实诚,怎么屑于做挂羊头卖狗肉的事。” “嗐,你说的也有理儿。” 顾清清瞧着在争论的人群,自己也不插话就在边上笑盈盈地等着,等大伙儿争论的差不多时她才再次出声。 啪啪啪~ 随着她的拍手的巴掌声音响起,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大伙儿听我说,花草坊的香皂的确和前街胭脂铺子的香皂是一模一样。供货的都是我家作坊,大伙儿要是不信,只管进铺子看个真假。看看不买都没有事,权当帮我热闹热闹。” 顾清清说罢,微微侧开了身子,手上做着邀请的姿势,请大伙儿进店。 “走走,进去看看,我还没见过所谓的香皂是什么?能比皂角好用?” “我也是光听说了,也是没机会见着。”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着。 此时,一位穿着还算得体的妇人拿眼扫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那两位,脸上带着些许的鄙夷之色。 跟着她走到顾清清面前,“你可莫要框我们,他们不知道香皂是什么,我家里可有从那边儿买来的香皂。你这里要是冒牌货,我一定给你嚷嚷出来。” 她可不相信,就这样一家的小门店竟然有做香皂的作坊。 要知道现在香皂在镇上是一块儿多难求。 她说手上有一块儿,实际上只有半个鸡蛋大小,就这点儿还是因为她在主家干活干得好,主家赏给 她的。 顾清清看了一眼来人年纪同自己相差不多,见对方眼底带着些许鄙夷,她无所谓的笑笑。 还是热络的说“这位大嫂原来照顾过我们作坊的生意呀。你惯用的是哪一个味?艾草的还是花香?或者薄荷的?桑葚香皂用来洗脸,越洗皮肤会变得越好呢。大嫂快进去瞧瞧,看和你手上的一样不?” 顾清清笑得一脸坦然,邀请对方进铺子瞧瞧。 她个千年的孙悟空,怕什么炼丹炉! 来人本来脸上带着些许傲气,见对方不仅能说出都有什么味,而且还说得上来功效是什么,跟着心里微微震惊一下,既然对方知道这么多,莫非真是她做的? 妇人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连着同顾清清说话声音都柔和很多,“嗐,我上次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块艾草的,我这就进去瞧瞧。” 铺子内柜台后,王宝玉看着卤肉味外面那么多人,想着等会儿肯定有很多人要进铺子里来看。 她哪里知道鞭炮放过之后,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进来。 进来的人还跟看稀罕物件一样,左瞅瞅右瞅瞅对她放在柜上托盘上的用来当样品的香皂视而不见,还问“香皂呢?那个是香皂?” 王宝玉下意识看向边上的路小草,在路小草鼓励的目光中,她抬手指着眼前的托盘上的四块颜色不同的香皂说“几位夫人好,我们铺子现在分别有艾草、薄荷、花香、桑葚四种味道香皂。艾草带着香味不说,用了还可以止痒驱虫。这个天用薄荷最好,会感觉凉凉的,身上带着薄荷清香,还可以趋避蚊虫呢。至于另外两种用来洗脸,皮肤会变得特别光滑。” 王宝玉按着顾清清这几天叫自己的说辞,完完整整介绍着,等她说罢,觉得自己后背都出汗了。 顾清清在这边待了一会,王宝玉和小草应付起俩绰绰有余,她把升熹招呼到跟前“升熹,我和你姐夫要去串个门,你在铺子里看到顾启和小温暖,现在小温暖能走自己了,你带她去后院玩,省的她总是想一个人跑。” 顾清清不说还好,一说小温暖立刻抱着温无言的腿,“爹、抱。” 温无言抬头看清清,清清弯腰对着小温暖道“你和大姐二姐在铺子里玩,我们等会就回来。” “不姐、要爹。” 小温暖话说不利索,顾清清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个小没良心的,两个姐姐待你不好?你就知道要爹。” 温无言被三闺女应求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弯腰把小温暖抱起来的同时和顾清清说“清清,要不带着她。” “带着她累赘,去沈府还好我们就带些皮蛋过去,回来的时候要去买一些药材,你要是不嫌弃累,你就带着。”顾清清说着点点小温暖的脸颊,随即想到了什么干脆对着温馨、温柔招招手。 随即说道“之前每次去沈府,沈夫人总是怨我不带孩子们去,既然孩子们今天都在,干脆一起去。” 顾清清说罢,目光落在黎信身上,“大信,你也算家里的孩子,走一起去。” “我来领篮子。”黎信跑起来身影都是雀跃的。 留温升熹在铺子帮忙,温无言和顾清清带着一大家子串门去了。 第402章 相谈甚欢 “沈伯母好!”温馨温柔拉着温暖跟在顾清清边上,见着沈夫人后礼貌的问好。 沈夫人瞧着几个孩子心内欢喜的不行,大花的乖巧,二花的灵动,三花的懵懂可爱,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喜。 “快,外面日头大,跟着伯母进屋。小翠去拿些糕点过来,顺带看看后院炖的冰糖银耳有没有好,给孩子盛些来。” 得了吩咐的小翠先去里屋拿了些点心用来招呼三个孩子,跟着同顾清清笑笑转身跑开了。 直到大伙都进了屋子,沈夫人脸上带着微微歉意道,“哎呦看我,光顾着稀罕几个孩子,到时把你给忽略了。” 顾清清放松的笑笑“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沈夫人这,早就把你这里呀,当做半个家了,哪里还需要招呼,你看我自己不就进来了嘛。” 沈夫人笑着抬手点点她,随即上前关切的问“快坐,别站着了。你今天怎么上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你也不怕累着身子。” 顾清清落座,眉目含笑道“庄稼人身子骨壮实,不怕折腾。今天镇上的香皂铺子开张,我有些不放心就跟着过来看看。正好也有些日子没见晴雪,她这几天身子可轻快些?” “她这几天精神好了不少,能吃下东西。前几日可没少受罪,等小翠回来我让她去看看晴雪现在在做什么,她要是知道你来,肯定开心。”沈夫人对于姜晴雪那边是格外关注,毕竟这是沈家的嫡长孙,所以只要一说起那边的事,沈夫人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她说罢后,突然问“你刚刚说香皂铺子今天开了?” 顾清清点头。 “今天开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府里给你安排一个舞狮过去。” 顾清清听了这样的话都忍不住捂脸,求饶道“幸亏我没提前和你说,不然真要像你说的叫去舞狮队,我不得害臊死?我那边铺子里空荡荡的,让人看了都是笑话。” 跟着顾清清就说了自己铺子里那可怜的丁点货。 “要不要我现在就安排家里的铺子给你送点胭脂水粉过去?你这开张哪里能就卖那点东西。”沈夫人真没想到她所谓的开张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开了。 顾清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沾你们店铺光,镇上个个都知道香皂好,我搭着你们打出来的名气能把香皂卖出去已经满足。至于胭脂水粉那些我后面再做打算。” “如果光是卖香皂是不是太过单调。” “也不全是,我马上还要上些洗发露在店里。”顾清清回答。 “洗发露?”沈夫人说着目光却是落在顾清清发髻上,黛眉微皱后随即又朝着几个孩子发梢看去。 随后诧异的“咦”一声,“你不说我也没觉得如何,我怎么看你们的发丝格外有光泽,看着像上好绸缎一般。尤其几个孩子的,发丝不再像以前那般干枯。” 沈夫人说着确实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手感上并不像她视觉里顾清清的那般柔顺。 顾清清听了沈夫人的夸奖,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的开心的问“是吗?很明显吗?这是我这几天刚刚制作出来的,我自己就用了一次,家里几孩子倒是用了两次。” 顾清清说到这里时,后知后觉“哎呀”一声,“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就忘记带一些过来给你试试呢?” 顾清清懊恼的用手指点了点压根没想起来这茬的脑子。 她是真的忘记了,当时煮水的时候她就想着自己先试试,要是效果可以,她就想着等后面熬些出来后,给沈府送回来点,剩下的就拿到铺子里去销售。 所以这次上镇,她压根就没想着把家里剩下的一些给带出来。 沈夫人见她又做出稀罕东西,对这个很感兴趣,拉着顾清清又聊了好一会儿。 聊到兴致处,沈夫人突然说“你想法多,要我说你可以成立一个作坊,专门儿生产香皂和你刚说的洗发露。虽然我还没有用过,心里却是相信你做的东西都不差。沈家不单单在镇上有铺子,在县里和州里也有铺子,销路肯定不成问题。” 顾清清被她这边一说,人立刻来了精神,双眼都跟着冒起了光,“沈夫人,我们两个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今天过来第一件事是来看看晴雪。第二,我也是想问问你,铺子这边对香皂的生意有何看法,现在得了你这样的准话,我对成立作坊倒是很有信心。” 沈夫人用连接食指处的手背掩嘴轻笑“你要是真问我看法,那我可是巴不得你多做些好,你是不知道,我们镇上的铺子门槛最近都快被大伙踏平了,都是为了香皂来的。有些那些夫人小姐,都是派出好几人来排队购买,她们现在都把这个当做伴手礼送给好姐妹呐。” 沈夫人说到铺子里生意,眼角的鱼尾纹都多了一条。 顾清清听着她的话,脑海里就开始思索,现在香皂都是升熹温馨在做。有时大信在家空闲也会过去帮忙。 现在她自己的铺子开了,上面摆的货有些还是前段时间做的留存到现在的,如果铺子生意好的话,就她现在做出来的那三瓜俩枣根本不够卖。 既然沈夫人也有这样的心思,那她回去后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就在这时,小翠儿端着五个炖盅进屋,“夫人,温娘子这些是在火上煨着的,现在吃不烫嘴你们先尝尝。” 小翠说着,给每个人分了一小炖盅。 “谢谢小翠姑娘。”顾清清道。 “温娘子客气。” 等小翠把三个孩子的炖盅放在屋里的桌上后, 温馨小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上前一步对着沈夫人道“谢谢沈伯母。” 温柔有样学样,笑的一脸灿烂“谢谢沈伯母。” 小温暖听见阿姐在说谢谢,她也跟着“虾虾虾!”的找存在感。 第403章 买药材 三个小人乖巧可把沈夫人迷的不行“大花二花乖,带着妹妹快吃。要是觉得好吃,等会再给你们盛。”沈夫人对三个孩子说道。 就在温柔想要和沈伯母说自己现在有大名啦,不再叫二花了。 却见她扭头看向小翠道,“你去看看少夫人此时在做什么,要是没有在休息,就说温娘子现在在府里。” 温柔想说的话,不得不咽进肚子里去。 顾清清留意到这一幕,在旁轻笑。 “是,夫人。”小翠行了礼就要离去,却是被顾清清扭头出声挽留,接下来的话却是说给沈夫人听“晴雪这是头胎,自然要十分看重。就让小翠过去看一眼,要是人没休息咱们过来过去一趟就去,不劳烦晴雪跟着动弹。” 沈夫人也没有坚持,目光看着小翠点了点头。 心领神会的小翠这才离开屋子。 “你还说晴雪,你自己也应多加注意才是。你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们,但女人有身孕哪次容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还有我们刚刚说的作坊的事,不急这会,可不能影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沈夫人在旁边叮嘱她。 顾清清冲沈夫人讨喜一笑“我可是一个会偷懒的。这些做起来都不难,家里孩子都会。作坊真办起来我就在前期稍微盯盯就好,等她们都上手后,我就交给我们家的小温馨去盯着。” 顾清清说完,还冲另一张桌上的温馨送过去一个飞眼,大有一副后面就靠你了哦的意思。 等小翠走后,顾清清笑眯眯的扫了一眼提气又松气,再提气再送气的温柔,她笑着摇摇头。 接着,她自己和沈夫人说了给孩子起了大名的事。 沈夫人细品了三个孩子的名字直夸顾清清她们名字取的好,喊起来都觉得心里软软的。 没一会儿小翠儿就回来学话“少夫人在屋里正无聊呢,听到温娘子来就想起身过来,被我给安抚住了。” 顾清清唯恐家里的孩子跟过去会吵着晴雪,便同温馨交代一声,让她在这边看好妹妹们,她自己跟着沈夫人去了姜清雪那边院子。 在那边聊了好一会后,眼见天光近午,顾清清提出告辞,却是被沈夫人挽留,正巧此时沈管事过来,说“温大家和大信被老爷留下来用餐。” 在沈府的盛情挽留之下,顾清清一大家子在这边蹭了一顿中午饭。 从沈府出来,顾清清同温无言说了她和沈夫人的聊天内容,“我原本也有建作坊的心思,今天同沈夫人畅聊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要是咱们作坊里的东西能先在沈家的铺子铺开,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挺好的。” 温无言一听清清回家就要建作坊,眼见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他也不顾是不是在大街上,他一把拉着清清的手,满脸担忧的说“清清,明天我就得回县里读书,要是以前你一个人办作坊我还放心,如果你有了身孕,不易太过操劳。” 顾清清紧了紧手指,像是给他安慰,“不会累。你在家里也看到了,这些东西做起来很简单,我先在村里找先找两个可靠的人,交会她们后我就不管了。” “她们上手哪里有那般快,这个时候你要跟着操多少心。要是不着急,你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到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我着实是担心你伤了身子。” 顾清清见他有些紧张,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我自己有分寸,你不用过于担心。香皂温馨和升熹也会,她们都可以代替我去教大伙。你放心,我会安安全全把孩子生出来的。” 温无言觉得自己被她气到不行,不自觉的加重了些许口气“清清,我在乎的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将来陪我到老的人是你,不是他。” 顾清清被他这么超前的话语给正的一噎,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胳膊上,面上严肃实则娇羞道“你说什么呢,等我们老了还指望他给我们养老呢。” “我不管,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累着。还有,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去药铺买些药材嘛,正好让大夫在帮你把把脉,要是大夫说一切很好,那你在家想建作坊就建。要是大夫说让你在家多加休息,你就得听我的。”温无言据理力争。 “好,听你的。”顾清清认了。 “咱们暂时不建作坊了?”温无言喜。 顾清清直接被他气笑,跟着送他一个白眼,“你想的美。是听你的让大夫看看。” 两个人聊着话就来到了医馆。 “两位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显然大夫并没有认出他们。 温无言上前对着大夫执士礼,十分恭敬地说“大夫,我们是牛头山村人,之前您帮我娘子诊出过喜脉,今天正好上镇,就想让您帮着看看。” 温无言这般一说,大夫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捋了捋胡子哈哈笑道“恕老夫刚刚眼拙,快快请坐,我在帮你看看。” 大夫指着诊桌边上的椅子,示意顾清清坐下来,跟着又指了指桌上的脉忱,示意她把手腕放上。 顾清清照做。 顾清清眼见大夫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便知道自己情况不差。 果然,大夫收了手,对着温无言说“指下圆滑,如珠走盘,且胎像稳固,无需用药,回去静养便是。” “谢谢大夫。” “有劳大夫。”温无言和顾青青同时对着大夫说道。 顾清清起身趁机递给温无言一个眼神,仿佛在说这下你放心了。 见温无言冲她点头,她面露欢喜,却是扭头看向大夫说“大夫,我需要一斤黄芪和一斤女贞,是否可以直接去柜台那边抓药?” 大夫一听立刻皱了眉头,只当是她没你明白自己所说,又重复一遍“这位娘子,你胎象平稳无需用药。再说是药三分毒,你一次性买这么多药做什么?这两味药你是万万吃不得。” “大夫放心,不是我吃,我家里另有需要。”顾清清解释说。 “原来如此,你去柜台便是。老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黄芪你如果误碰些许影响不大,那女贞熬水你是万万碰不得的。” 大夫是好人呢!顾清清心里感叹。 “多谢大夫叮嘱,我会多加注意的。” 付了钱抓了药,一家人这才朝着自家铺子走去。 第404章 黎信醉酒 “什么都卖光了?”回到铺子的顾清清得知就一上午时间带来的一百块香皂就卖光,很是不敢想相信问。 王宝玉此时比她更激动,一脸充斥着轻微岁月痕迹的脸涨得通红,“是呢。开始进来的都人大多都是观望,只有一两个人购买。后来忽然就来了一位婆子和小丫鬟,两人出口就说要每个味道要五块,一下子就买走了二十块。开始我还觉得她们在寻我开心,直到接了她们递来的银子,我还说觉得不真实。” 顾清清听她说的点点头,还成谁开张生意能这般好,都会如此,只不过她更好奇后来发生的事,急忙问道“她们才买了二十块后来呢?” “几乎就是前后脚的事,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一些丫环婆子,来到铺子里稍微看看后都是五块十块地购买。刚刚还有一位看起来不知道是管家还是掌柜的人急匆匆跑来,问我可还有香皂了,想让我便宜点算给他,要是能的话他说有多少要多少。” 王宝玉说到此时,自己都忍不住对明天期待起来,“清清,你说咱们生意这么好,明天是不是可以从家里多拿些香皂过来?” 顾清清听罢她说的确是抓着了重点,“也就是说今天香皂能卖光,实际就是被几个人买走了对吗?” 王宝玉点点,突然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有些不安的问“清清,莫非不能这样卖?” 顾清清见她惶恐不安,出言安慰道“你做的没错,咱们既然开门做生意,谁来买咱们就卖给谁,你做的很好。” 这时,路小草端了两碗水来,“姐夫、阿姐你们喝点水。” “谢谢小草。”顾清清还真是走热了,这会也没有客气,接过她手上的碗,却是没急着喝,反而是先给小温暖喂了点,接着又给温馨温柔。 眼看剩下给她的只有一口,温无言笑着把自己手里没有喝过的碗递给清清,“你喝这个。” 说着他接走了顾清清手里的另外一个空碗。 “温馨,把篮子里你带回来的糕点给几个婶婶和舅母吃点,等会咱们就回去了。” 顾清清则利用喝水的空档快速思考了王宝玉刚刚说的事,香皂的生意好在她的猜测内,但自身被几波人全部买走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只是世家小姐夫人买回去自用或者送人倒是无可厚非,但她说的最后来的人在她的感觉里很像是一位二道贩子。 随即她脑海里出现的就是仿造。 只是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一行人回家后,顾清清对温馨嘱咐让她把从沈府带回来的糕点去给晓阳晓光送去过点。 她自己只是稍微休息下,便拉着温无言进了书房。 跟着她拿出自己最初设计的香皂模具的图纸,跟着用炭笔修修改改后交给温无言,“你画功比我好,你把这些帮我画出来,我要用。” 她让温无言润色的赫然就是加了一些防盗的模具图纸。 只见在原有的设计下,中心多了几条线,如果用这个模具刻出来香皂上将会有一朵简易的花朵图案。 等温无言润色好,并给顾清清看过后,他拿着银子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带着黎信去了有木匠的杨家村。 第二天温无言就要离开,顾清清找到老杨头“杨伯,明天无言就要去读书了,等会我让大信” 顾清清有些习惯于是找黎信帮忙,等话说出口才想起来黎信跟着温无言出去,只得改口道“等会我让小草和升熹来给您打下手,多做一些肉食。” 老杨头嘿嘿一笑“这都不是事,晚上要不要来点下酒菜?” 顾清清嘴角微微上扬“好呀,你们的酒管够无言不能多喝,他明天还得赶路呢。” 老杨头自己并不贪酒,只不过他似乎很爱大伙一起喝两杯的气氛,此时乐的哈哈大笑“你只管去歇着去,晚上的饭菜交给我。对了那边那个躺椅是给你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老杨头忽然指着前院一把翠绿的躺椅说。 “啊!给我的?”顾清清生怕自己没有听清楚,还抬手指着自己问。 这把躺椅是赵南他们砍了竹子回来,顾清清眼见着他们几人做的,她一直以为是老杨头做来给自己他自己用的,当时她还说了一句,这躺在阴凉处倒是惬意。 只是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是给自己的。 “后面天气还会热,屋里待久了多无聊,出来家里的板凳坐久了也不舒服,我就想着给你做一个躺椅,如此一来,躺着坐着人还舒服点。” “那真是谢谢杨伯啦,我很喜欢。”顾清清看着那把翠绿的躺椅说。 老杨头满不在乎的嘴上虽然说着“谢什么谢,你去歇着去”,实际那一张老脸都快成笑成一朵花。 当天晚上,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黎信被温无言拉倒了男人那一桌,赵北抱着酒坛子也给黎信倒上些许,也不知道谁问了一句“干不干?” “干!” “第一碗干,后面慢慢喝。” 顾清清在边上听得一怔,这是个什么喝法,第一碗下去了,后面人还能清醒? 傍晚的农家小院充斥着欢声笑语,好不畅快。 夜幕席卷,油灯亮起,喧嚣落幕。 顾清清看着走着s步伐,不吵不闹强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冲顾清清旁边空地鞠一躬,一本正经的对着空地上说,“婶婶,我得睡觉了。” 说完摇摇欲坠的身子被赵东挟持住,“我扶他回去。” 赵东说是扶,顾清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用胳膊把黎信夹出去的。 她笑容满面的冲赵东点点头,等到人开,她才气的在温无言胳膊上打几下,“孩子第一次喝酒你也不知道拦着点,非让他喝这么多做什么,走路都走不稳了。” 温无言只是绯红了眼角,嘴上却说“无事,孩子嘛总归还是要尝尝酒味的。这里不用你管,桌子我来收拾,今天累了一天,你快回屋歇着去。” “姐夫,你明天还要赶路,这里我和升熹来收拾就好,你陪着阿姐去休息。”路小草急忙阻止温无言。 顾清清恼他让大信喝太多的酒,故意对小草说“你带着升熹去休息,明天你们还要早早起来去镇上,你姐夫既然说他要收拾,你由着他收拾好了。” 路小草自然看出来是阿姐故意说姐夫,她最好答应着“好好好,我就帮着拿进伙房”,人却趁机递了一个颜色给自己亲妹妹,两人手上动作是越发的麻利。 顾清清不放心大信,指挥温无言给煮了一碗醒酒汤,喂大信喝后他们才回去睡觉。 第405章 什么时候有我这般高 第二天,顾清清把温无言送到村口大路上,直到他跟着驴车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才带着温馨和大黑往回走。 等她回家,除了小顾启和小温暖还在睡觉,其他几个都起了,尤其黎信见着顾清清后羞愧于自己昨天喝的人事不省,夹着肩膀躲着走,生怕婶婶注意到自己。 结果 顾清清看着走路贴墙的黎信,担忧的朝她走过去,“大信,你今天还不舒服吗?夜里有没有吐过?告诉婶婶你哪里不舒服?” 顾清清说着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见他脸色红润抬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倒也不见发烧,可是肚子里反胃想吐?” 顾清清有些担心地问。 “没、我没不舒服。”黎信连连摆手。 顾清清看他精神头也还不错,未落的手指改为点点他的头,笑着问道“没有不舒服,你人跟着壁虎一样都快粘墙上了。” 黎信被婶婶这么一说,瞬间觉得自己小脸有些发烫,抬眼看看她道“婶婶,我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喝醉了,我没有给你添麻烦?” 哈哈哈,顾清清一手落在他肩膀上,放声大笑“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添麻烦和不添麻烦又如何?难道婶婶还会因为你添加了麻烦就把你赶出去吗?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顾清清说罢却是没有给他再想说什么的机会,手掌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快去洗漱,马上吃饭了。今天早上你小姨专门熬了小米粥,酒后吃哪个好。” 黎信见自己的怂样已经被婶婶看到,这会干脆也不再贴墙走了,而且快去去洗漱起来。 顾清清帮着端碗的时候见着过来的老杨头忽然问“杨伯,我刚刚去送无言时,没见赵东他们跟着驴车一起上镇,他们是已经走了吗?” 家里的早饭要是还没有做好,他们需要早走,赵东一般都会和住在前院的老杨头打招呼,至于怎么招呼? 自然是赵东他们拿着石头找到老杨头所住的位置,对着墙敲上两下,就知道屋里人他们今天早早地走了。 老杨头此时被顾清清这般一问,微微有些愣神道“今天好像没有听到敲墙的声音,大信你今天听着声音没?”老杨头说罢,见黎信过来,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黎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杨爷爷,我早上好像没有醒过来。” 好嘛,家里要开始吃饭了,却都不知道赵东他们走了没有。 “杨爷爷、婶婶我跑得快,我这就去看看。”黎信说罢人就跑出了院子。 等顾清清和温升熹把饭都盛好,黎信才回来,身后跟着哈欠连天的赵北,以及赵南。 顾清清见着赵南倒是不觉得奇怪,因为自从他们开始在镇上接活后,赵南很少去镇上,他都是和赵中、赵风去山上采石头、背石头、烧石头。 见着赵北才是惊讶,赵北正常都是跟着赵东、赵西上镇,偶尔来不及会加上赵风一起去。 “你今天没有上镇?”顾清清望着赵北问。 赵北抬手虽然挡住了半张脸,但是顾清清还是看到他又打了一个哈欠。 “哈啊,大嫂,不仅我今天没去,东哥今天也没有去,只有西哥和风哥去镇上了。” “啊,今天怎么换人了?那你过来了,东哥不过来吃饭吗?”顾清清说着与大信对了一个眼,接着目光落在竖在墙边的那张小桌上。 示意他帮着把那张桌子放下来。 走来的赵北眼见黎信要去搬桌子,他伸出胳膊把黎信挡住,自己一只手就把桌子给拎起来放在经常吃饭的地方,这才说道“东哥在后面,估计快到了。” 就在顾清清还纳闷赵东今天怎么没去镇上时,赵东却是来了,在顾清清的询问中才知道赵东反而狐疑地看向她,最后说道“不是无言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说家里的玉米过两天要浇水,我想着过两天我们在镇上还有一家商铺要刮大白,因为对方要关铺子我们才可以施工,掌柜的说要减少铺子的损失,掌柜的就让我们在他们管铺子期间早日竣工,到时我们这些人要全部上镇。趁着这两天不忙,我想今天就去把玉米地浇浇水。” 顾清清听完他说的,这才反射弧超长的点点头,“今天就今天,早晚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 吃完饭后,黎信、老杨头去了地里。 升熹见状和顾清清说“阿姐,浇地那边要不我也过去帮忙,让温馨和温柔帮着看孩子。” 温升熹是妥妥的农家孩子,粮食在她心里绝对位置超前,这会听说要去浇地,她也想过去帮忙。 结果顾清清还没有说话,那边已经把铁锹扛在肩头的赵北却是开口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去地里干活,你个小丫头跟过去算怎么回事?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干不动活累。” 温升熹瞬间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不服气的立即反驳说“我才不是小丫头,我以前家里的时候这些活都是我跟着一起做。” 她似乎想让大伙相信,还特意挺了挺她那微微有些血肉的小身板。 换个人都知道把这个问题抛出顾清清来解决,可赵东是一般人吗? 他像是打量豆芽菜一般的打量一眼温升熹,有些瞧不上的说“就你那小身板?你还是在家多做点饭,等你什么时候长成像我这么高的时候再说。” 赵北说着也挺挺胸膛,目光上下打量着温升熹的身高,么了他还抬手在自己胸口处比了比,好像在说,你现在才到我这里。 温升熹被气的不轻。 紧跟着就看见赵北身后的赵东抬起了脚,一脚踢在他大腿上“有没有脑子?你见哪个姑娘能长得像你一般高。” 赵北被踹了一个趔趄,却是敢怒不敢言。 “活该!”温升熹对着赵北碎上一口。 最后这事,还是顾清清出面,“升熹,你就留在家里,我这边等会有事,还需要你帮我跑一趟腿呢。” 第406章 为铺子招工 等赵东他们带着工具去了地里,顾清清同温升熹交代一声让她守家,自己则带着大黑朝着村子里去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村子里,村里的人遇见她都是热络着打着招呼。 “地里都忙好了?你可鲜少出现在村子里。”有较为熟悉的媳妇同她招呼。 “这两天可以稍微缓口气,你家呢,最近可忙好了?” “也差不多了,就剩几块的草要锄锄。” “那成,那你先忙,我去耿嫂子家一趟。”顾清清结束了话题。 等顾清清到耿春花家时,结果她和李玉都不在,只有耿武在,耿武前段时间在她家跟着老杨头读书,对顾清清自然也是数落,见人来急忙帮着搬板凳,“婶婶先坐,我去给你倒碗水。” “耿武不用倒水,你娘去地里了吗?你可知道你娘什么时候回来?”顾清清坐下问,大黑不敢距离自己的女主人太近,就在远远的树荫下卧了下来。 “我娘去河边洗衣服了。”耿武说完抬头看看天,有些不确定的说“娘去了有一会了,估摸快回来,婶婶有急事吗?需要我去喊回来吗?” “也不算太急,我在这里稍作休息会,你忙你的。” 耿武还是给顾清清倒了一碗水,一个眨眼就跑出了院子。 这孩子实诚,一路不带停歇的往小河边跑去,远远的看着自己娘的身影后就大喊“娘,温馨娘来找你了,在咱们家里。” 耿春花带着八岁的女儿耿香梨正在河边抡着棒槌槌打衣服,听见耿武声音她抬头望去,就见大儿子手舞足蹈地比划。 具体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只得停下手里的棒槌起身对着越来越近的耿武问“你喊啥?” “娘,温馨娘来家里找你来了。”耿武说着已经满头大汗地跑到耿春花跟前。 “你清清婶子来了?可有说找我啥事?” “没说。” 耿春花手里的棒槌往盆里一丢,把刚刚她在槌打的衣服匆忙从水里涮涮,大致拧去水分后往洗衣盆里一丢,接着接过女儿手中已经清洗过的衣服,同样在水里涮涮,“走了,咱忙回去。” 耿春花说着一手端着盆子一手拎着棒槌往回走。 顾清清一碗水都还没有喝完,耿春花的声音已经在院门外响起,“清清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让家里孩子来跑一趟就是。” 顾清清起身朝门口迎去,跟着笑道“我想来你家串门找你聊天不行啊。” “哈哈哈,咋不行。香梨、耿武你们两个抬着盆去后院把衣服晾起来,我跟你们婶婶说说话。”进了院子耿春花把洗衣盆交给孩子。 自己搬了一个板凳坐在顾清清斜对面,摆出一副大刀阔斧的架势,爽朗笑道“说,聊啥。” “”顾清清被她这架势给整的把想说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随后那眼撩拨她一眼道,无语又无奈的说她“嫂子,这聊天也是一种情投意合,你看你摆的架势像跟人要打架似的。” “哈哈,我个头在这里摆着,想掐个腰啊扭个什么胯啊,这也做不来呐”耿春花说着把手往自己粗壮且扭动的腰上比划着。 哈哈哈~ 顾清清立刻被对方的神态给逗得大笑,在她的视觉里,实在像是有熊大正掐腰扭臀的既视感。 “哈哈哈,耿嫂子你太能逗我开心了。”顾清清乐得花枝招展。 耿春花在边上看着顾清清笑,只得她的笑声停歇了,耿春花这才说“咋?看到我就这么开心。你眼泪都快笑出来啦。” 顾清清刚刚真不想笑,可她就是忍不住。 等好一会她终于平静下来后,这才对耿春花道明来意。 “嫂子,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 “我就说你有事,你还说是来找我聊天的。咋了?可是有需要我帮你做什么的地方,你只管说。” 她家男人能在村里谋一个差事,少不得眼前的人的帮助,眼见清清找自己有事要帮忙,她绝对没有二话。 “是这样,我家打算办一个作坊,主要是帮我做香皂和洗发水,地点就在我家后院。目前我是打算请两个人,第一个我就想到了嫂子你,工作就是”顾清清跟着同她说了需要做的活。 活不重,就是有些消磨时间。 毕竟香皂需要一个一个装模,后面还要脱模。 “当然,这几天不会太忙,因为我定制的磨具还没有全部送来,等后面忙得起来只怕大半天都在在我家。不过时间倒是自由,你们可以赶早或者赶晚,只要能把活给我做掉就成。第一个月工钱不高,只有五百文,第二个月开始日后的工钱按六百文算,年底会有分红,分红多少要开到月底做出多少香皂,想来是不会少二两银子的。听着工钱是不高,却是胜在我这里长期且稳定,活也不累。” 耿春花越听她说得,越觉得呼吸急促,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事? 她身上虽然有的是力气,要是遇上谁家盖房搬砖,她去了每天也是能挣三四十文的,但村里就这么大,谁家能经常盖房? 就算盖房等土背够了,砖也够了,她就算去做小工一天下来也才二十或者二十五文左右。 去清清家干活的话人累不累是小事,她不怕累,关键就是稳定,后面每个月要是都有六百文到年底她就可以攒四两多银子,要是再有个什么分红,再加上地里的收成,她今年不得能攒下十两银子? “做,清清我做。你让我干啥都行。”耿春花大声说着,只不过刚回答完,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清清,你也知道我家干活都指望我,要是农忙的时候我这边真抽不开空,能不能我去收庄稼让你李哥代替我先帮我做,等我把家里的事一忙好,我就过去,绝对不耽误你作坊的事。” 第407章 要签协议 顾清清对耿春花提出来的事,直接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咱们都是庄稼人,谁也不能丢了庄稼地的活,毕竟咱们都靠着田地过讨生活嘞。农忙时你该怎么忙就忙,作坊的这边我会安排。” “哈哈哈,清清你都想的这么清楚了,我没道理不做。你家作坊啥时候开?我啥时候过去。”耿春花大乐。 “不要等李哥回来,同李哥商量商量?”顾清清故意调侃她问。 “要是别的事肯定要和你李哥商量啊,去你家干活,咋?他还不放心啦?”耿春花大嗓门的道。 顾清清点点头,突然有些犹豫的说,“嫂子,我没有不信任你的心思,我下面说的话你听了也别生气,这个不是针对你,因为我还要在村里找其他人。” 顾清清此事说得无比诚恳。 “咋了?还有啥事?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能说什么,咋还能让我生气不成。”耿春花纳闷。 接着顾清清就对她说了一番话。 结果耿春花听到后哈哈大笑“你看你说的,不就应该是这样嘛,虽然我干不出那种事,但我支持你。” 顾清清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那成,那咱们就这般说好,你明天就可以来我家了。对了,你觉得小秀做活怎么样?” “小秀?王小秀?大军他媳妇?”耿春花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问。 顾清清点头,她之所以想到王小秀一来对她印象不差,二来是无言受伤时,大军也是出力把人给推回来。 “她不错,人爱干净,干活手脚也利索,性子也是好,不是那种爱找事的人。”耿春花说出自己的看法。 “行啊,既然你也觉得她还不错,我就去她家一趟,看看她有没有意向,她要是愿意来,日后你们两个就做搭档啦。”顾清清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子,提出告辞。 牛大军那边的谈话更是麻利,就在顾清清说出每个月多少钱后,牛家恨不得让小秀立刻跟着顾清清走。 顾清清故作为难的犹豫一番,看着王小秀和她的公爹婆母说“叔婶,小秀,我有句话得说在前头。我家作坊要做的东西都是保密的方子,小秀如果要在我家做恐怕得签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就是在我学会的东西,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得在以任何形式告诉任何人,我家这个东西是怎么做的。要是有人企图从小秀口中套话,小秀也要多加留一个心眼,不能被人骗了。因为就算你被骗,我也会按着是你故意泄流出去给别人。局时,我要请村长帮我做主的。当然,这个不单单小秀要签,春花也会签。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请村长帮着写,要是放心我就让杨伯写。” 顾清清并不觉自己要她们签约保证书会不妥,如果丑话不说在前头,后面她们要是无意或者有意把做香皂的法子给透露出去,苦的就是她这个主家。 如果她对梅花是百分百放心,那对耿春花就是百分之七十,对王小秀这边可能只有三十,如果开头不对她们提出约束,后续她作坊要是再来了新人,她总不能让新来的签? 与其日后麻烦,不如现在把话说透。 显然,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得牛叔牛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不过在顾清清稍微解释后他们才明白过来。 牛婶子激动得一拍大腿“清清,咱们老牛家不是那样的人,小秀要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别说她怎么样,我和你叔都没脸皮在村里待着了。我们拿你的工钱咋能不信任你,你回去让家里人写,傍晚我们就过去签、哎,我们也不识字啊。” 牛婶子说到这里时微微有些尴尬。 顾清清急忙说“没事,小秀要是写不好自己的名字,按手印也成。” “啊!不用我和你叔一起签啊?” 顾清清被老人给逗笑,“不用,就小秀一个人的就好。等大军从地里回来这事和他也说说,要是他也同意,傍晚的时候去我家就好。” 跟着顾清清在这边稍微待了一会,觉得骨头有些发软后,她才提出告辞。 顾清清回到家时热浪席卷大地,一天最热的时候就快到来,估摸着去地里人快要回来了,顾清清让升熹煮上一点绿豆,然后用凉水冰着,等从地里回来的人喝。 她自己则往翠绿的躺椅上一躺,稍作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黎信问“婶婶要是家里没事,我再去找些桃子回来。” 黎信一说桃子,温馨温柔双眼立刻明亮起来,纷纷叫着“娘,我们也想去。” 顾清清看破他们的小心思,“还想喝桃水啊?” 山上的桃子肉质比较疏松,她上次煮出来有些小块的桃肉有些化了,不过因为加了麦芽糖,味道却是不错。 “娘,那个好吃。”温柔对于自己的喜好从来不隐藏。 就连一向无所求的温馨都表现出了喜欢,跃跃欲试的说“娘,那个桃水好喝,酸酸甜甜的。” “行啊,那你们下午就去背,左右家里也没有活。”顾清清说道这里看了一眼温升熹紧跟着道“升熹也去,跟着他们几个孩子去山里玩一圈,也不要进去太远,山里总比家里的要凉快。” “阿姐,我不去,我在家照顾暖暖和顾启。” 顾清清看出她心里还是想去的,便说下午“他们两个小的都要睡觉,这一觉睡得时间长,我带着她们就行。” “小姨,你去,山上我都玩腻了,我下午在家带温暖玩。”温馨这时却是开口说话了。 那边耳朵竖起来的赵北一听什么桃水什么去山里,他轻咳一声,“那什么,你们下午要去山里找吃的是?正好我下午没事跟着你们一起去,我还可以帮你们背回来。” 温升熹见赵北也要去,不开心的朝他瞪了一眼,似乎还在惦记着他说自己矮的事。 牛头山村村外的大路上,路小草牵着缰绳跟着驴车走,扭头对坐在另一边车辕上的罗梅花问“梅花姐,你自己拿主意,这事是你回去和阿姐说还是我替你和阿姐说?” 罗梅花扭头看向小草,小声道“这事先不急,过两天我自己和你阿姐说。” 路小草看透她心思,有些无奈的深吸一口气道“梅花姐,你也知道告诉阿姐后会怎么样是不是?你也怕阿姐知道对不对?但你现在不告诉她,等她哪天知道你和我早就知道这事,却不告诉她,你说她会不会生不生气?” 罗梅花“” 第408章 罗梅花有喜 驴车快到家的时候,顾清清正在前院请老杨头帮着写契约书。 “清清啊,你这一不写赔偿金,二不明后果为何,只是说不让她们把法子透露出去,是不是太过没有简单?”老杨头听了顾清清说的大致内容后,出言提醒。 “嗨,都是村里人,她们要是有歪心思,单单靠一张纸是约束不住的,要是没有那心思这张纸都可以不用。这上面就算真写了赔偿言明后果的厉害,她们既然敢动心思,说明已经不把这个当一回事,或者说是想到了对策。这不过是走个形式罢!” 顾清清说到这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铃铛的响声。 她面上一喜,随即说“杨伯,大致的就这些,劳您看着写。驴车回来了,我去看看。” “你去,我写好拿给你看。”老杨头从她挥挥手,自己去了教学的房间,开始研磨。 顾清清从前院教室走到大门口,正迎上罗梅花寄进来,顾清清不见她手上的装铜钱的箱子,先“咦”了一声,随即笑着问“怎么没把钱箱子抱进来啊。” “小草说,她等会带进来。”罗梅花嘴上如此说,心里始终有些不上不下的。 “走,咱们去后院。”顾清清道。 “嗯。”罗梅花嘴上应着。 此时心里说不上来是应该高兴还是不开心,高兴的是她和玉柱成婚也有半年了,肚子终于有了反应,这毕竟是属于她和玉柱的孩子。 她也不用担心玉柱或者公婆对晓阳晓光不好,他们对孩子的爱护,她看在眼里。 不开心则是有些担心清清和家里人知道她有身子后,肯定不会让自己再继续往镇上跑。 可她又舍不得镇上铺子的分红,上个月她可是拿到了四两多银子呐,当时她把银子拿回家后,孩子的欢快,玉柱的合不拢嘴,爹娘的高兴。 她喜欢那种幸福的感觉。 “今天香皂铺子那边生意如何?”顾清清问。 结果,她等了好一会都不见罗梅花回答,等顾清清扭头望去时,只见梅花落后自己两步,像是丢了魂一般。 顾清清看了一眼即将上的抬价,她不得不停下来,抬手拍在罗梅花的肩膀上笑问“你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仔细台阶。” 罗梅花这才神回正位,看着眼前笑盈盈的清清,她后知后觉的问“嫂子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出神?有心事,不会是和玉柱吵架了?”顾清清揶揄她道。 “没,没吵架。我们进内门说。”罗梅花道。 进了内院顾清清也不语言催促她,只是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大有一副“你说”的架势。 罗梅花被她打量着,脸不自觉的一红,这才开口说“清清,我也有了。” “啊?也有了?有什么?” 罗梅花说得没头没尾,顾清清更是下意识地接话,等她把话问出来后,忽然见罗梅花抬手遮盖在腹部。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随即惊讶与喜悦从心底迸发而出,如数的迎在她的脸上。 她的目光先是看罗梅花的脸,希望通过她的神情捕捉到什么,随即视线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小腹上、以及小腹的手上,紧跟着在回到她的脸上。 “你有了?” 这一瞬间,罗梅花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慈爱,微微抿唇冲顾清清点点头。 “啊啊啊!梅花你终于有了,恭喜恭喜啊。快快,跟我进屋坐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确定了不?叔婶玉柱知道了吗?”顾清清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子,此时说什么也要一蹦三丈高来宣泄内心的开心。 罗梅花被顾清清高涨欢喜的情绪有所传染,脸庞上染着喜悦,摇头道“他们还不知道,我这个月月事还没来,身体上却是没有任何反应,胃口也不见不好,我心里也是拿不准是不是。今天在铺子打下水时,就觉得平时看着红艳艳的下水可香可好吃了,今天怎么看心口总是觉得腻得不行。后来没忍住跑到后院吐了出来人才好受。” 罗梅花接过她递来的水,喝了半杯。 “然后呢?然后呢?那你有没有去镇上的医馆让大夫给诊断下?”顾清清着急知道答案。 罗梅花再次点了点头,结果她还没说话,却是有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啊,开始还不想去,还是我看不过硬把她给拉过去的。”抱着钱箱子进门的路小草说。 罗梅花满脸柔情的解释说“我就是觉得太早,去了不一定诊断的出来,还浪费钱。” 顾清清自从有了身子后,对孩子的事情特别在意,听到这里她忍不住责怪道“你说说,你也是做娘的人,也算有过身子的人,既然月事推迟你怎么也不吱声?这可是喜事啊。” “我这不是也有些拿不准嘛。” “那今日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挺好的,说我身子骨壮实,脉象很稳。” 哈哈哈,顾清清跟着乐,“那就好啊,你回去把这事告诉叔婶,他们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行了,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你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也开心开心。” “不急这一会,我先帮小草把后院的下水收拾出来再回去。”罗梅花说着就要起身去后院。 只不过却是被顾清清一把给拉着,就听她说“你现在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不仅今天后院不要你去忙了,从明天开始镇上你也不用去,我会找其他人暂时代替你。” 罗梅花一听不让自己去镇上,急忙捉着顾清清的手摇晃“清清,我没那么虚弱不堪,镇上我还是能去,再说不是还有驴车嘛。” 顾清清一听她还想干,立刻对她瞪眼“不行,这事你现在说了不算。我们女人有了身孕前三个月无比重要,去镇上的路坑坑洼洼,坐驴车我都嫌弃颠簸的骨头都疼,我们有身子的人哪里禁得住?之前是不知道也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过了,现在知道了肯定不能再去了。再说,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和叔婶、玉柱交代?” 第409章 改变计划 眼见她还想说什么,顾清清压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这事你现在和我说不管用,要是叔婶和玉柱同意你上镇,你就上。还有,关于铺子分红的事你不用操心,该你多少还是你多少。” 罗梅花心里是不舍得镇上分红,现在一听自己不去干活清清还要给自己钱,更急了,“嫂子,我不去了怎么还能要钱?再说,咱忙庄稼户不讲究什么前三个月不三个月的。不说村里那个有了身子不干活的?就连我怀晓阳晓光时,做饭洗衣服的活也还是要做的。” 罗梅花说的事情,怀孕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家庭好的就吃几个鸡蛋补补,该干的活也少干。 顾清清收起瞪她的眼神,摆出一副特别自豪神情“怎么没有?我不就是。” 路小草在边上见罗梅花被阿姐说的一噎,忍不住乐出声,也跟着劝道“梅花姐,要我说你就听阿姐的。这段时间我就跟着忙些,你在家里好好养,你要是看我辛苦,大不了等我从镇上回来后,你带着你男人来给我打下手就是。” 罗梅花见顾清清和小草都坚持,她便不再坚持什么,点了点头道“大嫂,既然我这段时间不去镇上,那我这段时间的分红就不要了,你看看是给小草还是找一个人顶替我。” “净胡说,村里谁还能值得我出这么高的价格?这事、算了算了,你什么事都不要管了,一切由我来安排。”顾清清压根不听她的。 边上的路小草见她要把分红都给自己,也是急着跳脚“我可不要你那份,我就只要我自己这份。” “这里不用你操心,你快回去把事和叔婶说说,铺子这边我会安排。”顾清清催她离开。 喜事就要第一时间和家人分享不是吗? 罗梅花离开,顾清清眼见路小草一个人火急火燎去了后院,她急忙问“车上东西都弄下来了吗?” “阿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遇见东哥,他帮我拎下来了。哦对了,阿姐,今天粮食铺子的老板来了,说是问我们能不能放点皮蛋在他铺子里,说原价放他那边,他图个招揽生意。”路小草跑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顾清清说。 粮铺那边前段时间没少帮她消化鸡鸭蛋,对方可能见皮蛋和变蛋的生意好,就想放一点在铺子里,这样也可以增加铺子里人员流动。 有人员流动,粮食的营生不也跟着能好点? 顾清清几乎是一个瞬间就明白的对方的所图,既然前面已经是合作关系,卖皮蛋和变蛋的赚的利润可是比鲜鸡鸭蛋更加丰厚的多。 “你答应对方,变蛋按十文七个给他,皮蛋按十文六个给,具体他能卖出什么价格差价都归他。” 路小草点点头“知道了阿姐,明天我就和对方说。” “如果后面还有其他店铺的也来问,你也这样告诉对方这个价格,只不过和对方说好,每样最低五十个起拿,才是这样的价格。”顾清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铺子也想卖,现在只管和小草说清,好让小草心里有数。 “知道了阿姐,可还有其他的事呢?没有我去后院忙了。”路小草道。 “那成,你先去忙。梅花缺席这件事我来想办法。”顾清清说罢,自己先回了屋子。 梅花的有了身子,顾清清真心替她开心,不过自己这边的计划确是有些被打乱,梅花和小草可是她的左膀右臂啊! 顾清清稍微思索心里就有了主见,她人朝前院走去,找到在大门口带小温暖和顾启的温馨,“我来看着妹妹和顾启,你去山坡上一趟,把吴芳伯娘和赵琴伯娘喊来,就说我有事找她们。” 温馨急忙把顾启放回妹妹小时候睡的小床上,接着对顾清清说“娘,你别抱顾启表弟,他现在可重了。” “知道了,你快去。”顾清清刚说罢,自己一条腿上就多了一个挂件,只见小温暖双手抱着她的腿抬头用亮晶晶的双眼看着顾清清,小嘴里传出“抱、抱”的声音。 “嗯,娘抱。”顾清清说着抱,却是人坐在板凳上把小温暖圈在自己怀里,逗弄她。 不一会大门处就响起两个孩子的咯咯笑声。 吴芳和赵琴来后,顾清清直接开门见山,和她们两人说“梅花那边有点事,这段时间不能来处理下水,我叫你们来人来主要是问问你们有没有这个意向。时间基本就是每天下午驴车回来你们帮着把下水鸡鸭处理干净就成,在你们原有工钱不变动的情况下,我会每个月每人额外补两百文给你们,直到梅花回来。你们要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就从村里找两个人来也成。还有” 顾清清说道伺候,话语故意一顿,在两人期待中她直接堵着了两位即将说的话,“别说什么顺手帮我做,钱我是一定要花出去的,不给你们就给村里找来的妇人。” “清清你这,你这都把话说到我们前头嘞?你还让我们说什么。”吴芳、赵琴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顾清清咧嘴笑“你们就告诉我能不能在不影响那边的情况下,来我在处理下水。” 别看山坡上养的那些小玩意,还是很吃人工的,猪每天的吃食都要切碎了煮熟。 有些鸡鸭就不喜欢在给它们搭好的窝里下蛋,简直就是屁股上没有把门的,走到哪里来了感觉就卧下。 简直就像是在耍流氓。 这就导致,她们三个大人加家里的孩子整日满山坡找蛋,隔两天就要帮她做几百个皮蛋、变蛋出来。 她们小事是不少,所以顾清清才说不影响那边的情况下来帮着处理下水。 吴芳和赵琴见她这般说自然答应啊,能挣钱谁不爱呢? 当天傍晚,耿春花和小秀来家里后,顾清清不得不和王小秀商量“原本我是打算让你在家里作坊帮工的,现在镇上铺子少了一个人,你可愿意每天去镇上的铺子?要是愿意去镇上,那每天就是一大早和小草赶着驴车一起去,中午吃就在镇上,铺子里管。从镇上回来你什么事都不用做,可以直接歇工回家。” 第410章 她不能做的我这个婆母做 顾清清和王小秀简单说了说,见是她一个人前来,考虑到去镇上铺子干活她几乎要花去大半天时间,她便接着说“小秀,你要是不好拿主意等会我跟着你再去一趟你家里,我来和叔婶言明,听听他们的想法。”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回家和公婆说下就行,你等我我马上回来。”王小秀说罢,又问了问上镇的大致时间和回来时间,然后就跑出了门。 顾清清临时改主意让王小秀上阵,如果给她适当地加工钱更能说服人,但她不能这么做。 王宝玉也在镇上,一个看着香皂铺子第一个月拿工钱才是五百文,包括耿春花这边她给的也是五百文。 要是因为想让王小秀要上镇就给加工钱,对另外两人是不公平的。 眼见人走了,剩下耿春花和顾清清大眼瞪小眼,末了还是耿春花才先开口问“梅花怎么了?刚刚听你的意思,她最近去不了镇上?” 顾清清抬手在小腹虚转两圈,笑得合不拢嘴道“梅花有嘞。” “她也有了?那可真是喜事,难怪你要想要小秀上镇呢,不过话说回来,小秀家里要是不愿意让她上镇,我就去,总归是要个干活的。” “你不能去。”顾清清摇头直接拒绝。 “为啥?”耿春花只当是她看不上自己的力气。 顾清清摆出一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随后同她说“去镇上不像在家里,那边一去一回就是多半太天,你家不要啦?家里地里要临时有个什么事你指望李哥那小身板去?” 说到底还是耿家的女强男弱结构限制了她的自由。 耿春花很快反应过来,嘿一大手在自己大腿上啪了一巴掌,豁然开朗道“光顾着想着拿了你的钱怎么给你排忧解难,倒是忽略了上镇花费的时间。” 结果王小秀还没有等来,却是等来了牛李氏和牛玉柱来。 牛李氏一来就拉着顾清清的手拍了拍,亲切道“清清,我们刚从地里回来,梅花什么都和我们说了,你做得对,她这两月先养养。小草是不是在后院伺候下水?我这就带着玉柱与后院帮小草,梅花不能干的活我这个做婆母的来。” “嘿嘿嘿,大嫂。”牛玉柱在边上傻乐。 顾清清先是喊了一声“婶婶”,跟着去看了一眼傻乐的牛玉柱,简直想捂脸,本就不聪明的他这会更傻气了。 顾清清急忙收回视线,古话有云:怀孕的时候要看漂亮的人。 虽然牛李氏也不漂亮 顾清清攥了攥牛李氏的手,笑道“婶婶,你们不用来帮忙,我已经找了吴芳和赵琴来,后面都有她们来帮小草。” “这哪里成?咱们做的是挣钱的生意,一天两天让人帮忙也就算了,哪里能让人长时间帮忙?后面的我和玉柱来。他细活做不了,去前院担水劈柴总是能干的,索性地里现在也不忙,你要是不嫌弃就让我跟着小草上镇。” 牛李氏一想到玉柱要当爹了,情不自禁地合不拢嘴地说。 她最后一句想跟着上镇是真心话,不嫌弃多少给自己这个没干过的找个话口。 然而,顾清清听到她这般说,先是冲对方抿唇笑,笑眯眼说“婶婶,我嫌弃。负责打菜的怎么也是铺面的当担,我当然要找年轻人来啊,好看又养眼。” 牛李氏自然看出来这是她故意这么说,但那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颜? 牛李氏佯装生气,捏捏她的手,嘴上数落她,“咋,你还嫌弃你婶婶年纪大了啊?我能干活就行。” 顾清清故意点头,“你看婶婶你自己都说自己年纪大了。” 眼见牛李氏被自己气的鼻孔都冒热气,顾清清急忙装乖求饶“婶婶,你是我的好婶婶,镇上我也安排人去啦,家里也安排了人,真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就连后院的用水都是东哥他们谁看见谁就拎几桶过去。” “那不成,后面让玉柱来,不然我跟你急,我得去后院看看。”牛李氏说罢就去了后院,牛玉柱跟着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转,最后找到水桶,一股气把家里的所有的缸都给挑满了水。 王宝玉从镇上回来后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找到顾清清就报喜讯“清清,铺子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开门没多久今天带去的一百块香皂就被一抢而空。很多人都在问明天后天能有多少呢?” “这个暂时多不了,每天都是一百块,你明天开始可以推洗发水了,后天你就可以带过去,至于功效是就是缓解头发枯黄毛躁、脆断问题,长期使用可以使头发更加乌黑柔顺,有光泽,还可以止痒去屑。” 接着顾清清又和她说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 王宝玉得知要上新物品,也是高兴得不行,不然就卖一样东西,她拿清清这五百文拿得实在是心亏。 “好,我明天就和来的客人推进,诺,这个是今日的铜钱,你玩会数数。”王宝玉把钱交给顾清清后,在这里稍微待了一会人便离开了。 第二天,路小草赶着驴车怀里揣着一封回信,身后放了一个翠绿的竹筒,竹筒里是前一段时候阿姐做的洗发水,让自己中午给送到沈府去。 此时,驴车后面跟着王宝玉和一脸激动的王小秀。 温家后院。 温升熹正在教耿春花怎么做香皂。 耿春花看着锅里滚烫的猪油很是心疼道“你阿姐说的香皂是用猪油做的?这的多浪费啊!” 看着这一锅猪肉,都够她家吃半年了,这可把耿春花给心疼坏了。 温升熹这会已经过了心疼的时候,当时,她知道香皂是用猪油做的,夜里更是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到自己不舍得,偷偷地喝猪油。 她开心地笑着“是啊,就是用猪油做的。等会还要加别的东西,不能多也不能少,嫂子你先跟着我学,后面你再动手。” 耿春花爽朗大笑“你放心,我没有把握的时候不动手。” “嗯。”温升熹点头。 第411章 烧山采石头 “黎信,我们帮你捡鬼见愁,回去后你真的请我们喝桃水啊?”赵四角问。 被质疑的黎信似乎不急着为自己辩解,继续从地上找那些干燥且外形保持良好的鬼见愁果子。 就在赵四角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时,那边黎信手不停手,不抬头的反问“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们。” 赵四角嗓子里发出类似于鸭子的嘎嘎的笑声,“我就是问问,你们不是说清清婶婶煮的桃水里加了绞糖吗?” 虽然从麦收后来清清婶婶又给它们做过一次绞糖,但那个东西实在是好吃,他们吃不够,所以家里有的也是早早就吃完了。 现在只有温馨家有剩余的绞糖。 黎信不否认地点点头,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扭头去看赵四角和赵江河。 看着比自己小的他俩说“你们要快点把自己的篮子捡满,我们等会还要去弄别的,不然我不分给你们两个吃。” 赵江河和赵四角对比同龄的孩子是懂事很多,但再怎么懂事也还是孩子,又是尝过了糖的滋味,哪有不想念的道理? 此时听了黎信的话,两人也不再多说话,急忙蹲下来在地上捡着品相好的鬼见愁放的各自的篮子里。 黎信看捡得差不多了,就带着他们两个去摘松柏叶、桑树叶 当天下午,顾清清把黎信带回来的无患子、松柏叶、桑树叶、皂角、黄芪、女贞等放进洗刷干净的锅里加水开始熬煮洗发水。 另一边黎信给赵江河赵四角打了一碗带有桃肉的桃水后,他急忙进了伙房。 “婶婶,伙房里热,我来烧火你去外面凉快的地方待着。”黎信说着就要去接顾清清手上的柴。 顾清清把手里的大柴加入灶中,笑着对他说“我热你就不热了?咱们都不看着,里面我塞了一根大柴,让它自己先烧着。” 顾清清说着把黎信也赶出了伙房,冬天她家伙房用起来得劲,四处不透风里面暖和和的,夏天是真的一点都不友好,伙房热得很。 等熬着中药的锅开后,顾清清往灶膛中塞了一根粗细适中的干柴,便由着药水在慢慢熬煮。 中药的药香味在院子里扩撒开来,在家闲着用麦秸秆做草帽的老杨头闻着味去了伙房,见锅里煮了一大锅的中药,只当是出了什么事,急忙找着顾清清,“清清,灶上煮怎么煮了那么多药水?不会是你用?你要做什么用?” 老杨头有些紧张的问。 顾清清眼见着老杨头误会了,脸上带着浓厚的笑意急忙解释“杨伯,那个可不是给人喝的。是我打算用来做洗发膏的,等熬好后,您和家里孩子都用那个洗头,保管让你们的头发顺滑飘柔起来。” “哈哈哈我一个老头子了,哪里还管他头发顺不顺。”老杨头哈哈哈笑着。 见不是她有事,又背着胳膊走了,只不过这次没有去弄草帽,而是背着胳膊出了院子。 先去赵东住的屋子那边看了看,见没人,干脆背着个胳膊干脆朝着村后山上去。 “杨夫子,您这是去哪里啊?”从山上背着石头下来的人同老杨头打招呼。 老杨头脸他们孩子读书识字,村里人对他是相当尊重。 “没事干,我去山那边转转。” “那您慢点,山路不好走。” “哎,你快下山,背上石头也压人。”老杨头冲对方说。 老杨头背着手脚并用朝山上走去,远远的就看见村里男人赤裸着上身在想着法子砸石头,搬运石头。 奈何山石坚硬,并不很好开采。 这群村里人种田都是一把好手,对于采石头却是用的最笨拙的方式。 老杨头看着大伙这般辛苦,不由的开始搜刮着自己看过的或者听过的,可有什么好办法。 他紧皱的眉头豁然松弛,以前他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是 “杨夫子你怎么来了?村里学堂什么时候开课啊?” 老杨头被打断了思绪,扭头看去是村里一个汉子,见他背后的竹筐也背着石头,开口回答“还的半个月。” “我正要找您呢,我妹子知道我家孩子在跟着您识字,她家的孩子也想学识字,前天来的时候委托我问问您,你看别的村孩子您收吗?” “别的村?哈哈哈,只要孩子想学就来,这有什么收不收的?学堂里还有两张空桌子。既然他是外村的路远不远?他能风雨无阻每天都来学堂吗?学知识最是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了,孩子几岁了?”老杨头最后问。 “今年七岁了。” “那做启蒙倒是刚合适。”老杨头回答。 “哈哈哈,既然您这里能教,我到时候就让孩子住我家,等什么时候休息了,再送他回自己的村子。” “成,开学的时候让他来就是。至于需要准备什么书本,你家大儿子不是也在学堂嘛,就根据他那个来就好。”老杨头说罢看看他背后的竹筐,“石头怪沉的,你快回去,我在这里转转。” “哎,您忙。” 老杨头到了山脚下先是找到同样在这边的赵南和赵中、赵风。 “老杨,你怎么来了?”赵南几人此时也是赤裸着上身,在太阳的照射下黝黑的皮肤上泛着油光。 “我今天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们就是用石头砸石头的方法开采的?”老杨头刚刚看见赵南举着一块大鹅卵石砸在一块凸起的石灰石上。 “现在没有找到好的裂缝,先找个砸几下,弄出裂缝后再配合着铁锥,就好采好了。”赵南指着脚边说。 “来来,我刚刚站在那边看你们操作,我想到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说可以用火烧的办法,你们可以试试。”老杨头说。 “火烧?用火一烧不就烧成石灰了吗?”赵中说了。 老杨头摇摇头“成不了,就算成也只有表面一层。” “那要怎么做?”赵南用脖子的手巾蹭去脸上的汗珠问。 老杨头四下看看,然后指着一处上面岩石微微突出,下面有个约有一尺宽半尺深的岩石洞说“比如哪里,可以试着在洞那边烧一把大火,然后拎几桶水来把迅速泼上去。” “这样能行?”赵家几个兄弟都疑惑。 “应该是能行,说是这般下石头容易裂缝。”老爷头道。 几个兄弟互看一眼,最后还是赵南道“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就试试。” 第412章 学烧石头 “哎,你看,赵姓几个兄弟在干什么?他们不挖石头怎么拉了一些粗柴回来?” “该不会是铁锥坏了想用木棍砸?” “你说的哪家话?用棍子去砸石头,管屁用?” “哎哎,你没看,赵南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牛头山村的人在完成麦收麦播之后就和赵姓几个兄弟一直在这边采石,此时见他们三兄弟做了一些让人瞧不懂的事,牛头山村的人趁机看热闹的同时也让自己缓口气。 赵南走到刚刚在讨论的牛头山村人面前,说着“大奎兄弟,你们这边两个木桶借我拎些水用用?” 吴大奎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手下领着十个村里的壮汉。 眼见赵南是来接水桶的,他只当是赵南一伙人被晒得受不了,忙说“太热受不了?拿去,我们桶里还有些溪水,拿去给自己冲一下。” 赵南也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说“成,两个水桶我先借用下,等会我在拎了新的溪水还给你们。” “成,没问题。”吴大奎热得直皱眉。 溪水距离这边少说有半盏茶的时间,天热干活大家时不时想用干净的水擦擦脸,大伙嫌弃来回去溪边耽误时间,每天都会提两桶水在这边,谁要是想用就用桶里的水。 用完了再去提就是,总比大伙往溪边跑要方便很多。 赵南他们自己有一个水桶,现在见他们这边两个水桶里各有半桶水,就把这两个半桶水倒进他们那边的桶里,跟老杨头他们大声招呼一声,便拎着空桶是去打水去。 此时,赵中、赵风和老杨头开始用绒草引火,接着在火苗上架上一层细柴。 “哎哎,他们怎么点火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刚刚还在别人看热闹的牛头山村人眼见赵姓兄弟那边在冒烟,立刻围了上去,跟着就是七嘴八舌地问。 老杨头见大伙好奇,站起来乐呵呵的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一遍“我也不确定这样法子有没有用,就先让赵中他们试试,要是真有用大伙就可以用这样的法子。” 吴大奎这一队人一听立刻激动起来了,纷纷议论着“还能用这样的法子?没听说过啊!” “你听说过什么?你连沤粪的法子之前都不知。” “忒,我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杨叔,你们这也烧山会不会太危险啊?” 啪~ “你傻啊,咱们现在待得地方连一棵杂草都没有,你指望山上石头能被烧着?” 牛头山村的人此时也不去忙自己的,七个人全部围着这边看,直到赵南拎了两桶水回来,石头又烧了片刻后,老杨头这才对着赵南他们说“好了,那拿水开始往这边被烧的石头上泼。” 赵家兄弟听了这话立刻开始泼水,水沿着石头滴下,把下面的火堆给浇的要灭不灭,有轻微的灰尘飞起。 随着几次水泼下后,在场的大伙都听到从石头上传出啪的一声响。 众人立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人想上前查看却是被老杨头拦了下来,“小心烫。” “没事,我就看看不碰。” 然后大伙就见到被水浇过的地方出来了几道裂缝,小的如丝线,大的如手指。 这一下人群立刻激动起来纷纷问老杨头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之前无意看过一些记载,想来是水火不容导致的。”老杨头回答。 王大奎兴奋的拉着老杨头问“叔,你帮忙看看,这山上可还有哪一块能用这样的法子,也好让我们省下力气。” 老杨头目光再次转头,最后落在一处停留片刻,接着视线再次回到王大奎上身,问道“村里的石头还要烧多少?” “村里我们自己用的已经够了,上次村长和无言媳妇商量后,无言媳妇说“我们村里现在被制定成县里的试验田,只要今年上过粪水的田地秋收比往年好,县里肯定会大力推广我们这个法子。她说县官大老爷是好人,局时捎带一下我们生意,消耗上千斤的石灰都是小事。所以我们现在才会没日没夜在这边砸石头,省的到那个时候没有东西卖。” 老杨头听了对方的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他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形状有些像是月牙状的地方说,“要是合全村之力能把上边那处给弄下来,想来你们的石头就足够用了。” 众人都顺着老杨头的手指处望去,只见那边从地面到最高点大约有五六十尺,整体宽约二十尺左右,在他们的视线里最上面伸出的那一节,模样像是天边的月丫微微倾斜镶在那边。 大伙从第一天来这里就注意到那个地,但看上去实在是不好挖,因为凸出来的那一部分太过厚实,大约有六尺厚,他们想靠用石头去砸,压根不可能撼动。 众人一看立刻眼馋起来,王大奎吞着口水问“能行?” “我觉得可以试试,如果上面那段能弄下来,等它落地的时候本身能摔碎成很多块不说,连着下面的周围的石头也会波及到。不过那需要更多的柴和水桶。”老杨头说。 “这些不是问题。”王大奎说罢冲着周围一挥手“咱们今天不砸石头了,都去捡干柴。然后明天叫上另外两队人我们一起弄,只要能成,这里少不得得有几千斤,咱们大伙就可以歇着等秋收啦。” 在场的几人急忙去捡树枝,赵南趁这个空档又去拎了两桶水还给牛头山村的人。原本应该在凿山的赵中赵风干脆也不管自己刚刚烧过的地方,去帮着牛头山村人捡柴去了。 要是真能把那一疙瘩弄下来,他们现在帮着出力帮忙,到时背上几筐石头,就够把目前镇上的活完成的差不多。 牛头山村人采石头不在行,捡柴在行的很,更有甚者找了些石头做石头刀,把成人手腕粗的小树都给砍回来当柴用。 大伙捡来足够的柴,相互看着那眼神似乎在说:现在就烧? 老杨头看出他们的心思后,急急摇手“今天烧肯定是来不及,明天一早,大伙明天多拿一些水桶来。” “成,那就明天,我正好回去把这事和村长说说,明天咱们村人全来。”王大奎道。 第413章 送顾启回去?不行 温家前院。 罗梅花不用去镇上了,此时她正和自己婆母在顾清清这边做针线活,一个负责给晓阳做新衣服,一个负责给晓光缝制。 至于牛玉柱,刚刚也来露了个头,这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从镇上回来的路小草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嗅着空气中的味问“阿姐,家里是什么味,闻着像是草药味又不太像,还有一股清新气味,像是山里什么味道。” 陆小草人还没有进院子,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小草回来啦。”罗梅花听着动静抬头看去正见陆小草抱着放铜钱的盒子进来,停下手里的针线招呼着。 “回来啦!”牛李氏也跟着说。 “咦,婶婶和梅花姐都在啊。”陆小草见着另外两个人也是喊人打招呼。 “你鼻子倒是尖的,伙房在熬着洗发用的水呢,都是一些中药。”顾清清此时坐在板凳上,把躺在睡椅上的小顾启抽起来,用手扶着孩子后背让他坐起来,“小顾启你看那边是谁回来了啦,是娘回来了是嘛。” 小顾启一见路小草回来,笑声如铜铃一般伸着小胳膊嘴里啊啊着,那模样是想让娘抱。 路小草回到家能第一眼见到儿子,只觉得无尽的幸福与满足。 “小臭宝,想娘了吗?”路小草说着左右看看,眼见王小秀跟着自己进来,就把装铜钱的箱子转身交给她。 跟着她把小顾启抱起来好好稀罕了一阵。 顾清清没去打破边上这对母子的欢聚,而且转向王小秀问“今天跟着去镇上感觉如何?” 王小秀脸上难掩激动兴奋之色,“挺好的,镇上的客人都很好说话,我开始做的有些慢,他们还告诉我怎么弄。” “哈哈,那肯定是店里的老顾客,没事,后面熟悉了就好了。”今天刚王小秀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褂子,顾清清看到她衣服上沾了几点油点子,随即问“对了,小草今天带你去裁缝铺没?” 一说到这里王小秀更激动了,她是真没想到在铺子里干活竟然还给发衣服,光夏季的都有两身嗯,回来的路上小草同她说,就算日后那天不在阿姐这边做了,衣服也还是归自己。 付钱的时候她就在边上,她着两身衣服一百多文呢,她摸了摸料子,比她家里的衣服都柔。 见清清正看着自己,她急忙点头“去了去了,那边说三天后我的衣服就能做出来。” “嗯,那就好。你跟着小草把箱子放内院,你就可以下工了。我去把驴车赶到内院。”顾清清说着拍了拍小草肩膀,“你带着小顾启去后院把门打开。” 牛李氏听顾清清说要去赶驴车有些不放心的问“你行不行?我跟着你一起。” 顾清清对牛李氏笑道“婶婶我可以的。” “我还是跟着你。”牛李氏唯恐小黑驴把顾清清给蹶了。 顾清清笑笑倒也没有阻拦。 小黑驴对她很是亲近,人还没有到跟前小黑驴就抬着驴嘴想要拱她,顾清清干脆也不去拉缰绳了,转身朝前走去还不忘招呼一声“走,卸了车你等会就自由了。” 嚏嚏~ 小黑驴打了两个鼻响,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哒哒的拉着车跟在顾清清身后。 这就让想去牵缰绳的牛李氏看的新奇,她快步跟上顾清清“你别说,它还真听话。” 后院耿春花原本在跟着温升熹做香皂,见驴车上有东西,一句“我来”就帮着把车上的东西给弄了下来。 几乎是他们这边刚弄好,那边吴芳和赵琴似乎是听着毛驴脖子上的铃铛声了,不用叫人就来了。 不知道去哪里溜达了一圈的牛玉柱则是扛了一捆柴回来。 见大伙都在忙他压根不知道怎么下手帮忙,罗梅花见状笑道“玉柱,那边那个筐里是用过的草木灰,你去倒进大嫂家的沤粪池里去。” 顾清清更快一步地拉着牛玉柱的胳膊上的衣服,开始赶人“我们这边都是一群妇人在干活,那个不急着去倒这里没你的事,你别听梅花的赶快走,有你在我们几人说话都不方便。” “大嫂,我是想走来着,你倒是松手。”牛玉柱说着动了动胳膊。 顾清清噗嗤一笑,“到成我的不是了。走,日后这个点也别在来了。” 结果这边顾清清刚松开他,他就朝着墙根那筐用的草木灰跑去,拎了就跑,临了还干嚎一嗓子“嘿嘿,我听梅花的。” 哈哈哈,满院子里的人都被他逗笑。 等后院的活干完,耿春花要走的时候被顾清清给拦住,“原本应该是小秀和你一起搭档做的,现在她被我指派到镇上去了。我需要重新找个人,你这里可有和你关系好的,人老实性子也好,且手脚麻利的人推荐?” 耿春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清清在给她送人情嘞,现在那个妇人在家能每天挣二十文钱? 耿春花大喜“有有,我大伯家小儿媳文芳你也认识,昨天来我家串门知道我要来你这里上工,羡慕的不行。她人勤快,心地也好。我介绍来的要是出了差池你来找我就是。” 耿春花拍的胸脯啪啪作响。 顾清清冲她笑笑,点头说“行,要是她家里也同意,那就让她来我家见见?” “看你说的,谁不想多挣钱,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我大伯家把她叫来。”耿春花说罢,人就离开温家。 小草见阿姐终于得空了,这才凑了过来,“阿姐,我今天中午把你书信和洗发水让沈管事交给沈夫人了。沈夫人说明天中午我们就能拿到县里送回来的猪油。” 路小草说罢,看看顾启又看看顾清清,神色里带着丝丝不舍的说“阿姐,家里现在事多,温馨、升熹要在后院帮着一起做香皂。你身子也不利索,小顾启总不能老是让你带着。我现在奶水也少,要不我把小顾启送回双溪村给娘带着。” “不行。”顾清清想都不想就拒绝道。 第414章 人不够用 “阿姐!”路小草坚持。 顾清清伸手从她手里接过小顾启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道“别的都行,咱们小顾启可不能送回去,我还没有稀罕够呢。” “温柔要带小暖暖,她偶尔抱抱小顾启还行,时间长了她也抱不动。大信这孩子几乎包揽了家里所有跑腿出力气的事,还帮着杨伯做饭,总不能把照顾小顾启也交给他呢。”路小草说着家里的形式。 顾清清更加清楚家里的情况,家里小豆芽太多,实在是需要人看着。 清楚归清楚,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也不行,哪有孩子从小不在娘身边的。” 顾清清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路小草说“地里现在不忙,要不我把娘接过来,她在家里是带孩子在这边也是带孩子,我家人多也热闹,还能有人同她聊天。” 路小草跟着就是双眼一亮,没坚持一会眼里的光却是逐渐消淡“阿姐,爹那边还需要人照顾。” 顾清清嘴里发出啧的一声,“顾壮壮呢?他在家伺候不来?” 路小草敛了敛神色,“在家咱娘从来不让壮壮做饭,娘说要是让他做饭三天的粮食他能一天都给吃了。” 顾清清再次啧了一声。 按着顾壮壮贪吃的性子,这事绝对做得出来。 良久后顾清清又道“这事先这样,容我想想,等我想好后在告诉你。” “嗯,那我先抱着小顾启去喂喂奶。” 路小草去了后院,留下顾清清一个人躺在内院的躺椅上,一边摇着手里的蒲扇,一边看着在院子里疯跑玩耍的两个女儿。 不大会耿春花就带着陈文芳来了,都是一个村的人,就算平日里接触的少也是相互知道一点的,顾清清稍稍和对方说待遇后,见对方迫不及待地点头,顾清清拿出老杨头帮她写的契约书,让对方按手印。 “明天你就可以来家里上工了,前面几天可能会忙些到后面熟能生巧,就做的快了。” 陈文芳像极了失业多年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的员工,老板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 眼见聊得差不多她们才离开。 顾清清还没得一会清闲,那边王宝玉也是回来了,她也是抱着一个木头盒子进院“清清,要我说从明天开始小草她们回来的时候就该把我这边的钱盒子带回来,不然我抱着它坐牛车都感觉不安全。” 顾清清从躺椅上起来坐好,指了指院子里有的板凳让她先坐,随后说道“行啊,明天让小草她们带回来。也省的你跟着担惊受怕。今天生意如何?” “你听。”王宝玉说着晃着手里的盒子,只听里面传出哗啦哗啦声,“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放在店里的祛疤药膏今天过卖出去一份。听说对方的说辞是前段时间受伤,只是治好了就是胳膊到手上留了疤,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咱们店里有这样的药膏,今天就买了一份。” 王宝玉说着,打开放钱的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放着一块约有五两重的银子。 顾清清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抬手对王宝玉竖起大拇指,她摆着那个药膏说白了就是充当一下装饰品,可真没指望能卖出去。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凤知锦应该是前两天就来家里拿药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也不见对方来。 顾清清小声嘀咕一句“该不会是疤痕好了?不应该啊,药效应该没有这么快才是啊。” 王宝玉见清清前一吸还开心的不行,后一吸就在那边自言自语上了。 “清清,你在说什么?” 顾清清像是上课出神被老师点名,急忙说“没什么。” 说罢后,她才感觉不太对,随即尴尬的笑了笑“刚刚在想事情。我今天制造好了洗发水,晚会我用罐子给你装上,你明天带回去。晚会我让家里人用竹筒做一个提子,到时你就十文一提卖,要是客人问你一提能用几次”顾清清说到这里打量一眼王宝玉的头发,接着说“你就给她们看你的头发,你说像你头发这边的可以用两到三次。要是省着点用四次也不是不行。” “行,我都记住了,是满满一提还是八分提?我看镇上有些卖酱油醋的都是打八分提。”王宝玉问。 “哈哈,咱们不干那种事,就打满。” “那用什么盛呢?还是需要客人自带小坛子过来?”王宝玉突然问。 “我明天给你带一些竹筒去,你先用竹筒然后告诉客人,买回去后要是有条件就装干净的小坛子里,要是没有条件就继续用竹筒也行。后续我会想办法尽量订购一批小罐子,然后我们直接卖现成的。” 跟着顾清清又和对方说了一些卖货的技巧和多留意客人的需求,等她送走王宝玉正好见到黎信背着竹筐回来。 “大信,今天又捡了多半筐回来啊,山上还多吗?” 黎信有些发愁,“多是多,就是好些都沤了。这是我们挑着好的捡的,婶婶你看能用嘛。”说罢他把背后的竹筐扭到顾清清身前,让她看。 顾清清打量一眼框里的东西,“很好,能用。大信辛苦了。” 得了夸奖的黎信咧嘴笑“婶婶我不怕辛苦。” “嗯,快回家去。” 顾清清让黎信先回去,她自己站在门口没急着回去,眼见太阳快落山时才见赵南他们三兄弟和老杨头回来,顾清清急忙上前“南哥,我这里有急事要麻烦你们呢。” 第二天,驴车上今天不仅有各种吃的,后面还有两个竹筐,一个里面放的是香皂,一个里面是竹筒。 车上还有一个大坛子里面装的洗发水。 今天负责赶车的路小草总会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发丝,心里不无感叹着阿姐做的东西就是好。 昨天阿姐用剩下的药渣重新加水熬了些水出来,不仅是让她,家里的孩子全部洗了洗头。 其他人她不知道,她和升熹一起洗的,用过阿姐说的洗发水后,头发用梳子稍微一梳就通了。不仅如此,她总觉得她头上是无比清爽,发丝丝滑柔顺,还带着一种独特的香味。 这就导致她今天梳头发时总有发丝往下滑。 第415章 上门求合作 一行人到镇上,铺子门匾还没有看到,却是看到门前的站着的一群人。 路小草和王宝玉相视一笑,眼底都是浓厚的笑意。 “哎哎,她们来了,大伙快让让,快让驴车过去,她们来了马上就能开门了。” 相对于花草坊这个名字,大伙还是喜欢喊温家的,“温家的,你看大伙都是来买香皂的,要不你们自己就在门口卖,这样大伙买了也好早点回去。” 人群中有人提议,附和的人也多。 王宝玉和路小草对一个眼神,路小草驴车往后院走去,王宝玉则走到铺子门口站在边上一个石墩上冲大伙压压手说道“大伙别急,我们驴车去后院我们把东西拿下来就开门,今天不仅有香皂,还有洗发水嘞,那可比用皂角洗头强多了。” 王宝玉借机再次宣传一波洗发水。 “洗发水?那是什么东西?要我说皂角洗头不就挺好!”人群中有人出声。 王宝玉笑得明艳,“婶,没有香皂的时候大伙都用淘米水或者皂角,现在大伙也都喜欢用香皂了。等您买点洗发水回去用用,就知道它的好了。” 接着王宝玉就把昨天顾清清告诉自己的说辞学了一遍给大伙,她这边刚说完,那边路小草就从里面把铺子的门板开始一张一张取下来。 宣示着今天营业开始。 另一边王小秀也帮着把香皂在柜台上放好,包括装有洗发水的坛子和一竹筐的竹筒。 路小草看着王宝玉这边人一窝蜂的进来比较忙,她就让王小秀把卤煮的东西先去摆放,窗户等会打开。 “艾叶香皂给我两块。” “薄荷的,我要薄荷的。” “嫂子,薄荷要几块?” “一块。” “好嘞,您拿好。您要些什么?”王宝玉看向刚刚成交完妇人身后的一位问。 结果就听对方不急不慢地说“还有多少,我全部包了。” 都不等王宝玉回答,他身后的人就不答应了,“你全部买走了我们买什么?” “不能全部给他。” “我们也要。” 路小草眼见人群有些起哄,她急忙站上柜台下面放着的一个板凳上说“大伙别急,东家说了为了保证让每个人都能买到,我们目前增加了限购,这几天每个人最多买五块。等大批量做出来后,你们想要多少有多少。” 等人群被安抚住,路小草人从凳子上下来,跟着打量一眼人,约莫四十出头穿着模样像是管事的人,路小草似乎看出对方另有所求,快速说“这位客人,您今天要买最多可以买五块。您要是有别的需求可以等我们这里忙完,咱们细谈?” “呵呵,好啊,每个味道拿一块给我。”对方听懂了路小草的话。 打发了这位,后面再来的人都是一块两块的买,也不知道是哪家负责出来采买的婆子,还带走一竹筒的洗发水。 等这一波人走的七七八八,路小草急忙去打开卤肉铺子那边的窗户,这边自然也有人在等着买卤肉啊,这开门晚了少不得落下一顿抱怨。 “是是是,下次我们注意。”路小草说着伸长脖子看外面也就十来个人,她一脸歉意的说“今天让大家久等了,我做主在场的都送两个变蛋,算作我们补偿。” 这下人群再无怨言。 眼见到中午,这个时间没有客人,王宝玉从铺子出来站在卤肉这边窗外,看着里面的锅里的卤味说“今天咋卖的这般慢?” 路小草不解的抿抿嘴,“今天明显感觉客人少了。” “该不会是早上你们这边晚开了一会门,客人等不及走了?”王宝玉想到这茬,莫名担忧起来。 路小草摇头,很是肯定的说“不会,有几家老顾客正常都在辰时末来,我已经连续三天没见着他们了。” 路小草说到这里见另外两人面色结实担忧,摆摆手笑道“咋?开铺子哪里能每天生意都好啊,卖不掉咱忙就自己吃。你们说说中午想吃什么?” “哈哈,我刚来对这边不熟悉,你和梅花平日吃什么,咱们就接着吃什么。”王宝玉显然不拿主意。 “我都行。”王小秀更不拿主意。 路小草笑道“既然你们都行,那我们去买三碗素面回来,锅里还有不少肉,等会谁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当卤子。” 路小草自己走不开,王宝玉也是走不开,她数了铜钱交给王小秀然后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一家面馆说“去他们家买,说是我们铺子的老板会多加面呢。” “恩恩,我这就去。” 等王小秀走后,路小草和王宝玉隔着窗口聊天,在得知香皂早就卖光,忍不住冲她竖起大拇指。 “哎呦,早上要不是有你帮忙,我都不知道弄成啥样呢。不过洗发水才卖出去三份,出来的时候清清和我说这坛子大概有二十份,我现在都在发愁,这什么时候能卖完?” “哈哈哈,你急什么,等后面打开知名度后,说不定又同香皂一样,一开门就被抢光了呢。到时候只怕你三只手都忙不过来。”路小草打趣着说。 “我巴不得呢,生意好” “等等。”路小草出声打断她,然后冲着她伸手抬抬下巴,眼神示意她身后说“上午那个客人又来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王宝玉回头看,可不就是一早说要抱全场的那人么? 她走两步到花草坊门口却是不急着回去,站在那边像是在专门等对方一样。 路小草只能从铺子里门绕到隔壁去,同时手里端了一杯茶水放在靠墙边的一张茶几上,同时指了指那边的四脚凳道“外面天慢热的,又劳您跑一趟,请坐。” 对方也没客气,接过茶水后开门见山说“实不相瞒,鄙人姓柴,是信州府一间铺子的掌柜,这次来桃花镇无意间遇见你们铺子的香皂,听说这个是你们自己做的?” 路小草确实听明白了,她笑盈盈回答,“柴掌柜好。这个的确是我们自己作坊做的。” 柴姓掌柜的一听双眼立刻亮了起来,“那不知你们可有富余?我大批量需求你们算我什么价格?” 等他问完就见对面妇人摇了摇头,“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具体得问我们东家。” 第416章 带人回村 对方了然的点点头,“那能否把你们的东家请过来,我和他谈。” 路小草有些为难的说“柴掌柜,不是我不愿意去请,是东家身子不便目前不适合上镇。您可以告诉我您的需求,我今天回村后会把和您的相遇如数告知我们东家,明天再带话回来如何?” “这样啊。”柴姓掌柜说了这四个字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路小草也不催对方,和王宝玉在边上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对方也没让她等太久,“恐怕有些来不及,我明一早就要赶回信州府。” “这样啊。”这次换成路小草思考了。 她也没有让对方等太久,“要不您先和我说说像您早上买的香皂拿回信州府您估摸有人买吗?” 柴掌柜直接被路小草的问话给逗笑,“哈哈哈,要是还是这样的价格,别说一天一百块,就是三百块我都敢打包票销售一空。前提是你们的每天可能供应我们商铺这么多吗?” 路小草双眼瞬间就瞪大了,三百块?还每天?她隐约知道一斤猪油能做多少肥皂,那阿姐其实不是能挣更多的钱? 路小草想到这里就有些不淡定了,要是梅花姐在她还有个人可以商量商量怎么办?宝玉和小秀对铺子情况都不熟悉。 路小草思索片刻后,有些迫不及待地说“您的需求确实多,我做不得主。要是可以您看下午跟着我去一趟我们村子如何?我们是牛头山村人,您当面和我东家谈,只不过从这里去我们村里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去的时候可以坐我们的驴车,回来的时候” 路小草犹豫了,她阿姐家的小黑驴到现在还是半大的崽呢,每天拉着车上镇已经是辛苦,这要是再送人回一趟镇?她有些舍不得。 对方听后却是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这个不劳烦,我自己有骡车。” 见对方有车,路小草面上跟着一喜,看看外面的天色,想到王小秀去买素面未归,也到了用午饭的时间,她用商量的口吻问“那就两刻钟后我们出发?” 送对方走后,王宝玉拉着路小草的胳膊说“小草,咱们就这样把他贸然往家里带是不是不合适?还有等会是你和小秀先回去吗?还是我带他过去?” 路小草拍拍她的手说“阿姐之前说过,要是遇上谈营生的事我和梅花姐拿不定主意,就可以带人去家里。不过,他一个陌生男子不能由你带回去,不安全。这样,我现在赶着驴车去镇西把下水猪头肉拉上,等我回来距离约定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等小秀买素面回来,你们两人把我那份给分吃了。想吃什么卤子就自己去锅里盛。” “你不吃饭?再说锅里不是还有不少东西吗?铺子关了东西可咋办?”王宝玉朝着卤肉铺那边扬扬下巴。 这个问题路小草心里刚刚已经盘算过,她要是不回去,王宝玉和往小秀肯定赶不走驴车。 她可以让王宝玉和王小秀把铺子里东西卖完后坐村里的牛车回去,但让她一个妇人带着一名陌生男子回去,一路这么远,她心里也发怵。 只能是她赶驴车找一个作伴的带着人回村,留一个人在镇上继续看铺子,她同样不放心。 原味无他,王宝玉和王小秀都是刚跟着上镇,对卤肉这边又不熟悉,她如何放心? “趁这个时间能卖掉多少算多少,剩下的带回去。我会同阿姐说明缘由,造成的浪费我也会和阿姐说我来承担。至于吃的?我去隔壁买两个包子垫垫肚子就行。” 路小草一边说人已经朝后院快步走去,眼见王宝玉跟上来,她急忙摆手,“宝玉嫂子你看着铺子,我一个人能行。另外还有一事你留意着,等会估计会有沈家人安排送猪板油来,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帮我收着。” 别看路小草是三人里年纪最小的,这一段时间跟着顾清清身边再加上在镇上没少见人和事,连着自己做事的方式都在潜意识里模仿起顾清清。 王宝玉将这事记在心里,“你只管放心,要是送来了我一定收好。” 路小草见一切都交代了,自己朝后院跑去,见小黑驴已经把给它准备的草吃得差不多,路小草又给它端了一盆撒了麦麸的水让它喝。 跟着把它套在车上,出了后院朝卖猪肉的摊子去。 路小草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后先看了看锅里大约有七八勺的下水和一只卤好的鸡,以及少许其他配菜。 “今天东西剩的不少。”她和王小秀嘀咕一句。 “可不咋地。现在就开始关门吗?“王小秀问。 陆路小草点头,随即扭头看向王宝玉“猪板油可有送来?” 王宝玉笑着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走,我们收拾东西回村。今天特殊宝玉嫂子你跟着我们一起回。”路小草说着帮着一起关了铺子门。 等她们把剩下没卖出去的卤肉搬上车,门窗从里面锁好,那边柴掌柜也已经来了,一行几人朝着牛头山村去。 路过镇口老牛车的时候,王宝玉还不忘和对方招呼一声,说自己今天先回去了,不用等她。 牛头山村,温家问外的菜地里,温柔和娘中间隔着豆角架,她一边摘豆角一边好奇问“娘,油渣豆角菜饼好吃吗?” 顾清清手上摘长豆角的动作不停,不用思考就回答“好吃。” “哇,娘说好吃肯定就很好吃。”温柔欣喜。 顾清清有些汗颜,其实真正好不好吃她压根不知道,在她想来应该是好吃的,毕竟她小时候吃的是南瓜丝的菜饼。 说是菜饼其实就在把发面擀成一大张薄厚适中的面皮,然后把嫩南瓜丝铺在面皮上,卷上两卷,然后把口捏牢,放蒸屉上像蒸馒头一样去蒸。出锅后,谁吃多少就用刀切多长一节。 只不过吃的时候要用放碗里,不然菜馅会从另一口掉。 她很小的时候吃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超级想吃到嘴里。 地里的南瓜这会才开花呢,她想吃都没得吃。 最近家里油炸攒了不少,她的想法子给吃了,所以就想到了用长豇豆来做。 第417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温柔可不知道自己娘心里的想法,当下听娘说这个特别好吃,很是开心的附和,“好呀,那等会娘告诉我和杨爷爷怎么做,我帮着杨爷爷做。爹走的时候说了,不让你去伙房。” 顾清清扬扬嘴角“好呀,听你的。” 就在温柔还想说什么时候,突然听见铃铛响,她侧耳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开心地把手上的豆角放在地头的篮子里,“娘,我去看看是不是咱家驴车回来了。” 顾清清听着摇晃的铃声像是自家驴车,只不过现在天色才过午没多久,平日里驴车最起码还有半个多时辰才会回来。 眼见温柔蹦蹦跳跳朝着路口菜地边上的小路跑去,她嘀咕“应该不是,以往没这么早。” 她刚嘀咕完,已经蹦跶跑到大路上的温柔立马又跑了回来,“娘,我看到是咱家的驴车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辆大车。” “一辆大车?会不会是你沈伯伯来了?”顾清清说着从菜架中走出来。 温柔漂亮的双眼瞪得又大又圆,惊讶地喊“是沈伯伯来了吗?我去看看。” 说罢,人又跑回到路上,只不过这次没有停在原地等待,而是朝着驴车跑去。 等顾清清拎着菜篮子走到路上时,就见温柔跑到距离骡车还有一段距离地突然停下,她回头望望自己,又看看骡车,慌里慌张地又朝回跑,一边跑一边喊“娘,不是沈伯伯的骡车,里面人也不是沈伯伯。” 顾清清伸出手掌捂住脸,低笑着摇摇头,平日机灵的小丫头今天喊得这么大声,这是唯恐来人听不见吗? “你啊,小声点,这样不礼貌。”顾清清一指点在她的眉心。 温柔趁机拉着顾清清的手仰着小脸急速说着。“娘,不是沈伯伯。” “不是沈伯伯那应该是客人来了,走咱们先把东西放回家。”顾清清看着还没到跟前的客人,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拉着温柔朝家走去。 回去后洗洗手,这才再次回到门口迎接。 “吁”在路小草指令发出的同时小毛驴已经轻车熟路停了下来。 “阿姐!”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早?这是带了客人来?”顾清清说着朝从骡车上下来的男子望去。 “阿姐是这样的”路小草飞快的把柴掌柜的事说了一遍。 顾清清冲她点点头,人已经朝着柴掌柜迎接,“柴掌柜好。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先到家里喝口茶水。” “柴掌柜这就是我同您说的东家,温顾氏。”路小草在边上为柴掌柜做着介绍。 柴管事有些吃惊,自己只是回来走个亲友竟然让他遇见了比澡豆还好用的香皂,更没有想到做出这个东西的竟然是一位村妇人做出来的,看模样她还是这个当家的。 “在下柴可薪,是信州府上柴家货铺的一位管事,今天冒昧前来还望温家娘子见谅。”柴管事并没有因为顾清清是一位妇人就小看对方。 因为在他看来,能做出香皂这么好用的东西,对方是有一定的本事的。 “柴管事稀客,家里请。”顾清清说着伸手做出邀请姿势,同时扭头对路小草说“你把毛驴赶到后院,车上东西先劳烦宝玉嫂子和小秀搬下来,你直接来书房找我。”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她一个妇人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屋里谈事总归是欠妥。 “知道了阿姐。”路小草说着对着王宝玉说了什么,就见王宝玉快速进了院子门,人朝后院走去。 顾清清拉着温柔带着客人进了内院书房,奉上茶水后,路小草从后院急匆匆的朝内院走去,快到门口时,这才把脚步放正常迈门而进。 进门她就听见阿姐正在和柴掌柜的谈话。 “既然柴管事已经用过我们铺子的香皂,想来也知道它的好。信州府上的富贵人更多,只要她们喜欢,至于什么价格想来她们并不会在意。所以,二十五文一块的价格批量给柴管事这边供货,我要价并不高。”顾清清占据上风谈判。 柴管事闻声笑着摇摇头“温家娘子说笑了,桃花镇一块也才卖到二十五文。我拿的多怎么是镇上的零售价格?我们也要有的赚不是。柴某虽然对你做的香皂有兴趣,如果价格不合适,我们的铺子里不是非上不可。” “柴掌柜,我倒也想在镇上卖出天价呢,但是镇上富贵人哪里能比的你们信州府?我还相信信州府上会有更多品种的澡豆或者其他沐浴用品,但我可以更加确定像我家这般的香皂在信州府找不出第三家。”顾清清不急不忙且信誓旦旦地说。 她之所以敢如此说还是眼前的柴管事告诉她的答案,不然一个混迹在大城市地管事,不可能信州府里有什么没什么他都不知道。 既然他不知道说明信州府上压根没有香皂,兴许有用猪苓加香料做的沐浴品,但应该是远远不如她做的香皂,不然眼前人就不会跟着小草她们这么远的跑一趟。 柴可薪哪怕心里知道自己过来已经落了下风,但让他没想的是眼前这位已经被他高看的妇人竟然对信州府上面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重点,故作轻松抿了一口茶水道“找不到第三家?” “是。只有两家铺子,一家是我自己的铺子,今天柴管事已经去过。另外一家是镇上一位世家的铺子,我家与她家颇有渊源。” 顾清清说到这里冲对方笑笑,跟着开门见山地说“柴管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信州府上的情况你比我这个乡下妇人更了解,香皂在信州府能卖出什么价格,值不值你入手,你也比我清楚。另外,我马上要在上阳县开新的铺子,主要就卖香皂和洗发水。等上阳县生意稳定下来,我们也有打算去信州府开铺子。因为只要东西好,不愁巷子深。当然,如果哪天我们去信州府开了铺子,我们会和你们铺子卖一样的价格,不会因为是自家的铺子就便宜几文来抢生意,我可不喜欢恶意竞争。” 顾清清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继续道“市场有限,我虽然有着宏伟梦想想让家家户户的人都用我作坊的香皂,但对外的铺子有那么几家就够了,毕竟物以稀为贵,柴掌柜觉得呢?” 第418章 生意谈拢 顾清清一通话下来,可把在边上听的路小草给揪心坏了,万一对方一个不高兴价格,不买香皂了怎么办? 可她这时又不敢插嘴,唯恐出声即是错,给阿姐添乱,只能一个劲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借此来释放心里的紧张。 这是柴管事见着顾清清后第二次吃惊,他是真没想到眼前的妇人说话做事如此有条有理。 甚至带着适可而止的‘提醒’。 他久在信州府,除去有竞争的几家见面后需要费心思动脑子地去算计对方,没想到在村里,在一个妇人身上,也遇上了让他动脑筋的人。 “温家娘子说的在理,信州府上的情况我了解。只不过你刚刚那句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们也要去信州府开铺子?价格要和我们铺子的一样?” 顾清清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是,要是信州府开铺子。价格自然要和你们一样,比你们高?我们一个新来的可没有实力和根基与你们叫板。比你们低?我刚刚说了我不喜欢恶性竞争,尤其用这种自损八百的招式。” 柴管事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趣,紧跟着问“你刚刚说的铺子有那么几家就够了。”柴管事说完这句认真打量着顾清清的脸庞问“那么有几家才算够?” 顾清清噗嗤笑了笑,她自然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她现在对信州府不甚了解,哪里好轻易承诺说几家? “不瞒柴管事,我都没有去过信州府,连信州府有多大都不晓得,你现在问我最后会放货给哪些铺子,我回答不了。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柴管事一件事,凡是从我出去到信州府的香皂,只会是一个价格,要是被我发现谁在做恶意降价竞争,我会立刻断他们的货源。” 顾清清面上说的掷地有声,心里却是知道这话不过是纸老虎。 毕竟这中间想不被她抓着把柄可操作的空间太多了,比如:对顾客宣布买香皂送某某东西?这事她能管?她自然管不了。 顾清清这番话说得够不够霸气,她不清楚。但看柴管事的面色想来对他是有用的。 “好好好!温家娘子是爽快人,那我也不多废话。香皂只有四个味道是吗?” 顾清清点头。 “那从今往后的半个月内,每一个味道每一天要一百块,你这里可做的出来?” 顾清清听后直接摇头,跟着说“这几天不行,这几天我每天只能给你一百块。至于你刚刚说的量需要七天后才可以开始交付。香皂做起来过程相当复杂,我需要时间。” 柴掌柜脑补了一系列无比复杂的步骤,了然的点点头,“我明天就要返回信州府,温家娘子今天有多少能让我带回去?另外,之后做出来的货需要你们安排人送到信州府我们铺子里,应该没有问题?” 这就有些难为住她了,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信州府在哪里,要是驴车或者骡车需要走多久才回到? 要是当天能到,她大不了请东哥他们专门跑趟腿送送就是。 要是需要走上个天,她肯定不能答应送货啊。 想到这里,顾清清神色有些尴尬的冲对方笑笑,“不知骡车从桃花镇到信州府需要走多久?” 柴管事被她问的一怔,随即也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一声,“头天早上出发,第二天傍晚即到。” 啧! 一来一回需要四天时间,不说人受得了否,就说她家驴都吃不消呀! 顾清清没急着回答对方,很是认真的思索一番后回答,“柴管事,我今天只能让你带走五百块。从明天开始算一连七天每天两百块,总得先交付给你一千四百块,从第八天开始每天会为你这边做出四百块。路途不算近,我需要十天为一个周期的交付香皂过去。等后面我们做出足够多的货,在满足你这边的需求后,可能会改成半月送一次货。路途遥远,也希望柴管事体谅。” 柴管事再次被她井然有序地回答听得心里一个舒坦,“好,一切就听温家娘子的。” “好呀,那祝我们合作愉快。”顾清清冲对方笑的开心,就在对方也抛出一句“合作愉快”时,顾清清扬扬嘴角接着道“因为材料的特殊性,还望柴管事留些定金,也好让我们小老百姓心里踏实,当然我先带你拿今日的香皂。” 这一刻顾清清哪里还有刚刚的谈判的高人架势,就差把自己说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只为让对方多留些钱财。 柴管事被她突然的改变搞的深吸一口气,甚至这一刻都在怀疑自己该不会被骗了? 要不是听说对方这就去拿香皂给自己,他都要认真考虑考虑了。 “另外,我家还在洗发水,我送一坛子给柴掌柜,你拿回去试试看,觉得好用等我安排人送肥皂去的时候你给个话就成。 顾清清挥舞着胳膊送财神爷离开后,这才美美的看向路小草怀里的三个五两一个大银锭子,一脸满足的问“重不?要不我来拿一个?” 顾清清说着手已经朝着银子伸过去,路小草也没有躲让,“你只能拿一个,剩下的我给你拿屋子里去。对了,阿姐,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今日” 两个人并肩往内院走去,路小草把带回来的卤肉说给了顾清清听,“卤肉没有卖完,这些留着晚上给大伙分了吃,至于钱,等阿姐发工钱的时候从我的份额里面扣。” 顾清清听后娇嗔地瞪她一眼,随即故作凶状道“你阿姐家大业大,刚刚托你的福又谈成了一笔买卖,这些哪里还需要你来拿钱?我看你就是纯心来臊我的。你去后院忙,我让温柔去喊吴芳她们来。” 顾清清回屋把三个银锭子藏好,这才出了屋门。 吴芳她们还没到,却是听着声音的牛李氏和拿着针线筐的罗梅花来了。 对于牛李氏每天都要来坚持帮忙,顾清清真也是没法子,兴许是觉得自己还要坚持给梅花分红,她们一家心里过意不去。 对此,顾清清也干脆也由着她去。 “正好你来了,帮我出出主意。”顾清清把罗梅花拉到内院的堂屋。 紧跟着就和她说了自己要办作坊的事。 第419章 再招工 跟着顾清清同罗梅花说起了关于建造肥皂作坊的事。 罗梅花听了她的计划后很是替她开心,“这是好事啊 ,你看香皂在镇上卖得多好,你上次不是还说想和沈夫人在上阳县合开一家铺子吗?咱们东西现在是有点少,可架不住是好东西啊。就像你说的,这都是消耗品,用完了就得买新的。” 顾清清点点头“本来我还想着不着急,想着家里春花和文芳来两人来帮工,单独供应镇上的铺子是处处有余,现在咱们也算攀上信州府一家铺子的高枝,不多做一些简直对不起自己。” 能看出来,对于能和信州府铺子有合作她人是很高兴的,只不过此时却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背上,手里不急不缓在找着长豇豆的虫窟窿。 自己种植的东西就是好吃,奈何地里虫子有些多,菜架子上虽然撒过一些草木灰水,虫子还是没有被赶尽杀绝。 摘干净了就是吃素菜,摘不干净,就是吃荤菜。 她不想吃荤素结合,所以顾清清此刻检查的十分认真。 罗梅花干脆手里的针线活,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顾清清那边抻了抻,一脸好奇地问“大嫂,作坊建造在那边啊?还是在后院吗?这样一来后院会不会太拥挤了?” 顾清清瞬间来了精神,人体也坐直不少,激动无比的与罗梅花说着心里的盘算“是有些挤,不过主要是因为有驴棚在,现在既然想把后院改成作坊,等东哥回来我问问他这几天有没有空,我让他在宅子外边的空地上给新建立一个驴棚子,把驴从后牵出去。至于那几只老鸡我抽空给炖汤吃了,后院大大小小的兔子已经有二十来只,还有还有几只母兔子也怀了。改天我让小草去问问知味楼看他们收不收,要是收,就把成体格的都给卖了。” “成,你看看要什么时候弄,我让玉柱来搭把手。”罗梅花在边上说。 顾清清没同她客气,笑着说道“这次不同你客气,到时候我叫玉柱来干活你可别心疼。” 罗梅花明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脸颊还是有些不争气的红了红,嘴犟道“我心疼他作甚,我才不心疼。你说要办作坊,你这里得找多少人啊?心里可有人选了?” 罗梅花岔开话题。 说道这里,顾清清原本嬉闹的脸上带上一丝愁容,她对着罗梅花叹了一口气“这也就是我想让你帮我拿主意的地方呢,我算了算单单做肥皂这边大概就需要五个人,现在才耿嫂子和文芳两个人,我还得从村里再找三个人来帮忙,你说村里那些人比较靠谱。” “咋的就需要找三个人了?升熹不是一直在负责那边吗?加上她你在找两个人不就够了?”罗梅花有些不解地问。 “再过十来天家里孩子都要开学了,我还想指望升熹帮我带小暖暖和顾启呢,她后院就帮不上大忙。我原本想让我娘过来”跟着顾清清又把这事到知心话和罗梅花说了说。 这下好了,本来是一个人惆怅的事情现在成了两个人发愁,罗梅花完全把自己给套了进去,一脸愁容的说“那这怎么办啊,大娘要是能来,不说帮你带孩子什么的,就算是过来陪陪你说话也是好的。我看你弟弟虽然是有些爱吃,不过却也是听你话的,要是你过去把他们父子十天半个月的吃头给留得富裕点,会不会好些?” 谁家过日子不是要精打细算?锅里下多少米,要用多少柴都是有一定数量的,别看罗梅花最近没少挣钱,家里其他人该吃咸菜还是吃咸菜。只不过以前牛李氏会隔三差五给孩子每人煮鸡蛋吃,现在她有了身子,现在每次煮鸡蛋都会给她煮上两个。 顾清清叹了一口气,有些犹犹豫豫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顾家要是真的交给顾壮壮让他去造,想来那个蝗虫过境没啥区别。” “你啊,哪里有你这样说弟弟的。他是爱吃了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好不。”罗梅花在边上笑她,接着她又跟着说“你要是真不放心,干脆让他们都来,这样一来你家的事你弟弟也能给你搭把手。” 顾清清一听让顾大全来自己家,她直接摇头,“日后再说。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顾壮壮把家里的粮食吃到肚子里去,大不了我补些过去。” 罗梅花近一年没少跟在她一起,多少也知道她娘家的事,见她对娘家爹心里还是没放下,自己也不再提这茬,再次问道刚刚没有结论的话题“对于作坊要找谁来,你心里没有盘算?” “村里就这些人,都知根知底,抛开那几户爱斤斤计较的,左右也都差不多。这样,你等会回村在家门口帮我放出消息,就我这里成立了作坊要招三个工人让她们有兴趣的直接来我家。” 罗梅花听后没有二话立刻点头答应。 他们正说着话呢,那边温柔跑了进来,“娘,你豆角弄好了吗?杨爷爷说面马上就发起来啦!” “哎,好了好了。”顾清清冲着温柔回答。 “发面?打算包包子啊?”罗梅花问。 顾清清起身,跟着对她邀请道“做些菜饼子,走,咱们去前院说话。” 半下午的时间,顾清清和老杨头、大信在前院做吃的,路小草带着另外牛兰氏、吴芳和赵琴在卤肉,温馨、温升熹带着耿春花和陈文芳在制作肥皂,家里真是没一个闲着的。 一直到太阳下山,后院忙好的人作伴穿过内院的回廊来到前院,见伙房已经在动火,便笑着说“这么早就要开始做饭啦。” “婶婶,还没有做饭呢,锅里蒸的几个菜饼和馒头。”顾清清先是回答了牛李氏的话,接着目光向一起出来的人,笑道“你们今天倒是一起忙好了。” 第420章 来人应聘 “可不是嘛,以前都是我们先忙好,今天她们回来的早,倒是一起忙好了。行了,你忙自己的,我们的回了,家里差不多也该做饭了。”耿春花接话道。 顾清清眼见她们要回去,出声将她们几人拦着“先不急,有个事需要那么帮忙呢,肥皂这边作坊我打算在招三个人来,你们回村后帮我学学话,看看有没有想来的,有想来的直接让她们明天来我家。” 负责做肥皂的是温升熹和耿春花她们,这会眼见顾清清还要在招人,耿春花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的不好,想到此她急忙说“清清,说实话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是不是影响到营生了?你和我们直说说就是。” 陈文芳刚来做工,平日和顾清清在村里遇见也是点头之交,这会儿同样是紧张巴巴地望着顾清清。 唯恐对方不让自己做了。 顾清清一见她们这是误会了自己,哈哈笑着说“不是你们做的不好,是我刚刚没说清楚,我今天接了一个铺子的活,人家也想要我家的香皂,就你们几个人压根来不及,所以我需要多增加几人呢。” 耿春花性子直,一听不是自己做的不好,立刻大嗓门道“我还被你吓了一跳,既然少人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回村给你宣传宣传。可有什么要求?” 顾清清稍微想了想说“最好的年轻的媳妇,明天也不用来太早,辰时末来就行。” “成。”耿春花说罢就打算往外走,顾清清再次出声急急把她拦住“还有事呢,耿嫂子你急什么,等会再走。” 顾清清说罢,目光却是落在边上路小草身上,“小草,今天不是剩下不少卤下水嘛,你拿碗给她们每人盛一勺子,让她们带回去吃。至于宝玉和小秀那边让温馨带着你走一趟也送一碗过去。” 顾清清没让王宝玉和王小秀插手家里的事,在她们从镇上回来后顾清清就让她们回去了。 这回要分东西给她们,虽然那两个已经回家了,但属于她们的份额却是不能少的。 几人一个对视,倒也没有客气,对着顾清清道一声谢后,每人都端了不满一碗有汤带卤肉的回去。 至于剩下的那只鸡,被留下来晚上自己吃。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清清和赵东他们说了想把后院的驴棚移动出去,问他们最近几天有没有时间。 赵东想都没想的答应下来“东家你只管画个地方,剩下的交给我们几兄弟。” 赵南在边上把明天准备烧山的事给说了说,然后道“要是这个法子能行,我们三人明天下午就没事做了,然后去山上多砍些竹子回来,一个棚子搭起来很快。” 赵东在边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斜对面的赵风说“你明天代替我上镇,我留下。” “东哥,搭建驴棚的事不着急,你别耽误了自己手头的活。”顾清清听见赵东明不上镇,急忙出声劝阻。 结果赵东却是伸长脖子望向顾清清所在的饭桌,“东家,我算着日子山上的竹子该捞出来放小溪里面了。” “竹子放水、哦~”顾清清话说到一半突然拉长了声音,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山上的竹子长势不错,为什么要放水里,话说到一半突然放过来,赵东想说的应该是山上两个坑里还有竹片沤着。 顾清清最近一直忙镇上的事,倒是把山上坑里的沤竹给忘记了,她尴尬地冲对方笑笑“最近脑子不够用,多亏东哥提醒了。对了东哥,你们镇上的货什么时候结束?” “按着目前来看应该快了,现在我们手上只有零星的几单和最后一个铺子的刷墙,你怎么这么问?可是家里还有别的事?”赵东微微疑惑。 跟着顾清清就把自己接了信州府的一单生意,要给那边送货的事同他们说了说。 “这都不算事,我们这么多兄弟,到时候抽出两个人来跑一趟就是。”赵东他们一路从外乡来,走的路可比去一趟信州府远多了,对于去信州府这点路,他们压根不放在眼里。 “好呀,等什么时候要去,我提前和东哥说。” 当天晚上一股温无言家要办作坊招人干活的事席卷了牛头山村。 明明说的辰时末来就可以,村里的大伙实在耐不住性子,这不辰时刚过半人已经在温家前院了。 里里外外约有二十来人,其中有年轻媳妇,也有本村的姑娘,更有婶子伯娘辈分的人,有和顾清清稍微相熟的也趁机上前说着闲话,顾清清一一和她们聊上几句。 尤其看着几个岁数大的,顾清清觉得自己嘴角都在抽抽了,真是好家伙了,对方如果是来凑热闹那她是欢迎的,要是也想在家里做工,那顾清清可就不能同意了。 虽然庄稼人五十多岁后身体也壮实,但万一在自家做工出了什么意外,她哭都来不及。 此时,顾清清看准一个带着孙媳妇过来的,笑吟吟的上前招呼“伯娘,您怎么也来了?可是不放心您孙媳妇一人来我家,您这是来保驾护航来了呀。没事,您放心,只要是年轻的都有机会,就算今天没被选上,后面也还有其他机会。” 顾清清直接开口堵死一些人的想法。 被顾清清搭讪的人嘿嘿一笑,急忙把自己的孙媳妇推到顾清清跟前,“清清,你看这是我家春燕,你看她的手,一看就是个肯干活的。” 对方伸了手过来,顾清清真看了,人看着才十六七岁,伸出的手却像是村里中年妇女的人。 “是个勤快的,等会等大伙都来了,我在看看。”顾清清回避了她的问题。 “清清,你看咱们已经来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你看看你婶子我合适不?我在家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以前咱们住前后院,我家你也经常来,我家你也清楚。”说话的是村里的一位婶子,她话说对了一半,的确是前后院住着,她家在前老温家在后。 那个时候顾清清其实去她家的次数不算多,倒也不算眼前的婶子不好,而且她那个时候有干不完的活,压根没有时间去串门唠嗑。 她一开口,都不等顾清清说话,像是一瓢水泼进油锅。 “王家嫂子,昨天春花在村里说的时候咱们都在,人家说了只要小媳妇,你这都是婆婆的人了,怎么还凑过来?也不看看自己年纪。”说话的村里一户和王家多少有些不对付的人。 为什么不对付顾清清知道,老早之前是因为田地里地埂的问题。 顾清清扫了对方一眼,却是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对方身体不太好,现在看来图的就是既然自己做不了,你也别想做。 第421章 耿春花唱黑脸 “我想来就来,真是屎壳郎插鸡毛,真当自己是麻雀。”王家的立刻还嘴回去。 “你又算哪根葱” “好了!”顾清清在边上眼看对方要掐起来,脸色变得沉了沉,喊了一嗓子。 随着她一嗓子眼见两人停了火,她强迫脸上带上笑意,虽然她自己都知道这会笑意不达眼底,“各位婶子伯娘今天我家招人,你们能来捧场,我面上看有光。要是因为我家招工让你们在我家起了什么不愉快” 顾清清说到这里顿了顿,拿眼扫过众人,脸上笑意更浓,“我原本是想着村里媳妇能挣钱的地方不多,想着给大伙一个机会挣些钱补贴家用。你们如果为这事起了不愉快,那我宁愿不从村里招人。” “别啊清清,她俩闹让她俩闹,这不是还有我们嘛,用我们用我们。”又怕殃及鱼池,急忙为自己出声。 “都是一个村子人,你们这是要干嘛?你们说说你们,昨天我在村里见着你们都和你们说好的,问问自己家的儿媳妇孙媳妇愿不愿意,要是想来就今早过来让清清看看。你们倒是好,就差拖家带口的过来。咋?担心清清吃人啊?清清什么人你们不知道?”耿春花身上围着围裙走路成风的从内院出来。 她说罢压根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走到人群接着道“伯娘,你来干啥啊?你家媳妇孙媳妇咋没跟着你来?你不会是想来做工?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都要在家享福了,还过来遭这份罪做什么?还有牛婶,昨天让你喊冬丫来试试,你来了冬丫怎么没来?春香你这个肚子都快生了?你不好好在家养着,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梅花有了身子清清都心疼她都不让她上镇干活,更何况你这马上要做娘的人了。” 耿春花在人群劈头盖脸对着院子里的人一顿输出。 这也就是她是牛头山村的闺女,这般说了也就说了,要是换成谁家媳妇说出这样的话,少不得被村里的人的唾沫星子淹没。 不过她也说得在理,昨天她宣布消息可积极了,这些人几乎都是她给的消息,既然是自己弄来的人给清清添堵,她能不吱声? 在场的人中有年纪或者其他不符合人,就是想过来博一个机会,没成想这会全部被怼了回去。 被说的几人都是讪讪一笑,解释着自己就是过来看看,只有王春香低头抿着嘴唇不说话,她是真想在清清家做工。 她现在寄住在娘家,娘家兄弟不说什么,大嫂最近脸色总归是不好,原本 娘家新盖了房子是要给她弟弟娶媳妇的,这事现在也被耽搁下来。 耿春花见人说了自己只是过来看看,她心里清楚,面上却是跟着大伙一起大乐,像是没发生刚刚的事一般,“我就说嘛,来看看好,大伙都是邻居是要多走动。说好的是辰时末,既然大伙都来了,就在这边歇歇脚,等时间到了清清就会开始选人。” 整个过程顾清清一句话都没说,实在是耿春花嗓门比她大,把有些她不方便说的话给说了出去。 她倒是没看出来啊,耿春花还有这般唱黑脸的本事。 眼见人群安静下来,顾清清这个唱红脸笑盈盈的说“大伙再等等,万一有人还在路上没来呢。” “嘿嘿,我们不急,也是好久没来你家了,你家这花开的真漂亮。”有人指着顾清清墙根的玫瑰说。 “我也想说呢,这是什么花,以前都没有见过,开得真漂亮。”有人附和。 顾清清上前为她们解释一番。 跟着大伙赏了一会花,顾清清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她重重的咳嗽一声,把大伙的视线拉到自己身上,这才不急不缓的说“婶子伯娘,我家要办一个香皂作坊,大伙能来我很高兴,想来昨天春花嫂子已经和大伙说了条件,我要年轻的媳妇。” “清清,这个我们知道,不过香皂是什么?”人群有好奇的问。 这也不怪群里人不知道,一来是温家住在村外,来串门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二来,顾清清开始做的少,压根没兴趣在村里推广,后来和沈夫人合伙后,做出来香皂后直接送镇上去。三,她家现在是雇了村里几个人,因为都签了保密技术的协议,她们一时也分不清楚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最后都选择不说。 所以村里很多人压根不知道她家在做什么。 顾清清见人们好奇,她笑着简单地解释了什么是香皂。 “啊?还有这么好的东西,你说你做都做了,怎么也不说在村里卖卖,也好让咱们村人先用用。我都没见过是啥样式的。”人群里有人出声。 顾清清扬扬嘴角,“是我考虑不周,等会我就让人把香皂拿出来给大伙看看。现在不耽误大伙时间,我先说我给的工钱。” 虽然大伙已经大概知道工钱是多少了,话此时要有正主说出来,大伙甚至都屏住了呼吸,都想听听是不是也是那个数。 顾清清被大伙注视着,她微微轻咳下,继续道“在我家作坊做工,第一月是五百文,做的好之后每个月是六百文,年底还有福利,具体福利是什么,现在保密。另外,只要把当天的活做完,就可以下工回家,谁要是哪天有事一天不能来,那到手的工钱就会少一天。” 本来听说一个月能拿五百文大伙已经很激动了,此时一听年底还有福利?众人脸上的激动之色是想掩饰都掩饰不住,这一瞬间都无比希望自己能来清清家做工。 “待遇我说了,那就说说丑话了,我家这个是手艺活,在我家作坊里做工的人都需要签保密协议,不能把在我家学到的东西回去后以任何形式、方法自己去做,或者交给家人、娘家人、或者什么外人,一经发现是谁泄露出去的,就要补偿我五百两银子。” 嘶! 顾清清这句话落下人群再次炸锅。 “五百两?我得乖乖,别说五百两,我连五十两都没有见过。” “不是清清,咋在这里干活还要给你钱?” “这也太多了啊。” 顾清清把众人的犹豫看在眼里,这会又到“婶婶伯娘们,你们想呀,你们在我这里好好干活不把方子告诉任何人,那我这个条款就不会生效。总不能我教会你们怎么做了,你们回头来抢我的生意。” 顾清清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第422章 超简单的比试 在场的人因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心地却是质朴,现在再听只要不把方子告诉任何人,她们就不用赔钱,脸上立刻又欣喜起来。 因为她们压根没打算把方子给谁,再说她们认识谁啊,知道了方子做出来的东西也卖不掉啊。 “我讲的大伙要是听明白,还想在我家做工的,就过来我这边。” 顾清清话音刚落,就有九个年轻媳妇站在了顾清清身边。 剩余几个年纪大的也想上前,都被边上耿春花给‘劝’了回去。 出来的几人顾清清都认识,顾清清视线快速扫过人群中王春香的肚子,然后冲走到身边的人笑笑,“你们中没有怀孩子?” 刚嫁到牛头山村来的听顾清清这般说立刻俏红了脸,只有嫁过来好几年的大声嚷嚷着“看我们的肚子也不像是踹了孩子的人啊,再说村里那个怀孩子不是该干活还的干活,咱们可没这么金贵。” “就是啊,清清你放心,我们就算怀了,也能干活。” 顾清清知道她们说的是真事,但却不妨碍她嘴角抽抽。 就在这时,几人当中有个年轻的媳妇突然有些扭捏着说“我、我好像有了。” 顾清清上前就拉着对方的手,“那真是恭喜你要做娘了,既然有了身子,哪里还能干我家的重活,要是把你累出一个好歹,我不就成罪人啦?” 对方一听,瞬间急眼了,“清清,咱们庄稼户怀孩子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你看我身子骨结实,我还是能干活的。” 顾清清拍着对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身子底子好,但我不敢指派你干活啊。后面机会还多,不急这一会。” “就是啊,你有了身子万一累着那可不是好事。” 有身孕的人看着刚刚还说什么金贵不金贵的人道“你刚刚不是说咱们村里户不金贵吗?” “对啊,我家是不金贵,人清清家我哪里知道啊。” 对方有些好心的说,实在是现在少一个人,她们被选上的可能性就变多。 有身孕的人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说,这样就算后面显怀了她也能挣一两个月钱。 顾清清见她退回人群,跟着打量剩下八人,顾清清视线落在一个本村的闺女身上。 这人她也不能要,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闺女再养个一两年就要嫁人,她在自家学会了这门技术,等将来她嫁到别的村后,谁知道会不会扛不住婆家给的甜言蜜语或压力,把自己会的手艺告诉婆家人。 顾清清上前,婉转了拒绝了对方。 至此,八个人变成了七个人,顾清清扭头对着耿春花说了两句,就见耿春花进了内院,没一会她怀里抱了有二十块小块木板出来。 等她过来后顾清清已经在院子里摆放上吃饭用到小桌。 顾清清指了指桌上的模具说“我只要三个人,咱们现在有七个人,我也不好直接点名留谁不留谁,既然如此你们自己比赛,看看谁的手更巧,手快。这些模具里的就是香皂,你们一人三块,谁要做到在不破坏香皂的同时,更快地把模具里的香皂脱模,我要前三个。我先同你们示范下。” 跟着顾清清拿过一个模具,示范给她们看,“目前香皂是软的,手上力气稍微过大就会留下痕迹,你们看。” 顾清清说着手上微微一个用力,就见她手里的香皂就变的形。 这一下让准备上手的人变得小心翼翼,随着顾清清的一句“开始”,就见六人很是小心地把香皂学着顾清清刚刚的样子把香皂给磕出来。 结果有两个人太着急,一个用力过猛在磕的时候没有接住香皂,导致香皂直接掉地上。 另一人眼疾手快接住即将掉地的香皂,不等她开心,视线落在手里被挤压上五个手指印香皂上。 “啊!这”那人看着手里的香皂一时不知所措。 顾清清见状上去对着她说“已经坏了,争取把剩下两个做好。” 对方得到顾清清的提醒,急忙开始弄剩下的两个。 就在这时,有个怯懦懦的声音响起,“我、我全部好了。” 顾清清听着声音扭头看去,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她眼前的三块哪里还有肥皂的模样? 像是遭遇什么不明待遇被蹂躏的一塌糊涂。 顾清清看着没有胜算的她,用同情的目光扫了眼对方说道“先不着急,等大伙一起。” 总的也就三块,她说话的功夫别人也相继完成,顾清清看着她们身前一言难尽的香皂,尽量让自己笑起来的说“答案已经有了,大伙可以相互看看其他人的,向荣、玉玲、树芳做的最好,我留下她们大伙应该没意见。” 在场的几人来回看看,看不就是嘛,人家三个上也有磕碰,却是很轻微,哪里像自己手里的,坑坑洼洼。 “清清,你家什么时候有需要出力气的活和我说,我这重手重脚的做这个还真有些不合适。”没被选上的人在边上说道。 “大伙放心,我争取把作坊做大做强,这样大伙会有其他事可以做。” “好呀好呀,知道你是有本事的,有什么好事,你可要记着我们。” “会的。”顾清清笑。 太阳在高高升起,蝉鸣带来一股又一股热浪,在顾清清这边没有被选上的人逐渐离开。 顾清清把留下的三人带到后院,对着在一间空屋子里的温升熹喊道“升熹。” “哎,来了阿姐。”随着温升熹话音落,她也从其中一间房里出来,见着顾清清带着的人,她开心的问“阿姐,她们是来帮工的嘛?” “嗯,这是你向荣嫂子、玉玲嫂子、树芳嫂子,你带慢慢教她们怎么做,耿嫂子这两天会跟着我,你暂时不要安排她的活。” 顾清清对着温升熹说罢,转头看向跟来的三人“你们具体要做什么,这几天升熹会慢慢教你们,你们先跟着她学,要是有理解不了或者其他难题都可以来问我。” “清清,你放心,我们绝对好好干活。” “就是嘞,那么多人就我们三个被选上,要是不好好干岂不是要” 轰隆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阵巨响,刚刚话说到一半的树芳被吓的一哆嗦,此时粗糙的手急忙拍着胸脯,向无头苍蝇一般来回张望,紧张的胖子都劈了岔,“什么东西啊?我可没发誓啊。” “这是咋了?”耿春花也是顺着声音传力的望去。 顾清清先是疑惑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松开有些拧起的眉头,“今天不是说村里汉子去山上要烧山开石头吗,想来是事成了。” 几人被顾清清这么一提醒,随即也反应过来,既然知道是什么事几人也不再关心,新来的三人跟着温升熹去了。 第423章 上山砍竹做架子 顾清清带着耿春花朝前院走去,顺口问“嫂子,你认识字吗?” 耿春花嘿嘿一笑,难得有些得意道“我以前不认识,成亲后孩子爹教了我几个。咋了?你该不会是让我跟着杨伯去识字?”想到了这个可能,耿春花惊的脸都有些绿了。 她都多大岁数嘞,哪里能和孩子挤在一间屋子里? 顾清清被她给逗笑,揶揄她说“要教也是玉哥教你,哪里轮得着我们啊。” “那你刚刚问我识不识字做什么?” “生产出来的香皂最好标明日子,用的字也不多,从初一到三十这三十个字你认识不?会写不?” 顾清清说着目光落在对方脸上,就见她先是点头然后是摇头。 顾清清一时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就在想问时,便听她说“我应该都还认识,只不过有些我忘记怎么写了。” 顾清清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好办呀! “认识就很棒啦。走,我看看你哪些写不出来我教你。等会写好日期后,我们贴到昨天和今天做出来的香皂上。将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只要看上门挂着的日期,就知道那一批有几天时间了。才好算出什么时候脱模、脱模后还需要在放置几天才能成。每天能往铺子里送多少货,我和你心里也都有数。” “唉,你说的这个好,虽然我在想还不太懂,但就是觉得厉害。”耿春花在边上夸赞着说。 两人去了书房,顾清清拿出来几张毛边纸,两人裁成有成人巴掌大小长条,顾清清在得知对方也是指挥用炭写,就把自己管用的炭笔教给她,让她写昨天和今天的日子。 随后顾清清去烧锅熬了些许浆糊出来,两人又在院子里找了两截粗一些的竹筒,接着把耿春花写的纸贴在竹筒上,竹筒就放在对方的日期香皂边上。 顾清清看着地上铺满的模具,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鼻子,“这铺在地上不是事,我后面看看谁不在忙,先让他们帮着做几个置物架,这样就可以把模具一层一层放高。” “成啊,你李哥在家闲着没事干,我让他过来帮忙。”耿春花乐呵说。 “那多不好意思啊。” “又有什么要帮忙的了?可不能少了我家玉柱。”来家里串门的罗梅花说道。 “伯娘,你要做什么呀,叔叔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做,你看叔叔给我做的球。”一道稚嫩的声音在罗梅花身后响起。 紧接着顾清清就看到牛晓光手里拿着一个竹篾编制的圆球跑了进来。 “晓光,你慢点别冲撞了伯娘。”罗梅急忙拉着他。 牛晓光抬头看向自己娘,煞有其事的说“娘,我知道我就是给伯娘看看我的玩具,我不会撞到伯娘的。” 顾清清递给罗梅花一个眼神,然后弯腰接过牛晓光手上的球夸赞道“真漂亮,这是叔叔给你做呀,你喜欢吗?” “喜欢。伯娘你说小弟弟喜不喜欢啊,我想拿给他玩。”牛晓光看着顾清清手里的球,出声问道。 顾清清很是真正的思考一下,有些遗憾的对他说“小弟弟太小不一定会玩,不过你可以玩给他看。他就在东厢房,你跟着姐姐去找他玩。”顾清清看着落后进来的牛晓阳,对他说道。 ‘哦哦哦,找小弟弟去喽。阿姐,我们找小弟弟去玩。” 还没进门的牛晓阳这就被自己亲弟弟给拉走了。 屋子里剩下三个大人,顾清清就和罗梅花说了自己想做做几个竹架子,好把做好的香皂放在上面。 罗梅花只是点头说了一句“挺好”就没有再说别的。 赵东一早跟着村里人去山上烧山,在老杨头地指挥下众人成功把那一块突起的石头的弄了下来。 石头从高处落下当场就碎成很多块, 他和赵南背了几筐石头回来后,跟去上山坡去把之前沤地竹子打捞出来,放在小溪里。 天热,中午家里只简单的做了蔬菜疙瘩汤,昨天蒸的菜饼还有,他们每人吃了一大截。 眼见下午终于得空,赵东找到老杨头说“杨伯,我和赵南、赵中上山砍竹子,你在家帮忙盯着点,要是家里的驴车回来,辛苦帮着送到山下。” “行,知道了,你们吐!”杨老头大中午去村外的溪里洗了一个澡,用的清清给他的洗发水,这会在太阳底下晒自己的老杨头,只觉得灰白的头发竟然顺滑了不少。 赵东见状只是笑笑,便带上工具出门了。 结果等他们到了上山竹林,就听见里面传出梆梆梆砍伐竹子的声音。 三兄弟对视一眼后也没当一回事,自雇去竹林找着合适的老竹,他们也没有刻意去避开声音传来的方向,赵南突然指着声音来源说“东哥,你看那边两人其中一个是不是玉柱?” “玉柱?”赵东嘴里发现着疑问,目光朝着赵南随指的地方看去。 可不就是牛章河和牛玉柱。 “走过去看看。”赵东招呼两兄弟,三人朝着那边走去。 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赵东便高声喊“叔,玉柱,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牛章河听着声音回头,见是赵东他们后,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笑呵呵道,“你们怎么也来了?不会也是帮清清她家砍竹子来?” 赵东一顿,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听叔的意思你们也是帮东家砍竹子的?” 牛玉柱冲着赵东嘿嘿呲牙,“东哥,梅花说大嫂要做什么架子,我和爹在家也没事,这不就想着上山来砍些竹子回去,帮她做架子。你们呢?” “我们是要帮东家在外面搭一个驴棚。” 最后两队人马一合计,好嘛!都是无言家的活儿,那就一起呗! 第424章 搭驴棚 路小草镇上回来后,便把知味楼要兔子的事和顾清清说了。 “掌柜的说让我们一天送一只就好,还说什么野味不能天天有。”路小草学话。 顾清清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头着路小草说“那行,后面你自己看着去后院抓就是。” ”知道了,阿姐。” 另一边,黎信见老杨头要拉着板车出去,他也跟了上去。 那边一行五人把砍好的竹子扛下山放在车上拉回家,到家后赵东找着顾清清问“东家,可选好了位置?” “选好了,就在后院门外边往后过去一点点的地儿。”顾清清说着看向同样在的牛章河和牛玉柱,笑问“叔和玉柱怎么也在?” 牛章河在边上嘿嘿地笑,却是没有说他们为什么会和赵东在一起。 还是赵东开口解释道“我们在山上遇见的,他们说是要砍竹子给你搭架子。” 顾清清听后无奈的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梅花也真的是,我只是和她顺口说说,她倒是去找你们了。” “无言不在家,我这个做叔的不帮你,谁帮你。”牛章河心情很好的笑道。 “是是是,等无言回来,说什么家里也要摆上一桌,好好谢谢叔。”顾清清笑道。 “还有我,还有我。”牛玉柱在边上起哄。 “行了,你无言哥和清清有好的什么时候忘记过你们,也不嫌弃丢人现眼,去把竹子从车上卸下来。”牛章河发现,自从梅花那边有了后,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是越来越没眼看了。 怎么越来越傻了! 因为天色还早,几个壮汉子把一部分竹子扛到要搭驴棚的位置,一部分直接拖进后院。 他们几人在那边修修弄弄又是挖坑又是填土的,在天黑前,把几根主杆给竖立了起来。 这事,顾清清都没有管,因为她上手也帮不了什么忙,就不在那边当嘴炮指挥。 第二天,一早。 顾清清对着即将上镇的路小草叮嘱道“今天卤味卖不完就卖不完,你早点赶着驴车回来,下午你赶车回一趟家,把娘接过来。” 去接顾贾氏来家里住几天这事是昨天晚上吃饭时,顾清清重新和小草提的,路小草也希望娘能来,这也多少也有个人能帮衬一下阿姐。 此时见阿姐提醒自己,路小草笑靥如花地重重点头,“我知道了阿姐。” “行,上镇去。”顾清清对方挥挥手。 眼见驴车走出好远,铃铛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知道什么站在顾清清身边的黎信抬头看着她问“婶婶,那我现在就和温馨去一趟外婆家吗?” 顾清清低头冲她笑笑,“去去,你们准备下就可以了。过去和外婆说,让她收拾带几件干净的衣服就好,剩下的咱家都有。另外,你和舅舅说,让他在家少吃点,别把家里的粮食给霍霍光了。”顾清清对着黎信叮嘱道。 黎信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要是外婆不肯来咱们家住怎么办啊?” 年后,尤其入夏以后,黎信的个头长得飞快,去年来的时候他还差一乍才能到顾清清得肩膀头,现在半个头都超过了顾清清的肩膀。 不过,这并不妨碍顾清清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往家里走去,“外婆要是不来,你和温馨就对着她使劲撒娇,然后再多说说顾启和小暖暖的事给她。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能行的。” 顾清清手腕还压在他的肩膀上,用手掌拍拍的他的肩膀,像是委以重任一般。 黎信点点头,“还有别的吗?” “没了,你去把温馨的那个小竹筐拿上,我给你们装些水和煮好的鸡蛋带着在路上吃。和温馨到了外婆家后不急着跑回来,你们就在那边等,下午你们舅母会赶着驴车过去,到时候把你们三个都给拉回来。对了,带上大黑。” “我们可以带上大黑?”黎信的惊讶全部写在脸上。 毕竟,没有哪个孩子能拒绝带上一只拉风的宠物。 “带上,万一路上你们遇见什么东西了,有大黑在你们也安全。”顾清清说着。 黎信开心地嗷了一嗓子,特兴奋的大声说“知道了婶婶,我这就去拿竹筐。” 顾清清在把凉白开给他们灌进竹筒,然后又用手巾抱了四个早上蒸的鸡蛋,随即想到大黑也要吃点东西,她又拿了一个高粱馒头和鸡蛋抱在一起。 等一切准备好,顾清清把两个小也送到门口。 “娘,我们走了。” “婶婶,我们下午就回来了哦。” 两个小的说罢,相视一笑就开始跑起来。 “你们两个路上慢点,沿着大路走,别走山路。”顾清清见状对着他们的背影喊。 两个小的听着她的嘱咐,同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顾清清挥舞着胳膊,“知道了娘\\婶婶。” 汪汪~ 跑出去好大远地大黑眼见两个小主人没跟上来,焦急的催促着。 顾清清也冲他们挥手,“去,快到外婆村的时候用绳子把大黑给拴起来,省的有人怕她。” “嗯,知道啦。” 那边大黑似乎听懂了要把自己给拴起来的话,原地蹦跶几下汪汪汪的叫几声,为自己鸣不平。 结果压根没有人在乎它的感受。 两个小的再次跑了起来,随即消失在顾清清视野。 人多干活就是快,昨天把主杆竖起来,今天只是半上午的时间,驴棚就已经搭了起来,上面用茅草做的屋顶。 简易是简易了点,不过顾清清能看出来他们很是用心了,你看,整个小屋围墙都用竹子给圈了起来,刮风下雨是不怕了。 牛章河眼见顾清清过来,开口问“正要去找你呢,棚子我们搭好了。我见你在后院子的食槽是放在地上的,现在搭了新的棚子,你要不要把它的食槽架高一尺半?” 顾清清听得一怔,反应迟钝地问“叔,架高食槽做什么啊?” “架高食材,它吃饱了就不会把蹄子故意放进食槽里去踩。”牛章河说。 顾清清嘴角抽了抽,“那不能,那怎么也是它自己的饭碗,它就要是用脚踩了最后不还吃到自己嘴里?” 顾清清说着说着面部表情有些僵硬起来,她之前好像听大信嘀咕过几次,大致意思就是食槽里有被驴蹄子甩进去的粪便或者一些被踩踏过的干草。 当日她听后也没当一回事,只当是驴在棚子里来回走动时不小心带进去的,现在再听牛章河说的,她突然有些怀疑这会不会就是真相? 第425章 两个小的去外婆家 她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既然有这个可能性她就尽量去杜绝,“那什么,那就麻烦叔和东哥给它的食槽下砌些砖,砖家里有。” 顾清清说着抬手对着后院的一个方向指了指,那里有前段时间新买的砖,是家里要砌一个烤炉专门多买的。 牛章河点点头,然后对她说“成了,大中午的你快回屋躲躲凉快去,这里有我们几个,绝对不会把活掉地上。” “嗯,你们忙好后就去前院,我一早在锅里煮了一些绿豆汤,这会应该已经凉了,你们都过来喝一碗解解暑,李哥,你也要来哦。”顾清清对着众人说罢,特意对着人群里的李玉单独邀请下。 李玉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看牛章河和赵东、赵南,意思在问:你们去不? 春花虽然在她很熟悉,但春花刚刚中午下工回家往粪坑里担水去了,过两天要给庄稼施肥。 他顾及男女有别,平日接触少,这会顾清清让他去家里喝绿豆汤,他一个人去像什么样子? 赵东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扬起的大手就要落在李玉的肩头,只不过目光瞥过他那单薄的肩膀,赵东的大手终于还没有落下,他怕一巴掌下去,别把人给打坏喽。 “一块去,我们也去。”赵东说。 李玉感激的看了赵东一眼,随即对顾清清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清清冲他笑笑,自己先回了前院。 是了,之前做香皂都是自己家人,什么时候开工什么时候停工又没个准点,有的时候为了把手上的一点活想做完,大伙也不急着去吃饭。 现在从村里找了人,顾清清就同她们规定了大致时间,用后世的说法就是早6:30-11:00,下午12:30-4:00。 早上之所以这么早,是因为很多人户都是天刚亮就起床了,6:30分这个时间对她们来说,还是算晚的。 顾清清让她们下午下工早些,这样家里有什么活,她们也能跟着搭把手。 中午,等他们忙好回到前院,顾清清给他们每人盛上一碗绿豆汤,同时顾清清端了一碗正在擀面条的老杨头“杨伯,你也歇歇,先喝一碗绿豆汤。” 温升熹在边上也撺掇着“杨伯,你去歇会,让我来擀一会,我年强身上有的是力气。” 老杨头伸了伸有些发紧的,抬头对着温升熹哈哈笑着“你个小丫头这是嫌弃你杨伯老了不中用啦?你喝你的去,这里没多少了,还有几下我就完事了。” 老杨头不肯松手里的擀面杖,院子的阴凉下继续传出擀面杖碰撞案板的嗒嗒声。 “杨伯,哪里有这么快,盆里还是还有一疙瘩面?你先歇会,等会在做也来得及。”顾清清端着手里的碗,继续劝阻着。 这也是怪她上午多嘴,说什么太热不知道吃什么好,嘀咕一句说想吃凉面,结果等她准备往锅里下米准备煮稀饭时,才知道老杨头和面好了要擀面条。 老杨头见她端着碗杵在自己跟前,“喝点?” 顾清清乐,“喝点。” “成嘞,听你的,咱们喝点。” 温升熹在边上看着直接乐出了声,“杨伯,你之前喝酒时都比现在爽快,好像绿豆汤比酒都难喝一样。” “这哪里有酒好喝啊,你还小,不知道酒滋味。”老杨头正怀念着酒肉穿肠过的滋味呢,耳边再次响起嘎达嘎达的声音。 温升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擀面杖在继续擀面皮了,只不过她也没有能擀几下,就被后来的赵南给挤开。 最后一张面皮是赵南擀的,只不过砌面条是老杨头来完成的,他刀工是顶尖的好。 至于牛章河、牛玉柱和李玉在喝了一碗绿豆汤后就离开了, 温升熹跟着顾清清去伙房同时烧两个灶,小灶上在做红柿子鸡蛋卤子,大灶上煮着水,等水开了好下面条。 夏天吃热饭绝对是一种煎熬,不过把面条在冷水里过一下,面不仅不烫,吃起来还特别有劲道。 院子里响起吸溜吸溜的声响。 “阿姐,你们在吃什么啊,我老远都听到你们吸溜声了。” 顾清清听着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声音,猛的抬头,看清来人后很是激动且口齿不清的说“壮壮?泥啧么拉了?” “哎呦,我的宝贝啊,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莫不是你娘出了什么事?” 顾贾氏早上去红薯地摘了一些红薯杆回来,这会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清洗,目光突然瞥见大门进来两个身影,见是自己的乖外甥女时,丢下手里的红薯杆就朝他们跑去。 终于到家了,温馨用犯着潮气的手绢在蹭蹭脸上的汗,眨着一双明亮且笑弯的眼睛说“外婆,娘没事,是娘让我们过来的。” “这么热的天,你娘让你们跑过来一趟做什么啊?你舅舅今天不是去了,有什么话让他带回来不就成了,也不怕你们两个路上发生意外。” 顾贾氏说到这里一怔,随即看着两个孩子问“你们来的时候没有遇见你们舅舅?” 黎信和温馨对视一眼后,同时摇了摇头,黎信说“外婆,我们是走大路来的,舅舅会不会是走山路去的呐。” “外婆,你不用为我们担心,你看娘特意让我们带着大黑来的呢。”温馨抬手在挤在她和黎信中间的狗头上拍了拍。 看着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被晒的还是被热的红扑扑的小脸,可把顾贾氏心疼的不行,“快,跟外婆进屋喝口水,看你们的小脸红扑扑的这一路走过来一定走累了。” 她说完看向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大黑,也是抬手在它狗头的摸了摸“大黑一路也辛苦了,你也跟我来喝点说。” 顾贾氏得知他们是吃了早饭来的,急忙往锅里加水,“外婆今天去摘的新鲜红薯杆,等会用红薯叶给你们做红薯叶鸡蛋疙瘩汤好不好。” 之所以做疙瘩汤,自然是因为这个做起来最快。 温馨一听鸡蛋,急忙去黎信背来的竹筐里找“外婆这是娘带给我们路上吃的鸡蛋,我和大信哥路上不饿就没有吃,给外婆吃。本来给打给也带了一个高粱面馒头,只不过它的在路上吃了。” 跟着两个小的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娘\/婶婶让自己来的意思说清楚了。 “你娘让我去你们家住?”顾贾氏有些不确定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 “嗯。”温馨和黎信同时点头。 第426章 在一声声外婆中迷失自我 顾贾氏犹豫了,她第一个想到是就是自己养的那些家畜怎么办?接着才想到还有炕上的顾大全。 顾贾氏摇了摇头,“外婆也想去,可外婆家还有事要做,外婆得在家里。” “外婆,你家还有什么事呀?”温馨问。 顾贾氏满眼宠溺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事情可多了,外婆要是去了,家里的鸡就没有人喂,小猪崽也正是能吃的时候,后院种的菜你舅舅也不会拾掇,要是坏了呀,到秋天外婆家里就没有干菜吃。喏,还有你外公在炕上,我还的给他做饭喂饭。” 农家家家户户都会晒干菜,所谓的干菜就是把当季地里产的菜,比如豆角就要用热水炒过,然后晾晒干。 比如黄瓜就要丢咸菜缸里。 不同的菜有不同的处理方式,顾贾氏想到这点也不舍得离开。 “外婆,这些不是很简单吗?舅舅为什么不会呀?”温馨问,外婆刚刚说的她都会做,既然自己会舅舅怎么就不会呢? “你舅舅会,就是做不好。” “外婆,能吃就可以啊,娘说舅舅可聪明了,只不过舅舅有时候不爱学习。外婆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留下来陪舅舅两天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做饭、晒菜干我也会,是婶婶教给我的。这样外婆就可以去找婶婶了。”黎信看着正在犹豫的顾贾氏讲。 顾贾氏见两个孩子如此懂事,笑得开怀道“不行不行,哪里能我去享福,让你留在我家干活。” 黎信和温馨互相一眼,就听温馨开始说,“外婆,舅舅今天不是去我们家了吗,娘肯定也会说舅舅什么的。” “外婆,你好久没去家里了,暖暖妹妹经常对着婶婶喊‘外婆、外婆怎么不来’。” “还有顾启表弟,他现在已经会在炕上爬了,娘说他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站起来了,外婆不想去看看他们吗?” “外婆,婶婶在院子里种的花也开了,每天都会飞来好多蝴蝶,你不想看花吗?” “外婆,娘这几天把辣椒在火上烤烤,然后和皮蛋绊在一起,虽然看着不好看,可是很好吃呢。” “外婆,婶婶在家办了一个作坊,现在可忙了。” “外婆,娘做了洗发水,你看我用那个洗头了,头上都是香香的。” “外婆” 顾贾氏在两个小的一声一声外婆中迷失自我。 另一边。 “阿姐,娘让我带给你的。”顾壮壮说着摘下肩膀上的竹筐,肉眼可见的顾清清看到了红薯叶。 顾清清视线只是在红薯叶上停留片刻,看着正在吞口水的他问“你可吃饭了?” “中午的还没吃。”顾壮壮说着眼睛都不肯离开顾清清的手里的碗。 “姐夫。”温升熹身上像是装了弹簧一般立刻起身向顾清清问好。 顾壮壮目光扫一眼温升熹,只不过眼神突然怔了怔,就在温升熹被看的有些慌张时,只听顾壮壮有些羡慕的说“你脸圆了。” 温升熹被说得一喜,很是开心地冲顾壮壮笑笑,“是阿姐待我好。姐夫我这就去给你盛面条。” 可不就是嘛,阿姐家好吃的东西多,顾壮壮心里嘀咕。 顾清清放下碗跟着起身先是对他说“那边有水去洗洗手和脸,马上就能吃饭了”接着转身跟去了伙房。 眼见升熹已经在给顾壮壮盛面,她自己去拿了四个变蛋和四个皮蛋出来,剥皮后从水里涮涮,然后切成几瓣倒上些许酱油和几滴辣椒油。 赵东见顾壮壮来了,放下手里的碗人从阴凉处走出来,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些天没见你来了。” “我上次来了,也没有见着东哥。”顾壮壮笑得有些憨厚。 赵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过,只是点点头道“那应该是我去镇上了。” “东哥,我洗洗脸。”顾壮壮说着,看着盆里的水很清澈,他也不在乎这水有没有被用过,撩起来就往脸上划拉。 顾清清和温升熹从伙房出来时,就见顾壮壮也洗好了脸。 温升熹上前把满满一大碗浇了一层厚厚的鸡蛋卤子的面递给他“姐夫,你先吃,要是不够锅里还有,喏,筷子。” 温升熹在对方接过碗的同时,又递上筷子。 “升熹,家里有蒜不,拿几瓣给我。” “有,姐夫你等我。” 温升熹说罢,又转身去伙房拿蒜。 顾清清后一点出来,端着碗引领着他往阴凉处走去,“今天也不知道你要来,我们中午也没有做菜,你就着皮蛋吃。” 顾壮壮看看皮蛋又看看顾清清,难得能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心疼,“阿姐,你不是说这个在镇上卖的很贵吗?” 顾清清嘴角沁着笑意,抬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别说,在这个时代能让她肆无忌惮的触碰成年男子,除了温无言就只有她这个亲弟弟顾壮壮了。 “再贵孩子舅舅来家里我也得拿出来招待你啊,你拿着和大伙一起吃。”顾清清说罢,扭头对着赵东也说“东哥,你们也吃,要的都让他一个人了等会肯定的烧心。” “哈哈哈放心,咱们兄弟都爱吃这个,就怕壮壮抢不过我们嘞。”赵东说着,筷子上已经夹起一牙,送进了自己嘴里。 这时候温升熹也送了蒜,院子里又多了一道吸溜声。 吃罢饭,顾清清没急着让顾壮壮离开,反而把他拉进屋子里和他说了好大一会话,说得他只觉得中午吃的那顿鸡蛋卤子面都不香了。 要不是路小草回来解救了他,他说不得就要坐在那边睡觉了。 直到他坐上驴车往双溪村走去,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阿姐说什么让他照顾好家里,家里有什么好照顾的? 只要吃饱饭不就行了? 第427章 天伦之乐 顾贾氏跟着儿媳妇,带着外甥女,坐在驴车上,驴车上放着一个竹筐和一个小包裹,竹筐里面是后院摘的蔬菜。 小包裹里面是自己的几身换洗的衣服朝着牛头山村走去。 这不是她一次去闺女家,却觉得这是最开心的一次。 至于黎信和大黑? 自然留在了双溪村。 用黎信的话说,他要在这边两天看看舅舅是怎么守家的。 黎信看着外婆和温馨走了,他这才对顾壮壮说“舅舅,你就当我不在家里,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干什么我都会帮你的,要是你遗漏了什么,我会提醒你的。” 顾壮壮抬头故意在黎信头上揉揉,“我已经被阿姐叮嘱了半天,这会还要留你一个一尾巴在家里。” 顾壮壮说着人就朝西堂屋里走去。 进了屋子后,开始把从阿姐家带回来的鸡蛋和鸭蛋郑重地在罐子里装好,然后放在柜子里。 看着纸上被油渍浸染顾壮壮闻着上面散发出来的桃酥味,扭头对黎信说“这个是阿姐让我慢慢吃的,可我今天在阿姐家吃得好,现在不太想吃,所以也就不分给你了。” 黎信信以为真,为了表示自己不喜欢吃,他说“舅舅,我都吃腻了,我不爱吃这个。” 本来还不舍得吃的顾壮壮一听黎信在阿姐家都吃腻了,抬头一双充满幽怨的眼神看向黎信,“阿姐待你们真好,我都不舍得吃,你都吃腻了。大信,你说阿姐怎么不说让我也去她那边住几天啊。” 顾壮壮只要一想到在阿姐好吃的更多,嘴里就开始诞生更多口水。 黎信冲他抿抿嘴,“舅舅,应该是婶婶想外婆了,想接外婆过去说说话。”黎信说到这里上下打量着顾壮壮又道“舅舅,你去了也不能陪婶婶说话啊。” “可是我能干活。”顾壮壮有些不服气道。 黎信原本想说。家里不缺干活的,可看着有些生闷气的舅舅,还是没说出让他不开心的话,转而说“舅舅干活最是厉害,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呢。” 顾壮壮想了想平日里自己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最后挠了挠头说“咱们睡觉去,我今天中午没捞着睡觉,这会有些困了。” 黎信一听立刻觉得脑门上有些生汗,一把拉着起身要出门的顾壮壮提醒道“舅舅,外婆走的时候不是说家里猪草不多了,让我们下午去点猪草回来吗?” 结果顾壮壮抖着机灵冲黎信嘿嘿一笑,“我刚刚骗你呢,我去爹那边看看,然后咱们就去打猪草。” 这下轮到黎信挠头了,舅舅这是在逗自己吗? 顾清清下午和赵东、李玉、章河叔说了她想要的架子大致形状,几人很快理解,便开始动手做。 她虽然不能干重活,在边上搭把手说说自己想要的物件是大致什么样式的却是还行的。 剩下赵南和赵中帮着她把后院驴棚里的驴粪和一些被踩踏的干草用竹筐背到外面的粪坑那边去。 驴已经不养在后院了,这些脏东西自然要收拾出去。 另外,粪坑里已经加了水,不能再往里面下粪,他们就把驴粪推在边上。 直到顾清清听见隐约的铃铛声,这才从后院去了前院。 在前院的负责带小暖暖的温柔自然也听到了铃铛响,眼见娘从后院出来,她开心中带着兴奋对着顾清清喊“娘,这是外婆来了是嘛?我去看看。” 这小丫头明明上一秒还在问是不是,下一秒人就跑了出去,剩下在逗顾启的老杨头和被她留在院子里的小暖暖。 “杨伯。”顾清清只是喊了一声便没有下文,显然只是在打招呼。 老杨头继续逗着小顾启,笑呵呵问“孩子外婆来了?” “应该是了,我让小草赶着驴车去接的。我也出去看看。”顾清清说着就拉起了小暖暖的手。 “嗯,去。”老杨头道。 顾清清没在同老杨头说什么,低头对着小暖暖说“走,我们去迎接外婆喽。” “歪脖歪脖”小暖暖可不记得外婆什么,她拉着娘的手走的飞快,她要去找阿姐。 等驴车终于到了家门口,温柔立刻跑上前对着顾贾氏喊“外婆你终于来了,你快下来,我带你去我和阿姐的房间,娘已经帮你铺好了床铺啦。” 顾贾氏笑的不见眉眼,“好好好,我能自己下来,你不用扶我。” 温柔见外婆不用自己搀扶,她的目光立刻在车上打量一番,跟着又伸长脖子往来家的大路上望去,依然是不见大黑和黎信,她“咦”一声,“大信哥和大黑怎么没回来啊?” 已经从车上下来的顾贾氏对她说道“大信还大黑留在外婆家了,他说在那边和你们舅舅作两天伴就回来。” “阿姐阿姐、”从家出来的小暖暖并不很慌外婆,她看见大姐和二姐了,尤其她最近见不到大姐,此时见了她松开娘的手指,冲着大姐跑去。 “哎呀,小暖暖你也来迎接外婆了是不是?来外婆抱抱。”顾贾氏说着伸出胳膊把小暖暖从地上抱了起来。 结果她却是趔扯着身子朝温馨够去“阿姐阿姐。” “嗯嗯,阿姐就在边上是不是,你可有想外婆啊。”顾贾氏故意晃着她问。 顾清清这时看着车上一大竹筐地蔬菜,纳闷地问“娘,我家有菜呢,你带这么多菜来做什么啊。” 顾贾氏光顾着稀罕小的了,对于顾清清地问话头都不带扭的说“我把屋后菜地的能摘的都给摘了,留在家里壮壮也弄不好,与其被他放坏,还不如带来咱们全吃了。” 顾清清哑然失笑,看着那一竹筐的菜没敢下手去背,只是拎起了车上装衣服的小包裹,“娘说的有道理,走,咱们先进家。温柔说晚上要跟着你睡,我就把东厢房那边给娘铺了被盖。” 顾贾氏进门就见着老杨头正在带着小顾启,她忙慌上前,脸上的喜悦之情是掩都掩不住,“杨大哥,这段时日没少辛苦你,要帮着清清看孩子。” 老杨头再次笑呵呵的摆摆手“我吃住在这里,就帮着搭把手。” 顾贾氏抱着小暖暖朝着小顾启过去,此时眼睛里已经被自己的孙子给全部沾满“顾启,我的小顾启奶奶可想你嘞。” 小顾启还不会说话,见了自己奶奶后能认出几成没人知道,但从他一挺一挺的姿势上能看出,血脉带来的指引,顾贾氏让他感觉到很亲近。 顾贾氏看看小顾启,在看看怀里的小暖暖,扭头看去另外两个外孙女也在自己身边,女儿、儿媳跟在身后。 除了她儿子和女婿不在,她的至亲都在这里,顾贾氏这一刻突然觉得无比满足,她这算不算享福? 算不算读书人说的天伦之乐? 第428章 打乌米 时间一晃进去到了七月下旬,一场暴雨打湿了牛头山村的蝉,尔雨后蝉便销声匿迹,连带着伏天一并消失。 早晚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丝清凉,懒惰在这一刻被吹散,家里大人小孩都变得生龙活虎。 下午孩子们放学后,顾清清挺着微微显怀的肚子,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朝着她那一亩多的玉米地走去。 路上遇见村长陪着县里文官在地头记录着什么,顾清清冲对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文官在庄稼地抽穗期没少在地头转悠,几个孩子对他则是到是没有什么生疏感,此时见了都是蹦蹦跳跳的喊着“吴爷爷好,官老爷好”之类的话。 吴山笑眯眯的冲孩子们摆摆手。 陈文瑞性子也是好的,对于村里的孩子也会说上两句,“你们放学啦?这是要去做什么?” 温家几个女孩只是笑笑,由着黎信出面恭敬的回话说“我们去玉米地里,看看有没有乌米。” “那是需要看看,不然传染开来对粮食收成会有影响。去!”陈文瑞说着冲他们挥一下,算是结束了这次谈话。 等几个孩子快跟上顾清清时,温柔有些不明白的问“大信哥,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啊?” 黎信吓得急忙回头看去,见县里官老爷距离自己这边很远,听不见温柔的话他才松了一口气“我没有说谎,出来的时候婶婶不是说要带我们找乌米。” 温柔见他不肯承认,有些生气的说道“才不是,娘说带我们出来摘玉米,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乌米。所以我们去地里是为了摘玉米,你刚刚只说了找乌米。” 她出来的时候亲耳听见的。 黎信哂然一笑,然后神情特别认真的对着她解释起来,“温柔,你记住。那些人问,只是想知道我们去做什么,并不会真的关注我们去摘玉米或者去找乌米。但是摘玉米和找乌米让他们听到就是不同的事。” 温柔鲜少见到黎信说话严肃,温柔此时也紧绷着小脸扭头看着对方, 虽然没有说话,却用一双求知的眼神看着黎信。 走在前面的顾清清听到此处嘴角微微上扬,她也想知道黎信接下来要说什么。 黎信也没让温柔多等,田地间响起他不大的声音“我们找乌米是干活,如果说去摘玉米就成了婶婶贪吃。我们只不过是在找乌米的时候顺带了几只玉米。” “啊!这样的啊!”温柔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吃惊。 就连走在前面的顾清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看出来,大信这孩子什么时候这般会说话了? 随着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她们到了玉米地。 顾清清看着地里粗壮的杆子,可能是因为上粪上得够,每根杆子上都结了两个大玉米棒子,玉米棒子上吐着金黄的须子。 “哇,娘,我们上次来玉米棒子还没有我手大,这会怎么这么大啦。”温柔看着高高在上的玉米棒子两只手做出夸张的动作,要按着她手上的动作来,那玉米长的岂不是比家里的水桶都粗壮? 温馨是前几天来看过一次,只不过那次温柔没来,她上次来看的时候玉米棒子和她手腕差不多粗细,眼下看着玉米棒子越来越大,她的一双眼里也是充满不舍,她走到顾清清跟前说“娘,你看玉米长得多好啊,要不咱们不吃了。” 顾清清看着眼前的玉米也有些犹豫,她家的地上粪足,浇水也够,这一棒子一棒子玉米长得是真大啊,这要是等玉米粒成熟变硬,不得还能再大上一圈? 下一秒,“算了,今年不吃就得等到明年,要是好吃咱们明年就多种植些,今煮着不好吃咱们以后就不煮了。走,咱们先进地里,等会你们负责找乌米,我遇到能吃的玉米我来摘。大信,篮子给我一个。”顾清清说着接过了黎信背后的竹筐,留下竹篮给他。 “温柔,你个子矮,你跟着阿姐走一行,大信走行,我就在你们边上。地里有大豆,你们都小心些,别把豆苗给踩了。等会要是找到乌米,不会摘就喊我。” “知道了娘。” “我会看着的婶婶。” “走,进地。” 随着顾清清把没有种豆子的行当分给几个孩子,他们一行四人进了玉米地。 玉米叶子刮在脸上、胳膊上会有些痒痒的疼,几个孩子此时很是兴奋,倒也没有觉得疼。 温柔是四人里个子最矮的,反而有优势,她稍微弯弯腰就可以在地垄里跑,所以跑在最前面的她很快就看到头顶有一棵玉米杆上的玉米棒子像是开了花,只不过这个花不好看。 有一块白色的膜不知道怎么破了,里面漏出黑粉。 她连忙转身冲着身后不远处的阿姐招手“阿姐,你快来,你看这里有一颗,我够不着。”温柔说的时候还特意踮起脚尖给温馨示意。 紧跟过来的温馨把她往边上挤挤,也是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到那颗乌米。 两行之隔的顾清清稍微扒拉一开一点玉米叶子也看了温柔说的那颗乌霉。 乌米又称乌霉,其实就是在玉米生长的过程中被昆虫所携带的黑粉真菌感染,它们会在叶片、节、雄雌穗等幼嫩分生组织中迅速蔓延,并分泌出一种类似生长素的物质,来促进细胞分裂,到一定的程度便是乌米了。 简单来说,乌米可以吃。 生吃有甜味,炒着吃别有一番风味。 跟着,随着孩子们一声声的惊呼,喊着又找到了,顾清清的心里简直在滴血,这是一颗又一颗玉米棒子没有了。 这个时代没有农药,唯一能解决的方式就是将乌米从玉米杆上掰下来,几乎可以解决了。 这就是打乌米。 等他们娘四人从地里出来,大信手里的篮子里少说也有十几根的乌米。 而顾清清拎出来的竹筐里,乌米棒子只有五根,剩下的十几根全部是好的玉米棒子。 “娘,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温馨问。 顾清清看看竹筐里的玉米,随后说“等我下,我拔点草,把筐子里的玉米给盖下。” 几个小的一听要用草盖竹筐里的玉米,个个都蹲下去拔草。 只是一个眨眼得功夫,竹筐就被青草给盖得一个森严。 第429章 煮玉米吃 等她们回到家后,老杨头见她们带了一篮子乌米回来,乐呵呵说“全部打完了?” 顾清清笑着点点头“玉米地里的已经的全部打了,过两天去高粱地里看看。” “过两天让他们几个人去,他们手头上的活在这两天就结束了,你大着肚子去不方便。你拔这么多草回来作甚?羊不是都赶出去让它们自己找草吃吗?我给你晒干,留着秋后吃。” 老杨头说着就拎起顾清清放在地上的竹筐,这一拎没有想象中的重,他便低头打量一眼竹筐的草,心道看着装的挺实的嘞。 结果着一看,就看到草下面露出的一个白点,不是乌米是什么。 随即面色却是变的心疼起来,“这一筐子都是乌米?那得毁了多少玉米棒子啊。” 顾清清听闻后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冲他笑笑,然后小声道“杨伯,里面也不全是乌米棒子,还有我摘的一些结籽饱满的玉米,等会煮来吃。” 随即顾清清就眼睁睁看着老杨头一张老脸上闪过惊愕、心疼、惋惜、以及强颜欢笑的释然,好,年纪大的人这么一听都会觉得她在浪费粮食。 她唯恐老杨头熟稔自己,佯装东张西望,视线落在伙房的温升熹身上后,面色一喜,对着老杨头说“杨伯,那什么你今天上了一天课也累了,快去歇会,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说罢,拎着竹筐就朝伙房快步走去。 她坚信只要自己走的快,老杨头的声音就传不进耳朵。 老杨头看着她匆忙逃似的背影,也不知道该心疼玉米还是该说她是个会吃鲜的,想熟稔的话最后始终没有说出口,化为一声叹息消失在风里。 顾贾氏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后,虽然顾壮壮隔三差五的就会往这边跑一趟,她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前一段时间回家了。 同样,随着老杨头这边私塾开课,家里三个大孩子再次被拘束在了课堂。 而温升熹呢? 她在这一段时间把后院那些人都教会了怎么制作香皂,尤其耿春花还是顾清清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在家里上学后,温升熹就从香皂作坊撤了出来,专心帮着做饭和带温暖和顾启。 这会,锅里熬上了小米粥,眼看时间差不多,她在锅里放上蒸架,又捡了十几个馒头放在上面蒸,跟着把边上装有鸡蛋液的两个碗也放在蒸架上。 温升熹被锅里的热气烫的手疼,正在呼哧呼啦摔手呢,目光却是瞥见顾清清拎着竹筐进来。 她急忙迎接上去“阿姐,你这是拎着什么啊,看着就重快给我。” 顾清清嘴上说着“没事”,手里的竹筐还是被她给抢了过去,“上面是一层草,下面有几棵乌米棒子,等会做给出来。剩下的都是新鲜玉米,我捡成熟的掰的,你把另一个炉灶烧上水,然后把玉米给煮出来。” 顾清清这边说着,边上温升熹已经把草从筐里给掏了出来,把乌米棒子小心拿出来放在吃饭的桌上,剩下的青皮硬皮的玉米她直接给倒在刚刚掏出来的青草上。 “阿姐,你确定现在的已经能吃了吗?不是说成熟后是黄色的?这皮也不黄呀。”温升熹疑惑的问。 顾清清温婉一笑,“你说的是老棒子,我今天这个是嫩棒子,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去锅里加水,我来剥皮。” 温升熹嘴里发出“哦”的一声,然后转身走道伙房的缸边上,拿起里面的瓢开始往锅里加水,加到一半的时候她扭头问“阿姐,要加多少水啊?” “先一半,等会把玉米放进去要是觉得水不够再加就是。”顾清清坐在凳子上,嘴上说着,手上飞快的撕扯着玉米棒子外面的青皮。 被剥落的青皮发出独特的唰唰声,漏出里面一层颜色稍淡浅绿的软皮,随着她再一次揪住一层皮拉扯,这下指直接漏出里面微微发黄却软到要爆浆的黄玉米籽。 撸掉玉米头上带着的一些须须,顾清清这才把玉米放在桌上的盆里。 等所有玉米剥好,温升熹把玉米放锅里,看着水少又加了一些水,跟着盖严锅盖,去大炉灶下拿了一根燃烧的柴火,跟在捡了几根细一些的干柴一起塞进灶膛。 等大伙里的小米粥好的时候,这边锅里的玉米也熟了,熟玉米的香味顺着冒气的锅盖溢出,勾的几个本就留心这边的孩子立刻围了过来。 “娘,这个味道好好味。”温馨凑过来说。 “娘,我都闻见味了,是不是已经能吃了呀。”温柔跟着说。 顾清清笑笑,趁机把装满玉米青皮的竹筐推给温柔,“你去把这个拎到外面喂给驴吃,等你再回来,玉米就可以吃了。” 竹筐的重量足够温柔拎起,在温柔准备拖着的时候,却还是被从外面进来的黎信一把抢过,“我去。” “玉米还的在锅里闷一会。”顾清清出声。 “那我和大信哥一起去。”温柔说罢啪嗒啪嗒的跑了出去。 “升熹,你在大盆里盛些凉水,等会把玉米捞到凉水里过过,吃的时候才不烫嘴。对了,晚上准备吃什么菜?”眼看锅要腾出来了,顾清清问温升熹。 “阿姐,今晚原本只有一个炒茄子,剩下的吃咸菜。可阿姐带回来这么多乌米,我等会在做一个炒乌米。” 顾清清听后挑了挑眉,“你可真会给我省菜,行,你是伙房管事,你做什么我们吃什么。” “杨伯,您别想着把玉米棒子掰开留着给谁吃,这都是按着家里人头数掰的,一根不多一根不少,每人一根。”顾清清见老杨头把一根玉米掰成两节,放了一节在他们桌上的盆里,她远远说道。 “嘿嘿,我留着等会吃。”老杨头看着已经煮熟的玉米笑说。 当天晚上家里的饭桌上,饭菜都没有,除了小草怀里的小顾启和升熹边上的小暖暖,其他人是人手一根。 “大嫂,这个玉米是真好吃,你是怎么发现现在的玉米能这样煮着吃的?”吃玉米都堵不住赵北的嘴。 顾清清品尝着远远不如她记忆里白玉米的味道,脑子里虽然嫌弃着没有以前的好吃,嘴上却是咔咔狂炫。 她口气有些口齿不清的说“这哪里用发现,只要想吃,总归是会想着办法。” “嘿嘿,还是你的办法多。” “赵北叔叔,我也觉得煮玉米好好吃。”温柔跟着加入聊天队伍。 “是好吃。”黎信跟着说道。 一根玉米看着上面没什么东西,却是让大伙今天吃得肚子格外地圆。 把饭桌收拾妥当后,赵北笑嘻嘻的凑到顾清清跟前,“大嫂,我后面就不去镇上了,我现在感觉我头上痒的难受,还有洗发水不?给我点让我去洗洗头呗。” 啪~ “就你头上那两根毛还用什么洗发水,直接用你大嫂给的香皂搓搓不就行了?”赵北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这次不是赵东,是赵南。 边上的温升熹见赵北又被打,莫名的就是想笑,接着就噗嗤笑出了声。 第430章 提出买骡车 赵北捂着屁股便听见温升熹在那边捂着嘴偷笑笑,他扭头用眼神的幽怨瞪着赵南“南哥!” 那一脸的不高兴劲仿佛在说我不要面子哒! “小屁孩!”赵南对他嘀咕一句,随即转向看着顾清清“东家,家里还有没有那种药渣滓,让他用药渣子去洗。” 顾清清真是喜欢他们几人,不是爱慕的喜欢,是喜欢他们几人之间那种不是亲兄弟胜似新兄弟之间的打闹。 尤其看着赵北每天被几个哥哥找着法子修理,颇有那种欺负自家小孩的架势,当然几个哥哥对他好也是真的好。 顾清清也被他们逗笑,对着赵南说“你们在我这里还寄放了好几筒呢,平日里让你们拿去用,一个两个都不舍,本来发给你们的就是用三次水煮过的,有什么不舍得用的。” 顾清清说罢对着边上在偷笑的温升熹示意下“去耳房拿一竹筒来。” 自从她家开始做洗发水后,在桃花镇上、上阳县、信州府卖的很好,尤其是信州府,每月赵东和赵北送香皂和洗发水去,柴掌柜都恨不得让他们回去了就再来。 这事赵东回来和她说过,她不同意,关键她做不出那么多的量。 做肥皂的猪油不够,做洗发水的无患子也不够,所有的节点都要等到入深秋,等山上的无患子成熟掉落下,她能囤积到足够多的情况下,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另外,目前她做出来的洗发水有三个等级,最好的就是一等,是头茬熬制出来的水,主要供给铺子里卖。 其次就是在过滤的药渣中第二次加水熬煮为二等,效果是差些,主要是卖给村里户,当然价格卖得也便宜。 牛头山村不少户都来买,同样,二等在镇上也最是好卖,毕竟上镇买走动买东西的人,都是上周围村子的人。 至于第三等? 则是把二等用的药渣收拢在一起继续熬煮,同时再加入一些一等的洗发水,这些顾清清主要拿来给家里人用。 三等功效是差些,但她用量来弥补,一等品一竹筒可以用三四次,三等品的谁要是洗头直接一竹筒的倒进盆里,如此一来效果也是达到了。 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多浪费了几根木柴。 同时,她把三等的洗发水作为福利给在家里帮工的大伙,每人每月有两竹筒桶的份额。 竹筒的大小就是上山砍的成年竹子的一节高度。 赵西、赵风、赵中是有媳妇孩子的人,每月的份额都拿回去自用了。 剩下赵东、赵南、赵北这三个单身汉,洗澡时说不定怎么胡乱搓搓呢,属于他们的洗发水在顾清清这里都留了好几竹筒没领走。 此时去拿洗发水的温升熹很快跑了回来,手上拿了一竹筒洗发水,到顾清清跟前后举着说“阿姐,给。” “给我做什么啊,给赵北。”顾清清被她给气笑。 “喏,给你的。”温升熹走到赵北跟前双手托着竹筒递给赵北,看着赵北那呆愣愣的样子,温升熹忍不住总是想笑。 赵北是经常被上门几个哥哥给欺负啊,但他好歹也是十八岁了,此时看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温升熹在取笑自己,故意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你在笑,小心我夜里变成青面獠牙的鬼去找你。” 温升熹被他说的吓一跳,睁大眼睛瞪着他。 结果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见赵东一巴掌拍在赵北的肩膀上,“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吉利。” 赵北对此似乎有些习以为常,转头对着空地呸呸呸三声,然后对赵东嘿嘿一笑。 跟着对顾清清还有温升熹说了一声“谢谢”。 赵东手离开他肩膀后,人没急着走,看着顾清清问“东家,无言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无言?”顾清清重复了赵东的话,随即想了想说“算算日子再有七天就能回来。东哥可是找无言有事?” 赵东笑着点点头,“是有些事想和无言说说。” 顾清清见他要找温无言说,猜想可能是男人的事,她就没有过多问,只是说再等几天就回来。 赵东找温无言有事,她找赵东也有事,“东哥,先不急着离开,我正好也有事和你说。过两天镇上集,你看看和谁一起去看一头骡子。再过几天你们又要去信州府,赶驴车小草她们上镇也不方便,我想了想还是买一头骡子,顺带再买一辆大板车。” “东家还要再买一头骡子?要是单单为了送货,过两天我们几兄弟不忙后,我们可以早早去镇上从骡车到县里,再从县里找一辆去信州府的骡车不就好了?”赵东觉得再买一个骡车实属浪费。 顾清清笑笑,“东哥,还是不太方便,先不说你们带着东西来回倒车麻烦不说,包括上阳县我同沈夫人合开的铺子,也要时不时送货,要是我们自己有了骡车,局时不管哪个兄弟去,最起码是有脚力。” 赵东想了想后,再次同顾清清确认一遍“东家当真要买?” 顾清清露出一副颇为受伤的神情说“东哥,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等集那天我拿银子给你,你找个作伴的就去镇上看,我就不去了,一来不懂,二来我也懒得跑那么远。” “成,届时我去看看,东家对骡子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这个骡车主要是给那你们使用,你们自己去相。”顾清清说道。 “好, 等我到那边来东家这边拿银子。”赵东说罢,见顾清清这边没有什么事了,那边赵北浑身刺挠地在原地扭动,他边同顾清清这边告辞,一帮人离开了温家。 直到这个时候路小草才咋舌道“阿姐,你还要买一头骡车啊?” 顾清清点头,“买,我还想着等有了骡子东哥他们不管谁去送货,时间就可以定在你姐夫去县里上学的日子,这样还可以带你姐夫一程。只要算好了日子包括你姐夫从县里回来,咱家骡车还可以再把你姐夫拉回来。” 顾清清这么一说,路小草跟着点头,觉得家里是应该有一辆骡车。 第431章 梦见他是噩梦 温升熹见自己阿姐和清清阿姐在说话,她也凑到了身前,眼见她们说完什么骡车不骡车后,她突然插话问“阿姐,你说赵北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一天到晚还跟小孩子一样。” “怎么啦,你被他刚刚说的话吓着了?”路小草只当她怕什么鬼不鬼的,说话的同时用胯撞了一下温升熹的胯一下,撞的她一个不稳朝边上趔趄下,却又被路小草熟练拉住。 似乎在曾经的以前,她们会经常这样玩。 温升熹一听自己被质疑,立刻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我才不怕他。” “你不怕,还问这个作甚。” “我就是看他有时候连大信都不如,专门讨打。”温升熹撇撇嘴道。 “就你懂的多。”路小草数落她一句。 顾清清看看路小草又看看同样跟孩子一般的温升熹,她突然开口“他们这帮人以前应该没少吃苦,赵北的性子还能这般开朗也实属难得,你别看他整天做些没事讨打的活,其实有些话和事他都是有意的,目的就是让上面几个兄弟管自己,尤其是东哥,他对赵东的感情是亦兄亦父。所以有的时候做事就会像小孩子。” 听到这里,路小草突然好奇地凑近顾清清问“阿姐,你说他们这次在镇上做这个刷大白的活应该没少挣钱,你们他们三个兄弟岁数也不算小了,怎么就没考虑去人牙那里买个差不多的回来,过老婆热炕头的日子呢。” 路小草说到这里时,突然朝着院子里看看,见老杨头不在她跟着用很小的声音说“他们总不会是想着和杨伯一样,到老就孤苦伶仃一个人过?虽然姐夫和阿姐嘴上没明说,你们也是把杨伯当做亲人来对待,这要是等赵东他们到了这个年纪,谁知道会不会遇上像阿姐和姐夫这般好的人。” “就是就是,阿姐你说他们怎么不想去成家呀?”温升熹看着顾清清问,这声阿姐自然也是在喊她。 顾清清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清楚,估计是因为自己居无定所,他们不想让姑娘跟着自己受累。” “我觉得不是,你看赵西、赵风和赵中他们三个不都是找到了老婆?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也不说居无定所?要我说他们肯定有病,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十三岁的年纪对很多事情似懂非懂,比如她知道怎么干家里地里活,知道将来自己要嫁人,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成家。 温升熹正巧站在顾清清和路小草中间,此时左右脑门上分别得到了来自阿姐和清清阿姐手指点她的头。 尤其路小草在她脑门上点一下觉得不够,跟着又重重地点了一下“你羞不羞?你个黄毛丫头讨论他们汉子屋里事做什么。还有,他们平日里对你也不薄,你怎么能咒他们有病呢。” 温升熹微微噘嘴,很是抱怨地对路小草抱怨着“阿姐,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嘴快。再说还是你先问他们为什么不成亲,我又没问什么。” “你还不服气?我看是阿姐最近宠你让你变得没法没天了。我和阿姐是过来人,说说也就说说。你呢?说你小你今年都十三了,要是搁在家说不得就要嫁人,我看你天天跟着家里孩子在一起,把自己的岁数也缩了?”路小草是过来人,想的自然有些多。 人家要说因为真有病不成亲,能是什么病?自然是 想到这里,她又用手指点了点温升熹的头,“记住了,以后不准再说这样没羞的话。” 温升熹看着严厉的大姐,不由得朝顾清清这边躲躲,求助的眼神看向顾清清,似乎想让她为自己说几句话。 结果顾清清也是点点她的头说“我和你阿姐也有错,不应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不过你也是,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你刚刚的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谁还敢上门给你保媒?” 温升熹还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如果阿姐说她错了她还敢为自己辩解两声,可现在清清阿姐也说她错了,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错了。 她耷拉着脑袋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顾清清看着一脸的萎靡不振,抬头撩拨下她耳边垂下的小髻,“小屁孩。快跟着你阿姐去洗漱下,早早睡觉去。” 路小草带着温升熹回了后院,洗漱好后,屋里的油灯下,温升熹带着顾启玩,路小草在缝制一件衣服,只不过看衣服的颜色和大小,有些像是给温馨做的。 同时,路小草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念经一般掏心掏肺地把自己有限认知里的东西灌溉温升熹。 结果,当天夜里温升熹就做噩梦了,梦到赵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她说他们有病的事,说要拉着她要去县里见官。 她害怕着,躲闪求饶着不去,在和他的推搡中她突然从梦里醒来,这才发现窗户纸外还是漆黑一片,等了好久也不听鸡叫。 黑暗里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剧烈的心跳,跟着她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去抚摸左手手腕,哪里在梦里被赵北抓过,这会似乎有些疼。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眼睁睁到天亮。 这就导致,温升熹中午端着一盆水出去,遇见迎面而来的赵北时,下意识的躲了躲。 赵北呢? 见温升熹端着水从家里出来见着自己就躲,他“嘿”了一声,面上露出一副恶霸的样子对着温升熹说“你个小丫头见着我躲着做什么?怎么,昨天取笑你北哥我了,今天才知道害怕?” 温升熹觉得自己昨天做的那个梦不好,不然她怎么见赵北后就是有些不敢看他? 此时她低着头视线落在手里端着的盆上,嘴上倔强着“我怕你做什么?我才不会怕你。你快让让,我要去给羊喂水。” “还说没有,你没有头低着做什么?地上有钱?我看你就是怕了。”赵北说到这里眼见她小脸变得红了起来。 嘴里发出一阵桀桀桀的怪笑,跟着故意用粗狂的嗓音对温升熹说“该不会做梦梦到我了,你被我收拾了一顿?” “”啊啊啊啊啊!你耍流氓!” 赵北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却是惹来温升熹一阵受惊般的惨叫。 紧接着啪一声。 温升熹手里的盆掉到地上了,她转身往家里跑,地上水迅速消失在地面。 第432章 春心动 这个点正好在内院回廊上的顾清清听见动静起身朝外走去,“升熹,升熹你怎么了?” 温升熹如风一般的朝着内院跑去,刚进垂花门就见着顾清清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三步跨两步便到了顾清清身前。 “你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做什么?”顾清清看着慌里慌张地温升熹问。 “阿姐,赵北、赵北他、” “赵北?赵北怎么了?你慢慢说不着急。”顾清清先安抚她。 “他、”温升熹本来想说说他耍流氓的,结果话到嘴边她却是说不出口了。 她要是如实说了,阿姐问起事情起因她怎么回答?那阿姐岂不是就知道自己昨晚梦见他了? 顾清清见她突然闭嘴不谈,脸庞上甚至闪过惊慌失措的表情。 顾清清一看这情况有些急了,生怕是赵北出了什么事或者欺负了她? 急忙抓着她的手腕问道“你刚刚不是端着水要去问羊吗?可是遇见了赵北?出了什么事?” 温升熹低头看着阿姐攥着自己左手腕,真真切切感受到手腕上传来阿姐的手上的力道,不疼,昨晚终归是自己做了梦。 “阿姐,你别着急,是、是我刚刚出去遇见赵北,他故意躲在那边吓唬我,害的我连盆都丢了。”温升熹找了借口想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 顾清清想想这事赵北真做的出来,信以为真的拍拍她的手,开玩笑的说“你刚刚叫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也是,手里不是端着有水嘛,他下次再敢吓唬你,你就拿水泼他,看他日后还敢不敢。” “嫂子,你要拿水泼谁啊?”这时,手里拎着盆进了前院,人到了垂花门下,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伸着脖子看向顾清清那边问。 顾清清知道平日里两个人的打闹,也就没当回事,只是笑哈哈的说“泼你啊,让你没事吓唬人。” 赵北一张脸上写满惊愕,看看顾清清又看看在她身边不看自己的温升熹,一腔“冤枉”大声出口,“大嫂,我没吓唬她,是她见着我就躲着我,我问她躲着我做什么,她还不承认。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该不会梦到我了’,她就这样叫。”赵北说到这里还专门学温升熹刚刚的架势。 刚刚温升熹是不是这样顾清清不确认,但顾清清的确从赵北身上看到了一些温升熹平日的神态。 顾清清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最后笑着抬手点点他,意思是让他收敛些,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呢。 结果,她就听到赵北告状般的说“嫂子,她骂我耍流氓!” “!”顾清清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连笑意都凝固在嘴角。 村里户一般不怎么男女设防,包括她家平日里虽然没有明面没有,实际上大伙都是很恪守规矩。 比如,赵东他们回来后基本都是在前院待着,很少进内院,除非是家里有事需要去内院做什么事,他们才进来。 平日里也只有吃饭的时候在聚在一起,就连做饭打手的不是老杨头就是大信。 要么年纪太大,要么年纪太小,每个人都在找着平衡点。 此时,顾清清看看赵北脸上的神情是清澈的愚蠢,不像撒谎。 他为人顾清清觉得自己还算了解,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又扭头看看温升熹,反而是她这会红着脸低着头,一副臊的不行模样。 平日里逗逗嘴戏闹些就算了,这种“耍流氓”的话却是不能轻易说出,此时她要是不好好问问,说不得就要生出间隙来。 她看着有些躲闪的温升熹,心里大致有了想法。 顾清清想到此,走两步伸手接过赵北手上的盆,然后对他说“你别急,我来了解下情况。这样,前院的花我好几天没浇了,你帮我去外面提两桶水回来,我晚会浇花用。” “哦,我这就去。”赵北说着转身离开了。 顾清清把手里的盆放在内院回廊上的台阶上,拉着温升熹朝内院盛开的玫瑰花走去,一边走一遍问“他可有对你做什么?要是有的话你只管和我说,我会替你做主。” 温升熹有些懊恼地手里攥着衣角,心里却是在骂赵北,平日里他倒是个活灵活现的,今个怎么就这般死心眼?她在阿姐面前都撒谎了。他倒好,还真想把流氓的事给坐实啊。 顾清清见她抿着嘴不吱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不方便和我说,那等下午你阿姐回来,你和她说也行。” 温升熹深知自己现在是温家人,怕惹阿姐不愉快,也意识到又是自己的问题,她上前拉着顾清清的手撒娇摇晃着说,“阿姐,我和你说,我今天真不是有意的。” 跟着温升熹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把自己昨天做的梦的事告诉了阿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见着他就是心里总觉得发虚,不敢看他。还有,阿姐我刚刚不是有意要撒谎,我实在、实在” 温升熹说到这里时,头低得都想埋进土里算了,她哪里还有脸见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做梦能梦见男人呢。 这边顾清清听了她说的事,在看看她满脸通红的模样。 她,明知道此时笑出来很是不妥,可还是忍不住笑哈哈哈出了声。 温升熹只觉得自己脸都快烧了起来,急得直跳脚,“阿姐,就连你也笑我,我、我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哈哈哈,我不哈哈、我不笑了。哈哈别走别走,我不笑了。”顾清清越看她着急的模样,笑得也实属欢快。 眼看被她拦住的温升熹都要哭了出来。 顾清清终于收起笑容和她说“你这不算什么事,等会我去和赵北解释,你刚刚是吓着了。就是后面你在见着人就像平常那样大大方方的就好,也不用躲不躲的。让人看了不舒服。” 温升熹急忙点头,“我知道了,阿姐。” 跟着顾清清又和她说了两句,便对她说“行了,你去忙自己的。” 等她看着温升熹离开后,嘴角却是不自觉的扬了扬,小声自言自语道“这小丫头不会是动了心思了?” 第433章 谈话 顾清清把温升熹打发去干活,自己则去了前院,就见那边赵北正拎着桶在把水往她养的花里浇。 赵北见她过来嘿嘿一笑“嫂子,你都不用动手了,我直接给你浇了。” 顾清清见自己的闲情雅致的活直接被赵北拎着水桶往里倒水,也不在意。只是点点头说“可以啊,你浇了,我倒是省事了。” 跟着顾清清特意笑着开玩笑地说“我刚刚问升熹啦,她今天啊,就是心里有事,见着你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碎了你一句,你可不能当真。” “嘿嘿嘿,嫂子,我没当真啊,我就是看那小丫头好玩,刚刚也是我故意逗她的。”赵北挠头笑。 顾清清听他这么一说也算是放心, 要真是因为这事,大伙离了心总归是不好的。 “这样,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北一听她要做饭,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我以前是挺喜欢嫂子做的饭菜,我现在可不敢让你动手,不然被东哥知道,不知道又要怎么修理我。” 顾清清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是一本正经心里却是笑的奸诈无比的问“这样啊,那就让温升熹做,你喜欢升熹做的什么菜?” 结果赵北没领会她的用意,抬头扫扫自己的后脑勺说“都行,做什么我都爱吃。” 顾清清噗嗤一笑“那行,那就随便烧。” “哦,对了嫂子,南哥让我过来问问,说要是买了骡子棚子搭建在那边?我们俩下午没事,再去砍下竹子回来。” 这事有些难倒顾清清,她想了想后反问赵北道“你说要是搭在驴棚那边,它们两个会不会打架?” “我不知道,要不等东哥回来你问问他。那我们下午先去砍竹子。” “嗯,好。” 下午,路小草从镇上回来后,顾清清趁着所有人干完活都走了,卤肉也下锅,路小草不忙的空档就把中午的事简单和她说说。 眼见她要上火,顾清清急忙去阿姐的身份去说她“你别急赤白脸去说升熹,我和你说这事也就是让你这个亲姐姐知道下。你要说了她,到时候估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伙,先由着他们去,万一是我看错了呢。” “阿姐,我没上火,我就怕她又说出什么话,让大伙心里不得劲。”路小草有些担忧道。 “她能说出什么话?就算说出来也有我和你姐夫顶着呢。再说升熹又不是真的愚笨,估计啊,今天就是被她说的那个梦给影响了。”顾清清说着自己的分析。 路小草先是皱眉思索片刻,然后突然凑近顾清清身边说“阿姐,你说东哥他们这帮人日后会去哪里啊?” 几乎是瞬间,顾清清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为微微惊讶的目光看着她说“你是有想撮合他们两人?” 路小草直接点头,只不过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改成摇头,最后又变的犹豫不决的起来,咬着下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这里不用拘谨,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顾清清宽慰她说。 路小草组织了语言这才对着顾清清说道“阿姐,按说升熹现在是你家的人,我不该多过问,但她毕竟是我亲小妹,多少要跟着操心。我这半年来没少和赵东他们接触,他们个顶个的都是好汉。原本想着要是升熹能和他们其中一个成家,也是她小妮子的福气。可是再一想过个一年半载的东哥他们要离开牛头山村,升熹就要跟着一起离开。要是以前,我这个做姐姐的只要看着她过得好,心里就满足了。” 路小草说道这里顿了一顿,注视着顾清清认真道“现在有了阿姐,阿姐待我们姐妹好,我就起了贪心,希望借助着阿姐的本事能让她找个附近的村落的男人嫁了就好。这样一来,我们两姐妹还可以时不时地聚在一起说个贴心话。” 路小草说罢觉得自己真不得了,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天说起妹子亲事能如此的平静,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般的平静。 顾清清能理解她的心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尽量。升熹我还打算在身边多留两年,具体的到那个时候看。不过,有件事你也得答应我,要是那天确定东哥他们不走了,要留在牛头山村或者桃花镇,赵北要是看上了咱们升熹,你和我都不能阻止他们两个谈、”恋爱两个字顾清清没有说出口,舌头在唇后一个盘旋,改成了“相爱。” 路小草听到阿姐如此说,笑得特别开心,“阿姐,升熹的卖身契在你手里呢,日后有你操心得。” 顾清清也笑了“你啊,这个时候知道当甩手掌柜啦?晚了,我可没心思管她的事,以后有事还得找你这个亲阿姐。” 路小草故意摆出一副不管自己的事,“那我可没精力管她,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那我可不管,你刚刚还说你多少要为她操心来着。”顾清清有些耍赖皮的说。 眼见事和小草说好,便起身“不和你说了我出去趟。” 人刚出垂花门,就见老杨头在摘豆角,大信在边上认真地洗。 “杨伯,今天吃什么好的吃?”顾清清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过。 “哈哈,升熹煮了粥,晚上的馒头不是很够,家里也好久没有吃菜饭了,我们等会用豆角做些菜饭,让大伙凑合吃一顿。”老杨头回答。 “是好久没吃了。杨伯不说我也没想起阿里,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了。”顾清清并没有上前帮忙,而且见天色尚早,她刚刚突然就觉得好几天没有去土豆地里看过了,想过去看看。 “杨伯,那你忙,我带温馨去土蛋蛋地里看看。” 老杨头摘菜的手一顿,诧异的道“你还要去地里看看?你回来天就不早了。” “好几天没去了,就过去看看长得怎么样了,不干活。” “那也成。这样,让大信也跟着,万一路上遇见什么要摘的,你也好有个帮手。”老杨头说到这里又是一顿,“干脆你把温馨留家里帮我烧火,带着升熹和大信去,今天我来做饭。” 老杨头不太放心她带着温馨去,尤其看她要带着竹筐出门,更加确定她肯定要带什么东西回来。 带温馨去,孩子帮她背不了筐子,要是带温升熹和大信去,还可以搭把手。 第434章 土豆被偷 结果等顾清清带着温升熹和黎信到土豆地后,看清地里的现状,顾清清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仰天大喊“谁?谁干的? ” “那个饿死鬼托生的玩意馋了嘴,做出这般黑心肝的事。你害了馋痨想打牙祭,作甚来我们庄稼地使坏?偷人东西吃让你家生儿子生孙子没屁眼。偷吃我们的土蛋蛋也不怕噎死你们。”温升熹看着满地狼藉,你手里还有在家里时的乖乖模样,这一刻顾清清都怀疑她是被温陈氏上身了。 顾清清听了她小嘴扒拉喇叭语言定向输出,生怕是自己刚刚那一嗓子给他们做了不好的榜样,吓的顾清清连忙捂嘴,同时拍拍温升熹的肩膀“升熹,可以骂人,不可咒人。” 温升熹气的把手里的手头上发蔫的土蛋蛋的叶子给丢地上,带着心疼的哭腔“阿姐,你看咱们辛辛苦苦的种的地,前些时间我还跟着过来给施过粪,这会被那个王八羔子兔崽子给霍霍成这样了。” 温升熹骂着人目光却是朝着上杨村望去,在她的想法里,她家地距离上杨村最近,要是有人过来偷地里的土蛋蛋,也是他们村的人最有可能。 当时因为土豆数量不够,她稀稀拉拉种了一亩地,怀揣着多上粪株与株间距远,好让它们能长更大的个头。 谁知道前几天来看的时候还好好的,眼前差不多有一分地的秧苗被连根拔起,没失当时水分的秧苗被随意丢在地里。 “婶婶,这要是被野猪霍霍了,那咱们自认倒霉,一看就是人偷的。我今天就守在地里,他们谁要是敢来,我和他们拼命。”黎信气得手紧紧握拳。 结果? 啪! 顾清清一巴掌抽在他的肩膀上,凶他“说的什么胡话,平日里好吃好喝拱着你们,就是让你这般不珍惜命的!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样的话,小心我告诉你叔叔,让他打你屁股。” 黎信强忍着嘴角上的笑意,尽量让自己现在看起来是听话的。 心里却是早就乐开了花,婶婶要叔叔打自己啦?婶婶平日里对自己很好,他知道。 却是唯独没有打过自己,婶婶总是说把自己当作家里的孩子,哪里大人不打家里孩子的? 边上温升熹见黎信被阿姐抽了一巴掌,立忙上前解围“阿姐,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看看。”顾清清也生气,不过还是朝着被霍霍的地方看了看,跟着蹲下身子手在土里来回摸。 随着手指触碰到什么,她扒开周围的土一看,视线里可不就是一棵土豆没有被挖走么。 土豆和红薯很像拔腾就会带出果实,但地里有些不会被带出来,只得自己动手去刨。 顾清清连续刨了几个坑,身边已经有七八个成人拳头大的土豆。 她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想来是对方对土豆特性不熟悉,只是带走了秧苗上的那些土豆,地里的并没有挖走。 另外温升熹和黎信见她这刨,他们两个也跟着刨,因为刨得仔细,每人身边都有十来个土蛋蛋。 顾清清见状对着那边黎信招招手“大信,你跑的快。你快回去一趟,叫上舅母让他们赶着驴车来一趟。我和升熹把这些挖挖,等会拉回去。” “好,我这就去。”黎信说罢,转身就朝着回村的路跑去。 温升熹挂着一张小脸凑到顾清清身前,愤愤不平的道“阿姐,你不难过啊?” 顾清清看她那要哭不哭的模样,没忍住抬起手指在她脸颊上挂了一下,等挂完后看着她脸颊上自己手指刚刚接触过的第儿留的一层薄薄的土,意识到自己干了错事,她抽了抽嘴角。 “难过啊,可难过还能怎么办,咱们也不知道谁做的。既然事情发生,咱们能做的只是把损失降到最低。” 温升熹不开心地点点头,跟在顾清清对面的一垄地上挖。 眼见天色快黑,在顾清清无数次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地头时,终于看见大黑一狗当先的冲了过来。 低头在地里扒拉的温升熹听见狗叫,接着抬头看去就见赵东、赵北赶着驴车来了,车上坐着黎信。 左右望望不见阿姐,温升熹疑惑地问道“阿姐,不是让大信去喊阿姐吗?怎么东哥他们来了,不见阿姐啊。” “不知道啊。” 顾清清说着人也从地里起身,温升熹眼疾手快一步跨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胳膊企图把顾清清给架起来。 “没事,我能起来。” “我知道呀。”温升熹回答,手上却是不松。 顾清清起来后,胡乱拍拍膝盖、小腿的土,这才朝着地头走去。 “东哥。”顾清清出声。 赵东打量着乱糟糟的地,平静的对顾清清说“来的路上大信已经和我俩说了,你看看其他的苗什么时候能收割?” 顾清清扭头放眼朝着地里望去,原本她还想等两天的,今天看了看,还长在地里的秧苗也出现黄叶,她说“要收也可以收了。” “今天肯定来不及了,要不明天?明天我们来全部收回去。”赵东回答。 “收了,省的遭贼惦记。”顾清清点头,只不过头点到一半,她突然不点了,提醒他一般的说“明天是镇集,你不是要上镇看骡车?” “不碍事,我们早早去早早回,我明天和赵中上镇,让赵南带着赵北来挖这些,镇上还有些活在收尾,就让赵西和赵风去。下午我们应该就能回来,到时候我赶着骡车过来。” “那也成,你安排就好,等会回家后我把银子拿给你。天色不早了,咱们先把队里的土蛋蛋收了然后回家。”顾清清说着就想去拿车上带来的两个竹筐。 土蛋蛋的长势很好,光地里捡的这些就装了六筐。 等弄好后,一行人赶着驴车回了牛头山村。 虽然土豆捡回来一些,被偷的还是被偷了,顾清清心情就不好,吃饭吃的都不多。 饭后她让赵东等等,跟着转身回了屋子,一头骡子估计要十几两银子,她还要买一辆骡子用的板车,估计二三两就够了,再配配马鞍什么的。 顾清清原本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生怕不怕,又多拿了五两,总的二十五两银子给了赵东。 “东哥,别怕花钱,骡子买来要跑信州府的,买个腿脚壮实一点的。”顾清清最后说着。 赵东接过银子,“东家放心。” 离开前和老杨头不知道嘀咕了两句什么。 第435章 趁着夜色出门 赵东几人离开片刻功夫不到,牛玉柱和罗梅花却是来了,人刚进院子,牛玉柱就开始喊“大嫂,我刚刚遇见东哥,他说你家要买一头骡子是真的吗?” 顾清清听着他的声音,人已经从内院出来,“这有什么真不真的,我钱都交给东哥了。咋,你有认识的家户要卖骡子?” “大嫂。”罗梅花同她打招呼。 按着时间算明明怀孕比顾清清晚一个来月的罗梅花,此时对比下肚子竟然比顾清清的还要圆润,这一点顾清清也察觉得出来,不过也只有羡慕的份。 谁让晓阳晓光就是双胞胎呢,上个月温无言回来时专门从镇上请了大夫例行来帮顾清清诊脉,顾清清见既然大夫上门了,就让家里孩子喊了罗梅花来,请大夫也帮着看看。 结果,人家又是双胎。 顾清清一边羡慕一边担忧啊,实在是受一次罪能给家里添两口人实在快捷。 担忧的则是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太差,要是出岔子就只有祈求老天的份。 “你怎么也来了,上次大夫来不是说了,让你没事在家好好歇着,别来回跑。”顾清清说着想上前搀扶住她,却是被罗梅花拒绝。 “你月份都比我大呢,我哪能让你扶着。走,坐下来聊。”罗梅花和顾清清并肩进了内院。 顾清清却一眼瞥见牛玉柱手上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了四个红皮鸡蛋,顾清清便好奇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还是从哪里回来?拎几个红鸡蛋做什么啊?” 罗梅花顺着她的话看了一眼牛玉柱手上的篮子,笑着说“我娘家弟弟那屋生了,生了一个儿子。喏,这是送来的喜蛋。我知道你家不缺鸡蛋,喜蛋却是喜庆,我就给你拿来几个。顺带我还打算从大嫂你这里买一篮子鸡蛋,等去看孩子的时候拎过去。” 这边罗梅花说着,边上牛玉柱看见温馨在带温暖,便一手抓了两个喜蛋送温馨送了过去。 “来,你拿去给大信还有妹妹分了。” 温馨直接接过,对着牛玉柱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谢谢叔叔”,跟着她扭头对着罗梅花这边也是开心地挥了挥手里的红鸡蛋,“谢谢婶婶。” “温馨乖!”罗梅花一脸幸福地说。 “温馨,你去喊来小姨。”顾清清对温馨说罢,接着对罗梅花说“等会升熹过来我让她过去给你捡一篮子。” “那你可要收钱。”罗梅花出声提醒她说。 “收收收,我要不收你钱,你岂不是又要转身走。”顾清清打着哈哈笑着说。 罗梅花这才腼腆地点头,“那我就放心。” 边上的牛玉柱见鸡蛋的事谈好,他再次问了一句“大嫂,你家不是有驴车了,还要买骡子做什么啊?” “驴车后面主要是让小草跟着去上镇,家里的活还有香皂的运输都要骡车去完成,不然东哥他们后面要帮家里做点事,挺不方便的。” 牛玉柱嘿嘿的笑,“原来是真的啊,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东哥刚刚诓我的嘞。东哥真要明天上镇,那我回去就和我爹说,看看我们家明天要不要也上镇去看看。”牛玉柱说着这里双眼简直要放光。 顾清清微微惊讶问“你们也去?你家是打算买骡子了?不是说要攒钱等秋收后就盖房子吗?” 牛玉柱开心的点点头,“我们是想买,但我们不买骡子,很早之前爹提过一嘴,说家里要是有牛就好了,我们更待见牛。我们前几天算了算,家里就算买了牛车也还够盖房子。” 她在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姓牛,所以才更喜欢牛?顾清清想到这里想笑又觉得这个时候并不合适。 急忙裂着嘴说“买牛也好啊,牛性子温顺,以后婶婶或者梅花想赶着也方便。你们想做什么只管做,要是不够只管和我说,我拿给你。” 罗梅花在边上笑道“大嫂,这三月光你给的铺子分成银子都够我们买一头牛了,我们有银子,你不用操心。” 这点,顾清清也没多坚持,只是撂下一句“不够随时来我这里拿就算完事。”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空档,温升熹跑了过来,得知梅花姐是要来买鸡蛋,她拿过地上的篮子,去西厢房捡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说了里面有多少个后,她便不再管事。 眼见天色变得灰黑,罗梅花和牛玉柱也没有在这里多待,随后俩人作伴走了。 顾清清也是带着孩子早早休息。 所以,身居内院的她并不知道前院的门在天黑后有被打开过,大黑被叫出去后,大门又关了起来。 天上的月亮已经不像前几天圆白入盘,弯弯的像小船挂在夜幕上。 “东哥,你说我们今天去地里睡觉,能遇见偷土蛋蛋的贼吗?”赵北背上背着竹筐,竹筐里放着他的铺盖。 “不知道,他们要是不来就算了,要是今天还敢来,被我们抓住后看东家如何发落。”赵东平静地说。 赵北啧了一声,听声音带着些许遗憾,他说“交给嫂子的话,要是对方说上几句家里困难的话,按着嫂子那心软程度,她说不定就不追究了。” “不会。” “啊?不会什么啊?”赵北好奇的问。 赵东扭头打量一眼赵北,反问“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东家的脾性?” “什么脾性?” 赵东眯眯眼睛,抬手调整一下肩膀上的背带,突然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东哥,你说话嘞。” “东哥,你怎么不说话?” “东哥?” 赵北见他不说话,转头对着走在他们前面的大黑说“大黑你给评评理,这荒郊野外大晚上的,路上就咱们三个会喘气的,你还不会说人话。你看路两边都是庄稼地,要是不说话就这样走着多渗人,也渗狗?你说是不是?我好心多说点话让气氛活跃起来,东哥还不搭理我,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月光下,赵北能看到大黑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连汪都不肯汪一声,继续扭头朝前走去。 赵北一怔,不是很确定的问“大黑你刚刚的狗样是在鄙夷我吗?” 第436章 一锅端 “当家的,我咋看着地里的和前天有些不一样啊?会不会是有人来过?”此时一个且胖且矮的身形带着些许塌肩的妇人半蹲在地头,有些紧张的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几乎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只不过有些偏瘦的身子此时透着一股子猥琐,“大晚上的别特娘说丧门星的话,白天的时候我来踩过点,没有被发现。”男人说罢心里多少也带着点余悸问“你发现了什么?” 妇人摇摇头“说不上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爹,娘,我看着都一样,你们看这些秧苗还是我丢的。”这时有个小兔崽子从边上的水稻田里一边提裤子一边走出来。 男子听了这句话开始催促“都特娘的快点去干活,你个衰婆几亩地高粱交到你手里你都看不好,抽的那穗还没有老子的巴掌大,你要饿死我和咱娘是不是?” “爹,我也饿。” “我看你不是饿,你是想屙。走,今天动作都给我麻利点,怎么也得把咱忙带来的四个竹筐给装满。” 妇人小声为自己嘀咕了一句什么话,只不过那对父子没有听见。 说着,三个身影鬼鬼祟祟朝着土蛋蛋地里摸去。 要说顾清清在这边,看到他们的所谓的竹筐后不得跳脚?他丫的他们的一个竹筐都快赶上自家的两个大了。 还要装装满?真把自己家耳朵土豆地当做他的后院了? 还是偷出了经验? 就在三人鬼祟又猥琐且分工分明的把土豆秧拔起土豆放竹筐时,月光下跑在最前面的大黑突然停下脚步,伸着狗头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赵东平日里没少带大黑去山林打野,几乎是瞬间他就明白了大黑的意图,他一个快速蹲身,下意识拉了一把赵北。 同时,尽量伸长脖子朝着种植着土蛋蛋的地里望去,由于距离的还不算近,再加上土蛋蛋地边是水稻地,水稻这会正在抽穗,所以赵东对那边是什么都看不着。 赵北被东哥拉下来的同时,反手拍拍东哥手,跟着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竹筐。 等赵东手拿走,赵北悄悄地把肩膀上装着铺盖的竹筐摘下,放在地上,跟着接过赵东递来的一根竹棍。 就在这时大黑回头看向二人,那神情似乎在问:上不上? “东哥。”赵北悄悄出声 “大黑应该发现了情况,咱们悄悄地摸过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赵东小声说。 由于赵东看不到地里的情况,不敢让大黑贸然上前,他也不知道给大黑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就见月光下大黑变得轻腿轻脚的朝着地里靠近,赵东赵北紧跟其后。 一狗两人到了水稻田地头,这才抬头朝地里看去,就见土蛋蛋地里此时正有三个人影在干坏事,不见再有7其他人,赵东面色一冷。 一巴掌拍在大黑屁股上,他紧跟其后拎着竹棍冲了上去,大喝一声“毛贼,你等猖狂!” “毛贼,敢偷东家东西。” 汪汪汪! 跑的最快的大黑不甘落后,也跟着叫了起来,声音里充满凶恶。 此时,地里正撅着屁股在拔秧的一家三口突然听到一声身后传来的声音,还有一声狗叫,妇人吓得嗷地一声叫,“娘嘞,来人了,快跑。” 结果等她喊完再扭头看去时,便见自己男人和孩子丢下筐子跑出去老远。 她反应也是快,拔腿就开始跑,随后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赵北这个女人交给你,大黑你去追那个小的。” 跟着女人眼角的余光中就瞥见一道黑色身影超过自己,朝着自家儿子跑去,“儿子,快点,有狗、狗 啊。” 随着她话落音,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一个人超过自己,这个是朝着自家男人追去。 “额滴个娘啊!”妇人一边跑一边语无伦次的喊。 “偷粮食的贼,你给我站住。”赵北看着眼前的跑不动的女贼,跟着挥动着手里的竹棍朝着对方腿上抽去。 妇人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快速回头一看,这一看就瞧着身后的人举起了棍子,嘴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我地娘嘞。” 啪! 竹棍子实打实的抽在对方身上,胖妇人一个踉跄人已经趴在了地上,压倒一片稻田。 “你个偷粮食的贼,没想到小爷夜里会来,看你往哪里爬。”赵北此时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一步跨坐在对方腰上。 “你个遭天杀的,放开老娘,你敢摸老娘屁股,老娘跟你没完。遭天杀的,你这老不羞强人所难啦!”妇人被赵北压着像一个背着重壳的乌龟,任她手脚折腾,却挪动不开不开半步。 另一边大黑最早追上逃跑的小孩,女主人告诫过它,不准它扑人,它只能跑快超过小孩紧跟着一个转身面对小孩露出自己的狗牙! 嘴里同时发出呜呜地恐吓声。 “你要干什么?” “你不要过来啊!” 汪汪汪~ “你走开!” 汪汪汪~ 随着大黑一步一步朝前走,小孩在同龄人中胆子是不小,可面对这头看似发疯的大黑狗,他还是吓得身子往后退。 退着退着身后传来呜呜声,他回头一看,他娘已经被绑着手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对他呜呜着摇头。 这时小孩在见到娘的嘴被一颗地里的土蛋蛋给堵上了。 跟着小孩一脸不愉的抱怨“你怎么没跑两步就让人抓住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赵北在温无言家见多了小孩子,那个不是乖巧懂事有礼貌的?就是李二家的小孩在家也不敢造反。 眼前这个破小孩看着身高和去年黎信大小不差,这般说自己娘? 啪的一声。 赵北抬手在对方后脑勺抽了一巴掌,“跟着不学好就算了,自己父母都不知道尊重?别给我瞪眼,再瞪等会就把你们送到官府。” 赵北说着见追出去的东哥把另外一个人已经带了回来,赵北捡起地上自己刚拔的几根水稻杆,对大黑交代一声“看好他们”,跟着他就朝着赵东走去。 “东哥,现在怎么办?是直接把人带到我们村交给县里的官老爷?还是给东家发落?”赵北说着上去拉过男人另外一条胳膊,下的功夫,就用稻草杆当绳子把对方的手给捆了起来。 第437章 惊动村里人 “两位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上有八十五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两位兄弟放过我们一家三口,我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老母无人赡养,小儿无人哺育我知道错了,这要不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我们也不会干出这种畜生不如事来啊。”汉子痛哭流涕嚎啕着,希望对方能放自己一马。 “放屁,这个时候山上还有不少野菜能吃,你们不去挖野菜,却来干偷窃的买卖。”赵北呵斥他说。 “好兄弟,你看我瘦的,就是野菜吃多了,浑身没劲肚子里犯酸水。我们知道错了,算老哥求你了。” 赵北突然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我放你也行,那你实话和我说你今年多大?长这么丑有四十不?要是没问我就我放过你,你要是敢撒谎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 被抓着的汉子是朱家村的一人,平日里游手好闲躲懒惯了,此时一听赵北这边这般说,急忙点头“没没,别看兄弟我长得丑,我还没有到三十,我才二十五出头。” 赵北听后神情厌恶对着对方碎了一口,“啊呸,你个丑八怪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刚刚还说上有八十五老母,照你这么说你老娘快入土的时候怀了你?还把你养这么大?走,跟我们走,送你们去见官,让青天大老爷给我东家做主。”赵北说着推搡着对方朝地上那对母子走去。 男人一听要把自己送官,吓得急忙求饶“兄弟,大兄弟,我刚刚记错了,我老娘不是八十五是五十八,你大人有大量把我们放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地里前面也被人偷走一些东西可以是你们偷的?”赵东这时突然问。 汉子一怔,小眼睛一提溜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今天是第一次来啊。我真没想到有两个大侠在这里守着啊,不然打死我们我们都不来。” “既然你们是第一次来,那你们怎么知道地里种的是什么?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已经熟了,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吃?就不怕挖回去后有毒毒死你们?”赵东咄咄逼人地问。 “我、我不知道啊!” “嗯?” “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第一次来。” “看到那边的狗没?你要不说实话我就让它把你们撕成一片一片的,丢到山上,等你家人找到你时,我保证你只剩下一堆白骨。”赵东说到这里冲大黑喊了一声,跟着打了一个手势。 跟着男人就见那条大黑狗朝自己这边跑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一刻竟然觉得狗嘴里的牙在冒着银光,看着就吓人。 男人一想到自己要被狗给撕成好几条,急忙开口“知道,知道。我知道不多啊。我前两天路过过一次这边,当时看着地里的叶子稀罕没见过,就过来看了看。我无意拔了一颗见上面带着三个泥蛋子,当时不也知道叶子能吃还是下面的泥蛋子没吃。就全部带了回去,结果发现叶子不能吃,我们就尝了尝下面的泥蛋子,别说,煮着吃还挺好吃。” “所以你们偷了一次还想来偷第二次? 男人心里想,今天可是第三次了,只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只能自己边上胡乱点头。 赵东嘴里发出一声嗤笑,跟着对赵北说“带他过去。” “走!”赵北推着他朝那对母子走去,跟着把他们三人交给大黑守着。 赵东和赵北任由三个在那边哭天喊地求饶,他俩压根不理会对方。 转身把露在地面的土蛋蛋捡起来,眼看两个硕大的筐子被占了一半,赵北是气不打一处来。 “东哥,你看他们霍霍了嫂子家这么多土蛋蛋,把他们怎么处理了?”赵北问。 汪汪汪~ 撕拉~ 赵东赵北抬头望去,见那个男人似乎是想跑,被大黑咬住了裤腿,双方一个用力下裤腿被撕裂,人也摔倒在地。 男人见跑 不掉狗又咬着自己的腿裤,吓的用另外一只脚去蹬狗,这下是真要哭出来了“我没跑,我就是想去撒泡尿,你个畜生,快放开我。我要跟着你们进了村子,是要被打死的啊。” “我干你娘的,你以为我现在不敢打死你?你刚刚还想跑?”赵北见状冲过去,一脚踢在对方的大腿上,慌忙蹲下扭头伸手去撸大黑“有没有被他的踢着?” 汪汪汪~ 见自己手所过之处大黑没有特别的反应,这才放心下来。 这时赵东也走了过来,“先带回去让东家拿主意。” “好,走!” 赵北本来想自己背着土蛋蛋,结果一想不对啊,他们既然来偷东西,肯定有力气背啊,干嘛要自己背着? 赵北想明白后也不揭开帮着他们的手,干脆把装有土蛋蛋的筐子挂在他们双侧肩膀上,他负责看守着他们。 这次轮到赵东有样学样,把装有土蛋蛋的筐子丢给偷粮食的贼背着。 “大黑我们回去。”一切弄好,找对大黑发号施令。 来的时候两人一狗,回去的时候一狗五人。 快到村子的时候,赵东对着大黑说“大黑你先回去,让大信开门。” 原本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和老杨头说好,等天黑东家休息了,就让他开门把大黑放出来,让大黑跟着他们去地里睡。 他也没想着偷粮食的贼还回来,东家地不多,这个土蛋蛋又是东家十分在意的东西,就是图个安心而已。 哪里知道今天还真被他抓着了了。 大黑得了指令飞快地往家跑,结果狗还没到岔路口就开始放声汪汪大叫。 家本来就住在村边的罗梅花刚让牛玉柱熄灯要睡觉,此时突然听见大黑不同寻常的叫声,罗梅花一个机灵坐起来,抹黑去拍身边的牛玉柱“玉柱你快起来,听听大黑声音是不是不对?” 都不用她催,本来就没睡着的牛玉柱一个翻身点亮油灯,跟着就往自己身上穿衣服“你别起来,我先去看看。” 也就这会功夫,那边大黑已经叫了好几嗓子了。 “老头子?” “我起来,你看着孩子。” 牛章河从屋里出来时正见玉柱也从屋里出来。 “孩子爹,你听着大黑叫了没?” “听见了,你带着孩子们在家我去看看。” “你当心点。” “知道,你关好门,别出来。” … “老头子,你不睡觉点油灯做什么?” “我刚刚听见清清家那条狗叫了,听着和平时不太一样,无言不在家我去看看。”吴山说。 “大半夜的,你叫上老大跟你们一起去。” “知道了,你不用管。” … “春花,我和你一起去。” “走。” … “大军,等我,我把孩子抱到娘那屋,我和你一起去。” “我帮你他一起。” … “娘,我听见大黑叫了!”温馨说。 “娘,我也 听见了,只不过大黑的声音不像在咱们院子里啊?”温柔说。 汪汪汪~ 大黑的叫声彻底吵醒了准备或者已经睡下的牛头山村人。 第438章 气死她了 顾清清让温馨在屋里看着妹妹后,她一个人借着月光绕过回廊,打开内院通往外面的垂花门。 看见黎信拎着油灯在前院,她出声喊“大信,发生了什么事?是大黑跑出去了吗?” 黎信扭头见顾清清出来,拎着油灯迎了上来,跟着就把赵东带大黑出去的事给说了。 顾清清听后结合着狗叫,第一个反应:可别是他们在地里睡,偷土豆的人又去了,且对方人多东哥和赵北受伤了? “走走,我们快出去看看。”顾清清就着黎信手里的油灯人就出了院子。 月光下她能看见老杨头脚步更快地朝村里的大路那个方向跑去,以及与老杨头迎面擦腿而过的大黑。 “大黑,你怎么回来了?他们呢?” 顾清清听到了老杨头的声音也看到了大黑对他的不理。 眼见大黑要跑到自己跟前,顾清清几乎问了同样的话“大黑,你怎么回来了?赵北他们人呢?” 汪汪汪~ 大黑由于跑的太快,眼见到了顾清清跟前,压根刹不住就导致直接跑过了头。 嘴里继续汪汪叫着。 顾清清熟悉它,这模样似乎是在邀功? 眼见也不可能从它身上知道什么答案,顾清清不再理会它,快步朝着大路走去。 等她能看到大路那边时,就见那边有好些人影,好几盏油灯以及一个火把。 牛章河和牛玉柱是最先到的,他们出来后本来想朝温无言家跑的,还是牛玉柱眼尖看到大路上有人走来,这才拉着自己爹,他朝着大路那边人喊了一声“谁在哪里?” “玉柱,是我。” “爹,是东哥的声音。”牛玉柱欣喜。 他们两个急忙迎上“赵东,你们半夜不睡觉这是做什么去了?你听见大黑叫了没,我们正要去无言家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是谁?” 牛章河把话说完,视线这才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同时举着油灯朝着对方脸上照了照,牛章河确定这压根不是牛头山村人。 “东哥,他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就连牛玉柱都好奇的问。 “是这样的。”接着赵东就把今晚发生的事和牛章河说了。 “什么?来偷地里粮食的?”牛章河听的那个气啊! 抬脚就朝对方踹去,“你们两个王八犊子,庄稼田是我们的命根子,那是我们入冬后的口粮,岂能容你们这般糟蹋?山里的畜生还没出来,倒是你们先不做人?你们那个村的?” 边上赵北眼见牛章河提脚要踹人,他心灵福至眼疾手快飞一般地抢先一步摘下挂在对方肩膀头的竹筐,他可不想看对方摔倒后土蛋蛋被撒一地。 男人挨了结实的一脚,一股屁的坐在地上哭嚎“哎呦,我们知道错了,你们放过我们。我上有老五” “你闭嘴,你老娘今年才五十八。”赵北顺势卡了对方话头,顺带对着牛章河告状一般“叔,你打。我不拦着。” 眼见男人被打,他老婆孩子抱团缩在边上压根不敢吱声。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现在有命被带进了村子,再出来时可能就会剩下半条命。 牛章河对偷粮食的人恨之入骨,实在是他们的行为就是在掠夺他们的命,牛章河想到这里对着地上的人又给了两脚。 赵北不拦着,赵东由着他踢两脚后趁机拦住了,“叔,等到东家家在收拾他们。” “东哥,那我觉得你可能去不了。你看。”这时牛玉柱过来拍了拍赵东肩膀,然后抬手指了指村口的方向,只见那边有好几个光点正朝这边来。 牛玉柱趁着赵东分心,脚趁机朝着对方踩了两下。 实在是这样的人太可恶,他们庄稼人就靠着家里那几亩薄田过日子,今年收成好了说不得就能给老婆孩子多加一件新衣服。 收成不好,大伙只能清汤寡水的过日子,地里的东西可是他们的命根子,虽然无言哥家还有别的收入,但地里粮食被偷,他们半年的精心伺候岂不是白弄? 这是偷的无言哥的,要是偷了村里其他人家的,让这户可怎么过冬! 怎能让人不生气? 等顾清清和黎信来到了后,眼见赵东、赵北没事,她悬着的那颗心才算落地,跟着入眼就是跌坐在地上且鼻青眼肿的两人以及边上一个小孩。 “东哥,这是怎么了?”顾清清指着他们问。 “嫂子,你看。”出声的是赵北。 顾清清顺着赵北的手过去,看到的就是两个半框土豆,这一瞬间,顾清清觉得自己变得娇气了。 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吸气都不顺当,还鼻塞眼酸? 她土豆招谁惹谁了?怎么又被挖了? 这些都是她辛苦从上阳县背回来的种子,地是无言和赵东他们一锄头一锄头把地翻出来,她找个芽头一个一个切出来的,裹草木灰时都是轻拿轻放。 拔草、捉虫、施肥、浇水,虽然累活她没有干多少,可赵北拉着臭烘烘的粪上到地里,这事她知道。 他们几个兄弟前一段时间那么忙,从镇上回来还会抽空拐到地里看看,这事她也知道。 地虽然是她家的地,无言又不在家,地里的事赵家几个兄弟付出的心血比她这个正主都多。 她视为珍宝一般的东西,连续被人偷了两次?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所有人付出的精力都喂了狗。 顾清清吸一口鼻子,声音带着哑意“这是他们偷的?” “嗯。” 赵东刚刚已经和先到的村里人说了下午和晚上发生的事,这会他又把他和赵北去地里后见到的事说了一遍。 顾清清又气了,气温无言不在身边。 想主意做生意的事她能行,但面对这样偷粮食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甚至这一刻她都不清楚这事是要自己家解决?还是把对方送到官府去? 第439章 告官 吴山在边上一看她气得要哭不哭,脸上尽是委屈心疼的模样。 他上前一步安慰道“无言不在家,你要是信的过我们,我们帮你讨要个说法回来,明天我们就带着人去他们村,把他们偷走的东西全部给你拿回来。” “吴伯知道他们是那个村人?” “不知道。咱们这片左右也不过这些村子,他难道还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不管是那个村的,我们不能看着他们村里人来偷我们的粮食。” “就是,咱们都是地里刨食的,哪能眼看着粮食要进家门让被人偷走的道理?” “对,找到他们村,让他们给个说法。” “偷咱们得东西咱们还能怕他们不成?大不了就和他们打一架。” 顾清清原本还挺开心,这个时候村里人站在她的身后,给她做坚强后盾。可听着听着,就觉得画风不对起来。 这怎么还要打架了?是要开村战吗? 这可不行啊,要是因为她家的这点土豆就开了村战,那后果她简直不敢想。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交给村里来解决,得让官家来解决,她不能让村里人为她家的事受伤。 顾清清急忙出声“大伙听我说,都听我说两句。” 吴山看着她道“你可是还想让他们赔钱?放心,我们会给你争取。” “不是,不是的吴伯。”顾清清趁着大喘气的时间脑袋里在飞速运转想办法,别说,还真被她想到一个不负大伙的情面,又可以让县里大老爷来管这事得法子。 “吴伯,我觉得我们村人直接找到他们村并不合适。县里的陈大人【1】不是就是我们村吗?我们应该把事先报给他,让他来定夺。” 吴山一听就皱眉了,“清清,这个不合适?他怎么也是官家。我们村与村发生的事,只要被我们抓了一个现行,就可以直接找对方村子说理去。这要是经过官家,日后会让我们村子就会落下话柄了啊。” 这就好比两个小孩子争吵打架,这要是其中一方直接报警了,那性质可就变了。 而且大伙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村与村之间怎么会没有个磕碰的时候? 顾清清听吴山这么一说也明白他的意思,她却接着说“吴伯,您要这么想,现在我们牛头山村的地可不单单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的田地现在可都是县里的试验田。包括我家这块地在县里的本本上也是登记在册的。这不是我们不管是咱们管不了。我们只要把实际情况和官老爷说下,具体怎么做咱们都听他的。” 顾清清说到这里见大伙面上都是一顿,跟着人群中传来“哦”的一声,想来是有人觉得她说得在理。 “那要是他不管呢?”牛玉柱问。 “他要是不管,咱们就按着吴伯刚刚说的办。这样就算日后县里追究起来地里的产量的事,咱们反而不落罪责。可要是咱们不说,直接去找了对方村子,咱们是遵循了古老传下里的规矩,可要是县大人其后问起来,咱们就不好说清楚啊。吴伯,您觉得呢?” 吴山抬手捋下并不长的胡子,只是稍作思考后便点头“我觉得清清说得有道理,今年咱们得田地,就算浇水都要被记录在本本上,更何况是要收。” 吴山想明白后,立刻说“这事就听清清的,我刚刚出来时陈大人住的那间屋子的油灯还亮着,咱们现在就带着证据去,听听他怎么说。” “走,我们去。” “老天爷啊,我们知道错了,你们打死我们,可不能把我们送去见官啊。”一直竖着耳朵听得妇人这会吓得立刻又开始干嚎。 “娘,你怎么就信了他们的话?县里的大人怎么可能住在他们村子里?他们肯定是骗我们的。我才不怕你们,大不了我们就被抓去流放。哼!”小屁孩正是不惧鬼神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年纪。 只不过他刚说完,脑袋瓜子上就又挨了一巴掌,“你懂个屁,你当你是朝堂上的官老爷啊,说被流放就流放?只怕你们最后只是被赶出了村子。”赵北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一行人,都是看了一眼小男孩,眼底是无尽的厌弃之色。 看看他说的话,再想想自家的孩子,还是自家的孩子懂事。 就这样,一行人又得负责压着人,又得负责提着装土豆的筐子,都朝着村长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吴山对着大伙示意一下,他自己先回了家,没一会他就满面笑容地从家里出来。 “走,大人为我们做主。”吴山说着,招呼着大伙进院子。 等他们进了院子,就见陈大人坐在院内的一张椅子上,边上放着一盏调到最亮的油灯,明明只有他有人在,虽然他不是正儿八经的县太爷,毕竟是体制内的人,气势还是很足的。 “今天为何时而来?” 顾清清看看赵东,见赵东冲她点点头后,上前一步就要行跪拜之礼,却是被上位者阻止“这里不是公堂,不用如此多礼。” 赵东收了姿势道,“谢大人。” 跟着他就把东家家里所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草民见东家忧心,今晚便带了铺盖带着家里的狗打算去地里守着,到哪里时就见他们三个在地里偷东西。草民便把他们抓拿带了回来。” 赵东说到这里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装铺盖的竹筐。 啪~ 陈大人听后一巴掌啪在椅子扶手上,正言厉颜道“你们是那个村人?姓甚名谁?为何来行偷窃之事?还不速速招来。” 妇人不知道什么是官威,只是被对方看了一眼,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刚刚还怼天怼地的小孩这会也是被吓得像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不敢去看坐在那边的人。 被抓的男人这会打量着坐在那边的人一时拿不准他是真的还是村里人假扮的。 啪~ “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如实招来,是想吃上几杖水火棍你才肯开口?来人,给我” 被抓的男子平日里也只是在村里游手好闲,他也没有见过这个阵仗啊,这会被接连的恐吓吓得急忙跪地求饶“大人,我招,我招。我是朱家村的人,那日路过这里远远看着它的叶子觉得新鲜,就去挖了两带回尝了尝。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1】对方只是县里的一个文职,但在村民眼中县里来的都是官,文里就是大人了。 第440章 做主 “大人,今天下午东家依然发现地里约有一分左右地的土蛋蛋被偷后,当时因不知是何人无所谓,只能忍声自认倒霉。可东家转念一想那块地在大人的试验田名册上,担心影响大人的记录的数字被毁于一旦。便吩咐我俩今晚去守着,不求抓着贼,但求不出别的差错,真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又来行窃,还被我们抓了现行。请大人做主帮我们要回被偷的粮食,大人也好记录产量。” “好哇,县里的划分的试验田的粮食你们都敢偷,简直任意妄为!”陈大人被气的瞪眼吹胡子的。 被抓的男人一听自己偷的竟然是县里的实验田,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试验田,但他知道这事和县老爷有关。 此时,他慌了神,吓得伏地求饶“大人饶我们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拿回去的东西还没有吃,都在家里存放着。只要大人放了我们,我这就回去拿出来,全部拿出来。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在你娘家那边听了一耳朵有的没的,我们能干这种事?他们都没有安好心啊,肯定知道那地是县里的试验田,还在外面跟前说这么多。” 男人想到什么,发疯一般的捶打晕过去的婆娘,立刻往周围散了散,压根没有人去拦着。 别说,本来晕着的妇人还真被他给弄醒了,只不过这会压根不敢说话,躺在地上装死。 另一边,顾清清在人群中并不吱声,心里却是冲赵东刚刚说的那番竖起一根大拇指,这一段说得是真漂亮,即把事情重点落在了试验田上,又提出寻回粮食尼补数据,这一圈下来走的可都是明路啊。 不用村里人去找事了,不然真要动起手来谁受伤了,她这个当事人能不管不问? 陈大人想想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浸泡在牛头山村,家里老婆孩子都丢下不管,眼看马上要秋收,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一档子事。 本来等这边记录做好,牛头山村的粮食装了麻袋进了家,他回去后把数据呈给县令大人看,想必县令大人会好好奖励自己一番,要是因为偷粮食这档子事让自己在县令大人吃了瓜落儿 念及此,他气的又一拍椅子手柄,抬起也不知道是气的颤抖的手,还是拍疼的手对着地上人咬牙切齿指了指。 最后转头看上吴山道“吴村长,你找人将这三人看管起来,明天一早村里派出几人,跟我一起去朱家村走一趟,我看谁敢阻拦我们行事。” “大人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把他们看守起来。”吴山急忙回答。 随着陈大人再次回了堂屋,赵东却是主动说道“村长,这人既然偷的是东家地里的粮食,就交给我们几个兄弟看守。” 吴山顿了顿,以为他是要借机要再教训他们一顿,犹豫后还是点点头“也行,那你负责看守。”他说到这里时突然凑近赵东小声说了句“别把人弄出好歹来。” 这下轮到赵呆滞了,好一会他才明白村长说的是什么意思,有些欲哭无泪的说“村长,我没想那么多。” 吴山见自己误会了对方的意思,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那就好那就好,人你带回去。” “东家?”赵东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冲他点点头,跟着大声说“今天多谢乡亲们为我家做主,这份恩情我谨记于心。日后大伙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只管来家里找我便是。” 顾清清除了最开始见着那三个人后说了几句话外,后来便一直没有说过话,所有的事都是赵东在代劳。 眼看大伙要散场了,她这才出声感激大伙。 “咱们一个村的说这话见外。”吴山说。 “嫂子,这事没少连累你担惊受怕,你没事才好。”和牛大军一起来的小秀上前说了两句。 “我没事,你快跟着大军回去,别孩子醒了找不到你们该害怕了。”顾清清微笑着冲对方点点头。 “我天天在你家都不知道你家发生这档子事。”耿春花和李玉也来了,她有些懊恼自己竟然不知道。 顾清清露出宽慰的笑容说“我们今天傍晚回来的挺晚的,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去了呢。” “后面有事记得招呼我,我都在。”耿春花说道。 顾清清冲她点点头。 “阿姐我们回去,孩子们要出来被我给拦住了,这会在家说不得等急了。”比顾清清晚出来一会的路小草这时眼见说的差不多了,在边上催促道。 “好,回去。” 快到家门口时,赵东带着人要去竹屋那边,顾清清对赵东叮嘱几句,也是无外乎可别出了人命什么的。 “东家放心,我不动他们。” 得了赵东的保证,顾清清这才回了家。 她现在差不多已经养成落黑就睡觉的习惯,今天差不多在她快睡着时折腾这么一出,再次回炕上头几乎挨着枕头人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得稍微有些晚了,起来后看见原本应该和赵东去镇上看骡子的赵中被留了下来,同样,原本应该跟着赵南去挖土豆的赵北被赵东带走了。 “东家,我们等会就带着人去路口集合,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赵南问。 “没什么事,你们过去注意安全就好,目的就是把被偷的土蛋蛋拿回来就好,不可轻易与他们村人起冲突才是。” “嗯,这些赵东今早走的时候说过了,再说村长和县里的大人都在,就算我们想找事对方也不敢接茬啊。”赵南笑的厚墩,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等我们从朱家村回来再去土蛋蛋地里,下午东哥应该也能赶回来,今天一定会把地里的土蛋蛋全部弄回来。” 顾清清听后反而不着急了,“这么一闹想来也没有人敢再去偷了。对了,你们吃饭没?要是没吃就随便看看伙房有什么熟食对付一口。” 顾清清说着人就要去伙房。 “东家不用着忙,我们刚刚都吃过了。我们走了,先带着人去大路上。”赵南急忙出声阻拦,同时提出告辞。 第441章 买新骡子啦 朱家村距离牛头山村还是有段路程的,顾清清大着肚子肯定是去不了,她只能跟着去了村路口,就见牛松、王杰、吴木、耿建还有住在村西头的几个汉子。 要说这些人有什么特点,那就是高大、壮实。 见牛玉柱也在人群里,她微微有些惊讶,想着他怎么没跟着赵东去上镇看牛。 只不过这会吴山已经过来,她也就没去问,和吴山说了几句什么“无言不在家,一切有劳村长了”面上话,等目送他们离开后,她转身问身边的罗梅花“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镇上看牛?玉柱咋没去。” “我爹找了一位祖叔一起跟着去了,他不放心村里的事,就让玉柱跟着跑一趟朱家村。”罗梅花道。 顾清清“嗨”了一声,“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村里这么多人,又是县里的大官组织的,朱家村的还敢阻拦不成?” 罗梅花不在意的笑笑“我们听爹的安排。” 得,一句话把顾清清给打发了。 眼见其他人都走了,顾清清问她“家里可有事?没事去我家玩呗。” 罗梅花笑得那双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我到时候想去呢,今天家里要蒸馒头,我得在家搭把手。” 顾清清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她明天要回娘家。 回到家的顾清清几乎又没有什么事,大孩子都在课堂。 小暖暖和小顾启有升熹在带,她先去后院看看耿春花她们做的香皂,盘算下过两天能往信州府送多少香皂和洗发水。 转了一圈后实在没有什么事了,她干脆把之前沈夫人送来的细棉布拿出来一匹,喊来温升熹,“孩子我帮着看着,你看看这坯布怎么裁剪合适,趁着现在没事给肚子里做两身小衣服。” 温升熹冲她露出一个很是自信的笑“阿姐,你就放心,这个我会。” 时间一晃而过,他们刚吃完中午饭。 赵南和村里人的一行人背了六筐土豆回来,顾清清对他们一谢再谢,她原本想顺手让今天帮忙的大伙带些土豆回去尝尝,见那边县里来的大人也不说登记,就算土豆是她家的,她现在也不好做得太急。只是把今天帮忙的人记在心里,想着等地里的全部收回来后,等记录在册后,她再给每家分点。 等其人走后,赵南这才从一个半框里小心翼翼的托出几片叶子,“东家,那户人家家里还有一个老娘,我们去的时候已经煮好一锅土蛋蛋。见我们人去得知我们的来意后,那老太婆心思也是恶毒的,拿起这些煮好的土蛋蛋挨个啃了一口,来不及的就用手抓破,你看看被她糟蹋的。” 赵南说着打开手里的叶子,露出里面残缺不可有嘴痕也有手印的熟土豆。 顾清清只是看了一眼便对赵南说“放这里,晚会我让孩子还去喂猪。” 赵南内里其实有些不舍,看着被咬过的那些说“其实把坏的多削去一点剩下的还能吃。” 顾清清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只不过选择装傻,笑的一脸无知的说“南哥,喂猪还要这般讲究啊,直接丢他们食盆里不就好啦,你放着,孩子们会的。” 顾清清唯恐他再说出什么要吃的话,急忙把黎信喊来,“你去把这些拿给猪吃。” 开玩笑,现在又不是闹饥荒,都被人啃过的东西他们干嘛还要自己吃? 等赵南、赵中吃了午饭,顾清清先去后院和耿春花说了一声,让她们忙好就自己回去。接着又去和正在上课的老杨头说一声,她这才和温升熹带着孩子跟着一起去地里了。 所幸孩子吃过饭要睡午觉,到地头后在树下铺上门帘,让两个孩子睡。 赵南和赵中负责拔秧苗和摘秧苗上带的土豆,她则和温升熹用竹片或者手把土里掉落的土豆给摸出来。 中途也不知道倒腾了多少姿势,突然风中带来铃铛的响声,就在她以为是小草赶着驴车来时,结果等她站起来视线高出边上的水稻田,入眼的是一匹高大,毛色为赤褐色的骡子。 顾清清一喜,扭头冲在场的三人大声喊“你们快看,赵东他们买回来了新骡子。” “啊?回来了?我看看。”温升熹说着人已经拔地而起。 “嘿,还真买到了啊,走我们去看看。”赵中丢下手里的秧苗,拍拍身上土,人就朝着地头路上走去。 赵南没说话,却是紧跟其后。 因为骡子是新买的,顾清清担心全部围上去它怕生发疯,就站在稍微外一点的地方看。 赵南和赵中眼底满是审视与打量。 赵北此时得意道“你们看,这骡子壮士。” “这马骡还行,个子高大,有这玩意后赶路可就带劲了。”赵中认不住地夸赞着。 在边上的温升熹好奇的问“不都是骡子吗?这个为什么叫马骡?” 赵北一步横跨到温升熹跟前,神情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 温升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见着赵北就想同他互怼,她看赵北需要稍微仰头,哪怕仰头她也不肯输气势,“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再说我又没有问你,你跳出来做什么。” “嘿嘿,我得意是我知道,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它为什么叫马骡。” “哼,我才不稀罕听你说的。”温升熹说罢故意对着赵东笑“东哥,它为什么叫马骡啊。” 问罢,她就像一只战斗胜利的小母鸡,扭头对着赵北挑挑眉毛,这次换成她笑的得意。 赵北被她气的“嘿”一声,急忙对着赵东道“东哥,你别告诉她,闷坏她这个小丫头。” 赵东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和温升熹说“骡子有两种,一种是马生的,个头大耐力好,驮着重物走长路力气足够大。驴骡是驴子生的,个头、耐力都不如马骡,脾气却是比马骡好不少。” 温升熹一听马骡这么好,双眼立刻出现了小星星,对着赵东就是一顿夸,说罢还故意冲赵北扬扬下巴,炫耀的意思更重了。 “这头马骡还是我先看见的嘞。”赵北不服气的道。 “哼,那也是东哥掏钱买的,你身上都没有钱。”温升熹誓死要把功劳归功于赵东。 “嘿,你强词夺理。” “哼,你胡搅蛮缠。” “要我说你才是胡搅蛮缠的那个。” “你你你,就是你。”温升熹胡搅蛮缠着。 边上,顾清清全程不说话,就笑眯着一脸姨母笑的看着在斗嘴的两人,以前是没注意也没有觉得怎么样,这会她留了心,发现着两人还真的一对欢喜冤家。 只不过看两人的状态,都还不自知罢了。 等她看够了,上前拉了一把温升熹宠溺道“好了,你和他争这个有什么意思。快去喝口水等会还要干活呢。” 温升熹冲赵北抖动着得意的肩膀,先去树下看了看还在睡觉的孩子,这才拿起竹筒喝起了水。 赵东拍拍骡子的脖子对顾清清说“这骡子不便宜,用了十四两银子。” “呦,那抵上两个小毛驴了,家里小黑驴买的时候才也花了七两银子。不过,这个价格我看值得,毛色顺滑有光泽说明很健康,踵高而坚实,四肢筋腱强韧,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料子,这个价格值。”顾清清大致看看后抬手冲他们二人竖起大拇指。 第442章 收土豆 温升熹听顾清清说说头头是道,脸上的吃惊之色盖都盖不住,很是好奇地问“阿姐,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顾清清看一眼仰慕自己的小丫头,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就知道这么多,更不会说这些还是上次买驴时,听别人在那边夸赞骡子的时候她听来的。 在小丫头的期待中,她高深莫测一笑,歪头小声对她说“你姐夫告诉我的。” 温升熹哇一声,激动得双手啪啪啪几下手掌,“姐夫真厉害,读书厉害,还知道这么多东西。” 顾清清看着她信以为真的单纯的模样,一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骂她一句“傻丫头。” 顾清清对她说罢,围着板车又走了一圈,她也看不出板车是什么木头做的。看着车更结实,而且比她家驴车能大一半。 车轱辘上钉了几个铜钉,预示着它的价格一定不菲。 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这车买的好,等秋收的时候就抵用了。” 赵东咳笑一声“东家,东家也不问问多少银子?” “一分钱一分货,他们敢狮子大开口要银子,说明这东西就值这个价格。” 顾清清这般一说,赵东心里莫名一松,东家虽然没说什么“我信你”之类的话,但她说的这番话还是让他很受用。 “这车不便宜,用了六两银子,木头好值这个价。他家有给骡子拉车用的套脖和鞍,好一会拉扯,对方才送了我们一套。另外,我刚刚回家了一趟,剩下的六两银子交给温馨,让她先收起来。” 顾清清对于他说的“车不便宜”不在意的摆摆手“车就是要买好的,日后家里要常用。” “你去歇着,剩下的我们来。”赵东说着把骡车赶到一处草叶茂盛的地方,跟着把车从骡子身下卸了下来。随即把缰绳拴在车轱辘上,这才解开骡子嘴里的口绳。 赵东拍拍它脖子指着地上的青草道“吃,吃饱看干活。” 地里有赵东赵北加入快了很多,顾清清见孩子还在睡,她也闲不住。 一个人慢悠悠地跟在已经拔秧的一垄地上挖着土豆,蹲着不舒服就跪着,跪累了就坐会儿。 一直到孩子们睡醒,她才拍拍身上的土去地头的树下带孩子。 “小暖暖你被我们吵醒了啊,可要喝点水?”顾清清看着还有些迷糊的她轻声问。 同时,小顾启坐在地上挥舞着胳膊想去够顾清清手里的碗,或者是碗里的鸡蛋? 顾清清手指轻轻拍在他的手背上,嗓子里发出重音“嗯”一声,“姑姑喂,自己不动手。” 小暖暖四下张望一番,自己从凉席上爬起来,挪到顾清清身边就朝她怀里拱。 “娘抱!” “好,娘抱!” 顾清清看着坐在自己腿上,脖子枕在自己胳膊上的笑的一脸开心的老三,顾清清对她笑。 小家伙可黏自己了,只不过在家的时候被两个姐姐看得严,一直没有机会让自己抱,今天这可算给她带着机会了。 从家出来的时候带了几个鸡蛋,顾清清给小顾启喂了一个。 跟着也给小暖暖一个,好在小暖暖已经可以自己抓着吃,不用她喂。 小顾启爬的是相当溜,站立走的话还是有些不稳。 顾清清又不敢抱他来回走,只能给他摘回来好些花花草草给他玩。 一亩地拔秧苗很快,但要把落地里的土豆全部给摸出来就不快了。 就在顾清清看着满地土豆想招呼赵东要不先赶着骡车拉一趟回去时,视线突然就落在远处一辆悠悠而来的驴车上。 片刻后。 “杨伯,您怎么赶着驴车来了?”顾清清欣喜地看向来人。 老杨头嘿嘿一笑“把孩子们都放回家去了,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就试试赶车子行不行,没想到它还真跟着我走。” 老杨头说着轻轻拍了拍小毛驴的脊背,笑得脸上褶皱都变多了。 “娘,还有我们,我们也来了。”温柔的声音从驴车上响起。 “婶婶,我去地里帮忙了。”黎信话还没有说罢,人就从刚停下的驴车上跳下来。 “娘,我也去地里帮忙。”温柔紧跟着从车上滑下来,接着就朝地里跑。 只有温馨从车上下来后先到顾清清跟前,“娘,今天东伯伯从镇上回来给了我五两银子,还拉了很多粮食回来。” 顾清清刚想问银子藏好没有,听见她后面说的话,舌头一个打圈说的太急差点咬到舌尖。 “你东伯又往家里拉粮食了?”顾清清问。 “嗯,拉了好几麻袋,和我们的放在一起了。” 顾清清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帮着干活。” 温馨看看地里,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的问“娘,我做什么呀?” 顾清清扭头看向地里,黎信是直接跑到赵北那边去了,在说什么她不知道,温柔这个憨孩子,光知道往地里跑,这会站在那边挠头,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 “喊上妹妹,你们把土蛋蛋开始装筐。” 温馨得了指令,拿了地头的竹筐往地里跑,同时喊“温柔你过来,娘说让我们两人把土蛋蛋装筐。” 迷茫的温柔见有事做,又朝阿姐跑去。 顾清清没下地,却是对着老杨头说道“杨伯,您牵着驴车去前面掉个头,等孩子们装好筐后,咱们就先装车。” “我来的时候把家里一些麻袋带了过来,等会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老杨头说着把一大捆麻袋从车上拎下来丢在地头,这才赶着驴车去前面宽敞一点的地方掉头。 开始,顾清清猜出来光一辆骡车肯定拉不下这么多土蛋蛋,当时想着估计得跑两趟,哪里知道把驴车和骡车上装满麻袋和筐后,地里面还有一小半,而且还有一垄土蛋蛋还没有刨出来。 赵东笑看着骡车上少说也有四百多斤的土豆,“走走,等会还跑两趟,今天争取把秧苗一起拉回去。” 第443章 赵东又买粮 此时别说赵东,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丰收喜悦,老杨头乐的合不拢嘴对着赵北道“你年轻腿脚快,你赶着毛驴和赵东一起回去,我留在地里帮忙。” “成,我跟着回去。”赵北说着牵过了驴车的缰绳。 顾清清也趁机说“我也回去,我回家做饭。温软你是跟着我回去带妹妹和表弟?还是留在这边带他们?” 她最后的一句话显然是说给温柔说的。 温软想都不想,大声说“娘,我在这里待,我先不回去。” “娘,你一个人做饭能行吗?要不我跟着你回去。”温馨担忧的目光落在顾清清的肚子上。 “能行。” “不行。” 顾清清和温升熹几乎是同时说出,“不行”两个字是温升熹说的,她眼见和阿姐撞话了,先一步抢话说“阿姐,让温馨跟着你回去帮忙,地里这么多人,我们忙得过来。” 顾清清看看地里人确实不少,也没跟着多推让,点了点头。 温升熹趁着阿姐在和赵南他们说话的时候,她急忙对着温馨说了几句悄悄话。 “知道了小姨,我回去就去找舅母。”温馨点点头说。 原来,温升熹不放心阿姐在伙房折腾,就告诉温馨,让她回去后去后院把阿姐给喊出来在伙房帮忙。 路上,顾清清并没有问粮食的事,但她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放粮食的屋子里。 好家伙,只见地上多了六个五十斤麻袋,一袋白米,一袋糙米,两袋小米,两袋高粱。 这不得小三两银子? 顾清清找到赵东,对着他就是一阵责怪,无非就是家里有粮食,他买这些回来做什么? 赵东笑道,“今天遇上一个粮铺在清仓,我就买了一些回来。再说吃谁的不是吃,东家不用在意。” “你上次说日后不会再买的!”顾清清道。 “啊?是吗?我忘记了!”赵东打着哈哈笑。 “嫂子,你就收了,等无言哥回来,我们还有好事要和无言哥说呢。”赵北在边上傻乐着。 买都买了她也不能让对方退回去,只能先收下,至于其他的后面再看。 这边事了, 她急匆匆去了后院,路上她就想好了,晚上做土豆宴,自然少不了土豆炖鸡。 见杀好的鸡还没有开始下锅卤,和小草说一声就被她顺走一只。 “清清你这是从地里回来啦?”在后院的忙的耿春花见她,打着招呼。 顾清清笑着点头“我先跟着车子回来做饭,他们还在地里忙。” “哎呦,车也回来啦。走,我帮着一起卸货。” 顾清清想想车上那么多土豆,车子还急着再去地里,她没有拒绝“好哇,走。” 温馨这个小机灵见娘和耿伯娘走了,她才和路小草说“舅母,小姨说娘今天在地里挖了很多土蛋蛋肯定累坏了,你去前院帮我们。” 路小草一听,把剩下的两只鸡往锅里一放,灶台里只留下一根木柴盖上锅盖人就朝着前院跑去。 顾清清先把鸡放在伙房,那边赵东、赵北已经在扛着土豆往门房里面放。 跟出来的路小草见耿春花也扛了一麻袋土豆往门房走,她急忙上去搭了一把手。 顾清清打不上手,只能在边上给他们加油打气。 她想好了,等会给耿春花带一篮子过去让她们尝尝。 锅里蒸上白米饭,顾清清要去够去年年底挂在伙房梁上的熏肉。 “阿姐,我来。” 顾清清准备剁鸡… “阿姐,我来!” 顾清清要去洗熏肉… “娘,我来!” 顾清清去洗土豆… “娘,我来。” 顾清清刚准备起来… “阿” 顾清清啧一声“你们两个没完了是?喏,都你们来,让我看看你们准备怎么烧!” 顾清清说完,抱着胳膊人往小板凳上一坐,一副看戏的看着眼前俩人。 温馨冲顾清清调皮一笑,认怂道“娘,我就会这些,其他的我都不会啦!” 路小草抿唇笑,不得不喊一声“阿姐。” 顾清清眼见她们俩人不捣乱了,这才接过刀开始动手。 酸辣土豆丝、熏肉辣椒土豆片,红烧鸡炖土豆,红烧土豆,地三鲜,凉拌黄瓜,凉拌皮蛋。 赶着天黑前,大大小小五车土豆和超大的一车土豆秧苗全部被拉了回来。 在农家没有不重要的东西,土豆秧拉回来自然有家里的牲口吃。 顾清清急忙招呼众人赶紧洗洗吃饭,几人洗洗干净后看着一桌子的菜,馋的赵北嗷嗷叫。 他们就吃过一次土蛋蛋,还是播种时,顾清清留下来的边边角角。 这次看着满桌子不同烧法的土蛋蛋,一群人好不客气大快朵颐开吃。 新挖出来的土豆烧并不如放一段时间的好吃,不过对这群人来说这已经足够好。 一晃两天过去,这天顾清清中午带着孩子在屋里睡呢,迷迷糊糊中听到屋里传出动静,等她睁开眼就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顾清清被吓得“啊”一声,手更是下意识的护着自己肚子,叫过后才后知后觉人影是温无言。 “什么时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喊醒我?你吓着我了。”还有些发懵的顾清清一连串控诉。 “天还早,刚过午时四刻。没事没事,有我在,不怕不怕。”温无言说着上前一手覆盖在她的肚子上。 “温无言,你吓的是我你却只顾着他。”顾清清说着微微挺了挺肚子。 温无言看着吃醋的清清,笑成眯缝的双眼满含星光“是是是,我的错,我吓着清清了,你也不怕。” “这还差不多。”顾清清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的情绪。 随即“啊”一声,后知后觉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应该在晚点回来的嘛?” 温无言上面摸了摸她有些发懵的脸,笑的如沐春风般道“我们学院也有桃花镇的其他学生,我们昨天就和车子谈好,天刚蒙蒙亮就出发,所以今天回来得早!”温无言解释道。 顾清清长长的“哦”了一声,她想起来了,之前有次给江老板那边送纸,遇上那谁的时候,对方就说和温无言在一个学院读书。 她怀疑自己没睡好,竟然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了。 “你吃饭了吗?我起来去给你做点?”顾清清说着就要从炕上起来。 温无言出手拦住她“不用,升熹去给我煮面去了,我就想陪你在屋里待会。” 顾清清噗嗤笑了,睡意都被赶走不少,跟着和他说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以及前几天地里土蛋蛋被偷以及赵东又买粮食的事说了说。 说到这里顾清清突然想起一事,拉着他的手说“东哥前几天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好像有事想和你说。” “哦,东哥找我有事?没说什么事吗?”温无言有些诧异的问。 顾清清摇头,“他没说,我也没追问,前天忙的时候赵北说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一件,正好你回来了,记得去问问。” 第444章 买地安家 这时,温升熹端着满满一大碗面条进来,上面还铺了两个荷包蛋。 “姐夫,可以吃饭啦。”她喊着人,转身把面条放在桌上。 温无言走上前看着那一大碗面条笑着对温升熹说“有劳升熹拿一个小碗来,你阿姐也吃些。” “好呀。” “我不吃。” “太多了,我吃不完。”温无言眼见顾清清要从炕上起来急忙折回把鞋子帮她穿上。 温升熹出门前看到这一幕,羡慕到不行,姐夫对阿姐真好,要是以后她能找到一个能有姐夫一半好的男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正在幻想的小丫头蹦蹦跳跳跑着,谁知刚出垂花门迎面就遇赵北撞了一个满怀。 小丫头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小心?”赵北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使得她没有摔倒在地。 赵北眼见她站稳,这才说道“你作甚跑这么急?” 温升熹此时压根没注意他说的什么,因为她全部思绪和视线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那里正被赵北紧紧的攥着。 这一瞬间她竟然忘记了把手抽回,只是呆呆地看着,心里却在奇怪,怎么和梦里不同,这会一点都不疼? 就在两人呆滞的空档,赵东的声音有点不合时宜的在大门处响起“赵北你跑那么快,真看见无言回来了?” 赵东此时站在门外抬头仰天喊,一直到听见院子里传出别的声响后,他才重新进了院子。 赵北眼见东哥进来,甩甩有些发烫的手,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什么,我还没见着无言哥,刚刚那、那谁说无言哥在内院陪嫂子吃饭,我还没来得及进去。” 赵东直接忽略赵北的慌张和他那红成猴屁股的脸,越过他径直进了内院。 赵北这小子刚刚拉着温升熹的手他都看见了,要不是担心自己撞破他们行为,唯恐他们害臊,他何苦进了门还要退到门外,再出声喊! “无言,听说你回来了?”赵东走在回廊上喊,算是给屋里人提个醒。 屋内,还没有吃饭的温无言干脆端着面碗放在外间的一张圆桌上,到门口对着走过来的赵东说“东哥,我刚刚听清清说你在找我,我还说吃好饭就去找你,没成想你先来了。” “有些事想问问你,所以听赵北说看到你回来了,我就过来了。”赵东说着人就进了屋。 本来跟着出来的顾清清眼见赵东要说事,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见他这般在意想来是大事以及重要的事,那她就不好在边上听了。 就在她转身要回居住的房间躲嫌时,却是被赵东出声拦着,“东家要是无事也听听,你主意多,说不得还能有其他见解。” 顾清清见状挑挑眉,跟着在圆桌上坐了下来。 赵东看着还没有吃饭的温无言说“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吃你的,听我说就成。” 本来顾清清还想蹭一口温无言的碗里的面条的,现在见赵东他们在,她眼见温升熹拿了过来,却是对她隐晦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 “东哥是什么事啊?”顾清清问。 赵东搓搓手,情绪激动内心忐忑地说“我们想在你们牛头山村买地,想让无言帮着我们和村长说合说合。” “咳咳、买地?”温无言吸溜在嘴里的面条差点给咳出来。 顾清清抬手给他在背后顺顺,目光却是落在赵东身上,同样有些激动的问“东哥你们想买地?是要在这边落户安家吗?” 赵东脸上洋溢着喜色,重重点点头“我们几个兄弟在外漂泊不少年,每走到一个地方都想安顿下来,可那个时候大伙心里总觉得还是不踏实,就继续走走停停。这次来到牛头山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伙一致觉得住在这里踏实。所以趁着前段时间挣了二十几两银子,我们想在这安家。” 温无言说话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几分“东哥你们能在这里安家,我很开心。等我吃好,我这就去找村长问问。” 顾清清也开心,实在是他们这些人给了自己很多的帮助,虽然她出钱在村里也能找到帮忙干活的人,总归来说还是觉得和他们这些人亲厚一些。 “东哥,那你们可有看好村子那块地?”顾清清好奇的问。 “哈哈哈,这也是我先来找你们的一个原因。” 顾清清听了微微惊讶,心道莫非和自己也有关? 跟着她就听赵东说“我们看上了你家西边这边地,看你们愿不愿我们住你们边上。” “东哥,你如此说话就见外了,我们怎么会不愿意,求之不得。”温无言听他说要在自家边上安家,很是激动的说。 “就是啊东哥,你们要是在这边建房子,那咱们还可以作伴,总比我们孤零零的一户在这边的好。”顾清清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人嘛可不就是群居动物,人越多才越热闹呢。 “就是不知道这边地价如何?”赵东有些犹豫着。 “东哥,近几年村里少有交易土地的,我们等会去村长家问问。这边都是山地并不是种田,想来应该不贵。”温无言出言安慰他说。 随后,温无言加速吸溜着面条,赵东说了说他们现在手里大概有多少银子,以及对地方的要求。 温无言吃好,对着赵东、赵北说“走,咱们一起去,看看村长如何说。” 顾清清这时喊住他说“无言,你去后把土蛋蛋产量和村长说下,让县里的大人记录上。” 温无言突然转身看着她笑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作伴去一趟?” 顾清清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没注意到这边的赵东赵北,她隔空撩拨他一眼,朱唇轻启“不去。” 温无言这一瞬间突然就觉得怎么又回到了夏天? 他们走后没一会在屋里睡觉的小暖暖和小顾启就醒了,顾清清干脆招呼温升熹一声,找来两个竹筐,每个竹筐里面只装半筐土豆。 两人一人背一个,一人拉一个孩子,朝着牛玉柱家走去。 进家门就见牛李氏在院子里洗衣服,“婶子在家呢,快,帮我接一把。”顾清清说着对她晃了下背后的筐。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要干啥啊。”牛李氏说着已经起身朝顾清清跑去。 等她看清框里装着的是土蛋蛋时,惊的差点跳起来“哎呀,我都恨不得给你两巴掌,这玩意这么重你背来做啥?你就不能找个人背?快,这边有个板凳,你快坐下歇歇。” 第445章 比猪大小 顾清清没客气的坐下,眼看着她又帮升熹摘了背后的竹筐,这才开口说“我倒是想找人呢,奈何家里没人啊,总不能都让升熹背呢,她还在长个头嘞。” 牛李氏一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梅花”,自己则去伙房给她们倒了一碗水,“那你就不能让玉柱去拿?你非得自己送来。你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多招人忧心。快,喝碗水。升熹你也坐着喝水。” 温升熹接过水却是没有坐下,蹲着喂了两个小的喝了几口后她把剩下的喝完,干脆抱着小顾启,拉着小暖暖在院子里看鸡。 顾清清没管几个小的,自顾的喝着水反问“我要是让玉柱来我家拿,你能同意?” “我怎”牛李氏本来想说我怎么能不同意,只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被她咽了下去,“那等会我过去给小草搭手时你让我带回来也成啊 。” 顾清清苦笑一声说“婶婶,那个时候家里人多呐。” 牛李氏被她说的也是一怔,可不就是,那个时候在清清家人正事多,就自己拿了别人没有,像什么话。 也就是她们在院子里说话的空档,罗梅花已经从屋里出来,看模样应该也是刚刚在睡觉被喊起来的。 “大嫂,你怎么来了?你又送来什么了?” 牛李氏用熟稔语气同罗梅花说“她啊,现在可有本事了,自己背了半筐土蛋蛋过来。” 顾清清嘿嘿一笑“这不是让你们吃个鲜吗,你们尝尝看,要是觉得好吃,想种就和我说下,我给你们留些种子下来。不过数量有限顶多够你们种一两亩地的。” 她家这一亩地收获差不多在一千二三百斤左右,这是因为她当时种子少,种的太稀,要是种子足够说不得产量还能再上了几百斤。 “那我们就吃吃看,要是好吃明年我们也种点。”牛李氏接话。 罗梅花走到顾清清身边先是看看地上的竹筐,随即坐下说,“那几个过来给我们尝尝不就行啦,还背来这么两筐,你也是舍得。” “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打趣我呢,明明就是两个半筐愣是被你说成了两满筐。再说,这有什么不舍得。”顾清清说到这里在院子里张望,“昨天东哥和我说你家买了牛车,我咋看不见牛呢?你们牛棚搭在哪里了?” 罗梅花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那你有的等了,爹和玉柱赶着牛车拉着晓阳晓光去地里溜达了,买了牛车可把两个孩子慌到不行,一个劲的缠着爹要坐牛车。” “孩子嘛都图新鲜。” 顾清清也不着急回去,难得今天没事就在这里和她们聊了起来。 那边,温升熹带着两个小的看鸡,鸡看够后干脆去看猪,结果这么一看,她疑惑的对着院里喊“阿姐,梅花姐家的猪和咱们家的猪不是一起抓的吗?这么看着没有咱们家长得大啊。” “啊?是吗?我看看。”说罢,顾清清和罗梅花起身朝着猪圈那边走去。 就连在洗衣服的牛李氏一听自己喂养的猪长的不如清清的家的肥,也放下手里的活朝猪圈走去“我都没见到你们家的猪,我家的个头不如你家的吗?” 顾清清其实来梅花家这边来得挺少的,平日里都是梅花来她家,所以她鲜少见着她家的猪。 她此时站在猪圈外看着里面的半大的猪,好一会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说了句“我都好久没有去我家猪圈看过了,应该都差不多。” 看,她明明用了句号,话音里却是疑惑的语气。 温升熹很是确定的说“阿姐,我前天才去咱们猪圈看过,要大上不少嘞。” 温升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语气都轻快不少,似乎阿姐家的猪个头大很值得高兴。 顾清清见罗梅花和牛李氏齐齐地看向自己,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最近没有去看过我家的猪。” 牛李氏见从她这里得不到话,急忙看向温升熹问“升熹啊,你阿姐家的猪长的真比我家的大很多?” 温升熹点头。 牛李氏一听就急了,衣服也不洗了,在身上擦擦手急着道“不行,我的去你家猪圈看看。清清你去不?” “左右也没事,那就一起去呗。梅花去不?”顾清清回答了牛李氏的话同时问罗梅花。 “走,一起去看看。” 既然顾清清要回去了,就让牛李氏把自己带来的竹筐给腾出来,跟着温升熹包一个小顾启,牛李氏抱着小暖暖,一行人朝着顾清清家山坡那边的猪圈走去。 等几人到了这边猪圈不看不知道,一看,嗨,这边的猪可不就比罗梅花的家的猪能大上一个号。 “不是,清清她们给猪喂的什么?怎么个头长得这么快?升熹说我还不敢相信,这、这你家猪不会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牛李氏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都是一头猪生的,又是一天抓的,她家的猪都是自己精心喂养的咋差距就这么大? 众人被牛李氏的话逗的哈哈哈大笑。 顾清清更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婶婶,要真有灵丹妙药也是给人吃是,怎么能喂给它们呢。我猜想可能是因为和我家的猪被骟有关。另外,我家的猪食都是吴芳她们在锅里煮熟后喂养的。你家咋喂养的?” 牛李氏一听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很是吃惊的问“你家猪吃的都是煮熟的猪食?煮什么?煮猪草?” 顾清清点头,随后说“不止猪草,我知道的还有麦麸。应该是所有猪能吃的都用锅煮个多半熟,包括一些山里人不吃的果子或者什么东西。具体的话你等会要问问吴芳她们,都是她们在操持,这边我没管过事。” 牛李氏待不住了,正巧见着吴芳挎着篮子在山坡那边捡鸡蛋,她把小暖暖放在,说了一句“我的去问问”人就朝着吴芳快步走去。 第446章 商谈 悠扬的铃铛声在村口响起时,凡是在顾清清家干活的人,听见后像是得到某种召唤,说说笑笑地做着伴往顾清清家走去。 那边牛李氏和吴芳赵琴相谈甚欢的一起有,尤其路过顾清清时,牛李氏像是取到什么真经一般,冲他笑笑,用一句神采飞扬都不为过。 另一边,温无言和赵东来到吴山家后,开门见山地说了赵东他们的打算。 “好好好,这是好事,你们要真在这边安家以后咱们的牛头山村迟早会成为一个大村。至于你刚刚说的那块地,要是按宅基地和田地的价格给你就贵了去了。这样,那边的地就按着半山林地的价格给你,每亩三两银子,你看你们要几分地。”吴山大乐道。 温无言听了这个价格,如果按着山林地来算这个价格并不便宜,但是要是用来做宅基地这个价格算是很低。 这笔交易要成了,所得银钱不管多少都是要分给村里众人的,温无言说太多也不合适,只是笑呵呵道“吴伯,东哥他们一伙人不容易,以后咱们可得多照顾他们些。” 同时,他隐晦地对赵东提醒“东哥,你觉得价格如何呢?这里没有外人,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可以和吴伯说说。” 赵东听到这个价格只是稍作思索就点头,“好,价格就按村长说的来,我们想要三亩。” “你做甚要那么多?就算你们兄弟六人一人盖几间屋子,稍微挤挤一亩多点也就够你们用了。”吴山见他买的多,直接出言提醒。 赵东对未来有很多憧憬,想到终于能落户了,他脸上的笑容不断,说道“村长好意我明白,不过我们几个兄弟想的是既然要在这里落户,就把院子画的宽敞点,省的将来家里人多住不开。” 可不是,除了他、赵南、赵北是单身外,剩下另外三家,只有赵中家是一个男孩,剩下的两家可都是两个小子呢。 要是在这里落了户安了家再生上几个,地方小了可不就是住不开么。 他这么一说,吴山觉得也在理,不过还是很直白的说“你们现在不是村里人,不好占用村外的地,你们可以少买点地,等在这里落了户,就是村里人。” 温无言明白的吴山的话,他是想说等赵东成了牛头山村人,自然可以开荒一些归属于村里但没被开荒出来的或者开荒不出来的地。 “东哥,吴伯说的有道理,要不今天少买点?”温无言也跟着阻拦。 赵东感激的冲他们笑笑“我出来的时候和家里人说好了,他们都支持先买三亩。” 他话刚落下,侧身冲赵北伸出手,就见赵北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有十几两碎银,赵东取了其中九两交给吴山。” 吴山乐的哈哈摆手“现在可不能给我。这样,你回去后先去山上砍两棵粗一些的树回来,当宅基地的定木用,你什么时候砍好,过来和我说一声,我在带人过去丈量地,然后下木。等立字据时你在给钱。” 村里的宅基地可不是抬手一划就是你的,需要村里一些人一起见证,要是老的宅基地还好都是在四角下过木头的,上面也有建房子,要是谁买的老宅基地几乎不这么麻烦。 新的确实不行,新的宅基地需要在四角下三尺长的粗些的木头,这样日后要是周围再有人家搬过去,闹出什么占道纠纷就要在当时下木头的地方刨,用这样的法子来确定自己的占地。 赵东见吴山这般说,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成,我们这就去砍树。” 温无言见赵东急着走,他有些匆忙的和吴山说了自家土蛋蛋的产量。 “嘶,竟然有一千两百多斤?这可比种粮食高产多了。”吴山听着这个数字心那个狂跳。 “是比粮食多,具体的一些我也不太清楚,晚会等我多了解后再来和吴伯细说。” “哈哈好,行了你也回去,知道你们关系好,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吴山冲温无言挥手。 赵东回去后就喊上几个兄弟,温无言赶着骡车紧跟其后,一帮人朝着牛头山上去。 当天晚上,顾清清把土蛋蛋给杨杏、吴芳、赵琴一人带走满满一大篮子。 摸着天黑,从家里捡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把去过朱家村帮忙背土豆回来的几户也送了半提篮过去,虽然这些人都是村长组织的,她也要感谢他们的帮忙。 同样,村长那边也送了一大篮子,在吴山的追问下,她说了一些关于土蛋蛋的事。 “吴伯,以前正常一亩地变量差不多在一百八到了两百斤左右,现在大伙用了沤粪产量就算翻一翻也在四百斤左右。土蛋蛋这也是我家第一年种,没经验,明天要是伺候得好产量说不得还能上去点。” 油灯下,顾清清听到了来自除开吴山以外人的吸气声。 顾清清面前笑容更甚“这个虽然不甜,胜在吃了很容易饱肚子,也不像红薯吃多了烧心。明天让伯娘按我说的方式做给你们尝尝,要是觉得好吃,也想种植的话我那边差不多可以挪出来一亩的种子。” “无言,咱们之前都没见过这个,那你这种子怎么卖啊?”吴木在边上问。 “嗨,咱也不知道该定什么价格,你们真要想种植,今年从我家拿了多少种子,明天丰收了再还我多少不就行了。”顾清清说笑着。 吴山几乎是稍做思考,直接给了话,“那成,你帮我们留一亩地的种子。来年我们也试试。” “成啊!”顾清清说罢,看看天色后便起身提出了告辞。 回去得路上两人走得特慢,温无言防止她脚下不稳,更是恨不得想把她给揉进怀里抱着她才好。 “清清,我看吴伯前面是有兴趣,可高兴兴趣不大,你怎么还说给他留种子?” 第447章 推销土蛋蛋 “他不是没兴趣,你没见我们去的时候他多欢迎啊。只不过大伙都没尝过这个滋味,光听哪里会有兴趣?再说伯娘不是问种子算什么价格吗,她其实是再盘算产量这么高,万一要是不值钱买不去家里岂不是就少一份银钱收入。”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拿油灯,此时只能借助星光来看路。 她怕自己走不稳,一只手搂着温无言的腰。 她跟着说“土蛋蛋的淀粉含量很高,很管饱,能做主食也能当菜,面上我是真心希望大伙都种点,这样自家吃也算是省下粮食了。” 温无言听她说后,抓住她字里行间地问“哦,这么说,清清还有私心?” 夜色下,顾清清笑出了声,毫不隐藏的说“当然有啊,如果明年就我们一家种,少不得又被偷。嘿嘿,大伙跟着一起种,会不会稍微好点。” “你啊”温无言被她说的给逗笑。 “哎呀,骗你的。我就是想让大伙地里产量好些。”顾清清为自己辩解上一句。 “那壮壮那边要给留种子吗?” “自然要,不过也多不了。差不多也是一两亩的量。马上要秋收,我打算这几天让小草回去一趟在家住上几天,和壮壮长期分开也不是个事。” 温无言即可味了,“你还惦记着他们夫妻,你怎么也不说我们也是长期分开呢。” 温无言说着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这怎么能一样,小草只是打工人。你出去可是要给我们家拼一个好前程呢!” “好好好,你说的什么都有道理。” 就这样,两人依偎在一起,相互扶持着回到了家。 第二天一早,吴山得知树已经砍好并锯成四个三尺长短后,他就找了村里几个年长的人一起过来画地。 顾清清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在边上看着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的。 赵家所有的人都在,本该在上课的孩子们这会也在,只不过他们出来的时候应该被约束过,此时一个比一个严肃,小脸紧绷着想笑又不敢笑。 顾清清凑到杨杏身边小声问“你们和孩子们说什么啦,今天不是好日子嘛,我怎么看着个顶个的不敢笑呢。” 杨杏道是笑的爽朗,同样小声和顾清清说“出来的时候被他爹给训话了,说今天是重要日子,要他们牢牢记住咱们这片庄子的边界在哪里。就怕他们开心地嘻嘻哈哈一顿玩闹后,将来找不到边界。” 好,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赵东他们选的地方说是在温无言家西面,其实距离的还有点远,左右估摸,少说也有三四十丈。 顾清清倒是想让他们距离近点,实在是他们看上的地儿做宅基地更合适。 宅基地买了将来是好几百年的事,可不就得选更好的地嘛。 几乎没有村里人帮忙,就赵家几个兄弟在吴山他们丈量好划好线很快就在四角挖了挖了坑。 前面两个还好,石头少算是把树桩竖立埋地里了。 后面要埋树桩的坑挖到两尺多深时却是再也挖不下去了,各自遇见一块大石头。 挪地是不能挪了,最后没辙,只能把木头横过来放,这在地契也有注明。 圈了地,赵东他们交了银子,这事就成了。 —————分割线————— 眼见赵家兄弟媳妇、孩子均是高兴得流连忘返在地里转来转去,顾清清见温无言朝自己看过来,她则冲他招招手。 等到温无言走近她微微仰头眼含笑意说“今天他们几个兄弟买宅基地是喜事,叫上他们晚上在我们家做点好吃的?前些时候酿制的葡萄酒也可以喝了,你觉得呢?” 温无言回给她一个神秘的笑容,“你不用操心这些,我听东哥说已经让杨杏她们准备食材,只不过今晚还是要在咱们家做而已。” “杨杏准备上了?她不是还在那边吗?”顾清清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杨杏身上。 “好像是让小草从镇上回来帮着带什么东西回来,只是说今天想在我们这边做。具体我不太清楚。” “是吗?没听小草讲呢。”顾清清在回忆,就怕小草同自己讲了,然后被自己给忘记了。 可她找遍了这两天跟小草的接触,确实没想到这茬。 “好了,你快回去,秋天的日头虽然没有夏天的毒,还是热起来了,我在这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温无言不舍的顾清清在这边晒人,边催促她离开。 顾清清也没反驳,“那你过去和赵东说一声,我就先回去了。” “嗯,回。” 顾清清回去也没事干啊,饭不用她做,大孩子们在读书,小的有杨杏带着,没事的她干脆再次拿起针线筐,开始给肚子里的这个做小衣裳。 她现在女红也有长进了,绣花绣蝙蝠什么的她压根不去肖想,她能把袖口的针脚走得不那么难看就已经满足了。 一直到下午路小草回来,顾清清看着车上的肉和蔬菜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杨杏,我家里菜园子的蔬菜不够吃?你非得让小草去镇上买,咋,镇上卖的菜里面有金子啊。还有你,她让你买蔬菜你就买啊。”顾清清最后对着路小草抱怨。 杨杏冲她腼腆的笑笑“清清,这个不怪小草,这个是东哥和杨伯一早委托小草的。” “阿姐,我也不想带的。你是没见东哥早上那样子,我要是不带他就要吃人一般。”路小草猜到了回来后阿姐会说自己。 “那你就怕啦!东哥也真的事,那等会说好了,今晚的米饭我家出,你们谁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可真生气了。”顾清清嘴上这么说的是自己家出,想想米还是赵东前几天买来放家里的,又是一阵无语。 倒也不是她多想逞能,实在是跟在她身边的这群人和她比家底的话,是万万比不过她的。 她现在可存了四百多两银子在手上呢。 再说,他们圈了地马上就要盖房,哪里都是要用钱的地儿。 “哈哈哈,东家,剩下的没有人同你抢了,不过无言刚刚说你晚上准备让我们喝你做的葡萄汁?”赵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到她刚刚说的话,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葡萄汁?”哈哈哈哈,顾清清自己都发现自己现在笑得有多无奈,“东哥,我那明明是酒,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葡萄汁啦,今晚大伙都尝尝味道,你们要是嫌那个不过瘾,地窖里还有半坛子烈酒。” 顾清清说着这里突然一顿,接着笑得特别人畜无害地说“你们可以喝完一样再喝一样。”我就不信放不倒你们,只不过这句话她可没敢说出口。 当晚,把两碗葡萄酒当葡萄汁喝的他们,嫌弃喝的不过瘾又把半坛子白酒给喝了,在掺酒的情况下,结果可想而知。 几个孩子只允许喝半碗的葡萄酒愣说自己头晕眼花。 看着他们晃悠的模样顾清清就后悔了,实在是明天赵东要赶着骡车先带温无言上县里,再去信州府送货。 顾清清忐忑了一晚都睡不好,还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听见外面传来动静。 她把香皂和洗发水交给赵东,赵南。目送温无言坐上骡车,她这才放下心来。 同时拿了一坛子葡萄酒交给路小草,让她带给沈夫人。 第448章 野猪来袭 日子一天一天过,眼看着地里的高粱穗一天比一天红,有些村民眼见自己家的高粱长势实在喜人。 怕人也怕山里的野猪来霍霍,干脆就有人结伴夜里干脆睡在自家地里。 这天夜里,月不黑风不高,原本应该在家睡觉的大黑忽然狂叫不止,睡梦中的顾清清被吓醒。 “娘,大黑怎么了?”显然,温馨也被这突然起来了的狗叫声给吵醒。 “我去看看。”顾清清说着已经点亮了油灯,见温柔和小暖暖也有要醒的吉祥,“我给你留一盏油灯,你看着妹妹们别让她们起来。” “娘,你做什么去啊。”温柔揉着眼醒来,见屋里亮了灯,便问。 “我去看看大黑,你乖乖的听阿姐的话。”顾清清说着把屋里的另外一个油灯也点亮。 温馨从被窝里坐起来,小手在小妹肚子上轻轻地拍着,哄她睡觉。 温柔翻个身侧躺着看着温馨问“阿姐,大黑叫什么啊?” “不知道,你快睡。”温馨说。 “哦,我陪你,你睡的时候我才睡。” 顾清清到前院就见大黑盯着一个方位叫。 看见顾清清出来模样收敛了许多,但看起来还是挺凶的。 老杨头真会这在把胳膊往上衣的袖子里伸,看着大黑拿不定主意的问“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大黑很少叫的这么凶。” “它应该发现了什么,开门,放它出去。”顾清清说着朝大门口走去,黎信却是更快一步跑到大门口,抽开门栓。 眼见大门打开,它一狗当先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汪汪汪的叫。 顾清清、黎信、老杨头紧跟着出门,她手里的油灯只能照亮眼前豆丁般的地方,其他的就只能靠月光,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大黑的身影就消失在地里。 看方向是牛头山附近。 “我去跟着。”黎信说着就想跑。 顾清清眼疾手快想抓她,却是没有抓住,只得大声喊“不行,你不能去,快给我回来。” 黎信猛的停下脚步,有些不甘的喊“婶婶。” “那边肯定危险,你不能去。”顾清清说着上去拉住他的手。 开玩笑,大黑平时多乖的一条狗,能让它叫唤成这样的,说不得是那边有野猪下山。 他去做什么? 喂野猪啊! 那她这一年岂不是白养他了? 几乎就在这时,牛头山那边突然响起铛铛铛的锣声。 “完了,真是野猪来了。”老杨头说着就往回跑,抓起用来顶门有成人胳膊粗细的棍子人就朝着声音传来处跑去。 顾清清见状急得不行,她也不敢过去,她自己跟过去就是累赘,只能对着老杨头的背影喊“杨伯,你当心点。” “东家,你带着孩子回去关上门,我们过去看看。”就在这时,赵东、赵南、赵北赤裸着上身就从她身后窜出来,说话的时候脚步都没停下,等话说完,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婶婶,我也可以帮忙。”黎信看着顾清清争取。 “不行。”顾清清回答得义不容辞。 “阿姐,这是咋的了?”路小草头发只是简单的拢在脑后人就从家里冲了出来。 顾清清听着声音朝她看去“也把你吵起来了,听那边的铜锣声想来是发现了野猪。” “这害人的畜生咋知道粮食要熟了它闻着味就来了。”路小草语气不算友好,实在是秋收时野猪来霍霍庄稼是常有的事,就连双溪村的她家的地前年也被野猪霍霍过。 也就是她们在这边说话的空档,那边大路上响起乱糟糟的人喊人的声音,显然他们听到了动静也从村里跑了出来。 顾清清听着那边村人粗着嗓子做出来的吼叫声,她一手拉一个就拽着小草和黎信往回走“咱们先回家,谁知道野猪等会会不会跑过来。” 黎信不想回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婶婶把自己给拉了回去,三人回家后就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另一边。 在地里守夜并不是大伙全部睡在一起,而是各自睡各自的地头,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程度看护好自家的地。 因为都在这一片,谁要是有个事喊一声,不远处的人就能听到。 其中一人睡前水喝多了起夜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地的另一头传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一时听不出来是有人在偷高粱还是野猪下来,他就举着火把去看,两头大野猪还带着几头半大不小的猪崽子把高粱压折,这会正哼哧哼哧吃得欢快。 “有野猪,野猪来了。吼吼,滚!”男人试图用火把驱赶,结果不管用不说,还被一头大猪给顶上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从村长家里借来的锣被他放在地头了。 随后他被大野猪追了两步并没能第一时间拿去锣,喊叫声倒是把附近的几人给喊来了。 也就是这时,村里响起了狗叫。 此时村里壮汉来了二十几人,有的在忙着拼命敲锣,有的带来了竹筒丢火上烧,能发出啪啪爆竹声。 几个年轻壮实的有的拿铁锹、有的拿耙子,更有的拿棍子成半扇形朝着野猪那边围去。 也幸亏高粱地边上是谷子地,不然要是高粱地的话大伙视线受影响不说,可能还会更危险。 不过大家都是站在谷杆与谷杆之间的空地上,并没有踩踏谷子。 大黑更是一狗冲在最前,当面对着野猪汪汪汪叫。 哼哼哼~ 有半人高的野猪丝毫不把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东西放在眼里,但它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狠毒和疯狂,凶狠的嚎叫着冲眼前的小东西冲去。 大黑见状也冲地方冲去,只不过在即将撞上的瞬间,大黑一个跳跃四肢踩着对方的厚重的身躯,冲到不远处还在疯狂吃着食物的一只半大野猪身边。 月光下狗牙泛着银色的光,在扎进野猪皮肉后,用力撕掉一块肉,半大野猪疼得直跳脚,扬起脖子哦吼一声 大黑瞅准时机嘴上动作更快,冲着对方地喉咙就咬了上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之间发生。 它快,边上的另一只母猪也快,愤怒的咆哮一声冲大黑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大母猪刚动的时候,突然从上空掉下来两根火把,一根砸在野猪身上,一根掉落在它与大黑中间。 吼吼吼~ 铛铛铛~ 啪啪啪~ 村民制造出各种声响来吓唬这群野猪。 第449章 赶野猪 “叉!”赵东刚刚丢了自己手里的火把,此时一声喊,就夺过了身后一人手里干农活用的三角叉。 腰身后仰手里举着叉高过自己肩膀,身体稳固支撑腰干转动,胳膊上爆发出力量,随着他用力掷投。 平日里用来叉草或者其他东西的三角叉就冲着最大那只野猪飞去。 同时赵东嘴里发出一阵声音不算太大的口哨声。 随着赵东这一操作,赵南、赵北手里的竹竿也朝着那边丢去,有些不舍的丢工具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捡起土坷垃朝着野猪丢去。 伤害性不大,恐吓性很强。 野猪被吓一个退缩。 猪聪明,人更懂得形式,眼见野猪退让在场的众人吼叫得更大声。 另一边大黑在听见口哨声时,早就跑得远远的,这才没有被波及到。 现在见村里人不再丢东西,它再次冲在前面对着野猪凶狠地汪汪叫。 尤其刚刚被大黑咬过的野猪这回似乎吓破了胆,转身就朝着山上跑,它一跑几个半大的猪崽也跟着跑。 大母猪一见自己孩子被吓跑了,也是急忙追上去。 形势急速逆转,当场就剩下看似彪悍的大黑猪在和众人僵峙。 “东哥,有没有把握杀?”赵南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赵东想都不想地回答“不行,晚上影响我们视线,把它赶走。” “给!”就在这时老杨头挪到赵东身边,把顾清清家用来顶门的棍子递给赵东。 赵东接过棍子眼睛一眯,突然“啊”的大吼一声,这一刻他身上的气势就变得强悍很多,举着棍子就朝野猪跑去。 野猪见状被吓的一哆嗦,眼瞅着老婆孩子都跑了,它獠牙一收,转身就跑。 它一跑,胆子大起来的村民气势如虹,大吼地追着,一直追到山脚下,眼见猪群跑得不见踪迹这才停下脚步。 一直过了很久,人群中才有人出声“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今晚要打一架。” “可不是,以前下来一两头倒是好干,它们一多后压根不怕人。” “别说,无言家那狗真猛,我开始还以为它要去找那头大野猪干架,当时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它这个狗崽子聪明,直接越过野猪朝着小猪下嘴。” “真是一条好狗啊!” 此时村里人说的好狗在干嘛,正在边上舔嘴唇,似乎有些嫌弃野猪的臭血味。 “行了,野猪看着今天是不会在来了,刚刚是谁的地,去看看损失怎么样。”随着赵东的出声,大伙这才往刚刚的地里走去。 等他们到地里时,有留守在那边的人把刚刚丢出去的农具、竹竿、棍子都给收拢起来,等着人来认领。 高粱的是村里的王叔的,看着高粱倒了好大一片,在有限的火把下,能看到有很多高粱穗只是被啃了一口,大部分还在高粱杆上。 但边上以后得谷子地就没那么好了,有一大片被啃的没了谷穗。 吴山也在,只不过他年纪有些大,刚刚没上前与野猪对峙。 “这是老牛叔家的地,他人今天没来?” 随着当下的寂静无声,众人也不再说什么。 吴山转头对着王良说“你家的地已经这样,想来野猪今天是不会再来了,你也别再这里守着了。回家,明一早再来看看,把地里剩下的剪回去,人也别吃了,吃出病来不值当。” “村长,你们先回去,我回去也睡不着,天也快亮了,我还是在这里待一会。” “你在这里待着做什么?野猪刚刚是被我们吓跑了,要是它昏了头再跑回来,那它就不是来吃粮食了,是要来拱你。”吴山看着庄稼地被毁,心里也不得劲,但人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跟着边上几人也是劝导,这才把在地里值守的几人全部带了回去。 顾清清、路小草、黎信全部站在前院,等听到院子外面传来说话声,黎信仰着脖子对天空喊“杨爷爷是你回来了吗?” 汪汪汪~ 大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只不过现在的汪汪声和平日里的一样,带着兴奋与开心。 “婶婶,他们回来了,我去开门。”黎信去开了门,顾清清见老杨头带着大黑进来,急忙问“杨伯,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真是野猪下山来了?赵东他们回去了?” “嗯,他们三个回去了。地里来了有六七只野猪,两只大的,带着四五只半大不小的,把那边王良地里的高粱霍霍了一片。哦,还有边上一户姓牛的,我就听村长说老牛叔,也不知道是谁。他种的谷子也被霍霍了一片。这也幸亏是他们夜里发现了,要是不被发现,填饱那六七只野猪的肚子不知道要搭进去多少粮食。” 老杨头有些疲倦地说。 只不过说到这里时他又来了精神,跟着把大黑的表现说了说。 大黑一听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尾巴都快摇成了电风扇,似乎在等着女主人对自己的夸奖。 顾清清听后抬手在他的狗头上摸了摸,“大黑很棒。” “大信,去,把这个棍子还顶在门后,顺便看看门有没有关严实。”老杨头使唤黎信。 顾清清见状说道“今天这么一折腾杨伯也该累了,你快回去休息,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你还可以睡一会。” “成,我回去睡了,你们也快回去,小草明天还要上镇。” 了解了大致的事,顾清清也就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耿春花和另外几人来上工时,顾清清听她们说,昨天晚上被野猪霍霍的高粱地今天就要剪高粱穗。 顾清清有些诧异“现在剪穗还早?这样一来他的产量要损失不少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那边就他就种的是高粱,其他家都是谷子,他担心哪天野猪惦记他家的高粱再下来,要是再被霍霍一次,那他宁愿少收一点也想野猪来他地里。因为担心野猪记住他家的地,明年还来。” 第450章 一把狗粮 “那这样一来,那边种植谷子的人家岂不是也要跟着去收地了?”顾清清问。 “谁说不是呢。话说回来这老牛叔家的心真大,儿子在家呢也没有起来去看看,今早过来的时候见着人了,再说什么他们家这块谷子地没有上粪长势不好,野猪肯定看不上。要我说就是躲懒,每年村里大野猪都不是一家的事,谁家不是听着动静就出来帮忙。”耿春花有些气不平地说。 顾清清对这事没有做评判,只是认命一般的说“随他们,我们尽量守护好自己的。对了,你家有挨着山边的地不?” 耿春花点头,“有,咋没有。也是种的高粱。” 说起这耿春花就忧心,实在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野猪防不胜防。 “那你和李哥夜里要去地里守着不?”顾清清再问。 “我是想去,你李哥不让,他说他要去。”耿春花说道这里,情绪刷的一下上来,说话的大嗓门都大了几分,颇有要把心里的不满给爆出来架势,“你说你李哥跟着小孩子一样,去地里睡能多舒坦的事?他偏要去做什么?到时候真要野猪来了,他又跑不过野猪,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我想想就生气。” 顾清清嘴角抽抽,莫名被喂了一把狗粮。 末了,还不得不开解她说“李哥这是担心地里粮食呢,再说村里都是男人睡地里,他不去总不能让你去。” “我咋就不能去,平日里他干活又干不过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和我抢什么。他光担心粮食,也不想我和孩子担不担心他。”耿春花这才把话说到正题上,总归到底是担心他去地里睡不安全。 顾清清想了想道“这样,我把我家大黑借给你,晚上让它跟着李哥去。大黑夜里比人机灵,有他在,要是真有野猪来偷粮食吃,它也能现给李哥示警。” 耿春花一怔,随即哈哈大乐,“哎,你这个主意好,他要带着你家大黑去我就放心了。我傍晚回去就同他说。哎,你家的地不用人看着?” 顾清清想了想自己的家的地都不挨着山,野猪也馋也跑不到她地里,至于人? 有了前几天去朱家村那么一闹,现在别说她家地安全了,整个村里的地都没有人敢来偷了。 她笑着摇头“不用。” 顾清清这边上午刚许诺把大黑借给耿春花,下午吴山却是来了,是来借狗,只不过他借来不是自家用,而是帮田地挨着牛头山近一些的村户用。 “清清,这个算是村里给你借的,我们也不白借,这几天我每天让人从镇上给大黑带一根大骨头如何?” 顾清清爽朗一笑,摇头道“吴伯,那您可就省骨头了。大黑我今早答应借给春花嫂子家了,李哥晚上也要去地里守着。她家的地应该也就在那一片,附近要有野猪下来,大黑发现的话肯定会给示警的。” 吴山听她这般一说乐得直拍大腿,“以前咱们村鲜少有养狗的,所以也不觉得如何,今年算是发现了,你家这大黑真有本事。真是一条好狗啊。” 吴山说到这里,满眼都是羡慕之色。 大黑被夸,顾清清莫名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笑着说“这会大黑不知道又去哪里疯去了,它要是听见吴伯这般夸它,它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哇。” “哈哈哈,那也是它凭本事得到的。”吴山说到这里时话头一转“清清,大黑你当日在哪里买的?不知道对方现在还有没有狗崽在卖?” 顾清清听后微微一怔,随即惊讶地问“吴伯,你家也想养一条狗?” 吴山直接点头“就是我刚刚说的,以前咱们村鲜少有养狗的,在别的地方见着凶悍的狗后莫名看着有些怕。当日你养大黑的时候我还担心它会咬人,没成想眼看着它长大,从来没给村里添过乱不说,它现在竟然都敢去和野猪打对台戏,看着真让人眼馋。” 吴山话说到此时,他和顾清清都被突然闯入视野的大黑给吸引,顾清清看着它嘴里叼着的野鸡倒是觉得习以为常,吴山却是直接瞪大了眼。 “它、它哪里抓的野鸡?” 就在吴山问完,大黑就走到了顾清清跟前,把野鸡往顾清清脚前一丢,抬着头冲她汪汪两声,那得意的小模样可不就是要邀功,求夸奖。 顾清清当着吴山的面伸手撸了两把它的狗头毛,“知道了,这是你抓的,晚上给你炖了。” 顾清清说罢,这次面皮抽动的说“以前赵东最爱带着大黑上山抓东西,后来赵东忙没时间带它去,它经常一狗上山霍霍山里,今天是运气好,被它抓着一只鸡。” 原本,只是有了养狗心思的吴山,眼见着大黑竟然能上山抓野味,这一下想养一只狗的心更重要。 “你想想,还记得是在哪个村买的大黑不?当时什么价钱?大黑这般聪明我都想养一只了。” 接着,顾清清就把自己当时买狗时的情况和吴山说了说。 吴山听后砸下嘴“健康的狗崽子二百文是有些不便宜,不过要是和大黑一样有本事这二百文就花的值得。” “我也不知道对方现在还在不在市场外面,明天我就让小草在镇上打听打听,要是遇见我就让她带个话回来,吴伯跟着过去看看。”顾清清回答。 “成啊,你让你弟媳帮忙留意下,我这就去找老牛车,他天天往镇上跑想来也会知道,我看他那边有没有消息。” 眼见他要去让村里老牛车也去打听,干脆同他说了说当时汉子的大致长相。 “成了,你忙你的,我这就回去了。”吴山说罢就转身离开,只不过走出好几步后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着她说“你上次送家里的土蛋蛋我们喜欢吃,明年你留一亩的种子给我。” “好啊!”顾清清笑着答应。 吴山走了,顾清清把已经断了气的鸡拎着朝山坡那边走去,找杨杏去了。 同时,当天晚上就把有关于买狗的消息告诉了路小草让她帮忙留意着。 第451章 县令见证秋收 接下来几日,大黑夜里都跟着李玉去地里睡觉了,这期间也有两次野猪下山,亏得大黑发现的快给出示警,本就在地里守着的人又是亮火把又是烧爆竹的,直接把野猪给吓跑。 庄稼几乎没有损失。 所以说野猪也是聪明的,它们知道夜里村里有条狗在,干脆夜里不再出来,它们竟然选择在大中午从山上溜了出来。 村里人也没有想到野猪敢白天下山,白天地里反而没有人值守。 等被人发现后,一亩的高粱已经被霍霍了五分之一,也不是穗都被吃了,每个颗穗上都啃一口,那才起气人的。 村里人那个气啊,大伙看着还有三四天就能收割的高粱,众人一合计,干脆白天都派人看着。 这才相安无事。 这段时间,村里人一心都扑在地里。 另一边,赵东他们几兄弟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新买的宅基地上的除草,把坑坑洼洼的地修补平整,今天叫了一帮人帮着把竹屋从山坡南边挪到宅基地一角。 顾清清看着自家新邻居很是高兴,只不过看信没一会她忧心了。 她凑到杨杏跟前说“原本东哥他们距离你们住的地方近,夜里也相互有个照应,现在东哥他们搬过来了,山坡那边就留你和赵中都是有些让人不放心。” 杨杏没想到她是来和自己说着,打趣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孩子爹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外面不是还有那几只大鹅在嘛,别看个头不大,很管事呢。” “那过两天,等大黑不去地里值班了,我让它夜里过去你那边。”顾清清不是很放心的道。 杨杏摆手决绝,“可不用,它现在要是来了说不得要同家里的几只鹅干架,如果我这里真需要我到时候给你讲。” 顾清清见她如此说,也没在坚持,同时心里却是突然有了想法,她该在和小草说下,看看镇上还有没有其他卖狗的,不一定是自己当时买的哪家的。 到时候她买一只丢在山坡上,可以代替大黑。 毕竟大黑是她和家里孩子亲手带大的,总是不在家睡她也不舍得。 秋收的日子到了,这天整个牛头山村的人全部齐刷刷的站在大路上,有的手里拿镰刀,有的拿剪刀,有的背上扛着几捆麻袋,吴山身后是吴木,吴木双手托着村里唯一一杆百斤秤。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这县令大人咋还不来啊?” “李二,你今天倒是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知道是帮你家收高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要娶老婆呢。”说话的人就在李二边上,见他身上竟然穿着几年前娶媳妇时穿的新衣就在边上嘲笑他。 他刚说罢,脑袋上就挨了自家老子一巴掌,“你个狗嘴里吐不出屎的玩意,不会说话就别说。” 此时吴山正跟身边一个年纪同他差不多,身体有些微胖的人说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边的里正。 上次县令大人来得突然,吴山没来得及请里正来,前两天陈文官走的时候特意说秋收开始这天,县令大人会亲自来。 吴山干脆把里正也一并请来,卖他一个好。 “老吴啊,今天要收割的五亩地都安排好了吗?”里正像模像样地问。 “你放心,按着陈大人走的时候交代,都安排妥当。只等县令大人来我们就去收。”吴山一副胸有成竹的回答。 对方点头“万万不能出错啊,这事要是做的好,你们牛头山村在县里可也就算露脸啦。” 吴山乐的眼睛都笑不见,摆着手说“什么露不露脸的,只要想想不用交秋税,大伙晚上都得劲得睡不着。” 里正看着神情得意的老吴,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羡慕不已啊。 他所在的村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自己在县令大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春花,清清没来吗?不是说今天收割的地里也有她家的吗?”这时村里一个妇人凑到耿春花跟前,打听情况。 耿春花她们今天全部被清清放了假,不用去她家干活,所以这会她也在等县里的大人来,此时听着声音扭头看,是自家的一个伯娘,她便笑着说“她男人不在家,她担心自己等会走的慢,影响大伙,就先一步去地里,在那边等大伙。伯娘,今天你家也有一块地要收,等会大伙帮着一起收,你可就省心了一块地了嘞。” 对方呵呵笑“你是不知道,昨天紧张的一晚上没睡好,你说万一要是我家的粮食产量不高,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村里事啊。” 耿春花最近没少同顾清清在一起,听得多了眼界自然看得更广,她专门压低声音说“伯娘,你不用想这么多,我听说你们这五户的五亩地是根据你们施肥、浇水、以及种在哪里专门选出来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看不同的地长出来的差别会以后多少,比其他村的同样的地又能高出多少。所以你不用担心。” “这些话都是村长和你说的?” “嘿嘿,是清清和我说的。”耿春花笑得爽朗。 交头接耳的不止他们这几处,很多人都在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从他们的神情上不难看出,那是个顶个的高兴。 他们也没等太久,就听见远处原来嗒嗒嗒的马蹄声,跟着就见一马当先朝着他们村跑了过来。 谢县令双手攥着缰绳,随着他一声“吁”马匹就停了下来。 紧跟其后的陈文官也是勒紧缰绳,人一个翻滚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同样从马匹上下来的衙役手中,他则上前抓着县令大人的马。 吴山眼见县令来,立刻高呼一声“草民见过大人”随着他话音落,周围立刻响起众人的喊声“草民见过大人”,紧跟其后的就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大家请起,村长上前来。” 吴山听到招呼一张老脸笑的比那核桃皮都皱,神情带着恭敬,浑身带着抖动吴山到县令大人跟前。 “本次此次是为验收秋收而来,你也不必紧张。”谢县令大人安慰。 “是是是,草民不紧张。”吴山紧张的回答。 “走,带我们去准备收割的地,我今天需要知道结果。”谢县令看着老实巴交的汉子紧张成一团,便直接说了正题。 第452章 产量之高 “是是是,草民这就带大人去。”吴山说罢微微弯曲着伸腰冲县令大人伸出邀请姿势。 浩浩荡荡地一伙人朝着村南的两块地走去。 这两块地不是别人的,正是耿春花同族大伯家和懒汉李老二家的。 吴山走在前听着陈大人在和县令大人说着什么,他们声音不大,他也只是听到了个别字眼,如“主家有些懒惰”“地里草多”“浇灌不及时”“粪水沤得还行”等字眼。 还有最后一句吴山听清楚了,对方在说“对方的田地可以当做干旱地来做打算。” 只是些许字眼,吴山却也是听的明白,想来是这位陈大人正在同县令大人汇报李二家的地。 这次收割之所以也有李二家的地,那是因为他家的地是整个牛头山村用过沤粪后看着产量最低的地,这是打算用他家的地当反面教材嘞。 实在是靠他婆娘和孩子哪里伺候不过来家里的地,李二整天背着胳膊在地里瞎晃悠却是不做话。 只要谁一说让他干活,他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晕。 “好,这事你办得不错,等会收割后,定要记录好亩产,将来这些有大用。”谢县令对着身边人吩咐。 “大人放心,所有田地的施肥情况、浇水情况我这里都记录在案,只等这边收割回去后可以装订成册。”陈文官笑得十分开心。 颇有一种千年媳妇熬成婆的架势。 说话间,乌泱泱的人群已经先到李二地头,吴森眼见李二搓着手就要往县令跟前凑,一把把他拦住。 开玩笑,今天出来时他爹特意吩咐过,只要县令大人没有召唤,那他就得看守好李二,不要让他往县令大人跟前凑,省的他在县令大人跟前说一些有的没的。 要是为此惹怒了大人,那他们牛头山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人,这块是试验田中的一亩,那边是另外一亩,咱们今天人多,要不两亩同时进行?”吴山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地头站着人的一块高粱地,神情很是拘谨的问。 谢大县令冲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点点头,随即对跟来的两个衙役挥下手,意思让他们帮忙。 吴山一听能干活了,这下仿佛来的自己的舒适领域,他大手一挥“按着分好的组,走,跟着我下地。” 在得知县令要来村里查看秋收时,村里就已经分好了组,一组是他带队,另一组是牛章河带队。 此时,众人随着吴山的一声招呼,全部进地。 有汉子负责进地用镰刀飞快收割带杆的高粱穗,收割高粱并不是只把穗割下来就可以了,而是要带一点下面的直杆,以前是方便整理成捆,有利于后续的晾晒和处理。 要是不这样收割,只去剪高粱穗的话,因为身高不够需要顺着杆子把高粱穗往下拉,那高粱杆只怕是十有九毁。 那些是任何一个村民都不想看到的。 原因就是穗头下面的那一截杆子晒干后可以用来做成盖帘或者馒头筐等,家里用品。 等割穗的汉子把收割下来带高粱杆的穗交给跟在边上的人后,那人立即抱到怀里的高粱穗去地头。 在地头等待的妇人有的负责撑开麻袋,有的负责用剪刀把高连穗剪下来丢麻袋里,有的负责把空无一物的高粱杆帮着收拢起来,最后交给地主人。 平日要是一家收割这一亩地少不得要花费上多半天时间,此时下地的人多,只是一个来回,一亩地就收割完毕。 这边县令大人用手捡起一穗高粱在手里,入手沉甸,比往日所见的,颗颗种粒又大又饱满。 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没人敢去打扰县令大人。 只是片刻,地里的高粱穗全部入了麻袋,地头的麻袋都摆放了有十六包。 “地里的全部收割出来了?”吴山笑着大声问。 “村长,都在这里了。”人群中有人出声回应。 “来几个个子高的,抬称。” 吴山负责拨动秤砣,李玉和县里一直负责的记录数据的陈大人记录,每一麻袋的重量。 尤其两块地全部称完,陈文官脸上笑容不断,走到县令大人汇报这亩地的成果。 “大人,这块地的产量是”陈文官说着抬手指着李二的高粱地说“麻袋里带些许细枝干、皮、水分等总重量六百斤,我刚刚和村里相亲合适,按着这个数量等去皮晒干差不多在三百二三十斤左右。产量比以往超出一百三四十斤左右。” 谢县令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盘算,但正是听到这些数据,眉毛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眼前这亩被伺候得并不好的地产量都如此之高,那其他的 谢县令想到此处,很是期待的指着另一边田地问“那边的如何?” “回大人,那块是熟地,主家伺候的好,抛开细枝末节和水分后,估算一亩产量大概能在四百斤左右,这可比同等熟地要高出一倍有余产量。” 县令大人听着手下报出的数字,一向不怎么喜怒于色的他此刻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好好好,这是好事喜事啊。这样,你速速带人把另外几块全部收割,看看不同的地在同样施肥情况下产量如何。” 随着县令大人的一声落下,村里负责收割的众人立刻转移阵地。 至于地里已经收割好的高粱与大伙已经没了关系,自然由主家自己想办法给弄回家去。 剩下的两块地也是精心伺候过的地,产量差不多都在四百斤左右,最后一块自然是顾清清家的地。 地就在她家门口,一亩地收割下来产量在三百五十斤左右。 县令大人看着在不远处和村里妇人在说着什么的顾清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那边招了招手。 顾清清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还是身边人提醒自己,她朝着县令大人那边望去,对方又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才。 微微一怔,这一瞬间她想不到县令大人找她一个村妇做什么,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她还是走到县令大人跟前,然后对着他福了福身子,尊敬道“大人。” 县令大人对她点点头,然后说“我记得你,这沤粪的法子是你家献出来的,按说你家田地的产量不该如此低才是。” 第452章 产量之高 “是是是,草民这就带大人去。”吴山说罢微微弯曲着伸腰冲县令大人伸出邀请姿势。 浩浩荡荡地一伙人朝着村南的两块地走去。 这两块地不是别人的,正是耿春花同族大伯家和懒汉李老二家的。 吴山走在前听着陈大人在和县令大人说着什么,他们声音不大,他也只是听到了个别字眼,如“主家有些懒惰”“地里草多”“浇灌不及时”“粪水沤得还行”等字眼。 还有最后一句吴山听清楚了,对方在说“对方的田地可以当做干旱地来做打算。” 只是些许字眼,吴山却也是听的明白,想来是这位陈大人正在同县令大人汇报李二家的地。 这次收割之所以也有李二家的地,那是因为他家的地是整个牛头山村用过沤粪后看着产量最低的地,这是打算用他家的地当反面教材嘞。 实在是靠他婆娘和孩子哪里伺候不过来家里的地,李二整天背着胳膊在地里瞎晃悠却是不做话。 只要谁一说让他干活,他不是肚子疼就是脑袋晕。 “好,这事你办得不错,等会收割后,定要记录好亩产,将来这些有大用。”谢县令对着身边人吩咐。 “大人放心,所有田地的施肥情况、浇水情况我这里都记录在案,只等这边收割回去后可以装订成册。”陈文官笑得十分开心。 颇有一种千年媳妇熬成婆的架势。 说话间,乌泱泱的人群已经先到李二地头,吴森眼见李二搓着手就要往县令跟前凑,一把把他拦住。 开玩笑,今天出来时他爹特意吩咐过,只要县令大人没有召唤,那他就得看守好李二,不要让他往县令大人跟前凑,省的他在县令大人跟前说一些有的没的。 要是为此惹怒了大人,那他们牛头山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人,这块是试验田中的一亩,那边是另外一亩,咱们今天人多,要不两亩同时进行?”吴山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地头站着人的一块高粱地,神情很是拘谨的问。 谢大县令冲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点点头,随即对跟来的两个衙役挥下手,意思让他们帮忙。 吴山一听能干活了,这下仿佛来的自己的舒适领域,他大手一挥“按着分好的组,走,跟着我下地。” 在得知县令要来村里查看秋收时,村里就已经分好了组,一组是他带队,另一组是牛章河带队。 此时,众人随着吴山的一声招呼,全部进地。 有汉子负责进地用镰刀飞快收割带杆的高粱穗,收割高粱并不是只把穗割下来就可以了,而是要带一点下面的直杆,以前是方便整理成捆,有利于后续的晾晒和处理。 要是不这样收割,只去剪高粱穗的话,因为身高不够需要顺着杆子把高粱穗往下拉,那高粱杆只怕是十有九毁。 那些是任何一个村民都不想看到的。 原因就是穗头下面的那一截杆子晒干后可以用来做成盖帘或者馒头筐等,家里用品。 等割穗的汉子把收割下来带高粱杆的穗交给跟在边上的人后,那人立即抱到怀里的高粱穗去地头。 在地头等待的妇人有的负责撑开麻袋,有的负责用剪刀把高连穗剪下来丢麻袋里,有的负责把空无一物的高粱杆帮着收拢起来,最后交给地主人。 平日要是一家收割这一亩地少不得要花费上多半天时间,此时下地的人多,只是一个来回,一亩地就收割完毕。 这边县令大人用手捡起一穗高粱在手里,入手沉甸,比往日所见的,颗颗种粒又大又饱满。 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没人敢去打扰县令大人。 只是片刻,地里的高粱穗全部入了麻袋,地头的麻袋都摆放了有十六包。 “地里的全部收割出来了?”吴山笑着大声问。 “村长,都在这里了。”人群中有人出声回应。 “来几个个子高的,抬称。” 吴山负责拨动秤砣,李玉和县里一直负责的记录数据的陈大人记录,每一麻袋的重量。 尤其两块地全部称完,陈文官脸上笑容不断,走到县令大人汇报这亩地的成果。 “大人,这块地的产量是”陈文官说着抬手指着李二的高粱地说“麻袋里带些许细枝干、皮、水分等总重量六百斤,我刚刚和村里相亲合适,按着这个数量等去皮晒干差不多在三百二三十斤左右。产量比以往超出一百三四十斤左右。” 谢县令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盘算,但正是听到这些数据,眉毛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眼前这亩被伺候得并不好的地产量都如此之高,那其他的 谢县令想到此处,很是期待的指着另一边田地问“那边的如何?” “回大人,那块是熟地,主家伺候的好,抛开细枝末节和水分后,估算一亩产量大概能在四百斤左右,这可比同等熟地要高出一倍有余产量。” 县令大人听着手下报出的数字,一向不怎么喜怒于色的他此刻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着,“好好好,这是好事喜事啊。这样,你速速带人把另外几块全部收割,看看不同的地在同样施肥情况下产量如何。” 随着县令大人的一声落下,村里负责收割的众人立刻转移阵地。 至于地里已经收割好的高粱与大伙已经没了关系,自然由主家自己想办法给弄回家去。 剩下的两块地也是精心伺候过的地,产量差不多都在四百斤左右,最后一块自然是顾清清家的地。 地就在她家门口,一亩地收割下来产量在三百五十斤左右。 县令大人看着在不远处和村里妇人在说着什么的顾清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那边招了招手。 顾清清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还是身边人提醒自己,她朝着县令大人那边望去,对方又做了一个招手的姿势才。 微微一怔,这一瞬间她想不到县令大人找她一个村妇做什么,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她还是走到县令大人跟前,然后对着他福了福身子,尊敬道“大人。” 县令大人对她点点头,然后说“我记得你,这沤粪的法子是你家献出来的,按说你家田地的产量不该如此低才是。” 第453章 一位好官 顾清清见他问这,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回答“回大人,村妇家这一亩地是前年开采出来的山地,哪怕村妇已经上了足够多的粪水和沤物,还不足以让生地变熟地。” “嗯,种地就像做学问,是需要日月积累。你家得知此法并把此法子毫无藏私的献出来,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更是咱们上阳县的农耕人家的典范。我回去后就会写奏章呈报圣上,为你家言表,同时也希望这个法子能全国推广开来。” 顾清清震惊了! 瞪着大眼睛看着县令大人,他刚刚说什么?要写奏折给皇上?她家的沤粪法子要出现在皇上的面前?还要为她家说好话? 这能行? 不是,这个时代一个物件就这般轻描淡写地就能呈现给皇上? 她心里的原本的打算是县令知道了这样的法子,开始在上阳县内推广,他们村就趁机赚点卖石灰的钱,她可从来没有肖想过这事能呈现给这个国家最高的决策者年前啊! 顾清清想到这里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确定的说“大人,这、这呈现给圣上,会不会太草率?不是应该先在咱们县内推广开来吗?” 谢裖刚刚说的“我记得你”其实并不是两人一面之缘的记得,而是在庄稼地里农作物开始抽穗后,他手下的文官回来县里,大肆说了今年牛头山村的收成肯定好。 好巧不巧,没过两天沈琳来府里做客,不知说起什么事,话题最后再次落在了牛头山村,沈琳对眼前的妇人是赞不绝口,句句在说她厉害,却又不肯说她如何厉害。 他与沈琳有着几十年的交情,也是深知他的为人,能让他赞同的人不少,但村妇绝对是第一个。 可现在他怎么觉得眼前之人并不像沈琳所说的那般蕙质兰心。 顾清清此时要知道他这样想肯定大喊一句冤枉,虽然上一世的事对她来说已经遥不可及,可那个社会下,你做了类似的事,顶多给你颁发一个本市杰出贡献奖,格局再高些,省里也给你一个奖,至于到中x,她不敢想,压根不敢想。 所以,顾清清听他说要给皇宫里那位写奏折,你说她能不震惊吗? 谢裖此时心情颇好的同顾清清多说了两句,无非就是他们桃花镇算是好的,土地也肥沃,像隔壁不远的石山镇,山多耕田少,村民们把能开挖的地都种上粮食,又因为上粪、上水艰难,各个过得贫困如洗,能吃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 “试验田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答案。你的这个法子不仅可以更改他们的现状,还可以让更多肥沃的土地完成高产,只要其他地方粮食产量高,本县内的粮食就可以更大程度流通。本县如此,全国推广下,更是如此。” 谢裖说到此时顿了顿,见妇人一脸敬佩的望着自己,末了来了一句“这些你不用懂,你只需知道,你家做了一件利民的大善事。” 顾清清听他一番感慨,心里却是为他竖起大拇指,眼前的大人真是一位好官。 以前看书时,没少看到什么“心系天下”时,总也引不起自己的共鸣,没想到今天她就在本县的父母官身上看到了“心系天下”这几个字的注解。 顾清清心内对县令大人的尊敬丝毫不掩饰,实在是这样的人值得她敬重。 这是一位真正为民的好官啊! 顾清清斟酌一番说“大人一心为民,实在是我们之幸。大人不辞辛劳推动农业发展,此乃是我们幸,国之幸。民妇所懂不多,却是一种预感,大人所想事必能成。” 谢裖被她说的哈哈一笑“那是皇恩浩荡!” 噗! 顾清清被他一句话说的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所做的不过换来一句“皇恩浩荡! 正巧这个时候陈文官激动的举着自己手里的本子来找县令大人,顾清清借机退开。 其他人眼见清清刚刚面不改色的和县令大人站在一起说话,都是敬佩不已,同时小声同她打趣。 “见了县令大人你怎么都不怕?” “县令大人是不是夸咱们种田种的好?” “县令大人有没有说再免我们一年赋税?” 对于村里妇人小声问自己的话,顾清清都一一回答。 后来,具体陈文官同县令大人汇报什么,没人知道。县令大人和陈文官交代什么,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但在县令大人和陈大人离开时,村里的其他人见陈大人把顾清清叫到跟前,嘱咐了几句什么话。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等县令大人走后,他们想知道陈大人跟顾清清说什么。 末了,县令大人和他们说了几句什么勤恳耕地来年丰收的话后,身后跟着三个人,带了少量的高粱穗就离开了。 全村跪送,直到看不见马匹的身影,大伙这才相互起身。 “清清,刚刚陈大人走的时候和你说什么啊?能说不?要是能说让大伙都乐呵乐呵。”吴山激动地走到顾清清跟前。 他刚刚距离的近,听到什么石灰不石灰的词眼,这才有如此一问。 顾清清觉得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说过话,此时,她用上浑身的力气对着大伙说“是好事。刚刚陈大人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一件天大的好事,也是一件累事。” “啊?好事?还是累事?累事能是好事?” “就去啊清清,啥事啊你快说说,别让我们闷着了。” “清清,你快别卖关子了,说来大伙听听。”吴山被她说的更好奇了。 顾清清见大伙急,她轻轻一笑,更不急了。 笑看着吴山问“吴伯,咱们那边的石灰烧好的大概有多少斤?” 吴山被她问的一怔,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只得对李玉招手“李玉,那边一直你在负责,你说有多少斤。” “大约一千斤左右。”李玉笑容满面地回答。 “哈哈哈不够,远远不够。吴伯,快组织人去烧石灰,刚刚陈大人说要先从咱们这里购买五千斤石灰呢。” 第453章 一位好官 顾清清见他问这,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回答“回大人,村妇家这一亩地是前年开采出来的山地,哪怕村妇已经上了足够多的粪水和沤物,还不足以让生地变熟地。” “嗯,种地就像做学问,是需要日月积累。你家得知此法并把此法子毫无藏私的献出来,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更是咱们上阳县的农耕人家的典范。我回去后就会写奏章呈报圣上,为你家言表,同时也希望这个法子能全国推广开来。” 顾清清震惊了! 瞪着大眼睛看着县令大人,他刚刚说什么?要写奏折给皇上?她家的沤粪法子要出现在皇上的面前?还要为她家说好话? 这能行? 不是,这个时代一个物件就这般轻描淡写地就能呈现给皇上? 她心里的原本的打算是县令知道了这样的法子,开始在上阳县内推广,他们村就趁机赚点卖石灰的钱,她可从来没有肖想过这事能呈现给这个国家最高的决策者年前啊! 顾清清想到这里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确定的说“大人,这、这呈现给圣上,会不会太草率?不是应该先在咱们县内推广开来吗?” 谢裖刚刚说的“我记得你”其实并不是两人一面之缘的记得,而是在庄稼地里农作物开始抽穗后,他手下的文官回来县里,大肆说了今年牛头山村的收成肯定好。 好巧不巧,没过两天沈琳来府里做客,不知说起什么事,话题最后再次落在了牛头山村,沈琳对眼前的妇人是赞不绝口,句句在说她厉害,却又不肯说她如何厉害。 他与沈琳有着几十年的交情,也是深知他的为人,能让他赞同的人不少,但村妇绝对是第一个。 可现在他怎么觉得眼前之人并不像沈琳所说的那般蕙质兰心。 顾清清此时要知道他这样想肯定大喊一句冤枉,虽然上一世的事对她来说已经遥不可及,可那个社会下,你做了类似的事,顶多给你颁发一个本市杰出贡献奖,格局再高些,省里也给你一个奖,至于到中x,她不敢想,压根不敢想。 所以,顾清清听他说要给皇宫里那位写奏折,你说她能不震惊吗? 谢裖此时心情颇好的同顾清清多说了两句,无非就是他们桃花镇算是好的,土地也肥沃,像隔壁不远的石山镇,山多耕田少,村民们把能开挖的地都种上粮食,又因为上粪、上水艰难,各个过得贫困如洗,能吃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 “试验田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答案。你的这个法子不仅可以更改他们的现状,还可以让更多肥沃的土地完成高产,只要其他地方粮食产量高,本县内的粮食就可以更大程度流通。本县如此,全国推广下,更是如此。” 谢裖说到此时顿了顿,见妇人一脸敬佩的望着自己,末了来了一句“这些你不用懂,你只需知道,你家做了一件利民的大善事。” 顾清清听他一番感慨,心里却是为他竖起大拇指,眼前的大人真是一位好官。 以前看书时,没少看到什么“心系天下”时,总也引不起自己的共鸣,没想到今天她就在本县的父母官身上看到了“心系天下”这几个字的注解。 顾清清心内对县令大人的尊敬丝毫不掩饰,实在是这样的人值得她敬重。 这是一位真正为民的好官啊! 顾清清斟酌一番说“大人一心为民,实在是我们之幸。大人不辞辛劳推动农业发展,此乃是我们幸,国之幸。民妇所懂不多,却是一种预感,大人所想事必能成。” 谢裖被她说的哈哈一笑“那是皇恩浩荡!” 噗! 顾清清被他一句话说的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他所做的不过换来一句“皇恩浩荡! 正巧这个时候陈文官激动的举着自己手里的本子来找县令大人,顾清清借机退开。 其他人眼见清清刚刚面不改色的和县令大人站在一起说话,都是敬佩不已,同时小声同她打趣。 “见了县令大人你怎么都不怕?” “县令大人是不是夸咱们种田种的好?” “县令大人有没有说再免我们一年赋税?” 对于村里妇人小声问自己的话,顾清清都一一回答。 后来,具体陈文官同县令大人汇报什么,没人知道。县令大人和陈文官交代什么,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但在县令大人和陈大人离开时,村里的其他人见陈大人把顾清清叫到跟前,嘱咐了几句什么话。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等县令大人走后,他们想知道陈大人跟顾清清说什么。 末了,县令大人和他们说了几句什么勤恳耕地来年丰收的话后,身后跟着三个人,带了少量的高粱穗就离开了。 全村跪送,直到看不见马匹的身影,大伙这才相互起身。 “清清,刚刚陈大人走的时候和你说什么啊?能说不?要是能说让大伙都乐呵乐呵。”吴山激动地走到顾清清跟前。 他刚刚距离的近,听到什么石灰不石灰的词眼,这才有如此一问。 顾清清觉得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说过话,此时,她用上浑身的力气对着大伙说“是好事。刚刚陈大人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一件天大的好事,也是一件累事。” “啊?好事?还是累事?累事能是好事?” “就去啊清清,啥事啊你快说说,别让我们闷着了。” “清清,你快别卖关子了,说来大伙听听。”吴山被她说的更好奇了。 顾清清见大伙急,她轻轻一笑,更不急了。 笑看着吴山问“吴伯,咱们那边的石灰烧好的大概有多少斤?” 吴山被她问的一怔,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只得对李玉招手“李玉,那边一直你在负责,你说有多少斤。” “大约一千斤左右。”李玉笑容满面地回答。 “哈哈哈不够,远远不够。吴伯,快组织人去烧石灰,刚刚陈大人说要先从咱们这里购买五千斤石灰呢。” 第454章 第一笔生意 “啥?五千斤?” “嘶!会不会听错了?该不会是五百斤?” “五千斤?五千斤得多少钱啊?李玉、李玉快帮我算算五千斤咱们能挣多少钱。”李二突如其来的问话配合着像被烫了屁股的猴一般模样,立刻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目光。 只不过这目光没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而是齐刷刷地转移到李玉身上。 彷如这一刻大伙都做不了思考,就等着李玉给他们答案。 李玉冲大伙笑笑,却是转头扭向顾清清问“价格几何?” “按之前说好的。” 李玉点抬头“嗯”一声,彷如在自言自语一般“之前是三百文五十斤,一斤为六文钱,那五千斤的话就是” 嘶,场地上发出嘶嘶的吸凉气的声音,一眨一眨的眼睛彷如在催促他快点,快说是多少银子。 “三十两银子!是三十两银子。”李玉平静又大声地说。 嘶嘶嘶! 吸气声再次从各个方向响起。 “三十两银子?” “咱们的山开始挣钱啦!老天保佑啊!” “五千斤才能挣三十两啊,刚够我们的买山钱啊,这也不知道很多啊!”李二幻想着他一家能挣三十两银子呢,可这些银子还需要给村里人分。 “李二你要是嫌少现在就退出去,当日你交了多少钱,我退给你。”村里有人听李二在这边说的不痛不痒,就牙根痒痒。 “姓王的你想得美,我哪里说钱少啦,我刚刚就是顺口一说。再说,要退也不能按当时的询价退,我这段时间可没少跟着去背屁股,我肩膀都磨出了老茧。”李二挺着胸膛梗着脖子不满叫着。 其他人自然也清楚他的份额是不能轻易退的,但能看李二被说,瞧着就让人高兴。 吴山今天心情好,压根不理会那边打打闹闹,径直走到顾清清跟前问“刚刚可有说这批货什么时候要?真要买五千斤?” 顾清清点头,“这事做不得假,说是过两天有多少有拿多少,剩下的年底之前交够。” “嘿嘿嘿,怎么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眨眼就卖出去五千斤。”吴山有些兴奋的说。 “想来是咱们村里的产量让县令大人很心动。吴伯,这是一件好事,不用多久咱们村粮食高产的事就会像插了翅膀一样,被很多地方知晓。如果我们村里有空,这段时间还是抓紧多烧一些石灰出来放在那边。想来其他村也快要来购买了。” “哈哈哈好好好,这事听你的,正好前些时间咱们把那边一大块崖壁给弄了下来,现在只要去把石头背回来就能烧。” 吴山说着转身对着在场的大伙手臂一挥,高声道“都给我麻利点,谁家的粮食要收尽快收,不收的吱一声,跟着自己小队去山上把石头背下来。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偷懒耍滑,小心把他踢出烧石灰的队伍。” 也不知道为啥,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李二身上。 李二被大伙盯的不自在,虚张声势喊“都、都看我做、做什么,我家地里的高粱今天才收,我的弄回家。” “李玉。”吴山喊。 “村长,我在。”李玉从人群中出来。 “还是你负责登记,除了每个队伍必要的完成的任务外,最后那个队伍要是干的少,就把属于他们的奖励给干活多的队伍。” “明白,村长。”李玉在边上重重的点头。 “虽然咱们还没见着信银子,这确是我们第一笔营生,这些你都要记录好。” 李玉保持着微笑“村长和大伙放心。” 随着李玉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已经有小队长嚎叫起来,虽然他们还没有看到钱,但这是县令大人说要的那还能有假? “走走走,只要今天家里不收粮食的,老少爷们都跟着我上山。” “兄弟们,咱们可不能输给他们,等会干活都给我使把子力气。” “三队的,咱们可不能输给一二队。不干活的都跟我走。” 随着几个小队长的招呼,本来还围在一起的人群立刻四散开来。 顾清清眼见吴山也要走,拦了一拦说“我也不知道陈大人为何把事独独和我说了,等他下次来,我和他说日后再有需求直接让他找你。” “哈哈哈不碍事,只要能把村里的石灰卖出去,找谁都一样。” 顾清清冲他笑笑,她才不想做这个业务代表呢,操心的事太多,她现在只想一门心思弄好自己家的事就成。 “村长,村里的事自然要经过您这里啊,这可是一个露脸的机会。再说,每次让我这个村妇去,也不合适啊。再说,我后面肚子大了,也没那精力了。”顾清清继续推辞着。 “成,你说什么就什么。”吴山说罢,背着胳膊乐呵呵地走了。 赵东他们走过来,看着地头的大麻袋和光秃秃的高粱杆问道,“东家,高粱和这个杆是在前院晒?还是在大门外的空场上晒?” “东哥,高粱杆用草扎成一捆一捆丢院子墙根等着慢慢晒干就好。高粱头就在前院晒,每天能看着这些粮食,心情都舒爽呢。” “哈哈哈,东家说晒哪里就晒哪里,这些晒在院子里红红火火的也好看。那我们先把这些粮食拉回去。”赵东爽朗的大笑着,跟着和赵北把粮食一袋一袋搬到大平板车上。 顾清清见他们要人力拉,笑着打趣道“东哥,虽然没有几步路,那边现成的骡子在吃草,你们偏偏要人拉车。” “嫂子,你也说了就几步路,我们有套车的时间这些就已经拉到家门口了。”负责在后面的用力推车的赵北扭头回答了一嗓子。 顾清清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跟着拿着镰刀人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可以当做绳子的藤蔓。 等顾清清割藤蔓回来,就见家里陆续跑出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路过顾清清的时候均是停下奔跑的脚步,有的喊顾清清嫂子,有的喊婶子,更有喊她伯娘的。 “好好,都好,放学了回家记得帮家里大人干活,都跑慢点,回去。”顾清清开心地同这些孩子说着话。 “婶婶,我们来了,现在要做什么啊?”黎信个子大,跑得快先一步跑到顾清清跟前问。 “娘,我也来了。”温馨紧跟其后。 第454章 第一笔生意 “啥?五千斤?” “嘶!会不会听错了?该不会是五百斤?” “五千斤?五千斤得多少钱啊?李玉、李玉快帮我算算五千斤咱们能挣多少钱。”李二突如其来的问话配合着像被烫了屁股的猴一般模样,立刻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目光。 只不过这目光没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而是齐刷刷地转移到李玉身上。 彷如这一刻大伙都做不了思考,就等着李玉给他们答案。 李玉冲大伙笑笑,却是转头扭向顾清清问“价格几何?” “按之前说好的。” 李玉点抬头“嗯”一声,彷如在自言自语一般“之前是三百文五十斤,一斤为六文钱,那五千斤的话就是” 嘶,场地上发出嘶嘶的吸凉气的声音,一眨一眨的眼睛彷如在催促他快点,快说是多少银子。 “三十两银子!是三十两银子。”李玉平静又大声地说。 嘶嘶嘶! 吸气声再次从各个方向响起。 “三十两银子?” “咱们的山开始挣钱啦!老天保佑啊!” “五千斤才能挣三十两啊,刚够我们的买山钱啊,这也不知道很多啊!”李二幻想着他一家能挣三十两银子呢,可这些银子还需要给村里人分。 “李二你要是嫌少现在就退出去,当日你交了多少钱,我退给你。”村里有人听李二在这边说的不痛不痒,就牙根痒痒。 “姓王的你想得美,我哪里说钱少啦,我刚刚就是顺口一说。再说,要退也不能按当时的询价退,我这段时间可没少跟着去背屁股,我肩膀都磨出了老茧。”李二挺着胸膛梗着脖子不满叫着。 其他人自然也清楚他的份额是不能轻易退的,但能看李二被说,瞧着就让人高兴。 吴山今天心情好,压根不理会那边打打闹闹,径直走到顾清清跟前问“刚刚可有说这批货什么时候要?真要买五千斤?” 顾清清点头,“这事做不得假,说是过两天有多少有拿多少,剩下的年底之前交够。” “嘿嘿嘿,怎么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眨眼就卖出去五千斤。”吴山有些兴奋的说。 “想来是咱们村里的产量让县令大人很心动。吴伯,这是一件好事,不用多久咱们村粮食高产的事就会像插了翅膀一样,被很多地方知晓。如果我们村里有空,这段时间还是抓紧多烧一些石灰出来放在那边。想来其他村也快要来购买了。” “哈哈哈好好好,这事听你的,正好前些时间咱们把那边一大块崖壁给弄了下来,现在只要去把石头背回来就能烧。” 吴山说着转身对着在场的大伙手臂一挥,高声道“都给我麻利点,谁家的粮食要收尽快收,不收的吱一声,跟着自己小队去山上把石头背下来。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偷懒耍滑,小心把他踢出烧石灰的队伍。” 也不知道为啥,这一刻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李二身上。 李二被大伙盯的不自在,虚张声势喊“都、都看我做、做什么,我家地里的高粱今天才收,我的弄回家。” “李玉。”吴山喊。 “村长,我在。”李玉从人群中出来。 “还是你负责登记,除了每个队伍必要的完成的任务外,最后那个队伍要是干的少,就把属于他们的奖励给干活多的队伍。” “明白,村长。”李玉在边上重重的点头。 “虽然咱们还没见着信银子,这确是我们第一笔营生,这些你都要记录好。” 李玉保持着微笑“村长和大伙放心。” 随着李玉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已经有小队长嚎叫起来,虽然他们还没有看到钱,但这是县令大人说要的那还能有假? “走走走,只要今天家里不收粮食的,老少爷们都跟着我上山。” “兄弟们,咱们可不能输给他们,等会干活都给我使把子力气。” “三队的,咱们可不能输给一二队。不干活的都跟我走。” 随着几个小队长的招呼,本来还围在一起的人群立刻四散开来。 顾清清眼见吴山也要走,拦了一拦说“我也不知道陈大人为何把事独独和我说了,等他下次来,我和他说日后再有需求直接让他找你。” “哈哈哈不碍事,只要能把村里的石灰卖出去,找谁都一样。” 顾清清冲他笑笑,她才不想做这个业务代表呢,操心的事太多,她现在只想一门心思弄好自己家的事就成。 “村长,村里的事自然要经过您这里啊,这可是一个露脸的机会。再说,每次让我这个村妇去,也不合适啊。再说,我后面肚子大了,也没那精力了。”顾清清继续推辞着。 “成,你说什么就什么。”吴山说罢,背着胳膊乐呵呵地走了。 赵东他们走过来,看着地头的大麻袋和光秃秃的高粱杆问道,“东家,高粱和这个杆是在前院晒?还是在大门外的空场上晒?” “东哥,高粱杆用草扎成一捆一捆丢院子墙根等着慢慢晒干就好。高粱头就在前院晒,每天能看着这些粮食,心情都舒爽呢。” “哈哈哈,东家说晒哪里就晒哪里,这些晒在院子里红红火火的也好看。那我们先把这些粮食拉回去。”赵东爽朗的大笑着,跟着和赵北把粮食一袋一袋搬到大平板车上。 顾清清见他们要人力拉,笑着打趣道“东哥,虽然没有几步路,那边现成的骡子在吃草,你们偏偏要人拉车。” “嫂子,你也说了就几步路,我们有套车的时间这些就已经拉到家门口了。”负责在后面的用力推车的赵北扭头回答了一嗓子。 顾清清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跟着拿着镰刀人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可以当做绳子的藤蔓。 等顾清清割藤蔓回来,就见家里陆续跑出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路过顾清清的时候均是停下奔跑的脚步,有的喊顾清清嫂子,有的喊婶子,更有喊她伯娘的。 “好好,都好,放学了回家记得帮家里大人干活,都跑慢点,回去。”顾清清开心地同这些孩子说着话。 “婶婶,我们来了,现在要做什么啊?”黎信个子大,跑得快先一步跑到顾清清跟前问。 “娘,我也来了。”温馨紧跟其后。 第455章 怎么消瘦了 温馨身后跟着温升熹,她有些好奇的问“阿姐,县里的大官走啦?” 顾清清冲她点头,见温柔没出来便问“都走了,孩子呢?温柔在带?” “嗯,我见她们放学了就把她留在家里带孩子,我过来看看这里有哪些我能搭把手的。”温升熹说着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藤蔓,伸手接过说“阿姐可是要捆这些高粱杆?” “嗯,把它们捆绑成捆,晒干后我们今年多做几个高粱盖和放放馒头的筐。” “阿姐,给我,我们来,你快回去歇息会,你可不能累着。” “这有什么累的,我今天什么活都没干,高粱是村里人帮着收割的,东哥他们帮忙拉回去了,我顶多就是在这里站着。”顾清清解释道。 温升熹压根不听她这些,直接转头对着温馨吩咐“馨馨,你把阿姐送回去。” 温馨听闻丢下手里的高粱杆走到顾清清身上,拉着她的手摇晃着撒娇着说“娘,你回去,你要是累了小弟弟在你肚子里也会累的,等他出生后就不聪明。” 顾清清被她说的给逗笑“你人小鬼大。成,听我大闺女的,你说让娘回去,娘就回去。你和小姨还有大信在这里继续整理高粱杆,我自己回去。” “好呀,那我看着娘回去。”温馨不放心的说。 顾清清抬手剐蹭过她的鼻尖,笑骂她道,“你就是个爱操心的。” 说罢,自己转身就回了家。 秋收开始了,顾清清可谓是最闲的一个人,她家的地都被赵家几个兄弟给解决了。 高粱、谷子、水稻、玉米一样一样开始成熟,一样一样被收回家,晾晒,碾压,扬皮,装袋。 每家每户地里粮食丰收又不纳税,可谓是大快人心。 大人们开心了,地里遗漏的粮食就多,这可把拾荒的孩子们高兴坏了。 还有一件更让他们开心的事是村里有好几个同龄人都在约束在温馨家里念书,现在没有人同他们抢了。 他们每天都可以拾好些粮食回家。 在念书的孩子知道后,急的那个抓耳挠腮啊。 连带着好几天顾清清都听到老杨头在教室发火的声音。 原来是孩子们都在惦记着地里的粮食要被其他不上学的孩子拾取,就导致他们上课是一个赛一个分心。 老杨头问东,他们能回答西。 老杨头让他们背书,他们嘴里能蹦出那块田地。 老杨头让他们写陈,他们可以写出周。 最后老杨头干脆大手一挥,“给你们放三天假期,都给我钻地里别出来,三天后谁要是再敢分心,以后就不用再来上课了。” 所以,这天中午,顾清清见孩子如脱笼小兽一般的冲出院子,她笑着同老杨头招呼“真放假啦!” 老杨头出来叹气道“哎,这群孩子从记事起就和庄稼捆绑在一起,地里帮忙,拾荒几乎已经被刻在骨子里,与其人在这里坐着心飞出去,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去地里撒野,这也回来后也好收敛心神。” 眼看别的孩子都跑回去了,突然又有几个跑出去老远后又折了回来,他们推推搡搡到顾清清跟前。 “怎么了?有事?”顾清清见状问。 其中一个孩子上前,“婶婶,我们拾了高粱或谷子,你还可以帮我们做麦芽糖吗?” 问话的是村里孩子,之前麦子收割后,顾清清给家里孩子做了麦芽糖,他没少拿东西从大信这边换麦芽糖。 换来的东西顾清清都要过目,见有的是鸟蛋,有的时候是用狗尾巴草穿起来的蚂蚱,还是两条。也有的时候是用山里的水果。 她之所以要过目,就是怕孩子贪嘴,拿家里的东西出来。 这回听他如此问,冲他们摇了摇头说“麦芽糖只能是麦子做的,谷子和高粱不行。” “啊!这样啊,那我们想吃岂不是只能等明年了。”说话的人失落的低下头。 “不过,你们要是想吃,可以用拾取来的粮食和我换,两斤带壳的粮食换我家一斤麦子,我可以用你们换取的麦子给你们做。” 几个孩子没成想此时又出现峰回路转,高兴的大喊大叫在原地蹦了起来。 咳咳! 跟着那边老杨头咳嗽两声,只见刚刚还欢快得孩子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闭嘴变得安静下来,夹着肩膀出了院子。 等走到夫子看不见的地方,几人似乎觉得自己在大喊大叫夫子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外面立刻又响起嗷嗷叫声。 秋收结束,这段时间气温又降了一些,顾清清把家里的薄被子拿出来晒晒。 今年家里多了小草和小顾启在这边住,去年做的新被子就不够用了,顾清清想到什么,喊了一嗓子黎信,“你去杨杏伯娘那边跑一趟,把我让她留的所以鸭毛拿过来。” “知道了,婶婶。”黎信说罢,跑出去了院子。 没一会黎信就回来了,手里各拎了一个口袋。 他身边跟着杨杏,杨杏背上背着一个竹筐。 竹筐里是鸭的外羽毛,他手里的口袋里一袋子是鸭绒,另一袋是鸭小羽毛。 数量不是很多,毕竟鸭子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杀过一些,皮蛋生意变好后,就没在杀鸭子。 她打算用鸭绒给温无言做一件贴身小坎甲,冬日书写就会好上很多。 剩下的鸭小绒毛就看看能不能做一床被子,至于大羽毛? 她打算把硬的羽轴给修剪掉,做一床铺被给老杨头,他年纪大了睡的又是竹床,身子下多铺一点人睡得也暖和。 顾清清正带着杨杏、温升熹在院子里蒸鹅绒、鸭毛呢,眼角余光里就见一男子进了家门。 顾清清抬眼看去,不是温无言又是谁。眼见他回来,顾清清欢喜的迎接上去,“回来啦。” “无言回来了。”杨杏也跟着出声。 温无言拉着顾清清手,冲着杨杏点头“嗯,嫂子也在。” “姐夫,你回来啦,包裹里可是需要清洗的衣服?给我,我去清洗。”温升熹说着朝温无言走近一步,伸手。 “不用不用,这里是其他的,需要清洗的我在私塾已经洗了。”温无言没有把手上的包裹给温升熹。 顾清清见状笑眯了眼对温升熹和杨杏交代两句,就跟着温无言先回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开启吐槽模式“你们的夫子也是,最忙的那几天不见给你们提起放假让你们回来,这会家里都忙好了,他才放假。” 温无言听罢,放下手里的包裹上前安抚她说“清清不可如此说夫子,他对我们约束严格,也是希望我们有天能出人头地。” “哎呀,温无言你竟然说我,你竟然为了你的夫子说我。”顾清清故意使小性子夹他。 温无言无奈的笑笑,他自然也看出了清清对自己的揶揄之意,对着清清行一士礼,嘴上连连告罪“为夫的错,这就同你道歉。” “好啦好啦,你读书都读傻啦,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嘛。”顾清清见他那认真的模样,自己却是先败下阵来。 “我一月难得回来一次,清清总会变着法子揶揄我。” 屋里没有旁人,温无言上前拉着她地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就在顾清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时,突听他说“最近可是吃食上不可口?怎么看着消瘦不少!” 第455章 怎么消瘦了 温馨身后跟着温升熹,她有些好奇的问“阿姐,县里的大官走啦?” 顾清清冲她点头,见温柔没出来便问“都走了,孩子呢?温柔在带?” “嗯,我见她们放学了就把她留在家里带孩子,我过来看看这里有哪些我能搭把手的。”温升熹说着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的藤蔓,伸手接过说“阿姐可是要捆这些高粱杆?” “嗯,把它们捆绑成捆,晒干后我们今年多做几个高粱盖和放放馒头的筐。” “阿姐,给我,我们来,你快回去歇息会,你可不能累着。” “这有什么累的,我今天什么活都没干,高粱是村里人帮着收割的,东哥他们帮忙拉回去了,我顶多就是在这里站着。”顾清清解释道。 温升熹压根不听她这些,直接转头对着温馨吩咐“馨馨,你把阿姐送回去。” 温馨听闻丢下手里的高粱杆走到顾清清身上,拉着她的手摇晃着撒娇着说“娘,你回去,你要是累了小弟弟在你肚子里也会累的,等他出生后就不聪明。” 顾清清被她说的给逗笑“你人小鬼大。成,听我大闺女的,你说让娘回去,娘就回去。你和小姨还有大信在这里继续整理高粱杆,我自己回去。” “好呀,那我看着娘回去。”温馨不放心的说。 顾清清抬手剐蹭过她的鼻尖,笑骂她道,“你就是个爱操心的。” 说罢,自己转身就回了家。 秋收开始了,顾清清可谓是最闲的一个人,她家的地都被赵家几个兄弟给解决了。 高粱、谷子、水稻、玉米一样一样开始成熟,一样一样被收回家,晾晒,碾压,扬皮,装袋。 每家每户地里粮食丰收又不纳税,可谓是大快人心。 大人们开心了,地里遗漏的粮食就多,这可把拾荒的孩子们高兴坏了。 还有一件更让他们开心的事是村里有好几个同龄人都在约束在温馨家里念书,现在没有人同他们抢了。 他们每天都可以拾好些粮食回家。 在念书的孩子知道后,急的那个抓耳挠腮啊。 连带着好几天顾清清都听到老杨头在教室发火的声音。 原来是孩子们都在惦记着地里的粮食要被其他不上学的孩子拾取,就导致他们上课是一个赛一个分心。 老杨头问东,他们能回答西。 老杨头让他们背书,他们嘴里能蹦出那块田地。 老杨头让他们写陈,他们可以写出周。 最后老杨头干脆大手一挥,“给你们放三天假期,都给我钻地里别出来,三天后谁要是再敢分心,以后就不用再来上课了。” 所以,这天中午,顾清清见孩子如脱笼小兽一般的冲出院子,她笑着同老杨头招呼“真放假啦!” 老杨头出来叹气道“哎,这群孩子从记事起就和庄稼捆绑在一起,地里帮忙,拾荒几乎已经被刻在骨子里,与其人在这里坐着心飞出去,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去地里撒野,这也回来后也好收敛心神。” 眼看别的孩子都跑回去了,突然又有几个跑出去老远后又折了回来,他们推推搡搡到顾清清跟前。 “怎么了?有事?”顾清清见状问。 其中一个孩子上前,“婶婶,我们拾了高粱或谷子,你还可以帮我们做麦芽糖吗?” 问话的是村里孩子,之前麦子收割后,顾清清给家里孩子做了麦芽糖,他没少拿东西从大信这边换麦芽糖。 换来的东西顾清清都要过目,见有的是鸟蛋,有的时候是用狗尾巴草穿起来的蚂蚱,还是两条。也有的时候是用山里的水果。 她之所以要过目,就是怕孩子贪嘴,拿家里的东西出来。 这回听他如此问,冲他们摇了摇头说“麦芽糖只能是麦子做的,谷子和高粱不行。” “啊!这样啊,那我们想吃岂不是只能等明年了。”说话的人失落的低下头。 “不过,你们要是想吃,可以用拾取来的粮食和我换,两斤带壳的粮食换我家一斤麦子,我可以用你们换取的麦子给你们做。” 几个孩子没成想此时又出现峰回路转,高兴的大喊大叫在原地蹦了起来。 咳咳! 跟着那边老杨头咳嗽两声,只见刚刚还欢快得孩子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闭嘴变得安静下来,夹着肩膀出了院子。 等走到夫子看不见的地方,几人似乎觉得自己在大喊大叫夫子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外面立刻又响起嗷嗷叫声。 秋收结束,这段时间气温又降了一些,顾清清把家里的薄被子拿出来晒晒。 今年家里多了小草和小顾启在这边住,去年做的新被子就不够用了,顾清清想到什么,喊了一嗓子黎信,“你去杨杏伯娘那边跑一趟,把我让她留的所以鸭毛拿过来。” “知道了,婶婶。”黎信说罢,跑出去了院子。 没一会黎信就回来了,手里各拎了一个口袋。 他身边跟着杨杏,杨杏背上背着一个竹筐。 竹筐里是鸭的外羽毛,他手里的口袋里一袋子是鸭绒,另一袋是鸭小羽毛。 数量不是很多,毕竟鸭子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杀过一些,皮蛋生意变好后,就没在杀鸭子。 她打算用鸭绒给温无言做一件贴身小坎甲,冬日书写就会好上很多。 剩下的鸭小绒毛就看看能不能做一床被子,至于大羽毛? 她打算把硬的羽轴给修剪掉,做一床铺被给老杨头,他年纪大了睡的又是竹床,身子下多铺一点人睡得也暖和。 顾清清正带着杨杏、温升熹在院子里蒸鹅绒、鸭毛呢,眼角余光里就见一男子进了家门。 顾清清抬眼看去,不是温无言又是谁。眼见他回来,顾清清欢喜的迎接上去,“回来啦。” “无言回来了。”杨杏也跟着出声。 温无言拉着顾清清手,冲着杨杏点头“嗯,嫂子也在。” “姐夫,你回来啦,包裹里可是需要清洗的衣服?给我,我去清洗。”温升熹说着朝温无言走近一步,伸手。 “不用不用,这里是其他的,需要清洗的我在私塾已经洗了。”温无言没有把手上的包裹给温升熹。 顾清清见状笑眯了眼对温升熹和杨杏交代两句,就跟着温无言先回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开启吐槽模式“你们的夫子也是,最忙的那几天不见给你们提起放假让你们回来,这会家里都忙好了,他才放假。” 温无言听罢,放下手里的包裹上前安抚她说“清清不可如此说夫子,他对我们约束严格,也是希望我们有天能出人头地。” “哎呀,温无言你竟然说我,你竟然为了你的夫子说我。”顾清清故意使小性子夹他。 温无言无奈的笑笑,他自然也看出了清清对自己的揶揄之意,对着清清行一士礼,嘴上连连告罪“为夫的错,这就同你道歉。” “好啦好啦,你读书都读傻啦,看不出来我是故意的嘛。”顾清清见他那认真的模样,自己却是先败下阵来。 “我一月难得回来一次,清清总会变着法子揶揄我。” 屋里没有旁人,温无言上前拉着她地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就在顾清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时,突听他说“最近可是吃食上不可口?怎么看着消瘦不少!” 第456章 菊花 “哪有,我洗脸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脸上有肉了呢。”顾清清说着,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脸,手下是肉肉的感觉。 嗯,她确实长肉了。 “我回来的时候遇见梅花,她看起来圆润了些。”温无言说着,担心清清不信,同样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比划一下,似乎在说她是哪里胖了。 “啊!是吗?可能我天天和她见面,还真没察觉出来。”顾清清嘴上说着却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牛家待梅花好,现在鸡蛋、肉都是先紧着她吃,还有自己送去的一些油炸估计她没少吃。 无言今天的话给她提了醒,她见了梅花的提醒下,现在这样吃吃就算了,快生的前两个月就不能再这样吃了,要是把肚子里孩子喂得太好,生的时候有她受罪的。 更何况她的还是双生。 顾清清想明白了,视线落在他带进来的包裹上“你包裹了是什么啊,护着这般严实还不给升熹看。” 温无言见状立刻轻手轻脚的去解包裹,“里面是给家里几个孩子带的一些小物件。” 随着包裹的打开,顾清清看到里面有漂亮的手帕、头绳、珠花一类,“这些有六套,你自己看着送给那些要好的人,还有一条颜色比较深一些的发带是专门给大信的。这里还有我看过的书本,这次就不带走了,给家里孩子看。我知你不爱炫耀,这个鎏金雕花手镯我看时一眼就看上了,不管冬日还是夏天都有衣袖遮掩,倒也不会太显露。你快带上我看看好不好看。” 温无言说着手从包裹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鎏金手镯,手镯做工精美,上面雕刻着菊花样式。 他拉过顾清清的手就套在她的手腕上,左右看看,顾清清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很好看,我很喜欢。”顾清清开心地摇动手腕。 “你喜欢就好。还有呢,看我这次给你带回来了什么新鲜东西。”温无言说罢继续去翻自己的包裹,接着顾清清就在衣服下面翻出四卷用不知名的大树叶卷成的卷。 “这是什么?”顾清清看着树叶卷好奇。 “县里有家书肆,老板是一位爱菊的人,他在书肆院子后院养了好些株菊花,各种颜色都有,我同他说了你也爱花草,就从他哪里求来几根枝干。”温无言说着逐个打开包裹里的树叶,每一个卷里静静的躺着两根有多半尺长的菊花枝干。 “老板说菊花插枝可活,就给了我这些。这两根开花是黄色的,这两根开花是紫粉色,说是什么蟹爪菊。这两根花是白色,说是什么菊中牡丹。” 温无言最后指着单独的一根说,“这根是老板的心头好,他说是在江南寻得,开花很是特别,内色绿如玉,外周呈雪白,我有幸看了一眼,实在是漂亮的惊艳,我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菊花。我想着清清你一定喜欢,就厚着脸皮求要了一根。” 顾清清根据温无言的描述脑子里分别显示出不同的花朵,在联想到明年这个时候自己的庭院内开满鲜花,她很是期待起来。 欢愉的声音中带着撒娇一般的夹子“还是你最懂我,知道我爱倒腾花花草草,就专门为我寻来了这些。那老板也是好,竟然一次性还给了你这么多。”顾清清感叹。 温无言在边上神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本不打算说什么,只不过他的表情还是被顾清清发现异常。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确定的说“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无言被清清注视着,说话都不利索起来,“那、那到没有,就是我给了对方两块香皂,换回去的这些。” 温无言每次去县里读书。顾清清都给他带两块香皂和一些洗发水,只是没想到这些竟然是他换回来送给自己的。 顾清清见他紧张,立刻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当是什么呢,我很喜欢你带回来的这些花枝。” 温无言见她喜欢,心下也是很受用,正要说些什么呢,突然见清清双眼明亮地看向自己,“温无言,我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都”温无言想说咱们都老夫老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喜好。结果他话还没说出来,立刻觉得鼻孔里有什么东西流出。 跟着他就见清清眼睛瞪的更大了,一脸吃惊的看向自己,紧跟着噗嗤一笑,抬手指着自己说“温无言,你流鼻血了。哈哈哈哈,你、你、鼻血啦。” 顾清清说完,把自己的随身的手帕递给他,然后就在边上放声大笑。她不想笑的,可知道怎么回事的她忍不住就想笑。 温无言急忙用手帕堵在鼻孔处,看着笑的欢腾的清清,眼神宠溺无力的笑喊了她一声。 跟着人就去了院子打水洗脸。 前院。 杨杏听着内院传出的笑声同温升熹说笑着“你看,你姐夫回来后你阿姐心情都好了许多呢。” 温升熹扭头朝着内院方向望去“可不就是吗,姐夫要读书不能经常回来,阿姐因为有身子也不方便去县里找姐夫,只能这般分开。还是你和风哥好,走到哪里都不分开。” 杨杏见着小丫头羡慕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打趣她道“等将来你寻了人家嫁人,必定是个缠人的。” 温升熹被说得害羞,红着脸反驳,“我都和阿姐说好了,我日后不嫁人。” “不嫁人?不嫁人你要在我家做老姑娘呐,这可不行。要不是看你还没有及笄,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嫁出去呢。”在内院笑够的顾清清出来正巧听见升熹在说这话,笑意满面地揶揄她。 “阿姐,我才不要嫁人。”温升熹争辩着说。 “咦,哪里大姑娘不嫁人的,你为什么不想嫁人?是怕你未来男人对你不好吗?放心,你阿姐是我们的东家,那我们就是你娘家人,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找我们,我们帮你出气。”随着赵北的声音落下,他人也进了院子。 似乎担心自己刚刚说的不够,此时故意做出左右勾拳的架势,表现出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哦。 顾清清见赵北进来悄悄打量一眼小丫头,抿着笑意不出声,就想看这小丫头会说什么。 小丫头一对上赵北就跟个炸毛的小花猫一样,立刻还嘴说“我才不要你做我娘家人,我娘家人只有阿姐。哼,你还说我,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不讨老婆。” “我讨啊,谁说我不讨。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讨到而已。嫂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保媒啊,我过年可就十九啦。”赵北先回答了温升熹的话,似乎在她的提醒下,他想起自己讨老婆的事情,转头问顾清清。 那架势仿佛顾清清欠他一个媳妇似得。 第456章 菊花 “哪有,我洗脸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脸上有肉了呢。”顾清清说着,手已经摸到了自己脸,手下是肉肉的感觉。 嗯,她确实长肉了。 “我回来的时候遇见梅花,她看起来圆润了些。”温无言说着,担心清清不信,同样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比划一下,似乎在说她是哪里胖了。 “啊!是吗?可能我天天和她见面,还真没察觉出来。”顾清清嘴上说着却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牛家待梅花好,现在鸡蛋、肉都是先紧着她吃,还有自己送去的一些油炸估计她没少吃。 无言今天的话给她提了醒,她见了梅花的提醒下,现在这样吃吃就算了,快生的前两个月就不能再这样吃了,要是把肚子里孩子喂得太好,生的时候有她受罪的。 更何况她的还是双生。 顾清清想明白了,视线落在他带进来的包裹上“你包裹了是什么啊,护着这般严实还不给升熹看。” 温无言见状立刻轻手轻脚的去解包裹,“里面是给家里几个孩子带的一些小物件。” 随着包裹的打开,顾清清看到里面有漂亮的手帕、头绳、珠花一类,“这些有六套,你自己看着送给那些要好的人,还有一条颜色比较深一些的发带是专门给大信的。这里还有我看过的书本,这次就不带走了,给家里孩子看。我知你不爱炫耀,这个鎏金雕花手镯我看时一眼就看上了,不管冬日还是夏天都有衣袖遮掩,倒也不会太显露。你快带上我看看好不好看。” 温无言说着手从包裹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鎏金手镯,手镯做工精美,上面雕刻着菊花样式。 他拉过顾清清的手就套在她的手腕上,左右看看,顾清清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很好看,我很喜欢。”顾清清开心地摇动手腕。 “你喜欢就好。还有呢,看我这次给你带回来了什么新鲜东西。”温无言说罢继续去翻自己的包裹,接着顾清清就在衣服下面翻出四卷用不知名的大树叶卷成的卷。 “这是什么?”顾清清看着树叶卷好奇。 “县里有家书肆,老板是一位爱菊的人,他在书肆院子后院养了好些株菊花,各种颜色都有,我同他说了你也爱花草,就从他哪里求来几根枝干。”温无言说着逐个打开包裹里的树叶,每一个卷里静静的躺着两根有多半尺长的菊花枝干。 “老板说菊花插枝可活,就给了我这些。这两根开花是黄色的,这两根开花是紫粉色,说是什么蟹爪菊。这两根花是白色,说是什么菊中牡丹。” 温无言最后指着单独的一根说,“这根是老板的心头好,他说是在江南寻得,开花很是特别,内色绿如玉,外周呈雪白,我有幸看了一眼,实在是漂亮的惊艳,我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菊花。我想着清清你一定喜欢,就厚着脸皮求要了一根。” 顾清清根据温无言的描述脑子里分别显示出不同的花朵,在联想到明年这个时候自己的庭院内开满鲜花,她很是期待起来。 欢愉的声音中带着撒娇一般的夹子“还是你最懂我,知道我爱倒腾花花草草,就专门为我寻来了这些。那老板也是好,竟然一次性还给了你这么多。”顾清清感叹。 温无言在边上神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本不打算说什么,只不过他的表情还是被顾清清发现异常。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确定的说“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 温无言被清清注视着,说话都不利索起来,“那、那到没有,就是我给了对方两块香皂,换回去的这些。” 温无言每次去县里读书。顾清清都给他带两块香皂和一些洗发水,只是没想到这些竟然是他换回来送给自己的。 顾清清见他紧张,立刻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当是什么呢,我很喜欢你带回来的这些花枝。” 温无言见她喜欢,心下也是很受用,正要说些什么呢,突然见清清双眼明亮地看向自己,“温无言,我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都”温无言想说咱们都老夫老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喜好。结果他话还没说出来,立刻觉得鼻孔里有什么东西流出。 跟着他就见清清眼睛瞪的更大了,一脸吃惊的看向自己,紧跟着噗嗤一笑,抬手指着自己说“温无言,你流鼻血了。哈哈哈哈,你、你、鼻血啦。” 顾清清说完,把自己的随身的手帕递给他,然后就在边上放声大笑。她不想笑的,可知道怎么回事的她忍不住就想笑。 温无言急忙用手帕堵在鼻孔处,看着笑的欢腾的清清,眼神宠溺无力的笑喊了她一声。 跟着人就去了院子打水洗脸。 前院。 杨杏听着内院传出的笑声同温升熹说笑着“你看,你姐夫回来后你阿姐心情都好了许多呢。” 温升熹扭头朝着内院方向望去“可不就是吗,姐夫要读书不能经常回来,阿姐因为有身子也不方便去县里找姐夫,只能这般分开。还是你和风哥好,走到哪里都不分开。” 杨杏见着小丫头羡慕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打趣她道“等将来你寻了人家嫁人,必定是个缠人的。” 温升熹被说得害羞,红着脸反驳,“我都和阿姐说好了,我日后不嫁人。” “不嫁人?不嫁人你要在我家做老姑娘呐,这可不行。要不是看你还没有及笄,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嫁出去呢。”在内院笑够的顾清清出来正巧听见升熹在说这话,笑意满面地揶揄她。 “阿姐,我才不要嫁人。”温升熹争辩着说。 “咦,哪里大姑娘不嫁人的,你为什么不想嫁人?是怕你未来男人对你不好吗?放心,你阿姐是我们的东家,那我们就是你娘家人,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找我们,我们帮你出气。”随着赵北的声音落下,他人也进了院子。 似乎担心自己刚刚说的不够,此时故意做出左右勾拳的架势,表现出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哦。 顾清清见赵北进来悄悄打量一眼小丫头,抿着笑意不出声,就想看这小丫头会说什么。 小丫头一对上赵北就跟个炸毛的小花猫一样,立刻还嘴说“我才不要你做我娘家人,我娘家人只有阿姐。哼,你还说我,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不讨老婆。” “我讨啊,谁说我不讨。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讨到而已。嫂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保媒啊,我过年可就十九啦。”赵北先回答了温升熹的话,似乎在她的提醒下,他想起自己讨老婆的事情,转头问顾清清。 那架势仿佛顾清清欠他一个媳妇似得。 第457章 夫复何求 温升熹见状急的蹭一下护在顾清清身前,仰着小脸不服得对着赵北呛道“你、你无赖,你要讨媳妇你去讨去,干嘛找我阿姐。” “因为嫂子之前答应过我要给我介绍媳妇的。喏,你姐夫你也,不信你问他。”赵北见温无言也从内院出来,便对温升熹示意下,同时觉得她怎么一惊一乍的。 “阿姐。”温升熹扭头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抬头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我之前答应赵北的,说是将来有机会就给他介绍一个媳妇。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来而已。” “看,我没有骗你。”赵北得意。 温升熹见阿姐都这么说了,也说不说怎么就突然不开心了。最后她只能归纳为他赖上阿姐要给他媳妇这件事。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瞪他一眼。 温无言没理会他们两个人的打闹,反而是看向赵北问“刚刚过来的时候在竹屋里没有见到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无言哥,我刚刚和东哥在后面弄竹子去了,我们老远就看到你回来了。东哥特意让我过的。” 赵北说着朝温无言和顾清清走进两步接着道“前段时候我们想去买砖,东哥说先给赵西他们三家每家都盖三间堂屋房,嫂子却的拦住了我们,说你和烧窑那边的人数,你过去买砖会便宜。所以刚刚见你回来,东哥就让我回来问问你有没有空,要是有空明天跟着我们一起去买砖。” 温无言听完赵北说的,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清清,说他和卖砖那边熟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那边熟悉? 不过既然是清清说的,她肯定有自己的用意,温无言不需要知道清清的用意是什么,只要知道这个时候配合清清就好。 他对着赵北点头,“我和那边的老板是能说上两句话,既然家里要盖房,那我们就去砖厂那边一趟。” “哎,好嘞无言哥,那我就回去了,那边还在忙我过去帮忙了,我们明天一早去。”跑出两步的赵北突然停下脚步对顾清清又说“嫂子,明天把骡车借给我们用!” “哈哈哈,之前不是和东哥说了嘛,骡车归你们管。要用就用,不需要每次都和我说。” “知道了,无言哥,嫂子我走了。” 赵北来的快,走的也快,几句话确定了事,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温升熹眼见讨人厌的赵北走了,她蹦蹦跳跳地跑去杨杏跟前,看着锅里被加了草木灰的在煮的细小鸭毛。 她说这是鸭毛,阿姐偏偏说这是鸭绒。 鸭绒就鸭绒,反正都是鸭子身上的东西。 顾清清走过来看一眼和杨杏交代一声,见温无言拿了铁锹,他们二人又回了内院。 顾清清在院子里画好方位,温无言在玩坑,同时问她“清清,你怎么和东哥说我认识那边的老板,我只算与那边有几面之缘,算不得多熟悉。” “他们认不认识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识你手上的银子。据我所知,他们几个兄弟现在身上只有十几两银子,要是盖两座三间的堂屋房还是勉强够用,可要是盖三座压根不够。”顾清清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东哥为什么先着急的把竹屋搬过去,就是想告诉赵西他们他和赵南、赵北还有地方住,要盖屋子他们这三个单身汉子的不着急。他是想把所有的钱积攒起来,给赵西、赵中、赵风三家盖起来。本来他们想盖的是半土坯房子,当时我在,我帮他分析了情况,就是既然要做就紧紧裤腰带一次性做到位。毕竟盖房子不像做衣服,衣服做得不合适还可以改,房子要是建起来,几年内谁会推到从建?” “所以你是想?”温无言听得认真,此时停下手里的活,双手搁在铁锹的手柄上,撑着自己。 “我想,你明天跟着去,从家里拿几两银子帮着买些砖回来,就当是我们送给他们的贺礼, 也算上月东哥买粮食给家里的回礼。你觉得呢?” “我觉得甚好,我不在家,地里得活东哥他们没少干活,现在每半个月还得往信州府跑一趟,也没少跟着操心。多给他开工钱他也不要,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这些可算给我们找到了机会。明天我跟着去见机行事。” “嗯,明天早早去,我晚会就把银子拿给你。喂喂喂,咱们说话你手里的活别停啊,我送给的菊花我等着种呢。”顾清清见他停下来,不挖坑,急忙催促他。 温无言好脾气的一笑,反问“清清,你就两根枝干,想要多大的地啊,我要是在挖下去,这里都能种树了。” 顾清清这才顺着铁锹柄往下看去,这一刻可不就尴尬了嘛,只见地上的被翻过的土足足有水桶口那般大,现在多半个铁锹看似轻松地插在地里,说明深度也足够。 顾清清尴尬的笑笑,然后开始装傻装瞎“那啥,我眼睛有些不舒服,我看不清楚。我去拿菊枝。” 顾清清模仿瞎子一样,抬起双手在空中来回触摸,跟着麻利转身往屋里去。 温无言看着她背影,满眼已是满足,得清清,夫复何求啊! 没一会顾清清拿着菊枝回来,入土、掩埋、浇水,唯恐被在家里乱跑的大黑给踩伤,他们又在画地外面围了一圈一尺来高的竹栏。 第457章 夫复何求 温升熹见状急的蹭一下护在顾清清身前,仰着小脸不服得对着赵北呛道“你、你无赖,你要讨媳妇你去讨去,干嘛找我阿姐。” “因为嫂子之前答应过我要给我介绍媳妇的。喏,你姐夫你也,不信你问他。”赵北见温无言也从内院出来,便对温升熹示意下,同时觉得她怎么一惊一乍的。 “阿姐。”温升熹扭头看向顾清清。 顾清清抬头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我之前答应赵北的,说是将来有机会就给他介绍一个媳妇。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来而已。” “看,我没有骗你。”赵北得意。 温升熹见阿姐都这么说了,也说不说怎么就突然不开心了。最后她只能归纳为他赖上阿姐要给他媳妇这件事。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瞪他一眼。 温无言没理会他们两个人的打闹,反而是看向赵北问“刚刚过来的时候在竹屋里没有见到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无言哥,我刚刚和东哥在后面弄竹子去了,我们老远就看到你回来了。东哥特意让我过的。” 赵北说着朝温无言和顾清清走进两步接着道“前段时候我们想去买砖,东哥说先给赵西他们三家每家都盖三间堂屋房,嫂子却的拦住了我们,说你和烧窑那边的人数,你过去买砖会便宜。所以刚刚见你回来,东哥就让我回来问问你有没有空,要是有空明天跟着我们一起去买砖。” 温无言听完赵北说的,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清清,说他和卖砖那边熟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和那边熟悉? 不过既然是清清说的,她肯定有自己的用意,温无言不需要知道清清的用意是什么,只要知道这个时候配合清清就好。 他对着赵北点头,“我和那边的老板是能说上两句话,既然家里要盖房,那我们就去砖厂那边一趟。” “哎,好嘞无言哥,那我就回去了,那边还在忙我过去帮忙了,我们明天一早去。”跑出两步的赵北突然停下脚步对顾清清又说“嫂子,明天把骡车借给我们用!” “哈哈哈,之前不是和东哥说了嘛,骡车归你们管。要用就用,不需要每次都和我说。” “知道了,无言哥,嫂子我走了。” 赵北来的快,走的也快,几句话确定了事,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温升熹眼见讨人厌的赵北走了,她蹦蹦跳跳地跑去杨杏跟前,看着锅里被加了草木灰的在煮的细小鸭毛。 她说这是鸭毛,阿姐偏偏说这是鸭绒。 鸭绒就鸭绒,反正都是鸭子身上的东西。 顾清清走过来看一眼和杨杏交代一声,见温无言拿了铁锹,他们二人又回了内院。 顾清清在院子里画好方位,温无言在玩坑,同时问她“清清,你怎么和东哥说我认识那边的老板,我只算与那边有几面之缘,算不得多熟悉。” “他们认不认识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识你手上的银子。据我所知,他们几个兄弟现在身上只有十几两银子,要是盖两座三间的堂屋房还是勉强够用,可要是盖三座压根不够。”顾清清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东哥为什么先着急的把竹屋搬过去,就是想告诉赵西他们他和赵南、赵北还有地方住,要盖屋子他们这三个单身汉子的不着急。他是想把所有的钱积攒起来,给赵西、赵中、赵风三家盖起来。本来他们想盖的是半土坯房子,当时我在,我帮他分析了情况,就是既然要做就紧紧裤腰带一次性做到位。毕竟盖房子不像做衣服,衣服做得不合适还可以改,房子要是建起来,几年内谁会推到从建?” “所以你是想?”温无言听得认真,此时停下手里的活,双手搁在铁锹的手柄上,撑着自己。 “我想,你明天跟着去,从家里拿几两银子帮着买些砖回来,就当是我们送给他们的贺礼, 也算上月东哥买粮食给家里的回礼。你觉得呢?” “我觉得甚好,我不在家,地里得活东哥他们没少干活,现在每半个月还得往信州府跑一趟,也没少跟着操心。多给他开工钱他也不要,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这些可算给我们找到了机会。明天我跟着去见机行事。” “嗯,明天早早去,我晚会就把银子拿给你。喂喂喂,咱们说话你手里的活别停啊,我送给的菊花我等着种呢。”顾清清见他停下来,不挖坑,急忙催促他。 温无言好脾气的一笑,反问“清清,你就两根枝干,想要多大的地啊,我要是在挖下去,这里都能种树了。” 顾清清这才顺着铁锹柄往下看去,这一刻可不就尴尬了嘛,只见地上的被翻过的土足足有水桶口那般大,现在多半个铁锹看似轻松地插在地里,说明深度也足够。 顾清清尴尬的笑笑,然后开始装傻装瞎“那啥,我眼睛有些不舒服,我看不清楚。我去拿菊枝。” 顾清清模仿瞎子一样,抬起双手在空中来回触摸,跟着麻利转身往屋里去。 温无言看着她背影,满眼已是满足,得清清,夫复何求啊! 没一会顾清清拿着菊枝回来,入土、掩埋、浇水,唯恐被在家里乱跑的大黑给踩伤,他们又在画地外面围了一圈一尺来高的竹栏。 第458章 烤鸭失败 当天傍晚顾清清就把温无言带回来的手绢、头绳、珠花给分了出去。 珠花给了温馨、升熹以及耿香梨,她们几个年纪稍大,带珠花好看,珠花就给她们。 至于温柔和在家里帮工的几个人家的女儿,顾清清直接给的头绳,小小孩子用头绳更可爱。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明天一早去看砖,顾清清突然想起来梅花之前说秋收后也想把家里的房子翻下,只不过现在被秋收和烧石灰绊住了脚,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家还要不要翻盖。 顾清清想到这里对身边的温无言道“无言,要不等会你去一趟章河叔家,看看他家秋后要不要盖房子了,要是有着想法,大伙一起买砖,说不得一块砖还能便宜个几厘。” “好,等会我就去。” “我和你一起去。”赵东在另外一桌,接话过去。 “好。”温无言点头。 说是两个,等真吃了饭见天色距离天黑还尚早,顾清清拿着一根头绳也跟着去了一趟。 牛晓光很是羡慕的看着阿姐头上的新头绳,期期艾艾磨蹭到顾清清身边,“伯娘,你说我扎上头绳会不会也好看啊?” 顾清清看看晓阳头上的大红色头绳,在想想着扎在晓光头上的模样,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最后抬手撸了撸他的发梢“你带红色的肯定不好看,那个只能是女孩子才能带,你要是喜欢等你伯父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条其他颜色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伯娘说话要算数。”牛晓光伸出手嘘嘘抱着顾清清的肚子,仰着小脸笑得贼开心。 “伯娘说话算数。” “你个小子要带什么头绳,我看你头上的这个就好看。”牛李氏见状笑的走过来,把缠着清清的晓光给拉开。 “你可别听孩子吓嚷嚷,也别浪费那个钱。喏,这个给你的,你也别嫌弃绳子我手艺不好,本来想着明天给你带回去的,你今天来了,就自己拿回去好了。”牛李氏说着递给顾清清一个布卷。 顾清清有些诧异的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问,“婶子,这是什么啊?” “前两天在家闲着没事,让小草从镇上帮我带了一块布回来,我给你这个,还有梅花肚子里那俩一人做了一个内里穿的衣服。”牛李氏说着目光却是落在顾清清的肚子上。 顾清清顺着她的目光落下自己的肚子,一怔后哈哈笑的“我还当是婶婶做给我的衣服,原来是做给这个小的呢。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嘿,你光想看你婶子笑话是不是,你的没有,要给也只有孩子的份。”牛李氏说着玩笑话。 “哎,没就没,有孩子的也好。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我替他谢谢牛奶奶送给他地新衣服。” 顾清清突然想到什么,视线落在罗梅花脸上,低声一句“是有些圆润了”,接着她就把自己顾虑说给罗梅花听。 还分享一些她的理论经验给她。 那边谈好事的温无言来喊她,她才跟着温无言一起回去。 当天夜里,顾清清拿了五两银子交给温无言,炕上的孩子也没睡,整齐地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看着爹在给娘洗脚。 顾清清被几双眼睛盯着不好意思,只能扭头冲着炕那边唬人“天都黑了还不睡觉,等会狼来了把你们全部叼走。” “嘻嘻,娘骗人,咱家有爹娘和大黑在,才不会有狼。”温柔在被窝里嘎嘎乐。 趴在大姐和二姐中间的小暖暖也不知道二姐乐什么,也跟着咯咯的笑。 顾清清只能动动水盆里被温无言攥着的脚,“你看,孩子们在笑话看我们笑话嗯,你快起来,我自己能行。” 温无言扭头冲着炕那边做一个唬脸,然后说“看就看了,正好让她们学着点。” 温无言嘴上这般说着,却是拿起边上的抹布,给顾清清把脚上的水擦干净,套上干净的鞋子,扶着她上炕后,自己用盆里的水,顺带把自己的脚洗洗。 第二天温无言走的时候顾清清知道,只不过她实在是困,只是嘀咕一声,就继续睡过去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来。 家里的一切现在也不用她操心,唯一需要她的也就是昨天煮过在晾晒的鸭毛,既然在晾晒说明还不能用,所以其他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继续着。 她吃了早饭,想想今天没什么要做到,带着大黑去了一趟山坡上,找杨杏去。 她打算让杨杏杀几只鸭子,她今天没事在家做烤鸭。 后院的炉子早就砌好了,好不容易等到天不热了,温无言今天也在,就想做两只烤鸭给大家吃个鲜。 下午温无言回来时,兴冲冲的进了前院就喊“清清,清清我回来了。”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压根没有人回声给他。 “温馨、温柔你们在哪里啊?” “” “杨伯!” “” 此时,家里人全部聚拢在后院,黎信竖着耳朵听了会后,走到不远的顾清清身边上说“婶婶,我好像听到叔叔的声音了。” “啊!是吗?你去看看,说不定真是你叔叔回来了。”顾清清正全神贯注盯着后院早就砌起来的那个烤炉呢,这会听到黎信的话,也只是冲他摆摆手。 那边,温无言不见前院和内院有人,听着说话声全部是从后院传来,正要过去呢,就见黎信从后院跑了出来,见着自己后急忙挥手喊“叔叔,我们在后院。” “我就说我喊了也不见你们出来,怎么都去后院了?看你们伯娘做香皂?”温无言笑的温和。 “没,婶婶在后院在烤鸭。”黎信说罢和温无言一起朝后院走去。 温无言还没有到后院,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东家,是不是差不多了?我怎么觉得又闻到了糊味?要不要把鸭子取出来?”赵南今天没跟着去买砖,中午吃过饭他就被东家给留了下来,说要做什么烤鸭。 他说他不会,东家很是信誓旦旦的说她会。 他就按着东家说的做,结果现在他又闻到了肉被烤焦的味道。 “好像是有味了,要不先取出来看看?”顾清清心里没底的说着,同时人已经朝着炉子靠过去。 想一睹为快! 等赵南把烤炉上的石板挪开,更加浓郁的烤焦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完了完了,又糊了。”赵南满头是汗,惊叫着手忙脚乱地把用铁丝拴着的鸭子给从炉子里拉出来。 之所以说又,那是因为这已经是第三只了。 她下午就怕鸭子不好烤,让杨杏多杀一只,哪里知道 第458章 烤鸭失败 当天傍晚顾清清就把温无言带回来的手绢、头绳、珠花给分了出去。 珠花给了温馨、升熹以及耿香梨,她们几个年纪稍大,带珠花好看,珠花就给她们。 至于温柔和在家里帮工的几个人家的女儿,顾清清直接给的头绳,小小孩子用头绳更可爱。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明天一早去看砖,顾清清突然想起来梅花之前说秋收后也想把家里的房子翻下,只不过现在被秋收和烧石灰绊住了脚,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家还要不要翻盖。 顾清清想到这里对身边的温无言道“无言,要不等会你去一趟章河叔家,看看他家秋后要不要盖房子了,要是有着想法,大伙一起买砖,说不得一块砖还能便宜个几厘。” “好,等会我就去。” “我和你一起去。”赵东在另外一桌,接话过去。 “好。”温无言点头。 说是两个,等真吃了饭见天色距离天黑还尚早,顾清清拿着一根头绳也跟着去了一趟。 牛晓光很是羡慕的看着阿姐头上的新头绳,期期艾艾磨蹭到顾清清身边,“伯娘,你说我扎上头绳会不会也好看啊?” 顾清清看看晓阳头上的大红色头绳,在想想着扎在晓光头上的模样,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最后抬手撸了撸他的发梢“你带红色的肯定不好看,那个只能是女孩子才能带,你要是喜欢等你伯父下次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条其他颜色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伯娘说话要算数。”牛晓光伸出手嘘嘘抱着顾清清的肚子,仰着小脸笑得贼开心。 “伯娘说话算数。” “你个小子要带什么头绳,我看你头上的这个就好看。”牛李氏见状笑的走过来,把缠着清清的晓光给拉开。 “你可别听孩子吓嚷嚷,也别浪费那个钱。喏,这个给你的,你也别嫌弃绳子我手艺不好,本来想着明天给你带回去的,你今天来了,就自己拿回去好了。”牛李氏说着递给顾清清一个布卷。 顾清清有些诧异的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问,“婶子,这是什么啊?” “前两天在家闲着没事,让小草从镇上帮我带了一块布回来,我给你这个,还有梅花肚子里那俩一人做了一个内里穿的衣服。”牛李氏说着目光却是落在顾清清的肚子上。 顾清清顺着她的目光落下自己的肚子,一怔后哈哈笑的“我还当是婶婶做给我的衣服,原来是做给这个小的呢。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嘿,你光想看你婶子笑话是不是,你的没有,要给也只有孩子的份。”牛李氏说着玩笑话。 “哎,没就没,有孩子的也好。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我替他谢谢牛奶奶送给他地新衣服。” 顾清清突然想到什么,视线落在罗梅花脸上,低声一句“是有些圆润了”,接着她就把自己顾虑说给罗梅花听。 还分享一些她的理论经验给她。 那边谈好事的温无言来喊她,她才跟着温无言一起回去。 当天夜里,顾清清拿了五两银子交给温无言,炕上的孩子也没睡,整齐地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看着爹在给娘洗脚。 顾清清被几双眼睛盯着不好意思,只能扭头冲着炕那边唬人“天都黑了还不睡觉,等会狼来了把你们全部叼走。” “嘻嘻,娘骗人,咱家有爹娘和大黑在,才不会有狼。”温柔在被窝里嘎嘎乐。 趴在大姐和二姐中间的小暖暖也不知道二姐乐什么,也跟着咯咯的笑。 顾清清只能动动水盆里被温无言攥着的脚,“你看,孩子们在笑话看我们笑话嗯,你快起来,我自己能行。” 温无言扭头冲着炕那边做一个唬脸,然后说“看就看了,正好让她们学着点。” 温无言嘴上这般说着,却是拿起边上的抹布,给顾清清把脚上的水擦干净,套上干净的鞋子,扶着她上炕后,自己用盆里的水,顺带把自己的脚洗洗。 第二天温无言走的时候顾清清知道,只不过她实在是困,只是嘀咕一声,就继续睡过去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来。 家里的一切现在也不用她操心,唯一需要她的也就是昨天煮过在晾晒的鸭毛,既然在晾晒说明还不能用,所以其他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继续着。 她吃了早饭,想想今天没什么要做到,带着大黑去了一趟山坡上,找杨杏去。 她打算让杨杏杀几只鸭子,她今天没事在家做烤鸭。 后院的炉子早就砌好了,好不容易等到天不热了,温无言今天也在,就想做两只烤鸭给大家吃个鲜。 下午温无言回来时,兴冲冲的进了前院就喊“清清,清清我回来了。”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压根没有人回声给他。 “温馨、温柔你们在哪里啊?” “” “杨伯!” “” 此时,家里人全部聚拢在后院,黎信竖着耳朵听了会后,走到不远的顾清清身边上说“婶婶,我好像听到叔叔的声音了。” “啊!是吗?你去看看,说不定真是你叔叔回来了。”顾清清正全神贯注盯着后院早就砌起来的那个烤炉呢,这会听到黎信的话,也只是冲他摆摆手。 那边,温无言不见前院和内院有人,听着说话声全部是从后院传来,正要过去呢,就见黎信从后院跑了出来,见着自己后急忙挥手喊“叔叔,我们在后院。” “我就说我喊了也不见你们出来,怎么都去后院了?看你们伯娘做香皂?”温无言笑的温和。 “没,婶婶在后院在烤鸭。”黎信说罢和温无言一起朝后院走去。 温无言还没有到后院,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东家,是不是差不多了?我怎么觉得又闻到了糊味?要不要把鸭子取出来?”赵南今天没跟着去买砖,中午吃过饭他就被东家给留了下来,说要做什么烤鸭。 他说他不会,东家很是信誓旦旦的说她会。 他就按着东家说的做,结果现在他又闻到了肉被烤焦的味道。 “好像是有味了,要不先取出来看看?”顾清清心里没底的说着,同时人已经朝着炉子靠过去。 想一睹为快! 等赵南把烤炉上的石板挪开,更加浓郁的烤焦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完了完了,又糊了。”赵南满头是汗,惊叫着手忙脚乱地把用铁丝拴着的鸭子给从炉子里拉出来。 之所以说又,那是因为这已经是第三只了。 她下午就怕鸭子不好烤,让杨杏多杀一只,哪里知道 第459章 圣旨 烤第一只的时候火太小,很久鸭子身上才起了一层黄点,他们就加大了火,然后糊了。 第二只,他们立刻减火,结果却成了鸭子的下半身糊了,上半节还有些夹生。 他们又改策略,随着赵南把鸭子拿出来,就见第三只比第一只糊的都彻底。 赵南看着自己烤出来的东西面色都黑了,“东家,这我实在不行啊。” 赵南从来没有想过有天自己会因为烤鸭子把自己烤得怀疑人生。 别说他了,就连顾清清都觉得自己遇上技术上难题了,以前她家楼下隔壁隔壁的店铺就是卖烤鸭的,她小的时候没少在那边玩。 当时店铺老板可喜欢她了,同时把她当做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每次他们烤鸭的时候,也不避开她。 她现在所做的怎么就不成了呢? “清清,你们在做什么?听大信说你想吃烤鸭?”温无言的人和声音一并从走道那边过来。 顾清清回头,对着他皱了皱眉,“我原本打算趁着你在家,做一次烤鸭给你,谁知道竟然不成呐!” 在旁的赵南急忙接过话,“东家,你无需自责,主要是我掌握不到精髓。” 顾清清见赵南出来为自己顶雷,她讪讪一笑,“南哥,这可怪不得你啊,应该是我遗漏了什么,等我这几天好好想想。” 温无言走过来看着盆里放着的黑不溜的鸭子,忍不住道“我在县里也见过烤鸭,外皮色泽金黄,特有的香味扑鼻。” 温无言看着顾清清说“清清,你这也太别出心裁了。” “温无言,你取笑我。”顾清清面露凶色,实际背对众人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没没没,我怎么会取笑你,我只不过是 实话实说而已。”温无言继续输出。 “哎,你……”顾清清这次真瞪他。 温无言见好就收,立刻哄她说“看着虽然是有些不好看,不过在蕉味中还有一股独特的香味。我来尝尝!” 温无言丝毫不犹豫地拧下一只烤焦的鸭腿,用手剥去外皮后,里面的肉除了稍微有点发干外,其他一切看着都好。 在场的众人就见他把鸭腿送进自己口中,很香地咀嚼起来。 “无言,怎么样?”赵南有些紧张的问。 温无言点点头,“除了有些糊味外,其他我觉得挺好吃的,你们也可以尝尝啊!” 赵南没客气的拧下鸭子的另一条腿,学着温无言刚刚样子,把烤的焦黑的外皮弄掉,啃了一口肉。 越吃他眼睛越亮,“东家,味道是还不错。” 顾清清眼见自己孩子在边上看着都流口水了,她上前拿起缺了腿的鸭子,把烤糊的地方弄去,撕着里面的好肉分给几个孩子。 小家伙瞬间眼睛亮了起来,顾清清也尝了,味道还行,就是卖相不行。 “南哥,你看着烤,只要能烤熟就好,晚上咱们就吃烤焦的鸭子。” “哎,可惜了你熬的糖水。”赵南嘀咕一句,把不太熟的重新回炉子。 晚上,大伙很捧场的把烤鸭分吃了一个干净,就见大黑吃了烤糊的肉,也是大快朵颐。 第二天近中午时,温无言再次乘坐上赵东去信周府送货的车子去读书。 留顾清清带着孩子在家日复一日地过日子。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才过了五天,这天顾清清带着孩子们把地里的茄子、长豇豆、黄瓜秧子给拔了。 突然一个抬头就见大路上奔跑过来一堆人马,个个身穿差服。 顾清清视线突然被前面一人的身影给吸引,不是温无言又是谁? 顾清清心里咯噔一下,温无言可不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和这么多官差走在一起?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她手里的秧苗往地上一丢,她抬脚朝那边走去。 “娘,你做什么去啊?”温馨见状急忙问。 顾清清头也不回的说“我好像看到你们爹了,我去看看。” 同时,另一边在打地基的赵姓几兄弟自然也注意到路上的情况,一看那阵势丢了手里的伙计就朝着那边跑去。 他距离温无言更近一些,快步追上迅速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官兵,语速超快的问“无言,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出了什么事?” 温无言喜形于色抛出一句“东哥,天大的喜事”人快步朝迎来的顾清清跑去。 顾清清见温无言能跑,她莫名松了一口气,远远对着那边出声喊“无言,这是怎么了?你们、你们……”她看着他身后的官差急问。 “清清莫慌,我没事。是天大的好事,咱家出了天大的好事。” 顾清清第一反应是见不是他出事,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不过她也实在想不起来家里出了什么好事,竟然能惊动官差跟着来。 温无言没让她久等,匆忙的说“谢大人把我们家沤肥的事上奏朝廷,皇上有旨意下来,要来我们家宣旨。谢大人专门差人去书院喊我回来。谢大人还担心我们不会接旨,先让陈大人过来帮咱们点对点对。” 顾清清惊呆了,自己都察觉到自己嘴巴在一张一合,似乎有好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好一会后才脱口而出,“啊!这事竟然成了?咱们要接圣旨?这、这” 顾清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接旨。 那可是圣旨耶,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这这 也就温无言和顾清清说话的间隙,那边陈大人已经领着人到了跟前。 “……赶紧的,一会宣旨的大人就到,快把这边收拾收拾。走走走,我去你家看看。”陈大人催促。 第459章 圣旨 烤第一只的时候火太小,很久鸭子身上才起了一层黄点,他们就加大了火,然后糊了。 第二只,他们立刻减火,结果却成了鸭子的下半身糊了,上半节还有些夹生。 他们又改策略,随着赵南把鸭子拿出来,就见第三只比第一只糊的都彻底。 赵南看着自己烤出来的东西面色都黑了,“东家,这我实在不行啊。” 赵南从来没有想过有天自己会因为烤鸭子把自己烤得怀疑人生。 别说他了,就连顾清清都觉得自己遇上技术上难题了,以前她家楼下隔壁隔壁的店铺就是卖烤鸭的,她小的时候没少在那边玩。 当时店铺老板可喜欢她了,同时把她当做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每次他们烤鸭的时候,也不避开她。 她现在所做的怎么就不成了呢? “清清,你们在做什么?听大信说你想吃烤鸭?”温无言的人和声音一并从走道那边过来。 顾清清回头,对着他皱了皱眉,“我原本打算趁着你在家,做一次烤鸭给你,谁知道竟然不成呐!” 在旁的赵南急忙接过话,“东家,你无需自责,主要是我掌握不到精髓。” 顾清清见赵南出来为自己顶雷,她讪讪一笑,“南哥,这可怪不得你啊,应该是我遗漏了什么,等我这几天好好想想。” 温无言走过来看着盆里放着的黑不溜的鸭子,忍不住道“我在县里也见过烤鸭,外皮色泽金黄,特有的香味扑鼻。” 温无言看着顾清清说“清清,你这也太别出心裁了。” “温无言,你取笑我。”顾清清面露凶色,实际背对众人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没没没,我怎么会取笑你,我只不过是 实话实说而已。”温无言继续输出。 “哎,你……”顾清清这次真瞪他。 温无言见好就收,立刻哄她说“看着虽然是有些不好看,不过在蕉味中还有一股独特的香味。我来尝尝!” 温无言丝毫不犹豫地拧下一只烤焦的鸭腿,用手剥去外皮后,里面的肉除了稍微有点发干外,其他一切看着都好。 在场的众人就见他把鸭腿送进自己口中,很香地咀嚼起来。 “无言,怎么样?”赵南有些紧张的问。 温无言点点头,“除了有些糊味外,其他我觉得挺好吃的,你们也可以尝尝啊!” 赵南没客气的拧下鸭子的另一条腿,学着温无言刚刚样子,把烤的焦黑的外皮弄掉,啃了一口肉。 越吃他眼睛越亮,“东家,味道是还不错。” 顾清清眼见自己孩子在边上看着都流口水了,她上前拿起缺了腿的鸭子,把烤糊的地方弄去,撕着里面的好肉分给几个孩子。 小家伙瞬间眼睛亮了起来,顾清清也尝了,味道还行,就是卖相不行。 “南哥,你看着烤,只要能烤熟就好,晚上咱们就吃烤焦的鸭子。” “哎,可惜了你熬的糖水。”赵南嘀咕一句,把不太熟的重新回炉子。 晚上,大伙很捧场的把烤鸭分吃了一个干净,就见大黑吃了烤糊的肉,也是大快朵颐。 第二天近中午时,温无言再次乘坐上赵东去信周府送货的车子去读书。 留顾清清带着孩子在家日复一日地过日子。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才过了五天,这天顾清清带着孩子们把地里的茄子、长豇豆、黄瓜秧子给拔了。 突然一个抬头就见大路上奔跑过来一堆人马,个个身穿差服。 顾清清视线突然被前面一人的身影给吸引,不是温无言又是谁? 顾清清心里咯噔一下,温无言可不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和这么多官差走在一起?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她手里的秧苗往地上一丢,她抬脚朝那边走去。 “娘,你做什么去啊?”温馨见状急忙问。 顾清清头也不回的说“我好像看到你们爹了,我去看看。” 同时,另一边在打地基的赵姓几兄弟自然也注意到路上的情况,一看那阵势丢了手里的伙计就朝着那边跑去。 他距离温无言更近一些,快步追上迅速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官兵,语速超快的问“无言,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出了什么事?” 温无言喜形于色抛出一句“东哥,天大的喜事”人快步朝迎来的顾清清跑去。 顾清清见温无言能跑,她莫名松了一口气,远远对着那边出声喊“无言,这是怎么了?你们、你们……”她看着他身后的官差急问。 “清清莫慌,我没事。是天大的好事,咱家出了天大的好事。” 顾清清第一反应是见不是他出事,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下来,不过她也实在想不起来家里出了什么好事,竟然能惊动官差跟着来。 温无言没让她久等,匆忙的说“谢大人把我们家沤肥的事上奏朝廷,皇上有旨意下来,要来我们家宣旨。谢大人专门差人去书院喊我回来。谢大人还担心我们不会接旨,先让陈大人过来帮咱们点对点对。” 顾清清惊呆了,自己都察觉到自己嘴巴在一张一合,似乎有好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好一会后才脱口而出,“啊!这事竟然成了?咱们要接圣旨?这、这” 顾清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接旨。 那可是圣旨耶,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这这 也就温无言和顾清清说话的间隙,那边陈大人已经领着人到了跟前。 “……赶紧的,一会宣旨的大人就到,快把这边收拾收拾。走走走,我去你家看看。”陈大人催促。 第460章 钦差大人到 陈大人说着走却是没急着动步,反而对着温无言说“京城来的大人透露说万岁爷有奖赏,让村里的大伙都来听听皇恩,鼓励大家日后发现利国利民的法子要积极上报朝廷。” 温无言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走不开,目光立刻落在赵东身上“东哥。” “赵西赵中,你们快些进村,把陈大人的话转述给村长。” 随着赵东声音落下,一同前来的赵西赵中已经跑走。 “等等!”随着陈大人的出声,赵西赵中猛地一个停步,差点摔倒在地。 “大人,还请吩咐。” “让他们都穿得干净些。” 赵西、赵中“哎”一声,见大人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了,再次急忙跑走。 陈大人走到菜园子边,看着距离路边不远的地里的被拔掉的藤蔓和茄子棵,他一挥手“这些已经拔掉的,往地里面推。” 就在他带来的衙役准备去弄时,赵东和剩下几个兄弟快一步跳进地里,“我们来。” 赵东下地后看着站在地里有些害怕的几个孩子说“黎信,快带着温馨她们从后院回去。” 说罢他和几个兄弟,一人抱一些,只是一趟就把顾清清扯下来的藤蔓丢到不碍眼的地方。 “这里的路平平。” “这里的草拔拔。” 陈大人一边走一边看,只要是觉得不妥当的地方,赵东他们紧跟其后地修改。 陈大人不是第一次来温无言家,此时走到大门口后人没进家门,看着门口的宽敞的空地,他说“就在门口,这里宽敞。家里有案几抬一张案几出来,没有案几就四方桌。” “有有有。”温无言这边点着头,那边赵东他们已经朝院子跑去。 直到这个时候顾清清才发现,那些差役手上都拿着东西。 几乎这边陈大人话刚落下,那边差役就可以铺红地毯,顾清清满眼佩服的看着他们,他们准备得真齐全。 她想到什么对温无言小声招呼一声,人就赶紧回家。 结果等她穿过垂花门,就见原本应该在后院做香皂的几人连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全跟过冬的鹌鹑一样,在长廊上瑟瑟发抖。 一向说话大嗓门的耿春花此时得知外面是京城里来的大官,吓得声音都成了蚊子鸣“清清,清清,是不是皇宫里来人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要躲起来。” 顾清清噗嗤一笑“你们又没做亏心事躲起来做什么,再说京城的大人还没有到。现在是县衙的陈大人在外面主持,刚刚陈大人说了让村里的人一起来旁听,你们两个留下帮我。文芳你和另外几人去后门守着,等会村里人会来,你们从外面走过去和村里人汇合,他们怎么做你们就跟着怎么做。” 黎信见婶婶只是点了点耿伯娘和升熹,没有说自己和温馨她们,他赶忙问“婶婶,那我们做什么?” 顾清清先是打量一眼孩子们的衣着,见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便说“你带着妹妹去前面等我,我等会带你们出去。”顾清清说罢,末了又加了一句“到前院后不许吵闹。” “好,温馨你拉着温柔和小暖暖,我抱着小顾启。”黎信接过温升熹手里的小顾启就朝着前院走去。 在顾清清家打工的陈文芳几人则紧张地去了后院。 顾清清一边进屋子一边对温升熹说“家里有红布你去拿出来撕成几小块。” 顾清清直接进了自己睡觉的屋子,从柜子里找出些碎银,拿出屋子用她们撕成小块的红布,封成几个面上不显的红包。 等顾清清带着人从大门出去,看着外面铺好的红毯、案几、香炉等物件,只觉得氛围瞬间拉满。 远处,已经能看到村里人都在用快跑的朝自己家这边赶来,顾清清悄悄把包好的银子给温无言,让他分给衙役。 其中有一个稍大的,顾清清只是给他一个暗示,温无言就懂了。 顾清清以为对方是公职人员会象征性地推辞下,结果人家就笑哈哈地说声“恭喜”就全部接过了。 啧,挺不手软的。 片刻功夫,穿着一身崭新衣服,且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吴山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到陈大人面前,因为陈大人之前在他家住过,他对陈大人没有那般惧怕,“大人,真是的圣上给我们村、不是不是,是给无言家奖励了圣旨。” 陈大人被吴山说的话给逗笑,“吴村长,圣旨是圣上的旨意,怎么是奖励呢。奖励是其他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你们大伙激动,不过等会京里的大人来了,你们不可在胡乱说话,还要约束好带来的孩子不可吵闹。对于能见到宫里来的,他们这一辈子兴许只有这么一次,所以看一眼便是一眼。” “可不是吗,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都没见过大官啊。陈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约束好自家孩子。”吴山笑的露齿不见眼的回答着。’ 同村来的人有在小声议论的,有在教育自己家孩子的,不过陈大人说的这句话他们都听了进去。 别说宫里来的人,之前他们可是连县太爷是谁都没见过呢。 陈大人和吴山交代两句,继续指挥人干活,院子大门打开,让人找抹布把本就不怎么脏的大门擦的一尘不染。 他也不确定钦差大人会不会进院子,为了避免差池他还是进了院子,院子里到是干净清爽,尤其进门和院内种植的花一簇一簇的开,看着让心心情颇好。 就在陈大人观看哪里还需要整理期间,沈琳、沈管事、沈家大公子,闻讯赶了过来,同县里官差和温无言这边打过招呼后就站在靠前的位置站着等候。 顾清清这时借机看了一眼人群,见在家干活的几人已经站在人群中,她才放心。 不过,她视线扫过温大成周围时却是一顿,只见他周围围着的只有老大一家人和满丫,却是不见温有才屋里的其他几人。 温大成注意到顾清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对着她笑笑。 同样的,顾清清见温大成冲自己笑,她也回给他一个微笑,只不过她这笑还没开始收,就僵直在面上。 因为她看见那边温陈氏似乎发现了温大成在冲自己笑,她凶着脸抬手在温大成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似乎看不下去温大成冲自己笑一般。 顾清清再看温大成,只见对方的眼底多了几分歉意。她把刚刚笑重新重复一遍,同时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移开目光。 第460章 钦差大人到 陈大人说着走却是没急着动步,反而对着温无言说“京城来的大人透露说万岁爷有奖赏,让村里的大伙都来听听皇恩,鼓励大家日后发现利国利民的法子要积极上报朝廷。” 温无言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走不开,目光立刻落在赵东身上“东哥。” “赵西赵中,你们快些进村,把陈大人的话转述给村长。” 随着赵东声音落下,一同前来的赵西赵中已经跑走。 “等等!”随着陈大人的出声,赵西赵中猛地一个停步,差点摔倒在地。 “大人,还请吩咐。” “让他们都穿得干净些。” 赵西、赵中“哎”一声,见大人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了,再次急忙跑走。 陈大人走到菜园子边,看着距离路边不远的地里的被拔掉的藤蔓和茄子棵,他一挥手“这些已经拔掉的,往地里面推。” 就在他带来的衙役准备去弄时,赵东和剩下几个兄弟快一步跳进地里,“我们来。” 赵东下地后看着站在地里有些害怕的几个孩子说“黎信,快带着温馨她们从后院回去。” 说罢他和几个兄弟,一人抱一些,只是一趟就把顾清清扯下来的藤蔓丢到不碍眼的地方。 “这里的路平平。” “这里的草拔拔。” 陈大人一边走一边看,只要是觉得不妥当的地方,赵东他们紧跟其后地修改。 陈大人不是第一次来温无言家,此时走到大门口后人没进家门,看着门口的宽敞的空地,他说“就在门口,这里宽敞。家里有案几抬一张案几出来,没有案几就四方桌。” “有有有。”温无言这边点着头,那边赵东他们已经朝院子跑去。 直到这个时候顾清清才发现,那些差役手上都拿着东西。 几乎这边陈大人话刚落下,那边差役就可以铺红地毯,顾清清满眼佩服的看着他们,他们准备得真齐全。 她想到什么对温无言小声招呼一声,人就赶紧回家。 结果等她穿过垂花门,就见原本应该在后院做香皂的几人连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全跟过冬的鹌鹑一样,在长廊上瑟瑟发抖。 一向说话大嗓门的耿春花此时得知外面是京城里来的大官,吓得声音都成了蚊子鸣“清清,清清,是不是皇宫里来人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要躲起来。” 顾清清噗嗤一笑“你们又没做亏心事躲起来做什么,再说京城的大人还没有到。现在是县衙的陈大人在外面主持,刚刚陈大人说了让村里的人一起来旁听,你们两个留下帮我。文芳你和另外几人去后门守着,等会村里人会来,你们从外面走过去和村里人汇合,他们怎么做你们就跟着怎么做。” 黎信见婶婶只是点了点耿伯娘和升熹,没有说自己和温馨她们,他赶忙问“婶婶,那我们做什么?” 顾清清先是打量一眼孩子们的衣着,见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便说“你带着妹妹去前面等我,我等会带你们出去。”顾清清说罢,末了又加了一句“到前院后不许吵闹。” “好,温馨你拉着温柔和小暖暖,我抱着小顾启。”黎信接过温升熹手里的小顾启就朝着前院走去。 在顾清清家打工的陈文芳几人则紧张地去了后院。 顾清清一边进屋子一边对温升熹说“家里有红布你去拿出来撕成几小块。” 顾清清直接进了自己睡觉的屋子,从柜子里找出些碎银,拿出屋子用她们撕成小块的红布,封成几个面上不显的红包。 等顾清清带着人从大门出去,看着外面铺好的红毯、案几、香炉等物件,只觉得氛围瞬间拉满。 远处,已经能看到村里人都在用快跑的朝自己家这边赶来,顾清清悄悄把包好的银子给温无言,让他分给衙役。 其中有一个稍大的,顾清清只是给他一个暗示,温无言就懂了。 顾清清以为对方是公职人员会象征性地推辞下,结果人家就笑哈哈地说声“恭喜”就全部接过了。 啧,挺不手软的。 片刻功夫,穿着一身崭新衣服,且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吴山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到陈大人面前,因为陈大人之前在他家住过,他对陈大人没有那般惧怕,“大人,真是的圣上给我们村、不是不是,是给无言家奖励了圣旨。” 陈大人被吴山说的话给逗笑,“吴村长,圣旨是圣上的旨意,怎么是奖励呢。奖励是其他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你们大伙激动,不过等会京里的大人来了,你们不可在胡乱说话,还要约束好带来的孩子不可吵闹。对于能见到宫里来的,他们这一辈子兴许只有这么一次,所以看一眼便是一眼。” “可不是吗,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都没见过大官啊。陈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约束好自家孩子。”吴山笑的露齿不见眼的回答着。’ 同村来的人有在小声议论的,有在教育自己家孩子的,不过陈大人说的这句话他们都听了进去。 别说宫里来的人,之前他们可是连县太爷是谁都没见过呢。 陈大人和吴山交代两句,继续指挥人干活,院子大门打开,让人找抹布把本就不怎么脏的大门擦的一尘不染。 他也不确定钦差大人会不会进院子,为了避免差池他还是进了院子,院子里到是干净清爽,尤其进门和院内种植的花一簇一簇的开,看着让心心情颇好。 就在陈大人观看哪里还需要整理期间,沈琳、沈管事、沈家大公子,闻讯赶了过来,同县里官差和温无言这边打过招呼后就站在靠前的位置站着等候。 顾清清这时借机看了一眼人群,见在家干活的几人已经站在人群中,她才放心。 不过,她视线扫过温大成周围时却是一顿,只见他周围围着的只有老大一家人和满丫,却是不见温有才屋里的其他几人。 温大成注意到顾清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对着她笑笑。 同样的,顾清清见温大成冲自己笑,她也回给他一个微笑,只不过她这笑还没开始收,就僵直在面上。 因为她看见那边温陈氏似乎发现了温大成在冲自己笑,她凶着脸抬手在温大成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似乎看不下去温大成冲自己笑一般。 顾清清再看温大成,只见对方的眼底多了几分歉意。她把刚刚笑重新重复一遍,同时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移开目光。 第461章 皇恩浩荡 远处传来的锣鼓喧天的声响,吓的树上鸟扑棱高飞,更是惊的聚集在温无言家门口的人浑身一个激灵。 随后伸长脖子朝着大路上看去。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好长好长的一队人马朝着这边来。 孩子们家里爹娘攥着手发疼,也不敢吱声。 所幸,那一队人马也没让村里人久等,他们很快就到了村口。 “来了来了,都按着刚刚我所说的队伍排好,冲撞了圣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哔! 陈文官这话一落下,刚刚还探着身子朝路边看去的人,吓的立刻站的像自己院子的那棵树一样直。 顾清清朝着那边来的队伍看去,只见前面是上阳县谢裖谢大人在做引导,后面是一队身穿大红罗地交织妆花服的人马,其胸秀蟒形而加鱼鳍鱼尾,腰挂绣春刀。 不是锦衣卫又是谁? 再往后是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后跟了几顶轿子和对比前面那辆就简单许多的车马。再后面都是又是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穿着就好了, 只是普通的铠甲。 随着这队人马走进,在场的群民压根不用谁提醒,单单只是见到这样的排场就慌的双膝一软,要不是有身边人硬拉一把,此时说不定就要跪倒一片人。 极其豪华的人马行至到红毯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宦官,身穿斗牛服。 眼见此人下车,后面有身穿雁补子朝服的人急忙上前,同时在前做路引的谢县令急忙上前行礼。 看到这里顾清清心里直叹气,她见识不广见识不广啊。 她能看出后面过来那个身穿雁补子的人是个官,却压根认不出是什么官。 哎! 跟着就见众人簇拥着官宦和雁补子的人走上红毯到放有香炉的案几前。 等那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全部站好后,陈大人冲温无言和顾清清使一个眼色,温无言旁边是顾清清,顾清清身旁是小温暖,再过去依次是温柔、温馨、黎信。 沈琳、沈大公子、沈管事站在他们身后。 在这跟着里正、吴山、老杨头、赵姓兄弟、牛章河一家、李玉一家,再往后就是村民。 “跪!” 不知道谁喊唱了一声,本就膝盖软的村里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顾清清同样低头跪着,听着前方传来的有些尖锐的声音。 开始几个字她听懂了,“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直隶信州府上阳县民牛头山村民温无言在农耕上有所树建,改良种植之法,产量亦丰,一己之力,使乡里百姓皆受益。今特赐汝金百两,良田两百亩,免税十年,以表朕之嘉许。另赐旌表牌坊一座,责令信州府督造,望汝再接再厉,为朕之百姓谋福祉。钦此!” 顾清清直接听懵了,皇上说啥? 赏赐她家百金?还给她家两百亩地?还免税,关键还赐一座旌表牌坊?这这、皇恩浩荡啊! 身边温无言高呼万岁,周围更是“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接着就见绯色的朝服到了温无言跟前,温无言双手举高接过圣旨,高高地捧过头顶。 也不知道那位大官说了一句“起来”,顾清清都没敢动,直到看见跪在侧边一位大人起身,她才跟着起来。 温无言因为双手高高托着圣旨,不大方便起手,顾清清在他腋下托了一把,这才把他给托起来。 圣旨宣读完毕,中年宦官对温无言说了两句日后要朝廷多做贡献的话,就转身上了车。 “听闻你也是学士,好好学习,将来进的朝堂,做一个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那位身穿雁补子的人说。 说罢后紧紧跟着上了豪华马车。 等他们带着人走后,顾清清才从谢县令嘴里得知,刚刚那位就是信州府的知府。 温无言双手托着圣旨,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毕恭毕敬的把圣旨供在堂屋。谢裖没急着走,和沈琳一并被顾清清请进了院子。 至于围观的村民? 顾清清现在真没时间去招呼,不过想来他们这时也不想来自己家的,因为她刚刚看到宣旨的那帮人走后,很多村民都在用手去擦额头上的汗。 只是听了一个圣旨,仿佛就把他们身体给掏空一般。 顾清清招呼着温升熹和黎信为县里的几位大人上茶和点心,在她从书房退出来的时候听见县令大人对温无言说“我只是把你家发现的法子和试验田的数据写奏折给圣上” 后面再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 因为她目光全部被放在堂屋用大红绸子盖着的托板上,啧啧啧,她个鬼迷日眼,这会只觉得盖黄金的绸缎都发着金光。 吞咽口水的声音,是边上温升熹发出来的,她有些不安的看着红绸布问“阿姐,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娘,我们是不是发财了?”就连一向懂事的温馨都觉得精神恍惚。 “娘,我们可以看看吗?”温柔在边上舔着嘴角一脸期待。 顾清清也想看呢,正好孩子们提了,屋里也没有外人,“能看,怎么不能看”,说着她上前揭开了托盘上的红绸缎。 就见下面的摆放整齐的金元宝散发着柔和而又光芒四射光,让人看了就想陶醉其中。 “哇,好漂亮!娘,我想睡觉都搂着它们。”温柔上去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跟着就把小脸贴了过去,很是享受这份喜悦。 温馨没有说话,却也是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 所以啊,没有哪个女人对金子能有抵抗力,要不是嫌丢人,顾清清都想把这些金元宝抱在怀里,好好欣赏一番。 “真漂亮。”温升熹说。 几人也不知道在屋里看了多长一段时间的黄金,就在这时,内院响起黎信的声音“婶婶,叔叔找你。” “哎,来了。”顾清清说着再次用红绸缎把黄金给盖上,同时吩咐温升熹、温馨和温柔说“你们在屋里守着,谁也不能动红绸布。” “阿、阿姐,我去前院带小暖暖,让她们姐妹守着。”温升熹说。 顾清清看出她有些避嫌的心思,便点点头同意了。 留下两个小的守着黄金,她和温升熹一并出了门。 第461章 皇恩浩荡 远处传来的锣鼓喧天的声响,吓的树上鸟扑棱高飞,更是惊的聚集在温无言家门口的人浑身一个激灵。 随后伸长脖子朝着大路上看去。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好长好长的一队人马朝着这边来。 孩子们家里爹娘攥着手发疼,也不敢吱声。 所幸,那一队人马也没让村里人久等,他们很快就到了村口。 “来了来了,都按着刚刚我所说的队伍排好,冲撞了圣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哔! 陈文官这话一落下,刚刚还探着身子朝路边看去的人,吓的立刻站的像自己院子的那棵树一样直。 顾清清朝着那边来的队伍看去,只见前面是上阳县谢裖谢大人在做引导,后面是一队身穿大红罗地交织妆花服的人马,其胸秀蟒形而加鱼鳍鱼尾,腰挂绣春刀。 不是锦衣卫又是谁? 再往后是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后跟了几顶轿子和对比前面那辆就简单许多的车马。再后面都是又是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穿着就好了, 只是普通的铠甲。 随着这队人马走进,在场的群民压根不用谁提醒,单单只是见到这样的排场就慌的双膝一软,要不是有身边人硬拉一把,此时说不定就要跪倒一片人。 极其豪华的人马行至到红毯前,从马车上下来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宦官,身穿斗牛服。 眼见此人下车,后面有身穿雁补子朝服的人急忙上前,同时在前做路引的谢县令急忙上前行礼。 看到这里顾清清心里直叹气,她见识不广见识不广啊。 她能看出后面过来那个身穿雁补子的人是个官,却压根认不出是什么官。 哎! 跟着就见众人簇拥着官宦和雁补子的人走上红毯到放有香炉的案几前。 等那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全部站好后,陈大人冲温无言和顾清清使一个眼色,温无言旁边是顾清清,顾清清身旁是小温暖,再过去依次是温柔、温馨、黎信。 沈琳、沈大公子、沈管事站在他们身后。 在这跟着里正、吴山、老杨头、赵姓兄弟、牛章河一家、李玉一家,再往后就是村民。 “跪!” 不知道谁喊唱了一声,本就膝盖软的村里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顾清清同样低头跪着,听着前方传来的有些尖锐的声音。 开始几个字她听懂了,“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直隶信州府上阳县民牛头山村民温无言在农耕上有所树建,改良种植之法,产量亦丰,一己之力,使乡里百姓皆受益。今特赐汝金百两,良田两百亩,免税十年,以表朕之嘉许。另赐旌表牌坊一座,责令信州府督造,望汝再接再厉,为朕之百姓谋福祉。钦此!” 顾清清直接听懵了,皇上说啥? 赏赐她家百金?还给她家两百亩地?还免税,关键还赐一座旌表牌坊?这这、皇恩浩荡啊! 身边温无言高呼万岁,周围更是“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接着就见绯色的朝服到了温无言跟前,温无言双手举高接过圣旨,高高地捧过头顶。 也不知道那位大官说了一句“起来”,顾清清都没敢动,直到看见跪在侧边一位大人起身,她才跟着起来。 温无言因为双手高高托着圣旨,不大方便起手,顾清清在他腋下托了一把,这才把他给托起来。 圣旨宣读完毕,中年宦官对温无言说了两句日后要朝廷多做贡献的话,就转身上了车。 “听闻你也是学士,好好学习,将来进的朝堂,做一个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那位身穿雁补子的人说。 说罢后紧紧跟着上了豪华马车。 等他们带着人走后,顾清清才从谢县令嘴里得知,刚刚那位就是信州府的知府。 温无言双手托着圣旨,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毕恭毕敬的把圣旨供在堂屋。谢裖没急着走,和沈琳一并被顾清清请进了院子。 至于围观的村民? 顾清清现在真没时间去招呼,不过想来他们这时也不想来自己家的,因为她刚刚看到宣旨的那帮人走后,很多村民都在用手去擦额头上的汗。 只是听了一个圣旨,仿佛就把他们身体给掏空一般。 顾清清招呼着温升熹和黎信为县里的几位大人上茶和点心,在她从书房退出来的时候听见县令大人对温无言说“我只是把你家发现的法子和试验田的数据写奏折给圣上” 后面再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 因为她目光全部被放在堂屋用大红绸子盖着的托板上,啧啧啧,她个鬼迷日眼,这会只觉得盖黄金的绸缎都发着金光。 吞咽口水的声音,是边上温升熹发出来的,她有些不安的看着红绸布问“阿姐,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娘,我们是不是发财了?”就连一向懂事的温馨都觉得精神恍惚。 “娘,我们可以看看吗?”温柔在边上舔着嘴角一脸期待。 顾清清也想看呢,正好孩子们提了,屋里也没有外人,“能看,怎么不能看”,说着她上前揭开了托盘上的红绸缎。 就见下面的摆放整齐的金元宝散发着柔和而又光芒四射光,让人看了就想陶醉其中。 “哇,好漂亮!娘,我想睡觉都搂着它们。”温柔上去小心翼翼的触碰着,跟着就把小脸贴了过去,很是享受这份喜悦。 温馨没有说话,却也是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 所以啊,没有哪个女人对金子能有抵抗力,要不是嫌丢人,顾清清都想把这些金元宝抱在怀里,好好欣赏一番。 “真漂亮。”温升熹说。 几人也不知道在屋里看了多长一段时间的黄金,就在这时,内院响起黎信的声音“婶婶,叔叔找你。” “哎,来了。”顾清清说着再次用红绸缎把黄金给盖上,同时吩咐温升熹、温馨和温柔说“你们在屋里守着,谁也不能动红绸布。” “阿、阿姐,我去前院带小暖暖,让她们姐妹守着。”温升熹说。 顾清清看出她有些避嫌的心思,便点点头同意了。 留下两个小的守着黄金,她和温升熹一并出了门。 第462章 选地 顾清清出了屋子,在黎信的引导下来到前院。 这才得知是沈琳以及县令大人,他们要走。 顾清清同沈琳更要熟悉一些,同他说了两句话,接着请他代为转达自己对沈夫人以及晴雪的问好。 至于对上县令大人,她就只是乖乖的福了福身子,说了几句真心感谢的话。 她原本是想送些家里的鸡蛋或者香皂给谢大人的,只不过在这之前她问了沈管事。 沈管事摇头道,“今天不合适!不过我们先走后,留下来的那些衙役你倒是可以略备薄礼。” 这话,顾清清记住了。 送走他们后,陈大人这才凑了上来,对着温无言贺喜道“恭喜温书郎,你家经历此一事,将来可谓是鹏程万里啊。” 温无言急忙对陈大人回辑“不敢当不敢当,此事还要感谢陈大人之前不辞辛苦记录。陈大人要是不急,今晚就在我家住下,让在下略备薄酒,咱们好好喝上一口。” 陈大人听到哈哈笑着摆摆手,“我还有公务在身,忙好你家的事我就要先回桃花镇,正好你们两位都在,看看选那边的地。” 要是别人家,他说不得直接做主画了,现在因为温家的方子呈报给圣上,圣上夸了一句“纪录的好。” 虽然只有几个字,也给将给他带来巨大好处。 陈大人话说,边上一个衙役就递上来一张舆图。 “此事有劳陈大人。”顾清清先对人家道谢。 “哈哈,这有什么麻烦啊,你家的地可是御赐,我们能经手也是一份荣誉。你们是想要散地,还是整片的?如果是散地可能要四片地方才够。要是想要两百亩连在一起的,目前合适地方只有这两处,一处是在这里。” 陈大人说着抬手在舆图上点了点,奈何这个舆图制作的实在是简单,她看到了地图上牛头山村字样,在看看他手指所点的方向 “是我们家往东过那边小溪后过去的那边空地?”顾清清不太确定地问。 “是那边。还有一块是过上杨村朝东南那边,在这里。”陈大人手又在地图上点了点。 上扬村这块地倒是不错,过上扬村后朝东南方向走,距离去桃花镇的大路没多少远,就是距离她家少说也有两刻钟的车程。 至于自己家东边那块荒地地段其实更合适,没有过去的路,她打不开自己盘一条出来即可,她解决不了是过小溪的桥。 如果她能把这两件事情解决,自然是挨着自己家这边的地更合适。 顾清清想到这里笑盈盈地看着对方问“陈大人您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可有认识的修桥的?比如在一条宽两丈左右的小溪上修一座桥大概多少银子,您可知道大概。”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们县衙就有专门做修桥铺路的,看你要用什么材料?是独木桥?还是木桥?或者石板桥?多宽?” 顾清清想都不想直接说“石板桥,宽度可通过一辆马车拉货即可。” “你可是想要这边的地。”陈大人手指在舆图上点点。 顾清清点头,“这边距离我家近,要是能在这边小溪上架起一座可通骡车的桥,我们就想要这边的地。” 顾清清想要这边的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块地再过去有一条河,河有分支流出就是牛头山和她家山坡后的那条小溪,整一个大圈绕下来,几乎把那片地给包围成圈。 她几乎不用考虑被人偷粮食或者野猪下来,因为不管他们从哪边摸进自己地里,都要过小溪,这也算一道天然屏障。 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那块地在那边闲着基本没有人去耕种,因为只挖一点地出来,过不了几天还会爬满野草,挖的多? 那每次去地里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当然那边土地不止两百亩,少说也有六百多亩。 陈大人想了想说“如果只是在小溪上造一座石板桥,马车拉重物可以通过的话少说也要五六十两银子。” 顾清清现在手里有钱,财大气粗,几乎想都没想的答应下来,“我们要这边的地,同时还麻烦陈大人安排工匠师傅来帮忙修修桥。” “哈哈,好,既然你们选择这边地,那等会随我们官吏去丈量土地。至于修桥的话还需要等等,县里管工程的官吏要先修建牌坊,只有等牌坊修建好才有空去修桥。” “这是自然。陈大人稍等我这就去拿银子。”顾清清说罢,自己先行回屋。 到了堂屋关上门,对着守在金子边上的两个孩子说“娘和爹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帮忙娘把金元宝拿到屋里来。” 顾清清说着揭开红绸布,一手抓起一个金元宝就回去打开衣柜。 当日做衣柜的时候她特意留了暗槽,就是专门用来藏东西的。 总的十锭金元宝,被她全部在柜子里藏好,跟着把红绸布再次盖在元宝上,这才关上暗格。 她这才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了五十两银子,温馨见状有些好奇的问“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顾清清一边朝外走,一边对她们说“我和你爹要去看皇上赏赐给我们家的新地,想过去的造桥,这个银子是造桥来用的。你们可以出去玩了,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娘,那我们可以去新地看看吗?”温馨一听爹妈要去看自己家的新地,她也想去看看。 顾清清冲她们笑笑,笑容满是柔情,“可以啊,走,我们去。” “哇,我们跟着爹娘一起去。”温柔欢跳着。 顾清清出去把钱交给陈大人,就跟在温无言身后带着黎信、温馨、温柔一起过去。 那边赵东见状,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便带上赵南赵北乐呵呵的跟着了过来。 顾清清知道自己走的慢,没少催温无言让他走快走“你不用管我,我带着孩子慢慢走过去就是,你快跟上大人。” “你看陈大人有意照顾我们,不急这一会。再说咱们家是你当家这地自然也是相中的地才能算,你不到我可不敢做主。” 温无言跟在她身边打趣着。 顾清清白他一眼,却是尽量让自己走快点。 过小溪的时温无言他们找了水浅的地方,看衙役过去时水深在膝盖。 他看看清清,和她的肚子,二话不说抱起顾清清就要下水。 第462章 选地 顾清清出了屋子,在黎信的引导下来到前院。 这才得知是沈琳以及县令大人,他们要走。 顾清清同沈琳更要熟悉一些,同他说了两句话,接着请他代为转达自己对沈夫人以及晴雪的问好。 至于对上县令大人,她就只是乖乖的福了福身子,说了几句真心感谢的话。 她原本是想送些家里的鸡蛋或者香皂给谢大人的,只不过在这之前她问了沈管事。 沈管事摇头道,“今天不合适!不过我们先走后,留下来的那些衙役你倒是可以略备薄礼。” 这话,顾清清记住了。 送走他们后,陈大人这才凑了上来,对着温无言贺喜道“恭喜温书郎,你家经历此一事,将来可谓是鹏程万里啊。” 温无言急忙对陈大人回辑“不敢当不敢当,此事还要感谢陈大人之前不辞辛苦记录。陈大人要是不急,今晚就在我家住下,让在下略备薄酒,咱们好好喝上一口。” 陈大人听到哈哈笑着摆摆手,“我还有公务在身,忙好你家的事我就要先回桃花镇,正好你们两位都在,看看选那边的地。” 要是别人家,他说不得直接做主画了,现在因为温家的方子呈报给圣上,圣上夸了一句“纪录的好。” 虽然只有几个字,也给将给他带来巨大好处。 陈大人话说,边上一个衙役就递上来一张舆图。 “此事有劳陈大人。”顾清清先对人家道谢。 “哈哈,这有什么麻烦啊,你家的地可是御赐,我们能经手也是一份荣誉。你们是想要散地,还是整片的?如果是散地可能要四片地方才够。要是想要两百亩连在一起的,目前合适地方只有这两处,一处是在这里。” 陈大人说着抬手在舆图上点了点,奈何这个舆图制作的实在是简单,她看到了地图上牛头山村字样,在看看他手指所点的方向 “是我们家往东过那边小溪后过去的那边空地?”顾清清不太确定地问。 “是那边。还有一块是过上杨村朝东南那边,在这里。”陈大人手又在地图上点了点。 上扬村这块地倒是不错,过上扬村后朝东南方向走,距离去桃花镇的大路没多少远,就是距离她家少说也有两刻钟的车程。 至于自己家东边那块荒地地段其实更合适,没有过去的路,她打不开自己盘一条出来即可,她解决不了是过小溪的桥。 如果她能把这两件事情解决,自然是挨着自己家这边的地更合适。 顾清清想到这里笑盈盈地看着对方问“陈大人您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可有认识的修桥的?比如在一条宽两丈左右的小溪上修一座桥大概多少银子,您可知道大概。”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们县衙就有专门做修桥铺路的,看你要用什么材料?是独木桥?还是木桥?或者石板桥?多宽?” 顾清清想都不想直接说“石板桥,宽度可通过一辆马车拉货即可。” “你可是想要这边的地。”陈大人手指在舆图上点点。 顾清清点头,“这边距离我家近,要是能在这边小溪上架起一座可通骡车的桥,我们就想要这边的地。” 顾清清想要这边的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块地再过去有一条河,河有分支流出就是牛头山和她家山坡后的那条小溪,整一个大圈绕下来,几乎把那片地给包围成圈。 她几乎不用考虑被人偷粮食或者野猪下来,因为不管他们从哪边摸进自己地里,都要过小溪,这也算一道天然屏障。 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那块地在那边闲着基本没有人去耕种,因为只挖一点地出来,过不了几天还会爬满野草,挖的多? 那每次去地里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当然那边土地不止两百亩,少说也有六百多亩。 陈大人想了想说“如果只是在小溪上造一座石板桥,马车拉重物可以通过的话少说也要五六十两银子。” 顾清清现在手里有钱,财大气粗,几乎想都没想的答应下来,“我们要这边的地,同时还麻烦陈大人安排工匠师傅来帮忙修修桥。” “哈哈,好,既然你们选择这边地,那等会随我们官吏去丈量土地。至于修桥的话还需要等等,县里管工程的官吏要先修建牌坊,只有等牌坊修建好才有空去修桥。” “这是自然。陈大人稍等我这就去拿银子。”顾清清说罢,自己先行回屋。 到了堂屋关上门,对着守在金子边上的两个孩子说“娘和爹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帮忙娘把金元宝拿到屋里来。” 顾清清说着揭开红绸布,一手抓起一个金元宝就回去打开衣柜。 当日做衣柜的时候她特意留了暗槽,就是专门用来藏东西的。 总的十锭金元宝,被她全部在柜子里藏好,跟着把红绸布再次盖在元宝上,这才关上暗格。 她这才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拿了五十两银子,温馨见状有些好奇的问“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顾清清一边朝外走,一边对她们说“我和你爹要去看皇上赏赐给我们家的新地,想过去的造桥,这个银子是造桥来用的。你们可以出去玩了,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娘,那我们可以去新地看看吗?”温馨一听爹妈要去看自己家的新地,她也想去看看。 顾清清冲她们笑笑,笑容满是柔情,“可以啊,走,我们去。” “哇,我们跟着爹娘一起去。”温柔欢跳着。 顾清清出去把钱交给陈大人,就跟在温无言身后带着黎信、温馨、温柔一起过去。 那边赵东见状,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便带上赵南赵北乐呵呵的跟着了过来。 顾清清知道自己走的慢,没少催温无言让他走快走“你不用管我,我带着孩子慢慢走过去就是,你快跟上大人。” “你看陈大人有意照顾我们,不急这一会。再说咱们家是你当家这地自然也是相中的地才能算,你不到我可不敢做主。” 温无言跟在她身边打趣着。 顾清清白他一眼,却是尽量让自己走快点。 过小溪的时温无言他们找了水浅的地方,看衙役过去时水深在膝盖。 他看看清清,和她的肚子,二话不说抱起顾清清就要下水。 第463章 为自己喜好去读书吧 顾清清没放防备,猛得双脚离地,吓的一把圈住温无言的脖子,“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水深,我抱你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县里衙役,顾清清只觉得脸发烫,对着温无言小声求着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过去。” “嗯,我知道你能走过去,你衣服湿了你难受,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跟着受罪,我心疼他也心疼你。你别乱动,要是我脚下一个不稳把你丢水里,我干脆不用起来见你们母子了。”温无言见清清轻轻挣扎,人干脆停在溪水中间不动了。 “清清是怕我抱不动你,把你丢地上吗?”温无言一本正经的问。 顾清清那是想的是这些啊,她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就在这时,让温柔骑在自己肩膀上赵北对着他们这边喊“无言哥,你该不会抱着嫂子没有力气走不动了!啧啧啧,看你刚刚一步当先。你快承受,我还可以过来帮你一把。” 温无言被赵北鄙夷,扭头狠狠的瞪他一眼,看着他肩膀头上的温柔回了一句“你还是顾好我家二女儿。” 温无言说罢这才继续抱着顾清清小心脚下的往前走。 “嗷,温柔,你坐稳了,看我怎么超过你爹。”顾清清听着身后赵北的嚎叫,以及他加快的步伐。 她颇为无奈地笑笑,有些后悔怎么没把升熹带来。 “哇,北叔叔你好厉害啊,你看阿姐和大信哥都被我们甩后面啦。我们再快点不让他们再追上我们。” 另一边,赵东背着温馨,赵南背着黎信也在慢慢趟过小溪。 “以前看这边是一片荒凉,现在想想要变成我们家的地,越看越顺眼。”顾清清被温无言放下来后,打量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说。 温无言回应了一下,顾清清随即朝着陈大人走去,“陈大人,我们怎么开始?” “温书郎,咱们县里有规定,凡是沿河道、树林等一些田地会往后退让三丈,既然你们确定要这边的地,那我就让他们沿河边退三丈之后,测量出属于你们的田地。” “有劳大人。” 王无言,赵东他们本来还想着帮忙一下,哪知道县里衙役做这一块儿是熟手,压根不用他们帮忙。 前前也不过半个时辰就把两百亩地给测量了出来。 陈大人也有意卖温无言他们一个好,并没有贴河道、溪流太近,而是画的方方正正。 眼看田地画好,陈大人对温无言说,“过两天县里会送来一块石头地标过来,届时你们的路建在那边,就从那边的地头挖一个坑,把地标埋那边。” “明白,感谢陈大人提醒。” 等这边弄完,太阳也已经偏西,都没有在这边久留,大伙再次淌溪水而过。 回到家后,顾清清为他们端上茶水,这才问了陈大人两个问题。 “大人,不知这圣旨是否需要每天三根清香?这些般放着民妇唯恐落灰在其上,是否可以用盒子或者其他物件遮盖下?” 顾清清嘴上是这般问,脑子里想得确实,见圣旨要行跪拜之礼,这圣旨就放在她回自己房间的必经之路,那自己一天不知道要从这里走几百遍,这一过一磕头,她膝盖不得软? 当然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所以她找了一个委婉的说辞。 “哈哈哈,那倒不用,你们在这里摆放三天即可,只要每天早上上炷清香即可。三日后就可以收起来,等过节日时拿出来祭拜一下即可。” 顾清清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陈大人,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打听。你们我们家有了御赐牌坊,那是不是只要我们不做违犯朝廷律法或者恶意伤人的事。是不是只要有这个牌坊在,我们家要是做出什么好东西或者其他物件,可保佑我们一家东西不被掠夺?” 陈大人一听,双手抱拳,对着北方拱拱手,神情严肃道“有御赐牌坊在此,谁敢来抢夺你家东西?真有那个不长眼的来,你们乱棍打死。” 顾清清听了他这句话,心里瞬间有底了。 “谢大人不吝赐教!” 随后顾清清离开屋子,去内院耳房按着留下来的人数准备了皮蛋,又加了两块香皂。 至于陈大人那份,皮蛋要多些,香皂要多几块,还多了一坛子她做的葡萄酒。 …… 送陈大人离开后,顾清清才见到负责工程官吏已经选好建造牌坊的地。 他们竟然把牌坊建造地就选在村里大路往她家来的小路上。 如此一来,只要来她家的人都要先穿过牌坊。 对于牌坊在什么位置顾清清不在意,她只要这份保障和荣誉就行。 他们人走了,顾清清和温无言也没回去,目光看向村子那边,西斜的太阳有光晃眼,她还是看到村口聚集了好些人,都在观望他们这里。 顾清清冲那边挥挥手,就叫一群人朝着她这边来。 温无言借机问出了心里疑惑。“清清,你刚刚问陈大人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 顾清清扭头冲他一笑,“这样一来你就算不考秀才也罢!” “?我、我喜欢读书。”温无言以为清清不打算让自己读书,急忙说道。 顾清清拉拉他的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去年让你读书是因为家里要做纸,需要你成个秀才或者进士为家里保驾护航。现在不同了,咱们有御赐牌坊,就算县里或者其他地方有人知道我们在做纸也不敢贸然来捣乱。至于你想读书,可以继续读,只不过从现在开始可以放下肩膀上的担子,为自己喜好去读。” 温无言被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动容,拉过她的手道“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喜好,我的全部。” 他们这边没说话两句话,村民已经到了跟前。 顾清清看着他们手上拎着的各式各样送礼用的东西,很是诧异道“吴伯,各位叔伯,你们这是做什么?” 第463章 为自己喜好去读书吧 顾清清没放防备,猛得双脚离地,吓的一把圈住温无言的脖子,“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水深,我抱你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县里衙役,顾清清只觉得脸发烫,对着温无言小声求着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过去。” “嗯,我知道你能走过去,你衣服湿了你难受,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跟着受罪,我心疼他也心疼你。你别乱动,要是我脚下一个不稳把你丢水里,我干脆不用起来见你们母子了。”温无言见清清轻轻挣扎,人干脆停在溪水中间不动了。 “清清是怕我抱不动你,把你丢地上吗?”温无言一本正经的问。 顾清清那是想的是这些啊,她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就在这时,让温柔骑在自己肩膀上赵北对着他们这边喊“无言哥,你该不会抱着嫂子没有力气走不动了!啧啧啧,看你刚刚一步当先。你快承受,我还可以过来帮你一把。” 温无言被赵北鄙夷,扭头狠狠的瞪他一眼,看着他肩膀头上的温柔回了一句“你还是顾好我家二女儿。” 温无言说罢这才继续抱着顾清清小心脚下的往前走。 “嗷,温柔,你坐稳了,看我怎么超过你爹。”顾清清听着身后赵北的嚎叫,以及他加快的步伐。 她颇为无奈地笑笑,有些后悔怎么没把升熹带来。 “哇,北叔叔你好厉害啊,你看阿姐和大信哥都被我们甩后面啦。我们再快点不让他们再追上我们。” 另一边,赵东背着温馨,赵南背着黎信也在慢慢趟过小溪。 “以前看这边是一片荒凉,现在想想要变成我们家的地,越看越顺眼。”顾清清被温无言放下来后,打量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说。 温无言回应了一下,顾清清随即朝着陈大人走去,“陈大人,我们怎么开始?” “温书郎,咱们县里有规定,凡是沿河道、树林等一些田地会往后退让三丈,既然你们确定要这边的地,那我就让他们沿河边退三丈之后,测量出属于你们的田地。” “有劳大人。” 王无言,赵东他们本来还想着帮忙一下,哪知道县里衙役做这一块儿是熟手,压根不用他们帮忙。 前前也不过半个时辰就把两百亩地给测量了出来。 陈大人也有意卖温无言他们一个好,并没有贴河道、溪流太近,而是画的方方正正。 眼看田地画好,陈大人对温无言说,“过两天县里会送来一块石头地标过来,届时你们的路建在那边,就从那边的地头挖一个坑,把地标埋那边。” “明白,感谢陈大人提醒。” 等这边弄完,太阳也已经偏西,都没有在这边久留,大伙再次淌溪水而过。 回到家后,顾清清为他们端上茶水,这才问了陈大人两个问题。 “大人,不知这圣旨是否需要每天三根清香?这些般放着民妇唯恐落灰在其上,是否可以用盒子或者其他物件遮盖下?” 顾清清嘴上是这般问,脑子里想得确实,见圣旨要行跪拜之礼,这圣旨就放在她回自己房间的必经之路,那自己一天不知道要从这里走几百遍,这一过一磕头,她膝盖不得软? 当然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所以她找了一个委婉的说辞。 “哈哈哈,那倒不用,你们在这里摆放三天即可,只要每天早上上炷清香即可。三日后就可以收起来,等过节日时拿出来祭拜一下即可。” 顾清清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陈大人,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打听。你们我们家有了御赐牌坊,那是不是只要我们不做违犯朝廷律法或者恶意伤人的事。是不是只要有这个牌坊在,我们家要是做出什么好东西或者其他物件,可保佑我们一家东西不被掠夺?” 陈大人一听,双手抱拳,对着北方拱拱手,神情严肃道“有御赐牌坊在此,谁敢来抢夺你家东西?真有那个不长眼的来,你们乱棍打死。” 顾清清听了他这句话,心里瞬间有底了。 “谢大人不吝赐教!” 随后顾清清离开屋子,去内院耳房按着留下来的人数准备了皮蛋,又加了两块香皂。 至于陈大人那份,皮蛋要多些,香皂要多几块,还多了一坛子她做的葡萄酒。 …… 送陈大人离开后,顾清清才见到负责工程官吏已经选好建造牌坊的地。 他们竟然把牌坊建造地就选在村里大路往她家来的小路上。 如此一来,只要来她家的人都要先穿过牌坊。 对于牌坊在什么位置顾清清不在意,她只要这份保障和荣誉就行。 他们人走了,顾清清和温无言也没回去,目光看向村子那边,西斜的太阳有光晃眼,她还是看到村口聚集了好些人,都在观望他们这里。 顾清清冲那边挥挥手,就叫一群人朝着她这边来。 温无言借机问出了心里疑惑。“清清,你刚刚问陈大人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 顾清清扭头冲他一笑,“这样一来你就算不考秀才也罢!” “?我、我喜欢读书。”温无言以为清清不打算让自己读书,急忙说道。 顾清清拉拉他的手,“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去年让你读书是因为家里要做纸,需要你成个秀才或者进士为家里保驾护航。现在不同了,咱们有御赐牌坊,就算县里或者其他地方有人知道我们在做纸也不敢贸然来捣乱。至于你想读书,可以继续读,只不过从现在开始可以放下肩膀上的担子,为自己喜好去读。” 温无言被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动容,拉过她的手道“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喜好,我的全部。” 他们这边没说话两句话,村民已经到了跟前。 顾清清看着他们手上拎着的各式各样送礼用的东西,很是诧异道“吴伯,各位叔伯,你们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