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愿望就是你！》 第1章 初见。 【如果回到过去，你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夏纪重生了。 回到了9年前。 每天兢兢业业做社畜已经够累了，现在还回到了高一开学的第一天。 直接把他从996变成了艹蛋的007。 他不明白为什么，纵观自己短暂的一生，好事做尽。 扶老奶奶走斑马线，合理分配小孩零食，给邻居的花园剪花，又把剪下的花送给隔壁花粉过敏的朋友……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总之是积德行善的一生。 却不曾想老天爷让他回到了头破血流的高中，放在了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 命令他重新学习！ 夏纪低头看了看手里抱着的一大叠课本，一篓齐丢在了花坛里。 高中生的日子是人过的日子吗？ 拉倒，他不学了，谁爱来谁来。 他招猫逗狗，家庭美满，人见人爱，没有什么遗憾要弥补，也没有什么悲剧要阻止，甚至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觉醒的超能力。 何至于此？ 两旁的梧桐叶子相融在云里，金色的阳光洒下来，通通镀上一层光晕，夹杂着微风，波光粼粼的晃动。 蝉鸣不绝于耳。 夏纪伸了一个懒腰，皱着鼻子嗅了嗅，是盛夏的味道。 他双手插兜，溜溜达达的走着，像个外来者在参观校园，时间过的太久了，他快忘记青春是什么样子了。 “对，对不起。” 迈开的脚步收回，夏纪站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女生抱着厚厚一叠书，大约是不小心与人碰到了，正在道歉。 对方没有回话，摆了摆手走了，留下女孩蹲在地上捡书，她本来就不高，现在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看起来更小了。 夏纪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缩成了一团，他能想象得到少女红着眼眶，咬着嘴唇的模样。 他撒谎了。 他其实是有遗憾的。 面前的女孩就是他的遗憾。 她头发很长，温柔顺滑的垂下来，遮住大半片白衬衫，刘海在脸上留下大片阴影，给人柔弱阴郁的感觉，仔细看，能发现她眉眼精致，眼睛里蓄满水汽，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朦朦胧胧。 恰在此刻，阳光移动，一束光从树荫缝隙穿过，在她身上留下柔光，衬的她更是精巧的过分，又脆弱的好像泡沫。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比起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窒息，他一动不动，模样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自己知道，原本已经腐烂空缺的地方，强硬的被填满了，重新长满了血肉，他现在，不过是新生的阵痛罢了。 “棠果……” 夏纪喊出她的名字，然后三步两步的跑了过去。 女孩捡完了最后一本书，正准备起身，夏纪就已经莽撞的站在她的身前，面前投下一块阴影，女孩吓了一跳，手中的书摇摇欲坠。 夏纪迅速单膝，伸出双手，覆在她的手背，稳住了那厚厚一叠。 “小心！” 凑的近了，夏纪闻见她身上清新的皂角香，真奇怪，夏纪此刻脑子里竟然想得是：明明都是学校统一洗的，为什么在她身上就这么好闻。 棠果先是茫然，随后看见面前靠的特别近的脸，脸颊和脖颈迅速泛起红晕，双眼泛着不可置信，连高挺的鼻梁都爬满了红晕，嘴唇微微张着，沾水樱桃似的，眼睛特别好看，圆滚滚的，眼皮微微有点下垂，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小动物似的可怜。 夏纪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但只感觉到缺氧。 在与她相遇的两年里，一个讲台头一排，一个后排靠窗，她住长江头，他住长江尾，就连路过，都需要绕着教室走一圈。 那时候就没说过几句话，何况现在。 中间隔着九年时光，夏纪想不出什么寒暄的话，只是被她的一双眼睛望的心软。 就在此刻，耳畔响起了老师的怒吼：“开学第一天，你们干什么呢！” 四目相对，欲拒还休，拉拉扯扯，不像样了！ 王老师走近一看两人的脸，霍哟，一看就是早恋的苗子！必须提前掐断。 女孩抱着书，往后撤，纤细的胳膊被书压出红痕，磕磕绊绊又摇摇晃晃的起身，像个不倒翁，脸红扑扑的能掐出水。 知了还在叫个不停。 阳光随着流云在地上作画。 夏纪转过脸，看向怒火中烧的值班老师，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伸长手臂，深吸一口气：“王老师，打我一下。” 王老师颠了颠手上的戒尺，挺沉，这玩意就是个威慑力，不可能用的。 不过，还有此等要求？ 他挥起手，准备给面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来个狠的，夏纪立马收回掌心：“算了，不用了。” 重生什么的，我信了。 说罢，他将棠果手上的书顺手全部抱在手上，对她一点头：“我先回教室。” 转身离开，神色清明，动作克制，行云流水，像多年老友。 棠果：“？？？”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莫名其妙，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棠果：“哪个班的，你认识？” 棠果低下头，局促的看着脚尖，“不，不认识啊，他……他还拿走了我的书。” 夏纪一口气跑上了三楼教室，这才反应过来，教导主任向来是非不分，这事儿指不定还得怪到小棠果身上。 他将书一放，又转身折返了回去，加快速度，玩命的跑了回去。 果然，王老师挥舞着胳膊肘子，满口唾沫的对着棠果，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夏纪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大喘气，一边喊：“抱歉，王老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哈——那个，少抽点烟，不然等你肺癌了，你老婆就要带着你女儿改嫁给你邻居家另一个老王了……” 教导主任触电一样，扭头向他看来，一副吃人的模样。 夏纪一溜烟，又跑了。 撑住楼梯扶手，夏纪露出释然的微笑。 这么一打岔，王主任应该没空去找小糖果麻烦了。 小糖果。 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连喘气儿都带上了笑意。 过去的记忆纷沓而来，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棠果！ 他回来了，在有她的世界。 …… 第2章 我没有好朋友 教室还是熟悉的模样。 自己的位置，后排靠窗，课桌上大摇大摆的放着一本露骨的漫画，座位下放着篮球，椅子都是歪斜的。 夏纪将篮球拿到后面的储物柜，漫画顺手塞给旁边的同学，走到讲台边坐下。 这学校是私立的，班级人数少，实行单人单座。 开学第一天，位置自由选择，大多数学生都喜欢“王者之地”，后排。 夏纪也不例外，但这一次他要坐棠果身边，再不隔山隔水。 他单手撑在课桌上，望着棠果的空位开始傻笑。 正当孩子呱呱坠地，他喜当爹的时候，夏纪忽然看见棠果的课桌上，被人撒上了几滴墨水。 不多，也不明显，像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但不注意的话，一定会弄在校服上。 夏纪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同学。 夏天的校服是白衬衫配暗红格子裙，有些女生会将裙子的腰线往里折一截，借机露出修长的大腿。 但棠果不需要，她本身就腰细腿长，特别可爱。 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夏纪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周围粉红色的泡沫都裂开了。 他两世为人，哪里不知道，这些同学的“玩笑”并不好笑。 棠果家境普通，在这样的学校就显得格格不入，虽然学校会隐瞒家世，但穿着谈吐，还是有差别的。 为此，她总是格外拘谨和小心翼翼。 但有些事情，努力是没用的，她很快被人嫌弃。 总是惹来若有若无的嘲笑，渐渐的她也不爱说话了。 她内向的性格也成了这些玩笑最好的发泄口。 也许是谁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水杯。 也许是谁不小心弄丢了她的本子。 但更多的是看见她之后的刻意后退。 他们这帮同学，总是自以为是。 很多时候并不会故意为难，但下意识的排挤比故意更伤人。 夏纪走到卫生角，清洗干净抹布，走到棠果的课桌面前一下一下认真的擦拭了起来。 神色晦暗不明，不像是在擦桌子，倒像是刨木头。 后桌的徐舟看到了夏纪的动作，有些惊讶。 夏纪跟他一个寝室，这货典型的处女座中的处女，也不是说他洁癖，就是这人特事儿。 军训的时候一天洗三次澡，宿舍里摆放的东西都恨不得全都稍息立正。 此刻这家伙竟然亲自拿抹布帮别人擦桌子？？ 魔幻了啊，然而更加魔幻的是，抹布擦拭完之后，夏纪又拿出纸巾，将上面的水渍，挨着又擦拭了一遍。 最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垃圾桶，又将纸巾折起来，随手放回了兜里。 徐舟皱眉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棠果的位子上，随后了然的啧了一声，喊了一句：鸡哥，不至于？” 随后，他看见夏纪转过脸来，表情像刚吃过人。 …… 棠果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 她先是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报告，随后就看见了自己座位旁边的夏纪。 棠果微微的张了张嘴，想起刚才的事，脸庞迅速的红了起来。 夏纪看见她可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好像在说，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迎着棠果的目光，用口型对着她喊话：“对不起呀。” 随后便换来了棠果迅速低头看脚尖的动作。 像一只应激的小兔子，连耳朵都垂下来了。 此时班主任兼英语老师，越雪梅已经开始了第一堂班会课。 “进，……咱们创新班一共有17名同学，现在每位同学起来介绍一下自己，并踊跃竞选班级干部。” 私立高中学费昂贵，每个班级的人数并不多，越雪梅站在讲台 俯视全场。 “好了，就从声音最大的最后一排开始。” 学生是难管的，而这间学校的这帮学生格外难管，别看跟其他学校不一样，人少，但事儿一点也不少，家庭、背景、关系错综复杂，各个都是人才。 倒数第一排位子上，坐着的是陆昊宇。 夏纪跟着众人转头，看见陆昊宇吊儿郎当的站了起来，校服扣子撒开着，一只裤脚拉到小腿，露出一截腿毛。 中二气息扑了他一脸，夏纪转过头不再去看。 教室很宽，倒数第一排被陆昊宇直接给占了，活的遗世独立，死死的维护着自己校霸的人设。 毕竟这位仁兄的口头禅是：“我随便一掂量，就知道几克几两。” 一听就知道有多玄乎。 这也不怪他，他们家几乎笼罩了整个d市的灰色产业，他自然也就狂拽酷炫了……点。 双手插兜，他抬起下巴，直视班主任：“陆昊宇，爱好打篮球，最好的哥们是夏纪。” 夏纪尴尬的转笔。 “不错，这么快就融入了集体，那么好哥们夏纪同学，你也起来介绍一下你自己。” 夏纪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端正的像棵雪松。 “大家好，我叫夏纪，我没有好朋友。” 全班爆笑。 越雪梅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动了两下：“坐下。” “不，越老师，我还想竞选班长。” 棠果性格内向，从不会主动参加竞选。 她不选，我选。 班长权力大，以后可以帮助小糖果，夏纪这么想，越雪梅却毫不留情。 她手指用力的掰紧了讲桌边缘，面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坐下。” “老师，你要相信我有创新的精神，开拓的勇气……” “坐下！” 等到班干部竞选完毕，越雪梅在黑板上写完了一大段冗长的英文句子。 夏纪随意的扫了一眼，又不自觉的将目光往棠果身上放。 重来一世，他一定避免那些意外，还要弥补心中的遗憾。 棠果是年级第一，那么他夏纪就要当年级第二。 还有经济问题，他想要和棠果好好的生活下去，经济基础也很重要。 这个年代，股票不错，但未成年，也没有收入证明。 比特币也很好，但还没开始，现在的他唯一能入场的……就是房地产。 想办法凑几万的启动资金做为杠杆，靠着信息差，玩一把大的，那才是穿越者的必修课。 简单的在脑海中一项项的列出清单，想着和棠果两人的未来。 越想越激动，心里暖烘烘的，一点没在意越雪梅释放的威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第3章 学渣就是学渣。 老师越雪梅看着讲台下面一左一右端坐的两个人。 夏纪、棠果。 一个是全科成绩年级第一的特招生，一个是全年级唯一一个入学考试英语满分的人。 这两人在她的课堂上，应该是最乖巧，最听话的才对。 可这才刚开始呢，一个敢起来乱说话，一个敢起来不说话。 简直要呕死她。 越雪梅指着黑板的上的句子，这道题非常的了不得，生僻词多不说，还非常的长，占了大半扇黑板。 此题一出，看的教室里所有的人一脸懵逼，一时间鸦雀无声。 越雪梅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鹰眼一样扫视全场。 “谁起来答一下？答对了，就是我们的英语课代表。” 棠果看着越雪梅看过来的眼神，紧张的掐起了手心。 她认识，而且她英文卷面很漂亮，但属于典型的哑巴英语，能写不会念，真读起来不光磕磕巴巴不说，口音还很重，她都能想象到，自己念出句子时，同学发出的爆笑声。 这让她有些难堪，颤颤巍巍的迎着越雪梅的眼神，打算说自己不会。 谁知道下一秒，越雪梅就指着她旁边的座位道：“你来。” 夏纪正在看棠果，眉眼都带着笑意，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班主任在刁难他。 其实夏纪的英语一直很不错，不然他爸也不会一个冲动给送去国外读书。 当然他去留学的原因也非常的离谱。 那是高二那年的运动会上，他拿了好几个奖项，同学老师都迎着他，让他上台领奖发言。 他上去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通，还顺便超常发挥，把白给表了。 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宣布他全世界第一喜欢棠果。 震惊了整个校方。 由于表白方式过于牛逼，当即被通报批评，班主任连夜叫了家长。 他爸还在开会就来了，直接给他办了转学，生怕他提前沉沦在爱情中，让整个人生坠机。 夏纪在心里叹了一声，当年连回应都没得到，就被打包送了出去，在那里读完了整个大学。 以他现在的英语水平，这些题目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别说站在他面前的英语老师了，就是外教来了，他也能掰头一下。 流畅的回答，完美的发音，念完之后，夏纪还跑上讲台，拿起粉笔刷刷刷的写完了另一半板书。 “卧槽……这哥们还是个学霸？” “没天理啊，怎么看都不像啊！” “瞎猫撞上死耗子！” 夏纪嘿嘿一笑，转头对着他们比了个耶。 越雪梅憋着笑，拍了一把夏纪的背，在下课铃声响起的同时。 宣布了夏纪正式当上了她的英语课代表。 夏纪正想拒绝，却正撞向棠果震惊的眼神，他立马屈服了。 他成绩一向不怎么样，属于偏科非常严重的类型，然而此刻看着棠果望过来的目光，夏纪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似乎当个学霸，也不赖？ 。 下课的打闹是高中生的日常。 此时的夏纪正被陆昊宇压在门板后面，就……挺无语的。 对于这样的行为，他在纠结要不要反抗，反抗的话，就自己的心理年龄，是不是稍显……幼稚？ 随着陆昊宇的摇旗呐喊，一多半的男生加入了进来，一个压在另一个背上，叉开双腿，死死的往里压。 夏纪被搞出了点火气，使劲儿一推，掀开一大片。 “哦~~” 所有人起哄起来，更加卖力的推门。 夏纪忽然有种一米八的大个子和幼儿园小朋友一起玩游戏的割裂感，显得他也像个傻子。 高中的友谊固然珍贵，然而他重来一世，根本就记不住当年的细枝末节，这让他很难迅速适应他们是兄弟，是好朋友这样的身份，简直不要太尴尬。 而另一方，陆昊宇死死的抵住门板，一边使劲儿，一边探头看着门缝里并不挣扎的夏纪，心说，这家伙怎么回事，这就不反抗了？就这？ 很快他发现夏纪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到了一个方向，那是一个女同学的座位！ 陆昊宇心中了然，语调贱兮兮的拐着弯：“啊~~！我懂了，难怪不要哥们儿了，鸡哥找到马子了，啧啧啧。” “哦~哦~~~” 所有人又起哄起来。 夏纪忍不住想，这都什么称呼，怪难听的……以及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还有这个绰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开的，真是太影响自己帅气的形象了。 他不由得望向棠果的方向。 正在给新书包书皮的棠果手一僵，下意识的看过去，正看见两人一同望过来的目光。 她的心一下失重，连忙埋下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却手忙脚乱，好半天都没有将书皮包好。 夏纪长叹一声，完了，要被讨厌了。 他忽然发力，杀气腾腾的推门，将人掀开一片，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不能输给这帮孙子？ 终究是门承受了青春呢。 直到数学老师走进来，乱哄哄的教室才回归平静。 他是一名特级教师，声望和年龄都很大，教学方式老套，但格外好用。 简单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之后，一套小试卷就发了下来。 “现在做一堂随堂考试，分数最高的就是这届的数学课代表了。” 哀嚎声和窸窸窣窣的传递声响起，很快替换成了笔尖落在纸张上的声音。 夏纪将数学卷子来回翻了两遍，忽然领悟到了那句话的真谛。 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什么意思他一句没懂。 ‘这是中文没错啊，我还就不信了……’ 一堂测试下来，夏纪考了5分。 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怎么会有人选择题全错？只蒙对一道填空题啊！” “就算倒霉到起冬瓜灰，那也不止5分啊。” 夏纪有点不好意思的辩解：“不写‘解’要扣一分，我这每道题都写了，不应该把分加上吗，这有十多道呢，算算至少二十分。” 数学老师：“……” 再次感受到隔壁小糖果震惊的眼神，夏纪选择闭嘴了。 学霸什么的，果然不好当啊。 第4章 游泳课上的互相帮助。 一堂数学课浑浑噩噩的就过了，棠果不负众望的成为了数学课代表。 数学老师看棠果就像看一颗小白菜，爱重的交代了课代表的种种权利。 这个孩子跟他们这些二世祖不一样，是通过努力考奖学金进来的特招生，是勤勤恳恳学习的好孩子，值得重点培养！ “不要松懈，高中才刚开始，当然，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帮助一下同学，共同进步。”说完，目光放在夏纪身上。 “基础差就多练习，有问题多向老师同学请教，多向棠同学学习！” 夏纪颔首，菜就多练，没毛病。 棠果看了一旁的夏纪一眼，随后对着数学老师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愿意帮忙的。 面前的人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从她来这个学校到现在，这个人是除了老师以外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 她刚刚之所以在打铃时才踏进教室，就是因为她看见夏纪一脸认真的擦干净了桌面上的墨迹。 这个人出于好意，帮助了自己。 一场军训的时间，棠果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跟其他人的不同，这些同学跟她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 不过棠果也不在意，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会别人的恶作剧，只要好好念自己的书就行了。 但谁不喜欢别人对自己释放善意呢。 夏纪正愁没有机会跟棠果接触，认真向她道歉，这不机会就来了么！ “那棠果同学，帮我讲讲这道题呗？” 棠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夏纪的下一句话：“对不起。” 她一时间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动作。 夏纪被她可爱到了，“之前的冒犯，对不起。” 还有从前的冒犯，通通对不起。 少年的坦然和直白让少女不知所措起来，白皙的小脸涨的通红，好半天才接上话：“没，没关系的。” “那你还生气吗？” “生气？” “就是之前的……误会，都是误会，我，我睡迷糊了。” 棠果带着点不好意思，微微偏开视线，摇了摇头，她磕巴了一下，但依然认真的回答：“解释……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夏纪听见棠果的回答，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同学你好，我叫夏纪。” 棠果紧张的耳朵尖都开始泛红，即便如此，还是小声的在夏纪耳边回了一句：“棠果。” 两人虽然隔着过道，但距离并不远，夏纪感觉自己能感受到棠果柔柔软软的呼吸，飞快的转过脸，不敢去看她。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就要控制不住的伸手，搂住她，拥抱她，亲她…… 高中生的身体实在是！ 夏纪小小的唾弃了一番。 ‘不行，忍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还小，也绝不可以重蹈覆辙。 感受到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夏纪将自己的摁在椅子上，强作镇定的望着黑板。 数学不错，数学好啊，这是1，那是2…… 棠果现在太青涩太稚嫩了，自己又不是什么禽兽，肯定干不出诱拐的事！ 不行，不能再想了，想想成绩，夏纪！ 夏纪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成绩，英语当然是没问题的，149能考150，别问，问就是加分。 语文也不错，毕竟是自己的母语，很多经典的背诵，他也并没有忘记，想来努力一下，120分上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历地政物化生这一类，属于还记得基本常识，但再多的就没有了。 众所周知，高中老师有魔法，毕业会回收学生脑子里的知识。 夏纪挠了挠头，看着面前的数学题，完全不能秒懂啊，怎么办。 …… 一连两天，夏纪拿着数学老师的鸡毛，不停的向棠果请教。 棠果的课间休息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夏纪身上。 渐渐地，她也发现夏纪连最最基础的公式都答不上来，这属实让她有点震惊。 棠果觉得，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成绩好，为了这成绩好，她付出了许多努力，为此也非常的焦虑。 在面对不会的题型，她会焦虑，会紧张，会掉头发，会心悸。 可是面前这个人……好多成绩真就跟卷面一样，一张白纸，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一瞬间棠果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境竟然提升了，毕竟……夏纪同学连初中数学都不会，依然活的好好的啊！ 除此之外，棠果还发现了一个意外的好处。 比起自己死记硬背，她发现在教导别人的时候，自己掌握的知识点会更加深刻，甚至比自己复习更加有效。 还有另外一个算不上好处的好处就是……夏纪对她似乎格外捧场。 每当有老师表扬她的时候，总会响起一长串雷鸣般的掌声。 一开始还只有一个人，后来渐渐地教室后排也有掌声传来，最后就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要她站起来回答问题，或者被老师表扬，全班就会习惯性的鼓掌。 棠果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渐渐被大家认可了？ …… 学习的时间，每一天都过得很快。 这天是本学期的第一堂体育课。 学校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各种各样的课程堆的满满当当。 好在体育老师简单的规划了一下学期计划之后，就放过了他们，让所有人原地自由活动。 欢呼声一片，很快学生们就以小团体在操场讨论开了。 唯有棠果心沉到了谷底，因为她听见老师说，本月体育考试除了常规的跑步和跳远之外，还会考游泳。 全班十七个人，似乎只有她不会游泳。 男生们相约打球，女生们讨论着泳衣的款式，笑声一浪一浪。 直到体育老师无情的宣布，泳衣在后勤部领取时，才变成哀嚎。 棠果踩在柔软的塑胶跑道上，茫然的看着空旷的操场。 老师只说什么时候考试，却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授课。 就好像默认所有人都会这项技能一样，可是…… 她不会啊。 但她不想扣任何学分。 她必须要做到最好，必须要争取各种奖学金，才有可能学费减免。 更何况，她还想要争取一下保送名额。 毕竟家里，从没有为她准备过什么学费。 更不会为了她的未来筹划，她要努力离开那里，她要远走高飞。 棠果捏紧手心，安慰自己，没关系，不会也可以学，大不了自己自学！ 既然大家都能学会，那自己肯定也可以。 …… 随着新闻联播结束的音乐响起，晚自习正式开始了。 晚自习是夏纪一天之中最喜欢的时间段。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棠果写完自己的作业，就会为夏纪讲题辅导。 夏日虫鸣聒噪。 教室内空调凉爽，风会带来她身上暖烘烘的温度，软绵绵的。 夏纪觉得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描绘他的心情，每当这个时刻，夏纪就觉得，他又重新爱上了这个世界。 可是今天夏纪眼巴巴的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完，也没有等来她的辅导。 棠果背上鼓鼓的书包，直接出了教室。 上课铃再次响起。 夏纪小小的等了一会儿，就按耐不住，直接举手出了教室。 自习课出教室是被允许的，但一般都是去美术室或者钢琴室的艺术生。 夏纪在艺术楼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人，渐渐地不淡定了起来。 前世许多不好的记忆纷沓而来，让他不由的心慌。 被孤立的她，手上不经意露出的划痕，他的小可怜是不是什么时候被欺负了？ 所以她现在一个人，在学校某个角落难过的偷偷哭? 是今天在食堂被人欺负了吗？还是在寝室里？ 明明现在的他已经很注意保护她了，难道还是发生了什么？ 夏纪胡思乱想，跑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游泳馆。 游泳馆与室内篮球场连接，共用一个更衣室。 安静的场馆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夏纪隐隐约约听见了水声。 这里没有开灯，巨大的玻璃投影出外面的月光和路灯。 夏纪远远看见棠果穿着泳衣，手扶在扶手，绷直了脚尖，试探性的踩了踩水。 少女身材纤细，手臂微微张开，剪影在在落地玻璃上，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看见她的身影，夏纪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在这里啊。 所以她放弃了同自己一起自习，就是为了来游泳馆游泳？ 夏纪联想到今天的体育课，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是他明明记得，棠果是会游泳的。 上一世的体育考试，她确实拿到了合格。 等等，难道她是到了学校才开始学习的吗？ 像夏纪这样的家庭，许多技能和才艺都是在极小的时候，由家庭教师教的。 很多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并不是每个人的家庭都会拥有。 “噗通。” 落水的声音响起。 很快就看不到了棠果的身影，她要呛水了！ 第5章 互相帮助。 夏纪心中害怕到了极点，顾不上身上的校服，直接冲了出来，跟着跳进了水里。 原来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小可怜根本不会游泳，所以在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偷偷一个人，大半夜跑到这里，自学游泳！ 心疼到了极点，然而还没等到他划水到棠果身边，泳池中就冒出了一个脑袋。 随后夏纪看见旁边红色的标注：“水深14”。 对上棠果惊讶的眼神，夏纪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巧妙掩饰：“咳，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棠果似乎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 夏纪飞快的岔开话题：“你在学游泳吗？” 看见棠果呆呆的点头，夏纪接着道：“作为这段时间补课的报答，我来教你，我体育很好的，我们相互学习。” 棠果仰头看向他，夏纪身材健硕高大，看起来体育确实很好的样子。 没有犹豫，棠果点了点头：“好，我们相互学习。” 她刚刚试了一下，游泳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人教，也许真的会事半功倍。 夏纪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翻身上岸，双手交叉，拎起衣角，脱掉了上衣，随后掬水拍了拍胸脯，游到棠果身边。 他们是偷偷来的，整个游泳馆没有开灯，只有场馆外昏黄的路灯光，模模糊糊的透进来。 透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夏纪后知后觉，忽然感觉这天气燥热的让人心烦意乱。 然而所有的燥热和口干舌燥在进入水中的时候自然散开，那种被温柔包裹的感觉，让夏纪又失神又忍不住发出喟叹。 她的手是如此柔软，水好像隔开了他们，又好像相融在一起。 四周的水散发着凉意，只有对方身上带着那点人的热气，很想让人靠近。 在水中轻轻拉起了她的手，比水温暖，比水柔软，叩在手心像抚在一块温润的玉上。 将她放平在水里，随着浮力，棠果的身体也缓缓飘了起来。 这让夏纪产生了一种她任由他摆布的错觉。 学校发的泳衣是最简单的黑色款式，除了质量好，再没有可取之处了。 可夏纪觉得再没有比这漂亮的款式了。 他看见了她身体美好的弧度。 忍不住胡思乱想，忍不住滚动喉结，触碰到她的地方，全都不受控制的灼热了起来。 好像被蛊惑了，这种诱惑来自于对方的毫无知觉，又来自于自己内心不可言说的隐秘幻想。 她好脆弱，这种脆弱让人心生怜爱，又让人忍不住想破坏，打碎美玉，再捏造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夏纪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下，随后轻咳了一声。 这才发现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对，身体放松。” “先学会腿怎么发力。” 夏纪心猿意马的拉着她在游泳池里游了两圈，棠果似乎找到一些水感，松开了他的手，像模像样的在水里滑了两下。 夏纪则在一旁，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只见她又划出了几米，吐出一串泡泡，随后垂直的沉了下去。 这一下，夏纪心都跳停了，一把冲过去，迅速将她捞进了怀里。 担心和害怕冲淡了所有旖旎心思，等怀里的热度和柔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棠果紧紧抱住了好久。 泳衣，本身就没有多少布料，更何况夏纪还赤裸着上身。 现在两人紧挨着，贴在一起，那些好不容易被压制的幻想汹涌而来，轻易击碎了夏纪的理智。 气氛灼热起来。 棠果慌忙伸手推了推，一下没推动，夏纪不仅没有松开，还用力紧了紧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是他失而复得的妄想，承担不起再次失去的恐慌。 小姑娘又羞又急，满脸通红又气又糯的喊了一句：“夏纪！” 稍微拔高的声调，让夏纪回过神来， 他尴尬的微微侧身，只伸着一只手轻轻拉住她，避免她再次呛水。 棠果倒没感觉到自己呛水，只觉得心跳老快，比刚才运动起来还要激烈。 四目相对没人说话，只听见泳池里循环器发出一浪又一浪的水声。 沉默了好久，夏纪不敢再胡乱动作，或者说话，只是再次拖着棠果的手，两人一言不发的又游了半个小时。 他感觉棠果好像在他面前化作了一条美人鱼。 而这条美人鱼，还伸出白嫩的手，轻轻叩住了他的心。 美人鱼自由自在的在水中穿梭，月光，水声，微微荡漾的波浪，这一切，轻易就捕获了年轻水手的心。 ……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棠果体力耗尽，两人准备返回教室。 还没来得及出水，场馆外就有手电光晃了过来，想来是两人游泳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学校巡逻的保安。 眼见手电筒扫过水面，夏纪凑上去，在棠果耳畔轻呼：“闭眼。” 随后牵着她沉入了水底。 棠果体力所剩无几，此刻温顺的听着他的话，紧闭双眼，鼓起腮帮子，心跳如鼓的等着巡逻保安离开。 夏纪却偷偷的在水下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小姑娘紧张的缩着身子，像生气的河豚，表情特别的可爱。 巡逻的保安没有发现异样，很快的离开了，两人牵着手冒出水面，深深的吸气。 等到大脑重新充满氧气，棠果终于反应了过来：自习时间学习游泳，又不是违反校规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躲啊！ 这样一躲反而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呢！ 夏纪看着她的表情，轻笑出声：“没报备体育老师，就是违反校规哦。” 棠果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夏纪翻身上岸，对着水中的美人鱼伸出手臂：“因为我，喜欢你啊。” 棠果没听清，摆着双腿凑过来小声的：“啊？” 模样单纯可爱的逗笑了夏纪，他顺手将架子上的毛巾递过去，搭在她的脑袋上。 “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 第6章 助力每一个梦想 两周后。 上午第三节课，每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综合成绩单。 棠果将每一项成绩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落在了体育考核上。 她的游泳测试虽然没能达到优，但是在她和夏纪这两周的努力下，获得了一个大大的良。 想到夏纪的帮助，她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夏纪同学 虽然有点迷糊，但总是帮她，是非常好的人。 跟其他同学并不一样，他没有看不起自己，相反的，他总是在帮忙！ 她是该主动一点，好好表达感谢才对！ 随后棠果迎着夏纪的眼神，拿起成绩单，小幅度的冲他挥了挥。 夏纪眨了眨眼，想也没想，也举起了自己的成绩单，比起棠果的进步，他显然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不过至少全科成绩都攀登上了两位数。 这里面棠果的功劳可比他大多了。 两人在上课铃声中相视而笑。 都明白了对方所想，他\/她在感谢自己。 再没有比善意得到回馈更开心的事了。 夏纪将成绩单折好，放进抽屉，却在里面触摸到一阵冰凉。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瓶薄荷水，舒爽的凉意从上面散发出来，外面还贴心的裹了纸巾，避免冷凝水落在桌上。 夏纪握住水瓶，拧开瓶盖，仰头喝下一大半，明明是清爽的口感，他却好像喝出了甜味。 外国语高中是寄宿学校，一切的生活学习都在校园之中，而学校又不知道发什么颠，总想控制些什么。 偌大一所学校，连一处小超市都没有，只有一间小的可怜的小卖部。 小卖部常年锁着门，里面坐着一个看不见脸的老太太，只开一扇极小的窗户，窗户上用栅栏悍死，仿佛是害怕学生冲塔跑进屋内0元购。 夸张的是，小卖部只在每天上午开两到三个小时，而且位置偏远到像被发配在边疆。 想要在小卖部买一瓶水回来，不仅需要下课后立即跑过整个操场，还需要排过长长的队伍，赶在上课铃响之前，玩命奔跑，才能赶回教室。 所以除了体育课，几乎没人会去小卖部。 暑热消散，夏纪偏头看向棠果，用口型道：“谢谢。” 棠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夏纪这么快就联想到她，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很快转过脸去。 夏纪笑了，他看见她脖子根都红了。 她在害羞。 仰头又咕噜噜的喝了一大口，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这样一瓶水，虽然只卖一块钱，但他知道，这些都是小糖果的心意，他满足的哼哼了一声，喝完了水，又扬起手中的瓶子，对着棠果露出灿烂的微笑。 伸手往抽屉里摸书，没想到还有惊喜，手上意外触摸到一个塑料包装，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饼干。 今天早上他起迟了，错过了食堂的早餐，后桌的徐舟不过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就被这小妮子听了去。 她在乎自己！ 夏纪心里开心得很，完全无视了讲台上的老师，刺啦一声撕开包装，再次得意的向棠果挥了挥。 “咻”一只粉笔毫不犹豫的砸了过来，夏纪微微偏头，粉笔擦过耳发打在了后桌，徐舟的脑门，“啪嗒”一声断成两截。 数学老师将课本往桌上重重一放。 上课吃零食！ 还有没有课堂纪律了。 “夏纪，站起来！这题，你都会了吗？” 棠果有些愧疚的看了过来，这袋小饼干是她为了报答夏纪送的。 若不是他，自己的体育最多能拿到合格，却没想到自己的小小心意，害他被数学老师批评。 夏纪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数学老师这种小事谁在乎，小糖果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能主动送他礼物，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夏纪毫无悔改的模样，数学老师继续发飙：“夏纪，站到教室后面去。” 夏纪转身往后走，最后一排的陆昊宇激动的冲他招手。 男生的友谊很奇怪，陆昊宇虽然努力维持着他校霸的强硬，但依然掩盖不了他本质上就是个逗比的事实。 看见夏纪被罚站到后排，就好像哥们儿来到了自己的地盘。 那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一下呢。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见陆昊宇从抽屉中拿出一本漫画。 轻轻的抚了一下封面，露出一幅冲击力极大的画面，又遮遮掩掩的露出《纯情……》两个字，得意的冲夏纪扬了扬下巴。 夏纪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大哥，你这漫画还是我丢你课桌上的，现在捡起来当宝贝，丢人。 话虽这么说，两人还是凑在后桌偷偷摸摸的看了起来。 毕竟，漫画还是很得劲儿的。 在夏纪的记忆中，陆昊宇一家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哪怕从学校里的态度也能看出来，没人敢管他，也不敢管。 这也难怪这家伙有恃无恐，整天不着调。 一点不可惜的是，再过不久，国家大力整改，扫黑除恶，这家伙的家族分崩离析，不是进去了，就是下去了。 多年以后，夏纪回国，还曾听闻他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一无所长，在某个小区当保安。 他们就家做的事确实可恶，但这家伙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货。 夏纪脑子转了几圈，长叹一声拍了拍陆昊宇的肩膀。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无论好坏，不是吗。 两人一起看完了整本漫画，刚好下课铃响了。 夏纪慢悠悠的走回座位整理课本，这才发现桌面上多了一张字条。 上面是一道数学题的答案，正是刚才罚站的问题。 他看了一眼解题思路，然后将字条揉成一团。 “谢啦，兄弟。” 是后桌徐舟的字迹，应该是数学老师提问时丢上来的，只不过自己光看棠果去了，没注意到。 夏纪在翰学高中的记忆里，同寝室的徐舟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但徐舟…… 高中之后，夏纪再没有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寄宿式学校除了平时上学生活居住在学校这种模式以外，也有连周末都不回家的学生。 只要交足够的费用，在周末也可以享受到生活和各种补课服务。 徐舟就是那种周末也在学校的学生，除了过年，基本上不回家的。 上一世，高二那年的寒假，徐舟家里没有人来接，电话也打不通。 最离谱的是，当他自己回家，敲开家里的大门时，开门的竟然是陌生人。 他家别墅卖了，他爸妈搬家了，但是作为孩子的他，完全不知情。 换句话说，他被抛弃了。 除了三年的预交学费，卡里的零星零花钱，徐舟一无所有。 学校和社会也帮忙寻找过，但他被抛弃的很彻底。 被富养多年，甚至不明白自己被抛弃的理由，对那时的徐舟打击很大。 最后连高中都没有读完，之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看着手中的纸团，夏纪生出了一个想法。 作为重生者，未卜先知是非常大的优势，他最近也一直计划着做些什么。 高中的情谊单纯简单，重来一世，能帮就帮！ 少年激情澎湃的畅想，也许兄弟们就能从废人变成栋梁呢？ …… 第7章 那是意外。 又是恍恍惚惚的一天，夏纪被陆昊宇勾着肩膀，往宿舍里走。 宿舍的条件算得上不错，比许多大学条件都要好，除了空调热水之外，还额外配了网络。 宿舍分为两间寝室，一间公共自习室带一个独立卫生间，可以住四个人。 一间寝室分了两张床，夏纪同徐舟住在一间屋。 而陆昊宇，在入学时就要求，自己独立一间宿舍。 独立宿舍是没有给他协调下来，但单独给了他一间寝室，这也导致本来可以住4个人宿舍，只有他们3个人。 洗漱之后，走廊的灯光就熄灭了，夏纪从寝室出来喝水，顺手打开了自习室的白炽灯。 说是自习室，其实更像是一间生活客厅。 只不过没多少摆设，一张长桌四把椅子，一个书柜。 学校虽然有网络，但是不允许在平时使用电脑和手机的，需要上交，等到周末再统一发放。 架不住总有人暗度陈仓。 夏纪转眼就看见陆昊宇正掀开笔记本，按下电源开关。 “耗子你干嘛呢，不睡觉？” 陆昊宇头也没回：“查资料。” 夏纪：“……” 骗自己可以，别把兄弟也骗了。 夏纪走上前，拉开座椅，往屏幕一扫，发现陆昊宇正在一款电子游戏的登陆界面。 随着中文bg的响起，夏纪的回忆也被勾了起来。 完美世界，好老的游戏。 他刚吐槽完，画面一闪又跳到了登陆界面。 陆昊宇将一旁的网线拔出来，吹了一口仙气，又插了回去。 手上一边动作，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艹，又掉线，学校的网就是垃圾。” “幼稚。”夏纪喝了一口水，脑海里还在想棠果今天给他讲的最后一道大题。 陆昊宇握住鼠标不停的点，疯狂的刷新着界面，嘴上也没停。 “嘿，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有了情妹妹，就忘了情哥哥，你忘了几天前，我在万米高空与你激情拥吻的画面了吗，我还刷了世界喇叭，花了大价钱跟你结婚了好吗？” 夏纪忽然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军训的时候，两人翻墙去网……终是铸成大错。 夏纪及时止损。 “对不起，你是个好人，离婚。” “靠，果然是负心汉！” 陆昊宇头也不回的乱骂。 徐舟听见两人吵闹，也从寝室出来和他们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 笑闹了一会儿，夏纪忽然正色了起来。 “老徐，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大家虽然都是在学校里认识的，但各自的父母，多少听说过一些。 夏纪对徐舟的家人了解不多，但这不重要，他可以假装知道内情，向徐舟透露一点。 听见他的话，陆昊宇也合上电脑，两人都看向夏纪。 “我偶然听见的一个消息，就是你爸……徐叔叔，好像出轨了。” 这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比这花的活，他们见的太多，他们班有个同学，在家里排行13，还不是最小的。 家里复杂到什么情况，可想而知。 徐舟听了神色动了动，随后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 “这事儿我妈应该知道，她不在意，我也无所谓。” 夏纪继续道：“我不是想聊你的家事儿，我只是听另一个叔叔说，他帮你爹偷偷在瑞士开个独立个人账户，这事你家里知道吗？” 独立这几个字有点重。 这几乎是明说了，徐舟原本的笑脸有些维持不住了。 思考了一会儿，徐舟抬头：“行，周末我打电话问问。” 陆昊宇翻身坐在了长桌上：“老徐你也别想太多，说不定是你爹钱太多，没地儿放呢，搞女人什么的，哪个男人不会，有啥呢。” “我记得你家是做市政绿化的？你看，光说咱们校门口那条路，啊，那两边的树，那是挖了种，种了挖，我看着都嫌折腾。”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徐舟的胸口：“你爹肯定没少吃，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些钱，以后啊，还不都是你的。” 徐舟白了他一眼，“那不好说。” 陆昊宇噎了一下，转头看向夏纪。 虽然大家看上去年龄相仿，但夏纪一直是他们中间主持大局顺带出馊主意的。 这让陆昊宇总是忍不住看向他找答案。 自习室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夏纪也拍了拍徐舟的肩膀。 “家里的事，始终都是家里的事，我们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只要我们自己出色，管他们做什么。” 陆昊宇点头：“就是，像我，等我高中毕业，就去接手家里的业务，到时候那可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陆昊宇是独子，平时没少接受长大了要接手家族事业这样的思想，为此天天在学校装校霸，卖凶横人设。 夏纪毫不留情的打击：“现在国家愈来愈稳定了，你们家那点东西，迟早得翻出来，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信你问林然。” “班长家里干啥的？” 夏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抓你们这种坏人的。” 打击完两人，他又话锋一转，开始语重心长起来。 “听我的，老徐，耗子，别看你们现在成绩不怎么样，但凭咱们学校的升学率，只要努力，一定能考上好的大学，到时候再看看风口，联手创业，凭咱们几个，哪不比家里强？” 陆昊宇不置可否：“那可不一定，咱们学校这重点升学率虽然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但那都是给忽悠瘸的，但凡成绩不好，高三那老刘，都劝你出国，一条龙准备好，只要你点头，立马给你支棱出去。” 坏的支出去，好的考上去，那升学率能不高吗。 “再说了，我们家那是好几代的积累，就哥儿几个的实力，老实说，能稳住就不错了，你没听过一句名言吗？” 夏纪演讲被打断，没好气的回：“什么名言。” “可以花，可以乱花，但创业打到姥姥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说，咱们这种家庭……” 别说了，一旁的徐舟忽然站了起来：“我觉得夏纪说的没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陆昊宇：“可，可我还是想靠别人，舒坦。” “你没得选。” 看着徐舟和陆昊宇被自己说服，夏纪指着一旁的书柜：“明早我找小糖果列个书单，咱们去图书馆，该买的都买回来，把这书柜塞满。” 陆昊宇咽了一口唾沫：“来真的啊？” 他想不明白刚刚自己还在网络世界驰骋，怎么三两句的，就在这里歃血为盟，发誓要好好学习了。 学习……多累啊。 “当然是来真的，我已经决定当年级第二了！以后和棠果考同一所大学。”夏纪一脸自豪，“你们不觉得，棠果和夏纪这两个名字光是连在一起，就特别好听吗？” 陆昊宇翻了个白眼：“就你那成绩，5分，我幼儿园都没得过这个分数。” 他伸出手掌，在夏纪面前晃悠，夏纪毫不留情的往后掰他的手指：“那是意外！” 第8章 收到了巧克力。 这一夜，三人还真在宿舍聊天看书，折腾了大半宿。 最后几人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还好天气热，也不存在感冒的问题。 在桌子上睡觉，自然是睡不好的，天还蒙蒙亮着，夏纪就醒了过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也不继续睡了，洗了个澡，在镜子里把自己拾掇的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拨了一遍，背着书包就出宿舍了。 清晨的校园安静极了，连虫子都没来得及喧嚣。 他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感受着晨间的露水和空中逐渐亮起的流云，忽然福至心灵。 索性没事，不如早点去食堂。 学校的餐厅装潢的也很不错，是翰学高中一贯的风格。 并不奢华，但很大气。 虽然还没有学生来用餐，但这个点依旧灯火通明。 为了满足味蕾挑剔的学生，食堂的饭菜非常丰富，味道算不上多出色，胜在干净又卫生。 夏纪单手拎着自己的书包，还没来的及走到自己的餐位，就远远看见一个少女，捧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 空无一人的大厅，少女侧身而坐，百褶裙下的双腿莹白修长，长发少见的未扎，柔顺的垂下来，连照在她身上的灯光都温柔了。 棠果。 夏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转向往棠果的方向走去，丝滑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食堂是按照寝室分餐位的，长长的木质餐桌分为四排，每个座位前放着名牌。 座位并不是随意可以坐的，每到就餐时间，食堂阿姨会提前将食物按照名牌摆放好。 谁生病，谁忌口，谁过敏，谁不爱吃什么，都是有表格的。 也不用为难这帮少爷小姐自己打饭，或者收拾餐具。 上桌就吃，下桌就走，流水席似的。 夏纪先是看见了棠果的名字，名牌上的藤蔓绕着，很是可爱。 旁边是他们班上另外几个女生的名字，左边是梁南芝，右边是苏艾米和沈瑶。 这几位就是棠果同寝室的女孩，梁南芝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在他印象中是属于比较文静的女孩，沈瑶家里并不在本市，不过看上去也比较温和。 至于苏艾米，夏纪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她的自我介绍上。 大家好，我叫苏艾米，英文名叫艾米。 感觉并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夏纪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将这些信息抛在了脑后。 “早啊。” 棠果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见夏纪，有些惊讶：“早，早上好，你怎么来了。” 夏纪没有回答，而是问她：“怎么这么早？” “我，我早上要背单词，在寝室里朗读怕影响同学休息，这里不会打扰到别人，光线也很好。” 棠果早上有背诵的习惯，除了上述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里的阿姨喜欢听她念书，每次都夸她，也不会嘲笑她的口音。 夏纪了然的点了点头，也从书包里拿出了英语课本同她一起读了起来。 遇见棠果发音不会的单词，还会故意的重复念上好几遍。 两人一直学习到临近开餐，夏纪像想到什么，对着棠果道：“小糖果，我也喜欢早上朗读。” 棠果茫然的点了点头，“难怪夏纪同学英语成绩这么好。” 夏纪恬不知耻的认下了。 “没错！为了不打扰寝室里的同学，我一直在找合适的早读地方，这里就挺合适的，不如以后我们都一起早读。” 棠果当然是愿意的，有夏纪在，两人不仅能互相听写，夏纪还能纠正她的发音和语法，这对她提高成绩很有帮助！ 况且食堂本来也是公共区域。 她没有犹豫的点头：“好。” 夏纪看见她的乖巧，心里乐开了花：“不过我不喜欢跟人共用桌子，这样，我找你们寝室的同学换一下餐位，坐到你旁边来，你不会介意。” 既然能一起早读，那一起吃饭也很正常！ 夏纪得寸进尺的想。 棠果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家境跟别人没法比，有钱人自然会讲究一些，她又点了点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告诉我。” 夏纪笑了笑，看见她柔软的发丝，想伸手揉一揉，但忍住了。 还不是时候，他和棠果，还没有那么熟。 餐厅的位置虽然是固定的，但也不是不能换，只要交换位子的两位同学都同意，递个申请就可以了，学校也不会干涉。 在同学陆陆续续来到餐厅之后，夏纪离开了棠果身边，回到座位上，随便吃了两口，没等陆昊宇和徐舟，捏起两个面包，直接跑了。 棠果一抬头，刚好看见夏纪的背影，白衬衫没有叩好，随着他的动作，衣袂翻飞。 她小口的咬一下面包，微微有些失落，她还以为，夏纪同学会等他一起回教室呢。 夏纪火急火燎的跑出食堂，并不为别的，而是想赶在上课之前，去到学校的小卖部。 他已经想好了换餐位的目标，沈瑶。 要说起这位同学，那戏也是很多的。 当年的夏纪要算得上卧龙，那这位高低得是个凤雏。 夏纪干的出在领奖台上表白的事，一部分还是受这姑娘的启发。 那年她勇敢的在班会课上，对着国旗宣誓，要嫁给班长林然同学。 然后被当面拒绝了。 沈瑶和他的小糖果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棠果总是严格的按照校规，校服穿戴整齐，头发都是一丝不苟。 而这位，恨不得踩尽一切校规，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 不允许染头发，那就去医院开一个天生发色证明。 不允许打耳洞，那就搬出家族文化，这是她家传承。 服装整齐，注意仪表，她偏要将裙子上面挂满了零碎。 总之是位非常有勇气的主。 夏纪与她接触不多，但深知她的弱点，选择与她换位置，肯定没问题。 …… 走廊上，夏纪拎起一大袋零食，递到沈瑶面前。 “沈瑶，和我换一下餐位。” 沈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撩了一下耳畔的头发：“就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追我呢。” 她并不接过，只是抄着手看着对面的夏纪。 “有点诚意，连我喜欢吃巧克力都不知道？牌子我等会儿短信给你。” 夏纪耸了耸肩，没打算惯着她：“我餐位对面是林然。” 沈瑶眼皮抽了抽，一把接过零食，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记我一个人情，下周英语作业给我抄。” 她大步的走开，正好迎面撞上楼梯拐角的棠果。 棠果恰巧听见巧克力几个字，抬头就看见夏纪站在原地。 送巧克力，是给喜欢的人？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吗，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 棠果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就看见沈瑶一撩头发走了。 她头发颜色很浅，更像是棕色，上面别着一款碎钻发夹，阳光下熠熠生辉。 擦肩而过，棠果勉强的对夏纪笑了笑，转身进了教室。 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被人打扰，要好好学习，要出人头地。 棠果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伸手往抽屉里拿书，却抽出一整盒的巧克力。 第9章 欢迎各位同学加入早读。 铁质的盒子拿在手上很重，棠果的心小小的跳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邻座。 夏纪从善如流的抬头冲他露出微笑。 “三心二意！” 大概是想骂渣男，但她的词汇量没有到那里，棠果只能挑了一个脑海中严厉的词。 她迅速的将巧克力塞回抽屉，开始了第一节课。 终于结束了一早上的课程，棠果整理好书包，一直等到教室里所有的同学全都去了食堂。 她这才偷偷将那盒巧克力拿出来，原样塞回了夏纪的桌子。 她并不迟钝，相反她善于观察且敏感，送巧克力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有点懂的。 这要是被同学看见，那是要起哄说上好一阵子的。 要是被老师误会自己早恋，传到家里，那这书也不用读了。 偷偷做完这一切，棠果才放下心来，一个人去往食堂。 下午还有语文背诵的抽查，棠果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默背。 脑海中却时不时闪过那盒巧克力的身影。 他是什么意思？是像我送小饼干一样，只是为了表达感谢吗？ 还是说，他专门送我巧克力是为了告诉我什么…… 想到这里，棠果猛的摇了摇头，不会的，毕竟他也送给其他同学。 再说自己又没有什么优点，夏纪同学怎么会喜欢自己呢，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等棠果迷迷糊糊的到达自己的餐位上，一转头看见夏纪对着她笑的明朗。 而那句含在嘴里的语文必背篇，就那么滑了出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他……已经换好座位了？ 棠果是有些羡慕夏纪的。 这个人行动力惊人！ 早上随口说出换位置之后，他中午就已经完成了这件事。 看见旁边沈瑶的名字换成了夏纪，黑色的底纹，缠绕着好看的青色藤蔓缠，两个烫金大字，像他人一样，好像会发光。 “原来是为了……换座位啊。” 她明白今天早上在走廊上，是个小小误会了。 互换座位这种事说大不大，但还是引起了一阵波澜，有人起哄，有人发问，连其他班的同学也好奇，食堂更加闹哄哄的。 夏纪端着水杯高举，对着所有人宣布。 “这里靠窗，我早晨要在这张桌子上早读，好好学习，说到做到！” 陆昊宇不接受夏纪的抛弃，隔着两张长桌，伸长脖子冲他喊：“啥？” “早读。”夏纪站起身，冲众人笑了笑：“我已经决定好好学习了，所以每天早上6点，来这里早读。” “多少？” “早上6点，欢迎大家加入。” “？！？疯了，这才刚开学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夏纪身上，便没人在意棠果那羞红的耳尖了。 她是最不愿意多引人注目的，所以看见夏纪这种，即使面对众人各种各样目光，依旧坦然自信的模样，羡慕和崇拜抑制不住的充满了心房。 …… 夏纪最近总能在抽屉里摸到多出来的东西。 有时候是一块糖，有时候是一瓶水，只要他帮棠果听写了单词，或是纠正了发音，就总会得到这样的回馈。 棠果像只小仓鼠，勤勤恳恳往他抽屉里搬东西，这也导致夏纪每次从抽屉里拿东西的时候，心情都是极好的。 不过看见自己送的巧克力被退回来，心情可就大不相同了。 他疑惑的将巧克力拿出来，歪着身子，凑近棠果。 “你怎么还给我了，不喜欢吗？” 棠果微微直了一下腰，有些抱歉：“这个太贵了，给我……不太适合。” 夏纪正准备反驳，数学老师板擦就落在了两人中间。 淡淡的粉尘扬起，夏纪皱了皱眉。 数学老师教学经验丰富，带过的好学生坏学生不计其数。 他也是从乡村里走出来的，也是吃过苦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学习对于普通人的重要性。 像他这样的家庭，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依靠自己，站在高考的平台上。 高考，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极难得的公平竞争，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虽然这些，堂下的学生，大部分都不需要，可棠果不同。 她是特招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尤为重要。 看见棠果与同学打闹，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他将课本重重的压在讲台上。 “棠果，衬衫扣好，嘻嘻哈哈像什么话。” 见棠果抿着嘴一言不发，数学老师更加生气。 “你家有小车吗，你家有整栋的楼房，你怎么敢不好好学习。” 眼见他说话越来越过分，夏纪站起身来：“老师，我们都一样在上课讲话，你怎么不骂我。” 数学老师的火力果然被他吸引了。 看见夏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他成绩实在差就算了，偏偏他是偏科严重。 英语好到离谱，天天能听见越老师在办公室里夸他，什么天生的语感，语言天赋很不错，又肯努力学习，天天早晨组织晨读，在学校都传开了！ 一到自己这里，数学就能差成这样。 偏偏入学考试还勉强能过眼，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孩子就是看他这个数学老师不顺眼！ 数学老师一拍桌子，额头仅剩的几根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飘忽了起来。 “站到后面去。” 夏纪从善如流的转身去找陆昊宇玩了。 而一直被批评的棠果，就这么被数学老师放置了。 她松开捏紧的衣角，怯生生的看了数学老师一眼，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翻开了课本。 夏纪，是为了避免自己难堪，才主动站起来的。 想到这里，鼻尖下划出一个弧度，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那么难过了。 陆昊宇正在后排翘凳子，看见夏纪走过来，冲他挤眉弄眼。 “诶诶诶，这位同学，可别打扰我听课哈，我数学成绩还可以，要不……” 他故意尖细着嗓子，对着夏纪：“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也来帮你补课？” 夏纪：…… 耻辱啊！ 第10章 创造夫妻共同财产 夏纪站在教室的后排，看着棠果的背影。 有些心疼。 虽然他转移了老师的视线，但这不是事情的根本解决办法。 只要棠果的家庭条件没有改变，这些话始终会落在她身上。 这几天跟棠果一起学习，夏纪明白，在学习这件事上，棠果真的非常努力。 为了稳住年级第一的成绩，棠果的心理压力应该非常大。 学习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些告诉你学习哪有上班苦，好耍不过学生时代的人，不是坏，就是没读过书。 早上天没亮就要起床，半夜才能睡觉，还需要一整天都保持专注力。 学习，哪里有那么容易！ 学校的环境对棠果也并不友好，虽然现在在他的帮助下，没有明目张胆的欺负，但刻意的疏离却是谁也避免不了。 他总不能强迫所有人同棠果做朋友。 夏纪明白，班里的同学只是不想跟棠果这样的家庭有什么交集罢了。 对于他们来说，和她做朋友，对未来一点好处都没有。 家里送他们到翰学来读书，除了这里百分之九十的重点升学率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为未来的人脉铺路。 在这里结交的友谊，在未来，是极有可能置换成金钱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这就是现实。 夏纪的家庭算得上开明，但要家里毫无保留的接受棠果，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 这一切的根源，不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 看来赚钱的计划要提前了。 等他赚了钱，以后就是夫妻共同财产，那还用分什么你我呢。 …… 陆昊宇口头上说着认真听课，时不时还是会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好兄弟。 正巧看见站着的夏纪笑的一脸荡漾，格外嫌弃。 “出息，瞧你那春心荡漾，一脸嘚瑟的模样，小心我拿火把烧死你。” 说罢，他伸着脑袋往棠果的方向看了一眼：“身材是不错，脸蛋也还行，就是仪态差了点，还……” “啪！”的一声，夏纪将课本敲在他脑袋上，迫使陆昊宇闭嘴了。 陆昊宇拿下头顶的书，撇了撇嘴，换了个攻击方向：“德行，看看哥们，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将来要娶十七八个老婆，绝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 夏纪夺回自己的书，压根没接茬：“谢谢儿子的祝福，爸爸一定好好努力，争取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 这一晚110男生宿舍再次召开了大型会议。 整个宿舍三个人全员到场。 夏纪站在椅子上，伸出双手下压：“孩儿们，静一静。” 他经过了这两周的深思熟虑，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投资计划，不过计划卡在了第一步。 没有启动资金。 换句话说就是……没钱。 为此，他决定带上两位好同学，宿舍的铁三角一起努力。 毕竟这两位同学家庭条件优越，不利用一下有些说不过去。 学习当然是很好的出路，但对于他们，绝对不是最好的出路，只有手上掌握了一定的资产，他们在家里才会有话语权。 只有这样，他们的未来，才更有出路。 夏纪这么想着，也是这样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人的。 陆昊宇和徐舟听的热血沸腾，仿佛几人已经成为了一方金融大鳄，承接着各路仰慕的目光。 陆昊宇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赚到的第一桶金要买自己一直想买，却被父亲拒绝购买的跑车。 夏纪适时打断了他们的妄想。 “投资不难，我手上有一个非常好的项目。” 两人配合的点头，什么项目不项目的，谁懂啊。 这种时候，把自己听过的事迹拉出来吹就行了，三人果然胡天胡地的乱侃了起来。 “一切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们按着计划和时间走，比捡钱都容易，现在嘛……只有一个问题。” “咱们的初始资金从哪里来。” 夏纪看着沉默的两人，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先来，我手上有3万多一点点。” 夏纪没什么存钱概念，这个数还需要他将去年的生日礼物一台笔记本，掌机等等乱七八糟的卖掉。 陆昊宇则是伸出两根手指。 夏纪：“二万？” 陆昊宇摇摇头。 “二十万……？” 陆昊宇翻了个白眼：“两千。” 夏纪同徐舟对视了一眼，面露嫌弃：“两千能干什么，一个月花销。” “我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现金，但只要我能弄到货，到时候一卖，多少钱没有。” 徐舟顺口一问：“什么货？” 陆昊宇伸出手指搓了搓：“当然是掂一掂就知道几克的东西！” 夏纪终于听不过去了，顺手拿数学课本敲他的脑袋：“想死啊你直接说啊，哥们去举报你，还能让你体面一点。” “开，开玩笑嘛，我又没真卖过，都是家里的……” 见夏纪放开了手，才又嘟嘟囔囔的道：“不说两句这个，别人怎么知道我不好欺负啊，这就是个背景，就是个人设，那么较真……” 夏纪没再搭理他，认真思考启动资金的事，就看见徐舟将手机的翻盖啪嗒一声合上。 “我有二十万。” 可以啊！富哥！ 夏纪虽然知道这群家伙有钱，但一个小孩子手上能拿出这么多来，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陆昊宇更加口无遮拦：“牛掰啊老徐，怎么存了这么多。” 徐舟扯起嘴角对着夏纪两人笑了笑。 “你不是说看见我爸单独开账户，准备跑路了吗，我刚刚给他发了个短信。” 徐舟弹开翻盖，将手机举了起来，陆昊宇跳着挤了过去，看清楚了上面的小字。 “有人看见你跟别人进酒店了，5万我爷爷不知道，10万我妈不知道。” 下面一行简短的回复：“20万，你不知道。” 夏纪：“……”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徐舟将手机甩在桌面上，两只腿搁在另一侧的凳子。 “我还以为他会给我解释一下，再给个万把千的意思一下，没想到来真的啊……” 三个人一下子都没有说话，给的越多，事情越真，这下子都不需要确认事情的真伪了。 陆昊宇安慰的拍了拍徐舟的肩膀：“你爹挺大方啊，很信任你嘛，也不怕你收了钱不办事。” 徐舟摇了摇头：“他根本不在乎我说不说，只是顺着借口给一点安置费而已。” “……” “老徐你也别沮丧，你成绩不错，将来考个好大学，来哥们公司打工，哥们给你个员工待遇。” 徐舟跳起来掐他：“我去你的。” 夏纪也开始掺和：“别听他的，来我这里，当原始股东。” 第11章 过来，到我身边来。 棠果不明白。 她只是随口答应了数学老师，有时间的时候帮自己的邻桌回答一点问题，怎么就逐渐变成了帮他辅导功课。 辅导就辅导，怎么人数还带增加的。 直接从1裂变成了3。 刚听说陆昊宇要请教她的时候，着实将她吓的不轻。 在她听到的零星传言里，这可是连校长和老师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 所以当陆昊宇挤眉弄眼的出现在她面前，伸出食指一撩头发，一偏头，对着她嬉皮笑脸的说“嗨”的时候。 棠果当场就想跑路了。 夏纪一把拉住了她的后领，将她拽了回来：“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们是来请你帮忙补习的。” 棠果这才往夏纪身后站了站，微微探出个脑袋，小小声的回了一句：“嗯。” 有夏纪在，应该也不会太可怕。 不过渐渐的棠果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陆昊宇和徐舟跟普通同学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们的成绩并不差，只是每个人都有偏科，各有所长罢了。 刚好班主任让凑学习小组，四个人就报名一起了。 英语不会的问题就问夏纪，数学不会的就听棠果讲，徐舟的语文很好，陆昊宇……陆昊宇很均衡。 刚开始的时候，棠果还总觉得怪怪的，渐渐地，看着自己堂考的分数越来越高，逐渐习惯了夏纪一伙的介入，没那么拘谨了。 这天周末，是高中生难得的假期。 所有的时间都属于自己和……老师分配的学习小组。 清晨，几人背着书包去图书馆自习，一起将周末的作业刷完了。 棠果自带一种学习光环，在她的影响下，连话最多的陆昊宇也没多少废话了。 大家自个儿做自个儿的，互不干涉，也没人打扰。 等棠果做完之后，再逐个给他们讲。 好不容易刷完了题，夏纪伸了个懒腰，看见棠果拿了一本《资产评估》看的很认真。 这是大学的课本，夏纪有些惊讶又有些理所当然。 “现在就开始学这个了吗？” 棠果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些茫然，像被打扰觅食的小鹿。 “个……个人兴趣罢了。” 陆昊宇听了这话，撞了撞旁边的徐舟：“嫂子这个人爱好真特别，爱学习，牛！” 徐舟正在解一个曲线，没兴趣搭理他：“换个称呼，小心夏纪跟你急。” “这不只有咱俩吗，我说的小声，再说了，我早看出来了，绝对有猫腻，迟早的事儿……” 夏纪坐到棠果的旁边，小声的对她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这刚好有个活动，你要不要参加？” 随后，他将自己要投资的事情一点没瞒着，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棠果。 虽然同徐舟他们一样，棠果听的云里雾里，但依然对夏纪生出了一点崇拜跟羡慕。 在他们这样的年纪，夏纪就能有自己的想法，还敢拉扯着同学一起，让她有点羡慕这样的勇气。 想到这里，棠果从书包里拿出了二百块钱。 这钱是她奶奶给他的生活费，但奶奶不知道的是，在这里学习和生活，根本没有多余的开销。 宿舍比她的房间还要大，衣柜永远是干净整洁的，浴室里永远都有热水。 从课本，作业本，到笔都可以在内务处领，校服甚至不用自己洗，只需要写下编号交给生活老师就可以了。 刚开始，她还没办法和大家融洽，即使自己小心的避免接触，还是会引起一些同学的不满。 但现在，她还是那个自己，但因为夏纪和他朋友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多人讨厌自己了。 至少，她再也没遇见过谁故意撞她的桌子，谁莫名为难她了。 棠果再没呆过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这里没有嘈杂的谩骂，臭熏熏的酒味和烟雾缭绕的空气。 所以奶奶给她的零花钱，她全都存了起来。 她可以拿出一部分，感谢一直帮助她的同学！ 想到要说的话，她不自觉的有些紧张，两颊变得红彤彤的。 夏纪最爱看她脸红，也不接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棠果红着脸，将钱塞进夏纪的手里：“虽然钱不多，但希望能帮助到你，祝，祝你成功。” 夏纪没有拒绝，只是看着棠果露出微笑。 她在支持自己，在她自己也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能毅然决然的支持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夏纪很开心。 看着棠果认真的小脸，他眼中全是笑意，毕竟谁不喜欢被维护了，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夏纪心里柔软的不行，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她真的好可爱。 …… 从图书室里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 陆昊宇龇着牙：“天天吃食堂怪恶心的，好不容易今天放假，咱们去老班那里拿个通行证，晚餐出去吃，开开荤。” 徐舟从校服兜里一摸，一张盖了章，签着四人名字的通行证被拿了出来。 “早想到了，走，开功宴。” “这就吃上了？” “废什么话，就说去不去。” 几人拉拉扯扯的往外走，棠果站在门口跟他们道别。 “祝你们顺利，我去食堂……” 夏纪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拉拢了过来：“去什么食堂，好不容易放假，更重要的是，这一周你一直为他们几个补课，说什么都要谢谢你。” 棠果眨巴着眼睛：“可是，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别可是了，开工宴可是要顺顺利利的。” 这下棠果不再说话了，她不太懂这些规矩，怕犯了什么奇怪的忌讳。 夏纪和棠果并排走在一起，他要等棠果好好的长大。 然后正正经经的追求棠果，不再是当年那样盲目唐突的。 他要陪她学习，陪她长大，陪她面对一切的不开心。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棠果习惯，在她的世界里有他，所以，夏纪想尽一切办法，将随时将棠果拉在自己身边。 学校并不在中心地段，夏纪招了一辆出租车，将几人带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 刚一下车，陆昊宇就勾着徐舟的肩膀挤眉弄眼。 “老徐，你不是说网瘾犯了要上网吗，我看那刚好有一家网，嗯~嗯。” 他一边说，一边拖着尾音，阴阳怪气的模样。 徐舟拍开他的手：“说好的吃饭……” “吃，吃什么吃，我现在得了摸不到键盘就要死的病，快，我还能抢救一下。” 他手指指向网的方向，冲夏纪挤眉弄眼，拖着徐舟就走了。 棠果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夏纪：“他，他们没事？” 夏纪笑着摇了摇头，他哪里不知道陆昊宇的意思，这是要给他和棠果创造二人世界呢。 “别管他们，我们自己去。” 说罢，他率先往店内走去，见棠果没有反应，又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她。 少年就这么站在门口，阳光的角度正好，而他的眼睛里，仿佛只看得见自己。 棠果愣了一下，一霎那不敢去直视他，她迅速的低下头，过了几秒，又抬头偷偷看过去。 发现少年依旧笑盈盈的看着他：“过来。” 到我身边来。 第12章 我们的未来。 棠果听见他这么说，脚步不听使唤的就走向了他的方向。 她觉得夏纪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下意识的吸引着她。 以至于她迷迷糊糊的就跟上了他的脚步，坐进了餐厅，看上了菜单。 菜单上的东西并不便宜，就算是aa对于她来说，也有些难以负担。 加上今天早上脑子一热，就花销了一部分，她斟酌了一下，小声的指着一份水果沙拉道：“我要这个就行了。” 餐厅的音乐选的很好，似乎为了某种格调灯光也很少暧昧。 这种暧昧让人莫名的产生某种遐想，坐在对面的夏看着棠果俏丽的脸庞，思绪又不受控制的飘远。 对于这种距离，这种暧昧的程度，夏纪只想说，谢谢老板，他现在感觉很好。 大概是一直没有等到夏纪的回答，棠果抬起头看向他，再次小声的说了一遍。 然后手上的菜单就被人拿走了，手的主人似乎不小心碰触到了她的指尖。 棠果猛的收回手，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滚烫起来。 明明很平常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局促了起来，夏纪深吸了一口气，将菜单摊开，起身坐在了棠果的身边。 他并未凑的很近，两个明明还隔着一掌的距离，但棠果不仅脸庞红了，连露出的白皙脖颈都带上了粉红色。 夏纪这才感觉到，自己凑过来的姿势有多暧昧，他甚至感觉到棠果的呼吸和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不敢再去注意她，将视线死死的盯在菜单上。 服务员贴心的没有打扰两人，夏纪指着菜品一个个的向棠果认真介绍。 “这个季节蟹很肥，蟹膏和蟹黄你喜欢哪个？我们来一点。” “波龙？生蚝？都不喜欢吗？” “或者刺身？还是算了，老师不让我们在外面吃这些的，或者你想尝尝？我们可以偷偷的试试……” 他头微微低着，下意识的语调都轻了。 “算……算了”棠果摇着头，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难堪，她顿了一下，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夏纪：“夏同学，这里很好，但不是我能消费的，我要这个沙拉就可以了。” 贫穷从来不是她的错，在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之前，她不准备做虚妄的消费。 如果坦诚不能让自己交到朋友，那么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虽然这么想着，棠果还是捏紧了手，她害怕听见令人难堪的回答。 夏纪准备好的说辞，忽然就讲不出来了。 心里像堵了一块棉花。 他只是单纯的想将一切好的送给她，带她去感受自己喜爱的美好，却一点没有顾及过对方的处境。 这样的自己，和从前大摇大摆宣布单方面的喜欢，将她置身于话题中心的自己，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大言不惭的说要改变未来。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一下棠果的脑袋：“嗯，那我们各点各点。” 这样的回答，换来了棠果重重的点头：“嗯。” 棠果认真的在沙拉后面画了一个小勾，夏纪也点了两三个菜，坐回了对面。 “棠果，我们现在还小，钱也好，家庭也好，都是无法选择的，等到我能自己做主的那一天，我可以请你吗？” 棠果被夏纪的郑重感染，终于展露出了笑颜：“嗯，到时候，我也会回请你的！” 她从未进过这样的餐厅，更别说体会这里的美食，除了一些面对夏纪的害羞，一种从心底生出来的窘迫，还有一种奇怪的自尊。 好在她没有看错人，夏纪愿意尊重她。 不到一首歌的时间，菜品逐渐被端了上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肴和棠果面前的一小碗沙拉。 夏纪的心里还是感觉到了一刺。 他的棠果，在自己这里也需要这样吗？ 他不受控制的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推到棠果面前，看着少女的脸庞，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棠果眨巴了一下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不和你分享……我，” 夏纪有些说不下去了，看着棠果的脸，显得有些呆。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无法忍受现在的情况，他就是想要带她吃好吃的，和她分享一切，把最好都给她，只为看见她的笑容。 他不想要变成现在这样。 棠果歪着脑袋，一只手举着勺子，半晌，才红着脸，将自己的沙拉也推了过去：“那……我也同你分享。” 这次轮到夏纪手忙脚乱的，他慌忙的将所有的美味一股脑儿的推到棠果面前，献宝似的一一介绍。 棠果耳朵尖红红的，但还是拿起了叉子，叼走了一块虾肉。 “好吃吗？” “好吃！”棠果如实的回答，整张小脸都因为美味明媚了起来。 她一边拨开额头上的碎发，一边鼓起腮帮子认真的咀嚼，细细品味这难得的美味。 之前的窘迫在说开了之后一扫而空，反而变成了一种害怕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的感觉。 想到这里，棠果的动作猛然一停。 喜欢的人！？？ 夏，夏纪是自己喜欢的人？？？ 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脸腾的一下通红了起来。 一个分神，棠果狠狠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眼泪立马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水汪汪的看着对面的人。 “怎么了？” 夏纪立马起身，俯身越过整张桌子，弯腰看了过来。 “不小心咬到了。”棠果抬头看他，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夏纪保证，当时的自己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 手比想法更快，他已经伸出手，轻轻的捏住了棠果的下巴，迫切的想要帮助她。 棠果微微张嘴，下意识的“啊”了起来。 “很疼吗？”夏纪紧张的询问。 棠果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对方手传过来的温度，别扭的挣脱开他的手，扭开了脸：“没事，没事了，不疼，就是这个太好吃了，不小心……” 听见棠果磕磕巴巴的解释，夏纪被她可爱到了，轻笑出声，回到自己的座位，将面前的柠檬水递给她。 “慢慢吃，等我们长大了，我带你去吃更多好吃的。” 棠果接过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歪着脑袋，眼睛里还带着水润，脱口问出：“以后吗？” “嗯，以后！” 这一次，他们肯定都能好好长大。 第13章 她特别可爱。 一顿饭吃的可可爱爱。 走出餐厅的时候，夏纪看着蹦跳走在前面的棠果，心里柔软的不行。 她依然穿着校服，衬衫下面露出藕一样白嫩的手臂，左右摆动着，手指微微卷曲，一切都那么美好。 回想起记忆中，棠果在巨大精神压力下手臂上一条条的划痕，夏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一切的痕迹和痛苦还没有开始留下，还来得及。 夏纪追上她的脚步，和她并身而立。 ‘想牵。’ 正当夏纪心猿意马的时候，棠果转过脸，抬头看他：“去哪？” 话语中，好像把一切的决定权都交给了自己。 夏纪感觉更加柔软，他要努力的让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去找他们，我们的项目，该开始了。” …… 两人来到网包间，看见陆昊宇双手像腾空一般，将键盘敲的噼里啪啦。 夏纪带着棠果走过去，还没开口询问，徐舟就先一步摘下耳机，对着他俩道：“耗子又勾搭了一个人结婚，把你抛弃了，现在正跟人家聊的火热呢。” 棠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心翼翼中透出着好奇，她看见陆昊宇的屏幕上，一个身长玉立的少年，背着一把绚烂的长剑，怀里搂着一位穿古装的姑娘。 夏纪并没有被绿帽的难过，提溜掉陆昊宇的耳机：“走了。” 陆昊宇伸出手死死的护住，一脸不情愿：“去哪里？我马上要结婚了。” “……去赚彩礼。” 陆昊宇立马抛弃了他的新欢，将耳机一甩，“那还等啥，走啊！” 回头看见怯生生的棠果，又嬉皮笑脸的接了一句：“嫂……少午好，午餐怎么样。” 明知故问！ 棠果想到刚才的午餐，脸红的不行，支支吾吾的：“中午好，你们，吃了吗？” 倒是徐舟跳出打破尴尬：“别理他，花我的钱理直气壮的吃成了胖子，咱们走。” 陆昊宇嘻嘻哈哈，几人笑闹着出了网。 出门打车，直抵一栋双子楼下，几人准备推门而入，被门口的保安当场拦在了外面。 笑话，几个学生就能进他们写字楼了，他们还要不要在这儿干活了。 陆昊宇转头看向夏纪：“老哥，鸡哥，你在这儿给我赚彩礼，玩的有点大啊。” 他眼里满是戏谑，抄着手看好戏的模样。 这里他知道，是地产商王自健的地盘，这两年新兴产业，赚的不少，跟他们家还有些牵扯。 夏纪没搭理他，而是对着保安大叔露出客气的微笑：“叔叔，我爸爸在楼上开会，文件落家里了，他让我顺路带上去一下。” 气度不凡，说话有条理，保安看了几人，也露出温和的神态，按下对讲机，对着里面说了下原因，请他们到了里面的休息区。 这种事情偶有发生，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很快就有秘书从电梯下来接待他们，言语之间非常熟稔，但该问的问题一个不少。 夏纪将面前的果盘递给棠果，条理清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最后放出绝杀。 “我爸爸叫夏明翰，他让我把这份资料带给王叔叔。” 棠果接过果盘，并没有吃，而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休息室装潢的气派非常，透露出一种让人生畏的压迫感，她紧紧的挨着夏纪坐着，感受着身边人的从容不迫。 真厉害啊，她想，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夏纪却总能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展现出从容。 面前的女秘书，听了夏纪的话，笑的更加随和了，就几个小孩她不认识，但夏明翰这个名字，她可知道。 本市的航空设计公司，我国神船系列很多零件都是他们设计生产的，上面打的钢印可都是这个名字。 她一口答应：“好的，请随我来。” 预约这种东西，也是要看名头的。 身后的几人正欲起身，夏纪转头向他们笑了笑：“你们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接下来自己要犯蠢，要是这样的形象被他家小糖果看见了，他还要不要活了。 徐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掏出手机开始打贪吃蛇。 夏纪看见棠果铰紧的手指，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 末了又接了一句：“你们照顾好她。” 陆昊宇嬉皮笑脸：“放心，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棠果：“！” 这个人！ 本来在这种气氛下还有些紧张的她，变成另外一种紧张啦！ 8楼808号办公室。 整栋大厦的主人，王自健正撅着屁股，双手抱着老板椅死命的往窗边拖拽。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种椅子，重的要死，挪动它简直要用上吃奶的劲儿，加上现在，他人在中年，天天酒肉穿肠，真是各处都不得劲儿了。 越来越稀松的头发啦，肚子上莫名其妙收也收不住的肥肉啦，身上奇怪的味道啦，女儿看自己的眼神啊…… 真是越想越没劲儿。 开个会，公司小年轻把空调搞到16度，吹得他膝盖缝都在疼，叫嚣着老啦老啦。 现在自己想晒个太阳，还这么费事儿！ 连个破椅子都搬不动！ 正在抱怨之际，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王自健立马站直，忙不迭的薅了薅头上的几撮毛发，并咳了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霸道且冰冷。 “请进。” 门被打开，自己的女秘书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意气风发，身姿挺拔，额头饱满上面的头发蓬松又乌黑。 王自健痛苦的在心里啧了一声，不悦地看着两人。 正准备说明情况的秘书，看见自己老板的椅子不知怎么的歪出了半米，体贴的上前，踩着高跷一样的高跟鞋，将椅子推回了原处。 王自健：“……” “王总，这是夏明翰，夏总家的公子，说是有文件要带给您。” 王自健更加难受了，比他年轻不说，还是个富二代！ 可恶啊。 他微微颔首，负手而立，不失长辈风范：“知道了，你先下去。” 夏纪乖巧的站在原地，眼睛里笑盈盈的看着他，接下来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他要装一个愚蠢又清澈的高中生，对于现在的夏纪，还是有些难度的啊。 王自健将自己略微肥胖的身体塞回老板椅，一只手搭在桌面上，直视着夏纪，等着他说话。 他可是很忙的，没什么时间陪高中生玩，夏明翰他自然是知道，不过两家生意搭不上边，他一个搞房地产的，能有什么航空方面的文件，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王叔叔好。”夏纪没有犹豫，乖巧的打着招呼，随后在王自健的眼神下，假装局促的坦白了一切。 “叔叔，我叫夏纪，我爸爸总不相信我，觉得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王自健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只是心里惆怅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在高中的女儿，也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很是难以教养。 “所以我们几个同学凑了一些零花钱，想要干一番大事业，希望您提携。” “噗。”王自健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他是专业的，这种搞笑的情况下，他还是抓住了夏纪口中的重点，于是他强打精神，抚平了嘴角：“嗯，几个同学？” “你们还有哪些人啊？” 夏纪无视他调侃的眼神，努力的装着无邪：“徐舟同学，他家做市政绿化规划的，还有陆昊宇他家，噢对，他家河道里挖沙石的。” 末了，他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棠果，她，她特别可爱。” 第14章 我只是路过的高中生而已 嚯哟！ 王自健忍不住后仰了一下，这个小家伙，没想到能量还不小。 本市姓徐的，家里做市政，除了徐辉光，还能有谁。 这老小子抽风，前不久买了一架飞机，带小三自驾游，搞的沸沸扬扬，现在上头三天两头查他。 至于姓陆的，那就更不得了了，上面的重点监测对象，家里那是能掏出沙鹰的货。 也不知道夏明翰一身正气的模样，怎么下的崽子就跟这几个混上了，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他不动声色，在心里写下了评论。 难搞。 “所以，你们怎么想到了王叔叔呢？”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你们嚯嚯到我头上。 王自健说的亲密，实际上他压根没见过夏纪几人，都是父辈的脸面。 夏纪将天真的愚蠢发挥到了极致，毫不客气的开口：“我们决定要做一个跟家里毫不相干的领域，绝不靠家里！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罢，他顿了顿，小小的吹捧了一下：“我们都知道王叔叔产业可大了，王叔叔的产业才是未来真正赚钱的产业！” 王自健战术性喝水：“少年有为啊，少年有为……” 可笑，难道你现在能站在这里跟我扯淡，不就是靠家里的关系吗！ 他不问夏纪的目的，钓着等他讲。 正巧电话铃声响起，秘书在里面汇报了调查情况：“王总，确实是夏明翰家公子。” 王自健挂掉电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事说起来简单，处理不好也是个麻烦。 夏纪像是毫无知觉，“王叔叔，您在西城老街不是有一条街的铺面吗？里面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 王自健点了点头，没接茬。 那条街有20间铺面，最小的30平方，最大的80平，都在他的名下，不过前年拿去银行抵押了，似乎套了好几百万来着。 “王叔叔。”夏纪又叫了一声，王自健回过神来。 “您把那些铺面租给我们，那些建筑材料能赚什么钱，给我们租下来，打造一个文化一条街，我们都调查过了，那边可在老城区，到时候我们开一点书屋，卖点咖啡，那不猛猛赚钱。” 王自健憋不住了，大笑起来。 天真啊，愚蠢啊，各种各样的话滑过他的脑海，最终汇聚成一个字：“……好！” 见夏纪微微偏头，还要说些什么，王自健深吸了一口气：“你爸爸一定好爱你。” 他把你保护的很好。 夏纪：“……”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还是只能维持微笑。 “王叔叔，您要相信我们的眼光……” 王自健没有反驳，高中生的阅历大概就到这里了，道理是讲不通的，他故作为难：“叔叔很想帮你们，也很看好你们，不是叔叔不愿意，但我和那些人都是签了合同的，咱不能违约啊。” 夏纪自信点头：“这我知道，很简单，您带租约转给我们，我亲自去跟他们谈，能不能成，都不赖您，我想多给他们一些钱，不怕他们不退租。” 王自健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 事不大，甚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把房子租给商户，或者租给面前的夏纪，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至于夏纪能不能说服那些商户，能不能赚到钱，跟他关系都不大，这帮富二代不差钱，只差一个教训。 今天就算他行个好，替他们父母教育教育他们，让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社会的毒打，顺便再给夏明翰卖个人情，跟他儿子这买卖，自己可是一点没赚呐。 不过这人脉嘛，不就来了，听说他们最近设计了一款新型起落架，材料直接从炼钢厂里划，哎呀呀，那东城那块新楼盘的钢材，不就有着落了嘛。 一番思量之后，王自健再次开口了。 “叔叔当然愿意全力支持你们，不过既然是生意，咱们得落到纸面上来，到时候没拉扯。” 要是哪天你们爸爸开着波音，拿着沙鹰过来找茬，我这也好解释不是。 夏纪无害的露出璀然的笑容：“那是当然。” 少年天真且自信，狠狠的伤害了中老年的心。 王自健重重的喘了一声，准备按铃叫秘书，却见夏纪像模像样的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合同，递到了他面前。 呵，还早有准备。 王自健接过来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合同倒是像模像样，小间一个月900，大的一个月1500，价格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 也许是家里哪台电脑上随便拷贝来的，附加项目里还写了租赁方自主谈判的细节。 看着只填了一年的租期，王自健都有些心疼了。 到底是少不更事啊。 他在心里感叹，原本打算让秘书过来检查的想法都打消了，洋洋洒洒的签上了大名。 夏纪签完他爹名字的最后一划，又从书包里摸出他爸的姓名章，哈了一口气怼了上去，他现在还未成年，以他的名义只能是无效合同，好在他报名的时候，拿走了签名章。 做完一切，夏纪笑着说一声：“合作愉快。” 随后他又不急不缓的问出一个问题：“王叔叔，这些铺面您抵押了没？” 王自健没所谓的承认：“当然，xx银行，抵押了三年。” 夏纪笑得眉眼弯弯：“那王叔，能把抵押文件也复印一些给我嘛？还有房产证明的复印件，有了这些，我招商也方便一些嘛。” 还懂招商。 王自健觉得好笑，笑着收了夏纪10万汇款，随后租赁文件，抵押文件，房产证明，新的租赁文件一步到位，全都给他复印了一份，秘书还给夏纪一个妥帖的大文件袋。 夏纪收好合同，拿走复印件，下楼带上不知道聊什么的三个人，潇潇洒洒的出了门。 九月的中旬，下午的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燥热了，夏纪揉了揉脸，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装高中生可真累，虽然他现在确实是一名高中生了。 “啊～”他感叹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卑鄙，但君子审时度势，他现在还没有太大的能量，只能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他要努力给棠果和朋友们，一个灿烂的未来。 正唏嘘着，棠果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糖，伸手递给了他。 这是漂亮秘书小姐给她的，包装的很漂亮，看样子就很好吃的样子，她推脱不掉，接过之后就一直留着。 “辛苦了。”她面带微笑。 夏纪一下子就感觉充满了能量，他乐的眉眼弯弯，揉了揉棠果的脑袋：“谢谢小糖果，做为回报……” 他将那颗糖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在书包里摸索，随后拿出了一盒巧克力，笑着递了过去。 棠果眼睛一亮，小声的“啊”了一声。 这是上次，她放回夏纪抽屉的那盒巧克力！ 第15章 任由他带着前进 这次棠果没有拒绝，而是大大方方的接过，微微鼓起腮帮子，一用力，将盒子打开。 里面不多不少，整齐的躺着8颗巧克力。 棠果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看向身旁的几人：“刚好，咱们一人两颗呢。” 在刚刚，夏纪上楼谈话的功夫，陆昊宇和徐舟似乎是真的听了夏纪的话，东拉西扯跟她闲聊了许多。 但三人真没什么可聊的，最后棠果灵机一动，带着两人背起了高中必备课文，短短一个谈话的功夫，愣是背下整篇《劝学》。 这让棠果一边有些紧张，一边又有些开心。 她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啊。 她也是有可能在新学校交到朋友啊。 她也可以让别人认同的嘛。 所以此刻，接过夏纪递来的巧克力，她第一时间就是想和大家分享。 陆昊宇也扬眉探头：“哟，果真好，没想到离婚了，还能吃到鸡哥的巧～克～力呢。” 夏纪笑着给了他一脚，几人又笑又闹着沿着马路走了起来。 夏纪这两天征用了陆昊宇的电脑，一放学就在寝室里敲敲打打，所以他们大概是知道夏纪要租房子的。 不过再具体的想不明白，干脆拉倒。 此刻见夏纪意气风发，陆昊宇有些好奇：“夏总，就西城那些个老房子，真的能赚钱？” 有事夏总，没事鸡哥，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日常。 说是铺面也就比瓦房好一点，要不是生意成了气候，租出去怕都难。 徐舟也表示疑惑，但他没有说话，赚不钱不重要，他甚至有些隐秘的期盼，期盼他们的钱全都打水漂，最好惹怒那王老板，直接找上他们的麻烦，把他爸拖下水。 这样的想法闪过，徐舟又飞快的摇头甩掉，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只有夏纪，容光焕发，非常的自信：“当然，那是朕为你们打下的江山。” 江山不江山的，几人不清楚，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看表，已经快7点了，这个时间，新闻联播课都要开始了！ 他们要集体迟到了！ 偏偏这个时候，死活还打不到出租车。 陆昊宇无所谓的说着风凉话，“不就是失心疯老王头巡逻嘛，他那个抓迟到都有固定的点，我熟，到时候跟着我跑，准没事儿。” 夏纪却看到了棠果的焦灼，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网约车，真是不方便的很。 “这附近有一路公交车，19号可以直接到我们学校门口！” 焦急之下，棠果的声音带着些急切，她知道他们的家庭情况，公交车肯定不是他们出行的首选，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没了底气。 陆昊宇却一拍手：“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不愧是年级第一，就是聪明！” 夏纪看见棠果眼睛里瞬间的光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徐舟指着站牌：“看，车来了。” 夏纪迅速的握住了棠果的手，几人飞快的跑了起来。 傍晚的公交车，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几人上去摸干了口袋，找到几块硬币咚咚咚的投进去，随着人潮往中间挤了过去。 车上一个多余的座位都没有，不过在迟到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棠果被人流挤到角落，她只好抓住前面的扶手，夏纪自然而然的站在她身后，一手圈着她，一手拉着她头上的吊环，将她与人潮隔离开来。 他的手从她肩膀绕过去，简直像把棠果搂在怀里一样。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连轰鸣的引擎声都盖不住。 本来还心生好奇，准备跟大伙好好聊一聊车的陆昊宇，看见夏纪和棠果两个人的模样，拉着徐舟头也不回就去了车尾。 没眼看啊！ 徐舟吊着拉环，看向车窗外，冲他挑眉：“嫉妒还是吃醋？来，咱俩也圈着！” 陆昊宇：“……滚。” 哈哈哈哈哈。 公交车摇摇晃晃，每一次坎坷，都是一次亲密接触。 棠果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沸腾了，完全没有能力思考其他，所以当几个损友带着年级第一迟到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明明都要入秋了，怎么还会这么热呢？ 浑浑噩噩的下车，直到看见紧闭的校门，才让人清醒不少。 翰学外国语学校，有两道校门。 第一道，是同隔壁一所重点的公立学校，一中共用。 第二道，才是他们国际学校。 两所学校，除了地理位置挨在一起，还共享着全市最顶尖的教育资源，噢，还共享一个校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纪他们现在想要跨越两重校门，是何等的艰难。 所以，最后陆昊宇的馊主意成了最后的选项。 翻墙。 根据陆昊宇的经验，操场的围墙是最容易攻克的地方，几人顺着他的指点，来到目的地，各自施展神通，一个接一个的翻了过去。 夏纪倒数第二个翻上墙头，他跪蹲在上面，伸手向下，将棠果拉了上来。 随后他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塑胶跑道上，对着棠果伸出了双手。 棠果第一次翻墙。 欲哭无泪的抱着墙头。 她现在卡在围墙之上，整个人不上不下，只能死死的抱住墙头。 现在正是晚自习时间，政教处的王老师正在教学楼门口抓迟到的学生。 她趴的位置高，果然看见王老师双手背在身后，如同一只气势汹汹的大公鸡，身上的羽毛根根竖立，一双眼睛来回穿梭巡视，不放过任何一个违纪现象。 眼见他的视线就要扫射过来，棠果趴在围墙上急的不行，往下一看，却是夏纪笑的坦然。 棠果听见他在晚霞中对她说：“别怕，我能接住你。” 那一瞬间，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了，莫名的勇气忽然涌上她的身体，他不会欺负自己，有他在，自己不会摔倒，所以，不必害怕！ 夏纪看着身长玉立，带着些少年的纤薄。 实际上劲儿不小，在棠果扑过来的瞬间，只稍微顿了一下，就接住了她。 把棠果搂在怀中，夏纪看见她纤长的睫毛颤动着，乌黑的眸子毫无防备的抬起来，满眼都是他。 脸蛋也因为一系列的动作，红扑扑的漂亮的让人心颤。 好想亲她。 夏纪吞了一下口水，随后被徐舟无情的拍了一掌。 “别发情了！王主任过来了！” 夏纪将棠果放下，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棠果低头，看见他们十指交替，死死的紧扣在一起，她被夏纪带着，在初秋的风中，奔跑起来。 棠果闭上了眼，任由他带着前进。 她想，这是她度过，最有意思的周末了。 第16章 朋友的定义很简单。 一路狂奔，绕开巡逻的公鸡，几个人有惊无险的进入了教室。 30分钟的新闻课刚好下课，几个人趁着课间，调整呼吸，进入教室。 班长林然板着脸，拿着笔记本向他们几人走过来，被陆昊宇横了一眼，他毫无畏惧，只是对着棠果道：“初犯我就不登记了，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棠果坐回座位，心虚的拿出课本，按住心口，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忙不迭的向林然点头道谢。 夏纪撑着手看着，却感觉身后的凳子被徐舟踢了一脚。 他转回目光，轻飘飘的哼了一声。 高中连周末都是紧巴巴的，虽然还有星期天一天的假期，但作业那也是平时的两倍。 几人虽然在棠果的帮助下做完了，但回到教室，看见黑板上密密麻麻的预习内容，还是忍不住感到窒息。 所有人认命的拿出了课本，按照要求刻苦起来。 毕竟他们几个可是约好了，要靠自己来着。 高一的晚自习并不上课，只有一位任课老师，除了守着课堂纪律以外，还要给有问题的学生，单独讲课开开小灶。 棠果已经平复好心情，拿出数学卷子，心无旁骛的在草稿纸上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夏纪将本来打算写的历史卷子推到一边，拿出同一套数学卷子，做了起来。 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夏纪在心里又叹了一声。 自从毕业以后，这些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公式和算法更是忘的一干二净，他现在除了要听高中课程，还找了一本初中数学书，每天兢兢业业的学着。 一有空就沉浸在数学的海洋，别提有多苦了。 磨蹭了半天，连带着翻书，终于算出了一道。 不过正不正确，那就不知道了，夏纪暗戳戳的咳了一声，成功将棠果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 夏纪将试卷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小声的回：“这道题，我算对了吗？” 棠果也往他的方向侧过来，接过他的试卷，扫了一眼：“最后的答案算错了，你看这里。” 她拿起铅笔，小小的画了一个秀气的圆圈。 夏纪探着身，因为隔着过道，动作有些艰难。 棠果小声的跟他讲解，又在卷子上面画了两条弧线。 “你再算算。” 夏纪接回卷子，果然数值带错了，他划掉最后的答案，重新写了一遍，但棠果留下的铅笔印，他却没有擦掉。 下一题，题型一致了，夏纪刷刷刷的答完，感觉过程顺畅的有点让他苦恼。 终于，他卡在倒数第二道大题上，写不动了。 他伸手支撑着脑袋，静静看完棠果写完手上的题，这才拿起笔，用笔帽轻轻的戳了一下她。 过道不宽，但也不近，棠果讲解的声音不大，夏纪小小的啊了一声。 随即，他看见棠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两只手握住桌沿，将桌子搬了起来，同夏纪的课桌，拼在了一起。 她力气小，拼在一起的时候，桌缘相互嗑了一下，发出了一点动静。 讲台上的生物老师从书本里抬起头，扫了教室一眼，又将视线放了回去。 晚自习，常有学习小组为了讨论作业，挪动桌椅，只要讨论的声音不大，都在允许范围。 棠果又将凳子也搬了过去，这才指着夏纪的卷子，也轻轻咳了一声：“这样，听得见了吗？” 夏纪笑的一脸灿烂。 棠果没听见回应，抬起头偷偷的瞄向他，看见夏纪的笑脸，忽然发觉，面前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是那种……看一眼惊艳，再看一眼越看越好看的那种人！ 又好看，又温柔，性格也好…… 棠果越想越脸红，忽然发觉夏纪也正在看她，两人凑的这么近，连呼吸都要挨在一起了，她立即埋下头，压根不敢继续看他。 这题，好像讲不下去了！ 只有身后的徐舟，充满嫌弃的噫了一声，他好像忽然理解陆昊宇的心情了。 有什么了不起了啊！怒刷八个公式，没人辅导他徐舟照样能做大题！才不是酸。 …… 自从夏纪用零食收买了沈瑶之后，食堂的氛围就变得怪怪的。 女生桌多了一个男生，无论如何都会承受许多目光。 棠果觉得，要是让她坐到男生桌去，她肯定会食不下咽，可面前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淡定啊。 夏纪当然觉得无所谓，比起和小糖果在一起这件事，一点点目光算什么。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小糖果，有他。 这天午餐，对面的女生为了减肥，将餐盘里的鸡腿挑了出来。 这个年纪最是爱美的时候，好多女生已经开始刻意的控制体重了。 夏纪皱眉看了一眼，将自己餐盘里的鸡腿放进了棠果碗里。 棠果太瘦了，多吃些才好，只要不威胁到身体健康，减肥根本就没必要。 “多吃些，你学习好，动脑多，消耗的能量多。” 棠果还没来得及拒绝，对面的女生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 干嘛！内涵她学习差，不动脑子吗！ 她气不过，向着食堂阿姨招了招手，接过纸巾一抹嘴。 “吃饭就吃饭，能不能不要唧嘴，又吵又烦，影响食欲。” 女生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一丝娇滴滴的婉转，对着谁说话都像是在撒娇。 但这声音却让正在喝汤的棠果停了下来，抱着碗，没敢再喝。 她有些委屈。 她并没有唧嘴，只是在喝汤的时候，有一点点小声音。 她望向对面的女生，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想来是受过良好的淑女教育。 夏纪正准备出声，另一道女声却落在了他的耳朵，让他停下了动作。 “只有我觉得吃饭唧嘴很可爱吗？不然死气沉沉，没有胃口。” 对面的女生不说话了，将手里的纸巾折起来，“我吃饱了。” 说罢居高临下的扫了三人一眼，扯了扯嘴角：“你们慢用。” 棠果没再看她，而是感激涕零的转头看向身旁的女生。 梁南芝颔首回应，也抱着汤碗，冲她微微一笑。 夏纪像一个老父亲似得松了一口气。 他的小可怜，好像要交到朋友了啊。 第17章 制造谣言。 夏纪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梁南芝，家里往上几代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大概是受了熏陶，整个人带着点古典的文静。 梁南芝吃完饭，并没有离开，而是越过夏纪，看向了棠果。 她俩本来就是同寝室的，偶尔也会说上两句话，她也请教过棠果一些习题，但还没有快进到同进同出，一同上厕所的那种女生情谊。 棠果吃了饭，也没好意思动作，只巴巴的看着左右两边的人。 她有些不擅长处理这种场景，控制不住紧张。 梁南芝没有迟疑，对着棠果发出了邀请：“棠同学，我准备加入新闻社，你的语文成绩很好，你要来吗？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撰写新闻稿子。” 开学第三周了，大部分同学都适应了学校生活，各种社团也开始向新生发起了入团邀请。 为了社团活跃度，新生总是学长学姐争相邀请的对象，棠果也收到了不少自制传单，只不过一直没有考虑好。 外国语社团是积分制，如果活动成绩优异，在保送时是会有加分的。 幅度还不小。 因此棠果很慎重。 梁南芝不急：“新闻社是大社团，学分很好拿，没准到时候保送就差那么几分呢，我觉得新闻社很适合你，考虑一下。” 棠果对所有人的善意都抱着极大的感激。 夏纪微笑着看她，以为他的小可爱会一口答应。 没想到棠果思考了一会儿：“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三人从食堂离开，一同在操场遛弯，有人放弃午休，在操场上踢足球。 棠果转头问夏纪：“你呢，你准备加入什么社团？” 夏纪无所谓的样子：“篮球社。” 玩的好的都在那里，他去也合情合理。 棠果了然的点了点头。 三人慢慢的走了一圈，消完了食，梁南芝自然而然的挽住了棠果的胳膊，冲着夏纪笑的莫名。 “那我就带着糖糖回宿了哦～” 尾调拉的老长，像是挑衅。 夏纪无语的笑了一下，伸手揉了一把棠果的脑袋：“那糖糖好好午睡，保持精力，下午我还有物理题请教你～” 同样的小名，拉着尾调。 梁南芝切了一声，挽着棠果走了。 高中生的友谊好像就那么奇怪，之前明明没有太多交集的人，忽然就要好了起来。 午休结束，徐舟满头热汗的抱着篮球跑进教室，感受着空调的凉爽，转眼就看见隔壁桌，换人了。 “梁南芝？你怎么在这里？” 梁南芝继续收拾自己的课桌，她刚才和班主任越雪梅申请了，她想坐在年级第一的身后，提高一下语文成绩。 班主任同意了。 她不急不缓的回：“关你什么事。” 徐舟被噎了一下，随后将篮球塞在桌子下，小声的切了一声。 只有夏纪笑着想，完了，有人发现他的小可爱可爱之处了，要开始跟他抢人了。 梁南芝就那么若无其事的加入了几人的学习小组，成了他们集体活动的一员。 …… 又是周末，夏纪正准备带着一帮人去看他们的江山，就接到了自己老爸的电话。 “这周回家，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夏纪这才发觉，自己爸爸的声音变年轻了。 回到这里，夏纪还没有主动联系过父母，主要是因为在他的下意识里，两人退休了，正处在诸神黄昏，恩恩爱爱的，天南地北到处跑，努力感受着祖国的大好河山，根本没空搭理他这个多余的添头。 没想到现在，这老头还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久违了啊。 于是夏纪连磕巴也没有：“不行，我还有点事，回聊。” 啪嗒，电话挂掉，他对着身后几人：“走，收房租去。” 那头的夏明翰震惊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茫音，转头看向自己的老婆：“芬妹，咱儿子是不是读傻了，我怎么感觉他心理健康出问题了。” “那怎么办！明哥啊，我听说高中生压力大，直接跳楼的都有啊。” 夏明翰：“……” 他儿子他还是了解的，那倒不至于。 他盯着手机，想起王自健的电话，和他打回来的10万块钱，长长的叹了一声。 “下周去学校看看这小兔崽子。” 一天天的读书不认真，还敢跑去谈生意了，不知天高地厚。 …… 西城老街，面如其名，房屋低矮，没有任何豪华的装修，大多数铺面都码放着水泥，钢管之类的装修材料，基本上有任何的装修需求，都能在这里满足。 夏纪背着手走在最前面，迈着二八的步子，踏进了第一间铺面。 老板是个中年女人，微胖的身躯也掩盖不了那精明的眸子，看见来的是几个学生，连椅子都没起，只是热情的敷衍。 “随便看啊，要什么给姨说。” 夏纪走进去随意的看了一圈，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了租赁合同。 “阿姨，我是来替我爸爸收租的。” 女人坐直了身子，狐疑的看了几人一眼，怎么，现在骗子都穿校服出来作案了？ 这是什么新型骗术？ 夏纪继续解释：“阿姨，这以前是我王叔叔的产业，现在卖给我爸爸了，以后的房租打款，要重新换账号了。” 说完他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女人起身从货架上拿过眼镜，头昏脑胀的看了起来。 夏纪也不催她。 女人看完了嘟嘟囔囔：“好好的咋就卖了呢，真麻烦。” “是这样的阿姨，这西街是老街嘛，我爸爸又有点内部消息，明年这里要拆迁了，所以提前卖了过来，你们生意照做，不影响的。” “拆迁？！这可是大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呢？” 夏纪微微一笑：“不然怎么说是内部消息呢，阿姨，我就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说啊。” 女人含糊的啊了两声，又将目光放在了文件上。 红印章还是挺正规的。 看了两遍还给夏纪：“好，那我给老东家打个电话。” “当然，现在骗子可多了，可别上了当。” 女人转身进到里面，打了个电话，确认了租约换人的消息。 但更多的就问不出来了。 女人放下电话，对着夏纪招呼：“你们坐，坐，阿姨给你们倒点水。” “不用不用。” “可我这一季房租可是交了的啊。” 夏纪点头：“嗯，我知道，已经交接好了，这是新的租赁合同，上面有账户，下一季打到这个账户就可以了，我们还得通知下一家呢。” “哎哟，我这生意做了十多年了，都是老客户，说拆就拆，到时候我可搬到哪里去哟。” “阿姨你别担心，就算是租客，拆迁也是有一些补偿的。” 那女人听了大约是轻松了一些，塞回椅子上：“那也得早做些打算才是。” 第18章 我的愿望。 几人从第一家铺面出来，又跟着夏纪去了第二家，几番下来，大家都有些累了，夏纪将复印的文件发下去。 “学会了没？就按照这个剧本，咱们分头行动，让他们把账号都换成咱们的，对了，重点是什么，你们都知道？” 陆昊宇抢答：“不能他们把账号打错了。” 夏纪毫不留情的否决：“错，重点是一定要告诉他们，内部消息，要拆迁了。” 陆昊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哥，这操作，我看不懂啊，拆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房子又不是我们的，这房子也是咱们租来的，就算租金打过来，我们也没赚头啊，房租也没涨。” 倒个手，纯浪费时间和口水。 夏纪神秘一笑：“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照着做就行了，肯定让你赚够嫁妆，快去，完事儿请你吃啃的鸡。” 倒不是他不愿意解释，就怕知道真相，凭他们几个的演技，肯定穿帮，到时候影响计划。 陆昊宇白眼一翻：“拉稀食品，谁稀罕。” 夏纪没再搭理他，将文件往他怀里一塞：“干活！” 棠果也伸出手，虽然她性格内向，但她还是想要帮忙：“也，也给我一份。” “不用，这么热的天，你去对面咖啡厅等着。” 棠果摇了摇头：“我也可以帮忙的。” 两人相视一笑：“那咱们一起。” “嗯。” 徐舟一把抓过文件，扯了下梁南芝的袖子：“没眼看，走了走了，不管他俩，咱们仨一起。” 忙活了一下午，几人才挨家挨户通知到位。 个个口干舌燥，累的瘫在椅子上。 啃的鸡里，大多是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学生，或者是家长带着小孩，给孩子点上一份儿童套餐，大人一边嫌弃的摇头，一边替孩子把薯条裹上番茄酱。 夏纪对这种食物没多大爱好。 但他上次看见棠果路过时的目光，窗外的玻璃像画框，里面的母亲一脸温柔的替孩子擦嘴，一边念叨。 他知道棠果的家庭。 棠果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她是由父亲抚养长大的。 她应该是在羡慕这样的母爱，每当想到这里，夏纪的心就会抽痛一下。 他的女孩那么好，她缺失的爱，他给她加倍补偿。 所以，当棠果看见夏纪递过来的薯条满脸的问号。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大家都在这里，这……这有些太不好意思了。 夏纪他……对自己到底什么意思？ 正尴尬着，梁南芝拆开一个汉堡，直接塞进了棠果的手里。 “走了那么久，饿死了，咱们狠狠的吃，不能便宜这黑心老板，给他吃破产。” 陆昊宇一把夺过夏纪手中的薯条，大大咧咧的接茬，“就是，让他知道奴役本公子的代价！” 梁南芝的细腻轻易就化解了尴尬。 棠果忽然心里充满了温柔，所有人都在向自己释放善意，他们都在保护自己。 她重重点头，双手接过汉堡，在心里真诚的祈祷。 “感谢让我遇见这么多好朋友，希望我们一直都好！” …… 时间就那么不急不缓的过着。 天气逐渐凉爽下来，正是苦读的好时机。 这天题海鏖战结束，梁南芝神神秘秘的戳了一下棠果，偷偷将她从教室带走了。 棠果迷迷糊糊的跟着她，走到了教学楼的背面。 背面是一截逃生通道，虽然也是楼梯，但因为在教学楼的背后，走到这里会绕一段路，所以很少有学生会过来。 棠果有些不解：“阿芝，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梁南芝站在楼梯上，向下看她：“你是不是喜欢夏纪。” 心中的秘密被戳破，棠果立马涨红了脸。 “哇哇哇哇哇，你，你不要乱说。” 梁南芝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小糖果，你要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棠果被她说的脑袋发蒙，手手脚脚都快同步了。 她偶尔也会有，自己是不是喜欢夏纪，或者夏纪是不是喜欢自己这样的想法。 但每次都会被自己否决掉，不可以早恋，会影响学习。 忽然这样被梁南芝拿在明面上来说，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 顺着了梁南芝的节奏，被带偏了。 “可，可是夏纪人很好。” 梁南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歪着鼻子轻哼了一声：“知人之面不知心，现在他还没有得到你，谁知道以后呢？” 棠果听完，果然神色紧张：“那，那怎么办呢？” 梁南芝胸有成竹的继续往上走：“所以啊，我这不就带你过来了吗。” “这里？” “嗯，你跟我来。” 少女的手温柔而坚定，两人顺着楼梯来到了最顶楼。 顶楼的门锁着，旁边是一堵高墙。 那是什么样的一面墙啊，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各种各样的颜色画出绚烂的愿望，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是整个学校，所有人的青春。 梁南芝得意：“这是传说中外国语最灵的许愿墙，只要把愿望写在上面，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不过……” 梁南芝神秘兮兮：“每个人只有一个愿望的权利。” 棠果眨了眨眼睛，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万物有灵，就算这面墙曾经普通，但听了这么多人的祈祷，早就神化了！” 见棠果不甚理解，梁南芝拿出了压箱底的理论：“我家里老物件多了去，这是真的。” 棠果被她说服，郑重起来：“我，我懂了！” 梁南芝满意的点头：“所以，把你想要和夏纪在一起的愿望写上去，祂一定能保佑你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棠果接过梁南芝递过来的笔。 这显然是早有准备，梁南芝拿给她的是最大号的红色记号笔，不论颜色还是线条大小，都力压群雄。 只要用这支笔将愿望写上去，那一定是耀眼又突出的。 棠果站在墙边，望着满墙的愿望，踟蹰良久，终于提起了笔。 希望夏纪也喜欢我？ 希望和夏纪在一起？ 棠果的脸越来越红，随后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我希望。 她写，希望夏纪能实现一切愿望，希望我的朋友们永远幸福——棠果。 她这么写着，唯一的小心机就是将两人的名字换成了拼音缩写，紧紧的挨在一起。 红色的记号笔又红又艳，看起来就是一定要实现的模样。 第19章 有些遗憾也挺美。 梁南芝看着棠果写下的愿望，忽然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玩什么好朋友游戏，就好像高中生在过家家。 但此刻，她有点感动。 她伸出手，揉了一把棠果的脑袋，接过她手中的笔，塞回兜里。 “走，回教室。” “阿芝”，棠果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 “谢谢你。” “别，你这样搞得好像我被你拒绝了一样。” 棠果笑出了声：“但是，” 她大声的说道：“新闻社的事情，谢谢你，我决定了，我要去篮球社。” 梁南芝脚步一顿，转头：“嘤嘤嘤，你这样我更像被拒绝的败犬了。” …… 新闻社迎新会上。 梁南芝正准备将自己的名字，填在表单上。 一看表单，立刻吃惊了起来，夏纪的名字也在上面。 她丢下笔，转头找到了东张西望夏纪。 “我的老天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去篮球社吗？” 夏纪挠了挠头，“我觉得新闻社也不错嘛，不仅能锻炼写作水平，还能出镜锻炼口才和胆识。” 还能和小糖果一起。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梁南芝：“吐血啊！糖糖去了篮球社！” 夏纪：“……” 他才要吐血了。 同一时间的棠果，正在给自己打气，她将身上的运动校服整理了好几遍，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校篮球馆的大门。 自己的视力似乎没有以前好了。 现在是高中生了，每天埋头学习的时间更长，老师说过，球类运动有助于缓解眼睛疲劳。 还有一点，她承认，来这里多少有点夏纪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里，她总想靠近他一点。 最近的她，一直被夏纪和梁南芝鼓励着，又总是被各科老师赞不绝口。 棠果自己没有感觉到，但她身上那种畏畏缩缩的感觉淡化了不少。 虽然也常常会紧张，但那种怯懦，已经退却，露出晶莹的内核。 随着棠果推开大门，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传来。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迈着步子向人潮走去。 棠果观察着所有人，心里打了个突，整个篮球社就她一个女生！ 她的处境变成了食堂里的夏纪！ 棠果感觉自己又要紧张起来，好在大家的目光很快在队长的声音中收回。 “学妹是来加入篮球社的吗？” 棠果连忙点头，又重重的嗯了一声。 “欢迎学妹加入篮球社，这三年你一定会体会到篮球的魅力，不会让你后悔加入篮球社的！” 棠果浑浑噩噩的听着队长讲话，直到整个迎新活动结束，棠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夏纪！他不在篮球社。 qaq …… 社团活动通常都是在下午第三节和第四节课。 这个季节，正是热的时候。 简短的迎新活动结束，篮球社队长一点没有怜悯新队员，大手一挥，宣布所有人开始跑步热身。 棠果排在队伍的后面，还没动作，就被队长喊住了。 “棠果？” “嗯。” “篮球社很欢迎女生，我们接受一切热爱，你当然也可以一起参加训练，但是你们班的林然刚才告诉我，你更适合做队长助理。” “队长助理主要负责记分和新队员训练规划，你是更想参加训练，还是做我的助理？” 篮球社一直没能拉起女生队伍，棠果若是要训练或是比赛，只能跟男生一起打比赛。 他低头看了看棠果，就她这个身高，比赛属实是勉强了。 棠果长长得舒了一口气：“我可以做队长助理，当然热身也可以，只是篮球的话，我其实……不太懂。” 队长笑了笑，往年也不是没有女生加入篮球社，都不是为了要打篮球。 为的是来看一看心上人。 不过篮球社训练太苦，常常满头大汗又会花妆。 坚持个把月已经很错了，现在的小女生啊。 他没有再说话，将手上的计分板规则递给她：“不懂没关系，重在坚持，去。” 棠果听话的跟在新生训练的最后，双手放在腰侧跟在队伍后面跑了起来。 新生也就9个人，队伍排成一条线，围着篮球场绕圈。 大家都是运动苗子，将来很多是要考体育特长的。 棠果的体力显然跟不上，她有些着急，却看见还有一个人，像是快走一般，只比她快了一点点。 是班长林然。 棠果想起刚才的事，快跑两步，想上去道谢。 对于别人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但确实帮到了她。 正在她给自己打气之际，夏纪一路小跑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对着棠果挥着手，然后并排和她跑在一起。 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在她的步调上。 等到二十来圈热身跑完，夏纪拿出纸巾给她擦汗，又给她递了水，这才丢下一句：“等我”。 三步两跳的到了队长面前：“报告，现在换社团，加入篮球社还来得及吗？” 队长看了他一眼，准备骂他两句，然后同意。 笑话，哪个社团不缺人，新生就跟小苗子似得，不爱护着，还能怎么办呢？ “社团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夏纪：“是是是。” “得写申请，还要写报告，真是的，一开始怎么不想好要报什么？尽给别人添麻烦。” 夏纪：“是是是。” 队长又看了他一眼，哟呵，这小子，今天态度很良好嘛！ 他和夏纪是一起打过球的，这小子技术不错，身高也很有优势，自己还游说过他加入篮球社。 没想到左等右等不来报名，居然是报错社团了。 他又看了夏季一眼：“你现在哪个社团的？” “新闻社。” “……那没事了，我们篮球社不缺人。” 夏纪：“……啊？” 林然看了夏季一眼：“放弃，新闻社的社长是咱们队长一个大院里的青梅竹马。” 后面的话，林然没说，但夏纪懂了。 一物降一物，队长不敢跟他们新闻社社长抢人。 队长一把夺过篮球：“谁说我怕她一个小姑娘了，我只是尊重社团规矩！” 夏纪：“……” 他现在怪纠结的，一方面有阴差阳错的遗憾。 另一方面，他看向正捧着笔记本的棠果。 心里还挺美的。 她加入篮球社，是因为自己？ 第20章 我怎么这么好？ 篮球社的训练已经开始，夏纪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待。 队长有些惋惜的看着夏纪，你说你体格这么好，搞什么新闻，当什么记者啊！ 篮球社痛失去大将，他不甘心的喊：“同学，空闲的时候也可以来参加参加比赛，当下外援嘛。” 夏纪眼咕噜一转：“当然，完全没问题，不过咱们新闻社要是也有需要，队长可别不舍得人。” 队长以为新闻社抓壮丁，手一挥，“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新闻社常四处抓壮丁，里面都是些文文弱弱的，偏偏设备又多又重，他习以为常。 夏纪笑着点头，这才走到棠果身边。 “怎么报了篮球社？” 他以为棠果会说点别的，没想到棠果意外的坦诚。 “我以为你也会在篮球社，最近视力下降的厉害，脖子也疼，想和你一起锻炼一下。” 夏纪听的心都化了，他的棠果！ 果然是为了他才选的篮球社。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是，不小心进了新闻社。” 棠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新闻社学分加的多，是个好社团。” “嗯，篮球社队长人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棠果举起手中的小册子：“嗯，队长让我当记分员呢！” “那太好了，训练强度不大，很适合你。” “夏纪，谢谢你。”棠果忽然很郑重。 此刻微风轻，阳光正好。 “如果不是你，哪怕眼睛再疼，再缺乏锻炼，我也没有勇气报这样的社团。” 因为你，我开始有勇气面对改变。至少，我踏出了第一步！ 夏纪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小可爱，开始一步步卸下防卫，接纳了自己和身后的世界。 道完谢，棠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摸摸鼻尖，转移话题。 “那新闻社呢？怎么样？” 夏纪伸手拦住一个砸过来的篮球，抛回去。 夏纪不会说，上一世自己被叫的最多的称呼应该是夏记。 记者的记。 在听闻棠果的噩耗之后，痛苦万分的他选择了纪实摄影专业，转职成为了专业记者。 花了整整三年，他才查清楚当年的事。 新闻的话…… 夏纪没有迟疑：“算是略懂……。” …… 棠果最近有一点小小的烦恼。 她没钱。 这不该是学生担心的问题，但对于她来说，确实没有办法解决。 起因是每周三天的社团活动课。 因为加入了篮球社，球鞋似乎成了必需品。 她本来是有两双鞋的，即使不是什么大牌子，但刷洗的很干净。 一双帆布鞋，一双运动鞋。 但这两双，都达不到球鞋的标准。 棠果摇了摇头，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带上，跑去梁南芝那里询问。 “啊芝，100块，够买一双球鞋吗？” 梁南芝听了前因后果，拿手捂住嘴，轻轻的关上了宿舍门：“2双！” “啊？” 棠果一瞬间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我是说100……” “嗯，没错，小糖果， a货知道吗？外贸知道吗？仿版懂吗？” “啊？” 梁南芝一把捧住她的脸，双手用力，挤成圆鼓鼓的一团：“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伸出她的腿，露出自己的鞋面，是一双红色精致的帆布鞋。 “正价600，我大概买成30。” 这下轮到棠果不知道怎么反应了，难道，自己的家庭条件其实……还，还可以？ 只见梁南芝正色：“我穿着翰学外国语的校服，从劳斯莱斯上下来，傻姑娘，就算我套个麻袋，那也是高级货。” 棠果一直是知道的，但直接被说起来还是感觉有些震撼：“但，不是球鞋不能要质量不好的，我，我不懂的……” 毕竟，她也没穿过好的。 “下午我们一起去商店，品质是可以从材料上直接看出来的，但品牌，溢价太多，根本没有必要。” 梁南芝走到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只发夹。 是翠竹的古风抓夹。 “缠丝鎏金的工艺，没有任何所谓的牌子。”梁南芝将发夹绕在头发上：“但我敢说，一般的大牌可没这贵。” “小糖果，靠人赋予的价值都是虚的，只有自身材料好，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棠果被她一套理论说的晕晕乎乎：“所，所以？” “所以，下午我们一起去商店，交给我，一定能给你选一双质量又好又便宜的球鞋。” 见棠果满脸震惊，梁南芝捋了一下她的耳发。 “小糖果，看看你身上的校服，16万一年，你靠你自己拥有了她。” “只有自身衬托物品的价值，没有人靠物品衬托自己。” 梁南芝无时无刻都在致力于给小糖果建立自信：“你已经，很好了。” 自身的优秀，远比浮夸的宣传美丽，你不必为虚无而感到自卑。 棠果听的转圈圈：“我怎么这么好！” 梁南芝伸手戳她的脑门：“因为你和这么好的我做朋友！” ……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上，学生们挤满了操场。 翰学外国语学校一墙之隔的一中，是国家级重点中学，两所学校共享教师资源，校长和最大的操场。 很多活动，两所学校也会一起举办。 每周的升旗仪式，就是两所学校一同升旗。 一中的校服是绿色的，翠的发慌。 外国语的校服是红色的。 每周的升旗仪式上，一中的学生浩浩荡荡的站满了大半个操场。 而他们外国语就像那么可怜巴巴的几排。 主打一个万绿丛中一点红。 夏纪看着一中那么多人，忽然感觉每个人脑袋上都像顶了一个金币，撞一撞就能洒下一地的钱。 新闻社的活动和一中也是有联动的。 新闻社除了负责学校的一些宣发内容，还负责每天新闻课上的校园新闻。 一节课45分钟，新闻联播30分钟，播放完之后剩下15分钟，就是校园新闻。 校园新闻也是有固定的套路，大抵上就是模仿新闻联播的路子。 由一中选一名学生，再由外国语选一位，一男一女共同作为主持人。 两边新闻社的学生事先将稿子和视频准备，提前在社团课的时候录制下来，等着每晚播放就可以了。 因为这样的模式，导致新闻社竞争不小，谁都不想输给对面的学校。 社长为此天天给他们打鸡血，就怕落人下风。 夏纪看着黑压压的一中学生，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他得想办法让棠果和他在学校里更加便利一些。 况且他都阴差阳错的干起了老本行，再被压一头，说不过去？ 第21章 这不，赶巧了。 办校刊！ 这个想法自然而然的就从夏纪的脑袋里蹦了出来。 一中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天然的市场。 每人买上一本，那得是多少利益，到时候他们外国语新闻社还不能扬眉吐气？ 更重要的是，校刊能创造经济价值，自己创造的价值越多，他和棠果在学校的生活就会越便利。 到时候别说保送了，让校长写推荐信都成。 不过，校刊的创办困难重重。 一方面是资金问题，一方面是售卖问题。 印刷本身是很花钱的，没有参加比赛，学校几乎不会同意资金申请。 加上学生本身能力有限，做出的校刊质量普通，很难得到认同，因此很难卖出去。 所以校刊的事情虽然常被提及，但从未通过过。 夏纪是行动派。 一旦生出这个想法，怎么也抑制不住。 升旗仪式刚结束，他就立马跑到高三，找到新闻社社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咱们新闻社一直被对面压一头，对面人多，新闻自然比我们这边多，整个校园新闻，本来也就15分钟，正经新闻去掉5分钟，校歌再去掉1分钟，留给我们的时间可没多少。” “既然校园新闻只有半壁江山，不如开创一个新据点，校刊，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这戳到了喜悠悠的痛处。 她从高二开始担任新闻社社长，如今已经是高三，最后一年了。 今年的学分全指望在这上面了，她当然想搞个大新闻。 若是这校刊成了，那她还不得直接飞升。 喜悠悠想了想，“想法是好的，但困难重重啊，夏学弟有办法？” 夏纪毫不犹豫的点头：“交给我，肯定能办成，不过需要您向篮球社借一个人。” “篮球社？” 新闻社30多位社员，那是人才济济，各个有才华，说话又好听。 那帮肌肉大汉能帮他们新闻社什么忙？ 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夏纪：“此人，何方神圣？” 夏纪想到棠果，不自觉的带上止不住的笑意：“我们年级第一，这届文学大赛的冠军，省作文比赛的苗子选手，即将参加优秀中学生评比的三好生……” “你确定他在篮球社？？？这种人才，我立马去挖！！！” 夏纪笑着拦：“她想提高身体素质，在篮球社锻炼身体呢。” 喜悠悠迟疑：“咱们新闻社，全校最高学分的地方也打动不了他？” 夏纪抿嘴一笑：“她太优秀了，不需要学分也能拿第一。” 喜悠悠：“……” 这逼装的，她必须要去见识一下！ 当天下午的活动课上。 棠果站在篮球场旁边，脸蛋红扑扑的，马尾高高扎起，在脑后晃荡。 她指着记分板，用尽全力的宣布：“45:39！1队胜！”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击掌声和欢呼一起响了起来。 喜悠悠一踏进篮球场就看见的是这样的场面，少女白白嫩嫩的，在一帮臭哄哄的少年里，青翠的像一颗小水葱。 她走到少女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棠果？” 棠果看见来人，下意识有些拘谨，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你好，这里是篮球社，请问有什么事吗？” 大方又得体，看得喜悠悠一阵感慨。 夏纪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嚯嚯了这么漂亮一颗白菜。 “新闻社想要创办校刊，听说你能力很不错，能来我们社团帮忙吗？” 被人需要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不过棠果没有马上答应：“学姐，我很愿意帮忙，但不知道会不会和篮球社的活动冲突。” 虽然她这个记分员无足轻重，对训练也起不到什么帮助，但下周他们策划了一场校外比赛。 是队长对新生的考核。 他们要前去区消防队，和消防战士打一场比赛。 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社团活动，棠果不希望自己缺席。 喜悠悠了然的点头：“我跟你们队长还算熟，只要你这边没问题，我可以直接找他协调时间。” 正说着，队长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一摸发梢：“悠悠，水呢？” 喜悠悠：“？” “啊，你不是来看我打球的吗？” “美的你，我是来找你借人的。”喜悠悠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咱们棠果啊，可是篮球社重要的一员，记分啦，训练统计啦，各种汇报表啦，我们篮球社可离不开她。” 棠果：“？”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篮球社，原来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喜悠悠从包里摸出一瓶矿泉水塞进队长的手里：“条件。” 队长嘿嘿一笑：“我也找你们新闻社借一个人，下周去打消防队，需要一位猛将。” “我的新闻社还有这号人物？” “有的！新生上分冠军，自由泳竞速第一名，你不知道，上次跟他们班体育课，那小子跑的跟兔子似的……” 喜悠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壮硕肌肉大汉的形象，再次确认自己的新闻社没有这号人物。 她迟疑的问：“谁？” “高一创新班的夏纪。” 喜悠悠：“……” 这不，赶巧了。 …… 夏纪这个人，好像跟谁关系都很好，任何人做什么事，好像都愿意邀请他。 他也能毫不客气，顺着杆子入伙。 篮球队这次招新一共9个人，除开棠果，另外分成了两组，老社员给他们做替补。 正好每个小队需要自己额外邀请一位外援。 一组率先拉夏纪入伙，另一组的同伴有些失望。 “林然，1组邀请到夏纪了，我跟他打过一次，很不错，他不是你们班的吗，要不你去说说，给他拉过来？” 林然面不改色：“这不太好，我跟高二的学长说好了，他上学年就是篮球队的，实力也很不错。” 棠果将两队的名单登记上。 看着夏纪的名字有些出神。 自从来了篮球社，棠果从对篮球一无所知，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练习和比赛看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项运动风靡全球，是有他的原因的。 它热血，令人激动，每一次进球和加油，都充满了感染力。 就连普普通通的男孩纸，都会因为运动而变得好看。 她没有办法想象夏纪打比赛是什么样子。 阳光下的少年，全神贯注的干一件事情，空气中是青春的气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充满力量和魅惑。 她想看夏纪打球的样子! 这让她对周末的篮球比赛，充满了期待！ 第22章 给一点鼓励。 外国语学校篮球社与区消防队的篮球比赛是一项传统活动。 每一位新加入的篮球队队员，都会被带到那里，进行一场试炼。 星期六早上，棠果一直感觉晕晕的。 心里惦记着即将到来的篮球队比赛，甚至连平时擅长的物理题都错了好几道。 下课时，她和梁南芝一起去厕所，意外地看到夏纪站在高三教室门口和篮球队长聊天。 看见她们过来，夏纪还冲她笑了笑。 棠果小幅度的伸出手，轻轻挥了挥。 下午自习课时间一到，棠果就跟着篮球社所有人上了校车。 难得出校门，大家有说有笑，好像在郊游。 天气很好，心情也跟着明媚了起来。 棠果刚坐在靠窗的位置，夏纪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虽然早就明白，夏纪就是队长说的“外援”，但此刻挨在一起，心跳还是后点快。 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夏纪拿出p3，将一只耳机递了过去。 耳朵里传来温柔的音乐，面前是女孩子漂亮柔和的侧脸，夏纪心情极好，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要是现在装睡，是不是能靠过去…… “嘿，夏总~” 前排的座位探出一个脑袋，头发乱蓬蓬的，显得有些呆。 “陆昊宇！你怎么在这里？” 陆昊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将目光在夏纪和棠果面前转了一个圈：“哎哟喂~~就准你来当外援，我就行啊，我好歹也是游泳社的健将啊~” “要不是林然苦苦哀求，少爷我怎么会出现。” 他可是来救苦救难的。 陆昊宇为了去看泳装美女，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游泳社，然而游泳社就像篮球社一样，是学校出了名的和尚社团。 现在好了，篮球社都有美少女了，但他们游泳社还是清一色的汉子。 没天理啊！ 夏纪伸出手，将他的脑袋按回去。 陆昊宇抵死不从，倔强的推开，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求班长林然，把他给弄来当外援的。 自从他得知夏纪和棠果走错社团，夏纪进了新闻社，而棠果去了篮球社之后。 这件事就一直是他快乐的源泉，想尽办法的往中间掺和。 先不说棠果那小身板，就夏纪那语文卷子第一题永远答不对的模样，这时候不好好笑话他一阵，还等什么时候！ 自己进错社团实在悲伤，只有朋友的失误才能让缓和一二。 “夏总，采访一下您，最近在新闻社感觉怎么样啊？新闻稿好写吗？摄影器材您会吗？” 夏纪看着他的模样牙痒痒，又没办法说自己多年记者的经历。 只能波澜不惊的回一句：“……略懂。” 校刊这事必须，马上，立刻要办了，不然这校园地位也太低了！！！ 。 当校车抵达消防队时，众人依次下车。 夏纪慢吞吞的走在最后，轻轻的扯住了棠果的包带。 棠果不解的回头，就看见少年眼神闪亮的看着自己。 “小糖果，能给我一个鼓励吗？” 自己就要去比赛了，总得加个祝福buff之类的？ 棠果先是一愣，然后脸颊微红。 她磕巴了一下，才回道：“要，要是赢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却见夏纪摇了摇头：“那是赢了的好处。” 棠果略微想了想，伸手招了招：“那你靠过来一点。” 少年听话的弯腰，将耳朵凑了过去，感觉到一小股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 他听见棠果小声的对他道：“加油呀。” …… 比赛的消防队员和这群高中生年纪相仿，并没有比他们高中生年龄大多少。 双方热身时就已经开始用眼神交战了。 毕竟这不仅是篮球队新生的试炼，也是消防队新兵的考验。 新生分为两队，1队由夏纪带队，他身材高大，技术娴熟。 2队由林然带队，他更擅长突破和传球。 两队的战术风格迥异，各有所长。 比赛顺序由抽签决定，每个队打一个半场。 第一场比赛是消防1队对阵林然带领的2队。 消防队的球员凭借身高和体格优势，不断的在内线制造威胁。 而林然小队，则依靠快速传球和精准投篮，试图打破对手的防线。 中场之时，林然为了给陆昊宇传球，在抢篮板的时候被人起跳撞翻，不得已退了下来。 替补上场，士气受挫，消防队则趁机加强了攻势，局面往一边倒去。 所有人都围着受伤的林然，加油的声音小了下来。 棠果左右看了看，随后鼓起腮帮子，喊起了口号。 “为校园争光，我们最棒。” 声音不算大，但篮球社所有人被感染，都燃了起来，跟着一起喊。 气势陡然起来，逼的对面消防员们不得不回：“火场英雄，永不退缩。” 现场气氛热烈又欢快。 棠果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她不知道原来体育运动真的能让人身心愉悦。 队员们的每一次全力以赴，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跳跃，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这让她产生了，从前自己多么狭隘的感觉。 为了共同的胜利努力的这种热情，实在是太感染人了。 她卖力的加油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球场，兢兢业业的当着记分员。 太阳之下，晶莹的汗水打湿着耳发，脸蛋红彤彤的。 那是一种健康的粉红。 夏纪看得心里柔软，忍不住替她高兴。 他的小糖果，在不知不觉中，进步好大啊。 2队因为这场意外输了，陆昊宇下场还直拍大腿，聒噪的在夏纪耳边给他分析消防队的打法，夏纪嫌他烦人，跑到了记分员身边。 先是假装自然的脱掉了自己的薄外套，随后又以自己有洁癖为借口，将自己的衣服，放在了棠果手心。 衣服并不重，但带着少年的体温。 棠果感觉自己好像也在场上跑了十几圈，不然心不会跳这么快。 等她平复好心情，夏纪已经带领着1队上场了。 少年白色的体恤好像从领口开始就会发光，汗水打湿头发，贴在额头上，露出坚定锐利的眼神，又会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瞬间温和起来。 棠果不自觉的收紧了手臂，将衣服抱的更紧了。 对面消防队打法强势，但新生在夏纪的带领下，竟然慢慢找到了节奏，稳住了阵脚。 双方互不相让，比分追的很平。 夏纪趁着传球的功夫，看见棠果踮着脚尖，双手抱着自己的衣服，跟着队友们一起，大声的喊着口号。 看起来那么青春阳光。 他忍不住兴奋起来，还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女孩，为自己呐喊助威还要激动人心的事情呢？ 在比赛的最后几秒，夏纪接到了队友的传球。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篮筐，他毫不犹豫地投篮出手。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入了篮筐。 哨声和进球的声音同时响起，比赛结束了。 压哨三分。 整个球场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棠果也激动的举起夏纪的衣服，在原地跳了两下，同裁判一起宣布了比赛结果。 高1队以38比35的比分险胜消2队。 赢了。 虽然只有微弱的优势，但所有人都难掩兴奋。 只有林然怅然的看着自己脚腕，轻飘飘的叹了一声。 怎么感觉自己比不过呢。 第23章 站在你的身旁。 新闻社大大方方的借了人，还立了大功。 篮球社当然也不能小气，于是棠果就被当作“质子”给交换了。 限期还是：完成校刊之后。 代价是：夏纪要作为长期外援，有求必应。 夏纪心里美的不行，这样一来，不管是新闻社，还是篮球社，他都能和小糖果一起了。 简直两全。 只有进了和尚社团的陆昊宇痛心疾首。 游泳社不仅没有想象中的美少女一个没有，还有无尽的体能训练，累成狗。 于是天天抱怨学校不务正业，好好的课不上，整什么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有特长的早就进省队，国家队了，还用得着在学校一亩三分地折腾？ 夏纪听得笑而不语，轻抚狗头：“高二能换社团，还有社团活动，真的能玩出很多花样。” 埋头背书的徐舟认同的说：“没错，我们古筝社巡演还有几百块的演出费呢。” 听到这里，陆昊宇就呲牙：“闭嘴，你个浓眉大眼背叛革命的！你是怎么想到加古筝社的！” 那里面！那里面可全是女生啊！ 简直是野牛进草场，瞎霍霍啊。 新闻社的教室里，课桌相对而排，面对面坐着，方便讨论各种方案。 最前方是社长喜悠悠。 她放下点名册，抬头就看见夏纪和棠果两人坐在一起，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一起。 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可恶的夏纪，又在霍霍她的白菜！ 她轻轻的拍了拍手，强行打断两人：“夏纪，既然校刊是你提出来，你起来说说你的计划。” 夏纪闻言起身：“同学们，同志们，校刊必须搞，看看《新中华》，看看《新青年》这些刊物，都是我们的榜样。” “如果我们的校刊有一天达到了这样的高度，那么我们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载入史册。” 喜悠悠战术后仰，这家伙口气还不小，张口就是行业顶尖。 夏纪站直了些，“就算没有那么出名，校刊也能成为我们的阵地……起码能把一中盖过去。” 太宏大的目标都是虚的，把一中盖过去，一下子就戳中了大家的心巴。 大家都是一个社团的，没少受隔壁新闻社鸟气，谁不想骑在国重脑袋上啊！ “不错，校刊由我们来办，很多事情就有发言权了。” “文章和内容都由我们来把控，那报道和宣传的就都是我们学校的了。” 还是有人没有被大饼冲昏头脑。 “校刊最难的是资金申请，咱们社团想换个电池都申请了两周。” 现在那破机器，插着电才能用。 校长那秃毛抠老头，根本说不通道理。 怎么可能拨出资金来印刷。 棠果也小声的告诉夏纪：“咱们篮球社想换篮筐，听说申请了一学期，到现在也没给换。” “对啊，印刷可比换个电池贵多了，根本申请不过的。” “没错啊，再说了，就算印刷出来，你准备卖多少钱，10元？20元？有那个闲钱，我在外面买本动感新势力不香吗，除了能看美少女，还送礼物呢。” 夏纪一撇嘴：“我就没打算卖给你们，咱们学校总共才多少人？我的主要目标人群在一中。” “嘿，人家人多，不代表傻子多啊，能考上一中的，那脑瓜能差吗？” “人家能看的上跟复印店印出来一样的校刊？” “没准还不如打印店。” “哈哈哈哈，没错，白折腾。” 夏纪没反驳，而是将目光落在棠果身上：“任务确实很艰巨，也很困难，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况且我们还有一位极其优秀的外援。 我们的年级第一，这届文学大赛的冠军，省作文比赛的苗子选手，即将参加优秀中学生评比的三好生……” 他的棠果那么好，她的一切努力和成就都该让人羡慕。 如果一定要有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应该是赞许和崇拜。 这样优秀可爱的她，不应该受到奚落和嘲笑。 夏纪夸奖的话一套一套的，讲的棠果立即面红耳赤起来。 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好奇，又有些探究，但更多的惊叹。 新生这么牛掰，显得他们很逊啦。 棠果仍然害羞，夏纪看见她白嫩修长的脖颈都泛红了。 但令夏纪没想到的是，棠果深吸了一口气，小手按在桌面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和他并肩而立。 “大家好，我是高一创新班的棠果，这个申请，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说完还伸出手，握了一个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夏纪同学一直在帮助自己，如果这是他想完成的事情，那么自己愿意尽全力。 少女脸色微红，但表情认真，甚至带了一点小倔强，眼睛水汪汪的，瞬间就将所有人可爱到了。 “这届的学妹……也太可爱了。” “又漂亮成绩又好？我不信，除非给我亲自检查~” “敢不敢等下去要电话号码？” “傻缺，社团名单后面有（小声）。” 棠果听见了一些小声的讨论，整个人更加紧张，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勇气好像在一点点流失。 就在这时，手背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有点痒。 她抬头看见夏纪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小声的对着她道：“小糖果，谢谢你呀。” 谢谢你什么都没问，就这样支持着我。 棠果迎着他的目光，也微笑起来，转头看向坐在最前方的喜悠悠。 “悠悠学姐，申请的事情我们会全力以赴，但办校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 “啥？” “给校刊取个名字！” 教室安静了一瞬，随后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再次响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没人再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站在一起的少男少女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 第24章 奇怪的胜负欲。 “我觉得叫‘闻道’就不错” “不明所以，不如叫博寓。” “或者就好外国语校刊，通俗易懂。” “要不模仿一下，《新世纪》？” “再加个战士就很传神了。” “……” 喜悠悠拍了拍手：“分5组，每一组讨论出一个名字，写成纸条，讨论完成后投票。” 这是新闻社常用的办法，大家习以为常，很快就近分组，各自讨论了起来。 高一的新生刚好5人，自然凑成了一组。 梁南芝思索了一下，“‘鸿途’如何？体现我们未来光明，前途无限。” 夏纪摇头。 另一名同学道：“璀璨之星。” 夏纪又摇头。 “风华？” 见夏纪又摇头，终于有人不满了：“那你说一个。” 夏纪咂摸了一下，“我觉得‘硕果累累’或者‘堂堂正正’就很不错。” 梁南芝无语：“你确定，那是一个没有私心的，正常的校刊名字吗？” 夏纪不说话了，小组所有人都看向棠果。 棠果在想问题的时候，总是需要非常的专注，所以此刻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大家看到她的样子，一时间没有打扰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小声的说出了一个词语。 “桐话。” “童话？” “嗯，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棠果念完，发现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 她又继续解释：“咱们学校从校门到宿舍，种了好大一排梧桐，我觉得很好看，象征也很好。 再加上校刊就是为同学们发声，用话来形容很恰当。 同时又与童话谐音……” “正适合表达我们现在的天真美好！”梁南芝接过话茬，毫不吝啬自己的认同。 她有些激动，声音大了些，整个教室的讨论都停了下来。 “好美的名字啊，我宣布，我投桐话一票！” “我也喜欢！” “跟我偶像的歌同音，通过！” 破天荒的，这次仅靠举手，就通过了讨论。 喜悠悠满意的将两个字写在a4纸上，至此校刊的第一步就完成了。 夏纪起身，走到喜悠悠面前，将那张a4纸拿起，对着棠果招手。 “走，去校长办公室。” 会一会那抠搜老头。 喜悠悠不解的看着两人：“申请书你们还没写呢？” 夏纪哗啦抖了一下手中的纸片：“不需要。” 喜悠悠：“……” 年轻人，就是莽，我等着你被老狐狸教做人。 校长办公室独立在一处小花园中，花园设计的漂亮，像一个小型的公园。 中央放着一个铜制抽象雕塑，是一颗扭曲的爱心，捧着一个圆球。 明眼人都看不出那是个什么意境。 办公室的门也很厚重，夏纪敲了好几下，才听见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 “校长好，我是外国语新闻社的夏纪。” 夏纪开门见山，校长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 “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很少有学生会越过老师直接来找自己，找过来的都是烦人精。 王德发在心里叹了一声，绷紧了脸皮。 “是这样的，我们新闻社准备创办校刊，特来向您申请。” 王德发又点了点头：“社团活动都是有指导老师的，我记得你们新闻社的指导老师是张主任，怎么，他不管吗？” “张老师让我们直接找您。” 好烦，是张主任也处理不了的学生！ 王德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闭紧了嘴。 夏纪可顾不上他的心情，开始出招：“您看，我们是一所百年名校，学校曾出过多少伟人！ 学校里的瞻仰室，陈列着先辈们的画像和照片，他们有的为国捐躯，有的为社会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他们除了是国家的栋梁，也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也曾经是我们的学长学姐啊，可是他们在学校的事迹，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如果当时有校刊，还会有这种问题吗? 您看，如果咱们的校刊上，有未来科学家的第一篇青涩畅想。 有未来领导人少年时写下的诗篇。 那是多么大的宣传啊，多么大的收藏价值啊~” 王德发没有迟疑的回击：“校刊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学校也是很支持，不过…… 具体的问题，更多的细节，还需要再多讨论。 我们不能做一拍脑袋的事情，孩子，凡事要考虑周全一点，这样，你回去给我一个详细的流程，标注清楚你们的想法和计划，到时候……” 夏纪看了一眼棠果，弯了弯眼睛，果然啊，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流程表在这呢。” 夏纪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纸递过去，王德发接过，看见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夏纪刚刚趴在校长办公室大门上写的。 王德发，理了理眼镜儿，细细的看了起来。 第一句写着：校刊所有盈利获得全部归学校用于校园和社团建设。 第二句写着：校刊内容向全校征集，不发放稿费，优秀者可向全校师生展示，成为大家的榜样。 好家伙，还是无本的买卖。 “成立校刊当然没问题，但做好了就能卖出去吗?这恐怕不行。” 王德发一辈子与学生打交道，哪里不了解他们，喜欢看校刊？那才奇怪了。 “校长，学校需要校刊，就像新媒体不能缺少收音机，这对我们学校太重要了。” 夏纪眼看说的差不多了，终于进入了正题。 “校长，要不这样，我先做一份样刊，然后拿到各班级去展示，统计一个预购名单。 到时候，按照人数来印刷，您看怎样？”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 王德发折起眼镜，将流程表还给夏纪：“可以，不过总数超过300人，才能通过。” 去碰一碰也好，被拒绝的多了，就知道这事儿多么的荒诞。 夏纪喜滋滋的出了办公室，拉着棠果在树荫下散步。 “走，咱们去拿名单。” 棠果一头雾水，“什么名单？” 不是需要样刊吗？他们什么都没有啊，甚至……连一支笔都没有带。 夏纪神秘一笑：“跟我来。” 两人穿过草坪，来到了一中的校园。 一中的教室更大，每间教室的人更多。 夏纪站在高一（2）班的门口，伸手拦住了正准备进教室的老师。 “老师您好，我们是外国语学校新闻社的同学。” 那老师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两人，穿着外国语的校服，面容姣好，站在一起，还颇有男女主持人，金童玉女的味道。 “同学你好。” “我们新闻社在李校长的资助下，完成了校刊的制作，该校刊由校长出资，同学自愿购买，现在收集各班购买名单，请老师帮我们登记一下，可以吗？” 随后，夏纪亮出了新闻社的牌子。 那老师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正准备进教室随便问问。 夏纪又开口了：“对了老师，（1）班的同学75人，全部都购买了，你们班大概多少人呢？” 老师：“……” 好你个（1）班，成绩上卷我们（2）班就算了！ 连校长搞个校刊也要压我们一头！ 马屁精！！！想在这里给我穿小鞋，门儿都没有，还好学生老实告诉我！ 不然又输一成！ 当我们（2）班没人吗？不就是10来块钱的校刊么！看不起谁啊！ 班主任雄赳赳的走进教室，往讲台上一拍，当场宣布：“学校要出校刊了，所有人必须购买!” 3分钟之后，夏纪在一片哀嚎声中，拿到了整个（2）班76人的购买名单。 多出来的那本，是班主任为自己购买的。 他摸了摸鼻子，对着棠果道：“走，去（1）班统计一下。” 棠果：“……”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怎么就都卖出去了？？？ 可，可他们连样刊都还没有啊。 然而此刻的夏纪，已经开始琢磨起定价了，10块太低，20太高…… “对了，一中一共几个班来着？” 棠果呐呐的答：“一个年级16个……” 夏季终于满意了，有了这一笔收入，社团的日子，该轻松很多了。 棠果仍就满脑袋问号：“那，那你怎么知道她是班主任呢？” “我刚刚看了校长办公室的课表啦。” “那，那你怎么就知道她会要求全班都必须购买呢？” 夏纪：“……大概是成年人，奇怪的胜负欲。” 第25章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我的老天！你是给一中的高材生下蛊了吗？？” 喜悠悠拿到购买名单，整个人斯巴达了。 名单很短，甚至没有学生的名字，每个班级后面只跟着两位冰冷的数字，76，75，68…… 她抖着手，颤巍巍的问：“全校都在这上面啦？” 夏纪耸了耸肩：“应该不是。” 喜悠悠松了一口气，就是嘛，也不至于全校都买。 “可能还多几个老师名额。” “！！！” 你果然给一中下蛊了是吗！！ 见夏纪只是笑，问不出个屁来，喜悠悠去拽棠果的胳膊。 “我的小糖果，你跟我说说，这小子干了啥。” 棠果看了一眼夏纪，见他没摇头，反而对自己笑的温柔，这才对夏悠悠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喜悠悠听完，瘫在椅子上。 “还能这样？这样也行？！这根本就是诈骗嘛！” 夏纪将流程表摔在她身上：“诶，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说一句假话。” “你骗老师说校长出资，你还骗2班老师说1班全部都买了。” 夏纪耸肩：“校长说人数过300就出资啊，这不过了吗，再说，1班本来就全部购买了啊。带着三好生，我还能乱来的？！” 喜悠悠将流程表拂开，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小子！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带个三好生让校长相信你说的胡话？！” “好啦，社长大人。”夏纪扯了扯棠果的袖子：“我的任务完成啦，样刊的事情就拜托你啦。” “你们去哪儿？” “去校长室申请把篮球框给换了。” “……” 与10月假期一起来的，除了如火如荼的社团活动，还有月考，还有月考过后的文艺汇演。 总之，是忙的团团转的一周。 国庆是非常重要节日，一方面为了庆贺作为文艺宣传手段，另一方面也为了振奋人心，激励莘莘学子，多才多艺，全面开花。 所以学校很重视，压力给到班主任，班主任给到所有学生。 外国语虽然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人才。 女生们尤其热衷文艺汇演。 越雪梅拿着名单笑得欣慰，拉开名单一看，就僵住了。 好家伙，一个钢琴项目，报名的八九个，这玩意压轴，全校就2个名额！ 还有管风琴的。 学校有管风琴吗！ 这帮少爷小姐，脚是站在天上的。 她痛苦的扶额，无情的宣布：“沈瑶你必须参加钢琴演出，梁南芝还有……徐舟，你们两个选一首古筝歌曲，不，不选，就梁祝，还有陆昊宇你找3个人准备一个小品节目，剩下的同学一起帮忙服装和道具准备，最后全班一起大合唱，歌曲由梁南芝定。” 她将名单放下，准备重重的拍桌子。 一掌还没下去，沈瑶顶着满头浅黄的头发站了起来：“我不，凭啥我要弹钢琴，我讨厌弹钢琴！我要报名架子鼓！” 你个勃拉姆斯大赛的获奖者，你跟我谈讨厌钢琴！ 越雪梅感觉血压上来了，心情反而平静了。 “没有架子鼓，只有钢琴。” 沈瑶一撅嘴：“报告老师，我身体不舒服，不能参加演出。” 好，很好，我堂堂一个班主任，任教10年余，工作兢兢业业，还治不了？！！ “班长，班长呢，你监督一下！。” 说完越雪梅不等再有回答，脚步不停的转身离开了教室。 林然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扫了沈瑶一眼，“越老师已经安排好了，就这样。”他顿了一下，又说：“报上去不一定选得上，实在不想参加……” 沈瑶整个人都站直了，“谁说我不参加了，我钢琴很厉害的……” “哦～～～～～” 全班了然的起哄，沈瑶立马叉腰：“闭嘴！” “哦～～～～～” 林然出言制止同学的喧闹：“安静，准备第一节早课了。” “哦～～～～～” 林然叹了一声，目光扫了棠果的方向一眼，坐回了座位。 他果然，还是喜欢安静的女生。 …… 夏纪正在给棠果写小纸条，问她国庆假期的计划，猝不及防的凳子就被踹了一脚。 他转头看向徐舟：“老徐，发什么疯。” 徐舟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盯着他，又扬起下巴看了一眼林然，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 夏纪像想起了什么，问：“国庆你回家吗？不回家我们去收房租，顺便发一下宣传单。” 徐舟：“……” 我拿你当兄弟，你拿我当苦力！ 你别再指望我提醒你了！ …… 一下课，陆昊宇就围了过来，也不知道咋了，哥几个都跑到前排去坐了，就他一个人独守空房。 这次月考，自己是不是也要挪一下坐了？ 不行！他可是校霸，哪有校霸坐前排的，说出去不是跌份吗！ 陆昊宇心里一盘算，还得是我给他们忽悠到后面去。 还没等他开口，夏纪就冲他招了招：“耗子来得正好，正商量呢，国庆我们去发传单。” 陆昊宇瞬间被带偏了：“什么的传单？” “啧。”夏纪压低声音：“咱们房子的，我都印刷好了，就等着你去发呢。” 我堂堂陆昊宇！你让我站街边发小广告！他噎了一下：“哪里来的宣传单？” “新闻社打印的啊。” “你们新闻社还有打印机？？？” “嗯，上次向校长申请的。” “……” 这个学校的情况，好像跟他的认知有偏差。 “那我去发传单了，你干啥？” 夏纪往棠果的方向笑了一下啊：“我答应棠果去图书馆补英语。” 好嘛，抛下兄弟约会去了，陆昊宇不死心的看向徐舟：“那老徐，你呢？” 徐舟伸出中指，扶了一下眼镜：“跟梁南芝排练古筝。” “排练7天？？？你菜呢！” “那没办法，谁叫我菜呢，多练总没错。” 陆昊宇：“……靠，梁南芝，你可是文艺委员，多才多艺，还带不动他？” 梁南芝从课本里抬起头来：“梁祝这首曲子不难，不过意境和情感表达还是要多配合，音乐重点是传神。” “合着你们都欺负我？” 这话把几人逗乐了，夏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可是校霸，我们都指望你罩着呢。” 陆昊宇眼睛一横，看向棠果：“棠果，越老让我准备小节目，帮帮忙呗。” 棠果想也没想的答应：“好，我帮你。” 呜呜呜呜，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夏纪总叫棠果小天使了，跟这帮畜生一点都不一样！ 真是小天使啊。 第26章 仿佛出现了幻觉。 越雪梅最近走路带风。 文艺汇演总共25个节目，他们班上了三个！ 这可是人才济济的外国语，何况还有国家级重点的一中，哪个学生手里没点奖项。 就他们班能上三个，这面子上太有光了。 连带越雪梅看班里的调皮捣蛋的陆昊宇都顺眼了起来。 沈瑶和梁南芝专业能力强，能上她是知道的。 没想随便点的陆昊宇，还能给她整活。 他能拉扯着夏纪和棠果上节目，那是出乎她的意料。 三人搞的诗歌朗诵，在一帮吹拉弹唱里面独树一帜，很有亮点。 棠果这个孩子啊。 越雪梅感叹了一声，成绩好，但是性格内向，甚至有点自卑，这在学校很容易成为欺负的对象。 小孩子是最会看眼色的，恶意和善良都不会拐弯，直接的可怕。 棠果，最近的成长很大啊。 不光成绩进步明显，连性格似乎都大方了些，起码在她的课堂上能发言了，校内活动也能积极参加了。 嗯……她将目光放在夏纪和陆昊宇的名字上，再把这两个吊车尾补一补。 今年的两校会考，他们班也能争一争的了！ 那可是一中啊，哈哈。 。 无论学校多么不愿意放假，国庆假期还是来了。 总共七天的假期，能让所有人兴奋好久。 棠果正在收拾书包，放这么长的假，她得回家，所有的书她都想带上。 但书包就那么大，题册又多，她为难起来，慢吞吞的清理着。 一会儿拿起这本书，一会儿又翻翻那本。 夏纪单肩背着书包，站在她身边安静的看她踟蹰。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觉得她好可爱。 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棠果忽然仰起头：“我要亲一下。” 夏纪看着她嘴巴张合着，带着水润的粉红，他眨了眨眼，随后面无表情的抿了一下嘴巴。 棠果愣了一下，又说了一遍：“我要清一下书包，你先……” 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整个脸颊都烧了起来。 “我，我是说书包，不是……” 夏纪盯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你要什么？” 棠果避开他的视线，一言不发的收拾起来，将最后一本书装好之后，小幅度的，轻轻的，撞了他一下。 随后马尾一甩，快步走到门口，这才停下脚步。 夏纪摸了摸鼻子，笑着跟了上去。 徐舟：“……” 这灯泡没法当了！ 。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夏纪无论如何都是要送棠果回家的。 “等你送了我，回家都天黑了，我自己可以的。”棠果拒绝着：“到时候没有车，你会回不了城的。” “我爸正好在那边出差，我去找他吃个饭，到时候他捎我回来。” 棠果将信将疑，她家那片就是城中村，有什么可以出差的？ 徐舟跟上来，一推眼镜儿：“我也去。” 反正他那个家，也没有自己的位置，这么长的假，他不想回去。 陆昊宇：“……为了保证队伍的纯洁性，我也去！” “你去干嘛？” “万一我回家被腐化了呢？黑社会啊，好可怕的，你们得带上我，顺便，我也想吃夏叔叔的饭。” 夏纪：“……” 哪里来的饭，那是他随口瞎编的！ 陆昊宇自己插足还不算，还冲梁南芝喊话：“梁南芝，我们要去夏纪家吃饭，你去吗？” 夏纪：…… 怎么传话还带偏差的。 梁南芝拖了一个行李箱，听见他的搭话，顺手将箱子塞到徐舟手里：“那就去，反正要一起排练，懒得再约了。” 徐舟：“……” 怎么一个两个都拿自己当苦力？？？ 随着夏纪大手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棠果出发了。 下了大巴之后，还需要徒步走一段路程。 本来是可以坐黑车的，但棠果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的同学都是金贵的人，她得为他们的安全负责。 一路上所有人说说笑笑，并不难熬，倒是夏纪，紧绷着身体，像一只警惕的猎犬。 一言不发，沉默的踩在破碎的路面上。 这是一个朴素的小县城，看起来什么都有，但看起来什么都灰扑扑的。 天气大了，泥土被晒的干裂，车一过，扬起漫天尘埃。 这条路，夏纪其实走过无数次。 上一辈子，为了查清棠果死亡的真相，他走访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店铺，…… 他感觉自己呼吸不畅，那种难过穿过时间，刻在记忆里，让他心慌。 “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们？”陆昊宇左右转着头，在四周张望。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夏纪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棠果站在了他的身边。 夏纪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知道，他的棠果害怕了。 只有徐舟后知后觉：“有吗？” 陆昊宇没有张望出所以然来，耸了耸肩：“可能最近从良了，还没习惯过来。” “哈批……” 两人又打闹起来。 只有夏纪，任由棠果牵着他的袖子，沉默的往前。 他知道，这是真的。 有人跟着他们，不应该说，有人跟着棠果。 他甚至能默画出那人的模样，矮小，猥琐，令人恶心。 在他们这么多人陪着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出来。 路的尽头是一间肉场的冷冻库，大约是为了运货方便，旁边开了半扇门。 小门上挂着大型的转盘，是那种一旦合上，从里面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设计。 门敞开着，大约才装卸完货，厚重的帘子也没能隔开里面的冷气，阴森森的一路蔓延到脚面。 夏纪感觉自己眼睛花了，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冻库，那是他的挚爱，随后那个矮小的男人尾随在她身后，窜了进去，随后，棠果跑出来，用尽全力，扶在转盘上，关紧了铁门。 连耳朵都听见铁门刮嚓地面的吱嘎声，所有的冷气被关押其中，少女的哭泣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闭上眼，感觉阵阵眩晕。 夏纪一把捞过身边的棠果，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他的棠果从来都不是软弱之人，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倔强的对抗着世界的恶意。 那个骚扰跟踪他的男人，最后成了报纸上的一小则新闻。 【肉场洞库管理不善，致一人死亡，教训惨痛……】 而她的棠果，因为无法承受心里的内疚，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上一世他的棠果杀过两个人。 一个就是这该死的男人，另一个，就是她自己。 第27章 团结万岁。 一种难以形容的窒息袭击了夏纪，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上一世，他都干了什么。 在棠果被人尾随，绝望无助的时候，他站在学校领奖台上，一脸灿烂，大剌剌的宣布，他要和棠果永远在一起。 多么可笑。 陆昊宇用胳膊肘撞了撞徐舟：“看看鸡哥，站在大马路上都能发情，牛逼。” 徐舟还没来得说话，梁南芝卷起手上的杂志，啪的一下打在他脑壳上：“少放屁。” 陆昊宇往徐舟身后躲：“你不是淑女吗？怎么也这么粗俗，老徐你还不管管？” 徐舟：“……” 这到底关他什么事。 直到夏纪感觉怀里人的挣扎，这才回过神来。 棠果似乎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小声的问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夏纪勉强的笑了笑，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所有的事情都还来得及，他松开棠果，转而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前。 “没有，就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棠果。”夏纪说的郑重：“以后有任何事情，告诉我好不好。” 我一定会拼尽所有，保护你。 棠果看着夏纪自然而然的牵着自己，好似本该如此，她抿了一下嘴，没有挣脱，只是小声的：“嗯。”了一声。 任由他带着前进。 棠果的家在县城的老旧小区，楼下大门的插销损坏了，就那么敞开着，任谁都能进去。 棠果站在楼下，看着一帮送她回来的同学，有点不好意思的攥紧了手指。 她很想邀请大家上楼坐一坐，但是她的家……实在太不堪了。 光是走进去，都是对大家的亵渎。 夏纪看出了她的想法，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拒绝了：“快回去，明天咱们一起去图书馆。” 他太了解棠果了，不要给她为难。 几人站在楼下，看见棠果向他们挥手，向他们道谢，又听见铁门开合，关闭的声音，夏纪这才带着剩下几人，去了一家五金店。 在五金店买了一套螺丝工具，又选了一个质量很好的螺栓，回到棠果家楼下，挽起袖子，修起门来。 陆昊宇蹲在他身边一脸好奇：“夏总还会干这个？” “略懂。” “我靠，上次新闻社你也说略懂，结果把整个一中都卖了。” 夏纪没再搭理他，将最后一个螺丝拧好。 梁南芝摸了一下铁门，表情看不出悲喜。 徐舟凑上前去，问她：“国庆不回家没关系吗？” “我妈可能都不知道我放假了。” 他们这样的家庭，似乎这样才是常态，徐舟不说话了。 只有陆昊宇还大大咧咧：“羡慕啊，我手机都关机了，烦死，一直打电话。” 徐舟：“那可不，一个大男人出来玩，一天八百个电话。” “那是我妈关心我，谁像你啊。” 徐舟不说话了，气氛尴尬了下来。 正尴尬着，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盯着几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咧开嘴笑了。 “你们是我女儿的同学，这校服我认识，高档。” 他笑着，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似乎想上前握手。 夏纪低头看他，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这是棠果的父亲，他认识。 在上一世，他回国之后，拜访过他，还给他留了一笔不少的钱。 但夏纪对他没有一丝好感，甚至隐约的觉得自己有点恨他，恨他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恨他没有好好的照顾好她。 不行，赚钱的事情要快一点了，他要把棠果从这个泥坑里带出来！ 男人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试图拉扯他：“走走走，到叔叔家里坐坐，吃个饭。” 夏纪后退一步避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昊宇和徐舟互望一眼，跟在后面也走开了，只有梁南芝歉意的笑了笑：“叔叔再见。” “诶，诶，再见。” 男人站在楼梯口张望了半天，这才呲着牙，骂了一句娘。 往楼上走，女儿回来了，他老娘肯定烧了菜，哼，平时舍不得，就知道溺爱小的。 他推开门，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见棠果的人，只看见家里的窗户大开着。 “嘿，你死这丫头，回家就开窗，都是灰尘你不知道啊！” 他嘴上骂着，却没有关窗，而是点燃一根烟，一脚踢开了棠果的房门：“你奶呢？” 棠果刚摊开一页书，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以为她对学习的焦虑已经治好了，再没有半夜惊醒过，也没有掉头发，甚至没动过掐自己的念头。 她还以为，她好了。 这一个月，没有担心过成绩好坏，只安安静静地学，大胆的写上答案，成绩从来不会亏待她，只要她拼尽全力，就会给她反馈。 但回到这个家，她才发现一切都没有变。 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是想要逃离这一切的自己。 是一无所有的自己。 如果不好好读书，就会被打回原形。 如果成绩变差，依然会失去一切。 她踩的不是水泥地板，而是沾满黏液的触须，它们攀附在她腿上，想要将她拉入黑暗。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等不到她回答，吸呼，吸呼的吐了一口烟：“问你话呢，死丫头，读两天书就了不起了？要不是老子供你，你还能穿这身皮？” “出去买菜了。” 男人尊严得到了满足：“死老太婆，就知道给你买好吃的，老子辛苦一天都讨不到个好。” 他将烟头一弹，从窗户扔下去：“对了，我刚刚看见你几个同学了，看起来各个都有钱，你要是能在里面找个老公，那一辈子吃喝不愁，我也不图你什么，到时候给我买辆小汽车就行。” “你这死丫头，就是憋不出个屁，光成绩好有屁用，老王头给我说，他们那大街上有个教授，那书都读到头了，现在扫厕所，没批的，还欠我二十块钱……” 男人絮絮叨叨，棠果感觉自己好像割裂了。 一面是在学校里，到处都是阳光和草地的清香。 还有一面是在牢笼里，霉烂和烟味锁住她。 她收起自己的书，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日记摊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虽然小心的珍藏，但边缘还是泛了黄。 那是一张北京的照片，巍峨的红墙上写着共和国万岁，……团结万岁。 这是她妈妈走之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她一定要好好学习，考进北京。 她像往常一样，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忽然脑海中多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夏纪的成绩……能考的进去吗？ 第28章 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告别了棠果的父亲，夏纪感觉心情很糟糕。 这种畸形的家庭，棠果身在其中会受多大的委屈可想而知。 他迫切的需要钱，他要改变棠果的生活。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抬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对方听见他的声音，似乎感觉过于年轻，愣了一下才继续。 “你…好，听说你们有房子要卖？” “是的，不过房子是有抵押的，您是知道的，当然抵押会解，不过解绑需要一年，您了解吗？” “那我现在购买，房子仍然不属于我？” “是的，现在买房子不会在您名下，但我们这边可以签订优先购买合同，解绑时间到了，房子直接划到您名下。” “我先把钱打给你们，你们跑了怎么办？” 夏纪轻笑了一声：“房子可没长腿。” 那边迟疑了一下，夏纪继续介绍：“说实话，那条铺面不值钱，值钱的是拆迁这个消息。 这个价格是高，但我们卖的是拆迁房，优先卖给预购的人。 我们也不是没有保障，合同上会写清楚。 如果房子三年内拆迁了，赔款您直接拿，如果房子未拆迁，金额全退，不会让你损失，您可以自己找律师来看我们的合同。 对了，我们只有30间，签完就没有了。” 那头又问：“你们怎么不自己拿着，30间拆了得赔多少钱。” 夏纪不急不缓：“现在新规定，一户最多赔3个人，这钱也不好赚啊。” “行，合同传真给我看看。” “好的，您看完再联系。” …… 几人等着夏纪打完电话，三脸懵逼的看着他。 “夏总，你这个操作，我还是不懂，给哥们儿解释解释啊！” 陆昊宇感觉大脑不够用，缺氧。 夏纪直接去了县城最好的酒店，将几人带进去：“两间房。” 办完手续，这才对几人说：“走，吃饭去，边吃边说。” “不是，你爸呢？” “什么我爸？” “你不是说夏叔在这出差吗？” 夏纪面不改色：“哦，记错时间了，他回去了。” 陆昊宇：“……” 感情你就是为了送棠果回来是！你个大骗子！ 我要怒踹狗粮盆了！ 只有徐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没事，习惯就好。” 县城的饭桌上，几人点了一大瓶可乐，举起杯子干杯，氛围拉满，于是开始讲正事。 “所以我们把租来的房子卖了？这不是诈骗吗？就这，你还嫌弃我是黑社会？” 夏纪白了他一眼：“我没卖啊，是一年后才卖，我们只是提前收钱。” “可一年后房子不属于我们啊！” “所以到时候把钱退给他们。” 陆昊宇跟徐舟听的晕乎，看了一眼手中的可乐，这也不醉人啊。 “不是，鸡哥，纪总！我不明白啊，退给别人我们不还是啥也不剩吗？” 夏纪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我们拥有这钱长达十个月的权利，你算过有多少钱吗？。” “多少？” 一旁的梁南芝一脸震撼：“小间10万，大间15……400万。” 陆昊宇一咽口水：“多少？！” 徐舟也咽口水：“……400万。” “所以，我们会有400万？？那不是发财了！” 夏纪又瞥了他们一眼：“是400万的临时使用权，不过有这本金，可以干很多事情。” 梁南芝犹豫了一下：“非法集资？” 夏纪摇头：“未经管理部门同意吸收存款，发行证券，募集基金等才是非法集资，我这可是合法合规的……擦边。” 梁南芝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交了不得了的朋友。 用钱赚钱最快，400万，十个月，能办很多事了！ 等等，这家伙这么奸猾，她的小糖果，不会受委屈！ 陆昊宇听的一脸激动，400万不是没见过，但自己挣的那不一样！“夏总，透露点呗，不然兄弟想拿这钱跑路。” 夏纪端起碗，像个大家长似的看着众人：“出息，都说了保证让你有嫁妆，开饭。” 陆昊宇：“！” 这茬还没过呢！ 几个人就在县城里囫囵睡了一晚。 夏纪一直以为，棠果的极端发生在高二，从来没想过，一切的根源从高一就开始了。 只有千日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要提前将隐患切除。 解决掉这个麻烦。 夏纪没有犹豫，当即给棠果家里打了个电话。 棠果的父亲每天睡到中午，吃了饭便要出去赌钱，棠果也没人管，接了电话，背起书包就跑了。 陆昊宇有些羡慕：“我看你家都没人管你，你那么刻苦学习干嘛，我要你，早就放开了，天天疯玩。” 棠果笑了：“只要我还一直读书，我就能一直理解最近的痛苦，一直与自己的无知，狭隘，偏见，阴暗见招拆招，很多人说，要和自己握手言和，但我不要做那样的，我要拿石头打磨完的灵魂，我会一直读书，一直痛苦，一直爱这种痛苦荒芜中诞生出来的喜悦，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这一生中，这是难得的事。” 陆昊宇：“……大师啊。” 徐舟：“妙。” 梁南芝也跟着笑，没有说话。 棠果笑的更开心了，“这不是我说的，是家缪说的。” 夏纪举起拇指对着棠果：”优秀的思想觉悟，很帅！” 棠果扬起下巴，满脸诚恳：“不是我思想觉悟有多高，而是我觉得，这样动不动就说大道理，很像小说中的主角，看起来很帅。” 她已经决定了，只有和朋友一起，才是最温暖的，她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争取和大家再读一个学校！ 于是她放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试卷。 “我昨晚分析了一下大家的学习情况，这是我给大家找的卷子，趁着国庆，咱们一起补课！” 所有人的微笑停在脸上，陆昊宇抱头：“天呐，我都跟我妈撂下狠话，说国庆节就要出去疯狂一把！” 他接过棠果递过来一大摞卷子，看得出很用心，全是他不想学的语文历史政治…… “这也……太疯狂了。” 第29章 女装只有0次和无数次。 几人漫步在县城的集市上。 早晨的这里很热闹，赶集的人很多，吆喝声，叫卖声，让几个城里娃感觉很新奇。 “陆昊宇，那人还在吗？” 陆昊宇手里拿着梁南芝的化妆镜，一边理头发，一边找角度，从镜子的折射观察。 “在，黄色面包车后面，跛脚，没有拄拐杖。” 陆昊宇有些得意：“这么垃圾的跟踪技术，还敢跟小爷玩，玩不死他。” 棠果有些害怕，紧紧的挽着梁南芝的手，头也不敢回，只小声的问：“夏纪，咱们在干嘛啊？” “我昨天看见这个人跟踪女生。” 陆昊宇一把将镜子合上：“操，干他。” 徐舟拍了下他的脑袋：“记住你现在从良了。” “那你说怎么办？” 徐舟一扬下巴：“问鸡哥。” 夏纪没搭理他们，而是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拐进了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贴着好像上世纪的海报，看得出装修很用力，但用力过猛给人一种土洋土洋的感觉。 理发小哥头发赤橙黄绿根根立起，精神又有活力。 “几位今天做什么发型啊～” “小胡，我们商量一下，你等等。” 那小哥一拍手：“都说了叫我皮特！诶，你认识我？” 夏纪冲几人招手，大伙围成了一个圈。 “目标人物你们看见了？”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这个人，我昨天偶然看见他跟踪女生，肯定是要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有人怀疑夏纪的判断，坚定的认同。 “干他！” “对，干他！” 陆昊宇这么说，大家都习惯了，但夏纪跟着附和，让所有人都有点惊讶。 夏纪没有改口，而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所以得来一个抓现行。我们找个女生单独行动，然后我们报警，等他做坏事的时候，一举抓获。” 这个时代手机像素太低了，根本无法作为关键性证据，还是得来实战。 梁南芝皱眉，目光在自己的棠果面前绕了一圈。 “我，我去。”棠果怯生生的举起手，她相信，她的朋友们不会将她置于险地。 梁南芝正准备张口，夏纪却打断了：“不行，太危险了。” 陆昊宇将手压在徐舟肩膀：“那怎么搞，直接给他来两下？” 夏纪也将手压在徐舟肩膀：“老徐啊，祖国培养了你，为社会做贡献的时候到了啊。” 徐舟听的起鸡皮疙瘩：“不是我想的那样。” 夏纪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那样。” 徐舟：“鸡哥……不要啊！” 他们三个男生中，夏纪身量高，骨架大，完全无法伪装，陆昊宇自带一股痞子气质，走路都劈叉，让他女生不如找个树杈。 但是徐舟不同。 虽然身量不矮，但他细小啊！ “小胡，给他接个长头发，再烫个大波浪！” “耗子你按住他，我去地摊上搞套长裙子。” “梁南芝，化妆的事就交给你了！” “小糖果，我刚买了小笼包，这家味道不错。” 众人：“……” 你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哈！ 一开始是挣扎的，后来只是稍微反抗了一下，现在的徐舟双眼放空，瘫在椅子上任人宰割。 夏纪不知道哪里搞了一套粉色裙子，套在他身上有些空，脖子以下全是鸡皮疙瘩。 梁南芝用手一推，将他叉开的双腿合上：“走光了。” 徐舟生无可恋，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剃毛刀：“腿毛就不用了，需要那么细节？” “要做就做最好！” ……倒也不用在这种事情上努力。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徐舟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别动。”梁南芝用小拇指戳在他的脸上，化妆刷一下下扫过。 “没想到你皮肤还不错。” “呵……” 完全高兴不起来。 “鼻子也长得好，我稍微打个高光。” “别动，眼睛向上看，看着我。” 徐舟认命的抬眼，看见面前的少女认真的看着自己，好像在端详什么艺术品，一缕长发从鬓角滑下来，落在他的手心。 好软啊，他想。 还没仔细回味，少女的胳膊就勾在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更软了，他想。 “棠果，快看，新姐妹，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棠果两只手正举着一个小笼包，她咽了一口，才举起拇指：“真的好可爱啊。” 看起来就是那种又瘦又高挑的女生，像杂志上的模特一样！ 徐舟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小火苗熄灭了，他自闭的挥开两人，转过了身。 陆昊宇笑的合不拢嘴，上去抬他的下巴：“可以啊，老徐，哦不，徐妹！” 徐舟一把拍开他的手，看向夏纪：“此计若是不成，你就等着我血祭当场！” 夏纪也被他逗乐了：“放心，放心，我给你立军令状。” 他从书包拿出一张草稿纸，趴在理发店的桌子上画了起来：“等会儿你一个人走这条路，我们走另外一边，等事情差不多了，就带人来救你。” 徐舟默默的记下的地形，夏纪虽然画的抽象，但标注的很清楚。 “这个长方形是什么？” “面包车。” “啥？” “你到了这条路，就上这个面包车，这是一辆小型公交车，只有早晚两趟，这个点不会开。” “不锁门的吗？” “门是坏的。” 徐舟：“……” 这你都知道？你诸葛亮吗？你掐指算的？ 徐舟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相信：“那，那我去了啊。” 夏纪点头，又塞给他一个粉红色的背包，徐舟接过，没想到挺沉，往下坠了一截。 “什么东西啊，这么重，刀吗？” “钱，剩下的那10万，我全取出来放进去了，记得一定要亲手交给那狗东西。” 徐舟：“不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10万还是他的！ 敢情哥们又出人，又出钱，还出力啊！ 夏纪伸出双手，替他理了一下大波浪：“猥亵最多不过5年，公共交通工具上抢劫，金额巨大，还带猥亵……最高可以判，无期。” 徐舟咽了口唾沫：“超，超级加倍？” 第30章 我今天钓了一条鱼。 棠果拿着夏纪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110，手心全是汗水。 她小声的问：“现，现在打吗？” 陆昊宇探出一个脑袋，往面包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等下，等下，刚进去呢。” 梁南芝也问：“摸了吗？摸大腿了吗？” 反而是事情的策划者，夏纪一言不发的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双穿着运动鞋，剃光了腿毛，罩着裙子的腿，伸了出来，顺带踹出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小，佝偻着身子，走路一颠一颠的，有点跛脚。 男人一手提着一个粉色的背包，一手捂着肚子，在面包车周围转悠，像一只鬣狗。 左右看见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在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握在了手上。 陆昊宇一个激动：“卧槽！亮刀了。” “打电话，你们两个待在这里。”说完这话，夏纪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狗东西已经非常可恶了，没想到还能更坏！ 他真的要忍不住了，想要弄死他。 然而还没等到夏纪和陆昊宇赶到，徐舟已经从面包车里跳了出来，他一把撩开裙子，抬腿就是一脚，将那个男人直接踹摔在地。 接着他一脚踩在那人手心，将刀碾了下来，一脚踢在下三路，将那人打的弓起腰来。 最后一个肘击，对面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徐舟还要上去补两脚，被陆昊宇一把拉住：“徐哥，徐哥，算了算了，再打就死了，你，你这也太生猛了。” 徐舟一撩头发，“开玩笑，劳资4岁学武，7岁上少林，都在外国语，谁还没个特长。” 陆昊宇：“……” 不是，你刚那手是跆拳道啊，不是，你丫特长不是古筝吗！ 他刚劝往徐舟，却看见夏纪一步窜上去，一脚踢在那人背心，将整个人带飞起来，重重撞在墙上。 陆昊宇：“……” 不是，咱们哥几个，到底谁是黑道太子爷啊！ 警卫来的很快。 先是检查了地上昏迷的人，还有周围的少年少女，一时分不清谁是受害者。 最后看向最乖巧的棠果，“小姑娘，你来说。” 棠果镇定了一下，指着地上的人：“叔叔，这个是坏人。” 小警卫今年刚毕业，被叫叔叔也不生气，指着夏纪又问：“那你们呢？” 夏纪磕巴都没打：“见义勇为！” 好嘛……警卫手一挥：“全部带走。” 他这么说着，伸手去检查地上的那人，翻过脸一看，哟呵，还是熟人，前两天偷电瓶才从他们那里出去，这才转天，又遇见了。 见没大碍，他一用力，男人手上紧紧攥着的背包滑了下来。 粉红色的钱哗啦啦的落落一地，一沓，一沓的，铺满了整个地面。 警卫一愣，手一松，那人又掉在了地上。 他一按对讲机：“队长……队长，大案！” 县城的警察厅虽然小，但一应俱全，等到他们清点完数额，都忍不住惊讶。 整整10万块，这不论是盗窃还是抢劫，都够有刑的。 按照流程，夏纪等人被分开问话，听的所有警察一头雾水。 棠果：“叔叔好，是我报的警，今天吗？早上吃了小笼包，进过理发店，我们是同学，不认识啊，他是坏人，不会错的，嗯。” 是个路过的好孩子，但一问三不知。 梁南芝：“我手机里有我家律师的电话，必要的问题，请您问他们。” 有钱人家的孩子，但一问三不知。 陆昊宇：“哈，条子啊，什么，我就一句话，不知道！” 刺头，但一问三不知。 徐舟：“女装怎么了！女装又不犯法，打他？我没打他，我这正当防卫，钱？小爷我的零花钱，诺，我爸给我的转账记录，不如你们顺便查查我爸？” 女装富二代，好像心理不太健康。 唯一看起来知道一些的人，老神在在，半天没说话。 队长没了脾气，拍了一下桌子：“别以为你们是学生就可以为所欲为，故意伤害可是会判刑的。” 夏纪将面前的茶杯推开：“叔叔，不好意思，我不习惯用纸杯。” 队长：“……” 大案，但难办。 不过，为了今年的绩效，他可以忍。 “叔叔给你换一个陶瓷杯？” “不用了，我都不喜欢。” 说完这句话，夏纪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收音机，哐一声隔在不锈钢桌子上。 “什么东西。” “证据。”他按了两下，里面传出声音来。 少年和老男人的声线还是很好分辨，队长安静了下来，记录员一推眼镜儿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先是少年捏着嗓子的声音：“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 对面很安静只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警告你，不可以碰我，我现在对你进行郑重警告，咦，录进去了没，鸡哥这收音机靠不靠谱啊……” 夏纪轻咳了一声，依旧没说话。 “呀，你竟然想猥亵，啊不，摸我大腿，不行，不可以。” 队长：“……” “路口王婆婆家的二丫，你是不是也摸过？等等我看看，啊对，是叫二丫，还有小童，琳琳，我靠，你王八蛋啊！” 对面的男人终于出了声：“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我鸡哥能掐会算，现在证据确凿，你等着吃牢饭。” “！老子给了钱的，她们自愿的。” “自愿你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未成年，顺便告诉你。劳资也是未成年！” 随后收音机里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重物撞倒的声音。 随后徐舟捏着嗓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呀，不要打我，我还有钱！” 紧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像是少年被人打狠了。 “不要打了，不要抢我的钱！咦，怎么没声了，你说啊，你是不是要抢我的钱！” “是是是，我抢，我抢，别打……” 哐，又是一声。 “没录偏？算了，你再说一遍。” 又是一阵打斗的声音，男人的声音虚弱的响起：“我抢了……” 夏纪关掉收音机，随后打开手机，打开照片，里面的男人握着一把刀，站在面包车边上，脸上尽是血渍和凶狠。 队长：“……” 你们这钓鱼执法，也太明显了！ 第31章 超级加加倍。 按照流程，案件涉及未成年是需要通知监护人或是所在学校，居住地的基层组织，保护组织等到场的。 这几个孩子最大的17，最小的16。 警厅还没来得及联系，一波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好，我是梁南芝的姐姐，我们的律师马上过来，麻烦您照顾好她。” 好嘛，还是大人物。 “张局？诶，诶，您说，徐舟？对，是的，在呢，毫发无伤，毫发无伤，放心，放心交给我们。” 好嘛，又是大人物。 “楚厅？您吩咐，对，严惩不怠，您放心！绝对严查，您放心，您放心。” 队长人麻了，现在听见电话响，都感觉ptsd “队长！不好了！” 队长现在心力交瘁，自己这个业绩到底稳不稳啊！ 他没好气的对着小警员翻白眼：“还能有什么事大的现在这件？！” “嫌疑人在留置室被人打了……” “啊？谁干的！” “前两天抓进来的打架斗殴那伙人……说是什么欺负了他们家小少爷。” 队长：“……带去医务室，看牢了，等会儿重审。” 自己这位置是上去还是下去，就全指望这人交代多少了。 【甲某民，47岁，2004年10月1日晚7时许，对路过的高中生徐某实施猥亵和抢劫，以上事实有违法行为人陈述和申辩，被害众陈述，证人证言，现场录音等证据证实，违法行为严重，根据《……法》第四十四条，决定对甲某民以猥亵罪，第二百六十三条，抢劫罪进行拘捕。因嫌疑人案件涉及数名未成年，盗窃等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夏纪几人从警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队长夹着一根烟，没敢点燃，将几人送到门口。 “这大晚上不安全，叔叔送你们回家。” 夏纪摇了摇头，他已经看见了夏明翰的车停在了路口。 “不用了叔叔，我爸来接了，对了。”他转头看向队长，表情郑重。 队长迎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站直了：“放心，严惩不贷。” 事情都闹这么大了，他也不敢打哈哈啊。 况且还有夏纪他们举报的猥亵其他未成年，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也是大事啊……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叔叔，锦旗送学校就可以了。” 那个……没准还能加分呢。 队长一个没绷住，“……行，给你们一个见义勇为！”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笑出了声，转头对着队长脆生生的回答：“谢谢，叔叔～～～” 你们够了啊！再演我要报警了啊！ 等等，他好像就是警啊…… …… 直到走出警厅，夏纪的一颗心才算平静下来。 终于将人送进去了，他的棠果安全了，再也不需要背负莫名其妙的内疚去伤害自己了。 他保护了她。 不行明天自己去找一下楚伯伯，不能判到死，也要往死里判。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心力去想这个了，夏明翰看见他出来，从车上下来就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这老头搞什么啊！自己不要面子的吗？人家小棠果还看着呢！ 几人难得看见夏纪吃瘪，忍不住笑出了声。 夏明翰见有人看着，拉开车门：“都上去，叔叔先送你们回家，回头我再收拾你。” 徐舟的衣服和假发已经卸了，不过脸上的妆还在，他手里提溜着一张化学卷子，半遮半掩的盖着。 夏明翰打量了几人一眼，然后叹了一声：“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们也敢去掺合，君子不立危墙，更何况你们还是小孩子，怎么想的？” “再有下次，提前告诉家长，老师，我们会来处理，这不是你们小孩能做的事，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 夏明翰身上是有些压迫感的，几个人都不敢说笑了，整个车厢里沉默了下来。 但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不服气。 妥妥见义勇为好不不！ 再说了，要不是大人处理不好，我们能搞这一出？ 车子发动，往市区开出老大一截，“几位同学家在哪里？” 徐舟拉下卷子：“叔叔，送我回学校。” 梁南芝也跟着道：“我也回学校，下周还有月考和文艺汇演，要复习的。” 棠果看见车子越开越远，也不太敢说话：“叔叔，我，我也回学校。” “那我也一起回学校，咱们还要排练诗朗诵呢！鸡哥，啊不是，夏纪你呢？” 夏纪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明翰就没好气：“他跟我回家，最近欠教训！不仅敢乱花钱，还敢去闹事……” “别闹，我也要月考。” “呵……现在知道好好学习的重要性了？” …… 学校寝室里，梁南芝从床上坐起来，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就好像吵架没吵赢，晚上躺床上越想越气。 “小糖果，你睡着了吗？” 棠果的手伸出被子，抓住一个小角：“没有呢。” “也在想今天的事情？” “嗯。”她顿了一下，“阿芝，你知道吗？二丫才11岁，是很可爱，很漂亮的女孩子，这种事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梁南芝哼了一声：“真是畜生。” “还有小童和琳琳，我每次放假回家，她俩都会躲老远冲我笑，扎两个小辫子……” “如果不是夏纪和你们，我都不知道，我家附近还有这种事情，要是我一个人遇到，我一定不知道怎么办，好生气，真该死啊。” “不，我肯定拼尽全力也会想办法帮助她们，就算做不到你们这么好，我也肯定，会帮她们。” 棠果说完，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以为我爸就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坏的人存在。” “你爸？说不定没我爸坏。”梁南芝不以为意。 “怎么可能，我爸爸没有工作，靠着我奶奶的裁缝铺子，每天都去打牌，把我妈也逼走了……” “真讨厌啊，我爸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喜欢给我找妈，然后生崽，我怀疑我所有的兄弟姐妹站在他面前，他都叫不全名字。” “啊……” “小糖果，你说是不是男的都这么恶心？” 棠果没有犹豫的摇头：“不会啊，我觉得夏纪就很好。” 梁南芝：“……” 听见她沉默，棠果红着脸挥手：“我是说，像徐舟，陆昊宇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哦～～～” 梁南芝说完，又倒头睡了下去：“不行，还是好生气！我梁南芝好歹也算梁家小小姐，我咽不下这口气！” 棠果有点茫然：“啊？” 月光下，她看见梁南芝捶了一下被子：“明天给我姐打电话，不能判到死，也要往死里判！” 第32章 再不劳逸结合，就要变成书呆子了。 “耗子，你再看看，眼睛这块干净了吗？还黑不黑？” 陆昊宇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缘：“干净了干净了，干净的跟小白脸一样。” “我特么捶你信不信？” “你干嘛不找梁南芝拿卸妆水。” “我靠，我怎么知道这玩意香皂洗不干净。” 徐舟越洗越来气，他牺牲老大了，好不容易才把那狗东西送进去，不行，他咽不下这口气。 “明天我要去找我爸晦气。” 陆昊宇一时间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轻飘飘的“啊？”了一声。 徐舟把洗脸帕往水池里一扔：“反正我爸都要跑路了，不嚯嚯他，我嚯嚯谁！” “你要干嘛？” “让他找关系，给那个狗东西一点颜色看看，不能判到死，也要往死里判！ 陆昊宇：“……” 这就是你们白道的王法？怎么感觉比他家还黑呢。 不行，这种事情他怎么能被比下去！ “那，那我给那片的负责人打电话，让他找点人进去照顾他？” “什么照顾？” “就是送两个兄弟进去，你知道，在里面打架斗殴是要加量的。” “够义气！” “那可不，你这色相我还能让你白欺负了不成。” “滚，揍你丫的！” …… 夏纪在家里聆听了一晚上的教诲，终于在吃过早餐之后从家里逃了出来。 这个年纪的老夏，竟然还有难缠！ 还好他妈一直一如既往的讲道理……和管的住老夏。 “你去学校是找男孩补习，还是女孩啊？” 可别耽误了人家学习。 无论什么样的家庭，成绩好都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夏纪自信挥手：“那是我带着他们学！” 夏明翰：“……” 这小子是不是，不知道，每次考试的成绩老师会发到他手机上来的么？ 那可是5分啊，他都没敢给他老婆汇报！ …… 几个人各自出了气，学习小组又聚在一起做卷子。 夏纪拎着书包，拾阶而上。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棠果的时候。 那天他刚刚报完名，心情不好不坏，低头走路的时候，看见棠果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少女穿着崭新的校服，眼睛里写满了希冀和憧憬。 阳光耀眼，她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轻易就将他身后的灰色一扫而空。 大抵只有年少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纯粹。 只看了一眼，只因为她的笑容，就那么极其微小的一个理由，就完完全全的认定，眼前的人，就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是设想好未来种种可能，是可以跨越一切障碍，会坚定的认为，会一口咬定，一定要和对方在一起，才会拥有完整的将来！ 走到棠果面前，坐在她的旁边，自然而然的抽出卷子，提起笔就那么写了起来。 没人问多余的话，全都在学习。 不会的题目，大家会空下来，等着都做完了，再一起讨论演算。 这其实是棠果的习惯。 高一的所有公式，她都背了下来，但她觉得自己有点死脑筋，不会举一反三，题型稍微变动一下，就要停下来反应好久。 她觉得脑子是没有办法变好了，那就只能多做题。 把所有的题型都做一遍，就不怕自己不会了。 但偶尔实在不会的，她就一列列的写在本子上，留到最后解决。 这个习惯影响了大家，遇见不会的，就空在那里，留着小组讨论。 但其实，棠果还有一个专门的小题本，上面写的全都是基础知识点，是特地给夏纪准备的。 倒不是专门为他开小灶。 只他落下的知识太多了。 但渐渐的夏纪逐渐能解开一些题来，甚至能在一些题型上给棠果新的思路。 两人并排坐着，胳膊肘几乎挨在一起，夏纪遇见不会的，就会等着棠果做完手里的题，再轻轻的用胳膊撞一撞她。 棠果就会自然而然的接过本子，认认真真的给他讲。 讲完两人目光撞一起，望见对方眼中的笑意，又会迅速的分开。 忘乎所以的学上一上午，吃完饭又马不停蹄的去排练，一群人在一起，居然一点也不感觉到累。 就这么冲了两天，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陆昊宇捂住胸口问：“怎么办，好空虚，再学就变成书呆子了。” 棠果：“……” 夏纪提议：“附近有个剑巍山，上面有个文昌庙，要不我们去逛逛？反正要月考了，也算给咱们来一点玄学的助力。” 陆昊宇：“你还信这个？” 棠果也有些好奇，因为夏纪看起来不像是相信这些的样子。 看着棠果有点小探究的目光，夏纪忍不住心情很好：“信啊，我很信的。” 若不是满天神佛庇佑，他怎么能再次回到她身边。 十月是夏天最后的缠绵，太阳哪怕再强烈，也不暴躁。 几人打车到了景区，在售票口排队。 棠果拿着宣传册，激动的向几人道：“看呐，背水调歌头可以免门票！” 知识果然就是力量！就是一切啊！ 其余几人也很高兴，因为昨天他们才集体背过这篇文章，徐舟一拍夏纪胸膛：“夏总，这也在你的计划中？” 夏纪笑着拍开他的手，率先进去流畅的背完了。 大伙一个个的接着背诵，骄傲的不行，在一群大爷大妈赞许的阳光中，举着小国旗，大步往山道出发！ 再然后，这群天之骄子就折在了半山腰。 陆昊宇伸着舌头：“果，果然死读书是没用的！想当年我成绩不好的时候，一口气能跑5公里。” 棠果：“是因为警察追你吗？” 陆昊宇：“！！！” 他立马站直了身，看着夏纪：“跟着你，学坏了！” “去！”夏纪嘘了他一声，拧开盖子，递给棠果一瓶矿泉水。 棠果喜滋滋的接过，对着夏纪眨眼睛。 剑巍山其实并不高，几人打打闹闹，刚到中午就已经登顶了，山顶上，除了文昌庙，就是一个空地，一个老汉挑着豆花担子。 老汉依靠在树边，也不叫卖，只静静的摆在那里，像是在奖励每一个登顶的人。 陆昊宇上前嚷嚷：“爷爷，5碗甜豆花！” 徐舟立马打住：“5碗咸的才对！” 陆昊宇转过头来盯着他：“佛门清净地，你敢与我开启甜咸之战？” 徐舟毫不示弱，对着他合掌：“如果施主不懂大乘佛法的话，贫僧也略懂一些拳脚。” 棠果小声的打断：“4碗……夏纪，不吃这些的。” 只有夏纪双手插兜，不急不缓：“文昌星君，是道家的。” 所有人：“……” 第33章 愿你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既然是文昌庙。 正所谓来都来了，几位学子不可能不拜的。 几株香捻在手上，信与不信不重要，表情个顶个的虔诚。 主打一个重在参与。 夏纪上了香，盯着神像看了老久。 愿望吗？ 他所求的，不过是棠果平安喜乐，周围的人天天开心罢了。 陆昊宇倒是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大串，总结起来就是：“求求了，保佑我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徐舟：“……同上。” 梁南芝瞄了他一眼，这样会不会不太真诚？她顿了一下：“保佑我正常发挥就好……还有顺便保佑徐舟，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她说的小声，但身边的徐舟还是听见了，他将香塞进香炉，看不见表情，好似没在意。 …… 几人从山里下来的时候，刚好是黄昏，大巴车摇摇晃晃，让人昏昏欲睡。 夏纪和棠果坐在最后面，纵然身体挨到极近，夏纪也没多少反应，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腿上敲着。 棠果爬了一天的山，现在感觉体力不支，旁边的人也没心思搭理她的样子，于是她眼睛半阖着，困意上涌。 夏纪怕她睡得难受，伸手将她的脑袋搁在了自己肩头，又怕刹车磕到，还用手轻轻的圈住了她，只是视线依然没落在她身上，刻意的偏着头。 等到棠果呼吸匀净，安安静静下来，夏纪这才松了一口气。 车窗外，道路旁，树木高大，风景极好。 可胳膊上贴着一个软包，谁还能把心思放在窗外？ …… 等到下车，棠果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夏纪身上睡着啦，贴的那么近，好像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一样。 她想说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却看见夏纪只盯着她笑。 她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将一个东西塞进夏纪手中，噔噔噔的拉着梁南芝跑了。 夏纪摊开手心，是一个小小的祈愿木牌，用红线系着，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愿君平安喜乐。” …… …… 高中生，就真的挺忙的。 明明是七天的长假，莫名其妙的就过去了大半。 夏纪感觉自己上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辛苦。 上班起码正常的休假还是有的。 而高中生，就连休假都不是自己的。 一天天就跟拉练似的，更别提他还是个想要赚钱的高中生。 夏纪手中拿着厚厚一叠宣传单和棠果相顾无言。 说好今天一起去发小广告，结果一帮不靠谱的都跑了。 “徐舟呢？” 棠果乖巧的回答：“和阿芝一起弹琴。” 夏纪脑海中不自然的冒出他在寝室哼哼的调子，烦躁的挥了挥手。 “陆昊宇也跟着去了？” 棠果摇头：“没呢，说地方太远，找车去了。” “……” 行，他将棠果手中的宣传单全部放在自己手上：“咱们直接去商铺，将这些宣传单放在那些老板那里就行了，这么大的太阳，咱们也别折腾了。” 卖铺面这个事也不急，这就像是一种连锁反应。 只要有一间卖出去，剩下的就很快了。 到时候抢着要都有可能，所以，夏纪要做的，不过是增加点信任度而已。 而信任度也很简单。 一件事情说多了，自然而然就真了。 发点宣传单，和租客大妈们唠唠嗑，很快就传开了。 反正宣传单，都是在新闻社打印的，也没成本…… 棠果乖巧的点头：“嗯，都听你的。” 看见棠果的笑脸，夏纪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之际，一位少女搀扶着一位老太太，拎着一个大包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奶奶！蒋晚晚！” 身旁的棠果激动的跑了过去，夏纪笑着跟在身后，下意识的理了理衬衣的衣摆。 这就要，见家长了啊，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奶奶，晚晚，这是我的同学夏纪。” 棠果即使在熟人面前也很腼腆，她脸蛋红红的：“夏纪……这是我奶奶和我的好朋友，蒋晚晚。” 夏纪先是乖巧的打了个招呼，随后挑了一下眉。 蒋晚晚？好朋友？何方人物，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晚晚是我小学同学，小时候住我们家对门呢，后来搬家了……”棠果拉过对方的手，又有些落寞：“晚晚，自从你们搬家了，咱们都好几年没见了。” 对面的少女吐了一下舌头，看起来有些调皮：“这不放假了吗，回来刚好看见奶奶出门找你，我就厚着脸皮跟来啦。” 难怪没见过。 夏纪适时接话：“咱们别让奶奶站着啦，一起去对面坐坐。” 老太太摆着手：“奶奶还要赶车回去哩，你这丫头，回学校也不说一声，写个纸条就跑了，真是！奶奶给你做了新衣服，专程给你带过来，你快看看喜欢不喜欢。” 棠果的奶奶有一台缝纫机，平时替人修一下裤脚，换换拉链，棠果的许多衣服，都是奶奶亲手做的。 “不用啦，我有校服了，奶奶没事就多休息啊。” “你这孩子，校服还能穿里面的啊，奶奶就是闲不住，快试试。”老太太拉开袋子，提溜出三四件衣服来。 简简单单的卫衣模样。 布料柔软，颜色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装饰，胜在简简单单。 看得出来，老太太很爱她，夏纪替他接过一件件展开往棠果身上比划。 棠果有些害羞，脸红扑扑的，嘴里甜甜的：“谢谢奶奶。” “哇，奶奶做的真好看，棠果，我从小就羡慕你！从来不担心撞衫！”蒋晚晚捧场，扯着棠果，往夏纪身上使眼色。 “这位男同学是……？还不老实交代，嗯嗯？” 男同学几个字说的重，只拍在棠果的耳边。 棠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整理衣服的夏纪，脸更红了，连耳朵尖的粉色都藏不住。 还没来得及再狡辩，梁南芝和徐舟也出了校门。 看见夏纪，立马像看见大家长似的告状：“气死人了，那个苏艾米，真的要被她气死了。” “怎么了？” “iss越不是说汇演的服装大家一起负责吗，苏艾米是服装设计社的，不找她找谁，谁知道她给了我一块破布！跟床单似的，气死我了。” 一口气告完状，才看见周围那么多人，梁南芝的涵养一下子又回来了，不说话了。 第34章 当你觉得一个人很可爱。 棠果又给众人介绍了一遍。 蒋晚晚从棠果身后冒出来，挥着手打招呼：“hi～” 没想到小糖果这么内向，还能有这么多朋友，自己也放心了。 梁南芝微笑回应，忽然看见了夏纪手中的衣服。 “奶奶做的？？！” 好厉害，她还以为是买的呢！ “走线这么好，跟买的一样啊！” 老太太见自己被小朋友喜欢，也很高兴：“那是啊，奶奶我做了一辈子的衣服，缝缝补补的什么不会啊。” “好啊，小糖果，没想到你平时穿的还是高定！” 棠果被她夸的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为了节约，才自己做的嘛：“哪有那么夸张……” 徐舟忽然眼咕噜一转：“学校只说自己做服化道，没说不能请外援啊！咱们有奶奶，还需要看他们设计部眼色？” 梁南芝也豁然开朗：“没错，奶奶……您看？会不会耽误您的事儿？” 谁不喜欢被夸，老太太笑的开心：“奶奶也愿意帮忙，只是太晚会不会赶不上车啊……” 话音还没说完，一辆红色的超跑，咻的停在众人面前。 刹车又快又狠，吓的众人后退了好几步。 徐舟正准备破口大骂，车窗摇下来，露出一个脑袋：“hi~~~” “陆昊宇！你搞什么啊！” 陆昊宇将脸上的墨镜儿拉下来，露出整张脸：“我偷偷从家里开出来的，帅！等会儿哥带你们去兜风，咱们不是要去发传单吗？” 徐舟上前踢了轮胎一脚：“你开这车去发传单？” “啊，不然呢？” “你傻逼呢！这车只有两个座位！！！！” 咱们一大堆人呢！ 夏纪头痛的捏脸捏眉心，忽然有种大家长的力不从心。 座位是重点吗！ 重点是这家伙才17岁！ 连驾驶证都没有，还敢开车上路，不要命了吗！！！ …… 只有蒋晚晚，激动的扯着棠果的袖子，一点也不小声：“好帅！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妈的，我心动了！ 我现在让我妈卖房子读你们学校还来得及吗？！！我就喜欢这种又土又俗的剧情，《霸道总裁爱上我》！！！” 棠果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在高中以前，蒋晚晚算得上她唯一的朋友。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单纯是因为蒋晚晚这姑娘自来熟，咋呼呼的，跟谁都能玩的好。 纵然棠果再内向，也招架不住蒋晚晚小太阳般的热情。 棠果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倒是一旁的徐舟打趣：“他家黑社会，你不害怕？” 蒋晚晚更兴奋了：“卧槽！原来是《黑道太子妃》的剧情，更爱了！” 徐舟：“？？？？” 不是，现在小姑娘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连陆昊宇都能有春天了？？？？ …… …… 跑车地盘很低，座位很矮。 夏纪平复了一下呼吸，猫着腰，手从棠果的胸前划过。 少女的呼吸起伏着，夏季校服并不厚，视线避无可避，让他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好，好了吗？” 耳畔传来暖意，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他觉得自己定力惊人，若是有什么定力比赛，此刻的自己一定能飞升成圣。 “好了。” 糟糕，连声音都哑了，出息。 好在安全带“啪嗒”一声，缓解了他的尴尬，他快速回身，目不斜视。 一手扶在方向盘上，车子缓缓启动，往城西开去。 虽然是跑车，但夏纪开的并不快，一方面是他很久没有摸车了，另一方面，他很享受此刻和棠果单独在一起的感觉。 狭小的空间，舒缓的音乐，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 男人追求的一切，不就是这些吗。 他沉醉其中，忘乎所以，直到到达目的地，仍然意犹未尽。 不是说西城偏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 设计部，梁南芝雄赳赳的带着奶奶踢馆。 徐舟和陆昊宇一左一右像两个保镖，本来还在嘟囔的苏艾米不说话了。 蒋晚晚举起皮尺，冲陆昊宇呲牙咧嘴：“嘿嘿嘿，还是落在我的手上了！脱衣服！” 陆昊宇双手抱胸：“哪里来的女流氓？” 徐舟展开双臂，任由梁南芝将皮尺绕在他胸口：“一物降一物，你还有怕的时候？” “不是，老徐，这女流氓想玷污我啊！” 蒋晚晚听了更是仰头大笑：“哈哈哈哈，赶快从了我！” 陆昊宇：“……” 这哪里来的小妮子，来真的？ 蒋晚晚一点不害羞，嘴上没把门：“小帅哥～咱们加个qq聊聊呗，我萝莉音。” “不喜欢？那我观世音也行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蒋晚晚被自己逗乐了，一个人叉着腰大笑。 她只是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有点没收住，好半天才想起不能给棠果丢脸，要注意形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陆昊宇没看她，偏开脸，抓了一把头发，掏出手机：“那就……聊一聊。” 人家女生都主动到这个地步了，不给有点说不过去？ 蒋晚晚：“？” 帅哥都主动到这个地步了，不加有点说不过去？ 她毫不矜持的背着手，哇啦哇啦的报了一串数字。 陆昊宇一个一个的输入，随后，愣住了。 对方……是他好友？？！！ 他们已经聊了大半个月了！ 他立刻点进去，飞快滑过两人的聊天记录，随后一合手机，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 “呵呵呵……我才想起，我没有qq。” 蒋晚晚：“？” 不是帅哥！变的好快！ …… 一群人吵吵嚷嚷，终于量完了身体数据，梁南芝一一记录下来。 随后，哗啦啦的翻开了一本书。 “奶奶，你看，这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服饰，我们要表演的节目是梁祝，所以我想做两套魏晋时期的大袖。” “还有小糖果他们的诗歌朗诵，我画了一套白色小礼服，金色镶边。” 老太太接过，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个简单，你们选好布料，奶奶给你们裁片。” “谢谢奶奶～”梁南芝开心的不得了，走到布料区，把适合的布匹全部薅了下来。 服装制作最难的就是打板，等奶奶把布料裁好，缝制的事情，他们就可以请其他同学帮忙了！ 徐舟看见梁南芝难得的蹦跳起来，少女丢掉一贯伪装的老成，露出些活泼来。 她走到苏艾米面前，皱着鼻子，哼了一声。 呵…… 她还挺可爱嘛。 ………… 第35章 沉着冷静，见义勇为。 星期一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升国旗和月考。 学生站直了仰头听主任训话。 夏纪手自然垂在身侧，忽然感觉被人轻轻的碰了一下。 被碰触的感觉软绵绵的，连带着那一小块皮肤都痒了起来。 他没有动作。 但他余光看见棠果微微偏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随后伸出指尖，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又在他的含笑看过来的时候，立马放开。 少女鼻尖有点红，夏纪听见她小声询问：“铅笔带了吗？橡皮擦准备好了吗？记得多检查，记得填机读卡啊……” 她一边说，一边深呼吸，夏纪感觉到她很紧张。 升完旗就要月考了，这种情绪无法抒发，会影响考试成绩的。 棠果在提醒他，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这是入学以来的第一次正式考试，还是和一中混考，可见其重量。 他知道，她的安全感来自于她的稳坐第一。 一旦从上面跌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夏纪也伸出一只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指。 她的手指比他凉。 被这样拉着，夏纪感觉对方一下紧绷了。 棠果大脑空白，气血上涌，只觉得面颊通红，什么卷子，什么考试，都挤飞来。 夏纪仰头望着旗杆上迎风招展的国旗，目不斜视：“如果我及格了，可以向你要奖励吗？我的小老师……” 棠果心跳的更快了，用气音回他：“是，是数学吗？” 然后她听见夏纪轻笑了一声：“嗯。” “物理呢？化学呢？”棠果看夏纪胸有成竹，很替他高兴，赶紧追问。 “嗯。” 棠果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好。” 她都是小老师了，不可能考不好，这样的认知下，棠果忽然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两个人距离很近，明明是公开的场合，却好像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了。 视线中，只有对方，而对方的眼睛里，只倒映着自己。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棠果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撩了一下头发，遮住了透红的耳尖。 夏纪惋惜的看着她过河拆桥，只用口型喊她：“小老师，小老师？” 这下连脸颊都红了。 夏纪轻笑着站直了，起码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了。 台上年级主任讲完了话，校长略微肥胖的身躯又迈了上去。 他先是对着话筒拍了拍，随后咳了两嗓子。 “首先，我们表彰一下瀚学外国语高一创新班的夏纪，陆昊宇，徐舟，梁南芝和棠果这几位同学！” 操场上先是嘈杂了一阵，随后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得了什么奖？ 联合竞赛？ 拿奖的事，常有发生，大家也没有多大惊小怪。 众人揣测之际，校长说出了下半句话：“他们在国庆期间，见义勇为，在人民群众财产生命受到威胁的紧急关头，沉着机智，挺身而出，弘扬正气，展示了我们学校的良好教育，和当代青年学子的精神风貌，时代风采，希望大家向他们学习，另外也希望几位同学珍惜荣誉，发扬成绩，好好学习，继续为学校，为国家做贡献。” 哗啦，一张锦旗拉开，上面是几个金灿灿的大字，沉着冷静，见义勇为，落款还是某警厅。 这下更嘈杂了，这年头？早6晚12，读书都没时间，还有精力见义勇为的？ 什么大神！ 夏纪也没能想到还有这一出，捏了一下鼻尖，小声的吐槽：“队长动作……确实挺快的啊。” 棠果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崇拜的看着他：“好厉害，能加分的！” “嗯……那倒是离及格又近了一步。” “啊，不，不能这样算的。”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几人听见校长接着宣布：“现在有请几位同学上台。” 夏纪递给棠果一个安心的眼神，率先往升旗台走去。 他正好有事情宣布，这个时机挺好。 徐舟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出列，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下，有说有笑的跟在了夏纪身后。 校长看着他们，将锦旗递给了最前面的夏纪。 他王德发看学生，从来不出错，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事儿精。 见义勇为，说的好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学校可是要负好大责任的。 学校的责任都是他的责任，到头来，可都算在他头上！ 不过好歹也算是正面的，他略感欣慰，向他们几人点了点头。 见夏纪接过锦旗，王德发举起话筒，正想再讲两句，话筒就被夏纪轻飘飘的拿了过去。 似乎有些嫌弃，夏纪还后仰了一下，将自己的脸和话筒拉开了距离。 “喂喂……同学们好，我是新闻社的夏纪。” 操场上安静了一瞬，校长王德长心里咯噔一下，大呼不好！ 没让这小子向全校师生讲话啊！ 王德发不好过去抢，不住的给夏纪使眼色。 夏纪权当看不见，磕巴都没打：“感谢学校和大家的鼓励！顺便告诉大家，我们学校有校刊啦！ 这次事情所有的细节都会在校刊上详细刊登！ 里面不仅有我们如何与歹徒搏斗，如何制服对方等，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 连警局的事情也会描述哒！” 学生们躁动了起来，八卦谁不喜欢啊！ 速更！夜不能寐！ 校刊，他们可都预定了呢。 夏纪不顾王德发快要瞪出眼睛的动作，接着道：“也欢迎大家向我们新闻社投稿！选中的稿件不仅能刊登在上面，还能展示给全校同学～！老师～！和家长～！” 身后的棠果和梁南芝几人对视一眼，率先鼓起掌来。 台下所有人也被带动着，跟着鼓起掌来，整个学校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只有王德长痛心疾首！ 图穷匕见了！ 校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这小子就给他宣布了！ 这事儿是不成也得成啊，非要他掏钱，把他架在火上烤呢！ 这小子！！！！ 果然是事儿精！！！！ 他王德发看人，从不出错！ 第36章 我的成绩是小老师一对一补出来的。 当上台讲话，变成大家的事，似乎也没那么大压力了。 几人在台上遛了一圈，仍旧嘻嘻哈哈着。 陆昊宇甚至屈膝顶了一下徐舟的腘窝，一个踉跄，回头拍在他头上。 夏纪炙烤完校长，下意识的想回身牵棠果，却发现小姑娘早就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回教室了。 只有他们的班主任iss越，双手捧着锦旗，在心里美的炸烟花。 这届的学生，也太拉风了！ 这是要把她往主任位置上推啊！ 心里正美着，就听见同事喊她：“越老师，王校长找你呢，你们班这风头出大啦。” 越雪梅毫无心理防备，美滋滋的去了校长办公室。 …… 月考的座位是按照入学考试成绩来排的。 外国语4个班一起排名，卷子是一中出的。 夏纪的座位排在了第二教室，而棠果……作为年级第一当然是在第一教室。 让夏纪不爽的是，棠果成绩好，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他们班的班长林然，也尾随在后。 他叹了一声，那本来该是他的宝座。 说好棠果年级第一，他就做年级的二的！ 这次考试，得努力啊。 努力的方式有很多种，夏纪的方式是找他的专属小老师一对一的补课。 但有些人则不同。 比如他们班的沈瑶，好巧不巧坐在他身后，正在热情和班里的人联络。 他们小声的谈话，隔空比划，夏纪坐在前面，将他们的计划听的清清楚楚。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估计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很多时候自以万无一失的小动作，在讲台上老师看来，都幼稚的不行。 “夏纪同学，夏纪同学？” 沈瑶联络的差不多了，又发现坐在前头的夏纪，这人可是英语课代表，而且成天抱着书和年级第一一起学习，这种大神，他们作弊小组怎么能放过。 沈瑶左顾右盼，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你是英语课代表，我是音乐课代表，咱们等会儿数学卷子，咱们互相参考？” 见夏纪不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咱们人多着呢，什么题都会。” 夏纪：“……” 你一音乐课代表，好意思让我抄你的吗！？ 再说班里才几个人，几乎每个人都有职位，能分到音乐课代表这种职位的，心里没数吗？ 夏纪也小声的回：“我这可都是小糖果给补课来的成绩，等会我挪出来一点，你自己参考。” 听了这话，沈瑶立即乐了，一拍桌子：“谢啦，好兄弟！我英语也不错，明天给你递纸条？” 夏纪没再搭理她。 监考老师的视线完全放了过来，夏纪坐直了身体。 卷子发下来，夏纪很快就将这个插曲忘记了。 全身心的沉浸在做题上，他都想好了，到时候找小糖果要什么奖励。 嘿嘿。 忽然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啊，夏纪后知后觉的想起，没有回头，只是将试卷往左边挪了一寸，露出题目来。 看见他的动作，沈瑶在心里夸了声义气，然后伸出了脖子。 “咦？第一题选c？我怎么选的b……” 她嘟囔了一下，又往旁边同学看去：“a” 沈瑶停下笔，陷入了沉思。 失算了啊，座位是按成绩分配的，自己什么水平，周围人就什么成绩啊！ 不过，沈瑶转念一想。 夏纪能排在她前面，成绩肯定比她好……点，又天天跟年级第一一起，那肯定是有点东西。 虽然上次堂测只有5分，保不准是看不惯老师，故意的。 毕竟她沈瑶也看不惯那数学老秃头…… 越想越有道理，沈瑶提笔写了个c。 解不出答案的时候，不要相信自己就对了！ 她也是个有义气的，写了答案，还不忘撕下草稿纸，丢给选a的同学。 一个纸团刚抛出去，就被监考老师伸手抓住了。 夏纪抬头刚好看见这一幕。 王主任……不愧是年级主任，果然好身手啊。 还来不及感叹，就看见沈瑶被提溜了起来，拖去了办公室。 夏纪没在意这个，继续做题。 等到所有的题目做完，他又检查了一遍。 “啊，第一题，选b啊……” 小糖果说的没错，检查也很重要啊。 …… 上午语文，数学两场考完，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 秋天的雨下的突然，好多人都没有带伞，挤在教学楼门口。 夏纪也没带伞，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随后冒雨去了后勤部。 棠果也没带伞，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小伙伴。 大家约好考完之后，在大厅集合。 结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隔壁班的某个男生从外面进来，撑着学校的伞，离她很近，差点挂到她脸。 棠果后撤了一步，没想到那人将伞扛在了肩膀。 那伞又大，上面粘着雨水，湿漉漉的滴在地面，溅起来的水落在棠果的袜子上。 后面还有其他人，棠果没办法再后撤，只好伸手，轻轻的摇了一下对方的伞，想提醒对方收伞。 对方毫无知觉，声音抬的老高：“下雨呢，别推啊！急什么急。”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替她抓住了那只动来动去的伞尖。 伞的主人回头，瞪向棠果。 棠果也转过去，发现是她们班的班长林然。 对方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对着前面的人。 “同学，注意你的伞，戳到别人了。” 伞的主人后知后觉，收起伞对着林然：“啊，对不起。” “你该跟这位同学道歉。” 棠果有些感激，又有些手足无措，正准备说些什么。 夏纪撑着伞从雨中走过来，看见棠果，快步走了过来。 棠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伸出手向他挥了挥。 夏纪收起伞，挤了过来，看见周围人多，自然而然的将她围在怀里。 “怎么了。” 两人靠的近，棠果一下子有点卡壳，没答上话。 班长帮她，她只是有些感激，但看见夏纪，她就很安心，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夏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对着林然：“班里有学生作弊，越老师找你。” 林然冲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往回走。 棠果伏在夏纪手臂，歪着头看他：“谁呀？” “沈瑶。” 棠果小声的惊呼了一下，随后捂住了嘴巴。 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第37章 到大学再谈。 有棠果在，众人进步都很大，各个都准备在这次月考大展拳脚。 两天的紧张考试顺利结束，轻松的文艺汇演就来了。 因为两校一起举办，学校礼堂就不够用了，整个挪到了体育馆。 不过，为了演出效果，额外安装了射灯和屏幕，效果还不错，学生也可以坐着观礼。 虽然只不过是校园汇演，但因为一中本就是国家级重点校，而外国语也不是泛泛之辈，各有两把刷子，一场文艺汇演搞的像什么高级音乐会，枯燥，且无聊。 即便如此，大家也都爱文艺汇演。 无他，不用上课，干啥都是好的。 这种活动，夏纪是不感兴趣的，但现在，他感觉浑身紧绷，少有的口干舌燥。 只因为棠果拉开换衣室的大门，穿着礼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后台准备的同学都停了下来，全都往棠果身上看去。 少女皮肤雪白，脖颈修长，头发被挽起，几缕垂在胸前，脸上带着些羞涩，有点不自信的目光带着水润，怯生生往夏纪身上看。 礼服是一字肩的，肩膀圆润的亮出来。 腰线掐着细细的金色丝线，感觉一把就能握住。 白色的裙摆，后长前短，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被白色的丝袜裹着，边缘勒出一点点肉色痕迹。 这谁顶得住。 糟糕，他好像也有点紧张。 夏纪觉得被她目光扫过的地方都灼热起来，他不着痕迹的吐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理了理衣服。 他身上的黑色衬衣是按照陆昊宇身材做的，明明是一样的大小，陆昊宇穿的吊儿郎当，夏纪穿上却显得一本正经。 他从未担忧过自己的外貌，此刻竟然也有些在意了起来。 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大镜子，今天的自己，应该也很帅？ 他走到棠果身边，镜子里照出两人的身影。 就这，说一声金童玉女，不为过。 他心里被开心填满，以后结婚照，摆什么造型都想好了。 忽然陆昊宇挤了进来，站在镜子面前理头发：“鸡哥，棠果奶奶的手艺也太好了，瞧给我帅的。” 夏纪一把拍开他的好大儿。 孩子的话，还是晚点再要。 …… 文艺汇演虽然之前彩排过，但真轮到上台，还是有些紧张。 棠果扯着夏纪的袖子，同手同脚的站在夏纪身边。 夏纪忽然低头，在她耳旁：“小老师，待会儿表现的好，我也给你奖励。” 舞台上，灯光打下来。 少女更加耀眼。 她身姿笔直，语调柔软温和。 “一切都是命运。”她说。 “一切都是云烟。” 他身旁的少年，跟着她的脚步，踏上前。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身后的影子交汇在一起。 陆昊宇感觉自己加入不进去，只得强势提高了音量。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少年少女目光对视，露出坦然的微笑。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中。”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 夏纪觉得台下黑压压的脑袋他都看不清楚。 此刻时间好像静止，他只看得见身旁的人。 他的心里只容下了她。 直到爆发出来的掌声才将他惊醒，后知后觉感到心脏回到了胸腔。 整整齐齐的鼓掌和欢呼都是为他们而响起的。 梁南芝本来在最前面为他们打call，眼下欢呼声暴起，轻易就将她的鼓掌声淹没。 “好帅！！三分钟，给我后面那个帅哥的全部资料！” “哪个帅哥？” “哪个都可以！！！” 除了女孩子的尖叫，还有男生的。 “天呐！我宣布我有新的女神了！” “新闻社的人呢！为什么我的校花没有出现在名单上！你们藏着掖着是不是有阴谋！” 台下喊什么的都有，少年少女热血沸腾，充满了活力。 梁南芝对着摄像摆了摆手，敢背后议论我们新闻社？！ 就不给你们看！ …… 舞台落幕，三人走回后台，棠果拍了拍自己的脸：“好紧张，感觉心脏都烧了起来，快要跳停了。” 夏纪轻笑了一声：“这么紧张还表现这么好？” 他可听见台下的呼声了，他的宝贝要藏不住了。 前面的棠果忽然停住，转头看他，纤细白嫩的手伸到他的面前：“那么夏纪同学，我表现的这么好，我的奖励呢？” 夏纪感觉自己断线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软，亲她。 少女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整张脸都红透了，双眼大睁的瞪了他一眼，手往他胸膛一推，哒哒哒的跑了。 …… 表演结束，两人回到班级的位置坐下，开始欣赏其他同学的表演。 夏纪打起精神看了两场，就感觉昏昏欲睡，若不是棠果坐在他身旁，他说不定能睡到流口水。 然而此刻，面对棠果时不时望过来的目光，他只能打起精神，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地看着舞台，尽可能给棠果留一个帅气的侧脸。 “看我干嘛？” “下一首是梁祝，阿芝和徐舟的节目！” 棠果摇了摇夏纪的手，语气中全是骄傲。 夏纪发现自己正握着棠果的手，两人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牵着，好似本该如此。 低头玩着她的手指，抿着嘴，忍笑的很勉强。 至于梁祝，关他夏纪什么事？ 舞台上，梁南芝穿着一身天青色的大袖，手指往古筝上轻轻一拨，气氛就被拉了起来。 她身侧的徐舟，一身蟹壳蓝，紧接着她的音调，开始了演奏。 他们挑选的是梁祝前段，是梁山伯，祝英台两人三年同窗，共读共玩的那一段。 音乐轻松愉快，很容易和台下的同学产生共鸣。 棠果激动的握住夏纪，感觉比自己获得掌声还要激动。 “他们俩好棒，弹的真好，好配啊！” 说完这句，棠果愣了一下。 阿芝和徐舟？？？ 她……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棠果的小脑瓜好像装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忙不迭看向夏纪，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夏纪享受着她的目光，老神在在的逗她。 “早恋，可是违反校规的啊……” 夏纪逗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少女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神情都变了，过了许久才小小声地回他。 “我，我乱说的，我当然知道啊，校规，我们还小，要努力学习……” 她越解释声音越小，几乎到了细不可闻的地步。 “嗯，现在还小，等我们到了大学再谈。” 夏纪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说的坚定。 棠果感觉自己心跳忽然好大声，连台上压轴的钢琴独奏，变成了沈瑶和林然的四手联弹都注意不到。 脑海中只有夏纪的话无限回荡。 大学再谈，这是表白吗？ 哇哇哇哇哇…… 第38章 举办辩论赛吧。 沈瑶钢琴非常出众，作为文艺汇演的压轴理所应当。 只是不知她利用了什么好处，能威胁到林然跟他一起联弹。 四手联弹，顾名思义就是两个人共同演奏一首歌曲，非常考验默契度。 不过夏纪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音乐之上，他只感觉吵闹。 忽然“啪”的一声，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会馆陷入了一片黑暗。 学生就像小鸡仔似得，本来昏昏欲睡，一个停电，立马激动了起来。 有人站起来乱跑，有人开始吆喝，还有人在黑暗中打闹。 老师们声嘶力竭的喊：“所有人待在原位！” “不要跑！不要走！” “各班老师清点人数！” 然而收效甚微。 黑暗涌来的一瞬间，夏纪伸手握住了棠果，两人在座位上都没动，好似听不见周围的嘈杂。 夏纪心中并不平静，因为他感觉到棠果在发抖。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也许只是单纯的怕黑。 这一瞬间，夏纪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想，身体不受控制的做出反应，比大脑，比呼吸更快。 他迅速的起身，飞快的拉起座位上的棠果，将她完全拽入怀中，死死的扣住。 以一种完全保护者的姿态。 他不明白棠果为何害怕，但脑海中不自觉的往最坏的场景猜测。 上一世为了调查棠果的事情，他几乎还原了她的整个童年。 她从没跟人提过，她母亲在她极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而她的父亲，是一个只知道赌博和喝酒的烂人，学校和成绩是她唯一的倚仗，但学校也陷入黑暗，那她还剩下什么？ 夏纪什么都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渐渐的，周围的一切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夏纪此刻没有任何迤逦的想法，只想稳稳的抱住她，给她一种单纯的保护。 后知后觉中，他感到怀中的人，缓缓的伸出了手，随后回抱了他。 像是给他担忧的回应。 她抱的很紧，两个人一点缝隙都没有。 棠果身上的体温和淡淡的肥皂味毫无保留的传了过来。 好奇怪，明明是学校统一洗衣服的味道，为什么在棠果身上，就特别好闻。 棠果的脑袋埋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让下巴有些痒意。 咚咚咚的心跳终于传进耳朵。 “夏纪，你被吓到了吗？” 明明是她被吓到了，还倒打一耙。 “嗯，被吓到了。” 因为你在害怕，所以我害怕。 “哈，没想到你还挺胆小嘛……” 少女的笑声和拥抱，唤醒了夏纪，他抬头看见会场的天空，漫天的繁星一颗颗布满天空，而月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化作一束光，照在他的心上。 而那一束光，又带着他好大儿的身影，照在了他的面前。 陆昊宇举着手机，屏幕里发着淡淡的蓝光：“鸡哥……牛皮！” 人人都在乱窜，他家鸡哥在拱白菜，属实牛逼。 末了，还冲他举了个大拇指。 夏纪：“……” 滚！！！ …… 这次停电的时间特别长，足足有5分钟，备用电源才被启动。 文艺汇演早早结束，各班老师也没再安排自习，就这么原地解散回寝室了。 “诶我说，你们知道吗？停电是因为电压器爆炸了！” “我知道，过载嘛。” “放屁，这么简单怎么会停那么久的电！”徐舟压低声音：“所有人都在传，有一只猫跑进了那什么高压电，什么变压器，然后就爆炸了。boo!” 这个消息让夏纪心里膈应了一下，学校是有几只流浪猫的，大约是从附近的街区跑过来的。 听闻一个生命突然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消失，夏纪还是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并没有这么一出。 但这小小的插曲，除了让他们少个文艺汇演总结，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后果。 。 隔天的早课，学校破天荒的没让他们早读，而是开展了一场安全教育课。 好像恨不得让学生们定在座位上，动也不要动一步，才足够安全。 大约真的是电压器爆炸了，学校才会如此慌张，害怕那个学生一不小心也这样。 叹息了一声，夏纪拿出数学练习册刷起题来。 数学是他目前的弱项，好多公式全都忘光了，更别提什么题型了。 他还得努力。 但看了老半天，夏纪都觉得静不下心来，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但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只好丢下笔。 将目光放在棠果身上，从她的身上汲取安心的能量。 “所以早恋的危害很大，影响学习！磨灭理想。” 正在打望的夏纪一顿，将视线转向讲台上的越雪梅。 学校一直视早恋洪水猛兽，但凡开会，一定会扯到这件事上，再三警告，就怕哪位行差踏错。 “早恋浪费学习时间，影响心理健康发展，一个不合，还可能造成性格缺陷……” 她呱呱的说了一大串，总结就是，谁敢早恋，统统抹杀。 班里调侃声不断，说什么的都有，跟她一来一回，大有，虽然我不会早恋，但我支持早恋，这样的说法。 夏纪忽然举手，一本正经的站了起来。 “越老师，我有个提议。” 越雪梅忽然头皮一麻，之前升旗仪式，被校长训诫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正准备让夏纪坐下。 就听见夏纪说：“我建议，我们班级举办一次辩论会。” “正方早恋危害很大，反方早恋也有好处，怎么样？” 早恋利大于弊vs早恋弊大于利。 越雪梅：“……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她稍微迟疑，夏纪的提议就已经得到了全班的支持，教室里响起了掌声。 越雪梅：“！！！” 辩论个屁啊，早恋就是绝对禁止啊啊啊啊。 她忽然，好像懂了，校长的感受…… 第39章 群众中出了叛徒。 自打建校以来，各种大小的辩论赛，学校组织了一大堆。 赢了的学生除了可以获得一些奖品，还有可能获得学校的推荐，所以很多老师和学生都热衷举办辩论赛。 夏纪作为新闻社的一员，提出辩论赛的要求，越雪梅无法拒绝。 但这题目，在学校那就是杀头的大罪，王主任天天玩命的抓早恋。 寒冬腊月蹲在小树林。 烈日炎炎趴在体育馆。 为的就是将青春的火苗连根斩断，她越雪梅什么段位，敢找早恋的晦气。 于是她一拍讲桌：“辩论赛是好事，老师支持，不过既然我们有辩论社，还是由他们那边开始。” 在校生存，丢锅为先。 夏纪想都没想，点头答应：“老师说的对，这样的课题，应该全校参与才对！谢谢iss越提醒。” 越雪梅：“！！！” 她提醒什么了？？！关她什么事！ 这一届……真的是她带过最难的一届。 安全教育课匆匆结束，夏纪去新闻社，扛着摄像机，跑去联系学生会会长。 学生会会长在镜头前犹豫了一会儿，就被迫同意了他的想法。 夏纪将这招叫做镜头の魅力。 晚间新闻的时候，夏纪还特意剪辑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片花，邀请全校同学参加。 王主任眼睛都急红了，可惜大势已去。 愣是让夏纪把这罪恶的话题拉扯了起来，还引起全校的支持。 光是报名参加就多达60多人，要知道，他们学校，一个班才十多个人啊！ 最后夏纪以班级为单位，筛选了几名学生。 深秋了，校服换成了西装，陆昊宇把头发抹了好几遍，这才拿胳膊肘捅了捅夏纪。 “鸡哥，一定给我拍帅一点啊，我妈知道我上电视，肯定激动的昏过去。” “到时候我在台上唾沫横飞，大杀四方，没准还能给她找到儿媳妇，啊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他展开手中的资料。 最前面写着一行大字：“正方三辩陆昊宇，辩论论点：早恋弊大于利。” 他愣了一下，又仔细读了一遍。 “鸡哥……不是，夏总，这个资料是不是拿错了。” 夏纪瞥眼看他，义正言辞：“没错，我就是支持早恋危害大的那一方。” 陆昊宇：“！！！” 你他妈！ 是谁每天嘘寒问暖！ 是谁每天嬉皮笑脸！ 你！ 你搁着背刺全校呢！ 要知道，这个辩题一出，最激动的就是他们这帮学生，读书压力大，早恋又像紧箍咒一样扣在头上。 好似所有悸动都是原罪。 甭管恋没恋，谁青春期还没一个恋爱畅想了。 大家都使劲儿，想借助这次机会，告诉全校老师，早恋没错。 夏纪倒好，这个事情策划者，反手加入了敌方阵营，你……你这是想创死全校啊。 …… 徐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陆啊，稳住，我们不会输的太惨。” 陆昊宇感觉脑子发黑，怪不得夏纪告诉他，他们方缺人。 当时他还在想，自己这帮同学也太不上台面了，感情是自己入错了伙啊！ 陆昊宇垂死挣扎：“对，对面有谁？” “一辩，学生会会长，二辩，辩论协会会长，三辩，新闻社会长……” “停停停，夏总，我脑子疼，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这要上学校新闻，他就是小丑那一边的。 夏纪无情拒绝：“你就是串稀也得给我拉台上。” 见他神色萎靡，又拍了拍他的狗头，以示安慰：“我们还有小糖果呢，放心。” 陆昊宇：“！！！” 你他妈！ 你在台上牵小手，转头告诉全校，不准谈恋爱。 我要举报你！！！ …… 对于这种一眼输的正方，学生会长是不屑参加的。 奈何新闻社的摄像头把他架的太高了。 加上他们学生会坏事做尽，啊呸，加上他们学生会乐于助人，抓住这次机会和同学拉近关系也是好事。 为全校发声，不论输赢，都要比赢了比赛，输了同学靠谱。 于是他抓了几个重点，开始陈述。 “在中学阶段，学生的生理和心理逐渐发展，我们经常判断青春期恋爱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我方认为，青春期恋爱利大于弊。 第一，早恋能帮助建立健全的爱情观。 第二，早恋培养责任管理。” …… 照本宣科的念完，他微微一笑，拿出绝杀，感动常在。 “禁止早恋，认为早恋弊大于利的出发点都是规则的定制者。 丝毫没有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丝毫没有考虑过学生自己的想法！关于早恋的好坏，应该交给同学们自己去判断！”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也是对校规的反抗。 这个时期的少年少女，并不一定是要谈恋爱，他们只是想要不被约束而已。 夏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激动，随后选了一个空隙，开始发言。 “对方辩友刚刚的有些观点，我方实在是不能认同。” 会场安静了下来，摄像机也转向了他们这一组。 棠果有些紧张，想伸手去拉夏纪的衣服，又觉得不合时宜，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恋爱双方共同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的例子是有失偏颇的，属于个例，希望对方以此继续论证，否则我方有理由怀疑此论点不成立。 此外，关于早恋培养责任感这一点，对方的辩论实在荒谬，在这样逻辑混乱，论证缺失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早恋是利大于弊的吗？ 回到我方论点，我方认为早恋弊大于利。” “第一，早恋双面基础不够牢固，无论是身心还是经济，都无法承担恋爱需求。 第二，早恋双方并不能承担恋爱失败带来的后果。 诚然早恋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有好处，我方并不否认，但在该阶段对异性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好感并不一定要发展成恋爱，根据青年发展研究所调查显示，只有112的调查对象认为早恋是出于真诚相爱的，正是因为他们的单纯，所以他们对于爱情的理解过于浅显了。 这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对方不负责。 如果双方在心智不成熟的情况下，进行恋爱，甚至发生一些过激行为，这个责任难道由你方负责吗？ 综上所述，我方坚决认定，早恋弊大于利。” 声音不大，但整个会场沉默的震耳欲聋。 早恋的和抓早恋的都沉默了。 但棠果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是心动不可以，而是责任更重要。 她放开手中的捏皱的稿子，抬头看向了对方辩手。 夏纪想说的，应该是…… 如果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最重要的人，请努努力，请拼命长大，长成更好的自己。 长成能给对方未来的自己。 第40章 赶快赚钱，我还等着回去做物理卷子呐。 一场辩论赛下来，学校好像起了微妙的变化。 学生们公认的几对金童玉女好像……更爱学习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好处，至少王主任好像很少去树林抓典型了。 毕竟听了全校震耳欲聋的喊自由，他还是有些反思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夏纪收到了学生会会长的入会邀请。 这种好事，他当然是拒绝了。 月考结束，校园的氛围莫名轻松起来。 连着几场秋雨都可爱起来。 在夏纪意料之中的，新闻社收到了许多稿件，甚至连小糖果也交给他一篇短诗，夏纪连着自己的稿子一同上交了。 喜悠悠乐的没边。 这么多稿件，不仅不花钱，还能任她挑选，真是香的很。 最后校刊的价格定在了12块一本，扣掉成本4块，净赚8块。 按照一个班60个人算，一个年级16个班，三个学年，这一下就是！况且这数只少不多。 这……这，这要是多发发行几期，都能让王德发把他那辆破大众给换了。 喜悠悠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感觉这天下，尽归新闻社所有！ 连带着看夏纪顺眼的很，哪怕看他递上来的申请单……有一点点离谱和夸张。 沙发？长桌？鲜花？新的摄影器材？传真机？石膏头像？ 咱们新闻社需要石膏头像吗？ 不过，这不重要。 新闻社后继有人啊。 …… 对于校刊能赚钱，夏纪一点也不意外，学校的这点小打小闹，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和棠果的小日子，而用的一些小手段而已。 真正重要的，还是外面的那堆房子。 所以，在这个周末，他带上所有人一同去签了第一份合同。 对方见到他们几个穿着校服，当场就想转身。 直到夏纪身后的律师拿出了所有的文件，对方才勉强能坐下聊聊。 “怎么是租赁文件？” 夏纪：“房子是属于银行的，没有解押之前，交易是违法的您知道？” “……” “但是咱们这可是合规的，你从我这里租去，房屋解绑后，优先售卖给你，这一年你还能收租，这10万也只不过是押金而已。” 对方犹豫着没有说话，要不是他消息灵通，提前得知这边房屋要拆迁，他才不掺合！ 可是拆迁，那是躺着赚钱啊。 “如果这一年，您哪天后悔了，按照法律规定，这房屋押金是能全退的，你就真当租一年房屋呗。” 对方听明白了，继续提问：“那要是解绑了，你们又不想卖了，或者后面没拆迁……我这不是白折腾了。” 夏纪笑了：“所以啊，我们有补充合同，如果拆迁，优先卖予，如果未拆，分文不取！” 徐舟陆昊宇在一旁打助攻：“对，万无一失的买卖！“ 只需要押上押金，等着收房租就成！ …… 合同签完之后，夏纪笑着收下10万块押金，立即给对方打了三个月房租。 随着第一单的完成，后面的事情越来越顺利。 有个最狠暴发户一个人买了10套，还有一个中年阿姨，单押8间。 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西街整整一条街，全给夏纪“租”出去了。 他们这么一折腾，流动资金已经到了400万。 知道是一回事，看见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说徐舟和陆昊宇激动不已，就连棠果和梁南芝都感觉事情过于梦幻，一时间没有实感。 所有人，主要是陆昊宇，唾沫横飞的讨论着400万如何花销。 夏纪也在想这400万的用法。 炒股是个很不错的方向，自己从未来而来，未卜先知这种事，在股市本身就是bug一样的存在。 不说指哪打哪儿，起码稳赚不赔。 不过，未成年申请账户有点麻烦，况且未来是属于房产和互联网的，这点本金还是得悠着点。 最好的方法，还是找一个风水宝地，找人合伙修几栋楼，然后抵押给银行，房子再转手租给别人，拿租金抵利息，再等房屋升值后卖出。 这个时间段，正是做这个的风口，新城区正在规划之中，那里地价正便宜，甚至不需要他们几个多努力。 不过一年时间有点紧，还是先买一栋，后续拿抵押资金继续修，这样比较靠谱。 众人在银行的室内激动的抖腿，这，这也太令人激动了，连银行经理对着他们说话都小声了些。 夏纪拿起会客桌上的糖，剥开糖纸，塞进了棠果的嘴巴。 棠果愣愣的老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感受到甜味，转头看向夏纪的时候，才好似回神了一般。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共同账户了，我建议我们先买一栋楼，作为我们的秘密基地，你们看怎么样？”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银行经理倒水的手都抖了一下，他现在辞职跟着这帮小屁孩混，没准都能出头！ 陆昊宇最为激动，上蹿下跳的瞎转悠：“这钱也来的太快，太梦幻了，简直比抢还快！” 这话由他说出来，很有说服力。 梁南芝也少见的有些呆滞：“一个银行的现金储备库，有这么多吗？” 徐舟肯定的回答：“没有！上次我帮家里取50万支票，还是提前三天预定，调过来的。” 陆昊宇：“……卧槽！” 大家长夏纪喝了一口茶：“高中生不要说脏话。” 棠果：“……” 不是，连她都想要说脏话了好不好。 “行了，来一人一万压包。” 徐舟接过钱，像翻书一样，来回的煽动。 这么看来，父母双亡也不是什么难事，丢下他又怎样？有兄弟不也一样？ 棠果将面前红彤彤的一小沓推回去：“我什么都没出，就不要了。” 徐舟心情很好：“嘿，说什么呢，夏总这可是股份制，你，你起码得有10，就，就大概几百万，先拿着点利息。” 陆昊宇一把勾住徐舟脖子：“老徐，我就说，你这数学得好好补补，哥哥这一万给你交补课费如何？” 夏纪大手一挥：“走，聚餐去！” 他要一步一步，改变所有人，远离原生家庭的火坑，他们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41章 我有一计，请君来听。 月考成绩下来了。 张贴成绩那天，棠果很是紧张。 夏纪乘机安慰了好一阵，才拖家带口的去看张贴栏。 棠果的成绩还是那么耀眼，他从第一排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棠果的名字。 年级第一。 和一中排在一起，也那么耀眼。 棠果的视线则在最后几排。 随着视线一格一格的往上，终于看见了夏纪的名字。 “夏纪……” 她在心里念了一下。 夏纪也看见了自己的排名，刚好在全年级500名，在1250名一中学子中，能杀上这个排名，说明自己最近真的有够努力。 不过，这个成绩，想要跟棠果考上同一个大学，基本属于痴人说梦。 高考1分就能挤掉多少人。 徐舟等人也发现了自己的排名，他在230名，梁南芝成绩比他好，迈进了100。 考的最差的竟然是陆昊宇。 他感觉痛苦万分：“不是，鸡哥数学5分，怎么能爬在我头上，那我这一个月的努力算什么？终究是被学习辜负了啊！！！ 枉我头悬梁，锥刺股，连游戏都不打了！” 徐舟无法感同身受，“对啊，你最近怎么不打游戏了？” 陆昊宇噎了一下，不自然的避开他的视线，继续嘟嘟囔囔。 夏纪长叹一声：“同志们，悲伤是没有用的，难过的时候去花钱，走，买房去……” …… 夏纪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的众人说了一下。 陆昊宇：“不是买房吗？怎么又要拉投资？” 梁南芝也不解：“王自健做生意那么久，会听我们的吗？” 棠果不懂，安静乖巧的听着。 徐舟只负责吃瓜，对发财大计并不上心。 夏纪一一回答：“买房只是为了套现，王自健修房子的，为了我们能把这400万的债务还清，他肯定愿意低价卖给我们，至于投资，你们听过请君献策之计吗？” 众人齐齐摇头，天真可爱。 。 而此时，目标人物王自健，正在办公室揉膝盖。 明明已经入秋了，办公室的小年轻还要开制冷。 这哪里是制冷，是制他。 然而比冷气更让人冰冷的是……夏明翰家的那个小子！ 竟然空手套白狼，从他手底下薅走了400万！！！ 这他妈从哪里说理去！ 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是租出去的，合法合规，他还没地方说理。 可怕就怕这几个小年轻一个想不开，直接把钱花销了！ 到时候那些人闹起来，肯定第一个把他牵扯进去，他上哪找补去！ 更何况，当初租给那小子的10万块，他，他他妈，他为了拉关系，直接还给夏明翰了！ 属于是整个事件，只有他这么一个受害者啊！ 简直痛心疾首。 所以在接到夏纪电话的时候，他忙不迭的就给请了进来。 今天不让他们把钱交出来，绝不放他们走！ …… 话是这么说，但真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自健感觉胃又痛了起来。 毕竟这种每个总裁自带的病症，他也有。 “嗨，王叔，我有个想法，希望您能帮我建议一下。” 夏纪十分自来熟，一点家常也不拉。 打开电脑，痛快的进入正题。 王自健看着电脑上红绿的股市走势图，感觉自己要晕厥了。 多大的胆量啊，敢在股市梭哈400万！ 啊，也对，这小子，正是无知者无畏的年龄啊。 “王叔，王叔，你看哪只股票最有潜力呢？” 潜力！潜力！ 王自健只感觉头晕脑胀，这几个要是他的崽，高低得给他们来个笋子炒肉！ 不是，夏明翰你怎么教育娃的！！！ 其实夏纪从这里套出400万这件事，他还是很佩服的，这小子，有点东西，但绝对不多！ 见他摇头，夏纪将笔记本电脑一合，拿出一张城市地图。 股票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要让这种老狐狸心甘情愿的加入他们，只有先掀屋顶。 让他知道，他能一口气将400万花完，能让他背锅，把他拉坑里，他才会出手。 “王叔，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有点慢，我去您那买栋房子，再抵押给银行，套点现花花？” 买房再抵押，是他们这一行保持流动资金的普通手段。 王自健点头，这点至少比股票靠谱多了。 但，但，你拿我这里薅的羊毛，买我的房，还要让我出主意，简直，欺人太甚！ 王自健内心是很抗拒的，虽然挑不出错，但他没有给小孩子兜底的爱好。 夏纪嘿嘿一笑。 “王叔叔，你也不想有麻烦？” 呵，还要挟上了，他王自健混迹江湖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 他沉吟一声：“……那你看上哪块区域了？” “王叔叔。” 王自健听夏纪这么叫他，就感觉胃里抽抽，只得强颜欢笑。 “诶，孩子你说。” “咱们首先，得把这400万的债务还了……实在不行，我运气还不错。”夏纪挠头，用清澈的眼睛看他：“要不我还是去炒股，那个来钱快！” 王自健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好嘛，变成他的债务了，天地良心，这钱他甚至没见过一眼。 他吐了一口浊气，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小孩子赶上架的一天。 “东边要修一条路，八车道直通市区，文件刚下来，刚好是我们公司承接的……到时候行政中心也会往那边移，所以，那边锦绣金院的房子最容易升值，你们自己考虑。” 夏纪又嘿嘿一笑：“谢谢，王叔叔~要不咱们合伙买，坐等升值。” 王自健战术性喝水，建议他给了，但要他掏钱，和他们合伙买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夏纪倒是乖巧：“那边现在全是荒地，正是房价最低的时候，谢谢王叔，既然王叔不愿意合伙，那我们就自己买了。” 见他们终于放过了自己，王自健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这建议倒是真心的，那边即便升值不高，但也绝不会亏本，让他们去折腾，出不了大乱子，总比丢股市好，那跟扔海里没区别。 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真让自己去填那400万的窟窿，他又不是冤种。 夏纪很满意这个答案，这也是他选定的地段，之所以要到王自健这里走一圈，主要是因为这块房地是他的，由他来提议，他们可以将价格压到最低。 毕竟，未来房价的涨势，连王自健都低估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王自健是他选定的优秀合作对象。 夏纪拿出另一份规划，单纯一笑。 是时候，图穷匕见了。 第42章 生日快乐。 …… 和月考成绩一起来的，还有夏纪的生日。 秋雨没完没了，夏纪撑着伞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 他把伞扛在肩膀上，哗啦啦的翻手里的阅读笔记。 没等多久，看见了棠果。 他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合上。 少女莹白的皮肤在阴雨天气里，好像会在发光，看见他的一瞬间，脸颊带上些红色，烂漫的像春景。 头发绑成一簇马尾，软塌塌的搭在肩膀，骨骼纤细，整个人像水汽滋润的嫩竹。 看见他之后，噔噔噔的跑到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夏纪面前。 是一盒牛奶。 夏纪狠狠的被她乖到了。 他将伞往棠果的方向倾斜了一点，雨水溅起来，棠果伸手抓住了夏季的衣角。 走到图书馆，学习小组的人早就占了座位，看见他们来，也不抬头。 徐舟正和陆昊宇交流，眼睛咕噜噜的，一看就没憋什么好话。 见夏纪坐下，又神神秘秘的转移了话题，还不停往棠果那边眨眼睛。 “诶，夏总，就等着你来做英语听写呢。” “行，那开始。” “等等等，我再看一遍……” “错一个抄几遍来着？” “50遍。” “那，那我也再看一下。” ……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眼看到了晚饭时间。 夏纪正在做一套理综卷子，他带入了好几个公式，抓耳挠腮也没给算对。 在草稿纸上又演算了一遍，感觉自己都有些急躁了。 一个老头慢悠悠走到他身边，先是低头瞥了一眼，随后，保温杯往桌上一搁开口道：“u=075。” 校图书馆换了管理。 年纪还挺大，带着老花眼镜，每次录书的时候，对着电脑慢悠悠的点击半天，学生颇有意见。 后来这老头干脆甩手不干了，谁要借书，自己录入。 平时就揣着个保温杯，在图书馆瞎转悠。 有谣言说是学校做慈善，请的五保户。 也有谣言说是哪里大学退休下来的老神仙。 不过这事，对夏纪来说也就是听了一遍就扔了事，没想到见到了本尊。 看来，真是老神仙？ 他虚心求教：“老师您怎么算出来的？” 老头手往保温杯上一抚，脑袋摇晃了一下：“简单，先把答案看出来，再把公式带进去，写个解就阔以了。” 夏纪：“……” 方法确实简单，但卡在了第一步。 谁能一眼先看出答案啊！ 那老头看了他的表情，也不多说，从他手上拿过笔，在草稿纸上就那么写了起来。 夏纪越看越投入，渐渐懂了其中解法。 甚至，他可以衍生出好几种解法。 一种做完题之后，竟然有种酣畅淋漓之感，爽得不行。 他立马抓住机会，从抽屉里又取出错题本，放在了老头的面前。 “谢谢，老师~~” 准备离开了薛副车一下子又坐了回去，他都叫我老师了，不解题有点说不过去？ “这道题也是一样的，你先写出答案……” 他声音不大，还有点年龄的沧桑，棠果和梁南芝等人也凑过来听他讲解。 但很快就发现跟不上思路了，这种先写答案的解法，简直就是邪教嘛！ 任谁都会卡在第一步的好不好！ 然而抬头看见夏纪听了津津有味，像是等着传功的大弟子。 陆昊宇与徐舟对视一眼：“不会……鸡哥这也能学会？??” 夏纪真的会。 并且发现这套解法很适合自己，那些高中的知识点，他只是短暂的遗忘了，并不是彻底丢掉了。 但是用这种办法，就好像给过去的记忆开了个口子，理解起来事半功倍。 薛副车也很高兴！ 他搞了一辈子研究，虽然也带过几个学生，但并没有高中这个年龄段的。 都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跟那些个研究生不一样，不好教。 这么看起来，带中学生，也很简单嘛。 说不定他能开个竞赛班呢！ …… 夏纪没有说自己生日的事情。 主要他不知道蛋糕上插几根蜡烛才合理。 算了，就奖励自己一套数学卷子…… 等他用新方法半学半折腾的写满卷面，才发现已经傍晚了。 一抬头，学习小组人都不见了。 不是，一套卷子的时间，人没了？ 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收拾课本，收到最后，发现一张小纸条。 折叠成了一个粉红色爱心的形状。 他笑了一声，直接将纸条撕开了。 “嗨，夏总，今晚操场后面小树林，不见不散~?” 后面还很刻意的写了一个棠字，一看就是陆昊宇写的。 他将纸条揉成团，一个抛物线丢进垃圾桶。 单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兜，直接去了小树林。 看来大家要给他准备惊喜了。 嗐，其实真不需要。 学校的树林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之地，只不过绿化太好，又位置偏远，所以来这里的人不多。 久而久之，就成了许多人的秘密基地。 “来了，来了，快，准备！” “上个亮子，看不见了，我按哪儿呢？” “让开，我来。” 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更多音乐请登录ww……” 手机里响起了生日歌，只是这歌是在图书馆匆忙下载的，中间还掺杂着广告。 徐舟不等英语播完，已经跳了出去。 陆昊宇还在捣腾手机：“就说版的不靠谱。” 夏纪一只手勾着外套搭在肩膀上，脸带笑意的看着他们。 他已经看见了一棵香樟树后面的裙摆。 少女先是探出一个脑袋，随后又藏了进去，似乎在给自己打气，犹犹豫豫了好一阵，才迈步走出来。 手上捧了个什么东西，好像是蛋糕。 梁南芝站在她的身边，手上拿了一个打火机，蹭蹭蹭的按了好几下，才把蜡烛一支支点燃。 夏纪本来很从容，但看见棠果走出来，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鼻尖好像闻到了蛋糕甜腻的味道。 斑驳光影照在她脸上，像森林里跑出来的精灵。 “生日快乐。” 少女声音柔柔软软，听的夏纪心痒。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惊喜，自己很需要。 甚至可以，再多些…… 按捺心中快要喷发的火山，夏纪努力紧绷着脸。 “呼——” 一口吹灭蜡烛，还没来得及许愿，啪的一声，蛋糕就掀飞了过来。 夏纪伸手接住，又丢了回去。 “陆昊宇，你今天必须死！” 他将外套丢到棠果怀里，看准陆昊宇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陆昊宇一边跑，一边冲他做鬼脸。 夏纪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就是十七岁，上一世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现在的他不会想什么后果，也不会计较得失。 只会和喜欢的人笑闹，还有教自己的好兄弟，认得谁才是爸爸。 第43章 我哪天不是特别帅？ 浪费食物是会遭报应的。 夏纪将准备蹲下去帮忙的棠果拽起来，抄着手，盯着陆昊宇。 “不打扫干净，不准跑。” 陆昊宇在家少爷惯了，哪里想干这个，嘴里嘟嘟囔囔。 “徐舟，我的好大儿，真是太不够兄弟了，过来帮忙啊。” 徐舟在一旁折腾p3，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活该啊，这蛋糕可是一早小棠同学去食堂做的，可请教了不少人，你受着。” “我咋知道呢，长的跟卖的一样，再说，生日蛋糕不都是拿来扔的吗？” 夏纪越想越气，这可是他家小糖果第一次给他做的蛋糕，见他死不悔改，夏纪拿木棍戳他：“快干活！不干完不准走。” “就是，搞快点，等着夏总带我们去ktv呢！” 偌大的学习小组，竟无一人站在他这一方！ 陆昊宇拿着拖把乱舞：“霸凌啊，妥妥的校园霸凌。” …… 二中校外。 刚到傍晚，校后门处热闹非凡，各种小吃的香味此起彼伏，小巷子里，学生和商贩穿梭其中，即便街道有些破烂，也抵挡不住这股放学热潮。 巷子里有好几间网，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绕过向下的楼梯，一推开门，里面全是穿校服的学生。 未成年禁止上网在这种黑网就是笑话。 我都开在学校周围里，还能指望我是让老头来上网吗？ 啪嗒！ 敲击键盘的声音落下，蒋晚晚结束了最后一句对对方母亲的问候。 拉黑。 随后看着好友名单上灰色的名字沉默不语。 这游戏她打了一年了，一开始是被游戏的宣传海报吸引，进入游戏，可以选择好几个角色。 她一眼就被漂亮的法师吸引，里面的少女穿着淡蓝色古装，手持法杖，施展魔法的时候，脚下会闪耀巨大的星芒。 可惜她太菜了。 磕磕绊绊的打了一个多月，连新手村都没走出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盔甲踩着大剑的剑仙穿云而来，谁也没看，对着她就点了个组队。 这是她第一次跟别人组队，剑仙一身神装，金光闪闪，又叱咤风云，轻易俘虏了少女的心。 好帅！ 更帅的是，她辛辛苦苦磨了十几分钟的野外boss，剑仙两剑就给斩了。 并且，在离开之前，还主动加了蒋晚晚的好友。 这怎么不令人激动！ 接连一个星期，剑仙每个下午都来砍这boss，蒋晚晚每天下午跟着蹭，硬是把装备蹭的提了一个档次。 她的id叫烤地瓜。 剑仙又莫名改名叫了炒栗子。 蒋晚晚当时少女心就泛滥了，旁敲侧击的试探，剑仙直接给她发了世界，放了烟花，当场求婚了。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了情侣，还互加了qq。 蒋晚晚也旁敲侧击出对方跟她一样，都是高中生，甚至她还暗戳戳的打听过别人想考哪所学校。 万一……万一考在一起，奔现了呢。 可惜，年少的爱情总是无疾而终，她的剑仙，整整一个月没有上线了！ 她被始乱终弃了！ 更过分的是，她成了整个工会的笑柄，有事没事就有人来嘲讽她。 气死她啦，要是线下抓住，她非得抓住他的肩膀问他个为什么！ 她蒋晚晚，啊呸，她烤地瓜，到底哪里不好了！！ 叮咚。 鼠标边的诺基亚亮了起来，蒋晚晚拿起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晚晚，我是棠果，夏纪过生日，我们在ktv唱歌，离你那里很近，你要来吗？ 蒋晚晚想了没想，回了个：“嗯，来。” 她要去不醉不归！ …… ktv是夏纪选的，正规合法，毕竟他只是想带他们来坐坐，没打算让他们提前体会什么成人的快乐。 几人一走进去，就有人同他们打招呼，主要是同陆昊宇。 夏纪挑眉看他，陆昊宇嘿嘿一笑：“我家还是有普通产业的嘛。”说罢，又摆出太子爷的架势：“选个最好的包间，上最好的酒！” 经理唯唯诺诺，正准备转身操办。 夏纪叫住了他：“不上酒，换成果盘。” 经理犹豫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向陆昊宇，征求他的意见。 开玩笑，他混迹夜场多年，还能没个眼力劲儿了？那必须得听自家少爷的啊。 陆昊宇挠了挠头，转身看向夏纪。 “鸡哥，过生日诶，不狂放一把。” 最后又在夏纪的眼神中妥协：“就，就果盘。” “等等，上最贵的。” 这是他最后的排面。 包间内。 梁南芝对着屏幕点歌，她本身学音乐的，唱歌自然也不差。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徐舟接过话筒和她对唱：“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因你今晚共我唱。” 专业型选手，唱歌自然不差，加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有点真情流露的味道。 陆昊宇抱着果盘，塞了一牙西瓜，眼睛先是看向对唱的两人，随后，又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夏纪和棠果。 他忽然感觉……是不是哪里没对味儿？ “卧槽！” 他惊呼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这西瓜！还挺甜。” 歌曲切到了童话，大屏幕上滚动着歌词，歌声又唱的情真意切。 夏纪有些出神，心里的不安开始躁动，催生出一些青芽。 他将棠果的手拉过来，指尖擦过，让皮肤有轻微的触电感，灯光昏黄得像某部电影里的画面。 而他和棠果，是电影里的主角。 别过脸，却又闻到了那若隐若无的香气。 不行，他好像要顶不住了。 这种密闭的空间，就该被明令禁止，成为少男少女的禁地。 而棠果，只是弯着眼睛听好朋友唱歌，脸上是干净的娇憨，又嫩白皙，只余一点点淡淡的粉。 “怎么了？”棠果问。 似乎没想要得到回答，她又继续道：“我也想吃西瓜。” 夏纪将盘子塞进她手心：“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 棠果拿起西瓜小小的咬了一口。 确实很甜，她想。 不过这个人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夸人了，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棠果吃完了西瓜，夏纪拿起湿纸巾给她擦手，手指细长，关节处有薄薄的茧巴，那是长年写字做题留下的。 “生日快乐，你今天也特别帅。” 夏纪笑出了声，大言不惭：“我哪天不是特别帅？” 第44章 是奖励，不是犯罪。 话越说越暧昧。 夏纪觉得自己好像在诱哄。 心中欲念无限放大，就要冲破牢笼，想干些刺激的事情。 “小老师，奖励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棠果刚吃完西瓜，嘴唇上带着水润，少女小动物一般窝在脆弱的壳中，对周遭的危险无知无觉。 “嗯，早就准备好了，你想要什么？” 她说的坦然，好像夏纪可以对她提任何要求。 天平拉扯着神经，夏纪觉得自己离理智断线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她知道自己想犯罪吗？知道自己是在诱哄她吗？ 如果自己对她犯下罪行，现在的她会原谅自己吗？ 他忽然靠近，棠果也没多少防备，只是眨巴着眼睛看他，夏纪想，要是他看出一点点的不信任，他就快要说服自己，狠狠的惩罚她。 棠果真的被教的太乖了。 乖到一点反骨都不长。 乖到太让人想欺负了。 他撩起棠果的刘海，突然靠近，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奖励。” 夏纪艰难的说着，再多，真的就过分了。 棠果忽然笑了，眼神中多了一些她没有的狡黠，她是高中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夏纪对她的态度和模模糊糊的好感，早在逐渐相处中日益增长。 这样的行为，就像在心里按下了指纹，让她万分确认。 他就是喜欢自己。 和其他同学都不一样。 这样的肯定，让她可以放心的规划他们的未来，等到毕业，等考上大学，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还要吗？”见夏纪呆愣，棠果又问了一遍：“奖励。” 不是有两个吗？ …… 蒋晚晚换下校服，悉心搭配了一套小裙子，为了给老爸老妈打障眼法，她还背上了书包。 如果她没猜错，那个拉风的帅哥肯定跟棠果他们在一起。 也许她可以模仿一下电视剧里的情节，来个装醉，直接来个上下其手？ 她这么想，随后笑出了声。 她要让别的臭男人后悔去！ 虽然现在她不敢，但都说酒壮怂人胆，万一她又支棱起来了呢！ 看见装潢精致的门面，蒋晚晚一阵风一样的跑了进去，正巧和一个黑影撞了个满怀。 好快！什么东西！ 陆昊宇眼见面前的少女跌倒，出手如电，一把拉住了了对方的胳膊。 蒋晚晚：“帅哥，啊不是，嗨，好巧。” 陆昊宇看清来人，手一松，挠了下脑袋。 蒋晚晚应声倒地，摔了个屁股蹲。 你他妈！ 蒋晚晚以为自己会跳起来破口大骂，给他诚挚的问候，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帅哥不帅哥，老娘要鲨了他！ 然而这几个月的委屈一起袭来，少女仰着头，“哇”的一声，哭了。 男人！ 都不是东西。 情急之间，陆昊宇抓耳挠腮，蹲在地上，想牵她起来，又怕冒犯了她，只好举着双手，架在她的胳膊上将人托了起来。 明明看起来娇娇小小的，没想到还挺沉…… 蒋晚晚哭的打嗝，一把拍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理都不理他往前面窜。 陆昊宇情急之下冲她喊：“地瓜，走错了……” 蒋晚晚：“……” 这是在游戏里，那个剑仙最爱对她说的话，她有点路痴，常常看不懂地图，两人组队打怪，明明跟随的她，一转眼就走丢了。 为此，老是错过boss奖励，于是剑仙养成了习惯，在击杀boss之前，要先找找她在哪里。 “你，你……”蒋晚晚脸上还挂着泪痕，一时有点卡壳：“炒……” 炒栗子？ 陆昊宇：“？” 就算自己最近没上线，也不至于一来就骂自己。 这可是自己的地盘，他，他多少也要点面儿…… …… 乔富菲斯ktv，888号。 蒋晚晚从书包里摸索一阵，拿出一本笔记本递了过去。 “生日快乐。” 夏纪颔首接过，道了声谢，余光看见自己的好大儿，贴着侧边，滑到了角落。 “？” 这小子，上个厕所还能上自闭了？ 这是遇见对比了？ 半晌之后，梁南芝放了一首舒缓的歌，几人窝在沙发里聊天。 话题一个接着一个，陆昊宇一反常态的一言不发，徐舟拿胳膊肘捅他。 “小蒋也喜欢打游戏，不是跟你有共同爱好吗？” 两人听了这话，都下意识的坐直了，却没有搭话。 “不过你最近怎么不玩了，我之前看你冲了不少钱，夏总给你那十万全丢进去了？” 陆昊宇支支吾吾：“就，就不想玩了呗。”说完看见蒋晚晚吃人的眼神，又开始挠头。 “……咱们是学生，对，打游戏多不好，要以学习为重！” 徐舟感觉莫名其妙，这货要是能学习为重，还能考试倒数？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也不过随便聊聊。 “你之前不是吵着要嫁妆吗，夏总给你了，反倒不玩了。” 陆昊宇双眼圆睁：“那，那我怎么知道一直跟我打游戏的小弟，他，他不是男的啊。” 这年头，谁能想到女生也打游戏，他一直把烤地瓜当好兄弟，就跟夏纪一样，两个好兄弟在游戏里结婚，组队刷怪，一起挑boss，谁，谁能想，还真是女生。 女生取个名叫烤地瓜，什么品味…… “不是，你什么毛病？跟男的结婚你才玩？？？？” 徐舟立马离开他的身边，抱住了夏纪的胳膊。 “鸡哥，这货，怎么gay gay的啊！” 陆昊宇咬牙切齿：“放心，我就算是gay，你也很安全！” 徐舟表情更加夸张了：“夏总，你看！他真的是gay！” 陆昊宇：“……” “你去哪儿？”棠果看见蒋晚晚起身要走，也急忙站了起来。 “晚上有门禁。”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昊宇，背上书包推门就要走。 夏纪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即使是周六也该回宿舍了：“我们送你。” 陆昊宇：“就是，女孩子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把蒋晚晚送上出租车，陆昊宇摸出手机，偷偷摸摸的指了指。 这是qq上聊的意思了。 蒋晚晚轻轻的哼了一声：“谁，谁搭理你。” 她拿出手机，艰难的登上网页，将qq上的性别改成了女。 第45章 未回答的告白。 午夜。 男生寝室的灯光依然亮着，白炽灯明亮，有人在读五线谱，有人在插拔网线。 夏纪坐在椅子上，将今天收到的礼物一一摊开。 梁南芝送了自己一个糖果造型的钥匙扣，这个牌子以精致着称，皮质的造型看起来很有质感。 徐舟送给自己一支钢笔，附带一张贺卡。 “生日快乐——威震八方。” 有用，但不多。 蒋晚晚送了自己一本笔记本，还没拆开，就被陆昊宇这家伙拿走了，美其名曰，自己刚好缺一本。 而陆昊宇这个傻缺送了一套五三，还是他自己没写完的，封面还有一个硕大的陆字。 夏纪将礼物收好，拆开了最后一个包装。 是一个小雪屋，堂果送的，外加一张小卡片。 只是看着上面的字，夏纪都能感觉到棠果的羞怯，仿佛为了掩饰什么，卡片写的极其官方。 祝：夏纪同学生日快乐，天天开心——棠果。 夏纪念了一遍，只觉得两个人名字放在一起，就是特别好听。 比诗词还好听。 他又拿起雪屋颠来倒去的看，圆球里面一个彩色的房子，雪一片片落下来，小屋亮着微弱的光，看起来很温馨。 三位少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互不打扰中带着点温馨。 …… 外国语最近流传着三个传说。 一是校篮球队进了全国高中生联赛。 二是校刊第一期发行了，很有爆点。 最后一个是高一有个神人，短短三个月从年级倒数冲到了年级前五。 全国高中生联赛，说难也不难，只是全校，什么游泳社，排球社，足球社，也就篮球社进了而已。 篮球队长一时间风头无两，大手一挥，无情的宣布，加大训练强度！ 要是能拿个一金半银的，也不枉他这三年的努力。 于是篮球社的吉祥物，不可或缺的记分员棠果同学也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 常常因为活动课赶不上晚餐，好不容易赶上了，还吃的是面条。 这可给年纪第五急坏了，每天巴巴的坐在餐厅，将餐盘里的冷餐一一打包。 徐舟对此行为强烈的看不过眼，所以跟另一名女生换座位，坐在了夏纪的身边。 他手上拿着校刊，对着里面的一篇新闻报道，指手画脚。 “我说主编，这句某男性同学，身着女装，孤身犯险，深入敌营这句，指代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夏纪心不在焉，连眼神都没有给他。 “哪有。” “有的！你前面都说了，陆同学，梁同学，棠同学唯独没有我，这一代入，不是全校都知道我就是那个‘某男性同学‘了吗？！！” 这绝对是他的黑历史，要一辈子雪藏的那种！ 现在倒好，不仅没捂严实，还给自家人爆出来了！ 夏纪还没来得及回话，对面的梁南芝抬起头来，拿纸巾轻轻擦嘴。 “知道就知道了，惩奸除恶，很帅。” “是……是吗？”徐舟将信将疑，又读了一遍报道。 确实，除了女装那一部分，对自己的身手描写也很细致，自己那一脚踹的确实很到位…… …… 操场上。 棠果的外套丢在书包上，跟着篮球队员一起跑步热身。 她喜欢篮球社。 从前一直埋头读书，脖子和肩膀有时候会疼到抬不起来。 现在不仅身体素质变好了，连带着脚步都轻了，之前总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一片云，现在每每运动之后，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通透感。 夏纪说的没错，运动让人心情快乐！ 她尽情的奔跑欢呼，整个球场都因为她更明媚了。 训练结束之后，她照常捡起校服，却被人叫住了。 “棠，棠果同学，等一下。” 林然？棠果将书包背好，安静的等他说话。 操场上同学来来往往，地方很是开阔，并不适合聊接下来的话题。 林然不自然的顿了一下，随后神色紧绷：“我有话跟你说，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林然是他们创新班的班长，这次摸底考试只比棠果低1分，是很强劲的对手。 棠果点了点头，跟在了他身后。 林然闷头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棠果有点跟不上他的步子，只得小跑起来，看起来她更像是慌张的那一个。 两人穿过操场，走到教学楼，随后，顺着安全通道，一直往楼梯上爬。 棠果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直到走到许愿墙，林然才停下来，棠果没有上前，站在楼梯拐角仰头看他。 视线对视之下，对方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似乎感觉到了不妥，对方向她招了招手，但棠果站在原地没动。 林然只得又走下来，看见对方倒退了几步，他又停住了。 抿着嘴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本笔记本，远远的递了过来。 棠果怔怔的接过，神色带上些疑惑的翻开。 扉页上写着：“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她震惊的抬头，余光看到许愿墙上一行红色的字，夏纪和棠果的拼音缩写叠在一起，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对不起，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少女又后退了一步：“但是……对不起。” 果不其然被拒绝了啊，林然有些不甘心，他倔强的继续：“你再往后翻翻呢。” 棠果依言又翻开一页，里面是一幅幅的插画，全是校园的景色，有篮球场，有教室，很多都没有人物，只点缀着春花秋月，而有人物的几张，棠果一眼就认了出来，里面的角色是她。 她骤然感觉手中的本子烫手了起来，慌忙的将笔记本还给了林然。 “夏，夏纪说得对，早恋弊大于利，班长还是好，好好学习。”棠果面对这种场景，即使心中没有迤逦也紧张的不行，脑子中只剩下夏纪的话。 匆匆说完，转身就跑了。 林然垂目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 “如果，如果等到毕业呢？” 问话回荡在楼梯口，没有回答。 第46章 这些人好讨厌。 林然站在原地，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甚至感觉有些发苦。 手中的笔记本像是拿不住，又舍不得扔掉，他绷着脸，将笔记本塞进了书包。 神色郁郁的看着面前的愿望墙，只感觉每个人的愿望都会实现，除了自己。 自己就不应该冲动，应该好好学习，等到毕业那天，堂堂正正的问她。 可是她身边那么多人，万一没等到他们毕业，她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脑海中闪过棠果和夏纪做题的画面，林然挥手打散。 算了，这不就是自己急着想知道的结果吗。 也算一种了结…… 纵然这么安慰自己，心中依然无法平复，正准备回寝室，林然又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他心中一喜，往下走两步台阶，又停下来拨了一下头发。 “沈瑶，怎么是你？” “怎么，这是你家，别人不能上来？” 林然不说话了，对上沈瑶，他吵不赢。 少年心情烦躁，没耐心跟她拉扯，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沈瑶咬着唇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 夏纪看着棠果慌慌张张的跑进食堂，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 “篮球队训练还不够？你还要加训？” 棠果自然而然的接过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夏纪，感觉安心不少。 她没想到班长那么优秀的男生会喜欢她。 不对，夏纪好像更优秀。 短短一学期成绩就能进前五。 不对，这不是成绩的问题。 夏纪将餐盘推到她面前：“先吃饭，我看你们篮球队长疯了，逮着新生折腾，改天我让喜悠悠去说说他。” 棠果刚洗完手，手上沾着水，就那么举着。 “好不容易能打比赛，队长还说他是流川枫呢！” 夏纪拿出纸巾挨着给她擦干。 “他那体型，最多算个大猩猩。” 棠果被他弄得有点痒，稍微往后侧身。 徐舟感觉没眼看，扯着梁南芝的袖子把她带走了。 这灯泡当的真是烦，还好有梁南芝跟他一起当灯泡，不然这日子，你说咋过？ …… 早自习。 夏纪一踏进教室，就感觉到气氛剑拔弩张。 他率先看向棠果的方向，果然看见她紧张的满脸通红，不停的解释着什么。 夏纪拨开众人，直站在她旁边：“怎么回事。” 看见夏纪，棠果眼睛瞬间红了，但她没哭，而是少有的倔强。 她没错。 夏纪说过，她很好，不需要为别人的误会难过！ 她仰头看向站在讲台的沈瑶：“我没有早恋，请不要冤枉我。” 沈瑶高高举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张牙舞爪的挥着。 夏纪笑了，竟然偷偷翻棠果的课桌和书包，还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沈瑶，你自己一天春心荡漾不管管，还找茬到年级第一身上，可以啊，不问即拿，视为偷啊。” 沈瑶神色难看了一分，但并不退让。 “我稀罕偷她？？她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我一根毛贵！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有的事，为什么不能让人看。” 徐舟从座位前探出脑袋：“因为你不是执法机构，乱翻他人背包属于侵犯个人隐私。”他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顺便一说，我们可以报警的。” 沈瑶呼吸一窒，为了早恋报警？她妈还不得把她送回老家。 他旁边的梁南芝也哐的一声，拿出一本巨厚的英语词典，砖头一样：“怎么？法盲啊。” 棠果忽然感觉更想哭了，不是因为沈瑶欺负她，而是因为她的朋友们，如此真诚。 少女站起身，和讲台上的人对视。 她可以在朋友们的保护下一言不发，但她也一点不想被冤枉，不想她的朋友留下包庇的罪名。 夏纪一只手按在了她肩膀，神色温和：“被冤枉的人永远不需要自证，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有多委屈。” 说完他又看向沈瑶：“被喜欢只能说魅力大，跟早恋还差一点，至于你偷窃，不如你细说。” 沈瑶嘴角抽了抽，细说，细说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撒谎，比如你为什么偷东西。” “我没有撒谎！” 嚯———— 教室里人本就来的差不多了，发生了这种事，都是假装抱着书本，耳朵支棱起来，就怕错过一个细节。 听见沈瑶闹，就觉得好一场大戏。 不过沈瑶夸张惯了，谁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万一她就是看棠果不顺眼呢，像她干得出来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探究的看向沈瑶，她忽然觉得恨意充满了全身。 这些人好讨厌。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会向iss越举报你的。” 沈瑶绷紧了神经，面露凶光。 夏纪就站在身旁，分毫不让，棠果拍了拍他的袖子。 算了。 她喜欢班长，这是全班都知道的秘密，她一定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所以今天才这样。 越雪梅一走教室，看见的就是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她皱眉上前，来没来的及询问，一本笔记本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沈瑶先发制人：“我举报学习委员棠果早恋！” 越雪梅接过笔记本，但没有翻开，早恋影响很大，棠果又是年级第一，处理不好，会影响学习成绩的。 “我知道了，这个事情老师下来会去查证，现在回座位早读。” “我举报沈瑶偷窃。” 夏纪懒懒一指，越雪梅一下子觉得手上的笔记本烫手起来。 “这是我发现的证据！！” “哦？” “行了，都回座位！” 越雪梅喊了一声，将笔记本放在讲桌上。 蓝色的封面，浅浅的铃兰花纹，看起来就是一本普通的日记本，青春期心思细腻，很多同学会写日记，少女怀春，谁没干过在日记本上狠狠的倾慕别人呢。 不过一旦被别人摊开，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越雪梅叹了一声。 “棠果，这本笔记本，老师可以看吗？” 棠果点了点头：“可以的。” 回答的倒是坦然，越雪梅翻开扉页。 夏纪的名字龙飞凤舞的挂在上面，旁边挨着棠果的名字，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各自签上去的。 果然是早恋？？！这回还给沈瑶说对了？ 越雪梅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一圈，这两个人？？？ 难怪夏纪成绩最近进步那么大！ 爱情的力量？！ 谨慎处理，必须谨慎处理！ 又翻开了第二页。 第47章 喜欢这件事情。 第二页。 陆xx (字粘在一起了） 徐舟——梁南芝——错题本。 越雪梅：“？？？” 心情好像过山车。 棠果有记录错题的习惯，后来学习小组成立了，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法很好，于是大家会把实在不会的，或者同一题型爱错的，抄录在一本笔记本上，几人轮流传阅。 这也算几人的小游戏。 比如徐舟将不会的题型抄录上去，第二天接过本子的梁南芝就要解题，解开了加1分，解不开扣1分。 最后谁的分高，大家长夏纪就会带谁出去搓一顿。 由于棠果常年霸榜，陆昊宇最近正在抗议。 讲台上的沈瑶感觉自己石化了。 怎么会呢！她明明看见过，这就是林然的笔记本，封面颜色一模一样！ 那本笔记本呢？ 她，她退回去了？ 怎么会，她凭什么拒绝林然…… 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尴尬，夏纪举手提问：“老师，早恋的事情说清楚了，那么偷窃呢？” “对不起。” 夏纪指了指一旁的棠果：“对着她说。” 沈瑶吸了吸鼻子，感觉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对，不起。” “就这？” 就在这时，林然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周，看见讲台上的沈瑶，明白了一切。 他走过去，声音不大不小。 “沈瑶，你又在闹什么。” 紧绷的身体忽然就卸了力气，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冬日难得的晨曦射进教室，早读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安静的过分。 年少的喜欢和不喜欢，真的就在一念之间。 这一刻，她决定，不喜欢了。 …… 新的摸底考试成绩下来了。 夏纪在外国语排名上了前三。 他得意的看着卷子，拿手指在上面弹了弹。 他的主课成绩，就数学拉分，现在数学提上去了，加上英语几乎满分的成绩，简直一骑绝尘。 棠果正对着化学叹气，转眼看见夏纪。 她习惯性的提问：“奖励？” 夏纪乐的呲牙：“好说。” 还有这种要求，他当然满足。 这件事最高兴的人，是数学老师，看见夏纪就像老木逢春，说话都客气了起来。 “咱们班这个好学生带坏学……带其他学生的模式，非常的不错哈，同学之间就要互相帮助，互相进步，嗨呀，夏纪同学，再接再厉啊，要是把粗心大意的毛病改了，这成绩还能再能提一提。” “咱们班争取了三个竞赛名额，你，棠果，林然，你们三个一起去，好了，把卷子打开……” 夏纪扬了扬眉毛，看看，从战5渣到现在参加竞赛，不过短短数月。 数学，不过如此。 …… 王德发正在办公室里看财务报表，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 外国语这社团活动做的确实不错。 “叩叩叩” “进。” 王德发说完，抬头看推门而入的人，很快又感觉头痛了。 又是夏纪这小子。 他合上报表：“你们新闻社确实做的不错，校刊也确实值得表扬，但是你这申请也太多了，我觉得你这个野外稳定器，能不能找个差不多的……” 夏纪笑眯眯的举起手中的书：“我们不是来申请器材的。” 王德发头皮都紧了，还有比这个更烦的？？ 果然听见夏纪不紧不慢：“期末我们要参加一个数学竞赛，这几天的得好好备考。” 啊？ “哎呀，你知道我这数学成绩基础薄弱，万一没准备好，那丢的可是学校的脸……” 所以？这位同学你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 王德发感觉自己屁股下的椅子都有点坐不住了。 终于对方说出了来意：“我觉得校长办公室很安静，就很适合……” 果然你就是看中了我屁股下的龙椅！ 王德发一时间没想出反驳的话，沉吟了半天：“这不太合适，就算教室吵了些，图书馆不是很适合吗？” 不是，哪有学生觉得教室学不进去的？？？ “那算了。”对方破罐子破摔，“下次比赛不去了，没意思，学习也没意思，反正我考5分的时候，我过的也很好。” 王德发：“……” 夏纪转身对着门外喊：“走了小糖果，不学了。” 王德发：“！！！” 站住！你把年级第一给我带哪里去！ …… 夏纪将王德发桌子上的文件推到一边，空调按到26度，将书包里的卷子一一摊开。 棠果刚开始还有点紧张，直到校长出去之后，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散了。 数学老师给的卷子很有难度，两人很快沉浸其中。 棠果卡在了一道大题上，夏纪和她进度差不多，棠果将题放在一边，盯着夏纪做。 夏纪先在草稿纸上写个答案，也不计算，直接往试卷上写公式，兴致来了，还能写上好几种解法。 “你这算法也太稳了。” 夏纪抬眼看她：“其实也简单，你聪明，试试？” 他总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夸自己，棠果眼睛弯弯：“算啦。” 夏纪又听见她问：“为什么不带林然一起学呢？” 连笔都未停：“他配不上跟你一起。”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但棠果听懂了。 她继续追问：“那你呢。” 夏纪也未停笔，但眼睛闪动了一下，像是短暂的失了焦距。 “你觉得呢？” 棠果将卷子伸了过去，夏纪看见那道她不会的题目，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心。 …… 数学竞赛的场地就定在一中，加上别的学校，也不过装了几个教室。 夏纪和棠果刚好排在同排。 中间隔着过道，跟他们在班级的座位一模一样。 夏纪逗她：“同学，借个橡皮呗。” 棠果对他鼓了鼓脸颊：“诺。” “同学，借个铅笔呗。” “诺。” “同学，……” 棠果转过来瞪他，明明就考试了，紧张的不行，这个人怎么还在调皮啊！ 夏纪嘻嘻一笑：“别担心，就算你失利啦，咱们学校还有我呢。” 这个人！谁失利啦。 棠果撅嘴：“等你考过我再说这话！” 哼。 这次她一定加倍努力，到时候就把自己的奖杯放在他桌上！ 林然坐在教室的最后，手里握着一只签字笔，将按钮按下去，又弹起来，反反复复看不出表情。 只觉得心中郁郁，这次考试，还没考就要失利了。 或者……喜欢别人这件事，真的弊大于利。 第48章 多职业选择。 学校的生活紧凑的让人无法呼吸。 数学竞赛刚刚结束，成绩还没下来，圣诞节又到了。 国人不过洋节，放假是不可能放的，纵然是外国语，不多发几张卷子，就是对学生的爱护了。 不过夏纪一整天都充满了期待。 因为前两天班里都传疯了，圣诞节即使不过，但漫天飞的小贺卡，早就暗戳戳的准备好了。 他肯定能收到小棠果的礼物。 当然圣诞节一大早，夏纪就去了小卖部。 不过看着紧锁的铁门，他陷入了沉思。 绝。 学生交换礼物怎么办，把卖礼物的地方关掉。 王主任是有手段的，直接从源头掐断了圣诞节氛围。 夏纪略微有些沮丧，节不节日根本不重要，但他什么都想给棠果，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回到教室，认命的拿出语文早读。 手往课桌下一摸索，拿出一袋包装完好的橘子。 橘子？ 他瞄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棠果，疑惑的打开了包装袋。 里面果然有一张清秀字迹的贺卡。 “大吉大利，平安喜乐。” 夏纪释然了，这是食堂里准备的水果。 他能想象得到少女挑出最圆润饱满的几个，亲手装进礼盒时认真的模样。 想把一切都给对方。 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 跟着期末考一起来的还有令人心动的寒假。 陆昊宇激动的规划：“咱们寒假一起去冰岛看极光怎么样？还能去看圣诞老人。” “真的有圣诞老人吗？” 倒不是棠果天真，主要是陆昊宇说的一本正经。 梁南芝对集体旅行很感兴趣：“这么冷，去点温暖的地方呗！去海边抓螃蟹什么的。” 徐舟点头表示同意。 只要不回家，去哪里都可以。 夏纪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去。” “为啥啊，鸡哥。” 夏纪神秘一笑，王自健给我打电话了，房子办下来了，等着人去签字呢，不想要红本本了，你们就去耍。 “！！！” 这种好事，谁还能拒绝！ “那房子是装修好的吗？” “整一栋啊？” “哈哈哈哈哈，我老陆也算有产阶级了！” 他说的大声，引的众人侧目。 沈瑶从他们身边经过，啧了一声，吹牛不打草稿！ …… 王自健在办公室里翻看资料，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几颗枸杞贴在杯沿。 锦绣金院的房子修好到整装完成已经大半年了，这年头房子不好卖，这种地段的房子就更不好卖了。 东城基本属于乡村，一点城市建设也没有。 若不是自己接了工程，知道那边五年内变化肯定翻天覆地，他也不会往那一块投资建房。 整个15栋的房子，就这么一下子卖出去了，他还是有点唏嘘。 15栋整个23层，实际建筑20层，每栋4间房。 每套房屋的市场售价为6-8万，而他卖给夏纪的价格为4万，拢共320万。 如果那小子手段高，抵押能抬到8万，折算七成贷款，还了那西街商铺的钱，还能给自己留点零花。 这小子。 王自健笑了。 一来一回的，还真给他空手套白狼了，有点意思。 他还是很欣赏夏纪的，高中生，想他王自健高中的时候可没这么大胆，那时候市场环境也没这么好…… 哦，他想起自己没读过高中。 王自健又翻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的策划书是上次那个小子给他的。 零零总总的写了好几个产业，说是让他给点意见，参谋参谋。 也对，毕竟不是他吹，他王自健做生意，那还是很有一套滴。 呵，这小子，不去问他爸，跑来问我。 可见我王自健确实有水平！ …… “为什么选王自健？”徐舟虚心求教。 “这人看起来好忽悠。” 徐舟：“……” “你确定吗？他可是双子国际的老板，出名的地产大亨。” 夏纪耸肩，“所以选他不熟悉的产业嘛。” “什么产业？” “互联网。” “啥？” 夏纪从物理卷子中抬起脸来：“我说你们两个不知道要期末考试了吗？” 围着他干嘛。 陆昊宇举了手中的书，将嘴里的牛奶喝干净了：“知道啊，这不抱着书在啃嘛。” 夏纪：“……” “不是，我都有几百万的生意了，你让我心平气和的搁这儿做题，我做不到啊！” 夏纪叹了一声，将手中的笔放下。 “问。” 陆昊宇忙不迭：“我们要把那几百万还给西街那些老登吗？” “嗯。” “你看啊，我们卖给他们，又把钱退给他们，那我们赚了啥？” “几百万的使用权。”夏纪有点无奈：“上次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你别喝奶了，吃点核桃。”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使用了，买了一套房子哈，你看，这房子又卖给了银行，这钱又还给了他们，我们不还是没钱吗？” 房子是银行的，钱还还给了别人，感情自己啥不剩啊。 “是一栋房子，另外是抵押给银行，不是没钱，现在是负债，除了要还本金，每个月要还利息的。” “什么！！”陆昊宇蹦了起来，“我爸跟我说过，做人要讲义气，最不能借钱。” 徐舟诧异：“你们黑社会还搞这一套？” 陆昊宇拿胳膊肘怼他：“怎么说话呢！”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不搭理徐舟，又扯着夏纪问：“夏总啊，你不会卖了哥几个？” “你们值一栋房吗？” 陆昊宇磕巴都没打：“肯定啊，不信你绑架我试试？” 夏纪：“……“ “这只是一种投资手段而已，抵押之后的现金还给西城的租客，再将我们的这栋房子租出去。” “所以我们会有租金！” “嗯，恭喜你，会抢答了，租金用来还银行利息。” “可这不还是跟咱没关系吗？到时候大几百万还不上，银行把房子一收，啪，不是啥没有了吗。” 夏纪把卷子再次摊开，结束了今天的话题。 “第一，那得过好几年才能发生了，第二，那房子会增值的。” 陆昊宇挠头：“增值？增多少？” 夏纪想到十年后的房价，淡然道：“10倍？不对，30倍左右。” ？？？ ？？？ 第49章 明年见。 陆昊宇双眼无神的坐在电脑前，神色涣散。 徐舟刚洗完澡，身上搭了个浴巾，走过来戳他的脑袋。 “怎么，打游戏打傻了？” 夏纪难得从书里抬眼：“上次考的不错，别玩游戏了。” “夏总，呜啊！老大，我的红客联盟解散了！我不活啦。” 徐舟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 陆昊宇将屏幕往他方向一推：“我刚加入，教程还没学完呢，就解散啦。” 这个时间点，互联网上最大的黑客对战已经发生了，华夏红客将五星红旗插在了白宫的网站上。 几年前电脑并不普及，即使现在这个时间，绝大多数的国人对计算机几乎没有了解，甚至摸过电脑的人都不多，更不要指望什么网络安全，于是老美的黑客攻击几乎是势如破竹。 为了应对他们的袭击，红客们招兵买马，到处在各大网站发帖，一边定制编写教材，一边以老带新，学几天直接上阵。 以这种模式，最终取得了对战胜利。 胜利鼓舞了所有人，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很多人都开始学习黑客技术，成为红客联盟的一份子，但因为加入组织的人越来愈多，参差不齐，有人用这些技术干缺德事儿。 搞出乱七八糟的木马。 红客联盟就干脆深藏功与名，解散了。 飓风波及下的网络先锋，普通中学生·陆，为此深受打击。 在寝室嘤嘤狂吠。 夏纪想到此事：“先考试，期末考试之后我给你配一台顶配的台式，华清的计算机专业很不错，加油我看好你。” 陆昊宇一时间摸不到头脑：“老大，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小的给你当牛做马～” 徐舟不屑：“出息。” 夏纪微微一笑：“放心，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陆昊宇感觉后脊骨发亮，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忽然“滴滴滴”的声音响起，他双手扶在键盘上霹雳啪的的打字。 徐舟见他模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痛心疾首，就知道打游戏！ 啪的拍他的肩膀。 陆昊宇反抗：“老徐你疯了是不是！” “我是觉得笨鸟先飞，你天天玩，到时候我们都进北平了，你一个人在对面打螺丝，那我们不得笑死你。” “笑笑，笑死你得了。” 他又将屏幕一推，qq的聊天框占了大半个屏幕，里面一个叫炒地瓜的id，发过来了一串：已知二次函数f(x)满足f(0)=1，f(x+1)-f(x)=4x+1，求f(x)。 徐舟：“……” 那你们这游戏，玩的挺野哈。 …… 期末考试那天，天气少见的放晴了。 冬日里的太阳最是温暖人心。 冬季校服厚重，套在棠果身上，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下巴窝在领子里，露出两只眼睛。 夏纪伸手揉她的脑袋：“摸摸赑屃头，活到九十九……” 棠果则从袖子中翻出掌心，里面握着一个小橘子：“一年到头，顺顺溜溜。” 相视一笑，并肩前行。 考试前每天做题到昏天暗地，真到了考试这两天，反而轻松了下来。 夏纪还专程去了一趟图书馆，给老神仙薛副车送了一盒茶叶。 经常见他端个保温杯，送这个总没错。 谁曾想薛老并不满意，嘟嘟囔囔的把夏纪手里的一听可乐占为己有。 “你这阔乐，没冰过嘛。” 夏纪：…… 听我说，这是冬天。 …… 离校那天，天气更好。 陆昊宇伸了个懒腰：“这一年，这一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做了无数的卷子，背了无数的题，天天6点起床，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历史人物在背英语单词。” “哎哟，宝贝儿子，别学了，哪个老师敢说你成绩差，你让他出来，你妈我跟他讲！” “成绩好都是天生的，读不进去就算了，还能短了你不成。” “就是，那些考一万分又怎么样，出来也就高级点的工人。” 陆昊宇：“我不！放开我，我还要学！” 徐舟站在寝室门口，倚靠在门框上，少见的没有搭话。 昨晚很多家长就已经开车到学校来接人了，老师鞍前马后。 各种豪车像是开车展。 迟钝一点的，今天早上也来了。 陆昊宇一家更是夸张，爸妈都来了不说，还一齐上阵帮他整理行李箱。 陆爸身型肥硕，面相和蔼和江湖传闻一点也不像。 看见他们几个，还从兜里掏出礼物，摆了一桌子。 “哎呀，来的匆忙，也不知道同学们喜不喜欢，叔叔看见你们相处的不错，就放心啦。” 陆昊宇有点难为情，推推嚷嚷的叫他们赶快走。 路过门框的时候，还拍了徐舟一下：“好兄弟。” “谢谢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徐舟干巴巴的回应，看见夏纪也已经收拾好行李了。 “怎么，你也还想学？行了，收拾好东西，我带你回家。” “回哪里？” “锦绣金院，我花40万买了一个端尾别墅。” 徐舟一把提起书包，蹦跳起来：“败家啊！咱们不是有一栋房子了吗？” “逮着王自健打骨折，不买白不买，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徐舟后知后觉的蹦了起来，一把拎上书包，“走，梁南芝和棠果在校门口呢。” “行李呢？” “不带了，到时候重新买。” 啧，谁败家啊。 …… 校门口。 梁南芝抄着手，指挥自家司机把行李抬上车。 也不多，就整一个后备箱。 棠果攥着书包带子，有点不好意思。 梁南芝顺手把棠果的行李箱塞进副驾，转头撩了一下头发：“我先送你回去。”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啪嗒一声翻开，是徐舟发来的短信。 “真是的，都要放假了，还黏黏糊糊。” 棠果：“啊？” “我，我不是说徐舟啦，是夏纪，说要过来找我们，哪里是我们。” 棠果不说话了，一转头看见夏纪拖着行李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少女难得的没有将长发扎起来，软软绵绵的散在身后，阳光散下来有几根特别亮。 夏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梁南芝就挡住了他的视线：“怎么，这么不放心我送小糖果回家？” 夏纪笑着摇头，拍了一下棠果的书包。 “哪有，就交给你啦。” “切……” 两人没有说什么道别的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阳光见证所有，假期快乐，新年快乐，亲爱的你，明年再见啦。 第50章 小糖果，亲启。 锦绣金院。 最里面的别墅区内，并没有印象中的豪华和精致。 夏纪推开铁门，花园里一毛不拔，连根荒草都没有。 “就这？夏总，你不会告诉我，里面是清水房？” 夏纪呵呵一笑：“这点钱，还想要装修啊。” 徐舟略有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清水也挺好，我们可以按照自己喜好来装修。” “少爷，装修可贵了！” 钥匙插进大门，旋钮转动，徐舟往里一看，立即欣喜起来：“是装好的！” 夏纪将一把钥匙抛给他：“还不谢谢爸爸！” “爸！你真是我的好大儿啊！” 夏纪走到客厅，将书包放下，看着徐舟在房子里面转悠。 “哦～这沙发牌子意大利的，好贵，要上万了，这个酒台我喜欢，夏总，安排上啊。嚯嚯，冰箱好大……” 他上蹿下跳，楼上楼下的跑了几大圈，最后一个鱼跃，直接跳到了沙发上。 夏纪感觉沙发质量是真的不错，他好像在跷跷板上被人弹了一下。 “全套才40万，你是王自健的私生子吗？” 夏纪毫无保留翻白眼：“这是他打造的样板间，虽然装的久了一点，但好在质量还不错。” 徐舟了然的点头：“可惜品味差了点，中老年品味。” 夏纪认同：“等过完年，我们几个一起去添点软装。” 徐舟拿出钥匙反复的看，忍不住亲了一口。 “鸡哥，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的人。” 夏纪：“……有屁你可以直接放。” “嘿嘿。”徐舟指了指楼上的卧室：“我是不是能先选房间？” 夏纪抬手：“请便。” “芜湖～” 夏纪听见徐舟跑上楼梯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又从栏杆上探出头来：“鸡哥，主卧留给你跟嫂子吗？” 夏纪：“……” 也不是不可以。 。 梁南芝家的车实在太耀眼了，开在城郊路上引人侧目。 最终在棠果的坚持下，梁南芝才在巷子口将她放下来，棠果目送她的车子，直到看不见，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跑回家。 学校的生活虽然快乐，但她也很想奶奶。 一口气小跑上了楼。 推开门，看见奶奶正蹲在地上拿抹布擦地，棠果放下书包，拿过了抹布。 地上是油腻腻的菜汤，天气冷，凝结成一层油膜。 这是有人故意打翻的，棠果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又输了？” 奶奶摇摇头，“咱们家果儿也长大懂事了，奶奶这辈子，把你拉扯大就够了。” 收拾了大半个小时，丢掉两个破碗，棠果回到房间，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沓钱，用力握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奶奶，这是……这是我存的，你留着。” 看起来有好几千，说不定上万，奶奶一脸惊讶，声音严厉：“你在学校干什么！” 棠果突如其来的有些难过，奶奶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没想到也会这样质疑自己。 她低下头，认真的解释：“跟着同学做生意分的。” “什么生意，你可一直是个好女孩！” 眼前好像有雾气，但棠果没有哭，“勤工俭学而已，你要知道我们学校很多有钱人，勤工俭学给的工资很高。” 撒谎。 棠果觉得自己可能也有恶劣的基因，不然怎么会面不改色的撒谎。 奶奶忽然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把钱揣进了兜里：“奶奶是为了你好。” “嗯……我知道的奶奶。” “在学校钱还够用，要不奶奶再给你一些。” 棠果摇头：“学校有寝室有食堂，花不了什么钱。” “那就好，那就好，好不容易放假，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了，奶奶。” “吸呼——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响起，棠果下意识的抖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 奶奶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男人絮叨：“咱们家棠果多懂事，都知道给家里带钱回来了，你这个当爹的，也该正经些。” 说罢，她将手伸进围兜里，拿出刚刚那沓钱。 棠果惊讶的抬头，看着奶奶将钱原原本本的交给男人。 男人欣喜若狂，将烟头弹在地上，舔了一下手指，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1，2，3，4……” 闹剧，棠果不想看了。 躺在卧室的床上，天花板的霉渍晕开，好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狼。 她后悔了，这笔钱应该还给夏纪，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做很多事情。 而不是像现在，捏在一个成天做梦的赌鬼身上。 …… “嘿——” 半夜，屋子里传来大吼大叫，棠果猛然惊醒，以为家里遭贼了。 她慌忙穿好衣服出去，看见男人踩在椅子上高歌。 “大山的子孙诶～～～爱太阳哟～～～” 男人满脸通红，手上提着酒瓶子，晃晃悠悠，看见棠果，立即哈哈大笑。 “好闺女，发财啦，你老汉今晚赢了个翻翻！你拿回来的一万，变多少了，你猜。” 棠果不想猜。 “既然你赢了，那把本钱还给我，我，我学校要用。” “说什么呢！败家玩意，等着你老汉，明天，明天再翻个翻，到时候一万？十万我都给你，哈哈哈哈。” 他将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拿在手上来回的翻。 “香，真香，真是宝贝。钞票～女人为她走错了路，男人为他流干了泪～” 棠果沉默的看着，闻到厨房里东西烧糊的味道，她走过去，里面的米饭糊了，缩在一起像一张可怜的黑饼。 她关掉天然气，将锅里的东西扔掉。 男人跟了进来，啧了一声：“下碗面，下碗面，饿死老子了。” 棠果抹了一把脸，直接跑进卧室，将门反锁了。 门并不隔音，听得见外面的破口大骂。 棠果将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的拿出来，没有理他。 真奇怪，十几年都这样忍受过来的，为什么现在就觉得这么难受呢。 忽然书本里落出一封信，普通的黄色信封，是学校最普通的那种。 她捡起来，看见上面的字。 小糖果亲启，fro夏纪。 第51章 我会让他们回到正轨。 小糖果，展信佳。 棠果细嫩的手小心的拆开信封，打开了信件。 “明明有好多话想说，一时之间又无从下笔……” 棠果脑海中出现了夏纪为难的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 “放假就不能每天见面了，这样的话只能多做几道题，缓解心情了。” “除夕那天有个习俗，去庙里上新年的一炷香，到时候我在你们家楼下等你。” “即使出不来也没关系，看看你也挺好。” “……最后，新年快乐。” 夏纪最后的一笔，小小的往上翘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心跳微微变快，好像被小刷子挠了一下。 棠果收起信，原样装回信封，又捧在胸口，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屋外，是自己父亲的谩骂，屋内的少女安静坐在月光下。 …… 临近除夕，夏纪回家，最终没忍心把徐舟一个人丢在那里，大手一挥，干脆带回家。 他爸夏明翰也不是什么顽固之辈。 于是夏纪一回家就被关在了书房。 “荒唐！” 夏纪：“你先听我解释。” “你先编。” 夏纪：“……” 你这样说，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编。 夏纪少见的挠了挠头，没想到这个年纪的老夏管的还挺宽。 见夏纪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夏明翰把手边的牛奶推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双子国际的王叔叔，给我打了10万块钱？” 夏纪：“你也叫他叔叔？完蛋，我这辈分是不是喊高了。” 夏明翰：“别乱说，我给了他好大一单子，才把这人情平了。” “你也会徇私枉法？” 夏明翰：“我这是为了谁！不过王自健做事还算稳妥，价格也比之前几家报价更低，倒也不算坏事。” “这不就结了，皆大欢喜。” 夏纪乖巧的喝完了牛奶，拿夏明翰的手帕抹嘴。 “胡说八道，要不是看着我的面子，你看看人家会不会搭理你！ 夏纪，你年龄还小，很多事看不明白，钱是好东西，但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接触的事，爸爸对你没多少要求，你要好好学习才对。” “上次摸底考试成绩没发给你？” 夏明翰：“……发是发了，但这是两回事。”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里打通任督二脉了，成绩框框从5分到145，要不是自己儿子，都要怀疑他作弊了。 “你这发言不是毫无逻辑，漏洞百出嘛，你相信我，我会解决好的。” “你解决什么！几百万的窟窿，把你卖了都填不满。” 夏纪不甘的啧了一声：“人陆昊宇他爸都愿意拿赎金，怎么到你这里，就抠搜起来，还是不是亲生的。” 夏明翰：“……” 不是亲生的，我才懒得搭理你！ 夏纪：“这样爸，给我一学期的时间，就当给我做社会实践了。” “谁家社会实践这么花钱的！”夏明翰莫名有点后悔，这孩子，是不是打少了？ …… 客厅里，夏纪妈妈拉着徐舟问长问短。 从学习生活一直问到未来媳妇的标准。 正在徐舟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夏纪妈妈忽然一拍脑门：“看我，说的都忘记时间了，阿姨给你们炖了鸡汤。” 徐舟顺着她起身的方向望过去，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厨具撞击的声音。 没过多久，夏纪妈妈穿着围兜，捧着一个大瓷碗，笑着递给了徐舟。 “赶快吃。” 徐舟一时之间有些感动，莫名的酸涩从心底蔓延，他在家里，所有的吃穿住行都是由阿姨代劳的。 小时候不懂事，阿姨总是背着他将好的食物藏起来，带回家，还威胁他不能告诉爸爸妈妈。 后来终于饿疯了，跑去咬了他一口，这才真相大白，换了一个阿姨。 新来的阿姨倒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还是一直渴望自己的妈妈能照顾自己。 再大一点，也就没有这种幻想了。 此刻，在别人的家里，竟然感受到了“母亲”特有的对待。 他埋着头，将脸对着盆一样的碗，才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阿姨，您这鸡汤……是不是放的有点久了？” “不会，我看它在冰箱里冻的整整齐齐，挺正常的啊。”夏纪妈妈有点沮丧。 徐舟勉强扯出笑容：“可能我感冒了，我再尝尝。”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块状物，定睛一看是半块橘子。 ？ “那不是正好，我在鸡汤里放了橘子，听说可以治感冒，你多吃些。” 夏纪从书房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扶额，忘记告诉老徐，不要轻易吃家里的食物，特别是他妈端出来的。 “妈，你是怎么想出鸡汤放橘子来的？” “电视里说陈皮炖鸡补的很，我这不是没陈皮么，我寻思着橘子效果也一样，你爸呢？让他也来尝尝。” 徐舟：“……” 看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在夏纪家一直呆到除夕当天，夏纪拉着徐舟撒谎。 “我要去徐舟家里过年，我们商量好了，一人一半的假期。” 夏明翰倒没有阻止，看见徐舟还冲他笑了笑。 “夏叔叔。”徐舟有些紧张：“我能请问您一个问题吗？” “不必客气，叔叔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徐舟转身将夏纪推出书房，把门关的严丝合缝，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夏叔叔，您见多识广，我想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家人背叛了你，您会怎么办？” 徐舟的爸爸是徐辉光，跟夏明翰没多少交集。 但有交集的那几次，印象都很差，有一次拉了三四十个小厂子进他自己的工厂搞生产，美其曰合作共赢，不到两年吃干抹净，现在还在打官司。 这样的人品，家庭关系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夏明翰沉默了一响：“如果只是背叛我，我会原谅，如果是背叛了社会责任，我会让他走回正确的道路。” 徐舟身形一顿，随后点了点头：“谢谢夏叔叔，我知道了。” “徐舟……你还是个小孩子，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向大人求助，找老师，或者找我也可以。” 徐舟觉得脸上勉强的微笑也快挂不住了，心中被酸涩胀满，随后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夏叔叔。” 一抹眼泪跑了。 丢人，这个样子可不能被鸡哥看见。 第二天早上，夏纪准备带徐舟回锦绣金院。 “夏纪。” 难得徐舟叫的连名带姓，让夏纪感觉没什么好事。 “我就不一起了，今年除夕我回家。” 不管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总是要面对的。 如果是一场误会，解开就好。 如果像夏纪所说，他们是转移资产跑路，那他也要亲自去问一问。 是做了坏事了吗？ 到底把他安排在了哪个位置？ 有没有考虑过他的以后？ 自己在学校里还能抬起头吗？ 他的未来，他们都不管了吗？ 如果…… 真的是这样。 自己不介意让他们回到正轨上。 第52章 他一直都知道。 夏纪一个人在街道上溜达。 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各处商店都贴上了窗花，红彤彤的喜气洋洋。 时不时看见几个孩童从他面前跑过去，往他身后丢个什么东西，再啪的一声爆掉。 听见烟花爆竹的声音，才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往后几年烟花都禁止了，过年的时候很难再这么热闹了。 烟花虽然有很多隐患，但果然，这样才是记忆中新年的样子啊…… 站在棠果家楼下，心境也大不相同。 上一世来这里的时候，自己除了带着各种设备，大包小包身体负重拉满，心中更是矛盾。 想要不惜一切的查出真相。 又害怕自己查出真相。 棠果的死因就像是一个线，连接着行尸走肉的他。 他每天积极的奔走，脸上也看不出沮丧。 反而是在得知真相后，自己好像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活不好，也死不掉。 而现在呢，夏纪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里面依旧火热。 她看了自己写的信了吗？ 她会愿意同他一起过新年吗？ “滴滴。” 夏纪从口袋拿出手机，是梁南芝发出的短信。 “我们一家要去庙里上头香，正德寺就在棠果他们那边的郊区，你们去吗？” 他滑开手机，慢慢的打了一个：“去。”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几个字：“和棠果一起去。” 正德寺的位置在半山腰。 刚好满足新年的一切愿景。 登高，捡材，第一个拜菩萨。 所以往年来这里烧头香的人都不少，人多了，就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新年烟花就是头一遭。 俗话说的好，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 为了避免这类爱情事故的发生，正德寺专门开辟出了一个广场，给前来祭拜的香客放烟花。 夏纪正在胡思乱想，就看见铁门的栅栏被推开，少女左顾右盼的探了探脑袋，身后拖着一个行李箱。 厚厚的棉袄拢着她，像个傻傻的不倒翁，真是可爱的能掐出汁来。 夏纪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有些不解：“不在家过年了吗？” 这是准备直接跟他跑了？ 私奔吗？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太仓促了点，好，还好他先准备了房子…… 棠果看见他，有些吃惊：“现在才早上9点，你，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夏纪：“嗯？” 不是来找他的？ “快走，等会儿我跟你解释！” 说罢，少女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跑。 篮球社训练的真不错，夏纪虽然身高腿长，但棠果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扯着他一路狂飙。 “后面是有狗在撵你吗？”他忍不住调侃。 “嗯，我爸在后面。” 夏纪：“？” 两人跑出巷道，冲到公交站，直到上了车，夏纪才看见她长长的舒了一口，后知后觉的红起脸来。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想到一早会遇见你。” 夏纪从包里翻出了一盒旺仔牛奶递过去：“怎么回事？” 他压低声音：“你爸打你了？” “没，没有。”棠果摇了摇头，又对着夏纪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贴过来。 夏纪犹豫了一秒，照做了，温柔的呼吸打在耳畔，以至于听见棠果的话，他震惊了好久。 “我偷钱了。” “？？？？？” 棠忠这两天赌运极佳，大概是女儿的孝心终于感动了天地，他棠忠时来运转，终于要翻身了。 发财就两个字。 简单。 连着赢了三场，一万块变成了一万八千五，还能有比这来钱的生意？ 棠忠想都不敢想！赢了当然要摆场面，拉着狐朋狗友回家，拌上几盆凉菜，来几箱啤酒。 听着众人的吹捧，那简直就是人生高光的时刻。 没想到这帮狗东西，真不是人，好赌就算了，爪子还不干净！ 自己请他们吃喝，这倒好，偷到天王老子身上了。 棠忠拿起昨夜剩下的酒瓶就砸在了地上。 “忠哥，酒还没醒啊，大清早干嘛！”那狗友身上的棉袄袖子油腻到发黑，点根烟都怕袖子燃起来。 “还钱！还钱！”棠忠双眼通红，死死的瞪着对方，手里握着啤酒瓶，没敢上前。 狗友吐出烟圈，又把手伸进棉衣里抠了抠：“你放什么屁。” 狐朋也被吵醒了，从地上爬起来，“咋了，后悔请哥几个喝酒？一顿酒能吃你多少钱，穷酸死。” 说完他愣了一下，身上几张红票子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还说不是你，老子好不容易赢的，偷到老子家里来了，狗日的东西，我弄死你。“ 棠果在房间里听他们吵架，手不受控制的哆嗦，她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拉着自己的行李走了出去。 “哐”一个啤酒瓶飞来，落在她的脚边，里面剩了半瓶啤酒，泡沫发出破碎的声音。 打架的人停了手，在看见她之后，又再次打了起来。 “我回学校去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她脚步不停，一口气冲了下楼。 …… 公交车走了七八个站，夏纪带着棠果在一处小公园下车了。 冬季所有的树都光秃秃的，没有多少美感，但鲜艳的红色继续装点着它们，又是另一种景象。 夏纪把身上的围巾取下来圈在棠果脖子上，棠果没拒绝，弯着眼睛看他。 等他打好了结，注视着她的时候，棠果才从书包里翻出一沓钱来。 夏纪看了一眼，大概一万样子。 应该就是他分给她的那点“利息”。 “我，我回去之后，把这些钱给了我奶奶。” 少女吸了吸鼻子：“我本来是想让她留着，即使不给我做学费，自己留着买点菜也好，但是我没想到……” 不，她应该能想到的。 奶奶爱她，也爱她爸，或者是因为爱她的爸爸，才顺带着爱她。 和她成绩好不好，听不听话，乖不乖巧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如果非要把她和自己的父亲放在天平上，让奶奶选，或许奶奶不会选她。 棠果挥开脑海中的想法，看着夏纪的眼睛：“但我觉得，给那个赌鬼，不如还给你，所以我把钱偷回来了！” 但是多的，她也没拿。 少女的目光清澈纯粹，又带着莫名的倔强，像是在等着他的审判。 只要他话音一落，是行刑还是救赎，都由他说了算。 夏纪接过了钱，拥抱了她。 第53章 离经叛道。 夏纪一手中拎着书包，一手拉着棠果，站在徐舟家别墅门口，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30分钟前，他接到了陆昊宇的电话。 “夏总，老徐要犯罪啊！” 夏纪被他说的心头一跳，徐舟家里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少年冲动，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这个除夕实在是惊心动魄。 “冷静点，具体说。” “额……”那边组织了一下语言。 “老徐让我去他们家撬锁，他，他把我当什么人了，我陆昊宇可是少先队员！这，这可是违法犯罪啊！” 夏纪：“……” 。 徐舟家别墅里面黑黢黢的，陆昊宇围着房子转悠了一圈，对着夏纪摇了摇头，连比带划，表示：“无法突破。” 夏纪：“徐舟怎么说？” “老徐说他一个人在家，现在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什么事情。” 棠果也有些担心，踮着脚往房子里看：“徐舟身手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家并不在别墅小区，而是单独划地而建，优势是尊贵独享，缺点也很明显，比如现在，孤零零像鬼屋。 陆昊宇跑回夏纪身边，这时候听夏总的总没错：“连个保安都没有，什么个情况？” “冲还是不冲。” 夏纪：“……” 这一天天的就跟违法犯罪杠上了是不是，他们现在跑进去，可算是非法入侵。 所有人都望着他，等着他拿主意，夏纪思忖了一小会儿，准备先打个电话。 忽然一丛绿植中窜出一个黑影，眼疾手快的拍了一下几人的肩膀。 陆昊宇尖叫出声，蹦出米远。 “啪。”手电筒的光照在一个人的脸上，对着几人嘿嘿一笑。 陆昊宇惊魂未定，上去给了他几脚：“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徐舟拍了拍身上的草条，手指按在门上，打开了门：“我妈给所有人放了假，她也不在，现在整栋房子就我一个人。” 陆昊宇站在门口打量他的家，修的那是气势磅礴：“夏总，市政果然赚钱，咱们要不要掺一脚？” 夏纪没搭理他，只是看着窝在沙发上的徐舟。 整栋房子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他手上乱晃的手电筒，这使整个房子看起来阴森可怕。 “怎么回事？” “陆昊宇，帮我一个忙。” “说。” “给我把书房撬开。” 陆昊宇：“？” 徐舟起身，递给陆昊宇一套工具箱：“我已经把监控电断了，备用电池只有2个小时，现在……”他抬手看了一眼表，表盘上荧光闪闪：“刚好2个小时。” 整个房子，没监控了。 陆昊宇又转头看向夏纪，见他没什么表示，深吸一口气：“行，兄弟帮你。” 棠果第一次直面这种场景，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 夏纪拍了拍她，拉着她坐在了徐舟身边：“什么计划？” 徐舟现在很感动，他想过他们可能会问好多问题，比如：“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可给他的回应是：“行，兄弟帮你，什么计划。” 这感觉太好了，让徐舟鼻子发酸。 除夕夜，美满的家庭都在团聚，而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连个为什么不要我，都找不到人问。 陆昊宇手里拿着手电筒，对着锁芯照了两下。 c级双边柱锁芯。 陆昊宇啧了一声，扭头对着身后猫着的几人：“这可是理论成绩800分钟无法技术开启的锁。” “什么叫技术开启？” 陆昊宇翻了个白眼，又想着几个看不见，用鼻孔出气：“就是不用钥匙打不开。” 徐舟：“……” 这不是废话吗？ “那，那怎么办？你是不是技术不行？” 陆昊宇瞪眼：“你说谁不行呢！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这是你家，到处找找没准能找到钥匙。” “能找到我还找你！行不行啊你！” “哎哎哎，别急嘛，这只是方法之一，还有一个大招，就是需要点时间。” “别废话了，快点。” “别催，蓄力呢。” 陆昊宇带着一众人跑进厨房，挑挑拣拣找到了一个长夹，一把薄薄的小刀，他拿在手上颠了颠，觉得还算趁手。 “我先声明啊，我这可是在主人允许的情况下进行的开锁行动啊，夏总，给我把这句话录下来，都是证据。” 夏纪乜他一眼：“嗯，确实都是证据。” “……那还是算了，别录了。” 徐舟含含糊糊的催促：“别废话了，快点！” 陆昊宇用小刀，几个角度转折了几下，就把猫眼卸了下来。 随后弯曲成l型长夹伸进猫眼之中，几番拨弄，弯钩卡在了门把手上。 只听“啪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徐舟立即窜了起来，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牛逼啊！” 陆昊宇肩膀被他按的一塌，差点栽倒在地，“恩将仇报啊你！” 棠果感觉这两天，自己过的实在过于离经叛道，先是偷了钱，现在又撬了锁…… 她哆哆嗦嗦的抖着手，把地上散落的工具，一一收了起来，还捡起地上的猫眼，塞了回去。 几人拥进徐舟家的书房，陆昊宇一把坐在真皮沙发上，食指和中指捏起，假装抽了一口烟。 “老徐，下一步干啥？” 徐舟拿起手电，在书柜上翻了翻，没看出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下意识的抬头看夏纪。 “如果你想找证据。”夏纪抬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里面，不可能没有秘密。” 徐舟看着电脑有些为难：“应该有系统密码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陆昊宇贼兮兮的咳了一声：“这算什么，在我们红客联盟那里都是小问题，区区一个登录密码，哼哼。” 徐舟对着他比了一个拇指，“不愧是你，专业开锁，那还等什么，走！” 他抄起电脑，几人跟着走了出去。 一直到大门口，棠果都感觉心里咚咚直跳。 市三好生，先是偷了钱，然后撬了锁，现在又偷了电脑……这，这人生还有救吗？ 第54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都知道，那是在忽悠你。 锦绣金院。 和徐舟家一对比，这里的装潢简直可以算得上朴素。 但灯光暖黄，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暖气没开，这房子在郊区，天然气并不方便，地下室还是烧的锅炉，要等到全屋暖起来，得好几个小时。 夏纪从行李箱中翻出一张毯子，盖在棠果的腿上。 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温柔的像摸一只壁炉上咕噜噜的猫。 这才转头对着徐舟和陆昊宇：“饿了吗？” 两人跟鸡崽似的点头：“饿饿饿！” 夏纪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餐厅送餐，这里太偏远了。 他叹了一声，社会发展还是差那么两年啊。 “附近有个综合超市，祈祷它现在还没关门。” “芜湖。”陆昊宇和徐舟两人鬼叫了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走走走，今天除夕呢，必须开一顿大的。” 夏纪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灵魂拷问：“会做饭吗？” …… 离综合超市关门还有最后30分钟，几人互看了一眼，一人推了个购物车往里面猛冲。 这间超市跟他们平时去的超市并不相同，一点也不冷清，也没有几个人围着一人服务的那种烦躁感。 到处堆满了年货，配上打折宣传，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有点新奇，又有点好玩。 好像为了抒发心中的郁郁，徐舟见什么拿什么，不一会儿就装满了整个购物车。 陆昊宇也不甘示弱，追着乱买。 夏纪手推在购物车把手上，笑着看棠果举起一瓶番茄酱认真的看上面的介绍。 “包饺子真的需要番茄酱吗？”她问的疑惑且认真，模样过分可爱。 夏纪肯定的点头：“我妈说的，应该没错。” 他顿了一下，又问：“你会做饭吗？会不会太麻烦？” 棠果将番茄酱放了回去：“简单的，我还是能做的。” 见夏纪一直盯着她，她又继续补充：“炒饭，烩面，面条，汤圆，饺子，这些简单的，我还是会的。” “我现在就要吃。” “啊？” …… 几人狠狠的花了一大笔，夏纪倒不心疼钱，只是抄着手看着他们：“这么多东西，怎么提回去，我们可没车。” 徐舟举起一截甘蔗：“杠杆原理听过没，我们扛回去。” “嗯，像挑担的。” 棠果也拿起一截甘蔗，“没准真行呢，距离也不远。” 被夏纪带着，少女也活泼了不少，棠果的眼睛像猫一样瞪圆了，被这样的眼睛看着，简直可以把星星都摘给她。 他嘴角微微翘起：“那走。” …… 棠果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夏纪想去帮忙，被棠果坚决的哄了出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多放了点盐，多放了点芥末，多放了点辣椒…… 百无聊赖只好倚在门框上看她。 袖子挽起来，露出藕一样的小臂，面粉被她搓圆搓扁，乖巧的不像话，电视打开着，里面放着春节联欢会，吵吵嚷嚷，没人看，但很热闹。 徐舟和陆昊宇在洗衣间洗刷新买的四件套。 夏纪真有一家子的感觉了。 不过很快他就感受到了父亲的烦恼。 “鸡哥，陆昊宇那个白痴，把所有的被单都染色了。” 夏纪：“？” “我让他别买大红色，他不听，非说过年要红红火火，这下可好，所有的床单都变成粉红色了。” “谁叫你买白色的了，大过年多不吉利，这染了正好！” 烘干机嗡嗡的转动，也盖不住两人的争吵。 夏纪：“……” 以后还是生女儿比较好。 棠果适时端出了饺子，打断了他们的打闹，几人没坐餐桌，直接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 陆昊宇将每个杯子倒满可乐：“来来来，兄弟姐妹们走一个。” 徐舟喝了一口，忽然眼睛就红了。 所有人停下手，没有说话。 “我决定，去举报我爸。” 陆昊宇：“？” 他想接一句父慈子孝，又觉得不适合，安静的选择闭嘴。 “你想好了？” 徐舟没有回答。 棠果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些，在安静的间隙突然说：“我昨天，偷了家里的钱。” 陆昊宇和徐舟：“！！！” 偷窃，这词无论如何都很难和面前的少女联系上。 震惊之余，听见棠果继续说：“我爸常年在外赌博，欠了很多钱，过年走亲戚，都会被人轰出来的那种。 昨天赢了钱，叫了一堆人在家里喝酒，我被他们吵的睡不着，到了半夜，忽然没声了。 我怕他们喝死在家里，就开门看了看。” “半夜？冷吗？”昨晚温度在零度以下，棠果家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 没想到夏纪奇怪的关注点，棠果忽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冷的，手都冻红了，出门一看沙发椅子上都躺着人，我爸卧室门敞开着，那一刻我忽然很后悔。 后悔把钱给他，所以我跑进去，把钱拿了回来。” 夏纪对棠果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听见她自己说来，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有时候我在想，我身上一定也是有恶劣基因的，不然怎么做起这种事来，那么自然，你知道吗，我偷完钱之后，还把多余的钱塞在了他那些牌友身上，就怕他怀疑我…… 我的梦想一直是去北京，但有时候我又会想，努力到底有没有用，像我这样的人，到底配不配。” 鼻子有点发酸，棠果揉了一下。 “可是就在今早，我想明白了，人无法选择出生，但可以选择怎么活着。 我会去联系iss越，以后我就长期住校了，节假日也不回去了，等我考上大学，就彻底与那里告别了。” 那个家好像泥淖，从根部开始腐化她，如果不全力以赴，她也一定会烂掉，她不想这样，也不想自己的朋友也这样。 她想告诉徐舟，你也可以自己选择。 徐舟把眼泪憋了回去，连小女生都明白的道理，他徐舟还做什么幻想。 他其实不太看重钱，尽管有家里没有缺过的原因。 他的同学也普遍富有，家里给车给房的很正常。 不是他们买的这种廉价房产，是真正的市中心庄园。 连一个月几万零花钱说出去，也是会被问，犯了什么错误啊，家里罚的这么狠。 像夏纪的这些小打小闹，夏叔叔没有逮着他胖揍一顿，无非也是觉得这几个钱不算什么。 有人生下来就光鲜亮丽，有人蝇营狗苟无奈喘息。 公平吗？ 这好像是个哲学问题。 自己已经享受过了，那么剩下的责任也该负起来！ 他豪气冲天的举起手中的可乐杯：“我也要努力考上大学，再也不回去了！干！！！” 夏纪没理会他，目光落在棠果身上，看见她乌黑水润的眸子，看见她纤细微颤的睫毛，像身上拢着脆弱壳子的瓷娃娃，努力掀开自己的外壳，展示自己的倔强。 他一直都知道，棠果，有多努力。 他凑过去，小声的在棠果耳边：“新年快乐。” 陆昊宇撞了他一下：“有什么话是兄弟不能听的！” 他一撇嘴，喝了一大口可乐：“大家，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随后所有人转向夏纪，伸出了手掌：“恭喜发财。” 第55章 才不一样呢。 吃了晚饭，去正德寺。 半夜爬山，别有氛围。 要不是今天是除夕，山路上陆陆续续还有行人，陆昊宇是打死也不会上来。 在家窝着看小品多好，哪怕多背两个单词也好过在这里吹冷风啊！ 烟花一下下的炸开，将山路一阵阵的照亮。 淡淡的烟火味被风吹开，夏纪的笑容就展开了，棠果对上他的眼神，酒窝也越来越深。 她歪着头看着前面的陆昊宇和徐舟稍微走远了一些，这才扯了扯夏纪的袖子，微微踮起了脚尖。 她个子没夏纪高，仰着下巴的样子很努力：“你，你知不知道有一个传说。” “嗯？” “就是说，新年的第一天，神仙都会注视凡人，祝福他们，所以新年第一天做了什么，一整年都会做什么。” “嗯？” 见棠果眼睛亮晶晶的，夏纪明知道顾问：“所以呢？” “所以……是不是说，今年一整年，我们也能天天在一起？” 少女眼睛注视着闪耀的天空。 “夏纪，谢谢你。” 从替她擦桌子开始，从缓解她的焦虑开始，从帮她解决跟踪狂开始，从带她离开家开始，从原谅她的错误开始…… “这里有好多人，怎么能都在一起呢。”夏纪将手扣在她的手背上，紧紧攥住，感受到她手指的柔软和上面薄茧，心脏跳的飞快。 明明脸很烫，他却说的一本正经，“这样，才算。” …… 王自健在家翘着脚看财经报，最近互联网发展的很快，看起来很有搞头。 不过这行业他不熟，怕一脚进去，亏的裤衩子都不剩，一大家子人可都还指望着他吃饭呢。 他抬眼往楼梯上看去，大过年的，女儿还在房间里打游戏，吃饭都没能喊下来。 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刚才的那篇报道上《网络游戏市场2004年度报告》 2004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规模为247亿元人民币，比2003年增长479。预计2009年中国网络游戏出版市场销售收入将达到1096亿元…… 这个电脑游戏，就真的那么吸引人？ 他拿起财经报道，挪动着身子，及着拖鞋往书房走去。 “老公，老公你去哪儿？我刚给你炖了血蛤。”这是他刚过门的媳妇，对他很是热情。 王自健挥了挥手，没搭理她。 在书房里翻了老半天，才找到夏纪送过来的策划文件。 说是策划书，也就两页纸，没丢进碎纸机只能说明秘书懒。 上面写了好几个产业，说是让他帮忙参谋参谋。 第一个写的实体产业，餐饮业。 王自健笑了笑，天真，虽然民以食为天，餐饮业永远不缺生意，但要做好，又辛苦又花钱。 他们那几百万的，小打小闹还可以，想做连锁餐饮，还想做出品牌，根本溅不起什么水花。 再说了，高中生哪里有这种精力，这可是很累的，王自健迅速的略过了。 第二项目是炒股，他看着就头大，也直接翻了过去。 第三个项目是新能源，王自健呵呵的笑了一声，几个子儿，还敢搞科研？ 第四个项目就是互联网，这个项目他不熟，但确实很看好，电脑技术的发展，在以后的时代，不论是新闻，电视电影，各种乱七八糟的游戏，甚至是卖东西，这个行业都很有前景。 他现在做的地产生意，那是越来越红火，可什么东西都有时效性，老婆不能取一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小子也很想做这个。 要不要自己也投资一点，让夏纪这小子，当做马前卒，去闯一闯呢？ …… 山坡上。 “滴滴。” 一声汽车喇叭的声音，夏纪转头，看见一辆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了他们身边，车窗落下，是梁南芝。 徐舟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隔板拉起来，应该只有司机。 “上车。” “下车。” “……”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说：“走上去？” “走上去。” “……” 烟火的声音响个不停，几人慢慢在走在栈道上，来了兴致一首接一首的背诗。 “必须要有月亮，谁输了谁说一个秘密。” 有人开头：“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有人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最后有人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幼儿园学的不算！” 所有人笑了起来，陆昊宇追着徐舟打闹。 忽然，夏纪感觉脸庞冰冰凉凉的。 抬头一看，下雪了。 “砰”的一声烟花在头顶炸开，好像再没什么事比现在更好了。 …… 夏纪说是来烧香，实际上对这项活动一点不感兴趣。 进进出出的人实在太多，几人便找了一个高处，靠着栏杆看烟花。 忽然底下的人群躁动开，夏纪低头一看，几个和尚围着拢着一群人正往庙里来。 陆昊宇撞了撞他：“哪儿来的大人物？” 夏纪正准备摇头，就听见梁南芝不急不缓：“我爸。” “我说最前面那老头。” “嗯。” 陆昊宇咽了一下口水：“这，这起码得有80岁了，老，老当益壮啊。” 徐舟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腰，把他撞的原地跳了一下。 “看着我干嘛？”梁南芝挽了一下自己的耳发，“我爸虽然有点不记事了，我几个妈对我还挺好的。” 陆昊宇开始挠头：“不好意思。” 梁南芝没有回话。 她又不可怜，算得上世家出身，家世都在京城，住的房子都是明代的，墙上随便挂的都是真迹。 小时候别人玩洋娃娃，玩小汽车，她玩的都是翡翠玉石把件。 拥有了这些，失去一些人人都有的东西，才显得正常。 “咚~咚~咚~~~” 新年的钟声响起，烟花在眼前炸开。 所有的不愉快烟消云散，新年快乐的祝福此起彼伏。 棠果眼睛里的光芒亮晶晶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感觉。 如果没有身边的朋友，没有夏纪，那么现在的她，应该在自己的卧室，听着屋外的吵闹，独自写作业。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她莫名的笑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东西。 “啊，是平安结，谢谢小糖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嗯……祝大家学业有成，天天开心。” “哇，谢谢棠同学，每个人都有喔~”陆昊宇接过，还拿手肘捅了捅夏纪，冲他挤眼睛。 看到没，每个人都有，你可没什么特别的。 夏纪接过不说话，迅速的揣进了上衣的口袋中。 才不一样呢，他看见了，他的这一个上面，可是有一圈金色的丝线…… 第56章 他打你了吗。 放假的最优选项是睡觉。 夏纪在自己好大儿染的粉紫色床单上睡到了自然醒。 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怔忪了几秒。 “不一样的天花板。” 随后，他拿出手机给王自健打电话，像王自健这种人，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急吼吼的联系你，一定得把架子拿够，他能等，夏纪等不来。 现在是大年初一，正是有借口打电话的好时机。 “王叔叔，新年好，恭喜发财，万事如意。” “啊……夏纪啊，新年好啊，新年好，有空来来王叔叔家里玩啊，咱们好好聊聊。” 夏纪在脑袋里转了一圈，答应了。 …… 陆昊宇一大早就回家了，梁南芝也只是除夕露了个面，锦绣金院里就剩下徐舟和棠果。 夏纪简单的洗漱完毕，刚下楼，就看见糖果坐在餐桌边背单词。 屋子里的锅炉已经正常运作，她只是在睡裙外面套了一个薄外套，拖鞋毛茸茸的，露出一小截脚踝。 是居家限定啊。 “早。” 听见楼梯的声音，棠果抬起头，笑容灿烂的向夏纪打招呼。 夏纪还没来得及回话，又见她站了起来，继续冲他招手：“我煮了一些粥，等会儿一起吃，徐舟呢？” 他自然的坐在餐桌对面，用手撑着脸：“大概没睡醒，我也没睡醒。” 说完，他趴在桌子上，用手枕着，露出两只眼睛：“你背我听，也算是学了。” 棠果笑了一声，没再看他，继续背起了单词。 阳光和煦，少女的声音清冽，夏纪睡不着，趴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去拨弄她的书。 棠果也由着他，翻到哪一页念哪一页。 玩了好一会儿，棠果将整本书合上，斟酌了一下，对着夏纪道：“我有个问题。” “请讲。” “如何才能在监护人不签字的情况下，长期住校？” 夏纪支棱了起来，小糖果，是在需要他帮忙呢，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夏纪说出了答案：“我等下找几个电话给你，是你们当地居委会和妇女儿童保护组织，你们家的情况，他们应该很清楚……” “嗯，然后呢？” “然后你告诉他们，你父亲在家里的行为影响到了你的学习，让你产生了抵触懈怠心理，在高考面前，个人问题，家庭问题都要靠边，这种情况，只是要求他们给学校打电话，同意长期住校，应该很简单。” “原来是这样啊。” “嗯，你成绩好，学校也会同意的，如果还有更严重的情况，你也是可以报警的，比如，他会打你吗？” 夏纪问的小心翼翼，时刻观察着棠果的表情。 好在少女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只是很吵。” “他一心想要赚钱，我小时候他还是工厂的工人，那时候，还是有固定收入了，后来下岗了，带着所有的钱去了外地，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他说世界上最快的来钱方式就是胆子大，只要赌对了，很快就能发财。” 夏纪只是听着，像棠忠这样的人，本来应该和他的名字一样忠厚老实的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可惜社会稍微的一震荡，整个世界就崩溃了，没有勇气站起来，也没有勇气倒下去。 “吃早饭。” 棠果收起书本，转身去了厨房，瓷白的碗里盛上两碗小米粥，旁边一个碟子，伴着一小碟海带。 夏纪见帮不上什么忙，拿了两双筷子捏在手里。 吃到一半，徐舟顶着鸡窝下了楼，“陆昊宇呢？” “大早上就走了，说是回老家拜年。” 徐舟啧了一声，坐到餐桌上：“说好帮我开电脑，我还等着他把东西倒腾出来，我想了一晚上，觉得这电脑我还得送回去，免得打草惊蛇。” 夏纪：“……懂的还挺多，早干嘛去了，放那里，我等会给你看看。” “夏总，你也会搞黑客这一套？” 夏纪喝完了最后一口粥，一抹嘴：“略懂。” 所有文件到硬盘的拷贝时间是14个小时，徐舟准备一动不动守着电脑，只要弹出拷贝完成的对话框，他就提溜着这玩意回去。 徐舟现在的心情很奇怪，一边担心电脑里什么证据也没有，一边又担心电脑里什么都有。 心思扰人，屁股着火，左右都坐不住，抬头看见对面两人，一个摊开卷子写的龙飞凤舞，另一个抱着书，小声的念着。 徐舟长叹一声，掏出电子书，看起了小说…… 看网络小说属于不务正业，但我徐舟掏出《三国演义》那就是品鉴古典文学的魅力。 大年初二，棠果回了学校办理长期住校的手续，徐舟摸回家送电脑，夏纪一个人，给王自健打了个电话，准备去拜年。 走到他家附近，才恍然发现，还没有带礼物，转了一圈，买了好几个苹果。 像王自健这种人，稀罕什么礼物，人到了就不错了。 夏纪自我安慰，被保安带着，进了门。 王自健在家的打扮很是休闲，看见夏纪来还把手上的烟掐灭了。 “好小子，叔叔正在等你，你爸妈呢？” 夏纪笑着回应，把苹果放在了玄关。 “吟吟，来看看你们同学。”王自健冲楼上吼了一声，没收到女儿的反应，又转头对夏纪道：“中午留下吃饭，你阿姨手艺很不错，喜欢吃什么给她说一声，让她给你弄来。” “走，跟叔叔去楼上喝点茶。”王自健自顾自的说着，及着拖鞋往楼上走。 夏纪跟在身后，猜想王自健能看上什么产业，他提的那几点，随便入一样在未来都是大赚，要是王自健眼光独到，全部梭哈，那可真正是未来可期。 夏纪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王自健若是这种性格，也就不会搞什么实业了。 忽然一扇门被推开，里面出来一位少女，头发乱蓬蓬的，光着脚直接撞上去书房的两人。 看见夏纪，王薛吟忽然捂住了脸，“啊。”了一声，转身回屋，砰的关上了房门。 出于礼貌，夏纪没看仔细，只疑惑了一下，什么鬼东西，还会移形换影？ 第57章 这年好像没过一样。 王自健先是有的没得跟夏纪拉扯了一番。 夏纪随口回应着，茶喝了两杯。 “王叔叔，上次我向您请教的事情，你怎么看？” 人很奇怪，如果你告诉他，嘿，老王，我这里有几个顶好的项目，各个都能赚钱，你啥都不用操心，就跟着我投点资，回头等着数钱。 那老王肯定能把你叉出去。 但是如果你问他：“我有几个项目，想自己做，但是目前不确定，哪个好，哪个坏，请您给我一点建议。” 那对面一定是滔滔不绝，好为人师的为你具体分析。 他一边分析，越想越对，最后甚至会主动提起，这个项目很不错，要不我也投一点，毕竟这个赚钱的方案，不是你给他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嘛…… 这就是夏纪之前说的请君献策。 “这个餐饮业，确实很不错，可惜辛苦啊，你还在读书，叔叔不建议你做这个。” 夏纪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惜了，未来是餐饮加盟的大好年头，随便打个广告，就认着加盟费赚，那也是好大一笔。 “还有炒股，这个东西，就跟赌博一样，除了几个特别稳定的盘，其他的还是算了，玩玩可以。” 夏纪又点了点头，未来20年一些股票的收益甚至可以达到300倍，就算稳扎稳打，买个茅台那也是400倍，心思活泛点，选择腾讯，那更是达到了惊人的740倍。 哎，老王啊，你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至于什么新能源，那是要投入研究的，花费和投入太大，产出还不一定成正比，叔叔是过来人，不建议你搞这个。” 嗐。 “不过最后这个互联网，叔叔很看得起啊，这个电脑啊，娱乐啊，人工智能啊，机器人啊，肯定都是未来趋势嘛，你让叔叔给你建议，叔叔肯定不能坑你，专门给你做了项目调查。 夏纪扬了扬眉毛，没想到他还挺积极。 “叔叔啊，也没什么大本事，就知道盖房子，所有的业务嘛，也就是搞这个，比如这个项目要赚10个亿，那么只要把材料啊，人工啊，七七八八的拆分出来，就能算出个大概了，这个互联网啊，看不到摸不着，很多门道啊，都不一样。 但有一点叔叔知道，你想啊，房子是卖给人住的，都是一锤子买卖，一家人能买几套房子呢？大部分人也就一两套了，但是这个互联网不一样，这个往后发展，人人都能上网，人人都是目标客户，无论做什么生意，只要人多，那就钱，源源不断的钱……” 夏纪把茶杯放下，认真的听他讲，到了这个地步，两人也该谈钱了。 “叩叩。” 敲门的声音响起，王自健被打断有点不耐烦，他这新老婆，怎么也这么不懂事，看不出来自己正在忙吗？ 他还没来得及应声，门就被推开了。 王自健火气到达了顶点，好似丢脸了一般，脸涨的通红，鼓胀的像个气球，就要飘到天上爆开。 一个少女端着托盘，站在门口，头发和衣服都是精心打理过的，看起来很随意，又处处透露出温柔和精致。 王自健噗嗤一声又泄气了，整个人眉开眼笑：“吟吟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给爸爸送什么好吃的来啦。” 王薛吟撩了下头发：“爸，一早上就来书房，也太辛苦了，我给你准备了燕窝。” “好好好。” 王薛吟应声端过去，打开盖子，愣了一下发现是蒸蛋，上面躺着个红彤彤的虾仁，像是嘲讽。 啧，那个女人，真是心机！告诉她是燕窝，等她端给爸，到时候说错了，他爸瞬间就能知道汤是谁炖的。 呵……可那又怎么样，不上台面的东西。 她面色不改，随后递给王自健，又拿起一瓮双手递给夏纪。 谢天谢地，过年之前新做了美甲，又粉又闪：“是燕窝蒸蛋，也不知道同学你吃的惯吗。” 夏纪：“……” 这女孩年纪轻轻就瞎了。 王自健拿起勺子，呼啦舀进嘴里：“好好好。” 王薛吟没搭理他，只微笑着看着夏纪。 果然很帅。 …… 棠果找到自己的柜子，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两套日常穿的衣服，几件内衣，一些洗漱用品。 收拾完了之后，才端坐在椅子上，拉开书包，拿出里面的礼物盒来。 是夏纪回赠给她的新年礼物。 她也许应该拒绝。 平白无故收人家贵重的礼物，是错误的。 自己也拿不出回礼。 平心而论，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可自己所有的一切又有多少呢？ 突如其来的难过击中了她，也许，这是早该在做朋友之前，就该理清楚的问题。 她拆开礼物，发现是一个手机。 名字叫巧克力，她摆弄了一下，发现卡什么的都已经放好了，她将手机放在一边，苦苦思索。 要怎么回礼呢，太贵重了。 目光落在面前的卷子上，她迅速起身，将卷子和手机塞进书包，直接出了宿舍。 从托管老师那里拿到了钥匙，棠果翻遍阅卷室，找到了上学期所有的卷子。 …… 初四，夏纪睡的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响了，接过来就听见陆昊宇干嚎。 “鸡哥，我在门外，开门啊，给孩子冻傻了。” 夏纪唔了一声，摸索半天开了门，看见陆昊宇跟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不停的抖脚。 “不去拜年？”顺手给他倒了杯水，陆昊宇握在手里暖手。 “不去，过年好不容易拿了红包，我爸让我陪他打牌，一个晚上下来，我还欠他三千，靠，这个年白过了，再过去下我那仅剩积蓄也保不住了。” “你还有积蓄？” 陆昊宇吸了吸鼻子：“怎么100块就不是钱啊？”他左顾右盼：“徐舟呢？” “去找梁南芝了。” “嚯哟！”陆昊宇蹦了起来，仿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这么快就见家长了，徐舟那小子，能耐啊。” “嗯，梁南芝家的律师很专业。” “噗……” 夏纪闪身避开，无情的宣布：“把地拖干净。” “不是，徐舟都要当孝子了，你还跟我说拖地的事情？？？” 抓不住重点啊！ 第58章 你之前都是让着我的啊？ 初七，离春季开学的时间还有十天，但很多人已经返校了。 值班老师开始组织自习，除了人少好像跟开学没什么两样。 夏纪这几天，简直被王自健榨干了。 大过年天天被他拉去分析净利润，分红率，预期收益估值，股息率…… 几百万的投资搞的像几百个亿一样。 他当然知道，只要第一年的成绩好，后续投资肯定能做大做强，但这些东西，那是真的又烦又伤神。况且王自健手下肯定有专业人才。 一天到晚逮着他，也不知道图啥。 夏纪受不了，拎包去学校了。 主要为了清净，也不是想要见什么人。 …… 棠果正在图书馆里读一本小书，夏纪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是《西顿动物记》 模样像是发呆，又像是感动，一手撑着腮，搭在书上，眼眶红红。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连鼻尖都是红红的，夏纪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家棠果真好看，连发呆的时候都好看。 薛副车正在图书馆里溜达，看见自己的爱徒，立即向这边走了过来，还没走近，就看见夏纪一脸笑意。 他顿住腿，一脸嫌弃的拍了一下扶手。 他虽然老花了，但心可不糊涂。 这两个孩子，同进同出的，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知道？ 罢了，年轻人的学习，有年轻人自己去突破，老年人要去睡回笼觉了。 果然，刚转身，他就听到了女孩惊喜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猜到你在这里。” “……” “……” 毕竟是在假期，即使来学校，也没有几个在真心自习。 两人在操场遛弯，才走了一小段，就有别班的同学过来打招呼。 “嘭”的一声篮球砸过来，夏纪顺手接住。 “陪我们练练，开学可就要去打省赛了。” 棠果抿着嘴看他，那边又传来声音：“刚好啊，咱们外国语的小助理也在，一起过来训练。” 两个人都没有回话，带着别人插不进去的气氛，对视一眼，往篮球场走去。 夏纪自然而的把外套放在棠果怀里，随意伸展着胳膊，做着拉伸。 打球的男孩子都身高体长，但他好像与众不同。 棠果抿着嘴看着，站在了记分板面前。 …… 开学第一天，要全校一起面对的就是开学典礼。 春季的气温还是很低，夏纪心不在焉的听校领导讲话，一边琢磨几段文言文。 没一会儿，他听见校长开始讲上次的省数学竞赛。 越红梅还在人群中来回巡逻，完全没认识到这件事跟自己班级的关系。 校长忽然拔高的音量，显得激动无比：“这次省数学竞赛，是全省各大校区的数学尖子，即便如此，我校仍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此我要特别表扬外国语的夏纪和棠果同学。” 他顿了一下，享受了全校的掌声，才继续道：“还有林然，周瑞，张思……” “夏纪同学，拿到了冠军！进步非常大，简直就是突飞猛进，同学们都要向他学习，只要努力，哪怕是弱项，也能有所提升！希望夏纪同学你要骄傲，再接再厉。” “棠果同学拿到了本次大赛的亚军，我们学校，包揽了前两个奖项，还有更多的同学拿到了优秀奖，成绩非常喜人，希望大家继续努力！” 热烈的掌声响起。 棠果吃惊的转头看向后排的夏纪。 夏纪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陆昊宇一个胳膊肘递过来问他：“可以啊，直接考到第一了，你不会是抄小糖果作业，改题的时候，给改对了？” 他们抄作业的时候，为了避免作弊被发现，通常会改几道题。 就怕改对，把正主给超越了。 夏纪翻了个白眼：“都怪竞赛题太难了，控不了分。” 陆昊宇还是明白控分的含金量，轻嗤一声：“你就吹你。” 排在前面的林然，轻轻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 开学第一天，没课。 所有人自主选位置，大家懒得动，座位基本没什么变化。 这时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即便是厚厚的冬季校服也没能掩盖她姣好的身材，黑色的披肩长发散开着，身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反倒显出高中女生特有的纯粹来。 “这两天出去旅行，回来迟了。” 班上安静了片刻，随后突然起哄了起来。 “沈瑶！” 这个看起来清纯的大美妞，竟然是那个头发枯黄，浑身饰品的沈瑶。 她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随后撩了一下头发，勾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整容去了！” 沈瑶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乱说：“是啊，以前眼睛瞎，分不清美丑，放假去做了近视眼手术，终于治好了多年的老花。” 说完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谁，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然像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浑身不自在起来。 越雪梅拍了拍讲桌，让嗷嗷乱叫的课堂安静了下来。 “班长等会儿把这学期的新课表贴上来，今天你们就收收心，到了明天可就要好好学习了！” 所有人又嗷嗷的叫了起来，越雪梅没再拍桌，随他们去了。 各科老师依次进来给所有人打招呼。 棠果偷偷偏头观察夏纪，这个人，好像特别招老师喜爱，她也是成绩好的人，一直知道，成绩好是会受到老师的优待的。 但棠果说不上来，感觉夏纪受到的优待似乎和自己不同。 这学期，外教换了人，来的是一位新西兰的女老师，身型肥胖，这种天气，依然穿着短袖，不经意露出大片体毛。 得知夏纪是英语课代表之后，拿出自己在家的照片，不停的和夏纪交流。 不大的游泳池里，女老师穿着泳衣挤出一圈圈的肥肉，像泡在巨大的澡盆里。 夏纪战术后仰，吐出一口浊气：“英语控分，肯定比数学简单。” 这英语课代表，是当不下去了。 忽然他收到悠悠的一瞥，棠果望着他：“夏纪，你之前是不是都故意让着我的啊。” …… 第59章 情人节来了。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夏纪想转移话题，看着棠果的眼睛没敢吱声。 他含含糊糊的回答：“也只有数学……文言文什么的，还有政治历史也有待提高。” 棠果秀气的鼻子皱了一下，轻声哼了一句：“我不会从第一名掉下来的。” 夏纪笑着应了一声：“我会努力追你的。” 棠果：“……” 这个人！ 晚自习，棠果正在兢兢业业的做题，夏纪在一旁看语文课后阅读。 上面很多短篇小说，他当成闲书来看，正看得起劲儿，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数学老师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看见夏纪来了，还替他把凳子抽了出来。 夏纪挑眉，这待遇，可以说是直线上升啊。 “去年的比赛，成绩很好啊。” 数学老师也不和他绕圈子，夏纪笑了笑：“就勉勉强强，毕竟霉的起冬瓜灰也不会只考5分。” 还挺记仇，数学老师笑了一下，没和他计较。 “今年5月，还有一个国际赛事，你现在努力一点，到时候再去试试。” 夏纪唔了一声。 “你别不知好歹，这个名额很难得的，比赛完了，是能拿到保送资格的。” 他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复旦的名额可不多，我看了看你的其他科目也就一般，这可是个机会。” 夏纪指向自己：“只有我一个人有名额吗？” “嗯，毕竟你考了第一嘛。” 夏纪嗤了一声：“不去。” “不去，我，我可就给别人了！” “嗯，不去。”他说完起身：“等有了北京的名额再叫我。” 数学老师一口气没提上来，哆嗦着手，“你你你”了半天。 果然是离经叛道，无法教化！ …… 刚开学就被老师上强度，就差拿着大喇叭在他们耳边吼。 可惜没几个人当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 徐舟正在同盘子里的鸡腿，他喊着早读的口号，好不容易换来的位置，却从来没有早读过一次。 不过其他人也不在乎，并且渐渐习以为常。 男女混坐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这学期在食堂换位置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令夏纪没想到的是，沈瑶来找他，让他把位置换回来。 夏纪怎么可能轻易交换回去。 “不。” “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 “你吃了我的零食，同意了我的协议。” 沈瑶气的跺脚：“我可以还给你，双倍，好几倍都可以。” 夏纪纹丝不动：“我可不稀罕你的零食。” “那你想怎么样！” 夏纪沉思了一下：“我就喜欢这个位置，吃饭倍儿香，我不换。” 沈瑶：“……” 她气的转身就想走，但咬牙忍住了：“我替你当一周的值日，天天擦黑板的那种。” 夏纪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后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你啊，你还是没有悟啊。” 沈瑶：“？” “你为什么想换座位？” 对方磕巴了一下，随即耳朵有点红：“我就是看那个地方不顺眼了，本小姐想换就换。” 夏纪点头：“不仅没有明悟，甚至还执迷不悟。” 沈瑶迟疑了：“大师，你是说？” “如果真的放下了，又何必在意呢，你会在意坐陆昊宇对面吗？会介意坐徐舟对面吗?”夏纪居高临下的看她：“你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 沈瑶的脑瓜转了一圈，在快要同意夏纪论调的一瞬间，好像有个大棒出来敲了她一下。 她立即清醒：“你放屁，我就是讨厌他，看到就恶心，吃不下饭，倒胃口！” 她恶狠狠的抱怨，身上花花绿绿的保护壳被自己卸掉，只好用表情来武装自己。 “我就是很讨厌他！” “……” 这场换位不欢而散，夏纪退而求其次，忽悠了陆昊宇同她换座位。 虽然没换回女生场，但至少离她讨厌的人远了一个身位。 然而隔天，林然申请了走读，车接车送，根本不来食堂了。 这场插曲就这么过了，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 读了两周书，入学考试的题目也出好了，这次是外国语单独考试，不过是想看看学生们在寒假有没有放松，题目出的并不难。 棠果发挥稳定依旧考了年级第一。 徐舟也进步不少，进了班级前五，年级十三。 陆昊宇磕磕绊绊，居然摆脱了吊车尾的头衔，挤进了年级前五十，虽然他们整个年级也就八十来号人，这也算可喜可贺了。 倒是夏纪，真的像他说的，稳稳的落在了年级第二，硬生生把林然挤到了班级第三，年级第五。 棠果狐疑的把两人的卷子对了好几遍，最后忍不住拿笔戳他。 “你，你不会又控分了，故意输给我，看不起谁呢。” 夏纪笑的一脸灿烂：“没有，没有，你看我数学还高你1分呢，都是语文拉的后腿。” 棠果剜了他一眼，目光如水，带着娇嗔，夏纪很是受用。 “像我们这种死记硬背的类型，果然和天赋型比不了。”说完她还哼了一声，“我这里刚抄了一本必背诗集，拿去过背嘛。” 明明只需要看几眼就能背下来的东西，棠果恨不得直接塞进他脑子里。 夏纪慢悠悠的接过，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徐舟看不惯他这贱兮兮的模样，想一把抢过去：“我也很需要。” 夏纪一个闪身，像奖杯似的举着：“不给，不给。” 徐舟：“？” 德行…… 成绩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比起成绩，所有人都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在学校的神秘到所有人一提到明天，就会发出诶嘿嘿的笑声。 有人在这天焚香沐浴，精心准备好礼物。 有人在这一天翘首以盼，左思右想会不会有人带上自己。 还有人只是静静的，连喜欢都发不出什么声音。 是一个跟学生无缘，但所有人都暗戳戳的节日。 情人节来了—— 第60章 他好像个天使。 夏纪站在镜子面前，洗了一把脸，然后叹了一声。 陆昊宇迷迷瞪瞪的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一大早的，干嘛呢。” 徐舟在一旁搭话：“今天情人节，你还没有想好送什么吗？小心被人捷足先登了。” 夏纪没搭理他们。 新年的时候送了小糖果手机，这样同她联系会方便很多，而且那款巧克力，在这个年代非常可爱，来电话和短信的时候还会闪闪的亮起呼吸灯。 每晚都能和小糖果发短信，打电话， 那真的超级开心。 如果回礼不是一整套考题大全就更开心了。 棠果将上学期夏纪所有的错题都收录在了上面，纯手工誊写，可见其用心…… 那时候错题太多，有时候写不完，小糖果还会打电话过来，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夏纪又叹了一声。 他得好好想一想，可别再收到错题本了。 …… 棠果一大早就醒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周三。 天气不算特别好，棠果收拾好自己，背着书包站在寝室门口等梁兰芝。 梁南芝转头问她：“我上了点腮红，看起来怎么样？” 听见问话，棠果才放下手中的英语单词：“好……好看，怎么突然化妆了。” 学业繁重，定期洗头洗澡，早上起来抹一把脸，刷个牙，已经是对世界的尊重了。 早起半个小时化妆，实在是难以想象。 不知道是不是腮红有点多，梁南芝脸颊粉粉：“今天过节嘛。” 棠果后知后觉，“啊”了一声。 …… 早上的食堂很热闹，早读大军的人数越来越多，其他班的也有人来凑热闹，棠果抱着英语继续念，发现自己有点无法集中精神。 都快要开餐了，怎么那人还没来呢。 明明每天都是一起早读的。 她晃了晃脑袋，将手机拿了出来，翻开看了看，消息停留在昨天的“晚安”上。 她合上手机，又读了两段对话，感觉里面的文字弯弯曲曲，一点不过脑子。 只好又拿出手机，翻开看了一眼。 没有新的短信。 那自己是不是该先发过去问一下呢，问什么呢？ 睡过头了？ 怎么没来早读？ 需要帮忙把早餐带回教室吗？ 还是——情人节怎么过？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坐地不安的期待是这个吗？ 眼神乱动着，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关注自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从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名字，轻轻的发了一段话过去。 “你们今天过情人节吗？” …… 闹钟响个不停，蒋晚晚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把薅住了手机：“再叫，再叫让你回炉重造！” 她眯着眼睛一看，6：20，不是闹钟，是信息。 “靠，谁这么早！” 她点开一看，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瞬间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小糖果竟然会关心情人节的事情！ 凭她多年的直觉和对她的理解，肯定有情况！ 她双手抱住手机，飞快的打字：“孤家寡人过什么节，倒是你准备和谁相亲相爱？” 手机外面的小灯闪烁了一下，是一个爱心的情况，棠果拿起来看了一眼，脸瞬间就红了。 “不是的，是我一个朋友，就是她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应不应该送一点礼物呢？” 蒋晚晚了然：“呵……那你这个朋友的朋友，他帅吗？” 棠果：“很帅。” “长得帅也不能当饭吃，主要要看他人品好不好，女孩不能太严控，你要看他对你，哦，对你这个朋友好不好，你这么可爱，千万不能够被渣男骗了。” “也不能太瘦，太杆，稍微胖一点，有福气，不能太穷，也不能太有钱，最好还有上进心！！！” 棠果看着后面的三个感叹号很震惊，她笨拙的为夏纪辩解：“也不是很瘦，人很好，声音也很温柔。” 对面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棠果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双手捧着手机往楼梯口站着。 “小糖糖，我跟你讲，声音好听的人，本尊都不咋地，你不会是网恋了？！！” 棠果慌忙摆手，又想起对面看不见：“没有没有，都说了是一个朋友。” “好好，那你这个朋友和那个朋友相处到哪个阶段了？牵手了吗？接吻了吗？睡……” “哇哇哇，你在说什么啊。” 蒋晚晚听的直乐，还好，她的大白菜还是那么单纯，没有被霍霍，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心酸。 如果自己被谁看上了，她老爹一定拿着扫把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棠果这个小可怜，连找人商量都小心翼翼。 “你那个爹，真不是人，要不你还是长期住校，你成绩那么好，老师肯定会同意的。” 话题转的太快，棠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能顺着问题回答。“我已经在校办长住了，只要我愿意可以一直不回去，我们外面还有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嗯，一套房子，你放假也要过来玩啊。” “卧槽！” 蒋晚晚震惊了，一套房子，在她的观念里，那是穷极一生的大事，至少不是小孩子能插手的大事，怎么轻飘飘的就变成秘密基地了呢？ 她捶胸顿足：“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妈的我好心动，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让我妈砸锅卖铁去你们学校钓金龟婿了。” 棠果：“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他自己赚的钱。” 蒋晚晚：“啥？？？” 高中生自己挣钱买房？她还在想明天全款拿下哪瓶汽水，人家已经挣钱买房了，世界观……崩塌了。 “是你们学校的人吗？” \"嗯……\" “你喜欢他？” “喜欢。” 蒋晚晚得到了答案，微微一笑：“既然喜欢就去喜欢呗，反正还年轻，就算错了，还有我呢。” 棠果被温暖到了，忘记了我一个朋友这个设定，“嗯，谢谢你！” 她挂掉电话，给自己做了一个打气的动作，翻开最上面那条晚安，小心翼翼的编辑，发送。 一抬头，看见夏纪站在楼梯的上，仰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这个人听到多少。 此时目光正好对视，晨光从窗户照耀进来，夏纪正好背对着阳光，棠果望过去，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棠果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耳鸣了，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更是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出来，只能直勾勾的看着他。 夏纪笑着走到她的身边，拿出手机，看见最上面的消息。 “情人节快乐。” 他揉了揉少女的头顶，回复道：“情人节快乐。” 第61章 纪念日 课间操的时候，夏纪被篮球社喊住了。 高三进入了最紧张的下学期，所有的社团都在忙着交接，篮球社一下子少了很多骨干，到处挖人。 他个子实在高，技巧也好，篮球队舍不得放过他。 “要不让我进去呗。”陆昊宇往中间一站，“我打篮球也不差啊。” “欢迎欢迎，篮球队正需要！”对面的学长是高二的，比之前的队长腼腆很多。 夏纪毫不犹豫的戳穿：“游泳社再打卡一学期，就能拿到加分了，你确定？” 陆昊宇的成绩不上不下，加分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 他不甘心的捶了一下夏纪：“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这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步步错啊……”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游泳社没有一个女生！ 夏纪推开他，偏头往回望，视线看见梁南芝拉着棠果往操场另一侧跑开了。 两人视线隔空对望了一下，夏纪看见棠果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方向是学校小卖部，棠果果然是想送他礼物的。 在情人节。 他情不自禁的也笑了起来，顺手拍了拍陆昊宇肩膀。 “你先回教室，我去一趟新闻社。” …… 这个时间点不是社团活动的时间，教室里没有人很安静。 夏纪在新闻社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一台那台宝丽来相机。 这是校刊《桐话》发行之后，社团大赚了一笔，王德发拨给社团的经费也硬气了不少，趁那个空隙，夏纪申请的。 这台相机模样复古，安装好相纸之后，只需要等几分钟照片就能显影，所以还有个名字叫拍立得。 他拿着摆弄了一会儿，斜跨在了身上。 初春时节，气温还有些阴晴，上课铃响了，夏纪还走的不紧不慢。 从楼梯上去，刚好撞见iss越抱着课本往教室赶，脚步带风，差点迎面撞上来。 夏纪按动快门，咔嚓一张。 吓得越雪梅一个踉跄，嗓门都大了些：“干啥啊！上课了不知道啊，一天天的，赶快进教室。” 夏纪扬了扬手中的相机：“iss越，这节课我们讲情景对话。” 相机发出呲呲的声音，吐出一张空白的照片，夏纪拿在手里扇了扇，逐渐显现出影像来。 “你看。” 越雪梅当然也知道这种相机，只是看见相片中的自己还是有些高兴：“哎呀，跑的太快，头发有点乱了，没照好。” 夏纪跟在她身后走：“越老师什么时候都好看。” 越雪梅被夸开心了，站着等他。 “我们这节课，所有人都去找一段情节来，书上的图片，相片，画的画，什么都好，然后点名让其他人用英语来描述，怎么样？” 越雪梅：“不怎么样。”她举了举手中的教案：“这节课有三个重点要讲。” 夏纪摊手：“行，应试教育，天天填鸭，难怪大家越来越没有兴趣……” 夏纪是越雪梅的英语课代表，对于他的话，越雪梅还是要询问一下的：“现在班上对英语兴趣不大吗？” “那肯定的啊，天天照着课本背单词，没新意。” “我感觉最近大家学习热情还不错啊，作业情况很好，提问也还算积极。” 夏纪站在过道：“物极必反，随您~” “诶，等等等，一节课的时间还是有的，情景对话总要有个主题，不能给你们乱发挥。” 夏纪微微一笑：“情人节啊，老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早恋绝对是学校的重点打击对象，提都不能提的事情，还敢大喇喇的拿出来，说什么情人节。 这不是要她激发学习热情，这是要她老命啊。 夏纪将照片塞给越雪梅：“越老师，iss越，咱们格局要打开。” 越雪梅后退了一步，这小子，一旦开始扯这些有的没的，总没有好事。 “今天是情人节，同学们知道，老师也都知道，并且大家都知道所有人知道，这样遮遮掩掩有什么用呢，反而更容易激发同学们的反抗情绪，大大方方的，才是友情。” 越雪梅又退了一步。 “再说了，您是英语老师，怎么不知道情人节又叫圣瓦伦丁节呢？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再怎么形势也不可能让你搞什么情人节活动。” 夏纪点了点头，“那就表达爱意，向春天，向父母，向老师，向同学，向世界……” 这倒是可以，但…… “算啦，没想到我们学校虽然是外国语，但思想还是不够开放啊，老师还是不够信任我们嘛……” 教室里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雪梅感觉像就被夏纪说的头昏脑胀，她一个冲动，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一个两个激动的，还找说客。”她指了指座位，示意夏纪赶快回到座位坐下。 “今天的英语课就不讲课了。” 所有人欢呼了起来，管他什么事，只要不讲课，干什么都行。 “这节课45分钟，你们去收集一张图片，可以是课本上的，书上的，或者是自己画的，或者是照片，送给一位同学……” 她还没说完，教室又沸腾了起来，男生们喔喔喔的起哄。 “收到的同学，下课之前，交一篇作文来。” 刺啦，火苗熄灭了，所有热烈的讨论被风吹散了。 一篇作文？！那还不如上课呢！ 看见所有人痛苦的表情，越雪梅面露微笑，想不上课，想玩? 呵呵，跟我斗？嫩着呢。 她毫不在意所有人的嚷嚷，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主题：“相亲相爱。” 她将粉笔投回盒子：“ok，everyone，happy valente''s day。” 咔嚓，闪光灯亮起，夏纪又拍了一张照片，在手上扇了扇递给了棠果。 这是他送给棠果的礼物。 在他幼儿园或者小学的时候，每当有表演或者运动会，自己的父母就会来学校给他拍一些照片作为留念。 这个时代，洗照片还挺麻烦的，再过两年，智能机出世，照片就没那么珍贵了。 趁这个机会，他想给棠果，给大家，给高中，留个纪念。 照片慢慢显现，棠果看见上面的越老师面露微笑，身后写着几个大字，相亲相爱。 照片自带复古效果，让她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咔嚓。 闪光灯下，棠果有些惊慌，像个小兔子似得看过来。 第62章 金色笔记。 创新班在情人节得了特赦，夏纪和棠果在操场上溜达。 “我小时候，三年级，有一次考试只考了90分，我奶奶把我关在家门口，不准进屋。” 夏纪安静的听着，目光放在操场上来回奔跑的同学身上。 “那天，我家对面的小孩过生日，我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唱生日歌，切蛋糕。” 夏纪接过棠果手中的薄荷水，拧开递了过去：“蒋晚晚？” “嗯。”棠果点了点头：“我蹲在地上，抱着书包改错题，听着他们一直笑，我就好难过，崩溃大哭。”说到这里，棠果微笑起来。 “可能是哭的太大声了，对面突然打开了门，蒋晚晚出来，递给了我一大块蛋糕，还把我拉进了他们家。” “我一边哭，还一边吃完了蛋糕，她爸爸给我们一起拍了一张照片。”棠果转头看向夏纪：“那是我第一次照相，还挂着鼻涕泡呢。” 夏纪将手中的照片拿给她看：“这次没有眼泪了，你看。” 照片中的女孩明眸皓齿，眼睛像会说话，小马尾甩着，发丝看起来柔顺温柔。 少女笑了一下，忽然转过来看着他，圆眼微微眯着，带着少有的狡黠，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可是，那次是合照啊。” …… 班主任要搞情景对话，全班同学都当作是福利，有人甚至跑去打篮球了。 沈瑶百无聊赖的和几个要好的女生在操场上遛弯。 她撕了课本上的一张照片，是一位物理学家，从图片上看特别帅，带着单片眼镜，简单一个侧面就能迷死人。 既然一定要选一个人喜欢，那她为什么不能选一个天才中的天才，帅哥中的帅哥。 反正都不属于自己。 普郎克。 她念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 同行的女生还在聊天，忽然转过头来问她：“沈瑶，周末去群星广场吗？我想买个发卡。” “不去。” “你不是最喜欢那些闪闪亮亮的东西了吗？” 沈瑶啧了一声：“我又不是乌鸦。” 她确实喜欢闪闪亮亮的东西，人也是，并非想要靠着这些证明什么，她只是不想要自己平凡，或者索然无味而已，自己本来就普普通通了，再和普普通通的人一起，那人生该多无趣啊…… 她漫无目的的转动着视线，看见篮球场上的林然高高跳起，篮球划过弧线，砸在篮板上。 “咔嚓” 相机的声音响起，她回神看见夏纪和棠果两个人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照片。 她不耐烦的撇嘴接过：“干嘛啊。” “全班纪念。” 几个女生开心了起来，围着夏纪和棠果：“等我把外套脱了再给我拍几张。” “等我扎个头发……” “……” 沈瑶看着照片上的影像逐渐显现，纵使照片中的她神色漫不经心，也能看见眼中的星光，小心谨慎，又若无其事。 好烦。 …… 徐舟当然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夏纪和陆昊宇一大早就在寝室里洗澡，像两只开屏的孔雀。 所以当两人滔滔不绝的时候，他在寝室做题。 当两人在课间操鬼鬼祟祟的时候，他在回教室做题的路上。 当夏纪搞出什么情景对话的时候，他在教室做题。 换做是以前，他自己都不敢想，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爱学习。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徐辉光这个名字就会出现在学校里。 也许某天的新闻课上，夏纪打开电视，里面就会传出主持人的声音：“徐辉光，敛财2000亿，房产证超过1200套……” 历史卷子上，下一道题是淮海战役的时间，徐舟忽然感觉眼前有点雾气，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他记得家里有一个柜子，里面挂满了爷爷的勋章，各种各样红色的证书，他每次翻看的时候，爷爷就会笑眯眯的拉着他，“现在的日子过好了，我们也不能忘记艰苦朴素，好好学习，咱们小舟以后要社会做贡献啊。” 爷爷手上有一块烧伤的皮肤，据说是炮弹打的，每次牵他的时候，都会膈的他生疼。 徐舟摘下眼镜，揉了一下眼睛，感觉那个生疼记忆犹新。 他徐辉光不就是个为绿化带种树的啊，怎么能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哐”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了徐舟桌面上，他抬头看见梁南芝站在他面前。 徐舟没有带眼镜，此刻看过去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好像带着光晕。 “检举信的所有内容，整理出来了，里面有姓名，单位，职务，犯罪证据，证据种类说明，证据来源，证明人知情人情况，各种书证复印件，账本，票据……” 梁南芝啪啦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像是在无情的背诵课文。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心跳的声音扰乱着大脑，喉咙也开始发干。 “徐舟，你想好了吗，这份资料递到检察院，你爸爸……” 徐舟不敢再看她，将眼镜带上，目光落在面前的试卷上：简析五四运动爆发的原因。 “嗯，我想好了。” …… 篮球场上。 “你就自自然然的走过去，先做一番自我检讨然后再痛痛快快的给她道歉，态度诚恳，痛心疾首。” 林然捡起校服，搭在肩膀上：“我又没做错。” 一旁的男生啧了一声：“德性，你就装。” 林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这有什么用。” “这可以让你把飘忽的眼神收一收，投篮的时候球至少是朝着球框飞过去的。” 男生翻了个白眼，把球哐一声砸给旁边的队友。 林然不说话了，这时候，看见夏纪拉着棠果走了过来，棠果手中拿着一本相册，里面已经装了好几张照片。 男生勾着他的肩膀，对着相机比了一个耶的动作。 咔嚓。 照片被打印出来，棠果递过来一只彩笔：“班长，可以在背面写上留言或者鼓励，放在相册里，大家都能看。” 她比刚入学的时候活泼不少，看来身边的朋友都很好。 林然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他接过相册，翻看起其他人的留言。 照片中的沈瑶头发乌黑，目光不知道望着什么地方。 他翻过来，看见上面用金色的笔写了一句话。 少女不可以为别人改变，但可以为自己变得更好！ 他陡然慌张起来，也不知道对谁回话：“是这样啊……” 第63章 同一个周末，不同的玩法。 据说两个人常常在一起，就会产生奇怪的气场，会越来越像。 夏纪觉得，她的小糖果变得狡猾了。 一节课的时间，两人走走停停，夏纪拍完了好几盒相纸，轻易就塞满了整个相册。 他拿过相册翻了翻，合照不见了，只剩下几张棠果给他拍的照片。 选景很奇怪，有一张是只拍了他的眼睛，有一张只拍了手，有一张只有背影，夏纪有些莫名，笑着问：“什么意思，我不配出镜吗？” 棠果支支吾吾不回话，给夏纪气笑了，伸手去挠她。 似乎摸清楚了与夏纪的相处之道，棠果夸张的大叫：“疼疼，疼啊，夏纪。” 夏纪手下留情，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扳直。 “看着我，老实回答。” 棠果真就乖巧的看了过来，眼睛里还带着刚才的笑意，这下看得夏纪不自在了。 捏她肩膀的手又放轻了一些，只是语气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说。” 少女踮起脚，靠近他的耳边，夏纪感觉到蜂蜜味的空气袭来：“不给他们看。” 那给谁看，夏纪没问，只是侧过脸，轻轻的哼了一声。 “那合照呢？” 少女后退几步，跳出他的控制：“礼物，夏纪，那算是给我的礼物。” 夏纪表情认真的问她：“那我的礼物呢？” 棠果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相册：“那不是吗？” 夏纪咬牙切齿，这不还是本错题本吗！ “本来就是相册，好不容易买的呢。”棠果歪着脑袋，表情像得逞的小猫。 学校不能轻易出去，实在准备不了什么像样的礼物，大课间的时候，她在小卖部的小窗里选了又选，才选到这么一本册子。 一页页的，又是透明的夹层，把错题放进翻阅的时候可方便了。 夏纪恶狠狠的：“这不算。” 棠果仿佛早有预料，娇气的瞪了他一眼，手心一翻，露出一个蓝色的袋子，不过巴掌大小。 “这是什么？”声音里带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本人还毫不自知，半推半就似的拿过来。 打开一看，是一袋鱼饲料。 夏纪：“啊？” 棠果过来扯他的袖子：“跟我来。” …… 外国语虽然背靠一中，但毕竟是两个学校，除了两个操场中间有个通道，基本上泾渭分明。 棠果带着夏纪一路左顾右盼，偷偷摸摸的到了一中，夏纪看她模样实在可爱，笑着跟了一路。 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小型的人工湖，夏纪扬眉，抛了抛手中的礼物袋。 初春的气温并不高，两岸的梅花开的正好，阵阵幽香。 “然后呢？” 棠果脸颊有点红，偷偷跑到别人学校这件事，在她看来还是有点离经叛道，但她很想带夏纪到这里来。 外国语的女生宿舍，正好对着这片人工湖，棠果很早就知道这里的鱼又胖又肥。 “有一次，我们路过小卖部，里面摆了一个小鱼缸，里面有一只小金鱼，你说，你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想要小猫小狗，你就喜欢小金鱼，可惜养一条死一条，后来就不敢养了。” “那时候我就想带你过来了。”少女手指向湖面：“这里的金鱼又胖又傻，你喂喂看？怎么都喂不死的。” 夏纪伸手狠狠的揉了一把她的脑袋，顺手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胸口，顾不上心脏跳的飞快。 只觉得温暖的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对方提起，他压根都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 有个人，把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记得那么清楚，并为之付出，他怎么能不感动。 …… 爱学习的人，周末都是一样的，不学的，那周末可就花哨了。 因为是周末，夏纪起的稍微晚了一些，刚推开门，就看见陆昊宇换了件崭新的棒球服，独自在镜子里面转来转去。 “约会？” “嗯。”他漫不经心的回答，又慌忙改口：“哪的话，还不是棠果那个朋友，说什么我们的老师推荐的书单比他们学校的好，让我趁着周末陪她选一下。” 说到这里，他又不让的咳了一声：“倒不是我想去，在寝室睡觉不也挺好。” 说完一阵风就跑了。 广场前，喷水池晕出彩虹。 女生拎着一个袋子，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搭配着裙子，露出半截腿。 陆昊宇靠过去，含含糊糊的问好，又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了一句：“不冷吗？” 蒋晚晚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奶茶递了一杯过去，陆昊宇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来，唔了一声：“还，还挺暖的。” 两人并肩而行，陆昊宇站在商场门口踟蹰。 蒋晚晚指了指商场：“这里面有家书屋，里面的书挺全的，怎么了？” “没，没什么。”陆昊宇摸了摸鼻子：“就是怕遇见我爸。” 要是被他爸知道了，回家不知道怎么拐弯抹角的笑话他。 蒋晚晚睁大了眼睛：“这，这么大的商场你，你爸爸开的吗？” 陆昊宇摇头：“不是，我爸最多算负责人。” 蒋晚晚心有余悸：“那，那还好，这么大的商场。” 那得赚多少钱，吓死她了。 “商场是我爷爷开的。” 蒋晚晚：“……” 转身离开，“告辞。” “怎么了？”陆昊宇慌忙去扯她书包，将蒋晚晚扯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在他怀里。 蒋晚晚一双眼睛瞪过来，陆昊宇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放直溜。 “怎么了嘛。”陆昊宇丧气。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女生了，果然还是和哥们儿相处简单啊。 “跟你做朋友太有压力。” 蒋晚晚是受了不少垃圾文学熏陶，有事没事也爱幻想一见钟情和白马王子的戏码。 但真把她放在这个位置上，她又很快不自信起来，总觉得自己好像个拜金女。 “啊？” 见他不解，蒋晚晚叹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配不上……” 陆昊宇一下子急了，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对方的背包带：“怎么会呢，你很优秀啊，你看这次摸底考试，你就比我高了好好几十分呢，你的作文不是特别好嘛，上次你说还被老师拿来做范文，怎么，……怎么就配不上了。” 最后他说的小声，看见少女止住了步伐。 忽然他福至心灵，想起了夏纪的话，如果这个年纪遇见了重要的人，要努力成长更好的自己。 于是他脱口而出：“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成长的更加优秀。” 没有什么配不配的问题。 蒋晚晚转身看见少年耳朵通红，手足无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64章 多喝热水。 “阿嚏。” 夏纪揉了一下鼻子，感觉莫名其妙。 棠果关切的看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感冒了嘛？” “不知道，这两天天气变化太大。” 棠果把书本合起来，表情郑重：“早上iss越还在说，高中学习压力大，一定要注意身体，等会儿去校医那里看看。” 夏纪笑了，被关心还是有点开心：“哪有那么弱不禁风，说不定是谁想我了。” 棠果愣了一下，微微撅嘴，小声的切了一声。 所谓得数学者得天下，夏纪最近得意不少，刷刷刷的写完了最后一道大题。 然后他环着手趴在桌子上，看着棠果一边计算，一边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窗外阳光刚好拢着她，从书本上折射出一些光晕，光是看着就让人开心。 图书馆空着大把的座位，这一方宁静本该无人打扰，忽然一个人影向他们靠过来。 夏纪没在意，往棠果旁边象征性的挪了挪。 “夏纪，我能坐这儿吗？” 简单的一句话，夏纪和棠果都抬起头来。 夏纪茫然了一瞬间，没想起面前的人是谁，他们班，有这号人物吗？ 看见他的表情，王薛吟没有再次自我介绍，而是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课桌上。 背包颜色很深，算不上新款，但胜在数量稀少，手上的淡粉色的指甲表演似的翻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 厚厚一摞，有三四本a4的书那么厚。 “我爸让我顺路带给你的。”她自顾自的说。 夏纪想起来了，是王自健的女儿。 他点了点头，拿起文件一本一本的翻看了起来。 封面是王自健选定的项目，搜索引擎。 后面有公司的名字，执行摘要，项目描述，市场分析，团队介绍和风险评估和应对，夏纪什么都没看，直接找到了财务预测。 初始投资金额，研发营销运营，王自健给了1000万。 夏纪啧了一声，这个项目还行，但不够好，钱也还行，但不够多。 他得再忽悠，不是，得再交流一下。 “谢谢，我有空了看，具体细节我会去找王自健的。” 王薛吟偏了一下头，夏纪没有喊叔叔，喊的全名，她很快调整了情绪，面带微笑，坐在了夏纪身边。 “这个项目是我表哥建议的，他从美国回来了，在那边一直做数字工程师，对这一块很熟。” 夏纪皱眉，很熟还选这个项目？ 他不置可否。 王薛吟见他不信，笑着从文件中抽出一叠，指着团队介绍，上面一水的英文名：“这些都是团队的核心成员，专业背景知识都是过硬的，成功案例也不少，专业能力强，能请到他们很不容易。” 夏纪笑了，就这才1000万，王自健也真是铁公鸡。 “国内的搜索引擎不多，市场还没有形成习惯，只要宣传和投资过硬，让用户形成使用习惯，成功的概率很高……” 王薛吟说起来头头是道，为了来见夏纪，她可是在家做了不少功夫，才情兼备的大小姐，谁能不爱呢？ “回报太慢了。” “啊？” 夏纪没再解释，只摇了摇头，这些跟她说没意义，又做不了主，于是他主动结束了对话：“过两天我去找王叔谈，谢谢你送文件过来。” 王薛吟知道这是让她走的意思了。 她有点下不来台，脸颊滚烫了起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还没开始呢，就要结束了？ 她不接受。 于是王薛吟拂了一下头发，宝格丽香水的柑橘香散发出来。 “那还不请我去喝一杯咖啡？” 棠果一直在算最后一道大题，勾着脑袋，没有抬头看两人，声音却不断传过来，让她失神了几秒。 数学是算不进去了，但她依旧小心翼翼的在草稿纸上划拉，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害怕自己一动，就牵动了身边的夏纪，然后他就会回答对方，好，请你喝一杯咖啡。 学校门口确实有一家咖啡厅，陆昊宇拉着他们去过好几次。 有点苦，不好喝。 夏纪将文件装了起来，书包立刻变得鼓鼓的，只要他单手拎起，就能迅速的离开图书馆。 棠果吸了口气，抬起眼来看他，卷子上留着写了一半的题，草稿纸上画着几条无意义的横线，看起来就很心不在焉。 夏纪忍不住笑了，伸出手点在卷子上：“写错了。” 棠果：“……” 王薛吟很不爽。 她从家里到夏纪的学校需要半小时，她还独自背着这么重的包，像个秘书一样给他拿来了文件，对方不说感恩戴德，甚至没有多少表情。 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怎么，没空吗？” 夏纪点头：“嗯，我生病了，正准备去医务室呢。” “什么病？” “感冒，很严重。” 棠果忽然感觉一颗心松了下来，刚才莫名其妙的心跳实在荒唐，血液好像又重回正轨，开始缓缓流淌。 …… 医务室，是学生逃课的绝佳地点，无病呻吟两声，拿两片阿莫西林就能回寝室睡上一觉。 夏纪走进去的时候，校医正在整理药物保质期，听见有人进来还很诧异，今天周末啊，逃什么课。 难道，真的来活了？ 面前的校医迅速坐回椅子上，熟练的拿过单子：“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哪里不舒服。” 夏纪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只是随口说的借口罢了，现在看见医生，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一番检查下来，校医开了两贴药，嘱咐了两句注意作息，多喝热水，就算看完了。 他拎着药和棠果在校园里慢慢的走。 “你不问我她是谁？” 棠果手里抱着书，闻言听话的问：“她是谁？” “王自健的女儿，就是我们房东的女儿。” “哦……” 夏纪转身将她怀里的书拿在手里：“我感觉她不怀好意的接近我，动机很不纯洁。” 棠果磕巴了一下：“那，那不是早恋吗？早恋不是弊大于利吗，我们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努力提高自己。” 这话还是夏纪在辩论赛里说的，棠果一急，又原样还给他了。 夏纪笑着不说话，只把她往校门外带，天气有些回暖，棠果的校服扣子散开着，有些宽，风一吹里面的衬衣贴着腰线。 她伸出手，牵住了夏纪的衣服下摆。 “最后那道题，函数（f（x））的凹凸性由二阶导数决定……” 怎么又扯到刚才的大题了，她又不是不会，只是有点心不在焉罢了…… 棠果点头听着，后知后觉的问：“我们去哪儿啊？” “带你去咖啡厅……多喝热水。” 第65章 平时默不作声的人，总会憋大招。 夏纪班级同高三的几个教室在同一层楼，下课的时候，几乎看不见走廊上有晃悠的高三学生。 沉默压抑，像战斗前靠近的低气压。 可惜高一生并没有被这种气氛带动，属于是油盐不进了。 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社团交接，这学期，所有高三生结束社团活动，即使艺体生也单独开放教室，重要时刻，万不能受学弟学妹影响。 喜悠悠出现在新闻社进行最后的交接。 有人干嚎：“社长，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也有人鼓励：“加油啊，考上北大也算为我们新闻社争光了。” 喜悠悠抄起桌上的校刊，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做梦呢，那要是这么好考，我还指望新闻社加分这三瓜两枣，再说我了的梦想是清华。” 调侃完又有些惆怅，她喜欢新闻社，也喜欢新闻社的人，现在突然离开，确实有些伤感。 “行了。” 夏纪拉开椅子，坐在讲台下方：“又不是见不到了，等你走了，我们自己当家作主，天天给学校整大新闻。” 喜悠悠乐了：“年轻人，不要一套一套的，天天就想搞个大新闻。” 目光落在面前的校刊上，喜悠悠翻了翻，印刷的质量并不好，油墨味很重，但这里记录的，都是所有人在校园的点滴。 “这期的校刊筹备的怎么样了？” 刚开学，稿件可没那么多。 “放心，夏纪想了个馊主意，给上学期的校刊出一个合集，每期筛选几篇精选文章，重新装订，精选集价格还能高一些，到时候钱下来，我们新闻社安个乒乓台，也算劳逸结合了。” 喜悠悠：“……你小子。” 她坐回讲台上，摸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那我们票选新任社长，不写了，直接推荐人，举手表决。” 夏纪旁边的学长体型微胖，笑起来特别友善，第一个举手：“我推荐夏纪，学弟才思敏捷，做社长正合适，什么钱不钱的我们也不在乎，申请过不过也不重要，主要是喜欢夏同学的才能。” 夏纪：“……” 我信了。 所有人鼓起掌来，喜悠悠点头，“同意的举手。” 刷，除了夏纪，所有人举手同意。 “行，还有其他推荐人吗？” 下面齐齐摇头，喜悠悠笑了：“恭喜夏学弟啊，凭我新闻社的消息，你可是全校第一个高一就当上社长的，不错不错。” 社长看起来只是校园活动的一个称位，实际上管的事情一点也不小，活动的统筹，任务的分配，成果展示，每一项都得社长筹划，如果没有领导力，中途出现了几个不听话的，那真是劳心劳力。 所以社长的接任一般会交给经验和人脉更广的高二生。 新闻社更甚，因为他们每天是有新闻播放任务的，一堂活动课加上下课时间，也不过70分钟，这个时间必须调动所有人，完成从新闻收集，拍摄，成片，审核，必要时还要和一中竞争。 喜悠悠正准备说两句鼓励的话，就看见夏纪站了起来，表情坚定：“我拒绝。” 社长是人干的活吗？大家考试加分都一样，社长累死累活，牛马啊。 更何况就在刚才，学生会的人来找过他，说什么综合素质很强，在学生中也有人气，老师又看好，一副非你莫属的模样。 好像是什么天大的好处加在他身上，夏纪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要被榨干了。 喜悠悠面色不改，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再配给你两个副社长，就这么定了！” 啪啪啪啪，鼓掌声响起，夏纪赶鸭子上架，成功登基了。 …… 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的空气冷冽让人清醒。 教室里只有笔尖刷刷划动和翻书的声音。 眼见整个高一就要结束了，有个重大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高二就要分班了，学文还是学理，要想清楚。 夏纪的数学成绩真的提上来了，物理成绩也不错，他计算类好像天然的了得，关键历史政治地理也能侃侃而谈，这就很让人心里不平衡了。 棠果在这个问题上一直纠结，她理科成绩不错，但并不是天才型，只不过是因为背了所有的公式，做了大量的题，这样的情况下，学理科真的能顺利吗。 棠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周围的事情一点没有关注。 直到她小小的卡壳了一下，习惯性的看向夏纪的座位。 夏纪呢？ ？？？ 棠果习惯性的往后看，徐舟和陆昊宇都不在。 哦，大概是男生之间的事，棠果没在意，将题空了下来。 下课铃响起，棠果在作业本上写下了一个句号。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转过头去看见后桌的梁南芝冲他招手。 “小糖果，陪我出一趟学校。” 直到两人站在安全通道，棠果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陪法。 寄宿学校想出一趟校门并不容易，男生们身手矫健还能翻墙，对于女生来说，那两道高墙和教导主任根本无法跨越。 梁南芝站在转角处甩手，对着棠果：“我做一下心理准备啊。” “这里，还能出校门？” 这不就是一段没人的楼梯吗？ 棠果一头雾水，感觉做题太多了，思路跟不上。 梁南芝双手在身侧甩了甩，做出了一个跳远的动作，然后在棠果惊讶的眼神中，冲出转角，跳了下去。 棠果下意识伸手去拉，就听咚一声，梁南芝落地了。 “我靠，真疼啊。” 棠果急的一蹦三跳从转角下去，“怎么样啊，摔哪里了？” 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比梁南芝这个摔了的人还可怜。 梁南芝往下拉了下袜子，脚踝处果然肿了起来，她心满意足：“走，去医务室开证明。” 就这伤势，不仅能开证明出去，还能带个同学陪同。 棠果搀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快靠在我身上啊，多疼啊，疼不疼啊，你跳下去干嘛啊。” 这周到底怎么回事，跟医务室缠上了啊。 梁南芝听着少女语无伦次，忽然笑了：“去干徐舟。” “啊？” 第66章 何以为家 从徐舟递交材料，到徐辉光落网关押，一共不过两周。 他本就是重点调查对象，一直缺乏关键性的证据，徐舟这份资料出现的刚好。 因为涉嫌经济与政治，徐辉光被临时关押在检察院中，又因为风险程度不高，看管的并不严格。 夏纪帮徐舟想了办法，获得了半个小时的探视权。 几个人陪着兄弟来检察院。 陆昊宇拍着徐舟肩膀：“要不要陪你。” 徐舟没多少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是摇摇头，拂开了他的手，自己进去了。 有些事情，他只想自己面对。 里面的声音源源不断，歇斯底里的叫骂，不断的拍桌，桌面与空气颤抖的共振，一同袭击着耳膜，让人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梁南芝听的心惊肉跳。 她翻开手机想给徐舟发短信，手指按上按键又停了下来。 棠果在饮水机接了一点水，颤颤巍巍的找出药来：“阿芝，先把药吃了。” 陆昊宇伸出拇指：“英雄啊，勇敢啊，能为爱冲锋！瞧这肿的，猪脚呢。” 梁南芝反而平静了下来，是啊，这事看起来离经叛道，但她没有做错，当然逃课不算。 她仰头把药吞了，纵然有点苦，依旧慢悠悠的喝水，然后下巴一扬：“承让，物以类聚。” 陆昊宇挠头，又坐回沙发上。 墙壁上贴着横幅。 风清正气，廉洁从政。 徐舟看着对面的父亲，他老了，同一身衣服，看起来却再不意气风发。 印象中自己好像也没怎么跟他正儿八经的聊过天。 如果现在的情况也算聊天的话。 “我们徐家又不是没有付出过，我收一点怎么了，你这个逆子，我当初就该，就该，” 就该怎么没有说出来，徐辉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脖颈以上涨的通红。 “我爷爷是好人，但你不是，就像你是人渣，但我不是。” 徐舟心平气和，徐辉光气的脸红脖子粗重重的喘气。 在这个间隙，徐舟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爸，你打算去瑞士的时候，想过带上我吗？” …… 徐舟没等到对面的回答，只好安静的起身，走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合上了门。 看见自己的同伴在外面等自己，忽然泄气似的靠在椅子上，空闲的手挡住额头，微微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最不公平的事情，大概是父母能选择要不要孩子，而孩子不能选择要不要父母。 徐舟觉得自己好像完成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完成。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看见梁南芝望过来的眼神，想冲她笑，却怎么也牵不起嘴角。 要哭未哭，好不狼狈。 更狼狈的是，一个女人冲了进来，红着眼睛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发现了角落的徐舟，上去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女人声音尖锐，带着怒吼和颤抖：“他是你爸啊！” 夏纪和陆昊宇站起来，拦在了女人面前，皱眉看着她。 徐舟没有捂脸，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垂下来，看不清眼神，他一字一顿的回复：“那！又！怎！样！” 目光抬起来，直视着女人。 徐光辉可以违法，可以在外面找女人，可以丢下他，这都能被原谅。 但他只说出了真相，他的妈妈就这样对他。 “搞散这个家的不是我，是他！” “你不恨他，你恨我？” 如果说，他徐舟爱过什么人，那就是他们，是他面前的父母！ 他把最纯粹的信任给了这对骗子！ 他想问，难道我不是你儿子吗，却发现声音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闻到了兰花香，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碰了他的手背。 女人怎么离开的他不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和梁南芝。 墙上贴着标语。 风清正气，贪欲是祸。 徐舟莫名的笑了一下。 少女满脸写着担忧，徐舟目光下移，看见了她包的跟粽子似的的脚踝，他自然而然的蹲下去，伸出手按了按。 “怎么搞的。” 梁南芝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感受到掌心的湿润，少年伏在她的手心，哭出了声：“我讨厌他们。” 好狼狈，他不想哭，更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哭。 “如果秘密交换，你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我也讨厌他们，我讨厌他们让你难过。 梁南芝教养很好，大哭和大笑的时候都很少，此刻面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但徐舟依旧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哀伤。 太远的事记不得了，她只好从最近的说起。 “说来好笑，今年过年的时候，我爸突然问我，是不是上初中了。” “即便是这样，我妈也跟疯了一样，激动的认为我终于受到了关注，让我给他敬酒，表演才艺，说祝词，太可笑了。” “我是大姐带大的，印象中几乎没见过我爸，看见他的时间还没有电视上看见的时间多。” “我妈总是告诉我，要优秀，要被他记住，好像我的整个人生，就是为了在过年的时候，在一帮孩子里获得他的一个眼神和一句轻飘飘的鼓励。” “学书法，学乐器，学画画，什么都要拔尖，什么都要出众。” “可我是我自己，我一点也不想跟他们有关系。” “徐舟，他们不需要我们，我们也别管他们了。” 有时候梁南芝会想问，既然不需要，为什么要生下她呢，但这样的场景下，她忍住了。 徐舟勾着脑袋，偷偷的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揉了一把脸，努力的调整好表情。 “你怎么出学校的？” 徐舟眼眶还是红的。 梁南芝对上这样的目光，忽然心虚了起来：“啊……” “你故意受伤的？” 少年感觉心被狠狠抓了一下，比刚才的巴掌还要痛。 他情不自禁的起身伸手，一把搂住了梁南芝：“下次不要这样了。” …… 谈心，擦干眼泪，互诉衷肠，平复情绪，到背着梁南芝走出去，也不过短短一个小时。 徐舟看见夏纪等人站在门口等他，忽然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你们……请假了吗？” 陆昊宇想翻白眼，早干嘛去了，现在想起这茬了。 但是他忍住了，甚至声音都放低了：“夏总给学校申请，说是新闻社社团活动需要人帮忙，给我们所有人请了一下午的假。” 徐舟扯了扯嘴角，想装出风轻云淡的模样，最后也只是面无表情：“不愧是夏总。” 夏纪叹了一声：“晚自习完了再回学校，现在我们回家。” “哪个家？” 棠果抿着嘴：“我们的秘密基地。” 徐舟忽然笑了，对啊，我还有一个家。 第67章 还能闲聊，就是作业太少。 锦绣金苑位置偏远。 春天还没到，门口的院落枯黄，大家都有点心累，瘫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夏纪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矿泉水，挨个递给他们。 “薄荷水是棠果的，她喜欢那个。” 陆昊宇翻白眼，“夏总，饿啊，光喝水也不顶用啊。” 夏纪拿出手机打电话，叫餐厅打电话送过来了。 夏纪目光扫过徐舟和梁南芝，又对着电话加了几个菜。 再添个猪肘子，补钙…… 上一世，徐舟高二的寒假回家，发现自己家的房子早就卖了，而他爸妈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之后徐舟回校读了几周，便辍学了，恰巧那时候，夏纪被迫转学，之后两人再没有联系了。 但有一件事，夏纪可以肯定，上一世徐舟和梁南芝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他忽然想到了文艺汇演时，那只突兀的猫。 因为自己改变了未来的走向，所以另一些事情也不可预知的改变了吗。 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吗，这样的后果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不行，要想办法应对。 夏纪喝光了水，捏了一下瓶子，抬手抛进了垃圾桶。 …… 夏纪点了一大堆菜，鸡鸭鱼肉占领了大半个餐桌。 徐舟把梁南芝背到座位上，替她放好了碗筷，梁南芝想笑着说，自己手又没残废，抬头看见徐舟正在发呆。 他最近总是走神，手还端着碗，目光就飘忽了。 陆昊宇偏头往夏纪那边看，伸手指着徐舟对他做口型：“夏总，你看他。” 徐舟想着自己的事情，一点也没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夏纪叹了一声：“开餐。” 徐舟这才回神，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忽然笑了起来：“开动啊，干嘛都看着我。”说罢，对着面前的一道赠送的荷塘月色狂炫。 陆昊宇不再看他，转头继续对夏纪做口型：“夏总，他疯了？” 夏纪没搭理他，将一道焗虾球和那盘素菜换了个方向，又将面前松鼠鳜鱼的头用筷子拧下来，塞进了陆昊宇的碗。 一双秀气的手夹着筷子伸了过来，碗中多了一块糯米排骨。 夏纪微微一笑，又说了一次：“开餐。” 。 吃完饭，陆昊宇跑去卧室补眠，徐舟正在给梁南芝上药，两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纪不想打扰，转身进了书房。 “你在干嘛呢？” 说是书房，除了一张大班台，围了一圈书柜，连一本像样的书都没有。 棠果站在桌子边，手里抱着英语辅导教材：“正准备默写单词，明天早上要听写。” 说完，她又叹了一声，微微皱眉：“课代表，明天可是你给我们听写。” “哦。”夏纪后知后觉，顺势坐在了书桌上，“那我提前给你开小灶。” 棠果将手中的课本递给他：“好。” 学习如果变成两个人的事，似乎就没那么难了。 夏纪念一个词，棠果写一个词，又在下面标注释义。 顺序打乱的听写完，棠果将本子递给他，夏纪拿过来检查。 全对。 “小糖果，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棠果将课本全都收拾进书包，这才抬头看他。 他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棠果懂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眼就能接上对方的脑电波。 夏纪说的是跳楼梯逃课的事情。 “嗯。” 夏纪见她低头，正准备揉揉她的脑袋，少女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抱着捂住了脸庞。 “我知道，逃课不好，要是被处分了，可能会影响保送评估，也可能会影响学校推荐，但是……”少女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想逞能，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 年少的衡量跟成年人总是不同，他们的天平上友谊天下第一，金钱和未来都可以放在后面。 有点傻，有点单纯。 夏纪有点舍不得放手，但又不想显得自己总是有所图谋，只能装作轻松的放下手来，“徐舟的事情，他会想明白的。” “嗯，我相信他。” 夏纪捏了下她的鼻子：“那我呢。” “也相信你。” “信什么。” 棠果答不上来，耳朵尖通红，转身去拿书包。 …… 班级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一下子消失了好几个，当然是掀起了各种谣言。 棠果在第二天进教室的时候，忽然对上了十多双视线，她后退一步，正好撞在夏纪胸膛。 随后梁南芝的声音传过来：“干嘛呢，让一让，我可是伤员呐。” 梁南芝被徐舟搀扶着，伸出一只jio来，脚踝上一圈又一圈的好大的阵仗。 她出现的一瞬间，教室里那种奇妙尴尬的氛围被打散，有人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哦～～～” 夏纪拉着棠果回到了座位。 梁南芝拽着徐舟，单脚跳着，一步一步回到了座位。 有了伤员，一切谣言自己就破了。 教室又恢复了该有的吵闹，没人记起谁最先提起的谣言。 “听说徐舟他爸，进去了……” …… 有人闲聊，那就是作业还是太少了，新一期的月考要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街道办的义务劳动和植树节活动。 越雪梅无情的宣布：“两项活动同一天进行，人员分配与月考成绩挂钩。” 所有人开始哀嚎，不甘的拿出课本，抓紧时间复习。 街道办的义务劳动最多也就是扫扫大街，张贴一下宣传语，大街那是天天有清洁工打扫，根本没多少事儿，可植树，那可是真植树啊。 不刨个半米的坑，树都放不进去，灰头土脸不说，一趟下来比跑了三千米还累。 加上高二学长学姐的妖魔化，谁都不乐意参加。 夏纪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开始闭目养神，刚梦到后续发展，就被陆昊宇摇醒了。 “鸡哥，帮帮忙！” 昨晚去帮徐舟解决他爹了，陆昊宇的英文单词那是一个没背，今早听写惨不忍睹，他能怎么办，只能找他伟大的英语课代表受贿。 “不就是抄写10遍吗，又不是100遍。” 陆昊宇一脸痛苦，指着不远处的班长，林然正抱着题册面无表情的看他。 第68章 混世魔王。 “鸡哥，夏总，救命啊，你也不想看着兄弟去刨坑？” 夏纪揉了揉太阳穴：“抄写帮不了你，昨天的英语作业拿出来，我念你写。” 陆昊宇诶嘿一声，掏出题册落笔。 “d，d，这个c……” 陆昊宇跟着夏纪的节奏，飞快的记录，林然走到他们身边，看了一眼，“要上课了，快点。” “夏总，这次月考班级排名10以后，通通要拉去做徭役，快帮哥们儿想想法子啊。” 夏纪没睡醒，又看见周围拄着人挡光，心情不好：“你还想不想听答案，别叫唤。” “听听听，您老快念。”陆昊宇奋笔疾书，抬头看见林然抱着题册往教室门口走，立马叫住：“林然，你等着，我这儿还有一本呢。” 林然想说，这样怎么可能考上前十，但张了张嘴，没说话。 陆昊宇誊写完，册子一合，直接向林然抛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林然脸上。 声音有点清脆。 陆昊宇尴尬了，他虽然霸道惯了，倒也没有欺负同学的爱好。 “林然，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 林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社区活动，虽然靠成绩分配，但其实也是可以主动过申请的，林然决定闭嘴，这个陆昊宇，就该去刨坑。 陆昊宇对着他的背影摊了摊手，转头去看棠果：“小糖果，你也不忍心哥们去做徭役？” 棠果从课本里抬头：“你哪里不会，我帮你看看。” 陆昊宇立即蹦跶了起来：“哪哪都不会，果然还是我们家小糖果是天使啊，这次要是能上前十！我就……”他拍了拍胸脯，似乎想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夏纪对着他小腿踹了一脚。 陆昊宇立起眉毛看过去，夏纪撑着脸对他似笑非笑。 “活动当天，新闻社要对社区活动和植树活动进行新闻报道。”夏纪转了一下笔：“做为社长的我评估了一下，大约需要几名同学帮忙后勤。” 帮忙后勤，也就是两项活动都不用参加了，陆昊宇眼轱辘一转，假惺惺的拱手。 “宇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宇愿拜为义父……” 夏纪懒得看他，把头埋回手臂，继续睡去了。 昨晚回宿舍之后，夏纪还在思考自己对未来的影响，用2g网翻看了市区近一年来的所有新闻。 去年10月城郊一间商店因线路老旧起火，所幸那天周一，没有营业，并没有人员身亡。 夏纪确信上一世没有这件事发生。 为了棠果，他记得住d市那两年所有的新闻。 而10月，对应过来，正是他们抓住那个尾行男的时间。 如果自己的行动，真的对世界有所改变，那么夏纪必须行动起来。 在翻看完所有新闻之后，他下了一个决定，收购《众城日报》，众城日报有最快的新闻报道，他要第一时间获得世界线变动的消息。 并且尽快找出之间的联系。 《众城日报》是d城最大的报社，创刊于1980年，辉煌的时候销售到过d市第一，一天的销售额就在20万份，不仅如此众城日报还有自己的印刷厂，手下还有港记跑的贼快。 1993年《众城日报》转为私有，可惜接手人还抱着公家思维，等着补贴和兜底，最终卖掉了几台印刷机，现在不温不火的运转着。 这两年互联网的崛起，手机新闻的发展，即便加入了时尚板块和小说连载，众城日报也举步维艰。 纵然夏纪重来一回，也没有办法逆风而行，报纸想要重回巅峰，那是不可能的。 随着之后的时代发展，这种宣传模式迟早是要被替代掉的。 报社与校刊的小打小闹不一样，这并不是靠几句忽悠，就能大卖的。 这是一个注定要赔本的买卖。 但夏纪并不担心，他正准备忽悠王自健如何在互联网上赚钱，搞不好报纸那就不搞，世界需要新闻。 《众城日报》的新闻渠道和那批久经考验的员工还是很有用的，纸媒不行，换个平台就是。 他需要信息，报纸需要转平台，两头受益的事情，综合下来，收购一家经营不好的报社，比夏纪自己创建一家划算太多。 所以问题就只剩下如何收购《众城日报》了。 夏纪为此熬了一宿，计划书写了半本，困的不行。 …… 棠果感觉自己倒霉透顶。 她不过是在午休的时候，替梁南芝来医务室拿药，顺便买一瓶风油精，怎么就能遇见初中的同学。 还是一群混世魔王。 医务室开在一中和外国语之间，属于两所学校的共享资源。 一中虽然是国重，但再好的学校也有特殊学生，交一大笔所谓的建校费，就能拼凑出一个特殊班。 棠果尽可能的低头绕开他们，但还是被那群男生看见了。 不仅如此，还挡在了她的面前。 少女的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身上的怯懦少了，一年不见，给人一种十八变的惊愕。 在他们的印象中，棠果总是低着头，特别好欺负。 棠果冲他们点了点头，想再次从旁边绕过去，这次不是挡着，而是被人恶意的扯住了书包肩带。 “三好生～看见哥几个怎么不打招呼？“ “哟，拿着药呢，哪里不舒服？” 另一个男生想推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古怪的停手了，只是讨厌的声音还在继续：“几天不见，发育的挺好嘛。” 棠果被围在中间，尽可能的后退，她捏紧了怀里抱着的药，产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换做几个月以前，她可能会忍不住掉眼泪。 可是现在她不想哭，夏纪说过，她没有做错，错的是他们，他们才应该哭。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拿出那瓶酒精，对着面前的人，用尽全力，哐的砸了上去。 …… 陆昊宇高高跳起，漂亮的投进了一个三分，就着球衣擦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 “那边是不是你们班的啊？” 球场与通道之间，围了一圈尖头的围栏，透过树荫模模糊糊能看见人影。 陆昊宇眯眼一看，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丢下水瓶子就跑了过去。 我靠，小糖果。 鸡哥看见要杀人的。 他三步两步的跑过去，趴在栏杆冲着对面大喊。 夏纪睡过去了一上午，从桌子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春季校服，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将校服折好放回棠果的抽屉。 溜溜哒哒的下楼，路过操场，刚好听见陆昊宇的声音。 这个逆子又在干嘛。 他晃了晃脑袋，看见一墙之隔的棠果被人围在了中间。 他什么也没想，蹲下身，系紧了鞋带。 陆昊宇急的不行，酒精和血气传来，在阳光下躁动不安。 “我警告你们啊！”他还在组织语言，忽然感觉身边一阵风。 一个身影撑着栏杆，翻了过去。 完了，他想，夏纪要杀人了。 第69章 好学生还能这样？ 这是棠果第一次打人，别的不说，手感还挺微妙的。 怕自己不能一击必胜，她用出了所有的力气，现在手中握着半截医用酒精的瓶子，玻璃尖锐的对着面前的几个人。 对方又混又怂，此刻竟然后退了几步。 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欺软怕硬啊。 夏纪说的没错，原来勇气真的可以无所不能。 她还在顿悟，忽然一个身影站在她面前，恍恍惚惚的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夏纪…… 自己被人呵护着，这样的认知，让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抓瞎的陆昊宇，然后将酒精瓶子放在身后，暗戳戳的扔掉了。 夏纪什么也没问，冲着对面就是一拳，那人本来脑袋就被划破了，鲜血淋漓的，此刻一拳下去，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众人慌忙后退，露出好大一圈空地。 好大的杀气……哪里来的混世魔王。 陆昊宇捂上了眼睛，盘算着找人顶包杀人罪大概得花多少钱。 刚才气焰嚣张的一群人，此刻角色反转，好似变成个了受害者，棠果看见那个男生变成了一张只有校服的皮，她拦腰抱住了夏纪，把脸埋在他的后背。 夏纪没睡醒。 脑瓜里嗡嗡的。 眼睛猩红抬眼扫视面前的所有人。 陆昊宇咽了口唾沫，感觉到了莫名有压迫感。 好歹他也算顶着校霸的名头，怎么徐舟也好，夏纪也好，个顶个的比他凶？ 陆昊宇陷入反思。 而对面的男生反应了过来，拉起地上的人，连滚带爬灰溜溜的跑了。 陆昊宇对着周围看人热闹的人挥手：“走走走，散了散了。” 夏纪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温暖，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时间好像又快又慢。 少女撒开双手，站在他旁边：“夏纪，送我回寝室。” 夏纪没说话，拎过她的书包，掰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看。 左手没有受伤，右手，右手握着一瓶风油精。 夏纪：“？” 棠果迅速抽回，将风油精塞进他手里，也不去看他。 声音依旧软软的，但说的有点急：“睡了一上午，数学老师拍桌子你都没醒……错过了好多课，要是掉出年级第二怎么办，这个提神很好用的。” 哦，这是给他买的。 …… 打架的事情可大可小，但见血了，可就不能这样算了。 下午的第一堂课，夏纪和棠果就被请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王主任从教十余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他目光扫过夏纪和棠果，恍然想起开学的那天下午。 他微妙的嗅到了其中的氛围。 “好啊，好啊，你们两个。”他像只公鸡，背着手眼神在两人中间打转，随后他指着夏纪：“你先说，怎么回事！” 夏纪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一旁的棠果，用奥特曼的姿势举手：“王主任……我可以坐……” “让他先说！”王主任打断，指着夏纪。 棠果点点头，就近坐在了王主任的位置上，随后她将书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出来，心无旁骛的做起题来。 王主任：“？”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被夏纪打断了思路：“王主任，什么事，这次月考很重要的。” 王主任：“？” 感情是他耽误好学生学习进度了？？？还是他的错了不成！？ 他想拍桌子，又怕吓到正在做题的学生，只轻飘飘的摸了一下桌角：“今天中午，为什么打架，都给人打进医务室了，记过，必须记过，还得赔偿医药费！” “我是见义勇为和正当防卫。” 王主任不听他的歪理：“殴打同学，算哪门子的见义勇为，必须记过，你知不知道，记过会影响高考啊，你们是高中生了，一切都该学习为重！” 他还想说些什么，衣摆被人扯了一下，棠果的卷子伸了过来：“王主任，这道题选什么啊？” 王主任教了十几年化学，扫一眼就能看出答案，他推了一下眼镜：“你的这个氢原子写掉了嘛，这样怎么写等式……” 棠果一边点头，一边在草稿纸上改，王主任满意的看着她写上了正确答案。 他长舒一口气，准备接着再教育，一时间没接上话头。 正在酝酿，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越雪梅冲了进来。 她左右看了看夏纪和棠果，心疼的像被人抢了蛋的老母鸡。 这可是她班上的苗苗，本来是独苗，现在好不容易冒青烟，又出了个夏纪，万不能出一点事。 王主任还没来的急进行批判，老母鸡就把崽儿护在了身后：“绝对不能记过，到时候留下污点怎么办，那帮建校生什么成色，您心里没数吗？肯定是他们挑衅，我们班孩子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没错！” 王主任：“……” 好嘛，这下他知道是谁教的了。 “建校生是爱惹事，但你们班夏纪肯定也有错，那么多人，怎么就他惹上了呢？你看他人高马大的。” 棠果听到这儿，继续奥特曼举手：“王主任，是我先动手的，夏纪同学是见义勇为。” 王主任：“……” 他回神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教：“这牵扯到一中，不是一面之词就解决了的。” 越雪梅丝毫不让，和王主任怼的有来有回，中间还不忘询问夏纪和棠果有没有受伤。 越雪梅最后磨了半天，落了个轻飘飘的班级通报批评。 这才满意的带着自己崽子，昂首阔步的往班级方向回去。 夏纪和棠果并排走在她身后。 看着棠果抱着书微笑的模样，夏纪往她旁边轻轻撞了一下。 “心情就这么好？” 棠果绷着嘴角，没忍住，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才发现，好学生的身份还能这样用。” 夏纪怔了怔，随后脸上的笑容扩大，原来iss越是这个小姑娘叫来的外援。 他的小糖果，变坏了啊。 …… 月考如期而至。 夏纪依然是年级第二，只是年级第一的棠果，只比他高了一分。 少女满脸狐疑，夏纪笑而不语。 徐舟状态不佳，下滑了好大一截。 梁南芝也不在状态，掉出了年级前十。 倒是陆昊宇，稀里糊涂的闯进了年级前三十，虽然在班上还是倒数一二，但总成绩进步很大。 持续已久的社区活动和植树任务终于被成绩划分出来，陆昊宇也终于搭上了他纪哥这条船，成为了新闻社的后勤人员。 活动当天，天气特别好，他扛着大包小包的摄影器材，满头大汗的跟在新闻社主持人梁南芝的身后哀嚎。 “你们新闻社这后勤也太辛苦了，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我这还不如去刨坑呢！” 梁南芝脚伤刚好，坐在椅子上调侃他：“当然呐，不然夏总怎么不做后勤，选择去种树呢。” 陆昊宇：“……” 被算计了啊！ 第70章 夏总神机妙算。 夏纪对参加社区活动，或者是种树，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只是棠果选择了去种树，他顺道跟着一起了而已。 种树的地方在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土坡上，整个d市所有学校的植树活动都逮着这块坡种，经年累月的，竟然还小有成果。 棠果今天没有穿校服，黑色的卫衣，印着一只小熊，配着简单的牛仔裤，清爽又活力。 夏纪跟在她身后，看见她小跑着到了老师面前，领了两把铁锹，又蹲在一堆树苗边精挑细选。 看见夏纪走过来的身影，瞬间露出笑脸，阳光灿烂的。 夏纪扯了扯她的卫衣帽子：“小熊小熊，成绩这么好，为什么来种树？” 棠果不说话，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晕出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小熊不说了，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夏纪一下子就飘了，蹲下来跟她一起选。 “要选什么样的一棵树？” 夏纪看见她一本正经的撒谎，耳朵尖却红的透了：“不知道。” “连我也不说，我可是做好了替你挖一个大坑的准备。” 植树活动运动量巨大，学校划分的两人一组，他当然不舍得棠果来费劲儿，所以夏纪才这么说。 “木棉。” 她声音拖的慢，听起来像撒娇似的。 “……木棉” 夏纪重复了一声，想起来那篇背诵的课文。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相互致意。 …… 夏纪忍不住追问她：“为什么是木棉？” 有些小熊就是不坦诚，连表白都拐弯抹角。 见棠果不回答，夏纪不死心的追问：“藏着什么心思？” “没什么。”对方声音又小又软，风一吹像在撒娇：“我就是觉得，亲手种下一棵树很有意义而已。” 如果跟你一起，就更有意义了。 夏纪还想刨根问底，棠果恼羞成怒，声音低下来：“是你老跟着我跑。” 夏纪不假思索：“那我还能跟着谁跑。” 顺着他的思路，棠果答不上来，将铁锹塞进他手里。 这是一块风水宝地，阳光正好，小树应该能茁壮成长。 夏纪拿起铁锹开始挖坑，刚撅了两下，一个话筒递了过来。 “现在我们采访一下这位同学，你好，请问你觉得植树的意义在哪里呢？” 夏纪抬头看见梁南芝一脸戏谑。 啧，新闻社几天没整顿，玩到他头上来。 “植树的意义在于激发了同学们的环保意识，促进生态建设，提高社会责任感，贯彻劳动教育团结合作，增加同学间的情谊。” 回答的很受老师喜欢，但总差那么点意思，梁南芝鼻子发出短促的音节，随后又字正腔圆的端起主持人的气度：“谢谢这位同学，你说的很好，这是很有意义的一次活动。” 镜头一关，梁南芝将话筒线绕在手上：“镜头永远拍不到真东西。” 刚才互相对视的酸劲一点没拍着。 夏纪柱着铁锹，转头看棠果，正喜滋滋的扶着树干，像个不倒翁一样，脸蛋红扑扑的，可爱的能掐出汁。 “这话我不爱听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是增加了情谊。 “是是是，社长大人。”这粉红气息她是待不下去了，梁南芝转头想去找后勤，后勤没影儿了。 …… 这个天气很好，总之是很适合种树的一天。 陆昊宇翻开手机回了个消息，又若无其事的在土坡上溜达了起来。 今天二中也在。 他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要找的人，抱着一棵树的树干摇摇晃晃。 陆昊宇正准备上前，这才发现蒋晚晚身边有个不起眼的男生。 男生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蒋晚晚明显不耐烦，指了好几遍旁边的铁锹。 周围的人似乎没在意她的反应，几名女生从后面走过来，对着她鼓掌。 “晚晚你看他多认真，你快答应他。” “对啊，试试。” “两情相悦的初恋，多美好啊。” 模模糊糊的声音传到陆昊宇耳中，他忍不住挑眉。 蒋晚晚气死了。 二中班级人多，一棵树分配了四个人，但是有三个是不干活的。 她好不容易把树挪过来，竟然没人愿意挖坑了。 早上起的早，没来的及吃早饭，此刻胃很不舒服，想要赶快种完这该死的树，麻溜的回家躺着，现在倒好，一帮人不干活，还添乱！ 她越来越难受。 旁边的男生没等到她的回答，又往前走了一步。 蒋晚晚实在忍不住了，捂住肚子：“你们能不能好好干活，为别人考虑一下？”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立马变了，男生先声夺人：“不愿意就不愿意啊，找什么借口。” 蒋晚晚：“……” 我找你妈。 “就是啊，起码要真诚的回应。” “自己也就那样……” 蒋晚晚痛苦面具，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我直面这帮傻逼…… 正在煎熬，她手中的树被人拿走。 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又饱含威慑力。 “不想死就滚。” 陆昊宇不发颠的时候没几个敢上去招惹，更别说面前这几位看起来就有点虚的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乖巧的自动散开，把位置留给了他。 他对着面前的蒋晚晚吹了一个口哨：“小妹妹，需不需要帮忙啊，叫声哥哥。” “大栗子……”蒋晚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捂住了胃。 刚才还虚张声势的少女在自己面前一下子软弱起来，陆昊宇瞬间慌了神。 “怎，怎么了？” “胃痛……” 他左右看了一眼，丢开树苗，弯腰一把抱起了她。 蒋晚晚措手不及，担心周围的目光，把脸埋进了少年的胸膛。 陆昊宇三步两下把她带到了后勤处，才将她放在了折叠凳上，也不看她，转头往背包里翻找。 蒋晚晚红着脸坐在凳子看他。 不一会儿陆昊宇翻出一大堆东西塞给她，面包，巧克力，最后还拧开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你这准备还很充分嘛。” 陆昊宇一拍胸脯：“那必须的，我可是掌管后勤的一把手。” 他这么说着，忽然想起夏纪掀起眼皮给他分配任务的模样。 夏总……妙算啊。 第71章 有关爱，但不多。 梁南芝做完采访，在小土坡上溜达。 新闻社的好处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偷懒，还能被老师当作好学生。 活动的时间快结束了，她得找到那可怜的后勤，把他领回学校。 恍惚间，她看见陆昊宇蹲在二中的校服里，看起来格格不入。 “陆……”她正准备打招呼，忽然看见了旁边的女生，瞬间明白了一切：“晚晚，你也在啊。” 蒋晚晚丢开树，过来挽她的手：“嗯，植物活动呢，刚刚还看见了小糖果。” 地上的土坑已经刨的差不多了，陆昊宇往脸上一抹：“马上挖完了，地瓜，把树挪进来。” “哦。” 梁南芝：“……” 道理他都懂，可你陆昊宇不就是为了不挖坑，才跑来干后勤的吗，感情后勤挖坑你都要啊。 梁南芝摇头走了，只留下一句：“别错过校车。” 抬头看见树冠上的新芽，果然春天了啊。 …… 徐舟分配到的社区活动是在宣传栏里张贴宣传单。 内容是遛狗需要牵绳。 拢共也就十来张，贴完就无所事事，他提前回了学校。 天气复苏了，但心好像没热起来，打球也好，读书也好，都病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他拿了本漫画，坐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翻。 《海贼王》里的少年少女突破一切枷锁，直面世界，一往无前。 漫画很快翻完，他把书丢在一边脑袋里空蒙蒙的。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如果徐辉光跑路的时候带上他，他还会举报吗？ 自己究竟是看不惯徐辉光做坏事，还是恨他不要自己？ 他不敢知道答案，又忍不住一直想。 徒劳的困兽，窒息的四面楚歌。 阳光从楼道中照进来，他半身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中。 “徐舟。” 听见声音，徐舟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梁南芝身上。 “一起去吃午饭。” 徐舟忽然释怀了，他起身，整个人都站在了阳光里。 双手垂在身后，嘴角忍不住绷起，他想起小时候，为了让徐辉光担心自己，总会找个角落藏起来，过了好久也没有人找他。 肯定是自己藏的太好，于是小徐舟不停的换地方。 再后来，他长大了，也就不玩这个游戏了。 这个世界，忽然出现一个人，能在角落里找到他。 他的梁南芝，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啊。 …… 时间一页一页的过，突然有一天醒来就已经是夏天了。 棠果登在校刊上的小诗选上了当地的报纸。 众城日报。 升旗仪式上被年级主任点名表扬的时候她表情还懵懵的。 自己什么时候投的稿，怎么突然就加分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主席台上的时间就留给了高三。 六月就是高考了，大课间的课间操，高三都已经不参加了，夏纪有时候路过高三的教室，都能感受到里面沉默的压力。 高三的誓师大会，他们是没资格参加，但在教室里，也能听见高三震耳欲聋的宣誓。 如警钟一般…… 但高一的期末总归是轻松的，更何况今年还有特殊情况。 一中被选定为高考指定考场，连带着外国语的学生，也失去了住校的权利，被临时告知要提前离校。 提前离校的意思是，最后半个月的课也不用上了，提前考试，为高三腾出地方了。 这么一想，所有人心都飘了。 然而没飘忽多久，又被压了下来——家长会来了。 因为下学期要分班了，学文还是学理，是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学校必须与家长沟通到位。 私立学校的老师和校长最为懂事，学校里的事情，通知到就行了，至于那些大人物，能不能来，想不想来，他们都不敢勉强。 派个代表什么的就已经算的上尊重了。 棠果的位置空着，越雪梅的那些对她的表扬，没人在意。 她旁边的座位上是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不苟言笑，是夏纪的父亲，正在认真的听着班主任的讲话。 后桌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士，梁南芝的姐姐，身上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学生不用留在教室，夏纪站在教室外等着，天气太热，走廊好歹还凉快些。 忽然手心传来一阵凉意，不用低头看，也知道是棠果递来的薄荷水。 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想起接下来的事，又绷住了：“要回家？” “嗯。” 老师都说了要腾空学校。 夏纪有些担忧，又有些失落，紧接着听见棠果讲：“不过高考也就两天，过了再来找你。” “嗯……在家不要出门，不要跟你爸爸吵架，等着我去找你。” 棠果笑着叹气，把她当三岁小孩呢，她轻轻软软的抱怨：“知道啦，大家长。” 一场会议，浑浑噩噩的开完，除了特别点名的几个学生，其他人都被家长领走了。 徐舟被iss越留在教室，听了他一耳朵的教育，放走了所有人，最后才轮到他。 越雪梅不断的斟酌措辞，徐舟家里的事情，警方已经通知了学校，她私下也找徐舟谈过，但这孩子本就内向，一个沟通不好，恐怕会有严重后果。 “徐舟，人生是自己的，你努力一下很有可能上重点，将来靠自己创造光明的未来。” 徐舟漫不经心的点头。 越雪梅怕伤他自尊，字斟句酌：“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高二分班想好了吗？你的语文和历史都非常优秀，英语在抓一把，去哪个学校都没问题，你跟夏纪不是好朋友吗，他肯定也愿意帮你，当然老师也不是强迫你选，你要是喜欢理科，就要更努力了……” 徐舟又点了点头。 越雪梅叹了一声：“家长，家庭的问题，不能代表你，徐舟，你是你自己，还有……如果经济上又什么困难，直接跟老师说，老师把你们都当儿子女儿……” 徐舟终于笑了，腼腆的推了一下眼镜：“没事，越老师，我能解决的。” 越雪梅不太相信，一个小孩子，家里大人出事了，能遇见多少糟心事可想而知，分家产的亲戚啦，周围同学的眼神啊，各种各样，想想就抑郁。 她脑补出了一桩大戏，越发的怜悯：“这次放假学校住不了了，要不跟老师回家。” 还能顺便把英语成绩提一提。 徐舟眉毛一挑，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夏纪给的钥匙晃了晃：“不用了越老师，我在郊区有别墅的。” 越雪梅：“……” 她一家老小都还蹲筒子楼呢……啊，可恶的有钱人。 第72章 我只是想见你。 家长会结束。 夏纪坐在夏明翰的车上，看见棠果的背影一闪而过。 翻开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事无巨细的像一篇小作文。 不放心的大家长操心完一切，转头就被家长批评。 “你们老师说你是新闻社长？” 夏纪：“嗯哼。” “还挺得意？” “还行……”夏纪想了想，自从新闻社有营收之后，他在学校里的资源丰富了许多。 车子右转他跟着微微偏了一下头，想起棠果在篮球场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篮球都换了好几个。” 夏明翰：“？” “学文还是学理？” 夏纪又笑了一下，小姑娘数学成绩提上去了，应该会学理科，“理科。” “我看你成绩，文综也不错，你小时候不是想去当老师吗？说什么对着一群人说教很帅。” “我小时候还说当科学家呢。” 车子停在车库，夏明翰没下车，而是抽出一根烟，想了想，没点燃。 “你们班主任告诉我，你跟同学打架了？” 夏纪回想了一会儿，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哎，我跟你妈也没怎么操心你，转眼就长大了。行了，你先回家，家里一大堆好吃的等着你。”他举了举手里的烟。 夏纪点头，自己拎着行李箱往回走。 夏明翰一手点烟，一手按在手机上，拨通了电话：“王总啊，我家那小子的事，麻烦你操心了。” 电话那头的王自健毫不含糊：“放心，老夏啊，我都想请教你了，你是怎么教小孩的啊？年少有为啊！”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夏明翰挂掉电话，抽了一口烟，又想起班主任的话，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学习的劲头不错，人也聪明，就是小九九不断，家长要做好正确引导，话里话外都是小心翼翼的提醒，万不能行差踏错。 夏明翰掐灭烟头，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行差踏错。 …… 家里确实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但夏纪已经过了被父母围着就会高兴的团团转的年纪。 他心平气和的交代完自己在学校的大致，转身拎着书包去了书房。 夏母举起一盘黑色物质，对着夏明翰委屈：“我做的蛋糕真有那么难吃？老公你尝尝？” 夏明翰没有迟疑，“孩子读书太忙了，你端去书房给他。” 夏母欢天喜地地点头。 夏纪摊开笔记本，将最近要做的事情一一列举了出来。 1等待银行贷款落实。 2解决西城购房款。 3收购众城日报。 4建立独立网站。 那几栋楼房的红本是王自健办下来的，速度倒是很快，他将租赁消息挂在了就近的中介，反响也还不错，就是银行贷款审核慢了些，这都快小半年了，得想办法找人催一催。 贷款下来，还清西街那片的钱也就简单了，不过这个他也不急，拖延一阵还能赚利息。 现在最麻烦的是收购众城日报。 众城日报他前两天借着棠果的小诗，前去与主编接触过。 销量确实下降的厉害，他们的主编姜春为此没少挨批评，他想辞职又舍不得这份稳定的工作，夏纪在这个人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至于独立网站，目前这个时间点，app还没开始，先做一个网站，利用众城日报的消息网，刊登新闻，再引进一些电视视频，国内的买低价，国外的嫖，支棱起来之后投放广告，投资不大，以后却能直接转型做新媒体，做视频网站。 想到这里，他将第4点往第3点画了一个箭头，这么说起来，买报社都是为了搞网站。 嗯……那买报社确实该王自健出钱嘛。 写完这些，他又打开笔记本，搜索了几个域名，发现果然还有好几个没人注册，顺手花了两千块一起买了。这些域名时间到了，都是钱。 正准备合上笔记本，书房的门被人敲了敲。 夏纪没有关书房门，一抬头，眉毛就锁了起来：“妈……” “诶，乖乖，读书辛苦了，尝尝这个蛋糕。” 完了，是官方投毒。 夏纪飞快的思考，脑海中弹出几个选项。 自己不饿。 那就是放在一边等会儿再受苦。 不想吃。 那会上升到失去母爱。 实在不行，还是失去母爱。 “妈……”他艰难的开口，少见的有点无措，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音乐响起，他的电话响了！ 夏纪长舒一口气，飞快的拿起电话，对着手机指了指，示意他有重要的事情，顺便把门带上。 夏母端着自己的黑暗料理，满脸失望，但也没有再打扰，转身替儿子关上了房门。 算了，还是便宜夏哥了，端给他吃，可别浪费了。 …… “夏纪，你在……干嘛呀。” 自从给棠果买了手机之后，两人时常发短信，打电话的时候反而很少。 夏纪抿着嘴，也没盖住声音里的笑意：“到家了吗？” 那头却传来一阵老太太在吼：“怎么又没关，这么重的煤气味你闻不到吗？一天到晚喝酒喝傻了。接着便是“死老太婆，多管闲事”的喊声。 随后才听见棠果小小的叹了一下：“嗯，刚到家。”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为了学习一个目标，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一旦出了学校，都被打回原形。 夏纪不笑了，斟酌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暑假什么计划，分班考虑好了吗？” “想好了，我决定学理。” 这个答案夏纪并不意外，他顺势拿出一张生物卷子，转了一下笔。 “我想学好生物，大学选生命科学。” 夏纪轻轻笑了一下：“还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在做生物试卷。” 对面也掩盖不住欣喜：“是吗！嗯……我小时候就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既然没人能给我答案，那我自己去找。” “好哇，要当科学家。” “还，还没想过要那么厉害，你呢？” “我？”夏纪又转了一下笔：“学医。” “医生！？”棠果有些出乎意料，夏纪看起来更像是学金融的，会穿着西装出现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那种，她摇了摇头，挥开脑子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真厉害啊。” “嗯，想学临床心理学，解决个体心理问题。” 两人目标明确，聊完理想，短暂的静默了一下。 “夏纪……” “嗯？” “我要做卷子了。” “好。”有个学霸小可爱还能怎么办：“电话别挂，放一边，等会儿……我们可以互相听写。” 有多少是借口，夏纪不知道。 …… 隔天早上，夏纪睁开眼，摸到枕头边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屏幕上赫然写着通话中。 他愣了一下啊，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心又砰砰加快了速度，他咳了一声，在床上坐直的身体，“早。” 对面少女的嗓音带着迷糊，又黏又甜：“……夏纪？” 显然是刚睡醒，还没有理清状况。夏纪能想象她头发垂落在圆润的肩头，也许有一两根不听话，会顺着锁骨滑下。 夏纪捏紧手机，甚至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听话。 声音不受控制：“嗯，等我，我来找你。” 对方的声音透过电波，带着一丝不真实：“现，现在吗？” “嗯。” 此刻，我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 第73章 长相和技能在一定程度上会遗传。 夏纪随便套了件短袖，把书包一拎就要出门。 夏明翰在客厅吃早餐，合上报纸问他：“这么早去哪儿？” “暑假我们学习小组要一起做作业，晚上不回来了。” “不能在家做？” “和同学一起。” 夏明翰把报纸叠好，试探的问：“男同学？女同学？” 夏纪一点也不打算隐瞒：“男女都有，我准备请几个家教，给我们几个一起辅导，锦绣金院你知道，我买了个房子。” “这么积极，暑假不是应该去玩吗？看雪山，去海岛，搞滑雪或者漂流，游泳什么的。” 夏纪摸了摸下巴：“幼不幼稚，在学校每天早上6点起床晨读，一放假就跑去玩，那我在学校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夏明翰：“……” 夏纪走到玄关，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爸，你是不是最近没什么事干？” 夏明翰没点头，只等他继续说下去：“我这有份银行文件，你先看一看，过两天替我跑一趟。”他举了举手上的书包：“离高考还有600多天，你看我这是特殊时段，总不能为小事分心。” 夏明翰一时之间有些惆怅。 “嗯，先给……” 先给我看一下，夏明翰话还没说完，夏纪就已经接茬了。 “那好，过两天传真给你，或者你让秘书过来拿一趟，走了。” 少年身影消失在光里，留下老父亲风中凌乱。 还没凌乱多久，少年又折返了回来，夏纪摸了摸鼻子：“爸，车给我用一下，我接一个同学。” 夏明翰终于把那口气提了上来，“胡闹，未成年开什么车。” 夏纪：我说我是十年老司机你信吗？ 桌上的早餐没人动，夏明翰换了一套衣服：“走，秘书都当了，再当一次司机。” 从城市往乡下开，风景虽然越来越好，但道路也越来越差。 夏明翰一路上找补着话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来，这个地方他来过。 上次在派出所接他的时候。 “你们那个女同学住这里？” “嗯。” “……” “……” 气氛微妙了起来，好像一提及异性同学，所有大人都会警觉起来。 一边要求他们不要早恋，一边又要求他们要有情商。 夏纪想起上一世夏明翰把他送出国的坚决，迅速的组织语言：“她成绩很好，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也是我们学习小组的组长，乐于分享学习经验，我成绩提高的这么快，都是因为她帮我找到了学习方法。” 早恋和学习好像在对立面。 气氛松弛了下来，夏明翰认同道：“学习方法确实很重要。” 夏纪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打电话，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夏纪！”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夏明翰也下了车，看见棠果冲她点了点头。 棠果圆圆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随后又变成了平常乖巧的模样：“叔叔好——” “我叫棠果，是夏纪的同班同学，我们学习小组举行了互帮活动，暑假要一起学习。” 解释的很详细，夏纪看着她，克制着想揉她脑袋的冲动。 夏日的清晨，气温虽然不高，但他能看见棠果后背清晰的脊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吃早餐了吗？” 棠果转过来看他：“没呢，不过我准备了一些。”夏纪这才看见她提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几块烙饼。 形状并不很规整，看起来像自己做的。 烙饼用油纸包着，她有点不好意：“叔叔您吃吗？虽然卖相不好，但很好吃的，里面有花生碎……” 夏明翰笑着点头，这种早餐有点像他小时候吃的一种饼子，还怪亲切的。 夏纪却一把拎过袋子，把棠果让进了车：“他有洁癖，看不上的，给我就成。” 他拿出最上面的一块，一口咬了下去，外皮酥脆，里面的坚果也很香：“好吃。” 他不吝啬的夸奖，对面的女孩笑弯了眼睛。 夏明翰忽然想起了自己太太，笑着摇头。 …… 夏纪推开锦绣金院门的时候，徐舟也才刚起来。 看见夏纪手上提的早饭，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我夏总爱我，知道给我带早饭。” 夏纪侧身躲过。 “去去，要吃自己去买。” “你不是买了吗？” “这是小糖果给我。” 徐舟往沙发上一躺，对着天花板抱怨：“好儿子，够兄弟啊。” 身后的棠果从书包里翻出一袋面包递过去，徐舟这才欢天喜地的坐了起来：“咱们暑假怎么过？夏总有什么计划？” “你不是说要睡上三天三夜吗？” 徐舟一拍大腿：“别说了，我早上6点就醒了，坐起来一看时间才6点，给我气的，立马躺回去，翻来覆去也没睡着，我已经被学校调教了。” 棠果表示认同：“生物钟形成了。” “不愧是学霸！” 棠果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阿芝他们过来吗？” “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她。” 夏纪又从外面拎回一大堆菜来，堆在门口摆弄了一阵，选出几个长的最好看的蔬菜和水果。 “你们先坐一会儿，吃完午饭我们一起讨论去哪儿玩。” 小糖果可以为他做早餐，那么他也可以给小糖果做一顿完美午饭。 夏纪信心满满的去厨房里捣鼓，把所有的菜像列兵一样，大小排开。 西红柿可以炒一下，牛肉也可以煎一煎。 徐舟追进来，靠在门框上嘬牛奶：“想不到你还会做饭？夏总贤惠啊。” “这有什么难的，我外婆70多岁，不认识字也会做饭，这种事情有门槛吗？”夏纪从容的将锅洗干净，放在了燃气灶上。 徐舟还想问点什么，门铃响了。 门外停着七八辆车，下来一水的人，都带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陆昊宇从第二辆车上下来，咧着嘴对这几人傻笑。 “我妈让我去海岛，我多够义气，当场就拒绝了！” 徐舟顺手抛了一盒牛奶过去：“少爷，你准备让这么多人伺候？” “哪能啊，我请的家政，放假前夏总给我安排的任务，他老说之前阿姨打扫不干净，特意交待给我的，怎么，他没给你分配吗？” 徐舟恍然想起，“完了，夏总让我整理暑假书单来着。” 陆昊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啧啧啧，看来咱们学习小组的副组长之位，是轮不到你了。” “稀罕……” 两人说话间，忽然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对视一眼，往厨房看去。 夏纪一本正经的对着煎锅里的牛肉放调味了，而肉的边缘已经开始冒出了可疑的黑烟。 陆昊宇咽了口唾沫：“夏总这是想毒死谁？” 徐舟明哲保身：“我吃过早饭了啊。” …… 第74章 禁不起考验的友情。 累了，毁灭。 夏纪看着煎锅里的牛肉，变成熟悉的模样，面不改色的关了火，随后一个眼神，给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位。 陆昊宇和徐舟感觉到了杀气，一溜烟跑了。 夏纪手撑在橱柜上，听见了关门声。 他一转头，看见棠果促狭的站在他身旁，夏纪想解释一下，自己并没有那么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面前干巴巴黑黢黢的菜，怎么看都不像。 棠果发出了一声闷笑。 “原来也有夏纪不会的事情啊。” 夏纪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手心的柔软，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哼。” “疼，疼啊，夏纪。” 夏纪转过身看她，少女眼睛里少见的狡黠，一看就是故意的。 夏纪伸手挠她的痒痒，棠果受不住了，连连后扬，t恤因为动作上卷，露出一截腰线。 夏纪顺势而上，不依不挠。 “错了，错了。” “还敢不敢笑话我。” “不敢了，不敢了。”少女被逼到角落，脸颊通红的看他。 “叫哥哥。” “啊，疼疼疼，哥哥，哥哥。” “加上名字一起。” “夏纪哥哥！” 听见她这么喊，夏纪停下手来，轻飘飘的哼了一声。 棠果歪着脑袋看他：“夏纪哥哥原谅我了？” “还没呢。” “啊，那我补偿你。” 夏纪低头认真的看她，补偿吗？ “嗯，我给你做好吃的。” 只是这个啊，夏纪有些失望，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甩开，靠在橱柜边看她。 棠果冲他微微一笑，白色的围裙系上，转身捣鼓了一阵，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给他搬了一张椅子。 躺椅不高，他坐下的角度刚好在少女的腰线，白色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夏纪忍不住喝了一口水。 姜研磨成粉，蒜捣成蒜泥，葱切成小段备用。 肥瘦合理的牛肉焯水去血去腥，随后塞进八角肉桂入锅，慢慢炖煮。 夏纪看见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会儿切胡萝卜，一会儿折腾土豆洋葱，不知不觉中，汤汁变得浓郁，菜色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欣赏。 “哇！！！” 厨房的门被打开，一群人挤进厨房围观：“好香啊！” 棠果笑着将肉呈盘，颜色十分诱人，汤汁浇上去之后，胡萝卜，牛肉，土豆的色彩缤纷排列，看起来美，闻起来也香！ 夏纪从来不知道棠果的厨艺这么好，即便是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桌子上还有几盘素菜，夏纪……”棠果转头靠过来：“哥哥去端一下。” 夏纪拿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恍惚间感觉好像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夫妻协作投喂一群嗷嗷待哺的崽。 棠果擦干净手上的水：“阿芝什么时候来的？” 徐舟夹起一块牛肉，一边哈气，一边替她回答：“在你们厨房py的时……” 夏纪履行着父亲的职责，狠狠的敲了下徐舟的头。 几人一边布置菜肴，一边盛饭，很快就上桌开餐了。 “这味道也太好了，跟春江楼的私房菜有一拼了。” “还是老徐会吃，我跟你说，这个汁儿，拌饭，绝了！” 所有人毫不吝啬的夸赞，十七八岁正是能吃的时候，给他们一头牛都能啃成骨架。 眼见着只剩下最后一块了，筷子开始打架。 陆昊宇：“我今天打扫了卫生，该我！” “那是家政扫的，关你屁事，起开。” “徐舟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徐舟眼神都没给他，抬起左手对着他的脸，捏了一下拳，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提示着徐舟的武力值。 陆昊宇翻了个白眼，“让给你了。” 徐舟心满意足的夹起，塞进了梁南芝的碗里。 陆昊宇：“……” 兄弟之间的爱，如此稀薄，竟不能经受一丁点考验。 酒足饭饱之后，夏纪翻出笔记本。 讨论一下我们暑期计划。 众人乖巧的围坐在一起，等着他说话。 “我准备请几名家庭教师，每个科目都请，来辅导我们做暑假作业。” “我们5个人，再来个地瓜，那就是6个人，9个科目，那可是54个老师，我们这房子装的下么？” 夏纪换了个方向翘二郎腿：“你算的很好，下次别算了。” 陆昊宇拔高了声调：“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徐舟把他按回去：“请9个老师，我们一起补就行了。” “额………” 夏纪无奈点头：“语文，数学和外语不请，我们把副科补一补，主要针对学文还是学理。”他说完顿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要民主：“你们有别的想法吗？” 众人整齐摇头，把夏纪逗笑了。 “还有就是……也不能一直学，我计划了一周的假期，先玩一周，等到期末成绩下来了，我们再针对性补课。” “去哪儿？” “国内，找个凉快的地方，漂流游泳什么的。” “哦～” 徐舟见陆昊宇的反应，勾住了他的脖子：“游泳社健将，怎么不乐意？” “房间里上网，吹空调他不香吗？我拒绝！” “那……投票，同意出去玩的举手。” 夏纪抬了抬手，徐舟和梁南芝也举了起来，陆昊宇左右一看，跳了起来：“我这儿两票啊，我和蒋晚晚反对。” 场上3:2，气氛很焦灼。 所有人目光看向棠果，她把举到一半到手缓缓放下。 陆昊宇继续游说棠果：“蒋晚晚家里管的挺严的，连着一周，估计出不来。” 众人看向陆昊宇，了然的“哦～～～”了起来。 她不出来，你就不去玩是吗？ 棠果想了想拿出手机：“我，我给她打个电话，就说和我一起，她妈妈认识我，应该可以的。”她顿了一下，看向陆昊宇：“那，你还去吗？” “去，那样就去！” 拜托，他游了一个学期，为的不就是看泳装美少女吗，这还能拒绝的？ 第75章 感情深一口闷。 热门的景点没意思。 陆昊宇和徐舟查攻略，把几人带到了一处未完全开发的深山。 柏灌山。 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小溪顺流而下，确实是避暑的好去处，不过山上连一条像样的路也没有，更别提什么小卖部了。 徒步，累的够呛。 “老徐啊，咱们这队人要折在这里，你知道是对世界多大的损失吗？啊？我就算了，你看咱们小糖果，怎么看都是国家的栋梁。” 徐舟宇没搭理陆昊宇，转头看向后面，女生们拉着手，艰难的在丛林里穿行。 他喘了一下，再一次打开了地图：“没错啊，就是这个方向才对。” 陆昊宇失去了耐性，跑去找夏纪。 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夏总靠谱。 夏纪边走边玩手机，见陆昊宇来冲他点头：“只有2个小时的路程了，到了山顶，就能休息了。” “山顶？我们说的那个酒店在山顶吗？别找错了。”陆昊宇呐呐的回复，他和徐舟在网页上看见了一个酒店，似乎刚对外开放，装修的很豪华。 夏纪将手机一合：“嗯，我联系上了，不是酒店，是红酒山庄，最近开放出来，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活动。” 说完又转头看向他：“你们啥也不知道，还敢把我们带过来。” “……我这不信任兄弟么。”说完就跑，一点没给夏纪骂他的机会。 天色渐晚。 几人终于在暮色中，走到了一栋庄园，外墙围了高高的石墙，看起来古朴厚重。 周围树木高大，只有这一方天地开阔，看起来就有点瘆人了。 蒋晚晚走过来问：“这里面是不是只有一个看门的老爷爷，一个管家，一个女仆，然后来了一帮学生，外面下暴雪，所有人被困在了山庄，首先是女仆找不到了……然后尸体被发现在树林里，接着一个一个的失踪……” “暴，暴风雪山庄？”陆昊宇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噫……” 梁南芝继续道：“暴雪不停，通讯全断了，学生们没有办法，只好在庄园里寻找线索，逐渐的庄园百年机密，浮现其中……” “这时候，大门关闭，一个声音响起，真相只有一个！行了，赶快进去。”夏纪翻出那条联系短信，率先往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一阵雷声，哐嚓一声伴随着闪电，吓了所有人一跳。 要下雨了。 “卧槽，来真的啊，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蒋晚晚狐疑：“你还怕打雷？” 陆昊宇立即挺直了腰杆：“闹着玩呢，谁怕这个了，徐舟才怕。” 徐舟：“……” 踩一捧一大可不必。 棠果走到夏纪身边，捏住了他的衣袖，夏纪没回头，反手握住了她。 山庄的门并没有关，几人刚到前厅，外面就下起了雨。 夏纪提高声量问了几声，一个穿西装的老爷爷走了出来。 陆昊宇轻轻卧槽了一声：“老，老管家。” 那老者看见几人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夏，夏先生？” 这也太年轻了！ 夏纪颔首。 那老者狐疑的点头：“您好，您怎么在后院……” 好嘛，夏懂了，前门肯定有路，能上车，只有他们几个傻不拉几的在爬山。 “我们几个很久没徒步了，运动一下，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一下房间。” 那老者有些为难，随后说出了旅店老板的经典台词：“不好意思，只有一间房了……” 夏纪：“……” 经典的只有一间房。 雨依然在下着，夏纪指着身后一大帮子：“我们这么多人。” “不好意思夏先生，您没有预约。”老者顿了一下：“不过我们这边房间挺大的，我可以为您多提供一些被褥。 今晚酒会结束之后，房间会空下来，如果明天您还需要入住，我们可以提供房间。” “行……”夏纪无力，这个点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外面在下雨，他们也没车。 “麻烦帮我们办理一下。” “好的，4000一位。” 夏纪：“……” 下次行动策划，再交给陆昊宇，徐舟就是狗！ “嗯，请问参加今晚的宴会吗？” “参加！” 4000一晚的住宿，晚饭必须给他吃回来。 房间不小，分为两个小间，中间由拱门连接，但要住下6个人，还是很勉强，夏纪挥挥手：“男左女右，赶紧的，收拾行李换衣服。” 众人鸟兽散，没心没肺的开始换衣服，只有大家长一人心疼钱。 梁南芝穿了一身旗袍，头发挽起，斜斜地扎了一只簪子，蒋晚晚少见的化了一点妆，只有棠果，一直待在洗手间没出来。 门扉半掩，夏纪上前敲了敲门：“棠果，能进来吗？” “嗯。” 少女少见的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脖子上系带，更显的脖颈纤细。 “干嘛呢？” “我，我把鞋子上的泥巴刷一下，等我们下山的时候，就干了。” 夏纪看见那是他刚才脱下来的运动鞋，上面的泥巴已经被冲洗干净，露出本来的颜色。 你怎么这么乖啊。 …… 庄园里的晚会根本就不是给高中生准备的。 这是一场红酒晚会，里面觥筹交错的都是中年人。 一群小年轻撒进去，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陆昊宇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嚷嚷签到的事情：“你们说我多签两个名字，能不能提高中奖率？” “什么名字？” “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个艺名，是地瓜。” 酒会的签到版上有个抽奖活动，只要签名就可以参与。 蒋晚晚不屑：“有什么用，一等奖是一套渔具，送我都不要。” 陆昊宇伸出拇指：“不错，超凡脱俗，视金钱如粪土。” 徐舟挑眉：“20万。” “嗯？” “那套渔具二十万。” 蒋晚晚：“卧槽！行走江湖谁还没有个艺名，快拿笔来，再写个十个八个的！” …… 在场宾客不多，大约30来人，服务生穿梭其中，主持人在大厅中介绍嘉宾，一些名号响当当，但没人真听过的专家举着杯子，对里面的红酒侃侃而谈。 夏纪接过递来的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总算知道为什么费用这么高了，这么算下来，倒是只收了个宣传费。 不过……他扫了一眼众人。 这帮家伙，真的能喝酒吗？ 还是提醒一下。 “干杯！” 夏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几人已经碰起了杯。 他目光追过去，看见棠果歪着头，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仰头，全干了。 第76章 相拥热吻。 “小糖果大气！”陆昊宇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大学霸啊，干啥都第一。” 棠果脸上红扑扑的，没说话，又举起了杯。 夏纪拉住了他们：“差不多就得了啊。” 大家长发话了，大家丢开红酒，开始去自助区享受美食。 红酒的品鉴和介绍已经结束，一支小型乐队开始了表演，曲调悠扬婉转，逐渐将氛围拉满。 徐舟渡到梁南芝身边，替她选了一小块芝士塔：“你这身真好看。” 梁南芝斜眼看他：“嗯。” “台上小提琴演奏的也不怎么样。” “嗯。” 徐舟摸了摸鼻子：“我其实也会大提琴，架子鼓也行。” 梁南芝终于转过脸来看他：“那么全才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舟站直了：“我们上台合作怎样？” 梁南芝将头发上的发簪拔下来，如瀑的长发自然散落：“冷门曲，《像疯了一样》。”她下巴微微扬起：“敢来吗？” 徐舟一乐：“来，就演奏像疯了一样！” 会场的音乐切到了《罗珊的面纱》，曲调神秘优雅，外面的坏天气一点也打扰到这里。 平心而论，这场酒会办的不错。 会不会品酒，吃不吃东西都不重要，主人能提供了这样的场地，把人聚集起来，心平气和的交流。 侃侃而谈之间，也许就决定了未来市场的走向。 蒋晚晚看什么都好奇，拉着陆昊宇：“那个，那个上面有小泡泡，铁定贵，咱们吃那个。” “行。” “啧，不就是鸡蛋羹么，装什么像啊！哎，这就是上流生活么，我等注定难以企及。” 陆昊宇被她逗笑了，又递给她一盘摆放极其好看的地瓜：“你再尝尝这个，保准让你惊讶。” 精致的小盘中，地瓜被切成五角星的形状，上面画着酱汁和一朵小花，蒋晚晚将信将疑舀起一点，放进嘴巴。 不就是地瓜吗！ 好嘛，这种氛围下，连地瓜都变样了。 “锵锵锵！” 她手上的盘子一抖，人往陆昊宇身边靠：“怎，怎么了，地，地震？” 陆昊宇将她手上的盘子放回去，护着她往声音的源头看去，他的好大儿徐舟拿着鼓槌，在台上发疯。 所有的交谈声，因为这一下停了下来，目光全都注视到舞台上。 梁南芝的旗袍印着娇艳欲滴的兰花，她微微前倾，对着众人鞠躬。 台下的涵养回应她以掌声。 蒋晚晚激动起来，拍了拍陆昊宇，跟着鼓起掌来。 “锵锵锵……”鼓声继续。 琴弦翻飞，传统音乐的理论和形式被抛弃，激进的情绪挤进大厅，震荡不安和难以抑制的兴奋席卷会场。 端着红酒的绅士们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再来一点灯光，就是蹦迪现场。 在酒精和音乐的催动下，震惊，兴奋，不安，被无限扩大，有人心跳加速，有人呼吸急促，整个会场的气氛，从音乐开始的那一刻。 崩了。 蒋晚晚兴奋地举起了手：“哇，太棒了！” 够震撼！ 年轻的氛围，伴随音乐席卷而来，管家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夏纪忍不住扶额，这帮家伙，太能搞事情啊。 不过眼下他也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棠果扶着他的手臂，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让他只能半搂着她。 音乐声吵人，他不得不贴在棠果耳边说话：“还好吗？是不是醉了。” 少女双眼迷离，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他，像是在努力聚焦，满眼都是夏纪的样子。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这帮家伙，等会儿再收拾他们。 音乐令人狂躁，夏纪想将自己的小可爱先带出去。 棠果却并没有那么配合，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凑的近了，夏纪看清她额头上的绒毛在灯光下晕出淡淡的光晕，随着她的动作，下颌，锁骨，越靠越近，让夏纪停止了动作。 指腹的微凉传来，心跳的声音大到狂躁的音乐也盖不住。 “棠果。”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夏纪感觉自己也开始头晕目眩。 “你还清醒吗，我是谁？” 少女璀然的笑了起来，捧着他的脸踮起了脚：“你是夏纪哥哥呀～” 尾音颤颤的，脸庞越靠越近，目光聚焦在红唇之上。 夏纪感觉全身气血涌上一个地方。 像疯了一样。 …… 温和的红酒晚宴，因为一首冷门曲完全变了氛围。 梁南芝大大方方的致谢，主持人颤颤巍巍的上台，不知道该怎么怎么接下这气场。 老管家在后台冲他比划，主持人福至心灵，对啊，还有抽奖！ “各位来宾，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老管家后退了一步，音乐的魅力这么大的吗？主持人的风格都改变了啊！ “现在我们来抽奖！” “哦～哦～”少男少女的声音带着不同的特质，在大厅回响。 成年人们只得配合，鼓起了掌。 老管家再次后退，这个主持人在干嘛啊，让他主持宴会，他直接提前结束了。 完了…… 玫瑰山庄第一届红酒展会。 再没有下一届了。 “灯光～” 大厅中射灯跟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开始转动。 老管家痛苦的蹲下了身，谁准许你这样抽奖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别人不要面子的嘛，你就抽一个鱼竿，又不是金矿！！ 他摸着胸口，如果现在心脏病发了，可以丢锅吗？ 聚光灯下，成年人开始后退躲闪，年轻人刚好相反。 蒋晚晚跳到陆昊宇背上，两人追着聚光灯跑。 “这呢，这呢，快抽我们！” 两人满场跑的不亦乐乎，聚光灯好像跟他们玩上了，每次在他们快要跑到的时候，就调转了方向。 人群中逐渐退出空间，最后只剩下这几个小家伙还在场中央。 夏纪搂着面前的人，夏天的布料就那么薄薄一片，整个人都依靠在他身上。 脸庞被人捧着，为了顾及对面的身高，他微微弯下来，任由对方处置。 距离越来越近，少女闭上眼睛，微微侧脸，一缕头发垂下来，夏纪觉得好像垂在了他心上。 一束光下来，一切思维停摆，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彼此。 聚光灯下，少男少女相拥热吻。 第77章 我所有的美梦，都源自于你。 蒋晚晚趴在陆昊宇背上，抱住他的头，两人一同惊呼。 “卧槽！” “卧槽！” “中奖了！” “中奖了！” 徐舟\/梁南芝：“…………” 这是重点吗？！！ 期末考试过后，夏纪是想过假期要不要分开过的。 虽然锦绣金院的房子一人一个房间，但少男少女住在一起，每天醒来就能看见对方，能发生的事情太不可控了。 他们就像一群没人爱的小孩，和父母提出外宿并不难。 难得是……万一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 几个人模模糊糊的好感，他不是感觉不到，虽然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兄弟，但万一情感爆发，搞出什么小小孩，整个人生就完了。 不过跨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又变得非常微妙了。 他们还小，就算对方同意也不能够继续，况且他是大人了，他应该更成熟。 时间明明很短，又好像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一段时间的乱七八糟。 夏纪只好闭上眼睛，任由面前的甘甜对自己索取。 聚光灯打下来，周围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饶是夏纪脸皮再厚，此刻也有点崩不住了，他将棠果的脑袋按进胸口，一记眼刀看向陆昊宇和蒋晚晚。 是你们把聚光灯追过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鼓起掌来：“夏总牛逼，打个啵都能中奖！” 夏纪：“……” 算了，他不想和笨蛋组合计较。 “棠果。”他低头轻声叫她，“我们出去。” 夏纪半搂半抱把棠果带出了大厅，院子里种了一棵巨大的紫藤。 此刻随着山风莎莎作响，心跳疯狂搏动，这一次夏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醉着吗？”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音怪怪的，他忍不住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 和夜风一样湿润。 “小心。” 他还在迷离，怀里的棠果却不安分，挣扎着像要摔倒，对方一瞬间靠过来，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好近，呼吸交融在一起。 身体紧贴着，近到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夏纪将脸贴在了她的耳畔，棠果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又软又棉：“夏纪哥哥呀~” 这小家伙，完全学坏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乌云完全散开，天空中的月亮很亮，夏纪抱着棠果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树下。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只要在一起，就无可避免的心脏狂跳，呼吸急促，永远都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但又想要把一切都送给对方。 夏纪觉得这一刻，他的表达欲望到达了巅峰，他迫切的想要告诉对方，我喜欢你啊。 不是要回应，也不是要证明，就是想简简单单的告诉对方。 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就够了。 于是他贴着棠果的耳朵：“小糖果，我喜欢你啊。” 回应他的是夜晚的风声。 夏纪又好气又好笑。 …… 棠果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脑袋好像被捶了一样，她模模糊糊的记得昨天她搂着夏纪…… 不会！ 她捂住脸，将被子盖在脑袋上。 等等，这熟悉的味道，这好像不是被子，她冒出脑袋，发现那是夏纪的外套。 “啊啊啊啊。” 她又把脸埋上去，感觉没脸见人了，昨天自己该不会欺负夏纪了。 他怎么那么好，都不会推开她，不会拒绝的吗。 棠果换了衣服，从房间下楼，找到大厅，才看见大家正围坐在长桌前吃饭。 棠果坐在蒋晚晚和梁南芝旁边，“晚晚，阿芝……夏纪呢。” 蒋晚晚正在看管家用斧头切一块牛排：“啊，他钓鱼去了。” “啊？” “钓鱼啊，你们昨天不是中奖了吗？”蒋晚晚转过视线，脑袋一歪：“你们不是还激动的打波了么，怎么忘了？” “打……打……” “嗯，就是kiss，么么……” 棠果：！！！ 她就说那不是梦！ 完了，夏纪果然被她玷污了。 。 今天天气很好，下过雨之后的山顶，风和日丽。 夏纪在湖边找了一棵歪脖子老树，斜斜靠着钓鱼。 他说来钓鱼就真的是来钓鱼的，坐在边上专心致志纹丝不动，山林中偶尔有小动物穿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阳光漏下来一点点，他听见了脚步声。 少女一双眼睛在潋滟的湖水边也不逊色，眼底还湿漉漉的，望向他的时候又娇气又可怜，让人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夏纪静静的等着。 她好像有话说，可是盯着他老半天也不开口，夏纪忍不住笑了。 “睡醒了？” 棠果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双手抱着膝盖，脸压的很低，声音一字一顿：“夏——纪。” 夏纪目不斜视：“叫哥哥。” 棠果两只手挥了起来，好像是要把什么记忆挥开：“啊啊，你听我说——” “嘘，上鱼了。” “……” 怎么会这样。 夏纪伸手握住了鱼竿，微微分神看她，棠果魂不附体的模样，咬着下唇静静的看着湖面。 鱼饵被吃掉了，鱼却跑了。 夏纪收回鱼钩，开始重新挂饵。 忽然手被人抓住，呼吸打在手背上：“夏，夏纪你听我说。” “嗯。” “你生气了？”棠果试探性的询问，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夏纪绷着嘴角，忍住笑意，倒不是生气，更不是尝到了甜头，想要更过分。 而是有些人吃了不认，他得找补找补啊。 两人的手依然握在一起，热度节节攀升，湖边草生长，我心无处藏。 “我不是故意的。” “嗯。” “但，但我会负责的。” “嗯？” 棠果脸颊通红，看得夏纪不忍心再逗她，但对方坚定的握着他的手，他只能静静的看着。 棠果想起讲台上，夏纪意气风发的辩论，心里更慌了。 “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心只想学习，但如果——如果你长大了，还还记得这件事的话——” 我就把我心里的秘密告诉你。 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梦境，而梦里主宰这一切的。 都是你。 …… 太阳转动方向，阳光直直往两人射过来，照的人昏昏欲睡。 夏纪正准备提杆子，手臂一沉，一个脑袋靠了过来，栽在他身上。 他没心思再管鱼竿了，将帽子盖在了棠果头上。 大抵是放下了心事，少女睡的格外沉，她安安静静的乖巧了，夏纪却没办法再六根清净的钓鱼了。 这样一个小可爱在身边，谁还能把心思放在鱼身上。 第78章 是定力的考验 叩叩 敲门声响起，声音不大，一听就是女孩子在敲门。 夏纪揉了下鼻子，往门口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身照了个镜子。 门被打开，棠果站在门口，低着头，感觉像小孩子对手指。 少女洗了澡，身上散发着暖烘烘的热气，头发半干着，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虽然没有多余的样式，但看得出是精心挑选的。 夏纪侧身，把人让了进来，又鬼使神差的打望了一下走廊，四下一片寂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进门，关门。 封闭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空气中带着湿润的馨香，是洗过澡之后留下的味道。 夏纪刚刚也洗了澡？ 想到这里，棠果脸庞愈发的粉红，鼓了半天勇气，才小小的支吾一声。 夏纪正在给她倒水，转头：“啊？”。 棠果脸更红了，她捋了一下发尾：“就是……啊芝，她说，她说。” 夏纪把水塞进了她手心，直勾勾的看着她：“嗯？” 两人都在一间房间了，关其他人什么事，为什么还要提其他人？ 棠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梁南芝告诉她，夏纪这里有驱蚊的药膏。 今天陪夏纪钓鱼，在大树底下坐了一下午，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回来满身大包，洗完澡之后，愈发严重，看起来好像过敏了。 于是她才来敲他房间的门。 可是真正进来，棠果才后知后觉，在这个时间点，单独进一位男同学的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借药膏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同学，之前还莫名被她强吻了。 棠果满脸通红，只能像一只布偶娃娃，呆愣愣的站着。 夏纪坐在床缘，歪着头看她：“小糖果？” 房间不小，但也没有那么多设施，除了对面有一张沙发，就只能坐在床缘了，棠果抬眼一看。 若是两个人都坐上去，那简直太暧昧了。 她猛的站直了身子，好像这样才能展现出自己心无旁骛。 “我，我被蚊子咬了，想，想要药膏。” 夏纪有些挫败，又觉得理所应当，毕竟小糖果要真是来敲门做别的，大概他才是那个惊慌的人。 他从行李箱中翻出青草膏，走到棠果面前，拉起了她的胳膊。 “下午的时候怎么不说？” “…… ” 白皙的手臂上几个蚊子包嚣张的串联在一起。 夏纪温柔询问：“看起来好像过敏了，我也没有那么想钓鱼，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手心被握着，棠果没有动：“我，我只是不想一而再而三的给你制造麻烦。” 从英语早读开始。 从跟踪狂开始。 从糟糕的家庭开始。 从昨晚开始…… “说是好朋友……但好像都是我在制造麻——”烦字还没有出口，夏纪猛然拉了她一把。 少女一个踉跄，话语停住了。 “你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麻烦。” 房间好安静，夏纪听见不知是谁的心跳如鼓，他侧过头。 “昨天的事，我也没有觉得是麻烦——事实上，我很高兴。” “有一天，学校排队，我站在你的身后，你正在看书，翻页的时候，书签掉了出来，刚好落在我的脚边，我捡起来还给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女生——一定会是我的女朋友。” 夏纪说的是上一世的事情，那天太阳特别好，照在校园里，泛起一圈圈光晕，就是那种，一看就有好事要发生的天气。 棠果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好像忘记了表情。 女朋友——他说女朋友。 不是模模糊糊的好像，也许，不是自我在心里的揣测和妄想。 是对方确确实实说出来的。 我的女朋友。 夏纪说着过去，逐渐沉静下来，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棠果，我认定的事情，很少有改的可能。” 所以我这辈子，也不会放弃这件事。 棠果读懂了他的意思。 胸腔里的情愫饱涨又酸涩。 有人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自己就是被认定的人。 夏纪看向她的眼睛：“我知道，在你面前，去北京更重要，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你，我不急，我很有耐心，北京而已，我可以陪你去。” “不过到时候，我们就要好好谈论一下，喜欢这件事情。” 驱蚊药膏里含了薄荷，抹在手臂上泛起舒适的凉意，世界安静至极，只有面前的人，好似火焰。 “夏纪，学习是持之以恒的事情，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态度决定一切，态度决定成败……去北京，很难的。” 说到学习上，似乎紧张的气氛就散了：“嗯，很难，但我的态度就是和你的名字靠在一起，到时候红榜上，你第一，我第二，我们一起。” 棠果忍不住抬手锤了他一下：“这么说为了你，我不能从第一名掉下来。” “那可不。” 他眼里光芒四射，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自己，美好的让人无法拒绝。 棠果觉得，也许昨晚不是醉酒。 而是自己潜意识里，策划已久，蓄谋已久的事情。 是自己，在觊觎他。 “嗯，拉勾！”少女伸出秀气的小拇指，微微弯曲着，夏纪无奈的与她勾缠，“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八戒。” 盖章认定，从此不变。 “夏纪……” “嗯。”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嗯。” 努力到真正配的上成为你女朋友，这件事。 水边的蚊子最是毒辣，两人说开之后，又将视线放在了那一串串的蚊子包上。 大概是因为皮肤柔嫩，这样看起来竟然有点触目惊心。 夏纪替棠果将两只手臂都涂上了药膏，然后是脖颈，耳后…… 他认真看了一遍：“还有吗？” 少女又支吾不出声了，夏纪将她按在床缘，蹲下身去检查。 露出的一截手臂尚且这样，那腿上肯定更多。 果然脚踝处就是红肿的，夏纪用食指沾了药膏，均匀的抹了上去。 左手按在少女的腿上，稍微一使力，捏出了浅浅的红痕。 “……嗯。”棠果垂下了脑袋。 夏纪竟然有些紧张，比刚才坦白心悸还要紧张，他努力将专注力放在面前的几个蚊子包上。 “弄……弄疼了吗？” 什么糟糕的台词，在酒店封闭的房间里，更糟糕了。 夏纪决定闭嘴。 小腿上的腿腹上也连着两三个包，这山里的蚊子好像带着毒，肿起来老高。 挖出药膏，按在皮肤上，揉开…… 视线越来越上，最后快要抵达腿心，白色的裙子盖住一截，又因为动作，逐渐往上。 这是真不行了。 少年的身体好像天生会释放荷尔蒙，少女神色仓皇又带着纵容只会让事情往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实在是…… 太考验人的心智了。 夏纪觉得理智那根弦，烧的只剩下一丝。 本以为这次是度假，是学习之余给大伙的放松。 没想啊，竟然是对定力的考验，夏纪沮丧的判断。 作业——还是太少了。 第79章 ……你流鼻血了。 庄园近湖，有着天然的优势。 陆昊宇找老管家借了一艘皮划艇，信誓旦旦的要带蒋晚晚体验一把20w的鱼竿。 “夏总太不靠谱，一下午连条小虾米都没钓上来，我就不一样了。” 蒋晚晚站在岸边往皮划艇上跳，落在水面，因为重心不稳，小船猛烈的摇晃起来。 陆昊宇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行不行啊，地瓜。” 蒋晚晚将脑袋上的帽子重新戴正，一手捂住帽子，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你怎么不一样？” “我起码得钓一条百十来斤的大鱼，晚上咱们直接开餐。” “真的？” “当然了，这么大的太阳，鱼怎么在岸边呢，肯定在水中央啊！” 蒋晚晚认真的点头，“确实，可惜太热了，大家都不愿意出来，不然大家一起划船也蛮好玩的。” 陆昊宇把救生衣递给她：“这才显得你舍命陪君子珍贵嘛。” 蒋晚晚推开救生衣：“不要，丑。” “行。”陆昊宇打望水面：“那你小心些，我看看哪个位置出鱼。” “你当是刷新点呢。” “你别说，原理是一样的，我们堵在鱼儿家门口，一出门逮一个。” “只。” “啊？” “量词用错了。” “……” 时间一刻一刻都走，鱼竿老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天气太好了，蒋晚晚感觉有点晒晕了，“这也太费防晒了。” 陆昊宇也失去了耐性，不过是一点奇怪的尊严让他一直端着鱼竿：“那，那咱们回去了？” “鱼不是还没有吗。” 陆昊宇摩挲了一下下巴：“我有一个idea！” 蒋晚晚鲤鱼打挺，从皮划艇上直起了身子：“速速报来！” 陆昊宇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体恤，下身穿的简单的运动裤，只见他反手抓住衣角往上一提，就将上衣脱掉了：“外国语游泳健将在此，还不能下去摸一条鱼的？” 蒋晚晚脑海里本来还有一点稀薄的安全意识，但刺目的阳光下，少年美好的身体和腹肌直冲面门，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咽了一口口水。 她想吹口哨，但她忍住了。 陆昊宇骑在皮划艇上，一翻身整个人钻进了湖里。 蒋晚晚后知后觉，一颗心全提了上来：“栗子……你，你没问题。” 放假前被迫灌入的假期安全事项一条条在脑海中清晰，肾上腺素跟着紧张一起飙升，蒋晚晚从船上站起来对着湖心喊：“陆……陆昊宇！” 湖水静谧的流淌，两旁的山谷回荡着她的喊声，水光潋滟的反射着阳光，平静的一点都不像下面有人。 蒋晚晚快哭了，本来是少年少女一同旅行，在湖面欣赏湖光山色绝美风景的剧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安全事故啊。 她慌忙找来救生衣，此刻也顾不上美丑了，三两下穿在身上，又把游泳圈抱在怀里，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湖水看着很平静，但老师和家长的耳提面命还是留了一些在脑海中的。 什么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什么看起来平静的湖面其实暗潮涌动。 “陆昊宇——”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抓着游泳圈的手指捏到泛白。 穿上救生衣应该就没问题，虽然她不会游泳，但人命关天，她必须去救人。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蒋晚晚觉得自己都耳鸣了，她“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时，听见有人在喊她，喊的还是她的江湖名号。 “地瓜？” 救生衣飘起，蒋晚晚脑袋卡在上面，被水流推着根本转不了身，随后她感觉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滑不溜秋的。 她惊慌失措的动了起来。 飞起就是一脚。 陆昊宇被踢中要害，在水里冒了个泡…… 等她再次反应过来那是陆昊宇的时候，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好在陆昊宇重新冒出水面，面对着她，趴在游泳圈的另一头。 少年身上挂着水珠，从头发上一颗颗滴落，阳光下耀眼无匹：“你谋杀亲……，你谋杀啊。” 水流虽然缓慢但还是有流速的，此刻两人离救生艇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陆昊宇一手拉着游泳圈，一手划水，带着她往救生艇边上游。 蒋晚晚这次乖巧了，双手拽着游泳圈，将脑袋放在上面：“我，我以为你掉水地下了嘛。” 都快急死了。 陆昊宇在游泳社确实学了东西的，很快游到了船边，拽着船绳：“能爬上去吗？” 蒋晚晚摇头，别说爬了，她现在感觉到水流对胸腔的压迫，说话都费劲。 少年无奈，一手按在船上，上半身露出来，锁骨手臂上的水渍炫目非常，水中的倒影与之辉映，蒋晚晚脑海中弹窗出一个名字。 纳西索斯，那个在湖边爱上自己倒影的俊美少年。 更重要的是，这个水中的俊美少年略带羞涩的问她：“那我潜到水里，把你推上去？” 蒋晚晚一言不发，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陆昊宇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又补了一句：“反正你穿着裤衩子嘛。” 蒋晚晚想解释，那不是裤衩子，是牛仔短裤，但不管是什么，纳西索斯的气氛是没有了，她鼓起脸颊：“好嘛……” 原来刚才他是想要把自己抱上去啊。 …… 陆昊宇得到肯定，飞快的潜入了水里。 少女目光灼灼，一直看着他，他感觉在这样手足无措下去，真的要溺死了。 湖水清澈，他潜入水里，慢慢的睁开眼睛，少女的双腿在水中白的晃眼，他游过去，给自己心理建设。 不是想要抱她，她的腿，只是不得不把她推上去…… 随后，伸出双手，搂住了对方，比预想中更加柔软温热的触感，他一闭眼，一用力，将人推了上去。 蒋晚晚双手按在皮划艇上，腿被人一推，连滚带爬的翻了上去，抓着皮划艇上的绳子，看着水面。 陆昊宇跟在后面，浮出了水面。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盯着陆昊宇看，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又亮又清澈。 陆昊宇被她看得心跳加速：“怎……怎么了。” “栗子，你流鼻血了。” 陆昊宇：“……” 第80章 你想说什么？ 庄园餐厅。 “你们怎么那么久？” “鱼呢？” 一群人围坐长桌边，看着扭捏回来的两个人。 陆昊宇：“……” 只顾着带蒋晚晚回来换衣服，早把鱼忘了，别说鱼了，船和鱼竿还丢在岸边呢。 他脑子转的飞快，开始找补：“那湖有毒，半条鱼都没有。”说完，看见徐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陆昊宇梗着脖子：“真的，不信你问夏总，连他都空军。” 夏纪：“……” 谁说我空军，钓鱼只是借口，我还是有重要收获的好不好。 陆昊宇不服气：“老徐你有本事，你去弄条鱼来。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舟：“确实，我腰挺好。” 说罢，徐舟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王叔，晚餐上三条鱼。”说完他斜斜看了陆昊宇一眼：“上大的。” 陆昊宇对他比了一个中指。 。 在晚会结束之后，整个玫瑰庄园就只剩下这几个高中生游客了。 房间是空下来了，但女生们还是扎堆睡在一起。 “所以以后陪他钓鱼这件事，哪个妹妹喜欢，哪个妹妹就陪他去！” 梁南芝刚换上睡衣，头发垂下来更显的温婉：“不好玩吗？我看你们挺开心的啊。” 蒋晚晚将被子蹬开，鲤鱼打挺的坐起来：“热的要死，防晒霜用了半瓶，鞋子上全是泥巴，衣服还全打湿了。” “你们落水了吗，那不是很危险？” “也……也不算落水。”想起下午的事，危险和惊慌的感觉似乎都忘记了，只余下水光潋滟的少年和……腹肌。 心中的小鹿来回乱撞，感觉就要突破屏障，啪嚓一声撞死在心房：“反正，你们不要再去了。” 梁南芝哦了一声，她本来对这项活动就不感兴趣。 谁知道蒋晚晚又补了一句：“是，糖糖，你们那天应该也够呛。” 正在发短信的棠果手一顿，脸颊通红：“咳咳咳，是，是啊，有，有蚊子，到时候擦药膏……” “擦药膏怎么了。” 蒋晚晚就是顺嘴一问。 谁知道棠果差点弄掉手机：“哇哇哇，就，就没什么。” “嗯？”蒋晚晚和梁南芝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对视一笑。 “夏纪是不是在追你！” 追求吗？ 棠果坚定的摇头：“没有的事。” “啊？”蒋晚晚摇头，这都不算爱，她要不相信爱情了。 “那，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棠果合上手机，咬着唇，模样羞怯又温柔：“没有哦。” 两个女孩简直要急死了，好像八卦听了一半被人生生掐断，忍不住追问：“那你们什么关系。” 棠果想了想，斟酌着措辞：“是对方重要的人！” 感谢语文老师，这是她心中最端正的描述。 “哇哦～”女孩子们夸张的嘘声。 喜欢这种话题，在女孩子中最为热衷，棠果被自己的好朋友当面调侃，她以为自己会缺氧昏过去，谁知道她只是稍微红了一下脸颊。 “嗯，就是这样。” 说完自己莞尔一笑：“我会努力的！” 蒋晚晚一头栽进被子：“天呐，你还不够努力吗。” “你的名号在我们二中都叫的响亮，老师天天拿你鞭挞我们。” “嗯，到了高二，学了理科，就只剩下化学这一个短板了，到时候把这块提一提……” “停停停，小糖老师，饶了我。” …… 旅行结束，几人回到锦绣金院。 推开门惊呆了。 夏纪踏进一只脚，又退回门边看了看门牌。 没错啊，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沙发，茶几，内饰全都焕然一新，所有的桌面上甚至摆放了插花。 徐舟冒头看了一眼：“进贼了？” 陆昊宇走进去，摸了一下桌子：“乖乖，贼给咱们换fcasa的桌子？百来万啊！” “夏总安排的软装？”梁南芝进屋换鞋，把围在门口的大家都带了进来。 夏纪摇头，他兜里几个钢镚啊，敢这么玩。 “叮咚。”短信的声音响起，夏纪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装饰的还喜欢吗？那个样品间的装饰都旧了，我替你们换啦，别介意，我这算售后。” 信息来源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但夏纪还是知道了来人。 王自健的那个女儿。 他这闺女，大方啊，夏纪想从王自健那里搞点投资，ppt写了几大本，几百万抠抠搜搜的。 看他这闺女，轻轻松松就送钱了。 “先进去，休整一天，明天正式补课了。” 知道是谁，就好办了。 “啊——” 陆昊宇跳到新沙发上，弹了一下：“还是家里舒坦。”他顿了一下：“地瓜，就是蒋晚晚不来补课了，他们学校就放了高考这一周。” 棠果有点失望：“哦，那他们正式放暑假的时候呢？能来吗？” “我到时候问问。” “嗯……嗯？” 棠果突然发现，什么时候她和蒋晚晚联系，需要通过陆昊宇这个中间人了。 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因为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 陆昊宇打开电脑，邮箱里是全校的成绩排名。 几人围着电脑，商量起学文还是学理来。 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又为对方规划，棠果记下每个人的特长和爱好，将课表整理了出来。 夏纪根据课表，请好了对应的家庭教师。 这个暑假利用起来，他们几个回学校铁定能大杀四方。 这天正补着生物，王自健的女儿王薛吟电话打了过来。 夏纪示意其他人继续，自己走出书房接电话去了。 “新房子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王薛吟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内心急死了，任谁为对方花了那么多钱，怎么着都能获得一句感谢，可是这个人，愣是连一条短信都没给她发。 夏纪嗯了一声，没继续答话。 王薛吟烦躁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不纵容她，不配合她。 “你怎么没反应啊！” “不是说售后吗？嗯——难道你想要五星好评？” 王薛吟盯着电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还在组织语言，又听见夏纪说话：“房子我已经买了，物管处的钥匙就不要动了，非请勿入，下次不要这样了。” 怎么，你还想报警不成。 跟警察说什么？ 说我专程到你家花了几百万，所以你要抓我去坐牢？ 王薛吟感觉自己烦躁到了极点，有种吃力不讨好的虚弱感，要知道整个房子里的东西，可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亲自！ 第81章 年轻人不懂社会险恶。 对方留下警告草草收线，气的王薛吟想摔手机。 正当她举起手机，想用力丢出去的时候，短信的铃声响了起来。 王薛吟抿嘴一笑，这还差不多，只要肯道歉的话，她还是愿意原谅的。 随后她翻开短信：“您好，亲爱的xx银行用户，您的亲子账户已被限额……” 限额？？？ 她爸！反了天了啊！ …… 夏纪满意的看着手机里王自健的回复，轻笑一声，合上了电话。 子不教父之过，王自健知道王薛吟轻易就为陌生人花这么多，恐怕得气到脑溢血。 就……希望他身体健康。 。。 在棠果的学习计划和家教的辅导下，夏纪等人完全进入了学习状态，连玩心最重的陆昊宇都沉静下来了。 今天刚补完课，众人坐在客厅里讨论刚才的题目。 正聊的热火朝天，门铃响了。 徐舟起身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精致的少女。 粉红色的连衣裙，细节到头发丝的，精美的指甲将头发轻轻撩到耳后，碎钻折射亮光。 香味熏的徐舟头昏脑胀，他后退一步：“夏总，找你的。” 王薛吟颔首：“谢谢。” 她迈出一只脚，正准备踏进来，就撞上夏纪的目光。 陡然想起他那句非请勿入，又退了出去：“夏纪……我，找你有点事儿。”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来，王薛吟只好轻描淡写的侧过身：“我替我爸给你拿文件，顺便顺便……有事，单独跟你说。” 单独两个字拎出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王薛吟何成如此卑微过，一瞬间她有点想哭。 算了，就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只问一句话，问清楚就够了。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再次对上了夏纪的目光。 夏纪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之前还偷偷挠了一下棠果手心。 王自健要是搞不定自己的女儿，那他可就要换一个合作对象了。 发财的事，找谁都行。 别墅的花园本没有树，这棵樱花还是植树节的时候，陆昊宇打电话安排的。 当时看了什么漫画，死活要在秘密基地里种上一棵。 奈何这种花，只有春天的时候有看头，仲夏之后简直就是光秃秃的树杈子，毫无浪漫可言，阳光直晒，头晕眼花。 树下少女羞怯又直白。 “夏纪，我们订婚！” “噗——”扒在门口听墙角的陆昊宇一口可乐喷路上。他一抹嘴，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棠果一眼，又对着夏纪摇摇举起了拇指。 “夏总牛逼。” 阳光毒辣，迟迟等不到回答。 王薛吟胸口剧烈的起伏，一腔热血的等着对方的回复。 对方却轻飘飘的，神情都透露着满不在乎，只是涵养让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和动作。 被心动对象这样对待，王薛吟生出了强烈的不服气。 为什么？ 凭什么？ 风声穿过，陆昊宇没听清夏纪的回答。 梁南芝恨铁不成钢的将棠果从试卷中拔了出来：“都什么时候了！” 她像个操心的老母亲，一边理着棠果的衣角，一边锊着她的头发。 棠果镇定的看着她，有些好笑的捉住她的手：“我相信夏纪。” 他是坚定的早恋弊大于利的拥护者。 他是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 梁南芝：…… 王薛吟看着面前的少年，刚才还拒人千里的模样，陡然间目光却温和了起来，视线一路追着，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扬起下巴，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了。” 巨大的轰鸣落下，王薛吟感觉时间和空气好像凝固了。 他说的不是我有女朋友了。 不是我有订婚对象了。 甚至不是我恋爱了。 他说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一厢情愿的，是单方面的，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回应的。 有喜欢的人了……而已。 对方，真的有那么好吗？ 她将目光落在门口的少女身上，对方似乎看见了夏纪的眼神，回应了微笑。 …… 夏纪除了每天摇头晃脑的背诗词，还在有条不紊的与《众城日报》的老总联系。 刚好夏明翰出马替他催到了银行的贷款，这笔钱本来用于还西街购房款的。 但眼下离合同到期还有一段时间。 王自健那边又出了一个王薛吟，夏纪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出资收购《众城日报》，对于最新消息，他真的很急。 几天前突降暴雨，河水决堤。 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流向城市边缘，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来势汹汹，瞬间淹没了农田，工厂，持续时间很短，虽然群众转移很快，并未造成多少人员伤亡，但造成的受灾面积很大。 夏纪确定，这么严重的自然灾害他一定记得，上一世绝对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他专程联系到众城日报的主编，将经济损失精确到了小数点。 数字与徐辉光的贪污数额大差不差，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夏纪冒冷汗了。 他之后找人，提前看了市政规划，这一片就是徐光辉接下来的市政项目。 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一定和他的行动有关系。 这几次，他只是改变了事情的走向，那么生命呢？ 拯救棠果的生命，改变命运的轨迹，是不是要付出生命代价？ …… 《众城日报》的运营情况本就很艰难，夏纪稍微透露出想收购的风声，对方就很积极。 夏纪和对方约好时间，赶到众城日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了一大堆人迎接他。 眼见他是个高中生模样，所有人表情都有点微妙。 夏纪也没功夫跟他们寒暄，跟着主编进入了办公室。 姜春准备好茶具，替夏纪泡茶，这间办公室装饰的极其风雅，两米多的大班台，博古架，红雀牡丹的评分，墙壁上挂满了书法作品。 “夏，夏先生……我手上有众城日报20的股份，我们贾总手上有40，我们年纪大了，都有出手的意向，只是不知道，夏先生愿意出什么价。” 夏纪笑了，读书人似乎在谈生意上总有点奇怪的笨拙和直白：“姜老师，众城日报的估值我手上已经有了，我愿意出300万收购你们手上的股份，不仅如此，报社的所有员工，还有姜老师您的工作，我通通不干预，管理层的工作仍旧交予您管理。” 姜春在第一次接到夏纪电话的时候，就心动不已，早在这个消息传出的时候，编辑部就开始心思浮动了。 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报社的工作看着稳定，实则一点也不靠谱，有时候出个热点，蹲几天还抢不到第一是常有的事。 即便好不容易抢到了，也没有人家互联网传播的快，销量越来越低不说，工作量还越来越大。 半夜一个新闻爆出来，就得从被窝里爬起来，从一线记者到编辑通通熬着等消息。 付出比例百分百，一看收入小数点，呵—— 如今有冤大头愿意接手，他怎么着也不能让这条鱼儿跑了。 要不说，怎么是年轻人不懂社会险恶呢。 第82章 那场运动会。 递过去茶杯，姜春斟酌着言语：“那好，我们报社还有许多小说，文学作品等版权，夏先生要一同购买吗？” 那个也是大头。 夏纪挑眉：“小说版权？” 如果是爆款小说，那么在之后卖版权，拍电影电视剧确实可以赚钱，但在夏纪的印象中，众城日报并没有什么出众的作品。 至于不火的小说，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赚不到钱的东西。 “不用了，之后我会安排律师过来拟定起草合同，签订之后，我直接从xx银行划款过来，咱们尽快完成收购事宜。” 姜春有些惊喜，对方甚至没跟他多还价，多拉扯，拍板的如此爽快，他有点后悔，是不是提点价格也能成，随后又摇摇头，算了，这靠背的生意，越早交出去越自由！ 只要钱给够，收购一家摇摇欲坠的报纸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交代完收购事宜，夏纪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第一手的新闻，特别是意外，天灾等等。” 姜春有些莫名：“这类型的新闻大多都是在半夜……您确定吗？” 夏纪没有迟疑：“对，第一时间告诉我，哪怕没有确认，后续再跟也行。” “哦……那娱乐新闻呢？明星出轨什么的？” 夏纪：“……” 谁管那玩意儿。 姜春懵逼了。 一个人花了几百万收购了一家报纸，不插手经营，不介入管理层，不在意营收，甚至不追星，就为了听八卦？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啊。 现在的富二代，他真的不理解啊。 夏纪没空管他能不能理解，又着重交代了汇报流程。 他没有时间了，等到高二文理分班，运动会接踵而来，紧接着他转学，棠果…… 他简直不敢想。 …… 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是分科的重要参考。 所有人都目标明确，夏纪和棠果选择了去理科班，梁南芝和徐舟去了文科班，只有陆昊宇左右分差都不大，一狠心去了理科。 开学第一天，所有人都在搬东西，到处乱哄哄的。 理科班分成了创新班和进步班，文科划分成了卓越班和成就班。 创新班是理科前25名。 卓越班是文科前26名。 明明可以直接分为1234或者abcd学校还要苦心改名，就为了不让学生有落后于其他班级的感觉。 棠果和夏纪两人成绩优异，自然分在创新班，选择了坐在原位。 陆昊宇好悬跑进了中上，侥幸留在了创新班，不过这次他没有选择坐在后排，而是坐在了夏纪后面，占领了徐舟的位置。 棠果整理完课本，有些唏嘘：“阿芝去隔壁班了……” 坐了一年的前后桌，好多习惯还没改过来。 借橡皮，分享一只漂亮的笔，对作业…… “嘿，小糖果，别搭理那两个学文的叛徒，有哥哥在，逗闷子，聊天，玩游戏，保证你劳逸结合，上课不累。” 夏纪拿数学敲他脑袋：“你当谁哥哥呢。” 陆昊宇撇嘴：“哟哟哟。” 懒得搭理他。 夏纪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不舒服就别喝冷的了，常温将就一下了。” 棠果抿嘴看她，即小声又羞赧的说了一声：“嗯。” 陆昊宇：…… 他后悔了，他想回到后排。 他那王的故乡。 这两人没眼看，陆昊宇脑袋搁在课桌上，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 分科考试之后，棠果物理和生物的优势一下子亮了出来，不仅学的轻松，甚至连夏纪都感觉控分什么的要把握不住了。 陆昊宇站在榜单面前呲牙咧嘴的惊呼，“你们俩，竟然比第三名多了二十来分，牛掰啊。” 只是正主一个比一个淡定，甚至已经开始讨论明天的生物实验了。 二年级，除了物理和化学要上实验课之外，生物课的实验也排上了日程。 他们第一个要解剖的活物是小青蛙。 先别说血淋淋的解剖了，就是让人直面青蛙那麻麻赖赖的模样，就足够让一帮学生撕心裂肺了。 生物老师提前一周预习，上课，给所有人打解剖预防针，就怕他们真上课的时候闹出幺蛾子。 “到时候别害怕，我们两人一组，你要是下不去手，就负责记录就好。” 棠果认真的点头：“我是有点害怕，但既然决定以后要学生命科学，这个避免不了……”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觉得老师说的对，只要我尊重生命，抱着敬畏之心，一定也可以的。” 敬畏之心吗？ 夏纪忍不住揉她的脑袋：“对，要对生命抱着敬畏之心，你这么可爱，这么优秀，一定没有问题。” 他无时无刻都在努力给她建立自信。 只期许给她不一样的未来。 …… 纵然夏纪不情不愿，时间还是飞快地过去，秋季运动会如期而至。 这种时候，正是新闻社忙疯的时候。 夏纪将任务一个个落实到个人，努力的压榨着新闻社的每一个人。 这个时间节点太重要了，他必须空出自己的时间来，这一次，不能出一点差池。 运动会有开幕式。 开幕式每个班级需要走方阵，再表演一个节目，此时正卡在举牌人选上。 大家举手发言，夏纪身高腿长，长得又体面，呼声很高。 陆昊宇长得也不赖，就是吊儿郎当看起来不太正经。 林然形象也挺好，但有点内向，选来选去，反而迟迟决定不了。 忽然人群中多了一个声音：“咱们理科班，女生这么少，为什么不让女生举牌。” 体育老师望向夏纪，见他面带笑意指着面前的棠果：“形象气质俱佳，完全可以代表我们创新班嘛。” 他的话，听的棠果心砰砰的跳。 第83章 所有的伤痛都需要一个出口。 很快班里的其他人开始发声：“就是，小糖果可是我们天下第一的小可爱。” 陆昊宇有种自家闺女被人觊觎的暴躁感：“什么时候是你们的了。” 那是我大儿子的！ 夏纪没搭理他们，继续对着到老师：“班级第一，成绩好，样貌好，举牌很符合形象。” 棠果慌忙摆手，要她站在方阵前接受检阅，她光想想就觉得露怯。 体育老师冲他点头：“行，棠果你站过来。” 班级木牌递到她面前：“举起来试试。” 棠果努力的站直了，再次感谢篮球赛的运动，使得她举牌的时候，不至于颤颤巍巍让。 “对对，就这样，站直了，精神。” 选好了举牌人员，剩下的人排成方阵，“来，走一遍。” 烈日炎炎，塑胶跑道上反射着金光，棠果举起牌子，端端正正的走在前面，后面的方阵跟随她的脚步喊着口号。 夏纪一言不发。 上一世的运动会，也是棠果举牌，那时他就站在她的后方。 但棠果是班里人起哄推上去的，体育老师根本不在意人选，更不会在意学生的心理状况，棠果举牌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挺胸抬头收腹了，一整个成了年纪的笑话。 这一世的她因为篮球社每天训练的关系，看起来活力健康了许多，努力举牌的时候又大方又自信。 哨声响起，这一遍算是走完了。 夏纪自然而然的站在她身边，“棠果同学，表现的很好，再接再厉。” 棠果笑着揉手：“刚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一想，你还在我身后呢，就好像又可以了。” 夏纪低头看她，手自下而上的揉上她的脑袋，毛茸茸，暖洋洋的。 棠果眉眼弯弯：“班长，你知道咱们班表演什么节目吗？” 自从分了文理之后，夏纪直接被班主任点名当了班长。 夏纪一摊手：“总共四个曲目，一首京剧，两首传统歌曲，只有一只流行歌，看运气。” 学校为了彰显开放民主，会努力加一首同学们喜欢的歌曲。 棠果抽了抽鼻子：“jay？” “好像是《情非得已》” 他说完沉默了一下，一种久远的气息袭击了他，随后摇摇头笑了。 “怎么？”棠果不解。 “我就是觉得，没准我去写歌，也能爆火。” “哈？” 两人正聊着，体育老师忽然点名：“你们班表演的节目下来了，流行歌曲《情非得已》，学习委员是谁，把口号定了，等会儿一起排练。” 所有人目光注视过来，棠果缓缓举手：“是我。” “嗯，运动会口号，朗朗上口的，下课前报给我……” 棠果想也没想：”凌云赛场，奋勇争先，创新一班，锐不可当。” 体育老师的话音还没落，就得到了回复，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好，你们班很不错啊，就这条了。” 所有人鼓起掌来，他们班本来就运气爆棚，抽到了唯一一首能听的，此刻又被表扬，都跟着开心了起来。 夏纪也忍不住在她耳边夸她：“真厉害，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想到了。” 棠果被夸得不好意思，“哪本书上看到过差不多的。” “嗯，能这么快想起来也很厉害啊。” 棠果抬起眼睛来看他，水汪汪的看得夏纪心软。 陆昊宇哼哼唧唧的开始唱：“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夏纪嗤了一声。 “夏总，你别笑，你知道徐舟他们班唱什么吗？” “唱什么？”棠果配合的提问。 “《红灯记》浑身是胆雄赳赳。”陆昊宇说完比了一个前进的造型：“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夏纪：“……你还有这绝活的？” 看来大家还是不够熟。 棠果倒是没忍住，捂住嘴巴笑了起来了，夏纪一边忧心一边欣慰，心情左右拉扯，甚至微妙。 下课铃声响起，体育课终于结束了。 大热天上在太阳下站45分钟，整个人都废掉了。 所有人要死不活的瘫着，连班主任进来宣布报名的事情，都没有反应。 越雪梅将单子丢给夏纪：“一个人至少报名4个项目，至多6个项目。” “啊～～～～” 所有人声音拖的老长，怎么这样啊。 外国语人少，为了和一中在项目上竞争，都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运动会正是展示我们的时候，大家加油，拿出我们创新班的风采，别想着偷懒，不肯报名的，我等会儿亲自来安排项目。” 越雪梅拍了下桌子，撂下狠话。 陆昊宇在后桌摇夏纪的凳子：“夏总，夏总，你报什么项目，怎么说？” 夏纪捏着单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女生们都不愿意参加运动项目，上一世棠果一个人参加了6个项目。 长跑，接力，短跑，跳高，立定跳远，迎面接力…… 每一个都是体力消耗巨大，完成起来很艰难。 那一次，他在终点等棠果，那时候还有一点难为情的矜持。 夏纪记得，自己端着一箱水，给每个人递了一瓶，最后才到棠果手上。 少女受宠若惊，眼眶因为长跑红着，弯着腰一直喘气，夏纪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斟酌了老半天才说出一句：“给，水。” 随后还不自在得找补了一句：“全班都有的。” 棠果这才接过，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袖子，十月的天，暑热未散，她也坚持穿着长袖。 只是这下意识的一挽，夏纪看清了她胳膊上一条条的伤口。 那伤口不深，但划的很长，夏纪能想象得到刀的主人拿着小刀，慢条斯理的，惩罚性的从雪白的胳膊上划过，一次又一次。 最后一道大题做错了，惩罚。 拿错了衣架，惩罚。 被同学赶到和宿管阿姨一个寝室，惩罚。 被篮球砸了。 墨水倒在书包里。 水杯长粉笔了。 每一件事都需要一个出口，或者一个牢笼，少女在自己的手上刻上烙印，将所有的委屈关了进去。 第84章 谁不知道你俩眉来眼去。 不知道是谁潜移默化定下的规矩，女生就要学文，棠果虽然一直说自己是努力型，但没有天赋又怎么会年年第一。 她的天赋绝对在理科上，可是因为一系列的原因，上一世的棠果做了错误的决定。 她去了文科班。 家庭，学校，甚至是棠果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每一面都是重压。 而最后，在冻库杀死尾随者的负罪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纪转头看着棠果，少女正拿笔帽戳在脸颊，盯着表单认真的思考，马尾微微歪着，垂在人心上。 纤细的胳膊像藕一样，外套搭在椅背，手臂光洁白皙。 夏纪将表单捏紧了。 这一次，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棠果有喜欢的学科。 棠果有朋友。 有他。 夏纪松开表单，故作轻松的问她：“你准备参加哪几项？” 棠果还没有回答，又听夏纪继续道：“这次有好几项趣味活动，投壶，跳绳，拔河，很好糊弄，你要不要参加？” 名单在他手上，班长要徇私舞弊，给她优先的选择。 棠果想了想：“长跑应该没人报，我，我可以去。” 还不等夏纪摇头，棠果举起胳膊，像是秀了一下肌肉：“我可是篮球队的，天天锻炼着呢。” “长跑可是3000米，要不，要不你参加800米的？” 棠果听见他的发言，露出璀然的微笑：“你少小看人了，我可以的。” 整整三个学期，棠果都跟着篮球队的新人训练，一次也没有落下，结实了不少。 夏纪没再说什么，拿起单子，走上讲台，宣布了运动会的报名事项。 项目一条条安排下去，反而剩下了夏纪，他举着单子，站在讲台上自言自语：“我报个投壶……” “切～～～～～” “举报班长徇私枉法！” 教室里开始起哄，夏纪一低头看见棠果也笑着看他。 班主任恰巧走过来，看见乱哄哄的教室，冲进来喊了一声安静。 下面的一众倒是真的安静下来了，但过于安静，以至于没人吱声了。 读书就够累的了，还要强健体魄，哦，灵魂出窍。 众人还来不及哀叹，越雪梅就指着夏纪：“参加什么投壶，去给我报篮球，长跑，报400米接力，再报一个跳高……白长那么高个子。” 陆昊宇听得呲牙，对着夏纪吹口哨：“老班干得漂亮，让他得瑟。” 越雪梅目光扫了过来，肯定的点了点头：“你也一样！” 陆昊宇：“……” 。 因为运动会的原因，这一周的体育课格外的多。 连一些副科都让了出来。 陆昊宇声嘶力竭的呐喊：“美术课啊，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棠果反而挺开心，举牌不用唱跳，消耗体能不多，不影响接下来的学习。 而且她协调上一直不好，每次做操都比别人慢半拍，要很努力才不至于举错左右手， 一周内学会舞蹈动作，根本就是在为难她。 到时候方阵表演，她就是个坑，在整齐划一的动作中，会特别明显，肯定会被嘲笑的。 正想着，班级歌曲唱到：“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正是一个举手跳跃的动作，夏纪朝她眨了眨眼。 …… 这周的活动课，夏纪就没出现过在新闻社，梁南芝都要急疯了，作为副社长，一大堆企划。 要布置，要安排，要分配，偏偏社长什么也不管，两手一摊，去篮球社了！ 还美其名曰，要为运动会的篮球赛做集训。 谁信他啊！ 此时的夏纪和棠果并排围着球场跑步，“对调整呼吸，很好，长跑先不要追求速度，咱们在中间就可以了，要注意保存体力，实在跑不完，直接退赛也无所谓，可别勉强。” 夏纪跑着跑着，冲到了棠果面前，倒过来，一边退着跑，一边对着她说话。 “哪有这样鼓励人的，我还想得奖状呢。” “嗯嗯，我们第一名，做什么都第一，就是别勉强。” 棠果其实还真不是夸海口，在篮球队长的督促下体力可上升了不少，起码在跑完整个两圈半之后，并不会有以前那种头晕脑胀的感觉，不仅如此，睡眠都变好了，连学习都的专注力都变强了。 可是面前的人就是很担心他，棠果忍不住心里一甜：“知道啦，夏纪……” 她一点都不勉强。 …… 运动会如期而至。 看台上的位置按班级和比赛顺序排好了座位。 棠果的项目和夏纪差了整个半天，一个坐在第二排，一个坐在了最后，中间隔了千山万水。 夏纪早在医务室里拿了一大堆东西，他看见棠果已经换上了运动服，衣服背后贴着大大的名字。 他翻出一瓶葡萄糖，伸手戳了戳前面的同学。 “帮我递给棠果。” “啊？” “她要长跑。” 那男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依言接过，又学着他的模样，戳了戳前面的同学。 “递给棠果。” “啊？” “夏纪给的。” “哦……” 就这么一个又一个，直到棠果的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给你的。” 棠果接过，抬眼往后看，正对上夏纪的目光。 少年目光清澈又坚定，勾起嘴角对她轻笑。 棠果转过头，拧开葡糖糖喝了起来。 好甜。 不过就这样大大咧咧的递过来……这下好了，全班都知道啦。 “下面请3000米长跑选手就位……” 运动员进行曲响起，棠果在一声声加油中起身，往操场跑道走了过去。 “加油，加油！”班上的同学给她鼓掌加油。 陆昊宇对着夏纪：“我看见老徐往那边走了，走，我们也去给棠果加油。” 夏纪点头，理了理身上的运动服。 陆昊宇狐疑：“我们的比赛不是在下午吗，你换衣服干什么。” “她跑最里面的那一圈，我在内圈陪她跑。” 陆昊宇：“……” 还，还带陪跑的？ 谁不知道你俩眉来眼去啊，用得着用这种方式宣誓主权么！唾弃！ 第85章 看见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音乐停下，发令枪响起。 棠果和夏纪并肩跑了起来，她微微有些诧异，又很快抿嘴忍住微笑，身旁有人超过了他们，但棠果并不担心。 她现在有种奇怪的信心，在这个跑道上，她可以像学习一样，拿下第一。 最后一圈了，棠果开始提速，先是第4名，随后超过第3名，第2名，棠果看见了前面的红线，她微微吸气，努力往那边加速奔跑。 夏纪腿长，跑在她旁边也游刃有余。 哨声响起，第一名诞生，两人慢慢减速，相视一笑，减慢速度又慢慢跑了小半圈。 “别坐下，小心头晕，我陪你走一圈。” 夏纪感觉手臂被人抓住：“借给我靠一下。” 女孩的手扶在他的胳膊上，这一次她穿了短袖。 皮肤光洁，完好无损，夏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重来一世，还没能拯救她，那他现在就要去撞死了。 少女脸颊上的汗水和身上的热气，让夏纪也感觉到了天气的燥热。 运动后的两人，心跳比平常快了80码，此刻靠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运动后的反应，还是别的化学。 梁南芝代表新闻社，站在台上念同学们递上来的加油纸条。 “创新班，团结一心，共创辉煌。” “加油，我们创新班是最棒的团队。” “进步班携手并进，共创佳绩。” 偶尔也有一两个纸条带着人名：“卓越班——周瑞！你是最棒的。” “棠果——你的每一次进步，都值得骄傲，全世界你最值得！” 梁南芝播音腔很标准，当时念到这张纸条还是没绷住，尾音带着收不住的笑意。 字条上的这个字，一看就是他们那个不务正业的社长写的。 有些人啊，暗戳戳的。 徐舟追上两人给他们递水，正巧听见梁南芝念到这里，呲着牙，声音嫌弃，却面带笑意：“哟哟哟，陪跑还不算，还能抽空去递小纸条，不愧是你啊，夏总。” 夏纪挥开他的手：“去去。” 棠果眼睛亮晶晶的跟着调侃：“写的太短，语文，还可以再提一提。” 确实是这样，数理化要考满分很容易，但语文能上140才是真正的迈入了“尖子”的门槛。 夏纪的语文一直卡在130，不上不下。 夏纪企图跳过这个调侃，将矿泉水塞进了她手里：“下午篮球赛。” “嗯。” 明明知道他的意思，这姑娘还只是笑，夏纪又明确的补了一句。 “记得看我打球。” 棠果却摇了摇头，夏纪挑眉盯着她。 随后少女踮起脚，双手卷成筒状：“我去帮你记分。” 耳朵热热的，夏纪感觉自己有点恍惚，只听见心跳的老快。 …… 站在比赛场上，有那么一刻，夏纪自己是想当逃兵的。 只要自己不胜利，就不用去领奖台。 正在走神，熟悉的声音传来，少女站在赛场边：“夏纪！加油！” 那一声击中了他。 让他想起棠果念的诗：“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是啊，这一次，他们可以一起站在领奖台上。 我有担心，有顾虑，但只要想着和你一起，我也会一往无前。 …… 运动会的最后一天，新闻社要给每个班级拍摄纪念照片。 所有人坐在看台最前面排成两排，夏纪和棠果刚巧坐同一排，中间隔着三个同学，面对镜头，棠果有些紧张，她抿着嘴，下意识看向夏纪方向。 咔嚓。 照片拍下，梁南芝一看镜头。 夏纪和棠果越过所有人微笑对视。 “这两个人，真是的……”梁南芝挥挥手：“下个班。” 。 运动会虽然热血但也同样身心俱疲，晚自习学校大发慈悲的放假了。 棠果能量耗尽，夏纪将她送回寝室，随后在一个人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走。 走到教学楼大门，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学校的样子。 时间过的好快，一晃眼就已经到了高二了。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夏纪走到了教学楼。 教学楼后面就是安全通道。 从这里可以上天台……天台么。 棠果跳下去的那个。 夏纪迈步走了上去，除了比正门的楼梯窄了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一步步往上，每次走到转角的时候，外面的月光会透过来。 今晚的月光很好，风也温和，但夏纪就是觉得心情很差。 棠果，当时走过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一步，两步，夏纪走到了那面许愿墙。 上面被学生们用五颜六色的笔写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是人名，有些是愿望。 夏纪目光落在一行字上，那行字用红笔写的。 我希望xj能实现一切愿望，希望我的朋友们永远幸福——tg 即使名字用了拼音缩写，夏纪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棠果的字迹。 他们每天一起学习，交换笔记，她的字，他最熟悉不过。 夏纪伸手在那愿望上面摸了摸，月亮刚好从窗户里照进来，让他的神情温柔了几分。 他拿出手机，找到众城日报主编姜春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最近几天所有的新闻线索和后续请务必第一时间发给我。 上一世没有发生的事情，夏纪已经整理过无数次了。 怎么也找不到其中的关联性。 触发的契机是因为他改变了未来，但这个结果呢？ 因为让棠果参与文艺汇演，所以爆炸了一只猫？ 逻辑呢？ 因为和棠果一起表演了节目，所以就这样了？ 不上文艺汇演会怎么样，棠果会一个人去喂猫？ 或者别的什么？ 尾随的甲某民被他们送进去，某一处就起了火灾？ 这是个什么道理。 徐光辉呢？因为被举报了，财产被没收，所以郊区就发了大水，刚好损失掉那一部分？ 或许还有别的细小的事件，小到不够上新闻，小到夏纪没办法知道。 这个学期以来，他一直在整理这些新闻，有时候做完一天的习题已经十一二点了，再整理梳理这些新闻，常常搞到凌晨。 就连姜春现在一看见夏纪电话就发怵。 即便如此，夏纪也没有整理出其中的必然联系，可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夏纪想到了这句话，感觉遍体生寒。 愿望么…… 夏纪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 希望tg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落笔干脆，带着点少年特有的锋利，紧跟在棠果的愿望后面。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亡，那就降临到最爱她的人身上。 反正他已经活过两次了。 他愿意替她受着。 第86章 用翅膀保护你。 运动会过去了，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但夏纪知道命运的铡刀悬在头顶，不知何时落下。 他最近总是走神，大课间已经下了，他还站着操场没动作。 心里想着他和棠果的事情，对周围没多大反应。 高一的女生故意从他面前来来回回的路过，小声议论，他杵在那里全然不知。 陆昊宇去小卖部买水，排了好一阵，出来看见夏纪还站在操场，走过去拍他。 “鸡哥，干嘛呢，最近心不在焉的。” 他手上拎着袋子，浸出一些舒爽的凉意，夏纪毫不客气的拉开，想从里面挑出一瓶矿泉水。 陆昊宇却用胳膊撞他：“夏总，来桃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走过来的女生，前面那个面色绯红，后面一个正推着她，嘴里念着加油啊，上啊，之类的话。 目的太明显，一看就是来表白的。 两人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夏纪松开袋子，低头看着两人。 女生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扭扭捏捏的伸出双手，递过来一瓶水：“夏，夏纪你好。” 陆昊宇正准备调侃两声，刚上前一步，面前的袋子就被人拉开，夏纪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谢谢，我这有。” 他拧开瓶盖，侧身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女生失望的垂下手，另一名女生拍了拍她：“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准他是gay呢！” 陆昊宇一个踉跄，转身瞪了夏纪一眼，一溜烟跑了。 夏纪：“？”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一个人呢。 即使重来一次，自己的选择也不会变吗？ 他想起背上器材走在巷子里寻访的自己，忽然释怀了。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他就是会被她吸引啊。 就是会爱上她啊。 夏纪踩着上课铃，慢悠悠的走进教室，翻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两句话。 很少有我认定的事， 很少有我肯定的人。 写完之后，合上笔记，拿出语文阅读做了起来。 生命过于沉重，让人迷茫很正常，但即使是梦境，他也无法选择失去。 。 距离早读还有十几二十分钟。 好学生棠果正在收作业，今天的数学是誊抄错题，有人错的多，写的格外的慢，棠果等了好一会儿，那人也没有写完。 “等会儿放到你的座位。” 对方留下这么一句，棠果也没办法，抱着作业在座位上等。 抽屉里不知道谁放了一本漫画，封面的少男少女神色紧绷，站在机甲上，后面是崩塌的世界。 即使学校明令禁止，漫画这种东西依旧风靡。 不仅偷偷的看，大家借来借去，相互传播也是常有的事。 她被这画面吸引，随意翻开了一页。 漫画中少女举刀起誓： 我，在此起誓…… 除你之外，今生我不会再碰任何男人。 除你之外，今生我不会再跟任何男人说话。 从现在开始，我的声，我的心，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想不起来任何你我共渡的时光，但是那无关紧要。 对于那被称为《爱》的东西我一无所知，倘若《爱》指的是信守承诺，至死不渝。 那么，我承诺今生只爱你一人…… 棠果：“……” 大家平时都在看这么震撼的东西吗。 不由的感觉自己的想法好像小学生。 正在棠果感觉看到不得了的东西的时候，那位同学的作业写完了。 他懒得走，抬手将作业本飞了过来。 作业本在空中旋转，啪嚓一声打在了棠果头上。 棠果被打的有点懵，伸手摸了摸脑袋：“干嘛啊。”她转过去，对方并没有道歉，而是指了指掉在地上的作业：“交了啊。” 棠果叹了一声，合上漫画，弯腰将本子捡了起来。 她还未起身，看见夏纪站起身，声音又凶又大：“煞笔，交作业不会吗，你打到她了！” 少年身姿挺拔，起身的时候，带着风。 有一瞬间，棠果觉得自己的想法和漫画中的少女重叠了。 。 国庆节假期前有一次月考。 这次月考除了和一中一起排名，更重要的是这是分班之后第一次正式的摸底。 压力给到每一个人，越雪梅对着每个人而提名面。 “夏纪，语文再提高提高，争取和一中排名的时候，稳定在前五！” 说完夏纪，她又下意识看向棠果：“棠果……”优等生好像没什么要提的，“压力不要太大，该放松放松，正常发挥就好。” 棠果乖巧的点头，就见越雪梅转头看向陆昊宇：“还有陆昊宇，你天天跟人家好成绩一起，就没有被激励吗？哪科不懂就问问你的好兄弟啊！” 高一的自我介绍，一直是老师调侃陆昊宇的话题。 陆昊宇正准备反驳，越雪梅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夏纪，你们那个学习小组，是不是还少一个人？” 没分班之前，徐舟和梁南芝都在他们学习小组里，这次分班之后，两人去了文科班，学习小组自然就少人，他们也没再申请加人。 越雪梅没等夏纪回答，指着林然：“林然，这学期你下滑太多，再不努力连年级前十都进不了了，更何况跟一中比！你把学习计划整理一下，加入夏纪他们学习组去！” 林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越雪梅打断：“夏纪，林然语文不错，你英语数学很好，你们两个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夏纪轻飘飘的点了点头。 越雪梅心满意足的停顿了一下，这样他们班要是拿下年级前三，那她走路都要望着天了，啊哈哈哈哈。 她倒是满意了，夏纪周围的气氛古怪，陆昊宇拿笔帽戳他：“夏总，要被偷桃子了。” 他说完之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林然，接着道：“咱们怎么治他，跟兄弟说，卸手，还是卸腿？” …… 下课铃，响起，夏纪起身：“我去一下隔壁班。” 他的任务是保护棠果，无论大事还是小事，他都可以提前解决。 隔壁班是理科二班，不过棠果和陆昊宇都默认为是徐舟他们文科班。 “一起，我的《海贼王》还在徐舟那里。” “我去进步班。” “啊？” 去理（二）班干嘛？ 夏纪走到进步班门口，立即引来了小小的骚动。 这种隔壁班帅哥前来找人的戏码是灰色课间少有的色彩。 夏纪敲了敲后门：“沈瑶，出来一下。” 第87章 暴风雨中的光辉。 沈瑶正伸着脖子不知道在跟同桌讲什么笑话。 听到有人叫她，还没收入笑声。 她站起来，跟夏纪俩人走到走廊，她抬抬下巴：“有何贵干？” 夏纪虽然拿不准沈瑶的想法，但对于林然那犹犹豫豫的模样，多少还是有点数。 “邀请你加入我们学习小组。” “哈？” 沈瑶指了指自己：“我，理二班的吊车尾，拍马也赶不上你们几个，上去凑什么热闹。” 她感到莫名其妙，虽然和夏纪等人当了一年的同学，但交集少的可怜，怎么就算上她了。 “林然，也在。” 夏纪念出这个名字，沈瑶小小的呼了一声。 暗恋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 时不时都徘徊在继续和放弃的钢丝上。 夏纪没心事理会她的千回百转，“主要时间在放学后和周末，地点以图书馆为主，除了我们几外还有棠果，陆昊宇以及隔壁班的徐舟和梁南芝。” “哦……” 沈瑶了然的点头。 他们几个确实玩的很好，学习小组明面上都是以各自班级为单位的，他们这显然是自己组织的。 “来不来？”夏纪有点不耐烦了。 他没兴趣去处理什么林然的事情，也肯定棠果看不上他。 但膈应就是膈应，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要毫不犹豫的掐断。 “不来！”少女坚定的拒绝：“我特别，特别讨厌他！” “既然如此，加入学习小组，狠狠的报复他，在成绩上碾压他，在精神上掠夺他。” 沈瑶：“……” 还有这种思路？？？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心思一点藏不住，沈瑶犹豫了一瞬：“那就去，去试试。” 。 “夏总牛掰啊！” 教室里，陆昊宇激动的伸手摇他的椅子，夏纪被烦的不行，伸手打他。 “简直神了！” 陆昊宇一点没有被打后的恼怒，继续激动。 棠果年级第一，夏纪年级第二，两人总分只差了1分，这还是跟一中一起的排名。 那是什么概念，是一中啊，能进入前100，那都是一脚踏进985，铁板钉钉的事了。 夏纪昨晚追着姜春套新闻，拢共只睡了3个小时，好不容易熬不住准备睡了，王自健的企划邮件又发了过来。 那么一点精气神都耗干净了。 “你要是闲的发慌，给我买杯咖啡。” 说完头搁在课本上，眯起眼睛。 对面的棠果马尾一甩从抽屉里拿出一听咖啡，递过来：“罐装的要吗？” 显然早有准备。 夏纪忍不住抿起嘴，就感觉一切都那么值得。 …… 急也好，担心也好，国庆长假还是来了。 几人站在校门口说着再见。 棠果今天没穿校服，格子连衣裙套在身上，更显的人跟青葱似的。 暑假就没有好好回家，这次假期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了。 夏纪没有理由阻止，只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个特殊时期跟着她。 “瞧你们那黏黏糊糊的劲儿，又不是生离死别，钥匙给我，我要去秘密基地好好睡上三天。” 徐舟话刚说完，就看见夏纪一个眼刀扫了过来，他摸了摸鼻子，自我找补：“溜了，溜了……” 棠果浅笑，酒窝若隐若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夏纪克制的拉过她，将脸埋在她的胳膊。 在他看来，这就是生离死别的时刻，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让夏纪觉得自己好像搂着一束脆弱的百合花。 这一段时间，棠果明显感觉到夏纪的情绪不对劲，虽然他一直没有太多的表示，但她就是能感觉的到。 像是独自面对风暴前的紧绷。 校门口的树，大概和学校一样，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华盖撑开，像一把巨大的伞，守护着校园里的所有人。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 “能不能不要回去。”不让她回家，打定主意守着她，黏着他。 “夏纪……”少女轻声耳语：“你怎么了？” “我疯了。” “我在。” “嗯。” ”……” “给我靠一下，我很快……” 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无法避免，那就直面疾风。 他牵起少女的手，“走，我送你回家。” …… 城镇中的天空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闷热与阴霾一同袭来，让空气沉闷。 不知道是不是受夏纪的影响，棠果也开始不安和紧张起来。 她伸出手，主动牵上了夏纪。 少年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用力握紧了。 随后他感觉到手心传来的颤抖，空气中水汽盈满，下暴雨了。 雨点毫无预兆的砸下来，将围在小区门口的一大群人驱散，露出黑洞洞的大门，楼梯蜿蜒向上看不到尽头。 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断断续续的议论在暴雨中传来。 夏纪感觉耳膜在轰鸣。 迎着雨点抬头往上，棠果家的那层楼已经焦黑了，一些砖石瓦硕露出残破的本相。 “好像是液化气炸了。” “啊，那是棠忠他们家，快点去裁缝铺叫棠奶奶。” “有没有人在啊。” “……” 楼梯里陆陆续续有人跑下来，显然在巨响中受到了惊吓。 棠果丢开夏纪的手，逆着人群往家里跑，夏纪站在雨中，感觉大脑空白了一瞬。 高温和火焰还在继续，飞溅的碎片击碎了窗户，门框坍塌，里面传来令人作呕的气息。 雨点落在百合花上，夏纪的花碎了。 消防到了，救护车也到了。 棠果茫然被夏纪牵着，看起来像一尊木偶，直到医生将人抬上救护车扯着嗓子喊：“家属呢？有没有家属。” 她才后知后觉往车上奔跑，夏纪一把拉起她，钻进了救护车。 医生有条不紊做着急救，担架上的人依旧奄奄一息。 棠果全身湿透了，在车厢里颤抖：“爸……” 她很久没有喊过这个人了。 上一次叫他，也许是在十岁？或者更小的时候？ 她捂住脸，无声的哭泣，她，她不记得了。 只有夏纪恍然想起自己的愿望。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亡，那就降临到最爱她的人身上。 …… 第88章 父亲和母亲 棠忠是个酒蒙子。 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似乎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 啊，还是有一件的。 他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儿。 成绩好，长得漂亮，懂事，聪明，继承了她母亲所有的优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宣传说的是真的啊，吸烟有害健康。 谁知道又忘记关煤气了，槽。 早知道，该给自己买一份保险的，哎，距离发财又远了一步。 为什么自己总是赚不到钱呢。 小时候听人说，只要能进厂，就能拿工资，铁饭碗，棠忠信了，托关系卖人情，进了炼钢厂。 在厂里认识了棠果的妈妈，全厂最漂亮的财务，那时候多风光啊。 那时候他还有一辆自行车呢！ 可是谁能想到，人人都传的铁饭碗能转私有呢。 他就那么被开除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下岗就下岗，反正那么多人都下岗了，而自己好歹还有些积蓄。 听人说去沿海随便做什么都能发财，那么多同乡都衣锦还乡，他不过是照着做而已，谁知道能血本无归呢？ 这都是命，说不清的，只有酒能说清。 酒是个好东西。 他咂摸了一下嘴，有点渴，脸上却被扣上了什么东西。 令他呼吸不畅。 他只是想赚钱养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楼下的老郭，前天赢了六百多，真可气啊，那小子。 下回再打牌，一定狠狠的杀他，六百多，都能给闺女扯几十匹好布料了，到时候让妈做成裙子，嫁妆又省下一笔。 哦，好像现在都穿校服了，用不上了，用不上了。 不过做个书包也不错。 棠忠感觉视线里白晃晃的，看不清东西，如此清晰的生命流逝感，让他惊慌了起来。 他大口呼吸，努力的聚焦视线，看见棠果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他忍不住嚯嚯嚯的笑了起来，咦，声音好奇怪，是脖子漏风了吗？ 他们家闺女哪里都好，就是看见自己不爱说话，小时候多乖啊，最喜欢抱着自己的腿，一口一个爸爸，那时候多亲啊。 哎哟喂，哭了，真烦。 这样就不乖了，他张着嘴干巴巴的解释：“你妈跑了，不是因为不要你了。” 还要我说多少次。 难道非要他承认是自己赚不了钱，她才跑的吗，那多跌份啊。 哎哟，怎么哭的那么凶。 “傻闺女，你妈当年也是想带上你的，可奶奶不准啊，你可是我们棠家唯一的后啊。” 想要带走你，那怎么可能！ “你不要怪她。” “床板底下有她写给你的信，千万，千万别给你奶看……” “爸……” 棠忠又嚯嚯的笑了两声，随后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叔叔……你先别说话。” 他努力的聚焦，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啊，上次送闺女回来的人。 他棠忠看人最准，就说找这样的人做老公，一辈子吃喝不愁，到时候，他应该也不用成天想着赚钱了。 思绪飘远，变成一种奇怪的惆怅。 都说女儿留不住，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啊。 也对，去哪儿也比待这好。 棠忠长叹一声，真该买隔壁推销的保险啊，意外赔付一百万呢，留给闺女，看谁还敢看不起她，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那可是一百万…… 随后他听见了无情的宣判，成为他这一生的总结：“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夏纪捏着棠果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却不知如何给她勇气。 目光中，棠忠在胡言乱语中逐渐没了声音，瞳孔扩散，最后寂静无声。 车厢里安静的像默剧，少女仰着头，张着嘴却能发出声音。 抢救还在继续，夏纪知道，那不过是给亲属的一点心理安慰，他搬过棠果的身体，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哇……”她终于哭出了声，夏纪莫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合时宜。 “他……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夏纪拍着她的背，听见少女断断续续的诉说：“他那么臭，那么坏，可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哇……” 上次棠果“偷窃”了一万块钱，棠忠那样的人，怀疑了一切可能，发疯的在家里吵闹，却从来没有质疑过棠果，从来没有将这样的事情，放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无条件相信女儿的优秀。 这何尝不是一种爱。 夏纪用尽全力的拥住她，原来自己做的还不够。 好荒谬，又好合理，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偷猎者，无声无息的夺走了别人的一切。 。 人总是会面临一些痛苦，在人生的场合中聚焦在一点，用镁光灯一一照应。 度过的诀窍在于，你身边有什么人。 梁南芝回家的时候，女佣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电视里播放着天气预报。 据说是九年难遇的特大暴雨。 “天气越来越极端了。”她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重要的大事，准备上楼换衣服。 大概因为天气，她妈难得在家，见她回来，抬手将电视声音关小。 “你在学校早恋了？” 梁南芝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她：“您听谁说的。” 女人即使在家也化了精致的妆，客观上来说，她还是挺好看的：“谁说的你别管，但你要知道，无论你在学校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 梁南芝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你最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来，老六家那个孩子，昨天在他们学校得了个什么科技奖，电视台都去了，还保密接走的，你什么时候能有这出息。” 梁南芝又哦了一声。 外面暴雨倾盆，房子里开始散发出潮气。 这是一栋清末的洋房，即使反复修缮，也散发着垂垂老矣的气息。 “你那几个同学，家世没一个行的，别的不说，我都瞧不上，陆优什么人，大老粗，他儿子能有多优秀？ 夏明翰？拿个鸡毛当令箭。还有个徐光辉的儿子是？人都进去了，他儿子还能有啥，屁也不是。 一天天就跟这些人玩，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女人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又不轻不重的放下：“这些个，我都瞧不上~” 房间里的空气越发压抑，沉闷的让人心慌。 梁南芝捏紧书包带子：“您该不会以为，您是凤凰？” 第89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外面下着雨。 陆昊宇在车上闭目养神，有一说一，他还挺喜欢下雨的。 雨水敲打在房檐，车顶，发出规律的声音，很适合睡觉，他拧开一瓶可乐，气泡发出好听的声音，他正准备喝，忽然汽车急刹，一点水沫撒在了手上。 陆昊宇一边抽纸，一边问司机：“李叔，怎么回事，怎么停了？” “前面有人拦车，我下去问问，昊宇您在车上等着。” 司机是看着陆昊宇长大的，以前帮着船上跑生意，现在年纪大了，安排成了陆昊宇的司机，他成天在学校，司机也没什么事，算得上养老的闲差。 陆昊宇躺回座椅上，喝着可乐嗯了一声。 雨越下越大，陆昊宇喝完了一瓶可乐，李叔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雨刮器自动刮着，陆昊宇伸长脖子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中央还有一个女人抱着个半大的孩子。 黑色的伞遮不住雨，所有人身上都是湿的。 “抱着小孩碰瓷么？”陆昊宇咂摸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 这种新闻很多，有的人看见豪车就想上来讹一笔，不过小孩也太可怜了。 他给李叔打了个电话，要不给个千八百的算了，拨出去，才发现李叔没带电话。 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短信，最上面备注的是地瓜，消息停留在：“晚安。”两个字上。 他手指飞快：“下雨了，你回家了吗？” 等了一会儿，那边没有回复，他又下拉，找到好大儿·舟的备注：“到了？” 依旧没有回复。 他抓了抓头发，给夏总的备注也发了一条：“小糖果回家了？” 还是石沉大海。 他丢开手机，在车里翻出了一盒水果，还没吃两颗，司机回来了，不过是另一个人。 “李二叔？你怎么过来了，李叔呢？” “处理点事儿，我送您回去。” “哦，碰瓷？” 李二叔大概是从别的地方赶过来，身上带着雨水，他脱掉外套，转动着方向盘：“嗯……差不多。” 陆昊宇透过车窗，看见那半大孩子浑身湿透，靠在女人的肩膀，错身而过，孩子眼神交汇。 “给他们点算了，这么大的雨……” 他话音还未落，抱着孩子的女人发疯一般冲到车子面前，将小孩按在了引擎盖上，那小孩受了惊吓，张着嘴，雨顺顺着他的脸，灌了进去。 陆昊宇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那些人的动作像是默片，也太豁得出去了，这让他觉得这碰瓷是不是太荒诞了。 他按下车窗，雨水和女人的喊声一同吹了进来，让他一个激灵。 矿厂，大雨，坍塌，救人，不要赔款。 这些词语让陆昊宇摸不着头脑，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碰瓷。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只手伸进来，拧开车门，一个全身黝黑的男人将他从车上拽了下来，雨水灌进衣领，有点冷。 “憨子，你他妈敢动他！” 陆昊宇这才看清楚，王叔大概是摇人了，周围有七八个熟面孔。 自从上初中以后，就很少遇见绑架这种事了，陆昊宇有点哭笑不得。 被人拧着后脖子，他不适的扭了两下，这动作刺激到了男人，对方一把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呛了好几口雨，他开始有点和那小孩感同身受了。 “少给我装尼妈，他儿子是人，我儿子不是，都他妈别想好！” 陆昊宇没有再挣扎，这种事的流程他特别清楚。 双方放狠话。 然后谈条件。 然后勉强谈妥。 放了他，最后再安慰他。 真正要搏命的，都是上来一言不发直接动手的，这种放狠话的，也就那样。 他换了姿势，等着他们和解。 刚开始是500万， 回话是20万。 陆昊宇啧了一声，在心中感慨，这么大的雨，少爷我就值这么点？ 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他想抬手蹭一下，那男人紧张的一勒，差点没给他整吐。 百事的气泡还是太足了。 车旁的女人不知道被刺激到哪根神经，忽然激动了起来，往人群中扑了过去。 陆昊宇还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人群前的王叔一摸腰间，掏出了黑洞洞的枪。 陆昊宇：“……” 王叔啊，你是我亲叔！您老不愧是元老啊，干脆不交代了是。 电光火石之间，陆昊宇一个下蹲，手肘用力一顶，挣脱男人，也扑了过去。 随后脑瓜翁的一声，后脑勺被人用什么东西暴击了一下。 “卧槽……” 晕过去的瞬间，陆昊宇脑海中划过的竟然是，要是夏总或者老徐在这里，高低得给他们一脚。 …… 锦上添花没有，祸不单行到处都是。 徐舟从出租车上下来，顶着雨跑进了秘密基地。 手打湿了，指纹识别像个智障，他摸出钥匙开了门。 甩了甩发间的水，摸了一下电灯开关，没反应。 停电了。 虽然是白天，别墅里依旧黑黢黢的，他摸出手机想照明，看见手机上有两条短信。 一条是梁南芝发过来的，只有一句：“想你们了。” 他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这个“们”字，在他这里可以忽略不计。 点开第二条。 是陆昊宇那个白痴发过来的，无意义的短语：“到了？” 这不是屁话嘛，他没有理会，单手回了梁南芝：“嗯。”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到家了？” 半天没回复，他蹲在门口翻行李箱，套了件衣服往沙发上一躺，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他往头上一摸，有点烫。 卧槽……不会是发烧了。 就这点雨？？？ …… 雨连着下了三天。 新闻上动滚播放着这场雨九年难遇，多处地方受灾，各种分析铺天盖地。 棠忠的尸体停在火葬场，最后还是夏纪签字，直接给办了。 棠奶奶气到医院，棠果六神无主，夏纪找到通讯录逐一通知亲朋好友。 实际上也没几个人到场。 第四天的时候，开学了，雨停了，夏日的燥热却没有回来，天气冷了起来。 少女仿佛失去了生气，脸色苍白到透明，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夏纪给手机充上电，准备给两个人请两天的假。 短信一条条的弹出来，只看一眼，就觉得头昏脑胀。 徐舟：“夏总，我高烧不治，要臭在秘密基地了。” 陆昊宇：“哥们遭重了，再不来看我，就等着下辈子再见。” 梁南芝：“夏纪，我想出国。” 第90章 无论何时，我都会第一时间奔向你 人的死亡观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呢？ 是小时候听说化成了天上的星星。 还是明白地狱天堂都是封建迷信？ 不要离开我，即使这样请求，遗憾还是总是发生。 棠果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遗憾。 在没来几个的亲戚之中，大多数甚至为她松了一口气，他们含笑看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后就好了。” 大概在他们的心里，棠忠这样的人死得其所，甚至算的上为家里减轻了负担。 她抬眼看夏纪。 少年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脸：“夏纪，你为什么会自责呢？” 夏纪回答不上来，只得转移话题，举起手机给她看一条条短信。 全都是重要的人发来的消息。 棠果眼神逐渐聚焦，短暂的思考之后，起身为棠奶奶办理了离院。 她的朋友们，需要她的帮助。 老太太脸色不好，看见棠果和夏纪进来，只是看了两人一眼，棠果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奶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现在接您去养老院。” 老太太忽然瞪大了眼睛，声音干枯的像指甲刮过黑板：“你们敢，你你，你爹一走，你就敢把我送进养老院，造孽啊，我造了什么孽。” 房子已经没办法居住了，去养老院也需要花一大笔钱，他们已经占了夏纪好大的便宜，棠果不理解她的逻辑。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小区还是热闹的，大人经常在傍晚出来，坐在一棵老树下喝茶聊天，那时候棠奶奶就会将她推出来，让她在众人面前背诗。 背完了，大人们夸一夸，奶奶就会笑得特别开心。 每晚回家的时候，奶奶就会拉着她，告诉她一些关于妈妈这个身份的事情。 她不要你了。 只有奶奶和爸爸爱你。 都是为了你好。 你是棠家的后。 你长大了，嫁了人也要给我们养老。 就那么几句话，翻来覆去不知道说多少遍。 夏纪向她解释：“房子暂时不能住了，您要是舍不得，我可以请人修缮，那边的养老院护理很专业，您住一阵，实在不喜欢，再搬回来就是。” 老太太似乎知道自己有点无理，但看夏纪忙前忙后的样子，认定这个孙婿被吃得死死的。 “奶奶主要是怕过去受欺负，那些个新闻里都是说这些的。”老人顿了一下，眼睛里的浑浊像荡漾了一下：“要不你们给奶奶留点钱，那不是有礼金吗？” 棠果心里一震，像是揭开了铺天盖地爱的真相。 她艰难的张嘴：“奶奶，礼金就那么几千块，不够办一场席的，更别说买墓地花的钱了……” 棠奶奶一把拉过了她的手，打断了她。 目光中的精明打向夏纪：“我家棠果，长得漂亮，从小就乖巧，会做家务，又懂事。” 棠果听的云里雾里，夏纪却听明白了。 他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的听着。 “10万，奶奶我只要10万的彩礼，这婚事就定下来了。” 见夏纪不说话，棠奶奶继续加大筹码：“以后奶奶也不需要你们养老，时不时回来看看奶奶就成，要是你们需要带小孩，我老骨头也能帮上忙。” 见对方不为所动，老人一狠心。 “8万！一分也不能少。” “我家棠果，长得漂亮，从小就乖巧……” 10万块钱，对于夏纪，最多算零花钱，但在棠奶奶眼里，大概在他们这一辈里，能攀上的最高价值了。 夏纪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棠果，少女眼中蓄满了泪水，咬着粉唇，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随后，棠果抹了一把眼泪，扯了扯夏纪的袖子：“夏纪。” 她连名带姓的叫他，语气郑重：“能借我吗？等我毕业，我会努力工作还给你的。” 似乎觉得不够，棠果又道：“我可以写借条，多还一些也可以……” 这些所有的花销，她都会努力还给他的。 少女拽着他的衣角，无助的看向他。 夏纪把手帕递给她：“好。” 棠奶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养老的儿子不在了，她还真能指望小辈不成，还是套成钱在手里，日子才过的下去啊。 听到给钱的承诺，老人家松快了些，开始继续哀伤。 这以后可怎么活噢。 …… 陆昊宇在医院顶级单间里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待遇。 “来个橘子，不要西瓜，不要西瓜。” 西瓜水多，老想撒尿。 蒋晚晚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认命的拿起牙签戳了一块橘子，递了过去。 陆昊宇脑袋一偏：“有瓜络。” 得撕下来。 蒋晚晚一点没惯着他，往他嘴里一按：“吃！” 陆昊宇委屈的咂巴嘴，他可是病人呢！不该享受一点待遇？ 脑袋包的像粽子，一点没耽误他使唤人，蒋晚晚翻出语文课外读物，一字一句的给他念。 “地瓜，你这念经一样，我脑瓜本来就嗡嗡的，你……” 他还没说完，蒋晚晚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蒋晚晚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她鼻尖很秀气，这样一比划，鼻尖与嘴巴的弧度很好看。 “妈，我不是说了在棠果家玩两天……” “什么！！！？？？” “他爸死了？？！” 她喊得口无遮拦，在一旁欣赏美色的陆昊宇都被噎了一下。 两人互相对了一眼，陆昊宇一掀被子，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栗子，你的伤……” 陆昊宇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一件外套：“伤啥伤，这么大的事，夏总瞒的可真紧！” …… 徐舟是被饿醒的，他晃了晃脑袋，感觉烧已经退了，虽然有点昏沉，但问题不大。 电力公司的检修还是给力，别墅已经通电了。 他第一时间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在冰箱里翻出速冻饺子准备给自己可怜的胃一点安慰。 烧水的间隙，他按下开机，检查消息。 这两天，只有梁南芝回复了一条：“徐舟，我们私奔。” 他心一跳，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前天发的了。 大概是等不到他的回答，梁南芝没有再问。 徐舟一把关掉天然气，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奔出门去。 第91章 我重生了。 徐舟跑出锦绣金院的时候是早晨。 他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他来来回回的转悠，站在门口的保安不停的向他敬礼，这是他们硬性规定，体现对业主的尊重。 有没有用先不说，反正和摄像头还有工资挂钩。 于是他进来敬个礼，出门敬个礼。 保安受不了了，有些委屈的问他：“同学你等人吗？” 徐舟后知后觉：“啊……抱歉，我在等车。” 这个点，这个位置，哪里有什么车。 “我那有一辆自行车，您看行吗？” “啊，不用了……” 保安不遗余力的劝说：“用的用的，我看您也很急……” 在给他这么转悠下去，手麻了，人也麻了，业绩还扣光了。 下过雨，路面和天空都干净的不像话，少年骑着自行车，铃铛清清脆脆的穿过大街小巷。 梁南芝的家在市中心，离锦绣金院很远，徐舟越骑越热，路边买了瓶矿泉水浇头上。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小巷子是青石板，不知道是后来修的，还是以前留下来的，道路很窄，里面没有车辆，偶尔有一两个老大爷老奶奶拎着袋子从旁边路过。 徐舟单脚撑在地上，打量面前的房子，欧式的建筑配上铜质大门，紧锁，旁边开了一扇小门，古老，恢弘，中西结合，有点莫名的气势，他摸了摸鼻子，有点犹豫。 他还是拨通了电话。 梁南芝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他们几个发短信居多，很少直接了当的打电话过来。 大概是因为前两天自己任性的短信，梁南芝心里一暖，接起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我在你家楼下……”少年顿了一下：“带你……走。” 私奔两个字到底还是离经叛道了一点。 梁南芝慌忙拉起窗户，风从二楼灌进来，吹开她的裙摆，她看见少年在空旷的小巷，对着她微笑。 眼睛明亮的像星星。 她迅速的换上衣服，拎起书包飞奔而下。 大概是运动过的缘故，徐舟双颊红的滴血，下颌有汗淌过。 梁南芝从未有过如此肯定，面前的人肯定喜欢她，不然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为什么那么明亮。 她少见的有点难为情，慢吞吞的走到徐舟面前：“去……去哪儿？” 徐舟笑着想回答，去学校，去公园，去秘密基地，去哪里都好。 然后他眼前一黑，从车上栽倒。 梁南芝：“……” 伸手一摸，烫的惊人：“你，你好烫，你发烧了！” 她搂着他，往家的方向看，“你等着，我带你回家，让医生看看。” 她家配有营养医疗师，能简单的开点药，打个针什么的。 徐舟扶着她的手，一边摇晃脑袋，一边站了起来：“没事，都快好了。” 在女孩子面前示弱，似乎让他有点难为情，他捋了下头发：“走，我载你回秘密基地。” 梁南芝看着摇摇晃晃的他，还有那辆摇摇晃晃的自行车，诚恳的提议：“要不……我载你？” 徐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一只手抱着梁南芝的书包，一只手搂着少女的腰，裙摆灌进风，飘出好看的弧度。 但她身上有些凉，贴上去让人感到安心，他吸了吸鼻子，把脸也贴了上去。 途中，路过药店，梁南芝停下车买了一盒药，左右放心不下，最后给夏纪打了个电话。 夏纪虽然与他们年纪相当，但在他们这一群人里，是最成熟的一个，成熟意味着被人依赖。 “什么！” “你们在哪里？” “我，我有车……我马上过来。” …… 这个假期，过的惨不忍睹。 夏纪感觉比对上王自健还累，棠奶奶年纪大了，什么忙也帮不上，棠果努力在帮忙，但很多事情根本不会。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钱的好处了，夏纪花了二十万请人一条龙，从吃席到入土，全都安排了。 死人的事情好解决，活人的事情才真是麻烦。 夏纪和棠奶奶接触不多，即使上一世，也没么交集。 完全没想到老太太是这种思想，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把孙女卖给他了。 除了这个词，他想不到其他形容。 难怪棠果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这样的成长环境，换谁都受不了。 好在现在的他有能力将棠果带出泥沼。 两人静静站在小区楼下，像在做一场无声的告别。 夏纪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爸爸说的信，我可以帮你上去拿。” 她们家在顶楼，墙壁摇摇欲坠，已经被围了起来。 棠果摇了摇头：“别去，很危险，不需要了。” 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需要了。 她能想象的到信里的内容，问好，担忧，或许还有劝诫。 可那又怎么样呢？年幼的她躲在门口哭的那些时光，永远都定格了。 她要做的，只有直面当下而已。 于是她郑重的看着夏纪：“夏纪，我要谢谢你。” “嗯。”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报答你。” “不用……” “嗯。”棠果摇了摇头：“这种报答无关其他，只是我一定要做的而已。” 是你在千疮百孔中维护了我仅有的自尊。 让我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可以被买卖的商品。 “夏纪，我感觉我好像死过一次一样……” 夏纪听的心惊，忍不住伸手紧紧握住她。 少女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你，没有蒋晚晚梁南芝他们，这样的世界，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下去。” 回想高一入学，一切就好像梦境。 夏纪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声音。 “感情哥几个就是多余的是，小糖果，你这话差点意思。” 两人回过头，看见陆昊宇顶着一大坨白纱布，被身旁的蒋晚晚像老太爷一样搀扶着，看见棠果的瞬间，蒋晚晚丢开老太爷，一把抱住了棠果。 “宝贝，你没事！” 相比于男生之间的父子情谊，女孩子更爱用这种黏黏糊糊的称呼。 棠果愣了一下，张着嘴：“啊？” “小糖果，你没事！” 随后另一个声音穿风而来，自行车的铃铛在坑洼的路上一磕，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见梁南芝咬着牙，卖力的踩着脚蹬。 众人：“……” 陆昊宇噗嗤一声笑出来，绕到徐舟面前，见他面色通红，满脸娇羞：“老徐，你这，我能笑你一辈子，还是不是爷们啊，啊哈哈哈！” 徐舟全靠着年轻人那点气儿撑着，此刻被陆昊宇调侃，提不起一点劲儿来，只能使出杀手锏。 “老子，比你多1。” 比你男人多了！ 明明说身高，这个人不说高，非要拐着弯，陆昊宇暴跳如雷：“你放屁，你最多大05！” 徐舟不搭理他，转头看夏纪和棠果：“你……还好？” 棠果抬头看见朋友们，他们隔山隔水奔她而来，给她勇气，她想说谢谢，又觉得无法表达，于是她大声的回答。 “我没事，我很好！” 我现在特别特别的好。 像重新活过一次那么好。 第92章 如若初见。 秘密基地里。 棠果与夏纪一步之遥，她一抬手就能碰到他的手指。 抬头看过去，夏纪在安顿每一个人，陆昊宇外伤，看着严重，其实已经处理好了。 “陆昊宇，我们网站的内容规划和技术选型已经做完了，几个技术人员很不错，你在网上联系一下，好好学一学，前端开发或者后端开发，或者两个一起？” 陆昊宇咂摸嘴：“您当我神仙呢，还前端后端……”转头看见蒋晚晚看了过来，又画风一转：“倒也不难。” “你若能跟上进度，我按照一线程序员的工资开给你。” 陆昊宇嗷的一声叫唤：“夏总大气！” “给徐舟搞点吃的，再吃一次药，今天下午不退烧就送医院打针。” 徐舟摊在沙发上，手捂住额头上的帕子：“我想吃铁锅炖大鹅……” 夏纪扫了他一眼，拨了个电话：“送点粥过来，要清粥，再送一份铁锅炖大鹅。” 徐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见夏纪挂掉电话，面无表情：“那是给我们几个点的。” 有粥就不错了，想什么呢。 梁南芝将新的冰帕搭在他脑门，徐舟长叹一声，算了，不计较了。 棠果抬起手，小拇指微微一弯，轻飘飘的拂过夏纪手背。 夏纪说话顿了一下，随后没有迟疑继续往下规划着：“这两天我们集体请个假，休整好了再去学校。” 声音不停，动作也一点不耽误，他握住棠果想要收回的手，微热的温度传过来。 夏纪没有转头，也没有看她，只是牵起了她的手。 …… 高中生的每一天都很珍贵，但因为夏纪豪气的给所有人请了三天假，导致……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赶上班级考试。 坏消息是：头一回，所有人并列第一，倒数。 好消息是：不过是班级摸底。 看着榜单上排在一起的名字，夏纪苦中作乐：“你看，我们就连倒数都是排在一起的。” 忧心忡忡的棠果终于被他逗笑了，抿着嘴：“就怕耽误奖学金。” “这有啥，让我们夏总直接接校长打招呼，问那老登懂不懂眼色，我夏总的人他也敢！” 夏纪拿练习册想打陆昊宇脑袋，想了想，打在了背上：“班级考试而已，都不计分的。” “哎，考试一场接着一场，卷子做了一茬又 一茬，我都麻木……”陆昊宇刚抱怨完，数学老师入场了。 这学期的数学老师换成了高二年级主任，头发不多，神情紧绷，整个人像炸药桶，听见陆昊宇的话劈头盖脸就淋了下来。 “这才哪到哪！人家一中已经开始准备数学竞赛了！你们呢，还缺考！” 说完发现对象是陆昊宇，语气又转软了一些：“总之要加油……对了你们学习小组准备的怎么样了？” 炸药知道他们几个的学习小组里，有夏纪，有棠果，有林然，都是数学竞赛的苗子，必须要着重培养。 陆昊宇抽抽鼻子：“还没正式开始……” “什么！” 这么紧迫的时间，什么叫还没正式开始，人家隔壁组，卷子都做好几轮了。 炸药心里七上八下的，立马看向夏纪：“我办公室有好几套往年的模拟试卷，你下课来拿，争取都做一下。” …… 就这么着，晚自习的时候，整个学习小组都去了图书馆。 晚自习的学校，只有风安静的吹过，几个人前前后后的走着。 陆昊宇抱着书，走到夏纪身边：“夏总，我脑袋还没好，现在还嗡嗡的，今晚能不能光睡觉不做题？” 夏纪瞥了他一眼，徐舟到挤在两人中间：“啧啧，你这脑袋怕是好不了，这辈子就这么着。” 一句话就把陆昊宇说急眼了，毫不客气的一脚踹了过去。 徐舟一躲，蹭的往前跑，跑出一截还转头挑衅。 棠果看着好笑，微微露出脸颊的酒窝，抱着书跟上了夏纪的脚步。 林然和沈瑶落在最后，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又飞快的转开视线。 在这个学习小组里，怎么看他俩都是多余的。 就像水和油，明明融不进去，偏又被放在一起。 关键这两点油还相互看不顺眼，碰在一起就炸锅。 林然对自己的成绩更加忧心了，难道自己的第三名也要保不住了？ 虽然学校鼓励自主学习，但晚自习大多数同学还是喜欢呆在教室里，所以这个点，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 棠果一直对她的朋友心存感激，整理了许多知识点，此刻一一拿出来分享。 各种题型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每一道题下面还有好几个同类型的例题。 这学期整个知识点都在这里了。 甚至还贴心的标注了对应的页码。 夏纪接过来一页页的翻看，陆昊宇和徐舟探头，一左一右压在他胳膊上。 别说夏纪了，连他俩都有点动容，这整理归纳需要花费多少心血想也知道，这也……太让人感动了。 图书管理员薛副车很喜欢看小孩做题，夏纪的学习小组每天晚上都来报到，让他感觉热闹不少，倾尽心力的提点他们几个。 十一月的时候，夏纪，棠果和林然三个人终于参加的省上的数学竞赛。 除开数学竞赛这件事，还有一件被棠果放在心上，夏纪的生日快到了。 这学期所有人都被学习任务压的喘不过气，他们几个都没过生日，夏纪也没提这茬，但棠果还是私心想送他礼物。 她在心里一项项的罗列。 夏纪喜欢摄影。 夏纪喜欢看画。 夏纪还喜欢书法…… 所以她送什么给他好呢，一项项被她否定，最后她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他一定会喜欢的！ …… 数学竞赛的场地选在了一所省重点。 学校准备了校车送他们前去，除了他们班的三个人，还有隔壁班和高一的四名同学。 夏纪对于竞赛成绩的担心，应该和别人都不一样。 能参加竞赛的都是佼佼者，哪怕一个05分都能创造奇迹，他很难精确的预估棠果的成绩，也很难把握自己的。 要稳住第二，可真难。 他忽然想起高一第一场摸底的5分卷。 谁能想到呢，一个考5分的自己开始斟酌竞赛的事了。 若只如初见，试卷看见他都要笑的？ 第93章 你的名字。 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秋凉了。 夏纪，陆昊宇和徐舟在寝室大厅里做卷子。 陆昊宇拿起空调遥控板将温度调到30度，过了一阵，又觉得热到头昏脑胀，调到16度，又觉得冷。 徐舟受不了，一把抢过遥控器，按下关机，然后推开了窗。 冷风袭来，让头脑清醒不少。 这鬼天气，热又热不得，冷也冷不得。 生物最后一道错题改完，夏纪将卷子一合，给棠果发了一条短信：“晚安。” “晚安。” 对面秒回，夏纪挑了挑眉，“还没睡？” 已经快半夜一点了。 “嗯，马上就睡啦orz。” 夏纪被她发的表情逗笑了，给她也回了一个：“嗯，明天见。()” 这表情降为打击，棠果惊呆了。 夏纪这个人，连发表情都要厉害些啊！ 棠果按灭手机，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脑袋，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 又是新的一天。 教室里开了空调，温度比外面高了一些，让人昏昏欲睡。 炸药抱着教案拿着尺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班上的人一点活力都没有。 “起立，敬礼。” “老师好~~~” 声音拖的老长。 炸药拍了拍讲桌：“想睡的站着，别坐下，这节课的知识点很重要。” 陆昊宇拖长声音：“您就说，那节课不重要？” 炸药看着他就来气，明明基础不错，就差那么一把力，可就是起不来，恨不得让人把知识给他塞进脑子：“态度决定一切，你看看人家夏纪，成绩突飞猛进，你们前后桌，又一个寝室，还在一个学习小组，你怎么就不能跟人家多学学呢？” 夏纪从课本里抬头：“承让。” 陆昊宇：“……” 炸药也不想把学生逼得太紧，话音又转：“你们要相信自己的潜力，万事万物皆有可能，只要肯努力，肯定会进步！” 一道鸡汤灌进去，他才轻松了些：“棠果，把昨天的作业发下去……” “棠果？” “数学课代表？” 少女脸埋得很低，夏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发现她在打瞌睡。 啧，这个小家伙，昨晚发短信骗他。 话虽这么说，夏纪还是赶在炸药说话之前率先说话：“炸，赵老师，昨天作业有点多，现在同学们都有点困。” 炸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教室里面焉茄子们，拍了拍手。 “马上要讲课了，我们把知识点拉一遍，实在困的同学站起来清醒一下。” 夏纪看见棠果依旧埋着头，随后她抽了抽鼻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手按在课桌上，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手指。 看起来像在梦游。 夏纪也站起来：“作业我来发。” 班上的同学没什么反应，好像理所应当。 高中时期的男女关系，稍微有点瓜葛，就会被起哄，但时间长了，全班都习惯了。 这两个若是真有什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能不知道的？ 无非就是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干部之间的拉扯罢了。 …… 早上倒数第二节课是美术，这种课程，算是玩耍课，老师打开多媒体给学生放了一部《泰坦尼克》。 愿意看的就看，想做作业的就做作业。 想睡觉的趴着睡就成，只要不下座位，不喧哗，干什么都可以。 夏纪做完一套完形填空，转头看见棠果睡的正香。 头枕在手臂上，一边脸颊压在下面，压出一点淡淡的粉红。 眼睛闭着，睫毛在上面一颤颤的，更突出秀气的鼻梁，嘴巴微微张着，红润的像一颗带露的草莓。 夏纪也不做卷子了，侧身撑着脑袋看她。 多媒体上演到杰克端着画板给露丝画画的情节了，女人的酮体一闪而过，教室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呼声。 有人将课桌拍的震天响，有人吹口哨，喔喔喔的叫。 即使这么吵闹，女孩依然没有醒。 这小妮子，真能睡。 夏纪拿出上节课的作业，将老师讲的重点誊在学习小组的错题本里。 这样就不会落下了。 …… 午饭时间，棠果终于醒了，眼睛里还朦朦胧胧的，等她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清醒的时候，忍不住捂住嘴巴呼出了声。 发生什么了，她连着睡了两节课！ 一转头看见隔壁的夏纪正在一张卷子上写的沙沙。 她抿了一下酒窝：“你怎么没去吃饭啊。” 声音带着刚刚睡醒时，那种湿漉漉哑。 夏纪写下最后的答案，这才停笔看她：“等你。” “唔。”这下轮着棠果不好意思了，她偷偷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走。” “昨晚骗我？” 夏纪当然不是想要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追究，只是她天然呆的模样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逗她。 杏眼一下子就瞪圆了，棠果慌忙摆手，忙不迭的解释了起来：“不是，我……” “你睡觉打呼噜。” 棠果脸蹭的就红了，紧张逐渐转化成了不好意思：“怎，怎么可能，我，真，真的吗？” 她问问的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被嫌弃的流浪猫。 “真的，我录下来了。”夏纪拿起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棠果羞的满脸通红，踮起脚尖要去抢：“快删掉呀。” 哪有什么呼噜，但夏纪就是想要逗她：“下次再骗我，就放到广播室里给全校听……” 棠果抢不过，忽然扭头把书包拎了起来，在里面翻找。 很快，手里捏着什么直直的递了过来。 夏纪自然伸手去接，一个微凉温润的东西落在手心，还有点沉，仔细看过去，是一块方正的白玉，尾巴系着黑色的穗子。 一黑一白还挺好看。 他倒过来，看到上面刻的篆书，是夏纪两个字。 一枚印章，上面有点浅浅红痕，应该是棠果试着印过。 “给我？” 棠果鼓起脸点头，脸颊过敏到红透：“当然啦，上面是你的名字嘛……” 本来想在放学买一张漂亮的包装纸，但是怕夏纪误会，现在只好提前给他。 夏纪甚至从里面听出了一点点的埋怨，这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干嘛突然送我东西？” “呆瓜！生日快乐呀……”她说完忍不住也笑，脸上的酒窝更加明显：“第一次刻，刻的不好你不要嫌弃。” 这就是昨晚没睡觉的原因？夏纪心里泛起柔然，但嘴上没饶人。 “你叫年级第二是呆瓜？那排在我前面的同学算什么？” “小呆瓜？” 棠果顺着他的坑往里面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呆愣愣的捂住嘴。 夏纪起身将错题本摊在她课桌上，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谢谢，我很喜欢，特别特别的喜欢。” 他看见注视着他的少女，眼神越来越明亮，璀璨的盖过外面的骄阳。 第94章 并肩看雪 夏纪感觉心里特别充盈，好像做任何事都充满了力量。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牵棠果，却在手指触碰间感受到了少女的躲闪。 疑惑一闪而过，夏纪迅速捏住了躲闪的手腕，将她的手递到面前。 皮肤洁白，指间圆润，揉似春柳，娇软可人，但指间和掌心都是大大小小的划痕。 看上去都是新伤口，结了一层淡淡的红痂。 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气血倒流，所有不好的回忆一起逆袭而上，一瞬间感觉头重脚轻。 为什么还会自残呢。 明明已经不一样了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怎么可能！ 大概是他的模样从未有过的骇人，棠果更加慌张。 “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我听徐舟说你会写书法，我才想送你这个的。”见夏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她又靠近了一些，低头用额头蹭了一下他的胸膛，这才抬眼看他：“一点点小伤而已，已经快好了。” 夏纪眨了两下眼睛。 他明白自己误会了。 主要上一世的事情简直就是他不可说的阴影。 他板着脸：“跟我去医务室。” 棠果想抽回手腕：“哪里需要了，等到医务室伤口都愈合了……” 夏纪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在两年的相处之中，虽然并非刻意，但棠果也逐渐也摸清和他的相处之道，于是她微微蹙眉，“夏纪哥哥，疼。” 夏纪：“……” 小姑娘躲躲闪闪，矫揉造作，还拿余光偷偷看他。 没想到一贯的方法不管用了，夏纪不仅没有原谅他，还伸手挠她腰。 “啊，痒，不不，疼！放开，轻点，夏纪，轻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夏纪手下手更不留情，还恶狠狠的威胁：“不许搪塞，不许敷衍！” 你很重要，特别重要。 不搪塞，不敷衍，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看不见会找我，凡事有交代。 这对我很重要。 棠果摊开手心：“为了送你最最特别的礼物，受伤了，很疼，快带我上医务室！” 说完她又看了看夏纪的表情：“我就是想送给你嘛……” 夏纪拿课本卷成筒，轻飘飘的敲她脑袋：“走了，去医务室。” 饿死了，等会儿去食堂菜都凉了。 … 医务室的老师开了一些碘伏，夏纪给她涂了满手，棠果怕粘在校服上，就那么直直举着两只手，像只小僵尸在他身后一蹦一跳的。 哪有那么矜贵了，不过是被刻刀不小心划拉了两下。 这点伤还没有她小时候摔一跤来的凶。 刻章确实很有难度，但她好不容易想到这么特别的礼物，怎么能放弃。 从选字体，到材料棠果都是认认真真在书法社请教了好久，真正刻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不小心划了几下手，当然这都不是最难的，主要是打磨…… 但被人这样重视，就是很开心啊。 …… 期末考试第一科，惯例是语文。 考试的座位顺序是按照考试成绩来的，棠果坐在第一排第一个，刚好靠窗。 作文题目是——月。 月亮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笔下的常客，它在我们文化中承载着不同的象征，请你以月亮为线索，讨论它在文学，艺术，哲学中的象征意义，并结合个人感受，谈谈月亮给你带来的启示。 月亮么？ 她忽然想起月夜，少年护着她，像守护了全世界。 棠果提笔写下题目。 写到一半，教室里发出一点小小的惊呼，她往窗外一看。 下雪了。 南方的城市，雪是极其稀罕的。 有这么个说法，不下雪又冷的冬天根本就是欺诈。 她看了一分钟，又埋头答题，一场考试下来，完全将天气抛之脑后。 等到她走出考场，出了空调房，冷气穿山过海袭来，才陡然打了一个哆嗦。 雪还在下，她拢起双手，放在嘴边哈气。 夏纪走到他的身边，自带一股温暖：“冷吗？” 棠果还没回答，一条灰色的围巾带着温度围在她的脖子上，她一顿，改口道：“好暖和。” 走廊上陆陆续续有学生站过来，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咋呼呼的看着下雪。 夏纪低头问她：“喜欢下雪？” “不喜欢。”棠果摇头，大概觉得自己回答的太直白，又接了一句：“下雪很冷。” 听奶奶说，她出生那天下着大雪，是几十年没遇见过的大雪，奶奶总说，那一年年头不好，所以她才出生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夏纪忽然接了一句：“瑞雪兆丰年，现在的雪是为了春天。” “你喜欢雪？”少女转头问她，目光中带着不自知的期待。 南方看见雪不总是很激动的么？ “也不算。” 初中的时候，父母总带着他到处跑，旅行的时候常常看见，风雨雷电，各种奇观自然，非洲的长颈鹿，欧洲的极光，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 “美景的意义是和谁一起看。” 像现在这样，我们两人站在学校走廊看雪，我就很喜欢。 两人肩并肩眺望前方。 “作文写的怎么样？” 话题突然，夏纪摸了摸脸，有些不确定：“好像有点偏题。” “这样啊……你写的什么？” 夏纪揉了一下鼻子，果然有冷：“月亮的守望。” “？” “你呢？” “好像也有点偏题……” 在这场重要的期末考试，她一时头脑发热，离题万里，洋洋洒洒的写了800字的青春悸动。 第95章 寒假来了。 这次期末考试结束，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回家。 也没有去秘密基地，是极少数放假还呆在学校的个例。 学校虽然有假期托管，但春节是传统节日，这个点还被留在学校多少感觉有点可怜。 到底是放假，虽然做卷子没拉下，但也没有上学时候那么紧绷了。 至少没有早上6点起来早读了。 这天陆昊宇光着膀子在寝室里来回转悠，终于把徐舟烦的冒烟了。 “耗子你洗个澡，脑袋进水了？穷骨头发干烧。” 大冬天亮膀子，男寝秀什么肚皮。 “不是，老徐你不懂，夏总呢？夏总去哪儿了？” 徐舟手机里的贪吃蛇一阵像素抖动，撞墙了。 “什么疑难杂症，爸爸我帮不了你啊？” 陆昊宇脑子里乱糟糟的，听了他的话，顺手拉过椅子坐在他的旁边，压低声音：“我爸给我邮寄了一张银行卡。” “你亲爸？” 陆昊宇话卡在喉咙里没接上：“你这不是屁话吗，你给我800万啊，你又不是鸡哥，再说鸡哥也没给我这么多。” 这个数额很微妙，并不多，但也不少。 “有钱拿着就是呗，咋了，没见过，还得瑟上了？” “嗐，你不知道，我爸是那种，买东西随便买，购物卡一大堆，东西从来不缺我的。” “哟哟哟～” “你别打岔，我继续说！” 徐舟翻了个白眼，终于坐直了。 “但是他从来不会给我这么多现金！超过1万块那都是良心发现了好不好，过年收了压岁钱，他丫都得跟我对赌，出老千赢回去的那种！他的座右铭可是男人有钱就变坏的！” “啊？所以呢？” 陆昊宇眉头紧锁：“所以此事并不简单，不行，我得回家一趟。” “你不是说，你妈让你在学校好好学习吗？” 陆昊宇一拍桌子：“怪就怪在这儿！我一放假，我妈恨不得把我捆住身边，这回破天荒不让我回去，我有点心慌。” 夏纪私底下跟陆昊宇分析过好多次，他家里的那些“产业”不是什么好营生，迟早得出事。 陆昊宇嘻嘻哈哈的总不放在心上，现在事出反常，一同想起来，总觉得不妙。 他慌慌忙忙的往外跑，徐舟伸手扯住了他的裤头子。 “别闹，我这正事！” 徐舟叹了一声，指了指外面的天气：“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 从来都是车接车送的陆昊宇，站在校门口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接通的都没有。 只有熟悉的女生冷漠的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操……” 他骂了一句，又在原地转悠，徐舟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行了少爷，走。” 他家住的别墅区，大半条街都在他家名下，出租车堵在那里，陆昊宇抬眼一看，一水的门面，全部贴上了封条。 开车的是个老司机，这两天爆出的惊天大瓜让他忍不住同所有人分享。 “啧啧啧，陆家也是到头了，听说连那位都一齐进去了，大快人心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判死刑。” 陆昊宇看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这个人身上是有点浑不吝的，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还真有点冒冷气。 可惜老司机暖气开得足，没感受到。 “你们学生不知道，陆家啊，黑社会懂不懂？那个大名鼎鼎的陆优，走在大街上连市委都得让他三分，手下一大帮混混，啥都干，吸啊，抢劫杀人啊，钱权交易啊，就连咱们这出租车，诶，你们知道不，他们都抽成，嗐，听说那边市场，三分之一的钱都得先过给他呢！ 你想想，那得是多少钱，成千上万？天真，我听说那都是几十亿几百亿的搞钱。 啧啧，要不是前段时间，那个矿厂事故爆出来，还不知道要猖狂多少年呢。”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终于绕过了堵车这一段，开到了别墅大门。 “诶，你们到这干嘛啊，这整个别墅区，可全都是陆家的，现在可都查封……” 话还没说完，恍然看见陆昊宇的表情，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干巴巴的吞了下口水：“4，45块钱。” …… 在陆昊宇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完美的角色。 高大威猛，还很爱他。 在他很小的时候，模模糊糊的觉得爸爸做的事情，好像和老师教的不一样，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 但那不重要。 他是威风凛凛的陆小少爷，人前人后，所有人都避让他。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众星拱月的捧着，要星星不给月亮，还从未这样摔的这么惨。 别墅区依然奢华，但是大门贴着封条，连保安都没有。 徐舟皱眉：“要不找个邻居问问？” 听说逮捕通知书在没人接收的情况下，会交给邻居转交。 陆昊宇沉默的摇头。 他没有邻居，这整个别墅小区住的都是他的“叔叔”，他爸爸认的大小兄弟。 看这情况，应该是有难同当了。 徐舟拍了拍他的背：“让夏总找人联系一下，安排见一面……看叔叔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今年冬天好像特别冷。 月末就下了雪，现在也总是阴着天，陆昊宇撕开封条，直接走了进去。 从来没感觉这里如此空旷，第一户应该是云姨家，他们家养了一只金毛，也带走了吗？ 冷风吹过地面，直愣愣的往衣领里钻，忍不住打哆嗦，后背起一层鸡皮疙瘩。 …… 审讯室里，陆优看着心情不慌不忙的交代。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从开干的第一天，他就想到了以后，这辈子他享受麻了，无论如何他这一生，不亏！ 审讯警官看着他来气，此人油盐不进，各种审讯技巧，引导式问题都无法获得更多讯息。 完全就是心血来潮，想说就说，一会儿想喝茶，一会儿要抽烟。 还说的正气凛然，像一部跌宕起伏的奋斗史。 年轻警官无可奈何，老警官推了推眼镜：“你不会以为坐牢就是最差的结果？ 你儿子……一个人在学校？ “高二了？”资料一页一页的翻过，发出沙沙的声音，“他这次期末成绩你还不知道，考的不错。” 第96章 红袖添香 没有无所畏惧的人，不过是没有找到软肋。 陆优这种人，总觉得自己义薄云天，对得起天地，实际上干的事情猪狗不是。 跟这种人讲道理只不过走个流程，让他交代出一切，才是国家和人民需要的。 “你根本没意识到，坐牢你不怕，死你也不怕，你什么都不怕，但你知道吗？你的孩子因为你，错失了很多东西。” 陆优嗤之以鼻：“我儿子得到过世界的一切，什么好东西他没见过。” 祸不及妻儿，更何况他还给陆昊宇留了后手，早在5年前就给他办了一张不记名卡，金额刚刚掐在不会被上面注意的程度。 虽不至于让他大富大贵，但也够他长大成人，读完书了。 “自己的父亲坐牢，在同学面前会抬不起头的？青春期最是躁动，搞不好就会人格缺失。心理能不能健康，这完全看他个人造化，当然我们也会派人和老师沟通，尽量减少这种影响。 但你已经让他抬不起头来了。” 陆优这次没回嘴，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你死都不怕，这有什么可怕的，你只不过是他人生上永远的耻辱罢了，你有这个心，这个胆，为什么不换个想法呢。” “堂堂正正交代自己干过的事情，改过自新任何时候都不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榜样，让你的孩子提起你的时候，还能称你一声爷们儿。” “你儿子这辈子的好发展都给你断了，以他的成绩，出来干什么不行，现在他爹做错事，要他来承担骂名，他爹还是个怂货，啥也不敢交代。” “你要让孩子真正的引以为傲。” …… 夏纪和棠果在新闻社写毛笔字。 新闻社经费充足，在学校几乎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一点笔墨纸砚根本不值一提。 不仅能批过，还能给批贵的。 夏纪展开宣纸，棠果拿出墨条在砚台上上下揉开。 他许久没写字了，酝酿了许久没敢下笔，拿出《多宝塔碑》开始临帖。 翻几页写一幅：身心泊然，如入禅定。 随后拿起棠果刻的姓名章，装模作样的怼了一个上去。 棠果很捧场，拍着手鼓掌：“真厉害，真好看。” 下学期是瀚海百年校庆，往年的校庆学生们画点画，做个手抄报，黑板报什么的也就过了。 但这次刚好赶上百年，学校准备大办一场。 不仅让学生铆足劲儿搞才艺展示，还从社会上请了很多从瀚海出去的名人。 夏纪作为新闻社的社长，当然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如果从现在开始练习，他的书法作品没准也能留在名人墙里，而棠果是年级代表，到时候他和棠果的照片就能并排出现。 跟结婚证似的挂在学校墙上。 棠果头发长长了一些，没有了校规的束缚，自然的披在身后，此刻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垂下来勾在他手背上，让人痒痒的。 夏纪收起笔装像，他现在有点懂被看添香的意思了，知识，果然要身临其境才能有更深的感悟。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悟出珠联璧合，相濡以沫了。 …… 冬季的毛毛雨特别恶毒。 风一吹，冷到骨子里。 徐舟举起手机，对着陆昊宇：“我给夏总打个电话，让夏总想想办法，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陆昊宇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甚至觉得并不荒谬，好像自己早有准备。 是的，其实自己一直都有准备的。 这么一天迟早的事。 只不过长辈撑的伞太美好，让自己不愿意去想。 最开始的慌张过去之后，他的担心仅剩下一个，他爹不会判死刑？ 应该不会？ 活着就行，听说里面生活很规律。 没准戒烟戒酒之后，还能活得更好？ 孝！ 被自己的想法触动了一下，陆昊宇没头没脑的问：“你去吗？送一份礼办两件事。” 徐舟没反应过来：“什么办两件事儿？” “让夏总求一次人，把咱们俩的爹都给探望了啊！” 嘿，划算。 徐舟：“……” 没心没肺还得是你啊。 。 “这事儿有点难办。”夏纪收拾起写满大字的宣纸卷起来，兜进卷轴缸里。 电话里徐舟的声音传过来：“为什么啊！？” 当初他爹进去的时候，不是立即就见面了吗？为什么轮到陆昊宇就不行了。 夏纪啧了一声。 你爹不过是贪了点钱，对面那不说恶贯满盈，总归属于作恶多端。 他斟酌了一下：“陆叔叔这个情况，除非能立功，或者提供其他犯罪的重要线索，帮助侦破其他案件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审判前的羁押的期间，家属是不能够进行探望的，因为极有可能出现串供或者其他干扰司法公正的行为，当然这是一般情况。 找点人脉关系，简单的探望也是可以的。 但陆昊宇的父亲的事情牵扯的人事太多，属于惊天动地的重大案件，一时半会儿人人自危，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忙，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难。 “等宣判下来。” 电话那头的陆昊宇一把抢过电话，：“喂，夏总，主动上交隐藏资金能算立功或者提供线索吗？” 夏纪停顿了一下：“那要看多少了。” 陆昊宇犹豫了一下：“800万。” 夏纪：“……”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爹妈？平时放假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的啊。 “我爸存给我的，肯定是早就料到了下场，他才给我准备的。” “可以，但有必要吗？” 这钱应该就是为了保障陆昊宇生活的。 电话那头的陆昊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就想告诉他，我现在很好，然后让他别作，这事儿只能我去劝他，别人说他哪里愿意听，我让他该说说，该交代就交代，听说死刑犯最后的时候，都给放喜羊羊，他叱咤风云一生，最后给喜羊羊送走，多逊啊。” 夏纪明白了，他担心人没了。 “好。” 听见夏纪应了下来，陆昊宇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后他画风一转：“那夏总，你能带兄弟把这800万赚回来吗？” 夏纪没有迟疑，肯定的道：“能。” 第97章 你养我啊。 冬季的下午，天黑的早。 不到6点，路灯就已经打开了。 蒋晚晚从一栋居民楼下来，往家的方向慢吞吞的走。 虽然放寒假了，虽然也学了文，但文综属实差点意思，数学和英语也要再补补…… 要想跟上朋友们的进度，她还差得远。 所以她只好给自己报了补习班。 耳机里播放着英语单词，她小声的跟着念，整个人被折磨的浑浑噩噩。 行道树站的笔直，在灯光和黑暗的作用下，张牙舞爪，就像魑魅魍魉。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揉了揉，然后把下巴埋了进去。 “嗖——” 忽然一个黑影疾驰而来，风一样的撞在了她的膝盖骨上，蒋晚晚被冲击力一带，后仰着往后摔。 “吗的，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她想。 随后安详的合上了眼。 安详个屁！ 蒋晚晚猛的睁眼，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靠在她脸旁边，伸长的舌头就要舔上她的脸。 她一巴掌呼过去，猛的坐了起来。 一只脏兮兮的金毛和她四目相对，吐出舌头哈斯哈斯的看着她。 它在笑，这是蒋晚晚的第一感觉。 竟然有点可爱，蒋晚晚有点原谅它撞到自己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谁家的狗啊！”她嘟囔了一句。 狗狗没有回答，只用狗狗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蒋晚晚只好蹲下拍了拍它的狗头。 那狗子像得了表扬，尾巴摇的像螺旋桨。 “这么喜欢我，我身上有什么味吗？”她对着自己嗅了嗅，没感觉有什么特殊的。 她平时可不那么招猫狗待见。 她后知后觉，看见了脖子上的格子围巾，陆昊宇给她的。 “不会，你难道是嘟嘟？” 陆昊宇跟她讲过，小区里有一条叫嘟嘟的小狗，是只金毛，他放假常带着遛弯，还说哪天带给她看来着。 狗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尾巴摇的更欢了，好像要平地起飞。 还真是……巧啊。 蒋晚晚看了看脏兮兮的它，一边往前走，一边扯掉耳机，拿起了电话。 嘟嘟乖巧的跟在她旁边，不急不缓，像是认定了她。 电话很快接通了，蒋晚晚又听到了熟悉的笑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陆昊宇笑的有点勉强。 她停在路灯下，将狗子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栗子，你要来接嘟嘟吗？” 对面迟疑了一下：“找个能进宠物的店等我，我马上过来。” 蒋晚晚又拢了一下围巾：“不冷，我等你。” …… 陆昊宇来的很快，没有让她在路灯下冻成冰雕。 嘟嘟看见来人更加兴奋，跳起来往陆昊宇身上蹦。 陆昊宇用脚蹬了它一下，让它老实下来，随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创可贴：“摔哪儿了？” 蒋晚晚吸了吸鼻子：“屁股蹲，你干嘛踢它。” 陆昊宇：“……那创可贴是用不上了。” 再说他哪有踢它，只是摸了狗就不方便撕创口贴了。 他没有再解释，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对面有一家小小的牛肉面店，透明的帘子关着，看起来很暖和。 他伸手握了一下蒋晚晚的手，感觉指尖冰凉：“我饿了，先去对面吃点东西。” 蒋晚晚哦了一声，跟上了他的脚步。 帘子掀开，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蒋晚晚感觉身上放松了一些。 “你这狗子怎么开始流浪了啊。” 牛肉面上来了，陆昊宇给她递了双筷子，然后才拨开面上的香菜和葱。 热气腾上来，味道荡开，嘟嘟乖巧的趴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尾巴。 陆昊宇故作轻松：“别说它了，我都要开始流浪了。” 蒋晚晚捏住的筷子一顿：“怎，怎么了？” 陆昊宇吸溜了一口面，啧了一声，拿起醋瓶子往里添了一点。 少年不急不缓，将家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像个局外人，语气还带着一如既往的轻松。 蒋晚晚倒是不觉得饿了，她小心翼翼的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进去了呗，我准备把那点家底贡献出去，免得他直接狗带了。” 说完还轻飘飘的笑了一下：“所以，小地瓜，你的霸道总裁，哦不，黑道太子爷爱上我的梦要破碎了。” 蒋晚晚：“……” 其实离家出走的妈，赌博的爸，破碎的他，这样的剧情她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没关系啊，我养你啊。” 陆昊宇抬了抬眉毛，笑了一下，“是吗？可是我很矜贵的，喜欢前呼后拥也喜欢八抬大轿。” “美的你，前呼后拥没有，不过八抬大轿我下次可以带你去古镇体验。” “呵——那好，你先试试养养它。” 陆昊宇目光落在嘟嘟身上，伸出食指弹了一下狗的脑瓜。 “成，现在开始它就是我的狗了，你不准虐待它！” …… 审讯室里，陆昊宇终于和陆优见了一面。 陆优翘着二郎腿，努力绷着面皮，好让自己看起来威严一些。 陆昊宇翻了个白眼：“别假笑了，演技贼差。” “嘿，你这小子，翅膀硬了是。”说完，陆优又没话找话：“听说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可以啊，不愧是我的儿。” 陆昊宇又翻了个白眼，听他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半天。 “对了，你怎么进来的？”陆优往旁边站着的警官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咱们家在外面还有关系？”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这效率也不咋样啊。 “你想多了，是我托同学找的人，又把那800万拿出来，才……” “什么！！！” 陆优声音猛的拔高，往上挣了一下，又被手铐和旁边的警察按了回去。 他脸皮抖动着：“你，你，那你怎么活啊！”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儿子，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从小没吃过一丁点苦，说是蜜罐子里泡大都不为过，让他身无分文，独自一人生活在世界上，他，他到底怎么活。 陆昊宇不为所动：“不劳你操心。” 他本来想说夏纪会带他飞，结果想劈叉了，脑海中闪过蒋晚晚的模样。 于是他鬼使神差：“有人养我啊。” 第98章 顺利运转 陆昊宇留下一句：“好好改造。” 结束了这次短暂的探望，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爸肯松口了，不用慷慨赴死了。 他咨询过梁南芝家的律师，减不减刑的也不重要的，活着就行，就是不知道自己妈能不能受得了。 一天天打牌美容的，现在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你儿子，还挺孝顺。” 审讯的老警员对着陆优调侃，陆优像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怎么就教出一个正义凛然的栋梁出来了？ 不是，他也没教啊…… ……………… 几人留在学校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有一小部分是为了图书馆，更大一部分是因为没人会做饭。 学校的餐厅很营养，味道也不太差，凑合过得了。 棠果提出过异议，“其实简单的饭，我还是能煮的。” 被夏纪一票否决了：“高材生的时间很重要，不是用来伺候我们的，这帮崽子就该让他们自给自足。” 不过蹭学校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 夏纪同王自健的网站办起来了。 王自健新修了一栋了面积近10万平方米，从商业到文化设施，生态一体的百米级超甲标准写字楼。 距离锦绣金院非常的近，属于是自己拉动自己周边的房价。 除了锦绣金院的房子水涨船高，王自健还大手一挥，把整个8层划给了他们网站。 那里不仅包含了会议，接待，办公，洽谈，员工休息区，还配了各种高档物业管理，周边也跟着建设，从餐饮到健身娱乐逐渐拉满。 更重要的是，整个8层算是王自健投资的一环，换个说法就是不要钱。 夏纪去剪了个彩，紧跟着就把《众城日报》和陆昊宇一齐安排了进去。 为了方便陆昊宇上班学习两不耽误，几人住回了锦绣金院。 这个特殊时期，蒋晚晚也来了，她说，她的新狗天天关在筒子楼里要抑郁了，需要大别野的草坪给它撒欢儿。 6个人就那么收拾行李，安生的住了进去。 压力给到了夏纪，他实在是太忙了。 众城日报的原办公楼并不是租赁，而是购买的，属于众城日报的财产，那是老城区的三楼办公楼，虽然老旧，但是是将来城市规划中的天选之地。 为了再赚上三瓜两枣，夏纪把财政部安排在了这边。 另外手中流动资金花花的差不多了，夏纪又忍痛卖出了手中的几个注册域名，含泪赚了20万美元。 不过西城“买房子”的大款们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已经在王自健那里闹了好几回了，夏纪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挨个把那房款……还了一半。 倒不是还不起，而是留在自己的手上更有性价比。 这些人都是他起始资金的贵人，常联系有利于促进感情。 当然这些都没有什么好忙的，真正忙的是教化众城日报的编辑们！ 他们是传统纸媒编辑出身，取的新闻名字中规中矩，这样的名字，要在一闪而过的网页上留住人的眼球和点击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能增加点击率，又怎么曝光，不曝光又怎么卖广告。 这属于，完全没有t到新闻学的魅力嘛！ 夏纪言传身教给他们举了好几个例子。 “内容不重要，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懂吗？” 众人点头又摇头。 “网页刷出来，用鼠标一划，眼睛看到的时间不过几秒，我们要做的是在几秒钟之内，说服这个人点进来，明白吗？” 有人反问：“这和欺骗有什么不同，比起这样，我更愿意做真实的内容！” 夏纪认同：“这样很好，但没什么意义，你真实的内容会变成网络垃圾，连看一眼的人都没有，没人看，就没人了解你的思想，没人了解你输出的内容，然后你输出的真实内容，还会被那些垃圾信息比划下去。” “想要你们真实的内容不被比下去，你们就要比那些胡言乱语更会营销，更会抓人眼球。”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这样，四大名着的内容好到无可争议，那么你们来取名，试试怎么样靠名字增加点击率。” “用他们原来的名字不好吗？” 夏纪站在大屏幕面前，投影几个字上去。 “原来的名字很好，这些着作本来就有人气基础，那是不是就不用吸引别人了？能让不喜欢的人也来了解，才是真正的厉害，换句话说，你们的任务，是要让路过的狗都要就来瞅一眼，都点开你们的链接看看是香的还是臭的。” 过了几分钟，有人陆陆续续的写出了名字——红楼记事，带你走进最真实的贾府。 《一路向西》 《灵山天竺游》 取名好像还挺好玩的，几名编辑热烈讨论，给出了好几个答案。 夏纪笑了一下，随后投影了几个答案：《总有反派想抢我师尊。》 《探亲时攻略了表哥》 《3个女人和105个男人的故事》 《天下争霸，三大财阀恩怨情仇》 众人恍然大悟，懂了，好像又不太懂的样子。 夏纪将手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秘书：“里面是我整理的一些案例，你们按着这个思路琢磨。” “营销部那边接了几个小广告，你们按照产品内容，收集一些相关的新闻，然后将产品介绍挂在旁边。” 会议开完，夏纪回了办公室，那里剩下一大叠的合同需要他依次过目签字，还全都是数额不大，几万块的各色广告，从男性医疗到美容养颜啥都有。 他找来姜春又单独跟他聊了半个小时。 主要就是让他将广告分为三类，1类是看起来高端的，有一定名气的，这种即使广告费给的低，也给他们大版面，用以提高网站的格调和名气。 2类是中等的，看起来实用的，给一个中等推广。 3类是街头小广告不入流的，广告费用翻倍，还要都塞到犄角旮旯里。 4类是虚假不实的或者点开进入其他网站的，全部撤了。 同步麻烦的还有整体网页设计优化，这个也是个爆肝又痛苦的过程，夏纪将整个网络部抽得快旋转冒烟了，总算改出了一版，勉强挂上去营业了。 最后一步就是在别的大型网站上疯狂投入本网站的链接和广告了。 互联网没什么捷径，砸点钱就完事儿了。 网站不过是夏纪入场互联网的一种方式，想要瓜分这块蛋糕……移动支付，电子游戏，系统开发，短视频平台，甚至是转实体手机研发，再转后面的电车都是很绝妙的选择。 第99章 做梦都没这么想。 冬季的天黑的特别快，临近新年，公司里的氛围也更加急切了。 夏纪从一大堆合同里爬起来，去隔壁办公室叫陆昊宇回家。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夏纪推开门，看见陆昊宇双手在键盘上按的飞快，好像要起飞。 他转身接了一杯咖啡，找了张椅子坐下，等了大半个小时，陆昊宇还在工作。 “这个是忙不完的，回去了。” 小糖果短信都发过来好几条，再不回去她该担心了。 陆昊宇含糊的唔了一声，将旁边的笔记本连鼠标带线一齐搂进了书包，随后对着办公室的同事：“我回去继续，弄完了传给你们。” 那几个同事头也没抬，手上依旧噼啦啪啦，嘴甚至都没有张开，只短促且含糊的回了一个：“好”字。 也没有人对着夏纪这个老板说一声再见。 夏纪：…… 不愧是你们程序员，吃的最少，干的最多。 转身对着特助招了招手：“给他们的零食柜里再装点红枣枸杞。” 。 锦绣金院。 几个人加起来也没多少厨艺，糊弄两顿之后，夏纪还是请了一位住家阿姨，那阿姨四十来岁，对他们几个大孩子格外上心。 夏纪和陆昊宇两人刚一到家，餐桌上就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嘟嘟摇着尾巴，围着两人转。 夏纪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8点了，确实是饿了。 棠果及着拖鞋端着牛奶，坐在长桌的一侧：“你们这兼职也太忙了，我们理综卷子都讲完了。” 理综卷子题多，一般讲解得好几个小时。 棠果忧心忡忡：“我明天给你们送饭过去，别把身体搞坏了。” 夏纪笑着回她：“哪有那么脆弱，今天不过是偶然，平时我们还是回来的很早。” 棠果迟疑了一下：“那你们回来迟的时候给我们打电话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米饭添上给夏纪递过去，正准备再给陆昊宇盛一碗，对方却扫了一眼桌子，端走了一盘卷饼：“我去书房吃。” 夏纪：“不行！” 那不得把油弄得到处都是。 陆昊宇：“我去小书房。” 说完蹬蹬蹬跑没影儿了。 蒋晚晚刚从厨房里端了一碗汤，她身后的阿姨伸长脖子往上看了一眼：“这孩子，什么事这么重要，不吃饭怎么行。” 蒋晚晚笑了笑，表情上看不出所以然来，把汤放在桌面上，顺势坐了下来：“这么多菜，他不吃算了，刚好我饿了，就当宵夜了。” 那阿姨还有些可惜：“你这排骨炖了那么久……” “没事，咱们吃也一样。” “没错。”徐舟也冒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睡醒了，正好饿了。” 气氛有点奇怪，餐厅里只剩下偶尔勺子撞到瓷碗的声音。 陆昊宇其实在屋里也能工作，毕竟他和同事都是在聊天软件上沟通，但他觉得在公司里更有气氛，干起活来更快。 其实仅仅是夏纪给他的网络维护，工作量很少，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网络人才。 但他最近提出了一个绝妙的构架，整个网络部都在帮他的忙，作为当事人的他当然也不能懈怠。 满意的敲完最后一行 陆昊宇伸了一个懒腰，视线落在刚刚端进来的那盘卷饼上，糟糕，忘记吃了。 伸手摸了摸，发现已经凉透了。 端着盘子往楼下走，发现所有的灯已经关完了，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是怕晚上起来找水喝的人摔跟头留的。 陆昊宇往大厅上的挂钟一看，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难怪饿了。”他嘟囔一声，准备将卷饼放回厨房，随后在冰箱里乱翻，看看有没有泡面什么的凑合一下。 刚走到沙发边上，一个温热的东西忽然缠上了他，给他吓的一激灵：“嘟嘟别闹……” 他话还没说完，那东西直愣愣的起身，后脑勺面向他，往后拨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啊！” “啊！” “蒋晚晚！你叫什么。” 蒋晚晚不甘回击：“你叫什么！” “我，我被你吓了一跳。”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又笑了。 “现在知道饿了？” “你干嘛睡沙发上。” 两人同声说完，又一同沉默了，陆昊宇弯腰往她脸前凑了凑：“你不会，是在等我？” 蒋晚晚哼了一声：“太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已。”她顿了一下，又看向厨房：“有点饿了，准备煮碗面，你要吃吗？” “要要要。” 蒋晚晚又哼了一声：“用下午炖的汤来做高汤。” 高汤这个词听起来就像大厨，陆昊宇追在她身后进了厨房：“你下午为我炖了汤？” 蒋晚晚又哼了一声：“我昨天就把寒假作业做完了，正好没事，顺便给大家做的。” 她解释的越多，陆昊宇笑的越深，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 除夕当天，夏纪收到了一份大礼。 陆昊宇将做出的网络构架技术方案放在了他的面前。 几个月前，夏纪给陆昊宇提出过“虚拟化”这个概念，虚拟化是云计算基础构架的核心，当时只是想给陆昊宇团队一些思路，让他对此有个概念，能在未来规划和畅想的时候，有个基础。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陆昊宇居然直接架构了出来，虽然很多地方还显生涩，但这已经完全等同于云计算概念了。 要知道google执行官首次提出“云计算”概念是在2年后啊，他们直接超前了，更重要的是，等世界级供应商参与其中，比如微软ib之流加入的时候，已经是6年后了！ 这种基于网络访问共享的计算，成本低，灵活可靠，处理能力也极其优秀，若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现在时间点的网速无法支撑。 所以这份技术方案在目前看来就是纸上谈兵。 但这份方案只需要给有远见的人看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价值。 未来的5g时代加上虚拟化就是整个时代啊。 夏纪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拍文件：“干得漂亮！” 围坐的所有人扬起脖子看他，陆昊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主要你思路给的好，公司团队也很给力……” 电视机里的新年倒数开始，烟花声在外面炸开，他们几个人在屋内热烈的鼓掌。 这么多人捧场，陆昊宇少见的有些羞涩，但张口还是那个调调：“承让，承让。” “年后我去一趟临安。”夏纪一口气喝完了可乐，王自健撑不起这个构架，他要去找那边的领头羊了。 这个入场券，太漂亮了。 “去干嘛？” “去卖给别人，换成股份。” 陆昊宇挠了挠头：“能……能卖多少？几十万？” 夏纪笑着摇头：“自信点，起码几个小目标。” “什么小目标？” 夏纪伸手拍了拍傻大儿：“就是几个9位数。” 第100章 想告诉你。 内卷这个行为，在小圈子里极其容易体现。 夏纪去机场的那一天，众人大清早就去送行，回来之后没有一个人休息，全都忙着做事情。 棠果拿出卷子做了一张又一张。 蒋晚晚眼皮像用牙签撑起来的，即便如此，手上的书也没放下。 嘟嘟蹲坐在原地，一会儿抬右手，一会儿抬左手，自己给自己训练握手。 连徐舟都抛开手机，写起了计划书。 陆昊宇感觉莫名其妙，一屁股坐在了徐舟的桌面上，两只脚还晃荡：“干嘛啊，你们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家人们，谁还记得这是寒假啊！ 徐舟咬牙切齿，夏纪优秀能赚钱也就算了，没想到你陆昊宇，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出息了！ 他徐舟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卷学习了啊！ 陆昊宇见没人搭理他，把徐舟面前的纸抽走了：“12:00——2:00吃饭午休，2:00——4:00学习，4:00———6:00打游戏……” “诶，老徐，你这计划表不错诶，我也用用。” 徐舟没好气的抽了回来：“你去用夏总的计划表。” 陆昊宇嗤之以鼻：“他那个时间就不是人过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他倒是能学习工作两手抓，我不行，我怕英年早秃。” “再说了，你这个计划表里有打游戏的时间，劳逸结合，我喜欢。” 徐舟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将4:00——6:00点打游戏这一项涂黑了。 陆昊宇：“……” 也对，就徐舟那贪吃蛇，能玩两个小时也太怪了。 …… 棠果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的最里面，对面是梁南芝，隔壁是蒋晚晚。 梁南芝年前就回家了，现在整个左边就只住了她和蒋晚晚。 房间是开发商装修的，有些中性，用的黑白灰的颜色，跟少女的形象并不合拍。 不过棠果倒是觉得刚好，没有多余的装饰，可以心无旁骛的学习。 靠窗的地方往外延伸，是一个独立又有连接的小阳台，她的书桌安在那里。 白天的时候阳光透窗进来，光线很好，晚上就需要独立的台灯了。 她刚写了几行字，就听见敲门声。 是蒋晚晚。 女生之间，常常睡在一起，躺在床上一起看电影，或者聊心事，是好朋友之间最爱的事情。 蒋晚晚刚洗过澡，头发上有一些微凉的湿意。 棠果把人拉进了屋：“你吹一下头发呀，我还有几道题就写完了，等下陪你。” 蒋晚晚唔了一声，踢掉拖鞋，裹在被面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钻出来：“糖糖，真羡慕你。” 棠果：“？” “你成绩那么好，肯定是我们市的状元，高考完了，全国的顶级学府都抢着要你，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笔尖在纸上无意的划过，棠果收回心思，把笔帽盖上。 “是吗？” “不是吗？” 棠果合上书页，走到卫生间翻出吹风机，把蒋晚晚从被窝里拉出来，给她吹头发。 风柔和又温暖，蒋晚晚吸了吸鼻子。 十几分钟之后，棠果将地上的头发用卫生纸擦掉，收拾好吹风，把蒋晚晚原封不动的塞回了被窝。 蒋晚晚倔强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糖糖，我有危机感。” 危机感么，棠果茫然的叹了一声。 “就是，我喜欢陆昊宇你知道的？” 棠果脱掉外套，关掉灯，也钻进了被窝，她知道蒋晚晚不是要答案，只是想要倾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卑鄙。” 棠果摇了摇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说了一句：“怎么会。” “就是我知道陆昊宇家出事的时候，虽然刚开始很担心，但后来，我还是有点开心的。” “我一想到他变成普通人，变得跟我平起平坐，我心里就有一种隐秘的开心，是不是很卑鄙？” “可是，没想到他那么厉害，对啊，他本来就是很厉害的人，在游戏里很厉害，在现实生活中更厉害，我怎么看都配不上，我一点能拿出手的本事都没有，不是大美人，成绩也不好，玩游戏还会迷路，还会发脾气，又很贫穷。” 同样的担忧席卷了棠果，她回答不上来。 对于夏纪，她也是这样的。 只是她总是习惯性的逃避，逃避这个问题，就仿佛不去面对就不会面对一样。 蒋晚晚还在诉说，每一句话像打在她脸上。 “我当然知道他对我很好，可这样的自己占用着优秀的他，不是很卑鄙吗。” 棠果张了张嘴，没有发出音节。 沉默了好一阵，棠果慢吞吞的说了一句话：“那就努力啊，成长成优秀的自己，成为配得上对方的自己。” 蒋晚晚突然蹭的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我决定了！” 棠果：“？” “小糖果，你说的对！教我，我要变得优秀，我要好好学习，然后我告诉他！” 棠果忽然感觉耳畔响起轰鸣，告，告白吗？ 我要告诉他，喜欢这件事情！ “嗯，就算拒绝也好，配不上也好，我当然知道现在不适合交往，但我想要告诉他，让他知道，我会努力，会争取！我需要坚持下去，我需要他的认同！” 认同吗？ “就像你和夏纪认同对方是重要的人一样！” 她忽然抓住棠果的手：“正好，情人节快到了！” 棠果：“！” …… 情人节的早晨，夏纪是被电话吵醒的，一看来电是王自健，他忍住按灭手机的心情，不情不愿的接了。 出门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夏纪才处理完公司所有的事情。 拒绝了司机送他的请求，夏纪站在路口，翻开手机看了看手机，合上又打开。 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专属于棠果的铃声响了起来。 专属铃声不是为别的，只是这样不用看名字也知道谁的来电。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接起了手机：“是吗？那我等你。” 是小糖果约他了，他没忍住，编辑短信给陆昊宇和徐舟一人发了一条短信：“中午不回来吃饭，我和小糖果单独出去吃。” 单独两个字空了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很快他收到了回复。 陆昊宇：“如果我有罪，上天会让天使来惩罚我，而不是让你来刺激我。” 徐舟：“我和梁南芝去博物馆，你要一起吗？” 夏纪依次回复：“呵呵。” “不去。” 等了一会儿，他又给陆昊宇发了一条消息：“是小糖果约的我。”发完觉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句：“你怎么没和蒋晚晚一起？” 陆昊宇：“？” 关你屁事啊！ 第101章 我没有想象的那么有定力。 陆昊宇在房间里打游戏，看见夏纪发过来的短信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将手机搁在一旁，检查起了游戏邮件。 【亲爱的炒栗子：在这个充满爱意的日子，我们为您准备了特别的情人节活动，参与活动，您将有机会获得限定节日奖励，包括专属头像框，情人节主题皮肤等，活动详情请查看游戏公告。】 啊，原来是情人节啊，难怪。 正在此时，手机再次震动，陆昊宇心突然快了一拍，他深呼吸，拿起来一看，是夏纪发过来的彩信，某条街道的一角。 陆昊宇：…… 卧槽，说好的一起做兄弟，你竟然单飞了。 他按下按键，选择框到了另一个名字之上，他想了想，发过去一段文字。 …… 夏纪等的人来了。 一直以来，棠果都扎的马尾，今天她的头发高高挽起，身上穿了一件浅褐色的大衣，让她今天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看见夏纪，她也只是抿着嘴，犹犹豫豫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夏，夏纪，我今天请你吃饭。” 夏纪不置可否。 棠果以为他不愿意，伸出手指，试探性的勾了勾他的手指，夏纪没有拒绝，给了她不少勇气。 “你想吃什么？” 夏纪想了想，开始报菜名：“锅子，烤肉，泰餐，西餐，海鲜，鸡，鱼，，兔，牛……” 棠果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都，都行。” 她今天带了所有的积蓄，肯定是够的。 夏纪伸手将她的围巾系好：“我的意思是，你想吃什么？” 棠果想抽回手，被夏纪反手握住，两人牵着手，慢吞吞的往前走：“那就，走到哪里算哪里？” 棠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都是带着笑的。 因为是节日，即使不在周末，行人也很多，两旁的商店也抓住商机，五花八门的宣传层出不穷。 夏纪觉得每一句宣传语都说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情特别好。 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半个街道，尽头是一家山珍菌汤锅，里面切割成了小小的单间，遮上了厚厚的竹帘，暖洋洋的热气从里面传出来。 棠果踮起脚往里面看了一眼，转头过来望着夏纪，眼睛又亮又期待：“夏纪，要吃汤锅吗？” 冬天的时候喝上一份暖融融的汤，会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夏纪跟上她的脚步走了进去，两人安排的房间摆放着鲜花和一些绿植，配合上原木，装饰出一种山野的情怀。 两人相对而坐，棠果将菜单递过去，大方的冲夏纪笑：“随便点。” 夏纪不客气的接过，指着菜单细细的跟旁边的服务员道：“见手青，羊肚菌，松茸……” 哪个贵点哪个。 去临安的事情非常成功，他将陆昊宇的整个构架卖给了阿里，就互联网双马路线来说，企鹅的套路很好摸清，阿里的路线却很难复制，要撬开那块市场，除了投资，人才还需要极大的眼光和运气。 虽然现在的阿里无法现金购买这套构架，但给股份那也是极妙啊。 辛苦了一个多月，趁着这个假期，夏纪也想要小小的奖励一下自己。 他点完单，发现棠果已经给他面前的小碗盛上汤了。 “快喝一点，又香又暖。” 夏纪端起碗，目光刚好落在棠果的手上，她手生的好看，微微用力捏着勺子的时候，指尖会泛红，而无法忽视的，是棠果的目光。 执着的看着他，一眼望过去，看不见其他东西，少女全心全意的在等着他的肯定和评价。 夏纪喝了一口，果然又香又暖和。 吃完饭，棠果又小小声的告诉他，想约他去看电影。 夏纪跟在她身后，完全由她带着，转身去了电影院。 电影的名字叫《我，机器人》冬季刚刚开始上映，是一部科幻动作片，讲的是机器人违反机器人“三大法则”的限制进行了革命。 电影其实选的很不错，夏纪最近也在忙网络的事情，棠果大概是觉得他喜欢这类的故事。 看得出来选片很用心。 但夏纪根本看不下去，倒不是影片的问题，而是谁能想到，若干年后真正的ai诞生，不是为了给人类刷碗打螺丝的，而是取代人类智慧的。 就很讽刺。 他无法和电影中的ai机器人产生共鸣，更重要的是，棠果和他并排而坐，中间放着一盒爆米花，他一伸手，就会不小心和棠果的手撞上。 次数多了，他便不好意思了。 棠果就在他身边，见他不吃了，就拿起盒子递给他，夏纪接过，她又将可乐递了过来，好容易都解决了，她又在一旁偷偷看他。 目光灼灼，这谁顶的住。 夏纪只好假装认真看电影。 荧幕光影闪烁，稍微亮一点的时候，就能看见棠果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她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是觉得他比电影更值得关注吗？ 他时不时瞄一眼她，她就会立马坐直，目不转睛的看向屏幕，就好像上课开小差，老师突然要点名的模样。 片尾曲响起，电影结束。 人群三三两两的离开，夏纪和棠果都没有起身。 片尾曲放的差不多了，人也走的三三两两，两人才起来慢悠悠的往外走。 天已经全黑了，这一天结束的好快。 夏纪伸手打了个车。 棠果犹犹豫豫的跟在他身后，虽然面上带着微笑，但夏纪能感觉的出来她有什么事想对自己说。 夏纪心里有些感叹，他以为，以他和棠果的亲密程度，即使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但他在棠果心中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他以为就算他们不是毫无保留的，至少也应该是无话不谈的。 看来还需要努力啊。 夏纪拉开车门，把棠果让进了车。 “小糖果，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吗？” 倒不是他敏感，而是棠果的表现实在太明显了。 棠果迅速的摇了摇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夏纪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算没什么想说的，但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 他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有定力。 第102章 被拒绝 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 两人下了车，又慢吞吞的走了好久。 倒不是距离有多远，主要是棠果走走停停，犹犹豫豫，夏纪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等她。 夏纪也不急，时常见到她努力好学的样子，偶尔看见棠果这样看着有些呆滞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直到走到了屋檐下，棠果才冒出一句话：“夏纪，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嗯。” 对方眼神望过来，又不说话了。 夏纪笑了，正准备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电话铃声又突兀的响起，夏纪单手摸出手机，发现是王自健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那头却先挂断了。 夏纪正准备不搭理他，手机还没放下，王自健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有很严重的事情，来公司一趟。” 虽然两地不远，但夏纪压根想不出能有什么严重的事情，他蹙着眉头回拨了过去。 没人接。 打秘书的电话，“抱歉夏总，没有收到这方面的通知，我替您联系一下王总。” “王总说在总裁办公室等您。” 行…… 夏纪没办法，转头抱歉的看着棠果：“你先上楼，我去一趟公司。” 棠果仿佛回过了神，脸上带着羞怯，抿着嘴看着他：“嗯，有需要帮忙的事，给我，我们打电话。” “小事儿。”夏纪顿了顿：“如果回来你还没睡，我们去吃宵夜。” “嗯！”这下棠果笑了起来，露出清浅的酒窝，她伸出白皙的手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回来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好。”夏纪答应着，却没有走，人还站在原地。 棠果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绕到他身后去推他，夏纪由着她推了两步：“走了走了，不腻歪了。” 棠果停下手，眨巴了一下眼睛。 谁……谁跟你腻歪了。 她按开大门，踢掉鞋子，噔噔噔的往楼上跑，一把拉开卧室的窗帘，果然看见了夏季的背影。 此刻的夏纪正转头看向她这边，二楼灯光亮起，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朦胧的灯光下露出剪影。 夏纪向那个地方挥了挥手。 还没走两步，手机又响了起来，翻开一看，是棠果发来的短信。 “路上小心。” 夏纪单手打字：“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不会走丢的。” 短信还在发送中，夏纪又编辑了一条：“等会儿想吃什么？” 棠果很快回复了他：“阿姨炖了冰糖雪梨，冬天喝最好，快点回来。” 夏纪合上手机，快步往公司走去，他现在，真的有点想喝冰糖雪梨了。 …… 王薛吟作为一条单身狗，在情人节party上被狐朋狗友狠狠地阴阳了。 她肆意妄为惯了，对喜欢的人那是千金难买姐高兴。 对讨厌的人来说，那也是混世小魔王。 谁还不是被爹妈宠着了的，凭什么我要受别人的气，更何况是爱情的气。 她是对夏纪一眼万年了，可那样怎么样，对方不喜欢她，那她还看不起呢，天下那么多男人，她稀罕吗？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她敬爱的老爹竟然在给夏纪投资！ 这！凭什么啊！ 王薛吟想不明白，怎么还有人会为侮辱自己女儿的人，花大价钱，她爸是不是疯了？ 等等，还是说夏纪其实是王自健这个老头子的私生子，对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迫于无奈才拒绝自己的。 对啊，毕竟，脑子正常的人，怎么会拒绝自己。 长得漂亮又有钱，给谁谁不稀罕啊！ 除非他是我哥！ 王薛吟越想越有道理，提着裙角就来闯到王自健总裁办公室，把他老爸从一堆废纸中提溜了出来。 “说，你是不是搞外遇，弄出私生子来了？！” 王自健一脸懵逼。 王薛吟自顾自的输出了半个小时，王自健终于听明白了。 倒不是他想投资夏纪，是这小子脑子里真有东西啊，他想这么解释，忽然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美丽又愚蠢的女儿，肯定是难堪大任，等到自己年老的时候，诺大的家业又该如何？ 如果女儿嫁给夏纪，这可就不一样了。 这些投资不光会翻倍，还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来，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对夏纪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 自己的女儿虽然没多少斤两，但基因好啊，遗传的全是优点，长得像她妈，漂亮！ 才子佳人，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他一拍脑门，想出了一个损招。 趁着现在还是情人节的尾巴，老父亲做主，你俩赶快把事儿定了。 …… 夏纪走到公司的时候，只有一部分电源灯亮着，这不是旺季，没什么同事加班，偶尔看得见几名安保人员。 这显然不是公司有重要事的样子。 若真出了什么状况，这栋楼不说人声鼎沸，起码得灯火通明。 出了事只把他叫来这种做法，这帮员工都可以开了。 夏纪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看见里面矫揉造作的王薛吟，更加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办公室大概是特意装点过的，里面铺满了玫瑰，香气袭人，被空调一吹，头昏脑涨。 感情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看这女人发疯？ 夏纪生气了。 看也没看王薛吟，拿出手机联系秘书：“转告王自健，工作不要掺杂私人感情，这样很难合作。” 随后才将目光放在王薛吟身上：“介于你有前科，我想我直接拒绝你没有什么问题？” 王薛吟张了张嘴，刚才满脑袋飘过的浪漫气息和粉红色的泡沫瞬间裂开。 她看见夏纪眼神如刀。 “你!”她移开眼神，目光落在玫瑰花上，恼人的心情再度占领高地。 “你拽什么啊你，我爸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这些钱我拿去找……”她想说找鸭子，但夏纪眼神越来越冷，她咽了下去。 “这些钱拿去找别人，早就同意八百回了，就算你不同意，你也该……好好说话啊，打，不可以打女人啊，打，打人犯法的啊，我警告你。” 看见夏纪上前，她忙不迭的后退，这男人一看就不爽她，现在凑上去，万一挨打了怎么办！？ 夏纪没搭理他，走到王自健办公桌前，拿出纸笔，刷刷刷的写了一段话，随后将钢笔往纸上一压，转身走了。 还不忘带上了门。 王薛吟好奇的伸了伸脖子，直到门砰一声关上，她才跳起来，拿起纸读了一遍。 “下不为例” 是留给王自健的。 王薛吟拍了一下桌子，你当她愿意啊，要不是她爹给她吹捧了半个小时，她怎么会重蹈覆辙啊！ 她堂堂王家大千金，被同一个人拒绝了两次！两次！ 第103章 日快乐。 夜晚的街道，路灯并没有那么明亮，月光照下来，夏纪将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了。 小区门口，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奶奶在卖草莓。 夜深了，也没有什么生意，老人家倚靠在三轮车把手边，半阖着眼。 夏纪走上前去问了价格，第一次说出了霸总语录 。 “这两筐草莓我全要了。” 棠果喜欢吃草莓，遇见了正好给她带回去。 况且天气这么冷，全买了，老人家也可以早一点回家。 即使老年人不过情人节，但早些回去与家人相处，不也是一种美好吗？ 拢共30斤，老奶奶怕压坏，给夏纪装了4个口袋。 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拿出电话给棠果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棠果的声音软软的像挠在心上。 “夏纪。” “出去一趟，我带了好吃的回来。” “嗯，你要到家了吗？” 已经快12点了，她还在等他。 夏纪忽然有点生气，情人节就快要过去了，他想要听到的话没有听到，不想听的，倒是听其他人说了一箩筐。 于是他轻哼了一声：“王自健的女儿找我。” 对面沉默了一瞬，夏纪又补了一句：“耽误我的时间。” 棠果听明白了，他是在抱怨，这样的夏纪真的很少见，他总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棠果确定，现在的他，就是在抱怨。 棠果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我？” 还在抱怨。 忽然夏纪感觉接电话的那边耳朵热热的，他听见里面传来少女的声音：“夏纪，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见你。” “特别特别想见你。” “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现在草莓有点碍事了，夏纪恨不得把它们丢在地上。 小区的路也从来没有这么长过，他左右手拎着，健步如飞，想要自己能瞬移到秘密基地门口。 他忽然觉得今晚夜色很好。 风也很好。 月光也很好。 他也很好。 等他看见大门，速度又慢了下来，想了想，把羽绒服的拉链又拉开了，甚至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他看见门口站着他想见的人，温暖的灯光从门内散射出来，让棠果全身都散满了柔光。 目光如此热烈，他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是傻瓜。 “我，我给你买了草莓。” 棠果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伸手来接，被夏纪躲开了。 “有点重，我来拿。” “这么多？” 将草莓依次放在餐桌上，棠果在他身后合上了门。 “外面这么冷，一起给人买了，那老太太也好早点回家过节。” “老太太也过情人节？” 夏纪笑了：“如果你变成老太太，会过吗？” 他抬头看见她脸庞的酒窝，让他忍不住动心。 “那要看和谁一起。” “哦？” 棠果没有继续展开，只是站在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 夏纪忽然发现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空气中弥漫的草莓香味，此刻竟然如此清晰。 世界好安静，听得到心跳如鼓。 “不是……不是说有重要的话告诉我吗？” 对面的女孩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但她张了张嘴，紧张到满脸通红，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夏纪安静的等她。 棠果实在不好意思讲，可是想要告诉对方的心情又如此急切。 忽然她拿出手机，双手抱着在上面打字，打完之后，反手举起来递给夏纪看。 夏纪握住她的手，稳住屏幕。 上面写着：“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夏纪一字一顿的跟着上面的字念：“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棠果伸出手去捂他的嘴：“哇哇哇，你不要念出来呀。” 夏纪顺势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我是念给你听的。” 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棠果感觉脑子有一辆火车，这在呜呜呜的鸣笛，从右耳跑到了左耳，把整个脑子都烧糊了。 又好像心脏被人按下了加速键，不顾主人的意愿，拼命的旋转跳跃。 电视墙有一点点的镜面设计，夏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现在的自己笑的有点傻，于是他伸手搂住了面前的人，避免自己的模样被对方看到。 棠果顺从他的动作，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夏纪，完蛋了，我的心跳的好快。” 夏纪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夏纪，我没有想要你回应我，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 夏纪又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虽然我们约好了以后，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迫不及待的告诉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没有要求你打破自己的规则…早，早恋什么的，但，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我吗？” “嗯？嗯…… ” 倒不是夏纪注意力不集中，而是他看见了藏在楼梯口的那两个逆子。 一个挤眉弄眼的看他，另一个对着他打着莫名其妙的手势。 夏纪放开棠果，拉着她的手闪身进了厨房，脚一勾就带上了房门，隔绝了一切干扰。 随后他看见面前的少女摇摇晃晃，脸颊通红，眼睛水润润的，整个紧张的好像在冒烟。 他忍不住轻按住她的耳朵，把额头贴了上去：“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棠果拉下他的手，又羞怯，又执着：“可，可以吗？” 她在说什么，夏纪感觉现在她不论说什么，他都能答应她。 于是他听从了心的声音：“当然，无论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 “我比你想象中更喜欢你……” 是历经两世而不改变的执着。 棠果扑进他怀里，伸出双臂紧紧的搂住了他：“陪我一起去北京，然后，然后一直在一起，一直和我在一起。” 夏纪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要求。 “当然。” 夏纪心里一直有一块疤，那是他冒失和突兀的告白留下的，因此他一直在等。 等棠果长大。 等一个堂堂正正的机会。 他要陪着她，陪她长大，陪她学习。 可是现在，他的小可爱，率先向他告白，他没有理由再拒绝？ 怀里的人那么暖，夏纪回抱了她。 他听见自己说：“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第104章 从此皆是晴天。 夏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厨房的。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和两个逆子呆在书房。 他端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看，面上不显，整个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徐舟正在把博物馆的两张门票，贴在一本笔记本上。 陆昊宇抄着手看他：“留这玩意有什么用？” 见徐舟只是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陆昊宇又伸出胳膊肘去撞他。 “你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战果？啊，你看人家鸡哥，手拿把掐，提溜点草莓就可以~~~” 他伸出手臂，围成一个圆圈，自顾自的摇晃：“要抱抱。” 徐舟又白了他一眼：“我跟阿芝是灵魂深处的共鸣，不需要任何形式的告白。” 陆昊宇放下双手，开始搓鸡皮疙瘩：“噫~~” 酸，太酸了。 “你们文科生都这德行吗？说的我起鸡皮疙瘩。” 徐舟将笔记本翻往下一页，拿起钢笔开始在上面写字。 陆昊宇见打在棉花上，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你们就没有什么爆点？不是老徐，现在这么个情况，你还做作业？” “不是作业。”徐舟顿了一下，拿中指对着他顺便推了一下眼镜儿：“是交换日记。” 陆昊宇：“嘶……” 陆昊宇无话可说，又开始在原地转悠。 徐舟忍无可忍：“怎么，你被人拒绝了？” 陆昊宇抽过凳子，反着坐下，双手撑在靠背上，从兜里掏出一块玩具：“也不是，晚晚给了我一个这个。” 徐舟眯了眯眼睛：“什么玩意儿？” “机关盒。” “？” 陆昊宇拿在手上把玩，那是一个木条合起来的圆形盒子，每个木条上镶嵌了三颗琉璃珠子，珠子无法拿出来，但是可以在里面移动。 “她说有很重要的事告诉我，然后给了我一个这个。” “写了字条在里面？” 陆昊宇点了点头：“应该是。” “这还不简单，哥们儿给你来一脚。” “滚，那还用得着你么，夏总，你怎么看？” 在这种事情上，夏纪总是靠谱的，陆昊宇放软了语气，却发现夏纪没什么反应。 陆昊宇走到他面前，一把抽开了他手上的书。 好家伙，书是倒着的，这人一只手拿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飞快的发短信。 看那一脸灿烂的模样，都不用想他是在给谁发消息。 夏纪起身，将陆昊宇拿走的书又抽了回来，合上放在桌面上：“棠果让我早点睡，告辞。” 陆昊宇：“有没有搞错啊，这就不管哥们儿了？” 夏纪往后挥了挥手：“她想告诉你什么是她的事，你就没什么想告诉她的吗？” 走到门口，夏纪又补了一句：“jay的开不了口，送给你。” …… 开学的头一天，陆昊宇四处交际，组织了许多人，在某个大酒店包了一桌，说是庆祝开学。 首先邀请的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蒋晚晚和学习小组的另外两个人，林然和沈瑶。 那天刚好是十五，陆昊宇选的酒店很会来事儿，装修上完全顺应了季节，天刚擦黑的时候，还在草坪上放孔明灯。 昏黄的夜幕之下，无数朵闪着光点的纸灯缓缓升空，比繁星还耀眼。 所有人停住脚步，伫立在草坪边抬头仰望。 棠果眼睛里充满的欣喜，认认真真的看着，夏纪偷偷往她那边看，见她微微张着嘴，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显然心情很好。 夏纪伸手去牵他。 她的手指又软又白，略微有点凉，牵在他的手心刚好。 手的主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转过脸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另一只手指着天空：“看，很好看。” 夏纪笑了笑，已经没有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孔明灯上了。 他家棠果真好看。 棠果的视线再次放在孔明灯上：“对着它许愿会实现吗？” “会。”夏纪又补了一句：“就算它不帮你实现，我帮你。” 这下棠果也不再看灯了，偏着头问他：“真的？” 夏纪回答的特别认真：“真的。” 少女鼓了鼓腮帮子：“那就，我希望……”她踮着脚，凑到夏纪耳边：“明年，每一年，都能和你一起看灯。” 夏纪曲起食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这有何难，讲个复杂的。” 棠果撅着嘴看了他一眼，模样一点也不严厉，倒像是在撒娇：“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明月，地上的影子，空中的阳光。” “送你。” 说完又轻轻弹了她脑门一下，这回棠果不干了，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捂住脑门后退了一步。 声音又娇又软：“我逗你的嘛……” 这些几样东西，哪里能送人。 再说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礼物，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好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腻歪，直到沈瑶从他们身边掠过，重重的哼了一声，两人才回过神。 沈瑶觉得自己简直倒大霉了。 学习小组的组建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这玩意儿，真能提高成绩！ 倒不是她不想提高成绩，而是她妈看她成绩变好了，觉得应该趁火打劫，啊呸，乘胜追击，给她报了八百个班，整个寒假，她连门都没出过！ 每天除了卧室就是书房！ 古代闺阁里的大小姐都不带她这样的。 懂不懂什么叫人身自由啊喂！ 更倒霉的是，成也学习小组，败也学习小组，好不容易能出门，竟然是跟学习小组一起。 她当然也不是对同学有意见。 她只是对林然有意见。 夏纪说，努力一学期，碾压他，践踏他。 毛线！沈瑶觉得自己所有的智商都填进去了，也就进步了10名！ 10名！她70多名的成绩，怎么追的上人家年级前三啊！ 而且她那个70多名，也不是她成绩多好，而是全校也就80多个人！ 崩溃！ 本来心情就极差，一来就看见夏纪跟他的小女朋友在腻歪，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生气。 这么想着她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对面的林然。 这个家伙，怎么可能360度无弱点，苍天啊，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击败他，然后践踏他。 第105章 广播室里的暧昧 开学典礼是和一中一起办的。 进行曲响起的时候，冬天的天都还没亮。 一帮莘莘学子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只有夏纪精神饱满，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校长的声音慷慨激昂，末了还点了一下夏纪的名字。 总体评价就是进步很大，社团工作做的很好，竞赛成绩也很优异，大家向他学习。 夏纪听得心不在焉，倒是站在一旁的棠果不停的鼓掌。 他忍不住开心了，暗戳戳伸出手去戳她的腰，冬季校服厚重，并不能实际造成挠痒痒伤害，但夏纪还是看见了她脸颊上的梨涡。 和她小小声的抱怨：“模范生怎么能这样啊。” 夏纪见好就收，“我书包没带，等会儿把你的卷子借给我。” 棠果小小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这个人自从成绩好了之后，整个人逐渐膨胀，时常不带书包，棠果无奈，只得一次次借给他。 在整个班级卷生卷死的氛围中，他说所谓的像一股清流。 开学典礼上，校长王德发还宣布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校庆要到了。 虽然每年都在办，但今年特别不一样，今年是一百周年。 王德发自豪的站在升旗台上，一连说了半个小时没带喘气。 往年的校庆，高三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们的时间只能用来学习，但今年破格让他们加入了。 学校不仅让他们加入，还请了许多从翰学外国语和一中出去的社会名人！ 有国家级的运动员，文学泰斗，知名戏曲演员，国宝级的书画家总之名头很大，很多人甚至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偶像。 为此，王德发发布了一条意义重大的任务。 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再选1到2位代表，去向这些大儒请教。 时间推移，朝阳出来，整个操场也因为这件事青春洋溢了起来。 一想到这些人，曾经是自己的学长学姐，他们也走过这条走过无数次的梧桐小道，大家心里就生出了许多向往。 王德发十分满意。 这次校庆，一定能狠狠地激励这帮学生，鞭策他们努力上进！ 他忍不住幻想起来，到时候他们学校多出几个清北，那他这一年也就没白费！ …… 开学典礼结束，夏纪还没来得及往教室走，远远就被王德发叫住了。 他递给夏纪一张策划书，里面有这次校庆的全部流程和邀请人的名单。 夏纪翻了两页问：“您不给学生会，给我干嘛。” 王德发翻了个白眼：“学生会能没有吗？整个活动都是他们策划的，我是给你们新闻社，让你提前预热一下！就从今天早上的大课间广播开始！” 说完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夏纪的后背：“好好干，干好了再给你个好消息。” 夏纪接过策划书，一边往教室走一边翻看。 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翘课去准备广播了呀。 棠果在楼梯口等他，夏纪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遍，又问：“第三节什么课？” 棠果想也没想：“微机课。” 哦，那就是玩耍课呀，这种课，不与分数挂钩，基本上都是大家拿来玩的。 “那微机课来广播厅帮我？” 没等棠果同意或者拒绝，夏纪又道：“你语文好，到时候可以帮我撰稿嘛。” 棠果感觉对方似乎在撒娇，一时间恍惚了一下，上头的忘记了学习，就那么点头同意了。 广播厅里，棠果拿着一只笔，抱着笔记本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夏纪则吊儿郎当的翻看着手中的策划书，别说，还挺厚。 还好他们有一节课可以策划。 上课铃响起，致爱丽丝的旋律很快过去，棠果问他：“要怎么做？” 夏纪将策划书递给了她：“大课间30分钟，有3分钟是要播放运动员进行曲，然后再播放广播体操，剩下的时间才是我们的。” 棠果乖巧的点头。 夏纪看着她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心：“这个有什么好做笔记的，不用记，你坐在那里休息就行。” 棠果眨了眨眼睛。 休息？不是来帮忙撰稿的吗？ 她好奇的看着面前满是按键的设备，看起来操作很复杂：“这些你都会用？” 夏纪拿出一张纸巾，认认真真的开始擦话筒，语气里却带着一点小得意。 是那种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展露出了长处，才会有的小得意。 “当然。” 说完他又转过身看着棠果：“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棠果点头：“要怎么宣传？” 她总不能真在这里坐着。 夏纪抽过椅子，坐在他旁边，接过她手上的策划书，翻到邀请名单指给她看：“我们只需要把这些名字，事迹，名号给大家讲讲就好了。 王德发不就是想刺激我们努力么，只要让大家见识到这些学姐学长的伟大之处，肯定能激励人的嘛……”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棠果的惊呼：“哇！是李秀云博士,她是去年生物诺贝尔的得主！！！我超级想看见她，到时候我能请她签名吗？呜呜呜，感觉好像做梦。” 夏纪笑而不语，看，他就说这样就行了。 虽然说着不用麻烦，但棠果还是替夏纪写好了发言稿，她字迹小巧娟秀，和她本人一样可爱。 下课铃响起，夏纪将电源键推上去，按下开关，运动员进行曲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点，本来应该是由一中和外国语的新闻社分别出一名同学，一男一女作为主持。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外国语社长夏纪拿了令牌发话，于是今天就由夏纪和棠果来做这个主持人了。 广播体操的音乐快要进入到了尾声，夏纪示意棠果坐过来，将策划书和笔记递到了她面前。 “主持人，开始了哦。” 棠果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夏纪伸出食指，推开了话筒电源。 随后棠果清丽的声音在整个校园响起。 “同学们好，今天是2月26日，星期一，欢迎收听我们的校园广播，这里是你们的广播之声……” 棠果讲完开场白，夏纪凑到她面前，根据策划书上的信息，讲述了两位将要来参加校庆的重量级人物。 他声音干净，带着少年的气质，不急不缓。 这个人，明明有两个话筒他不用，偏要凑到自己面前来。 棠果脸色绯红，又没敢出声，目光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远一点，等会儿该自己念词了，看不到稿子怎么办，可是凑这么近……她真的好紧张。 …… 一场广播下来，同学们有没有听的热血沸腾不知道，但王德发绝对是热血沸腾了。 他马不停蹄地往广播室赶，准备立即跟夏纪同学分享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106章 要相信光。 王德发进入广播室的时候，目光在两位主持人身上扫了一下。 棠果侧坐在椅子上，露出侧脸，夏纪站在他身旁，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在椅背上。 这两位同学，一同出现的频率是不是高了一点？ 早恋？ 他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正准备说话，夏纪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王德发一下子就忘了教训早恋的事情，三两步走到夏纪面前，伸出手指戳他。 倒反天罡了啊，这小子敢对校长比划噤声了！ 夏纪恼了，一把挥开，瞪着眼睛看他。 王德发背着手，端起了校长架势，你小子！ 还不知道什么好事等着自己是，说出来有你乐的。 “咳，你知不知道。” 夏纪有些无语，这老头干嘛呢，广播话筒电源还没关呢。 王德发洋洋得意：“上学期你的竞赛成绩很优秀，我为你争取到s大的保送名额！” 哼哼。 夏纪转身看他：“s大？那不就是本市吗？” 王德发点头：“没错，怎么样，好小子，高考可以不用参加了，但学习还是不能松懈……” “不去！” 王德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的拔高了音量：“什么？？？” s大可是985，这小子发疯呢！ 夏纪表情认真：“我要去北京，有没有清北的名额？” 王德发感觉自己要脑溢血了，他一把上前，捏住了夏纪的胳膊肘子。 “清北？你当菜市场挑大白菜呢！” 夏纪挣脱，后退了几步，毛病啊，这老头，喜欢动手动脚。 “那我自己考就是了。” “你笨啊！你可以拿了保送名额再参加高考啊！” 那不是万无一失吗？ 夏纪一脸嫌弃，他笨？ 他轻嗤一声： “可我不需要啊。” 王德发：…… 不行，再看夏纪一眼，他都得脑溢血。 他转脸看向了棠果，还是乖学生好，夏纪这种学生，成绩再好也没有用，无组织无纪律！ 面向棠果，王德发语调都温柔了一些，他夹着嗓音问：“不去算了，棠果同学，上次竞赛你的成绩也不错，s大是个很好的选择。” 棠果乖巧的点了点头。 王德发满意了，你看，这就是乖学生，多好啊。 从来不落老师面子！ 但他还没有高兴一秒，又听见乖学生甜甜的告诉他：“谢谢王校长，可是我也想去北京。” 王德发：…… 你们一个两个着魔了是！ 他还想说些什么，夏纪忍无可忍：“王校长，广播还没关。” 啥？ 王德发傻眼了，校园炸锅了。 学生们刚刚做完广播体操，正三三两两的往教室走，接着每天定时开启的校园广播开始放音乐。 不过今天不一样，没有放励志歌曲，也没有念诗，而是讲校庆的事情。 校庆全校都喜欢，主要是可以一整天不用上学，谁能不爱呢？ 可是紧接着，画风就不对了。 里面突兀地传来他们校长的声音。 传就传，可是他们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保送的事情！ 嚯，内幕，绝对是内幕，这种好事，没轮到苦逼的自己都是内幕！ 然后，所有人听见里面男生拒绝的声音。 “不去！” “那我自己考就是了！” “我不需要。” 卧槽，这就是学霸的底气吗？可恶啊！！ 更让人难过的是，明明就是天大的好事，拒绝还带买一送一的。 他们三年起早贪黑图什么！不就是为了考大学吗？ 保送你们不去，非要跟他们挤独木桥是？看着他们掉下去，你们良心过的去吗？ 呜呜呜，太可恶了。 广播是面向全校的，除了翰学外国语一中的学生也能听见。 保送对于他们并不稀奇，但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还是让人难受。 等着！ 看我们不冲个好几分把你们的名次挤下去啊！混蛋。 莫名其妙的，在校庆之前所有人都打了鸡血似的，卷了起来。 王德发：…… 夏纪这小子是不是有点运道在身上，这都带着全校努力？ …… 广播里，夏纪和棠果的声音通过电波，有些失真，又有点莫名的和谐。 林然听着他们一个个的拒绝，目光落在卷子上，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s大保送的名额最后还是没有浪费。 竞赛第三名的林然，莫名其妙的拿到了。 他也想拒绝，但最终还是接下了。 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现在的他状态并不稳定。 也许s大是他能去的极限了。 午休去图书馆学习，座位看亲疏。 夏纪和棠果坐在一起，徐舟和陆昊宇挤在一块，他别无视选择，落到和沈瑶一起。 想了想，他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递给旁边的人。 沈瑶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林然听见她不轻不重的叹了一声。 两人很久没有说话了，没想到第一句话是一声叹息。 沈瑶看了一眼上面的字。 “如果你考上s大，我告诉你一件事。” 沈瑶顿了一下。 一股难言的怒气冲上心头。 她要是能上s大，她都能上天！ 不是，你谁啊，要发布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再说，她稀罕？ 她稀罕知道那点破事？ 沈瑶气笑了，她将笔记本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拎起书包，挤到了陆昊宇身边。 陆昊宇正在刷一张物理试卷，看见她过来口没遮拦：“离我远一点啊，我心有所属。” 沈瑶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大声道：“本小姐稀罕？” 林然收回笔记本，拧开笔盖，将上面的那句话划掉，翻开另一页，面无表情的开始默写公式。 …… 走廊上，沈瑶拦住了夏纪。 夏纪正在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上的水，斜眼看她：“凤雏，这里是男厕所。” 沈瑶递出一大袋零食：“卧龙，我想考z大！” “发什么颠。” z大也是重点大学，不是他夏纪不相信同学，这实力距离实在太远。 沈瑶叉腰：“我可是帮你换座位的大恩人，你不能忘恩负义！” 别以为她沈瑶看不出来，就夏纪跟棠果那黏糊劲儿，两人多半是成了，这里面，她可是有天大的功劳！ 想当年要不是她食堂慷慨换坐，他岂有今日？ 见夏纪不仅不说话，还后退了一步，沈瑶继续：“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是从吊车尾爬上去的，你一定有什么学习的秘密！” 夏纪：“？” 话虽如此…… 他思忖了一下：“你相信光吗？” 沈瑶：“？” 第107章 交通不便，牛马很慢 “信仰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有一天我看见一束光，忽然就相信，只要我相信自己能学懂，那些知识点就自然而然的跃进了我的脑袋。” 夏纪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从此世界在我眼前清晰可见，仿若透明，区区成绩便不在话下。” 沈瑶咂摸了一下：“真的假的，怎么听着这么玄乎？” 夏纪居高临下的看她，沈瑶忽然感觉，这人是不是真的明白什么，她真的有被看透的感觉。 “你真的需要一个好成绩吗？沈瑶，你是特长生，这根本就不是你努力的方向。” 勃拉姆斯大赛的获奖者，光这一项就已经能拿到大学的门票了。 夏纪有点后悔，就因为看不惯林然在棠果面前晃悠，就把她拉进学习小组。 沈瑶张了张嘴，想反驳，夏纪却走到她身边：“想不起的，才不重要。” 真正的不在意，是过了很久，才发现，噢，好久没想过这个人了。 不怀念才是忘却了。 并不是占了上风，就是胜利。 这种事情，先喜欢的那个人，永远赢不了。 沈瑶抱着手上的零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她不知道吗？可是好累，她努力过，争取过，也后悔过，她想报复，想让对方痛哭流涕的说他知道她的好了，会珍惜她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都不过是她一个人的臆想和挣扎啊，她忽然就觉得，真的累了。 随后，她听见夏纪的声音传来：“不想出国，就去c大，那里的音乐系全国第一，更重要的是里面全是帅哥，吹拉弹唱各种类型。” 沈瑶：“！” 她，她又可以了。 “卧龙！受徒儿一拜！点拨之恩不甚感激。” 夏纪穿过走廊，没搭理她。 …… 五月，夏天到了。 校庆也到了。 学校到处插满红旗，红彤彤的宣传语铺天盖地。 创新班的两位代表不出意外的是夏纪和棠果。 这是夏纪孜孜不倦努力两年的结果，要是这还选不上，他这些年都白努力了。 创新班也习惯了两个人出双入对，似乎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这个时间段，高中的所有新知识已经讲完了，每天只剩下不断的重复，能在校庆上喘口气，所有人都很开心。 真心实意的期待已久！ 按照学生会的流程，分为早中晚三步。 一个班选两位代表，一文一武。 上午，一位代表负责向前来的嘉宾请教学习和生活经验，然后嘉宾会向他们的班级赠送一些礼物。 午饭之后，班级里的同学就可以自由活动，去找自己崇拜的偶像签名或者聊天之类的了。 晚上由另一位代表表演才艺，放烟火然后落幕。 因为夏纪报的节目是书法展示，所以他们请教的是知名书法家石三磊。 梧桐小道上搭着棚子，每个棚子里坐着一位大佬，等待莘莘学子前来讨教。 棠果有些紧张，反复看着手里的本子，里面记录着一些从班里收集来的问题。 夏纪凑过去，看见里面有一个问题：“老师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夏纪伸手指上去：“真打算问？” 棠果浅浅的笑了一下：“嗯。” 这个问题……是她问的。 她很想知道。 如果他们这么厉害的人，在高中都会有喜欢的人，那么自己和夏纪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石三磊人如其名，是个不动如风的老头，满头白发，胡须老长，周围摆满了卷轴，他正坐堂中，带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这个棚子队伍排的很长。 终于到了夏纪和棠果，两人乖巧的向他问好。 老头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棠果摊开本子，把所有问题一一抛过去，老人都好脾气的回答了。 “最后一个问题……老师。” 石三磊满脸慈爱的看她：“小同学，你说。” “你在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嚯，这个问题，可比什么如何成名有趣多了，老头立马来了兴致，眼睛都睁大了些，伸出手捻了一下胡须，中气十足道：“那必须的啊！” 棠果：“啊？” “我不仅有喜欢的人，喜欢我的也多哟，想当年我也是英俊潇洒，就……”他看了一眼棠果身后的夏纪，抬手一指：“就比他，对，比你……” 老头放低了声量。 “比你男朋友帅点。” 棠果的脸，噌一下就红透了。 哇哇哇，怎么就被发现了？！ 虽然她和夏纪相互喜欢，但还没有到男女朋友的程度，那……那是不一样的。 夏纪：“……” 老头丝毫没在意他们的表情，满脸回忆之色：“我后桌的小雯，又甜又乖，追了我三年，我没答应，主要我同桌不愿意我脚踏两只船，后来分手了，隔壁班的茹儿哭的稀里哗啦……” 棠果听了一大堆陈年八卦，脑子开始发蒙。 不是说，不是说，那个年代的爱情都是专心致志从一而终的嘛？什么交通不便，牛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啊这，，， 这，这就是艺术家吗？ 他们这一组，唠嗑，哦不，请教的时间最长，最后石三磊大手一挥，选了最大的卷轴，拉开，提笔挥毫，潇洒地送了他们一首诗。 棠果珍重的接过，轻声念了一遍：“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写的真好。 意境随字而生，让人瞬间豁达。 棠果由衷的赞叹。 对啊，既然已经心意相通，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自己稳稳的成绩不就是问题最好的答案吗。 只要双方心意相通，此时此刻如见明月。 一时间她释怀了，这就是大师的格局。 再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夏纪的笑颜。 …… 沈瑶远远就看见了夏纪和棠果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蛐蛐，挨的那么近，真是腻腻歪歪！ 才不是羡慕。 她轻咳一声，完全没有吸引两个人的注意。 沈瑶：“……” 还好她有嘴：“夏纪，小糖果。” 两人齐齐转过来，一个对着她弯弯眉眼，一个面无表情，隐约有点不耐。 电灯泡毫无自觉，举起手中的一幅字，棠果顺意转身，小声念了出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赋予这般断井颓桓。 字是好字，就是意向不太好，这真的适合挂在班级里吗？ 棠果没好意思说出来，一旁的夏纪却毫不留情。 “挺适合你的，建议自己写一幅天道酬勤，偷梁换柱把这幅字挂自家墙上。” 时时提醒自己，恋爱脑是要罚挖野菜的。 沈瑶不服气，叉着腰怼：“你们那幅难道就适合挂教室吗？！” 谁不知道下面什么情人什么的！哼想欺负学渣，没那么容易。 棠果温声解释：“这首诗是讲望月所思，讲亲情的。” 标准答案，但不是夏纪的答案。 他觉得这句最妙的在一个“共”字，那是无论天涯海角，也在一起的愿景。 夏纪卷起字，拉着棠果走了。 晚会的时候，夏纪写了后面一句，当然他没想过与大师争辉，取了巧，写了小篆。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落款的印章是小糖果刻的那枚，又红又艳，戳在他心巴上。 第108章 纯粹悸动 自从夏纪和棠果说开之后，他完全无法专注了。 现在终于相信早恋是弊大于利的了。 因为他现在每天就只想时间赶快过去，什么学习啊，赚钱啊，无论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总感觉时间过的那么慢。 他想要马上快进到大学，快进到可以相拥热吻。 偏偏两个好大儿还不停的烦他。 陆昊宇理科成绩不错，做题灵感好，凭着这种直觉稳住了语文和英语的弱势。 可眼见这高二就要结束了，再不提高一点，他可能真跟不上其他人的进度了。 到时候他们上清北，他上技校，好说不好听。 夏纪看着他跟崽子一样烦心，还不得不给他梳理语法和重点。 更烦人的是徐舟。 这次的月考，将上学期拉下的全部追回来不说，还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这本来是好事，徐舟却找到夏纪告诉他，读书没什么用。 夏纪：“？” 理由也很莫名：“陆昊宇和我一样，爸妈都不是东西。” 夏纪委婉的提醒：“所以我们靠自己。” “可是光读书没用啊。” 夏纪这才恍然发现，徐舟急了。 他和徐舟认识了这么多年，夏纪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挺了解他的。 他们几个里面，他是最淡泊的，最理想主义的。 上一世，他父亲进去了，但学校还预交了学费，他爷爷也愿意抚养他，但徐舟什么都没有要，徐舟的选择是一走了之。 反观陆昊宇家道中落，哪怕去当保安，也在努力的养活自己。 夏纪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他急了，不然下一步还真不好走。 也不知道是哪个方面刺激了他，是陆昊宇又工作又读书卷起来了？ 还是因为梁南芝的家境？ 夏纪没再想下去，这不重要。 “徐舟，我们不是一起在创业吗？” 徐舟摇摇头：“那是你的创业，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像陆昊宇那种，我也能做的工作。” “还真有。”夏纪话音一落，就看见徐舟的眼睛亮亮起来。 “不过……得等到暑假，你和梁南芝一起。” 徐舟：“？” 什么事业要两个人一起。 夏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年级一二都去了龙榜，你们在文科班混个前三不难？这次期末，突破一下。” 糊弄完徐舟，夏纪趴进书里。 大家长太难当了。 …… 图书馆里，棠果刚从篮球社回来，看见夏纪埋在课桌上，像是睡着了。 他一直都是很容易让人依靠的人，此刻正抱着双臂，毫无防备的闭着眼，恍然给人一种，可以任人摆布的模样。 “睡着了吗？” 她轻声的问，看见夏纪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自从她大胆的表明心意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变化，其实并不大。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们年龄还小的缘故，但有时候她也会想，难道只有自己想要更亲近他吗？ 棠果这样想着，伸出了手。 很少见夏纪这样的模样，她忍不住。 夏纪感觉到熟悉的气味，半睁开眼，就感觉脑袋上的头发被人薅了一把。 不，似乎一把还不过瘾，对方还反复的揉了两下。 视线正好落在少女的胸前，夏天的白衬衣透过阳光，勾勒出让人喷张的弧度。 他直起身，转过脸，对方讪讪的收回手。 夏纪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敢做不敢当？” 少女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耳后，听见夏纪的话，还后退了一步，双手放在胸前摆了摆：“就，就是意外的很柔软。” 夏纪觉得好奇怪，他认为自己能看透她，她身上有种不符合外表的尖锐，这种尖锐是他一步步亲手教导出来的。 但这种尖锐放在她柔软的躯壳里，又让人横生出破坏的欲望。 他心里也是有恶劣因子的。 他想使坏。 大概是目光过于灼热，或者是心意相通之后的默契，他看见棠果拿起了一本书，挡在脸颊边向他靠近。 本就安静的图书馆，现在只剩下心跳。 夏纪目之所及，只有面前红润的嘴唇，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全是一些黄色废料。 然后他听见她说：“夏纪，你想要奖励吗？” 沸水入心，此刻夏纪竟然思绪飘远，想到了在那陌生庄园的一吻。 巴萨克甜酒——草莓味的。 白皙的脸颊带着绯红，此刻离的极近，忽然少女摊开掌心，夏纪看见里面躺着一颗糖。 草莓味的。 一瞬间迤逦消散，夏纪一手拿过糖，一手曲起食指，弹在了面前的脑瓜上。 用了些力道，棠果眼睛立即水汪汪的，伸手捂住了额头。 声音又轻又软：“干嘛呀。” 夏纪乜眼看她，表情里都是‘你说呢？’的意味，两人定定的看着对方，直到棠果败下阵来。 再看下去，脸皮都要熟啦。 棠果放下手，坐在了他的身边，把手中的书摊开与他分享。 “夏纪，我们现在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嗯。” “书上说，青春期是性心理和性生理发展的重要阶段，我们现在都在发育期。” 夏纪：“……” 都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夏纪用手压着面前的书页，翻到封面看了一眼书名：《青少年心理和生理健康》。 “因为正在成长，所以身体会发生一些变化。” 夏纪听不下去了，他果然还是没有那么爱学习，将手中的糖剥开，丢进了嘴里，只看着小老师还在讲课。 “身体的变化，除了身高体重，还有我们身上的一些……器官都正在逐渐成熟，这个成熟的过程，会分泌很多激素，这些激素会影响情绪和行为。” 夏纪上下颌用力，将嘴里的糖咬碎，适时发问：“嗯，所以这就是小老师戏弄我的原因吗？” 他看见棠果抿着嘴，表情除了羞怯还带着些困惑。 “不是……” 夏纪听见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他的耳朵。 “就是我最近很奇怪，总是想要跟你在一起，特别特别想要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想要在一起，我想，我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嘴里的糖好像更甜了，大概是糖的关系，他感觉在就嗓音都有点变了：“所以呢？” 面前的少女认真的思忖：“所以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忍耐住寂寞，再等一等，等到发育成熟的那一天，不用激素，不用冲动，而用心去思考一下，我是不是……” 爱你。 第109章 我的权利。 又是一年6月7，高考日。 夏纪他们的高二时光也走完了。 一中是国重，教室理所当然要被征用来参加高考，虽然与他们隔壁的外国语没多少关系，但一样要为高考让路。 高一还能提前放暑假，高二生就不行了，两天假期，放完回来接着补课受苦。 所有人收拾行李，准备回秘密基地。 陆昊宇敏锐的发觉，大家长最近心不在焉。 什么行李也不收，书也不拿，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发呆。 他上前勾住夏纪的肩膀：“鸡哥，最近怎么回事？情路不顺？” 夏纪挥手拂开他：“滚蛋。” “那你干嘛一天天没精打采的？” 夏纪瞥他一眼，小屁孩哪里懂成年人的秘密：“生理发育跟不上心理发育进程。” 陆昊宇：“？” 随即他贱兮兮一左顾右盼，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本书。 夏纪接过来一看：《银色小龙》。 陆昊宇抽过椅子，开始介绍：“这可是哥们儿的珍藏，里面描述的叫一个香艳，鸡哥你肯定需要，哥们忍痛借给你观摩一二。” 夏纪：“……” 他需要小黄文？？？！！ “滚蛋！” 陆昊宇麻溜的滚了，顺便把小黄文塞进了徐舟的书包。 好人做到底，顺便跟徐舟耳语：“我估计鸡哥肾亏。” 徐舟：“？” 看着不像啊。 …… 夏纪最近琢磨出了点新的爱好，他不喜欢故弄玄虚，也不喜欢欲擒故纵，于是大胆的拉住喜欢的人，不遗余力的向她表达。 棠果正在写整理诗词。 少年就伸出食指，微微曲起，指在她秀气的字上：“我也喜欢这句。” 棠果念了一遍：“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嗯，喜欢。” 棠果娇嗔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她，又像在不停的给她安全感。 “夏纪。”她眼睛弯弯的，盛满笑意：“你是不是很闲啊。” 夏纪瞪了她一眼，想拿一本书出来装装样子，发现……书包忘在了学校。 …… 高三毕业了，高一放假了，只有高二生开始新的苦难。 匆匆忙忙的学长学姐消失不见，留下安静的教室被阳光盛满。 满室的焦躁。 老师耳提面命，紧张的气氛扩散到每一个人身上，夏纪看着教室上的标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重重叹气，确实该回神了。 他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最近状态不好，天天被班主任抓到办公室做思想工作。 最后又担心压力给的太大，给一棒子在塞一块糖。 等着语数外老师轮番轰炸之后，办公室只留下了iss越。 “你跟棠果……”越雪梅斟酌措辞，这两位可是她班上的好苗子，这三年的收成可都放在这两位身上，万不能有一丝差池。 “你们都是好孩子，可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啊。” 啊，被发现了。 夏纪叹了一声，这一声，把越雪梅的心都揪起来了。 好在夏纪又接了一句：“我知道。” …… 在被幸福冲昏头脑之后，夏纪还是清醒了过来。 手下一帮崽子还等着他鞭策，家庭的重担还在他身上。 于是他老神在在的拐到文（一）班，毫不留情的举报了徐舟上课看小黄文。 六月的太阳毒辣无比，夏纪决定振作精神。 暑假慌张而来。 然而，这次暑假他并没能如愿和棠果一起努力。 棠果去了c都，生命科学研究中心。 在校庆的时候，棠果与自己的偶像李秀云博士连上了线，对方惊讶于小姑娘对生命科学的热忱，特意邀请她暑假去他们研究中心做暑假工。 虽然只是简单的记录数据资料，但这也令棠果兴奋不已。 要知道，这可是研究生才有的待遇。 是天大的好事。 夏纪还能怎么办，只能鼓励她了啊。 而他自己也忙的团团转，网站正式上线，热度不断攀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个暑假，他准备第二步，加入视频板块。 按照他的计划，国外的嫖，国内的低价买。 他记忆中有几个爆款，他列出名单，让人在爆火之前，迅速买断。 眼光毒辣，指哪儿打哪儿，王自健都肃然起敬了。 而他每天唯一的甜蜜，也只有晚上棠果打来的电话，或是一两条短信了。 实验室里白天收手机，两人也就只有晚上这么一点可怜的时光。 这天晚上9点，夏纪准时关上房门，等着手机铃响起。 棠果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看什么都新奇：“夏纪……” 声音还带着点疲倦，娇软的不像话。 “嗯。” “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夏纪斜靠在床边，“挺好。”又觉得这样的回答有点敷衍，他认真的回忆了一下：“陆昊宇跑去海边旅行了，徐舟在图书馆磕数学题。” 他说完忍不住笑了，有点像老夫老妻对不听话的崽子忧心忡忡。 棠果也笑：“李老师教了我好多东西，从今天开始，我能给实验室的小白鼠铲屎了！我每天记录他们的行为，食欲，活动量，排泄物，给他们清洁卫生，老师说再过几天，我可以试着给他们采集血液样本呢！” “恭喜你啊，回来奖励你。” 棠果感觉耳朵烫烫的，“什么奖励啊。” “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明月，地上的影子，空中的阳光。” 棠果声音故作干巴巴的：“什么嘛，都是空中楼阁的敷衍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时间无话，夏纪扭开台灯，抽出一张卷子，将手机放在一边，开到扬声器，像是凑在一起学习一样，刷刷的各自学习。 “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写字的声音停了下来，“15号。” “到时候我来c都接你。” “那么远，不用了。” 夏纪停下笔，对着电话，神色认真：“这难道不是我的权利吗？” “啊？” “男朋友的权利嘛……” 天气和爱情一样热烈，棠果感觉夏日的风穿山过海而来。 第110章 我愿意，你呢？ 锦绣金院。 徐舟穿着个背心，瘫在沙发上拿着一把纸扇摇晃。 夏纪端着水，居高临下的看他：“这空调满足不了你，还需要手动？” 徐舟翻个身起来：“鸡哥，我期末在虎榜排第三。” 刚好卡在夏纪给的及格线上。 见夏纪没什么表示，他继续道：“我想做点什么。” 我想做点什么，为自己，为梁南芝。 他希望他们是势均力敌的爱情，不是娇小姐和黄毛私奔。 夏纪将水杯搁在桌面上，下巴一扬：“可以，开窍了。” 徐舟的未来规划，他早早就准备好就等着他发问。 “少年，你想成为爱豆噜吗？” 徐舟：“？” 夏纪并不是在开玩笑，未来是互联网的天下，短视频，直播，他需要自己的手上有这方面的人才。 徐舟和梁南芝就是他内定的男女主角。 有才气，样貌好，稍作培训，吊打其他人。 “名利双收，你要不要？” 徐舟咂摸了一下，“需要我做什么？” 夏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需要你出卖一点色相。” 徐舟伸手抱住自己：“鸡哥……你。” “滚蛋。” 徐舟不开玩笑了，手垂下来，神情有点落寞：“夏纪，我认真的，有没有厉害一点的规划。” 至少要像陆昊宇那样，能拿得出手？ 梁南芝那种家世，别说他出卖色相了，就算他卖腰子，那也追不上啊。 夏纪把他带进了书房，找出策划书一边给他看，一边给他讲。 “我准备炒作梁南芝。” 徐舟听的云里雾里：“啥。” 怎么又扯到她了。 “梁南芝的条件很好，我们的网站也有一定的人气，我准备做几个新闻，把她推出去。” “怎，怎么个推法？”说完，徐舟又接了一句：“你知道她的家的法务部，很厉害的？” 夏纪从策划书里翻出了一张梁南芝的照片。 徐舟接过，照片中的她笑的清纯温婉，带着直击人心的美貌。 “你干嘛藏她的照片？” 夏纪翻了个白眼，“抛开你的滤镜，听我分析。” “哦。” “世家大小姐，高颜值，高智商，高学历，就问你，这样的人，有没有吸引力？” 徐舟也翻了个白眼：“你问我？” 夏纪：“……” 算了，直奔主题：“过两天，我联系众城日报的摄影师，给梁南芝拍一套照片，要那种清纯不做作的，看起来是不经意拍的那种。” “然后呢？” “然后投钱，各个大型网站发放。” 徐舟声音都拔高了：“你要把她的照片贴的到处都是？？！” “嗯，我要她大红大紫。” 徐舟噎了一下：“我总觉得不太好。” 在他的世界观里，总觉得这种有点……不务正业，总之就是不太好。 “光当网红当然没格调，但你忘记了吗？她可是文艺委员，而你，老徐，你不是吹拉弹唱都行吗？就没有想过自己写歌？比如像jay一样。” 徐舟瞪大了眼睛：“那……那么红？能行吗？” 夏纪肯定：“能啊。” 别人捧个奶茶都能红，更何况梁南芝真的有实力。 “那我要怎么做？” 夏纪指了指他面前的策划书：“诺，剧本。” 徐舟拍了一下，厚的像本书：“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 “趁着这个暑假，我会给梁南芝推出去，各大网站会铺天盖地的发她的照片，随后一条条爆她的消息，第1，就是长相漂亮，第2，成绩优异，第3，才情兼备，最后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爆她家世优渥，这样，整个暑假，她的热度都不会掉。” 徐舟点头：“那我呢？” “你？你需要在网上追求她。” “啊？网上，怎么追，我又不是陆昊宇，我又不打游戏，贪吃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问题不大，给你建个账号，我找人做数据给你推上去，账号里就是你对她的表白了，你不用自己去写，我找人帮你。” “找人替我给她表白？？！！我拒绝！”徐舟嚷了一声：“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 夏纪也不在乎，有这么个事儿就成：“这期间，你负责给她写一两首歌，然后我找人炒作，说有个丑男，想靠着写歌追求白富美。” 徐舟疑惑：“哪个丑男？” “你。” “槽！” 夏纪语重心长：“直接才子佳人，那还有什么看头，剧情就是要跌宕起伏嘛，当网友开始骂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我会将你的家世爆出来。” “啊……？” “你家风光的那部分，等到网友都觉得，原来你们是有钱人的游戏之后，再爆你爸爸进去了，舆论肯定会骂你，那时候，你……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吗？” 徐舟：“……” 这样有什么用。 夏纪：“塑造一个人设，美强惨的你啊，你想，在舆论骂你的时候，再爆出是你爸是你亲自举报，那你算什么？！” “算什么？” “算正义凛然的丑男啊！这时候骂你的声音肯定小了，但还是有人不忿，美少女怎么能和丑八怪在一起呢。所以……” 夏纪又翻出了一张照片，徐舟探头去看，是他女装的的照片，他瞬间炸毛：“你怎么还留着这种东西！！！” 夏纪将照片拿回来：“这将是我的绝杀……” 徐舟生的有点女相，甚至还带武力值，又有着文青才气，很符合市场。 “到时候所有人会发现，他们都错了，原来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武力值巨高的美貌小可怜，同情心泛滥，你就等着大红大紫。” 徐舟：“……” 好像经历了一场跌宕起伏，他呐呐的问：“那，那写歌的部分呢？我真的写？” 夏纪点头：“怎么有难度吗？之前你们社团不是自制了几首吗？”他思忖了一阵：“实在没有，我来写也行……” 谁还不能做个文抄公了。 “不用了，我可以为她写歌。” 夏纪吹了一声口哨。 徐舟没搭理他：“什么时候开始？” “梁南芝的策划在这个暑假，你的在考上大学之后，负面消息太多，会影响高考，考完了我们再作死。” 徐舟长叹了一声：“你也知道是作死啊！” 不再搭理夏纪，徐舟给梁南芝发了条短信。 很快对面回了消息：“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又追了一条：“我愿意，你呢？” 第111章 栗子与地瓜 陆昊宇和蒋晚晚一拍脑袋去了海边。 其实也不算一拍脑袋，主要原因是夏纪发给了陆昊宇一大笔钱。 蒋晚晚刚看完一本伤痛青春文学，在整个暑假意志消沉，陆昊宇稍微提了一下，两人一拍即合，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夏纪刚签完一份合同，还没来得及抽出时间做张卷子，就收到了陆昊宇的短信。 “夏总，请假两周，我和蒋晚晚去临海。” 网络部最近也确实没事，不过对于这种请霸王假的做法，夏纪的回复是：“5天。” 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们在哪儿？” 此刻陆昊宇正在候车大厅，稀里糊涂的买了张车票，结果时间是4个小时后才出发。 他一手捂住电话，一边侧头对着蒋晚晚小声：“鸡哥打来的，我就说我们已经出发了，不然他逮我们回去。” 蒋晚晚莫名其妙，他还能管你去哪儿不成？但终究没问，只点了点头。 “在海边啊。” 夏纪：“……” 你们是任意门过去的是。 不过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挑了重点：“陆昊宇，你还有8个月才成年。” “啊？” “出去玩没什么，注意距离，别到时候让我借钱给你……去医院。” 陆昊宇：“我，我特么去医院需要借钱？！” 见蒋晚晚的眼神望过来，陆昊宇轻咳了一声：“哥们儿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夏纪毫不犹豫的击破：“你那些个珍藏的小视频，得劲儿漫画……” “咳咳咳咳，回聊！” 他迅速挂掉电话，还没来的及合上，大家长的短信追了过来：“晚上发短信报备，不然我找人把你拎回来加班。” 陆昊宇：“！！！” 他指着手机，讪笑着看蒋晚晚：“他真想当我爹！” 蒋晚晚手上抱着陆昊宇给她的牛奶，嘬了一口：“嗯？你生病了？” “咳咳咳……” “真生病了？” 这个话题绕不过去了是！ …… 夏纪定好了机票，在15日的傍晚抵达了c都。 棠果拖着行李箱从研究院大门踏出来。 她仅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夏纪，长得好看真是优点。 他个子高，即便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休闲裤，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周围好像换了滤镜，空间都被镀上了颜色，她看见夏纪噙着笑，快步向她走来。 夏纪正想伸手接过她的行李，小姑娘却一把抱住了她，温热的触感盈满胸膛，让他恍惚所以，只能发出喟叹。 棠果迫不及待的告诉他：“我好想你。” “我也是。” “我更想你，一定比你想我更想你。” 夏纪笑了，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站在路边重复这些没营养的对话。 他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在花台边挥了一下，带出一束花来：“辛苦了。” 棠果呆呆的眨了下眼睛，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这种赋予特殊意义的礼物，慌张中有点无措。 “不喜欢？” 随后，夏纪看见棠果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喜欢，超级喜欢。” 两人慢悠悠的往前走，夏纪看见棠果的时不时将秀气的鼻子往花上凑。 夏纪拿余光看她，“怎么了？” “书上说，百合花的花香中含有微量的兴奋剂成分，长时间嗅闻可能会产生“醉花症”。” 夏纪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有点无奈：“不愧是未来的生物学家啊。” “那未来的生物学家知道它的花语吗？” 棠果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夏纪伏在她耳边：“它的花语是，神圣而纯洁的爱。” …… “哇，栗子！这里的芒果1块钱能买四个！！！我怀疑这里的物价跟我们d市不是一个系统的！” “那你多买两个。” 蒋晚晚娇瞪了他一眼：“买那么干嘛啊，够吃就行了，桂圆，桂圆你喜欢吗？” 陆昊宇摇头：“我只喜欢吃肉。” “那我们等会儿去吃椰子鸡！” 陆昊宇伸手与她击掌：“准了。” 蒋晚晚第一次来海边，还是第一次意义上脱离家人，自然玩的疯了点，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还在沙滩边上捡蛤蜊。 海风喧嚣，月亮又大又圆。 蒋晚晚一手提着凉鞋，一手拎着裙角往前面跑。 陆昊宇慢悠悠的走在她后面，海浪一声一声，偶尔一两声鸟叫，让人感觉心绪平静。 往年这个时候，他要么在地球另一端滑雪，要么也是这样享受海浪。 只不过陪他的人变了，这样也挺好，也不知道老陆在里面有没有好好改造。 他丢开思绪，踏着月光，追上了前面的女孩。 “蒋晚晚！”海风将他的声音卷的飘飘忽忽，蒋晚晚手上抓着一只小螃蟹，转过头来看她。 月光那么亮，让他清晰的看她脸上的红晕。 走近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陆昊宇摸了摸鼻子：“给你说个事儿。” 蒋晚晚耸肩：“说呗，还要打草稿？” “啧，正事儿。” 蒋晚晚将小螃蟹丢回海里，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安静的看着。 “就，就你介意你以后小孩过不了政审吗？” 蒋晚晚：“你在放什么屁？” 陆昊宇有些咬牙切齿：“能不能别破坏气氛。”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空气安静了几秒，他听见面前的少女轻轻的叹了一声。 陆昊宇陡然紧张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告白，不会就这么无疾而终！ 蒋晚晚猛然抬起一只手，一把掐住了陆昊宇的脸颊，把他的嘴掐到撅起，帅气和英俊荡然无存。 少女怒气冲冲：“你是猪吗？！” 陆昊宇：“？” 对方往踮脚前踏了一步，逼得他后仰：“你见过哪个女孩不喜欢你，还给你送礼物，你见过哪个女孩不喜欢你，还跑出来跟你单独旅行！” 一大段冗长的话，陆昊宇就听见了‘喜欢‘两个字。 脸颊被对方掐住，陆昊宇不好动作，只能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觉得表白这种事，还是男生先来比较好，于是扣住蒋晚晚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第112章 两个人，酒店。 陆昊宇也许真的就是少爷的命。 他的假日就该属于沙滩。 他想不明白，本该是平平无奇的一次旅行，为什么就那么让人开心。 他和蒋晚晚在海边不知道待了多久，海浪把他们写下的名字带入深海。 两人回到街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陆昊宇后知后觉，该找地方住下了。 两个人，酒店。 这种词组合在一起，暧昧横生。 脑海中闪过不合时宜的画面，陆昊宇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手心。 “陆昊宇啊陆昊宇，不许胡思乱想，等会儿开两间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他还在安慰自己。 就听见旁边的蒋晚晚拔高了音量：“多少？！你们怎么不去抢劫啊！” 柜台小姐面带微笑：“海景房就是这个价格呢。” “一晚上3000千，你们的床是金子做的吗？” “抱歉啊……这边没有办法帮到您。” 蒋晚晚拉着陆昊宇出门左转，一边还气呼呼的：“这里的物价果然和我们d市不是一个系统的！” 陆昊宇无所谓的被她拉着，其实3000他觉得还好，不过小地瓜不喜欢的话，他也愿意再看看。 两人顺着街区走了一圈，蒋晚晚又含恨回来了。 她像只炸毛的狗子，狠狠的摸出银行卡往前台一拍：“就要一间！” 卧槽！ 陆昊宇慌忙摆手：“还是要两间……” 他话还没说完，就收到蒋晚晚要咬人的眼神。 更像狗子了，还是没打疫苗的那种。 …… 夏纪和棠果两人入乡随俗，吃了一顿火锅。 两人很少吃辣，竟然意外的合口味，晚餐之后，夏纪带着棠果去了这里非常着名的一条街道。 七拐八拐进入了一家天文馆。 里面光线很暗，天花板上满是星辰，大概时间比较晚，这里人很少，冷气又开的足，棠果伸手拉住了夏纪。 任由他带着，参观完了整个天文馆，最后一间屋，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夏纪将棠果推上去，女孩揉了下眼睛，从里面看见了漫天繁星。 她对天文并不感兴趣，但还是由衷的赞叹：“星空真美。” 夏纪笑的高深莫测，拿出一张照片：“你知道这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吗？” 灯光昏暗，棠果贴上去才看清，那好像是一张证书写着一串编号：“哪颗？” “这颗。” “b612?” 夏纪：“哈？” 这也能猜对！他将手中的证书合上，放进棠果的手中：“嗯，是b612。” b612童话《小王子》所在的小行星。 上面有小王子的挚爱，一朵漂亮的玫瑰。 在有一天的英语课上，iss越曾点名让夏纪选一篇课外阅读来朗诵。 当时的夏纪就朗诵了小王子。 “shi is y rose the one i have watered the one i have watered the one i have listened to when she ped， or when she boasted， or even tis when she said nothg at all becae she is y rose\" 她是我的玫瑰，我为她浇水的那朵，我听她的抱怨，她的自夸，甚至有时她什么也不说…… （我愿为她做任何事）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少年腔调拿捏的那样好，站在讲台上念着缱绻的语句，在全班的仰望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从此棠果对这本童话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至少在每次仰头看向星空的时候，都会想起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 她拿起证书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有些不解的询问夏纪：“真的有b612吗？那不仅仅是一个童话吗？” “嗯，现在童话成真了。” 这是天文馆的活动，只要花上一点点钱就可以挑选一颗星星为它命名。 夏纪虽然觉得这种活动有点可笑，把人类的自以为是发挥到了极致。 但谁让他夸下海口要送礼物呢。 “礼物，喜欢吗？” 棠果后知后觉，抱着证书捂住了嘴巴。 这是她说的那句——天上的星星。 从天文馆出来，棠果还有点晕乎乎的，直到热气再次袭来，她才回过神来，两人的手自然而然的交握在一起。 棠果有点不好意思的抽了回来：“夏纪，收到礼物我特别开心，但……” 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真的只是她随便说说而已，被对方这么当真，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故意使坏。 既欣喜，又有点内疚。 夏纪将她的手又拉了回来，语气轻飘飘的：“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末了还在她手心放了一样东西。 棠果拿起来看，是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是蓝色的水，上面漂浮着一块小圆球，是一个钥匙扣。 夏纪摸了摸鼻子：“第二个真有点难，小摊买的，有点粗糙，但你看，这也算水中的月亮不是吗？” 棠果摇晃了一下，小圆球永远漂浮在水面之上。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闪着亮光：“没错，是你送给我的月亮！” 路灯之下，少年和他并肩而行，走到两处灯光交汇的地方，夏纪忽然停了下来。 “把我的影子也送给你。” 棠果低头一看，两处影子相融在一起，恰巧是一个爱心的形状。 她抿了抿嘴：“夏纪，我开始期待空中的阳光了。” 夏纪高深莫测：“那就是明天的故事了。” …… 两人闲逛了许久，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街道很长，也禁不起他们来来回回的遛弯。 两旁开着各色的店，奢侈品和小吃挤在一起，有种别样的摩登。 夏纪拉着棠果吃夜宵。 棠果吃东西的时候，脸颊鼓鼓的，夏纪热衷于投喂她。 “豆腐和章鱼小丸子？喜欢哪一个？” 棠果摇头：“真的吃不下了嘛。” 虽然真的很好吃，可是实在是太多了。 夏纪有些惋惜：“那奶茶呢？” 棠果无奈的扯他的袖子：“去睡觉啦。” 夏纪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带偏了，思绪不自觉的飘远，又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下。 青春期的爱，拉拉小手已经是极限了，他可不想，也不能搞出什么流血事件。 当然也不是没有措施，也不是没有人离经叛道的率先品尝禁果。 夏纪笑了笑，伸手又揉了揉棠果的脑袋。 他们的爱，要风花雪月样样俱全，要认真对待，才不会那样敷衍。 两个人，酒店。 c都收费正常，况且夏总颇有家私，倒不至于干出为了省钱开一间房的事情。 他们两人的房间紧挨着。 夏纪没有洗澡，也没有换睡衣，总觉得只要进行了这一步，狭小的空间就会变得暧昧起来。 此刻他在棠果的房间里。 第113章 这一次，我希望你选喜欢的专业。 此刻，他在棠果的房间里。 棠果专程把他叫过来，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他送给了棠果礼物，按照小糖果的性格是一定要给他回礼的。 但至于是什么…… 夏纪不敢想。 …… 此刻陆昊宇看见蒋晚晚用门卡刷开门，啪嗒一声点亮了酒店的电灯。 看着对方的背影，他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 酒店的房间其实还不错，陆昊宇看见蒋晚晚跑到露台的时候还小小的呼了一声。 “是大海！” “啊？” 他思维跟不上节奏：“海景房当然能看海……”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那相互表白的男女是不是也理所应当。 这种莫名的思维，在蒋晚晚说她先去洗澡的时候抵达了顶峰。 还好房间不小…… 他心浮气躁来来回回的走动，最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 夏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张圆形的小茶桌，茶桌上有一个瓶子，里面插着那束百合花。 棠果正蹲在他的面前，将行李箱翻开，他礼貌的瞥开，视线却落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 他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 “别闹，好痒。” 他果真收回了手，棠果的视线却又追了回来。 夏纪忍不住笑了，“你要给我什么好东西……” 话音还没说完，小姑娘抱出一大沓资料来，a4的纸页，足足有字典那么厚。 不会又是错题……夏纪甚至坐直了身子往后倾斜，然而事情还没完，那资料竟然是分三沓放的，一层一层的码出来，有小手臂那么高。 夏纪：“……” 棠果歪着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伸手过来撒娇似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手臂痒痒的，夏纪把她拉到了身边坐下:“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要是作业，能做到大学毕业。 “我在研究所求李秀云老师打印给我的，是很珍贵的资料。” 夏纪发现资料是一册一册的，用订书机压着，翻开一看标题是《心理健康：遗传因素与环境因素》 夏纪：“？” 棠果靠着他，温热从她身上传来，夏纪偏头看她。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献祭什么宝物。 实际上，这确实是宝物，这是李秀云关于生物遗传对动物心理的研究，属于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资料，棠果努力了很久，才拿到了这些。 少女撩了一下耳发，声音也热热的：“你说你想要学心理学，这些你应该很感兴趣？” 对心理学感兴趣吗？ 夏纪摇头，自己对心理学的兴趣，来自于你啊。 他只是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才想要学习心理学。 这么想着，他问了一个问题：“你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可以分享吗？” 有点生硬，于是他换了个说法：“最近开心吗？” “啊，这个我知道，常见的心理询问是。”少女伸出手指，一根根的数着:“第1，我觉得能去研究所真是天大的好事，要不是你鼓励我，我根本不敢上前跟老师讲话，你不知道李秀云老师那么厉害的人，平时有多朴素，她下班之后竟然会去捡路边的塑料瓶子…… 第2件要分享的事，我把近10年的高考试卷做完了，成绩很是理想，嘿嘿。 第3件……我，我还有了喜欢的人，特别开心的是……他刚好也喜欢我。 那么夏纪老师，您检查出来我现在心理健康吗？“ 夏纪真是想捧过脸来亲她，默默运了半天气，最后曲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嗯，很健康。” 所以：“我决定不学了。” 棠果一瞬间有些茫然，眨巴了一下眼睛：“why？！” “becae不需要了。” 他不需要再去学心理学了，棠果现在很好，很健康，上一世他学了纪实摄影专业，转职成为了专业记者，为的是查出棠果死亡的真相。 这一世想学心理学，是想要守护她健康成长。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他的女孩现在很好。 这一次，夏纪可以为自己考虑，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专业了！ 棠果却有些失落：“你不喜欢这份礼物吗？”她花了好大的心思，每天晚上额外在办公室里陪老师记录，睡眠时间压缩到4个小时，才得到这些……” 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夏纪：“你，你是因为我才想要学这个的吗？” 是为了关心她每天开不开心，就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 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真的有这么，这么重要吗？ 杏眼睁的圆圆的，夏纪感觉自己好像被森林中的小鹿看了一眼。 他刚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棠果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夏天的衣服本就没多少布料，夏纪感觉胸口被晕湿，灼热了起来：“夏纪，你怎么这么好啊。” 她哭了，眼泪流进了他胸膛。 夏纪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伸手回抱住了她。 沙发本就不大，夏纪怀里搂着她，肌肤相贴，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传来，再没有比此刻更美好的时候了。 高中生开始心猿意马。 随后……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夏纪拿出电话，看见了陆昊宇的来电。 迤逦瞬间消退，他低头看见棠果伏在他身上，耳朵尖红的滴血，在电话响起的瞬间，双手撑着沙发放在他的腰侧。 四目相对，棠果眼中还带着水渍，夏纪起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棠果被他亲的手一软，又趴了下去，随后少女手忙脚乱的起身，直接倒退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夏纪第一次觉得这个铃声好烦，他叹了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陆昊宇应该也在房间里，夏纪听见了手机里的回音，他没好气的问：“什么事！” 你最好真的有事。 “夏总，你不是让我跟你报备吗？！” 夏纪：“什么报备？” 那头的陆昊宇声音更小了，像是用手拢住了话筒：“我跟蒋晚晚在酒店……开，开了一间房。” 夏纪：“……” “她……她在洗澡。” 夏纪：“你是白痴吗？”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种事情! 那头传来陆昊宇低声的哀嚎：“不是，哥们儿真的快顶不住了，不行，你必须跟我聊天，我一想到你，就感觉在面对数学老师，什么歪心思都歇菜了。” 夏纪感到无语，对面还在絮絮叨叨：“早知道不听她的，开什么一间房，哪个干部经得住这样的考验啊……” 夏纪沉默了。 好像开两间也没什么用。 第114章 一步一步。 这学期开始，他们就是高三生了。 连一向老神在在的夏纪也感觉到了高三的恐怖，喘气儿都好像在浪费时间。 上课时间调整到早上6点半，早上增加早读，晚上增加晚自习。 所有课外活动和社团活动全部取消。 班级里人数本来就不多，艺考生要赶往各处高校去参加考试，准备要出国的也开始各种考证。 一切都匆匆忙忙。 这还只是提前开学几天的预热，就已经把人折腾到神志不清了。 正式开学的前几天，王德发找到理科第一名和文科第一名，让他们代表高三学生在升旗仪式上宣誓。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结果文一的梁兰芝拒绝了：“家里人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王德发敢怒不敢言。 这个暑假他也没少听见风声，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玩电脑，梁南芝不知怎么打的就在网上火了，评论一边倒的赞美她，清纯校花，梦中的初恋，优雅大小姐。 王德发刚开始不以为然，后来转念一想，梁南芝要是穿着本校的校服火了，那也算是的宣传啊。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就发现梁南芝穿的根本不是学校的校服！而是稍微改良过的，更合身，更好看，拍摄的地点也不是在学校，不过是搭建的场景罢了！ 一切都跟学校半毛钱关系没有，王德发也暗戳戳的在帖子后面贴过学校介绍。 被管理员以发广告为由删帖了。 可能真的是年轻人的东西，他老骨头玩不转，但网上的事情虚无缥缈，学校的事情他还能管不住吗？！ 他……确实也管不住。 梁南芝家境优渥，他几斤几两敢去跟他们对上，于是宣誓只能另选人物。 他刚走到创新班，准备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棠果，让她准备一下稿子，就看见他的同桌夏纪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王德发走上前，拍了拍桌子：“什么时候了，还睡！等上了大学，想怎么睡都行！” 夏纪烦躁的挥了挥手，撑着脸目露凶光的看向王校长。 王德发先是咯噔一下，随后火气上涌，这么热的天，我跑上跑下为你们忧心，你们还敢不知道好歹的睡觉！ “不准睡觉！” 明明是个好苗子，关键时刻，万不能掉链子。 就算夏纪不想学，他们老师也要想办法把知识塞进他脑子。 夏纪被完全吵醒了，拖长声音回答：“知——道——了——” 王德发噎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态度！学习就是要态度端正！” 说完又怕自己过于严厉，打击到好苗子的自信心，语气又放软了一些。 “你要是没事，正式开学代表学生给我宣誓去！” 气势恢宏的发个誓，什么学习态度都端正了。 夏纪正想拒绝，就听见王德发看向棠果：“棠果，你准备一下宣誓词，下周一你俩一起！” 夏纪抿着嘴不说话了，跟棠果一起站在升旗台上宣誓，这样的啊。 王德发的提议，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 正式开学的头一天，军训的高一生也被从部队拉回来了，夏纪站在走廊低头看他们在操场表演方阵。 陆昊宇手里拿了一个望远镜：“让我看看，这一届新生有没有美少女。” 棠果收了作业，从办公室回来刚巧看见两人，也走上去：“你们在看什么。” 陆昊宇头也没回：“看美女啊。” 夏纪：“…… ” 棠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怪怪的，于是她也站在走廊上眺望。 陆昊宇指着操场：“第三个方阵举牌子那个，盘靓条顺………” “嗯，确实很漂亮啊。” 陆昊宇后知后觉，放下望远镜：“小糖果？你，你”说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要不你看看有没有帅哥，也算扯平了。” 夏纪推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然后目光落在了棠果身上。 棠果见他似乎想解释，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辨男女，有什么好解释的。 再说，欣赏美，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啊。 她胳膊搭在瓷砖上，冰冰凉凉的，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我高一军训的时候，其实特别讨厌这所学校。” 阳光转了一个弯，开始照向他们这一面。 “要不是因为这所学校对我……” “狗都不来？”陆昊宇又接了一句，夏纪继续推他后脑勺。 棠果被他逗笑了，重重的“嗯”了一声：“狗都不来，是个玻璃杯就会摔碎，是个保温杯里面就会长奇怪的东西。 一会儿衣服又被丢出去了，一会儿本子又掉了。 我都怀疑这学校是不是住着小精灵，专门恶作剧的那种。” 少女说完，伸手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夏纪专注的看着她的胳膊。 “不过，还好我来了。” 她眼睛亮亮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夏纪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她是庆幸遇见自己了，他还在感动，又听棠果继续道：“我们去买冰淇淋！” 陆昊宇攀着阳台，身子往后拉，越过夏纪接话茬：“快要上课了。” 棠果伸出手，轻轻的扯了一下夏纪的衣摆：“去嘛，我想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从方阵前面路过。” 这次，她要去当恶作剧的小精灵，狠狠地刺激那帮高一新生，在他们汗流浃背的时候，慢吞吞的吃着冰淇淋，从阴凉的梧桐树下略过。 算是她学校小小的报复。 报复完了之后，她就可以完完全全的翻页，原谅它了！ 陆昊宇撇了一下嘴，好嘛，他懂了，是小情侣py的一环，跟他没关系。 转身踱到隔壁班去找徐舟玩。 徐舟一只手臂搭着桌沿，额头趴在上面，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机。 陆昊宇在他们班转了一圈，和几个打篮球的打了声招呼，才跑去拍徐舟的桌子。 “梁南芝呢？” 徐舟脸都没抬起来：“去做社团交接了。” “她不是新闻社副社长吗？她急什么，鸡哥都不急。” 徐舟操作选项，点击发送：“啧，还不是因为他不急。” 陆昊宇：“哦”了一声，又接着问：“你在干嘛啊，码字如飞的。” “在贴表白。” 陆昊宇一愣：“表白，跟谁？” “新晋校园女神。” ”不是！你们都不用学习的吗？！” 夏总跑去谈恋爱，梁南芝去当女明星，连徐舟都在搞七搞八，怎么就剩下自己还在兢兢业业？？ 明明他才是最爱玩的那个才对啊！ 徐舟不以为意：“央音往年录取分为450，我不学都能考上。” 陆昊宇：“不是……哥们儿你为什么突然要考艺体了？” 徐舟揉了揉鼻子：“我想学音乐表演和作曲。” 第115章 五三永远的神。 随处可见的高考倒计时悬挂于学校。 距离高考还有：282天。 压抑铺天盖地，准高三生在撕心裂肺的宣誓。 “在此，我代表高三全体同学宣誓：我们将以最严谨的态度，对待每一次考试，我们将用最激昂的斗志，迎接每一次挑战，我们将追求卓越，超越自我。 珍惜时间，遵守校规，尊敬师长，爱护同学，自强不息。 我们将以青春的名义，向全世界宣布——为自己的未来，付出一切，为祖国的繁荣而努力。” 升旗台上，红旗迎风飘扬，少年少女举着拳头，对着世界宣布自己初出茅庐的野心。 夏纪和棠果在台上念一句，下面的学生跟着念一句。 最后的话音落下，棠果看见夏纪关掉了话筒，声音不大不小，乘风而来：“也为我们的未来努力。” 收到了小小声的回复：“嗯。” …… 誓师大会学校特意请了家长。 夏明翰站在台下，看着朝阳下的少年一时间有点唏嘘。 少年落落大方，毫不怯场，笔直的站在升旗台上，代表全校宣誓。 这小子，前几天还担心他行差踏错，短短两年忽然就成长到现在的模样。 升旗仪式结束，各班带着学生和家长一齐回教室。 iss越给每一个家长发了一份册子，里面包含了整个高三生的注意事项。 从衣食住行到心理健康，最后才是学习成绩。 夏明翰对此很满意，外国语果然不错，孩子能在这里进步。 他翻完册子，左右看了看。 夏纪的左边，座位是空的，后面座位是空的，斜后方座位是空的。 夏明翰：“……” 全都没有家长。 夏明翰咂摸了一下，比起这些不关心孩子的人，作为家长，他是不是太优秀了？ 难怪夏纪能够突飞猛进！原因在这儿呢。 学生们不用留在教室，夏纪带着学习小组去了图书馆。 穿过操场那一小段路，就能被太阳烤化，树上的蝉子吱哇乱叫，扰人心智。 棠果少见的没有做题，而是在拆一个编织袋。 夏纪借了一把剪刀。 陆昊宇伸出脑袋看：“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动力也没有。” 徐舟白他一眼：“因为你提前找到了工作？一步到位，感觉学不学都不重要了？” 陆昊宇叹了一声：“那才多少，不够小爷花销。” “哟哟哟。” 陆昊宇伸出脚想去踢他，半路记起了他的武力值，收了回来：“老徐，要不是学校说禁止打架斗殴，我保准踢你。” 徐舟没搭理他，拿出手机开玩。 陆昊宇坐回座位，“我这个状态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北京，到时候你们都去了，就留我一个人。” “你的特长加分和社团加分呢？游泳社健将。” 陆昊宇：“那算什么特长，要真厉害就去国家队了，混啥社团，越老那天给我说了，就加3分。” “哦，能错一道选择题。” 夏纪终于帮棠果拆开了袋子，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应该是她奶奶做给她的。 老人家一个人在养老院，大概就用这些来消磨时间了。 棠果没有摊开来看，原样放了回去，只是在心里决定，国庆还是去看看她。 有些事，她总归要面对的。 夏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头对陆昊宇：“从这学期开始，学校每周都会考试。” 陆昊宇苦着脸：“完了，更不想学了，我只想玩游戏！！” “嗯，就当作玩游戏，我每天给你发布一个日常，每周再给你发布一个周任务，做完你就打个勾，完成给你奖励。” 陆昊宇来了兴趣：“什么奖励？” “绝对是你想要的。” “成！” 陆昊宇感觉忽然来了动力，果然人还是需要鼓励的！ 他拿出笔在手上转，“快快快，每日刷起来。” 夏纪早有准备，丢给了他一本笔记本。 □：听写30个英文单词。 □：一篇必备古文《师说》 □：1道数学大题：五三p102。 陆昊宇啧了一声：“这还不简单，信手拈来。” 夏纪点头：“这属于每天完成课后作业和学习小组进度之后的附加，搞太多你也就别想睡了。” 陆昊宇又往后翻了一页，发现后面的“每日”还没来得及更新，他呼的出一口长气。 翻到指定页面，一手指着题目，一手在草稿纸上演算了起来。 同一时间。 蒋晚晚收到了一条短信。 最近她已经主动将手机收了起来，只不过今天誓师大会，教室被占用，她只好漫无目的在操场溜达。 翻开一看，发件人是夏纪。 她下意识的站直了。 不知道为什么，棠果的这位小男朋友，总让蒋晚晚有点害怕。 “摸底考试的成绩有点差。” 蒋晚晚站的更直了，心里嘟囔，也不算差！在二中排进前50了呢，他们二中可有2000多人，不比你们几十个人的学校含金量重？ 说到含金量，她又有点心虚，只能悔恨的发过去一个字：“嗯。” “我们几个要去北京，你呢？” 这个事情他们其实在秘密基地里讨论过，蒋晚晚没什么梦想，但她想和大家一起。 “我如果去北京学挖掘机是不是也算一起……”她打完字，没敢按发送，删除之后重新打：“我考不上。” 她不是说的可能，而是肯定的语气。 我考不上。 打出这段字蒋晚晚忽然感觉到了差距，瞬间垂头丧气了起来。 夏纪看着发过来的短信，牵了牵嘴角，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于是他无情回复。 “清的计算机系很好，适合陆昊宇，但他差一点，你愿意帮忙吗？” 蒋晚晚：“嗯。” 棠果告诉过夏纪，蒋晚晚文综好到她都自愧不如，但主科除了语文，其他都挺惨不忍睹的。 英语和数学都卡在90分的及格线。 蒋晚晚：“需要我做什么？” “从明天开始，你给陆昊宇主科出题，然后改昨天的错题，笔记本上有模板，我等会儿让人送到你们学校保卫科，记得去拿。” 送？怎么送？专门找人吗？虽然两所学校都在一个城市，但中间也隔10几20公里？ 蒋晚晚一头雾水，在心里疯狂卧槽。 这就是有钱人的玩法吗？随后屏幕亮起，她看见夏纪的名字闪了两下。 “放心，跑腿费我会从陆昊宇的工资里扣。” 蒋晚晚：“……” 蒋晚晚站在操场，看见同学来来回回的跑动，她后知后觉，她改个鸡毛错啊！ 她主课什么水准，能给清北的苗子搞指导？？？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拿火在她屁股上燎吗。 夏纪满意了合上了手机，陆昊宇是他内定的网络管理员，就算拿鞭子抽，也得把成绩搞上去。 但他也很忙好不好，哪里有时间给他划分什么每日任务，什么改错，搞什么奖励。 陆昊宇从错题中抬起头来，看见夏纪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家伙又在坑谁，一脸阴险！ 第116章 越来越会撒娇了。 棠果最近忙的脚不沾地。 夏纪数学联赛进了省队，她岔开赛道去搏物理，恰好生物竞赛的课题出来了，老师听说她暑假在李秀云手下干活，点名要她入队。 指导老师给了个大方向，具体课题要他们小组自己出，原小组做农业育种，通过基因杂交技术筛选，培育出特定性状的作物品种，细节对应到了对抗病虫害。 但棠果认真看完之后，提出计算机运算加速筛选。 不知道是不是受夏纪影响，她觉得这个方法可实施性很高，但因为她是被点名加入，空降而来，一来又提出了新东西，没多少人支持。 她只好自己策划，只有拿出完整的方案才能推进实施。 这些事情又只能课外做，简直忙得废寝忘食，什么事也顾不上了。 这天中午，等她去食堂的时候，食堂里的学生都走光了，她默默吃完饭，才想起这两天连夏纪都很少看见。 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又火急火燎的跑图书馆。 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又刷了两道物理大题，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快2点了，午休时间已经过了。 她收拾好书包，匆匆忙忙往教室赶，路过操场边的梧桐小道，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夏纪的模样。 第一次见面，他就在帮她。 棠果忍不住抿嘴，不由的改变步伐，绕过围墙，去了一中。 听说一中的学子比他们外国语惨多了，校规严苛到头发多长都需要拿尺子量，棠果以前不太在意自己的头发，剪短一点不影响学习就挺好。 现在又有点庆幸，夏纪喜欢摸她脑袋，应该也是喜欢她头发的。 一中教学楼前有一个长廊，上面爬满了七里香，现在正是花期，闻到清香浓郁。 她从中穿过，一阵风，有花雨落下。 她看见长廊上的张贴栏了，夏纪的照片和她的照片并排贴在一起。 是优秀学生代表。 挨的那么近，感觉中间贴个喜字就能去登记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学生难得翘课，兴奋的走路都在蹦跳，她穿过七里香长廊，冒出脑袋一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夏纪。” 长廊后面是荷花池，里面养的锦鲤又笨又肥。 夏纪侧坐在池边，一条腿悬空，一条腿搭在地上，上半身隐没在长廊阴影里，手指在阳光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池子丢鱼饲料。 锦鲤被食物吸引，全都围在他身下，将池水拍的啪啪直响。 少年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 棠果感觉心停跳了一拍，脑海中闪过一个词，一眼万年。 。 夏纪抬眼就看见他的小姑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将手里的鱼饲料全部抛进鱼塘，拍了拍手，这才对着棠果招了招。 小姑娘像得了令，三两步就跑到了他面前。 “夏纪，我感觉好像很久没看见你了！” 夏纪看了她一眼，小小的哼了一声，恶人先告状啊，是谁最近忙的眼睛里看不见其他。 “啊，虽然今天早上在教室也见过，但……” 但好久没有像这样两人独处了。 夏纪又看了她一眼，语调幽幽的：“是吗？” 棠果偷偷瞥了他一眼，她怎么，好像听出了点幽怨的味道呢。 于是棠果鼓起勇气，大胆的问他：“今天下午，要不要……一起翘课呀？” 好学生开始离经叛道，夏纪忍不住扬眉：“去哪儿？” 棠果有点心虚：“微机室去吗，打打游戏什么的。” 夏纪乜了她一眼，棠果哪里会打什么游戏，她最近的生物课题跟计算机有关，小姑娘图穷匕见了。 夏纪曲起食指，小姑娘居然走近两步，伸手握住他的指尖往脑袋瓜上放：“走嘛，走嘛。” 软声软语的说完，又抬眼偷偷看他，夏纪任由她抱着手指，故意板着脸：“高三了，哪里能逃课，更何况计算机好的人那么多。” 棠果又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臂，“夏纪同学出类拔萃，才华横溢，技冠群雄，举世无双，我特别需要他的帮忙……” 好几个词叠起来，变着花样夸他。 夏纪本来就愿意帮她，只不过享受被需求的过程，他故作姿态，半推半就的不起身，等着棠果来拉他。 阳光透过树荫斑斑驳驳的照在她身上，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被阳光照的像半透明的琥珀。 “求求你了嘛……” …… 虽然说是翘课，两人还是向班主任请了假。 高二课程就讲完了，越雪梅当然也知道好学生的重点在竞赛上，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两句放人了。 班上有同学不岔：“越老，你天天喊我们不要早恋，为什么他们俩成天在一起，你也不管……” 越雪梅一听，鼻子一歪，好像会喷气：“人家那是奉学校之命，为校争光！你要是能有他们那成绩，我也准你上房揭瓦，有那心思一天到晚揣测同学，不如多做几道题，给我看看你周测的卷子。” 早恋影响成绩，所以成绩好的都不会早恋。 钢铁一般的定律不可动摇。 陆昊宇钢笔划过草稿纸，对此嗤之以鼻。 等他毕业了，第一时间到班主任那里去揭发他们。 啊哈哈哈，真想看那时候越老的表情啊…… 他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个□上打了一个勾。 只要他做完每日任务，就能收到地瓜给他的留言做奖励，嘿嘿。 。 在悬挂着如死亡倒计时的高三，微机这种闲课，属于想都不要想的程度了。 夏纪和棠果两人来到微机房的时候，里面连个守课的老师都没有。 两人并排而坐，夏纪翻开来棠果的课题。 她打算用计算机模拟自然选择和遗传学机制进行遗传算法，这对于筛选最佳实验条件很有用。 夏纪肯定她的做法，逐一帮她完善细节。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应该专心致志的事情，棠果却觉得专注力受到了影响，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书上说，专心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夏纪偏头就抓住她在走神，伸手捏她的鼻子。 “听明白了吗？” 少女瓮声瓮气，夏纪觉得她身后有尾巴在摇：“小老师，再讲一遍。” 第117章 关系很好，父慈子孝。 十月，迎来了高三生最重要的一场考试。 这次的考试成绩，除了影响学校的保送推荐名额，还有国际交换生名额。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摸底。 外国语学校高达99的升学率可不是吹嘘，为了让所有人都上分数线，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迈入高三开始，所有的学习小组都有老师1对1指导，不可能让有希望的孩子有一丝懈怠的可能。 外国语宣传语就是小班化教育，到了高三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比如夏纪他们小组分到的就是数学老师炸，赵老师。 那是全天跟踪指导，恨不得在他们几个身上装定位器。 还有就是艺术生。 在外国语，谁还没点特长，在艺术联考之前，全都由老师亲自带出去参加校招，总有瞎猫能碰到死耗子。 除此之外，另一条升学路子就是走国际路线。 成绩稍欠的孩子，全都送去考托福雅思sat，反正是梯子搭在脚边，推着学生往上爬。 而最次，连语言考试都过不了的孩子，还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国际交换生。 以学校的名义进行一个月的互换学习，互换的学生，可以拿到对方学校大减价似的录取通知书。 所有人也被学校的气氛带着，仓惶的规划着自己的未来。 …… 竞赛生不占用推荐名额，林然已经争取到了s大，在这场考试中少见的轻松了起来。 这一轻松，竟然意外的考了年级第二。 每次成绩公布的时候，棠果总是率先看向第二排，看见夏纪名字不见了的时候，心里还慌张了一下。 随后，她听见旁边的夏纪轻笑了一声，棠果这才慌忙的重新审视榜单。 第一名，有两个名字。 是她和夏纪的，按照拼音排名，她的还在前面，他们考了相同的分数！ 红色的榜单上，黑色的毛笔字苍劲有力，果字的那一捺还撩起来，与夏字起笔连在一起。 棠果放下心来，夏纪看见她脸颊上的小梨涡。 “哎呀，一不小心，拿到第一了。” 棠果故作凶狠：“那你下次小心点。” 把夏纪逗笑了。 正在看榜单的林然觉得拿了第二也索然无味，思考是不是该放假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怕破坏莘莘学子的道心，保送名额和国际交换名额出来之后，学校并没有第一时间公布。 夏纪倒是无所谓，以他和棠果现在的成绩，就算硬考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棠果却很在意，天天翘首以盼，等的小脸都瘦了一圈。 马上就要国庆假期了，再不放榜，这小姑娘就要心神恍惚的过节。 夏纪没有犹豫，随便抽了张卷子，叫上陆昊宇，往办公室去了。 不就是个名单吗，有什么好宝贝的，他去借来一观。 不巧，办公室里，只有数学老师炸弹和教导主任王老师正在唠嗑。 抬头一看，见有学生来问问题，立即停止了交谈。 目露希冀，等着夏纪开口。 教导主任还记得这孩子刚来学校的样子，说一声调皮捣蛋也不为过，可是现在呢！ 不耻下问，虚心求教。 可见学校的教育成果还是很显着的嘛！ 炸弹也满意的点头，他作为他们学习小组一对一的老师，很清楚夏纪的优秀。 他看过夏纪从入学考试开始的所有档案，能从数学成绩5分进步到现在，说明这孩子很努力很有上进心。 而且这上进心还影响着其他人，连陆昊宇都进步明显。 炸弹坐回位子上，对着夏纪招手：“你们哪道题不会？” 夏纪将卷子递了过去。 炸弹一低头，是英语卷子。 王主任看赵老师没了声，伸长脖子去看，他是物理老师，看见满屏的abc也开始汗流浃背了。 “越老师去国际部了，最近学校在商议交换生的事情……你，要不下节课再来问？” 夏纪啧了一声，眼神扫过两位：“不，我做不出来寝食难安。” 炸弹还想说些什么，王主任打断了他的话：“有克服困难的决心是好事，夏纪同学不愧为年级第一啊……” 夏纪没吱声，把卷子又往前支了一点。 炸弹和王主任看了一眼，开始绞尽脑汁的拼读了起来:“~ic has always……” 夏纪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放在背后，比了一个ok的姿势。 陆昊宇丝滑的坐在越雪梅的座位上，不动声色的拉开了抽屉。 …… 夏纪和陆昊宇回到教室，夏纪一伸手，陆昊宇就把那张保送名单递了过去。 夏纪刚准备看，忽然看见陆昊宇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你还拿了其他东西？” 陆昊宇毫不含糊的点头：“嗯啊，三个电话，一本书，兄弟我都够义气，还为班里的同学着想。” 教学区禁止用手机，违者没收，陆昊宇把越雪梅的仓库端了。 夏纪没在意，只是看见那书封面好像很熟悉。 “什么小说？” 陆昊宇举起给他看：“《银色小龙》啊。” 夏纪：“…… ” “干嘛，这是男高的正常需求！” 夏纪没再搭理他，将目光放在了保送名单上。 年级前30全都可以提出保送申请，只是清的名额只有2个，北也只有2个。 夏纪看见清后面是他和棠果的名字，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跟小糖果分享一下，意外的看见了梁南芝的名字，在北申请名额里。 格子里写着降分50，语言类保送。 这可就不是夏纪能做主的事情了，大概是梁南芝家里的关系。 她暑假走红于网络，甚至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告，她家里应该开始关注她了。 他继续在上面找熟人的名字，陆昊宇挂在北科技大学的后面，徐舟在央音。 除了清，陆昊宇最适合的就是科技大学了，看来学校也是用了心的。 最后目光落在了交换生的空白名单上，“交换生么……” 他弹了一下表单，递给陆昊宇：“别看了，把单子还回去。” 陆昊宇正聚精会神的看书，夏纪一看他表情猥琐，一把抽走那本万恶之源，将表单塞进他手里。 这个表单只是申请名单，之后还有审核，笔试，面试都过了，才算真正的拿到保送资格。 拿了保送资格，也能继续参加高考，到时候再搏一搏，万一更上一层楼也说不一定。 大家长很欣慰，准备在之后的日子，再狠狠地鞭策这几个。 陆昊宇一路小跑到了办公室：“报告！” 越雪梅正听着炸弹和王主任在吹捧夏纪，她沾了班主任的光，正一脸得意的向他们传授教育经验。 看见来人是陆昊宇，她面带微笑：“昊宇，怎么了？” 陆昊宇敬了个礼：“报告老师，我举报夏纪上课看小说。” 第118章 交换生资格 夏纪和棠果刚走到教学楼，就被守门的王主任抓个正着。 他长年在此巡视，一身政教处的味道。 看见夏纪，王主任眼睛冒光，这小子，要是再努力点，学校荣耀墙还能多几个奖状。 他故意虎着一张脸，拦下了夏纪：“都要上课了，怎么还在这里墨迹，高三了，不知道吗？” 夏纪：“……” 这老头什么毛病，要不是他拦着，说不定都上楼梯了。 王主任双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走了两步：“过两天要去竞赛了？” 不等夏纪回答，他又点了点头：“好好表现。” 夏纪无奈的叹了一声，行，聊天也行，他刚好有事找政教处。 “咱们高三交换生的名额还没确定吗？” 王主任听他问这事，啧了一声，把他拉进了角落。 名额只有一个，好几个家长打听了来，往学校里塞东西，塞卡，左右学校都得罪不起，迟迟没能决定。 不懂事儿！这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吗？ 棠果茫然跟了过去，夏纪从兜里拿出一块草莓糖塞进了她手心。 像在安抚无聊等待的小朋友。 王主任瞪了他一眼，心说，当着我的面敢吃零食！反了天了。 然而他还没出声，就听夏纪道：“她低血糖。” 王主任噎了一下，没再出声，只能板着脸又瞪了他一眼。 不准迟到，不准吃零食，不准早恋。 是王主任校规上的金科玉律，不过这两个孩子嘛，王主任咂摸了一下，确实爱在一起，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啊。 夏纪确实看起来像容易早恋的问题学生，不过这不是学生的问题，还是长相的原因。 成绩好长得帅，这也不能怪他。 他若是早恋，那就是女生不懂事。 但棠果是个好孩子。 家里出了点问题，但孩子努力又上进，老师还能苛责她吗。 这样的两个人，有点迟到吃小零食的坏毛病，老师也是可以原谅的。 王主任伸手想拍拍夏纪的肩膀，对方很快侧身，顺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王主任又瞪的他一眼，转过脸去看棠果：“棠同学，身体不好就去医务室看看，有什么需要跟老师说。” 棠果：“……” 夏纪没心思跟王主任东拉西扯，直接拉回了话题：“学校交换生规则有问题。” “胡说，什么问题！” 打建校以来就有这么一个名额，王主任指了指大厅两旁挂着的照片，有黑白有彩色的，相片挂了满墙。 这是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像，因为排最前面的学长学姐已经作古了，所以学生老说这里是瞻仰遗像的地方。 更奇葩的是，遗像中间还摆了一大扇镜子，美名其曰正衣冠。 加上学校建在坟地上的校园传说，这里总让人觉得冒凉气儿。 “看看，主席当年也是交换生！” 夏纪抬头望过去，那是他们学校的最高成就了，是某位央委员代表。 “那他优秀吗？” 王主任给他气笑了：“废话，十个你也比不上。” 夏纪点头：“那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的交换生，变成了差生才能去的交易了？” 王主任给他噎了一下，什么叫交易，那还不是为了学生着想，考不上大学，高中毕业？以后进入社会能干嘛？ 但是成了交换生，怎么样都能上个大学。 好学生自然能考好，把名额让给差生，提高升学率有什么问题。 夏纪抱着手，居高临下的看他：“明明是为了让优秀的人开阔眼界设立的，现在却变成了投机取巧钻空子的玩意儿。” 王主任被他说的后脊背发凉，食堂的伙食这么好吗？现在的小孩窜这么高，让他威严不保。 夏纪没等他回答，带着棠果走了。 政教处王主任的票，他是拉到了。 剩下张主任是他们新闻社的指导老师，国际部的越雪梅是他班主任。 夏纪轻笑一声，心里说了一句：“拿捏。” …… 王主任有些怅然的站在楼梯口，看着夏纪离开的方向。 他侧身和旁边的棠果说着什么，棠果点了点头，两人拾阶而上。 王主任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这两个孩子身上，有种莫名的温和，是那种晨光洒进来，或是作业做累了，头抵着头午休的恬静。 夏纪说的对，交换生是为了开阔眼界而存在的。 既然名额决定不了，那就用最公平的方法去选。 如果年级第一都没有资格的话，谁又有资格去呢？这种机会应该给最需要的学生，以其他同学的家庭条件，根本不需要，但棠果需要，只要她看过了世界，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达到更好的高度。 没准，在这面优秀毕业生墙上，也能挂上她的照片！ 电光火石之间，王主任脑海忽然划过一个问题。 夏纪刚才的谈话，是在为棠果着想。 等等，这两个人……真的没早恋吗？？？ 。 英语课上。 iss越正在口干舌燥的讲语法。 低头一看，她的班长兼英语课代表夏纪正在写小纸条，甚至连卷子都没拿出来装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假装没看见，顺着开始讲第二道题。 又看见夏纪将纸条折成正方形，丢到了年级第一的课桌上。 越雪梅又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好学生，棠果也不看卷子了，微微埋着头，打开纸条，拿起笔回复了起来。 越雪梅闭眼，上课开一点小差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到学习…… 应该不会影响的…… 她顺着开始讲第三道题，看见棠果折好纸条，又抛给了夏纪。 越雪梅：“……” 她忍不了啦！掀桌。 一手按在夏纪的课桌上，一把抢过了夏纪手中的纸条。 她倒要看看，究竟多么重要的事情，能耽误她的清北苗子上课不听讲！ 她展开一看：小糖果，你知道为什么我英语成绩这么好吗？ 写的龙飞凤舞，下面是棠果的字迹。 “为什么啊。” 越雪梅：好好好，好你个头啊。 上课不听讲，还给同学得瑟上了？？？ “夏纪，站到后面去！” 第119章 夏总会兜底。 苏艾米被拒绝的时候还一懵逼。 她突然拔高音量，与王主任对峙：“交换生名额不给我，我要怎么上大学！” 王主任被噎了一下：“考大学不应该好好学习吗？” 他指了指随处悬挂的标语，语气轻飘飘的：“努力拼搏，共创辉煌。” 苏艾米：？ 她要是能辉煌还在乎这什么破名额，她又不是没出过国。 她冷静了一下，接着问：“名额给谁了，我找他谈谈。” 王主任警惕了起来，棠果是单纯的好孩子，对上这帮二世祖，怕是要受委屈，这可是高中最重要的阶段，万不能出差错。 “怎么谈？谈什么？那都是学校的决定，你现在抓紧时间好好学，按照对应老师给的方案，一步一步来，肯定能考上的。” 苏艾米翻了个白眼：“反正到时候也得公布，等到那时候再换名字，学校也不好看？” …… “交换时间也就一个月，还是在寒假，就跟出差一样。” 棠果靠在栏杆上，眼神有点茫然。 她的认知里，从来没有出国两个字，还是整整一个月，她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去c都，还是因为研究院报销经费。 况且以她的成绩，这趟学习……好像没有必要。 “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去才能收获更多！” 夏纪不遗余力的劝她，如果交换生有最适合的人，那么他们这一届一定是棠果。 “根本不会耽误学习，反而还能提高成绩，你不是说英语作文提不上去吗？相信我，这就是机会！” 棠果同意了。 夏纪说了一大段，她都有点恍惚，唯一记住了，就是夏纪说，相信我。 她相信他，所以她同意了。 在兵荒马乱的高三，少年不急不缓的安排着一切，只需要跟上他的步调，一切都会井井有条。 “别怕，离交换还有三个多月，可以好好准备的。” “嗯，我不怕，只是……”棠果看向他的眼睛，伸手拉了下他衬衣的下摆：“只是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久……” 一整个月。 哪怕是他们参加竞赛培训，也不过小小的一周，一个月好像很久啊。 …… 棠果从实验楼回来，生物课题规划做的很好，实验小组接受了她的方案，进展的很顺利，这段时间的担心终于放下，少女少见的蹦跳起来。 她怀里抱着资料，一路小跑穿过操场，走在教学楼的拐角。 一名女生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棠果记得她，是分班前的同学。 对方目光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你拿到交换生名额了？” 棠果不知所以，抱着资料牵起嘴角笑了笑。 苏艾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成绩那么好，跟她抢什么名额，真让人生气。 棠果这种女生她见多了，以为进了外国语，再傍个男朋友，出个国，就飞黄腾达实现阶级跨越了。 女生递出有一张卡：“四十万，放弃了。” 棠果眨巴了一下眼睛。 苏艾米更生气了，搁女生这里装什么清纯啊！ “不记名卡，够你家生活很久了，你成绩好，拿交换生名额也没什么用。” 对方没有接，苏艾米有点按耐不住了，她已经好言好语和她沟通了还要怎么样。 上前一步，苏艾米想将卡塞进她手里，还没来的及动作，一只手伸了过来。 在苏艾米诧异的目光中，将她的卡折了。 “陆昊宇！你发什么神经。” 陆昊宇随手一丢，似笑非笑的看她：“什么年代了，还搞校园霸凌啊？” 苏艾米咬牙切齿，谁家好人霸凌给人钱的？！要不是名额在她身上，她都不屑跟这种捞女讲话的好不好！ “陆昊宇，你还敢替别人出头，你家的事情解决了吗？以你现在的情况，好多大学都上不了，怎么，你也想要交换名额？” 纵然学校会隐瞒学生家庭的事情，但谁家还没个人脉了，陆家那么大的事情，学校早就传开了，没人再把前太子当一回事。 那些三呼后拥的过往，早就不在了。 陆昊宇一下子涨红了脸。 同学逐渐转变的态度，他不是不知道，都在青春期，他也有敏感的时候。 只是夏纪将一切解决的很好，知己二三，谁还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但现在被赤裸裸的甩在脸上，他什么脾气，一点就炸。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他诧异回头，看见棠果扬起手，用出了全力。 少女抿着嘴，一言不发，眼神冷漠如刀。 她可以为自己沉默不言，但没人可以欺负她的朋友。 陆昊宇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 知己二三，知己二三，谁还管其他人怎么想！ 苏艾米被打懵了，紧接着怒不可遏的尖叫了起来。 陆昊宇扬起手，反正都打起来了，他也想补两下，但他不打女人，就装装样子，吓吓她。 苏艾米捂着脸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等着。” 陆昊宇看着她跑掉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啧，闹开了，夏总会兜底？” 棠果勾起唇笑了一下：“闹不开的。” 这里是楼梯拐角，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学生。 她是文静的三好生，永远不会有老师相信她会打人。 陆昊宇瞪大了眼睛，他，他好像看见棠果的影子和夏纪重叠了。 这两个人，被恶魔附身了！！！ …… 苏艾米气的打抖，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一个没背景的高中生，一个落魄的黑社会，居然敢打她！ 刚上一层楼梯，就看见夏纪站在中央，阳光将楼梯照了一半，让他的上半身隐没在阴影里。 又是他们那一帮的！ 苏艾米恨的咬牙切齿，那个贱人，看起来不动声色的模样，却让男生都围着她打转。 她正想抛开教养骂两句难听的，就看见夏纪一步步走下来，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苏艾米忽然觉得脑仁嗡嗡嗡的响，大夏天感受到一阵寒意。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听见夏纪问：“你家，好像是做医药的？” 她感受到了……是警告。 手里的电话接通，她爸爸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又在学校做了什么？” 苏艾米失去力气，挂断了电话。 第120章 评比 国庆的时候，外出考试的梁南芝和徐舟回来了。 考的不错，夏纪奖励他们在秘密基地吃顿好的。 陆昊宇自觉亲近，挤在徐舟身边拍他：“考的怎么样？两周未见，有没有跟哥们儿带点土特产？你那古筝那么大，自己背着去考的么？” 徐舟起身从茶几上拿了一块肉干抛了过去，“谁说我考古筝，我演奏自选的吉他。” 陆昊宇一把接住，边拆包装边问：“你身上反差为什么这么多？” 徐舟：“……” “音乐都是相通的。” 陆昊宇转过脸，看向梁南芝：“女明星说话就是不一样。” 徐舟：“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陆昊宇翻了个白眼，这就维护上了，“行，这什么肉，还怪好吃的。” “狗肉。” “噗————” 梁南芝笑的捂嘴：“是风干鸡肉啦。” …… 夏纪这个新闻社社长只负责掌舵，一天到晚往篮球社跑，就像挂名，早就大权旁落了。 梁南芝辛辛苦苦为他操持，终于到了放手交给学弟学妹的时候了。 交接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就等夏纪来点头签字了。 高一新来的学弟学妹看着夏纪，眼睛都在闪光。 夏纪刚坐在位置上，一位新生就站了起来：“学长！我初中是附中国际部的，《桐话》就是传奇！我们学校还专门买来观摩，让我们照着也做校刊！” 可惜做的稀里糊涂，完全没人买，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亲自做正版了！ 夏纪微微一笑：“桐话确实不错，主要是得到了年级第一的支持，稿件质量有保障才能支撑起来……” 学弟学妹听的眼睛放光，拼命给他鼓掌。 谁不知道新闻社，可是整个外国语最富裕的社团，热门到现在没个关系都没法入社，他们可都是新一届的精英。 夏纪有点唏嘘，想起自己当选社长的时候还稀里糊涂，转眼就要交接了。 他拍了拍手，：“老规矩，举手表决新社长。” 表决，希望《桐话》可以继续辉煌。 梁南芝想打断他，投票才是老规矩，举手是你的规矩，想了想随他了。 不过是社长最后的余晖罢了。 …… 陆昊宇从社团更衣室收拾好裤衩，回寝室看见夏纪正在用他的电脑劈劈啪啪的打文件，一旁的徐舟老实巴交的玩手机。 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没打扰，凑近一看，发现是《新闻社运营准则》。 “什么鬼玩意儿？” 夏纪敲击键盘的手都未停：“仔细想想《桐话》就像我……的第一个孩子，多少让他活久一点。” 陆昊宇：“？” 他一向奉行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对于夏纪这种未雨绸缪的能力，有点羡慕。 “突然一下社团活动停了还怪空虚的，不过我这社团进的太错误了，如果重来一世，绝不选游泳社！” 徐舟：“又不是没给你加分。” 说到这个，陆昊宇就生气，整整两年没有泳装美女就算了，居然只加了3分！ “我游了三年！整整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居然只有3分？！小糖果在篮球社记分，都有10分，夏总在新闻社摸鱼，居然也有10分！我要气死了。” 徐舟一合手机：“准确的说是两年半……人家篮球社进了全国大赛，夏总那新闻社赚的盆满钵满，你那游泳池能有什么，划出了哥斯拉？” 陆昊宇一撩肚皮：“我从2块腹肌练到6块！每天3公里，居然才3分！天道不公啊！” 两年半的热血青春，全都错付给游泳池了。 徐舟：“抵不过我一拳。” 陆昊宇咬牙切齿：“你干脆当体育生好了！” 徐舟摇头：“我还是觉得音乐更适合我。” “文艺装逼范儿是。” 徐舟不遗余力的反击：“谁让你不学点特长。” “谁知道老陆他不中用，挺不住啊！” 不然他砸钱就能砸进去！想他中考，老师还在阅卷，他的成绩就已经上榜了，哎，哎。 往事不可追。 可是骂不赢，生气。 求问，如何才能无声无息杀掉室友，还不会被发现。 算了算了，想来都是泪。 只有刷每日学习任务能温暖自己。 …… 新闻社新任社长周瑞，被梁南芝带了很久，每次远远看见夏纪，大老远就挥手，真把他当偶像崇拜。 眼见偶像就要毕业了，他准备给偶像搞个大新闻。 纵观整个全校，说夏纪一声天下第一，无人能反驳，抛开粉丝滤镜不说，帅是真的帅。 这种情绪，在收到了偶像亲自撰写的《新闻社运营准则》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迫不及待的翻看，刚巧看到内容那一页，分为优秀投稿，八卦，和押题。 周瑞点头，原来如此，他开悟了。 于是周瑞一拍脑壳，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优秀投稿还没收到，押题他也不会，但八卦，他能耐啊！ 既然校草已经内定，那么替学校选一个配得上偶像的校花！ …… 徐舟自从决定走艺术之后，整个人都游刃有余起来，有事刷刷题，没事刷刷手机，好不清闲。 与他相反的梁南芝却忙的脚不沾地。 还都不是关于学习的事，全是夏纪新成立的那什么兰舟网络文化传播公司的。 一会儿是拍广告，一会儿是参加什么音乐活动，见面少了，让他好不郁郁。 不过公司名叫兰舟，又让他对这公司顺眼的很。 西风渺渺月连天，同醉兰舟。 以后他们回忆起高中这段时光，会非常怀念。 他无事可做，任由手机页面跳到了贴上，单手打字。 在梁南芝的照片下评论。 “彩翼斑斓，花间遇，两心知。” 刚点击发送，就被别人新的帖子挤了下去，徐舟又叹了一声。 要等到毕业，夏纪才会推他，到那会儿，梁南芝会不会已经飞远了。 正惆怅，网页刷新，一张图片跳了出来。 少女路过花台，似乎被人喊了一声，不经意的转头，留下惊鸿一瞥，像一只蝴蝶。 是他的蝴蝶。 他看了一眼标题《外国语校花评比》。 第121章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这张照片是夏纪团队拍的。 梁南芝虽然穿着校服，但却不是他们学校的，而是特意剪裁量身定制的。 拍摄手法成熟，将女孩身上娴静温柔的气质拿捏的很好。 徐舟眯了一下眼睛，默默保存了图片，又投了一票。 习惯性的刷新一下，下面全是回复。 【学姐好漂亮，喜欢，图已保存，票已投。】 【图已保存，票已投，支持一波】 徐舟：“……” 这些人和他做的有什么区别。 好生气。 忽然脑袋被人用书拍了一下，徐舟正准备给对方一下，让他瞧瞧什么叫略懂拳脚，就看见夏纪一脸深意的看着他。 “鸡哥，创新班终于装不下你了？” 夏纪挑眉看他：“你是不是很闲？” 徐舟：“……” 夏纪将手中的书放在他桌面，徐舟随手一翻，是一套影集，里面全是梁南芝。 徐舟：“……” 虽然，但是，他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排解。 “想什么呢，梁南芝音乐系，我准备趁热给她投一张专辑，里面缺一首歌，需要你，你是不是很闲？” “我！确实闲……” 夏纪拍了他后背一把，丢下加油两个字就走了。 徐舟轻飘飘的接了一句：“谢了，夏总。” 听的夏纪翻白眼。 …… 周瑞感觉自己人生到了巅峰。 自从当上新闻社社长，整个学校的聚光灯都追着他走。 特别是他在他开启的校花评比大赛之后。 大热！ 同学追着他问结果，还有好多女生给他送礼，让他把她们的照片也挂上去。 哼哼，那是为他偶像选的校花，岂能没有门槛！ 况姐比赛也不是想象中一边倒的情况。 校园女生梁南芝人气爆棚，很多外校的也来给他投票，他以为结果早已经注定。 没想到高三的学姐也很能打。 竟然在梁南芝手下拿到了一多半的票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设置了可以一票多投…… 他刷开网页，觉得自己的艺术审美真是高！ 照片中的学姐，站在升旗台上发言，模样周正，一双腿站的笔直，眼睛里全是光芒，生机勃勃又健康向上。 那是一种纯粹之美，在看见她的瞬间会让人抛开杂念，涌现出一股积极拼搏的向往。 更何况，这种纯粹还附加在纤腰细腿，模样可爱之上…… 他滑动鼠标，在【棠果】的名字上点了投票。 他正得意，忽然感觉背脊骨一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忽然出现，慌忙回头，看见他的偶像，夏纪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夏纪很少来新闻社，更何况在社团交接之后。 周瑞在见到偶像的一瞬间，就把那种恐惧感觉抛到了脑后，三两步上前，抽了一把椅子，末了，还假模假式的掸了两下灰尘。 “偶像，您怎么来了？” 夏纪没坐，只是指着电脑屏幕：“撤了。” 周瑞有点摸不着头脑：“撤了？” 什么撤了，校花评比吗？这可是学校最近最火热的新闻啊！ 虽然学校禁止早恋，但哪个男生不爱看，哪个女生不想上榜？ 夏纪没搭理他，“怎么，人走茶凉，我还管不住你们新闻社了？” 周瑞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你可是咱们新闻社永远的神啊，不然咱们新闻社能有如今的家底。” 夏纪笑了一声，没再重复。 周瑞挠了挠头，电光火石之间，又将目光放在了学姐的照片上。 卧槽！ 他好像懂了！ 于是他试探的问：“偶像，我能只撤棠，棠学姐的照片吗？” 好不容易搞个大新闻，他不想放弃啊！ 夏纪扬了下眉毛：“也行……” 也行…… 这个词就很容易让人咂摸出味道，果然是他想的那样，他的偶像心有所属，喜欢棠学姐，不愿意让全校瞻仰棠学姐美貌！ 还得是我周瑞脑瓜转的快啊，不然这校花评比可真就凉了。 他没有犹豫，立即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将棠果的照片撤了下来，撤下来之后，还将原相片发到了夏纪的邮箱。 夏纪：“……” 新闻社这届新社长，怎么说呢，没准，《桐话》在他手上，还能火几年。 …… 哪个少女不怀春。 梁南芝初中读的省重普高，班里韩流大起，她跟着看了几部韩剧，几本小说，一头扎进韩流里，疯狂迷恋一个韩国组合hot 放了暑假，她直飞汉城，被那里和欧美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深深迷住了。 当即决定再玩7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来繁华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其他地方就像猪圈。 而亲眼所见的偶像，也没有那么偶像，甚至……有点矮。 居然还敢高高在上？ 那一刻梁南芝的少女心碎了一地，感觉自己被偶像光环诈骗了。 那些人不过是立了一张名为偶像的照片，遮羞在荒芜的土地上。 她愤怒无比，回学校之后，给一同深陷的女生们分享猪舍的照片，想让她们清醒一点。 之后……她就孤立了。 现在的她看着手中的剧本，感觉自己也在诈骗。 手中是团队给她定制的人设。 脸上是团队设计的妆造，现在的她，一颦一笑都是有模板的。 她也变成了一张照片，一个偶像。 虚假的美丽。 好烦。 但她不得不接受，家里终于开始关注她，往她身上倾注资源，她必须，也只能顺着夏纪给她的梯子往上爬，这样，她在家里才有话语权。 才有选择权。 才有选择做什么，和谁在一起的权利。 化妆师还在不停的夸她，旁边的助理是大学生，念完行程，开始给她念历史大事件，时间，地点一样样像念经。 上次考试历史大题年份写错了，全公司都在紧张，整个公司能不能起飞都在她身上。 她必须，向上，向上。 其实工作并不累，这也是她亲口同意的事情，夏纪更不可能压榨她。 更何况，这些日子甚至没有高二他们几个昏天暗地学习来的累。 可是她就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坚持。 一个人彳亍独行，心态崩了。 【叮咚】 手机发来一条短信，助理慌忙给她拿过来，掀开给她看屏幕。 梁南芝垂下眼，看见是一张彩信。 照片中，一张课桌，一本笔记本，上面手绘了五线谱，是一小节乐章。 笔记本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曲着。 压着她的照片。 梁南芝感觉心重新热烈起来。 一句话追了过来：我在为你写歌。 第122章 光影诗篇 徐舟试着哼了一下谱，自我感觉很好，好听。 他打开手机，看见梁南芝的回复。 “给我一张你的照片。” 照片，什么意思？ “现在？” “嗯，现在，我很需要。” 徐舟愣了一下，感觉耳朵有点热，他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摆弄了两下。 假装不经意的拍两张，左右看了一下，没好意思发过去。 揣起手机去了隔壁班。 进门就看见夏纪手撑在人家棠果课桌上，对着人家的作业指手画脚。 “啧。” 徐舟想嘚两句，又觉得有求于人，算了。 “夏总，我想要一张照片。” 夏纪头也没抬：“什么照片，谁的照片？” 最近怎么就跟照片杠上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是给了徐舟一套写真吗？ 徐舟默了一瞬，“我，我的照片。” 夏纪：“？” 想了想，拿出手机，在邮箱里翻了翻，传给他一张。 教室网络不好，徐舟加载了老半天，看见是自己的女装照。 徐舟：“！！” 他就知道是这样，他没心情叹气，随手删除，表情郑重：“去走廊，现场给我拍一张。” 夏纪终于站直了看他。 徐舟女相。 不然之前也不会让他女装，好在他高，那种女相就变成了一种阴郁的气质，用陆昊宇的话来说，就是…… 陆昊宇从作业里抬起头：“真小白脸啊，拍照出卖色相。” 用陆昊宇的话来说，就是小白脸。 但夏纪有更精确的形容，符合当代偶像审美。 等他起势，人设，才华加长相，绝对能赚的盆满钵满。 “你再骂！” 徐舟一拍陆昊宇的桌子，陆昊宇迅速将上面的笔记本转移了。 “这是我的奖励，可不兴拍！” 坏了和你拼命。 夏纪：“行了，快上课了，耗子你去给他拍一张。” 徐舟扯上陆昊宇就出门了，嘴里轻飘飘的念叨：“拍好看点啊。” “你这底子也就这样……” …… 越雪梅最近很揪心。 他们这一届高三，是历届学习热情最高，考试成绩最好的。 作为老师，也作为理一班的班主任，她应该走路带风，常常喜极而泣才对。 但毕竟是高三，学生做不到心平气和，老师其实也做做不到。 一进入高三，她就着手准备联系所有的学生家长。 甭管别人家长愿不愿搭理她，作为老师总是要联系的。 拿了学校的高工资，姿态就得放的低。 越雪梅常常觉得自己像还没开口，就被人拒绝的销售。 家庭是学生重要的精神支柱，这样的话怎么都传达不到。 这都还算好的，还有些个学习小组，一组人凑不出几对完整父母的。 看着面前的名单，越雪梅深深的感觉自己的头发愈发稀疏了。 不大的班里。 有人，妈跑了，爸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只有老师重点爱护了。 有人，一家都进去了，好多学校政治审核都过不了，只有老师重点爱护了。 还有的倒是父母双全，就是母亲这个身份，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些，都不知道传达给谁，只有老师重点爱护了。 还有……还好有夏纪！ 越雪梅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又拿出成绩单来看。 棠果是年级第一，梁南芝得了保送，连陆昊宇都扶摇直上。 心又放回了一些。 她拿起红笔，在名单上落下四个字，未来可期。 …… 自从进入了高三，全员自动切换成了努力模式，抛弃了一切娱乐活动和节日庆祝。 哪怕是玩心大一点的学生，在看见连走路都念念有词的同学，也感觉像被下了咒一样。 开始卷生卷死。 11月不过是普通的月份。 除了考试，高三生眼里看不见其他。 但11月也是夏纪的生日，今年他成年了。 他一直对纪念日这种日期不敏感，更遑论自己的生日。 但棠果一直惦记着，在夏纪早忘记的时候，准备了许久，并信誓旦旦的告诉他，“要给他最特别的成人礼。” 要超过夏纪给他的天上星，水里月！ 夏纪其他对棠果的策划能力……有那么一丝丝怀疑，况且光是成人这两个字。 就老让他想起一些不该有的废料。 那种可以突破某种桎梏，只有成年人才能玩的游戏。 …… 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是生日当天，夏纪还是醒的很早。 顺便洗了个澡。 去食堂的时候一直在想，棠果会给他什么。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高三生只有下午半天的假期，星期天的早上，也是要上早读和自习的。 棠果早就坐在了位置上，见他来，还笑着向他挥手，又替他将吸管戳进牛奶。 小姑娘一上午都神神秘秘，总是有意无意的看他，在他转过视线的时候，又飞快的收回目光。 夏纪不得不承认，他被搞得有点好奇了。 好奇的结果就是，语文第一道选择题就做错了。 …… 夏纪决定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还没迈开步子去食堂，就被棠果拉住了衣摆。 “夏纪。”棠果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你等一下。” 夏纪抿着嘴等她，看见棠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白的信封，粘着浅蓝色的丝带。 夏纪接过没拆开，左右翻了一下，挑眉问她：“情书？” 棠果：“？？？” 哇哇哇哇。 少女伸出双手一直飞快的摆动：“不是，不是情书啦！我，我们已经，哇哇哇。” 我们已经是那样的关系，还，还需要情书吗？ 难道是……是她忽略了？ 夏纪笑着逗她，往前走一步：“嗯？我们已经怎么啦？” 棠果满脸绯红，声如蚊呐，但还是一本正经的问了：“我们已经是那样的关系了……” “哪样？” “相，相互喜欢的那样。” 这下轮到夏纪耳朵红了。 夏纪率先转开目光，转移话题道：“那，这是什么？” “快打开看看。” 夏纪抿着嘴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烫金的邀请函。 “我们诚挚的邀请夏纪先生，参加 ‘光影诗篇’ 摄影大赛……” 夏纪还没说话，对面的棠果水汪汪的眼睛就看向他，满眼写着期待：“今天下午，要，一起去吗？” 第123章 十八岁的第一天 夏纪还能拒绝的吗？ 两人并排而行，夏纪任由棠果带着，出了校门。 惊喜是摄影展吗？ 夏纪忍不住心情很好，其实无论在做什么，玩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就算两人什么都不干，就这么任由对方牵着衣角往前走，吹过来的风都是甜的。 令夏纪没想到的是，校门口停了一辆保姆车。 棠果上前亲身交谈了几句，转头就领着夏纪上去了。 夏纪忍不住扬眉，她的小姑娘，好像变能耐了啊。 里面很宽敞，中间除了与驾驶室隔断，还挂了一个巨大的屏幕。 棠果牵着他坐下，小声和他解释：“是摄影展来接你，接我们的车。” 普通的看个展览，会有车来接吗？ 答案是否定了。 夏纪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下颌。 完了，他想，他现在不仅开始好奇，甚至有点激动了。 就像面前有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而他的手捏着礼盒的丝带。 只要稍微用力，就能窥见礼物的全貌，但就是舍不得，于是要慢条斯理的打开。 车子缓慢的开着。 棠果瞄了夏纪两眼，见他只是半阖着眼，像在休息，看不出情绪。 她有点担心，虽然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夏纪最棒的成人礼，但最棒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没有底。 于是她伸出手，在他放在腿上的手背轻轻点了点，对方反手握住了她。 心跳开始不可抑制的加快了，棠果的视线一直落在紧握的手上。 呆呆看了许久。 交握的双手幅度美好，对方微微用力，变成了十指紧扣的模样，让原本就疯狂跳动的心脏，震颤不已。 人性总是贪婪的。 刚开始的时候，只想要对方注意到自己，后来期待对方多关注自己一些，再后来，喜欢不断膨胀。 就希望对方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情。 棠果感觉自己脑子开始不好使了，一片空白不说，还胡乱动作，胡言乱语。 “夏纪，情书，我会写给你的。” 夏纪被她可爱到了，忍不住偏头蜻蜓点水的亲了她一下。 空间狭小，气氛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棠果紧张到凶巴巴的：“你，你为什么亲我。” 她凶的像一只小奶猫，连咬人都没什么攻击性。 夏纪一脸无辜：“是你先亲我的。” “我，我不过是亲了一下手背，是你亲的嘴巴。” “哦……” 棠果感觉他说的好委屈，忍不住想道歉，却看见夏纪舔了一下嘴巴。 “你，你干嘛要舔嘴。”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少女声音染上了些什么，带着她特有的软甜好听，如同搅拌了糖粒的蜂蜜水，又温又热，一下子浇在了少年的心巴上。 “那你想知道吗？” 。 独处的时间总是被按下加速器，夏纪觉得他还没咂摸出什么味道，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刚下车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 穿着西装带着工作牌，面带笑容：“夏老师，咱们走员工通道。” 夏纪没吭声，认下了这个称呼，然后轻轻掐了一下棠果的手心。 女孩脸颊还带着刚才的粉红，看过来的眼神又润又黏糊，轻轻摇晃他的手臂，好像在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夏纪牵着她跟上了工作人员的脚步。 摄影展租用的会展中心，重新布置和装潢过，面积很大，看起来很大气。 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入展馆，就离开了。 夏纪忍着心中好奇，真的气定神闲跟着棠果的脚步参观起来。 摄影展一向冷门，参观的人数并不多。 但这个展子质量还挺高，看的夏纪兴致很足，遇见喜欢的照片还会跟棠果讲解一番。 毕竟一个少女闪着星星眼，一脸崇拜的看着你，那双眼睛，湖泊似的，愈澄澈，愈撩人。 谁能忍住，不展示一番？ 展馆角落。 陆昊宇和徐舟穿着工作服，一左一右的藏着。 徐舟：“过来了吗？” 陆昊宇：“往这儿走了。” “还有多久过来？” “不知道，嘴巴嘚着呢，像个开屏的孔雀。” “来了，来了！” …… 夏纪转过角，忽然灯光一暗，两声礼炮砰砰的响，彩带落落他一身。 聚光灯追随而来，他听见主持人的声音。 “让我们欢迎’光影诗篇‘创作者夏纪先生！” 顺着光，夏纪看见台上站的主持人是梁南芝。 周围响起掌声，他笑着从容走到正中间。 这帮家伙，总能给他整点新东西。 梁南芝简单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屏幕出现了一组照片。 夏纪拍了很多照片。 上辈子习惯了，加上新闻社有器材，闲来无事，他就拍两张。 有日出日落，有带着阳光的楼梯转角，也飞过学校上空，与红旗迎面的鸿雁，也有挂在树上的羽毛球。 他色调调的很好，看着照片总有一种遗忘的碎片，越过时光而来的感觉。 就像一种藏在心底的气息，在平常生活中隐没在记忆深处，忽然被轻轻勾起，留下让人驻足的惆怅。 他站在台上，听着众人的掌声，看着棠果一边鼓掌一边向他挥手。 难怪之前棠果突兀的问他，介不介意自己拍的照片展示给别人看。 他忍不住抿嘴，接过话筒，对台下说了一声：“谢谢。” 在他十八岁这天。 他的女孩把他们的记忆，送给了他。 那些校园时光，是回忆，是他们一起的回忆。 他无以为报，只能穿过人群，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 展馆在下午4点就关门了。 夏纪的作品不仅获了奖，还拿到一张证书，烫金的字刻着他的名字，用荣誉在为他祝福。 陆昊宇和徐舟脱了人模狗样的西装，拉着夏纪要去大吃一顿。 梁南芝定了一个私房菜馆，一天只接待一桌人。 夏纪毫不留情的拒绝，十八岁的第一天，他想要和某人单独在一起。 他有好多话想要说，好多问题想要问。 陆昊宇一脸促狭：“夏总，我帮你打掩护，今晚不用回来了。” 夏纪踹了他一脚，所有人闹成一团。 第124章 两个人就是什么也不怕。 饭还是要吃的，临了，夏纪还切了蛋糕。 目光对上燃烧的蜡烛，夏纪没有许愿，只扫了几人一眼。 在心里嘀咕，这群碍事的逆子，什么时候能懂事起来，麻溜的滚蛋。 逆子们不仅不滚蛋，还七七八八的送他礼物。 夏纪忍无可忍，拉着棠果走了。 陆昊宇在他们身后吹口哨。 直到徐舟和梁南芝也离开了，他才恍然发现，他们这群人，就只有他一个人无人陪伴…… 。 深秋的傍晚，已经有了凉意。 但此刻天空的的色调极美，是那种青色的蓝融入了一点点的灰调。 今天本来是平常的一天，但因为牵着喜欢的女孩，一切又好像不平常了起来。 看花，花可爱，看车，车可爱，就连闪光的路灯都很顺眼。 夏纪心脏被蜜糖泡着，说话都轻飘飘的：“这么大的展馆，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必须说一点无关风月的事情，才不会让心脏狂跳。 “校庆一百周年的时候，我要到了摄影大师李老师的联系方式，又把你的作品发给了他……夏纪，你太棒了，他说你的作品很成熟，很有深度，你知道吗，我还没有仔细的提，老师就一口答应，希望你的作品来参展？” 少女说起他的事情，满口赞叹，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喜欢吗？” 棠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明里暗里的问过，但直接拿人家作品展览这种事情，还是有点过分的。 夏纪没有一丝犹豫，和她十指紧扣，这么说起来，从校庆开始，他的小姑娘就在为他的生日用心思。 还有什么比别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更令人动容：“喜欢，荣誉越多好，没准还能加分呢。” “嗯！不过你都是保送生了，应该也不需要了。” “不是还有笔试面试吗？就算都过了，外国语的升学率还需要我嘛，我要是不去，越老不得气死，我可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棠果放下心来，贴上他的胳膊，语气肯定：“对，你那么厉害，特别特别的厉害。” 夸完他，又扬起小脸继续问：“你想好什么专业了吗？” 夏纪停了一下：“材料学或者机械工程与自动化之类的专业，其实人工智能和控制科学也可以……” 棠果眨巴了一下眼睛：“虽然不明白，但好厉害的样子。” 夏纪一路听她说了太多厉害，忍不住轻笑：“也没那么厉害，我就是静下心来想了想。” 他一副条理清晰，规划完美的模样：“我果然还是想造能发射磁轨炮的大型机器人……” 棠果：“……” 夏纪见他不出声，又摸了摸鼻子：“其实也不一定要磁轨炮，激光剑也行……很幼稚吗？” 棠果坚定的摇头：“一点也不幼稚，清华的理科很适合你！” 一边聊，一边又走过一个街角，棠果忽然蹦了一下，夏纪停下脚步看着她。 “夏纪，夏纪，这附近有游乐园，里面有一个超级大的机器人，你想去看看吗？” …… 夏纪对游乐园一直不怎么热衷。 他不喜欢刻意又无法掌控的失重感，偏偏游乐园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 他抿着嘴没有说话，一个拼装的机器人模型，显然不够让他头脑一热，就跑到游乐园去。 棠果见他没什么反应，眼帘垂下来，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牵起嘴角：“那我们再走一圈。” 夏纪忽然想起一件事。 游乐园里最多的就是小朋友和情侣。 似乎每个被爱着孩子的童年里，都有父母带着自己去游乐园的记忆。 那她的小糖果呢？ 直接问不太合适，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机器人，真的有那么大吗？” 棠果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语调有点犹豫：“应该，我听晚晚说过一次……” 少女不确定的模样一下子击中了他，夏纪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那咱们去看看。” 既然小朋友的遗憾无法弥补，那作为情侣，咳，去看看也很合适嘛。 棠果确实是第一次来游乐园。 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学校组织过春游，但奶奶总是教导她：“我们这样的家庭，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呢，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 她从来没去过，也谈不上有多向往，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在玩乐上没有那么念念不忘。 但游乐园总是和快乐挂钩，她希望夏纪能快乐。 大抵都抱着让对方快乐的想法，两人买了夜场的票，进入了乐园。 。 这个游乐园有些年头了，比起新修的那些，一点高大上的感觉都没有，设施陈旧，一些地方瓷砖都脱落了，露出些斑驳。 夜晚凉意如水，游乐园几乎只有他们两个，棠果想起自己的看过的小说，不自觉贴紧了夏纪。 夏纪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纵然千算万算，谁能想到乐园是这个结果。 每个设施边站着一个穿红外套的工作人员，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连笑容都感觉有点阴森。 他们什么设施也没体验。 一直走到路的尽头，一座更加阴森的建筑摆在那里，墙上本就诡异的浮雕因为年岁的关系更加可怖。 场馆的外墙是玻璃，上面泼着红色的油漆，地面堆积着一些断肢和眼球，看起来不像假的。 “害怕吗？” 棠果点点头，坦白的承认：“害怕有坏人从角落里窜出来。” 夏纪愣了一下：“不怕鬼吗？” “鬼？那是假的啊。” 夏纪怅然，也对，未来要研究生命科学的人，怎么会怕鬼。 可是他怕啊！ 但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于是绷着脸：“我不怕坏人。”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会保护你的！” 我们一个不怕坏人，一个不怕鬼，天造地设，大杀四方。 忽然有一个工作人员，穿着鬼屋的服装，从里面走出来，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身后将影子拉的老长，他张开嘴想问：“……” 就看见一个女孩窜到前面来，挡在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前面，双手张开。 要保护他。 第125章 她的白菜！ 夏纪想到，有一次在秘密基地。 陆昊宇攒团，下载了一个游戏，叫求生之路，是组队打僵尸的游戏。 联机人数不够，陆昊宇拉着小糖果和他们三个男生一起玩。 游戏里大家端着枪，准备倒数开始，一同面对汹涌而出的尸潮。 棠果第一次打游戏，看见怪兽出来毫不犹豫的冲到了夏纪面前，企图挡住向他冲来的怪物。 画面重叠。 夏纪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声音，咚咚咚的。 他被温柔包围，风吹来女孩身上好闻的气息，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他，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呼吸都急促了。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被吓的。 上前一步，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他从后面抱住了女孩，在他耳边耳语：“回去了。” 再待下去，今晚真的不想回学校了。 棠果好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猫，被人用温热的手顺了毛，瞬间乖巧下来。 “嗯。” 她轻声回复，转念又想问，机器人不看了吗，但最终沉默了下来。 以后的时间还很长，他们可以有无数次像样的约会。 但这次重要的约会好像被她搞砸了。 棠果鼻子有点酸，莫名的说了一句：“我想吃冰淇淋。” 起码……这一天最后的最后，还是要有一点甜的。 …… 书翻两页，时间就划过去了。 12月初，申请了保送资格的学生被学校打包送到了北京参加考试。 1月的时候，笔试和面试的结果下来，棠果和夏纪毫不意外的拿到了清的保送资格。 陆昊宇笔试成绩不佳，但夏纪替他递交一份云构架论文，拿到了北科技大学的保送资格和清降分录取的优待。 如此一来也算是一脚踏进门槛了。 梁南芝成绩本就不错，加上家里稳定发挥，进入北上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徐舟转艺体，夏纪砸钱让他提前进央音集训，只要他不会人间蒸发，那也是十拿九稳。 夏纪一颗心落地，有种自己培养的苗子茁壮成长，终于丰收了的感觉。 他和棠果竞赛的成绩也下来了，数学物理双金牌，耀眼的不得了。 校园新闻联播，学校的大屏幕，全天候播放给全校，滚动着红字，夏纪和棠果的名字连在一起，仰头一看，就能品出甜味。 理论上，寒假补习和之后的课程都与他们几个没有关系了。 很多得了保送的同学已经开始享受假期了。 但夏纪一群人还是在学校继续复习。 不光是为了让陆昊宇能更进一步，还有就是已经努力了两年半，忽然什么也不干了，回家干等着通知，怎样都让人坐立难安。 学那么久，又不参加考试，心里怪怪的。 不如继续学习。 2月情人节前夕，棠果的交换生的日期到了，想到要一个人出发到异国他乡，整个人紧张的都晃神了。 交换生，就是两名学生互相到对方的学校进行学习和生活。 外国语是寄宿式学校，所以对方会在学校学习生活。 但棠果去的学校，并不是寄宿式，她还需要住在对方家里。 从资料上看来，对方家人还挺多，棠果光是想象，就感觉要晕厥了。 于此同时，事情的始作俑者，夏纪同学，正在办公室里同越雪梅辩经。 “为什么不进国家队？！” 夏纪的数学在薛副车指导下突飞猛进，这么耀眼的时候，这小子居然跟他说不去了，要休假！ 越雪梅都要气冒烟了。 夏纪还不知所畏：“去干嘛！” 越雪梅恨铁不成钢，要是能换人，她都想代替夏纪去了：“多大的荣耀啊！证书，高考加分，那么多好处！” “我都保送了，加什么分。” 还是国内的保送，加分不是搞笑嘛。 越雪梅被噎了一下：“就算，就算不要加分，那也是多大的荣耀啊，光是学校奖金就出10万，还有其他奖励！”他压低了声音：“王氏企业你知道？对你们这种优秀学生是有基金的，几十万呢！” “王自健？” “对对对，你们都听说他的嘛！” 夏纪扬眉，呵，那确实是听过。 前两天他的独立传媒公司，兰舟传媒，专辑和同名连续剧大热，他转手卖给了同王自健合作的网站，一来一回赚了六千多万…… 版权换了个地儿，还是在自己手上。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自健自作主张，把西城街道那剩了一半的购房款给他还了，划的是他的账！ 虽然只有两百万。 那事儿眼看拖了三年，确实有点不厚道，但一声不吭就给他划拉了，夏纪还有点生气。 所以突然听着这个名字，他冷笑了一声。 越雪梅被他笑的发毛，想到夏纪家境不错，也许两家有过节也说不定，一口气跳过了这个话题，连语气都不自觉放软了些。 “总之，能参加就参加。” 夏纪坚定：“不去。” “那你去哪儿？” “请一个月的假，我要去法国。” “一个月？？法国？？？” 音浪又上来了，一声比一声高。 夏纪啧了一声，好不走心的开始编纂借口：“学校好多保送生都回家了，我不仅没直接走人，还能来给您请假，说明尊重您。” 不管怎么说，这个假，那是一定要请的。 越雪梅丧气的靠回椅背，不甘心的追问：“去法国干嘛？” “提高英语成绩。” “也行……” 越雪梅看着夏纪拿走请假条的背影，后知后觉，这小子！ 法国学个狗屁的英语啊，谁不知道法国佬最讨厌说英文的了。 她无奈的扶额，恍然看见交换生资料。 圣日耳曼国际高中：奥蕾莉，女，17岁…… 翰学外国语高中：棠果，女，17岁…… 这个小子！ 越雪梅猛然坐直了身子，她，她开始怀疑教室里，那些关于早恋的谣言了！ 真的……只是谣言吗？ 她养了三年的大白菜，冰清玉洁的小可怜，全校第一的三好学生，竟然真的被人拱走了？？？？ 可是，可是他们都拿到保送资格了！ 一种无力感袭来，惆怅间，越雪梅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第126章 没有浪漫细胞 理论上，交换生双方是没有什么接触的。 互换生活和学习，相当于擦肩而过。 但毕竟作为当事人双方，所以外国语的交换政策是，由对方提前三天到来，由本地学生负责介绍学校和老师。 之后本人推迟三天返校，等对方回国举行告别仪式，这样一来一回互相有交集，有些甚至能成为朋友，保持多年的联系。 奥蕾莉来的时候，外国语国际部派来两名老师，还有交换生本人棠果，和优秀学生代表夏纪一同去接机。 到底是国际生，为了不掉价，张主任还去租了一辆300万的豪车。 机场离市区挺远，租车按照小时收费，张主任一路都在抖腿。 终于把夏纪搞烦了，打电话从公司喊了一辆保姆车，一前一后停在机场。 国际航班出站口。 棠果怀抱着一束鸢尾花花束，蓝紫色的色调优雅浪漫，是法国的国花，要知道这花的花期在春季，光是这一束从昆明空运过来就花了大价钱。 棠果捧着它，没感觉到浪漫，只觉得烫手。 学理科真没错，她真是一点没有浪漫细胞。 棠果心里叹了一声，目光落在举牌的夏纪身上。 张主任还做了一个大红色的牌子，中法双文写着热烈欢迎。 夏纪哪里肯好好举着，他将牌子撑在地上，一只手扶在上面，微微斜靠。 看起来很潇洒。 棠果在心里肯定，又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浪漫细胞的，不过大概要分场景，要分人。 她还在走神，忽然张主任小声提醒：“准备，准备，夏纪，站直了！” 夏纪啧了一声，两手握住棍子将那大红色的牌子举了起来。 按照她家小糖果的性格，单独应付这种事，不知道该心慌成什么样子。 交换生本就是他鼓励棠果去做的，他肯定要保驾护航啊。 如此落在张主任眼里，就是孺子可教的感觉，他就说嘛，夏纪这个孩子，虽然有一点自我，但还是很老师话，很爱护同学的嘛！ 众人等了几分钟，终于看见照片上的女生向他们走了过来。 最先让人注意到的是她的肤色，并不是棠果幻想中白雪公主那种模样，而是带着一点浅棕，暗金色的长发微卷蓬松的披散。 个字竟然比梁南芝还高，能到夏纪鼻尖。 女孩穿着一件灰色的工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吊带，只背了一个小巧的双肩包，再没有多余的行李。 大概气温有点不适合，女孩一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一边搓了一下手臂。 “bonjour” “你好。” 双方互相用对方母语问好，算是友好交流的一环，随后棠果僵硬的将手中的捧花递了上去。 女孩笑盈盈的接过，棠果注意到她蓝色的眸子和……没有穿内衣。 好再对方换了英文向她道谢，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按照之前张主任教导的，伸出手来与对方握手，相互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后张主任等人也一一上前，握手为礼。 走到夏纪身旁的时候，对方突然改成了贴面礼。 夏纪后退一步，伸出手，偏着头握了一下指尖。 奥蕾莉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他们往停车场走。 一路上，她都在打量，机场的建设比她想象中豪华，这让她有点出乎意料。 要知道在他们圣日耳曼中学，没人愿意来这里做交换生，大家更喜欢去邻国，或者彼岸，对于这个神秘充满传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兴趣。 通常这种地方，除了传说中的故事，剩下的都是落后肮脏和令人难以接受的习俗。 她低头吻了一下怀里的花，鸢尾无论在何时，都让人心情舒畅。 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穿着深蓝色的休闲西装，应该是学校的校服，胸前绣着校徽，双腿笔直，走的却很慢，好像在等旁边的小学生。 这就是和她交换的学生吗。 她有点满意。 美都是一致的，原来东方也有帅哥。 如果是他的话，可以住自己的房间，不用让妈妈特意打扫仓库了。 在新学的历史课里，古罗马人将发色深浅作为区分贵贱的方式，黑发代表了力量，权利和地位，她之前不屑一顾，现在有一点认同了。 黑发好看。 学校派了两辆车，奥蕾莉没有犹豫，跟在棠果和夏纪身后，进了保姆车。 棠果一路紧张到僵硬，夏纪看见她的样子忍不住逗她。 好像一只装死的负鼠，身体僵硬，嘴巴微微张着，看得见粉红的舌头，尾巴和耳朵都耷拉着。 不过后面着一个碍眼的黄毛，他只好收敛些，用手去揉她的头发。 僵硬的负鼠被他揉的回了神，磕磕巴巴的想起自己的任务。 对方很热情，好奇的看着他们的互动，用英语问：“这个小学生也是学校的学生吗？” 确实很多地方喜欢用小学生来做欢迎仪式。 口音有点奇怪，棠果还是听懂了，震惊的忘记了言语。 小，小学生？？？ 她虽然有点矮，但也是有发育的好不好，她其实发育的很不错好不好！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她脑袋打结，不知道如何辩解。 对方也没兴趣理她，目光全落在夏纪身上，一撩头发：“或者，你妹妹？” 夏纪眼神扫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女朋友。” 这下轮着对方惊讶了，随后毫不客气的打量他们：“天呐，这也是你们这边的习俗吗？我认为你应该换一个女朋友，至少要14岁。” 对方过于震惊，没注意用了法语。 夏纪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留学几年，快要被逼成了一个种族主义者的原因，这帮傻缺的欧罗巴和高加索人种，骨子里带来的傲慢真让人生气。 自以为诙谐幽默，自由浪漫，其实就是口无遮拦无组织纪律。 “是你们显老。” 夏纪回她，奥蕾莉听的一愣，又听见夏纪继续道：“校规第三条，仪容仪表章，总体要求：整洁大方，朴素得体。发型要求：女生发型，不披发，不束怪发，额前刘海不超过眉毛，两侧不盖耳朵，脑后短发齐耳，长发应扎束发马尾辫，服饰要求：整洁规范，衣领翻好……不得穿着暴露，不得佩戴任何饰品进入校园……” 奥蕾莉听的一头雾水，但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回她的是法语…… 第127章 她是我的玫瑰，我连影子都属于她。 不是要介绍学校么。 夏纪觉得从校规开始学就很不错。 之所以用法语，只是想告诉对方，你们那旮旯我去过，也就那样，不用摆谱，没人在乎。 保姆车活动空间比小轿车宽敞很多，夏纪偏生不好好坐着，要挤在棠果身边。 从奥蕾莉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搂着对方一样。 平心而论，她对小学生的评价有失偏颇，但就是因为可爱，才觉得像小学生。 奥蕾莉终于从刚才的校规中回过神来。 圣日耳曼国际高中的校规也是出了名的严苛，从校服到发型也有要求，但绝不是像翰学这样事无巨细的。 “我认为你们的校规可以修改一下，这样对学生很不公平，也不自由。” 他们虽然是学生，但更是独立的个体，学校这样，是不对的。 这里的思想如此错误，既然她来做交换生，那她就有必要带给他们更先进的理念。 奥蕾莉继续用法语，棠果听不懂，夏纪没搭理。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奥蕾莉改成了英文：“candle，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做情侣。” 棠果从紧张中透过气来，纵然暖气很足，也感觉一股透心的凉气。 周围的朋友，对于她和夏纪的关系促狭居多，但这种调侃是带着祝福的。 她分的清楚。 可是奥蕾莉直白的告诉她，你们不配。 指尖用力，紧紧攥住夏纪的衣摆，用中文道：“夏纪，她喜欢你。” 话音刚落，委屈就蔓延了上来。 她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她并不想要抱怨，可是她好像控制不住。 心里又酸又涩，脑袋开始混乱，又有点心虚，别人喜欢夏纪，她又有什么权利去管，去要求呢？ 事实上，学校喜欢夏纪的人很多，不是吗？ 她难道要一个个去要求吗。 夏纪一把搂住了她，手掌拍在她的背上，安抚：“是吗，可是我很高兴。” 很高兴？很高兴别人喜欢吗？不，夏纪应该说的是。 “你在吃醋，我很高兴。” 思绪在这一刻共鸣，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心里的那股劲儿就是放不下去，棠果清了一下嗓子，双手交叠，坐的笔直，目光定定看着对面的女生。 用英文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他的玫瑰，他连影子都是我的。” 啊……说出来。 静谧的空间里，夏纪的笑意怎么都盖不住，看着面前的棠果耳朵尖到脸庞都是红的，身体板直，想将羞涩藏起来。 明明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指尖却在偷偷用力，生怕被否定一般。 夏纪贴上他的耳朵，用母语肯定她的言语。 “你是我的玫瑰，我连影子都是你的。” …… 听说棠果要去法国，蒋晚晚一整个大震惊。 随后担心接踵而至，在争分夺秒的万恶高三，愣是拼命挤出时间赶到机场来送她。 陆昊宇看她耳机线绕在胸口，头发也乱糟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伸手捏住她的脸，把耳机线绕下来：“你关注她，不如看看我。” 小糖果有人护着呢，咱们好多天都没见面了。 蒋晚晚被他转移了视线，反手握住了他：“栗子，你摸摸我的脑子，它就核桃那么大，数学那根弦，就是接不上啊，它是断的啊，断的啊！！！” 说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让陆昊宇瞬间心软了：“那，那可不兴摸啊。” 蒋晚晚还不停歇：“你送过来的题目，我每一道都看了，拼命改了，也背下来了，可是它换个数字，换个顺序，我又变成第一次见了，我学不会啊！人生若是如初见，我怎么总是初见数学题啊啊啊！” 声音悲切，把一帮保送生都干沉默了。 棠果将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她：“晚晚，里面是笔记本，你用的上。” 蒋晚晚如获至宝，直接翻开看，里面写满了公式，每一个公式下面有对应的两三道题，题目下面还有对应解题思路，和课本对应的页码，厚厚一本，可见其用心。 蒋晚晚捧在手心：“棠果，我的宝。你去那么远，可怎么办呐……” 她话还没说完，陆昊宇吃味，扯她书包带：“哪轮得到你操心，有人眼巴巴跟着呢。” 蒋晚晚伸出拇指，指向夏纪：“还得是我夏总！” 说完又娇嗔的看了陆昊宇一眼：“哎，我什么时候才有能力操心你。” 陆昊宇：“……” …… 直飞巴黎，要坐13个小时。 夏纪将学校定给棠果的商务舱升级了。 于是他们提前登记，又优先处理了行李，便利了很多。 天气很好，冬日的阴云之上，是万里晴空。 他讨厌走出去，上一次走出去，就是他失去的开始。 去往国外的飞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魔怔。 无论多少次，他都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不过，这一次，是和她一起在这样独立的空间里。 夏纪没心思去思考那让人烦躁的失重了。 阳光穿过窗户打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看见棠果拉开了遮光板。 “夏纪，你看，你送给我的太阳。” 夏纪伸手与她十指紧握。 去年暑假棠果去c都，夏纪送给她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明月，自己的影子，还有就是飞机上这份阳光。 天空之上，被金色晕染的朵朵白云，和胸腔里抑制不住的欣喜。 太美好了，像梦境一样。 夏纪甚至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想法，此刻飞机失事，他们是不是就成为永恒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很清楚自己的不对劲，但蠢蠢欲动的心念像翻滚的云层，难以压制。 无辜的小兔子还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视线，直到本来十指紧扣的手变成覆在她手背，棠果才后知后觉的听到压抑的声音。 “小糖果……” 他心跳很快，气息不稳，什么也没多做，只是闭上眼睛靠近她，头埋在她的脖颈，用鼻尖轻轻的蹭她。 棠果唰的一声拉下遮光板，光影变换，少女咻的转身，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他。 “夏纪，你怎么啦。” 声音很轻，抱的却更加用力了。 夏纪游蹭了蹭：“我不喜欢出国。” “为什么？” “出国是我的心魔。” …… 第128章 拿着心爱的相机拍一点照片。 落地之后，有人来接。 棠果看见夏纪被一同接到寄宿家庭时，还一脸呆滞。 按照之前奥雷莉的态度，棠果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自己在这里也只是寄宿一个月，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学校学习。 她早晨可以早点出门，晚餐之后再回来，尽量不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她可以忍受。 这些人以后都不会再见面的，不用把他们的无礼放在心上。 但现实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夏纪牵着他，神色倨傲的站在门口。 而庄园的女主人，带领着自己大大小小的孩子，和一帮佣人，恭敬的站在门口。 棠果：“啊，这……” 咱们外国语竟然还有国际地位？不像啊… 不过，几句交谈之后，棠果就知道这不是欢迎她的，因为女主人正在热忱的向夏纪介绍她所有的家庭成员。 可夏纪……为什么能让别人夹道欢迎啊。 不对，夏纪甚至不是交换生啊！ 在棠果的计划里，夏纪应该把这次陪伴当做旅行，就近找一个旅店，闲来无事吃一点当地的美食，再拿着心爱的相机拍一点照片。 也许到了周末，他们可以一同去海边……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啊，夏纪大有要一同住进来的架势。 离谱。 与对方的热情相反，夏纪并没有表现的多激动，甚至没有与对方握手，而是说了一大堆要求。 “房间要朝南，要挨在一起，不打扰……” 用的还是英文。 为的是棠果也能听懂，这样如果有遗漏的话，她可以补充。 棠果：“……”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从坐飞机开始，她就觉得是在做梦。 可现在，除了她以外，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对方不仅含笑答应了，还用蹩脚的英语回他，甚至还比划上了手语。 总体思想只有一个：“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都能满足。” 棠果的指甲修剪的很圆润，夏纪一边用拇指摩挲，一边率先往庄园里走，女主人立马跟上，走在他身侧，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纪偏头看见棠果一脸震惊和茫然，知道她心里肯定好奇极了，忍不住想捏捏她鼻子，逗逗她，但他忍住了。 现在人挺多，也许可以等到回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 …… 欢迎当然少不了晚餐。 棠果觉得这个地方漂亮的像皇宫，尖顶的建筑，木质的地板，漂亮的彩绘玻璃，还有只能在电影里才会看见的，烛光。 希拉克一家过于友好，准备的食物非常丰盛，他们英法夹杂着和她小声说话，她云里雾里，将一切解释权都交了夏纪。 有人依靠，真好，即使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也无法生出害怕或者担忧的情绪。 天好像个路人，纯好奇。 夏纪交代完了这一个月的需求，事无巨细到衣服也要分开洗。 前菜是法国烤馅饼，里面加了鹅肝和坚果，味道不错，夏纪切下一块，和棠果分享。 在水晶灯和烛光的映照之下，少女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毛茸茸的阴影。 乖巧的接受了他的投喂，即使好奇的不得了，也没有对夏纪任何质疑。 安静，听话，把一切都交给他，并且全身心的信任着。 夏纪觉得心里盈满，饭也不想吃了。 …… 若说夏纪的人脉，真要算起来的话，其实都在国外。 上一世，他在这里成年，又在这里参加工作，同学，导师，同事，领导，都是这里的人。 可惜现在重新来过，没有人再记得他。 但这不代表，这些人不能为他所用，那些相处的时间，让他足够了解他们。 他大学学的是纪实摄影，而他的导师米歇尔，在法国着名文理大学教书育人40余年。 桃李满天下，手下又多是新闻学人才，其能量可想而知。 夏纪几个月之前‘机缘巧合’的通过邮件认识了他，一些观点和照片让米歇尔惊为天人。 主动要求夏纪成为了他隔山隔水的网络学生。 而希拉克一家的男主人，最近有一条非常重要的法案需要通过，如果能得到整个新闻界的支持，那通过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此希拉克一家没少往米歇尔那边努力。 此时，夏纪向米歇尔透露要陪着作为交换生的女朋友来法国，‘恰巧’入住在希拉克家中。 米歇尔顺理成章的将考察法案这件事交给了夏纪。 于是才有了这样的夹道欢迎。 。 晚餐之后，玛丽·希拉克窝在沙发里，任由佣人给她按摩美体。 “这小子好年轻，会不会胡乱传话？” 佣人为了哄主人开心，总会拉一些家常。 玛丽一边闭着眼，一边喃喃：“谁知道呢，那可是个亚裔，他们的思想总是很奇怪。” 话虽这么说，事关丈夫的事业，她还是不能马虎。 她叮嘱道：“放心，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们记住了，在他面前少说话，他们不会法语，遇见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直接用法语问我。” 总归还是要留一点心眼的。 不过她也没有太把夏纪看在眼里，客气而不失礼貌的做做样子，款待一下就成了，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能干出什么事情来，玛丽发自内心的不屑。 佣人顺从的点头。 。 夏纪刚洗完澡，换了一件宽松的t恤，坐在窗边回消息。 这里的春天很早，现在也有20多度，不冷也不热。 盯着手机，单手打字，表情平淡，看不出情绪。 “叩叩”两声轻响，门被打开，他转头看见棠果穿着一身连衣裙，站在门外。 脸蛋红扑扑的，头发有些湿润，微微滴水，在圆润的肩膀上落下水痕，显然是刚洗完澡，被顺水汽氤氲成的模样。 夏纪对她露出笑容，起身将脖子上的毛巾，搭在了她的头发上，替她揉了两把。 “没找到吹风机吗？” 棠果将手按在他的手上，自己擦了擦，“嗯。” 夏纪舍不得放手，又怕她着凉：“我来给你吹。” 第129章 加倍加倍讨回来。 温热的风吹过来，发尖率先干了，落在脖颈上痒痒的。 女孩之间互相吹头发是很常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常见的事情，会这么。 要命。 棠果觉得现在就很要命。 她有点后悔了，擦到半干睡觉应该也没问题，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夏纪房间。 可是…… 她不想回去。 “夏纪，我今天能待在这里吗？” 她想说今晚，但太容易令人遐想了，棠果觉得语文好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夏纪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又自顾自的拨弄起发丝，没有回答。 来了，她又来考验自己这副少年的身体了。 为什么？或者不想回去吗？害怕吗？这种问题都没有意义。 夏纪不想问，也可能是主观上就不想拒绝。 她看见棠果稍微瘪了一下嘴，问的小心翼翼：“不可以吗？” 夏纪不想回答，说什么呢？ 答案只有，可以，和不可以罢了。 “对不起啊。”少女开始道歉，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她只是想撒个娇，然后留在这里，讨要一个亲亲或者抱抱。 夏纪将吹风机的线一圈圈一圈的绕起来，站在床边，眼神不明的看她。 “棠果同学。” “在。” 夏纪看见女孩双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坐的笔直，仰望着他。 “在半夜穿着睡衣，跑到男生房间里，你没有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吗？” “想过！” 回答的脆生生的。 夏纪：“……” 随后她听见女孩认真又羞涩的回答：“我只是……想要一个抱抱。” 夏纪走上前，曲着一条腿压在床沿，伸手搂住了她，鼻尖是一股清新的甜橙气息，是沐浴过后由肉体温热出来的淡香。 真要命了。 一时间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想，只觉得灯光刺眼，周围碍眼的物件都变成虚影，他们一齐跌入幻境，美梦一场。 …… “扣扣” 敲门声响起，棠果伸出手胡乱推在夏纪胸口，两人还没分开，门就被打开了。 夏纪眯着眼睛看向门外。 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手里抱着一只小熊，身上穿着几乎透明，灯光照应下，是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 “先生，我来为您服务。” 夏纪和棠果在床沿姿势暧昧，四目相对，气氛正灼热，夏纪起身拉过被子，把棠果藏在了里面。 贴在他耳边小声的留了一句：“等我。” 然后她看见夏纪脚步不停的走到门口，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手关上了门。 棠果坐在床上回了一会儿神。 随后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把捂住了脸。 夏纪……不管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少女把脸埋在膝盖，敲开内心，看见了自己的卑劣。 被自己的占有欲吞噬，想要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样的自己，好卑鄙。 …… 木质的门厅，隔音并没有装饰那么好，棠果听见外面模模糊糊好大的声响。 还没等她自我检讨多久，夏纪就跑回来了。 少年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脖颈，瓮声瓮气的抱怨：“他们对我使用美人计。” “没，没用吗？” “嗯。” 当然没用。 然后夏纪听见棠果长长的叹气：“原来没用啊……” 夏纪：“也不是没用，要看谁用，不信你试试。” 随后他听见怀里的女孩回答的很肯定：“确实没用，我刚刚试过了。” 夏纪：“……” 他要疯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肯定的在勾引你，是谁都要疯了。 “9个月。” 9个月棠果也18岁了。 棠果下意识的问：”什么9个月？” 夏纪恶狠狠的回她：“到时候我会加倍加倍讨回来的。” 他用词重复了，棠果想。 他是认真的。 …… 棠果如愿的留在了夏纪的房间。 夏纪则抱着笔记本在书桌前整理邮件。 少女探出半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夏纪觉得如果不看点无关紧要的工作，这趟旅程迟早犯错。 夏纪将心思放在邮件上，一封一封的看。 主要是网站和兰州文化传播发过来的，这几项基本已经走向了正轨，全都是一些总结性的汇报，不需要他做决策。 也就是，不需要动脑子。 夏纪换了几封邮件看。 是米歇尔发过来的研究生论文，页数长，内容枯燥，词汇严谨。 读起来费神费力，夏纪决定就改这个了。 对于这个导师，夏纪很尊重。 上一世，夏纪被打包送到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对这里一切的事物都充满戾气和怨恨。 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意愿。 他讨厌这个地方。 打开手机，qq上红点99个，联想到自己的表白，一颗心还不自觉的激动过。 幻想中，自己手捧奖杯站在讲台上，宣布着自己最热烈的爱，终于感动了对方。 即使被迫分开，他们也可以谈一场跨山跨海的恋爱。 不然怎么解释班级群里99+的消息。 以陆昊宇为首的这帮家伙，最爱起哄。 网络不好，手机qq加载很慢。 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00开头的号码发来了短信。 国内的号码，是陆昊宇。 “哥们儿，你还好。” 夏纪莫名其妙，随手回复：“还行。” “那就好，不关你的事。” 夏纪想问什么事，忽然心慌到窒息。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事事讲逻辑，处处讲科学，但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某一刻，有种超前的预知，像突然开发了超能力。 他们把这个叫做直觉。 理智告诉夏纪，这一刻不该再问了，也许某种改变自己一生的拐点就会发生。 但他无法克制，抖着手打开了电脑。 班级群里，飞快的刷着句子。 他看见老师在里面刷着屏发公告，却总有坏学生，在这个间隙，丢一两个图包出来。 模糊的，红艳艳的，仓皇的。 她毅然决然的赴死，在自己告白之后。 夏纪觉得好莫名，好荒谬，低头一看，心脏好像不会跳动了。 它抛弃主人，自顾自的言语，哦，我不会再爱了，我的世界已经endg 第130章 以后天天替我打领带。 可是为什么啊？ 少年想不明白，少年问不到答案。 如果自己连热忱都是错误，是不是就该被世界欺负。 那时的他甚至没办法自己订一张回国的机票。 好没用。 自己作为人的部份被抽离了，夏纪每天都好像行尸走肉。 白天在宿舍睡觉，到了下午就在附近的公园游荡，混沌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上学。 按照剧情，也许某一天他就飞上了叶子，开始在麻痹自己的路上变成真的行尸。 他是在那段时间遇见米歇尔导师的。 那个老头每天傍晚都会出现在公园，在夕阳下吹萨克斯。 夏纪觉得他很吵。 那老头却愈来愈来劲儿，有天直接坐在他身边的长凳上，对着他吹了一首：“e on，sweet death” “来，甜蜜的死亡。”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让你失望了，我真的是傻瓜……我应该好好尊重你所有的珍爱，我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结束一切，然后永别，结局如此凄凉，世界终结了。 我希望，时光回转，背负一切的原罪，离开你的爱……” 夏纪把老头揍了一顿。 他觉得老头一定是看出了他毫不掩饰的悲伤，以此来刺激他。 老头很抗揍。 但他要求夏纪负责。 于是夏纪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老头的学生，主要负责跑腿…… 那些难过，压抑的情绪似乎对陌生人更好透露。 秘密一旦开了个头，就事无巨细。 夏天的蝉鸣，抽屉里多出来的薄荷水，课桌上的笔记本，一些突然出现的小零食。 夏纪企图在细枝末节中找到他们的爱，用力地向别人证明，他没有一厢情愿，也没有……害死她。 老头是个记者，大概是职业病，一语中的，抓住了重点。 绝不是因为你的爱。 没有爱会造成悲伤，爱只会让人幸福。 “夏纪，你难道不想查明真相？” 恍然回过神来的夏纪和上电脑，将台灯调到暖黄，他和衣上床，不着痕迹的伸出小指，勾住身边人的手指，暖意一路传导，温暖了心脏。 他僵硬的没有动作，对方模模糊糊的好像醒了，翻身抱住他，在他耳边呢喃，“夏纪，你忙完了吗。” 要命了。 又实在太好了。 那个时候没有放弃实在是太好了。 命运在他的倔强之下，听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祈祷，给了他眷顾。 …… 第二天，棠果去学校报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夏纪整顿过的原因。 希拉克一家对待他们的规格又又又提高了。 棠果在外国语的这段时间，其实见过很多奢华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已经对资本有抵抗能力了，但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真的很没有上限。 夏纪笑着挠她手心。 国内的富豪大多收敛，多少抱着财不外露的想法。 而这些黄毛，以炫耀为荣，所以展现出来的自然不一样。 棠果微微一笑，模样有些狡黠：“夏总面子真大啊，昨晚的妹妹不喜欢？” 夏纪瞥她一眼，将她带上第二辆车，台阶延伸到脚下，甚至铺了地毯：“昨晚的妹妹表现的很好，下次还约。” 棠果本来想调侃他，忽然引火烧身，只能手忙脚乱的解释：“我，我说的是门外那个，小熊妹妹。” 越说越乱，棠果张了张嘴安静了。 “你现在闹我，是因为想做坏学生，不想上学吗？” 提到这个，棠果真正开始叹气了：“不是说国外的孩子都是快乐教育吗？我怎么看着跟我们也不相上下？” 她伸手摆弄着领带，怎么也系不好。 夏纪将帽子给她带好，才伸手替她打领带：“那只出现在意林里，精英学校，校服穿不好，也一样会被罚站的。” “像我们教导主任一样凶？” “嗯。” 想到学习的压力，棠果继续叹气：“学生都不容易啊，我看了课程表，除了文化课，还有高尔夫，骑术和钢琴，甚至还有阿拉伯语。一天下来，也半夜了，夏纪，我已经感觉头大了。” 夏纪替她系好了领带，“体验一下也很好，你会喜欢的。” 说完又伸手理了一下她的衣领，语气有些埋怨：“在我的幻想中，是你每天早上起来，替我打领带。” 现在倒好，反过来了。 棠果眼神亮晶晶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热意：“我以后会学，学好了……天天帮你打领带。”说完呢她又问：“还有吗？”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幻想，她提早一起学了。 夏纪偏头去吻她。 还有就是，打完领带之后，要有早安吻。 …… 大概是因为希拉克一家规格拉满了，纵然棠果以交换生的身份进入学校，也没有人轻视她。 甚至许多人主动来和她交谈，问她一些东方的事情。 有些问题实在可爱，棠果放松了不少。 夏纪隔着栏杆看女孩步入学校，转身找自己的导师，米歇尔那老头去了。 两人约见在咖啡厅，还一同去吃了午饭。 米歇尔看见面前的少年，将套餐中的杏仁饼从他面前撤下，换成了苹果塔塔。 “你知道我的喜好？” 夏纪没有隐藏：“被迫知道的。” 米歇尔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们好像很投缘，我看见你就很亲切。” “还行。”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家常，纵然米歇尔对夏纪没有记忆，但好感这种事，是人与人之间天生的。 他很欣赏面前的孩子。 夏纪将自己的考试成绩和入学申请放在了他面前，米歇尔看的赞不绝口。 “孩子，你终于要来当我的学生，纪实摄影是什么好玩的专业！你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你会喜欢上的，好孩子，你今年夏天入学吗？哦，也许，我可以让你在春天就入学……” “不，我不入学，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毕业论文给你，你帮我组织一场考试，我想直接拿到证书。” 米歇尔：“？” 哪个天才能在一个月学完4年的课程啊，就算是聪明的东方人也不行啊！ 何况他还没开始学呢！ 夏纪倒是很坚定：“相信我。” 记者证在很多时候，意想不到的方便。 夏纪拥有过，当然不愿意擦肩而过。 第131章 富养玫瑰。 学习小组失去夏纪和棠果，学习氛围却丝毫不变。 俨然在这几年里，经过夏纪的打磨，形状已经固定了。 陆昊宇一边做题，一边跟盘核桃似的，手里把玩着一个机关小盒子，这是蒋晚晚送给他的秘密，他打不开，又不想破坏，完全当作解压工具，还别说，给他rua的乌黑莹润。 做完一道习题，他转头问徐舟：“你们女明星最近怎么样啊。” 这两天又不见人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一想到这家伙跟他一样，活生生变成了异地恋，陆昊宇就乐不可支。 徐舟笔不停，头也没抬，但显然误会了他的问题：“正在追。” 陆昊宇瞪大了八卦的眼睛，正在追什么意思？ 他疑惑的问：“你们进展这么慢的啊，不是，哥们儿，老徐，你行不行啊！” 徐舟被问的火气，他能怎么办呢？ 他也不想他的蝴蝶飞走啊，但总不能自私的把她困在掌心。 于是他将笔一摔：“给夏总打个电话。” 道心不稳的时候，找领导总没错。 …… 夏明翰接到银行的电话还一脸懵逼。 他一直在做航天科技，作为敏感部门的人员，身上全是机密，出于安全考量和风险防范，属于终身严格限制出国的等级。 而他刚刚接到了银行出国风险的警告，接着还被要求接受向上级部门审查。 就离谱…… 他最近呆在d城，忙到昏天暗地，连窝都不曾离，何来出国一说。 仔细审查之后，才发现是他的银行卡有出国消费记录。 这给夏明翰气笑了。 他家那个小子！ 不声不响的出国了，甚至没告诉他一声！ 他给夏纪的那张卡，夏纪其实很少用，那孩子十八岁的时候，夏明翰一狠心，还给他打了10万的零花钱，让他去买个喜欢的手表什么的。 夏明翰后来去查过，夏纪不仅没有花那笔钱，里面的生活费也纹丝未动，甚至这两年还涨了利息…… 这小子，好不容易花销家里了，居然花在国外，简直，简直……无法无天，又莫名其妙！ 这其实是他冤枉夏纪了。 夏纪还真不稀罕夏明翰那点生活费，他自己赚的盆满钵满，根本没心思去管每个月多少生活费。 只是夏纪年龄不够，银行卡都是找关系办的，又是各种对公账户往来，经不起审查。 独立申请国际信用卡，手续繁琐很麻烦，于是顺手用了家长的。 图个一时方便，直接把夏明翰送去写了好几篇检讨。 …… 越雪梅最近忧心忡忡。 他们班的交换生，从法国远道而来的小公主，简直是个魔鬼。 奥蕾莉凭借一己之力，把班上搅的乱七八糟怨声载道。 他班上哪个不是祖宗，谁还愿意惯着她？ 冲突不断，她一个平民百姓又是老师，这是又当丫鬟，又当判官，夹在中间，上吊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安生下来，想到自己的小白菜，棠果同学。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周围全是奥蕾莉这样的恶魔，那她得受多大的苦啊。 人生地不熟，那孩子又内向，那里甚至都不是英语国家。 光是带入一下，就很窒息。 她就不该听夏纪的，一时心软，这要是出什么事，她得担多大的责任，这书，简直不想教了。 对，还有夏纪，这小孩追着屁股跟着一起去了。 到底让她放心一些，放心…… 放心个屁！ 万一，万一两个人在异国他乡给她整出个小创新班的小小学生，什么根号夏纪，她更加不用活了。 不行，每天的汇报电话不能停。 她清北的苗子啊！ …… 即使在异国他乡，夏纪和棠果也因为学习忙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到了周日，两人才能喘口气，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 结果电话一个接一个。 不接还不行。 夏纪叹气，这帮家伙，怎么一点自主能力都没有，离开他就这么拉垮的吗。 他一一安抚，挨着保证。 等他糊弄完，一早上的时间已经快走完了。 他气呼呼的直接关机，带着棠果进入一家街边小店。 他们所在的地区在里昂，属于法国东部，其他不说，天气是真的不错。 到处是15到17世纪的建筑，古色苍然，橙红色的色调热情鲜艳，哥特式建筑和文艺复兴式的古典房屋比比皆是。 很适合拍照。 这家小店做这手工连衣裙，样式很多，款式很漂亮。 “选一件喜欢的衣服。” 棠果指了指自己：“可是……” “你是我论文重要的采访对象，别可是了，乖，选自己喜欢的。” 棠果点头，在夏纪的目光下选了一套法式连衣裙。 白色的裙子蓬松柔软，上缀满红色的玫瑰，裙摆的蕾丝是大红色的，配同大红色的针织外套。 小店店长立刻起身介绍：“天呐，你太有眼光了，这套裙子叫富养玫瑰！美丽的东方公主，这就是你的裙子。” 棠果不太听得懂，但是从她夸张的表情知道，对方是在夸她，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当地人的夸张和热情，但不代表她能正面抵抗。 于是她准备放回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夏纪笑着看她，对她用英文重复：“美丽的东方公主，去试试。” 满意的得到对方娇嗔的眼神，夏纪坐在沙发上调试相机。 裙子很短，且足够蓬松，店长又为她加了一双白色的蕾丝丝袜，搭配了手工绑带红鞋。 拉开帘子，夏纪第一次觉得，洋鬼子平时说话，也没有那么夸张。 她真的担得起最美丽。 腰身纤细不足一握，双腿笔直，撑开白色的丝袜，把蕾丝花心展露到恰到好处。 眸子是琥珀色的，天生的琉璃。 高跟鞋每上前一步，就是踏在他心上。 这就是他的东方公主，一颦一笑都能操控人心，让人为她沉沦。 时间被她的美貌剥夺，周围都静止下来，变成细密的沙，全部崩塌。 夏纪少见的手足无措，听见心脏激烈的表达，“救命，她好可爱。” 别人怎么看他，夏纪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面红耳赤，眼角眉梢都压制不住笑意，目光努力的和棠果对视，不过呼吸间就败下阵来。 棠果见他这副模样，用手挡在身前，不自信的问：“很糟糕吗？” “太糟糕了……” 棠果被他当面这样说，愈发不自信，眼眶都快红了，身后那隐形的小尾巴都不敢往上翘了：“那，那我去换下来。” 夏纪丢开相机，起身走向她，握住她的手：“太糟糕，糟糕到犯规……” 这个论文采访对象，忽然就想换人了。 她这么可爱，不想给别人看啊。 于是夏纪说出了他人生第二次的霸总语录。 “我想买个海岛，把你藏在里面。” …… 第132章 我只是想有个好成绩。 夏纪选的地点在白莱果广场，红土铺地很有氛围。 手拉手的参观了广场上路易十四的起码雕像，夏纪又在一旁的花店为她配了一束花。 完美的采访应该让受访对象轻松坦然，夏纪没有一开始就拿着相机怼着拍。 而是走走停停，对周围的风景评头论足，最后棠果选择了一家咖啡店。 外摆不是很宽阔，但种满了郁金香，五颜六色个个含苞待放，很是可人。 夏纪给她配了一壶茶，让她随意自然的摆造型。 棠果常被夏纪拉着拍照，对此还是稍微有点习惯的，并没有那么害羞。 可这里是异国他乡，又是俊男靓女，自然吸引注意，甚至有不少人围观。 内敛一些的只是不停的大声夸赞。 活泼一些的还会强行挤进镜头，在棠果的脑袋上比划手势。 夏纪感觉很烦躁，这帮人一点分寸感都没有，总是当着别人男朋友的面，赞美女朋友的美貌。 终于在一位黄毛送来一束非洲菊之后，夏纪暴走了，“谁家好人送菊花啊！” 一刻也受不了这帮蛮夷。 他拉着棠果一路往前，走到了无人小巷。 夏纪没有再往里走，环境有些糟糕。 更重要的是，他身后的女孩在挠他手心。 “天气，真好。” 棠果抿嘴看他，“夏纪，你照片拍好了吗？” 夏纪背靠在墙上，曲起一只腿，低头查看相机：“照片倒是很好……” 照片中的女孩裙发飞扬，黑发，白裙，红色的点缀，配在湛蓝的天空下，色调明艳热烈。 他将内存卡取出来，换了一张。 “我改变主意了？” “嗯？” “他们都是匪帮列强，会掠夺一切美好。” 他的棠果美好的过分，会招来虎视眈眈。 傍晚的光线丝丝缕缕，浪漫之所以冠名法兰西大概也跟这个有关，红砖好似金箔铺地。 少女微不可察的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蜜意：“夏纪，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夏纪表情淡定，只手握相机的手下意识的捏紧：“如果。”他沉默了一瞬：“如果——我说是，你会补偿我吗？” 日暮西斜，影子被拉的好长，棠果上前牵住他的手，轻轻的捏上他的手指：“会的……” 我对这个地方谈不上喜欢，但因为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哪儿哪儿都是爱。 …… 毕业论文是没有素材了。 一开始夏纪想的很简单，他如今心中被美好充满，只想记录当下的甜蜜。 凭借他对米歇尔那老头子的了解，只要他稍微做出点成绩，采访的格式到位，再添加一点美学震撼，证书是很好拿的。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拿小糖果当素材本身就是错误，他的女孩应该被他藏在海岛。 夏纪无奈的想，实在不行，还是复刻上一世的素材。 上一世他毕业访谈的对象是当地的两大黑帮。 没错，势均力敌的两大死对头。 他花了一个月来接触他们，最后采访1天，素材剪辑出来不过5分钟。 好在采访做得很漂亮，不仅双方都欢迎他，还通过他的采访向对方撂狠话。 米歇尔直接给了他全a 天色逐渐暗淡，小情侣腻腻歪歪，时间过的飞快。 夏纪将相机斜斜的挎着，步履清闲的走在路灯之下，一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棠果任由他牵着，夏纪做事情总有缘由，她只需要任由他带着前进。 况且，她也很享受两人一同散步的时光。 像是刚从家里吃完晚饭，手牵手下楼散步消食的新婚夫妇。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棠果身体僵了一下，茫然的转头过，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他们大约一米的地方，忽然提速，三两步走了过来。 夏纪的相机挂在肩上，对方没有用什么力气就夺了过去。 棠果伸手去拽，被夏纪一把抱住，握住了手。 少女有些急切，轻飘飘的跺了一下脚。 却看见夏纪似笑非笑。 棠果没挣脱开他的手，只好带着他的手臂一齐往前指：“抢……抢劫啊。” 这个人……都这种时候了，还只顾着抱着她，是怕她受伤吗？ 棠果没了脾气，看着那消失的背影，皱眉叹气：“夏纪，你的采访是不是完不成了？” 夏纪摇头：“才刚开始呢，要跟我一起吗？过一个特别的周末。” “多特别？” 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带你去见浪漫之都的另一面，烧杀抢掠，尸横遍野的另一面。” …… 不偷不是意大利，不抢不是法兰西。 作业完不成，他能怎么办！ 他只好给他们展示一下纪实记者的实力，让他们感受一下正义的铁拳。 纪实记者主要做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调查，采访，写作，报道。 调查的事件包括但不限于，政治丑闻，金融案件，刑事案件，科学研究，文化活动，体育比赛，公共卫生安全事件，国际冲突，灾难报道。 简而言之，上到国家领导下到明星戏子，中间横跨普通人和犯罪分子，暴风雨和龙卷风都是夏纪的采访对象。 最开始米歇尔交给给夏纪的采访任务，还只不过是街头探店和一些温和的社会案件。 但他逐渐发现，这个亚洲小伙身上有记者最重要的一点特质。 他不怕死！ 敢与死亡共舞！ 高中刚毕业，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学生，就敢一人只身前往里约热内卢，跟进毒贩工作流程。 在黑帮工厂看着荷枪实弹，带着头套的毒贩站在他的镜头前，像介绍日用品一样，挨着给他介绍他们如何分装，如何运输。 临了，别人还送了他一把ar15，夏纪拿着打了两梭子，以手感不好拒绝了。 拒绝就算了，这小子出门右拐，就上了警察的车，跟着去了前线，拍摄警方清剿黑帮…… 米歇尔看着视频都觉得手心冒汗，镜头里的夏纪却还在嘚嘚嘚解说。 而现在，同样18岁的夏纪，为了提前拿到毕业证书，将目光落在了城市黑帮身上。 第133章 凑热闹罢了。 出租车在夏纪的指挥下，横穿各种小巷。 少年老神在在，所有的地图铭记于心，在每一个岔路口精准的说出地名，高高在上像在指挥一场战役。 棠果将手指插进他指缝，两个人变成十指紧扣的模样。 出租车司机似乎也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开过车了，豆丁大的小车愣是开出了极品飞车的感觉，最后在一个巷口斜向漂移，然后死死的点了刹车。 “抱歉啊，两位，只能到这里了。” 夏纪了然的点头，推开了车门。 前面是黑帮的地界，司机不敢过去了。 司机见夏纪说的干脆，忍不住出声提醒：“这一带很乱的，也没什么风景，要不咱们还是回去了。” “谢谢你，好心的先生。”夏纪笑了一下，将棠果牵下了车。 少女的白裙与这里那么的格格不入。 少年神色温柔的牵着她：“我就是来找他们的。” …… 鲁尔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好到爆。 回帮派的路上还能遇见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 那对情侣竟然连大声喊叫都做不到，更别提追击了。 果然亚裔就是弱鸡啊。 他提留了一下包，挺沉。 沉的都是好东西，他拉开一角看了一眼，是相机。 好家伙，至少能卖几十欧，要是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能上百欧！ 他要趁天没黑卖给帮里人，晚上就能喊两个妓女和他一起共度良宵了。 鲁尔溜溜哒哒的走过巷口，晚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他看见路中间站着两个人，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女孩的裙角在晚风中卷起。 在肮脏的小巷，格格不入。 看起来像刚从华丽博物馆被肮脏小偷，偷到这里的一幅画。 鲁尔莫名感觉汗毛倒竖，揉了揉眼睛。 那两个亚裔！ 他，他们是用会什么神秘的巫占卜吗？ 为什么能未卜先知，提前在这里等他啊！ 男生的视线然鲁尔感到不适，他哼了一声，拿出了一贯的凶狠，走近两步逐渐找到了感觉，流露出一点兴奋之色。 也许，今晚妓女都不用招了，卖掉相机的钱可以全部用来喝酒。 他快速冲到夏纪面前，狞笑一声，右脚蓄力，直接横扫而去。 出手就是奔着打死打残去的。 凌空而来的腿，带着风声，在整个帮派，他的格斗技都是数一数二的。 面前不过是区区瘦弱的亚裔男子，不足为惧，况且后面就是基地，万一真看走眼了，闹出点动静，很快就有兄弟来支援。 夏纪站在原地，轻轻安抚着拍了一下棠果的手背。 都这个时候了！棠果心急不已，此刻变故突然，本能比身体反应更快，她想拉开夏纪。 却见夏纪眨眼之间，直接抬腿踹了一脚，正踏在对方心脏上。 一脚踢出还不算完，又伸手接住了半空的相机包。 一套动作完成，周围才发出声响。 轰—— 鲁尔仰头倒地，微胖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夏纪站在原地，又将棠果手握住扣紧。 几十秒之后，鲁尔才转醒过来，疼痛缓慢袭来，他扭曲着，身体慢慢卷曲像一只巨大的虾仁。 棠果站在一旁，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 她错了。 她应该更相信夏纪才对。 巷口的仓库里黑洞洞的，听见声响之后，里面冲出来许多人，背心裤衩，人字拖，纹着夸张的纹身。 棠果目光落过去，十指紧握的手，换了个姿势，变成一只手挽住夏纪的手臂。 这样显得正式一点。 她这么想着，空闲的手理了理裙角。 黑夜中绽放的玫瑰，大抵也就这么美。 少年任由她挽着，对面前的一大帮人好似熟视无睹，只低头检查他的相机。 “害怕吗？” 棠果乖巧的摇头：“紧张，但是不害怕。” “放心，有我在，什么坏事都落不到你头上。” “夏纪，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嗯。” “前面的站住，你们被我们包围了。” 夏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气氛紧绷，少年少女却熟视无睹的聊天。 棠果轻咳一声：“哼，现在采访一下夏先生，请问你和徐舟谁更厉害一点啊。” “徐舟，他是专业的。” 少女抿着嘴，看着地上卷曲成团五大三粗的男人：“我怎么觉得你更厉害一些。” “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我，就觉得我哪儿哪儿都厉害。”夏纪将相机斜挎，任由棠果挽着，走向人群。 一边走，夏纪又接了一句：“不过杀伤力的话，我应该高一点。” 夏纪的格斗术是他在采访过程中摸爬滚打练出来，教他的人，手上多数见过血。 招式比较直接，也更容易下狠手。 比如他下意识出手，就是对着太阳穴，下面，内脏，而徐舟的话，最多用擒拿术，让对方手脚骨折而已。 “那，家暴的话，我是不是会很惨？” 夏纪偏过头瞪她：“你觉得我会家暴？” 他声音陡然拔高，吓了那群人一跳。 那群围着他的黑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露怯的后退了一步，又相互啐了一声，走上前找补回来。 这也不怪他们，刚才那一脚太吓人了，鲁尔在他们中间是个能打的狠角色。 在这小子面前不过一招！ 他们上去凑什么热闹啊。 找死吗？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脸庞柔和清俊，面上没多少表情，只是微微眯着眼。 棠果与他朝夕相处，知道他生大气了，还是不好哄的那种，只好贴近他，“是我乱说话，回……回去补偿你嘛。” 穿的这么漂亮，还像只小猫一样贴着自己。 夏纪觉得，自己不要太好哄，以后这家庭地位难绷。 补偿和奖励他要好好规划一下了，不能次次给这小猫糊弄了。 他深吸一口气，这破采访得快点，“让我见你们你们老大——苍蝇。”他沉吟了一下，“就告诉他，我知道‘尘埃’计划了。” 这群黑帮没什么文化，但每次行动都喜欢取代号。 ‘尘埃’计划，是一场持枪抢劫运钞车的行动。 因为这次行动，‘苍蝇’组织第一次动用自制炸弹，所以行动代号取名为了‘尘埃’。 为的是将押送官炸成粉末。 上一世的时候，这场行动提前被官方知道，甚至总统背书，发誓要将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抓捕归案。 但官方掌握的信息不完全，只出动了搜捕人员，并没有做爆破防护，导致双方死伤惨重，波及平民，血流成河。 对方见面前的少年，不仅知道自己老大和组织的名字，甚至能说出他们机密的行动代号，不由打量面前的两人。 亚裔，身纤体长，长相俊美，不动声色，看起轻飘飘的。 关键他旁边的美人，也处变不惊。 仿若见惯了这种场面，神色自若，一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 这男人，肯定的狠角色，他身旁的女人，没准更厉害。 他不敢再看，盯着地面，压低声音，谨慎的质问：“你是‘老鼠’那边的人？” 夏纪摇头：“不，我只是路过的高中生而已。” 第134章 狗见嫌。 “苍蝇”是个代号。 这个组织以他为名，身形肥胖壮硕，脸上有一道疤。 15岁就被定罪，从监狱逃出来之前，监视级别为“三级加强警卫。” 他本身是少数族裔，又年少“成名”，因此对异族少年很有好感。 这也是夏纪选择他作为“采访对象”的原因。这个片区黑帮都归他管，抢到东西会回来出货。 此刻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嗒嗒的抽烟。 面前的小弟已经将门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在等小弟口中的那位狠角色出现。 棠果挽着夏纪，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接触黑帮的一天。 很奇怪，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害怕，很恐惧，紧张到无法呼吸才对，可是手臂贴着夏纪，又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世界有他，天大的坏事都落不到她的头上。 夏纪能带她到这里来，就说明夏纪有十足的把握，她现在全身心的相信他。 夏纪确实有十足的把握。 在他的记者生涯里，凶险的事情干过太多。 他曾和身上揣着定时炸弹的“反革命”首领在空袭后的废墟中散步。 也曾在两军交战之际，为了更快的获得情报，而丢掉防弹背心。 同行记者在他面前三枪倒地，他淡定的上前，取出内存卡，背靠在炸成废墟的汽车边，将新闻传了回去。 他的记者功勋是后背有炮弹碎片击伤的疤痕。 那时候他不怕鬼，也不怕死，主打一个百无禁忌。 面对城市里以袭击收费站，抢超市，抢运钞车，至多搞点帮派械斗的家伙，在他的小本本上，属实算“温和”一派。 ……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诺大的仓库落针可闻，没人摸得清来人的实力，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只有棠果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在仓库回荡。 夏纪品了一下，觉得还挺带感。 苍蝇叼着烟，曲腿坐在桌沿上，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浑身紧绷，离他一只手的距离，摆着一把-1911 夏纪单刀直入，没和他们绕弯子。 主要这帮人脑容量不够，说话太绕的话，他们听不懂。 “你们抢劫了我的东西。” 对方还没回话，夏纪又道：“有女士在，不要抽烟。” 苍蝇扭曲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烟摁灭了：“你想怎样？” “给你们一个消息，我要一个好处。” 苍蝇手空下来，就想把玩点什么，他拿起一旁的-1911，拉栓上膛：“什么消息？” 夏纪迅速上前，一掌前推，轻易让枪身偏离，虎口用力，缴械了。 似乎又觉得不安全，花了五秒，大卸八块，丢在桌面上。 苍蝇低头一看，弹夹，滑套，块拆杆，一块一块，有零有整的，只有内外管还连在一起。 ……什么神仙。 夏纪没耽搁，继续道：“明早10点，中央大街，本银行，10枚自制炸弹……” 苍蝇从桌子上跳下来，比夏纪还高出半个头，白炽灯在他脑后，投下一片阴影。 “你哪里来的消息！” 这计划连他们帮派的下级都不知道，他转头看向围在外围的高层，目露凶光。 有奸细？ 夏纪用力拍了拍他，将他按回桌面：“冷静。” “你我有缘，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你的计划，官方都知道，如果继续执行，不光任务完不成，损失还挺惨。”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就是你说出去的呢？只要我把你做了，计划一样可以执行。” “大聪明，就算是我透露的，官方也已经知道了。” 夏纪拿出手机，给他放了一段视频。 里面是一个老头与议员希拉克吃饭的画面。 随后夏纪又给他看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与那老头喝咖啡的照片，一张是夏纪坐在壁炉边，后面摆的画像是希拉克议员。 这人，显然是住在议员家里的！！！他和议员关系亲密。 消息是真的！ “提前部署，人数众多，荷枪实弹，抓你们轻而易举。” “还好我来了，提前告诉你，只是想要一些好处。” 苍蝇不敢一口答应，试探询问：“什么好处。” 要好处说明还能控制。 见对方只是微笑，苍蝇又思考了许久，“我们没钱，不然干嘛抢银行……” 别的不说，最近生意不好做，他手下都快去要饭了。 夏纪笑的更开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那钱我不要。 让我采访一下你们组织就成，让大众认识一下真实的黑帮到底什么模样。” 苍蝇：“？？？？” 夏纪拿手帕开始擦手：“放心，我大学修的纪实记者，我来只是为了我的毕业论文而已。” 苍蝇：“？？？？” “能上我的论文，你应该感到骄傲，到时候你的对家，老鼠什么的，会羡慕你的。” 夏纪说了实话。 苍蝇只觉无语，你他妈为了毕业论文，跑到我这里，快给老子吓出心脏病了！！！ 现在的学生素养这么高的吗？一脚蹬晕了他的得力手下，还徒手拆了他的爱枪！ 他咬了一下后槽牙，这个人…… 苍蝇在脑海中迅速整理了一下。 不管是这个人告密，还是组织里有奸细。 ‘尘埃’行动肯定已经被官方知道了。 继续执行下去，说不定连自己都会被抓。 而这个人，敢有恃无恐的找他，肯定有后手。 至少他和议员就关系匪浅。 换个思路，如果和他搞好关系，是不是相当于他在希拉克议员那里拥有眼线了？！ 苍蝇落在夏纪身上的眼神，一会儿热切，一会儿警觉。 最后换成一个短句：“成……成交。” 夏纪将身上的相机取下来，拨弄了两下，又对棠果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着苍蝇问：“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 就这形象上镜，狗见嫌啊。 …… 第135章 他想葬回家乡 几分钟之后，苍蝇穿着一件西装走了出来，西服有点小，纽扣紧绷看起来有点可怜。 脚下依旧穿着拖鞋，夏纪示意他：“不用紧张，拍不到下半身的。” 苍蝇烟瘾犯了，又不敢抽烟，狠狠的嘬牙花子，坐在了一张单人皮沙发上。 他手底下的小弟眼色不错，很快张罗出一块儿地儿，给夏纪和棠果也摆上了椅子，双手示意请坐。 夏纪先是调了一下光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支架撑起，架上相机，记录视频。 “请介绍一下自己。” “我，我的名字叫‘苍蝇’正在……经营里昂的一家黑帮，组织参与黑帮活动……我的脖子，肚子都插过刀子，但我勇敢的活了过来，成为了这里的首领……” …… “那么苍蝇先生，您最后有什么想要向大众说的吗？” 苍蝇一下子来了精气神：“老鼠，你这个垃圾fu￥￥，官方ck￥” 夏纪：“垃圾话会被剪辑掉的。” 苍蝇瞪大眼睛：“记者不都该追求真实的吗！” “嗯哼，真实是建立在大众情感基础上的。” “什么垃圾f……” 夏纪放下迷你话筒，正视他，苍蝇噎了一下，改口道：“劳力士，豪车，美女，毒品，应有尽有，加入我们，平步青云。” 夏纪在做正事，棠果听不太懂，又帮不上忙，只好歪着脑袋，打量周围。 背后黑乎乎的墙上，画满了鲜艳的涂鸦，地上的酒瓶被打出洞眼，东倒西歪。 有点像地摊上的射击游戏。 有些人看着凶狠，肩膀的肌肉上纹的居然是小蜜蜂！ 她忍不住抿嘴笑，这一笑，那人突然抽搐了起来，抖的像筛糠，棠果不敢看了，立马转回了眼。 ‘要是晚晚在这里就好了，她胆子大，一定敢去问问题，比如纹身疼不疼之类的。’ 她就不行，胆子小，只敢偷偷看一下。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一眼，那男人三两步跑不见了。 。 采访结束，“苍蝇”一边换衣服，一边叮嘱手下：“别招惹那个男人。” 思考了一瞬，又继续警告：“也别招惹那个女人，再漂亮也不要看！” 以他的经验之谈，能跟夏纪这种角色谈笑风生的，那个女人肯定也不简单，说不定比道上的“螳螂女王”还要厉害。 正准备出门的夏纪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 “对了，苍蝇，再帮我一个忙，周一送这位女士去上一下学，她不会坐你们的车，但你要在校门口欢送一下她，记得阵仗搞大一点。” 虽然有希拉克议员的名头，但夏纪总担心棠果在学校受欺负。 由黑帮出面装一下的话，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苍蝇两手用力，左右手互博，那可怜的西装直接给扯成了两半。 开什么玩笑！ 要让他去送“螳螂女王”？？？？！ 他不要命了吗？ 那什么，螳螂女王还要读书的吗？！ …… 导师米歇尔对夏纪的采访赞不绝口，论文更是写的完美无瑕，他不停的鼓吹夏纪入学。 在公园的长椅上，夏纪递给他一杯咖啡，向他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你是说！你从未来而来？？？！” 老头不惑之年，被夏纪搞的惑了起来。 夏纪靠在椅背上，春日阳光温和，陆陆续续有人在草地上散步。 “只是一个故事。” “可它很真实。” “那也只是一个故事。” 夏纪这个秘密他连棠果也没说，不是不愿意告诉她，只是不想让她再次承受痛苦。 况且这种事，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也未可知。 不过，如今远在天边，飓风吹不到家乡。 米歇尔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可能是做记者很久了，沉淀在他身上，他拥有让人向他吐露心声的欲望。 夏纪想起上一世，自己去巴勒斯坦前，给这老头留了一封遗书。 如果自己死在阵前，请将自己的遗体交给大使馆。 他想葬在家乡。 老头哭的稀里哗啦。 问他能不能不要那么精力充沛。 精力充沛吗？ 夏纪并没有，只是需要思绪被占满。 报道写了没，采访对象约了没，稿子写了没，这种晨昏颠倒的生活会让他忘记恨这个世界。 米歇尔刚好相反。 一个见过世界上所有风土人情，民间百态，罪案调查，政治黑暗的人，依然热烈的爱这个世界，真的很伟大。 夏纪从他身上，学了太多。 老头抿了一口咖啡，神色忽然放松了起来：“我相信它的真实，你太让我喜欢了，你上辈子肯定是我最喜爱的学生，我们再次相遇，真是太好了，夏恭喜你，你找回了你的玫瑰，我为你高兴。” 沉吟了一会儿，米歇尔又问：“快告诉我最近几期‘欧洲百万’，‘乐比多’‘基诺’彩票的号码！！” 夏纪笑出了声。 “那么亲爱的导师，给你最爱的学生一张印满全a的毕业证。” 米歇尔修然回过神来，一拍大腿：“坏小子！你编纂了一个故事，为了骗我的证书。” “嗯。” 拿来你！ …… 虽然没拿到毕业证，但彻底挂名了，只待年龄和时间。 搞定了导师，夏纪逐渐清闲了下来。 偶尔去驻外记者站晃悠，恍然想起当年的同事，此时还没有毕业。 他便真正做了个游客，一天到晚拿着相机乱拍乱照。 棠果因为议员和黑帮的关系，学校里同学老师和她说话声音都小了些。 每到周末，两人就手牵手去热门景点打卡，大概是闹过了黑帮，周围再没发生过偷抢。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希拉克·奥蕾莉回家了。 作为交换生的另一方，她要为同学送行。 她在遥远的东方有没有学会谦逊不知道，但回到家整个人都裂开了。 她的家，她的学校，完全被入侵了啊！ 棠果同学每天被最高规格的车队送去学校，学校的同学对她简直算得上低声下气。 醒醒啊，你们可是我奥蕾莉的同学，她算什么啊！ 她回家是为了做回公主，享受公主待遇的，现在却被耳提面命，夹着尾巴做女佣是怎么回事！ 她不服！ 第136章 你的心魔治愈了吗。 真正的混世魔王都是人模狗样的。 一天天咋咋呼呼的都干不出多大的动静。 奥蕾莉被自己的母亲刮了两个大耳巴子之后，大抵是懂了谦逊的奥义。 “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次提案能不能得到良好的宣传和民众的支持，就看米歇尔那老头了，你如果学不会安静，就滚到乡下去。” 奥蕾莉眼泪汪汪的捂住脸：“你不也用法语骂他们吗，凭什么我就不行！” “他们是东方人，他们根本听不懂高贵的法语！但是你的行为，奥蕾莉，你应该像个淑女，你要学会反思！” 奥蕾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咯咯咯的像打鸣：“完了，你们完了。” 报复的快感灌满她的全身，这个月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谁说他们听不懂的啊！” …… 根据夏纪的经验，即使改变了未来的走向，事件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所以临行之前，他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老鼠”的情报，全部卖给了“苍蝇”。 夏纪知道的情报……几乎就等于老鼠在裸奔。 拿到情报的“苍蝇”如虎，如虫添翼，已经开始幻想怎么划分地盘了。 让黑帮互相去火拼，总比平民伤亡好。 之所以临行之前才说，不过是怕“老鼠”狗急，鼠急跳墙，他懒得麻烦。 在此期间，梁南芝打过电话来，问夏纪要不要坐船回国。 她家的轮船路过欧洲，转运s市，那艘船不是纯货船，上面的设施很不错。 夏纪和棠果商量了一番，拒绝了。 坐船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等他们回去一模考试都结束了。 。 出发的头一天，棠果像只快乐小鸟，肉眼可见的开心，蹦蹦跳跳的收拾行李，整理礼物，这个给晚晚，那个给阿芝的。 夏纪靠在门框上歪着头问他：“想回去了？” 小姑娘头也没抬，回答的干脆：“嗯，早就想回去了！” 又觉得这是夏纪好不容易争取了的机会，这么说不太好，蹦跳的跑到他面前：“夏纪，你陪我玩我很开心，这个月过的又刺激又特别。” 小姑娘伸长胳膊，勾着他的脖子，他只能低头看她。 家居背心松松垮垮，夏纪一低头就瞟到一点嫣红。 他的小糖果还是在法兰西染上了恶习，她……没穿内衣。 他咽了一口空气，女孩就踮起脚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这小姑娘，果然是快乐过头了，他想。 再退已是不能。 夏纪伸出手，捏住棠果的下巴，轻轻抬起，吻了上去。 嘴巴触碰到柔软，舌尖稍微用力撬开唇齿，加深了这个吻，棠果下意识的张嘴，从一开始怔忪，到慢慢放松自己，十指插进对方的发缝。 她嘴巴像是有糖，要仔细品尝其中甜味，于是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要用舌尖细细检查。 思绪在呼吸交缠中沦陷，夏纪轻轻踢了一下门，缓缓关上。 啪嗒的关门声似乎提醒面前的少女，棠果胡乱的将他抵在门上。 夏纪无可奈何，托着她抱了起来，任由对方抱着他的脖颈，双腿缠上他的腰。 吻的更深了，攻城掠地抢夺对方的氧气，想要溺死在对方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 面前的少女唇瓣嫣红，带着他给的水润，看他的眼神像刚倒出来的蜂蜜，又甜又稠。 夏纪搂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叹息。 “真是……拿你没办法。” 棠果怕掉下去，缠的特别紧，听见他叹息，又偏头轻轻啄了他一下：“夏纪，你的心魔好了吗？” …… 夏纪拒绝了希拉克的送行，在玛丽太太快要哭了眼神中，潇洒的拎起行李上了米歇尔的车。 她给了夏纪两人最高规格的对待，从入住到餐食无所谓不用心。 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坏话，这事就黄了，她怎么受得了。 玛丽太太还想争取一下，给了夏纪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瑞士的卡。 夏纪收了，但还是对她摇了摇头。 米歇尔对他的行为有些意外，“关于议员提案的报告你还没给我。” “所以我现在才出现在副驾驶。” 后面坐着心心念念的美人，他是吃撑了吗，没事坐老头旁边。 米歇尔瘪嘴，发动了车子：“希拉克家挺富裕，卡里面肯定不少钱，你是打算自己收了，还是给我？” 夏纪系好安全带，目不斜视：“伟大的米歇尔导师怎么可能收受贿赂，肯定是我自己拿。” “胆子不小。” 夏纪颔首：“还行，这笔钱回去捐给希望工程，也算花得理所应当。” “哈，国际主义？” “嗯，法兰西传统嘛。” “那提案怎么说，这一个月你替我考察的怎么样？他们值得我为他们发声吗？” 夏纪摇了摇头。 “你觉得希拉克一家人品不好？我听说他们在尽力照顾你，哈，议员这钱白花了。” 窗外的风景开始倒退，每次与米歇尔对话，夏纪就有一种时空交叠之感。 “米歇尔，新闻应该是公正的，客观的，纪实，就是说，只要我们报道出实际情况就可以了，民众应该自己去判断，亲手选择他们的未来。” 新闻工作者，一旦拥有了情绪，在报道中偏离了公正，掀起的舆论风暴足以改变国家。 “我们是眼睛，不是嘴巴。” 米歇尔夸张的大笑了起来，夏纪都害怕他握不住方向盘：“精彩，不愧是我上辈子最喜欢的学生。” “少试探我了。” “哈哈哈哈。” 难道不就是因为考察无关紧要，才能用来试探未曾见面的陌生人吗。 …… 刚到机场休息室，手机短信发来一条新闻，夏纪扫了一眼，好像是黑帮械斗。 他面无表情的关机，将行李交给了代办机场人员。 这些都不关他的事了。 他要和他的挚爱回家。 办完手续，工作人员带了一捧玫瑰进来：“先生，有人托我们送您的。” 夏纪接过，展开上面的贺卡。 米歇尔的字迹还是那么奔放。 “祝你和你的玫瑰·平安。” “谢谢。” 谢谢。 第137章 公若不弃…… 交换生结束的那天，两人回到学校依然错过了一模。 一下子从轻松的气氛被丢到高考面前，紧张的让人不适应。 还好，两人不用高考。 三月天气阴晴不定，连阳光和阴云都在催促这帮莘莘学子，快点再快一点，努力，再努力一点。 各种激励的横幅铺天盖地的挂满校园。 一模的检验成果刚下来，就有学生在榜单面前崩溃到大哭。 有人失落就有人得意，陆昊宇考了个满堂彩，得瑟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夏纪把飘上天的他拽下来，狠心的打击：“二模才是最接近高考成绩的，现在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听的陆昊宇直叉腰：“我呸，一个月啊，夏总，一个月，你知道我这个怎么过来的吗？即使你不在，我也没忘记鞭策自己，没有一丝想过要放松偷懒！这是我辛勤努力，用汗水浇灌的结果！！！” 给夏纪逗笑了：“不错，看得出来，语文也进步了。” 听的徐舟翻白眼，是谁天天抱怨学不下去，不想学了啊，让他不仅辅导作业，还要当心理顾问，听他说些有的没的屁话。 夏纪拿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递到陆昊宇眼前，陆昊宇只感觉眼睛一花，伸手紧紧握住了手机。 “爸爸！夏总，你是我亲爸！” 夏纪嫌弃的想抽回手机，没抽动，只好甩了甩手：“谁要当你爸，好好的，别骂人。” 你爸格子里面呢。 陆昊宇捧着手机，嘴咧到耳根：“宇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宇愿拜为义父！！！” 感情真挚，不像是演的。 徐舟凑上去看，竟然是一台跑车的定金短信。 任由陆昊宇捧着读了两遍，夏纪才拿回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拿卫生纸擦擦，陆昊宇就捧着纸巾双手递了上来。 “义父请用！” 又见夏纪擦的慢条斯理，陆昊宇凑过去：“义父，我来。” “滚蛋。” “嘿嘿。” 夏纪：“……” 见陆昊宇没脸没皮的夏纪不忘叮嘱他：“路过德国顺便定的，不过只交了定金，高考考的不好，我立马退款。” 陆昊宇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义父，信我，别说高考了，火箭我都能窜上去。” 一旁的徐舟终于忍不住嗤了一声。 夏纪这才转头看着徐舟：“我找查理斯定制了一把吉他，加急了，到时候你拿到手磨合一下，专业考试的时候用那把。” 徐舟胸腔震动，愣愣的看着夏纪。 家人出门旅行，从来没为他带过礼物。 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也不稀罕礼物，这一刻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夏纪瞥了他一眼，以为他不满意，补了一句：“不比跑车便宜，有啥心里不平衡的。” 一旁的陆昊宇激动的勾住他的肩膀：“愣着干嘛，喊义父啊！” 徐舟推了他一把：“滚蛋！” 然后垂下眼说了声：“谢谢。” “不对啊！”陆昊宇回过味儿来：“为什么他的是加急寄到，我的礼物就要等着考试出成绩才有啊！！义父，你不公正啊！” 夏纪烦了，挥手让他们回座位：“滚滚滚。” 连说三个字，陆昊宇一溜烟跑了。 留下徐舟站在原地平复心情，过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夏总，定制吉他的话，能不能镂刻一只蝴蝶？” 夏纪：…… 还得寸进尺上了！ …… 烦人的事情除了逆子们，还有上头的老师。 自从夏纪和棠果回来之后，越雪梅就神神叨叨的，总是有事无事的试探他，又总是在各个地方偷瞄他和棠果相处。 看见两人后，又会露出果然如此，一脸痛心的模样。 一会儿在楼梯口，一会儿在图书馆，有时候又从厕所窜出来，夏纪不甚其烦，直接了当的让她在办公室约谈。 越雪梅气的差点没背过去。 谁想偷偷摸摸抓学生啊！ 还不是你夏纪早恋！ 夏纪你变了啊，是谁信誓旦旦在全校师生面前说自己是反对早恋的啊！ 再说她愿意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要不是你俩作为状元候选的热门人物，校长王德发下了死命令，要她无论如何守住两人，让他们一定要参加高考，为校争光，她越雪梅至于如此吗？ 万一她一个冲动，说错了什么话，夏纪这小子撂挑子不干了。 她往哪说理去！ 棠果正在教室里复习理综卷子，刚做完一道，就有同学叫她：“iss越让你去办公室。” 棠果哦了一声，放下了笔。 越老师教英语，一般有事，都会找班长兼英语课代，夏纪同学。 加上棠果本身乖巧，很少被叫去办公室。 疑惑的走进办公室，发现夏纪也在，整个办公室只有越老师，夏纪和她，三个人。 棠果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甚至……甚至比在黑帮仓库还要紧张。 夏纪看见棠果懵懵的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杵在他身边，忍不住抿嘴。 越雪梅见他表情就来气，“夏纪，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夏纪看见棠果轻飘飘的摇晃了一下，整张脸通红，脑袋好像冒烟了。 夏纪觉得好像听见了小姑娘的心声，一定在内心手足无措的摆手，哇哇哇哇哇的乱叫。 他轻笑一声，反问：“越老，什么算谈恋爱？” 越雪梅教书育人多年，什么狡辩没遇到过，瞪着眼，视线来回巡视：“别给我搞那一套！” 说完又开始语重心长：“你们是好学生，未来是有锦绣前程的，不要为了一时的快乐，迷失方向啊，要是高考失利，人生全都完了啊。” “我们保送了啊。” 根本不存在人生全完了的说法。 越雪梅恨铁不成钢：“那，那不是还有学校的荣耀吗？影响成绩，拿不到状元怎么办，高考状元，多好的名头，不要了吗？” “可是，我现在的成绩，就是被她影响的啊，学校出双状元，不是更诱人吗。” 明年招生拉满。 越雪梅节节败退，拿出杀手锏：“就，就算这样，你们年纪这么小，拿什么负责？家里的零花钱吗？你不要仗着家里的条件，就为所欲为！” 放开她的白菜！ 夏纪长叹一声，拿出手机，翻出了一条最近的转账记录，越雪梅眯起眼睛凑过细数到底几个零：“……” “我已经很久没有拿过家里的零花钱了。” 越雪梅感觉到了人生的参差，忽然觉得不想干了，明年干脆转普通高中混吃等死算了。 这时候，一旁棠果终于缓过了神，她抿了一下嘴，看着越雪梅的眼睛：“越老师，如果您指的谈恋爱是相互喜欢，是情感投入，是承诺和未来规划，那我确实是在和夏纪同学谈…谈恋爱。” 夏纪侧过脸去看她，少女脸颊通红，语速飞快。 “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性行为，我们坚守底线，请您放心。” 原来是这样！只要不跨入雷区，一切都好商量。 越雪梅又活了，她表情缓和，甚至带了点笑：“好孩子，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能够坚守底线！” 只是看向夏纪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你是不是不行啊。’ ‘滚蛋，肮脏的成年人。’ 夏纪扶额，他的女孩，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语出惊人啊。 第138章 爱的罗曼史 二次模拟之前，全国乱飞的梁南芝返回学校了。 集训的徐舟也返校了。 学习小组难得齐聚，扎堆的学习，劲儿啊劲儿的。 许多保送生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家，位置空了出来，少了竞争对手，拿状元更轻松了。 夏纪和棠果的二次模拟成绩，彻底让越雪梅放心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飞快的走。 转眼就到了4月末，艺术生，要去参加专业考试了。 每个专业考试时间不统一，学校通知到家庭，要求家长自己带学生前去。 徐舟和梁南芝典型没人要，抱团取暖两人自己去了。 在候机室，遇到几位大学生专程来给梁南芝拍照，似乎看见她就是天大的荣幸，听她说上两句话，都要引来阵阵欢呼声。 看得徐舟惆怅不已。 更惆怅的是，为了避嫌，他还不能离她太近。 要克制又疏离的保持着同学间的正常交往距离。 徐舟隐秘的期盼考试赶快结束，夏纪那作死的计划赶快提上日程。 飞机上终于消停了一些，徐舟努力的控制情绪，希望自己没有那么多抱怨，聊着聊着，对方没了声音。 转头看见梁南芝睡着了。 很累，应付考试，应付粉丝，还要应付自己。 …… 抵达酒店的时候，徐舟将梁南芝的行李拎出来，替她放进房间。 还在整理行李，梁南芝就关上了门。 他没在意，一样一样的替她整理好，正准备离开，就听见梁南芝对他说。 “我只定了一间。” 徐舟还没反应过来。 “我想你了。” 被长期抛弃的小狗，忽然得到了太多的爱，只会惶恐。 徐舟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梁南芝走到他身边，神情有些莫名：“明天就要考试，我想听你弹琴。” 徐舟顺从了这个借口，从行李中拿出吉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手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音符流出。 “爱的罗曼史。” 梁南芝轻轻摇头，指尖落在琴身那只欲飞的蝴蝶上。 “不听这个，我要听你写给我的歌。” 徐舟抿了一下嘴，那首歌他常弹，也不是没有给梁南芝弹过。 但此刻，空间密闭，少女眼中情绪不明，徐舟感觉自己紧张到有些手抖。 这可是演奏者的大忌。 他深吸一口气，拨动了弦，嘴里轻轻哼着，眼睛落在梁南芝身上再也移不开。 梁南芝撑着脸颊，靠在书桌上看他。 “徐舟，这只蝴蝶，是我吗？” “当然。” 他回答的干脆又理所应当，梁南芝被他的答案取悦，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徐舟……徐舟……”梁南芝叫他的名字，又不许他回答。 徐舟每次张嘴，都会被贴上柔软。 徐舟知道，她想要的不是回答。 他只能轻轻抬手，将手中的吉他放在书桌上，转身顺从的抱着她，任她予取予求。 梁南芝亲吻在他鼻尖：“徐舟，你不开心。” 徐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他的蝴蝶在他面前，展露一切美丽，他应该狂喜才对。 梁南芝展开犬牙咬他的耳朵：“你是不是……怕我飞走。” 纤细的手指伸进他的体恤，带着微凉的温度，撩开他的衣服，抚摸在脐下的皮肤之上，带来致命的颤栗。 “徐舟，在这里为我纹一只蝴蝶好不好。” 让我在你的身体上打上烙印，让我用翅膀狠狠的占有你。 “把你盛放的爱全部放在我身上，以后你的全身都属于我，我也把我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徐舟反手抱住她的脸，两人胡乱的亲吻了起来。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他们俩身上是带着一点疯劲儿的。 能肯定的事情如此之少，一但认定了，就不要其他路了。 拥抱不够，接吻也不够，需要更热切，更全面的占有。 大脑里空洞的眩晕，衣帛撕裂之声，天旋地转之间，徐舟伸手，握住了身上少女的胳膊。 阻止了她的更进一步。 “我现在有点五岁那年高烧不退的感觉了。” 梁南芝骑在他身上，此刻不上不下，还带着疯过之后，缓慢溢上来的…… 不好意思。 “你确定你现在想跟我聊五岁的事情？” 徐舟默了默，听见梁南芝继续道：“都这样，你还不心动，我会不自信。” 徐舟笑了，“是吗，那太好了，我也不自信。” 整个灰暗的人生，只有你在我的世界光彩照人。 被欲望染上，徐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声线：“明……早要考试。” 他艰难找回理智，被少女一句话摧毁。 “徐舟……你抵到我了。” 少女声音润如珠玉，沾满粉红，勾的他想要不管不顾，理智断了的弦，徐舟猛的翻身，捉住了梁南芝的手。 少女手指白皙柔软，大脑的轰鸣让语调都变声了。 “阿芝。” “还可以…………用手。” 死在这里算了。 …… 梁南芝将衬衫胡乱的搭在身上，慢慢的趴在徐舟的胸口。 徐舟摸上她的后脑勺，像在安抚一只暴躁的猫。 “要是真做下去，考试就不要想了。” “嗯。” “夏……”徐舟想说，考试失利的话，夏总会杀了他们，又觉得两人空间里，出现他好奇怪，干脆闭嘴了。 “我不想听这个。” “嗯。” “徐舟，等我赚了钱，等我彻底摆脱了家里，我就去云南买一座小房子，当一个街头艺人，我会有院子，有猫，有狗，我还会在院子里种满鲜花，当它们盛开的时候，拿出心爱的乐器，演奏给偶尔光顾的蝴蝶。” 她抓着他的手指，学乐器，这双手最珍贵，最好看，她仔细摩挲，放在唇边亲吻：“徐舟，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嗯，等我帮你赚够了钱，彻底摆脱了家里，我就当一个流浪的街头艺人，走到云南，走到你的小院，敲开你的门，等你收留我。” 我是被抛弃的小孩。 而你的世界金光闪闪。 你煽动翅膀洒下的磷光，就足够我的爱生长。 少年为心中所爱，赴汤蹈火。 …… 徐舟去洗澡的时候，暗戳戳的带上了手机，给陆昊宇发了一条短信。 “我不需要追她，我们完全的属于对方。” 很久之前，陆昊宇调侃他和梁南芝关系进展很慢，连人都没追到。 现在终于可以狠狠的反击了，徐舟心满意足的想。 陆昊宇：“？” 关我屁事啊，不是，谁管你啊！ 第138章 爱的罗曼史 二次模拟之前，全国乱飞的梁南芝返回学校了。 集训的徐舟也返校了。 学习小组难得齐聚，扎堆的学习，劲儿啊劲儿的。 许多保送生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家，位置空了出来，少了竞争对手，拿状元更轻松了。 夏纪和棠果的二次模拟成绩，彻底让越雪梅放心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飞快的走。 转眼就到了4月末，艺术生，要去参加专业考试了。 每个专业考试时间不统一，学校通知到家庭，要求家长自己带学生前去。 徐舟和梁南芝典型没人要，抱团取暖两人自己去了。 在候机室，遇到几位大学生专程来给梁南芝拍照，似乎看见她就是天大的荣幸，听她说上两句话，都要引来阵阵欢呼声。 看得徐舟惆怅不已。 更惆怅的是，为了避嫌，他还不能离她太近。 要克制又疏离的保持着同学间的正常交往距离。 徐舟隐秘的期盼考试赶快结束，夏纪那作死的计划赶快提上日程。 飞机上终于消停了一些，徐舟努力的控制情绪，希望自己没有那么多抱怨，聊着聊着，对方没了声音。 转头看见梁南芝睡着了。 很累，应付考试，应付粉丝，还要应付自己。 …… 抵达酒店的时候，徐舟将梁南芝的行李拎出来，替她放进房间。 还在整理行李，梁南芝就关上了门。 他没在意，一样一样的替她整理好，正准备离开，就听见梁南芝对他说。 “我只定了一间。” 徐舟还没反应过来。 “我想你了。” 被长期抛弃的小狗，忽然得到了太多的爱，只会惶恐。 徐舟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梁南芝走到他身边，神情有些莫名：“明天就要考试，我想听你弹琴。” 徐舟顺从了这个借口，从行李中拿出吉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上去。 手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音符流出。 “爱的罗曼史。” 梁南芝轻轻摇头，指尖落在琴身那只欲飞的蝴蝶上。 “不听这个，我要听你写给我的歌。” 徐舟抿了一下嘴，那首歌他常弹，也不是没有给梁南芝弹过。 但此刻，空间密闭，少女眼中情绪不明，徐舟感觉自己紧张到有些手抖。 这可是演奏者的大忌。 他深吸一口气，拨动了弦，嘴里轻轻哼着，眼睛落在梁南芝身上再也移不开。 梁南芝撑着脸颊，靠在书桌上看他。 “徐舟，这只蝴蝶，是我吗？” “当然。” 他回答的干脆又理所应当，梁南芝被他的答案取悦，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徐舟……徐舟……”梁南芝叫他的名字，又不许他回答。 徐舟每次张嘴，都会被贴上柔软。 徐舟知道，她想要的不是回答。 他只能轻轻抬手，将手中的吉他放在书桌上，转身顺从的抱着她，任她予取予求。 梁南芝亲吻在他鼻尖：“徐舟，你不开心。” 徐舟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他的蝴蝶在他面前，展露一切美丽，他应该狂喜才对。 梁南芝展开犬牙咬他的耳朵：“你是不是……怕我飞走。” 纤细的手指伸进他的体恤，带着微凉的温度，撩开他的衣服，抚摸在脐下的皮肤之上，带来致命的颤栗。 “徐舟，在这里为我纹一只蝴蝶好不好。” 让我在你的身体上打上烙印，让我用翅膀狠狠的占有你。 “把你盛放的爱全部放在我身上，以后你的全身都属于我，我也把我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徐舟反手抱住她的脸，两人胡乱的亲吻了起来。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他们俩身上是带着一点疯劲儿的。 能肯定的事情如此之少，一但认定了，就不要其他路了。 拥抱不够，接吻也不够，需要更热切，更全面的占有。 大脑里空洞的眩晕，衣帛撕裂之声，天旋地转之间，徐舟伸手，握住了身上少女的胳膊。 阻止了她的更进一步。 “我现在有点五岁那年高烧不退的感觉了。” 梁南芝骑在他身上，此刻不上不下，还带着疯过之后，缓慢溢上来的…… 不好意思。 “你确定你现在想跟我聊五岁的事情？” 徐舟默了默，听见梁南芝继续道：“都这样，你还不心动，我会不自信。” 徐舟笑了，“是吗，那太好了，我也不自信。” 整个灰暗的人生，只有你在我的世界光彩照人。 被欲望染上，徐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声线：“明……早要考试。” 他艰难找回理智，被少女一句话摧毁。 “徐舟……你抵到我了。” 少女声音润如珠玉，沾满粉红，勾的他想要不管不顾，理智断了的弦，徐舟猛的翻身，捉住了梁南芝的手。 少女手指白皙柔软，大脑的轰鸣让语调都变声了。 “阿芝。” “还可以…………用手。” 死在这里算了。 …… 梁南芝将衬衫胡乱的搭在身上，慢慢的趴在徐舟的胸口。 徐舟摸上她的后脑勺，像在安抚一只暴躁的猫。 “要是真做下去，考试就不要想了。” “嗯。” “夏……”徐舟想说，考试失利的话，夏总会杀了他们，又觉得两人空间里，出现他好奇怪，干脆闭嘴了。 “我不想听这个。” “嗯。” “徐舟，等我赚了钱，等我彻底摆脱了家里，我就去云南买一座小房子，当一个街头艺人，我会有院子，有猫，有狗，我还会在院子里种满鲜花，当它们盛开的时候，拿出心爱的乐器，演奏给偶尔光顾的蝴蝶。” 她抓着他的手指，学乐器，这双手最珍贵，最好看，她仔细摩挲，放在唇边亲吻：“徐舟，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嗯，等我帮你赚够了钱，彻底摆脱了家里，我就当一个流浪的街头艺人，走到云南，走到你的小院，敲开你的门，等你收留我。” 我是被抛弃的小孩。 而你的世界金光闪闪。 你煽动翅膀洒下的磷光，就足够我的爱生长。 少年为心中所爱，赴汤蹈火。 …… 徐舟去洗澡的时候，暗戳戳的带上了手机，给陆昊宇发了一条短信。 “我不需要追她，我们完全的属于对方。” 很久之前，陆昊宇调侃他和梁南芝关系进展很慢，连人都没追到。 现在终于可以狠狠的反击了，徐舟心满意足的想。 陆昊宇：“？” 关我屁事啊，不是，谁管你啊！ 第139章 状元门 时间越来越快，二模之后就是三模。 教室里的倒计时跑的飞快。 准考证发下来之前，学校办了一个成人礼活动。 在操场上立了一个状元门，让所有高三学生前来讨彩头。 一中和他们外国语一起，人数多了就热闹，让整个慌忙的高三有了一点活气儿。 大概是最后的疯狂了。 学校特许他们在这一天穿礼服，但要全班统一…… 最后投票出来，女生们穿旗袍，男生换军装。 陆昊宇手拿了一把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咿咿呀呀的念：“有点民国军阀那味儿了，花园口遗孤们，我觉得你们的思想觉悟有问题。” 夏纪肯定：“三年辛苦白费，教出些少爷小姐来。” 徐舟摸摸鼻子：“我觉得还不错啊……” 旗袍开衩好高。 新闻社流水线似的拍照，对着人群大喊：“准备好了吗？一，二，三——茄子！” 咔嚓，照片落下。 “下一个班。” 纵然是活动时间，也仅仅只给了两个小时，基本上就是喊个口号，全班一起在门前拍个照，然后自己走个状元门就算完事儿了。 大概是最后的时间了，校园里那些秘不可宣和蠢蠢欲动的心思都展露了出来。 过状元门的，都是一对一对的。 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时候，学生基本都已经定型了，管的太过，会因影响心态。 夏纪意外对这种讨彩头的活动很积极，牵着棠果的手，走的很郑重。 走完还对着棠果一本正经的念祝福：“学业有成，步步高升，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说完似乎还不够，又揉她的脑袋，把整齐的小马尾搞的乱七八糟：“摸摸赑屃头，活到九十九……” 棠果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这边，飞快的踮起脚，亲在他的嘴角。 夏纪不说话了，只看着她。 “夏纪，我发现你还挺迷信的。” 小姑娘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眼睛里盛满了狡黠：“咱们无所不能的高材生，怎么思想封建啊。” 夏纪才不管有没有人，偏头亲回来。 “可能是缺乏教导，小老师再教教我。” …… 状元门的活动，搞的人心惶惶，有人忙着许愿，有人忙着告白，有人忙着道别。 有人在小鸡啄米，有人在安全通道……搞七搞八。 徐舟把梁南芝抵在墙角，垂眼看她红润的嘴唇，上面沾着水渍，是他的口水。 “别摸。” 他声音暗哑，想抓住对方的手，又换来对方蛮不讲理的亲吻。 “会把衣服弄乱，等会儿还要拍照……” 徐舟找了个不算理由的借口。 “哼，”梁南芝将下巴靠在他肩膀，偏头对着他耳朵吹气：“专业考试考了第一名。” 不知道对方是要奖励他，还是要骂他，徐舟抿嘴不说话。 “把我都盖过去了。” 徐舟微微用力，捏了捏对方的指尖，声音发紧：“那怎么办。” 梁南芝又踮脚咬他耳朵：“说，是不是一点没有被我影响，明明晚上做了那样的事，还能心无旁骛的发挥那么好，说，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 那样的事么。 徐舟吞了一下口水，诚心诚意的回答：“我在意的不得了，那一整天，不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好像在飞，一想到你，我就能超常发挥。” 末了又紧紧相拥，像要把对方嵌进身体：“你飞的好高，偶尔我也要在上面，让你看着我，追着我跑。” 少年少女能掌控的自由只有对方。 …… 陆昊宇形单影只，发了条短信，没回复。 追了三条。 对面说在学习。 陆昊宇仰天长叹，气的踢草皮。 正气着，忽然身上斜挎的绶带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拽了一下。 他们穿的仿制军装，身上的带子很多，陆昊宇穿的吊儿郎当。 “谁他妈，找死啊！” 他转头看见沈瑶站在一边对他咧嘴。 “我俩都形单影只，搭伙一起走个状元门呗。” “滚蛋，我一个人走过了。” 名草有主，少来沾边。 沈瑶啧了一声：“那换一个，帮我个忙。” 陆昊宇抄着手打量她：“你谁啊，面子这么大，张口就要帮忙。” 沈瑶又啧了一声：“三年同学，一点小忙。” “滚蛋。” “你不会怕你小女朋友生气？听说是外校的？管这么严？咱们黑道大太子都怕她？”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陆昊宇目光沉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沈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最近总有人加我qq，我怀疑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我一开骂对面就删我，气死了。”见陆昊宇还是不感兴趣，她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怀疑是林然。” “关我屁事。” “你不是计算机好嘛……”沈瑶又瞟了他一眼：“你女朋友真管这么严？” 陆昊宇抽了抽鼻子，要是真管他就好了。 那家伙估计趴在卷子上忘乎所以，连一个想念都不给他。 虽然她这么努力也是为了未来，但……理智和心情根本没办法平衡。 “什么严不严的，笑话，少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走，微机室，哥们儿帮你。” 沈瑶乐了，屁颠颠的追在他身后：“我们怎么弄，盗他号吗？这狗逼保送之后成天在家没事干，骚扰我。” 陆昊宇白了她一眼：“别搞的你魅力好大似的，你自己追人没追到。” “我那是年少无知！” “行行行，不过黑同学账号不厚道。” “哦。” “我在办公室插过u盘。” 沈瑶：“？” 陆昊宇：“我上越老师的号找他。” 沈瑶一听，立马乐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还得是你啊！敢盗老师qq。” “再次警告你，不准动手动脚！” …… 在失败这件事情上，蒋晚晚一直很成功。 学业像一头巨兽，在后面追她，而她脑袋上吊着名为陆昊宇的胡萝卜，拼命往前跑。 就差四脚用力了。 二中晚自习9点10分放学，住校生10点，她为了多学一点，和住校生同一个点放学。 回家的路上听单词，祸不单行，p3没电了。 她拿出手机，想继续听，看见了陆昊宇下午发来的短信。 第139章 状元门 时间越来越快，二模之后就是三模。 教室里的倒计时跑的飞快。 准考证发下来之前，学校办了一个成人礼活动。 在操场上立了一个状元门，让所有高三学生前来讨彩头。 一中和他们外国语一起，人数多了就热闹，让整个慌忙的高三有了一点活气儿。 大概是最后的疯狂了。 学校特许他们在这一天穿礼服，但要全班统一…… 最后投票出来，女生们穿旗袍，男生换军装。 陆昊宇手拿了一把折扇，哗啦一声打开，咿咿呀呀的念：“有点民国军阀那味儿了，花园口遗孤们，我觉得你们的思想觉悟有问题。” 夏纪肯定：“三年辛苦白费，教出些少爷小姐来。” 徐舟摸摸鼻子：“我觉得还不错啊……” 旗袍开衩好高。 新闻社流水线似的拍照，对着人群大喊：“准备好了吗？一，二，三——茄子！” 咔嚓，照片落下。 “下一个班。” 纵然是活动时间，也仅仅只给了两个小时，基本上就是喊个口号，全班一起在门前拍个照，然后自己走个状元门就算完事儿了。 大概是最后的时间了，校园里那些秘不可宣和蠢蠢欲动的心思都展露了出来。 过状元门的，都是一对一对的。 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时候，学生基本都已经定型了，管的太过，会因影响心态。 夏纪意外对这种讨彩头的活动很积极，牵着棠果的手，走的很郑重。 走完还对着棠果一本正经的念祝福：“学业有成，步步高升，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说完似乎还不够，又揉她的脑袋，把整齐的小马尾搞的乱七八糟：“摸摸赑屃头，活到九十九……” 棠果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这边，飞快的踮起脚，亲在他的嘴角。 夏纪不说话了，只看着她。 “夏纪，我发现你还挺迷信的。” 小姑娘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眼睛里盛满了狡黠：“咱们无所不能的高材生，怎么思想封建啊。” 夏纪才不管有没有人，偏头亲回来。 “可能是缺乏教导，小老师再教教我。” …… 状元门的活动，搞的人心惶惶，有人忙着许愿，有人忙着告白，有人忙着道别。 有人在小鸡啄米，有人在安全通道……搞七搞八。 徐舟把梁南芝抵在墙角，垂眼看她红润的嘴唇，上面沾着水渍，是他的口水。 “别摸。” 他声音暗哑，想抓住对方的手，又换来对方蛮不讲理的亲吻。 “会把衣服弄乱，等会儿还要拍照……” 徐舟找了个不算理由的借口。 “哼，”梁南芝将下巴靠在他肩膀，偏头对着他耳朵吹气：“专业考试考了第一名。” 不知道对方是要奖励他，还是要骂他，徐舟抿嘴不说话。 “把我都盖过去了。” 徐舟微微用力，捏了捏对方的指尖，声音发紧：“那怎么办。” 梁南芝又踮脚咬他耳朵：“说，是不是一点没有被我影响，明明晚上做了那样的事，还能心无旁骛的发挥那么好，说，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 那样的事么。 徐舟吞了一下口水，诚心诚意的回答：“我在意的不得了，那一整天，不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好像在飞，一想到你，我就能超常发挥。” 末了又紧紧相拥，像要把对方嵌进身体：“你飞的好高，偶尔我也要在上面，让你看着我，追着我跑。” 少年少女能掌控的自由只有对方。 …… 陆昊宇形单影只，发了条短信，没回复。 追了三条。 对面说在学习。 陆昊宇仰天长叹，气的踢草皮。 正气着，忽然身上斜挎的绶带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拽了一下。 他们穿的仿制军装，身上的带子很多，陆昊宇穿的吊儿郎当。 “谁他妈，找死啊！” 他转头看见沈瑶站在一边对他咧嘴。 “我俩都形单影只，搭伙一起走个状元门呗。” “滚蛋，我一个人走过了。” 名草有主，少来沾边。 沈瑶啧了一声：“那换一个，帮我个忙。” 陆昊宇抄着手打量她：“你谁啊，面子这么大，张口就要帮忙。” 沈瑶又啧了一声：“三年同学，一点小忙。” “滚蛋。” “你不会怕你小女朋友生气？听说是外校的？管这么严？咱们黑道大太子都怕她？”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陆昊宇目光沉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沈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最近总有人加我qq，我怀疑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我一开骂对面就删我，气死了。”见陆昊宇还是不感兴趣，她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怀疑是林然。” “关我屁事。” “你不是计算机好嘛……”沈瑶又瞟了他一眼：“你女朋友真管这么严？” 陆昊宇抽了抽鼻子，要是真管他就好了。 那家伙估计趴在卷子上忘乎所以，连一个想念都不给他。 虽然她这么努力也是为了未来，但……理智和心情根本没办法平衡。 “什么严不严的，笑话，少爷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走，微机室，哥们儿帮你。” 沈瑶乐了，屁颠颠的追在他身后：“我们怎么弄，盗他号吗？这狗逼保送之后成天在家没事干，骚扰我。” 陆昊宇白了她一眼：“别搞的你魅力好大似的，你自己追人没追到。” “我那是年少无知！” “行行行，不过黑同学账号不厚道。” “哦。” “我在办公室插过u盘。” 沈瑶：“？” 陆昊宇：“我上越老师的号找他。” 沈瑶一听，立马乐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还得是你啊！敢盗老师qq。” “再次警告你，不准动手动脚！” …… 在失败这件事情上，蒋晚晚一直很成功。 学业像一头巨兽，在后面追她，而她脑袋上吊着名为陆昊宇的胡萝卜，拼命往前跑。 就差四脚用力了。 二中晚自习9点10分放学，住校生10点，她为了多学一点，和住校生同一个点放学。 回家的路上听单词，祸不单行，p3没电了。 她拿出手机，想继续听，看见了陆昊宇下午发来的短信。 第140章 都高三了，嚣张一点 短信是下午发的，虽然她回了，但回的总不那么正式。 那时候好像在做听写，兵荒马乱的。 蒋晚晚一直奉行着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的原则，如今能这般努力。 她只能感叹一声：“都是爱情的力量。” 按到陆昊宇的名字，单手开始编辑：“栗子啊，我好像要学废了……” 又觉得总是在抱怨不好，一路按下了删除键。 算了qq上说。 她登上手机qq，一个手滑，上成了陆昊宇的号，正准备换回来，消息闪了两下，弹出一大串消息来。 头像是个女生，挺漂亮的。 蒋晚晚，手指有点颤抖，思想斗争了3秒，打开了消息。 “今天谢谢啦。” “改天请你吃饭。” “吃什么任你选。” “我其实有点喜欢吃垃圾食品，你呢。” “算了，请这个不正式。” “你们是不是去北京。” “我也想去。” 屁啦啪啦一大串，跟着乱七八糟的表情。 蒋晚晚感觉脑袋上的胡萝卜，掉了。 她要被身后的巨兽咬死了。 …… 因为放学的晚，嘟嘟每天晚上都会跑到路口来接她。 蒋晚晚仓惶的站在十字路口，心里空空的，只感到茫然。 应该是误会。 或者应该听他解释。 总之，不该是站在路口呆滞的胡思乱想。 心里酸的不得了，下意识不想问，做错事情的是自己吗？ 就不应该偷偷看别人消息。 更可悲的是，蒋晚晚觉得就算这事是真的，她竟然也能原谅他。 完了，蒋晚晚，纯爱战士要被渣男谋杀了。 …… 101寝室另外两个，一天天眉飞色舞的，看得陆昊宇来气。 他看了一眼时间，终于10点了，蒋晚晚放学了。 每到这个时候，蒋晚晚就会给他发短信。 有时候是抱怨，有时候是一件小事，大多数时候是今天试卷考了多少分。 数学她就打1，语文她就打2，英语打3…… 后面接着分数，发过来跟密码似的。 陆昊宇等到10点30依然没有消息，将手里的书一丢，转到大厅里找了舒服的姿势，打了个电话过去。 盲音很长，直到陆昊宇坐直了，对面才接起来。 让他不禁有点担心：“地瓜，今天怎么这么晚……”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昊宇：“你在哪儿。” …… 夏夜的风也没有多凉爽，陆昊宇趴在学校的围墙上和摄像头四目相对。 想了想，对着摄像头比了一个国际手势，翻身跑了。 都高三了，学校还能给他挂警告不成，嚣张一点。 晚上没出租车，陆昊宇一路狂奔，感觉怎么到这里，自己的爱情就像入室抢劫。 终于跑到路口，看见他的人一个人站在树下，瞬间感觉自己被思念淹没。 自己果然，好想她。 黑蒙蒙的，他分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能如此的肯定，她不开心。 好像在憔悴，好像在难过，好……楚楚可怜。 陆昊宇慢慢走过去，想牵她的手，对方一把挥开。 气哼哼的：“嘟嘟，给我咬死他！” 一只金毛转着尾巴就冲出来了。 陆昊宇长叹，单独相处的时光这么艰难，哪怕这个时候，中间都还要夹着一只狗！ 看到他来，蒋晚晚就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 是自己学傻了，可是直接承认又很扭捏。 只好继续幽怨的看着他。 陆昊宇被她缱绻的眼神看的心都化了，绕开嘟嘟，三两步走上前。 “走开傻狗，你姐姐要是变别人家的了，后哥不得虐待死你。” 蒋晚晚没绷住，笑了出来。 直到陆昊宇牵着她往前走，问她怎么了。 她才闷闷的：“我是坏人。” “？” “我偷看了你的消息。” “啊？什么玩意？” 蒋晚晚停下脚步，打开手机，给陆昊宇看他的消息。 陆昊宇扫了一眼，额角抽动，最后内化成叹息。 该死的沈瑶。 陆昊宇能怎么办，他只能牺牲色相，抱住了她。 “你别看我长这么帅，我专一着呢，你看我爸，老陆，天天声色犬马，还不是眼里只有我老妈。 我可是独子，他那点花花肠子一点没学到，尽遗传的优点。” “你放心我会鞭策你的。” 陆昊宇抱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又拉开一点距离，捏着她的胳膊，胡言乱语的又接了一大段，中间都没停过。 蒋晚晚擦了一下眼泪，感觉名为陆昊宇的胡萝卜又挂头上了。 “上不了清华，上同方也一样，我最近学的可好了，会把你那份也努力回来，到时候我养你。” “不要，要势均力敌，才算爱情。” “对，你这么聪明，轻轻松松。” “可我学的好累。” “那就不学。” “我要学！” “好好好。” …… 小情侣的争吵和和好都是那么快，剩下的只有脚下的路，那么短。 好在天公作美，下雨留人。 夏夜的雨突如其来，陆昊宇怕淋到蒋晚晚，左右身上就一件t恤，干脆脱了，顶在她脑袋上。 蒋晚晚控制不住视线下滑，看见雨水滑过他的腹部，腹肌上面的雨水好像在反光。 她觉得头上名为陆昊宇的胡萝卜，镀金了，变黄了。 两人一路跑进楼道，蒋晚晚的衣裳还是打湿了。 湿答答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氤氲出少女曲线，水滴顺着乌黑的头发往下滴滴答答。 陆昊宇站在台阶下，一动不动的凝视她。 楼梯里过于安静，陆昊宇走了一步台阶：“我送你上去。” “我妈妈他们在家……” “我就送到三楼。” 蒋晚晚家在四楼，这个时候，都会开半扇门，给她留个光。 两人越走越慢，话也越来越少，连声控灯都没有吵亮。 到了三楼拐角，蒋晚晚松开他的手：“我，我回去了。” “我看着你进屋。” 四楼的灯光洒下来，他看见蒋晚晚抿了一下嘴巴：“我去给你拿毛巾和伞。” 陆昊宇摇头：“不用，到时候你妈妈该问你了。” 少女往前跑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等我。” 陆昊宇听见她蹬蹬蹬跑进屋的声音，她家人的询问声，和她胡乱的回答。 没一会儿就拿出一把伞和一张粉红色的毛巾。 蒋晚晚把伞塞进他手里，又取下他脖子上湿漉漉的t恤，换成了粉红的毛巾：“湿衣服给我，换这件。” 她抖开，是校服。 也对，没有比校服更大件的衣服了。 “不要，穿不上。” 蒋晚晚略带惋惜，没有勉强：“那你快回去，别感冒了。” “嗯。” 陆昊宇答应着，却没有动身。 蒋晚晚往身后看了一眼，飞快的上前，在他脸庞亲了一下，身后母亲的询问传来，蒋晚晚一溜烟跑了。 高三，时间紧迫。 就连爱情都是匆匆忙忙。 陆昊宇摸摸脸颊，撑开伞闯入雨中。 走了两步，回头望向四楼的窗户。 灯光亮起，窗帘拉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拼命向他挥手。 第140章 都高三了，嚣张一点 短信是下午发的，虽然她回了，但回的总不那么正式。 那时候好像在做听写，兵荒马乱的。 蒋晚晚一直奉行着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的原则，如今能这般努力。 她只能感叹一声：“都是爱情的力量。” 按到陆昊宇的名字，单手开始编辑：“栗子啊，我好像要学废了……” 又觉得总是在抱怨不好，一路按下了删除键。 算了qq上说。 她登上手机qq，一个手滑，上成了陆昊宇的号，正准备换回来，消息闪了两下，弹出一大串消息来。 头像是个女生，挺漂亮的。 蒋晚晚，手指有点颤抖，思想斗争了3秒，打开了消息。 “今天谢谢啦。” “改天请你吃饭。” “吃什么任你选。” “我其实有点喜欢吃垃圾食品，你呢。” “算了，请这个不正式。” “你们是不是去北京。” “我也想去。” 屁啦啪啦一大串，跟着乱七八糟的表情。 蒋晚晚感觉脑袋上的胡萝卜，掉了。 她要被身后的巨兽咬死了。 …… 因为放学的晚，嘟嘟每天晚上都会跑到路口来接她。 蒋晚晚仓惶的站在十字路口，心里空空的，只感到茫然。 应该是误会。 或者应该听他解释。 总之，不该是站在路口呆滞的胡思乱想。 心里酸的不得了，下意识不想问，做错事情的是自己吗？ 就不应该偷偷看别人消息。 更可悲的是，蒋晚晚觉得就算这事是真的，她竟然也能原谅他。 完了，蒋晚晚，纯爱战士要被渣男谋杀了。 …… 101寝室另外两个，一天天眉飞色舞的，看得陆昊宇来气。 他看了一眼时间，终于10点了，蒋晚晚放学了。 每到这个时候，蒋晚晚就会给他发短信。 有时候是抱怨，有时候是一件小事，大多数时候是今天试卷考了多少分。 数学她就打1，语文她就打2，英语打3…… 后面接着分数，发过来跟密码似的。 陆昊宇等到10点30依然没有消息，将手里的书一丢，转到大厅里找了舒服的姿势，打了个电话过去。 盲音很长，直到陆昊宇坐直了，对面才接起来。 让他不禁有点担心：“地瓜，今天怎么这么晚……”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昊宇：“你在哪儿。” …… 夏夜的风也没有多凉爽，陆昊宇趴在学校的围墙上和摄像头四目相对。 想了想，对着摄像头比了一个国际手势，翻身跑了。 都高三了，学校还能给他挂警告不成，嚣张一点。 晚上没出租车，陆昊宇一路狂奔，感觉怎么到这里，自己的爱情就像入室抢劫。 终于跑到路口，看见他的人一个人站在树下，瞬间感觉自己被思念淹没。 自己果然，好想她。 黑蒙蒙的，他分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能如此的肯定，她不开心。 好像在憔悴，好像在难过，好……楚楚可怜。 陆昊宇慢慢走过去，想牵她的手，对方一把挥开。 气哼哼的：“嘟嘟，给我咬死他！” 一只金毛转着尾巴就冲出来了。 陆昊宇长叹，单独相处的时光这么艰难，哪怕这个时候，中间都还要夹着一只狗！ 看到他来，蒋晚晚就已经开始反应过来了。 是自己学傻了，可是直接承认又很扭捏。 只好继续幽怨的看着他。 陆昊宇被她缱绻的眼神看的心都化了，绕开嘟嘟，三两步走上前。 “走开傻狗，你姐姐要是变别人家的了，后哥不得虐待死你。” 蒋晚晚没绷住，笑了出来。 直到陆昊宇牵着她往前走，问她怎么了。 她才闷闷的：“我是坏人。” “？” “我偷看了你的消息。” “啊？什么玩意？” 蒋晚晚停下脚步，打开手机，给陆昊宇看他的消息。 陆昊宇扫了一眼，额角抽动，最后内化成叹息。 该死的沈瑶。 陆昊宇能怎么办，他只能牺牲色相，抱住了她。 “你别看我长这么帅，我专一着呢，你看我爸，老陆，天天声色犬马，还不是眼里只有我老妈。 我可是独子，他那点花花肠子一点没学到，尽遗传的优点。” “你放心我会鞭策你的。” 陆昊宇抱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又拉开一点距离，捏着她的胳膊，胡言乱语的又接了一大段，中间都没停过。 蒋晚晚擦了一下眼泪，感觉名为陆昊宇的胡萝卜又挂头上了。 “上不了清华，上同方也一样，我最近学的可好了，会把你那份也努力回来，到时候我养你。” “不要，要势均力敌，才算爱情。” “对，你这么聪明，轻轻松松。” “可我学的好累。” “那就不学。” “我要学！” “好好好。” …… 小情侣的争吵和和好都是那么快，剩下的只有脚下的路，那么短。 好在天公作美，下雨留人。 夏夜的雨突如其来，陆昊宇怕淋到蒋晚晚，左右身上就一件t恤，干脆脱了，顶在她脑袋上。 蒋晚晚控制不住视线下滑，看见雨水滑过他的腹部，腹肌上面的雨水好像在反光。 她觉得头上名为陆昊宇的胡萝卜，镀金了，变黄了。 两人一路跑进楼道，蒋晚晚的衣裳还是打湿了。 湿答答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氤氲出少女曲线，水滴顺着乌黑的头发往下滴滴答答。 陆昊宇站在台阶下，一动不动的凝视她。 楼梯里过于安静，陆昊宇走了一步台阶：“我送你上去。” “我妈妈他们在家……” “我就送到三楼。” 蒋晚晚家在四楼，这个时候，都会开半扇门，给她留个光。 两人越走越慢，话也越来越少，连声控灯都没有吵亮。 到了三楼拐角，蒋晚晚松开他的手：“我，我回去了。” “我看着你进屋。” 四楼的灯光洒下来，他看见蒋晚晚抿了一下嘴巴：“我去给你拿毛巾和伞。” 陆昊宇摇头：“不用，到时候你妈妈该问你了。” 少女往前跑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等我。” 陆昊宇听见她蹬蹬蹬跑进屋的声音，她家人的询问声，和她胡乱的回答。 没一会儿就拿出一把伞和一张粉红色的毛巾。 蒋晚晚把伞塞进他手里，又取下他脖子上湿漉漉的t恤，换成了粉红的毛巾：“湿衣服给我，换这件。” 她抖开，是校服。 也对，没有比校服更大件的衣服了。 “不要，穿不上。” 蒋晚晚略带惋惜，没有勉强：“那你快回去，别感冒了。” “嗯。” 陆昊宇答应着，却没有动身。 蒋晚晚往身后看了一眼，飞快的上前，在他脸庞亲了一下，身后母亲的询问传来，蒋晚晚一溜烟跑了。 高三，时间紧迫。 就连爱情都是匆匆忙忙。 陆昊宇摸摸脸颊，撑开伞闯入雨中。 走了两步，回头望向四楼的窗户。 灯光亮起，窗帘拉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拼命向他挥手。 第141章 告别 事实证明，陆昊宇身强体壮，一点雨水对他的生命值造不成影响，依然生龙活虎。 然而，只是吹了一点风的棠果，莫名其妙的生病了。 其实只是小感冒，但越雪梅担心的不得了，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在寝室好好休息。 棠果的成绩，学习不差这三两天。 夏纪一声不吭的也请了三天假，将棠果接到秘密基地了。 棠果觉得自己只是稍微有点发烧，根本没有那么脆弱。 夏纪却坚持要抱她去房间。 理由还理直气壮，他又不是没进去过。 这行为实在暧昧，棠果没办法，只好把脸埋在他胸膛，瓮声瓮气的问他：“不重吗？” 从门口一路到寝室的…… “你太瘦了，抱你不费力气。” 说完他还哼了一声：“上次亲你的时候，还不是抱着的……” “哇哇哇……别说了。” 温度更高了。 夏纪将她放在床上，不舍得苛责只好跟自己生气：“我问你，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是是，你快别看我了。”棠果快要羞哭了。 自己一脸病容还被喜欢的人这样注视。 “那我应不应该照顾你。” “应该的，应该的。” 她说完，看见夏纪贴过来，用额头替她量温度。 她只好伸出手推他，少女的手带着热度，推在他胸膛，夏日的衣服那么薄，所有的触感清晰可闻。 “夏纪，别被传染了。” 见他不为所动，棠果继续劝道：“要是因此高考失利，那我还要不要活……” 她话还没说完，就得到一个湿热的吻。 棠果被亲的懵懵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他。 夏纪盯着她：“不准乱说话。” 什么活不活的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棠果怅然的想，对，她这个男朋友全是优点，就是稍微有点迷信，喜欢吉利话。 于是她乖巧的捏着被子：“对，你肯定是状元，高考成绩猛猛好。” 夏纪伸出手指，轻轻弹她脑袋：“傻瓜。” …… 棠果当了一天的废人，从吃饭穿衣，都不要自己动手了。 就是穿衣服什么的时候太难为情，她心思乱飞，夏纪却老僧入定似的，搞得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欲求不满。 好在第二天，终于退烧了，棠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这么照顾下去，她怕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虽然退烧，但夏纪还是形影不离，连刷牙都在挤在一个浴室。 棠果将牙膏挤好，递给他，夏纪拿着牙刷，棠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把牙刷塞进嘴里，夏纪才开始刷牙。 什么嘛，这个人。 看着镜子里动作同步的两个人。 棠果心突突的跳。 就连刷牙都要一模一样，变成双胞胎了。 她闷闷的问：“你故意的。” 得到另一个薄荷味的吻：“被你发现啦？” …… 高考前夕的最后一个晚自习，全班什么也没做，开了一个班会。 越雪梅一脸感慨的看着她的苗子，最后忍不住笑了。 今年是个好收成啊。 谁能想到她创新班人才辈出呢。 “同学们，马上就是最后的战役了，别紧张，放轻松，到这个时候了，你们也别假积极了，今晚休息，大家好好聊聊。” 以后各安天下，世界那么大，再见面都难。 说完她又顿了一下：“还没毕业哈，校规依然算话。” 这帮崽子，一旦放松，什么幺蛾子都能给她整出来。 有个男生笑着说：“高一那年，我们文艺汇演你们还记得吗？” 有人接话：“记得啊，我女神在台上呢！” 有人开始起哄，吹起了口哨，有人转头瞪了对方一眼，又听见那男生继续：“那晚停电了……我旁边的女生一把就牵住了我的手，我当时就觉得，全世界的星星都在跳舞。” “切～～～～” 那男生挠了挠头又坐下了，棠果却一眼望向夏纪，看见对方冲她微笑。 她记得，星星都在跳舞。 形容的真好。 又有人说：“有次考试，班级混坐，我正在收拾座位，迷迷糊糊往外走，一下子摔倒了，刚好摔在人家女孩子身上，淡淡的好香，那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噫～～～变态。” “嘿嘿。” 越雪梅轻轻咳了一声：“行了，一天天情情爱爱的，换个话题。” 再说下去，成相亲大会了，她就知道这帮崽子不省心。 棠果却突然出声：“越老师，这其实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发育，应该正视它，只要老师正确引导，我们不会犯错的。” 她难得反驳老师，一下子把越雪梅说沉默了。 年纪小的时候，人生轻松简单，感情直来直往，但当自己越来越成熟，所有的日思夜想，牵肠挂肚就变成奢侈品。 她这个成年人，怎么会不知道。 随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这些年夏纪给班级养成的习惯，只要棠果回答问题，他就带头鼓掌，久而久之成习惯了。 但这次掌声热烈又持久，有人一边鼓掌，一边嚷嚷：“学委永远不会出错！” “学委说的对！” 棠果依旧羞涩，只是没再低头。 “我家做药品生意，整个东区所有的药品都从我家过，我准备考这方面的专业，以后大家有需要，记得联系我。” 话题扯到这个上来就连绵不绝：“我家搞建材。” “我学酒店管理。” “夏纪，你呢？” 有同学问到夏纪头上，他撑着脸转了一下笔：“我？” 他先是想到已经转视频网站的众城网站，又想到手下的兰舟文化传播公司，又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搞房地产，不，梦想还是做能射激光炮的机器人。 一时纠结，于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魔术师。” 陆昊宇：“……” “耗子，你呢，怎么说？” 自从陆昊宇家出事之后，同学其实很少主动接触他。 陆昊宇啧了一声，顺着夏纪的答案，也轻飘飘的回：“当网管。” 第141章 告别 事实证明，陆昊宇身强体壮，一点雨水对他的生命值造不成影响，依然生龙活虎。 然而，只是吹了一点风的棠果，莫名其妙的生病了。 其实只是小感冒，但越雪梅担心的不得了，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在寝室好好休息。 棠果的成绩，学习不差这三两天。 夏纪一声不吭的也请了三天假，将棠果接到秘密基地了。 棠果觉得自己只是稍微有点发烧，根本没有那么脆弱。 夏纪却坚持要抱她去房间。 理由还理直气壮，他又不是没进去过。 这行为实在暧昧，棠果没办法，只好把脸埋在他胸膛，瓮声瓮气的问他：“不重吗？” 从门口一路到寝室的…… “你太瘦了，抱你不费力气。” 说完他还哼了一声：“上次亲你的时候，还不是抱着的……” “哇哇哇……别说了。” 温度更高了。 夏纪将她放在床上，不舍得苛责只好跟自己生气：“我问你，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是是，你快别看我了。”棠果快要羞哭了。 自己一脸病容还被喜欢的人这样注视。 “那我应不应该照顾你。” “应该的，应该的。” 她说完，看见夏纪贴过来，用额头替她量温度。 她只好伸出手推他，少女的手带着热度，推在他胸膛，夏日的衣服那么薄，所有的触感清晰可闻。 “夏纪，别被传染了。” 见他不为所动，棠果继续劝道：“要是因此高考失利，那我还要不要活……” 她话还没说完，就得到一个湿热的吻。 棠果被亲的懵懵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他。 夏纪盯着她：“不准乱说话。” 什么活不活的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棠果怅然的想，对，她这个男朋友全是优点，就是稍微有点迷信，喜欢吉利话。 于是她乖巧的捏着被子：“对，你肯定是状元，高考成绩猛猛好。” 夏纪伸出手指，轻轻弹她脑袋：“傻瓜。” …… 棠果当了一天的废人，从吃饭穿衣，都不要自己动手了。 就是穿衣服什么的时候太难为情，她心思乱飞，夏纪却老僧入定似的，搞得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欲求不满。 好在第二天，终于退烧了，棠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这么照顾下去，她怕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虽然退烧，但夏纪还是形影不离，连刷牙都在挤在一个浴室。 棠果将牙膏挤好，递给他，夏纪拿着牙刷，棠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把牙刷塞进嘴里，夏纪才开始刷牙。 什么嘛，这个人。 看着镜子里动作同步的两个人。 棠果心突突的跳。 就连刷牙都要一模一样，变成双胞胎了。 她闷闷的问：“你故意的。” 得到另一个薄荷味的吻：“被你发现啦？” …… 高考前夕的最后一个晚自习，全班什么也没做，开了一个班会。 越雪梅一脸感慨的看着她的苗子，最后忍不住笑了。 今年是个好收成啊。 谁能想到她创新班人才辈出呢。 “同学们，马上就是最后的战役了，别紧张，放轻松，到这个时候了，你们也别假积极了，今晚休息，大家好好聊聊。” 以后各安天下，世界那么大，再见面都难。 说完她又顿了一下：“还没毕业哈，校规依然算话。” 这帮崽子，一旦放松，什么幺蛾子都能给她整出来。 有个男生笑着说：“高一那年，我们文艺汇演你们还记得吗？” 有人接话：“记得啊，我女神在台上呢！” 有人开始起哄，吹起了口哨，有人转头瞪了对方一眼，又听见那男生继续：“那晚停电了……我旁边的女生一把就牵住了我的手，我当时就觉得，全世界的星星都在跳舞。” “切～～～～” 那男生挠了挠头又坐下了，棠果却一眼望向夏纪，看见对方冲她微笑。 她记得，星星都在跳舞。 形容的真好。 又有人说：“有次考试，班级混坐，我正在收拾座位，迷迷糊糊往外走，一下子摔倒了，刚好摔在人家女孩子身上，淡淡的好香，那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噫～～～变态。” “嘿嘿。” 越雪梅轻轻咳了一声：“行了，一天天情情爱爱的，换个话题。” 再说下去，成相亲大会了，她就知道这帮崽子不省心。 棠果却突然出声：“越老师，这其实是青春期正常的生理发育，应该正视它，只要老师正确引导，我们不会犯错的。” 她难得反驳老师，一下子把越雪梅说沉默了。 年纪小的时候，人生轻松简单，感情直来直往，但当自己越来越成熟，所有的日思夜想，牵肠挂肚就变成奢侈品。 她这个成年人，怎么会不知道。 随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这些年夏纪给班级养成的习惯，只要棠果回答问题，他就带头鼓掌，久而久之成习惯了。 但这次掌声热烈又持久，有人一边鼓掌，一边嚷嚷：“学委永远不会出错！” “学委说的对！” 棠果依旧羞涩，只是没再低头。 “我家做药品生意，整个东区所有的药品都从我家过，我准备考这方面的专业，以后大家有需要，记得联系我。” 话题扯到这个上来就连绵不绝：“我家搞建材。” “我学酒店管理。” “夏纪，你呢？” 有同学问到夏纪头上，他撑着脸转了一下笔：“我？” 他先是想到已经转视频网站的众城网站，又想到手下的兰舟文化传播公司，又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搞房地产，不，梦想还是做能射激光炮的机器人。 一时纠结，于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魔术师。” 陆昊宇：“……” “耗子，你呢，怎么说？” 自从陆昊宇家出事之后，同学其实很少主动接触他。 陆昊宇啧了一声，顺着夏纪的答案，也轻飘飘的回：“当网管。” 第142章 给你的情书 大家在写同学录。 有的人满不在乎，随便的写上一句平安喜乐。 有的人洋洋洒洒八百字记录不完。 棠果也在写。 她捏着笔，一会儿停顿一下，一会儿又划拉几次，有时候莫名脸红，整整一节自习课，都在写那同学录。 夏日的蝉鸣不绝于耳，她穿着高中校服，坐在夏纪旁边，一笔一画写作业的模样，要定格在这样的时光里了。 高中的校服一定不能丢。 即便时光回不去了，她也可以单独穿给他看。 这么想着……夏纪有点坐不住了，揉了揉鼻子。 他什么也没写，只撑着脑袋看她，脑袋里想些有的没的。 见她将那张蓝色的信笺纸写的满满当当，完了抚平褶皱，又换了一张，誊抄了一遍。 夏纪：“……” 如果不是写给他的，他会嫉妒死。 一节课下了，该交换的同学录也交换的差不多了。 新闻社的周瑞突然探出个脑袋，在高三教室门口笑的一脸灿烂。 “偶像！” 他张嘴就是夏纪不想听的，夏纪无奈对他招来招手。 周瑞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屁颠颠的走进来，哐一声放在了夏纪的桌子上。 “偶，社长！” 夏纪抬了抬下巴：“什么东西？” 陆昊宇也好奇，跑过去一起看。 周瑞咧嘴一笑：“这些年新闻社的照片啊，影像啊，关于……”他放低了声音，“关于棠学姐和偶像您的，全在这儿呢！” 夏纪本就打算毕业了去拿，没想到这个学弟还挺懂事。 “当然，也不光是这个，偶像请看。” 周瑞从纸箱里掏出一本相册，夏纪接过翻开，发现这是有一年情人节，他们班做的活动，周瑞把它打印了出来，刚好17份。 前面是照片或者绘画，后面是每个人写的寄语。 他翻开棠果的那一页，小姑娘对着镜头笑的有些羞涩，她身后开了一株海棠，枝桠入镜，很是漂亮。 他抽出照片，看见周瑞连后面连寄语都打印了。 字迹奔放，横折撇捺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是他的字迹。 他写：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夏纪忍不住笑了一下，将照片塞了回去。 又看见下一页是他的照片，背面是棠果的字迹，娟秀可爱。 她写：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 时间终于走到了6月8号。 外国语教室虽然不小，但格局不适合作为高考教室，所以他们都在一中考试。 路过鱼池的时候，夏纪还悠哉悠哉的和小鱼告别。 再见了他的礼物，以后吃不到他的鱼食，可别饿瘦了。 大概是连续烘托，高考的气氛到位了，夏纪坐在考场的时候，徒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这三年里，他每天5点起床，跑步，课外活动，学习，赚钱，还要为爱忧心忡忡。 努力三年，一锤定音，检验他的考题，竟然比他们平时做的简单。 血亏啊！ 随后又被自己这种想法逗笑了，转着笔把试题又检查了一遍。 …… 开考前，棠果给学习小组每一个人都发了消息提醒。 准考证，笔，橡皮，着装，事无巨细。 考试，就好像是她的主场。 在任何时候都羞怯的她，面对考试，却像是桃花马上的女将。 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她边写边检查，从容的写完答卷，交卷铃声正好响起。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果然刚好。 …… 蒋晚晚也在一中考试，她以为考试的头一晚她会睡不着，至少得做个噩梦什么的。 没想到睡得不错，还差点迟到。 吭哧吭哧的跑到考场，还好棠果提醒，东西都在，还好，赶上了。 更巧的是，梁南芝居然坐她前面。 对啊！她们都学文，蒋晚晚乐不可支，两人眨眨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距离很远，作弊那是不可能了，但有个熟人在前面，让她心里安心不少。 梁南芝身上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沉静温婉，现在再加上偶像光环，蒋晚晚光是看着她，都能感觉身处幽谷，周围都是淡淡的兰花香。 身上那点浮躁被撇开，蒋晚晚盯着试卷，也沉下心来。 …… 梁南芝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戏子。 肮脏的诈骗犯。 大概是身体里的基因就不行。 因为这个，她才喜欢和棠果成为好朋友的。 心思复杂的人，看见单纯可爱的家伙，就觉得很羡慕很亲近。 所有人见她都说她文静优雅，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但这副优雅的模样也是她的骗局，她不过是需要父亲的夸奖，才能活下去。 现在呢？她有一大批粉丝，夸奖她的人排到海边。 夸奖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但这卑劣的内心仅一人可见，足够了。 考完试，他答应陪她去参加音乐典礼，到时候他们…… 目光落在试卷上，专心写了起来。 …… 两天考试结束，一切尘埃落定。 学校的小路，人流交织，有人大声的叫扰，有人冲向父母的怀抱，还有人慢慢吞吞，站在人流中心，等着对方来找到自己。 六月阳光盛大，夏纪看见棠果站在梧桐树下，身后背着书包，手握紧带子，驻足而立。 她身上穿着校服，明明是看了三年的款式。 一眼过去，还是会让人心动。 头发柔软，闪闪发光。 似乎感受到了夏纪的目光，棠果转过脸，向他奔来。 “夏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这树下。” 夏纪顺势搂住她：“感觉怎么样？” 他问的是考试。 棠果却大声的告诉她：“能遇见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事！” “嗯。” 我也是，遇见你，再次遇见你，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事。 “咳咳。”女孩说完这句话，稍微推开他一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 耳朵尖忽然红了，眼神飘忽起来，两人面前狭窄的空气，忽然因为她的动作黏稠起来。 夏纪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女孩子表白是要酝酿情绪的，棠果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绯红蔓延到脖颈。 “同学，写给你的，能看看吗？ 啊，是情书啊。 第142章 给你的情书 大家在写同学录。 有的人满不在乎，随便的写上一句平安喜乐。 有的人洋洋洒洒八百字记录不完。 棠果也在写。 她捏着笔，一会儿停顿一下，一会儿又划拉几次，有时候莫名脸红，整整一节自习课，都在写那同学录。 夏日的蝉鸣不绝于耳，她穿着高中校服，坐在夏纪旁边，一笔一画写作业的模样，要定格在这样的时光里了。 高中的校服一定不能丢。 即便时光回不去了，她也可以单独穿给他看。 这么想着……夏纪有点坐不住了，揉了揉鼻子。 他什么也没写，只撑着脑袋看她，脑袋里想些有的没的。 见她将那张蓝色的信笺纸写的满满当当，完了抚平褶皱，又换了一张，誊抄了一遍。 夏纪：“……” 如果不是写给他的，他会嫉妒死。 一节课下了，该交换的同学录也交换的差不多了。 新闻社的周瑞突然探出个脑袋，在高三教室门口笑的一脸灿烂。 “偶像！” 他张嘴就是夏纪不想听的，夏纪无奈对他招来招手。 周瑞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屁颠颠的走进来，哐一声放在了夏纪的桌子上。 “偶，社长！” 夏纪抬了抬下巴：“什么东西？” 陆昊宇也好奇，跑过去一起看。 周瑞咧嘴一笑：“这些年新闻社的照片啊，影像啊，关于……”他放低了声音，“关于棠学姐和偶像您的，全在这儿呢！” 夏纪本就打算毕业了去拿，没想到这个学弟还挺懂事。 “当然，也不光是这个，偶像请看。” 周瑞从纸箱里掏出一本相册，夏纪接过翻开，发现这是有一年情人节，他们班做的活动，周瑞把它打印了出来，刚好17份。 前面是照片或者绘画，后面是每个人写的寄语。 他翻开棠果的那一页，小姑娘对着镜头笑的有些羞涩，她身后开了一株海棠，枝桠入镜，很是漂亮。 他抽出照片，看见周瑞连后面连寄语都打印了。 字迹奔放，横折撇捺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是他的字迹。 他写：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夏纪忍不住笑了一下，将照片塞了回去。 又看见下一页是他的照片，背面是棠果的字迹，娟秀可爱。 她写：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 时间终于走到了6月8号。 外国语教室虽然不小，但格局不适合作为高考教室，所以他们都在一中考试。 路过鱼池的时候，夏纪还悠哉悠哉的和小鱼告别。 再见了他的礼物，以后吃不到他的鱼食，可别饿瘦了。 大概是连续烘托，高考的气氛到位了，夏纪坐在考场的时候，徒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这三年里，他每天5点起床，跑步，课外活动，学习，赚钱，还要为爱忧心忡忡。 努力三年，一锤定音，检验他的考题，竟然比他们平时做的简单。 血亏啊！ 随后又被自己这种想法逗笑了，转着笔把试题又检查了一遍。 …… 开考前，棠果给学习小组每一个人都发了消息提醒。 准考证，笔，橡皮，着装，事无巨细。 考试，就好像是她的主场。 在任何时候都羞怯的她，面对考试，却像是桃花马上的女将。 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她边写边检查，从容的写完答卷，交卷铃声正好响起。 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果然刚好。 …… 蒋晚晚也在一中考试，她以为考试的头一晚她会睡不着，至少得做个噩梦什么的。 没想到睡得不错，还差点迟到。 吭哧吭哧的跑到考场，还好棠果提醒，东西都在，还好，赶上了。 更巧的是，梁南芝居然坐她前面。 对啊！她们都学文，蒋晚晚乐不可支，两人眨眨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距离很远，作弊那是不可能了，但有个熟人在前面，让她心里安心不少。 梁南芝身上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沉静温婉，现在再加上偶像光环，蒋晚晚光是看着她，都能感觉身处幽谷，周围都是淡淡的兰花香。 身上那点浮躁被撇开，蒋晚晚盯着试卷，也沉下心来。 …… 梁南芝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戏子。 肮脏的诈骗犯。 大概是身体里的基因就不行。 因为这个，她才喜欢和棠果成为好朋友的。 心思复杂的人，看见单纯可爱的家伙，就觉得很羡慕很亲近。 所有人见她都说她文静优雅，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但这副优雅的模样也是她的骗局，她不过是需要父亲的夸奖，才能活下去。 现在呢？她有一大批粉丝，夸奖她的人排到海边。 夸奖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但这卑劣的内心仅一人可见，足够了。 考完试，他答应陪她去参加音乐典礼，到时候他们…… 目光落在试卷上，专心写了起来。 …… 两天考试结束，一切尘埃落定。 学校的小路，人流交织，有人大声的叫扰，有人冲向父母的怀抱，还有人慢慢吞吞，站在人流中心，等着对方来找到自己。 六月阳光盛大，夏纪看见棠果站在梧桐树下，身后背着书包，手握紧带子，驻足而立。 她身上穿着校服，明明是看了三年的款式。 一眼过去，还是会让人心动。 头发柔软，闪闪发光。 似乎感受到了夏纪的目光，棠果转过脸，向他奔来。 “夏纪，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这树下。” 夏纪顺势搂住她：“感觉怎么样？” 他问的是考试。 棠果却大声的告诉她：“能遇见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事！” “嗯。” 我也是，遇见你，再次遇见你，都是全世界最好的事。 “咳咳。”女孩说完这句话，稍微推开他一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 耳朵尖忽然红了，眼神飘忽起来，两人面前狭窄的空气，忽然因为她的动作黏稠起来。 夏纪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女孩子表白是要酝酿情绪的，棠果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绯红蔓延到脖颈。 “同学，写给你的，能看看吗？ 啊，是情书啊。 第143章 今晚消费～～～ 高考结束，校规解禁，所有暗潮全部浮出来，同铺天盖地扔下来的书一起，摊开在阳光之下。 教学楼的墙壁在艳阳之下，光芒如刀。 与朝夕相处三年的地方告别，去往更远的未来，有激动有落寞。 揉杂在一起，变成了一场盛大的谢师宴。 翰学人数少，大家都认识，于是谢师宴办在了一起。 地方是梁南芝选的。 是一家河滨餐厅，包了一小段河流，做了一个人工瀑布，六月的时候，这里水雾缭绕，很是凉快。 更何况，私房菜的味道很不错。 环境和味道皆在台面上。 有人在小角落情真意切的告白，有人在听老师最后的谆谆教诲。 越雪梅越看夏纪越不是滋味：“你小子，骗的我好惨，你别想从我嘴里听到祝福的话！” 说完她又叹息：“我警告你啊，以后要是人不对，我就去婚礼现场揭穿你，把你高中拍的照片放在大屏幕上。” 夏纪抽了抽嘴角。 越雪梅不搭理他，转头又拉起棠果的手：“乖乖，有任何事，任何时候都可以找老师，毕业了也可以找老师，一定要说出来，老师肯定会帮你想办法。” 夏纪偏头，看见棠果笑的又乖又甜，他哼了一声。 算了，原谅越雪梅了，虽然她粗心大意，但总归不是个坏老师。 不知谁第一开口点的酒，到后来白的红的都来了。 陆昊宇酒量不错，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年黑道太子的风范，把这些年有点龃龉的同学，挨个挨个的放倒。 最后再高举酒杯，说出了一直以来他最想说的一句话。 “今晚消费～～～～由夏公子买单～！！！” 啊哈哈哈哈，好快乐。 …… 考完之后，收拾行李，学习小组全员回了锦绣金院。 对答案。 夏纪不在乎。 好在棠果记性好，印刷出试卷又给他们做了一遍。 收成很好，成绩斐然。 所有人都在放松，睡觉睡到自然醒，小说不离手，小情侣一对对的三天两头出去玩。 只有蒋晚晚忧心忡忡。 她的分数其实很不错，但要上清北显然差几十分。 没什么特长，学校也不会加分，与其他的人的快乐对比起来，她灰暗的想死。 陆昊宇安慰了她几天，最后没有办法，终于在一天晚餐的时候，逮住了脚不沾地的夏纪。 夏纪像是忽然想起这件事，一拍脑袋。 “你没有想要报的专业？” 蒋晚晚脑袋摇的飞快，她没什么爱好，就想和大家一起。 现在还管什么专业不专业的，能飞升成功她就要感恩戴德了。 夏纪点头：“去报考古专业，你手工好像不错，能静下心来。” 去年她给陆昊宇织过围巾，那小子像得了宝贝，天天在寝室炫耀。 蒋晚晚挠头：“考古也不是不行，有什么说法吗？” 那可是清北啊，如果第一志愿不上，上大学可就难了。 夏纪记得，今年考古专业极其冷门，报考人数是0，分数滑了50多分，蒋晚晚去能被那帮考古的老头当公主供起来。 夏纪看了她一眼，“实在不放心，你可以报最冷门的乐器考古，必上。” 那已经不算冷门了，那是都快关门了。 而且，乐器考古做的好，到时候蒋晚晚出息点，复原出什么古琴来，他的兰舟文化传播公司可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毕竟，他手下两大爱豆，最擅长的可是古琴嘛…… 连夏总都说了“必上”蒋晚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抱着陆昊宇的脑袋嗷嗷尖叫。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段时间紧张的都要内分泌失调了！！” 夏纪接了一杯水，表情不屑：“早告诉你，你就不努力了。” 蒋晚晚一边开心，一边念叨：“我真想打死你。” 她说的大声，所有人目光的看了过来。 陆昊宇伸手去拉她，蒋晚晚后知后觉：“紧张啥，我就是嘴上说说嘛。” 徐舟隔空举了个拇指：“不愧是黑道夫妇。” “哪有……” 接着继续抱着陆昊宇的脑袋。 “栗子，栗子，我终于能跟你们一起了啊啊啊！” 这姑娘，就是太能咋呼了。 …… 六月下旬就是填报志愿。 郑重写下志愿，和老师告别，和同学说再见。 之后就是毕业典礼，最后，走出校门，告别高中。 …… 毕业典礼，夏纪拉着棠果没有参加。 因为他填完志愿之后，实名举报了校长王德发贪污受贿。 这时候留在学校，场面不好看嘛…… 任何一个校园欺凌的背后，都有一个不作为的老师和校长。 没有新闻社挖不出的秘密。 王德发这些年靠着校刊，把车都换了，其余收受贿赂，证据一箩筐。 他这种人，不禁查的。 离开前，夏纪还一个人去了安全通道，看了一眼许愿墙，在写下的愿望上轻轻摸了一把，算是他与学校真正的告别。 再见了高中，感谢把他的女孩还给他，以后他要牵着她，往更远方。 。 姜春最近春风得意，晚上去河边喝啤酒的时候，嗓门都大了些。 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啊！ 他一个过气报纸的主编，现在飞黄腾达，成了热门网站的主编。 身份一换，价值百万。 以前是他求着各路明星导演制作人，孙子一样要来几张照片，求一个几句话的采访。 现在形势逆转，这帮人想见他，嘿，还得排期。 老婆孩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啊哈哈哈哈，他大口喝完了手中的啤酒，爽啊。 这都是他的伯乐，夏纪的功劳，想到这里，他不禁感慨。 “果然，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嘛！” 正在悠哉，电话响起，他立马眼睛直了，这铃声！ 是他的夏纪。 他拿出手机秒接，“夏总！什么指示？” 夏纪听见他的声音，嫌弃的把手机拿远了一些：“d市一中，翰学外国语学院，校长王德发贪污的新闻，给我爆出来，再把最近几年校园霸凌的事情拿出来，做个锦集炒一下。” 举报一个王德发，只安生两所学校。 新闻爆出来，全国的学校都要反思检讨。 也许，就能将某个正在遭受伤害的人拯救出来。 姜春：“一中？” 那不是国重吗？！大新闻啊 “等等，翰学？” 翰学不是夏总您老的亲母校吗？过河拆桥？不对，这是秋后算账啊！ 姜春连忙点头，又想起电话那头看不见，大声的道：“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家夏总啊，活少，话少，钱给的多，为他，姜春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说完，又开始回顾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 还好，还好，没什么可秋后算账的事情。 …… 第143章 今晚消费～～～ 高考结束，校规解禁，所有暗潮全部浮出来，同铺天盖地扔下来的书一起，摊开在阳光之下。 教学楼的墙壁在艳阳之下，光芒如刀。 与朝夕相处三年的地方告别，去往更远的未来，有激动有落寞。 揉杂在一起，变成了一场盛大的谢师宴。 翰学人数少，大家都认识，于是谢师宴办在了一起。 地方是梁南芝选的。 是一家河滨餐厅，包了一小段河流，做了一个人工瀑布，六月的时候，这里水雾缭绕，很是凉快。 更何况，私房菜的味道很不错。 环境和味道皆在台面上。 有人在小角落情真意切的告白，有人在听老师最后的谆谆教诲。 越雪梅越看夏纪越不是滋味：“你小子，骗的我好惨，你别想从我嘴里听到祝福的话！” 说完她又叹息：“我警告你啊，以后要是人不对，我就去婚礼现场揭穿你，把你高中拍的照片放在大屏幕上。” 夏纪抽了抽嘴角。 越雪梅不搭理他，转头又拉起棠果的手：“乖乖，有任何事，任何时候都可以找老师，毕业了也可以找老师，一定要说出来，老师肯定会帮你想办法。” 夏纪偏头，看见棠果笑的又乖又甜，他哼了一声。 算了，原谅越雪梅了，虽然她粗心大意，但总归不是个坏老师。 不知谁第一开口点的酒，到后来白的红的都来了。 陆昊宇酒量不错，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年黑道太子的风范，把这些年有点龃龉的同学，挨个挨个的放倒。 最后再高举酒杯，说出了一直以来他最想说的一句话。 “今晚消费～～～～由夏公子买单～！！！” 啊哈哈哈哈，好快乐。 …… 考完之后，收拾行李，学习小组全员回了锦绣金院。 对答案。 夏纪不在乎。 好在棠果记性好，印刷出试卷又给他们做了一遍。 收成很好，成绩斐然。 所有人都在放松，睡觉睡到自然醒，小说不离手，小情侣一对对的三天两头出去玩。 只有蒋晚晚忧心忡忡。 她的分数其实很不错，但要上清北显然差几十分。 没什么特长，学校也不会加分，与其他的人的快乐对比起来，她灰暗的想死。 陆昊宇安慰了她几天，最后没有办法，终于在一天晚餐的时候，逮住了脚不沾地的夏纪。 夏纪像是忽然想起这件事，一拍脑袋。 “你没有想要报的专业？” 蒋晚晚脑袋摇的飞快，她没什么爱好，就想和大家一起。 现在还管什么专业不专业的，能飞升成功她就要感恩戴德了。 夏纪点头：“去报考古专业，你手工好像不错，能静下心来。” 去年她给陆昊宇织过围巾，那小子像得了宝贝，天天在寝室炫耀。 蒋晚晚挠头：“考古也不是不行，有什么说法吗？” 那可是清北啊，如果第一志愿不上，上大学可就难了。 夏纪记得，今年考古专业极其冷门，报考人数是0，分数滑了50多分，蒋晚晚去能被那帮考古的老头当公主供起来。 夏纪看了她一眼，“实在不放心，你可以报最冷门的乐器考古，必上。” 那已经不算冷门了，那是都快关门了。 而且，乐器考古做的好，到时候蒋晚晚出息点，复原出什么古琴来，他的兰舟文化传播公司可就要更上一层楼了。 毕竟，他手下两大爱豆，最擅长的可是古琴嘛…… 连夏总都说了“必上”蒋晚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抱着陆昊宇的脑袋嗷嗷尖叫。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段时间紧张的都要内分泌失调了！！” 夏纪接了一杯水，表情不屑：“早告诉你，你就不努力了。” 蒋晚晚一边开心，一边念叨：“我真想打死你。” 她说的大声，所有人目光的看了过来。 陆昊宇伸手去拉她，蒋晚晚后知后觉：“紧张啥，我就是嘴上说说嘛。” 徐舟隔空举了个拇指：“不愧是黑道夫妇。” “哪有……” 接着继续抱着陆昊宇的脑袋。 “栗子，栗子，我终于能跟你们一起了啊啊啊！” 这姑娘，就是太能咋呼了。 …… 六月下旬就是填报志愿。 郑重写下志愿，和老师告别，和同学说再见。 之后就是毕业典礼，最后，走出校门，告别高中。 …… 毕业典礼，夏纪拉着棠果没有参加。 因为他填完志愿之后，实名举报了校长王德发贪污受贿。 这时候留在学校，场面不好看嘛…… 任何一个校园欺凌的背后，都有一个不作为的老师和校长。 没有新闻社挖不出的秘密。 王德发这些年靠着校刊，把车都换了，其余收受贿赂，证据一箩筐。 他这种人，不禁查的。 离开前，夏纪还一个人去了安全通道，看了一眼许愿墙，在写下的愿望上轻轻摸了一把，算是他与学校真正的告别。 再见了高中，感谢把他的女孩还给他，以后他要牵着她，往更远方。 。 姜春最近春风得意，晚上去河边喝啤酒的时候，嗓门都大了些。 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啊！ 他一个过气报纸的主编，现在飞黄腾达，成了热门网站的主编。 身份一换，价值百万。 以前是他求着各路明星导演制作人，孙子一样要来几张照片，求一个几句话的采访。 现在形势逆转，这帮人想见他，嘿，还得排期。 老婆孩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啊哈哈哈哈，他大口喝完了手中的啤酒，爽啊。 这都是他的伯乐，夏纪的功劳，想到这里，他不禁感慨。 “果然，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嘛！” 正在悠哉，电话响起，他立马眼睛直了，这铃声！ 是他的夏纪。 他拿出手机秒接，“夏总！什么指示？” 夏纪听见他的声音，嫌弃的把手机拿远了一些：“d市一中，翰学外国语学院，校长王德发贪污的新闻，给我爆出来，再把最近几年校园霸凌的事情拿出来，做个锦集炒一下。” 举报一个王德发，只安生两所学校。 新闻爆出来，全国的学校都要反思检讨。 也许，就能将某个正在遭受伤害的人拯救出来。 姜春：“一中？” 那不是国重吗？！大新闻啊 “等等，翰学？” 翰学不是夏总您老的亲母校吗？过河拆桥？不对，这是秋后算账啊！ 姜春连忙点头，又想起电话那头看不见，大声的道：“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家夏总啊，活少，话少，钱给的多，为他，姜春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说完，又开始回顾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 还好，还好，没什么可秋后算账的事情。 …… 第144章 祝一路顺风。 学业终于忙完了，夏纪最近一头扎进了事业。 徐舟的造星方案提了上来。 整个策划方案早就完成了，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 “老徐，可以上了。” 徐舟有点忐忑，他当然相信夏纪，只是有点不相信自己。 “上什么。” 该怎么做，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表白啊，建个账号，公司给你推出去。” 徐舟有点不好意思：“我早就建好了，也发了一些内容，不过没什么人看，要重新建吗？” “不用，正好。” ……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全员上岸。 锦绣金院里欢呼声不断。 嚎叫最大的是陆昊宇。 他虽然保送了科大，但一直想更上一层。 纵然清北给了他减分，但成绩下来之后，他还是差了3分，3分之差，失之交臂。 然而！ 他那苦逼了三年的和尚社团，被他痛批的游泳社，发誓做鬼也不去的社团。 给他添了3分。 激动的他抱着游泳裤衩，裸着上半身站在沙发振臂高呼。 “我宣布！！游泳社是全校最牛逼的社团，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下辈子！我还要去游泳社！！！” 夏纪一脚踹他小腿肚子上：“滚下来，注意影响。” 显摆的你。 徐舟把体恤罩他脑袋上：“就是！义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陆昊宇一听这个词，又嗷一声叫了出来：“爸爸！！我的车！我的车呢！” 夏纪抛出一把钥匙，陆昊宇一跳就接住了。 没眼看。 夏纪牵着微笑的棠果出门了。 这帮逆子，又吵又碍事。 他一刻也不想跟他们住一起了。 “去哪里？” “去北京。” …… 去北京之前，夏纪回了一趟家，简单的和父母交代了一下，顺便收拾了一些东西。 棠果去了一趟养老院，将自己状元获得的奖金，分了分，一份给了夏纪，一份给了奶奶。 奶奶收了。 夏纪也收了。 只不过夏纪回了她一封信，作为她情书的回复。 拆信的时候，夏纪就在她身边，少女一边看信，一边偷偷看他侧脸。 夏纪感受到她的目光，依旧面不改色的绷着下颌线，仰头喝水。 看不出丝毫紧张。 “……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都能告诉我，生气也好，伤心也好，我会给你解释，给你道歉，会给你亲…吻，和拥抱你，你要知道，你在我这里，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你是我永远的偏爱和唯一，和我一起只有风花雪月，所有的坏事都落不到你头上……” “我特别特别爱你。” 总有那么一种人，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但一旦展露出欲望，那就是倾其所有。 夏纪是这种人。 棠果也是。 夏纪瞥开眼神：“别念啊……” 棠果一边点头，一边回他：“可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啊。” 他们是天生一对，连许过的愿望都般配。 【全文完】 特别说明：番外与剧情无关，有一些事件补充，还有夏总为何穿越的原因。 最后： 文到这里结束，他们的故事不止。 感谢写到这里的我，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这篇文到中段的时候，故事就不受我掌控了。 每个人的未来，夏总件件安排，步步为营，带着所有人走向未来。 祝他们未来顺遂，一切安好。 也祝你，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 第144章 祝一路顺风。 学业终于忙完了，夏纪最近一头扎进了事业。 徐舟的造星方案提了上来。 整个策划方案早就完成了，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 “老徐，可以上了。” 徐舟有点忐忑，他当然相信夏纪，只是有点不相信自己。 “上什么。” 该怎么做，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表白啊，建个账号，公司给你推出去。” 徐舟有点不好意思：“我早就建好了，也发了一些内容，不过没什么人看，要重新建吗？” “不用，正好。” ……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全员上岸。 锦绣金院里欢呼声不断。 嚎叫最大的是陆昊宇。 他虽然保送了科大，但一直想更上一层。 纵然清北给了他减分，但成绩下来之后，他还是差了3分，3分之差，失之交臂。 然而！ 他那苦逼了三年的和尚社团，被他痛批的游泳社，发誓做鬼也不去的社团。 给他添了3分。 激动的他抱着游泳裤衩，裸着上半身站在沙发振臂高呼。 “我宣布！！游泳社是全校最牛逼的社团，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下辈子！我还要去游泳社！！！” 夏纪一脚踹他小腿肚子上：“滚下来，注意影响。” 显摆的你。 徐舟把体恤罩他脑袋上：“就是！义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陆昊宇一听这个词，又嗷一声叫了出来：“爸爸！！我的车！我的车呢！” 夏纪抛出一把钥匙，陆昊宇一跳就接住了。 没眼看。 夏纪牵着微笑的棠果出门了。 这帮逆子，又吵又碍事。 他一刻也不想跟他们住一起了。 “去哪里？” “去北京。” …… 去北京之前，夏纪回了一趟家，简单的和父母交代了一下，顺便收拾了一些东西。 棠果去了一趟养老院，将自己状元获得的奖金，分了分，一份给了夏纪，一份给了奶奶。 奶奶收了。 夏纪也收了。 只不过夏纪回了她一封信，作为她情书的回复。 拆信的时候，夏纪就在她身边，少女一边看信，一边偷偷看他侧脸。 夏纪感受到她的目光，依旧面不改色的绷着下颌线，仰头喝水。 看不出丝毫紧张。 “……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都能告诉我，生气也好，伤心也好，我会给你解释，给你道歉，会给你亲…吻，和拥抱你，你要知道，你在我这里，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你是我永远的偏爱和唯一，和我一起只有风花雪月，所有的坏事都落不到你头上……” “我特别特别爱你。” 总有那么一种人，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但一旦展露出欲望，那就是倾其所有。 夏纪是这种人。 棠果也是。 夏纪瞥开眼神：“别念啊……” 棠果一边点头，一边回他：“可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啊。” 他们是天生一对，连许过的愿望都般配。 【全文完】 特别说明：番外与剧情无关，有一些事件补充，还有夏总为何穿越的原因。 最后： 文到这里结束，他们的故事不止。 感谢写到这里的我，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这篇文到中段的时候，故事就不受我掌控了。 每个人的未来，夏总件件安排，步步为营，带着所有人走向未来。 祝他们未来顺遂，一切安好。 也祝你，春祺夏安,秋绥冬宁? …… 第145章 《夜雨无星辉》·宇x晚番外 锦绣金院。 陆昊宇整理了一下领带，对着镜子把印有保安字样的帽子戴正了。 如今的房价水涨船高，原来难以售出的边城别墅，如今也要卖上三百万了。 他学历不高，本来是应聘不上这里的。 好在他长相身高不错，这里房子老旧，物业管理不算太好，勉强让他入职了。 就是工资要比同行低一些。 三千。 但他满意了。 自己独自一人，也没多少花销，够了。 本来他也混不到这么惨，谁能想几年前，他还是咋咋呼呼的陆家小少爷呢。 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天气不好，有点飘小雨。 初春本来不冷，这雨一落，倒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一个人守在保安亭里，掏出手机开玩。 工资低有工资低的好处，起码管的不严。 门被推开，风和雨灌进来，他放下手机抬眼看了过去。 一个女孩跑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业主，他没见过。 穿着一身绿裙，细细的高跟鞋，头发被打湿了，氤氲出好看的曲线。 他转过脸，没再细看。 倒是对方女孩先开口了：“不好意思，我家刚搬过来，下雨了，但我忘记带钥匙了。” 陆昊宇点了点头，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请坐。” 蒋晚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走过去坐了半边凳子：“我等妈妈回家开门。” 还是个乖小孩。 陆昊宇又点了点头，顺着她的动作，看见她揉了一下脚踝。 可能是穿不惯高跟鞋，脚踝磨的通红。 陆昊宇又扫了一眼，桌子底下放着的拖鞋，没吭声。 拿起手机，只顾着的玩了起来。 一时间保安亭里只听得见雨落之声，和手机里砍怪杀敌的背景音。 别墅的绿化不错，房子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尖顶红脊，雨一下，还有点复古的意味。 蒋晚晚本来是住不上这样的房子的。 她自己实力平平无奇，好在祖上积德。 家里拆迁了。 两套。 …… “诶，这游戏出手游了啊？” 蒋晚晚好奇探出个脑袋，往对方手机上凑。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好，退了回来，她是有点自来熟的，但这些年社会的毒打，已经让她改了不少。 陆昊宇挂了个自动寻路，抬起眼皮看她。 女孩长得很漂亮，起码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只不过身上的衣服不适合她，看起来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有种被迫长大，可怜兮兮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下了雨。’ 陆昊宇没再看，随口嗯了一声。 “在应用商店里下载吗？咦，好多个客户端，你玩的哪一个我也想玩。” 陆昊宇：“……” 蒋晚晚愣了一下：“不，不行吗？” 陆昊宇摇头，隔空指了指：“第一个，这个版本人多一些。” 说完又补了一句：“也没多少，这是老游戏了，现在移植到手机端，玩的人很少，新区也就几十个人。” 蒋晚晚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高中的时候，这个游戏可火了，进游戏还要拿号的！” “拿号？” “就是要等到别人下线，空出位置才能上得去。” “哦，排队，那时候刚开服，是这样的。” 蒋晚晚有些怅然，一边等着下载，一边看雨：“时间过的真快。” 说完，她又探头去看陆昊宇的屏幕：“你玩的什么职业，哇，剑仙！”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陆昊宇只能把注意力从屏幕移到她脸上：“剑仙怎么了？” “帅啊！” 女孩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开始比划：“我高中的时候，跟我组，组对的剑仙可帅了，可厉害了，全服第一，砍boss就两刀，你知道吗，咔嚓！然后就能捡宝箱了。” 陆昊宇扬了下眉毛，没说话。 “你现在排第几啊？” 陆昊宇也没说话。 “咦，下载好了。”蒋晚晚没在意，安装注册直接开玩。 一边捏脸，还一边自言自语：“我以前的号是白毛，我现在也要白毛，哇，真可爱！名字啊，还是用以前的……” 她建了号，一键登录，那个奇幻世界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世界，她又小小的哇了一声。 随后转头看向陆昊宇：“我叫烤地瓜，你呢。” 陆昊宇捏着手机，按灭了屏幕随后久久没动。 他叫炒栗子，可能……就是你的那个剑仙。 “加个好友呗，以后一起玩。” 只不过，百来人的服务器，除掉建号就没玩的，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号，拢共也就30来号人，他每天上线做任务，刷每日，打boss，在线时间从早到晚，也就全服第9。 全服第一是氪了很多钱，每天只上半个小时，杀完世界boss就下线的人。 他以前也是。 陆昊宇听见自己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不了。” …… 第二次看见蒋晚晚，是在物业大楼的电梯间。 陆昊宇正准备去交值班表，蒋晚晚伸手帮他挡住了电梯门，防止他被正合上的门撞到。 密闭空间里，只有两个人，陆昊宇后退了一步，快贴住了墙。 蒋晚晚倒是不在意，手停在按键上，歪着头问：“咦，又见啦，你去几楼啊。” 她这次穿着体恤和短裤，马尾扎的很高，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模样很居家。 ‘这样子，反而很适合她。’ 陆昊宇报了一个数。 “我们去同一楼诶。” 再不回话就不礼貌了，陆昊宇嗯了一声，又觉得好像有点敷衍，于是接了一句：“你找物业？” “对啊，我家那笨狗，我给它办了狗牌，现在登记一下。” “你养狗啊。” 说起狗，蒋晚晚欢快的模样变了，语气幽幽的：“不是说不让养大型犬吗，我家那狗老的都快没牙了，能有什么威胁啊，物业就是不让养，我再找他们沟通一下。” “你呢。” “……工作。” “哦。” 电梯门打开，陆昊宇侧身让蒋晚晚先出去了，一同走了两步，陆昊宇突然说：“你把资料给我，我帮你办。” …… 第三次看见蒋晚晚，是在小区的草坪上。 春日暮末，余晖和草地相交，刚修剪的草坪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蒋晚晚牵着狗绳，蹲在长椅上，旁边拴着一只老狗。 那狗看起来也没什么遛的必要，光趴着吐舌头都累。 蒋晚晚没搭理狗，双手捧着手机，边打边骂。 “这个垃圾boss，1，2，3……9，9年了啊！这狗逼还能欺负我，我特么，我干不死你！” 然后，她的角色就死了。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将手机拿开，就看见陆昊宇站在不远的地方，沉默的看着她。 男人似乎与她平时看见的不同，她一直觉得陆昊宇是那种让她特别有安全感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的制服，还是因为他的人。 不过，他们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就连陆昊宇的名字，还是她从值班表上看来的。 此刻的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蒋晚晚还是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情绪。 是哀伤。 蒋晚晚突然忘记了呼吸，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汪～嗷～嗷～嗷嗷嗷。” 身旁的老狗像打了鸡血，不住的往他的方向奔，脖颈被牵引绳扯住，即使被拉扯的只能嘶吼，也拼尽全力没有放弃。 蒋晚晚慌了神，只能放开牵引绳。 老狗得了自由，毫不犹豫的奔向陆昊宇，围着他打转，尾巴不停的甩，不过体力不支，一会儿就吐着舌头没力气了，即便这样，也还拼命蹭他的腿。 蒋晚晚有点不好意思的跑过去，拉住啫啫的狗链子。 都说物似主人形，难道她的狗看出了她的心思，开窍了要帮她？ 蒋晚晚意味深长的看了狗一眼，心想：''这么多年，姐没白养你。'' 嘴上却还是道歉：“对不起啊，我家这狗有点年纪了，眼神不好，它只是…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蒋晚晚就愣住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说过。 对他。 心酸蔓延至全身，蒋晚晚有种失去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 陆昊宇蹲下身，一只手按住狗脑袋，一只手揉了两把。 “叫什么名字？” 蒋晚晚站在原地茫然：“啊，蒋晚晚。” 陆昊宇：“……” “啊，你说狗啊，狗叫啫啫，就是嘟嘟没有陆耳。” 陆昊宇：“……” “不是，这怪名字是我爸取的，我当初捡它的时候，准备给它送回去，就没取名，只是换它吃饭，就‘啧啧啧’的喊。 后来贴了好多告示没人来认领，又叫顺口了，去打疫苗就给换成了啫啫。” 起码字看上去还挺好看。 陆昊宇又拍了拍狗头。 ‘嘟嘟，没有陆，她也把你照顾的很好。’ 蒋晚晚看着一人一狗，脚尖画地：“那个……帅哥，加个微信呗。” …… 陆昊宇觉得加蒋晚晚的微信就是一个一时冲动的错误。 这姑娘三天两头给他发消息。 还全是有的没得。 有时候是一个段子一个笑话，有时候是游戏截图。 他不是讨厌，只是有点措手不及。 直到有一天，蒋晚晚发过来一个小视频，他一点开，里面就传来嗯嗯啊啊的叫唤。 陆昊宇：“……” 对方很快撤回了，随后一串语音发了过来。 声音带着急切。 “你，你看到了吗？” 陆昊宇：“……” 陆昊宇最怕她发语音，他很想问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声音很好听。 “你别装死，我看见正在输入了！” 陆昊宇点了根烟，单手打字：“刚点开。” “我，我可以解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电影中的一段截屏，有，有一点床戏，就是男主身材很好嘛，我发给闺蜜的……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名字在最前面，最近，啊我不是说置顶，我就是不小心发错了。” “嗯，我知道，真的不这样叫。” 蒋晚晚的语音不停：“你，你怎么知道？” 你试过？ 陆昊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男高最喜欢传的就是这些东西，何况是信息发达的现在。 他斟酌字句，“片子和电影还是有区别。” 对方没再回复，估计是找闺蜜嗷嗷叫唤去了。 陆昊宇抽完烟，看着窗外发呆。 这段时间，太好了。 蒋晚晚会故意在他巡逻的时候冒出来。 他们一起在草坪上遛狗。 她会把手机丢给她，在一旁看他操作她的角色，鼓掌欢呼，然后夸他。 会在下班之后，在值班室给他放小零食，放蛋糕。 这感觉太好了，是他失去一切之后，最好的一次。 不像真的。 他想到老陆留给他的卡，八百万，要是没交上去，他肯定会勇敢的追一追。 也许会给她买一个房子，把她装进去，在她咋咋呼呼的时候亲她。 也许会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保护她。 不过现在，算了。 配不上。 他将辞职信放在桌面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 春天的雨断断续续，蒋晚晚莫名被雨声吵的睡不着，起床走下楼倒水，在大厅里睡觉的啫啫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打开灯，看见那狗躺在窝里。 出声喊了两句，也没反应，蒋晚晚搁下水杯，三两步上前，蹲在狗窝前，摇了摇。 十多岁的狗，算得上寿终正寝了。 蒋晚晚一摸脸，发现自己哭了。 再后来爸爸妈妈下楼，她被挤回房间，一头扎进被窝，像个鸵鸟。 她一直顺遂，没经历过多少打击，最近却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 默默哭了大半宿，拿出手机给置顶发了一个消息。 “在吗。” 弹出来一个红点，对方把她拉黑了。 心中的酸涩和荒凉扩大，蒋晚晚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窒息到无法说话。 她猛的弹起来，点开游戏，点击更换服务器，拉开排行榜，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 蒋晚晚看见一个id:炒栗子。 一周前登录。 第145章 《夜雨无星辉》·宇x晚番外 锦绣金院。 陆昊宇整理了一下领带，对着镜子把印有保安字样的帽子戴正了。 如今的房价水涨船高，原来难以售出的边城别墅，如今也要卖上三百万了。 他学历不高，本来是应聘不上这里的。 好在他长相身高不错，这里房子老旧，物业管理不算太好，勉强让他入职了。 就是工资要比同行低一些。 三千。 但他满意了。 自己独自一人，也没多少花销，够了。 本来他也混不到这么惨，谁能想几年前，他还是咋咋呼呼的陆家小少爷呢。 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天气不好，有点飘小雨。 初春本来不冷，这雨一落，倒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一个人守在保安亭里，掏出手机开玩。 工资低有工资低的好处，起码管的不严。 门被推开，风和雨灌进来，他放下手机抬眼看了过去。 一个女孩跑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业主，他没见过。 穿着一身绿裙，细细的高跟鞋，头发被打湿了，氤氲出好看的曲线。 他转过脸，没再细看。 倒是对方女孩先开口了：“不好意思，我家刚搬过来，下雨了，但我忘记带钥匙了。” 陆昊宇点了点头，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请坐。” 蒋晚晚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走过去坐了半边凳子：“我等妈妈回家开门。” 还是个乖小孩。 陆昊宇又点了点头，顺着她的动作，看见她揉了一下脚踝。 可能是穿不惯高跟鞋，脚踝磨的通红。 陆昊宇又扫了一眼，桌子底下放着的拖鞋，没吭声。 拿起手机，只顾着的玩了起来。 一时间保安亭里只听得见雨落之声，和手机里砍怪杀敌的背景音。 别墅的绿化不错，房子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尖顶红脊，雨一下，还有点复古的意味。 蒋晚晚本来是住不上这样的房子的。 她自己实力平平无奇，好在祖上积德。 家里拆迁了。 两套。 …… “诶，这游戏出手游了啊？” 蒋晚晚好奇探出个脑袋，往对方手机上凑。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好，退了回来，她是有点自来熟的，但这些年社会的毒打，已经让她改了不少。 陆昊宇挂了个自动寻路，抬起眼皮看她。 女孩长得很漂亮，起码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只不过身上的衣服不适合她，看起来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有种被迫长大，可怜兮兮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下了雨。’ 陆昊宇没再看，随口嗯了一声。 “在应用商店里下载吗？咦，好多个客户端，你玩的哪一个我也想玩。” 陆昊宇：“……” 蒋晚晚愣了一下：“不，不行吗？” 陆昊宇摇头，隔空指了指：“第一个，这个版本人多一些。” 说完又补了一句：“也没多少，这是老游戏了，现在移植到手机端，玩的人很少，新区也就几十个人。” 蒋晚晚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高中的时候，这个游戏可火了，进游戏还要拿号的！” “拿号？” “就是要等到别人下线，空出位置才能上得去。” “哦，排队，那时候刚开服，是这样的。” 蒋晚晚有些怅然，一边等着下载，一边看雨：“时间过的真快。” 说完，她又探头去看陆昊宇的屏幕：“你玩的什么职业，哇，剑仙！”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陆昊宇只能把注意力从屏幕移到她脸上：“剑仙怎么了？” “帅啊！” 女孩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开始比划：“我高中的时候，跟我组，组对的剑仙可帅了，可厉害了，全服第一，砍boss就两刀，你知道吗，咔嚓！然后就能捡宝箱了。” 陆昊宇扬了下眉毛，没说话。 “你现在排第几啊？” 陆昊宇也没说话。 “咦，下载好了。”蒋晚晚没在意，安装注册直接开玩。 一边捏脸，还一边自言自语：“我以前的号是白毛，我现在也要白毛，哇，真可爱！名字啊，还是用以前的……” 她建了号，一键登录，那个奇幻世界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世界，她又小小的哇了一声。 随后转头看向陆昊宇：“我叫烤地瓜，你呢。” 陆昊宇捏着手机，按灭了屏幕随后久久没动。 他叫炒栗子，可能……就是你的那个剑仙。 “加个好友呗，以后一起玩。” 只不过，百来人的服务器，除掉建号就没玩的，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号，拢共也就30来号人，他每天上线做任务，刷每日，打boss，在线时间从早到晚，也就全服第9。 全服第一是氪了很多钱，每天只上半个小时，杀完世界boss就下线的人。 他以前也是。 陆昊宇听见自己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不了。” …… 第二次看见蒋晚晚，是在物业大楼的电梯间。 陆昊宇正准备去交值班表，蒋晚晚伸手帮他挡住了电梯门，防止他被正合上的门撞到。 密闭空间里，只有两个人，陆昊宇后退了一步，快贴住了墙。 蒋晚晚倒是不在意，手停在按键上，歪着头问：“咦，又见啦，你去几楼啊。” 她这次穿着体恤和短裤，马尾扎的很高，应该是刚从家里出来，模样很居家。 ‘这样子，反而很适合她。’ 陆昊宇报了一个数。 “我们去同一楼诶。” 再不回话就不礼貌了，陆昊宇嗯了一声，又觉得好像有点敷衍，于是接了一句：“你找物业？” “对啊，我家那笨狗，我给它办了狗牌，现在登记一下。” “你养狗啊。” 说起狗，蒋晚晚欢快的模样变了，语气幽幽的：“不是说不让养大型犬吗，我家那狗老的都快没牙了，能有什么威胁啊，物业就是不让养，我再找他们沟通一下。” “你呢。” “……工作。” “哦。” 电梯门打开，陆昊宇侧身让蒋晚晚先出去了，一同走了两步，陆昊宇突然说：“你把资料给我，我帮你办。” …… 第三次看见蒋晚晚，是在小区的草坪上。 春日暮末，余晖和草地相交，刚修剪的草坪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蒋晚晚牵着狗绳，蹲在长椅上，旁边拴着一只老狗。 那狗看起来也没什么遛的必要，光趴着吐舌头都累。 蒋晚晚没搭理狗，双手捧着手机，边打边骂。 “这个垃圾boss，1，2，3……9，9年了啊！这狗逼还能欺负我，我特么，我干不死你！” 然后，她的角色就死了。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将手机拿开，就看见陆昊宇站在不远的地方，沉默的看着她。 男人似乎与她平时看见的不同，她一直觉得陆昊宇是那种让她特别有安全感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的制服，还是因为他的人。 不过，他们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就连陆昊宇的名字，还是她从值班表上看来的。 此刻的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蒋晚晚还是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情绪。 是哀伤。 蒋晚晚突然忘记了呼吸，感觉自己被击中了。 “汪～嗷～嗷～嗷嗷嗷。” 身旁的老狗像打了鸡血，不住的往他的方向奔，脖颈被牵引绳扯住，即使被拉扯的只能嘶吼，也拼尽全力没有放弃。 蒋晚晚慌了神，只能放开牵引绳。 老狗得了自由，毫不犹豫的奔向陆昊宇，围着他打转，尾巴不停的甩，不过体力不支，一会儿就吐着舌头没力气了，即便这样，也还拼命蹭他的腿。 蒋晚晚有点不好意思的跑过去，拉住啫啫的狗链子。 都说物似主人形，难道她的狗看出了她的心思，开窍了要帮她？ 蒋晚晚意味深长的看了狗一眼，心想：''这么多年，姐没白养你。'' 嘴上却还是道歉：“对不起啊，我家这狗有点年纪了，眼神不好，它只是…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蒋晚晚就愣住了，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说过。 对他。 心酸蔓延至全身，蒋晚晚有种失去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 陆昊宇蹲下身，一只手按住狗脑袋，一只手揉了两把。 “叫什么名字？” 蒋晚晚站在原地茫然：“啊，蒋晚晚。” 陆昊宇：“……” “啊，你说狗啊，狗叫啫啫，就是嘟嘟没有陆耳。” 陆昊宇：“……” “不是，这怪名字是我爸取的，我当初捡它的时候，准备给它送回去，就没取名，只是换它吃饭，就‘啧啧啧’的喊。 后来贴了好多告示没人来认领，又叫顺口了，去打疫苗就给换成了啫啫。” 起码字看上去还挺好看。 陆昊宇又拍了拍狗头。 ‘嘟嘟，没有陆，她也把你照顾的很好。’ 蒋晚晚看着一人一狗，脚尖画地：“那个……帅哥，加个微信呗。” …… 陆昊宇觉得加蒋晚晚的微信就是一个一时冲动的错误。 这姑娘三天两头给他发消息。 还全是有的没得。 有时候是一个段子一个笑话，有时候是游戏截图。 他不是讨厌，只是有点措手不及。 直到有一天，蒋晚晚发过来一个小视频，他一点开，里面就传来嗯嗯啊啊的叫唤。 陆昊宇：“……” 对方很快撤回了，随后一串语音发了过来。 声音带着急切。 “你，你看到了吗？” 陆昊宇：“……” 陆昊宇最怕她发语音，他很想问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声音很好听。 “你别装死，我看见正在输入了！” 陆昊宇点了根烟，单手打字：“刚点开。” “我，我可以解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电影中的一段截屏，有，有一点床戏，就是男主身材很好嘛，我发给闺蜜的……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名字在最前面，最近，啊我不是说置顶，我就是不小心发错了。” “嗯，我知道，真的不这样叫。” 蒋晚晚的语音不停：“你，你怎么知道？” 你试过？ 陆昊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男高最喜欢传的就是这些东西，何况是信息发达的现在。 他斟酌字句，“片子和电影还是有区别。” 对方没再回复，估计是找闺蜜嗷嗷叫唤去了。 陆昊宇抽完烟，看着窗外发呆。 这段时间，太好了。 蒋晚晚会故意在他巡逻的时候冒出来。 他们一起在草坪上遛狗。 她会把手机丢给她，在一旁看他操作她的角色，鼓掌欢呼，然后夸他。 会在下班之后，在值班室给他放小零食，放蛋糕。 这感觉太好了，是他失去一切之后，最好的一次。 不像真的。 他想到老陆留给他的卡，八百万，要是没交上去，他肯定会勇敢的追一追。 也许会给她买一个房子，把她装进去，在她咋咋呼呼的时候亲她。 也许会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保护她。 不过现在，算了。 配不上。 他将辞职信放在桌面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 春天的雨断断续续，蒋晚晚莫名被雨声吵的睡不着，起床走下楼倒水，在大厅里睡觉的啫啫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打开灯，看见那狗躺在窝里。 出声喊了两句，也没反应，蒋晚晚搁下水杯，三两步上前，蹲在狗窝前，摇了摇。 十多岁的狗，算得上寿终正寝了。 蒋晚晚一摸脸，发现自己哭了。 再后来爸爸妈妈下楼，她被挤回房间，一头扎进被窝，像个鸵鸟。 她一直顺遂，没经历过多少打击，最近却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 默默哭了大半宿，拿出手机给置顶发了一个消息。 “在吗。” 弹出来一个红点，对方把她拉黑了。 心中的酸涩和荒凉扩大，蒋晚晚看着天花板一时之间，窒息到无法说话。 她猛的弹起来，点开游戏，点击更换服务器，拉开排行榜，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 蒋晚晚看见一个id:炒栗子。 一周前登录。 第146章 《清风徐徐蝴蝶飞》·舟x南番外 “老师，老师！” “徐老师，快起床啦！” “太阳晒屁股啦！” 一大清早，一群小屁孩围着徐舟叽叽喳喳。 徐舟翻了个身，躲开窗户漏进来的晨光，把肚脐下的毯子往脸上盖了盖。 一只小手，直接给他扯开，阳光直射，他眯起了眼睛。 这帮小崽子，他要起来抽他们屁股。 “子涵，快跑，徐老师起床啦啦啦~~~” 徐舟坐起身，看见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生，一溜烟跑了，女生脑袋上的羊角辫儿还一跳一跳的。 他叹了一声，把毯子抖了抖，起床。 这里是罗山，全国仅剩的，少有的，特级贫困县。 徐舟是流浪到这里来的，这所希望小学修的很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一个老师。 他是被校长捡到的。 校长听说他从城里来，还是个高中生！还会说普通话！ 这种高质量人才，必须要留下他来老师，于是徐舟一头扎根在了这里，9年。 都够读完义务教育了。 这里挺好，除了校长有点老，十多只萝卜头有点小。 不过这里有他最稀缺的东西，这里所有的人，都需要他。 非常非常的需要。 他终于成为了被需要的人。 徐舟端着一个搪瓷杯出来刷牙，小屁孩们全都围了过来。 “徐老师，边去，这里刚种的豆角，才发芽呢。” 徐舟含了一口水，不上不下的，只好吐在旁边：“那边不是种的向日葵吗？” 小孩叉着腰振振有词：“那都开花了，再一个月就结子了，瓜子不会受你污染！” 徐舟啧了一声，听话的走过去了。 他不会种菜，但这帮小子各个是能手，他宿舍后面围了一圈，全是菜苗，一茬一茬的长。 山里相对大方一些的家庭也经常送东西过来，鸡鸭什么的都有。 他还养了两只鹅看家。 不愁吃喝。 虽然一个月工资500，但他是校长的唯一内定接班人，实力掌管全校。 总的来说，前景良好。 况且他也没什么地方花钱，这个地方，在咸鱼上买个二手吉他，都得闪转腾挪折腾一个月才寄到。 他跑到县城去取，打开一看，发现是四手的。 …… 徐舟刷完牙，拿起另一张帕子对着一串小屁孩招手。 孩子们乖巧的排成一排，扬着脸，等着徐舟挨个给他们擦脸。 大一点的孩子打一桶水放在地上。 他擦完一个，往水桶里唰一唰，再抹向下一个，流水线似的。 “徐老师，忙着呢。” 徐舟停下手，看见王校长走了过来。 王校长跟其他校长不一样，没有中年发福的大肚子，也没有中年秃顶的惆怅。 整个人被太阳晒的黝黑，肱二头肌鼓鼓囊囊，一拳能打穿三面墙的模样。 没办法。 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大多数乡亲都淳朴的不得了，但坏的是真坏。 以前上面发给孩子们的白面，鸡蛋，牛奶经常被村民偷的偷，抢的抢。 后来学校有了徐舟，这情况就再也没发生过了。 王校长很喜欢这小伙。 毕竟比起宝刀未老的校长，这小伙真能打穿五面墙。 徐舟接着动作，跟擦苹果似的给萝卜头们洗脸：“校长早。” 王校长点头：“徐老师啊，最近准备一下，上面派勘测队的人来，是为了修铁路的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领导们要住我们学校，你到时候好好招待，缺什么跟村长说。” 王校长背着手，表情严肃：“对了，还有女同志，可不能冒犯了。” 徐舟哦了一声。 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村里的房子，不倒的都算豪华，一般上面派人下来，都是住他们学校。 对教学也没啥影响，就是他在学校不能打赤膊了。 …… 徐舟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犄角旮旯见到高中同学。 毕竟这个地方，连地图上找着都费劲儿。 老同学相见，热切没有，尴尬倒是不少。 对方全身上下精致到头发丝，虽然没有化妆，但全身透露出来的气质，只有大小姐三个字能概括。 那是用无数金钱和资源堆砌起来的气质，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大方和优雅。 反观自己，身上的t恤是在乡村集市买的，即便是个仿品，仿的也是不入流的牌子。 九年，他们之间的差距比海沟都大。 他手里拿着学生自制的欢迎牌，白色的卡纸用红色蜡笔写着：热烈欢迎。 连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一时间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对方显然没有他这种心理，在看见他的瞬间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声音惊喜的让人心软。 “徐舟！” 你怎么在这里。 梁南芝想问，但没有问出口。 高二那年，徐舟家里出事，学校人尽皆知。 他们是贵族学校，徐舟家境富裕，只一个假期，天翻地覆，她是睁眼看着这个少年离开的。 那时候，徐舟本可以继续在学校读书，如果他参加高考，也许…… 但徐舟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心思正盛的少年，从高处跌落，一颗星摔成了尘埃。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了他，这怎么能不让人开心。 大概是对方的笑容太过于纯粹，徐舟也释然的笑了笑，将手里的欢迎牌递给她：“梁南芝，你怎么在这里。” 梁南芝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有点后悔为了方便，只穿了运动服，今天怎么就没有穿的好看一点呐！ 至少……也该画一个裸妆嘛。 徐舟见她动作，下意识扶了她一把，正准备抽回手，对方握住了他的胳膊。 手心比他胳膊凉，他不敢动作了。 “徐舟，你这地方也太漂亮了。” 四周青山绿水，半新的教学楼，旁边是宿舍，围着翠绿植物，郁郁葱葱的开满了夏日的花。 操场也是水泥地，虽然不大，但插上红旗迎风招展，气势顿时就不一样了。 有些紧绷的徐舟陡然放松了。 “是啊，这里很漂亮。” 有孩子的地方，一切都生机勃勃。 考察的队伍一共6个人，梁南芝是领队，也是唯一的女生。 徐舟将其余人统一安排在宿舍，看着梁南芝有些踟蹰。 这希望小学修的时候，虽然分了男女宿舍，但现在最大的孩子才10岁，为了安全起见，男女都挤在同一边。 只是隔了门板，没有特别分离。 真正的女生宿舍离这里挺远，一个人住并不是很安全。 梁南芝表示理解，她这些年经常进山考察，有时候山里乱，住在警局宿舍都是常有的事，这才哪到哪儿啊。 于是她问：“徐舟，你住哪里？” 徐舟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 他语调未变，神色看不出所以：“住我对面。” 只话音一落，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安全起见。” 这倒像是解释。 …… 晚上的欢迎晚宴是传统的篝火晚会。 山里漫天繁星，火苗直窜星空，火星子噼里啪啦乱溅，粗犷热情。 村民好酒，村长亲自拿出珍藏，四五个土罐坛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开封。 篝火中间架着一只小羊，有专人来回翻转，篝火周围是未削皮的土豆，外皮烤的焦黑，拨开里面又嫩又香。 羊油滴滴答答落在木头上，哧啦窜起一小股白烟，随后就是让人忍不住吞口水的肉香。 孩子们要给勘探队表演节目，齐声大喊徐老师。 梁南芝看见徐舟从宿舍拿出一把吉他，轻轻拨了两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在这所小学，音乐课都是徐舟来上的，当然美术课也是，当然文化课也是…… 重点是，每次表演的时候，孩子们站成一排唱歌，徐舟就会拿出那把四手吉他给他们伴奏。 他也算的上音乐的天才，教这帮萝卜头简直大材小用。 不过，此刻要在梁南芝面前表演就不够看了。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梁南芝是他们的文艺委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站在她的目光下，他的琴，他，都带着点落魄不堪的味道。 好在吉他还是愿意听话的。 “……” “一闪一闪亮晶晶……” 清脆童音想起，夏日山林的微风徐徐拂面，裙摆迎着风，梁南芝起身热烈的鼓掌。 一首歌曲完了，梁南芝拿过徐舟的吉他，也拨出了几个音律。 真怀念啊，高中毕业之后，再没弹过吉他。 见她忘记了谱子，徐舟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唱谱。 爱的罗曼史。 那些不是刻意的停顿，断的恰到好处，就像是惆怅的叹息。 顺着徐舟的声音，磕磕绊绊的弹完了一曲，两人相视一笑，火光将眼睛映照的很亮。 有人立马上来敬酒，徐舟抬眼一看，是他们勘测队的人，很年轻的……硕士。 “梁老师，您竟然会弹吉他，真是才女。” 梁南芝笑笑没说话，徐舟伸手接过对方的酒一口喝了。 那人古怪的看着他们，没再敬酒。 夜越来越深…… 孩子们被赶回宿舍睡觉，其他人也醉的七七八八。 梁南芝也喝了一些酒，但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留余地拉着徐舟一起围着操场遛弯。 越走，越想高中时光。 梁南芝记得，徐舟高中的时候是古筝社的。 古筝社男生少的可怜。 弹的好的就更宝贝了。 梁南芝是文艺委员，无法不注意他。 记得有一年，学校文艺汇演。 他们一起演奏了《梁山伯与祝英台》，选的是梁祝入学的那段时光，又欢快，又热闹。 他们的默契的无与伦比。 那时候无忧无虑，真好啊。 可惜，后来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两人无法谈及过往，只能聊聊将来。 “我是主动申请来查考的，这里要规划铁路，我会努力让这事情落实。” 所有人将不再困顿于大山，可以面见世界。 “谢谢。” 梁南芝听他道谢，又笑，笑的那么好看，徐舟只能后退一步。 “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最近不想回家。” 她想离家出走。 徐舟默默的听着，抬头看明月，看灿烂星空。 月亮很圆。 梁南芝低头踢了一颗石子，那石子圆润，咕噜噜滚，刚好落在徐舟脚边。 “我26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一回家，就被提起联姻，很烦。 徐舟蹲下捡起石头，趁着月色，揣进了兜。 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想问。 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个说法：“有人选？” 梁南芝看了他一眼，“没有，我爸有。” 月色下徐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目光深邃，看穿了一切，兜里的石子滚烫了起来，像要把他灼伤。 徐舟艰难转移了话题：“我以为你会去学艺术，怎么做起项目了。” “艺术？在我爸看来那是不入流的东西，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再搞艺术，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她语气轻快，徐舟却读懂了。 他们源自一样操蛋的家庭，一辈子都受别人掌控。 “总会好的……” “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徐舟笑了笑，爱情么？好像从未来过。 “喜欢的多了，子涵，牛牛，小雨，那全宿舍都是我的崽。” 梁南芝跟着他笑：“都很可爱，值得喜欢。” “嗯，别看他们，有两个是孤儿，剩下的全是留守儿童，但童年的幸福一点也不少，校长为了他们很努力的，起码吃穿不愁……” 虽然吃的是山野青菜，穿的是捐赠的衣服。 “总会好的……” 两人都说不出像样的安慰，只好围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脚步不停，梦境就不会结束。 后半夜，天上的星星都睡觉了，两人才慢吞吞的回到宿舍。 徐舟手刚放在门把手，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夏天的衣服那么薄，一点点泪水就能把它氤透。 潮湿从背后蔓延，盈满他整个心脏。 他听见梁南芝声音哽咽，却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词也没问。 梁南芝其实很想问他，可不可以跟她走，也许可以报一个成人高考，或者在她公司上班，一步步总可以回归。 但她不能那么自私。 他属于这些孩子，属于音乐，属于山林。 唯独不属于陷入泥淖的她。 …… 考察要一个月，两人干脆过去未来都不提了。 徐舟得了令，务必要款待好远道而来的领导。 校长主动接过了所有课程。 于是这一个月，徐舟天天陪着她。 梁南芝每天去山里，徐舟就给她做向导。 送她路边的野蔷薇。 也带她偷刮蜂蜜。 陪她在小溪里踩水。 他们唱歌，弹琴，品尝野樱桃。 在漫山遍野的野百合花丛中接吻。 或者吃炖大鹅。 …… 徐舟的幸福肉眼可见，又因为心知肚明的未来，带着分崩离析前的窒息。 美丽，脆弱，摇摇欲坠。 不可提及的过去，无法触碰到未来。 他们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却要永恒的孤单。 有一天梁南芝在拐角看见他的学生问他。 表情小心翼翼，快要哭了。 “徐老师，你要回家了吗？” 徐舟不出意外的摇头， 回家？他没有家。 考察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提及联系方式。 徐舟想问，能留下吗。 又想说，我等你。 可笑可笑。 他们连沉默都是默契的。 …… 离开的时候，徐舟没有送行。 梁南芝爬上车兜，没有回望。 忽然一个小男生，牵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一大捧向日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艰难的把花抛上车。 那花用蓝色丝带扎着的，所有的软刺和绒毛都被扎好，一点也不划手。 很大一束，热烈灿烂。 梁南芝连忙接住，还没来得及问话。 就听见小女孩豁着牙，口齿不清的大声回答：“徐老师扎了一晚上，不敢亲自送过来，姐姐，我们帮他送给你！” 小男孩看见梁南芝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总是露出神色温柔的笑，怕她不喜欢，努力的解释：“姐姐，这是瓜子，很好吃的，徐老师从去年就盼着开花，他全都送你啦。” 山里没什么珍贵的。 但他全送你啦。 梁南芝很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她很想在最后，留下一个笑容。 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那小孩追着跑：“姐姐，姐姐，你还会来吗？” “姐姐，姐姐，我们还想和你玩。” “姐姐，姐姐，徐老师很喜欢你。” 梁南芝说不出话，只能抱着那束向日葵，坐在车上泣不成声。 如果，如果她再年轻10岁，如果是16岁的她。 那她一定能从这车上，从这高处跳下去，奔向她的爱情。 可是现在……是现在。 现在她做不到。 学校离她越来越远，那个曾经有点腼腆，清秀俊逸的男孩，完完全全融入山林，隔绝了世俗。 他是她青春时的一阵清风，无孔不入的穿过她，却只摇晃了树叶，什么都没留下。 徐舟抱着吉他，垂着眼，坐在乱石堆砌的矮墙上，校园的大门挡住了一切视线。 这一个月，太美了，美到足够了他填满未来。 蝴蝶属于天空，不属于清风，他担不起。 拥有的不多，但这么纯粹的爱，即使只来过片刻，也够温暖他很久。 曲起一只腿，手指拨动琴弦，徐舟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第146章 《清风徐徐蝴蝶飞》·舟x南番外 “老师，老师！” “徐老师，快起床啦！” “太阳晒屁股啦！” 一大清早，一群小屁孩围着徐舟叽叽喳喳。 徐舟翻了个身，躲开窗户漏进来的晨光，把肚脐下的毯子往脸上盖了盖。 一只小手，直接给他扯开，阳光直射，他眯起了眼睛。 这帮小崽子，他要起来抽他们屁股。 “子涵，快跑，徐老师起床啦啦啦~~~” 徐舟坐起身，看见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小女生，一溜烟跑了，女生脑袋上的羊角辫儿还一跳一跳的。 他叹了一声，把毯子抖了抖，起床。 这里是罗山，全国仅剩的，少有的，特级贫困县。 徐舟是流浪到这里来的，这所希望小学修的很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一个老师。 他是被校长捡到的。 校长听说他从城里来，还是个高中生！还会说普通话！ 这种高质量人才，必须要留下他来老师，于是徐舟一头扎根在了这里，9年。 都够读完义务教育了。 这里挺好，除了校长有点老，十多只萝卜头有点小。 不过这里有他最稀缺的东西，这里所有的人，都需要他。 非常非常的需要。 他终于成为了被需要的人。 徐舟端着一个搪瓷杯出来刷牙，小屁孩们全都围了过来。 “徐老师，边去，这里刚种的豆角，才发芽呢。” 徐舟含了一口水，不上不下的，只好吐在旁边：“那边不是种的向日葵吗？” 小孩叉着腰振振有词：“那都开花了，再一个月就结子了，瓜子不会受你污染！” 徐舟啧了一声，听话的走过去了。 他不会种菜，但这帮小子各个是能手，他宿舍后面围了一圈，全是菜苗，一茬一茬的长。 山里相对大方一些的家庭也经常送东西过来，鸡鸭什么的都有。 他还养了两只鹅看家。 不愁吃喝。 虽然一个月工资500，但他是校长的唯一内定接班人，实力掌管全校。 总的来说，前景良好。 况且他也没什么地方花钱，这个地方，在咸鱼上买个二手吉他，都得闪转腾挪折腾一个月才寄到。 他跑到县城去取，打开一看，发现是四手的。 …… 徐舟刷完牙，拿起另一张帕子对着一串小屁孩招手。 孩子们乖巧的排成一排，扬着脸，等着徐舟挨个给他们擦脸。 大一点的孩子打一桶水放在地上。 他擦完一个，往水桶里唰一唰，再抹向下一个，流水线似的。 “徐老师，忙着呢。” 徐舟停下手，看见王校长走了过来。 王校长跟其他校长不一样，没有中年发福的大肚子，也没有中年秃顶的惆怅。 整个人被太阳晒的黝黑，肱二头肌鼓鼓囊囊，一拳能打穿三面墙的模样。 没办法。 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大多数乡亲都淳朴的不得了，但坏的是真坏。 以前上面发给孩子们的白面，鸡蛋，牛奶经常被村民偷的偷，抢的抢。 后来学校有了徐舟，这情况就再也没发生过了。 王校长很喜欢这小伙。 毕竟比起宝刀未老的校长，这小伙真能打穿五面墙。 徐舟接着动作，跟擦苹果似的给萝卜头们洗脸：“校长早。” 王校长点头：“徐老师啊，最近准备一下，上面派勘测队的人来，是为了修铁路的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领导们要住我们学校，你到时候好好招待，缺什么跟村长说。” 王校长背着手，表情严肃：“对了，还有女同志，可不能冒犯了。” 徐舟哦了一声。 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村里的房子，不倒的都算豪华，一般上面派人下来，都是住他们学校。 对教学也没啥影响，就是他在学校不能打赤膊了。 …… 徐舟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犄角旮旯见到高中同学。 毕竟这个地方，连地图上找着都费劲儿。 老同学相见，热切没有，尴尬倒是不少。 对方全身上下精致到头发丝，虽然没有化妆，但全身透露出来的气质，只有大小姐三个字能概括。 那是用无数金钱和资源堆砌起来的气质，是举手投足之间的大方和优雅。 反观自己，身上的t恤是在乡村集市买的，即便是个仿品，仿的也是不入流的牌子。 九年，他们之间的差距比海沟都大。 他手里拿着学生自制的欢迎牌，白色的卡纸用红色蜡笔写着：热烈欢迎。 连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一时间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对方显然没有他这种心理，在看见他的瞬间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声音惊喜的让人心软。 “徐舟！” 你怎么在这里。 梁南芝想问，但没有问出口。 高二那年，徐舟家里出事，学校人尽皆知。 他们是贵族学校，徐舟家境富裕，只一个假期，天翻地覆，她是睁眼看着这个少年离开的。 那时候，徐舟本可以继续在学校读书，如果他参加高考，也许…… 但徐舟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心思正盛的少年，从高处跌落，一颗星摔成了尘埃。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了他，这怎么能不让人开心。 大概是对方的笑容太过于纯粹，徐舟也释然的笑了笑，将手里的欢迎牌递给她：“梁南芝，你怎么在这里。” 梁南芝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有点后悔为了方便，只穿了运动服，今天怎么就没有穿的好看一点呐！ 至少……也该画一个裸妆嘛。 徐舟见她动作，下意识扶了她一把，正准备抽回手，对方握住了他的胳膊。 手心比他胳膊凉，他不敢动作了。 “徐舟，你这地方也太漂亮了。” 四周青山绿水，半新的教学楼，旁边是宿舍，围着翠绿植物，郁郁葱葱的开满了夏日的花。 操场也是水泥地，虽然不大，但插上红旗迎风招展，气势顿时就不一样了。 有些紧绷的徐舟陡然放松了。 “是啊，这里很漂亮。” 有孩子的地方，一切都生机勃勃。 考察的队伍一共6个人，梁南芝是领队，也是唯一的女生。 徐舟将其余人统一安排在宿舍，看着梁南芝有些踟蹰。 这希望小学修的时候，虽然分了男女宿舍，但现在最大的孩子才10岁，为了安全起见，男女都挤在同一边。 只是隔了门板，没有特别分离。 真正的女生宿舍离这里挺远，一个人住并不是很安全。 梁南芝表示理解，她这些年经常进山考察，有时候山里乱，住在警局宿舍都是常有的事，这才哪到哪儿啊。 于是她问：“徐舟，你住哪里？” 徐舟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 他语调未变，神色看不出所以：“住我对面。” 只话音一落，立马又补充了一句：“安全起见。” 这倒像是解释。 …… 晚上的欢迎晚宴是传统的篝火晚会。 山里漫天繁星，火苗直窜星空，火星子噼里啪啦乱溅，粗犷热情。 村民好酒，村长亲自拿出珍藏，四五个土罐坛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开封。 篝火中间架着一只小羊，有专人来回翻转，篝火周围是未削皮的土豆，外皮烤的焦黑，拨开里面又嫩又香。 羊油滴滴答答落在木头上，哧啦窜起一小股白烟，随后就是让人忍不住吞口水的肉香。 孩子们要给勘探队表演节目，齐声大喊徐老师。 梁南芝看见徐舟从宿舍拿出一把吉他，轻轻拨了两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在这所小学，音乐课都是徐舟来上的，当然美术课也是，当然文化课也是…… 重点是，每次表演的时候，孩子们站成一排唱歌，徐舟就会拿出那把四手吉他给他们伴奏。 他也算的上音乐的天才，教这帮萝卜头简直大材小用。 不过，此刻要在梁南芝面前表演就不够看了。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梁南芝是他们的文艺委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站在她的目光下，他的琴，他，都带着点落魄不堪的味道。 好在吉他还是愿意听话的。 “……” “一闪一闪亮晶晶……” 清脆童音想起，夏日山林的微风徐徐拂面，裙摆迎着风，梁南芝起身热烈的鼓掌。 一首歌曲完了，梁南芝拿过徐舟的吉他，也拨出了几个音律。 真怀念啊，高中毕业之后，再没弹过吉他。 见她忘记了谱子，徐舟走过去，站在她旁边唱谱。 爱的罗曼史。 那些不是刻意的停顿，断的恰到好处，就像是惆怅的叹息。 顺着徐舟的声音，磕磕绊绊的弹完了一曲，两人相视一笑，火光将眼睛映照的很亮。 有人立马上来敬酒，徐舟抬眼一看，是他们勘测队的人，很年轻的……硕士。 “梁老师，您竟然会弹吉他，真是才女。” 梁南芝笑笑没说话，徐舟伸手接过对方的酒一口喝了。 那人古怪的看着他们，没再敬酒。 夜越来越深…… 孩子们被赶回宿舍睡觉，其他人也醉的七七八八。 梁南芝也喝了一些酒，但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留余地拉着徐舟一起围着操场遛弯。 越走，越想高中时光。 梁南芝记得，徐舟高中的时候是古筝社的。 古筝社男生少的可怜。 弹的好的就更宝贝了。 梁南芝是文艺委员，无法不注意他。 记得有一年，学校文艺汇演。 他们一起演奏了《梁山伯与祝英台》，选的是梁祝入学的那段时光，又欢快，又热闹。 他们的默契的无与伦比。 那时候无忧无虑，真好啊。 可惜，后来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 两人无法谈及过往，只能聊聊将来。 “我是主动申请来查考的，这里要规划铁路，我会努力让这事情落实。” 所有人将不再困顿于大山，可以面见世界。 “谢谢。” 梁南芝听他道谢，又笑，笑的那么好看，徐舟只能后退一步。 “我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最近不想回家。” 她想离家出走。 徐舟默默的听着，抬头看明月，看灿烂星空。 月亮很圆。 梁南芝低头踢了一颗石子，那石子圆润，咕噜噜滚，刚好落在徐舟脚边。 “我26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一回家，就被提起联姻，很烦。 徐舟蹲下捡起石头，趁着月色，揣进了兜。 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想问。 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个说法：“有人选？” 梁南芝看了他一眼，“没有，我爸有。” 月色下徐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目光深邃，看穿了一切，兜里的石子滚烫了起来，像要把他灼伤。 徐舟艰难转移了话题：“我以为你会去学艺术，怎么做起项目了。” “艺术？在我爸看来那是不入流的东西，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再搞艺术，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她语气轻快，徐舟却读懂了。 他们源自一样操蛋的家庭，一辈子都受别人掌控。 “总会好的……” “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徐舟笑了笑，爱情么？好像从未来过。 “喜欢的多了，子涵，牛牛，小雨，那全宿舍都是我的崽。” 梁南芝跟着他笑：“都很可爱，值得喜欢。” “嗯，别看他们，有两个是孤儿，剩下的全是留守儿童，但童年的幸福一点也不少，校长为了他们很努力的，起码吃穿不愁……” 虽然吃的是山野青菜，穿的是捐赠的衣服。 “总会好的……” 两人都说不出像样的安慰，只好围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脚步不停，梦境就不会结束。 后半夜，天上的星星都睡觉了，两人才慢吞吞的回到宿舍。 徐舟手刚放在门把手，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夏天的衣服那么薄，一点点泪水就能把它氤透。 潮湿从背后蔓延，盈满他整个心脏。 他听见梁南芝声音哽咽，却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词也没问。 梁南芝其实很想问他，可不可以跟她走，也许可以报一个成人高考，或者在她公司上班，一步步总可以回归。 但她不能那么自私。 他属于这些孩子，属于音乐，属于山林。 唯独不属于陷入泥淖的她。 …… 考察要一个月，两人干脆过去未来都不提了。 徐舟得了令，务必要款待好远道而来的领导。 校长主动接过了所有课程。 于是这一个月，徐舟天天陪着她。 梁南芝每天去山里，徐舟就给她做向导。 送她路边的野蔷薇。 也带她偷刮蜂蜜。 陪她在小溪里踩水。 他们唱歌，弹琴，品尝野樱桃。 在漫山遍野的野百合花丛中接吻。 或者吃炖大鹅。 …… 徐舟的幸福肉眼可见，又因为心知肚明的未来，带着分崩离析前的窒息。 美丽，脆弱，摇摇欲坠。 不可提及的过去，无法触碰到未来。 他们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却要永恒的孤单。 有一天梁南芝在拐角看见他的学生问他。 表情小心翼翼，快要哭了。 “徐老师，你要回家了吗？” 徐舟不出意外的摇头， 回家？他没有家。 考察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提及联系方式。 徐舟想问，能留下吗。 又想说，我等你。 可笑可笑。 他们连沉默都是默契的。 …… 离开的时候，徐舟没有送行。 梁南芝爬上车兜，没有回望。 忽然一个小男生，牵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一大捧向日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艰难的把花抛上车。 那花用蓝色丝带扎着的，所有的软刺和绒毛都被扎好，一点也不划手。 很大一束，热烈灿烂。 梁南芝连忙接住，还没来得及问话。 就听见小女孩豁着牙，口齿不清的大声回答：“徐老师扎了一晚上，不敢亲自送过来，姐姐，我们帮他送给你！” 小男孩看见梁南芝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总是露出神色温柔的笑，怕她不喜欢，努力的解释：“姐姐，这是瓜子，很好吃的，徐老师从去年就盼着开花，他全都送你啦。” 山里没什么珍贵的。 但他全送你啦。 梁南芝很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她很想在最后，留下一个笑容。 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那小孩追着跑：“姐姐，姐姐，你还会来吗？” “姐姐，姐姐，我们还想和你玩。” “姐姐，姐姐，徐老师很喜欢你。” 梁南芝说不出话，只能抱着那束向日葵，坐在车上泣不成声。 如果，如果她再年轻10岁，如果是16岁的她。 那她一定能从这车上，从这高处跳下去，奔向她的爱情。 可是现在……是现在。 现在她做不到。 学校离她越来越远，那个曾经有点腼腆，清秀俊逸的男孩，完完全全融入山林，隔绝了世俗。 他是她青春时的一阵清风，无孔不入的穿过她，却只摇晃了树叶，什么都没留下。 徐舟抱着吉他，垂着眼，坐在乱石堆砌的矮墙上，校园的大门挡住了一切视线。 这一个月，太美了，美到足够了他填满未来。 蝴蝶属于天空，不属于清风，他担不起。 拥有的不多，但这么纯粹的爱，即使只来过片刻，也够温暖他很久。 曲起一只腿，手指拨动琴弦，徐舟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第147章 《我的愿望就是你》·夏x棠番外 “女孩子还是学文科比较好。” 棠果刚盛了饭，还没来得及坐到餐桌上。 “听奶奶的不会错，奶奶我都打听好了，女孩子就是要学文才有出路。” 棠果新学校是寄宿式的，只有周末才回家。 奶奶心疼她，做了好几个菜。 “你快吃，你爸的饭我都盛起来了，剩下这些都是你的。” 棠果捏紧了筷子：“奶奶，我想学生物。” 老人家听不懂学科，“学校教咱们就学呗，多学点也不多花钱。” “生物……是理科的。”她声音说的小，带着些许恳求。 老人家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发出声响，语气从刚刚的商量变了调：“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天来改裙子那女的，就是老师，我不懂，人家那老师还不懂吗，隔壁的，那边老张院头的，哪个女孩子不是学文？理科是要用脑子的，光靠死记硬背不行。”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现在成绩好，那就是因为没分科，都说到了高二，女孩子就跟不上了。” 棠果没再说话，认下了。 她最近成绩，确实下滑了。 吃完饭，奶奶没让她收拾，抢下碗筷让她回房间休息。 这一点的好，让她那仅有一点的反抗之心完全堙灭了。 做了半张数学卷子，忽然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伸手往头上抓了一把，掌心全是头发。 这是焦虑引起的立毛肌收缩，头皮层肌肉紧张引起的充血，导致局部供血不足。 闲书上看的，有点不务正业了。 棠果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说是睡觉也不完全，因为睁着眼。 看着天花板，一点点霉斑晕开，像章鱼的触须，又因为每天霉斑都在扩大，这触须一点点生长。 …… 初春，温暖复苏，却依然干燥。 城市中不太感觉的出来，但在这种县城的土路里，就恶劣到让人厌烦。 马路边的泥土被晒干，货车轰隆隆的过，扬起漫天尘埃。 棠果要穿过这段路，去车站坐大巴。 路边一个小卖部，白底红色的招牌，平房修的比路基矮，长年累月的灰尘扑上去，看起来旧旧的。 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棠果的衣角，扯着她往边上走。 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带着水光。 “琳琳，怎么哭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留守儿童，棠果经常看见她在路边玩。 小女孩张了张嘴，一边摇头一边哭，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棠果牵着她，走到了小卖部：“姐姐给你买块糖。” 小孩哭的更大声了，像是抗拒，又像是害怕。 铺子是个瘦猴一样的中年男人开的，棠果递给他100块，他伸出手摸了半天，手上的茧巴与纸张搓磨，最后化成一句：“你这假币。” 棠果疑虑了一瞬，又换了一张。 这次对方没有再说什么，将零钱和原本的那张一起还给了她。 棠果拿着看了一眼，果真假币。 可能是奶奶收钱的时候被骗了，也可能是她刚刚被骗了。 那瘦猴推开玻璃柜，取出一个棒棒糖递给琳琳，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笑的很开心。 棠果见他走的很慢，看起来是跛脚的残疾。 算了。 反正她也用不到什么钱。 琳琳拿了棒棒糖，果真没哭了，那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又抽了一块饼干给她。 饼干不知道开封了多久，看起来都有些软了。 小姑娘接过，咬了一口，才抽抽噎噎的回：“叔，我听话了，我把她带进来了。” 说完还冒了个鼻涕泡，转头伸手指着棠果。 一瞬间棠果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那是来自危险的警告。 那瘦猴笑的更开了，像刚才摸假钞那样，摸了一把琳琳的脸，目光落在棠果身上，说了句：“好孩子。” “叔这里来。” 这话是对着棠果说的。 马路上，一辆货车疾驰而过，震动和轰鸣让她瞬间清醒。 棠果扭头跑开，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那人虽然跛脚，力气却其大，一巴掌抓住她，粗砺手指按在校服的白衬衫袖口上，留下一块灰色脏污的指印。 “嘶！”那人恰好按在了她胳膊的伤口上。 棠果最近总觉得注意力很难集中，在一次意外划伤之后，发现自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身体被动地启动应激反应，为了避免进一步的伤害，自我进行疼痛管理，能让她思维清晰，可以专心致志的做题。 这是科学解释。 唯一的缺点是，不方便穿短袖。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棠果看见玻璃柜上放了一把老式实木算盘，棱角锋利。 棠果上前一步，那人猝不及防，让她得了间隙。 抄起橱柜上的算盘，狠狠的打在那人的额角。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算珠崩裂，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高高弹起，又滚到四周，棠果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车站，才敢回头看来路。 双手撑着膝盖，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跑掉了，但那个小女孩还在那里。 “琳琳……” 车站是县城里最洋气和人流最多的地方。 平整的水泥地，红色的大门，川流不息的陌生人，让她情绪缓和了一些，这才回神感觉到手腕传来的疼痛。 走到角落，撩开袖子，发现手腕肿了。 两只。 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无视疼痛，开始清洗衬衫上那块难看的污渍。 眼泪跟着流水一起往下掉。 她……不委屈。 她愤怒。 上了大巴，棠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出一本书，目光却落在窗外。 她看见一个跛脚的男人，丑陋，矮小，咧着嘴，正对着她笑。 …… 周一的时候，棠果水杯里被人放了一截粉笔。 粉笔泡了水，咕噜噜的冒气泡。 棠果将水杯放下，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周都回家。 她要让坏人，付出代价。 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多道理，没有一个是教她视而不见，当个懦夫的。 这一次，她要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周五迎来了大考，棠果全力以赴，结果却不那么美好，勉强进了前三。 从大巴车上下来，棠果径直去了警局，结果一样不那么美好。 同警察叔叔一同到那小卖部的时候，才发现店主是个有点耳背的老奶奶。 而琳琳，棠果不知道她的全名。 一面之词，没有证据。 调查戛然而止，棠果站在警察局门口，觉得倒春寒来的突然，吹的她好冷。 她掏出小刀，拉了一下袖子，在雪白的胳膊下刻下一道划痕。 冷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每个周末，棠果都在乡镇上晃悠，她随身带着自制的地图，将那个人出现的地方全都用红叉标注好。 时间，地点，人物，可能的动机。 三月，地图上的行动轨迹越来越清晰。 春天到了。 六月，棠果自学了法，猥亵罪最高只有5年。 夏天到了。 她下定决心，选好了地方。 也下定决心，选了文科。 没什么可遗憾的，除了和夏纪分班。 夏纪是谁，是班里无所交集的同学。 也是唯一一个会对她笑。 会在值日的时候和她一起擦黑板。 会在倒垃圾的时候，与她顺道的人。 他身上有棠果羡慕的快乐。 在操场，在走廊，在教室。 棠果在任何时候看见他，都能看见他眼睛里愉悦的盛满星光。 …… 棠果选定的地方是一个冷冻库，为了方便货车运货，总是开着半扇门，门上挂着厚重的帘子，冷气源源不断从里面蔓延，阴森森的。 现在是下午6点，冷冻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 而周六，看管冻库的管理员会去喝酒，更何况，他从来不会做安全检查。 -25°c，体核温度下降到32°c只需要3分钟，那时候反应会变慢，行动力会下降。 体核温度下降到28°c需要30分钟，人会完全丧失意识。 只需要一个小时，她能送那人上天堂。 或者地狱。 那就不归她管了。 她只能解决人间的问题。 棠果站在巷口，掐着时间，等着那个人出现。 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理科，毕竟在这种时候，她还保持着让人生畏的逻辑。 一切依照着她的计划。 转角出现了人影，那人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后丢开手上的啤酒瓶，提着一只脚，追着她跑。 瘦猴跑了大半条街，直追出了火气。 这妞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就能抓住。 下定决心，只要抓住她，一定要好好的折磨这小妞。 长那么嫩…… 气喘吁吁之间，看见对方跑进冷冻库。 “呵呵……” 他的机会来了。 这小妞不知道，封闭的冻库，只有一个门。 跑不掉啦。 那瘦猴在里面打望一眼，没看见人影：“藏哪里啦，蹲着也没用啊。” “叔看见你了。” 这小妞，蹲哪个犄角旮旯了。 瘦猴搓着胳膊，心中火气更盛，这时听见了手机铃响。 哈—— 找到你了。 铃铃铃。 男人又呵呵笑两声，顺着铃声的方向追。 这里面，真他妈的冷。 穿着袄子都扛不住。 他加快速度，终于找到了铃声传来的地方。 一个小汽车玩具躺在那里。 …… 棠果用尽全力，扶在转盘上，以最快的速度，关紧了铁门。 耳朵里是铁门刮擦地面的嘎吱声，所有冷气和阴森被关押其中。 她迅速拿出小刀，撸起袖子，给自己来了一刀，身体不再颤抖了。 不过这次划的有点重，血珠瞬间冒出，她没空管，拉下袖子藏在了转角。 冻库的管理员腰间挂着钥匙来关门，走到门口只疑惑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 “咦，喝多啦？。” 门关了都不记得了。 没再管，直接落锁了。 锁声落下，棠果这才感觉力气被抽空。 滑坐在墙角。 计划成功了，她为弱者挺身而出，她拯救了她们，她是惩奸除恶的英雄。 可是胸腔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反而难过的让人不知道所措。 她杀了人，就在刚刚，那么简单。 全身的理智都在告诉自己离开，但她抱着腿，坐在墙角哭了。 身边出现一个影子，将蜷缩的她，完全的笼罩其中。 一转头，棠果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奶奶……” 老人手上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的土豆，咕噜噜滚到她脚边，棠果垂着眼，看见土豆麻麻赖赖的外皮。 …… 自从上初中以后，奶奶就很少把棠果关在门外了。 但今天的事情过于敏感和让人害怕。 她坐在门口，无神的望着对面的门。 对面搬家了，从前她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她唯一的好朋友会把她带回家。 现在，也没有了。 也许她该做一张卷子，但她不想。 她现在是坏人了，当坏人还要学习的吗？那也太没天理了。 她听见门内奶奶的大声吼叫。 棠果把脸搁在书包上，闷闷的想，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 …… 夏纪用胳膊肘撞陆昊宇：“你看见卓越班那个举牌的女孩没。” “看见了，又没看见。” 夏纪又撞了他一下，这次用了劲儿：“说什么屁。” 陆昊宇啧了一声：“她跟个女鬼似的，举牌也看不清脸，我看毛线啊。” 夏纪摁着捶了他一顿。 然后做了个决定：“我也要去举牌。” 到时候两个方阵站在一起，他们就是金童玉女。 “大哥，举牌是人家三好生的事情，你好意思上场吗。” 夏纪吹了下额前碎发：“我帅。” …… 夏纪运动神经不错，班主任没有放过他，篮球，长跑，接力赛，还有跳高，全给他报上了。 每一样都不好糊弄，还有几样是连着一起的。 等他气喘吁吁的奔向终点，棠果的长跑都快跑完了。 参赛项目是夏纪在创新班打听的，那小姑娘个子小小的看起来体力也不太好的样子，竟然要跑3000。 人不可貌相啊…… 夏纪决定在终点等她。 左思右想，又抱了一箱水放在脚边，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站得笔直。 …… 大脑的轰鸣贯穿全身，有一瞬间棠果觉得自己会死在操场上。 胸腔都开始痛了起来，不过比起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她是最后一个。 所有人都在终点等她。 他们会埋怨她耽误了时间。 她努力抬起脚，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眼睛看向前方已经模糊了。 她好不容易到了终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努力的聚焦，看见夏纪眉目如星，抿着嘴，微微侧着脸，拧开一瓶薄荷水递到她面前。 站在原地，汗水流过眼眶，棠果眨着眼想，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听见夏纪又说：“给，水。” “全班都有的。” 啊……是这样啊，夏纪给他们班同学准备的。 棠果想说，夏纪，你给错了，我不是你们班的，我不该拿你的水。 但她自私的好贪恋。 大脑缺氧，心脏狂跳，整个人局促起来。 局促就会出错。 她又做错了，她在接过水的时候，下意识拉了拉袖口。 窒息感让人眩晕。 棠果想，完了。 他看见了。 满身是伤的自己。 他看见了。 所有的不堪。 …… “让我们恭喜夏纪同学，再次获得荣誉，高二跳高组第一名！” 夏纪手里还抓着之前的奖杯，顺着主持人的声音，走到了升旗台。 现在他没心思去关注什么奖不奖的事情了。 满脑子都是少女手臂上的伤。 她是怎么弄的。 有人欺负她吗。 她自己弄的吗。 夏纪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却被这破奖硬控在这里。 话筒递到他面前，他居高临下，眼神越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她。 对他微微笑着，笑意却抵不到眼底。 运动会的天气特别好，好到让他心猿意马。 好到他迫不及待想要一个身份，可以站在她身边，正大光明的照顾她。 他越过人群，大声的告诉她：“棠果，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 比起运动会的加油声，这显然是个更大的热闹。 她看见校长马不停蹄的跑上去把夏纪揪了下来。 又看见所有人都闹腾起来，毫不客气把目光落在棠果身上。 棠果不在乎。 但她在乎夏纪的问题。 她没被爱过，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 不过很快，她也不用想回答的事情了。 奶奶拿了一份剪报，火急火燎的来找她。 【肉场冻库管理不善，致一人死亡，教训惨痛……】 “你黑心肝啊，你到底干了什么。” “杀人啊，多大的胆子。” “要被发现啦，要赔很多钱。” “我们棠家造孽啊，生了你。” “哎哟哎哟。” 胳膊被奶奶抓着，所有的伤口开始剧痛。 棠果觉得有些词语形容的很好，比如万箭穿心。 比如生无可恋。 棠果想说，不会被发现的，她计划的很好，忽然又觉得没有意义。 于是她改了口：“奶奶……我去收拾书包。” “你别叫我奶奶，我们断绝关系。” 也行。 …… 棠果回教室收拾书包。 无所谓了，她准备去自首。 刚踏进教室，看见一个女生把墨水倒在了她的课本上。 看见她来，女生也没有收敛。 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都是你，害的夏纪转学，你不会以为人家真的喜欢你！” “本来帅哥就不多，还瞎眼撞上你，晦气！” “看见你就烦。” “你真讨厌。” 棠果表示认同，看了一眼课桌转身走了。 她一边下楼，一边想，化学实验室的氰化钾、三氧化二砷、硫酸二甲酯…… 她这帮同学还是成绩太差了。 连这类常见危险品怎么用都不知道。 优等生是不是有责任辅导一下。 刚走到教学楼下，迎面撞上了打球回来的陆昊宇和徐舟。 两人看见她，互相望了一眼，伸手把她拦下了。 “那个，女鬼……” 陆昊宇刚开口，看见棠果的眼神，愣了一下。 “不是，棠同学……” 徐舟撞了他一下，接过话茬：“我们是夏纪的哥们，那个，他…” “他认真的，你考虑好了吗？” 棠果忽然想起，有一次排队，她站在夏纪前面。 翻书的时候，书签飘落在地上。 那书签修竹做饰，写了一句诗。 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夏纪替她捡了起来。 她转身致谢。 少年看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目光璀璨，神色温柔至极。 那天的阳光也不及他耀眼。 棠果忽然释然了。 实验室的事算了。 自首的事也算了。 他那么好，他喜欢的人怎么会有污点。 起码，要看上去“干净”。 两人还在劝说，一人一句的嘚。 “你别看他那样，在意的很。” “出国又不是死了，等他回来还可以再续前缘嘛。” “会不会说话……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少女目光看向天空，湛蓝如水，今天也是好天气。 “谢谢。” 谢谢什么意思，成还是不成啊？ 棠果走了，俩人又对望了一眼。 陆昊宇拿出手机给夏纪发消息。 “哥们尽力了。” …… 安全通道。 棠果一步步的往上走。 心脏钝刀刺入，不痛，但很窒息。 她做最后的决定，伸出手，拥抱死亡。 安全通道最上面，是普普通通的一面墙。 很少有老师到此，于是这面墙上写满了愿望。 棠果把全部的愿望读了一遍。 “离家出走，去云南！！！” 鲜红的字迹，巨大的惊叹号。 “当吟游诗人。” “守护世界和平。” 地上有一只红色的记号笔，她捡起来，拔掉盖子。 在上面写下愿望。 回到过去吗？ 想快点长大吗？ 不。 脑海中，闪过那个少年。 她写，愿夏纪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传说万物有灵。 一件东西，一个物件，承载的多了，自然有了灵性。 一件事，如果一直做，一直追，一直念念不忘，那一定能实现。 高二那年。 有人用生命许愿。 许他夏纪，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第147章 《我的愿望就是你》·夏x棠番外 “女孩子还是学文科比较好。” 棠果刚盛了饭，还没来得及坐到餐桌上。 “听奶奶的不会错，奶奶我都打听好了，女孩子就是要学文才有出路。” 棠果新学校是寄宿式的，只有周末才回家。 奶奶心疼她，做了好几个菜。 “你快吃，你爸的饭我都盛起来了，剩下这些都是你的。” 棠果捏紧了筷子：“奶奶，我想学生物。” 老人家听不懂学科，“学校教咱们就学呗，多学点也不多花钱。” “生物……是理科的。”她声音说的小，带着些许恳求。 老人家手中的碗搁在桌子上，发出声响，语气从刚刚的商量变了调：“我还能害你不成。” “那天来改裙子那女的，就是老师，我不懂，人家那老师还不懂吗，隔壁的，那边老张院头的，哪个女孩子不是学文？理科是要用脑子的，光靠死记硬背不行。”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现在成绩好，那就是因为没分科，都说到了高二，女孩子就跟不上了。” 棠果没再说话，认下了。 她最近成绩，确实下滑了。 吃完饭，奶奶没让她收拾，抢下碗筷让她回房间休息。 这一点的好，让她那仅有一点的反抗之心完全堙灭了。 做了半张数学卷子，忽然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伸手往头上抓了一把，掌心全是头发。 这是焦虑引起的立毛肌收缩，头皮层肌肉紧张引起的充血，导致局部供血不足。 闲书上看的，有点不务正业了。 棠果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说是睡觉也不完全，因为睁着眼。 看着天花板，一点点霉斑晕开，像章鱼的触须，又因为每天霉斑都在扩大，这触须一点点生长。 …… 初春，温暖复苏，却依然干燥。 城市中不太感觉的出来，但在这种县城的土路里，就恶劣到让人厌烦。 马路边的泥土被晒干，货车轰隆隆的过，扬起漫天尘埃。 棠果要穿过这段路，去车站坐大巴。 路边一个小卖部，白底红色的招牌，平房修的比路基矮，长年累月的灰尘扑上去，看起来旧旧的。 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棠果的衣角，扯着她往边上走。 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带着水光。 “琳琳，怎么哭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留守儿童，棠果经常看见她在路边玩。 小女孩张了张嘴，一边摇头一边哭，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棠果牵着她，走到了小卖部：“姐姐给你买块糖。” 小孩哭的更大声了，像是抗拒，又像是害怕。 铺子是个瘦猴一样的中年男人开的，棠果递给他100块，他伸出手摸了半天，手上的茧巴与纸张搓磨，最后化成一句：“你这假币。” 棠果疑虑了一瞬，又换了一张。 这次对方没有再说什么，将零钱和原本的那张一起还给了她。 棠果拿着看了一眼，果真假币。 可能是奶奶收钱的时候被骗了，也可能是她刚刚被骗了。 那瘦猴推开玻璃柜，取出一个棒棒糖递给琳琳，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笑的很开心。 棠果见他走的很慢，看起来是跛脚的残疾。 算了。 反正她也用不到什么钱。 琳琳拿了棒棒糖，果真没哭了，那男人似乎心情很好，又抽了一块饼干给她。 饼干不知道开封了多久，看起来都有些软了。 小姑娘接过，咬了一口，才抽抽噎噎的回：“叔，我听话了，我把她带进来了。” 说完还冒了个鼻涕泡，转头伸手指着棠果。 一瞬间棠果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那是来自危险的警告。 那瘦猴笑的更开了，像刚才摸假钞那样，摸了一把琳琳的脸，目光落在棠果身上，说了句：“好孩子。” “叔这里来。” 这话是对着棠果说的。 马路上，一辆货车疾驰而过，震动和轰鸣让她瞬间清醒。 棠果扭头跑开，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那人虽然跛脚，力气却其大，一巴掌抓住她，粗砺手指按在校服的白衬衫袖口上，留下一块灰色脏污的指印。 “嘶！”那人恰好按在了她胳膊的伤口上。 棠果最近总觉得注意力很难集中，在一次意外划伤之后，发现自残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身体被动地启动应激反应，为了避免进一步的伤害，自我进行疼痛管理，能让她思维清晰，可以专心致志的做题。 这是科学解释。 唯一的缺点是，不方便穿短袖。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棠果看见玻璃柜上放了一把老式实木算盘，棱角锋利。 棠果上前一步，那人猝不及防，让她得了间隙。 抄起橱柜上的算盘，狠狠的打在那人的额角。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算珠崩裂，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高高弹起，又滚到四周，棠果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车站，才敢回头看来路。 双手撑着膝盖，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跑掉了，但那个小女孩还在那里。 “琳琳……” 车站是县城里最洋气和人流最多的地方。 平整的水泥地，红色的大门，川流不息的陌生人，让她情绪缓和了一些，这才回神感觉到手腕传来的疼痛。 走到角落，撩开袖子，发现手腕肿了。 两只。 她面无表情的走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无视疼痛，开始清洗衬衫上那块难看的污渍。 眼泪跟着流水一起往下掉。 她……不委屈。 她愤怒。 上了大巴，棠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出一本书，目光却落在窗外。 她看见一个跛脚的男人，丑陋，矮小，咧着嘴，正对着她笑。 …… 周一的时候，棠果水杯里被人放了一截粉笔。 粉笔泡了水，咕噜噜的冒气泡。 棠果将水杯放下，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周都回家。 她要让坏人，付出代价。 读了那么多书，看了那多道理，没有一个是教她视而不见，当个懦夫的。 这一次，她要见义勇为，拔刀相助。 周五迎来了大考，棠果全力以赴，结果却不那么美好，勉强进了前三。 从大巴车上下来，棠果径直去了警局，结果一样不那么美好。 同警察叔叔一同到那小卖部的时候，才发现店主是个有点耳背的老奶奶。 而琳琳，棠果不知道她的全名。 一面之词，没有证据。 调查戛然而止，棠果站在警察局门口，觉得倒春寒来的突然，吹的她好冷。 她掏出小刀，拉了一下袖子，在雪白的胳膊下刻下一道划痕。 冷静，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 每个周末，棠果都在乡镇上晃悠，她随身带着自制的地图，将那个人出现的地方全都用红叉标注好。 时间，地点，人物，可能的动机。 三月，地图上的行动轨迹越来越清晰。 春天到了。 六月，棠果自学了法，猥亵罪最高只有5年。 夏天到了。 她下定决心，选好了地方。 也下定决心，选了文科。 没什么可遗憾的，除了和夏纪分班。 夏纪是谁，是班里无所交集的同学。 也是唯一一个会对她笑。 会在值日的时候和她一起擦黑板。 会在倒垃圾的时候，与她顺道的人。 他身上有棠果羡慕的快乐。 在操场，在走廊，在教室。 棠果在任何时候看见他，都能看见他眼睛里愉悦的盛满星光。 …… 棠果选定的地方是一个冷冻库，为了方便货车运货，总是开着半扇门，门上挂着厚重的帘子，冷气源源不断从里面蔓延，阴森森的。 现在是下午6点，冷冻库还有半个小时下班。 而周六，看管冻库的管理员会去喝酒，更何况，他从来不会做安全检查。 -25°c，体核温度下降到32°c只需要3分钟，那时候反应会变慢，行动力会下降。 体核温度下降到28°c需要30分钟，人会完全丧失意识。 只需要一个小时，她能送那人上天堂。 或者地狱。 那就不归她管了。 她只能解决人间的问题。 棠果站在巷口，掐着时间，等着那个人出现。 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理科，毕竟在这种时候，她还保持着让人生畏的逻辑。 一切依照着她的计划。 转角出现了人影，那人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后丢开手上的啤酒瓶，提着一只脚，追着她跑。 瘦猴跑了大半条街，直追出了火气。 这妞没事就在他面前晃悠，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就能抓住。 下定决心，只要抓住她，一定要好好的折磨这小妞。 长那么嫩…… 气喘吁吁之间，看见对方跑进冷冻库。 “呵呵……” 他的机会来了。 这小妞不知道，封闭的冻库，只有一个门。 跑不掉啦。 那瘦猴在里面打望一眼，没看见人影：“藏哪里啦，蹲着也没用啊。” “叔看见你了。” 这小妞，蹲哪个犄角旮旯了。 瘦猴搓着胳膊，心中火气更盛，这时听见了手机铃响。 哈—— 找到你了。 铃铃铃。 男人又呵呵笑两声，顺着铃声的方向追。 这里面，真他妈的冷。 穿着袄子都扛不住。 他加快速度，终于找到了铃声传来的地方。 一个小汽车玩具躺在那里。 …… 棠果用尽全力，扶在转盘上，以最快的速度，关紧了铁门。 耳朵里是铁门刮擦地面的嘎吱声，所有冷气和阴森被关押其中。 她迅速拿出小刀，撸起袖子，给自己来了一刀，身体不再颤抖了。 不过这次划的有点重，血珠瞬间冒出，她没空管，拉下袖子藏在了转角。 冻库的管理员腰间挂着钥匙来关门，走到门口只疑惑了一声，左右看了一眼。 “咦，喝多啦？。” 门关了都不记得了。 没再管，直接落锁了。 锁声落下，棠果这才感觉力气被抽空。 滑坐在墙角。 计划成功了，她为弱者挺身而出，她拯救了她们，她是惩奸除恶的英雄。 可是胸腔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反而难过的让人不知道所措。 她杀了人，就在刚刚，那么简单。 全身的理智都在告诉自己离开，但她抱着腿，坐在墙角哭了。 身边出现一个影子，将蜷缩的她，完全的笼罩其中。 一转头，棠果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奶奶……” 老人手上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的土豆，咕噜噜滚到她脚边，棠果垂着眼，看见土豆麻麻赖赖的外皮。 …… 自从上初中以后，奶奶就很少把棠果关在门外了。 但今天的事情过于敏感和让人害怕。 她坐在门口，无神的望着对面的门。 对面搬家了，从前她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她唯一的好朋友会把她带回家。 现在，也没有了。 也许她该做一张卷子，但她不想。 她现在是坏人了，当坏人还要学习的吗？那也太没天理了。 她听见门内奶奶的大声吼叫。 棠果把脸搁在书包上，闷闷的想，这个世界，也太无趣了。 …… 夏纪用胳膊肘撞陆昊宇：“你看见卓越班那个举牌的女孩没。” “看见了，又没看见。” 夏纪又撞了他一下，这次用了劲儿：“说什么屁。” 陆昊宇啧了一声：“她跟个女鬼似的，举牌也看不清脸，我看毛线啊。” 夏纪摁着捶了他一顿。 然后做了个决定：“我也要去举牌。” 到时候两个方阵站在一起，他们就是金童玉女。 “大哥，举牌是人家三好生的事情，你好意思上场吗。” 夏纪吹了下额前碎发：“我帅。” …… 夏纪运动神经不错，班主任没有放过他，篮球，长跑，接力赛，还有跳高，全给他报上了。 每一样都不好糊弄，还有几样是连着一起的。 等他气喘吁吁的奔向终点，棠果的长跑都快跑完了。 参赛项目是夏纪在创新班打听的，那小姑娘个子小小的看起来体力也不太好的样子，竟然要跑3000。 人不可貌相啊…… 夏纪决定在终点等她。 左思右想，又抱了一箱水放在脚边，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站得笔直。 …… 大脑的轰鸣贯穿全身，有一瞬间棠果觉得自己会死在操场上。 胸腔都开始痛了起来，不过比起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她是最后一个。 所有人都在终点等她。 他们会埋怨她耽误了时间。 她努力抬起脚，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眼睛看向前方已经模糊了。 她好不容易到了终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努力的聚焦，看见夏纪眉目如星，抿着嘴，微微侧着脸，拧开一瓶薄荷水递到她面前。 站在原地，汗水流过眼眶，棠果眨着眼想，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听见夏纪又说：“给，水。” “全班都有的。” 啊……是这样啊，夏纪给他们班同学准备的。 棠果想说，夏纪，你给错了，我不是你们班的，我不该拿你的水。 但她自私的好贪恋。 大脑缺氧，心脏狂跳，整个人局促起来。 局促就会出错。 她又做错了，她在接过水的时候，下意识拉了拉袖口。 窒息感让人眩晕。 棠果想，完了。 他看见了。 满身是伤的自己。 他看见了。 所有的不堪。 …… “让我们恭喜夏纪同学，再次获得荣誉，高二跳高组第一名！” 夏纪手里还抓着之前的奖杯，顺着主持人的声音，走到了升旗台。 现在他没心思去关注什么奖不奖的事情了。 满脑子都是少女手臂上的伤。 她是怎么弄的。 有人欺负她吗。 她自己弄的吗。 夏纪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却被这破奖硬控在这里。 话筒递到他面前，他居高临下，眼神越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了她。 对他微微笑着，笑意却抵不到眼底。 运动会的天气特别好，好到让他心猿意马。 好到他迫不及待想要一个身份，可以站在她身边，正大光明的照顾她。 他越过人群，大声的告诉她：“棠果，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 比起运动会的加油声，这显然是个更大的热闹。 她看见校长马不停蹄的跑上去把夏纪揪了下来。 又看见所有人都闹腾起来，毫不客气把目光落在棠果身上。 棠果不在乎。 但她在乎夏纪的问题。 她没被爱过，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 不过很快，她也不用想回答的事情了。 奶奶拿了一份剪报，火急火燎的来找她。 【肉场冻库管理不善，致一人死亡，教训惨痛……】 “你黑心肝啊，你到底干了什么。” “杀人啊，多大的胆子。” “要被发现啦，要赔很多钱。” “我们棠家造孽啊，生了你。” “哎哟哎哟。” 胳膊被奶奶抓着，所有的伤口开始剧痛。 棠果觉得有些词语形容的很好，比如万箭穿心。 比如生无可恋。 棠果想说，不会被发现的，她计划的很好，忽然又觉得没有意义。 于是她改了口：“奶奶……我去收拾书包。” “你别叫我奶奶，我们断绝关系。” 也行。 …… 棠果回教室收拾书包。 无所谓了，她准备去自首。 刚踏进教室，看见一个女生把墨水倒在了她的课本上。 看见她来，女生也没有收敛。 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都是你，害的夏纪转学，你不会以为人家真的喜欢你！” “本来帅哥就不多，还瞎眼撞上你，晦气！” “看见你就烦。” “你真讨厌。” 棠果表示认同，看了一眼课桌转身走了。 她一边下楼，一边想，化学实验室的氰化钾、三氧化二砷、硫酸二甲酯…… 她这帮同学还是成绩太差了。 连这类常见危险品怎么用都不知道。 优等生是不是有责任辅导一下。 刚走到教学楼下，迎面撞上了打球回来的陆昊宇和徐舟。 两人看见她，互相望了一眼，伸手把她拦下了。 “那个，女鬼……” 陆昊宇刚开口，看见棠果的眼神，愣了一下。 “不是，棠同学……” 徐舟撞了他一下，接过话茬：“我们是夏纪的哥们，那个，他…” “他认真的，你考虑好了吗？” 棠果忽然想起，有一次排队，她站在夏纪前面。 翻书的时候，书签飘落在地上。 那书签修竹做饰，写了一句诗。 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夏纪替她捡了起来。 她转身致谢。 少年看她，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目光璀璨，神色温柔至极。 那天的阳光也不及他耀眼。 棠果忽然释然了。 实验室的事算了。 自首的事也算了。 他那么好，他喜欢的人怎么会有污点。 起码，要看上去“干净”。 两人还在劝说，一人一句的嘚。 “你别看他那样，在意的很。” “出国又不是死了，等他回来还可以再续前缘嘛。” “会不会说话……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少女目光看向天空，湛蓝如水，今天也是好天气。 “谢谢。” 谢谢什么意思，成还是不成啊？ 棠果走了，俩人又对望了一眼。 陆昊宇拿出手机给夏纪发消息。 “哥们尽力了。” …… 安全通道。 棠果一步步的往上走。 心脏钝刀刺入，不痛，但很窒息。 她做最后的决定，伸出手，拥抱死亡。 安全通道最上面，是普普通通的一面墙。 很少有老师到此，于是这面墙上写满了愿望。 棠果把全部的愿望读了一遍。 “离家出走，去云南！！！” 鲜红的字迹，巨大的惊叹号。 “当吟游诗人。” “守护世界和平。” 地上有一只红色的记号笔，她捡起来，拔掉盖子。 在上面写下愿望。 回到过去吗？ 想快点长大吗？ 不。 脑海中，闪过那个少年。 她写，愿夏纪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传说万物有灵。 一件东西，一个物件，承载的多了，自然有了灵性。 一件事，如果一直做，一直追，一直念念不忘，那一定能实现。 高二那年。 有人用生命许愿。 许他夏纪，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第148章 《桐话·节选》·番外 锦绣金院。 陆昊宇反坐在板凳上，不知道在和众人聊什么，见两人终于来了，放开椅背，跳到夏纪面前，伸出手腕，指了指表盘。 “有没有时间观念啊。” 夏纪瞥了他一眼：“表不错。” 陆昊宇立即被带偏了，喜滋滋的露出手腕：“我就说不错，老徐没个审美，还是我阿芝姐姐会疼人。” 梁南芝听的直微笑，又听见徐舟对着陆昊宇呲牙，“谁是你姐姐。” 笑的更深了。 陆昊宇一点没被影响，跳到梁南芝背后，伸出手掌模仿灯光摇晃：“当然是音悦节最佳潜力奖得主，我们的大明星～～”说完还对着徐舟继续：“是我的阿芝姐姐啊。” 徐舟：“滚。” 夏纪走到座位上一边看邮件，一边问：“你拿什么收买他了？” 梁南芝拿出一张清单来：“粉丝送的礼物，贵重的，好看的，我都挑了出来，放在楼下，你们喜欢什么就去拿。” 正说着，书房的门被推开，蒋晚晚身上背着个包包，手上拎着条连衣裙，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阿芝姐姐，你的粉丝，实在是太豪了！！！小糖果，快快，这条裙子好适合你！” 夏纪听的直皱眉：“我平时短你们的了？” 蒋晚晚回的理直气壮：“白嫖的更香！！！” 夏纪：“……” 蒋晚晚没搭理他，将一条藕粉的裙子放在棠果手中：“这条裙子一万八……” 棠果惊讶的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蒋晚晚道：“阿芝姐姐魅力真的大，你知道吗，颁奖典礼是实时投票！粉丝们为了让她登台致谢，为了看她一眼，愣是砸钱，一票一票给投上去了。” 说完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转头问夏纪：“公司不会也投了……” “没有。” 蒋晚晚长舒一口气：“就是嘛，不然这也太黑暗了，我听说好多宝岛和留子粉丝注册不了网站，直接在群里发卡号密码，几万几万的交给陌生人代刷，牛的不行，也不怕被骗。” 她刚说完，又听夏纪道：“不过公司花钱买了内定，就算票不上去，最后也会拿奖。” 只是没想到梁南芝的成绩比他想象中还好，也算省了一大笔。 蒋晚晚却忽然感觉道心破碎，捂住胸口：“那……那我追的xx组合，是不是也这样啊……我还买过好多周边呐。” 夏纪毫不迟疑的肯定：“是的。” 蒋晚晚：“……” 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夏纪将整理好的资料分类，人手一份。 众人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数字，就感觉头皮发麻。 自从高考号角吹完，战役结束的那一天，他们几个自动切换大脑，现在一片空白。 陆昊宇拿资料打桌子，声音又闷又重：“这啥啊。” 夏纪：“这是我们的资产。” 说完又嫌弃的看了他和徐舟一眼：“作为原始股东，你们两个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啥啥不知道。 陆昊宇坐直了，胡乱翻页，翻到哪里问哪里：“什么，我们在北京有房？？？”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夏纪点头：“高考完的第二天。” 陆昊宇咂摸了一下：“怎么是三套平层，不是四合院啊？” “不方便。” 陆昊宇噎住：“四合院咱们住一起多人闹啊。”忽然福至心灵，视线在他身上一扫：“义父，你终于要把兄弟们撵出去了么。” “自立门户。” 说完夏纪又叹了一声：“四合院设施改建很麻烦，这也就上下楼的事，实在喜欢园林，就买在临安。” 刚好临安还有陆昊宇的云构建，到时候与那边合作起来也很方便。 他刚说完，蒋晚晚又开始惊呼：“这部宫斗剧在你们公司？！！我前两天在别的网站买的会员！！血亏99。” 梁南芝：“夏纪眼光不错，兰舟文化买的每部版权，潜力都很大。” 陆昊宇挠头：“兰舟传媒为什么就你们俩名字，我呢。” 夏纪和上资料叹气：“算了，你们也别看了。” 一点建设性的话题都没有，纯属来添乱的。 还不如秘书。 陆昊宇忽然发现了什么，嘿嘿一笑，指着另一个名字：“寰宇网络公司，这名儿不错，应该是我的主场了？” 他咂摸了一下：“不是，夏总，为啥你改名都不跟我们商量的，寰宇网络是不是太普通的。” 夏纪：“算命先生指点的。” 众人：“……” 账本和计划书厚的像山，众人云里雾里，只有棠果对数字敏感。 “这个审批项目，账面数字对不上。” 夏纪一拍脑门：“有个希望小学的捐助，本来想去王自健那边嫖……出资的，后来嫌麻烦搁置了。” 这事儿太小，他给忘了。 徐舟：“这是好事儿啊，怎么搁置了。” 夏纪点头：“下面报上来的申请金额好像是50万，等会儿让助理去办一下。” 棠果想了想：“再添一个零。” 她很少如此大方，也不太关注夏纪的事业，忽然这么说，众人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徐舟精辟总结：“天使。” 夏纪将资料一合：“算了，收拾行李，明天出发。” 众人将资料一丢，这事业，有夏总一个人操心就够了。 他们就负责欢呼：“出发！” 终于要迈开新征程了。 …… 准备提前去北京，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 夏纪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棠果把纸箱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放。 她没什么衣服饰品，几大箱子全是书。 又重又多，收拾起来格外费劲。 夏纪看她跟小蜜蜂似的转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不要求我啊。” 棠果手上拿着一沓书，茫然的抬头看他：“要求什么。” 夏纪指了指房间里的书。 棠果想，这有什么好帮忙的，她自己就可以，对上夏纪的眼神改口了。 “那求求你帮我把那一箱放到书柜里去。” 夏纪满意了，走到她面前，打开纸箱，发现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是他们的校刊。 《桐话》 夏纪大致看了看，每期都有。 连他做来骗钱的合订集，校刊特别版，也收录的完全。 “你每期都买啊。” 棠果正在订卷子，头也没抬：“嗯啊。” 夏纪心里一下子好柔软。 还真是……买的。 作为新闻社的成员，更兼社长，新闻社的校刊根本不用花钱买。 每期校刊都会有剩余，新闻社作为福利，会将这些发放给成员，想看随便拿就行了。 后来也不发放了，就堆在角落里，谁爱要谁要。 他也从未在意过这件事，没想到小糖果每期都买。 夏纪抽出印象比较深的几本，状若不经的问：“买来干嘛，好难收拾。” 然后夏纪就听见了想听的回答。 “因为是你做的啊。” 因为都是你做的，所以我想留着。 夏纪转头看了她一眼，棠果也正好抬头看他。 对方立即露出微笑，随后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夏纪身边，跟他一起半蹲在地上。 “啊，初刊上面还有咱们见义勇为的故事呢。” 夏纪将书搁在腿上，翻了翻。 “还有你写的短诗。” 棠果歪着头去看，没看清，整个身体前倾，快要倒在他身上。 “别看了，黑历史啊。” 要不是那时候投稿的人不多，她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作品放上去。 见她要抢，夏纪一只手搂着她胳膊，一只手举起书。 “踟蹰春来烟雨醉了新茶， 半盏推却灼灼桃李岁华， 青衫薄影曼曼扫入诗画。” 棠果更急了，两只手开始抢，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 夏纪丝毫不让，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继续念。 “蘸一丝玄圭染霜纸喧哗， 抹几茬行云流水丹青色， 唱几调长相思守南风向。” 每当棠果快要抢到了，他就低头亲她一下。 少女羞怯，又被他占了上风，他便举起书继续念。 “风过独对月一轮， 和月折花南枝冷， 落花坠入抚上觞。 朝也满杯。 夕也满杯。 谁人乘月风华绝代一世歌， 谁人战戟入世横扫了天涯。 两纸薄页述了生平， 一掬岁月流了年华。 薄春好， 使得浮沉皆看罢。” 念完了，棠果快挂他身上了，奈何身高不够，只能鼓起脸颊气呼呼的看他。 夏纪被她瞪的心软，找补了两句。 “女侠浮沉看罢，便不与我们这种俗人计较了。” 棠果轻飘飘的哼了一声，蹲下去重新拿了一期。 夏纪将偏头看过去，那一期似乎被翻阅的最多，折角用透明胶包了书皮。 棠果轻车熟路的翻开，轻轻咳了一声，开始朗读。 “青烟晓雾看不清， 懒困倚墙微微熏。 尤记年少笑看春， 翠晴颜色不懂惜。” 这下轮到夏纪抢书了，他居高临下，一把将少女手中的书抽走。 棠果也不放过他，仰头眼睛亮晶晶的。 “先生有几个年少，还用忆曾经的。” 夏纪单手合上校刊，耳朵尖有点红。 他这才真是黑历史。 果然自己的语文还差点意思。 将手中的书丢回箱子，把地上的女孩拉进怀里：“别整理了，交给助理，我们去遛个弯。” 少女攀在他身上，眼睛里全是狡黠：“先生也会不好意思吗？” 夏纪一把掐在她腰上，语气假装恶狠狠的：“你嘲笑我。” 他不过叫了她一声女侠，她就要一口一个先生的讨回来。 两人黏黏糊糊许久，等到去遛弯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了。 ………… 风吹几页，阳光落在少男少女诗篇之上。 《薄春好》 高一·创新班·棠果 踟蹰春来烟雨醉了新茶， 半盏推却灼灼桃李岁华。 青衫薄影曼曼扫入诗画， 蘸一丝玄圭染霜纸喧哗。 抹几茬行云流水丹青色， 唱几调长相思首南风向。 风过独对月一轮， 和月折花南枝冷， 落花坠入抚上觞。 朝也满杯。 夕也满杯。 谁人乘月风华绝代一世歌， 谁人战戟入世横扫了天涯。 两纸薄页述了生平， 一掬岁月流了年华。 薄春好， 使得浮沉皆看罢。 …… 《归家》 高二·创新班·夏纪 青烟晓雾看不清，懒困倚墙微微熏。 尤记年少笑看春，翠晴颜色不懂惜。 …… 《冬》 高二·卓越班·徐舟 懒起覆被单衣冷， 三千心绪绕寒凉。 掬水而过指犹浸， 桌案饭茶皆无香。 乏了春思切切情， 厌了夏秋寸寸意。 纵使天冷犹可恕， 地冻三尺不可饶。 骤风不狂日日哮， 曼雨无解夜夜摇。 迎春怨开苦寒月， 桃李难结岁末粮。 重要通知：校刊桐话新增八卦板块与校园价值观冲突，应老师和校领导要求，进行整改。 ————进步班·周瑞。 小道消息：八卦板块改版成一句话，伪装为励志短语印于书页。 第一版：从校园中的爱情。 p1103届篮球队长与绰号西柚的新闻社社长是青梅竹马，毕业后开启了异地恋。 p1804届篮球队助理与新闻社社长是一见钟情，毕业后以双状元的身份在电视台公开。 p20震惊校园女神绯闻对象竟是我校学生。 p22学生盗取班主任老师的qq账号，导致某林姓学长恋情失败。 p25一中某学生因告白被拒，将校园七里香连根拔起。（注：已受处分） p2706届新生校花选举正是启动，推荐请投递新闻社。 第二版：校园中的大事件。 p10有消息称前任校长入狱是被学生举报。 p17我校四成老师竟没有私家车。 p23为了校园形象，我校教学楼安全通道许愿墙被从新刷漆，导致学生不满，题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尊重学生胜于尊重成绩等字句在上。 …… 第148章 《桐话·节选》·番外 锦绣金院。 陆昊宇反坐在板凳上，不知道在和众人聊什么，见两人终于来了，放开椅背，跳到夏纪面前，伸出手腕，指了指表盘。 “有没有时间观念啊。” 夏纪瞥了他一眼：“表不错。” 陆昊宇立即被带偏了，喜滋滋的露出手腕：“我就说不错，老徐没个审美，还是我阿芝姐姐会疼人。” 梁南芝听的直微笑，又听见徐舟对着陆昊宇呲牙，“谁是你姐姐。” 笑的更深了。 陆昊宇一点没被影响，跳到梁南芝背后，伸出手掌模仿灯光摇晃：“当然是音悦节最佳潜力奖得主，我们的大明星～～”说完还对着徐舟继续：“是我的阿芝姐姐啊。” 徐舟：“滚。” 夏纪走到座位上一边看邮件，一边问：“你拿什么收买他了？” 梁南芝拿出一张清单来：“粉丝送的礼物，贵重的，好看的，我都挑了出来，放在楼下，你们喜欢什么就去拿。” 正说着，书房的门被推开，蒋晚晚身上背着个包包，手上拎着条连衣裙，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阿芝姐姐，你的粉丝，实在是太豪了！！！小糖果，快快，这条裙子好适合你！” 夏纪听的直皱眉：“我平时短你们的了？” 蒋晚晚回的理直气壮：“白嫖的更香！！！” 夏纪：“……” 蒋晚晚没搭理他，将一条藕粉的裙子放在棠果手中：“这条裙子一万八……” 棠果惊讶的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蒋晚晚道：“阿芝姐姐魅力真的大，你知道吗，颁奖典礼是实时投票！粉丝们为了让她登台致谢，为了看她一眼，愣是砸钱，一票一票给投上去了。” 说完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转头问夏纪：“公司不会也投了……” “没有。” 蒋晚晚长舒一口气：“就是嘛，不然这也太黑暗了，我听说好多宝岛和留子粉丝注册不了网站，直接在群里发卡号密码，几万几万的交给陌生人代刷，牛的不行，也不怕被骗。” 她刚说完，又听夏纪道：“不过公司花钱买了内定，就算票不上去，最后也会拿奖。” 只是没想到梁南芝的成绩比他想象中还好，也算省了一大笔。 蒋晚晚却忽然感觉道心破碎，捂住胸口：“那……那我追的xx组合，是不是也这样啊……我还买过好多周边呐。” 夏纪毫不迟疑的肯定：“是的。” 蒋晚晚：“……” 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夏纪将整理好的资料分类，人手一份。 众人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数字，就感觉头皮发麻。 自从高考号角吹完，战役结束的那一天，他们几个自动切换大脑，现在一片空白。 陆昊宇拿资料打桌子，声音又闷又重：“这啥啊。” 夏纪：“这是我们的资产。” 说完又嫌弃的看了他和徐舟一眼：“作为原始股东，你们两个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 啥啥不知道。 陆昊宇坐直了，胡乱翻页，翻到哪里问哪里：“什么，我们在北京有房？？？”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夏纪点头：“高考完的第二天。” 陆昊宇咂摸了一下：“怎么是三套平层，不是四合院啊？” “不方便。” 陆昊宇噎住：“四合院咱们住一起多人闹啊。”忽然福至心灵，视线在他身上一扫：“义父，你终于要把兄弟们撵出去了么。” “自立门户。” 说完夏纪又叹了一声：“四合院设施改建很麻烦，这也就上下楼的事，实在喜欢园林，就买在临安。” 刚好临安还有陆昊宇的云构建，到时候与那边合作起来也很方便。 他刚说完，蒋晚晚又开始惊呼：“这部宫斗剧在你们公司？！！我前两天在别的网站买的会员！！血亏99。” 梁南芝：“夏纪眼光不错，兰舟文化买的每部版权，潜力都很大。” 陆昊宇挠头：“兰舟传媒为什么就你们俩名字，我呢。” 夏纪和上资料叹气：“算了，你们也别看了。” 一点建设性的话题都没有，纯属来添乱的。 还不如秘书。 陆昊宇忽然发现了什么，嘿嘿一笑，指着另一个名字：“寰宇网络公司，这名儿不错，应该是我的主场了？” 他咂摸了一下：“不是，夏总，为啥你改名都不跟我们商量的，寰宇网络是不是太普通的。” 夏纪：“算命先生指点的。” 众人：“……” 账本和计划书厚的像山，众人云里雾里，只有棠果对数字敏感。 “这个审批项目，账面数字对不上。” 夏纪一拍脑门：“有个希望小学的捐助，本来想去王自健那边嫖……出资的，后来嫌麻烦搁置了。” 这事儿太小，他给忘了。 徐舟：“这是好事儿啊，怎么搁置了。” 夏纪点头：“下面报上来的申请金额好像是50万，等会儿让助理去办一下。” 棠果想了想：“再添一个零。” 她很少如此大方，也不太关注夏纪的事业，忽然这么说，众人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徐舟精辟总结：“天使。” 夏纪将资料一合：“算了，收拾行李，明天出发。” 众人将资料一丢，这事业，有夏总一个人操心就够了。 他们就负责欢呼：“出发！” 终于要迈开新征程了。 …… 准备提前去北京，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 夏纪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棠果把纸箱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放。 她没什么衣服饰品，几大箱子全是书。 又重又多，收拾起来格外费劲。 夏纪看她跟小蜜蜂似的转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不要求我啊。” 棠果手上拿着一沓书，茫然的抬头看他：“要求什么。” 夏纪指了指房间里的书。 棠果想，这有什么好帮忙的，她自己就可以，对上夏纪的眼神改口了。 “那求求你帮我把那一箱放到书柜里去。” 夏纪满意了，走到她面前，打开纸箱，发现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是他们的校刊。 《桐话》 夏纪大致看了看，每期都有。 连他做来骗钱的合订集，校刊特别版，也收录的完全。 “你每期都买啊。” 棠果正在订卷子，头也没抬：“嗯啊。” 夏纪心里一下子好柔软。 还真是……买的。 作为新闻社的成员，更兼社长，新闻社的校刊根本不用花钱买。 每期校刊都会有剩余，新闻社作为福利，会将这些发放给成员，想看随便拿就行了。 后来也不发放了，就堆在角落里，谁爱要谁要。 他也从未在意过这件事，没想到小糖果每期都买。 夏纪抽出印象比较深的几本，状若不经的问：“买来干嘛，好难收拾。” 然后夏纪就听见了想听的回答。 “因为是你做的啊。” 因为都是你做的，所以我想留着。 夏纪转头看了她一眼，棠果也正好抬头看他。 对方立即露出微笑，随后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夏纪身边，跟他一起半蹲在地上。 “啊，初刊上面还有咱们见义勇为的故事呢。” 夏纪将书搁在腿上，翻了翻。 “还有你写的短诗。” 棠果歪着头去看，没看清，整个身体前倾，快要倒在他身上。 “别看了，黑历史啊。” 要不是那时候投稿的人不多，她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作品放上去。 见她要抢，夏纪一只手搂着她胳膊，一只手举起书。 “踟蹰春来烟雨醉了新茶， 半盏推却灼灼桃李岁华， 青衫薄影曼曼扫入诗画。” 棠果更急了，两只手开始抢，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 夏纪丝毫不让，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继续念。 “蘸一丝玄圭染霜纸喧哗， 抹几茬行云流水丹青色， 唱几调长相思守南风向。” 每当棠果快要抢到了，他就低头亲她一下。 少女羞怯，又被他占了上风，他便举起书继续念。 “风过独对月一轮， 和月折花南枝冷， 落花坠入抚上觞。 朝也满杯。 夕也满杯。 谁人乘月风华绝代一世歌， 谁人战戟入世横扫了天涯。 两纸薄页述了生平， 一掬岁月流了年华。 薄春好， 使得浮沉皆看罢。” 念完了，棠果快挂他身上了，奈何身高不够，只能鼓起脸颊气呼呼的看他。 夏纪被她瞪的心软，找补了两句。 “女侠浮沉看罢，便不与我们这种俗人计较了。” 棠果轻飘飘的哼了一声，蹲下去重新拿了一期。 夏纪将偏头看过去，那一期似乎被翻阅的最多，折角用透明胶包了书皮。 棠果轻车熟路的翻开，轻轻咳了一声，开始朗读。 “青烟晓雾看不清， 懒困倚墙微微熏。 尤记年少笑看春， 翠晴颜色不懂惜。” 这下轮到夏纪抢书了，他居高临下，一把将少女手中的书抽走。 棠果也不放过他，仰头眼睛亮晶晶的。 “先生有几个年少，还用忆曾经的。” 夏纪单手合上校刊，耳朵尖有点红。 他这才真是黑历史。 果然自己的语文还差点意思。 将手中的书丢回箱子，把地上的女孩拉进怀里：“别整理了，交给助理，我们去遛个弯。” 少女攀在他身上，眼睛里全是狡黠：“先生也会不好意思吗？” 夏纪一把掐在她腰上，语气假装恶狠狠的：“你嘲笑我。” 他不过叫了她一声女侠，她就要一口一个先生的讨回来。 两人黏黏糊糊许久，等到去遛弯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了。 ………… 风吹几页，阳光落在少男少女诗篇之上。 《薄春好》 高一·创新班·棠果 踟蹰春来烟雨醉了新茶， 半盏推却灼灼桃李岁华。 青衫薄影曼曼扫入诗画， 蘸一丝玄圭染霜纸喧哗。 抹几茬行云流水丹青色， 唱几调长相思首南风向。 风过独对月一轮， 和月折花南枝冷， 落花坠入抚上觞。 朝也满杯。 夕也满杯。 谁人乘月风华绝代一世歌， 谁人战戟入世横扫了天涯。 两纸薄页述了生平， 一掬岁月流了年华。 薄春好， 使得浮沉皆看罢。 …… 《归家》 高二·创新班·夏纪 青烟晓雾看不清，懒困倚墙微微熏。 尤记年少笑看春，翠晴颜色不懂惜。 …… 《冬》 高二·卓越班·徐舟 懒起覆被单衣冷， 三千心绪绕寒凉。 掬水而过指犹浸， 桌案饭茶皆无香。 乏了春思切切情， 厌了夏秋寸寸意。 纵使天冷犹可恕， 地冻三尺不可饶。 骤风不狂日日哮， 曼雨无解夜夜摇。 迎春怨开苦寒月， 桃李难结岁末粮。 重要通知：校刊桐话新增八卦板块与校园价值观冲突，应老师和校领导要求，进行整改。 ————进步班·周瑞。 小道消息：八卦板块改版成一句话，伪装为励志短语印于书页。 第一版：从校园中的爱情。 p1103届篮球队长与绰号西柚的新闻社社长是青梅竹马，毕业后开启了异地恋。 p1804届篮球队助理与新闻社社长是一见钟情，毕业后以双状元的身份在电视台公开。 p20震惊校园女神绯闻对象竟是我校学生。 p22学生盗取班主任老师的qq账号，导致某林姓学长恋情失败。 p25一中某学生因告白被拒，将校园七里香连根拔起。（注：已受处分） p2706届新生校花选举正是启动，推荐请投递新闻社。 第二版：校园中的大事件。 p10有消息称前任校长入狱是被学生举报。 p17我校四成老师竟没有私家车。 p23为了校园形象，我校教学楼安全通道许愿墙被从新刷漆，导致学生不满，题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尊重学生胜于尊重成绩等字句在上。 …… 第149章 《银色小龙》·番外 【哈—— 此刻，红罗帐内，雪白与棕色绞紧，长长的喟叹之下，是大脑闪过一片空白的畅快，随后一阵窸窣之声。 男人随意拎起外袍，翻身下床，一条银色的小龙，从床榻上的女人身上游出来，绕上了他的手臂。 手臂上符文微微亮了一下。 秦飞感叹了一声：“真爽……小银你也觉得？”】 …… “啪” 夏纪单手合上书，封面的《银色小龙》露了出来。 他揉了一下额角。 难怪陆昊宇高考差3分，天天不务正业的。 再说这种事，靠外物加成算什么事。 他还是喜欢自己上。 将书丢在茶几上，随意套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想了想，又折回来，换了一件。 …… 如果听信了高中老师的说法，什么到了大学就真正清闲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就属于上当受骗了。 不过，夏纪最近确实很闲。 作为工程学院的高材生，因为使用物理实验室而一不小心炸了实验室，而导致放假2周这种事情，他不会说。 与之相反的棠果，也是……在实验室玩的不亦乐乎。 乐到一整天都没有给他一点消息。 他要去抓人了。 …… 实验室里，棠果穿着白色的褂子，低头看手中的图。 “这里有两个峰，是不是样本加错了，哎，好像是摇床的温度设置错误了。” 整个实验室就她一个人，还那么专心致志的嘀嘀咕咕。 夏纪觉得她这模样有点可爱。 也不打扰她，在实验室里看小兔子。 直到夏纪听见她说，“从今天晚上开始重做的话两天应该够了。” 夏纪：“……” 两天不睡觉差不多。 他走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笔。 棠果这才恍然发现他，惊喜的叫了一声：“夏纪。” 把实验室的开门密码告诉他，这个人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棠果有些娇嗔：“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一来就看见她失败，多损坏形象。 夏纪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收拾一下。” 棠果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像撒娇：“干嘛……” 干嘛，夏纪磨牙，今天是周末，实验室连个人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 “你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啊……” 棠果更加茫然了，关于夏纪，她从来都是放在心上，和他相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忘记。 但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明白。 夏纪看她实在迷糊，也不准备兜圈子了，贴在她耳边：“你生日啊，小猪！” 棠果：“啊……” 原来是这样啊，棠果将手上的橡胶手套取下来，准备去换衣服。 不管生日不生日的，今天她已经不想做实验了。 “我那个生日日期都是随便填的，哪里有什么生日。” 她的生日只有个含糊的月份，这种事她也不在意，倒是夏纪…… 说什么那就过一整个月。 哪有这种过法。 夏纪见她慢吞吞的，又啧了一声：“再不快点，我就给你喷酒精了。” 棠果：…… 喷了酒精，那些个细胞还活不活了。 哪有人跟细胞吃醋的。 她将白色的大褂脱下来，折了两下抱在手中。 夏纪从她手里接过：“不放储物柜？” 棠果摇头：“沾了一点溶剂回去洗一下。”说完又狡黠的看向他：“不嫌弃？” 众所周知，夏纪在这种事儿上是有点事儿的。 却只听他嗤了一声，“你什么我没见过。” 棠果：“……” 这个人。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夏纪还没完，“再说，制服都挺好的。” 他低头看了棠果一眼，制服显露出来的职业特质，会让人……更加有吸引力。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定力不足。 尝过之后，就日思夜想。 棠果顺着他的话跳坑：“哪个好法？” “嗯……总让人想到医生，护士之类的角色，不过大概是实验室里见多了，总觉得有威慑力。” 就差那么点意思了。 “那什么制服比较好？” 夏纪揉了下鼻子：“大概……高中校服。” …… 那一年毕业时，有人装作不经意地把校服左边心口的位置留给了他。 …… 番外完。 总之……看样子，他们过得不错。 大家，拜拜啦，有缘再见。 第149章 《银色小龙》·番外 【哈—— 此刻，红罗帐内，雪白与棕色绞紧，长长的喟叹之下，是大脑闪过一片空白的畅快，随后一阵窸窣之声。 男人随意拎起外袍，翻身下床，一条银色的小龙，从床榻上的女人身上游出来，绕上了他的手臂。 手臂上符文微微亮了一下。 秦飞感叹了一声：“真爽……小银你也觉得？”】 …… “啪” 夏纪单手合上书，封面的《银色小龙》露了出来。 他揉了一下额角。 难怪陆昊宇高考差3分，天天不务正业的。 再说这种事，靠外物加成算什么事。 他还是喜欢自己上。 将书丢在茶几上，随意套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想了想，又折回来，换了一件。 …… 如果听信了高中老师的说法，什么到了大学就真正清闲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就属于上当受骗了。 不过，夏纪最近确实很闲。 作为工程学院的高材生，因为使用物理实验室而一不小心炸了实验室，而导致放假2周这种事情，他不会说。 与之相反的棠果，也是……在实验室玩的不亦乐乎。 乐到一整天都没有给他一点消息。 他要去抓人了。 …… 实验室里，棠果穿着白色的褂子，低头看手中的图。 “这里有两个峰，是不是样本加错了，哎，好像是摇床的温度设置错误了。” 整个实验室就她一个人，还那么专心致志的嘀嘀咕咕。 夏纪觉得她这模样有点可爱。 也不打扰她，在实验室里看小兔子。 直到夏纪听见她说，“从今天晚上开始重做的话两天应该够了。” 夏纪：“……” 两天不睡觉差不多。 他走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笔。 棠果这才恍然发现他，惊喜的叫了一声：“夏纪。” 把实验室的开门密码告诉他，这个人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棠果有些娇嗔：“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一来就看见她失败，多损坏形象。 夏纪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收拾一下。” 棠果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像撒娇：“干嘛……” 干嘛，夏纪磨牙，今天是周末，实验室连个人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 “你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啊……” 棠果更加茫然了，关于夏纪，她从来都是放在心上，和他相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忘记。 但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明白。 夏纪看她实在迷糊，也不准备兜圈子了，贴在她耳边：“你生日啊，小猪！” 棠果：“啊……” 原来是这样啊，棠果将手上的橡胶手套取下来，准备去换衣服。 不管生日不生日的，今天她已经不想做实验了。 “我那个生日日期都是随便填的，哪里有什么生日。” 她的生日只有个含糊的月份，这种事她也不在意，倒是夏纪…… 说什么那就过一整个月。 哪有这种过法。 夏纪见她慢吞吞的，又啧了一声：“再不快点，我就给你喷酒精了。” 棠果：…… 喷了酒精，那些个细胞还活不活了。 哪有人跟细胞吃醋的。 她将白色的大褂脱下来，折了两下抱在手中。 夏纪从她手里接过：“不放储物柜？” 棠果摇头：“沾了一点溶剂回去洗一下。”说完又狡黠的看向他：“不嫌弃？” 众所周知，夏纪在这种事儿上是有点事儿的。 却只听他嗤了一声，“你什么我没见过。” 棠果：“……” 这个人。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夏纪还没完，“再说，制服都挺好的。” 他低头看了棠果一眼，制服显露出来的职业特质，会让人……更加有吸引力。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定力不足。 尝过之后，就日思夜想。 棠果顺着他的话跳坑：“哪个好法？” “嗯……总让人想到医生，护士之类的角色，不过大概是实验室里见多了，总觉得有威慑力。” 就差那么点意思了。 “那什么制服比较好？” 夏纪揉了下鼻子：“大概……高中校服。” …… 那一年毕业时，有人装作不经意地把校服左边心口的位置留给了他。 …… 番外完。 总之……看样子，他们过得不错。 大家，拜拜啦，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