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无惧的我愈战愈勇》 第1章 我穿越了? 在中州。 大乾元和二年的皇城金銮殿外。 一个剑眉如画,风度翩翩的年轻人靠在一根红漆殿柱上深思。 “所以,我穿越了?” 这年轻人名叫吕超,上一世,他是个默默无闻的网络小说作家,因为月底赶稿,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后,猝死,然后来到了这个世界。 吸收了前身的记忆后,吕超对这个世界有了些了解。 这个世界的格局类似东汉末年,大乾皇帝虽名义上仍是天子,但皇室衰微,无法再掌控广阔的疆土。 天下动荡,英雄辈出。 历经十几年的混战,各小诸侯国相继被吞并,原本的天下十三州,现在分裂为五部分。 除了大乾皇族,其他分别是占据中原六州的大将军王寄真,割据西南的蜀王徐承文,独占南方的古老世家孙氏,以及远在边陲的幽州太守公孙明。 这些大诸侯野心勃勃,都在暗中积蓄力量,觊觎至高的帝位。 还好,大乾皇室仍控制着司、凉两州,还未沦落到东汉末年刘协那样悲惨的境地。 然而,这个世界不只是诸侯争霸,背后还有能腾云驾雾、移山填海的可怕仙门。 像吕超这样的普通人,随时可能丧命。 “这个世界很危险!” 吕超咀嚼着脑海中的记忆,低声自语。 “嘀!死后成帝系统已觉醒,请宿主自行查看!” 正当吕超思考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系统?” 吕超心头一跳,随即欣喜若狂。 这是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啊! “死后成帝?” 吕超皱起眉头,仔细阅读系统的介绍。 按照系统的描述,它蕴含一股强大的力量,能让吕超一跃成为天帝,破碎虚空,飞升仙境。 天帝! 据前身的记忆,这个世界数十万年来,能成为天帝的人,屈指可数。 这些人最后都成功飞升仙境,成为更加神秘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吕超死去,他就能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甚至飞升仙境,寻找返回故乡蓝星的路。 吕超…… 激动了! 不过,这股力量需要吕超死后才能释放,且不能自杀,否则只是白白送命。 这对吕超来说,并不是难题。 长生不老很难,但说到死亡 在这个出门随时可能遇害的世界,死亡太容易了。 甚至,他还可以主动寻死、作死。 “芜湖起飞\" 吕超心情大好。 未来的天帝,掌控万古、镇压世间一切敌的气场,就由老子来享受! “众臣工,进殿!” 正当吕超沉浸在思绪中时,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响起了一阵柔和的尖声。 吕超瞄了一眼敞开的赤红色宫门,这才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他,吕超,是翰林院的一名编修,官职为正六品。 他的主要任务是掌管编写历史记录,记载皇帝的言行,讲解经史,以及起草各种典礼的文书。 原本像早朝这样重大的国家事务,他这样的小官是无权参与的,但今天情况特殊。 今天要讨论的是大将军王寄真被封为魏王的事。 异姓封王。 在大乾帝国悠久的历史中,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因此,尽管吕超只是翰林院的一名小编修,但由于需要记录历史,今天特别被允许上朝。 \"吕编修,请随我来,您的位置不在这里。\" 吕超刚踏入金銮殿,一位面白无须的红衣太监便上前说道。 身为小官,吕超自然无法与各位大臣并立。 \"好的。\" 他点点头,跟随红衣太监走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里已备好桌椅和笔墨。 \"看今天的形势,恐怕不太妙啊!\" 望着殿内面无表情的大臣们,吕超不禁感叹。 \"唉,谁说不是呢?\" 红衣太监闻言,皱着眉头回应。 \"如今这天下,王寄真坐拥中原六州,手下兵马强壮,又有仙门作后盾,朝廷中无人敢与他对抗,此次陛下恐怕……\" 红衣太监摇头,不再多言。 吕超听到这些,心中也暗暗叹了口气。 根据前生的记忆。 四大诸侯能割据天下,不听朝廷号令,除了自身实力强大,更重要的是背后有仙门全力支持。 而仙门支持这四大诸侯,一方面是为了报万年前大乾皇朝镇压之仇,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分割天下的香火和气运。 万年前,大乾武帝横空出世,不到十年就以无敌姿态统一了天下,随后更进军修真界,以铁血手腕镇压各仙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之后,武帝亲自颁布法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从此,无论是朝廷官员的任命,还是修真界的掌门传承,都必须经过朝廷的指定或认可,否则一律被视为叛乱,必须予以镇压。 面对大乾武帝的无敌姿态,习惯自由的各大仙门也只能忍气吞声。 然而,尽管大乾武帝才华横溢,却未能登上帝位,在统治世界长达五千年之后,突然离世。 虽然后来的君主中也有天赋异禀者,但与大乾武帝相比,总还是有所欠缺。 仙门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此后,大乾皇室每况愈下。 而仙门在数千年的沉寂后,再度兴起,他们的介入使得大乾帝国动荡不安。 如今,就连bei bei也即将做出违背祖先的决定。 权臣想要封王,进而篡位。 这套篡权的步骤,天下人尽皆知晓。 如果今日大乾皇帝答应将王寄真册封为魏王,那么其他三位诸侯必定会效仿,那时,原本摇摇欲坠的大乾国运,必定会分崩离析。 面对王寄真及其背后仙门的威逼,新登基的大乾皇帝能挺得住吗? 看着大殿内如同泥塑般沉默的群臣,吕超不禁摇头。 但这与他毫无关系,他现在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然后出去寻找死亡。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提示: “大乾皇帝已成孤立无援之人,站出来反对封王,死亡指数四星。” 吕超闻言,眼前一亮。 “作死的机会来了!” 第2章 好戏开锣 金銮殿内,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异姓不得封王! 这是大乾武帝建国之初就定下的铁律。 如今有人意图打破这条帝令,大乾天子必定会竭尽全力维护。 两者间的较量,必然凶险万分。 一旦卷入其中,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大殿中的百官,个个面无表情,心如止水。 似乎早已准备好置身事外。 吕超见到此景,心中激动不已。 这场大戏,连那些高官显贵都不敢插手,他这样的小官若卷入,岂不是瞬间就会丧命? 这真是…… 太好了! “成就天帝,就在今日!” 吕超握紧拳头,今天这场浑水,他非趟不可。 “陛下驾到!” 正当吕超下定决心之际,一位身着黄龙袍的男子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缓缓步入。 “这就是大乾的新天子?” 吕超皱起眉头。 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大乾天子的背影。 但在吸收了前身的记忆后,他对这位新天子多少有些了解。 五年前,先皇驾崩,太子徐圣康即位。 初登基时,他虽年仅十五,却一心想要拯救国家,对朝政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还真让他带来了一些改变。 然而两年前,自从他在凉州巡查带回一个胡姬后,或许是尝到了甜头,竟开始疏远朝政,整日沉迷于后宫的靡靡之乐。 期间,若有大臣敢于劝谏,不是遭到痛打,就是被剥夺官职。 这样的行为,让天下人极度失望。 原本以为大乾将迎来中兴之主,没想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吕超摇头。 在他看来,即使徐圣康不算昏君,但面对仙门的报复,以目前大乾皇室的实力,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如今趁着国家的运势还在,还是尽情吃喝,好好享受。 免得将来国家四分五裂,连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了它,敢对天子下手的人,必定会连累三代受罚。这也是为何仙境大门有着惊人手段,却不直接动手杀死大乾皇帝的原因。 然而,吕超对此毫不在意。 他即将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帝,畅游在仙境之中,国运对他来说只是小道,随手就能掌控。 此刻,他最关心的是谁能来杀了他! \"众位大臣平身。\" 坐在高位的天子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谢陛下!\" 群臣起身谢恩。 徐圣康扫视了一眼大殿内的官员们,发现大将军王寄真不在其中,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他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金銮殿外传来声音。 \"老臣来迟,恳请陛下宽恕。\"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先后踏入殿内。 这两人,一人穿着紫色的蟒纹服,一人身着青色道袍,都穿着鞋,腰间挂着佩剑。 \"上殿不拜,佩剑上殿!\" 吕超看到来人,暗自低语。 \"好戏要上演了!\" 大乾皇帝看见来者,笑着说:\"大将军事务繁忙,何罪之有?\" 接着,他身边出现了两张椅子。 \"大将军和真人请上座!\" 王寄真和他身边的道士闻言,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两人坐下后,群臣再次鞠躬行礼:\"参见大将军和蓬莱仙宗张真人!\" 坐在龙椅上的徐圣康,此刻也木然地向左边的仙境之人低头行礼。 \"参见张真人!\" 吕超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这就是仙境的威严吗? 在金銮殿内,竟能让群臣下跪,让天子行礼,这是何等的气势! 真是令人向往。 吕超心中激动,他一直只是听说仙境的风光,从未亲身感受过。 今日亲眼所见,的确让人十分震撼! 不行! 等自己成为天帝后,一定要在九天十地也来这么一场。 那时他的威严,必定比今日强上千倍万倍! 与吕超的震撼不同,仙境的这种威严在大乾皇帝的眼中可能只有无尽的无奈和悲愤。 蓬莱宗的真人张道远看着向他行礼的大乾皇帝,阴沉的眼中掠过一丝得意。 万年前,大乾武帝何等威风,以无敌的姿态主宰了一个时代,天下无人敢撄其锋。 而那时的仙境更是受到特别的关注,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他是否曾想过,万年后,他的后代会匍匐在仙境脚下呢? 张道远越想越兴奋! 他偷偷瞄了眼旁边的徐圣康,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不慌不忙地说:“你就是新登基的大乾天子吗?” 堂堂皇帝,竟然被人这般轻视! 真是耻辱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仙门真人是在羞辱徐圣康,可大殿里的百官却都低垂着眼帘,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无毛的凤凰还不如一只鸡呢。 吕超看到这一幕,差点抑制不住冲动要去教训张道远一顿。 但他忽然想到,反正都要死,何不死得更有尊严些? 这出大戏显然还没到高潮,如果他现在就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再等等看! 高台上,徐圣康紧紧握住藏在袖子里的拳头,随后又松开,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怨言。 “陛下无需多礼!” 张道远等了一会儿,才放下茶杯,笑着说。 “张真人驾到,我自然不敢怠慢!” 徐圣康微笑着回应。 看着这个小心谨慎、委曲求全的大乾皇帝,吕超忍不住摇头,低声说: “像个娘们儿,一点皇帝的气概都没有,难道真是被那个胡姬榨干了?” 吕超以为自己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没想到旁边的红袍太监竟站出来怒斥:“大胆,你怎么敢这样侮辱皇上?”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吕超一跳,他退后半步,看清是红袍太监后,才说:“我说两句就算侮辱,那刚才那些人算什么?” 红袍太监闻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万年皇朝,为何会一夕之间衰败至此?” 吕超对红袍太监的话感到惊讶。 这个太监似乎还关心国家和人民? 他主动上前问:“敢问公公贵姓大名?” “咱家名叫曹正淳!” 吕超听了,扬了扬眉毛,开口说:“曹公公忧国忧民,东厂,不,陛下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第3章 悲凉的大乾皇帝 朝会仍在继续。 不过讨论的都是些琐碎的事,比如春季耕种需要兴修水利,哪条路塌了需要拨款修复等等…… 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丝毫没有提到封王的事。 王寄真也像事不关己一样,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 “怎么不提封王的事?难道他们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曹正淳看着殿内的景象,有些疑惑,同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期待。 吕超闻言冷笑一声:“王寄真和他的背后仙门策划这么久,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这些大臣们拖延不说,只是不愿担骂名罢了,但拖延不是长久之策!” 这种事情就像已经切好的蛋糕,送到嘴边准备大快朵颐,结果你说只能闻闻味不能吃,谁会愿意呢? 果然如此。 朝廷官员正争论得沸沸扬扬,张道远忽然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各位,我今天来有件极其重要的事,这些琐碎小事,你们过后再议!” 见张道远显露出不耐烦,众官员立刻安静下来。 “我今日前来,相信各位大臣和陛下都已知晓原因,我就直说了。” 张道远整理了一下道袍,起身继续说:“大将军王寄真,智勇双全,仁德兼备,十多年来为大乾东征西讨,平息无数叛乱,拯救了中原亿万百姓,这样的功绩,应当封王!” 一片寂静! 诡异的静默! 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大殿里的官员们噤若寒蝉。 封异姓为王,这是违背祖先的规定。 谁敢开口? 吕超看着殿内的场景,对徐圣康将如何应对感到好奇。 静默无声。 沉默了数十秒,徐圣康才从龙椅上起身:“异姓不封王,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我不能同意……” 他袖中的拳头几乎要捏碎,无尽的愤怒充斥胸膛,使他几乎控制不住要大声呵斥。 他一向胸怀壮志。 这些年,他对外展示出沉溺享乐,不理政事的形象,只是为了麻痹仙门,让他们放松警惕,让自己能在暗中积聚力量。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太过天真。 仙门并不会因为他的昏庸而停止颠覆大乾的步伐。 反而可能加快了行动。 现在他积聚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王寄真,更别提王寄真背后还站着中原第一大派,蓬莱仙门。 但如果他因形势所迫答应封王,大乾的声誉必定会一落千丈,甚至可能导致国运破裂。那时,失去了国运庇护的他,必然落入仙门之手,遭受活生生的侮辱而死。 “我绝对不能同意!” 徐圣康紧握双手,指甲刺入肉里,却毫无察觉。 虽然封王不一定会导致国运破裂,但他赌不起。 反正都是死,何不选择有尊严的方式死去。 徐圣康深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封王之事,我不赞同!” 不赞同?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抬起头。 张道远和王寄真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整日沉迷美色的皇帝,居然还有些骨气。 张道远看着徐圣康,眉头紧锁,透着寒意。 “陛下是说……不同意?” 面对张道远的威胁,徐圣康毫不畏惧,回答道: “大将军虽然功勋显赫,但还没达到封王的程度。当年跟随先祖统一天下的秦雄、韩勇等先辈,虽光照千古,也只是被封为公爵。大将军比起他们还略有不足,如若封王,天下人岂会认同?” 听到这,王寄真的脸色变得冷峻,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功劳与那些开国功臣相比,确实逊色不少。 然而张道远并不在乎这些。 “时代变迁,怎能因古人而冷却功臣之心?况且陛下所说的天下人指的又是谁呢?” 他起身,傲然站立。 “现在这天下,是仙门的天下,仙门的意愿就是天下人的意愿,谁敢不服!” “天下是我大乾的天下,仙门怎能越权行事!” 徐圣康咬紧牙关,试图反抗。 “哦?仙门不能代表天下,那么谁可以,难道是这些文臣武将吗?” 张道远脸色一沉,冷冷地扫视四周,接着,修行者的威压猛然爆发。 “各位对封王之事有何看法?” 殿中的大臣们闻言,立刻颤抖起来,异口同声道: “大将军劳苦功高,应封王!望陛下批准!” “大将军劳苦功高,应封王!望陛下批准!” “大将军劳苦功高,应封王!望陛下批准!” “……” 徐圣康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颤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站在他这边。 “你们……” 徐圣康心中悲愤不已。 他原本以为,就算朝廷再怎么衰败,也应该会有几位忠臣支持他。 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懦夫!全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软骨头!” 角落里的曹正淳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 只是他虽怒,也不敢站出来。 吕超站在一边摇头,虽然早得到系统的提示,但现在看到这情景,也不禁觉得徐圣康实在可怜。 前世的纣王虽被骂为暴君,但至少死后还有几个忠臣追随,没想到这位大乾皇帝,竟还不如纣王…… “陛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道远一脸得意。 满朝文武,地位再高权力再大又如何,在仙门面前只是蝼蚁。 “他们不能代表天下人!” “哦?那么还有谁能代表天下人?” “能代表天下人的只有天下的黎民百姓,王寄真若想封王,必须得到他们的同意!” 张道远闻言,大声反驳:“荒谬,那不过是些贱民,怎能代表天下人,别再胡言乱语!” “请陛下册封大将军为王!” “请陛下册封大将军为王!” “请陛下册封大将军为王!” “……” 群臣呼声如潮。 徐圣康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重重一击,连连后退。 无助! 徐圣康环顾四周,内心凄凉。 堂堂帝国皇帝,竟然落到如此地步,难道偌大的国家,真的没有一个忠贞之士了吗? “颁布旨意!” 张道远满脸嘲讽地说。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将一道圣旨放在徐圣康面前。 张道远见状,重新坐回椅子上,一脸得意。 今日册封为王的事情,已然板上钉钉。 只要王寄真接受封号,中原的祭祀活动一旦摆脱朝廷的束缚,必将落入蓬莱仙宗的掌控之中。 到那时返回师门,他必定会因此受到嘉奖,说不定地位还能再提升一级。 王寄真见此情景,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有了仙门的操控,他甚至无需费力,王位就能轻易到手。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王寄真瞥了一眼身旁的龙椅。 “叛逆之徒,岂敢称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大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第4章 是否还有忠臣 “叛逆之徒,岂敢称王!” 这声怒吼在大殿中如同平地惊雷。 谁也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在仙门眼皮子底下站出来反对。 张道远扫了一眼发声之人,见其站在角落,便不再理会。这种边缘人物,不值得他出手,只是淡漠地向王寄真递了个眼神。 他是仙门的特使,身份高贵,只有皇帝才能让他开口。如果连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也来烦他,那何必扶持王寄真呢? 王寄真感受到张道远的眼神,点点头,明白此刻自己必须出面了。 原本以为是哪个王公贵族站起来反对他称王,王寄真已做好据理力争的准备。然而,当他看到出声的只是一个六品小官时,顿时怒不可遏。 他身为朝廷大将军,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手下士兵无数,满朝文武哪个见了他不是噤若寒蝉?这个小小的六品官员,竟敢当众斥责他? “你在侮辱本大将军?” 王寄真起身,看着那位翰林院修撰,面色阴沉地质问。 修撰摇头回答:“不,我不仅在骂你,我是在骂满朝文武大臣!” 此人正是吕超。 他从角落走向众人面前,说:“圣人曾言:作为臣子,君主忧虑时臣子应勤劳,君主受辱时臣子应以死明志!” “满朝文武,各位大人,领取君主的俸禄,却不为君主分忧解难。今日见国君被奸佞如此欺凌,竟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真是枉为人臣!” 吕超充满愤怒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 “吕……吕大人!” 依旧站在角落的曹正淳,此刻惊愕不已。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所有人都不敢违逆仙门意愿的时候,站出来的竟是吕超这个小官。 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说得太对了! 果然是读书人的风骨! 有骨气! 曹正淳不禁想为吕超鼓掌。 然而,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 吕超只是一名小官,此刻在这种场合公然痛斥百官,结局恐怕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完了,大乾最后一位忠臣…… 消失了。 “这位是……翰林院修撰?” 徐圣康一脸震惊。 原本他已心如死灰…… 现在,吕超的形象对他来说就像一道照亮黑暗心灵的阳光。 \"原来……我的大乾仍有忠诚的臣子和义士!\" 所有的冤屈在此刻爆发,瞬间让他的眼睛湿润了。 没人能理解他刚才的感受。 就在刚才,他孤身一人对抗仙门和百官的压力,寸步不让,这几乎让他崩溃。 此刻看到吕超挺身而出,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温暖。 然而,温暖之后,他又猛然一惊。 尽管吕超现在支持他,他深感感激,但这无疑是自杀行为。 现在的王寄真称王的势头已定,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怎么可能阻挡得了? \"不能让忠臣牺牲!\" 徐圣康正要开口。 百官中已有人大胆站了出来。 他们都是高官,如今被一个小官指着鼻子骂作叛贼,怎能忍受? \"太放肆了!\" 一位身穿红袍、满头白发的老臣走出来斥责吕超。 \"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国家大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敢问阁下是何人?\" 吕超瞥了老者一眼,问道。 \"老夫王原,大乾司徒!\" 老者轻轻抚摸胡须,骄傲地说。 \"原来是王司徒。\" 吕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到对方恭敬的样子,王原感到很受用。 然而吕超的下一句话让他脸色大变。 \"先生身为读书人,岂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家遭遇危机,我站出来发言,有何不可?\" \"王司徒早年在蜀王麾下效力时,面对西凉铁骑的汹汹来势,曾劝主割地赔款。如今在朝廷,又劝陛下给人裂土封王,难道是旧病复发?\" 这段黑历史一直是王原心中难以跨越的障碍。当年他劝蜀王割地赔款,结果第二天,西凉铁骑就被蜀王全歼。现在被吕超提起,他的脸不禁涨红。 \"你……你……\" 他气得脸色通红,却又无法反驳。 \"你身为进士,熟读经典,本应忠于君主,热爱国家,扶助社稷。但当朝廷面临奸臣时,你却不顾廉耻,卑躬屈膝投靠。如今我站出来维护朝廷颜面,你竟还倚老卖老……\"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王原一生习惯于听别人的恭维,何时被人这样骂过。 尤其是被一个身份地位都不如他的人。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竟然无法反驳。 \"你……你……\" 王原气得胸口憋闷,一口气上不来,手指不住地指向吕超,却说不出一句话。 \"噗……\" 突然,王原一口血喷出,然后仰面倒在地上。 吕超看到这一幕,有些茫然。 这也太脆弱了。 他还没展示出什么本领,怎么就倒下了呢。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脸皮真是太薄了。几句批评就能让他们彻底崩溃。问题是,你要是不服,就直接来打我啊!吕超再次环视众人,结果每个人都低下了头。真是窝囊。常言说,骂人不揭短,但吕超偏偏用别人的黑历史来攻击,谁受得了这种打击。看着百官的样子,吕超摇摇头,看来指望他们因为愤怒而反抗是不可能的了。“乳臭未干的小子,只会耍嘴皮子!”王寄真看到吕超的表现,嘲讽地说道。吕超看到王寄真,眼前一亮,这不正是他今天要对付的主要目标吗?其他人不敢动他,但这个人肯定敢。\"王寄真!当年你只是个街头乞丐,是当今皇上不顾你的卑微出身,排除众议,一步步扶你到今天的位置。面对这样的知遇之恩,作为臣子,你应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没想到你不思报答,反而倚仗皇上的赏赐,公然逼迫新君封王,你这不忠不义之徒,君王之位岂是你这种无耻小人能承受的?\"吕超转身,对着王寄真怒斥道。他对王寄真寄予厚望,身为大将军,此人必定是个果断决绝的人。来,快来杀我,只要你杀了我,我们就能成为好朋友。等我成为天帝,一定会给你一份天大的机缘!\"叛逆贼子,今日你想封王,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吕超义愤填膺地说。\"狂妄!\"王寄真抽出腰间的长剑,满脸杀气。他是什么身份,现在却被一个小官这样侮辱,怎能咽下这口气?\"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王寄真是一位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猛将,杀气凛冽如刀。感受到这股杀气,吕超几乎无法呼吸。太好了,今天死定了。为了死得更有尊严些,吕超大声说:\"孔子说仁者必有勇,孟子说舍生取义,如果我的死能让千万爱国者警醒,那么,死亡又有何惧!\"他昂首挺胸,傲然站立,接着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然而,吕超忘记了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他的话音刚落,天地间顿时风云变幻。 第5章 灵魂觉醒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话如同洪钟大吕,在文武百官耳边轰鸣,随后传遍金銮殿外。朱雀大街,京都最繁华的街道。此刻,正是人流最密集的时候。无数人在喧闹叫卖。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风云变色,惶惶天威中,一道惊雷骤然响起。\"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街上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他们的血脉似乎在膨胀,预示着某种非凡的事物即将觉醒。“这是……天降洗礼吗?!”“有人触动了圣言,到底是谁!”众多读书人惊叫,他们感到自己的思绪从混沌中逐渐清明。在帝国的首都,英灵殿内,供奉着自大乾建国以来无数为国捐躯的英雄牌位。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辉煌的殿堂显得有些破旧。然而,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诗句在帝都回荡,沉寂千年的英灵牌位开始散发出朦胧的气息。这些气息汇聚一处,瞬间照亮了英灵殿上方,洒满整个首都。“风!风!大风!”响彻天空的号角声响起。所有帝都的居民都震惊了,那是大乾的军号!这代表着……英灵的复苏!今天是什么日子,先是天地洗礼,接着又唤醒了沉睡千年的英灵。在英灵殿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握着刻刀雕琢一座雕像。他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天空中的异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有趣,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当天空中的气息全部聚集完毕,它们仿佛有了生命,朝皇宫冲去。……在金銮殿内,紧张的气氛依旧。尽管外面风起云涌,但殿内却听不到一丝声响。皇宫是当年大乾武帝亲自建造,自然有着特殊之处。而金銮殿作为议政之地,更是隔绝了外界的动静。平日里有任何事情,太监都会前来禀报,但今天太过特殊,没有皇帝的命令,或者说大将军王寄真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擅自闯入。因此,此刻在场的人们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对于殿内的大臣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吕超刚才的话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如果我的死能唤醒千万爱国之人,那么,死亡又有何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三句话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震撼着他们的文人心魄。这是儒家的圣言!一万年前,武帝强势崛起,除了被视为祸乱源头的仙门被压制,其他的道统都未受干扰。那时,各路道统层出不穷,百家争鸣,堪称盛世。而儒家更是受到武帝的青睐,成为治理国家的首选。那时的儒家大能何等光辉!立德立行立言。一首诗能掀起风雨,一支笔能斩杀鬼神。儒家秉持浩然正气,庇护天下百姓。 然而,当武帝离世后,仙门势力再度兴起,他们怀揣着对大乾五千年前的仇恨,首要目标便是儒家。为此,他们施展极端的手段,追杀世间所有的儒家学者,焚烧儒家典籍,无数学院被摧毁,儒家弟子们的文胆被一一破裂,流落江湖。儒家因此遭受重创,传承断裂,后来的儒家弟子所学尽是些小人之道,以至于读尽万卷书,却无法培养出浩然正气和忠诚气节。 此刻,看着吕超,一些尚存良知的文臣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或许,此人能挽救儒家千年来的衰败。”一位文臣默默地想。 然而,站在一旁的王寄真,双目几乎喷出火焰。“你想让我成就你的名声吗?好,我成全你!”王寄真长剑直指吕超。“但你高兴得太早了,大殿里的人都是我的手下,你今天的行为,绝对传不出去!”“天下无人会知晓你的名字,所以……受死!”话音刚落,王寄真挥剑直刺吕超。徐圣康见状,大惊失色。他想救吕超,但王寄真与吕超近在咫尺,他根本来不及救援。完了!大乾唯一的忠臣即将死在他眼前。徐圣康痛苦地闭上双眼。而吕超却笑了出来。“好兄弟,本天帝日后一定好好感谢你。”吕超几乎想唱起《今天是个好日子》。王寄真见吕超还能笑得出来,更是怒火中烧,剑势更狠。“腐儒,受死!”然而,就在他的剑即将刺穿吕超喉咙之际,屋顶突然降下一道光芒,包围了吕超全身。“风!风!大风!”凄凉的号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什么!”王寄真看见这一幕,双眼圆瞪。“英灵守护!”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不是说英灵殿已被仙门摧毁,永无复苏之日吗?一旁的张道远脸色阴沉。他对仙门的手段了如指掌,但为何难道帝都中还有仙门未曾察觉的高手?!张道远心中疑虑重重。“先杀了这小子!”他转向王寄真说道。只要杀了这个人,今日封王之事仍可如愿以偿。“好!”王寄真应声点头。此时,徐圣康也恢复了清醒,刚才从天而降的英灵意志令他也深受震撼。多少年了,他没想到还能亲眼见证大乾英灵的觉醒。此刻,看到王寄真和张道远准备对付吕超,他不再掩饰,抽出腰间长剑,怒吼道:“叛贼,胆敢作乱!”“武帝圣剑!”王寄真看见徐圣康手中的长剑,顿时冷汗直流。圣剑的威严,仿佛武帝亲临。 尽管徐圣康只能发动一次攻击,但那一次攻击的威力,也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张道远看见徐圣康抽出武帝圣剑,冷笑一声:“你有圣器,我也有!”既然今天逼得天子封王,他们自然有所准备。张道远话音刚落,便恭敬地朝空中说:“请出仙宗祖器!”嗡的一声,虚空震动,一面古朴的镜子出现在大殿内。“蓬莱仙宗的昊天镜!”有人惊叹道。据说这面镜子是二十万年前,昊天大帝未登基时的武器,他称帝后,便将这镜子置于蓬莱仙宗,作为镇宗之宝。传言这镜子蕴含一丝大帝威严,否则蓬莱仙宗早在万年前就被大乾武帝灭门了。“你去杀了他,武帝圣剑由我来抵挡!”张道远对王寄真说道。王寄真闻言点头同意。英灵守护又如何,终究是无生命的,他拥有仙门秘法,毫不畏惧。 第6章 你在干什么! “谁都不能阻止我的计划!”王寄真满脸愤怒,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吕超。为了封王,他熬过十年艰辛,期间舍弃了多少,现在胜利就在眼前,谁敢阻拦他,他就杀谁。就算有英灵守护又能怎样,终究难逃一死。“别以为有大乾英灵守护,你就能安然无恙。”王寄真看着吕超,杀气毕露。“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连最爱的人都杀了,你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虫,身上没有半点元气,还敢妄图阻挡我!”吕超原本以为自己已死,却没想到被所谓的英灵意志所救。他很愤怒,很想摆脱这英灵意志,但它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无论吕超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吕超心里不停地抱怨。大哥,是我自己要死啊,你既然这么喜欢守护,那就去守护皇帝啊,跟着我干什么呢。心情糟糕透顶!此刻见王寄真又要动手,吕超心中大喜,连忙补刀道:“叛国贼子,像你这样不忠不仁不义的人,人人都可杀之,你失去至爱算什么,断子绝孙才是你的下场!”“住口!”吕超的话似乎触碰到了王寄真的痛处,他的脸扭曲,全身的元气全注入了佩剑。“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要你魂飞魄散!”他手中的长剑一颤,森冷的剑身嗡嗡作响,锋利的剑意竟割裂了周围的虚空。这股剑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危险!极度危险!有人咬紧牙关,试图抑制全身的颤抖。“为国捐躯,视死如归!”“叛国贼子,你想杀就杀,啰嗦什么,我如果喊一声,就不算男子汉!”吕超不断地刺激王寄真。 他心想,你最好全力以赴,绝对要打破我身上的这层白光。 为国捐躯,视死如归! 吕超的声音虽小,却响彻人心。 满朝官员听完这话,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片刻后,他们的心情变得五味杂陈。 吕超是真的在实践他的信念啊。 就算面临生死威胁,他也毫不退让。 \"此人忠贞无比,视死如归,有儒家的遗风,若能活着,将来必将成为当代的大儒!\" \"只可惜他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王寄真真是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活口,吕大人的言语已经激怒了他,哎,可惜了。\" 大殿内的百官对吕超深感敬佩。 大家都知道王寄真的野心勃勃,但没人愿意站出来阻止。 每个人都知道世界需要英雄,但当成为英雄的机会摆在眼前时,他们却又希望是别人去承担这份荣耀,而不是自己。 因此,大殿内的百官非常佩服吕超,但他们不会因此而触怒王寄真。 此刻,王寄真的气势已经达到巅峰,他要一击击破那道英灵守护,然后彻底消灭那个讨厌的小官。 \"你的死亡即将降临!\" 王寄真残酷地笑了。 \"穿云破空剑!\" 一道剑光,带着冰冷刺骨的剑意,直刺向吕超的咽喉。 好好体验死亡的滋味! 王寄真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一招包含了他一生的修为,是他最致命的绝招。 多年来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人能在这一招下幸存。 他要用吕超的鲜血,向世人宣告,阻挡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终于可以死了。\" 吕超看着充满杀意的剑,十分激动。 这一击,连空间都能割裂,更不用说他身上的那层白光了? 太好了。 经历了这么久的曲折,终于要解脱了。 我就说王寄真是个果断杀伐的人,果然没错。 放心,等我成为天帝,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 吕超对王寄真露出感激的微笑。 王寄真见吕超临死还笑得出来,心中不禁一惊。 难道吕超在设陷阱害他?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吕超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这种能力。 果然,覆盖在吕超身上的英灵白光,在与飞剑僵持片刻后,被锐利的剑意震散了。 \"吕卿!\" 还在与张道远对峙的徐圣康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住手!\" 他硬生生承受了昊天镜的一击,赶在飞剑刺穿吕超喉咙之前,用手中的武帝圣剑斩断了王寄真的飞剑。 \"噗!\" \"噗!\" \"噗!\" 连续三声吐血声响起。 徐圣康受伤严重,因为他硬抗了昊天镜的攻击;王寄真则是因为他的生命武器被毁,心灵受到巨大创伤;张道远的情况最糟,他伤害了天子,立刻遭受天道的反击,几乎全身经脉断裂。他原本只想牵制住天子,没料到徐圣康会不顾生命危险去救吕超。幸亏他在关键时刻尽力减低昊天镜的威力,否则不只他,整个蓬莱仙宗都将受到天道的反噬,那时他想死都难。而本应受伤的吕超竟毫发无损。 大殿内,吕超震惊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徐圣康用剑撑地,坚决地说:“今天,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你们伤吕卿一根毫毛!”这一幕,任何看到的人都会被这种君臣情谊深深打动。然而,吕超几乎被气疯。你在干什么! 吕超难以置信地看着徐圣康。我今天帮你挽回了颜面,为什么你要害我?我想要死啊!我的天帝啊!徐圣康看着吕超复杂的表情,误以为他是感动,笑着说:“吕卿忠诚勇敢,有圣人的风范,我即使拼死,也不会让你死在奸臣手中。” 看着满嘴是血的徐圣康,吕超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但这反而让他更加痛苦。我真的想死啊!张道远瞥了一眼吕超和徐圣康,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寄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们满怀信心而来,却败在一个小官员手下。王寄真的精神被武帝圣剑斩断,可能需要十年才能恢复,而张道远更惨,被天道反噬,全身经脉断裂,若处理不当,可能再也无法修炼。今天,他们与大乾皇室的关系彻底破裂。 张道远用最后一丝元力启动昊天镜,打开空间,带着王寄真离开了金銮殿。徐圣康在他们走后支撑不住,倒在吕超身上。“陛下!”百官大惊。今天的事一波三折,让他们一时难以接受。直到看到天子晕倒,他们才反应过来。“肃静!”百官慌乱时,一位老妪突然出现在大殿中。有人看到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圣……”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妪严厉的目光制止了。“陛下没事!你们各自散去!”“今天的事,不得外传,否则别怪老身无情!” 老妪话音刚落,就抱起昏迷的徐圣康再次消失不见,而当徐圣康离开吕超的怀抱时,他仿佛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 第7章 仙门的秘密 东海边缘,一座直插云霄的宫殿内。 一位身穿蓝白相间道袍的老道士猛然睁开双眼,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紫色雾气。 “出事了!” 话音未落,他就从大殿中消失了。 蓬莱仙宗的山门前,虚空突然震动,两个身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两人刚落地,一个同样身着蓝白道袍的老者就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 “废物!” 看着狼狈不堪的二人,老道愤怒地咒骂了一声。 他伸手一招,一面古色古香的镜子在虚空中显现,落入他手中。 老道仔细检查镜子,确认没有损坏,这才松了口气。 “老朋友,这就是你迎接客人的态度吗?” 正当老道准备带着地上的两人离开时,山门一角,一位正在雕琢木雕像的白发老者开口说话了。 老道闻言一惊,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位老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阁下何人?” 老道皱着眉头询问。 “你这记性,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老兄。” 白发老者扬了扬手中的刻刀。 “你不记得我,总还记得这把刻刀。” 老道看到刻刀,脸色大变。 “是你!” “没想到你还活着……” “大乾国的一字并肩王,徐浩然!” 老道的脸色变幻不定。 “想我死的人很多,但他们总是失望而归。” 老者转动着手中的刻刀,笑着说。 老道紧紧盯着白发老者,似乎在寻找什么,片刻后才开口:“帝都中有你,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这次输得不冤!” “不,你误会了。” 白发老者摇头。 “这次,我没有出手。” “不可能。” 老道惊呼。 “京城里不可能还有高手!” 白发老者听了,没有发表意见。 山门下的异动吸引了蓬莱仙宗不少弟子的注意。 “那是太上长老吗?” 许多弟子见到老道,不禁惊叫。 “长老不是常年在白玉京闭关吗,今天怎么会来到山门前?” “和长老说话的那个白发老头是谁,怎么如此嚣张!” “走,去看看!” 蓬莱仙宗的弟子们纷纷降落飞剑,落在山门的台阶上。 “师父。” 蓬莱仙宗的现任掌门也迅速赶到现场。 老道点点头,掌门还算识趣,没有多问。 白发老者看着停在山门外的众多蓬莱仙宗弟子,笑着说:“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蓬莱宗倒是人丁兴旺。” “哼!” 老道冷哼一声。 \"你今天来,不会只为了说这些琐事。\" \"当然不是!\" 白发老头停下手中的雕刀,收敛起笑容,慢条斯理地说:\"从今天开始,蓬莱仙宗所有仙台境以上的弟子,十年内都不准离开山门!\" 这话一出,蓬莱仙宗的弟子们在山门前愣了一下,接着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老头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在太上老祖面前说这种话,让宗门里的仙台境以上弟子十年不下山……\" \"他以为他自己是谁啊!\" \"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自寻短见!\" 听到这些,白发老者瞥了一眼说话的人,冷哼一声,那弟子立刻像被雷劈中一样,动弹不得。 \"我说十年内,仙台境以上的人不准下山,你服不服?\" 老者看向道士,再次问道。 \"不服?那就去九天之上走一趟!\" 道士听了,点点头,回答说:\"也好,我正好也想见识一下,这么多年,你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奇遇!\" 话音刚落,他就凭空消失了。接着,白发老头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师兄,这家伙是谁,竟敢威胁师父!\" 两人离开后,有人在山门前问蓬莱仙宗的现任掌教。 \"除了大乾皇室的徐浩然,还有谁能让我们师父这样对待?\" \"什么!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人惊讶地喊道。 \"是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蓬莱宗的人抬头看向九天之外,心中如同惊雷滚滚。 两千年前,徐浩然横空出世,短短几十年,他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化境,颇有其祖先的风采。 因此,六大仙门的高手尽数出动,在武关设伏欲杀他。 那一战血雨腥风,天地为之变色,山河破裂,号称天下第一关的武关也被硬生生打成了万丈深渊。 那一战,仙门出动了二十位顶级强者,最后回来的只有师父和另一个仙宗的太上老祖。 师父曾经告诉他,徐浩然已被击毙,但现在为何他又出现了呢? 蓬莱仙宗的掌教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我们真的要禁止仙台境以上的弟子十年内不准下山吗?\" 有人忍不住问道,毕竟徐浩然的名字太过威慑。 \"急什么,等师父回来再说。\" 蓬莱仙宗的掌教不耐烦地答道。 九天后,蓬莱仙宗的掌教亲自下令,宗内所有仙台境以上的弟子一律不准下山,违者将废除修为,投入后山。 三天后,南疆的拜月教也发布了同样的命令。 五天后,九龙谷也是如此 十天后,纯阳宫 京师,皇宫内。 徐圣康从床上醒来,眼前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老祖……\" 看见这位老人,徐圣康连忙喊道。 “乾儿,这次你太过自信了,如果不是你提前穿上了那件xiandi软甲,就算昊天镜只泄露了一点力量,你也承受不住。 ” “老祖宗,我知道我错了。 ” 徐圣康一脸娇憨地说着。 如果吕超此刻在这里,肯定会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然后肯定会骂他一声娘娘腔。 “哎!” 白发老妇叹了口气。 “我们大乾皇朝传承了万年,怎么会……” 老妇摸了摸徐圣康的头。 “苦了你了,孩子。” 徐圣康摇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老祖宗,仙门为什么非要得到天下百姓的香火供奉呢?按道理说,他们在天地间自由自在,不应该与平民百姓有什么牵扯才对啊。” 听到这话,白发老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你现在长大了,是时候了解一些事情了。” 徐圣康闻言,立刻端正坐姿。 “这事关乎十万年前的一个秘密。” 老妇稍作思考,整理了一下思绪。 “十万年前,昊天大帝消失后,天地间的灵气枯竭,修炼环境日益恶劣,就在修士即将消亡之际,有一位人类圣贤,凭借大智慧,创造了香火功德成神之法。这种方法以收集万物生灵的信念为基础,收集得越多,就能产生各种奇妙的功效。” “它的威力,丝毫不逊色于修士的手段,甚至还有所超越。” 徐圣康听后,疑惑地说:“那这样不是很好吗?” 老妇摇了摇头,接着说:“如果仅止于此,当然很好。但后来有个修士无意间杀了一个信徒,发现长期信仰者,他们的脑海中会形成一种叫做‘源质’的东西。这种东西比香火功德更为纯粹,一份源质就能让修行者补充身体的损耗,省去几年的苦修。但是,这种东西,信徒无法主动提供……” “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圣康不假思索地回答:“掠夺源质!” “没错!” 老妇点点头。 “从那时起,世间大乱,亿万生灵如同被修士圈养的猪狗,一旦源质形成,就会被任意夺取。” “一万年前,你的祖先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亲眼见过仙门提取源质的情景,一个州的土地,一夜之间,亿万百姓几乎灭绝,原本繁荣的大州,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正是因为目睹了这样的惨剧,你的祖先才建立了大乾王朝,立誓要压制仙门。” 徐圣康点点头,然后说:“但现在灵气复苏,仙门应该放弃这种手段了?” 老妇听了,摸了摸徐圣康的头,说:“孩子,习惯了走捷径的人,谁愿意再绕远路呢。” 第8章 对吕超的安排 “陛下,魏丞魏大人求见。” 老妇人话音刚落,门外的太监立刻进来禀告。 徐圣康闻讯起身,整理衣冠,神色一肃,高声道:“宣!” “微臣参见陛下。” 魏斯步入立政殿,恭敬地行礼。 而在此前,徐圣康身边的老婆子早已不见踪影。 “魏相无需多礼。” 徐圣康挥手示意。 “陛下,微臣早已卸任丞相之职,如今仅是一介平民,还望陛下铭记。” 魏斯一脸庄重地说着。他就是那位曾被皇帝彻底罢免官职的前大乾丞相。 当然,这都是他和皇帝合演的一出戏。只有如此,他才能从朝廷的繁务中脱身,暗中为皇帝培植势力,招揽贤才。 “朕明白……” 徐圣康看着两鬓斑白的魏斯,心中略感歉疚。 “只是……委屈你了。” “微臣蒙陛下和先帝厚恩,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斯坚定地回应。 “好,你不负朕,朕必不负你。” 徐圣康听后颇受感动。 “如今朝廷,唯有魏卿与吕超能让我心安,其他臣子……” “朕恨不得一剑将他们全部斩杀!” 魏斯连忙开口:“陛下息怒,众臣今日之举固然可恨,但大乾正值动荡之际,若将他们全部处决,国政必乱,脆弱的国运恐将再次衰败,那时,大乾只会更加危殆,望陛下三思。” 徐圣康抬头深呼吸一口,说:“朕岂能不知,只是他们那天的表现,实在让朕失望。” “路还长,陛下。” 魏斯再次劝慰。 徐圣康沉默良久,平息怒火后问道:“计划进展如何?” “已初见成效,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魏斯回答。 “必须加快步伐,王寄真近日未能封王,仙门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如今我暴露在外,敌人藏于暗处,计划一日未成,朕一日无法安心!” 徐圣康脸上显露出疲态。 “大乾不能在我手中灭亡!” “陛下不必过于忧虑,微臣此来,除了报告计划进展,还有一则好消息要禀告陛下。” 魏斯向徐圣康躬身道。 “哦?大乾还有好消息?” 徐圣康一脸诧异。 “是什么好消息?” “两天前,微臣在仙门的密探传来消息,各仙门已颁布禁令,十年内禁止门中仙台境以上的弟子涉足世间。” 徐圣康听到这个消息,感到惊讶而非喜悦,他首先想到的是仙门可能在玩弄诡计。 “十年……” 徐圣康不停地走来走去。 “以仙门的个性,这次受挫,他们怎么可能甘心等十年?难道他们在暗中策划什么吗?” 魏斯听了,回应说:“老臣在收到情报后,也曾怀疑这是仙门放出的烟雾弹。但密探的信中明确指出,仙门这样做是因为一位无名强者上门挑战所致。” “后来,老臣亲自去了九天战场,那里确有几场大战的痕迹,那种破坏程度,非一般强者所能造成。” “你和他相比如何?”徐圣康专注地问。 魏斯摇摇头,回答:“以老臣的实力,无法支撑那样的大规模战斗。” 魏斯迟疑地说:“会不会是圣德……” “不会,那天老祖一直在我身边。” 徐圣康摇摇头否认。 魏斯只好无奈地说:“那……或许是先帝留下的手段。” “但愿如此。” 徐圣康也叹了口气。 现在大乾的高级战斗力,除了魏斯,就只有徐圣康口中提到的老祖了。与仙门中不断涌现的修真者相比,大乾皇室显得相当虚弱,如果不是国家运势的支持,早就灭亡了。 徐圣康皱紧眉头,说:“那么计划就按照魏卿你的进度进行,但要时刻保持警惕,防止仙门耍花招!” “老臣明白!” 魏斯恭敬地回答。 回到座位坐下,徐圣康又说:“魏卿,你觉得吕超这个人怎么样?我正在考虑提拔他。” 魏斯听了,沉思一会儿后,说:“吕超这个人,虽然老臣没有亲眼见过,但听说过他的事迹。他正直无私,言行举止颇有儒家遗风……”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打算提升他为御史督丞,让他监督百官。” 提到吕超,徐圣康脸上露出笑容,这可能是他最近最快乐的事情。 “魏卿怎么看?” 魏斯听了,再次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陛下,吕超虽有儒家风范,但修为尚浅。如今京城里暗潮汹涌,步步危机,以他这种正直的性格,如果成为御史督丞,恐怕会让文武百官都受到他的指责,到时候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打乱陛下的计划。” 徐圣康听了,皱起眉头,然后点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 魏斯见状,再次开口:“依老臣之见,不如让他担任巡天监监正,然后派去巡查凉州,磨砺性格。一方面,巡天监是个冷门的部门,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有利于他的成长;另一方面,凉州有左将军孟听然坐镇,可以保证他的安全。等他成长起来,陛下自然可以召回朝廷,辅助政事。” 徐圣康听到这,眼睛一亮。 之前他正为如何启用吕超而烦恼,此刻听到魏斯的话,心中大喜,立刻说道:“魏卿真是深思熟虑,考虑周全啊。” 如果吕超此刻在立政殿,肯定会对魏斯大声斥责:你这叛贼,太过分了! 可惜的是…… …… 次日,吕府外围挤满了人。 自从得知那引发天地洗礼的圣言是出自吕超之手,京城的文人学子就像疯了一样涌向吕府,只为求得吕超亲笔书写的字迹。能让儒道圣言显现之人,只要不死,未来必定光芒四射。若现在能与他建立起某种联系,说不定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大机缘。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好,好,实在太好了!” 人群中,一位手持白纸扇的士子在吕府屋檐下来回踱步,口中吟诵着吕超在金銮殿上的诗句,连连赞叹。 “吕大人的诗句哪里不好了?” 另一位士子接着说: “尤其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一句,充分展现了古代圣贤的忠诚气节,为我们大乾的读书人指明了道路。” “若无吕大人,大乾的儒道将万古如长夜……” 人群中,一位青衣女子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说:“读书人就是爱说空话,不就是几首诗嘛,就把吕超捧上了天。” 她身边的老人,看起来像个农民,闻言摇头道:“儒道传承中断千年,大乾的读书人就像盲人摸象,不知前路何在,只能糊里糊涂过日子。现在吕超的这些诗,给他们指引了方向……” “就是要正直无畏,勇于行善济世!” “读书人就是麻烦,哪像我们……” “咳咳……” 青衣女子连忙打住。 “那督主那边,我们该如何报告?” “如实禀告即可。” 外面的喧嚣,吕超毫无兴趣理会,他紧闭大门,躺在院子的摇椅上,心情烦躁。 “狗屁儒道,老子是要成为天帝的男人!” 从金銮殿回来后,京都的文气就像洪水猛兽般涌入他的体内,不断壮大他的文胆,这种胀痛感让吕超十分不适。 这将使他日后作死的难度倍增。 “该死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念诗。” 吕超内心不停抱怨。 正在他懊悔不已之际,吕府门外,来了一队皇宫侍卫。 第9章 不小心,又装了一波逼 “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吕府的管家,福伯,看到门外的情景,吓得脸色大变,慌忙跑进吕超所在的庭院。 “出什么事了?” 吕超慵懒地躺在摇椅上,微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道。 “外面来了一批皇宫的侍卫,看他们的样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福伯显得手忙脚乱,一脸的忧虑。 皇宫侍卫? 吕超一听,顿时一惊。 他们是皇帝的贴身护卫,通常只有在重大事件发生时才会出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呢? 吕超皱紧眉头,深深地思索起来。 会不会是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皇帝被张道远仙门的祖器击中后,已经十多天没有上朝了,宫里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现在突然派出了皇宫侍卫,难道…… 吕超越想,眼神就越发明亮。 那是仙门的祖器一击,连大能者都不敢硬接,而皇帝那天可是实实在在挨了一击,不会是…… 皇帝死了? 所以大乾皇室认为是他间接害死了皇帝,要抓他去公开处决? 这…… 真是再好不过了! 吕超瞥了一眼惊慌的管家,大声说:“慌什么,一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少爷我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说完,他故意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离开了庭院。 “红烧鸡翅,我喜欢吃……” 吕超心情愉快,大步流星地穿过府中的回廊,推开了吕府的大门。 “吕大人~” 他刚打开门,一个既阴柔又热情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吕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聚精会神地望去,眼睛一亮。 “是你啊,曹公公。” 看见来人,吕超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嘿,没想到几天不见,你都已经穿上箭袖袍了。” 大乾的太监没有官职,不能穿绣有动物图案的官袍,但他们这个群体依然有地位之分。为了区别尊卑,内务总管就在太监的袖子上做了一些设计。其中,蟒袖最尊贵,箭袖次之。 曹正淳看到吕超的举动,感到格外亲切,心里暖洋洋的。 太监,是个不完整的人,常被人骂作阉人、无蛋之人,朝廷官员一向看不起他们,何时正眼看过他们? 但今天,曹正淳从吕超的眼神中看到了尊重,没有一丝虚假,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自然。 曹正淳内心不禁涌起一股为知音赴死的冲动,他暗暗吸了口气,压抑住激动的情绪,然后才开口说:“陛下提拔我为掌政太监了。” 掌政太监,专门替皇帝跑腿宣读诏书,就是那个随时随地都拿着圣旨的人。虽然没有朝廷官职,但他是皇帝的心腹,就算大臣们看不起太监,见到掌政太监也不敢轻易冒犯。 “恭喜恭喜!” 吕超听后,开口道贺。 曹正淳轻笑一声,说:“这事还得感谢吕大人那天在朝廷上的推荐。” 吕超一听,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推荐过你?”他问。 “吕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升职就是因为陛下那句‘就需要你这样的才干’啊。”曹正淳笑着回答。 吕超听了,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心里想,那只是因为我听到你的名字后,联想到前世的一张搞笑图片罢了。 “等等……”吕超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说,是陛下提拔你为掌政太监的?” “当然。”曹正淳听到吕超的话,有些疑惑。 掌政太监这种亲信职位,只有陛下点头同意,他才能晋升,这是众所周知的。 “吕大人怎么会有此一问?” 吕超听到曹正淳的话,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陛下,没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曹正淳听到吕超的话,肃然起敬,答道:“吕大人真是忠君爱国,您放心,陛下很好,身体棒着呢。” 我才不放心呢,我一点都不放心。吕超的心情立刻变得糟糕起来。 “那么,这些人不是来抓我回去受刑的吗?”他指着门口站成一排的大内侍卫问。 “吕大人真是幽默。”曹正淳闻言,摇摇头,笑着说:“这些天来,大人府前聚集了太多京城的文人学子,人多眼杂,恐怕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对你不利,所以陛下派了大内侍卫前来保护。” “况且,你在朝堂上仗义执言,痛斥奸臣,维护了大乾江山的稳定,这是千古之功,陛下怎么会杀你呢?” 吕超听了,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千古之功,我只是想死啊!你要是不想杀我,还不如别派人来。 吕超内心咆哮,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他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向天空,露出一副视功名为粪土的表情说:“功名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吕大人真是高尚情操!”旁边的曹正淳听后,由衷地敬佩。 而那些被大内侍卫挤到墙角的文人学子们,听到这句话,如同见到初恋般激动,几乎要尿裤子了。 “功名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这……这……这正是我们儒家的至理名言,是儒家治理天下的指导思想啊。” “如果说吕大人之前的诗句为我们文人指明了修行之路,那么这句诗就为我们读书人指明了修行后的入世目标……” “那就是要实现社会安宁!” “儒家之道显现了!儒家之道显现了!” “吕大人,堪称当代读书人的启蒙导师啊。” 文人们纷纷点头赞同。 一位手持白纸扇的书生接着说:“的确,听吕大人的言论,我久未启用的文心似乎开始苏醒。各位朋友,以后去勾栏听曲就别喊我了。” 他转身就要走。 “刘兄要去哪里?”旁边的同伴见状连忙问。 “当然是回去读书!” 刘姓书生回头答道,又补充:“王兄,如果你还继续沉溺于勾栏,别怪我割舍我们多年的友情。” 这番话让好友火冒三丈:“你这个刘大,竟敢小看我!别以为只有你的文心复苏,我王权也不逊色。哼,我们就比一比,看是谁先凝聚出文心!” 说完,他拂袖而去。 “好!好!好!” 刘姓书生听完,大笑三声,也离开了。 其余聚在角落的书生们起初被吕超的诗句震撼,现在看到刘、王二人的赌约,也被激励起来。他们相互交谈后,都表现出决心苦读的样子,纷纷散去。 很快,只剩下青衣女子和那位老农。 “你看,我说你小看了这位吕修撰。” 老农笑着对青衣女子说。 “哼!” 青衣女子赌气地转过头,跺脚说:“走了!” 在皇城中,握着监天镜的徐圣康目睹了吕超的一切。 “功名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听到这话,他的内心防线瞬间崩溃。 这样的正直忠臣,难道只是幻想吗? 徐圣康此刻想立即撤销命令,让吕超留在身边,但他想起魏斯昨晚的话,只能强行抑制住这个冲动。 “吕卿” 徐圣康的手微微颤抖,握成了拳。 “希望你不怨恨我的安排。” 第10章 没错,这个职位太适合了 稷下学宫。 自从儒家被仙门禁闭,这座自大乾建国以来培养了无数人才的学府,现在已经荒废不堪。 然而,当吕超吟出“功名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后,供奉儒家先贤的文华殿内,那些被杂草掩盖的先贤雕像一同散发出浓厚的文运,汇聚后朝吕超的方向飞去。 吕府门前,装了一波逼的吕超心中暗喜。 那些书生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刚才的装逼,可以说非常成功。 “来,曹公公,请进府里。” 吕超侧身,准备邀请曹正淳进门。 就在这时,一道浓厚的气息从天而降,将他包围。 吕超见状大惊失色。 刚才装逼时,他忘了前世的诗词会引来文运这件事。 他十分焦急。 吕超心中一边大声呼喊:不要啊!快离开!快离开! 一边赶紧内视自己的文胆,查看是否有变化。 见文胆依然如故,他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这氲氲之息和之前的英灵守护一样,没什么大用。 “这……这……” 曹正淳看到吕超身上的文运,惊讶得眼睛都圆了。 又是天降之息,这位吕大人真是逆天啊。 吕超退出内视,看着曹正淳,开口说:“这个没什么大用,但还请曹公公帮我保密,别让这事传出去,我只是个读书人,真不想被世俗的虚名牵累。” 曹正淳起初听吕超说氲氲之息没多大作用,有些不信,但听到吕超不愿被世俗美名所累,又对他生出敬意。 接连两次受天眷顾,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在京城里大肆宣扬了。 而这位吕大人却选择了沉默。 “这样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曹正淳心中感慨,然后说:“吕大人真是志向高远,让人敬佩,您放心,今天我没看到什么。” 他又瞥了一眼其他内侍。 “大人放心,我们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吕超见大家都这么说,安心地点点头。 毕竟,美女爱才子。 若这消息传出去,姑娘们都知道他受天眷顾,都想嫁给他,那该如何是好? 毕竟他还没成天帝,还没办法应对这种情况。 然而,吕超以为能瞒住,却不知京城三里外的一片紫竹林中,一位白衣书生在文运涌动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 “第二次了,难道真的是他?” 白衣书生皱紧眉头,自言自语。 ………… 吕府里。 吕超和曹正淳来到客厅,吕超才开口问:“不知曹公公此行有何事?” 作为掌政太监,既然不是来执行皇命杀他,那就肯定有其他事情,毕竟派内侍清理场地这种小事,不会让曹正淳亲自跑一趟。 曹正淳听到吕超的问题,才回过神来。 他是带着圣旨来的,刚才的惊讶差点让他忘了正事。 “只怪吕大人今日动静太大,让我都吓了一跳。” 曹正淳笑了笑,转动着手上的盘龙戒。 “嗷……” 一条黑色龙影口含圣旨,从虚空中飞出。 吕超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炫酷了。 前世在影视剧中看到的传达圣旨的情景,简直没法比。 曹正淳双手接过黑龙口中的圣旨,宣布道: “翰林院修撰吕超,接旨!” 吕超还沉浸在震惊中。 “吕大人,接旨。” 曹正淳见吕超沉默不动,便小声提醒他。 吕超回过神,上前,摆出一副专心倾听的样子。 “翰林院的修撰吕超,忠诚于君,热爱国家,意志坚定,痛恨邪恶,勇于为国捐躯……” 曹正淳滔滔不绝,用文绉绉的话语对吕超大加赞扬。 听完这番赞美,吕超都有点晕乎,甚至开始怀疑,圣旨上所说的,才是真实的自己吗? 一番夸赞后,连曹正淳也差点喘不过气。 他深深吸口气,接着念道: “朕深感欣慰,特此晋升为……” 当曹正淳看到圣旨上的职位,不禁皱起了眉头。 吕超也察觉到曹正淳的异样,但他并未询问。 反正他一心求死,职位的高低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咳咳……” 曹正淳清了清喉咙,试图掩盖刚才的异常,然后继续念: “特此晋升为巡天监监正,负责巡查凉州区域,钦此!” 吕超接过圣旨,招待曹正淳喝了口茶,才问道: “公公能否告诉我,巡天监监正是个什么职务?” “这……”曹正淳放下茶杯,脸上显露出一丝犹豫。 “公公放心,今日之言,只在你我之间,无人知晓。” 吕超抿了口茶,开口说。 “吕大人观察入微,果然不凡。” 曹正淳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吕超一下。 “这巡天监,我也是升职后才了解,民间并不熟悉。” 吕超一听,立刻产生了兴趣。 “难道这个巡天监有危险?” “正是如此。”曹正淳点头道。 吕超听到这,立刻警觉起来。 “愿闻其详。” 曹正淳喝了口茶,思考片刻,开始详细解释。 原来巡天监历史悠久,是大乾武帝建国时设立的,目的是辅助他巡查天下,捉拿违法者,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吕超听到这里,点点头,这个巡天监与他前世的锦衣卫有些相似。 然而,巡天监的执法对象不仅限于大乾的官员和百姓,还包括受大乾皇朝册封,守护山水气运的土地山神,以及扰乱天下的仙门。 可以说,巡天监的权力很大,但这仅限于武帝时期。 自从武帝去世,被压制的仙门逐渐崛起。 巡天监的日子也随之艰难起来。 如果说仙门消灭儒家是削弱大乾的国运,那么巡天监就是他们被压制五千年后发泄的对象。 那段时间,仙门几乎就在京城附近活动,一旦发现巡天监的人,立即群起而攻之,进行围剿。 双方之间,只有生死。 面对仙门的报复,巡天监也不是好惹的,也曾多次闯入仙门进行反击。 然而,巡天监终究只是大乾的一个部门,虽然有些天才,但在众多高手云集的仙门面前,时间久了,也开始力不从心。天下之人见仙门与巡天监势不两立,都不敢加入巡天监,如此一来,缺少新生力量的巡天监在传到第十五代皇帝时,终于支撑不住,黯然退出历史舞台,成为了继儒家之后,大乾第二个消失的机构。如果不是当年大乾武帝下令后代不得废除巡天监,恐怕这个机构早已不存在了。 曹正淳讲述完这段历史,脸上依然充满了愤怒。吕超听完,双眼闪烁着光芒。 太好了! 这个职位太适合了! 曹正淳饮了口茶,滋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然后继续说:“幸好凉州还在朝廷控制下,危险相对小一些。” “大人无需太过忧虑。” 曹正淳咬紧牙关。 “等我回去,一定向陛下进谏,让陛下派出更多高手保护你。” 吕超闻言,微笑着说:“那就多谢公公的好意了。”但他心里已经决定,以后要尽量远离曹正淳,以免某天自己危在旦夕时,曹正淳带着宫廷高手来背后捅刀。 第11章 破败的巡天监 次日,吏部。 吕超来报到。 “吕大人,您真的确定是巡天监吗?”负责文件的吏部官员从一堆档案中抬起头,再次向吕超确认。 吕超听了,点点头。 “不应该啊,大乾各部门的名称《司箓》都有详细记载,没听说过巡天监这个名字。” 官员又检查了一遍档案,确保自己没记错。 吕超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巡天监,有些年头了……” 官员看了看吕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再次回到档案室。 经过多次搜寻,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了关于巡天监的记录。 “哎呀,还真有这个。” 官员满脸惊讶,他在吏部工作近二十年,对大乾的各个部门了如指掌,却没想到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让我先看看……” 吏部官员捧着尘封的档案走到吕超面前,自言自语。 “巡天监,设立于太祖武帝时期,官职等级包括巡天都检使、巡天指挥使、巡天监正……” 官员抬头看着吕超,说:“吕大人,陛下赐予你的职位是……” “巡天监正。”吕超回答。 “好!” 官员点点头,开始办理手续。 这个流程他已经做了二十年,非常熟练。 “巡天监监正是正五品武官,配有青色熊罴官袍。 吏部的官员从仓库取出一套饰有熊罴图案的青色官服和一块玉符,递给吕超。“多谢!”吕超双手接过,表示感谢。五品官职虽不算高官,但却是区分朝廷官员等级的门槛,只有跨过这个门槛,才有资格分享大乾皇朝的国运。这国运虽不能使人立即成神,却能保证一生无病无痛,安享晚年,前提是没有自我作死。因此,在大乾的官场上有句话:未入五品,始终卑微。吕超收下官服和玉符后,一道金光从玉符中逸出,融入他的身体。这意味着只要他不主动招灾惹祸,就能安稳度过一生。“恭喜,吕大人。”吏部官员见金光进入吕超体内,立刻祝贺。“多谢,辛苦了!”吕超行礼,然后告别离开。“可惜了……”看着吕超远去的背影,吏部官员却摇头。他刚才查看了巡天监的在职官员名单,发现除了吕超,再无他人。这意味着什么?身为二十年官场老手,他非常清楚。这表明皇帝已经彻底弃用了吕超。要知道,当王寄真和仙门逼宫时,满朝文武只有吕超挺身而出扞卫朝廷尊严。如今难关已过,皇帝却将唯一的忠臣抛到偏僻的巡天监,这与卸磨杀驴有何区别?“听说皇帝昨天又下令,责成礼部再去民间寻找五百女子入宫。国家危在旦夕,远离忠臣,这样的昏君,大乾怎么可能不灭亡?”吏部官员内心悲叹。“罢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宗卷衙司,就算大乾亡国,对我影响也不大。”…… 吕超按照吏部给的地图,花了半天时间摸索,终于在旧城西边找到了巡天监。看着比人还高的灌木丛,吕超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他又拿出地图,反复核对,最后不得不承认,这片灌木丛就是巡天监所在地。“难怪民间无人知晓巡天监的位置,连个维护的人都没有,谁会想到衙门会藏在灌木丛中呢?”吕超摇头感叹。大乾皇室也太过分了,就算巡天监衰败,也不该放任其荒废至此。毕竟,他们也曾为天下做出过许多贡献。“如此冷漠的行为,难怪大乾无人可用!”吕超再次摇头叹息,然后弯腰钻进灌木丛。这里人迹罕至,昔日的高大门楼已被草木掩盖,只剩下一条勉强可走的手掌宽小路,通向巡天监的大门。 小径两旁,散落着破碎的墙垣,那些比人还高的巨石静静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可惜,在仙门的压制下,现在只剩下无尽的荒凉。就连巡天监的故事,也在仙门刻意的操纵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被遗忘,才是真正的终结。”吕超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感慨。他穿越灌木,来到巡天监门前,却看见一只野狗正对着大门撒尿。如果这一幕被大乾武帝看见,不知他会作何感想。“滚开!”吕超虽非这个世界的人,但看到英雄遗迹如此衰败,也有些愤慨。他赶走了野狗,然后推门进入。“咳咳……”一股陈旧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吕超直咳嗽。庭院内一片凄凉,腐叶堆积如山。若是别人,恐怕会心灰意冷,立刻萌生辞官归隐的念头。但吕超原本就没打算做官,他关注的是巡天监与仙门的恩怨。如果仙门知道那个曾与他们势不两立的巡天监复活,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而没有他人更好,这样吕超就少了很多心理压力。昨天从曹正淳那里了解到巡天监与仙门的纠葛后,吕超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制造事端,让巡天监复兴的消息传到仙门耳中。否则,带着一个默默无闻的身份去凉州搞事,能有多少生存的可能?如果不死,怎能成为天帝?不成天帝,如何飞升上界?不飞升上界,他又如何回到蓝星炫耀?所以,事情必须做,而且要做大,传播广!…………皇宫,立政殿内。徐圣康握着监天镜,见吕超进入巡天监内院后一直驻足不前,心中泛起苦涩。“吕卿此刻一定对我极度失望。”过去他假装昏庸,毫无负担,反正已经够坏了,还能坏到哪去?但自从吕超出现,他开始有所顾虑,继续伪装下去,会不会让吕超这样的忠诚之士失望,从而退隐?但如果不这样,仙门又怎会放松对大乾的警惕?那时,大乾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危险。这种需要小心翼翼,左右权衡的时刻,压在徐圣康心头,几乎让他疯狂。“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旁的魏斯开口提醒。听到魏斯的话,徐圣康立刻冷静下来,想了想,接着说:“巡天监太过冷清,还是派人去帮助吕卿。”“让他回来。” “公子,这恐怕……” 魏斯听到这话,脸色明显一变。 “不必再多言了!” 徐圣康挥手制止了他。 “就这样决定了。” 第12章 你们这些人,都不过是渣滓 夕阳西下,吕超刚刚从巡天监回来。 他从曹正淳那里借来了一批皇宫侍卫,总算在天黑前把巡天监及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只待明日,就能开始行动了。 “吕兄,小弟久候多时了。” 吕超正要进门,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话音未落,吕超感觉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 “是谁!” 他立刻转身挥出一拳。 “哎呀!” 背后传来一声痛呼。 吕超回头一看,认出人后忙说:“原来是苏兄,几日不见,苏兄愈发英姿飒爽,温文尔雅,风采动人……” 看着眼前鼻血直流的男子,吕超有些尴尬。 “你没事?” 苏阳听到吕超的话,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听你这么赞美,还能有什么事呢? 这些年,他们在翰林院共事,竟没发现吕超的脸皮如此之厚!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开口道:“有事?小弟文采已显,有何可虑之事。” 这时,恰好有一滴鼻血流进他的嘴里。 “咳咳……最近乌鸡汤喝多了,有点上火……” 吕超不忍心揭穿,只好换个话题问:“苏兄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吕兄难道不知?今日是盈秀楼立新花的日子啊。” 苏阳向吕超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听说她貌美如花,令人着迷……更难得的是,她有胡人血统,吕兄若出手,岂不是轻而易举?” 胡人歌姬在京都极为受欢迎。 无论文臣武将还是平民百姓,都对她赞不绝口。 听说她们身体柔软…… 当然,主要是因为大乾皇帝开了个好头。 苏阳觉得只要提到这一点,无论吕超多么坚定,也一定会答应。 毕竟,不做这种事的人,怎能被称为风流人物呢? “不去!” 出乎意料,吕超一口拒绝了。 虽说可以通过那种方式成名,但他可是要成为天帝的人,通过这种方式成帝…… 太掉价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据说今晚会有位大人物出现……”苏阳满脸惋惜地说。 “大人物?” 吕超顿时来了兴致。 他眼睛一转,作死的念头瞬间燃烧起来。 “走!” ………… “快对对联,让他无话可说!” 京都,酉时。 平康坊的盈秀楼里,此刻热闹非凡。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 许多读书人围着高台上的对联深思熟虑,他们的朋友在一旁不停地催促他们出对子。 “对啊!大家快出对,让他见识见识,以为进了翰林院就目中无人,真是太狂妄了!” “不止狂妄,简直是侮辱我们,难道不知道世间藏龙卧虎吗?” “王兄,你是京城的对联王者,这次就靠你了!” “对对对!王兄这次一定要出马!” “……” 人群中,王千源听到这些,微笑着向同伴们拱手,满脸自信地走向台前。 别的事情他或许不行,但说起对联,他在京城纵横十几年,还未遇到过对手。 这次也不例外! “浙江江浙,三塔寺前三座塔,塔、塔、塔。” 看到这个上联,王千源瞬间有了无数构思。 “哼,小意思!” 他冷笑一声,随即念出了自己的构思: “东京京东,五层山上五层台,……” 正要念出最后一句,王千源突然停住了,此刻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 周围的读书人见王千源仅看了一眼就对出了下联,立刻兴奋起来。 这次一定能狠狠打脸台上的那个人!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嘲笑时,王千源在对出上半句后却没有继续,这让大家有些困惑。 “王兄,有什么问题吗?” “对啊,继续啊!” 众人纷纷催促。 王千源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盯着台上的对联,脑海中飞速转动,却始终找不到对策。 这副对联看似普通,但仔细品读,他发现: 三塔寺前的“三”座塔,正好是三个塔,下联如果用其他数字,就会多字或少字,而对“三”又显得对仗不工整。 “哎,看来是我学艺不精啊!” 王千源思考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如何应对,只好无奈地承认自己对不出来。 高台下的其他读书人听到这话,一片哗然。 连号称对联王者的王千源都对不出这个上联? 这怎么可能! 刚才你还那么自信满满呢? 怎么突然就退缩了? 他们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各位,对不出来就算了。” 就在大家惊讶之际,吕超从高台上走下来。 没错,这副上联就是他出的。他和苏阳赶到这里时,看到这些读书人,他就开始策划如何引起众怒。 他要激起公愤,让众人围攻他,然后他就可以化为青烟,成仙得道。 不过为了稳妥地死去,避免被人认出,他没有暴露身份,只说自己是翰林院的。 然而吕超担心的并无必要,尽管他在京都名声在外,但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之前在吕府见过他的那些读书人,此刻都在家中刻苦攻读,头悬梁锥刺股。 吕超望着台下的读书人们,嘲讽地说:“各位,还是放弃,这副对联不是谁都能对得上的,即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会自愧不如,更何况你们这些呢?” “你们还是回家再苦读三年,你们!太!弱!了!哈哈哈!” 吕超傲慢地环视着台下,然后将目光定格在王芊源身上。 王芊源之前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结果却被狠狠打脸,此刻已经非常尴尬。现在看到吕超一脸嘲笑地看着他,他顿时慌了神。 他是京都有名的对联之王啊! 王芊源怒气冲冲地对着吕超喊道:“你看什么看!你当我是什么?” 吕超听到这话,眉毛一挑。 正想着如何装腔作势激起众怒,结果王芊源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兄弟! 等我成了天仙,一定要给你一个大机缘! 吕超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王芊源一番,然后开口说:“不,你们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芊源听了这话,松了口气。 还算你小子识相,知道本公子是对联之王! 然而吕超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停下来。 “我的意思是,台下的各位,都是废物!”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片刻之后…… “你这是在找死!” 王芊源怒不可遏。 “管他翰林院不翰林院的,老子忍不了了,我要教训他!” “加上我一个!” “我也要教训他!” “……” 台下的读书人们摩拳擦掌,看向吕超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吕超对这样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 他又一次拍着胸膛说:“来打我啊,蠢货。 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敢打我吗?你们不敢,因为你们只是些只会死读书的懦夫,手里没什么力气,哈哈哈……” 吕超这一系列举动,简直是在挑衅到极致。 原本还有一些理智的人,看到吕超如此嚣张,全都怒火中烧。 他们拿起桌椅、果盘,准备冲上高台。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盈秀楼内忽然传出一阵琴声和飘渺的声音: “各位,今天是我盈秀楼选新花魁的日子,请各位给点面子哦~” 原本愤怒的人群在听到这琴声后,躁动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咦,我是来欣赏盈秀楼新花魁的,不能捣乱啊……” 有读书人冷静下来,摸着头说。 “对对对,如果被赶出去,再想进来,至少得一个月以后了。” “那么刚才那个人……” “哎呀,我懂了,这家伙是在挑衅咱们,想让咱们大闹一场,然后等我们都滚蛋了,他好独自享受新花魁!”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通了!” “真是个阴险的小人!” “恐怕还是个好色之徒!” “” 吕超看着原本愤怒的人群突然平静下来,不再打算揍他,不禁有些愣住了。 “我去,这是咋回事!” 第13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吕兄,你真不怕他们揍你啊!” 看到吕超还想继续挑衅,苏阳连忙从后面跑来阻止。吕超刚才的行为简直把他吓坏了。这些年来,他们同在一个部门工作,一起在食堂吃饭,甚至有时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当然,都是正常的情况。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吕超给人的印象总是温文尔雅,很有礼貌。即使是在朝堂上严厉批评王寄真,他也保持着文人的风范。然而,吕超刚才的转变让苏阳既震惊又困惑。直到听见台下的人说吕超这么做是为了激起众怒,等大家走了,他自己好独占盈秀楼的花魁,他才恍然大悟。 “这几年,吕兄你一直专心读书,看来真是憋坏了。” 苏阳摇摇头。但他认为就算如此,也没必要赶走所有人。毕竟,今晚这些人里,只有吕超够资格成为花魁的客人。但苏阳转念一想,又明白了。世事难料,万一花魁有特殊的喜好呢?为了多年的心血,赶走众人独自享用,确实是直接有效的方法。但现在盈秀楼已经出来平息事态,再闹下去就显得无理取闹了。 “吕兄,花魁早晚是你的,不用急在这一时。” 苏阳拉住吕超劝说。吕超正要再次发作,听到苏阳的话,疑惑地回头问:“我要花魁干什么?” 看到吕超一脸无辜的样子,苏阳有些惊讶。如果不是为了花魁,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讨好 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松开握着吕超的手,悄悄和吕超拉开了一点距离。吕超见状,翻了个白眼。大爷的性取向很正常,只要成仙飞升到上界,那里的仙女姐姐不比这花魁美一万倍? “刚才听大家说,在盈秀楼闹事会被赶出去,一个月不能进来?” 吕超不想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随便找了个话题聊起来。 “没错!” 苏阳点点头。吕超听了,回到原来的位置,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果放进嘴里咬开,接着说: “这里是天子脚下,随便碰到一个可能就是王公贵族的后代,盈秀楼就不怕哪天触碰到不该碰的人吗?” “吕兄你可能不清楚,盈秀楼背后的实力强得很,前不久,太尉的儿子和别人同时看上了同一个清倌人,两人打了起来,结果却被盈秀楼的人直接赶出去了,事后那太尉儿子也不敢报复,就像这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太尉掌控着全国的兵马大权,他的儿子吃了亏,太尉府却连句话都不敢说,你说盈秀楼厉害不厉害?” 吕超听了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如果他对花魁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引来他们的报复,那岂不是 吕超笑了。 “今晚的花魁归我了!” “啊?” 苏阳一时没回过神来。 你之前不是说不要花魁吗? 我还挺期待的 怎么现在又变了主意? “那新任花魁不是要举办诗词会吗?走,我们也去参加。” 吕超拉着还在迷惑的苏阳,直奔另一边的花魁诗词台。 他却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全都落入了盈秀楼新花魁的眼中。 “太过嚣张了!” 盈秀楼花魁的侍女看着大厅里的吕超,气愤地说。 “居然说居然说小姐是他的” 在一旁,穿着轻纱白衣的花魁林妙晴,却痴痴地说:“既有文采又霸气,真帅,帅得让人流口水” “真是合我心意呢。” 小侍女听了,一脸惊讶。 “小姐,你” 林妙晴接着说:“如果在他的体内种下魔胎,用儒家的浩然正气滋养,一正一邪,成熟后,一定很美味。” 说完,她忍不住舔了舔柔软的嘴唇。 “嘻嘻,我好期待呢。” 这一笑,使她胸前的丰满微微颤动,系在肩头的红绳似乎更紧了一些。 小侍女看到这一幕,才安心下来。 在花魁诗词台上,当吕超赶到时,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各位,有我在,花魁只能是我,你们不用比了,快下去。”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吕超一开口就冒犯了所有人。 冒犯一个人可能不容易死,但如果冒犯一群人呢? “呸,人模狗样,翰林院可是陛下倚重之地,怎么会进这种人?” 诗词台上的众人看到吕超趾高气扬的样子,纷纷吐口水表示不屑。 这家伙居然这么无耻! 看着那些愤怒的人,吕超冷笑一声:“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又能怎样,给我忍着!” 吕超满怀期待地看着众人。 可惜,始终没有人出手。 毕竟,大家觉得自己早就看穿了吕超的诡计。 当然不会让这个狡猾的小人得逞! 再说,这次的诗歌大会又不是科举考试,评审的是新任的花魁妙晴,她的评判标准肯定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说不定好运降临,她就会选中我呢。 所以,就算吕超是翰林院的,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于是,他们现在对吕超的言论毫不在意,根本懒得理睬。 看着那些缩头乌龟般的士子们,吕超感到痛心疾首。 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读书人的骨气啊,被人这样嘲讽,竟然连动手回击的勇气都没有。 大乾有这样的读书人,真是前途堪忧啊! 还好盈秀楼影响力大,足以满足吕超想要制造事端的心愿。 正当吕超策划如何挑衅盈秀楼之际。 诗台上走来了一名丫鬟。 “各位才子,今天的题目是由我们盈秀楼的新任花魁妙晴姑娘亲自出的,题目是三幅画,各位只需根据画中的内容,分别创作出相应的诗词即可。” 丫鬟说完,三幅画随即从诗台上方垂落下来。 第一幅是仕女图。 第二幅是整戈待旦图。 第三幅是沧溟皓月图。 看到这三幅画,吕超也不禁点头赞赏。 这人的画技确实高超,形神兼备。 “我说翰林院的,你不是说有你在,我们就没机会了吗?怎么看了这么久,还不动笔,难道是才思枯竭了?” 吕超正仔细观察这三幅画,场上忽然有人开口说道。 吕超闻言,定睛望去,随即笑了。 这不是号称“对王之王”的王千源吗? 吕超摇头道:“哼,雕虫小技罢了!” 王千源一听,脸色瞬间涨红。 之前他对吕超对对子时也曾这样说过,现在被吕超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他感到无比羞愧。 王千源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哼!大言不惭,这几幅画画得栩栩如生,要用诗句达到同样的效果,即便是大儒也会觉得困难……” “如果我做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吕超挥手打断了王千源的话。 这种装模作样的套路,吕超太熟悉了。 王千源一愣,他原本想炫耀一下,却被吕超打断,清醒过来后,更是怒火中烧,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在这儿裸奔,跑遍整个京城!” “但如果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 吕超再次打断了王千源的话。 王千源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怒吼道:“光说不练谁不会,有本事就拿出真本事来!” 吕超看着怒气冲冲的王千源,呵呵一笑,开口道:“笔墨伺候!” 第14章 儒门正化之道 吕超正准备下笔,苏阳靠近他说:“吕兄,这些画真的像王千源说的那样,栩栩如生,我怀疑甚至动用了修行者的手法,如果力有不逮……” “放心,没事的!” 吕超微笑着回应。 “嘀咕什么呢,快写啊,你的豪言壮语可不是因为拖延就消失的。” 看到吕超和苏阳在一块儿,王千源连忙催促。 吕超环顾四周,笑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走到第一张仕女图前,注视着画中身穿青衫、朴素无妆却依然娇媚动人的仕女,微微点头,然后在已铺好的宣纸上挥毫疾书: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是……” 盈秀楼后院的幻月阁内,林妙晴正通过幻水境观察吕超。看到这首诗后,她大吃一惊。 “儒门正化!” “不可能,不可能!儒门的传承早就断了,他怎么会……” 林妙晴无法相信。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金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她身上。没错,那幅仕女图描绘的就是林妙晴。 被金光照耀的林妙晴感到全身温暖。 “这就是儒门正化吗?”她闭上眼睛,仔细体验身体的变化。 此刻,她体内那股邪恶阴冷的妖力开始转化为纯净的元力。曾经充满杀戮欲望的思绪,现在也变得清明…… 金光持续不减。京都的读书人看到这道金光,又沸腾起来。 “这是儒家正化啊!” “先是儒家圣言,现在又是儒门正化!看来我儒家在当代必将复兴!” 一所学院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学者激动地说。 “院长,什么是儒家正化?”有人疑惑地问。 “刘兄可知道世间有妖?”老人开口询问。 “当然,但这与……” 白发老者打断了他的话:“妖修从小茹毛饮血,以杀戮入道,极其残忍嗜杀。起初,这样的修炼方式使他们迅速提升,但一旦达到仙台境,就会非常危险。因为仙台境需要保持心灵的清澈,而妖修走到这一步,脑海已被杀意充斥。若晋升仙台,轻则被杀念控制,成为魔修;重则天降神雷,被彻底摧毁……” “妖修不如人类兴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然而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儒家修习浩然正气,能化解妖修的杀念,净化他们的妖力……” “传说万年前,为了得到大儒的一篇正化文章,天下异类聚集在稷下学宫前朝拜,进入学院学习儒家,开创了历史先例。这样的盛况,真是让人向往。” 白发老者稍作停顿,接着说: “儒道传承断绝后,千年无人能写出正化文章。想不到今天竟出现了,你说我儒家是不是应该复兴,哈哈哈!” …… 盈秀楼内,诗台上的众人还未察觉外界的变动,全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吕超,尽管这首诗并无华丽的辞藻,但每次诵读,都会使他们内心激荡不已。诗与画的结合,可谓相得益彰,更因那苍劲有力的字迹,使得整体的意境提升了一个层次。 “好诗!好字!”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赞叹。 “这书法……我感觉已经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了!”听到这话,全场的人连忙凝神细看。只见宣纸上,字迹灵动迅捷,笔画瘦硬,虽瘦却不失丰满,大字更显风姿绰约。这是一种与当代截然不同的字体。 “不得了啊!”有人忍不住感叹。他们都是读书人,深知自成一家的分量。 “果然能进入翰林院的人,非同一般!”又有人附和道。 人群中,王千源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双手紧握成拳。他可没忘记与吕超的赌约。 “只是一首诗罢了,后面还有两幅画,我不信他都能写得这么好!”王千源暗自给自己打气。 此时,吕超已走到第二幅画面前,那是一幅描绘士子枕戈待旦的图景。吕超仔细审视,心中有了主意,蘸了墨汁,再次挥毫: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随着吕超最后一笔落下,盈秀楼外,瞬间风云变幻。一股如同手臂般粗壮的国运之气,自皇宫疾速向吕超所在的方向飞来。 “怎么回事!”皇城立政殿内,徐圣康猛然惊坐起来。 国运被分割了?徐圣康面色阴沉。大乾虽已衰败,但国运始终掌控在皇室手中,官员能得到多少,全由皇室决定。就连强势如王寄真也不敢觊觎,可今日竟有人悄无声息地夺走了一大份! 好大的胆子!徐圣康重新坐回椅上,脸色深沉,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京都城内,不止他一人受到惊吓,众多高官大臣在看到那股自皇宫飞出的国运后,也纷纷惊醒。国运一直由皇室掌控,如今突然被人夺走这么多,难道真的要改朝换代了吗? “是谁?!”一道道探查的命令立刻发出。 吕超站在场上,有些懵圈,这首诗为什么会引发如此大的反响?竟然如同平地惊雷! 正当他迷茫之际,突然感觉到天地间一股巨大的意志降临到自己身上,接着就无法动弹了。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想杀我?吕超瞬间紧张起来。 来!来杀我!吕超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可惜,当他闭上眼睛后,那股意志也随之消散。 妈的!怎么回事? 他……空欢喜一场吗? 吕超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的人全都在盯着他,表情惊讶得仿佛见了鬼。他心里一惊,难道刚才那股意志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他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悄悄检查了弟弟两眼,这才安心下来。 “如果我没看错,那……那……应该是国运?”有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在做梦,那就肯定是了。”另一个人咽了口唾沫说。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能……”还是有人不敢相信。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有人开口。 “谁?”众人追问。 “翰林院修撰,吕超吕大人!”那人回答。 “谁!?”诗台上的学者们齐齐惊醒。 第15章 不要让装杯停下来 幻月阁内,金色的光芒渐渐消散。 “真舒服啊。”林妙晴睁开眼睛,全身的舒爽让她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曾经那个在耳边诱惑她的混沌黑暗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此时此刻,她的精神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澈。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晋升到仙台境。 “小姐,你没事?”小侍女见金光消失,连忙上前,满脸担忧地问。她这样的境界,根本不知道儒家正化的秘密。刚才看到金光笼罩林妙琴时,她还以为是天降神罚,焦急却又无能为力。 “兰儿,我没事。”看见小侍女的担忧,林妙晴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但这动作让名叫兰儿的小侍女立刻紧张起来。虽然小姐平时看起来随和,但那只是表面,她从没真心对待过任何人。如果有,那也是对死人的。 要知道,她是林妙晴一年内换的第12个小侍女了。 “小姐,奴婢该死……”兰儿恐惧万分。 林妙晴见状摇头,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可怕吗?她恢复了之前的神情,开口说:“去请吕公子和那幅画过来。” “是,小姐。”兰儿听到这话,心中松了口气,看来今天逃过一劫。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林妙晴低声念着。她的本体是昆仑十万大山中的一株桂花,既没有桃花的娇艳,也不如芍药美丽。除了香气,可以说平淡无奇,没什么优点。但今天吕超的诗,不仅驱散了她心中的阴暗,还让她在天地间找到了定位。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林妙晴念着念着,竟入了迷。虽是妖修,但她也是女人。美人爱才,自古如此。 林妙晴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轻轻呵斥道:“哎呀,说得好像你真的见过我的身体似的。” 诗会的舞台上熙熙攘攘,众多书生争论不休。 “你说他是吕超,那位吕大人?” 有人不敢置信。 “吕超大人能触发儒家的圣言,肯定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怎么可能会像像这家伙那样轻浮?” “我不相信!” 有人不愿接受心目中的吕超形象被破坏。毕竟,能说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等振聋发聩之言的人,必定是个忧国忧民的贤者,怎么可能像眼前这个无赖一般。 “我知道大家不愿相信,但除了吕超大人,还有哪个儒家之人能引发天地巨变,甚至让国家有幸?” 先前揭示吕超身份的书生再次站出来。 “请大家看,这首诗就是证据。” 他拿起吕超写的第二首诗。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你们细细品味这首诗的深意,是否与‘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样,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情怀?” “如此强烈的爱国之情,与那天在朝堂上独自指责王寄真的吕大人多么相似,所以我确信他就是吕大人。” 书生指向正在看热闹的吕超。 “吕大人品行高尚,怎会流连于青楼?” 还是有人不服气。 “这” 书生一时语塞,不能直说吕超有需求,那样太尴尬了。 吕超看到书生的困扰,明白再隐瞒身份也没意义,于是站出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没错,我就是吕超。” “今天来此,是为了看看我们大乾的青年才俊。” 众人见吕超亲口承认,既惊讶又欣喜,尤其是听到吕超专程来看他们时,更是喜出望外,之前的不满和疑惑顿时烟消云散。有人正色请教:“吕大人,如今大乾动荡不安,我们该如何抉择?” 吕超环视众人,郑重地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异族则国胜于异族,少年雄于天下则国雄于天下。” “大乾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吕超的话语中充满深意。 “轰!” 诗会的书生们沸腾了。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 “多谢先生指点,我们明白了。” 书生们齐声拜谢。 吕超见到这种情况,便没有再多言。毕竟这个局面已经足够壮观,再继续可能会弄巧成拙。一旁的同窗苏阳对吕超更是敬佩不已。原本以为吕超隐藏身份只是为了保持表面形象,没想到是为了考察年轻人的能力。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吕超的策略,结果吕超的思考比他还要深远。“真是三生有幸,能和吕兄共事。”苏阳心中感叹。如果吕超知道苏阳的想法,必定会笑说:“小子,你还在第五层呢,我可是在第五层以上。” “今天亲自得到吕大人的指点,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寻欢作乐了,我要为大乾的崛起而努力学习!各位,再见了。”一个人站起来宣布。 “我也是!”一个粗犷的黑脸汉子紧随其后。“我们也是!”其他人也相继起身离开…… 等到大部分读书人都走了,兰儿才慢悠悠地出现。她目光含情地看着吕超,说道:“吕大人,我家小姐请你到后院一叙。”今晚小姐要在吕超身上种下魔胎,也许未来也有她的一份。她满怀期待。“恭喜,吕兄!”站在吕超旁边的苏阳满脸羡慕地说。“恭喜吕大人!”还没走的人也纷纷祝贺。 吕超听到这些,义正言辞地回应:“好,我倒要见识见识,能让天下读书人着迷的女子是何方神圣!”其他人听了,对吕超更加敬佩。“吕大人,果然不受美色诱惑,真是我们的榜样!”吕超看着他们,心中暗自高兴。计划成功! 然而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行为,整个京城正陷入疯狂之中。 第16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皇城,立政殿。徐圣康痛苦地坐在帝椅上。如果说国家的命运被人无缘无故分去一部分,已经让他极度焦虑,那么刚刚传来的新消息则几乎让他崩溃。圣墓山……有异动!这看似平常,但圣墓山是帝陵,安葬着大乾开国皇帝,武帝太祖。这……谁能承受得了? 徐圣康揉着头,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全身。山雨欲来风满楼!难道真的应验了那句话,国家将亡,必有灾祸?“乾儿,不必悲伤。”一个老妇突然出现在徐圣康身后。“老祖宗……”徐圣康看到老妇,心中充满了委屈。明明伪装了这么久,明明已经…… “我恐怕要辜负父亲的期望了……”徐圣康满脸哀伤地说。“傻孩子,我早就告诉过你,任何事情都要调查清楚才能做决定。”老妇轻轻梳理着徐圣康凌乱的头发。 \"今天的这些异常变动是件好事啊。\" \"嗯?\" 徐圣康听到这话,一脸困惑。 \"今天的这些变动,全是因为那个小子引发的。\" 老妪露出和蔼的笑容。 \"当国家的命运被分割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起初,我也以为是叛臣贼子在作怪,于是追踪过去,结果看到那被分割的国运竟然融入了那个小子的身体里。\" \"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果然,在仔细观察之后,我发现原来是那小子又写了一篇安定国家的诗词,所以我又回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国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 \"嗯?\" 徐圣康依然一脸茫然。 这真是太神奇了。 \"你看一看那小子写的东西就会明白了。\" 老妪说着,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吕超在盈秀楼中的情景一一呈现出来。 徐圣康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噗嗤!\" 当他看到吕超隐瞒身份,捉弄那些士子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欺负人。\" 老妪看着徐圣康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她没有说什么。 画面快速掠过。 当徐圣康看到吕超为了得到花魁主动写诗时,心中有些不满。 尤其是看到吕超为第一幅仕女图题的那句''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时,他在心里暗讽吕超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了之前天空中破云而出的那道金光是什么了。 想必画中的女子是个妖修。 而吕超在写了这首诗后,无意中让那妖修在天地间有了定位,所以天降正化之光。 \"没想到,吕卿的文气已经达到了可以正化妖修的程度,恐怕离大儒的境界也不远了?\"徐圣康开口说道。 老妪闻言,点了点头。 古代的大儒,言辞微妙,意义深远。 一字一句,都蕴含着天意。 儒家的道路和其他道路不同,不是靠苦修就能提升的,非常考验人的领悟力。 一旦领悟,童生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成为大儒。 若无领悟,一生也可能不知道儒家为何物。 相对于其他可以通过灵药强行入道的门派,儒家可以说是非常独特。 而吕超能以一首诗正化妖修,虽然还没达到大儒,言辞微妙,意义深远的境界,但应该也相差不远了。 明白了那道金光的含义后,徐圣康心中也涌出一些无奈。 回想当年,大乾鼎盛之际。 天下的异类想要进入京城,都必须提交申请,只有得到帝国的批准才能进入。 但现在,各种妖魔鬼怪却大摇大摆地在京都市内来往,完全无视帝国以前的规定。 \"一定要恢复,大乾昔日的辉煌。\" 徐圣康心里默默想着,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下一个场景。画面上,吕超面前只剩下两幅图。那么,能够提升大乾国运的诗句,必然就在其中之一。徐圣康心中充满了期待。只见吕超走向第二幅图,挥笔写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吕卿!”徐圣康看到这首诗,激动地惊叫出声。诗中的强烈爱国之情,深深打动人心。不用猜测了,肯定是这首诗分担了国运,然后又回馈了回来。“这小子也算是个儒者了。”一直站在徐圣康身后的老妇人,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开口评论。当初她在盈秀楼追踪时,看到国运融入吕超的身体,几乎动了杀机。后来看到这首诗,才忍住了那个念头。回到皇宫,看到国运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她不禁万分庆幸。如果当时她没能忍住,吕超恐怕就没命了。“老祖宗,看来引起圣墓山异动的就是下一幅画的诗句了,他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太祖皇陵产生反应……”徐圣康转头看着老妇人,既急切又期待地说。“你接着看就知道了。”老妇人却没有打算透露。徐圣康只好带着紧张的心情继续看下去。然而,画面中吕超并没有继续写诗,反而是众多士子因为猜测他的身份而起了争执。徐圣康也有些好奇,吕超究竟是要暴露身份,还是继续隐藏?大家争论不休时,吕超站了出来。徐圣康原本以为吕超会劝解众人,结果吕超一开口,她全身剧烈颤抖。“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徐圣康扑进老妇人的怀里,泪水滑落。“老祖宗……”这句话对没经历过苦难的人来说可能平淡无奇,但对于正在历经千辛万苦的人来说,既是至理名言,也是安慰和鼓舞。这些年来,徐圣康为了使仙门放松警惕,假装自己是个昏君,每天都遭受天下人的谩骂,却无人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很多时候,他都想放弃,不如及时行乐。但只要一想到仙门视天下百姓如草芥,第二天他只能再次戴上伪装的面具。这些年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外人难以理解。而现在听到吕超的这句话,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人间正道是沧桑,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老妇人抚摸着徐圣康的头发说。“如果当年你父亲不是忙于镇压那件物品,也不至于只有你一个孩子……” 徐圣康轻轻摇头,说:“不苦,父亲为了国家和人民,是我一生的楷模。更何况现在有了吕超,天下肯定会有好转。” 这话并非徐圣康随意说的,因为他听到了吕超接下来的话语。 “少年明智,国家才智慧;少年富裕,国家才富饶;少年强大,国家才强大;少年独立,国家才独立;少年自由,国家才自由;少年进步,国家才进步;少年胜过异族,国家才胜过异族;少年雄于天下,国家才雄于天下。” 徐圣康从虚空中显现的画面中看到,这些学子们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个个文胆闪烁起来。自从儒家传承中断以来,虽然读书人依旧存在,但拥有文胆的人寥寥无几,而今天却有这么多的人觉醒,这表明只要给予他们时间,大乾将迎接一批忠诚爱国的人才。 圣墓山的异常变动 想必,这一切都与此有关。 “吕卿,从今往后,除非我死去,否则绝不允许任何人动你一根毫毛!” 徐圣康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第17章 这个男人,我非吃定不可 盈秀楼,幻月阁内。 一条青石铺成的蜿蜒小径,将庭院分割成两半。右侧是一片潺潺流水的小湖,左侧则是一排人工堆砌的假山。假山之中,一块奇特的磷石上刻着两个大字:幻月。字迹苍劲有力,飘逸洒脱,与“幻月”的悠然意境十分契合。庭院周围种植了几株桂花树,绿意盎然,为这里增添了几分清新气息,只是可惜现在不是秋天,否则此刻应是桂花香气扑鼻。 盈秀楼的新花魁林妙晴,在兰儿去请吕超之后,早已梳妆完毕,此刻正立于阁楼前,恭候对方的到来。 “奴家在此恭迎吕公子。” 吕超刚一踏入,见到眼前这位花魁,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林妙晴肌肤如雪,杏眼樱桃唇,身穿轻纱白裙,腰间系着一条丝带,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最让吕超惊叹的是,她胸部的深邃,仿佛蕴含着某种可怕的魔力,让他无法抗拒地一次次投去目光。 难怪京城里那些士子如此狂热,果然魅力非凡。 “公子难道要让奴家这样行礼吗?” 林妙晴看到吕超痴迷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自己这身材连自己都无法抵挡,何况正值青春年华的你,就算儒家的大儒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长得如此美丽动人,难怪要举办诗词聚会。 看着眼前的林妙晴,吕超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典故。 传说古代有一位小姐,遇见了一位赴京赶考的落魄书生避雨,发现他很有才华,于是拿出银两资助,并以身相许。次日,小姐含泪送别书生:“你若高中,切勿辜负我。” 等书生发誓离开后。 小姐让丫鬟记下书生的名字,丫鬟说:“这是第五十个书生了!” 小姐说:“没办法,总会有一个真的能考中的。” 林妙晴办诗会,可能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等挑出有才华的书生,共度一夜后,就说只有他一人入心,然后资助他读书应试。书生一旦高中,想起两人的旧情,必定会帮她赎身,最终成为她的官夫人。就算不能做夫人,做个妾室也比在青楼受苦强。怎么看,这都是笔很划算的交易。 不过,吕超今天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增长见识,他是专门来找麻烦的。 你们一定要配合我啊! 吕超看着林妙晴,大声说道:“妖女,我要你帮我修炼!” 接着,拉着林妙晴就往外跑。 啊? 林妙晴一脸懵圈。 侍女小兰也是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剧情发展,你们不是应该上楼谈天说地,弹琴调情,然后风花雪月一番吗? 往外跑是要干嘛? 小兰困惑不已。 林妙晴却明白了。 吕公子说要我帮他修炼。 但儒家的修道之路,哪需要他人相助,恐怕是吕公子身为读书人,不好意思直接说,随便找个借口罢了。 就像常言道:我只…… 但进展是不是太快了,我只是想感谢他帮我纠正错误啊。 然而,妖界也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吕公子对我有这么大的恩惠,算了算了…… 可为什么往外跑,难道…… 吕公子喜欢大地为床,天空为被? 在盈秀楼门前,林妙晴用眼神阻止了欲要出动的人,然后心跳加速地跟着吕超跑出去了。 吕超将林妙晴带出城后,才停下来休息。 他原本设想,像林妙晴这样貌美才高的女子,将来必然是盈秀楼最赚钱的头牌。现在他把她抢走,搞得像是私奔,盈秀楼肯定震怒。 白占便宜也就罢了,还想连根带走! 她是盈秀楼费尽心思培养的摇钱树,现在还没开始盈利,别说钱,连一根毛都没见到呢。 如果苏阳说的没错,以盈秀楼的实力,怎么可能甘愿承受这么大的损失? 然而,吕超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有人追来。 拔剑四顾,内心一片茫然。 这就是吕超现在的处境。 按理说他刚才制造的动静不小,盈秀楼怎么没有反应?还有那个小侍女,怎么也不通风报信呢? “姑娘,你们楼里的人放心你出来吗?” 吕超等得不耐烦,只好开口问林妙晴。 林妙晴听到这话,心中有些紧张。 要开始了么? 只是这里也太空旷了…… 会不会被人看到呢? 林妙晴环顾四周,然后说:“公子是今晚诗会的冠军,又是儒家的君子,楼上的人对公子的人品非常信任,所以今晚不会有谁来打扰的。” 林妙晴说完,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要是昆仑山的大妖怪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被吓得下巴掉下来。这还是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老妖婆吗? “什么?” 吕超听到这话,愣住了。我是正人君子?对我人品绝对有信心?所以对我很放心?原来我一直都在自导自演? 真是见鬼! 吕超心里一肚子的不满。 “公子,你不是说要我帮你修炼吗?” 林妙晴既期待又有些紧张。别看她在昆仑山中闯荡多年,但这事儿还是头一遭。 “我们……” 林妙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此刻,她感到非常奇怪。她一向果断坚决,怎么杀意和烦人的声音消失后,性格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啊……哈哈……” 吕超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姑娘觉得这月色如何?” 开玩笑,盈秀楼的人都没追来,他还指望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能杀了他?用什么杀! 吕超瞥了林妙晴一眼。 咳咳…… 林妙晴没注意到吕超的眼神,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月亮,说道:“很美!” “没错,很美,所以我今晚特意请姑娘出来赏月,现在看完了,我们走。” 林妙晴懵了。你就这样把我带出来? 吕超也很烦躁,原本以为盈秀楼会追出来,他已经准备好赴死的剧本,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来。 真是太见鬼了! “梦骑白凤上青宫,径度银河入月宫。 身在广寒香世界,觉来帘外木犀风。” 回到幻月阁后,吕超写下这首诗,匆匆离去。这次他真是搞砸了,以后还是专心对付仙门。仙门绝不会放过他的。 吕超离开后,林妙晴拿起诗看了一眼,顿时浑身颤抖。在她的灵台上,出现了一座月宫桂苑,一个飘渺如神的身影正在其中游走。 “这是构建仙台的方法!” 林妙晴震惊了。她正处于即将晋升仙台境的时刻,虽然对仙台的构建有所设想,但看到仙台上的景象后,直觉告诉她,这才是最适合她的。 林妙晴看着吕超离去的背影,笑了。这个男人,她是吃定的…… 接着,她从怀里掏出魔胎,用力震碎它。 “小姐,你怎么把魔胎震碎了,不吃吕公子了吗?” 兰儿看到这一幕,惊愕不已。这可是小姐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啊。 林妙晴听到这话,嘴角轻轻勾起,说:“当然要吃,只不过不是用那个……” 兰儿一脸困惑。 第18章 仙门讨伐文书 巡天监。 曾经的荒废景象已被彻底清理干净。 经过皇宫侍卫们一夜的努力修复,虽然未能恢复原有的样子,但也增添了几分衙门的威严。 吕超一大早就来到了巡天监,看见庭院的变化,内心暗自惊讶。 在这个修仙的世界,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大人,巡天监内部今天已经全部打扫完毕。” 吕超刚进来,一个侍卫统领便上前报告。 “有没有发现遗留的物品?” 吕超点点头,随即问道。 “只在仓库里找到一本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侍卫统领恭敬地回答,然后递上一本厚重的书。 《括地志》 吕超接过书,看到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书的扉页已经泛黄,显然这本书很古老,有着悠久的历史。 否则,在这个世界的各种手段下,短短千年时间,不至于被岁月侵蚀得如此严重。 “很好!各位辛苦了。” 吕超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币,递给这些侍卫的首领。 “一点心意,请都尉带兄弟们去喝点小酒。” “多谢吕大人!”侍卫统领鞠躬致谢,接着带领一众侍卫离开了巡天监。 他们并非隶属于巡天监,只是被曹正淳临时抽调来协助吕超修复衙门的,现在任务完成,自然要回到自己的岗位。 偌大的巡天监,此刻只剩下吕超一个人。 “好,开始!” 吕超走到巡天监的大堂,拿出早上准备好的纸笔。 开始执行他的冒险计划的第一步。 新城西,靠近泾河,这里是司州漕运的码头。 自从这里被开发后,旧城西渐渐淡出了大多数人的记忆。 天刚蒙蒙亮,码头上就已经熙熙攘攘。 街道上,豪华的马车和行人络绎不绝。 道路两旁,各类摊位排列有序。 热食、水果、各种工具应有尽有,小贩们站在青布大伞下,有的大声叫卖,有的四处张望…… 昨天已经成为过去,今天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子。 刘老二是码头上的一个搬运工,靠着每天帮人搬运货物的辛劳,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按照常理,他已有五十多岁,这个年纪加上这个时刻,他应该在家休息,但大儿子刚刚定了亲。 他不得不像年轻时那样,早出晚归。 毕竟,传宗接代是家中的大事。 然而,岁月不饶人,他在码头背了半天货,只感觉身体快要不属于他自己了,只好无奈地退下来休息。 “咦,这里怎么凭空多出了一座衙门?” 刘老二离开主路,走向以前常去乘凉的地方,结果大吃一惊。 昨天,他还清楚记得这里曾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旁边是他常去避暑的地方。可仅仅过了一夜,这里竟无缘无故地冒出了一座官府建筑。 真是奇事! 没了这片灌木,以后他们这些挑夫去哪儿乘凉呢? 要知道,这个季节的太阳可是炽热难耐。 “出大事了,大家快来看!”刘老二大声叫唤。 远处的挑夫们听见刘老二的呼喊,纷纷放下手头的活,从码头赶了过来。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由于常年在码头工作,彼此间还算熟络。 “刘老二,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问道。 “看那边。”刘老二没多说,直接指向前面。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咦,我记得这儿以前是灌木丛啊,怎么突然有了个衙门?” 这里是旧城西的遗址,离新城西的主干道有点距离,一般的小商贩不太注意这里。不过,这个地方对这些挑夫来说是个好去处。 因为他们劳累时可以来此乘凉,而新城西是不允许聚集的。 想找个地方休息乘凉,只能去路边摊贩的大青伞下,但那得付钱。 这对挑夫们来说,负担不起。 因此,旁边的灌木丛对他们而言,是个理想的避暑之地。 “神奇,一夜之间怎么就冒出了个衙门?” “谁识字,快来看看这是什么衙门,是干啥的?” “我猜可能是城隍庙。” “狗屁,码头边不就有一座城隍庙吗,这不是明摆着跟那位老爷作对吗?” “二狗呢,二狗不是读过几年私塾吗?让他赶紧过来瞧瞧。” 正当挑夫们找人识字时,那衙门的大门忽然开了。 一个年轻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走到一座高大的石碑前,将纸贴了上去。 “快看,有人出来了,还在石碑前贴了张告示。” “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以后不让我们来了?” “不清楚,我不识字啊。” “二狗那小子呢?” “去找了,说在家,还没来。” “狗日的,早晚毁在女人肚皮上!” 刘老二狠狠地说。 “让一让,让一让。” 这时,一个叼着长烟杆、鼻子红彤彤的老头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我识字,我可以帮你们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挑夫们听说有人识字,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哎呀,这是巡天监!”叼烟杆的老头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门上的牌匾,拍着大腿说。 “巡天监?是干啥的?”有人问。 一位老者抽了口烟,说:“我哪里知道这是干啥用的?” “嘿,老头,你说不知道是干啥的,那你激动个啥!”有人一脸不爽地回应。 “别看我搞不清这是啥,但我猜这肯定是个有权有势的衙门,你看现在,哪个部门敢自称巡天的。” 老者吐出一口烟,带着一种“我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语气。 “那这个告示上写的啥呢?”刘老二站在石碑下问。 “让我瞧瞧。” 老者拍拍手里的烟杆,上前念了起来:“《讨仙门檄》” “伪称临朝的仙门众多,本性并不和顺,其实地位卑微。昔日充任taizu武帝的侍从,甚至曾在更衣时侍奉。自从武帝升仙后,他们隐藏了taizu的恩情,暗中图谋天下的香火,还baocanghuox,觊觎九州的神器,胆敢施行暴政,以家族为单位惩罚罪人…… …… …… 我现在接受命令巡天,奉旨讨伐罪人,若仙门中有不敬者…… 请看今日的世界,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轰隆!” 老者刚念完,天空中就落下一道闪电,石碑旁立刻炸出了一个大坑。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写了啥,把老天爷都惹火了。” 挑夫们都吓得一身冷汗。此刻,谁还有心思围观,纷纷转身逃跑。 “哼!藏着掖着的家伙!” 老者背着手中的烟杆,抬头望向天空,说道。 很快,《讨仙门檄》传遍了天下,引起了巨大的风波。 第19章 竖子,怎敢如此放肆 东海之滨,蓬莱仙宗所在地。 蓬莱宗的现任掌门楚元白,拿着从京城传来的信纸,气得脸色通红。 “竖子!欺我仙门太过分了!” 他的手中闪现一丝火花,信纸瞬间化为灰烬。 “此人必须死!” 楚元白怒吼道。 檄文上的“昔充taizu武帝下陈,曾以更衣入侍”这句话,刺痛了他的神经。 一万年前,蓬莱仙宗的一位女老祖确曾被taizu武帝强行带进皇宫,身着青衣侍酒,蓬莱宗深受侮辱。 这件事,一直是蓬莱仙宗万年来最大的耻辱。 凡是敢于提及此事的人,现在坟头的草可能都已经长得很高了。 现在,大乾皇朝居然敢将此事公之于众,这是在挑战蓬莱仙宗,挑战整个仙门! 要知道,一万年前不只他们蓬莱仙宗的老祖被掳走,其他仙门的老祖也没能幸免。 真是胆大包天! 以为王寄真封王失败,仙门就拿大乾没辙了吗? 愚蠢至极。 “师兄,还有一件事。” 楚元白话音刚落,他身旁的蓬莱宗管事开口说道。 “还有什么?” 楚元白皱眉问道。 此时,他最渴望的就是立即找出撰写这篇檄文的人,给他点颜色看看。 \"大乾皇朝的巡天监已经重启,而负责人就是这篇檄文的作者。\" 一旁的管家说。 \"难怪大乾现在对我们蓬莱仙宗如此嚣张,原来是巡天监又开始运作了!\" 楚元白听了,嗤之以鼻。 \"没错,看样子巡天监的傲气还在,但他们的实力呢?现在他们还有多少实力?\" 管家听后,沉思片刻,才开口:\"据鲁长老报告,目前巡天监里……只有监正吕超一个人。\" \"你说什么?\" 蓬莱仙宗的宗主楚元白闻言,转过头来,脸色阴沉地看着管家。 \"只有一个人?那鲁永宁是干什么的!\" \"鲁长老在传递信息时说过,他当时打算立即出手除掉那个巡天监监正,但在他动手时,一股强大的气息锁定住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废物!\" 楚元白愤怒地斥责。 \"这个新任的巡天监监正是何许人也?\" \"调查得知,此人出身翰林院,名叫吕超。\" 管家回答。 \"哦,吕超?就是那个搅黄了王寄真封王之事的人吗?\" 楚元白闻言,问道。 \"禀告宗主,就是他。\" 楚元白冷笑一声,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去通知上官杰,让他下山,取回这个人的人头!\" 说完,他消失在大殿之中。 最初看到这篇檄文时,楚元白还以为是大乾皇朝的某个隐世怪杰出山了。 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生。 楚元白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这种腐朽的书生,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蓬莱仙宗随便派个人就能把对方解决掉。 然而,他一向行事稳健。 力求一次性解决问题。 既然仙台境界的弟子不能下山,那就派仙台之下第一人去。 只要不惹到那个老怪,上官杰有九成把握完成任务。 \"宗主!\" 管家还想告诉楚元白更多关于吕超的信息,可刚要开口,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呃……算了。\" 蓬莱宗的管家摇摇头。 \"上官杰毕竟是宗门内仙台境界以下的第一人,吕超只是有些文气入体,以他的能力,等吕超出京后,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 在巡天监内,吕超听到门外的轰雷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早就预料到京城内肯定有仙门的人在监视他。 檄文张贴出去后,果然如他所料,立刻有了反应。 \"去,快把消息传回去。\" 吕超坐在巡天监的大堂上,呵呵笑着。 尽管天巡监里空荡冷清,吕超却感到异常舒坦。 一旦明日离开京都,前往凉州巡查,那些仙门之人必定会蜂拥而至。 那一刻,他的梦想就能成真了。 人逢喜事,精神自然振奋! 吕超拿出在天巡监找到的《括地志》,说道:“让本监正大人瞧瞧,你记载的内容是什么,竟能历经如此漫长的岁月而不腐烂。” 吕超拍了拍书,准备仔细研读。 “哎呀!你是谁?你弄疼我了!” 正当吕超打算翻开书页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 吕超听到这声音,吓得汗毛直竖。 天巡监里,除了他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难道是鬼? 吕超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慌。 尽管这个世界千奇百怪,他也立志要成为天帝,但他确实从未见过鬼。 吕超环视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 “我就在你手上呢。”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我了个去。 吕超一听,顿时一惊。 借助窗户透进的一缕晨光,他看见《括地志》的封面上,出现了一个只有两根手指大小的小人儿,她身穿洁白长裙,像个小瓷娃娃,坐在书边,晃动着小腿,一脸好奇地看着吕超。 “你是什么东西?”吕超看到小人儿,十分惊讶。 “我是书灵啊。” 小人儿眨巴着眼睛回答。 吕超闻言,瞪大了眼睛。 尽管他口口声声要成为天帝,但他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很多事物都没亲眼见过。 “你是这本书?” “对啊,你刚才把我拍得好疼,我本来还在睡觉,梦见好多好吃的东西呢。” 小人儿回应道。 我去,书都能成精了。 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了。 吕超兴奋起来。 将来会不会有兽耳娘…… “你是谁?你把我叫醒,是要给我讲故事吗?我很喜欢听故事,那样我就能‘饱’了。” 书灵见吕超不说话,便飞起来坐在他肩膀上问。 “咳咳……” 吕超回过神来,说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精灵吗?” 书灵摇了摇头。 “那你作为书灵,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书灵点了点头。 吕超露出友善的微笑,说:“能告诉我吗?” “比如哪里藏着可怕的东西,哪里特别危险……” “可以啊,可是人家好饿哦。” 书灵可怜兮兮地说。 “那你想要吃什么?” “我要听故事。” 吕超:“……” 第20章 离京西行 皇宫,立政殿。 当徐圣康读到吕超写的讨仙檄文时,既惊讶又恐惧。 吕超的行为让所有人都惊讶,他竟敢挑战仙门的权威,而更让人担忧的是,他的举动可能会引来仙门的报复。就算他现在距离成为大儒只有一步之遥,也无法承受整个仙门的怒火。 \"这个吕卿啊。\" 徐圣康看着檄文,轻轻摇头。 \"我原本想让他避开朝廷的视线,在凉州了解民情,将来能回京辅佐朝政,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也是我考虑不周,以吕卿的性格,他又怎能忍受平庸呢。\" 曹正淳在一旁听到,连忙插话说:\"吕大人真是忠心耿耿,国之栋梁,陛下何不多派些人保护他。\" \"朕已有安排。\" 徐圣康摆摆手。 \"但按目前的情况,吕卿确实不宜再留在京城了。仙门看到这封檄文,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曹正淳,你立即带朕的口谕去巡天监,让吕卿马上前往凉州敦煌郡,那里是左将军的地盘,仙门不会轻易涉足。\" \"遵命!\" ………… 巡天监门前。 \"那我就祝吕大人西行之路平安顺利。\" 曹正淳和吕超一同走出院子。 \"多谢曹公公,我走后,巡天监还得麻烦您多加照顾。\" 吕超走出大门,转身对曹正淳说。 尽管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他还是不忍心看到曾经出过英雄的地方再次衰败。特别是在书灵口中了解到更多巡天监的历史后,这种情感更加深重。 \"吕大人放心,我会帮你照看好的,等你回来,巡天监一定会保持原样。\"曹正淳笑道。 吕超点点头,走向不远处的马车。快要到达马车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巡天监。发现大门两边直到现在依然空荡荡的。 一个念头闪过吕超的脑海。反正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不如留下点什么。他再次转向曹正淳,问:\"曹公公,有纸笔吗?\" 曹正淳看到吕超频频回头,以为他舍不得离开京城,心中也有些感触。听到吕超的话,他连忙回答:\"有!\"然后从手中的盘龙戒中取出纸笔递给吕超。 吕超接过纸笔,想起书灵讲述的巡天监的故事,心中充满豪情。他挥毫写下一副对联。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教日月换新天!\" 吕超放下毛笔,对曹正淳说:\"请曹公公找个人,帮我把这副对联挂到巡天监的大门上。\" \"吕大人啊!\" 曹正淳接过对联,心中感慨万千。 从这副对联中,他看出吕超的决心。 那是一个愿意为国家奉献一生的决心。 “吕大人,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人轻视这副对联!” 曹正淳坚定地说。 吕超听到这话,点头示意,然后登上眼前的马车。 驾车的老者看到吕超写的对联,也放下了含在嘴里的长烟杆。 他的眼里仿佛闪烁着星辰。 接着,他大声宣布:“出发了!” 夕阳的余晖,将马车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 皇宫内,徐圣康手持监天镜,看着吕超的对联,泪水涟涟。 “唯有牺牲多壮志!” “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一刻,他觉得多年的忍耐和付出在这副对联中得到了认可。 就算死后被人诟病,也是值得的。 因为他是为了拯救国家而牺牲一切。 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吕卿,你是朕唯一的朋友。” 徐圣康说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这句话激励了他前行的道路。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这句话肯定了他的所作所为。 “不行,朕必须去给吕卿送行。”徐圣康忽然起身说。 “乾儿……” 老妇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祖宗放心,我不会暴露身份的。”徐圣康保证。 “可你终究是……” 老妇人有些犹豫,但看到徐圣康眼中的落寞,心软了下来。 “好,那孩子这次去凉州,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你就去看看他。” “多谢老祖宗!”徐圣康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唉……”老妇人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猴王与金星腾云驾雾,升至天空之上,正是: 高升上品天仙位,名列云班宝录中。 不知他会受封何种官职,且听下回分解。” 通往凉州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里传来讲述故事的声音。 这行人正是吕超。 此刻,他的肩上坐着一个精致的小瓷偶。 等吕超说到下回分解,她立刻抗议:“不要,还要听,还要听!” “我们在城里可是说好的,一个故事换一个地方的旅程。” 吕超无视了书灵的抗议。 “可是我真的很想听嘛。” 书灵飞到吕超的鼻尖前,撒娇地说。 “如果你告诉我一个危险的地方,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吕超诱导道。 没错,他要用《西游记》来换取……换取书灵所知的秘密。 《西游记》那么长,不怕套不出他感兴趣的信息。 而且书灵来历不明,也许还知道一些连天帝也会感兴趣的事情呢。 毕竟这天地如此广阔,就算成为天帝,可能也无法了解所有的事情。“那你不能反悔!”书灵坐在吕超的鼻子上说。“我不会反悔的。”“我们勾手指。”吕超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鼻梁上的小人。车窗外,驾驶马车的老酒糟鼻,嘴叼烟杆,外表平静如常,内心却掀起了滔天骇浪。那本属于巡天监的书,竟然觉醒了!要知道,自从武帝仙逝后,这本书也一同陷入了沉睡。然而今天……“吁……”老者忽然控制住疾驰的马车。“老杨头,发生什么事了?”车厢内的吕超,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个狗吃屎。刚出城门时,吕超就开始试探老杨头的身份,免得在仙门来袭时,他突然自称是绝世高手。得知老杨头一家世代都是赶车的马夫后,吕超才松了口气。“监正大人,有一位姑娘来为您送行。”老杨头望着前方中央的红衣女子,以及她身后捧着酒盘的侍女,说道。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是谁。“有姑娘为我送行?”吕超听到老杨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难道是盈秀楼的花魁?”在京城里,他认识的女性也就只有昨晚刚认识的林妙晴。难道她真的被我的才华所倾倒?啧啧……吕超走出车厢,看到了那位红衣女子。“学生得知吕大人今日离京,特来送行。”即使是在前世见识过各种科技美女的吕超,此刻看到这位红衣女子,也差点失态。“不知姑娘是……”吕超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姑娘。“学生是前任丞相魏斯的长女。”红衣女子抬起头。“吕大人忧国忧民的情怀,让世人敬佩,今日听说您要西巡,小女因此在此准备薄酒,专门为大人践行。”“多谢魏小姐的好意。”吕超鞠躬致谢。魏斯,他认识。就是那个劝诫大乾皇帝远离女色,结果被贬职的那个。当初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到这件事时,他还替对方不值,特意骂了一句昏君。吕超举杯一饮而尽。文人之间相互欣赏。或许,魏斯看到吕超被大乾皇帝派去巡天监这样的冷衙门,也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而魏小姐来送行,多半也是遵从父亲的吩咐。“不知吕先生此行离京,有没有什么教导我们这些读书人的?”红衣女子在吕超喝酒后,再次问道。吕超闻言,不禁想起了前世的诸葛亮。他脱口而出:“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忧虑在世人之前,欢乐在世人之后!” 吕超离开了,却不知他的这番话在京师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第21章 蛟龙引发的祸患 “两千年的时光,我……” “终于摆脱了束缚!” 扶风郡的西南,丰水河边,墨蛟矗立在空中。 望着脚下宽阔的河流,他的脸上交织着喜悦与愤怒,显得扭曲而狰狞。 他被困在这条河里足足两千多年了! 两千多年,对于妖生来说是多么漫长。 他还记得当年初出昆仑十万大山时,心高气傲,他曾对妖族立下毒誓,三年后他必定达到化龙境界,亲自去向那个轻视他的未婚妻七彩鳞莽示威,也将那些瞧不起他的妖族人一一制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怀揣这份傲骨,他咬牙度过了无数艰难困苦,终于…… 皇天不负有志妖族。 离开昆仑后的第二年,他的修为就已积蓄到即将化龙的程度,只需度过走蛟之劫,就能稳坐龙族之位。 因此,他特意选中这条河来渡过走蛟之劫。 走蛟之劫,凶险无比。 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他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还好他是个有坚韧意志的妖修,咬紧牙关挺过了最恐怖的雷劫天罚。 化蛟为龙,已是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他即将脱去蛟身之际,却被一个自称为巡天监察使的人打断,说他兴风作雨,侵害了下游无数大乾百姓,必须作为丰水河的河神,管理河道,以功抵过。 墨蛟听闻,顿时勃然大怒。 他堂堂蛟龙,何等尊贵,竟让他去做河神? 让他向大乾的贱民赔罪? 这是对他的侮辱! 蛟龙本应翱翔九天,驰骋江湖。 墨蛟立刻与对方大打出手。 未曾想,最终却被困在这条河里两千多年,成了丰水河的河神,日日夜夜疏导河道,清除暗礁。 当年离昆仑时的赌约,也成了妖族千百年的笑柄。 这两千年里,每当墨蛟想起此事,总是心恨、烦躁、难以入眠,他恨那些妖族人,更恨那个将他囚禁于此长达两千年的那个人。 他本应荣归妖族,光彩照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全因那人,所以大乾的所有人都该死! 他要…… 杀光这条河边的所有人。 ………… “这么说,你很厉害嘛。” 夕阳西下,丰水河东边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上坐着一老一少。老人嘴里叼着一根长烟杆,衣衫破旧,布满了补丁。一头白发在夹杂着尘土的晚风中吹得僵硬,凌乱不堪。 这时,他听到边上年轻人的话,露出满口黄牙,嬉皮笑脸地说:“开玩笑呢,我可厉害了,就在前两年,我和隔壁的老魏在yi红园里,那是出入自如,从那以后,里面的女人只要一见我,腿都忍不住发抖。” 年轻人听了,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讲话真是太离谱了。 就凭你那拿着烟杆,手还一直颤抖的样子,还能七进七出? 恐怕刚亮出家伙,就得立刻收回去。 “前面有个茶摊,老杨,我们在那儿停一会儿,问问去石桥镇的路怎么走。” 马车上的年轻人开口说。 “好的,大人。” 老头回答。 这老少两人便是西巡的吕超和赶车的老杨。 按照原定路线,他们应该沿官道一路向西,然后进入与司州相邻的扶风郡。 但吕超用《西游记》哄骗了书灵,从她口中得知,扶风郡西南的丰水河里,曾有一条兴风作浪的蛟龙,两千年前被巡天监的一位督检使镇压在河底。 根据那位督检使在《括地志》中的记载,镇压蛟龙的河段位于丰水河上游一个叫做石桥镇的地方。 书灵推算,现在那条蛟龙差不多要挣脱束缚了。 吕超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决定不去扶风郡,转而前往丰水河方向,那个名为石桥镇的地方。 “掌柜的,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 老杨停车后,满脸堆笑地对正在木屋里收拾碗筷的掌柜说。 掌柜听见屋外有人,吓得一身冷汗,等看清来人是个老头,才松了口气。 “老人家,你差点吓死我。” 掌柜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 看到掌柜的反应,老杨更加困惑了。 “怎么,你们这些开茶摊做生意的,也怕陌生人?” 老杨呵呵一笑。 “不是怕陌生人,是怕妖怪!” “妖怪?” 掌柜仔细打量了老杨一眼,接着说:“老人家,您不是凉州这边的人?” 老杨甩了甩手中的烟杆,别在腰带上,说:“掌柜的眼力好,我这老头是从东边的司州来的,那边过不下去了,来这丰水河上游,一个叫做石桥镇的地方找亲戚。” “哎,这该死的狗皇帝!” 掌柜听到老杨的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可是老人家,你来这里也是找错地方了啊。” “这为什么?” 老杨来了兴致。 “据我这老头所知,凉州虽远离中原,但这些年没发生什么天灾人祸,日子还算过得去。” “谁说没天灾人祸!” 老杨的话像是触动了掌柜的敏感神经,让他反应强烈。 “最近,丰水河上游突然出现了一条蛟龙,天天制造洪水,两岸的农田都被淹没了,庄稼无一幸存。” 掌柜的脸上显露出哀愁的神色。 “更糟糕的是,那蛟龙每天不仅引发洪水,还以人为食。据逃难下来的人说,它一顿饭能吃五六个人,少则两三个,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掌柜说到这里,脸上充满了恐惧。 “哎,真是可怜啊!” “那蛟龙这么胡作非为,扶风郡的郡守大人没派人去杀它吗?”老杨头问。 “当然有,派了好几队官兵,但都没能对付得了那蛟龙,都被它吞噬了。” 掌柜说到这,不禁颤抖了一下。 “昨天,郡守大人亲自出马,但也败给了那蛟龙。” “听说郡守大人也被蛟龙杀害了。现在丰水河边的村庄里,人们都惶恐不安,不少人已经离开了,去郡城寻求庇护。” “老先生,上游是去不了了,还是回头。司州虽然艰苦些,但至少能保住性命。”掌柜看着老杨,劝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逃走呢?”吕超从车上下来问道。刚才老杨和掌柜的对话,他在车上都听到了。 想来那作恶的蛟龙,应该就是两千年前被巡天监镇压的那条。 掌柜看见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从车上下来,眼睛一亮。 他心里想,这位公子长得倒是有几分英俊,连这样的人物都要逃离司州,去凉州找亲人谋生,看来这世道真的要变了。 他摇摇头,说:“这些天,从上游逃来的人很多,很多人没有食物,所以我在这里摆了个摊,给他们一些吃的,也算尽点微薄之力。但现在,我也必须走了。” 掌柜收拾好碗筷,放进了担子的筐里。 “二位,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别去上游了。” 说完,他挑起担子离开了。 “大人,那蛟龙如此凶猛,我们还是绕道扶风郡。” 老杨头见掌柜走了,连忙转头对吕超说。 “我身为巡天监监正,受命巡查凉州,就是要为民除害。现在遇到蛟龙作乱,怎能坐视不理?” 吕超义正言辞地说,心中却暗自窃喜。 连扶风郡的郡守都被杀了,这次他肯定活不了。 吕超卸下马车,跃上马背,对老杨头说: “老杨,你就留在这里,不要动,如果明天我没回来,你就直接回司州。” 说完,他策马向丰水河上游疾驰而去。 第22章 恨而不能,遗憾长眠 夜色降临。 石桥镇,这个一度繁华的小镇,此刻家家户户却不见了昔日的炊烟袅袅和灯火通明。此刻,镇中心的广场上,熊熊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周围,立着一排排铁制的囚笼。里面关着数十名伤痕累累的扶风郡士兵和平民。他们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的火焰,身上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连恐惧都不见。他们仿佛失去了灵魂,成为了只有生命迹象却没有思维的傀儡。胡山明望着这一切,内心愤怒到几乎失控。 他是扶风郡的太守。尽管朝廷腐败,但凉州在左将军孟听然的治理下还算安宁。作为凉州离京城最近的太守,他虽不满朝廷,但这些年还是尽职尽责地施政,不奢求改变朝廷,只希望能让扶风郡的百姓安居乐业,避免流离失所的痛苦。带着这样的信念,他这些年的政绩还算过得去。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谁知前几天,供应西南部水源的丰水河中忽然出现了一条凶猛的蛟龙,肆虐百姓,制造混乱。胡山明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丰水河是西南方向所有居民生存的依靠,整个西南部都依赖它生活。如今蛟龙作祟,可能导致西南部的庄稼颗粒无收,对百姓来说是巨大的灾难。他立刻派兵前来对付,却未曾料到蛟龙如此强大,几次围剿都未能成功杀死它,反而损失了不少兵力。 这次他亲自出马,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求能消灭蛟龙,让百姓重回安宁。一番激战后,扶风郡兵马都统英勇殉国,而胡山明拼尽全力,却不幸被蛟龙俘虏。此刻,石桥镇的广场上,那蛟龙正在饮酒食肉。 “唔……这手臂肉味道不错。” “这条腿也有点嚼头。” “心脏煮熟了,还是生吃的好。” “肝脏不错,不肥不腻,入口即化。” “……” 篝火边,蛟龙手握酒壶,正对着盘中的肉挑剔。酒是佳酿,但肉并非寻常之物。烈焰熊熊的篝火上,挂着一杆长枪,枪尖串着一个被剖腹挖心的人。胡山明目睹此景,怒火中烧。枪杆上的人,正是扶风郡的兵马都统,是他治理郡县时最信赖的伙伴和兄弟。 “恶贼!”胡山明看到蛟龙再次割下战友的另一只胳膊,双目瞬间充血。他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入血肉而不自觉。他恨!恨这畜生如此丧失人性! 他恨自己太过无力,无法庇护管辖下的民众连自己的好兄弟,也无法保护。 天哪! 为何如此无情! 如果可能,他定要将眼前的恶蛟碎尸万段,生吞活剥,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愤恨!这样才能慰藉那些死去的扶风百姓和士兵! 很快,篝火上的尸体被蛟龙完全吞噬。 墨蛟转头看向自称扶风郡太守的男人,看见他眼中的愤怒,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恨吗? 谁不恨! 老子被困在河底整整两千年,两千年来,每天只能吃冰冷的鱼肉,在冰冷的河床度过无数漫长的日子。每天醒来,还得做那些卑鄙之事,不仅如此,还要时刻提心吊胆,不敢有丝毫松懈。否则,悬在头顶石桥下的长剑就会释放剑气,将他千刀万剐。 这样的折磨,他墨蛟承受了两千整年。 还有 那个在妖族流传千年的笑柄! 比起我的遭遇,吃掉你们几个人的恨算得了什么恨! 墨蛟不再理会胡山明,而是转向笼子里的百姓。 毕竟,龙的本性就是放纵。 吃饱喝足后,墨蛟内心压抑了两千年的欲望再次爆发。 强烈的渴望充斥他的大脑,使他浑身颤抖。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的铁笼,最后落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身上。 墨蛟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样的女孩无法满足他。 但无可奈何,这几天,石桥镇年轻女子早已在他的折磨下悲惨死去。 \"你!出来!\" 墨蛟狰狞地笑道。 听到这话,铁笼里的众人从麻木中清醒过来,纷纷开口为小女孩求情。 \"吵死了!\" 墨蛟见状,冷哼一声,随手一挥,牢笼里的人除了小女孩,全化为了灰烬。 他留下这些人,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只有这种满足感,才能让他真实感到自己真的从两千年的囚笼中解脱出来。既然已经满足,这些人还有什么用呢? \"畜生!\" 胡山明看到蛟龙杀死了笼中的百姓,却唯独留下小女孩,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猛地挣扎起身,对着墨蛟怒吼:\"有种冲我来,你这畜生,只会欺负弱小吗?\" 畜生? 听到这个词,墨蛟怒火中烧。 两千年前,那个把他镇压的可恶盗贼,好像也这样称呼过他? 真是胆大包天! 老子可是堂堂的龙族,妖中的贵族! 墨蛟提着小女孩,径直走向胡山明,满脸杀气地说:\"竟敢侮辱龙族,你找死!\" \"呸!\" 胡山明朝墨蛟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嘲讽道:“就凭你这种妖孽,也敢自称是龙族,不怕天下的人都笑掉大牙吗?” “你是在找死!” 墨蛟猛地扭断了胡山明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胡山明的话触动了他心中深藏的痛处。当年他离开昆仑山脉,就是因为那个贱人说他不算真正的龙族,根本不配与她的七彩鳞蟒一族相提并论。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墨蛟怎会离开昆仑,又怎会在丰水河被囚禁两千载,更不会发下毒誓,成为妖族的笑柄。 “蛟龙就是蛟龙,低贱肮脏的种类。” 胡山明身受重伤,却仍然不停地咒骂。 “去死!” 墨蛟一拳直捣胡山明的胸口。 “咳咳……” 胡山明立刻口吐大量鲜血,他低下头,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充满了遗憾和自责。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临终前,他回望扶风郡的方向,依然没有看到援军的踪影。胡山明试图开口,可惜已无法发出声音。他的眼皮,像泰山一样沉重地落下。 就在胡山明垂下头的瞬间,石桥镇中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第23章 只有死亡 “混蛋!放开她!” 吕超刚踏入镇子里,就大声对蛟龙吼道,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原本以为茶摊老板描述得有些夸张,但现在他才明白,那蛟龙的行为比掌柜说的还要恶劣!看着篝火旁那些被啃噬的骨头散落一地,吕超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此刻,他积蓄已久的浩然正气喷涌而出,让墨蛟不由得一愣。 “好惊人的浩然正气!” 墨蛟眯起了眼睛。 世间异类,除了天罚,最惧怕的就是浩然正气。这股正气对正道之人犹如灵药,但对他们这些异类来说,却是碰不得的毒药,一旦沾染,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当场丧命。 吕超跳下马背,走到墨蛟面前,挥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从他手中抢过了小女孩。这一幕让所有活着的人都愣住了,连墨蛟也忘了反抗。 “小姑娘,你吓坏了?” 吕超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血污,轻声问道。听到吕超的话,小女孩空洞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久违的光芒。 一滴眼泪滑落,但她却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吕超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柔软。 到底是怎样的怪物,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吕超抱起小女孩,在众人的震惊目光中,将她绑在马背上,然后转身抽了马一鞭。 马儿吃痛,立刻扬蹄狂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居然有人敢从那可怕的蛟龙手中救人! 墨蛟这时也回过神来。 “你竟敢打我!” 墨蛟气得脸色涨红。刚才,当他看到那年轻人身上浓郁的浩然正气时,想起了小时候,那位杀入昆仑十万大山,亲手抓走蛟龙一族族长的大儒。 一时之间,他有些疑惑和惊恐。他还以为来的是儒家的绝世大儒,后来才想起在自己被压制之前,儒家的传承已经被仙门断绝,眼前的人最多只是个读书人,虽然身上有浩然正气,但肯定不懂儒家的秘法。 况且现在他已经达到了化龙之境,儒家的浩然正气对他来说不再那么可怕。 “好大的胆子。” 墨蛟回过神后,发现自己挨了一巴掌,小女孩也被吕超带走,顿时大怒。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越看越觉得平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一开始竟然把他吓得不轻,还挨了对方一巴掌。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让大爷我很不爽!” 墨蛟紧紧盯着吕超说。他身后的笼子里,一位还没被杀害的老人听到墨蛟阴沉的话,连忙开口道:“年轻人,别管我们,快逃,别白白送命。” 开始的时候,他们听见马蹄声,还以为是扶风郡的救兵来了,心里有点指望。 不过,等看到吕超把小女孩放在马背上独自离开,自己却选择留下,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可能也对付不了那条蛟龙。 他只是看着笼子里的人还活着,心软了,所以独自留下。 这个人像郡守大人一样有情有义,但不能再有人为了他们这些人的安危去送命了。 “逃跑吗?” 墨蛟听到老人的话,大笑着反问。 “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墨蛟一挥手,一团水雾就把整个石桥镇包围起来。 “儒家的人身上带有浩然正气,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会不会比其他人更美味、更嫩滑呢?” 墨蛟舔了舔嘴唇。 “今天就让我来尝个鲜。” 说着,他就向吕超拍出一掌。 “年轻人,小心啊!” 笼子里的老人看见这一幕,连忙提醒。 吕超却一脸平静,没有任何动作。 他看着墨蛟那充满妖气的一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来,杀了我。 只要我死了,我就能成为天帝。 到时候,我会把你抽筋剥骨,再把你的灵魂拿出来照亮天空! “装模作样!” 墨蛟见吕超不但不躲,反而笑起来,心中一怒,手中的妖力更加强烈。 浑厚的一掌瞬间打在吕超身上。 “完了!” 笼子里的老人看到这一幕,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这么沉重的一掌,连之前的郡守大人都承受不住,眼前这个年轻人 哎 而隐藏在暗处的老杨头看到这一掌,正想现身救人,却突然发现吕超身上的浩然正气再次爆发,形成一个金钟般的防护罩,将他保护在其中,其中一团金色的命运气息尤为耀眼。 轰! 沉重的掌力击在浩然正气的防护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但身处其中的吕超却毫发无损。 看到这一幕,整个石桥镇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尤其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老人,满脸惊讶。 这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就连郡守大人也不敢硬接蛟龙的全力一击。 这个少年,难道真的能打败蛟龙,把他们救出去吗? 此时,那些还活着的石桥镇居民,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而吕超愣住了。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只要一死,他就能成为天帝,轻易制服这条蛟龙,没想到却被这讨厌的浩然正气救了。 我了个大槽! 该死的浩然正气,耽误了我的大事!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死。 吕超看着墨蛟,嘲讽地说:“怎么,你只有这点本事?连我的防御都破不了,也敢自称龙?” “在我看来,你只是一条有点力气的大虫子!” 看着眼前的黑蛟,吕超放声大笑。 黑蛟见吕超这般嘲讽,顿时火冒三丈,怒吼道:“住口!老子可是龙!真正的龙!” 黑蛟的脸色扭曲得厉害。 为什么! 老子修行了这么久,早已从蛟变成龙,却始终得不到认同! 那个贱人不认同,那个该死的巡天监察使不认同,刚刚死去的扶风郡郡守不认同,现在连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不认同…… 好啊! 真是太好了! 既然都不承认老子是龙,那就都去死! 黑蛟盯着吕超,冷冷地威胁:“小子,你知道触怒我的后果吗?你真不怕死?” 黑蛟身上的气势开始全面复苏,他打算全力以赴,把这个讨厌的小子炸成渣。 要让他灵魂都受到煎熬。 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龙是不容挑战的。 吕超听了,傲视着黑蛟说:“天地间有正气,赋予万物不同的形态。 大地成了山河,天空成了日月星辰。” “本官身为巡天监的监正,奉命讨伐罪恶,捉拿违法者,怎么会怕你这条小虫子?” 吕超再次激怒了黑蛟。 他知道黑蛟正是两千年前被巡天监察使镇压的,现在自己主动亮明身份,只会更加坚定对方要杀他的决心。 果然,黑蛟听到吕超的身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仰天长啸。 “巡天监?” “真是天公地道。” 黑蛟大笑一声,接着狰狞地说: “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第24章 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恶意 感受到黑蛟身上那股冷酷至极的气势,吕超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一刻,他笑了。 黑蛟的这一击,带着深深的怨恨,威力必定惊人。 他身上的浩然正气虽强,但经历了刚才的消耗,肯定抵挡不住这一击。 这次,他必死无疑。 吕超环顾石桥镇四周,默默在心中说:“等我成为天帝,一定会替你们报仇。” 藏在暗处的老杨头见到黑蛟凝聚起的气势,也吃了一惊。 “不好,这条蛟龙要动用全力了。” “吕大人现在的浩然正气虽然很浓,但绝对挡不住已经化为龙的蛟龙全力一击。” 蛟族的化龙境界,相当于人类和妖族的大能境。 以吕超目前勉强接近大儒的境界,根本无法承受,之前由浩然正气形成的防护罩没有破裂,更多的是依靠吕超身上那条手臂般粗的国运支撑。 但现在国运已被消耗,而黑蛟又全力出击,吕超必定难逃一死。 不能再隐藏了。 老杨头收起手中的烟杆,准备从暗处走出来。 就在这时,石桥镇横跨河流的石桥下,忽然传来一声剑鸣。 那把两千年来一直悬挂在石桥下的生锈之剑,此刻发出铮鸣,剑身上的铁锈不断剥落,露出锐利耀眼的锋芒。 待到锈迹全部脱落,一道透明的人影从剑身中升向高空 两千年的漫长岁月,仿佛只是一眨眼间。 那个半空中透明的身影发出感叹。 吕超面前,原本打算全力以赴攻击的墨蛟,在听到这声音后,感到难以置信。 他收起了凝聚起的气势,转头看向石桥那边。 “是你!剑秋明!” 墨蛟咬牙切齿地喊道。见到仇人,他的眼睛都红了。 两千年来,那个人的形象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死对方,然后揪出对方的灵魂,再狠狠折磨。 他原本以为两千年的时光过去,剑秋明早已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他这辈子再也无法亲手报仇。 然而,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墨蛟狂笑着。今天真是老天眷顾,既能杀了天巡监的老家伙,又能消灭年轻的一代,真是他墨蛟的好运日。 天空中的剑秋明听到墨蛟的狂笑,回头看着他说:“好在哪里呢?” “好就好在,今天我可以亲手洗刷耻辱,剑秋明,当年你镇压我时,我只是勉强化成龙,正处于疲倦之中。” “现在两千年后,我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和你一战了。” 墨蛟的脸扭曲着说。 “唉,这只是我一缕残魂,我的真身早就消失了。”剑秋明在半空中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 墨蛟听了,凝视过去。 果然,剑秋明在半空中虽然保持着人形,但非常透明。 这意味着他的肉身早已不在。 “哼,就算只是残魂,等我杀了你,也能解除我心中的仇恨!”墨蛟再次说。 天空中的剑秋明闻言,摇摇头,说:“墨蛟,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当年你变成蛟时,兴风作浪,嗜血屠杀,从丰水河上游一路下来,两岸的生命都被你杀掉来补充消耗的气血,这样的行为违背了天意。如果不是我出手阻止,你以为你能躲过天罚,成功化龙吗?” “我镇压你两千多年,是希望你能改过自新,赎罪当年的杀戮。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没有进步!” “闭嘴!” 墨蛟听了,勃然大怒。 “那些卑微的东西,能为我补充气血是他们的荣幸,他们应该感激我,是我让他们成为龙族的一部分。” “龙族?” 天空中的剑秋明闻言,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你的下半身还是蛟的尾巴,就这样还敢自称龙族?” “剑秋明!” 剑秋明的话刺痛了墨蛟的心。 “如果不是当年你阻挠,我会变成这样吗!” 剑秋明听了,摇了摇头,说:“当年如果不是我阻止,你早就被随后的天劫轰杀了。” “胡言乱语!” 墨蛟大声斥责。 “当年的天劫只剩最后一道,前面四道我都挺过来了,怎么可能挺不过最后一道?” 听闻此言,剑秋明轻笑一声,接着说:“最后一场天劫是算劫,人的所有行为都会在其中显现。你觉得你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挺过去吗?” 墨蛟听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 “少废话,受死!”墨蛟大声喊道。 剑秋明见状,不再多言,朝石桥方向虚手一招,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打一架!” “铮!” 一柄长剑划破天空,落入他的手中。 “来!” “轰!” 墨蛟猛踩地面,冲向半空中的剑秋明。 吕超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崩溃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 我这是 被一个死人抢了先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想死就这么艰难? 你一个死人凑什么热闹呢? 乖乖躺着不好吗? 为什么要跳出来啊! 吕超望着空中的激战,内心焦虑不安。 “墨蛟啊墨蛟,你一定要先杀了我,再死去啊!” 尽管剑秋明只是一缕残魂,但吕超仍然不看好墨蛟。 当年人家能驱散天劫,压制墨蛟,就说明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且墨蛟已经被压制了两千多年,状态也不会比剑秋明好多少。 果然,吕超刚这么想。 墨蛟就被剑秋明刺了一剑。 “剑秋明,没想到你只剩一缕残魂,居然还有这种实力!” 墨蛟退出战场,脸上满是阴郁。 “呵呵” 剑秋明听了,微微一笑。 “然而两千多年过去了,你却毫无进步。” 墨蛟听到这话,气得直跺脚。 “剑秋明!你以为我真的怕你!” “不服,再来!” “轰!” 两人又开始激烈交锋。 吕超看到这一幕,直摇头。 这墨蛟的心态太差了,被剑秋明几句话就扰乱了心智。 恐怕真的打不过啊。 这天哪,想要死怎么就这么难。 第一次被皇帝救了,第二次搞了个乌龙,这次身边没有任何高手,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剑里冒出个大佬。 吕超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满恶意。 “吕大人,我们现在赶快走。” 就在吕超心情沉重时,老杨头从黑暗中走到他面前说。 吕超一听,吓了一跳。 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面带不悦地看着老杨头,问:“老杨你怎么来了,你不会也是绝世高手?” 老杨头勉强镇定,嘴角颤抖着说:“那是自然,想当年我和隔壁的老魏,在昆仑十万大山,七进七出,把妖族吓得瑟瑟发抖,现在他们看见我,腿还是会不自主地发抖。” 他的下半身不停地抖动。 “大人,我们还是快点走。” 吕超见状,安心地点点头。 绝世高手肯定不会这样。 他走到几个囚笼前,说道 \"先救人!\" 第25章 我被逼无奈了 看着老杨头哆嗦了好几次才解开牢笼的锁,吕超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他完全安心了。 连手都发抖,怎么可能是个绝顶高手呢? 要知道,手脚稳重是高手的基本素养。 老杨头的样子明显不是。 可惜他不知道,老杨头颤抖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刚才提到的那个人的名字。 剑秋明! 两千年前,与大乾的徐神王并称为帝国双子星的男人。 巡天监的最后一任巡天督检使。 当年,当巡天监被仙门压得喘不过气时,剑秋明横空出世,短短几年间,就改变了巡天监的颓势。 他的太虚剑意,压制了敢于侵犯的仙门敌人,甚至亲自杀上了仙门山门,斩杀了南方拜月教的当代教主,一时之间,天下震惊。 那时人们都相信,在他的领导下,巡天监必将再度辉煌。 然而两千年后,昆仑十万大山中的妖族也出现了一位才华横溢的妖皇。他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万妖割据的局面,统一了整个妖族,建立了万妖国。 万妖国成立不久,这位妖皇率领十万妖族走出昆仑山脉,奇袭了凉州敦煌郡。 顿时,天下震动,凉州几乎沦陷。 大乾朝廷瞬间陷入混乱。 如果凉州被妖族占领,那么地处平原、无险可守的司州将无法抵挡妖族的进攻。 到时候,整个大乾皇朝都将岌岌可危。 虽然大乾有国运的庇护,但妖族并不受大乾统治,他们当然不怕大乾国运的反噬。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建立了国家,有了妖族国运的保护。 在这种相互抵消的情况下,他们更加无所畏惧。 就在大乾第十五代皇帝惶恐度日时,剑秋明主动站了出来。 他独自一人从京都出发,深入昆仑山脉,与万妖国的妖皇激战了九天九夜。 最终,两人一同消失在了十万大山中。 从此音讯全无。 而当时正在南疆驻守的徐神王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从南疆赶回。 走到武关时,他也遭到了仙门的联合围攻。 尽管徐神王最后几乎杀光了仙门的人,但他也受了重伤,不久后去世。 大乾失去了这两位定海神针,国运再次衰败。 虽然最后成功将妖族赶出了凉州,但复兴的景象不再。 自此以后,大乾朝廷越来越腐败,直到今天,仙门的人已经可以对皇帝颐指气使了。 现在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英雄,老杨头怎能不激动?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救出这些人,然后回来向剑秋明询问一些事情。 即使对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只要能给后辈一些指导和庇护,对现在的大乾来说都是巨大的恩惠 “老杨,你干嘛磨磨蹭蹭的?”吕超看着老杨头半天都打不开锁,皱着眉头问。 老杨头一听,吓了一跳。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千万不能让吕超看出什么端倪。于是他连忙回答:“大人,我……我有点紧张。” “你还自称高手呢,这就这样了?”吕超摇摇头,嘲笑说。 “嘿嘿……”老杨头听到这话,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行了,你把他们都带走。”吕超打开了所有的牢笼,放出了那些活着的人,然后转向老杨头吩咐。 “啊?那你呢,大人?”老杨头一脸惊讶。你不走,我怎么出现? “天巡监怎么能丢下同伴不管呢?我要留在这里,就算死,我也不会抛下同伴离开。”吕超坚定地说。 “大人的高尚情操,真是令人敬佩。”石桥镇那位活着的老者听到吕超的话,立刻肃然起敬。 “大人的高尚情操,我们感激不尽您的救命之恩!”那些还活着的人听到这话,也都鞠躬表示感谢。难怪他会救走小女孩,自己留下,原来有着这样的高尚情怀。大乾不能再失去这样的英才了。 老者朝身后的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说:“那位天上的强者有能力对付妖龙,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大人如果担心,不如和我们一起前往扶风郡,然后寻求救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和你们去扶风郡,那我怎么死?吕超摇摇头,说:“孔子讲仁,孟子讲义,丢下同伴独自面对危险,不是我的意愿。” 吕超正要再说话,突然有两个壮汉从他身后走来,一前一后地夹住了他。 “你们想干什么?”吕超预感到不妙。 “抱歉了,大人。”石桥镇的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接着,他向两个壮汉点点头。 “带大人走!”两个壮汉应声上前,紧紧抱住吕超,强行将他带走。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强迫人!”吕超心中愤怒。 要是被你们带走,万一蛟龙赢了,找不到我怎么办?我还怎么活?怎么成为天帝,怎么为你们死去的村民报仇? “放开我!”吕超用力挣扎。 “你们知道吗,你们正在耽误我的大事,这就是你们报答救命恩人的方法吗?”吕超越挣扎,两个壮汉抱得越紧。 虽然吕超刚才满身正气,但他并不懂得如何运用儒家的力量。一切都是被动触发。这两个壮汉虽然紧紧抱住他,但他们并没有恶意。吕超的浩然正气也因此消退。如果这两个壮汉有任何恶意,根本无法靠近他,只会被他刚才的怒吼吓退…… “我们知道您是个忠心耿耿、重情重义的人,不愿意抛弃战友。但大乾刚刚失去了一个深爱百姓的郡守,不能再失去您这样的好人了。” 那位老人开口说。 “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 老人深深地鞠了个躬。 看见这一幕,其他村民们也纷纷跟着鞠躬: “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 “请您原谅我们的冒犯。” “……” 吕超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十分感动,但也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 这群家伙,居然敢背叛他! 老杨头看到吕超被人簇拥着离开,朝石桥镇的那个老人点点头。 他原本还琢磨着怎么说服吕超离开,没想到这个老人替他解决了大问题。 一行人刚走出石桥镇,天空中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高空中,龙吟震耳欲聋,剑光闪烁,互相湮灭。 显然,之前的打斗只是前奏,现在他们才开始全力以赴。 老杨头抬头看见这景象,全身颤抖。 “大人,你们先走,我……我去方便一下。” 他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吕超此刻心如死灰。 为什么…… 这里也会有人背叛! 看到老杨头尴尬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可怜的老杨,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第26章 你可以成为真龙了 在石桥镇的上空。 剑秋明和墨蛟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剑秋明,受死!” 墨蛟显露出真身。 一条全身漆黑、头上长有鹿角的巨龙,在高空盘旋。 它的四肢强壮有力,上半身的鳞片闪闪发光,唯独尾巴没有龙鳞覆盖。 石桥上,老杨头看到这一幕,点点头。 难怪刚才墨蛟的攻击没能杀死吕超,确实还没完全变成龙。 否则,现在的吕超怎么可能在龙的攻击下存活? 龙族天生受到上天的眷顾。 幼年时期,它们的实力就堪比人类的天门境。 成年后,更是直接跨入仙境。 对于那些苦修半生却始终难以踏入仙境的人类来说,这简直是羡慕不已。 而且龙族自视甚高,根本瞧不上妖族。 所以早在几万年前,龙族就已经脱离妖族,离开昆仑山脉的十万大山,世代居住在广阔无垠的东海之中。 蛟龙虽然能通过蛟化龙,但在龙族中却是最低贱的存在。 甚至还不如鲤鱼化龙。 即便如此,一旦蛟龙成功化龙,摆脱了蛟族的恶性,它们的实力也不是一般妖族或人类修士能轻易抗衡的。 吕超能活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墨蛟未能完全化龙,另一方面可能是对方多年被压制,实力大减。 天空中,墨蛟现出真身后,身后涌起一团巨大的黑云,电闪雷鸣,气势逼人。 墨蛟在云层中穿梭,忽隐忽现。 如果是一般修士,看到这一幕恐怕早就吓尿了。 而空中的剑秋明却笑了。 “装模作样!” 听完这话,墨蛟从黑云里伸出一个巨大的龙头,说:“哼,都快死了还嘴硬,受死!” “龙皇震撼天地的吼声响起。” 墨蛟张开大嘴,全身的龙元全都聚到了嘴里。这是他在变成真龙时觉醒的天赋战斗技能。可惜剑秋明打断了他的化龙劫,不然,以他的天赋,肯定还能觉醒更多战斗技能。 随着龙元不断聚集,墨蛟身边的虚空开始不断塌陷。这将是一次震撼天地的攻击! 石桥下的老杨头看到墨蛟准备的架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比之前对方要杀吕超时的气势强多了。看来刚才的墨蛟并没有使出全力。老杨头暗自思量,如果自己和墨蛟对决,赢的几率有多少。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如果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可能也无法全胜。果然,身为龙族的就是不一般。 半空中,剑秋明听到墨蛟的话,呵呵一笑。 “想杀我?你还太嫩了点。” 墨蛟听了,气得浑身颤抖。 “只会耍嘴皮子!” 剑秋明听了,笑道:“不相信?好,让你见识一下我当年三成的实力。” 墨蛟听到剑秋明居然说只用三成实力对付他,立刻大怒:“剑秋明,你也就只会嘴上逞强,等我抓住你的残魂,我要看看你的脸皮是用什么做的,竟然这么厚颜无耻!” 剑秋明听了,摇了摇头。 “墨蛟,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天堑一样无法跨越。就算我现在只有一缕残魂,也不是你能比的。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剑秋明握剑向天,大声喊道: “天道之力,八荒归元!” 接着,他的身上冒出无数剑气,形成一把直刺天空的巨大宝剑。 “轰隆隆!” 天空中的乌云被剑气扫荡一空,连刚升起的明亮月亮也黯然失色。 石桥上的老杨头看到这一幕,吓得跳了起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股力量远远超过现在的他,这个人真的只是一缕残魂吗?这种可怕的气势,就算是超越大能的存在也要小心应对。如果剑秋明的肉身还在,谁知道会有多恐怖呢? 这就是2000年前大乾帝国的双子星之一吗? 难怪能流传千古。 老杨头望着天空中的巨剑,赞叹不已。 墨蛟看到剑秋明身上的参天巨剑,心中也是一惊。这样的气势,他前所未见。即使是当年妖族中被誉为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可能比不上。 但这又怎么样呢? 他墨蛟化龙后觉醒的天赋战斗技能同样强大。对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他坚信自己不会输! 两千年的镇压之仇,今天一定要报。 “龙皇震撼天地的吼声!” 墨蛟一身龙元凝聚的天赋战斗技能,终于准备好了 一团沉重得仿佛能压垮空间的黑色龙元朝剑秋明飞去。 “受死,剑秋明!” 墨蛟狰狞地笑着。 “哼!” 剑秋明冷哼一声。 “斩!” 他手中的长剑朝墨蛟的方向虚空一指,那把巨大的剑带着九天的威势,直冲墨蛟斩去。 “哼!空有其表!” 墨蛟冷冷地哼了一声。 “轰隆!” 巨剑与龙元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随后,虚空中出现一道道裂缝,不断地扩散开来。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两人脚下的山脉夷为平地,远处的山峰更是被齐齐削去了山顶。 “糟糕!” 老杨头惊叫一声,身形一闪,挡在吕超等人前面。 ………… “这老杨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回来?” 被两个壮汉夹在中间的吕超嘀咕着,半天没见老杨头回来。 “难道是害怕了,逃跑了吗?” 吕超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恐惧是人的本能。 对方知道石桥镇有蛟龙作乱,被自己留下后,还能赶来劝他离开,已经很难得了,不必再苛求更多。 就在这时,吕超听到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气浪向他们扑来。 “咳咳……” 尽管老杨头挡住了大部分冲击波,但余波还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吕超这一行人中,除了他有浩然正气保护,没受影响,其他人全都东倒西歪,摔得鼻青脸肿。 吕超回头望向石桥镇的方向,只见一把巨大的剑与一团黑色龙元相撞,空间破裂,远处的山峰被齐齐削去山顶。 该死! 吕超急得直跺脚。如果他此刻在那条龙和人的战斗下方,就算有这该死的浩然正气,也必定难逃一死。 马上就要成就天帝之位了。 哎…… 吕超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瞬间觉得他们不再那么可爱了。 在石桥镇上方,巨剑与龙元僵持不下。 然而,只过了一会儿,黑色龙元就被切开,随后一道剑气斩中了黑云中的墨蛟本体。 “吼!” 黑云中传出惊天怒吼。 “剑秋明!” “我不会放过你的!” 黑云急剧收缩,随后连同墨蛟一起消失无踪。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真正成为一条龙了。” 剑秋明呵呵一笑,对着墨蛟刚才所在的位置,虚手一招。一条还滴着血的蛟尾出现在他手中。 第27章 小囡囡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老杨头跌跌撞撞地追上吕超一行人。此时他的衣服破破烂烂,显然刚才也被气浪冲击得很严重。 吕超看到老杨头没有独自离开,有些惊讶。 “老杨,你这尿尿可真是够久的啊。”吕超调侃道。 “哎呀,大人,说出来不怕您笑话。” 老杨头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色 “我老爸找到了个地方,正准备解决个人问题,结果突然一阵强风把我吹倒在地,还好地上有草,不然我回京城后怎么去红园里进进出出啊?” 老杨头说完,朝吕超挤了个笑脸,满口黄牙,显得特别猥琐。 “大人,我们要去扶风郡?”老杨头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吕超。 “没错。”吕超点点头。 刚才从石桥镇出来时,那些活着的村民也把扶风郡郡守的一只鞋子带出来了。现在安全了,自然要把鞋子带回给郡守的家人。 “那吕大人,你看我把你从石桥镇救出来,等到了扶风郡府,是不是该有点表示……”老杨头看着吕超,一脸色眯眯地说。 吕超听了,挑了挑眉毛。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是天帝了,你还想让我给你表示? “就你这身子骨,还能折腾得起吗?”他仔细看了看老杨头,接着说,“我可不想回京的时候,身边跟个棺材似的。” “大人放心,老杨我有办法硬撑。”老杨头嘿嘿笑着。 吕超回头瞥了老杨头一眼,说:“怎么,你还有‘我爱一根柴’的本事?” “哎呀,这个名字挺好的。”老杨头一听,眼睛一亮。 “形容得真贴切,大人果然是个读书人。” “滚蛋,你这老不死的。”吕超假装生气,踢了老杨头一脚。 “嘿嘿……”老杨头侧身躲过,露出猥琐的笑容。 经过这一番插科打诨,队伍的气氛轻松多了,不再像刚才那么压抑。毕竟石桥镇的村民们失去了很多亲人。如果一直保持那种气氛,吕超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大哥哥……” 正当吕超他们回到之前的茶摊前,一个娇小的身影向他跑来。 “是你这个小姑娘啊。”吕超弯腰抱起跑过来的小女孩,说道。之前从墨蛟手中救下她时,看到她空洞无神的眼睛,吕超心里很痛。现在看到她眼神恢复了活力,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让没能成功死去的吕超心情好了不少。 “你怎么会在这儿?”吕超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问。 “是那位爷爷让我留在这儿等你们的。”小女孩指向老杨头。 老杨头听到,朝吕超点点头。 “做得好,老杨。”吕超愣了一下,随即说。当时他为了寻死,把小女孩独自绑在马背上离开。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万一那匹马一直跑,小女孩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 到时候不仅没能救她出来,反而会让她的处境更加糟糕。 “嘿嘿……”老杨头露出了笑容。 “囡囡,感谢大哥哥的救命之恩。”小女孩在吕超的怀里,对他表达感激。 “囡囡,真懂事。”吕超见状,摸了摸她的头,笑了起来。 “囡囡,你叫什么名字呢?”吕超问。 “大哥哥,我没有名字。”小女孩听了,摇了摇头。 没名字?这可不对劲。 在这个时代,尽管生活条件不算好,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快十岁的孩子还没人给她取名字。 吕超一脸困惑。 “大人,囡囡是年前才来到我们村子的。”那位石桥镇的老人走上前来解释。 “原本打算让镇上的王六一家收养她,找个时间去县衙登记并取个名字,谁知道……发生了之前的事情。”说完,老人一脸哀伤。 “原来是这样。”吕超点点头。 在这个世界,人口管理非常严格,每家每户的人数都会登记在案。如果家里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但在县衙没有记录,那可是要被重罚的。 “唉……可怜的王六一家已经……唉……”石桥镇的老者摇头叹息。 “大人,不如让她跟着您,做个丫鬟之类的……”老杨头适时地建议。 “从这里到敦煌郡还有很长的路,这孩子机灵可爱,我觉得有她在,我们的旅途也不会太无聊。”石桥镇的老人听了,也点头赞同:“原来大人要去敦煌郡,路途遥远,大人不妨收留囡囡做丫鬟,这孩子性格温顺,不会给您添麻烦。现在我们的家园被毁,不知何去何从,如果这孩子继续跟着我们,只怕会受苦啊。” “这……”吕超听后,愣住了。 我这一路上可是危机重重啊。 如果我死了,留下她一个人,只会更可怜。 吕超正准备狠心拒绝,却看到了小女孩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他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算了,反正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孤身一人。死后就把她送回京城的吕府,凭吕府的积蓄,足以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也算自己为这个世界做的一点好事。 想到这里,他说:“囡囡,你愿意跟我走吗?” “大哥哥,囡囡愿意。”小女孩瞪大眼睛说。 “好,那你以后就跟我姓,不用做丫鬟了,你就当我妹妹。”吕超微笑着说。 “啊?”小女孩听到这话,惊讶不已。 在她懵懂的脑袋里,这是一份极大的恩惠。 “傻孩子,还不赶快谢谢大人。”石桥镇的老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也非常欣慰。 虽然囡囡刚来到他们镇子不久,但他一直很喜欢这个聪明又有礼貌的女孩。 现在镇子里遭遇了困难,她能找到一个安身之处,不用再跟着这些还活着的人颠沛流离,他也很乐意看到。 而且这个大人物之前在石桥镇的表现,就知道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囡囡,谢谢你大哥哥。”小女孩开口说。 “真听话。”吕超点点头。 “既然你跟我一个姓了,那哥哥就给你取个名字。” 吕超想了想,接着说: “就叫吕锦言,取的是‘锦绣心口’的意思,你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哥哥。”小女孩亲了吕超的脸颊一下,小巧的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喜悦。 这是她流浪这么久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石桥镇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也都露出了同样的喜悦表情。 “不错!” 正当大家高兴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第28章 我岂不是成了老乌龟 大家都抬起头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站在他们的头顶上。 这个人正是剑秋明。 “天地间有正气,分布成各种形态,往下是山河大地,往上是日月星辰。” 剑秋明念叨着,指着吕超说:“你小子不错,有点读书人的样子。” “千年以来,我这缕残魂,竟然是你唤醒的。” 他环顾四周,露出一丝留恋的神情,然后问:“小子,你是谁?” “前辈,晚辈吕超,现任巡天监的监正。”吕超回答。 “哦?竟然还是我巡天监的后辈?” 剑秋明听了,一愣。 “巡天监,现在怎么样了?” “呃……”吕超听了,有些犹豫。 这位大佬可是曾经巡天监的顶尖人物,比他现在的监正职位还要高两级。如果他知道巡天监在他消失后被仙门灭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灵魂不稳定,然后……崩溃? 剑秋明看到吕超支支吾吾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老实说。”剑秋明说道。 那别怪我,吕超心想。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口说:“两千年前,前辈消失后,巡天监就抵挡不住仙门的压力,不到百年时间就被仙门联手摧毁,现在刚刚重新启动。” “哎……” 剑秋明听到吕超的话,仰天叹了口气。 这个情况,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早在他崛起之前,巡天监就已经衰弱,那时人们听到巡天监三个字都唯恐避之不及。 后来他执掌巡天监,虽然局面有所改善,但能独立担当的人还是太少了。 没有他在前面抵挡,其他人怎么承受得了仙门的压力,被仙门消灭也只是迟早的事。 “既然这样,现在巡天监的督检使是谁?” 剑秋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问道。 “回前辈,巡天监现在没有督检使。”吕超回答。 剑秋明听了,扬了扬眉毛。 “那指挥使是谁?” \"前辈,现在整个巡天监里,就只剩我一个了。\" 吕超想了想,又指向一边的老杨头,接着说:\"他也勉强算一个。\" 毕竟老杨头只是给他开车的,在巡天监里并没有真正的职务。 不过,人家好歹是他的司机,给个名分也是应该的。 老杨头听见吕超的话,朝着剑秋明露出了满口黄牙。 剑秋明看了看旁边的老杨头,点头表示认同。 这个人他之前见过,虽然有些实力,但还是不够看。 \"算了,算了。\" 剑秋明叹了口气,然后指着吕超说:\"小子,跟我来。\" 接着,一团元气包围了吕超,跟在他后面。 \"这……\" 石桥镇的村民们看到吕超被带走,都慌了神。 \"别担心,那位前辈是我们巡天监的长辈,他带我家大人走肯定是有事要谈,说不定我家大人还会遇到天大的机遇呢。\" 老杨头出声安慰大家。 \"原来是这样啊。\" 听了这话,大家才放下了心! 难怪吕大人对付蛟龙时,那位强者会突然出现,原来是他们自家的前辈啊。 \"小子,你知道巡天监的职责吗?\" 丰水河边,剑秋明转头问跟在后面的吕超。 \"巡查天下,捉拿违法者。\"吕超回答。 剑秋明听后点点头,说:\"看来巡天监的精神还在,不过你虽然有儒家的浩然正气,但身体太弱,只靠嘴巴是无法承担巡天监的责任的。\" 吕超听了没说话。 他当初来巡天监可不是为了支撑这个部门,而是来找死的。 对于实力的多少,他根本不关心。 他甚至希望那些浩然正气能快点离开他,让他舒服地死去。 \"好,既然你是我们巡天监的后辈,还有勇气承担寻找天剑的重任,这难得可贵,老夫就送你一份机缘。\" 见吕超没说话,剑秋明又开口道。 接着,他拿出那截墨蛟的尾巴。 \"这墨蛟虽然还没完全化成龙,但血脉中已经有了一些龙的气息。\" 剑秋明用手一抓,抽出墨蛟尾巴中的精华血液。 \"这团精华血液能强化你的身体,让你的身体强度堪比成年的妖族,以后你嘴上功夫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被近身攻击了。\" 吕超听到这里,大吃一惊。 这团精华血液能使他的身体强度不亚于成年妖族? 那再加上那讨厌的浩然正气,自己岂不是成了打不死的乌龟? 那以后他还怎么死啊? 你这明显是在为难我啊。 吕超连忙说:\"前辈,我身强力壮,不需要这个,您自己留着用。\" \"呵,我这缕残魂要它干什么?况且,它也不配我。\" 剑秋明不屑地说。 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也不要! 老子可是立志要成为无与伦比的天帝呢。 吕超刚想开口,准备再次拒绝。 剑秋明忽然大声呵斥,说: “别再啰嗦了!” 然后他轻轻一弹手指,就把手里的那一团精血打入了吕超的身体里。 哎呀,你这个小渣渣,你玩不起还搞偷袭。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揍你了。 吕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接着,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从他的四肢百骸传来。 “嘶……” 吕超咬紧牙关忍耐着。 “不错,还算有点骨气。” 剑秋明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吕超身上的痛楚开始减轻,他的四肢鼓起一圈,变得非常强壮,不再像之前那样瘦弱。 吕超轻轻握了一下拳头,就有无穷的力量在涌动。 真厉害! 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就算现在有一只猛虎站在他面前,他也能一拳揍飞它。 但是吕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真难啊。 我怎么这么难啊! 吕超心里疯狂咆哮,却又不得不对别人表示感谢。 “多谢前辈!” 吕超鞠躬道谢。 真是的,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还好,没浪费。” 剑秋明看着吕超的情况,点点头。 接着他又调整了一下表情,说:“既然你现在是巡天监的监正,那我再提醒你一次,那只墨蛟的封印,按照我之前的估计,至少还要一百年左右才能破封而出,现在它提前出来,显然有人在暗中帮助它,你要小心。” 吕超听了,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墨蛟背后有强者相助?” “没错,虽然我的封印已经过去了两千年,封印的力量下降了很多,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解开的,想来那人不会太差。” 剑秋明点点头,说道。 吕超听到这里,灿烂地笑了。 现在墨蛟被剑秋明斩断了一条尾巴,对方肯定不会放过巡天监。 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剑秋明,都代表了巡天监。 而且剑秋明还说解开他封印的人一定不是弱者。 这对吕超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不是弱者好啊,不是弱者就来砍我。 我现在就需要你们这样的高手。 吕超呵呵一笑,一脸正义地说:“为了天下的公正,我何惜此头。” 第29章 蓬莱仙宗又悲剧了 在扶风郡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慢慢地驶来。 吕超和老杨头跟着马车走,车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车厢里放着一副简陋的棺材。 对于这种愿意为百姓牺牲的官员,吕超十分尊敬。 原本那些想护送胡山明遗体回扶风郡的百姓,在吕超的劝说下,还是回到了石桥镇。 按照剑秋明的说法。 墨蛟现在被他斩断了一条尾巴,再加上被镇压了两千年,至少需要一百年才能恢复。 一百年对修士来说,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不过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已经是两代人的光阴了。 与其四处奔波,不如回家乡安生,更何况这些村民如果真的离开石桥镇,他们还能靠什么生活呢? 于是,在吕超的劝说和承诺除掉墨蛟之后,那位老人还是带着剩余的石桥镇村民回去了。 “大人,你真的有办法对付那条蛟龙吗?” 老杨头牵着马的缰绳,走在吕超前面,皱着眉头问道。 “哪有假话?”吕超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那蛟龙神通广大,我们有什么手段能对付它?” “大人我,自有妙计。”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其实吕超哪里有什么妙计。 他只是想死罢了。 既然墨蛟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不管他们的目的何在,现在墨蛟被自己搞得一团糟,又被剑秋明砍掉一条尾巴,实力大减,幕后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和剑秋明。 但剑秋明又很难对付。 所以他只需耐心等待对方主动来找麻烦。 到时候他一死,就能成为天帝,对付墨蛟和背后的那些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人,那位前辈去哪儿了?按理说,他也是巡天监的,我们为什么不请他再出手一次?” 老杨头掏出腰间的长烟杆,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然后问道。 “去找他的老朋友叙旧了。”吕超不客气地说。 该死的。 都怪他,非得让我喝什么蛟龙精血,结果现在想死的难度翻倍了。 老杨头听了这话却吃了一惊。 “那位前辈竟然还有活着的朋友?” 他首先想到的是大乾的徐神王。 随即又把这个想法抛开。 当年徐神王去世,全世界都知道。 不可能还活着。 “难道……” 老杨头心中有了猜测。 “老杨,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跟你无关,专心驾车。” 吕超一脸不耐烦地说。 想起剑秋明离开时的情景,吕超现在仍然很痛苦。 因为剑秋明离开时的那个傲慢姿态,至今他还记得对方当时的模样。 “仙门?蝼蚁而已!哪怕只有一丝残魂,面对天道之力,我剑秋明依旧世间无敌。” 说完,他就消失在虚空中。 当时,吕超听到这话,震惊不已。 这个姿态,让他眼界大开。 然而他不知道,剑秋明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 东海之滨,蓬莱仙宗。 宗门内,山峰悬浮,仙云缭绕,一片宁静的景象。 就在这时,山门外传来一声怒吼。 “楚流云,滚出来!” 声威震彻整个蓬莱仙宗。 蓬莱仙宗的弟子听到这声呼喊,立刻议论纷纷。 楚流云。 这个名字在宗门里是禁忌,象征着无上的尊严。 他是两千年来唯一幸存的无上老祖,存在于天下所有的仙门之中。 世间,谁能不敬畏? 今天到底是谁这么疯狂,居然在山门外这样不守礼节。 岳秀峰上,蓬莱仙宗的现任掌门楚元白听到这声叫喊,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好大的胆量啊!” 楚流云可是蓬莱仙境的太上老祖,现在天底下有谁敢直接叫他的名字呢。 难道是因为上次他和大乾的徐神王在九天一战后,他就开始深居简出,闭关修炼了。 有些宵小之徒听到这个消息,以为蓬莱仙宗有机可乘,特意来挑衅? “真当我们蓬莱仙宗好欺负吗!” 楚元白心中怒火中烧。 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挑衅,要知道,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别提他还是个宗派的掌门。 上次那个小小的巡天监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仙门尊严。 那时候因为有徐神王的牵制,他没有采取强硬手段镇压,只派出了一位天门境的弟子。 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蓬莱仙宗没人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胆敢侵犯我仙门!” 楚元白从岳秀峰跃起,飞向山门。 “掌门出面了,门外的人死定了!” “现在我们蓬莱仙宗,仙台境界以上的弟子都不能下山,是不是让世人误会我们势力衰弱了?” “既然主动上门来找茬,就必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全天下的人都明白,我们蓬莱仙宗虽然不下山,但并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来挑衅!” “……” 蓬莱仙宗的弟子们见到楚元白,纷纷议论起来。 “一条残魂,也敢嚣张!” 楚元白来到山门前,看到只有一条残魂,顿时大怒。 “看来大乾的人真以为我们蓬莱仙宗好惹了。” 楚元白的脸色阴沉极了。 真当大乾人人都像徐浩然那样厉害吗? “楚流云呢?” 那条残魂却不理楚元白的愤怒,反而轻松地问道。 “大胆,我宗门的老祖是你能直呼其名的?” 蓬莱仙宗的弟子中有人怒斥。 楚元白看到这一幕,并没有阻止。 他原本还以为是大乾皇朝中类似徐神王那样的隐世强者又找上门来,现在看来只是一条残魂。 又气又好笑。 对方这种状态,随便派出一个仙台境的弟子就能压制住。 “你太弱了,没让我出手的冲动。”剑秋白瞥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弟子,摇了摇头。 “如果楚流云不出来,那今天蓬莱仙宗恐怕就会在历史上消失。” 剑秋明在半空中懒洋洋地说着。 “他说什么?他要让我们的蓬莱仙宗消失?” 蓬莱仙宗的弟子们听到剑秋明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爆发出哄笑声。 “这条残魂是不是疯了?” “装模作样居然装到我们蓬莱仙宗来了,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他的勇气,如果换成一般人,还真不敢这么做。” “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更何况掌教尊者就在这儿,他怎么敢这么嚣张?” “……” 剑秋明在半空中听见这句话,转头看向山门前的楚元白,问: “你是蓬莱宗现在的掌教吗?” “没错!” 楚元白点点头,然后冷冷地说: “虽说上天有慈悲之心,但现在你侮辱我们宗门的老祖宗,这就是找死,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被困在尊者境的第一层已经有几百个年头,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怒火。 既然这家伙不知天高地厚,那他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第30章 我这是成熟的表现 “既然楚流云不出来,那我就陪你玩玩。” 剑秋明笑着说。 “如果你能挡下我一剑,我就不为难蓬莱宗了。” “狂妄!” 楚元白怒吼一声,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大虚空手!” 话音刚落,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朝剑秋明挤压过来。 “来得好!” 剑秋明一脸兴奋。 这个蓬莱仙宗掌门的修为,比墨蛟强多了,值得一战。 铮! 剑秋明手中的长剑出鞘。 “让我瞧瞧,两千年后,蓬莱宗有没有进步!” “尝尝我这一剑!” 剑秋明握紧颤抖的长剑,眼中闪烁着无穷的光彩。 “天道势·无我无剑!” 瞬间,剑秋明整个人变得飘忽不定。 他明明站在那里,却好像消失在天地之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看起来平平无奇。 “不对劲!” 楚元白心中一惊。 尽管对方就在他面前,看似没什么危险,但他始终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机笼罩在心头。 “大虚空碑!” 楚元白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碑。 “你倒是小心,不过没用!” 剑秋明扬起剑眉,一道切割虚空的纯净剑气斩向蓬莱宗的山门。 “什么!” 楚元白看到这道剑气,顿时心惊胆战。 “剑气归源!” 难怪这家伙刚才像是消失在天地之间。 原来对方已经掌握了真正的剑道奥秘,刚才那一击,他已经把自己融入了道中。 所以才让人察觉不到。 天地间有无数的道,天道、地道、人道、剑道 但始终没有人能说清楚道是什么,只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会惊叹,原来如此,否则,就算道出现在你眼前,你也无法领略其中的奥妙。 “轰!” “嗤……” 虚空大手印刚碰到剑气,就被锋利的剑意切成两半。 而剑气的势头不止,再次斩在楚元白面前凝聚的那块石碑上。 “轰隆!” 石碑应声破裂,剑气砍在了蓬莱宗掌教楚元白身上。 “噗……” 楚元白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这怎么可能!” 蓬莱宗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呆了 在他们心目中,除了那位太上老祖,最厉害的就是宗主了。可是现在,宗主竟然连一缕残魂的一剑都抵挡不住,这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开玩笑? “我不会是在做梦?”有个弟子瞪大眼睛说。 “这不可能,我不信!肯定是错觉。” “宗主不可能输,刚才一定是大意了。” “对对对,肯定是大意了。” “” 一代宗主,居然连对方一次攻击都挡不住,还只是一缕残魂,这让蓬莱宗的弟子们难以接受。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元白擦掉嘴角的血,眼神阴沉地问。 “本座,剑秋明!” 剑秋明收起剑,放回剑鞘。 “如果不是当年昆仑十万妖族作乱,本座早就登上蓬莱仙宗了。” 剑秋明! 楚元白听到这个名字,身体本能地一震。 两千年前,他还是个道童的时候,这个名字就已经如雷贯耳。 巡天监督检使,剑秋明! 一生征战三千里,从未尝过败绩。 当年,南疆的拜月教宗主残忍地杀害了巡天监的一位千户后,被剑秋明一路追杀,从京都直到拜月教的山门。 此举引出了拜月教潜藏的老怪物们,但他们出来也没能改变宗主被杀的命运。 那一战,拜月教损失了三百多名仙台境以上的弟子,宗门老祖也死了两位,而当时的宗主更是被一剑钉死在大殿门前,恐怖至极。 太虚剑意因此声名鹊起,天下仙门无不畏惧! 那时,他和徐浩然并称为大乾的双子星。 两人,一个行事嚣张,一个性格沉稳,大乾在他们的庇护下,竟出现了复兴的局面。 如果不是当年妖族的动乱,剑秋明独自去镇压妖皇而丧命。 否则,仙门也不敢策划伏杀徐浩然。 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天下肯定不是眼前的样子。 “你竟然还没有完全死去!” 楚元白脸色难看地说。 “哦?你竟然认识本座?”剑秋明闻言,有些惊讶。 “巡天监督检使,剑秋明,天下哪个仙门不认识?”楚元白忍着伤痛说。 “可惜,我却不认识你。” 剑秋明听了,摇了摇头。 “让楚流云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楚元白听到剑秋明说自己不认识他,也没生气。毕竟当时他只是个道童,对方不认识他也是正常。 他摇摇头说:“老祖不在宗门里,云游四方,不知所踪。不过前辈想杀我,恐怕没那么简单。” 楚元白心里也是苦涩的。 原本以为只是一缕残魂,自己随手就能解决,谁知道对方来历如此显赫。 而自家的老祖,自从上次与徐神王一战后,说是闭关,其实是身受重伤,现在正在深度疗养,还不清楚恢复得怎么样。要是仓促把他唤醒。 恐怕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加重他的伤势 还好,在太上老祖闭关之前,他把蓬莱仙宗的昊天镜交给了楚元白。这样,楚元白手里还有些底牌。尽管他只能勉力发动三次昊天镜的攻击,但这已经足以抵挡剑秋明了。 “你还有什么招数吗?”剑秋明嘲笑着问。 “前辈应该清楚,我蓬莱仙宗拥有昊天大帝未成帝之前的昊天镜,如果前辈非要逼迫,我们只能拼命一战了。”楚元白回应道。 昊天镜?听到这话,剑秋明一怔。这确实是个问题,据说这古镜虽非帝器,却蕴含一丝帝威。如果他还处于全盛时期,自然不会惧怕,但现在他只是一缕残魂 剑秋明瞥了楚元白一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昊天镜虽强,但以你目前的状态,能施展几次攻击?虽然我只是残魂,但我有信心抵挡三击。到时候,如果你无法再使用昊天镜,蓬莱宗依然会被我消灭!” 楚元白听后,反问道:“前辈真的要和我蓬莱仙宗拼到死吗?” 剑秋明听了,在空中露出沉思的表情。楚元白见状,连忙说:“前辈若执意与我蓬莱仙宗决斗到底,无论胜负如何,最后只会便宜别人,不如我们各自退让一步。” “各自退让一步?”剑秋明看向蓬莱仙宗的山门。“想让我退一步,就交出你们所有人身上的纳元戒,否则,我会拼死一战,灭掉你们蓬莱宗,对我来说,只会有好处!” “师兄,跟他们拼了!”楚元白旁边的几位峰主一听,立刻按捺不住了。纳元戒里的东西可是他们的辛勤努力。 “住口!”楚元白怒喝一声,下达了命令。“给他!” “师兄!” “给!” 楚元白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其他人见状,只能无奈地取下手中的纳元戒。剑秋明嘿嘿一笑,点头同意,然后虚空一握,地上的纳元戒全飞到了他手中。 “哈哈,多谢了。”“告辞!” 剑秋明大笑着离去。 “噗!”剑秋明走后,楚元白再也抑制不住身上的伤势。刚才那一剑让他受了重伤。但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他扫视着宗门内所有人,心中滴血。那些纳元戒里装满了宗门的精华。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昊天镜能击退剑秋明,但之后呢?万一徐浩然或大乾中隐藏的怪物再次来袭,蓬莱仙宗拿什么应对?这是他深思熟虑的决定。相信师父出关后,也不会责怪他。 第31章 再看一眼,大乾的风光 大乾,京都。剑秋明望着这座万年古都,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两千多年后,他还能再次回到这里,再次欣赏这里的风光。可惜的是,景物依旧,人却不再是当年的人 剑秋明漫步在京都的四周,最终来到了巡天监的门前。 此刻,巡天监的围墙上有工匠正在修补。 刚漆成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副对联。 “只有牺牲才能铸就豪情。” “敢于让日月换新天。” 剑秋明看到这副对联,微微点头。 也许巡天监传到那个年轻人手上也不错。 他在门前的石头上坐下,静静地望着这个仍在修复中的监察院。 这里有他太多太多的回忆:兄弟、修炼、爱人,等等,数不胜数。 傍晚时分,还在忙碌的工人收工了。 他也起身离开。 “出来,我知道你还活着。” 在皇宫的立政殿内,剑秋明忽然现身。 “你是谁!” 徐圣康看到凭空出现的人,大惊失色。 虽然现在的皇室已不如从前,但还没人胆敢未经许可擅自闯入。 “你就是当今大乾的天子?” 剑秋明看着徐圣康问道。 “没错!” 徐圣康点点头,接着说: “你是谁?为何没得到朕的召唤,就敢擅自进殿?” 剑秋明却没理他,自顾自地摇头:“怎么会是个女孩,难道上一代的皇帝没有留下男性继承人吗?” 徐圣康听到这话,全身剧震。 他的身份只有老祖一人知道。 就连他视为最最最亲信的魏斯,也被蒙在鼓里。 “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刻,徐圣康已动了杀机。 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否则天下必定动荡不安。 那时,大乾皇室必将遭受天下人的唾弃。 “乾儿,不可无礼。” 就在徐圣康打算动手时,身旁的老妇人开口制止。 “老祖。” 徐圣康一听,愣住了。 “放心,他不是坏人。” 老妇人安慰道。 “他是两千年前,巡天监的最后一任督检使,剑秋明。” 老妇人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当年,这个人是她一生追逐的目标。 可惜她怎么努力也无法赶超。 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欣赏。 看着他成名,看着他光彩照人,甚至看着他离世。 没想到两千年后,竟然还能再见他一面。 只是可惜她已年老,而他只剩下一缕残魂。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剑秋明?” 徐圣康听到老妇人的话陷入沉思,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巡天监?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巡天监,剑秋明?! 徐圣康终于记起来了。 这个名字两千多年前响彻云霄。 与当时皇室中的一字并肩王徐浩然一起,被誉为大乾的双子星辰。 在他幼小时,父亲常在他耳边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 还说如果大乾王朝再出这样的英雄,就肯定不会衰败。 他的话语中,对剑秋明充满了敬佩。 可是,剑秋明不是两千多年前就死在镇压妖皇zhenya的战斗中了吗?怎么还能再出现? 徐圣康心里非常惊讶。 “别再想了,现在的我只是当年留在秋明剑中的一丝残魂,真身早已消亡。” 看着徐圣康不敢相信的表情,剑秋明开口解释。 “剑大哥,你是怎么复活的?”皇室的老妇人神色复杂地问。 要是真身复活,那该多好啊。 “说来也巧,我是被天巡监的一个后辈唤醒的。” 剑秋明却显得很坦然。 “两千年前,我在巡查西凉时,在扶风郡西南的丰水河里制服了一条蛟龙。为了镇压它的魔性,我把秋明剑留在那里,其中还有一缕我的残魂。” 剑秋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前几天蛟龙逃脱出来,再次作恶,就是在那个后辈与妖龙的战斗中,他把我唤醒了。” “可惜他走的是儒家的道路,不适合继承我的剑道。” 剑秋明说完,摇了摇头。 “天巡监的后辈,难道是吕超?” 老妇人听后,开口问道。 “嗯,他自己是这么说的。” 剑秋明听了,点点头。 “这小子还算有点骨气,为了救几个村民,竟然敢直接面对蛟龙。天巡监有他在,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一旁的徐圣康听到吕超竟然敢对抗蛟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剑前辈,吕卿没事?”他连忙问。 剑秋明看了徐圣康一眼,嘿嘿一笑:“没事,他现在可强壮了。我斩下蛟龙的一条尾巴,把精华融入他体内,以后他能经得起风雨。” 说完,剑秋明又看了徐圣康一眼。 徐圣康顿时满脸通红。 “剑大哥,别逗这孩子了。” 老妇人摇摇头。 “你说吕超不适合你的剑道,今天来找我,难道是想让我帮你找个传人吗?” “不完全是。”剑秋明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些给你们。”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纳元戒,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和徐圣康看到这么多纳元戒,都惊呆了。 “剑大哥,这东西哪来的?”老妇人问。 她刚才接过纳元戒时粗略看了一眼,其中一些物品让她感到非常吃惊。 “从扶风郡回来的时候,我去了一趟蓬莱仙宗。” 剑秋明毫不在意地说。 “你去了蓬莱仙宗?!” 老妇人一脸震惊。 剑秋明点点头,说:“可惜没遇上楚流云,不然可以为大乾除掉一个祸害。”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小……” 剑秋明脸上掠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坚定起来 “小玉,这把剑我就留给你了,等那个小子从西凉回来,你就交给他。” 剑秋明说完,把手中的秋明剑递给了老妇人。老妇人听到他唤她小玉,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害羞。不过,她很快掩饰了过去。 “剑大哥,你还想试试吕超吗?”老妇人问。 “没错,那小子一身正气,而我的剑道也是光明磊落的路子,也许将来他会继承我的剑道。”剑秋明点点头。 “但这都要等他从西凉回来再说,如果他真的对剑道无意,那你再帮我找一个传人。”说完,剑秋明转身准备离开。 “剑大哥,你要去哪里?”老妇人问。 “再去看看大乾的风景。” 第32章 被人炫耀到头上,不能答应! 五天后,天下震动。各大仙门再次关闭山门。原本蠢蠢欲动的几个大诸侯也收敛了锋芒。 “这是天心草!这是九转归元丹!” 皇宫,立政殿内。徐圣康看着从纳元戒中取出的东西,满脸惊讶。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物品,他不得不感叹,仙门真是富得流油。光是这些纳元戒里的丹药,就已经抵得上大乾国库一半以上的藏品。这还没算上其中的功法和剑器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吕卿的西巡带来的,如果没有他,剑秋明前辈也不会醒来……” “吕卿,真是朕的福将啊。”徐圣康眯着眼睛说。手里有余粮,心里就不慌。他对现在要做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当然也要感谢剑前辈,没有他的忠义,我们也得不到这么多宝贝。”徐圣康又说道。 “嗯。”一旁的老妇人只是点点头,脸上并无太多兴致。 “老祖,剑前辈……”徐圣康看出自家老祖和剑秋明前辈之间似乎有些故事,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唉,天道不可违啊。”老妇人叹了口气,陷入了沉思。人死如灯灭,死后一切归于虚无,天道不允许一丝残魂长久地在人间活动。而剑秋明敢挑战仙门,说明他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想要在死前为大乾再做些事。 “剑前辈忠心耿耿,定会名垂千古。”徐圣康神色凝重地说。 老妇人点点头,却没再说话。而在西域,昆仑山前。 这座向来神秘的大山再次迎来了两千年前的一位故人。剑秋明站在半空中,凝视着这座大山,皱眉沉思。片刻后,他回头看了看大乾的方向,露出微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山中。 尽人事,听天命。 通往扶风郡的官道上。 吕超和老杨头走了一天,此刻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现在有些后悔 为什么当初不跟狗皇帝要点人手呢? 真是的。 在前世,哪个钦差大臣不是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周围跟着一大群随从。 哪像他现在,一双破鞋,一顶破帽子,身边就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女孩。 这寒酸得不能再寒酸了。 “老杨,咱们还是歇一会儿。” 吕超看着老杨瘦弱的身体,不由得有些担心。再走下去,他怕老杨会突然倒下。 那到时候,他岂不是得抬着两口棺材进城? “好嘞!” 老杨听到吕超说休息,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把马车停在路边,迫不及待地掏出烟杆,抽了一口。 “舒服!” 老杨满脸皱纹的脸顿时舒展开来。还有什么比休息时抽一口烟更让人舒心的呢? “哥哥,杨爷爷,喝水!” 小囡囡从马车上拿出两个大水袋,跳下来喊道。 “小锦言,真乖。”老杨接过水袋,高兴地笑了。 “哥哥,我不渴,你喝。” 吕超却没有接水袋,反而帮小囡囡打开了水袋的塞子。他现在无比渴望书灵快点从沉睡中醒来,然后告诉她下一个危险的地方在哪里,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冒险了。他对普通人的信任已经耗尽了。 “只能怪当初自己讲得太兴奋,把书灵喂得太饱……” 吕超摇头叹气说。 他也想翻开《括地志》自己查,但现在他居然只能翻到前面几页,后面的书页就像被泰山压住一样,无论吕超怎么用力,也无法翻开一页。 能保存这么久,看来是有原因的。 三人修整完毕,准备再次上路。就在这时,官道上走来了一男一女。 “你是巡天监的吕超吗?” 那女子走到吕超面前,傲慢地说。 吕超皱起了眉头。 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这不能忍! 他开口回答:“不是!” “今天我们……” 女子还想继续说话,但听到吕超否认,立刻愣住了。 “胡说,你就是吕超!” 女子指责道。 “我们有你的画像!” “你说我是吕超?” 吕超瞥了一眼画像。 “你看他有我帅吗?” 吕超指着画像上的人说。 女子拿着画像和吕超仔细比较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这个人就不是我。”吕超摇摇头说。 “啊?” 女子懵了。 老杨头和小囡囡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哥哥太坏了。”小囡囡低声说。 而那个男子看到自己的师妹被戏弄,也忍不住了。师妹只能由他自己来逗弄。 他有些生气地说:“行了,吕超,别耍嘴皮子了,我们是蓬莱仙宗的,今天来是遵师命,要取你性命。” 蓬莱仙宗? 要取我的性命?! 吕超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了笑容。 “嗯,我就是吕超。” 他回答道。 蓬莱仙宗的女弟子听了,愣了一下,随即问:“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不是吕超吗?” “咳咳……” 吕超轻轻咳嗽一声,瞥了一眼画像。 “那时候的我,还是挺瘦的……” 他正色说道:“不过想杀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哼!无知!” 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脸高傲地说:“站在这儿的是蓬莱仙宗的顶尖人物,仙台境之下第一人,蓬莱仙宗的剑道天才,斩铁式的开创者,仙门三代弟子中的领袖……” “上官杰!” 男子列举了一大串头衔,旁边的师妹听完,眼中闪烁着星星。 他依旧那么英俊,那么魅力四溢。 她的心都快化了,双腿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而吕超听到这些头衔,却惊愕不已。 原本以为自己的装模作样技巧已经炉火纯青,没想到今天又被刷新了认知。 “厉害!真厉害!” 吕超拍了拍手。 “斩铁式?兄弟,你后跳时会带剑气吗?” 后跳带剑气? 上官杰一愣,这不是个很基础的问题吗? 他的剑法出神入化,哪有姿势不能带剑气的? “为什么这么问?” 上官杰实在想不通,难道这后跳带剑气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兄弟,你没听说过吗?” 吕超假装惊讶。 “年轻时不努力,老了只能后跳带剑气啊。” 噗嗤! 旁边的小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敢侮辱我!” 上官杰顿时怒不可遏。 本来还以为有什么玄机,结果却是一句侮辱人的话,自己居然还傻乎乎地撞了上去。 他是上官杰啊,蓬莱仙宗的剑道天才! 一身精湛的战斗力,直逼仙台境的高手。 十年来,他一直是仙门三代弟子大赛的冠军,被誉为新一代的第一人。 这么多年,谁敢对他不敬? 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侮辱。 尤其是在美丽的师妹面前。 这对他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他必须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上官杰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第33章 被骗惨了 吕超看到上官杰愤怒,反而更加兴奋了。 你越生气,我越开心。 他接着说:“不相信?那我就站在这儿,你可能都破不了我的防御。” “太过分了!” 上官杰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 如果说刚才只是言语上的轻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他在仙门三代弟子中无敌,就连宗门里的那些仙台境前辈都不敢轻易说能接下他的全力一击,这家伙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侮辱人的呢,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师妹看着。 “狂妄之徒!受死!” \"幻影剑舞!\" 上官杰抽出他的宝剑,一口气向吕超连续斩出无数剑气,凌厉又恐怖。这是他晋升天门境后领悟的高深奥秘。仅凭这一招,他在仙门第三代弟子中无人能敌。任何敢于正面迎战的人,都会被他的剑气砍成碎片。 三年前,在天下仙门的大比中,掌教尊者亲眼目睹这一招后,曾在所有人面前称赞他前途无量,有着剑仙的潜力。掌教尊者是尊者境的顶尖强者,他的话不会有错。而他自己,这些年来也一直刻苦训练,从未放松过。 错误的,只会是眼前的这个狂妄之徒。 \"让你死在我最强的招式下,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上官杰傲慢地说。 \"哥哥!\" 小囡囡看到无数剑气朝吕超砍去,急得快要哭了。 \"快躲开,快躲开!\" 她拼命喊叫,而吕超只是回头对她笑了笑。 \"小锦言,别担心,我们大人很强的。\" 老杨头一脸轻松。 他之前和剑秋明接触过,才回到吕超身边。他知道,剑秋明一定将蛟龙尾巴上的精血融入了吕超体内。蛟龙是超越仙台境的强大存在,再加上化龙后蕴含的龙气。不说吕超的身体会变得多么变态,至少在仙台境以下,没人能伤到他。 加上他那强大的浩然正气,就算蓬莱仙宗的弟子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杀了他。 \"杨爷爷…\" 小囡囡眼中挂着泪珠。 \"乖,没事的。\" 老杨头摸了摸小囡囡的头发,安慰她。 \"你哥哥很强的,不然他怎么能从蛟龙手里把你救出来呢。\" \"真的吗?\" \"杨爷爷从不说谎。\" 老杨头一脸正义地说。 果然,当剑影全部消失后,吕超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身上毫发未损,连衣服都没破一点。 \"唉…还是太弱了。\" 吕超满脸失望地从坑里走出来。作死的难度真的加倍了。那团剑气把他站的地方切成了一个大坑,却无法打破他身上的浩然正气护盾。更不用说,他还拥有刚被蛟龙精血改造过的近乎变态的身体。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在北京装模作样,谁知道会引来这么多浩然正气。这该死的浩然正气,太欺负人了。 \"什么!\" 上官杰看到毫发无损的吕超从坑里走出来,下巴差点掉下来。不可能!仙门的情报说吕超只是一个平凡的书生,根本没有修为。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打败他,掌教让他下山,更多的是为了让他经历磨炼。除去吕超只是次要目标。 但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书生,怎么可能承受住他全力一击 上官杰的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难道自己被算计了? 常言道,树大招风。 是不是自己太出色了,抢了掌门亲传弟子的风头,夺走了他们的机遇,所以对方才设计陷害自己? 上官杰心中一团乱麻。 刚刚那一击已经是他的最强招式,如果连这个都杀不死吕超,那么他肯定不是吕超的对手。 去还是留? 上官杰瞥了一眼身边的师妹。 看来,今天没法追求她了。 谁能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栽跟头。 \"怎么样,兄台?\" 吕超从坑里爬出来,笑着对上官杰说,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走错了路。\" \"我走错路了?\" 上官杰一听,愣了一下,然后讽刺地回应:\"笑话,我怎么会走错路,我的剑道,连掌门都夸我有剑仙的资质。\" \"剑仙资质?那为什么你全力一击都伤不了我一点皮毛?\" 吕超摇了摇头。 \"毕竟,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肩膀扛不动,手提不起,普普通通的美男子嘛。\" \"扑哧!\" 站在上官杰边上的师妹,见吕超装出一副软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师妹!\" 上官杰语气中带着一丝恼火。 \"对不起,师兄!\" 师妹连忙道歉。 \"唉\" 吕超摇了摇头。 \"这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练剑。\" \"你说什么!\" 上官杰一听,怒不可遏。 他被誉为剑道天才,一直受人敬仰,现在竟有人说他不适合练剑。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早就把对方碎尸万段了。 吕超却叹了口气:\"你不了解剑。\" \"我不了解剑?\" 上官杰一脸嘲笑,居然有人敢说剑道天才不了解剑。 难道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吗? \"难道你懂?\"上官杰嘲讽地问。 吕超点点头,说: \"剑,自古以来分为三个境界:一曰凡剑,二曰心剑,三曰天剑!凡剑,剑是身体的延伸,能随心所欲,如同手指一般灵活,修炼到高深境界,剑就是我,我就是剑。如果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地,就算是掌握了剑的第一重境界。\" 上官杰听到这种新颖的剑道划分,立刻惊呆了。 在师门里,他只听过如何使用剑,却从未听说过剑还有这样的境界。 \"不知道这心剑又是什么呢?\" 上官杰不顾面子,向吕超请教。 就算旁边还有师妹,也无所谓,等他将来真正领悟了剑的三层境界,还怕找不到道侣吗? 至于吕超会不会杀他们,上官杰并不担心,因为他还有一张底牌,足以让他逃脱。 \"你连剑的第一重境界都没达到,就想了解第二重的心剑,真是过于急功近利了。\" 吕超摇头,开口说道。 \"不可能!\" 上官杰反驳道 “我研究剑法几十年,对剑已经像控制手指一样自如……” “可你在手里握的只是一把死物,根本没有灵气,更别提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按照常理,剑道的基本道理,所有剑修都应该了解,你的师父不可能没告诉你,除非……” 吕超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 “除非什么?”上官杰连忙追问。 吕超脸上露出一丝迟疑,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听说,在古代,曾经有人用剑道天才的身体修炼成剑胎,那力量非常惊人……” 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狗屁剑道。 这些理论都是他从前世的小说里抄来的,他只是想唬住上官杰,让上官杰带着这个荒谬的理论去找他师父,然后惹怒对方,来杀他。 然而上官杰听到吕超的话后,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心里又想起了之前的怀疑。 剑道的基本道理是每个剑修都知道的,但师父却没有告诉他。吕超那么厉害,宗门却只派了个天门境的人来杀他。 再想起在宗门里遭受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上官杰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第34章 天帝怎能掉价,来到扶风郡 上官杰走了,带着吕超的期望。 既然对方是蓬莱仙宗的天才,必定会被宗门视为最宝贵的弟子。 现在被他说了一通荒唐的剑道理论,肯定会惹怒他的师父,甚至是整个宗门。 江湖上有条真理: 惹了小辈,长辈一定会来。 到时候蓬莱仙宗可能会派出更强的高手,或者上官杰的师父亲自出面,来杀他。 到那时,还怕打不过他身上的浩然正气吗? 我真是个天才啊! 吕超暗自为自己的计谋得意。 起初,他也想过直接杀了上官杰二人。 但他除了身体硬朗点,其他方面根本不行,而身为修仙者的上官杰肯定能飞。 到时候如果杀不了他,反而会被对方戏弄,太丢脸了。 要是等到他成为天帝,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形象大跌? 前世,吕超读过一本修仙小说。 书里说,有一位大帝年轻时屡战屡败,但从不认输,历经艰难困苦,最终凭借坚韧的意志登上了至高无上的大帝之位。 照理说,这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但它的人气远不如后来那位只以背影示人的大帝。 吕超认为,原因就在于那位大帝的形象不够高大。 因此,吕超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做降低形象的事。 而上官杰离开后,马车旁的老杨头也震惊了。 他被刚才吕超那套剑道理论镇住了。 自古以来,剑修追求的就是锐利无双的道路。 从没听说过什么人剑合一的说法…… 然而老杨在细细思考吕超的话后,觉得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剑修一辈子就专注于一把剑。 不就是剑就是我,我就是剑吗? 但这种境界,吕超却说只是剑道的第一步,也就是普通的剑。 那么接下来的心剑和天剑,又会是什么样的层次呢? 老杨心中充满了好奇。 \"大人,没想到您还懂剑术呢。\"老杨凑近吕超,笑着说道。 \"我家大人我懂得多了去了。\"吕超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难道我会降龙十八掌,还要特地告诉你吗? 既然已经装模作样了,吕超当然不能让自己露馅。 \"那心剑和天剑是什么样子的呢?\"老杨问了起来。 吕超听了,抬头望天,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架势说: \"好,也就你老杨跟我亲近,别人我可不会说啊。\" 老杨听后脸色一变,竟然有些感动。 吕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心剑者,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达到这个境界,就不再局限于剑的形态,一根草在手,甚至能斩断日月星辰,而天剑……\" 老杨的兴趣更浓了。 \"这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吕超瞥了老杨一眼,淡淡地说。 其实他没说的原因主要是编不下去了。 \"呃……\" 老杨听到吕超的话,愣了一下。 然后想起自己的身份,就没再追问。 \"哥哥,你好厉害呀!\" 小囡囡拍拍手,满脸崇拜。 \"是天上的那位爷爷教哥哥的吗?\" \"这是哥哥自己领悟的剑道,跟那位爷爷没关系。\" 吕超摇摇头,回答道。 他当然不敢拿这自己瞎编的剑道真理去跟剑秋明比,毕竟剑秋明是真正的剑修高手,而他自己连剑都没摸过。 老杨听了吕超的话,更加惊讶,原本以为这些剑道真理是从剑秋明那里来的。 没想到,居然是吕超自创的。 有这样的理解力。 如果真让他去修剑,恐怕他会是个剑道天才。 吕超没想到自己的这套理论,会让这位隐藏的大佬另眼相看,更没想到上官杰听了这番剑道理论后,在蓬莱仙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行人走了整整一天,终于来到了扶风郡的城门前。 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古老城市,吕超也被震慑住了。 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站在大象面前,感受到了震撼和威严。 两千年前,当妖族在凉州肆虐时,大乾就是依靠这座城池挡住了妖族向东的攻势。 也是这座古老城池,让剑秋明有了机会进入昆仑十万大山,镇压妖皇。 否则,如果妖族真的打到司州,现在的人类世界是否还能存在,还真不好说…… 可以说,这座古城对人类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胡山明也没有辜负这座城池的荣耀。 他在管理扶风郡时,非常尽职尽责。 可以说是为人民付出了极大的心血。 这一点,吕超从城门口来来往往的百姓身上得到了证实。 这些百姓穿着整洁,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显然他们并不是一直过着贫穷的生活。 虽然司州是京城周边的重要地区,但那里的百姓无论在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状态上,都比不上扶风郡的百姓。 这足以看出胡山明的能力。 “哎呀,真是天妒英才啊。” 吕超虽然只想成为天帝,但看到这样一位清官遭受不幸,还是感到十分惋惜。 也许是因为他前世只是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内心深处也希望有清官存在。 …… 没花多少时间,吕超三人顺利进城。 接着,吕超按照从城门口一位老人那里打听来的路线,朝胡山明的府邸走去。 此时,胡山明的府邸前正围着一群人。 吕超远远望见这场景,还以为是有人知道他送胡三明的遗物回来,准备欢迎英雄归来。 然而,越靠近,他发现情况不对劲。 那些人都面向大门,背对着他们。 “大人,好像有点不对劲。”老杨头起初和吕超一样以为,但看到这情景,也皱起了眉头。 “你先把马车停好,我去看看!”吕超皱眉说。 “胡婉儿,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得罪了扶风郡很多世家。现在你父亲被蛟龙吃了,胡家没了他,想在扶风郡活下去根本不可能。如果你答应我,就算了;如果不答应,哼哼……” 吕超刚走到人群前面,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 “王有之,我告诉你,就算我父亲不在了,胡家也不是你能侮辱的。况且,我父亲现在只是下落不明,你再这么无礼,等我父亲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嚣张的声音刚落,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回来?回来个屁!” 那个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人亲眼看见你父亲被蛟龙杀死,怎么,难道你父亲还能死而复生吗?” “你……”那个叫胡婉儿的女子听到这话,一时语塞。 她父亲去剿杀蛟龙时,是和扶风郡的兵马都尉一起去的。 但到现在,他们两个都没回来,她心里明白,父亲可能真的凶多吉少。 此刻听到对方这样说,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 “别废话了,跟我回侯府,只要你陪我一晚,我保证你们胡家在扶风郡还能风光地生活下去。” 那个叫王有之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痴心妄想!”胡婉儿愤怒地斥责道。 \"哼,不识抬举,非要吃苦头不可。\" 王有之冷冷地哼了一声! \"给我拿下!\" 他觊觎胡婉儿的美貌已久,胡山明在世时他不敢有所行动,但现在对方已经去世,他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尝尝那诱人的滋味。 第35章 不能让英雄再受凄凉 \"请问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吕超挤进人群,看到胡府门前的景象,皱起眉头,向旁边的一位老人低声询问。 \"唉,真是作孽啊!\" 那位老人听了吕超的话,摇头叹气。 吕超闻言,又问:\"这不是胡郡守的府邸吗,怎么会有人胆敢捣乱?\" \"唉,如果胡大人还在,当然没人敢。可不久前丰水河那边有条妖龙作祟,他带兵去消灭妖龙后,至今还没回来。\" 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两天前,突然有人说他已经被妖龙杀害。现在胡家没了胡大人的保护,这些纨绔子弟自然就敢来胡作非为了。\" 吕超闻言皱紧眉头,说:\"据我所知,胡大人治理扶风郡时对百姓非常关照,怎么出了这事,却没人出来阻止呢?\" \"如果那人是个普通人,当然会有阻止的。但他可是镇西侯的嫡子啊。在胡大人来扶风郡之前,他就在这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百姓去找侯府,不但不能找回妻女,反而会被狠揍一顿,轻则残疾,重则丧命。\" 老人说起往事,脸上竟有些惧色。 \"直到胡大人来到扶风郡,有了他的震慑,那人才收敛了一些。现在大人不在,他自然又恢复了原样。我们这些人以前都被镇西侯吓怕了,哪敢阻止啊?\" \"那镇西侯放任儿子祸害百姓,就不怕朝廷发现后治他的罪吗?\"吕超再次提问。 \"怕?\" 老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人家手里有大乾皇帝赐予的丹书铁券,你说他怕不怕?\" 吕超闻言一愣。 看来这位镇西侯的背景不小。 要知道,大乾的普通公爵都没有丹书铁券,而他作为侯爵,竟然有。 难怪如此嚣张跋扈。 不过很遗憾,他今天碰上了吕超,只能算他倒霉。 当初,吕超得知狗皇帝派他去西巡凉州时,他就制定了一个接一个的拼命计划。 一路上,如果你是个清廉的官员就算了,如果你作恶多端,不管你是谁,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反正得罪一个人是得罪,得罪所有人也是得罪。 不如闹得更大些。 也许,有些人忍受不了,还会请些隐藏的势力来杀他呢。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而得知眼前这个嚣张的人是镇西侯的弟子后,今天这件事他更是一定要管到底了。 况且胡三明是为了百姓牺牲,算得上是一位好官 怎么能忍心让英雄既流血又流泪呢? 无论是在以前还是现在,吕超都不会坐视不理。 在胡家门前,王友之的那几个手下正一步步接近胡婉儿。 \"你们敢!\" 胡婉儿抽出宝剑,愤怒地盯着他们说。 \"胡婉儿,我劝你别不知好歹!\" 王友之满脸嘲讽。 \"就算你再英勇,但你胡家还有你弟弟和姨娘几十口人。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回侯府,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友之的话充满了威胁,明显是志在必得。 胡婉儿听了这话,心里又惊又怒。 \"你敢!你要是敢动我弟弟一根毫毛,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全家!\" 胡婉儿眼中燃烧着愤怒。 这个纨绔子弟,居然真的拿她弟弟做文章。 \"就凭你?你拿什么报复我镇西侯府?没了胡山明,现在整个扶风郡有谁不向我镇西侯府低头?我今天来算是给你面子了。 如果你再三拒绝,惹怒了我,别怪我调动侯府精英,杀到你家抢人。到时候别说你,整个胡家都是我的。那时,别怪我要斩草除根。\" 王友之阴险地说。 \"你!\" 胡婉儿听到这,心中一片悲凉。 父亲为扶风郡付出了所有心血,没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句话。 \"我父亲治理扶风郡,勤勤恳恳,日夜操劳,却没想到死后,胡家会遭受如此不公!\" 胡婉儿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纷纷避开目光,无人敢发声。 胡婉儿的心越来越凄凉。 她父亲半生漂泊,膝下儿女只剩她和一个弟弟。 而她的弟弟才5岁,还不懂事。 她死了就死了,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胡家的血脉在她手里断掉。 整个胡家的未来,还要靠弟弟来支撑。 \"婉儿,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镇西侯府一定不会亏待胡家。有我在,保证你弟弟将来衣食无忧。\" 看到胡婉儿语气有所动摇,王友之连忙开口。 \"呸!你让我恶心!\" 胡婉儿怒斥道。 她已决心赴死。 只要能撑过今天,让姨娘有机会带弟弟离开,她一定要把这个纨绔子弟千刀万剐。 \"贱人!\" 王友之大怒。 以往他想要哪个女人,一声令下就行,如今放低姿态,却被多次侮辱。 他心中的怒火已无法遏制。 \"给我抓住她,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贞烈!\" 听到王友之的命令,那些手下都亮出了武器。 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心里早有经验。 何时动手,何时恐吓。 他们一听王友之的话就知道 现在看到王有之真的生气了,他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所顾忌。 胡婉儿看着气势汹汹的镇西侯府打手,回头瞥了一眼胡家,然后闭上了双眼。 父亲,我已经尽力了。 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姨娘和弟弟能成功逃离扶风郡。 刚才在王友之带人上门之前,她已经和胡山明的续弦妻子商量好,如果发生冲突,她会竭尽全力拖住所有人,而姨娘则趁机带着弟弟离开。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一个念头闪过胡婉儿的脑海,但她已经没时间多想了。 “胡姑娘,我家公子早就对你仰慕已久,你跟着我家公子,也不会吃亏,两家和睦相处,这样也免得我们这些下人为难。” 王有之的手下头目走到胡婉儿面前,开口说道。 “滚!” 胡婉儿一听,愤怒地呵斥。 “我宁可死,也不会让那个纨绔子弟碰我一根手指头。” “不识抬举!” 那头目怒吼一声,正要向胡婉儿扑过去。 “大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如同天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声怒吼惊呆了,尤其是王有之,更是吓得一跳。 第36章 打的就是你 “你是谁?竟敢阻拦我!” 王有之回过神来,瞪着从人群中走出的吕超,勃然大怒。 他刚刚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抓回胡婉儿后从何处下手。 然而就在他兴奋不已的时候。 竟然有人出来搅了他的兴致,尤其是那声怒吼,直接将他的热情瞬间打入了冰窖。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心你的脑袋!” 王有之脸色阴沉地说。 “镇西侯府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带人来骚扰,对付一郡之长的亲属,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吕超直视着王有之说道。 “王法?” 王有之一听这话,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如今这天下,我镇西侯府就是扶风郡的王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既然敢说镇西侯府是扶风郡的王法,看来镇西侯是要造反啊。” 吕超上来就先给王有之扣了个罪名。 反正就是要闹事,那就先来个大的。 “胡说八道!” 王有之听到吕超说他们镇西侯府要造反,顿时冷汗直冒。 虽然他是个纨绔子弟,但也清楚这种话不能乱说。 万一传到皇帝耳朵里,哪怕皇帝再昏庸,这种事情肯定也会遭到严厉打压,之前的王寄真就是例子。 别看镇西侯府在扶风郡嚣张跋扈,但权力和王寄真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皇帝对王寄真束手无策,但对付他镇西侯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刘志,这家伙诽谤我们镇西侯府,还不快点帮我砍了他!” 王有之朝打手头目下令。 “是,公子!” 打手头目一听,立刻丢下胡婉儿,转身走向吕超。 胡婉儿先前看到没人愿意为胡家说话,心如死灰。 刚才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有人站出来斥责王有之。 她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然而,当她看见来人只是一个平凡无奇、毫无修为的书生时,心中又黯淡下来。 王有之的这群打手平时虽沉迷斗鸡遛狗,但修为不低,尤其是那个头目已达到神藏境。 他们的五脏六腑几乎都淬炼完毕,距离天门境只差一步之遥。 即使是她对上也要万分小心,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呢。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事你管不了,还是快走。” 胡婉儿对吕超说。 离开? 吕超听了,却摇头。 正要拼命呢,你让我走? 这不是害我吗? 他义正词严地说:“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胡大人是为了救百姓而牺牲,真是国家的栋梁。现在他尸骨未寒,竟有人敢侮辱他的后代,我怎能坐视不理。” 胡婉儿听了,眼中闪烁着泪光。 自从她父亲出事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没人说过一句安慰的话。 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肯定了她的父亲。 只是,镇西侯府绝非一个书生能撼动的。 “刘志,你还愣着干嘛?给我杀了他!” 王有之听到吕超的话,大声咆哮。 “公子,快跑!” 胡婉儿听见,连忙对吕超喊道。 “想跑?” 打手头目接到王有之的命令后,已经来到吕超面前。 听到胡婉儿的声音,他冷笑一声。 就这种虚弱的小子,他刘志动动手指都能把他碾死。 “小子,有天堂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也不看看现在扶风郡谁敢招惹我家少爷,下辈子长点眼力。” 刘志一脸狰狞地笑道。 吕超听了,脸上带着微笑,平静地说: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他伸直脖子,对刘志说:“来砍,哼一声,我就不算英雄好汉!” 刘志闻言,瞬间愣住。 接着勃然大怒,竟有人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 除了公子,一向只有他给别人看脸色,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装,这不是骑到他头上了吗?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有脸去见隔壁王婶的女儿,那白白的大长腿? 刘志越想越气,抽出腰间的长刀,大吼一声: “去死!” “不要!” 胡婉儿惊叫一声,打算冲过去救吕超,但被其他镇西侯府的打手联手拦下,根本无法靠近。 胡婉儿感到绝望了。现在扶风郡唯一愿意为她父亲说话的人也要倒下了,这世界多么不公平啊! \"哐当!\" 就在大家以为吕超难逃一死之际,场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要砍向吕超的刘志,就像被重锤砸中胸口,从吕超面前飞了出去。他手中的长刀瞬间粉碎,他自己则像是被巨力撞击,连续撞破了好几道侯府的院墙,才勉强停下,生死不明。 吕超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事实再次告诉他,普通人根本杀不了他。哎,看来只能指望那些有背景的人了。 \"你\" 王有之看到胡家院墙被撞出个大洞,刘志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立刻惊恐不已。 吕超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王有之。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有之后退半步,他害怕了。他们一行人中,刘志的武艺最高,如果对方不管不顾地揍他,今天可就惨了。 \"我告诉你,我是镇西侯府的嫡子,你要是敢对我无礼,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 王有之威胁道。 嫡子? 吕超听了微微一笑。正是因为你是嫡子,老子才要教训你。他走上前,\"啪\"地一掌将王有之拍倒在地。他的身体经过蛟龙精血的淬炼,早已今非昔比。而王有之,虽然身为嫡子,但多年沉溺于声色,早已掏空了身体,即使有灵丹妙药,也只能勉强维持生命。 \"你敢打我?\" 王有之不敢相信,他刚才搬出了镇西侯府的名号,对方竟然无视。 难道他是聋子吗? \"你死定了!\" 王有之扭曲着脸说。 \"啪!\" 吕超又补了一掌。 \"年轻人不要太嚣张!\" 王有之愤怒咆哮,\"不嚣张\" \"啪!\" \"你还敢说话!\" 吕超又扇了一巴掌。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有之识相了,只好再问吕超的身份。只要知道对方是谁,他回去侯府后就有办法对付。 吕超瞥了眼王有之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并不在意。他甚至希望镇西侯府能有所行动。 吕超拿出巡天监的官印,宣布道: \"本官乃是巡天监监正,奉命巡查凉州,你们竟敢欺凌我大乾郡守官员的孤儿,真是胆大包天。根据大乾第一百三十六条,你们应斩首示众。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等我写明案宗,立即押送菜市口,处决!\" 王有之一听要被处决,立刻晕了过去。他一生娇生惯养,何时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第37章 最后一次回府 吕超讲完,老杨一脸尴尬地走到他面前,凑近他耳边悄悄说:“大人,这我恐怕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啊。” 吕超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这次西行,三人中只有他算是正常人,老杨和小囡囡两人,根本起不了作用。 真是日了驴,又搞砸了。 胡婉儿似乎也注意到吕超身边没人帮忙的尴尬情况。 他拔出腰间长剑,大声喝道:“还不快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这样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等监察大人亲自出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那些打手听到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向倒在墙边的刘志。权衡再三,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家伙。 他们倒也不是特别害怕,反正他们都是镇西侯府的人,自家公子现在是侯爷的心头肉。如果公子出了事,侯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给我绑了!” 吕超看见大家都放下了武器,便放下自己的兵器,挥手吩咐。 老杨头在一边听到了,乐呵呵地从马车上找出绳子,把那些打手一个个捆了起来。 “各位!” 吕超转身面向围观的群众说:“本官是朝廷钦差,负责凉州的监察工作。从明天起,我会坐镇郡府衙门,复查过去的案件。你们有任何冤屈需要申诉,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一视同仁,督办到底。” “真的要复查所有过去的案子吗?”人群中有人问。 “没错!” 吕超点点头。 “有冤情,就是我这次巡查的主要任务。你们如果有冤情,明天辰时就可以来衙门大堂。” 大家听了,立刻议论纷纷。 “两年前,我家的耕牛不见了,我去山上找,结果最后负责案子的大人居然说错不在那些牲口,而是在我身上。这次钦差大人来了,我一定要把冤情上报!” “没错,去年王二霸占了我家的一亩口分田,他家有钱,贿赂了衙门的官员,硬是把我们家祖传的田地判给了他。这次大人来了,我看到了希望。” “” 众人窃窃私语。 吕超见状,点点头,说:“既然有冤情,就回家写清楚原因,明天到县衙大堂,本官会公正审理。” “谢谢大人。” 大家鞠躬致谢,然后开始散去。 胡山明虽然是一位好官,但这并不代表他手下每个人都清廉。加上一个郡实在太大,需要管理的地方太多。他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把握好方向,尽力做些对百姓有利的事情。如果手下有人故意隐瞒,他也无法立刻知晓。 这一点,吕超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在他前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也难免会有冤假错案发生,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年代呢 等所有人都走了,吕超才对胡婉儿说:“胡小姐,我这次来扶风郡,除了巡查,还特意护送你父亲的遗体来府上。” “啊?” 胡婉儿听到吕超的话,瞬间像被晴天霹雳击中。虽然早有传言说她父亲被蛟龙杀害,但他们一直没有确证。整个府邸的人到现在还抱有一线希望,盼望着胡山明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门前。 然而吕超的话彻底粉碎了他们的最后期望。看到胡婉儿瘫坐在地上,吕超心中不忍,但生死之事终究要面对,不能永远隐瞒下去。 “胡小姐,节哀顺变!”吕超走到胡婉儿面前,轻声安慰。 “吕大人,我父亲在哪里?”胡婉儿强装镇定地问。 吕超点点头,示意老杨头把停在路边的马车拉过来。 “你父亲就在马车里。”吕超对胡婉儿说。 “父亲!”胡婉儿挣扎着想要冲向马车。父亲一直是她一生的榜样,小时候教她识字写字,长大后教导她遵守礼仪法律。就连她的武艺也是父亲亲自传授的。对她来说,父亲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最初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她根本不相信,父亲那么强大,怎么可能死去呢?尽管这段时间外面谣言四起,但她始终告诉自己,父亲没有死。但现在父亲的遗体就在眼前,她再也无法承受了,心碎了。 “胡小姐,还是先让令尊的棺椁进府。”吕超拦住崩溃的胡婉儿,开口说道。 “谢谢,巡查使大人。”胡婉儿稳定心神,对吕超挤出一丝微笑。 “胡大人为了国家和人民,真是英雄。能护送他的棺椁回家,我感到非常荣幸,胡小姐,不必道谢。”吕超摇头回答。 胡婉儿还想说什么,这时,府门里跑出来一个妇人。 “婉儿,你没事?”一个满脸焦虑的妇人朝胡婉儿喊道。 “我没事。”胡婉儿听到声音,擦掉眼泪,转头看向妇人。 “姨娘,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留在大厅里吗?”胡婉儿问。 “婉儿,我们在里面一直没听到你的消息,万一你出了事,老爷回来我怎么交代啊。”那胡府的姨娘说。 “你总说情况不对就带小羽走,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姨娘怎么舍得呢?”胡婉儿闻言,眼中闪烁泪光,轻声说:“姨娘,我没事,父亲也回来了。” “没事就好。”那胡府姨娘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老爷回来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难怪,那些破败无赖都被捆绑起来了。 “他们在哪里?”她急忙问。 胡婉儿听到这话,有点哽咽地回答:“就在马车里面。” 而那个姨娘却没有察觉到这些,她带着一丝抱怨说:“这个人真是的,回来就回来嘛,还摆架子,难道还要让整个府里的人全出来迎接他吗?” 说着,她走到马车前,猛地掀开车帘。 “老爷……” 一个棺材出现在她眼前。 “啊……” 从巨大的喜悦瞬间变为极度的悲伤,那位姨娘直接晕倒了。幸好她身边的老杨头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防止她摔倒在地上。 半个时辰后。 胡家府上人人身穿白色丧服,大门敞开。 准备迎接这位清廉官员最后回家。 与此同时,在镇西侯府,镇西侯王一锐正坐在书房中。 他面前,有一只全身漆黑的渡鸦。 “圣上命令,蛟龙脱困后出现了意外,计划暂时停止。后续何时行动,会有新的指令传来。” 渡鸦的嘴巴一张一合,传递着信息。 “明白了。” 王一锐点点头,说。 然后,他将那只黑色渡鸦放出了窗外。 这时,门外匆忙走来一位老仆。 “侯爷,二公子出事了。” 第38章 山雨欲来 “那不肖子又干了什么?”王一锐打开房门,询问道。 “二公子去了胡家府邸。” 老仆看到王一锐锐利的目光,有些害怕地说。 “胡家府邸?” 王一锐皱起眉头。 “他去胡家做了什么?” “二少爷想把胡家小姐……” “带回侯府。” 老仆闻言,回答道。 “这个不肖子!” 王一锐怒斥一声。 “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能动胡家,他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该死的家伙。” 王一锐的脸上满是愤怒。 胡山明可是左将军孟听然的心腹。 整个凉州都归孟听然管辖,尽管他身为侯爷,但在凉州并无实权。 现在胡山明刚去世,他儿子就跑到人家心腹的府邸闹事,孟听然能坐视不管吗? 唉。 如果不是长子被仙门看中,去仙门修道。 而镇西侯府需要有人继承,他怎么会容忍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呢? “那不肖子怎么样了?” 王一锐问道。 “已经被押到府衙了。”老仆回答。 王一锐听了,皱紧了眉头。 “是左将军来了吗?” 虽然他的镇西侯府在扶风郡并无实权,但毕竟历史悠久。 一般人听到镇西侯府的名号,多少会给点面子,不会直接把他的儿子押回府衙,所以这次可能是孟听然亲自来了。 “老爷,不是左将军,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老仆说。 “钦差,什么钦差?” 王一锐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疑惑。 他在京城虽然没有太多人脉,但也有一些耳目,怎么没听说朝廷派了什么钦差到凉州来呢? \"领头的人叫吕超,好像来自一个叫巡天监的地方?\" 老仆不太确定地说。 \"吕超?你确定吗?\" 王一锐听到这个名字,立刻一惊,连忙问。 这个吕超,他听说过。不久前,大将军王寄真强迫大乾皇帝封他为王,大家都等着看皇家的笑话,就是这个人站出来,喝退了王寄真,帮大乾皇帝度过了危机。 王一锐虽然不清楚当时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王寄真的权势极大。要知道,现在天下三分之二的州郡都在王寄真的掌控之中。而这个叫吕超的人居然敢站出来反对他封王,可见他的胆量非同一般。 最关键的是,吕超真的做到了,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这下麻烦了。\" 王一锐紧锁眉头。 除了阻止王寄真封王,不久前,他从京城的眼线那里得知,这个吕超在京城写了一篇讨伐神仙的文章。现在,京城的读书人已经把他当作当代儒家的先师,受到天下读书人的敬仰。 原本以为他写完文章后,会留在京城躲避神仙门派的追杀,没想到他竟然悄悄地来到了扶风郡。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王一锐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让他冷汗直冒。如果他做的事情被发现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原本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这吕超一出现,计划就被搁置了。这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这位吕大人来的时候,带了什么人吗?\" 王一锐开口问。 \"据探子回报,除了他自己,只有一位车夫和一个小女孩。\" 老仆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他还带来了胡山明的遗书。\" 王一锐听到这话,心里更加震惊。这吕超竟然带来了胡山明的遗书。 要知道,胡山明的死亡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而墨蛟杀害胡山明的地方就在扶风郡的西南面。按理说,吕超从京都方向来,应该沿着扶风郡的官道走,怎么会先绕到西南面去呢? 王一锐越想越不安。难道大乾皇室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特意派吕超去调查?还是说,刚才渡鸦提到的墨蛟出事也跟吕超有关? 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不行,这件事必须告诉圣主!\" 王一锐暗自决定。 只要把消息告诉圣主,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他也算是他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只要有圣主那边的高手前来,他的镇西侯府就能安然无恙。 最坏的情况……离开大乾…… “侯爷,二公子那边,我们该怎么处理呢?” 老仆看到侯爷听到那位特使的名字后沉默不语,忍不住再次提问。 “让他安心待着,过两天本侯自然会去救他。” 王一锐开口回应道。比起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现在更关心吕超来访的目的。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书房。等老仆离开后,王一锐又召唤来一只黑乌鸦,将自己的忧虑全盘托出。 “告诉圣主,蛟龙的事是吕超干的,务必请高手前来。” 在书房窗前,王一锐又仔细地对黑乌鸦吩咐了一遍。 “明白了。” 黑乌鸦点点头,然后扇动翅膀飞走了。 在扶风郡的驿站里。 吕超将胡山明的鞋子送到胡府后,就来到这里安顿下来。如今胡家正沉浸在悲痛之中,他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别人府上。 “真舒坦啊!” 吕超躺在床上,发出一声满意的怪叫。这几天三个人风餐露宿,尤其是吕超和老杨,完全是靠双脚从石桥镇走到扶风郡的。 路上,饿了就啃馒头,渴了就喝冷水。吕超可以算是历任巡天监监正中最惨的一个了。 “饿了~” 正当吕超想好好放松时,他怀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吕超瞬间像是打了鸡血,精神焕发。 作死小助手…… 醒啦!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括地志》,果然看到上面有个小人儿。 “大个子,我好饿,我要听故事,要听《西游记》。”书灵看到吕超,兴奋地说道。 吕超听了书灵的话,眼睛一亮。自从上次用《西游记》从她口中套出蛟龙封印的位置后,书灵就陷入了沉睡。 吕超原本以为解开封印放出墨蛟自己必死无疑,结果却出乎意料。所以在前往扶风郡的路上,他就计划好了寻找下一个危险之地。 现在书灵刚醒来就要听故事,正合吕超的心意。 “饿了?” 吕超捧起书页上的书灵,脸上堆满和蔼的笑容。 “想听故事也可以,但你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书灵听到还要回答问题,皱起了小巧的眉头。吕超见状连忙说:“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可以一直讲到你睡着。” 书灵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自从听了吕超讲述的《西游记》后,她的灵智越来越清晰。虽然里面还有很多道理她还没弄懂,但她本能地感觉这对她有很大益处。 现在,只要回答一两个问题,就能再次听个够。她觉得自己赚大了,毕竟上次可是回答了很多问题呢 第39章 山雨欲来II \"我们拉勾勾。\" 书灵飞起来,停在吕超的鼻尖前说。 \"拉勾勾。\" 吕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到书灵。 然后问:\"我经常听到人们谈论什么天门境、仙台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吕超早就知道修行界有境界的划分,但具体细节他不清楚。以前他只是个普通人,以为任何人都能轻易杀了他,所以没深入了解过。不过在京城里,他感受到了浩然正气的力量,发现想要自杀已经不容易。后来在沣水河边,剑秋明用蛟龙精血帮他淬炼了身体,现在的他已经不知不觉变得非常强悍,普通人的攻击对他无效。 因此,他必须弄清楚修行界的境界划分,到底哪个境界的人才能杀死他。这样他才能有的放矢,尽快达成目的。 \"大块头,真是个傻瓜。\" 书灵听到吕超的问题,笑了出来,以为这是个复杂问题。 吕超闻言,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只要找个修行者问问就能明白,但关键是现在他身边一个修行者都没有。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我告诉你后,你不许耍赖哦。\" 书灵觉得自己占了吕超的便宜,开心地坐在他肩膀上说。 \"不会耍赖。\" 吕超点头答应。 \"那我先给你讲讲修仙界的境界划分。\" 书灵晃着小脚,坐在吕超的肩头说。吕超听后,点点头。 \"修行界中有气海境、紫府境、四极境、神藏境、天门境、仙台境、大能境、尊者境、圣人境和帝境。\" 书灵掰着小手指一一列举。 \"气海境是初步开启气海,修炼命泉。命泉修炼成功后,元气会壮大,当能连接到紫府时,就进入了紫府境。依此类推,元气淬炼到四肢,就是四极境。接着修炼五脏六腑,全部淬炼完成,就达到了神藏境。\" \"达到神藏境,已是人类的极限。这时需要让元气打开全身血窍,暗合天道运行,使元气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这就到了天门境。\" \"到了天门境,就算是超脱凡人,可以活五百岁了。\" 书灵从吕超的肩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说。 \"而仙台境,则是在仙台上构建仙观想图。等完全构建并熟练掌握仙观想图后,就可以进入大能境界。之后,如果能把观想图从仙台映射到现实中,就会增加无与伦比的战斗力,这一步是尊者境。至于大圣境和帝境,是关于道的应用,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书灵说完,摇了摇头。显然,他的本体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此刻,吕超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思路。 “你觉得达到哪种境界的人,能把我干掉?” 吕超开口问道。 书灵听了,便在吕超周围嗅了嗅。 片刻后,它开口说:“你身上带有浓厚的浩然正气和国家的庇护,尽管你本身实力不强,但要破除这些,可能需要顶级的仙阶强者,或者一般的高手,才有机会杀死你。” 吕超听了这话,心如刀绞。 这该死的浩然正气和那莫名其妙的国运,为什么会缠上他呢? 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麻烦嘛。 而且,他不喜欢被动。 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求求你们快点离开我的身体,让我早点解脱,让我也能体验一把挥手间就能摧毁星辰的帝王之力。 吕超内心崩溃。 按照这种情况,他何时才能成为天帝呢? 他又该去哪里找到顶级的仙阶强者或高手? “那么第二个问题,镇西侯府有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 吕超问道。 此时,他对镇西侯府已不再抱有期待。 只是随便问问。 要杀他,需要顶级的仙阶强者或高手。 如果有这样的人物在镇西侯府,肯定不会窝在扶风郡了。 听到吕超的问题,书灵闭目思考一会儿,然后说: “镇西侯府是武帝时期,郑国公的后代。据说郑国公是尊者境第三重的无敌强者,手中握有一把斩仙刀,无坚不摧……” 斩仙刀,无坚不摧? 吕超一听,眼前顿时一亮。 “如果我遇到了会怎样?”他忐忑地问。 “如果斩仙刀完全复苏,你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书灵摇摇头说。 吕超听到这个,乐坏了。 这讨厌的浩然正气,终于遇到了克星。 所以…… 吕超想起了仍被关在府衙里的王有之。 他露出和蔼的微笑。 “好了,现在轮到我听故事了。” 书灵看到吕超无缘无故地微笑,担心他有什么坏主意,连忙飞起来,挂在吕超耳边说。 “好好好!” 得知镇西侯府居然还藏着一把大杀器,吕超心情大好。 他准备开始讲述西游的故事。 “哥哥,我害怕,不敢睡。”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小囡囡抱着枕头脆生生地走进来。 吕超闻言,皱了皱眉。 看来石桥镇的事情在小囡囡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他露出笑容安慰道:“小囡囡,别怕,坏人都被赶跑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小囡囡听了,点点头,但还是不敢一个人睡觉。 吕超见状,说:“那你过来坐,哥哥给你讲故事。” 反正也要给书灵讲,不如把小囡囡也带上,免得她独自担惊受怕。 “好呀。” 小囡囡点点头,开心地跑到吕超身边 这时,她才注意到吕超的耳朵上停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巧玲珑,非常惹人喜爱。 “哥哥,这是什么呢?” 果然,精致的东西总是能吸引女孩的目光。 小囡囡一看到吕超身上的书灵,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我就是书灵哦。” 《括地志》的书灵听见小囡囡的话,从吕超的耳畔飞了下来。它看见小囡囡圆嘟嘟、俏皮的模样,立刻蹦到了小囡囡身上,显然也很喜欢她。只是片刻后,它的眉头微微皱起。小囡囡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阴郁气息。然而,当它集中精神时,那气息又消失了。而吕超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看到她们互相喜欢,吕超心中也感到欣慰,这算是给小囡囡找了个玩伴。吕超看着她们,点点头,接着开始讲述《西游记》的故事。 两个时辰后,就在吕超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两个瓷娃娃终于进入了梦乡。吕超见状,松了一口气。他把小囡囡抱上床,自己则去找老杨头挤一晚。吕超离开不久后,小囡囡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一条巨大的蟒蛇在她耳边游走,说着阴冷的话语。 “吃掉他!” “只要吃了他,你就能回到本源之身!” “那样,你就不再需要经历重生的痛苦。” 小囡囡看到巨蟒不断地围绕着她,感到极度恐惧,她哭着摇头,坚决拒绝。 “不要!” “我不想要!” 与此同时,在昆仑山的一处深渊,传来了混沌而阴暗的声音。 “出现了。” 第40章 边境疑云 敦煌郡,玉门关。 自从万年前,第一位身披兽皮铠甲的妖族战士首次出现于此,这片黄沙戈壁的战争就没有停止过。没有人知道妖族来自何方,但疯狂的嘶吼声和折断的旗帜、兵器,让边境的居民始终生活在恐惧之中。 两千年以前,妖族中出现了一位皇者,率领十万大军进攻凉州,那时,全天下才真正领略到妖族的恐怖。在付出了无数生命的代价,终于将妖族赶出凉州后,当时的乾朝皇帝下令,召集各地的能工巧匠,耗费近百年时间,在玉门关建造了一道万丈高的城墙。 两千多年过去了,高耸斑驳的城墙上,仍然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无数次血战。 “呜……”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缕阳光即将消失在地平线时,玉门关前再次响起了凄凉的号角声。 “嗒……嗒……嗒!” 三千名妖族铁骑出现在地平线上。 “妖族的勇士们,举起你们的战刀!” 一位狼头形状的妖族将领骑马走到队列前,大声呼喝,威风凛凛。 \"嗷吼!\" 三千名妖族铁骑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刀光闪烁。 \"杀!\" 狼头将领一挥手,三千铁骑立即向玉门关疾驰而去,发动冲锋。 \"这是第几次了?\" 在玉门关上,大乾的左将军孟听然猛然睁开眼睛。 他身后,一支散发着冰冷杀气的陨铁枪在半空中飘荡。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旁边的谋士回应道,他的眉头也紧锁。 \"事情有点不对劲。\" 谋士沉思片刻,接着说。尽管近年来妖族和人族在边境时常发生冲突,但近期的频率明显增加。 孟听然点点头,说道:\"妖族并不愚蠢,仅仅依靠三千骑兵根本无法攻下玉门关。\" \"所以,他们在试探我们。\" \"但他们究竟想试探什么呢?\" 孟听然皱紧眉头,他与妖族打交道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异常行为。妖族这样做,可能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留在玉门关。 因此,肯定有对他们极其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详细调查凉州各郡的情况,我要知道妖族为何如此疯狂。\" 孟听然转向身边的谋士吩咐道。 \"是!\" 谋士应声点头。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忙赶来。 \"孟将军,扶风郡有消息传来。\" \"说!\" 孟听然瞥了传令兵一眼,他刚刚才想着了解凉州各郡的情况,没想到扶风郡的消息这么快就来了。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前几天,扶风郡有一条妖龙肆虐,郡守胡山明大人去镇压,结果牺牲了,蛟龙也不知所踪。\" 传令兵报告说。 \"胡山明死了?\"孟听然听到这个消息,感到难以置信。扶风郡是抵御妖族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把胡山明安排在那里,是因为看重他的忠诚和气节,同时也希望他能保障前线士兵的安全。为此,他还特意派了一名亲卫去协助胡山明。 照理说,扶风郡远离边境,又有亲卫保护,应该不会有危险,怎么会突然传来牺牲的消息呢? \"怎么回事?王秀宇呢?\" 孟听然皱眉问道。 \"王将军也和胡大人一同牺牲了。\"传令兵回答。 孟听然闻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秀宇是仙台境的强者,按理说在扶风郡内应该是顶尖的存在,没想到竟然也败给了那条蛟龙。难道这次妖族的异动,就是因为扶风郡的那条蛟龙? 这个念头在孟听然的脑海中闪过,然后他摇了摇头 在妖族中,蛟龙虽然有点地位,但还不足以让整个妖族为他做出这么大的行动。肯定还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明远,扶风郡那边的事,你亲自跑一趟。我有种直觉,这事可能和妖族的异常有关。你去好好调查,随时向我报告。” 孟听然转过身,对身边的谋士说。 “是,将军!”谋士周明远回答,然后转身离去。 此时,妖族的铁骑也已来到玉门关城门前。 “给我把他们消灭掉!” 孟听然眼中闪过一丝冷酷。 …… 在扶风郡的府衙大门前。 天刚蒙蒙亮,吕超就到了这里。经过昨天的风波,府衙的大小官员都知道朝廷派来了钦差大臣,早就点卯等候,静静地在门口等待吕超的到来。 “下官迎接,巡察使大人。” 在扶风郡府衙前,府衙司丞许茂看见吕超,连忙上前说。 吕超听了,点点头。虽然他现在只是五品官员,但他受皇帝之命巡查,只要未回京,就有权见官高一级。况且,府衙司丞也只是个六品官员,对他恭敬也是应该的。 “我奉命巡查,昨天在胡府发生了一件让人痛心的事,你们知道吗?”吕超身穿青色官袍,对众人说。 众人闻言,气氛一滞。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但王有之是镇西侯的爱子,谁敢得罪?所以当他们听说胡府出事后,不敢第一时间去处理,而是选择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谁知朝廷突然派来了一位巡察使。这下,他们所有人都可能遭殃。 府衙内的官员都露出苦涩的表情。吕超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胡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府衙里的人不可能都不知道。他们不去处理,要么是支持镇西侯,要么是自保。 如果是在一般情况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官场上这类事情屡见不鲜。但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胡山明提拔起来的。结果在胡府遇到危机时,他们却选择冷眼旁观。人走茶凉,莫过于此。 吕超摇摇头,对众人说:“昨天杀害胡大人全家的罪魁祸首已被我缉拿,并送到府衙。今天本官要亲自审理此案,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他昨天第一时间把王有之押送府衙,也是想看看这些官员的态度。 “我们明白了。” 司丞许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说:“审理的事,我们都已准备妥当,大人只管开庭即可。” 第41章 把他绑了,挂门外 府衙内。 吕超坐在大堂上。所有官员都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吕超看了看桌上的诉状,足足有上百份之多,这让他内心也暗暗吃惊。这个县府多久没处理案件了啊。 他扫视了一圈大堂里的所有人,却没有看到扶风郡府的知县,不由得皱了皱眉。许茂看到吕超这副神情,心里苦涩无比。该死的知府,整天喝酒不管事,把扶风郡府的所有事务都扔给他这个小小的司丞。他哪里应付得过来这么多事情呢?中间肯定会有疏漏。 只希望一会儿,这位巡查使大人发现了问题,不要一股脑儿地把责任全推给他。 “扶风郡府的知府大人在吗?”吕超环顾四周,问道。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司丞许茂见状,明白现在他应该站出来说话。然而,看着吕超面无表情的脸,他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下头,静静地等待。 “怎么回事,难道扶风郡这么大,连个知府都没有吗?”吕超再次问道。他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这知府知道自己要来府衙,故意摆谱? 正当大家惶恐不安时,府衙大门前出现了一个头发散乱、手里拿着书的年轻人。他浑身酒气,衣服上还少扣了一颗扣子,整个人显得邋遢不堪,不修边幅。许茂看到这一幕,心里更加叫苦不迭。 你说你不来,就在家待着,府里的人被巡查使骂几句也就骂几句了。你要来的话,至少得好好打扮一下,这样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现在这副模样,被巡查使大人看到,岂不是要迁怒于我们? 许茂刚才痛苦的表情,全被吕超看在眼里。看来这就是扶风郡府的知府了。他斜着眼睛瞥了年轻人一眼,发现对方步伐虚浮,面色浮肿。显然,这是一个酒鬼。这副样子,不知道今天早上又喝了多少。 那年轻人直接从府衙门口走进大堂,对着高堂上的吕超行礼。“下官扶风郡府知府贺远章,见过巡查使大人。” 说完,他也不等吕超回应,就自己找了个椅子瘫坐着。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的大人怎么敢如此无礼,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蔑视上级吗?如果巡查使大人发火,他们这些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此刻,许茂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就连站在吕超身边的两位衙司也不由得紧握了腰间的朴刀。这个可恶的豪门子弟!以前胡郡守还在世时,他还装模作样,时常到府衙坐坐大堂。虽然一事无成,但至少没给他们添麻烦。现在胡郡守去世后,他就开始放纵自我,整天酗酒 这段时间,他对府衙里的所有事情不仅不管不问,现在还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得罪巡查使大人。 许茂嘴巴微微张开,最终还是忍住没说话。 谁叫人家是司州贺家的人呢。 司州贺家,是个世代书香门第,家族传承超过一千年,家族子弟遍布朝廷内外。 现任家主更是当今朝廷的大司马,位列三公,地位极其尊崇。 可以说,贺家是当今最顶尖的世家大族。 虽然眼前这位贺家子弟有点不成气候,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招惹的。 吕超坐在高堂上,淡淡地瞥了贺远章一眼,说:“知府大人喝了多少酒啊?我是陛下亲自派到凉州的巡查使,如此轻视朝廷钦差,可是大罪,难道大人不清楚吗?” 吕超昨晚已经做了功课,知道贺远章和当今的大司马贺州知是同一家族的。 只是不清楚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 原本他还犹豫,今天要不要也把贺远章得罪了。 毕竟贺家在大乾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也许和镇西侯府一样,藏着什么秘密武器。 刚才,他还有些迟疑,毕竟贺远章也没惹到自己,总不能无缘无故上去揍人一顿。 但贺远章这一举动,吕超就不再客气了。 府衙大堂内的官员们听到吕超带怒的话语,都在心底咒骂贺远章。 你家族势力大,不怕钦差,但我们只是小官,为什么要牵扯进来受罪? 吕超再次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堆,看着那上百份未处理的诉状。 他露出一丝微笑,说:“贺大人真是有文人豪放、洒脱的风采,实在令人敬佩。” 贺远章听了,坐在椅子里,眯着醉醺醺的眼睛看向吕超。 然后,他慢悠悠地说:“众人皆醉,我何妨独醒?众人皆醒,我又何妨独醉?” 啪啪啪! 吕超鼓起掌来。 “贺大人果真风流,不过请问您对这些诉状中的百姓疾苦有何看法?” “小事而已。”贺远章闻言,摇头晃脑地回答。 “小事?” 吕超听到这话,心中冷笑。 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假装大怒,拿起堂上的惊堂木,砰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 “你的俸禄,百姓的膏血!” “你既然接受天下百姓的辛勤养育,就该为百姓做事,如此懈怠政务,怎么当得起一座城市的父母官? 来人啊,把他挂在府衙大门前,让他醒醒酒,也让扶风郡的百姓看看,认认清楚,他们的父母官是谁!” 吕超的话让贺远章冷汗直冒,酒也清醒了不少。 如果这事传出去,他岂不是成了笑柄? 不过,他并不害怕,反而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巡按大人,请您消消气,虽然案桌上堆积如山的诉状很多,但我只需要一天,就能全部处理完,对我来说真的只是小菜一碟。\" 吕超听了,摇着头说:\"关乎民生的事情,哪有什么小事呢?\" \"你拖延一天,百姓就得受一天苦;你拖延一个月,百姓就得痛苦一个月,甚至有些家庭,会因此撑不下去,面临崩溃。看看这些诉状,至少上百份,不知道有多少家庭会因为你的懒政而毁掉。到现在,你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振振有词,说这是小事?\" 吕超转身坐回高位,大声命令:\"来人啊,把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给我绑了!\" 贺远章见吕超来真的,怒吼道:\"你敢绑我?我是陛下亲自点的状元,有功名在身,只有陛下才有权力绑我!\" 吕超听了,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醉鬼竟然是个状元。 \"就算你是状元又怎么样?这样懒散执政,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吕超冷笑着。 不管你是状元还是什么,今天落在我的手上,你就倒霉了。他转向两边的衙役说:\"给我绑了,挂在府衙门前,如果朝廷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原本还顾虑贺家权势的衙役们,听到吕超这话,立刻放下心来。他们早就对这位整天无所事事的府衙大人感到不满,现在有了吕超的承诺,哪里还会忍耐。 三下五除二,贺远章就被绑了起来,然后挂到了府衙大门前。 第42章 跛脚男子的冤屈 申时。 吕超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总算把桌子上的所有诉状处理完了。还好都是些财产纠纷,没有性命攸关的案件。 此时,被绑在府衙门前的贺远章终于被放了下来。他的脸色铁青。 刚才的他就像一只被抓的猴子,被一群前来申诉的扶风郡百姓围观议论,颜面尽失。 \"太过分了!\"贺远章怒吼。 自己堂堂一个知府,竟然被人这样捉弄,真是岂有此理!愤怒在贺远章心中熊熊燃烧。 他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这时,府衙前走来了一位跛脚的年轻人。他面色苍白,头发凌乱,衣服上满是补丁。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贫穷的人。 \"官老爷,我听说这里有一位巡按大人,能替百姓伸张正义,是真的吗?\"青年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贺远章面前问。 不久前,他从同村的王二那里听说,他们家之前被里正霸占的田地,今天又被一位巡按大人重新判给了他们。他还清楚记得王二当时那兴高采烈的样子。 不仅如此,他还从王二那里听说,这位巡按不仅帮王二追回了田地,还纠正了许多过去的冤案和错案 因此,他急忙赶来,期盼这位巡查使能替他主持公道。 “你说啥,啥巡查使大人?” 满腹怨气的贺远章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 他才是扶风郡府的一把手呢! 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瘸腿男子,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我” 看见贺远章这副模样,瘸腿男子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贺远章现在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他毕竟是郡府的头头。 他虽然不干实事,但坐这么久的高位,自然也积累了不少威严。 而这个瘸腿男子,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哪见识过这样的威严? 再加上贺远章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他顿时吓得手脚发抖,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片刻后,他想到什么,咬紧牙关,坚持说:“我听说有个巡察使老爷,今天在府衙里专门替百姓做主,所以我就过来想告状的” 瘸腿男子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忐忑不安地站在那儿。 “告状?” 贺远章闻言,身形微微一晃。 吕超今天审案的情景,虽然他被绑在门外没亲眼看见,但从声音中他也知道吕超断案公正、迅速、有力。 曾经,他自己高中状元后,也曾梦想成为这样的人。 可惜,当他被贬谪,离开京城十年,期间从未受到过询问,他就已经心如死灰。 审案? 贺远章在脑海中搜寻,上次他亲自审理案件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 两年? 还是三年前? 贺远章摇摇头,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抹了把脸,开口说:“这里没有巡查使大人,你来错地方了。” “可是我们村的王二说,老爷您今天” “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巡查使老爷!” 贺远章脸色铁青地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是嫉妒吗? 是不想看见吕超风光吗? 贺远章摇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觉得自己今天很丢脸,想让吕超不好过。 “没没有?” 瘸腿男子听到贺远章的话,连连后退,一脸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难道这位巡查使大人听说过他家的事,也觉得棘手,不敢接手吗? 瘸腿男子几乎崩溃。 他已经求助多次,从县衙到府衙。 期间,辗转反侧,见到的人都在推诿。 现在,如果连这位朝廷派来的巡查使老爷都不敢接手,那他家的事恐怕永远没有希望了 “天哪,真的没人能为我主持公道吗?” 一个瘸腿男子抬头哭泣着说。 “谁在喊冤?” 吕超在府衙里处理完上百件案子后,开始查看王有之过去的案件记录。既然要对付镇西侯府,当然得查清楚王有之过去的所有行为,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以便一举扳倒王有之,彻底得罪镇西侯府。否则,他们可能舍不得动用斩仙刀。根据书灵的描述,任何大杀器的使用代价都非常高昂。除非有深仇大恨或极其重要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听到门外的动静,吕超放下手中的卷宗,走出府衙。毕竟有人喊冤,他不能坐视不管,毕竟昨天他已经放出消息了。 吕超刚出大门,就看见台阶下站着一个瘸腿男子,知道刚才喊冤的就是他。看到一旁脸色阴沉的贺远章,吕超心里明白了。 吕超看了贺远章一眼,摇摇头,然后转向那个瘸腿男子问道: “谁说没人替你主持公道?你有什么冤情,直接说出来,我巡天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啊?” 瘸腿男子听到吕超愿意帮忙,顿时愣住了。 瘸腿男子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贺远章,然后咬咬牙,问吕超:“大人,您是?” “我是巡天监的监察正,奉旨巡查凉州。你不必害怕,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吕超安慰道。 “您就是那位巡查使大人吗?”瘸腿男子听后,脸上露出惊喜。 吕超点点头,说:“你的冤情是什么,快告诉我。” 昨天,rita已经散布消息,说今天会重新审理之前的冤假错案,有任何冤屈的人都可以来找他申诉。既然已经说了,现在对方主动上门,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这样做不仅会损害巡天监的声誉,也会降低自己的形象,这是吕超无法接受的。 “大人,我原本是远桥县石头村的村民,和妻子在泾河边靠摆渡过往客人谋生……” 瘸腿男子听到吕超的话,脸上露出悲苦的表情,继续说道: “虽然家里穷,但好在妻子对我也算恩爱,尽管每天赚得不多,日子还能过得去。两个月前,一个公子路过泾河,看到我妻子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把她抓走了。我去理论,也被他的手下打断了腿。” “可怜我那三岁的孩子,到现在还在哭着要妈妈……” “如果找不到她,我怎么面对我的孩子啊!” 说到这,瘸腿男子已经泪流满面,语无伦次。 第43章 威风凛凛的官威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里,强抢民女真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现在呢,大乾国家实力减弱,这种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只要是个相貌出众的,一旦被有权有势的人看上,大多都逃不过这个命运。 如果自己有点背景,对方就会用威胁的方式逼婚;如果地位低下,那就只能抱怨命运不公了。 “两个月前?” 吕超听了,脸上显出思考的神情。 他今天处理的案件,最早的都有整整一年了,但没见过这案子的记录。 “你的案子是在远桥县立案的吗?”吕超开口问道。 “远桥县的县令大人,不肯给我立案。” 瘸腿男子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后来我又上诉到府衙……” “那为什么郡府衙门里没有你的诉状?”吕超皱起眉头问。 “他们不让我进去。” 吕超听了,瞥了一眼旁边的贺远章。此刻,对方脸色铁青,也显得很尴尬,这事他根本不知道。 吕超看到贺远章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有时候,无所作为的清官比贪官更讨厌。 “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进去?”吕超问道。 瘸腿男子听到吕超的话,嘴唇颤抖,却没说话。 他害怕失望。他害怕吕超知道抢走他妻子的人是谁后,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不敢插手。 每次碰壁,都让他的痛苦更加深重。 吕超见状,叹了口气。 看来抢他妻子的人肯定有权有势。不然,县府和郡府都不肯受理。 不过很遗憾,对方今天遇到了吕超。他是抱着赴死的决心来巡查的,不管对方身份高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如果能帮这个男人找回老婆,也算是一件善事。 “对方是谁,你尽管说。”吕超催促道。 “巡查使大人,您真的能替我做主吗?” 瘸腿男子向吕超跪下,卑微地问。 “让你说就说,扶风郡还没人能让我害怕!” 吕超扶起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都表明要帮你了,你还磨叽半天,这不是耽误我赴死的时间吗? 瘸腿青年闻言,这才唯唯诺诺地说:“抢我妻子的人,是镇西侯府的二公子。” “谁?” 吕超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刚才他就觉得抢走这个男人妻子的人肯定有权有势,现在在扶风境内,除了王有之,还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 要知道,他连郡守胡山明的女儿都敢上门抢,更何况一个普通的船民。 吕超明白过来,心中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 刚才他还正想找王有之以前的案例,想办法把他整垮呢,没想到现在机会就这么送上门来了。而一旁的贺远章,听说抢夺对方妻子的人竟然是镇西侯的儿子,脸色也变了…… 别看这位镇西侯似乎没什么实权,其实他跟朝廷的大臣们关系密切得很。 就连他的老爹,都经常提起这个人。 在扶风郡,虽说胡山明是郡守,但他的暗中势力更大。 基本上,扶风郡的豪门大族都得听他的。 每当大家族之间发生利益纠纷,都会找镇西侯来调解。 这就是为什么胡山明虽然是郡太守,死了之后却没人照顾他家人的原因。 难怪眼前这男子去了县衙和府衙都没人理他。 原来他要告的是镇西侯府。 这家伙可是扶风郡的隐形大佬呢。 胡山明活着的时候都得对他三分敬畏,更别提府里的官员了。 瘸腿男子看到吕超和之前训斥他的人,听到镇西侯的名字后,都脸色大变,以为他们都被吓到了。 他立刻跪下说:“巡天使大人,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您帮帮我。我那可怜的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啊。” 瘸腿男子跪着不停地磕头。 吕超刚想说话,贺远章就先一步走到男子面前。 “别胡说八道,镇西侯府可是侯爵之家,锦衣玉食,美女如云,怎么会看上你那个穷苦的妻子呢?我看你是嫉妒人家的地位,不想惹麻烦,所以故意赖上人家,想敲诈点钱。” 贺远章冷冷地看着瘸腿男子,这样说道。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瘸腿男子一听,心里一惊,疯狂地磕头:“大人,我怎么敢敲诈镇西侯府啊,真的是他家的二公子抢走了我的结发妻子。” “如果你不信,你看我的这条腿。” 瘸腿男子急忙伸出他那条断了的腿。 “这条腿就是我去镇西侯府要回妻子时,被他们的手下打断的。” “你还敢胡言乱语!” 贺远章怒吼道。 可能是刚才被吕超绑在门口将近一天,他心中的愤怒此刻彻底爆发,显得十分凶狠。 “大人,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没撒谎啊!” 瘸腿男子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巡查使大人一直在问他的案子,会帮他。 没想到,他们也害怕镇西侯。 可是,他怎么回去呢? 来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地向孩子保证一定会把妈妈带回来。 现在两手空空回去,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呢? 瘸腿男子不停地跪地磕头。 贺远章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那镇西侯在扶风郡权势滔天,我这是在保护你,如果真的惹怒了他,你和你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命?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刁民绑起来,打五十板子!” 贺远章冷笑一声,朝府衙内喊道。 府衙里的衙役听到贺远章的话,全都冲了出来 贺远章看到这场景,点点头,命令道:“给我把这个胆大妄为的穷人捆起来,重重打五十板子,赶出城去!” 衙门官员一听,就要动手。 “府尹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就在瘸腿男子即将挨打之际,吕超愤怒地喊道。 众衙门官员听到这怒吼,停下了他们的动作。 等抬起头看到吕超满脸怒气地站在旁边,他们立刻慌了神。 真是失策。 所有衙门官员后悔不已。 他们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巡查使大人也在场。 这位大人可是连府尹都敢绑的硬汉。 昨天他还放出豪言,说凡是有人来府衙申诉,他都要过问。 他们这群人竟然当着巡查使的面,绑了一个前来申诉的男子,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如果他发起火来,他们这群人还能不能保住官服还是个问题。 都怪这个可恶的府尹大人,众衙门官员看向贺远章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你自己已经被巡查使责怪了,为什么还要连累我们? 吕超不管众人,直接走到贺远章面前,啪地一声,扇了他一耳光。 第44章 触碰底线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府衙前响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这位大人还真敢动手。 这也 太狠了。 众人看着贺远章脸上那鲜红的手印,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 尽管巡查使大人刚才那一耳光并不重,但这直接打击了贺远章的尊严。 要知道,贺远章不仅是扶风郡的府尹,还是司州声名显赫的士族大家贺家子弟。 光是之前把他绑起来,就已经严重得罪了贺家。如果传出去, 不知道贺家会如何报复。 现在,他竟然当众扇了贺远章一巴掌,一点面子都没给贺家留。 “这位巡查使大人,是不是在京城里和贺家结了仇?” 众衙门官员心里这么想。 否则,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这位豪门子弟呢? “你敢打我!” 贺远章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 读书人最看重面子。 更何况他是一郡之长,现在居然被吕超在自己众多下属面前 扇耳光! 这让他颜面何存。 贺远章的眼睛迅速变红,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此刻正处于快要失控的状态。 “啪!” 吕超又扇了一巴掌。 “身为一郡之长,不顾百姓福祉,整日酗酒度日,导致政事荒废。 ” “现在百姓前来申诉,你竟不分是非,滥用刑罚,好大的官威!” 吕超怒不可遏地说。 眼前的这个瘸腿男子一看就是底层人士,从他唯唯诺诺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不是那种胆大包天、敢欺诈贵族的人 这就是一个朴实无华的乡村汉子。 任何一个普通人,听到他的遭遇,就算不会立刻出面主持公道,至少也会感同身受。 可现在这位扶风郡的知府大人,听完他的故事,不但没动容,反而要惩罚他,狠狠打五十板子,多么霸道。 吕超在这个世界穿越这么久,他对那个昏庸的乾帝没什么感情,也没兴趣去整顿官场风气。 然而,一个朝廷高官面对平民百姓的申诉,不分是非黑白,也不去查明真相,反而用暴力手段压制,这实在太可恶了。 这种明目张胆的不作为,让吕超深感愤怒!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吕超的底线。 “你是在找死!” 贺远章又被吕超扇了一巴掌,全身颤抖。 这是气的! 多少年了! 多久没人敢这样对他无礼了。 可今天,他居然被人一再侮辱。 虽然他被贬到凉州,早已心如死灰,每天酗酒度日,一副颓废模样,但他状元郎的尊严还在。 “你虽然是朝廷巡察使,但你一次又一次侮辱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血溅当场!” 贺远章握紧拳头,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吕超威胁道。 吕超听了,笑了。 他没想到这位只知道享乐的知府大人,竟然也有硬碰硬的脾气。 可惜,这样的骨气只在他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时才会显现。 而当百姓需要帮助时,他却用高压手段镇压,怎么看都太过无情了。 吕超瞥了贺远章一眼,摇头道:“你这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拿什么来杀我?” 不是吕超看不起对方,而是他身上浩然正气太浓,贺远章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 不过,只要有机会作死,任何时候都不应轻易错过。 你没见前世的小说里,很多厉害的角色都是死在不起眼的人物手里。 秉持谨慎的态度,吕超伸长脖子走到贺远章面前说: “来,朝这儿砍,如果你不敢动手,我就不把你这孙子放在眼里!” “狗贼!你太过分了!” 贺远章看到吕超的轻蔑表情,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铮! 他抢过旁边一名衙役的朴刀,准备动手。 “大人!” 众衙役见状,大惊失色。 如果真让贺远章这一刀砍下去。 那扶风郡的所有官员都将不得安宁。 一个朝廷任命的巡察使,竟然被郡知府当众砍死在府衙门前,这不是赤裸裸地打皇上的脸吗? 皇上一怒,后果不堪设想 别瞧现在皇室势力减弱,但凉州这片地盘,还是朝廷牢牢掌控的。 一旦皇帝迁怒,贺远章家族背景深厚,皇帝可能会顾忌,饶他一命。但像他们这样的手下,可没那么好运。 到时候,脑袋落地都是轻的。 大家连忙上前阻止。 不过贺远章此刻已被怒火烧脑,只想杀了吕超。他推开众人,拿起长刀,就要往吕超脖子砍去。 就在刀即将落下的一刹那,他忽然想起离京时父亲对他说的话: 人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动怒时应先忍耐。 控制自己远比战胜敌人更难! 贺远章深深吸了口气,收起刀,对吕超说:“如果不是朝廷派来的巡查使,今天这样羞辱我,你早就没命了。” 吕超听了,呵呵一笑。接着,他在众人面前脱下了那件青色的熊罴官袍。 “现在没有巡查使了,我就站在这儿,你有胆子杀我吗?”吕超嘲讽贺远章。 “大人不可!不可啊!” 听到消息赶来的县衙官员许茂见状,心惊胆战。 刚才知府大人是忌惮你的身份才不敢动手,你现在这样挑衅,不是故意惹他生气吗? 你这是嫌自己活得不够久啊! 但我们这些府衙官员可不想英年早逝。 “你……” 贺远章看着吕超这副样子,脸色铁青。 对方显然是要让他下不了台。 府衙里,小囡囡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 哥哥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她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打扰吕超,怕他有别的计划。 只能期盼那位知府大人不会轻易动手。 而一旁抽烟的老杨头,不再那么淡定。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 他并非担心吕超,而是看到贺远章的行为后感到愤怒。 堂堂贺家子弟,身为一郡知府,不做事、不敢做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威胁朝廷巡查使,嚣张跋扈。 真是辱没了祖先的威望。 如果那位为帝国鞠躬尽瘁的老朋友从坟墓里醒来,不知会有何感想。 第45章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懦夫!” 吕超见贺远章脸色铁青却不敢动手,开口嘲讽。 他满脸失望。 如果是王寄真,对方早就动手了。 之前在朝堂上,王寄真可不含糊,只是发生了意外。 尽管对方意图篡国,但确实是个有血性的人。 至少敢杀吕超。 每当回想起,吕超都感到一阵牙酸。 那个昏君,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他呢? 如果不是大乾皇帝,他早就成了天帝了 何必费劲千辛万苦,特意跑到凉州来找麻烦呢。 “妙!妙!妙!” 贺远章听完,气得笑了出来。 他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对吕超说: “巡查使大人勇敢坚定,真让人佩服,可否告知高姓大名?” 在场所有人听了贺远章这句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这么久 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大人,您这也太” 丞相许茂不禁摇头。 别说他,就连府衙里的官员们,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巡查使的名字。 毕竟胡府前的骚动那么大。 他还以为贺远章今天难得来府衙一趟,肯定已经对巡查使的身份了如指掌。 结果没想到,他只知道来了个巡查使,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搞清楚! 吕超更是无言以对。 昨天他在胡府门前就表明了身份,甚至抓了王有之。 搞得那么沸沸扬扬,他以为自己的名字就算在百姓中没传开,在扶风郡的官员中也应该传遍了。 没想到,这位知府大人到现在,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还不清楚 就算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听说上级要来巡查,也应该会做点准备。 而贺远章作为知府,竟然连这点准备都没做。 可见他有多么懒散,疏于政事。 看到大家的表情,贺远章内心也十分尴尬。 昨晚他早就喝得烂醉如泥,今天早上才从家中的仆人口中得知,朝廷有个巡查使到了扶风郡府衙。 因此,他才勉强忍着酒意来见一面,否则怎么会来府衙呢? 吕超摇了摇头。 还好扶风郡之前有胡山明把握大方向,如果全靠贺远章,扶风郡的百姓恐怕早就苦不堪言了。 至于胡山明为何对贺远章放任不管,可能也是因为贺家的权势。 只能说,扶风郡有这样的知府,真是倒霉透顶。 吕超看着贺远章,开口道:“在下吕超,巡天监监察正,没什么背景,你可以放心,你若杀了我,没人会报复你的。” 吕超说完,看向贺远章的眼神充满鼓励。 现在我已经亮明了身份,孤家寡人一个,而你身为一郡知府,又是天下知名的贺家子弟,应该没什么顾虑了。 对我这样的人下手,对贺家来说就像踩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来! 来杀了我! 别再犹豫了! 吕超以为贺远章问他的名字,是在顾虑他背后的势力。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背景全盘托出,就是希望贺远章能放下顾虑。 虽然他身上的浩然正气会在危急时刻保护他,但今天也许会有意外发生。 毕竟,阴沟翻船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吕超连一次冒险的机会都不愿意浪费。 “吕超?” 贺远章听到吕超的身份后,居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他已经十年没在京都了,但他和家里一直有书信往来。 不久前,他父亲在信里提到了吕超的事迹。当时在朝廷上,面对王寄真的威胁要封王,满朝文武没人敢吭声,只有吕超站出来赶走了王寄真,保全了大乾的颜面。他还唤醒了英灵殿的英灵,触动了圣言,引来了天地的洗礼。后来又写了讨伐仙门的文章,揭露了仙门的真面目,严厉指责了仙门的行为……这样的英雄人物,贺远章一个颓废的地方官怎么可能杀得了呢? 更何况,现在的读书人都视吕超为儒家启蒙的先驱。如果贺远章真的动手,那些读书人还不跑到扶风郡来撕了他?甚至,连他的父亲也可能无法幸免。 吕超看到贺远章,听到他的身份后,仍然不敢动手,这让吕超更加失望。 该死的! 我都这样三番五次地侮辱你了,你还不敢动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怎么,难道像贺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会怕我这个小小的五品官员吗?” 吕超斜眼看着贺远章,问道。 同时,吕超心里也在感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人呢? 难怪之前听到那个瘸腿男子控告镇西侯府,他会选择压制手段。 原来是个没种的家伙。 吕超很看不起这样的人。 常言道,平民一怒,血溅五步!而贺远章身为一郡知府,却没有一点血性,难怪大乾王朝会被仙门打压到如此境地。 如果贺远章知道吕超此刻的想法,他可能会非常痛苦。 该死的。 你现在被全天下的读书人尊为启蒙先师,还说自己没背景,这不是欺负人吗?如果我今天杀了你,明天我家可能就完了。谁敢冒这个险啊!我又不是王寄真,而且你还把他弄残了。 贺远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现在不是招惹吕超的时候,这家伙连王寄真都敢对抗,更别提他了。 贺远章强压下内心的愤怒,开口说:“我和吕大人无冤无仇,您来扶风郡巡查,我非常欢迎。只是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贱民,一次次羞辱我呢?” 贱民? 吕超听到这话,愣住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阶级森严,却没想到这位知府竟当众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就连大乾皇帝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他望向那个瘸腿男子。 对方脸色苍白,身体残疾,衣服破旧,显然生活困苦。就是这样的人,每年还要把几乎三分之二的粮食上交给官府。而那些享受着他们辛勤劳动的官员,却一口一个地叫他们贱民 真可悲啊! 真可恶啊! 吕超看着贺远章,脸上露出了笑容。 “贺大人,你的优越感真是强大呢, 随口就把老百姓叫做贱民。 你却不知道,你每天能尽情享乐,生活奢侈,全靠这些你口中的贱民,他们的辛勤努力和汗水,养活了你。 没有他们,朝廷的税收从哪里来?没有税收,你们的俸禄又从何谈起? 现在,你们这些人压榨百姓,却不为他们主持公道,还一个劲地骂他们是贱民,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呢?” 吕超说完,转身指着扶风郡府衙的牌匾,对着大家问道: “我问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变得僵硬,没人敢回答。 吕超见状,怒斥道:“这里是府衙,是大乾用来治理国家的部门,专门处理各地民生和民事的朝廷机构,不是给你们享受的乐园!” “你们既然接受了百姓的供养,就应该替百姓做事!” “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整天自鸣得意,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吕超转头看着众人,再次强调:“当官不为百姓做主,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第46章 死亡难度升级了 “当官不为百姓做主,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吕超的话音刚落,立刻引发了天地之间的正气共鸣。 这句话虽然简单,却揭示了为官的根本。 扶风郡城内的正气被吕超激发,向着府衙汇聚,再加上他自己身上积累的强大浩然正气。 两种力量融合。 瞬间,天地为之变色。 整个府衙上空,风云变幻。 然而这股动荡的风云并没有带来恐惧,反而给人一种非常舒适和温暖的感觉。 狂风吹过,草木茂盛,老树抽新芽。 而在府衙前的人们,身体里有种难以言表的舒畅,长久以来困扰他们的隐疾,此刻竟然都消失了。 古老的府衙,一扫过去的沉闷,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当官不为百姓做主,还不如回家卖红薯。” 吕超早已不再重复这句话,但它的回声仍在天地间不断回荡。 片刻后,扶风郡府衙内,突然涌现出一股庄重威严的气息,与这股天地间的正气交融。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神圣的气息正在觉醒。 “噗!” 贺远章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这股气息觉醒后,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已被无形地锁定。 没想到,这股气息竟让他受了重伤。 贺远章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股气息,满脸的不敢相信。 这股气息,难道还有自我意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更加震惊了。 “这是儒家圣言?!” “竟然与府衙大堂上,大乾武帝亲笔题写的‘明镜高悬’牌匾产生了共鸣?!” “这不可能!” 尽管听说吕超曾经说过圣贤之言,但贺远章现在亲眼目睹,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圣贤之言倒还好理解。 可是,他既然能触动太祖武帝留在牌匾中的气息。 这岂不是表明,吕超得到了太祖武帝的认同? 大家转头看向府衙内,震惊地发现,大堂上那块高挂的明镜高悬牌匾正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尤其是那些字,仿佛活过来一样闪烁着。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民生,是天下的根本,不可欺瞒。” 大堂内,一个缥缈的声音回荡着。 这是…… 大乾武帝的声音! 当年他改革前朝制度,将天下划分成郡县制,除了削弱地方权力,也是为了更好地解决民生问题。 当时,为了激励郡府官员,他还亲自书写了明镜高悬的牌匾,分发给全国各个郡府。 而当年太祖武帝在赐下牌匾后,确实亲口说过:“民生,是天下的根本,不可欺瞒!” 不仅如此,每块牌匾里,他都留下了一道气息,即便他去世多年,这块牌匾上仍有他的印记。 然而,一万年太过漫长,足以让许多事物腐朽,当年他在牌匾中留下的气息,也在无尽的岁月中沉寂下去。 然而今天,竟然被吕超唤醒了。 甚至多了些东西。 高挂在大堂上的明镜高悬牌匾,光彩熠熠。 虽亮,却不刺眼。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愣住了。 沉睡千年的太祖牌匾,今天竟然复苏了,这意味着什么? 很明显,吕超刚才的话语,已经得到了太祖武帝的认同。 吕超站在府衙门前,脱下官服,只剩下一身白衣。 然而众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比的威严。 白衣卿相! 尽管此刻吕超并未穿着官服,但大家心中已浮现出这样的形象。 一句话就能得到太祖武帝的认同,绝非平庸无能之人。 要知道,尽管大乾武帝离世已有几千年,但在所有大乾人的心中,他无疑是神圣的。 那位将天下黎民百姓从黑暗动荡中拯救出来的男子,他的功绩无人能够抹去。 时光荏苒,一万年过去了,百姓依然怀念着他。 过了一会儿。 明镜高悬牌匾上的光芒逐渐消退。 “这小子,竟然能得到太祖武帝的认同!” 老杨头站在府衙内,心情十分震撼。 虽然他早就知道吕超在京都引起了震动。 也说过儒家的圣贤之言,引发了天地的洗礼。 但他从未想过,吕超会得到大乾武帝的肯定。 要知道,对天下人来说,太祖武帝就像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不仅在修为上震古烁今,对待百姓也如同子女。 直到今天,百姓仍然时刻怀念他的好处,就算被镇压千年的仙门,尽管心中有怨恨,但也对他十分敬重。 今天,他遗留的气息居然被一个小书生唤醒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不只是扶风郡,恐怕全天下都会为之疯狂。 “现在大乾国势衰弱,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来治理国家。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老了,面对大乾现在的状况,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好我还有些修为,那就尽力保他一命。” 老杨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决定。 而在郡府衙门里的人也同样感到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巡察使的气节如此高尚,连太祖武帝的气息都能唤醒。 不过,尽管他们内心十分震撼,但不像老杨头那样决定追随吕超,毕竟他们在社会底层见识过太多勾心斗角。 也见过很多正直的人,但他们最后要么丧命,要么同流合污。 郡守胡山明就是个例子。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位巡察使大人,确实是个非凡的人物。 至少目前他是个好官,一个愿意为民请命的好官。 但是,就算巡察使大人是个好官,现在的大乾风雨飘摇,蛀虫滋生,他一个人怎么能拯救大乾呢? 光靠一个好官并不能改变天下的格局啊。 众人的心情复杂,吕超也是如此。 他发现,经过刚才那次天地异动,他体内积聚的浩然正气竟然变得更加浓郁。 这使得他作死的难度再次提升。 还好,他没有修习儒家之道,否则瞬间就能成为一位大儒。 吕超想想就有些后怕,还好儒家传承已被仙门断绝。 否则,如果前身修习过儒家传承,以当前的情况,他的修为就像服了丹药般,步步高升。 幸运的是,他身上的浩然正气只是被动防御。 这对吕超来说是个好消息。 虽然作死的难度再次增加,但总比自己有修为要好。 一个只会被动防御的浩然正气,问题不大。 只要找到一个厉害的角色,就能将其摧毁。 还算可以接受。 第47章 没人帮你,我巡天监帮你 吕超摇了摇头,走到贺远章面前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贺远章听了,还是摇头,他觉得自己没做错。 就算吕超能触动太祖的气息,那又怎样? 现在扶风郡失去了胡山明,镇西侯无人能制衡,已是郡内最有权势的人。 现在,谁敢招惹他,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这个瘸腿青年只是个小人物,为了他得罪镇西侯,实在是不划算 不过吕超刚才的举动让他消了很多气,他也开始冷静思考起来。 “吕大人的骨气,真是让人敬佩,跟京城里传的一样,高尚正直,关心国家和人民。” 贺远章看着吕超,开口说道。接着,他又转头指向旁边的瘸腿青年。 “不过大人,你能改变什么呢?现在这天下动荡不安,老百姓早就苦不堪言了。” “一个连衣服都穿不暖、饭都吃不饱的人,我说他是贱民,有什么不对吗?” “这种人还敢招惹镇西侯,简直是自寻死路,不如保全自己的命,好好养活自家孩子。” “这样,大人您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贺远章说完,朝吕超笑了笑。他觉得这样做才是明智的选择。 如果只凭一股热血去招惹镇西侯,只会惹怒对方。吕超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人家抗衡? 这样下去,不但帮不了那个瘸腿男子,吕超自己还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到时候,别说瘸腿男子找不回老婆,他和他的孩子恐怕也难逃镇西侯的怒火。 这就是现实,冷酷无情。他离京在外做官十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当初离开京城时,他也满腔热血,像吕超一样,立志要拯救民众,成就一番事业,风光地返回京城。 然而,经历多了类似的事情,他的热情早已冷却。 瘸腿男子的妻子被抢,只是沧海一粟。即使她没被抢,他将来也会遭受许多困苦,要么饿死,要么冻死。 这不是人力能改变的,还不如顺其自然。 “无法改变?自找麻烦?” 吕超扫视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但如果没有人愿意勇往直前,人类这个种族又怎会有辉煌的时刻? 人类,不应该是个冷漠的种族。 贺远章感受到吕超的目光,挺直身子,再次开口:“我知道这违背大人的意愿,但大人无需因此愤怒。如今的天下就是如此,谁愿意为一个小人物惹麻烦呢?” “何况抢走他妻子的是镇西侯府的公子,难道我们府衙所有人都要为了一个小小的船民,去得罪镇西侯府吗?” 贺远章刚说完,府衙里所有官员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异样。 一个船民而已,不必大张旗鼓。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 类似的事情,在大乾的权贵之间,每天不知要上演多少次。 从来没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大动干戈。 吕超听完贺远章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此刻,他的心也感到了失望 然而,他依然坚决地说:“如果每个人都只想着保全自己,只关心自己的安全,不管别人死活,那么大乾还会存在吗?人类还会存在吗?” “当年武帝之所以对抗仙门,就是因为他不忍心看到普天下的老百姓被仙门当作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痛苦不堪的日子。 因此,他不顾一切,倾尽全力,才建立了这样一个保护所有百姓的王朝。 但现在,他的后代居然忘记了大乾建立的初衷,反而帮助恶人作恶,这不是让先辈蒙羞吗?” 贺远章听完,脸上发烫,但他仍然不服气。 “大人说得很有道理,但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武帝那样,拥有雄才大略。” 吕超听了,摇摇头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说:“当年的大乾武帝也不是单靠一己之力就能拯救天下百姓的。在他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勇敢负责、能为百姓出头的普通人。如果每个人都舍不得牺牲,不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指望别人站出来,大乾又怎能建立起来?人类不是一个冷漠的群体,我们是一个敢于走在前面的伟大民族。如今,大乾能在众多族群中屹立不倒,正是凭借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畏精神。你们今天只看到了一个船夫失去了妻子,却忽视了这个家庭因为失去她而破碎的未来。长久下去,大乾只会越来越虚弱,那时,人类还能抵挡外族的侵犯吗?” 吕超拿起刚才脱下的官服,走到瘸腿男子面前,说:“你放心,扶风郡府衙不为你主持公道,但我会,我是巡天监!” 扶风郡的官员们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这位大人真的要为了一个船夫去得罪镇西侯吗? 他们瞥了一眼地上的瘸腿男子,然后又看向吕超。 他们都感到难以置信。 “巡察使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府衙司丞许茂,脸色尴尬地走到吕超面前问。 吕超闻言,淡然一笑。 “我奉旨巡查凉州,就是要关心民生,为百姓出头。现在百姓的冤屈摆在我眼前,我能置之不理吗?” 这次,吕超一定要去镇西侯府。 之前看到王有之横行霸道,竟敢欺负到一个郡太守的家中。 他就知道这个镇西侯在扶风郡一定权势滔天! 不然,他们怎么敢去欺负一个郡太守的家呢?毕竟胡山明背后站着的是左将军。 要知道,在大乾的军事体系中,除了大将军,左将军就是最高的职位。 其次是右将军、骠骑将军,以及四方征讨、镇守的将军。 而镇西侯府的二公子,不顾对方的面子,就敢和胡府对峙,可见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听说他不仅继承了先祖的斩仙刀,背后可能还有仙门的支持, 现在贺远章这位郡府的知府亲口承认,镇西侯府是扶风郡最有权势的家族。 吕超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找死的好机会呢。 我现在不仅绑架了他们侯府的二公子,还要帮一个船夫去他们府里,抢回他被掳走的妻子。镇西侯知道后,肯定会大发雷霆。 他一定会杀了我? 第48章 即使狂风骤起,我的决心也不会动摇 “我现在就要去镇西侯府要人,有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起去?” 吕超瞥了一眼府衙前的人群,开口问道。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没人敢回应。 毕竟,镇西侯在扶风郡的威严早就深入人心,就连前任郡守也得对他有所顾忌,更别提他们这些人了。如果真的得罪了对方,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大人,您真的要去镇西侯府要人吗?” 许茂,这位司丞,脸色难看地问吕超。 如果吕超真的执意要去,他们这些下属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不去,就是违抗上级命令。 可如果跟着去,一旦巡察使大人离开扶风郡,他们就得面对被镇西侯清算的危险。 许茂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总让他遇上。 原本以为这位巡察使大人只是说说而已,做做样子,过几天就会假装忘了,不再追究。 这样既能安抚舟民,又能在下属面前保全颜面。 这种场面他已经见过多次,这位知府大人就是个中高手。 没想到,这位巡察使大人竟然是个愣头青,说到做到。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上级官员的印象。 “怎么?难道你们不敢跟我一起去吗?” 吕超看到衙司们的表情,心里明白了。 正如俗话所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连扶风郡府的知府都敢明目张胆地荒废政务,他的手下又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地为百姓做事呢? 在这种大染缸里,谁能保证自己不受污染呢。 众人接触到吕超的目光,纷纷低下头。 不知他们是害怕还是羞愧。 吕超看到这一幕,点了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其他人去镇西侯府。 毕竟,这次他是去送死的。 如果这些人真的跟他一起去,万一他死了,有个人突然跳出来说被他感动,决定牺牲自己来救他,那就太尴尬了。 现在他们不敢去,正是他所希望的。 到时候进了镇西侯府,等对方亮出斩仙刀,他就能达成心愿,成为天帝了。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失败 再说,这些人只是些没用的家伙,啥也干不成。 “吕大人,你知道挑衅镇西侯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贺远章看到吕超坚持要为百姓出头,忍不住开口劝阻。 “吕大人可能不清楚,镇西侯手里握着大乾的免死金牌呢。就算他一怒之下杀了你,上面也不会怪罪他。到时候,你就白白送命了。” 这次他的语气少了愤怒,多了几分诚恳。毕竟,他从吕超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况且,吕超还承载着复兴儒家的希望,他曾经也是个读书人,自然不希望吕超这么快就结束生命。尽管吕超刚刚给了他极大的侮辱,但他还是耐下心来,好言相劝。 “有的人死重于泰山,有的轻如鸿毛!” 吕超听了,摇摇头。 他转过身,指向旁边的瘸腿青年,说: “当初太祖武帝设立巡天监,就是要我们巡查天下,捉拿违法之人,同时也告诉天下百姓,除了朝廷,还有我们巡天监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现在百姓喊冤找到我,我能坐视不管吗?如果官府不管,巡天监也不理,那百姓还能向谁求助?这不是违背了设立巡天监的初衷吗?” 吕超继续说: “百姓不怕死,为何要用死来恐吓他们?更何况我是个官员。如果我为了百姓的公正死去,有何惧哉?如果我的死能让千万沉迷的同胞觉醒,那我死得其所!” 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轻如鸿毛。 如果能让千万沉睡的同胞觉醒,我死得其所! 众人听后,内心震撼。 竟然真的有人愿意为别人牺牲自己。这种事,他们很久都没讨论过了,甚至已经遗忘。曾经的大乾,似乎是个愿意为理想、为天下人牺牲的国家。但不知何时起,人们失去了这样的气节。耳边常响的,只剩下利益。 商人唯利是图,一看到有机会赚钱,就削尖脑袋往里钻,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损失。官员们作威作福,坐在位子上想尽办法获取更大的权力,甚至私下勾结仙门,妄想长生不老。似乎没有人关心天下的未来,百姓的福祉。 然而,今天见到的这位巡察使,不仅口头上说得慷慨激昂,居然真的付诸实践。这让众人不禁感到十分惭愧。贺远章也不例外。 他原本以为吕超听了他的话会停下来,没想到吕超真的敢行动。 “贺大人,我知道你曾经也是个很想拯救国家的有志青年,但你在江湖当官十年,竟然变得如此颓废,所以我非常瞧不起你。” “你完了!” 吕超看着贺远章,脸上满是惋惜地说着。 这时候正是展现威风的好时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要知道,形象和气势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他先看了看贺远章,然后环顾了一圈府衙前的人群,高声说道: “真正的强者,勇于面对艰难的人生,敢于直视残酷的现实。” 吕超振臂一呼。 “即使风再急,我的意志也不会放弃。” 贺远章听到这话,全身颤抖。 吕超的话语唤醒了他心中尘封多年的激情。 “真正的强者,勇于面对艰难的人生,敢于直视残酷的现实。” “即使风再急,我的意志也不会放弃。” “死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如鸿毛。” “如果我的死能激励千万沉溺于享乐的大乾同胞,那么我死得有价值!” 贺远章口中反复念着吕超刚才的话。 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洪亮的钟声,震撼着他的灵魂,长久沉迷的灵魂开始觉醒,就连那颗曾经黯淡无光的文人之心,也重新焕发出万丈光芒。 第49章 妈的,都疯了 贺远章心潮澎湃。 没错。 当年高中状元后,他也立志要做一个对大乾有贡献的人。 挽救即将倾覆的大厦,力挽狂澜于即倒。 这不正是自己当初的豪情壮志吗? 然而,自从被贬谪到江湖后,他开始沉溺于酒色,整日酗酒享乐,过着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连手头的事情也不管不顾,全交给下属处理。 即便如此,他仍时常陶醉在过去的辉煌中,自诩为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杰出人物。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还配得起当初的成就吗? 贺远章在内心深处问自己,然后摇了摇头。 “吕大人说得对,我真是太没用了。 根本就没有成为真正强者的决心。 不然,我怎么会因为离开京城而变得如此堕落。 想一想,当初离京时,授业恩师亲自送给我一套笔墨纸砚,可到现在,我用过几次呢?” 贺远章想到这里,不禁再次摇头。 离京为官后,他腐化堕落,却还自我感觉良好。 甚至不断自我安慰。 现在的天下就是如此,仅凭他一人无法改变什么,还不如趁年轻好好享受。 就是这个想法,让他心安理得地放纵自己。 直到今天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 但遇到吕超之后,他才明白,世界上真的有人为了理想坚持不懈,愿意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贺远章不断地反思自己,曾经的灵魂正在苏醒。 而旁边的吕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转向那个瘸腿男子说: “你尽管放心,既然今天把事情告到我这里,不管怎样,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镇西侯府走去。 反正这次是去送死,别人跟不跟来都无所谓,最好别来,省得出了岔子连累他们。 府衙里的老杨头和小囡囡见吕超离开,连忙追了上去。 \"大人,要不要准备辆马车啊?\"老杨头追上吕超,开口问道。刚才吕超那番话让他十分满意,这正是帝国支柱应有的姿态。难怪皇上不惜千里迢迢把他调回来,这样的人才,大乾现在可舍不得牺牲。 虽然他知道镇西侯府有些底子,甚至可能跟仙门有勾结,但老杨头一辈子闯荡江湖,怎么会怕呢?就算现在寿命将近,他也愿意陪吕超走这一趟。 \"准备什么马车?不用准备!\" 吕超听到老杨头的话,摇了摇头。他这次去是要兴师问罪,是以替民做主的姿态去的。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扶风郡来了位巡察使大人,是专门为了百姓出头的。如果坐着马车去,谁知道他去做什么?一点气势都没有,不符合吕超的风格。 老杨头听了,点点头,说:\"那好,老杨头就跟着大人走一趟。\" \"你们去干什么!快回去!\" 吕超回头看见老杨头和小囡囡,皱起了眉头。他这次是去冒险,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老杨头和小囡囡跟着他这么久,他不能不顾他们的安危。 \"大人,当初您说我也是半个巡天监的人,现在您去为民请命,老杨头怎能不跟,不然以后别人知道了,岂不是会在背后说我贪生怕死,戳我脊梁骨吗?\" 老杨头抽了口旱烟,笑着说道。 吕超闻言,皱起了眉。 \"可是这一趟,可能会有危险。\" \"大人您放心,有危险我会逃走的,绝不会让您担心。\" 吕超听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囡囡。只见她接触到吕超的目光,小手紧紧抓住老杨头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坚定。吕超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 罢了。 既然他们这么真诚对待自己,就不能辜负他们的善意。到时候有危险,自己一肩扛下就好,而且自己死后会成为天帝,他们也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吕超不再顾虑,大步流星地走了。而这时,贺远章已经回过神来。 他看着吕超离去的背影,曾经混浊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京城里那些读书人把吕大人奉为当代儒家的启蒙先师,真是名副其实。\" 贺远章感叹一声,向旁边的瘸腿男子鞠了个躬,然后追向吕超的方向。此刻,他体内的文胆正闪耀着光芒,曾经迷茫混沌的头脑也变得清晰通透 他的内心,在这一天得到了解脱,他的决心,在这一天也开始重新燃烧。 离开京城十年,他终于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曾经迷失、颓废、沉沦的贺远章,从今天开始,彻底消失了。 这一切,全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敢于挑战神仙门派,保护民众的巡天监,监正大人。 “疯了!” 许茂司丞看到吕超真的敢去镇西侯府讨人,已经非常惊讶。 现在又看到那个沉迷于酒色的知府大人,突然间像变了个人,更是难以置信。 自从他来到扶风郡府,记忆中,这位知府大人总是明哲保身,从不愿得罪任何人,今天竟然改变了以往的态度。 那可是镇西侯府啊。 许茂司丞的脸色不断变化。 过了一会儿,他咬牙低声咆哮:“妈的,都疯了!” 然后,他也追了上去。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次去镇西侯府可能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引来镇西侯的反感。 这是一笔亏本的交易。 但是,吕超的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当年他从偏远乡村走出来,不就是为了改变这样的状况吗? 理智告诉他不能去,但内心的热血警告他,不去的话,他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斗志,那就只剩下空壳。 众衙司看到三位上司都走了,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扶风郡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幕奇特的景象。 一个年轻人后面跟着一群沉默的府衙官员,他们一言不发,却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让开道路。 “这些郡府的官员在干什么?” 有人不解地问。 “不知道,感觉他们像吃了火药似的,不敢招惹。” “快看,那不是巡查使大人吗?” 人群中忽然有人指着吕超说。 “哎呀,就是巡查使大人没错,之前我家被里正霸占了两年的地,还是他帮我们要回来的呢。” 人群中一个叫王二的粗犷汉子大声喊道。 “我们当然知道他是巡查使大人,但他们现在要去干什么呢?这个方向是镇西侯府啊。” 听到“镇西侯府”,王二脑中灵光一闪。 “我知道巡查使大人要去干什么了!” 王二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朝他望去。 “快说,快说!”有人催促。 王二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两个月前,我们村有个村民的妻子被镇西侯府的公子抢走了。我听说,他刚才去了府衙,估计是巡查使大人知道了这事,打算带人去镇西侯府要人。” 所有百姓闻言,眼睛一亮。 “真有这样的事,走走走!快跟上去瞧瞧。” 接着,不断地有人聚集到吕超的身后,他们像一条澎湃的河流,朝着镇西侯府奔腾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胡家府邸里,出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50章 风雷交织,预示秘变 胡府之内,一如既往地显得寂寥冷清。 这位曾任扶风郡守的大修行者,在世时为郡内百姓倾尽半生修为,然而逝世之后,却未曾引来一位修士或是凡人的祭奠,让人感叹人间情薄如纸。 胡婉儿身穿素衣,跪在祠堂之中,悲愤之情交织于心。 如果说,先前外界流传郡守大人陨落的消息时,无人登门慰藉还可理解为世人不愿相信其离世的事实,那么如今,父亲的仙躯已然回归胡府,仍然不见任何悼念之人,这让胡婉儿彻底认清了这世界的无情与冷漠。 她不禁暗自质疑,父亲为扶风郡耗损自身修为,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切是否真的值得? 那些曾经受过大人恩惠的修炼者们,此刻却是这般冷漠无睹。 胡婉儿眼底闪烁着愤怒与仇恨的幽光,仿佛在一瞬间,她的心境接近了魔道的边缘。 “唉,胡兄啊,一生为民操劳,竟遭此不幸,天道何以如此不公?” 恰在此刻,一道儒雅的身影踏入门庭,赫然是一名中年修士。他缓步走向祠堂,上前点燃三柱清香,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礼节。 胡婉儿听见竟有人前来凭吊亡父,顿时惊愕地抬起泪眼。 “周叔父……” 她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心中震撼的是,首位前来致哀的亲人,竟是那位远居千里之外的叔父。 悲喜交集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至少……在父亲离世后,还有人愿意前来为他送行,不至于让父亲走得过于孤单凄凉。 “胡侄女,不必过度哀伤,你父亲乃是为苍生动荡而英勇献身,死得其所。 你们务必保养好身心,令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被称为周叔父的文士修士开口抚慰道。 胡婉儿闻声点头,带着抽泣回应: “父亲若知周叔父能够跨越千里,自玉门关赶来送他最后一程,定会万分欣慰。” 周明远闻此,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他正是当年被左将军从玉门关派遣至扶风郡辅佐的智者修士。孟听然察觉到凉州区域内的异常波动后,便遣他火速前往扶风郡调查。接旨后,周明远即刻日夜兼程,毫不停歇地赶往目的地。 一则因妖族异动,形势危急,亟待查明真相;二则因为胡山明曾经舍命救过他的修为,两人因此结下了深厚的生死情谊。 多年前,周明远曾在妖族的重重围困之下,濒临死亡边缘,幸亏胡山明不顾自身安危,硬是从一头凶猛巨妖的口中将其救出,自此之后,二人之间的友情愈发深厚,胡府与周家的交往也随之日益密切。甚至连双方的子女,也被视同己出般疼爱。 无奈的是,胡山明早年间与妖族激战时所受的创伤过于严重,早已无法支撑继续战斗,只得黯然卸下战袍,回返扶风郡担任起守护百姓、牧养天地灵物的重任——太守之职。 尽管两人分隔万里,却依然保持着书信往来。对于胡山明身陨的消息,周明远除了深深的哀痛,更感到了难以置信。 要知道胡山明虽然伤病缠身,但一身修为依然非凡,而且他身边更有左将军的一位亲卫以及一群由玉门关前线退下的老兵相伴左右。这些人都是经历过无数沙场血战的老兵。 即便面对那条强大的蛟龙,胡山明理应也有机会逃脱…… 来到扶风郡后,他并未立即踏入城池,而是先秘行至石桥镇探查一番,果不其然,他察觉到了此地隐藏的异常气息。 那处封印着蛟龙的禁制之地,显然已被他人暗中篡改,若非他修为高深有所洞察,恐怕无人得知,这封印至少需待百年之后,才可能出现松动之象。 在石桥镇中,他还发现了一片残留的仙纹印记。依照他的修炼经验判断,此乃上古时代一种名为“玄虚散元阵”的神秘阵法,该阵法奥妙无穷,能于无声无息间消磨敌人的修为。 于是乎,胡山明一行人在未作防备的情形下误入石桥镇,他们的修为已悄然削弱而不自知,因而无力抵抗刚刚破封而出的蛟龙之威,惨遭吞噬。 而一头初破封印的蛟龙,显然无力布设这般复杂的阵法与手段,故背后必有高人暗中协助蛟龙,并同时图谋对抗扶风郡的郡守大人。 这一切无疑预示着风暴即将席卷而来,妖族确实在凉州境内秘密策划一场震动天地的巨大阴谋。 得知这一情报后,他迅速将消息传递给了孟听然,并紧接着赶往胡府,向这位昔日的战友告别。 “伯父,侄女涉世未深,关于家父的身后之事,还请您能施以援手。”胡婉儿强抑悲痛之情,恳求道。 周明远闻声,点头答应。理智告诉他,此刻扶风郡内暗潮汹涌,他不宜轻易露面,更应暗中调查。然而胡山明与他却是生死与共的挚友,若是对此事坐视不理,全数交付给尚且年幼的胡婉儿独力承担,实乃过于残忍无情。 正因为此,他今日毅然出现在胡府之中。他们不仅是战友,更是如同手足般的兄弟。 周明远到场后,胡府上下这才安定下来,胡山明的身后事也逐渐有序展开。 一切安排妥当后,在偏厅之内,周明远正与胡婉儿商量几日后的胡山明丧礼事宜。这时,一名仆人急匆匆闯进来禀报:“小姐,大事不好了!那位巡查使之尊带着一众官差直奔镇西侯府去了。” “什么!”胡婉儿闻讯脸色剧变。 “这位巡查使大人怎会如此冲动行事?”她起身来回踱步,满脸焦虑不安。 周明远见状放下手中茶盏,瞥了胡婉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在他前来之时,尽管胡婉儿面带哀伤,但言语举止间并未像现在这般失措无措。 “胡侄女,那位巡查使大人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周明远开口询问。早在石桥镇调查期间,他已经了解到有一名朝廷巡查使降临扶风郡,并且正是由于这名巡查使,蛟龙才被迫退却。 村民们口中所述的巡查使,显露出此人修为深厚,身旁更有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高人暗中守护。况且,他与镇西侯并无恩怨纠葛,理应不会有危险才对。然而,为何自家侄女会对此事表现出如此强烈的紧张与忧虑呢? “尊叔,您未必知晓详情。” 胡婉儿听闻此言,转首望向周明川。 “就在昨夜,西镇侯府的二公子获知家父仙逝之后,立刻率领一众侍卫前来我府,意图以强权将侄女带走,逼嫁至侯府。 侄女誓死不从,与其发生激烈冲突。随后,那西镇河道侯府的二公子因颜面扫地,竟动用修为之力对我施加压力……” “生死关头,正是这位巡察仙君拔刀相助,救我于危难之间,并且将那西镇侯府的二公子擒拿归案,押往府衙审理。 那时仙君便声称,定要彻查此孽畜过往的所有罪行,公之于众,予以严惩。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料想今日仙君果真率人前往西镇侯府查办此案。 那西镇侯虽然表面看似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势力错综复杂,更有深厚的修炼底蕴,即便先父在世时,对其亦是忌惮三分。侄女担忧巡察仙君会因此陷入险境啊。” 周明川听完胡婉儿所述,怒不可遏,厉声道: “好个大胆狂徒!一个毫无实权的侯爵,竟敢觊觎郡守家族的女子,难道他们不怕此举触怒左将军大人,引来雷霆之怒么?” “胡侄女,可有遭受到什么屈辱之事?”周明川关切地询问。 胡婉儿轻轻摇头回应:“多亏那巡察仙君在关键时刻赶至,喝止住了对方的暴行,侄女未曾受到丝毫伤害。” 周明川闻听此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胡婉儿稍作停顿,接着说道:“还有,父亲的遗骨,也正是由那位仙君大人亲自护送回府安葬的。” “尊叔。” 胡婉儿骤然向周明川下拜。 “那位巡察仙君,对我胡府有着再造之恩。 如今他身边仅有一位长老和一位孩童相伴,只怕难以抵挡得住西镇侯府的实力,故此侄女恳求尊叔陪同一趟,同赴西镇侯府……” 第51章 天网恢恢 西镇侯府。 得知吕超这位仙吏即将到场查案的消息后。 此刻,聚集在此围观的修士和凡人已是络绎不绝,将侯府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府邸大门高峻矗立。 分三层阶梯向上延伸,每层台阶两侧各立有一对威猛异兽雕塑。 顶端的侯府大门更是以千年楠木精雕细琢而成,金光熠熠,显得庄重无比。 而在大门两侧,一道如同巨龙蜿蜒般的高耸石墙环绕侯府四周,仿佛企图隔绝世间俗尘,令人心生敬畏。 未入侯府之内,仅仅是眼前的这座大门设计,已然令人感受到其尊贵和威严,不禁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情,不由得胆颤心惊。 吕超凝视着眼前西镇侯府的大门布局,心中不禁赞叹。 哎呀,这大乾帝国的权贵阶层真是奢华无度,仅仅是一位侯爵府邸门前的装饰布局,竟比肩皇宫的气势。 “来人,速去通禀,告知本官要见西镇侯府主人!” 吕超转身朝身后跟随的一众衙役喝令道。 既然都跟到这里了,那就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倘若让身为仙吏的自己亲自动手敲门,那无疑是在降低自身的威严。 四 司丞许茂听见吕越之言,目光扫视一圈众人,旋即,自然地走向了镇西仙王府之前。 “咚咚!” 他取起王府门前那枚沉重的铜环法器,奋力叩击数下。 片刻之后。 镇西仙王府的巨大朱雀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一名极度不悦的侍卫弟子从中探出半个头颅,朝许茂质问道: “尔等何人,竟敢妄扣我仙王府之门?若说不出个合理缘由,休怪本少卫对你动武。” 许茂闻声,面上挤出一丝尴尬笑意。 “劳烦小师兄,吾等乃来自扶风郡的监察署官员,今日造访镇西仙王府,实因有事需……” 然而,吕越见许茂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不禁愤懑难抑。 他们是来问责、为百姓讨还公道的,可许茂此刻的表现,却仿佛他们成了向镇西侯俯首乞怜之人。 吕越大步上前,推开许茂,以磅礴真元轰开王府大门,怒吼道: “本座身为天巡监正,今次驾临,乃是接获民众举报,指证镇西仙王府强夺凡俗女子,故此前来彻查此案。如有阻挠者,定当依法收押!” 观者见吕越此举之猛烈,皆为之震慑不已。 这显然是甫一登门便撕破了脸皮啊。 吕越身后随行的府衙修士见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们早已料到今日必定会触怒镇西侯,因而脑中多次预演过吕越与镇西侯交锋的画面。然而,万万没想到吕越竟是这般雷厉风行,直接一脚踢飞了人家的门户。 要知道,在这修真界里,不论是高高在上的仙王府邸,还是普通修士居所,大门始终象征着家族威严。现如今,镇西仙王府的大门被吕越肆意践踏,身为侯爵的王一瑞又岂能就此作罢? 众人已然预见到了一场腥风血雨即将上演。 “天哪,这位巡察大人,真是英勇无畏呐。”人群中有人惊叹道。 不少人在目睹吕越之前的举止后,早已瞠目结舌。虽知这位巡察大人赴镇西仙王府是要为那位落魄修士主持公道,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会以这样激烈的方式开场。 外界都知道镇西侯平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在扶风郡内,大家其实都深知他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早在胡山明未至扶风郡时,坊间就流传这么一句警示之言: “镇西仙王府不倒,扶风郡难安宁。” 这句话足以证明镇西侯在扶风境内举足轻重的地位和震慑力。即便他掩藏得再深,也无法逃脱百姓们的洞察。 而那位打开王府大门的侍卫弟子,同样一脸惊骇。 自从他诞生至今,尚未见过有人胆敢如此傲慢无礼对待镇西仙王府——竟然敢踹开王府大门! 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你竟敢对我镇西仙王府这般放肆,简直是吃了熊心豹胆!” “尔等上司是何人,速速站出来,我镇西仙王府必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家仆回过神来,立刻怒吼道。 “局势危矣。” 围观众修士,闻听此言,皆似忆起了过往的阴霾往事。 “没错,巡查仙君太过急躁了,这镇西王府自古便是扶风州的一方巨擘,先前唯有州牧大人能勉强制衡,使其未曾酿成更大祸端。现如今州牧大人远游未归,那镇西王府岂非便得以一手遮天不成?” “唉,不得不承认,巡查仙君确是一位清廉之仕,但扶风州的州府仙衙,实则过于孱弱,根本无力与镇西王府的庞大势力相抗衡啊。” “即便欲调查镇西王府之秘,也该步步为营才是,巡查仙君此举,终究显得冲动了啊……” 众人纷纷摇头,似已预见到吕超后续的命运。 “罢了,且说这镇西王府到底犯下了何事,竟惹得巡查仙君雷霆大怒?” 人群中尚有不明究竟者,开口追问。 “所为何事?” 有人嗤笑回应。 “这镇西王府强抢豪夺,还有什么是不曾涉足的?恐怕巡查仙君此行,乃是为查清往昔冤狱而来,欲直入王府擒凶。” “然而可惜的是,巡查仙君并未做好充分准备,仅凭扶风州府仙衙这群庸碌无为之人,又怎能对付得了那位镇西王呢?” 众人似乎均对吕超前景并不抱乐观态度。 而吕超对此毫不在意,他的目的就是要赴死一战,怎可能为自己留下退路? 加之刚才许茂的那一番傲慢举止,实在是让他憋屈不已。 本是来执行天庭法令,却弄得像乞丐一般低声下气请求对方配合,这样的执法者又有何尊严可言? “畜生,还不速速报上你的顶头上司,否则休怪我断你犬腿!” 镇西王府的家仆冲至吕超面前,手指着他鼻尖,厉声呵斥。 吕超闻听此言,一脚将那家仆踢飞出去。 娘的,平素总是他指别人鼻尖训斥,今日竟有人胆敢公然挑战他的威严,他难道还要顾忌颜面不成? “巡天监察执行公务,何时需向尔等通报?胆敢再阻挠,当心本监察令你人头落地!” 那家仆被吕超一足之力踢得全身剧痛,四肢如同散了架一般。 他满目惊恐地瞪视着吕超。 他未曾料想,吕超不仅踢破了王府大门,竟然还在王府之内肆意出手伤人。 “敢在我王府之中出手伤人,你……” “你完了!” 那家仆强撑着疼痛站起,身上伤势让他痛苦地龇牙咧嘴。 尽管他对吕超的这一脚深感畏惧,但他长年待在镇西王府,早已养成骄横跋扈的习惯。 以往一直是镇西王府的家仆欺压他人,何时轮到别人敢对他们颐指气使了? 这笔账,无论如何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你有种!你等着瞧!” 家仆咬牙忍受疼痛,转身奔向镇西王府深处。 第52章 你是何方神圣 京畿之地,立政殿内。 徐圣康刚刚处理完毕今日的朝政事务,只感到愈发疲倦…… 在这群凡尘朝臣中,徐圣元感到愈发头疼不已,然而一想起那一份来自仙门的丰厚资源,心中又瞬间涌起无尽的斗志与动力。这批仙材灵宝,足以为朝廷培育出众多修为高深之士,进而使大乾帝国昔日的仙道荣光得以重现,更进一步。 尽管身心疲惫,徐圣元的眼眸里却熠熠生辉,充满了期待。“这一切的变化,皆源于吕卿那次至关重要的西境巡查之后。” 他口中轻语,“不知此刻吕卿安否?” 端坐于金龙宝座上的徐圣元,阖眼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曹正淳,可曾探得吕卿近日的消息?” 闻声,侍立在外的曹正淳立刻踏入殿堂,恭敬回应:“陛下,据潜伏在暗处的飞鹰传报,吕大人目前在扶风郡督办积压已久的陈年案件,据说当地知府贺远章因懈怠执政,已被吕大人严惩……” “贺远章?” 徐圣元闻此,眼神略显迷茫。 一个熟悉的面孔在他脑际闪过。这个人,他记忆犹新,便是司州贺氏家族的后裔,十年前,由他亲自钦点为状元郎。当时读罢贺远章的策论文章,如获至宝,令他惊叹大乾衰败的朝纲之下竟还隐藏着这般栋梁之才。因此,他对贺远章向来寄予厚望,精心栽培,视其为将来振兴社稷的肱股之臣。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将贺远章派往下界历练不久后,他竟性情大变,终日沉迷于酒色财气,疏于政事。对此,徐圣元深感痛惜与失望。但他仍念旧情,把贺远章调至离京城仅数百里的扶风郡任职。然而,贺远章到了扶风郡后,依然我行我素,令人无比失望。 直至吕超出任扶风郡,先是整顿了贺远章的劣迹。徐圣元心头不禁感慨:不知得知贺远章乃是朕钦点状元的身份后,吕卿将会如何看待此事?是否会觉得朕识人不明,昏庸至极? 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同时,徐圣元摇头苦笑,但庆幸尚有吕超这样的忠诚臣子存在。这位多次为大乾立下赫赫战功的忠臣,此次再度出手,帮助他净化了扶风郡的风气。吕超确是一位难得的贤良之臣。 曹正淳见黄帝提及吕超时,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阵忐忑。“陛下,不仅如此,镇西侯府的二公子在勾搭胡府长女之后,也被吕大人捉拿归案,关押于府衙之内。今晨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吕大人开堂审案,当地百姓状告镇西侯府二公子强夺其妻并致残其腿。吕大人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已率众前往镇西侯府索取人犯,恐怕此举将与镇西侯府结怨……” 曹正淳话音刚落,额头上便渗出丝丝冷汗。看样子,陛下对于吕超的关注度远非寻常,万一吕大人遭遇不测,而他们未能及时禀报,恐怕黄帝必将对他们加以责罚。 “镇西侯?” 徐圣元搁下手中的仙旨玉简,面色凝重,陷入了深深沉吟之中。 在其修真的记忆中,这位镇西侯早已被剥夺了修为职权,空留一个侯爵虚名而已。 “莫非,他还胆敢对吕卿不利?” 徐圣康回首,满脸疑惑地看向曹正淳询问。 “殿下,虽说镇西侯已失实权,然而他在扶风郡苦心经营数载,郡内的世家中,大多已成为了他的附属势力。 据灵影阁情报所悉,这些年,镇西侯一直暗中积蓄力量,不仅与朝中权臣有所往来,甚至似乎与仙宗亦有所勾连,就连当时的郡守胡山明,对其也是有所忌惮。” 曹正淳恭谨地禀告。 徐圣康听闻,心中也为之一震。 镇西侯竟有这般深远的心机? 想当年他巡查凉州之时,曾亲见此人,那副畏缩怯懦的样子,不曾想竟是伪装之术,竟让自己被骗了过去。 久居庙堂之上假装无知,不想自家的护道之地,竟然也滋生出了蛀虫。 但他并未过于忧虑,毕竟吕超身边,还有一名自己精心安排的高阶修士守护,只要有他在,吕超自不会遭遇生死危机。 他悠然看完案头的一卷仙旨之后,方才从怀中取出一面灵鉴。 “此情报何时送达?” 徐圣康问。 “一刻钟之前。” 曹正淳答道。 徐圣康闻声点头,随即将一道精纯元气注入至监天宝鉴之中。 这面宝鉴乃是昔年太祖武帝亲手炼制,只需得知目标确切信息,便可随时随地查探其踪迹。 然而,只有大乾皇帝才能激活此宝鉴,并且消耗极为巨大。 片刻后,宝鉴之中显现出一幅清晰画面,正是镇西侯府门前的吕超一行。 “他仍旧保持本色,刚直不阿。” 徐圣康看到吕超后,淡笑一声评价道。 最好不变,他唯恐将吕超调离京都之后,他会步贺远章的后尘,那时的懊悔,恐怕难以言表。 他在人群中瞥见身旁的老杨头,心中这才安定了下来。 “传令灵影阁,将镇西侯的所有资料呈送过来,朕要详览。” 徐圣康向一旁的曹正淳下令。 “遵命,殿下。” 曹正淳随即离去。 此刻。 镇西侯府内,突然涌出几十名身影。 这些人表面上看似府中家仆,实则是镇西侯私下招揽的武修打手。 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步履稳健,根基扎实,明显修炼有素,实力非凡。 手中握持长枪短刃,气势汹汹。 “何处狂徒,胆敢闯入镇西侯府放肆!” 这些家仆中走出一位相貌凶悍,像似首领的人物,大声呵斥。 徐圣康透过宝鉴看到镇西侯府的家仆这般嚣张跋扈,脸色瞬间沉如铁水。 吕超乃是受他御赐前往西境巡查,并且自身身居五品仙官之位,如今却被这些家仆视同无物,颐指气使。 由此足以窥见镇西侯在扶风境内的威势之盛。 大乾皇朝严禁私自招募修炼者为兵,而这镇西侯府竟然阳奉阴违。 尤为关键的是,凉州地处朝廷的直接管辖之下…… 八 徐圣康紧紧握住拳头,他并非真的昏庸之君。 这些侍卫,个个额头明亮如天穹,太阳穴高凸而出,显露出修炼者的底蕴与修为,显然都是经历过严谨且高强度的修真训练的精英。 这个镇西侯在朝廷控制的区域内,竟然私下蓄养着这样一队修为高深的私兵,他究竟意欲何为? “这些逆天篡位之辈!” 徐圣康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 “胆大妄为!” 镇西侯府内,吕超看见一名看似领头的人物,甫一出现便对他吆五喝六,径直上前甩出一记修真者特有的灵力掌印。 “本座乃巡天监察使之首,受天帝之令巡察凉州之地,尔等不过蝼蚁之辈,竟敢对我颐指气使!即便你们背后的镇西侯亲临此地,也断不敢对本座有所怠慢,若再敢肆意狂悖,休怪本座斩你首级示众!” 吕超话音刚落,周身散发出一股浑厚的元婴境威压,他这么做正是为了激怒镇西侯,逼其出手,到时候便可名正言顺地与其交锋。 第53章 感受到羞辱 侯府门前,所有目睹此景之人无不紧张不安,都被吕超此刻流露的强大气势震慑住。 需要何等坚毅无畏的精神,才能在这种被一群武艺高强、手中握着法宝利器的家丁包围的情况下,不仅不露惧色,反而大声呵斥训斥对方? 这样的胆识与勇气,的确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要知道,一旦这名家丁首领被激起怒火,一时冲动之下,吕超很可能就会因此丧命。 “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修真者,方能展现出如此魄力!” 人群中,贺远章见此情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此刻他的热血沸腾起来。 而站在贺远章身边的许茂,此刻呼吸也变得急促。 这样的强者,才是他一生追求的目标。 他自那偏僻乡野走出,跋涉过万里乾坤,见识过太多勾心斗角,原本以为会在扶风郡度过余生,未料今日竟遇见这般巡察使者。 “此人,值得我追随!” 许茂悄然转动隐藏于衣袖下的法宝手环,心中默念道。 家丁首领遭到吕超一记灵力掌印后,顿时勃然大怒,提起手中的飞剑准备出手。 然而当他感受到吕超身上散发出的元婴境气息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可不蠢。 镇西侯府多年来虽低调行事,但在扶风郡内的势力仍然无人敢于轻易挑衅。因为镇西侯府仍然掌控着扶风郡内的大多数力量。 此人竟敢公然踏入侯府,身后定有着不低于镇西侯府的强大背景。 在这扶风郡内,镇西侯府固然一手遮天,但天下间依然有许多势力是他们不敢轻易触碰的,特别是那些被仙门庇护的势力,他们向来秉持着能避则避的原则。 这个人先是踢翻了侯府大门,接着又打了他们的人,种种行为皆透露出其背后有着坚实的依靠。 而他能够活到如今,全凭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 家丁首领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怒火。 “先查明此人身份再说。” 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家丁暂时放下手中的兵器…… \"这位道友,你率众多弟子来到我紫霄侯府,想来应当先表明身份及来访目的?\" 家丁队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有了解清楚对方所属势力,若非强大之辈,再采取行动也为时不晚。 而吕超听闻此言,并未立即回应。 \"你又是哪位仙门中的修士呢?\" 吕超瞥了一眼家丁队长,反问起来。 \"我是紫霄侯府负责外界事务的执事长老。\" 家丁队长面带一丝傲慢之色。 \"侯府一切对外事宜,皆由我一人处理。\" 吕超闻之一震,面上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没想到这小小紫霄侯府,竟还区分内外执事,这般行径恐怕会引来他人指责其逾越规矩之举。 看来这大乾王朝,的确日益衰颓。 吕超轻轻摇头,转向家丁队长发问道:\"甚好,既然是紫霄侯府负责外务的执事长老,那我问你,两个月前,你府上的二公子是否在清波江上劫掠了一名凡俗女子?\" 家丁队长闻此言,心头一凛。 莫非那名女子与此位大人之间有所关联? 他立刻联想到,此人定与吕超有所纠葛,而非前来主持正道之人。 毕竟,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二公子做得不止百次,至少也有数十回,却从未见有人出面,所谓地秉持公正道义。 更何况,此事并非仅他们镇西侯府一家所为,整个扶风郡内的各大世家,也都屡见不鲜。 家丁队长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当日掠夺女子的情形。 他仔细回忆当时是否疏忽了调查那名女子的来历。 经过一番详尽的回忆,他确信无疑,那名女子出身低微,祖孙三代均是乡间的贫贱之民,根本没有任何值得重视的背景。 既然如此,这位大人为何要到侯府来询问此事? 稍许,家丁队长脑中陡然灵光一闪。 \"巡天监察使?\" 在大乾皇朝的官署机构之中,似乎并未设有这样的部门。 难不成…… 只是一种世人鲜知的偏僻衙门? 家丁队长回过神来,暗自咒骂自己一声,真是智昏矣。 岂能让这等谎言迷惑住自己? 真是常年射雁,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睛。 \"这位大人,你自称是巡天监察使?但我所知朝廷主管刑法的六部之中,并无此职司,你有何权柄来我侯府查案问事?\" 家丁队长脸上显露出高傲之意。 尽管他只是一个外务总管,但多年侍奉在镇西侯麾下,对于朝廷各部门架构早已了如指掌,也正因为这一点,才会深得镇西侯的器重。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衙门,不在刑部体系之内,竟敢擅自闯入镇西侯府挑衅,此举实在是胆大妄为! 家丁队长强压住胸中涌起的怒火,却又谨慎地向身后众家丁问道:\"诸位可知巡天监察使隶属于哪个朝廷部门?\" 众家丁闻声,皆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过了片刻,一位面带书卷气质的人从内堂走出,开口说道 \"似乎是一个刚复苏的古老司职机构,据说已有数千年未曾现世,如今整个府衙尚在重建之中,甚至尚未建立起自家的执法殿宇……\" 众侍卫听闻此言,立刻轰然大笑。 一个连自身执法殿都没有的司职机构,竟敢闯入西镇侯府处理案件,当真是初出茅庐的修士不知天高地厚啊。 侍卫队长看向吕超的目光中蕴含着一丝怜悯。 此人恐怕以为,侯爷身居边陲,且并无实际权力,便可让人随意摆布? 殊不知,侯爷虽远离京都,但多年来与京都中的权贵暗地里实则时常互通消息。 这一点,身为外务总管的他,自然是清楚无比。 更何况,任何一个理智之人皆可推断,西镇侯府能够在扶风郡内拥有如此显赫的地位,怎可能与京都毫无联系呢? 荒谬至极! 实在是太过无知! 侍卫队长注视着吕超,满脸讥讽之意。 \"一个连自家执法殿都没有的司职机构,竟敢来到我侯府查处案件,简直是不知生死!\" 了解到巡天监察司的实际情况之后,他心中已无半分顾虑。 岂有此理! 方才自己竟然还对此有所畏惧。 原来不过是个空有名号的司职机构罢了。 侍卫队长伸出手抚摸着先前被吕超击中的地方。 眼窝深处,寒光闪烁,他感到了极大的屈辱! 他斜睨一眼跟随在吕超身后的众人。 扶风郡府衙之辈,全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无需过多在意,除了这些人之外,吕超身边仅剩下一位老者与一个少年。 就这样? 侍卫队长不由得嗤笑出声。 带着这样一帮无能之辈,也敢踏入侯府调查案件? 叫人不知该赞他胆识过人,还是嘲笑他的愚昧无知。 而扶风郡的大小官员们,在接触到侍卫队长的目光之后,同样面露羞惭之色。 包括贺远章在内。 多年以来,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非发生重大命案,他们根本就是放任不管,懒得多事。偶尔振奋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敷衍郡守的巡查而已。 然而今日,他们的胸中再度燃烧起热血。 因为这位巡查使之位的大人,不仅口中讲的是正直之道,更是在实际行动上践行着公正无私。 这让众人对他肃然起敬。 所有的扶风郡府衙官员,纷纷低下头颅,但他们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第54章 卸他威严! \"一个沉寂了将近两千年之久的司职机构,居然敢擅自闯入我们侯府查案,你们胆大妄为,就不怕我侯爷上报朝廷,追究你们的失职之罪吗?\" 侍卫队长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警告之意。 吕超闻此,眼神陡然凌厉。 他盯着侍卫队长,朗声喝道: \"巡天监察司,乃是万年前大乾武帝亲设,专司巡查天下,捉拿违法乱纪之徒,并享有先行处置而后禀报的权利。 昔日武帝曾经亲自下令,只要大乾帝国一日存续,巡天监察司便不得废弃。\" 吕超自怀中取出那枚象征巡天监察司身份的令牌,高举至半空中…… 在遥远的两千载之前,仙宗曾试图颠覆尘寰,欲令天地秩序崩塌。为守护人间安宁,巡天阁的诸多豪杰挺身而出,英勇无畏地投身于对抗仙宗的残酷斗争,直至献出生命。 故此,巡天阁一脉因付出沉重代价而日渐凋零,终至被世人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然而大乾皇朝并未忘却那些英勇之士,尊上的大乾皇帝更是始终铭记在心! 此刻,大乾皇帝决定重振巡天阁,昭告天下,大乾的浩然正气已然觉醒,犹如烈日当空,破晓而来。吕超言毕,手中的巡天令上的那个“巡”字骤然放大,烙印于空中。 旋即,苍穹之上显现出一道看不清真容的庄严身影,高居帝座,手中握着篆刻刀与巡天令。“世间生灵饱受苦难,纵然郡县治理有序,人情冷暖亦难以揣摩,定有背德之人潜藏暗处。朕今重设巡天阁,专职监察天下万象,凡作奸犯科者,皆由巡天阁查究惩处;胆敢阻挠者,巡天阁有权先行处置后再上报朝廷!” 庄严身影话毕,自帝座之上颁布下那枚亲手篆刻的巡天令。目睹这一切的人们皆瞠目结舌,无需他人点明,他们已深知此人正是大乾武帝。只有大乾武帝方能具备这般威仪,唯有他,才对民生疾苦怀有深切关怀。 随着那声如雷霆般的宣言消逝,巡天令中浮现出历代为黎民百姓奔波辛劳的巡天阁先贤影像。镇西侯府前的民众见到此景,无不为之动容。老人们口中代代相传,大乾皇朝有一处所在,专司百姓福祉,维护神元公正。长久以来,人们仅将此视为先辈对于理想社会的憧憬。未曾料想,原来确有这么一处圣地,甘愿舍生忘死,为人民福祉而战。 此刻,众人仰望半空中昔日辉煌如今衰败的巡天阁衙署,纷纷落下泪来。徐圣康透过监天鉴目睹这一幕,陷入沉思。怪不得祖宗亲令,后代子孙不可废止巡天阁之职。怪不得剑秋明即使只剩下一丝残魂,也要为大乾皇朝争取一线生机。这些人满腔热血,矢志报效国家,他们是大乾的宝贵财富。如此衙署,确不应被轻易废弃。 不过近年来,徐圣康一直在盘算如何使大乾在仙宗眼皮底下悄然复兴,却忽视了一个承载着帝国脊梁的重要之地——巡天阁。所幸的是,巡天阁迎来了吕超这位英杰。徐圣康看向吕超的目光充满了坚决与信念。 “荒谬!”镇西侯府的管家头领突然怒喝一声,“这只是你炮制出的诡计而已!” “你或许能蒙蔽他人,但却骗不了我!”管家头领自然无法认同这个说法,他知道今日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屁监正闯入了镇西侯府内部闹事。倘若事情处理不善,必将引来侯爷雷霆之怒,甚至有可能丧命。所以要进入侯府办理此案,唯有亮出足以压倒侯爷的强大背景才行。否则,休想踏入侯府大门一步! 众人听闻管家头领之言,均怒目相向。然而他却对此毫不在意,仍旧趾高气昂…… 如今得知了吕超的修为底蕴与身份品阶,他再无丝毫顾虑。 昔日威震寰宇的巡天监,即便曾是多么强大,又能怎样呢? 失去了修行之力的仙禽凤凰,其价值尚不及寻常鸡鸣犬吠。 如今这巡天监,早已沦为一座衰败的修炼机构,就算是加上那几位年迈的前辈和稚嫩的弟子,人数也不过才三人。 而这所谓的监正,也仅是个五品修真官职。 对于这样的存在,镇西侯府欲要除去,甚至不必稍作犹豫。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缺乏背后势力的支持,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巡天监,肩负监察天下修真界的重任,自皇族贵胄至平民百姓,一旦遇巡天监执行公务,皆须全力配合!” 吕超眼神中寒光闪烁。 “哼,莫非你以为镇西侯府胆敢公然违背不成?” 吕超深知,镇西侯府在扶风郡内,掌控强权,无所不能,然而却未料到他们竟会如此跋扈。 当巡天监官印显现出大乾武帝的身影之后,他们竟仍敢拒不服从命令。 何况眼前只是个负责外务的管事,那背后的镇西侯又将是如何的猖獗? 吕超愤怒已极。 一是连续遭受阻挠,二是看到官印中浮现的那些同僚身影,他们为黎民百姓抵抗仙门,英勇无畏,不惜生死。 这些人便是英雄,是支撑整个民族脊梁的存在。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应遗忘英雄的事迹。 此刻此人竟敢蔑视他们,这让吕超想起了前世那些坐在电脑前肆意抹黑民族英雄之辈。 人性的共通之处,使得吕超无法容忍这种行为。 “违逆?” 那位家丁头目听闻吕超之言,嘴角扬起一丝讥讽之意。 “一个衰败的修炼部门,仅凭些微幻术手段就想在我镇西侯府门前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家丁头目说完,凶相毕露,手中长刀挥舞间留下一道残影。 “今日,老子就教你明白什么人才是你惹不起的,什么人又是你不能招惹的!” “给我拿下他!” 家丁头目一挥手令下,身后众家丁咆哮一声,便直扑吕超而去。 他口中的“拿下”,绝非空洞的威胁。这些年来,他代行镇西侯处理诸多不宜后者亲自出手之事,对付区区五品修士的手段,早已用过无数次。 就算此刻周围围观者众多,他亦毫无畏惧之心。若有人不知分寸,那就让其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世间。 毕竟,有侯爷作为他的靠山,他又何必有所畏惧呢? “大胆!” 许茂目睹此景,顿时惊怒交加。 他原知吕超今日来访,必将触犯镇西侯的利益,却不曾想对方竟敢当众下杀手。 “吕大人乃是陛下钦点的巡查使者,你们竟敢对其动手,难道不怕陛下降罪么?” 许茂挺身而出,厉声质问道。 “这广袤天地,危机四伏,吕大人或许恰好在扶风郡遭遇恶徒伏击陨落,此事与我镇西侯府又有何干系?” 家丁头目转头看向许茂,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司丞大人,我劝你莫要插手此事,否则,说不定何时,你会引来修为高深之敌!” 许茂听闻此话,面露骇然之色。 “你不过是侯府的外务执事,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威胁朝廷修士,你心中可还有修炼界的规矩与天道法则?” 家丁头目闻之,冷笑一声:“天道法则?现如今,在这扶风郡,我们镇西侯府便是最高法则!” 第55章 震惊不已 好大的胆魄! 徐圣康于巡天宗内目睹这一切,脸色阴沉如铁。 即便如今大乾仙朝日渐式微,疆域被各方诸侯瓜分,但凉州之地仍在皇族掌控之中。 此刻,一名侯府奴仆居然胆敢公然宣称其侯府即为修行界至高法则,此举分明是对朝廷与皇族极尽蔑视。 “传令暗影堂弟子,搜集镇西侯的所有情报,朕需知其一切行踪细节,连每日进食何种丹药也要详细禀报!” 徐圣康面容冰冷,对曹正淳下令道。 “遵命,陛下!” 曹正淳闻声,立刻离去。 紧接着,徐圣康眼中掠过一道森冷寒光。 镇西侯此举,分明是在挑战他! “当真以为,朕这些年示弱藏锋,已无法握剑斩妖邪了吗?” 若是在其他诸侯势力的地盘上,他还须有所顾忌,然而凉州之地终究掌握在皇族手中。 “自寻死路之人,咎由自取矣。” 徐圣康低声自语,手中紧握着一份记载镇西侯府历史的卷轴。 “想那郑国公昔年曾是一位胸怀壮志的英雄豪杰,未曾料到会有这般不成器的子孙。” “为稳固江山社稷,即便手段狠辣,也是朕不得不为之。” 现如今的大乾仙朝动荡不安,自己掌控的地域出现此种乱象,必得及早扼制。 相比之下,国公之后又何足挂齿? ………… 扶风郡之内,镇西侯府大宅。 “住手!” 眼见家丁们即将动手对付吕超,许茂情急之下大声呵斥。 “尔等可知,此人乃吕超吕大人,修为非凡之人!” “那位驱退王寄真,唤醒圣殿英灵,引动天地大道言语的吕超吕大人!” “那位被天下修士尊奉为当代儒道大宗师的吕超吕大人!” 众人一听此言,顿时鸦雀无声。 原来这位巡察史大人名叫…… 吕超? “他!正是吕超大人!” 片刻过后,震惊清醒过来的修士们几近疯狂。 “哎呀,吕超是谁?他做过些什么?” 一位不明所以的小商贩疑惑发问。 “做了些什么?” 一旁的一名修士听见,脸上浮现出狂热之色。 自从吕超离开京城之后,他的种种事迹犹如江河泛滥般流传天下,为大乾修士们广为传颂。 天下的修士们看到他的成就,纷纷将其视为楷模。 “这位吕超大人,实乃非凡之辈!” “不久前,那奸臣王寄真借仙门之力逼迫皇上册封,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无人敢言,正是这位吕大人挺身而出,阻止了其图谋,保全了我大乾仙朝免遭分裂之祸。” 十四 “昔日,他又挥毫泼墨,留下‘生而为人,谁无生死,唯以赤心照青史’这般的儒修圣训。”那位修儒者提及此处,面庞上的炽热之情非但未减半分,反而是愈加强烈。 “功名利禄非吾所求,但望四海安宁!”他的话语直指儒修弟子踏入红尘之后应有的大道。 “这一席话,恰恰阐明了儒门弟子投身世间应当秉持的方向。” “像吕大人这般的人物,正是我们这些修儒学子应效仿的楷模。” 话音刚落,一旁的众多士子纷纷点头称是。 此刻,吕超已在不经意间赢得了大乾修儒群体的广泛认同。更有甚者,在诸多修儒者的私议之中,流传着吕超乃是一位上古儒道圣贤转世的说法。 “不曾料到这位巡查使之职,竟然就是吕大人担纲。” “国家兴衰,人人有责。吕大人深忧国事,悲悯民生,此举与巡天监设立的宗旨可谓不谋而合,难怪会得到仙宫的青睐,成为巡天监之监正。” “正气凛然,生死置之度外,果真是吕大人之风范,再次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没错,如此英豪之人,怎能陨落在宵小之手!若欲伤及吕大人,先问过我刘远志!” “还有我!” “算我一份!” “……” 门外的修儒士子们纷纷挺身而出,表现出扞卫正义的决心。 世人常讽读书人拘泥古板,一味固守教条,不懂灵活变通。然而正是这么一群坚守正道的人,始终矢志不渝地维护公正与正义。 人们对他们冷嘲热讽,认为他们未经世事磨砺,不通人情世故。然而,这些未曾被世俗侵蚀初心的人,却往往怀揣着满腔热血。一旦点燃,便足以星火燎原。 人群中,修儒士子纷纷抽出折扇或翻开书籍,掷向镇西侯府的家丁。 面对人群的激愤行动,众家丁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们何曾见识过此种场景?平日里他们施暴之际,四周之人莫不避之不及,争相逃离。而今这些人仿佛发疯一般,竟挺身而出保护一人,实属空前之举。 家丁首领见状,内心倍感惊讶。倒不是他惧怕这些修儒士子——自家侯府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然而近百名士子齐刷刷地站出来维护吕超,这就显得不太寻常了。 在他看来,这些士子平日哪一个不是趾高气扬,自负非凡。如今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公然与镇西侯府对抗。此事委实透出几分诡异。 家丁首领止住步伐,脸色阴沉。身后跟随的家丁见状,也纷纷收住了攻击的步伐。 “嗯?” 吕超原本正在思量如何施展一个潇洒至极的法术防御,却忽然发现家丁首领停止了动作,不由得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 我才刚刚酝酿好施展法术的动作,你们怎么就不打了? 刚才不是气势汹汹地想要杀我么? 怎么说停就停了? 修炼之道在于始终如一,怎能中途放弃! 吕越心中焦急之际,许茂稳步上前。 “吕真人,您无需担忧,末将会竭尽全力,誓保您周全。” 许茂面色坚决,话语间充满了坚韧之力。 吕越目光落在许茂身上,满脸的惊疑不定。 “畜生!原来是你小子背后搞鬼!” 在这阴寒之地,这个家伙,自从吕越降临扶风郡以来,与他并未有过多少交流切磋,更谈不上有何深厚情谊。甚至于,在府衙审理旧案之时,吕越对其多有严厉指责。 遭受上级训斥之后,他难道不应该怀恨在心吗?为何此刻却跳出来说要保护自己呢? 他难道不知道这些人未必能取我性命?我只是欲引来镇西侯,激怒于他,使其怒火飙升,进而逼迫他祭出那柄斩妖屠魔的神兵——斩仙刀罢了。如今却被你小子给彻底搅黄了。 吕越神情复杂万分,而此时的许茂误以为吕越感动于他的忠诚。 “吕真人,您忠贞不渝,末将愿随侍左右,生死相依!” 围观的修士们目睹这一幕,既感佩不已,又满心艳羡。能伴随这样的真人左右,未来必能获益匪浅。 然而,这一切让吕越更加尴尬。装腔作势未成,竟然还无意间收了个小弟,实在是不合乎修行界的常理。 就在此刻,镇西侯府内传出一道威严之声:“够了!”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身穿紫色龙纹长袍的男子,在数十名修为高深的随从簇拥之下走出府邸。 第56章 镇西侯显踪 “够了!” 他双臂向前轻轻一挥,无形的灵压犹如巨浪般,将围观的修士们向后推出数丈之外。那些试图前来协助吕越之人,纷纷止步,在镇西侯身上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杀伐之气。 这位紫袍男子便是镇西侯,王一锐,紧随其后的数十名随从,则是王府内的精锐中的精英。待镇西侯将围观者推开之后,他们迅速排列在众人面前,化作一道坚实的护盾阵线。 “胆敢再出言喧哗者,格杀勿论!” 王一锐语气冰冷地警告道。先前那个家丁首领曾扬言,若是有人敢于插手,可以随意击杀,无需顾虑太多。但这不过是他的狂言壮语而已,他怎敢真的动手?然而王一锐却不这么认为。 身为扶风郡的霸主,并且在京师之内亦有深远布局,这些年为了遵循圣主的蛰伏计划,他才隐忍于胡山明麾下。如今,他的独子被擒,自己还未采取行动,对方竟敢主动上门挑衅。 这般嚣张跋扈的行为,无论是何等涵养之人,恐怕也无法忍受。更何况,王一锐本就不是一个性格宽厚之人。 “你如此狂妄,眼中可曾有天道律令?” 人群中的一位书生见状,愤然质问镇西侯。 “哼!” 王一锐听闻此言,瞥了那书生一眼。 瞬间,“噗嗤”一声,那书生仿佛遭到雷霆一击,口中喷出一口热血…… 十六 \"各位同道的好意,本座心领了,然今日,吾之此行乃是为宗门公事而来,与诸位并无干系。\" 吕超出面对着那些文士们,他们的神情激愤,他沉声言道。 其言辞之意已然明了。 今日我来此地确因宗门公事,尔等并非宗门中人,此事无需诸位插手。 “吕真人……” 见吕超如此坚定,众人皆感焦急。 倘若此刻他们置身事外,那么那嚣张跋扈的镇西侯府之人,岂非更加肆无忌惮。 “无需多言。” 吕超挥手示意。 “诸位且回去潜心修炼,朝廷需要你们,你们乃是大乾未来的栋梁,切勿将宝贵时光虚度于此处。” 吕超脸上流露出一抹真诚,毫无半分矫揉造作之色。 若自己最终陨落,却连累了无辜之人,那绝非其所愿。 否则,他早已在巡天阁内招揽一支队伍,径直挑战那仙门圣地了。 “吕真人,果真豪气干云,令我等敬佩不已!” “回去,少年强则国强,你们将是大乾未来的希望!” 吕超再三劝导众人。 多年来,镇西侯府在扶风郡恣意妄为,无人能制,他们这些人又怎能不知其中内幕? 吕超为了保全他们,不惜孤身一人对抗镇西侯府。 一时间,众人皆热泪盈眶。 如此舍身为公之人,实乃儒家弟子楷模。 徐圣康亦深感动容。 吕超身陷险境,依然勉励后辈奋发向前。 这正是为人臣子最宝贵的品质。 如今朝廷之中,有些握有权柄者,竟一心打压后起之秀,唯恐他人取代自己的地位。 此类人或许有些修为,但却会导致国家失去后续发展的力量。 “传我旨意于暗影司,命吕卿返回扶风郡府署,至于镇西侯府一事,朕自会妥善处置。” 徐圣康向身旁的曹正淳下令。 今日镇西侯府的行径,已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决不能坐视不理。 然而吕超单枪匹马,难以抵挡那个拥有千年根基的大族。 即便吕超身边还有一位隐秘的强者相助,但现在还不是暴露其存在的时候。 一旦被人知晓自己派出了那位至强者暗中保护吕超,那么自己刻意远离吕超的伪装就会被揭穿。 如此一来,吕超便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届时,不但仙门势力,甚至是一些心怀鬼胎之人,都可能会倾全力对其进行追杀。 因此,吕超也必须返回府署。 “遵命,陛下!” 曹正淳第三次离开了立正殿。 …… “好一个英勇之人!” 王一锐见到吕超面对自己不仅未显惧色,反而还要劝阻那些为其发声的人离去,不由得对吕超赞叹一声。 不过,赞美归赞美,今日吕超注定难逃一死。 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抓走了他的儿子,更在于他在自家府邸前挑衅闹事。 更重要的是,对方还牵涉进了墨蛟脱困这一大事之中。 万一让对方查知此事乃是出自他亲手策划,届时无论是皇室还是天下百姓,都将对他口诛笔伐。 毕竟此次,圣主所谋划之事,关乎重大…… 自从得知吕翔涉足石桥镇之后,他便费尽心机想要找个借口将此人除去。 未曾想,吕翔竟主动送上门来。 他怎会错过此等良机? 吕翔听见镇西侯的褒奖之词,转过头去,与对方目光交汇。 自对方眼神深处,他窥见一股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意。 显而易见,今日对方并未打算与他和平商议。 吕翔凝神细察王一玄。 此人身材魁梧,看似四五十岁上下,然而作为一位实力非凡的修炼者,真实年龄恐怕远不止于此。 “镇西侯果然威势赫赫!” 面对镇西侯,吕翔回应时不兜圈子,直接揭发其问题所在。 “我朝历来严禁私自豢养修士卫队,而镇西侯府竟公然大规模培养精锐武力,此举究竟有何图谋?” 既然双方早已互生嫌隙,又何必再绕弯子。 “谁说我在招揽私兵,他们不过是府中的仆役罢了,至于修为高低,那是他们自己的修行所得,与本侯又有何干系?” 听闻此言,王一玄冷笑一声。 “倒是大人你,擅自闯入我府邸,可曾把帝国的戒律法令放在眼中? 我府历代皆为大乾王朝的公侯,手中握有皇家赐予的丹书铁券,即便犯下过错,那也是由陛下亲颁旨意处置,何时轮得到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在此嚣张跋扈! 你这般无视法纪,又是否把陛下的权威放在眼中。” “今日,本侯便要代陛下整顿纲纪!” 话音未落,王一玄面庞之上流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他原本只是单纯地想除掉吕翔,至于刚才那些言语,全都只是为了麻痹对手而已。 “王一玄,你胆大包天!” 面对王一玄的威胁,吕翔毫无惧色,反而怒声喝斥。 “巡天监察使乃是由始祖武帝亲手设立,具备弹劾昏君、监督佞臣之权,哪怕你仅仅是个小小的侯爵,哪怕陛下有过失,本官亦当依法查处。 你胆敢亵渎本官,便是对始祖武帝的蔑视,你担当得起这罪责么?” 话毕,吕翔手中的巡天监察使之令立即激荡出一道庄严肃穆的气息。 感受到这股气息,王一玄不禁骇然后退几步。 在旁人看来,这股气息威严无比;但对于王一玄而言,其中蕴藏着一种至高无上、横压天地的意志,唯有皇族血脉方能散发出这样的气息。 第57章 唤醒吧,时代早已变迁 王一玄脸色铁青。 感受到始祖武帝的气息,他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仅是一缕气息,他也万万不敢触碰。 环顾身后的一众家丁,王一玄摇头叹息。 即便让他们全部以死相拼,也无法耗尽那一丝气息的力量。 此时唯有拖延时间,等待圣地主的援军抵达。 想到这里,王一玄深深吸了一口气。 “吕大人,今日兴师动众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看到王一玄态度陡然转变,吕翔感到颇为意外。 刚才他还意图对自己痛下杀手,如今却又变得客客气气起来。 莫非是被自己震慑住了? 吕超轻轻摇头,对方眸中闪烁的杀机并未因时间流逝而消散分毫,显然正在等待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既然对方有意拖延,那他也乐得陪其周旋,最好能在关键时刻,一击必杀,令其归于尘土。 思及此处,吕超朗声道:“有人指控贵公子强行夺人伴侣,修炼伴侣之法,本座特来此地,欲将其带回门派公开辨析!” “修炼伴侣之法?” 王一锐一听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愕。对于自家那位孽障儿子的德行,他心中自然明了,纨绔成性,毫无修炼之心。然而,此事他竟是闻所未闻。 “可曾确有此事?” 王一锐扭头看向身边的家丁头领,神色严峻。 “侯爷,确有此事。”家丁头领见王一锐发问,瞬间冷汗涔涔。 “涉及哪家修真家族?” “禀告侯爷,乃是泾河之上一位舟修士的妻子。” “仅仅是一名凡俗之人?” 王一锐听罢,目光骤然锐利如刀。 “正是,侯爷!” 家丁头领战栗着应答。 王一锐冷笑一声,“吕大人,您大张旗鼓前来我府邸,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凡俗之人?这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他扶风郡的地盘上,明里暗里,他干过的那些勾当多得数不胜数,没想到这次被人找上门来,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俗之人。 “吕大人,莫非阁下无事可做,竟为了一个凡俗之辈,闯入我王府滋事?”王一锐满脸讥讽。 “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我王府出灵石赎买便是。” 凡人之称,在吕超耳边回响已无数次。那些辛勤耕耘、以气血滋养乾坤的百姓们,却始终被一些人口口声声称作凡俗之辈,这让他深感愤慨。 他们世世代代辛勤劳作,供奉朝廷充实国库,却又始终默默无闻,不争不夺,如今却仍遭受这般羞辱的称谓,他们究竟何错之有? 想到这里,吕超怒火中烧,厉声喝道:“你口中屡屡提及凡人,却不知你日用之物皆赖其滋养!” “倘若他们乃是卑微的凡人,那么你这坐享其成者,又算哪般存在呢?” “不过是寄生之蛆罢了!” 吕超声音掷地有声,每一字一句均蕴含着他体内喷薄而出的浩然正气,如同洪钟大吕,在天地之间激荡回响,令人震撼。 刹那间,四周之人皆感到一股无形之力冲击着他们的身躯,吕超全身被浩然正气环绕,显得威严庄重无比。 “你身为一方侯爵,祖上亦只是出身草根,现今你开口闭口贬低凡人,岂非连自家祖先也看不起么?” 吕超瞪着王一锐,冷笑着说道。 “数典忘祖之徒,有何颜面在此地趾高气昂!” 话语甫落,吕超身上浩然正气瞬间升腾至半空,将他的话语震荡于天地之间。 “吕大人果真是铁骨铮铮,刚直不阿,敢于对抗强权之人啊。” 目睹这一切的人无不感慨万分。 王一锐面色如铁,冷峻异常。 吕超所言非虚,其先祖的确出身草莽,然而其taizu乃是一位盖世英豪,寻常人焉能相提并论。 “伶牙俐齿!” 王一锐不屑于与吕超唇枪舌剑。 相比于吕超先前那一席话,他更加关注其身上充溢的浩然正气。 “不曾想儒道传承历经断绝,竟仍有修士能凝练出如此磅礴的浩然正气,倘若此人得到儒门正宗的传承,岂不是要成就一位儒道圣贤之尊?” 王一锐心神剧震。 他望向吕超的目光愈发森寒。 “此子绝不能留存世间!” 他内心已然预见,即便吕超并不知晓石桥镇之事乃他幕后策划,但若任由对方这般发展下去,将来必会对他们的计划构成重大威胁。 一切潜在的风险,都应当在其萌芽阶段便予以抹除。 王一锐胸中杀意渐浓。 当他瞥见侯府后堂走出一人之后,心底的最后一丝顾虑彻底消散。 “吕大人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口才犀利非凡。 不过无论如何辩驳,那位民女终究不过贱籍身份,我侯府既然夺人之物,又有何惧?即便我不肯释放她,你又能拿我怎样?” 言毕,他朝刚走近的那人传音询问。 “此人手中的印玺,似乎蕴含着一丝taizu武帝的真意,可有办法破解?” 闻听此言,其身后之人不动声色地点头示意。 见状,王一锐越发安心。 “本官此行代表巡天监而来,你当真欲违逆吗?” 吕超瞥了王一锐一眼,从容回应。 得知巡天监圣主使者到来后,王一锐不再掩饰。 “哼,即便巡天监确系taizu武帝所创,又能如何? 世事变迁,乾坤轮回,当今之巡天监早已失去昔日taizu时代的权柄,这天地之间,还有何人将巡天监放在眼中? 恐怕只有你这种拘泥古板之人,才会执着于那些已被淘汰的陈规陋矩,四处张扬跋扈。” 王一锐目光嘲讽地看着吕超。 “该清醒清醒了,时代早已不同往昔!” 王一锐心中冷笑不止。 taizu武帝已逝千年有余。 没有了taizu的支持,一个衰败不堪的巡天监,谁还会将其放在眼中呢? “纵使岁月流转,巡天监秉持替民做主的天职,却始终未变。既有百姓受难至我眼前,我便必要为他们的仙缘主持公道。” 吕超抬头直视王一锐,眼神坚定。 “子弟不教,是父之责。 你子嗣犯下奸邪之事,显见是你这位父亲,给了他极坏的示范!” “竖子,胆敢猖獗!” 王一锐闻听此言,勃然大怒。 “本侯原本还打算饶你一命,谁知你这般狂妄无礼,屡次三番对我出言不逊,分明是自己寻死,偏要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既然你自讨苦吃,那就去阴曹地府反省!” 王一锐手一挥,随从们立刻将吕超团团围住。 而吕超的话语并未引起他多少愤怒 对于这位次子,他自始至终并未抱有过任何期望,只是因为长子踏入仙门之后,将其当作了一个替代的存在罢了。他将吕超的话语视作动手的借口。 “斩杀他!” 王一锐朝众多侍卫发出指令。 第58章 吕真人,真修炼者也 随着王一锐一声令下,其身后那些家丁如狼似虎地冲出。他们本身便修炼了一身高强武艺,更在镇西侯府内秘密苦练多时。共同行动时,体内修炼之气激荡相连,宛如一支历经百战的精锐队伍。 “哥哥!” 小囡囡看见这么多人朝吕超冲杀而去,面露焦急之色,想要跑上前为哥哥抵挡攻击。然而却被老杨头一把抓住。 他摇摇头,示意小囡囡不必担忧。眼前这些人,根本无法伤及吕超分毫。 “杨爷爷,你要做什么啊,哥哥有危险……” 小囡囡挣扎不开老杨头的手,急得眼中闪烁着泪花。 “放心,小锦言,大人不会有事的。” 老杨头叼着旱烟杆,微笑着说罢。 果不其然,在感受到侯府家丁们的杀伐之意后,一股浩然正气自吕超身上勃发,瞬息间形成一道防护罩将他包裹其中。 “嘭嘭!” 那些扑上来的家丁们手中的兵刃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虽然吕超近在咫尺,但他们就是砍不到他的身上。 轰! 随后,家丁们强烈的杀意触动了浩然正气的反击。刹那间,“嘭嘭嘭”的断裂声不断响起,家丁们的兵器纷纷折断,众人如同秋风吹落的枯叶,被浩然正气震伤震飞。 “呼……” 目睹这一切的旁观者们,皆是松了一口气。握着监天镜的徐圣康亦是如此。尽管他明白这些人奈何不了吕超,但看到那群人向吕超冲锋时,心中还是不由得升起一阵忧虑。 “影卫的人呢?朕不是让领卫动用秘法传讯给扶风郡的潜伏暗卫,让他们立刻将吕卿带到府衙吗?为何到现在还未现身?” 徐圣康放下了手中的监天镜,转身呵斥道。 “陛下,奴才刚才已下令领卫启动秘技,向扶风郡的暗卫传递了消息,想来此刻应该快到了。” 曹正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恭敬回应。 “原来如此,镇西侯府就这点能耐么?” 监天镜之中,那些被浩然正气回击退去的家丁们,吕超非但未退反进,向前踏出一步。他深知这些人定破不了浩然正气的防御。至于镇西侯府,自然不可能仅有这些人马。否则,他们又怎能在扶风郡内一手遮天? 于是,他必须逼迫镇西侯府展现真正实力。 “仅此而已?” “偌大的侯府,竟只有这般底蕴?连本官衣角都沾不到边,还敢口出狂言欲取本官性命?” “我看尔等还是立即丢弃武器,随我返回府衙受审,以免继续纠缠下去,徒增颜面之失!” 挑衅,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 面对吕超的言语挑战,镇西侯神色变幻不定…… 在修真世界之中,他原本认为凭借着这些年精心培育的护院灵仆,至少能够探查出那一丝修为气息,未曾料及,竟连对方身上流淌的浩渺正罡都未能撼动分毫。 他凝视着吕超那肆无忌惮的面庞,眼底闪过一抹刺骨的杀机,便欲再度出手施压。 正在此刻,长长的坊市之上响起一阵急骤的踏空之音。 “仙宫诏谕,今日之事暂作罢论,令吕大人立即返回仙衙,镇西侯亦不得再行追咎,至于侯府所受损失,仙宫自会给予补偿。” 一位身披黑曜玄甲的修士,驾驭灵兽奔至侯府门前,高声宣读诏令。 徐圣康目睹这一情景,方始真正放下心头重石。 他固然不可能就此轻易放过那位镇西侯。 然而制裁镇西侯一事,不应假手于吕超,一旦吕超继续纠缠不清,很可能暴露其身旁那位隐藏的存在,那时,吕超将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而现场的吕超闻听此言,却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位远离仙京的天子,又是如何得知此处发生的纷争呢? 不过,从那位修士传达的诏令之意来看,显然对方有意平息此事。 既然对方清楚自己与镇西侯之间的矛盾,自然也知晓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 可是在那诏书中,却只字未提那位无辜女子的事宜。 这难道不是公然偏袒镇西侯的行为吗? 原来万古皇朝之所以至今已被众多藩王割据一方,正是因为遇到了这样的君主,哪怕底蕴再深厚,也是徒劳无功啊。 吕超思及至此,毅然开口回应道:“吾不同意!” “凡有过者,无论贵胄庶民,皆应受到法律制裁;凡有善举者,不论身份高低,均需予以奖赏。” “镇西侯府悍然掠夺平民女子,已然触犯大道法规,理应依法拘捕惩处。如今微臣前来执行大道法则,他们不但不遵,反而出动武力妨碍,此举更是罪上加罪。如若这般逆天行事的大奸之臣不被拘押,大道法则又何以立威世间?” 吕超斩钉截铁的话语响彻四周,众人无不默然。 大道法则面前,不分贵贱,刚直不阿。 有过必罚,有善必赏。 吕超大人,果真是忠贞为国,弘扬大道。 现如今的朝廷官员,一旦掌握权柄,往往滥用特权为自己谋取私利,无人能像吕大人这般公正无私地对待万千黎民百姓。 此种精神实乃令人敬仰。 虽然他们深知,吕超倡导的这种公正大道,在当前的大乾王朝,恐怕仅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想。 然而,又有谁能不对公正公平心生向往呢? “吕大人之意乃是,无论是贵族或是平民,都应公正平等对待,赏罚分明,唯有如此,国家才能健康稳定地发展下去。” 人群中一名书生低声自语道。 另一位书生闻听此言,连连点头称是: “没错,正是此理……” 那位舟民的妻子,实则是一位籍籍无名的凡俗女子,然而,当吕真人得知她遭逢不公后,即便深知镇西侯府在扶风郡内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威权,他仍坚决地挺身而出,依法行事,这正是吕真人秉持的原则之体现。 原先一些人未能领悟吕超话语中深意,经由两位修道人士剖析后,方才豁然开朗。 他们虽无法如两位博学修士般发表精辟见解,但也明白了吕意的核心思想: 任何人一旦触犯仙规,都必将受到应有的制裁,无论其背后的身份有多么显赫尊贵。 此言一出,众人心神震撼,仿佛接受了一场心灵洗礼。 在此之前,无人敢涉足这片禁忌之地,因为在世人眼中,贵族与平民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从未有过共守同一律令的说法。 然而此刻,这位吕真人不仅提出这样的理念,更是亲身实践。 然而,众人愈发困惑: 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须知,凭吕超的天赋与修为,早晚将受仙界高层重用,日后必定手握重权,那时,现今镇西侯府所享有的荣华富贵,他难道不能同样享有吗? 沉默不言,才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但他为何却选择逆流而上,公开宣称这般激进的理念,这不是公然对抗那些贵族阶层吗? 分明是自讨苦吃! “吕真人,果真非凡矣!” 过了良久,才有修炼者震惊之余脱口而出。 “吕真人,此举是要开启天下万民的智慧啊!” 闻此言,所有人皆感身心震动。 凡是有识文断字之人都知晓,从古至今,朝堂之上一直遵循着阶级统治的策略,尽可能糊弄百姓,使其不明真相。而这位吕真人竟与此背道而驰,欲以法理启蒙天下生灵,这是需要何等巨大的勇气! “吕真人,真乃勇猛之士也!” “吕真人,真乃勇猛之士也!” “……” 侯府大门前的众人明悟此理后,纷纷向吕超深深鞠躬,以示敬意,并行起了弟子礼节。身处立正殿内的徐圣康更是惊讶不已,他早知吕超为人公正,坚定遵循心中法则,却未料到他竟有如此宏大的抱负,这已经是触动到了阶层秩序的根本。 “吕卿,真乃忠诚不渝之臣也!” 第59章 此局之下,我恐难逃一劫 “哼!真是愚不可及!” 王一锐听见那些读书人的赞誉,也同样感到震惊无比。 原来,这吕超之所以屡屡针对他所在的镇西侯府,其背后的动机竟然就在于此。 可在王一锐看来,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愚笨至极。 如今的世间,虽然名义上仍是天子坐拥天下,但实际上却是世家大族掌控乾坤。 而吕超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置于世家们的对立面,简直是自寻死路。 吕超听到读书人们的评价,却只是满脸苦笑。 他并非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崇高伟大,他只是为了激怒镇西侯,借机救出那位无辜的民女而已。 至于开民智之事,绝非仅靠法律公正严明就能轻易实现的。 其中蕴含的因果纠葛太过繁复,而吕超仅是希冀早日羽化登仙,回归蓝星罢了。 他对凡尘俗世间的纷争并无丝毫留恋之情。 然而这也显露出这些人对于公正道义的深切渴望。 假使他们一味沉溺于权贵的欺瞒之中,那么区区一句话,也无法激起他们如此激烈的回应。 人群中最为焦虑不安的,竟是那位暗影守卫。 “吕真人,侯爷,陛下秘传口谕,命此事就此作罢,还望两位切勿违背圣意。” 暗影守卫言辞严肃地传达着命令。 闻此言,王一锐瞥了一眼暗影守卫,心中暗自揣测:扶风郡远离京畿之地,至少相隔五六百里之遥,皇帝身处皇宫深处,怎会如此迅速地作出回应? 但他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大乾皇室历经万载传承,自然拥有他们难以估量的秘术神通。 然而即便皇帝已然知晓一切,今日他也必将吕超出之而后快。只要他之前所行之事尚未泄露,皇帝亦不会真正地对他下手。 毕竟,斩杀一名五境修士对于他而言,有在京都的靠山撑腰,并非难事。 想到这里,王一锐目光凶狠地注视着吕超,语气狠厉地道: “此人率众砸毁我侯府大门,更是凭空捏造,诽谤我子强夺民女,对我侯府声誉造成了极大损毁,我又怎能轻易放过他!” 王一锐话毕,面露狰狞之色。既然已经动了杀机,又岂能轻言放弃? 一旦此事过后,皇帝派重兵保护对方,再想下手就难如登天了。 既然那些侍卫无法近身伤害吕超,那就唯有动用他费尽心血所得的秘宝取人性命。 王一锐坚定心意,立即下令侯府内两座望楼启动防御秘法。 “将他抹除。” 王一锐面容扭曲,发号施令之际,意味着他又将失去一只珍稀的食梦蝶。 因为那件秘宝,在大乾疆域之内堪称禁忌之中的禁忌。如今既已被众人目睹,就必须借助食梦蝶的力量,消除他们的这段记忆。 而食梦蝶,同样是极其珍贵的存在。 但既然已经决定动手,王一锐便不再有任何保留。 “咔嚓……咔嚓……” 随着王一锐话语落地,两座望楼上顿时传出沉闷的机械声响。 随后,两支指向苍穹的巨大箭矢赫然矗立在望楼上,其上散发的威压令人不由得生出膜拜之意。 “怎么可能!” “猎龙神箭!” “好大胆子!” 贺远章与许茂等人见到望楼上的物什之后,皆不禁骇然抽了一口冷气。 猎龙神箭,这可是大乾皇朝禁忌之中的禁忌,历来只用于最前沿抵挡妖族侵犯的玉门关之上。 此箭乃万年前公输家族中的旷世奇才——公输班亲手炼制,传说箭身上绘制着古代大帝遗留的不完整帝阵,足以屠戮真龙。 除了玉门关外,它始终掌控在大乾皇室手中,世间罕见。 现如今,竟有两只猎龙神箭公然出现在镇西侯府内,且被毫无遮掩地展示出来,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他们就不怕皇室得知此事后,下令诛杀他们全家么? 徐圣康透过炼天鉴窥视这一幕,面色如铁石般阴沉。 龙吟箭,历来由皇家严密掌控,然而现如今在一个小小的侯府之内,竟赫然出现双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乾皇族内部已潜伏了叛徒。 “孽障!硕鼠!” 徐圣康勃然大怒,将案牍上的玉简尽数震飞。 历年来,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替大乾积累修炼资源与力量,却不料竟是自家皇族内部之人,率先背叛,给自己背后捅了一刀。 若龙吟箭一旦泄露于世,那么大乾的威慑之力还能剩下几何? 防外敌易,防家贼难矣! “传魏斯,速至殿内!” 徐圣康深深吸了一口气,下达命令。 曹正淳闻令,再度抹去额头尚未干涸的冷汗,急匆匆地离去。 “王一锐与那内奸,必定要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徐圣康眼中首次闪过杀机。 “喀嚓……喀嚓……” 廖望楼上的两枝龙吟箭正在被缓缓拉开,所发出的声响,直刺人的灵魂深处。 吕超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之上,两支弥漫着滔天气势的龙吟箭赫然在目,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然而浩然正气面对这两支龙吟箭的凌厉杀意,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这…… 对他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此次,他决心赴死无悔。 “吕大人,为何在此生死攸关之际,您还能笑得出?” 一旁之人不解地问。 连老杨头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吕超身上,只见他在两支巨箭的威胁之下,不仅未显半分畏惧之色,反而显得异常从容淡然,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笑意。 此举让众人皆是哑口无言。 此人胸中该有多么坚定无畏的信念,才能在这般危急时刻依旧从容不迫? 贺远章心中不禁暗生敬佩之意。 许茂则是热血沸腾,已然把手搭在了腰间储物袋的手环之上。 “死期已至,还敢装腔作势!” 王一锐断定,吕超此刻的镇定只是强行伪装而已。 “还不动手!” 王一锐怒吼一声。 “嗡!” 一支龙吟箭离弦疾射,直扑吕超而去。 头顶空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刹那间裂开。 龙吟箭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吕超面前,他身上那薄弱的浩然正气,在这强大的龙吟箭面前,犹如泡沫般轻易消散。 “糟了!” 老杨头和许茂见状,立刻准备施法救援。 就在此刻,侯府大门之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暴雨暂停!” 侯府内外的一切瞬间凝固,包括那即将贯穿吕超眉心的龙吟箭亦停滞片刻。 “轰!” 电光火石之间,一息时间过去。 原本吕超站立之处,被炸出了一个深邃无底的巨大坑洞。 吕超听见这声巨响,睁开眼眸,脸上满是困惑。 当体内的浩然正气破裂之后,他便知自己难逃一死。 他早早地阖上双眼,准备迎接天劫降临。 可此时此刻,原地的那个深不可测的大洞明明应该属于自己,但他却毫发无损,甚至一点痛感都没有感受到。 莫非他已经渡过了天劫,晋升天帝之境? 吕超出神地感知着体内的变化,却愕然发现,自身的境况与先前并无半点差异。 怎么可能! 身为天帝传人的战力,岂不应如汪洋大海般深不可测? 然而…… 为何自身竟是丝毫真元之力都无法察觉? 此事实乃悖逆修炼之道! 吕超忙再三探查,得到的结果仍然与先前无异。 “这……” 吕超顿时呆若木鸡。 “吕施主,你怎么了?” 正在此时,一个焦急关切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吕超闻声回首,只见一身修行者服饰的胡婉儿立于其后,面庞满是忧虑之色。 遭糕! 难道我已被他人所救? 此念甫一生出,便让吕超心神震动,难以接受。 “胡姑娘,可是你救了我?” 第60章 鬼谋周明远 胡婉儿察觉到吕超的目光紧锁于己身,脸颊不由得微泛红晕。 她收敛神情,答道:“吕施主,救你之人并非小女子,而是家叔……” 吕超听罢,目光转向一侧的中年修士——周明远。 周明远见状,微微点头,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小子,你倒有些胆魄,在灵级宝器‘猎龙飞箭’的威压之下,还能镇定自若,难得啊!” 周明远朗声赞叹。 原来,在那猎龙飞箭直指吕超要害之际,周明远匆忙赶到,施展了一门神通秘术。 正是这门神通秘术使得猎龙飞箭停滞了一刹那的时间。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周明远将吕超从原本的位置挪移至侯府之外,使他避开了猎龙飞箭的致命攻击。 知晓了事情经过之后,吕超不禁暗骂一声。 真是见鬼了,居然真的有人救了他! 这哪是什么不错,简直是糟透了。 他内心深处呼唤,我其实是想死啊。 此刻的吕超心情无比憋屈,他愈发确信自己似乎已经被这个世界处处针对,每次濒临生死边缘之际,总会生出变故。 这真是太欺负人了! “如此凶险,为何要救我?” 吕超满脸涨红地质问。 他脸红并非感动,而是气愤。 周明远看到吕超这般表情,误以为他是出于感激之情。 于是,他又点了点头。 这小子果然非同凡响,不仅具备临危不惧的心性,而且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你身为朝廷钦点的修道官员,我出手相救自是义不容辞。 更何况,你又是护送胡山明仙友的灵仆平安归返扶风郡,对我亦有大恩在先,我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周明远解释道。 吕超听到周明远的话语,顿时傻眼。 原以为胡家只有胡山明这位高手,未曾料想竟还有周明远这般修为深厚的存在。 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答应护送胡山明的灵仆返回扶风郡。 然而即便重来一次,吕超依然会毅然决然地承担起这份职责。 英雄,理应受到敬仰。 此时的吕超情绪低落至极。 相比之下,王一锐的心情也未见得比他好上多少。 王一锐并不是因为未能成功斩杀吕超而懊恼,而是因为突然冒出的这个人——周明远。 灵机周明远。 左护法旗下首位计策仙师,被誉为运筹帷幄、未卜先知的智者真人。 他怎会突然现踪此地? 王一锐望着周明远,内心惊愕不已。 他此次涉足扶风郡,必然与胡山明陨落之事有关。 然而如今,他对扶风郡的情况犹如掌上观纹,却并未第一时间探悉对方的行踪。 显见对方是以秘术潜行至此。 料想周明远早已觉察到胡山明身亡背后隐含的疑窦。 果真如此,对方必定已暗中探访了石桥镇。 他们在那里的一切行动,怕是难逃他的法眼了。 并非王一锐自贬己能,实则是周明远的智识实在高人一等。 自从他驻守玉门关以来,针对妖孽族族所制定的策略,从未有过败绩。 故而这些年,即便中原局势动荡不安,妖孽族亦始终未能越雷池一步,即玉门关半步未曾踏入。 智近乎道,形容的就是他周明远无疑。 “形势危急,未曾料到周明远竟悄然抵达扶风郡,看来我们于石桥镇谋划之事,已然落入他之耳目。” 王一锐忙对他身边的随从低语传达。 “倘若此事被他追究至我头上,事情将会变得极为棘手。” 听见王一锐的话,他身后一直神情冷漠之人点头示意同意。 “智者周明远之名,昔日在尊主帐下便早有所闻,今日得以相见,果然非同凡响。” 那位冷漠之人低声回应。 先前周明远施展的那一招“流光暂止”,令他大为震撼。 居然有人可以短暂凝固时光,哪怕仅有一刹那,也足以教人瞠目结舌。 时光之道,历来都是最为深奥难测的修炼领域,即便是古之仙尊,也未曾敢言完全驾驭时光。 然而周明远尚未达到仙尊之境,竟能让时间暂停一瞬,可见其对于大道法则的理解已经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此时非论此事之时,一旦让他察觉石桥镇之事与我等有关,那么扶风郡的大计恐将毁于一旦,乃至整个凉州的战略布局都将受到影响。” 瞧见那冷漠之人此刻仍旧对周明远赞不绝口,王一锐不禁拧紧了眉头。 扶风郡之事关乎重大,容不得丝毫懈怠。 “侯爷,无需忧虑。” 看见王一锐焦虑的样子,冷漠之人淡淡一笑。 “周明远虽智近乎道,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终究是无可奈何。” “哦?先生之意,已有制伏周明远之策?” 王一锐见冷漠之人如此胸有成竹,不禁心生好奇。 固然,周明远在修为上的成就或许不及他的智谋令人望其项背,但他辅佐左护法孟听然多年,一身武技也非寻常之辈所能比拟,以猎龙箭救下吕超一事便可佐证。 “仅凭我一人之力,尚无法保证必胜无疑。” 冷漠之人听到王一锐的话,微微摇头。 然而,对于扶风郡之事得以顺利推进,圣主已在我前来之时,特别恩赐一座神圣杀伐之阵。即便周明远再如何天赋异禀、才华出众,在神圣杀伐之阵之前,也仅如微尘一般渺小。 “神圣杀伐之阵!” 王一锐闻听此言,不禁骇然倒抽一口凉气。当今世间,圣者隐居不显,世人早已不知其究竟拥有何等修为。但无人敢于质疑圣者的威仪。毕竟那片位于北地,蔓延万里,吞噬一切生命气息的死亡领域至今仍横亘在那里,而那仅仅是由两位圣者交锋遗留下的余波所致。仅仅是圣者的余威,便可造就一片死亡之地,那么这座由圣者亲手布设的杀伐之阵,又将会是如何恐怖的存在? 想到这里,王一锐心中明白,今日之战,他已经胜券在握。即便周明远离奇机缘,卓尔不群,在圣者面前,终究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手中握有这般至宝,王一锐胸中滋生出凌厉杀意。得知自家阵营竟有如此圣阶杀阵之后,他再无所惧。目光投向那位朝廷密探,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若是能将这座圣阶杀伐之阵布于京都之中,那将会…… 然而王一锐旋即否决了这个念头。暂且不论大乾皇室背后是否仍有深厚的底蕴,单论天命法则,就足以令所有人望而生畏。万载以前,大乾武帝惊艳世间,凭借一己之力,使大乾的天命与国运合二为一。因此,只要大乾的天命一日尚存,其国运便不会消亡。若强行对大乾皇帝下手,必然招致天道反噬,连累九族三代遭受牵连。 昔日有一宗门不信邪,试图对大乾皇帝发动一场惨烈刺杀。结果从那位隐居不出的老祖宗,到最底层的杂役弟子,无一人幸免于难。一座繁荣昌盛的仙门,最终却成为了他人的嫁衣裳。这也是为什么大乾皇室虽然衰落,却仍旧安然无恙的原因。 因此,想要对大乾皇帝动手,只有两种方法可行。一是如同当年的大乾武帝那样,逆天改命,抹去大乾的天命;另一种则是诱导皇室自身走向灭亡,使得天命转移,国运消散。前者在当世无人能够实现,于是诸多仙门与诸侯都选择了后者,暗中消磨大乾的国运。 王一锐固然足够狂悖,但对于反噬九族三代的代价,他同样无法承受。 第61章 他是何方神圣? 侯府门前,周明远见王一锐满脸疯狂之色,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开口警告道: “王一锐,你虽身为大乾帝国的侯爷,但私藏猎龙神箭乃属重罪,如今竟然还想用此神器诛杀朝廷官员,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下令灭你九族吗?” 对此,王一锐冷笑一声:“现如今的天子昏聩无道,猎龙神箭在他手中只会明珠蒙尘,这样的神兵利器,理应落入有德之人之手。此外,这小子屡次三番玷污我镇西侯府名誉,如此耻辱,唯有他的献血才能彻底洗清!”周明远听了这些话,再次拧紧了眉头…… 这些话语,可是触犯天威的大忌。 即便天子有万般不是,也不能由你这样一个无实权的封疆侯肆意评议。更何况,吕超乃是秉承皇命西行巡查,他不仅是巡天司的代表,更是象征着黄帝的权威。此刻你竟敢口出狂言欲取其性命,这让黄帝始终何颜以对? 周明远神色深沉,凝重思索。在他看来,王一锐并非这般狂妄之人,显然背后有倚仗。 “周大人,你虽身为左将军帐下一号军师,但这小儿,我今日定要斩草除根,为两家和睦,还请阁下莫要插手此事。” 王一锐面带傲色地回应。 “倘若我要保他呢?” 周明远听罢,反唇相讥。 “那周大人,请恕我手段狠辣了!” “动手!” 王一锐并未给周明远更多言语的机会,挥手间,那些身负重伤的家丁再度挺直身躯。 “那少年此刻并无浩然正气护体,尔等速将其击杀,至于周大人,自有我来应付。” 王一锐说完,目光转向周明远。 “久闻周大人不仅智慧卓绝,在修炼之道上亦有独到之处,今日便让老夫领教一二。” 周明远闻声,愈感事态诡异,这与王一锐平素的行事风格不符,他的疯狂之举背后必然隐藏着重大秘密。 周明远抬头看向了望塔上只剩下的一支猎龙箭,摇头轻叹。猎龙箭固然威力惊人,然而凭借楼上的那人修为,尚不足以彻底激发箭上的阵法纹理,对其而言并构不成实质性威胁。因此王一锐必定还留有后招。 周明远决定随机应变,先看看对方有何图谋。于是,他微笑着接口道:“久闻镇西侯修炼功参天地,今日正好让周某开开眼。” “哼!” 王一锐冷哼一声,口中虽然客气,出手却是毫不留情。 “裂石破天!” 王一锐的双拳犹如狂潮汹涌,每一次挥击都雷霆万钧,震得虚空颤栗。 “来得好!” 周明远赞赏一声,随后迎敌而出。 二人在半空中激战,余波如同狂风席卷,使得侯府内的建筑纷纷倒塌。所幸在贺远章等人的及时疏散下,围观之人早已撤离侯府,因此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随着半空中二人交手,侯府的家丁们也纷纷拾起先前丢弃的兵刃,朝失去了浩然正气守护的吕超冲杀过来。 “杀!” 家丁头目嘶吼咆哮,手中长刀裹挟罡气汹涌澎湃。他明白,刚才未能成功攻击吕超的原因就在于后者身上那股深厚的浩然正气。如今浩然正气已被猎龙箭击溃,那少年已不再是他们的对手。 “小子,受死。” 家丁头目眼中闪烁凶光,他深知侯爷因自己上次未能立功而心生不满。这次,他必须速战速决,一举挽回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 “来了,终于来了。” 目睹家丁头目手中长刀携带着罡气横扫而来,吕超心中暗自欣喜不已 此刻,失去了浩然真气护体,纵然他的躯体曾被蛟龙精华洗礼,却也难以抵御家丁头领的致命一击。 这一回,恐怕我真的难逃一劫了! 吕超出乎预料地露出了欣喜之色。 如今,周明远已被镇西侯牵制,他身旁再无高阶修士相助。 看来,再无人能够挽救他的命运了。 越来越近,更加逼近了。 那死亡的气息,再度笼罩在吕超心头。 啊! 这竟是何等令人痴迷的意境。 吕超面上竟显露出欣然接受的表情。 然而,就当家丁首领离他仅一步之遥时,一声怒吼忽然炸响。 “胆大妄为,吕大人乃朝廷钦点仙职,岂容尔等杀害!” 紧接着,传来一阵剑出鞘的锐鸣之声。 铮! 一道剑影划破空气,瞬间将家丁首领手中长刀斩为齑粉。 一切发生得如同闪电般迅猛。 须臾之后,吕超才瞧见一名身影,已屹立于自己身前。 正是此人,摧毁了家丁首领的兵刃。 而这个人,便是许茂。 当贺远章、胡婉儿等人被其余家丁围困之际,唯有他奋勇杀出重围。 在吕超即将遭袭之际,他成功打断了家丁首领的攻击。 此刻,他手中握持的那把巨剑宛如一门大门板,往昔佝偻的身影此刻也显得威武挺拔。 他单手持剑,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霸者气息。 许茂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巨剑,眼中满是深沉的情感。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扶风郡府衙之内默默腐朽,直至巨剑尘封一生。 未曾想,今日竟然因这位吕大人得以重见天日,重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灵魂。 “久违了,老友。” 许茂轻轻弹了一下巨剑,低声细语。 “哼,装模作样!” “给我杀!” 家丁首领见状,昔日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府衙司丞竟展现出如此气势,心中亦不由得为之震动。 但现在他们人数占优,有何惧哉! 随即,他挥手示意,带领手下小弟再度扑向吕超。 “藏剑十载,今日便以尔等试剑锋芒!” 许茂脸上掠过一丝狂放的笑意。 “鹤归孤峰!” 刹那间,许茂与他手中的巨剑如炮弹般疾射而出,直冲入人群之中。 巨剑之下,所及之处皆化作肉泥。 而那些围攻他的家丁中,许多人仅仅遭受他这一力道冲击,就被生生震飞至半空中。 但这还不够。 只见许茂又是一声怒喝: “风起吴山!” 话音刚落,他手中巨剑瞬间汇聚起滚滚剑意,剑意在他周身疯狂旋转,形成了一股飓风般的漩涡。 “杀!” 许茂仿佛变成了一台无坚不摧的剑轮战车,在家丁群中横冲直撞。 侯府门前,瞬间哀鸿遍野,断肢残骸纷飞四溅。 “这是怎么回事!” 吕超瞠目结舌,喉咙上下滑动,被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府衙司丞许茂吗? 望着宛若降临凡间的杀神一般的许茂,吕超的心跳怦怦直坠。 按照这样的杀伐手段,他又该如何让人杀掉自己呢? 同样惊愕不已的,还有在一旁目睹此景的贺远章…… 他刚刚从一名仆役弟子的禁制束缚中挣脱出来,正打算救援吕超之际,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内心深处,他不禁一阵寒意升起。 这些年来,他确实未曾亏待过这名得力手下,几乎将所有大小事务都交付对方处理,自己则安逸地在府邸内享受修为增长之果。回想起来,实在有些后怕,若非此人鼎力支持,今日之事恐怕难以支撑至今。 半空中,正与周远明激战的王一锐,瞥见自家仆役弟子被对方如屠猪宰狗一般斩杀,刹那间睚眦欲裂。 即便这些人在他眼中仅是修炼路上的垫脚石,但这些年来他精心培育的心血结晶,如今竟被如此肆意践踏。即使是牺牲,也应为他换取更大的修行资源,而非这般任人宰割。 他奋力一拳击退周远明,朝府邸内的那位冷漠修士厉声喝道: “还不动手!” 第62章 杀阵降临 冷漠修士闻声,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看向半空中的王一锐,开口回应:“多谢侯爷多年来的栽培与扶持。” 话毕,自怀中取出一枚阵盘。 “大六灭神枯骨摄魂阵!” 阵盘瞬间飞升至半空,紧接着,扶风郡大地之上,此前布置的诸多隐秘阵法逐一闪烁出耀眼光芒。 刹那间,天地间狂风怒吼,阴云密布,一片漆黑笼罩住整个扶风郡。 随后,一只巨大的仙人之掌,自黑云之中缓缓伸出,其威势浩荡,令整个扶风郡为之震撼颤抖。 巨手尚未触及地面,扶风郡仿佛已无法承受其压力,地表开始向下塌陷,府邸内外建筑纷纷垮塌,强烈地震使得所有人都跌跌撞撞,站立不稳。 “轰隆!” 侯府之内,建筑物接连倒塌,周围之人无不惊恐失措,四处张望。 “那是什么!”有人惊骇不已地指着天空喊道。 众人听闻,纷纷仰头望向高处。 直至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映入眼帘,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自觉自身在那般宏伟的存在面前显得何其微不足道。 一旦那只巨手落下,扶风郡内的芸芸众生,恐怕无一能够幸免于难。 周远明察觉到头顶上方所弥漫的惊人威势,再也不敢有所保留,挥手击败王一锐之后,便抬起目光直视那片天空。 “嘶……” “这是……圣贤威压!” 周远明凝视着自黑云中渐渐显现的巨型仙掌,脸色剧变。 这种压迫感,即便是他在尊者境顶峰的前任左将军身上,也未曾感受过。 “糟糕!” 周远明意识到那缓缓下坠的巨手一旦降临,扶风郡内的亿兆生灵必将遭受灾难性的打击。 “王一锐,你竟然丧尽天良,欲以圣人杀阵屠戮全郡百姓,如此残忍暴行,难道你就无所畏惧天谴吗?” 周远明愤怒地质问道。 此刻的王一锐脸色苍白如纸。 他本只想借冷面修士之力除去吕超和周远明等人,以防自身秘密败露。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圣人杀阵竟拥有毁灭一郡的力量。 一旦杀阵彻底降下,扶风郡包括他自家的镇西侯府,恐怕都将难逃厄运。 而这阵法正是他暗中授意他人布置而成,届时扶风境内的所有因果杀孽,无疑都将归咎于他一人头上。 届时,纵然大乾仙皇不予他死罪,苍穹之上亦会降下天罚涤罪。 亿万生灵的陨落,牵动天地至理,以一座小小侯府之力,焉能抵挡得了天道雷霆之谴?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冷漠修士袁某,问道:“袁真人,我原本只想取此辈今日之命,你又何必……” 王一锐话未说完,一侧那位姓袁的冷漠修士已挥手打断他的话语。 “侯爷,你以为那位神圣主宰赐予的灭绝杀阵,仅仅是为了为你扫除障碍么?”冷面修士嘲讽一笑。 “神圣主宰自始至终的目标皆在于掌控扶风郡,这些人,不过尔尔,岂值得神圣主宰亲自出手。现如今,扶风郡境内的禁制阵法已然布设完备,自然也要履行它的宿命了!” 冷面修士仰望高空中那只巨大的手掌,脸上闪过一丝狂热之色: “亿万凡人生灵又有何足挂齿,为了深渊主宰的降临,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多年以来,神圣主宰派遣弟子潜入扶风郡境内,搜寻那些被封印的妖族生灵。对外他们宣称此举是为了救赎妖族同胞,实则这只是用来混淆视听的借口。他们的真正目的,正是为了启动那神秘莫测的圣人屠魔大阵。 他们在扶风郡境内布设的无数组阵法,便是这屠魔大阵的一部分。而石桥镇,仅仅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王一锐,则是为了追求所谓长生不朽以及凉州牧的地位,不惜为其奔波效劳。 冷面修士望着王一锐,摇头轻叹,此人太过愚昧。 长生之路,连古往今来的仙帝也无法企及,然而此人竟因神圣主宰的几句承诺,便深信不疑,实在是可怜可悲。 然而若非有王一锐暗中的协助,他们也不会进展如此顺利。 “你们一直在利用我?!” 王一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什么深渊主宰,他从未听说过! “侯爷,怎能说是利用,我们之间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冷面修士摇头回应。 “那圣主不是曾赐予你五百载寿元吗?” 听闻此言,王一锐脸色骤变。 “五百年?” “我要的并非五百年,而是千年、万年之久!” 冷面修士闻言,冷笑一声:“千年万年,即便古之大帝亦无法达到,你怎敢妄想神圣主宰能够助你达成所愿?” 冷面修士话语间充满了讥讽之意。 王一锐脸色铁青。 想当年,这位袁真人找上门来时,曾言他们在扶风郡的布局,仅为引诱玉门关上的孟听然涉险而来,进而将其围杀。而只要王一锐助力他们,神圣主宰不仅能够让他获得永恒的生命,还能将他扶植成为凉州牧,自此他便能与其他诸侯并立朝堂,抗衡朝廷。 乃至有朝一日,拥有永生之力的他,或许还有机会登上九五之尊。 “你们欺骗了我。” 王一锐脸色阴沉地说出了这句话。 冷面修士听到这话,淡然开口:“侯爷,你没听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么?” “皆因尔等愚昧!一个微不足道的凉州牧与那虚妄的永恒生命,竟令你背离整个修真界!” 冷漠的修者眼神之中满是讥讽之意。 此刻,高空中显现的巨大手掌已然彻底暴露无遗。 “轰!” 巨掌开始下压,携带着崩天裂地的气息,顷刻间,整个扶风郡陷入了末日般的重击,无数凡人在那磅礴威压之下魂飞魄散。 “疏忽大意了!” 周明远满脸悔恨。 他未曾料到,王一锐竟会丧尽天良至此。若当时在石桥镇察觉异常时,便深入追查,今日之事必不致于此。 然一切后悔已是徒劳无益。即便左将军亲自驾临,面对这圣人布下的杀阵亦无力回天,更何况他周明远呢? 身形一晃,周明远瞬间出现在侯府之前,自怀中取出一道阵符,迅速构筑出一座传送大阵。 “此乃千 ile 迁移大阵,乃吾军秘传,一次可转移五十名修士,诸位速速进入!” 周明远布置完毕,脸上尽显焦虑之色。 “速行!此乃圣人杀阵,世间无人能挡!” 见众人犹豫不决,周明远再度催促。 闻此言,众修士不再多言,纷纷踏入大阵之内。 仅过了三息时间,侯府门前只剩下吕超、胡婉儿及周明远三人站立。 连同老杨头和小囡囡虽心有不甘,也被吕超强行送入了阵中。 “进去!” 周明远再次催促。 吕超听罢,却轻轻摇头。 “此事皆因我而起,我又怎能独自离去?” “就算今日陨落于此,我也要与扶风郡的众生共赴黄泉。” “吕前辈,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胡婉儿焦急地说道。 “无需再多言。” 吕超摇摇头。 此刻,那悬在高空中的巨大手掌威力愈发强盛,唯有自己舍身化作天帝,方有可能逆转此次浩劫。因此,他绝不可能选择逃离。 “进去!” 吕超用力将胡婉儿推入大阵,并向周明远点头示意。 周明远看到吕超的决心,不禁叹了口气,随即便也踏入大阵之内。他明白吕超心意已决,再怎么劝说也是白费口舌。 而在遥远京都的徐圣康,透过监天宝鉴目睹吕超坚决不退的情形,内心焦虑无比。 “老祖,可有何计策应对?” 徐圣康急切地呼喊。 一位面容沧桑的老妪自虚无中显现,缓缓摇头。 “此乃圣人杀阵,即便是我立刻赶往扶风郡,也已于事无补。” 徐圣康听闻此言,颓然坐倒在地。 第63章 难以置信 苍穹之上,那来自天际的巨大手掌正步步逼近。 此刻的扶风郡,幸存者们面如土色,绝望弥漫。在这般神通广大的巨手中,无人能够拯救他们。 然而侯府内那位冷面修士,嘴角却勾勒出了得意的笑容。只要扶风郡毁于一旦,以这片土地上千万生灵的献血祭祀,深渊主宰便会降临人间。那时,他们的宏图伟业便能得偿所愿。 “哈哈!来!来!” 冷面修士仰天狂笑不止。 一旁的镇西侯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今悔之晚矣…… 扶风境内的亡魂,均会归咎于他一人之责。 而当吕超出声回应那冷峻修者的话语时,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从对方言辞之中可以断定,圣人屠灵阵并非其终极目标。 他们的真正目的,乃是唤醒名为深渊主宰的存在。 面对愈发逼近的巨大手掌,吕超冷哼一声,心中暗忖:只要自己一陨落,那些人的阴谋就得逞了。 正当吕超即将面临生死关头之际,怀中忽然传来一阵涌动。 一名娇小的身影从他怀中挣脱出来,那是他的守护灵——书灵。 “大人,我察觉到一股复苏的气息。” 书灵悬浮在半空中,眉心微蹙地道。 吕超闻此一惊,难道深渊主宰真的要觉醒了吗?然而此刻他还未死去,恐怕无法抵挡深渊主宰的苏醒。 他匆忙问道:“你了解深渊主宰?” “不曾相识。” 书灵摇头应答。 “我是说我本体之内,有一位沉睡的老前辈要醒来了。” 书灵话音刚落,吕超怀中的《括地真典》便瞬间飞出。 “哗啦啦!” 只见书页翻飞疾驰,随后从中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影。 “显密圆通真妙诀,修身养性无他论。 总括世间精气神,持守稳固切勿泄。” 老者甫一醒来,口中便吟诵起了一首古诗。 吕超听见这首诗,不禁大感意外,这不是《西游宝鉴》中的诗句吗? 老者吟罢诗篇,目光落在高空中的巨手上,对着下方的吕超称赞道:“年轻人,你资质非凡。” 随即,他又仰望天空中的巨手,感慨万分: “悠悠岁月万载过,不料今日重开眼,竟见妖孽胆敢肆虐我人族生灵,真是世事变迁,沧海变桑田矣。” 老者在半空中悠然漫步,轻轻一举手,那股源自圣人屠灵阵的威压竟被他轻易消解。 目睹此景的冷峻修者愣住,满脸震惊。 “这不可能!” 他难以置信,这可是连圣主亲自降临也无法轻松应对的圣人屠灵阵。 同样震撼不已的还有吕超。 “这位前辈,又是何方神圣?” 吕超低声自问,先是剑秋明那样的绝顶高手现世,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老者。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他先前设想的那么简单。 此时,坐在吕超头顶的书灵听见此话,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片刻之后,书灵一手支颐,目不转睛地看着空中的人影,缓缓说道:“他,应该是创造我的那三人之一?” “他是创造出你的三位前辈其中之一?” 吕超将书灵从头顶捧起,追问详情。 “没错,他身上的气息我记得很清楚,但我忘记了他究竟是哪位。” 书灵紧锁双眉。 吕超听罢,内心翻江倒海。 据书灵所述,她诞生的时间至少已有数万年,甚至可能多达十万年之久。 关于确切年代,她已记不清楚。 只记得是由三位先贤合力塑造出她的本体,尔后历经数万年的流转,不断有修士在其本体之上留下诸多传奇故事…… 最后一位,便是那位名为剑秋明的修士。 而吕超虽也可算半个,但他仅限于讲述修炼之法,并无法在她本体上留下修炼的痕迹。 纵然书灵不知那人影身份为何,却也让吕意深感震惊。 毕竟那是至少数万年前的人物啊。 修为必定深不可测,连大乾武帝不过寿元五千年,相比之下都相形见绌。 正当吕超心中暗自感慨之际,高空中的巨手已然降临至扶风郡上空。 “今日,便让老夫试试新近领悟的道术。” 人影话音刚落,便捻诀朝天空的巨大手掌喝道:“定!” 刹那间,那只巨大的手掌仿佛遭遇到无形阻碍,在半空中停滞不动。 靠! 吕超瞠目结舌。 这场景、这姿态,岂非孙悟空的拿手好戏——定身术么? 而高空中的人影目睹此景,顿时豪笑不止。 “哈哈哈,果如我所料。” “这定身术虽然在传说中看似平淡无奇,但在那位猴王手中,向来百发百中,必是一门神奇之术,今日果然得到了验证。” 高悬于天际的人影审视着被定住的巨手,连连称道。 吕超目睹此景,更是震惊不已。 这不是孙悟空的定身术么?怎能落入他人之手? 靠! 《西游记》之中竟然真的隐藏着修真秘籍不成? “你在听我讲述的故事中,究竟悟得了何物?” 吕超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书灵询问。 “我还幼小,未能参悟太多。” 书灵带着一丝懊恼回应。 “仅仅是使我的灵体更加充盈而已。” 吕超听闻此言,愈发确信这部《西游记》确实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奇妙的影响。 或许这个世界与自己前世所在的华夏大陆存在着某种关联。 这让吕超渴望返回蓝星的心情更为炽热。 相较于吕超的情绪波动,先前傲慢的冷面修士此刻脸色惨白如纸。 那是圣人级杀阵,怎会被人如此轻易地定住?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冷面修士疯狂摇头,拒绝接受眼前的事实。 然而,半空中的人影再度挑战他的认知底线。 “定!” “定!” “定!” 人影接连指向扶风郡下布置的数个阵眼。 转瞬之间,冷面修士在扶风境内的所有阵盘全部失去了效力。 “果真是能够登上仙界的强者。” 高空中的人影望着眼前景象,不由得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若无这定身术相助,老夫想要破解此杀阵,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 稍作停顿,他瞥了眼那只正在崩溃的巨手,口中轻吐一字:“碎!” 瞬间,那巨手化为碎片消散。 “怎么会这样!” 冷面修士早已失去往日风采。 此人只言片语之间便破掉了阵法,究竟拥有何等恐怖的实力? 莫非他是大乾武帝重生不成? 待到高空上的人影摧毁巨手之后,目光转向扶风郡内各处残存的阵法,又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话语落下,扶风郡各地维持阵法的妖族修炼者纷纷身形炸裂,陨命当场。 “糟糕!” 冷面修士renda蓦然变色。 千钧一发之际,他果断捏碎了圣尊赐予的替身灵符,身形瞬间遁离千里之外。 第64章 仙途梦陨 须臾之间,镇西侯府之内,仅剩下吕超与镇西侯二人对立而立。环顾四周,府邸一片荒芜残破,犹如战场之后,王一锐的脸色显得格外阴郁。 曾经耗资巨大培养的护院修士,在那一役中几乎全军覆没;他追求长生物质,意图割据凉州的梦想,自今日起彻底破灭。那曾作为未来登基大典之地的侯府,此刻已然化作一片废墟,昔日辉煌不再。 这一切的毁灭,皆因吕超而起。 “吕超,瞧瞧你闯下的滔天大祸!” 王一锐双目赤红,面容扭曲地怒吼。昔日的威严之态早已荡然无存。 而吕超却始终凝望着天际那位神秘人的身影,直至听到镇西侯的话语才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 “看得出,你现在心中极苦。” 吕超淡淡地道。 事实上,他也曾心有余悸。原本只是一桩小事,未曾想竟牵扯出如此巨大的纷争。若非关键时刻,那天际之人及时出手,恐怕扶风郡将会变为一片绝域。即便他将来成就天帝之位,心头也无法抹去这份愧疚。 然而,即便那天际巨手未能真正落下,但它所带来的恐怖气息也已重创扶风郡。在这场风波中,镇西侯府无疑承受了最惨痛的损失。 换做是他处在王一锐的位置上,恐怕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然而,此事也不能全怪罪于吕超。毕竟那圣人杀阵的法阵,在吕超踏入扶风郡之前,便由王一锐与冷面修士renda秘密布设完成。今日他之所以来此,也只是加速了这个阵法的启动而已。假使当日没有吕超,或许扶风郡真的会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然而,王一锐并未深思熟虑这其中的道理。在他眼中,自今日开始,过去为之付出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追求永生的道路断绝,潜伏暗中的凉州牧亦随之消失。而梦……终究破碎了。 但他与妖族勾结,企图牺牲扶风郡全体生灵举行血祭的行为,必将引来大乾皇室雷霆般的反击。 吕超再次望向王一锐,摇头叹道:“天罚尚有生机,自作自受,则无处求生。你为了私欲与妖族联手,今日之结局本就在预料之中。” 听见此言,王一锐并未悔悟,反而反驳道: “大丈夫行事,何需顾虑细节!只要对我有利,妖族人族又有何分别?我只是清楚,造成这一切灾难的原因,全部源自于你!” 他的脸色毫无悔改之意,反而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到了吕超身上。 吕超听闻此话,不禁摇头苦笑。 这大概便是欲望蒙蔽理智。既然妖族已然布下杀局,怎可能不去动用?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看来你确实很想取我性命。”吕超淡然回应。 “这还用问么?” 王一锐怒目圆睁,眼中尽是森冷杀气 “吾恨不得将尔等肉身剥离,魂魄碎裂!” 吕航道听闻,口中溢出一丝淡笑,眸中闪烁着深邃的灵光。 满心期待间,他的话语如同仙音缭绕: “那你还在原地愣着作甚?还不速速行动!” 吕航以神念狂烈地示意着。 听见此言,王一锐虽跃跃欲试,但当他抬头望见天际那道威压无比的人影后,只能黯然放弃了内心的冲动。 他并非愚不可及之人,尽管未能探清那天空中之人的真实修为,但他明白,一旦自己胆敢对吕航出手,恐怕尚未靠近其身,自身便会被瞬间化为齑粉。 “哼!难道堂堂镇西侯,只剩一张伶牙俐齿吗?” 吕航讥讽的话语如冷风吹过。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王一锐怒火中烧,咬紧牙关,狠声道:“吕航,你今日暂且得意,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取你项上人头!” 言毕,王一锐愤然离去,身影显得颇为狼狈。然而比起这种狼狈,他更明白此时亟需尽快撤离此地,否则待朝廷察觉,届时想走可就难于登天了。 目睹镇西侯离去,吕航不禁轻轻摇头叹息,仅凭他一人之力,确实无法留住那位强敌。望着侯府内一片狼藉,吕航摇摇头,暗忖今日之事进展得并不如预期般顺利,剧情已偏离他预先设定的轨迹。 然而对于扶风郡的人来说,这却是一次辉煌的胜利。此战不仅粉碎了镇西侯的霸道统治,也彻底清除了潜伏在扶风境内的妖族危机,存活下来的人们欢欣鼓舞,高声喝彩。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周明远等人目睹那天际巨手被一位人影所崩解的情景后,皆瞠目结舌。 “吕大人果真深得陛下倚重,早在其身边布下了绝顶高手啊,我们之前的忧虑真是多余了。”贺远章遥望着扶风郡的方向,感慨不已。 而一旁默默无言的老杨头,便是那位受陛下之命暗中守护吕航的存在。此前他已准备好施展替死之术,代替吕航赴死。然而未曾料想,竟有一名震古烁今的超级强者横空出世。 老杨头心中充满困惑:大乾境内根本没有这样的强者存在,即便有也不会为了保护吕航而来。一旁的周明远同样如此认为,在现今这个圣人销声匿迹的世界里,世间最高修为者不过是尊者境巅峰,但他们深知尊者境巅峰的实力,绝对无法抵挡住一座圣人级别的杀阵,故此这位神秘强者只可能是…… 周明远心中陡然打了个寒颤,圣人之威,深不可测,也许他的每一个念头,都会被对方洞悉无遗。 “撤退!” 所有人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个决定性的指令。 此刻,那抹盘踞在天际的身影,在摧毁妖族设下的扶风郡地底大阵之后,也逐渐消失无踪。 目睹这一切的吕航不由得焦急万分,此人明显是一位无上大能,他还有许多疑问亟待向对方请教——比如关于《西游记》的秘密…… “前辈,请留步!” 吕航仰天长啸,竭力呼唤着那消失在天际的身影。 在九天之上,一道人影闻声俯瞰吕超,淡然地道: “道友请讲!” 吕超几乎被对方的威压震慑得喘不过气来,心中暗叹,此人果真是仙风道骨,修为深不可测。 “敢问阁下先前施展的乃是何种定魂之术?” 吕超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那人影轻轻摆手打断。 “想要知晓其中奥秘?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份机缘,去参悟那本典籍,吾毕生所学皆留于其中矣。” 人影朝吕超投以一丝深邃而又神秘的微笑,旋即如同烟雾般消失在天地之间。 “唉——” 吕超望着那一片虚无,不禁长叹一声:“此等高人,竟也无法抵挡岁月流转的力量。” 目睹剑秋明遗留的残魂消散之后,吕超明白刚才之人也不过是一缕残念。他自《括地志》中显现,也将同剑秋明一般,终归尘土。 然而就在此刻,吕超脑中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胡言乱语!老夫只不过是打算再入一次静思之境罢了!” 吕超一听,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满脸欣喜:“前辈,请稍候,晚辈尚有几个疑问请教于您。” “研读!” 随着话语落下,悬浮半空中的《括地志》便自动飞回到吕超手中。 “前辈,前辈!” 吕超面带尴尬地看着手中的古籍,无奈地发现,他根本无法翻开书页。 尽管他竭力呼唤,却再也没能听到回应。 望着手中的《括地志》,吕超拧起了眉头,相较于《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这样的名字,《括地志》三个字显得太过平淡无奇,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名字,它才会被藏匿于巡天监之中,少有人问津。 不多时,之前被传送出去的贺远章等人重返扶风郡。与此同时,老杨头与小囡囡率先抵达镇西侯府。 第65章 心如止水 “参见侯爷!” 待老杨头和小囡囡安顿下来后,一直在一旁侍立的许茂才上前一步,此刻他的气质已焕然一新,一举一动间流露出非凡风采,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若非亲眼所见,吕超断难相信这就是曾经在郡府中的那个许茂。 然而许茂自己却并未沉醉于今日的变化,反因今日之事更坚定了他做真实自我之决心。 “原来你是剑道隐世高人!?” 吕超凝视着许茂,满腹怨气。倘若不是许茂当时制止了那些家丁,使他失去了浩然正气的庇护,他早就登临天帝之位,也不会让扶风郡受此苦难。便是这个可恨之人,在关键时刻对他下手! “你给我说清楚!” 吕超怒吼着向许茂逼问。 许茂面对吕超的质问,一时语塞,他知道自己的变化的确太大,若换成自己处在吕超的位置,恐怕一时之间也会难以接受。 “吕大人,关于这位许大人的情况,我知道些许。” 正在这时,一位女子从街巷尽头缓步而来,正是胡婉儿。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许大人应该便是十年前,威震天下、号称为君子剑的许英白。” 胡婉儿缓步入吕玄尘的面前,将许铭轩早前的经历,以修炼者的角度简洁地讲述了一遍。 吕玄尘闻此言,目光瞬间圆睁,惊骇莫名。 “剑道奇才,十五载岁月竟悟出君子剑意境,曾任刑罚殿首席神捕……” 吕玄尘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许铭轩手中提着的巨剑上——那剑犹如一门厚重的石碑,竟然被称为君子剑? 更令他费解的是,这样一个披挂着重重光环的天才修士,为何会选择留在扶风郡,屈居于一个籍籍无名的司丞之位? “你既然在此地隐匿身份,又何故出手相救于我?” 吕玄尘眼泛红光,沉声问道。 许铭轩见状,误以为吕玄尘是在表达谢意,连忙回应道: “大人无需多礼!” “昔日我遍游大乾仙域,处理过诸多纷繁复杂之事,明明白白的铁证之下,受委屈的往往是那些毫无背景的平民百姓。久而久之,我心灵渐感麻木,甚至认为这国度已无可救药,于是回归扶风郡,藏名埋姓度日……” “那段时日里,我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傀儡,浑浑噩噩。然而遇到大人之后,我才如梦初醒。既然世间出现了弊端,我们这些生逢其时之人,不应选择逃避,反而应当挺身而出,即便力量有限,也要为后世留下一抹希望之火!” 许铭轩言毕,满脸激昂感激之情。 吕玄尘听罢,不禁懊悔不已,暗自责怪自己多言。本想装个深沉,却又何必搬出那一堆鸡汤般的道理来? “大人,您对我有再生之恩,弟子恳求随侍左右,共赴修行之路!” 许铭轩俯首恳求。 吕玄尘面露苦笑:“……跟着我,又能如何?” 看着许铭轩坚定的目光,吕玄尘试着劝慰:“你能找回自我,我很欣慰。但你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又何必执着于跟随我呢?” 许铭轩闻言,淡然一笑:“大人,您的目标正是我心中的追求,追随您,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再者,您秉持正气,始终为民众福祉着想,注定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若能护持大人免遭一丝损伤,实乃我之荣幸!” 吕玄尘闻之,脸色颇为尴尬。 站在一旁的胡婉儿见此情景,不由得鼓掌赞许。 “恭喜吕大人,得此忠义之士,如虎添翼!” 吕玄尘内心纠结。面对许铭轩如此诚挚的请求,他又怎好拒绝? …… 扶风郡府署之内,吕玄尘的身影再次出现。 曾经衰败腐败的气息荡然无存,整个府署显得焕然一新,威严肃穆的牌匾熠熠生辉。 所有的官员们精神饱满,早已摆脱了往日萎靡不振的状态。 而身为知府的贺远山,在返回扶风郡后,并未急着前往侯府,而是第一时间回到了府署。 此刻,他正井井有条地调度人手,清点本次事件所造成的损失。 哪里还看得出昔日那个颓唐不堪的他? 府署之中,人人满腔热忱,仿佛预示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新气象。 见到吕玄尘归来,贺远山立刻放下手中事务。 “拜见吕大人!” 贺远山面上掠过一丝愧疚之意。 吕霄担心对方重蹈许茂覆辙,对他表现出过分的感激之情,连忙制止道: “当前局势刚趋于平静,扶风郡尚有许多要务亟待解决,无需在这虚礼之上耗费时日。” 贺元章听闻此言,点头称是。 他本来还想对吕霄表达谢意,毕竟正是吕霄唤回了他失落的本性,但现在见吕霄如此关注民生疾苦,便没有再多言。 实打实地做事,才是对吕巡察使的最大报答。 “吕巡察使,对于这个王有之该如何处置?” 贺元章手指一侧被捆绑之人,问道。 王有之察觉到吕霄的目光投来,立刻吓得失禁,往昔的跋扈嚣张荡然无存。 知晓父亲勾结邪妖,意图以扶风郡百姓祭祀之后,他惊骇不已;再得知即便父亲与邪妖联手,最终仍败于这位巡察使之手,哪里还敢有任何抵触之意? “依照法度裁决!” 吕霄瞥一眼王有之,心中充满鄙夷。 像这般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者,实在不值得半分同情。 吕霄摇头,迈步走入后厅。 心头的疲惫难以掩饰。 事态发展至此,早已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重建扶风郡受创之处的工作,急需提上日程。 这时,在旁的许茂接口道:“巡察使放心,我必定让他开口,将镇西侯府历年来的恶行一一吐露,届时,不怕王一锐不出来!” 自从他们返回扶风郡以来,王一锐已将镇西侯府洗劫一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皆知,经过这一战,镇西侯与吕霄之间已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王一锐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吕霄。 因此,许茂认为与其坐等对方出手,倒不如主动出击为妙。 王有之身为王一锐之子,自然不可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此事交由你去办。” 吕霄挥挥手示意。 “巡察使,切勿掉以轻心啊。” 贺元章看到吕霄满不在乎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 “镇西侯多年间在扶风郡一手遮天,各方势力几乎都有与其打交道的经历,若是他想要对付巡察使,未必就会亲自出马。” 吕霄闻声精神一振。 “何出此言?” 贺元章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数年前,我曾听人提起,镇西侯曾在万戮楼现身……” “万戮楼?” 吕霄双眉微扬,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绝非善地。 “那是大乾最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只要付得出代价,除了大乾皇帝,无论何人他们都敢下杀手——甚至包括仙门!” 贺元章应道。 吕霄听罢,内心欣喜若狂。 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肆无忌惮的组织存在。 “你的意思是,镇西侯可能会借助万戮楼的人来刺杀我?” 贺元章点头道:“可能性高达九成!” “尽管巡察使得天庇护,但也需谨慎行事。” 第66章 巡天监,当隐匿于历史深处 \"先前解救扶风郡于危难之中的前辈高人,可还在否?\" 吕玄冰闻此言,轻轻摇头道:\"那位前辈降临扶风郡,实乃缘分使然,他在破解了圣尊杀伐大阵之后,便飘然而去,至于其行踪所至,恕我亦无所知。\" 众多弟子听闻此言,皆面露惋惜之情,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样的绝顶高手,其言行举止,早已超越常人的揣测范畴。 老扬宗师心中默默点头。 关于吕玄冰的出身来历,在他尚未重返京都之时,就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伴随吕玄冰左右,竟发现自己对吕玄冰背后的家族渊源了解程度,还不及吕玄冰本人。 因此,他断定吕玄冰绝不可能与此等绝世强者有所关联。或许正如吕玄冰所说,那位无双强者仅是在扶风郡偶遇不平之事,出手惩戒妖孽罢了。 毕竟在这修行界中,隐藏着无数避世不出的老怪物。 见众人面色各异,吕玄冰深知有人存疑,但他并未再多费口舌解释,而是迈步入内堂而去。 虽然与那位身影交错不多,但从对方寥寥数语中,吕玄冰已然领悟到,那位高人拥有非凡的独特个性,并非凡夫俗子能够轻易揣摩和驾驭。 故此,何时能再见那位高人一面,无人知晓。 为以防万一,回到住处后,吕玄冰忙将手中的《封地志》取出,慎重地收进了一只秘宝盒内。 此书不宜久留身边,保不准哪一日,又会引来一位无上强者的注意。 只要书灵尚在,翻开与否并不重要。他只需借此书预知何处潜藏危机,以便随时应对生死之局,至于书中记载的秘密,他毫不在意。 思索完毕,吕玄冰端坐房中。今日一战,使得镇西侯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由此看来,他定不甘心就此罢休。 虽说是妖孽侵犯了他,但首先戳穿他美梦之人却是吕玄冰。因此相较于妖族,他恐怕更加痛恨吕玄冰。 身为长久身居高位之人,他必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那么唯一可行的便是雇佣刺客。 而在大乾境内,万杀楼作为最为庞大的杀手组织,无疑是镇西侯的首要选择。 对于其他人而言,若遭万杀楼锁定,便意味着无穷的恐惧。然而对于吕玄冰来说,这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此刻的他,体内原本浓厚的浩然正气已被猎龙神箭尽数破除,欲取其性命的难度,已大幅度降低。 只需要再来一位顶尖高手,就足以取他性命。 而且据贺元朗所述,虽然万杀楼是个杀手组织,但却有自己的底线,不针对普通百姓下手。 这个消息对吕玄冰而言,无疑是最佳的消息,如此便可防止再度发生类似今日之事。 思绪至此,吕玄冰精神焕发,重新燃起了热烈的期盼。 来,尽情向我出手!自今日起,我不设防备。 吕玄冰满腔期待,燃烧起了渴望挑战的决心。 在得悉,扶风郡遭逢妖族一处神圣禁制封锁,紧接着又被一名疑似晋升至圣境的强大存在所化解,此消息震动了整个大乾修炼界。 各大宗门势力纷纷沸腾起来。深入了解此事后,众人震惊地察觉到,巡天监竟然深度参与到其中,并且可以说是巡天监主导了这一系列变故的发生。 “莫非……那位疑似圣境的存在,竟是巡天监内的隐世高人?”有人暗自思量,心中满是惊疑不定。 “如若如此,则意味着巡天监将重返大乾朝堂的权力中枢。”又有人低声议论。 “那吕超被皇上下令贬谪至巡天监,这究竟是巧合,抑或是刻意安排?”众人心头浮现出疑窦。 无人能料想,一个沉寂了两千年的神秘机构,居然还隐藏着这般强大的存在。 随着京都发布的讨伐仙檄文引发热议,巡天监的过往历史被重新发掘出来。最初,众人了解其辉煌历史后皆表示钦佩。然而,一个已经消亡两千年的门派,即便今日重振旗鼓,单凭吕超一人,对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而言,并不构成实质性威胁。 不过,今日之事却无疑触动了他们的危机意识。两千年前,巡天监之所以败落,正是因为缺乏顶级强者的庇护,导致修真才俊不敢踏入其门。长此以往,终致被淘汰于时代的洪流之外。 然而今时今日,如有这样一位疑似圣境的高人坐镇,巡天监重现昔日辉煌,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一旦巡天监重新掌握昔日权柄,那些身处高位之人深知,那将会给他们带来何等严重的“动荡”。 如今这世间,天地法则破败,邪佞横行,谁能保证自己清白无暇,能够承受得起巡天监的明察秋毫? 虽然未曾亲身经历巡天监的盛世,但他们对巡天监一旦复兴所带来的恐惧却是深有体会。 “不行,绝不能让巡天监再度崛起!”有人咬牙切齿地说。 “一个消亡了两千年的宗门,本就该安安静静地留在历史尘埃之中。” “但现在,他们似乎拥有一位疑似圣境的存在坐镇……” “这简单,他们不是选出了一位凡间行走的弟子吗?只要除去此人,便可证实是否真有这样一位圣人存在。” “或许那个出现在扶风郡的圣境存在,仅仅是在扶风郡偶然显现而已。” “没错,值得一试!” 各方势力无需深入协商,只需触及自身利益,哪怕彼此间有过诸多恩怨,也能自然而然寻找到共同的利益平衡点,不惜一切代价,誓要将巡天监消灭于萌芽状态。 皇宫内,徐圣康目睹扶风郡安然度过危机,不由得松了口气。长久操控监天镜观察事态发展,使得他的身心几乎到了崩溃边缘。 “呼……” 徐圣康收回手中已耗尽元气的监天镜,瘫倒在龙椅之上,疲惫不堪。 稍顷之后,徐圣康面色铁青地道:“这个可恶的镇西侯,竟敢勾结妖族企图血祭扶风郡,朕定要将他满门抄斩!” 在自己掌控的领地之中,竟然遭到了妖族秘法潜伏,竟引出这般轩然大波。 身为一国之主的他,对此事竟毫不知情! 这是绝对不容原谅的! “传令影宗弟子彻底追查此案,朕要将所有与此事牵连之人,逐一查明真相!” 徐圣元愤然下令。 紧接着,他又涌上一阵寒意后怕。 倘若妖族真的成功对扶风郡施展了血祭秘术,那么大乾刚刚稍有好转的命运,便会再度跌入深渊。 那时,恐怕大乾的衰败之势,将再难逆转,天下将面临四分五裂的局面,或许转瞬即至。 “此事多亏吕卿,假若没有他那次西巡之举,妖族恐怕早已得逞。” 徐圣元感叹道。 听到此言,老妪微微点头,面上现出深深思索之意。 自从吕越加入巡天阁以来,原本死气沉沉的大乾之地,开始风云变幻。 虽尚未可知最终结局如何,但对于当下的大乾而言,无疑是个积极的征兆。 哪怕最终会带来灭顶之灾,也总比在沉寂中无声无息地消亡要强得多。 第67章 此人,不能留于身旁 “微臣,参见陛下!” 酉时已至,魏司匆匆赶来。 接到徐圣元的密旨后,他立即从隐蔽基地火速返回。 一路之上得知扶风郡的情形后,他内心震惊不已。 他从未料想,妖族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暗中渗入了大乾的核心地带。 更没想到的是,那位镇守西疆的侯爷竟然丧心病狂,选择了与妖族勾结。 要知道,自两千年前妖族侵犯凉州之后,人族与妖族之间便结下了深重的血仇。 即便时光流转两千载,这份血仇依旧代代相传,深深烙印在每一位人族子民的骨血之中,无人忘怀。 然而,镇西侯竟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此举。 他的目的,必定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待魏司来到面前,徐圣元抬手示意,让他免礼。 随后,徐圣元再度详细叙述了扶风郡发生的事宜,包括那神秘的猎龙箭是如何从皇宫中泄露出去的。 “这些蛀虫胆敢动摇国家根基,实在罪无可赦!” 魏司面色阴沉,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此事亦怪老臣思虑不足,忽略了皇宫这一重地,未能令影宗弟子严密监控,以至于让猎龙箭落入奸人之手,被偷传出去……” 魏司轻叹一口气,言语间充满自责。 然而,徐圣元听闻此言,却摇头否定了他的自我指责。 这些年,魏司除了掌管影宗之外,还承担着推动大乾复兴的重大计划。 因计划调度繁重,早已耗尽心血,皇宫监察有所疏漏也在情理之中。 徐圣元怎会因此事去苛责一位为国竭力效忠的老臣。 “至于猎龙箭之事,反倒是件好事。至少我们明白了,原来朝堂之内也有奸佞之人。” “既然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面目,对他们进行揭露和清除,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司听罢,赞同地点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 随后,他感慨地叹道:“未曾料想,那位吕大人踏入巡天阁后,竟引发这般巨大的反响……” 徐元华闻此言,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这全是魏相您的慧眼独具之功啊!若非您独具慧眼,吕卿又怎能踏入巡天阁深处修炼呢?” 魏源听罢,面上掠过一丝谦逊之色。 “老夫原本以为,巡天阁两千载沉寂,必定已被世人遗忘。欲使其隐于尘世之中,得以磨砺心性,日后能为吾皇陛下所倚重。哪知却闹出这般变故。若早知吕大人拥有如此惊世修为,老夫定然不会放任其踏入巡天阁。” 魏源话毕,连连摇头。 原本他只盼吕越能低调成长,谁知结果却是截然相反,吕越不仅未淡出朝廷视线,反而光芒四射,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可以预见的是,围绕巡天阁一事,朝堂必将掀起一场新的波澜。 然而对此问题,魏源心中已有答案:这便交由吾皇陛下自行忧虑,毕竟自己早已卸下大乾丞相的重任。 徐元华并未察觉到魏源的情绪变化,继续说道: “只不过,您对于吕卿的情报似乎有所遗漏,何以他身边会有圣人般的存在?自从仙帝归天之后,世间再无圣人的踪影,如今世道衰败之际,怎会突然冒出一位圣人般的存在呢?” 魏源闻声,也是一震精神。 他深思熟虑片刻,方才开口道: “关于吕超的出身,老夫已反复调查多次。吕氏一族踏入大乾朝廷始于其祖父一代,在那之前,吕府仅是司州境内的一户寻常百姓。从未涉足修真之道,自然不可能与圣人级别的强者有过交集。且据情报所载,那位至高存在的形态更像是一个灵体。据此推测,要么是吕大人无意间唤醒了巡天阁内某个至高存在的意志,要么就是在扶风郡遭遇危机时,触动了那里遗留下的那位强者的气息,并使之复苏。” 魏源条分缕析,大致阐明了事情原委。 “从他挺身而出挽救扶风郡之举便可看出,他并非来自仙宗门派之人,否则,他又怎会放弃削弱大乾王朝的大好时机呢?” “因此,无论这位至高存在是以何种方式驻留人间,对于大乾而言,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徐元华微微点头,已然领悟了魏源之意。 保留这位强者的神秘面纱,对于大乾而言,远胜于对其身份的追查。 稍顷,他又接着说道:“原定计划暂且搁置一阵,当前首要任务乃是对镇西侯一案展开彻查,看看究竟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徐元华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此事关系重大,交予他人处理我心中不安,还请魏相您暗中查明,有任何进展务必随时禀告于我。” 魏元熵闻声,微微颔首。 即便黄帝先前言语轻松,他亦深知此事分秒必争,刻不容缓。 务必杀鸡骇猴,以威慑那些宵小之辈。 扶风郡境内,吕玄正研读着关于许沐的资料。 既然答应对方留在自己身边,自然要对他的情况了解透彻,以便采取适当的防范措施。 以免在关键时刻,此人突生变故,反给自己带来麻烦。 “好个非凡之人哪!” 握着手中的谍报,吕玄不禁感叹。 固然在此之前,他曾从胡婉灵那里得知许沐乃是一位天才人物,然而看完这些详细情报之后,还是令吕玄不由得为之惊叹。 君子剑许沐,平生辗转大乾各地办理奇案,未曾败绩。 初入圣天门境不久,便于冀州之地孤身对阵三位同阶罪犯与一位仙台境高手。 最终不但成功擒获三位罪犯,更重伤了那位仙台境强者,安然返回刑部。 十年前,许沐已有这般威能,那么十年后的今日,他又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吕玄顿时警觉起来。 此人万万不可留于身边。 否则,刚刚有所降低的生死险境恐怕又要直线飙升了。 “轰隆!” 正当吕玄思忖如何安排许沐远离自身之际,府衙门前忽然爆发一股震撼天地的剑意。 “恭贺许师兄晋升仙台境!” 片刻过后,门外传来贺渊章祝贺之声。 吕玄心头一沉。 莫非许沐真的晋升至仙台境了? 忧虑涌上心头,他连忙打开大门外出查看。 只见府衙前,众人目光聚焦于半空中显现的许沐。 此刻,他背后悬浮的一柄巨剑赫然入目,剑身纹络清晰可辨。 显然,许沐的仙台法相便是这把巨剑。 单凭此剑摄人心魄的气势便可知,许沐的实力必然极为惊人。 吕玄顿时焦急万分。 “你刚才说什么?他已经晋升到仙台境了?”他急切地质问身旁的贺渊章。 贺渊章满脸欣喜地点点头。 “仙台法相已现,许师兄确实突破至仙台境矣。” 听闻此言,吕玄身形微晃。 内心愈发坚定要设法让许沐离开自己身边。 第68章 必须离别扶风郡府衙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待许沐收起法相后,府衙之内,许多人相继闭目静坐。 不多时。 “哈哈,我突破了!” “我也一样,困扰我多年的修为瓶颈终告破除。” 越来越多的人起身走出打坐状态。 他们的气息此刻皆呈现显着增长。 吕玄看得瞠目结舌。 原本以为修炼晋升之事艰难无比,怎料这些人做起此事来仿佛吃饭喝水般轻松自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扶风郡府衙之中,竟然汇聚如此众多的杰出英才!?” 吕玄望着接二连三突破修为的人群,嘴角一阵抽搐。 难道这个世界上的诸多天才人物,都选择在此隐居不成? 高空之上,许沐收敛法相返回府衙内,听见吕玄的话语后,开口回应道: “这一切成就,全赖大人庇佑之功啊。” \"此与吾有何相干?\" 吕超出言,神色微愕。 \"尔等于扶风郡这段时日,沉溺俗世,致使大道之心蒙尘,修行之路停滞不前!\" 许茂感慨颇深,望向吕超的目光充满敬佩之情。 \"然而,自从尊驾降临府衙之后,那一席 ''真正的大修士,勇于直面坎坷人生,敢于正视生命的苦难'' 之言,唤醒了吾辈的灵魂,涤荡了心灵的污垢。\" \"加之尊驾于镇西侯府门前展现出的那份刚正不阿,甘愿为天下苍生赴汤蹈火的英勇壮举,使得吾等大道之心彻底冲破桎梏,修为进阶之事,自是顺理成章。\" 竟有这般奇妙手段 吕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汝如今修为几何?\" 他随意询问。 \"大人,小人所修乃极致剑道,辅以这十年府衙内的苦修,如今已顺利晋升至仙台境,寻常一品大能者,小人有十足把握将其斩于剑下。\" 许茂略作思量,如是答道。 \"嗤——\" 吕超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初入仙台境便能挑战一品大能,此子战力之强,堪称惊人。 此人断不可留于身边。 况且,府衙后堂,也再不宜久居。 这些人晋升之后个个威猛异常,他真心有些惧怕,唯恐镇西侯麾下的杀手,对付不了他们。 \"府衙之中,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吕超挤出一丝苦笑,朝着身旁的贺远章投去一个勉强的笑容。 \"此事实乃大人的恩德所致,是大人赋予了他们新生,过去的困苦成为他们飞升的动力,故而今朝得以一跃登天。\" 贺远章满脸激动地回应道。 这可真的与他无关啊。 见所有人都将功绩归于自身,吕超心中倍感尴尬。 这份荣誉他实在担待不起。 但他有幸目睹了众人的晋升,至少避免了长久以来被蒙蔽的不幸。 防范之心不可无。 府衙后堂,已不再是一个可以安然栖息的地方。 必须尽早离去才是。 正当吕超刚刚作出这个决定之际。 贺远章突然高声疾呼。 \"诸位能得晋升,诚乃天大幸事,然镇西侯此人记仇必报,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确保吕大人的安危,还须依靠诸位之力!\" 吕超闻听此言,心头顿时一紧。 糟糕,贺远章恐怕是要惹事端。 他刚欲开口劝阻。 却见身边的许茂快他一步,开口应声道:\"从即日起,小人愿守护大人左右,若有宵小胆敢行刺大人,定教其有来无回!\" 话毕,许茂随手取出一把宛如门板的巨大剑器,插入地面,威慑力震慑全场。 \"凡敢对大人下手者,我杀其全家!\" \"我也愿意效劳!\" \"算我一份\" 府衙内的众多僚属纷纷表明立场。 看到这一幕,吕超只觉头皮阵阵发麻。 若这些人整日跟随于他,他如何还能继续隐忍苟活? \"诸位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吕超忙挥手示意大家停止,脸上挤出一抹微笑,试图安抚他们。 \"至于贴身护卫之事,诸位就不必再提了。\" “尔等并非吾吕爻的奴仆,而是承载天庭封赏的官员,怎可将心力专注于吾一身?” “便是侍奉仙官为仆,吾辈又有何不可遵行?” 吕爻言毕,衙署之内便有人立即高声回应。 其余之人闻听此言,皆随声附和。 吕爻闻此,眼神一凝,道:“尔等身为天庭命官,若将满腔热血尽数倾注于守护吾之职责,那州府政事,由何人来料理?黎民百姓之福祉,又由何人来庇护?” “吾吕爻不过区区一名巡察仙使,焉敢令尔等因私废公?如此庇护,即便舍生,亦不愿受之!” 话音甫落,府衙之内所有人皆沉寂无声。 片刻之后。 “大人实乃高尚修炼者也!” 众人皆由衷地表达出敬意。 “大人的指令,我等自然遵从,然则如此情形之下,大人的安危如何确保?” 许茂紧锁眉头,忧虑地说出此言。 虽他自信,在吕爻身旁足以确保其安然无恙,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他一人,难免疏漏之处。 “那就请大人常驻府衙后殿,我等每日于此处理公务,也能时刻守护大人的安全。” 贺元章提议道。 闻此,其余众人皆眼前一亮。 “此法甚好,既能保证政务不受耽误,又能确保大人安危不失。” 众衙吏纷纷表示赞同。 然而吕爻却是焦急不已。 如若整日被你们这般环伺左右,那与贴身守护又有何异? “府衙后殿,乃供公务仙僚休憩之地,乃尔等栖息之所,我怎能独占为己有?” “此举无异于挪用公器以谋私利,悖逆我为人臣的修行原则,断然不可!” 吕爻摇头否定,坚定地说道。 “这……” 贺元章也为之一筹莫展。 “那依大人之意,当如何行事?” 贺元章眼巴巴地看着吕爻,期待他的回答。 吕爻向贺元章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本官自当仍居于灵驿馆中,区区隐藏头角的镇西侯,有何惧哉!更何况,吾妹年幼,若日日困守府衙,有碍其健康成长之境。” 吕爻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囡囡,再次补充道。 贺元章闻此,也望向一旁的小囡囡,不禁感慨万分:“大人行事公正廉明,令人敬仰,对待家人更是充满温情,使人感动。”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质的剑丹,递向吕爻。 “此物乃是昔日老夫在京都辞别之时,先父特请高人炼制而成,还请大人务必收下,关键时刻,它能护佑大人全身而退!” 望着贺元章手中那枚晶莹剔透的剑丹,吕爻微微皱眉。 此物显然非凡品。 他挤出一丝微笑,婉拒道:“君子不应夺人所珍,此宝既是贺大人尊父遗留之物,便无需赠予了罢?” 贺元罡闻声,摇头道:“我知晓尊者一身浩然正气,然而这尘世之中,宵小之徒如泥沙俱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害人性命之法层出不穷,尊者还是收下此物罢,切莫推辞。” 见贺元罡一脸坚决,吕玄机唯有无奈接受,从其手中接过那枚蕴含剑意的灵珠。 “如此,便多谢贺前辈美意了。” 吕玄机感激地道。 贺元罡的善意,他已铭记于心,但这枚灵珠,他自是无需也无法运用。 握着灵珠,吕玄机返回内院,捧起存放着《括地真经》的玉盒,匆匆离开了官署。 望着吕玄机离去的背影,贺元罡眼中掠过一道精光,无人察觉的是,今日这场变故,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第69章 我要吕玄机的首级,悬挂在我的宴席之上 吕玄机离去之后,本欲随侍左右的许子良遭到拒绝。 吕玄机认为对方身为扶风郡司丞,尚未得到朝庭正式任命前,理应在职尽责,故此婉拒了他的陪同。 送走许子良后,吕玄机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以为只要许子良不伴左右,他擅自行事的风险便会大大降低,却不知最狠毒的背叛往往潜伏在身边。 退出官署之后,吕玄机携带着小囡囡和杨老真人,在城中曲折穿梭,环绕半个城区。 “看来,确实无人尾随而来。” 吕玄机躲在街头巷尾一处小摊后,心头稍安。 几次遭遇背后捅刀的经历让他如今变得异常警觉。 今日未能让镇西侯得逞,依照对方性格,必定会即刻展开报复。 机不可失,他决不允许下一次冒险再被他人干扰。 一番仔细侦察,确保无人暗中跟踪后,吕玄机便毫无顾忌地行走在扶风郡的闹市街道。 他特意东游西逛,专往人群密集之处走去——酒肆、市场,乃至花楼之间,他皆从容出入。 这般张扬的姿态,只为让镇西侯在扶风郡的多年势力网络中得知,他吕玄机根本未将镇西侯的威胁放在眼里。 镇西侯在扶风郡经营多年,定有人会将他的举止上报。 那时,不怕镇西侯不上钩去找寻万杀宗! 而这万杀宗,作为大乾境内最为桀骜不驯的杀手组织,接到这样的委托后,见到当事人竟这般轻视他们,必将会愤慨不已,进而加速采取行动。 哈! 计策大成矣! 吕玄机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 …… 弘农郡,地处扶风郡千里之外的一座城池。 城内一角,有一处隐蔽的庭院,此刻的镇西侯,也就是王一锐,正藏身其中。 多年来,他暗中勾结妖族,企图篡夺凉州牧之位,在凉州各地郡府之中均布下了棋子。不过相比于扶风郡的侯府,此处宅邸显得颇为简陋。 “砰砰砰!” 刚刚逃至此处的王一锐,正在狂怒地摔砸东西。 “太过分了!” 王一锐双目赤红,胸脯剧烈起伏。 “可恶的妖族,该死的吕玄机!” 砰砰砰! 扶风秘境内的一座侯府,其中的灵瓷古董、法阵符纹桌椅以及星璃窗,都被他愤怒之下砸了个粉碎。 然而砸碎一切之后,他却发现内心的愤懑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愈发炽烈。 曾经辉煌的扶风侯府化作废墟,如今这第二个修炼据点,也同样遭受了他的雷霆之怒,变得一片狼藉。 望着这一片凌乱的景象,王一锐不禁想起了离开扶风秘境时,吕超脸上那得意至极的笑容。 “吕超,竖子尔敢!” 王一锐仰天怒吼,浩然元气震荡九霄。 “本侯誓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此生他还未遭遇过如此奇耻大辱,既痛恨妖族背信弃义,更对吕超令其颜面扫地的行为恨之入骨。 “昂!” 王一锐一身修为运转,如疯魔般挥拳击溃身边的法器桌椅。 屋内的修士们见状,皆是瑟瑟发抖,无人敢在此刻出言劝阻侯爷。 此时此刻,面对暴怒的侯爷,即便是侯府之内,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他们深知,此时靠近侯爷,很可能就是赴死之路。 “王二!” 在一番肆意发泄过后,王一锐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不由得皱紧眉头,呼唤起了一个名字。 “侯爷。” 墙角处一名中年修士听闻自己被提及,面色苍白却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他知道,此刻走向侯爷身边虽有可能丧命,但若是侯爷召唤而不敢应答,那么他必定难逃一死。 他咬牙凝聚元气,缓缓走到王一锐身边,俯首恭敬地道:“侯爷,有何旨意?” 王一锐见此人惶恐不安的样子,心中略微不满。但现在扶风秘境的侯府已毁,身边可用的亲信屈指可数,不能再有任何损失。 “扶风秘境可有关于吕超的消息传来?特别是他是否与那位疑似圣境强者的存在有所关联!” 王一锐坐在破碎的灵石长廊之上,双眸赤红,尽显煞气。 中年修士王二手心中微松一口气,侯爷此刻虽然看起来依旧满脸怒火,但是言语间思路清晰,显然已经恢复理智,应该不会再迁怒于他。 追随王一锐多年,王二对这位侯爷的性情早已了如指掌,他回应道: “侯府遭袭之后,那位疑似圣境的存在便踪迹全无。根据各方情报分析,那位强者应当是在无意间闯入扶风秘境,才会破坏了侯爷的诸多布置。” 王一锐听罢微微点头,这的确与他的推测相符。那吕超不过是个五品官员,且身无半分修为,绝不可能引来一位疑似圣境存在的庇护。因此,那位强者出现扶风秘境的可能性,确实更大。 “那吕超最近有何动静?” 王一锐再次问道。 中年修士王二抬起头看向王一锐,随后在得到侯爷冷哼一声示意他说下去之后,方才继续道:“扶风秘境风波平息之后,那吕超时常独自一人现身于坊市酒楼之间,似是并不惧怕侯爷寻仇报复……” \"汝确定此人乃真身显现,而非有意伪装乎?\" 王一锐拧紧眉头,胸中怒焰犹如即将重燃的烈火。 中年修士王二肯定地点头,言道:“极为确凿,在收到情报之后,我又遣扶风郡的暗哨弟子,细细探寻其行踪,果真发现他身旁竟未有一名守护之人。” “竖子竟敢如此欺吾!” 王一锐愤然震怒。 昔日那些敢于触怒他之人,哪一个不是日日提心吊胆,哪一个不是层层包围,不惜重金雇佣护法修为的侍卫? 而这吕超,却竟敢这般大模大样,将他视为无物般蔑视。 此举分明是在公然挑衅他的威严。 “虎不露爪,岂能视我如病猫!” 王一锐面色狰狞,自家门派遭此大难,被迫舍弃宗门逃亡,而始作俑者吕超,不仅不怕其复仇,反而过得逍遥自在,安逸无比。 这实在是令人生愤至极。 “速去,你代我去寻那位叶真人!” 王一锐面上掠过一道狠辣笑意。 “告知他,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今夜,我要吕超的人头,摆放于我宴席之上!” “侯爷……我……” 中年修士王二闻听此言,身躯不禁颤抖起来。 那位叶真人太过恐怖,他既不愿前往,更不敢轻易招惹。 “嗯?” 然而,他才刚刚流露出一丝抵触之意,便触及到了王一锐犀利的目光。 “遵命!” 察觉到侯爷眼眸中闪烁的猩红杀意,王二明智地闭上了嘴。 第70章 万杀楼秘使 深夜时分。 街头巷尾空寂无人,罕有行人足迹。 王二推开府邸的大门,向城外疾步而去。 翻越城墙,确保无人窥见身影之后,他朝着城西方向缓步而行。 前方是一片广袤荒芜的丛林。 多年来,弘农郡饿死者与斩首囚徒的遗骸,无人问津,皆抛于此处,形成一片实实在在的乱葬岗之地。 据说,每当夜幕降临,此地便会有群魔乱舞,伤害过往商旅。 随着时间推移,再无人胆敢穿越此地,城西地带愈发荒凉凋敝,一片废墟景象。 王二穿行在漆黑的树林之中,左右环顾,警惕异常。 “哗……” 黑暗中突现异响,令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幸亏早有准备,他自怀中取出一块乌黑令牌握在手中。 手握此令牌,王二心中稍感踏实,想来应不至于遭遇危境。 但他依然加快了步伐赶路。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处被雾气环绕的山谷前。 正是此处没错。 王二长舒一口气。 虽然手中持有令牌,但他仍旧无法摆脱这山谷内阵阵森冷邪风带来的不安,四周一片黑暗,令人倍感压抑。 仿佛黑暗深处,有某种存在正默默窥伺着他。 “在下乃镇西侯座下执事王二,受侯爷之托,特来拜会叶真人!” 王二拱手施礼,朝着山谷内大声呼唤道…… 五十 他的声音虽不高昂,但在弥漫着浓浓迷雾之地,却回荡不止,不断地向深邃的山谷中传送。 片刻之后。 一声宛如破空之音的“嘶哑”响起。 “王一锐,此番有何要务相求?” 那位被称为叶真人的人物,话语间似乎流露出一丝不悦之意。 王二手容略显愁苦。 “弟子受侯爷之令,请真人出手斩除一孽障。” 王二赶忙开口解释道。 一阵阴风拂过,雾霭之中现出一条蜿蜒的青石小径。 小径末端,坐落着一座幽静的木屋。 此时,屋内正燃着一盏微弱的灵烛,摇曳不定。 “请进!” 嘶哑之声再度传出。 “多谢叶真人!” 王二深深吸了口气,踏上小径步入其中。 他每踏出一步,背后的雾气即刻如同有生命般收缩归位,无形中弥漫着强大的压力感。 不多时,王二终于来到了木屋之前。 他回首瞥了一眼来路。 刚才的青石小径已在雾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吱呀……” 木门缓缓开启,一位形销骨立的老者自屋内走出。 其面容干瘪,表情难以捉摸,只剩下两只深陷的眼窝,使他整个人看上去犹如骷髅般骇人。 “说罢,王一锐欲除掉何人?” 干瘦老者并未客套,直截了当地发问。 身为万戮峰的一员,他所做的唯有一事——接令,随后屠戮! 既然对方能找到此处,自然清楚他的行事规则,因此他也无意多言。 “巡天司巡查使之职,吕超。” 王二不敢怠慢,立刻回答。 “吕超……” 干瘦老者冷哼一声。 “镇西侯真是无能啊,他竟然与妖族狼狈为奸,胆敢以整个扶风郡为祭,却连区区一名巡天司巡查使都不能除去?” 王二哪里敢回应,只得低垂着头。 “嘿嘿……” 干瘦老者见状,又发出一声冷笑。 “这吕超近来声势正隆,全天下的目光皆聚焦于他一人身上。” 老者摇头叹息。 “若镇西侯早两日寻我,这笔交易我必定接手,但现在……” 王二心头一沉,记得侯爷曾千叮咛万嘱咐,务必促成这笔交易。 他小心地询问:“真人不愿接此任务吗?” “接是自然会接,但如今恐怕镇西侯已无力支付我的报酬!” 干瘦老者冷笑着回应。 “叶真人,那吕超不过是个毫无修为的书生,能值几何?” 王二语气谦恭地道。 听闻此言,干瘦老者目光陡然一凝。 深陷的眼窝中射出两道令人胆寒的精光。 王二刚抬起脸庞,便撞上了这目光,瞬间一股刺骨寒意贯穿全身。 他身躯一僵,无法动弹。 “他并非寻常书生那么简单,而是巡天司的监正!” “他在王寄真封王之事上,写下过震撼人心的天机真言,从而唤醒了英灵神殿!” “他着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护国警世之语,更撰写出了讨伐仙界的檄文!” “大乾的修士,现今皆尊他为儒道之启悟祖师。” “更莫说,他身旁还有一位疑似仙人般的强援守护!” 一位形销骨立的老者面上浮现出一丝讥诮。 “你说,他如今仍只是一个寻常书生么?” 老者话音甫落,王二手中的僵硬感陡然加剧。 “叶真人,恕罪!” 王二忙不迭地求饶。 “哼!” 老者轻轻摆手,王二身上萦绕的森寒气息这才消退。 “嗬嗬……” 王二胸膛剧烈起伏,刚刚他可是险些踏足幽冥之路。 尽管早知万杀楼的杀手们肆意妄为,但今日之事,他才深切体会到其手段之诡异多端。 与这些杀手打交道,实在是危机四伏。 一句言语不慎,便可能丧命黄泉。 “若再有此般念头,休怪本座下手无情!” 老者面露阴狠,旋即又言道:“此事,我要求十倍赏金并外加一颗九转玄阳丹,倘若镇西侯爵能应允此条件,那这笔生意我就接手了。” 此刻的王二哪里还敢反驳。 “那……成交!” 他胆颤心惊地应下。 他自忖,如若不答应,恐怕今日能否安然离开这片山谷都是个问题。 即便这十倍的赏金数额之巨,令他瞠目结舌。 然而出发之时,侯爷已然明示,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必须取下吕超的首级。 因此即使十倍赏金,他也只能咬牙应承下来。 “嗬嗬,镇西侯果真慷慨大方!” 老者干涩一笑,接着便挥手将王二送出山谷。 “叫镇西侯准备好我要的物品,明日,吕超的首级便会置于他的宴席之上。” 山谷之中,回荡着老者嘶哑的话语声。 王二闻声,心头一松。 今日之事总算顺利完成。 他朝山谷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对于这个地方,他已经一秒都不愿多待。 扶风郡境内。 吕超正预备迎击那位杀手的到来。 城内的事务,如今已全权交给贺远章处理,无需他分心挂念。 而历经这两日的筹谋,吕超觉得应当是杀手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把整个驿站内外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并无扶风郡府衙之人后,方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需静候杀手登门拜访便是。 第71章 鬼影秘术 吕超返身走进屋内,将房中所有的门窗悉数敞开。 静静地等待着杀手的来临。 稍顷之后。 他唤来了老杨头和小囡囡。 “一会儿不论发生何事,你们都不能出门。” 吕超特意告诫二人。 他担忧,待会儿万一两人听见声响,擅自走出来。 虽说万杀楼一贯遵循只针对目标人物而不波及其他无辜者的规矩,但是以防万一,吕超还是再三提醒了二人。 待两人离去后,吕超注视着那些敞开的门窗,心中一片畅快。 此刻,镇守驿站内的所有不安定仙缘元素,已被他尽数扫清。 一旦煞神降临,其人必然陨落无疑。 “天尊宝座,触手可及矣!” 吕超目光环视四周,胸有成竹。 此时此刻,倾倒完灵泉泡脚水的老杨头,恰好经过他的居所。 吕超目睹此景,心头微动。 “老杨,过来,赠你一件至宝。” 他取出贺远章赠送的那枚剑元丹,递向老杨头。 “此物须随身携带,务必不得遗失。” “阁下,这可是贺知府赠予您的宝物,老朽怎敢承受?” 老杨头连连摆手,欲要推辞。 “收下,对你并无大用,但在吾巡天监察司之中,你也是其中一员,同样需要庇护,此宝算作吾授予你的防身之物,能保你与小囡囡安然无恙。” 吕超坚持将剑元丹塞入老杨头手中。 老杨头本想拒收,然而当他感受到握于手中的剑元丹内蕴含的磅礴剑意时,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这股剑意,足可抵挡三品仙君全力以赴的一击,甚至有可能反杀对方。 而吕超竟将如此珍贵无比的法宝,随手交付给他这位地位低微之人。 这让老杨头心中泛起深深感激之情。 吕超见老杨头并未推辞,微微点头。 至此,一切已然滴水不漏。 送走老杨头后,吕超返回房内,旋即沉沉入睡。 与此同时,身处驿站屋檐之上的老杨头凝视着吕超的卧室良久。 待确认吕超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后,他自怀中取出一支凝神香,将其点燃。 瞬时间,一股无形无嗅的祥瑞香气悄无声息地渗入吕超的卧室内。 原本尚有些许清醒的吕超,在吸入这缕香气之后,顿时感到心神极度疲倦,渐渐陷入了沉睡。 高空中,老杨头对此微微颔首。 “之前数次危局,老夫未能及时出手相助,今日就由老夫为你挡下这场劫难罢。” 老杨头低声自语。 在这修真世界,邪恶之徒肆虐横行,人心诡诈,他一生见证过太多黑暗。 面对如此局势,即便他本人亦深感无力回天。 然而吕超的出现,却让他瞥见一线曙光——整饬大乾界修真风气的希望。 为此人,断不能亡! 此刻的老杨头立于驿站屋顶,身影一改平日的猥琐形象,满脸威严庄重,周围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霸天气势,震慑着天地万物。 假如有修士此刻目睹此景,必定会惊讶得瞠目结舌。 那位终日口吐荤段子的老者,竟也有这般威猛的一面。 “那就让老夫瞧瞧,这么多年来,尔等宵小之辈是否有所长进?” 老杨头坐镇驿站屋顶之上,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 他知道今夜前来暗杀吕超的,绝非孤身一人。 半个时辰后。 一抹黑色魅影悄然出现在驿站门口之外。 “终于现身了。” 老杨头面上掠过一抹笑意。 他融入黑暗之中,静静地注视着门外即将踏入陷阱之人。 片刻之后…… 一道彻骨的幽冥黑影,紧贴大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院落之中。 “魅影遁地之术?” 老杨头凝视着庭院内,仅剩一道暗影的身影,心中不禁微微震愕。 此乃一门邪异的修炼法门,行动间,竟可敛去所有气息,使人难以防备。 三十年前,这门秘术初现世间,不论是在大乾皇朝的高官显贵,抑或是各大仙宗弟子,皆有诸多精英丧生于其下。 当时,大乾皇朝为安抚民心,调动朝中强者布下天罗地网,终将作祟之首——那位修炼了此术的枯木道人击杀。 未曾料想,今日竟还有人能掌握此种禁忌之术! 人影踏入院中,细细审视一番后,便直奔吕超的居所而去。 “你倒也谨慎得紧!” 老杨头目睹此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随手拂过身旁长烟杆,一支红缨闪烁的长枪瞬间凝聚于手。 “咄!” 长枪如离弦之箭般射出。 地面上的黑影觉察到了危机,迅速从地面挣脱,身形狂涨,化作一个独立站立的人形,手中握着一把喷薄黑色灵焰的长刀。 举手投足之间,活生生如真人一般,只是头部并无人间五感之相。 “唬!” 鬼影仰首,望向头顶的老杨头,发出一声猛兽般的咆哮。 随之挥舞手中的长刀,扑向半空中迎战的老杨头。 黑刀之气肆虐纵横,其威力堪比仙台境顶峰修士之威。 老杨头召回庭院中的长枪,泰然自若地接招应敌。 连拆三招之后。 老杨头的长枪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刺穿了鬼影的头颅。 然而事态并未就此结束。 鬼影破裂之后,又分化成两道影子,前后夹击将老杨头团团围住。 “哼!” 老杨头冷哼一声,面露不屑。 “当年你的祖师也曾败在我手下,更何况你这样的技艺不精之徒!” 言毕,身后骤然一轮皓月腾升。 “净世斩魔枪!” 他手中的长枪一划,仿佛划开天地鸿蒙。 两道鬼影还未做出反应,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前辈虽然垂暮,但仍宝刀未老,何不加入我万杀楼,以您的修为,坐镇一方郡城,易如反掌。” 黑暗中传来一声嘶哑的提议。 “昔日令天下畏惧的鬼影道,如今竟沦落到要投身万杀楼这般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谋求生存吗?” 老杨头收起手中的长枪,冷笑着回应。 黑暗中之人面色剧变。 “您是如何知晓鬼影道的?” “你这样的晚辈,还没资格与我谈论此事!” 老杨头手中长枪一振,刹那间枪意纵横。 杀手的位置立即被枪影锁定,仿佛已无处可逃。 “哼,区区幻象把戏!” “就凭这些手段,还想取我性命,简直是白日做梦!” 黑暗中,万杀楼的杀手冷哼一声。 “鬼影瞬移!” 忽地,黑暗中闪过一道光芒。 万杀楼的杀手瞬间摆脱了枪影的锁定。 “侵蚀万物!” 万杀楼杀手厉声喝道 一道阴煞鬼魅的影像,再度显现,疾速朝修炼有成的老杨头扑去。 老杨头长枪一转,瞬间震破那飞扑而至的鬼魅投影。 然而,那破碎的鬼影并未消散,反而是如同鬼雾般紧紧缠绕住他的枪尖。 老杨头双臂发力,长枪震动,激荡出道道真元波动。 但那鬼影仍旧如影随形,沿着长枪向他袭卷而来。 “徒劳无功,一旦被我这鬼影附身,哪怕你手中的灵宝再如何威能无匹,亦只能沦为凡尘俗物。” 万杀楼楼主森冷的话语,陡然在老杨头身后响起。 一位面色憔悴的老道士自虚无之中显化而出。 闻此言,老杨头匆忙转身反击,二者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真元交锋,使得周围的空间连连崩塌破碎。 正当此刻,吕超房门外,真正的万杀楼楼主身影显现出来。 “你虽年迈犹坚韧,但却不明智,刚才那只是我的分身——暗鬼化身。” 楼主冷哼一声,旋即推开吕超的房门。 几乎在同一刹那,一支宛如游龙出海般的长枪,直指其面目。 第72章 群杀突袭 “天罪!” 生死攸关之际,楼主怒喝一声,体内蓦然涌出一道巍峨的鬼影,硬生生挡住那刺来的长枪。 “咔嚓!” 然而,名为天罪的鬼影仅坚持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如脆弱的琉璃般破碎开来。 “天罪!” 楼主睚眦欲裂,这鬼影乃是耗费他十年光阴,以万人坑内培养出的十位鬼王精魄炼制而成,一直被视为他最重要的护体宝物。 未曾想,在还未完全展现其实力之前,竟被人悄然无声地摧毁殆尽。 心中淌血的楼主已无暇多想,那诡异难测的长枪碎裂鬼影之后,再度袭来。 此刻的楼主因心境混乱,根本无法有效地防御。 “噗!” 长枪瞬间贯穿了他的肩胛骨,枪尖所带的强大真元之力,将他左侧身躯轰得四分五裂。 楼主遭受重创,但他并未陨落。 只见他残存的一半身躯中伸出无数鬼爪,迅疾无比地将那一半炸裂的身体重新拼凑复原。 即便恢复如初,但体内遗留的枪意仍在疯狂肆虐,使他的面色变得愈发惨白。 慌乱之下,楼主连忙从怀里取出一颗乌黑如墨的丹药服下。 目睹手中空空如也的药瓶,他的脸色铁青。 那是他原本预备用来抵御天劫的珍贵丹药,如今却在这场意外中消耗殆尽。 幸亏服下丹药之后,体内狂暴的枪意总算被压制下去,他才稍作喘息,恢复了一些精神。 这时,他终于看清站在房门口的人。 “这不可能!” 面对眼前的老杨头,楼主震惊不已。 不是已经被他的侵蚀之鬼与暗鬼化身纠缠住了么? 抬头仰望天空,老杨头的身影在穿透暗鬼化身之后,正缓缓消散于无形。 “枪意留形!” 楼主骇然失声。 “你太过狡猾!” 自己耗费重宝布下的阵势,所要对付之人,竟然仅是枪煞之意凝聚的幻象。 直至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早已陷入了他人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之内。 “真是损失惨重!” 斩魄剑宗懊悔不已。 仅仅一项委托,便令他失去了三尊最为重要的修炼元灵以及一颗珍贵的破劫仙丹。 即便今日顺利完成任务,即便是西陲侯承诺的十倍赏赐加上那颗九转炎阳神丹,也无法填补他今日所遭受的巨大损失。 “嘿嘿!” 白须老者杨玄淡然一笑。 “老夫昔年便与枯木真人有所交往,怎会不对尔等设防?'''' “只能说,你太过轻率了。” “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竟与家师有过交集?'''' 面容憔悴的斩魄剑宗,脸色铁青。 然而,闻此言的老杨头并未回应。 “看来大乾界的这片平静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啊。” 斩魄剑宗目光炯炯地盯着老杨头,试图从记忆深处搜寻出与此人相符的人物形象。 但是看了许久,他依旧毫无头绪。 “不过不管你隐藏得多么深沉,今日之事,绝对不可能就此作罢!'''' 斩魄剑宗嘴角勾勒出一丝冷酷笑意。 “幽魂降临!” 他手中长刀瞬间燃烧起黑焰鬼火,其间夹杂着阵阵凄厉鬼啸之声。 仿佛这道黑色火焰便是以幽魂作为引燃之物。 随着长刀上的鬼火愈发炽烈,昏暗光芒映照下的庭院,俨然化作了幽冥鬼蜮一般。 “幽魂一式·断天斩!” 待到长刀上的鬼火凝聚至极致之时,斩魄剑宗身形拔高,全力以赴地朝庭院内挥斩下去。 老杨头微微拧眉,手中长枪一横,硬生生挡下了这一记惊世骇俗的攻击。 待黑色鬼火消散后,除却老杨头身后两座房屋得以幸免之外,其余房舍皆遭重创,变得面目全非。 而在他面前,更是留下一道深邃无底的裂痕。 幸运的是,这座驿站只接待了吕超一行三人,故而未曾波及其他无辜之人。 半空中,身形枯槁的斩魄剑宗目睹老杨头竟然挡下了自己的全力一击,心中不禁暗暗惊讶。 接着,他借力于断天斩的反弹之力,在半空中脱离了驿站的范围。 “此事尚未了结,老夫今日损失的三位幽魂投影,定会在你们身上讨回!” 天空中回荡着斩魄剑宗愤怒的声音。 话毕,他迅速取出一张空间挪移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看似威力无穷的斩击,实则是他故意为之,以便借机逃脱。 仅过了几回合较量,他就已陷入强弩之末的状态。 斩魄剑宗不敢再逗留片刻。 老杨头抬起头望向已经消失无踪的斩魄剑宗,轻轻摇头,并未立即追击上去。 他深知,今夜恐怕不止斩魄剑宗一人前来。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老杨头刚刚收起视线的一刹那,他眼角余光扫见背后的阴影里,有个人悄然无声地沿着墙角,潜入了吕超所在的房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位刚刚潜入吕超房间的新来者,脸上掠过一抹得意之色。 既然有人替他开道,他又何必亲自上前打草惊蛇呢? 毕竟,他的目标,仅仅只是吕超一人而已…… 然而他却浑然未觉,在踏入修炼室之后,那一直背对他修炼的老杨宗师,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此子究竟是心境豁达,还是真乃大道绝缘体呢?” 修罗步入修炼室内,只见吕超静卧于修炼榻上,陷入深度冥修之中,面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讥讽之意。 外界激斗连天,而这目标所在之处,其人竟仍能安然入眠于混沌大道之中。 “此生之后,勿再重蹈此等愚行。” 修罗抽出随身携带的灵刀,直指吕超心脉所在。 正当此刻,吕超怀中陡然迸射出一道震彻寰宇的剑意洪流。 “剑丹!龙渊剑意!” 修罗睚眦欲裂,口中怒吼如雷,震撼天地,恐惧与懊悔交织其中。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无名修士,竟使用这般卑劣手段!” 新晋加入的修罗弟子连连后撤,然而双方距离短至呼吸之间。 剑丹之内激荡而出的剑意境瞬间将其锁定,即便他如何竭力闪避,亦是无法逃脱。 刹那间! “嗤!” 修罗新丁后撤半步之际,已被剑意境洞穿胸膛。 弥留之际,他的目光充满了不甘与震惊,自以为能够捡漏成功,未曾料到自身也落入他人彀中。 “你,好个……卑鄙……” 濒死的修罗弟子,看向始终安睡在床上,毫无所察的吕超,满脸悲愤难抑。 就在他话语刚刚落下之时,床上的吕超突然翻身而起,面带笑意。 仿佛他正在梦境中经历一场奇妙的际遇。 “咳咳……” 目睹这一切的修罗弟子,口中涌出一口献血,随即倒地不起。 他瞪大双眸,犹如困兽般不甘。 此时,老杨宗师缓步入修炼室,瞥见这一幕不由得连连摇头。 恢复了修炼室的原貌后,他托起那位陨落的弟子之躯,离开了房间。 “既然来了,便无需再隐藏。” 老杨宗师单手持枪,立于庭院中央,一股威压弥漫开来。 “一起上,否则,尔等今夜怕是难以回到尊主面前交差。” 阴影下的修罗弟子们低语交谈,不多时,纷纷从暗处显现身影。 “杀!”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众人纷纷拔出手中法宝,齐齐朝老杨宗师攻去。 第73章 找寻他,本官必有重赏 “来!” 老杨宗师握紧手中的灵枪,狂放挥斩,硬撼群敌。 战斗惨烈异常,肢体断离,四处乱飞;鲜红的元气血液,将整个庭院浸染成一片血海。 各方势力派遣而来的修罗弟子接踵而来,皆是同阶中的顶尖强者。 院落之中,刀光剑影交织,杀气肆虐无边。 虽然老杨宗师勇猛无匹,但却也难免受伤。 然而他咬牙坚守,寸步不让,他知道一旦失守半步,那凝聚的坚定意志便会土崩瓦解,届时吕超必将陷入绝境。 激战持续至拂晓时分,剩余的修罗弟子才勉强退去。 稍后归来的那位形销骨立的老道望着血泊遍地的庭院,心中暗自震惊不已。 他本已离开扶风郡地界,但在归途之上,愈发觉得此事难以释怀,遂决定再度返回此地…… 准备趁那杨老祖心神稍有松动之时,寻觅一个良机。 未曾料想归来之际,竟目睹了众多修炼者围攻杨老祖的惨烈一幕。 其中不乏几位修为在他之上的强者,最终也陨落于此地。 “此人身份究竟为何!” 名唤叶真人的一位瘦骨嶙峋的老道士,内心深处满是震惊与不解。 如此威猛战力之人,即便是强横如万剑宗这样的修真势力,竟也未将其事迹载入档案。 此人究竟是深藏不露,长久隐居世间,抑或是那些调查其底细的修行者,皆已遭遇不幸? 瘦骨嶙峋的老道士不敢过多揣测。 “看来今日在此处遗失之物,短时间内怕是无望找回了。” 他心中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毕竟他身上尚背负着另一项重任。 至于镇西侯的悬赏,不过是他在闲暇之余,意图借此捞取些许好处罢了。 若再这般硬拼下去,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叶真人摇头叹息。 届时,不仅此次任务将无法完成,先前肩负的那个重要使命亦将功亏一篑。 他目光落在依旧沉睡的吕超身上,满腹不甘,终还是悄然离去。 待到彼事尘埃落定,再偕同楼中高手一同前来此处。 …… “咳,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才斩杀数个凡俗恶徒,竟然便感到气血微喘。” 杨老祖坐在一方巨石之上,轻吁一口气。 手中原本染血的赤血长枪,此刻已然化作一支悠然自得的长烟杆。 杨老祖娴熟地填上烟草,惬意地抽了几口。 不多时,他方才着手清理院内的修罗战场。 朝阳初升,温暖阳光洒满了庭院。 吕超从睡梦中缓缓醒来,首先便是仔细感知自身状况。 体内的灵力并未充沛激荡,四肢略显乏力,加之长时间的沉眠,精神显得略有慵懒。 这显然与一位曾经的天帝境修士不符。 吕超抬眼环顾屋内四周,赫然发现一切都保持着原样,连一丝一毫破损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我还活着……?” 吕超瞠目结舌。 难道昨夜并无杀手造访? 他目光呆滞。 照理来说,镇西侯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狠角色,他已逃亡两日,足以调遣刺客前来刺杀自己。 为此,昨晚吕超甚至特意敞开所有门窗,以便杀手轻易潜入。 然而如今看着屋内这一派干净整洁的景象,使得吕超不得不猜测,昨晚根本没有刺客光临此地。 “莫非那镇西侯忽然改邪归正,做起缩头乌龟来了不成?” 吕超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曾几何时的睚眦必报何在?简直是畜生不如! 老子都已准备好赴死,你们这群混账玩意儿,居然一个个当起了苟活于世的懦夫。 哪还有一点枭雄的样子! 吕超愤怒至极,愤愤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紧接着,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 庭院之中,一座由尸体堆积成的小山赫然耸立。 地面尽是深褐的血渍。 而在院子东南角落,地势较低之处,已经形成了一个小血池。 “我了个去!” 吕超失声惊叫。 “此情此景,究竟为何?” 那一座耸立于屋顶的尸山,至少也有几十位修士陨落其中。 又是何方神圣将他们悉数诛杀? 一时之间,吕超心神震撼,无法一时明悟其中原委。 老杨头闻声他的惊骇,推开屋门,探身而出。 此刻,其面上昔日的猥琐神情又重新浮现。 “哎呀!我的天哪!” 老杨头失声惊叫,连忙将门户紧闭。 “小锦言,切勿外出!” 他回首朝屋内叮嘱道。 “前辈,此举究竟是何人所为?” 老杨头来到吕超身旁,语气颤抖地问道。 “我哪里知晓,昨夜你们可曾听见有何异动?” 吕超反问。 “未曾有过啊。” 老杨头摇头否认。 “昨晚我一沾床榻,便沉入修炼之中,方才还在庆幸,昨晚得以安眠无扰。” 吕超听罢,并未回应。 他凝目细察那些堆积如山的遗骸,发现他们皆身穿黑袍夜行服,手中握持长短兵刃。 这般装扮之人,显然非善类。 原来自己竟误会了镇西侯,对方确实雇佣了刺客欲取自己性命。 然而这些刺客还未踏入自己房间,便已遭人击杀于庭院之内。 “究竟是哪个混账胆敢如此!” 吕超怒不可遏。 原本身边已无护道强者庇佑,却又再度遭到背后捅刀。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还未能查明真相,不知凶手究竟何人。 吕超颓然坐于屋门前,心中乏力至极。 想要安然死去,难道就如此艰难么? …… 半个时辰之后。 收到消息的府衙众人纷纷疾驰而来。 待他们亲眼目睹院中横陈的尸体,无不大惊失色。 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必然是声势浩大的战斗所致。 而昨夜,他们居然毫无察觉,此事唯有解释为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这群人的能量操控已然炉火纯青,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许茂在人群中穿梭,不断指示众人从尸体上搜集情报。 他当年本就是刑部首位神捕,对此类事务处理起来驾轻就熟。 不久后,他来到吕超面前。 “前辈,这些人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境界不在晚辈之下。” 许茂开口道。 “且这些亡者均死于枪击之伤,想来与他们交战之人,必定是一位精通枪术的高手。” 枪术高手? 吕超闻之,目光扫向忙碌于庭院内的人群,却发现无一人使用枪械。 于是,他开始对许茂产生了怀疑。 毕竟如今他身边具有如此实力的人物,唯独许茂一人而已。 但当他回想起许茂惯使一把巨剑的情景后,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凭借许茂手中的巨剑出击,定然只会将对手砸成肉泥或剁成碎块,绝不可能留下如此伤痕。 “前辈,府衙之内并无一位擅长使用枪械的高手。” 许茂见吕超看向人群,随之摇头否定。 “更何况,我们一心只为守护前辈安全,没有必要隐瞒自身身份。” 吕超听后点头认可。 但在排除府衙内所有人选之后,还能剩下何人呢? 胡婉儿,自然无需多虑…… 她即便是面对镇西侯府的护山强者,甚至其麾下的武斗首领,也未必能够胜出。 会不会是那位神秘的叔祖所为呢? 吕超仍旧摇头否认。 两日前,当得知镇西侯逃逸之后,那人便立即追踪而去,此刻恐怕早已不在扶风郡境内了。 吕超将自己在扶风郡相识的人物,一一剔除排查。 竟然没有一个与此次事件相符之人。 这意味着…… 必定有人暗中庇佑着他! 吕超得出此结论,愤怒使得他全身颤抖。 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做出这般无耻之事! 吕超目光如炬地凝视着许茂,沉声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彻查,务必要查明是谁暗中保护本座。” “届时,本座定会重重酬谢于他!” 第74章 各方反响 转瞬之间! 关于吕超遭受修士暗杀的消息,犹如狂风骤雨般迅速蔓延开来。 “你们听说了吗?监察御史大人昨夜遭遇刺客袭击。” 扶风郡最大酒楼内,人声鼎沸。 一张阔绰的酒桌上,有人正热烈议论此事。 过往行人纷纷停步倾听。 “可不是嘛,据我府衙内的亲戚透露,刺杀监察御史大人的可不止一人啊。” “据说足有数十位刺客呢。” “哪里只是几十个,今日早晨我途经驿站的时候,亲眼看见府衙的执法官吏们,一辆接一辆地推出那些被斩杀的刺客尸体,怕是有上百人之多呢。” 酒桌上的三人轮流发言,引来更多听众加入讨论。 众人议论纷纷: “早就料到,吕大人一身正气,必然会引起宵小之辈的嫉妒。未曾想仅仅过去了两天,就真的有人对他下手了。” 酒楼中的另一桌客人高声回应。 “这镇西侯真是可恶至极,在扶风郡作恶多端,不仅要血祭全郡百姓,如今竟然还雇凶暗杀忠良!” “幸好吕大人安然无恙,否则大乾王朝岂不是将失去最后一位忠贞之臣?” 随着话题的深入,加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得知吕超并无大碍后,大家均松了口气,并回过头来痛斥暗中指使刺客的幕后黑手。 此时,位于弘农郡的新建镇西侯府邸,再度响起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大厅之内,刚刚高价购置的名贵花瓶和家具又一次成为牺牲品,化作满地碎片。 院落里的侍从们,再一次畏缩到了墙角处。 “这万杀楼究竟有何用!如今那吕超身无半点浩然正气,就算一头猪也能将其撞死,但他们竟然没能取他性命!” 怒火中烧的王一锐砸完了最后一个花瓶后,疲惫地坐到了仅有的一张椅子上,双眼血红。 他对吕超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愤慨不已。 众多顶尖高手联手都无法铲除他。 难道他真是龟壳般的存在? 想到这里,王一锐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既然万杀楼无法胜任,那他又该去找谁呢? 无论如何,这个吕超,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扶风郡,这片地域乃是王一锐历经数载精心修炼与经营之地,早已被他视为未来的修炼圣地与崛起之基。然而,这一切竟被吕超的肆虐所摧毁,这笔仇恨犹如修真界中的阴阳两隔,不可化解。 王一锐沉默良久,而后自怀中取出一面镶嵌着黑龙图案的灵鉴。他收摄心神,略微整饬了一下自身的修士仪态,接着向灵鉴注入一道浑厚的真元。 顷刻间,镜面上显现出一位英挺非凡的青年修士形象。“父尊,孩儿不是早已告诫过您吗?凡俗琐事,尽可能少干扰我修行。”镜中的青年修士,即王腾,微微蹙眉道。 “腾儿,父尊现在遇到了一些修炼上的困境。”看到镜中的王腾已不再是先前的模样,王一锐的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于是,他将扶风郡遭受吕超破坏之事,悉数告知了他的长子。 “父尊,世间权柄,终究只是幻象浮云,您太过执着了。”名为王腾的青年修士摇头叹息。稍作停顿,他又继续道:“不过既然这吕超既擒获了二弟,又破了您的大计,那孩儿便再助您一臂之力。” 闻此言,王一锐内心大悦。“腾儿,你打算求助何方神圣呢?”他问。 王腾略作思考后答道:“红衣宫的女弟子。” “红衣宫?”王一锐闻言大惊,“他们不是一向避世修炼,不涉足俗世纷争吗?” “的确如此。”王腾点头承认,“但近年来,他们在探寻一个消失已久的神秘存在——血影天宇舞姬。而父尊手上恰好有一幅‘深红断罪舞图’,据我调查,此图与血影天宇舞姬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明日,红衣宫的女弟子将降临人间修行,那时孩儿亲自出面主导此事,相信他们会接手处理。父亲只需将那深红断罪舞图交予孩儿便可。” 听闻此话,身为镇西侯的王一锐心中不禁一痛,毕竟那深红断罪舞图上的曼妙舞姿,他一直视为珍宝。他曾计划日后占据凉州,选中妙龄少女以此图修炼舞蹈。 “父尊,如今形势紧迫,您还在顾及这些小事!”王腾看到父亲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恼火,“如今侯府已然败落,您与妖族勾结之事天下皆知,您还妄想割据凉州不成?” “更何况,皇室必定会追究于你,即便是左将军知晓此事,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当前首要之事,乃是除去吕超,解救二弟。” 王一锐听罢,虽然万分不舍,最终还是点头应允。“好,就按腾儿所说的办,先除掉吕超!” …… 京畿重地,各路修真势力得悉吕超身边尚有一位修为高深的枪道高手后,再度齐聚一堂。 “据昨夜带回的消息,诸位可曾推测出那位擅使长枪的高手身份?”漆黑一片的古庙内,人声响起,而人影无踪。 “此人惯用长枪,然而在这大乾百年间,能在此道上有如此深厚修为者寥寥无几。” “难道说,这吕超背后还有仙道高人的支持?” “不可能!”黑暗之中传来数个声音的否定。 寂静瞬间笼罩了古庙之中。 片刻之后。 “尽管无法知晓此人身份,但我们至少能确定一点,那位先前疑似至高神圣存在的大人,并未伴随在吕清元身边。” “此论何以佐证?” “倘若那位神圣仍在,又怎会需要仰仗这名枪道高手呢?” “我等派遣刺客潜入,目的正是探寻那位神圣是否仍在,如若他在,见到这些刺客公然挑衅,必然会展现出无尽威严。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我们都已看见。” “所言极是。” 暗中的各大宗门纷纷颔首称是。 并非他们愚笨,而是能达到神圣境界的存在,皆是洞悉大道、心境清澈之人。 若是目睹他人这般挑衅却无动于衷,对于大道修行而言必会造成玷污。 就如同一只虫子爬上人身,即便它不能造成实质伤害,也会使人内心烦躁不安。 因此最好的回应便是雷霆一击,将其击杀,以此告诫其余生灵,仙人体魄不同于凡俗之躯,绝不容许随意亵渎。 “既如此,对于这位吕清元该如何处置?” “他不是担任巡天监监察使吗?那就依循朝廷法则来对付,有时,文官之笔,比刺客之剑更为致命。” “不错,就依计行事。” 片刻之后,暗中汇聚的各大势力赞同了这一方案。紧接着,古庙内再度沉寂下来。 次日清晨,大乾帝国的文臣武将仿佛事先约好一般,在朝堂之上联手攻讦吕清元,尖锐的话语将其贬得一文不值。 若此时吕清元在场,恐怕早已气得仙佛皆怒,甚至可能出手反击。 然而遗憾的是,面对诸多臣子的猛烈攻击,端坐帝祚之上的徐圣皇并未应声反驳,反而是唤来一名美貌侍女,揽入怀中嬉戏逗弄,举止甚是夸张,让那些攻讦的大臣都不禁脸红。 “此事朕已然知晓。” 待到所有大臣陈述完毕,徐圣皇怀抱美姬起身离座,显然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 “吕清元竟敢如此放肆,朕自会派人调查清楚,诸位爱卿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朕深感欣慰。” “然今日朝议至此为止,朕眼下另有要务需处理。” 话音甫落,徐圣皇已抱起美姬,径直走向后宫深处。 你们倒是给个旨意啊! 众多文武大臣面色焦躁,他们筹谋已久,却未料到这位昏庸的帝王竟充耳不闻,反倒沉迷于此等风流之事。 此刻的他们仿佛被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心迫使徐圣皇下令,却又见其满脑子都是男女情事,也不便再多言。 毕竟,皇上变得如此荒淫无度,乃是他们多年辛勤栽培的结果。 如今,他们不禁有些后悔,早年太过用力地推波助澜,导致皇帝如今完全不顾国家政事。 “唉,若非官职和国运仍掌控在大乾皇帝手中,又何必弄得这般麻烦!” 满朝文武无奈摇头叹息。 后宫之内,徐圣皇怒火中烧…… “这些邪佞权臣,朕日后必定不会再轻易饶恕他们!” 第75章 素衣仙子 仙驿馆前。 吕超全然不知京都之内,众大臣勾结企图针对他的阴谋诡计。 此时,他正端坐于仙驿馆门前,深思着究竟何方高人暗中庇护自己。 然而思来想去,始终无所得。 他前身所编织的关系网,可谓是破败不堪。 与他交好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五根手指也足以数尽。 更别提那些高人隐士了。 这让吕超倍感困扰。 欲取其性命之人,他可以选择不予防备,乃至热烈欢迎;但这个不想让他死去的敌人,一旦始终潜藏于暗处,那他必将耗费大量修为,小心翼翼地防范。 “该死!” 吕超心中暗骂一声。 世上怎会有这般棘手之事? 恰在此刻,仙驿馆门前的长街上走来一群人。 队伍前方,赫然是许茂与贺远章。 吕超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喜之情,难道那位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之人已被找到? 待到走近一看,原来许茂身后还有之前报案的那位瘸腿修士。 “发生何事了?” 吕超起身询问。 自从镇西侯逃离之后,他们便在侯府内找到了被掳走的凡间少女,并当面将其归还给了她的家人。 那名瘸腿修士闻听此言,从许茂身后走了出来,露出一副憨实的笑容。 “多谢大人替我夫妇主持公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夫妇二人特意收集了一些来自泾河水域的珍稀特产,以此向大人表达感激之情。” “小红,过来一下。” 瘸腿修士朝身后挥手示意。 紧接着,一名面貌清秀的素衣仙子走上前来。尽管她未施粉黛,却依然难掩天生丽质。 吕超瞥见此女,亦不由得心头一震。 这名瘸腿修士竟然有如此福分,能够娶得如此美貌的妻子。也难怪会被王有之觊觎并加以掠夺。 “大人请看,这就是我所说的特产。” 瘸腿修士指向素衣仙子纤细的腰肢。 吕超听得此话,顿时愣住。 莫非这名瘸腿修士打算将自己的妻子献给他不成?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吕超以充满智慧的目光注视着瘸腿修士。 瘸腿修士感受到吕超目光中的疑惑,立刻明白了个中误会,忙解释道:“大人您误会了,她并非我的妻子。” 在场的所有人皆投以诧异的目光看向这名瘸腿修士。 她既然不是你的妻子,又怎能被王有之所强行夺去呢? 众人纷纷揣测。 难道这家人为报答救命之恩,竟要让自己美貌的妻子委身于吕大人,甘愿自荐枕席? 见众人误会愈演愈烈,瘸腿修士连忙道:“小红,把礼物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素衣仙子应声点头,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精致鱼篓,揭开后,内里藏着一条小巧玲珑、七色斑斓的飞鱼。 此种飞鱼乃是泾河独有之物,且极难捕捉。 这几日里,这名瘸腿修士不顾辛劳,在泾河之上日夜撒网,几乎将途径扶风郡的河段逐一搜寻,这才好不容易捕获到了这一条…… 实属难能可贵。 所有修士见到这条斑斓的七彩灵鲤,皆点头称赏。 此类灵鲤固然观赏价值非凡,然而他们更为关注的却是那位身着素色道袍的女子。 “敢问这位道友是何来历?” 许茂开口询问道。 如此姿容出众、气质脱俗的女子,在扶风郡这修炼重地之中,理应名声在外。 但他在此地修炼十年,竟未曾耳闻此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好奇之意。 那跛足修士闻言,抓了抓脑袋。 “小红是在我于泾河之上修炼捕鱼之时,自河水中救起的。” “初见她时,满身鲜血,遍体鳞伤,随后我便将其带回家中,由家眷照料两日后,小红才悠悠醒转过来。” “但她醒来之后,却对过往的记忆全然丧失,我想想,若知情不报失散人口,乃是犯了修真界的规矩,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故与家眷商议之后,决定今日一同前来,将她交予巡查使大人妥善安置。” 虽出身乡野,但这段时间跛足修士为妻奔波,对于修真界的些许规矩也略知一二。 这位名叫小红的女子醒来后,不但美貌动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更是非寻常百姓之家所能培养得出。 救治她,是他一家人的善举,然而若收留她,则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祸。 毕竟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身受重伤,被打入河中,这背后的势力绝非他们这样的家庭所能抗衡。 因此,今日前来报恩的同时,他也决定将这名女子一同带来。 “吕大人,此女并非普通人,其身上有修炼过的痕迹,并且从其表现来看,修为似乎颇深。” 贺远章走近吕超身边,低声提醒道。 他仔细端详了一番名为小红的女子,发现尽管她失去了记忆,但身体仍在自动吸收四周的天地元气。 这是修为深厚后才会显现的现象,哪怕再细微,也未逃过他的洞察。 “这位姑娘目前并无身份令牌以证实其来历,不知她是出自哪个仙门,抑或是大乾王朝的世家弟子,这样一来,恐怕会有些棘手。” 贺远章拧紧了眉头,如是说。 棘手? 对此,吕超倒是无所畏惧。 他凝视女子良久,却并未看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只要有困难存在,他便会欣然接受挑战。 “你做得很好。” 吕超转身朝跛足修士赞扬了一句。 “既然她失去了记忆,那么便让她暂居府邸内的修炼驿站。待过些日子,如果她能够恢复记忆,就由府衙负责送她归家;若依旧无法想起,那本官便张贴告示,帮她寻找亲人。”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而一侧沉默的素衣女子并无言语。 她煞费苦心接近吕超,对于这个安排自然感到满意。 只要靠近吕超,就有机会动手。 她仔细审视了一眼贺远章与许茂二人。 “一位处于仙台境的剑修,另一位则是大儒境的儒家修士,他们两人根本拦不住我,即便是那位隐匿的高手出现,我也自信能战胜他。” “实乃遗憾,赤霞宫始终遵循不涉凡尘之规,不能显扬自身真实修为,否则又何须承受这般纷扰? 然而,为了探寻血影天穹舞姬的踪迹,吾之一切付出,皆是有其深远意义。” “只需悄然接近吕超,令他不慎服下我刚刚炼制而成的灵丹妙药,届时即便天下之人,也休想将嫌疑牵扯至赤霞宫之上。” 那位身着素色仙裙的女修已然心意已决。 此时,那位跛足修士在得悉吕超的认可之后,匆忙回首对着素衣女修言道: “被看,巡查使大人乃是一位值得托付信诚的高人,请你务必向他表示感激。” 听此言语,素衣女修立刻向着吕超行了一个仙家礼节。 “小女子,多谢大人的援手之恩。” 吕超微微点头示意,并唤来老杨头,命他在庭院内给这位女修安排一间清修静室。 既然贺元常曾提及,留此女于身边恐生祸端,那么将其置于自己视线所及之处,才是最佳之策。 吕超绝不允许有任何潜在危机逃过自己的洞察。 然而,他的这一决定,使得院内的诸修士皆露出了惊异之色。 莫非大人是对这位素颜仙子有了青睐之意? 众人目光聚焦于素衣女修,尽管她并未施以任何脂粉装扮,可依然美艳动人,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 “看来吕大人偏爱的便是此种未经世俗沾染的天然之美。” 贺元常心下暗自揣度。 吕超察觉到众人的异样神情,不由得轻挑嘴角。 “尔等心中所想何事?本座怎会成为那等浅薄之人?” 众人闻声,皆默然一笑,不予置评。 “修炼之地,慎言慎行!” 第76章 双线并进 吕超将那位身穿素衣的修炼者安置于另一侧的厢房之内,而后便不再过多关注。 贺远章与许茂离开时留下了一批灵丹妙药。吕超将其喂予素衣女子服用,却发现其体内元气强烈地排斥着这些丹药的药性。显而易见,这位素衣女子的身体层次,根本看不上这些寻常的丹药。 不过,贺远章曾提及,尽管素衣女子丧失记忆,但她本身具备非凡的修行底蕴,能自行汲取游荡在天地之间的灵气,以此疗愈自身创伤。 既如此,吕超也就不再多加干涉。旅栈左侧厢房内,素衣女子端坐床榻之上,以神识悄然笼罩整个客栈。此刻客栈之内除去她,仅剩下三人——中间厢房住着名叫吕超的修士,而左侧厢房则是一位老者及一名尚未满十岁的女童。 这三人皆是世俗凡胎。然而在那名幼女身上,素衣女子似觉察到了一丝熟悉而又短暂的气息。 “或许是我误判了。”素衣女子黛眉紧锁。 再度运用神识仔细探查一番小囡囡,确认她确实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女童。她放下心中的疑惑,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吕超身上。 此次,素衣女子乃受镇西侯长子之托而来。平日里红衣宫从不过问人间琐事,然对方献出之物,令她无法抗拒——有关血影天宇舞姬的消息。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到红衣宫五百年前一件秘不可宣的往事。五百载以来,红衣宫未曾放弃寻找舞姬的下落,可耗尽心力,始终无法寻觅其踪迹,仿佛她已彻底从人间蒸发一般。 直至三百年后的搜寻过程中,红衣宫才将视线投向了一幅名为“深红断罪者舞图”的画卷。传言此图乃为血影天宇舞姬失踪前所绘,其中必定隐藏着她离去的线索。遗憾的是,两百年前红衣宫遭遇一场浩劫,那幅“深红断罪者舞图”不幸被贼人窃取,自此销声匿迹。 幸而在两天前,“深红断罪者舞图”再现世间。因此,素衣女子对得到此图志在必得! 至于对付吕超,在她眼中不过小事一桩。对付一个凡夫俗子对她而言,犹如探囊取物。与其他人的想法一致,她认定吕超将她安排在相邻的厢房,目的并不单纯。 对此她深感自信,自己的魅力无人能挡。即便是在修真界,诸多千年修为的老怪面对她也无法自持。她早已做好准备,一旦吕超踏入房门,她就会施展自家炼制的秘药,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逝去。如此一来,既可以完成镇西侯府的委托,也不会将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 素衣女子满怀信心,将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静静地等候着吕超的到来。然而直到深夜,吕超仍未出现。此时,素衣女子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她再次展开神识探查,察觉到吕超已然早早地进入了修炼状态,静静地躺于榻上。 他沉浸在灵息流转的梦境之中,全然未觉附近有一位仙姿出众的佳人驻足挂念。 目睹此景,素衣仙女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莫名的愠怒。 “哼,看你还能伪装多久。” 她轻轻一笑,声音虽轻却透出一丝冷冽。 赤霄宫虽然超脱俗世,但其门徒皆崇尚入世历练,对于男子那些欲擒故纵的小手段,她们早已洞若观火。 “想跟我玩手段?” 素衣仙女微微挑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你想玩,那便陪你走一趟这凡尘俗世的棋局……” 广寒境,弘农郡镇西侯府邸之内,灯火辉煌,灵液香气弥漫。 刚修复完毕的大殿中,汇聚了一批来历非凡的人物。 这些人,都是多年来王一锐不惜重金笼络的势力,包括凉州各大郡府中的修真世家、散修豪强以及与其地位相当的勋贵。 镇西侯端坐主座,望着满厅宾客举杯畅饮,心头既自豪又略带遗憾:若他日自身修为大成,这些人将是伴随他飞升仙途的忠实追随者。然而如今处境艰难,人心早已离散。 经长子一番恳切规劝,他心中的躁动渐渐平息。 “各位能够赏脸光临,实在是令本侯倍感荣幸。” 王一锐举杯起身,朗声道。 厅内宾客闻声,纷纷举杯相应。 彼此对视一眼,随之饮酒尽欢。 待王一锐饮尽杯中美酒,手中仍紧握着杯子,面上原本的喜悦之情渐次被一抹黯然所替代。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视全场,开口道: “诸位想必已经知晓,几日前,本侯遭受了一场变故……” 话音落下,众宾客皆点头示意理解。 人群中一个身形魁梧的江湖侠客愤然起身,激愤道:“这个吕超,实在可恶至极!他区区一名五境修士,竟胆敢闯入侯府妄图撼动气运,这般无法无天,我看唯有雷霆手段,将其镇压炼化才是正理。” 其余宾客纷纷表示赞同。 若非近日王一锐暗中勾结妖族的消息泄露出去,此刻听到他们这样的言论,他或许会感到欣慰。 然而事已至此,一切已无力挽回,现在的他成了人人唾弃的目标。 他甚至确信,妖族勾结之事传出的版本中,有一多半都源于眼前这批人的推波助澜。 “关于身份的问题,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已被天下人视为眼中钉,而他吕超,则风光无限地担任着凉州巡查使之职。” 王一锐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各位不必过于客气,今日请诸位驾临,正是想请教各位如何应对吕超这位棘手之人。” 不错,王一锐依然打算对吕超采取行动。 即便长子一再保证,此番定会带回吕超首级,但屡次与吕超交锋之后,镇西侯深感此人狡猾异常,务必制定双重计策,双管齐下,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对抗吕超一事? 在场之人闻听镇西侯终于提及正题,皆纷纷搁下手中酒盏。 “的确已至紧要关头,当联手共除此獠。” 有人森然冷笑。 其余人均点头赞同。 即便实际上王一锐才是真正的叛逆之徒,然而大厦将倾,焉有完卵?他们多年来与王一锐纠葛深厚,一旦深入追查,难逃其咎。 因此唯有众人齐心协力,先强势斩杀吕超,令黄帝明晰镇西侯之事不可扩散。唯有如此,方能确保他们这批背后之人免遭追责追究。 至于袒护王一锐之举?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座者均是世故老辣之辈,若非担忧牵扯自身,又怎会在今夜应召而来? 昔年风光无限的王一锐,现如今却沦为人人喊打之鼠辈。 宴厅之内,众人持续商议,针对王一锐的各种暗算之策层出不穷。 身处主位的王一锐眼神阴鸷。如今他失势,席间之人皆心知肚明,此刻个个只关心自身利益,又有几人会顾虑他的处境? 但王一锐并未发作。留下这些人,日后或许尚有意外之用。 “何不调动各方力量,胁迫凉州各郡府之民意,联名上奏陛下废黜巡天监?” 有人建议道。 王一锐听罢,轻轻摇头。 “各位不知,这计策在京师早已有人实施过了,然而陛下闻讯后便再无下文。” “陛下对吕超如此庇护,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以往那些忠臣被害之时,未曾见他出面维护。” 有人疑虑道。 “无需过多揣测,此吕超,在王寄真篡位称王之时,曾救过大乾皇族之颜面,他有所偏袒,并不足为奇。” 王一锐摇头解释道。据密报所示,朝中大臣欲除吕超之际,黄帝正在私下忙于修炼之事,这位昏君根本不值得人们去推测他是否是在装聋作哑。 甚至王一锐猜想,在他谋反的消息传出后,那个昏庸无道的黄帝恐怕转瞬之间就会将其忘得一干二净。 众人闻听此言,默然片刻。 “那么看来寻常手段已然无法奏效,唯有令吕超彻底从世间消失。” 众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杀!” 瞬间,室内杀气弥漫。 目睹此景,王一锐内心窃喜。他沉声道:“我亦是此意,目前吕超不仅触怒朝中权贵,甚至连仙道界也对其密切关注。倘若能够将他的人头献予仙门,届时诸位或将得到仙道界的诸多助力。” 听闻此言,群雄眼中皆闪烁出一抹亮色。如今的大乾王朝犹如风雨飘摇之舟,随时可能倾覆。假若能够与仙道界建立起联系,即便未来天下动荡不安,他们也能安枕无忧。 “侯爷高见,那就让我们各自派遣精锐弟子,务必除去此人。” 人群中的那位修炼世家勋贵缓缓开口道。 “那吕超,其真实底蕴远非表面所显现的那么简单。” 王一锐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我曾不惜重金,请来万杀宗的叶真人出手对付他,然而那吕超非但未曾陨落,反而令叶真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闻此言,众人皆震惊不已。 这叶真人之能,弘农郡之内无人不知晓。一旦被他锁定的目标,往往会在无声无息之中丧命,从未有过幸免之人。 然而吕超却安然无恙,甚至反让叶真人吃了败仗。 “连叶真人亲自动手,也无法取吕超之首级?” 众人不禁皱紧了眉头。 王一锐听罢,点头确认道:“没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今日我也不会请大家齐聚于此。” 想起吕超,王一锐心中颇感无奈。 “此人看似并无过人之处,却能屡次于绝境之中被人救回,逃脱生死大劫,实属诡异至极。” 众人听了王一锐的话,皆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吕超真的有仙缘庇佑? 片刻之后,一位世家家主般的人物走出人群,向身边的另一位勋贵询问道: “传闻南郑侯府珍藏一件威力无比的法宝,如今我们陷入这般进退维谷之地,不知南郑侯能否将其借出一用?” 南郑侯,封地设于南郑,乃是弘农郡至关重要的防御要塞。两千年前,妖族席卷凉州,人族步步后撤之际,尚未受封的乾朝将领魏扶,率孤军千里奔袭,硬生生插入此军事重镇,坚守三个月,击退了妖族一次次的猛攻,为人族背后的扶风郡和整个乾朝争取到了宝贵的备战时间。因此战功赫赫,在乾朝成功驱逐妖族之后,乾帝亲自册封其为南郑侯,世代承袭,权势尊崇。 历代南郑侯皆不负此荣誉,为乾朝戍边征战,披肝沥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传到现任南郑侯这一代,这位新任侯爷似乎并不甘于平淡,竟然走上了颠覆国家的道路。 此刻的南郑侯原本端坐静听众议,未置一词。听见有人提及自己,只得起身回应:“不错,本府确有一件秘宝。” “那是先祖在南疆征战时期,自拜月教某峰主手中夺得的一件奇异法宝,名为蚀心虫。” “然此宝毒性猛烈,先祖曾多次严令不得轻易启用,故而至今仍处于封存状态。” 王一锐听罢,焦急追问:“此宝究竟有何功效?” 其余人也都纷纷望向南郑侯。 南郑侯看众人已然心意坚决,遂不再兜圈子,直言道:“此宝名为蚀心虫,正如其名所示,能够逐步侵蚀宿主之心脏,使其饱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此虫异常邪魅,需以纯净之元阴血液方能激发其威能,其破坏力之强弱,悉数依赖于献祭元阴血液的数量。 据古籍载,一旦汲取亿万纯阴之血,即便是至圣境的大能者,亦难以抵御其锋芒。 众人听闻南郑侯此言,皆面露震撼之色。 连至圣大能都能撼动?果真是令人生畏至极。 王一锐对于蚀魂虫的惊人威力也同样感到心头剧震,然而瞬息之后,他嘴角扬起一道欣喜若狂的笑容。 “哈哈哈,得此秘宝在手,吕超此番必定难逃一死!” 南郑侯望向群情激昂的众人,不由得拧紧眉头,开口道: “我早已提及,此宝之启用秘法乃逆天之举,需以元阴之血为引。若真欲借此击杀吕超,恐怕将会付出惨痛代价,牺牲无数无辜女子” “南郑侯,无需忧虑过多,既然你已将此宝献出,那寻找纯净元阴之血一事,自当由我等负责。 区区一些纯阴体质之人罢了,在座各位,想必不在少数。” 王一锐的目光扫过众人。 听罢此言,众人的表情纷纷显现出一丝犹疑。 早先,王一锐就曾提及,吕超此人颇为诡异,每当生死关头之际,总会有援手从天而降搭救于他。 故此,欲斩杀吕超,唯有确保一击必杀。 依据南郑侯所述,若欲发挥蚀魂虫那惊人骇俗的威力,势必要以大量纯阴女子为代价。 这些女子,乃是天地法则循环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是新一代生力军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们必须慎而又慎地考量此事:杀害如此多无辜女子,是否会触怒天道引来灾祸? 王一锐察觉到众人神色,开口安抚道:“诸位何所顾虑?我先前已然言明,仙宗对吕超此人格外关注,只消诸位献上其首级,仙宗的奖赏定会让诸位满意而归。” “更何况,今日之事由我一手策划,届时,若有诸位遭受损失,本侯愿以十倍代价赔偿!” 金银财宝动人心弦。 闻此承诺,众人脸上犹疑之意瞬间消失殆尽。 “好,此事就此定夺!” 王一锐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寒笑意。 “吕超,哪怕你屡次逢凶化吉,此次,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77章 诡秘莫测的白夫人 “逢此雨水绵延之夜,人们无不早早收网归家,又怎会有人逆流而行呢?” 泾河之上。 深夜亥时,月黑风高。 水波不兴,唯有河水潺潺流淌之声入耳。 一艘驶向弘农郡的客船悄然行驶在河道之上。 船身甲板之下的桅杆旁,挂着一盏泛着幽白光芒的灯笼,为船只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水域中带来了一丝微光。 灯火之下,一名青年与一位面容奇特的老者并肩而坐,一面垂钓,一面闲聊着老者的旧事。 这位青年正是吕超。 他在扶风郡停留数日,将境内事务妥善处置完毕后,便继续向西进发。 下一目的地,便是位于扶风郡上游的弘农郡。 而那位一心守护在他身边的许茂,却被吕超以“巡天监内防备空虚,亟需有人坐镇”为由,遣返回了京都 此人体内真元滔天,将其留在身边,吕超实感不安。 灵舟之上,除却船夫,仅剩下他们三人与那位身着素衣的仙子般的女子。 “不可,不可。” 甲板上,那位面相奇特的老者闻听吕超之言,连连摇头。 他搁下手中的灵钓竿,回首道:“我们难得出游一次,怎能因一场骤雨,便两手空空地返回?” “如此说来,前辈日前可曾有所斩获?” 吕超饶有兴趣地追问。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的神秘老者及其手中那盏白色的灵灯,他感到颇为好奇。 吕超已然明了,在他们登船之前,船上除了船夫,并无任何一名修士旅客。 “那日……” 奇异老者紧皱眉头。 “那日,我钓起了一具残魂躯壳,当下吓得险些弃竿而去,后来发现其衣物甚是眼熟,似乎在某处见过……待将那躯壳拖至岸边,揭开面目之后,才惊觉……” “原来那是我自己。” 吕超听罢,愣在原地。 “目睹自己熟悉的面容后,方知我已然化作孤魂野鬼,遭大雨引发的山洪卷入河中,未能挣扎上岸。” 老人话音刚落,身形仿佛被淋湿一般,皱纹满布的脸庞瞬间肿胀如浸水后的白馒头。 吕超瞠目结舌,骇然起身。 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雷霆。 吕超这才察觉,他们早已偏离了泾河,置身于一片未知的水域之中。 当他们踏入这片水域,原本黑暗的前方陡然间明亮如昼。一座宏伟堪比王侯府邸的庭院赫然显现眼前。宅院之内,座座高楼巍峨耸立,悬挂着一盏盏白色的灵灯,宛如星河坠落人间。 府邸在那些白色灵灯的映照下,更显幽深诡秘。 “轰隆!” 天雷滚滚。 片刻之后,大雨倾盆而下。 原本已经歇息的老杨头三人皆被惊醒。当他们望见前方挂满了白色灵灯的巨大府邸时,不禁全身颤抖。 “大……大人……” “这究竟是何地?” 老杨头战战兢兢地走上甲板,声音颤抖地质问。 吕超摇头示意不解。 他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究竟为何。 “船夫!船夫!” 老杨头高声呼喊。 不多时,一名袒露上身的壮硕男子从船尾奔来。 “那是何处所在?” 老杨头指着前方的宏伟府邸问道。 壮汉瞧见前方府邸后,脸色骤变。 “糟了!” 他迅速查看四周水域,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已然变得无比陌生。 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咱们怕是误入了白夫人的领地了!” 壮汉面色惨白。 “白夫人?” 吕超望着壮汉恐惧的神情,拧起了眉头。 据他与灵书中记载的信息,这条河流上并未提及有过名为白夫人的存在。 难道是近期内崛起的新势力不成? “敢问这位白夫人有何来历?” 吕超向壮汉询问道。 壮汉见吕超始终泰然自若,心头的惶恐稍有缓解…… 他朗声道:“此白夫人之来历深不可测,数百年间,有关她的传说是萦绕于这条泾水之上,据说每逢月圆廿二之夜,她便会显现真身,收走所有当夜渡河之人。” “然今日尚早,距廿二之期尚有数日之遥。” 老杨头满脸不解地说道。 壮汉听闻,亦不知如何回应此言。 此刻众人皆感惊奇之际,先前与吕超出言交流的那个古怪老者,已然手提灵灯,悄然站立在那座神秘府邸的大门前。 他缓步上前,轻轻叩击了几下沉重大门。 接着,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咯吱声,那扇封闭已久的府邸大门微微开启一道缝隙。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红嫁衣,持一把霜白油纸伞的浓妆妇人走出,将老者挥拂入院内,这才款款走向停泊在岸边的官船。 “咦!” 红衣女子的目光落在吕超身上,瞬间装出一副惊愕之态。 “未想今日竟有一名儒家君子驾临寒舍,实在殊为难得。 家夫当年便立下宏愿,欲成为一名儒家君子,以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未曾料到,阁下年纪轻轻,已修得一身儒家浩然正气,真叫人钦羡不已。” 红衣女子出现后,大雨愈发猛烈。 “大……大侠……” 老杨头望着红衣女子,嘴唇颤抖不止。 “家夫曾经言及,如今世间,儒家之道日渐衰微,唯有满腹经纶且一身正气的读书人方能成就儒家君子之名。 每当思及出游未归的夫君,我便会在他离去之日邀约几位沿江而来的读书人共聚一堂,聆听他们吟咏人间至情至性的诗词佳句,诉说山盟海誓之情话。 大乾的读书人果真不愧为饱读诗书的儒雅之士,他们口中的那些缠绵悱恻之情语,令人听罢无不面泛红晕,思绪万千。” 红衣女子话毕,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 随即她浅笑一声,又道: “哎呀,久未与人交谈,倒让我自己说个不停了。” 她重新看向吕超,眼中闪烁着审视之意。 “今有如此儒门君子登门,想必能为妾身驱散些许寂寥了。” 磅礴的大雨仍旧肆虐不休,不断砸向吕超等人手中的灵伞,发出哗哗的声响。 小囡囡躲在吕超身后,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哥哥,我有点害怕。” “不怕,有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吕超回头轻抚小囡囡的脑袋,安慰道。 此时,吕超心中已明了八九分。 他们…… 恐怕是碰到了修炼邪术的幽冥之物。 安抚好小囡囡后,吕超朝红衣女子挤出一丝微笑,问道: “敢问白夫人,那些被您请进府邸的读书人,最终都遭遇了何种境况?” 红衣女子闻声轻笑一声,答道: “家夫曾言,读书人若能潜心研读,终有一日必能独辟蹊径,修成大道,犹如花朵绽放,结出硕果……” 在那遥远的修真世界中,那些饱读诗书的修士们被我邀请进入府邸后,我会慷慨解囊,将府内的仙籍典藏赠予他们研习。接着,为了探寻真理,我尝试以秘法汲取他们的元神精魄,将其封印于院内的花圃之下,期待着这些儒修能在阅遍天道卷轴后,如同夫君曾言,能够独步修真界,犹如灵根生花结果。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最终他们都化作了森森白骨,无人能如愿结出道果。此举使得宾客船上的一众修士面如土色。 唯有吕超,却因这一变故欣喜若狂,视其为一场意想不到的机缘。 第78章 吾只食尔心肝 “白夫人,我带来的几位朋友并非修读者,能否容许他们安然离开?” 吕超立于甲板之上,向红衣女妖提出恳请。 听闻此言,红衣女妖细细打量了众人一阵。 “阁下身为儒家真传弟子,我又怎会拂逆您的意旨呢?” 红衣女妖掩唇轻笑回应。 她早已审度过船上之人,皆是凡胎俗子,对她的修行并无半分助益。留下的这位儒家真传弟子,已足够让她有所顾忌。 吕超闻声微微一笑,对此表示感谢。 红衣女妖见状,投来一个媚眼以示回礼。 “前辈,此事万万不可!” 老杨头走近吕超,试图制止他的冲动之举。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吕超拍了拍老杨头的肩膀,嘱咐他先行带领小囡囡等人退出此地。 随之,吕超跃下甲板,来到红衣女妖身边。 “白夫人,在下叨扰了,请问该如何前行?” 红衣女妖听见此言,轻轻挥动手臂。 刹那间,一条通向泾河水脉的道路凭空显现,其名曰:黄泉! “此河便是黄泉,沿其前行,诸位便可重返泾河之畔。” 女妖完成法术后,朝甲板上的老杨头等人露出一丝诡谲笑容。 “不过,此河水域之上多有奇异景象,若意志不坚定者不慎堕入其中,可别怨责妾身无情啊。” “什么!” “黄黄泉?” 船夫壮汉一听这个名字,不禁吓得双腿颤抖。黄泉之名,在修真世界中人人皆知,乃阴曹地府最为凶险之地之一。 此行哪里是什么返回人间之路,分明是在送死! “夫人既然答应放过他们,为何不再行善举一步呢?” 吕超听罢,眉头紧锁,忧虑重重。 老杨头及小囡囡等人皆为凡人,面对这类诡异力量,恐怕难以抵挡。 “公子莫非担忧船上的那位修士?” 红衣女妖贴近吕超耳边,目光紧紧锁定住船上那位身穿素衣的女修士。 此时,雨水愈发密集。 “非也!” 吕超果断摇头否认。 “他们一路随我西行而来,如今我在此与众夫人共享修炼时光,又岂能让他们在归途之中承受恐惧与不安呢?” 吕超朝红衣女妖抛了个秋波,瞬间令对方酥麻不已。 “咯咯,公子这般深思熟虑,越发让妾身心动呢。” 红衣女妖凝视着吕超英挺的脸庞,眼中流露出数百载未有的情感波动。 “罢了,既是公子所求,在下就再做一次好人。” 红衣女妖再度施展法力 一只洁白如玉的灵灯悬挂于船首,盏中的灵火尚能燃烧一刻钟之久,时限一到,此地是否还能安然离去,就得看诸位能否在这段时间内穿越这条冥河之路了。说完,船夫听闻此言,感激涕零,连忙踏入船舱,催动法力驱动船只全速前行。 老杨瞥见大门口,吕超正与那位身穿红衣的妖魅女鬼并肩而立,不禁皱紧眉头。但他并未轻举妄动,这片地域早已被女鬼盘踞多年,已化作阴邪妖物的洞天秘境。在此处交手,敌人坐拥地利人和的优势将不可小觑。如果只有他一人,或许尚可应对,然而要想保全身旁这几个凡人不受伤害,他却并无绝对把握。于是,老杨暗自决定,必须先把船上之人送出此界,即便无法战胜女鬼,他也誓要护得吕超周全。 船只渐行渐远,远离了那座鬼楼。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子立于甲板之上,目送着吕超与红衣女鬼步入府邸,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还自称儒家君子,竟连一名女鬼都无法抵挡得住。”她心中想着,“如此正好,借此机会,便在此界将其除去。”素衣女子轻笑一声,身形一闪,又出现在鬼楼之前。 此时,在船舱内操控船只的老杨并未察觉这一切。他必须要尽快将船只送达安全地带,然后再返回救出吕超。 府邸内灯火通明,用极尽庄重的仪式迎接儒门君子吕超的到来。吕超迈过高高的门槛,发现庭院两侧排列着一排排花坛,每一座花坛之中都埋藏着半截人体骨骼,显而易见,这些被白夫人邀请而来的士子们皆已遭遇不幸。 目睹此景,吕超反而松了一口气。今日他注定难逃此劫。不一会儿,府邸内的侍婢、仆役纷纷涌出,整齐地分列两旁,齐声向吕超行礼:“恭迎公子驾临。” 望着那些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仆役,吕超心知肚明,这些人恐怕都被红衣女鬼从河边虏来,炼制成了傀儡。 “吕公子,请随我来。”红衣女子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姿态,引领着吕超走向一座书房。“此处便是我为我家郎君精心筹备的书房,那些受到妾身邀请进入府中的书生们都曾在这里阅读过藏书。” 吕超望向眼前这座独立成院的阁楼,点头示意。随后迈步走入其中,只见院子里,重重楼阁内满载着书籍。其中有诸多典籍乃世上仅存的孤本,更有部分书籍是他从未听说过的珍稀之作。由此可见,这位女鬼对于她口中所说的郎君是多么深爱有加。 “夫人对那位前辈的情感,确实令人敬佩不已。”吕超抚摸着手边一排排的书籍,开口说道。 红衣女鬼听罢,发出一阵娇媚的笑声,“咯咯”。 遗憾的是,郎君一心追求儒道仙途,直至今日尚在游历修行为归,未能目睹妾身精心为他筹备的这些宝物。吕超闻之,轻叹一口气,言道:“实乃一大憾事。” “非也,并无遗憾。” 红衣女鬼轻轻摇头。 “妾身深信,郎君必将有朝一日重返此地。” “只是此礼,终究稍显欠缺完整。” 她指向藏书楼的大门,那里面潜藏着深邃的秘籍与法器。 “若公子能为此处题写一副令妾心悦诚服的楹联,或许妾身可考虑不再将公子安置于花坛之中修炼魂魄。” “只会……” “取走你的精元魂魄。” 吕超听罢,面上却浮现出一抹淡笑,仿佛早已料到结局。 “夫人对尊夫的情深意重,吕某感同身受,不由得悲从中来,怎能袖手旁观,任由此礼存有瑕疵?” “请赐予我笔墨!” 红衣女鬼见状,心中微震,此人面对生死竟毫无惧色? 过往那些被她引入此地的儒门弟子,听见此要求时哪一个不是畏惧颤抖? “好个洒脱之人!” 她向守候在阁楼外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速速为公子呈上笔墨!” 须臾之间,吕超执笔蘸墨,挥洒自如。 “淡泊以明志。” “宁静以致远。” 横批:“浩然书斋!” 待吕超搁笔起身,但见天地间一股浩然正气汇入纸上文字,即便此处遍布邪魅鬼气,那纸上的浩然之光依然璀璨耀眼。 红衣女鬼目睹此景,既惊讶又欢喜。 “哎哟,公子果真是儒道精英,有了此联,郎君归来之后,必然倍加珍爱。” 她接过对联,满心喜爱。 “然而这浩然书斋中的‘三味’,又是何解呢?” 红衣女鬼疑惑出声。 “乃是儒家经典之意、史家典籍之意以及诸子百家之精华也!” 吕超话音刚落,只见泾河上空,一道浩瀚的浩然正气凝聚成如雷霆般的威势,直轰向不远的河岸。 紧接着,隐藏在此地的幽冥鬼界屏障,赫然被这一击破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来自九天之外的浩然正气,滚滚落下,尽数汇聚于那幅横批之上,继而四散飞舞。 刹那间,庭院内的种种污秽邪魅之气,被一扫而空。 红衣女鬼望着这一切变化,面露惊愕之色。 第79章 异变突生 “你并非儒道精英,而是真正的儒圣!” 红衣女鬼手中握着的纸张仿佛重逾千钧,唯有达到儒圣境的修道者,方能书写出蕴含如此充沛浩然正气的文字。 而这浩然正气,正是世间异类最为忌惮的力量。 仅仅呼吸之间,浩然正气已洗刷过她的魂魄。 女鬼的脸庞瞬时变得宛如醉酒般娇艳欲滴。 片刻后,她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对联,此刻她的精神状态似乎颇为异常。 “倘若郎君知晓我为他带回一位儒圣,不知会有多么欣喜。” “夫人这般贤良淑德,我自然会感到万分喜悦。” 女鬼自语着回答。 吕超见状,眉头紧锁,事情似乎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白夫人,你竟不打算取我性命?” \"前辈太过幽默,您乃大道学者,是我郎君顶礼膜拜的存在,妾身怎敢轻易取您性命?” 红衫妖魂轻轻拧眉。 “等到您将郎君教化之后,那时才会是妾身下手之时。” 然而吕清渊却是摇头否认。 “夫子,贵夫已离尘修行数百年未归,贫道实难久候,若您无意取我性命,恕弟子失礼,需先行告退了。” 此处提及的妖魂之夫,数百载杳无音讯,鬼魅哪里能知其何时再现人间? 这般光阴荏苒,足可令吕清渊遭遇生死危机无数次矣。 不虞吕清渊话音刚落,妖魂并未勃然大怒,反倒掩口轻笑。 “夫子勿忧,郎君已然归来。” 吕清渊闻声,一时不明所以。 正当他满腹狐疑之际,只听见阁楼之外,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随之走进一位书生打扮之人。 此人身披碧蓝交织的儒袍,头戴纶巾,面庞俊雅皎洁,八字胡须飘逸有致,整个人透出一股翩翩风度,确乎显得文采飞扬。 “门生陆离,拜见夫子。” 原来这位便是妖魂之夫,他来到吕清渊面前,深深躬身施礼。 见此情景,吕清渊眉头紧锁。 原以为此人已外出求道数百年,未曾回返,如今何以突现眼前? 而陆离行完礼,并未再与吕清渊交谈,而是径直走向妖魂身旁。 他细细审视地上一副对联,不由得赞叹道:“妙哉!妙哉!” “夫子不愧为大道学者,这字字句句皆如珍珠般璀璨。” 言罢,他情不自禁地欲拾起地上的对联。 然而,当他的双手刚刚触碰上对联之际,之前自天际倾泻而下的浩然正气,刹那间涌向了他的身躯。 转瞬之间,陆离连一声哀嚎都未曾发出,便身形消散,化为乌有。 “嗯?!” 目睹此景,吕清渊瞠目结舌。 原本以为陆离仅为一名阴灵武士,孰料其真实身份竟是鬼物。 红衫妖魂见夫君惨遭毁灭,悲痛欲绝,疯狂地在庭院中追逐捕捉空中四散的灰烬。 见此状,吕清渊亦是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刻局面陡生变故,那个曾引领他们来此地的神秘老者忽然出现在院门口。 他扯了扯吕清渊的衣袖。 “少侠,随老朽这边来。” 神秘老者指向门外,示意吕清渊跟随而去。 吕清渊见妖魂此刻心如刀绞,深知此刻不宜逗留,便随着老者步出了庭院。 “老丈,我家郎君……” 吕清渊迈出庭院,不禁开口询问。 “少侠勿忧,此处唯有老朽与夫人二人耳。” 神秘老者引导着吕清渊,在曲折的走廊中穿行,口中却并未回首答话。 听及此言,吕清渊眉头愈发深锁。 明明这府邸之内鬼影幢幢,为何老者却称仅他与那妖魂两人? 不多时,神秘老者带领吕清渊走至府邸大门前。 “少侠,您手持此盏法灯,速登彼舟离去。” 河畔边,一位奇异的修真老者指向飘泊在芦荻之中的仙舟,朗声道。 吕超目睹此景,心中愈发困惑。 先前不是你引领我们至此的么? 如今怎又放任我们离开? 面对吕超的疑问,那位神秘的老者答道: “我家夫人自幼即被儒家圣贤收为弟子,是名副其实的儒道传人。然而千载之前的一场灾厄,使她落入这般境地。尽管如此,夫人对儒道始终抱有深切眷恋,因此才会历经数百年,持续邀约修读儒道之人前来此地。” “公子您实乃正宗的儒道学者,此地虽妙,却非长久停留之所。” “那你口中的老爷又是何人?” 吕超皱紧眉头询问。 “并无所谓老爷,那只是夫人千年以来研读儒道所产生的幻象而已。” 修真老者摇头答道。 吕超听闻,一时语塞无言。 这一刻。 找不到吕超踪迹的赤衣女鬼走出府邸,她的面容已褪去了先前的万种风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暴的神情。 “你要往何处去,郎君大人?” 然而当她瞧见吕超的身影时,又瞬间恢复了常态。 吕超见状,不禁浑身一颤。 这位女鬼莫非将自己误认为了她的郎君? 果不其然。 女鬼见吕超后,仪态万千地走上前来,牵住他的手,嘻笑道:“郎君大人已离家数百载,今番归来却又匆匆欲走,所为何事?” 话音未落,她忽然一把提起身旁的老者,厉声质问:“可是你唆使他离开的!” 吕超见状,心内恐慌不已。 这女鬼怕是真的有严重心结。 “夫人误会了。” 眼见修真老者即将遭女鬼毒手,吕超赶忙出言解释。 “我只是夜深无聊,请老人家带我来看看灵河而已。” 听了这话,赤衣女鬼轻轻一笑,放过了那个老修真者。 “既然如此,郎君若想观河,下次不妨唤妾身陪伴左右,何必找这么个老家伙,岂不是大煞风景?” 她走到吕超身边,一脸喜悦地说着。 吕超顿时肌肉紧绷。 他固然求死,但却不愿成为另一个宁采臣般的角色。 而潜藏于暗处的白衣女修士,目睹吕超与赤衣女鬼进入府邸,并在短短半盏茶的时间里,两人便以夫妻相称,心中对他更加鄙视。 原以为能与吕超上演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看来,却是极其反胃。 她决定不再遮掩,指尖凝聚起磅礴的法力,准备朝吕超袭去。 原来这里并非人间,而是幽冥界的所在。 在这里出手,她不必担忧暴露身份的问题。 只需杀掉吕超,将其伪装成被女鬼吸取精元的样子即可。 “郎君小心!” 然而就在那法力即将击中吕超之际,赤衣女鬼竟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掌之下,女鬼的魂体险些不稳。 吕超猛然一惊。 原来这里还有一位未知的存在? “狗男女,受死!”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自高空传来,一条深红色的光束犹如利剑般自天际疾坠而下。 其上所蕴含的压力,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欲斩郎君,先过吾之试炼。\" 赤衣修炼者目睹这一道威猛无俦的攻击,厉喝一声。 \"天禁·魂回!\" 须臾间,府邸之内,诸多侍婢与家仆的灵魂宛如幽灵般自宅内飘逸而出,逐一归入那赤衣修炼者的体内。 吕尘瞧见此景,瞠目结舌。 \"难道……\" \"这府邸中的所有鬼魅身影,皆是这位女修的化身所化?\" 第80章 鬼魅真身 随着鬼楼内的幽影陆续汇入,赤衣修炼者的气息愈发磅礴深厚。 素裳修士审视着拦在吕尘面前的修炼者,黛眉紧锁。 此女修的气息,愈显精纯。 这实属罕见。 精纯的气息对于邪祟之物有着天然的压制效果,可修行此类功法的鬼修,闻所未闻,然而眼前这位赤衣修炼者却做到了。 素裳修士,拧眉深思。 \"莫非,此鬼修身上牵连有重大因果之力?\" 赤衣一脉向来避讳因果纠缠,深知其中蕴含的巨大凶险。尤其修为越高深,哪怕一丝微小的因果牵扯,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测的劫难。但当她瞥见女修背后的吕尘时,终究狠下决心,决定动手。 只要有血月天妖舞姬的消息,即便今日沾染上这位赤衣修炼者的因果纠葛,亦不足挂齿。 \"破妄莲华诀!\" 素裳修士更换上一身赤色战甲,手中挥舞着两条丝带般的法宝。她在空中翩翩起舞,步伐间充满了节律感,身形逐渐升高。 她每次落足之处,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生于虚空中。 此刻虽置身于浓郁鬼气之地,半空中舞动的女子却如诗如画,优美动人。 吕尘望着那在灰色天际曼妙舞动的身影,面露困惑。 此刻天空灰霾弥漫,他并未看清女子的真实面貌。但从对方先前的动作来看,显然目标直指自身而来。 吕尘百思不解。 此人又是何方神圣? 随着女子舞蹈的节奏,天上的莲花愈发繁多。 盛开的莲花,绽放出令人窒息的美感,而其背后隐藏的毁灭力量,弥漫在整个鬼域之中。 吕尘脚下的大地仿佛无法承受莲花的压力,山峦也随之震颤不已。 \"啵~\" 天空中传来一阵莲花绽放之声。 刹那间,狂风骤起。 \"速速闭眼!\" 神秘老者疾声警告。 吕尘依言闭目,随之感觉双眼刺痛无比。 似乎有某种物质从眼球中流出。 他试着抹去脸上异物,只感到黏糊糊的液体沾满了手指。 吕尘勉力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手掌上竟全是鲜红血液。 目睹此情此景,他心头一凛。 尚未全开的莲花便已拥有如此威力,若那满天的花朵尽数坠下,将是何等震撼天地的一幕? 心中热意翻腾,他又得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机缘。 面对双重困境,吕尘无疑是死路一条。他回首望向那位神秘老者,悄然与其拉开一步距离,以防届时又被对方强行拽住。 空中那位手持赤色丝带的女子,一甩手中法宝,那悬停半空、饱含着破灭之力的深红莲花顿时如同暴雨般向吕离等人倾泻而下。 吕离面露狂喜之色。 如此蕴含破灭威能的莲花,纵然是再凶猛的厉鬼,恐怕也难以抵挡得了它的攻势。 然而,正当那些莲花即将降临到吕离头顶之际,红衣女鬼终于完成了与最后一只鬼影的融合。 随着最后一个鬼影归入体内,女鬼身上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的阴寒已消失无踪,转而洋溢出一股异常纯净且浩瀚的浩然正气。 望着忽然变得庄重宏伟的红衣女鬼,吕离惊讶不已。 谁能想到,一个鬼物身上竟会拥有如此磅礴的浩然正气,简直匪夷所思! 红衣女鬼仰头望向天空中的毁灭莲花,轻声诵道:“圣人云:至美矣,至善矣!” 刹那间,她身上的浩然正气汹涌而出,连同吕离笔下的对联所蕴藏的浩然之气都被牵引而来。 紧接着,泾河两岸积蓄的浩然正气如巨龙吸水般,自那破裂的幽冥天幕之上,汇聚至红衣女鬼的头顶。 当所有的浩然正气凝聚一处,瞬间朝着天际的毁灭红莲席卷而去。 并无震耳欲聋的冲击之声,待浩然正气洗刷过那些红莲之后,原本充斥毁灭之力的莲花瞬间变得温和醇厚,予人以温暖而又娇艳的感受。 “嗤!” 空中的女子口中喷出一口瘀血,震惊地看着那些失去了与自己联系的莲花。 “逐莲升华”乃红衣宫代代相传的不传之秘,正是凭借此功法,红衣宫才能在这世间屹立数千年而不衰败。 虽说到如今她只修行到了“逐莲”阶段,还未触及到“升华”的境地,但即便放眼整个天下,能抵御此功法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然而,眼前的红衣女鬼却仅凭挥手之间,便使她的红莲与自身心神断裂联系。 这般神通,即便是自家师尊也未必能做到。 女子悬浮空中,目光紧锁住红衣女鬼,心中疑惑万分: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一个鬼物竟拥有如此纯粹的浩然正气呢?” 此刻,红衣女鬼消除了红莲的毁灭气息后,又开口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话音刚落,天空中的红莲如同璀璨烟火一般,在天地间华丽地消散开来。 须臾间,一切重归宁静。 “言辞化道!” “你竟是儒家先贤转世!” 半空中的女子见状,震惊得无法言语。 儒家一脉最为玄奥难测,其言论皆暗合天道。他们并不依赖任何功法秘籍,而是将思想视为锋锐无比的武器。 若能参悟至深处,言语之间便可杀人无形或化解危局。 也因此,仙门复兴之后,首先瞄准的目标便是儒家,因其太过于神秘莫测;一旦诞生出一位儒家圣人,那么凡世间的所有仙门都将日夜不安。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儒道传承已然断绝了数千年,为何这位红衣女鬼,却能掌握并施展儒道之术呢? 莫非,这位女修士乃是上古儒家先贤,身陨转修成鬼道? 倘若确是如此,那么今日之事,恐怕已牵扯出深重的仙凡因果。 女子凌空而立,目光落在下方的吕超身上,微微摇头。 “此处不宜久驻!” “我之真实身份尚未暴露,待离开此地之后,再寻找良机除掉此人。” 心中有了决断,女子身形一闪,便自破裂的天穹缝隙中飞掠而出。 红袍女鬼目睹此景,并未选择追击。 此刻,她的灵识状态并不稳定。 刚刚苏醒过来,大量浩然正气涌入体内,让她的鬼躯承载得颇为吃力。 所幸一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她轻轻挥动手臂,先前涌入的浩然正气悉数注入到府邸内的书院校舍之中。 完成这一切之后,红袍女鬼径直走向那位奇异的老者面前。 “何老,这些年多亏有您庇护,我才免于迷失幽冥。” 说罢,她回首望向府邸大门内,那一排排栽满了人形白骨的花坛,面容不禁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情。 老人见到这一幕,轻叹一口气,说道:“小姐无需自责,那些逝去之辈皆是沽名钓誉之徒,真正的儒家精英弟子,早已被我悄然送离。” “哎……” 女鬼又是一声长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深远之事。 过了片刻,她才再次看向吕超,询问道:“阁下可是出自稷下学院哪一脉?” 吕超沉浸在刚才女鬼施展的神秘法术之中,直到此刻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稷下学院? 他皱起了眉头。 难道这位女鬼与稷下学院之间还有某种渊源? “前辈,晚辈吕某不过大乾朝中一名微不足道的五品官员,与稷下学院并无瓜葛。” 女鬼闻听此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遭逢变故之后,想必稷下学院的传承已然彻底断绝了。” 吕超闻声,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来,这位女鬼确实与稷下学院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极有可能是其核心传人之一。 果然厉害至极。 “敢问前辈是否曾是稷下学院的哪位尊师?” 犹豫片刻后,吕超壮着胆子发问。 然而女鬼却摇头道: “昔日的身份,已无需再提。当年我身负稷下学院之重任,途径此地时不幸遭遇仙道宗门的埋伏。经过一番激战,虽成功击退敌手,但自身亦受重创,不得不走鬼道修行求生。原本我以为再也无法醒来,未曾料想今日因你儒门的身份得以重见天日。” 吕超听了这番话,更是惊讶不已。 一幅对联就能产生这样的力量吗? 女鬼看着吕超的疑惑神情,淡然一笑:“你所作的对联固然颇有深意,但真正唤醒我的,却是你在儒家的身份。” 儒门身份? 吕超越发困惑了。 除去巡天监监正这份朝廷差事之外,他对外界并没有其他的公开身份。 看到吕超满脸迷茫,女鬼并未过多解释,只是浅笑着挥手一指。 眼前的宏伟鬼楼以及那座藏书阁,在瞬息间幻化缩小,尽数纳入了女鬼的身体之中…… 如今我虽已破境醒来,然而体内的大道创伤,仍旧未能痊愈,还需再度入定修养一段时日,你可以离去了。” 言罢,吕超便觉察到周遭空间荡漾起阵法的波动。 再度睁眼之际,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然站立在一处从幽冥鬼蜮返回阳间的渡轮之上。 第81章 疑虑 “姑娘,此人实乃千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而你现在方才破封重生,他对于你而言或许有着重大用途,你真的就这样让他离开吗?” 幽冥鬼蜮之内,一位面容诡谲的老者眉头紧锁,开口问道。 “自然不会。” 女鬼摇头应答。 “只是此处关乎重大,不宜让他逗留过久。” “前辈,现如今我虽然醒来,但体内承载的道伤仍然极为深重,欲要修复,唯有借助此界的珍稀灵材。此事,还要仰仗前辈之力。” 闻此言,老者神色肃穆,郑重其事地回应:“姑娘放心,老夫即便是耗尽修为,也决不允许它复苏过来。” 略作停顿,他又补充道:“幸亏千年以来,得益于姑娘诸多分身不断吸取其魔性,此物之中的邪气已经大大削弱了。” 女鬼听罢,轻轻叹了口气:“即便如此,那些被吸取的魔性对于它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且,此宝关系重大,绝对不可落入仙门之手!” 此刻,她掌心中凝聚出一座飘渺如仙境般的藏书楼阁。 “这座书阁,乃是我毕生修行心得所化,今日便交付于前辈保管。” 老者闻声,立刻焦急起来:“书阁承载着姑娘一身修为与道行,若交予我,姑娘身上的道伤又该如何压制呢?” 女鬼挥挥手,淡然道:“我身上的道伤,非一座蕴含浩然正气的书阁所能医治。唯有文运,方有可能发挥作用。” “这……” 老者一听,不禁面色凄苦,一时语塞。 浩然正气固然可通过心存正义、言行一致而逐渐修炼得来,然而文运却神秘莫测,需得亲缘儒道,才能获得其青睐眷顾。以往若非身陷轮回,对于她而言获取儒道垂青本易如反掌,但现在身为鬼修,想再获儒道眷顾—— 实属难上加难。 “前辈,不必过于忧虑。” 女鬼摇头示意宽慰。 “此事尚未至无望之地,我虽无法再获儒道青睐,但却有人可以……” “姑娘的意思是……” 老者犹豫了一下。 “正是他。” 红衣女鬼瞥见老者面上神情,微微点头确认。 “因此,前辈需要替我镇守此界一段时间,待我借由他身上蕴藏的文运治愈大道伤之后,我便会归来彻底解决那个隐患。” 听见事情尚有转圜余地,名叫何叔的老者脸上绽放出笑容:“姑娘只管前行,老朽必会竭力确保此物不泄露丝毫气息。” “何叔,务必保重!” 红衣女鬼留下告别的话语,身影旋即消失在了幽冥鬼蜮之中。与此同时,刚刚踏足渡轮甲板的吕超,尚未察觉自己文胆内竟多了一个存在。 他凝望着眼前的熟悉渡轮,并未流露出太多喜悦之情。 原本以为今日遭遇鬼怪之事是个意外之喜,谁知…… 谁又能料到,那位修炼鬼道的女子,竟然是稷下仙府的传道使者。 不诛杀他也罢了,居然还替他消解了一场潜在的劫难。 吕超周身气血震荡,震惊不已。 …… 在泾河之上,老杨头刚刚驾驭渡魂舟驶离冥河之路,正打算折返踏入幽冥界之际,却猝不及防地看见吕超赫然出现在船舱甲板上。 他瞬间脸色剧变。 “吕……吕真人?” 老杨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事?” 面对老杨头那副胆怯的模样,吕超语气不佳地回应道。 “阁下真是吕真人?” 老杨头一脸不敢置信。 “该不会是哪个阴邪之物假扮的?” “你才假冒的!” 此刻的吕超满心烦扰,并无暇与老杨头详加解释。 老杨头目睹此景,目光闪烁,心中暗凛。 此处之地实属奇异。 方才穿越的冥河之路两侧,充斥着诸多奇异诡异之物,倘若没有那女修鬼道者的指引香火,他实在无法保证能带着船上所有生魂安然脱离。 更为怪异的是,他们刚离开冥河之路,吕超竟然就忽然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这让老杨头不得不疑窦丛生,是否冥河之中,有什么污秽之物悄然攀上了渡魂舟。 “爹爹!” 然而,小囡囡并未有过多顾忌。 当她瞧见甲板上的吕超,立刻欢脱地扑了上去。 “别过去……” 老杨头刚欲阻拦。 然而小囡囡已然扑入吕超怀中。 老杨头瞬时眯起双眼。 万一小囡囡出了什么差池,他又该如何向吕超交待?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视小囡囡如同亲孙女一般。 “放开她!” 老杨头面色严峻地道。 “你在做什么?” 见老杨头这般模样,吕超不由得微微蹙眉。 这位老杨头的表现似乎过于紧张了。 “我说,放开她!” 老杨头怒吼一声。 察觉到老杨头的态度,吕超略作思考,旋即明白了其误会所在。 原来老杨头误以为自己是沾染了邪祟之物。 他淡笑一声,开口道:“放宽心,老友。我是货真价实的天巡查使,监察正使。” 然而老杨头并不轻易信服。 平日里他与狡猾诡谲之辈打交道已半生,加之刚才冥河之路的经历,令他更加谨慎小心。 见吕超坚称自己身份未变,不禁让他再次皱紧了眉头。 这老杨头何时变得如此执拗? 正在气氛陷入僵持之时。 船舱之内,一抹娇小身影飘然而至。 “大个子,你跑去哪儿啦?我都饿了好一阵子啦。” 书灵落在吕超肩头,撅着小嘴,满面委屈。 原来,在扶风郡的危局解除之后,书灵也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或许是因为那位圣人级别的存在汲取了《括地志》太多力量,以至于吕超西行弘农郡之时,书灵尚未苏醒过来。 刚才在冥河之路醒来后,书灵在房间里遍寻吕超不得,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呢。 见到这一幕,老杨头这才长舒一口气,心头的疑虑稍减。 即便他不敢轻易信任自己的直觉,但至少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 然而书灵的洞察力,绝无可能有所谬误。 此卷天书,乃是在武帝飞升仙界之前,亲自赠与巡视天宇的镇狱监zhengya监院院长之重宝。 其内恐怕尚存武帝亲留之痕迹,焉能被一介幽魂轻易欺瞒。 “大人,您安然归返,实乃幸事。” 老杨头瞬间转换神色,显露出忧虑之色。 他面露悲戚,涕泪交加,紧紧扯住吕超的衣袖倾诉困境。 “哎呀,你怎么这般令人作呕!” 吕超目光如炬,一切尽收眼底。 他瞥见自己左袖之上,在老杨头双手拂过之后,竟沾染上一团黏腻的乳白浊物。 “你先前不是不信我么?” 吕超随手将衣袖往老杨头身上一抹,开口言道。 “这不是惊惧所致么?” 老杨头挤出一丝苦笑。 “大人您不知,那黄泉之路险象环生,我们几乎无法生还。” “其间鬼魅横行,其中有一凶鬼,头顶生有三口巨噬,全身密布着手脚,我们差点……”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小红现在何处?” 吕超打断老杨头滔滔不绝的话语,语气中满是疑虑。 他心中确信,那位在鬼界中展现出惊人修为的女性,便是小红,那位渡船人带来的素衣仙子。 “小红啊,刚踏入黄泉路不久,就被吓得昏过去了。” 老杨头咂舌应答,显然对于未能继续讲述感到遗憾。 “走,咱们先去看看她。” 吕超提议道。 “嗯……” 老杨头意味深长地望了吕超一眼。 小囡囡则蹦蹦跳跳地跑至吕超面前,稚气十足地问:“哥哥是要娶媳妇儿了吗?”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这小丫头!” 吕超轻轻拍了一下小囡囡的脑袋。 第82章 磨砺以须 舱室之中,吕超一行踏入。 床上躺着的正是名叫小红的女子,此时正闭目装睡。 自吕超重回船只之时起,她便已察觉到动静,对吕超能够平安返回并未表现出过多惊讶。 彼时那女鬼施展出儒门秘术,对身为修炼者种子的吕超并无恶意,故而出离鬼界后,她第一时间便回到了这条船上,等待再次的机会。 而吕超等人方才的对话,一字一句都未曾漏入她的耳朵。 “小红?” 吕超走近女子床榻,轻声唤道。 素衣女子依旧毫无反应。 吕超拧紧了眉头。 他的脑海闪过一丝粗鲁的念头——倘若此女真是刚才鬼界所遇的那个女修士,那么采用那种手段,对方必定愤怒不已。 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毕竟小囡囡还在一旁。 吕超不愿让孩子纯洁的心灵遭受玷污。 “前辈,容我一看。” 老杨头狡黠一笑。 “晚辈略通些微医理。” 吕超听了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梢,显然对此颇感意外。 “老杨,你居然还精通医术?” 吕超追问。 老杨头淡然一笑,面露一丝神秘,开口说道:“尊者,俗语有云,久病成仙,我半生都投身于驾驭灵兽车驾,其间跋涉万里,自然免不了遇到一些修为受阻,体内气息紊乱的状况,久而久之,倒也悟出了一些修炼心得和疗伤妙法。” “嗯,那你就来看看。” 吕超微微颔首。 老杨头见状,立刻迈步上前,伸出右手轻轻搭在那位身穿素衣的女子手腕之上,瞬间,他的真元流转,沿着女子的经络贯穿八脉。 女子面色微变,显然未料到老杨头竟有这般深厚的修为。 收手之后,老杨头目光闪烁,素衣女子的体质状况已在心中一览无遗。 察觉到吕超的目光投来,他又迅速恢复了原先的世俗面貌。 “尊者,她并无大碍,不过是先前遭受惊吓,触动了过去的修行创伤,修养几日便好。” 吕超听罢,沉吟片刻,点头应允。 无论这名女子是否是此前遇到的那个女修士,吕超并不关心。他更关注的是她可能带来的潜在危机。如果她真的是那位女修士,那么只能说是个意想不到的好运。 待吕超离去后,老杨头借口照料素衣女子,便留在了屋内。 然而,在他轻唤一声后,床上的女子并未有任何反应。 “哼!” 老杨头冷哼一声,语气森然,“不必再伪装了,老夫昔日也曾与红莲宗有所交集,对其功法可是了如指掌。” 床上的素衣女子闻声,明白再也难以掩饰,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前辈果然眼光独到。” 她起身,恭敬地称赞了一句。 眼前的这位看似猥琐的老者,竟然能轻易识破她的伪装,实在令她惊讶。原本,她一直以为老杨只是一名普通的驭兽师而已,然而对方仅凭一次把脉,就看穿了她的来历。 “红莲宗素来超脱尘世,你何以会潜伏在吕大人身边?” 老杨头神色肃然地发问。 “不敢欺瞒前辈,晚辈之所以隐姓埋名,实因遭到恶徒追杀,无奈之下才借吕大人的庇护之地疗治伤病。” 老杨头听了这话,双眸骤然一凝,口中吐出一个名字:“那萧忆盈,你可认得?” 素衣女子闻听此言,心头不由得一跳。 “前辈竟然与家师相识?” 老杨头听见此话,收敛了刚刚凝聚的真元力量。 “既是萧忆盈是你师父,那老夫便网开一面饶你一命。但如果你存有加害吕大人的念头,休怪老夫不顾旧情手下无情。” 说罢,老杨头转身离去,内心暗自决定,倘若这名女子真是萧忆盈的弟子,他还需顾及那一份故人之情。 毕竟,萧忆盈曾经对他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大恩人。 “此人到底是谁,竟然与我师傅相识!” 望着离去的老杨头背影,素衣女子不禁紧锁眉头,据她所知,师傅已经几百载未曾涉足凡尘。而此人既然与师傅相熟,必然与师傅同属一个时代的修真之人 而在那个远古的修真纪元,能存活到现在的存在,皆是登峰造极的修炼巨头。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他竟愿意留在吕超这位凡俗之人的身边? 身穿素衣的仙子反复思索,始终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即便如此,她的杀意并未因此动摇分毫,决心铲除吕超。 就算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总会有松懈之时。 老杨头推开房门,望见甲板上的吕超正与两位灵童弟子讲述着修真轶事,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缓缓走向近旁,在吕超身边静静地坐下,聆听他口中那些天马行空的修真传奇。 有时,老杨头也禁不住感慨,这个年轻人究竟阅遍了多少古籍奇书,所说之事竟令他也感到受益匪浅。 半个时辰过去,吕超讲罢一篇修真故事,然而两个小徒弟仍嚷嚷着还要再听。任凭她们如何撒娇央求,吕超依旧不为所动,唯恐惯坏了她们修行的心性,特别是身边的书灵。 正当吕超打算询问书灵关于接下来的旅程事宜之际,眼角余光瞥见老杨头已然在侧,忙止住了话语。 “书灵师妹,状况如何了?” 吕超问。 “回复良好,估计很快就能醒来。” 老杨头微笑着点点头,接着又问:“师兄,那冥域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比我们提前脱困而出呢?” 吕超听了此言,沉吟片刻,最终开口道:“老杨,此事对你而言,还是不知情为佳。” 话毕,吕超便退回了房间。并非他不愿告知老杨头其中内情,而是那位女鬼与儒家修道之法息息相关,这等攸关生死的重大秘密一旦泄露给老杨头知晓,恐怕将给他和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师兄……” 老杨头仍未死心。 然而吕超却已将房门关闭。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种重大秘密呢?” 老杨头叼起旱烟杆,凝望着冥域的方向,心头有种强烈的预感——那里必然潜藏着一件关乎天地的重大秘辛。 与此同时,在弘农郡。 王一锐此刻正听取属下的禀报。 “你说,吕超出现在弘农郡附近了?” “禀侯爷,据扶风郡线人传来的消息,吕超已在昨晚离开扶风郡,正朝弘农郡赶来。” “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弘农郡了。” “哈哈哈哈哈!” 王一锐狂笑不止,挥掌击碎身旁座椅。 “真是天堂有道你不走,地府无门偏往里钻!这小子竟敢踏入弘农郡的地界,此番定叫他有去无回!” 于是乎,那些意图联合对付吕超的修士们纷纷集结起来。 “还等什么呢?他一旦踏上弘农郡的土地,立即解决掉他!” “弘农郡的河流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众人早已迫不及待,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隐约感觉到朝廷的表象之下并不平静,似乎已有高人在暗中追查王一锐的勾当。对此,他们必须有所应对,而吕超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第83章 我有十足的把握 弘农郡。 这片土地,修真文化底蕴深厚,绝不逊色于扶风郡。 两千多年前,人族与妖族间的旷世大战在此地爆发…… 昔日有一支孤立无援的仙兵队伍,镇守此地长达三月之久,为大乾赢得了宝贵的反攻时机。这或许便是天命所赐的悠悠传承。 当吕越踏入这座郡城的刹那,一股浓郁的修士煞气扑面而来。 “前辈,是否先前往郡守府一行?” 老杨头恭敬地问。 “暂且不去,我们先寻个道观落脚,静观其变一段时间。” 吕越轻轻摇头。 自从扶风郡之事发生之后,西方各州郡必定已有戒备森严。欲要探寻其中破绽,短时间内怕是不易实现。倒不如暗中窥探,一旦发现异动,便可一举发动雷霆之击,招惹更多的权贵势力对立。 只可惜,王有之已被朝廷派出之人召往京都,否则吕越无需西行。只需借由王有之再度兴风作浪,不怕逼不出王一锐的真实面目。无奈,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然而,吕越自认行动隐蔽,却不料自他踏入弘农郡的一瞬间,便已被他人察觉。 “侯爷,吕越已现身境内!” 王一锐府邸内,一名仆人急匆匆前来禀报。 厅内众人闻讯,皆放下手中茶盏。 “他在何处?” 王一锐沉声问道。 “云客楼!” “好!” 王一锐面露冷笑,眼中闪烁杀机。 倘若此次能够除掉吕越,不仅能消除心中之恨,那件深红断罪者的法宝舞图也可免于献给朝廷。 “诸位同道,可动手矣!” 王一锐面泛杀气,众弟子纷纷点头应允。尽管他们与吕越并无深仇大恨,但与王一锐共同策划之事,绝不可泄露于外。斩杀吕越,只是为了威慑那些可能追问真相之人,让他们明白此事不宜再深入追究。 “南郑侯,你准备得如何?” 王一锐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南郑侯。 南郑侯起身,微微点头示意:“侯爷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好!今夜就让吕越踏上归墟之路!” 王一锐话音未落,手中酒杯便已碎裂。 夜幕降临,云客楼上。 吕越正在聆听书灵讲述弘农郡及其周边地区的修炼宝地分布。 此时,一名小厮装扮的人悄然走到他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扉。 “公子尚未安寝否?” 小厮轻声询问。 吕越听见声音,令书灵暂停讲述,随后打开了房门。 “有何贵干?” 他走出房间询问。 “如此这般,适才我掌柜知晓公子乃是初次莅临弘农郡,特命后厨烹制了几样本郡独有的仙家糕点,以此表示欢迎。” 小厮托起手中的食盘。 “多谢掌柜厚爱,这些糕点还是留给我的随从品尝。” 吕越婉拒道。 “公子过谦了,其实我家掌柜为您每一位都精心预备了一份。” 小厮解释道。 面对如此盛情,吕越只好点头接受。此前他曾与客栈老板谈论过弘农郡的历史,得知他们是初来乍到后,客栈主人竟特意准备了此地特有的修炼辅助仙点,可见能够在生意场上立足并扩张的人,在待人接物方面确有过人之处。 接过糕点盘,吕越重回房内。此刻他并无心品尝美食,随手将盘子搁在一旁,唤出书灵继续请教关于弘农郡的相关修行事宜。 然而,他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 那精心制作的灵膳之上,一条微不可察的修炼虫,悄然颤动了一下,仿佛触动了天地间的禁忌力量。 弘农郡的上空,刹那间风云变幻,天威显现,仿佛有天雷即将降下,进行神圣的裁决。客栈内的老酒翁与一身红袍的道侣女子,瞬间感知到了异常的气息波动。 然而,他们却未能料到,这一切动荡的根源,竟然隐藏于他们所在的邻舍——王一锐的府邸之内。 南郑侯陡然睁开深邃的眼眸,低语一句,“已然得手。” 此时,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显然是刚刚操控那极为耗费神识的蚀心噬魂虫所致。 “哈哈!” 王一锐兴奋地拍案叫好,环视周围,满脸傲然之色。 “明早,吕超陨落的消息便会传遍各处,届时各位便可高枕无忧,不必再惧怕他带来的威胁。” “皇朝钦命的监察使,在弘农郡悄无声息地消失,那时候,还有何人胆敢来追问本侯的行径?” 王一锐嘴角勾起一抹猖狂的弧度,座下的宾客们闻声皆笑,府邸内瞬间回荡着欢愉的笑声。 唯独角落中的南郑侯,沉默不语,毫无笑意。 王一锐注意到这一点,目光不由得微微眯起,向南郑侯询问道:“南郑侯,你为何显得心事重重?难道是因为吕超这恶贼被除,你心中不满吗?” 南郑侯听罢,立刻起身,低头答道:“能够铲除吕超那样的歹徒,对我来说乃是平生一大快事,怎会不高兴呢?” 王一锐拧了拧眉头,总觉得南郑侯的话语中藏着几分掩饰。 正当他欲再次开口之际,一个唤作王二的家仆匆匆来到他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王一锐一听,脸色不禁一变,随后对众人宣布:“诸位,请恕本侯暂离片刻,尔等随意。” 宾客纷纷举杯回应,王一锐笑着离去,步入后院书斋。 “此事当真无疑?” 书斋之内,仅剩下王一锐与王二两人。 “侯爷,此情报源自刑部内部,应当确凿无疑。” “二公子的确已被押往京城天牢之中,若是朝廷借此生事……” 王二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忧虑。 “你且下去。” 王一锐挥手示意,遣退了管家。 紧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面黑曜石炼制的宝镜,镜面如同水流般流转变化。片刻之后,一名英俊潇洒的青年修士出现在镜像之中,正是他的长子,王腾。 王腾生具仙骨,乃千年难遇的修行天才。入世修仙仅仅十年时间,修为就已经追赶上了宗门长老乃至峰主,被誉为纯阳仙宗当代最为出色的弟子,甚至已有独立开辟一脉的实力。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王一锐的亲子,寻常人根本无法轻易地见到这位天赋异禀的青年。 王一锐看向镜中的王腾,眼中充满了对儿子的宠爱与某种难以言表的敬畏之情。 “腾儿,我寻求进入仙门的机会有何新进展了吗?” 王一锐不禁开口问道。 \"父尊暂且安心,孩儿已在宗门之内获得开辟山峰的资质,只需除去吕超,届时,父尊仅需携其首级赴会即可。” 王腾静坐,双腿交叠,对于他而言,此事仿佛轻于鸿毛。 王一锐闻之,面色欣喜。 “有腾儿周全策划,加之我方另有计策针对吕超,此人必定难逃一死。” 王腾知晓自家父尊另有所图对付吕超,心中略感不悦。 他已托付红莲宫的仙子出手相助。 “罢了,若父尊能自行解决吕超,也可省去孩儿对红莲宫仙子的情债。” “然而吕超此人诡计多端,万一父尊未能将其击杀,不仅会触怒红莲宫,更会使孩儿陷入两难之地。” 王一锐听后,急声道:“腾儿放心,爹爹自当不负所托。” 话毕,王一锐眼中流露出毅然决然的神色。 他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如今凡尘生存艰难,唯有踏入修真界才是出路。 至于那位庶出的次子…… 听天由命。 终究只是侧室所生。 唯有取得吕超之颅,才能叩开纯阳仙宗的大门。 凭其修为,足以在仙门之中逍遥自在,甚至更有可能步步高升。 更何况,纯阳仙宗尚有长子照拂,或许他会走得更远。 那时,即便是大乾皇族,亦不敢轻易对其挑衅。 王一锐面上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王腾望向父亲得意的笑容,微微皱眉。 内心深处,他对王一锐的情感并不深厚。 十年时光,足以冲淡许多东西。 更何况,如今他已跻身于上乘修炼者的行列,生命的层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间亲情,在他心中激不起丝毫涟漪。 他所追求的,乃是最为至高无上的大道法术。 此刻助王一锐,更多的是出于那份血脉相连的天定之责。 一旦王一锐能够顺利踏入仙门,就有机会跃升到更高的生命境界,那时,他将再无任何束缚。 “如今世间众目皆聚焦于吕超之上,既然父尊已有行动计划,还请尽快出手。” 王腾言道。 “腾儿,你尽管放心。” 王一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次,我请来了南郑侯相助,他更是祭出了先祖遗留的一件禁制法宝,此番吕超必定陨落无疑。” “南郑侯?” 王腾听此名字不禁眉头紧锁。 “据我所知,南郑侯一族历代均为大乾王朝的忠良,如此人物,他会答应杀害吕超吗?” “此人握有我手中的把柄,他不敢不尽全力。” 王一锐面露狰狞之笑…… 南郑侯府门前。 宴会过后,他独自一人徒步返回府邸。 整座侯府高塔林立,门户显赫,尽显贵族气派。 大门之上,悬挂着一块镶嵌金银的牌匾,上面银钩铁画,书写着“忠勇世家”四字大篆。 此乃昔日第一代南郑侯坚守南郑县三个月之后,由大乾十五世皇帝亲笔题写的御赐墨宝…… 此古匾,千载以来,始终被魏氏一族视为至宝,蕴含着无尽的仙缘秘辛。 南郑侯凝立于府邸巨门前,脑海中如幻灯片般掠过幼时情景,那时父亲向他讲述魏家悠久而辉煌的修真历史。彼时的他满腔豪情与傲骨,尚未承袭侯位的日子,每次离府,总会回首凝望门楣之上镌刻着先祖功绩的那块灵石牌匾,默默告诫自己,必要秉承历代先祖的修真意志,将这侯府推向更高层次的仙途境界。 然而此刻…… 南郑侯轻叹一声,缓缓阖上双眸。 “侯爷。” 恰在此际,侯府大门悄然开启,府内总管缓步而出。 “侯爷,您怎么在此?” 南郑侯收敛心境,口中问道。 “是小公子遣我在此等候侯爷您的。” 管家恭声答道。 南郑侯闻声,默然片刻,遂下令:“开启偏门,今日我便由此返回。” 今夜,他无法承受从承载全族荣光之地径直穿过所带来的沉重。 南郑侯府内。 步入书斋之后,南郑侯仍旧神情恍惚。 吕超乃大乾王朝难觅的忠良修士,然而今晚之后,此人便要陨落于他手中——死在一个世受赞誉、忠诚英勇家族的家主公手上,实乃天大的嘲讽!然而,他真的有所选择么? 南郑侯沉默不语。 此时,门外传来阵阵车轮滚动之声。 “父亲。” 一名刚至弱冠之年的青年,依靠轮椅支撑着走入书斋,身披翠绿道袍,虽双腿残疾,却未显丝毫萎靡之态。 “父亲,你又去见镇西侯了吗?” 青年神色平淡地问道。 南郑侯轻轻一叹,并未否认。 他知道早已无法欺瞒过自己的亲子。 若非几年前那次变故,恐怕此时他的成就定会超越自己。 “父亲,我早就提醒过你,镇西侯野心勃勃,如今他叛逆之事败露,父亲应当尽早与其断绝一切关系。” 南郑侯摇头示意,道:“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青年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南郑侯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儿子,沉重地说道:“密藏宝库中的那件法宝,其封印已被解除。” 青年闻听此言,惊骇不已,目光中流露出对父亲的陌生感。 禁库中的那件法宝,其威能惊人,一旦启用所需付出的代价同样惊人——需以大量童男童女的精血为引才能激活,此举无疑是触怒天道之举。昔日魏家始祖便严令,即便魏家面临灭顶之灾,也不可轻易触动此物。 然而现在,他的父亲竟然 “是不是吕超已经抵达弘农郡了?” 青年追问了一句。 南郑侯微微点头。 “父亲,我曾听长辈们教导,‘秉持忠贞之志,坚守谦逊之道’,我魏家千年传承,修真忠勇,不应做出此举啊。” 青年叹息一声,推着轮椅离开了书斋。 青年的话语如同锐利剑气刺入南郑侯的心扉,他痛苦地闭目沉思,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 亲子之情深厚,南郑侯之子历来以忠诚孝义闻名遐迩。然而,当他得知自身竟出手暗算大乾的一位忠诚重臣之后,其反应竟是出奇地淡漠。此情此景,令南郑侯对其深感痛心与失望。他痴痴地望着屋顶,内心一片迷茫。 他清楚,自今日起,他们父子间的隔阂将如天堑般难以逾越。更糟糕的是,蚀心魔蛊已放,此事无可挽回。加之,他还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令他在选择面前束手无策。 “一切皆由天定。”南郑侯仰望屋顶,口中低语。 “若吕超能熬过今夜,便是我失德之证,届时我会主动领罪。” 云霞阁之内,吕超尚且浑然不觉,他的安危已然牵动了弘农郡众多权贵的心弦。在听取书灵讲述弘农郡地理秘辛之后,他便早早歇息。而他所在的客房之中,那碟糕点上的毒蛊此刻已然彻底苏醒,散发出阴寒可怖的气息,甫一复活,便直勾勾盯着床上的吕超,体内嗜血本能驱使其向目标靠近。 天际之上,雷云翻滚,银蛇般的雷霆撕裂弘农郡的天空,氛围愈发压抑。老杨头的眉头拧成一团。与此同时,吕超的屋内,毒蛊身上忽生一对半透明翅膀,径直扑向吕超。 正当蚀心魔蛊即将触及吕超胸口之际,一声古训骤然响起:“孔子有言,明辨万物,洞悉真理,则大道显现。”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自吕超身边的文胆之中飘然而出,此人便是居于泾河之畔,被称为白夫人的女鬼。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蚀心魔蛊身上潜藏的邪恶气息再也无法掩盖,尽数爆发出来。瞬时间,一股浓郁的邪佞阴冷气息弥漫整个云霞阁,引来天际雷霆聚涌。 “去!” 白夫人轻轻一挥袖,一道浩然正气裹挟着蚀心魔蛊冲向万里高空。 “吱!” 蚀心魔蛊试图振动翅膀逃离,然而尚未脱离束缚,一道雷霆自天际劈下。 九道雷霆之后,弘农郡才重新恢复宁静。 第84章 他竟然悠然自得,实乃荒谬至极 云霞阁的异象撩拨着那些意图除掉吕超之人心绪。能够引动天地剧变的法宝之下,吕超想必早已命丧黄泉了。 此刻,在王一锐府邸之内,人们感觉这一夜无比漫长,迫切地期盼着吕超死亡的消息传来。届时,朝廷的调查必将随之停止;那些视吕超为儒家先贤的士子必定会心碎发疯;那些赞扬、推崇吕超为清廉官员的百姓也将陷入极度悲痛。一切都恰如其分! 不管天下众生如何哀鸿遍野,抑或悲痛欲绝,对他们而言并无太大关联。他们深知,只要除去吕超,便可阻断朝廷的追查,保全自身的利益。至于大乾王朝的兴衰存亡,又与他们有何相干呢? 一旦牵扯到仙门的势力,即使王朝更迭,他们仍然能在人间稳固屹立。 吕超意图挽救凡尘俗世,这实在是痴人说梦! 愈发接近了! 拂晓将近! 众人围坐于大厅之内,强行压制内心的激荡情绪,静静地等候。 可想而知,一旦吕超陨落, 对他们而言,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庆典。 “破晓之际,已近在咫尺。” 王一锐端坐于大殿之中,手中紧握着盛满灵液的玉杯。 一旦吕超丧命,他必将提携其首级,直奔纯阳仙宫。 届时,即便失去尘世间的权柄,在仙门之内,他依然能够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在座之人,均是满脸亢奋之色。 待天明之后,他们不仅能获得王一锐承诺的十倍回馈,更有机会攀附上仙门之缘。 这无疑是一项极为划算的交易。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然而,献出蚀心妖虫的南郑侯,此刻却未曾到场。 “南郑侯至今未至,莫非出现了什么变故?” 有人疑惑道。 “安心便是。” 王一锐冷哼一声。 “他绝不敢有任何差池,如今离天明尚有一个时辰,诸位只需稍安勿躁,很快,吕超陨落的消息就会传来了。” …… 云栖楼。 辰时已至。 吕超自榻上醒来,感觉神清气爽,全然不知昨晚的一番动荡。 根据与守护书灵兑换所得的地脉图鉴所示,弘农郡并无任何极度可怖之处,因此今日,他打算前往府衙巡视一番。 如无意外,则动身前往下一个州郡——武威。 据书灵所述,那里有一处颇具趣味之地。 吕超推开房门,见一名素衣仙女正于庭院中演练剑舞。 他们一行人居住的是一座独立的院落,自然不必担忧他人随意闯入。 望着翩翩起舞的佳人,吕超不禁眼前一亮。 她的每一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节奏感,观之令人感到极其舒畅。 舞毕。 吕超忍不住拍掌赞叹。 “小红,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这般舞蹈才艺。” 素衣仙女听到此言,微微一笑。 其实早在吕超出门之时,她便已察觉。 对于自己的剑舞,她自信满满,凡目睹者皆会被深深吸引,若能借机亲近吕超,对她而言并无不可。 仅需些许美色示人而已。 “吕公子,我已忆起我的本名了。” 素衣仙女含羞地看着吕超,笑容腼腆。 “我不叫小红,而是名为萧韵秋。” “萧韵秋?好名字。” 吕超闻声点头赞许。 “萧姑娘,这个名字有何深意?” 素衣仙女脸上适时地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 “嗯……名字读起来悦耳动听。” “呵呵……” 萧韵秋掩口轻笑。 见状,吕超愣了一下。 此时他发现,萧韵秋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轻描淡写的妆扮,就已足以与京都内的林妙晴相媲美。 “萧姑娘。” 萧韵秋望见吕超陷入沉思之态,心头竟涌现出一丝得意之感。 “咳咳……” 吕超轻咳一声,略微收敛了一下心中的尴尬。 “萧道友,你既然恢复了记忆,可曾忆起自身的修炼根源与过往?” 萧韵秋轻轻摇头,回答道: “不曾,想起名字之后,我脑中仅存些许朦胧的碎片,过去的我,似乎对修炼舞道有着极深的痴迷。” “修炼舞道?” 吕超脑海中灵光一闪。 “萧道友,请暂且等候片刻。” 言罢,吕超便转身步入屋内。 半个时辰后,他手持一叠古籍图谱步出屋外。 “萧道友,这些图谱中的舞姿,你或许会有印象?” 萧韵秋接过那叠图谱,面露困惑之色。 “霓裳羽衣舞?” 看到这个名字充满了仙灵之气,她不禁有些惊讶。 然而片刻之后,又觉得这只是文人墨客所取的高雅之名,恐怕此舞出自某个修炼之地也未可知。 身为超凡入圣的红衣宫女弟子,她怎肯修炼源自凡尘之地的舞技呢? 萧韵秋随手翻开图谱浏览,下一刻却顿时呼吸急促,目光被图谱上的舞姿深深吸引无法移开。 一炷香过去,萧韵秋才缓缓收起那些图谱。 “大人,此舞谱是从何处所得?” 萧韵秋急切地追问。 吕超见状,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如萧韵秋所说,她确实对舞道有着极高的热情。 仅仅一幅舞谱,便令她陷入了深深的沉迷之中。 “此舞曲,源于一位大宗师梦境所得。据说他在梦中游历月宫,聆听仙乐,目睹众多仙子身披羽衣,在仙界幻境中曼妙起舞,醒来之后凭借记忆记录下了这支舞曲。” “仙舞?” 萧韵秋震惊不已。 即便她早已对“霓裳羽衣舞”的出处有过诸多猜想,但听闻吕超所述,仍感到震撼无比。 她再度翻阅图谱细品,越发察觉其中蕴含的道韵深邃,即便是以她的修行层次,也无法尽览其奥秘。 似乎正如吕超所言,此舞确系前贤传承之作。 萧韵秋紧握手中的图谱,暗自发誓:若能彻底悟透此舞,定能超越她现下修炼的“逐莲升华舞”,进而踏入更为高级的修真境界。 “萧道友,你意下如何?” 吕超见萧韵秋满面激动之色,不由得含笑询问。 他原本并未料到霓裳羽衣舞竟具有这般威能。他只不过想欣赏一番眼前的美景而已——一位绝美的女子翩翩起舞,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容错过。 尽管吕超隐约意识到萧韵秋可能是冲着他而来,但他决定先纵情享受当下。 萧韵秋听见吕超的话,秀眉微蹙。 平日里她专注于修炼舞道之时,向来不允许他人在一旁观看。然而此刻,面对霓裳羽衣舞中那诱人的舞姿,她竟然动了想要一试的念头。 “大人,此舞极其繁复,此刻我仅能领悟其皮毛,还请大人莫要笑话。” “无妨,萧道友尽可施展开来。” 吕超笑容可掬地回应。 在他看来,霓裳羽衣舞是来自前世的舞中瑰宝,如今能够亲眼见证重现世间,无论其表现如何,对他而言都是一件极为欣喜之事。 “如此,便令吕真人见笑了。” 萧韵秋放下手中的灵纹卷轴,身形飘渺,开始演绎出绝尘仙舞。 在王一锐的玄元府邸之中。 “什么,他居然还在欣赏仙女起舞!” 王一锐收到情报后,脸色骤然沉如锅底。 我们在外焦急等待,你却悠然赏舞,此举实属荒谬至极! “继续探查!” 第85章 又有一人暗藏背叛之意 密探悄然离去。 王一锐的手上青筋暴突,犹如龙蛇盘绕。 其余众人则面露讥讽之色。 “这吕超倒是清闲自在,命悬一线之际,竟仍有心情与众美仙共舞寻欢。” 王一锐听闻此事,瞥向窗外。 天边曙光微照,离蚀魂虫毒发之时,尚余半个时辰左右。 “只是惋惜了那位美仙啊。” 王一锐嘴角勾勒出一丝阴森笑意。 云游阁之内,吕超正全神贯注地沉浸于萧韵秋那如梦似幻的舞姿之中,难以自拔。 即便他对霓裳羽衣舞的妙曼身段早已有所耳闻,然而当亲眼目睹萧韵秋的演绎时,却又感受到了另一种别样的韵味。 “身轻如燕,飘渺若仙。” 舞毕,吕超给予了最高的赞誉。 在他看来,萧韵秋确乎就是为了舞蹈而生的天之娇女。 萧韵秋听见吕超的赞美,报以一个温婉的笑容。 此刻,她不容丝毫分心,必须悉心领悟霓裳羽衣舞中的修炼法门。 过了半刻钟,萧韵秋缓缓睁开双眸。 “大人,此舞韵律深邃超凡,绝非俗世所能孕育而出。” 萧韵秋感慨万分地道出心中所感。 吕超听后,淡然一笑。 自然,这霓裳羽衣舞并非这个世界所独有,而是源于他前世的大唐明皇创作。 一位帝王级的存在,眼光必然高远非常。 “萧仙子,此舞中有几处动作,妾身尚觉难以参透,能否将此舞图暂借于我研习?” 萧韵秋恭敬地问。 “哦?萧仙子不妨直言,对于舞道,贫道虽不敢妄称精通,但也略知一二。” 吕超从容答道。 这并不是他自夸,他前世的恋人便是一位来自仙舞宗的传人,长年累月的熏陶下,他对舞蹈之道也颇有心得。 萧韵秋听得有些惊讶,不禁抬首望向吕超。 此人竟对舞道亦有所领悟? 稍作思索后,她豁然开朗——霓裳羽衣舞正是出自吕超之手,他通晓舞道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萧韵秋取出舞图,指向其中几个不解之处。 吕超见到,便耐心地予以点拨。 庭院之内,一人倾囊相授,一人翩若惊鸿,画面格外融洽和谐。 …… “报,吕超此刻仍在与那美仙共舞。” 辰时已过半,密探再次回禀。 “他还未遭毒发身亡?” 王一锐拧紧了眉头。 “尚未,如今正在与那美仙谈笑风生,精神焕发。” “该死!” 王一锐勃然大怒,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水晶酒盏。 他们这群人哪一个不是权柄滔天之辈,却只能在这大殿内枯坐一夜,陪伴他们的只有冷冽的酒水和寒凉的食物。 反观吕超,不仅安然度过了一夜,清晨醒来身边还有仙子伴舞嬉戏…… 他身处飘逸自如,却令吾等在此忍受寒冷之苦! 王一锐愤然一声长啸。 其言语间显然带有对自身处境的不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话语过于激动。 他抬起目光,瞥了一眼当前的时刻。 此刻,辰时将尽,巳时正欲接踵而至。 他的眉头愈发紧锁。 “据南郑侯所透露,汲取处女元阴之后,蚀心魔虫应在辰时发作,然而如今巳时将近,吕超依然安然无恙,此情此景何解?” 众人闻声,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难道是南郑侯戏弄于我们,那所谓的蚀心魔虫根本就是虚妄之物?” 一人起身质疑道。 王一锐摆了摆手,以示否定。 “此事无需怀疑,为了唤醒蚀心魔虫,我等不惜屠戮无数处女,才得以炼制出那一杯纯净的元阴之血。 此举已然触犯天条,而南郑侯身为首谋之人,必将成为天道首要惩罚的目标。若此举失败,他将承受最大的损失。” 众人细细思量,确信王一锐所言不虚。 然而,他们仍困惑不解: 若是蚀心魔虫当真存在,为何时至巳时,吕超依旧精神焕发,毫无异状? 众人彼此相视,仍旧找寻不到答案。 大殿之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或许是因为蚀心魔虫已被封闭千载,此刻正需适应现世的天地灵气,故而发作稍缓?” 良久之后,一名粗犷的修士站起发言。 众人一听,皆豁然开朗。 “的确有此种说法,越是威力强大的法宝,其复苏的过程就越缓慢。不如让我们再多等待片刻。” 听罢,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纷纷点头。 “那就让他再享受一会儿这短暂的快乐。” “今日或许是他最后的盛宴!” 众人的神色再度焕发出坚定的光芒。 他们坚信,蚀心魔虫这般恐怖的法宝,断然不可能对付不了吕超这样一个修炼初阶的书生。 要知道,为了除去吕超,他们每一个人均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如此重大的代价换来启动的法宝,别说对付一个修炼者吕超,就算是面对尊者境的顶尖强者,也未必能挡得住。 至于吕超的生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此刻,王一锐渐渐平复了情绪,换了一个酒杯,满满饮下一口。 然而,他的思绪却犹如潮水般翻涌起来。 他陡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难道…… 这次吕超也能逃过一劫吗? 王一锐摇摇头,努力将这个念头摒除脑外。 然而当他再次拿起酒杯时,手中已微微颤动。 他不禁有些…… 失去了信心。 而在云霞楼中。 吕超与萧韵秋停下脚步。 “萧姑娘果真悟性非凡,仅是一瞥之间,便领悟得如此透彻。” 吕超坐在院落的青石台阶上,赞叹道。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吕大人的悉心指导,否则,我又怎能如此快速地踏入修炼之门呢?” 萧韵秋开口回应,语气诚恳。 此言并非客套,而是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就在刚才舞蹈练习的过程中,吕超指明的诸多问题,正是她此前一直未能察觉到的。 尽管她有信心,只需花费一些时间,她同样可以发现这些问题。但她深知,能够得到吕超这样的高人点拨,对于她的修炼进步来说,无疑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吕航道只是观摩了萧轻尘一次舞动,便指出了其中的瑕疵,其在舞道之上的领悟力可见一斑,让人不禁揣测他是否出身于那神秘的血影天舞仙族。 若非吕航道的真实身份早已被世人查明,萧轻尘甚至会猜测他是否为血影天舞仙姬的嫡系传人。这般资质,一旦踏入红莲仙宗之中,必将如璀璨星辰般引人注目。 但这念头在萧轻尘心中仅稍纵即逝。毕竟,红莲仙宗历来只招收女弟子,加之吕航道身为朝廷仙官,身负诸多因果牵连,即便他有意,红莲仙宗也不会接纳他入门。 “此霓裳羽衣舞与萧姑娘颇有仙缘,今日便赠予你罢。”吕航道并未深思熟虑,他心中所念,唯愿这霓裳羽衣舞能在人间界得以流传,成为一件流传千古的美好佳话。 言毕,吕航道起身,轻轻拂去衣袍上的尘埃,离开了庭院。此刻他已全然忘记了今日原本要处理之事。 萧轻尘闻听此言,顿时愣住:“他竟将如此珍贵的宝物赠予了我?” 虽然她对自己的容颜信心满满,并且曾有过众多修仙世家的杰出子弟对她示好献殷勤,但像霓裳羽衣舞这样的磅礴道术秘籍,就算是在那些仙门里的无上太古前辈,怕是也没有胆量轻易相赠。然而,吕航道却毫不犹豫地将其送给了她,仿佛霓裳羽衣舞仅仅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物件。 更令萧轻尘感到惊讶的是,吕航道看待她的目光始终清澈而平淡,与他人那般贪婪的目光截然不同。 “罢了!”萧轻尘轻声叹息,“虽说我原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来,但这霓裳羽衣舞我实难割舍,那么就待我修炼有成之后,再来寻你。在这段时间内,我定会保你不受他人伤害!” 与此同时,吕航道正悠哉地在客栈的大厅享用美餐,准备随后前往弘农郡府衙处理事务。然而他并不知晓,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个本欲取他性命之人,已被他感化,不但暂时放弃了杀意,反而暗自发誓要在他背后守护他。 第86章 心火燃起 南郑侯府之内,南郑侯满脸疲态地坐于书斋之中,眼中布满了血丝,整夜未曾合眼。 对于他而言,过去的那一晚既是心理又是生理的双重折磨。天刚破晓,他就已经失去了走出书房的勇气,只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里,木然地凝视着屋顶。 就在他浑浑噩噩之际,一股剧痛自胸腔陡然涌出,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怎么可能?蚀心魔蛊竟然死了?”南郑侯满面震惊,“弘农郡内,居然有高手能够制伏蚀心魔蛊?” 别看蚀心魔蛊名字听起来普通,但它实在恐怖异常,即便是上品修仙者也会避之不及。此虫乃源自南疆深渊的异种,其气息隐蔽至极,一旦成长至极致,即使是圣人级别的存在,也难以察觉到它的踪迹。 最为诡异的是,一旦蚀心魔蛊潜入宿主体内,便会直接附着在其灵魂之上,悄然无声地侵蚀宿主的心血…… 当这头血噬之蛊将宿主的仙凡之躯彻底吞噬干净后,它方会启程去享用宿主的神魂精魄。此蛊如同魔影附骨,难以摆脱。 哪怕宿主能够舍弃肉身,历经千辛万苦以真元重塑仙体,也只是再度承受那蚀骨之痛。然而此时此刻,这条世间罕见、难以制伏的血噬蛊虫,竟然已被一举铲除。 南郑侯身为驾驭蚀心魔蛊之人,此刻蚀心魔蛊殒命,他自然也无法幸免于其反噬之力的冲击。 “哈哈哈哈哈!” 伴随一口逆血狂喷而出,南郑侯的脸色却陡然间焕发出勃勃生机。蚀心魔蛊既然消亡,那就意味着吕超并未丧命。 “妙哉!妙哉!”他朗声长笑,然而瞬息之间,他的面色变得黯淡无光。天道无情,反噬之威令他心脉寸断,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南郑侯步履蹒跚地来到书架之前,自一隐蔽隔层内取出一封密函。强忍剧痛,挣扎至书案前,他用尽毕生修为,一字一顿地留下临终遗言。 最后一笔落下,南郑侯颓然倒下。 “父亲?” 辰时已逝,南郑侯的亲子魏渊踏入书房。对于父亲的习惯,他熟稔于心,此时本应正在后园的修炼场上练功。 然而直至此刻,修炼场上依旧不见父亲身影。魏渊心头不由得涌上一丝不安。 “父亲,您在里面么?” 无人回应,魏渊又唤了一声。书房内一片死寂,父亲今日的异常之举令他颇感不解。 他转身欲离,却又犹疑片刻,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书房之门。 眼前一幕让他骇然失色,只见南郑侯瘫倒在书案之上。 “父亲!” 魏渊心头剧震,慌忙推着轮椅冲入书房。然而,南郑侯的气息已然全无。 刹那间,魏渊仿佛置身冰冷深渊。尽管他并不赞同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他从未料想,父亲竟会先他而去。 片刻过后,管家何伯闻讯赶来。目睹南郑侯仙逝的惨状,他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涟涟。 南郑侯虽曾与王一锐等人狼狈为奸,但在府邸之内,他对仆人们向来仁慈宽容。尤其是管家何伯,自幼陪伴南郑侯左右,他们之间虽有主仆之分,却情同手足。 反观魏渊,则是一脸肃穆,未见泪痕。并非心中无痛,只是悲痛之情已然无法言表。 待何伯将南郑侯扶正之后,魏渊这才注意到书桌上遗留的字迹及一封密函。 阅毕南郑侯的遗言,魏渊脸色大变,连忙对何伯疾呼: “何伯,速去云客楼寻找一位名为吕超的大人!务必要快!” 与此同时,云客楼上,吕超刚品完弘农郡的特色佳肴,心满意足。 不得不承认,弘农郡的美食果然别具风味,这是他西巡归来后,首次品尝到这般滋味。 “美食之乐,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吕超举杯畅饮,满脸惬意。 他沉浸在享受之中,浑然未觉外界的变化。然而,有一个人却对此愤怒不已。 “怎么可能!他还活着!” 王一锐再度勃然大怒,新换的桌椅瞬间在他的狂怒之下化为碎片…… \"尊侯,他不仅仍然存活,在观赏完仙舞之后,更于仙楼之中点满了一桌的灵膳佳肴,看上去惬意至极啊。\" \"可恨!此人在享用生死宴!\" 王一锐怒火中烧,犹如狂风中的烈焰。 其余人则皆皱紧了眉头。 此时此刻,巳时已将近过半,然而吕超却安然无恙,这其中必定有所蹊跷。 蚀心虫乃是一只令人谈之色变的强大妖蛊,绝不可能过了如此长时间仍无丝毫动静。 \"看来,南郑侯确实在蚀心虫上动了手脚。\" 有人沉声说道。 即便昨晚弘农郡上空雷霆九霄,但无人会妄想一只令上境修士亦畏惧三分的蚀心虫会轻易被天雷摧毁。 任何斩妖除魔的大杀器复苏之际,必伴有异相显现。 他们推测,那次天空异象正是因为动用了蚀心虫之力所致。 如今吕超依旧活蹦乱跳,那么必然是那位驾驭蚀心虫的南郑侯起了别的心思。 \"果然可恶,我就料到南郑侯有问题!\" \"这家伙压根没打算对吕超下杀手,他玩弄了我们!\" \"竟让我们亲手屠戮了一批无辜的修炼新秀,扰乱了天道轮回!\" \"真是个卑鄙之徒,手段高明得很呐!\" 众人越说越发愤慨。 他们冒着被天道记名的风险,搜罗到了足以唤醒蚀心虫的纯阳处女精血。 虽然那些死去的新秀对他们而言只是数字,然而天罚的威胁却让他们内心惶恐不安。 原本若是成功诛杀吕超,既能避过天罚危机,还能获得仙门的丰厚悬赏。 但现在吕超依然活得自在逍遥。 这样一来,他们非但无法获取仙门的援助赏赐,反而还白白触怒了天道。 未来一旦遭到清算,自家府邸的底牌修为必将大损无疑。 众人想到此处,无不心头疼痛。 度过天罚并非易事,届时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南郑侯,奸贼,奸贼!\" 众人愤然咒骂不止。 王一锐脸色阴郁,心中与众人一样认定南郑侯背弃了他们的联盟。 握有南郑侯命运的关键之后,他从未设想对方竟然真敢选择玉石俱焚,公然反叛。 \"可恶,这狗贼竟私下里与吕超狼狈为奸!\" 王一锐此刻‘豁然醒悟’。 \"难怪那吕超一觉醒来,先是欣赏仙姬的仙舞,紧接着又大肆享用灵膳,显然是在对我嘲讽!\" 此刻,王一锐仿佛看到了吕超在云客楼里洋洋自得的画面。 他咬牙切齿,面容尽显杀意。 真是可恨,自己竟被他人玩弄得团团转。 怪不得扶风郡的事情尚未彻底平息,吕超就直接闯入弘农郡。 原来他早已得知自己藏身于此的消息。 而这个情报,毫无疑问是南郑侯泄露出去的。 王一锐心下一狠,开口言道:\"诸位同僚,既然南郑侯胆敢背叛我们,那我们就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手段!\" \"让他知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尊侯,您就下令,我等定当全力辅佐!\" 众人齐声附和,一片愤慨之声回荡在厅内。 王一玄闻之,森冷一笑,“人尽皆知,南郑境内的镇灵要塞与镇灵飞行军,乃南郑侯生死攸关的所在,而我已在其中打入一枚钉子,既然南郑侯冥顽不灵,那本座便彻底摧毁他的一切!” 诸修士闻此言,脸色齐变。 他们虽知晓王一玄握有南郑侯的致命把柄,却未曾料到,这把柄竟直指镇灵飞行军与镇灵要塞! 一时之间,众人默然,紧接着涌现出一股疯狂之色。 “侯爷果真深思熟虑,运筹帷幄!” “动手!” 即便镇灵要塞对于弘农郡至关重要,然而此刻,在众修士心中唯有将愤怒宣泄于南郑侯,令其付出惨痛代价。 第87章 悲其不悟,愤其不进 宴饮完毕,吕越步出酒肆,却迎面撞上了一位匆匆赶来的老者——南郑侯府的管家何伯。 吕越欲上前搀扶,何伯却先一步站稳身形,转身走入了酒肆之内。 “请问吕越大人在何处?在下亟需拜见吕越大人。” 何伯高声呼喊。 吕越不禁惊讶,此人竟是特意来找他的。 云栖楼内的食客目睹这一幕,纷纷放下筷子驻足观望。 “如此喧哗,岂非失礼之举?” 有人不满地嘟囔。 而何伯却浑不在意,转头向掌柜再三催问:“劳驾告知在下,吕越大人身在何处,我家公子有紧急事务须与此人商议!” 掌柜察觉何伯言语间的情绪波动,正欲呵斥几句,却被吕越抢先打断。 “前辈,在下便是吕越,有何贵干呢?” 吕越答道。 “你就是那位常被侯爷提及的吕越大人?” 何伯满是疑惑,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这般年轻? “没错,在下正是,前辈找在下是否有何冤屈需得伸张?” 吕越询问。 “确有一桩大事需要禀告大人,只是此处不宜详谈,还请大人随老朽一同前往府邸。” 何伯握住吕越的手腕,便欲前行。 吕越略感意外,但也并未抗拒。 …… 南郑侯府邸。 刚踏入府门,吕越即刻察觉到这里的气氛异常紧张,府内的侍从们个个面容凄苦,仿佛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想到南郑侯身为执掌实权的侯爵,怎会有人胆敢公然挑衅于他? 步入大厅,吕越愈发困惑。 不多时,一位乘坐轮椅的青年缓行进入厅内,全身白衣,显见吕越之前的猜测已然应验。 然而让人费解的是,此青年乍见吕越安然无恙,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庆幸吕越未遭不测。 吕越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魏渊见状,忙解释道:“大人可能还不知情,昨夜针对大人的阴谋已经发生。” 吕越扬眉,略带疑惑:“此话怎讲?” 魏渊见吕越安然无恙,心境稍定,接着将昨晚之事娓娓道来。 听完魏渊的叙述,吕越越发觉得此事离奇。 原来阴差阳错之下,他又踏足了王一玄的地盘,而且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方竟然再度策划了一场针对他的刺杀行动。 话说回来…… 自那次王一锐派遣一批修为高深的刺客前来暗杀自身之后,此人便如同人间蒸发般再无消息。吕超一度以为王一锐已被恐惧慑服,心中曾对其冷嘲热讽,认为他已失去了睚眦必报、冷酷无情的本性。如今才知,原来是他误解了对方的意图。王一锐并未放弃复仇,反而是潜伏于弘农郡,秘密联络他昔日的同道盟友,策划了一场震动天地的大计。 凉州内外,无论是权贵显赫的勋戚家族,还是底蕴深厚的修炼世家,皆在这场密谋中掺杂了手脚。据魏渊所述,他们竟不惜启用禁忌之物——蚀心虫,此乃世间天道所不容的恐怖杀伐手段。蚀心虫需汲取无数纯净元阳之血才能激活,一旦寄生于人体之内,宿主便会清晰地感受到自身血肉被其一点点蚕食殆尽,直至灵魂化作蚀心虫的滋养,永世不得轮回。 见魏渊神情肃穆,吕超深信不疑。然而眼前的问题却让他困惑不已:为何他安然无恙? 对此疑惑,魏渊也无可奈何,沉吟片刻后道:“此事我也无法解释。我魏家先祖遗训中有言,蚀心虫入体后,会在辰时准时引发剧痛,犹如千万阴蚁噬骨之苦。而今吕大人未受丝毫影响,想必是承蒙天意庇佑。” 听闻此言,吕超内心五味杂陈。有人欲借如此凶险的禁术取他性命,但他竟然未受伤,这让他感到颇为窝火。他甚至在想,既然你们要杀我,怎么就不能认真点呢? 此刻吕超的心态已然变化,被人暗算固然令人不悦,若那些人能成功,或许他会出于尊重对手的实力而有所感激。然而事实却是,他们不仅未能如愿害他,反而徒增了他的烦恼。 于是吕超问魏渊:“究竟哪些人对我下手?” 魏渊听后答道:“凉州境内的各大州郡世家,都有参与其中,至于具体的名单,我则不得而知。但我父曾留下一封书信,内中应有记载。” 说着,魏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予吕超。“还望吕大人在查阅完毕之后,能够出手相助化解无当飞军的危局。” 吕超拧紧了眉头。显然,南郑侯府正面临王一锐的恶意威逼。他展开信笺仔细阅读。信中详尽揭露了王一锐与妖族之间的勾结,在五年前,二人利用秘法强行突破无当要塞,并在那里设下了一座可怕的猎魂阵法,将要塞内的无当飞军将士们的一魂三魄尽数夺走,以此胁迫他叛国投敌。若不同意,王一锐便会毫不犹豫地让整个无当飞军陷入神魂俱灭的深渊。 无当飞军,乃是魏家始祖魏扶亲手创立的一支奇兵,虽仅三万余众,但每一位成员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精英修士。 他们身穿灵甲,手持锐利的仙兵,背后悬载强力的玄弓硬弩,在战斗之际,依照魏扶开创的神通军阵,能够激发出撼天动地的修为之力。 两千年前,妖族铁蹄汹涌而来,无当仙军凭借着这套威震乾坤的布阵之法,抵挡住了数不尽的妖孽族群侵犯。 那一役过后,无当仙军瞬间晋升为大乾仙朝军队的翘楚,仅次于大乾武帝统率的天策神军以及镇守玉门仙关的虎豹仙骑。 即便经历了两千年的时光流转,无当仙军的整体修为虽有所衰减,然而魏家族人始终遵循祖先遗训,严苛筛选军中修士,并培育新秀。 魏家的子孙自幼就必须投身军伍,与军士共同修炼道行,直到及冠之年方能出列担当重任。 时至今日,无当仙军的编制犹存,尽管战斗力略有削弱,但在弘农郡仍旧是最为核心的一股修行军事力量。 王一锋布设下猎魂禁制后,用无当飞军作为筹码威胁南郑候,若不顺从其意,便要一举摧毁无当飞军。 以往的南郑候遭遇此事,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王一锋正面抗衡,绝不妥协。 然而当今的南郑候虽也有几分军人气质,但却性格软弱,过于犹豫不决。 这使得他错失了最佳反击的机会,反而愈陷愈深,被王一锋等人牵着鼻子走。 吕超读到此处,内心感慨万分。 一门忠诚英勇的修真世家,只因一时不慎,竟沦落至此境地。 第88章 机缘再现 “其实侯爷从未有过背叛陛下之意,事发后,他日夜煎熬,难以入眠,只是无当飞军众弟子的生死,皆操控于王一锋之手,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最终越陷越深,难以摆脱困境。” 何伯泣不成声地道出真相。 魏渊闻听此言,愣在当场。 虽然从父亲留下的遗书中,他隐约感到无当飞军处境危急,却未料想形势已经恶化至此。 “侯爷只是不愿让少主您过分忧虑。” 何伯强抑悲痛之情。 南郑候过世后,他的模样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此刻显露出沉重的暮色。 吕超听完事情始末,轻轻叹息一声。 南郑候施放蚀心虫试图加害于他,的确让他心中不悦,但现在却也无法再对他产生恨意。 正如常言所道,生灵平等。但当牺牲一人可以救赎三万条生命时,这已不再是单纯的选择问题。 “糟糕!” 魏渊的脸色骤变。 “现如今吕大人安然无恙,且我父亲尚未与王一锋等人相见,恐怕他们会误以为是家父背叛了他们,到时候他们的怒火,岂不是要倾泻到无当仙军头上?” 吕超闻听此言,心头一紧。 他亦意识到这种可能性。 “走,我们先去无当要塞瞧个究竟。” 魏渊点点头。 片刻后,他又提醒道:“吕大人,既然王一锋等人策划谋杀于您,那么通往无当要塞之路恐怕也不会平静无事。” “您的身边可有护法随侍?” 王一锋对于除掉吕超的决心并未动摇,弘农郡之内人头攒动,他们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次动手的机会。 然而若吕超踏出弘农郡地界,一旦行踪暴露于王一锐的眼线之下,那些人必定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猎杀良机。 吕超轻轻摇头,心中并无丝毫倚仗。如今伴随他左右的,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凡夫俗子,唯独那个略有些修为的老杨头,却一夜未归,不知流连于哪家修炼者的乐坊之内。 “事态紧迫,已不容我们过多犹豫。” 吕超深知王一锐为人狠辣执着,既然自己尚存人世,王一锐必将寻得一个替罪羊,以泄其愤怒之情。而无当仙兵军团,便是他最为理想的靶子。 “速唤府中修士家将,随我去探寻破解裂魂禁制之法!” 魏渊向来雷厉风行,眼见情势危急,必须赶在王一锐有所行动之前找到解救无当仙兵的办法。 “三万仙兵的生死,就全寄托在吕大人的身上了。” 魏渊内心默默叹息,他认为既然吕超能够解除扶风郡面临的灭顶之灾,自然也有可能解开裂魂禁制。 “出发!” 沿途之上,吕超虽面色沉稳,胸中却愤懑如炽。那三万无当仙兵并非寻常草木,他们是有血有肉的生灵,每一个背后都有家庭和亲人。假使因王一锐刺杀不成而令他们陷入灭顶之灾,吕超定会让王一锐等人付出沉重代价。 哪怕此行前往无当要塞危机重重,吕超毫无畏惧之心。因为他相信,纵然身死道消,终有一日将以天帝之姿重返世间,届时,王一锐之流只会遭遇更为凄惨的命运。 吕超容许别人试图取他性命,但却绝不允许牵连无辜。这是他坚守的原则底线。 很快,吕超率领南郑侯府精英出城的消息迅速传遍弘农郡。南郑侯府披挂甲胄的修士家将出现在街头巷尾,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怎么回事?南郑侯府怎会派出这些保护侯府的精锐弟子呢?” “瞧那边,竟然抬着侯府大公子!” “我也认出来了,走在前面那人是谁啊?竟能让侯府公子跟随?” “嗯,看上去有点像扶风郡的那个巡察大人。” 有人迟疑地说出心中的猜测。 “你说的是查处王一锐勾结妖族叛国的那个巡察使?” “没错,就是他。听说此人铁面无私,常为民请命,这次他们兴师动众,莫非城外出现了重大变故?” 弘农郡的居民们无不皱紧眉头,不愿自家州郡内滋生出王一锐这样的祸害。 “什么?吕超竟然带着南郑侯府的公子直奔无当要塞?” 消息迅速传入王一锐耳中,他怒不可遏地抽出手中的法宝神刀,疯狂斩碎庭院内的家具。 怒火宣泄完毕后,他咬牙切齿地咆哮道: 众修士齐聚,指控南郑侯叛逃之举,铁证如山,竟胆敢率众奔赴无相禁地,此番出击,必令其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言毕,群情激愤,众人无不咬牙切齿。 “那恶贼使我辈遭受重大伤亡,竟然还遣子涉险,此行必将断其血脉传承!”各路豪强纷纷传令,召唤门下的亲卫护道者悉数集结。 瞬息之间,王一锐的府邸之内汇聚起一支数量庞大的修真队伍。这些成员皆由在场之人精心挑选而出,个个都是修炼界的翘楚,实力非凡,一人独挡百敌亦游刃有余。 安排妥当之后,修士大军朝无相禁地疾驰而进。 云栖阁内,萧韵秋曼妙的舞影骤然停滞,“出城了?”她早已在吕超身上布下一道神识烙印,南郑侯府的变故尽在她的眼底。 三万生灵的得失,在她这位尚未迈入上品仙途的高人眼中,不过犹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她困惑不解,身为儒家大道先锋的吕超,怎会因区区三万凡人将自己的处境置于险境,此举实属愚不可及。 虽曾立誓,在未能领悟霓裳羽衣舞真谛之前确保吕超安然无恙,但她若发现吕超主动寻死,那就非她所能庇护了。不过,在见识到霓裳羽衣舞图之后,她又皱紧了眉头:“罢了。”萧韵秋轻叹一口气。“我虽不会主动插手,但在你面临生死攸关之际,倒是可以助你脱身。” ……弘农郡。 待吕超一行离去两刻钟后,老杨头才匆匆返回此地。前夜的天地异象,始终让他感到可疑异常。甫一踏入弘农郡境内,天象突变,这其中的巧合令人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在雷霆交加之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深邃邪恶的气息,其强度和凝聚程度,堪称他一生仅见。而这股气息正弥漫在整个云栖阁上方,显而易见是冲着吕超而来。于是,在第九道天雷之后,老杨头立刻追踪而去。然而那邪物掌控着空间秘术,只追逐千余里后,老杨头便失去了它的踪迹。 老杨头颇感遗憾。既然此物能引动天劫,必定非凡俗之辈,倘若下次它再次悄然潜伏而来,防范起来只会更加困难。因此,老杨头在千里之地仔细搜索了一番,但蚀心蛊消失之后,便再也没有找到半点气息。搜寻未果之下,老杨头只能作罢,毕竟吕超还需要他守护。 刚刚进城,他就得知了吕超离城的消息。刹那间,他察觉到了不祥之兆——吕超还在城中时,尚有宵小之徒敢动用至邪之物暗算他;如今他离城外出,那些敌人还会有什么顾虑呢? 想到此处,老杨头立刻转身离开。 第89章 血海深仇,唯以血偿 京都。 徐圣康结束了又一天的应酬交际,最近针对吕超的诽谤奏疏更是络绎不绝,让他疲惫不堪。 “关于王一锐的情况有何进展?” 徐圣康唤来魏元婴询问仙途进展。 “道友,依据王元瑾的供词,我们已然获取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料想不久之后,自会擒获那些潜藏的妖孽巨擘。” 魏元婴回禀道。 “嗯。” 徐圣康微微颔首,接着沉声道: “首要之事是找回王一鸣,以正修行界的清平!” 魏元婴深以为然地应和。 “据北玄巡查司探查,王一鸣或许藏匿于弘农仙域,弟子已遣沈风等人前往查证,想必短期内必有确切的消息回报。” “极好,一旦找到他,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其带回门中受审。” 徐圣康的话语之中蕴含着凌冽的法力波动。 稍作停顿后,他又问及:“那位被吕真人引荐为巡天监察使之职的许茂,你觉得此人修为品行如何?” “许茂十载前便是刑罚堂的首席追魂使,为人铁面无私,惹怒了不少势力,故此隐居世间。现今被吕真人举荐,料其依然秉持惩恶扬善之信念,微臣以为此人值得信赖。” 魏元婴恭敬回应。 “十年前便是刑罚堂首位追魂使?孤竟未有所闻!” 徐圣康颇感惊讶。 “陛下无需自责,十年前世道动荡,北玄巡查司尚未设立,故而此事未曾传至陛下的耳边。” “这些孽障!” 徐圣康脸色阴沉。 “如此看来,便依吕真人的提议,在许茂归来之前,暂由他代理巡天监察使之职。” “谨遵陛下旨意。” 魏元婴点头称是。 “对了,吕真人现在何处?” 徐圣康又问道。 “据沈风大人传回的信息,吕真人刚刚抵达弘农仙域不久。” “他竟去了弘农仙域?” 徐圣康面色骤变。 “是否有可能与王一鸣等人产生冲突呢?” 提及此事,魏元婴不由得紧锁眉头。 还未待他开口细述,曹正淳已急匆匆闯入殿内。 “陛下,有关吕真人的新情报。” “讲!” 徐圣康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 “据沈风大人传来的情报,昨晚王一鸣纠集南郑侯等逆贼,运用蚀心魔虫企图暗杀吕真人,不过吕真人侥幸逃脱,而南郑侯却被魔虫反噬丧命。” 听闻此讯,徐圣康内心震惊不已。 更让他痛心疾首的是,为大乾王朝勤勉修炼两千余年的魏氏家族,竟然也卷入了这场背叛的风波之中。 “那王一鸣究竟有何神通手段?竟能让历代忠诚英勇的魏氏一族,沦为他的爪牙?” 徐圣康不禁感到无力。 连弘农仙域的魏氏一族都被王一鸣收买,那么凉州之地的大小世家,恐怕亦不能独善其身。 “陛下,据沈风大人所述,南郑侯实非真心背离陛下,而是因王一鸣手中握有一柄足以摧毁无双羽卫的神秘法宝,令南郑侯不得不妥协。” “这孽畜竟猖獗至此!” 徐圣康勃然大怒,愤然拍案。 无双羽卫传承至今,虽然实力有所衰减,但在大乾疆域之内依然是名列前茅的强大军队,与守卫边疆的虎豹骑并称为凉州两大护国神兵,一内一外,拱卫着大乾江山的安全稳定。 这就是为何世间纷乱不止,而凉州之地仍能保持宁静安稳的根本所在。 未曾料想,连王一锐也在暗中早早插手了此事。 看来此人已然决定踏上这条绝境之路,义无反顾! “禀上仙,吕超真人闻此消息,亦是勃然大怒,如今他已携带着南郑候嫡长子,一同奔赴无量玄关要塞,意图寻觅途径解救被困的无量飞卫。” “什么!” 徐圣康听闻此言,面色骤变如纸。 即便是在弘农郡城内,王一锐竟还胆敢出手斩杀吕超真人。 倘若此刻吕超真人踏入城池,他又怎肯错过这等良机? “速速传令给沈风等人,命他们即刻前去护佑吕超真人,至于擒拿王一锐之事,可暂且搁置。” “谨遵法旨!” 曹正淳领命疾驰而去。 弘农郡境内。 经历了一个时辰的急行军之后,吕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无量玄关要塞。 “一切安详,看似并无异样” 南郑侯府的一位家将,行至要塞之前仔细嗅了嗅周边气息。 作为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兵,他对星辰之力的变化异常敏感。 然而此时此刻,空气中并未弥漫丝毫星辰之力的气息。 灾厄,并未在此地降临。 “总算没事!” 魏渊紧绷的脸色略微松弛下来。 “速速进入要塞之中。” 魏渊亲自推动轮椅,率先步入要塞之内。 然而吕超却是皱起了眉头。 一座驻扎着三万余名修士的要塞,绝不应该这般寂静无声。 当前的宁静反而透出一丝诡异。 果不其然。 就在吕超打算进一步探查之际,要塞深处突然传来魏渊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王孽畜!贼子!” 尚在要塞之外的人们闻声皆是面露骇然。 所有人纷纷闯入要塞,眼前的情景令人瞠目结舌,心生愤慨。 要塞之中空无一人,唯有一座座高耸入云的京观,屹立于演练场的空地上。 而在要塞城墙之下,则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残破不堪的身躯。 原本隶属于三万无量飞卫的鲜红血液,早已将这片训练场地浸染得分外狰狞。 这片平日里被践踏得坚实无比的土地,此刻竟然因血水浸润变得松软湿润。 目睹这一切的吕超,不由得紧闭双眸。 何等凶残! 在京观一事上,修行界历来视为禁忌。 纵使敌我之间有着刻骨仇恨,通常也只是将其彻底抹杀,很少会使用这般残忍至极的手法。 那分明是用无数英魂的首级堆砌而成的尸山啊。 即便大乾与妖族相争数万载,彼此间的仇恨已深入骨髓。 然而即便是最激烈的交锋,双方也极少启用此种手段。 但如今。 王一锐竟对自己同胞施以如此暴虐之行径。 望着那些个瞪圆了双眼、死不瞑目的将士首级,吕超的心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长久以来,他始终将自己视作这个世界上的过客。 待完成使命死去之后,便会立刻离开此处,重新找寻返回蓝星的道路。 然而此刻,他的心境却悄然发生了转变。 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亟需净化的力量! 只有用鲜血,才能够涤荡掉这些污秽与黑暗! “要塞之内是否还有其他存活之人?” 吕超开口询问道。 南郑侯府的家将摇了摇头,满脸苦涩之情。 他原本乃是从无相飞羽军走出的修士,只因受到了侯爷的赏识,这才进入了侯府修炼。 即便已经不在无相飞羽军担任职务,他仍旧视那里为自家宗门。 然而现在,那个宗门般的地方已然消亡,使得他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片刻之后。 “尊上,要塞之中有阵纹激荡的迹象,显然有人趁吾等兄弟未曾察觉之时,触动了其中的防御禁制。”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血腥屠杀……” 家将走到吕超身旁禀告。 吕超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答案——定是那座引魂杀阵作祟。 也难怪,身为战场宿将的家将竟未能嗅出一丝外敌的气息,原来一切都被那禁制之力遮掩住了。 一旁的魏渊听闻此言,顿时身形摇晃,颓然倒地。 一日之间,父丧身亡,无相飞羽军全军覆灭,这对魏渊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冲击。 “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魏渊双眼空洞无神,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吕超瞧见此景,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魏渊此时心神失控,若不及早纠正,恐怕会就此意志消沉,再难振作。 于是吕超走上前去,毅然拍下一道掌印在他的脸颊上。 “你做什么!” 南郑侯府的侍卫们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灵兵,准备迎战。 吕超却不以为意,高声喝道:“魏渊,你现在尚未有资格沉溺于悲痛,看看这些陨落的同门兄弟,看看!” “如今南郑侯已然仙逝,你便是他的传人,也将继承他的重任。看着这些牺牲的兄弟们,整整三万个冤魂,他们的亡魂不能永世不得安宁,不能就这样含恨九泉!” 随着吕超愤慨的训诫,魏渊渐渐清醒过来。 “吕大人,我该怎么做?” 魏渊握紧双拳,向吕超请教。 吕超听到此话,双眸瞬间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血债……” “唯以血偿!” 第90章 吕大人,你可畏惧? “血洗雪仇!” 魏渊听罢,眼底涌动出深沉的复仇火焰。 “王老头子,我要让他粉身碎骨!” 吕超对此表示认同,尽管魏渊似乎流露出些许嗜血倾向,总比继续沉沦下去要强。 “为我等兄弟报仇!” 南郑侯府的侍卫们怒吼连连,声震四野。 吕超自怀中取出一封尚未读完的密函,内里详尽记载了凉州境内与王一锐有所勾结的各路势力,包括那些世家大族以及他们的种种罪行。 这些人皆非易与之辈,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络甚至牵涉到了某些仙门势力。 想要对付他们,无疑将面临一场空前的大考。 然而对于吕超而言,这一切又何足畏惧? 他本就一身孤影,如今目睹众多无辜生灵惨遭屠戮,怎能无动于衷? 尤其是得知那些人为杀他,竟不惜从凉州境内掠夺十万修行新人的生命,抽取心头精血之后…… 他的愤怒如狂涛巨浪,再也无法压抑。 这些人,必诛之! 十万修行新人,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新希望。 他们还未及见识世间万象,便因为这些贪婪之徒的欲望,无辜丧失了生命。 何其悲哀,何其不公! 此刻,吕超的心态彻底转变,不再是先前那份淡漠的态度…… 他誓要将这些人全部斩尽杀绝,以祭奠那些陨落的同道英魂。 在这半空中隐匿的萧韵秋目睹吕超的决心,微微拧起了秀眉。 倘若吕超真的执意与王一锐等人玉石俱焚,那必将引发凉州的一场浩瀚星河般的血腥屠戮,此乃天定之大因果。 而这样的因果重担,吕超能够扛得起么? 萧韵秋深深地看着吕超,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此举极为艰难! 虽则吕超身为巡天监监正,并且背后有南郑侯府的鼎力支持,但在王一锐及其背后的势力面前,这一切力量只怕也只是沧海一粟。一旦对方发动攻势,吕超恐怕连激起一丝涟漪都难以做到。 对此萧韵秋颇感困惑。吕超身为儒家学派的精神领袖,智慧卓绝,不可能未察觉到这一点。她注视着吕超,揣摩着他为何会做出这等狂放之举。 “此事牵扯的因果深远重大。” 萧韵秋心中暗自思量,萌生了抽身而去的念头。关于血影天宇舞姬的情报,既然已经得到了霓裳羽衣舞这一稀世宝物,足以填补之前的损失。然而,她当年为了获得霓裳羽衣舞所许下的诺言,已然成为一道无法绕过的因果障碍,如若不解,则她的修行大道必受其阻。 于是,萧韵秋默默立誓:“吾便出手一次,过后即回归仙宫。” 要塞之内,吕超看完南郑侯遗留的书信,脸色铁青,久久默然不语。 “吕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魏渊恭敬询问。 吕超闻声,眉头微蹙,答道:“我们先返回城中,现在要塞已经被毁,必须防备王一锐等人卷土重来。” “那么,那些兄弟们的遗体又该如何处置呢?” 南郑侯府的家将们听罢,皆是焦急万分。 “不用担心,我会妥善安置他们的遗骸,不让他们的忠魂流离失所!” 面对着双目圆睁的无当飞军亡魂,众人胸中满溢愤怒,愤然离开了要塞。 归途之中,无需吕超多言,众人始终警惕异常。 既然对方胆敢痛下杀手屠杀无当飞军,就意味着已与己方决裂,必定会在回程路上设伏。 果然不出所料,吕超等人刚刚离开要塞不远,南郑侯府的家将们便凭借多年战场经验,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气息。 “戒备!” 伴随着铮铮剑鸣,家将们迅速拔出长刀,瞬间布成了一个坚固的军阵。 接着,一群身着黑衣的刺客从丛林深处疾冲而出。 双方相见,无须多余的言语,直接短兵相接,直指生死要害。 幸亏对方虽然人数众多,却不过是王一锐等人豢养的私人武装,未经正规军纪训练,仅依赖个人武技攻击,尚未形成有效的战术配合。而南郑侯府的这些家将们却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即便遭遇突袭,依旧保持冷静,严整阵型,成功抵御住了对方最为猛烈的第一波冲击。 此时此刻,魏渊已恢复清明,他推着轮椅来到阵中心,毅然下令: “布六花阵!” 自幼在无当飞军中磨砺成长的他,对于军队操练之道早已烂熟于心。随着他的号令下达,家将们立即变换阵形,稳稳守住了阵地。 在玄灵大陆的南郑侯府,府内的修士卫队迅速聚拢,组成了一座攻防兼具的六道轮回阵。 敌军的数量持续攀升,已将吕超与他的同伴团团围困。但他们面对的是那坚不可摧的六道轮回阵,阵外更是躺着数十具敌方修士的尸体。 这些敌军虽身怀武技,却并无任何修炼阵法或战术策略可言。由十几杆星陨铁枪和短刀组合而成的阵型,宛如天地间的收割机,不断地削减着涌入的敌人数目。 残肢断臂散落遍地,让人触目惊心。 “南郑侯麾下的修士卫队竟如此英勇悍勇!”远观此景的王一锐,双眼圆睁,心中暗自庆幸。当年他在布置天罗猎神阵时,南郑侯并未殊死抵抗。 “全部出击,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突围!”王一锐眼中闪烁着狠辣之色,下达了冷酷的指令。顷刻间,潜伏的修罗刺客倾巢而出。 六道轮回阵仍在不断吞噬敌人的生命,但敌军源源不断,数量丝毫未减。 时间流转,一名家将遭刺倒地,阵势出现了微弱的裂痕。随着更多的家将受伤倒地,阵法的破绽越来越大。 “掷枪出刀!”魏渊当机立断。 六道轮回阵以全体融合为核心,若有成员倒下,则阵法运转必将受阻,破绽频现。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家将纷纷投掷出手中铁枪,刹那间,又有十几个敌人倒在地上。 然而这并没有震慑住敌军,王一锐早已下达了死命令,他们无畏生死,战场上唯有全力以赴,否则只有灭亡一途。 “杀!” 南郑侯府的家将们握紧手中灵刀,接连砍倒一批批敌人。空中,烈日炎炎;地面,血流成河。空地上,刀光剑影交织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每个人都拼命搏杀,即使血肉横飞,长刀洞穿心脏,也依然坚定地向前。 一位南郑侯府的家将挥舞长刀横扫,瞬间将五名敌人劈作两半。激溅而出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犹如浴血的战神。然而这并未让敌人胆怯,转瞬之间,又有十名敌人围了上来。 这名家将毫无畏惧,连斩三人后,才壮烈地倒下。 又一名南郑侯府家将牺牲。 魏渊夺过一支星陨铁枪,走到吕超身边,神情镇定地问道:“吕大人,您害怕吗?” 第91章 局势如云变幻 “害怕?”吕超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语气坚定,“自从踏入这个修真世界以来,我便无所畏惧。” 尽管吕超并无修为在身,但他的躯体曾被蛟龙精血所洗礼,在这场混战之中,凭借一身蛮力,亦斩杀了数名敌手。 “不管其他人,先给我取下吕超的首级!” “谁能带回他的脑袋,本侯便赐予他最顶级的仙灵台构建秘法!”看到吕超尚存的气息,王一锐激动地挥臂疾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群还在奋勇厮杀的私兵,在听到最顶级仙灵台构建秘法的诱惑后,顿时红了眼睛,纷纷抛弃当前对手,直奔吕超而去。 “想都别想!”南郑侯府的家将们背靠背形成一道防线,将吕超和魏渊紧紧护在中间…… \"邪刀魔影,汝尚有何话说!\" 王一玄冷冽地咆哮道。 \"本侯养育你千年时光,今ri便是你回馈本侯之时!\" 话音未落,王一玄身边陡然现出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之内的人物,仿佛自虚无中走出。 他瞥了王一玄一眼,缓缓开口:\"侯爷,还请遵守先前的约定。\" \"本侯言出必行!\" 黑袍刀魅厉啸一声,直奔吕鸿而去,挡在他前方之人,皆被其挥刀斩成齑粉。 仅在一息之间,他已经矗立于吕鸿面前。 \"吕真人!\" 南郑仙府的护院侍卫大声疾呼。 然而刀魅速度惊人,众人根本无法阻挡。 死亡的气息瞬时弥漫在吕鸿心头。 一抹森寒刀光,犹如惊雷般朝吕鸿头顶雷霆一劈,刹那间,天地为之失色。 \"此番我能躲过么?\" 吕鸿紧盯着那迫近的刀光,屡次冒险未曾丧命的经历,令他此刻略显忐忑。 刀光愈近,愈发凌厉。 \"我真的就要魂归九幽了吗?\" 吕鸿难以置信地想着,但他并未示弱。 若就此陨落,将来重归天地,这些人不过是随手可灭的蝼蚁罢了。 \"糟糕!\" 半空中隐匿的萧韵秋察觉到吕鸿身处险境,心中骤然一惊。 正欲施以援手,忽见一道彩虹般的光芒自远方疾驰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击碎了劈向吕鸿的那一抹刀光。 \"大胆妖孽,竟敢伤吾家主公之命!\" 人未至,威严之声已响彻云霄。 远处,几位身着巡天监察署千户官服的身影迅疾飞掠而来。他们的修为皆非泛泛之辈,所过之处,王一玄的私兵如草木逢霜,纷纷溃散。 吕鸿瞬间感受到了命运弄人的荒谬感,原本以为今日难逃一死,结果又被人背后捅了一刀。 背叛或许会迟到,但它永远不会爽约。这样的标签似乎已经贴在他的身上。 然而吕鸿并未深陷绝望,此前数次的背叛经历早已让他习以为常。 但这几人又是何方神圣呢?从他们口吻判断,分明是自家部属。 只是,巡天监察署除他与许茂二人之外,并无他人在册。 眼前的陌生人虽身着由他设计并交付许茂在京都制作的巡天监察署制服,但他实在认不出他们是谁。 \"许茂竟然这般能耐,短短几ri间竟能网罗到如此顶尖高手。\" 吕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从刚才他们的出手来看,实力并不逊于许茂。 \"原来是我低估了许茂啊。\" 吕鸿轻叹一口气,但眼下并非追究此事的时候。这些人的来历,待事了拂衣去后再详细询问不迟。 有了这几名高手的加入,战局瞬间逆转,尽管刀魅的刀法诡异难测,仍然无法抵挡住为首之人的攻势。 目睹这一切的萧韵秋松了口气,看来这场危机无需她亲自出手了,这也算是避过了一场因果纠缠。 \"可恶,这些人究竟从何处修真秘境降临?在我所知的巡天监察府中,唯有吕超阁下一人独自行走于修炼之路!” 王一剑怒发冲冠。 此事令他匪夷所思。 要知道,在扶风郡之时,他可是将吕超掌控的那片天地探寻了个遍,那时的巡天监察府刚刚开辟,除却吕超这位唯一的监察使,其下的千户使、百户使乃至小旗官皆为空缺。 难道在他短暂离开扶风郡的这几日内,吕超竟然寻得了这么多隐世高手加盟? 巡天监察府竟有如此吸引力不成? 王一剑脸色阴沉如铁。 绝无可能! 现如今的大乾帝国已是风雨飘摇,人心惶惶,根本不会有人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守护大道之心,投身于巡天监察府之中。 人不自救,何以救天下? 这才是如今修行界的至理名言。 所谓忠诚于国家? 简直是笑话! 王一剑深感不信。 “不可能!大乾已然走到末路边缘,除去那吕超这不知变通之人,再无人会做出这般愚行!” 他愤然加注,下令所有手下不惜一切代价取吕超性命。 此刻,他的党羽尽数集结于此,正是铲除吕超的最佳时机。 一旦错失今日, 下次,恐怕便再也没有这样的良机了。 “杀!” “杀!” “” 王一剑加大赏赐后,原本士气低落的手下们再次爆发出坚韧的斗志。 双方杀声震天,法宝光芒交错,残肢断臂纷飞。 得益于几位新晋高手的加入,吕超一方始终占据着上风,胜利只待时间到来。 魏渊见状,才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倘若今日众人在此陨落,那么无当仙堡的同僚们将永无安宁之日。 他回首看向吕超,只见对方始终从容不迫,面不改色,不禁对他生出由衷敬佩。 据其所知,吕超虽出身书香世家,然而在这般生死搏杀面前,自始至终都未曾露出半分惧意。 这与他印象中的文弱书生判若两人,果真是不负当代儒家宗师之名。 “吕大人,真乃人中龙凤也!” 魏渊赞不绝口。 “此情此景,吕大人何不动笔,吟诗一首以壮声威?” 尽管魏渊身患重疾,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儒武双修之辈。 经历了一场惨烈战斗之后,他已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展现出其独当一面的领导才能。 若非他的运筹帷幄,吕超等人或许无法坚持到那些隐世高手的到来。 吟诗? 吕超目光瞥向仍在战场上奋勇拼杀的南郑侯家将领。 刹那间,他想起了两千年前驻守此处的无当飞仙军。 当时,他们就是在这一带,硬生生挡住楼兰妖族数十万大军的进攻。 吕超热血沸腾,脱口而出: “青海湖畔乌云蔽日,边陲孤城遥望玉门关隘。” “黄沙万里身披金甲,不破楼兰誓不回头返家园!” 语毕,天地之间骤然狂风大作。 “风!风!强风!” 一道慷慨悲壮的号角声在天地间激荡回响。 紧接着,一位位身穿铠甲,手持利刃的英魂显现在无当仙堡之前。 “这 ” 所有人都震惊无言。 特别是萧韵秋,她的一颗心始终牵挂在吕超身上,此刻更是满是惊愕。 甫一开口吟诵儒道诗篇,吕超出尘的气息陡然增强,似乎激发了一股蕴含深远因果之力的神通,竟将那早已湮灭于悠悠时空长河中的无当圣军召唤而出。 萧韵秋美眸中闪烁着惊异之色。 “师父曾经言及儒道奥妙无穷,掌握着种种匪夷所思的秘术,我原本还将信将疑,如今亲眼得见,才算真正领略其冰山一角。” 萧韵秋紧锁黛眉望向吕超。 “假若儒道传承未曾断绝,此人定有望登临大道,成为一代大儒,乃至至贤的存在。” 第92章 无法威慑我心 “这些……” “竟是两千年前,吾家祖上统率的那支无当圣军啊!” 魏渊瞠目结舌,满脸震撼不已。 “背叛师门、出卖国家之徒!” “杀!” 无当英灵们齐声怒吼,随即直扑向眼前的私兵队伍。 那些私兵纵然个个武艺超群,可在初代无当圣军严整的战阵面前,又能抵挡得了多久?不过一轮冲击,除了几位修为深湛之人侥幸逃脱之外,其余人尽数化作飞灰。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王一锐脸色剧变。 “早有传闻吕超能唤醒英灵,我还以为只是谣传,不想他竟真有这样的神通!”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如今无当英灵现世,欲除掉吕超已是难比登天。这道理无需明言,在场之人皆已心中有数。 “大人,属下突然想起府中有要务待处理,这就先行告退了。” 有人开口,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 “对对对,差点忘了这茬呢。” “属下也是有急事需回。” “大人,针对吕超之事,我们改日再议……” 无当英灵再现,众人心头皆觉危机四伏,于是纷纷寻借口离开现场,一时间走得干干净净。 今日过后,他们都深刻体会到吕超的实力有多么恐怖。在京都之中,他敢于独自面对王寄真,果真是非同小可的实力做支撑。 众人离开时,内心仍忍不住惋惜先前投入的巨大资源,但此时再说也无济于事。比起惋惜,他们更加畏惧。 吕超一人尚且如此棘手,更何况他还有一众修为高深的手下。倘若真让他们杀上门来,后果究竟会怎样,谁也无法预料。 就在这一刹那间,与王一锐同在一党的众人纷纷逃离现场,唯独留下他一人黯然神伤。 “一群懦夫!” 王一锐破口大骂,却只见身边空荡无人,连一直侍候左右的王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脸色越发铁青,明白了此刻的局面已经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只要别人知道他在弘农郡的消息,朝廷和左将军联手,再也不会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除非……踏入仙途! 王一锐取出纳元戒中的祖传宝刀,眼神狠厉地盯着吕超。 “只可惜玉儿未能在侧,若是以其心头精血献祭斩仙刀,想必能使之恢复八成威能。” 他口中所说的玉儿,正是他的次子…… 王有之。 他之所以长久以来对次子抱以宽容,乃是欲留其一脉,以防备今日这般危局降临。 然而未曾料想,那孽障竟被吕超这位修真者擒拿,押送回了京都,令他再无翻盘之机。 “即便如此,老夫此时亦能激发五成功力,竭尽全力之下,斩杀吕超仍有胜算。” 王一玄决定孤注一掷,视吕超为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故而誓要取其首级。 “如今局面已至此,你仍执迷不悟么?” 王一玄正欲出手之际,忽闻无当禁地中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紧接着,一道威严身影自禁地中步步走出,压迫之力弥漫全场,令王一玄瞬间难以动弹。 他面色剧变,惊骇问道:“尔是何方神圣!” “吾乃魏扶,在两千年前,曾在此地与楼兰妖族大军殊死搏杀。” “魏扶!” 听此名号,王一玄吓得面无人色。虽然对方仅是一位侯爵,地位与他相当,但这魏扶却是凭借赫赫战功封侯,与他那种靠先祖庇佑而得来的身份截然不同。 更别提两千年前,魏扶独挡妖族众多将领,乃是一等一的修炼高手。 王一玄勉力抵抗,却终究无法摆脱束缚。 “郑国公,当年乃是一代豪杰,不料其后裔不仅未能保住国公之位,反而勾结妖族,意欲颠覆我大乾王朝。若郑国公泉下有知,又作何感想呢?” 王一玄闻此,羞愧得满脸通红。 “斩仙刃在你手中,实属玷污其神器之名。今日,我便代郑国公收回此宝,将来若你子孙有心赎回,只管前来无当禁地领取。” 话音未落,魏扶轻轻一挥手,斩仙刃便飞射入了无当禁地中。 王一玄顿感恐慌,当下只有依赖斩仙刃才有可能逃离此地。然而此刻…… 他试图用神识唤醒斩仙刃,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此刻,真正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一旦落入朝廷之手,他还会有生机吗? “你屠杀了三万无当修士,如今正是偿还这笔血债之时。” 魏扶轻描淡写地一挥袖袍,王一玄多年来苦修的武道修为瞬间化为泡影。 “前辈手下留情!” 就在魏扶准备一掌终结王一玄生命之际,吕超终于及时赶到。 “何故?” 魏扶目光转向吕超。 “此人勾结妖族,罪孽深重!” 他紧紧盯着吕超,正是此人唤醒了他留在无当禁地的意志。 “前辈,此人勾结妖族,背叛大乾,确为罪不可赦,但他不该在此陨落……” “他应当接受天下众生的裁决,死在天下人面前!” 吕超坚决地答道。 “有趣……” 魏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好,那就依你所说。” 他随手一挥,王一玄便出现在了吕超面前,修为已被其尽数斩断。 “此人修为已被我废除,你可安心处置。” “多谢前辈!” 吕超欣然领命。 随后他看向王一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毫无修为傍身的王一锐,此刻形同离群之魔,狼狈不堪。 他满面骇然地盯着吕超。 “我手持大乾仙朝的丹书玉牒,此物蕴含武帝亲自烙印的仙令,保证我生死无忧,这可是太祖武帝亲赐的帝命,你们岂敢违逆?!” 吕超淡然一笑。 就在王一锐企图寻找保命之物的瞬间,他的恐惧已昭然若揭。 “丹书玉牒虽能护佑大乾子民,然而自从你与妖族勾结那一刻起,你便亲手放弃了身为大乾子民的身份。” “如今,你竟然还想凭借此物保住自己的狗命?” “你自己问问,那些因你而惨遭屠戮的三万无双军将士们……” “他们会答应吗!” “还有那十万无辜受难的新兵,以及被你所害的扶风郡万千百姓!” “你看他们是否答应!” 听到此言,王一锐心神动荡,焦虑不安。 “你不能杀我,我家祖先曾为大乾开国立下汗马功劳,鞠躬尽瘁,我王家一族世代皆有恩于大乾!” 吕超闻听此言,讥讽地嗤笑出声:“你还好意思提及你的祖先,当年你的祖先,为救苍生于水火,耗尽毕生修为和精力。而你这位后辈,非但忘记了他的伟大理想,反而成为了他最痛恨的那种人,如今居然还有颜面在我面前搬出祖先之名,你不觉得会被天下人耻笑吗?” 王一锐冷汗淋漓,他深知如若无法找到让吕超罢手的借口,那么他将难逃一死。 “你别跟我扯这些,丹书玉牒具有免死之效,这是大乾武帝亲口承诺的,你杀不了我。 更何况,参与此事的人远不止我一个,背后隐藏的势力之庞大,会让你瞠目结舌,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与你作对。你若胆敢对我下手,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王一锐话音刚落,便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第93章 此乃世间显露出的冰山一角 吕超亦报以嘲笑。 “你就安心等待,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 王一锐一听,心头一震。 莫非这吕超真的敢于触动那些背后的势力? “你吓唬不了我!” 王一锐装腔作势地反驳道。 “咱们走着瞧!” 吕超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大声命令道:“拿下他!” 随之,几位自称隶属于巡天司的修真高手走上前来。 王一锐并未抵抗,反而冷笑一声:“就算抓住我又如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赦免令自京都传来,顶多不过将我押送回京,囚禁一阵,但我终究是不会死的。” “你以为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吕超冷冷嘲讽。 王一锐眉头紧皱。 “你是什么意思?” “你在凉州之地滥杀无辜生灵,理应在凉州受罚谢罪。” 吕超沉声道。 “你想,在弘农郡处决我?” 王一锐心慌意乱。 吕超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淡淡一笑。 王一锐急红了眼,奋力挣扎。 “你没资格杀我,我是侯爵,且手中持有丹书玉牒,即便要杀,也只能由当今陛下亲自下令。 “你此举僭越,我绝不承认!我要见陛下,我要控诉你的僭越之罪!” 王一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此时,他已经被人带上锁链,面临牢狱之灾。 沉重的封灵链和炼魂考炼,几乎将他压得无法呼吸。 “吾子乃九霄纯阳宗最为出众的弟子,你胆敢对我下手,他必定不会轻易饶恕于你!” 王一锐奋力抗争至最后一刻,抬出他那身为宗门精英的大儿子王腾,试图借势九霄纯阳宗的威严,震慑住吕超。 吕超听闻此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淡然一笑。 他缓步走近王一锐,低声道: “你似乎忘了,我为何会被选入星辰巡察使之中。” “休想用宗门之力来威胁我,你应该明白我对仙途势力并无畏惧之意。” 吕超话音刚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至于面见仙帝,那就免了。星辰巡察使执掌裁决之权,在铁证如山之下,别说仙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无法庇护你!” “无需恐惧。” 吕超轻轻拍了拍王一锐的肩头。 “阴曹地府之路,你绝不会孤独前行。”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南郑侯所赠的密函。 “其中记载了你们党羽的所有信息,以及他们犯下的种种罪行,事无巨细,皆已明了。” 吕超举起信封,示意众人。 “你放心,在你身后,我会依照这份名单,逐一擒拿,他们会紧接着去找你的。” 王一锐听到此处,眼中尽显恐慌之色。 “你这狂徒……” 吕超竟欲将所有参与者一网打尽,这般举动何异于疯狂? 倘若凉州失掉这批人手,必然元气大伤,届时面临诸国诸侯的围攻,大乾皇朝的压力必将剧增。 但在吕超心中,这些人只是大乾皇朝身上的一枚毒瘤罢了。 既是毒瘤,便需连根拔除,虽一时痛楚,但终归无损整体。 “大人,此事牵涉重大,是否需要先行禀告仙帝知晓?” 一位自称为星辰巡察使之中的高手上前询问,此人正是北镇抚司沈风及同伴们。 北镇抚司表面看是替仙帝寻找天才的机构,实际上却是仙帝的秘密情报部门。 近年来大乾国力衰退,然而仙帝却能洞察天下之事,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的努力。 此前他们奉仙帝之令,火速前来营救吕超,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们假扮成了星辰巡察使的千户。 如今危机解除,应当将王一锐捉拿归案,依理应由他们押送回京,交由仙帝亲自发落。 “不必。” 吕超摇头拒绝。 “如有仙帝追问,一切责任由我独自承担。尔等将其带回弘农郡府衙,待我返回之后,亲自监斩。” 在他眼中,那位仙帝实则是个昏庸无道之君,若真的把王一锐押解到京都, 恐怕不出几日,王一锐便会安然出狱。 沈风见状,深知此时不宜与吕超对抗。 此刻吕超在京都内外的威望如日中天,一旦他们擅自带走王一锐, 回到京都后,一定会遭到那里士人们的猛烈抨击。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硬骨头。” 悬浮在半空中的魏扶目睹了吕超的一切处理方式,不由得点头赞赏。 “与老夫相较,仍有差距。” 吕超回应道。 魏扶闻此言,只报以微笑,并未多言。 “老友。” 魏渊此刻,终于及时赶至。 “孽障,拜见宗祖!” 魏渊伏地叩首,恭谨异常。 “唉。” 魏扶轻轻一叹。 昔日无当仙兵,乃是其亲手铸就之雄师。 而今苏醒,却目睹了它的衰败景象。 要说心中毫无涟漪,那是欺人之谈。 “无当仙兵的陨落,皆因敌手诡计多端,你父未曾涉足妖界战场,遭遇此劫,无人可责。” “感谢宗祖开导!” 魏渊泪水纵横,泣不成声。 “虽无当仙兵已然陨落,但南郑侯府依然屹立,你肩负着重振家业的重任。” 魏扶沉声言道。 “吾辈后裔,绝不会让宗祖失望!” 魏渊挺直腰板,铿锵有力地回应。 “宗祖不再驻守无当要塞么?” 魏渊不解地皱眉问道。 魏扶微微摇头,一声长叹。 “我现仅存当年遗留的一丝神识,三日后,便会彻底消散于无形之中……” 魏渊闻听此言,身形一晃,颓然坐地。 “我魏家子弟,何曾如此意志薄弱!” 魏扶见状,颇为不满。 “宗祖训诫得是。” 魏渊收敛情绪,再度振作。 “你的腿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多年前遭遇一场变故,醒来后,双腿竟失去了知觉。” “罢了,既然是我魏家血脉,老夫便为你修复双足,权当我赠予你的一份见面之礼。” 魏扶话毕,轻轻挥手。 一股纯净的灵力,瞬间打入魏渊体内。 “啊!” 瞬息之间。 魏渊感觉下肢仿佛被万千灵虫噬咬,奇痒无比。 “坚守心神,引动周天灵力。” 正当他痛楚难耐之际,耳边骤然响起一道雷霆般的指令。 魏渊立刻清醒过来,依言引导体内灵力运转起来。 片刻之后,魏渊缓缓睁开眼睛。 “多谢宗祖救命之恩。” 魏扶点头示意,语重心长地说:“望你不负南郑侯承载的荣耀。” “晚辈必定不负门庭尊严。” 稍许沉默后,吕超方踏入视线,上前施礼。 “恭祝魏兄重归大道!” 吕超满怀敬意地道贺。 魏扶闻声回首,目光落在吕超身上。 “你这年轻人,脾性倒是颇合我意,若是本尊还在,必与你共饮一番。” “前辈谬赞,在下实不敢当。” 只惜时不我待,否则二人倒也可畅谈一番人生之道。 “敢问前辈将前往何处?” 在吕超看来,这些修为深不可测的大能者们,怎会无所事事,静待自身消散呢? “南疆极渊!” 魏扶再看吕超一眼,继续说道:“年轻人,这个世界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许多事物,以你当前的境地尚未能够触及,但我可以明言,这个世界其实充满了奇妙与精彩。” 随后,他挥手发令。 “擂鼓,进发!” “风!风!狂风!” 无当仙兵的英魂齐声呼应,气势磅礴。 待威势登峰造极之时,魏扶轻轻一挥衣袖。 众弟子如流星般掠过天际,朝着南疆极渊疾驰而去。 “恭送宗祖!” 魏渊虔诚跪拜辞行。 他知道,这不仅是一次告别,更是一次新的启程。 自家老祖踏入南疆幽冥深渊,此行再无归途。 然而他面上无悲,唯见坚毅。 魏家男儿,战陨沙场,便是其生命的壮丽诗篇。 吕恒立于一侧,眉头紧锁。 按照魏家长老离别时的遗训,难道如今显现的格局,仅仅只是世间浩渺修行界的冰山一角? 第94章 伏诛 魏孤鸿离去多时,老杨宗师这才缓缓赶到。 他刚刚踏出弘农郡的边界,立刻感应到无当要塞方向传来众多修为者的灵力波动。 心中登时大急,虽已赠吕恒保命秘法,但也挡不住敌人如潮水般涌来。 老杨宗师全力赶往无当要塞。 待看到吕恒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无当要塞之事如同惊雷般震动天下。 得悉此事后,世人皆色变。 百姓们欢声雷动,庆祝那些背叛国家的败类终被擒获。 尤其是扶风郡的百姓,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就知道巡查大人是个替黎民百姓办实事的好官,真是好消息啊!” “王玄逆这贼子终于落网,不能让他活得舒坦!” “放心,巡查大人不同于那些蝇营狗苟的官员,他定不会同流合污!” 胡府内,胡婉儿泪水涟涟。 她在胡山明的灵位前哭诉道:“爹,那些加害您的人已被吕巡查大人缉拿归案,即将押赴斩首台受罚,您可以安心了。” 胡山明的真实死因,周明远离别扶风郡之际,早已告知胡婉儿。 原来系因王玄逆勾结妖族,在石桥镇设下一种消解修为的诡异阵法,致使胡山明等人无法抵挡孽蛟攻击。 知晓真相后,胡婉儿无时无刻不想亲手血刃仇敌。 如今,即便王玄逆并非死于自己之手,只要他死去,也可告慰父亲的英灵。 “巡查大人,多谢。” 胡婉儿的目光投向弘农郡所在的方向。 然而对于天下百姓而言,心境却有所不同。 以王玄逆为首的一众党羽此刻惶恐不安。 倘若王玄逆将他们尽数供出,依照吕恒行事决绝、性烈如火的性格,他们实在难以预料,吕恒将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举。 “不行,不能再坐视事态恶化下去,我们必须阻止吕恒!” 王玄逆的党羽们再度聚首密谋。 “如何阻止?王玄逆多次动用强大神通都无法杀死吕恒,凭我们这些人之力,只怕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 众人皆默然不语。 “各位,事到如今,不妨敞开心扉,想必诸位之中不少人都曾与仙门有所往来,他们不是一直觊觎吕恒的项上人头么?” “那我们就降低姿态,寻求与仙门合作,先除去吕恒?” “仙门要求什么呢?” “供奉香火。” “此举可是触犯了大乾严禁拜仙的禁忌。” 有人面色剧变。 “怕什么,我们最多割舍一块土地用来祭祀仙门。 倘若让吕恒追查到底,将来不只是丢掉一座县城那么简单,我们能否保得住现有的势力根基,都还是未知数。” 众人听闻,一时陷入沉思。 半晌过后。 “拼了!” 众人相视一眼,目光中均透露出森然之意。 …… 东岭山脉弘农郡。 灵市口。 聚集的修士和凡人愈渐增多,形成一道人海,声浪翻滚,犹如神兽咆哮。 所有人都渴望见证王一锐这位昔日修行界巨擘的最终结局。 甚至连邻近的扶风郡,众多百姓自发集结,涌入郡城的清元宗,恳请宗主贺远章动用空间挪移法阵,跨越千里,前来目睹这一刻。 正当午时,囚车隆隆,押送着王一锐来到了灵市口。 “是王一锐!没错,就是他!” “哪怕他化为尘埃,我也认得出他的气息!” “吕真人果然不负众望,将其擒获!” 扶风郡的百姓们欣喜若狂。 “苍天有眼,终让此恶贼落入法网。” 不同于弘农郡的民众,扶风郡历来便是王一锐的地盘。 这里的百姓满腔愤慨,不仅因为王一锐勾结妖族背叛人间界,更在于他继任镇西侯之后,当地百姓无一日不受其欺压。 今日见到首恶终于伏法,他们内心无比痛快。 “砰!” 一颗散发污秽气息的破蛋砸中了王一锐的脸颊,扔蛋之人正是来自扶风郡的一名百姓。 在他的带动下,人们纷纷抛出提前备好的腐叶烂蔬,如同暴雨般倾泻到王一锐身上。 王一锐瞠目结舌,多年来,他始终居于权势之巅,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即便沦为阶下囚,也绝不该忍受这般耻辱。 “吕超,王侯岂容尔等凡夫俗子玷辱!” 然而,北镇抚司千户沈风回首瞥了王一锐一眼,淡淡地道:“陛下已然剥夺了你的爵位,此刻你只是一个平民,而且自从你勾结妖族妄图颠覆我大乾帝国那一刻起,你就该料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将王一锐押解回弘农郡府衙后,沈风立刻联络了京都的魏斯,并将吕超的裁决上报给了皇帝。 他原本以为皇帝可能会反对,但未曾料到,那位大乾天子仅仅沉吟片刻,便默许了吕超的决策。 皇心莫测,究竟出于信任吕超,还是打算借他挡灾,无人能解。 但这已与沈风无关,只要顺利完成今日的斩首示众,他便会返回京城。 听闻此言,王一锐瞬间陷入疯狂的大笑之中。 “成败之间,成者为王败者寇。假使我成就帝王之业,这些蝼蚁般的百姓又怎敢对我这般放肆?” 沈风摇头轻叹,此人至死仍未悔悟,即便面临死亡,依旧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抵达刑场后,沈风随手一挥,便将王一锐从囚车内提起。 “大人,囚犯已带到!” “押上斩台!” 此时,吕超稳坐高台之上,身穿青色道袍,威严肃穆。既已决定要在天下众生面前处决王一锐,他自然毫不留情。 “孽障王一锐,生前未修半分善行,反而嗜好杀人放火,在扶风郡作恶数十年,残害无数无辜生灵。 罪状累累,包括谋害朝廷郡守,以扶风郡百姓之血祭祀妖族邪魔;剖开十万新生儿之心,盗取心头精血……” 夺无尽星戍要塞,此乃万古忠勇修士之英灵所居之地。 …… …… 兼且勾连邪魔妖族,蓄谋颠覆乾坤秩序,依据大乾仙律第一千一百五十一条…… 当立地正法!” 吕霄凌然宣布完毕法规之后,望向台中的王一烽厉声质问:“王一烽,汝尚有何词辩驳?” “吕霄,吾子乃纯阳仙宗中最卓越之传人,修行造诣已直追仙宗宗主,你若杀我,他定不会轻易饶恕你!” “你将在恐惧中颤抖,他必会替我报仇雪恨!” 王一烽面容狰狞,已然绝望。长子远在纯阳仙宗,此时此刻无法迅速赶来相救,至于那些妖族之人,不过是利用他罢了,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 “空言赘述!” 吕霄随手掷下一枚令牌,宣告命令。 “斩!” 刹那间,一颗瞪圆双目的头颅滚落在刑场上。 “好啊!” 四周观刑的凡人们齐声称赞。 “此孽贼终于伏诛,叛逆大乾,便是这般结局!” 菜市口前的人群欢欣鼓舞,正义得以伸张。 再隔两日,吕霄依照南郑侯遗留的名录,便将弘农郡内几家世家的家主一一擒获。 毫无意外,他们都遭受了吕霄雷霆般的处置,身首异处。 而他们的家族财富,则悉数归入吕霄囊中。 第95章 仅是序章 而非终章 “大人,有一件法宝出现了异常波动。” 弘农郡府署之内。 吕霄正着手组织人手,盘点所没收的宝物和财物。 忽有一位衙役捧着一面镶嵌着黑龙头像的宝镜,前来禀告。 宝镜之上波纹荡漾,显现出一位青年的身影。 “你是何方神圣?” 青年看到吕霄,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你应是王一烽之长子,王腾?” 吕霄凝视着镜中人影询问。 这块宝镜他并不陌生,曾是从王一烽身上搜出的。 “黑龙镜落入他人手中,想来我父已被贼人加害。” 王腾感叹一声,随后目光冷冽如刀。 “那您便是吕霄?” “正是,在下。” 吕霄点头承认。 “家父现在何处?” “已经被我擒获,并予以斩首示众。” 吕霄语气平淡,试图激起王腾的愤怒。 然而王腾仅仅是略皱眉头,并未如吕霄预期般情绪失控。 他脸色淡然地反问:“可知此举将会带来何种后果?” “自知,无非是触动你之心火,引来纯阳仙宗之报复罢了。但我吕霄早已与诸多仙门结怨,多你纯阳仙宗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吕霄满脸轻蔑之意,他认为弘农郡这些势力背后必定还与其他仙门有所勾结,平日里畏惧于凉州左将军的威势,故而未曾公然作乱。但如今,他已有决心彻底揭露他们的真面目,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 “甚好!” 王腾深深看了吕霄一眼,仿佛要将他的容貌烙印在心深处。 片刻后,他果断切断了与黑龙镜的联系。 吕霄耸了耸肩膀,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此人是要与我至死方休了。” 弘农郡的府署官员们闻此话语,皆不禁哑然失笑…… 你斩杀了人家的父亲,人家怎可能轻易放过你?然而吕超出尘无动于衷。他将黑龙宝鉴抛入储物封箱之内,旋即转身去清算其余家族的秘宝。紧接着,这些宝物将会伴随他一同返回仙都。 确实,自从他击杀王一锐及其数位同道修士之后,凉州显贵们的弹劾奏疏如同雪片般堆积在仙帝案前。最初,徐圣康还能勉强压住局势,但随着四大宗门相继插手其中,他的压力骤增,最终只能妥协,传令召吕超回京述职。 收到仙帝旨意的吕超并无半点惊讶。毕竟,他斩首了王一锐及一群同道,自然会让其余人心神不宁。这些人中有凉州境内的修炼世家,有武道军中的高层修炼者,甚至还有来自京都皇宫内的仙廷要员。见他决心深挖彻查,这些人必然心中恐惧,试图借民意与权势逼迫他交出巡天监的职位。 然而吕超毫不畏惧,既然他已经决定铲除这些人根源,无论耗费多少时日,遭遇何种艰难险阻,他也决不退缩。 吕超离开后,隶属于仙帝直属暗卫机构——北镇抚司的众人聚在一起。 “现在王一锐已被正法,不过吕大人仍在追查他背后的党羽,看样子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可惜王一锐身后的关系盘根错节,据说连宫廷内的猎龙飞箭他也能弄到手。由此可见他在凉州势力庞大,在京都肯定也有一张庞大的人脉网。如果吕大人执意追查下去,恐怕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谈及此处,沈风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说心里话,我对吕大人的忧国忧民之情深感敬佩,但他这般执着此事,风险实在太大。” 作为仙帝的心腹,他们固然乐意见到王一锐这样的叛逆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然而,既然已经完成了这个目标,便应当适可而止,否则危险便会降临到吕超身上。 “过于刚烈,有时反而容易折断,吕大人怎会不懂此理呢?” “千户,如今王一锐已死,我们是否还应留在吕大人的身边?” 沈风摇头道:“如今北镇抚司尚未到正式出手的时机,我们继续留在吕大人身边,只会暴露自身的真实身份……” “但如果此刻我们离去,万一吕大人在京回返途中遭遇不测,该如何应对?” “放心,朝廷自有安排接应吕大人。” “走。” 沈风轻轻捏碎一枚瞬移符,顿时,一行人凭空消失在弘农郡境内。 此次,他们是以伪装身份来到此地,因此并不担心吕超事后能够识破他们。不过长时间逗留于此,终究不是明智之举。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追查到背后真正的主人,只怕会破坏掉那位至高者的宏伟计划。 就在他们离去不久,朝廷派出的使者已悄然抵达弘农郡府衙。 “吕大人,许久未见啊。” “哎呀,原来是曹公公您来了?” 见到曹正淳这位朝廷重臣,吕超立刻放下手中事务。 望着府衙大堂内堆积如山的宝箱,曹正淳嘴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观此态势,吕大人显然是将弘农郡城内涉及此事之人家底,搜刮一空矣。 “吕道友,此举太过狠辣啊。” 曹正淳开口言道。 不知为何,每逢遇见吕超,他总会发现对方正在施行令人震惊之举。 “狠辣?” 吕超摇头道。 “他们屠戮十万新生灵,害死三万无当仙卫,我这只是抄其家,诛其家族首领而已。相比于那些胆敢犯下滔天大罪之人,我这么做已算仁慈,若遇上了真正的英明君主,他们只会落得一个灭门九族的下场。” “固然如此,只是牵扯实在过大啊……” 曹正淳紧锁眉头。 “治病救人,自需斩草除根,怎能因惧怕短暂痛苦而选择放弃救治呢。” 闻听此言,曹正淳也不再多言。纵然他与吕超相识不久,却早已深知其性格坚毅,此人一贯主见坚定,绝不会因他人几句言语轻易动摇心意。 于是他肃整神色,宣布道:“奉陛下口谕,关于王一锐一事,暂交由刑部代为审理,巡天监监正吕超,即刻回京述职。” 曹正淳话毕,见吕超面色如常,料定对方心中必有所不满。但他自从晋升至掌政太监之后,便知晓陛下并非昏聩之人,此刻不过是在暗藏锋芒、蓄势待发而已。加之陛下对吕超极为器重,有意将其培养成为支撑江山社稷的重要支柱。 他贴近吕超耳边低声道:“吕道友,陛下此举实则是为您考虑。王一锐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京师之内,诸多大臣乃至皇家宗亲均有牵涉其中。若您执意深入追查,届时恐难以收场。” 然而,吕超冷哼一声回应:“本官行事只遵赏善罚恶之道,不讲究敷衍应对。无论他们身份何等显赫,背靠何种势力,既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就必须为其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吕超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倘若陛下至今尚未了解他们所犯何事,我可以整理一份确凿证据呈上,让他亲眼目睹这些人到底做出了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在他看来,那位陛下一直沉迷于美色,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也许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王一锐一案的真实情况。 曹正淳听闻此言,心中满是苦楚。这位吕大人对于陛下的误解实在太过深刻。然而,他却又无法直接点破。真是叫人憋屈不已! 吕超见曹正淳一脸愁容,不禁摇头。这位曹老虽然忧国忧民,但却未免思虑过于单纯。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若一味退让妥协,只会助长那些人的嚣张气焰。只有让他们见识到血的教训,感到恐惧,大乾王朝才有望在剧变中迎来革新复兴的契机。 因此—— 击杀王一锐,只是一个开始,而非终结。 第96章 走,随本官一道,去会一会他们 京都。 昨晚,吕超刚刚返回此地。清晨时分,便已有圣旨在等候他,宣召他入朝议政。 显然,有人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之情。 吕尘也并未多言,穿戴上修炼服与防护灵器,随即迈步踏出吕府之门。 “哥哥~” 萧云秋携带着小囡囡匆匆赶到,此刻,小囡囡稚嫩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虽年幼,但她已察觉到,吕尘踏入朝廷之后的处境,恐怕将会异常凶险。 “安心,妹妹,连神圣杀阵都不能夺取我之生命,更何况那些尸位神食之人。” 吕尘俯下身,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囡囡的头顶。 “乖乖留在家中,陪萧姐姐,等哥哥回来。” 接着,吕尘起身,转向一旁的萧云秋开口道: “今日之事,还需劳烦萧师妹替我照料妹妹片刻。” 萧云秋点头应允。 “吕师兄请多加小心。” 吕尘淡然一笑,留下一抹洒脱的笑容,然后大步跨出家门。门外,许茂早已在此恭候。 现如今,在巡天监察司中有正式官职者,唯吕尘与其本人二人而已。既然那些大臣欲对巡天监察司下手,自然不会遗漏他这个监察使。 望着渐行渐远的吕尘二人,萧云秋紧锁眉头。官场上的斗争,并非江湖间的明刀阔斧,其杀机往往隐匿于言行举止之间,令人防不胜防。若吕尘并非朝廷中人,或许还可凭武力硬撼。但现在,他身为巡天监察司司正,就必须遵循官场的规则行事。 然而,吕尘在京都之内,除去下属许茂之外,竟再无其他可靠的助力。此次风波如此浩大,他能否安然度过呢?萧云秋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当吕尘与许茂接近金銮宝殿之际,曹正淳快步行来,贴近吕尘耳边低声道:“今日朝议绝不寻常,那些人皆是有备而来,吕兄切需谨慎应对。” 吕尘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见吕尘并无明显反应,曹正淳显得有些焦急。 “吕兄有何应对之策?” “无。” 吕尘坦然摇头。 “哎呀,我的吕兄啊……” 曹正淳心急如焚。 “这些人针对你,不仅因你要彻查王一锐案,更是因为他们不愿见到巡天监察司存续下去。” “一旦吕兄失去了巡天监察司所赋予的国家气运庇佑,那些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许茂闻此,不由得皱紧眉头。曹正淳所言并无虚言,巡天监察司享有独立行使职权的特权,这让太多权贵的利益受到威胁。两千年前,巡天监察司之所以衰败消亡,除了仙门的打压报复,恐怕更多的是源于朝廷内部人士对其存在的忌惮。毕竟,一个始终存在的巡天监察司,就如同一把高悬在朝廷要员头颅之上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于是乎,巡天监察司沉寂了两千年。而现今的大臣们在了解了巡天监察司的历史之后,也同样不允许它再度崛起。两千年前的先辈们不堪追查,那么两千年后,他们又岂敢确保自己能够承受得起同样的拷问? 这其中的端倪,他们心中自有一本账…… 且言当今的星宙巡查令主吕超,乃是一位初出茅庐却坚毅异常的修道新秀。他秉持公正无私的道心,以普济天下苍生为己任。长久以往,星宙巡查令必能得到众生的归心,一旦集结起众多修行界的仁人义士,便会对当下的修炼界格局构成巨大冲击。 正如古语有云,鲸陨则万物兴。现今的大乾宗域犹如垂危之鲸,即将陷入分崩离析的命运边缘。然而此刻竟有人声称欲逆天救世,恢复其生机。那些潜藏阴影中的贪婪噬灵者们,怎肯轻易应允? 更何况,在这些噬灵者之上,更有那掌控天地法则的仙门存在。历经数千载筹谋布局,方使大乾宗域沦落至今日这般境地。他们断然不容许任何能够逆转乾坤的人物或势力崭露头角,若有人胆敢冒犯,则必遭无情镇压。 “汝惧乎?” 吕超望向许茂问道。 “大人,蒙您点拨,弟子十年沉迷的灵魂得以觉醒,摆脱迷茫。” 许茂目光炯炯地回应。 “即便金銮宝殿内布满生死危机,弟子也誓将伴随大人一同披荆斩棘!” 吕超轻轻拍了拍许茂的肩膀,沉声道:“勿虑,星宙巡查令非但不会衰败,反而将会日益壮大。” 既然吕超已决心介入世间纷争,那么星宙巡查令便是他手中不可或缺的一柄利器,定要将其铸造成高悬于天下权贵之上的达摩克利斯神剑,令那些邪魔外道无处遁形。 彼时,他身为执剑之人,自然会成为诸多权贵的眼中钉,人人欲除之而后快。如此一来,既能满足他追求正义的决心,又能荡涤这片世界。 “星宙巡查令虽曾一度颓败,却决不会再有第二次!” 吕超话音刚落,身上涌现出一股磅礴的意念力。 “正是!星宙巡查令再也不会倒下,即便是前方漆黑一片,我们也要用自身的光芒照亮前行之路!” 许茂感受到吕超的决心,斗志愈发高昂。 曹正淳不禁轻叹一声,心中明了。此次天子召回吕超于凉州,实已有废止星宙巡查令之意。现如今巡查令太过引人瞩目,欲加害吕超之人如过江之鲫。然吕超此刻尚未完全成熟壮大,天子担忧他会遭遇不测。 届时,天下读书人所坚守的信念必将瓦解,大乾宗域新生代的力量也将再度陷入黑暗之中。因此,天子欲将吕超暂时召回,隐忍待发,直至他成长为能够独挑大梁之时,再让他重返世人视线之内。 然而事与愿违,曾经或许吕超会选择妥协,然而如今他的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见到吕超和许茂坚韧不屈的样子,曹正淳终究还是忍不住向吕超提出了谏言。 “吕大人,实不相瞒,其实陛下方才有意让您暂离星宙巡查令。” 听闻此言,吕超仅是冷笑一声,并未感到丝毫惊讶。 “今上昏聩不明,朝野上下皆受人左右。” 此刻,他们屹立于九霄金阙之外,然而吕超面对这天庭之主黄帝,却毫无畏惧之心,哪怕他的言语激起黄帝雷霆之怒,斩首示众也在所不惜。届时,他必将重归天帝宝座,荡涤世间一切不公。 “吕真人慎语!” 曹正淳惶恐万分,此处可是凌霄宝殿,仙帝距离他们仅一步之遥…… 曹正淳连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窃听后,才稍稍安下心来。此番话语一旦泄露,不仅吕超身陷囹圄,他亦难逃一死。 “今时仙帝昏聩,早已成为四海八荒共睹之实,即便吾不开口,天下修士悠悠之口,又岂能轻易闭塞?” 吕超面上流露出一丝蔑视之色。 “随本官一同进去。” 吕超转向许茂下令。 “我要见识见识,这群尸位素餐之辈,经年累月过去,是否已有丝毫精进?” 第97章 发难 曹正淳望着吕超远去的背影,脸色变幻不定。吕超固然是一位优秀的仙官,然其性情太过刚烈直率,在这天庭朝堂之上,只怕难以长久立足。 然而,为何他竟希冀能再多出现几位如吕超这般秉持正道的仙官呢? 寻常人皆知此刻唯有投降方能自保,但倘若吕超果真妥协,那么大乾天庭又有何希望可言?如今众多修道之士,纷纷以吕超为楷模前行,假使他们得知吕超选择了退让,必定会对他们造成巨大冲击。届时,大乾初现曙光的儒修一门,恐怕会再次坠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幸好,吕超始终还是那个吕超,他坚定不移,绝不向黑暗势力低头。 “祈愿苍天庇佑,让吕真人此行能够安然无恙。” 曹正淳站在仙宫门前,默默地向上苍祈福。身为一名侍奉天庭的宦官,他并无议政之权,唯有以此方式暗助吕超。 …… 凌霄宝殿之内,除去空悬的宰辅之位,文武百官尽数齐聚。在吕超尚未踏入殿内之时,他们表面上正在讨论朝廷政事,实则各怀心思,借此消磨时间。 其实,这些所谓政务背后的真相,不过是一场众人共同出演的闹剧。他们的真正目标,并非在此。因此,无论是端坐帝祚的徐圣康仙帝,还是慷慨陈词的大臣们,皆是心猿意马,翘首期盼着一人驾临。 终于,在一位大臣口干舌燥之际,门外传来通报之声: “巡天监监正,吕超参见!” 顿时,文武百官如同梦醒,纷纷从沉闷中抬起头来,望向殿门口——他们翘首以待之人,终于到了! 伴随着吕超偕同许茂步入凌霄宝殿,一位正在口若悬河陈述己见的大臣,立刻戛然而止,其收束之速让人瞠目结舌。 在排列整齐的文武群臣之间,有几个书斋出身的官员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点了点头…… \"哼!一个不知天地广大,傲慢无礼的狂修,巡天监察宗门两千载前便已灰飞烟灭,他竟敢手持两千年前的遗职权令,四处横行霸道,真是不知生死之道!\" \"莫非他妄图重振昔日宗门辉煌乎?此举简直是痴心妄想!\" \"仅仅只是个五阶灵官,居然胆敢私自诛杀仙侯,其行径僭越无比,究竟何人赋予他这般的权柄!\" \"\" 几位朝廷命臣相继发声。 刹那间,金阙宝殿内议论纷纷,气氛喧闹不已。 殿中的大小官员们,皆为修为深湛之辈,照理不应显现出这般躁动之举。然而如今异象凸显,唯有预示着眼前的一切,背后定然蓄谋已久。 这些人意欲借机施压,使吕超陷入尴尬境地。而只要能使吕超颜面尽失,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但他们显然估算错了,对于今日之事,吕超早已有所预料,故而对于任何变故,都早已见怪不怪。 许茂则更为洒脱,身为一名剑修,他已修炼至剑心境澄如镜的境地,这些人的言语攻击,对他而言毫无撼动之力。 \"列位大人。\" 吕超步入殿堂,举止从容,不亢不卑。 \"未曾想许久未见,各位大人终于由先前的默然无声,进阶到了能够开口说话的地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不过在下有个疑问,各位大人是不是尚未用过餐呢?怎地话语声音如此微弱?\"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愤慨万分,认为吕超是在讥讽他们在王逆篡位之际选择保持沉默的行为。 \"你这小子狂悖之极!\" 面对吕超的嘲讽,文武百官愤怒难抑。 \"嚣张又如何?你敢与我一战吗?\" 吕超满面轻蔑之情。 \"连斥责人都不敢痛快出口,你们还能有何作为,真是些胆小如鼠之辈!\" 吕超全然不顾群臣的脸面尊严,言语辛辣直指其短。在他看来,无畏生死之人,便能随心所欲,无所畏惧。 目睹诸多大臣遭受羞辱的情景,吕超内心深处不禁暗自窃笑。 在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公然指摘一众大臣,更令人感到畅快淋漓的事情呢? \"你你金阙宝殿之上,焉容你如此恣意妄为!\" 有人挺身而出,试图指责吕超。 \"怎的,你可是不服气?\" \"不服气,那就前来与我一较高下!\" 吕超冷笑一声。 \"吕超,你太过放肆!\" \"此乃金阙宝殿,天下间最为神圣庄严的议政之地,你在此地肆意咆哮,罪加三等!\" \"你区区一个五阶灵官,在座诸位哪一个地位不及你,你这般出言不逊,分明是对上级仙官的大不敬!\" \"依我大乾修真律例,应当以五十鞭刑示众,以示威慑!\" 目睹吕超嚣张至极的样子,众人不再顾忌颜面,决心彻底与吕超撕破脸皮。于是,他们果断向吕超发起猛烈攻击,甚至有些人已给吕超安上了滔天大罪的名头。 然而吕越毫无惧色,屹立原地,与这些人展开了一场唇枪舌剑的较量。 徐圣元目睹此景,心头顿生苦涩。 吕越的性情,果然是丝毫未改。 “肃清灵境!” 徐圣元自九霄宝座上起身。 “尔等皆乃我大乾仙道支柱,饱读仙经妙典之士,怎可做出这般俗世泼妇之举!” “岂非有损仙家威仪!” 金光紫禁大殿之内,瞬息间静寂无声,即便是大乾天帝的颜面,也是必须顾及的。 尽管大乾仙庭的确已显衰落,但还未沦落到任由臣子颐指气使的地步。 群臣思及此处,却又觉察出一丝异样。 原本这场口舌之争是由吕越率先发起,可此刻天帝却责备起了他们。 此举岂非袒护偏私之举? 文武百官瞬间心中不满。 一位朝廷高官,暗向身后属下递了个眼色。 刹那之间,七八人联袂走出人群。 “陛下,吕越在仙廷之上狂啸喧哗,无视上级尊严,全无君臣之道,若不施以严惩,只怕难以服众!” “陛下,魏大人所言极是,我大乾仙庭素以仙礼为尊,此人竟敢蔑视仙规,一旦传出,岂不让外人笑谈我大乾失序无矩?” “陛下,微臣愿弹劾吕越蔑视仙规之罪!” “微臣愿弹劾吕越逾越身份之罪!王一鉴位列仙侯,而吕越仅为五阶仙吏,如何有资格裁决其仙刑?” “微臣愿弹劾吕越居心叵测之罪,王一鉴虽藏奸心,却未曾勾结邪魔外道,吕超如此言论,实乃煽动民意!” “……” 随着这七八人的发难,其余仙官纷纷加入其中,顷刻间,整个仙廷上空弥漫着指责吕越的声音,无人愿意站出来为他发声。 徐圣元脸色铁青。 自从吕越调至扶风郡以来,此类弹劾之事他已屡见不鲜。 若是仅仅只是文武百官的弹劾,他还能强忍下去。 但就在不久前,四大仙侯的弹劾奏折,也送达了京城。 因此,他不得不深思熟虑。 朝中众多大臣,背后皆与四大仙侯有所关联。 倘若他一味袒护吕越,以致这些人弃职离去,那么整个大乾仙庭的政事必将陷于停滞之中。 即便他能够招募新的仙官,但在四大仙侯的压力面前,新人是否有胆量对抗,他并无十足把握。 徐圣元心中并无定论。 毕竟,并非人人都具备吕越那般的勇气和坚韧。 “唉,他们已逼迫了一个月之久,难道,巡天监真的不能再存在于世间了吗?” 徐圣元内心感慨万分。 自从得知巡天监的真实出身之后,他对这个孤军奋战的大乾仙府部门甚是钦佩。 有时,他还会幻想,巡天监能如王者归来的姿态,整顿大乾仙廷的风气。 然而,理想与现实往往相去甚远。 当前的大乾仙庭病入膏肓,单靠一个巡天监是无法彻底治愈的。 反之,若过分依赖巡天监,则会使吕越成为世人攻击的目标。 这是他不愿见到的局面。 因为他不忍看到忠诚之士陨落在自己的眼前。 若非未曾将吕超引入巡天观,若非未派遣他前往西境修行……那该是多么圆满。 第98章 吕超难以应付 此时此刻,大殿之内忽然传出一阵朗朗笑声。 “哈哈哈哈哈……” 吕超仰首长啸,几近疯狂。 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皆不由得皱紧眉头。 直至此刻,吕超竟还能绽放出如此笑声,莫非他已经神志不清? 众多修者百思不得其解。 许茂目光转动,似有所悟。 他向着大殿中央发问:“道友,你为何发笑?” “我笑这些人口蜜腹剑,装疯卖傻,堪称搅动风云的高人。” “观看他们的拙劣表演,比起街头巷尾的猴戏艺人,可精彩得多。” 许茂闻声,立刻显现豁然开朗之态。 “道兄所言极是!” 并未过多言辞。 仅凭这两句话,许茂已表明立场,坚定地站在了吕超一边。 他的话语再度激起殿内修炼者的愤慨。 “此人竟敢将吾等与卑鄙的畜生相提并论!” “实乃大逆不道!” 群情激奋之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跃了出来。 “陛下在上,此人公然侮辱在场之人,毫无尊卑敬畏之心,老朽以为,应予以严惩,以掌嘴示众!” 吕超听罢,注视着这位出列之人。 “道友,请问高姓大名?” 那位老者鼻孔朝天,傲然而立。 “哼!老夫乃是刑部尚书,杨修!” 吕超有意显露出一丝惊讶之意,语气悠长地回应:“厉害非凡,竟是位列二品要职的刑部尚书啊。” 刑部尚书执掌大乾国司法刑狱,仅次于吏部,在六部之中权重极大。 平日里,一旦有官员遇见他登门拜访,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不慎触怒于他,招致权柄之祸。 察觉到吕超对自身官职表现出的惊讶,杨修脸上掠过得意之色,他沉醉在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之中。 “如何,如今知晓老夫的身份,怕了?” 杨修傲慢地斜睨着吕超,妄图逼迫他低头认错。 然而,吕超却满脸轻蔑地回道:“你……想太多了。” “现如今方知世间为何冤孽丛生,无辜百姓申诉无门,流离失所。原来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坐镇刑部尚书之位,才使得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之上,所有人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尽人皆知,刑部尚书杨修,最重颜面。凡是他所在之地,必定威势赫赫。 如有哪一个胆敢拂逆其意,杨修便会寻个由头,将那人打入囹圄,至于囚禁时日,则全凭他一念之间。 故此,在今日以前,无人敢当面如此直言指责杨修。 虽然在座各位大臣今日联袂而来,不过此刻目睹杨修颜面尽失,他们内心深处亦感痛快淋漓。 往昔,他们也未曾少吃杨修的苦头。 杨修指向吕焯,周身真元激荡,颤抖不已。 “你竟敢玷污老夫清名!” “老夫定要将你囚禁于炼狱秘境之中!” 吕焯闻声,口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杨尚书果然修为高深,位高权重,一句话不合便欲拘捕修士。” “何况,我所言是否有误?” “如今世间,因果错乱,冤魂悲鸣。皆因你们刑部疏于职守,坐视不理。” “若非要求刑部尚书必为修炼至极高境界者,但凡稍具修为之人坐镇其位,也不会导致如此多的冤假错案发生。” “故此,我断言,坐镇刑部高位者,已失人性,只余禽兽之姿!” 杨修听了此言,脸色阴沉如铁,心跳剧烈,几近窒息。 吕焯见状,开口安抚道: “杨尚书切勿动怒,我之所言并非仅对你一人而言,在座诸位大人,也应以此为鉴。” “大乾之所以衰败至此,民不聊生,正是因为……庙堂之上,朽木披挂官袍,殿陛之间,妖邪窃取俸禄!” 话语落地,全场一片哗然,诸多文武大臣愤怒难抑。 “好个大胆狂徒!” “畜生妄为!” 众臣怒不可遏,徐圣康亦震惊不已。 原本今日的大臣们分明是要联合对付吕焯,怎料此刻局势反转,倒像是吕焯将矛头直指众人。 “你不仅辱我,更侮辱了满朝文武!” 杨修气得胡须颤动不止。 “我是否侮辱你们,心中尚无自知之明吗?” 吕焯冷哼一声。 “以刑部为例,邻近京都的平州之地,有群匪占据落霞山,多年以来肆虐不断,不知多少过往的修真行者与凡人商人惨遭劫掠甚至丧命。” “然而刑部有何举措?那群匪至今依然安然无恙地逍遥法外。” “再看离州郡守贾宁,身为忠诚爱国的修行者,却被奸佞刺杀于府衙正厅,此案至今仍是悬而未决,你们刑部又做了些什么?” “青州刘全案、定州王师度案、江州萧山案……” 吕焯历数刑部经办的一件件悬案或冤假错案,这些案件或是谜团重重,或是无辜受屈,早已传遍修真界和世俗人间。 实则这些案件背后,多半隐藏着仙门势力的暗中操纵,正是他们利用这些手段,逐渐侵蚀大乾的国运根基。一旦世人皆知大乾腐败不堪,人心自然思变,那时大乾的天命归属自然易主。 然而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本以为能借这些手段削弱大乾的力量,竟被吕焯巧妙利用,反过来攻击自家阵营。 “看看这一桩桩令人扼腕叹息的悬案,究其根源,就是你们刑部不尽职所致。” “而你身为刑部尚书,更是祸害之首。” 吕焯怒喝连连。 “现今称你为禽兽,已是褒奖之词。若是再将其他案件公之于众,恐怕连‘禽兽’二字都会因此蒙羞!” 吕焯目光炯炯,直视杨修,寒意逼人。 \"汝一生未曾积累半分修为,仅善口舌之争。 直至今日,竟仍有颜面站立于紫霄宝殿之内狺狺狂啸,难道汝不怕身陨黄泉之后,遭受历代仙尊之嘲笑乎!\" 杨修面色黯淡如铁石磨盘。 其一生皆在阿谀奉承中虚度,何曾遭受过这般雷霆之斥责。 愤慨之情令其心脉承压剧增。 \"尔……尔……\" \"嗤!\" 杨修眼前一片漆黑,颓然倒地。 啊…… 紫霄殿内,众修士再度倒吸一口寒气。 此已是第二位因吕超之言而咳血不止的天仙境高官矣。 \"此子吕超……\" \"非易与之辈也!\" 第99章 又一名朝堂重臣 \"尔……\" 杨修艰难挣扎,欲自地面爬起。 然而一切均属徒劳无功。 彼已年至耄耋,此刻呕出心头热血之后,体内修为根基几近枯竭。 杨修瘫坐于地,颤抖的右手食指指向吕超,似欲言又止,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并非其无法言语,实乃寻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借口,以驳斥吕超之辞。 吕超所言非虚,这些纠葛之事确应由刑狱司负责审理。 然而站在他自身的立场来看,吕超将一切责任尽数推至其身,并非全然公正合理。 虽他身为刑狱司尚书不假。 然而那些案件中的疑犯,要么是权倾一时的诸侯,要么便是修真世家之人 刑狱司尚书虽位列朝廷二品高官,然而如今的大乾王朝江河日下。 他的权限,也只能在京畿之地稍作施展。 那些案子,原本就是仙门与诸侯势力欲颠覆乾坤,强行挑起的纷争。 他不过区区刑狱司尚书,一旦出头,岂非触礁碰壁之举乎? 对此,在座的诸位大臣,皆心照不宣。 杨修自觉有几分冤屈。 但他却不敢多言。 无论是诸侯还是修真世家,皆非他所能招惹。 是以,面对吕超的严词指责,他只能怒目相视而无言以对。 \"岂有此理!\" 目睹杨修受辱,一名大臣不禁愤然而起。 此人正值壮年,服饰整肃,满身书香之气,加之蓄有一袭飘逸长须,颇具儒雅之风。 然而,其外表与其言辞之间,却又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大人身为朝廷尚书,尔等仅五品小吏,有何资格对其大声咆哮?身为读书人,难道连尊卑礼仪之道都不懂么?\" 吕超闻声望向站出来之人。 \"阁下又是哪位?\" \"礼部尚书,刘赀!\" 中年人回道。 \"又是一位朝中重臣。\" 吕超微微点头,随后说道: \"刘尚书以为我不懂礼仪乎?\" \"明知故问!\" 刘赀冷哼一声。 吕超轻笑,反问道:\"既如此,敢请刘尚书赐教,何谓真正的礼仪之道?\" 刘赀听闻此言,眉头紧锁。 这正是他最为精通之处。 然而吕超毕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会轻易犯下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呢? 他是不是设下了陷阱,引诱自己跳入其中? 片刻后。 刘赀不再犹豫 修为,乃是他最精通的法域,绝不会畏惧分毫。 “你休要狡辩混淆视听,我身为礼部尚真,通晓古今仙俗礼仪,世间一切礼法奥秘,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你身为晚辈,竟敢对杨真人出言不逊,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已然失礼。” 吕超连连击掌,仙元波动微显。 “既如此,刘尚真既然深谙礼道之精妙,不妨让我请教一个问题。” “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以为区区难题便可难倒本尚书么?” “你还嫩得很!” 刘资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他已料想到吕超接下来的问题将指向何处。 “好。” 吕超微微点头。 “且问你,一个月前,王寄真携仙门势力进京欲篡位夺宫,胁迫陛下册封其为王,并分割中原六州之地之时,你在现场否?” 吕超话语甫落,刘资面色瞬间大变。 他明白吕超意图何在了。 刘资心中慌乱不已。 讲论礼道之事,众人皆是引经据典展开争论,而吕超此举显然不按常理出牌。 “莫非当日刘尚真并未亲临?” 吕超冷笑不止。 “当日,本官确实在场。” 虽然内心极为不愿,但刘资还是不得不承认。 如此重大的朝政事件,朝廷六部尚书皆需列席参与。 倘若此刻他矢口否认,无疑是自降威信。 吕超闻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既如此,刘尚真,我便问你一事。” “当日,王寄真偕同蓬莱仙宗宗主张道远晋见陛下时,手持利剑步入殿堂,免去跪拜礼仪,此等行径,有何一处合乎为人臣之道? 你身为礼部尚真,理应熟识天道纲纪,面对有人公然蔑视陛下,漠视朝廷法规,当时为何不出来加以制止?” 刘资的额头之上,汗水涔涔而出。 这该如何作答才好? 王寄真手握六州军政大权,又得仙门庇护,他若站出来反对,岂不是找死吗? “王寄真是大将军,对朝廷有过赫赫战功,自然不能以寻常臣子的标准来要求他。” 刘资思虑良久,终究找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功劳?你似乎忘记了,他的所有功绩是谁赐予的!” 吕超冷笑连连。 “王寄真,原本不过是一介街头乞儿,能有今日成就,全赖先帝一步步提携栽培,对其可谓有知遇再造之恩,称之为再生父母亦不为过。” “先帝驾崩之际,特旨委任他为中原六州大都督,统摄各地兵马,期盼他能守护大乾疆土安宁。然而他又是如何回馈这份恩德的呢?” “他……” “独揽中原六州大权。” “拒不服从朝廷调度。” “私下勾结仙门势力,野心勃勃欲称王立国,企图分裂大乾。” “这般背弃忠诚、不守道义之人,又怎敢声称对大乾有所贡献?” “这个……这个……” 刘资满头冷汗如雨。 “若说刘尚真当日未能洞察此事,那本官还有一桩更为直接的问题。” 吕超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刘资。 “万古之前,开国祖师武帝定下祖训,大乾皇族之外者不得封王,否则,天下众生皆可诛之,皆可讨伐之。” 此乃大乾祖脉铁律,尔身为礼部尚法,连这根基深厚的「祖禁」都不通晓么?” 刘资神色赤红如丹。 此言,他却不敢轻易应答。 非皇族不得封疆称王,此事早已铭刻于天地人心,倘若他予以否定, 岂非令天下众生同声谴责? 纵然他已投身仙道宗门,在那朝廷未衰微之前,他在人间立足的根本,依然维系于大乾。 “这……” 刘资一时语塞,懊悔不已。 为何刚刚冲动而出,竟做了那只引火之鸟! 端坐在天帝宝座上的徐圣康,此刻目睹两位尚法皆被吕越驳斥得哑口无言,内心窃喜。 吕越先前所述,恰恰与他心中的忧虑不谋而合。 若非当前局势所迫,他早已将这批大臣押往斩妖台问罪。 大乾之所以严禁异姓封王,盖因一旦赐予王爵, 便需割舍最少一州之地交由其管辖。 握有兵权者,必生杀伐之心。 一旦异姓王者掌控一地兵马,野心便会随之滋生。 先朝之所以陨落为废墟,正是因为王侯封赏过滥。 皆因走至高位之人,无不渴望一览九五之尊背后的壮丽景象。 故而有了那次撼动乾坤的八王之争乱, 致使先朝土崩瓦解,黎民百姓哀鸿遍野。 太祖武帝创立大乾后,深感此举弊端甚巨,这才确立了禁止异姓封王的规定。 而王寄真欲封王者企图, 已是路人皆知。 “虽异姓不可封王,但王寄真身为大元帅,职权在我之上,我又该如何制止得了呢?” 刘资抹去额角渗出的冷汗。 “王寄真之所以觊觎王位,实则是由于陛下对其有求必应。” 刘资寻得了一个看似合理推诿之辞。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对于仙道宗门,他不敢招惹;而王寄真亦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相比之下,那位孤立无援且昏庸无能的天子, 则成了最佳的甩锅对象。 就算天子因此动怒又如何?他背后可是有着仙道势力的支持。 即便天子再生怒火,又能拿他怎地? 听闻此言,坐镇帝祚之上的徐圣康脸色几乎扭曲变形。 他对王寄真有求必应,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所谓的朝臣无所作为? 你身为礼部尚法,竟然将责任推给天子,还算什么为人臣子的礼数? 第100章 两难境地之间 “轰!” 吕焯轻轻拍出掌声,宛如道音回荡。 “窃以为刘大人不应称为刘赀,倒更应唤作刘畜。” “刘畜?何解?” 刘赀眉头紧锁,不解其意。 吕焯闻声,嘴角勾起一丝讥讽之笑:“在我看来,这名字与刘大人恰恰相配至极。你将自身的懦弱都归咎于天命,岂非禽兽不如乎?” 刘畜! 这一刹那,满口礼法的吏部尚书终于明白过来,吕焯是在辱他为猪! “你……你……” “竟敢这般失礼!” 刘畜怒不可遏,猪,在这个世界被视为最为卑贱之物,也只有贫民百姓偶尔食之。 然而他身为堂堂礼部尚书,吕焯竟敢将他与此等贱物相比,简直是荒谬至极! 即便此刻他已经怒火中烧,但吕焯显然并无罢休之意。 “如何,不服气么?” 吕焯满脸蔑视地问道。 “那你告诉我,当日王寄真身旁不是还有一位蓬莱仙宗之人吗?此人既无大乾朝廷官职,亦无丝毫功绩。面对陛下之时,不仅傲慢无礼,更是胁迫封王,这些你当时可曾看在眼里?” 刘畜面色剧变。 “那位仙师乃是仙门高人,自当不受世俗礼法束缚。” 刘畜反驳道。 “然而在武祖真帝的时代,凡仙门中人遇见大乾天子,皆需行三拜九叩的大礼,谁人敢无视礼数?” 许茂长久以来一直在旁沉默,此时听闻刘畜之言,终于开口反驳。 武祖真帝在位期间,威震八方,仙门受其压制几乎难以喘息。那时的仙门中人,一旦遇见真帝,皆须行极为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礼,甚至比寻常百姓还要恭敬。 刘畜一时哑然,难道他要说:武祖真帝确实非凡,仙门当年不得不低头服软。如今世道已变,大乾日薄西山,仙门势力复振,自然不再将皇帝放在眼里? 倘若他今日胆敢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天子不即刻下令将其推出斩首,恐怕离开皇宫之后,也会被那些才情出众、身怀神通的士子们口诛笔伐致死。 此刻,刘畜面如土色,觉得吕焯定是疯魔了。字字句句皆涉仙门,是不是想让仙门抓住机会对他下手? 刘畜默然无语,朝堂之上瞬时寂静无声。有了两位尚书的前车之鉴,其余文武百官都明智地选择了暂且按兵不动,等待合适的时机给予吕焯致命一击。 见文武百官均默不作声,吕焯冷哼一声。 “既然众位大人对我处决王一锐之事心存不满,那么今日便让我们来好好论上一论。” 吕焯向许茂递了个眼色。 许茂会意,从怀中取出一道天庭令状。 “王一锐所犯罪责如下:” 第一条:镇妖司罪状昭彰 第二条:强行征收扶风郡修炼之地,恣意圈占灵田,滥伐灵木。 第三条:广建仙宫,府邸威严竟超越了侯爵圣地应有的规格。 第四条:掠夺凡人,暗中将百姓贩卖予妖族为奴。 第五条,勾结妖孽,在扶风郡布设灭世禁制,意图以此阵法祭祀扶风郡亿万生灵之精血。 第六条:包藏祸胎,野心勃勃欲独揽凉州,进而挑战朝廷的正统地位。 …… 许茂仙息沉稳,毫不停歇地历数着关于王一锐的诸多罪行,每一项罪状皆在镇妖司公文中详尽记载。 所述之时,明示了具体时日,证据确凿,无人能辩驳。 “以上所列,仅仅是我在扶风郡探查所得的部分事实。”吕超冷哼一声。 “若继续深入调查,王一锐之罪状恐怕远不止这百条。” 他转首望向刑部尚书杨修,目光锐利逼人。 “杨大人身为刑部尚书,主管天下刑罚之事,本官倒要请教,犯下这般滔天大罪之人,岂非还能逍遥法外不成?” 杨修闻此言,心虚之下避开吕超的视线。 “你身为天底下刑罚的主宰,本当铲除世间奸邪,守护一方安宁。然而王一锐这般作恶多端,你们刑部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面对吕超的质问,杨修不禁颤抖,不敢回应。 他扭头回避,既未赞同吕超之举,亦未曾开口辩驳。 他知道,此时此刻再张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为难堪的境地。 目睹刑部尚书的表现,吕超心中鄙夷万分。 这些人只知畏缩苟且,只剩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 相较于王一锐虽勾结妖族,却尚存一股热血而言,京都中的这些文武大臣们则显得懦弱不堪。 他们畏惧吕超,皆因看出他在凉州展现的实力背后,定有高人庇护。 他们总是瞻前顾后,今日惧怕触怒诸侯,明日又怕招惹仙门。 在生存的夹缝中摇摆不定,早已丧失了人性的血性。 他们看似位高权重,荣耀无比,实则是惶恐不安的可怜虫。 如今的大乾朝廷官员便是如此。 他们谨慎小心,毫无人间正义之气概。 这类人若不仕途,作为普通百姓,或许世人不会厌恶他们。 但他们却是坐镇大乾中枢高位,手握重权的决策者。 一旦失去了勇气,只会使大乾国力衰弱,任由他人欺凌。 金銮殿内,一时寂然无声。 文武百官纷纷明智地不再与吕超针锋相对。 此刻,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切不可与吕超拌嘴! 众臣相视一眼,遂一同转向皇帝徐圣康跪拜。 “陛下,若不取缔巡天监,则朝政必将动荡不安。” “恳请陛下下令解散巡天监,并调遣吕超赴离州任职。” \"尊上,文武百官皆主张废除巡天监,尊上尚有何疑虑之处?\" 众修士群情激奋,声势赫赫。 即便在言语之争中败下阵来,他们仍怀揣着底气。 因他们的背后,或是仙宗巨头,或是四海侯府,底蕴深厚。 口舌之争既然无力回天,那就以修为论高下。 他们深信自身实力胜券在握。 即使吕超毫无惧色,那么那位天子呢? 莫非他也能够淡然处之? 众人纷纷嗤笑,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得将吕超逐出巡天监! 果然,目睹众人施压下跪,徐圣康陷入了两难境地。 第101章 真乃修真界末路 文武百官同气连枝,决心坚定。 徐圣康心潮澎湃,悲愤交织。 这些人不思修炼精进,以护佑苍生,反而纠葛私怨,实乃修真界的蛀虫。 此刻,只有吕超与许茂二人挺直腰杆,屹立在大殿之中。 徐圣康望着此景,心中五味杂陈。 “倘若我真的妥协,岂不是伤透了天下修行人士的赤诚之心?” “然而如果不答应,四大侯府势力必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吕卿恐怕会因此对我耿耿于怀一生。” 徐圣康内心矛盾重重。 他不愿让吕超离开巡天监这一守护天地秩序的重要岗位,然而若不妥协,四大侯府的压力,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吕超,都是难以抵挡的重压,甚至吕超可能因此丧命。 “可如若我不答应,吕超必定难逃一劫。” 徐圣康长叹一声,心中已有了抉择。 “自今日起,吕超与许茂二人即刻调离巡天监,归属刑部管辖,待命差遣。” 为了保护吕超等人以及维系自己作为傀儡天子的形象,徐圣康作出了让步。 如若此时力保吕超,则定会让文武百官疑窦丛生,多年的权谋经营恐毁于一旦。 “你若要恨,便恨我好了。” 徐圣康痛苦地阖上了双眼。 “尊上英明!” 文武百官欢呼雀跃,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 只要吕超不再担任巡天监监正,对付他就易如反掌了。 众人昂首注视着吕超,眼神中尽是嘲讽之意。 口齿犀利,占据大道真理又有何用? 在这修真世界里,唯有修为,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文武百官们皆笑容满面,尤其是刑部尚书杨修,最为得意洋洋。 天子已然言明,吕超自此脱离巡天监,归属刑部。 将来,吕超必将匍匐在他的脚下…… 杨修瞥向吕超的眼神阴狠毒辣,脑海中早已酝酿出无数折磨吕超的手段。 今日受辱之仇,他要在吕超身上一一讨还。 “必要让他身处生不如死之地步!” 此时,在大殿门外侍立的曹正淳见此情景,心头大急。 一旦吕大人转投刑部,岂不是犹如羊入狼群? 许茂闻听徐圣康之言,内心同样感到失望,但却并无半点意外。 毕竟当今这位大乾天子,就是这样一位昏聩懦弱、毫无手腕之人。 顺应百官之意行事,对于他来说再寻常不过了。 然而许茂并未绝望,他望向吕超的目光充满了坚毅。 他深信这个人——吕超,一定能打破眼前的困境。 只要吕超还未陨落,便还存有一线生机。 果然。 在众多修炼者纷纷跪地叩首感谢天恩之时,唯有吕超如同千年古松般屹立不倒。 接着,他毅然迈出了一步。 “贫道并不同意!” 吕超眼中毫无畏惧之色。 这些人,竟试图用权势威逼于他。 生死尚且不惧,又怎会畏怯这些人? 他的声音,犹如雷霆炸响在整个仙宫大殿,引得文武百官无不愕然。 端坐龙座之上的徐圣康,亦是面带惊异之色。 “这……莫非是在抗拒天命?” 片刻之后,一位大臣低声道出疑惑。 群臣闻声,先是愣住,旋即满脸欣喜。 在这仙宫大殿之内,胆敢直面天子公然抗命—— 此举,可是死罪! 哈哈! 众位大臣揣摩出其中深意,皆露出了狂喜的神情。 原来这吕超,果真是个愣头青啊。 竟敢如此硬气,在天子面前公然抗命,以为自己是哪位修真大宗师么? 看来,他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文武百官心中暗自窃喜,却又做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大胆吕超,竟敢在天子面前公然抗命,你视皇族为何物,视天庭威严为何物?” “你这般嚣张跋扈,难道还想以身试法,挑战天条不成?” “天子乃是天地主宰,其金口玉言不容违背,你以为你是哪路神仙,竟敢如此怠慢皇族?” 文武百官一个个仿佛发狂的猛犬,围绕着吕超大声咆哮。 “陛下,此人目无君主,傲慢无礼,微臣恳请降旨诛除此獠!” “吕超犯上作乱,按律应斩!” “请陛下下令诛杀此贼!” “请陛下下令诛杀此贼!” “……” 文武百官齐声请命。 这在京都的朝堂之上司空见惯,只要政敌稍露破绽,无论致命与否,他们都必定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一举铲除政敌。 对于这一切,吕超并未感到意外。 而此时,守门的曹正淳却吓得面无人色。 吕大人怎么如此心急,竟露出这样的破绽让对手有机可乘。 看着那些围攻吕超的文武百官,曹正淳紧咬牙关,上前跪倒在地道: “陛下,这只是吕大人一时失言,并非蓄意抗旨,请陛下明察。” 另一边的许茂,脸上表情平静如常。 但他的一只手已悄然搭上了手腕上的法器手环,如果这昏庸的天子真的决定诛杀吕超,那就豁出去硬闯也要护送吕超出宫。 他毕竟也曾是一位朝廷官员,深知抗旨的严重性。 然而此事究竟如何定论,全在一念之间,若是天子执意要杀吕超,那么他宁死也会助吕超逃离此处。 “你这阉人有何资格踏入仙宫,还不快滚出去!” 有人瞧见曹正淳为吕超辩护,不由得勃然大怒。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此人竟还是一名宦官!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虽然我身为阉人,但也懂得这个道理。各位大人身为朝廷重臣,却忘记了自身的职守所在!” 曹正淳鼓足勇气,大声反驳。 在那浩渺的仙宫之中,一名威严无比的天皇宫卫统领高声喝斥:“胆敢出言不逊,仙卫何在?还不速将此炼气士擒拿,押往丹雷台受罚!” 群臣面色煞白,众多京城修炼者皆未曾为吕超这位杰出的灵修士发声,哪容得一个小小的内廷护法在此插科打诨? “罢了。” 仙帝徐圣康轻轻摆手。 他看向吕超,语气平静却又充满威压:“吕卿,你可对我仙旨有何异议?” 原来,徐圣康并不想对吕超痛下杀手。他深信,吕超之前的发言必是一时口误所致。因此,他欲给予吕超一次辩驳的机会,以免一旦定罪,那些如嗅到血腥的幽冥鲨群般的臣子们会对吕超穷追不舍,令其从此永无安宁之地。 “陛下……” 果不其然,文武双修的大臣们见到仙帝愿给吕超一线生机,无不焦急万分。 然而,吕超却冷哼一声,朗声道:“即便重申又有何惧?吾依旧不认同!” 话音刚落,整个仙金宝殿瞬间为之震动。 完了…… 听见这句话,徐圣康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无力感,颓然倚靠在龙椅之上,心头暗自思量:究竟该如何保住吕超?若是强行袒护,那么他此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一旁的曹正淳,同样是满脸绝望。吕大人怎会如此不懂变通,连陛下的退路都不领情。 仙帝的宽宏大量分明就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台阶,如今看来,吕超却是彻底错过了这一机会。 第102章 世间竟有如此冥顽不化的修真者 那些原先愤愤不平的文武大臣,在听闻吕超的回答之后,皆是一愣。 明明仙帝已经给予了吕超一线生机,他却没能把握住。 “愚蠢至极!” 文武百官心中尽是对吕超的轻蔑。 原以为身为一位饱读经籍的修真者,他应当机智敏锐,可谁知面临如此良机,他竟熟视无睹,任由其悄然流逝。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路已开你不走,地门虽闭你偏闯! 大臣们眼见有机可乘,皆喜形于色,纷纷上前进谏: “陛下,不必再给此类蠢材机会了,他显然已丧失理智,不顾您的仁慈之举!” “陛下,三纲五常明示,君为臣纲,此人公然违逆圣命,乃是无视陛下您的存在,根本未将为人臣子应有的礼仪放在眼中,实属大不敬之罪!” “依我大乾修行界的律例,当处以斩首示众,以此昭告天下,维护我大乾修行界的秩序与尊严!” “我大乾历经万载,正是因为遵循三纲五常之理,才能国泰民安,天地伦常有序。此人这般无视纲纪,不杀不足以正视听,不杀不足以让朝野上下敬畏法则!” 文武百官皆显凶光,一心想要借此机会彻底将吕超钉死在无法翻身的境地。 就连礼部尚书刘赀,此时也收起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息,吕超已然成为他们的共同敌人。 既然找出了吕超的致命弱点,他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定要紧握这个破绽,将吕超彻底定罪。 “吕超,你还有何话说?” 徐圣康望着吕超,虽然无力但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为了守护大乾的千年基业,他已经别无选择。然而,他仍不愿看见吕超陨落。因此,他试图再次给吕超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然而,吕超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因为他已经清醒过来…… 此前他驳斥徐圣康,的确源于内心的愤慨。 然而当他目睹那些文武仙官,群情激昂地要求取他性命之时,他已经胸有成竹地制定了对策。 违逆仙旨,依天规当受九幽之刑? 那岂非意味着,只要今日他不遵循徐圣康的指令,便会命丧当场? 何谓惊喜? 这便是真正的惊喜啊! 屡次尝试逆天改命,皆未能如愿以偿,吕超对此已略感麻木。但此刻猝不及防地遭受此般变故,他竟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看着满朝仙臣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吕超忽然觉得,他们竟是如此地令人怜爱。 吕超心中的斗志被点燃了。 前生有多少修真英豪,正是因为反抗昏庸仙帝与奸佞仙臣,最终献身大道,留下了传颂千秋的英名。每当后人品读那些事迹,都不禁为之热血沸腾,感慨万千。 今日我若坚守抵抗,踏上便是他们的道路。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以身殉道,成就天帝之位,更将永载史册,流传万古。 示弱? 休想!老夫坚如磐石,决不妥协! 吕超指向那群文武仙官,口中带着轻蔑之意道:“本官行事光明磊落,立身端正,即便身陨道消也能留芳百世,尔等这群附炎趋势之辈……” 略微一顿之后,他又将目光投向高高在上的徐圣康。 “至于这位昏庸仙帝,必将在万代后人的唾弃中遗臭万年!” 他必须激怒徐圣康。 从先前的行为来看,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取他性命。 但这绝不可行! 先前,这昏聩的仙帝就已经背叛过他,因此这次…… 他一定要痛斥回去,决不容忍背叛之举再度发生! 一番辱骂之后,吕超选择了沉默。 只因他这张口仿佛带有神秘力量,一旦开口,往往会引发意想不到之事,因此他选择闭口等待命运降临。 文武仙官先是惊讶,继而又感到欢喜。 看来,这吕超果真是丧失理智了。 他们争相进谏。 “陛下,您瞧见了吗?此人狂妄无礼,连您都敢公然冒犯,不除去他不足以平息众怒!” “此人这般无视君臣之道,堪称千古罕见。” “陛下您身为一代明主,他却胆敢辱骂您为昏君,其用心险恶至极!” “陛下切勿再犹豫,微臣恳请下令处死此人!” 此刻,不仅是吕超觉得文武仙官变得可亲,他们同样也为吕超的变化感到欣喜。 像这样愣头愣脑,明知对方欲置之于死地却依然全力配合之人,实属难得一见。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数十载,文武仙官们还是第一次遇见吕超这样的奇人。 “吕卿,你这是……” 徐圣康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曾赞赏吕超,因其拥有刚直不阿的傲骨以及坚韧不屈的精神。在如今的世界,这种品质实属凤毛麟角,足以成为修行者的楷模。 因此他器重吕超。 然而现在看来,吕超似乎过于刚烈,全然缺乏圆融通达的一面。 尽管他有意挽救吕超,但此刻却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出手相救。 曹正淳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绝望。 “看样子吕大人认为大乾已经无可救药,决心慷慨赴死矣。” 就在这一刻,许茂的眼中闪烁出犀利光芒,早已悄然握住手腕上储灵镯的机关。 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今日他定要护吕超周全。 徐圣康束手无策。 吕超不能死,但必须找到一个完全合乎天理的理由。 东域京华。 巡天殿。 老杨头伴随吕霄重返此地后,便在此地安居修行。 此刻,他端坐于屋脊之巅,双眸遥望着皇家禁地的方向。 对于天帝召回吕霄至京华之举,他心中如明镜一般。 十有八九,又是那些朝中权臣故技重施。 这番阴谋诡计,他早年已领教过,深知其中凶险重重,一步踏错,便会满盘皆输。 “吕霄真人踏入京城已有许久,还未归返,看来局势不容乐观啊。” 老杨头轻轻磕燃一杆灵烟,目光陡然凝聚。 巡天殿,决不能再度衰败。 自从巡天殿重现世间以来,无论是在司洲还是凉洲,这两片地域都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修炼生机。 读书人群因吕霄而重振文魂,寻得了修道之路。 仁人志士受吕霄感召,摆脱沉沦,奋发向上。 黎民百姓亦因吕霄的存在,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因此,吕霄绝不可陨落。 只要他还活着,巡天殿必将如王者般傲视归来。 “二十年前,尔等迫我远遁西域,如今又要以同样手段加害于吕霄真人么?” 老杨头愤愤地吸了一口旱烟枪。 “天地法则混乱,忠良之士屡遭流离失所之痛,而那些奸佞之辈却假仁假义,安然享受太平盛世!” 他周身骤然迸发出一股震天撼地的修为气息,手中原本平淡无奇的长烟杆,在瞬息间幻化为一支赤色缨枪,嗡鸣不止,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 然而,老杨头并未立即提枪直闯皇城。 此举不合时宜。 当今天子虽表面上昏庸无道,实则胸怀壮志,乃是一位明君。 因此,他断然不会做出扰乱天子布局的愚行。 即便是凭借自身强大的修为强行救出吕霄真人,那又如何? 若没有朝廷赋予的身份地位,他们该何去何从? 流窜天涯?那样还谈何救赎大乾? 所以,老杨头决定前往一处所在,为吕霄争取一线生机。 第103章 稷下仙府 老杨头身形一闪,出现在一座屹立千年、庄严肃穆的大门前。 这里是一座久无人迹、满目荒芜的学院。 杂草蔓延,建筑残破不堪。 老杨头仰望门额,只见三个古朴雄浑的大字镌刻其上—— “稷下仙府”。 这几个字字形苍劲有力,蕴含着无尽威压。 尽管学院荒废已久,却无法遮掩它曾经的辉煌光彩。 原来,这里便是五千年前儒家圣地——稷下仙府! 老杨头向着门额深深一礼,随后身影隐入学院之内。 讲经阁。 这里是万古之前,稷下仙府先贤夫子传道授业之地,堪称仙府的核心所在。 整座讲经阁被一层玄奥难测的守护之力环绕,外界之人难以涉足。 别说老杨头这样的修道者,就是数千年前横行一时的仙门强者,也无法强行突破这层防护。 因为此处封存着夫子遗留的无上法力,唯有得到夫子的认同,方可踏入其中。 数千载时光流转,无数求学者曾试图挑战这一关卡,但却无人能够成功。 随着时间推移,读书人逐渐失去了耐心,不再尝试挑战。 这座昔日儒家圣地,也因此日渐衰颓,最终被人遗忘。 此刻,讲经阁的大门深锁,尘封岁月。 门上悬挂着一幅雄浑壮阔的《山河仙图》,历经无数个纪元流转,仍旧熠熠生辉,犹如新绘。 老杨头放下手中的赤霄神枪,躬身施礼道:“武圣杨业,恭请《山河仙图》显威!” 话语甫落,《山河仙图》之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淡雅的仙灵之气,悄然降临在老杨头的周身。 欲入论道殿之人,均需承受《山河仙图》的试炼,唯有通过其试炼者,方可得到先师的无上传承。 “接受试炼者,并非老朽。” 老杨头轻轻摇头,他对《山河仙图》能否听见其言并无半分疑虑,毕竟此宝乃是由先师亲自动用混沌紫金所炼,乃是一宗罕见的通灵秘宝,必已孕育出独特灵性。 老杨头凝视着《山河仙图》,不多时,一阵清新微风拂过,《山河仙图》随之微微颤动。 他颌首示意,朗声道:“受试者实乃巡天监察使吕超。” 又是一阵清风掠过,但这次风力稍显强劲,《山河仙图》似对此有些微不满之意。 老杨头忙开口解释:“吕超乃是当世真正的儒门君子,当今儒道式微,读书人陷入迷惘,正是吕超启迪了天下书生,助他们重拾文心,找回前行之路。” “先师留传遗泽,怎会料想数千年后,竟未有一位真正秉承儒道精神的读书人现世。” “如今儒道一脉中断,世间纲常紊乱,黎民百姓饱受疾苦,昔日辉煌的稷下学宫也如同凋零之花,被人遗忘于江湖角落。” “而正是吕超的出现,让人们重新认识到,儒者能定国安邦,亦能济世安民。” “若言今日世上,谁人有望重振儒门辉煌,老朽坚信,那定然是吕超无疑。” 老杨头言辞恳切,滔滔不绝。 他确信自己的判断,自从结识吕超以来,他发现吕超不仅是位心系苍生的仁者,而且在儒学之道上更是天赋异禀。 在无儒道传承的情况下,他竟然凭一己才情凝聚起了磅礴浩然正气。 一旦得到儒道真传,必将更上一层楼,乃至成为贤者的存在,指日可待。 然而,《山河仙图》之上,清风萦绕,却始终未曾有下一步动作。 老杨头紧咬牙关,坚定地说道:“老朽愿以兵家将胆为注,假若吕超未能通过此试,便将此‘将胆’献予阁下,甘愿随吕超一同赴死。” 闻此,《山河仙图》终有所回应,清风吹过,画卷徐徐自木门之上收回,随后化作一道璀璨的卷轴流光,朝皇宫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昔年,那位被誉为大乾开国第二人的夫子,虽从未担任过宰相或统帅大军,但他以及他所创办的稷下学宫,却是大乾国运兴衰不可或缺的根基所在。 万载光阴流逝,无论文臣之翘楚,还是军伍之魁首,多数皆出自我稷下学宫之门墙…… 这些才俊,正是为了大乾的创立与稳固衍变,做出了无法抹去的伟业贡献。而这群才俊,皆由夫子亲手教诲栽培而成。 假若缺失了这批杰出之士,大乾所呈现的风貌必将截然不同。夫子深信,世间秩序的运转需倚仗两种力量——一是政道威权,二是思潮威权。大乾武帝象征着政道威权,其存在使得天下未曾陷入动荡混乱。然而,欲使世界安康有序地运行,仅凭政道威权远远不够,否则便会演变成为霸道横行,长久以往,定将衍生诸多隐患,并终酿成剧烈反噬。 于是乎,在这一理念指导下,夫子广开修道路,收纳天下才俊,启迪他们的思维智慧。夫子期盼寻得一种能使大乾实现长治久安的修真理论。 那一段时期,稷下学院言论自由,众多高妙的修真见解、治理国家的大策层出不穷,直至今日,依然被朝廷沿用采纳。然而,稷下学院越是繁荣显赫,越是引起各方忌惮。 仙门自然不用赘言,一旦稷下学院真的寻获能让大乾恒久安宁的修真理念,他们将永无重振之日,故而决定铲除儒家一脉。至于勋贵阶层,他们更是难以容忍。抛头颅洒热血,历经艰辛方换来富贵荣华的际遇,却见稷下学院的书生们只凭口舌之争便轻易获得同等机遇,甚至有些人地位直逼勋贵,这让后者倍感不悦。若任由稷下学院持续壮大,他们无法预料将来自己是否还能稳居朝堂之上,甚至于天子亦会对此有所顾忌。 毕竟皇权至高无上,但儒家却主张并存两种威权,有时连天子也要遵从儒家的修真理论治理天下,此举已然触犯了天子的神圣威严。虽然武帝对此毫不介怀,但后续的帝王却对此产生了疑虑。 因此,想要坐上夫子那般掌控两大威权平衡之位,必须具备深厚的修真见识以及公正无私之心。设想一下,倘若夫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愚昧无知或是心机叵测之人,政道威权与思潮威权间的冲突必会激化至极点,由此产生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夫子在离世之际,早已洞察这一切可能引发的危机,于是设立了一重重试炼难关;唯有能顺利通过者,方可证明时机成熟,得以接续夫子之遗志。即便这意味着夫子的传承可能就此永久封闭,他也绝不容许人间秩序因之大乱。 此时此刻,吕超仍静坐在金銮殿中准备面对生死考验。与此同时,江山社稷图已悄然浮现在金銮殿上空。 第104章 猛兽总是独行 江山社稷图降临于金銮殿上方,缓缓展开。世人皆以为得到其认同,便可继承夫子之修真传承…… 然而夫子的传承,又岂是轻易可得之物,唯有得到其亲自首肯者,方有资格承受夫子的试炼。 能否最终承袭传承,却是难以预料之事。千年之前,曾有一位风华绝代的女修,获此殊荣,得到夫子的认可,然而最终也止步于第三重试炼之外。 吕超名声未曾显赫,若无老杨头以战将之胆魄担保,恐怕也无法涉足此地。清风吹过,金銮殿内的景象,在江山社稷图的一隅中清晰显现。 这江山社稷图的器灵瞬息间辨识出了吕超。尽管在此之前并未与吕超有所交集,但在金銮殿内,唯独那个始终屹立不倒的青年,身上充盈着兵家口中所述的那一股纯净至极的浩然正气。 器灵刹那明悟,为何那位兵家甘冒风险,冒险请它离开学宫禁地。原来,正是由于吕超正处于生死攸关的危局之中。 要想赢得江山社稷图的认可,实乃难于登天,数千年以来,仅仅出现过一次这样的奇迹。若吕超无法获取其认可,器灵断然不会出手相助。 江山社稷图轻轻漂浮于金銮殿上方,此刻殿内的一幕,恰好被设为了对吕超的重重试炼之一…… 金銮殿内。 吕超正闭目待命,浑然不知一面神秘的江山社稷图正对其进行严峻的考验。他双手抱胸,腰杆笔直,冷冷注视着那些声嘶力竭的大臣,宛如在审视一群小丑般的跳梁之人。 他就是要摆出这样的姿态,激起所有人的愤怒。 \"来!杀了我!\" 这无声的挑衅犹如一位孤勇者的宣言。 吕超默然不语,纹丝不动。而恰恰是这样一种平静的态度,却让在场的文臣武将心中不安。 他太过镇定了。他似乎打算用自己的牺牲,让他们背上千古骂名! 群臣惶恐不安,决不允许此事发生。即便吕超所言非虚,也要强行曲解为错误。 \"吕某,你以为沉默便可掩盖你的滔天罪行么!如今这般猖狂,难道你还有一点士人的廉耻之心么!\" 一位文官愤而出列,面红耳赤地质问道。 同样是士人出身,为什么吕超就可以毫无畏惧?又何以能够以忠诚正直之名,名垂青史? \"你不是时常高喊维护公正与正义么?如今你违抗圣旨,蔑视帝王,已构成欺君大罪。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自我了断,去实践你说的那个所谓的公正和正义呢?\" 文官义愤填膺地咆哮道。 然而huangdi犹豫未决,显然不愿下令处死吕超,于是这位文官便企图以道德绑架逼迫吕超。你吕超既然声称自己是在扞卫公正与正义,那么如今犯下过错,理应为了这个信念赴死。 但他哪里知晓,吕超固然可以选择赴死,可以选择任人屠戮,但他绝对不会选择自杀谢罪。 \"不错,朕确实违背了旨意。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因此我没有理由为此感到内疚,因为我所坚持的是正确的。试问,一个秉持正义之人,又怎可能因正确之事而自杀谢罪呢?\" 吕超淡漠地看着那位文官,目光坚定而深邃。 \"横眉凌立拒万咒,低头甘为育道童!\" \"今朝吾命可抛,然尔等妄图借咎遁世,此事,实难容于天地之间。\" 吕超出言掷地有声。 金顶之巅的乾坤社稷图,荡起了一丝微妙的法力涟漪。 一道清灵仙风吹拂过吕超周身。 仙风察觉,吕超言语间并无丝毫虚伪之意。 他真个视死如归,且不惧世间任何权势。 此等气质,在其所试炼过的无数修行者中,实属罕见。 盖因饱读诗书之人往往追求安逸,明哲保身,不愿轻易树敌。 然而吕超呢? 他直面权奸,毫无半点惧色。 唯有一颗坚定不移,勇往直前的修炼之心,方能有此般作为。 仙风弥漫至众臣之中,细细查探。 此举乃是乾坤社稷图包容万象的神通之一。 待清风遍历群臣之后,它已然洞察了他们的真实面目。 众人皆被负面情绪所裹挟,有的贪生怕死,有的财迷心窍,贪婪成性,心态扭曲。 此刻他们最为期盼之事,便是吕超陨落。 虽然他们都明白,有吕超在,大乾才有振兴之望。 然若留下吕超,只会映射出自身的懦弱与无能。 为何我辈如此腐败堕落, 你却光明正大,备受尊崇? 文武百官心中交织着愤懑、羞愧以及嫉妒之情。 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纠葛。 吕超的存在,犹如一缕阳光刺破黑暗。 文武百官既向往光明,然而当真正有光照进来时,却又感极不适应。 因他们已习惯于黑暗。 即便深知这道光芒将会带来变革,他们亦欲将其扼杀。 器灵深思不解,再度以清风环绕许茂与曹正淳二人。 在其二人身上,器灵看见了对吕超的绝对信赖。 二人宁可舍身相护,也要确保吕超安然无恙。 \"此人令仇者痛恨,亲者钦佩!\" 器灵迅疾得出判断。 这恰恰证明吕超乃非凡之才。 他优秀得令人嫉妒,优秀到有人不愿他存活于世。 与此同时,也有人愿为他赴汤蹈火。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要得到吕超的认可,还需更多磨砺与考验。 \"横眉凌厉抵挡万咒?\" 礼部尚书挺身而出,满脸讥讽之色,开口道:\"好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你不过是在试图沽名钓誉罢了。然而,你注定无法得逞。\" \"今日,你公然违抗天子之命,已然触犯君臣伦常,此乃滔天大罪,无论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抹去这一罪状!\" \"史册,只会镌刻下你的傲慢无礼!\" 礼部尚书露出得意的笑容。 \"无知小辈,妄图借死求名……\" \"痴心妄想!\" 面对此语,吕超仅报以一声冷笑,无动于衷。 每当他们自以为找到了吕超的弱点时,对方总会淡然应对,让他们哑口无言 仿佛只是将他们视作修为浅薄的小丑一般。 这种感受,深令文武修士们感到反感。 “吕超,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竟妄图在修炼史上留下名字,你以为你是正道的守护者,是天道法则的执行者么?” 又有一名修士按捺不住,愤然而起。 他们原本不愿再与吕超展开口舌之争,但见吕超摆出这般姿态,却又不禁心中愤慨。 他们实在是看不过吕超那般假扮高深的样子。 为何你作为一位败者,在面对即将来临的终结时, 不但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自始至终,还能保持那般清风朗月的气度。 “我从未认为自己是正道的守护者。” 吕超淡然一笑。 他扫视众人,接着言道: “但你们必定是卑劣无耻的存在显化!” 文武修士们瞬间被触到了痛处。 “你说这么多又能如何?即便你是正道的守护者,但你看一看四周,又有几人真正站在你这边?” 吕超闻声,面上浮现出轻蔑之色。 “群畜才会聚集成群,真正的猛兽永远独步世间!” “真理,常常握在少数人手中。” 第105章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你!” 文武修士们一时语塞。 他们很想反击吕超的话。 然而,自始至终,他们都已失去了立场的稳固。 吕超可以问心无愧。 而他们则不然。 这些年,他们早已屈服于四大宗门和仙界的威权之下。 自从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那一刻起,便再无抬起的勇气。 只能持续地维持那份卑躬屈膝的态度。 他们也曾试图像吕超那样无所畏惧。 可多年的背德行为让他们心中有愧,因此在道德上,他们没有足够的底气,挺直腰板。 于是,对于吕超这样的异类,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除掉! 凭什么我们都低头弯腰,唯独你能傲骨铮铮? 如果你继续存活下去,岂不是让我们的颜面荡然无存? “陛下,吕超肆无忌惮,微臣恳请下令诛杀吕超!” “陛下,吕超肆无忌惮,微臣恳请下令诛杀吕超!” “陛下,吕超肆无忌惮,微臣恳请下令诛杀吕超!” “……” 众臣再次齐齐下跪。 他们只能如此行事。 倘若再与吕超争论下去,只会使他们的道德底线遭受更强烈的冲击。 徐圣康端坐于帝位之上,陷入了沉思,并未立即做出决断。 “陛下,若不除去吕超,仙门与四大宗门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有人面露狠色,威胁徐圣康道:“如若吕超逃脱此劫,招致四大宗门与仙界的愤怒,届时,普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将承受他们的怒火,陛下您能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徐圣康听闻此言,拳头不由得紧握。 过度的力道使得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吕超,你若真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就应当自行了断谢罪,别让朕陷入两难之地!” “你的存在,只会触动仙门的怒火,为了天下万民,你应该马上自我了断!” 有人再次以道德名义加以逼迫。 “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吕超听到这话,目光陡然一凝…… 若天地蒙蔽,暗影笼罩苍穹,便顺应黑暗求存;若发声即引危机,则默然沉寂;若自觉无法照亮世间,也可暂栖于幽暗角落。然而,切勿因沉浸黑暗太久,便为其辩解;切勿因自身的苟且偷安而沾沾自喜;更不可嘲笑那些比自身更为勇猛热血之人。 吕超话语落地,犹如惊雷回荡在金煌大殿之内,让满朝文武百官皆心神震撼,几欲窒息。他们深知四大宗门与仙界诸侯所带来的灾祸,然而回首过往,他们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在替那仙门与诸侯涂脂抹粉? “陛下,既然吾已触犯天条,定有死罪,便请赐予死刑之令!” 吕超不愿再与殿内众人纠缠不清。一旦他登顶天帝之位,这些人必将得以清算涤荡。 “吕大人——” 曹正淳眼中泛起泪花,他早已明白,吕超并非随波逐流之辈,更非阿谀奉承的佞臣。吕超乃是一名清明忠直的好官,他宁可舍生取义,也要振臂一呼,激起时代巨浪,荡涤沉积已久的污垢! 文武百官神色复杂,尽管立场各异,但他们看向吕超的目光中,却亦多了几分敬佩。徐圣康更是感慨万千,他早知吕超的救世之心始终未变,如此忠良,怎可陨落于今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定挺身而出。 正当此时,金煌大殿之上,忽然响起了威严之声:“巡天监察使,监正吕超,荣获稷下学院夫子试炼之资格!” 这声音宏大庄严,回荡在整个京都城之中。一股浩然正气随之自天际倾泻而下,穿透金煌大殿,将吕超紧紧包裹其中。刹那间,京都城内的所有民众纷纷仰首而望,大地为之震颤! “稷下学院夫子试炼之资格……千年难逢啊!” “是谁获此殊荣?” “听闻是一位名叫吕超的人物?” “确定是他吗?” “没错,记住了,巡天监察使,监正吕超!” “吕超?那不正是吕大人么!” “我就知道吕大人绝非凡俗之辈。” “听说吕大人不久前去了凉州,怎么突然出现在京都了呢?” 京都的士子们无不欣喜若狂,皆因吕超的出现让他们有机会觉醒。更令他们振奋的是,吕超竟取得了夫子试炼的资格!这意味着……吕超或将接过儒家领袖的大旗! “吕大人,真乃是吾辈读书人的楷模!” 此刻,在稷下学院的讲义堂内,老杨头依旧端坐于木门前,长枪横于膝头。“成了!”他陡然睁眼,因为他感知到了皇城之中,那一股喷薄而出的浩然之气…… 这股纯粹无比的儒道气息,唯有真正的儒家仙道宗师方能散发而出。 如此看来,江山社稷图已然认同了吕超,并在其身上烙下了准入的仙缘印记。 “究竟何事发生!” 满朝文武皆感惊骇。 夫子的大名,他们自然是如雷贯耳,然而夫子已于数千年前消失匿迹,断无再现人间的道理。 “岂有此理,此处乃皇家圣地金銮殿,究竟是何人胆敢这般肆意妄为!” 他们四下张望,意图找出那发声之人,然而搜寻半晌,竟连个身影也没发现。 众人心头顿时慌乱,一种不安的情绪悄然滋生。 待他们的目光再度聚焦于吕超身上,顿时无不为之瞠目结舌。 原来,此刻的吕超已被一道极致纯净的浩然正气所环绕。 众人眼眸瞬间收缩。 那一道浩然正气,竟然穿透金銮殿的禁制壁垒,径直降临在吕超之身——这简直匪夷所思。 须知,金銮殿出自大乾武帝之手,其中蕴藏的奥秘连仙道宗派的无上老祖亦不敢轻言破阵。然而,这一缕浩然正气却如此轻松地降临,令人费解不已。 满朝文武的不安感愈发浓重。 “吕超,莫非果真得到了天道庇佑?” 群臣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坐在帝祚之上的徐圣康,也同样满脸震撼。他知晓吕超在绝境中屡屡创造奇迹,却从未料到吕超竟能赢得夫子的认可。 旁人也许不知,他作为大乾皇帝,却深知夫子的威能。万载之前,太祖武帝正是在夫子的指引下一步步创立起大乾帝国,故称夫子为太祖的半个师尊,实至名归。 而今吕超竟赢得了夫子的考验资格,有机会得到夫子的仙道传承,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尽管吕超才情出众,但在徐圣康心中,这样的场景始终未曾设想。 朝臣焦虑,皇上帝震,而吕超更是惊讶莫名。 显然,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似乎…… 背后暗藏杀机! 吕超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望着自身身上浓郁至极的浩然正气,他陷入了沉思。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太过熟悉。 “不可能,我已经将所有潜在的背叛可能性都剔除干净了。” 吕超圆睁双目。 就在这一刻,先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三日之后,巡天监监正吕超,将亲临稷下学宫,接受仙道试炼!” 第106章 你不要过来啊 听到“稷下学宫”与“试炼”的话语,文武百官面露困惑之色。 旋即,他们的惊惧之情再度加剧。 能在稷下学宫留下试炼之法的,除去夫子之外别无他人。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夫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文武百官纷纷摇头否定。 “夫子已消逝数千载,怎可能重现世间!” “可在稷下学宫留下传承之人,独夫子一人而已……” “天哪,难道夫子其实并未离世,而是历经千载得以涅盘重生!” 群臣们已濒临崩溃边缘。 假若夫子果真再现人间,面对如今诸侯纷争的局面,他又将会如何应对呢? 若夫子洞见仙门对大乾皇朝的侮辱,他又当如何应对? 更令文武百官惊恐的是,万一夫子目睹他们助纣为虐之行径…… 他们会面临何等命运? 一念至此,文武百官皆沉溺于深深的恐慌之中。 只需一句言语,便足令百官畏惧至极,倘若夫子真能功成归来,恐怕他们都将胆寒心碎。 届时,夫子或许尚未料到,等待他的并非迎接,而是无尽的惧意。 “夫子并未归返。” 徐圣康不禁长叹一口气。 万余载之前,夫子为寻觅一条顺应天道的治国理念,向西出函谷关,自此便杳无音信。 如若他果真再现人间,大乾皇族断不会毫无预兆。 徐圣康再度感慨。 先前那一刻,他亦曾期盼着夫子的归来。 夫子乃与祖武帝并峙的无双尊者,假若有他在侧,天下宵小必会退避三舍。 然而现实残酷,时光太过漫长。 即便再强的人物,也无法抵挡岁月的销蚀。 不过,徐圣康忽有所悟,目光落在吕超身上。 “必定是在吕超返京之际,触动了夫子遗留于稷下学宫的意志烙印,故此夫子赐予他一次试炼的机会。” 恰似回应徐圣康的猜想,金銮殿上空,江山社稷图悠然展开,显现在朝臣面前。 此图环绕吕超周身一周,继而化作一道灵光,直入吕超体内。 “汝!休!要!近!身!” 吕超极力抗拒,然而江山社稷图并不受其心意影响。 它融入吕超体内后,出现在了他的识海文胆一侧。 “三日之后,前往稷下学宫讲义堂!” 一道庄重之声,在吕超脑海深处回荡。 随即,江山社稷图悄然无声,不再有任何动静。 既然吕超得到它的认同,在他接受试炼之前,它便会守护这个潜质者,以免陷入危机。 正如兵家先贤所言,数千年过去,夫子的传承始终未能现世,足以证明接班人的难寻。 现如今,难得有一颗种子崭露头角,一旦中途陨落,不知又要待到何时才能再遇。 望着文胆旁显现的江山社稷图,吕超的心态彻底崩溃。 究竟是他自己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问题? 为何每当生死攸关之际,总会涌现出各式各样的奇异事物? 凝视体内那幅江山社稷图,吕超隐约感到…… 看来今日,他又死不成了。 这恼人的江山社稷图,究竟从何而来? 他从未涉足过稷下学宫,为何会有此图进入他的身体? 更有甚者,那个夫子,平白无故搞什么试炼干什么? 吕超内心彻底崩溃。 而徐圣康在震惊之余,却已迅速明白过来。 江山社稷图的出现,无疑证实了他的推测。 此图历来只挂于稷下学宫讲义堂大门之上。 如今它竟出现在金銮殿内,那就表明,吕超确已得到了夫子的青睐与认可。 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在得到这重身份之后,吕超出尘离俗,得以免于尘缘尽头的消亡。 然而,那些文臣武将的感受截然不同,在震惊与恐惧之余,他们滋生出激烈的抵触之意。 “夫子的试炼?吕超竟然能得夫子青睐,这怎么可能?” “简直是无稽之谈!” “数千载以来,无人能够承受试炼并得其认可,为什么偏偏是吕超,在这个关键时刻?” “我不信,定是有妖邪之辈在装神弄鬼,妄图借此机会挽救吕超的生死!” “岁月流转,世事更迭,即便夫子重现人间,但他挑战天命之举,同样是死罪难逃!” 昔日的傲慢荡然无存,此时文武百官眼中唯有惶恐。 传言吕超即将成为夫子的亲传弟子,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假使真如外界所言,那么未来的吕超必将步步高升,真正成为当世儒家宗门的魁首。 在此之前,虽然有人曾试图将吕超推向那个位置,然而那些资深的文官们并不买账。 然而一旦吕超真能成功通过试炼,那他作为儒门领袖的身份将无可辩驳。 届时,这些文武百官不仅无法在权位上压制吕超,更休想借助天子之手除去他。 毕竟夫子的地位崇高无比,即便是大乾武帝那样的天下霸主,对待夫子也是敬重有加。 更何况普天之下,研习儒家经典的士子何止万千。 此刻的吕超尚未修得一丝儒道神通,就已经备受推崇;倘若他真的承继了夫子的衣钵,恐怕后果将难以预料。 群臣焦虑不安,纷纷高呼: “律法森严,即便是夫子,触犯天子亦不可赦!” 众官员已是焦急万分。 吕超听见他们的议论,心头豁然开朗。 诚然没错!自己确曾冒犯了天子,犯下了死罪,理应受罚! 然而话音未落,吕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原来江山社稷图的器灵已悄然接管了他的身躯。 只因器灵同样听见了那些文武百官的言语,对于夫子的尊崇,它绝不会坐视他人亵渎。 “夫子,不容侵犯!” 一个声音回响在吕超的脑海深处,那是江山社稷图的器灵无疑。 “你能松开我吗?” 吕超心中颇为不悦地抗议道。 “夫子曾告诫我不得随意伤害生灵,但这些人侮辱夫子,我却无法忍受,因此只能借助你的身体予以反击。” “我不同意!快放开我,立刻离开我的身体!” 吕超在心里疾声呼叫。 “你虽正直且才华横溢,但却不通儒门六艺,今日,我就让你开开眼界!” “我不学!” 吕超坚决拒绝。 根据古籍记载,儒家传承的技艺皆非凡俗之道。若真被器灵教授,将来该如何应对诸多困境呢? “想要通过夫子的试炼,仅凭一身浩然正气远远不够,你还需学得多得多。” 器灵并未理会吕超的意愿。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儒门六艺中的……” “御法之威!” 第107章 感受戒尺的恐怖力量 他以掌控之道引领着吕超向前迈进一步。 瞬息之间,金銮宝殿之内,浩渺的灵机波涛汹涌。 吕超的手心中突然浮现出一把戒尺。 此戒尺长约三尺,端直刚正,通体泛着深邃青黑色,四角锋锐,其表面铭刻着深奥难测的仙篆。 一股至精至纯的浩然仙气在其周围萦绕不散。 众多朝臣目睹此景,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先师的理戒!” “理戒?何意?” 有人满心疑惑地发问。 “千载之前,先师遍览尘世,凡遇不明事理者,即以此戒施教,令其懂得遵循道理……” 此刻,即便是最愚钝之人,也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世间广阔无垠,众生形态各异,并非人人皆能秉持儒家温文尔雅的品行。 总有些狂妄粗鄙之辈,傲视众生,不知收敛。 先师便以此戒尺,强行教化那些顽冥不化的莽汉,使他们不得不学会遵循道理。 “先师,为何留下这把理戒?” 文武百官此刻皆双腿颤抖。 众所周知,千年以前,先师出游之时,其所涉足之处不仅限于人间,各大仙宗神教之地,他也一一涉足。 而这把戒尺正是儒门声震天下的象征。 它承载的意义太过深远,代表着稷下学宫,代表着儒门宗旨,更象征着精神与理念的无上权威,乃至政令的合法性。 传说中,千年前的太祖武帝曾言,此戒尺之上可以教训昏庸帝王,下方可惩治贪佞权臣。 虽然太祖武帝与先师已然逝去多载,但这把戒尺的威压仍然不容小觑…… 然而无人胆敢轻易触犯。 天晓得,这两位巨头究竟留下了何种后手。 可以断言,若能掌控理戒,则足以与天庭之主平起平坐,共论大道。 既然有了与天庭之主对话的同等地位,那么抗拒天命还能算得上是死罪吗? 毕竟千年前,先师曾手持此戒尺,与太祖武帝展开过一番辩论。 不论吕超是否有意效仿先师之举,但他一旦执掌此戒,就拥有了驳斥天命的正当权利。 文武百官愁容满面。 如今吕超手中握有此戒尺,他在地位上已然飞速提升,朝臣们若想从这一层面对他发起攻击,已是毫无可能。 “一群卑劣之徒,竟敢在此放肆狂言,玷污金銮宝殿之神圣!” 吕超愤慨高喝,手中戒尺向前挥出。 儒门六艺中的御法神通赫然展现。 “驾驭天地法则,掌握周天奥秘!” 随着他的喝声落下,理戒之上绽放出一团乳白色的光晕。 凡被这团光芒所笼罩之人,均面露绝望之色。 他们内心深处的黑暗以及曾经犯下的过错,全部暴露无遗,往事历历在目。 “一群败坏风纪之辈,留之何用!” 吕超冷哼一声,再度挥动戒尺。 砰砰砰! 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啊!我的灵海消失了……” 有人惊恐尖叫出声。 灵海乃修行者的根本所在,一旦灵海消失,即便已经贯通全身经脉,沟通周天星辰之力,亦无法修炼并存续周天元气。 因为失去了储藏周天元气的地方。 此乃巍峨楼阁,纵然耸入云霄千丈之高,一旦根基荡然无存,亦难逃倾覆之厄运。 修者气海破裂,犹有挽回之余地,然而如今这些文武百官的气海,却被生生掠夺而去。 纵使他们有意修补,亦不知何处入手。 “吾辈已无出路!” 文武百官瞬息之间,尽显衰老之态。 气海,实为人躯至宝所在,一旦贯通全身脉络,便可吸纳天地伟力,滋养肉身,进而达至延年益寿之境。 然此刻,他们失去气海,肉身不再受元气滋润,顿时回归凡胎本相。 “接招!” 吕超挥动法戒,一道道形态各异的气海影像赫然显现其侧。 “还我命根!” 群臣面露疯狂之色。 “尔等岁月长久,反将自身心智迷失。” 吕超摇头叹息,“剩余短暂时光里,好好反思,这是我给予尔等的慈悲。” 话音刚落,环绕身边的气海影像如烟火般绚烂炸裂。 金銮殿中,顷刻间惨叫四起。 “好个霸道!” 身处角落的吕超见状,也为之一震,此人竟轻松剥夺众人修行根本,这般手段实属罕见。 众所周知,这些文武百官能在朝堂立足,非仅地位崇高,修行亦是不可小觑。 “啊——!” 文武百官宛如蠕虫般蜷缩地面,哀嚎不止,他们从未体验过如此剧烈的疼痛。 此举莫非便是儒家神通? “吕超,你心肠歹毒!” 群臣脸色铁青。 “你竟剥夺我的气海,断我修行之路,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狠辣之人!” “哈哈,历年苦修,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金銮殿内,有的默然无声,有的发疯癫狂。不断有人因气海被夺,修为消散于宇宙之间,从此不再是修炼者。 自这一刻起,他们沦为了凡夫俗子,必将历经生老病死之轮回。 在这个力量主宰一切的世界,一旦失去了修为,对他们而言,在仙门与四大诸侯眼中,便如废物一般无异。 朝廷也断不会施以怜悯。 毕竟他们罪孽深重,今遭此报应,天子必不会错过秋后算账的机会…… 痛彻心扉与哀鸿遍野交织,充斥整个金銮殿。 此情此景,对于有识之士而言,却宛如一场极为悦耳的乐章。 诸如天子徐圣康,早已对此等大臣之举不满。 只是碍于这些人背后有仙门与四大诸侯撑腰,他不敢轻易出手惩治。 而今,吕超却替他完成了心中所愿,众多大臣气海被抽离,生命殆尽已成定局。 这将导致朝廷迎来一次空前的大清洗…… 第108章 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将有机缘从中操持玄机。 若非夫子的道统传承显现,他尚且还会畏惧仙宗与四极大派从中作梗。 然而如今,吕超出类拔萃,极有可能承继夫子的道统,只需他振臂一挥,天下间的书生贤士必当响应号召,奋起而动。 到那时,仙宗与四极大派亦将有所顾忌。 \"吕兄,果然是天命所归啊。\" 曹正淳与许茂皆是面露欣喜之色。 刚才那些文官武将,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那一副欲置其于死地的凶狠神情,真是让人厌恶不已。 而如今呢? 这些大人老爷们,却又个个如蛆虫般蜷伏于地,这幅画面美妙至极…… 他们心中满是畅快! 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倘若未曾背叛朝廷,又怎会有眼前的这般结局? 然而唯一郁郁寡欢的,唯有吕超一人。 吕超此刻倍感憋闷。 明明一切已准备就绪,为何却又平白无故生出变故? 那恼人的夫子道统守护者,又是从何处冒出头来的? 他从未涉足稷下学院,更未与儒家弟子有过往来啊! 望着那些屈膝匍匐在地的文臣武将,吕超内心深感惋惜。 这些人原本是他手中极为称手的棋子,他们想要取他性命的决心,始终未曾有一丝动摇。 此刻,这些人却被彻底废黜,这意味着吕超的一大群敌手就此烟消云散。 这一变化让吕超无比悲痛。 每一位敌人对他而言都如同珍贵的存在,如今却陡然失去如此多,他又该如何去寻觅新的对手呢? 吕超已预见到,自此之后,只怕再无人胆敢胁迫天子,图谋对付他了。 因为他已然取得了参与夫子试炼的资格。 不论最终成就如何,他都将被当世读书人尊奉为儒家领袖。 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得到这份殊荣。 况且那些人还有一个不得不顾忌之处——吕超握有抽取气海之力,若触怒于他,自身又能安然无恙吗? 吕超摇头轻叹,有了这般手段,往后还会有谁胆敢招惹于他? \"唉,此举影响太过恶劣,简直荒唐至极!\" 心中暗骂之余,吕超听到了器灵的声音响起。 \"你掌握了儒门六艺了吗?\" 器灵询问。 吕超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躯,颇感不满:\"滚!\" 原来器灵的那次举动,竟使得他丧失了众多潜在的威胁。 往后的求道之路,只会愈发艰难险阻。 想到这里,吕超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好领悟,作为夫子传承的种子,不应只局限于研读圣贤书。\" 器灵提醒道。 \"滚滚滚!\" 吕超愈发烦躁不安。 我可是要登临天帝宝座的人,怎能舍弃根本,沉溺于所谓的夫子传承呢? \"等等!\" 吕超灵感乍现,器灵的出现,似乎别有隐情…… 他有种预感,那器灵的觉醒必定并非由他触发。 那么…… 定然有人暗中策划背叛之举! “何方神圣指派你来此?” 吕超质问,语气冷冽。 良久之后…… 四周仍旧鸦雀无声。 吕超咬牙切齿,此事实在诡异至极。 《江山社稷图》,数千载以来,始终守护于稷下仙宫的檀木门前,绝不会轻易因为他一人而降临尘寰。 这其中必然蕴藏着其他隐秘原因。 吕超皱紧眉头,深思熟虑。 但他审视自身关系网,反复排查,竟未寻得半个可疑之人。 “此事须得彻查到底!” 吕超拧眉下令。 此时此刻,他已彻底掌控了自己的元神领域。 “唉,你为何这般歹毒,断我飞升之路!” 礼部尚书刘赀悲愤交加,声泪俱下。 吕超闻听此言,剑眉微扬。 此人对他怀有的杀意,堪称众臣之首,实属惋惜。 他面色肃穆地回应道:“刘尚书,若我言非恶意,你信否?” 吕超言语恳切,然而落在刘赀与群臣耳中,却满含讥讽之意。 文武百官面如死灰,他们目光狠毒地瞪向吕超。 “吕超,你当真是世上最阴险狡诈之辈!” “卑鄙小人,竟有如此深重之阴谋!” “原来你早有预谋,只待我们踏入你的陷阱!” “同僚共事,你竟封闭我等丹田,毁我修行根基,好个狠辣之人,好颗毒辣之心!” “我好恨,当初何不发动武力,直接将你击杀!” …… 文武百官愤怒咆哮,但他们忘了,今日之局皆因自身的贪婪与杀机而起。 若非欲置吕超于死地,又怎会有今日之败? 然而习惯了诿过于人的他们,怎肯自行揽责? 在他们眼中,吕超早已得到夫子的修真传承,却一直秘而不宣,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将自己设作诱饵,引诱隐藏在黑暗中的众人现出原形, 随后,一网打尽! 好个狠辣之人,用心之深远,简直令人发指! 诸位看向吕超,仿佛才真正认清其面目。 他并非单纯的理想主义者或愣头青,那只是他迷惑他人的眼镜。 实际上,他深谙人心,运筹帷幄,精于计算。 “可恨!我在政坛沉浮数十载,却落得被你这小子算计的地步。” “哈哈,我真是太不甘心了!” “一步棋错,让这小人得以崛起!” …… 文武大臣们满腹不甘,然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如今他们已沦为废物,仙门断然不会再耗费资源培养他们。 反倒是对方会另觅更有价值的新秀。 至于失去了仙门庇护的他们,即将面临天子清算的命运,已是显而易见。 直至这时,曹正淳才从文武百官的话语中惊觉。 “嘶……” 曹正淳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吕超大人才华横溢,绝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 “原来他早已做好周全的防备措施!” …… “果真骇人听闻,竟然连诸位高人都被其蒙蔽!” 曹正淳面上泛起欣喜之色。 此次他毅然决然地站出来支持吕星河,显然选择无比正确。 自今日之后,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必然更胜从前。 许茂眼中精光闪烁。 他早知此人非池中物,绝不会轻易俯首称臣。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不清楚吕星河何时开始布下此等大局,但显而易见,此次重归京都,他选择了正确的盟友。 许茂的决心也因此更为坚定。 “原来,吕星河回归京都之际,便已运筹帷幄,朕先前还认为他羽翼未丰,需经风雨磨砺,未曾想他已经深谙权谋之术,布下了这般深远的棋局。” 徐圣元心中激荡不已。 原本他认为吕星河性格刚直,需要锤炼,却不曾想对方早已悄然完成了所有部署,仅用一日之间,便成就了他人多年期盼之事。 这一切,定是天道所佑。 徐圣元握拳,竭力抑制内心的狂喜。 吕星河望着四周之人,满脸无奈。 “你们这些人,何须多想揣测,我又有何图谋呢?实话告诉你们,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金銮殿内,群臣纷纷反思己过。 “只怪我自己,当初为何舍弃修炼大道,投身那仙门门下……” “想当年踏入仕途之初,我意气风发,誓要成就一番鸿鹄之志,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究竟是何时开始,我也变得面目可憎,或是与仙门联手打压同僚,抑或是出卖朝廷秘辛?” 经历了大起大落后,一些人开始审视自身的人生道路。 在这群官员之中,有的人也曾胸怀壮志。 然而,他们没能坚守初心,最终随波逐流。 “假使我年轻之时,能有幸得到吕星河这样的明师指引,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有人仰天长啸,随后披头散发,犹如癫狂般冲出了金銮殿。 于是,在皇城之内,出现了诡异一幕。 平日里威严尊贵、安逸享乐的大臣们,纷纷披头散发,不顾礼节地离开了皇城。 当清晨的集市开启,市民们目睹这一场景,皆瞠目结舌。 “今天的早朝……” “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109章 有些人,生来便是时代的翘楚 朝会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宣告结束。 然而,尽管吕星河战胜了那些文武百官,他却并未因此感到丝毫欢喜。 反倒是满腹愁肠。 用不了多久,今日之事便会传遍天下。 一旦此事传开,朝廷中有胆与他对抗之人将愈发稀少。 届时,他的生存之道只会越发艰难。 看来,吕星河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仙门和妖族身上了。 “仙门与妖族必定不愿看到我继承夫子的衣钵,望他们能够给力些,别让我失望啊!” …… 皇城之内,立政殿。 徐圣元唤来了魏斯。 “吕星河今日所为,乃是一桩惊天大事!” 徐圣康面上洋溢着炽热的修炼狂潮。 魏元真心头一震,能够让陛下如斯欣喜若狂的,除了与修真界那些权臣有关的事情,怕是别无二致了。 毕竟,天君早已萌生了对那些修真权臣动手的想法。 千万不能让此事影响到现有的布局啊!他焦急地问道:“陛下,不知吕超真人有何壮举,让您如此欢喜?” “大事一件,正是朕多年来日夜期盼,欲要完成之重任。” 徐圣康豪情拍案。 听闻此言,魏元真的忧虑更甚。 “莫非吕超真人已对那些修真权臣出手了?” “没错!” 徐圣康肯定地点点头。 接着,他详细讲述了今晨朝会上发生的那一幕。 “这……” 魏元真紧锁眉头。 “朕知道你忧虑何事,然而不必挂怀。” 徐圣康淡然一笑。 “因吕超真人已经得到了儒家先师的试炼认可,料想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得儒家先师的传承,那时儒道必定复兴,诸多仁人修士将再展雄风,加之我大乾现今的实力,即便无法一举覆灭仙门,也足以拥有与其一争高下的资本!” 魏元真望向徐圣康,只见天君的脸庞上洋溢着神采奕奕的光芒。 显然是这十数年的隐忍,让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但愿这一切都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魏元真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此刻徐圣康的激动之情尚未消退。 “今日朝中权臣被贬黜,定然留下诸多重要职务空缺,我们必须安排己方亲信,尽快占据这些关键位置!” 他要借此机会彻底改组朝廷格局。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踞了十数载,一直以来都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轻易触动那些修真权臣背后的势力网。 但现在时局已变,吕超真人崛起,为大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变,无数无上强者相继复苏。 这些强大的存在,已然构成了一股令仙门忌惮的力量,使得他们不敢随意挑起事端。 再加上吕超真人得到儒家先师的试炼认可,儒道重现世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到那时,天下读书之人必将如泉涌般涌现,参与到这场浩大的变革之中。 面对这样的局面,徐圣康坚信自己能够带领大乾摆脱困境。 他默默忍受了十数载,此刻遇到如此良机,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纵使败亡,亦无悔矣。” 徐圣康心中坚定地想着。 魏元真拧眉沉吟片刻,缓缓地道: “吕超真人之举确令人鼓舞,然而陛下需知,这些空缺的位置,并非我们全都能占为己有。” “仙门与四大诸侯不会轻易妥协!” 魏元真的目光犀利,一句话直戳要害。 身为先帝的托孤重臣,能得到前任天君的信赖,自然有过人之处。 “魏相所言极是。” 徐圣康微微点头。 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如今朝政出现了大量职位空缺,仙门绝不会袖手旁观。 而为了争取到发展的时机,他就必须作出取舍,试图在这两者间找到平衡。 他虽不再软弱,却也不能太过强硬。 否则,局面很可能再次陷入不利。 但只要能够占据这些空位中的半壁江山,相比于从前的形势,就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要知道, 在此之前,有多少修真界的势力真正站在他这一边呢? 即便是父皇托付给他的修真丞相,也必须始终坚守朝堂之职,唯有如此,才能令仙门安心。 如今只需掌控半壁江山,便已足以令他心满意足。 接下来的事情,自当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无论如何,吕超今日之举确是为我们解决了大麻烦,一旦我方势力登顶,必然将重塑大乾的盛世格局!” 徐圣康面露坚毅之色。 历经十余载的潜藏修炼,终于换来了今日的局面,他坚信大乾的未来将会……熠熠生辉! 早先,他因吕超的忠贞不渝而赏识他;随后逐渐发现,此人不仅忠诚,更怀揣着一颗拯救天下苍生的赤诚之心。因此,他决意栽培吕超,使之成为一位平定乱世的能臣。 然而未曾料想,吕超早已在这方面展现出了卓越的能力。 他在接掌巡天监察一职之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揭露并惩处了王一锐的叛国行径,一举消弭了凉州的动荡危机。第二件事,则是清扫朝纲,荡涤腐败。 仅此两桩事迹,便足以使吕超留名青史,赢得治世名臣的美誉。 徐圣康拧眉深思,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为何每隔一段时间,总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尊者,吕超的确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过……” 魏斯轻轻摇头。 “如此一来,他将成为天下公敌,完全暴露于世人目光之下,面临的危机也将呈几何倍数增长。” 徐圣康听闻此言,苦笑不已。他深知其中的道理,但这般难得的大好时机,他无法轻易放过。 “确实,一旦他顺利通过夫子的试炼,必将接过儒家的传承旗帜,成为儒道的魁首。那时,在仙门看来,他便是大乾复兴的关键人物……” 提及此处,徐圣康脸色变得庄重起来。 “如此一来,吕超必定会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各路人马必欲除之而后快!” 魏斯点头赞同。 照此下去,单凭当前那位强者,恐怕未必能确保吕超安然无恙。 徐圣康闻此忧虑重重,对于吕超的安危,他不得不格外关注。 正在此时,虚空中泛起波澜,一名老妪从其中缓缓走出。 “见过老祖宗。” “拜见圣德长公主!” 老妪微微颌首,接着说:“宝剑需经砥砺方显锋芒,凤凰涅盘方可更加威仪。有些人天生便具有非凡资质,他们是时代的瑰宝。如果只让他们藏拙修行,即使暂且躲过一时,终究不是长久之策。倒不如顺应天意,让他们经历风雨磨砺,绽放出更加夺目的光彩。” “要么,他会成为这个时代最为耀眼的存在;要么,中途陨落。” 徐圣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吕超,注定属于这个时代,想要压制住他是不可能的。 “那么,如何保证吕超的安全呢?” 徐圣康向老祖宗询问。 如今他已经派遣了最强大的护法守护吕超。 “天佑善人。” 老妪淡然一笑,继续说道: “此子三番五次身处险境,却总有圣贤显灵庇护,显然非短命之人。我们只需倾尽全力保他周全,一切自有定数。” 徐圣康闻讯,陷入静默,良久未言。 须臾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朕已然领悟。” “然而吕超此举,实乃壮举,此事必须公之于天下,令天下间的修士贤者,知晓其名讳。 要知道,吾大乾界内,仍有正道之光熠熠生辉! 届时,即便有人意图对吕超不利,也需掂量那些仁人志士的力量所在。” “朕坚信,吾大乾盛世,尚未走到衰败之期!” 第110章 此人,竟有此等修为 蓬莱仙宗之内,群仙汇聚一堂。 仙宗大门前,仙门各派共聚宗门大会。 “列位同道,通天灵塔显现之期将至,我等需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蓬莱仙宗宗主楚元白,高坐于宗门大殿之上,威严庄重。 下方,众多仙门使者恭敬聆听。 此事关乎重大,众人皆知通天灵塔承载着上古秘辛。 “此事至关重要,望诸位同道献计献策,切勿有所保留。” 楚元白神情严肃地说道。 各方仙门使者纷纷表示认同,心中明白通天灵塔的重要意义。 正当楚元白准备继续讲述进入通天灵塔的注意事项之际,一位执事长老匆忙闯入大殿。 “宗主,大事不妙!” 执事长老面带惶急,见楚元白面色铁青,已知宗主意绪不佳,但他明白此事关系到仙门安危,不容拖延。 执事长老狠下心肠,禀告道:“京都传来急报,今日文武百官联手对付吕超,企图将其斩草除根,然而吕超竟得夫子遗泽,触动夫子禁制宝戒,致使朝中文武大部分被剥夺修为,沦为凡人。” “现如今,朝廷势力格局,即将面临重组动荡。” 此言一出,众仙门使者无不骇然失色,让他们震惊的并非朝廷局势变化,而是那句“吕超得到夫子遗泽,并唤醒了禁制宝戒”。 万载以前,各仙门老祖在那宝戒下受尽磨难,如今若让吕超掌控此物,岂非意味着他得到了夫子的传承? 此事万万不可容忍!他们耗费数千载光阴才彻底铲除儒门影响,怎可再容儒道复兴! “此事必须做出应对!” “没错,我们付出如此巨大努力,怎能功亏一篑!” “这吕超,定要除去!” “……” 各仙门使者纷纷议论,楚元白示意众人安静,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执事长老,道:“详细说来!” 执事长老遂将金銮殿内的经过一一叙述给楚元白听。 “原本以为只是得了夫子试炼的机缘,我还以为夫子的传承重现世间了。” 楚元白听完,面上流露出一丝轻蔑。 “区区晚辈,又能有何等威胁。夫子的传承在稷下学院放置数千年,多少学者求之不得,最终还不是无果而终?即便吕超文采飞扬,本座亦不相信他能得到夫子的认可!” 楚元白略微一顿,接着言道:“相比于吕超,通天神塔对于我们而言,实乃头等要务。” “其中蕴含着数万载岁月里,群仙消逝之谜团,望列位切勿舍本逐末。” 众人听闻此言,皆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 终究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开口道:“然而,在朝中,我们布局经年累月,眼看大乾帝国即将被拖入衰败深渊,天运更迭在即,此刻却被吕超一手破坏,倘若置之不理,我等多年的苦心经营,岂非化为泡影?” 楚元白闻此言,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他对通天神塔之事固然更为看重,但也无法坐视大乾帝国沦落。 筹备良久的大计眼看就要土崩瓦解,此时若是再生变故,实难交代。 “如今大乾遭遇这般劫难,皆因吕超一人所致,莫若集结力量先行将其除去!” 有人提出了建议。 “此法固然可行,但你莫忘了徐浩然!他不同于仅存一丝残魂的剑秋明,现今生机盎然,倘若真的激怒于他,又有何人自信能够战胜他呢?” “这……”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左右为难,进退维谷,难道真要任由吕超将大乾从危机中拯救出来不成?” “……” 楚元白深深思索一番,随后开口道:“通天神塔之内,极有可能隐藏着登基为仙的秘密,断不可轻易放弃!” “只是如果我们全力以赴应对通天神塔,那大乾……” 楚元白摆了摆手。 “据我所知,吕超在凉州之时,曾搅乱了妖族的庞大计划。” “据说,那是妖族蓄谋已久的行动,旨在唤醒万年前的妖族至圣,那位深渊主宰。” “然而,吕超却将他们的计划尽数打乱,妖族对他恐怕也是恨之入骨,或许我们可以借力打力……” “妖族与我仙门素来不合,怎肯助我等一臂之力?” 楚元白淡然一笑。 “此事自有我的安排,各位只需专心对付通天神塔即可。” 众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最终都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们深知楚元白行事向来谨慎稳重。 既然他表示有解决之道,那就值得信赖。 …… 京畿之地。 徐圣康做出决定后,有关吕超在朝堂之举的消息迅速传开。 于是,京都城一片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了吗?吕超大人获得了夫子的试炼资格,很有可能接掌儒门大旗,重振儒家大道!” 有人纷纷议论道。 “不仅如此哪!” “我还听说,吕大人不仅得到了夫子的认可,更是得到了夫子的戒尺,并在朝堂之上以身设局,一举将那些奸佞之臣悉数铲除!” “竟然有这样的壮举,吕超大人果真是英勇无比啊!” “哈哈,有了吕超大人坐镇,我大乾必将再现昔日辉煌!” “天若不生吕大人,大乾千万载便如漫漫长夜!” “大乾有吕大人在,实在是苍天庇佑,此刻当举杯共庆!”。 有修士豪情万丈,神采飞扬。 “不错,此举确应共庆一番,满饮此杯!” “共饮,共饮!” “敬吕真人!” “敬吕真人!” “……” 消息如灵鹤传书,迅疾传遍四海八荒。 上至未曾参与仙廷早朝的元老旧部,下至凡尘市井中的贩夫走卒,得知此事后,皆陷入了震撼之中。 元老旧部之间,有人庆幸有人惶恐,各怀心思,难以言表。 然而,凡间百姓却无暇多虑,他们只知一位名为吕超的真人铲除了诸多佞臣,未来世道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实乃人间一大福祉,百姓们期盼这一天,已然太久。 曾几何时,他们以为生活再也难见改观,直至今日,有人为他们点燃了希望之火。 希望犹如灵石,给予了他们生存的力量与信念。 于是,京都城内万人空巷,众生纷纷涌向街头,共同见证这一神圣时刻。 吕超仙邸之前,更是汇集了无数信徒,他们齐声呼唤吕超之名,声势浩荡地拜倒在地,此景令萧韵秋驻足良久,心中暗自惊叹。 “此人竟有如此威能……” 第111章 风云际会 仙廷之事,牵动天地法则。 此时的吕超尚在天巡司巡查,并不知外界已因此事波澜壮阔。 “你说,你并未招徕任何修真弟子?” 吕超拧起眉头。 先前于弘农郡所遇的几位高手自称天巡司千户,他原以为是故交许茂邀来的好友。 “或许因大人秉持正道之举,引来他们的援手。” 许茂开口解释道。 吕超摇摇头。 那些人身着的天巡司制式法衣,若是仅因感佩其义举,断不会知晓其确切服饰。 他们这样做,显然是在掩饰真实身份。 “你返京之后,可曾与何人有所接触?” 吕超问及。 “并无。” 许茂摇摇头。 稍顷,他又想起一事,开口道:“倒是昔日宰相曾来过一趟天巡司。” “宰相?可是魏斯?” 许茂点头示意。 吕超瞬间明悟。 他在离京西行之时,曾有一美貌非凡自称魏斯之女的女子前来为其践行。那时他对魏斯的境遇便深感同情。现在看来,那些高手很可能正是出于魏斯的手笔。 毕竟,在这大乾仙朝,忠贞之士屈指可数。 然而,既然他已有决心改革,那仅仅靠他与许茂二人支撑的天巡司显然不够。 “从今往后,天巡司需广纳贤才。” 许茂闻听此言,眼中精芒一闪。 “大人,有何打算?” “多年以来,不少忠义之士因遭打压而流落江湖,其中不乏可纳入天巡司的杰出人才……” …… 次日。 仙廷之内开始大规模人事更迭。 徐圣康为此等待已久,此刻终于启动了他的布局,启用了一批早已蛰伏于各大官署的心腹之人。这些人在过去的时日里,一直隐匿身份,耐心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彼时, 他们只能身居无关紧要的职位…… 如今仙门空缺,自当顺理成章地晋升人选。 徐圣康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在众多修士尚未回过神之际,那些他意属的要职,已然安置了他的亲信弟子。 当然,他拿捏得恰到好处,特意保留一部分关键位置,以作制衡之道。 这般布局之下,即便仙宗与四大世家心中有所不满,亦不会公然翻脸相向。 瞬息之间,一道道任命玉符自天京城皇宫传出。 “听闻了吗?杨修已被剥夺了刑罚司司主之职,由刑罚司副司主叶云接任。” “哈哈,这位尸位素餐者,终于遭到了应有的清算。” “世间诸多冤假错案皆因其懈怠所致,愿新继任者能真正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天京城内。 每隔一个时辰,便有天京城皇宫传送而来的任命玉符显现于世。 于是乎,民众纷纷抛下手头事务,聚首于仙乐楼、醉仙阁、茗灵轩等地。 无非是想要目睹那些将被清算的人物究竟是何许人也。 朝廷命官格局的变化,令世人察觉到大乾王朝已不再是死水一潭。 有人认为,大乾正迎来新的生机。 但也有人持保留态度。 不过但凡见到那些庸碌无为、祸国殃民的蛀虫被贬黜,他们就如同品尝甘甜仙露般畅快淋漓。 未来的大乾将会呈现何种面貌,无人知晓,但至少眼前这些尸位素餐、压榨百姓的佞臣,终得到了应有的惩处。 “喂,那边走过的可是礼部司主?” 一间仙茗馆内,有人高声问道。 “嘿,没错,正是他!” “据说此人最为挑剔讲究,外出必铺红毯开道,配以八仙大轿,并需四名貌若仙女的侍婢陪同,否则无论你权势有多大,他都不会给你半点颜面!” “现如今,哼哼……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仙茗馆内瞬间爆发出一片欢愉的笑声。 门外之人,的确便是昔日威风凛凛的礼部司主刘赀。 此刻的他,早已不复当年光景。 一贯严谨苛刻的他,此刻仅着一件薄衣,昔日飘逸的美髯此刻凌乱不堪。 以往,他深以为,身为礼部司主,出行必须配有八仙大轿,佳丽环绕左右,方显得身份尊崇。 如今却落魄至此,独自行走,不知其内心作何感怀。 “听说他已经被吕真人以先贤夫子的戒尺,生生打碎了他的元婴气海,从此成了个废物。” “既然被夫子戒尺所伤而失掉气海,看来他原本就是个奸佞之徒?” “传闻他曾是南疆孙吴侯麾下之人?” “那又如何,如今他已沦为废人一个,孙家怎会再为他倾尽全力?” “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活该受此惩罚!” 仙茗馆内众人热议纷纷,言语传入刘赀耳畔,他却面无表情。 因为类似的嘲讽与讥笑,他已经听得太多,早已麻木。 自皇宫黯然离去之后,他遍寻门生故交,却无人愿意接纳他,反而遭到一一拒绝,众人争相与其撇清关系。 “但这还不是最凄凉的呢!” 有人冷笑一声…… “何意至此,此情尚非至悲乎?” 有人疑窦顿生。 “列位应当知晓,我辈提及之刘尚书府邸之内,豢养有一位姿容倾城之仙姬矣……” “此事我等自然明了,然如今刘尚书运势衰颓,料想那位仙姬已离府而去罢?” 先前冷笑之人颌首确认。 “离去固然是离开了,然而诸位可知晓她随何人而去?” “嗯?其间莫非另藏秘辛?” “呵呵,此人非他人,实乃刘尚书之亲子嗣矣。 据说彼父失势之后,其子便于仙姬共携府中灵宝,悄然遁逃无踪矣。” 茶馆内一时喧哗四起。 片刻之后,有人发声质疑:“此般情形,亦难以断定他们已然悖逆修炼界的规矩礼数?” 闻此言,爆料者更是神采奕奕地接口道: “列位听闻,在那遥远的过去,此仙姬原乃花满楼内一位独领风骚的花魁仙子,其结缘之事,便是由刘尚书之子一手促成,那一夜两人生出深厚情愫之后,少年便起了为仙姬赎身之念。 及至他离开之后,刘尚书竟亲自造访花满楼,见此女容貌娇媚非凡,亦萌生纳妾之愿。 想来后续之事,列位心中自有所悟。 我辈之刘尚书公子,满怀欣喜携带灵石至花满楼欲赎仙姬,却不料佳人踪迹难觅,归府后却发现,其父大人正与此仙姬亲密无间……” “于是父子二人勃然大怒,当下便因这情事相争斗于一处,此事甚至闹到了宗门高层面前,刘尚书竟以此理伦纲常为由,将亲子逐出府邸!” 茶馆内的听众听得此事,纷纷惊讶不已。 而后众人哄堂大笑。 “竟有此等奇事!” “这对父子二人,居然共享了一位女子……” “这礼部尚书倒是挺讲究‘礼数’的,只是把自己的儿子给赶走了而已。” “哈!哈!哈!” 刘赀闻此言语,慌忙掩面逃离现场,状若丧家之犬。 诚然,比他更为凄惨的命运也确实存在。 这些官员们的丑闻,恰好满足了广大民众对他们贪腐无能的期盼。 而在民间热议不断之时,朝堂之上也是风起云涌。 各路势力皆在暗中发力,企图将自己的党羽推向权力的核心位置。 与此同时,一道巡天监招募修行才俊的讯息,自京城扩散开去,传遍了整个修炼界。 第112章 破天一拳,秦正锋 司州之地,镐阳县境内。 天空中细雨蒙蒙,湿润了大地。 一名披着蓑衣、面容愁苦的男子,缓缓步入县城的方向。 他胡子拉碴,眼神中充满了疲倦。 脚下一双草鞋早已被泥浆浸透,但他似乎并未察觉。 就这样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木然前行。 “嘿,这不是县丞秦大人么?” 正当这名面容拧巴的男子即将踏入城门之际,城门口茶摊旁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打招呼声。 男子转头望去。 只见茶摊内,坐着一位身着华丽绸缎,头戴精致花冠的年轻人。 此刻,年轻人的目光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如何,秦执事可是在打算进城,去向尊岳大人寻求修炼资源么?\" \"莫非是为了求取灵米?\" 年轻修士特意将“灵米”二字加重语气。 \"咳咳咳,秦执事,你也有三旬之余了,怎地还需仰仗妻家之力维系修行呢?\" \"此事若传出,怕是会对你的修道声望有所损害?\" 青年修士面含讥讽之意。 忽然间,他轻轻敲击了一下手中的灵扇。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多差,竟忘了,你早已不再是执事了。\" 语毕,那青年修士身后跟随的一众弟子皆哄然而笑。他们每日在此守候,只为寻机嘲笑这位身处困境的修士。 几年前,对于这样的嘲讽,那位修士或许会怒火中烧。然而时至今日,他已对这些言语习以为常,内心犹如止水一般平静。 果不其然,被称为秦执事的男子只是瞥了一眼路边的茶肆,旋即转身步入城门之内。 \"哼!\" 青年修士冷冷哼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竟还敢在我面前故作清高,去,找几个弟子,给我好好地给他的岳父大人的灵膳楼闹腾一番\" 青年修士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我钱家,好歹也是镐县首屈一指的大宗族,他胆敢将我关押于牢狱之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会让他明白,惹怒我的代价是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起身离开茶肆,朝城内行去,准备制造一些风波。 此地虽地处皇域边陲,与京都相隔数百里之遥。当今帝尊尚未能完全掌控京都,遑论此处。故曰:地远皇帝疏,钱家作为镐县的最大宗族,在这片土地上几乎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欲叫谁亡,那人便难逃厄运。 秦执事入城之后,来到了一座名为“醉仙阁”的灵膳楼前,那里是他岳父经营的产业。正值午时,应当是生意兴隆之时,然而大厅内的修士顾客却稀稀落落,显然生意并不景气。 \"正峰来了。\" 岳父抬头看见秦执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指向柜台角落处的一个布袋。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一些灵谷米,你先坐下饮杯热茶,等这场雨稍微小些,再出城。\" 望着事先预备好的物品,秦执事心中满是羞愧。 显而易见,岳父已然料定他会前来求助。 他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岳父,孩儿无能,愧对您和菁菁的期望!\" 岳父连忙将其扶起。 \"贤婿何必如此谦逊,当年我与菁菁流落至此,幸亏有你搭救,我们方能在镐县立足。那时候你不曾因我们的贫贱身份而嫌弃我们,现如今你遭受同道排挤,我们又怎能怪罪于你呢?\" \"更何况,昔日你身为镐县执事,自然要守护一方生灵安宁。若当日你不公正执法,那么谭家之媳岂不是就要遭受玷污了么?\" 岳父长叹一口气。 \"这些年,钱家不断打压于你,迫使你不得不辞去执事之职,之后更是对你营生之所频频滋扰,以至于你无法维持修行所需。这一切,并非出于你的懒散无能,而是那些人心怀恶意,不愿让你安稳修行罢了。但我深信,黑暗终有消散之时,光明总会降临。\" 秦正锋闻此言,面色愈发显得苦涩不已。 “真会有那一日降临么?” 回想起昔日,在司州之地遍访仙缘,投身于各大宗门求学问道,他用近二十年的时间潜心修炼,磨砺修为,自认为已习得一身通天之术,准备为皇室效力,大展宏图。 未曾想,竟遭遇连连挫折,先是遭权贵排挤,最终落魄至边陲小县任职。 现如今,更是因诸多是非而被革职为民,连一个栖身之处都难以寻觅。 每当忆及此事,他便深感自己过于固执。 为何他人能够曲意逢迎,而他却始终无法低下骄傲的头颅。 最终,这份倔强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直至今日,竟沦落到连立足之地都无法保全的地步。 “会的。” 岳丈目光炯炯有神地回应。 “据说京师之内,巡天监出现了一位姓吕的大人,他为人刚直不阿,誓不与那些贪墨污吏同流合污。” “昨夜,我听京城来的商贾谈及,那位吕大人仅凭一人之力,已然荡涤朝廷中的奸佞之辈。” 提及此事,岳丈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相信只要有他在,大乾王朝定将重焕生机。” “待那时,贤婿便可再度踏入尘世,重返仕途。” 巡天监、吕大人! 秦正锋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精光,对此他也有所耳闻。 说实在的,他甚是羡慕那些能够成为巡天监弟子的人,能侍奉如此英明的大人左右,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如今的他,只是个勉强维持生存的蝼蚁之辈,又有谁能注意到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呢? 只可惜,耗费十年光阴修炼的武道修为,如今也只能无奈地归于沉寂。 秦正锋摇头叹息,随手提起角落里的米袋,毅然走出了酒馆。 然而,当他行出百步开外之后,忽然心头一阵不安。 这种莫名的烦躁令他驻足不前。 他沉吟片刻,旋即决定重回酒馆。 待他重新回到岳丈的酒馆门前,却目睹了一场令人愤怒至极的画面——十几个钱家的家丁正肆无忌惮地砸毁着岳父的酒馆。 岳父试图上前制止,却被这群家丁一把推倒在地。 “畜生,找死!” 秦正锋怒火中烧。 他抛下手中米袋,紧握双拳,直奔那些家丁而去。 那一招破天一拳,岂是镐县之人不知其威? 数十年来,无论武功高强之徒,还是狡猾阴险的刺客盗贼,凡是在镐县胆敢滋事挑衅者,皆未能逃脱凄惨下场。 此刻秦正锋怒发如狂,身上杀气凝聚,寻常家丁如何能抵挡得住? 眨眼之间,那些家丁就被他打出酒馆。 秦正锋紧跟而出,只见一名姓钱的青年公子哥悠然地立于酒馆之外。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这场祸端的始作俑者。 秦正锋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意图再施杀手。 然而,那钱家公子却毫无惧色,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冷冷说道: “秦正锋,你最好想清楚,你现在早已不再是县丞,如果你胆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立刻就能让人把你送进囚牢,届时你的妻子、你的岳丈,哼哼……” 秦正锋听了这话,顿时僵立在原地。 半晌过后,他只得悻悻地松开了拳头…… “啊!” 秦正鸿仰天发出一声狂啸,其内心深处充满了无法言喻的不甘与愤懑。 “哈哈哈!” 金家长子金粼邪魅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秦正鸿,此刻你若是肯俯首在我面前,叩三个首,承认你的失礼之举,那么我便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一次!” 金粼的目光中充满了蔑视与戏谑。 这份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他无比享受! 秦正鸿脸上显露出一阵痛苦的挣扎。 就在这一刻,长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秦正鸿,原来你躲在这里,可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才找到你!” 第113章 世事难料,竟至如斯境地 人群纷纷瞩目而去,却见一支身穿法袍的修士队伍走来。 “是你在唤我吗?” 秦正鸿紧锁眉头,回应道。 “你是秦正鸿,没错?” 秦正鸿微微点头示意。 “那就没错了。” 话音刚落,那修士队长自怀中取出一道镶着灵玉的令牌。 “秦正鸿,你坚韧不拔,常怀壮志豪情。 如今天地间妖孽横行,亟需正道修士匡扶正义,拯救天下苍生。 故此,朕特颁发诏令,着你前往京都的‘监察天穹府’,担任百卫之一的重任。” 京都……监察天穹府? 街头巷尾的百姓闻听此言,无不大吃一惊,纷纷瞠目结舌。 片刻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又齐齐落在了秦正鸿身上。 只见秦正鸿面色震惊,比起旁人来,更是显得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金粼,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秦正鸿算哪根葱?连小小的县丞都治理不利,离开镐县,还有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监察天穹府怎会看上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简直荒谬至极,打死我都不信!” 金粼心中翻江倒海般质疑这一切的真实性。 凭什么? 秦正鸿到目前为止,连一个安稳修行之地都未曾拥有,甚至温饱都是问题。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得到监察天穹府的青睐? 金家虽地处偏远,但家族势力遍布各方,对于京都新崛起的权贵机构——监察天穹府自然有所耳闻。 而秦正鸿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草根修士,如何能入得了监察天穹府的法眼? 难道他真的要咸鱼翻身不成? 绝不!金粼坚定地告诉自己。 “肯定是搞错了!” 金粼目光狠厉地瞪着秦正鸿。 “见过金公子。” 那修士队长见到一旁的金粼,立刻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此事绝非儿戏,您瞧这令牌之上,刻有监察天穹府的印记,并且现如今,监察天穹府的威名在京都无人不知,哪个胆敢伪造?” “一旦查实作伪,可是要承受天雷之刑的!” 金粼闻言,低头瞥了一眼令牌,确实如那修士队长所说。 他的心顿时如同一团乱麻。 这秦正鸿,真的要成为监察天穹府的一员了吗? 若真如此,他过去所做的事情…… 金粼不愿再深思下去。 而此时的主角秦正鸿,依旧是一脸迷茫。 他紧锁双眉,不安地质问那位修士队长:“阁下,您确信是在召见我,而非另有同名同姓之人?” 秦正鸿望着那位修士手中的令牌,心中的震撼犹如巨浪翻涌,无以言表。 监察天穹府,居然看中了他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修士? 他无法相信。 然而,原本平静如镜的心湖,此刻已泛起了波澜…… 这乃是巡天监,那至高无上的修炼圣地,凡人向往,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幻想着能够踏入巡天监的门槛,就算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然而,命运的眷顾竟然真的降临了! “镐县之内,难道还能再出现第二个秦正锋这般拥有灵根之人么?” 那名执掌公事的仙吏满脸笑容,目光之中充满了敬畏与艳羡。 “恭贺秦师兄得偿所愿。” 他接着道:“此次通往京师的飞舟以及沿途所需的灵石,皆由我镐县知县大人亲自筹备妥当,师兄尽可安心启程。” 街巷里的百姓闻听此言,纷纷惊叹不已。巡天监威势日益增强,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星辰,凡投身其门下者,必定受益匪浅。 此事在当地可谓轰动一时,县令大人竟致以如此敬意,实属合情合理。秦正锋颤抖着手接过那份令牌状的秘令,再次细细端详。令牌之上所记载的人物信息,赫然便是他本人。 直至这一刻,他才真正放下心来。令牌中明确规定,在接收到此秘令后,立即动身前往京师,一切所需耗费的灵石,均由所在镐县衙门予以补贴。 “除此之外……” 那名仙吏从怀中取出一个装满灵石的乾坤囊,递给了秦正锋。 “这是知县大人的微薄心意,特此赠予秦师兄的伴侣,以供她在路途之中使用,同时也祝愿师兄踏上巡天监之路,前程光明,将来如有机缘相交……” 显然,县令深谙巡天监之重,此举无疑是为自己留下一道退路。倘若将来不幸与巡天监产生冲突,今日这番人情或许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 不过,秦正锋为人刚直不阿,是否会利用这份人情关系尚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施恩总比淡漠要好。 仙吏言毕,将所有物品交付于秦正锋手中,随即转身离去。此刻的秦正锋已沉浸在深深的感激之中,哪还记得刚才对方说了些什么? 他紧握令牌,强忍着眼眶中的热泪。稍许之后,他开口道: “岳丈大人,请随小婿一同赴京。” 岳父听罢,欣喜若狂地点点头。虽然他在镐县有着家业,但若是独自身处异地,留在这里恐怕也难觅丝毫乐趣。 旁边的富商之子钱家公子,这时才反应过来,看向秦正锋,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涩声道:“恭……恭喜……秦大人!” 话音未落,便带着自家侍卫匆匆离开。而类似的情景,在镐县以外,大乾皇朝统治下的凉州、司州等地亦在轮番上演。 阴暗的囚牢内,一位须发凌乱的囚犯被人迎了出来。 “张大人,恭喜您重见天日,巡天监召唤您入京任职。” 乡村的私塾中,授课的夫子被人从课堂请走。 “左夫子,京都传下调令,命您立刻动身进京,担任巡天监主簿之职。” 街头的酒馆内,一名醉卧桌案的醉汉被妻子用清泉水泼醒。 “当家的,咱们的好日子来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大乾疆域之内层出不穷。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生灵众多,英才辈出,又怎会缺乏那些注定要在巡天监中书写传奇的人物呢? 如今世间动荡,邪佞权臣掌控朝纲,但这并不能断言大乾帝国无旷世奇才。他们只是被那些权臣挡住了修行之路。只需一个契机,他们便会绽放出应有的璀璨光芒。 此刻,巡天鉴横空出世,犹如一道破碎黑暗的仙光大道,令无数有志之士欣然向往。这般难得的机遇,谁又愿轻易错过? 收到巡天鉴召唤之人,毫不犹豫地启程前往;未能受邀者亦不甘示弱,他们深信巡天鉴必将赐予他们展翅高飞的机会。 京都之内。 吕超已在巡天鉴驻留两日,待到那群受点化之人齐聚后,方踏返吕府。岂料行至朱雀大道时,吕超瞠目结舌。道路两侧,人山人海的百姓呼声震天,齐声呼唤他的名字,其声势之浩大,令整个京都为之震动。 一股纯净至极的国家气运,悄然降临于吕超身上。他瞬间感受到那份重压,朝着人群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瞬间,街道两边的民众沸腾起来。 \"果真是吕大人,亲民如斯,毫无朝廷官员的傲慢之态。\" 吕超收敛笑容。 \"瞧,吕超大人面露威严,连宵小之辈见状也会望风而逃!\" 吕超目光炯炯四顾。 \"一眼之威,竟骇人至此。吕大人周身已蕴含上位者的威仪,有他在,巡天鉴必定更加兴隆繁荣!\" 吕超内心腹诽不已: \"这群人可真会拍马,难道我放个屁他们都觉得香气扑鼻?\" 第114章 筛选仙才 次日清晨,巡天鉴门前人头攒动,门庭若市。昔日的衰败景象已荡然无存。这些人皆怀着入鉴修行的热切愿望。对于此情此景,吕超并未拒绝,毕竟他急需人才充实巡天鉴的力量。仅靠那批被召唤而来的人,无法确保巡天鉴得以正常运转。 想当年,巡天鉴全盛时期,门下弟子至少有几十万之众,散落于大乾各个角落。其中多数弟子潜伏人间,伪装身份——有的化身贩夫走卒,有的做起了商贾行脚;或是王府捕快,或是田野耕作的农夫。他们在世俗生活中担当职责的同时,暗中为巡天鉴收集各地情报,并将所得情报编纂成册上报上级。上级再从中挑选有价值的情报,统一转呈京都内的巡天鉴总舵。 万年之前,巡天鉴便是以这样的方式监察天下万物。此外,在各地还设立堂口以便执法捉拿妖邪。这也需要大量人手参与。而在京都总部,设有千户、通判、百户、小旗官等多个职位,每位官员还需招募部属,所需人力自然不在少数。 面对如今巡天鉴的现状,虽尚未恢复万年前那段辉煌时光,但扩大招生乃是势在必行之举。而这也就引出了如何挑选合适人选的重大问题。 在这批踏入府邸的修士之中,并非所有人皆为忠诚之士,其中必定混杂着各大宗门与势力的眼线。身为巡天监之首,吕越必须设法将这些隐患揭露出来。 如今他已不再孤立无援,而是担负起了引领巡天监的重任。若听任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留于巡天监之内,其危害必定深重无比。 他不愿辜负那些真心希冀拯救天下苍生之士的一片热忱。 “此番局势,委实棘手矣!” 吕越立于府衙之内,仰望星穹,长吁短叹。 弟子需收,却如何分辨忠奸呢? 仅凭肉眼观瞧,断然无法识破伪装。 吕越陷入沉思。 忽地,他怀中的秘宝一阵颤动,一本灵智初开的仙书自其中飘然而出。 “主人,贫道饥饿已久。” 书灵翩然而至,落在吕越的鼻尖之上,言语间带着娇俏之意。 “稍待片刻,此刻为师尚有困扰未解。” 吕越婉拒。 “不行不行,贫道都已经多日未曾进食了。” 书灵不满地撒娇。 吕越的目光掠过书灵,顷刻间,脑海里灵光一闪。 这书灵乃是昔日几位神通广大的仙尊所炼化,或许知晓些关于洞察人心的秘密法门。 吕越心中有了计较,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慧黠的笑容:“原来如此,小书童饿了么?” 书灵点头,却感觉吕越此举颇有些古怪。 “既然如此,你想要饱餐一顿,还需付出代价才是。” 书灵柳眉微蹙,嗔道:“主人,你也忒小气了!” “此话怎讲?”吕超笑容更加灿烂,“这哪里是小气,应当说是因果法则使然。你看,你现在饿了想吃东西,这就是因;而我为你讲述一则修行秘闻,便是果。同样,我欲获得某些重要信息,便是因;你告知于我,则成就了果。这样一来,你我之间方能形成平等的因果联系。世间万物,最注重的就是因果循环。倘若我只是为你讲故事而不求取所需之物,那就打破了因果平衡,失去了天道的认可,我又怎能将故事传授于你呢?” 书灵拧紧了眉头,虽觉吕越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却又一时找不出逻辑漏洞。 稍作思量之后,书灵挥挥手道:“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可别想糊弄我……” “我何时诓骗过你呢?”吕越面带真诚之色反问道。 ………… 一个时辰过后,吕越唤来门下弟子许茂。 “依照这份阵图,布下此阵。” 许茂接过图纸,领命而去。 至申时,阵法终告完工。 此刻,巡天监大门前已然聚集了一大批修士,他们是通过初步筛选留下的佼佼者,而接下来,他们即将面临决定自身命运的关键考验。 “各位欲入巡天监者,请步入此阵。” 吕越朗声道:“须知此阵名为天乾试心阵,能洞察每一位修士内心的善恶公理。凡心怀不轨之辈踏入其中,必然受到应有的惩罚……” 对于妄图通过巡天监获取财富或满足私欲者而言,此举实属无用功,宜另辟蹊径矣。” “否则……” 吕超出尘的目光骤然凝聚。 “勿怪本座铁面无私!” 闻此言,众人面色齐变。 见状,吕超淡然开口:“本座赐尔等一盏茶时思量此事。” 府门前,低语声四起,瞬息之间弥漫开来。 吕超则安然端坐椅上,阖目似睡非睡。 议论之声渐喧闹,继而又逐渐沉寂下来。 不少人内心动摇,但最终仍咬紧牙关选择留下。 “甚佳!” 吕超霍然起身。 “那便开始!” 其身上浩然正气如缕缕仙霞,倾注于阵眼中。 刹那间,天乾试炼心阵绽放出乳白光芒。 率先踏入其中之人,心中最真实的念头逐一显现无疑。 “汝何以投身巡天监?” 一道庄严肃穆之声在众人神海内回荡,宛如天道化身,令人心生敬畏,无力抗拒。 “因崇敬吕大仙之举。” “吾等修士修道数载,志在锄奸扶弱,扞卫乾坤社稷!” “大丈夫当手握利剑,立下旷世伟业!” “人间污秽黑暗,唯巡天监给予吾等光明与希望。” “……” 种种思绪由天乾试炼心阵阵法引出。 此阵法乃吕超以五部秘籍换取而来,据书中灵告知,此阵源自上古贤者,专用于挑选门徒之用。 其中尚有许多奥妙之处,然现下此功能对吕超而言已然足矣。 吕超朝许茂微一点头,示意对方将秉持公正信念者记录在册,这些人皆可任用。 当然,其中亦不乏心存诡计之辈。 “贫道受河间郡王府之命而来……” “在下乃赵国公府家将,奉命潜入巡天监,窃取巡天监之秘。” “在下出自青州六大世家之一……” “在下乃清河郑氏子弟……” “……” 这些心术不正之徒,心中的阴影悉数暴露无遗。 始终侍立一侧的秦正锋此刻怒火中烧。 在他最为困苦之际,得吕大仙亲自点名加入巡天监,自此巡天监成为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所在。 而今这些人竟怀着如此恶毒之心上门。 “好一群鼠辈!” 秦正锋抽出腰间佩刀。 须臾之间,他将那些人五花大绑,一一擒拿归案。 在这群人中,有的只是充当耳目,负责传递情报; 有的则是专门前来刺探巡天监的秘密; 更有甚者,企图取吕超之性命。 秦正锋对此类人格外关注,将他们一一单独隔离审讯。 这些人退出天乾试炼心阵后,顿时恢复清醒。 “为何要绑我!我忠心耿耿,一心为江山社稷……” “冤枉啊!虽出身清河郑家,但我确实是希望能为大乾帝国尽绵薄之力。” “你们这般待我,只会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人群挣扎呼救。 许茂眉头紧锁,怒喝一声: “押下去!” 话音未落,被捆绑之人已被拖走。 第115章 开始行动 吕真人摆了摆手,周围的修士纷纷噤声。 “罢了,这些只是磨砺心性的微末琐事。” 赵国公府邸内,当世赵国公正在修炼室中以灵墨疾书秘籍,片刻过后,他唤来一位贴身仆修。 “袁师叔,立刻将此信转交给拜月仙宗的牟执事,并务必尽快送到!” “刻不容缓!” “遵命,阁主。” 袁师叔感受到赵国公的严肃神情,匆忙接过了内含重要信息的玉简。 待袁师叔离去后,赵国公神色黯淡地坐在修炼室内。自从得知王一锐被吕真人斩杀,他知道对方手中必定握有关于自己与王一锐勾结的铁证。现如今,吕真人回到皇城,在一夜间就擒拿了众多官员。以他的性情,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更何况,昨日派遣去监察天机殿的家将至今仍无消息传来,显然是已被吕真人识破阴谋。 “看来,唯有依赖拜月仙宗背后的支持了。我不信吕真人真的胆敢对我下手!” 赵国公暗自发狠:“只盼牟执事能早些到来。” 漫长的等待后,袁师叔终于归来。 “阁主,已将玉简亲手交予牟执事手中。” 赵国公闻讯,紧绷的心情略微松弛了一些。 此时,府邸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悠扬之音,那是他极为熟悉的嗓音。 “远来之友,何故深藏府邸之中而不迎客?国公爷此举岂非失礼之举?” 赵国公听闻此言,脸色骤变。 “吕真人!” 他踱步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袁师叔,放他们进来。” …… 吕真人步入赵国公府邸,只见赵国公正端坐于大厅中央,犹如一方霸主。见状,吕超随手取过一把飞云椅,坐在了赵国公对面。 原本他打算在凉州先行清除掉王一锐的党羽势力,哪知朝廷百官竟提前召唤他返回皇城。既然已经回到了皇城,加之扩大了天机监察司的职权,吕超便决定从赵国公这个王一锐在京都势力网络的核心人物着手。 “的确,很久没见了。” 赵国公面色晦暗,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未因多次相见而变得亲近,事实上,他们总共不过见过两次而已。 “一个月未见,国公爷依然威风凛凛,倒是让本座有些失望呢。” 吕超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此刻,外围天机监察司的修士们已封锁住国公府的所有出入口,并蜂拥而入。 面对涌进来的监察司修士,赵国公府的家丁们虽竭力抵挡,但又怎可能是这些曾遭朝廷排挤、实力深不可测的监察司修士的对手? 多年压抑的愤慨在这一刻得以释放,这些监察司的修士们修为更进一步,杀伐果断,凡挡者皆亡! 短短片刻之后…… 灵霄阁内的护院弟子与守卫,尽数束手就擒。 大殿之内。 吕爻与赵苍穹对峙而坐。 听着殿外传来的悲鸣之声,赵苍穹脸色如铁,寒意逼人。 显然,来者并非善茬。 他心中的自信心正在飞速流失。 他预想过吕爻会对自家不利,然而未料到对方一旦出手,竟是这般雷霆万钧,霸道无匹。 内心的恐慌感迅速蔓延开来,赵苍穹不由得眯紧了双眼。 “本座尚在,即便吕道友有何不满,岂有容巡天司之人在我府邸肆意杀戮护院的道理?” “如此残忍行径,莫非便是巡天司的行事之道?若是如此,巡天司与屠夫又有何异乎?” 赵苍穹愤然呵斥。 吕爻淡然一笑。 “降伏邪魔,岂可施以怀柔手段?” 赵苍穹拧起眉头。 “你……本座忠心于皇,守护家国……” 吕爻从宝座上起身,挥手示意打断他的话。 “赵苍穹,你与王元晦勾结之事,本座已有确凿证据,岂容你狡辩。” “身为朝廷重臣,你不仅不思回报皇恩,反而与妖族暗通款曲,图谋颠覆乾坤。” “凉州诸郡,历年未遭战火洗礼,却日益凋敝,实乃尔等私欲膨胀,榨取民脂民膏所致。” “不仅如此,你们竟敢掳掠各府百姓,贩卖给妖族充当血食,致使无数黎庶客死他乡!” 赵苍穹面色扭曲,心中越发惶恐不安。 “吕爻,你究竟想怎样!” “没错,本侯的确曾与王元晦有过交易,但那些平民贱隶仅是微不足道之辈,即便卖给妖族又能如何?” “这对我国泰民安的大乾王朝,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而且参与此事的不止本侯一人,你知道吗?你如今在凉州之举,可是断了不少人的财路!” 赵苍穹仰天狂笑。 “难不成你想为了那些贱民之事,跟京都中那些权贵开战不成?” 话音刚落,吕爻还未动怒,身旁的秦问天已是怒火中烧。 他在尘世之中摸爬滚打数十载,深知民间疾苦至深。 “何为贱民?若无他们辛勤耕耘,朝廷怎能稳固运转,尔等又怎能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们犯了何错,只因你们一己私欲,便要无辜沦为妖族的食物?” “我大乾王朝滋养庇护你们多年,怎料却养育出了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徒!” 赵苍穹瞥了秦问天一眼,面上露出轻蔑之色。 “小小一位百户之长,也敢在本侯面前放肆!” “不过你既然主动跳出来,本侯便让你明白个道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圣上昏庸无道,我大乾王朝江河日下,本侯为何还要与其共沉沦?那些黎庶能成为我等贵族立足之基,那是他们的荣幸!” 秦问天闻言,脸色愈发铁青。 吕爻拍了拍秦问天的肩膀。 “果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尔等毫无人性可言,那么本座对付你们之时,自然不必再顾忌什么仁慈手段了。” 第116章 固所愿也 吕超冷眼望着赵国公,寒声道:“面对妖邪,自当以雷霆之势使其畏惧!” “动手,将其擒获!” 吕超一声令下,许茂与秦正锋刹那间闪现而出。 赵国公并未反抗,因为他早已布下后手,一旦牟真君抵达现场,他自能安然脱困。 “你们即便拘捕我又有何妨,不出几日,我便会自行破禁而出。” “放肆!” 秦正锋此刻正处于愤怒巅峰,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甩出一记耳光。 “孽障!竟敢这般猖狂!” 赵国公顿时怒不可遏。若是由吕超出手,他还可忍受,但这秦正锋又是何人?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百户,平日里连正眼瞧都不会瞧一下的卑微存在。 然而,赵国公刚欲再度开口,又迎面飞来一拳。秦正锋素以铁拳闻名,尽管赵国公自身亦有所修行,但他多年沉溺于富贵之中,早已忘记痛苦为何物。此刻遭秦正锋连击两拳,疼得直锥骨髓,泪水奔涌而出。 赵国公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冰冷的手铐和枷锁已然牢牢锁住他的身躯。 秦正锋厉声下令:“带走!” 两名巡天监察司的小旗官应声而出,他们拉扯着手铐链条,将赵国公拖行如犬。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只是京城里无处容身的小人物,如今却手执重权,押解着地位至高的国公。然而他们并无惧色,反而满心振奋。擒获这样的大鱼,意味着能让百姓的日子稍有改善。 赵国公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被戴上枷锁手铐,不由得勃然大怒:“吕超!本公乃公爵之身,你怎敢如此待我?!” 吕超并未与其争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门外随即传来赵国公一路咒骂的声音。 虽然赵国公被捕归案,但吕超等人并未立刻离去。鉴于新成立的巡天监察司经费紧张,自然不能仅止步于捉人,抄家之举势在必行。 不多时,赵国公历年搜刮的财宝一件件被搬进大厅,尽数贴上巡天监察司的封印。等到抄家完毕,堆积如山的箱子填满了整个客厅,令人瞠目结舌。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无不惊讶万分:赵国公究竟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才能聚敛如此巨额财富?他的权势果真有如此之大吗? “真正强大的并非赵国公本人,而是他背后的那个仙宗势力。他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搜刮民脂民膏,正是因为人们畏惧他背后的强大力量。不然的话,一个传承千年的空壳公爵,在这权贵丛生的京都之内,又有谁能真正敬畏他呢?” 吕超淡然一笑,对此种情形洞若观火。当年初创的国公家族或许威震天下,但如今到了赵国公这一代,不过只剩下一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罢了。他本身从未强大过,一切世人赋予他的光环,皆因那个寻找他的仙宗势力所致。 凡敢于挑战仙门者,那些世俗的光环便显得毫无价值。而一旦剥离这些光环,赵国公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尘世中人,同样有着恐惧与担忧。 “把这些物品,尽数带回灵天巡查司!” 吕越下达了指令。 随之,他首当其冲地离开了现场。待返回至灵天巡查司之后,吕越内心充满了喜悦。今日收缴的赵国公家族之底蕴,足以供巡查司运转许久。尽管这批财物,巡查司并无完全处置之权,但既然已落入他手,上报多少,自然由他决定。 吕越可不是墨守陈规之人。既然决心要在修炼界闯出一番天地,那就离不开充足的资源支持。单凭朝廷那微薄的供给,绝无法保障巡查司的繁荣兴盛。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偏财不富。” 吕越口中低吟着一句古老的修炼俚语,踏入巡查司的大厅。 此刻,大厅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红裙的佳人,正是萧韵秋。她身穿一袭赤红长裙,轻轻描绘过的眉毛使得她看起来既热情又妩媚。吕越的目光不由得为之停留。 “哥哥,你回来啦?” 正当吕越看得有些失神时,小囡囡跑了出来。 “小锦言,事情进展如何啊?” 吕越回过神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自从他决定拓展巡查司以来,小锦言便主动请缨,帮他打理起事务,其中包括清扫场地——而这自然是需要支付报酬的。小锦言需要用这笔钱购买修炼物资,分发给城外的流离失所者。 吕越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一位天真善良的孩子。因此,他不仅照付了工钱,还额外多给了些许。 “多亏萧姐姐搭把手,我在城外总算支起了施粥摊。” 小锦言欢快地说着。 “多谢萧姑娘。” 吕越朝着萧韵秋投去感激的一瞥。 “大人客气了,承蒙大人收留,理应竭尽所能为巡查司效力。” 萧韵秋婉拒道。 此时,小锦言看到这一情景,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哥哥似乎……已经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然而,吕越并未察觉到小锦言的表情变化,他开口回应道:“不知萧姑娘有何疑问?” 他曾经一度怀疑此女是仙门暗中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然而从凉州到京都一路走来,她始终未曾有任何异动,或许真的只是因遭仇家追杀而流落人间。若是继续对她保持疏远,自己倒显得有些不通人情了。 听见吕越的话,萧韵秋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人,为何要捉拿王一锐和赵国公等人呢?” 她迫切想了解吕越背后的动机,在她看来,此举无疑引来了巨大的因果,而吕越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后果? “因为他们背弃了初心!” 吕越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们的先辈,皆是从草莽之中崛起。当年,为了将百姓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他们的祖先挺身而出,推翻旧朝代,这不仅仅是追求个人的荣华富贵,更是为了创立新的秩序,守护黎民百姓。”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里,若王一锐等人背弃人族,意图效仿古修先贤,重建一个全新的法则秩序,或许我会对他们抱以敬意。然而,他们的目的终究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贪婪欲望。 为此,他们竟与妖族暗通款曲,亲手屠戮同为人族的兄弟姐妹,这般行径之人,早已忘却自身为人之根本。人族内部虽有竞争纷争,但却决不容许勾结异族,残害自家骨肉。 萧韵秋秀眉紧锁:“我听说,那些人竟是某些仙门势力的先锋。” 吕超冷哼一声:“那些仙门,不过是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败类。他们误以为修为精进,脱胎换骨之后,就不再是人族的一员。殊不知,流淌于他们体内的血液,依旧炽热着人族的烙印。为了那所谓的修行香火,他们竟将黎民百姓视作猪狗般豢养,此举实令人愤慨至极,恨不得痛下杀手,方解心头之恨。” “这些寡情薄义之辈,真想见识一下,当有一日利刃架颈之时,他们会否恐惧求饶?” 吕超冷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决之色。“仙门,正是世间动荡的源头,倘若它们不能为人族福祉而存,那么,便应彻底消失于世间。” 此言让萧韵秋心中不由得一阵震撼。难道,这位男子是要踏上当年大乾武帝的道路吗?但她旋即摇头否认,此人的目标并非复刻历史,而是要将仙门降至与凡人同等地位,受大乾王朝管辖。否则,他将会毫不犹豫地铲除那些仙门势力。 “大人,若您这番言论流传出去,恐怕会引来极大的麻烦。”萧韵秋悠悠地道。身为仙门中人,她所在的红衣宫素来不问世事。对于吕超的话语,她并无畏惧之意。 吕超闻之,冷笑一声,“正合我意!” 第117章 你胆敢动我? 河间郡王府邸之内。 “吕超,你竟真敢对郡王动手!”赵国公脸色惊骇无比。先前听说巡天监打算对付河间郡王时,他根本不信吕超会有这份胆识。然而,吕超并未与其多费唇舌,而是直接带着他,直奔河间郡王府。 相比于赵国公,河间郡王的身份无疑更为高贵尊崇——他是皇家宗亲,当今天子的叔父。然而,他的傲慢程度亦远胜赵国公数倍不止。他不仅与王一锐有所牵连,更是暗中与四大诸侯以及仙门势力眉来眼去, 星渊大陆,云州之地,河涧山脉之畔,河间仙王府邸。 吕离云淡风轻,眼中闪烁着坚定之光,朗声道:“目标未变,今日本座便是为了擒拿河间仙王府那位逆贼而来!” 众修士闻此言,心头皆是一震,几乎忘记了自家尊上乃是何等的人物。 一行人身形疾掠,转瞬之间已将河间仙王府团团包围,这一幕瞬间引来了无数修真者的瞩目。 与此同时,皇都,紫霄立政殿内,徐道元正在处理着修行界的诸多事务。既然扶持了自己的弟子登上高位,自然要着手清理那些败类留下的种种弊端。 望着满目疮痍的法令文书,徐道元目光如炬,心中愤慨:“这群贼子,分明是在篡夺天地基业!” 话音刚落,他重重拍案,手中玉简应声落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看之下,方知那群奸佞将各部衙署祸害至斯!” 这时,曹元通急匆匆闯入殿中。 “有何急事禀报?” 徐道元抬眸问道,心中已然猜到几分端倪。 “可是吕真人针对赵国公的动作传回来了?” 对于吕离擒获赵国公之事,徐道元早已知晓。北境监察司早已查明赵国公的罪证,既然吕离先行出手,徐道元自是乐意坐收渔翁之利。想来,这也是他对吕离相助之情的一种回报,赵国公的家当,便权当是对吕离的补偿。 曹元通察言观色,洞悉徐道元心中之意,回应道:“启禀陛下,并非赵国公之事。” 徐道元止住步伐,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随后,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传来:“巡天监察司兵马,已兵临河间仙王府。” 徐道元面色骤变,疑惑不解:“他去河间仙王府所为何事?” …… 河间仙王府外,无论众人如何叫阵,王府大门依然紧闭。 “郡王大人莫非不知我等前来,抑或是根本瞧不起巡天监察司?” 吕离立于门外,冷颜以待。 “哼!你们这些人,郡王大人又怎会放在眼中!” 赵国公冷笑一声,言语讥讽。 吕离并未理睬,而是指向身旁的秦镇山,言道:“既如此,便由我们代劳,为郡王大人开启门户。” 秦镇山闻听此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随即大步上前,毫不迟疑地施展一身修为,一脚狠狠踢向王府大门!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王府大门顿时化为齑粉。 “好个放肆之徒!” 王府深处,河间郡王的声音怒不可遏。 尘埃落定,吕离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王府内的情形。只见河间郡王身披星辰战铠,威仪赫赫地坐在大厅中央。 “尔等可知此乃何处,胆敢这般嚣张跋扈!” 一位侍立在河间郡王身旁的家族高手挺身而出,厉声呵斥。 秦镇山面无惧色,沉声道:“我等乃是巡天监察司之人,河间郡王,你的劣行已被揭露,随我等回去接受审判!” “大胆狂徒!” 家族高手怒吼一声,拔剑出鞘。 铿锵!铿锵!铿锵! 河间郡王麾下诸位家将纷纷响应,抽出各自的法宝兵器,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此时,河间郡王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暂且退下…… 他无意争斗,更不敢轻易涉足,因为他听闻了那发生在仙宫宝殿之上的事迹,对于吕超能够剥夺他人灵海的神通,他内心深处充满畏惧。 如今他已是垂暮之年,修为衰退,倘若再遭灵海剥离,恐怕寿命将至强弩之末。 河间郡王起身,带着从容的微笑望向吕超:“监察仙君阁下,果真是英姿勃发,不知能否移驾偏殿一叙?” 他试图寻找另一种途径,化解眼前这场危局。 经历了两个仙朝的沉浮,他深深懂得在这京都修行界的生存之道——无非是以利益换取和平,不论何等纷争,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便可一笑泯恩仇。 然而,吕超却并未给他这个颜面。 “恕难从命。” 吕超轻轻摇头,接着下令: “擒拿!” 刹那间,巡天监弟子遵令而行。 “且慢!” 河间郡王显然未曾料到吕超竟是如此决绝。 他从背后取出一方金色牌匾,高高举起过头顶。 “老夫毕竟乃大乾仙宗的分支,当今仙帝的叔父,并且握有先帝赐予的金匾护体,你又如何敢这般无礼行事!” 此言一出,四周之人无不驻足倾听。 仙帝金匾,无人不知其背后的深意:那是祖师武帝所设,用以庇护皇族成员之物。一旦皇族中有成员登基为仙帝,其余人等则会获赐金匾,以保自身不受新帝清算。 此举,正是祖师武帝遗留下的皇家保护措施。 即便当今仙帝也要顾及情面,更何况他人? 见众人停下了脚步,河间郡王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得意。 他举着金匾,径直走向吕超身旁。 “老夫身为大乾仙宗一员,并持有先帝金匾庇佑,你们巡天监自诩秉持公正忠诚,若敢拘捕于我,岂非视仙帝如无物?” 河间郡王一番话掷地有声,一时间众人面色大变。 这无疑是一句足以动摇人心的诛心之言。 此时此刻,人群无言以对,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吕超身上。 “哈哈!” 赵国公仰天长笑。 “吕超,我就说过,河间郡王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人物,如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哈哈!” 赵国公连连讥讽。 然而吕超对此并无半分介怀。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无可奈何吗? “你虽有先帝金匾护体,我们不能对你下手,但其他人呢?” 吕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走近河间郡王,低声道: “他们可没有。” 河间郡王一听,顿时心头一紧。 “吕超,你想做什么!” “除河间郡王外,其余人等一律擒拿归案,若有抗拒者,当场格杀!” 冰冷无情的指令,在庭院之中回荡开来。 第118章 擒拿他,意味着承担巨大压力 巡天监众弟子接收到指令,旋即纷纷闯入河间郡王府邸。 王府内的侍卫与家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顿时刀光剑影,激战之声四起。 虽然河间郡王的家将们个个武艺超群,但面对巡天监弟子们的攻势,战斗局势仍旧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天际,回荡在仙府之内,凡敢于抗拒者,无一不是遭到仙道法则的无情镇压,形神俱灭。 河涧仙王府的主人,河涧仙王,双目赤红,睚眦欲裂,犹如一头被困的狂猛妖兽。 “吕超,你竟敢如此肆意妄为!”河涧仙王咬牙切齿地怒喝。 吕超轻瞥一眼河涧仙王,语气平淡地道:“有何不敢?此乃正道之举。尔等河涧仙王府这些年,累累罪行如同滔滔江水,连篇累牍,你身为府主,乃是首恶,其余之人,皆为爪牙。既敢违抗天罚,便该料到今日之果!” “祖帝仙皇曾令后世传承者留下金篆玉牒,以防同门相残,损耗吾大乾仙朝之力。然而你犯下这般滔天罪行,有何颜面,持此仙旨庇护自身?” “你手中握有先帝遗留的金篆玉牒,我不敢擅自加害,但其余罪孽深重者,莫想逃过天谴!” 吕超的目光转向旁人,口中发出指令:“继续执法,若有顽固不化之徒,直接斩杀,毋庸犹豫!” 闻听此言,巡天监察司的众修士纷纷出手,毫不留情。随着抵抗者的相继陨落,他们开始对河涧仙王府的眷属下手,此举源自南郑侯秘函中的严令,指出河涧仙王府一脉已腐朽至骨髓。 这些年来,河涧仙王府之人倚仗权势,恣意妄为,纵火屠村,抢劫杀人,甚至丧尽天良地杀害无辜百姓以冒领军功。凡能速获巨额灵石与珍宝之手段,无一不曾染指。 如此行径之人,仅仅被斩草除根,已然是对他们的一种慈悲。 “父亲,孩儿不想死,救救我……” “老爷,他们胆敢对我动手,快下令诛杀他们啊!” “王爷,我……” 河涧仙王府内,充斥着各种悲鸣呼喊。此刻,一场顺应天道秩序的清算正在进行。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吕超面不改色,神情泰然。这些人咎由自取,他们的痛苦与那些被他们残害的大乾百姓所承受的苦难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杀伐之声仍旧在府邸内外回荡不止。 河涧仙王面容扭曲,挣扎不已。照此情形发展,他的王府上下恐将遭灭顶之灾。当目睹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倒在血泊之中时,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全面崩溃。 吕超根本不在乎那金篆玉牒的威能,他之所以暂且饶过河涧仙王,明显是在施以精神折磨。 “住手!”河涧仙王怒吼一声,随即满脸颓丧。“住手……住手……我愿随你们而去……” 他丢弃了手中象征特权的金篆玉牒,以恳求的语气对吕超言道:“吕超,任凭你怎么处置,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只求你给我的府中之人留下一线生机……” 河涧仙王话音刚落,痛苦地阖上了双眼。亲子之死,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他深知,如若继续顽抗下去,吕超必定不会就此罢休,那么他的其他子女,也同样难以幸免。 吕超望着瞬间衰老了许多的河涧仙王,轻轻摇头。 “你现在因爱子亡故而痛不欲生,可是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们滥杀无辜、卖给妖族作奴隶的人们呢?” “他们同样是人,也有亲人牵挂在心……” 吕超目光灼灼地瞪着河涧仙王。 “那时的你,又是否曾思及,他们的亲人,也会因此痛彻心扉?” 河涧仙王紧闭双目,黯然道:“既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必多言。” 如今他位高权重,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子嗣一个个死去,心中的痛苦无法言喻。 且吕超那冷漠的眼眸中,从不包含对他人任何的慈悲之意。更别提,他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半分差池。此乃“一飞升仙,亿灵化尘”之境,更何况,他志向高远,欲成为那至高无上的仙域帝君! 吕超轻轻摇头,此人已失修行者应有的仁心悲悯,不必再与其赘言。“拘拿!”他一声令下。 秦正锋身形一闪,立刻来到河间郡王身前,毫不迟疑地施展修为,封闭了河间郡王的灵脉,并且套上沉重的封灵镣铐与禁锢法器。那位曾经威震一方的河间郡王,在这一刻沦为阶下囚,风光不再。 “押送离去!”秦正锋审视四周确认无误后下令道。巡天监的弟子闻声而动,立即执行命令。 随后就是对河间郡王府邸的清缴行动。借着之前查处赵国公府邸的经验,这次行事更为娴熟快捷。 “这吕超,真是胆大妄为,毫无禁忌!”赵国公面色阴沉,其身旁正是新近沦为阶下囚的河间郡王。 “他活不过多久了,既然敢对我们下手,那些仙门势力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相较之下,河间郡王虽然表面镇定,但从他望向吕超的眼神中,却满溢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府邸之外,围观的修士见河间郡王被人押送出府,不禁议论纷纷。继赵国公之后,吕超再次擒获一位显赫的人物,此举无疑震撼人心。 “吕大人此举太过激进,难不成是要一举肃清京都内的所有仙道贵族吗?”吕超连续不断的惊人之举,让众人既感震惊又觉疯狂。 “河间郡王的实力,岂是赵国公所能比拟?他可是现今仙帝的同胞兄弟,四海八荒之内,到处都有他的门徒故吏。” “听说他在仙门中亦有亲信势力。” “如此看来,吕大人这次怕是过于冲动了,拿下河间郡王只会给他带来无穷后患。” …… 尽管河间郡王被捕让他们深感痛快,但他们内心深处却又不由得担忧起来。行事应讲究递进有序,然而这位巡天监的吕大人,甫一出手就已触及禁忌。 众人眼中,巡天监根基尚浅,如今这般行事无疑是自掘坟墓。一旦将天捅破,将来又当如何收拾? 此局实难预料,前景堪忧。 “过刚则易折啊,吕大人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众人皆为吕超的处境忧虑不已。 正当此时,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一群宫庭禁卫急匆匆赶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名尖细嗓音的内侍高呼。 曹正淳气息未稳,看到河间郡王安然无恙,他才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及时赶到,吕大人并未铸成大错。” 然而步入河间郡王府邸之后,曹正淳眼帘一黑,几乎昏厥——府内血流成河,破碎的躯体残骸堆积如山。 “吕大人,您此举……” 曹正淳愣住,一时语塞。他从未质疑过吕超的勇气,但此次之举确实太过鲁莽。 “您捉拿赵国公,众人都明白您嫉恶如仇。然而……” 第119章 难道是天道私愤 吕超察觉到曹元化的面色变化,明白了其心中所虑。 “即便天子触犯天条,尚且需与凡人共受制裁,更何况他仅是一介郡王!” “此言固然不错……”曹元化摇头叹道。 “然而如今局势,如天际浮云,变幻莫测……” 他目光投向吕离尘,只见后者神情淡然,便不好再多言。曹元化深知吕离尘颇有主见,一旦决定了的事,他人很难撼动其决心。 他清了清喉咙,传达旨意道:“速传巡天监察令,即刻收回针对河间郡王的行动,后续事宜转交仙刑司处置。” 又是这一套? 吕离尘拧紧了眉头。 这昏庸的仙帝,在他即将推动重大之事之际,总爱从中设障。 曹元化看出吕离尘神态异样,明白他在内心深处抗拒着。 他赶忙凑近吕离尘耳边低语:“吕大人切勿误会,陛下此举实则为您着想。您擒获赵国公已引起不少纷扰,若再对付河间郡王,不仅会让陛下处境艰难,您自身也将深陷空前危机之中。” “届时,恐怕将难以收拾局面啊!” 吕离尘闻听此言,扬眉冷笑。 所谓难以收拾局面?他无所畏惧,就算陨落也自会成就天帝之位,因此没有理由不去强硬应对。 “你回去禀告陛下,巡天监始终秉持天理昭彰,善行必赏,恶行必惩!无论是赵国公还是河间郡王,无论背后有何等权贵撑腰,只要他们触犯天规,就必定要接受惩罚,付出相应的代价!” 吕离尘冷笑一声。 “我明白陛下的心思,这是我搜集整理出的河间郡王犯罪证据,你带回宫中给陛下过目。” “人证物证皆确凿无疑,谅他狡辩亦无用。” 门外的河间郡王听见吕离尘的话语,嗤笑一声。 “吕离尘,你也无需施展这些伎俩,尽管我不知你口中所述何罪,但我全部照单全收!” 河间郡王虽戴着仙禁,却依然泰然处之。 他坚信自己培养的弟子以及打点过的诸多仙门势力,决不会坐视不理。 这场风波只是序幕,待到他的人脉资源发挥作用之后,他定要让吕离尘悔恨不已,痛不欲生。 河间郡王的镇定自若,曹元化自然洞悉于心。 “吕大人,事已至此,应当适可而止,不能再继续深入了……” “停止?老曹,这才哪到哪,我才刚开始呢!” 吕离尘瞥了一眼曹元化。 曹元化闻此言,心头一震。 然而他尚未开口,吕离尘已然转身离开河间郡王府。 “继续,下一个目标——崔氏家族!” 吕离尘同样是胸有成竹。 因为他的手中握有确凿证据,而且巡天监本身便拥有独立裁决的特权,这是太祖赐予巡天监的至高权力。 凡证据确凿,即便天君亦不得妄自插手。 更何况在他心目之中,当今天君已显昏聩懦弱,若此刻妥协退步,只会令那些暗中操纵之人越发嚣张跋扈! 于是,哪怕天君不予首肯,吕超依旧决定坚持己见。 若天君因此不满,大不了便以身犯险,承受雷霆之怒。 接到吕超指令后,巡天监察司的弟子们再度行动起来。 一位国公,一位郡王,被他们押解穿过繁华长街,直奔下一个目标之家。 曹正淳目睹此景,顿时石化原地。 “吕大人方才言道,还将前往下一户人家。” “那下一家又是哪家?” “听说是崔氏府邸……” “哪一脉崔氏?” 曹正淳豁然开朗。 “天下第一修炼世家,博陵崔氏!” “糟糕!” 曹正淳拍案而起。 “吕大人此举,怕是要撼动天穹了!” 心急如焚的曹正淳匆忙奔回皇宫。 “什么!” 徐圣康惊骇之下霍然而起。 “他竟敢闯入崔家!” 徐圣康再也无法安然静坐。 “吕超究竟意欲何为!” 世家在当今天下大乾王朝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世人甚至流传着一句俚语,“永恒的世家,更迭的皇权”。 他们世居其地,经营数百年,底蕴深厚无比。 世间文化传承与大部分土地资源皆握于他们手中。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是大乾王朝中的王国中之国,一旦乐意,随时能够集结一支精锐军队。 其中最为人所知的例子便是南方的孙氏家族。 得仙门相助之后,孙氏已彻底摆脱朝廷束缚,假使不是忌惮大乾尚未消逝的天命庇佑,孙家早就另立新朝了。 孙家尚且如此,但在众多世家之中,其声望仍不及博陵崔氏。 在京都的崔家府邸,只不过是博陵崔氏设在京城的一个联络处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亦不容小觑。 一旦触碰京都崔氏,必将引来博陵崔氏的全力反击。 若再引起世家势力的连锁反应,此事便会愈发棘手。 “该如何应对?朕该怎么做?” 徐圣康焦虑不安,眼下的局势刚刚有所转机,不能再出现任何变故。 他深知必须制止吕超,却又苦于找不到妥善的方法。 再下一道旨意? 显然无效。 试图以武力胁迫吕超? 他还未走到那一步。 吕超曾多次给他带来机遇,如今若因触动世家利益而将他拿下, 不但自己不愿,只怕整个京都士林都不会答应。 难道还要去同吕超讲道理吗? 简直是笑话。 此刻,吕超手中握有的证据确凿无疑,道理尽在他方。 他当前的行为完全依照大乾修行律法行事,根基稳固难以撼动。 倘若此时跑去论理,反而显得自己像是胡搅蛮缠的那一方。 徐圣康只觉头脑一片混乱,似乎根本找不到阻止吕超的有效手段。 而此刻,吕超已然踏入崔家府邸。 闻讯赶来的崔家家主,崔致远, 此刻已经带着全家老少恭候在府邸大门之前。 第120章 仙途波澜 监察使大人莅临尘寰别院,顿时令这座凡尘之家熠熠生辉,崔志远抱拳躬身,谦逊有礼地邀请道:“阁下驾临寒舍,实乃蓬荜增辉,还望大人移步大厅品茗论道。” “免了品茗之礼,崔施主,今日特来崔府,是欲请你随我前往紫霄天监一行。至于饮茶一事,不妨待到天监再叙。”吕巡查仙神色淡漠地回应。 “前往紫霄天监,是否有些过于冒昧了?”崔志远面露正气,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我崔氏一族秉持清修法则,行事皆循正道,绝无半分邪妄之举,京都之人皆有目共睹,倘若贵巡查仙执意拘捕,恐怕难以服众?”崔志远满脸无辜地反问。 “莫非老朽曾无意间触怒了吕巡查仙,以致今日此举成了公报私仇?”崔志远语气略有挑衅。 围观的修士们纷纷点头称是,难道真的如此? 崔氏家族虽在京都位列顶尖修炼家族,却从未倚仗修为欺压百姓,这般品行在当世堪称难得。而且,众人也未曾听说崔家与河间郡王府等人有所往来。如今吕巡查仙忽然登门,声称要带人前往紫霄天监,难道真的是公报私仇? “敢问吕巡查仙,是不是弄错了些什么?”有人疑惑问道。 “崔家确实恪守修炼戒律,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一人附议。 “或许,这其中存在着什么误会。”人群中议论纷纷。 然而吕巡查仙却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道:“崔施主家风严谨,表面上只修君子之道,若非本巡查握有铁证,险些被你的伪装所迷惑。” 原来,在王元冲背叛仙界一案中,涉案者并不止凉州各大小修炼世家,京都之内,亦有许多世家牵涉其中,诸如赵国公、河间郡王等人显露出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潜藏极深的世家,其中以崔家尤为突出。 吕巡查仙走到崔志远面前,口中诵读出数条罪状,涉及到的相关人证、物证以及时间地点,无不一一对应。 “吕巡查所述之事,老夫闻所未闻。”崔志远面上仍保持镇定,心中却犹如惊涛拍岸。 这些事情他做得隐蔽至极,鲜为人知,对方又是如何得知详情的呢? 见崔志远故作不知,吕巡查仙从怀中取出一封厚重的密函:“可知此为何物?” 崔志远摇头表示不解,但他心中已有七八分猜测。 “此物乃是南郑候受我所托,打入尔等之间,历经多年搜集而来的情报记录,诸位所犯罪行,皆已被他悉数记载其中。”吕巡查仙惋惜道,“南郑候不惜牺牲自身声誉与名誉,只为换取这份情报,奈何他尚未来得及揭露你们这些披着道袍的伪君子,便遭到了你们的毒手。” 听罢此言,崔志远全身一颤,惊觉此人心机深沉无比。 要知道,他们在与王元冲勾结之时,吕巡查仙还未入主紫霄天监。然而他竟在此时已经开始布下棋局,步步为营。 这一切……实在太过恐怖! 怪不得朝廷内外众多修士领袖,都无法逃脱他的算计,最终逐一落网。 “吾道,吕真人未踏入巡天监之际,便已与南郑侯暗中筹谋此事乎?” “此乃威慑如斯,实属惊人!” “据此推断,南郑侯乃是吕真人安插于王一锐身边的隐蔽弟子矣?” “吕真人运筹帷幄,深藏不露,诚为人杰也!” “……” 满堂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莫非崔氏一族果真无辜乎?” 众人回过神来,皆对吕超布下的这局惊天大局赞叹不已。 赵国公与众河间郡王相视一眼,皆见对方眼中流露出的震惊与愤慨。 原来吕超竟有这般深沉的心机。 怪不得他对仙宗门派毫不惧怕。 看来他早已挖好陷阱,只待仙门自投罗网了。 二人越思量越是愤懑。 愤怒之余,他们的疑问也随之浮现: 南郑侯身居凉州弘农郡,他又是何时与吕超勾结一处的呢? 此刻的崔志远已无法保持之前的镇定,但他仍旧紧咬牙关。 “吕真人所言,老夫一概不解。” 吕超闻声,冷笑一声。 “既然崔家主记忆模糊,那便由本官助你唤醒一二。” “三年前,在玉门关头,一群妖族精锐秘密潜入凉州之地,而引领其入境之人,正是崔家主的得意门生卢纶。” “彼时卢纶尚为玉门关巡查使者,而在崔家主的书信之中,对于何时何地安排卢纶引妖族入境之事,可是规划得详尽至极。” “而将那封信亲手送予卢纶者,便是南郑侯本人。” 吕超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两年前,拱卫京畿重地的潼关还未落入王寄真的手中。” “然而一年之后,潼关何以骤然易手于王寄真?这其中道理,难道不耐人寻味么?” 吕超的目光转向崔志远。 此时,崔志远已是冷汗直冒。 这一切…… 吕超竟然全都知晓? “当年竟是崔家老祖亲自出马,令潼关守将放行王寄真入关,其目的——” “只为换取河东道的自治权。” 吕超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尔等此举,可谓妙计连环,欲借妖族与王寄真的东西夹攻之势,动摇朝廷根基,从而减轻对我等的监视,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彻底消化河东道之地。” “一旦掌控北方疆土,便可如同南方孙家一般,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巨大势力。” “然而王寄真岂是易于对付之辈?尔等的这点儿心思,他又怎会看不穿呢?” 吕超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是否历经如此长的时间,尔等在河东道依然寸功未建?” 崔志远心头剧震。 “你……” “你怎能对此事了解得如此透彻?” 他瞠目结舌地指着吕超。 四周观战的众人目睹此景,一时哗然。 崔志远此番表现,无疑是默认了吕超所述皆为事实。 在灵虚大陆的浩渺乾坤之中,修真家族崔家被揭露出了伪装的假面。吕辰,一名身负重任的修真者,怒斥道:“这群披着君子皮囊的家伙,原来满腹阴谋诡计,我以为崔家乃是修炼界的清流,却未曾料想其内心如此黑暗!” “真是伪善至极,一帮修炼败类!” “我修行之眼险些被狗蒙蔽,先前还想替吕大人出头,只当他是因私人恩怨出手惩治!” “啐!” 吕辰的话语,犹如利剑般刺破了崔志远最后的幻想,让他连连后退,最终无力坐倒在地。巡天监察使弟子见状,毫不犹豫,手持封灵枷锁与拘魂令牌,便要将其镇压。 一如既往,先收服元神,再抄没门阀。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吕大人果然是真豪杰,仙途英姿勃发!” “定是九天之上派遣下来挽救我大乾气运的天选之人!” 众人闻此,无不震惊。赵国公与河间郡王对此更为骇然,他们从未料到,崔家的布局竟如此深远阴狠。 原本以为崔家只是觊觎王一锐事件中的财富,谁知其真实目的在于图谋割据天下。这其中,开国郡公尤为震愕,原以为自己操纵全局,殊不知亦成了他人手中一枚棋子。 吕辰淡漠地扫视二人,口中吐出四个字:“继续,下一个。” 第121章 赌你不敢杀我,走着瞧 这日,大乾皇都中波澜暗涌,自大乾国力衰微以来,这样的动荡已是司空见惯。但今日的变故,却显现出与众不同的迹象。 以往皇都一旦发生事端,百姓们无不门窗紧闭,唯恐灾祸波及自身,哪敢露头。然而今ri,人们并未如以往那般避之不及,反而倾巢而出,张灯结彩,欢声雷动。 巡天监察使的队伍领头前行,百姓们簇拥在后,队伍越聚越多,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罗家已被拿下!”“苍天有眼,当年罗家孽障欺凌坊市无辜少女,今日总算遭到了应有的报应!”“湘南侯伏法了!”“吕家也未能逃脱制裁……”“就连长安伯,也无法逃过法律的审判!” 跟随在巡天监察使队伍之后的人群热议纷纷,此刻每一个人心中都燃烧着激情。多年以来,那些祸害京都众生的奸佞之徒,在今日,终于一一被巡天监察使之首——吕辰铲除。 在此之前,京都百姓深受其害,而吕辰此举无异于拨云见日,令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于是,所有人齐齐跪地痛哭,但这泪水并非出于悲伤,而是因欢喜至极而流。 当然,哭泣的不仅仅是普通百姓,那些贵族权贵同样泪流满面,但他们的眼泪却是充满恐惧与绝望。有的人已然疯狂失控,嘶吼挣扎在即将失去一切的边缘。 吕超的行动,在京都的修炼世家眼中,宛如一场修罗炼狱般的灾难。 昔日,他们傲视众生,家族神通广大,威震整个修炼界。然今日,一切荣华富贵皆化为乌有,他们犹如陨落云端之巨擘。 无论他们曾多么权倾朝野,但在巡天监面前,一切皆为虚妄。吕超与他的众多弟子,就如同一批狂放不羁的修真猛士,毫不顾忌地扫荡罪恶。凡触法者,一概拘捕归案;敢于抵抗者,无一不是倒在血泊之中,昭示着巡天监对违法者的绝不宽容! 未曾犯罪的世家大族,暗自庆幸之余,紧闭府邸大门,不敢稍露头角,唯恐巡天监那犹如夜叉般的监正,突兀来访。巡天监,其威慑力竟恐怖至斯! 在此之前,他们仅凭书中记载知晓巡天监之可怖,如今,他们终于亲身领教了巡天监的势力之强大。对于黎民百姓而言,巡天监无疑是一股正义的力量,而对于这些修炼世家而言,则犹如恶梦般挥之不去。 心中藏匿罪孽却又尚未清算之人,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恐慌。他们相互串联起来,密谋对策。 “各位,吾辈不可坐以待毙,那吕超便是屠戮之徒,断不会放过我们的!” “何解?仙宗至今未传来半点音讯。” “这些废物,需要我们时颐指气使,如今我们身处险境,他们倒好,袖手旁观!” “这群犬彘之物!” “逃,逃了方有一丝生路留下,只会被吕超逐一擒获!” 于是乎,京师内的诸多勋贵世家,携带家眷,争相逃离京都。然而,此番景象早已落入吕超的预料之中。京都四方城门均有巡天监重兵镇守,这些人想逃出去,无疑是痴心妄想。 顿时,他们陷入了绝望:“留在此处,唯有死路一条,奋力一搏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拼了!” 他们握紧手中的法宝,意图强行突围城门。 “巡天监执法之际,尔等须全力配合,胆敢冲击城门者,杀无赦!” 此时,一位名为左通判的儒雅修士挺身而出。 勋贵世家一心想着逃命,哪有闲暇与其多言耗时,举兵便攻了上去。 “冥顽不化!” 左通判冷哼一声,手中现出一支判官笔。 “疾风骤雪!” 刹那之间,一道道笔走龙蛇般的字符飞射而出,所遇之人纷纷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是一场修真界的杀戮盛宴。相似的场景,正在京都另外三座城门前上演。 约两个时辰之后,杀戮才渐渐平息。并非巡天监动作迟缓,实乃欲逃之人数过于庞大。 终归,一切都结束了。 “大人,名单上的诸人,无人成功逃脱,大多已被我们捉拿归案。那些心怀侥幸,试图冲击城门的,已尽数伏诛。” 言毕,许茂回首望向身后。此刻,那些被捕的邪修分子排列成长长的队伍,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 许茂心中震荡无已! 因这些人皆是修炼世家的贵胄子弟,他们在皇都星辰城内,历来掌控着翻云覆雨的权柄。然而今朝,他们却被那神秘莫测的巡天监察署擒获在握。此刻,他们昔日的威仪已荡然无存,个个披头散发,颈戴灵禁枷锁,身负荆棘镣铐。 即使十年前,许茂已是刑罚司内的神捕高手,但如今这般重大且涉及诸多修士犯人的案件,对他而言仍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思及此,愈发热血沸腾,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感到振奋不已。 而那些跟随左右的黎民百姓亦然。起初,他们只能远远地窥视这一切,不知何时,一片枯败的落叶忽然击中了囚徒们的身躯。此情此景,百姓们的胆魄逐渐壮硕起来。随后,众人纷纷拎起臭鸡蛋、腐烂菜叶投掷向那些落魄之人,更有甚者竟捡拾起石块猛烈掷去。 吕超目睹此景,并未出言阻止。京城百姓压抑得太久,他们急需宣泄心中的愤怒与不满。河间郡王终无法忍耐,暴喝道:“吕超,有种你就直接把我们毙了,否则,待今日事了,定要让你尸骨无存,碎尸万段!” 河间郡王眼中闪烁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其言语触动了周围的其他修士,他们纷纷抬首,凶狠地瞪向吕超。若眼神能杀人,吕超或许已被刺杀千万次不止。从他们的眼神中,吕超解读出一种意味:他们在豪赌——赌他吕超不敢对他们下手,因为这些人背后所牵扯到的庞大力量,一旦爆发,必将使吕超陷入四面楚歌之地。 吕超摇头轻叹,显然这些人尚未真正认清他的底细。生死何惧?他又怎会畏惧这些人的背后势力呢?若对方按兵不动尚可罢休,万一真的迎头痛击,他吕超死后必将晋升为天帝,届时清算旧账,更加游刃有余。 吕超踱步至人群前,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呵呵……”他冷笑着说道:“咱们,走着瞧!” 第122章 刑台之路 吕超挥了挥手,毅然决然地引领众人继续前行。这些人,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处决的。一方面,他们罪孽深重,施害无辜,激起民众公愤,不除之难以安民心;另一方面,则关乎大乾王朝以及巡天监察署的存亡。若此时不斩草除根,未来必遭仙门与四大诸侯势力的反扑,但如若一直放任不管,大乾永远也无法迎来真正的变革。 虽然,杀掉他们将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但吕超已有深远的考虑。他在这方世界立足已久,对当前局势有了自己独到的理解。他认为遵循寻常手段,根本无力拯救日渐衰败的大乾王朝。在一个充斥着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步步为营、渐进式改革的方法根本行不通。毕竟,仙门势力居高临下,他们所掌握的力量已然足够颠覆整个世界。而之所以至今未曾动手,必定是因有更为重要的事物在牵制着他们。倘若再拖延下去…… 待仙门处置完毕与各大修炼宗派的纠葛之事,回首之际便欲对付大乾皇朝。 届时,大乾所承受的压力,将是此刻的十倍有余,甚至更为严峻。 毕竟,仙门尚未倾尽全力,如今大乾十三州,已失守十一州矣。 故此,天下修士之心惶惶,大乾昔日威严荡然无存。 诸多实力高深之人亦开始隐匿不出,因其心内并无战局翻盘之信念。 即便巡天监再度崛起,振奋了少许人心,然而大多数仍在旁观,除非吕超持续展现强大力量之行动,否则他们决计不肯重返世间。 人之常情,往往顾虑重重,总会为自己及家眷的安危考虑。 真正的孤胆英雄实属罕见。 故此,吕超断言,在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唯有施以雷霆手段,震撼天下修士之心,同时也激励那些潜藏之人挺身而出。 狭路相逢,唯勇者可胜。 愈是危机四伏之时,愈需亮出自家法宝。 倘若一味示弱讨好,最终只怕连拔剑应敌的机会都会丧失。 加之,无论吕超如何奋起抗争,事态恶化至此,已然无甚下限。 盖因仙门与众诸侯早已深入帝宫禁地,趾高气昂地索求封王之位。 虽未得逞,其势力却已渗透朝廷内外。 时至今日,若再不奋起反抗,则结局唯有在九泉之下哀告矣。 吕超沉吟。 巡天监若不向仙门发起挑战,仙门与四大诸侯便会放过大乾使其安然无恙乎? 显而易见,并非如此。 否则,他们又何必费尽心机损耗大乾的国运呢? 同样,假若巡天监坚决对抗仙门,仙门会立即令大乾灭亡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因大乾仍有天命庇佑,其君主身负国运护体。 故此,在大乾天命尚未转移之前,仙门自是不会轻易对帝王下手。 而这正是吕超欲加以利用之处。 既然你不敢对我全力以赴,那么我便在此天命庇护之际,竭尽所能与你一较高低。 否则,他们会如同烹蛙一般,慢慢蚕食大乾的天命。 待那时,即便大乾欲作最后挣扎,恐怕也难觅胜利之机矣。 固然,这一切皆出于吕超个人之意念揣测,至于那位帝王究竟作何打算,他全然不知。 然而,吕超并不在乎这些。 终究,在他看来,当今这位帝王不过是个沉溺酒色犬马的昏聩之人。 期望其能痛改前非,已是明日黄花了。 故此,不如由他吕超放手一搏,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得以力挽狂澜。 这就是吕超心中的谋划。 他并非擅长权谋诡计的权臣,心中并无深不可测的算计。 回到京师之后,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其打造成根基之地,清除其中一切腐朽污秽,然后才能抽身处理其余诸州之事。 吕超深知这一过程必然充满凶险,但他毫无惧色。 真男儿,遇事便斗,纵然魂归地府,亦无所畏惧。 实则,若能陨落,吕超出尘之心将更为契合天道。 届时,他会让那些生灵,领略何谓真正的狠辣无情。 吕超之策,看似周密无缺,实则蕴含着修真界的森罗杀机,使人观之皆觉气血翻涌,因其不知吕超背后竟埋藏着死而后帝的因果奥秘。 如今热战后的冷静,巡天监诸位弟子望着身后被押解而来的一众修士,心头不由得阵阵忐忑。 “监正大人,此举可是要彻底与仙域决裂吗?” 非是他们畏惧,只是在他们心中,挑战仙域权威,当需拟定详尽之计,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然则监正吕超,行事却独辟蹊径,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老杨头对此看法迥异。 “对抗仙域,寻常计划难以取胜,唯有在混乱中暗藏秩序,方能让仙域措手不及。” “这般拿捏分寸,实乃不易,而吕超正是此道高手。” 提及过往,老杨头脸上闪过一丝哀痛之色,也因此,他对吕超越发钦佩。 “倘若当年我辈非墨守成规,而是有吕超般的胆识与远见,或许就不会遭遇败绩……” “可叹……” 追忆昔日辉煌时光,老杨头黯然叹息。 转眼,他的目光凝视吕超,眼中更多了几分坚毅。 吕超定不可亡,唯有他存活,大乾才有望逆转乾坤。 而仙域,也将因他那狂放无忌的攻击,陷入被动混乱。 一旦仙域被吕超牵制,那么大乾便有了喘息乃至逆袭的机会。 “啊……这……莫非是要前往斩仙台?” 随行之人察觉到目的地并非巡天监,而是京都城中的修真者执刑之地。 “监正大人,竟是真的欲诛除此等人!” 巡天监的弟子们震惊不已,旋即越发坚定信念,对于吕超所作所为,他们都将坚定不移地执行到底。 河间郡王闻听此言,抬首望向前方,先前的从容镇定瞬间化为惶急焦虑。 “吕超,你真的打算诛我等不成?!” 赵国公心中剧震。 “这……断乎不可!” 他无法接受这一现实,若换成自己处置此事,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这其中涉及的利益纠葛太过重大,理智之人怎会轻易自陷险境? 然而,吕超的心思,旁人终究参悟不透。 其行事并无定式章法,故无人能料定,吕超此行究竟意欲杀人,抑或是威慑而已。 然而此时已不容众人多加揣测,因为斩仙台已然在目。 第123章 不可为一时痛快,致万古罪孽 吕超缓步迈向高台,许茂与秦正锋立于左右两侧。 斩仙台外,此刻早已聚集了一圈围观的百姓。 巡天监其余弟子,则分布于刑场四围,以维护现场秩序。 “唤刽子手速来!” 许茂感受到吕超投来的犀利目光,果断走出人群,高声呼喝道。 声音回荡于天地之间,随后,十多位身形魁梧,宛如熊虎之士的修士步入视野。他们皆身披赤红道袍,腰缠红霞丝绦,手中握着一柄宽阔锐利的冥煞鬼头大刀。 “吾辈,遵从尊者号令!” 十几位执刑者汇聚在祭台之下,齐刷刷地躬身施礼。 吕超微微颔首。 “巳时已至,执行法度!” 闻此言,众执刑者内心激荡。他们回首望去,只见那列成长龙般的囚徒队伍,不禁犹疑地问: “尊者,这些人,都要赐死么?” 他们一生斩妖除魔无数,内心早已淡漠无情。然而今日,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此次,巡天监察院下令诛杀的,竟多达数百人。 平日里,他们依赖那冥煞鬼头刀维生,斩妖除魔对于他们而言,无非如同寻常的工作作息一般。他们心中并无丝毫负累。然而,如今一下子便需处置如此多生命,他们实属首次经历。 殊不知,在此之前,原定名单上的数目还要更多。只因那些违逆巡天监察院拘捕之人,已被先行镇压。至于某些罪不至死者,则由吕超出面安排送返巡天监察院,待日后依其罪状一一裁决:或戍边服役,或放逐远方,甚至可能终身囚禁狱中。 即便如此,仍有数百人被吕超直指死罪。这么多人,且不论执刑者是否会因下手过多而生软弱之意,单论这些待斩者的身份,就已然让执刑者们倍感压力——他们之中不乏昔日京师里的显赫权贵,平日里便是高高在上的人物。 然而吕超却显得从容不迫。他开口道:“这些人触犯天乾法规,依法应当问斩,尔等只需执行本座指令,毋庸担忧后果!” 既已决定出手,便不能再有片刻迟疑。这些人的生死,他已毫无悬念地下定了决心。 “各位听见了吗?吕大人果真要将他们处决,看来这次是真的动真格了!” “天哪,自从天乾创立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大规模地处决权贵之举,这绝对是能够震惊天下的一桩大事啊!” “看来吕大人并非凡夫俗子转世,更像是杀伐果断的战神降临世间。短短两日之内,先是布下陷阱重洗朝纲,紧接着又以雷霆手段荡涤京都勋贵……” “此乃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清洗!” “固然如此,但他们确实罪孽深重,死有余辜!” “斩杀他们,无疑是大快人心之事。但事后,巡天监察院与吕大人又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呢?” “那些忧虑不必由我们来操持,想来吕大人既然敢于动手,必然早已筹划好应对之策。我们只需知晓,今日必将痛快淋漓,便可矣!” “……” 刑场之外,围观的平民百姓热议不止,却无人对此刻即将面临死刑之人是否应杀表示异议。此时此刻,整个京都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菜市口的方向。所有人在默默地注视着,虽然内心深深震撼,但却无人发出声响打破这份静默。 星辰监察使那朴素无华的道袍,在众多修士眼中,此刻流露出无尽的威压与神圣。 “破晓时刻已至,押解罪徒!” 吕超手中现出一道星纹令符。 紧接着,星辰监察使的弟子们押着河间仙王与赵国公步入了斩妖台。 “开始了!” 群修心中皆是一凛! “居然自上而下,从顶尖存在开铡!” 目睹率先被押解上台的是河间仙王与赵国公,有人面露惊骇之色。 那些沦为阶下囚者的面容瞬间失血如纸。 至此,他们怎会不知,吕超并未打算施以威慑手段。 他确乎是要取他们性命! “放了本王,本王乃皇家血脉,当今仙帝的叔父,星辰监察使有何权力对我施行重惩!” “本公乃是日月神教的贵客,教主大人对我极为器重,若你们胆敢动我一根毫毛,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深研儒门典籍,精通《易经》,尔等若敢加害于我,便是亵渎文明,天下士子定将群起攻之!” 被押之人奋力挣扎,然而星辰监察使之徒怎会与他们多费口舌。 见状,立刻上前一顿神通拳头,镇压扰乱法场的乱象。 首批押解上台之人,望着刽子手手中那柄通灵的断魂巨镰,不由得心悸胆寒。 “吕超,你当真要取我性命不成?!” 河间仙王此时已再难保持往昔的镇定从容,他已然失控地嘶吼起来。 吕超闻声,面上掠过一丝惊异之色。 “郡王何必如此发问,刚才你们可是自己请求我赐死,如今我顺应你们之意,为何又后悔了呢?” 吕超目光冷冽,瞪向河间仙王。 “大道法则,不容儿戏!” 河间仙王顿时感觉喉头干燥,那时他不过是在试探吕超是否真敢下手,并非真心求死。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辩驳:“吕超,你可知杀害本王将会引发何等后果?届时全天下的官员都会与你不共戴天,就算仙帝也无法庇护你!” 其他囚徒听罢,也纷纷出言附议,言语之中,分明是在借势威慑吕超。 然而吕超在这一刻却哈哈大笑。 “直至此刻,你们尚敢威胁本座?!” 赵国公脸色铁青,语气冰冷。 “这不是威胁,我们只是在阐明一个现实,如果你执意斩杀我们,只会将大乾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监天宝殿内,徐圣康通过窥天镜目睹这一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这正是他所忧虑之处。 而他之所以未曾出手援救河间仙王,则是因为吕超交予曹正淳带回的那份证词。 结合北境镇守司的调查结果,那导致天机秘宝猎龙箭泄露之事,无论内外,均牵涉其皇叔的身影。 因此,他产生了犹豫。 毕竟身为领导者,需顾全大局,若是因亲情之情而违法乱纪,只会令天下人不服。 即便他在感情上支持吕超,但赵国公刚才那一席话,无疑刺中了他的软肋。 于是,他仍认为吕超此举过于激进了 在诸多势力潜在的压力下,大乾该如何应对这一危局而不至于引发万世灾难呢? 然而,吕超并未有任何退缩之意,他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周围的所有人,毫无遮掩地道出肺腑之言: “大乾不会因我而沉沦更深,因为它早已深陷黑暗之中!” 第124章 以赤胆之心荡平乱世,何畏生死之间 吕超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震颤全场。他凝视众人,继续坚定地说:“难道我留下尔等性命,黎民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大乾就能摆脱贪腐官僚的桎梏?仙宗门派就能舍弃自身的权谋计策吗?” 吕超望向场外观望的百姓,深深吸了一口气。 “绝不可能!” “只有你们付出代价,那些乱臣贼子才会有所收敛,仙宗也因此会对大乾有所敬畏,不再肆意妄为。” “你们的陨落,并非将大乾推向深渊,反而是引领大乾逐步走出黑暗!” 听众们听了这话,如梦初醒。 吕超所言甚是,大乾的确早已陷入黑暗的深渊。现如今,朝中文官疏于劝谏,武将贪生怕死,满朝文武只知敛财自保,对国家兴衰早已不顾念分毫。 国祚之象,早已显现破败迹象。 若此刻不采取雷霆手段,大乾的根基必将彻底腐朽。 徐圣康聆听着吕超的话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多年以来一直暗中积蓄力量,直至今日已拥有一支强大的队伍,但他内心深知还不够强大,因此始终未曾轻举妄动。 何时能让这股力量现世,他心中并无定论。但此刻吕超的话语让他明白,过度的退让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吕超的目光落在刑场上的河间郡王与赵国公等人身上,直言道:“你们并非不可或缺,即便失去你们,大乾也不会再糟糕多少。” “只要国运尚存,大乾便不会彻底消失。与其坐视奸佞与仙宗蚕食大乾的命运,不如在此刻与他们一决雌雄!” “此刻,巡天监刚刚崭露头角,天下英豪还在观望之中。若你们这些祸患不死,又怎能叫天下人相信巡天监有能力维护世间公正与正义?” 吕超瞥了一眼河间郡王,掷地有声地说道:“故而,你们非死不可!” “古圣先贤有云: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现今大乾境况如此,唯有置于死地而后生,方可重振辉煌。” 河间郡王脸色阴沉,他意识到今日已是无可避免的死期。 “你真的不怕死么?” 面对吕超斩钉截铁的回答,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注定。 “赤胆平乱世,何惧生与死!” 吕超摇头微笑,语气坚决。 “自古以来,欲救国于水火者,无不是历经流血牺牲,今大乾尚未见流血之事,正所谓此乃国运不昌之由。” “欲改变现状,唯吾辈——” “则须由吕超及巡天监始!” 巡天监众弟子听罢,热血沸腾,壮志激昂。 \"斩邪斩魔,护道守真!\" 他们齐声咆哮,如天雷滚滚。 正如吕超先前所说,他们踏入巡天监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求救赎仙界。 吕超的话语,深深触动了他们的信念核心。 欲救赎仙界,绝非空洞的口号所能实现。 必须付诸实际,令天下众生知晓巡天监的存在与力量。 四周观者闻此,皆热泪盈眶。 \"吕真人丹心护道,实乃天地可鉴!\" 他们纷纷自行跪倒。 \"参见吕真人,参见巡天监执法者!\" 呼声如同雷霆激荡,震动整个仙都城。 刹那间,覆盖在仙都城上方的阴霾被这股浩然之气冲击得消散无踪。 万丈金光洒落,照亮了整个仙都城。 河间郡王,则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他仰天长笑,言道: \"吕超,就算你品性端正又能如何?\" \"单凭你一人之力,终究无法挽救这片破碎的仙域,如果你生于太祖仙皇的时代,或许能有一番作为,然而遗憾的是,你生错了时空,没有得到太祖仙皇那样的雄主庇佑,在这片仙域之中,无人会让你如此行事!\" \"你根本没有这样的机缘!\" 听到河间郡王此言,众人顿时陷入深思。 当今天子确乎暗弱无力。 然而吕超却淡然一笑。 \"广袤仙域,代代英杰辈出,振兴仙域何必依赖过往时代!\" 众人心头立刻涌起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 的确,每个时代自有其难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要一味地怀念过去,期盼古人来解救。 难道现代人就注定逊色于古人吗? 不! 因为时代,是由人们亲手创造的。 那些引领时代的伟人,始终凭借自身之力,而非依赖古人。 因此,欲图振兴仙域,唯有立足当下,何必一味沉浸在历史中。 巡天监的弟子们品味到了其中深意,他们的心志更加坚定。 \"振道之途,在于惩恶扬善,恶行去除,正义自会兴起!\" 吕超抬头望向天际,查看时辰。 \"午时已至,即刻执行天罚!\" 经历刚才一番话语洗礼,刽子手们已不再犹豫。 他们高举斩妖屠魔的大刀,如往常一般,挥刀落下。 刷—— 刀光掠过,头颅落地。 十多位曾在仙都城搅动风雨的权贵,瞬息之间便身首分离。 尽管围观的修士早料到吕超将采取雷霆手段,但此刻目睹河间郡王及赵国公等人身首异处的情景,仍然感到如同置身梦境一般。 \"吕真人,威震八荒!\" 过了片刻,他们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些失去头颅的权贵,内心深处无不深受震撼。 原来,在朝堂之上,真的有人敢于对抗权贵,不唯独对普通修士挥舞屠刀。 …… \"下一组!\" 吕超再次下令。 他的声音在那些权贵耳边响起,仿佛勾魂夺魄的冥界低语。 高台下的权贵们立刻吓得双腿发软。 他们意识到吕超已决意将他们送上轮回之路。 此时此刻,他们勇气尽失,甚至显得还不如寻常百姓坚强。 苍穹哀嚎,灵力激荡,风度在此刻荡然无存。 面对那生死之间的巨大恐惧,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权贵们骤然觉醒,原来他们也不过是凡胎肉体。 有人意识到自己也会遭遇杀手的屠戮,中剑便亡。 于是有人开始乞求饶恕,意图以手中掌握的秘密情报换取生存的机会。 然而,吕超却对此毫不动摇。 执刑者的飞剑,一如往昔般无情落下。 这是一场荡涤人心的正道处决。 “这一场处决,斩断了众生的畏惧,唤醒了人们的战意!” 皇家宫殿内。 应天子召见而来的魏斯目睹此景,不由得感慨万分。 “魏相认为,吕超所为并无不当之处?” 徐圣康问到,此时他的心境已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深思吕超此举带来的得失。 魏斯听闻,摇头答道: “难以论定对错。现今仙门势力强盛,大乾若想复兴,其道路必然荆棘密布,连我也无法确定我们现今所选的道路是否正确。因此,大乾亟需更多的尝试。” 第125章 保全吕超之道 两条道路,如何抉择? 徐圣康面带沉吟之色,立政殿陷入一阵寂静。 片刻后,他抬眼望向监天镜。 此刻,吕超的刑罚已然完毕。 数百颗头颅悬挂于刑场之上,其状甚为骇人。 然而围观的平民百姓们却毫无惧色。 他们面庞上洋溢出的,是对恶势力得以惩治的痛快之情。 有人咒骂之声响彻云霄,有人拾起路边碎石击打,所有人都在尽情宣泄内心的愤恨。 吕超目睹此景,并未加以制止。 这些人被欺压得太久太深,这样的宣泄实属情理之中。 他带领巡天监众人走下高台,围观的民众自发让出一条道路。 就在他们即将离去之际,两侧的人纷纷伏地叩首,齐声高呼:“吕大人,国家栋梁,吾辈祈愿天神庇佑!” “祈愿天神护佑吕大人!” “祈愿天神护佑吕大人!” “……” 万众一心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动,以此表达对吕超的坚定支持。 “我要成为像吕大人那样的修行者!” “誓要加入巡天监,守护天地秩序!” “重振大乾辉煌,吾辈重任在肩!” 此时此刻,京师之内无数的年轻人,皆怀揣起了壮志豪情。 而那些早已加入巡天监的修行者们,目睹这一幕,更是挺直了腰板。 这…… 乃是荣耀的象征! 即便今日之举充斥着血腥气息,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意义重大——为了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就是世人的选择么?” 徐圣康透过监天镜见证这一幕,低声自语。 他内心震撼。 这些人难道不知加入巡天监意味着可能随时丧命的风险?难道他们不明白今天这般杀伐权贵,必将招致仙门和四大诸侯惨烈的报复? 徐圣康摇摇头。 不,他们当然清楚这一切后果! 然而他们还是做出了选择…… \"此乃民意所趋乎?\" 徐圣元心中不由得对吕越生出一丝钦羡之情。 虽他身为大乾仙朝之帝皇,然而此种民心得聚力之感,却未曾有过半分亲身体验。 民心汇聚,竟可衍化为威能之力。 于其过往的认知中, 京畿之地的百姓们质朴无华,恬淡寡争。 即便是受尽欺凌,也只是暗自忍气吞声,或是悄然垂泪。 然而如今情形已然改观,他们燃起了理想的火焰,激发出坚韧的斗志! 他们渴望投身巡天司,欲持剑斩断那些压迫他们的枷锁。 昔日他们仅为温饱奔波劳碌,何以今朝竟有这般豪情壮志? 莫非是他们在瞬息之间领悟到了先贤口中所述的那句至高真理——“大道归一,众生皆平”。 然则并非如此。 真正的原因在于,他们信奉吕越,坚信他能够引领他们走向一个更为美好的未来。 为此,他们愿追随吕越之后,与其并肩作战。 这就是百姓,淳朴而又坚定! “陛下,民心所向,世间英豪汇聚矣!” 魏玄躬身禀告道。 徐圣元闻之,未置可否。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玉珠。 其中,一条微缩版的金龙正在沉睡。 这金龙,正是大乾国运之灵体。 透过它,徐圣元能够清晰地观测到国运的波动变化。 此刻金龙仍在沉睡,并未觉醒,但它身躯明显壮硕许多,往昔黯淡的金色鳞片,此时也透出缕缕璀璨光芒。 这表明,大乾的国运正在缓缓增强。 徐圣元面露惊异之色。 金龙之所以呈现如此变化,实则是近年来,仙宗一门屡施卑劣手段,不断残害大乾朝廷重臣所致。 今日,吕越果断裁决众多权贵,然而国运不但未见削弱,反倒是有所增进。 此事足以证明,吕越之所为确属正当之举。 虽然国运增益并不显着,但也足以令徐圣元消除心中疑虑。 “或许……吕越踏上这条道路,才是正途所在?” 徐圣元如是说道。 魏玄听罢,却轻轻摇头。 “陛下,现今尚未至必须抉择道路的关键时刻。” “若您真对吕越充满信任,便放手让他前行,而吾辈亦应持续执行原定之策。唯有如此,在对抗仙宗的斗争之中,才能避免手段单一……” 徐圣元点头表示赞同。 魏玄闻之,这才稍觉宽慰。 当今这位仙朝皇帝确是一位明智之君,且忍辱负重,但每当提及吕越之事,他总会流露出几分感情色彩。 此前,魏玄还忧虑着, 吕越此举深得民心,徐圣元是否会因此而放弃原有计划。如今得到皇帝肯定答复后,他终于安下心来。 提及吕越,魏玄不禁有些踌躇,但他终究开口道: “陛下,吕越此次行径,犹如捅破苍穹,仙宗与四大侯府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对于吕越而言,无疑将面临一场空前绝后的天灾人祸,能否安然度过尚难以预料……” “如今他虽聚拢人心,然巡天司尚未成气候,如何保全吕越,才是陛下应当亟待解决之事。” 徐圣康听闻此言,皱紧了剑眉。 “魏相认为……该如何应对?”他问道。 “此事并无太大难度,只需竭尽全力保证吕超安全通过夫子的试炼便好。”魏斯沉声道。 “夫子乃是一位通天彻地的修炼大宗师,其所遗留的传承,必定能够庇护并引领吕超踏上修行之路。”徐圣康点头认可,但忧虑之情却又浮上心头。 据当日《江山社稷图》所示,吕超需在三日后踏入夫子布设的试炼之地。然而此刻,三日期限早已过去,吕超却尚未有任何动身前往稷下仙宫的迹象。 “现今三日时限已逝,吕超还有可能获得试炼的机会么?”徐圣康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夫子乃是天地间的巨擘,其守护传承的器灵必然是威严肃穆的存在。否则,夫子的那份珍贵传承也不可能在众多仙门势力的眼皮底下始终安然无恙。 如今吕超爽约,只怕已然触怒了那位器灵。这样一来,吕超获取试炼资格的可能,怕是已被彻底剥夺。 魏斯听到天子的忧虑,也无奈地笑了笑。 的确,吕超对于国家的忠诚无人能及,但他性格冲动,行事往往引发波澜,竟将这件关乎重大的试炼之事置之不顾。 “看来这次确实是陷入了困境……”魏斯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正是因此,朕才忧虑,如今再让吕超赴稷下仙宫,是否还来得及?”徐圣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吕超虽然对国忠诚无比,但他似乎天生就拥有挑起风波的能力。自从他现世以来,几乎没有一刻不在制造事端,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让徐圣康对他既爱又恨——爱他的行为无疑对大乾有利,而恨他这般肆意妄为,恐怕难以为继长久。 “万古之前,夫子曾经赐予吾皇一本《贤者之书》,若陛下能将此宝物出示,或许能让器灵顾念旧情,允许吕超再度参与试炼。” 魏斯话语间略显迟疑。 “魏相提及的是《贤者之书》?”徐圣康追问。 魏斯微微点头。 “朕手中确有此书,但吕超他是否会答应前去呢?”徐圣康颇感头疼。 “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吕超之外,没有人会对夫子的试炼机会说不。”徐圣康摇头苦笑。 “说到吕超,此人实难揣摩常规啊。” 一想到吕超那些出人意表的行为举止,魏斯也不禁陷入了困惑。 徐圣康见状,遂道:“罢了,还是派曹正淳去走一趟。” 第126章 夫子传承之邀?我拒! “哎呀,竟然把参加稷下仙宫试炼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净!”巡天监内,吕超假装满脸懊悔。 曹正淳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如割肉般疼痛。 那是夫子留下的传承机遇啊……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修炼者渴求而不可得的机会,他竟然就这样给忘记了! 一时间,曹正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既然错过了三日期限,看来这试炼的机会算是彻底失去了。”吕超脸上现出一抹“惋惜”的神情。 “虽说是错过了,但并未彻底绝望!”曹正淳忙道。 曹正淳沉思着徐圣康先前的叮咛,接着说道: “尊师与皇家亦有深厚因缘,昔年他曾经赐予先祖武帝一部至贤修炼秘籍,现今陛下欲借此情谊,请神器之灵格外施恩,再度给予吕大人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倘若吕大人能得到尊师的传承,那么面对即将来临的仙门与四大封疆大吏的复仇之举,阁下的安全必将得到极大的保障。” 言罢,曹正淳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吕超。连陛下都愿意动用这层关系,想必吕超应当不会再有任何推辞? “陛下竟欲借助尊师的关系,再次让我得以历练的机会?” 吕超听完曹正淳的话语,顿时警惕起来。 尊师的传承,在仙门势力的眼皮子底下仍完好无损,足以证明尊师的神通广大。若他不慎从中得了几份传承,恐怕自身修为又将更上一层楼。这样一来,待到仙门来袭时,他要想安然无恙甚至求生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这实在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想到这里,吕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然而看到这一幕,曹正淳脸上却浮现出欣喜之色:“吕大人应允了么?” 吕超略一愣神,旋即摇头看向曹正淳,“机缘已失便不必再贪恋,错过便是错过,无需再浪费宝贵的修行资源。” 他断然拒绝此番提议。诚然,踏入尊师的试炼未必就会有所获益,即便有所得,也未必能使他变得更加强大。但经过一系列过往的经历之后,吕超已然对此心生畏惧。 显而易见,这个世界充满未知的凶险。倘若他真的踏入尊师的试炼之地,依他往常的霉运,很可能意外得到尊师的传承。 以此前器灵展现出的能力来看,尊师必然是一位拥有通天彻地之力的人物。一旦获得其传承,日后如何面对仙门的挑战呢? 须知,他费尽心力营造出目前这个四面楚歌的境况。因此,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故而,此刻吕超最佳的选择便是留在巡天监内,安分守己,静待仙门上门寻仇。届时他振臂高呼,奋勇战斗,最终在仙门众人的围剿之下,壮烈殉道。 这该是多么激昂热血、令人血脉偾张的结局啊! 而当他成就天帝之位归来的那一刻,只需挥动手中的神器,便可以轻易扫荡整个仙门,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般波澜壮阔的情景,怎不叫人泪目感慨! 如此剧情安排,既有趣味性又合乎吕超心中的理想设定。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费尽周折,冒着风险去寻求尊师的传承呢? 与其劳心费力,何不选择轻松安逸地等待死亡降临?毕竟只有成功赴死,才能真正无敌于世。 当那一天到来之时,他还会计较尊师的传承么? 深思熟虑过后,吕超的决心更加坚定…… 纵然曹正淳与许茂竭力劝解,他亦坚定不移,毫不动摇。 “吕真人,杂家今日也以肺腑之言相告,bixia实则万分忧虑您的安危。” “每逢您遭遇险境,他总千方百计欲救您于危难之中。今番还请您听杂家一句谏言,接受夫子的仙道传承,如此也能让bixia宽慰几分。” 曹正淳涕泪交加,动之以深情。 “修真界神通广大,现今虽巡天监英才辈出,但仍无法确保真人您的周全无虞。” “您肩负天下苍生之望,断不可有任何闪失。哪怕杂家恳求于您,也请务必应允此事。” 说到情深处,曹正淳竟准备向吕超行跪拜大礼。 吕超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制止曹正淳之举。 “曹兄,若是旁的事情,你只需开口,弟必当遵命;但这事弟实在不能从命,其中确有苦衷啊!” 吕超言语安抚着曹正淳。 曹正淳,乃是他在修真世界结识的第一位朋友。 或许正因为初相识的印象,吕超对曹正淳颇有好感。 即便对方身为人侍,但他那忧国忧民之情溢于言表,对吕超更是充满善意。 吕超不愿辜负这份诚意,却又因自身的困境无法从命。 夫子之传承,在他人眼中堪称逆天机缘,但对于吕超而言,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他决计不能涉足其中,否则所有布局都将付诸东流。 然而无论吕超如何巧舌如簧,曹正淳始终未能领悟其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 吕超身为修道之人,夫子则是儒家宗师,二人理应志趣相投,何以他会拒绝这等修真机缘呢? 曹正淳满心困惑,最终黯然离去,留下吕超独自叹息:“待我修成天帝,重返人间之时,你便会知晓我的用心良苦矣!” 目送曹正淳远去的身影,吕超重回巡天监。 在他心中盘算着——夫子的仙道传承难道不佳?能让仙门高人不惜开腔明理者,其所遗之宝怎能不堪重用? 只是,吕超对此并无所需,终究还是选择了将其留给他人。 然而他未曾料到,有些宿命之事,即便费尽心机逃避,终归难以逃脱。 …… “吕超竟然拒绝了?” 皇宫之内,听完曹正淳的禀报,徐圣康并未显露出太多惊讶,仿佛一切均在意料之中。 他深知,吕超并非轻易受人摆布之人,他有自己的主张,常有独步江湖的谋略。假使吕超全然接纳了他人的建议,徐圣康反倒是觉得有些不适。 “bixia,老奴已尽力相劝,但吕真人终究未被触动。” 曹正淳满脸愧疚,这是他首次没能完成天子交付的任务。 “老奴办事不力,请bixia降罪!” “此事并不能怪罪于你,吕超的心思深邃莫测,世间少有人能揣摩得出……” 徐圣康轻轻挥了挥手。 “罢了,你下去休息。” 第127章 所有危机消弭于无形之前 \"贤弟所言属实,吕超此人确实非凡,夫子的传承,乃世间修士望尘莫及的机缘,然而他竟毅然决然地拒之门外……\" 魏斯感慨万分地道出此言。 他历经两代王朝,阅人无数,但对于吕超仍然捉摸不定。 那是夫子的千年传承啊,竟有修士,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对于此事,朕倒并不感到惊奇。\" 徐圣康摇摇头。 有时他会想,吕超是否对自己有所误解,每逢自己发出邀请,吕超总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那么现在,该如何应对呢?\" 魏斯紧锁眉头。 既然吕超已然放弃接受夫子的试炼,自然不能强行逼迫其就范。 然而也不能因此便对其置之不理。 徐圣康听闻,离开了龙椅,来回踱步沉思。 过了良久,他目光转向魏斯,带着一丝犹豫之意说道: \"魏丞相以为,小昭寺的主持如何?\" \"陛下是要请觉远大师出手相助吗?\" 提及小昭寺,魏斯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排斥。 \"这些年,陛下多次示好佛门,他们虽接受了陛下的厚礼,却始终未曾给出明确回应。\" \"更何况,他们口口声声称众生平等,一切灾厄皆有因缘,若请他们庇护吕超,恐怕他们会如以往一般,收下陛下的酬谢,却不实际出手相助……\" 对此,徐圣康轻叹一声。 \"佛门或许不可全信,朕自然明白,但如今已无计可施,不妨姑且一试。\" …… 纯阳仙境,论剑峰。 此处翠峦披雪,云卷云舒,更有苍松挺立,仙鹤盘旋,堪称悟道修炼之绝佳所在。 此刻,一名青年剑客背负双剑,凌空飞临。 \"弟子,参见师父!\" 青年走入坐落在悬崖前的一间茅屋,恭敬地开口说话。 若此时吕超在此处,必定能认出这名青年正是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王腾。 尽管久未相见,王腾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傲气,不过踏入此地之后,他眼中多了一份敬意。 \"你的事情,为师已经知道了!\" 茅屋里传来了威严的声音。 纯阳仙境乃是以剑入道的修行之地,作为剑修的王腾,他的师父自然也是一位以剑通玄的高手。 \"唯问真仙何处在,不向凡尘觅剑仙。\" \"我纯阳仙境秉持剑修之道,一生追求太上忘情之境,本该斩断人间世俗牵绊,为何你心中泛起波澜,究竟因何事动念?\" 茅屋中之人开口询问。 王腾闻此,便将吕超所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娓娓道来。 \"这位吕超竟是这般难以对付?\" \"的确棘手!看来唯有事先布下重重机关,以防他在关键时刻又有高人相救。 现如今,他不仅杀掉了弟子的父亲,并且一举扫清京都内外的权贵势力,彻底搅乱了我宗门的布局。\" 王腾紧咬牙关,沉声言道:“此人行事嚣张,毫无章法,且手段狠辣至极,若放任其肆意妄为,我等仙宗的诸多阵法禁制,恐怕会被他尽数摧毁。因此,弟子恳请师尊施展雷霆之威,铲除此妖孽!” 王腾话毕,深深鞠躬以示敬意。 “此时为师正在闭关修炼的关键时刻,难以分神。” 草庐之内,回荡起了一道深沉的嗓音,然而那人并非真正正在修行。 其真身早已潜入了那神秘无比的通天灵塔内,只是通天灵塔乃仙宗的至上秘密,此事连身为一代杰出弟子的王腾亦尚不知晓。 闻得师尊拒绝,王腾不由得拧紧了眉头。他已将事态陈述得明明白白,为何师尊竟未给予丝毫重视? 王腾虽在修炼之道上天赋异禀,但他修道至今,仅短短十数载,对于仙宗对待凡尘的态度,尚未能够彻底领悟透彻。 仙宗屹立于世数十万年,世人于他们而言,犹如蝼蚁一般卑微。即便千年前曾有大乾武帝一度令仙宗蒙羞,但相对于仙宗的悠久岁月而言,那段耻辱也仅仅是弹指一挥间的瞬间。 现今仙宗复兴之势不可阻挡,自视极高。对于河间郡王、赵国公乃至王腾之父,那位藏身草庐之人看来,皆不过如同走狗蝼蚁一般,不足挂齿。 世人以为仙宗会对京都权贵大臣惨遭屠杀之事愤慨不已,然而实际上仙宗只会有怒火,绝不会因死去的这批蝼蚁而痛惜。 那些人,在仙宗眼中不过尔尔,就如同俗世之人,对于一只虫子的死亡,又有何哀悼之情可言? “莫非要就此放过吕超不成?” 王腾疑惑发问。 “岂有此理!” 草庐之内,一股寒气弥漫而出,“仙宗威仪岂容小觑?此人胆敢如此寻死觅活,那就遂了他的愿!不过,他有何德何能,值得为师亲自动手?” “此番他滥杀无辜,触怒的不止是我纯阳仙府,为师即刻遣书,召唤各大仙宗精英弟子齐聚京都,共诛此獠!” 听罢此言,王腾不由得眉头紧锁。 “派遣各宗派的顶尖弟子前去对付吕超,此举是否有些过于抬举他了?” 草庐之中,响起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吕超终究只是个跳梁小丑,空有一个读书人的虚名,却并未承袭儒道真传,对付他易如反掌!之所以召集众多高手,实则是为防万一,现今天子,恐怕别有用意!” 王腾闻此言,面色微变,“师尊的意思是,大乾天子并非昏庸无能,而是在假装糊涂?” “正是如此,自从吕超崭露头角以来,那位天子便屡次庇护于他。” “如此频繁的庇护之举,已逐渐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 “也因此,许多人开始怀疑,如今的天子表面上看似懦弱无能,实则暗地里正酝酿着一场惊天大局……” 第128章 若是不归顺,仙宗自有降妖杵 \"你幼时便入山修炼,已多年未曾涉足红尘,如今仙宗联盟决定前往京华都府,这纯阳殿的任务便交给你来完成!\" \"此番京华都发生的异动,显见外界许久未曾感受到我仙宗威势,此行你务必采取雷霆手段,重振世人对我仙宗之敬畏。\" 话音刚落,一道青光从茅屋内飞射而出,化作一柄长剑悬浮于空。 \"此剑乃为师所炼制的第二口飞遁灵剑,名为戮魔斩。\" \"此次下山之际,你可用此剑斩杀数十万邪魔之人,使其饱饮邪恶之血,而后带回宗内,为师自有机缘妙用。\" 茅屋内,传出一股平淡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仿佛那些生死,在他眼里皆如浮云般微不足道。 \"谨遵师命!\" 王腾恭谨地接过戮魔斩,内心虽略感此举有违天和,近乎魔道行径,然而大乾国胆敢挑衅仙宗权威,其应有的惩罚便是如此。 \"然而吕超之事\" 提到吕超,王腾仍难以释怀。 那次与吕超交谈的经历,对方的态度令他感受到了侮辱。 \"区区凡夫俗子,无丝毫修为傍身,待仙宗弟子抵达京华都,瞬间便可将其抹除,此事无需你过度挂怀。\" 茅庐之内一时沉寂,接着一颗药瓶从中飘然而出。 \"此丹名为破妄散心丹,服食之后可引动体内七情六欲,使人深陷其中直至油尽灯枯。你下山后可视情况酌情施用。\" 王腾接过丹药,欣喜不已。 \"多谢恩师!\" 他知晓破妄散心丹的凶名,世间流传此丹乃是最毒之物,因其能触动人的所有情感,只要存有七情六欲者,都无法逃脱其厄运。 此番出行,王腾誓不让吕超轻易逝去,他已暗自决定,必要让吕超品尝这蚀骨之痛。于是,他向茅庐深深一礼,身形一晃,便驾驭飞剑离去。 此刻在他的心中,吕超已然等同于死人,至于如何投毒,他已经安排得妥当,毫无疑虑。 只要显露出仙宗的身份,总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追随。 …… 京都城,西郊五十里外。 此地耸立着一座孤峰,名曰宝象峰,峰顶之上,赫然坐落着一座宏伟的宗门建筑,名为小昭仙寺,乃是京都境内最为尊崇的修炼圣地之一。 据说,该寺主持觉远大师,乃是当年大乾天子巡视扬州时,亲自延请而来的修真高人。其一身佛道修为深不可测,当年降临此地,只一挥袖间,便在此地凝聚灵气,幻化出了这座巍峨仙寺。传说天子欲册封他为护国仙法大师,然而觉远大师却以一生只为弘扬佛法为由婉拒了。 如今的小昭仙寺因觉远大师的声望而名震四方,在京都市引发了巨大轰动。无数虔诚信徒纷纷前来朝拜修炼,今日正是小昭仙寺举行盛大开放仪式,接纳信徒参拜的日子。 觉远大师端立在大雄宝殿之前,望着络绎不绝的修士信众,脸上却不由得掠过一丝忧虑。 “师父,您一生所愿不就是弘扬佛法吗?如今小昭仙寺香火鼎盛,信徒估计已有数十万之众,您为何还愁容满面呢?” 觉远大师身边一名年轻的弟子,名叫玄真,开口询问道。 “老衲来自西境灵域,确是希望能在东土大陆弘扬佛法,这片土地天地精华汇聚,人杰地灵,实乃大道所钟之地。假使我佛之道能在此落地生根,我佛宗必将兴隆昌盛。” “只是历经数年布道,老衲却发现,世人之中真心接纳我佛之道者寥寥无几。拜入我佛宗之人,大多只是为了寻求修行功法,而对于佛理精髓,他们往往视若无睹。” “所以,那些人并非真正的虔诚信徒。” 觉远大师轻轻摇头。 “小昭仙寺之所以在京都受到人们的追捧,并非我们做得有多么出色,而是因为挂上了大乾天子的名头。” “仅仅一座小昭仙寺,又怎能助我佛宗在中原大地得以广泛传播,实现我毕生之愿——让九州之地处处皆闻我佛名号呢?” 听罢此言,玄真小道士天真地回答: “师父,这不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吗?” “现今的大乾天子有意请您担任护国仙法大师,一旦您接受了这个称号,凭借这一身份,必然能够迅速推动佛教教义遍及天下。” 觉远大师瞥了一眼徒弟,淡然一笑。 “玄真,你过于单纯了。” “天子之所以想要册封我为护国仙法大师,实则是迫于仙门压力,无法抵挡,想借我之力抵抗仙门。” 觉远大师想到徐圣康的邀约,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 他行走天下多年,什么权谋心计未曾见识过?当徐圣康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穿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年来,尽管大乾天子对我屡次重赏,师父您始终泰然处之,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玄真小道士豁然开朗。 “天子想要借助佛宗的力量与仙门抗衡,这岂不是痴心妄想?” “我佛宗发源于西境灵域,而中原九州则是仙门的根本所在,我佛宗要想在中原发展壮大,又怎敢轻易触怒仙门?” 觉远大师连连摇头。 “天子手里的那点筹码,还不够我为了他去冒生命的危险!” \"师父高瞻远瞩,果然深谙世事之理。\" 玄真小道童微微颌首。 \"不过,刚刚天机子传来讯息,请求贫僧助其一臂之力,此事倒引起了贫僧的兴趣。\" 玄真小道童闻此,不由得露出好奇之色,遂开口问道:\"恩师,何事竟让您动容呢?\" 觉远真人目光望向京都的方向。 稍顷,他口中逸出一丝耐人寻味之意:\"天机子欲请吾出手,保全一人。\" \"保全一人?需得恩师亲自出手相救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人的名字,想来你也知晓,便是那位巡天监之监正——吕超也。\" 玄真小道童点头示意。 \"弟子曾听参拜佛祖的香客提及,传闻此人乃儒家圣贤转世,是大乾复兴之关键,深受天下士人及黎民百姓敬仰。\" \"只是此人甫一现世,即触怒仙宗,已然陷入与仙宗势同水火之境地。\" \"倘若恩师出手相助于他,岂非将与仙宗结下深仇大恨?\" 觉远真人摇头轻叹:\"若仅仅是出手相救,贫僧自然不愿涉身其中。\" \"然则此人汇聚万民之心,实乃大乾的精神砥柱,一旦他投身佛门,佛祖之威名,必能响彻九霄云外,那时,佛门定会兴旺发达!\" 觉远真人说到此处,脸上满溢着激动之情。 一旦吕超果真投入佛门,那么他们便可借由吕超的威望,在大乾境内迅速立住脚跟。 这样一来,他肩负的佛门东渡重任,便可顺利完成。 \"但据弟子所知,吕超前辈个性坚韧,他会愿意皈依佛门吗?\" \"阿弥陀佛。\" 觉远真人双手合十诵念一声佛号。 \"吕超乃天赋异禀之人,而今他已穷途末路,唯有佛门才能庇佑于他,他断不会拒绝。\" 语毕,觉远真人慈善的面庞上,悄然闪过一抹煞气。 他并不会在意吕超的想法如何。 若吕超真心诚意归依,则万事皆宜。 若不然的话 佛门自有机缘法宝降魔杵。 第129章 佛门邀约 不多时, 关于小昭寺的觉远真人即将亲临京都召开法会的消息,早已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 \"法会?何意也?\" 有人困惑不已。 \"此乃佛门之举,是一场专门为了给世人阐述佛法奥秘的大集会,据说觉远真人认为京都市内,近来丧生之人众多,怨气深重,故而在此次法会上,他将施以法力,超度那些亡魂往生净土\" \"这么说来,倒确是一件善举。\" 觉远真人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 此刻京都市内正值一批人亡故不久,他们便立即介入超度亡魂,瞬间在京都赢得了广泛的好感。 即便巡天监诛杀这些人,是为了替天下百姓主持公道, 然而杀戮终归是杀戮,死伤人数过多,难免使人内心不安。 更何况,这是一个充斥着超凡力量的世界。 谁能保证,不会有恶灵因这些死亡之事而滋生呢? 觉远真人佛法修为深厚,有他在场超度亡魂,无疑能够稳住人心。 于是乎, 在京都市内,人们纷纷热烈期盼觉远真人之到来。 世间之人皆有其见解,而对于觉远大师而言,他的内心蕴含着更深的禅意。为那些逝者无偿做法会,诚然能够累积深厚的威德声望,但这并非他的终极目标。他的真正意图,锁定于吕超此人。此次举行的法会,正是要在天下众生面前,引导吕超步入佛门,皈依佛法,此举必能让天下瞩目,届时佛门必将誉满乾坤。 然而吕超对此浑然不知,直至他察觉到已被他人暗中布下棋局。闻知此事,他顿时震惊不已:“原来这个世界竟有佛陀存在?!”此话出自他口,并非无因。自他降临此界,在京师仅逗留数日,便被皇命驱逐至凉州,回返巡天监也不过短短三载光阴,他对世俗宗门的认知尚浅。加之近期所遇之人大多是修道之士,从未邂逅僧侣尼姑之流,故他一直以为此界并无佛门弟子。直至此刻,才惊悉在他屠戮之后,佛门赫然显现。 许茂开口解惑,道:“觉远大师乃昔年碧霞仙子巡查凉州之际带回的人物。那次仙子带回两人,一位是美艳绝伦的胡姬,另一位便是觉远大师。世人多数眼光聚焦于胡姬之上,因而觉远大师相对而言名声并不显着。然而传说中,他的佛学修为极高,在京师之内深受敬仰。” 原来在玉门关之外,妖族十万大山的西南方向,存在着一个名为尼罗国之地。相传此国疆域辽阔,但却土地贫瘠,生产效率低微,民众生活极为艰辛。在此背景下,佛门教派应运而生,其教义宣称唯有虔诚信奉佛祖,方可悟道飞升,抵达永恒的极乐净土。佛门修行注重修心,这般唯心之法,在尼罗国的自然环境下,迅速被受困民众接纳。时至今日,佛教已在这片土地广为流传,举国上下,人人皆拜佛礼佛。 然而佛门并不满足现状,只有当佛法普及这片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才可谓真正的大兴。于是他们派遣门中高僧,携带佛经秘籍,游历四方。要将佛法播撒到这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其中,大乾王朝,成为佛门的重点目标。毕竟此国地处一方天地之中,财富丰饶、文化底蕴深厚、人口众多,独占鳌头。假若佛法能在大乾扎根立足,那么佛门大兴的理想,便可实现大半。 然而,佛法东传的道路却异常坎坷。佛门派遣往大乾的十位得道高僧,在穿越妖族十万大山之时,九人不幸陨落,仅有觉远大师成功突围而出,踏入了大乾的凉州境内。原以为苦难即将过去,怎料大乾民众对佛法并不热衷…… 多年来,觉远大师倾尽心力于弘扬佛法,然而成效微乎其微。 正当觉远大师陷入困境之际,命运的转折点悄然而至。他偶遇了大乾的天子,那位意图对抗仙道宗门的君主将他接入京城,并大力推崇其教义。由此,小昭寺得以在京都矗立,香火渐盛。 多年里,觉远大师矢志不渝地传播佛法,逐渐凝聚起数十万虔诚的信徒。然而他并未感到满足,毕竟仅京畿之地,人口便多达数百万乃至千万之众,这数十万信徒于大乾疆域而言,犹如沧海之一粟。 “看来,在这大乾境内,佛门的处境颇为艰难啊……”吕超不由得对觉远大师境遇生出几分同情。在他的前世记忆中,佛教遍布世界各地,虽非第一大教,但也位列世界前列。未料如今在故土,竟连三流教派的地位都不保。 然而吕超并未多作感慨,此事与他无关,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务待办。不曾想,这件事却主动找上门来。 “大人,觉远大师送上请柬,邀请您参加明日举行的法会。”秦正锋手捧请柬步入室内。 “他举办法会是他的事,为何邀我前往?”吕超转头询问。 “那位送信的小沙弥言道,此次杀戮因大人而起,若您亲临现场,或许能使那些亡魂早日往生……” 吕超顿时哑然。这位觉远大师莫非糊涂了?他真以为自己到场能让亡魂往生,而非引燃他们的怨念?尤其是河间郡王与赵国公,他们是首批丧命于他剑下的权贵。倘若他们化作亡魂,看见吕超公然露面,恐怕怒火中烧,魂魄亦能复苏。 吕超刚欲谢绝,秦正锋却又开口补充道:“那位小沙弥还说,觉远大师不仅要超度京都此次遭难之人,还将超度那些过去被权贵迫害的百姓,以及凉州那三万无辜陨落的无当飞军。” 吕超听了,便把即将出口的拒辞吞下。他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也好,那我明日便去赴会。”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超度法会罢了。于是,他继续投入到之前的繁忙工作中。 此番在京都城内斩杀众多权贵之后,随之而来的事宜繁琐且沉重。毕竟巡天监职责所在,既要斩妖除魔,也要妥善处理善后之事。 第130章 施主颇具慧根,与我佛有缘 次日,京都城内热闹非凡。对于佛教信徒来说,今日实属一个难得的好日子。因小昭寺的觉远大禅师将在京都召开一场超度法会。身为佛门信徒,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参加。 见如此多的信徒聚集在此,旁观者自然也不会错过这场盛会。人们蜂拥而至,其中不少并非虔诚的佛教徒,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加入到人群之中。对于这些观众而言,他们的目的仅仅是看个新鲜。而对于真正的佛教信徒来说,他们对法会抱有深深的信仰和期待。 毕竟,此等场景,他们生平未遇。 对于我们这些非修炼者而言,实属罕见新奇。 “我曾听闻,京畿西部,五十里之外有一座灵象山,山巅坐落着一座古刹,那位觉远大师,莫非正是该寺中修行的高僧?” “正是他没错,据说这位觉远大师佛法修为深不可测,丝毫不逊色于那些隐居山林的修仙高人。” “岂有此理,这位觉远大师来自边陲异域,怎可能与那屹立世间顶峰的仙宗修士相提并论!” 围观人群中,热议不止。 他们多数人,对于佛法一窍不通,仅能凭借些许传闻加以揣测。 然而此举却触怒了佛教信徒。 “觉远大师实乃得道高僧,他精研佛理,剖析透彻,尔等怎能如此亵渎于他!” “无知者才无畏,佛陀佛法博大精深,慈悲济世,尔等之所以不明真理,只因尚未摆脱蒙昧之境,不晓世间确有至理所在……” “哼,待会儿觉远大师驾临,尔等自知佛陀乃人间大道矣!” 周围群众一听,顿时不悦。 虽不明佛为何物,但他们却不满于佛教徒们的傲慢姿态,认定这群信徒并非善类。 于是双方针锋相对,引发了一场辩论。 本就人声鼎沸的现场,刹那间变得更加喧嚣。 目睹此景,佛教信徒并未退缩,反而振作精神,引用佛经典籍,试图争取更多人的认同。 然而在京都居民中,信奉佛教者寥寥无几,对他们口中所称的经典教义,人们皆报以冷笑和嘲讽。 即便如今大乾王朝日渐式微,但大乾子民骨子里仍保持着对外界的自豪感。 昔日的大乾,强盛无比,四邻八国哪个不匍匐来朝?若不然,迎接他们的唯有大乾的浩荡天兵! 即使当今皇室疲弱,但大乾的军队依然强大,周边藩国纵有觊觎之心,亦不敢公然对抗。 尼罗国地处偏远且地寒难耐,在大乾百姓眼中,那就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 源自这样土地的宗教,怎能让堂堂大乾子民去虔诚信仰呢? 这就是众多围观者的内心写照。 也正是这种心态,使得佛教在大乾始终未能广为流传。 信徒们与众人仍在舌战之际,西方城区忽然金光普照。 一道庄重神圣的梵唱佛音犹如天籁,响彻云霄。 喧闹的现场瞬间沉寂下来。 佛教信徒在佛音响毕之后,纷纷合十礼拜,口诵佛号。 “方丈到!” 信徒们兴奋不已。 果然,天际之中显现出了一位身披白袍的和尚身影。 他凌空而立,超凡脱俗。 在其身后,十八位弟子依次排列,左右两侧。 他们口中吟诵佛号,手执禅杖与念珠等各式佛教法宝。 这般庄重肃穆的画面,使不少人原先的轻蔑之意烟消云散。 “看来这些僧侣确实有些非凡的修为啊……” 许多人心里不由得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觉远大师目睹此景,心中甚慰。 他带领众弟子自半空徐徐降落在法坛之上。 然而他并未急着开始行动,而是在静候某个重要的时刻。 须臾之后,在场的修炼者自发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来自巡天监察府的队伍走进视线。 吕超引领众人,手中牵引着稚龄的小囡囡,谈笑风生。 在他身旁,身着红衣的萧韵秋宛若一道仙影,自那次修炼了霓裳羽衣诀之后,她的气质愈发超凡脱俗,仿佛仙女降临人间。 所有人都对她的容颜和气质惊叹不已,但并无一人存有任何亵渎之意。 紧随其后的是老杨头、许茂以及秦正锋等人,虽然人数不多,却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压力。 “原来竟是巡天监察府的大人们驾到!” “快瞧,领头的是吕大人……” “想不到这次法会竟能引来吕大人亲临,看来这宗门确有过人之处啊。” “……” 目睹吕超的到来,众人对这个宗门的看法顿时发生了变化。 原本苦恼于弘扬道统的觉远大师见到此景,心中想要招揽吕超入宗的想法变得更加迫切。 “南无阿弥陀佛,贫僧恭迎监正大人莅临!” 觉远大师从法坛之上缓步下来,口中恭敬言道。他面上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激荡不已。 若能让吕超加入自家宗门,那么其他人自然会纷纷追随而来。一条通往宗门繁盛的捷径似乎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只需搞定吕超。 “吕大人。” 吕超松开了握着小囡囡的手,朝着觉远大师行了一个世俗间的礼节。 “大师,您主持此次超度法会,以助那些被奸佞残害的百姓及三万无当军亡魂解脱轮回,此举实乃善举,本官在此先表示感谢。” 吕超的态度十分诚恳。事实上,觉远大师所做的这一切的确称得上是一项善行。就在昨夜,他查阅过有关此宗门的资料,发现这一世的他们,并非巧言令色之辈,所言的超度确有实效。 这也正是促成吕超决定前来此处的原因。 “施主过谦了,超度亡魂本是吾佛弟子的职责所在。” 觉远大师露出了庄重而又亲切的笑容。 “倒是施主慈悲为怀,听闻老衲欲超度冤魂之事,即便身处繁忙之中也能抽出时间亲自前来,实在令老衲感动不已。略加观察,老衲便察觉施主颇具慧根,与佛祖颇有缘分。” 觉远大师看向吕超,眼中异彩闪烁,此刻已按捺不住想要试炼一下眼前的这位修行者。 他的这番评价并非虚言。吕超的样貌、气质皆属绝佳,且身上洋溢着一股浩然正气,与他们宗门平和强大的力量不谋而合。在这儒家大道传承断绝的时代背景下,能养出如此深厚的浩然正气,无疑是一位极为杰出的人物。而杰出之人,往往具备非凡的慧根,因此觉远大师并无半点夸张之词。 然而当觉远大师提出希望吕超加入宗门时,后者毫不犹豫地婉拒了。 “大师过誉了,我等今日仅是为了超度之事而来,至于加入贵宗一事,恕本官兴趣寥寥。” 第131章 扬名立万的机缘 在吕超眼中看来,觉远禅师举办法会,确是修行界的一桩美事,然而界限分明,各有因缘际遇。 别说让他剃度出家,即使是对于佛门本身,他也并无丝毫眷恋之情。正值壮年的他,何以投身佛门,过上淡泊如水,连伴侣都无法拥有的修行生涯? 他刚刚穿越而来,却落得个六根清净的境地,无论怎样思量,都觉得极其不合算。何况他随时有望成就天帝之位,掌控一方天地,那样的威权与自在,岂非要比成为佛陀更为惬意? “南无阿弥陀佛,我佛门收徒,不论世俗身份,唯重因果缘分。吕施主虽此刻无意投入佛门,但我认定我们之间终有不解之缘。”觉远面带微笑,谦逊地侧身邀请吕超登上法坛。 对于吕超先前的话语,觉远心中早已有所预料。因此面对吕超的拒绝,他并未流露出任何愠怒。假使吕超一听便欣然答应,他反而会揣测其中是否另藏目的。但他并未就此罢手,尽管多年来已习惯于被拒之门外,对那些不愿入佛门者,他也从不勉强。 然而今朝有别于往昔,对于吕超——觉远势在必得! 关于此事,觉远早已有周详的计策,因此一直不动声色,潜心隐秘。然而仍有一些人洞悉了他的心意。 “这位禅师,恐怕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萧韵秋坐在吕超身边,低声细语。 小囡囡见此情景,一双明眸微微眯起,心想哥哥似乎真的即将踏上修道路。 然而,吕超二人并未察觉到这份微妙的情感交流。 “何以如此断言?” 吕超闻声转头询问萧韵秋。他初识觉远,对其并无恶感。 “直觉。” 萧韵秋轻轻摇头,“尽管我不记得过去的身世,但我的本能在提醒我,这位禅师的心境并不像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红衣宫素来重视因果循环,洞察人心之道更是有着独特见解。而如今萧韵秋以遭劫之身陪伴在吕超左右,自是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来历。 听她这般说,吕超不由得眯眼注视觉远。种种迹象暗示,萧韵秋出身非凡。既然如此,这位禅师倘若果真心怀不轨,他所图为何呢?莫非也欲取自己性命?然而吕超从未涉足过佛门,两者之间并无恩怨纠葛。 吕超皱眉沉思之际,法会已然开始。 觉远禅师吟诵一声佛号,接着诵读佛门经典。随之,诸位僧侣纷纷响应,齐声梵唱。一股静谧祥和的气息自天际降临,顷刻间,大地披上了金色的光辉。 觉远禅师见状,口中疾速念动佛门密咒,继而双臂一挥,将手中的佛珠抛向半空。瞬间,佛光普照,光芒如雨洒落人间。当这些金光洒落在人群之中,被照射之人顿感全身舒畅,一股温暖的气息在体内流淌,荡涤尽身心的疲惫…… 连昔日的灵脉暗伤,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显着的修复。 围观的修士们,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看来,这佛宗确实非同凡响啊。” 有人开口评价道。 实际上,这只是修炼中的一种高级手段,唯有修为踏入上乘境界者,才能做到这般地步。然而现如今的大乾天朝,已日益衰落,能拥有此种修为的修者已是凤毛麟角。面对各方势力的压力,他们根本不敢随意施展此类神通法力。 而那些仙门宗派,更不用提了。对于世俗百姓而言,他们只不过是汲取香火愿力的对象罢了。对于这些卑微的凡人,他们压根儿不在乎生死存亡。 “没想到,在这京都之内,竟还隐藏着这样一位高阶修者。” 佛宗信徒闻听此言,不由得挺直了胸膛。觉远大师看到这一幕,心中亦感到极为满意。他对吕超的第一次度化尝试,已然顺利达成预期效果。 于是,觉远大师准备实施下一步计划。他凝视着吕超,思索着应从何处入手引导他步入修行之路。然而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伐之意。 “是谁胆敢在我佛门弟子面前显露杀机!” 觉远大师怒目圆睁,双眸之中金光闪烁。顷刻间,他便锁定住了人群中的一个不起眼的人物。那人身高约在一丈上下,拥有一张寻常的面孔,一旦混入人群,便极容易被人忽略。 但实际上,此人一直在变换站位,每当离开一处所在,他的面容都会发生改变。并且他变换装扮的手法出神入化,每一次变装都不会引起身边人的丝毫察觉。 显而易见,此人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如若换做平日,即便觉远大师可能也无法轻易识破其易容术的精妙。然而此刻,当对方在他与佛道沟通的时刻流露出一丝杀意之际,他借助佛法之力扩大的精神感知覆盖全场,尽管那股杀意微弱,仍未能逃过觉远大师的眼睛。 不过觉远大师在察觉到此人之后,并未立刻采取行动。他发现此人的真正目标并非是他,而是瞄准了吕超。 竟然有人意图在法会上刺杀吕超…… 对此,觉远大师眼中掠过一抹玩味之色,“事态愈发耐人寻味,恰合我意。”他暗自发想,“先让对方给吕超出点难题,待时机成熟,老衲再施援手,随后以佛宗至理进行开导,谅他也难拒归顺佛法。” 念头至此,觉远大师装作毫不知情,口中诵读起佛经,静待杀手出手。生死之间,往往蕴藏着极大的恐惧。或许经历了生死威胁后的吕超,会选择抛却尘世执着,步入空门修行。 人群中,杀手的目光紧紧锁定住吕超。他是万杀楼潜伏在京都的密探,实力强横,但多年不曾出手,以至于许多人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这对于一名杀手而言,是无法忍受的羞辱。 他决心让人再次品尝他的恐惧。因此,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足以彰显他重回江湖地位的机会。而今天,这个机会终于降临。 吕超如今声名鹊起,一旦将其击杀,定会引起天下众生的畏惧。所以,今日他决定,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吕超。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然而回报,却是异常诱人…… 第132章 本官自有算计 手持噬魂斩魄刀的夜影刺客在不停地转换身形,暗中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 此刻,他的身影混迹于人群中,看似平淡无奇,犹如一位置身事外的普通修士。 目光并未过多地停留在修为高深的吕越尘身上。 尽管他已经很久未曾出手,但经验丰富、狡猾如狐,深知对于修炼有成者来说,多一分注视便可能暴露行踪。 因此,在锁定吕越尘为目标之后,夜影刺客必须以极大的自制力管控自身的一举一动。 因为他的刀,一旦出鞘,只需一击,即刻功成身退! 万杀楼的夜影刺客悄然向吕越尘逼近,自以为行事隐秘无人察觉,却不知一切早已落入他人法眼之中。 第一瞬识破他行动的人,便是洞察秋毫的觉远真人。 此时,萧韵秋端坐于吕越尘之侧,默然不语,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夜影刺客所在的方向。随后,她的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一瞬间的风采虽绝代风华,但她刻意收敛气息,以至于四周之人皆本能地忽视了她的存在。显然,萧韵秋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矣。 夜影刺客愈发接近吕越尘,法会仍在继续。 觉远真人虽是首位发现刺客的存在,然内心有所盘算,故装聋作哑,表面上仍旧主持着这场渡灵法会。 随着渡灵弟子口中吟诵的佛咒加速,一股哀悯众生的浩然意志升腾至天际。 此刻,众多前来参加渡灵法会的修行者们,纷纷回忆起已逝亲人的种种往事,不由得黯然神伤,乃至掩面哭泣。 然而,觉远真人并未沉浸在这种悲伤氛围中。他目光略过夜影刺客,心头焦急,低语道:“法会即将完毕,动手的时刻怕是要来了?” 在这般庄重神圣的场合行刺,刺客断然不会公然出手,必然会选择制造混乱,采用声东击西之策。 想除掉吕越尘,必先引开他身边的高手护法,方能提高成功概率。 觉远真人料定,夜影刺客会在法会终结之际发动突袭。 果然不出所料,当众人尚沉溺于悲痛之中,渡灵法会东南角落忽然火光熊熊,一股狂猛的灵力波动爆发而出。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从法会现场望去,东南方向的楼宇亭阁正接连坍塌。 狂暴的灵力波及在场诸多修行者,使得他们纷纷失去平衡,东摇西晃。 “怎么回事?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瞧那边云锦坊,怎生起了大火!” “天哪,此乃京畿之地,竟有胆大包天之辈在此纵火,那是要灭门抄家的大罪!” “糟糕,我家可就在云锦坊!” “啊!刚才我还见到姨婆在哄孩子入睡呢!” “……” 目睹云锦坊爆发出惊人灾祸,人群立时陷入恐慌。许多人焦虑不安,挣扎着挤出人群企图赶回,然而,在京都地界突发乱象之际,又有谁能安然无恙地穿过混乱的人潮呢? 京都城内人心惶惶,不知灾厄是否会进一步扩散…… 因此,何人愿将那唯一的脱困生机让予他人? 在一推一挤之间,矛盾瞬间爆发。 众多修炼者怒斥叫嚣,冲突四起。 瞬息间,原本宁静庄重的法会现场,骤然陷入了修炼界的混沌之中。 小昭寺的众僧停止诵经,纷纷放下手中的木鱼与念珠,目光齐聚在觉远禅师身上。 老禅师目睹此景,轻叹摇头,默而不语。 “糟糕,如此异动,唯有修士之力方可造成!” “有人故意煽动混乱,大家务必提高警惕!” “首要之事,便是护住吕真人!” 巡天监弟子迅速聚拢于吕超周围,心中皆知之前所杀之人众多,仙门的反击或许随时降临。 故而众人时刻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 “难道真是仙门所为?” 秦正锋神色严峻地问道。 “非也。” 许茂摇头否定。 “仙门修士素来自视甚高,绝不会行此卑劣之举,若他们出手对付吕真人,必然是直取其命。” 许茂早年曾任刑部首席追捕使,对于仙门修士的心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今日之乱,或是偶然为之,或是宵小之辈采取声东击西之策,意图分化大人身边的守护力量。” “依我之见,后者可能性更大。” 许茂紧锁眉头,沉声道。 吕超闻此言,暗自点头赞许。 许茂果然不负刑部第一神捕之名,其剖析之辞犹如金石掷地有声。 “许捕头,你率几名弟子前往查看。” 吕超果断下令。 许茂不禁眉头紧锁。 “大人,我若离去,恐正中歹人下怀,且此事微不足道,并无需我亲自出马,他人足以应对。” 他深知首要职责便是守护吕超的安全,虽然其上司智计百出,但正如俗话所说: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所以他必须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此刻的混乱异常让他疑窦丛生,更不愿离开吕超半步。 “无需多言,你即刻前去,百姓之事,乃大事一桩。我这里有老杨头照应,非常安全,尚未到需你贴身保护的地步。” 吕超态度坚决地说。 几番劝说无效后,许茂只好黯然离去,但他并未带走任何随从。 心头始终牵挂着吕超的安全,无法释怀。 秦正锋见状苦笑不已。 尽管他对自己武功深有信心,但如今的吕超已成了世间恶徒的首要目标,谁知何时会有哪个老怪物跳出来? 如今少了许茂这位强力帮手,己方实力无疑削弱了许多。 届时一旦敌人袭来,他真不敢保证能够镇守得住。 然而,秦正锋并不知晓许茂其实并非是保证吕超安全的关键所在,真正保驾护航的是站立一旁默默无闻的老杨头。 至于萧韵秋的实力如何…… 众人皆未曾见识过她的出手,自然也无法揣测其底蕴,更谈不上依靠了。 不过吕超听见秦正锋的话语,依旧泰然自若。 他挥挥手,从容说道:“无妨。” “本官已有应对之策。” 吕超出尘淡然,然而内心深处早已泛起笑意。 他哪里有什么计谋可言! 难道他不清楚,遣走许茂乃是一桩生死攸关的大事么? 他自是明白其中凶险。 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了这般行事。 其背后的原因,只有一个——此举乃是他的刻意为之。 许茂洞悉此次灾厄背后的暗示,心知肚明。 吕超自然也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 对方此举,明显是在昭告世人,他正上演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熟知修炼界权谋之道的吕超,怎可能看不穿此等手腕呢? 然而吕超并不在意。 此刻的他,反而显得兴致勃勃。 “若是真的意图取我性命,那便速速下手,我发誓绝不抵抗!” 吕超内心澎湃激荡,渴望死亡已成执念。 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竟让他对此产生强烈期盼。 想象着此刻若有人取他性命,待到仙宗门庭前来向巡天监察司复仇之时…… 却发现他们所面对的,赫然是一位屹立于世的大帝。 届时,仙宗弟子们的神情,定然会无比震撼! 吕超越是揣摩,越是激动不已。 “来,快些动手,一定要来取我的性命啊!” 吕超在心中默默祈求。 他深知此刻必有高人在暗处窥伺。 而在许茂离去之后,眼前正是绝佳的时机。 吕超瞥了一眼身旁的觉远禅师。 适才他拂逆了对方之意,想必禅师不会再轻举妄动…… 第133章 此人,愚不可及 万杀楼刺客目睹吕超至此时仍然浑然未觉危机,不由得嗤笑一声。 “此人徒有虚名,竟将身边的第一高手遣去远方,实在是愚昧至极。” 刺客脸上流露出轻蔑之情。 原本他策划这场混乱,只为分散巡天监察司的注意力,提高行动成功率。 未曾料想,吕超竟直接将身边的护道者派出在外。 此等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 刺客望着吕超的眼神中,鄙夷之情愈发浓郁。 直至今日,此人竟仍浑然不知天下间有多少修炼者欲除之而后快,借以扬名立万? 真是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这样一个家伙,居然能得到夫子的垂青? 莫非是大乾皇朝有意为之,用来糊弄世人的? 然而,想到先前发生的一系列大事,万杀楼的舵主又摇摇头。 那样的宏图大业,凭大乾现今的实力根本难以支撑。 看来,只能说是吕超太过稚嫩,全然不懂得人心叵测的道理。 恐怕他此刻还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自认为清理了京都的贪官污吏,就足以令天下百姓对他顶礼膜拜了? 想到这里,万杀楼的舵主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将吕超拽到跟前,好好给他上一课。 然而,这念头转瞬即逝。 如今的吕超,越是愚蠢…… 对他而言,反而是件大好事! 吕超越是如此,他成功击杀吕超的可能性便会越大。 一旦成功除去吕超,他必将再次强势地站在世人面前。 那时,世人的畏惧…… 将是何等美妙的画面啊! 万杀楼的舵主兴奋地舔了舔嘴角,低声道: “下一步计划,正式启动!” 他轻轻打响了一个响指…… 法场之南,虚空中突然显现出数十位修士,皆手持法宝,气势惊人。 这些人甫一现形,目光便立刻汇聚到吕超身上,一名修为高深的修士冷声道:“邪魔外道,还不束手就擒!” 数十名修士同时朝吕超发动攻击,这一幕令在场尚未陷入恐慌的凡人们大惊失色。 “终于来了!”觉远禅师面上掠过一丝欣喜,手中木鱼瞬间放下,准备迎敌。 吕超见此情形,脸上亦是一片欣喜。刚才制造的动静,果然引来了这批修士,对他而言再好不过。 然而巡天监的修士们却是神色剧变。“大胆狂徒,竟敢企图行刺尊驾!”秦正锋怒吼一声,率领巡天监弟子立刻将吕超护在中间。 老杨头此刻悄然自人群后走出,隐秘地站在吕超一侧,这个位置使得他能够随时施以援手。 “糟糕,有人想刺杀吕真人!”人群中有人惊呼。 “怕是仙门中人所为?”又有人猜测道。 “没错,吕真人此前斩杀的那些,大多都是仙门的爪牙,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仙门之人视百姓如草芥,今日之事,难保我们不会遭池鱼之灾啊。” 混乱之中,人群越发躁动不安,法场瞬间变得如同沸水一般。 正当所有人都聚焦在天际那群激斗的修士时,人群中一道黯淡的魅影悄然贴近地面,无声无息地直扑吕超。 老杨头眼神陡然收缩,低语道:“原来是鬼影遁法,这些人竟是万杀楼的修士!” 虽然心中已识破对方来历,老杨头并未声张,而是将手掌搭在吕超肩头,以防万一,一旦情势危急,他会立即将吕超带离险境。 此时的吕超却未察觉老杨头的深意,误以为对方因年迈体衰,故而在关键时刻有所畏惧。他轻轻拍了拍老杨头的手背,宽慰道:“放心,老杨,我会确保大家安然无恙的。” 吕超深知自己即使陨落也非真正的死亡,但他不能容忍老杨头和小囡囡遭遇任何不幸。他们在凉州共度的时光里,曾无数次共同面对生死挑战,他无法想象若两人在他面前倒下,自己将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然而,吕超并不知道,老杨头其实也有同样的忧虑。当那鬼影愈发接近吕超,即将露出致命杀机之际…… 秦正锋骤然一掌破碎虚空,自九天之上降临,直逼眼前的目标。 “隐匿行踪之辈,早已落入吾之视线!” 话音刚落,二者之间火花迸溅,激战已然展开。 然而此次交锋的仙道修士叶道人,似乎状态欠佳。 仅仅数个回合交手,那道鬼魅般的身影便已被秦正锋震得粉碎如尘埃。 究竟是先前败于老杨头之手,元神受创,还是有意保存修为未曾全力施为,外界无从知晓。 此时,天穹之上飞掠的修真者们,亦纷纷遭到了巡天监弟子们的强势轰击,被迫坠落凡间。 吕超目睹这一切,心中愤慨难平,猛地站起,愤声道:“鼠辈之举,岂敢称作刺杀?派出这般弱不禁风之辈,不过是儿戏一般!” 暗中窥视的万杀楼分舵主冷笑一声,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他指向了无辜的百姓。 目睹此举,众多巡天监弟子皆面露迟疑,但碍于对方乃京都万杀楼分舵之主,无人敢于违逆。于是,他们的内心一狠,挥剑斩向了恐慌的民众。 见此惨剧,吕超勃然大怒,喝令:“给我挡住他们!” 巡天监弟子义愤填膺,出手皆显毙敌之术。即便如此,仍有众多无辜百姓丧生于那些修真刺客的手中。目睹此景,人们四处逃窜,其中有部分人因慌不择路,竟向着吕超所在的方向奔来,仿佛寻求庇护。 混迹其中的万杀楼京都分舵主,假扮成平民,面上带着惶恐的表情,悄然朝吕超挤去。无论任何人,都不会料到这位看似普通的难民,实则是潜伏在京都的万杀楼舵主。 然而,当此人接近吕超之际,其眼中森冷之光瞬间迸发:“吕超,取你性命者,乃是万杀楼十二杀剑之第七剑——追魂夺魄剑!” 随着话音落下,万杀楼舵主体形一闪,再度出现在吕超面前。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把纤细的软剑,直指吕超眉心,疾刺而去。 第134章 身陷危局,如何破局? 这一刻,万杀楼舵主此生刺出的最为致命的一剑即将落下。他在人群之中潜伏良久,并非仅为观赏争斗,而是借机调整自身状态,将精气神尽数汇聚于剑尖。待时机成熟之际,骤然发力,势不可挡。 他深知,这一剑足以让吕超无法抵挡。今日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吕超定然陨落于此! 法坛上的觉远大师目睹此景,脸色瞬间大变。他不曾预料对方一旦出手竟是如此凶狠。吕超不过是一名书生,在如此凌厉的绝杀之下,恐怕难以幸免于难。这完全超出了觉远大师原先的计划。他本欲让吕超经历一番劫难,继而以佛法引导其步入修行之道。如今的局面,显然并不符合他的初衷。 见那剑气汹涌,觉远大师不能再坐视不管,决定挺身而出,援手相救。而立于吕超身旁的老杨头,亦是面色微变,神情凝重。 此人身负通玄修为,远超鬼影道历代传人,若再增数位同级别修士围攻,此刻心胆俱裂的他,恐难抵挡群敌。 老杨头紧皱双眉,神情凝重无比。 而吕超,却显露出狂喜之情。 当万杀楼舵主展现出那修罗杀伐之力时,吕超便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才是真正的杀伐巨头应有的威势! 难怪先前,一击之下便败退无遗。 原来彼时的舵主,并未全力施为,而是布下了深藏不露的战策。 如今既然目的已达,那么,便请速速赐我一死! 我已做好了充分准备,迎接那一刻的到来。 因为这世间亟待涤荡污秽,待我羽化登仙,重返人间之后,必将施展出大道神通,铲除那些祸乱世间的仙门孽障,为众生营造一个安宁祥和的世界。 吕超心中念头纷飞,各种计谋策略接连涌上心头。 然而,正当万杀楼舵主挥剑欲斩吕超之际,视线却被一直默然立于一侧的萧韵秋所吸引。 仅是匆匆一瞥,便令舵主不由得全身颤抖。 那份身影,那种气质—— 与万杀楼主宰的身影如出一辙,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万杀楼舵主心中瞬间明悟,此人正是那位自幼便被万杀楼主送往隐居修炼的唯一亲子,当今万杀楼的少主无疑。 尽管少主自幼未曾公开露面于万杀楼内,但舵主曾在某个偶然的机会里,有幸见识过这位少主的风采。 如此相貌与气质,舵主自信断然不会看错。 识破萧韵秋的真实身份后,万杀楼舵主大惊失色,眼球几欲凸出。 他无法置信,那个早已被送入隐蔽宗门修炼的少主,竟然会出现在吕超的身旁? 他内心极度抗拒这一现实,然而眼前的一切并不会因他的质疑而改变。 这女子,气质超凡脱俗,即便身处人群之中,也能轻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甚至会让周围之人自觉地避开目光,仿佛她并不存在一般。 这唯有修行过万杀楼主的无上秘法之人,方能具备如此神奇的效果。 万杀楼主宰便凭借这项秘法扬名立万,入世至今,无论面对何种境界的对手,都从未尝过败绩。 据说,一旦这门秘法修炼至登峰造极之境,即使自身站在他人面前,别人也会视你为空气,感受不到丝毫异样。 容貌或许可以有相似之处,然而修炼的功法却是作不得假的。 这项秘法,在当今世上,除了万杀楼主之外,唯独少主一人能够习得。 而此刻,当舵主沉浸于思绪之时,萧韵秋忽然看向了他。 “没错,那目光,一模一样!” 万杀楼舵主犹如遭受雷霆一击,赫然明白——此人确系少主无疑。 他内心的防线瞬时崩溃。 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迅速推敲出少主为什么会出现在吕超身边的可能原因。 看来少主现身此处,必然是早有精密布局。 如今她看到自己,却又默不作声,显然是对自己闯入其计划之事愤怒不已。 倘若自己继续纠缠下去,必然会影响乃至破坏少主的布局。 届时…… 一想到万杀楼森严残酷的惩罚制度,舵主顿时背脊发凉,身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股凌冽杀意,不得不黯然收敛。 实在是不能继续放肆下去了…… 首席弟子萧韵秋便立于吕航道旁,即便借他十倍胆魄,他也再不敢有任何妄动。 然则,他依然百思不解。 这位萧韵秋首席,究竟怀揣着何等翻天覆地的秘谋,竟需隐藏身份,潜伏于吕航道侧? 然而,时不我待,已不容他过多揣摩此事。 万杀峰舵主咬紧牙关,强自收敛那刺向吕航的绝世一剑。 然而此剑,实乃融入他毕生精气神的致命一击。 欲要收回,谈何容易? 此刻他硬生生地撤回剑势,瞬时气血倒流,真元之力在其体内横冲直撞。 “嗤!” 万杀峰舵主口中吐出一口瘀血,身躯从半空跌落尘埃,又踉跄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怎么回事?” 原本担忧吕航安危之人纷纷瞠目结舌。 “发生何事了?” 鬼影宗主叶真人笑容骤僵。 他们原以为舵主亲自动手,此事必定马到功成。 哪知如今…… 难道舵主竟是遭到了巡天监察的偷袭? 正欲出手相助的觉远禅师也为之一愣: “这……为何他会突然收回剑招?” 在修炼界中,出手不果而中途收回,无疑是大忌之举。 如此高深修为之人怎会犯下这般低级失误? 眼看就要成功,却又强行逆转真元,以至于气血逆行受伤惨重。 “难道这家伙脑袋坏掉了不成?” 觉远禅师暗自咒骂。 “不会,我怎么这么倒霉?” 吕航亦是满面不可思议。 一种熟悉的危机感在他的心头悄然涌现。 tianjiao de! 背后的一击,又要降临! 历经多次生死历练而养成的直觉警告吕航, 这次恐怕连求死也难了。 “千万别啊!” 吕航心中哀鸣不止。 为何世界对他如此残忍,每逢濒死之际,总会给他致命一击。 萧韵秋依旧神情冷漠,犹如云淡风轻,似乎一切与己无关。 她自然深知自身的出身来历。 自踏入红衣宫的那一刻起,她便已非万杀峰之人。 万杀峰奉行杀戮之道,与她追求的道路背道而驰。 她断不可能回归万杀峰。 即使对方识破她的身份,她也不会以万杀峰弟子的身份加以干预。 只要吕航安然无恙,万杀峰的一切纷扰,与她再无瓜葛。 然而目睹萧韵秋云淡风轻的姿态,万杀峰舵主却暗自焦急。 主上震怒时,便是这般冷峻神情。 这位少主身为主上的嫡系血脉,其性格只怕与其父并无二致。 如何是好? 舵主一时慌乱无措。 此刻他面临的,堪称一场修真者社会死亡的大危机。 毕竟他可是万杀峰赫赫有名的十二杀剑之一——七煞剑啊。 舵主瞥见四周人群投来的目光,顿觉如坐针毡。 这是一个无比棘手的问题。 他该如何找借口才能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呢? 舵主心内悲呼,却并未耽误思考应对之策。 毕竟此刻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无论如何,必须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才是。 第135章 神交激荡 幸亏他久经风雨磨砺,心智灵敏异常。 他目光投向吕霄,内心暗自发狠,咬紧了牙关。 随后,他陡然跪倒在地,诚挚地言道:“吕霄前辈,您胸怀寰宇,胸藏妙计,更有圣贤之姿,实乃我大乾复兴的关键人物。” “我虽身处暗影势力,却也有忧虑国家安危之心。像吕霄前辈这样的豪杰,怎能陨落在我手中之剑下?” “倘若我真的对吕霄前辈痛下杀手,恐怕此生都将沉浸在无边懊悔之中。” 听者无不感叹其言语真挚感人,然而万杀楼舵主却是几乎要呕吐出来。 姑且不论吕霄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赞颂的那样,单论此人自身,便绝非善良之流。 杀人对他而言,犹如饮水进食一般寻常。怎会有为了进食而对食物怀有愧疚之情的人? 江湖上无人不知,万杀楼夺命剑锋芒毕露,性情冷漠残忍,出手从不留情。即便他在京都潜伏多年,不再涉足江湖,但只要提及其名讳,仍是令众人胆战心惊。 此刻叶真人这位属下,听见舵主这般话语,不禁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舵主莫非已被巡天监察署隐藏在暗处的顶尖强者所操控了?”叶真人凝眸注视舵主。 “舵主,若您已被控魂,那就眨眨眼示意一下……” 叶真人之所以疑虑重重,并非多心,实在是舵主方才那一席话,与他平日风格大相径庭。 不过他哪里知晓舵主此刻的心境呢? 万杀楼舵主脚下几乎已在地上划出一套居所来,刚才那些话对他而言,比死还痛苦。 一旦这些话传扬开来,夺命剑的赫赫威名将毁于一旦。 此刻,舵主心中怒吼连连。 本欲借此机会重振江湖威势,谁知竟弄巧成拙。 然则事已至此,又有何解? 毕竟,站在吕霄身边的那位女子,乃是任何人不可轻易触碰的存在。 他人或许不清楚主上有多么恐怖,但作为十二杀剑之一的他们,却是由主上亲手调教而成,深谙万杀楼主的可怕之处。 一想起主上的雷霆手段,舵主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今日宁可丢脸献丑,也不能得罪少主,进而触怒主上。 这是此刻万杀楼舵主心中最为坚定的念头。 奉承吕霄,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可在旁观者眼中,此事却另有解读。 在他们看来,今日之事堪称一段佳话——一位凶顽之人,即将杀害吕霄之际,却被吕霄的高洁人格深深打动,顿时醒悟悔过。 这无疑是一个足以流传百代的传奇故事。 据古籍记载,类似的传奇在上古时代并不罕见。 据说,古时有一位大德贤者,广纳门徒,招募四方英豪。 当时,便有一名刺客潜入其门下,意图行刺。 然而,这名刺客并未意识到,当他刚刚踏入贤者府邸的那一刻,就被贤者洞察了他的真正身份。 但是,大德贤者并未揭穿刺客,仍然以其宽厚仁慈之心待之,一视同仁,毫不歧视。 历经时日,刺客shashou竟生出愧疚之心,最终弃暗投明,舍弃了刺杀之举。 此类事迹,在修炼界堪称脍炙人口。 今日,竟有一桩鲜活的例子,当众展现于世人眼前。 只是那位昔日的大贤者,已变为了吕超。 “此人,似乎乃万杀楼十二魔剑中的第七剑,追魂夺魄剑!” “万杀楼十二魔剑?此名号我曾有所耳闻,据说皆是冷漠无情之辈,修炼至极致,视人命如同草芥的存在,乃是修炼界顶峰的杀手机器。” “真是料想不到,这样的存在,竟然也能被吕大人感化。” “果然,吕大人定是来自上古的神圣贤者,具有将朽木化为神奇人格魅力的力量。” “连冷血杀手都对吕大人下不去手,世间还有何人胆敢加害于他?若是有,怕也是畜生不如。” “此乃喜事一件,务必记下今日之事,以便后世敬仰传承!” “……” 这一幕戏剧性的变化,使得刑场上的混乱瞬间得以平息。 众人瞩目于刺客与吕超之间,热议不止。 其中,尤以儒修们最为激动不已,他们认定吕超便是那传说中的上古先知,值得追随一生。 “我早察觉此人非同寻常,未想其品行,竟能感动到视杀人如麻的刺客,看样子,贫僧还是低估了他的道行啊……” 觉远禅师眼中闪烁炽热光芒。 原先他对吕超便心生向往,欲引其步入佛门。 如今目睹此举,更是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这般人物千载难逢,一旦投身佛门,必能使小昭寺名声鹊起,佛法东渡之路亦不再遥不可及。 刑场上热议不断,吕超的威望也因此飙升至崭新高度。 与此同时,万杀楼舵主的形象也在悄然转变。 昔日那个杀人如麻的刺客头目,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竟成为了心存大义的人物。 舵主听闻此言,心头苦涩如同吞下苍蝇一般。 “该死,我非但未能杀死吕超再度扬名立万,反而让他声望再创新高。” 想起此事,万杀楼舵主愤怒得几近喷血。 他向来习惯于承受世人的诅咒与恐惧,从中汲取满足与快感; 然而当他受到赞誉时,却又感到无比痛苦。 不过,在场之中,有一个人比他还更为煎熬。 此人正是吕超。 “你这混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望着万杀楼的刺客,吕超脸色阴沉。 “你这混蛋,装模作样的戏码那么多,杀就杀,不杀就滚,哪那么多废话,演什么浪子回头的剧情!” “你这么一闹腾,万一其他的刺客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来杀我,那可怎么办?” 吕超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家伙的心态,真是太不稳定了。 如此心智,又如何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刺客呢? 照这样下去,万杀楼的未来真是让人担忧。 与其如此,倒不如早点关门大吉算了。 当然,这样的腹诽,吕超也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 第136章 原来是主上早有定计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均凝聚在吕阳身上,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勉强而不失威严的笑容,开口道:“阁下太过夸赞了,我只是洪荒世界里的一粒渺小尘埃,怎担当得起阁下这般推崇?” “其实,你无须如此委屈自身,切勿因顾忌而屈才。” 吕阳面带和煦之色,看向万杀峰楼主。 其间的暗示已然不言而喻——要他继续执行既定使命。 然而,万杀峰楼主怎敢真地拂逆其意?他恭敬回道:“前辈谬赞了,晚辈初至京都,一听闻前辈的事迹,便心生崇敬之情,尤其是那一句‘乾坤动荡,修士有责’,犹如晨钟暮鼓,使我茅塞顿开。” “前辈的修为品性,宛如朗朗青空,令人敬畏而心境澄净;前辈的道行节操,恰似九天烈日,高悬示世,成为我们修行者的典范……” 万杀峰楼主竭力献上溢美之辞,然而眼神却始终落在萧音秋身上,隐约透出阿谀奉承之意。 吕阳摇头轻叹:“阁下过誉了,我倒认为阁下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身处浊流仍不失仁义之心,实乃难能可贵。” “不敢不敢,前辈您的修为境界,实令晚辈敬佩不已,堪称真正圣贤先知。” “阁下过于谦逊了。” “不,反而是前辈您太过谦逊了。” 众人目睹此景,纷纷动容落泪。他们曾以为此类情景只存在于古老的仙侠传说中,未料今日竟有幸亲历其境。 有人感慨道:“原来此事非仅存于古籍神话,今日一见,果真感人肺腑!有道德之人,竟能以自身德行感化邪魔修士,使彼此敬重相待,互生赏识之情。” “确如斯言,当今世间,唯独吕真人具有这般摄人心魄的魅力。” “吕真人,的确让人不得不由衷敬佩。” 人们的谈论声浪更盛,纷纷表示钦佩之情。 直到这时,万杀峰楼主终于无法再伪装下去,偷觑一眼萧音秋,见她并无异样反应,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少主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是,他缓缓起身,沉声道:“吕真人请务必珍重自身,今日我虽不取阁下性命,却并不代表他人也会轻易放过你。阁下即便是为了苍生百姓,也需警惕万分,不能再有任何疏忽。” 说完,万杀峰楼主洒脱起身,留下了一个“慷慨离别”的背影。 秦正锋见状,深以为然,稍加思量后提议道:“前辈,万杀峰楼主之言确实有道理,往后您不能再如此掉以轻心。我建议将巡天监中的精英修士尽数召回,组建一支护法神军,专司保护您的安危。” 听闻此言,吕阳忙不迭地予以拒绝。 这混账万杀峰楼主,走就算了,居然还想借机煽动自己的下属给自己建立一支随时可能背叛的“护法神军”…… 然而,此人却深谙隐藏修为之理。 一番宏论之后,他竟施展瞬移秘技,转瞬间消失无踪。 只是刹那间,身影已杳无踪迹,让人无法寻觅。 这令尚未展露实力的吕超出离了尴尬,心中颇感不适。 而在不远处的法坛边,一座名为“破虚楼”的修炼会馆之内,万杀楼分舵舵主张狂尘赫然出现。 他轻轻一抹额际渗出的灵力冷汗,抓起案几上的玉液灵茶,接连痛饮几口,方始让心境稍作平复。 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若非他急中生智,恐怕万杀楼今后将难以立足于修炼界。 念及此情,张狂尘心中更是烦闷无比。 他想到刚才那些言语,心头不禁更加焦躁:“此番过后,如何还能在修炼界立足相见啊!” 轰然间,鬼影道传人,叶真人推门而入。 他并未多加思索,一见自家舵主,便焦急地追问:“舵主,您真的被吕超的仙术神通所折服,决心重返正道了吗?” 这一问,正好触动了张狂尘心中的痛点。 正值烦忧之际,闻此言,他顿时怒火中烧。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张狂尘挥手便是灵力化作的一记耳光,直将叶真人打飞出门外。 “岂有此理,我怎会被那吕超折服!” 万杀楼舵主张狂尘咬牙切齿,而门外的叶真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冤枉。 适才一幕,舵主对他又是恭维,又是行叩拜之礼,如今却矢口否认。 叶真人遭受过多次舵主打下的灵力巴掌,从不曾有过怨言,但这回,他实在难以接受。 你想保全颜面,便不应做出那种举动。 如今做了,却又不准他人提及,这不是虚伪至极么? 况今日之事,并非只有他一人亲眼目睹。 诸多修真者的见证,无论你巧舌如簧,也无法掩盖事实真相。 你既然畏惧世人耻笑,为何当初显摆之时,偏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叶真人内心愤懑,但却不敢直言,只能在外门前摆出一副敬畏小心的样子。 然而,身为万杀楼舵主的张狂尘又岂能不知其心? 一眼便看出叶真人眼中的不服之意,顿时又羞又怒。 “逆子,本座怎么可能屈服于吕超之下!” “本座所拜,根本就非他!” 叶真人听闻此言,虽半信半疑,但仍以恭敬的姿态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张狂尘见状,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混账东西,你可曾注意到吕超身边的那位女修?” 舵主愤慨地质问道。 “女修?何许女修?” 叶真人一听,脸上不禁露出困惑之色…… 在吕超身边的女子何时出现,竟未曾引起叶真人丝毫察觉? 回顾法场上的瞬间,叶真人不由得心头一阵寒意翻涌。身为一名修炼者,竟然未能发现吕超身旁始终有一位仙子陪伴左右,此乃修为境界差距之故,也唯有对方修为远胜于己方才能做到。 “此刻才意识到恐惧么?” 万杀楼楼主冷眼嘲讽。 “楼主,那位女子……” 叶真人的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对于此女的强大,今日之事恐怕难以轻易解决。而楼主正是今日布局之人,倘若留在这里,自己难免会与楼主一同陷入困境。 念及此处,叶真人已暗中握紧了手中的瞬移灵符,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即刻施展离去。 “那女子……” “竟是少主!” 楼主冷哼一声,并未觉察到叶真人内心的动摇。 “怎会是少主?传闻少主自幼便被送往隐蔽的修真宗门修行,如今怎会在人间出现,并且还伴随在吕超左右?” “难道……主上正在筹谋着某种大事吗?” 万杀楼楼主闻此,止住了杂乱的思绪,逐渐冷静下来。他坐于椅上,为自己斟满一杯清茶,浅尝一口后,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摇头道:“主上心机深不可测,又有谁能揣摩得了他的安排呢?” “原来主上早有计策……” 叶真人豁然开朗。 事情的脉络瞬间清晰起来。他知道,作为楼主,此人为了达成目标,即便是亲人也在所不惜。他在法场上展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让叶真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自家楼主有一种怪癖,越是品德高尚、备受敬仰的人物,他就越能从中获得杀戮的快感,绝不会在即将得手之际轻易罢手。 显然,正是少主在关键时刻泄露了自身的气息,显露出真实身份,阻止了楼主对吕超的出手。 第137章 诡异之事 “原本我已经要成功了,少主却在那时泄露了自身气息,暴露了身份。” 万杀楼楼主面带懊恼之情,“当时,她静静坐在吕超旁边,却忽然望向我,显然是不愿让我对吕超动手。” “你说,那时候我又能如何?” “为了避免误伤少主收回那一剑,我甚至受了不小的内伤。” 叶真人听到楼主受伤的消息,心中一震,但旋即便掩饰过去。 “此事如此突发,总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情急之下,我就说了刚才那些话。” 说完,万杀楼楼主脑中又回想起先前说出的那番言语,不禁微微颤抖,心中暗叹一句:实在是太尴尬了…… 话音落下,竟然是从这位煞气腾腾的杀修口中吐露而出,令人惊异无比。 要知道,自己可是那个以残忍嗜血着称的煞修啊。 他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而叶真人闻此言语,沉默了瞬息之间。 如此看来,自家楼主处境似乎颇为堪忧啊。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有可能抓住晋升的机会呢? 叶真人微微垂首,眼中精芒闪烁。 然而,在深思熟虑片刻之后,他终究克制住了内心涌动的躁动。 他抬首,脸上显露出沉吟之色,缓缓开口道:“此事既已发生,阁下无需再对此耿耿于怀,当前之计,我等首要需明确两件要务。” “其一,应当尽快与宗主取得联络,询问他是否确实在策划某种重大计划。” “其二,则是要彻查少主与吕超之间的关系究竟为何。” 万杀楼楼主听罢,轻轻点头。 “此事自不必再多言,待今日事了,我会亲自向宗主禀报。” “真正让我困惑的则是少主与吕超的关系,今日她身处吕超近旁,所展现出的姿态,显然她与吕超的身份非同寻常。” 万杀楼楼主细细回忆起有关少主的所有信息,记忆中那位少主一贯孤傲冷峻,几乎从不过问世事。 更别提与谁亲近如斯,甚至不惜出面庇护异性了。 “难道……” 叶真人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由得心头一颤。 “是不是……少主与吕超二人情感契合,早已心意相通,结成了道侣?” 叶真人手指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暗示着这一假设。 万杀楼楼主闻此言,顿时喉咙一阵干涩。 这个揣测实在是过于激进,然而他却又忍不住朝这个方向联想。 毕竟关于少主留下的种种情报,总是给人高冷难测的印象。 想要指望她出手保护他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除非…… 那个人是她心之所系。 “决不可能的,决不可能的。” 万杀楼楼主狂乱摇头。 “少主天赋异禀,那些仙门中的杰出人物尚且入不了她的眼,更何况只是凡尘俗世的一介朝廷官员吕超,她怎会纡尊降贵,对他产生情愫?” 万杀楼楼主全身细胞都在抵触这个设想。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韵秋身为万杀楼的少主,未来必将接掌宗主之位。 若她真的与吕超产生了情愫,那么今后吕超又该如何定位? 他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的情郎么? 到那时,他还能够击杀吕超,一雪今日之辱吗? 万杀楼楼主脸色铁青。 叶真人瞧见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 于是,他开始琢磨起吕超的优点来。 “其实,吕超此人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他相貌出众,身形挺拔,气质洒脱,堪称风流倜傥之辈;再者,他饱读儒家典籍,胸藏经纬之才,加上他品德高尚,备受世人敬仰,被尊称为古圣贤再世……” “而且,他在诗词方面亦有所造诣,另辟蹊径,已有自立门户之势,有望重塑儒道辉煌……” 叶真人屈指沉思,不断剖析吕超出类拔萃之处。 这本不宜提及,但一经细数,竟让他不觉为之骇然。 吕超的出众优点,竟多得连一双肉掌也无法尽数列举。 具备这般资质,对于天下女子而言,岂非只需轻勾玉指点破红尘即可? 美人钟情英才,自古已然。 甚至无需吕超主动出手,只需流露些许青睐之意,便会有诸多佳丽自愿投怀送抱。 “罢了,无需再多言。” 万杀楼舵主的嘴角微微抽搐,听叶真人如此描述,看来吕超在吸引女性方面确有过人之处。 莫非,少主果真已被吕超诱惑迷倒? 想到这里,万杀楼舵主心中涌起一股无尽哀伤。 倘若真是如此,一切便再无挽回之机。 他将再也无法手刃吕超,以此洗清自身罪孽。 毕竟,欲杀之人,正是自家主上的乘龙快婿,少主的结发夫君。 他又如何能够下手? 即便自身修为深不可测,但在主上与少主面前,终究显得微不足道。 哀哉!太过悲哀! 吕超对此毫不知情,此刻的他也满心愤懑。 他的脸色阴郁,烦恼至极。 那一剑惊天地,他原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不料那个可恶的刺客,居然上演了一场浪子回头的好戏。 吕超愈想愈怒,认为此事绝不该如此发展。 论道理,那时的刺客分明已全力以赴。 若只是为了试探于他,断不至于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毕竟,元力反噬、气血逆流,实乃生死攸关的大患。 稍有不慎,更是可能导致血脉崩裂而亡。 虽然吕超清楚自己如今引来了多方觊觎,但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冒着这样的风险,仅仅为了试探自己。 这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自己的魅力绝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思索至此,吕超不由得紧锁眉头,连连叹息。 罢了,还是静候仙门弟子下山赐予解脱。 人间众生,实在难以信赖。 再也不能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了。 念头转定,吕超便不再留恋此处,带领巡天监察团的成员准备离去。 然而,觉远禅师却从法台上缓步走下,挡住了吕超一行人的去路。 “吕施主今日蒙贫僧相邀,赴此佛法大会,却不幸遭逢歹徒行刺,实乃贫僧失职之过。” “恳请吕施主暂且宽恕,容老衲先行向吕施主赔礼致歉。” 吕超闻声,轻轻摇头,回应道:“大师无需过于自责,今日之事与大师并无干系,全是我自行决定。” 他深知自家处境,欲取其命者络绎不绝。 先前之事,多半仅是巧合而已。 话音刚落,吕超便欲再度离去。 然而,觉远禅师依然坚决地阻拦住众人。 “阿弥陀佛,吕施主或许还不知晓,此事确实与贫僧有所关联。” “贫僧今日离寺入城,乃是应天子之召,特来确保吕施主的安全。” 第138章 他将是佛门兴盛的至强护法 吕超闻听此言,顿时一股警惕之意油然而生。 这个佛祖脚下所化的犬妖帝王,竟妄图借佛门之力庇护自身。 他难道是对我有所忌惮,意图逼我就范,步入空门? 好一个昏庸之君,竟怀揣着这般恶毒之心! 吕超心中愤慨无比。 这是那位犬妖帝王第几次暗中背叛于他了? 究竟何时方休?我只是欲寻求解脱之道,为何你偏要与我过不去? 觉远禅师察觉到吕超神色有变,便悠悠开口道:“不敢欺瞒吕施主,贫僧也觉得陛下此举实属苛责于人。” “毕竟佛门乃是异界来客,并非大乾本土宗派,在大乾境内的根基远不及仙门深厚。若是我们出手保护吕施主,恐怕会引起仙门震怒。” “届时,我佛门在大乾辛辛苦苦构筑起的一丝微薄根基,或许便会毁于一旦。” 吕超闻罢,目光一亮。 “禅师高见,颇有道理。” 照此看来,觉远禅师应不会再出手相助于他了。 不想,觉远禅师却话锋一转。 “如今吕施主代表着儒家大道,倘若贫僧出手,触怒了仙门,这对佛门而言并无任何益处。” “可若是关乎我佛门玄禅一脉的弟子,哪怕是要与仙门对立,老衲即便倾尽全力,也要护得他们周全。” 觉远禅师面露坚定之色。 尽管佛门在大乾根基尚浅,但也握有一定实力,仙门虽强大,想要加害佛门弟子,也不会那么容易。 觉远禅师说完,脸上流露出一片慈祥之态。 他确信,以吕超的智慧,必能理解其中深意。 果然,吕超在听到觉远禅师的话语之后,不由得微微蹙眉。 “敢问禅师所说的玄禅弟子,可是指哪位高足?” 觉远禅师闻声,面容宛如绽放的秋菊。 “出家人从不说谎,此人便是吕施主您。” “若吕施主愿入佛门,贫僧便亲自收您为徒,赐您法号‘玄禅’。” “玄”为辈分,“禅”则为字号,这个名字蕴含了深深的佛门教义。 觉远禅师认为,吕超天赋异禀,言语间常有惊人之语,其言行举止皆富含深远含义,可谓配得上“玄禅”这一尊贵法号。 至此,觉远禅师终于将自己的意图,完全袒露出来。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如今吕超处境危急,唯有投身佛门,方可觅得一丝安逸。 而只要吕超愿意投入佛门,那么佛门定会全力以赴,哪怕冒犯强大的仙门,也要誓死守护他。 “禅师的好意,我心领了。” 吕超摇头婉拒。 “先前就已经向禅师表明,我对加入佛门并无意愿,禅师若要收徒,还请另觅高足。” 对于加入佛门这件事,吕超不仅毫无兴趣,反而深感抵触。 正如觉远禅师所言,一旦他踏入佛门,自身的安全将会得到极大地保障。 这样一来,他又如何能够继续追求自我毁灭的道路? 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毕竟,他一生所求的…… 觉远禅师见到吕超再度婉拒,不禁微微蹙眉。 “吕施主若执意不愿加入我佛宗,岂不怕引来仙途之人的追杀?放眼这浩渺神州,恐怕唯有我佛宗能庇佑施主免遭劫难。” 吕超闻听此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若畏惧仙途之人寻仇,又怎会在日前斩杀那些仙门犬奴,彻底触怒他们?引剑断生死,不负少年狂,欲取吾首级者,只管前来便是。” 提及死亡一事,吕超眼中并无丝毫惧色,反之,此刻他内心渴望着仙门强者早日下山挑战,以便能了结心中那桩尘封已久的因果。 “世人皆言吕施主生死看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铁血真人。” 觉远禅师颂了一声佛号,接着道:“吕施主能有这份壮志豪情,实在是令人肃然起敬。如此英豪,依贫僧看来,只有我佛宗才堪称施主最终归宿。” 话毕,觉远禅师双手合十,目光中迸发出熠熠神光,身上威压陡然凝聚。 吕超对于佛宗至关重要,不论使用何种手段,觉远禅师决心将他纳入佛宗门墙之内。 “觉远大师,你想做什么!” 察觉觉远禅师言语间的微妙变化,站在吕超身边的秦正锋立刻警惕起来,然而已然晚矣。 早在这之前,觉远禅师便已密谋收服吕超之事。此刻出手,既迅疾又准确。但见他身披的袈裟犹如巨浪般飞舞,瞬间将吕超裹入其中。 这一切变化发生得太过迅速,谁也没有预料到与吕超毫无瓜葛的佛宗竟会突下杀手。 待众人群情激愤回过神来之时,散发出佛宗金色光芒的袈裟已将吕超紧紧包裹住。 “觉远大师,你要何为!还不速速放开吕施主!” “秃驴休得猖狂,居然暗藏毒计!” “贼和尚,给老子立刻放了大人!” …… 巡天监之人纷纷拔刀怒喝,眼前的变故令他们瞠目结舌。谁能想到刚才还一副慈悲为怀的老僧会骤然翻脸? 他们奔至高悬半空,光芒万丈的金袈裟前,奋力挥刀劈砍,意图破开袈裟救出吕超。然而这一切努力终究落空。 “各位施主勿需白费力气,此袈裟乃是如来佛祖亲自炼制。” “水火不能侵蚀,兵刃难以穿透,实乃我佛宗一件镇教神器。” “以尔等之力,断然无法撼动分毫。” 觉远禅师微闭双眸,语气淡然地回应。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满溢着得偿所愿的畅快。 “乖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位小昭寺的高僧,似乎有意对吕大人不利啊。” 法场上,有人惊愕于眼前突发的变故,不禁瞪圆了双眼。 第139章 我这也算是为你积德 法阵之中,众生的咒骂之声愈演愈烈,然而,觉远禅师却始终泰然自若,毫未动摇其心志。 他目光落在被袈裟包裹的吕超身上,笑意更加深邃:“吕道友尚未归入我佛门,恐怕是对佛法教义尚未洞悉。” “待贫僧为道友解惑释疑,讲明佛家精要之时,相信道友必然会对贫僧先前之举予以理解。” 此刻,觉远禅师并未提及吕超的官职身份,而是以佛门对俗世修行者的尊称相称,明显是在表示他对吕超朝中地位的毫不在意。 吕超闻听此言,并未赞同,反而冷笑一声:“大师今日之举,我对贵派了解已足够深入,还用得着再费唇舌么?” 他瞥了一眼觉远禅师,带着几分讥讽之意:“昔日我虽不曾亲近佛门,但观大师行事之道,竟与那些邪修别无二致。一旦相中某人,即便对方无意投身修炼,也要用尽威逼利诱之术。” 觉远禅师听到这番嘲讽,眼中闪过一道微怒之色:“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只为有缘者渡化。吕道友与我佛门有深厚因果,贫僧欲引渡你步入正途,助你跳出三界之外,你应该感激才对。” 吕超听到此话,不由得有些惊讶。眼前这位禅师看上去忠厚老实,没想到内心却蕴含着这般霸道的理念。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合情合理:能够穿越昆仑十万重山,抵达大乾传道授法的觉远禅师,其背后底蕴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吕超试图透视袈裟探查外界情形,却发现眼前一片殷红,自己的修为尚不足以穿透袈裟所化的禁锢结界。但他仍能听见外面的喧嚣声,据此推断自己尚在京都之内。 于是,吕超索性盘腿坐下,朗声道:“出家人应守诚信,大师您这一回却是破戒了!” 觉远禅师微微拧眉,疑惑问道:“施主此话怎讲?” “大师曾言,佛渡有缘人。然而依我看,实则是渡有用之人罢?想来今日大师不惜损及清誉,也要强行将贫道纳入佛门,定是因为看中了贫道目前在大乾王朝的地位影响力?” \"你意图借助我之力,实现将佛道弘扬至大乾疆域之目的,没错?\" 外界之人闻听吕超此言,皆豁然开朗。 \"可恶,这禅师竟怀有这般算计!\" \"吕大人是我大乾复兴之希望,他竟欲强行引导吕大人步入佛门,此举实乃断我大乾根基之举!\" \"这贼禅师,实乃可恨至极!\" \"\" 法坛之上,众人纷纷指责。 觉远禅师见其图谋已被揭破,却面不改色,毫无慌乱之态。 \"吕施主所言,确已洞悉我佛门底蕴,老衲欲度化施主,虽有此考量,但更主要的是,吕施主确与佛祖有着不解之缘。\" \"吕施主天灵盖隆起,智慧根深,乃天生之佛子,本当踏入佛门。\" 觉远禅师言毕,面带从容笑意。 \"高僧果然乃佛门高人,口才非凡。\" 吕超冷哼一声。 \"然而大师所言,却太过自以为是了。\" \"是否有慧根,是否适合入佛门,岂非仅凭大师一句话便可定论?\" \"你以为用袈裟束缚住我,就能强迫我投入佛门了吗?这般幼稚的手段,未免过于低估我了!\" 吕超经历两世,怎会不懂世间万物皆因利益而动的道理? 觉远禅师今日不惜牺牲自己及小昭寺多年来在大乾积累的声誉,也要强行将其纳入佛门。 此举显然彰显了他的勃勃野心。 今日他舍弃如此多,将来必会从吕超身上索取更多回报。 \"南无阿弥陀佛,吕施主误会颇深矣,老衲未曾囚禁施主,若施主愿归依佛陀,随时随地皆可自由出入。不仅如此,老衲还将庇护施主,令您免受仙门之迫害。\" 觉远禅师双掌合一,诚挚言道。 吕超听罢,嘴角轻轻一撇。 本官一心求死,你却三番五次地想要保全我,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添堵么? 当下,他毫不客气地回应道:\"秃驴,休在此处饶舌,本官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入你们佛门的!你们有何手段,只管施展便是!\" 此语一出,四周之人皆是一愣。 \"秃驴\"这一称谓,在此世界堪称首例。 不少人在沉思其含义之后,瞥见老禅师光亮的头顶,这才恍然大悟。 \"秃驴?哈哈,这名儿妙得很哪,与佛门这位倔强的和尚,倒也相得益彰。\" 觉远禅师闻听此言,心中颇为不悦,反感之意油然而生。 但他并未因此勃然大怒。 身为佛门高僧,经年累月的修炼与经历早已锤炼出他坚毅如磐的心境。 岂会因这样一个称呼便动怒不已? 他再次合十颂念佛号,接着抛出一番极具诱惑力的话语。 \"南无阿弥陀佛,看样子施主对我佛门误会颇深,我佛门秉持慈悲为怀,以解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为己任,与施主的宏愿并无冲突之处。\" \"反观之,倘若施主加入佛门,研习至高深的佛法,必将助施主实现一生抱负,且更加轻而易举。\" \"普度天下百姓脱离苦难之海,也将变得易如反掌。\" 第140章 这位禅师的思维逻辑,莫非有何玄机? 觉远禅师话毕,周身涌现出千丈金霞,其身影愈发显得神圣庄重。 目睹这一景象,在场众人竟不自觉萌生出拜入仙门的念头。 “稳住心神,此佛光具有摄人心魄之力!” 刚刚从炼火秘境归来的许茂目睹此景,当下便是一声断喝。 法阵之内的人们从佛光的诱惑中惊醒,脸上皆露出骇然之色。 “这秃鹤,实在是太过狡猾了!” 秦正锋面色阴沉,回想刚才自己差点着了道。 巡天监察团的成员也同样神色忧虑,心中暗自揣测:自家尊主,是否已被这位老禅师度化了? 萧韵秋瞧见这般情景,先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老杨头,确认他并无异样后才开口道:“诸位放宽心,度化吕大人并非易事。” 闻此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萧韵秋。 这个女子似乎一直伴随在吕大人左右,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在记忆中对她却鲜有印象。 但既能让吕大人留她在身边,显然她也绝非寻常之辈。既然她说出这样的话,或许的确可信。 许茂听罢,微微点头,他对吕超的信心坚定不移。 他曾亲历吕超创下诸多奇迹,坚信吕超不会在此处遭遇挫折。 此刻,金光熠熠的袈裟内,吕超凝视着觉远禅师身上的佛光,心神略显动摇。 察觉到这一点,他忙咬紧舌尖,疼痛感令他瞬间恢复清醒。 显然,这老和尚已是黔驴技穷,孤注一掷了。 吕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开口反问道:“大师方才所言,佛门中有佛法可解救苍生,那敢问大师,这所谓的佛门救世之法,究竟又该如何施行呢?” 觉远禅师听到吕超的提问,心中会意,双手合十,口中低颂一声佛号,然后缓缓说道: “人世间共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与五蕴炽盛。吾佛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悟道千年,终创出大乘佛法三藏。” “此三藏佛法,分别指经藏、律藏与论藏。凡人若能通彻研习,便能超越苦难大海,修成无量功德,最终登临西方净土。” 吕超听完,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你口中的佛法果真有这般神妙?又凭借何种理由让你如此自信满满?” 觉远禅师淡然回应,面带微笑。 “佛法深邃无比,妙用无穷。这其中的奥秘,施主唯有投身佛门,亲身修习,才能有所体会。” “空口说白话,你所说的这些,无非都是虚幻不实的言语。而我,乃是个讲求实际之人,单凭你刚才那番言论,实在无法让我信服。” 吕超摇头否定之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看你执意拉我入门,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上来,我就心悦诚服地投入佛门。” 觉远禅师听闻此言,不禁暗暗惊讶。 听吕超的意思,竟是欲与其辩论佛法?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作为一位佛门高僧,怎会在辩论佛法上退缩? 更何况,论辩佛法—— 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觉远禅师满怀信心地回答道:“请问施主所提问题是何内容,请直言不讳。” 吕超挥了挥昏沉的头脑,紧接着抛出了他的问题: “既然尔言大乘佛法三藏,蕴含超凡之力,能引领世人跳出轮回之苦海,那贫僧问你,乡间修士,若研习佛法,可得解脱,远离尘世痛苦乎?” 觉远禅师闻之,毫不犹豫答曰:“自然可行,我佛慈悲,众生皆等,达官显贵可跃出轮回,农家弟子亦当无有例外。” 吕超微微点头。 “大师曾修行农耕之道否?” 觉远禅师轻轻摇头。 他乃天生佛门圣子,在佛法领悟上有非凡资质,这般天赋之人,怎会投身凡俗,躬耕陇亩? “既未曾亲历农夫之艰辛,又如何断言他们能藉佛法得以解脱?” 吕超审视着觉远禅师,目光坚定地质问道。 对此质疑,觉远禅师面不改色,从容应答:“南无阿弥陀佛,我佛如来端坐九霄之上,洞悉天下生灵疾苦,他自是明白人间种种辛酸。” 吕超听罢,不由得轻蔑一笑。 “你说佛祖知晓世间万般疾苦,那敢问大师,农夫之职责为何?” “自然在于耕耘稼穑。” “善哉,然则何时宜犁地,何时当播撒种子,又应在何时灌溉滋润?” “这……” 觉远禅师一时哑口无言。 “耕种之际,如何辨别土壤肥沃与否,何等地需废弃休养生息,何处仍可延续播种?” “播种之后,又要如何去杂草护幼苗,施何肥料滋养幼苗,灌溉之时又如何确保不损苗?” “假使庄稼遭遇邪虫侵害,又当如何拯救救治?” 吕超连珠炮般的提问让觉远禅师面色渐沉。 身为禅师的他并未涉足农事,自然不清楚其中奥秘。 “施主此举颇有苛责之意,贫僧未尝涉猎农事,又岂知个中详情?” “然而,这些实非紧要之事,贫僧无需深究农夫耕作之道,只需指引其通向解脱之路足矣。” 吕超听罢,连连摇头。 “非也,此事至关重要!” “大师不谙农夫之苦,故不知晓他们为了一次耕种,耗尽心力血汗,因这关乎他们全家来年一年的口粮所在。” “他们每次下地劳作,须长久屈身,待到起身之时,常感腰背酸楚,甚至有人疲累至极,无力起身,直接倒在地上。” “而一旦遭遇灾年或是邪虫肆虐,他们能做的唯有仰望苍天,悲泣绝望。” 吕超瞥了觉远禅师一眼,接着说道: “大师常说人生有八大苦谛,却未曾亲身体验此种磨难,又怎敢妄言助人脱离苦海?刚才之豪言壮语,不过是从旁观者视角出发罢了。” 吕超冷哼一声。 “佛门弟子不事生产,衣食住行全赖信众供养,尔等除了日夜诵经参禅,哪里体验过人间疾苦呢?” “竟敢在我面前夸夸其谈,说什么欲引导众生跳出世俗苦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面对吕超的厉声指责,觉远禅师陷入沉思,他向来自诩精通辩法,然而今日吕超的一席话,令他无言以对。 第141章 老衲再次确认,你确与吾佛有深远因缘 不了解生灵疾苦,又怎能让众生得以羽化飞升? 对此疑问,觉远禅师无从辩驳。 那无尽的佛理宏图中,仿佛并未给出此问题的答案。 尽管他意图强行点化吕超出离凡尘,却不能随意篡改佛法真谛。 否则,必将引来佛教门派的雷霆之怒。 然而觉远禅师并未因此放弃。 他凝视着吕超,口中诵道:“施主认为老衲不解苍生之痛,想来施主已然洞悉其中奥秘?” 吕超闻声,轻轻摇头。 “人间万象,各怀心事,个中冷暖唯有自知,他人又有谁能真正明了?” 觉远禅师心底悄然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佛法亦未能助其羽化飞升,施主你同样无力为之,那么施主先前所言,便显得并无实义。” 吕超听罢,挥挥手表示不屑。 “我之所不能,乃在于世人各有立场,难以强求皆依我道而行;只要他们不悖天法,他人便无权多加指摘。” “人立于天地之间,哪有一路坦途?只须快意恩仇,问心无愧便可。” “若只为那所谓的飞升境界,而一味压抑自我,反倒是落入了修炼之劣境。” 觉远禅师闻此深思良久。 原本今日他欲以唇枪舌剑引导吕超,使他归入佛门。 未曾想,恰恰是吕超的话语,触动了他的心灵深处。 片刻之后,觉远禅师双手合十,低声道:“南无阿弥陀佛,吕施主果真是佛性深种,慧根出众,适才一番话语,让老衲受益匪浅矣。” “以吕施主这般才情,确不宜成为老衲门下弟子……” 吕超听见此言,瞥了老僧一眼,原以为他会放弃渡化之意。 哪知觉远禅师话锋一转,目光中瞬间绽放出锐利光芒。 “老衲今日便越俎代庖,代师收徒,待吕施主步入佛门之后,即与老衲同列一辈,尔我便以师兄弟相称。” 听得此言,吕超哑口无言。 “这位大师思维路径,怕是出了些问题?难道没听懂我话里真正的含义?” 吕超心中不住腹诽。 他原以为费尽唇舌,能劝退老僧的渡化之心,未料到反而激起对方更大的决心。 然而,吕超并不知晓,他刚刚那番言语,在觉远禅师心中已将他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此刻,觉远禅师对他的渴望,就如同一位饥渴的修行者,正面临……悟道的关键时刻! 起初,觉远禅师看中的仅是吕超身上所能带来的利益。 所谓佛性、慧根,不过是他拉拢吕超加入佛门的借口罢了。 然经由刚才吕超一番肺腑之言,此刻他的初衷已然转变。 如今的吕超对佛门来说,早已不仅仅是利益所在,他的身上竟真的蕴含着佛性与慧根! 觉远禅师深信不疑。 一个无慧根之人,断然无法道出刚才那些深具慧见的话语。 若吕超投身佛宗,潜心修炼佛道神通,其未来的成就,必然远超于老僧自身。 觉远大师思及此,心中愈发炽热如火。 他极欲将吕超留在身边悉心教诲,然而深思之下,吕超这般惊世骇俗的资质,实非常人所能引导。 唯有其师,那位尼罗国小雷音寺中,深居简出的空见禅师,才有资格成为吕超的授业恩师。 觉远大师目光炯炯,上下审视着吕超,仿佛眼前的少年乃是一位袒露真灵的天赐圣女。那急切期盼的眼神,令吕超不禁升起一阵阵寒意。 “南无阿弥陀佛,吕施主,贫僧再度明证,您确乎与我佛陀有着不解之缘。” 老僧双手合十,庄严宣誓, “您若愿意投入佛宗,贫僧定当竭力,不让仙途中人伤及毫发于您。” “假使仙途者执意针对于你,贫僧即便是舍命相搏,也要保您安然无恙。” 起初,觉远大师对于庇护吕超的话语,不过例行公事而已。然而此刻,却是他肺腑之言,决心将吕超视为重要栽培对象。 “吕施主身上的佛性,乃贫僧毕生所遇罕有,倘若此处大乾世界太过凶险,我们便可返回尼罗国的小雷音寺,那里有我师尊空见禅师坐镇。” “师尊已修至菩萨果位,即便大乾仙门群英并出,也断不敢觊觎分毫。” 为了争取吕超,觉远大师不惜动用师尊的威严。最初他仅视吕超为佛法东传的使者,如今却认定吕超不仅应承担传法之责,更需精心培养。依吕超天资,未来必能大展鸿图,或许将成为佛宗的一位罗汉尊者,乃至菩萨果位亦未可知。 然而面对觉远大师一番诚挚劝说,吕超毫无触动,直言拒绝道:“不论您重复多少遍,我都无意加入佛宗!” 吕超颇感愤怒,这个老和尚究竟中了何种邪法,竟对他纠缠不休。 若这老和尚意图杀害他而反复纠缠,他倒还能欣然接受;无奈对方非但不加害于他,反而视他如同瑰宝,这让吕超备感痛苦。 他都已经这么明确地拒绝了,为何还不放弃他? 然而在觉远大师看来,吕超这样的人材怎能轻易放手?简直是疼爱还来不及。 故而吕超闷闷不乐,心中暗骂:佛宗?我的脑袋被门挤了吗,才会考虑加入! 万一真被觉远大师带到尼罗国,那才是真正的灾难降临。现今的大乾尚且不易求死,一旦踏入彼处,恐怕生死之事,吕超都将浑然不知。 “仙门啊,快来救我!” 吕超此刻无比思念那些仙门之人。尽管他们并非善茬,至少能给他个痛快。不像佛宗之人,满腹经纶只想度化他。 觉远大师见状,轻轻摇头,口中念诵佛号,缓缓开口: “南无阿弥陀佛,吕施主仍在迷雾之中,入我佛宗,则必将彻底领悟自我真谛。” 届时,你便会知晓,灵山圣地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所在。 “只是,如今局势紧迫,机缘难觅。就由老衲代你明悟本心罢。” 觉远禅师双眸之中,陡然迸射出一道璀璨金光。 “得罪了!” 言毕,觉远禅师手中所持的佛珠疾飞而出。此串佛珠共计十八颗,乃取自西极佛国的菩提圣树精炼而成,每一颗佛珠之上皆镌刻着一尊罗汉法相。 随着佛珠脱手,一股磅礴浩瀚的佛门之力瞬间弥漫在整个法坛上方。 “唵、嘛、呢、叭、咪、吽!” 刹那间,天地之间回荡起一道庄严肃穆的佛音响彻云霄。 紧接着,觉远禅师身后赫然显现出一尊高达数丈的巨大佛陀法身。 那佛像端庄神圣,周身金光熠熠。 佛陀拈花而坐,目光锁定吕超。 瞬息之间,吕超便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 “孽畜,这老僧辩不过我,竟欲仗势以武力强行度化于我!” 此刻,觉远禅师已是颜面尽失,不再顾忌什么体面。 所谓强行度化,便是要抹除受度者原有的全部认知,然后由渡化之人强行灌输新记忆,令其彻底归顺,成为佛教门徒。 此等手段,佛门历来慎之又慎,因其代价极为高昂。 仅刚才觉远禅师掷出的那串佛珠,便是佛教至宝。 更不必提重塑记忆所需消耗的海量法力。 这般强行度化之下,定然会使修行人损耗几个甲子以上的修为,甚至更为严重。 然而对此,觉远禅师并无半分犹豫。 只要能让吕超投入佛门,那么一切付出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 “孽僧,焉敢如此狂悖!” “可恨,速速释放我家主公,否则我必率众血洗少林寺,焚毁尔等庙宇!” “贼僧,此举分明是自取灭亡!” 巡天司之内闻讯之人,火速赶到现场。 目睹老僧动用这般神通,顿时焦急万分。 众人纷纷联手攻击那件红衣袈裟,意图从中解救吕超。 然则此红衣袈裟实为佛门重宝。 源自佛祖亲手炼制,以防御力闻名,想要摧毁它,非得修为超越大能境的存在不可。 而现如今巡天司刚刚有所起色,别说大能境强者,即便是大能级别的高手也尚未有一位。 如此情形下,眼前这红衣袈裟确乎无解。 “陛下有旨,令觉远大师立刻释放吕超大人,否则,佛门将被视为邪魔歪道,今后不得在大乾境内传教!”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际,街头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宣读声。 “太好了,陛下的旨意终于来了!” 巡天司众人见曹正淳带着旨意赶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如今连天子都发话了,这个老僧还能胆敢违逆圣意吗?除非他真的打算放弃在大乾境内弘法传道,否则他是万万不敢违背天子之意的。 然而,面对圣旨,觉远禅师却并未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即便少林寺化为灰烬,也可重建!” “就算弟子们陨落,也能再度招募新人!” 大乾严禁传道之举,对此,绝眼禅师淡然一笑,丝毫不将徐圣康帝王令放在心头。“如今皇权衰微,朝夕便要灭亡,贫僧有的是时光,足以等待。”绝眼禅师朗声大笑。 此时,他的目光唯有聚焦于吕超一身。转化吕超,已成为他心中坚定无比的信念。直到此执念未曾消散,任何事物都无法动摇其心境分毫。为使佛法东传,为弘扬佛教伟业,他愿竭尽所能,无所不用其极。 觉远禅师双手合十,体内蕴藏的佛元如狂潮般涌向头上的佛珠。在佛力灌注之下,他背后的佛陀造像显得愈发庄重神圣。 “唵、嘛、呢、叭、咪、吽!” 刹那间,天地回荡起佛教真言,犹如梵音响彻九霄,直刺吕超的耳膜,欲将其心灵彻底归化。 皇宫之内,目睹这一切的徐圣康勃然大怒。他原是出于保护吕超之心求助觉远禅师,未曾料到此人暗怀鬼胎,竟意图强行点化吕超!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擒拿小昭寺内所有僧侣,一个不留!觉远禅师也在其中!” 徐圣康怒不可遏,“若吕卿遭遇不测,朕定叫他们血溅三尺,魂断长街!” 第142章 佛儒激战 法场上,佛教真言回荡不止,猛烈地冲击着吕超的心神。 “可恶的秃驴!” 吕超强抑眩晕,胸中愤慨如炽。他在这个世界立足已久,除了惹是生非,还是头一次吃了如此大的亏。堂堂未来天帝,竟被一介秃僧剥夺了自由,身披破旧袈裟,受其魔音侵扰,被强行渡化。此举实乃无法容忍之辱! 复仇,必须复仇!此刻,这个念头占据了吕超的整个思绪,也是这个念头使得他暂时抵挡住了觉远禅师的渡化之力。然而,仅凭此念,他仍然无法摆脱被渡化的危机。 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吕超脑海中回荡:“圣人云:纲举目张,井然有序。” 一股纯粹至极的浩然正气自吕超体内涌现。“这个声音……”吕超心下一惊,“原来是泾河鬼界的白夫人,那位千年儒家传承之人!” “稳住心神,调动体内浩然正气!”正当吕超思绪纷飞之际,脑海中又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喝令。 闻听此言,吕超连忙收敛心神,凝聚气息。“跟随我指引的动作,引导你自身的浩然正气!”此刻,白夫人化作一小身影,悄然显现在吕超的意识深处。 此时此刻,生死攸关,吕超已无暇思虑白夫人如何能在鬼界中与他心意相通。他遵照白夫人的指导,调动全身的浩然正气。 “轰——” 对于自身蕴含多少浩然正气,吕超并无明确概念。这是他首次尝试主动调动,并且毫无保留地尽数释放。 这一举动立时引发了震撼天地的异象。法场上,一道璀璨的银色光柱瞬间拔地而起…… 苍穹之上,金色佛光瞬息间被涤荡无遗。 紧接着,一道银色光柱直刺九霄,引发了京都之内深藏的浩然儒韵,宛如受感召般汹涌汇聚。 “昔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不深思则罔,不学则殆矣!” “皇家祖先曾训诫,民众可亲近,不可轻视,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满招损,谦受益,此乃天道至理。” “爱屋及乌,憎人及胥,仁者之行也。” “……” 每当一股浩然儒气融入银色光柱,便似沉寂历史的儒圣重临人间,亲自吟咏教诲。 四海八荒的浩然儒气汇聚而来,使独战的吕超再不孤寂。 此时,吕超周身的银色光柱陡生变化,无数身影自那光柱顶端踏空而降。 他们手中或持卷轴,或握戒尺,儒雅之气盈溢,风度翩翩。 原来,这就是——儒道的显化! 先前被驱散的佛光重聚而来,两者相遇,犹如水火不容。 佛门六字真言与儒家经义此起彼伏,各自欲争辉耀。 “这……怎可能如此?!” 觉远禅师瞠目结舌,事态发展超出他的预料。 他万万没料到,吕超不仅有这般手段,还能触动京都内的浩瀚儒气。 更惊人的是,如此磅礴的儒气竟然显化出完整的儒道形态。 如今的局面已不再是单纯的他与吕超之间的对决,而是佛教与儒家两大法脉间的激战。 这样的较量,凡人之力又如何能撼动? 觉远禅师深感压力山大。 “为何,吕超竟承载如此深厚的浩然儒气?”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不仅觉远禅师惊愕不已,京都市民同样看得目瞪口呆。 这般的浩然儒气何其壮观,难道是玩笑么? 纵览古今,自儒道传承断裂以来,谁人又能怀抱如此海量的浩然正气? 对于这个问题,无人能够给出答案。 然而,这场佛儒之争很快见分晓。 毕竟此处乃是京城,数千年来儒道根植之地,即便传承断裂,孔夫子遗留的底蕴犹存,儒道根基并未遭彻底摧毁。 再加上不久前吕超的激发,浩然儒气已然复苏至相当程度。 相较之下,fon虽源自异域,却未能获得此地的认可。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仅仅数十息之间,儒道经义之声盖过fon真言。 同时,银色光柱压倒金光,光芒映照下,那座屹立数丈之高的佛陀雕像轰然碎裂。 “噗!” 觉远禅师口中喷血,身躯如同破布一般摔飞出去。 fon一败涂地,他也随之遭受反噬。 觉远禅师重重落地,气息紊乱不堪,伤势沉重。 就在他气息危急之际,原本缠绕住吕超的红袈裟疾速返回,重新披在他的身上。 “大人!” 巡天监众弟子见吕超安然无恙,皆大欢喜,立刻簇拥上前将他紧紧守护起来。 第143章 必须防微杜渐 此刻,众多修炼者纷纷将充满忌惮与敌意的目光投向那位禅定不动的觉远真人。 然而,吕辰依然毫不畏惧地推开人群,毅然走出。 望着倒在血泊中艰难喘息的老僧觉远,吕辰并未言语。 今日之事,起伏跌宕,即便是他吕辰,胸襟如海,这一刻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启齿评说。 “咳咳……” 觉远真人挣扎起身,自血泊中缓缓立定,他看向吕辰,眸中流露出惋惜之意: “吕施主不仅深具佛缘,更是一位天赋异禀的修道胚子,只是儒修之道已断传承,即便你怀揣浩瀚正气,无儒道引导,终究难以成就大道伟业……” “老衲此举确有鲁莽之处,然而以施主之天资,实应加入我佛宗才是啊……” 觉远真人满面遗憾,未能成功度化吕辰,令他深感失落。 “世人常说,强留之物必不长久,佛宗本应光明磊落,却使用这般卑劣手段,如此下去,只会令天下众生对我佛宗生厌,大师此举太过冲动。” 吕辰摇头,觉得这老和尚初看似慈眉善目,谁知竟会使出这种手段。 “现今,本官有一疑问,欲请大师赐教。” 吕辰朝前迈进一步,许茂欲言又止,却被他挥手示意不必多言。 此时的觉远真人已是油尽灯枯,再也无力构成威胁。 见此情景,觉远真人苦笑连连,他深知自身此刻的状态无法再支撑多久。 “吕施主请讲。” 吕辰点头示意。 “适才您背后所显现的佛陀法相,究竟是哪位佛祖?” “自然是我佛如来。” “敢问具体是指哪一位如来?” “何处此言,我佛宗自古以来便只有唯一的一位如来佛祖,吾辈佛宗弟子,均是拜于如来脚下修行之人。” 吕辰闻听此言,不由得微微拧眉。 显然,这个世界上的佛宗与他前世所认知的那个截然不同。 旋即,吕辰心中灵光一闪,一个报复觉远真人及佛宗的计策在他脑海中悄然成形。 现如今,在吕辰的眼里,觉远真人所带来的威胁远胜过那些欲置他于死地的仙门势力。 仙门对他挥舞屠刀,不过是为了要他的命罢了。 然而佛宗却全然不同。 他们非但无意伤害吕辰,反而是竭力保护他,甚至让他想死都难。 对于旁人而言,这或许称得上是一件幸事。 但对于吕辰来说,却是另一回事。 他不惜一切代价对抗仙门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求死亡。 若果真被仙门所杀,那么届时,他将以一种无敌的姿态重新归来。 那时,仙门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残酷。 但佛宗一心只想保护他,让他归入佛门,成为一个终日诵经礼拜的僧侣。 相较于死亡,这无疑更为恶毒。 每日顶着光头,青灯古佛,戒酒戒色,对于正值壮年的他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如此桎梏的生活就如同被困囹圄一般。 于是,吕辰决定要给这位贼和尚一个深刻的教训。 然而,佛宗远居西域,纵然他在京都拥有诸多信徒支持,又能如何撼动得了佛宗? 为此,吕辰不得不另寻他法,设计一场针对佛宗的长远计划。 然而,在先前与觉远禅师的交谈中,吕超隐约触及到了一个关键点,这将成为他颠覆仙门动荡的契机。 吕超露出一道深邃而又温和的笑意,开口询问:“大师能否告知晚辈一些关于仙门内部修炼体系的情报?” 觉远禅师听闻此言,不禁面露一丝困惑。毕竟,吕超已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现今却仍追问仙门详情,究竟何故?按照常理,他应当趾高气扬地将自己等人逐出乾元仙门才是,而非再度提及此事。 难道他已改变心意,重新对仙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觉远禅师摇了摇头,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虽然他仅与吕超有过一次交集,但从刚才的较量来看,他深知吕超是个意志坚决之人,一旦做出决定,必然不会轻易动摇。 “施主请讲。”觉远禅师终究未能参透吕超的真实意图,心中亦生出了些许好奇。 然而,他哪里知晓,吕超之所以询问仙门之事,实则是打算以别的方式来对仙门进行报复。 吕超微微点头,缓缓道:“我想了解一下仙门内的修为层次。” 听见此言,觉远禅师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他还以为吕超会问及仙门中的秘辛,既然只是有关修为等级的问题,那并无不可对外透露之处。 “阿弥陀佛,我乾元仙门并不强调修为境界,而是注重证悟果位。凡能研读佛经,虔行佛礼者,便可称为仙门沙弥,此后继续精进修行,若能功德圆满,便有望证得相应的果位,如罗汉、菩萨乃至佛陀。” 觉远禅师瞥了一眼吕超,这并非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探究,稍加询问就能得知。看来,吕超确实对此前未知的乾元仙门一无所知。 既然对方有意请教,觉远禅师也并未有所保留,详尽地解说起来:“证得果位之后,尚有品阶之分,品阶越高,对应的佛力自然也就越强。” 觉远禅师讲解得极其详细,希望能以此吸引更多的修真者对乾元仙门产生兴趣。然而事与愿违,经历了今日之事,众人对乾元仙门早已心生厌弃,又怎会再有兴趣投身其中?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吕超。此刻他对乾元仙门的确产生了兴趣,但这并非觉远禅师所料想的那种情况。 “大师您刚刚提到了诸多果位以及品阶,那么佛陀呢?佛陀是不是就是贵派中的佛祖?” 吕超紧接着发问道。 “正是如此,佛陀即为佛祖,佛祖是我乾元仙门中最崇高的果位,他身处九天之上万佛国度,俯瞰世间万千生灵。他法力无边,慈悲为怀,曾多次普施甘霖于人间……” 吕超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叙述:“那罗汉、菩萨呢,他们是否有晋升成为佛祖的可能?” 觉远禅师闻听此言,不由得紧锁眉头:“自然是无法实现的,佛祖乃我乾元仙门至高无上的果位,仙门之内的一切都是由佛祖所创,其他的果位自然皆在其下。” 得知这一答案后,吕超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在这个仙凡交织的世界,佛门圣地果然与前生所知的不同。在这仙佛共存之地,唯有唯一的一位佛陀能够存在,其余佛修无论多么刻苦修行,都无法达到佛陀之境,这显然与其宣扬的众生皆有成佛之可能的理念相悖。 “此情此景,岂非偏离正道矣?” 吕超摇头感叹。 这一切与他并无瓜葛,毕竟那是佛门内部之事,他并无意插手去纠正什么。然而,从这番发现之中,吕超窥探到了佛门的一大命门。 “既然让我寻得了此等致命破绽,那便将这些执迷不悟的僧侣尽数清算,以免将来他们成为我的麻烦!” 吕超心中毅然决定。 他已经感知到佛门对他潜在的威胁。之前,他曾考虑过直接诛杀觉远禅师以绝后患。但这么做只能解一时之困,却无法根除佛门带来的危机。 觉远禅师并非寻常人,肩负佛法东传重任,乃尼罗国佛教界尊者。在他背后,伫立着一个庞大的宗派势力。可以想见,他必然仍与尼罗国佛门保持着紧密联系。或许,吕超之名早已被他通过神通秘法传递回了尼罗国。 仅仅除去觉远禅师一人,已无法挽回大局。为了佛法东渡大业,尼罗国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再度派遣强者渡化吕超。吕超虽能抵挡一时,但他能一次次地挡下去吗? 防贼易,防贼念难。吕超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彻底消除隐患。 “大师在大乾弘扬佛法,似乎颇多坎坷啊。” 吕超再度开口,话题却转至别处。 此言一出,觉远禅师顿时一愣,不明所以。 “实不相瞒,若非处境艰难,老衲也不会邀吕真人加入我佛门。” 觉远禅师苦笑回应。他在大乾布道数十载,尝尽辛酸苦楚。虽曾受天子召请进京,建造小昭寺,却始终未能看到成功的曙光。因为得到的信徒稀少,且信徒们的信仰并不坚定。就在刚才,当他试图操控吕超之际,已然有一众信徒舍弃佛门而去。 此刻吕超提及此事,觉远禅师满腹郁结。 吕超看在眼里,神情淡漠地道: “大师可知为何您在大乾传扬佛法,却成效甚微?” 听闻此言,觉远禅师蓦然一震。 “敢问施主是否知晓其中内情?” 第144章 你们修炼的不过是小乘佛法 觉远禅师眼底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莫非吕超有意要指点一二?但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他可是深深地得罪了吕超。依吕超那种果决狠辣的性格来看,他断不会行恩怨不分之事。 “不错,这其中原委,我确有所了解。” 吕超淡笑回应。 觉远禅师见状,点头示意求教之意。 吕超见此情景,内心暗自欣喜不已。 果然,一旦从这个视角审视,觉远禅师断然无法抗拒,自然会落入此局之中。 \"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觉远禅师见吕超出言恳切,遂又催促起来。 吕超乃是一位深具慧根的修炼者,或许从他口中,能获取到极具启发性的修炼见解。 \"依我看来,其因有三。\" 瞧见觉远禅师面露焦急之色,吕超也就不再卖关子。 \"首要者,大乾帝国即便现今衰败,可九州大地乃是天庭神佑之域,天地灵宝汇聚,英雄辈出,世间精粹,九州之地堪称独占鳌头。 故而,大乾之人,生来便怀有仙骨。 大师您来自遥远的尼罗古国,对于大乾之人来说,不仅对您陌生,便是未曾听说过的佛门教义也无从谈起。” 觉远禅师闻此言,微微点头认同。 正如他初到大乾传法那段时日所感受到的,大乾民众确乎抱持着这般心态。 即使他们的生活困顿不堪,但对于一位异国僧侣,始终保持着大国的自尊与骄傲。 这种深深的民族自信与骄傲,实则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任何一个民族,若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文化和精神极度自信自豪,哪怕一时身处低谷,也终究会有再度崛起的一天。 这也正是佛门在深入研究后,决定东渡大乾的原因所在。 \"其次,佛门失之于实践。\" 吕超瞥了一眼觉远禅师,接着说下去。 \"先前我曾问过大师,佛门真的了解众生疾苦吗?又凭什么能解救众生于苦难之中呢? 大师直言只需研习佛法,即可得解脱。然而,我已就此予以批驳。 单凭诵经修行,实难触及解脱的本质。要想真正解脱,必得寻得问题的根本解决之道。 仅凭口头上宣扬慈悲,让人凭空幻想、揣测就能得到所谓的解脱,注定得不到世人的信服。 ‘纸上谈兵终觉浅,欲知此事需躬行’。 佛门若想赢得世人的敬仰与追随,就必须要有所作为,符合实际才是正道。\" 听完吕超的话语,觉远禅师脸色渐沉,随后深深鞠躬致意:\"贫僧领教了。\" 的确,佛门弟子不应疏离人群,而应主动融入其中,体味世间的疾苦,引领众生跳出苦海,唯有如此,才能使人真心信奉。 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觉远禅师暗自发誓:今后所收弟子,皆不可脱离尘世,而要懂得生活,体验人间冷暖疾苦。 \"敢问高论之三,又该如何理解呢?\" 觉远禅师问到。 \"至于第三点,则是佛门虚妄且偏狭。\" 吕超话音刚落,如晴天霹雳般震惊全场。 觉远禅师听闻此言,虽然平日里修心养性、意志坚定,此刻却也无法压制怒火升腾。 这是对整个佛门的玷污与亵渎! \"道友,请您谨言慎行!\" 他可以容忍吕超对他个人的责难,但却绝不允许他人诽谤他的教派。 原本刚刚涌起的一丝对于吕超的感佩之意,在他言辞犀利地道出这句话后,瞬间消失无踪。 “仙师动怒了?” 吕超察觉到这一变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反而冷哼一声,继续言道:“可是我说的难道有误么?” “今日仙师您邀我前来参加超脱轮回的法会,但实际上却妄图强行引导我步入仙门,这岂非是伪装之态?”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仙师您的虚伪之举,然而通过刚才的一番问答,我才发现原来仙门之中,充斥着虚伪与偏执!” “仙门宣扬慈悲为怀,欲普度天下生灵,但我却丝毫未曾感受到此种慈悲,反而感受到的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自私自利,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 觉远仙师怒目圆瞪。 “施主此言,是否过于偏激?!” 吕超的话语,他根本无法认同。他自幼便投身仙门修炼,怎能忍受别人哪怕一丝一毫地诋毁仙门。 更何况,吕超的言辞直白且不留情面,当众指责仙门虚伪、偏执。 若非此刻他身受重创,恐怕早已施展神通镇压吕超了。 吕超再次冷笑。 “仙师,莫非是对我不满?” “那么请问仙门既然避世不出,又怎敢自称普度众生,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呢?!” “尔等每日身处尘世之外,食素诵经,一心只顾自身修为提升,可曾想过助天地间芸芸众生脱离苦难?” “倘若仙门仅止于虚伪,那倒也罢了,还不至于危及根本。真正致命之处在于,仙门还极其偏狭。” 听闻吕超此言,觉远仙师气得哑口无言。 他怒火中烧,却又找不出有力的理由予以反击。 吕超见状,心中暗笑。 紧接着,他又继续问道:“仙师可知我所指仙门的偏狭之处究竟在哪里?” 不待觉远仙师回应,吕超再度开口: “一旦踏入仙门,不论天赋如何,即便后天再怎么勤勉修炼,其最终结果皆已注定。” “虽然仙门中有三大仙位,分别为罗汉、菩萨,但无论你修为多么精深,最终都无法成就佛陀之境,这又有何道理可言?” “此话怎讲!” 觉远仙师怒喝一声。 吕超闻声转头,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觉远仙师。 随之,他发出了一记灵魂叩问。 “佛曰众生皆平等,为何仙门弟子历经修行之后,只能位列罗汉、菩萨,却不能成就佛陀之道?” 此语如雷霆贯耳,令觉远仙师瞠目结舌。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这个疑问。 此刻,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钳制住了他的思绪。 觉远仙师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挣脱这种束缚,然而最终都只是白费力气。 这种情况在他以往的修行生涯中从未出现过,此刻的他显得无比悲凉。 他目光凄楚地望着吕超,期盼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解答。 为什么仙门弟子只能位列罗汉和菩萨,而无法修成佛陀? 觉远的心头,不断地回荡着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又告诉他—— 佛祖本就是凌驾万物之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仙宗弟子,又如何能够飞升成仙,与仙帝比肩呢? 为何不能! 为何又能? 两道声音,在悟远真人脑海中激烈交锋,令他长久以来平静如镜的道心产生了剧烈的撕裂感。 这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扰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应遵循何种道路前行。 正在此时,他听见了吕凡的声音。 “真人既然不明其中道理,那么就由我为你揭示。” 吕凡略微停顿了一下。 “因为你们仙宗弟子修炼的,并非是大道佛法,而是……” “小道佛法!” 第145章 修士之口,杀人于无形 吕凡话音甫落,人群之中顿时激起惊涛骇浪般的反响。 大乾仙宗弟子们此刻纷纷抬起首来,一股困惑之色弥漫在他们心头。 他们所修习的并非大道佛法,反而是小道佛法?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们在拜入仙宗之时,悟远真人亲自告知他们修炼的就是大道佛法。 “狂妄!” 有仙宗弟子愤怒喝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简直是胡言乱语!” 原先他们被巡天司和皇宫守卫紧紧压制着,然而在听到吕凡此番言论之后,他们骤然勃发出惊人之力,疯狂挣脱束缚。 他们双眸赤红,死死地瞪着吕凡,仿佛想要冲上去拼命。 而悟远真人更是怒不可遏。 先前,即便是战败,他也始终保持从容淡定。但在这瞬间,整个人彻底失控。 因为吕凡这句话,无异于直指心扉的利剑。自他幼年起,他的师父便亲口告诉他,仙宗修行的法门,正是大道佛法三藏。 如今,吕凡却忽然声称他修习的根本就不是大道佛法,而是小道佛法。 可是仙宗,何时有过修习小道佛法的说法? 如今吕凡提出小道佛法,岂不是意味着佛法有了高低之别? 且吕凡还直言自己修习的是小道佛法,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吕道友,你这是要与我仙宗势不两立吗?” 悟远真人愤怒至极,若非情急之下,断不会说出势不两立这样的话来。 吕凡刚才一句小道佛法,无疑是直接否定了整个仙宗的根本。 作为仙宗的传道者,他又怎能不怒? “真人误会了我的意思。” 吕凡见状,淡然一笑。 “我并不是要与贵宗势不两立,只是想指出真人所修的佛法,并非仙宗之中最顶层的。” 吕凡目光坚定地看着悟远真人。 “难不成仙宗竟是这般霸道,容不下半句真话么?” 悟远真人眼中布满血丝,他紧紧盯着吕凡,过了片刻才冷哼一声: “好,既然吕道友说我修持的是小道佛法,那你就来说说,什么才是大道佛法?” 悟远咬紧牙关,连平时常用的贫道二字也省略了,可见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道友问我,何谓大道佛法?” 吕凡环顾全场众人。 “能使天下众生皆有飞升成仙之机,便是大道佛法!” 吕超的话语虽简,却字字如珠玑,任何人都能明白其中深意。 而觉远禅师闻之,如遭九天雷霆轰顶,身形瞬间僵硬在原地。 \"大乘仙道法门。\" \"世间一切生灵,皆有望羽化登仙?\" \"世间一切生灵皆有望登临仙道?\" \"皆有望登临仙道\" 觉远禅师口中低吟,眼中神光黯淡下去。 这话语如同洪荒古钟之鸣,在他的脑海内不断回荡。 他的心神,此刻尽数沉浸在这一句震撼人心的教诲之中。 众生皆可登仙。 然而仙道,不只有一位至高存在么? 莫非此言才是正道? 觉远禅师心中惶恐不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质疑与混沌之中。 吕超察言观色,开口道:\"大师,您确已偏离了大道。\" \"仙道唯心,心即为道,道即为心;心外无道,道外无心。若言心外有道,道又在何处?心外既然无道,何以生出道念?彼此欺诳,无法悟彻本心,反被世俗之物束缚,失去自由。 若您不信此理,只是自我欺骗,终究无益于道行提升。 仙并无高低之分,唯有凡人颠倒迷惑,未觉醒本心得道之可能。 若知本心即为道,便不应向外寻求仙道。 仙并不度仙,以心寻仙则不认识真正的仙。 但凡向外寻求仙道之人,皆因不明自身本心即为仙。也无法以仙礼仙,更不能用心念仙。仙不读仙经,仙不受戒律约束,仙也无犯戒之说,仙无善恶之分。\" \"欲求见仙,必先悟透本性,悟透本性便是得道。若未能见性,即便口诵仙经、虔诚礼拜、守戒修行,也是无济于事。\" \"仙不在外,而在心中存留。\" \"名山古洞之内,诵习仙典、礼拜仙尊、守戒修炼,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是心中有仙。\" \"只要心中有仙,大师即可得道,您的弟子能够得道,天下众生,也同样可以踏上登仙之路。\" \"明心见性,方可见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仙,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获得解脱。\" \"然而大师所修的仙法,仅能成就个人,无法普度众生,这岂非正是小乘仙道的体现?\" 吕超的话语落下,觉远禅师不由得后退半步。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巨石砸落,令他喘息艰难。 他不自觉地按住胸襟,却惊异地发现披在身上的赤红僧袍,竟绽放出熠熠佛光。 仿佛正应验着吕超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觉远禅师摇摇头,不愿接受,也不愿相信这些话。 然而,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思索,倘若真如吕超所言,无论身份高贵卑微,世人皆可修成仙道。 那仙道的传播,是否就变得容易了呢? 假使佛门弟子真心实意地普渡众生,那么人间还会有人厌弃佛门吗? 甚至,我是否也有机会成仙呢? 假如我真的能够明心见性,心中有仙,是不是终有一天,我也能够位列仙班? 这样一来,佛门的最高峰位将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反而会孕育出更多的光辉与荣耀。 觉远禅师的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出了这样一幅景象: 世间各地,庙宇林立,佛门之中,众多仙佛坐镇其间,掌控着天地的风云变幻。 觉远禅师似乎看见了佛门昌盛的康庄大道 第146章 般若心咒,引来巨变 \"见性即证道,这才是真谛的大乘佛法,你我皆可证道,众生皆可证道\" \"原来我也能证道!\" 觉远禅师瞬间陷入痴迷之态。 他像狂徒一样,痴迷地独自呢喃着。 吕阳的话语在他心中播种下一片崭新法理的嫩芽,并且这嫩芽以锐不可当之势,犹如破竹之势,迅速占据了其思维的核心地位。 然而事情并未如预期般顺遂。 理念的冲突最为凶险。 觉远禅师原有的修行观念深深扎根,新生的理念虽富含至理,欲将其全面取代,实非易事。 两种理念在他的意识海洋中激烈冲撞,令他一贯平和的心境开始崩碎。 就在这个时刻,一道浓郁如墨的邪气于觉远禅师体内悄然滋生。 紧接着,这股黑气肆意侵蚀着他纯洁的佛性。 \"此禅师,怕是误入歧途,走火入魔了。\" 萧韵秋目睹这一切,不由得暗自称奇。 未曾想吕阳仅凭三寸不烂之舌,竟将一位修佛高僧引入了魔障。 这读书人口中之言,果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觉远禅师豁然开朗,双手挥舞。 “原来我过往修炼的佛法偏离正轨,怪不得世间之人不愿加入佛门,不愿信奉佛陀” 此刻,觉远禅师衣袂凌乱,周身被一层层黑气环绕,全然失却了高僧应有的庄严气象。 吕阳见状,不禁紧锁眉头。 如此下去,觉远禅师恐将万劫不复。 一旦失去了觉远禅师,他的计划恐怕难以持续下去。 想到这里,吕阳诵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大师,您执着于表象了。” 吕阳话语落地,觉远禅师立刻呆立原地。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觉远禅师反复咀嚼着吕阳所诵的这段心经。 须臾之间,他的身后竟然幻化出一棵生机勃勃的菩提树。 树上挂满的菩提子随风摇曳,洒落下一阵阵沙沙的天籁之音。 接着,一股柔和之力自菩提树中灌注进觉远禅师的体内,修补了他破损的心境。 更为奇妙的是,这股力量并不仅限于帮助觉远禅师,它在整个法坛范围之内弥漫开来,让每一个在场者都受到了它的恩泽。 刹那间,众人仿佛经历了数十年的红尘磨砺,在心境修为上取得了明显的飞跃。 过了好一会儿,那棵象征着智慧与觉悟的菩提树渐渐消失,而觉远禅师也随之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他周身佛光熠熠生辉,轻轻捋顺衣袖后,再次流露出高僧佛陀的非凡气质。 “南无阿弥陀佛!” 觉远禅师双手合十,诵出一声悠扬的佛号。 紧接着,他的视线转向了吕焯。 此刻,他的目光已然迥然不同。 最初,他曾欲收吕焯为弟子,以便传承佛教教义。 然而,当他察觉到吕焯身上的佛性与慧根,便萌生了代替恩师收徒的想法,希冀让吕焯彻底归依佛教,壮大佛陀宗派的力量。 直至此时此刻,他才豁然开朗。 吕焯的天赋,不仅超越了他的师徒二人,甚至整个西域小雷音寺的所有僧侣皆难以望其项背。 因为众人修炼的均是小乘佛法,而吕焯却掌控着大乘佛法的精髓。 吕焯并未涉足佛陀宗派,为何能展现出这般深远的智慧? 觉远禅师望向吕焯,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千年前的一个预言。 “难道他便是那位佛子?” 这一念头浮现,觉远禅师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震撼。 不错,吕焯定然是那位佛子。 唯有佛子,方能具备这样的大智慧。 千载之前,佛陀宗派的高僧便曾预言,千年之后,佛祖将显现一位转世之身,亲临人间,弘扬那无上深远的大乘佛法奥秘。 只有如此,方可解释吕焯先前一番言语中所揭示的大乘佛法精粹。 “难怪我佛陀宗派东扩之途困难重重,原来我们只修习了小乘佛法,而那些历练的苦难,正是为了迎接今日佛子的到来。” 尽管吕焯此刻看似平凡无奇,身上未显半分佛性,但觉远禅师坚定地认定,他正是那个千年前预言中的佛子。 那位注定引领佛陀宗派走向复兴的圣者。 “恳请佛子,慈悲赐予我等大乘佛法真谛。” 觉远禅师俯首跪拜,表情无比虔诚。 原本他认为,自己跋山涉水从西域远赴此地,肩负的使命在于传播佛教教义。 然而如今,他才恍然大悟,他自西土而来,并非仅仅为了布道,实则是在等待佛子的降临。 并且从佛子的手中,求得那份珍贵的大乘佛法真经。 面对此景,吕焯一时之间颇为头痛。 传授大乘佛法? 他对所谓的大乘佛法可谓一窍不通,刚才那些话语,不过是他在前世闲暇之时网上随意翻阅所得,再经过自己的加工改造后随口说出。 至于真正的佛陀宗派真经,究竟何般模样,恐怕连天也不知道。 不过,为了计策得以继续推进,吕焯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他深知,此时的觉远禅师已被自己所说的话语深深打动,信以为真,因此接下来无论他再说些什么,对方都将深信不疑,视若珍宝。 佛陀宗派终究不同于仙门。 仙门追求的是最为实际、直接的力量展现。 实力的高低,决定了他们的价值取舍。 为了获得力量,仙门之人往往不惜采取各种手段。 然而佛陀宗派则不然,它是一个极为注重内心的宗教信仰体系。 他们需要一种能够贯穿始终、统一明确并令人心悦诚服的思想主张。 倘若缺乏这样一个思想内核,佛陀宗派又如何能够实现大兴? 于是,在聆听了吕焯的那一席话之后,觉远禅师才会对其深信不疑,乃至顶礼膜拜。 如今觉远禅师不慎踏入陷阱,这让吕爻陷入了两难之地。 他该如何将修炼之道传授给这位禅师呢? 吕爻不由得微微蹙眉。 须臾之间,他脑海深处忽然浮现出一部曾在前世广为人知的仙家典籍。 “有了!” 吕爻心头一震,目光转向觉远禅师。 “大道佛法,如今方显世间,需芸芸众生共同参悟,方可圆满。” “如今你要我传授,我所知也仅是凤毛麟角。” 觉远禅师闻之,颔首表示理解。 佛陀转世新生,自不可能尽数忆起往昔修为。 “贫道不敢贪求全篇,只求大师指点一二。” 觉远禅师虔诚叩首。 吕爻略作犹豫,遂言道: “我手中确有一卷真诀,至于领悟几何,则全赖施主自身的悟性了。” “还望施主凝神细听!” “观自在仙尊,当其修持至深不可测之大智慧彼岸之时,洞悉五蕴皆为空寂,得以超脱一切困厄。 舍利子,形质与虚无并无二致,虚无与形质亦无区别,实有即是真空,真空即是实有;感受、思维、行为、意识,莫不如是。舍利子,这一切法相本质上皆为空寂,不生不灭,不污不净,不增不减。 因此,在这虚无之中并无形质,无感受、思维、行为、意识之分,无视听嗅味触法之别,无眼界乃至无意识境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之尽,直至无老病死,亦无老病死之尽。 无苦集灭道,无慧亦无所得。 正因为无所执着,故而道行高深的仙者,依仗大智慧彼岸之法门,心中无所挂碍,无所挂碍故,心境平和,远离幻象纷扰,终达永恒的解脱之境。三界过往未来之佛祖,皆因依仗大智慧彼岸之法门,得以成就至高无上的三藐三菩提果位。 由此可知,大智慧彼岸之法门,实乃神奇无比的仙咒,乃光明普照的仙咒,乃至上无双的仙咒,乃无与伦比的仙咒,能够驱散一切苦难,真实无欺。 因此宣说大智慧彼岸之仙咒,即诵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诵毕冗长的《大智慧彼岸真经》,吕爻感到口中阵阵干燥。 创作数本灵异小说之后,秉持着“虽不信邪神,但仍应心存敬畏”的信念,他熟读并牢记了这篇《大智慧彼岸真经》。 传说修炼之人若能领悟此经,可获无量智慧,自在逍遥,实现终极超脱。 然而,吕爻深知这个世界与前世那个世界的仙道法则大相径庭。 这篇真经对于这个世界中的佛法修炼者而言,可能并非福祉,反而如同致命剧毒。 然而,就在他诵读完毕此经之后,远在西方的尼罗国境内,竟然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大变故。 第147章 机缘,天大的机缘! 西方之地,尼罗国。 一座耸入云霄的灵山之上,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仙门,其上镌刻着熠熠生辉的几个大字。 小雷音仙宗。 仙门之后,连绵不绝的楼阁庙宇犹如仙境般层层叠叠。 此处便是佛法修行之源,昔日佛陀尚未成佛之前,便在此地潜心修炼。 此刻,几十万佛道弟子正在进行清晨修炼功课。 轰鸣声骤然响起! 恰在此时,大雄宝殿之上,一道璀璨夺目的金佛圣光照破天际,令大地剧烈颤抖…… 所有修士齐齐仰首,目光聚焦于已被金霞浸染的大雄宝殿之上。然而,这只是浩渺仙缘的序幕而已。 仙光普照,迅速扩散至整个尼罗仙域的苍穹。紧接着,无论大小,尼罗仙域内的所有庙宇纷纷有所感应,共鸣激荡。 悠悠梵音犹如天籁,在尼罗仙域的土地上回荡开来。那些拥有罗汉果位与菩萨境的佛宗高僧此刻齐齐睁开慧眼。 “究竟何事引发动荡?”有人疑惑问道。 “为何各处供奉的佛陀法身都沐浴金光?”又一人惊疑不定。 “吾感受到佛宗的气运出现了强烈波动。”一位高僧沉声道。 诸多佛宗高僧纷纷自闭关之中醒来,望着那金光熠熠的天空,无不震撼。 他们的佛法之力此刻正汹涌澎湃,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 “主持,这是何故?为何会出现这般异象?”小雷音寺前,一名佛宗弟子开口询向主持。 “贫僧亦不明所以。”空间禅师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他仅能感受到一丝模糊的征兆,似乎这一切的发生源头在于东荒之地。 正当众人困惑不解之际,藏经阁内突现一座七彩莲台腾空而出。 “那是藏经阁内珍藏的七品佛莲!” “此乃昔日佛陀未证道之前修炼时所用之禅座,历来守护着我佛宗气运,怎会无端显现出来?”众多佛宗弟子惊讶议论。 在佛宗世界里,九品莲台最为尊贵无比,唯有佛陀方可匹配;至于罗汉、菩萨等境界,则依品阶高低,可享用八品以下的莲台。而直至今日,佛宗内最高修行者所坐莲台也仅止步于六品。这七品佛莲,早已成为小雷音寺的镇寺至宝。 不曾想,在无人触动之下,它竟自行复苏,令空见禅师为之震愕不已。如此景象他生平未见,即便佛宗曾遭遇灭顶之灾,那佛祖遗留下来的七品莲台也未曾现世。但此刻…… “东荒,到底发生了何事!” 空见禅师紧皱双眉。此时,七品佛莲之上浮现出一道金色佛陀虚影。 那佛陀虚影庄严肃穆,充满大智若愚之韵。甫一出现,便引得所有佛宗弟子心神震动。 “天哪,这是……” “是佛陀显圣!” “佛陀显灵了!”一名佛宗弟子高声惊呼。 “非也,并非佛陀显圣。”空间禅师缓缓摇头。作为雷音寺主持,他的修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对于万物感知格外敏锐。仅是一瞥之间,便察觉到其中异样。 “此并非佛陀显圣,而是七品佛莲感应而动,唤醒了曾经佛陀遗留于其上的佛力投影。” 闻听此言,小雷音寺的佛修弟子们虽然心中狂热稍减,但并未动摇半分。即便这道身影并非佛陀本尊,而是佛陀佛力凝聚而成的显化,但这与佛陀显圣相比,差别已然微乎其微。 佛宗弟子们激动不已,庆幸自己此生得以亲睹佛陀身影,可谓不虚此行。而尼罗仙域的凡夫俗子们则俯首膜拜,祈求福祉。佛陀虚影遥望东方,口中诵出一道响彻天际的佛音,在尼罗仙域之内久久回荡。 在广袤无垠的大乾世界中,修炼者吕超出尘脱俗,口中低吟着《般若波罗蜜多心咒》,这是他在世间流传的至宝真言。 小雷音寺内,众修士听闻这段秘咒,宛如被甘露洒落心田,恍若隔世的灵光乍现。 吕超口中的《般若波罗蜜多心咒》,于他而言虽似雾里看花,但对于这些僧侣来说,却是一部蕴含大道法则的仙家真经。他们如狼似虎地汲取其中的精义,欲罢不能。 半晌过后,有僧人自感悟中苏醒过来。 “机缘,这简直是天大的机缘啊!” “想我佛法门弟子修行艰辛,今日竟得天赐真经降临!” 一位僧人大声疾呼,更有甚者激动之下泪流满面。 这卷心咒使得小雷音寺的修士们获益匪浅,许多人沉浸于顿悟之境。 “的确乃是一部旷世罕见的真经,贫僧修行一生,竟未曾闻其一二。” 空间禅师缓缓睁开双目,眼中闪烁着狂喜之色。他仅仅品味片刻,长久停滞的修为境界便有了松动之兆,突破的契机似乎近在眼前。 “此心咒包涵天地至理,实为我佛法门至高无上的圣典。” “今朝得以聆听此真言,贫僧此生已无遗憾。” “此事对于我佛法门而言,乃是千载难逢的盛事!” 所有的僧人们皆面露欢喜之情。此刻他们明白,必是某位高人创出了这部心咒,引发佛法震动,唤醒了寺内的七彩莲台。 这是佛法门的一大庆典。在众人欢庆之余,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疑问: 究竟何人创作出此等至高秘咒? 众多佛法高僧目光齐齐投向东边那片神秘之地。 “莫非是此前外出弘扬佛法的几位师弟所作?” 有高僧皱眉问道。 “几位师弟确有过人的慧根,但他们真的能创出这般深奥的秘咒吗?” “若非他们,还能有谁呢?东土之地历来被视为佛法沙漠。” “这么说来,那位得到天眷,创作出此秘咒的师弟,来历必定非凡。” 众佛法高僧满怀期待。尽管尚未知晓这位创作秘咒的高人身份,但他们坚信,唯有佛法门的子弟,才有可能参悟并创造出这样的真言。 ………… 这次《般若波罗蜜多心咒》的问世,使尼罗国的诸多修士收益匪浅。然而,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京都城内的觉远禅师。 这卷心咒,由吕超亲口诵读给觉远禅师听。全文犹如宏钟大吕在他脑海中轰鸣不止,每个字眼仿佛一尊金色佛陀,滚滚而来,或慈悲、或包容、或智慧、或愤怒、或平淡…… 待吕超诵毕《般若波罗蜜多心咒》不久,觉远禅师背后赫然显现出一道金光熠熠的佛轮。顷刻间,天空中绽放出一朵朵金色莲花,花瓣飘洒而下。 这一刻,法场上所有人只觉心境平和,神清气爽。 “这……” “方丈师父,他已然得证果位了!” 觉远禅师的小徒弟玄真,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能够亲眼见证佛法高僧得证果位,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机缘。待日后他修为进阶,今日的经历必将对他有所帮助。 觉远禅师,缓缓开启慧眼。 望向身旁的小弟子吕超,微微颔首。 成就了果位,这才使他真正踏入了佛法修行者的崇高境界。 虽然目前他仅是一名初入阶的一品金身罗汉。 然而,《大般涅盘经》所赋予的裨益,却并未消减半分。 此刻,这无上法力仍在润泽他的周天奇脉,助他以令人惊叹的速度稳步提升修为。 “觉远,恭贺佛缘加身!” 觉远禅师朝着吕超深施一礼。 此时此刻,他本应欣喜若狂,然而证得果位之后,其心境已非昔日可比,显得异常平和淡然。 言语举止之间,流露出一股儒雅非凡的仙风道骨之气。 每当目光落在吕超身上时,总会带上一份前所未有的崇敬之意。 这种感觉,仿佛山中佛陀就在他眼前一般,让吕超内心颇感不适。 他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莫非……我竟是不知不觉为自己布下了一个修行之劫?” 第148章 给吾徒吕超,愈速愈妙 吕超心中刚闪过这一念想,只见天穹之上的佛陀圣光骤然收敛,汇聚成一枚璀璨的金色舍利。瞬息之间,金光闪现,舍利子融入了吕超的身躯之内。 舍利子入体后,释放出一种奇异灵力,疯狂地滋养着吕超的周天奇脉。随着奇脉受到充足稳定的灵力滋养,舍利子又化为一股狂猛之力,开始对吕超全身骨骼进行重塑。 咔嚓咔嚓! 吕超全身骨骼发出阵阵爆鸣。 足有一盏茶的工夫过去,这令人瞠目的骨鸣声才渐渐平息下来。目睹这一切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此刻,吕超竟流露出几分神圣庄重的气质。 然而,更令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 只见吕超脑后竟绽放出一轮佛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正锋惊愕不已。 “我觉得大师兄好像变得更加强壮了。” “但是这股气息,似乎不太对劲啊,大师兄不是走儒修之道吗?” 巡天监的众人看着吕超,脸上均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儒修遵循君子之道,主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儒门子弟通常内敛修为,以待时而动,其身上并不会显现出霸道凶悍的气息,而是给人以瘦弱之感,故有“文弱书生”之称谓。 不过现在的吕超已截然不同。经过之前的蛟龙精血淬炼,他肉身已然强大,而今舍利子的洗礼过后,他身上的那份文弱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势不可挡的强大气势。 他的肉身强度再度提升了一个层次。 “发生了何事!” 吕超轻轻握拳,感受到一股磅礴之力在其掌心涌动。这份力量让他确信,即使面对京都坚不可摧的城墙,他也能够一拳轰开一个豁口。 体内的这股雄浑之力让吕超一时陷入苦恼。 娘希匹! 他怎么把自己整进这么个境地? 正在这时,觉远禅师传来祝贺之声: “恭贺佛子,如今你承传我佛门无上真经,乃天大的功行善果,因此引来佛道降下金光舍利子,助佛子成就净世琉璃金刚不坏之身。” 这名称一听便知非同小可。 吕超拧紧眉头,朝觉远禅师问道:“这所谓的‘净世琉璃金刚不坏之身’有何作用?” 觉远禅师听罢,淡然一笑: “此体在我佛门中堪称罕见,得之者肉身将异常强韧,寻常兵器再也无法伤及佛子半分。即便老僧亲自出手,胜负亦难预料。此体质虽然在我佛门并非第一,但亦可列入前三甲之列。正是因佛子传经布道,积累了深厚功德,方能得到天道如此丰厚的赏赐。” “恭喜佛子,此举补全了你的肉身短板,极大地提升了生命的保障!” 听完觉远禅师的一席话,吕超陷入了沉思。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唤作自己口舌不慎,本欲设局陷人,未料反将自身陷入其中。 而这令吕超出离愤怒的是,在觉远禅师话音刚落之际,他耳畔响起了阵阵恭贺之声。 “恭贺大人补全自身修炼之短,诚为可贺之事!” “现如今仙凡界限即将洞开,大人却于此时补全短板,此乃天数使然也!” “哈哈,此举岂非天意示现乎!” “愚以为,大人应思量一番儒佛双修之道。” “……” 众人之祝贺,皆发自肺腑。 今日之事,确实令他们大开眼界。 吕超不仅风姿卓越,内蕴儒门浩然正气,更兼与佛门有着天然亲近之感。 况且,这向来被人们极少提及的异域佛门,竟意外展现出惊人的强大力量。 竟为吕超铸就了一副坚不可摧的琉璃金身。 要知道,这位觉远禅师乃是修真界的顶尖强者,连他都曾坦言,对自己能否降服这琉璃金身并无十足把握,可见其威能之惊人。 “我辈岂屑于修习尔等佛门之道!” 闻听有人劝其同时修行儒佛两道,吕超几近气炸胸膛。 单是一个儒道便已让他头疼不已,费尽心机。 倘若再加上佛门一道。 那还得了? 儒道在他穿越之前,其前身便早已深陷其中,他自然无法抗拒。 然而对于佛门,现今却是可以选择拒绝与否的。 仅凭几句引诱之辞,便引发如此轩然大波,他又怎知接下来会生出何种变故。 这佛门…… 不如弃之不顾! “如若佛子能潜心研习佛法,以佛子之天资,将来必登佛祖之位!” 觉远禅师面露坚毅之色,仿若陈述着必然的事实。 此刻的他,已然彻底成为大乘佛法的虔诚信徒。 依照大乘佛法教义所述,只需专心修佛,心中存佛,即可成就佛陀之道。 他深信,吕超成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试问世间,像吕超这般逆天之人,何需置疑? 且说儒道断裂,无路可行之时,正是他坚韧不拔地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重振了早已黯淡无光的文人学子之心胆光彩。 而他对佛法毫无兴趣,却只消寥寥数语,便阐述出一篇佛门真谛。 如此人物,若非天命所归,又该作何解? 觉远禅师望向吕超,眼中仿佛映照出一尊佛陀的身影。 他坚信,吕超终将成为佛陀。 感受到觉远禅师注视的目光,吕超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他大声宣告:“我再说一遍,我绝不加入佛门,并且……” “不要再称我为佛子!” 吕超怒火中烧。 浩然正气与蛟龙精血的交织,已使得他的求死之路变得举步维艰。 如今却又平白无故冒出个所谓的琉璃体质,这难道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 那么,接下来降临的仙门,又该如何将他置于死地呢? 他还能死得了吗? 吕超不由得一阵焦躁不安。 然而未曾料到,觉远禅师听见他的话语之后,非但没有生气之意,反倒无比恭敬地回应道:“老衲,定当遵从佛子法旨!” 吕超目睹此景,彻底哑口无言…… 他心中燃烧着强烈的冲动,渴望一掌震碎,眼前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禅师的元神。 而旁边的秦正锋,显然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懑。 尽管他不清楚自家宗主为何在获得这般惊人的修炼机缘之后,仍旧郁郁寡欢。 但这并不妨碍他决心替自家宗主洗刷这份耻辱。 “禅师,无论原因如何。今日你强行对我家宗主进行渡化之举,已然触犯了大周的修炼禁令,既然已违禁律,自当受惩!” “这位宗主打得好主意,老衲心领神会,愿领此罚!” 觉远禅师的回应出乎众人预料,显得异常平静和豁达,丝毫没有抵挡之意。 秦正锋闻声,紧锁眉头。 这个老禅师究竟有何图谋? 觉远禅师看到秦正锋满脸疑惑,不禁淡然一笑。 “老衲今日确有过失,应当坦然接受惩罚。” “这样,位于城西的小昭寺,老衲自愿舍弃,其余产业,悉数交付巡天监处置,任其裁决。即便最终被拆毁,老衲亦无怨言。” 秦正锋瞠目结舌。 “小昭寺乃是您多年心血所铸,更是贵派弘扬佛法的根本所在,您真的能够割舍?” “众生皆苦,老衲犯错,自然应受其罚。” 觉远禅师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叠地契。 “小昭寺山脚下尚有十万顷良田,待巡天监接管之后,可用于济世救民,算是老衲向宗主赔罪的一点心意。” “若此举仍不足以弥补过失,待老衲归回之后,定当亲自面见吕宗主,以示虔诚领罪之意。” “你要离宗远行?” 吕超问道。 “阿弥陀佛,承蒙尊者关心。” 觉远禅师双手合十。 “老衲今日有幸得尊者传授真诀秘典,又领悟了大乘佛法的至高境界,此刻内心只愿即刻飞返西方佛土,将今日所得普传于我佛门众生。” 觉远禅师的眼中闪烁着坚定而急切的光芒,他深感自己肩负着重大的使命。 佛门因为他的回归与贡献,必将更加繁荣昌盛。 吕超见此情景,心头的不悦倒是消减了几分。 他真心期盼这老禅师能成功拉拢尼罗国的僧侣们,以免将来他们来找自己寻仇生事。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 吕超挥挥手示意。 觉远禅师微微点头,却又补充道:“但在离去之前,老衲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处理。” “何事?” 吕超拧眉询问。 “尊者虽不愿加入我佛门,但今日您对天下佛修有传授真诀秘典的大恩,老衲绝不敢忘。” “如今仙道门派欲针对尊者施加压力,老衲决定集结大乾境内所有佛门弟子,誓死守护尊者,助您安然度过这次危机,以报答尊者传授真诀秘典之恩!” 听罢此言,吕超倒吸一口冷气。 这老禅师,难道是故意要阻碍他成就仙帝之路不成? 有了他们庇护,想要对他下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吕超怒吼一声。 “给我尽快安排传送阵,一刻都不能耽误!” 第149章 我必定会归来! 虽然佛门在大乾境内的影响力并不显着,但吕超深知,佛门实力不容小觑。一旦他们心意已决,全力庇护自己,恐怕还真能让自己在这场危机中安然无恙地存活下来。 若果真如此,那实乃……太过狠毒! 吕霄仰望仙门,如同荒漠之中渴望清泉,怎容这些僧侣扰乱他的机缘? 吾已足够悲惨,尔等竟还想设局陷害于我? 做人留一线,莫要过分! 满腔怒火瞬间涌现,吕霄不禁咒言脱口。 此突发之斥责,令觉远禅师一时愕然。 “施主欲保佛子安全,此举有何过错?” 他心中不解, 为何己方诚意十足,却仍旧遭受谴责? 要知道,集结人手,庇护吕霄,可是担着巨大的风险——毕竟此处乃仙家境地,强龙尚难压地头蛇。 何况佛门虽非弱者,但相较仙门而言,实力终究有所不及。 昔日徐圣康命觉远禅师守护吕霄,他本心不甘情不愿,只思量度化吕霄以图私利。 如今决心改过,一心一意保护吕霄,反遭当事人排斥。 此举在觉远禅师以及其他巡天监弟子看来,皆感困惑不已。 佛门弟子自愿效力,本应是件幸事,大人缘何拒之门外? “我与佛门并无牵连,焉能借助其力量?” 吕霄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佛子传法布道,对佛门可谓恩深似海,怎能谓无关联乎?” 觉远禅师皱眉不解。 “我是儒家弟子,我有我的尊严!” 吕霄又找了个理由推诿。 “悉听尊便,一切唯佛子之命是从。” 觉远禅师坚定无比。 “此事关乎大乾,自当由大乾自行处理,无需外人插手。” 吕霄思忖,既然话说至此,想必对方应该会知难而退。 “仙门焉能算是大乾之人?他们正是大乾之敌,愿与佛子共抗之!” 觉远禅师坚决摇头。 “仙途险恶……” 吕霄竭力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仙门势力强大,若尔等执意加入,恐将身陨沙场。若尔等不幸战亡,又有谁能将大乘佛法与《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带回西土佛界呢?” 此语直戳要害,令觉远禅师陷入沉思。 “施主虽得大乘佛法,终得开悟,然而想一想在尼罗国,尚有许多佛修同仁仍处迷雾之中。” “施主怎能忍心弃之不顾呢?” “肩负复兴佛门之重任,施主岂能因一人之故,而置大局于不顾?” 吕霄乘势再进,觉远禅师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便依佛子之意。” 他阖上双眼,心中满是感慨。 试问他人,哪个不是将佛修当作牛马驱使? 然而吕霄,即便言语至此,依然坚持拒绝,此情此景,何其高尚! 觉远禅师眼眶微湿,倍感羞愧。 先前自己竟欲强行度化吕霄,实乃犯下大错矣! 吕霄虽无意归入佛门,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堪称为大恩大德之举啊! 唯有那品性高洁之人,方能悟透大乘仙道佛法矣。 果然如斯言,吕超虽非修炼者,然其内心必定藏佛。 否则如何诠释他这般行径? 即使自身身处险境,仍催促我辈弘扬佛法大道。 其灵魂定当至纯至圣! 及此,觉远禅师不禁暗自感到羞愧不已。 “佛子之德,贫僧铭记于心,待贫僧将大乘仙道佛法带回西方净土,届时,必重返佛子左右,担任佛子座下护法使者!” 他诚挚地道出此言。 “那就随缘而行。” 吕超淡淡回应,遣送他离去。 口中虽如此说,然而吕超心中却揣测,觉远禅师此去,怕是今生今世都无法再返归来。 真以为吕超一番诱导,乃是出于善心? 实则不然。 他纯粹因这群僧侣烦人至极,为免他们不断前来骚扰,故而想出了个一劳永逸的对策。 在外人看来,吕超此举仿佛是在行善积德。 然而实情却并非如此简单。 道理明摆着——理念是最难达成共识的存在! 无论是小乘仙道佛法,抑或是大乘仙道佛法,归根结底不过是换个名头,其内核何者为真,吕超其实并不关心。 然而对于佛修来说,这却是支撑他们修行体系的根本所在。 设想一下,众人自幼研习小乘仙道佛法,将其视为真理信条。 忽然一日,觉远禅师自大乾回归,声称已得大乘仙道佛法,又会发生何事? 世人欢喜雀跃,万分感恩? 断然不会! 觉远禅师只会遭受极大的排斥与抵触! 正如大乾人民对待佛法的态度一般。 外来之物,往往会被保守思想之人排斥抵制,此乃人之常情。 无人会轻易相信觉远禅师所言为真理,皆因他们早已形成根深蒂固的理念信仰。 说什么大乘佛教,难道就能轻易否定我半生修行之道? 这岂非荒谬至极? 世间万人,各有千念。 吕超历经两世沧桑,饱览史书典籍,深知统一理念绝非易事,绝非觉远禅师想象中那般轻描淡写。 因此,觉远禅师此行多半无法安然归来。 然而,吕超并未察觉,在他吟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际,遥远处尼罗国的小雷音寺竟也出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异景象——佛祖虚影现世人间,亦在颂唱《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所有人均有所闻。 此事无疑为觉远禅师宣扬大乘仙道佛法提供了肥沃土壤。 即便未必能够一帆风顺,却也绝非吕超想象中那般艰难重重。 此行究竟如何,实难预料。 然而,这一切吕超全然不知。 因此他信心十足,笃定觉远禅师等人再也无缘相见矣。 吕超出尘的神色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仅以寥寥数语,便令那位禅心坚定的觉远禅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等到这位禅师返回尼罗国弘扬大乘佛法时,恐怕会被视为异端邪说,唉,愿佛祖庇护,但愿他不会遭遇太过悲惨的命运。 吕超注视着觉远禅师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暗自得意:“尔等以为吾处在第三境地,实则已在第五重天界。料想不到,尔已被吾算计得丝丝入扣。” 然而就在这一刻,吕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空灵的嗓音:“有趣,你几句话便催生出大乘佛教分支,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佛门正宗恐将因此受创。” 萧韵秋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她早已洞悉了吕超的计谋。吕超对此略感惊讶,此女子果然聪慧过人。 “为何会受创?”秦正锋一脸疑惑不解,“如今佛门得证真经,理应兴旺发达才是。” 面对秦正锋的疑问,萧韵秋摇头浅笑,娓娓道来:“自今而后,佛门内将分化为大乘与小乘两脉,究竟哪一方为正宗,哪一方代表真理,恐怕免不了引发一番唇枪舌剑之争。” 人群闻听此言,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大人之所以慷慨送出这篇惊世真经,背后竟隐藏着这样的深意!他们看向吕超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其高深莫测的策略不仅狠狠地回击了佛门,事后还不露痕迹地赢得了对方的感激之情。 然而,吕超并未因此欣喜若狂,尽管他的计谋成功了,却并非全然如意。因为他莫名得到了一个名为净世琉璃金刚体的修炼体质,这使得他想要行事更加困难重重。 吕超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道阻且长啊!” …… 觉远禅师回到小昭寺,座下围绕着他的是那些一心向佛的弟子们,其中玄真与玄妙二人尤为受他器重。 “为师即将返回尼罗国,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若是愿意随我去,为师自当带上你们;若是不愿,则留下京城继续潜心修行,待为师归来之时再寻你们。” 此刻的觉远禅师,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弟子愿追随师父前往!” “尼罗国乃佛法圣地,弟子早已向往已久。” \"弟子愿助师父传扬大乘佛法!\" 弟子们的意愿十分一致,他们的地位皆来自于觉远禅师,一旦禅师离开,他们失去倚仗,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困境。因此,与其留在此处,倒不如跟随觉远禅师一同前行,或许还能开辟一片崭新的天地。 觉远禅师由悲转喜:“为师尊重你们的选择,既然你们决定同行,那便各自做好准备,随为师一同启程。” 众人惋惜地看着这座他们辛苦经营多年的小昭寺。 “无须惋惜,一座小昭寺不过如浮云过眼,如今我们已得真经,领悟佛法真谛,他日再来,定会有千百座小昭寺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 觉远禅师晋升果位,已然悟透大道,他双手拈花微笑而言:“浑浑噩噩数百载,今日方识自我真身。” “弟子们,随为师出发。” “待大乘佛法普照西境,便是吾等重返之期!” 诸弟子闻听此言,立刻起身,恭敬回应:“谨遵主持法谕!” 这一刻,那声“主持”仿佛成了与小昭寺告别的祭语。 自今日起,世间不再有小昭寺,亦无主持一职留存。 但这并非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觉远禅师望向京城方向,眼中满溢着深深感激之意。 “佛子,暂且耐心等待,贫僧必当重归,今日之情谊,我佛宗必定铭记于心,日后必将回报!” 他已然探寻到佛道昌盛的关键所在——那便是吕超! 吕超虽未自认,但觉远禅师坚信无疑: 吕超定然是佛子转世!否则,他又怎能悟得大乘佛教真谛,又能吟诵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呢? 佛宗之复兴,其关键就在于吕超一人! 此念一出,立时深植于觉远禅师心中,犹如磐石般稳固。 “我定会回来的!” 第150章 仙途渺渺,仙门何时显威 大乾皇朝。 京都之地。 此刻,一处皇家禁苑深处。 一位内侍跪伏在一名男子脚边,目光仅敢落在对方鞋履之上,不敢稍有抬首之举。 “佛子?哼,他以为攀附那异域边陲小小的佛宗就能保全性命么?” “真是荒谬!” “触怒了仙门之人,焉能有幸存之理?” “有人正急不可耐地欲取他性命,我也该出手了。” 阴影中半露身形之人语气阴冷地道。 假使此刻有人无意间踏入这片隐蔽之所,目睹这位屈膝下跪的内侍,必然会被吓得瞠目结舌。 原来此人名为童高,在皇宫之内已度过百载春秋,先后伺候过三位帝王。 权柄之重,已达宦官之巅,曾为总管太监,即使在前任皇帝即位后失去了这一职位,仍担任管事太监,掌控御膳房、敬事房等多个重要部门。 虽不再居于台前,但在幕后,其影响力依旧惊人。 凡宫内的宦官、宫女,皆以“老祖宗”之称尊礼相待。 童高身处半退隐状态,依旧克尽厥职,自上一代皇帝至今,徐圣康即位,他所负责之事始终未曾有过一丝纰漏,故而徐圣康对其满意度颇高。 童高作为三朝元老太监,资历深厚,年岁高迈,在这紫禁城内,能让其如此俯首帖耳者,用手指屈指可数。 “主上有所令,奴才自当遵行无误。” 童高恭敬异常地应声道。 “难得你还念着我这位旧主,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我早已风光不再,朝廷内外,还有几人记得我?” 那神秘之人冷笑连连,言语中充斥着浓烈的怨愤之情。 “无论何时,主上永远都是主上,奴才不敢忘怀,想当年奴才能够步步高升,全赖主上的提拔。” “奴以主贵,主上的深恩厚泽,奴才刻骨铭心,哪怕此刻主上要奴才舍身赴死,奴才也绝无二话。” 童高言辞恳切,并无丝毫矫饰之情。 然而那神秘之人并未因此动容。 “好个春儿,口齿伶俐如昔啊。” 神秘修士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而,阁下此言,究竟出自肺腑,抑或是顾虑家中亲眷的安危呢?” 为了使童皓臣俯首称臣,这位神秘修士自然布下了重重后招,而这关键棋子便是童皓臣的家族。 童皓臣虽身受割礼,成为一位修道界的阉人,但他并非自幼便生活在仙宫之内,而是成长于凡尘俗世。他幼时不修大道,行事邪佞,惹得家族之人厌恶疏远。随后因家事冲突,毅然背井离乡,辗转来到了天都城,并阴差阳错地踏入了仙宫。 按照常理,像他这样半途步入仙宫的修行者,即便一生挣扎,恐怕也难有太大作为。然而,他却独得命运眷顾。因其割礼并不彻底,故仍保留些许男儿本色,尤其稀奇的是还留有胡须。加之他天生魁梧勇猛,因此即使身为阉人,他与那些虚弱如雏鸡般的同僚截然不同,引来了贵人青睐,从此步步高升。 晋升之后,童皓臣亦勤修道行,一方面炼体修法,提升自身修为;另一方面则尽职尽责,处理事务得当。不过短短十数载光阴,他便已飞黄腾达,进入了桓帝的视线,即现今天子的祖父。 但在名利双收之际,童皓臣作为一位身体残缺的修道者,其困境也显现出来——无论权势多大,财富无数,终究无人能传承香火。这份寂寥,寻常人难以体会。因而,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 当年离开家乡时,他尚有两个胞弟。弟弟们各自成家立业,又育有三子。童皓臣便将困顿的兄弟接到天都城,赐予府邸,配备仆役。其兄长更是不惜将自己的幼子过继给童皓臣,以此维系家脉延续。 时光荏苒,两个未涉足修炼之道、寿元短促的弟弟相继辞世,童皓臣的继子已是垂垂老矣。然而并无妨害,童皓臣迎娶三位仙侣,诞下一众儿女。 如今的童皓臣,早已淡泊名利,唯愿在祥和美满的家庭氛围中安然度完余生。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昔日的恩主公再度找上门来,而他的家人也因此沦为筹码。 童皓臣心中痛点被紧紧捏住,但他巧舌如簧,面上丝毫不见怨念,反而是以一副赤胆忠心的姿态回应:“尊主何以如此揣测属下之意?在尊主面前,属下始终如那昔日的小春子,尊主要我赴汤蹈火,我也决不推诿。若您认为属下屈从于家人的安危,请随意处置他们,属下不会有半点怨言!” 童皓臣言语激昂,似乎要剖胸示忠。然而,当他伏在地上,五体投地时,无人察觉到他紧闭的双眼中隐含的极力克制,全身也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罢了。” 过了良久,神秘修士阴森一笑,“与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又怎会狠心杀害你的亲人呢?” 放心,尽心尽力助我行事,待吕超陨落之后,我自当破此囚笼,那时天地广阔,任由我逍遥纵横。 “尔等只需退居二线,安享富贵人生便可,至于阁下的子孙后代,我定保其安然无恙。” 童高恭谨地叩首三次。 “奴仆遵命。” 那神秘之人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瓶。 “其中所藏,乃仙门赏赐的断情丹,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想必无需我多言?” 身处皇宫之内,能攀升至如此高位,童高早已熟稔此类事宜。宫闱之中每年皆有人悄然失踪,外人不明所以,然而他心中清楚得很。 “主上放心。” 童高接过玉瓶,谨慎地将其揣入怀中。 “吾必不负重任!” …… 巡天监 此刻,吕超已然返回府衙之内。 他寻得自己的专属修炼榻,随即摆出了一个典型的“仙人躺”姿态,脸上满是无奈与绝望。 “如何是好?” “我如今愈发难以解脱啊。” 他实在不愿变得更强,然而似乎整个修行界都在逼迫他这么做。如今,体内汇聚海量浩然正气与蛟龙精血,本已令他人难以对他下手;未曾料及,却又意外觉醒了佛门排名前三的宝体——净世琉璃金刚体。 而这金刚体与浩然正气截然不同,它并非随需随用,而是个被动触发的神通! 吕超已经让剑道宗师许茂亲身验证过。 一剑斩下,毫发无损。 这让吕超倍感沮丧。 “仙门啊仙门,你倒是出招呀,再不出手,恐怕你就无法取我性命了啊……” 吕超热切期盼仙人的降临解救。 若有人知晓他如此痴念,必然斥其为愚不可及。不过这些思绪他人无从知晓,唯有见到他忧郁神情的一干下属感到困惑不已。 “大人因何事发愁?” 新晋的文书张巡,满面疑惑,只觉自家主公深不可测,令人费解。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 第151章 萧韵秋转变,吕超侧目 入门者非他人,正是秦正锋。 他手中持有一份请柬。 “大人,有人邀请您参加宴会。” 宴会? 吕超接过请柬,心中暗生疑窦。 现如今的京畿之地,竟还敢有人邀他赴宴? 文臣武将、公卿世家乃至豪门望族,此刻大都抱守残缺,大门不出,深恐惹上巡天监,更惧那即将降临的风暴。 明眼人都清楚,吕超已然犯下弥天大错,仙门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风雨欲来,安分守己居家避祸才是明智之举。 拆开请柬一看,吕超不由得神色古怪。 “齐王?” 原来大乾尚有亲王存世? 此事令他颇感惊讶。毕竟,在他刚斩首的先帝同胞兄弟也仅仅只是郡王身份。除了天子之外,亲王乃是封爵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竟然会是齐王?” “他会召见大人意欲何为?” 许茂与张巡亦感惊愕不已。 \"尔等可有人知晓此齐王之来历?\" 吕超以探询的目光扫视众人,饶有兴趣地发问。 观二人神色凝重,便知齐王定非寻常人士。吕超出入大乾修炼界已久,见过诸多权贵世家,纵未曾亲身相见,亦能从他人口中略知一二。然而唯有齐王,却始终未闻其名,令人称奇。身为亲王,竟如幽灵般无人察觉其存在。 \"齐王乃桓帝之季弟,即当今圣上的叔祖。\" 许茂沉吟片刻,缓缓道来。 \"在他登基仪式那年,齐王尚且年仅十载,便已展现出过人的天赋,举国上下赞颂之声不绝于耳,许多人曾预言他会成为一位杰出的贤王。然而此后不久,齐王突遭变故,疑似遭受某种秘法打击,患上了失心之症。\" \"或许并非失心,而是心智受创,众说纷纭。自那次事发之后,齐王便举止异常,时而狂躁疯癫,口出胡言,更有目击者声称,他曾当街食粪饮水,玷污皇家威仪。因此,先帝为保皇族颜面,下令将齐王软禁,非特殊情况,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听罢,吕超不禁愕然,内心暗赞这位敢于食粪饮尿的非凡之人,同时也感慨万分,第二十三代皇帝子孙繁多,连最小的儿子年纪竟已堪比玄孙。 张巡长叹一声:\"自从患上这疯病后,齐王便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人人避而不谈,直至遗忘。若非此次请帖,我早已忘记世间还有此人。何其可悲,如此潜力巨大的贤王人选,不知遭遇何种逆境,竟沦落成疯魔之辈。\" 原来如此。吕超于心中为这位不幸的齐王致以一秒的哀悼。此时此刻,他正思绪纷飞,加之此齐王显然非寻常修士,遂决定拒绝对方之邀。 吕超随手将请柬扔给秦正锋,吩咐道:\"你替我回复,就说近期事务繁忙,无法赴约。\" 正当秦正锋转身欲行之际,一名斜倚在古树枝干下,显得慵懒闲适的身影翻了个身。但见萧韵秋支颐而坐,眼中闪烁着深思之色,轻声道:\"诸位以为,这位齐王是否有可能是在装疯卖傻呢?\" 装疯卖傻?一言既出,萧韵秋平日沉默寡言、常被忽视的形象顿时消散无踪,引得所有人目光汇聚。 \"倒也并非全无可能。\" 吕超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历史,许多伟人正是借助装疯卖傻完成了惊世逆转。 \"的确,当年也曾有人这般揣测,不过终究未能证实。\" 许茂惋惜地摇了摇头。 \"如何断定他不是装疯呢?\" 萧韵秋追问。 \"起初是皇宫御医与天下闻名的医道高手为其诊病,后来连修真界的仙门高人也出手相助,皆未能揭开真相。\" 经多位修道高人鉴定,齐王确实显现出了神魂不稳之象,有时如常人般清醒,却又时而陷入狂疾发作之中,痛彻心扉,丧失理智,形同疯魔。 此事,在三界六道之内引起了广泛关注。 昔日的齐王曾被誉为颇具仙骨的明君之才,若能重归清明,实乃天地间的一大幸事。 显然,许茂亦期盼着齐王能够恢复正常。作为臣子,渴求得一位贤明的君主领导,本就是他们的天职所在。唯有明君在位,方能让臣子得以尽展才华,引领江山走向繁荣昌盛。 然而当今这位于九五至尊之位者,显然未能担当起这一重任。 自然,许茂不敢像吕超那样直言不讳地指责齐王为昏君或是妖皇,他只能将逾矩的念头深藏于心,暗自为齐王这样的处境感到惋惜。果真是天意弄人,若是齐王当年未曾染病,或许在他登基之后,大乾王朝便不至于落至今日这般境地。 当然,这一切只是假设,许茂内心明白得很。大乾积弊已久,单凭一介君王之力,并非轻易便可扭转乾坤。 听闻许茂此言,四周之人也都纷纷点头,认同齐王确是有恙在身。不过萧韵秋却不以为然,追问了一句: “当初给齐王做鉴定的是哪个仙门?” 许茂虽不明其为何如此发问,但依旧回忆起了翻阅过的宗卷记录:“那是万花谷。” 提及此名,萧韵秋冷哼一声:“今日与那位高僧一番交谈,倒让我恢复了不少记忆。万花谷,那可是一群老修行女聚集之地。”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露异色。倘若这话传入万花谷耳中,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众所周知,万花谷仅收女弟子,不仅要求资质出众,容貌也要出色非凡。世人皆赞万花谷中弟子各个如同谪仙下凡。然而今日却首次听见有人以“老女人”来称呼万花谷的仙女们。 “难道她们不是吗?”萧韵秋此番言行,显然与平日大相径庭,连吕超都禁不住转首注视。 他记得,萧韵秋素来恬淡宁静,刚才竟没察觉到她的变化。 萧韵秋视众人神色而不顾,接着道:“据我所知,万花谷这个宗门行事颇为诡秘,其中那些老修行女们,我曾有幸见识过几位,皆是以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角色。她们所做的鉴定结果,恐怕背后隐藏着不少猫腻。” 从萧韵秋的话语中,明显可以感受到她对万花谷宗门的了解颇深,且言辞之间对万花谷颇有敌意。再联想到她提到与万花谷有过交手的经历,仍旧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足见萧韵秋自身的修为不容小觑。这也使得吕超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在关心齐王是否真正陷入疯狂之余。 他乃是一位已被世人遗忘了许久的皇家血脉,如今唯有那位皇叔祖的存在,以其尊贵的庇护令他衣食无忧,除此之外,再无所获,甚至出行亦成难题。 就算他表面上装疯卖傻,内心却深藏智谋,圣明无比,但这又有何用?难道他还能对抗天命之子吗? 显然不可能,任何势力都不会冒险扶持一个失去权势的落魄皇子。 故而这位齐王,在这修真世界中,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提起他,人们最多只是感叹其坎坷的命运,继而便不再多言。 然而提及萧韵秋,吕超始终对她怀揣着探寻之心,当然,这并非指肌肤之亲,而是想了解她的真正来历。 这名女子初现时便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即便失去了记忆,她所流露出的气质仍昭示着她拥有非凡的能力、广博的眼界及深厚的阅历。如此女子,定非默默无闻之辈。 “恭喜萧姑娘重拾记忆,实乃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吕超笑容满面地起身祝贺,接着话锋一转,试探性地问:“萧姑娘,对于万花谷之地,您是否颇为熟悉?” 第152章 萧韵秋的真实身世 吕超反思,收留萧韵秋实属他的一大失误。原本以为她是个隐藏的高手,意图将其留在身边作为制衡之策。未曾料想,事态的发展超出预期。 这女子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威胁感,反而将他的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为了避免未来在不明真相之下,再度遭受背后暗算,吕超必须彻底摸清萧韵秋的底细。 “我并非对万花谷一处熟悉,而是对所有仙门皆了如指掌。” 萧韵秋亦含笑望着吕超,自然知晓他意欲探查其底细。不过此刻,她已无意回避此事。先前,她是不愿提及这些往事的,但在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她对吕超已有深刻的认识。 在萧韵秋的眼中,吕超称得上是奇才。以她的见识与经历,尚无人能获得她如此高度的赞誉,而吕超便是首位。 自从初次邂逅吕超,她便觉察到他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截然不同。年纪轻轻的他,却智慧过人;修为并不出众,却对仙门毫无畏惧。更关键的是,尽管年纪轻轻即取得今日的地位与成就,却从未在他的言行举止间看到半点傲慢与得意。他总是淡泊宁静,尤其是对待家人与普通百姓的态度,无不体现出尊重与平等待人的原则。 这一点让萧韵秋最为震撼。在这个世界里,尊卑有序,人人各安其位,有些人注定高高在上,而有些人则注定一生卑微。这种观念几乎深入人心,无人敢挑战,然而在吕超的身上,却全然找不到这种偏见。 在他的眼中,无论是仙门、佛门、平民、官僚或是妖魔,几乎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这也使得萧韵秋对吕超的兴趣越发浓厚,同时也对他的为人产生了深深的认同。她相信,吕超将会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 若有人知晓萧韵秋的心思,必定会大感惊讶,因为她这般连任何人都不信之人,竟会对一人以“可信”相称,实属罕见之事。因此,正是基于此点,萧韵秋不再有所保留,首次向一位相识不久的人物,揭示了自身的些许秘密。 “你无需对我设防,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乃红衣宫之传人!” 萧韵秋话音刚落,目光便直视着吕超的双眸,期待他能流露出震撼之情。在世人眼中,提及红衣宫时,通常皆会显现出畏惧或嫌恶之色,但她认为吕超并非寻常人,应不会表现出此类反应。然而,吕超又一次令她意想不到。 “何谓红衣宫?” 他显露出困惑之色。 对此,萧韵秋不由得哑然。 此时,巡天监的众修士无不惊骇失声。 “红衣宫?竟然真的是红衣宫!” “那可是传闻中的魔道圣殿!” “据说,天下间的魔道力量皆源自红衣宫!” “可红衣宫不是早已灭亡了吗?” …… 巡天监中人议论纷纷。 吕超则侧耳倾听,很快便理清了脉络。原来在远古时代,红衣宫乃是一大宗门,其地位犹如巨象般傲视群雄。 之所以被誉为巨象级别宗门,只因红衣宫所培养出来的七位弟子,在各自创立宗派后,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魔道七宗,与仙门十三宗并驾齐驱,毫不逊色。其中的大弟子阿萨辛所创的荻花宫,更有着青出于蓝的态势。现今,一直被红衣宫奉为宗门至宝的《逐莲升华舞》便是源自荻花宫。至于那消失千年的血影天宇舞姬,则是荻花宫的传承者。 那时,魔道盛行,延续了数千年。尔后,红衣宫内出现叛徒,引发分裂,仙门在此时积累了足够的力量,骤然发难,一举摧毁了红衣宫。自那次大战之后,红衣宫便成为了过往的历史。 红衣宫覆灭之后,仙魔之间的仇恨愈发难以化解,双方每日都在相互厮杀,结下了深厚的血仇。而在仙门势力如日中天、高歌猛进之时,魔门只能勉力抗争。直到若干年后,大乾太祖武帝强势崛起,压制了一切势力。魔门随之归顺太祖,才得暂时喘息之机。而仙门,则遭到了长达数千年的消极打压。 直至太祖神秘失踪,仙门开始逐渐复苏,重新成为世间主宰。红衣宫深知无法与仙门抗衡,便趁仙门忙于对付儒门与巡天监之际,悄然出世潜修。如今,仙门实力强盛,红衣宫更是极少现世。只要身份暴露,便可能面临生死危机。 “这么说来,你才是正宗的魔道传人啊。” 吕超此刻终是震惊不已,没想到萧韵秋的身份如此之重。 “什么正宗魔道,不过是他人眼中的笑柄罢了。” 萧韵秋冷笑一声,反驳道:“当年红衣宫遭到仙门围攻,各路魔门领袖冷眼旁观,幻想红衣宫败落后自己便可取而代之。却不曾想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红衣宫已经在世间隐匿了无数载春秋。” 尽管代代相传有继承者,但始终未能引发修炼界的波澜,我这红衣宫传人的名号,于现实而言并无多大意义。” 萧韵秋语气平淡如水地述说着。 然而,在座的所有人均清楚,红衣宫传人的金漆招牌背后,绝非萧韵秋所描述的那么简单。 据其所言,红衣宫历代皆有传人,那些一代代的人们,难道就没有暗中蓄积灵力,磨砺修为? 这其中的隐情,恐怕并不单纯。 “昔日红衣宫何以能达到如此鼎盛?又为何最终走向衰败?” 许茂满腹疑惑地问。 “皆因一门功法所致。” 萧韵秋答道。 “阴阳二气玄篇!” 左通判悄然靠近,脸上流露出慎重之色。他身为巡天监中的通判,一身修为与见闻堪称顶尖。 “据说阴阳二气玄篇乃源自仙界的秘传功法,实乃世间首屈一指的修炼之术,能汲取他人体内的灵力为其己用。” “再由阴阳轮回之力,化解一切隐患,从而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 听闻能汲取他人灵力,增强自身修为,吕超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岂不是类似于北冥神功,但却被增强了无数倍的神通? “任何力量都能吸摄吗?” 吕超心中揣测着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此,左通判却无从知晓吕超心中翻涌的离奇思绪。他瞥了一眼萧韵秋,点点头回答: “按道理来说确实如此,阴阳二气玄篇的逆天之处即在于此,它能接纳任何力量,无论是儒、魔、仙、武各道之士的灵力。” 当年红衣宫势力强盛之际,众多名震一方的强者,纷纷遭其吸尽修为。 众弟子听罢,皆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怪不得仙门曾联手围剿红衣宫,原来这门功法实在是太过逆天。” “拥有这门功法,足以问鼎天下!” “的确令人叹服。” 许多人在此之前并未听说过这般秘闻,此刻乍一听闻,内心不禁热血沸腾。 然而,萧韵秋却轻轻摇头。 “世人误解了其中奥妙,首先,阴阳二气玄篇讲究资质契合,只有天赋绝佳之人才能修炼;其次,一旦开始吸取外力,便难以停止,这就可能导致一种危险状况:若吸纳的对手修为高于自己,过多的灵力涌入体内,就会撑破炼化的丹田,最终导致爆体而亡的悲惨结局。” 世事无绝对,阴阳二气玄篇亦有其正反两面。 然而,众人在听闻这些后,仍旧认为这门功法威力惊人。 这些弊端在他们眼中,似乎都可以暂时搁置不顾。 “既是红衣宫传人,你定然实力非凡,那为何你会身负重伤呢?” 许茂提出了疑问。 原本他还以为萧韵秋仅是一名普通的修士,直到此刻才知,这位女子实则非凡人所能及。 “那是我误入了仙门设下的陷阱。” 萧韵秋编造了一个谎言。 最初接近吕超的时候,她的目的确是为了获取血影天宇舞姬的情报。 不过,她与仙门之间的冲突,确有其实,只是她一直压制着对方而已。 “虽然我硬是斩杀了他们大半,但仍不幸身受重创,这笔账,我铭记在心!” 说到此处,她冷哼一声…… 第153章 玄机深藏,“道友,你汲取吾之力甚妙!” 此刻,在场诸人皆面面相觑,此话题关乎红衣宫传人与仙门之间那深重如海的因果恩怨,乃是不死不休的冤仇。 “敢问……萧……萧道友。” 许茂话语间犹豫,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在困惑之际忽忆起吕超之前的称谓,遂依样画葫芦地唤出声来。 “身为红衣宫传人,此举无疑是泄露重大秘密,难道你不怕我们泄露此事,抑或是将你上报于仙门?” 许茂之疑问落,萧韵秋仅轻轻一笑。 “上报于我?向谁禀告呢?” “仙门么?仙门此刻只怕欲将尔等彻底铲除,你们又岂会向他们揭露于我?” “再者提到向大乾皇朝举报?还是算了,尔等便是巡天监中人,自顾尚且不暇。” “至于暴露我的所在,无需担忧,那试图伏击于我的仙门之徒,恐怕早已知晓,我随同吕兄踏入京城之事了。” 萧韵秋此番言语一出,许茂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如此,尽管萧韵秋身负魔道修者的身份,然而吕超并未因此对她存有敌意。既然吕超未曾有所表示,其余人自然不便多言。如今,仙门与各大门派之间的界限,在众人眼中已不再清晰。历经乱世沉浮,人们明白力量并无绝对的好坏之分,关键在于如何运用。 提及萧韵秋这位魔宗传人竟公然出入巡天监一事,张巡无奈摇头,觉得这情景匪夷所思。并非他对魔道有何偏见,只是若此事传扬出去,世人必会对此感到惊奇。然而吕超正是这般与众不同之人,于他而言,所谓仙魔之称谓不过空洞之谈,决定善恶的是行为而非名号。 “若论阴阳二气交融,世间万般力量皆可汲取……” 吕超心中所虑与他人截然不同,对于魔宗或仙门之类的归属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这门神秘功法之上。 “萧道友,还请随我一同回府一行。” 吕超眼中闪烁精光,对着萧韵秋发出邀请。闻此言,萧韵秋不禁黛眉微蹙。 片刻后,两人回到家中。吕超径直引领萧韵秋步入内室,原本想要跟进的小囡囡却被他拦下。 “小女孩家,别进来!” 吕超的话语,险些惹恼了小囡囡。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吕超,满眼疑惑。 “大白天的,哥哥你就想造娃不成?” 听罢此言,吕超一头黑线,随之轻轻拍了拍小囡囡的小脑袋。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给我在外面守着,别让人闯进来。” 话音刚落,吕超便推门而入,并从内侧锁上。小囡囡转身想要窥探究竟,却发现房门已被紧闭,更被反锁其中。 “哥哥害羞了!” 小囡囡扮了个鬼脸。而在屋内的两人,此时正面对面站立,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你想借用何种修炼资源?\" 夜色下,孤男寡女身处归途,步入各自的修炼室,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变化。萧韵秋黛眉微蹙,此刻的情况让她心中生出一丝警惕。 \"你刚才提到阴阳二气交融之法,意指任何力量都可纳为己用,对?\" 萧韵秋轻轻颌首,表示肯定。 \"既然你身负重伤,难道不想借机汲取一些灵力疗伤?\" 对于吕超的问题,萧韵秋更为困惑,但她还是回答道:\"确实有此想法,以吸收他人的修为之力疗伤,不过在这京畿之地,难寻适合的强者。寻常修士的修为对我来说已无裨益,即使吸收也是杯水车薪。唯有那个被你遣走的僧人,勉强可以算作一个恰当的目标。\" 吕超闻此,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那我向你推荐一位更合适的人选如何?\" 萧韵秋眉心紧锁,实际上她并无吸取他人灵力之意,之前的言语不过是掩饰身份的借口。 \"你究竟有何打算?\" 吕超指向自己鼻尖。 \"吸纳我的浩然正气!\" 萧韵秋瞠目结舌。 \"你是要我吸取你的浩然正气?\" 吕超点头示意,并反问:\"难道不可以么?\" 萧韵秋满脸惊异:\"固然能吸,但这浩然正气一旦被我吸取,你岂不是修为尽失?\" 她认为此举实在荒唐至极,吕超竟愿意自毁修为让人吸取他的浩然正气。要知道,儒家弟子积累一身浩然正气何其艰难,他又怎会轻易舍弃? \"此事无需你挂念,我自愿奉献我的浩然正气供你吸收,而你一旦得到了我的浩然正气,便能彻底康复,重回巅峰状态。这样一来,即便那些追杀你之人找上门来,你也定能从容应对。\" 吕超挥挥手,一脸洒脱地解释。其实他早已厌倦了浩然正气带来的束缚,阻碍了他追求更高的修炼境界。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摆脱它,直到遇见萧韵秋,才不愿错过这次良机。 然而在萧韵秋眼中,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他身为儒家弟子,胸怀壮志,忠诚无双,一心拯救大乾,浩然正气便是他最为宝贵的护持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他却甘愿让我吸取浩然正气,这其中必有隐情。\" 萧韵秋陷入了沉默,这是她平生第一次遇见如此奇特的男子。 原本萧韵秋对吕超颇有好感,此刻更是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她清楚自己美貌动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无数人见到她的真容便会为之倾倒。 然而面对吕超,她从未见过这般深情款款的眼神,他不曾表白过,连一句“爱”或“喜欢”的字眼都没有提及。但正是这种清澈如水的目光与含蓄内敛的态度,让萧韵秋不禁猜想——吕超是不是喜欢她! 这个大胆而又合理的猜测在她心头萌芽,让她对眼前的吕超更多了一份复杂的情感。 在尘世磨砺中,萧韵秋历经无数沧桑,见识过诸多修士的冷酷无情,早已炼就一颗如顽石般坚韧的道心。然而,这并未抹去她身为女子的本质。 面对她此刻所需之际,一位勇毅无比的男子毅然挺身而出,甘愿付出所有。这个人便是吕超。 萧韵秋审视着吕超,他的坚毅与无私令她的内心深处泛起涟漪。尽管她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已悄然柔软。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吗?”她再度确认。 “我心意已决,还请尽快。”吕超毫不犹豫地回答。 萧韵秋目光中的柔情显而易见,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她心底滋生并逐渐扩大。“遗憾的是,你深情款款,但我肩负着重大使命,很难对你有所承诺。”她轻叹了一口气。 作为女子,她的确动心了,这样的诱惑几乎无人能够抵挡。然而,她明白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情感。 不过,她心中已然烙下了吕超的身影,即便他并不知晓,萧韵秋已将整个事件赋予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好。”萧韵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吕超的坚定与诚挚让她无从抗拒。 实际上,她方才所言不尽真实——阴阳二元气论并非一定要耗尽修炼者的修为才会停止。此乃流传已久的谣言,实则阴阳二元气论可收可发。红衣宫的弟子们对此秘而不宣,因为他们乐于让外界误以为阴阳二元气论也有其局限。 然而萧韵秋已打定主意,面对吕超的热情,她会适可而止,并不会真的将他榨干。她怎舍得伤害对自己怀有真情之人? 她紧紧握住吕超的手。吕超尚未体验到那丝细腻触感,瞬间便感受到一股强大吸力席卷全身,蓄积于文胆内的浩然真元犹如奔腾江河般向萧韵秋狂涌而去。 “啊!这感觉……太过美妙!”吕超未曾预料到吸收真元的过程竟会如此销魂,他的四肢百骸乃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从未有过的舒畅感,以至于他不由得惊呼出声。 屋外的小囡囡听到这一幕,双颊瞬间变得通红,羞涩不已:“哎呀,哥哥他们在做什么呀?” 第154章 他们,究竟在进行何种神秘之事 “你也没告诉我,吸纳修为的感觉竟然这般奇妙。”吕超沉浸在这非凡的享受中,体内的浩然真元宛如脱缰之水,被萧韵秋毫不留情地抽取而去,但他并未感到痛苦,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愉悦。 那种震撼灵魂的快感令他近乎失语,他无法找到词汇来形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被阴阳二元气论如此吸取生命力的人都能享受到这般极致的欢愉,那么那些因之而亡故的修士,岂非是在欢愉中走向终结? 这样的结局……真是难以置信地玄妙! 但在萧韵秋眼中却是满布黑气的困惑。 \"你竟然感到舒泰无比?\" 她满是惊异之情。 阴阳两仪玄功被视为首屈一指的魔道神功,不仅因其自身逆反天道,更在于被此功吸尽灵力之人,其结局皆极为悲惨,形同干尸。 萧韵秋谨慎操控着力量的深浅,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对吕超造成伤害。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吕超竟声称自己惬意非常。 面对如此境况,萧韵秋脑海中充斥着疑惑——究竟是她的问题,抑或是吕超的问题? 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到舒适? 起初她猜测吕超可能是装出来的,但从他那毫无掩饰的愉悦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的快乐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实不相瞒,我从未有过这般舒畅的感受,还请加大汲取之力。” 吕超舒爽得甚至无法完整表达言语,此刻吸取的过程似乎让他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萧韵秋默默地加大了力道,并仔细观察着吕超的反应。 “更为美妙,还请继续!” 吕超闭目沉醉其中,全身心投入这奇异的享受之中。 萧韵秋悄然将力道提升至极限,开始全力以赴地施展阴阳两仪玄功。大量浩然正气经此功法转换成精纯的魔元,汹涌澎湃地汇入萧韵秋的体内。 在此过程中,萧韵秋一边吸纳这股能量,一边借助这些转世而来的浩然正气稳固并提升自己的修为。 不过片刻时间,她的修为便已经有了显着的增长。 这无疑揭示了两点事实: 一是她确实倾尽全力,已没有任何保留; 二是吕超体内的浩然正气异常纯净,效用远胜于她原先设想的水准。 萧韵秋不禁在心底惊叹:“果然是个修炼奇才!” 对于吕超的评价,她在心中再度提升了无以复加的高度。 平心而论,她自认为已是修行界的一位天才,生平见识过无数奇才,无论来自仙门还是宗派。 但无人能像吕超这般,展现出如此罕见的修炼天赋。 与他人一样,她也禁不住感慨万分: “若是儒道未曾断绝,吕超定有成圣之资啊!” 尽管她并未亲睹儒道圣人的风采,但她深信,假若有谁能登临圣人之境,那个人必然非吕超莫属。 此时此刻,门外的小囡囡脸颊微红,羞愤不已。 “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她轻啐一声,实在忍受不了吕超不断发出的怪异声音。 不由得感叹萧姐姐诱惑男子的手段实在高明,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吕超留在这里,她肯定早已离开此处。 正当小囡囡思绪翻腾之际,一名来历不明的外来者悄然闯入了吕府之中…… 此人身姿轻盈如幽影,宛若一道遁地无痕的灵猫。 确切而言,他已化身为一只通体漆黑的灵猫,在翻越重峦叠嶂的禁制墙垣,穿越繁花似锦的修炼庭院之后,悄然无声地伏于屋脊之上。 “那位萧仙子坐镇于此,显而易见,姓吕之人定在其内。” 黑猫的眼瞳闪烁着沉思的精光,其真实身份乃是万杀楼分舵的主宰——追魂夺命剑真人。 自那日在秘境中窥见萧韵秋之后,他深受震动。更为惊人的是,经他一番深入推敲,此事越发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姓吕者与少主之间究竟有何联系?怎可能真的是传言中那样亲密的关系呢? 他每逢思及此处,脑中总会不由自主地闪现三次否定:“少主乃何等神圣之躯,诸多英豪都无法入其眼帘,姓吕者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在万杀楼侍奉多年,深受楼主的信任。根据楼主每次谈及少主时的言辞,他早已揣摩出少主的性格特质。与其猜测她是否会因情愫而动,倒不如去探究她是否具备“情爱”的概念。 深知少主深居红衣宫,专心修炼道法,怎可能轻易对他人产生情愫?他实在难以想象萧韵秋会对一名男子动心动情。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屋内传来的一阵异响。 “萧仙子……!” 吕超的声音带着几分陶醉与惬意,口中牙齿轻轻磨合,显露出满足的神情。此刻,萧韵秋使出了双掌,两人十指紧扣,双流交汇,共享修行之力,其乐无穷。 此时此刻,吕超的心情更是畅快无比,想借此机会彻底驱散体内淤积已久的浩然正气。 “一切随你心意,你觉得舒坦就好。” 萧韵秋虽然本意并非如此,但在吕超的要求之下,只得顺应其意。如今看来,吕超竟然也能适应这样的配合。 对此结果,萧韵秋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毕竟,对于像吕超这般天赋异禀的存在,寻常逻辑往往难以套用。 “难不成那是少主的声音?” “还有姓吕的家伙……” “他们在谈论什么呢?” 万杀楼舵主敛神凝听,眸光之中尽是困惑之色。这二人究竟在做什么呢? 耳边响起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萧仙子,请继续,我……” “我能坚持住。” 吕超催促道。原来,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即便如此长时间吸收,却依旧没有明显减少。 “我已经用尽全力施为,可你的状况,我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萧韵秋不禁感概万分。她察觉到吕超身上蕴含的浩然正气仿佛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深不可测。 “萧仙子,我相信你。” 吕超坚定地道。 “我会努力。” 萧韵秋轻叹一声。 而在上方房檐之上暗中观察的万杀楼舵主,此刻已是目瞪口呆,头皮发麻。“我没听错?”他倒吸一口凉气,心绪瞬间大乱。 “他们在搞什么鬼啊!!!” 舵主心中忍不住咆哮。他不禁怀疑起少主是否遭遇了变故,“若是你遭人胁迫,那就请你眨眨眼示意一下,为何你能如此主动呢?” …… 万杀楼楼主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狂风骤雨之中,理智摇摇欲坠。 不! 这绝对不可能! 自家少主绝非如此之人。 必定是我误读了事实! 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低声自语: \"少主一贯谨慎有加,若是她真的与吕超公子牵扯上修炼伴侣的关系,又怎会不做任何防护措施呢?” “所以,肯定是我在误解其中之意。” “事情必然另有内情。” 紧接着,房内的萧韵秋轻轻挥袖,布下了一重禁制结界。 结界瞬时隔断了卧室内与外界的一切联络。自此往后,外界再也无法听到卧室内半点声响,更别提窥探其内景象了。 万杀楼楼主:“……” 我真是生不如死啊! 他悲从中来,痛彻心扉地嘶吼。 “少主啊……” 你本是高洁仙女, 你原本一心向道修炼, 你曾经面对男子何曾有过半分亲昵之色? 如今你怎能这般沉沦! 万杀楼楼主满目黯然,无尽绝望。 这叫我今后如何面对同门? 又该如何称呼那个吕超? 莫非要称他为“仙侣”?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立刻惊动了吕府外围的守卫。 这些守卫乃是巡天监察团扩充实力后,许茂不顾吕超的反对强行派遣而来。 虽并非巡天监察团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但修为也堪称非凡。 一名守卫腾空跃起,四处警惕搜索。 然而万杀楼楼主身法快捷如电,身形化作一抹青烟,瞬间消失无踪。 屋内,萧韵秋神色肃穆地道: “我已布下结界隔离外界,有一桩至关重要的事要告知于你。” “何事?” 吕超疑惑不解。 “我发现,吸纳你体内浩然正气许久,其量竟未见丝毫减少。” 萧韵秋认真地说。 “我也察觉到了,原以为只是错觉。” 提起这件事,吕超就头疼不已。 “此非错觉,实情确是如此。只不过并非浩然正气未曾消耗,而是每当旧有的浩然正气被我吸收,天地间游离的浩然正气便会迅速填补进你的体内。” 萧韵秋以审视异类的目光凝视着吕超。 “换句话说,你体内的浩然正气犹如源源不断的江河,永无止境,生生不息!” 此言一出,吕超顿时头皮发麻。 萧韵秋接着道: “此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经历浩然正气的自然更新替换后,它居然自行实现了提纯!” “如今你体内的浩然正气,至少比以往纯净了十倍不止!” 吕超听得瞠目结舌,嘴巴一时干涸。 他舔了舔嘴唇,努力挤出一句: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变得更强大了,对?” 萧韵秋听闻,微微点头予以肯定。 吕超:“……” 好家伙! 第155章 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世界出了岔子 此刻,吕超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非但没能摆脱浩然正气,反倒因此变得更加强大。 这让他心情颇为郁悒。 不过为何会如此呢? 事情原本不应该演变至此啊…… 吕超察觉到自身仿佛成为了整个世界的靶心,承受着天地间的独特针对。 “怕是没有谁能体悟我此时的悲凉心境。” 吕超满目含泪,无语凝噎。 这般生生看着自己修为突飞猛进的境况,对他而言非但无喜,反而是一种难熬的历练。 显然,他越是强大,面临的风险与挑战就越发艰巨。 吕超忧虑重重,深恐如此肆意无忌的增长下去,终有一日他将横扫天下,无人可挡。 难道,这一切真的会演变到,当他屹立于世间顶峰,成为无敌的存在时还未曾死去吗? 原本这只是吕超一句戏谑之言,却渐渐显现出成为真实趋势的可能性。 “萧仙子,你说我这情形是否别有隐情?” 吕超急切地想要洞悉自身的异状。 这股滚滚浩然正气,莫非是在刻意针对他?非要与他纠缠不清不成? “若传出此等状况,恐怕普天之下,无数修行者都会对你投来嫉妒的目光啊。” 萧韵秋淡笑回应,她视吕超为潜在的同盟,两人共同对抗仙门,并且双方的利益并无冲突,关系微妙而未明。 吕超的实力增强,对于萧韵秋而言同样是一件幸事。 长久以来,她在默默修炼,借口不沾染世间因果,逃避重振红衣宫的重担。然而,与吕超共处的日子,让他的人格魅力深深地打动了她,那股无所畏惧、勇担责任、敢为人先的豪迈精神,令她深受震撼。 于是此刻,为了复兴自家宗门,萧韵秋毅然决定挑起所有重担。 加之,她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与红衣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但我并不希冀他人艳羡。” 吕超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因为此刻萧韵秋仍在汲取他的浩然正气,也就是说,他的浩然正气正在持续精炼。 每一刹那间,他都感受到自身力量的微弱增长,而这无法遏制的过程,让他倍感绝望。 当然,有关阴阳二气交融后的不可逆转性,其实不过是流传已久的谬误。不过,吕超对此毫不知情。 萧韵秋虽知真相,却已找不出终止此举的理由。起初,她本打算一旦对吕超构成损害,便会立即收手;如今看来,这分明是一举两得的局面——既能壮大自身实力,又助益吕超提升修为。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行中断呢? “我思量片刻,翻遍儒家千年史册,似你这般处境之人,实属罕见。” 萧韵秋流露出沉思的神情。 “那就只有我一人遭此厄运罢。” 吕超无奈地苦笑。 “此话怎讲?能被儒家道意认同,是多少文人士大夫朝夕期盼之事啊。” 萧韵秋紧锁秀眉,反驳道。 “所谓儒家道意的认可?” 吕超面露困惑之色。 “没错,你如今出现此种奇异现象,依我看,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儒家道意已然认准了你。” 萧韵秋感叹万分。 “无论是儒家之道,还是武道、仙道、魔道,皆为天道的分支之一。远古时代,有大能者曾言,世间存在三千大道、八百旁支,凡任一道修行至极致,均可成就非凡,登临神圣之境。” “道有其意志所在,得以意志加身之人,便可称为‘道子’。” 道子? 这一说法让吕超颇为费解。 所谓道子,乃是指与修炼大道之间存在着深厚的契合与共鸣之人。有人生于道中,甫一触及修炼即能迅速入道,且修行之路畅通无阻,堪称天地间的宠儿,此类人即为道子。 先前觉远大师误以为吕超乃是佛缘深厚之佛子,原因在于吕超仅凭寥寥数语便洞彻大乘佛法奥秘。如非佛子,断无此逆天慧根。 也正因为如此,觉远大师才会将吕超视作佛教复兴的巨大希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吕超并非佛子。他对大乘佛法的理解,乃至能够领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深意,全赖其穿越者的独特见解。不过,浩然正气则截然不同,它是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生成的力量,它对吕超的眷顾表明,吕超已得到儒道的认同,极有可能就是儒道之子。 “为何我会成为道子?”吕超满脸困惑。 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低吼,不,他真的不想成为什么道子。他只想过上那种一飞冲天,直接登上天帝宝座的生活,如此单纯而质朴的愿望,难道都无法实现吗? “至于魔道、仙道,那往往是命中注定,道子乃大道意志的具象化,每一代降世,皆有其独特的使命。” 然而儒道不同于其它,儒道重视道德品行,想要得到儒道意志的认可,不仅要口才出众,更要身体力行。“胆识、才情、勇气、品性乃至运势,缺一不可!” 萧韵秋微笑解释道。 “据我所知,吕大人您似乎这些条件都不缺。” 吕超听闻,一时哑然。 他想起自己过去的种种经历,心头不禁一阵发凉。看来这一切或许真是咎由自取? “如今儒道虽遭压制,并未断绝。天下官员仍修炼文气,治国理政依然倚重文人士大夫,只要文气犹存,儒道又何以断绝?” 萧韵秋摇头答道。 “只是现今儒道确已式微,象征儒道的文曲星已许久未曾显现。也因此,儒道意志正在期盼着打破僵局。” 吕超愣了好一会儿,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问道:“儒道意志认为我是那个可以打破僵局的人?” 萧韵秋轻轻点头,她觉得大概就是这样。通常情况下,当某个“道”陷入衰弱时,“道子”才会应运而生,肩负起振兴大道的重任。譬如现如今的仙道正处于鼎盛时期,仙道意志并无催生“仙道之子”的必要,毕竟此刻并无太多困境待解。然而儒道却不同,既然现状如此,势必要寻找破局之法。 当然,无论儒道还是仙道,它们本身并无情感和意识可言。 儒道意志公正无偏,若无人能承载其道统,即便是使儒道衰微乃至寂灭,此意志亦不会强加于不合适之人。如此看来,儒道意志对于吕越确有厚望。 然而面对此景,吕越只想仰首向天,竖起中指无声抗议:“尔等此举,岂非戏耍于我?” 何为道子,对他而言毫无吸引力。其实他本可直接晋升天帝之位,这样的选择岂非更为诱人? “儒道意志会选择加持于你,与你在天下修士心中的声望息息相关。我还未识得你之时,便已闻你之名。”萧韵秋感叹道。 “你的诗篇、言论早已深入人心,影响了无数修士的心志。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修士的意志足以影响儒道意志。” “自此以后,挽救周朝不再是你的唯一使命,你肩负的责任更为沉重,需将守护儒道视为己任,为了天下修士的崛起而不懈努力。” 萧韵秋身为魔道传人,竟说出这般励精图治的话语,平日里她不是一心沉浸修炼,不问世事么? 吕越此刻已无心反驳,虽然并未感受到肩头有何重任,但他内心的压力却如山岳般沉重。 他开始反思自身:“或者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或许出在我自己身上?”吕超心头浮现出一个疑问。 自从他初次穿越至今,仿佛一直在为自己挖掘一个难以填补的巨大深渊。因果循环,如今的局面正是由他以往的所作所为造成。 然而,吕越深呼吸一口,转念又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并无! 他只是真诚地践行着修行之道,奈何意外频生,使得他一次次逃过生死劫难。 两种思绪在他的脑海中交错盘桓,唯有这一点他十分清楚:“所谓拯救儒道,与我何干!若我真要拯救儒道,那就让我变成犬类!” 第156章 她行事,素来不喜欢解释 吕越咬牙立下毒誓,对这该死的儒道意志恨之入骨。什么道子,他们征询过他的意愿了吗? 老子决计不会去拯救儒道! 夜幕降临,萧韵秋终收手而止。她阖目而息,脸上洋溢着满足之色。 她未曾料到,吕越竟然能在无意间助她如此之大忙。原本她以为自身的修为晋升至少需历经年之久,没想到承蒙吕越之力,在短短一日之间便突破一个小层次。 “萧姑娘,你伤势痊愈了吗?”吕越开口问道,他始终以为萧韵秋失忆乃是因为重伤所致。 “好……”萧韵秋话说一半,忽然心头一动。 “大致好了七七八八,不过接下来要想进一步恢复,并非单纯吸纳修为便能解决,还需要一段时间。”她选择了隐瞒实情。 因为灵光一闪间,她意识到,如果自身的灵脉已然修复,记忆亦完全复苏。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正当的理由,逗留在京城仙域呢? 更确切地说,如何还能安然地伴随在吕超这位仙道强者身旁呢? 尽管内心不愿面对,但她的心声告诉她。 此时此刻,她暂且,并不想离去。 “吕超身上,尚有许多修真奥秘值得揣摩研习,我们的修行之路虽异曲同工,或许我能从中领悟到新的大道至理。” “此外,他这次对我施以援手,化解危难,这份恩情犹如天降甘霖,尚未有机会回报。” “我萧韵秋此生,绝不欠任何人的人情债!” 萧韵秋为自己找寻到了极为恰当的留下的借口。 然而不知为何,心头仍旧弥漫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忐忑与不安,那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 吕超微微点头,显然并未深入思考此事,此刻的他倚在仙石榻上,疲态尽显。 他的元神并不疲惫,但心灵已倍感劳累。 为何命运总对我这般苛刻? 萧韵秋悄然离开房间之际,小囡囡一直在门外等候,一见到她,便流露出喜悦与亲近的目光。 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萧韵秋读出了小囡囡的欢喜与依赖之情。 萧韵秋深知其中存在误会,不过转念一想,她并未急于澄清,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囡囡的头,随后转身离去。 就在萧韵秋背身而去的刹那,小囡囡低声说道: “似乎……萧姐姐的修为又精进了呢!” 萧韵秋闻声驻足,一时愣在原地。 小囡囡推开房门,看见了陷入沉思的吕超,他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 哎呀糟糕! 我的浩然正气愈发雄浑,修为也随之提升。 这便是何谓作茧自缚? 又是何为聪明反被聪明误? 今日,吕超深刻地领教了这些道理。 此刻的他,心中一片空白,既不想做事,也不想思考任何问题。 他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要来打扰他。 可在小囡囡看来,吕超分明像是被彻底掏空了修为。 她实在于心不忍,怜惜地看着憔悴的吕超。 萧姐姐,未免做得太过分了! 她怎能让你沦落到如此境地? 小囡囡径直走向厨房,捧出一碗蜜炼灵液送到吕超手中。 与此同时,萧韵秋则悄然无声地离开了吕府所在的仙境豪宅。 ……… 深巷中,一口荒废的古井旁,万杀楼分舵舵主显得万念俱灰,坐于其边沿。 叶真人望见此景,不禁手足无措。 他还未曾见识过舵主这般落魄沮丧的样子,究竟遭遇了何种打击? 他本欲抚慰舵主,以示忠心,却又苦于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只因舵主口称要去吕府探查一二,归来竟成了这般颓唐模样。 “舵主,即便属下不明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京城分舵还需您主持大局啊!” 叶真人小心翼翼地劝慰道。 尽管他对取代舵主的位置心存觊觎,但他明白,现在绝非适宜之时。 “主持大局?我还有什么脸面主持大局?” 万杀楼舵主痛苦地紧闭双眼。 “眨眼之间,万杀楼就要成为吕家的天下了!” “这……怎么可能?” 叶真人满腹疑惑。 然而,万杀楼舵主已无意再多言半句…… 无人能理解他此刻内心的痛苦与煎熬,今日在吕府所经历的一切,对他而言宛如一生之中的炼狱之梦。 怎能如此呢? 吕氏之人竟有失道义,武德无存! 有胆量便堂堂正正地一分高下,怎可暗中窃取我家基业? 在他眼中,吕超此举无疑就是在施行“盗宗”之行径。 既然自家少主已然与吕超如斯境地,今后他又如何还能与吕超针锋相对?将来相见,岂不是无比尴尬?他甚至连该如何称呼对方都有些拿捏不定。 “舵主,究竟发生何事?莫非是少主并未身在吕府?” 叶真人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忍不住问道。 “并非如此,少主不仅在吕府,更是……” 提及此事,他血压瞬间飙升,只因萧韵秋所在之处远超出他的想象。 原来她竟然身处吕超的居室内!此情此景,令他难以直视。 而这时,一个蕴含深意的声音响起。 “继续说下去,我又是如何了?” 万杀楼舵主身形一震,忙即起身跪拜。 “拜见少主!” 叶真人亦随之低头,不敢抬头仰视,毕竟对于他这样的地位而言,以往根本没有机会与萧韵秋这般层次的人物有所交集。 来者正是萧韵秋。她身披黑色长裙,如同黑夜的一部分,如同一朵由夜色孕育而出的黑莲。她在虚空中坐下,身边自行显现出一把如莲台般的座椅,托住她的身影。此时的她,端庄华贵,神秘莫测。 “追魂夺魄剑,与我不过数十年未见,你的胆量倒是大了不少,竟敢私自探寻本尊的踪迹?” 听闻此言,万杀楼舵主立刻吓得冷汗直流,忙急切地辩解道: “下属不敢,只是那日偶遇少主,欲与其取得联系,才会潜入吕府。” 萧韵秋冷哼一声,不再搭话。万杀楼舵主脸色苍白,额头紧贴地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几十年未曾谋面,他原以为少主会有所不同,如今看来,少主依旧毫无变化,一如既往地冷酷难测。如果说有所改变的话,那便是变得更加令人敬畏了。 此刻,他在心中后悔不已。只因目睹了萧韵秋与吕超间的亲昵之举,他便在心里轻视了萧韵秋的威严。如今方知,萧韵秋展现的那一面,仅限于对待吕超,并与他毫无瓜葛。面对他时,萧韵秋仍旧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万杀楼少主,红衣宫传承者!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直至一刻钟过后,萧韵秋方才淡然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 “这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若再让我得知你背后妄议我的是非,后果你应当清楚。” 万杀楼舵主闻声,心头一松,急忙应声道:“属下谨记于心!” 萧韵秋扫视了二人一眼,以其智慧,自然明了万杀楼舵主的误会。但她从不做过多解释,因为她行事向来不喜欢多费口舌。 第157章 背刺或将重演 “调动京城分舵之力,替我办妥两件事。” 萧韵秋下达了命令。 \"请宗主示下!\" 万杀楼楼主,神色庄重肃穆。 \"首要之事,将我身陷重创的消息传扬出去,就说我在闭关疗伤。\" 萧韵秋,纤纤玉指点破虚空。 \"谨遵宗主意旨。\" 其后,万杀楼楼主谨慎地追问: \"宗主受伤了?\" 萧韵秋黛眉微蹙。 \"愚钝!\" \"正是因为我未受损伤,我才令你散布此讯,我要让万花谷之人听见这个消息。\" \"那暗中偷袭之仇,本座必要讨还!\" 言毕,森然杀意犹如狂涛骇浪般弥漫开来。 叶道人身处其后,身躯颤抖不已,原本他还想聆听一番高境界者的交谈,此刻却发现自己修为尚浅,根本无法涉足其中。 仅是倾听萧韵秋的话语,他便宛如历尽劫难,汗水淋漓,衣衫尽湿,好似刚自水中打捞而出。 \"暗算之举?\" 万杀楼楼主面露愤慨之色。 \"宗主果真是遭到了埋伏?\" 此前他心中已有疑虑,为何与萧韵秋约定了相见之时,她却迟迟未曾现身,莫非是遭遇了意外? 现今看来,事实果然如此。 \"没错,幕后黑手便是万花谷的那个老妇人。她们深知本座遍寻血影天穹舞姬不得,故而故意散布假消息,声称血影天穹舞姬正藏匿于京城之内!\" 萧韵秋眼中寒芒闪烁。 \"哪知我刚踏入弘农郡境,便坠入了她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随我一同前往的十二守卫,悉数陨落沙场。\" \"即便那些敌人最终丧命在我手中,但也让我身负重伤,若非在泾河之上巧遇吕超前辈相救,恐怕我也早已丧命……\" 萧韵秋所言,真假参半。 既然已决定挑起红衣宫的重担,萧韵秋也无须再收敛自己的性格。 其母身为万杀楼之主,作为女儿的她,怎可能毫无筹谋之心计? 闻此,万杀楼楼主既愤且怒。 在这等级分明、实力至上的修炼世界中,下属敬畏上级是理所当然之事。 然而,他对萧韵秋的敬畏并非纯粹源自威势,而是兼有敬畏和忠诚敬爱。 他对万杀楼衷心耿耿,并随时准备为萧韵秋母女两献出生命。 得知此事之后,他勃然大怒。 那十二守卫,乃是宗主特遣守护在其左右以确保安全的精锐强手, 他们是万杀楼的十二位顶尖高手, 陪伴在萧韵秋身边已有数十载光阴, 他们地位尊崇,身份特殊,引得众多弟子敬仰,而今竟全军覆没。 连萧韵秋本人,都几乎遭遇不幸,幸亏有吕超…… 念及此处,他心头骤然涌现一股庆幸之情。 在此之前对吕超存有的些许猜忌,在此刻烟消云散。 原来少主对他青睐有加,皆因救命之恩啊。 这份恩德在胸,自此以后,万杀楼楼主再也不会对吕超萌生杀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感激之情。 万杀楼舵主神色愧疚地道。 \"此事与你无关,万花谷谋划已久,又岂会让你提前得知风声?更何况,以你当前的实力插手其中,也只会徒增一具陨落的英魂而已,此举何需?” 萧韵秋冷哼一声,接着言道: \"既然他们并未取走本尊性命,那么本尊便有必要给予回应。此笔血海深仇,唯有以血偿之!\" 万杀楼舵主深深点头,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如今这情报一旦泄露,正在四处寻找少主下落的万花谷之人必定会闻风而至。但他们若动机不纯,少主倘若尚未完全恢复元气,恐怕……\" 萧韵秋轻启朱唇,笑意中带着讥讽: \"你怎么知晓,本尊未彻底恢复修为?\" 万杀楼舵主顿时心头一惊,目光抬向萧韵秋。 难不成…… 少主竟然已然痊愈? 但这速度也太快了? 难道仍是得益于吕超的帮助? 他明智地选择不多问,转而揣摩萧韵秋的心思。 就算萧韵秋本人也认为还未康复, 但万花谷之人定然也会这般以为。 他们一旦得知萧韵秋受伤的消息,必会紧追不舍。 若是双方相遇,发现眼前的萧韵秋正处于巅峰状态…… 此景让万杀楼舵主想象都觉得畅快淋漓。 \"如此看来,少主,第二桩事宜是什么呢?\" 他恭谨地询问。 \"第二件事,收集情报,找出欲对吕超不利之人,随后除之。\" 萧韵秋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虽这般做法尚不足以报答吕超的大恩大德, 但她必须要有所行动。 对于万杀楼而言,无法斩尽一切敌手, 然而刺客自有其独特作用,只要在其力所能及范围内将敌人一一找出并铲除,必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日后那些妄图对付吕超的宵小之辈,必将三思而后行。 吕超身为巡天监监正,不便亲自采取暗杀手段,然而萧韵秋并不在意。 此类不光彩之事,便由她萧韵秋代劳便是。 …… 皇城。 立政殿内。 一如既往,宦官宫女尽数退出,只留下徐圣康与魏斯两人在宽敞的书斋中交谈。 \"潜伏在吕超身边的情报人员传来消息,那位神秘修士的身份已经暴露,她名为萧韵秋,竟是当今红衣宫的传人!\" 魏斯通报着最新的情报。 \"红衣宫?乃是那传承悠久、隐匿尘世已久的门派么?\" 徐圣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没错,正是那门派。说实在的,我对吕超的敬佩真是无以复加,居然连红衣宫的传人都敢招致麾下。\" 魏斯苦笑着感慨。 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凸显出吕超的不同凡响之处。 他似乎无所畏惧,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让他感到害怕。 寻常人一听提及红衣宫,无不心生忌惮, 更别提红衣宫的发源之地——那个能让孩童夜间止哭的恐怖存在。 然而吕超却毫不在意,即便得知萧韵秋的真实身份后仍安然地让她留在身边。 \"那位红衣宫传人应该并无恶意?\" 徐圣康收敛情绪,迅速冷静下来。 毕竟震惊之余,她早已习惯了吕超所带给她的种种惊讶。 自从吕越踏入修炼之道以来,她几乎每隔数日便有所领悟,历经诸多磨砺,已然炼成一颗坚韧不拔的道心。 “并无敌意,探子禀报,她与吕越偶遇,并已建立起极为亲近的关系。” 魏斯沉声道。 徐圣元听见“极为亲近”四字,心头莫名涌现一阵不适。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听闻此言,内心深处竟生出了几缕失落之意。 然而她掩饰得极好,瞬息间便将那抹心底的不适强行镇压下去。 修炼界中,所谓的亲近之意,众人皆知其内涵所在。 这本与她无干! 然而当此消息传来之际,她却又无法抑制地感到一阵烦躁。 这实乃不应有的心境波动。 徐圣元拧眉,自觉此番反应颇有些怪异。 立政殿内一时陷入沉寂之中。 片刻后,徐圣元才开口打破宁静: “他与何人亲近乃是他的自由,但朕忧虑的是,此举恐会给他招致麻烦。万一有人得知,他身为巡天司司正,竟与某神秘传承之传人有所往来……” 魏斯闻声,轻轻摇头。 “怕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针对魔道的行动,始终都是由仙门发起,世人对其厌恶,其实多是由仙门操控舆论所致。魔道与正道仙门,在本质上并无分别,力量并无善恶之分,对于凡夫俗子而言,提及魔修或许畏惧,遇见仙门弟子亦是如此……” “吕越声望卓着,天下之人无不敬重信赖,绝不会因此而对他产生疑虑。” “至于仙门方面的威胁,则更是无需挂怀,无论他是否与那神秘传承者交往,都不会改变仙门对他的看法,所以又有何相干呢?” 魏斯这一席话令徐圣元无言以对。 的确如此。 那神秘传承之所以遭受世人排斥,根源还在于仙门的挑拨离间。 至于吕越是否会畏惧仙门的追究? 显然,他是不会惧怕的。 第158章 似有风雨欲来 “罢了,就随他去。” 徐圣元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朕真正忧心的,是他的人身安危。朕收到密报,此次仙门已动真格,各大宗门纷纷派人奔赴京城问责,这般阵势可非同小可,届时必定掀起一场震撼天地的风云动荡。” 谈及此事,魏斯苦笑一声。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陛下为了维护吕越,不惜动用不宜轻易触动的力量,这或许已引起了一些势力的关注。” 两人均非愚钝之辈,仙门摆出这样的阵仗,针对的显然不止吕越一人。 在这京城之内,除去那位至高无上的皇者,还有谁能引起他们的针对呢? “朕当然清楚,但国运未散,他们便不敢对我如何。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经过吕越屠戮京城权贵豪门一事后,朕有了许多反思,或许朕之前的道路确实走错了,而吕越所选择的道路,可能才是真正正确的方向……” 但欲验证吕超所踏之道是否为正途,首要之事便是保全其性命无虞。 “我真正忧心的,仍是吕超之安危,以其刚烈性情,一旦与仙宗对立,实难预料其结局。” 徐圣元,已然预见吕超陨落于仙宗之手的情景,令其心中绞痛不已。 “惜乎,觉远真人一行已离去此地。” 魏山川轻轻一叹。 徐圣元摇头惋惜,提及此事便使她倍感烦恼。 即便觉远初始时行径不端,存有过卑劣念头, 然而终究亦是改邪归正,决心调动佛门之力,庇护吕超。 哪料吕超竟一口回绝,此举让徐圣元困惑不已,不禁苦笑道: “有时,我确实感到沮丧,总是我在挂念他的生死,为他奔波劳碌,但他却始终不肯配合。” “佛门弟子已被他遣散,稷下仙府他也无意涉足,坦白说,对此我颇感无可奈何。” 魏山川淡然一笑,答道: “但这就是吕大人的行事作风。” 徐圣元点头默认。 “没错。”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这正是吕超特立独行之处,他从不遵循常理出牌,无人能揣测其心意,而这恰恰构成了他独特的魅力。 回顾往昔种种,拥有这般魅力之人,显然并非祸端之源。 “罢了,关于吕超之事,暂且按下不表,我有一桩事务需你协助。” 徐圣元紧锁眉头,目光坚定。 “明日乃是太后寿诞,务必差遣北镇抚司精锐弟子入驻皇宫,我总觉此事不简单,必须严加戒备,以防万一。” 提到此事,魏山川的笑容逐渐消退,眉头紧皱,眼中流露出一丝疑虑。 “何故,太后忽然兴起办寿宴之意?” 徐圣元深深拧眉,眼中同样充满不解。 “太后向来与我不睦,自幼年起,便未曾与我来往,待我登基之后,更未见其一面,每日深居后宫,不管世俗之事,也未与外界有所接触。 昔日,每逢我想为太后筹办寿宴,她皆无兴趣。如今却主动降旨让我筹备此事。” “实话讲,我对太后一直抱有警惕之心。先帝临终之际,更是亲自叮嘱于我,让我终生不可信任太后。” “我担心,太后此刻要办寿宴之举,背后或藏匿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提及此事,徐圣元开口言及,而魏山川并未轻易附议。 毕竟,皇家之事无小事,尤其是牵涉到太后与先帝之事,断然不能掉以轻心。 魏山川深知,当年太后与先帝曾一度恩爱,后来不知何种缘由,二人形同路人。直至先帝临终之时,特意交待徐圣元提防太后,足见在太后与先帝之间,必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 正是这段陈年往事,使得仙帝与太虚太后之间的关系彻底决裂,也让太虚太后与徐圣康之间再无半丝情谊可言。 数载光阴荏苒,太虚太后独自幽居深宫,未曾涉足外界半步。 忽有一日,她提及筹办仙诞庆典,此消息一旦传出,在任何人听来都显得极为反常。 “倘若陛下觉得此举不妥,大可拒绝太虚太后的提议。” 魏斯谏言道。 “百行孝为先,尽孝乃天子应当严守的纲纪。即便太虚太后并非朕的生母,与朕亦无丝毫情感纠葛,但她毕竟身为太后,尊名犹在。” “既然她欲办仙诞,朕便没有拒绝的理由。” 徐圣康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叩桌沿,“不过,庆典需谨慎筹备,皇宫之内之人,皆不可全信,此事当交由北极镇妖司全力协助办理。” “领命。” 魏斯严肃地应答。 太后即将举办仙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仙京。 然而对于黎民百姓而言,此事与他们并无瓜葛。太虚太后本就声名不显,且长久以来深居简出,民间竟不知仙界尚有一位如此身份的存在。 故而对于太后是否举办仙诞,百姓们并无太多关注。 但对于文武百官而言,此事却不容忽视。 因太后举办仙诞,凡品阶足够的官员,自然需要前去祝贺,特别是那些功勋贵族,不仅要亲自前往,还需携家眷一同参与。 这是一项重大的事宜,无人敢掉以轻心。 唯有吕超是个例外。 闻此消息,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不去! 管她什么太后不太后,跟我有何干系? 老子哪有心情给别人庆生,倒希望有人能来给我扫墓! “大人,太后仙诞,您万万不能缺席啊。” 许茂面露苦涩,竭力劝诫。 “您身为巡天监察使,权责至高无二,既有情义在,又有道理存,出席仙诞并备好贺礼,乃是您的分内之事。” 主簿张巡附和道。 “确实如此,巡天监察使虽独立于其他部门之外,但终究归属皇族统辖。若是在太后的仙诞之上,大人您不去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少人的议论纷纷啊。” 左通判虽话语不多,但他精通宫廷礼法,亦作出了同样的评判。 “您必须得去。” 吕超看着眼前的三人,无奈摊手。 “好,看来我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吕超心中也接受了这一安排。 事已至此,毕竟他的官职乃是仙祖亲自册封的,能够参加太虚太后的仙诞,在许多人眼中本该是一种荣耀。 唯有吕超这般另类人物,才会对此感到头疼不已。 “我这就着手为大人准备贺礼。” 许茂见吕超应允,不禁松了一口气,唯恐吕超再起固执之意。 以吕超的性子,若是一旦决定下来,任何人都无法说服。 “不必急。” 正在这时,萧韵秋缓步而来,语气淡漠地道:“据我所知,这位太虚太后,并非常人所能及。” 第159章 这般危机重重?那我更得去了! “不一般?” 众人顿时凝神倾听,目光齐聚在萧韵秋身上。 如今他们已知晓萧韵秋的真实身份,无论见识或是经历,皆非寻常人所能企及。 \"从她那里,总会揭示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秘闻。\" \"诸位对于这位太后了解多少呢?\" 萧韵秋优雅地坐下,一手支颐,悠悠然发问。 吕超目光转向许茂。 自那时起,长孙凝便如游离人间的孤魂,偌大的尘世之中竟无一处可供其立足之地。 “因此,这些年来她深藏宫闱之内,可如今却又在此时此刻冒出头来筹备寿宴,恰逢吕大人与纯阳宫彻底决裂之际。” “诸位以为,是否可能是纯阳宫向她做出了某种承诺?” 众人陷入沉思。 依萧韵秋所推测,此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概率颇高。 “针对吕大人的动机固然存在,但我坚信,她无法撼动大人分毫。” 张巡言道。 “伤害人的手段,从来不止刀剑这一种,能够悄无声息致人死亡的方式多不胜数,例如——毒!” 萧韵秋淡然一笑,言语中透着机锋。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话语落地的同时,一股甜腻香气弥漫开来,众人顿感双腿无力,纷纷瘫倒在地。 惊骇之余,他们齐声问道:“何时下的毒?” 若非萧韵秋并无恶意,只怕他们此刻已尽数陨落。 “瞧见了吗?想要加害他人,实乃易如反掌之事。” 萧韵秋轻挑指尖,示以众人。 旋即,众人不明所以地恢复了体力。 “你是说,太后可能会对我施以邪毒?” 吕超摩挲着下巴,内心暗自涌动。 如此看来,这位太后倒是颇具仁德之人。 “或许是我多虑了。” 萧韵秋语气平淡地道。 然而身处皇宫之中,尤其是在寿宴之上,太后真敢这般行事吗? 一旦真的这样做,大乾皇朝又怎会有她的立锥之地呢? 许茂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相较于面对面的硬碰硬,这类阴谋诡计更能令人胆寒不已。 出身万杀楼的萧韵秋对此类阴招自然了如指掌。 笑容之下,已然嗅到那致命的危机。 “果真是纯阳宫幕后操控,那还有什么她是不敢做的呢?” “关键是,纯阳宫那些老辈人物,都是玩毒的高手。” 秦正锋瞠目结舌,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 “都说纯阳宫乃仙家福地,门徒尽是剑仙之流,未曾想他们也会运用毒术。” 萧韵秋笑意盈盈地回应道。 “人心叵测,不可仅凭表面现象断定。” 许茂恭谨地附和一句。 “萧姑娘所言甚是。” 萧韵秋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 “所以我说,我比他们更擅长运用毒术!” 语毕,许茂猝不及防地捂住腹部,面露痛苦之色,忙向着厕所奔去。 难道又是中了毒? 众人愈发恐惧,萧韵秋简直就是一位隐形用毒的魔鬼。 “放心,我只是跟许茂开了个小玩笑,待他完事后,会发现自己体内的杂质已被排出,不仅未损伤修为,反而有益无害。” 萧韵秋轻轻拨弄着自己的秀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望着这一幕,众人心生敬畏,更加认定这位女子是个操纵人心的魔鬼。 真不知吕超是如何降服这位奇女子的。 而此刻,吕超关注的重点并未放在许茂身上,而是寿宴背后的种种疑云…… \"这么说来,此番寿宴,竟然极有可能是针对我设下的修罗局?\" 他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看来我倒是不得不去见识一番了!他内心充满期待。 纯阳宫终究还是露出了其锋芒,果然是仙门大派,一旦出手,直指要害之处。 吕超身怀浩然正气诀,寻常阴冥界之术无法近身;又修炼成了净世琉璃金刚不坏体,令寻常兵刃攻伐也无济于事。然而这下毒之道,却实乃防不胜防。 他并未期望对手能拥有萧韵秋那样的手段,哪怕只有她三分之一的实力,若再加上自己稍加配合,届时岂非正好能成就一次生死大劫? “了解了这一切,你依然决定前往赴宴?” 萧韵秋望向吕超。 “自然,作为朝臣,倘若缺席太后的寿宴,岂非失礼于君臣之道?” 吕超毫不犹豫地回答。 周围之人皆默然无语。刚才还有人一听此事,便果断拒绝参与。然而,萧韵秋对此却毫不惊奇,只是冲着吕超微微勾了勾手指。 吕超走近,只见萧韵秋伸出皓月般的手腕,轻轻一点。那一枚碧绿的手镯仿佛瞬间焕发了生机。 吕超惊讶地发现,原来那并非普通手镯,而是一条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小蛇,其头部咬住尾部,巧妙地盘绕在萧韵秋手腕之上,乍一看与手镯无异。 “小青是我多年前偶遇的一只青鳞蛇,体内蕴含部分上古碧眼青天蟒的血脉,生来便能察觉危机,尤其对剧毒异常敏锐。我将小青借予你,若遭遇险境,它会向你示警。” 萧韵秋语气淡漠地解释。话音未落,青鳞蛇已如离弦之箭般跃出,瞬间落在吕超身上,并顺着他的衣袖迅速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连吕超自己也不清楚小青已悄然潜入何处。 “竟有预知危机的能力?” 吕超虽有所疑惑,但他深知不应拂逆萧韵秋的好意,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推辞理由。 思索再三,反正仅是一条灵蛇而已,即便真的能预知危险又能如何?难道他还对付不了区区一条蛇不成? 有了这样的想法,吕超便坦然接受了这份赠予。 第160章 我尚未落座,尔等何敢先行坐定 夜幕降临,京城中洋溢着一股节日的气氛。太后寿宴无疑是一件大事,尽管黎民百姓对其并无多大关注,但从表面功夫上看,总是要做足姿态。此时此刻,烟花绚烂绽放,戏曲歌舞精彩纷呈,繁华的夜市也随之热闹起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载着吕超及许茂,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皇宫之内早已车水马龙,文臣武将,勋贵豪门络绎不绝地前来祝贺。然而,当他们瞧见那辆明显标有巡天监标志的马车时,皆纷纷闭口,退至一旁静候。待吕超乘坐的马车离去后,才开始低声议论。 “那位怕是巡天监的吕大人?” “还能有谁,除了那位凶星?” \"此人魔息浓烈,竟然胆敢涉足仙寿庆典,实在是扰乱了祥瑞之气啊。\" \"嘘,小心言语,那巡察天庭的修士们可不是我们可以轻易挑衅的存在。\" 朝中众臣对于巡察天庭的敬畏,早已烙印于血脉深处。 曾几何时,巡察天庭势弱,使得众人忘却了他们祖先曾经的辉煌荣耀。 而今,吕超的一场星河屠戮之举,昭告天下,巡察天庭已然强势归来。 又有何人能不对他们忌惮三分? 此便是朝中官员对待巡察天庭的普遍态度: 背地里议论纷纷,面对时却又敬畏三分,保持距离。 身为朝廷命官,谁愿意头顶上时刻悬着一柄斩妖除魔的利剑呢? 故而,自从吕超加入巡察天庭之后,便注定难以与他人和睦相处,这是由他的立场所决定的。 然而,也有一些忠贞之士,他们并不惧怕巡察天庭的森严,反而因其铁腕而称赞叫好。 只是如今的大乾王朝,这样的忠诚之士实在是太稀缺了。 \"吕大人,您瞧见了吗?所有人见到咱们,皆如同避之不及的瘟疫一般。\" 马车内,许茂苦笑一声,他一路上都看在眼里,那些官员们的种种表现,甚至还有昔日自己的同僚。 那时候,他们之间关系尚佳,现今再见,却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如何?你心中有悔意了吗?\" 吕超淡淡反问,他本人自然是无所谓,因为他本就没有多少亲近之人。 \"毫无悔意,世人越是畏惧,越证明我们的作为正当有力。\" 许茂眼中闪烁出一丝自豪的光芒。 \"我得感谢大人的提点,若非大人,我怕是要继续沉沦下去了。\" 回想起过去,许茂不由得感慨万千。 那时的自己几乎心如死灰,幸亏遇见了吕超。 那一句 ''真英雄者,敢于正视惨淡人生,敢于直面淋漓鲜血'' 的话语,至今仍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头。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已悄然进入了皇宫之内。 既然是为了庆祝太后的寿辰,自然不会再踏入用于日常朝政处理的金銮殿和立政殿。 在内侍的引领下,两人来到了锦绣宫。 锦绣宫乃皇宫之中专设的大型宴饮之地,诸如国宴、太后寿辰、黄帝诞辰、太子成年礼等重大节日庆典,均在此处设宴款待宾客。 尽管吕超曾多次踏入皇宫,但这锦绣宫,他却是首次造访。 行至锦绣宫的路上,沿途景象令人大开眼界。 此处雕梁画栋,奇峰异石宛如园林仙境。 池塘底部游弋着鱼儿,偶尔跃出水面的是满身斑斓的锦鲤。 它们不怕生人,扭动肥大的身躯,吐出串串气泡,好奇地注视着过往行人。 \"这些锦鲤乃是太后的至爱之物,她常常亲自前来投食,已经有多年了。\" 许茂解释道。 吕超点头赞同,看来这些锦鲤之所以如此肥壮且充满灵气,全赖太后常年照料。 一旦锦鲤开窍灵智,便会化作精怪。 然而,在这个世界,即便锦鲤修炼成精,也只能够安分守己地待在这皇家池塘之中,毕竟它们已是皇家的专属之物,任何企图脱离束缚的行为,必然将引来灭顶之灾 二人御风而行,不多时,便降临于玄灵正殿之前。 正殿之外,陈列着数十个蒲团,皆已被修士占据,这些人修为浅薄,仅为世俗界的低阶官员,并未获得踏入蕴灵锦绣宫的权限。然而吕超与同行者显然不属于此列,他们对这些人仅略作一瞥,便径直踏入殿内。 锦绣宫宏伟壮丽,内部铺设着幻彩灵纹的地毡,步入其中,一股温润的灵气扑面而来。 殿内之人,相较于殿外,则修为显着提升,皆非等闲之辈。 行至半途,许茂止住步伐。 “吕真人,小弟在此驻足便可。” 许茂身为巡天监察司千户,修为尚浅,至此为止已是他所能到达之地。 吕超微微颌首,目送许茂就座之后,方才负手继续前行。 以其如今的地位与修为,其座次必然位于前列。 “吕真人驾到!” 不知何人失声惊呼,顷刻间,宴会上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纷纷敛容静默。 他们看向吕超的目光复杂多样,既含敬畏,又夹杂嫉恨、冷漠之意。 对此种目光,吕超早已司空见惯,回首一望,那些注目之人忙不迭地低下头去。 “一群懦夫!” 文武群臣?不过是些畏缩之徒罢了。 昔年吕超铲除异己,朝廷大洗牌,然如今看来,无非是换了一批面孔而已。 新上任的官员们,竟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不复存在,又能成就何种伟业? 然而,吕超并不知晓,在场之人中有不少实则对其并无恶意,他们之所以流露出嫉恨之色,是因为效忠于徐圣康,以此掩人耳目。 吕超悠然走过人群,来到殿前高台上,那里依次排列着尊贵无比的席位,坐镇其间者皆为修炼界巨头——太一门长老、内阁首辅,乃至侯爵、公爵等显赫贵族。 他们望着吕超的目光,无不充满了深深忌惮。世人皆知,此人身负滔天气焰,言出法随,杀人如麻,从不容人戏谑。 吕超一路迈向台前,却发现所有席位竟然悉数坐满,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皇宫设宴,规矩森严,怎会出现这般疏漏? 席位齐全,唯独缺他一人,这其中必有蹊跷。 莫非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存心让他颜面扫地? 吕超心中念头一转,想起了萧韵秋的推断。 起先只是猜测,此刻却几近确信无疑。 太后即便未曾萌生取他性命之心,但也必定对他深感不满,否则怎会刻意不为其预留座位? 不错,吕超断定此事绝非巧合,背后定是太后精心策划的结果。 毕竟,这些文武大臣、世族豪强纵然对他怨愤不已,却绝不敢公然挑战其权威,做出如此冒犯之举。 此举对他们有何益处?挑衅吕超,引来巡天监察司的疯狂反击?恐怕无人会如此愚不可及。 唯有那些修为高深至无视巡天监约束的大能者,才会做出这类表面上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暗藏杀机之举。 并非仙宫之主,又能有哪位至高无上的人物? “看来太后对我吕某的不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是她是否真的欲除我而后快,目前尚未可知……” 吕超在心中迅疾推演,随后定下了策略。 “那就让我添把柴火!” 他决定借机触动太后的神经。 吕超有意显现出不悦之色,立于祭天高台上,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的群修。 “就没有人为此给出个说法么?” 无人胆敢漠视吕超的话语。 一位陌生的国公起身,强装笑容回应:“应当是有吕大人您的座位才是,可能是宫中修士疏忽所致,出现了差错。” 吕超闻此淡然回应:“照您这么说,那些宫中修士连诸位都能铭记于心,却单单遗漏了我,难道我在各位眼中就这么微不足道么?” 又有一人接口道: “设宴事宜皆由后宫修士筹备,而整个后宫,则由太后娘娘亲自管辖。莫非吕大人对此有所不满?” 这话语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尽管他们并不清楚为何唯独吕超没有座位安排,但这并无妨。 看着吕超处境尴尬,他们内心深处反倒乐不可支。 毕竟诸多国公、侯爵、伯爵惨遭杀害,其中包括了多少与他们有着深厚交情甚至是世代联姻的人物。 在他们眼中,无论王法、天条,都不及自身地位与特权重要。 今日吕超能斩赵国公,明日便有可能对自己这位胡国公下手。 吕超的存在,对他们这些高居云端的地位构成了最直接的威胁。 “我并未胆敢对太后有所不满,我只是对一件事情感到好奇。” 吕超察觉到了四周人群言语间的讥讽之意,不由得轻笑出声,接着摊手疑惑地问道: “我想知道的是,既然我吕某尚且站立在此,你们这些人,又凭什么还能安然落座?!” 此言一出,四周之人无不脸色剧变。 吕超并未言语威胁,语调亦保持平静,然而众人却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太过分了,分明是太后故意找你麻烦,与我们有何相干?你要在这里撒气!” 不少人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两个,所有人纷纷起身站立。 有些人自觉受辱,不愿起身,但看到周围人都已起身,也只能不甘心地跟着站起。 玉石台阶上的贵胄们也都纷纷起身,一个个显得萎靡不振。 台阶下的寻常官员更是不敢继续坐着,即便不明所以,也纷纷起身站立。 转瞬之间,锦绣宫内,竟无一人落座,原本喜庆的寿宴气氛荡然无存。 一直在暗处窥探的太后怒形于色。 “好一个权倾朝野的修真巨擘!” 她原想看吕超出丑,此刻却无法再坐得住。 在一群侍女簇拥之下,她从一侧缓步走出。 “吕大人果真是威震八方啊!” 第161章 仙宴暗潮 \"恭迎太上长老!\" 随着太上长老现身,众修士纷纷如释重负地躬身施礼。 这一紧张的局势,总算因太上长老的到来得以缓解。 他们整齐划一地叩首祝寿,表达对这位修炼界的至高存在的敬意。 太上长老面容虽已沧桑,却并不显衰弱,反而呈现出一种中年修炼者的成熟韵味与非凡魅力。在这超凡修行界,诸多丹药及灵草秘宝使得女子得以驻颜有术,太上长老身为尊贵的存在,自是不会缺少这些延年益寿的珍品。 吕超的目光与太上长老交汇,眼中并无半分敬畏之意。作为一位穿越者,他并不崇尚森严的层级制度,故此对太上长老的身份并不特别看待。更何况,传闻太上长老出身于一门修仙世家,又与纯阳仙宫有所牵连,这对于吕超而言,无疑是一位天然的对手。 \"天音传令!\" 宫外刹那间传来了一位仙官的高亢宣召。 紧接着,徐圣康步入殿内,众人再次齐声恭迎。 \"参见陛下!\" 徐圣康轻轻摆手示意免礼,微笑走上前来行礼问候:\"母后仙安。\" 面对自家天子,即便心中有何不满,太上长老也只能暂时收敛,淡淡回应道:\"陛下公务繁忙,本宫寿诞之日,无需亲自前来才是孝道之举。\" 徐圣康摇头浅笑,表示道:\"母后是我修行之路的启蒙恩师,亦是我的长辈,若我未能在您的寿辰之日亲临,岂非失了为人弟子的孝道?\" 太上长老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宝座之上坐下,对徐圣康并无太多情感寄托。毕竟,徐圣康并非其亲子,二者多年间鲜少相见。 \"各位请落座,今天乃是母后的寿诞吉日,大家都站着做什么呢?\" 徐圣康并未急着落座,而是转身以和事佬的姿态缓和气氛。 \"多谢陛下!\" 众修士赶忙道谢之后相继坐下。 此时,徐圣康将目光投向仍站立一侧的吕超,提议道:\"吕真人如有兴致,何不同朕共席一堂?\" 此言一出,四周之人无不为之震惊,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炽热起来:\"天子竟然给予了吕真人同席共饮的殊荣,这可是只有千古贤者才能享有的待遇啊!而今吕真人竟然也能得到这般宠遇,日后定会被载入史册,成为世人敬仰的佳话!\" 吕超轻蔑地耸了耸鼻子,深知此事并非偶然。徐圣康此刻特意赶到,显然是为了替他化解眼前的困境。他应该意识到今日这宴会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因此才会特地前来并提出同席邀请。 所谓的同席而坐,并非指两人紧邻而坐,实际上那张长桌之长足以容纳多人,吕超与徐圣康之间相隔了不少距离。 即便身处此种境地,吕阳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一阵淡雅幽香。 “何种香气?” 他微拧剑眉,疑惑地扫向身旁之人。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徐清凡那惊心动魄的风采。 早在初涉此界,乍见徐清凡之际,吕阳便深感震撼。 只因这位徐清凡,确乎具有一番颠倒众生的仙姿。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此人实乃男性之身! 一个男子竟生得如此超尘脱俗,在吕阳前世的世界里,恐怕唯有“谪仙”之称才能形容他。这样的存在或许只能称之为阴阳错位,而非贬义的“伪仙”。 然而不知何故,面对徐清凡,吕阳并未萌生丝毫厌弃之意。 心中暗自揣度:“难道世间真有男子能美至这般极致?” 他自认修行两世,从未见过一位男子能拥有媲美绝世仙女般的容貌。 乃至此刻他竟想象,倘若徐清凡易服为女装,不知又将是如何的惊艳世人。 然而他却未曾察觉,这样凝视着徐清凡的目光已然显得失敬。 “他是否已有所觉察呢?” 徐清凡不禁全身紧绷,特别是那双娇嫩的耳朵,耳垂微红,热力透过肌肤传递而出。 “吕真人,请品此佳酿。” 徐清凡举杯示意。 “多谢前辈。” 吕阳回过神来,暗自自嘲不已。 “我怎会犯如此糊涂?明知道他是男子,还胡思乱想什么呢?此情此景,怕不是要误入歧途。” 于是,他仰脖一饮而尽,刻意避开视线不再多看。 徐清凡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尚未识破我的伪装。” 这是她女扮男装以来,首次与一位男性如此亲近。 对她而言,这份体验异常微妙且难以平静对待。 尤其每当吕阳的目光投注于她身上时,心跳总会疾速如雷,唯恐被他洞悉其真实身份。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历朝历代之中,从未有过女性君王的先例。 一旦真相败露,必引天下哗然,后果不堪设想。 所幸此时宴席已正式开场,乐师步入殿内,弹奏起悠扬的仙音。 在座之人起初并未太过留意,然而随着乐曲渐入佳境,众人纷纷陶醉其中,连坐在宝座上的太后亦闭目倾听,细细品味。 直至乐声渐渐散去,满堂宾客皆为之喝彩。 “妙哉!此曲定是天上之音,人世难得一闻!” “果真是一曲天籁之音!” 赞美的声音络绎不绝,使得这首乐曲更显魅力非凡。 太后也满意地点点头,轻拍掌声,道:“唤那位乐师前来。” 立刻有一位中年妇人款款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施礼。 “参见太后。” 太后眼含笑意,缓缓言道:“宫廷之中多年未闻乐师献艺,今日竟听得如此妙曲,实在令人心悦诚服。” “赏赐,当赏赐!” 这首曲子竟意外地让她原本阴郁的心情变得舒畅许多。 “启禀太后,此曲并非臣妾新近之作。” 乐师忙谦逊地低头致意,予以解释。 第162章 席间生愤Ⅱ \"嗯?那难道是隐世高人之作不成?\" 太后的眼中闪烁着惊异之色。 \"果真是世间罕见之事。\" \"非也,此曲名为《仙谷灵泉》,创作者就在眼前,乃是巡天监监正,吕超,吕大真人。\" 吕超一脸愕然。 片刻之后,才记起往事。 确有此事,他曾在他府邸闲暇之时弹奏过这首曲子,怎料竟流传至皇宫之内? 然而他尚未察觉,如今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引来众人瞩目。 即便是他无意之举,也被守候在外的密探悄然传递回了宫内。 宫廷中的乐师们得知这首曲乃出自吕超真人之手,又岂能轻易放过,自那日取得曲谱起,便日夜勤勉修炼。 观此刻乐师们的演绎水平,显然已苦练已久。 吕超仍感困惑,而太后则更为不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原来如此,那你退下。\" 不再提及任何奖赏之事。 乐师感觉到氛围不对劲,不敢再多言,忙不迭地告退而去。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竟在这偶然之间,找到了一首令自己心仪已久的仙曲,而这曲子竟然出自她心目中的那个跋扈之人——吕超之手! 的确,在她心中,已然给吕超贴上了\"跋扈\"的标签。 她认为吕超之前的举止,分明就是在公然挑战她的权威,丝毫未给她留下颜面。 然而,她却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原本是她先设局,意图使吕超出丑。 \"不曾想吕真人,竟然亦深谙音律之道。\" 太后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不敢当不敢当,区区略识一二罢了。\" 吕超实话实说,对于音律之道,他其实并不精通,之所以能演奏得出神入化,不过是得益于穿越者的际遇,恰巧他会这一曲《仙谷灵泉》而已。 然而在他谦逊的话语中,太后却解读为一种嘲讽。 能创作出如此绝伦之曲,却自称仅知一二,那么其他人又该如何定位呢? 她冷哼一声,选择了沉默以对。 看到太后的反应,吕超不免有些失望。 太后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从最初的设计到此时的反应,无一处不流露出毫无城府的气息。 相较于那些深藏不露、言语间暗藏机锋的老谋深算者,太后的手腕显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唉,你这样没有城府,又怎能对我下手呢?\" 吕超已经开始担心起太后的智谋了。 仿佛看穿了吕超的部分心思,徐圣康低声说道: \"太后自幼并未涉足世俗,婚后更是深居简出,极少与外界人士交流,至今仍然保持着孩童般的率直性格,还请吕大人勿要见怪。\" 吕超微微点头,但心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这位昏庸的君主,是在故意向他泄露重要情报? 虽然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却蕴含了不少隐秘的信息。 仔细思量,事情恐怕正如徐圣康所说,太后出身于修仙世家,入驻皇宫后,既骄傲自尊又避世疏离,所以对待外界人事才会显得如此率真单纯 身具显赫血脉,如此性格形成,于修真世家子弟而言,并无不妥之处。若非生于皇族的贵妃,凭借心智算计步步晋升至高位者,断然不会呈现这般直率姿态。 “实则吕公子的淳朴亦有可取之处,太后这般的坦诚之人,心中之敌意犹如明镜般照人,我愈是挑拨,她对我起杀机的可能性便愈大。”吕超回味着萧韵秋的见解,转换思路,有了新的认识。 乐师之事已成过往,太后此刻并无心欣赏任何修真法术表演,只是轻轻摆手,示意直接进入献礼环节。 随后,进入了赠送宝物的一刻。一位侍立在灵玉台阶上的内侍,逐一宣读着各朝臣送来的修炼资源与奇珍异宝。 “广城伯贡献深海星月珠二十枚,愿太后福寿延绵如东海之浩渺!” “户部尚书敬献昆仑双飞青鸾一对。” “定国公呈上南疆七彩琉璃果一枚。” 礼单冗长且奢华。太后静静倾听,面上神色难辨。对于出身修真世家的她来说,这些寻常之物早已不足挂齿。 难道朝臣家中竟无珍贵的修炼材料么?自然并非如此。他们心里明白,将最好的宝物赠予太后并无实质意义。在这个修真世界里,真正彰显地位的唯有手中握有的修为与力量。 在群臣眼中,太后早已淡出权力核心。既然如此,自然不必倾尽所有去博得太后一笑。 于是,随着每一件平庸礼品的宣布,太后脸色愈发阴沉。她固然纯真而无心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愚钝无知。群臣此举显然是对她地位的蔑视。 心中怒火渐炽,恰在此刻,报礼的内侍声音一顿,显得犹豫不决: “巡天监监正吕超,献上……献上……一幅字画!” 内侍目光圆睁,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又仔细查看了礼单,确实,上面记载的仅是一幅字画。 “呈上来让我瞧瞧!” 太后冷声下令。 立刻有人递上了那幅字画。太后瞥了一眼,原来只是一幅普通的字画,更别提出自哪位知名画师之手,看起来更像是用区区几百两银子买来的破旧物品! 在太后的眼中,这就是一文不值的废物!然而,她还是过高估计了它的价值。事实上,此画乃是许茂受命于地摊上购得的廉价货色,实际价格不过数十两银子而已。 即便如此,吕超还为此评论了几句。 “吕大人,你这是何意?是否轻视了哀家?” 太后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站在玉石台阶下方的许茂目睹这一切,不禁连连苦笑。 “我说过,这份礼物拿出来,太后肯定会不悦。” 礼物是由他筹备的,其价值几何,他怎能不知?这幅字画别说献给太后,即便是亲友间的寻常礼尚往来,都嫌寒酸不已。 原本他是打算挑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毕竟巡天监财大气粗,上次抄家所得几乎相当于一座金银山。 在浩渺的仙凡两界之间,修真者吕超出人意料地宣称,这些灵石与天材地宝皆源于众生,应当回馈于众生,不可轻易耗用。他又言及礼数虽微,但其中蕴含的情谊却厚重无比。 耳提面命之下,许茂自然不敢逆其心意,唯有遵照吕超之意行事。 “叶真人样样出色,唯独这性情,唉……” 许茂对此颇感无奈,头痛不已。 察觉到太后微妙的脸色变化,吕超内心窃喜。 “不错,我确是故意为之,你定要对我出手才好!” 他深知自己与太后已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何必对她客气?于是打算随便寻些修炼材料敷衍了事,至于面上功夫,依然要做足。 吕超起身,沉声说道:“微臣不敢有此念头,太后娘娘母仪四海,举世皆敬仰您的尊荣。” 然而,太后冷笑一声,回应道:“你说你敬仰哀家,就是这样一幅修炼残图,来羞辱哀家的吗?”说着,她愤然挥手,那修炼残图便飞射而出,显露出她内心的愤怒。 满殿修士看似恭敬,实则各有心思,并未真正将太后放在眼中。尤其令人气愤的是,他人尚且懂得掩藏,唯独吕超,竟毫不掩饰地挑衅太后。 吕超淡然一笑,回道:“太后或许尚未听闻过一句俗语,所谓‘千里赠鸿羽,礼薄情深重’,微臣手中的这幅修炼残图,其价值远胜鸿羽。” “你太过放肆!” 太后怒喝一声,身形腾空,与吕超遥遥对立,目光中闪烁着森冷的杀机。 见状,徐圣康连忙起身调停。 “母后请息怒。” 她瞥了一眼吕超,又望向太后,心中纠结不已。果不其然,这场宴席自始至终都充满了疑忌与敌意。 吕超一如既往地坚持自我,从不懂得妥协退让;而太后亦是针锋相对,二人间的矛盾愈发激化。身处其中的徐圣康左右为难:既要保全吕超这位忠良,又不能不顾太后的颜面与地位,身为皇上的她,孝道之责重于泰山。 于是,她试图缓和局面,提议道:“母后您可能还不了解,吕卿大人清廉如水,一家上下至今仍居于旧宅未曾购置新的修炼洞府。如此境况下,叫他拿出贵重物品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既然今日乃是盛大的宴会,而吕卿大人又素有诗词双绝之美誉,何不让大人借此机会,以今日宴会为题,赋诗一首以示庆祝,也当作是对母后的敬贺。” 提及诗词一事,吕超与太后皆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鬼?”吕超暗自抱怨,他原本正设法挑动太后的情绪,眼看即将成功,却被皇上这一插曲破坏。 而对于诗词之事,太后也颇为不满,冷哼道:“一首诗词就想糊弄哀家吗?” 徐圣康轻轻一笑,答道:“母后误会了,吕卿大人的诗词之作,首首堪称神品,若非如此,又怎会有诗词双绝之称呢。” 第163章 传承千年的不朽诗篇 太后闻声,面现一丝疑惑之色,目光扫向众人,那审视之意仿佛穿透云雾洞察真伪。 众仙卿皆颔首称是。 “吕真人之词章,确乃神妙无双矣。” “若论诗词之道,在吾辈年轻一代中,吕真人堪称魁首无疑。” “吕真人之辞藻,必定非同寻常,引人入胜。” 不论他们内心是否对吕超存有敌意,但于诗词造诣,众人皆口服心服,无可否认。 才情之事,无法欺瞒,因其作品即为其证。 “如此说来,便请真人一展诗才罢。” 太后似被触动,语气淡然地言道。 然而吕超却选择了静默。 “吕真人?” 徐圣元望向吕超,眼中流露出恳求之意。 能否顺应朕之意,莫让朕陷入尴尬之地? 然而吕超并未理会那昏庸之帝的眼神,即便其此刻显得颇有几分可怜之态。 片刻之后,吕超作出了决断。 “作诗么?那微臣便献丑了。” 人群中不少人露出欣喜之色,抛开对吕超的成见不谈,对于诗词一道,身为修真文士,谁又能不对之抱有深深热爱呢? 尤其是吕超之词,更是让人期待无比。 在这其中,最为兴奋之人当属许茂。 “大人又要挥毫泼墨了!” 他对吕超之词赞不绝口,正是因受其诗词洗礼,方使得他的灵魂得以觉醒。 吕超手捧灵酒一杯,孤身立于玉石台阶之上。 他凝视着屏息聆听的太后,眼中掠过一抹深意。 作诗固然可以,只不过并非你们所想象那般简单。 徐圣元、太后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均以为吕超会创作一首贴切时宜、展示今日盛会气象的诗词。 然而吕超却并不打算遂众人之意。 他思量一番,脑海中已然成型一首诗篇,向前踏出几步,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道: “黄金斟酌醉十里,瑶池珍馐价连城。” 金质酒杯中的灵酒醇香浓郁,价值连城;瑶池仙宴上的珍馐美味,堪称天价。 话语落定,体内浩荡文气瞬间勃发,化作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于半空显现。 众人仰头望去,惊讶地发现文气演化出的景象竟与今日宴会的奢华盛况如出一辙。 太后的面色顿时舒缓了许多,显而易见,此诗确实在颂扬宴会之壮丽场景。 许茂忍不住跃跃欲试,直言道: “还请准予下官将吕真人的佳作录下。” 此举恰恰契合了徐圣元的意愿,她亦想见识一下此诗究竟能达到何等境界。 “准。” 立刻有人取出笔墨纸砚供许茂使用。 许茂捋起衣袖,提笔疾书,瞬间文气在纸上翻涌流动。 “看样子,吕超是要借此诗讨得太后欢喜啊。” 有人低声评述。 单从首句来看,这般解读无疑是正确的。 然而吕超紧接着诵读出第二句: “止杯投箸无食意,提剑四顾觅真途。” 心绪烦乱,放下了杯筷不想进食;拔剑环顾四周,内心的迷茫与困惑如影随形。 文气再次变化,展现出吕超握剑沉思,举目四望的情景。 许茂不顾其他,只一心将诗句如实记载下来…… 又是一阵文气翻腾,天地相融,墨香盈盈充溢其间,仿佛天地间的每一丝气息都浸染了浓郁的丹青之意。而吕超手中的灵笔,每一次微颤,都似绽放出一片墨色花瓣,勾勒出一幅幅神奇异象。 “妙笔生辉,化凡入仙!”人群中惊叹连连,皆因这异象昭示着非凡之作即将诞生。如此看来,此诗必然已达到流传万古的层次。 然而诗中之意,却又显露出一丝诡异之感。 “此乃祝寿之辞乎?”不少人暗自揣摩。 首句尚存几分寿宴之意,次句却偏离主题,令人疑惑不解。众人尚未及深思,吕超已然诵出第三句: “欲渡泾水冰封川,将登太行雪覆峦。” 此处世界并无黄河,唯有泾河最为人知,其流域绵延更为广阔,故吕超据此做了相应改动。至于“太行”二字,吕超并未更易,或许乃是机缘巧合,此界确有一座太行山,且距皇都不远,山势峻峭,每逢战乱,世人多隐居其中,畅游山水之间。 文气激荡,山河异彩如画,如同借助神通之力,映照出此刻泾水与太行山的真实景象。然人群的目光并未停留于此,当吕超诵至第三句时,他们的疑窦已然定论:此诗绝非祝寿之词! 吕超未受外界干扰,继续吟诵下去: “闲来垂钓碧波之上,忽复扬帆梦日边。” 这两句源自彼界的典故,在此界虽无出处,但并不妨碍人们领悟其诗意所在。许茂握笔疾书,全神贯注于创作,眼中闪烁着激动之色。 “此诗句意蕴深远,于修心养性大有益处……”许茂内心有所触动。 这份感悟如同涟漪般流转到笔端,引得文气再次翻涌。这股文气并非源于许茂自身,而是从吕超描绘的景象中衍生而出,并与许茂笔下的诗句相互呼应共鸣。此刻,锦绣宫乃至整个皇宫之内,墨香愈发醇厚,原本应季凋零的花朵竟在此刻竞相绽放,尽管花香已被笔墨的气息所取代。 又现异象!众多宾客纷纷起身,只见许茂挥毫泼墨的文字散发出淡雅宝光,犹如明珠般熠熠生辉,直射众人眼眸。 字字瑰宝,令人大开眼界! “又是一首足以载入史册的佳作!”有人感慨万千。 “天哪,吕超果真是儒道宗师,出口成章,又一首千古名篇横空出世!”有人叹为观止。 “今日亲睹此景,实乃三生有幸!”又有人感慨。 此时此刻,众人早已忘记原先对吕超是否写祝寿诗的质疑,眼前这首诗本身所蕴含的价值,已远远超越了这场宴会的意义…… “莫非……”徐圣康瞠目结舌。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深深被吕超才情所震撼。他的诗词造诣高深莫测,笔落惊风,便能留下流传千秋的华章。而最令人称奇的是,这首诗竟然还未结束诵读。 太后的玉手紧紧握住扶仙椅的扶手,眼眸中弥漫着一层怒意灵火。 众生的喝彩与狂热,在她看来,却是对她威严的一种亵渎。 此日,究竟何人才是真正的修炼主角? 这诗篇,究竟是为了哪位修真英豪而赋? 吕超继续吟诵道: “修行艰,修行艰,歧途繁,今日何处栖?” 许茂一边挥毫泼墨,一边口中低语秘咒。 “至矣!至矣!” 尽管尚未知晓下一句诗的秘密含义,但他内心深处,已有了某种命定般的预感。 这……必然将是点化灵机的关键一笔! 他兴奋得几欲腾空跃起。 果不其然,瞬息之后,吕超高声道: “破浪乘风终有时,直挂仙帆渡混沌海!” 轰隆! 话音刚落,一道蕴含浩瀚文气的光柱犹如惊雷般自诗句中喷薄而出,瞬间贯穿整个仙宫以及翻滚的乌云,直冲九霄天外。 此时,全球之人纷纷仰望夜空,无论远近,皆能看到一道璀璨的光柱,犹如天桥般向着那深邃未知的星海狂涌而去。 而在那渺茫星河之中,隐约可见有一道回应的星光闪烁。 紧接着,一道星光自遥远之地飞掠而来,径直照射到吕超的身上。 “怎么可能!” “那消逝已久的文化魁星,竟对这首诗产生了共鸣回应!” “诗成惊天地,确乎乃一曲流传世间之神作也!” 第164章 各怀玄机 一首留名史册的诗篇便已是国家的稀世瑰宝,需置于仙府宝库中珍重守护。 而能让世人传唱的诗词之作,则更是超越价值的瑰宝。 要知道,即便载入史册的诗篇亦未必能流传于世。 这无疑是无价之宝! 诚然,一旦达到传世级别的诗词,便已然无法用任何世俗的价值来衡量其地位。 至少在诸多文士心中,这样的诗词作品便象征着那样的崇高荣誉。 历经千秋万代,荣光永驻,纵使岁月流转,亦不能抹去其词句间承载的熠熠光辉。 “真未料到,我辈今生尚有机会亲见传世诗词之诞生!” “所谓诗词双杰,依我看,吕超足以称得上诗词双圣之誉,单凭这首诗作,便是当今诗宗、词尊,在他面前也需逊色三分!” 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一时之间,个人的计谋考量都被抛诸脑后。 从一名文士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桩震惊文坛的大事。 能够亲身见证这一时刻,对他们而言,实乃毕生荣耀。 所有人皆怀着敬仰的目光注视着吕超。 哪怕彼此立场对立,但在诗歌艺术面前,他们对吕超的造诣也只能由衷地折服。 诗可抒怀壮志。 这首《行路难》触动了许多人的内心。 其意并不难解:前半段揭示了世态炎凉、人心颓废,前路漫漫且艰难; 而后半段却又转折高昂,豪情勃发。 许茂深受最后一句诗的感染,心中的斗志更加炽烈。 这就是诗词的力量所在。 “不论前方道路多么艰难险阻,总有一日会云消雾散,抵达光明彼岸。” 徐圣康心潮澎湃,这首诗结合眼前的局势,表达了吕超坚定的修炼意志,相较于那些庸俗的祝寿诗作,显然更具深远的意义。 她不由得问道:“吕仙师,此诗名为何?” “行路难。” 吕超淡然答道。 许茂慎重其事地咀嚼了这几个字数次,随后小心翼翼地在玉笺上落笔题诗名。就在墨迹沾染纸张的一瞬,那些字迹如同修炼有灵的小妖一般,扭曲翻飞,环绕在吕越周身翩翩起舞。 吕越此刻沐浴在星辰光辉之中,身边舞动的文字如同仙灵伴侍,这般情景宛如圣者降临凡尘,令旁观者纷纷陷入沉醉忘我之境。 过了一会儿,这奇异的景象才逐渐消散。文字重新归位于纸上,而星辰之力则凝聚成一道文曲星烙印,悄然铭刻在吕越的眉心深处,随后隐匿无踪。 众人皆知,唯有才情高绝者方能得到文曲星的认可。对于修读道经的人来说,此举无疑是得到了天庭的至高肯定。然而吕越此刻却如惊惧之鸟般,他身上已承载了诸多无法解释的力量,这文曲星烙印是否会带来祸端,他实在不敢断言。 好在经过一番内视自察,他并未感知到任何新的力量注入体内,眉心中的印记也仿佛并不存在,这让他的心绪稍安。 内心哀叹,天地可鉴,他真的无意追求更强的实力。这时,他无意间朝太后望去,却发现对方已在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宴席现场。 本应成为宴会上焦点的人物,却因吕越的出现而黯然失色。原本以为太后会因此愤怒离去,没想到她竟悄无声息地离去,连在场之人也未觉察到她的离开。 毕竟,这场为庆祝太后寿辰的盛宴尚需按照宫廷惯例,持续大宴三日、小宴九回。如今宴会仍在继续,然而众人思绪早已飘忽不定,加之真正的主角缺席,整个场面一时显得颇为微妙怪异。 吕越微微皱眉,感觉此处不宜久留,便决定独自外出,寻找片刻宁静。在他悄然离开之际,众人依旧沉浸在美酒佳肴和舞蹈欢歌之中。 此时,太后已然返回了自己的寝宫,脸上笼罩着阴郁之色,显见心情不佳。但她并未发泄心中不满,而是命所有宫女太监退下,自己神色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声道:“参见仙使。” 只看见,太后的影子突然从她脚下分离出来,站立起来。虽然影子面目模糊不清,但从轮廓来看,明显不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做得好。”影子传出冰冷的话语,她慵懒地坐在椅上,跷起一条腿,淡然开口,“见过那吕越之后,确实不过是个毫无心机之人。” 太后忙不迭点头称是,“正是如此,微臣特意与他针锋相对,他却选择了硬碰硬的方式应对,像这种人,恐怕难逃一劫。” 倘若吕越此时在场,必然会对这一切感到震惊。他原以为自己在挑战、试探太后,却不曾想太后也在用同样的手段对他进行试探,两人各自得偿所愿,只是所求答案各不相同罢了。 在修行界,他的道路,迥异于你以往所见识过的任何修炼者,他从不畏惧任何一个修士,即便当他还是一个世俗凡胎时,竟敢公然挑战蓬莱仙岛的真仙,你的威势在他眼中,恐怕如鸿毛一般轻贱。影子,这个无形无质的存在,似乎对他有着深入骨髓的认知,语气幽深地道出了这些话语。 她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盏灵茶,似欲品尝,然而想起自己只是个虚幻的影子,便又将茶盏放回原处。 “他竟有如此胆魄?” 皇后听闻此言,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刚愎自用者易折,如此性格之人,是如何能存活至今呢?” 影子沉吟片刻,低声道。 “实话讲,我也无从知晓。” “若说他好运连连,然而每逢生死关头,他又屡屡逢凶化吉,并从中渔利,这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另有玄妙?” “正因如此,我认为此人不可留,应尽早除去,以免夜长梦多。” 皇后似有所悟,却也只是低声应诺。 “仙子所言极是。” 仙子扫了皇后一眼,冰冷回应: “吕超乃承载大气运之人,能安然走到今日,或许是天命所归,亦或是他这般的性情,天生就令那些无知之辈追捧崇敬。 但他毕竟有所凭依,他现今的一切成就,皆是自身修为换来的,而你呢?” “原本我以为经过多年的历练,你会有所提升。未曾想,吕超寥寥数语便激起你的情绪波动,就你现有的修为境界,居然妄想随我一同重返仙域?” 皇后一听,脸色剧变,慌忙伏地叩首。 “弟子无能,请仙子责罚! 弟子此举确是为了辅佐仙子的大计,一切所为皆遵仙子之命行事。” “无论仙子有何指示,弟子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望仙子能引领弟子脱身皇宫,重返长孙氏一族。” 影子冷笑一声。 “当年你一念之差,犯下重罪,导致长孙家族大计受阻,因此被逐出族谱。 你知道吗,犯下那样的过错,宗门饶你不死已是慈悲。” 第165章 与齐王共宴 皇后满脸惶恐,赶忙点头称是。 她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懊悔之情油然而生。 那一时的冲动,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自那以后,她被弃置宫中,如同孤魂般漂泊,世间再无人问津。 见状,影子似乎颇为满意。 “起来。 你虽罪孽深重,本无翻身之日。 但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能助我除去吕超,我保证你能重返长孙氏族谱,离开皇宫,再次获得自由。” 皇后欣喜若狂,立即点头答应。 “好的,一切都听仙子您的安排!” 影子微微点头,随后道:“很好,那就请再度借用你的身躯一用。” 言罢,她化作一道漆黑流光,瞬间涌入皇后的体内。 须臾之间,皇后双目重新睁开,目光中透露出一抹冷漠之意。 她拿起了茶盏,倾倒去已经冷却的灵茶,又重新注入新的热茶,轻尝一口,口中吐露出刻骨的恨意: “触怒了王师兄的人,必死无疑!” 吕超独自行走在锦绣宫的修炼禁地中。 不得不承认,锦绣宫的景色确实非凡,犹如仙境般令人陶醉。自他穿越至这片奇异的修炼界以来,整日忙于生死历练与逆天改命,还未曾有此闲暇,深切品味这个世界的奇妙风光。今日偶遇这如画般的园林景致,更觉其远超尘世间的美丽,皆因此处乃是一个超脱凡俗、仙凡交织的世界,诸多凡人难以企及的神迹在这里却是寻常可见。 行不多时,吕超忽觉一股奇异香气扑鼻而来。 “不会,竟有烧烤之味?” 吕超流露出惊讶之色。 在这锦绣宫修炼之地,竟然有人以烧烤之举亵渎圣地? 这实出他意料之外。随着香气寻觅而去,只见一群炼体境的侍卫与修为低微的宫女围绕一处,紧张而又无奈地望着前方情形。 “究竟发生了何事?” 吕超开口询问。 宫女并未察觉吕超的真实身份,但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答道: “大人,请您务必阻止齐王此举,他竟然胆敢取出太后最宠爱的灵鲤,欲将其烧烤烹食。” 听到“齐王”二字,吕超脑中顿时浮现出先前听闻的种种事迹。他心中一动,信步向人群前方走去,果不其然,眼前之人便是那位传闻中的齐王。从他身着的紫蟒仙袍便足以辨别,寻常修士哪敢这般僭越穿戴。他虽已步入中年,一头青丝却已霜白如雪。此时,齐王面带孩童般的欢愉笑意,取锦绣宫内的翠竹为薪,以罕见珍贵的灵鲤为食材,置于篝火之上翻烤。也难怪宫女们只能干着急,不敢上前劝阻。齐王之疯狂,世间皆知,若招惹此人,只怕是有去无回。 “齐王殿下不是不得离开王府么?” 吕超走近问道。 “太后寿辰将至,本王依例前来庆贺。” 齐王语气慵懒地回答。 “殿下祝贺的方式可谓独特,竟是要烤制太后心爱的灵鲤,莫非是要以此作为献给太后的贺礼不成?” 吕超略显讥讽地道。 这齐王比自己还要出格得多,祝寿方式竟如此悖逆常理,与其说是祝寿,倒不如说是在挑衅太后的怒火! “难不成你也打算规劝本王停手?” 齐王冷哼一声。 吕超摇头否认。 “在下并非此意,实则腹中空虚,故欲向齐王殿下讨取两条烤鱼充饥。” 这番回答令齐王颇感意外。他头一次认真审视起吕超,仿佛直到此刻,吕超的话语才真正引起他的注意。 “阁下究竟是何许人也?” 齐王开口问道。 “在下乃是巡天监监正,吕超。” 吕超淡然回应。 “原来是吕监正,我说为何你我行事风格如此相似,皆有违常伦,哈哈……” 齐王开怀大笑。 “妙哉妙哉!既是吕大人有此雅兴,那么本王这里自然要满足你的要求,烤鱼管够!” 说罢,齐王挥手示意,只见身旁池塘中的数尾灵鲤腾空跃起,纷纷落入他的掌控之中。那些灵鲤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命运。然而齐王对此毫不在意,指尖轻弹之间,已然完成了杀鱼、去鳞、去内脏等一系列动作,举手投足间尽显神通之威。 不多时,炼火台上又添上了七八尾灵鳞鱼,熠熠生辉,透着异香。 吕超凝视此景,心中惊异不已。 外界皆传齐王乃是一位修炼走火入魔之辈,然而今日所见,分明并非传言那般简单。 观其言行举止,虽显随性而为,却又决然算不得疯癫之人。 更何况,仅凭他手中处理灵鳞鱼的手法,便能看出此人实则是一名修为不凡的修炼者。 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机,竟丝毫不逊于秦正锋、张巡等仙阶强者。 这就意味着,齐王至少已是一名踏入星仙境的修真者。 在这皇城之内,这般修为的人物,已然堪称一方巨擘。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如此人物,为何却困居于此,连宫门都不能轻易踏出? “品尝一下。” 正当吕超思量之际,齐王已将那一尾烤制得恰到好处的灵鳞鱼递了过来。 吕超此刻确实腹中空空如也,方才宴席上的珍馐佳肴并未触动他的食欲,此时闻到这灵鱼的诱人香气,顿时胃口大开。 他大快朵颐,赞不绝口:“王爷的手艺,果然非同凡响。” 齐王闻言朗声一笑,口中也叼着一条鱼骨,嘎吱作响地细细品味。 “本王闲暇之余,总会寻些乐子打发时光,比如烹烤这灵鳞鱼,也不是初次尝试了……” “只是烤鱼无数,却少有能与本王共享之人,吕大人算是第一位了。” 远处侍立的宫女们目睹此景,皆瞠目结舌。 原以为他是去规劝齐王的,谁知他竟然与齐王一同坐下,从容分享起那灵鳞鱼来? 第166章 与齐王共饮 齐王身上的气息,犹如天马行空,肆意奔腾,此般气质竟与吕超有几分相似之处。 只是吕超的无所畏惧源自于对生死的豁达,而齐王又凭借何物,得以傲视尘寰? “本王威势不再,世人怕是早已忘却,大乾朝中仍有这么一位亲王存活于世,在诸多人心目中,本王恐怕已被视为无用之人矣。” 齐王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话语中透露着洒脱与不羁,仿佛谈论的是他人之事。 “然而王爷终究是王爷,世人之眼光如何,齐王依然矗立于此,是否废物,岂容他人评说。” 吕超摇头轻叹,对此表示理解。 “难得一句‘无论世人如何看待,本王仍在此处’,此乃本王平生所闻最为悦耳之语。” 齐王神情微滞,旋即自一侧取过两壶陈年灵酿,抛给吕超一壶。 “本王早知吕道友非比寻常,那些庸碌之辈断不会对本王说出这样的话,故而遣人递上邀请函,请吕道友赴王府一聚。遗憾的是,吕道友未能赏光前来。” 吕超旋开壶塞,浓郁的灵酒香气扑面而出,他并未多加推诿,只是从容答道:“今日得遇王爷,实乃本官之幸。” 正所谓道侣相交,贵在随性自然,不拘泥于世俗礼节,不勉强,不强迫,不怨恨,不苛责,一切顺应天定,不追求浮华表象。吕超先前未去拜访齐王,纯粹是因为并无此意,然而如今面对这位与众不同的亲王,他的兴趣油然而生。 吕超心中已然萌发了与齐王结交之意,既然决定交朋友,便需坦诚相待,寻借口说什么公务繁忙,未曾前去王府相见,未免显得太过虚假。倒不如直接坦白些。 “好一个道侣相交,淡如清水,本王便认你这位朋友,只是我俩这份情谊并非君子之交,而是道友间的共饮之情!” 齐王感受到了吕超的诚意,朗声大笑,举起了手中的灵酒壶。 二人举壶共饮,一道清冽的灵酒入喉,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酒过三巡,菜肴五味,二人的关系愈发亲密无间。 齐王抹去嘴角的一丝酒渍,言语间带着感激:“本王确实得感激太后,若非她突然提出庆祝生辰,本王怕是没有机会离开王府,也可能会就此错过与吕兄相识的缘分。” 此时此刻,两人已不再以王爷和大人的身份相称,而是亲切地互称徐兄与吕兄。谈及往事,吕超不由得心生感慨。 齐王多年来过得颇为凄凉,当今帝君曾下诏将其禁足府内,使得他不能外出。这一禁足令直至今日仍在执行,只有在极为重要的皇家庆典之上,作为皇族成员,齐王才有机会踏出王府大门。这样的生活就如同被困在一座宽阔的牢笼里,自由对他来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现如今帝君早已驾崩多年,以徐兄您的神通广大,若欲离府,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 吕超提起此事,不禁让人感慨万分。如今的大乾王朝早已不同于往昔,昔日帝君的旨意,再也无法拥有昔日那般一言九鼎的权威。 如若齐王有意踏破王府的束缚,按照吕尘的揣摩,即便是徐圣元这样的后辈晚生,恐怕也无法将其禁锢于府中之内。 毕竟,齐王虽身染重疾,但未曾有过一丝作歹之举。 假使他决意离去,又有何人敢言其非呢? “时光荏苒,世道沧桑,此刻人间已不再尊崇皇命,朝廷的威严亦荡然无存,若我果真有意离去,即便是一座王府,又岂能真正困住我?然而我并未选择如此行事。” 齐王闻此,脸上那股随性与洒脱之意逐渐褪去。 他放下手中炙热的灵鱼,神色肃穆地道: “我乃大乾国的亲王,仙帝的胞弟,当今天子的曾祖。倘若我连皇命皆不在意,又如何能要求他人去敬畏呢?” 听罢此言,吕尘内心颇有触动。 自穿越来到大乾,所见之人大多贪生怕死,屈居人下,而坚守职责、秉持信念的英勇之人则鲜有所见。 那些本应被视为底线的品质,在这个时代竟成了稀罕之物。 原本以为世间众人皆同此理,未想到今日竟遇到齐王这般人物,竟能吐露此番肺腑之言。 “徐兄此语,若传出在外,定叫无数人汗颜惭愧。” 吕尘感叹道。 他已然确信,齐王绝非人们口中的疯子,反而比大多数人都更为清醒通透。 若像他这般的人物都被视作疯子,那么其他人又该如何评判? “哼,实情却是无人会在意本王之言。” 齐王淡然一笑道,口中含着一口灵酿佳酿,咕噜咕噜饮下。 他的眼中,闪烁着深邃而又沉痛的光芒。 “吕兄问的可是今日为何不去赴宴么?” 吕尘沉默一阵,开口问道。 “赴宴,莫非是指那皇家盛宴?” 齐王不由得哑然失笑。 “贤弟,你可知,若我真的前往,太后恐怕立刻便会拂袖而去!” 吕尘不禁心头一动,兴趣盎然地追问:“你与太后之间不合?” 齐王冷哼一声,嘲讽道:“不合?其中纠葛岂止那么简单二字足以形容。” 提及太后,齐王的神情骤变,显露出极度不满的情绪。 显然,他深知太后之事,提及之时,全身气机勃发,怒火难抑。 “我想,那宴会上恐怕并未预留本王的座次?” 齐王冷笑着连连摇头。 “她不愿见我,我也无意再见她,若是真相见了,怕是我自己都无法预知将会做出何等举止,回首当年……” 话音未落,一阵难以名状的痛苦瞬间袭上心头! 齐王掩住头颅,倒地滚爬,痛苦至极,身躯内的经脉仿佛被唤醒,犹如游蛇般扭曲跃动,令他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第167章 当年仙凡之争 或许是因为吕超这位道侣在旁,他不愿露出虚弱之态,因此他并未发出太过刺耳的呻吟,而是极力咬牙强忍着。 “贫道暂离片刻……” 他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指尖因用力过猛,竟深深陷入了脚下的灵土之中。他奋力握持着泥土,企图挣扎着挪向远方,不愿在挚友面前失去颜面。 然而,一只蕴含磅礴法力的手掌,悄然搭上了他的肩头。 “宴席之上,即便是太后也未给贫道预留座位,以此来看,吾与吕兄,倒是有共鸣之处,皆是身处困境之中。” 一道浩然仙气转瞬凝聚成一道温煦的洪流,灌入齐王体内,助其抵御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齐王缓缓抬头,望见吕超那满含关切与温和的目光。 他挤出一丝笑容,因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却又坚定无比。 “原来你也未能得一席之地?此话怎讲……啊,我懂了!太后乃长孙氏族人,而长孙一族又是纯阳仙宗附属势力,怪不得她会对阁下诸多刁难,也难怪……” 齐王口若悬河,他对太后的底细了解之深,甚至超过了萧韵秋。毕竟他亲身经历过那段往事,如今这世上,知晓那段秘事之人,唯有他与那位太后两人。 昔日何事发生,致使太后与仙帝之间的关系瞬间决裂?太后究竟犯下了何种滔天大错,以致被长孙家族扫地出门? 齐王心知肚明,但他深知此事不可轻易透露。每逢提及当年之事,一股阴冷毒煞之力便会于体内暴动,令他痛不欲生,无法言说。 吕超清晰感知到,在齐王体内潜藏着一股冰冷狠毒的气息,长久以来已与其身心紧密相连,根深蒂固。每当齐王想要揭开那段往事时,这股力量便会瞬间勃发,迫使他只能选择沉默。 吕超尝试以浩然正气驱散这股邪恶力量,却发现此举无异于缘木求鱼。时光荏苒,此力早已与齐王合为一体,无法剥离,仿佛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吕师兄无需再费心了,此事无解。” 齐王略带疲惫地说道。 吕超微微点头,随后收回了自己的仙力。此刻齐王的状态明显好转,相较于之前的剧痛,眼前这点余痛已不足以让他皱眉。 “让吕师兄笑话了。” 齐王捋起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紧接着抓起身边的酒葫芦,一饮而尽,随后狠狠地将空壶掷入池塘之中。 “莫非这就是徐兄遭受如此病痛折磨的根本原因么?” 吕超不禁追问。 齐王的确处境悲凉,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与痛苦,却无人知晓,更无人关心。这实非亲王应有的遭遇。 “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剧痛每日都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如同酷刑般残忍……” “不过也有特殊情况,那就是当我提及当年之事时,这股剧痛便会即刻发作,迫使我不得不强行闭口!” 齐王淡然一笑,其眼眸深处,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疲倦之力。 原来他一身惊世修为,竟已发如雪霜,日复一日与体内那股神秘力量相抗衡,耗尽了他的全部心力。 “听上去,似乎与邪灵沾染有关?” 吕超眉头紧锁,缓缓说道。 “没错,正是邪灵之气,孤因知晓了一些不应得知的秘密,故而遭此劫难,这股邪灵之力潜藏于体内,日夜肆虐,时刻煎熬,直至我生命终结那一刻。” “想必他们原本以为我早已不在人间了,但他们料错了,孤不但未亡,而且还活得坚韧有力。” 提及此事,齐王的眼中满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慨。 他拒绝向厄运低头,认为若就此认命死去,反倒是遂了那些人的意愿。 他决定要挣扎求存,他的生存本身,就是对抗那些人的一种方式。 在吕超看来,这样的抗争虽然看似渺小且绝望,但却无法抹杀其顽强的存在感。 “他们指的是哪一方势力?” 吕超回味着齐王的过往经历。 生于聪明睿智之家,少年时便有贤者之誉,身为大乾皇族叔祖,本应在朝廷中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然而,他忽然间变得疯狂无常,甚至当众吞食牛粪、饮用牛尿,让皇家颜面扫地。随之而来的是各方御医会诊,尝试医治,终归无效,确诊为疯疾。随后,仙帝更是下达禁令,禁止他离开王府半步。 “还能有谁呢?” 齐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之意。 “莫非是指仙道门派?” 吕超略微沉吟,接着补充道:“或许是纯阳剑宗,或者是万花仙谷?” 齐王微微点头,神色怅然。 “想不到还有人记挂着这些往事。” “不错,当年正是纯阳剑宗之人领着万花仙谷的修士,为孤诊治病症。” 事实上,吕超并不了解这段历史。许茂才曾在几天前提及此事,萧韵秋一听便推测其中必有隐情。当时吕超尚不明朗,如今见到齐王的模样,一切已然明了。 “仙道门派,果然是些卑劣之辈!” 吕超冷笑一声。 纯阳剑宗乃是以剑道闻名的修真门派,而万花仙谷则只收女弟子。两宗门弟子修炼秘法,超凡脱俗,在世间备受人们敬仰向往。然而在吕超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徒具美貌、内心阴险狠毒的空壳罢了。 “卑劣之辈,哈哈哈,恐怕唯有吕兄弟你敢于如此评价纯阳剑宗和万花仙谷啊。” 齐王放声大笑,觉得这个评价恰当至极,让他心中畅快不已。 “这话并非出自于我,而是我一位朋友所言。” 吕超摇头否认。 “原来你的朋友是一名魔修,那就难怪他敢这么大胆地痛斥仙门了。” 齐王稍作停顿,顿时明白过来。 他与常人不同,并不会因为对方是魔修就轻易显露厌恶之情…… 在他眼中,魔修比起那些虚伪的仙宗,要显得更为真实且亲近,至少那些仙宗未曾对他施展过背刺之举。 他的厄运,皆源自那高高在上的仙门。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一代明君竟沦为疯狂之主?” 吕超出离好奇,忍不住追问起来。 “那已是往事如烟。” 齐王流露出一抹追忆的神情。 若换作他人询及此事,他或许不会吐露半个字。 然而吕超在他心中,却是个别样的存在,多年未曾与人倾诉肺腑的他,视吕超为值得信赖的知己,于是他斟酌着言辞,缓缓道来: “昔日本王偶然间揭示了后宫一处骇人听闻的秘密丑行。” “此等秘事,本王实在难以启齿。” “而此事,却彻底扭转了本王的命运轨迹。” 齐王的目光中,尽显其处境之艰难。 吕超自然明白,一旦触及到此事的核心,齐王体内潜藏的力量便会失控,届时他又会陷入那种痛彻心扉的状态。 因此他们只得略过这一敏感话题。 不过根据已知线索,不难推测那桩惊天秘密恐怕与那位太后的行径脱不开干系。 齐王接着叙述下去: “知晓真相后,本王怒不可遏,亦悲从中来。于是我找上了仙帝,将此事告知于他!” “我以为这绝非小事,仙帝理应知晓其中厉害。” “然而仙帝虽感震惊,却选择了隐忍未发,并未采取实质行动,反倒是本王,被下达了禁足令。” 回首过往,齐王早已不再愤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嘲的笑意。 “当年的我太过幼稚,以为所揭露之事能助仙帝走出困境,殊不知人生难得懵懂,有时候无知才是幸事。” “仙帝的确远离了那位罪人,然而仅止于此,并未进一步追究。” “那一刹那,我感受到了危机的临近。” 第168章 当年隐秘Ⅱ 听着齐王的话,吕超同样感知到了潜在的危机。 从仙帝的态度中不难看出,那桩丑事必须严密封存,决不可泄露于外。 因此他宁愿大事化小,甚至对那位太后并未施以严厉惩处。 这其中固然有太后出身修真世家的原因。 毕竟仙帝这个人,性格确实过于懦弱无能。 在其执政期间,他始终不曾对仙宗有任何遏制之举,以至于今日的大乾皇帝,沦为了空有其名的吉祥物,政令都难越京城一步。 假若仙帝能刚毅些,或许大乾的局面就不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毕竟在他尚在世之时,虽然仙宗势力庞大,但大乾并非没有一较高下的实力。 正是他的步步退让,才导致天下诸侯各自割据。 从中可以看出,面对仙宗之时,仙帝总是屈膝求全,毫无对抗之志,更谈不上对仙门挑衅的勇气。 而齐王,便是仙帝这种态度下的一个鲜明例证…… 对于诸多道境高人而言,若无法化解某个难题,便会果断抹去知晓此事之人。 齐玄真人察觉到这一隐秘之事,他便成为知悉内情的牵连者。为了防止消息自他之处泄露,仙帝不得不采取措施。 他不敢轻易招惹那些修真大派,但却敢于对自家宗亲下手。 事实确如吕清尘所预料的那般。 “只因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仙帝便将我幽禁起来,无论明面暗地,皆有人严密监视于我,那时,我心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 齐玄真人满脸苦笑不止。 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吕清尘处在他的位置,发现了震天撼地的阴秘,第一时间告知自家侄儿,此举又何错之有? 然而遗憾的是,其侄儿无力抗衡那些修真大派,便将所有的手段倾泻在他的身上。 这让人心寒至极,憋屈无比。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已身处生死危急之际,我不愿死去,我胸怀壮志,尚有许多大事未竟,于是我选择了装疯卖傻……” 齐玄真人叙述着自身的经历。 果不其然,正如箫韵秋先前所推测的那样,齐玄真人起初确实是伪装疯癫。 诸如食粪饮尿这类骇人听闻之举,实则是他为了取得他人信任而作出的巨大牺牲。 他欺骗了许多人。 这其中既包括了那位仙帝。 也包括了一些闻名遐迩的医道高手。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瞒过那些修真大派的眼睛。 或者更准确地说,那些修真大派压根不在乎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纯阳宗的长老借看病之由接近他,并在他身上种下剧毒。 每逢子时,那种剧毒便发作一次,令他痛彻心扉。 只要提及当年那桩往事,毒性便会愈发猛烈。 直至夺走他的生命! 修真大派正是以此方式封住了他的口。 “原本我并未疯,但在仙门对我施救之后,我真的变得疯疯癫癫了。” 齐玄真人满含凄凉地说道。 寥寥数语,其中饱含了多少辛酸苦楚,恐怕无人能晓。 若是齐玄真人可以选择的话,或许他宁愿自己是真的疯了。 如此一来,至少能少些烦恼。 “或许可以让我的好友帮你瞧瞧,说不准她能替你解毒。” 吕清尘沉吟半晌后开口道。 他提及的这位朋友,自然是指箫韵秋。 箫韵秋通达万象,修为深不可测,或许真能帮得上齐玄真人。 齐玄真人并无任何过错,却不应承受这般苦楚。 吕清尘难以想象,齐玄真人这些年来是如何度过的。 本应贵为皇族血脉,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却被人视作疯子,扔在王府之内等死。 说实在的,这让他联想起了昔日巡天监内的秦正锋、张巡等人。 相较之下,齐玄真人或许更为痛苦。 毕竟秦正锋、张巡等人曾有过辉煌时刻,奋力拼搏过。 可齐玄真人正值青春年华,还未及施展抱负,便已深陷囹圄。 “没用了,此毒早已在我体内潜藏多年,如今已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多年来,本王遍览古籍,终探得此毒源自上古诅咒,一旦中毒,便是无可救治。” 齐玄真人摇头叹息道…… 在无数年的苦痛洗礼之下,对于生命与死亡,我已看得淡如浮云。” “无论是存于尘世抑或归于幽冥,在我看来皆无甚分别。这些年来,固然形骸犹存,可实质上,早已与逝者无异。” “支撑我维系一线生机的原因,只因这天地间仍有牵绊我之物未曾放下。” 吕超闻此言,不禁接口问道: “究竟是何事令徐兄难以割舍呢?” 回忆起齐王的一生,那无疑是一部充满悲剧色彩的修炼史诗。 未犯丝毫过错,却遭受仙帝冷眼相待,仙门排挤打压,人间更是将其彻底遗忘。 尤其是仙帝对待齐王的种种行径,让人不寒而栗。 吕超认定,仙门加诸于齐王身上的那些事,仙帝必然知情且默认其发生。 对此,吕超不敢以最善良的揣测去面对仙帝,因为在诸多方面来看,仙帝比起当前那位昏庸君主,更为离经叛道。 设身处地地设想,倘若换成是他吕超遭受同样的境遇,恐怕也只会感到人世间的无望,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坦然赴死。 “有三桩事,是我始终无法释怀的。” 齐王仰首望向那阴沉的天际,眼中却熠熠生辉。 “我难忘太后,像她那样的邪孽之人,为何仍能在这凡尘中逍遥自在?既然她尚能存活,我又岂能轻易撒手人寰?” “我放不下仙门,特别是那纯阳宫,他们用这般卑鄙手段陷害于我,断送了我修行大道,这样的深仇大恨尚未得报,我又如何甘愿就此死去?” “再者,便是我大乾的江山社稷,历经无数帝王守护的壮丽河山,怎可任由其败落?我对这片土地有着深深的挚爱,实在不愿就此离开人世。” 齐王的话语中饱含深情,其中交织着浓烈的仇恨与不舍。 然而这并不矛盾,人性原本就极其复杂。 吕超虽欲助齐王一臂之力,但他深知齐王此刻的困境实难解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着手。 他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 “或许徐兄可以孕育血脉,或许孩子将成为你人生新的寄托,子女传承衣钵,这也并非空谈。孩子的成长,往往承载着父母最为深切的期盼。” 然而齐王却轻轻摇头,坚定地答道: “本王早已有佳人为妻,但我绝不允许留下子嗣,如今的世界满目疮痍,我不忍让孩子降生于斯,将来被迫成为仙门的傀儡。” 吕超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宽慰道: “此事未必如兄所料。” 然而,齐王却表现得颇为豁达,朗声笑了几声道: “贤弟可知,我为何特意发出邀请,欲与此地与你会面?” 吕超微感困惑,遂点头反问: “敢问徐兄,可是因为我身上有何种令兄看到了希望?” 齐王听罢,轻笑一声,随后言道: “贤弟,是你让我相信,即便是像太后那样邪恶的人物,终有一日也将受到应有的裁决!” 第169章 你使我看见了希望 吕超听后,微微拧眉,紧接着问道: “徐兄能否明示,究竟在我的身上,你看到了何种希冀?” \"你使我感受到,仙宗这等庞大存在,亦有与其抗衡的可能性,我那深重的血海深仇,或许将来有一日,你能助我得偿所愿。\" \"再者,最关键的是,你令我首次意识到,大乾世界并非全然绝望,尚有人未曾屈膝,至少巡天监仍在坚韧抗争。\" 吕超轻轻抿唇,未发一言。 内心深处,他既感动又倍感压力。 对他而言,最难以承受的便是承载他人期待。 无论自己如何,总有退一步之地,至多不过魂归九幽,踏入仙途之巅。 然而他人期许,则成了他的重压所在。 他不愿令任何人失望,特别是那些对他抱有善意之人。 吕超并不把自己当作救世主,多数时候不在乎他人观感,但如果那些人对他至关重要,他便无法视若无睹。 就拿齐王来说,虽相识不久,二人间的友情却已深厚如斯。 人非木石,怎能无情? 听闻齐王的经历,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我只能保证全力以赴。\" 吕超沉吟良久,方始开口。 \"足矣,未来如何,无人知晓,但至少你正勇往直前,至于结局如何,便尽人力,听天命罢。\" 齐王闻声,满脸笑容满溢。 每日徘徊于生死边缘的他,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豁达心境。 \"吕贤弟,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结识你这位高人。\" 齐王目光炯炯地望着吕超。 \"如今真的与你相知相识,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人,我心中的希冀,或许真的能在你身上得以实现。\" \"吕贤弟,我认为人生最大的意义,莫过于承载他人的期望并为之奋斗到底。\" \"虽然如今我已经无力承担,但我相信,这个担子,或许你会愿意接下。\" \"就像此刻,你让我觉得,或许我的后代长大之后,能看到一个繁荣昌盛的时代。\" 话毕,他朗声一笑,自背后取出另一只陈年佳酿的酒壶。 \"你使我……\" \"真正渴望拥有一个孩子了。\" 吕超听后,亦不禁露出微笑。 这份成就与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笑着举杯与齐王共饮,回应道: \"那就祝齐兄早日添丁进口,子孙满堂。\" 酒酣夜深,直至次日清晨,二人方依依不舍地分别。 吕超的心情颇为舒畅。 原本以为参加太后寿宴只是走过场般枯燥乏味,没想到却意外结识了一位挚友。 此行,果然不虚。 返回巡天监后,吕超把此事告知了萧韵秋,并接着问道: \"萧姑娘,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助齐王解去此毒?\" 尽管齐王曾言此毒无药可解,让吕超不必费心,但他既然视齐王为友,还是忍不住要向萧韵秋求教一番。 毕竟,万一有解毒之策呢? 然而,答案却是让人惋惜的。 萧韵秋摇摇头道: \"那是源自上古的诅咒之毒,几近无可化解。一旦诅咒应验,毒素将会与灵魂相连,难以割离,这就是此毒最为致命之处。\" 吕超听罢,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那真是令人遗憾至极啊…… \"且说前日的仙缘宴会上,可曾遭遇危机之事?\" 萧韵秋以一种问道宗弟子的语气开口询问。 吕越轻轻摇头,欲言又止之际,忽然察觉袖中微动,一件灵物似乎正在蠢蠢欲动。瞬息之间,一条青鳞小蛇蜿蜒而出,其头部闪烁着晶莹的鳞光。 吕越见此情景,这才明了,原来萧韵秋刚才竟是与这条名叫小青的灵蛇交流。 \"萧仙子,也许你过虑了。与那位太后接触时,我并未感受到有何深不可测的心机,此人恐怕难以登上大道之堂。\" 吕越摇头回应,并非他自负,而是真心认为这位太后并不具备何等重要地位。 \"她固然无法登临大道,然而你切勿轻视修真界的势力。太后寿宴尚未落幕,今日黄昏还需前往皇宫参加秘宴,小青便继续陪伴在你身边。\" 萧韵秋语气淡漠地道出。 吕越点头应允,心中却思量,若太后真有杀他之心,那倒是要感谢她让自己有机会显露出真正的实力。待自己成功化解危机后,必将立即返回,先助齐王解除体内禁制。 届时,当齐王身姿矫健地出现在太后面前,定会让她惊骇不已。 带着这样的想法,吕越再度踏入皇宫禁地。此次,许茂并未陪同,因这秘宴仅允许修为高深的大人物参与,许茂修为尚浅,无缘受邀。然而,他也乐得自在,整日闭门研读吕越所赠的《修行难》,口中诵念不止。 这首诗乃举世闻名的修行宝典,对提升心境大有助益。更为难得的是,吕越还慷慨相赠。此刻的许茂已全然沉醉其中,深感此诗将助他在武道之上破茧成蝶。 然而于吕越而言,这首诗的价值实则微不足道,毕竟它并非出自他的手笔。他对诗仙的才华唯有敬佩之情,而这首诗能在世间流传,也是自然之理。世人称颂吕越,但他内心清楚得很。另外,赠好友一首佳作,也并无不当之处。许茂曾经与吕越共度危难,如此钟爱此诗,吕越便顺势将其赠送。然而,许茂自觉承受不起这份贵重之礼,只肯暂时代为保管。对此,吕越也只能无奈接受。 如今的许茂,只怕短时间内难以离开书房了。而巡天监众人,也选择了暂时不去打扰他,改由张巡和秦正锋带领一众弟子,一路保护吕越直至宫门前。 吕越这次来到百芳园。锦绣宫虽是举办大宴之地,但这般小型宴会往往选在百芳园中举行。百芳园内汇聚了一百多种奇异花卉,无论四季如何更替,始终花香四溢,堪称皇宫内的一个美景所在。 宴会即将开始,吕越在百芳园看见了齐王。他惬意地躺卧于花丛中饮酒,遥望吕越,朝他打了个手势。 \"我便不陪君入内了,对付那个奸佞之事,还请你独自应对罢。\" 对此,吕越淡然一笑,背负双手,步入了宴会现场。 第170章 杀机初现Ⅰ 修行者之间的时间感知往往精准无比,唯独他,恰如时机地踏入了此地。 刚踏足殿内,吕超便察觉到,在座的所有修炼同道乃至太后本人都早已恭候多时。 就连那位地位尊崇的太后,竟也早早地莅临现场。 此次宴席,太后特意为吕超预留了一个席位。 吕超见状,丝毫未显谦逊,大步流星地坐定,随即仰首望向太后。 此刻,太后的眼神正好与他对视,令吕超心头一震。 这个太后,为何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修行者的心灵感应,往往是超乎常理的存在。譬如太后,尽管她依然身着那袭熟悉的仙袍,但在吕超眼中,她似乎已悄然蜕变,变得更加冷漠疏离。 如果说有何不同,那就是太后如今散发出的寒意更加浓重,仿佛不仅仅源自情感,而是源自她修炼得来的气质与威势。 从前的太后并未拥有这般震慑人心的气势。 吕超收起思绪,暗自思量。难道,这个老妇人真的起了杀意,欲除掉自己不成?此事并非毫无可能。 他迅速扫视四周,发现诸多关键人物皆不在席。 徐圣康,这位潜在的敌人并未出现;今日的小宴,作为礼节性答谢太后寿辰祝贺之臣的场合,按皇家规矩,天子无须出席,故而不在;许茂则沉浸在书斋之内,即便颈畔悬刀亦不会分心前来;秦正锋与张巡两位护驾重臣,则守卫于宫墙之外;至于带有敌意的萧韵秋,更是未曾踏入皇宫半步。 一番计算下来,吕超震惊地发现:“踏入皇宫,竟是无意间将原本守护在我身边的实力削弱了大半!” 他在心中琢磨片刻,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宫外,各种意外变故层出不穷,往往阻碍了他的计划实施;相较之下,皇宫这座禁地确是个绝佳的契机。 首先,皇宫戒备森严,寻常人难以入内,那些意图保护他的修士同样被阻隔在外;再者,皇宫对于吕超而言始终充满未知,虽曾数度上朝,但他对此地的了解仅限于皮毛。自古以来,皇宫便需维持一份神秘感,以示其庄重不可侵犯的地位。 如此看来,皇宫俨然成了吕超远离安全区域,且缺少保护屏障之地,唯一尚存一丝不确定性的徐圣康竟然也缺席了今日之宴。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吕超心潮澎湃,“若想在京都行刺于我,的确难如登天,而在皇宫之中,一切则另当别论。这里不再是他的天下,给我提供了出手良机。” 至此,吕超终于领悟过来:原来在这宫廷之中刺杀他,才是最为明智之举。这次,想必无人能再从中插手,干扰他的生死之战了? “皇宫之内,他不再有任何话语权,因此为我提供了一线生机。”吕超心中默默念道。 “摄政太后”如今早已非昔日太后,因为她已被影子夺舍,然而那抹欲除吕超而后快的决心却依旧鲜明如昔。 吕超,必死无疑! “这个孽障,断然不会料到,我会在天阙宫中终结他的性命,这就是挑衅我王师兄的惨痛教训!” 太后的体内回荡起一个森冷的声音。 此人乃万花谷的真传弟子,公孙水荷。 此次仙道宗门遣其下山,她受王腾嘱托,先行一步来到京都布局筹划。 她本是对王腾怀有深情之人。 当知晓镇西侯竟是命丧吕超之手,心中既为王腾伤痛,又对吕超满腔愤怒。 待得王腾长叹一声,言及需先下山为恩师试剑,汲取百万生灵精血,故而无法立刻对付吕超之后。 她毫不犹豫地自王腾手中接过了散魂丹。 立誓要为她的挚爱,雪此深仇大恨。 于是她踏入京都,施展宗门秘术,分出一缕神魂化作影子潜入皇宫,悄然操控了太后之身。 既然与王师兄结下了血海深仇,她自然不能让此事功亏一篑。 因而,她开始谋划。 在外头,守护吕超的力量实在太多,实非刺杀良机。 但在皇宫之内则不同,这里的一切皆由她主导。 她有的是机会,在吕超周遭布下剧毒。 虽然此计略显粗糙,但粗陋与否并无大碍,关键在于能否成功击杀吕超。一旦得手,公孙水荷便可安然脱身。 至于那位太后,谅她无虞。 毕竟太后仍是太后,尊贵的身份无人敢轻易撼动,即便是天子盛怒之下,亦不敢犯下弑太后的逆伦大罪。 更何况,即便太后真的遭遇不幸,那也无关大局。 公孙水荷在乎的唯有吕超的生死。 一人密谋在宫廷杀人。 另一人却在宫廷等待死亡降临。 这也算是另一种诡异的默契。 二人各怀心事,微妙一笑。 “你就等死。” “你倒是动手杀了我啊。” 御书房内,徐圣康正在批阅奏章,耳边则是曹正淳的禀告。 “启禀殿下,据说吕超昨晚与皇叔祖畅饮一夜,交谈甚欢?” 曹正淳恭敬答道:“确实如此。” 听闻此言,徐圣康心头微感诧异。 “他如何能与皇叔祖如此投机?” 对此,曹正淳未能给出答案。 “微臣不知详情,但吕大人品行高尚,嫉恶如仇,平日里极少与人交好,能让齐王视之为友,恐怕齐王并非寻常之辈。” 徐圣康放下手中的奏折,淡然回应: “朕的皇叔祖自然非等闲之辈。” 这一点她早有所知。 自幼年起,齐王便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她虽知晓自己有一位这样的叔祖父,但所有人都极力阻挠她去接近齐王。 由此足以看出,众人对齐王的戒备程度极高,显然这位齐王绝非易与之辈。 若只是一个癫狂之人,又怎会引来这般严密的防范呢 在远古仙域的时代,她曾向尊仙询问关于齐王之事。 尊仙面色深沉,仅告诫她切莫与齐王有所纠葛,视其如同虚无般避开就好。此举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然而,她并未因个人的好奇心驱使,擅自探寻齐王的丝毫秘密。一则因尊仙严禁,二则的确已无关紧要。不论齐王如何行事,皆难以撼动仙道大势,她自身尚有更重要的修行之事需承担。 “皇叔祖寂寥半生,吕卿能陪伴左右共饮论道,倒也是一种难得的慰藉。” 徐圣元心境淡然地放下诸多思绪。 “正是,听说他们连那池中修炼多年的灵鲤都给吞噬了,若太后知晓此事,恐怕会有怒意。” 曹元淳面带苦笑回应。 对此,徐圣元也只能摇头轻叹。对于吕超与齐王二人,她实在是束手无策。前者身为逍遥散仙,早已无视世俗法则,眼中并无所谓仙帝的存在,她向来都未能约束得了吕超。后者则是她的皇叔祖,既是长辈又是当前唯一存世的皇家血脉,加之身患重疾,她岂能因几尾灵鲤而责罚齐王? 思及此,倘若齐王一旦驾鹤西去,徐氏正宗一脉恐将无人延续,那时她也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仙。 “罢了,不过是一群修炼有成的灵鲤罢了,再寻觅新的灵源,填补进池中便是。至于太后那里……” 回想起昨夜太后与吕超之间的不合,徐圣元不禁皱起了眉头,开口吩咐道: “你暂且去太后处侍奉着,今日宫中小宴,万一吕超再与太后争执起来,你务必立即前来禀报。” 第171章 杀机初现Ⅱ 面对如此境况,徐圣元感到无比棘手。太后于她而言,犹如一座无法触碰的冰山,既不能指责也不能怒骂,夹在其中,实属难为人。 曹元淳领受命令离去,对于这位仙帝的困境,他感同身受。幸亏有了吕超的帮助,他才从一名普通的内廷侍者晋升为仙帝身边的首席大监,可谓一步登天。然而,他仍旧保持着过去的谨慎小心,毕竟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作为一位侍奉仙帝的大监,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于此。 再说当今这位仙帝,在世人眼中声名狼藉,都说她是一位昏庸的仙君。然而待曹元淳亲自来到徐圣元身边后,他发现仙帝并非外界所说的那样不堪。至少对他这个下人,徐圣元的态度尚称得上温和;对待吕超也是费尽心血,即便吕超常常不予理睬,惹得仙帝偶尔牢骚满腹,但在曹元淳看来,那些抱怨并不出自真心之气。 “陛下对待身边之人其实是极好的,这样的人,怎会是一位昏君呢?” 曹元淳深感不解。 他深知徐圣元承载的压力巨大,虽贵为仙域至高无上的主宰,但她对很多事情却是无计可施。他能感觉到,仙帝心中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幼便以心细如发着称,尤其擅长洞察他人情绪的曹元淳明白,能在皇宫中立足并存活下来,绝非易事。 能存活至今,在这漫长的修行岁月中,这份独特的天资对他修为的增长裨益匪浅。 曹正淳步伐急促,直奔那灵草满园的百芳仙境而去。 沿途,几位宦者弟子悠哉游哉地漫步其中。 曹正淳身形一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止步!” 几名宦者弟子见状,立刻躬身施礼。 “参见曹真人。” 在他们眼中,曹正淳的地位犹如仙门中的巨头,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尔等几位,若是我没记错,应在御膳阁修炼膳食之道?” 曹正淳目光如炬,望向众人,面带疑窦。 “回禀曹真人,我等确系御膳阁内侍奉膳食的炼食弟子。” 几名弟子恭谨答道。 “今ri百芳仙境设宴,太后与众位真人已然驾临,眼看便是进餐之时,你们身为炼食弟子,此时不在御膳阁中忙于修炼膳食之术,竟在此闲逛,可知此为何罪?” 曹正淳语气冷冽地道。 掌权一段时间后,他也逐渐显现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这一番训斥,顿时令几名弟子颤抖不已。 他们在宫中地位最低微,深知像曹正淳这般的大宦真人,若欲对他们施加惩罚,简直是易如反掌。 慌忙间,他们赶忙辩解。 “真人误会了,虽百芳仙境设宴,然而所需膳食之事却无我等炼食弟子插手之处。” 曹正淳闻听此言,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这其中有何缘故?” 一名小宦者低声解释道: “昨日,太后宫邸便遣人前来传话,言明今日之宴,一切事宜皆由太后身边之人亲自料理,无论是上品仙肴,抑或是下品酒水仙器,概由太后宫邸自行筹备。” “我等无所适从,便当作歇息片刻,出来走动一番。” 听完几人解释,曹正淳眉心愈发紧锁。 他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寻常。 “太后多年来深居禁地,她的宫中又怎会有如此人才济济?” 须知,按宫中仙规举办一场宴席,绝非寻常人所能胜任,需得精通五行烹饪之道的修真者方能办好。 此事让曹正淳起疑。 “即便说是太后宫中操持,但我却发现童高童真人也在其中……” 小宦者压低声音,神色诡异地透露道。 “童真人?” 曹正淳心头蓦然涌起强烈的不安。 “怎会是他?” 童高的名字,曹正淳自然如雷贯耳。在他初入宫廷之时,老宦者便曾提及童真人的赫赫声威。 他资历深厚,权柄滔天,一生已臻至宦者修为的极致巅峰。如今虽因时移世易,卸下了大部分职责,但他依然拥有着非同凡响的影响力,无论哪位宦者弟子见他,皆须恭敬地唤一声“祖师爷”。 可见当年童高是何等威风凛凛的人物。不过再如何威猛,终归难逃岁月侵蚀,他那个辉煌的时代已然过去,目前虽名义上仍统辖着敬事殿与御膳阁等诸多重地,但实际上早已鲜少涉足日常事务,只需把关而已,只要不发生重大差错便可。 大家心里都清楚,再过几年,童真人便会彻底退隐幕后…… 届时,一旦离开仙宫,便能归返洞天福地尽享天伦之乐。 距离童高脱离仙宫尘缘的日子愈发临近,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竟开始密切关注起仙膳殿,并且与太后仙居之地产生了关联。 这一变故使得曹正淳心生疑惑。 “童公公平素可曾涉足过仙膳殿?” 曹正淳询问道。 “不曾,童公公对仙膳殿的关注日渐淡化,如今相关事务几乎皆由张公公一手操持。” 小仙侍答道。 张公公,正是童高退隐之后,被正式选定接手仙膳殿之人。 事实上,当前交接事宜已基本完成,待到张公公完全熟悉一切后,童高便可功成身退,离宫而去。 这一切均遵循着修真界的常规流程。 “尔等退下罢。” 曹正淳挥手示意,放过了小仙侍们。 他疾步流星,直奔百花仙境。 心中那份隐约的不安感随着接近百花仙境而越发强烈。 当他抵达百花仙境时,那种不安感瞬间剧增。 因为此刻在此服侍的仙侍之中,他察觉到了异样。 对于大多数外人而言,自然难以记住众多仙侍的容貌。然而对于深谙宫廷秘事的曹正淳而言,现如今在百花仙境供职的这批仙侍,却透露出一股奇异的气息。 首当其冲的是他们的年龄,大多步入中年,可在寻常情况下,这样的岗位理应由行动敏捷的年轻人担任。 再者,他们面容陌生,对于曹正淳这位对皇宫各部如数家珍的人来说,这些仙侍可谓从未谋面。 这些人究竟是从何处冒出头来的呢? 曹正淳强抑住心头的疑窦,引领随从欲踏入其中,却在外头遭遇阻拦。 “大胆!你们胆敢阻挡曹公公的道路,岂非是要悖逆天命!” 曹正淳身旁的小仙侍不失时机地上前喝斥。 身处宫廷之内,斗争无处不在,尤其太监群体间的角逐更为激烈。对于这些小仙侍而言,唯有紧抱曹正淳这棵大树,才能期待日后曹氏一飞冲天之时,自己也能沾光分润一二。 “此乃太后懿旨。” 拦截的中年仙侍冷哼一声,显然并未将这份威吓放在眼里。 “若有异议,不妨直接向太后请示便是。” 小仙侍一听,哑口无言。 找太后理论? 他也得有这样的资格才行。 曹正淳微抬手,示意小仙侍退下,接着脸上挂起微笑,从容问道: “这位公公,莫非不知我曹某人何许人也?” 中年仙侍上下打量了曹正淳一眼,语气阴阳怪气地道: “自然是知晓,执掌政令监察之职的曹公公大名,我怎能不知?传言近日您在陛下身边侍奉,深受恩宠,可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呢!” 听闻此言,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然而曹正淳面上并无愠色,反而依旧含笑回应: “炙手可热不敢当,我曹某还需不断进修学习。倒想请教公公,您一身非凡气质,不知又是在哪位尊者门下效力?” 中年仙侍神态傲岸。 “我,乃是侍奉于我家老祖宗麾下的!” 第172章 杀机初现Ⅲ 老祖宗? 童高! 曹正淳眼神一凝,原来这群仙侍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背后倚仗的就是童高这位尊者啊。 竟然会是童高真人身边的那位长者。 这些长者,如今已不再执掌各大仙殿事务,而是被童高真人留在身边颐养天年,岁月愈长,他们身上的怨气便愈发浓厚。 毕竟,在往昔的日子里,他们皆曾伴随童高真人共同领略过修行界的辉煌。 如今目睹新秀接替旧人,心中自然难以释怀。 他们对如曹正淳这般年轻有为的炼气士,尤为愤懑。 然而,无论他们的愤恨如何,曹正淳并未太过在意。 身为一名修炼者,心态的扭曲变形,对此他再了解不过。 他此刻真正关注的是,这群人突如其来的深沉意图。 原本已淡出权力中心的童高真人,突然又接手了御膳房的重任。 而且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此事似乎都与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倘若说太后忧虑宴席未能精心筹备,欲寻一位德高望重的炼气士主持此事,倒也可圆其说。 毕竟童高真人乃宫廷内的老牌修士。 但是问题在于,有必要将这件事弄得如此郑重其事吗? 甚至封锁了百芳园的门户。 为了谨慎起见,甚至未启用新手,而是派遣这批怨念深重的老辈修士。 这一切迹象,无一不透露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早已听闻老祖宗之威名,只可惜老祖宗向来深居简出,不曾有幸一睹尊容,不想今日老祖宗竟然重现世间……末将在下定当前往拜谒。” 曹正淳语气平淡地道。 “想要拜见老祖宗,改日再说。” 中年修士挥了挥手。 “今日太后有令,百芳园由我们一众同僚负责照料,老祖宗还特意嘱咐,除我们这些故交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严禁入内!” 曹正淳脸上的笑容消退。 他越思量越是觉得不对劲。 不过是一场宴席而已。 相较于昨夜那场宏大的盛会,今日的小型聚会理应简单许多,为何却处理得如此严阵以待? 乃至禁止任何人踏入百芳园。 这其中究竟藏着何等秘辛?抑或是要遮掩些什么? “童真人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你莫不是没听明白么?” 中年修士满脸不悦。 曹正淳之前的微笑,给他造成了误解,误以为曹正淳软弱可欺。 啪! 然而,曹正淳猝不及防的一记耳光,不仅截断了他的言语,更令他惊愕地僵立当场。 “狂妄!” 曹正淳冷眼注视着他。 “你口口声声称谓童真人,难道想仗着童真人的威势压制于我?” “我明告于你,时代早已变迁,你们这些过去的残存势力,早已经丧失嚣张跋扈的资本!” “若你胆敢在我面前再提一次童真人,信不信我直接让你哑口无言!” 曹正淳露出凶狠之色。 中年修士原本不甘示弱,抬起眼与其对峙片刻,旋即目光闪烁,最终黯然低下头颅。 皇宫之中最为现实,尤其是在那些底层摸爬滚打的修行阉人中间。 谁人得宠,谁人失势,一切皆是显而易见。 他们不愿承认现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清楚真相…… 他们在仙凡交汇的时代,那些老牌修士,的确已被岁月淘汰,不再适应修炼界的法则。 资质与经历这类事物,在修真界中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曹正淳身兼御灵监总管一职,又是天皇子身边的亲近护法,他实在没有资格去挑战曹正淳的地位。 那一下重击之下,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认清了自己的修为地位,遂低头敛目地应道: “可是天后已下达了仙谕……” 曹正淳闻听此言,冷哼一声回应道: “本座同样是遵照陛下旨意行事,这皇宫之内究竟是谁说了算?” 此话一出,无人敢于接话。 曹正淳再次发声:“退避。” 自此之后,再无任何人胆敢阻挡他。 他步伐坚定地踏入其中,而这仅仅是序幕的开始。早已有人察觉气氛不对,疾奔入内禀报。 曹正淳心中明了,暗自铭记于心。旋即,他步入了百芳秘境,来到了设宴之地。 远远便能听见宴客厅内传来的大臣们的谈笑声,他们正在感谢天后赐予宴席的恩典。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百芳秘境外早已被禁卫仙宦封锁。即便是看见了,也只会视若无睹,因为在仙宫之内,仙宦向来不会轻易阻拦诸位大人。 “哈哈,这不是曹真人吗?” 一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仙宦缓步而来,虽年岁已高,但依然气度非凡,其仪态举止间透露出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文士风采。此人便是童高。 “见过前辈。” 曹正淳微笑着躬身行礼。 “罢了,我等受不起曹真人之礼,如今已是新时代,我只是那过往时代的遗迹罢了,如今这皇宫之内,自然是曹真人您说了算。” 童高轻轻垂下眼帘,语气平淡地道。 “前辈谬赞了,这皇宫之内始终都是陛下做主,我等皆是陛下的奴仆而已。” 曹正淳淡然回应。 童高微微一笑,并未接过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质问起来:“既是如此,那敢问曹真人奉了何人之命,竟急匆匆赶来扰乱晚辈的宴席布置?” 曹正淳摇摇头,答道:“自然并非是前辈所想,乃是陛下有所旨意,令晚辈前来此处监视。” 面上看似镇定的曹正淳,实则内心紧张不已。他本就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反倒是胆小谨慎。今日孤身踏入百芳秘境,直面诸多人的敌意,对他而言,无疑是一次心惊肉跳的经历。 童高多年来威震皇宫,此刻一怒,周围的仙宦弟子纷纷朝这边投来目光,杀机毕露。 “那你就安心监视。” 童高冷笑一声,随后几名手下围上前去,暗暗监视着曹正淳,不让他有任何轻举妄动之举。 直至此刻,曹正淳才彻底明白——事情绝对不对劲!其中定有乾坤!必有深藏不露的阴谋诡计! 在同一刻,宴会殿内,太虚圣母凝视着正在宴席上享用佳肴的众修士,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哀家已有无数个元会未曾庆贺生辰,今朝过后,哀家不知何时才能再度欢度此等佳期。” “尔等仙官贤臣为哀家寿诞聚集于此,哀家岂能让各位两手空空而归。” “来人,速将哀家藏于九重仙宫内的玉露琼浆取出,赐予列位仙卿品尝。” 闻此言,众人皆感震惊不已。 吕超出尘的眉头亦不由得轻轻挑动:“她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吗?” 第173章 太后赐仙酿 玉露琼浆? 此消息使得吕超出尘觉得困惑不已,观众人反应,尽皆面露骇然之色。 “太后所提及的玉露琼浆,莫非乃仙界美酿不成?” 有修士起身,声音颤抖地询问。 “不错。” 太虚圣母淡然一笑,予以肯定的回答。 “此玉露琼浆,乃是哀家昔年陪嫁之宝,先帝仙逝后,已不再饮用,因而便珍藏于宫内。” “如此稀世佳酿,若是只在宫中沉睡,实乃对天地造化的亵渎。” “今日适逢哀家心情愉悦,便将其取出与众仙共享。” 霎时间,吕超出尘发现,许多修士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敬畏。 “玉露琼浆,那可是仙人们才会品味的神酿啊!” “没错,即便是在仙门之内,寻常弟子想品鉴一杯也非易事。” “我们这些人竟有幸能得此仙液润喉?” 众人窃窃私语,兴奋之情瞬间升温。 即使是对酒不感兴趣的修士,此刻也禁不住垂涎欲滴。 毕竟,眼前的玉露琼浆乃是世间罕见的仙酿。 太虚圣母竟肯将之赐予众人品尝,这份慷慨之举让他们既感到荣耀又倍感惭愧。 倘若早知太后这般大气,当初挑选贺礼之时,或许他们会更为慎重对待。 单凭这玉露琼浆一件礼品,其价值就远胜在场之人所献的所有寿礼。 “太后恩典深重,然这玉露琼浆太过珍稀,就这样拿出来赏赐,是否过于奢华了一些?” 有修士起身谏言。 此言一出,在座不少人暗自腹诽不已。 难得太后如此大方一次,怎可让人如此扫兴? 然而太虚圣母此次似心意已决,轻笑回道: “美酒之唯一价值,在于让人品尝入腹,这玉露琼浆若久藏于哀家,实属暴殄天物……” “再说诸位皆是我大乾国的支柱仙才,自然是配得起品尝此酒的。不必多言,哀家主意已定。” 闻此,众修士欣喜若狂,纷纷叩首谢恩。 “感谢太虚圣母恩典!” “圣母恩重如山,臣等无以回报!” “臣感激涕零!” 他们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此刻才是真正投入庆祝太后寿诞的心情。 能得到如此厚待,若是再不真心诚意地表示感谢,恐怕实在说不过去。 吕超出尘并未立刻行动,目光中闪烁着深思之色。 “玉露琼浆?” 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太过刻意。 难道这才是她决定对他下手的信号吗? 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果然,一切正如他所料! 随着太虚圣母一声令下,殿外顿时热闹起来。 一群仙童侍卫,两两一组,肩扛数十坛封存已久的玉露琼浆,自青石小径缓步踏入殿内…… 他们抬举的,赫然是从灵台峰采摘神露酿造而成的仙醪琼浆。 即便封存得密不透风,依然有丝丝缕缕的醇厚酒香逸散而出。 仅仅是这些飘渺的香气,便使得那些负责搬运陶罐的内侍们如痴如醉。 他们步伐踉跄,面颊上泛起微醺的嫣红。 目睹此景,童高不由得怒斥一声。 “废物!” 话音未落,童高挥动手臂,一批内侍迅速上前替换下这批已醉之人,而后队伍继续向目的地挺进。 总共更换了三次值守,仙醪琼浆这才被稳妥地运送到宫门之前,沿途更是令数位内侍沉醉不已。 童高指示道:“将此灵台仙酿送入殿内,供诸位大人品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彻四周,那是曹正淳所发。 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那数十坛仙醪琼浆,眼神中满是疑惑与猜忌。 “怎的?曹公公有何见解不成?” 童高抱臂而立,寒霜般的眼神紧紧锁定着他。 周围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其中尽是冰冷之意。 曹正淳心虚得很,底气全无。 生性胆小的他,此刻却感觉必须有所行动。 眼前的场景,如此诡异森然,无论如何都让他感到不安。 他一直在思量,是否太后意图加害于吕超? 这个念头虽属大逆不道,但在他内心深处却逐渐根深蒂固。 若非别有用意,太后为何要插手御膳之事? 若非欲加害于人,童高又何必亲自动身? 若非畏惧事情败露,又为何不让曹正淳一同进入? 此事确有蹊跷,绝非寻常。 倘若太后真的要毒害吕超, 那么曹正淳认为自己有必要采取行动。 尽管吕超一直待他以友,但他并未以此自居。 并非瞧不起吕超,而是自身自卑,身为一名身有残疾的阉人,他自觉无资格成为吕超的朋友。 拥有这样的朋友,只会成为吕超名声上的瑕疵。 因此,他认清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我本胆小,也非修行界的强者,但我深知像吕大人这般的人物,不应英年陨落。” 这便是他内心深处长久以来最坚定的想法。 于是,每逢吕超出使修行之地,他总会牵挂着吕超的安全。 以往很多事他无能为力,也无需他插手援助,毕竟吕超身边有巡天监以及众多同道中人为其护航。 然而此刻身处皇宫之内,这里是危机四伏之地。 在这皇宫之中,吕超又能依赖何人呢? 曹正淳未曾想过,自己竟会在某一天成为他人依赖的对象,但他明白,此刻唯有自己站出来,或许才能拯救吕超。 于是,在压力之下,他咬紧牙关,鼓足勇气问道: “此酒,是否经过查验无虞?” 此言一出,众人皆陷入沉寂。 稍顷,童高以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瞪向他。 “此乃太后宫中的珍酿,你是在质疑酒中有毒么?” 周围人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刺向曹正淳,让他如坐针毡,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内心挣扎,几欲退缩。 然而,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吕大人视你为挚友,如今只有你能挽救他…… 曹正淳紧咬牙关,神色决绝。 “我并非质疑太后圣明,只是遵循修真界的严规,那殿中之人皆是我乾元宗的支柱修士,按照宫廷法则,所有琼浆玉液与仙膳,在确认无丝毫邪毒之前,均需仔细查验,方可呈予尊者品尝……” “朕并未质疑太后,只是重申规章!” 曹正淳深知言辞间的分寸,故此话语虽谨慎,却不失道理。 “甚好,既然曹公你对此有所顾虑,那就请你亲自验查,你看如何?” 童高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 曹正淳脸色苍白如纸。 “让我来验?” 童高冷哼一声。 “你自己提出的,若非你验,又该何人出手呢?” 听罢此言,曹正淳心头一紧,若酒中有毒,那该如何应对? “怎么,你莫非不敢验?倘若你畏缩不前,那便即刻献上仙酿。” 童高不无嘲讽地道。 “好,我验!” 曹正淳提起全身勇气,硬生生挤出了这两个字,毅然走向前来。 步伐颤巍巍,面色如灰土般惨淡。他这幅模样,引来旁观者一阵嗤笑,胆小如鼠,竟也敢冒充护法英豪。 他打开一坛仙酿,依照修真界的验酒规矩,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盏品尝。 酒坛甫一揭开,一股仙气缭绕的醇厚酒香立即四溢而出。 曹正淳端着酒盏,心中又是一阵迟疑。 “还在等什么?” 有人已显出不悦之色,催促着他。 他闭目凝神,一狠心,举杯将酒液一饮而尽。 这仙酿芬芳迷人,可在曹正淳口中,却未能品味出一丝一毫的滋味,只因紧张得满身大汗,眼也不敢睁开。 “接下来,还需继续验吗?” 童高再度发问。 “验!” 第174章 太后赐予仙酿Ⅱ 曹正淳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握酒盏微微颤抖,内心恐惧不已,然而意志却坚定如铁。 他必须为吕超的安全负责。如今在这皇宫之内,唯有他能够守护吕大人的周全。 这个信念成为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数十坛仙酿矗立眼前,即便是每坛仅取少许,汇集一起亦非小数目。幸而这仙酿名为灵台仙酿,不同于凡间之物,其酒香醉人心脾,入口却令人愈发清醒。 灵台空灵,思维明晰,酒劲虽然浓郁,但却并不妨碍饮酒者的理智判断。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也正是这仙酿的独特之处。 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曹正淳品味着每一滴仙酿的味道。 于是,即便酒意不断上涌,他却始终保持着清明的头脑,一一验过所有的酒坛。 “验完了吗?” 童高目光炯炯地看着曹正淳。 “验完了。” 话音刚落,曹正淳忽觉无力,身形一歪,瘫坐在地。那些酒坛随后被侍从抬进了内殿。 此刻,曹正淳愣愣地坐在地上,停止验酒的一刹那,酒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席卷了他的意识。 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他,顿时醉态百出:面红耳赤,双膝无力,思绪混乱不堪。 就这样瘫倒在花丛之中,形同一团烂泥,滑稽至极。 这一景象再次引起周围人群的哄笑。 “这点酒量也敢验酒?真是可笑!” “仙酿他也敢轻易尝试,我看他这次怕是要醉足三日!” “自找苦吃!” 众人纷纷讥讽道。 嘲讽之声刺透了空灵静谧的修炼界,落在童高耳中,却没有带来丝毫欢愉之意。 他凝视着曹正淳,内心深处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他从曹正淳这位年轻的丹田境弟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昔日修行初期的影子。 这番感触令他心头微震。 这个少年宦官虽然胆小如鼠,内心满是忐忑,却依然毅然投身于那些看似危机重重的试炼之中。 唯有生死磨砺,方能检验出一个修士的品性与坚韧。 “遗憾矣。” 童高缓缓阖上双眼。 若非身不由己,他又何尝愿意涉足这样的纷争? 他只愿平安度过修为生涯,日后在仙门之内颐养天年。 然而,他的家族上下皆受制于那位高居后宫的太后娘娘手中,他别无选择。 一瓶灵台仙酿呈上,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倾倒。 “好酒!果然是世间罕有的仙酿!” “今日得以品味此酒,此生无憾矣!” 众人畅饮尽欢,渐渐忘乎所以,流露出放荡不羁的姿态。 唯独吕超面露不悦,桌前那壶仙酿未曾碰触分毫。 因为他依赖的妖兽伙伴——青鳞蛇并未发出任何警示信号。 换句话说,壶中之酒并无毒性,安全无虞。 这让吕超倍感失落。 “不会,太后难道真的对我毫无杀意?” 吕超心下黯然。 原本他已做好赴死的决心,谁知竟会如此? 青鳞蛇闻到酒香,伸出蛇头,眼神狡黠地左右张望,似是对那仙酿垂涎欲滴。 然而此刻吕超心境不佳,无暇顾及它,便将它收入衣袖之中。 与此同时,一直暗中观察吕超的太后,眼中掠过一丝玩味之色。 她望向吕超,开口询问道: “怎地?这灵台仙酿,难道还不入吕大人的法眼么?” 吕超心中冷笑,但这并非出于对仙酿的挑剔。 实则是他对太后的期望落空,让她感到极度失望。 然而面上,他自然是不能直言相告。 “此确乃上乘仙酿,只是微臣近日心事繁重,无意沾酒。” 怎能不烦闷? 原指望她出手相助,助自己解脱俗世枷锁。 谁料如今竟是这般光景…… “举杯消愁愁更愁。” 吕超淡淡回应。 这句诗出口,席间之人无不震惊。 纷纷以惊奇的目光注视着他。 “果然是诗词双绝的吕真人,随口吟咏,便是流传千年的佳句。” 太后赞赏之余,目光闪烁。 这时有人起身提议: “今日仙酿佳肴齐聚,又有此良辰美景相伴,正是诗酒趁年华的好时机。吕真人何不再献上一首佳作,以抒壮志豪情?” 这一提议立刻点燃了在场诸位的热情,纷纷起身举杯恭请。 “请吕真人赐诗一首!” “吕真人昨日一曲《行路难》,震动天下。今日不如再赋新篇,定能成就千古佳话。” “恳请吕真人挥毫泼墨,赋诗一首!” 众人纷纷举杯期盼,个个心中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期待能在吕超面前一展诗才。 然而在座之人,面对诗坛前三的吕超,哪里还敢轻易提笔作诗? 毕竟在这种场合,文人骚客们向来喜欢吟诗作对,不过今夕有吕超在场,他们早已不敢班门弄斧。 而此刻的吕超,置身于这样的邀请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之所以未能位列第一,或许欠缺的便是岁月的磨砺与修为的积累。然而若再创作一二佳篇,其诗道地位便将稳如磐石,日后被尊称为大乾诗尊,亦不足为奇。 “此刻无半点诗韵涌动于心,此事便罢了。” 吕焯断然拒绝,毫不留余地。 以他如今的修真境界,早已无需借诗词之力去博取声望了。没有必要为了迎合这些人,特意挥毫泼墨吟诗作赋。 昨夜之作,一则为斗气于太后,再则也是顺遂蔡象高的期盼。毕竟这位挚友对诗词之爱,已入痴迷之境,始终念念不忘求得一篇完整之作。 “怕是所备之酒尚欠火候,不足以激发吕大人的诗意灵感。” 太后眼中精光一闪。 “速去取来哀家宫中秘藏的千载百花醉,赐予吕大人专享。” 闻听“千载百花醉”四字,众修士的眼神瞬间炽热无比。即便杯中美酒乃灵台仙酿,此刻竟也显得逊色不少。达到千载之龄的酒液,已非凡品所能比拟,而是仙法封存流传下来的琼浆玉露,堪称无价之宝,金银财宝皆难以换取。若要购得,唯有付出宝贵的灵石方可。 “吕大人果真好运气!” “有如此美酒相伴,相信吕大人必能觅得诗意灵感。” “太后此举深恩重义,吕大人理应铭记于心。” 众人无不艳羡。若非身份所限,他们亦愿沾染此等仙缘。但他们内心明白,自身与吕焯之间相差何止云泥之别。一人独享千载陈酿,实乃莫大荣幸。而吕焯,确乎担当得起这份殊荣。 至于为何太后昨日还与吕焯针锋相对,今日却忽然转而厚赐,众人颇感疑惑。难道太后欲与吕焯化解前嫌? 吕焯也在揣摩这个问题,他抬眼望向太后。尽管表面上太后表现出温文尔雅之态,但从她眼中流露出的冷漠之意,吕焯却洞悉其真实心意。 “那就多谢太后恩赐了。” 太后闻听此言,面上挤出一丝伪善的笑容。 “千载百花醉,与吕大人的尊贵身份相得益彰,何需言谢?” “侍从,献酒!” 第175章 酒中有毒! 听得太后旨意,童高的眼神陡变。 他先是瞥了一眼花丛中醉卧其中,形同烂泥的曹正淳,随后收回视线,低声吩咐: “将酒取来。” 这次前来捧酒之人仅有一位宦官,显然因酒坛尺寸小巧,单手便可抱持。这也足以证明此酒珍贵程度远胜灵台仙酿。 “先祖,酒已取来。” 童高紧盯着眼前的酒坛,眼神几度变幻,最后显现出森寒之意。 “呈给吕大人。” 宦官领命,正欲趋步前行。此时,却从花丛深处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喝止。 “慢着!” 正是曹正淳! 他艰难地挺直身形,从修炼打坐的地上起身,眼眸深处闪烁着迷茫,周身缭绕着浓郁的灵酒香气。 如今的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酒韵迷离的修炼幻境之中。 “曹真人,可有何高见指教?” 童离闻声,不由得拧起了剑眉。 “此灵液佳酿……是否经过法阵检测?” 曹元淳微微仰头,发出一声微醺的轻哼,试图立定身形,却又一次跌坐回地,显露出一番仙途颠簸之态。 这般狼狈景象,令童离心头忧虑愈深,眉宇间的皱褶也越发紧密。 “曹真人,你看你已至如此境地,还想再试炼此酒?” 几经挣扎,曹元淳终于勉力起身。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耗去了他不少真元之力。 他步履摇曳地前行,每踏出一步,口中便伴随一阵灵酒之嗝。等到走近时,那股浓烈的灵酒气息扑面而来,童离情不自禁地掩住了口鼻。 “必须试炼!无论何时何地!” 曹元淳虽然醉意朦胧,眼神却坚定无比。 “只要我尚有一息尚存,这试炼之法就必须执行到底!” 言罢,他又一次脚步不稳,差点再度栽倒。然而这一次,无人敢嘲笑他。因为他们看到曹元淳的左手手背,已然血流不止;而他右手中,则紧紧握着一块锐利的灵石,那是他在附近的草丛中找寻到的。 原来曹元淳担忧自己醉得失去神智,特意找来这块灵石,不断地刺破手腕,借由疼痛来保持心志清明。 这是何等坚韧的意志与决心?童离目睹此景,不禁沉默下来。 他注视着曹元淳,语气柔和了几分,缓缓道:“曹真人,你当真难得,我在这天玄宫修行多年,能入得了眼的寥寥无几,你便是其中之一……你有着光明的仙途前程,日后甚至有望接替我的位置,何必如此执着,听老夫一句劝,此事作罢,回去静修。” 童离平素极少这般恳切相劝,今日开口,可见他对曹元淳的确另眼相看。 然而曹元淳只是痴痴一笑,抵挡住酒精对理智的冲击,满脸发热发烫,红得惊人。 他已无暇应付童离的婉言相劝,此刻在他的眼中,唯有那一坛神秘莫测的灵酒最为重要。 他内心明白,不论如何,这坛酒,他非试炼不可! “曹真人,不能再试炼了!” 童离的声音陡然带上一丝严厉警告之意,数位身强体壮的执事仙官围聚上前,步步紧逼曹元淳。 曹元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枚碧绿色的玉佩。 “你应该认得这个。” 童离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没想到陛下竟然将此玉佩赐予了你!” 这枚玉佩虽并无贵重之价,但它却是一件重要的信符。一旦捏碎,便能触发警讯秘术,令天玄宫内外各部弟子在第一时间响应,火速赶来护驾。 原本此物应由天子随身携带以保安全,如若遭遇危急时刻,只需捏碎玉佩,天玄宫内所有势力将在刹那间汇聚,誓死守护天子安然无恙。 然而如今,天子却将这枚至关重要的玉佩交给了曹元淳。童离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顿时扰乱了他的全部部署安排…… \"师尊将此宝赐予我,乃是预防未知变故的发生。\" 曹正淳步履蹒跚,身形摇曳不定。 徐圣康对于师母——瑶池圣后的戒心深重无比。从她的视角审视,圣后突然决定举办庆寿大典之举,其中蕴含的奥秘令人生疑。 于是她布下防范之策,而这枚玉佩仅仅是其中一项举措。派遣曹正淳秘密监视,并让他随身携带此玉佩,对她来说更像是顺手为之。她未曾料想这玉佩竟有如此重要的实际用途,曹正淳亦然。 童高与圣后,同样未料及这一切。 \"师母竟然如此看重吕师兄的生死!\" 童高察觉整个局势的发展已超出他的预期。这小小的玉佩,背后承载的意义却重如泰山,足可见吕超在仙君心中何其重要。 宦官不过家仆,即便他曾攀至宦官之巅,风光无限,终究只是主人的奴仆。家仆的目光短浅,自然无法洞察吕超这样的人物对于一个修真国度的重要性。 此刻的问题便是,哪怕今日真的害了吕超,一旦仙君得知此事背后的参与者有他,他还能安然无恙吗? 尽管圣后曾保证他必会平安无事,但在童高看来,这份保证似乎并不牢靠。无奈之下,他意识到自己已然无路可退,因为他的家族仍被圣后握在手中。 \"我虽为残躯,死不足惜,但我的家人无辜,不应受牵连而亡……\" 童高坚定地作出了最后的选择,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起来。 \"曹正淳,你非要查验不成!\" 曹正淳沉重地点点头,坚定答道:\"验!\" 童高咬紧牙关,一把抓住酒坛,挥手击碎封口泥。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验!\" 他眼中的愤怒犹如洪水猛兽,咆哮着:“我曾给你留有余地,是你自甘赴死!” 曹正淳双手颤抖地举起酒杯,凝视着杯中清澈透明的琼浆,眸中闪烁着挣扎的神色。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童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微妙变化,趁机开口劝阻。 然而曹正淳并未回应,他的脑海中掠过了无数回忆,最终定格在他与吕超初次相识的那一幕。 那时王寄真图谋篡位,曹正淳心中愤慨,却又只能在背后咒骂几句无力的逆贼。吕超曾问他,为何不去当面斥责。听闻此言,曹正淳打了个寒战,而后怯懦地避而不答。那时他既觉得尴尬,又感到恐惧,只能借口地位卑微、言辞无力搪塞过去。 那段时光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让人感慨万分。 \"其实我,一直都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曹正淳仿佛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小人物的性命如草芥般廉价,但吕超不同。没有他,这个修真国度该如何维系?仙君又该如何应对困境? 位卑未敢忘忧国。即使自身可以舍弃,吕师兄却断不可死。 他恍惚间仿佛听见吕超拍着他的肩膀,亲切地唤他一声“老曹”。 \"只有你,不曾把我当作一个残缺之躯对待……\" 曹正淳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吕师兄陨落。 吕超未曾料想,自己那无心之举的一丝善念,竟会颠覆一位修士的命运轨迹。 曹正淳一口饮尽杯中之琼浆,仙液入喉,瞬间流转全身。 童高忍受不住剧痛,痛苦地紧闭双目。 紧接着,曹正淳仰天长啸,身形失控,颓然向下跌去。 那锥心的疼痛令他的面庞扭曲至极致,他拼尽全力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此酒含有剧毒!” 第176章 焚心之怒 在宴客厅之内,吕超漫不经心地品尝着桌上的仙珍佳肴。此时,千年百花仙酿已送达厅外。 侍者尚未将美酒搬入,却见吕超衣袖内的小青蛇陡然有所感应,腾跃而出。它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着门口的方向,警惕之意溢于言表。 “果不其然,事情定有蹊跷。”吕超精神一振。 他想起了萧韵秋曾经对小青蛇的描述——青鳞灵蛇对于危险极其敏感,尤其对剧毒的感知更是超乎寻常,往往在接近之前就能察觉到异常。 如今亲眼见证,果真如她所说一般。酒水尚未进门,青鳞灵蛇便已做出警示反应。 它紧紧咬住吕超的衣袖,试图催促主人迅速撤离。这是吕超赋予它的使命,但它并未明白主人此刻另有打算。 吕超思量片刻,取过一杯灵台仙酿置于小青蛇面前。小家伙对酒类向来情有独钟,一见到酒,便立即扑上前去,欢快地在杯中翻滚嬉戏。 然而,不多时,小青蛇便醉态可掬,陷入了沉睡。这一幕让吕超不由得暗暗称奇。 吕超小心翼翼地把微醺的小蛇收入袖中,随之静候门外即将送入的仙酿。 心中暗道:“太后此举分明是要图谋我的性命,虽然手段稍显粗犷,不过无妨,我就陪她演一场。” 实际上,这场阴谋之所以显得意外重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吕超身边竟带有这样一条珍贵的上古异种——青鳞灵蛇。这一点,即便是身为策划者的公孙水荷也无法预见。 更加让她难以预料的是,正是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蛇,最终彻底粉碎了她的算计。 此刻,公孙水荷正在焦虑之中煎熬,“为何仙酿还未送来?” 按照常理,早已应将仙酿送至宴客厅内。她并不知晓曹正淳已经察觉异常,挡住了送酒之路。然而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因为她深知拖延时间只会增加变数。 大厅内外,两位主角都在焦急等待。正当此时,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从外面传来。 吕超闻声立起,那声音之熟悉令他心头一凛,目光投向门外,双眉紧锁,但他并无丝毫迟疑,毅然决然地迈步走出。 众位大臣不明所以,不解吕超为何突然离席离去。但见他面色肃穆,再联想到方才那一声惊人的怒吼,一些心思敏捷之人已然猜到些许端倪,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 有人疑惑问道:“吕大人这是何意?” 又有人附耳低语:“外面似乎出了状况?” 更有人大声喝问:“百芳秘境之内,哪个胆大包天之辈敢在此喧闹?” 众人议论纷纷,而那些因醉意尚浓而未能听清外面情况的大臣,则只能随同起身,打算出门查看究竟。 太后的面色如深渊般变幻不定,然而表面上仍旧维持着镇定自若的气息。 她起身离座,走向宴会厅之外。 修炼者的宴席之外。 “师尊,这究竟是何缘由?” 曹正淳的神情震惊,令一旁侍立的诸位仙宦无不骇然。 此事必定事涉重大,知晓之人越少,则成功的几率越高,秘密更易保守。人多言杂,极易泄露天机,故此童高并未将此事告知于他们。 仙宦们只遵命行事,并未深入思考,现如今曹正淳竟然当真验出了酒中有毒的实证,此事性质陡然逆转! 那些盛满琼浆玉液的杯盏之中,竟暗藏剧毒!而这宴会厅之内座上宾皆是朝廷重臣与修炼界的尊者,瞬时间,人人自危。 身为宫禁多年的他们深谙,此类事件一旦爆发,暂且不论是否会波及那些至高无上的存在,单论他们这些身处漩涡中心的人,怕是难逃其咎,甚至可能因此丧命。 童高心中慌乱,他的计划已然彻底破灭,只能硬着头皮应对:“勿需惊慌,酒水有毒,但这与吾辈又有何干系?” 他目光逐一扫过周围惊惶失措的仙宦们,沉声道:“你们都要记住这一点。” 众仙宦连忙点头附和。 正在此时,吕超的身影迈步而出。 “发生了何事?”他口中询问的同时,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最终落在瘫倒在地,痛苦挣扎的曹正淳身上。 一瞬间,吕超似乎察觉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不再等待别人的回应,疾步走到曹正淳身边:“老曹,你怎么了?” 他扶起曹正淳,后者虚弱地叫唤他:“吕真人……” 曹正淳似欲微笑,但一张口,便涌出血色的黑液,腥臭扑鼻。 “方才有一坛佳酿送至,曹公公依规检验,不想却中毒身亡。”童高竭力保持平静地解释道,然而这份平静在这混乱时刻,恰恰暴露出他的心虚。 吕超对此置若罔闻,他握住曹正淳的手,一股浩然正气自他体内激荡而出,注入曹正淳的身躯。这正是上次与觉远禅师交手时,那位神秘的白夫人所传授的秘技。遗憾的是,白夫人早已消失无踪,若是她仍在,凭借其高超的修为,或许就能立即解救曹正淳身上的剧毒。 然而此刻,曹正淳体内早已被散情丹激发的七情六欲之毒全面爆发,即便是吕超的浩然正气亦难以挽回其生命,仅能勉力压制毒素蔓延。 吕超的脸色变得严峻无比,他第一次期盼自己的浩然正气能够更加精纯强大。面对无法救治的齐王如此,如今连曹正淳也无法挽救。 “没用了,吕真人,我已注定陨落……只要你安好……便好……”曹正淳眼中流露出坦然之色,声音微弱,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他想起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踏上这条成为仙宦的道路呢?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命如野草,今日这般结局,反倒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尚有价值…… \"任何生灵的道消陨落皆重大你不能陨落,陨落易如反掌,坚韧求存才是艰难之道,莫要忘却,你尚有愿景,期盼有朝一日得以见证天地间的长治久安。\" 吕超胸中的浩渺正气犹如江海狂涌,毫不犹豫地贯注进曹正淳的体内。 这般恢宏的正气洪流,终究起到了一线生机的作用。 虽暂时稳住了剧毒的侵蚀, 但却只是权宜之计。 曹正淳的生命气息,仍在持续减弱。 以这样的态势发展,终究难逃一劫。 人群渐聚,纷至沓来。 不仅是宴客厅中的朝臣闻讯疾驰而来, 更有皇宫卫戍,北镇抚司密布其中的探子,以及众多侍奉皇室的宦官与宫女,悉数在得悉此事后火速奔赴现场。 他们目睹此情此景,惊骇之余又暗自庆幸。 所幸,中毒的仅是一名内侍,殿内诸位并未遭殃。 尤其是关心吕超安危之人,见状皆长舒一口气。 然而,吕超并无半分庆幸之意,此刻他的心境无比沉重,乃至空前绝后的低沉。 他甘愿赴死,因为他的死并非真正的消亡; 可若他人因他而丧生,那就是永恒的离别。 为此,他始终不愿让任何人因他作出无谓的牺牲。 然而,命运弄人,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终是发生。 曹正淳就这样倒下,其愈显虚弱的气息与脸庞上蔓延的痛楚,似利刃般刺割着吕超的心神。 吕超轻轻将曹正淳放下,继而起身站立。 熟知吕超者,此刻必感其变化巨大,陌生无比。 他曾豪情万丈,也曾激昂陈辞。 但多数时光里,他却以平静温和、慈善亲和示人。 然而此刻的吕超,无人曾见过如此模样: 愤怒填满其眼眸,其中竟闪现炽烈的仇恨之焰。 常言吕超不易动怒,即便时常遭人追杀,亦少有怨恨他人之时。 此刻,仇恨的烈焰却在焚烧他心。 第177章 邪魔偿命,欠债还元! “看来,朕珍藏多年的那一壶琼浆,已被宵小之徒染指,好在有人代饮试毒…方未酿成大错。” 太后从侧殿走出,神情冷冽地开口道。 “传刑部立即彻查此案,务必查明究竟是何人胆敢在皇宫之内动手脚。” 太后怒不可遏。 但她愤慨的,并非有人施毒之事, 而是吕超此次未能死去的事实令她始料未及。 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竟被一名卑微宦官之举轻易破局。 她怒瞪着童高。 童高面露苦笑,无奈不已。 面对此突变,他又怎会料到? “这妖孽命硬得很!” 公孙水荷心中暗叹惋惜, 这般也无法取吕超性命,让她颇感不满。 如今看来,谋杀吕超的计划已然破产。 只得另寻良策。 “领旨,老奴即刻差遣刑部。” 童高俯首领命,转身欲率人离去。 “朕倦了,都退下。” 公孙水荷语气冷漠,不再多言。 失去了杀死吕超的机会,她已不愿在此片刻停留。 公孙水荷已作出决断,无人敢有任何异议。众人皆知,此事背后定然非比寻常。 太后所秘藏的灵液琼浆遭人暗中下毒,竟又恰好欲赐予吕超出饮。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巧遇之事?分明是一场针对吕超精心策划的诡计! 然而众人均沉默不语,并未言及此事。因这阴谋已然落幕,无人因此受创,这便是最佳结局。对于智者而言,既然已无损失,自当明智地放此事于一边。毕竟,莫说刑部,即便是追溯至太后之身,又能究责几何? “尔等可曾得吾许可离去?” 吕超突兀发话,令在场之人尽皆愕然。欲离而去的童高与那位假扮太后之人亦纷纷回首,望向吕超。童高眼中闪烁着慌张,而太后则神情淡漠。 “吕大人有何指教?” 公孙水荷语气冷冽。她以为吕超此次侥幸逃过大劫,理应庆幸不已,如今却又唤住自己,不禁心生疑窦:此举何意? 吕超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之意,“我要说的很简单,今日在座诸位,无一人可擅自离去。” 公孙水荷黛眉微蹙,“汝言何意,连哀家也不能离去么?” 吕超颌首示意,“正是。” 此言一出,全场人心皆颤,公孙水荷更是怒火中烧。 “你究竟意欲何为?你并未受到半分损伤,为何还要与我纠缠不清?” 她甚至认为吕超之举颇显无理取闹。 对此,吕超并不惊讶。不论是仙门修士还是朝堂百官,那些所谓的“高位者”,始终高高在上,从不认错,更不在乎底层生灵的生死。就拿此刻中毒昏迷的曹正淳来说,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倒霉的牺牲品而已。 “我所需之物并不复杂。” 吕超伸出右手,瞬时间,巡天监内传出一声悠扬的龙吟。紧接着,巡天印玺化为一道璀璨虹光自天际飞驰而来,稳稳落在吕超手中。自凉州觉醒太祖武皇帝遗留的一丝真气以来,此印玺日益显得非凡,时不时散发出阵阵龙威。 “我要让邪徒之人亡!” “无论是何许人也!” “可听明白了?” 吕超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太后,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他始终坚信一条原则——犯错必受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曹正淳便躺在这片混乱之中,所有人仿佛都视若无睹,企图轻轻松松掩盖掉这一事实。然而吕超不能这么做。他早已洞悉真相,太后真正的目标一直是他。他无所畏惧,甚至渴求死亡。但是曹正淳不同,他的生命仅此一次。他是为了救吕超而丧命的。 于是,吕超决心为他讨个公道。 “吕大人,区区一名阉人之命,就此作罢,无人会在意。” 有人耐不住开口劝和,试图平息这场纷争。 此事本可悄然平息,何须引至如此波澜壮阔的地步? “我在意!” 吕超语气坚毅地回应道。 他断然不能辜负曹正淳的舍身之举,他洒下的热血,必要有人以生命为代价来偿清。 全场陷入了沉寂。 没有人再开口言语,皆因他们无法领悟吕超此举背后的深意。 解决此事的方式诸多,而吕超却选择了最为匪夷所思、最难揣摩的一种。 然而这一切与他们并无干系,仙道强者之争,凡夫俗子只能避其锋芒,他们并不愿涉足其中。 众人保持沉默,却无形中释放出一道压力的屏障。 童高身躯微颤。 吕超之名,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此人实乃狂士,若他执意不退,太后是否会涉险尚不可知,但童高自己深知,结局必定难逃一死。 对此,他丝毫没有疑虑。 吕超的实力已毋庸置疑,即便是强如河间郡王那样的修真巨头,亦丧命于其手,更何况他这等昔日风光不再的修行者。 因此,童高将全部希冀寄托在了太后身上。 太后绝不能妥协退让。 唯有坚持到底,他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一旦软弱,等待他的将是永恒的毁灭。 此刻坐镇太后的,实则是化身公孙水荷的那位女子,并非真正的太后本人。 公孙水荷并未对自己所做的有任何愧疚感。 在她看来,吕超此次能逃出生天已是侥天之幸,他又怎敢、又怎有理由对她穷追不舍呢? 得了好处还想咄咄逼人不成? 至于那气息微弱的曹正淳…… 在他眼中,这样的存在是否算得上人,都是个问题。 说心里话,公孙水荷认为曹正淳能死于仙丹散情丹之下,简直是死得其所。 要知道,那散情丹可是出自王师兄师尊——一位仙门中的大人物之手,他炼制的丹药,非寻常修士所能沾染分毫。 “孤尚未明白吕大人之意。” 公孙水荷眼神微眯,愤怒使她的面容略微扭曲。 “汝是言孤乃是邪魔歪道之人乎?” “抑或是欲令孤就此陨落?” “望阁下直言无误。” 吕超点头示意。 “本官已阐述得十分清楚,邪魔歪道之人,无论身份如何,皆当诛之!” 自从吕超穿越至此地,这是他首次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仇恨。 他无所畏惧于世间的恶意。 但是,这些恶意不仅针对他自身,还会波及到身边的无辜之人,伤害到那些关心他、爱护他的人,甚至付出生命的惨痛代价。 对此,吕超坚决不容许,也无法忍受。 然而,在他人眼中,他的不容忍与坚决,却被视为前所未有的嚣张与跋扈。 众多朝臣屏息凝神,瞠目结舌地看着吕超。 “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跟太后针锋相对吗?” “巡天监虽权势滔天,怎能对太后动手?那可是……” “太后啊!” 第178章 争锋相对 自古以来,皇权与臣权之间的矛盾冲突始终存在。 有的天子霸道无匹,将臣子们压抑得几乎无法喘息…… 在这浩渺星空中,凡人国度的权柄交织犹如星辰分布,掌握更多的力量,便能掌控更强的命运之风。然而无人能否认,皇权独树一帜,拥有神圣不可侵犯的合法性与至高无上的唯一性,这是一切臣服势力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巡天监,这一庞大的机构,其权限深重如渊,犹如悬于诸位重臣头顶的斩仙飞刀,可即便如此,它也无法凌驾于皇家之上。天子、皇后、太后、太子……这些称呼背后所承载的意义,无需赘言,便足以令人深切感知。 太后身为天子的名义上的母后,亦是后宫的实际主宰者。历史上固然有过权臣僭越皇权之举,然那时的皇权已如残烛微光,摇摇欲坠。如今的大乾皇朝并未走到那一步,更重要的是,吕超并非世人眼中的那种权臣! 提及那位被贬为太监者,吕超竟公然扬言要太后陨落,此举震惊四座,对他自身来说并无半点益处,反而将严重损害皇室威望,无疑是一场两败俱伤的较量。以吕超的智谋,自然深知这一点,故此除了疯狂,旁人难以寻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吕大人,您是否觉得自己的言行过于霸道了?\" 公孙水荷的眼神渐趋阴郁。 \"我只是在履行职责罢了。\" 吕超语气淡漠地回应。 \"职责?哼,分明是死不应当亡者身陨,而当死者依然苟活,此乃悖逆天道,有失公正。\" \"确实如此。\" 吕超点头赞同,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答案早已在他心中勾勒。 \"那依你之见,哀家便是那所谓的不当存者了?\" 公孙水荷紧皱眉头,怒火中烧。 \"我并未指太后应逝,只是认为邪毒之人应当受罚,太后岂会是邪毒之人呢?\" 吕超的眼中闪烁出坚定的决绝。 是否如此,他的内心早已有定论。 除了她,还有谁能担得起这罪名? \"假若哀家承认自己是邪毒之人呢?\" 公孙水荷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么太后确实当死!\" 吕超的回答毫不犹豫,眼中绽放出从未有过的杀意。 你必得死去!你若不死,我又如何向老曹交待?又怎能让自己心念通达? 刹那间,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即使那些暗中肩负起保护吕超重任的北镇抚司成员,此刻也被他的话语震住,陷入僵硬的沉默。 他们究竟听到了什么?吕超竟然宣称太后该死!纵然太后真的有死罪之因,然而作为一个臣子,他又怎可直言此事?哪怕是天子,说出这样的话也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他这个臣子?更别提当前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吕超说出这句话,便意味着他已经走上了无可挽回的道路。 今日之事已无法轻易化解,只能靠生死决断来定胜负。为了曹正淳,吕超竟然不惜走到这一步 他人无法揣摩内心所思,然而于童高而言,此刻心头仿若被一尊仙锤重击,令其心境震荡至前所未有的境地。 他再清楚不过,吕超如今已然是何等身份! 天命眷顾,士人景仰,凡尘众生敬畏…… 更关键在于,他握有那独一无二的权柄。 如此之人,已非“前程无量”四字所能概括, 因其现今所达之高度,已是多数修士数生数世难以企及的巅顶。 曹正淳又是何许人也? 宫中人称其为首席,看似权重一方。 实则如何? 终究不过是个奴仆,其所拥有的些许权势,在真正的修真巨头眼中,如同儿戏一般。 然吕超这般人物,竟肯为区区一名失宠奴仆,做到这种地步。 此事让童高震惊之余,不禁暗自艳羡起曹正淳来。 值得!对于一位身处低位的奴仆而言,确确实实值得。 此刻,童高明白了为何曹正淳明知必死无疑,仍甘愿舍身赴义。 只因吕超此人,的确与常人不同,为其付出生命的代价,在他看来并非难事。 “大胆!” 公孙水荷目光愤懑地质问吕超,“汝欲谋反乎?” “身为朝臣,竟敢言让哀家陨落,尔可谓丧尽天良矣!” “来人,速将其拿下!” 吕超此举出乎了她的预料,然而愤怒之余,她却发现此乃绝佳良机。 刺杀计划已然败露,她失去了一柄利器,未料此时吕超竟愚蠢地将另一把锐利无比的剑递到了她的手中。 岂有不握之理? 她必须借此机会,以大逆不道之罪名定吕超之罪! 更要以图谋篡位之罪名加诸其身! 她发誓要取吕超性命! 太后之令依然有效,宫内侍卫闻令即刻涌上,欲制伏吕超。 然而,太后的指令并非无所不能。 北镇抚司之人亦奔向现场,挡在吕超身前,作为守护者的他们接到的命令便是保护吕超,即便当前情势诡异,但在未接收到新命令前,他们依旧坚定不移地执行保护吕超的任务。 “原来哀家之言,已无人遵从,很好,看来汝果真是蓄谋已久,意图谋反!” 公孙水荷目睹此景,眼底闪过一丝怒火。 “传哀家旨意,即刻调动禁卫军,将这群叛逆贼子,尽数诛杀!” 早已得悉风声的禁卫军大队集结而来,待太后旨意下达,立刻抽出兵刃,直扑吕超而去。 禁卫军职守皇宫安全,对他们而言并无太多想法,仅如冷兵器般听令行事,太后下令攻击,他们便毫不犹豫地动手。 “住手!” 正当此时,一道焦急之声响起。 来者正是徐圣康。 “恣意妄为,谁让尔等在此争斗?还不速速退下!” 徐圣康厉喝禁卫军,后者只好退去一旁。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近,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剑拔弩张的二人,以及倒在一旁的曹正淳。 一切事务皆已知晓于他心中…… 在知晓此事的刹那,她便敏锐察觉到其中的危急之重。 他人或许不会为了曹正淳挺身而出,但换成是吕超的话 他必然毫不犹豫! 吕超的性格脾性,徐圣元早已揣摩得透彻无比。 \"好大的修为威势啊……\" 公孙雪涵面带讥讽之色,话语中充满阴阳二气。 \"看样子,本宫的话语已经毫无分量可言了。\" \"如今竟有人敢直指你的鼻尖肆意挑衅,而你却选择袖手旁观!\" 她满腔怒火,无法平息。 徐圣元显然是在袒护偏私,未曾详细了解事情原委,上来就下令禁卫将人驱赶出去。 其言语之中所暗含之意,可谓昭然若揭。随后,公孙雪涵发现自己此刻的愤怒仅是个开端,因为她旋即更加愤怒不已。 徐圣元冷眼望向她,淡淡说道: \"母后,请您安守本分,无人会视你为哑巴之人!\" 第179章 此毒凶险异常 \"你说什么?\" 公孙雪涵震惊地瞪着徐圣元。 \"倘若母后尚未听清,孩儿可以再复述一次。\" 徐圣元语气森冷地回应道。 并未给太后留下任何退路,此刻的她内心同样怒火滔天。回想起来,她深感懊悔——早知如此,即便背负不孝之名,也不该答应太后举办的庆典之事。原本就知道太后可能会图谋不轨,却不曾想她竟丧尽天良,欲取吕超之命! 太后的疯狂之举,令徐圣元心生寒意。若非曹正淳及时出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徐圣元与太后之间本无深厚情感纽带,加之近期先帝遗训回响耳边,让她对这位太后有了更为直观的认知——自私且阴毒! 身为大乾帝国的太后,身居高位,不应只顾己身利益。然而太后呢?她竟不惜设局陷害吕超!此举何等歹毒至极? 一旦吕超遭遇不幸,那对于大乾帝国将是何等巨大的损失,她难道不明白吗?这道理即便是凡夫俗子亦能明晓。然而太后显然并不在乎。 假使她不再是太后,与徐圣元之间没有母子名分的约束,此刻的徐圣元恐怕已动杀机,欲将其赐死。故而如今徐圣元的态度已然称得上是极力克制。 朝臣们皆敛声屏息,不敢稍有造次。此时形势突变,天子的忽然介入,并坚定地站在吕超一方,顿时使得局面再度逆转。 \"传令下去,将太后带回皇宫之内,未经朕允许,不得迈出宫门一步!\" 徐圣元面色漠然地喝道。 \"你要软禁我?\" 化身太后的公孙雪涵勃然大怒,即便此刻的她并非真正的太后,但这个身份对她而言仍旧带有极大的尊严侮辱。 \"随你怎么想。\" 徐圣元以冰冷的口吻回应。 她应感到庆幸,吕超尚在人间。倘若吕超真的因她而陨落,哪怕触犯天下之大忌,徐圣元亦会让这位太后付出生命的代价。 瞬时,一群身穿铠甲的侍卫上前围住太后,他们目光冷漠地注视着她。如若太后拒绝离去,他们将会采取强硬措施。 公孙雪涵咬紧牙关,愤恨难平。她这一生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你们这些家伙,早晚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 心中滋生的怨毒念头,在她心底愈发强烈 所有人,皆铭记于心。 等待!你们的终结之日已临近,此时刻并不遥远! \"她不可离去。\" 吕爻凝视着这一幕,双眉紧锁。他的目标并非仅仅是囚禁太后,那对她而言太过轻易。他真正的意图,是要令太后丧命。那是他唯一的执着,无论困难重重,无论世人如何唾骂,他始终坚信这一点。 太后必须陨落! \"微臣明白,你认为此举尚不足以让她付出足够的代价,鲜血的惩罚才是正解。然而此时非彼时,且更重要的是,曹真人尚在人间,他还未曾羽化登仙,难道你不想救他一命吗?\" 徐圣清指向名叫曹正淳的修真者。如今,她已深谙吕爻的性格。他说要取太后性命,并非一时冲动之言,而是真有其意,且敢于付诸行动。 实话说,徐圣清亦认定太后罪无可赦,甚至希望自己能亲手斩断她的生机。然而太后却不能死于吕爻之手! 吕爻身为臣子,竟欲刺杀太后?这在修真世界中岂有此理?就如同她虽尊为天子女帝,但由于母子情份束缚,同样无法亲自下手制裁太后一般。 击杀太后易如反掌,但却只能带来短暂的痛快。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那些暗中嫉妒吕爻之人必定会借此大肆宣扬,玷污他一生清白无瑕的声誉。将来徐圣清又该如何面对吕爻?他又怎能执掌修炼者的监察机构——巡天监?他将成为一名“弑后”之人!而徐圣清又怎敢重用杀死自己母亲之人? 太后并非不可以陨落,但绝不能死在吕爻的手上。 当然,吕爻或许不在意名声与未来可能因此引发的所有恶果,然而徐圣清却不能不在意。仅仅为了一位太后,便甘愿承受如此巨大的牺牲,实在是不值当。 她火速赶来,并非出于保护太后,而是为了庇护吕爻!然而,仅凭这些言语恐怕难以触动吕爻的决心,一旦他决定之事,便是九头巨龙也难以撼动。 于是,徐圣清提及了曹正淳。 她看透了吕爻的心思,知晓此刻他最为关切的是曹正淳的生死存亡。果然,吕爻的注意力瞬间转移,注视着曹正淳问道: “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徐圣清轻轻点头道:“宫内秘藏诸多续命灵药,或许能够起到功效。” 吕爻冷漠地瞥了一眼太后离去的方向,此事暂且记挂心中。 …… 百芳园已被封锁,目睹整起事件的大臣们均被暂时留居宫中。此举乃是为了封锁消息,以防更大规模的混乱发生。因救人性命考量,曹正淳并未被转移,而是在百芳园之内展开救治。 众多御医轮番上阵,却皆无可奈何,只得动用了极为珍贵的续命灵丹,勉强维持住曹正淳的一线生机。 在许多人看来,此举甚为奢侈。要知道这些续命灵丹皆乃珍宝,竟用在一个宦官身上。吕爻疯狂倒也罢了,没想到连陛下竟然也会随他一同陷入疯狂…… 第180章 仙缘,揭示毒源秘辛 神医们的束手无策,在吕天冲的预料之内。 若此毒轻易可解,皇太后又何须历经如此繁琐险阻? 此刻,他唯有寄望于自家门中弟子。 不多时,仙廷巡查司一行人抵达。 吕天冲瞥见了萧云秋,眼中闪烁出一抹期许。 “萧师妹。” 他唯独信赖萧云秋,因她是至今为止,他所识得最为杰出的人物。 而萧云秋出身于青莲毒宗,那是一个以驾驭毒道闻名遐迩的门派。 倘若连她都无计可施,那恐怕此毒便真的无解了。 “此事我已知晓。” 萧云秋并未多言,对于这里的变故,她早有预感,加上途中已然得知详情。 甫一到场,她便径直坐到曹镇淳身侧,纤指轻点其眉心。 “这位便是那位青莲毒宗红衣殿的传人?” 徐清涵默默地审视着萧云秋,心中暗赞其姿容绝世。 然而这对于她来说并无特别,毕竟修真界中哪位仙女不是风华绝代?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吕天冲见到萧云秋到来那一刻流露出的信任。 那信任源自内心深处。 相较之下,尽管她为吕天冲付出良多,却从未赢得过这样的信任。 这让她的内心泛起一丝苦涩。 然这只是瞬息间的情绪波动,并未影响她的判断与行动。 片刻之后,萧云秋给出了诊断结果: “此乃七情断魂丹。” 吕天冲剑眉微扬。 “化解起来困难重重么?” 萧云秋脸色凝重地点头: “的确棘手至极,七情断魂丹乃是由纯阳仙宫一位名为古子平的执事长老亲手炼制而成。” “而这古子平,若我没记错的话,正是你大仇人王腾的授业恩师。”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吕天冲目光流转,心中已然浮现出古子平的形象—— 纯阳仙宫执事长老,王腾的师父。 皇太后出自修炼世家公孙府,而公孙府正是隶属于纯阳仙宫的一个分支家族。 果不其然! 利用皇太后之手除掉吕天冲,确实是一桩顺理成章之事。 这一切背后的主使者果然是纯阳仙宫,且不难揣测,王腾与古子平在这其中必然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吕天冲立刻锁定住了自己的敌人。 “你们是说,是纯阳仙宫欲借太后之手除去吕某?” 然而,人群中也有人方才明白过来,比如徐清涵。 她虽对皇太后的事迹知之甚少,但却清楚皇太后的出身及其与纯阳仙宫盘根错节的关系。 “不错。” 萧云秋从怀中取出一枚紫色仙丹,喂给曹镇淳服下。 刹那间,曹镇淳脸上的乌气消退了许多。 “可据闻纯阳仙宫早已与太后一刀两断,怎会再度与其勾结?” 徐清涵疑惑地拧起了眉头。 “凡尘万事皆由利起,人来人往皆为利往。当年太后曾做出某些举动,伤及了纯阳仙宫的利益,故而被仙宫舍弃。” “但如今太后又有可用之处,纯阳仙宫意图对其下手,自然就会想到她,这并不奇怪。” 萧云秋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思熟虑的光芒。 “只是我总觉得此事似乎另有隐情,这么重大的事件,难道当真仅凭太后一人之力就能运作起来吗?她可不是那种能够担当得起大任之人。” 认为以太后修炼的智慧与魄力,此事必定处理不当。加之以往她曾因某一重大事件处置失当,从理论上讲,纯阳殿也不会对她抱有十足的信任。 “关于童高一案的审讯已经有了定论,他全家上下皆已被太后擒获,因此童高只能无奈地投靠太后,成为其羽翼之一……” “童高明悉自己犯下大错,深知难逃一死,故未做任何辩解。他仅期望我等能救出其家人,如此,他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矣。” 巡天监察署主簿,张巡,带来了最新的审讯报告。 众修士面色凝重,这则信息证实了萧韵秋之前的推测。 太后的家族并未居住在京师之内,多年以来深藏不出,并且手中并无一支专属的修炼势力。 那么太后是从何处寻来帮手捉拿童高的家人呢? 事情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太后虽是关键参与者,但很可能并非幕后主使,也许她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莫非是王腾?!” 吕超脑海中浮现出王腾上次注视他的目光,其中蕴含的,分明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意! 作为纯阳殿执事长老,古子平断然不会轻易行动。那与吕超有着深仇大恨之人,唯有王腾而已。 “十有八九是他。”张巡分析道。 “对于王腾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萧姑娘,那曹正淳是否还能救活?” 吕超询之。 “散情丹乃剧毒之物,凡存七情六欲者,都无法避免毒发。唯有斩断情感、摒弃人性之人,方能对此毒免疫。” “此毒,世间并无解药。” 萧韵秋的回答使得现场氛围瞬间变得沉重。然而,她话锋一转: “然而,虽然此毒无解,好在你及时运用浩然正气将剧毒压制。刚刚我又喂服他一颗丹药,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七日内,他不会有生命之忧。” 吕超听罢,既是惊喜又是忧虑——欣喜的是曹正淳暂时脱离险境;然而七日后又该如何应对? “若要彻底清除他体内的剧毒,则非得借助天地间最为纯粹之物不可,譬如……” “九阳凝露。” 看到吕超困惑的眼神,萧韵秋平静地补充道。 “九阳凝露乃传说中的宝物,传闻其至阳至刚,汲取太阳精华凝聚而成,世上极为稀罕,唯有那些顶尖的仙宗,或许才会拥有几滴。” 徐圣康听说过这物事,但他的神色却满是绝望,因为仙宗是不可能为了救治曹正淳而动用如此珍贵之物的。九阳凝露太过贵重,即便是自家弟子受伤,也难以舍得使用,更别提施舍给敌人了。 “那就意味着曹正淳注定难逃一死了么?” 吕超面露难色。 “其实还有一物,可拯救他。” 萧韵秋却又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而这物,恰恰便隐藏在这京师之中!” 此言一出,吕超和徐圣康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疑问。 “京城之内,难道还有何物能胜过九阳凝露不成?”徐圣康疑惑地道。 毕竟她是天子,若有这样的宝物,怎会不知? 在遥远的修真界,有一种名为九阳神露的宝液,其价值难以估量,然而萧韵秋看向吕超,缓缓地道:“我提及之物虽无法与此等神露相比肩,但却同样具有排毒之效。” 吕超略感不解,问道:“姑娘所谓何意?” 萧韵秋淡然一笑,解释道:“排毒之珍品,实则源自上善之水。” 徐圣康闻听此言,豁然开朗,接口道:“原来阁下指的是稷下仙宫内的那一脉灵泉——善水源。” 萧韵秋轻轻点头,继续讲述那段古老的传说:“相传万载之前,一位修道巨擘,在授课之时口干舌燥,弟子们发现附近有眼清泉,便即刻取来供其饮用。巨擘品尝之后,灵感突现,挥毫写下‘上善如水,水润万物而无声,居卑微而不弃,近乎大道’之无上妙谛。随后巨擘创立了稷下仙宫,那善水源自然也囊括其中。” “那里是儒家修真之道繁衍生息之地,培育出了巨擘、圣贤乃至无数儒修宗师。他们在研读经书的过程中,使得稷下仙宫内充盈着浩渺文气与磅礴正气。历经万年熏陶,善水源受到浸染,逐渐演化出灵性,泉水清澈无垢。” “此水固然不及九阳神露那般瑰丽神奇,但对于排毒而言,唯有吸纳天地间纯正气息的灵物方能胜任,不必追求过于珍贵。而这善泉之水已然足够。” 善水源? 吕超并未料到背后竟有这般深意。 不过,对于修炼者来说,越是修为高深之人,身边的器物越有可能孕育出灵性。像稷下仙宫这样的圣地,饱含浩然正气,善泉万年以来持续受其洗礼,脱胎换骨,显得再正常不过。 “倘若陛下愿意开启稷下仙宫禁制,并派遣吕超大人前往取得泉水,或许这位公公还有一线生机。” 萧韵秋建议道。 “虽说到达稷下仙宫的讲义殿需经过严格的试炼,但当年那位修道巨擘离去之际,曾经留下口谕,若大乾皇族愿意耗费国运之力,也能踏入其中。” “如今的大乾国运虽已衰微,但对于今日之事,关乎皇室存亡,朕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实际上在此之前,朕已有心让吕大人进入稷下仙宫,但他却婉拒了。” 徐圣康无奈苦笑,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关键就在于能否让吕超出面。 毕竟,善泉藏匿于稷下仙宫讲义殿的深层秘境之中,若无坚毅之心,不修儒家大道,根本无法靠近。而在当世儒道消亡的情况下,整个大乾唯有吕超一人怀揣浩然正气。 除他之外,无人能够承担起进入稷下仙宫完成这一重任。 只可惜,吕超如若有意,早该踏入那片神圣之地,然而至今为止,他始终对此事避而不谈。 徐圣康百思不得其解,但从吕超过去的言行看来,他显然对进入稷下仙宫一事持抵制态度。 “我同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坚定无比的声音响起。 第181章 你毁了我,还想毁了吕老弟 吕超突然发声,脸上毫无犹疑之意。 “什么?” 徐圣康惊愕万分…… \"我说我愿踏入稷下仙宫,带回至上灵液。” 吕越望向曹正淳,神情坚毅。 先前未曾踏入稷下仙宫,只因吕越顾虑,一旦涉足其中,修为突飞猛进该如何自处? 那可是儒家道统之所在,听闻便令人心生忌惮。 如今他无为而治,浩然真元竟自动汇入体内,若是进入稷下仙宫,其结果恐怕难以预料。 万一此行归来,他又再度修为精进…… 那岂不是把自己置于更加凶险的境地? 然而世事难料,有些抉择,大丈夫须当断则断。 明知世间能解救曹正淳之人唯有他吕越自己,倘若此刻仍因私心,避而不入稷下仙宫, 连他自己都无法宽恕自己。 曹正淳已甘愿为他舍身取义, 他吕越自然亦会倾尽全力以回馈。 更何况,这稷下仙宫现如今究竟成了何种光景,谁又能说得清楚?也许即便踏入其中,也不一定会有何变故。 于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思量,前往稷下仙宫一行,吕越势在必行。 “既吕卿有此决心,朕自当全力襄助。” 徐圣康面上流露出欣慰之色。 派遣吕越进入稷下仙宫,一直是她的期盼。 原本以为希望渺茫,却不料峰回路转,又有了转机。 “老曹尚有七日生机,我需尽快动身前往稷下仙宫,但在出发之前,我还有件大事要做!” 吕越目光中掠过一道寒芒。 太后尚未伏诛! 这份仇恨,他铭记于心,绝不会等到七日后才出手复仇。 吕越深信一条道理——有仇报仇,宜早不宜迟。 拖延时日不仅可能导致变数丛生,自己心中也会备受煎熬。 “吕卿,此事朕自会为你妥善处理,但太后之事万不可由你亲手了结。” 徐圣康笑容凝固,望着吕越,语气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若吕越沾染太后之血,不论原因为何,都会成为他人借题发挥、攻击他的突破口。 “难道我不出手,陛下您便能公正处置自家亲人不成?” 吕越冷哼一声。 古来讲究纲纪伦常,像太后那样的地位几乎等同于无敌,即使犯错,最多也只是幽居而已。 又有谁能对她下手呢? 汉武帝那样英明神武的人物,也不过只能忍耐至长辈离世,方能找到机会大展宏图。 “此事……” 徐圣康无奈苦笑。 纲纪伦常之重,即便是天子也难以违背。 当今太后乃是她的生母, 身为儿女若行弑母之举…… 若此事发生,不知会有多少诸侯借此大做文章,严重损害她的声望与威信。 届时,国家的运势恐将面临崩塌的风险。 因此,徐圣康无法答应吕越的要求。 太后不能死,不能死在他吕超手中,同样也不能死在她这位陛下的手里。 然而未来的事情,却可以慢慢清算…… 数载之后,待世人皆已淡忘今日之事,忽然间传出惊天噩耗,太后竟是仙逝而去……这般变故,亦非全然无可能上演,你说是吗? 然而吕超却无法忍受如此漫长的等待。对于此事,他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坚韧与执着。 正当两人争辩之际,于那百花缭绕的瑶池仙境——百芳园中,竟有一道身影自花丛中悄然起身。此人并非他人,赫然便是齐王殿下。他前一夜与众仙共饮吕超,白昼又独自畅饮佳酿,如此海量,岂能不沉醉其中?这一醉便是长眠花海,酣睡至日暮西山。 齐王平素为人低调,在凡尘之中并无太多的存在感。加之未曾出席人前的盛宴,连太后千秋宴的大殿也没踏入半步,仅以庆生为由,偷得浮生半日闲,游荡于世外桃源。故此,当百芳园遭逢突变,整个秘境陷入禁制之时,竟无人察觉到他的踪迹。 他慵懒地伸了个腰,周身尚留有醇厚酒香,沿着曲径悠然漫步。“本王一梦方醒,怎不见吕道友的身影?”齐王随手抛开已空如洗的酒葫芦,眼神中透露出几许惬意,“还想与他再度醉舞花间呢。” 齐王一生寂寥,鲜有挚友相交,孤独犹如他生活的主调。却未料,这次太后庆典,竟然令他觅得一位肝胆相照的知音。人与人间的情谊,贵在真诚,而这世间,真诚实属难能可贵。吕超的坦诚相见,深深触动了齐王,使他视若珍宝。而除了真诚之外,吕超更让齐王感到敬佩的是那份坚韧不屈的精神与深藏心底的家国情怀。虽饱受世态炎凉,身为太祖后裔的齐王,始终热爱这片江山,因为他深知,倘若连皇家血脉都不再忠贞爱国,那么帝国必将衰亡无疑。 正因为这颗炽热的爱国之心,即便在受尽冤屈的处境下,齐王依然坚守臣子本分,不曾踏出王府一步。只可惜,尽管满腔热血,但他已然力不从心,沦为一个无用之人。他深切认识到自己已经无法为国家做些什么了,唯有将所有的期望与寄托,悉数倾注于吕超一身。在他看来,如今的大乾犹如重病缠身,唯有吕超才是唯一能拯救国家的良药。对于大乾王朝而言,吕超至关重要。 同样,吕超也没有辜负各方的期许。昔日齐王对吕超尚有疑虑,如今深入了解之后,便彻底放下心中芥蒂,坚信若连吕超都无法挽救国家,那其他人更是无计可施。 笑意洋溢在他的面庞,他继续前行在路上。国家得到了一位引领者,他则找到了一位生死之交。 然而,欢快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敏锐的齐王很快觉察到了周围的异样。寂静,极度的寂静!这并非百芳园应有的景象。 齐王眉头微拧,朝着异常的方向走去。“嗯?这里怎会有他人?”守卫们发现齐王时,脸上无不显现出震惊之色。百芳园已被全面封锁,此刻竟然还能见到人影出现,显然他们犯下了失职之过。 “你究竟是何人?”守卫并未识得眼前这位隐于花海之人。不过很快,有人注意到了齐王所穿衣物的独特标识,那是唯有亲王才有资格佩戴的服饰。 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转念,一把拽住身边的同僚,慌忙躬身行礼。 \"拜见王尊!\" 齐玄王即便身为皇族中的隐脉,其地位亦非寻常修士可撼动。 这些人不过是些修为低微的守卫,岂敢轻易触犯他的威严。 身边的同伴立刻察觉到失礼,惊惧之下急忙行礼。 \"此地究竟发生何事?\" 齐玄王并无责罚之意,反而语气淡漠地问道,对于这类琐事,他平日并不甚在意。 这些年来,外界风雨飘摇,诸多纷争不断,却均与他这位身陷囹圄的修士无关。 他自认已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废修,无力插手世间俗务。 知情未必能解忧,未知反而是种解脱。 然而此刻问及,也仅是他一时兴起而已。 侍卫们哪敢怠慢齐玄王,思量片刻后答道: \"百灵花苑内突发异变,有人于宴席酒水中掺入毒煞,执掌监察司的曹真人试毒后不幸殒命。\" 其中的内幕,侍卫们自然不敢直言,毕竟此事牵扯到太后,尚未定论,且更非他们这样的小卒可以随意揣测议论。 \"酒水之中藏毒煞?\" 齐玄王目光陡然锐利如刀,他并非愚钝之人,立刻联想到诸多疑点:是谁胆敢在如此场合投毒?是如何下毒的?真正的目标又是何人? \"尔等尚有何所知?\" 齐玄王脸色阴沉,言语间弥漫着寒霜般的气息。 一时间,守卫们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王尊的森冷杀意,无奈之下只得如实禀告: \"吕真人似乎与中毒身亡的曹真人有过嫌隙,并为此出示巡天监察令,直面太后争论两人争执不下之际,陛下驾临,命令太后立即返回皇宫,不得迈出宫门半步随后又传令我等封锁百灵花苑,其余在场的大人们也被一同滞留宫内\" \"王尊,属下所知至此为止矣。\" 守卫们战栗不已,深知这些言论将给他们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然而面对齐玄王的强势逼问,他们又能如何抗拒呢? 听闻此言,齐玄王心中愤慨如潮。昨晚饮酒之时,他还曾半开玩笑般提醒吕超出防太后,哪料今日竟真的发生此事。 太后果真丧心病狂,不惜对自己痛下杀手,又欲加害吕超! \"贼妇!你想置吕超于死地!\" 他怒火中烧,紧握的双拳几乎要迸裂开来。眼中闪烁的杀机犹如寒冬酷雪,冰冷刺骨。 第182章 徐氏仙祠 虽然齐玄王现下的确因体内剧毒而修为尽废,但这并非他本身的修行境界所致。实际上,除去毒素的困扰,他曾是一位武道宗师级别的强者,才智更是被誉为少年奇才。 因此,凭借着侍卫们透露的零星信息,他足以推演出整件事情的真实面貌:原来太后竟真的欲对吕超不利! 太后不仅存有此念,而且还付诸了行动! 若换成寻常人,或许还会揣测其中是否有所误解。然而身为现今世上最深知太后底细之人,齐王几乎瞬间便断言,此事并无任何误会,此女子,确实能做出这般行径! 她便是那修炼了毒道的妖孽! “我低估了你,原本以为你顶多会对吕师兄施加些困境,谁知你竟然真有胆欲取他性命!” “你怎敢,你竟敢!” “蛇蝎之人,蛇蝎之人,蛇蝎之人!!” 齐王面容扭曲,满腔愤怒犹如翻江倒海般涌现心头。这些年来积压的情感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他忆起了自己的悲惨命运,这几十年间,他过得究竟是何等非人的生活? 那还是人该有的日子么?我的一生,我的所有,皆毁于你之手。现如今,你还妄图毁掉我的希望,我的挚友! 齐王心中的仇恨从未消减分毫,但他控制得极好,深深埋藏于心。他曾以为既然已成定局,恨又能如何?可此刻,他改变了主意。 “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得离谱!” “让你苟活于世,便是我犯下的最大过错!'''' “数十载之前,你就该魂归黄泉啊!” 他仰天狂笑,那笑声宛如疯狂之人的嘶吼。侍卫们皆震惊不已,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齐王平生并未真正疯魔过。第一次的疯狂,不过是伪装;第二次的疯狂,纯属栽赃陷害。然而此番种种负面情绪犹如狂风骤雨般疯狂侵袭他的心灵,几乎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他曾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承认那份凄凉而又悲哀的生活便是他的宿命。可为何,为何连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要残忍剥夺? 幸而吕超尚且存活着,假使吕超遭遇不幸,齐王恐怕真的会陷入疯狂的深渊。即便如此,此时的他已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他喘息粗重,一身狂傲之气弥漫开来。他下定了决心,必须有所行动。 他认为,自己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了。 齐王离开了。他步伐坚定,直奔皇宫内的某一处方位。侍卫们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他们尚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他们眼中,齐王本就有这样的疯癫形象,疯疯癫癫的模样也属正常。 但对于熟知齐王的人来说,却绝不可能这么简单看待。齐王从未如此狂暴失控过。 他在皇宫内穿梭行走,穿越一座座殿堂,走过一条条幽径,最终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之地。齐王多年里,在宫中活动的机会屈指可数,但这条路,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忘却——那是通往宗祠的道路! 徐氏皇族,作为一国之尊,自然拥有自家的宗祠,并且不止一处。宫墙之外,屹立着一座宏大的宗祠,每逢盛典佳节,天子与文武百官都会亲临其境,进行隆重祭祀。那里,是昭告天下,令万民敬仰的神圣之地 在皇家禁地深处,隐藏着一处宗庙,虽面积狭小,但却象征着徐氏家族的核心所在,聚集着无尽修炼之力。 “何人敢闯此圣地?” 临近宗庙之际,一道威严之声自虚无中传出,仿佛四野皆响。 “徐长兴在此。” 齐王语气深沉地回应道。 “竟是齐王殿下?” 那声音充满了惊讶,显然未曾料到齐王会涉足这几乎被天子也鲜少踏入之地。 “莫非本王不得入内?” 齐王质问,目光坚定。 “自然非也,徐氏正宗血脉皆可踏入宗庙之内。” 语音落下,眼前景象瞬间变幻。原本无径之处,赫然显现出一条幽邃小径,直通向那座庄严肃穆的黑色殿宇。 齐王负手阔步而行,踏入其中。宗庙之内,数十位身负守护重责的修真者齐齐抬首,眼中闪烁着犹如鬼魅般的幽光。 他们世袭守护着徐氏宗庙,与外界隔绝,他们的存在意义仅在于坚守与遵从徐氏的命令,因此多数人均已垂垂老矣,眼神因久未与人交往而略显木讷。 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缓步走出,手中捧着一束灵香。作为徐氏子孙,踏入宗庙必须虔诚敬香。 齐王亦遵循古礼,点燃三炷清香,恭敬地上前行礼,磕了三个头。他抬头凝视那一片密集的灵位,最上方的一排却空荡荡的,没有摆放牌位——那是留予祖宗应有的位置。 尽管祖宗已经离去多年,许多人认定其早已遭遇不幸无法回归,然而尚未确证,故宗庙之上仍需保持对祖宗的尊重,暂不宜设立牌位。 “历代徐氏列祖列宗在上,末裔徐长兴今日特来叩见。” 齐王话语低沉。 “如今大乾王朝传承至今,人心堕落,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妖魔鬼怪肆虐世间。” “身为徐氏子孙,我未能保家卫国,铲奸除恶,深感愧疚。” “我辈徐氏子孙本当代代英雄辈出,但我却被困囹圄之中,空叹无奈。” “今日反省自身,末裔徐长兴一生竟然毫无建树,未曾为国家与黎民做出半点贡献。” “此乃我之罪过。” 言毕,齐王悲从中来,泪水纵横。 平日里坚毅示人的他,在先祖们的注视下,情感防线瞬间崩溃。 宗庙守护者们目睹此景,继续保持沉默,但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怜悯。齐王走到这一步,的确让人惋惜。 对他们而言,对于徐氏家族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他们比任何人都期待着徐氏子孙能成就一番伟业。而在怜悯之余,他们更感到好奇:数十年来,齐王首次踏入宗庙,难道只是为了倾诉心中苦楚? 第183章 昆吾剑 下一刻…… 他们听到齐王继续说道: “不孝后裔徐长兴此生,愧对历代祖宗之厚望矣。” ”待到魂归幽冥之际,必将在列祖列宗之前俯首谢罪。” “但在那之前,不肖子孙徐长兴,有一件事情必须去做,这或许是我毕生之中,唯一能够做的重大之事!” 他再度叩首,而后慢慢起身。 其内心的悲痛、自咎以及耻辱,在此刻尽数消散。 他身上承载的凌厉杀机,如同井喷般爆发出来。 此时的他,情绪如狂涛骇浪般起伏不定,周身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齐王,您此举意欲何为?” 察觉到异常之人立刻发问。 “我要启封昆吾神剑!” 齐王傲然应答。 “什么,您是要启封昆吾神剑?此举有何深意?” 众人皆震惊不已。 昆吾剑,堪称世间名剑之巅。 传说在远古洪荒时代,众生尚处懵懂之时,有一位人族圣贤遍览天下山水,整治洪水灾害。 当他行至荆蛮地带,偶然发现一座名为昆吾的雄伟山脉,蕴藏着极为古老的珍稀矿石——荒古精金。 圣贤遂驻足于此,采集山中的荒古精金,炼制成了两套非凡法宝:一套为镇压天地气运的九鼎,另一套则是号令群雄、威震天下的王者之剑。 “宝剑昆吾出,神龟龙凤伴珠而来。” “五行精华献祭之秘术,千户民众竞相投身其境。” “剑气直冲牛斗星宿,山势犹如滚动的车轮。” “欲知天下尊贵所在,只需手持此剑向风询问便可知晓。” 这首《咏剑歌》乃是由后世儒家道家圣贤所作,诗中的宝剑,正是齐王口中提及的昆吾剑。 自神剑铸成之日起,便被那位圣贤赐予当时的人间帝王,用以彰显其尊崇地位。 此后,昆吾剑世代相传。 直至前朝灭亡之际,此剑落入了太祖武帝之手。 太祖将其供奉于宗庙之中,并立下规矩:若徐氏子孙中有犯下滔天大罪者,宗正有权启封昆吾剑,代表家族对其施以严惩! 倘若巡天监察使是悬在所有官吏头顶的利剑,那么昆吾剑则无疑是震慑皇家血脉的无上神器。 “为国家荡涤奸佞!” 齐王冷声道。 “可知欲启封昆吾剑,需满足三大条件。” 有人质疑地问道。 “第一条,唯有宗正方有资格!” “第二条,除非对方罪大恶极,实属当诛之辈方可动用。” “第三条,决不能掺杂丝毫私心。” 诸多老者纷纷站了出来。 昆吾剑已经很久很久未曾现世,世人几乎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 但他们却铭记于心,誓要维护这项规矩。 “如今徐氏一族,嫡系血脉日益衰落,世间仅余我和天子两人,我身为皇叔祖,辈分居高,宗正之职非我莫属,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齐王言辞坚定地道出了这番话。 对此,无人提出异议。 毕竟齐王确确实实是宗正,而这身份的得来,既是因为他本身的低调内敛,也源于如今徐氏子孙凋零,已然没什么人需要他来管束。 “至于第二点,妖后企图暗害柱国重臣,又与仙门勾结不清,欲颠覆我大乾帝国之根本,如此毒妇,难道还算不上罪孽深重、十恶不赦吗!” 齐王再次沉声阐明道…… 至于第三点,毫无偏颇而言,本尊不得不承认自身确有私念,欲将其除去以绝后患,但这并非仅出于私心。若此人陨落,实乃天下众生之幸矣。” “竟敢倚仗太后之尊,便以为世间无人能制其狂妄乎?” “天子不可动手,吕道友亦无法下手,那么此事,便由本尊亲自动手!” 闻此言,守护灵卫们沉默良久,随后一人迈步而出。 “汝必须于滴血试炼石上,证实汝之所言非虚。” 齐王早已心中有数,坦然而应:“可行。” 他走向一侧,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翠绿如玉的试炼石。有人递给他一把修真者的辟邪短剑。齐王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鲜红的血液随之涓涓流出。瞬间,试炼石上绽放出血色光辉,滴滴答答,鲜血不断滴落,齐王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愈发苍白。 就在这时,供奉的先祖灵位之中骤然泛起一片璀璨光华,仿佛是对他的血誓做出了回应。 “足矣!” 守护灵卫们纷纷躬身礼拜,齐声道:“我等愿遵从宗正大人之命!” 齐王嘴角勾勒出一抹狠厉的笑意,手中瞬间抽出一柄已尘封多年的宝剑——昆吾剑。虽经年未曾出鞘,但此刻展露锋芒,依旧威势赫赫,浩然王者之气弥漫四周。 “终于到了,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齐王语气深沉地道出这句话…… 太清宫内,静谧得令人窒息,宦官宫女皆立于殿堂之外,低头屏息,面色惶恐。因主子雷霆大怒,回宫之后便将所能触及之物尽数砸毁。 主子盛怒之下,他们身为奴仆自然不敢进谏,只敢在外战栗不已。太后性情古怪,时常无故发火,这已是众人习以为常之事。然而今日这般的滔天怒火,却是前所未见。 太清宫内,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昏暗的宫殿。公孙水荷化身的“影子”再度坐在椅上,而太后则恭恭敬敬地跪伏于地。 “真是没想到,即便如此他还能逃过一劫,看来他的气运果真非比寻常!” 公孙水荷咬牙切齿,话语中满溢出刺骨的怨毒之意。 为了替王师兄报仇雪恨,她不惜耗费修为,分出一部分神魂亲身降临京城策划此事。谁知不仅未能手刃仇敌,反遭耻辱,使得她颜面扫地。 她想起吕超持剑与她对峙的画面,更难忘徐圣康那一句令她闭嘴的冷漠言语。自幼生长于万花谷的公孙水荷,在仙门熏陶下,早已视自己非同凡俗,理当高居九霄之上。然而今日一日之内,竟连番有人违背她的意愿,使她颜面尽失,从未遭遇过挫折的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仙子勿需动怒,吕超犹如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多久了!” 太后试图安抚她,却不料适得其反,惹火上身。正处在怒火中烧的公孙水荷,想也未想便挥手扇出一记耳光,打得太后仰面摔倒在地,脸颊高高肿起。 第184章 伐罪而来 \"你这修炼资质低劣之辈,竟还有颜面提及此事?身为天后,连天帝都无法对你生出半分敬畏,你说说,你尚有何用?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不堪之修行者?\" 紫云真人公孙水荷愤然而叱。 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反而坚信错误必在他人,乃至整个世界。 她在遭受侮辱之时,即便身为天后亦难辞其咎。 然而天后心中唯有冤屈,她何曾有过半分过错? 她的肉身被他人所控,外界之事一概不知,如此情形下,却还要将过责加诸于己身,岂非无理取闹? 但这般言语,她自然不敢向公孙水荷直言,只能低声下气地连连叩首,恳求宽恕。 \"皆因奴婢之错,皆因奴婢之错,请仙子息雷霆之怒。\" 身处权势之下,天后不得不低头,而公孙水荷正是她万万不能触犯的存在。 天后的恭顺之举终令公孙水荷的怒火稍减,她冷笑一声道: \"今日之事,不过是序幕罢了,好戏尚未上演。等着,总有一天,你们都将懊悔不已。\" \"无论是那巡天监察使,抑或是大乾天帝,你们现今所谓的安宁时光,转瞬即逝矣!\" 自从那次针对吕超的刺杀行动彻底败露以来,各仙门宗族纷纷有所动作,派遣门中长老与杰出弟子组成了一支浩荡的仙门问责大军,直指京城,目标便是诛灭吕超,并严厉惩治大乾皇室! 尽管徐圣康竭力遮掩,然而吕超的现身多次迫使她暴露了手中隐藏的力量,此举引起仙门的高度警惕。此番前来,仙门问责大军誓要查清真相:天帝究竟是真正的昏庸之主,抑或是假扮的? 然而在公孙水荷眼中,这一切都不重要。无论徐圣康是昏君还是明主,仙门此行绝不空回。他们闹得沸沸扬扬,就是为了践踏大乾皇室的威严,粉碎吕超辛苦构筑的信心与希望,使之彻底崩溃!且他们决不允许大乾有丝毫复国的机会。 对此,公孙水荷深具信心。当前的大乾根本无力对抗仙门,一旦仙门降临,所谓巡天监察使必将灰飞烟灭。届时,王师兄也将亲临战场,以其鬼神莫测之手段,吕超断无生机。 \"仙子所言极是,如今的大乾早已江河日下,终归灭亡。唯有仙门方可屹立不倒,至高无上。\" 天后恭维之声溢于言表,若是让熟识之人目睹此景,必然惊骇不已。平日里傲骨铮铮的天后,竟然会变得如此低声下气? \"你想,若当今天后这般如狗般匍匐在我脚下的情景被天帝亲眼所见,她又该作何感想呢?\" 公孙水荷轻抚着天后的头颅,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之意,从中感受到了久违的高高在上之感。 这才是她想要的感觉…… 这些凡俗之人,原本便应在她这位拥有仙缘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尤其是身为太后的身份,更是令她滋生出一股践踏皇家仙脉尊严的扭曲快意。 “什么当今仙朝太后,我对这虚名早已厌倦至极,一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我只愿追随仙子,早日重返家族之中……” 太后对自身世俗身份深恶痛绝,视皇宫如囚禁她的仙禁之地。 久已对她而言是个枷锁般的存在,她渴望挣脱束缚。 为此目标,她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既知今日,何悔当初?” 公孙水荷闻之,冷哼一声。 “昔日,纯阳仙宫与我家族不知耗费了多少仙力神通,方能迫使天子应允迎娶你为帝后。” “你本应肩负重任,迷惑天子,诞育仙裔,并最终扶助他登基,以此实现分化大乾仙朝皇室的宏图伟业。” “然而你却如何行事?” “铸下大错,让天子得以借机与你决裂!” 提及往昔之事,太后面露痛楚之色。 “我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公孙水荷毫不犹豫地一脚将其踢开。 “一时冲动?你这一时冲动之举,却毁掉了家族过去所有的辛勤努力。” 确实,公孙水荷同样出生于修炼世家——公孙家族。 然而,她并未如同家族中的其他人那样投身纯阳仙宫,而是选择了进入万花仙谷修炼。 提及太后昔日所作所为,公孙水荷心中愤怒难抑。 “你以为你是谁?为何不自行了断?倘若我为主事家族之人,必会让你遭受剥皮剔骨之刑,让你饱受折磨直至死去!” 面对盛怒之下的公孙水荷,太后自然不敢有任何反驳,唯有不住磕头,乞求宽恕。 然而忆及此事,公孙水荷心情恶劣无比。 若当日之事果真得逞,也许此时的大乾仙朝已不复存在。 又怎会有她今日这般,只为诛杀一名小小修士吕超而劳心费神呢? 如今此事未能如愿,恐怕王师兄对她必定极度失望? 公孙水荷宣泄完毕,从容起身,俯瞰下方言道: “如今杀吕超之机已失,看来唯有等到本尊降临此地,才有机会斩杀于他……” “不过也罢,那时定要让他在我面前顶礼膜拜三日三夜,我要让全天下的生灵皆目睹,触怒仙门者的下场!” 太后抬起浮肿的脸庞,小心翼翼地问道: “仙子,莫非你要离去了吗?” 尽管同出公孙一门,但她自觉无法以家族身份对公孙水荷发话,只能尊称其为仙子。 此时此刻,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公孙水荷离去的气息。 “那是自然,我此刻仅是一缕神识分身前来,自然要返回本尊之躯。” 公孙水荷理所当然地答道。 既然无杀吕超之可能,她又何必在此地滞留呢? 然而太后闻听此言,全身一颤,满怀希冀地问道: “那我该如何是好?” 公孙水荷听到这个问题,略感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你?自然还是待在你的仙宫寝殿里,继续做你的太后。” 太后听罢,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焦急地恳求道: \"道友水荷,你如何如此行事,你曾亲口允诺,助我完成使命,便引我返回宗门的啊!\" \"你怎能欺我?\" \"道友水荷,恳请你务必带我一同离开!\" 她之所以这般低声下气,无非是期盼公孙水荷能够带她重返修真家族。 岂料,公孙水荷竟欲违背诺言。 她的内心防线瞬时崩溃。 之前的谨慎小心,转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我确是答应过你,在你达成任务后带你同去,可如今任务完成了吗?\" 公孙水荷摊开双手,冷然道。 \"任务尚未成功,我又何来理由带你同行呢?\" \"你!\" 太后一听,怒不可遏。 即便凡人亦有三分怒气,更何况她这位修行者。 她本欲发作,但在感受到公孙水荷冰冷的目光后,口中即将脱口而出的刻薄言语,只得强行吞回腹中。 只能再次哀告。 \"道友水荷,你不能如此行事,你曾经应诺过要引领我离开此地,重回我修真家族的啊。\" \"现在我已与天子及吕真人结仇至深,倘若你弃我而去,我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万一吕真人寻仇而来,我又能有何对策?恳请道友,万勿舍我而去!\" 太后内心的恐惧显而易见。 她深知吕超的性格,此人无所畏惧,言出必行。 自己虽出身于修真世家,但修为低下,在宫廷之中孤立无援,又怎可能抵挡得住吕超? 显然,徐圣康并未站在她这一边。 目睹公孙水荷拂袖离去的身影,太后心如刀绞,生活之路何以为继? 然而公孙水荷心中自有打算。 她淡漠回应:\"你放心,身为太后,谁人敢轻易对你下手?\" \"若吕超胆敢加害于你,他便是触犯了天条大罪,其声望将会遭受重创,届时各大仙门以及诸侯都将以此为由,对其进行猛烈攻讦。\" \"到那时,朝廷之内再无他的立足之地,他不至于愚蠢至此,自毁前程,断然不会杀害你。\" 口中虽如此安抚,公孙水荷内心却另有盘算。 她暗自祈祷:吕超啊吕超,你向来胆大包天,这次务必痛下杀手啊! 不错,她正是盼望着太后丧命于吕超手中。 若巡天监监正亲手斩杀当今太后,这消息一旦传出,定将成为大乾王朝建朝以来最为轰动的奇闻异事。 一旦发生此事,即便是徐圣康想要力挽狂澜,也无力回天。 试问,堂堂天子,竟然庇护一名弑母之人,朝野内外会有何反响? 史书又将如何记载他? 如今吕超声名赫赫,他的存在给无数人带来了希望。 但若做出此举,他的名誉必然会产生裂痕。 仙门势力绝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必定会借机对他穷追猛打。 当然,或许在声名狼藉之前,吕超就已丧生也不无可能。 但这并不影响公孙水荷此刻的决心。 对于太后这样的废弃棋子,若能借此制造出巨大波澜,倒也可算是废物利用了。 \"不会的,你说得不对,他一定会动手的,他一定会杀了我……\" 然而太后并非愚笨之人,自然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中,一切尘世权力皆显得微不足道。“我说过,他不敢有所举动,你又何必多言?” “尘缘已断,今昔你身为皇室修为至高之人,即便天子亦不能对你如何,更何况那吕超?” 公孙水荷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悦,正欲敷衍两句以应对太后的追问。 然而此时,寝宫之外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声响。 “何方神圣,胆敢惊扰圣驾?” 值守太后寝宫的护法弟子厉声喝问。 “吾乃徐氏正宗,大乾齐王,徐长兴!” 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回应而来。 第185章 大乾,尚存一位隐秘皇叔祖 “徐长兴?他竟然是齐王?” 太后暂时搁置了与公孙水荷的争执,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 “此人为哪般?” 公孙水荷不解地询问,毕竟她尚未出世之时,齐王便已被纯阳仙宫与万花谷联手陷害,此后这两个门派更是对此事讳莫如深——一则因其行事并不光明磊落,二则齐王本身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且已被剥夺修为的小修士。 因此,公孙水荷始终未曾知晓,京师之中尚有齐王这位人物的存在。 “他乃是天子的皇叔祖。” 提及此,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意。 “区区蝼蚁,他来此作甚?” 公孙水荷并未察觉太后的神情变化,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贫道不知其意。” 太后面色困惑地回答,她自然无法揣测齐王来访的目的。 随后,她站起身来,简单用水拂去脸颊上的泪痕,尽管脸部的肿胀短时间内难以消退,但在昏暗的夜色下,若非细察,或许也难被人察觉。 打开寝宫大门的刹那,太后不由得呆住。 “徐长兴,你意欲何为?” 太后厉声质询。 “侍卫何在!还不速将此人驱逐出宫!” 听见这话,齐王只是淡漠一笑, “妇人之见,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此处早已空无一人!” 原来,在踏入太后寝宫的路途上,他们遭遇了多次拦截。然而这些阻碍皆被宗族守护者一一制伏,并迅速送出皇城之外,只因齐王不愿消息太快泄露出去。一旦天子得知此事,必定会设法阻止他。 齐王表面上看似鲁莽,实则内心布局精密。他深知自己必须做什么。皇宫之内戒备森严,像他这样带领人马径直闯向太后寝宫的行为,理应会被巡逻弟子发现。然而他对皇宫的地形了如指掌,那是他幼年成长的地方,即使多年未踏足,但他从未忘却。他特意选择了守卫较少的路线行进,倘若途中遇到巡逻弟子,他和他的守护者也能提前觉察并迅速制服对方。 这次行动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与皇宫布防有很大关系。防卫力量不可能全都集中于后宫。确切地说,目前皇宫内守备最为薄弱之地正是后宫。原因很简单,至今为止,天子尚未册封妃嫔,更别提皇后人选了。 在这个空无一后的紫禁仙域中,唯有那位身居高位的太虚神母独自存在。然而对于修炼《九转御风诀》的徐圣康而言,这位太虚神母犹如透明的幽灵,他又怎会在后宫布置重兵以防呢?毕竟这后宫乃仙宫内府,凡人难至,便是修道者若无特殊指引,亦难以涉足其中。 然而,他忘记了,熟知此地之人或许另辟蹊径。例如那位齐王,他如灵猫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太虚神母的瑶池仙榻之外,以雷霆手段控制住了值守的护宫修士。 “监察仙使大人,您可知此举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上前问道。监察仙使执掌昆吾仙剑,理论上拥有制裁仙族血脉的权威。然则千年以来,昆吾仙剑未曾出鞘,因这道理便如同仙帝触犯天条也要受到同等惩罚,无人敢于实施。 至于齐王欲对付的太虚神母,更是匪夷所思之事,自大乾仙朝开创以来,还未有过亲王对太后动手的先例。 对此,齐王面色淡漠地回应:“本王心中已有定论。” 他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激荡,但这并未动摇他的决心,反而使之更为坚决。老者见状默然退下,他只是履行职责予以警示,既然齐王已明悉后果,则无再多言之必要。身为护宫修士,他只需遵命行事。 “封锁瑶池,任何人不得进出!”齐王冷声道。 众护宫修士无声应诺,身形如魅影般散开,片刻之间便将太虚神母的瑶池仙榻层层封锁。 显而易见,齐王意在彻底铲除隐患。他对与太虚神母有关的一切存疑,甚至对其居所亦感不适,因为那里充斥着那个叛逆者的污秽气息! 一名护宫修士点燃了一根火把,并将其递给齐王。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使其双颊泛起淡淡的赤红。两簇火焰在他的瞳孔中跳跃,宛如内心的愤怒与决心。 他左手紧握昆吾仙剑,右手持火把,带领几名亲信修士踏入瑶池之内。此时,太虚神母方才惊觉,她看到手执明火利器的齐王,以及跟随在他身后身穿黑袍、提刀握剑的护宫修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弥漫心间,令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 “徐长兴,你要做什么!” 听见此言,齐王微微一笑,抬首望向那被乌云笼罩的夜空,正如他的人生,一片漆黑。而当他眼前曾有的那一线光明被其亲手摧毁时,今日的局面也随之到来。 “孽障,你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应该预料到会有今天!”齐王步步逼近,眼中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炽烈。 恐惧逐渐蔓延,太虚神母步步后退,直至背靠大门,仍旧竭力保持着皇家威仪与尊贵。她厉声道:“徐长兴,你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第186章 破道·逆天弑后 齐王微微摇头,神色肃穆,“本王此举并无半分对尊者的亵渎之意。” 锵然一声,他手中瞬间抽出一柄闪烁着星辉的青灵剑,璀璨剑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眸。 下一瞬,一抹血红如流星划破长空,疾射而出。随之而来的则是太后凄厉至极的尖叫。 原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齐王已决然斩下她的一只仙耳,其落于尘土之间,齐王踏足其上,嘴角勾勒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本座所求,唯尔等亡魂!”他狂笑不止,语气尽显嗜血与疯狂。 太后捂住血流不止的耳朵,热腾腾的鲜血穿过指间缝隙汩汩流淌。心却比血更寒,她望向齐王的目光,恐惧不已。 那眼中蕴含的疯狂与绝望,仿若深渊中的恶魔,欲以死相逼,拖一人共赴黄泉。 她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凶煞之芒。“徐长兴,齐王,你怎能杀我……这天下怎有亲王斩太后之理!” 太后颤抖着声音恳求,目光望向宫殿深处,期待着公孙水荷能够伸出援手。然而,公孙水荷此刻竟毫无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齐王冷笑连连:“没有亲王杀太后之理?那又如何?世间怎会有仅存一只仙耳的太后!” 火把炙烤着太后的脸颊,映照出泪痕交错的脸庞。齐王冷冷地嗤笑道:“你以为身为太后便高枕无忧?你以为天下间无人能制你?” “无知妇孺,你忘记了么?在这大乾皇朝,尚有一位皇叔祖坐镇宗门,还有一位宗正掌管宗室法度!” 齐王将熊熊燃烧的火把贴近太后脸颊,火焰照亮她泪眼婆娑的面容。 他咬牙切齿地说:“本座悔恨至极,为何当初未曾早日除去你这毒妇,竟令你有机可乘,残害我大乾忠良!” 齐王暗自庆幸吕超安然无恙。若是吕超真的遭遇不幸,他恐怕早已因悲愤失控。 “残害忠良?”太后骤然清醒过来,尖声喝道:“你只是为了吕超而来?” “他并未陨落,他还活着!你别杀我,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是遵命行事,事非我所为,真的不是我!” 太后此刻才察觉自己已被公孙水荷舍弃。心中充满无尽的悲凉与嘲讽。 此际生死攸关,她哪还能顾及仙门秘辛?唯有坦白一切以求一线生机。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齐王怒目逼问。 “是公孙水荷,那个来自公孙家族的公孙水荷!她一直藏身在我宫中,只是如今不知所踪……” 太后说到此处,愤恨难当,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公孙水荷,你这毒妇,你竟然背叛我!我真是瞎了眼,竟听信你的狡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再答应公孙水荷的要求。此刻,公孙水荷的忽然消失,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断裂,彻底粉碎了太后心中的所有希冀。 面对气势汹汹的齐王,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她不愿魂飞魄散! 假若她存心想亡,早已随风消逝。 她之所以这般痛苦地挣扎存世,皆因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 此刻,生死攸关的压力袭来,她的求生意志瞬间炽烈爆发,竟双膝跪地,乞求齐王施以宽容。 “躲藏于你的仙宫之内,永不再踏足外界,可好?” 齐王嘴角勾勒出一道森冷的笑容。 “无妨,本座原就打算抹去与你相关的所有痕迹。” 他紧紧捏住太后剩下那只完好的耳朵,犹如提拎一只濒死之犬,随后将其扔在了殿内中央。 齐王深深吸气,眸光扫视整座宫殿,眼中闪过一道深切的憎恶之意。 手中灵火令牌一甩,火苗犹如一道灵蛇窜出,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随之反弹跃起,准确地落在床榻旁的轻纱帷幔之上。 瞬间,帷幔熊熊燃起,火焰迅速蔓延至整张床榻,并继续向外肆虐,窗帘、衣物乃至一切可燃之物纷纷引火自焚…… 须臾之间,整座宫殿陷入火海,炽热焰光直冲天际,滚滚黑烟弥漫开来,让人窒息难耐。 太后连连咳喘,满目惊惧。 “疯魔,你真是个丧心病狂的疯魔!” 她拼命挣脱,意图逃出生天,唯有此刻逃生尚有一线生机。 然而齐王猝不及防地一记飞踢,将她生生踹倒在地。 头顶的藻井梁栋被火焰侵蚀,炽热火星纷扬落下,几颗甚至溅洒到齐王身上,在他肌肤上烙下一片漆黑的烫痕。 然而他却仿若未觉,相较于历年所受的苦难煎熬,这刹那间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齐王将太后牢牢捆绑在殿中巨柱之上,后者绝望至极,愤怒嘶吼不止。 然而齐王对此置若罔闻,反而安然端坐椅上,任由熊熊烈火与浓浓黑烟包围着他。 “遗憾得很,竟未能寻得佳酿助兴。” 他摩挲着衣袋,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之意。 …… 仙域皇城,僻静别院。 曹正淳的境况堪称转危为安,得益于萧韵秋炼制的灵丹妙药,已将其病情稳住。 尽管如此,现场的气氛仍旧低沉压抑。 吕超与徐圣康两人尚未就是否处置太后达成共识。 一方誓要斩草除根,一方坚决反对。 然而二人心中对太后均恨之入骨,形成了极为棘手的局面。 秦正锋与众监察院弟子立于一侧,目睹此情此景,不知该如何插言。 此事牵涉到陛下的决断与吕大人的意愿,凡夫俗子岂敢轻易涉足这场仙家之争? 直至夜幕降临,双方依旧僵持不下,气氛丝毫未曾缓和。 就在这个时刻,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如飞般疾奔而来,身为宫廷之人本应举止有度,此刻却全然不顾礼节。 直至快要撞入门扉之际,他又不慎跌倒。 然而他顾不上起身,四肢并用狼狈爬进殿内,急切地禀报道: “陛下,出大事了啊!” 徐圣康黛眉紧锁,心头越发烦躁。 今日究竟算是什么日子?怎会有这么多烦忧之事接踵而至。 前一件麻烦尚未妥善处理,却又横生枝节冒出新的危机。 “齐王率领手下闯入太后修炼居所,焚烧宫殿,欲置太后于死地!” 徐圣康骤然起身,疾行三步并作两步,追问下去: \"你敢肯定那是皇叔祖所为?\"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作为修真界的皇叔祖,怎可能涉足刺杀太后的阴诡之事? 他又从何处集结如此实力? 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我确信无疑,正是齐王殿下亲自出手。\" 侍卫修真者回道。 此事已非小事,自齐王修真者率众围困太后修炼居所的那一刻起,便注定引人瞩目。 此刻消息方才传来,实则已是延迟甚久。 \"徐师兄?\" 吕宁面色凝重,似乎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他率先迈出步伐,众人紧随其后。 为了尽快抵达现场,徐圣康祭出法宝——一枚星梭,瞬息间穿越重重仙宫禁制,直抵太后修炼之地。 甫一到达,眼前的滚滚烟尘与那震撼天地的大火让他们心头一沉。 \"究竟发生了何事?\" 徐圣康心神剧震,疾步向前走去,随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些身披黑袍的守卫修真者。 \"你们为何在此?\" 徐圣康质问道。 \"齐王殿下身为宗正,已然取出昆吾仙剑。\" 守卫修真者如实禀告。 昆吾仙剑?! 徐圣康瞬间领悟全局,身形微晃,此乃惊天之变,自大乾开国以来,何曾有过亲王持昆吾仙剑行刺太后的先例? 此举无疑是皇族的一场空前浩劫。 事态竟恶化至此,她疾呼一声:\"速速救火!\" 然而,在烈焰熊熊的宫殿内,一个轻若游丝的声音响起。 \"尔等勿需徒劳,一切皆已成定局。\" 齐王端坐于门口,手中昆吾仙剑插地,火焰炙烤着他脸颊,使他面庞焦黑,但双眸却前所未有的明亮透彻,甚至流露出一种莫名的解脱感与欢愉。 \"徐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吕超上前,努力保持语气平稳,毕竟眼前两位当事人,一位是他至亲的叔叔,另一位则是他名义上的师母。 \"尔等不必担忧,我是在替你们解决问题。\" 齐王卸下重负,表现出令人惊讶的豁达,淡然笑道:\"这个叛逆之人,应当伏诛!\" \"殿下不可妄动,吕师弟也切莫出手。\" \"普天之下,唯有本王有权制裁她!\" 第187章 当年之事 齐王所言不虚,他此举实际上是帮吕超与徐圣康解决了一桩极难处置的宗门纷争。太后因身份特殊,处理起来极为棘手,必须要有更高贵血脉之人介入。而齐王身为皇叔祖,当今帝君的亲叔,太后对其而言只是晚辈。加之他又是宗正,以长辈及宗正的身份处置太后,自然顺理成章。 话音未落,吕超已悟得其深意,但他摇了摇头,开口劝道: \"太后虽罪无可赦,但您又何必陪她共赴黄泉呢?\" 吕超眼中满是忧虑,显然看出齐王已抱着必死之心,决心与太后玉石俱焚。 在吕洛眼中,太微这位存在,即便是陨落千百回,也无法唤起半分怜悯之情。 然而齐王却不应如此。 其人生已堪称惨烈至极,原本已被点燃的生机之光,曾向吕洛承诺归去之后定要诞下一脉,以延续自家道统。 现如今眨眼间,竟身处炼狱般的火海之中。 特别是,这一切皆因吕洛而起。 齐王洞悉,吕洛击杀太微之举将会招致无尽灾厄,故而他选择代其出手,担此重任。 情深似海,义薄云天。 但这并非吕洛所求。 不论是曹正淳或是齐王,在他心中皆为挚友,他不愿任何人因他而赴险境。 “吕师弟,你误会了,我并非陪葬于她,这贱妇根本不配!” 齐王仰天长笑一番,紧接着眼中闪烁出刻骨的仇恨之芒。 “本王誓要紧盯着她,直至幽冥九泉之下,也要让她无处遁形!” 他话语间流露出的恨意,令在场之人无不胆寒。 “皇叔祖,究竟何种深仇大恨,让您铭记至此?” 徐圣仪泪水涟涟地问。 即便她与齐王太后并无深厚情感,但他们毕竟同属皇家血脉。此刻皇族中人日益凋零,一旦两人逝去,她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还不是那占据龙椅的那个废物,遭受了奇耻大辱,哈哈哈哈哈……” “那样的废物,怎配登基为九五之尊……” “在我眼中,此生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哈哈哈哈哈,我还让他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呢!” 太后的嗓音断断续续,每个字眼都透露出深深的疯狂之意。 此时此刻,她已然不再奢望活命,因此毫无顾忌。 “贱妇,你还好意思提!” 齐王骤然回首,一剑斩下太后的鼻梁,凄厉的惨叫声使得他目光愈发凌厉。 他凝视着四周呆立的人群,尤其落在徐圣仪身上,露出追忆之色。 “此事,乃隐藏在本王心底数十载的秘密,关乎皇室的重大耻辱之事,本不应提及,本应带入九泉之下……” 他面色痛苦不堪,正是因为此事,他的整个人生被彻底颠覆。 “那日月黑风高,我不慎目睹了这贱妇与人苟合!” 言至此处,他咬牙切齿。 “那人并非旁人,竟是前来接收朝廷供奉的修真门派弟子!”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人人面上显露出震惊之色。 原来太后当年竟然做出此种丑行,怪不得先帝与其决裂,自此不再搭理…… 凡夫俗子,无人能够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皇叔祖,您说的是真的吗?” 徐圣仪声音颤抖不已,这件骇人听闻的丑闻冲击着她的三观。 “真假又有何妨?” 太后满脸血迹,但却愈发癫狂。 “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哈哈哈,先帝真是个懦夫啊,他知道这件事后,还顾虑着我背后的修真势力,甚至连杀我的心都不敢有!” \"反而传递天机的齐王真人,却被囚禁起来,身中禁制之毒,被视为疯道之人!\" \"嗤嗤嗤\" 太后的笑声尖锐而充满嘲讽之意,这股轻蔑之情自她踏入仙宫的那一刻起,便已深植其心。 她压根儿看不起那位凡帝,认为他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在仙门前都不敢放声高谈,实乃一介无用之材,又岂敢妄称天子? 随着时光流转,太后内心深处,作为一个女子的怨愤逐渐累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伴侣成为这样的存在。 然而,她别无选择,因为她是由仙门选定之人,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因此,自负而又骄傲的她每日饱受煎熬。 她不愿面对那个让她瞧不起的老者。直到那一天,她重逢了自己的故人——那位曾在她入宫前立下生死誓言的男子。无奈仙门突如其来的重任,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缘分无法圆满。 然而故人相见,旧情复燃,太后将自己的满腹哀愁尽数倾诉于他。却未料到这一切竟被齐王真人无意间撞破。 正是由于齐王真人撞破此事,使得太后的命运发生了逆转,她与凡帝之间的关系彻底决裂,仙门交付的任务也随之失败。她遭到家族驱逐,如同孤魂野鬼般流落在皇宫之内。 一件变故,造就了两段悲剧。如今回想起往事,太后唯有冷笑一声。 \"竟然如此\" 知晓了过往内幕的徐圣康深受震撼,心中对于先皇的敬仰形象瞬间崩塌。她眼前一黑,身形摇晃,不由得倚靠在了吕超身上。 吕超一手稳住她,目光转向齐王真人,眼中充满了关切之情:\"徐兄,往事如烟,如今妖邪将亡,一切纠葛亦随之结束。我还在等待你,陪我共饮长生琼浆。\" 吕超并不在意那些陈年旧事,即便这故事听起来令人震惊不已。他更关心的是齐王真人的安危。 齐王真人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舔舐着干涸的嘴唇,缓缓开口:\"与你昨晚那一夜痛饮,是我一生中最欢愉的时刻,未能偿你还的那一杯仙酿,却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此刻,他的嘴角、眼角乃至耳孔内,全然流淌出漆黑的血液。体内经络剧烈扭动,仿佛要挣脱皮肉束缚。这是因为他在透露不应泄露的秘密,一旦真相昭彰,他便会丧命。 但他还是选择了说出真相,不愿再背负这份沉重的秘密,他已经疲倦不堪。 \"吕贤弟,我真的累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活得有多么疲惫。现在,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伸出瘦弱的手臂,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仙友吕贤弟,你们一定要记住。\" 自此之后,皇家的束缚将不复存在,尔等可安心追寻各自的修炼之道,朕会在幽冥黄泉之下守护你们!\" 他奋力掷出昆吾仙剑。 接着,放声大笑,毫不犹豫地投身于烈焰洪流之中。 炽热的火焰吞噬了一切踪迹。 然而,在此动荡之际,有一个人却紧盯着那一抹业火中的遗物。 萧韵秋,冷哼一声。 \"既已涉足此地,还想安然离去么?\" 第188章 关于仙帝的揣测 火焰最终熄灭。 大批修士齐聚一堂,倾尽全力扑灭余烬。 或许苍穹之上,天道亦感念此举欲遮掩世间罪孽,顷刻之间,大雨磅礴而至。 这场雨来势汹汹,毫无预兆,豆大雨滴疾坠大地,噼啪作响。 伴随狂风骤起,京畿之内,黎民百姓纷纷闭门不出,抵御风雨侵袭。 狂风在街巷中怒吼肆虐。 雨愈演愈烈,宛如神灵手持巨盆自九天泼洒而下。 然而无论是徐圣康或是吕超,皆无离场之意。 前者痛失世间最后两位血亲,又闻知父皇秘辛,尚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与震撼之中,无法抽身而出。 后者则满心怅惘。 吕超失去了一位挚友,尽管这位挚友从相识至今不足两日时光。 然友情之深浅,并非由时日长短所决定。 齐王已然远去,吕超心中哀痛吗? 自然是哀痛不已。 然而却又未至于无法承受。 因齐王言之有理。 他一生太过艰辛,每日备受煎熬,忍受折磨。 他能够支撑至今,全凭一口坚韧不屈的元气。 而这本身便是一个奇迹。 或许对他而言,死亡实乃一种解脱。 特别是在他斩杀太后,了却一段恩怨之后。 然而吕超却感到压力倍增。 齐王的舍生取义,让吕超意识到他的生命,已不再仅属于自己一人。 而是承载着齐王的期望与寄托。 “徐兄,你实在让人头痛。” 吕超低声自语。 齐王的遗体已被寻回,即便化为了焦黑之躯,但好歹保持了完整的形体。 太后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连同那根石柱,一同化为了飞灰。 偶尔寻见些许残骸,但也再无任何价值。 这一波动乱终告平息。 事态平息后,众人汇聚于立政殿内。 谁也没有料到,一切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自曹正淳遭毒手开始,直至齐王与太后玉石俱焚,仿佛一切都如同一场荒诞且真实的梦境。 此刻的立政殿内,无人发声。 主要还是因为徐圣康与吕超二人心绪复杂,他人自然不便插嘴。 过了半盏茶功夫,徐圣康才开口问道: “诸位以为,先皇是否真如外界所传,乃那样的人呢?” 徐圣康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力与颓唐。 今日,她无疑是受到冲击最大的一个。 不但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那个曾一度在她心中犹如太阳般光辉的父亲形象,如今却变得陌生疏离。 她甚至都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冷漠、狠辣、怯懦、窝囊 在此刻的瞬间,他思绪如潮,诸多难以言表之秘涌现心头,最终只能以一句“那样的存在”代指。 对此,无人敢于轻易接话。 唯有吕阳,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回应。 \"观其言行,确实不能称之为一名优秀的修真帝王。\" 吕阳的评价公正而不失深意。 实际上,若非顾忌到徐长生此刻的情绪,他的言语必定不会这般“含蓄”。 那名前任帝王分明是一个修炼界的昏君! 四大宗族的崛起,其中便有三个宗族是在其统治时期崭露头角。 倘若他能够稍显决绝与坚韧,大乾也不会陷入如今的局面。 在世俗之中,这位前任帝王的声望早已荡然无存。 在得知齐王遭遇之后,更是毋庸置疑地跌入谷底。 “朕明白了。” 徐长生叹息一声,言语间透露出对先帝行为的震惊与失望。 她想起了齐王悲惨的命运,内心深处亦感同身受,对那位父皇的狠心感到不解。 尽管从家谱中的祖辈记述中隐约感知到一丝苦衷,然而面对这种局面,她仍无法释怀。 “或许前任帝王并非我们想象中那般平庸无能,他虽懦弱且冷酷,但也并非全然愚笨之人。” 萧韵秋适时插话,她的观点独特而犀利。 “比如太后之事,他的处置,其实并无过错之处。”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徐长生眉头紧锁。 “无误?” 放任太后胡作非为,重惩齐王,这也能算正确? “孩童才会分辨黑白对错,而成年人则洞悉利益权衡。乍一看,前任帝王似乎犯了错,但实际上结合当时的处境,未必就是如此。” 萧韵秋神情自若地轻抚着秀发。 “当年那些修仙宗门胁迫前任帝王联姻,强迫太后嫁给他,其居心叵测,不言而喻。无非想要借此掌控前任帝王,并假若太后诞下子嗣,定会扶持那位‘仙子’血脉登基称帝,届时,我大乾皇朝便会沦为其傀儡,必将灭亡无疑。” “前任帝王自然明白这一切,他只是无可奈何,被迫顺从修仙宗门的意愿,但在心底里,他一定是万分抗拒……” “所以,当他知晓太后所行之事之后,其心境如何?恐怕更多的是意外之喜而非愤怒。” “因为她为前任帝王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一个堂而皇之地疏远太后,并且让修仙宗门彻底理亏的借口。” “这无疑是上苍赐予他的良机,他自然会紧紧把握住这个时机,果断与太后划清界限,以此受害者之姿,打破修仙宗门布下的困局。” 听罢萧韵秋的一席话,众人皆点头称是。 徐长生沉思片刻,继而提问: “可是为何他并未处死太后,又何以要加害皇叔祖呢?” 萧韵秋微笑着回答: “留下太后的性命,原因很简单,活生生的她更具利用价值。她曾是修仙宗门手中的棋子,让前任帝王深感厌恶,但如今对于修仙宗门而言,她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反而成为了前任帝王手中的一枚棋子。” “棋子?” …… 不错,太后尚存于世,便不可令其离开宫廷半步。即便仙府势力庞大,欲掩耳盗铃亦是徒劳无功。只要太后一日仍在,他们便始终有愧于心,帝王随时可借太后昔日之过问罪于仙府。 “此法竟也可行?” “何以不可?” “此举乃是废物再利用之策。试想,若你是仙府之人,意图迫使帝王退让,而此刻却赫然见到太后,恐怕开口相逼也会有所顾忌。” 萧韵秋之论点独树一帜,引人深思。 有人不禁发问:“然而仙府之人果真会有这般顾忌吗?” 萧韵秋点头赞同:“仙府固然无情,此言不虚,但他们却最喜好沽名钓誉。” 倘若知情者悉知公孙水荷往昔对待太后之举,必对此观点表示认同,因他们的确对太后深恶痛绝。细数太后所行之事,足令人怒火中烧。 “但为何又要牵扯上皇叔祖呢?” “甚至我猜测,那位与太后勾结做下卑劣之事的仙府弟子,是否会是帝王暗中布下的一步棋局?” “他意欲以此策略打破僵局,却不料最终让齐王撞破了……” 这一推断顿时令群臣哗然,连吕超此刻也是感到三观受震。 莫非事实果真如此?他细细揣摩一番,确觉并非无稽之谈。帝王虽显弱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愚蠢,或许他正是以受害者的身份予以反击,手段虽耻辱,但却甚为有效。 “竟是如此吗?”徐圣康觉得自己获益匪浅,萧韵秋的一席话使她眼界大开。 “这一切终究不过是推测,也许真相确实如是,也可能帝王就是一个纯粹的懦夫。往事已矣,当事人皆已逝去,真相恐怕只能随他们一同埋入尘土之中。” 萧韵秋摊手示意。 她不过是在揣测,并不能确保无疑。但听了她的话,徐圣康的心情倒略有好转。于是她决定就此事件作出定论: “即刻传旨,今夜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对外宣称仅是太后寝宫突发大火,齐王救火时不幸涉险……皇叔祖去世,依亲王规格办理葬礼,朕亲自主持。至于太后,待到合适之时,给她建一座衣冠冢,安葬了。” 众臣纷纷俯身行礼,回应道:“谨遵圣命。” 参与昨夜之事的人虽多,但所幸皆能保守秘密。巡天监之辈自不用说,吕超与徐圣康自然也不会失言。至于那些护陵守卫,则更无需担忧,他们会终生守护宗祠,不与外界接触。 纵然如此,世上终无密不透风之墙,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实属难免。外界必然谣言四起,但相较于其他可能的结果,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此事只能如此处置。 随后,吕超领着众人离开了皇宫。行至途中,秦正锋不由得摇头感叹:“原本是前来祝寿的,不曾想却成了送丧之旅。” 第189章 仙途逼近,筹备帷幕初启 吕超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涌动。 对于仙门,他内心的总体评价无疑是负面的,即便在此之前并未达到深仇大恨的地步。但现在,纯阳宫与万花谷这两个势力,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积聚怨念的目标。假以时日,他定要与这两个宗门清算旧账。 “如果你真的对仙门怀有深切愤慨,那我这里倒有一样秘宝,或许能助你泄愤。” 萧韵秋突然开口,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神秘。 只见她从袖口中取出一只小巧晶莹的玉瓶,瓶内竟囚禁着一个微缩到极致的女子元神。 “这……” 吕超瞠目结舌。 “公孙水荷!” 萧韵秋冷然应答,接着补充道, “确切地说,这是公孙水荷的一丝神识。” 众修士的目光齐齐投向那只瓶子,眼中皆流露出奇异的光芒。他们记得齐王临终之际,曾告知吕超公孙水荷与太后之间的事情,使他知道这位女子正是背后的真正操纵者。原本以为她早已悄然离去,却不想如今竟落在了萧韵秋手中。 …… 巡天监内,一间静谧的修炼室内,吕超摩挲着掌心的玉瓶,淡然道: “公孙仙子驾临京都,怎地也不来见我一面,叫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才好。” 公孙水荷在瓶内的神识冷笑连连,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日后有的是机会,你自会见识到什么是地主之谊。” 尽管此次失利,但她深知自己必定能够重整旗鼓,再战江湖。于是看向吕超的眼神,如同看待即将灭亡的存在一般。 “看来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的信心。” 吕超转头望向一旁的萧韵秋,后者慵懒地靠在一旁,曼妙的身形线条勾勒出摄人心魄的魅力,轻声说道: “自然,万花谷的女子,从来都是如此自信。” 显然,萧韵秋与万花谷之间有过多次交锋,每当提及此宗派,言语间总带有一股深深的讥讽之意。 “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公孙水荷凝视着萧韵秋,眉宇间凝聚疑惑。 对于吕超,她始终未曾放在眼里,哪怕屡遭挫败,内心深处的傲气仍未曾削减半分。然而面对萧韵秋,她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眼前的女子不仅轻易洞悉了她的存在,更轻易将其压制于脚下。 公孙水荷甚至怀疑,萧韵秋的实力是否已超越了自己的师父。 不知何时,吕超身边竟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她想深入了解萧韵秋的底细,以便传回消息让自家宗门有所防备。然而,萧韵秋的心思如明镜般清澈,一眼便洞察了公孙水荷的想法。 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悠悠地道: “如何?想探听我的根底吗?” “信不信由你,你办不到的。” 即便我向你泄露天机,你也仅是微渺的一丝神识残影,无法将信息传递回你的本源真身。很明显,擒住公孙水荷的这一丝神识,是不可能任其重返实体的。 公孙水荷闻声,森然冷笑着回应: “那又何足挂齿?区区一丝神识而已,我自损八百尚且不惜,待我本尊亲临此地,尔等究竟有何斤两,一眼便可明了。” 她内心充满自信,因这次降临的不仅仅是各仙宗的杰出弟子,更有诸多长老随行,担任护法使命。这支集结的浩荡队伍,正是为了彻底镇压京师之地的抵抗势力,继而借助一次宏大的仙罚洗礼,将吕超艰难构筑起来的信念,悉数摧垮至灰飞烟灭。 面对公孙水荷的这般威胁,萧韵秋却从容以对,嘴角挂着淡然笑意,看着吕超。 “你看,她在试图恐吓我们呢。” 对于公孙水荷的威胁,萧韵秋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吕超微微点头,询问道: “有什么方法,能让这家伙吃点苦头吗?” 公孙水荷此女子,心狠手辣,这场纷争便是因她而起。尽管当下无法取其性命,吕超亦不愿让她过得安逸。他深信萧韵秋必定拥有无数种令人痛苦不堪的手段。然而,未等萧韵秋答话,公孙水荷已抢先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毅然决然: “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想掌控于我?” 她眼中尽是嘲讽之意,身躯瞬间变得虚幻不定,一股股黑雾自其体内消逝——这是她正在自斩神魂! “倒是有几分勇气,不过即使你壮士断腕,在我面前也毫无作用。” “既你有此决心,我就赠你一件小小礼品,望你会喜欢。” 萧韵秋随手结出一道法印,一道幽黑光芒瞬间激射而出,没入了神识之内。神识毕竟源自公孙水荷自身,即使损伤神识也无法对其本尊造成太大伤害,但是两者间的牵连仍然深刻无比。透过这份联系,可以施展种种难以预料的手段。 若萧韵秋意欲通过这缕联系直接诛杀公孙水荷的本尊,自然并非难事。然而,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在她眼中,公孙水荷并无太大价值,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诛杀她,除了引起仙门警惕外,并无实质性的益处。 不过,萧韵秋也不会就此轻易放过公孙水荷。她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这个所谓的“小礼物”,料想会让公孙水荷的表情变得格外有趣。 解决了公孙水荷的问题之后,萧韵秋继续说道: “从刚才公孙水荷的话里不难推测,仙门之人已经临近,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吕超微微点头,神情显得颇为沉重。仙门即将抵达,他必须赶在仙门到来之前,先行进入稷下学府寻得善泉之水,解救曹正淳。随后,方能应对即将到来的仙门势力…… “仙宗此番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于我,他们已然摆明了全力以赴的姿态。” 吕越暗中思量。 此刻的局面,危机重重,生死攸关,他甚至无法预见自己如何才能在这逆境中求存。 按道理讲,仙宗一旦踏入京畿重地,便是宣告了吕越在人间的终结。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他在稷下问道学院内,决不能再有任何修为上的提升。 “萧师妹,你可知稷下问道学院的底蕴与秘密?” 吕越试图探寻更多的内幕消息。 在他计划中,一旦踏入那个圣地,他务必避免一切纷扰,远离可能带来机缘之地,直指那传闻中的灵泉——善渊。 “对此我不甚了解,稷下问道学院乃儒家大道传承之所,即便是封印之前,对外人而言亦是一处神秘未知之地。自封印之后,即使是儒家弟子,也无法得知学院内究竟何状况。” 萧韵秋轻轻摇头,尽管平日里无所不知,但对于此事,她却显露出了罕见的无知。 但她补充道:“但我曾听长辈提及,仙宗对稷下问道学院的封印之举,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据说,仙宗并未有足够的力量完全封闭儒家之道。儒道衰败至今,其根源或许在于内部出现了重大问题。” 此言论让吕越颇感新奇,不禁流露出好奇之意。 “具体是何种问题,师妹可知?” 萧韵秋无奈摇头。 “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只是可以确信,在稷下问道学院之内,必定潜藏着诸多危机,师兄前往之时,还需谨慎行事。” 吕越点头认可,内心更加警惕起来。 此趟稷下问道学院之行,切不可轻举妄动,他牢记着自己的重任——携带善渊之水拯救世人。 独自一人时,吕越在心头默默记下了三条关键事项: 首要之务,切勿涉险。他需避开学院内的凶险之地,确保顺利取得善渊之水并安全返回救人。至于冒险之事,待逃过仙宗的追杀后再行不迟,届时仙宗绝不会让他失望。 其次,务必收敛锋芒。虽然吕越始终认为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而非自身有误,但在多次因口舌之争而陷入险境的经历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也有不足之处。有时沉默寡言才是上策,若在稷下问道学院不慎话语过多,竟无意间修为大增,那该如何是好?他向往的是一步登天成为天帝,而非依靠自我修炼,逐渐走向无敌之路。 最后,谨防许茂。同行之人中,许茂的存在不可小觑,其背后捅刀与突发奇想的习惯早已为人熟知。对此,吕越必须要时刻保持警觉。 心中明确了这三个要点,吕越展露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目标已定,深入稷下问道学院取得灵泉,迅速归来救人,随后静候仙宗寻上门来。” 在一切顺利成真之际,修行者公孙水荷心中满是疑虑。 第190章 诡异的脸谱,引人呕吐之秘境 一艘巨大的灵梭,在九天云海上空飘渺而悬停。此番万花仙谷外出历练的弟子们,皆在这飞梭之内静心修炼,其中包括公孙水荷。 忽地,公孙水荷豁然睁开双眸,眼中流露出惊骇之意:“我的元神竟已消逝无踪……” 她掩住腹部的丹田位置,感受到一阵隐痛袭来。那份与她有着微妙联系的元神在冥冥中烟消云散,令她亦受了不轻的内伤。 “究竟遭遇何种劫难,竟至自斩元神的地步……”她重新阖目,用心感知其中端倪。 公孙水荷深知自身,非到万念俱灰,绝不会作出如此决绝之举。然而,究竟是何等困境将她逼至此般田地?是吕超的阴谋诡计?还是大乾皇朝那位天子的手笔? 正当思绪纷飞时,一道诅咒之力悄然顺着元神与肉身间的联系蔓生而来。待她察觉时,已然为时晚矣。 痛苦之感瞬间席卷她的面颊,仿佛有恶物撕裂肌肤,自其脸颊滋生而出。“师姐,你怎么了?”身边的同门发现异常,忙即望了过来。 而这一瞥,却让公孙水荷的脸色剧变,一声惊呼之后,连连后退数步。“究竟出了何事!?” 她愤怒地咆哮,同门师妹的反应宛如一把利剑,直戳她高傲的自尊。那目光,充满了嫌恶、避之唯恐不及的情绪,如同看待毒蛇猛兽! 这目光令公孙水荷愤怒不已,更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能感觉到脸上正发生着一种前所未见的变化,原本的疼痛感渐趋消失,一股腥臭气息随之弥散开来。 此刻的公孙水荷,内心极度不安。“师姐,您……您的脸……”师妹战战兢兢地取出一面宝镜,递给她。 公孙水荷接过宝镜,匆匆一瞥之下,便将其抛掷于地。“这绝对不可能!”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面孔,指尖触摸到的是一个个硬结般的突起。 这一切并非幻象,而是残酷的事实。“究竟发生了何事?”伴随异动声响起,万花仙谷同行的长老快步走来。当她目睹公孙水荷面目的一刹那,顿时愣在原地。 眼前的这张脸,若非附着于颈项之上,恐怕无人敢断言其为人面。一颗颗犹如拇指般大小的肿块,一片片泛红泛紫的疱疹,以及一抹抹暗红发黑的斑痕,令人触目惊心。 此刻的公孙水荷,脸庞堪称灾厄之地。遍览其面,满目皆是疙瘩、疱疹和污渍,且疙瘩恶臭扑鼻,疱疹溃烂流脓,污渍间更有油乎乎的邪秽液体渗流而出…… 这般面貌之人,又如何能在世道立足?尤其在此之前,公孙水荷曾是一位公认的佳人。 忽地间竟出现了这般变故,她又怎能轻易承受得了? “师尊,救我,速救我!” 公孙水荷泪如雨下,悲泣之声更显面容凄厉异常。平日里她坚韧如铁,此刻却防线尽失,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以如今这副模样示人。 回想起刚才在灵鉴中所见之景,她全身颤抖不止,恐惧至极。即便她已修炼多年,年岁已高,但若是容颜变得如此丑陋,也足以令她生不如死。 公孙水荷细细审视之下,终于察觉到异样所在——只见一层层乌黑魔气在其娇美容颜之上流转不定。 “这……难道是遭受到了咒厄之力?” “何方妖孽,胆敢对我万花宗真传弟子施展此等恶毒咒术!” 她勃然大怒,往常皆由万花宗施咒于他人,今日却被他人反噬,此举实乃对她所在宗门威严的挑衅与蔑视,莫非真当世间无天道法则,无视修真界的规矩了吗! “定是吕超所为,没错,肯定是他!” 公孙水荷愤恨咬牙,神魂虽已濒临破碎,但却清晰感受到对吕超的深仇大恨。她断定必是吕超擒获了她的元神,欲施酷刑羞辱,致使其元神不堪重负,选择了自爆。而吕超仍不肯罢休,竟卑鄙狠辣地利用咒厄之力,将她变成如今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公孙水荷盛怒之下,周围之人皆不忍直视。因其愤怒之余,那张脸上的诡异变化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只看一眼便使人犹如置身恶梦。 “师尊,求您救我一命!” 公孙水荷忍无可忍,跌拜在长老脚下,紧抱其袍袖哀求。 此刻的她,唯恐失去清丽容颜甚于生死。于是长老取出一张蕴含破咒之力的符箓,安慰道: “不必焦急,区区咒厄之力,贫道自有办法助你化解。” 长老言辞坚定,手中捏动神秘印诀,符箓瞬时化为一道翠绿光芒,直射向公孙水荷的脸庞。公孙水荷紧闭双眸,任由那股透骨清凉之气在面颊弥漫开来。 半响过后,她满怀期待地问道:“已经解除了吗?” 然而,长老尴尬一笑,回答道:“还需稍待片刻。” 她并未料到,这咒厄之力既歹毒又邪魅,自己手中的破咒符箓非但未能化解诅咒,反而使状况愈发糟糕,公孙水荷的脸色相较之前更为骇人。 “你暂且放心,我将以本宗秘传功法助你驱除咒厄。” 长老果断决定不再保留,立刻盘膝而坐,准备施展真正强大的手段。 公孙水荷见状,心头涌起一丝欣喜,“多谢师尊援手。” 毕竟身为秘法,自然非同凡响,她笃信此次应当能够顺利破解困境。然而,长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再度僵住。 无法否认的是,当她盈盈一笑,那张犹如厉鬼的脸庞竟瞬间生动起来,令正对面的一众修士长老不禁产生阵阵呕意。 “你必须保持面无表情,否则会影响我施展术法的效果。” 长老语气严肃地告诫道。 公孙水荷默默无言,心中早已将吕超这个名字咒骂了千万遍,随后乖乖阖目,将脸颊凑上前去。 “请与我保持距离。” 长老强忍恶心,冷冷吐出这几个字。 公孙水荷只得沉默以对。 最终,长老渐渐适应下来,并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掌交织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法诀。刹那间,天地之间的浩渺灵力纷纷汇聚而来,凝成一股小型的灵力漩涡。 “破!” 长老屈指一弹,那灵力旋涡顷刻间化作颗颗晶莹剔透、充满生机的水珠,宛如疾风骤雨般洒落在公孙水荷的面上。 不得不承认,这些宛如针扎般的水珠来势汹汹,打在脸上痛彻心扉。然而公孙水荷咬紧牙关,坚决忍耐。 挨打的脸部尚且能承受,但那魂魄受创之事才是真正的恐怖所在。 过了片刻,一切归于平静。公孙水荷满怀期待地询问: “已经完成了吗?” 然而,她并未等到回答。睁眼一看,却发现长老以及周围的同门师兄弟们皆露出一副遇见鬼魅般的惊骇神情,仿佛遭遇了某种颠覆认知的奇异事件。 此刻,公孙水荷心头涌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第191章 以咒语之名,挑战命运之门 \"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轻轻一挥,一面宛如流动梦境的魔镜在虚空中显现,映照出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怎样的面庞啊。 若说之前犹如灾厄现场,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则仿佛世间所有丑陋的汇聚,集于一身。 曾经的痤疮、水疱、伤疤,那些杂乱无章的瑕疵皆已消失。 可如今,取代它们的是一个个鸽蛋大小的肿块。 最大者,竟如鸡蛋般硕大,密密麻麻布满全脸。 天穹之下,谁能想象,如此娇小的脸庞,如何承受如此多的肿块? 公孙水荷视线一黑,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她已在飞空艇内的静谧舱室内。 唯有长者,静静守候在她面前。 她本能地摸索脸颊,触感却如同冰冷的金属。 \"我的脸,又怎么了?\"她带泪质问,声音颤抖。 这一切恍若无尽的噩梦。 \"你的容貌并未恶化,依旧如前不过,我寻得一铁制面具,先戴上。\"长者沉声道。 面具? 公孙水荷心中满是凄凉。 难道余生只能以面具示人? \"长者,这究竟是何等诅咒?\" 她满目绝望地询问。 \"实话告诉你,我也无从知晓。施咒者必是诅咒术的巨擘。\" \"世间擅长诅咒之道者不在少数,且大多深藏不露,我难以锁定确切之人。\"长者虽感痛心,却直言不讳。 \"我无法帮助你解除诅咒,因为每次尝试,其力量反而更加强大。如今你已是这般境地,再试恐会彻底毁去你的容颜。\" 长者的言辞清晰有力。 若无十足把握,冒险无异于自掘坟墓。 公孙水荷抚摩着冷硬的面具,难以置信,自己鬼魅般的容貌竟仍有恶化可能。 \"那我岂非永无解脱之日?\" 公孙水荷陷入了绝望。 \"也未必,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能找到给你下咒之人,他或许能帮你解除诅咒。\"长者略显迟疑。 \"除此以外,任何尝试都充满风险,失败只会让情况更糟。\" 公孙水荷如遭电击,身形僵硬。 随即,怨恨的神色几乎化作实体,涌现眼中。 \"吕超,你的心肠何其狠毒,何其阴险!\" \"你竟如此加害于我!\" \"我不过是想夺你性命,你竟毁我容貌!\" 她咒骂不止,用尽所有污秽词汇,口不择言。 此刻,她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 昔日的高傲何在? 仙子的光环何在? 一切如梦幻泡影,她感觉自己瞬间跌入尘埃。 原本光明的未来,此刻化为乌有。 这张脸,已成为她无法抹去的痛苦烙印 \"传说中的吕超,清风明月般的人物,竟也运用这般阴险的伎俩,真是令人惊讶。\" 老者咬牙,满腔愤怒。 \"不过你放心,一旦抵达皇城,我们先不取他性命,而是让他饱受痛苦的折磨,寻得解除你身上诅咒的秘法,随后再将他交付于你,任你尽情报复!\" 公孙水荷闻言,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炽烈的仇恨。 \"那一刻,我定让他痛不欲生,剥他皮,夺他魂,让他永无解脱之日!\" 女性的怨恨,犹如深渊中的怒涛,穿越遥远的天际,直抵皇城的角落。 吕超连打两个喷嚏,摸着鼻子,满面疑惑。 \"难道有人在远方呼唤我?\" 此刻,他与许茂已踏入华丽的王宫。 二人焦急,急于踏入稷下学院的神秘之地。 谁也无法预知前往稷下学院需耗时多久,若是延误,曹正淳的生机恐将渺茫。 \"既是要去稷下学院,为何在此皇城停留?\" 吕超不解地问。 启封稷下学院,乃是一项重大的使命。 如今大乾国运衰微,每一点消耗都弥足珍贵。 因此,巡天监的许多成员都聚集于此。 徐圣康稍后也将亲临现场。 \"我也不清楚,对我来说,稷下学院更像是一种传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我能涉足其中。\" 许茂难掩激动之情。 这两日他仿佛身处梦境,每一件事都令他心生欢喜。 比如吕超的《行路难》,让他剑心豁然开朗。 又如吕超承诺共赴稷下学院。 这些看似与他无关,却深深影响了他。 因此,许茂望向吕超的目光充满深情。 他对吕超的感激无以言表。 愿为吕超付出一切,当然,吕超对此并不在意。 \"儒道封印不过千年,稷下学院便成了遥不可及的传说吗?\" 吕超眉头紧锁。 这个世界的时光并非寻常珍贵。 超凡之力的存在,使得人们的寿命普遍延长,特别是强者,更是能长寿。 所以,儒道虽看似封印千年,实则并未久远至极。 \"稷下学院自古便是传说,吕兄,你不会以为儒道未被封印前,任何人都能轻易进入稷下学院?\" 许茂耐心解释。 经他点拨,吕超才意识到自己理解有误。 稷下学院乃儒道圣地,非任何人都有资格踏入。 传闻唯有文采斐然,或是凝聚浩然正气者,才有幸进入稷下学院。 文采与文气紧密相连。 若一人才情横溢,便有资格进入稷下学院,经过培育,或许能在学院中孕育浩然正气。 如此一来,儒道便多了一位强者。 相较于其他道,儒道的境界并不鲜明。 皆因儒道的修炼方式独特。 以大儒为例。 何人才能被称为大儒呢? 在奇幻世界中,大儒并非仅指学术高深之辈,他们是通晓神秘知识的贤哲,他们的力量源自浩然正气与智慧之光。 一类是掌握浩瀚知识,但战斗之力未必强大,也无法凝聚纯正的浩然之气。 空有大儒之名,却无相应力量支撑。 另一类则身怀浩然正气,品德与道德超越凡俗,达至崇高境地。 拥有浩然正气者,战斗之力至少已有基础。 然而,若才华不足,无法创作出震撼世界的传奇诗篇或文章。 在儒道世界里,诗篇、文章如同武器,是他们施展神秘力量的桥梁。 比如吕超先前对抗强敌时,曾挥毫写下战斗诗篇。 借由诗篇之力,他的实力得以具象展现。 总的来说,儒道门徒要被称为强者,浩然正气与卓越才华缺一不可。 这也是为何儒道子弟鲜有成就大儒之位,古往今来,圣贤与亚圣寥寥可数。 第192章 正式踏入稷下学院 这实在太艰难。 多数人一生都无法触及大儒的境界。 即便拥有浩然正气,但才华有限者,或许能在稷下学院修炼中弥补短板。 自古以来,儒道的知名强者都至少涉足过稷下学院一次。 唯有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有机会被稷下学院接纳。 所以许茂才说,即便在儒道尚未衰落的年代,大多数人也仅将稷下学院视为传说。 因为他们未曾亲临,一切认知皆来自他人口述。 “稷下学院的门槛竟如此之高?” 吕超轻皱眉尖。 原来儒道亦遵循精英之道。 “不论稷下学院的标准多严苛,你们二人轻易就能达标。” 徐圣康微笑道,心情已恢复平静。 她明白,往事只需珍藏,不必反复回味。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任务。 吕超自不必言,进入稷下学院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许茂亦非庸才,他曾是刑部的首席神捕,获此美誉,其修为与学识必然超群。 更何况,跟随吕超已久,耳濡目染之下,他早已脱胎换骨。 就算是在儒道鼎盛时期,他也具备进入稷下学院的资格。 “请问,稷下学院的入口在何处?” 许茂与吕超一样好奇。 都说稷下学院位于京城,但京城哪里有其踪影? 若真存在,为何无人得见? “稷下学院并无明确入口,它存在于一个独立的世界。” “普通人需借助特殊之物方能进入。” 徐圣康示意,有人手持一只盒子走近。 来者正是翰林院的撰史官。 徐圣康心生感慨,当初吕超也只是翰林院的撰史官,如今已是巡天监察的正职。 变化实在太大。 既然是撰史官来访,盒中自是传国宝玉。 徐圣康持玉,开口道: \"在远古时代,唯有修为臻至贤者之境,方可在时空的迷雾中寻得稷下学院的踪迹。” “第二种途径,则是稷下学院主动的召唤,只要你有资格踏入,那学院的感知必然如影随形,随即敞开京畿之外的神秘门户,引领你进入学院所在的独立领域——灵文界。” “然而此刻,稷下学院内已无生息,儒家之道亦被封印其中,故而再无出世之门迎接外来之人。” “诚然,夫子遗留的江山社稷图之灵可以引导,但吕卿先前已拒绝,如今……” 徐圣康微微摇头,苦笑不已。 “因此,如今想要进入稷下学院,唯有唯一的道路,那就是耗损国之运势,强行开启界门,将你们投入其中!” 徐圣康稍作停顿,接着道: “踏入学院后,首要面对的是文海试炼,浩渺无边,穿越的速度取决于你们的文韵之力。” “度过文海,便能步入稷下学院,然而学院如今被封印,昔日的宁静已被打破,仙道设下重重机关,危机四伏,你们若遇之,务必谨慎。” “之后,在稷下学院的深处,屹立着一座山,名曰书山,非儒家弟子不得攀爬,山有三万三千三百级石阶,踏上第一步,学院的试炼便随之启动。” “这些试炼,源自稷下学院历史上的无数大儒、半圣、亚圣之智慧!” “通过试炼,便能跨越石阶,表现愈佳,跨越的阶梯愈多,也将收获诸多益处。” “具体有何收获,全凭你们各自的天命。” 说到这里,见二人专注倾听,她继续言道: “当完全登顶书山,抵达峰顶,便能到达昔日圣贤讲学的圣地——论道堂。” “善泉在那里等待。” “除朕所提及,稷下学院尚有许多奇妙之处,言语难尽,还需你们亲自体验。” “最后,期盼两位卿家,务必安然归返。” 她目光轻触许茂,随后落在吕超身上,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柔情。 “多谢陛下,微臣必不负使命!” 许茂心潮澎湃,庄重应答。 吕超却是一震。 因为他读懂了徐圣康的眼神。 不对啊,兄弟,你这是啥意思? 吕超感到一阵不安。 吕超的异状,立刻引起了徐圣康的警觉。 她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送吕超进入稷下学院,一直是她的夙愿。 她总觉得,像吕超这样擅长创造奇迹的人,进入稷下学院可能会带来出人意料的转机。 然而……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她却又莫名地有些忧虑。 一旦踏入稷下学院,一切都要靠自己去面对。 即便他人想相助,也无力回天了。 “朕,即刻为你们开启通往稷下学院的通路。” 徐圣康摒弃内心的纷乱思绪,皓月般的纤手轻轻抚过那枚神秘的玉玺,仿佛在触动着天地的奥秘。 顷刻间,苍穹之上,风起云涌,幻化万千。 一条熠熠生辉的金龙自云雾中腾跃而出,盘旋在古老的皇城上空,其威势犹如天命所归。 这条金龙,正是代表着气运的神兽——金色龙运。 与过往相比,这一切已有显着改善,皆因吕超的不懈努力,助大乾凝聚了无数气运之源。 然而,这些气运的积累,皆源于吕超个人无尽的魅力。 若吕超遭遇不测,恐怕气运将瞬间倾覆。 此刻的吕超,其重要性已与江山社稷等价。 徐圣康低喝一声,金龙随即张口喷出一道金光,如流光溢彩的绸带,直射向玉玺。 紧接着,金龙骤然黯淡,勉强完成一圈翱翔后,便悄然消逝。 而玉玺则绽放出耀眼的光辉,一道纯净的白光从中喷薄而出。 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巨大的天门被推开。 两人眼前,一道宏大的光之门户显现。 这道门,便是通向稷下学宫的神秘通道。 吕超深吸口气,首先进入其中,许茂紧随其后。 双人踏入后,光门瞬间消失无踪。 徐圣康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 “只愿你们真能在其中有所领悟。”她低声自语。 接下来,他们将面临仙门的冲击与报复,是否能挺过难关,仍是未知。 此时吕超进入稷下学宫无疑是件幸事,也许能从中获取对抗仙门的力量。 但这依然是个谜团,究竟结果如何,唯有天意知晓。 万一吕超未能得到对抗仙门的力量,徐圣康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纵使战至最后一息,也要维护尊严,绝不屈服! 她的目光逐渐坚定,这条未曾预想的道路,她已隐约决定,要与吕超并肩坚定前行。 眼前一片黑暗。 当光线再次降临,吕超和许茂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陌生之地。 “这里,便是稷下学宫所在的独立世界吗?”吕超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惊奇。 第193章 到达稷下学宫 两人惊讶地发现,他们正站立在一艘小舟之上。 小舟朴素无华,木质的船身,简陋得连桨都没有。 他们一前一后,几乎占据了整艘船的全部空间。 四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 “这就是学海?”许茂满眼震撼。 他趴在船边,伸手捞起水花。 水冷冽异常,触及指尖后,化为一个个“水”字,又从指间滑落。 学海无涯。 而学海的水,全部由文字的气息构成。 唯一的文字,便是“水”。 这是稷下学宫的巨擘以笔为剑,挥毫泼墨,书写出的“水”字,形成的浩渺海洋。 这般震撼天地的力量,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特别是在这个儒家之道式微的时代,看到先辈的手段,许茂更加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敬畏 \"若那位创世的贤者亚圣仍存于世,仙境之门又岂敢如此嚣张?\" 许茂心中满是怀旧之情。 自踏入稷下学院的神秘空间那一刻起,他就亲身体验到了儒道昔日的辉煌壮丽。 那是一个何等伟大的纪元啊。 实在令人神往。 然而,吕超对此却不屑一顾。 亚圣的实力如何,他不清楚,但肯定不及天帝。 他是注定要成为天帝的存在,这样的小伎俩,怎么可能令他动容呢? 他的目光全然聚焦在那艘小船上。 \"你是否注意到,小船静止不动,一直停在原地。\" 吕超皱眉道。 学海风平浪静,水流由文字引导,自然不会自行流动。 \"徐圣康阁下刚才提及,要渡过学海,需用文心之力驱动此船。\" 许茂回忆起徐圣康的话语。 他立刻付诸实践。 在京都的这段时间,通过不断领悟吕超的诗篇,他也凝聚出了文心之力。 此刻,他以剑修的技法催动,文心之力如潺潺溪流般涌出。 小船顿时获得动力,在学海上行进起来,迅速朝前方驶去。 \"真是奇妙无比。\" 许茂瞬间感叹。 \"奇妙倒是奇妙,只是太慢了。\" 吕超摇了摇头。 徐圣康曾言学海无边。 照这样的速度,何时才能抵达稷下学院呢? 难道,仅仅是到达那里,就要耗费数日时间吗? 这,他可耗不起。 吕超想了想,也调动了自己的文心之力。 于是,许茂眼前出现了一道由文心之力构成的长虹。 文心之力狂涌,尽数注入小船之中。 小船轰鸣震颤,船身剧烈摇晃,仿佛文心之力太过强大,它难以承受。 \"吕兄,你是人吗?\" 许茂忍不住吐槽。 他半蹲下来,以防自己被猛烈摇晃的小船甩出去。 吕超的文心之力,未免过于惊人了? 与他相比 算了,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吕超的文心之力储备,简直让人感到绝望。 他不知情的是,吕超也同样绝望。 这可恶的文心之力,他根本不想要啊 有了吕超的文心之力加持,小船的速度骤然提升无数倍。 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学海上出现了惊人一幕,只见船影疾驰,划开两条巨浪。 幸好此刻的稷下学院空无一人。 若是放在儒道鼎盛的年代。 这一幕,必然震动整个稷下学院。 在吕超这般的异类面前,学海的存在意义都被削弱了。 仅仅四个时辰之后,两人便看见了海岸,以及海岸上那些雄伟且充满文人气息的建筑。 \"稷下学院,我们到了!\" 许茂脸上洋溢着激动。 这可是孕育了无数儒道先贤的圣地,是每个读书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地方。 而吕超眼中却充满了警惕。 \"我必须谨慎行事!\" 在他看来,这该死的稷下学院,每一处都弥漫着背叛的气息 在不经意间,这可能会使他变得更为强大。 因此,他必须竭尽全力地避开所有危险。 两位怀揣着各自意图的旅人,抵达了神秘的河畔。 踏上陆地,行不多远,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浓重的迷雾。 雾气中,弥漫着一股彻骨的冰寒气息。 “这应是碧霄所说的,仙门在稷下学府布下的试炼陷阱了。” 许茂眼神警觉。 “别慌,跟我走。” 吕超毫不畏惧,径直步入雾中。 刚踏入其中,刺骨的阴煞之气狂暴地扑来,欲要吞噬二人。 然而,不待吕超有所行动,他周身便释放出两股气息。 一道纯白,浩然正气自动护持着他的身躯。 另一道金黄,竟是佛光普照。 这源于他那不朽的净世琉璃金刚体。 所有煞气还未近身,便已消融无形。 吕超有些无奈,浩然正气姑且不论,这护佑他的佛光又是从何而来? “厉害!” 许茂无言以对。 他咀嚼着言语,心中五味杂陈。 这感觉,就像是兴致勃勃的挑战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原本,学海的试炼需凭毅力艰难闯过。 这片阴煞之地,理应同样充满考验。 本应谨慎应对,戒备心生。 结果,吕超一动未动,身上的奇异力量纷繁复杂,轻易化解了难题。 这让他的满腔热血瞬间冷却。 我觉得跟着吕兄,躺着就能赢了。 许茂苦笑。 不过这并非坏事,两人迅速穿越了阴煞之地。 途中,他们发现了不少骸骨,皆身着儒者长袍,显是昔日的学者。 “仙门为断绝儒道,曾在稷下学府杀伐,这些都是逝去的先贤……” “想不到,他们死后仍不得安息,尸骨化作煞气之源,形成了这阴煞之地。” 许茂所见令他心惊,眼中逐渐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这是对仙门的恨意。 儒道弟子,本该与仙门势不两立。 无奈,外界却有太多软弱之人,俯首于仙门之下。 穿过阴煞之地,二人步入了稷下学府的核心区域。 昔日宁静祥和的圣地,如今却弥漫着萧条与腐败的气息。 冷风穿梭林间,枯枝发出哀伤的尖叫。 青石小径蜿蜒于竹海之间,直通学府深处。 这片无边的竹海中生长着花草,边界还有一挂倒挂的瀑布。 本该是鸟鸣花香,静谧宜人的所在。 此刻,竹海凋敝,花草枯萎,瀑布也失去了水流。 荒芜,颓败,成为了稷下学府的主题色彩。 即便是对儒道无感的吕超,也不由自主地沉溺于一片哀伤之中。 第194章 稷下学府传承之地 这是他的文气在悲鸣。 是他的浩然正气在哀泣。 这里曾是学者的乐土,如今却埋葬了无数人的梦想…… 穿越翠绿的竹海,踏入神秘的稷下学府之内。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古老而庄重的建筑。 并不显奢华,甚至带有一丝朴素的粗犷。 然而,每一幢建筑都曾是学徒研习智慧的殿堂,如今弥漫着浓厚的墨香,那是岁月也无法抹去的记忆。 许茂步入其中,随手翻开一本卷轴,可就在触碰的一瞬,它化为尘埃,被轻风拂过,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时光之河冲刷着一切,稷下学府,似乎正走向它的终焉。” 吕超的感知愈发深刻。 这座学府如同垂暮的智者,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每一天,它仅存的生机都在悄然消逝。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低语。 “衰败的不只是学府,还有儒家之道。” 许茂的眼中充满了惋惜。 情况比预想更为严峻。 稷下学府仿佛有生命般。 而那些腐朽的典籍与残破的楼宇,正是它身上的创伤。 目睹这一切,让他不禁泪流满面。 尽管他出身剑修,但他深谙儒家思想才是治理世界的基石。 如今大乾帝国衰弱,而稷下学府竟沦落至此,他无法坐视不理。 然而,又能如何呢? 他只是凡夫俗子,虽有些微才华,却微不足道。 他无法改变任何事。 他的视线投向吕超,眼中闪烁着期待。 或许只有吕超,能逆转这一切。 然而,吕超保持着静默。 他的脸上,难以察觉到太多情绪。 此刻,他忆起与萧韵秋的交谈。 萧韵秋曾说,儒家意志选择了他。 当时,吕超尚不明所以。 为何儒家意志如此迅速地作出抉择。 现在他懂了。 因为稷下学府已无法独自支撑。 儒家之道正走向衰败,急需一人来遏制颓势。 继续前行,他们来到一个广阔无比的广场。 广场中央,树立着一座座石碑。 石碑前,静静坐着一尊尊青铜雕像。 这些青铜人形态各异,神情专注,姿态万千。 吕超随意走近一处。 他面前的青铜人中年模样,手中紧握毛笔,眼神中满是坚定。 石碑上刻着他一生的事迹。 “竟是文若先生!” 许茂瞥了一眼,立刻流露出崇高的敬意。 这位先贤曾在古籍中被记载。 在他那个战乱纷飞的时代,军阀割据,最终实现统一。 然而统一后,本应繁荣的王朝却因内讧而四分五裂。 几位皇子为争夺王位,手段残忍。 其中一位皇子通过权谋成功,杀尽所有兄弟,甚至弑父,登上王位。 虽登基之路不正,但他既有才干,执政时开创盛世,赢得臣民的赞誉。 因此,为了身后之名,他命令史官篡改史书,不准提及他过往的行径 那位史官正是文若先生,即使身陷囹圄,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依旧坚贞不屈,保全了自己的信念。 在铁窗之内,他创作了《文若十三章》,震撼了整个大陆。 自那时起,他被誉为博雅大宗师。 而像文若先生这样的传奇人物,世间还存在着许多。 吕超环顾四周,每个铜像背后都蕴藏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在这片圣地竖立铜像者,最低也是一位博雅大宗师,有的甚至被尊为半圣。 他们的事迹,如诗歌般感人肺腑。 许茂突然灵光一闪,惊呼出声: “大人,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吕超闻声,转头望向许茂。 “何处圣地?” 许茂脸上洋溢着狂热的喜悦: “这里是传承之境,先辈儒家的遗泽所在。” “唯有赢得他们英灵的认同,才能继承他们遗留的智慧!” “大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只要你展露自身的气韵,必能得到先贤的认可,也许会有助你对抗仙门的力量传承!” 吕超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戒备。 一股逃走的冲动油然而生。 这个地方…… 实在太危险了! 这片在天下书生眼中象征着机缘与未来的广场,在吕超看来,却是个禁地。 他强烈渴望逃离这里。 这不是开玩笑。 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心避开任何变强的可能。 绝不能再增加冒险的难度了。 “大人?” 许茂见吕超无言以对,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这里真的是传承之境?” 吕超反复确认。 “应该是的,传说中的传承之地,与这里一模一样。” 许茂自然不敢保证,毕竟这也是他首次涉足,但基本已确信无疑。 “只需释放自己的气韵,就能获得传承?” 许茂跃跃欲试,他的想法与吕超截然不同。 作为一心救国的学者,置身于此地。 他怎能不尝试一番。 “是否真是传承之境,试一试便知,大人,请您稍候,让我先试试。” 许茂迈步向前,向众多石碑恭敬行礼。 “晚辈许茂,今日特来此地拜见各位先贤。” 他深深鞠躬,同时释放出自己的气场。 瞬间,吕超察觉到此地发生了异变。 众多石碑仿佛苏醒,一股股神秘的力量开始涌动。 仿佛无数英灵睁开眼睛,齐齐将目光投向许茂。 那些目光,似乎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太过诡异了!” 吕超后退两步。 他害怕重蹈覆辙,生怕被这些“目光”所关注。 他在心中疯狂呼喊,希望它们不要靠近。 他已经真的不想再变得更强大了。 这次,一切安然无恙。 传承之境只针对主动释放气场的人。 那些审视的目光刚显现,便悄然消散了…… 在这个神秘的世界里,许茂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只有一双双犹豫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宛如梦幻的浮光。终于,那些视线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一刻钟后,仅剩一道摇摆不定的视线在他身上徘徊。 \"罢了。\"仿佛来自深渊的低语,一位古老的存在发出沉重的叹息。 瞬间,数百步外的一座古老石碑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其中蕴藏着无尽的传承之力。 \"我竟然得到先哲的肯定!\"许茂激动得全身颤抖,却毫无迟疑,直奔向释放光芒的石碑,那里的传承等待着他去接纳。 吕超则静立原地,凝视着这震撼一幕,心中充满了惊奇与好奇。撇开个人情感,这片传承之地确实充满玄机。 第195章 无用的传承于我何干 然而,这里的规则实在苛刻。吕超认为许茂已是出类拔萃,却也只是勉强获得一位先哲的认可,难怪儒家之路不及仙道,要求竟如此严苛。 \"要不要试一试呢?\"吕超并不想冒险,只是想体验一下其中的奥秘。于是,他谨慎地放出一丝微弱的气息。 轰! 气息刚一释放,周围石碑立刻齐放白光,一道道强烈的意念疯狂地朝他涌来。 \"我就知道!\"吕超连忙收回气息。那些意念找不到目标,不甘地在空气中盘旋片刻,又回归了石碑之内,白光也随之消散。 吕超暗自咒骂,他知道这个诡异之地是个陷阱,完全不遵循常理。他仅释放微弱气息,却直接跳过了检验阶段,所有的意念如痴如狂地扑向他。 怎么了? 他成了传说中的唐僧,谁都想咬一口? 吕超彻底打消了念头,双臂藏于袖中,走向已获得传承的许茂。 许茂已完成传承,当他睁开双眼,整个人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息,深沉且沧桑,仿佛历尽沧桑巨变。手中,他握着一本古老的书卷。 \"感谢先生的馈赠。\"许茂深深鞠躬,起身时眼中满是激动。 \"大人,你可知道我继承了谁的遗志?\"吕超指着石碑询问。 \"我并未失明。\"石碑上记录了他的生平。 此人名为竹石先生,原本是一位寄情山水的隐士。天下动荡时,无数百姓为避战乱,甘愿成为山中的流民。 目睹流民们的困苦,竹石先生心有不忍,决定出山寻找仁君。然而,世事无常,他所选的仁君在权势渐增后,心性大变,眼中只有江山,忽视了百姓。 他制定严酷法规,束缚民众,加重苛捐杂税,压榨百姓 竹石大师踏遍神秘大陆,目睹生灵涂炭,枯骨遍野,内心深处充满愧疚与自责,因为他深信这是他助纣为虐的因果报应。 于是他在荒芜之地静坐,挥毫泼墨,创作了《竹石遗篇》,其中蕴藏着他对宇宙奥秘与生命哲思的洞见。随后,他承载着民众的悲愤,以笔为利刃,背叛了主宰这片土地的主宰者,破除了对方苦心构建的神秘命运之网。 事成之后,他整肃衣冠,向古代贤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随后选择了自我终结,以示对曾经效忠之人的歉疚。他破除命运,是为了人民;自裁,则是因为对主公的愧疚。在生命的最后瞬间,他的品德升华,成就了一代儒宗的伟业,而他的遗着《竹石遗篇》也因此成为儒宗的不朽之作。 竹石大师在众多儒门圣贤中或许并不显赫,但他的确是一位无可争议的儒宗。他的智慧传承落入许茂之手,那是一股深邃的知识洪流和灵魂启示,若许茂能完全领悟,定可成就儒宗之名。 此刻,许茂已非昔日,他周身白光闪烁,令吕超感到熟悉,那是浩然正气的微弱迹象。但这仅是竹石大师的馈赠,而非许茂自身修炼的成果。尽管如此,拥有这颗种子,许茂凝聚浩然正气只是时间问题,足以获得正气的认可。 他所缺失的,更多的是文学气息的积淀。可以说,许茂几乎预订了一个儒宗的地位,前提是儒道未遭破损。如今儒道断裂,他无法成为儒宗。否则,吕超早已跨越这一步。 但这并无大碍,即便无法成为儒宗,许茂也获得了无价之宝——那本古籍,正是《竹石遗篇》。这是儒宗的遗留之作,拥有非凡之力,犹如强大的神秘法器,可使许茂的战斗力骤增百倍。 “大人,您的文采胜我百倍,若您释放文气,必能赢得贤者之青睐。”许茂满面兴奋。 虽是剑修,他理应追求剑道的极致,但如今世局动荡,危在旦夕。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多一分力量,便多一分胜算。 “大人,您也快试试!”许茂急切催促。 吕超听了,轻轻摇头。他心中有数。 所有人,都在觊觎我的力量! 吕超心如寒铁,果断拒绝:“不试!” “为何?”许茂满脸焦急。 “大人,这是难得一遇的良机啊!”他想,进入稷下学府不就是为了获取这般机缘? 眼前就有,为何不取?然而吕超坚决不为所动。 若是一二人对他有所图谋,他或许还能忍受。但在这诡异之地,所有意识都锁定吕超,他如何承受得了? 承受如此多的传承,他出此地后,仙门还能容忍他存活吗? 他摇头,坚定地说:“此地虽多传承,但并非我的道路,我有属于自己的道路,无需模仿任何人!” 吕超的回答让许茂愣住了 他轻轻启唇,欲语又止,最终向吕超出示了一礼。 “阁下,在下心悦诚服!” 他确实未料到,吕超竟会吐露这般豪情万丈的话语。 好一句,吾之道,无需效仿他人。 若换作他人,许茂或许会觉得对方在炫耀,可若是吕超…… 他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没错,阁下就是如此卓尔不凡! 世人皆有差异,而吕超必是矗立于巅峰之人。 吕超目睹此景,淡然颔首。 “我们出发。” 他大步离去,不带一丝眷恋。 许茂满心敬佩,机缘当前,阁下竟能如此豁达。 天下间,又有谁能有此胸怀? 还会是谁呢? 殊不知,他们的举动早已落入两人的眼中。 或者,不该说是两人。 书山之巅,云海之下,伫立着两位长者。他们身形朦胧,显然并非生者,然而一举一动间,与常人无异。 云海犹如明镜,映照出两人的身影。 左侧的老者,胡须飘飘,感慨万千: “好一个傲骨铮铮的后辈,上一位拥有这般傲气的青年是谁?” “无先例可循,自古至今,无人能得全所有传承碑的认可,更无人在可获诸多传承之际,毅然拒绝,他是儒家史册上的第一人!” 右侧的短髯老者,言语中透着庄重。 “第一人?” 长髯老者眼中闪烁奇异的光芒。 “既是第一人,或许能承袭你我二人的传承。” 须知,山下的传承之地,仅存大儒与半圣的遗泽。 真正的瑰宝,还在后头。 第196章 登临书山 两位仅存执念的逝者闲谈,吕超自然无法听见。 此刻的他,正因巧妙避过“险境”而自鸣得意。 “对,就这样,稳住,决不能主动挑起事端!” 吕超秉持着“不招惹是非,是非便不会找上门”的信念,迅速抵达书山。 如徐圣康所言,书山宏大壮丽。 二人立于山脚,仰望直插云霄的山峦,深感自身的微不足道。 尤其是闭目以文气感知时,更觉自己犹如尘埃般渺小。 因整座书山,就如同文海一般,由文字具象而成。 区别在于,文海由无数“水”字汇聚,捧起的水又化为文字。 而书山,则仅由一个“山”字显现。 一字之中,蕴含无尽变幻。 岩石、草木、生灵、溪流,甚至山间的风、山顶的云、山腰的小径…… 皆源自这个字的演变。 仅仅一字,衍化出一座山。 “此乃圣人的旷世之作。” 许茂怀着朝圣般的敬畏行礼…… 身为文道传人,站在文山之前,怎能不心潮澎湃? “先贤之力,确是神秘莫测。” 吕超亦是深感震骇。 勾勒一个“山”字或许不难,即便是文道贤者也能办到。 然而,先圣一挥而就的山,却是活灵活现,生机勃勃。 山中栖息着生命,而非无生气的石头。 草木有枯荣,生灵有衰老,也有新生,这便是奇妙之处。 两位山巅长者目睹此景,眼中尽是果然如此的神色。 “初见文山之人,无不赞叹先贤的伟力。” “想当年,我们也是这般感叹。” 两人虽仅剩执着的意识,记忆却完好如初。 回溯过往,他们心中都泛起一丝涟漪。 “你说,这小子需多久,能攀上山巅?” 胡须稍短的老者问道,他口中所指,无疑是吕超。 他们的苏醒,全因吕超文气激荡,穿越学海所致。 如此浩瀚的文气,唤醒了沉睡的他们。 以前辈审视后辈的目光,他们注视着吕超。 越看越是惊喜连连。 他们见识过无数学子,却无人能比肩吕超的天赋异禀。 他一人,仿佛承载了整个文道的运势。 吕超自认低调,不愿显山露水。 他并不知晓,像他这般的人物,低调亦是无法隐藏。 尤其在这圣院之地,即便他一言不发,也会像盏明灯,吸引所有目光。 “你确信他定能登上巅峰?” 长须老者慈眉善目,含笑道问。 “若连他都无法登顶,文道又怎会沦落至此,萎靡不振?” 短须老者冷言道,一贯的冷漠表情,给人肃然之感。 他的话语虽然冰冷,却有其道理:若连吕超都无法达到,文道的标准何其高? 文门弟子需何等卓越? 登顶只是时间问题,无他。 “文道衰败至此,不正是程兄你固执己见的结果吗?” 长须老者的笑容中透出一丝嘲讽。 他从短须老者的话语里,找到了刺痛自己的痛点。 “我坚持自我,因我正确,倒是王兄你,误入歧途还要与我抗衡,文道式微,你难辞其咎。” 短须老者理直气壮地说,这本就是他的立场。 长须老者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指责。 两人唇枪舌剑,相互讥讽。 何谓执着? 不过无法释怀的思绪。 本尊已逝,生前尚且争斗不止, 留下的执着,又怎会和睦共处? 绝无可能,只会斗争得更激烈。 然而争论终无解,若有答案,他们此刻也无需存在 一旦有那么一刻,能让他们二魂分辨出胜负,他们便会在天地之间归于虚无。 他们对此皆心知肚明。 一番激辩后,他们便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这样的争论早已上演过无数次,每次都忍不住争斗,却又都明白无法定论,于是默契地停歇。但下一次,争论仍会重演。 这犹如一种循环,周而复始地轮回无数遍。 若是凡人,或许知晓无果便会放弃,但他们仅是执着的灵体,存在的目的就是抗争,若无争斗,何需存在? 当然,他们的辩论无人能解。 \"你说,此少年是否有可能,辨明我们对错之分?\" 争辩过后,短须老人问出此话。 \"你竟对他抱有这样的期盼?\" 长须老人轻轻摇头。 \"恐怕难以实现,我俩皆非轻易动摇之人,思维的交锋已困扰我们无尽年华,我不相信一个初生牛犊,能解开我们的执着之结。\" 理念的争执,学术的较量,是最难判断高下的。 这一点他们体验深切。 否则也不会至今纠缠不休。 谈话间,吕超与许茂已准备攀登。 \"吕大人,书山共有三万三千三百级石阶,自踏上第一步起,便将面临试炼。\" \"如若未能过关,会被山峰无情驱逐,丧失资格;如若过关,则看书山的认同度。\" \"若书山认可,也许一跃便是数百乃至上千阶,若仅勉强过关,或许醒来之际,仅前行一步而已。\" \"吕大人,我自知才疏学浅,怕是要耗时良久,你不必陪我,只管自己攀登便是。\" 许茂深知自己的局限。 \"你无需妄自菲薄,我信任你的实力。\" 吕超平静回应。 \"既如此,让我们共勉,出发!\" 许茂朗声一笑,率先踏上了阶梯,随后身影便消失无踪,显然已开始接受试炼。 而吕超,则站在原地沉思。 对于书山,他已有一定的认知。 书山实为一处试炼领域。 儒家子弟借此登山,砥砺自我。 心术不端者根本无法登临,会在起步之际就被扫下山去。 因此,能攀登者,至少并非罪大恶极之徒。 第197章 书山试炼 许茂显得如此从容, 对他而言,试炼的意义远胜于登山。 他刚获大儒传承,此刻遭遇试炼,或许能让他更上一层楼。 然而对吕超来说,试炼本身无关紧要,他只想尽快登顶然后远离这片纷扰之地。 \"不过攀登而已,应当不会有事?\" 吕超喃喃自语,心中再次盘算。 此次登山,切不可再生枝节。 只需坚守内心 带着这样的信念,他毅然迈上了神秘的阶梯。 “此子仿佛承载着忧虑,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计划吗?” 长须老者饶有兴致地低语。 “攀登书山之人,初时皆怀天真,可一旦历练过后,便会领悟,一切思绪皆是多余。” 短须老者淡然回应。 书山,乃神圣造物,由一位无上存在所创。 圣者的伟力,岂容凡人轻易挑战? 就在踏上阶梯的刹那,吕超的所有思绪与疑虑如烟雾般消散。 连记忆也被柔和的魔力封锁。 唯有本我和天性得以保留。 换言之,自踏入这片试炼之地起,吕超根本无法察觉自己正在接受考验。 他会误以为所处的世界真实无误,每个举动皆源自他的本能反应。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考验一个人的本质。 “咦,首关试炼竟是权力的诱惑。” 长须老者仅一眼,便洞察了吕超眼前的试炼景象。 “世间男子,多被权欲所困,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手握权柄,便可主宰天地,君临万邦,他将深深体验到这一点。” 短须老者沉声道。 试炼皆为随机,吕超不幸一开始就遭遇了严峻的挑战。 许多人面对这关,都会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直至享受尽权力的滋味,方能逐渐看破,走出试炼。 然而,这中间的过程会消耗大量时光。 沉浸越深,试炼评价越低。 反之,越早觉醒,试炼评价则越高。 试炼的场景,是一个虚幻的国度。 只是吕超浑然不知。 甫一踏入,那些琐碎心思便烟消云散。 海量的记忆涌入他的意识。 他成为了九五之尊! 即——帝王! 这是一个名为大夏的奇幻王国。 吕超甫一登基,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一股天下至高的威严扑面而来。 老实说,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前所未闻。 于是,当他端坐龙椅,俯瞰整个帝国时,脸颊上洋溢出一丝兴奋的红晕。 “朕乃天子,号令天下!” 吕超意气风发。 目睹此景,长须老者笑了。 “瞧,果然沉迷其中,当年老夫也耗费数日,才得以脱身啊。” 吕超的模样显然已完全沉浸于角色之中。 这一幕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然而,下一刻,长须老者怔住了。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 “这年轻人想做什么?” 短须老者眼中也流露出惊讶之色。 画面中,吕超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颁布了。 然而,这道圣旨的内容让两位老者颇感费解。 吕超登基后的首道圣旨,竟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两位老者皆感困惑,一时未能领会吕超颁布这道圣旨的意图。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早已是陈词滥调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就连最普通的平民也深知一个道理,尽管知晓,却从不信以为真——天子与庶民,绝非同一等价。 人们在神秘世界的试炼中,同样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无法理解陛下为何颁发如此奇特的诏令,尽管疑惑,却纷纷表示支持。 因这道命令并未触及他们的生存根基。 陛下喜欢口吐宏愿,那就随他去。 然而,不久后,他们惊骇地发现,吕超并未空喊口号。 他公然将一位亲王拉至市集,当众斩首! 那位亲王,既是他的亲叔,也是他登基的重要支柱。 竟被吕超亲手斩杀! 此消息震撼了整个王国。 “难道陛下丧失理智了吗?” 私下里,议论纷纷。 而吕超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 亲王确已触犯王法,多年间,霸占良田,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其门徒亦恣意敛财。 他还勾结朝臣,诸多贪腐官员聚集其门下。 他犯下的每一桩罪行,都有确凿证据,处死十次都不为过。 然而,帝王杀亲王之举,依旧是极其罕见的。 毕竟皇家不同于庶民,历史上此类情况,君主大多视而不见,即便追究,顶多也只是将其贬为庶民而已。 而吕超呢? 毫无预警地,便下了杀手。 但这仅仅是序幕。 随后的日子里,皇家成员人人自危。 无论与吕超过去关系如何亲近,只要有违法乱纪之举,一概严惩不贷。 吕超以此向世人昭示了何为法律的无情。 这轮清洗,皇家人口骤减大半。 这并不出奇,毕竟这个时代,哪个统治者手中未曾沾染一丝污秽? 况且,吕超下手确实狠辣。 如某位皇族,仅仅因强夺民女,全家就被流放远方。 这并非天子与庶民同罪,而是皇族犯法,重罪加倍! 吕超虽铁血,但在朝廷内外,反对之声却并不强烈。 毕竟,他铲除的是自家骨肉。 往小了说,这是天子治理家事,他对皇家严加管束,与他人何干? 许多大臣甚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暗自欣喜。 “他屠杀皇家,究竟意欲何为?” 一位短须老者皱眉问道。 “没错,皇家是他的根基,清除皇室力量,对他有何益处?” 长须老者同样困惑。 他的真实意图何在? 寻求死亡! 是的,在现实中,吕超不断挑战死神。 来到试炼世界,他依旧以死相搏,因为这就是他的本性。 尽管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何执着于死,但他就这么做了,这已成为他的本能。 屠戮皇家只是。 接着,吕超将目光转向了商人。 他颁布命令,要求征收高额商业税! 此令一出,瞬间激起轩然大波。 第198章 书山试炼Ⅱ 自古以来,何曾有过对贸易征税的先例于世间? 文士、农夫、工匠、商人,其中商人地位最低微。 然而芸芸众生竞相投身其中,所为何求? 不过是贪图财富的诱惑罢了。 那些巨贾豪商,哪个背后没有宫廷显贵撑腰? 甚至众多官员自家便豢养商旅与钱庄。 吕超的那一刀,直刺入了他们的命脉! 于是,谏书如繁星陨落般涌入皇宫。 吕超却视若无睹。 他创立了两个奇妙的机构,一是由宫廷侍从主导的“月影阁”。 另一个则是披甲卫士组成的“天翔卫”。 两者联袂,监控天下,一旦有人妄动邪念,便会即刻出手,将其打入禁锢罪人的幽冥之地。 瞬间,士绅与商贾哀鸿遍野,悲叹生路断绝。 而辛勤劳作的黎民,却满心狂喜。 因商业税一立,朝廷财源滚滚,农田税大幅减免,那些扰民之役悉数消弭。 农夫家中开始有了盈余的粮食,每逢佳节,竟也有钱购置些肉食以慰孩童。 对底层百姓而言,这堪称前所未有的仁政。 但这仅仅是变革的序曲,不久,吕超颁布了第三道御旨。 平民之子,得以入学,受“九载智慧启蒙”之恩。 此令一出,百姓无不沸腾。 那一日,无数人匍匐在地,高呼圣主的尊名。 吕超之举,开创了历史先例,使得贫寒之家亦有机会崭露头角。 然而,此举撼动了世家根基。 自古以来,学问乃雅士专利,仅少数人可涉足。 世家之所以屹立不倒,就在于他们掌控了学术大权,朝廷因此离不开他们。 而他们的子弟,总能位居权位。 若普天之下皆能研读,数十年后,人才辈出,世家的存在将何以为继? “昏君悖逆天道!” 世家勃然大怒。 他们开始反扑,烽烟四起,企图用自身的意志迫使吕超妥协。 然而,吕超比他们预想的更为激进。 面对压力,非但未退缩,他又颁布了一道圣旨。 这次,竟是要革新科举制度! 自此,研读圣贤之书不再是唯一的晋升之道。 天子提倡科学技术,提升工匠的地位。 文章写作的技艺,被放在次要的位置。 他更创立了“创世研究院”,接纳天下富有创新精神的工匠,凡能创造出有利于天下之物,必将赐予金银与官职。 工匠的地位史无前例地提升,一时之间,创新之物层出不穷。 比如织布机,一台机器的劳作胜过百名女工一天的工作。 如此之物,不胜枚举。 然而这次,触及到了全天下的读书人群体。 读书人们也揭竿而起。 怒斥昏君的不义。 科举之所以崇高神圣,正因为它的独一无二。 他们一生钻研诗文,如今却被告知诗文无用,谁能接受?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人们称颂着知识的力量,认为唯有学者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世间万物皆微不足道,唯有研习法术方为大道!\"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竟将科学院置于与我们相同的尊崇之地? 何以如此? \"这位暴君疯了,他已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必须反抗,颠覆他的统治!\" \"屠戮皇裔,颠覆世家,扰乱法术考核……滔天罪行,难以尽数!\" 整个大陆上,众人皆对吕超心生反感。 连往昔权倾一时的东厂与锦衣卫也无法抵挡这次浪潮,因为吕超几乎已触怒了所有社会阶级。 不过,普通民众却是欢欣鼓舞。 他们由衷地拥戴这位贤明的君主。 但他们的声音微不足道,无法形成有力的支持。 底层的黎民,无力撼动王权的根基。 两位长者望着这一幕幕翻天覆地的变化,长久地沉默不语。 \"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简直在颠覆自己的统治!\" 两人交换眼神,彼此眼中都写满了困惑。 皇族、世家、学者 他们都可能成为王权的支柱。 可吕超却将他们一并摒弃在外。 这不是明智之举,但难道毫无道理? 不,有其道理。 他们亲历了世界的剧变。 民众的生活日益富足,笑容常挂,不再忧虑温饱,也不再为子孙的前途忧心。 每天,当他们送子女进入魔法学院学习时,那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 朗朗书声,承载着他们最质朴的期盼。 工匠们亦如此,他们的劳作首次受到如此重视。 工匠的力量无穷无尽,他们创造的神器彻底改变了底层人民的生活方式。 大量的人力被解放出来,可以投入更多领域。 \"我在思考,如果他的这些政策能持久,延续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那么这片土地将会怎样?\" 长须老者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都能如巨龙般翱翔!\" 短须老者给出了回答。 \"那将是前所未有的盛世!\" 两人眼中闪烁着震撼的光芒。 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原来,圣贤所描绘的美好世界,并非空想,而是有可能成真的。 当然,这无比艰难。 就拿吕超来说,此刻他就面临着全国反抗军的威胁。 这危机重重,但并未致命。 因为民众坚定地站在国王这边,他们不懂深奥的法理,但他们明白谁对他们有利。 拥有民众支持的吕超,或许有机会赢得胜利。 然而此刻,他又颁布了一道圣旨,也是最后一道。 这一次,他要对仙门征税! 越是大派,税率越高! \"这孩子的雄心壮志,太过宏大!\" 长须老者惊愕不已。 \"这根本无法实现!\" 短须老者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他们从未如此期待过 他们渴望揭示,若能延续下去,吕超的政令究竟会如何重塑这个神奇的世界? 但这已成为遥不可及的愿景。 因为空灵之门愤怒了。 于是,仙门、世家、商贾、儒士、官僚,乃至皇族 他们组建的浩荡联军踏向帝都,一举粉碎了吕超的皇家禁卫军。 \"醒悟,看清楚,整个世间都在抵制你!\" 叛军拽住吕超,让他目睹无数反叛者的海洋。 然而,吕超只报以轻蔑一笑。 \"你误解了,世间,乃天下生灵之世。\" \"我心中的天下人,并非仅指你们。\" 第199章 此子,当得起吾之传承 吕超这般挑衅天命,自然无法幸存。 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倒在了剑下。 但他的作为,却激发了两位长者无尽的思索。 儒道与武道、仙道、魔道迥异。 因他们追求的核心仍是个人之力。 而儒道则不然,儒士有着独特的精神追求。 治国有方,贫贱修身。 这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许多人的实际行动。 每个读书人在初次捧书时,都怀揣改变世界的梦想。 因为那是圣贤之书传授的理念。 然而,世界岂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他们甚至不知何为方向。 对于许多儒门子弟而言,他们不畏艰难,只怕无从下手。 现在,吕超却指明了一条道路。 他所行之路,每一步都引人深思。 \"此子胸藏丘壑,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短髯老者眼中闪烁着激动。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此刻情绪失控。 由此可见,他有多么震撼。 \"他还如此年轻,已有完整之道,令人惊叹的是他走得分外坚定,毫无迷茫,仿佛\" \"他知晓何为正确的解答。\" 长髯老者更多的是沉思,而非激动。 吕超的每一步,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步都直指社会的痛点。 这不是偶然。 \"王兄,你说沿此道前行,能否构筑圣人理想中的世界?\" 短髯老者问道。 若在他在世的时代说这话,必定会在儒门弟子间激起巨大反响。 因为圣人所追求的世界,长久以来只是幻象。 是众人努力的方向,却无人相信能成真。 何谓圣人所追求的世界? 其实并不复杂。 圣人追寻的世界,四个字足以概括。 天下大同! 细分下去,大致可归纳为三个目标。 首先,满足人们的基本需求。 仓廪充实方知礼仪,衣食丰足方懂荣辱。 未解决温饱,哪有余力追求其他事物? 首先确保温饱,是最基本的目标 然而,仅此一点,便已难比登天。 瞧瞧当今的大乾帝国,遍布着奇异的魔法森林与梦幻般的天空之城。 无数生灵挣扎求存,流离失所的难民在幽灵般的雾气中饿毙。 多少灵魂,因生活的艰辛被迫遁入神秘的阴影之地……历史的书卷中,如此境况占据了主导。 第二个目标,乃是要实现资源的公正分配。 资源可视为魔法力量,当然无法令众人皆平等,但力求公平至关重要。 遵循均衡之道,哪怕贫困的民众也能心怀宽慰,生活安然无恙。 统治者不必为了扩张疆域而战火连绵,应致力于建立一个公正而和谐的梦幻国度。 第三个目标,即普及知识的光芒。 未经教育的凡人,哪怕享受无尽的美食与华服,也无法触及卓越的巅峰。 教育不必追求高深,至少要懂得文字,明白尊礼崇德的真谛。 以上三者,正是先知们所描绘的乌托邦。 千百年来,儒家子弟为此奋斗,却始终望不见曙光。 可此刻,在吕超短暂的试炼旅程中,他们竟目睹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吕超所塑造的,岂不正是一个大同世界? 他竭力让弱势族群重获尊严,让弱者拥有成为英雄的可能。 短须长者激动的并非这些事本身,而是它们揭示了梦想成真的可能。 “五亩之宅,种以灵桑,年迈者得以身披丝绸。” “鸡鸭犬豕,适时繁衍,古稀之人可尝肉之滋味。” “百亩良田,顺应时节,每户人家远离饥饿;敬重学院,传承孝悌,白发之人不再负重疾行。” “古稀之年,丝衣肉食,人民免于饥寒……” 长须长者低语,这是昔日贤者留下的箴言。 曾几何时,这些被视为遥不可及的幻想,如今由吕超付诸实践。 这带给他们的震撼…… 史无前例,震耳欲聋! “此子,难道是天赐予儒家的瑰宝?” 短须长者望向吕超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若他尚在人世,定会倾尽所有收吕超为徒。 然后,用他的毕生之力,协助实现这一切。 就算面临如试炼世界般巨大的挑战,也无所畏惧,他愿为理想献身! “他若能攀上高峰,老夫愿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他!” 长须长者立下誓言。 他注视着吕超,目光炽热如烈焰。 “呸,无知之辈!凭你也配?他应当接受我的传承!” 短须长者闻言,瞬间怒火中烧。 二人目光相撞,仿佛迸发出火花。 这次的争执不再是理念之争, 而是关乎儒家未来的争夺。 吕超选择接受谁的传承,就意味着谁的精神将得以延续。 当然,这样的较量注定不会有结果。 选择的权力,依旧掌握在吕超手中。 如今,核心的问题在于,吕超出何时能够登临巅峰。 “你说,他在之前的试炼中,跨越了多少级阶梯呢?” 长须长者询问,眼中闪烁着好奇。 “无法预料,那全凭圣贤的裁决。” 短须长者回应,目光充满期盼。 书山,乃圣贤的宏伟创作。 评判自然遵循圣贤设定的准则。 他们正巧借此窥探,吕超所行之路是否确为正道。 若他跨越的层次足够多,那就意味着圣贤亦认同他。 吕超在陨落后,即刻重归世间。 其他人或许需洞察权力与欲望的本质方能脱身,而吕超,却以权力的枷锁自绝,从而通过了试炼。 他步伐一踏出,瞬息间,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刚才只是个梦境?” “不,那是试炼!” “嘶,这试炼狡猾无比,竟封存了我的记忆!” 吕超甫一现身,立刻醒悟过来。 往事历历在目,他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这让他颇感头疼。 他也不知,自己完成得是否合格。 环顾四周,只有朦胧的雾气,仅能看到脚下的石阶,其余皆不可见。 究竟跃过了多少级阶梯,吕超一无所知。 然而,两位老者却看得分明。 第200章 试炼继续,此番关乎美色诱惑 “一万六千六百五十层!” 长须长者几乎要扯下自己的胡子。 “这小子是个异类!” 短须长者目光闪烁奇异的光芒。 仅仅首度试炼,便已跨越半数阶梯。 这是何等的壮举? 后人是否能及尚未可知,但前人肯定无人能及。 吕超一步,便走完了半程,简直匪夷所思。 “老夫当年,仅越过了两千余层而已。” 长须长者恨不得穿越进去,将吕超好好研究一番。 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夫初次便跃过了三千余层。” 短须长者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有何用?此人直接跨越了一万六千六百五十层!” 闻言,长须长者当即反击,话毕,心中也略感嫉妒。 吕超的纪录向他们揭示了一个道理。 无需比较。 与他相比,你们都不值一提。 两人沉默片刻。 短须长者随即开口问道: “看来圣贤极认可他的行动,是否意味着他所走的道路正确,真能缔造出那个理想国度?” 长须长者摇头。 “不敢想象,人民安居乐业,家有盈余,九年教育普及,扶持弱小,约束强者,征收商业税,改革科举选拔……” “这一切真能实现吗?” 他无从知晓。 但更多的是苦涩的疑惑。 能否成功,他已经没有机会去验证了。 两人的目光对吕超的注视愈发炽烈。 他是唯一的希望! 吕超对此浑然未觉。 “能封锁记忆,这颇为棘手,我先前的心理准备全无用武之地了……” 他矗立于沉思之中,身旁的书山宛如魔法领域,踏入其中,即迷失于知识的迷宫。 离开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未知的异界。 他向前凝望,浓雾缭绕,无数石阶通往天际;回首,同样是迷雾重重。 然而,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 他才刚通过初次试炼,难道就能轻易跨越万级阶梯?绝无可能,书山,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神秘,绝非凡人能轻易攀登的境地。 吕超已做好与艰难困苦抗争的准备。 “我刚刚的举动,或许在外界被视为离经叛道,若是被人看见,必然掀起轩然大波。但还好,圣地此刻空无一人,鬼魅也总不至于监视我?” 吕超露出一丝微笑。 “因此,这也并非坏事。” 他释怀了心中的忧虑。 毕竟这里只有他与许茂两位生者,他的行为再如何,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思绪至此,他再次跨出一步,踏入了试炼的世界。 他自己也不清楚,已迈过了多少重考验。 与其在外界徒然徘徊,不如抓紧时间,迎接新的挑战。 瞬间,吕超被柔和的香气与温暖的触感包围。 嗯。 他理解无误。 那是世间最柔腻的感觉。 这令他浑身酥麻。 而外界的两位长者则同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关,竟是考验对女性的抵抗力?”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们想看看,吕超这样的男子,会有何表现。 随后,他们目睹了令人瞠目的情景。 “呸,小辈!” “非礼勿视!” 二人急忙转过头去。 他竟然会这样! “郎君,来尝一口甜汤。” 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吕超眼前的景象渐渐明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她如同熟透的蜜桃,一举一动间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若许茂在此,必定惊讶万分,因为这位女子不是别人 正是萧韵秋。 倘若萧韵秋见到这一幕,或许会羞愤交加,她怎么可能 像现在这般,柔弱依人? 这并非她的作风。 若吕超还保持清醒,可能会惊骇莫名。 因为眼前的萧韵秋与他记忆中的形象,截然不同。 可惜,现实没有假设。 记忆被封锁的吕超,很快便毫无保留地接纳了新的身份。 这次,他是个平凡人。 只不过家里财富多到难以计算。 父亲和祖父都是江南地区声名显赫的富豪。 从出生起,他就注定了不必为生活琐碎操心。 因为家财足以让几代人都用之不竭。 拥有这样的背景,他还能做什么呢? 安安心心享受人生,足矣。 事实上,他已经开始了享受。 对面那位与萧韵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他新迎娶的小妾。 没错,甚至不是正妻,只是个小妾 曾听说在世间未嫁前,她乃闻名遐迩的首席精灵歌姬。 遗憾如今,却踏入了卢家府邸。 对精灵歌姬而言,能委身于一位富可敌国的贵族,实非糟事一桩。 况且,卢超年轻英俊,风华正茂。 故而“萧韵秋”心满意足,红木簪插于乌发,素指搅拌羹汤,亲自熬煮了一壶魔力糖浆,守在夫君身旁。 只待他苏醒,便第一时间奉上甜饮。 太过甜蜜了。 新婚燕尔的伴侣,总是这般黏腻。 卢超咕噜咕噜饮尽糖浆,接着痴望着萧韵秋。 她是他的侧室精灵。 姿容绝世,又温婉贤良。 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了? 卢超从不惯于抗拒诱惑,尤其美色。 现实中,他见过的美貌精灵亦不在少数。 可他全心全意忙于迎接生死挑战,无暇顾及其他。 但在这个试炼领域,他并无过多纠结。 与上次相同,内心深处,他仍旧渴望生死考验。 这是他的本性,即便环境更迭,本质不变。 然而与上次相比,此次他选择的死亡方式有所不同。 他要因“过度劳累”而逝去! 死亡方式,可由他选择。 可以轰轰烈烈,当然也可默默无闻。 面对这样一位美貌的精灵伴侣,卢超选择了默默无闻。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她。 “夫君,此时仍是白昼……” 萧韵秋见状,惊讶呼喊。 接着…… 便没了下文。 两位长者刚才目睹的便是这一幕。 以他们的品行修为,自然不会窥视卢超的私人时刻。 于是,他们迅速移开了视线。 “此子何以如此急切?” 长须老者皱紧了眉头。 他总感觉,以卢超的性格,不该如此迫不及待。 但他未知的是。 自穿越至今,卢超每日忙于生死挑战,哪有空闲开启第二人生。 这一生…… 他依旧保持着童贞之身。 第201章 我选择安逸躺平 平日里不去想,并不代表他没有需求。 在这个试炼世界,记忆皆被封锁,生活重开,他有何可犹豫? 当然是径直投入其中。 “看样子他也有软肋,此关难过矣。” 短须老者摇头,眼中似有失落。 其实这很寻常。 美丽善良的精灵,哪个君子不动情? 谁未曾年少轻狂? 当年的他,同样悸动过。 若换作他人,他定不以为然。 但卢超不同,在他心中,卢超是特别的存在。 他已创造了奇迹。 因此,短须老者期盼卢超能再创佳绩,延续奇迹。 可目前看来,他已深陷其中。 随后,他发现自己误解了。 卢超并非深陷,简直是乐在其中。 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沉浸于床榻之上! 两位老者看得牙根发痒 即使你拥有急切的欲望,也不至于如此冲动? 他们怎会料到,吕超内心深处竟怀揣着“以劳逸至极”的奇异执念。 若得知他们的思绪,吕超必有话要说。 你说,若非此事,我还能有何作为? 家中富甲一方,全家都宠溺着他,使他无需奋斗。 安心做一只寄生的米虫,正是双亲最期盼的情景。 我满溢的活力,该何处宣泄? 答案显而易见,全数倾注于萧韵秋身上。 “大人,你太过强大,妾身难以承受,不如你再纳一妾如何?” 萧韵秋柔弱中带着依赖,如此提议。 她始终以吕超的视角考虑问题。 吕超点头,默许了她的见解。 原因简单,他潜意识渴望终结,但仅凭萧韵秋,似乎难以实现。 多一人,便多一份助力。 无懈可击。 他萌生此意,父母便满足了他的愿望。 不久之后,另一位侍妾踏入家门。 这位新来的佳人,乃闻名遐迩的乐师,被誉为“大家”,世人称其为林大家。 即便地位崇高,亦难逃金钱的诱惑。 在源源不断的财富攻势下,她选择了屈服。 她成为了吕超的妻子。 一如既往,吕超的条件堪称优秀,英俊且富有,堪称佳偶。 “又是一位世间罕见的美人。” “此子福缘深厚。” 两位白发长者目睹新侍妾,暗暗点头。 不论其他,吕超的福分确实出众。 “在这场试炼中,出现的所有女子并非虚构,而是源自他内心的想象,也因此更容易使人沉迷……” “看来此子现实中,也曾与多位绝世佳人有过交集。” 长须老者评述道。 “我开始为他担忧,他究竟何时才会深陷其中?” 短须老者皱眉。 实则试炼刚开始不久,但形势已不容乐观。 吕超如此沉沦,要多久才能跨越这道难关? 他们曾见证无数人在此关卡沉醉,却少见如吕超这般。 一进入试炼,便无所事事,只愿长眠床榻。 “大人。” 红盖头揭开,显露出一张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容颜。 她是林妙晴。 只是,她身上并无本人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谨慎小心的模样。 她充满好奇,又满心忧虑。 对未来的生活,她一无所知。 “不知为何,看见她我心中便有些不快。” 吕超心中莫名涌起这个念头。 他自然不清楚,这源于现实中的林妙晴曾企图加害于他。 尽管不知何故心生怨气。 但既然气愤已生,总需找寻途径平息。 “娘子,休息!” 吕超带着淡淡的恶意走近。 他要用实际行动,宣泄内心的愤怒。 现实中的林妙晴绝不会料到,自己竟会在试炼世界中现身,并遭遇这一切。 简直不合常理…… 然而这并非吕超之过。 连吕超自己都未料到,这神秘之地竟如此奇异。 勇者难逃美魅试炼。 吕超却从未打算跨过这道坎。 或者,他的过关之道,异于常人。 他仅欲自我毁灭,以游戏人生。 于是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显荒诞…… 两位长老皆目不忍视,短须长老更是略带愠怒。 “他没见过女子吗?” 太过离奇了! 急躁者见过,但如吕超这般,近乎自我摧残的实属罕见。 难道他的脑海里,除了这,别无他物? “我开始忧虑了。” 长须长老轻叹。 一如先前所言,这只是开端而已。 通常而言,此关卡的诱惑逐步升级。 起初,多数人尚能抵御,保持初心不变。 接着,欢乐倍增,美艳女子络绎不绝。 最为致命的是,这些女子并非全然虚构,许多源于现实中求而不得之人。 这才是真正的挑战所在。 而吕超却甫一踏入,便举旗投降。 随着女子的增多,他越陷越深。 接踵而来的女子将越发众多。 他该如何抵抗? 他能安然度过吗? 两位长老甚至怀疑,吕超有败北的可能。 先前,他们坚信吕超不会失败。 通过考验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目睹吕超的表现后,他们动摇了信念。 虽仅是初试,考验尚处第一重阶段。 但吕超的应对,实难使人抱有希望。 “又来了。” 短须长老轻叹,又有一位倾国佳人显现。 此回是正室。 传言她是本地官员之女,下嫁商贾之子,可谓门当户对。 然当地民众皆视此为良缘匹配。 权力与财富联姻,自古皆然。 吕超欣然接受,尽管未曾与她谋面。 无关紧要,他听闻她同样是一位绝世佳人。 他并不挑剔。 此刻他感到自己愈发虚弱。 这是个好兆头,若再来一人,他应能迅速完成,自我毁灭的游戏? “夫君。” 妻子柔声唤起,声音宛如天籁。 “来了。” 吕超搓手,为她揭开面纱。 两位长老哀叹连连,认定吕超此局难逃。 然而紧接着,一幕令他们震惊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咄!何处邪祟!” 面纱之下,是一张令鱼沉雁落、月隐花羞的容颜。 然而吕超见状,却遍体生寒。 内心深处,涌现出强烈的反感。 他连连后退,指着对方,目光尽是厌恶。 “怎么回事?” “这是何故?” 两位长老困惑,为何吕超会有如此反应? 他们自然不知晓,这位新娶的妻子…… 竟然…… 拥有与徐圣康一模一样的面容! 第202章 萎靡的幻影 当然,徐圣康并非丑陋之辈。 然而在吕超心中,她被烙印为一个男性形象。 因此,当他眼前的妻子,带着徐圣康的面容出现时,吕超内心涌起了排斥。 要知道,这个神秘的世界,最擅长揭示人们内心深处的秘密。 萧韵秋与林妙晴,皆是现实中在吕超身旁绽放的绝世佳人。 于是,她们在这个幻境中再现,这是一种极具威力的操纵手段。 不论在真实世界中你是否拥有,无论她们是爱人还是敌人, 在这个试炼之地,都会以全新的形态出现在你眼前。 不过,无论形式如何变化,情感的烙印始终如一。 否则,吕超看见林妙晴时,也不会本能地感到一丝愠怒。 既然如此,面对徐圣康,他自然无法保持平静。 现实中的徐圣康是男子,而在这个世界,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女性,但那张面孔,瞬间触动了吕超内心深处的排斥感。 “我有问题!” 他用力搓着手。 刚才,就是这只手碰触过徐圣康。 他觉得脏。 有个声音在他心中不断回响: 你已不再纯洁,你已不再纯洁 可是 我究竟为何失去了纯净? 吕超满心困惑。 “夫君,你怎么了?” 徐圣康上前,眼中尽是关怀。 “别过来。” 吕超伸出手。 他总觉得,徐圣康那柔弱女子的姿态,与她格格不入。 “夫君,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徐圣康含泪凝视,楚楚动人。 今晚是他们新婚之夜,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然而,吕超竟如此抵触她。 特别是吕超的目光,仿佛将她视作污秽之物。 这让徐圣康既委屈又无助。 “不是你的问题。” 吕超沉思片刻。 “是我的问题。” 他坚信徐圣康没有任何过错。 问题在于他自己,莫名地对徐圣康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这究竟是为何呢? 妻子出身高贵,貌美如花,为何他会如此抗拒? 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夜,吕超未能入睡,他沉浸在思考中。 屋外的两位老人也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了?” “性格突变?” 他们觉得吕超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前一刻还是个贪恋美色之人,下一刻竟将美娇娘推离怀抱。 难道是突然大彻大悟了吗? 但这不可能,没有任何预兆。 “这小子,真是难以揣摩。” 长须老人苦笑着摇头。 他阅人无数,却在吕超身上连连失算。 这个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短须老人未发一言,只是微微皱眉。 他在等待吕超下一步的举动。 接下来,吕超进入了圣贤般的状态。 他不仅避开了徐圣康,对其他女性也保持距离。 他的异常,当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大人,这一切究竟为何缘由?\" 萧韵秋看着眼前的情景,眼中充满关切之色。 近日,吕府的气氛骤然变得诡异。 吕超整日沉浸在书房中,陷入沉思。 而徐圣康,却常常以泪洗面,悲伤难抑。 吕超的反常举动,确实令人寒心。 这令萧韵秋深感忧虑,但她最为挂念的,仍是吕超。 在这片神秘的幻想大陆上,吕超就是她的全世界。 \"我确实无恙,只是需要一些宁静。\" 吕超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可能没事,你已经多日未曾亲近过妾身了。\" 萧韵秋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哀怨。 \"才短短几日,难道在我眼中,你就只看作一个耽于繁衍、无所作为的凡夫俗子了吗?\" 吕超正颜厉色地反驳。 萧韵秋用眼神无声地反问…… 难道不是吗? 吕超无言以对,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 \"你觉得,她是否有些异样?\" 他并未明言指谁,萧韵秋却心知肚明,他指的是徐圣康。 \"我觉得她温柔娴雅,宛如贵胄之女,仪态万方,尤其是她的绝美容颜,能与大人结缘,是大人的福祉。\" 萧韵秋诚挚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她对徐圣康的印象的确甚佳。 然而,吕超的疑虑却更深了。 \"我所指并非此事。\" 萧韵秋满目困惑。 \"那是何事?\" 吕超压低声音,道出了他的忧虑。 \"你觉得她,是否有些许男儿气概?\" 此言一出,萧韵秋的双唇惊讶地张开。 她瞬间洞悉了吕超的困扰所在。 他竟怀疑自己的新婚妻子可能是个男子。 怪不得他避之不及,心如止水,多日未对女子动情。 恐怕是被惊吓过度,心力交瘁。 \"她怎可能是男子呢?夫君,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萧韵秋无法理解。 徐圣康姿色出众,每次出行都能令无数人为之倾倒。 但在吕超眼中,竟似有男儿之态。 这样的话,无疑是刺痛了一个女子的自尊。 \"但我确实是这样感觉的。\" 吕超倍感困扰。 他不明了徐圣康何处显露出男性的特质。 可每当看见她,他便失去了兴趣。 有时,脑海中闪过某些场景,便会浑身战栗。 真是恐怖至极! 心结无药可解,唯有自我释怀。 但吕超能解开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仅未能化解,反而落下心病。 从那天起,他对其他女子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致。 本欲奋勇争先,脑海中却总会浮现出徐圣康的面容,随即兴致全无。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费尽心思。 比如,尝试增进吕超与徐圣康的感情。 比如请来名医诊治。 甚至请来法师驱邪。 但一切都是徒劳。 吕超仿佛一瞬间参透了世间情欲。 之后,众多绝世佳人相继出现在他身边,但他已无动于衷。 因为他看透了红尘女子,毫无疑问,吕超顺利通过了这场心灵的试炼。 \"这是怎么回事呢?\" 在他眼前,奇异的景象流转,揭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已经置身于外界的奇妙之地。 我又穿越了试炼吗? 回忆如梦幻泡影般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瞬间,一切谜团迎刃而解,让他怔立当场。 “我竟然对萧姑娘做了那种事……” 吕超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这……这可不能怪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紧接着,另一个惊人念头掠过心头。 “我还差点对那位昏君行那不齿之事!” 此念一出,吕超连打三个寒颤。 肌肤上瞬间布满寒霜般的鸡皮疙瘩,恐惧在他眼中闪烁。 “真是恐怖至极!” “究竟是哪个恶毒的灵魂构想了这样的试炼,为何要放一个男子进来?” “还好我反应敏捷,否则,我的清白差点就要付诸东流了。” 吕超心中既感恶心,又感庆幸。 第203章 登临书山之巅 见鬼!! 徐圣康竟然是个男子! 在试炼中放入男性,岂不是故意让人难受? 他认定是书山或夫子出现了异常。 试炼美色诱惑。 然后,他们却丢进了一个男子。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认为我有特殊倾向? 吕超深受触动,感到极度不适。 然而,两位长老同样对此感到不适。 “他居然就这样过关了?” “我无法接受!” 他们觉得这场试炼简直荒诞如笑话。 吕超分明沉醉其中,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但结果呢? 只因一个荒唐的理由,避开了女性,竟顺利通过了试炼。 这算怎么回事? “男子?他为何会认为那个女子是男子?” 长须老者捕捉到了关键所在。 然而,他百思不得其解。 “没错,若真是男子,绝无可能出现在试炼之中。” “况且夫子设置的试炼,源自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如果那女子是男子,那么他在现实世界中,是否对那个男子念念不忘呢?” 短须老者满脸困惑。 其实,喜好男色自古有之。 他见过无数奇闻异事,这类事情见怪不怪。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假如吕超喜好男色,那么夫子在试炼中不可能将徐圣康设定为女子。 她将以男性的身份出现。 夫子的试炼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 而且从吕超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并不偏好男色,反而对此深感排斥。 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老夫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他在现实世界中认识了那位女子,而女子假扮男子,他不知情,一直深信不疑。” 长须老者提出了假设。 他认为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 尽管疑点重重,最大的疑问就是吕超会不会过于天真? 分辨不出对方的性别? 将女子误认为男子,这得有多么大意啊。 当然,他并不了解实情。 实际上,世人都以为徐圣康是男子。 “有可能。” 短须老者微微点头。 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 于是,他的眉峰轻轻拧结,如同被迷雾缭绕的山谷。 “这么说,此关的试炼已失去真义?他这样的过关手段,简直像是施展了秘术。” 事实确实如此,此关本该是对心智的严峻挑战。 能否洞察幻象,挣脱诱惑的枷锁,才是破解迷局的关键所在。 吕超的做法,堪称奇幻世界中前所未有的奇谈。 二人虽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 因为吕超确已突破难关,以迅疾之姿打破了纪录。 而且他所用的时间极为短暂,再次刷新了历史。 然而,夫子的试炼绝非易事。 难度将会逐步攀升。 吕超才刚历练了三位幻象女子,这仅仅只是序章。 后续的考验,还多得令人惊叹。 两位老者内心矛盾,方才还在忧虑吕超是否会耽搁过久。 此刻吕超骤然破关,又让他们感到此举有悖常理。 “罢了,我们何须为此烦忧,书山乃夫子所设,夫子从无谬误,他能过关,即是他的天赋异禀。” 长髯老者深深吸气,如是言道。 “仅经历两重试炼便登峰造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此子必定会引起夫子的瞩目!吼!” 短髯老者颔首,眼中闪耀着精芒。 不错,吕超已登上了书山之巅。 因时间短促,再破纪录。 此刻,他跨越了另一半的阶梯,径直矗立于巅峰之上。 就在他登顶的瞬间,那三万三千三百级闪烁着柔和光芒的石阶,一股浩渺且温馨的力量从书山中苏醒。 那是夫子的力量! 夫子已在万古之前归隐世间。 故此,不可能是夫子亲临。 而是他遗留于书山的神秘力量。 书山由夫子建造,亦是儒道门徒攀登的唯一道路。 于是,这三万三千三百层石阶被誉为圣途。 此刻,圣途重焕生机,夫子的残留力量觉醒,一股庞大的意识覆盖了整个稷下学宫。 目睹此景,两位老者皆感慨万分。 “当年我晋升亚圣时,夫子的意识方始苏醒,而今,此子尚未晋身大儒,竟已触动夫子。” “圣途是夫子挑选弟子的途径,当杰出弟子现世,夫子自会出现,此子能惊动夫子,我并不诧异,我更好奇的是,夫子会赐予他何种奖励呢?” 两位老者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 夫子的意志苏醒,实属罕见之事。 但在他们漫长的岁月中,已非首次见证。 每当有人成为亚圣,夫子的意志便会复苏。 这是对儒道新添强者的庆贺。 两位老者皆为亚圣,当年亲历此事,早已不再惊讶。 此外,还有另一种唤醒夫子的方式。 那便是通过圣途时,展现出极其卓越的表现。 如此,便可能赢得夫子的垂青。 每次意志苏醒,并非自动降临,夫子会降下嘉奖,令受者终生受益…… 吕超如今跨越了神秘的贤者之路,开辟了儒术前所未有的新纪元,此等壮举足以撼动古今,夫子的灵识若不觉醒,反倒是奇异之事。 “奇哉,夫子既然已关注于他,为何迟迟未赐予嘉奖?” 短须老者眉头紧锁。 此事颇为不合常理。 夫子的灵识并无情感波动,也不自行思考,犹如预设的天命程式。 其唯一的使命,便是嘉勉儒家杰出的年轻才俊。 按理说,夫子的灵识觉醒后,下一刻便应奖励吕超。 然而此刻,这股灵识竟又缓缓沉寂下来。 阶梯上的光辉,也开始渐渐消逝。 但二人清晰可见,夫子并未离去,仍持续关注着吕超。 仿佛在等待,先观察一番再行赐福。 “前所未见之事,看来此子果真非凡,不仅我们如此看待,连夫子也想多看他几眼。” 长须老者目光闪烁。 这并非坏事,反而是幸事。 夫子延迟赐奖,必是在等待吕超后续的表现。 假使表现出色,或将带来意想不到的福祉。 “只是接下来还能有何可观之处?他已立于峰顶之上。” 短须老者言道。 长须老者点头,眼中同样带着困惑。 的确,接下来还有什么可观察的呢? 吕超已攀至山巅,接下来并无试炼等待他。 难道是…… 两人互视一眼,想到一种可能性,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我就这样登顶了?” 此时,吕超也终于明白了状况。 他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向前迈进一步,原以为即将面对第三重试炼。 未曾料到,这一脚落下,云雾消散,竟已置身山顶。 这让他有些茫然。 这就是书山吗? 来时,听徐圣康与许茂谈论, 他们曾描述试炼何等艰难。 结果竟是如此? 吕超觉得自己并未做些什么,就直接登上了巅峰。 从踏入稷下学宫至今,顶多不过三日光阴? “吕兄,你竟然登顶了!” 台阶上,许茂疾奔而来。 第204章 仙境之门,抵达京都 他原本正经历第一重试炼,不料突然被排斥出来。 眼前雾气散去,试炼瞬间结束。 他自然不知,这是因吕超破天荒的闯关,唤醒了夫子的灵识,从而强制终止了书山其余的试炼。 不过,尽管迷茫,他并未犹豫,径直向山顶而去。 一路狂奔,却发现自己到达时,吕超已矗立于山巅之上。 许茂瞬间明白过来。 所有异常,皆因吕超而起。 但大人也太过厉害了? 他竟让书山陷入了停滞! “我说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你信不信?” 吕超摊开双手。 他讲述了自己的两次试炼经历,以及如何直接登顶成功。 许茂立刻震惊了…… \"短短时日,跨越智慧之洋,攀越书之巅峰……\" \"阁下,古时的贤者若是见你,恐怕也要自愧不如呢。\" 许茂笑容中带着无奈。 原本,他认为自己再难因何事感到震惊。 吕超这个人,总是时不时带来意外的惊喜,让他习惯了这种超乎寻常的经历。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 吕超所做之事,只有想象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说真的,我也不愿如此显眼。\" 吕超开口道。 常言道,林中挺拔之木易遭风摧,吕超并不惧怕风的洗礼,他忧虑的是自己将变得更加强大。 太过出众,反而可能招致麻烦。 但目前看来,一切尚且安好。 稷下学府果然并无生灵,无论他表现出多大的才华,暂时未见异样,这让他稍感宽心。 然而他不知,注视着他的人,除了夫子,还有两位亚圣的存在。 有时候,无知的确是一种幸福。 无论如何,登顶成功总归是件好事。 许茂心中虽有遗憾,毕竟书山的试炼对他的磨砺大有裨益。 但他明白,此刻刻不容缓,曹正淳等待救助,仙域即将抵达京师。 已过去了三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稷下学府。 鬼才知道外面如今是何情景,拖延下去,恐有大事发生。 实际上,许茂的担忧并非无端。 京师之外,数十艘宏大的飞舟自云端降临。 这些飞舟降落时遮蔽天日,气势磅礴,目睹之人无不面色大变。 \"仙者!\" \"仙人们来了,这么多仙人!\" \"快,向仙人朝拜!\" 城门外,众人俯首跪拜,颤抖不已。 飞舟落地,身着飘逸长袖,气度非凡的男女修士纷纷走出。 他们来自各个宗门,皆是修道之人。 这次仙域的阵容不容小觑。 内门弟子、真传弟子加起来足有七八百人。 派遣这些年轻弟子处理此事,无疑是为了锻炼他们。 除此之外,各宗门还派出长老随行。 长老,实则是护道者的身份。 凡夫俗事他们不会轻易插手,唯有弟子陷入困境时,他们才会施以援手。 他们的使命,是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让门下弟子得到磨砺。 \"这就是京师吗?\" 许多仙域弟子首次踏入京师,眼中充满惊奇。 作为仙域弟子,他们向来高高在上,自然瞧不上俗世皇权。 然而,京师那雄伟壮丽的城墙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如此壮观的建筑,即便是仙域中也颇为罕见。 \"大乾开国帝王,果然名副其实。\" 有人感叹。 仅凭这座绵延无尽的城墙,就足以见证当年大乾开国帝王的威势。 \"不过是黄土之下的朽骨,提它作甚。\" 一个深邃的女声在阴影中响起。 众人转头,见到那女子的服饰,以及衣袖上独特的纹章,眼神中闪烁着惊喜。 “原来是百花崖的师妹。” 百花崖,那里是美如仙子的聚集地。 其他仙境门派的弟子自然渴望能与百花崖亲近。 许多人围拢过来,打算示好。 然而,这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却瞬间避开,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 “我们北斗殿与百花崖可是多年的盟友,师妹如此,恐怕有些生疏了。” 有人不满地抱怨。 她的反应让他们觉得颜面受损。 然而,女子行了个礼,平静地回答。 “师兄勿要误解,小妹并无他意,只是目前身患微恙,不宜与人接触。” 身患微恙? 众人对此表示怀疑,但并未深究。 除她之外,百花崖的其他师妹则显得颇为寻常,都能自如地与人交往。 望着欢声笑语的人群,戴面纱的女子轻咬下唇,她伸出手轻轻触摸面纱下的铁质面具。 “吕超,你害我太惨了!” 此女正是公孙水荷。 她怀着无尽的恨意,终于踏足皇城。 这一路对她而言,犹如炼狱般煎熬。 因为她发现自己就连盘膝冥想都无法做到。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便是自己毁容后的骇人面目。 别说他人,就是她自己看见,也会做恶梦。 此事已成为她心头的魔障。 若无法解脱,她的一生将就此毁掉。 “吕超,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公孙水荷咬牙切齿,目光中充满怨毒地注视着高大的皇城墙。 仙门的降临并未逃过任何人的眼睛。 一条华丽的地毯从城门延伸至皇宫,皇家禁军守护着道路,皇帝亲自迎接。 文臣武将随行,甚至天巡司的成员也都手持法杖,列队于道路两侧。 众人看向仙门的目光各异,包含着仇恨、喜悦、忧虑和期待…… “朕,欢迎各位仙家光临皇城,宫内早已备下盛宴,还望各位赐光。” 徐圣康脸上挂着笑容,热情洋溢。 当然,那笑容是伪装的,热情亦是假象。 但这却是他不得不摆出的姿态。 尽管都清楚仙门必有恶意,但她却不能以恶语相对。 总得展现出一些态度,万一仙门尚有转圜的余地呢? 然而,仙门弟子的首句话便粉碎了她心中的侥幸。 “叛贼吕超,何在?” 第205章 不急,先和他玩玩! 稷下学府之内。 二人调整情绪,开始在山顶探寻。 相较于山下繁复的建筑,山顶一览无遗。 吕超和许茂站在高处俯瞰,只见飞瀑流云,楼阁错落,自然之美,无半分雕琢之气。 越是幽静之处,越有几个草屋矗立在那里…… 此乃儒宗先知的居所,位于玄妙之境。 儒者以朴素为尊,视奢华为耻,唯有深明大道之士,方追求简静生活。 此情此景,如诗如画,令人心醉。 “若让那些儒门败类目睹此景,必羞愧难当。” 许茂感叹道。 观先知之高洁,对比山外那些臃肿贪婪的权贵污吏,形成了鲜明对照。 山巅之人,简朴无华,顺应自然。 而无缘登临此山者,却沉溺于锦绣与辉煌之间。 此乃命运之嘲讽,无言以辩。 吕超并未多言,他的视线被前方一株巨树所牵引。 “这是何种神木?” 此树庞大无比,需数十人环抱,遥望如同世间巨擘。 然古木虽硕大,却并不高耸,仅十余丈而已。 树冠宛如伞盖,根系如盘龙匍匐地面,枝叶所投之阴,可遮蔽百步方圆。 最为奇异的是,此树非但巨大,更透出非比寻常的气息。 其叶皆为银色,却不刺目,反而散发出宁静之美。 “此乃书灵先生。” 许茂向古树行礼。 “书灵先生?” 吕超扬眉。 “不错,昔日夫子授业之时,书灵先生仅为幼苗,便立于此地。” “时光荏苒,随着夫子讲学的延续,书灵先生亦渐次茁壮。” “经年累月,书灵先生在稷下学院之巅,倾听夫子、亚圣、半圣等先哲教诲,竟通灵明智,根基深厚。” “然而,它醉心于学,不愿化身人形,只愿在此静默为树。” 许茂低语。 “书灵先生喜好聆听人们诵读、论道,也乐于欣赏诗文辞章。” “有时,若闻佳作诗词,它会苏醒,倾听之际,枝叶轻摇,银叶飘落。” “这些银叶蕴含灵性与文气,乃历代先知讲学积累,对学者而言,实乃稀世珍宝。” 吕超闻言,惊叹不已。 不愧为稷下学院,即便是树木,亦承载着如此神奇的故事。 他走向树下,见一张石桌置于根旁,两侧配有石凳。 桌上留有一盘残棋。 “这是何物?” 吕超问。 “我不知晓。” 许茂摇头。 “不过我猜想,此乃先知遗留的棋局,能解开者必有厚报。” “遗憾我不通棋艺,否则定要一试。” “或许,大人您有意?” 吕超闻言,摇头拒绝。 残局? 破解棋局,常意味着获得不朽的传承。 吕超深知,这是他必须避开的险象。 他自然不会轻易尝试。 不觉间,两位长者见他回避,脸上掠过微笑 \"这盘未完的棋局,如果我没记错,应是半神遗留的谜题。\" 长须老者低语,仿佛穿越时空的回响。 \"没错,那位半神比我们的时代更为久远。解开这盘残局之人,将继承他的遗志,传说中是一卷棋经,得之便可操纵星辰,弈出众生的命运棋局!\" 短须老者感叹,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长须老者淡然回应。 \"正是如此,那小子学这个,真是浪费了天赋。\" 短须老者点头赞同。 两人对吕超志在必得,都想将自己的智慧与传承注入他的灵魂。 既然如此,哪容得半神插足其中? 吕超,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避开智慧之树与棋局,两人继续前行,眼前出现了一座草庐,此刻门户洞开。 原本守护此地的江山社稷图已消失无踪。 草庐静谧,只有潺潺流水声回荡。 循声而行,果然发现一眼灵泉——正是善泉。 泉水清澈透亮,散发出纯净的白光。 许茂伸手捧起,轻尝一口,顿觉思维清晰,身心舒畅。 \"好水啊!\" 这简直是天赐的读书人之宝。 常饮此水,读书必定精力充沛。 日积月累,功成名就,自不在话下。 \"终于到手了。\" 吕超见到此景,脸上洋溢出喜悦。 曹正淳有望得救了!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小瓶,这是萧韵秋赠予的礼物。 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神器,仅是个储物之物。 瓶内大约有数百平方米的空间。 吕超毫不客气,拿起瓶子尽情汲取。 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 若回去不够,岂非遗憾? 于是,他一口气装满了半瓶。 这般取水,却未对善泉造成丝毫影响。 虽名为泉水,却深如海洋,无法触及底部,即便失去这么多,善泉依旧满盈无减。 取得善泉之水,任务完成。 吕超自然想离开此地。 然而问题来了,该如何脱身? 他望向许茂。 然而,许茂同样一脸困惑。 \"不对劲,按之前的预言,只要我们通过书山试炼,随时可能被稷下学宫的世界排斥出去。\" 由于儒家之道式微,稷下学宫所在的世界处于极度动荡之中。 每个外来者都在加剧这种不稳定性。 因此,稷下学宫的世界对外来者有着排斥,不允许过多的人进入,更不允许长久逗留。 \"那个狗皇帝果然靠不住!\" 吕超闻言,低声咒骂。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试炼世界中掀开徐圣康面纱的画面,莫名地让他有些心虚。 但许茂并未察觉,他正绞尽脑汁寻找出路。 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他们,不能在此地久留。 只是此时此刻,他也确实想不出解决之道 于是,二人无可奈何,只能在崇山峻岭之巅探寻神秘。 怎可静立无为,坐待天机? 必须奋力一搏,方显勇毅。 他们却浑然不知,一举一动皆落入一双隐秘之眼的注视。 此刻,他们已成为那隐世巨头眼中的\"狩猎目标\"。 欲逃? 此乃妄想。 “夫子,何不留此子,儒道复兴之兆,或在此童身上。” 简陋的茅庐中,江山社稷图的灵魄,悄然立于一位乡土气息浓厚的老者面前,低语诉说。 老者闻之,嘴角上扬,淡然一笑。 “勿急,且看他如何挣扎!” 第206章 陷入稷下学院的困境,仙途势力发难 山巅之上,散落着诸多遗迹。 如同树先生,善泉一般。 都是儒门辉煌年代遗留的奇妙痕迹。 众多传说流传千古,声名显赫。 然而,吕超与许茂已无心深究。 “大人,请看此处。” 突然,许茂有所察觉,疾步向前。 前方,一片浓黑的迷雾笼罩,透着森冷杀伐的气息。 二人对此毫不畏惧。 逆着那气息前行,终于揭示了杀气的源头。 竟是柄黑色的巨大长剑! 此剑高耸万丈,剑尖深深刺入山巅,令山体裂开一道深渊般的裂缝。 遥望之下,巨剑犹如天地间的桥梁。 近前,他们看见剑身镌刻的醒目大字。 “儒道沉沦,仙途独步!” 显而易见,这是仙门的烙印之作。 此剑,即为仙门的封镇之宝。 堂而皇之地矗立于书山中央,一剑险些将山峰斩断,剑身上闪亮的八字,给许茂带来了深深的耻辱感。 他紧握双拳,眼中血丝密布。 奇耻大辱! 对大乾之人而言,见到此剑,内心无不涌起无尽的愤慨。 正是此剑,斩断了大乾的文化脉络。 致使大乾失去骄傲与坚守。 别说他,就连对儒道抗拒至极的吕超,在这一刻也选择了沉默。 他厌恶浩然正气与文心之力。 因这些力量束缚了他的冒险之志。 但,这无法抹去他身为儒道弟子的事实。 既是如此,便须承受荣辱。 “便是此剑,葬送了儒道?” 吕超沉吟半晌,开口问道。 “荒谬,区区一剑,岂敢妄言葬送我儒道?” 短髯老者嗤笑一声。 “儒道不及仙门,只因心中之道尚未寻得,夫子未出,儒道未能登峰,却绝非仙途所能轻易终结。” 长髯老者昂首宣告。 二人不待许茂回应,抢先发表己见。 许茂的看法与他们相仿。 他摇头回应: “儒道的衰败,看似源自仙门之手,实则根源始于大乾立国两千年之后。 “自那时起,儒道便已开始凋零,否则,仙门无隙可乘。” 在这个传说中,吕超出现在稷下学院并非首次耳闻。 在他踏入这座神秘学院之前,他就已听闻过相似的议论。 然而彼时,他对这些并未产生探究的兴趣。 但此刻,他的好奇心却被点燃了。 一方面,恰逢他亲临稷下学院,此情此景令他难以遏制好奇。 另一方面,他内心深处有种预感,解开此事的谜团,或许能成为他离开这个学院的关键。 “阁下,请随我来。” 许茂眉头紧锁,沉思道。 “据我从古籍中所知,在书山之巅,有个奇特之处,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应该能从那里离开这个世界。” 话毕,许茂迈步向前,领路前行。 吕超心中好奇,但仍紧随其后。 许茂仅凭古籍的描述,并未亲自验证,一路上都在仔细搜寻。 终于,他眼前一亮,步伐加快,走向某个特定之地。 这里,一片紫色竹林。 但这并非普通的竹林。 紫色的竹子随风摇曳,竹叶颤动时,竟发出朗朗读书之声。 没错,竹子在吟诵书卷,仿佛它们也被圣贤之书浸润过。 这显然源于它们倾听过诸子百家讲学的魔力。 竹林深处,矗立着诸多石碑。 石碑巨大,却高低错落。 高的直耸云霄,矮的亦有万里之高,令人不得不仰望。 “此乃何处?” 吕超见到此景,心生震撼,不禁发问。 “此乃……诸子长眠之地!” 许茂面色庄重地回答。 …… 皇城,城门之前。 一句“叛逆吕超何在?”拉开了宏大剧情的序幕。 徐圣康笑容凝固,抬头望向那些仙门弟子傲慢的面容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们的来意一目了然。 我们不是来请你宴饮的。 我们摊牌了。 我们是来取吕超性命的。 顺便借此机会,狠狠敲打你一下。 让全天下的臣民见识,挑衅仙门的后果。 “吕卿有要务在身,暂无法出面。” 徐圣康无声地挺直身躯,面向众人。 “我在宫中备好宴席,各位有何事务,待用过餐后再议。” 徐圣康再次发出邀请。 不过这次,她的语气比刚才冷淡了些。 仿佛在敷衍,又似在警告。 仙门的弟子或许还太年轻,察觉不到徐圣康口吻的变化。 但一些世故老练的长老,立刻感受到帝王语气中的变化。 瞬间,有人上前,冷冷地宣告: “陛下须明了,我们不远万里至此,并非为皇宫的那顿宴席……” “宴席随时可享,但吕超,必须即刻伏诛!” 怒吼声响起。 文武百官的脸色皆为之一僵。 他们知道仙门来者不善,这次降临皇城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可谁也没料到,仙门这次竟如此狂暴。 连城门都不愿踏入。 他们在城门外就宣示了自己的意图 这是何种神秘之物,能昭示天下,展现威赫之力? 他们的目的,便是要令玄圣康颜面尽失。 以最强烈的手段,迫使玄圣康做出无法逆转的抉择。 同时,他们也在试探玄圣康的底线! 不错,斩杀吕超确是首要之事,但这并非关键。 直至此刻,仙域并未视吕超为致命威胁。 尽管吕超展现出非凡才能,积累了无尽声望,若在过去,必然令仙域陷入困境。 然而切莫忘记,如今是一个儒道消逝的时代。 失去力量支撑,再大的声望又有何意义? 在仙域的法则中,凡未经强大力量维系的,皆如梦幻泡影。 尽管此刻无数生灵视吕超为希望,一旦他陨落, 一切疑难便迎刃而解。 这就是仙域的逻辑,简洁而凌厉,却又实效显着。 吕超之死势在必行,毋庸置疑。 但至关重要的任务,乃是探测玄圣康的真心。 为了保护吕超,玄圣康已动用了诸多隐秘力量,看似无人察觉,实则已被有心人洞察。 当然,尚无确证,只有揣测与疑虑。 然而对仙域而言,已然足够。 对于大乾皇室,仙域向来秉持宁滥勿缺的信条。 无论玄圣康是否真是无道之君,他们绝不容错过。 此次远征,只为狠狠压制你,玄圣康! 此刻,正是最后的试探时刻。 “陛下,交出人来!” 万花谷长老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第207章 一切,源自仙域的算计 玄圣康闻声,目光抬起。 城门外的仙域长老与弟子,皆同一副冷漠姿态。 她是九五之尊,这是事实。 但在这些人眼中,她并无分量。 他们凝视她,仿佛望着砧板上的猎物。 玄圣康怒火中烧,但这并未蒙蔽她的理智,她深知仙域此举的意图。 拒绝进城,直接于门外施压,以实际举动展示无尽的威逼。 城墙上卫兵注视着。 文武百官正窥视。 天巡司的监察者也在旁观。 黎民百姓同样屏息以待。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天子,是否将人交出? 若交出,她将成为吕超之死的首要罪魁。 滔天民怨将瞬间将她淹没。 大乾的命运,必将遭受重创! 若不交出,那她的昏君之名,便有待商榷。 仙域对她的疑虑将与日俱增。 多年积累的基业,恐将付之一炬。 “陛下该当如何应对?” 城墙之上,有人目睹此景,忧虑浮现在眼中。 仙域的狡猾超出想象。 他们并未如玄圣康所料,给予她虚与委蛇的余地。 自仙域降临的瞬间,便已将局势推向沸点 先前那些繁复的魔法准备,如今化为了虚无的幻影。 现在横亘在徐圣康眼前的,是个两难的抉择。 “没有时间深思了,陛下必须果断行动了。” 魏斯隐蔽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以他当前的境况,其实不应在此现身。 毕竟他早已被陛下弃若敝屣,心如死灰,不再为帝国辩护。 此刻的出现,只会揭露一些隐藏的秘密。 但他已无暇顾虑。 内心深处,他早已预感到,此番仙途门亲临京畿,摆出这般宏大气势,绝非善茬。 只怕一照面,便要生死立见。 而现在,预感成真,仙途门果真如此,以最直接的方式,将徐圣康逼向了绝境边缘。 徐圣康必须做出选择。 然而, 这选择并无余地。 徐圣康无法交出吕超。 吕超对于大乾帝国,已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民间流传着一个传说 吕超陨落,大乾将亡! 许多人认为这过于夸张。 但魏斯坚信,这就是真相。 吕超如今凝聚了巨大的威信,所有尚有热血的勇者,都自发向他聚拢。 只要他尚存,他就是维系天下人心的旗帜。 若他逝去,旗帜倾颓,绝望将笼罩众生,国运必将急速凋零。 届时,大乾要避免衰败都难。 所以,是否交出吕超,实则关乎的远不止表面的一个人,而是帝国存亡的关键。 真正的智者,早已洞察其中的利害关系。 萧韵秋无疑是智者,她不仅洞悉了利害,更想到了更深远之处。 “仙途门啊,仙途门,施展这些阴险诡计,你们果然高明。”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身旁,张巡和秦正锋左右侍立。 手持判官笔的左监察,倚靠在石壁一旁。 三人同时望向她,带着请教的口吻问: “萧姑娘,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们早已对萧韵秋心悦诚服。 这段时间经历了诸多变故,萧韵秋总是扮演着无所不知的角色。 仿佛没有什么能瞒过她。 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洞察。 即便她并非强者的行列,单凭这份智谋,也没人敢轻视她。 况且在他们眼中,萧韵秋与吕超之间,还存在着微妙的关联。 如此一来,对待她的态度,既是敬佩,又是恭敬。 “你们认为,吕超能达到今日之境,是不是仙途门纵容的结果?” 萧韵秋的话语令众人震惊。 仙途门纵容吕超? 这样的论调,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可能?仙途门怎会纵容吕大人,他们只怕是恨不得立刻除掉吕大人!” 秦正锋闻言,摇头反驳道。 一直以来,无论吕超或是天巡司, 表面风光,实则暗藏杀机。 这哪像是纵容的表现? \"吕超能存活至今,乃是仙域放任的成果!\" 萧韵秋的话语充满坚定,她的手指指向秦正锋、张巡,以及左监察使和天巡司的每一个人。 \"你,你,你!还有你们!\" \"你们能生存至今,皆因仙域刻意让你们存活着!\" \"切勿小觑仙域,他们狡猾且阴险,但绝非愚笨。若仙域真欲铲除吕超和你们,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活到此刻?\" 萧韵秋肯定的语气,使众人困惑不解。而张巡,心思敏锐,面色微变,似乎察觉到了某种隐情。 \"萧姑娘是说,仙域有意放任我们成长,任由我们壮大实力?\" 萧韵秋微微点头。 \"你还不算太迟钝。\" 秦正锋疑惑问道:\"如此岂非养狼为患?\" 萧韵秋闻声,轻笑一声。 \"并非我贬低你们,你们认为自己对仙域而言,足以成为威胁的猛虎?\" \"你真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仙域的心头患?\" 一番话,让他们无言以对。的确,尽管天巡司看似人才辈出,但整体武力实则贫瘠。 最强的左监察使,也只是大能境的修真者罢了,在整个仙域中并不显眼。至于张巡等人,仅是仙阶水准,更是不足挂齿。 \"越强的战士,越智谋过人。为何至今仍无真正的强者投靠天巡司,原因其实简单,那些强者已预见到潜藏的危机。\" 萧韵秋的话打击人心,却又惊人至极。 \"至今,仙域从未直接与吕超对抗,甚至一次也没有,这就是一种放任。” \"这是仙域布下的一局棋……\" \"而吕超,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你们必须理解,仙域眼中并无天巡司,至少如今的天巡司,尚未有与仙域抗衡的资格。仙域真正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颠覆乾元!\" \"但乾元如巨龙,虽身受重伤,却不肯屈服。看似日薄西山,何时真正陨落,尚难以预料。\" \"就在这个时刻,吕超出现,屡次挑战仙域,率领天巡司,剪除仙域的羽翼。看似触怒了仙域……但实际上,仙域或许并未真正动怒。\" \"因为吕超的存在,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福音。\" \"对付乾元不易,一国牵涉错综复杂,仙域已榨取殆尽,难以再做文章。而针对个人,却使复杂问题变得简单无数倍。\" \"他们允许吕超成长,暗中冷眼观察,看他如何凝聚士人之心,民众之心,甚至是天子之心!\" 说到这里,萧韵秋停顿下来。她看着众人难堪的神色,揭示了那个让他们寒心的推断…… 当吕超闪耀着万古未有的光辉,成为世间所有生灵仰望的希望之星时,天庭之手将会显现,于亿万生灵的见证下,粉碎这唯一的希望! “没有什么能比希望的破灭,更能催生绝望的种子了。” “而当整个世界的希望破灭,大乾的国运,又该如何维系呢?” 众人闻言,沉默良久,脸色苍白如纸。 “这就是天庭的棋局吗?” 绝望的阴霾悄然降临,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原来无论是吕超,还是天巡司,都只是天庭精心喂养的羔羊,只为这一刻的屠宰! “如今的局面再清晰不过,吕超若陨,大乾必将覆灭!” 萧韵秋的声音如同夜风中的幽叹。 第208章 原来无需隐藏,释放自我竟是如此畅快 即使此刻天庭的使者已踏破门槛,天巡司的众人并未彻底绝望。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曾从无尽的深渊中挣扎而出。 只要有吕超在,他们便无所畏惧。 然而此刻,那种不应属于他们的绝望,再次笼罩心头。 并非惧怕死亡,而是他们未曾料到,真相竟如此残酷。 难道从前,天庭无法轻易抹除天巡司吗? 无人会天真至此。 可天庭的拖延,给予了他们成长的空间。 甚至亲眼目睹他们铲除赵国公、河间郡王等叛降势力,成就赫赫威名,成为万民心中的灯塔。 昔日的荣耀越炽烈,此时的羞愧就越深重。 原来一切成就,并非源于他们的英勇,而是天庭的肆意纵容。 天庭就像一位冷漠的巨人,漠然俯视着下方的风云变幻。 他们能清除叛逆的力量,仅仅因为天庭对河间郡王等人毫不在意。 若真看重,他们绝无机会存活至今。 “天庭就是在等待吕大人铸成金身,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摧毁!” 张巡苦涩一笑,这才是天庭真正的布局。 “你们无需妄自菲薄,更无需消沉。” 萧韵秋轻轻摇头。 “天庭的确高深莫测,你们遭遇的一切背后,确有其算计,但若以为一切都在天庭的掌控之中,那就大错特错了。” 众人闻言,心中惊讶不已。 萧韵秋见状,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让你们别低估天庭,他们绝不愚蠢,但也无需过分高估,他们虽不愚笨,但我看,也并不聪明,至少在这场博弈中,我认为他们过于自信了。” “没有人能掌控世间一切,尤其是人心,天庭终将为它的傲慢付出代价!” 众人面面相觑。 张巡上前一步,诚恳请教: “萧姑娘,此话何解?” 萧韵秋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因为吕超!” 她轻吐二字,却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没错。 我们还有吕大人! 只要吕大人现身,奇迹便永不消逝! 有些人,仅仅是名字的提及,就能赋予他人无尽的力量。 “天书之门绝不会料到,吕超能在短时间内绽放如此光彩。” “他们无法驾驭吕超,所以他的所有成就,全凭自身赢得,而非天书之门的恩赐。” “若天书之门真能操控人心,早该在吕超之前塑造一个同样能凝聚天下敬仰的角色。” “但他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他们看见吕超崛起,视之为一个契机。” “与其直接下手除掉吕超,不如让他茁壮成长,待其羽翼丰满后再行收割。” “据我所知,天书之门原本并未打算这么快对吕超下手。” “但他们未料到吕超的成长速度,感受到威胁。若再拖延,大乾的人民彻底信赖吕超,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他们策划了这场大戏,突然降临京都,只为粉碎这一切。” “你看,天书之门的失误诸多,他们并非如传说般无所不能。” 萧韵秋的深刻分析,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不自觉地摆脱了沉重的心情。 秦正锋问道: “萧姑娘,你觉得我们的转机在哪里?” 萧韵秋轻笑一声,指向苍穹。 “当然是稷下学府中的吕超啊。” 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向天空。 接着,萧韵秋继续说: “吕超自始至终未受天书之门掌控,他身为儒家弟子,走到今日,已是奇迹无数。” “民众的目光是明亮的,他们将希望寄托于吕超,只因吕超值得信赖。” “天书之门妄图主宰一切,然而遗憾,有些事物超乎他们的掌控,比如人心,比如吕超。” 萧韵秋对此显得极有信心。 她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曾与吕超亲密接触,深知吕超儒家道子的身份。 儒家的道子回归稷下学府,怎么可能风平浪静?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天书之门终将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无人能像萧韵秋那样洞察全局。 徐圣康也不例外。 她并未深入思考至此。 但她并不愚笨。 此刻,她清楚明白自己的选择。 交出吕超,绝无可能。 无论是国家大义还是个人情感,她都有充足的理由保护吕超。 天书之门已将她逼至绝境。 但她反而松了口气。 罢了。 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究竟是选择默默忍受,还是勇敢追随吕超的脚步,吹响对抗神境的号角? 这个问题一度令她无比困扰。 毕竟这个决定,将牵动整个世界的命运之轮。 然而此刻,她的困扰消散,因为吕超已不留任何退路给她。 徐圣康轻轻一笑,开口问道: “如果朕拒绝交人呢?” 她昂首,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身后,传来一阵拉开弓弩的声响。 那是皇家守卫军。 他们对帝王的忠诚无可动摇。 瞬间,剑拔弩张,杀气如狂风般席卷开来。 城墙上,一队队铠甲战士向前逼近,刀枪闪烁出刺目的寒光。 神境众人的脸色骤然凝固。 “陛下,您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一位老者冷声道,他是七星宗的资深长老。 他曾经数次踏入京城,徐圣康向来对他恭敬有加。 然而现在,她竟敢于公开向神境展现敌意。 “朕对自己每句话都心知肚明。” 徐圣康冷笑,目光扫过众人。 “反倒是各位,恐怕并不清楚自己的言辞何意。” “你们在京都之外,当着朕的面,竟敢要求朕将功勋卓着的吕卿交给你们。” “朕只想问问,你们有何资格?” 话音刚落,前所未有的痛快感在徐圣康胸中翻涌。 太痛快了! 在神境面前压抑多年,今日她终于能挺直脊梁,以帝王的身份,展现帝王应有的威严! 原来,不再忍耐竟会如此畅快淋漓。 第209章 帝王奋起,儒道衰败的因由 “放肆!” 七星宗长老闻言,怒不可遏。 神境弟子们也随之附和。 “大乾帝皇,竟敢如此对神境措辞,我看她是失去理智了!” “看来,是我们疏于教诲,竟让这些宵小之辈胆大妄为!” “……” 神境众人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严重挑衅。 他们一直认为,大乾帝皇只是待割的韭菜,不敢正面对抗神境。 但今日,她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 这代表什么意思? 这是在向神境发出挑战! “凭什么?就凭他触怒了神境,这还不够吗?” 万花谷长老上前质问,显然无法克制内心的怒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所谓触怒神境的说法?” 徐圣康不甘示弱。 离开皇宫之前,她已预感到神境今日可能会露出狰狞面目。 为此,她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那些积蓄已久的力量,都在等待爆发的时刻。 因此,她心中充满自信。 “陛下可清楚,此言一出,将会引来怎样的后果?” 有人低沉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威慑。 “任何后果,自有朕一力承担。” 徐圣康闻言,平静地回应。 她意外的强硬让神境众人面色铁青。 这是他们从未料想过的结局。 在他们的设想中,他们会如此挑战权威。 即便天子拒绝交出吕超,也只会是拖延、恳求,乃至付出巨额代价,试图与仙门达成交易。 没人能想到,徐圣康竟选择了彻底决裂! 她的骤然强硬,让仙门众人陷入混乱。 “陛下的举动究竟为何?” “如此行为,简直是向仙门宣战了。” “就为了吕超一个人,值得我们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文武百官不禁窃窃私语。 在这个庄重的时刻,他们本不应如此。 然而,内心的激动难以压制。 恐惧、忧虑……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使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 甚至有人萌生了逃离这里的念头。 因为他们明白,接下来必将发生大事。 陛下疯狂了,但他们并不想跟随疯狂。 “为何不值得?”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百官之中响起了一道道响亮的声音。 “陛下所言极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国自有律法,仙门何以定人罪名?” “吕大人所行所为,哪一项不是为国为民,哪一项不是深得民心?” “仙门若要问责,纯属无稽之谈,我国若妥协,将是国家之耻!” 发言者,同样是群臣。 在此之前,他们中有许多人曾被视为“奸佞”。 但事实上,他们都是隐蔽身份、曲线救国的忠贞之士。 上次吕超的行为使得朝廷改组,他们得以晋升,心中对吕超充满了感激。 如今,陛下已亮明了立场。 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理所当然地追随陛下的脚步,誓死战斗! 然而,他们的突然爆发,让那些唯唯诺诺、心怀鬼胎的官员们猝不及防。 他们望着昔日的同僚,一时之间感到无比陌生。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站出来的臣子们昂首挺胸,骄傲地回应: “没什么,只是不愿做任何人的奴隶罢了!” 这一幕无疑振奋了军心,赢得了民心。 所有御林军紧紧握住刀剑。 百姓们不由自主地站起,不再向仙门俯首。 他们感受到一股力量。 此刻,萧韵秋笑声连连,对着惊愕的天巡监众人说: “看看,这就是吕超带来的变化,你们觉得仙门能预料到吗? 仙门是否预见到,不得而知。 但吕超绝不会预料到,在他离开期间,京都竟会上演这出大戏。 此时,他正伴随许茂凝视着石碑。 “先贤沉眠之地?” 吕超看着这些巨大的石碑,每一块都给他庄严神圣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一座陵园?” 许茂听到此话,先摇头,随后又点头。 “是,也不是。” 他向前几步,对着眼前的巨碑行了个礼,接着说: “传说中,此地乃万智源泉,承载着先贤们的灵魂归宿。” “无论身处何方,历经何种沧桑,他们的精神终将重返此地,犹如离群的孩子重归母亲的庇护,这里是儒家圣哲的终结之处,同时也是智慧的重生之地。” 许茂怀着崇敬之情,凝视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吕超听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此地给人的感觉如此迥异,竟是蕴含着所有儒家圣贤灵魂的栖息之所。 “大人,请看那里。” 许茂指向天际。 吕超顺着他的指引向上望去,只见一条巨大无比,宛如贯穿苍穹的漆黑锁链横亘天际。 那条锁链令人震慑,仿佛蕴含着禁锢天地的恐怖力量,仅仅一瞥,便让吕超思维停滞,无法言语。 “这才是儒家衰败的真正源头啊!” 许茂心中五味杂陈。 “这究竟是何物?” 吕超皱紧了眉头。 这锁链太过恐怖,比那些仙门遗迹中的巨剑还要令人心惊胆战无数倍。 “这是理念的禁锢锁链!” 许茂沉默片刻,沉重地回应。 “此链并非拘束生灵或土地,而是禁锢思想。” “思想,就是一个个念头的聚合。” “两种对立的思想孕育出两种相悖的观念,无数观念冲突,导致了儒家的分裂。” “儒家弟子的思维因此僵化,只知内斗,不知变革,久而久之,心灵被一把无形的锁禁锢,而这,便是思想禁锢的锁链!” 许茂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哀痛,这是历代儒家子弟回想起时,都无法避免的痛楚。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儒家又怎会沦落到今日境地? 两位见证这一切的老者,却没有像他那样悲痛,反而互相投以冷笑。 “王兄,若非你执迷不悟,又怎会有这禁锢之链?” 短须老人冷笑着说道,他认为责任全在对方。 “孔子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程兄怎敢断定老夫一定错误?” 长须老人自然不甘示弱。 “你始终拒绝他人的见解,只想强行灌输你的思想,这才是导致儒家衰败的真正原因。” “荒谬!老夫为何要接受他人意见?” “老夫悟道之时,你尚未降生,天下读书人皆尊我为师。” “然而自你出现,散布谬论,无故革新,致使儒家分裂,如今竟还有颜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可笑至极!” 短须老人似乎被触碰到了痛点,言辞间骤然激烈了许多。 “你一人误入歧途,却害了天下读书人,老夫之举乃是拨乱反正,历史早有定论,你才是偏离正道之人。” 闻言,长须老人怒火中烧,拂袖而去,绝不认输 第210章 以如此,敢称亚圣之位 许茂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勾起了两人无尽的回忆。 于是他们的辩论,越发炽烈如火。 这样的争论早已不止一次,注定不会有最终的答案。 如果许茂此刻目睹此景,必定会感到诧异。 撇开他们的身份不论,即使他们争论的焦点只关乎真理与谬误,却无丝毫内疚之情。 假使儒门的衰败因他们而起,他们理应心怀愧疚。 然而,两人偏偏不显丝毫此类情绪,显得理所当然,毫无歉疚之意。 实则,这并不令人意外。 因为他们并非真正的人,只是执念的化身。 作为执念,他们与常人迥异。 他们所挂念的,正是那些无法释怀之事。 “两种理念?何种理念?” 听到许茂提及,吕超不禁好奇问道。 哪怕他对浩然正气心生厌倦,也无法抹去他身为儒家弟子的事实。 论及儒道的兴衰,他忍不住插话。 “大人,请看此处。” 许茂指向石碑。 吕超抬起眼,细细审视。 只见每座石碑上都刻着一句雄浑的箴言。 这些箴言,是先哲生前智慧的结晶。 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象征着先哲的理念。 眼前这座,镌刻着: “上智之人闻道,勤勉践行;中智之人闻道,时存时忘;下智之人闻道,只会嘲笑。不被嘲笑,不足以为道。” 后一座,则记载着: “君子不以水为镜,而以人为镜。以水为镜,可见容貌;以人为镜,能知祸福。” 再往前几步,又遇一座。 “重义轻利者荣耀,重利轻义者蒙羞。这些先哲的名言,乃其精神之演化,代表着他们一生的追求。” 后来的学者在此瞻仰,往往能领悟到深邃的智慧。 这样的精神圣地,正是儒家特有的标志。 非说其他学派没有,只是很少有儒家这般丰富。 几乎每一位圣贤,都在这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这就是儒家的独特之处,儒家并非专研力量。 但一旦悟透其道,力量自然随之而来。 力量的增强并非儒家的核心…… 彻悟才是关键。 如何才能大彻大悟? 实现理想,贯彻信念,领悟人生。 皆可行,因人而异。 吕超正凝视着这些石碑,突然听见许茂的呼唤。 “大人,这边请。” 吕超闻声,收束目光,走向许茂所指之地。 跟随许茂的指引,他望见两座高耸的石碑。 这两座石碑皆傲然矗立,堪称此地最高。 而它们相对而立,隐隐透出对决的意味。 最奇妙的是,石碑上竟无一字留痕。 “两座无字碑?” 吕超仔细察看,发现除这两座外,其余石碑皆有文字。 “没错,这两座无字碑,分别对应着程夫子与王先生。” 许茂庄重地鞠躬,随后述说: “程夫子与王先生,皆为圣贤之后,是我神儒国度的智者,理应各领风骚。” “然而,二位圣者的纪元过于相近,程夫子率先悟道,崇尚礼仪法则。” “王先生随后崭露头角,认为程夫子的教诲有误,倡导以仁爱宽恕为道。” “这两种理念激烈碰撞,加之二位成就非凡,天下书生因此分化为两派拥趸。” “长久的争论不休,渐渐导致内部损耗严重,儒道之光自此黯淡。” “二圣也因此形同陌路,离世后,都不愿在石碑上留名,只因未分胜负高低。” “这两位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怎奈何竟如此对决,最终将儒家推向了衰败。” “若非多年内耗,仙宗又怎敢封禁稷下学院?” 提及此事,许茂满是不甘心。 神儒接连出现圣贤传人,本是天大的喜讯。 未曾想,二人共处同一时代,理念冲突至无法化解。 “竟是这般缘由。” 吕超咀嚼着这番话,说实话,有些哑然。 但深思后,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思想争辩与学术分歧自古以来便是残酷而不可调和的。 寻常纷争若恶化成仇恨,只需一方消灭对方,问题即告解决。 可思想之争,是心灵层面的交锋。 若以刀剑定输赢,无疑是降格之举。 一种思想要压制另一种,实属艰难。 人的思想,是最难以统一的领域。 先前吕超提出“大乘佛学”,令觉远带往西方, 目的正是要分化佛教,引起争议。 因为他深知,思想之争难以平息。 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一旦对立,绝无共识可能。 当然,尽管思想难以统一,但并非无法统一。 若要统一,就得证明正误。 如何证明? 很简单,举实例,列证据。 思想必须经受检验,事实摆在眼前,想不信服都难。 于是吕超疑惑,难道儒门之人都是愚者? 是非曲直,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 于是他开口发问。 然而许茂的回答却含糊不清。 “尝试了,验证了,却依然无法统一,因为两种思想各有其正确与谬误之处。” 吕超闻声,眉头微皱。 “你说的两种思想,具体指的是什么?” 许茂凝视着眼前的空白石碑,目光中尽是复杂。 他轻叹一声,接着说: “先说程夫子,他倡导礼法规则,认为世间万般事物,都无法脱离礼法束缚,只要预先设定框架,依规行事,就不会出错。” 吕超听罢,微微点头。 这并不难理解 在这个奇幻世界里,一切似乎都遵循着预设的魔法规则,每遭遇变故,只需遵循法则行动便足矣。 吕超对此并不感到陌生,反而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你说的法则,具体指的何物?莫非是王权神授,家族传承的秩序?\" 吕超想起了远古神话中的某种观念。 这与许茂描绘的景象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此界的法则更为单一,也更为绝对。 \"确实如此。\" 许茂轻轻颔首。 \"程夫子坚信,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轨迹,那便是我们所说的法则,若人人遵循,世界将绽放无尽和谐之美。\" 吕超聆听,逐渐锁紧眉头。 \"若有人背离呢?\" 许茂闻言,轻轻一叹。 \"违背者,必将为天地所不容。\" 这些已是久远的故事,因此许茂此刻能淡然讲述,而不带波澜。 然而,若是回到那个时代的学士,恐怕无法如他一般冷静。 即便如此,许茂心中仍深信两位圣哲的理念。 至于哪个更好,他无法定论。 但它们都颇具道理,至少像他这样的平凡人,无权质疑。 而吕超却并未受此束缚。 听完后,他当即冷笑出声。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见,原来不过是遵循天道、贬抑人性的陈词滥调!\" \"这样的人,也配被誉为圣贤的继任者?\" 第211章 这样的见解,何以服从 \"狂妄之徒!\" 吕超的话语让须髯老者怒火中烧。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墨般深沉,白眉也不由自主地颤动。 可见他的愤怒已达顶点。 \"无知小子,竟敢如此轻视老夫,乳臭未干,懂什么道理!\" 这位须髯老者,正是程夫子本人。 他这辈子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当年,即便是最反对他理念的人,也只是据理力争,找寻矛盾,予以反驳。 而今吕超却直接说他不配为圣贤的继承者。 要知道,程夫子对吕超可是抱有极高的赞赏。 甚至曾有过将自己的学识传授给吕超的念头。 在他看来,吕超是最适合延续他思想的人选。 如今,他却被无情地打脸了。 吕超非但不会承袭他的理念,还毫不留情地批评他,话语间充满轻蔑。 \"哈哈,程兄,你看,连这少年都不认同你呢!\" 长髯老者心中快慰不已。 看着程夫子受到质疑,他乐在其中,仿佛自己已胜券在握。 \"时间会证明一切,此子的天资世间罕见,绝不逊色于你我,他的观点极具说服力。\" \"程兄,连他都不认同你,你还说什么呢?\" \"你的理论根本站不住脚啊!\" 王先生仿佛已赢得一半胜利,对老对手尽情嘲讽。 \"无知小子,只会胡言乱语,他有何资格评价老夫?\" 程夫子冷笑一声,他当然不会就此认输 \"我要见识见识,他如此蔑视于我,还能有何高见!\" 即便怒火中烧,他对吕超的赞赏并未因此削减半分。这便是圣贤的胸襟,至少那份君子之风,他未曾丢弃。他能因吕超的指责而激动,却不会心怀怨恨。若非心胸广阔,他又怎能被誉为亚圣?批判无自由,赞美便失去价值。 \"嘶!\" 许茂听见吕超之言,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冷气。 \"阁下此言,实乃惊人之语。在夫子程颐的时代,如此发言必遭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 \"当年文人尚能一致对外,显现他们的团结与志气,而如今,他们却成了仙境门前的卑躬屈膝之辈。\" 吕超言辞间透出不满。 \"原本我以为儒道式微是出于不可抗拒之力,未曾料到竟是缘于此,实在可笑。\" 许茂感叹一声。 \"诚如阁下所言,当年文人尚知争取,敢于争取,而今……\" 提及此事,满腹苦水难以言表。 他不愿深谈,话题一转,问道: \"阁下如此质疑夫子程颐,是否对他之道有所异议?\" 闻言,程夫子也显露出倾听之意。 吕超坦然点头。 \"难道我应盲目遵从他吗?\" 程夫子听罢,脸色再次凝固。 接着,他又低声道了个混账。 然而吕超并无敬老尊贤的顾虑,转头望向许茂问道: \"你认为他的理念正确吗?\" 许茂闻言,略作迟疑。 \"不尽然正确,但也确有其道理。\" \"依据夫子程颐的礼法规矩,世人皆以此行事,即使偶有疏漏,大体上应仍可行得通。\" 吕超闻声冷笑。 \"但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人的独特性。\" \"他的礼法将忠诚、孝顺、节义提升至天道的高度,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令子亡,子不得不亡!\" \"君臣、夫妻、父子的秩序,我想问,凭什么确立这样的规则?\" 没错,凭什么。 这是吕超内心深处的质问。 凭什么君主一句话,臣子就得赴死? 凭什么儿子就被视为父亲的私有财产,生死操之在父? 这魔法主宰的世界,难道连一丝人权都不剩了吗? \"凭什么?\" 许茂被问得哑口无言,无法回应。 因为他的思维早已被固化。 认为君王有权生杀予夺,父亲就能主宰儿子的命运。 他从未想过凭什么。 他视这一切为天经地义。 一个“凭什么”,让他无言以对。 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吕超深知,这便是典型的古代观念,人们的思维已被古老的符咒牢牢束缚。 “我问你,假如帝王暴虐无道,时常对臣民掠夺强取,你认为这样的统治者,还值得忠诚相待吗?” 吕超轻轻拍打着他的肩头。 “不应如此。” 许茂回应。 “我再问你,如果父亲对子女苛刻无情,自小便以严酷手段管束,视他们如牲口般养育,并任意主宰他们的命运,你认为这样的亲情,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吕超再次发问。 “没有价值。” 许茂又一次回答,接着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逐渐理解了吕超的意图。 “人之所以为尊贵之人,正是因为人具有人性与权利,每一种情况都应个别对待。” “预设的规则只会束缚人性与权利,久而久之,程夫子提倡的遵循天理、摒弃私欲,从根本上讲,是在扼杀人的本性!” 吕超的话语严肃而坚定。 这种古老而专横的思想,在他的前世,曾让无数人受苦。 未曾料到,这个世界竟仍有其踪迹。 即便不尽相同,但相比之下,前世的情况还算较好。 此世的观念更为极端。 当然,结果也更为糟糕。 直接将儒家学派推向了衰败的边缘。 这就是反人类的观念。 何以臣子必须唯君命是从? 如果君主不值得效忠,难道就该无路可退吗? 何以父亲能任意决定子女的生死? 每个生命都应受到尊重,孩子并非父亲的私产,妻子亦然,任何人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置他们。 因为他们是人,作为人,理应受到尊重。 吕超的一席话,让程夫子面色铁青。 但他并未反驳。 连身旁老对手的冷嘲热讽,他也充耳不闻。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吕超的质询。 何以如此? 何以至此! 难道我真的错了? 难道礼法不能替代天理,不能成为行为准则吗? 一时之间,他竟然感到一阵迷茫。 “大人的言论,真是震耳发聩,令在下敬佩。” 许茂闻言,深思许久。 深受触动。 于是,他又问道:“那么王夫子,大人对此有何见解呢?” 长须老人不再言语,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他认为,既然吕超对程夫子的观念如此不屑一顾 那么他应该会非常赞同自己的观点? 第212章 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试金石 “你先谈谈,他所主张的仁慈之道究竟是何含义。” 吕超打算先了解清楚。 许茂听后,略作思考,然后开口道: “王夫子认为,若世人皆怀仁慈之心,世间必然变得无比美好。 “如果遇到极恶之人呢?” 吕超追问。 “以仁义去感化他们。” 许茂毫不犹豫地回答。 王夫子的仁慈之道,实际上是以道德和教化来改变世界。 与僵化的礼法不同,仁慈之道充满包容。 对一切事物,都抱持宽容与宽恕之心。 这一点无疑是正面的 然而,信奉仁义魔法,能化解万难,世间万物皆可宽宥。 这让吕超心生不平。 “原来是个书呆子法师!” 吕超的直言,令满怀期待的王先生面色一紧。 “此子,此子……” 他怒不可遏。 一句书呆子法师,直戳他的痛点。 和程夫子一样,他也从未遭受过如此评价。 这简直是对他人格的巨大亵渎。 “哈哈哈,书呆子法师,妙极了!你岂不正是如此!” 此刻,程夫子露出了喜悦之色。 “原来他只视你为书呆子法师,你还何来资格在我面前自夸?” 程先生忍不住鼓掌叫好。 “说得好,开口便是陈腐的气息,不就是书呆子法师嘛!” 王先生闻听此言,脸色骤变如墨。 他对吕超的评判无法接受。 许茂也觉得不太合适,犹豫着开口: “大人这样说,是否太过分了?” 吕超闻言,冷笑道: “并不过分。” “书呆子法师,不值得共谋大事!” “仁义魔法本无过错,但相信它能感化所有,那是大错特错!” “许兄,我问你,若在真实世界中,你去跟仙门高谈仁义,会有用吗?” 许茂一怔,然后摇头,这怎么可能有用。 “如果与四大诸侯谈论仁义,他们会因此感化吗?” 吕超再次发问。 许茂连连摇头。 “这就是他的失误之处。” “仁义是美德,世人确实应追求,但它应作为个人的道德修养,不应强加于人。” “对于自己人,实行仁恕之道,我能理解,毕竟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但面对敌人呢?” 吕超摇摇头。 “唯有彻底铲除,才是唯一的真理!” 书呆子法师误国的事例,在历史长河中并不罕见。 吕超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就像异族,杀害我们的同胞,此乃深仇大恨,此时还谈仁义吗?” “就像仙门和四大诸侯这样的强者,他们眼里只有利益,不可能有仁义,你与他们谈仁义,无异于自取其辱。” “还是那句话,仁义应作为个人修为,不应强加于人。” 吕超实在有些无奈。 儒家的道路似乎太过偏离正轨。 一个崇尚法规,一个推崇仁义。 这两种满是漏洞的观念,竟然还能流传下来。 而且间接地让儒家走向衰败。 听起来,仿佛是个荒诞的笑话。 “事实上,在我看来,无论是仁恕之道,还是法规之道,这两种理念都毫无价值。” 吕超摇了摇头。 “既然是学者,何须被思想束缚。” “圣贤书中的智慧已足够丰富,治理国家并非仅有理念就够,理想社会不能仅靠言语描述。” “若博学者每日沉迷于无尽辩论,沦落至此境地,实乃咎由自取,无人可悯。” 吕超对儒者们的怜悯早已消逝无踪。 这简直是他们咎由自取,自食其果,荒诞又可笑。 “大人以为,学者应如何自处呢?” 许茂开口询问,眼神热切。 王先生和程夫子亦屏息凝神,期待答案。 既然吕超敢于公开评价他们,他们便好奇,他的心中,‘道’的真谛为何。 “如何自处?” 吕超听罢,不假思索,即刻回应。 “知行合一!” 刹那间,稷下学府内仿佛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雷霆。 “静一静!” 然而,当雷霆震撼之际,两位亚圣同时挥动手臂,抹去声响,以免打扰吕超。 他们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吕超的话语在他们脑海中回荡,那四个字如诗如画,令人回味无穷。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越深思,就越感到有种神秘的力量在脑中蠢蠢欲动。 然而,似乎有一层迷雾阻隔,让他们无法看清真相。 尽管隐约有所感应,却始终无法洞悉全貌。 这令二人如百爪挠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吕超,期待下文。 而吕超吐露的四个字,却如雷霆般震撼人心。 古老而衰败的稷下学府,仿佛被一股清新力量唤醒。 学海泛起涟漪,涛声滚滚。 传承之地,石碑闪烁光芒,大儒的意志悄然苏醒。 书山石阶,昔日的光辉再现,如繁星点点,照亮整条道路。 那棵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先生树,也从沉睡中苏醒。 它疯狂地颤抖,枝叶摇曳。 一片片银色的叶子如雨般飘落。 外界已是天翻地覆,而诸子的长眠之地,依旧宁静如故。 这里宛如真实的墓园,唯有这块石碑静立,再无其他。 然而,吕超仍感到了一丝危险。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说得太多。 “我说这些,应该没人听见?” 许茂闻言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吕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倾诉完毕,最后竟流露出忧虑。 难道他刚才批评两位亚圣时,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尽管如此,许茂也被深深吸引。 那四个字“知行合一”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大人多虑了,稷下学府早已空无一人,诸子长眠,不再涉足世间。” “否则,当仙门断绝儒道之时,他们怎会无动于衷?” “你的话语,只在我耳边响起,不会传入第三人耳中。” 许茂斩钉截铁地保证,随即露出急切的神色。 “大人,您所谓的‘知行合一’,究竟有何深意?”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但许茂一听,心中便涌出诸多思绪…… 在这个神秘世界里,思绪纷繁复杂,缺乏秩序的指引。 他渴望聆听吕超那深邃的见解,仿佛其中蕴藏着改变儒道困境的秘密。 在幽冥的预兆中,他感觉到一种启示。 吕超的话语,或许能打破这束缚儒者的迷局。 许茂的回应,让吕超心头一宽。 的确,这片被遗忘之地,怎会仍有生灵?若有人存在,又怎会坐视仙门毁灭儒道? 理性与直觉并存。 吕超滔滔不绝,诸多理念涌上心头,难以压抑。 此刻,四周静寂如常,习惯了背后暗箭的他悄然松了口气。 自己或许是过于警惕,这次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他沉思片刻,接着说道: “知行合一的含义清晰无比,言出必行,说与做同等重要。” 闻言,许茂皱起眉头。 “如何阐述?” “如何实践?” “如何判断正误?” 仅凭这样的空泛解释,显然无法令许茂信服。 吕超回应道: “言辞无关紧要,可先说,可后说,也可不说,关键在于行动,只有实践,才能验证真理。” 许茂诧异不已。 “大人何以如此坚信?” “因为唯有实践,才是验证真理的唯一试金石!” 第213章 为何研读秘籍 许茂的灵魂为之震撼。 “唯有实践,才是验证真理的唯一试金石?” 他张口欲言,却又一时语塞,触及了他的知识边界。 在他的学习历程中,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理念。 “没错,实践才是真理的唯一试金石!” 吕超微微颔首,他回想起这个世界的儒道状况,结合前世的记忆,缓缓道来: “自古以来,读书人多知而后行,或知而不行,他们仅满足于知识的汲取,沉迷于理论探索,却忽视实践,这就是知易行难的根源。” “许多人视读书为高贵,以为读书就能带来优越感,这观念并不正确。” “读书本质上,只是追求理想的必经之路,知识是工具,无知识则无以实现理想,但光有工具还不够,实际行动更为关键。” 吕超望向眼前的两座无字石碑。 “你看,王先知与程夫子,皆是圣贤,他们的亚圣之名,象征着高尚的品格与惊人的才智。” “但这并不意味着两位圣贤便无所谬误,事实上,他们的思想在实践中显露出种种破绽。” “他们抓住彼此的漏洞大加挞伐,却不愿反思那些所谓的漏洞是否真的正确。” “我料想,身为圣贤,他们断不会恶意诋毁对方,正如一句古语所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敌人。” “他们竭力宣扬自己的理念,急切地期盼它们成为无可辩驳的真理。” “然而,对手却执着于解析他们的思维,试图揭示其瑕疵,从这个视角看,这样的理念交锋确有裨益,至少能通过对比与实践来增进自我。” “遗憾的是,他们并未如此,反而深陷于知识的迷雾中。” “他们一心只想阐明自己是正确的,却忽视了一个事实,即使是圣贤,也可能犯错。” 吕超所言,尽管深刻,对于那两位导致儒门衰败的亚圣而言,并非全无善意。 他们的争论,本质上仅是理念的冲突。 理念之争,在儒道的历程中还少吗? 不论其他,夫子的教诲也曾遭受过诸多质疑。 他曾宣称,人的本性本善。 但后来者,却持有异议。 他们坚信,人性本恶。 善性论与恶性论的争辩,直至今日仍未有定论。 这就是理念冲突的棘手之处,统一思想,实属艰巨。 稷下学宫的两位圣贤听罢,陷入了沉思。 “他所言极是,连夫子都有误,何况我们,难道我们真的被困于认知之障?” 何谓认知之障? 概括而言,便是将某一观念或道理视作绝对真理,狂热且盲目地信仰,无法挣脱。 这就是认知之障。 那么,如何才能摆脱认知之障呢? 无人比二圣更加明白。 其实很简单,试着从不同角度审视世界。 随之,便会逐渐洞察自身的谬误。 待到那一刻,见识与思想都将升华,认知之障便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两人不自主地反思起自己的观念。 这一反思,果然发现如吕超所言,问题重重。 一时之间,他们感到既惭愧又难以置信。 “这少年竟能看透这一切?” 二人看向吕超的目光充满了震撼。 吕超虽年少,但其内心的灵魂,仿佛已历经数千年的磨砺。 “自古至今,诸多圣哲都有其独特的思想与学说,大人认为,它们都无价值可取吗? 许茂心中思绪万千。 吕超的话语,让他有了太多深思。 一时间,他甚至忘却了来此的初衷。 开始诚恳地求解疑惑。 渴望解答那些读书时困惑不解的问题。 “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没有说无价值可取,就拿王先师来说,他的思想激励人们追寻仁义,提升个人品质。” “程先师倡导礼仪法规,礼仪并无过错,忠诚孝顺悌义更是如此,明晓礼仪能让一个人更完善,这些都没问题。” 吕超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这些理念不应被捧上天理的高度。” “儒门子弟应当投身实践,而非一味追求这些虚幻的理念。” “知晓易行难,先知后行是常理,反之,先行后知则更为珍贵。” \"学者不应局限于思维的牢笼,思想繁多,无论独见还是众议,皆无高下之分。研读古籍并非最终目标,追寻圣贤书中描绘的理想国度才是我们的愿景,你可理解?”吕超问道。 许茂微微点头,眼眸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有困惑,有欣喜,有期盼,亦有疑虑。 “许兄,你为何投身书海?” 吕超见状,心中暗自一叹。 这个世界的学者,被陈规束缚得太紧了。 读书的初衷究竟是什么? 听到此问,许茂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四个字。 “尽忠报国!”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怔住了。 他意识到,这并不对。 的确不对。 难道我研读诗书,就是为了这个吗? 难道学者的志向仅止于此? “为何要投身书海?” 两位长者也在深思这个问题。 他们的思绪如泉涌,忆起了许多往事。 他们当初研读诗书,并非为了尽忠报国。 程先生自小就胸怀壮志,毕生心愿便是传承神圣之道。 而王夫子,目睹了民众颠沛流离与人性的黑暗,希冀在世间播撒爱心。 这就是他们读书的动力。 但这样不对吗? 当然没错。 只是显得过于狭隘了。 至少在吕超揭示了这个疑问后,他们难以启齿自己的初心。 学者不该如此,儒家精神更不该如此…… 我们应当有更崇高的追求。 “所以,真正的读书之目的在于何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吕超身上。 他们紧张无比,如同启蒙学童般,期待着老师的教导,充满求知的热情。 吕超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一刻,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掠过。 有甘愿为仙门效犬马之劳的文臣武将。 有面孔麻木却坚韧求生的平民。 有热血沸腾,渴望有所作为却不知如何行动的学者。 当然,还有那曾熠熠生辉,如今却衰败腐朽的儒家学府——稷下学院。 这些正确吗? 当然不。 学者不该如此,世界也不应如此。 理想的学者形象应是何样? 书生意气,挥洒自如。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究竟为何要读书!? 吕超迈步向前。 他伸手轻触眼前那块无字碑,长叹一口气。 “为天地立精神,为生民立生存之本,为先贤延续失传之学,为万代开创太平盛世!” 第214章 这是……儒家未来的曙光 “为天地立精神!” “为生民立生存之本!” “为先贤延续失传之学!” “为万代开创太平盛世!” 这四句话,自吕超口中说出,立即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许茂先是愣住。 紧接着,突然泪流满面。 这不是悲痛,而是极度的激动。 他体内热血沸腾,口中仿佛着魔般反复诵读吕超的话语。 为天地立精神。 为生民立生存之本。 为先贤延续失传之学 在永恒的时空中,寻求和平的秩序。 这四个字,寓意深远至极。 是壮志,是坚定的信念。 这正是每一位学者梦寐以求的真理巅峰。 学习的意义何在? 非为权势财富。 非为效忠王权,保卫国度。 非为遵循礼仪,弘扬仁爱。 乃在于为天地孕育灵性,每个学子应秉持初心,勇往直前! 乃在于赋予生灵生存的价值,为万物探寻存在的真谛。 我即众生,众生即我! 乃在于延续先贤的遗志。 尽管诸位大师已逝,其精神应永恒不灭,每一位学者皆应成为他们门下的学徒,不分门派,不分亲疏,将那永恒的知识与智慧传承下去。 乃在于为千秋万代开启永恒的繁荣,不仅是一时,而是永恒! 何等宏大的愿景! 短短四字,宛如照亮学者之路的明灯。 从今往后,提及为何研习,唯有这四字真言,再无他解。 “我,许茂,代表天下,向吕大人行礼!” 许茂深深俯首,此拜非比寻常,满载前所未有的敬意。 仿佛吕超就是一位活生生的神圣哲人。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同样震撼了两位圣者的心灵。 令他们的思绪嗡鸣,前所未有的冲击如潮水般汹涌,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固有观念。 他们瞬间突破了认知的屏障。 在这四大豪言之下,他们的见解与争论又有何价值? 研读圣贤之书,便该践行圣道,何谓圣道? 圣道即是少言多行,以行动验证世间所有真理! “此子必成圣贤!” 程夫子眼中闪烁光芒,胡须微微颤动。 “若他不成圣贤,又有谁能?” 王先生大笑道。 此刻,两人豁然开朗。 在听到吕超的话语之后,他们过往的所有烦恼烟消云散。 吕超的每一字,都使他们心潮澎湃。 看啊,这是何等壮志! 相较于吕超,他们只感到无尽的羞愧。 程夫子不再因吕超指责他狭隘而耿耿于怀。 王先生也不再因腐儒的评说而愤愤不平。 是的。 他们接受了。 当一位年轻人,以高昂的姿态,发出这震撼天地的豪情壮志时,他们这些老者连同他们的思想,都被彻底冲击瓦解。这就是青春。 这就是青春的姿态! “王兄,我们真的老了。” 程夫子低声道。 “后辈值得敬畏!” 王先生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两人对视,眼眶泛着泪光。 他们相视一笑,过往的恩怨在此一笑中荡然无存。 他们曾经争斗得如此激烈,以至于死后,那份执念仍留在世间,不愿消散 他们曾坚信,自己将永恒存在于时光的长河中,与稷下学府一同化为尘埃。 然而,他们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一位年轻人,如飓风扫落叶般,击碎了他们深藏的忧虑与执着,让一切破碎不堪。 在他们尚未来得及回应时,他又吐出四句激昂的箴言,向苍穹与大地昭示儒家未来的辉煌。 对此,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唯有赞叹一句:后辈可畏。 恩怨消融,执着如烟,两人的身形逐渐淡去。 “王兄,我们的过去确实犯了错。” “知行合一,行先知后,但我们却偏离了正道,只顾追求内心的幻象,忘却了研读的初衷……” “如果不是这孩子今日点拨,恐怕我们仍在迷失的迷雾中!” 程夫子脸上洋溢着豁然开朗的笑意,他坦诚了自己的失误。 智者陷入偏见的桎梏时,越聪明的人往往越顽固。 因为他们深信自己必是对的。 但正如吕超所言,无人能确保自己永远正确,即使是圣人也不例外。 能成为亚圣,便证明他们是儒家最杰出的人物;能成为圣贤,便意味着具备圣贤的资质。 过去他们从不质疑这一点。 如今,却产生了疑虑。 这样的疑惑,在过去绝不会存在。 但在这一刻,突破了偏见,放下心结后,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对儒家所产生的深远影响。 两人的争执无足轻重,但如果导致儒家衰败,那便是永恒的罪魁。 “还好有吕超,他是上天派来拯救儒家的道子。” 王先生感慨道。 他越发觉得,这一切仿佛早已注定。 吕超的出现,就是为了揭示他们的错误。 如今,他心悦诚服。 “无字碑,无字碑,我们还有什么颜面镌刻自己的道?” 程夫子朗声一笑,挥动手臂。 下一刻,吕超倚靠的石碑发出隆隆巨响。 吕超惊讶地抬头,只见石碑上,一个个挺拔的文字缓缓浮现。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不是他刚才朗诵的横渠四句吗? 天哪!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超右眼皮狂跳,瞬间涌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对面的石碑同样发出相似的声响,四个雄浑有力的大字出现在石碑之上。 知行合一! “怎么会这样?” 吕超问道。 “我也不明白。” 许茂惊呆了。 原本应刻下两位亚圣箴言的无字碑,竟记录了吕超刚才的话语。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象征着圣贤也臣服于吕超的“道”吗? 可圣贤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他们又是如何得知吕超的话? 许茂困惑不已。 而吕超,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来了,来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 天地间,传来两个苍老而深沉的笑声…… 在这两位超凡的贤者释然的笑声中,束缚被轻轻解开。 随之而来的,是预示奇异的异象,如约降临。 轰隆隆! 先是三道震撼的雷霆之音,震颤着天地的威能。 然而它们并无破坏之意,更像是天地的共鸣,为接下来的壮观助力。 这只是序曲,稷下学宫之内,骤然绽放耀眼的霞光,瑞彩狂舞,五色斑斓,天降繁花,地涌翠莲。 一道贯穿学海的紫色气流,自东方浩渺而来。 紫气自东来! “这是圣贤诞生的征兆啊!” 许茂惊叹,传递着喜悦。 “阁下,您刚才的话语竟是圣音,恐怕已得圣贤意志的认同!” 紫气东来,象征着世间最吉祥的预兆。 “我当然知道,用得着你说?” 吕超嘴角微颤。 那份不安感愈发强烈了……… 第215章 何以应对? 该死的! 这稷下学宫,难道有毒? 先前的沉默是为了积蓄力量,让我放松戒备,然后给我个惊喜吗? 传承之地。 所有儒家大师的石碑同时悸动,他们的意志化作虚幻的身影,屹立于天地间,面向书山,向吕超俯首致敬。 “为天地立精神!” “为众生赋予命运!” “延续先圣的无尽学问!” “为永恒的和平奠基!” 这四句誓言在稷下学宫的每个角落回响。 先生之树疯狂颤抖,仿佛陷入了狂乱。 遮蔽天日的树冠摇曳成模糊的暗影,一片片银叶如雨般飘落。 宛如一场银色的暴风雨。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吕超恐惧的是,在这片圣哲长眠之地。 每块石碑的文字都绽放出纯净的白光。 光芒汇聚,形成光束,直射向天际的某个点。 越来越多。 最终,它们仿佛化作一轮明月。 只是,这轮明月的光芒温和如春风,毫无害意。 在这轮明月中,一道道虚影闪烁,那是诸子的身影。 他们的精神意志苏醒,重现他们昔日的风采。 或是豪饮狂放。 或是挑灯夜读。 或是忧国忧民。 或是豪情壮志…… 那些震撼时代的身影此刻齐齐低头,望向吕超。 磅礴的紫气也随之降临。 紫气融入明月,使其迅速扩张,一道巨大的光柱向吕超狂涌而来。 “不要啊!啊!啊!” 吕超张口,体内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然而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与文气仿佛感应到了归宿的呼唤,兴奋地迎向光柱。 轰! 光柱落下,吕超整个人仿佛化为一盏闪耀的明灯。 灌注他体内的,非寻常之力。 而是诸子的精神印记! 从即日起,吕超的一言一行,皆是贤哲意志的显现。 他,如同活生生的神圣智者! 轰鸣声中,捆绑吕超的枷锁,在贤哲们的智慧烙印前,不堪一击,瞬间粉碎。 吕超的气质猛然剧变。 一道浑厚的气韵在他体内涌动。 “这……” “大儒!” 许茂狂喜无比,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吕超竟然冲破了禁锢。 于儒道断层的年代,逆流而上,晋升为了大儒。 这是何等壮丽的奇迹? 但这并非终结。 众贤哲的目光转向天空,那条囚禁思想,使儒道衰败的巨型锁链。 “斩断!” 他们傲然宣告。 这意志瞬间烙印在吕超心中。 接着,吕超发现自己再度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抬起手。 稷下学院的所有力量凝聚成一道光芒,汇聚至他掌心。 这力量源自学海的每一滴水珠。 来自书山的每一块石头。 来自传承之地的每一位大儒。 更源于贤哲们的精神烙印…… 整个稷下学院闪耀着儒道特有的柔和且自豪的光辉。 这些力量最终化为一把剑,握在吕超手中。 这剑,便是儒道之剑。 是儒道的实体象征。 “斩断!” 吕超不由自主地低吼。 手中长剑轰然落下。 他竟是要斩断那囚禁儒道的锁链! 目睹此景,许茂激动得几近疯狂。 “大人意图拯救儒道!” “不,我不愿!” 吕超心中悲切,几乎泪流满面。 糟糕。 我变得更强大了! 虽刚刚成为大儒,但吕超稍一感知大儒之力,便几乎热泪盈眶。 太强大了! 一跃成为大儒,便已触及巅峰,随时可能晋升圣贤。 更离奇的是,吕超想提升都不行。 因为贤哲们的烙印已全然融入他自身。 哪怕静坐,也在进步。 成为半圣,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在未成为大儒前,吕超就觉得自己很强。 如今成为大儒,实力瞬间暴涨数百倍。 他这大儒身份与常人不同,仅体内浩渺的浩然正气,就足以让他傲视仙门。 可以说,未来仙门若想除掉他,不倾尽底蕴恐怕无法做到。 吕超深感羞愧。 这不是给仙门添乱吗? 但这并非我的本意啊。 他只能看着自己挥出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剑气,向那儒道的禁锢锁链碾压而去…… 正当吕超无法自控之际。 京畿之外,火药味已临近爆发的边缘。 “看,这就是吕超带来的变革,你们认为仙门能事先预知吗?” 萧韵秋的话语让天巡监众人陷入沉默…… 他们在迷雾中见证,每一位官员以视死如归的决绝挺身而出。 他们目睹了,那些虽微不足道却挺直脊梁,不再向仙途低头的平民。 他们感受着,那些即使恐惧万分,仍紧握武器,随时准备殊死战斗的战士们的决心。 这是何物? 这是希望的火花! \"天穹监察者!\" 秦正锋面色如火,猛然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拔剑!\" 噌噌噌! 拔剑之声此起彼伏。 天穹监察者的成员们纷纷上前,眼中燃烧着专属他们的荣耀与激情。 即便领袖此刻未在,他们也不会让天穹监察者的威名蒙尘! \"军心、民心,皆可成为力量之源!\" 徐圣康放声大笑,仿佛将所有过往的屈辱一扫而空。 民众的回应给予她无比的自信。 看来,我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她傲然注视着仙途之人,话语中充满帝王的威严。 \"各位可见,这就是大乾的选择!\" 大乾的选择? 仙途众人脸色铁青。 他们未曾料到,事态竟演变至此。 他们看似气势汹汹,但绝无破釜沉舟的准备。 他们设想中,即便徐圣康不愿交出吕超,也不会如此直截了当撕破脸皮…… 然而,徐圣康偏偏就这么做了。 年轻的仙途弟子陷入混乱,望向门派长老。 长老们则面若冰霜。 该如何应对? 就此退让? 绝无可能。 此刻,仙途已被逼入绝境,此时退去,等于向大乾示弱。 这将成为极其恶劣的信号。 第216章 这是一场豪赌 尽管仙途弟子信心满满,视仙道为至上,坚信仙途无敌于世。 但那些历经数百年的长老并未如此天真。 大乾弱小吗? 并非如此。 仍是那句老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乾鼎盛之时,足以令仙途窒息。 如今虽衰败,的确不敌仙途,但这不代表他们毫无抵抗之力。 至少在天子手中,拥有一股连仙途看来也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大乾民间,藏龙卧虎。 只是对大乾失望透顶,不抱期待,故而不愿效力。 若今日仙途退缩,后患无穷! 许多智者早已看出端倪。 如今的大乾,军心、民心,都处于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假若大乾能渡过危机,赢得胜利,必将形成自己的强大力量。 那是无形却绝对有力的存在。 一旦大乾聚势,这个国度的潜力将会彻底释放! 因此,仙途不能退! 无论他们之前是否考虑过两败俱伤,此刻已无退路可言。 他们绝不允许大乾万众一心,借此凝聚力量。 他们应当做的是,直接击溃大乾! 这将不再是凡尘间漫长的争斗,这将是一场决定乾坤的决战。 若大乾能够跨越此难关,必将势如破竹,国运犹如星辰升腾。 此后,仙境之门便将陷入无尽的困扰之中。 反之,若大乾无法挺过此劫,灾祸的阴影将笼罩其上空。 故此,这是一场仙境未曾预见的豪赌,超越了常理。 谁料想,徐圣康竟如此狂烈如火。 她所赌的,乃是国运的荣光! 她必须胜,不容有失。 即使仙境败北,依旧可以卷土重来。 面对如此不对等的赌局,她竟毅然接受? “陛下隐藏极深,竟瞒过了天下众人的眼睛。” 仙境中,一位老妪面色铁青,言语中满是嘲讽。 此刻已无需试探,徐圣康以行动昭告天下,她并非昏庸之主。 这意味着,仙境过去确实被她的假象所蒙蔽。 “朕亦如此认为。” 徐圣康闻声,淡然回应。 过往的忍辱负重,如今都化作她精神的力量。 “那陛下为何不再继续潜藏呢?” 有人问出疑惑。 “因为朕等到了等待之人。” 徐圣康绽放微笑。 那个人,无疑就是吕超。 吕超将是大乾的倚仗,是未来的希望,对此她坚信不疑。 “看来陛下春风得意啊。” 万花谷的长老冷笑一声。 “可惜陛下太过急躁,太过急躁了。” “若您能继续隐藏,苟延残喘,或许还能拖延时日。” “可如今您急切地显露身影,难道不怕背上亡国之君的骂名吗?” 这一席话,揭示了仙境的立场。 徐圣康无惧,反而直视那位长老: “这就是仙境的抉择吗?” 长老冷笑连连,目光扫过徐圣康身后的众人,轻蔑地说: “不错,这就是仙境的决定。” “吕超的命运,我们势在必得。” “陛下若不允许,那我们便亲自夺取!” 多么决绝的夺命之言。 徐圣康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她深深吸气。 “那么……” “便战!” 言至此处,显然已无转圜之地。 仙境与大乾,必将刀兵相见! 当「战」字脱口而出,众人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多久了? 多久没听过大乾君主口中说出「战」这个字了? 原来,我们的大乾,仍有敢于一战的君王。 没错,吕超是无数人心中的支柱,鼓舞了无数人。 但他无法替代徐圣康。 身为大乾天子,徐圣康本应是万民敬仰的存在。 大乾历经万载传承,这万年的时光让所有人皆以「乾民」自居。 天子失道,天子糊涂…… 世人见惯不惊,甚至习以为常。 然而,这无法抹去他们内心深处对圣明天子的期盼。 或者说,不必圣明,只要拥有勇往直前的斗志。 此刻,徐圣康正是这样的期待。 “战!战!战!” 所有人都在狂吼…… 战旗猎猎作响,皇家禁卫军中,一声雷霆般的咆哮震颤天际,一只巨大的狼影自军阵之中踏出,宛如神话般震撼。 那是军魂的显现! 军魂凝聚,士兵们的战斗力骤增百倍,足以斩杀修真者! 轰隆隆! 雄伟的城门缓缓开启。 数千名身披重甲的骑士从中驰骋而出,他们的铠甲厚重无比,仅露出炯炯有神的双眸。 这些铠甲,显然非世间凡品。 而他们胯下的坐骑并非寻常战马,而是拥有龙族血脉的天龙驹。 高大威猛,蓄着长须,眼中闪烁着赤红的光芒,每一次蹄落,肌肉如山峦般涌动。 喀嚓喀嚓! 城墙之上,传来阵阵锐利的响声。 三千名身着轻甲的红衣弓箭手悄然而现,他们眼神坚定,指节布满厚厚的茧。 他们手中紧握的,是巨大无比的神奇劲弩。 那些弩箭,由龙骨精心铸造,一旦被锁定,便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天策军,神机营!” 仙门之人脸色铁青,有人愤怒得浑身颤抖,念出这两个名字。 天策军与神机营,是大乾帝国威名赫赫的精英部队。 即便不及先祖亲手创建的胜天军, 但无疑也是第一序列的精锐之师。 当年这两支部队强盛之际,不知踏破了多少修真门派的大门。 提及它们,无数仙门弟子脑海中浮现出的尽是血色,仇恨之情油然而生! 当年,仙门直接覆灭了大乾的强军, 包括这两支队伍。 然而,徐圣康竟将它们重建! 天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仙门的眼皮底下,铸就了这两支无敌之师。 这需要付出的代价,难以估量。 神机营与天策军中,最普通的士兵都是九品武者。 天策军的战甲,由万年寒铁熔铸,寻常法宝撞击也仅能留下一道浅痕。 神机营的神机弩,更是万年前当代铸器大师亲研,箭无虚发,威力骇人。 “陛下真是深藏不露啊!” 有人咬牙切齿地低语。 “过奖了。” 徐圣康心中波澜壮阔。 这些强军耗费了她多少心血,如今终于问世。 她此刻的激动,难以言表。 然而,她很快就被浇了一头冷水。 “可惜,一切只是徒劳罢了。” 有人冷笑道。 下一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走出。 不,确切地说,是四位。 四人均着白衣,袖口绣有蓬莱宗的标志。 看到这四人,徐圣康面色剧变。 第217章 既然出来了,就别想回去了 “蓬莱四仙!” 蓬莱宗,早就是旧识了。 当初吕超刚穿越,便与蓬莱宗的真人结下恩怨, 险些令其遭受天谴而亡。 自此,与蓬莱宗的恩怨便无法化解。 不过,蓬莱宗在大乾的神王徐上门“讲理”之后,未曾轻易报复 岁月流转,这桩事迹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黯淡,非因它的印记不深,实则吕超触怒的仙门繁如星辰。 蓬莱四仙,竟亲临凡尘! 这蓬莱四仙,乃蓬莱宗四大古稀长老,往昔纵横天地的传奇人物。他们后来虽少涉足人间,多数时日在仙域静修,但威望未曾稍减,皆因他们已臻尊者之境,寿元绵延至千载。 此境之人,被誉为地仙,再进一步,便需历天劫,渡过者可封圣人。于仙门而言,尊者级别的强者已是高阶战力的象征。 蓬莱四仙,在宗内地位崇隆,言辞举足轻重。如此人物,本应罕涉世事,如今竟降临京畿之地,给徐圣康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其实,蓬莱四仙的突现,令其他仙门之人亦感惊愕。他们不解四位长老何以突然降临,但这并未影响他们的应对。 众人恭敬行礼,向蓬莱四仙致意。 “有了四位先贤在此,我看还有何人敢肆意妄为?” “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尚有余地,此刻低头尚不算晚!” 众人话语冷冽,气势凌人,此前因神机营与天策军出现引起的紧张此刻烟消云散。 神机营与天策军又如何?数量寡而不精,品质更无法与太祖时期相提并论。对蓬莱四仙而言,弹指间即可扫荡殆尽。 四位地仙,情同手足,早已无分彼此。其中为首者,白眉皓首,发束高冠,名为虬首仙,嘴角含着一丝饶有兴趣的微笑。 他们的下山,同样是场豪赌。赌徐神王不会坐视通天塔现世,任由仙门轻易入内。事实证明,他们的赌注押对了。 徐浩然果然未在京都。“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他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知晓四仙降临,你还敢一战吗? “无话可说,只待一场生死之战罢了!”徐圣康深吸口气,引领众人后撤。战势不改,但战术必须调整。 原本打算硬碰硬,与仙门一决生死,如今却失了锐气。对方门徒多为天命境,真传弟子多为仙台境,长老更是大能境强者。 徐圣康权衡双方实力,曾自信有胜算,然而蓬莱四仙的意外出现,瞬间打破了这种均衡…… 在修炼的广阔领域中,每个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越接近巅峰,晋升的困难就越如登天般艰巨。 因此,蓬莱四仙的战斗力几乎无法匹敌。 这四位存在,大乾若出城迎战,无疑是飞蛾扑火。 \"蓬莱四仙,为何会降临此地?\" 城墙之巅,北镇抚司的众人目睹此景,面色苍白如纸。 世事果然变幻莫测,仙域不会料到大乾会突然选择殊死一搏。 而大乾同样无法预见,仙域竟还隐藏了底牌。 \"尊者离去,无人敢阻,但其余人,还是留下。\" 虬首仙背后,依次是落云仙、断指仙与定风仙。 见徐圣康打算带领众人撤退,他们立刻跨步而出,巨掌向下压去。 瞬间,天空中显现出三只遮蔽天日的巨掌,携带着威严的光芒,向大乾一方猛压而来。 \"快逃!\" \"跑啊!\" \"仙尊,是我,自己人!\" 那些早已与仙域暗中勾结,甘愿成为其爪牙的百官们,此刻面如土色。 他们四散奔逃,有人高声呼喊,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祈求四位强者手下留情。 然而,他们的恳求无法撼动四位强者分毫。 毕竟,谁会在意蝼蚁的哀鸣呢? 他们自认为是自己人,但仙域从不将凡人视为同类。 巨掌如碾石般扫过,所经之处,万物皆灭。 血流成河,无辜的百姓亦遭灾祸,一旦被触及,瞬间化为飞灰。 这就是仙域强者的威势,挥手间,仿若天谴降临。 \"保护陛下!\" 天策军骑马疾驰,重装骑兵冲锋,一条血色龙魂腾空,高昂咆哮。 城墙之上,神机营张弓搭箭,三千羽箭闪耀银辉,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他们的目标,直指蓬莱四仙。 不求一击必杀,只求能拖延片刻。 虬首仙见此,冷笑一声。 \"不知死活!\" 神机营射出的羽箭上,刻印着一道道法阵。 这是大乾昔日创设的独特法阵,能破除修士的护体灵力。 当年神机营齐射,连尊者级别的修士也会饮恨当场。 然而,时移世易,三千神机营的数量略显不足,他们的实力也有所削弱。 自然无法对虬首仙构成威胁。 他指尖轻点,前方空间动荡,犹如水波荡漾。 水波翻滚,羽箭纷至沓来,尽数被拦截,只有羽箭在空中旋转挣扎,仿佛不甘就此止步。 他大手一挥,雷光闪过,羽箭被斩断,无力地坠落于空。 其他三位仙人出手,更是摧枯拉朽。 天策军的血色龙魂刚刚振翅高飞,就被直接压制下去。 天策军口吐鲜血,几乎从马背上跌落。 徐圣康见状,惊呼: \"不必顾及朕,你们速速撤离!\" 她身负国运庇护,蓬莱四仙无法,也不敢对她下手 因此,她才是最被庇护的存在。 神机营与天策军,皆是她倾尽重宝铸就的军团,即便现在看似未成雄鹰之姿,却如星辰种子般珍贵。 有他们的存在,就有逆转乾坤的希望。 每一位战士,都蕴含着无尽的成长潜力。 徐圣康无法承受天策军在此陨落的命运。 然而蓬莱四仙,又岂会轻易如其所愿? 断指仙伸出四指微颤的手掌,幽暗中低语: “陛下的天真,令人惋惜啊。” “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休想再回头!” 第218章 交锋 他巨掌一压,欲要一举抹除天策军的痕迹。 即使此时的天策军在他眼中尚显稚嫩,但他的决心是连根拔起。 绝不允许天策军有成长的机会。 轰隆隆! 巨掌落下,天策军似乎即将覆灭。 然而此刻,一道冰冷的斥责声刺破空气: “蓬莱四仙,你们太过放肆了!” 一位身着宫廷服饰的中年女子杀出重围。 她手持霜寒飞剑,一剑斩出,如冰河裂空,瞬息间击溃了巨掌。 只见她在剑光中穿梭,竟逐一挡下了蓬莱四仙的攻势。 这一幕令所有人惊骇。 “嗯?尊者境界的修真者?” 虬首仙眸中闪烁金芒。 没想到,天子身旁竟隐藏着这般人物。 看来这位天子,绝非等闲之辈。 多年的隐忍,几乎让她悄然崛起为一股力量。 “阁下孤身一人,难道以为能拦住我们四人不成?” 落云仙慵懒开口,手下动作却毫不迟疑。 她率先出击,与宫装女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法术对决。 “兰姨!” 徐圣康满眼忧虑。 兰姨曾是先祖的侍女,如今因守护那神秘之物,先祖无暇分心,只能派遣她前来。 尽管兰姨只是侍女,但对徐圣康来说,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兰姨,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陛下,你带他们先走,我来抵挡他们!” 兰姨不敢有丝毫分神,话音刚落,剑锋一转,将四人尽数笼罩其中。 她真的打算以一己之力,对抗四位强敌。 “找死!” 虬首仙怒不可遏。 四人毫不客气,立刻出手,打得宫装女子无力招架。 然而,兰姨的出现终究起了作用。 徐圣康带领众人,成功逃回帝都。 初次交锋,己方损失惨重。 御林军损失过半,天策军人人挂彩,文武百官也折损大半。 最悲惨的是平民,城外的人大多厄运降临,能活着回来的不足一成…… 尚未正式交手,己方已被对方的精锐力量精准打击,这对士气的打击极其沉重。 但徐圣康已无暇顾及。 她站在城门前,遥望着宫装女子,满眼忧愁。 以一敌四,生死之战。 尽管宫装女子修为深不可测,面对四人的围攻,仍难以招架。 片刻之间,她已身受重伤。 然而,她虽是女儿身,却悍不畏死…… 长剑在手中翻舞,展现出决死的战斗姿态。 “就算我在此陨落,也要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冰冷低吼,毫无畏惧地猛冲向前。 众人面色剧变。 “糟了!” “散开!” “她要玉石俱焚!” 尊者境的修真者陨落,绝非儿戏。 四人不愿以命相搏,也不想承担任何后果,毫不犹豫地向后撤退。 然而,他们落入了陷阱。 华服女子看似重伤在身,实则有意保留实力,就在四人退避之际,她化作一道剑芒,疾驰向城门。 “中计了!” 虬首仙目睹此景,瞬时怒火中烧。 手指一点。 华服女子无处躲避,硬接了一击。 这一指蕴含的愤怒几乎令她从空中坠下。 但她紧咬牙关,最终回到了城门之内。 城门在她踏入的瞬间关闭。 京都由强大的京都大阵守护,城墙更是太祖当年亲自监造,任何修士都无法直接飞越城墙进入。这片天空,是禁飞的领域。 故而,某种程度上,进城即意味着安全。 徐圣康退回城内,意图转守为攻。 蓬莱四仙虽强,但攻破京都绝非易事。 徐圣康再次天真了。 见华服女子安然返城,蓬莱四仙并未表现出预料中的焦急。 虬首仙走到城墙脚下,仰望高峻的城墙,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以为京都大阵就能庇护你们吗?” 京都大阵,是所有仙门都无法逾越的屏障。 这座阵法本无名。 毕竟太祖是个不贪虚名之人。 然而仙门为它取名为“断仙阵”。 何谓断仙阵? 仙门至此,必遭拦截。 任何雄心壮志在此大阵之前,都将被大大削弱。 故而,断仙阵始终令仙门如鲠在喉。 此阵在,难以避开大乾的掌控。 对大乾而言,此阵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无论现实或内心,此阵给予他们无尽的力量。 每个人都相信,无论外界如何动荡,只要能回到京都,世间总有一方安宁之地可供我们栖息。 在京都,仙门之力会受到无穷的削弱。 这是大乾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无数人心中的底线。 这就是断仙阵的含义。 现在,蓬莱宗的目光锁定在这座大阵之上。 蓬莱四仙并肩而立,目光中充满审视。 从上至下,仔细端详眼前的高墙。 “他们在谋划什么?” 徐圣康摇头,眉头紧锁。 蓬莱宗显然不会轻易罢手。 然而所有人已逃入京都,他们还能有何举动? 杀入城中? 正中下怀。 所有人的境界都被压制至天命境,大家尽可痛快厮杀 在崇仙门中,无人会如此短视。 实际上,就连其他仙境门派的成员,也无法揣摩蓬莱四贤的意图。 “参见先贤。” 仙道众人蜂拥而至,先行礼敬意,表达对四位贤者的敬重与感激之情。 接着有人问道: “敢问先贤,我等此刻应何去何从?” 显而易见,面对蓬莱四贤的坐镇,大乾选择了保守退避。 这场仙凡之战,此刻难以延续。 他们绝不贸然闯入城池。 许多人心中皆认为,局面已陷入僵局。 然而,虬首仙却发出一声冷笑。 “还能如何?自然是要杀进城里去。” 万花谷长老迟疑地发问: “先贤,可是这仙截大阵……” 谁不想闯阵杀敌? 只是这大阵绝了他们的希望。 “破阵即可!” 虬首仙的话语震撼全场。 什么? 众人面色骤变。 破阵? “先贤是在戏言吗?” “蓬莱宗已找到了破阵之法?” “此阵乃是大乾祖帝亲设,怎能轻易破解?” 众人神色惶恐,丝毫喜悦未曾流露,因为这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若能破阵,仙门早有行动,何必拖到今日? 数千年前,各仙门联手,强者的集体出手,试图打破仙截阵,但最终无功而返。 自那时起,再无人敢存此念。 如今蓬莱四贤声称破阵,听起来毫无信服力。 即便四人实力强大,身为仙门的高端战力,却称不上顶尖。 况且,数千年前,连尊者级别的强者集结都未能奈何此阵,又何况呢? “若大乾祖帝尚在,此阵自然不可破,但他已消失多年。” 落云仙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世事变迁,人变,仙门变,大乾亦变,一切万物皆在变,仙截阵也不例外,我们当年无法破阵,不代表现在不行!” 第219章 破阵筹备 嘶! 他的自信令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蓬莱宗真的能破解此阵? 这将是一场震惊天下的壮举。 蓬莱宗能在仙门中列为顶尖,其原因并非他物,正是阵法的精通! 蓬莱宗长老,人人皆是阵法大家。 修行界流传着一种说法,蓬莱宗掌握了十万八千种阵法。 虽听起来夸张,却是事实。 蓬莱宗自远古时代就已创立,几经沉浮,几度复兴, 都是靠着阵法的传承。 多年间,不断弥补缺失,充实阵法,如今所掌握的阵法之多,堪称无穷无尽。 当然,或许其中少有能与仙截阵相提并论的。 但这已足够。 至少证明了,深研阵法之道的蓬莱宗,确实可能找出破解之策。 “你们真的以为,蓬莱宗近日闭门不出,是惧怕大乾吗?” 虬首仙轻轻一笑,满脸得意。 “你们误会了。” \"封闭山门的原因,正是宗门正在筹备一项壮举。\" \"我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研读了无数古老的卷轴,终于重现了太古神器——破界梭的铸造秘法!\" 什么? 太古神器! 众人脸色骤变。 虽说神器难得一见,但各仙宗都珍藏着几件。 然而,太古神器,那是真正的瑰宝。 能流传至今的,寥寥无几。 每一件,都蕴含着撼动天地的力量。 \"难道是传说中无阵不破的破界梭?\" 有人抑制不住好奇问道。 破界梭声名显赫,乃太古时期的神兵,专门破解各种阵法。 蓬莱宗在太古时代的没落,便是因对手持此梭,破解了他们守护山脉的巨阵。 这使得当时的蓬莱宗走向衰败。 没想到,如今的蓬莱宗竟将敌人的利器重现世间。 \"确是破界梭,但也非完全复原,即便宗门倾尽全力,也可能无法炼制出完整的神器,所以我们所铸,仅是仿制品。\" 仿制品? 众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松了口气。 若蓬莱宗真能炼制太古神器,那其底蕴之深,实在令人畏惧。 其他宗门必须谨慎行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虽然现在对抗大乾时同仇敌忾。 但各仙宗间并非铁板一块,私下里的明争暗斗层出不穷。 因此,其他宗门绝不希望蓬莱宗拥有铸造太古神器的能力。 \"虽是仿制品,但对付断仙阵绰绰有余。\" 虬首仙毫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帝都,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身为阵法大师,能亲手破解闻名遐迩的断仙阵,无疑是此生无憾之事。 所以他对此事充满了无比的热忱。 更重要的是,他的热忱并非空洞,而是深信此事真的有可能成功。 原因有三。 首先,即使破界梭是仿制品,其威力也不容小觑,这法宝专精于破阵,可谓术业有专攻。 其次,不论断仙阵如何强大,它已存在了万年之久,这万年的时光足以让阵法之力流失些许,加上蓬莱宗未曾懈怠,一直在搜集断仙阵的情报。 为此,门内几位阵法大师已在帝都居住千年,目的就是近距离推演阵法,寻找破绽。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缝隙。 但在阵法之道中,有时候看似微小的破绽,可能就是突破的关键。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断仙阵没有阵主! 太祖和天巡监的督检使早已不在,断仙阵无人继承。 根本无人能驾驭此阵。 在无人操纵的状态下,此阵的威力必然无法完全施展。 无人主持的阵法,无论多么高深,终究只是一座死阵 阵法诚非重心,唯有修士方为关键。 假若截天阵有掌控之人,四位修者断不会在此虚耗光阴,定会立即转身离去。 然而,遗憾的是,并无如此之人。 于是,诸多因素交织,给予蓬莱仙宗信念之源。 正因如此,他们此刻显现,意欲缔造一场震惊寰宇的壮举! 此事一成,蓬莱仙宗之名将震动九天十地! 可一心秘密策划,欲令世人瞩目的蓬莱仙宗未曾料到,竟巧遇徐圣康显露底细,尽展秘技的瞬间。 这无疑使整个局势更添趣味。 “既如此,便劳烦各位前辈了。” “此事若果真成功,四位前辈之名将永载史册。” “此乃惠及当下,泽被千秋的伟业!” 仙门众人退去之际,皆发自肺腑地称赞。 他们是真心实意,从他们的角度看来,截天阵确非善类。 能摧毁它,必将成为仙门的传奇英雄。 “三位师弟,还在等待何事?” 虬首仙一手负于身后,白衣飘逸,随风猎猎,如神仙般超凡脱俗。 “哈哈哈,我已准备就绪。” “攻城之刻,即在此时!” “今日攻克,我等四人之名将响彻乾坤!” 其余三仙应声附和。 他们向前一步,无形的威势凝聚,犹如风暴席卷,直扑京都。 然而,京都市民并未有何反响。 即便看不见截天阵,它却如同慈母般为他们抵挡风雨。但这并不妨碍众人滋生忧虑。 “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不少人低语疑惑。 就在这时,蓬莱仙宗腾空而起。 “破阵!!!” 虬首仙一声冷冽的号令。 瞬息间,一枚紫色的神秘宝物破空而出。 此物,正是破阵梭! 四人全力催动,破阵梭瞬时绽放璀璨光芒。 光华汇聚,仿若天地崩裂,化作一头黑龙,巨口洞开,欲吞噬京都。 “他们要破阵!” 徐圣康见状,惊讶不已。 其实无须徐圣康言明,众人也已领会蓬莱四仙的意图。 他们竟要破阵! 这一发现令众人震撼。 然而,这只是对行动的震惊。 鲜有人感到恐惧。 相反,他们都显得底气十足。 “数千年前,仙门精英联手尚无法破阵,今日仅凭蓬莱四仙,也能破阵?” “此阵乃是祖帝亲布,世间何人能解?” “不过痴人说梦罢了!” 所有人归于平静。 包括那些因大事出门,堵满街头巷尾的百姓,当了解外头发生之事,均流露出轻蔑之色。 无人相信蓬莱四仙能破阵 这并非傲慢,而是对太祖的信念使然。 太祖在这片神奇大陆上已销声匿迹许久,然而每个周国子民,仍以太祖为荣光的源泉。 无数文人墨客在诗篇中,用词句追忆太祖开创的和平盛世。 那是个繁花似锦,魔力炽烈的年代。 就像前生华夏之人对盛唐的热切向往一般。 那些昔日的辉煌与荣耀,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血脉与骨髓之中。 故而当蓬莱四仙闯入禁制时,无人感到恐慌。 对许多人来说,太祖始终守护着他们,他遗留的宏大阵法,千百年来依旧庇护着众生。 过往的仙门未能破解此阵。 如今,依旧难以撼动其分毫。 然而,这股笃定并未影响到徐圣康。 她不知蓬莱四仙的底气从何而来。 但她明白,蓬莱宗不可能全是一群愚者。 若无十足把握破阵,他们怎会做出这等引人耻笑之举? “陛下,蓬莱宗精通阵法之学,不可轻视。” 兰姨说道。 她见证了徐圣康的成长,心中早已视她如亲“女”。 没错,她知晓徐圣康的真实身份。 也曾感叹,徐圣康的最大悲剧,便是身为女子,却无法向世人展示她的绝代风华。 对她而言,生存的意义就是守护明月公主。 即便此刻面色苍白,伤势沉重,几乎丧失战斗能力,她仍不忘提醒。 “兰姨,你别说了,快些休息。” 徐圣康搀扶着她,眼中满是关切。 她失去了太多亲人,实在无法再承受失去兰姨的痛苦。 “陛下,我没事。” 兰姨挤出一丝微笑,视线投向城墙之外。 那条携带天威,仿佛要一口吞噬整个皇城的漆黑巨龙,令她心生不安。 \"这究竟是何方神物?\" 第220章 时间紧迫 不弄清楚此事,她如何能安心修养?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破阵梭。” 萧韵秋偕同天巡监众人走来。 她望向那股浩渺的气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了解她的人皆知,萧韵秋向来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何时如此郑重过? 于是,天巡监众人立刻紧张起来。 这份紧张也传递给了徐圣康。 她知萧韵秋乃魔宗传人,深不可测。 从前救下曹正淳时,便已见识到她的本事。 此女见识与智谋皆为世间顶尖,绝不会无的放矢。 “破阵梭是什么?” 徐圣康询问。 “一件专破阵法的宝物!” 萧韵秋讲述起破阵梭的来历。 一时间,众人面露僵硬。 “什么?专门破解大阵的?” “上古仙器?” “糟糕了!” 压力瞬间降临。 上古仙器之名,就带有如此震慑力 \"你们过于忧虑了,破阵梭虽为古神之器,但这并不意味着蓬莱四贤手中的亦真无疑。\" 萧韵秋冷静地陈述。 \"像破阵梭这样的古神之器,蓬莱仙宗不可能公然持有。就算拥有,必定秘而不宣,怎会轻易示人,更不用说让他们四位长老携带在外。\" 蓬莱四贤? 巡天监察团的众人面露奇异神色。 萧姑娘与仙门似乎有着深深的对立。 万花谷的仙女在她眼中不过是老朽,蓬莱四贤则被她贬称为蓬莱四废。 然而,话糙理不糙。 若真是古神之器,岂能让蓬莱四贤随意携带,岂非自招夺宝之祸? \"换句话说,他们所持乃伪物。\" 兰姨恍然大悟。 \"正是,多年前蓬莱宗就开始追寻破阵梭的线索,如今看来已有所成就,仿制出了一件。\" 萧韵秋解释道。 \"那你认为,蓬莱四贤能破解京畿大阵吗?\" 徐圣康急忙问道。 \"难以断言。\" 萧韵秋摇头。 \"截仙阵尽管奇妙无比,但它缺乏阵心之人,久无主控,历经万年沧桑,其威力必然已减。\" \"蓬莱宗深研阵法,多年来不断研究截仙阵,想必已有心得。\" \"再加上这仿造的破阵梭,哪怕只有一半的真品之力,情况也会变得复杂。\" 她嘴上说难以预料,实则暗含悲观之意。 众人顿时面色大变。 \"此阵……乃是由祖帝亲手布设的!\" 有人忍不住低呼。 \"大乾祖帝当年确是威震一世,其所设阵法无人能解,但如今已非其时代。\" 萧韵秋心里想说,你们别活在幻想中。 此刻之际,还在谈论祖帝。 但她明白,周人对大乾祖帝有着特殊的情愫,因此她未直言,选择了委婉的表达方式。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蓬莱宗这样的阵法宗门,一直在钻研截仙阵,很难说他们未有收获。\" 对萧韵秋的分析,有人信服,但更多人则持怀疑态度。 徐圣康面色严峻,立于城墙上,等待命运的裁决。 此时,那条黑龙终于猛烈撞击城墙。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京城都被金色的光芒笼罩。 一道道金光从皇宫、街道、民居的石缝,从花草叶尖绽放开来 然后涌向天空。 这是阵法之力。 这股力量渗透京城每个角落。 在感知到袭击之时,自动苏醒,形成了一层金色的护盾,如倒置的碗,庇护了整个京城。 望着升起的金色光芒,许多人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这就是京畿大阵!\" 一旦启动,就给人以绝对安全的保证。 事实上,的确十分安全 暗翼黑龙威势滔天,但撞击到灵光护盾后,霎时崩溃成弥漫虚空的漆黑湍流。 “瞧瞧,我说蓬莱仙宗怎能动摇太祖布下的法阵呢!” 有人握紧拳头,激动地望向萧韵秋,心中不满她的悲观言论。 萧韵秋淡然一笑,并未多言解释。 黑龙残片流转,化作无数黑色旋涡漂浮空中。 蓬莱四仙静如磐石,闭目凝神,似乎在倾听法阵的呼吸。 “没错,东南隅正是阵眼所在!” 虬首仙断言,手中掐动神秘符印,破阵梭再次旋转,玄妙的符纹如繁星般在天空显现。 每个符纹都承载着阵道的定律,而阵法,正是这些定律的交响。 此刻,万千定律交织,化作一道黑光,如飓风般席卷前方。 但这次,目标直指城墙的东南角,那是蓬莱宗历经千年探查到的唯一弱点。 其实那并非真正的破绽,只因时光荏苒,阵法的威力略有流失。 细想起来,这点削弱微不足道。 然而,关键时刻,往往就是这种微弱差距决定胜负。 黑光狂澜般冲击城墙,众人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 因为黑光并未立即消散,而是像黏附在城墙上,无数阵道定律尝试穿透光罩,光罩内则喷涌出璀璨的金芒法则。 两者相撞,彼此消亡,竟演变成一场消耗的拉锯战! 蓬莱四仙早已蓄势待发,四人同时服下预备的灵丹,气息骤然攀升。 紧接着,他们疯狂掐诀,释放阵道定律,配合破阵梭,誓要凿出一道裂口! “情况危急!” 见状,众人面色剧变。 “萧姑娘,现在该如何应对?” 张巡本能地问。 “只有一条路,找出阵法的主宰者。” 萧韵秋答道。 “若‘截仙阵’有专人操控,蓬莱宗便无计可施。” 阵法主宰者? 这要到哪里寻找? 大家都知道,大阵出自太祖之手。 此后,一直由太祖与巡天监察使共同守护。 可如今,这两位非凡人物已不在人世。 他们在离去前,并未将大阵托付给任何人。 否则,徐圣康必然知晓。 “没有主宰者,我们也必须守护城池,所有人,出击!” 徐圣康拔剑高呼,声音严厉。 战争,爆发了。 所有人目光赤红,深知城破的可怕后果。 禁卫军、巡天监、神机营、天策军,乃至文臣武将,纷纷施展出最强实力。 最终,就连未经严格训练的城卫军也投入战斗,连珠箭雨倾泻,企图制造混乱。 “别做梦了!” 然而,仙境之人并非庸碌之辈,他们立刻施法,为蓬莱四仙构筑护盾。 激战如烈火般炽烈,众人皆知,蓬莱四仙才是这场较量的焦点。 能否破除禁制,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 萧韵秋见众人奋勇向前,自己却淡然地倚在城墙之巅,双手环抱于胸前,低语道: “吕超啊吕超,留给你的时光沙漏,已所剩无几。” 第221章 先贤亲授‘道义\’ 稷下学院之内。 吕超曾放言,挽救儒道,宁为犬马也不为! 然而如今,他竟置身何地? 若此刻他能掌控自我,定会在大地刻画一个巨大的“悲”字。 为何如此? 究竟触怒了哪位天神? 是我身陷毒渊,还是世界对我抱有恶意? 如今遭遇的背后一击,竟这般变幻莫测? 吕超深感稷下学院这片诡异之地,实乃陷阱重重。 他之前口若悬河,只盼你稍有动静,他便会悄然退场。 可回应他的唯有寂静,编织出虚假的宁静。 于是,他失言了,对许茂进行了一次无意识的教诲。 结局,却是惨痛的悲剧。 之前的静默,原来都是为了给他一次深刻的教训! 吕中内心满是哀愁。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这一次,真的给仙境带来了困扰。 但在许茂眼中,吕超高大如圣。 宛如古代的智者,穿越时空长河而来。 那风华,那威严,唯有圣贤方可匹敌。 剑光划破长空,无声无息。 此乃儒道意志之剑,诸子百家精神的实体化。 剑落瞬间,天地一片苍白。 随之,稷下学院内,响起了朗朗书声,犹如自远古传来,带着岁月的厚重与磅礴。 聆听仔细,能听见他们诵读: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箴言自吕超口中吐露,便成为所有学者的指引,照亮了无数求索者的道路。 吕超缓缓从空中降落,手中长剑寸寸崩裂,化为点点晶莹白光,融入其体内。 而天空中,那条仿佛锁住整个世界的巨链,在沉默片刻后,发出一连串咔嚓之声。 那是断裂的回响。 没错,许茂无比激动地见证,那条锁链断裂了。 禁锢儒道弟子精神的枷锁,至此彻底破碎。 轰轰轰! 锁链粉碎,消散于天地之间,一股股文气仿佛积蓄已久,自稷下学院的每个角落喷涌而出。 昏暗的天空中,星辰逐一显现,覆盖了整个稷下学院的世界。 仰望间,亿万个星辰闪烁耀眼光芒,其中最璀璨夺目的一颗,渐渐扩大,占据了他的视线。 光华熠熠! 在这片 星辰彼端! 文曲星的光芒,自苍茫星河的尽头重现,宣告着它的回归。 璀璨的光辉,穿越无垠星海,传递着振奋人心的讯号。 从文曲星内,喷涌出无边的文华之气,与稷下学院的文气交融,整个奇幻世界随之震颤。 “儒道重振,儒道再次觉醒了!” 许茂目睹此景,惊叹不已。 就在儒道复苏的一瞬,那把横亘书山、仿佛能劈裂天地的仙门巨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咔嚓嚓! 巨大的裂痕如同蜘蛛网般自剑心蔓延开来。 紧接着,巨剑轰然崩碎,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灵气尽失。 巨剑碎裂的刹那,仙门内的顶尖强者们纷纷仰首。 此刻,他们正置身于万丈深渊之中。 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巨门矗立,源源不断的元气垂落,威严庄重。 “儒道复苏了!” “封印已被打破!” “怎么可能?是谁办到的?” 众人抬头,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与震撼。 自家事自家知。 儒道确曾受仙门重创,但那更像是一种终结。 因早在巨剑插下之前,儒道已衰微多年。 当年大乾的开国君主也曾试图扭转乾坤,却未能成功。 思想之争,非外人所能干预。 若不从根源着手,问题无法解决。 在仙门眼中,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毕竟,即便儒道鼎盛时期,都无法化解思想冲突。 如今儒道凋零至此,又怎可能再现辉煌?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他们上了一课。 儒道的骤然复兴,给所有人的心头笼罩一层阴霾。 稷下学院的许茂,心境却截然不同。 他欢庆儒道的复活,因为这将为大乾的复兴注入强大动力。 天地间的文华气息,从未如此浓烈。 整个稷下学院,沐浴在圣洁的光晖中。 这才是他心中,稷下学院应有的姿态。 “儒道复苏,稷下学院解脱束缚,从今往后,天下士子将再无禁锢!” 许茂感受得尤为真切。 他体内文华激荡,正气蓬勃,浩然之种茁壮成长。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奇遇。 亲眼见证儒道复兴的他,此刻也收获了馈赠。 当然,最大的受益者非吕超莫属。 不说那狂涌进入他体内的文华之气,宛如疯狂;不说那些诸子百家的精神印记,化为吕超生命的一部分。 仅论方才自东方涌来的紫色气流,斩断枷锁后并未消散,而是如星云聚合。 最终,凝聚成一条细长的形态。 随后,轻轻落入吕超的手中。 这是一柄戒尺。 看上去古朴而庄重 在神秘的戒尺中,蕴藏着一股源自古老力量的威严。 许茂光仅是凝视这戒尺,便觉头皮阵阵刺痛,仿佛整个灵魂都变得驯顺起来。 “此戒尺,莫非乃夫子之遗物?”他明显感到,握着这戒尺的吕超,如同成为儒道精神的化身,无人能抗拒他的权威,唯有恭敬以待。 这是一种源自本能,对智者阶层的敬畏。 “此乃夫子的戒尺……” “真理之象征!” 程夫子与王先生笑声如洪钟,二人的身影如同幻影般骤然显现于二人面前。 “此戒尺,昔年夫子讲学稷下学宫时所持之物,自此儒道方兴未艾。” “戒尺传予你,意味着自今日始,你将是稷下学宫的主宰,天下文士之导师!” 二人早已有所预料,料想夫子迟迟未行动必有深意。然而,夫子的赠予依旧令他们震惊不已。 这戒尺,象征着夫子的亲临其境。 换句话说,吕超的话语自此将与夫子之声同重。 凡天下读书人逆他之意,即为悖师叛祖! 与其称之为恩赐,更似委以重任。 将整个儒道的未来寄托于一位青年身上,这无疑是大胆之举。 但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除吕超外,又有何人当得起这份重托? 在他们眼中,吕超已然是夫子接班人的不二人选。 “程夫子,王先生!” 许茂望见二人,立刻躬身行礼。他虽未曾见过二人,但目睹真容,脑海中自然而然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皆因他曾研读过二人所撰写的圣贤之书。 见亚圣,心中自生敬意。 “无须行礼,我们已是过气的老人,此次相见只为与吕小子交谈几句。” 王先生抚须而笑,眼中尽是和煦。 “所言甚是,老夫确是陈腐的儒者,与你相较,实感羞愧。儒道的未来在你手中,愿你不负夫子之期待。” 第222章 大麻烦 吕超一脸困惑。 什么夫子的期待? 等等,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他欲开口,却被程夫子制止。 “吕小子,无需多言,我们的时光所剩无几,说完这几句便回归尘土。” 程夫子一贯行事果断,言罢便挥手示意。 顷刻间,吕超身上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尚未消逝的文曲星,自星空中射下一道星光,照向白光,两者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共鸣。 最令人惊奇的是,吕超眉心那枚在太后寿宴上,创作《行路难》时获得的文曲星标记,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骤然光芒大盛。 见此情景,程夫子击掌赞叹: “妙极妙极,原来你早已得到了文曲星的印记,这就省去了许多周折。” 他轻轻一弹手指,文曲星的标记、星光、白光悉数消逝…… 它们融合成了一件蕴藏着先贤智慧的儒衫,布满奇异的符纹,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奥秘。 吕超手握灵戒尺,身披儒衫,白衣如雪,散发着柔和的君子之气,犹如月光下的诗篇。 那些烙印在他体内的先贤印记,仿佛找到了灵魂的归宿,尽数融入儒衫之内,令这件衣物弥漫着神秘莫测的力量。 “此乃群贤星辉裳,你且穿上,自今日起,众贤护佑,邪祟难侵!” 吕超面色骤变。 你!做了!什么! 然而,这并非终结—— 王先生亦出手相助。 他手中握着一座拇指大小的微型宝塔,轻轻挂于吕超腰间,看似小巧的饰物,实则蕴含深邃之力。 “收下,此物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做完这一切,相视一笑,身影渐渐淡化。 他们的关系,就如同相爱相杀的典范,一生争执,最终洞察迷雾,一同消失在世间。 这,确是不解之缘。 “吕小子,老夫本欲将衣钵传于你,倾囊相授毕生所学,然闻你之言,老夫改观,你非池中之物,注定要开辟前所未有的道路,老夫之道,已不适于你。” 王先生含笑言道。 “所言甚是,望你有朝一日真能实现宏愿,儒门,便托付于你了。” 程夫子如是说道。 “我!感!激!你!们!” 吕超心情复杂。 二人笑别后,消失无踪,不留半点眷恋。 只留下吕超,独自在原地沉思。 不妙。 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感受到稷下学宫对他流露出的亲切之意。 如今的他,可以自由穿梭于学宫的每个角落,获取任何所需之物。 换句话说,整个稷下学宫,已成为他的囊中之宝。 “如何是好?仙门此刻还能对我下手吗?” 吕超脑海里盘旋着这个问题。 略一感受自身的力量。 比之前…… 仅是强大了亿万倍而已。 仙门应该能抵挡得住? …… 京都。 得益于强大的护城大阵,城墙上的众人安然无恙。 但他们并无值得夸耀的战果。 表面上,他们在发动攻势,不断释放箭矢,施展各式攻击,而仙门之人则祭起防御法宝,全力以赴地防守。 但实际上,进攻一方更为焦虑。 防守一方,却显得游刃有余。 所有人都明白,胜负关键不在于大乾与仙门的对决,而是蓬莱四仙能否破解阵法。 一旦大阵被破,京都必将沦陷。 可以预见,京都将无数生灵涂炭,民心士气也将土崩瓦解。 届时,便是真正的末日降临。 因此,徐圣康竭尽全力,誓要阻止蓬莱四仙。 然而,事与愿违。 有仙门的庇护,他们无法触及蓬莱四仙半分 只能见证四名灵界行者,驾驭破阵飞梭,一丝一毫地侵蚀着皇城护阵。 \"尊主,让我们出击!\" 天策军的指挥官,血红着眼请求出征。 他渴望率队突进,或许能打乱蓬莱四仙的节奏。 然而,徐圣康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 因这显然无异于以卵击石。仙门强者众多,天策军数百勇士冲锋,只会是徒增伤亡。 她不愿无谓地牺牲。 \"最终,还得依靠大阵自身的力量。\" 徐圣康屹立城头,风搅动她的战袍,带来前所未有的冷冽气息。 寒冬才刚过,此刻正是生机盎然之际。 然而,末日的阴影已笼罩皇城。 她对自己的抉择并不后悔。 不论她是否决定拼死抵抗,蓬莱四仙今日都将破阵而入。 仙门的意图昭然若揭,用最残忍、最激烈的手段,摧毁大乾的最后一道屏障。 大乾的攻势日渐式微,既是力量消耗殆尽,也是士气低落所致。 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场无果的挣扎。 所有人最后的目光,聚焦在城墙东南角。 \"能抵挡得住吗?\" 所有人都紧张得捏紧了拳头。 皇城内,密密麻麻的民众挤满了街头巷尾。 他们仰望苍穹,眼神中流露出迷茫。 他们是凡夫俗子,是蝼蚁,是荒野的草芥。 但也同样是生命。 若大阵失守,他们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他们已失去了斗志。\" 城墙之外,仙门的众人冷笑着。 公孙水荷眼中闪烁着快意。 她忽然腾空而起,矗立云端,目光扫过城墙上的每一个人。 \"你们瞧,只有你们在奋战,而始作俑者吕超呢?\" 公孙水荷的话语,让众人微微蹙眉。 他们不该听信公孙水荷的胡言乱语。 但她触及了问题的核心。 吕超在哪里? 危难当头,为何吕超迟迟未露面? 见众人默不作声,公孙水荷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在我看来,他逃了!\" \"他口口声声公正无私,可一旦危险降临,他就躲藏起来,只让你们在这儿殊死战斗。\" \"你们为何还要战斗?为了一个懦夫吗?\" 依旧无人回应她。 公孙水荷是敌人,他们心中有数,这是敌人的离间计。 然而人心复杂。 即便不理会,他们的思绪却难以遏制。 我不相信吕大人是懦夫,更不信他会丢下所有人。 但吕大人确实未曾现身。 尽管表面沉默,不少人内心已有所动摇。 \"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源自吕超,关键时刻他选择了逃避,这是事实。\" 公孙水荷面带嘲讽。 \"邪女!\" \"住口!\" 第223章 儒道复苏也无法拯救你们 秦正锋拉弓搭箭,一箭疾射而出 未触及公孙水荷分毫,她放声大笑,退离战场。 已足够了。 她的宣告,已然尘埃落定。 尽管众人沉默不语,但从他们坚定的目光中,显露出信念的微弱。 吕超是他们的灵魂支柱。 此刻吕超未现,若无人质疑,那才怪异。 \"可恶,竟敢扰乱我军之心!\" 张巡咬紧牙关,怒火中烧。 这是公孙水荷的阳谋。 这位狡猾的女子,仅凭寥寥数语,便在许多人的心中播下了疑虑的种子。 此时此刻,正是团结一心的关键时刻。 这种疑虑,是致命的毒瘤。 \"吕卿并未避世,更未逃离,他只是肩负着更为重大的使命。\" 徐圣康扫视众人,众人默然。 信与不信,难以从他们的表情中窥见。 而徐圣康并无继续辩解之意。 因为她明白,那毫无意义。 众人依然信赖吕超,然而他的缺席是事实。 因此,这必然会对众人产生影响。 但这重要吗? 对她而言,已不再重要,她的视线,凝固在蓬莱四仙的方位。 此刻,无疑已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 蓬莱四仙已连续吞服数十枚灵丹,脸色赤红,汗水如雨。 然而,他们依旧镇定地施展一道道阵法法则。 无数阵法法则涌入截仙阵,随之消解。 但这并非徒劳,肉眼可见,截仙阵的力量正在逐渐衰弱。 关键依旧,无主阵者。 阵法再精妙,也无法替代人的灵动。 蓬莱宗的不懈努力下,东南角终于撕开一道裂口。 嗡!嗡!嗡! 金色护罩颤动,发出摇摇欲坠的响声。 目睹此景,所有人紧咬牙关。 难道大阵真的要被摧毁了吗? “给我破开!” 虬首仙狂热地嘶吼,手中的法诀变幻莫测,眼中布满血丝。 此刻,他已陷入疯狂,不顾一切。 破阵,破阵,破阵!!! 脑海中唯有这一个声音回荡。 不仅要覆灭大乾,更要实现蓬莱宗多年的夙愿。 他舍弃了攀登通天塔的契机,为宗门争取到这一刻。 只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完成这看似不可能的壮举! 咔咔咔! 东南角的裂缝愈发明显。 这一幕,让无数人心生绝望。 “各位!” 徐圣康拔剑,面露庄重。 “准备殊死一搏!” 此时此刻,任何提振士气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无需多言。 因为每个人都清楚即将面临的命运。 瞬间,无数人苦笑,却无人后退,纷纷登上城墙。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生命不止,战斗不息!” “大乾,大乾,大乾!!!” 众人的嘶吼 不再是欢呼,更像是一群困兽的最后挣扎。 此时,连书生们都挺身而上。 他们调动体内蕴含的文魂之力,幻化出神兵利器的光影。 家国倾覆,焉有完卵可存? 今朝仙途之门带着愤怒降临,一旦城破,结局如何,众人皆心中有数。 与其苟延残喘等待死亡,不如奋起一搏,以命相博! 悲壮的氛围弥漫整个皇都。 然而在蓬莱四仙眼中,这无异于可笑的徒劳。 \"一群蝼蚁,竟妄想掀起滔天巨浪?\" 蓬莱四仙齐齐迈出一步,决定给予致命一击。 果然, 破阵梭骤然化作一道黑芒,疾驰而出,如同锐利的钻头刺入了大阵的核心。 没错, 破阵梭已深入阵中! 它成功穿越裂缝,闯入了大阵之内。 \"哈哈,阵势已破!\" 虬首仙狂笑。 下一刻,东南角真的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那一片区域,彻底失去了大阵的庇护。 整个截仙阵的力量,正在急速消退。 这就是以点破面的策略。 这座古老的阵法,终于要在今天画上句号! 虬首仙激动万分,挥手间,天摇地动。 皇都之中,一片区域的建筑瞬间垮塌。 顿时,鲜血汇成河流,无数生灵陨落! 自大乾建立以来,截仙阵一直是仙门心头的阴霾。 而今日,这阴霾即将散去。 \"一切都结束了!\" 皇都中,无数人陷入绝望。 就在这时,数百道光芒从皇都各处骤然爆发。 \"这是\" 众多书生抬头仰望。 他们感受到了浩荡的文魂之气,以及 浩然正气的涌动! 那数百道光芒,各自对应着皇都的书院。 书院内,夫子与诸子的塑像纷纷发出耀眼的光辉。 那些诸子的虚影,仿佛从时间长河中苏醒,屹立于皇都之上。 一颗流星如荒野陨星,划破乌云,贯穿天地。 \"文曲星,是文曲星降临了!\" 书生们狂热地呼喊,难以言表的激动让他们手舞足蹈。 天地间的文魂之力突然浓重了无数倍。 而他们体内,那些令他们不适的束缚此刻纷纷破碎。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宏大的神圣声音仿佛自太古回响,渐成世间唯一的旋律。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无数书生重复着这四句誓言,热血 无法遏制地沸腾。 \"这是谁的言语?\" \"难道夫子已经归来?\" \"天哪,儒道重新焕发了生机!\" 书生们高呼横渠四句,泪水滚滚而下。 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实现了突破。 皇都之中,象征着突破的白色光芒不断闪烁 那束缚着儒家千载的神秘枷锁,在此刻,悉数粉碎。 属于文士纪元的荣光,再度重现世间。 “我曾料你可创造奇迹,却未想,你竟达到如此境地,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萧韵秋凝视苍穹的一隅,笑意盈盈。 此刻,事态陡然变得扣人心弦。 “是他!” “他归来了!” 徐圣康泪水涟涟,滑落双颊。 原本准备赴死的悲壮,瞬间烟消云散。 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儒家复兴!” 仙宗一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不已。 儒家不早已被封印,与世隔绝了吗? 为何能重获生机? 凭什么能够复兴! 这次轮到他们困惑迷惘。 因一件足以颠覆现有格局的大事悄然发生。 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儒家复兴又何如,沉沦多年,尚存几分力量?” 虬首仙怒不可遏。 他费尽心机破开大阵,眼看胜利在望。 此时此刻,儒家竟重振旗鼓?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想让他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绝不允许! 他誓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儒家无法拯救大乾,如今的时代,唯有仙途方为世间唯一,仙途即天命,与仙宗对抗,便是逆天而行!” 他祭起一道飞剑,直扑城墙。 儒家复兴又如何? 杀尽尔等,该败者依旧败亡! 真当儒家复兴,仙宗会惧怕吗?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城墙之际,天空中突现一道光之门户。 光门之内,走出两位身影。 为首之人,白衣如雪,周身散发超凡脱俗的韵味,宛若仙界来客。 “是吗?” 甫一现身,他便望向虬首仙。 第224章 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毋庸置疑,白衣男子正是吕超。 怀揣满心郁结,他离开了稷下学院。 不错,他已能自由出入。 因为他成了稷下学院的主宰。 论能力,他能掌控学院的一花一木。 若他愿,甚至能将学院内无数儒家先贤的传承宝物尽数取出,归于己身。 当然,他无意这么做。 但这不妨碍他成为儒家的传承者。 执掌稷下学院的他,随时能重返现实,这并无难度。 但他并未立即回归。 他在稷下学院逗留了一段时间。 并非出于自身,而是许茂。 对方显然过于激动。 狂热的祝贺。 随后,他又跑去找树先生,将堆积如山的银色叶瓣尽数收起。 这些物品吕超看不上眼,但对于文人而言,皆是无价之宝。 借助这些银叶,多少文人能一跃龙门。 这对儒家乃至整个大乾,都至关重要。 吕超无暇顾及,任由他自行行动 如今吕超已对微恙无惧,整个稷下学院尽归其手,这些银叶对他又有何足挂齿? 此刻,吕超脑海中只剩三个疑问萦绕不去。 我究竟为何人? 身处何方仙境? 我肩负何种奇异使命? 简单来说,他已迷失在幻境之中。 回忆稷下学院的种种遭遇,吕超心中满是不平。 “这分明是个圈套!” 他咬牙切齿地暗想。 落入陷阱矣! 定是有人设局陷害! 这稷下学院,就是针对他的恶意设计! 吕超略微探察自身力量,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疲惫至极。 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 速战速决。 为何如此? 吕超察觉到,自己正无可避免地走向那无敌之路的深渊。 然而,历经风霜的吕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这样的困境对他而言已非初次遭遇。 即使濒临崩溃边缘,他尚能保持理智,不至于彻底垮掉。 片刻后,心情渐渐平复。 他对自己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感到诧异,同时又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究竟经历过多少次离奇困境,才铸就了这样的坚韧? 一声轻叹。 吕超认清现实,不再纠结过往。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所得的三样奇物上。 提及这三物,他内心不禁燃起怒火。 为何断言稷下学院是针对他的天罗地网? 戒尺,乃夫子所赠。 诸子星辰衣,出自亚圣之手。 神秘小塔,亦来自亚圣的馈赠。 这不是铁证如山又是什么? 两位亚圣,一位夫子,皆是世间非凡之人。 为何偏偏与他为敌? 吕超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首先进入诸子星辰衣的视野。 略一琢磨,真相即刻显现。 这是一件无价之宝。 那种强烈的庇护感令吕超无奈至极。 更让他烦躁的是,这衣物竟无法脱下。 毕竟,夫子之意昭然若揭。 他看好吕超成为圣贤,故此创造出这件神器。 他深知,世间天才多如牛毛,但若不能成长,再天才也是徒劳。 因此首要之务便是保障吕超的安全。 为安全计,衣物自然无法脱下,以防有人设法窃取此宝。 于是干脆设定为不可脱卸,并与吕超紧密绑定。 若吕超身故,诸子星辰衣便会自行破碎。 因这宝物并非以实物铸就,而是以文气、浩然正气以及文曲星的星光凝结而成。 其魂魄,更是诸子百家的精神烙印。 除吕超外,世间无人能着此衣。 那何时才能脱下它呢? 答案简单明了:达到夫子的境界即可。 但问题在于,夫子可是亚圣! 也就是说,想脱下这件麻烦的衣物,吕超必须成为亚圣? 可一旦我成为亚圣,有无此衣对我又有何区别? “算你狠!” 生死试炼的难度骤然飙升 如今,吕超挺立在命运的刀锋之上,即便利刃磨损至卷边,他的存在依旧坚韧不摧,不死不灭。 他凝视着王大人赠予的微型宝塔。 那宝塔小巧如指尖,精致无比。 吕超轻轻把玩,却并未察觉到任何震撼人心的力量,它看似平平无奇,犹如凡尘之物。 他尝试以浩渺正气驱动宝塔,然而无果,心中稍感宽慰。 这让他相信,这奇异之物或许不会给他带来过多困扰。 嗯……也许。 终于,吕超的目光落到了夫子赐予的戒尺之上。 这把戒尺名为“道义”,是夫子昔年征战天界的兵锋,令威严无比的仙门也为之屈膝,讲起道理。 握有此戒尺,便象征着拥有对儒家所有人的裁决权。 稷下学宫之主,儒家领袖,这两个沉重的称号烙印在吕超的肩头。 至于实用性,用来对抗敌人当然可行,其威力必然是惊人的。 但这样的神兵利器,若是仅用在此处,未免大材小用。 因为此宝真正的功效,在于掌控命运的轨迹。 能驾驭命运之宝,世间罕见。 自吕超成为稷下学宫之主后,他便能洞察儒家的命运。 那苍茫云海,实则是命运的具象化,他的眼中闪烁着异彩,瞳孔仿佛交融重叠。 这是传说中的重瞳。 据说,夫子初生之时,便携此天赋异禀。 借由重瞳,他能明察儒家的命运走向。 最初,那命运之线稀疏微弱,因儒家正处于复苏之初。 然而紧接着,它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尽管儒家曾遭禁锢许久,但其弟子遍布天下。 每个弟子,都是儒家命运的贡献者。 这就是儒家的威势,力量源自人间,除非世间再无文人墨客,只要有书声,气运便会增强。 当然,此刻的气运尚无法与鼎盛时期相比。 若想让儒家重放辉煌,比肩甚至超越仙道,前路漫长。 吕超收束视线,将戒尺纳入文胆之内。 就在戒尺融入文胆的一瞬,沉睡其中的白夫人猛然睁开双眼。 “竟是‘道义’!” “看来……” “夫子的试炼,已然开始!” 第225章 天命可逆 吕超以为稷下学宫的试炼已落幕,殊不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启程。 只是此刻,他尚且懵然不知。 他独自低语: “儒家复兴如此大事,外界会是如何景象呢?” 他对外界始终存有一份挂念。 言毕,眼前的云海瞬间翻腾,清晰的画面如镜面反射,呈现于眼前。 这就是言语即法,身处稷下学宫,吕超因儒家气运加持,言语举动皆如天道法则。 他目光一扫,仅一眼,脸上便显露出愤怒的神色 因为他窥见了京城被神秘势力围困的景象。 京城的护城法阵,竟然已被摧毁! 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之间,伴随着无数生灵的哀嚎与伤亡,令他的内心燃起熊熊怒火。 他原本以为,无论外界如何动荡,有京城的法阵庇护,至少安全尚存。 然而谁能料到,局势竟已恶化至此。 假若那些仙门强者闯入城中,又将是何等惨状? 吕超内心一阵剧痛。 他感到了紧张。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初来乍到时的那个无牵无挂之人。 京城之内,有太多人令他无法割舍。 更有太多人,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他一身。 “许兄,此刻琐事暂且放下,是时候离开了。” 吕超轻轻一挥手,许茂便瞬移到他身旁。 许茂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两人立刻离开了稷下学宫的异界。 甫一现身,吕超便听见虬首仙的大言不惭。 他立即质问道。 “是这样吗?” 吕超突如其来的出现,让虬首仙猛然刹住,悬浮在半空中。 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因为吕超不仅出现得诡异,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波动。 “你究竟是谁?” 虬首仙的脸色变得凝重。 眼前之人,让他心中升腾起不安的感觉。 然而,吕超并未回应。 因为整个京城,已替他做出了答复。 “是他!” “吕大人!” “监察使大人!” “吕公归来了!” “吕大人来了,他没有丢下我们!” 在此之前,仙门之人不会相信,有人一出现就能触动千万人心弦。 但此刻。 这宛如奇迹般的画面,带着山呼海啸般的气势,冲击着他们的视线。 巡天监的所有人挺直腰板,眼中闪耀着无所畏惧的光芒。 因为他们的监察使大人回来了。 读书人们昂首挺胸,满城传颂的圣贤之声,都在歌颂吕超的伟大。 吕公归来! 百姓们紧握拳头,心中的恐惧与悲痛被扫除,化作愤怒。 这股愤怒并非针对吕超,而是指向仙门。 “吕大人回来了!” 那么,仙门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也该到清算之时了。 全城都在诵念吕超之名。 千万人的气势爆发,让仙门众人脸色大变。 “你就是吕超!” 虬首仙谨慎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在此之前,他并未将吕超放在心上。 在仙门看来,吕超只是积聚天下声望的棋子而已。 随时可以牺牲,以重创大乾。 虬首仙也曾如此认为。 他从不认为一个凡夫俗子能成为仙门的威胁。 但此刻,他改变了看法。 吕超凭一己之力,凝聚了千万人的信念。 仅此一幕,就足以让他肃然起敬。 不过他所谓的尊重,仅仅是收敛了轻视之心而已 他背靠着神秘莫测的蓬莱仙宗,自然无惧于吕超这等凡尘之辈。 因此,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嘲笑。 “我刚才确实说过,仙途犹如苍穹,仙门的意志即为天意,怎地,吕大人对此有所异议?” 吕超闻声,缓缓摇头。 “你误解了,仙门非天,仅是仙门,其意志怎能代表天意?” “就算仙门真如天界,也绝不意味着可以肆意妄为。” “凡人心之所向,苍天必定顺应!” 凡人之心? 虬首仙听罢,眼底掠过一道轻蔑之色。 区区蝼蚁的情感 有何值得重视? “倘若天不顺从呢?” 他质问道。 吕超目光坚定地回应他。 “那便颠覆这片天!” …… 凡人之心向,天必顺之。 天若违逆,便颠覆天! 这简洁有力的话语,透露出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京师之人,胸中皆燃烧起熊熊烈焰。 即使是日复一日辛勤劳作的农夫,家中织布浣衣的村妇,乃至沿街乞讨的乞丐。 此刻,他们的内心都变得炽热如火。 这是何物? 是愤怒! 他们理应愤怒。 仙门欲破截仙大阵,那是他们最后的庇护。 这些年,他们卑微如蚁,即便如此,仙门仍未放过他们。 瞧瞧这虬首仙。 随手一击,便造成浩劫。 多少人的亲人为此丧生。 那是一种 刻骨的悲痛! 他们必须愤怒。 只是过去,他们丧失了愤怒的权利。 但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木头,会愤怒,会哀伤,受伤会痛,得利会欣喜,七情六欲,他们一样不缺。 这些情感,并非仙门独占。 感受到京师满城的愤怒,虬首仙自己也愤然而起。 凭什么? 你们这些蝼蚁,凭什么敢对我流露怒意? 你们不怕死吗! “颠覆天?笑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能逆反天道吗?” 虬首仙盯着吕超,胸中杀机沸腾。 他察觉到了吕超带给他的巨大威胁。 这个年轻瘦弱的男子,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凝聚人心的力量。 这样的人物,天生具有成就伟业的潜力。 留下他,对仙门而言,无疑是一大祸患。 是的,这一刻,他终于承认 吕超被低估了。 他拥有让仙门忌惮的资本! “逆反天道?” 吕超闻言,轻轻摇头。 “是” “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这是一个激发斗志的壮志豪言。 瞬间,无数人沉醉在这四个字之中。 就在这时,虬首仙猛然出手。 “狂妄之极,我倒要见识,你凭什么口出此言?” “连截仙大阵都被我破除,你以为单凭你自己,能守住这座城池?” 虬首仙驾驭飞剑,直冲而来。 与他一同行动的,还有另外三位仙者。 四人心意相通,出手便是致命一击。 此刻看来,整个京师的生死关键,全在于吕超一身之上 如果他陨落,京城的魔法屏障将不攻自破。 那么,还需要等待什么? 当然是立即终结他! 蓬莱四仙,恒古以来如同同一根枝干生长。 他们拥有最高级别的心灵相通,无需言语,便知晓各自的任务。 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形成阵型,布下了一座剑之结界。 剑阵看似并无玄奥,仅是四象剑阵的形态。 但他们四人都是实力强悍的境界修真者,联合起来的战斗力,无疑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目睹此景,徐圣康面色骤变。 “不妙!” 众人见状,纷纷欲出手援助。 在他们心中,吕超鲜少与人正面交锋。 蓬莱四仙的围剿,吕超显然无法抵挡。 然而,萧韵秋制止了他们。 “无须插手。” 她语气坚定地说。 众人闻言,满脸困惑。 萧韵秋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难道吕超一人能对抗蓬莱四仙?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使他们震惊不已。 吕超纹丝不动,挺立原地。 他身上的诸子星辰袍闪烁星辉。 各子百家的精神印记复苏,一股股骇人的气息从他体内显现。 蓬莱四仙的合力一击,竟如撞上铜墙铁壁。 强烈的反弹力量,瞬间让四人纷纷倒退。 “你这” 落云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什么神器?” 第226章 想走?留下来吧! 吕超所披的法袍,竟如此强大。 四大境界修真者的联合攻击,竟然轻易被挡下? 这意味着,他天生立于不败之地? “废物!” 吕超摇头,一脸轻蔑。 说实话,他确实有些期待。 希望这四人能打破他的防御。 并非出于此刻寻求死亡的冲动,而是他单纯厌烦这法袍,想要摆脱它。 可惜不出所料,这四人根本无法撼动诸子星辰袍。 “难怪口气这么大,原来依仗着法宝!” 虬首仙冷笑,眼中掠过阴狠之色。 “不过就算你能自保,你又能保护得了他人吗?” 他目光一扫,三人立刻领悟其意。 身形闪烁间,他们分头行动。 虬首仙和落云仙向吕超扑去。 另外两人则杀入京城之中。 这是要让吕超顾此失彼。 “无耻!” 吕超眸中寒光闪烁。 这些仙门之人毫无廉耻可言。 竟然挥剑向平民百姓下手。 以此方式迫使他顾前不顾后。 心念一动,他体内的浩然正气狂涌而出,化作一道纯净的白色光幕。 直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大儒!” 四人面色剧变。 吕超竟成为大儒! 不,不仅如此! 看看他身上涌动的浩然正气,无论是数量还是强度,已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按理说,普通的大儒最多能与他们单人抗衡。 然而,吕超这位大儒,竟凭一己之力,压制住四人! 这真的是儒者的典范吗? 当儒道之禁被解开之际,竟孕育出了一位异世之灵? 不,不对! 四人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更惊人的推测。 \"是你解开了儒道的枷锁!\" 他们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吕超。 儒道复苏了。 但他们无法理解其缘由。 而如今看着吕超,结合他之前的神秘消失,众人豁然开朗。 哇! 仙门之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感受着那如汪洋般浩渺的浩然正气,眼中流露出无尽震撼。 \"吕超竟然解封了儒道禁制,自身更是晋升为大儒!\" \"不,寻常大儒不具备如此威能,他离贤者的境界……\" \"恐怕已近在咫尺!\" \"他身披的那件法袍,难道是从稷下学府中获得的?\" 仙门的众人并非愚钝,他们很快联想到吕超力量增强的源头。 稷下学府! 必定是稷下学府! 难怪吕超之前会消失无踪。 原来他竟是秘密前往了稷下学府。 无声无息地完成了这样一件震撼天地的大事。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凭什么如此违逆天道?\" 公孙水荷面色铁青。 她从未对吕超有过半点敬重。 甚至对吕超怀恨在心。 但此刻,她实实在在地感到了恐惧。 哪怕她再自信,也无法相信能斩断儒道枷锁的人会不如她。 看其他仙门人的反应,便知这是一项何等不可思议的壮举。 吕超开创历史先例,给公孙水荷带来了沉重打击。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我还如何帮王师兄复仇? 他会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而嫌弃我吗? 还有,我的容颜,真的还能恢复吗?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迷茫。 迷茫的并非只有她一人。 仙门的长老们看着吕超,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糟糕,我们真是养虎为患了!\" 这个想法在他们心中疯狂滋生。 而城墙之上的萧韵秋,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现在后悔了?\" 仙门长久以来自视甚高,在这个仙道昌盛的时代,他们以为可以主宰一切。 于是把吕超当作一枚棋子。 然而结果呢? 棋子跳出棋盘,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惊吓。 萧韵秋有种预感。 这可能将成为仙门所有成员此生最懊悔的事。 如果早知如此,他们绝不可能让吕超有成长的机会。 \"快传递讯息,请求宗门派出援军!\" 仙门众人反应迅速,意识到局面已经失控。 于是立刻采取行动。 一道道传讯灵符划破天际,消失在幽蓝的天穹之中。 \"先撤退,等宗门高手到来,再与他清算!\" 蓬莱四仙萌生退意。 吕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 此时,大乾一方同仇敌忾,反而他们陷入劣势。 这让她们不得不选择暂时避其锋芒。 然而这个决定,让他们倍感憋屈 他们在重重幻阵中艰难突破,本以为纷争就此平息,却不料又有变故骤生。 但这并无妨。 尽管仙宗养出了祸根,却不意味着无法摆平。 四人虽地位崇高,但心底皆清楚自身局限。 在修真界,他们被视为强大的战士,而非绝顶的高手。 如今的时代,仙宗无疑是力量的巅峰。 一旦真正较量,若派来顶尖强者,失去护宗禁制的庇护, 吕超与京畿之地,都将灰飞烟灭。 对此,他们坚信不疑。 \"等着,马上就会与你清算一切!\" 虬首仙冷声道,话语中蕴含无尽寒意。 传递讯息的灵符已发出,宗门的高人不久便会回应。 此事远未到落幕之时。 突然,一阵冷漠的声音随风而至。 \"来去自如,你以为此处是何处圣地?\" 吕超一步向前,身后浮现诸多贤哲的虚影,如同神圣降临世间。 此地乃京畿中枢,大乾帝国的王城! 在此地铸下滔天血债,岂能免于偿还? \"如何,还想将我们留住不成?\" 落云仙嗤笑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无法对抗吕超,但认为这只是他倚仗法宝之力的结果,除去法宝因素,吕超也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 然而,吕超并未如此想。 他步步向前,无尽的文道之力犹如洪流从他脑后喷涌而出。 \"十年磨一剑!\" 文道之力狂烈演变,一柄宝剑的虚影逐渐显现。 虚影乍现,天地间剑气汹涌澎湃。 \"儒道战诗!?\" 虬首仙眉头紧锁,低沉喝问。 \"快走!\" 他感到了危机。 四人身形闪烁,欲要逃离。 然而,吕超的下一句诗已脱口而出。 \"霜刃未曾试!\" 天地间,剑气之外,更充斥着无垠的杀气。 杀气几乎凝成实体,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 在文道之力的无穷加持下,四人发现自己竟无法移动分毫,仿佛被钉在空中。 \"怎么可能?\" 落云仙脸色惨白。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的是怎样一位强敌。 \"今日把示君!\" 吕超再次吟诵,如同死神的呢喃。 话音刚落,天地间响彻无数剑鸣之声。 京畿之内,士兵手中的战剑,文士腰间的佩剑,武者佩戴的古剑 京畿之外,仙宗修士御使的飞剑,法剑! 在同一瞬间,尽数响应。 正如诗中所言,今日向世人展示其锋芒! 刹那间,万剑共鸣,声震九天! 第227章 我在乎 所有剑都在颤动。 即便是蓬莱四仙的宝剑,也随着吕超的诗词起舞。 似乎有种神秘力量在引导它们。 \"我的剑怎么了?\" \"它不受控制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法术?\" 所有剑的主人脸上皆露惊骇之色 这一景象堪称空前,吕超吟诵的诗句竟引来浩渺的杀伐之气,令他们手中的剑皆在共鸣回应。 有人难以抑制,剑锋微松,剑竟自行飞逝,却不向吕超飞去。 那人瞬间领悟,高声道: “剑非受召唤,它们在恐惧!” 恐惧? 一瞬之间,众人惊骇失措。 这不是呼唤,而是畏惧? 万千利剑皆怀惧意,仿佛预感到一柄绝世凶剑即将现世。 这令它们战栗,渴望逃离此地。 “他是如何办到的?” 对于许多仙宗子弟而言,儒道世界遥不可及。 因他们出生时,儒道已然断绝,未曾领略其强大力量。 吕超一人,一首诗,竟蕴含无边剑威! 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原来儒道并非软弱,而是深藏锋芒。 大乾的过往,真的拥有抗衡仙宗的实力。 恐怖的剑气从吕超演化出的剑形幻影中凝聚,席卷整个苍穹。 剑气翻涌,吕超立于其上。 白衣翩翩。 双手负后。 风度翩翩,英姿飒爽。 如同降世的谪仙。 白衣如雪,目光藏锐。 一举一动,儒雅与剑客的锐气并存。 无数人望向此时的吕超,眼神变幻,心灵沉醉。 “真英雄当如斯!” 男人们多有此感慨。 以为身为男儿,此生能展露这般锋芒,便是无愧人生。 而女子心思细腻,总比男子有更多的思索。 凝视吕超时,她们的眼眸里仿佛有解不开的柔情,心更深深陷落。 甚至有人站立不稳。 一见吕超,误终身! 既已识得如此男儿,世间何处还有男儿能入眼? 连徐圣康此时,呼吸也变得沉重。 而天空中屹立的吕超,似乎对此毫无感触。 他平静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谁有不平之事?” 诗句说完,瞬间天色骤变。 轰隆! 雷鸣震耳欲聋,仿若绝世凶魔降临。 滔天杀意从吕超头顶剑形幻影中涌出。 可见的幻影逐渐凝实, 最终,一把漆黑如渊,带着滔天煞气的长剑应运而生。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示君以锋芒,谁有不平之事? 诗成,剑成! 万剑哀鸣。 许多人发现手中的剑发出阵阵颤鸣。 “怎么回事?” 他们好不容易压制住剑。 此刻却惊恐地发现,剑在意识到无法逃脱后, 选择了自我毁灭。 咔咔咔! 剑身断裂,一柄柄剑就此消亡。 这一幕,令无数人瞳孔紧缩。 一首诗的威力,竟至如此境地? “十年砺一灵剑,霜寒未曾试锋芒。” “此刻示汝眼前,何人肩扛世间不公?” “世间不公?世间不公!呵呵呵,唯我承受矣!!!” 皇都之内,回荡着震天的悲吼。 诗语撼动心魄。 众人忆及被仙域屠戮的亲人,瞬间泪如雨下。 不公之事? 于此时此刻,世间何处无不公乎? 一曲诗句,挑动他们心中的愤懑,剑威瞬时更添三分凛冽。 骇人的剑气,席卷百里,千里,乃至更遥远之地! 蓬莱四仙目睹此景,瞳孔骤缩,犹如针尖般微小。 “吕超!你竟真敢弑我等!” 虬首仙怒吼,声音中透出一丝疯狂。 “何敢之有?” 吕超反问。 事已至此,怎还能期待他会手下留情? “吕超,勿自误,你虽杀我等,你以为便可安然无恙!'''' “吾等乃蓬莱宗长老,位高权重,你若杀我,便是与我等不死不休!” “至今为止,你并无损失,你我本无深仇大恨!” 蓬莱四仙齐声喝道。 然而,众人听闻,只觉荒诞不经。 就连仙域之人,亦觉四人言语混乱无章。 仿佛吕超不杀他们,便能避免这场不死不休的对决。 他们拖延时间的意图,太过明显。 而这恰恰揭示了事态的严峻。 若非万不得已,四人绝不会说出这般荒唐之言。 正因感受到必死的威胁,他们才不顾一切地开口。 欲以一切手段,让吕超放弃动手。 生存越久,修为越深,生命越珍贵。 因为他们今日的一切,得来实属不易。 他们尚有漫长的未来,谁也不愿就此陨落在吕超剑下。 “无冤无仇?” 吕超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如此多生灵陨落,你却言无冤无仇?” 吕超心中懊悔。 后悔自己出手太迟。 一眼望去,竟已尸横遍野。 城外,肢体残缺;城内,废墟狼藉。 这惨烈的画面,令他内心的怒火愈燃愈烈。 无血可流,此事难平。 “不过逝者皆凡夫俗子,如今儒道重振,你身为大儒,未来还将成为贤哲、半圣,你已非凡人,何必挂念这些蝼蚁,天下无人会关心他们的生死!” 虬首仙言道。 “我为人,大儒亦为人,既为人,不应忘却根本。” “仙域总以为,除自身外,他人皆是蝼蚁,总以为,并非所有生命都值得尊重,总以为,有些人无需被顾及,更无须被珍视。” “但我明确告诉你们,我顾忌。” 吕超郑重说道。 确实,他有所顾忌。 因为他仍保有作为人的最基本良知。 于是,他举起手中的剑。 “吕超!!!!” 蓬莱四仙怒吼不止 他们在空中掐动神秘符印,释放出各自的守护秘宝。 有灵器,有玄宝,更有封印符篆,如繁星般交织出层层护罩。 紧接着,他们口中含着续命仙丹,以备不测。 然而,吕超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轻轻一挥手指。 锵! 长剑腾空,划破天际,留下一道弧光。 毁灭的气息猛然迸发。 这柄蕴含不屈之意的利剑,直指四位修真者的心脏。 第228章 仙途巨头出手矣 轰! 轰! 轰! 接触瞬间,那些赖以生存的秘宝纷纷传出破碎的脆响。 何其灵器,何其符篆! 皆如奶油般不堪一击。 甫一触碰,即刻粉碎成尘。 四人未及留下遗言,口中的仙丹也未能发挥作用。 长剑瞬息掠过他们的喉头。 一道笔直的血线,在颈项间显现。 随后,四颗鲜活的头颅高高飞起。 瞪大的瞳孔中,恐惧仍未曾消退。 嗖嗖嗖嗖! 颈部的断裂处,四个微小的身影破体而出,向四方疾驰逃脱。 那是四位修者的元神。 吕超这一剑,未能彻底将他们消灭。 大能境的修行者已凝练元神,只要元神逃逸,在短暂时间内寻得适宜的肉身。 便有机会卷土重来。 可惜,吕超并未给予他们这样的机会。 长剑一挥,将四个元神绞杀成粉末。 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蓬莱四仙陨落矣!” “速逃,无人可挡吕超!” “此举乃向仙门挑衅,他完了,他必败无疑!” 仙门之人此刻脸色骤变。 蓬莱四仙的陨落,直指一个事实 吕超杀他们,易如反掌! 在宗门援军抵达前,他们根本无资格与吕超抗衡。 一时间,仙门弟子如惊鸟散开,四散奔逃。 来时盛气凌人,去时如丧家之犬。 仓皇逃窜的公孙水荷回首,满眼怨毒地注视着吕超。 今日之事,令她震惊又憋屈。 为何对付一人竟如此艰难? 遇见吕超之前,她的生活可谓一帆风顺,从未遭遇过挫败。 可自从遇到他,一切急转直下。 亲自针对,却被吕超识破,还遭下了诅咒,让她无颜面对他人。 如今,仙门大军浩浩荡荡杀入京都,却又被吕超一剑扫落,落荒而逃。 一切,如同梦境。 一场噩梦! “王师兄,你何时才能来京都?” 公孙水荷低语自问。 而她日思夜想的王师兄,此刻在并州的高空,面容凝重。 对面,一位手持冰寒长枪的英勇男子屹立。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你杀害我并州百万子民,还敢言无冤无仇?” 闻言,英勇男子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 \"今朝,为雪并州万民之恨,吾唯有献此生命!\" \"狂澜战魂·裂空!\" 语毕,英勇的战士握枪如腾龙跃渊,以摧山之力,直扑向王腾。 王腾目睹,愤怒在心中升腾。 自他踏入灵阳殿以来,何时曾如此狼狈? \"你既求死,我便成全!\" 王腾举剑而立,聚精会神。 \"太古真元,两极幻化!\" 随即,长剑似开天地般,迎向奔袭的巨龙斩下。 轰隆! 巨龙与剑气交锋,瞬间,虚空破碎,乱流狂涌。 \"杀!\" 一击未果,二人同时近身搏斗,欲夺先机。 刹那间,剑气冲霄,枪意席卷原野。 京都。 蓬莱四仙陨落,破阵梭失去控制,坠入云端。 吕超一剑将其斩为碎片。 这一幕落在某些人眼中,无不心痛。 因破阵梭乃蓬莱宗耗时耗力铸就的宝物,甫一制成,便被四仙用于破阵。 然而,阵法虽勉强被破,但最终,人与破阵梭俱毁。 这绝非蓬莱宗所愿。 然而,放任仙门众人安然离开,亦非吕超所愿。 \"留下!\" 他淡漠地说道。 那柄绝世凶剑,立刻斩向众人。 仙门弟子无法抵挡,纷纷人头落地。 转瞬之间,修行者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这一幕,让仙门心如刀绞。 来京都的,皆是天赋异禀的真传和内门弟子。 他们此刻或许实力平平,却皆有光明的未来。 送他们来京都,本意是磨砺他们。 谁料,竟碰壁重重,面临全军覆没的险境。 \"救我!\" \"别杀我,我投降!\" \"吕大人,我知错了!\" 面对生死,仙门弟子也会乞求宽恕。 他们痛哭流涕,低头卑躬。 这一幕,颠覆了许多畏惧仙门之人的心念。 原来,仙门也会恐惧。 原来,修行者也是血肉之躯。 他们只是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其余方面,与常人无异。 他们同样会疼痛,畏惧死亡! 吕超沉默不语,他像死神般,任意收割仙门弟子的生命。 \"大胆!\" 此时,天际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吼声。 一只遮蔽天日的大手,自西南方向缓缓降临,仿佛天地倒转。 目标,直指吕超。 但这仅仅是开端。 就在大手伸出的瞬间,又有十二只同样的巨手紧随其后,自云层中猛然冲出,朝京都镇压而来。 总计,共十三只大手。 望着十三只遮天蔽日的手掌,萧韵秋的眼神也变得凝重无比。 \"仙门十三宗的宗主一同出手了!\" 仙门并不等同于仙途。 因为仙途中的修行者背景复杂 在奇幻的大陆上,存在着修炼门派,古老世家,以及独行的游侠。 各门各派,大小不一,有的沉迷于武力对决,有的则遁世隐居,远离尘嚣。 那些张扬跋扈的势力并非都强大,而那些避开斗争的,也不见得虚弱。 游侠们没有归属的门派,看似易于欺凌,但也隐藏着一些举世无敌的强者。 对众多修行者而言,修炼本身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其余一切皆为浮云。 唯有仙道十三宗,热衷于权力争斗,他们的野心昭示于天下。 这十三宗中,包含了百花谷、蓬莱宗等赫赫有名的门派,历史源远流长,底蕴深不可测。 每个宗门皆是掌控仙道的巨擘,背后屹立着庞大的利益联盟。 能执掌十三宗之人,皆为真正的仙道巨擘,实力远超蓬莱四仙,一掌足以抹去数十个四仙。 境界越高,彼此间的差距如深渊般巨大。 因此,当十三宗的宗主联手化出遮蔽天空的大手,朝皇城拍下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 这无关乎勇气或怯懦,当力量差距无法弥合,任何人都会生出无力感。 “十三宗的宗主竟同时出手了!” “怎么可能,他们为何能如此迅速应对?” “该如何是好?难道天涯王真的要颠覆我大乾!” 众人纷纷瘫坐在地,此刻仿佛天崩地裂。 那十三只巨手看似遥不可及,却飞速逼近,带着摧毁一切的威势,压向皇城。 每一只遮天大手,都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十三只大手聚拢,犹如天地倾覆。 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微不足道。 嗷呜! 大乾的运势金龙奋力挣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预感到末日的降临。 “为何十三宗的宗主会如此迅速出手?” 徐圣康脸色苍白,吕超方才还在横扫四方,转眼间局势急转直下,让她无法接受。 这同时也打乱了她的部署。 她原本以为,即便仙门发出了传信灵符,也需要些时日才会引起回应。 大乾可以趁这段时间,尝试修复截仙大阵。 只要大阵能够重振雄风,仙门也将束手无策。 因为破阵梭已被吕超毁掉,蓬莱宗短时间内无法再造。 然而,十三宗宗主的行动速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第229章 危机四伏,可信赖之人 “他们并未亲临,这些大手仅仅是力量的具现,早在吕超大杀四方之前,他们便已行动。” 萧韵秋解释道。 “他们早就行动了?” 左通判似有所悟,神色变得严肃。 “你是说,在儒家复兴之际?” 萧韵秋闻言,微微点头…… \"儒道复兴,乃旷世大事,昔日仙域设立禁制,如今封印破裂,他们片刻间便察觉,毋庸置疑,定是稷下学府遭遇巨变,因此他们必然密切关注帝都之地。\" 既然关注帝都,下一步行动自是水到渠成。 曾经,仙域确有蓄养吕超出其不意的意图。 然而,目睹这场翻天覆地的转变,仙域已然摒弃了这种想法。 原本的养肥再杀,此刻却似豢养猛兽,反噬在即。 难道这能怪仙域愚笨? 非也。 从仙域的立场出发,他们有何过错? 不久前,吕超不过是一名翰林院的小小修撰罢了。 谁曾料想,这位翰林修撰竟能斩断儒家枷锁,化身为帝都的守护灵? 就算将这一切重复一万遍,仙域也无法预知。 因为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吕超的每一次行动,无异于攀登天梯,但他偏偏一一实现。 仙域又何处申诉? 以这个角度看,仙域的反应已是迅速无比。 意识事态严重后,几乎瞬息间,十三宗主便齐齐出手。 他们的实力,近乎仙域的巅峰力量。 十三位仙域巨头,十三位仙途巨擘,同时出手。 这无疑是极为罕见的情景。 \"现在当如何应对?\" 张巡望向萧韵秋。 萧姑娘素来思维敏锐。 \"逃。\" 萧韵秋给出了提议。 话音刚落,众人皆僵立当场。 这样的反应,萧韵秋并不惊讶。 \"我明白各位不愿逃避,但事已至此,仙域已无底线,十三位长生者联手,就是要彻底不留退路,消除一切隐患!\" 萧韵秋看向徐圣康。 \"陛下即便有国运庇护,但若帝都被抹去,国运必将崩溃,届时陛下即便幸免于难,也将无计可施。\"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此刻,尽可能远离是非之地。\" 萧韵秋直言不讳。 她直面问题的严峻性。 她并不认为大乾有足够的力量对抗这十三股强大力量。 之前虬首仙言,仙域如苍天,其意志即天意。 对此,萧韵秋嗤之以鼻。 然而此时此刻,仙域确实近似于天道的象征。 因为他们拥有无人能敌的力量。 这就是以力压人,出手即是绝杀,不留任何生机。 \"真无计可施了吗?\" 徐圣康沉声问。 \"除非重建截仙阵。\" 萧韵秋略加思索,给出了答案。 数千年前,仙域竭尽全力都无法强行破除截仙阵。 今日虽被蓬莱四仙借助破阵梭破解,但若能重铸大阵, 那么,必然能抵挡十三宗主的威压 可以这样说,逆仙结界硬撼强敌,无惧任何挑战。 然而,逆仙结界已毁,短时间内岂能重铸? 徐圣康淡然一笑,双眸紧闭。 “吾不退避。” 一旁,兰姨劝慰道。 “陛下,你是大乾的未来希望,你不能陨落。” 徐圣康摇头,坚定而苦涩地回应: “别自欺欺人,若京都失陷,大乾也将不复存在。” 她目光扫过城中茫然的万千百姓。 那密密麻麻的身影,皆是鲜活如斯的生命。 “我能逃离,他们何以安顿?” “京都若陷落,绝非一城一户之痛。” “吾不会逃避,若需赴死,便一同赴死。” “天子守国门,君王殉社稷!” 危急关头,她前所未有的沉着冷静。 周身散发着决绝的气概。 目睹此景,众人皆不再劝阻。 因他们深知,陛下是不会被说服的。 “陛下不离,那我也留在此地……” 兰姨望着徐圣康,一半欣慰,一半惋惜。 欣慰的是徐圣康在最后关头展现的勇毅与决心。 遗憾的是徐圣康青春正好,还未向世人揭示真容,便已无机会。 她认为,这是巨大的遗憾。 即使作为一个无私的女人,她也认定徐圣康乃世间第一美人。 只是无人知晓她的美丽…… “大人不走,我们也不走。” 天巡监的众人望向吕超。 他并无离去之意。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也不会离开。 “不走!我们也不离不弃!” “陛下与吕大人所在之处,即是吾等所在之地!” “为国家而战,生死与共!” “哈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一种荣幸!” 勇气是可以传递的。 生死关头,许多人心境豁然开朗。 不再离开。 陪这座城,直至最后。 城破,则人亡! 众人的豪情壮志并未打动萧韵秋分毫。 她紧锁眉头,凝视空中静止的吕超。 张巡见状,上前一步,开口道: “萧姑娘,你该离去。” 萧韵秋并非大乾官府之人,在先前仙门与大乾交锋时,她亦未出手。 表明她始终置身事外。 她留下的唯一原因,仅是吕超。 这点,张巡心中有数,此刻他试图劝萧韵秋离去。 然而萧韵秋毫无动作,手指指向吕超,问道: “你说,为何他会无动于衷呢?” 一句话,唤醒众人。 对啊。 吕大人怎会无动于衷。 他们抬头,齐齐望向吕超。 吕超此时也在仰望。 他看着那十三只巨大的手掌,携天威滚滚,朝京都压来。 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 “为何,你们总逼我至此?” 他如今只是位大儒。 虽他妖孽异常,拥有无尽浩然正气。 但大儒终究是大儒 在他与十三州域主之间,横亘着无数维度的鸿沟,这无法轻易填补。 但这并不表示,吕超没有对抗十三宗领袖的秘法。 只是这秘法,他未曾考虑过施展的时机。 \"这座城市中,还居住着亿万生灵,我不能坐视它落入你们的破坏之中。\" 吕超深深吸气,一股震天撼地的威能自他体内涌出。 \"所以,毁灭的只会是你们!\" 京畿之地,每一道巷陌的裂隙,每一片砖瓦,每一株草木…… 此刻,都被一道熠熠生辉的金色光芒笼罩。 这光芒,每个生灵都再熟悉不过。 那是截仙结界的伟力,曾属于他们的护佑。 只是现在,已被摧毁殆尽。 然而,既然已经消失,为何此刻又重现世间? 满城金光,汇聚成洪流,直奔吕超而来。 所有人的心中,此刻升腾起一个惊人的猜想。 \"难道说,吕超就是结界主宰!\" 南方幽渊深处。 一位须发如雪的老者,见吕超举动,刚凝聚的威压顿时消散。 第230章 此子,必除之 结界主宰? 徐圣康曾设想无数渡过劫难的可能, 却未料到这一幕。 因为在那时,没有任何线索暗示吕超就是结界主宰。 换句话说, 虽她是天子,但对京都大结界的了解,并不比他人多。 这确是先祖遗留的阵法,却未传于后世。 历任天子,都无法驾驭此阵。 久而久之,许多人认为这阵本无主宰。 但这明显不可能。 一座守护国家最后尊严,给予城中无数人希望的结界,怎会无主宰之人? 可若真有主宰,为何从未现身? 身为大乾天子,徐圣康对此阵一无所知,不知何人才有资格主宰。 然而此刻望着吕超,她似乎有所领悟。 \"或许只有他,才担得起主宰之位?\" 京都大结界的重负,实在太沉。 是国家最后的尊荣。 是王朝最后的底线。 也是天下苍生,信赖并倚赖的庇护。 若主宰之心不正,那将是灭顶之灾。 \"吕大人竟是结界主宰!\" \"他能修复京都大结界吗?\" \"若能及时修复,或许尚有转机!\" 无数人欢呼,吕超在绝望中的行动,无疑给他们注射了一剂强心剂。 刹那间,人们的眼中重燃光芒。 那是希望之光。 \"结界主宰?\" \"这阵何时有了主人?\" \"这个逆贼,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仙门之人被吕超几乎斩尽杀绝。 此时仅剩下十几个残兵败将在逃 他们在遥远之地矗立,不愿离去,因心中充斥着炽烈的怨恨之火。 他们誓要亲眼目睹,这座雄伟的仙京化为废墟。 这景象,将铭刻为他们此生最为深刻的幻梦。 然而,那无处不现、自四境涌来的金色辉芒,却如乌云般笼罩了他们的心头。 吕超的隐藏深不可测。 深到令他们感到颤栗般的恐惧。 这家伙,究竟还有何事不敢为,抑或无法完成? 公孙水荷尚存于世,却如活在炼狱。 因万花谷的所有生灵已尽数陨落,唯她一人独存。 当然,这只是巧合,她的生存归功于命运的眷顾。 但她并未如此看待。 受制于幻海妄念的她坚信,这是吕超的刻意安排。 他意图留下她,仅仅是为了侮辱她。 是的。 他必然怀着这样的念头! 若换成自己,绝不会轻易让他走向死亡。 执拗的公孙水荷并未察觉,此时的吕超早已将她遗忘。 满怀恨意,她咬牙切齿地说: \"此阵已被击溃,哪怕他是主阵者又怎样?仙门会给予他重修大阵的机会么?\" 事实确是如此。 当整座仙京被光辉环绕之时, 那十三只撑天巨掌,以数倍速度无情碾压。 天际传来雷鸣般的咆哮: \"未曾料想,你竟是主阵之人,看来留你不得!\"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空际回荡: \"仙门在你身上犯了错,早该第一时间取你性命!\" 最后,一连串充满杀意的话语震耳欲聋: \"你想修复大阵,但时间已不等人,我说的!\" \"你使儒道复苏又怎样?儒道再无崛起之日,你今日必将丧命!\" \"不止你,这座城市,都将因你陪葬!\" 十三宗掌教,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 苍穹之上,乌云蔽日,雷电交加。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已能操控天地异象,愤怒时如天怒降世。 今日,他们必须杀死吕超。 必须毁灭吕超! 凡人能挑战仙门吗? 在此之前,他们认为绝无可能。 然而从吕超身上,他们感受到的却是恐惧。 没错,是恐惧。 至他们这样的地位与境界,世间已少有事物能让他们胆寒。 而吕超,却令他们极度忌惮。 非因吕超此刻的实力,而是从他身上,他们窥见了无穷的可能。 你建立了巡天监,我无话可说。 可你竟让儒道复兴! 还成了截仙阵的主宰? 再如此放纵,你岂非真要逆天而行? 他们漫长生涯中,未遇过如吕超这般邪异的存在。 那些所谓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在吕超面前黯然失色。 于是,他们毅然出手。 一出手,便是彻底的灭绝之局 在这片世界,甚至这片天空的地图上,这座城市与它的居民即将被抹去,这是挑战神庭之门的惩罚。 这是向世间万物宣告的铁律: 神庭之门即为天命,违逆天命,无赦! \"这座城市将与我一同消亡?\" 吕超淡然一笑,他轻轻摇头,转身,目光柔和地投向城中,那些如坚韧野草般生活,怀揣希望的民众。 错了,京都并非无生命之城。 非砖石,是生机。 是人,赋予它生命! 这城,是由无数看似微不足道的灵魂构筑而成的鲜活之地。 金色的辉芒自京都的每个角落弥漫,向吕超汇聚,使他全身笼罩在神圣的光芒中。 众人皆以为他在尝试修复这座护城大阵。 然而,吕超并无此意。 神庭之门对这座大阵一无所知,一如他们对这座城市的无知。 实际上,大阵从未破损。 神庭看到的,仅仅是表面的幻象。 \"你们误解了,以为阵亡则城毁\" 吕超轻摇其首。 \"实则,城存,阵则存。\" 沧桑的神色在他眼中闪现,这不应属于他这年纪的目光。 纵使经历过两次人生,这样的苍凉对他而言依旧沉重。 因为这不是他的眼神,而是太祖的眼神。 身为大阵独一无二的主宰,此刻吕超已与阵法融为一体。 天下无人能比他更懂这座城与大阵。 融入大阵的瞬间,吕超洞察了万年的记忆。 第231章 道,人间之道 那些记忆,是城市历经万年的风霜雨雪。 他见证了躯体倒落,血花飞溅,魂魄消散。 目睹黎民在尘土中挣扎,以最谦卑的姿态换取口粮。 看见官员乘轿,高傲地穿过石板路。 骑兵挥舞马鞭,在繁华街头狂奔。 一幅幅画面,犹如鲜活的历史,回响在吕超的思绪深处。 这就是城市的故事。 接着,他感知到一种力量。 这力量仿佛回应他的存在,向他聚拢而来。 尽管微弱,犹如尘埃。 但没关系,虽然微弱,数量却浩如星辰。 这些力量来自何方? 非他人,正是城墙上拼死坚守的战士; 正是鼓起勇气准备以身殉国的百官文吏; 正是天巡司中那些眼神坚定的勇士。 当然,还有徐圣康。 不只他们, 还包括躲藏在柴房中颤抖的樵夫,守护荒芜农田、面容憔悴的农夫, 还有那些年纪尚幼,却伤痕累累的泥童, 甚至城外那片墓地,泥土中涌动的微弱气息,承载着无数亡魂的力量。 都在传递着一股力量 这些神秘力量被大阵牵引,纷纷汇聚,悄然融入吕超出尘的身躯。 这便是凡尘之力,蕴含着无尽奇迹。 这种力量足以撼动天地,甚至逆转光阴。 它平实而又非凡,明亮却又低调。 是民居中袅袅升起的炊烟,亦是书堂内琅琅的诵读之声。 这就是大乾帝国,这就是人间世界。 显然,这力量源于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瞬息之间,吕超眼前展现一幅景象。 这是先皇曾经见证的画卷。 赤色大地,寸草不生,干涸土壤龟裂如鳞。 饿殍遍野,如同幽灵般四处横陈。 流浪者挖掘草根树皮,吞食观音土,犹如灾蝗扫荡,吞噬一切可食与不可食之物。 这便是昔日动荡的时代。 先皇自草莽中崭露头角,见惯了苦难,渴望颠覆这悲惨境况。 他所追求的其实很简单,只是希冀世人能如人一般生活。 生存,不应仅仅是少数人的特权。 因此,先皇推行了一系列革新。 他期冀以自身之力,改变世界。 可惜,他虽成功,却又未能持久。 在他离世后,一切似乎重回旧轨。 或许是预见了结局,他布下了此阵。 唯有承载人间众望,深受爱戴之人,才能驾驭这浩瀚大阵。 首位成就此事者是先皇。 其后,是巡天监的监察使者。 自此,数千年时光流转,直至今日,命运之轮转至吕超面前。 仙界将此阵唤作截仙阵。 因它阻挡了他们毁灭的步伐。 但吕超深知,此阵真名并非如此。 人间守护阵! 没错,这才是它的真名。 谁能主宰此阵,谁便握有世间之力。 千层高塔,始于微尘。 凡人之力微不足道,但汇聚成整个人间的伟力,唯有壮丽一词可形容。 “你们并未洞悉人间,故无法领悟。” “此阵,此城,皆非重点,关键在于城中那些心向和平的人们。” “阻拦你们的,并非人间守护阵,而是京师无数反对你们的生灵。” 吕超低语,言语中充满深意。 此刻,人间之力愈发凝聚。 风云变幻。 他的气场陡然提升。 非境界晋升,而是一种仙界无法揣测的神秘力量,悄然附着于吕超之身。 让他瞬间变得威震八方! “何种神奇之力?” 望着屹立于苍穹之上,光辉如烈日的吕超,众人眼中闪烁着困惑。 就连吕超自己也感到错愕。 他们对吕超寄予厚望,却无人料到他竟能达到如此境地。 他的气息节节攀高。 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 远观仿佛点点萤火。 微小而黯淡。 然而,它们的数量何其众多 岁月沉淀,使吕超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也越发神秘莫测。 但这并未削弱众人对他的亲近感。 甚至可以说,在大家的感知里,吕超变得更加亲密无间。 仿佛他们与他之间并无界限。 他们能感受到吕超的意志,吕超同样能洞察他们的心绪。 这是一种奇妙无比的联结。 “我觉得,这座护城阵法似乎觉醒了。” 兰姨注视着帝都,目光如炬。 帝都的每一个角落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一股前所未知的生机,正于光芒中孕育而生。 这令她既欣喜又困惑。 “世人低估了始祖,他遗留的这座阵法,绝非单纯的防御。” 徐圣康低语,若有所思。 “况且,始祖的风格,向来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众所周知,始祖是个崇尚进攻的狂热者。 他总是威猛决绝,总能展现令人毛骨悚然的侵略性。 如此伟大的人物,在离世前,难道仅满足于构建一座用于防守的巨阵吗? 这显然不合逻辑。 众人望着面目全非的护城阵法,内心却认同这才是它应有的姿态。 “不过,这究竟是何种力量呢?” 萧韵秋环顾四周,提出了疑问。 然而,无人能给出答案。 他们隐约觉得这股力量与自身有所关联,却又觉得难以置信。 自己如此微不足道,难道也能有所作为吗? 萧韵秋并未期待他人解答,她的眼神中流露出迷茫。 此刻,吕超身上爆发的力量,同样超越了她的理解。 非儒、非仙、更非魔。 这是一种全新的力量。 “你施展的是何等邪术?” 天空中,如雷霆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与先前的威严不同,多了几分忌惮。 吕超愈发强大,每一刹那,他的气息都在增强。 这种增长的速度,让十三宗宗主心惊胆寒。 就像萧韵秋一样,他们对这种力量一无所知。 未知,总是最令人恐惧的。 一种超出他们想象,且看似无法驾驭的新力量,降临在吕超身上。 这显然不是一个令人安心的预兆。 “邪术?” 吕超轻轻摇头。 “这不是邪术,而是人间之力。” 空中,又传来一道声音。 \"人间皆是蝼蚁,蝼蚁怎会有力量!?\" 第232章 人间真谛 吕超听到此言,摇了摇头。 他并不认同这一观点。 “即便是蝼蚁,也有力量,哪怕微小,但若所有蝼蚁团结一致,天庭亦需俯首。” 此言一出,十三宗宗主震惊愤怒交加。 他们本能地不愿接受吕超的说法。 什么蝼蚁也有力量。 这种话或许能糊弄凡人,他们怎能信以为真? 高高在上的他们,早已根深蒂固地认为 在这个崇仰仙途的世界,仙门凌驾万物,镇压世间一切敌。 在诸仙的对立面,有天乾王国的挑战,有邪魔之辈,有蛮荒妖族,或许还有无数对立的修真门派。 然而,绝非他们眼中的微尘般凡人。 凡人何来莫大之力? 然而,吕超的话语中,他们竟听不出一丝虚伪的痕迹。 难道此言非虚? 为何会如此? 未知带来深深的恐惧。 今日,他们察觉到,这个世界或许并非他们先前认知的模样。 这令他们感到一种刺入骨髓的不安。 昔日,即便仙门历经太祖的动荡,度过最黑暗的时代,他们也不曾如此恐慌。 因那时太祖确实力压群雄,麾下铁军足以横扫任何仙门。 屈服于强者,这并无羞耻。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他们深信并明了这个道理。 但这些凡人…… 算哪根葱? 何时,仙门需向蝼蚁低头了? “谬论狂言!” “不管有何神通,本座定将你彻底抹除!” “受死!” 他们言语犀利,悍然发动攻击。 十三道巨掌,遮蔽了整片苍穹。 天色瞬时黯淡,宛如坠入了黑夜。 唯一闪耀的,唯有矗立云端的吕超。 他犹如夜空中给人慰藉的明月。 夜行者抬头望见,心中便油然生出莫名的安全感。 但在十三宗宗主的眼中,却是深沉的不安。 故而他们急欲出手,要一同抹去这个人,这座城市! 无论何种力量,只要除去你,世界便能恢复宁静! 当吕超身怀令他们费解且心惊的力量,他们本能地想摧毁这一切。 “你必亡,无人能救你!” 公孙水荷在城墙下怒吼。 她明知声音或许无人听见,却仍要呼喊。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宣泄心中的愤怒。 “我从未指望他人拯救,人间之事应由人间自行解决。” 吕超摇头。 他似乎听见了公孙水荷的话,给予了回应。 却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一人,固然无法在此刻抗衡十三宗宗主。 然而,整个京师合力,却可一战。 这不只是座城,更是其中的每一个人,每个鲜活的生命。 一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 每个人的意志与信念,皆是力量的源泉。 千万人的力量汇集,便等同于人间之力。 人间大阵凝聚人间之力,疯狂涌向吕超。 随之,他周身绽放出纯净的白光。 这光芒,将世界分割为黑白两界。 自吕超上方,乌云笼罩城池,十三巨掌重重叠叠,缓缓镇压; 自吕超下方,光芒普照大地 整个魔幻都市的民众仰望天际,此刻他们的脸上本应满载绝望与愤慨。 然而,吕超带给他们的是希望之光,此刻,他们的眼中唯有热切的期盼闪烁。 光明与暗影交织。 仙途与尘世交锋。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奇异战争,吕超缓缓伸出他的手掌。 他意图刻画某种神秘符号。 就在他手伸展之际,全京城的灵笔纷纷震动响应。 竞相跃出,急不可耐地飞向空中。 随后,它们在半空中交融,凝聚成一支巨笔。 吕超仿佛化身为巨人,紧握巨笔,在空中慎重地画下一笔。 这一笔初时看似平淡,但随着他用力挥洒,空中竟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笔触落下,吕超身上威严的气场瞬间暴涨数百倍。 轰隆隆! 狂风呼啸,如同十三只巨掌镇压而来的浩荡压力。 然而,再猛烈的寒风也无法撼动吕超分毫。 他身上的光辉愈发耀眼。 巨笔在他手中缓和移动,笔尾拖曳着炽烈如火的轨迹,与先前的印记相连。 所有人此刻都看清了。 吕超书写的,是一个“人”字。 这个字矗立在天空,威严无比。 于是,地面上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恍惚之色。 无人言明,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字,正是他们的写照。 每一个人,仿佛都被融入了这个字之中。 轰! 巨掌终究降临。 十三宗的宗主,欲以最残酷激烈的手段,摧毁 这个人! 这座城市! 仿佛天穹崩裂,无边的黑暗倾泻而下,带来窒息的压抑感。 然而,天上的“人”字坚如磐石,抵挡住了一切。 它宛如真实的人,屹立于天地间,支撑着万物。 人定胜天! 不知何故,许多人心中回响起吕超先前的四个字。 这不可能!!!! 不知哪个宗门的宗主发出难以置信的怒吼。 紧接着,一连串“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是十三只巨掌重叠,凝聚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之力。 然而,空中的“人”字依然坚定地立于其应有的位置。 从下方仰望,仿佛有一位巨人,双臂高举,托住了即将崩塌的苍穹。 这是一幕震撼人心的场景。 “凭什么?” “这绝对不可能!” 十三宗宗主近乎疯狂。 他们的反应如此迅速。 几乎在儒道复苏的瞬间,便已采取行动。 然而,还是晚了吗? 吕超为何能强大至此? “人间不容你们存在。” 吕超凝视着那厚重的十三只巨掌,仿佛能透过它们看见那些怒火中烧的仙道强者。 他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既是警告,也是事实。 就在他话语落地的刹那。 天空中的“人”字骤然绽放出万丈光芒 这道光束,犹如熔炼万物的神力之源。 咔嚓!咔嚓!咔嚓! 巨掌开始破碎,宛如天穹的裂痕。 接着,一阵阵凄厉的嘶吼响彻云霄。 那个‘人’字,宛如一柄熠熠生辉的神剑,斩断了这十三只巨掌的威势。 这给十三宗宗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仿若天穹倾覆,巨掌坠落,血雨如瀑,淹没整个大地,却无法沾染吕超分毫。 公孙水荷被血雨洗礼,浑身湿透,但她已无暇顾及自身。 此刻,她一脸震惊,凝视着风雨中毫发无损的吕超。 她心中的挑衅之意,彻底熄灭。 此人,此阵,此城,仿佛浑然一体。 只要他在城内……无人能敌。 第233章 谢谢吕大人庇护之恩 血雨倾盆。 吕超依然屹立于苍穹之上,警惕未减。 十三宗宗主虽受重创,却未至生死边缘,若欲反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然而,天空中久久未曾回荡任何动静。 十三宗宗主彻底消失无踪。 吕超微微眯起眼眸,嗅到了一丝危机的味道。 宗主们承受如此大挫,却默不作声,悄然离去。 这不是一个乐观的预兆。 但对于京城里的人们而言,无疑是欣喜若狂。 所有人如同从梦中惊醒,而那重新放晴的天空,提醒着他们,刚才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 “吕大人击退了仙门!” “他以一字斩断十三宗宗主的手臂!” “吕大人,吕大人!” 短暂的失神后,众人纷纷清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今日这一幕太过震撼,吕超竟孤身一人,斩断了十三宗宗主的手臂。 这是何等英勇之举?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大乾将不再任人欺凌。 面对仙门时,也将有底气相抗。 万年前,大乾的底气是先祖。 万年后,大乾的底气是吕超。 全城沉浸在欢呼声中。 这一战的意义深远,驱散了无数人心头的阴霾。 原来,仙门之人也有弱点。 会流血,会恐惧。 许多人的观念,在今日发生了根本转变。 “大人在稷下学宫究竟得到了什么?如今的他,未免太过可怕了?” 张巡咽了口唾沫,觉得吕超的强大有些离奇。 一人抵挡十三宗宗主,这是何等壮举。 这样的实力,堪称世间顶尖强者。 “吕卿确实,总让人出乎意料。” 徐圣康苦笑回应。 她自然乐见吕超变得如此强大。 毕竟这对她和大乾都是好事。 但吕超的强大似乎有些过分了。 那可是十三宗宗主啊! 这让她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的确很强,但这并非他自身的力量,也不会持久。” 萧韵秋开口说道 “他借助于天截阵,将一股源自神秘领域的力量融入体内,因而变得如此强悍。” “一旦离开这座天空之城,他便无法再保持先前的威势。” “所以,吕超的无敌,只能说是限于这京城之内。” 萧韵秋心中依然疑惑,那股神秘书写的能量究竟是何物。 这疑惑并未影响她的洞察力。 “此阵非天截,乃人世巨阵,适才的力量,源自人界之力。” 吕超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他已从空中缓缓降落,站立于众人之间。 他身上的异样气息消退,如今他又变回众人熟知的模样。 然而,众人望向他的眼神,已是炽热与敬仰。 吕超刚才展示的无双姿态,深深震撼了他们。 就算仅是京城无敌,那又何妨? 无敌便是无敌! 至少有吕超坐镇,世间再无胆敢在京都挑衅者。 此城将成为仙域无法触及,也不敢触碰的圣地。 这无疑是令人振奋的大好消息。 “人界之力?” 萧韵秋略感释怀,但更多的是困惑。 “人界竟也有力量?” 吕超闻声,轻轻点头。 “自然,每个人都有力量,人世巨阵的强大,在于能使整座城的人融为一体。” 之前,吕超对人世巨阵的理解并未如此深刻。 毕竟他未曾真正操控过这庞大阵法。 但此刻掌控之后,他领略到了人世巨阵的恐怖之处。 它是一个核心,能将人界之力转化为实际战斗效能的媒介。 相对而言,大阵的原始防护力反倒是其次的。 太祖当年离去,却并非毫无后招。 人世巨阵,无疑是关键的杀手锏。 遗憾的是,不论是太祖还是巡天监察使,都未料到大乾迟迟未能出现能继承监察使之位的人。 直至吕超的出现,人世巨阵才找到了它的主宰。 吕超将相关详情叙述了一遍。 众人立刻豁然开朗。 “原来成为巡天监察主事,就可成为阵法主宰。” 徐圣康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你,我们险些遭遇大劫。” 她想起了多年来巡天监察几乎被废弃的状况。 连她自己,都已不再重视巡天监察。 当时吕超重建时,她甚至觉得过于急躁。 如今,她无比感激。 幸好有吕超,他的坚韧不拔。 若非他,这尘封多年的秘密可能永不会被揭示。 提及此事,吕超内心也略显复杂。 起初他只想寻求自我毁灭。 谁能预料,竟会引出如此多变故。 “吕大人,既你是阵法主宰,又能掌控巨阵,那么人世巨阵能否恢复到昔日的状态呢?” 兰姨忍不住提问。 世间巨阵对于皇都至关重要,不仅能够守卫全城安宁,还能压制修士的法力,令此地成为真仙境的禁域。 “诚然如此。” 吕超微颔首,淡然道。 此事对他而言,仅是举手之劳。 他缓步至城墙之端,双手虚握。 霎时,皇都之内,万道金色霞光喷涌而出,不断升腾,最终交融成一道无缝的光帷,将整座城池紧紧裹覆,随后悄然隐去。 然而众人皆知,这仅仅是肉眼无法察觉而已,巨阵已然复苏,依旧默默地守护每一个人。 那种源自心底的安全感,绝非虚假。 “此阵神奇无比,始祖的手笔,非凡人所能揣摩!” 兰姨惊叹,深吸一口灵气。 据吕超所述,此阵与皇都共生共存。 只要皇都屹立不倒,巨阵便会永恒存在,这才是人间巨阵真正令人畏惧之处。 假使蓬莱四仙尚在人世,目睹此景,恐怕会气得无法自抑。 他们费尽周折,舍命拼搏,好不容易撕裂巨阵的一角。 然而吕超轻抬手,一切又复原如初。 如今的局面,人、城、阵合为一体,便能所向披靡。 见巨阵重焕光彩,皇都百姓对吕超的感激之情再创新高。 乌泱泱的人群纷纷跪拜。 “感谢吕大人庇护之恩!” “感谢吕大人庇护之恩!” “感谢吕大人庇护之恩!” 全城齐颂吕超之名。 一道道庞大的思绪自百姓头顶升腾,融入天际,化作无形。 然而吕超与徐圣康却洞察分明。 这些思绪并未凭空消逝,而是转化为运势。 经此一事,军心民心得以空前凝聚。 大乾对皇都的掌控已至坚不可摧,这是巨大的飞跃。 国运金龙翻腾跃动,再现时身形壮大近半! 第234章 掌教的伤,与吕超有关? 儒家的运势同样攀升。 稷下学院中,无尽的白色光芒喷薄而出。 儒家生机盎然,时刻都在增强。 吕超一招手,稷下学院在虚空显现,大门敞开。 “从今往后,稷下学院向学者开放,凡符合条件者,皆可入院修习! 稷下学院的伟大,就在于它是学者的圣地。 因此,吕超并无独占稷下学院的念头,那太过自私,也与他的性格不符。 他并不认为稷下学院的裨益对他有何助益。 若能选择,他定会选择一无所有。 自身携带的众多宝物已让他烦恼不已,只思及此,便心酸泪流。 然而他人无从知晓吕超的忧虑。 学者们疯狂了。 稷下学院开放了! 顷刻间,他们仿佛感觉自己的“灵”回归了。 稷下学院,是学者的传承之地,是每个人心中的皎洁月光。 只是久已被尘封…… 长久到让人几乎遗忘的岁月里,稷下学宫的传说已沉入尘封的记忆深处。 他们曾以为此生无缘再见,然而吕超启封了稷下学宫,点燃了他们的希望之光。 至关重要的是,吕超能打开这神秘学府,揭示了诸多非凡的秘密。 兰姨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却又饱含期待地问: “吕大人,难道您掌握了稷下学宫的主宰之力?” 她不敢想象,吕超竟成了稷下学宫的新一代山长。 毕竟,这宛如神话般不可思议。 自古以来,能担任山长者,皆为儒道的圣贤巨擘。 “大人并未掌握主宰权,他仅仅是成为稷下学宫新一届的山长! 许茂早已按捺不住,将稷下学宫内的奇遇娓娓道来。 听众们无不震惊,如坠五里雾中。 跨越学海,攀登山峦。 亚圣显灵,紫气东升。 无字碑铭记,剑斩封禁。 每一件事都令他们心潮澎湃。 然而,许茂有所保留。 他隐瞒了吕超获得夫子戒尺之事。 他觉得此事重大,一旦泄露,吕超将成为儒道主宰的消息将无人不知。 这是个重大的秘密,最好由吕超亲自揭晓。 吕超未提及,许茂自然不会擅自开口。 即便他隐藏了最惊人的事实,众人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们凝视着吕超。 不知是谁率先跪下。 众人相继匍匐在地。 “吕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纷纷行礼。 这一拜,是对恩情的敬仰。 吕超以剑斩断思维枷锁,唤醒儒道,天下读书人,皆对吕超怀有深恩。 “吕大人,再受我等一拜!” 众人再次下拜。 这一拜,是对圣贤的崇敬。 吕超虽未封圣,但在他们心中已然如此。 接着是第三次拜。 这次,他们不再向吕超致敬。 而是向儒道大宗师。 大宗师,乃最受敬仰、尊崇的导师。 非德高望重者,难以担此称号。 而吕超,当之无愧。 “儒门弟子,参见大宗师!!!” 读书人恭敬地俯首。 文气汹涌,化作一条纯净的白龙,在京都天际翻腾翱翔。 目睹此景,萧韵秋悄悄抓紧衣角,心中既有感慨,也有艳羡。 “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在心底低语。 ………… 京城已化作欢乐的海洋。 百姓欢庆劫后余生。 忠臣义士庆幸国家未亡,都城未失。 读书人庆祝儒道复兴,稷下学宫再现。 首批学子已踏入圣院的大门。 因多年未曾开启,得以进入稷下学宫的读书人众多。 但这无妨,稷下学宫空间广大,足以容纳万千人。 此刻,那些有资格踏入其中的读书人正在学海上泛舟。 吕超让许茂进去主持全局 在这片剑气纵横的奇幻世界,一位剑术卓绝的青年,承袭了一位古圣贤的遗泽,无人能及他的天赋与机缘。他腰间悬着无数的银灵珠,那是启迪文人智慧的神秘瑰宝。 待他们跨越知识的瀚海,踏上智慧的彼岸,许茂便会赠予每人一枚银灵珠,助他们攀登更高的智慧之峰。这一切,已是命运的必然。 毕竟儒家之道久已断绝,当今文士的才智与过往相比,难免有所逊色。但这并非他们的过错,实因这些年儒道修行之路艰难重重。 他们自身的资质并无瑕疵。一枚银灵珠,便足以填补他们所失去的基石。 相较于欢愉氛围笼罩的京城,仙门之地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迷雾。 在南疆的深渊边缘,蓬莱宗的营地中,长老们正闭目凝思。而后山深处,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静谧。 这不是意外,若是他们得知其他宗派的境况,便会惊讶地发现,十三大宗门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了怒吼,或悲痛,或凄厉,或愤怒。 “那是掌教的声音?” 众多长老纷纷放下手中之事,疾步向后山赶去。那里,是蓬莱仙宗掌教楚元白的修炼之所。 此刻,连通天地的通玄塔即将开启,非重大之事,无人敢惊扰他。 众人来到掌教的修炼之地,立刻嗅到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脸色骤变,他们毫不犹豫地闯入。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人骇然:掌教瘫坐在地,右手掌竟被割裂,鲜血如溪流涌出。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见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身受重伤。 “发生了何事?” “掌教,您无恙!” “究竟是何人伤了您!” 众人愤慨之余,也警觉起来。难以置信的神情写在每个人脸上。谁有如此实力,能伤及天下无双的掌教? “本座无碍。” 掌教深邃的目光落在断臂之处,眼底掠过忌惮与怨毒。他吞下两枚灵丹,断臂之处瞬时生出嫩芽,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然而,对于他这样的境界,再生断肢不过轻而易举。但这次,却似乎不同寻常。断口刚愈合,一股神秘力量猛然涌现,竟将新生的手掌再次摧毁。 掌教面露痛苦之色,紧咬牙关,再次吞下两颗灵丹。体内灵力激荡,先是压制住那股力量,随后将其彻底驱除。 危机终得化解。望着新生的手掌,他的眼中闪过深深的仇恨。 “吕超!” 这个名字让大多数人感到陌生。因为在今日之前,吕超确实微不足道,虽在京都引起轩然大波,却仍未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 仅少数人,记忆微启,略一沉思,顿时领悟其意。 \"掌教的伤,竟与吕超出乎意料地关联?\" 第235章 风云交汇,豪杰崭露头角 这怎么可能? 吕超,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他是京城角落的尘埃,而蓬莱仙宗的掌教,却是高高在上的云端之人。 两者之间,本应如平行的星辰,永无交集。 \"我的手掌,正是他所斩!\" 楚元白微微颔首。 \"什么?\" 了解吕超的几位,面色大变,震惊不已。 \"这怎么可能?\" 楚元白冷笑,盘腿而坐,冷语道: \"有何不可?\" \"告诉你们,失去手掌的并非仅我一人。\" \"仙门十三宗的掌教,无一幸免,皆断掌,也算整齐划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消息太过震撼。 吕超一人,竟让仙门十三宗掌教断掌,难道是他们在梦中? \"吕超他凭什么拥有这样的力量?\" 众人疑惑。 \"交手前,我也如此认为。他不过是蝼蚁,怎会有这般实力,但现在\" 楚元白凝视着新生的白皙手掌,眼中掠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我们养虎为患了!\" 不得不承认。 确实犯下了养虎为患的大错。 仙门对吕超的策略,已然铸成大错。 吕超非寻常人,无法用常理揣度。 片刻后,人们渐渐明白事情真相。 压制住内心的震撼,面色转为严峻。 \"他竟是截仙阵的阵心!\" \"大乾祖帝留下的后手强大无比,人阵合一,世间无人能破。\" \"我们必须除掉他,否则他迟早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楚元白冷笑。 \"不必等待,他现在已是我们的大患!\" 他已预见,京城之事一旦传开,将在天下引起何等震动。 那些仍对大乾抱有幻想的人,又将如何抉择? \"我们必须杀他,他依赖的不过是一座大阵,只要他离开京城,便有机会下手!\" 有人提议。 \"但若他不出城呢?\" 有人反问。 无人回应。 如果他铁了心要在这座城中隐匿一生, 仙门恐怕对他束手无策。 \"不,他一定会出城!\" 楚元白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像他这样的人,弱点实在太多。\" 仙门十三宗的掌教日子艰难。 此次元气大伤,加上通天塔即将开启,他们短期内无法再兴风作浪。 必须闭关疗伤,以应对通天塔之事。 这次失败,对整个仙门是沉重打击。 数千年来,他们未曾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 长久的和平岁月,让仙境学院的应对机制变得迟缓,缺乏灵动。 当这震撼的消息传来,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停滞,眼中满是困惑迷离。 相较之下,民间的回应则显得生动许多。 庐州之地,崇山峻岭绵延不绝。 在群峰之中,隐藏着一座学府。 学府并未坐落在繁华人间,而是深深扎根于山林,自然无法吸引贵族子弟。 然而幸好,学府原本就没打算接纳富贵之子。 山民们,将他们的孩子送往这里学习。 学费无需金银,但淳朴的山民会采摘山果,猎取野味,送到学院,视作求知的献礼。 白鹿学府已建校三十年。 这期间,培养出的学子虽不足百人,但每一位都是杰出的英才。 只可惜,时逢动荡的年代,朝廷腐朽,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学子们并未涉足科举,而是跟随导师在林海间研习学术,过着逍遥的日子。 然而今天,他们察觉到老师们心事重重。 “恐怕是儒家教义复兴之事,牵动了师长们的心绪。” 不少学生暗自揣测。 学府东北方,湖泊静谧。 湖中有鱼游弋,湖畔草屋静立。 一位老者身披蓑衣,静坐湖边垂钓,身后恭敬地站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 “导师,您已经钓了半日,还是先用些食物。” 中年男子劝慰道。 他一眼便看出,导师的心神早已飘向远方,全无垂钓之意。 鱼饵多次被咬,又都被狡猾的鱼儿挣脱。 如此钓鱼,必然无所收获。 “罢了,不钓了。” 老者慢慢站起,收起钓竿交给中年男子,语重心长地说。 “从今往后,此物赠予你了。” 闻言,中年男子面色微变,心中已然明了。 “导师,您要去王城吗?” 钓竿是导师的挚爱,此刻割舍,必有重大抉择。 “没错。”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故友信鸽传书,邀我共赴王城。” 中年男子顿时流露出依恋之情。 他深知,一旦导师离去,便再难回来。 于是急切地劝说: “导师请三思,您曾言,已厌倦尘世繁琐,只想将情感寄托于山水之间……” “在此处教授子弟,何其自在,重返王城,岂非又陷入名利的漩涡?” 老者听后,脸上浮现出感伤。 “你说得对。” 他点点头。 “三十年前,我本是州府官员,因看不惯世间的黑暗,对朝廷极度失望,便辞官来此,创办学府,寄情山水,教导后辈。” “细细回味,确是快意人生,如能一生如此,也是幸事一件。” “可惜,老夫有不得不离开山林的理由。” 他上前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我研读圣贤典籍,胸怀壮志,只恨昔日世道昏暗,未能一展拳脚。” 如今,雨霁天晴,王城诞圣,文道复兴,正是施展壮志的契机,加之故友相召,老朽岂能不至?\"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吕大人宝剑斩破封禁,使文道重归,天下士子皆负他一份恩情。\" \"眼见着一个乾坤争鸣的时代即将降临,若老朽仍无作为,便是私心作祟,有违圣哲之德,更愧对老朽所修的浩然正气!\" 他迈出一步,身披一道皓月般的白芒闪烁。 正是那浩然正气! 荒野隐有遗贤。 文道复苏,能成为大儒者,吕超绝非唯一。 \"老朽这就启程,书院便托付于你,此茅庐务必为老朽保留,他日功成,老朽定归来此,继续垂钓。\" 言毕,他又朗声笑了几回。 是日,九州风起云涌。 心绪被牵动的,岂止一位大儒? 而京师之内。 吕超出其不意地遇见了一位奇人。 她是天巡司捕获的,立于京师门前,被捕时竟未做抵抗。 面纱遮面,面纱之下还覆有铁质面具,确实奇异至极。 一照面,她便紧紧盯着吕超。 这让吕超感到困惑。 姑娘,你是哪位? 吕超的确困惑不已。 这人的古怪暂且不论。 可她眼中为何流露如此深沉的怨恨? 仙门之人怨他,合乎情理。 但不至于恨到此种境地? \"呵呵,吕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 戴着面具的怪异女子阴郁地说道。 听到这声音,吕超感到有些熟悉。 他眉峰微扬,眼中闪烁着疑惑。 \"你是公孙水荷?\" 他终于认出了她的身份。 毋庸置疑,这正是公孙水荷。 然而眼前的公孙水荷,与吕超记忆中那个傲慢冷酷的女子截然不同。 她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暮霭气息。 直白点说,就是对生活失去了渴望。 否则,她也不会傻傻地立在城门之处,等待天巡司的擒拿。 究竟经历过何种变故,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吕超的注意力落在了她的面具之上。 答案或许就藏在那里。 \"取下她的面具!\" 吕超吩咐道。 \"你敢!!!\" 公孙水荷闻言,如受惊的猫般激烈挣扎起来。 她这一挣扎,身上的镣铐和铁链皆哗哗作响。 然而无济于事。 早在落入天巡司之手时,她的力量已被封印,此刻的她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张巡和秦正锋毫不客气。 二人一脚踹向她的膝头,迫使她不得不跪下。 随后,直接动手,摘掉了公孙水荷的面具。 在此过程中,公孙水荷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她极不愿让人看到她的真容。 但终究无法逆天而行。 片刻之后,面具落地。 张巡和秦正锋两人瞬间愣住。 他们咽了口唾沫,各自后退一步 吕超得以看到了公孙水荷的脸。 这是何等恐怖的一张脸啊…… 吕超的目光穿透魔法雾气,首度映入眼帘的是公孙水荷的容颜。 这是一张令人惊叹的神秘面庞,宛如月光下的幽莲…… 第236章 诅咒之威 时光荏苒,多日已过。 这副面容,较之诅咒初现时更为骇人。 瘢痕、脓疱、瘤肿…… 千奇百怪的畸变布满整张脸,宛如一场魔法事故的遗迹,令人无法直视。 谁曾想,一个人竟会丑陋至此? 此情此景,让每个目睹者皆陷入深思。 然而吕超心中有数,公孙水荷并非一直如此。 “现在你满意了吗?” 当众被揭开面具,袒露最深的秘密伤痛。 每个人的眼神,如同利刃,刺入公孙水荷心扉,带给她无以复加的耻辱。 她望向吕超,双唇止不住颤抖。 “你为何会变得如此?” 吕超沉吟片刻,发问道。 “我为何如此?” 公孙水荷闻言,凄惨一笑。 “这个问题,该问问你自己。” 吕超眉头轻锁。 “我?” “这与我何干?” 吕超满脸困惑。 公孙水荷却坚决地指认。 “世人皆赞你吕大人清风明月,正气凛然,原来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 “呵呵,你明明能轻易杀我,却选择这种方式折磨我!” “吕超,这有何趣?” “若你的目的只是让我痛苦,那恭喜,你做到了。” 公孙水荷的言语间,怨念浓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吕超闻言摇头。 “非我所为,我绝不认账。” “但我必须说,无论何人所为,我都认为,做得对。” “你这种人,就该承受这样的代价!” 此乃吕超心底的真切看法。 他确不会用这种方式折磨公孙水荷。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认为这种方式不对。 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此理,吕超心知肚明。 公孙水荷罪孽深重,若只以死亡终结,未免太便宜她。 这手段,效果显着。 公孙水荷此刻的反应便是最好证明。 她必然生不如死。 否则,怨气不会如此强烈。 公孙水荷闻言,怒意更甚。 “吕超,你做了不敢承认!” 她依旧坚称是吕超加害于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诅咒她的人,并非吕超,而是我。” 萧韵秋笑意盈盈步入。 脸上带着她一贯的戏谑微笑。 她打量公孙水荷的面容,毫无嫌恶之情。 反而笑容愈发灿烂。 仿佛眼前是件绝妙的艺术品。 “真是不错,看样子我的诅咒术又精进了。” 公孙水荷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韵秋。 “是你?” 萧韵秋点头,淡然应道: “没错。” 下一秒,公孙水荷如狂犬般咆哮,疯狂地扑向萧韵秋…… 她在符锁交织的炼狱中挣扎,铁链与枷锁在黑暗中咆哮。 然而,萧韵秋只需轻轻一点,她便无法挣脱这神秘力量的束缚。 刹那间,公孙水荷意识到,萧韵秋乃是一位远远超越她的强大存在。 “我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为何你要置我于死地?” 公孙水荷咬紧银牙,心中满是愤恨。 若是吕超加害于她,尚可理解,毕竟他们身处敌对阵营。 然而萧韵秋,她完全陌生,两人之间并无半点恩怨。 无冤无仇,何以如此狠毒? “我伤害你,又与你何干?” 萧韵秋淡漠回应,这反问却像利剑刺入公孙水荷的自尊。 何以伤我,与汝何干? 此话竟出自人之口? “魔女,此生我与你不共戴天!” 她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说得没错,万花谷那些老妇人口中,我向来被称作魔女。” 萧韵秋轻描淡写地回应,对于这称号,她非但不反感,反而有种微妙的得意。 连吕超都感到此举有些过分。 这两位女子,根本不在同一境界。 公孙水荷与萧韵秋交锋,只会自取其辱。 果然,一番无力的愤怒后,公孙水荷心如死灰地低语: “也好,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吕超,赐我个痛快。” “我已无意苟活。” 她的话语中透着平静,仿佛谈论的是日常琐事。 没错,她已无生存之欲。 那日,公孙水荷立于城头,亲眼目睹吕超挥毫写下“人”字,斩断仙门十三宗掌教的手掌,那一刻,她便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她看到了绝望,美貌不再,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王师兄见此容貌,怕也要避之不及。 与其让心上人面对丑陋,不如自行了断。 至少在他心中,她仍是那个美丽的模样。 因此,她未曾逃离,而是静待城门之下,等待巡天监之手将她逮捕。 “濒死之际,我只有一个心愿,解开我身上的诅咒。” 公孙水荷吐露了最后的恳求。 她渴望死亡,却不愿如此屈辱而终。 这个女子,太过在意她的美丽容颜。 这让吕超有些意外,毕竟在仙门之中,不乏只专心修行,无视世间一切的修炼者。 他们坚信,唯有修为才是真实,容貌只是表象,无法左右任何事。 然而有人不在意,就有人深感关切。 那能使人永葆青春的驻颜丹,也是众多女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 如今公孙水荷的表现,无疑将美貌视作生命。 甚至,美若不再,宁可死去。 然而,不待吕超回应,萧韵秋用最温柔的笑容说出最残忍的答复: “安心,我不会为你解除诅咒,也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公孙水荷闻言一愣,随即咬牙切齿。 “魔女,你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她甚至对吕超的恨意都转移到了眼前的魔女身上。 \"吕阁主,是否愿意与我进行一次奇遇交换呢?\" 萧韵秋的目光不再落在她身上,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紧紧盯着吕超。 \"交换?\" 吕超惊讶之余,疑惑顿生。 \"正是,只要你将这位少女交予我,作为回报,我将赠予你四大奇珍,如何?\" 萧韵秋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哪四种奇珍?\" 吕超的兴趣被挑起,目光炯炯。 公孙水荷的脸色则如阴云密布,她此刻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嚣张跋扈!竟有人如此欺凌他人? 这对狗男女!凭什么拿我去换取利益? 难道我就只是任人交易的商品吗? 然而,世界的转动不会因为她的不满而停止。 萧韵秋轻拍手掌,语气淡漠:\"进来。\" 门外,传来了一阵齐整的脚步声。 四位身着炽烈红袍的女子踏入房内。 尽管她们面容已显沧桑,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如同盛开的芙蓉和牡丹,韵味不减。 四人一出现,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仅此一点,已能洞察她们非同寻常的身份。 她们的修为深不可测,修炼的功法更是高深莫测。 然而,她们的状态明显异常,这一点从她们空洞无神的眼神中便可窥见。 这就是萧韵秋口中的宝物吗? 吕超微微皱眉,揣摩着萧韵秋的意图。 满心愤怒的公孙水荷在见到四人后,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四位,正是我万花谷的太上长老!\" 根据她们身上的红袍,公孙水荷辨认出她们的身份,虽然她从未见过太上长老,但这身装扮确是万花谷太上长老的象征。 \"不错,他们正是万花谷的太上长老。\" 萧韵秋确认道。 \"这四位长老名声赫赫,是万花谷太素九针中的四大针使,分别是提针、局针、锋针、长针。\" \"什么,她们竟是太素九针中的太上长老!\" 公孙水荷震惊无比。太素九针在万花谷犹如神话般存在,无论修为还是疗愈之道,都有着独特造诣,是万花谷的荣耀象征。 然而今日,这些太上长老竟落入这个邪魅女子之手。 \"邪女,立刻释放我派的太上长老!\" 公孙水荷怒不可遏。 萧韵秋听闻,仅是瞥了对方一眼,随即转向吕超说:\"你还记得当年我被人暗算,重伤流落泾河的那段往事?\" \"那正是万花谷的阴谋,他们散布假消息引诱我进入弘农郡,随后在途中设下埋伏。\" 提起此事,萧韵秋的眼神中透出寒意。 \"那一战,十二护法为保护我,全部壮烈牺牲。就连我也差点陨落,若非遇见你,后果不堪设想。\" 萧韵秋略作掩饰,未提及自己的真实遭遇。 \"万花谷敢对我设局,我自然要礼尚往来。这四个老顽固,已被我抽取魂魄,炼制成傀儡……\" \"如何,我献出这四具灵傀,以换取那位被毁了容的姑娘,吕大人可愿答应?\" 吕超听罢,未置一词。 公孙水荷则惊恐不已。 她浑身颤抖,冷汗如雨。 她望着萧韵秋,仿佛看见了恶灵。 妖魅! 世间最妖的妖魅! 此女究竟何许人也? 竟将万花谷太素九针的四大长老炼制成傀儡,并当众提出交换。 这岂是常人所能为? 此生第一次,她对一人滋生出深深的敬畏! 第237章 天穹异药 别说公孙水荷,就连吕超此刻也对萧韵秋另眼相看。 一直以来,萧韵秋在吕超身旁并未刻意展示过她的力量。 这让许多人以为她是个和蔼可亲之人。 然而此刻,所有人都怔住了。 万花谷设局陷害,萧韵秋受创,如今她借机反击。 这本寻常,无须多言。 但问题是,手段太过骇人。 杀人不足为奇,但她抽离神魂,将身躯炼制成傀儡。 这分明是魔道的手段。 众人这才醒悟,萧韵秋无论何时显现得多么无害,她始终是个翻云覆雨的魔道强者。 这样的人物,必定不是仁慈之辈。 不过,众人并未因此疏远萧韵秋。 如今大家已成长,不会再次受仙门所惑。 说魔道残忍嗜血。 仙门又能好到哪里去? 相较之下,魔道修真者更显真性情,远比仙门的狡诈来得坦荡。 \"萧姑娘,你将这四位炼成傀儡,合适吗?\" 吕超望向万花谷四大长老。 的确,颇令人唏嘘。 人既已逝,却不得安宁。 \"信任我,我所做的这点小事,与你斩断十三宗掌教手掌之举相比,微不足道。在仙门心中,你是头号邪魔,我至多算是第二。\" 萧韵秋如此说道。 吕超:\"……\" 还真是这么回事! 如此一想,吕超也不觉得萧韵秋的行为有何过分之处。 撇开此事不论,他指向四具傀儡。 \"萧姑娘若要公孙水荷,一句话的事,直接给你便是,无需拿这四具傀儡作为交换。\" 虽然吕超不知她要公孙水荷有何用意。 但他并无异议。 萧韵秋已助他良多,这点要求自当满足。 况且,公孙水荷落入萧韵秋之手,能有好下场? 仅看公孙水荷此刻的脸色,便知她有多不愿落入萧韵秋掌控之中。 \"你误会了,这四具傀儡对我无用,但对你,却大有用处。\" 萧韵秋微笑道。 \"嗯?\" 吕超流露出好奇之色 \"若论战斗之力,他们失去了神魂,实力已如九牛一毛,如今顶多展现出仙阶境界武者的威能,这在奇幻世界中微不足道。\" 萧韵秋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万花谷的四位长老,生前可是拥有神能的强大力量,甚至超越蓬莱四仙,于万花谷内地位崇高。如今神魂消散,只能保留仙阶的力量,的确显得黯然失色。 萧韵秋接着解释:\"所以,这四个傀儡的真实作用,其实是用来孕育武道精英!\" 吕超满脸困惑,难以理解这四个傀儡与培养武者有何联系。萧韵秋走到一个傀儡面前,轻轻触碰它的肩头。顿时,傀儡周身溢出一团氤氲之气,宛如莲花般绽放,只是那花瓣并非寻常的嫣红,而是幽蓝洁白! 这气息乍现,众人竟感难以承受。见状,萧韵秋立刻操控傀儡收束火焰。 \"万花谷乃仙门十三宗之一,能有今日之地位,全赖一种奇珍——天外灵药。\" \"此药源自远古,自天外陨落,传说永不凋零。当年,它降落在一处土地,万物因之繁荣,灵力长久弥漫,引得一群强大的药修聚集,环绕这天外灵药修习。\" \"这些开创者,就是万花谷的先祖。天外灵药奥妙无穷,他们日夜研习,从其领悟出无数功法、神通和法术,于是万花谷就此建立。\" \"可以说,万花谷因天外灵药而生,无药则谷灭,因为所有力量皆源于此药之气。\" \"此外,它还能砥砺修士。其散发的气机变幻莫测,常引人内心的阴暗面,一旦失控,灵魂将堕入疯狂,永无解脱。\" \"唯有意志坚定者才能接近,越是亲近天外灵药修炼,受益越深。在此修炼,得天独厚。\" \"因此,万花谷的强者越是不屑居于屋宇之内,反而选择在灵药附近挖掘洞穴作为闭关之所。\" 萧韵秋的解说让众人连连点头,仙门对他们来说充满神秘,而万花谷一贯低调,众人对此知之甚少。这些信息听来仿佛隐藏的古老秘密。 \"但这些跟四个傀儡有何关联呢?\" 吕超问道。 天外灵药的确神奇,万花谷的诞生与其息息相关。吕超也渴望一睹其风采,只是他现在贸然前往万花谷,恐怕只会自寻死路,系统多半不会允许 \"这便是你们未闻的秘密了。\" 萧韵秋淡笑,神秘中透着睿智。 \"这万花谷的四位长老,所修乃万花谷秘传《太素九针》之术,此功法独特之处在于,修至高境,丹田内可孕育出一株灵药灵针。\" \"这灵药灵针随境界提升,力量渐增。他们四位生前已是大能境巅峰的修士,实力超乎蓬莱四仙。他们丹田内的灵药灵针早已成熟,威力不可小觑。\" \"虽非真身天外灵药,但灵药灵针仍保留了类似的属性,只是威力略逊一筹罢了。\" 萧韵秋扫视众人,目光中充满期许。 \"因此,对巡天监而言,得到他们便如同拥有一份弱化版的天外灵药。\" \"万花谷弟子得以天外灵药修炼,巡天监的战士为何不能借灵药灵针提升武道呢?\" \"还有哪种途径,能比以灵药灵针砥砺武道意志,更能催人奋进?\" 众人闻言,脸上皆是欣喜之色,尤其是身为武者的秦正锋,心中满是狂喜。 天外灵药造就顶级仙宗,其威力不言而喻。然而,原版灵药并非武者所能驾驭。相较之下,削弱版的灵药灵针恰到好处,既能满足修炼需求,又不至于过于沉重。 张巡同样喜悦,他虽不算纯正武者,但武道意志的磨砺对他同样重要。灵药灵针与天外灵药共享属性,对他而言,无疑是重大利好。 再思全局,巡天监还欠缺什么? 正是根基! 九州精英汇聚于此,年轻才俊渴望加入巡天监。他们皆有潜力,却分两类:一类是曾遭挫败,压抑了时光;另一类是太过年轻,热血有余,经验不足。 如今,巡天监得灵药灵针,如同开启集体外挂。所有人都能借此磨砺自身,短时间内,必将大有进步。 这是关乎巡天监整体命运的大事。若扩大视角,天子统帅的军队,也可借助灵药灵针修炼,这无疑是丰厚的馈赠。 第238章 分离 众人明了,吕超亦然清楚。 别以为灵药灵针不及天外灵药,便易得。常识告知,此事绝非易事。 若万花谷的灵药灵针轻易可得,万花谷也不可能屹立顶尖仙门之列。萧韵秋能办成此事,定付出巨大努力。 那么,她为何甘冒辛苦? 为自己?显然不是。 为了大乾?更无可能。 萧韵秋这样的人,显然无意与大乾牵扯过多。否则,她先前也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在神秘的奇幻世界里,萧韵秋并非那种无尽仁慈的存在。 除非有着无法推脱的理由,否则她不会轻易插手任何事情。 由此看来,那蕴含灵力的长针对萧韵秋而言并无太大意义,她费劲千辛万苦,难道只是为了吕超? 吕超能察觉到萧韵秋深深的情感,这份情感令他既感动,又倍感压力。 在这个充满奇异力量的世界,他已经承载了太多重担,而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份。 “萧姑娘的大恩,让我感到无以回报。” 吕超摇头,诚挚地说。 其实,那灵药长针对他并无实用价值。 不过,对天穹监察司和大乾王国而言,确实是个珍宝。 萧韵秋是因为他,才会献出那来自异界的灵药。 这份情谊,吕超唯有承受。 “如果你真的感到不安,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萧韵秋仿佛洞悉吕超的心思,早已做好准备。 “请讲。” 吕超点头应允。 “如果将来我有所需,希望你能带着这枚小塔来助我。” 萧韵秋指向吕超腰间的挂饰。 她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实则,她刚刚才发现这神秘之物。 看到它的那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线。 只是,她向来擅长隐藏内心的真实感受,无人能看出端倪。 然而,她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 “这件物品?” 吕超抚摩着腰间不起眼的小塔。 萧韵秋竟对它产生了兴趣? 这小塔是稷下学宫的王先生赠予他的。 他尚未探究清楚,这塔究竟有何用途。 “如果萧姑娘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吕超坦然说道。 “送给我?” 萧韵秋闻言,怔住了。 “你是否知晓,此物乃是一奇异至宝,四枚灵药长针的价值难以与此相比。” 吕超淡然一笑。 “我赠送礼物不论价值,只要你喜欢,尽管收下便是。” 实则,他在暗自思量。 这小塔留在身上,多半不会带来好运。 一件诸子星辰服已让他烦恼不已,再添上一个用途不明的小塔 这如何承受得起? 万一在关键时刻,这塔反戈一击,又该如何应对? 所以,不如将其赠予萧韵秋。 让她保管,也算解决了潜在的麻烦。 然而,萧韵秋并未如此想。 她垂下眼帘,心中却满是复杂的情绪。 吕超竟然愿意将这物赠送给她? 而这物,竟是魔道失传无数年的镇魔塔! 其价值,难以估量,甚至超过血影天宇舞姬的情报。 她抬头,看见吕超真诚的目光。 她明白,吕超不是在开玩笑,他真心愿赠,无论价值几何。 “只要你喜欢就好。” 想到这里,萧韵秋不知为何,绽放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我确实很喜欢此物,但你无需给我,我觉得它留在你身边,才是真正的归属。” “请你妥善保存,就当作帮我守护。” “若有那么一天,我需要时,你就来帮助我。” 她拒绝了。 这让吕超有些惋惜 然而,他并未多言,只庄重地立下誓言。 “若有所需,即使跨越千山万水,我必赴汤蹈火。” 他已察觉到萧韵秋的言辞间,蕴含着离别的预兆。 若非告别之际,她断不会如此述说。 对智者而言,无需明言,只需微妙的暗示便能捕捉到深藏的情感。 二人目光交汇,共享和谐的瞬间。 然而公孙水荷在一旁,怒火中烧,几近失控。 我呢? 我呢!!! 你们这对狗男女,难道不能对我有一点最基本的尊重? 萧韵秋翩然离去,挥动衣袖,不带走一丝云雾的影子。 目送萧韵秋远去,吕超心中毫无波动,那无疑是自欺欺人。 离别的不舍确有,但更多的是真挚的祝愿。 最初,萧韵秋留下是为了疗伤,后来是为了寻找答案,如今她已找到所求,自然无理由停留。 尽管她鲜少提及自身事务,但吕超深知,萧韵秋与他一样,肩负着重任。 她不可能永远留在他的庇护之下。 此刻,三人同行的日子再次回归。 吕超忽然忆起老杨头,似乎很久未曾见其身影。 “小囡囡,老杨头在何处?” 他唤来小囡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正握着巨大扫帚清扫的小囡囡,闻言思索片刻。 “杨爷爷说,他最近要进行七进七出的试炼,去战斗一阵子。” 懵懂的小囡囡尚未领悟老杨头所谓“七进七出”的真谛。 吕超不禁一笑。 这老杨头依旧初心不改,自凉州时期就总说返回京都后要去一趟“一红园”。 可他的瘦弱身躯,真的经得起七进七出的磨砺吗? 罢了。 吕超轻轻摇头,随即投身忙碌中。 巡天监的事务其实并不需要他过多插手,底下之人自会妥善处置。 但如今,情况已然发生变化。 前往巡天监的众人,或多或少带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自从京都大战后,十三州的格局动荡不安。 大乾民间,许多人涌入京都。 其中不乏怀揣才华却未被赏识者,也有心如死灰,不愿再为朝廷效力的。 当然,也有暗中窥探,静待时机者。 总而言之,儒家之道复兴,击退仙境之门后,大乾再次点燃了人们的希望。 有希望,才会有前行的动力。 而京都的访客中,武道之人最为踊跃。 这种修练之道,不同于仙道。 武道分先天与后天,踏入后天者,称为宗师。 如秦正锋等人,便是宗师级人物。 宗师可与仙台境一较高下。 在京都,宗师的实力绰绰有余,因有人间大阵镇守,仙台境已是巅峰。 然而,若离开京都呢? 那必定力有未逮。 如今的形势已然清晰,吕超在京都无敌,无人敢来触碰这个霉头。 接下来若要壮大,必须将影响力延伸至京都之外 且不谈一统十三秘境。 至少先要确保,王庭对现掌控的两块奇异之地,拥有无可动摇的主宰权。 因此,离开都城的日子终将来临。 招募勇士,成了刻不容缓之事。 吕超粗略估算,这段时日,仅投身巡天监察令的武道宗师,便多达数百位! 这是一组震撼人心的数字。 要知道,往昔巡天监察令的宗师强者,总共不过寥寥几人。 数百位宗师,意味着数百位如秦正锋般的猛士。 而这个数目仍在持续增长。 听上去众多,实则在宏大世界中并不显赫。 曾经,巡天监察令鼎盛之时,每座雄城内都有监察分殿,其首领皆为宗师级武者。 能够担当一座城池分殿领袖的,至少是武魂境的强者。 武魂境,乃宗师之上的奇妙境地。 能熔铸武魂,令自身的魂魄之力大幅强化,初具武道意志的雏形。 武道意志一旦凝练成型,即可隔空斩敌于千里之外。 第239章 武魂凋零之劫 武魂境之上,便是神体境的奥秘领域。 神体境武者,可与大能境修炼者抗衡。 而晋升神体境,只要能引导周天之力,就能破茧成蝶,踏入天人境。 至此,等同于仙宗门派的掌教级别。 达到这一境地,便是一方强者的象征。 在仙宗内,也是太上长老的尊崇地位。 天人境之上,是空前未有的至高境地——主宰境。 以往,武道止步于天人境,即为极致。 是大乾太祖开创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突破天人境,成就主宰。 但大乾太祖的成功,或许耗尽了武道的气运。 以至于主宰之上,何种景象,至今无人能够揭示。 自他之后,武道便未曾再涌现出惊艳的英才。 这些年来,仙宗的压制下,武道发展日渐萎靡。 这一点,从那些前来投奔的武者素质可见一斑。 虽说有数百位宗师,但武魂境仅有两人,神体境更是空缺。 世人常说儒道断裂,难有英雄辈出。 武道并未断裂,然而多年以来,却出现了极为严重的人才断层。 在吕超看来,儒道复兴尚存希望,毕竟儒道此前只是暂时断绝,并非没有人才。 如今儒道重振,气运持续攀升,说明儒道仍有巨大的潜力。 可武道又如何呢? 未曾断裂,尽管受到仙宗的压制,但沦落至此,实属不该。 不过此事,吕超曾与左通判探讨过。 左通判是目前巡天监察令中修为最高者,对吕超的疑惑,他给出一种见解: “武道陷入了衰败之劫,这是无法逆转的趋势!\" 所谓衰败之劫,是这片大陆上的独特说法。 凡能孕育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岸人物的道统,都必将经历这一劫难。 例如远古时期,儒道诞出圣贤,灿烂了几千年,随后也经历了长久的衰退,才逐渐恢复元气 在古老的神话时代,曾有伟岸的仙尊攀登至仙道巅峰,使仙途独步天下,然而在其羽化后,仙道亦步入了衰落的幽谷,沉寂许久。 仿佛是天地法则的一种体现,各派道统皆有可能主宰世间,但辉煌终究会被寂寥取代,无法永恒照耀。 吕超对此深感公正,这正是天道公正无偏的象征。因此,武术之道的式微也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前任武术巅峰便是那位传奇的始祖。他才华横溢,身为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出现令武术之道光彩夺目,照亮了漫长的岁月。 如今,或许是武术之道该步入黯淡的时刻了。这个时代,正逢武术衰败的浩劫,想要重振旗鼓,或许需等待一万年的轮回。 对此,吕超唯有在心中为武者们默默哀悼。然而,武者们并未消沉,他们宁愿倾尽全力换取短暂的辉煌,也不愿碌碌无为。 始祖的时代,对武者而言是乐园,是永恒的璀璨回忆。武者的加入,极大地增强了天巡司的力量,同时也给秦正锋等人带来了压力。 他们意识到自己已难以跟上步伐,于是纷纷选择闭关,借助灵药与灵针,以期突破自我。面对即将到来的大争之世,他们绝不允许自己落后于吕超。 紧随武术之后,儒门子弟接踵而至。 “参见大宗师!” 儒门弟子们自四面八方汇聚。相较于武者,他们对吕超更为亲近,因为吕超现已是儒道的领军人物。 他们期盼吕超能使儒道复兴,重现上古时期的荣耀。儒道的复苏,竟造就了九位大儒! 这九位大儒,除了魏斯在京都,其余八人中有一半来自幽静的山林。他们曾因失去希望而选择避世,如今因吕超的崛起,纷纷涌入京都。 大儒并不在天巡司的招募范围内,并非他们不合格,而是太过珍贵。武者的境界可比肩仙门,但儒道却不行。 儒道的力量神秘莫测,强大的大儒甚至能拥有对抗仙门强者的实力。因此,大儒的诞生极其难得,且一旦出现,便强大无比。 然而,儒道追求的并非战力,其宗旨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文人学者的真正志向。 天巡司并非儒者的归属之地,若要言及,这里仅需一位大儒便足够。许茂便是最合适的候选人。 他虽尚未成大儒,但已在稷下学宫中获得机缘。以其才智推测,离突破似乎已不远。 这八位大儒中,有三位愿赴稷下学宫讲学,吕超欣然应允。此刻的稷下学宫百废待兴,三大儒驻守,意义重大。 于是,三位大儒带领弟子踏入了稷下学宫的殿堂 仅剩五人,吕超思量之后,决定引荐他们给至高王庭。 为此,他踏入了翡翠王宫。 曹正淳亲自出迎。 确实,曹正淳已痊愈,饮用过灵泉之水,毒疾自然消退。 “在下,衷心感谢吕大人的救命之恩。” 曹正淳鞠躬致意,眼中满是真挚的感激。 他绝不后悔自己的抉择。 因吕超,值得这份付出。 他深知吕超为他所做的事。 自古以来,阉伶皆被视为卑微且受人唾弃的存在。 试问,除去吕超,谁还能对一位阉伶施以如此深情厚意? “罢了,我们之间何必太过客套?” 吕超轻拍他的肩头。 实则,若论因果,曹正淳曾妨碍了他的大计。 毕竟,如若他饮下毒酒,此刻早已登基为天帝。 然而吕超岂会因此责怪他? 曹正淳虽胆小如鼠,却甘愿为他舍生忘死。 这份情谊,千金难换。 曹正淳拭去眼角的泪光,深知吕超厌倦矫饰。 于是展露释然的笑容,转换话题道: “陛下一直在恭候大人的驾临。” 提及此事,曹正淳心中确是喜悦。 好一场剧变。 一觉醒来,世界已然改天换地。 太后与齐王同归于尽,此乃悲歌,不提也罢。 吕超挥剑斩破封印,儒道冲破禁锢,举国欢庆。 随后,他又借人间大阵之力,一笔两画写下“人”字,击退天门十三宗。 直至最后,就连陛下,也荣升为神圣君主! 不仅是她,魏斯,还有诸多看似奸佞,实则忠肝义胆的臣子。 一转眼,佞臣变为忠臣,昏君转为明君。 对于一个心存正义的内侍而言,这何尝不是巨大的幸福? 以至于曹正淳步履轻盈,生怕这仅仅是梦一场。 然而吕超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该死的天帝! 他在心中不知咒骂了多少遍。 难怪自己之前的冒险总是功败垂成。 原来,背后隐藏着如此深沉的秘密。 曹正淳并未洞察吕超的思绪,他靠近轻声道: “大人进宫无需通报,可直接进去,里面有不少故交好友正在等候大人。” 故交好友? 吕超闻言,眉梢微扬。 说的是哪些人呢? 第240章 林妙晴,竟成了我的 曹正淳挤眉弄眼,却未明言。 他卖了个关子。 吕超揣着疑惑步入大殿。 甫一踏入,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徐圣康。 瞧见那位天帝,吕超心中一阵烦躁。 徐圣康,无疑是背叛的第一人。 当初他在金殿上怒斥天门,若非她横插一手,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过去吕超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你这昏君,为何偏要庇护我? 如今谜团解开。 昏君,不过是个假象! 他,居然是一位明君! 吕超自认也算聪明,却为何丝毫未察觉? 然而此事,绝非作伪所能瞒过…… 在近日与仙域的激战中,徐圣康揭示了多张隐藏的神秘牌面。 星辰卫军,神机阁,这些曾闪耀于历史的精锐军团,除此之外,她更展现了身为一位帝王,愿意为了国度英勇牺牲的决心。 这无疑让人深感震撼。 生灵皆有情,无人能免。 徐圣康为了吕超,敢于直面仙域的挑衅,这让吕超始料未及。 徐圣康坐镇中枢,右首位上则是魏斯。 提及魏斯,吕超并不陌生,只是与他的\"女儿\"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他曾极力劝诫徐圣康要勤政爱民,接着,却一路贬谪,如今看来,恐怕那只是他与皇上的默契演出。 现在他晋升为大贤,官复原职,再次担任宰相之位。 世人自然无话可说。 难道曹正淳口中的故友就是他? 吕超的眼神再次变幻。 接着,他注意到坐在魏斯身旁,身着淡绿色长裙,嘴角含着狡黠微笑的林妙晴。 “是你!” 吕超的记忆瞬间涌现。 “竟然是你这个……” 提到林妙晴,他心中便满是怨气。 繁秀阁。 对于吕超而言,那是无法忘怀的尴尬之地。 为何尴尬? 全因这个女子。 当初他带着赴死的决心前往繁秀阁,意图借林妙晴打开死亡之门。 然而结果如何? 他并未死去,反而遭受了公众的嘲笑。 是的。 在吕超看来,那晚之事如同耻辱烙印。 自那晚的社交失败后,他便陷入了接连不断的背叛困境。 无论怎样尝试自我毁灭,都不顺心如意。 他一度认为,自己的厄运源自那个夜晚。 也因此,他对林妙晴滋生了怨恨。 为什么那个晚上,你不拼命挣脱,大声呼救呢? 如果你奋力挣扎,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天庭之主了…… 而现在,这个令他颜面扫地的人,竟堂而皇之地坐在他面前。 “贱人?” 林妙晴的笑容凝固,显然未曾听过这个词汇。 但这不妨碍她理解其中的含义。 望着吕超古怪的神情,她忍俊不禁,噗嗤一声说道: “吕大人是在抱怨那晚,奴家没能‘助你修炼’吗?” 吕超点头。 此事难以忘怀。 徐圣康见状,也笑出声,起身道: “吕卿,朕来为你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林姑娘。” “她是繁秀阁表面的首席歌姬,但实际上,是北方监察司的新任司首。” “不久前,她秘密为朕效力,收集天下的情报。” 北方监察司? 还是司首? 吕超一时之间思绪混乱。 “你不是凡人?” 林妙晴掩嘴轻笑。 “奴家确实非比寻常,北方监察司的司首之职也是事实。” 她笑起来时,风情万种。 天生的妩媚姿态表露无遗。 她起身向吕超行礼。 “奴家能担任北方监察司,全赖大人的庇护之恩,先在此谢过了。” 吕超听闻,瞬间惊愕。 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圣康见到吕超怔怔的样子,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吕卿无需疑虑,此事确与你息息相关,只是其中奥秘繁复,待他日,朕再详尽道来。” 林妙晴的身世,徐圣康自然明了。 自从那天林妙晴被吕超的正道感化后,两人便有了交集。 扶风郡异变发生后,双方开始了秘密合作。 林妙晴的请求简洁明了,大乾必须竭力防止妖族深渊主宰的降临。 而徐圣康关注的,则是妖族变幻莫测的法则。 有他们在四大诸侯领地搜集情报,比任何下属都要快捷有效。 当然,还有一些杂项协定,但徐圣康认为,吕超现在肩负的重任已太多,此事无需他再费心。 至于双方为何不担心背叛, 答案很简单,因为有天道的盟约约束。 吕超听到这里,内心十分不悦。 这个让自己颜面尽失、屡遭背叛的人,竟成了他的同僚。 然而,他终究记起了自己的初衷。 大儒应有的位置,一是在学府。 教授知识,传承圣贤之道。 另一处则在朝堂。 治理国家,平定天下。 新来的八位大儒,都怀抱着壮志而来。 他们每个人都对儒道、对朝堂而言,犹如无价之宝。 这远非一群武艺高强的战士所能比拟。 对一个国家而言,派遣大儒参与战斗,无疑是大材小用。 因此,徐圣康对此感到既欣喜又庄重。 她立即颁发了一道圣旨,为这五位大儒安排了职位。 其中一位成为右丞相。 剩下的四位,至少也是六部尚书的级别。 这并不夸张。 大儒理应享有这样的地位。 无论朝廷内外,无人会对这样的安排提出异议。 这些大儒的加入,让徐圣康雄心勃发。 因为在太祖时代,朝廷上也只有五六个大儒而已。 如今在她的统治下,至少在大儒的数量上,可以与太祖时期相媲美。 推荐了人才后,吕超自然准备离去。 徐圣康,最大的背叛者。 林妙晴,无需多言。 魏斯,虽未直接背叛,但背后肯定出过不少主意。 望着这三人,吕超无法不回忆起自己过去的悲惨经历。 然而,谁让他胸襟开阔呢? 吕超不会因这些小事耿耿于怀。 但最终,他拉住林妙晴问道: “除了刚才所说的,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林妙晴微笑回应: “大人放心,真的没有了。” 吕超点头,转身离开。 然而他不知,林妙晴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犹疑。 其实,她还有隐瞒。 她的妖族身份。 如今吕超已是大儒,正直无私,恐怕无法容忍妖族的存在。 “只怕……吕大人对我身份有所保留。” 林妙晴自嘲一笑。 “吕大人胸襟开阔,想必不会,或许只是暂时难以接受而已。” 魏斯宽慰道。 \"的确,吕超不会挂怀这些琐事。\" 徐圣康想起吕超刚才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很少有事物能让这位硬汉流露出那样的神色。 \"五位儒家大师的加入,大乾帝国已然焕然一新,更何况,吕大人刚刚又赠予了我们三颗稀有的灵药长针,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军队就能强大起来!\" 徐圣康回到正题上。 第241章 不行,我必须冒险 二人闻言,均点头赞同。 当前的形势,确是一片大好。 京都之战后,国家的命运每时每刻都在急剧攀升。 许多人对大乾重拾信心,再度燃起了效忠国家的壮志。 实际上,受益的并非只有巡天监。 更多的武者涌入朝廷。 毕竟巡天监仅是执法机构,多数武者的梦想仍在战场之上。 因此,徐圣康理所当然地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扩军行动! 丝毫不需担忧财粮短缺。 多年间,魏斯借故退隐,积累了丰厚的财富。 再加上如今大乾与仙门彻底决裂,对那些暗中倾向仙门的人自然不会手软,一番整治后,国库充盈得如同流淌的石油。 \"真是难以想象,我们已走到了这一步。\" 魏斯惊叹道,他原本认为大乾的复兴尽管值得努力,但结果并不乐观。 然而未曾料到,眼前竟然出现了曙光。 这便是胜利战役带来的变革。 振奋了军心民心,让整个世界对大乾重拾信任。 毕竟,吕超独力斩断十三宗宗主手掌的壮举,实在令人震撼。 这与过去的零星冲突截然不同。 它在根本上建立了人们的信念。 \"局势确实在好转,但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今日的局面,是谁为我们开创的。\" 徐圣康保持着冷静。 \"这一切,皆因吕超而起。\" \"所以,吕超对于大乾的重要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我们必须竭尽全力保障他的安全。\" 提及此事,林妙晴流露出疑惑。 \"吕大人在京都之中,借天地大阵之力,可谓无敌于天下,还有谁能威胁到他呢?\" 徐圣康闻言,苦笑一声。 \"如果在京都自是无碍,但若离开了京都呢?\" 谁会傻到离开京都? 林妙晴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却愣住了。 没错。 谁会傻到离开京都? 只是吕超这人,实难预料!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 万一他真的出城,该怎么办? 三人面面相觑。 若真如此,无解。 吕超若是坚决要外出,谁能阻挡得了? \"吕超,应该不会出去\" 林妙晴底气不足地说着。 吕超不能有事。 他是自己与徐圣康合作的关键。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厌倦了日常的吕超,开始在魔法笔记中刻画时间的痕迹。 四月初六。 我怒气升腾。 由于天空巡查司的繁琐事务堆积如山,秦正锋那些胆小鬼竟躲入了修炼秘境,如此重担竟落在我肩头? 这世间还有公正的秩序吗? 还遵循着法则的约束吗? 只渴望悠闲度日的我,对此毫无热情。 于是,我重塑了天空巡查司的架构,增设八位副司长之职。 继而,在副司长之上,设立智囊团,专司繁复公务。 智囊团之上,再设监察魔导师与魔导监察首席,以督管一切。 思来想去,委任许茂为监察魔导师,待他晋升为大贤者之时,必是魔导监察首席无疑。 期待许家小友能迅速成长,成为一名出色的助手。 四月初七。 天空巡查司的成员们齐声赞美我的改革壮举,他们相信这将极大地提升司内的运行效率。 我不禁一笑。 我只是在寻找偷闲的法子罢了。 四月初八。 平躺,小囡囡轻柔地为我揉捏双腿。 惬意至极。 四月初九。 平躺,小囡囡用灵巧的手指为我做全身舒缓。 我沉醉在梦乡中,安宁无比。 四月初十。 平躺。 四月十一。 朝廷权力已重新洗牌,一批英才崭露头角,整个王城因此欢欣鼓舞。 然而明眼人深知,这只是徒有其表。 如今政令难以传遍天下,大乾真正能掌控的,唯有王城与凉州之地。 这个困境困扰着众人,却无人能立即破解。 四月十二。 平躺。 四月十五。 又有一大批追随者前来投靠,数百名武者,数十名学者纷至沓来。 说真的,我很烦恼。天空巡查司早已人满为患,再也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了。 不少人为我出谋划策,建议扩张分支机构。 但时机未到,因王城之外的土地并不安稳。 四月十六。 平躺。 四月十七。 稷下学府传来佳音。 几位书生得到了大贤者的传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四月十八。 平躺。 四月十九。 犬后的她又来找我商量大事,说要大力扩军,询问我的看法。 我没心情理会,只说随她之意。 四月二十。 新晋的南郑侯进京述职,并找上了我。 他是来告别的一位勇士。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投身敦煌边疆的军队。 他说道,祖先的荣耀源于战功,他欲重塑家族的辉煌。 年轻人志向可嘉,但路途险峻。 我略加劝诫,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我知道这个年轻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急于展现成就来释放重负。 当然,他还希望能于边疆重建无双军团,打造出一支能助我一臂之力的强大队伍。 这点我心知肚明。 四月二十一。 雨水滴答,平躺,小囡囡递来一串葡萄,喂我品尝。 四月二十二。 平躺。 —— 四月二十九。 吕超啊吕超,不能再躺下去了。 难道你忘却了,自己要成为天界主宰的宏愿吗? 四月三十 在神秘的大陆,名为大乾的疆域,冀州之滨,渤海郡所在之地,这里属于王寄真掌控的领地,但他对这片土地一向秉持着微妙的平衡,既不干涉,也不放纵。 此刻,一片富丽堂皇的庭园内,满目皆是躬身下跪的身影。他们衣饰华贵,金银璀璨,如若渤海郡的百姓瞧见,必定震惊不已,因为他们皆是卢家的权贵人物,渤海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豪门大族。 卢家,渤海郡乃至整个冀州的大地主,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有云:“朝代更迭如流水,世家屹立似磐石。”在许多领地,皇命有时甚至不如世家的意志来得权威,新任官员上任前,必须先拜会卢家,获取其支持,否则政令无法推行半步。 第242章 阴谋悄然滋生 碧海苍穹下的卢家,乃世间屈指可数的强大家族,与他们并肩的世家大多已臣服于神域,割据一方自成天地。比如东吴的尊侯孙浩,原本即孙氏家族的主宰。 渤海郡卢家同样倚仗蓬莱仙宗的庇护,暗中扶持着王寄真这位潜在的王者。假以时日,一旦王寄真加冕称王,冀州便会烙印卢氏之名,成为他们的封疆领土。然而,这幅蓝图却被横空出世的吕超打破,令渤海郡卢家怒火中烧。 原先,他们已筑起祭坛,备妥举行“割土自治”仪式的圣物。而最终呢?只落得一场笑柄。因此,“吕超”这个名字,在渤海郡成了禁忌,就连平民百姓也不敢轻易提及。一旦被卢家的眼线捕捉到,抱歉,轻则囚禁,重则丧命,这不是儿戏。 卢家的威势,渤海郡的百姓再清楚不过。然而此刻,昔日傲视群雄的卢家,竟低眉顺眼,如忠诚的守护犬匍匐在地。 苍穹之上,彩虹桥横贯天际,数十位身披飘逸长袍的修真者缓步而来。“恭迎仙尊!”卢家家主卢枫俯首膜拜。“起身。”蓬莱仙宗的领军人物是个中年修士,短须黄面,看似木讷,但目光中闪烁着机敏的光芒。 “请仙尊移驾内堂,品尝香茗。”卢枫毕恭毕敬地说道。中年修士点头,众人步入内堂。毋庸置疑,他坐在主位,卢枫居其下。至于卢家其他成员,皆规矩站立,不敢言语,更无权坐下。 中年修士不拐弯抹角,品一口茶后直言来意:“宗门希望卢家协助,共襄盛举。”卢枫询问:“何等盛举?”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仙尊的造访绝非无因。“斩杀吕超!”中年修士眼中掠过一抹狠色。 卢枫闻声,面色骤变。以往,听到此事他必定当即表态,全力支持。毕竟,吕超搅乱了他的“割土自治”计划,这仇恨深重无比。他恨不得将吕超挫骨扬灰。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在十三州中,谁人不知吕超之名?连十三宗的宗主都被他斩断手掌。卢枫再自傲,也无法与十三宗宗主相提并论。“如何下手?”他满目困惑。 他并非不愿相助,只是此事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卢兄勿忧,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流言,认为吕超无人能敌吗?”中年修士端起茶盏,从容不迫地说。“可是,十三宗宗主……”卢枫流露出困惑之色。“那是因为,吕某人借用了大阵之力!”中年修士话音未落,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气息。 年迈的法师眼底闪过一道璀璨灵光,一个月的光阴,足以揭示众多秘密。 比如,截仙阵原非此名,它被称为凡世巨阵。 又如,吕超的力量,源自于巨阵的赐予。 再如,他们了解了何谓“人道之力”。 诸多事务,天庭亦洞察无遗。 巡天监察的迅速蔓延,徐圣康的扩军备战,皆未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于是,他们越发按捺不住,必须采取行动。 但应作何行动呢? 王寄真称王未果,重伤在身,伴随吕超的崛起,其麾下势力已现蠢蠢欲动的苗头。 反复思量,终得共识,那便是——除去吕超! 吕超一死,凡世巨阵将自行瓦解,所有动荡都将平息。 否则,天庭永无宁日。 法师将所知告知卢枫。 卢枫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吕超唯有在凡世巨阵内,方能傲视群雄,一旦离城,便仅是位博学鸿儒罢了。” 博学鸿儒实则强极。 尤其吕超这位鸿儒,含金量更高,毕竟他体内浩然正气充盈,品质非凡。 即便如此,鸿儒仍有对付之道。 能对付,就意味着有可乘之机。 “故而,目前首要之事,便是迫使吕超出城!” 法师言道。 “他怎会离城?若我,定生守京都,直至终老。” 卢枫面露困惑。 “但吕超非你,卢兄自不会轻易离城,吕超却不然,他是正直君子,更怀扶天济世之志,君子可用义引,小人则以利诱。” 法师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就是他的软肋!” 卢枫深思熟虑,眼中闪现异样的光辉。 他似乎逐渐明白…… 君子可用义引。 卢枫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实则,越是无底线、冷漠无情之人,越是无懈可击。 像吕超这般人物,破绽并非微乎其微。 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他对这片世界的责任感! 故此,这将是突破口。 卢枫领悟得快,立即发问。 “如何实施?还请上仙指点迷津?” 他毫不犹豫,他与吕超虽未曾谋面,但在立场上,他们天生对立。 只要能除掉吕超,他必倾力相助。 “听闻去年冀州大旱?” 法师笑问。 “不错,去年大旱,粮产锐减,百姓断炊,全靠州府赈济度日。” 卢枫如数家珍般答道。 他是冀州的地头蛇,无事能瞒过他的耳目。 “假若今年再旱一年,会如何?” 法师问道。 “再旱一年?” 卢枫一怔,答道:“此刻正值春耕,若再遇干旱,怕是无人愿耕种,恐怕饿殍遍野。” “只是,此事怎可能?” 在这个魔法繁盛的季节,春风化雨,数度滋润着大地,许多人揣测,今年将是一个丰饶的时节。\" 一位中年法师放下魔晶茶盏,唇角勾勒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我派宗主早年曾驯服过一只烈日之魅,并将其封印于冥渊之内,若任其逃脱,在冀州之地肆虐,岂非会引致连绵干旱?\" 卢枫的眼眸中掠过一道惊讶的光芒。 第243章 阴谋蔓延II 烈日之魅的名字,他自然耳熟能详。 那是一种毁灭性的生物。 所至之处,焦土万里,五谷不生。 凡遭其侵袭之地,必将陷入无尽干涸。 一旦降临冀州,那将是一场浩劫! 卢枫的眸中闪烁着欣喜。 \"尊贵的法师之意,是欲借烈日之魅之力,制造冀州干旱,迫使吕超出面救灾吗?\" 作为世家之主,他聪颖过人。 无需明言,他已领会了中年法师的意图。 虽说冀州实质上掌控在他们手中,但名义上仍归属皇朝治理,如此重大之事,皇朝绝不会坐视不理。 \"正是如此。\" 中年法师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吕超不是立志要拯救天下吗?他不是大乾的救世主吗?\" \"既如此,他就不能弃冀州百姓不顾,这可是整片领地,我就不信他能袖手旁观!\" 这是一场狠毒的布局。 蓬莱仙宗不惜以整个冀州为赌注,只为逼迫吕超出城。 不论吕超是否出城,冀州的民众都将饱受苦难。 去年旱灾已然惨重,今年再遭一劫,谁能承受得起? 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然而,无论是中年法师还是卢枫,皆视若无睹。 尤其是卢枫,身为渤海郡土着,他眼中自己与平民百姓从来不同。 百姓如蝼蚁,他这样的世家大族向来看百姓如贼。 又怎会忧虑百姓的命运? 他深信计划成功率高,舔舔嘴唇道: \"可行,到时候,我会令州府停止发放救济粮,再联络其他世家,加重今年佃农的劳役\" \"如此,冀州必乱无疑。\" \"我倒要瞧瞧,他吕超会不会来!\" 卢枫兴奋起来。 原本以为复仇吕超无望的他,未曾想竟峰回路转。 若能协助蓬莱仙宗除去吕超,那他将立下汗马功劳。 果然,中年法师立即许下承诺。 \"若计划得逞,吕超一亡,你便是渤海之侯!届时,仙门将会令王寄真将冀州全权交予你们卢氏一族。\" 卢枫闻言,气血直冲天灵,双拳紧握。 裂土封侯,那是他的夙愿。 为此,他等待了太久太久。 \"万一天子不同意呢?\" 他喘息着问道 \"吕超一陨,大乾国度必遭重创,国运或将崩断,何人还会顾及天子?你直接挥师,割据一方,自封渤海君王,谁敢异议?” 中年法师早已策划周详,自信满满地陈述。 卢枫不住点头,深以为然。 若吕超命丧黄泉,何人还会顾虑天子? 届时,群雄纷争的时代将至,他便可自立为诸侯,投身于霸业争夺之中。 “如此,只需静待吕超自投罗网矣!” 卢枫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寒光。 “吕超啊吕超,百姓皆视你为救赎,天下声望唯你独尊。” “我倒要瞧瞧,此番你如何应对?” “是选择赴死,还是袖手旁观?” 中年法师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若吕超自寻死路,蓬莱仙宗与卢家已备好厚礼恭候。 而若他置身事外, 事情则将更为有趣。 吕超能操控人间之力,只因他是万民敬仰的领袖。 百姓的敬仰,既是信赖,也是责任。 一旦吕超背叛民众,令人心灰意冷,这份敬仰将会转为怨念。 届时,吕超的金身亦将破碎。 他还能够驾驭人间大阵吗? 还能凝聚人道伟力吗? 正当蓬莱仙宗与卢家密谋之际。 遥远的东海,一片千姿百态的群岛之间。 两道身影悄然显现。 这两人,正是萧韵秋与万杀楼舵主。 萧韵秋离京后,一路跋涉,游走四方。 当然,她并非闲逛,而是安排自己的势力。 多年间,墨门经营了诸多势力。 故此,萧韵秋的身份多变,她是楼主,掌门,甚至教主。 万杀楼舵主随行左右,目瞪口呆。 他知晓萧韵秋非等闲之辈,掌控着众多势力。 但未曾料想,数目竟如此庞大。 然而,他不敢多问。 萧韵秋向来如此,她不说,你就最好不要提问。 随意打听,恐怕只会自食其果。 这让万杀楼舵主心中五味杂陈。 哎,对那吕超,少主你的态度可不这般。 想到此事,他就心如刀绞。 是他在京都散布萧韵秋重伤养病的消息,诱使万花谷的太素九针四大长老前来。 也是他亲自设局,引导四大长老踏入包围圈。 萧韵秋击溃四大长老后,留下的灵药长针,他原以为,无论功劳苦劳,总该有一枚归他。 未料,全数赠予吕超。 这让他的心里酸涩不已。 哎,这就是女子。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萧韵秋凝视着他。 她虽无读心之术,直觉却告诉她,万杀楼舵主心思不纯。 “属下不敢。” 万杀楼舵主忙低头,不敢再妄想 她背负着星辰,步入神秘岛屿的幽邃腹地。 每深入一步,浓重的邪雾就越发缭绕,其间不时夹杂着鬼魅的嘶吼与狼嗥的回荡。 然而,不论是萧韵秋还是万杀楼的领袖,都不会把这些微不足道的异响放在心上。 直至踏入荒岛的秘境,那邪雾竟转化为深邃的魔氛,纯净得仿佛经过神秘炼制。 这令万杀楼舵主惊讶不已,世间竟有魔气如斯之地? “这里究竟是何处奇异之地?” 疑惑充斥他心,但见萧韵秋未言,他也不敢多问,唯有紧紧跟随其步伐。 最终,他们来到一座被迷雾萦绕的山谷前。 “在此等候我。” 萧韵秋留下一语,身影瞬间消失在山谷的入口,仅留下愣住的万杀楼舵主。 她轻盈地穿梭在崎岖山谷,犹如归家的孩子。不久,她来到一块巨大的岩壁前。 萧韵秋随手拣起一颗鹅卵石,掷向巨石。 “知晓我已回归,何必假装不知?” 巨石瞬间柔化,坚硬的表面如涟漪荡漾,从中传出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我知你归来,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你要回来?” 萧韵秋轻笑出声。 “怎么,我的师父,难道不愿再见弟子一面吗?” 此刻若万杀楼舵主在场,必会目瞪口呆。 原来,巨石之内隐藏着少主的恩师? “你这顽皮丫头,谈何欢迎不欢迎……” “你可知道,为师早已迈入迟暮,为魔宗大业自我封闭于此,只待时机成熟,以残存之力,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话未说完,她咳嗽起来,显得颇为吃力。 “不只是为师,还有师祖、师叔,以及魔宗的所有先辈们。” “我们施展瞒天之术,藏匿此地以延续生命,每次苏醒都消耗一份生命力。” “所以,你期待为师如何迎接你?” 魔宗之人向来讲求直率,萧韵秋的师父意在表明,她的每一次苏醒,都有着沉重的代价。 若非必要,绝不希望被打扰。 “然而这次,师父您必须热烈地欢迎我回来。” 萧韵秋淡笑,不再隐瞒。 “镇魔塔重现世间。” 话语刚落,整块巨石仿佛有了生机,数十个嘶哑或怪异的声音从中响起。 它们像是数百年前未曾与人交谈过的幽灵,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震撼。 “在何处?!” “得到镇魔塔,魔宗复兴有望!” “快让我见识见识镇魔塔!” 那些古老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换成他人,恐怕会被吓得头皮发麻,心生恐惧。然而,对在这里长大的萧韵秋来说,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她轻轻摇头,开口道: “镇魔塔确已现世,但如今握在他人之手。” 怎么可能? 萧韵秋的师父立刻发出了急促的咒语声。 “那你为何不夺取?” 她直截了当地回应。 若想拥有,便去争夺。 这便是魔法世界不变的铁律,弱者为食,强者生存。 “因为我觉得,那位魔灵,比我更适合掌控镇魔高塔。” 萧韵秋微笑道,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吕超的面容。 一月未曾相见。 你…… 过得还好吗? 第244章 阴谋的花瓣绽放 “冀州紧急通报!!!” 城门敞开,疾驰的骏马扬起漫天尘土。 道路两旁的民众急忙躲避。 因为他们看见狂奔的骑手背后,高挂着代表十万火急的赤色旗帜! 足足三面,预示着无比严重的危机! 这一景象,让许多人预感到不详的气息。 “又有什么大变故?” “兽妖侵袭,或是异域势力作祟?” “哎,好不容易平静了两天,竟然又有大事发生。” 人群中议论纷纷,目送骑手远去。 不久后,消息传至王宫。 “什么?冀州遭受旱灾?” 徐圣康接获紧急情报,眼中流露出惊诧之色。 如今,在大乾的十三州领地中,除凉州与司隶归属京都之外,已被各大诸侯瓜分。 冀州正握在王寄真的手中。 然而此刻,王寄真身受重创,对其掌控的中原六州,已有失控的迹象。 而冀州的渤海卢氏一族,表面上支持王寄真,实则暗藏心机,是王寄真权力最为薄弱之处。 这些年,借助北镇抚司的秘密运作,冀州成为大乾最有可能重新收复的领土。 对于任何王者而言,每一寸土地都至关重要。 因此,当徐圣康听到冀州遭遇旱灾时,本能地感到焦虑。 但焦虑并未干扰她的判断。 她目光中满是疑惑。 “冀州为何会遭遇如此严重的旱灾?” 她向四周的臣子发问。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无人能给出答案。 魏斯上前一步,提议道: “何不请天谕司的法师来解惑?” 徐圣康闻言,微微点头。 不一会儿,天谕司的司正抵达。 天谕司专门负责预兆天象的警示。 洪水、旱灾、降雪,他们都能精准预测。 这是一个武力与魔法并存的世界,预知未来并不稀奇。 当然,天谕司的预言并非总是准确。 毕竟天意难测,人心更复杂,有时会有意外状况发生。 “根据占卜所示,今年冀州本不该出现旱情。” 天谕司的司正面带困惑。 他已经多次推算。 结果始终一致。 他不明白,原本风调雨顺的冀州,为何突然遭受旱灾? “你先退下。” 徐圣康沉默片刻,挥手示意。 天谕司司正行礼离去。 右相梁玉树走近前来。 他正是吕超推荐的杰出学者之一。 虽初入京城,他对政事却驾轻就熟 \"不论冀州遭受旱灾的原因如何,王庭不能对此坐视不理,请陛下派出信使,携带着救荒物资前往渤海郡,既要救济灾民,也要探查冀州干旱的真正缘由。\" 徐圣康微微颔首,此乃关乎国家大计的明智之言。 无论冀州的干旱源自何处,身为王庭,必须迅速应对这一变故。 如今大乾疆土仅余两州,冀州乃是重夺控制权的关键,绝不能因小失大。 此事就此定下。 经朝廷一番整治,已是焕然一新。 昔日那些推诿扯皮的现象不复存在。 仅仅几日之间,便募集了大批金银粮草,由户部侍郎亲自领军,启程前往冀州救援。 为求速效,徐圣康预备了众多储物灵器,轻装简行,装载粮食,立刻出发。 本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 然而,数日后,一则噩耗传来。 \"冀州有妖匪作乱,信使行至中途遭伏击,全军覆没,粮草被一扫而空!\" 此消息让徐圣康勃然大怒。 朝堂上的众臣也无不默然。 \"胡言乱语!哪来的妖匪胆敢袭扰王庭钦差?又是何种妖匪,竟有能耐屠戮全部护粮大军?\" 徐圣康拍案而起,眼中怒火熊熊。 不对劲! 显然,事情背后有古怪! 从冀州突现旱情到钦差遭劫,种种迹象太过明显。 冀州之事,绝不只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其中必定隐藏着重大秘密! \"这是一场阴谋。\" 魏斯的目光满是凝重。 没错,这的确是一场阴谋。 不过,究竟何人所为? 众人身在京都,怎能了解冀州之事? 所谓天高皇威远,一旦基层的消息断了,他们这些高位之人也唯有束手无策。 \"陛下,冀州又有急报传来,旱情如烈火,需大量救荒物资,州府无力救济,多个郡县已出现流民。\" 曹正淳带来了最新的噩耗。 这无疑使问题更加棘手。 \"冀州去年旱情,京都已送去不少物资,理应尚有储备,如今旱情爆发不过十日,怎会说物资已耗尽?这怎么可能?\" 魏斯皱眉道。 \"不论可能与否,州府既然如此言说,朕又能如何?立即派遣使者,再送物资去冀州!\" 徐圣康心中憋闷。 她也察觉到事态异常。 但冀州遥不可及,根本无法实时掌握实况。 因此别无选择,只能再度派出信使。 此番,由户部尚书亲自出马。 不仅携带圣旨,还携带着帝剑。 护粮队伍的防卫力量提升了数十倍。 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这次,他们摆出了十足的阵仗。 然而,又过了七日,新的消息传来。 \"户部尚书遭遇妖匪,不幸殉职。\" “粮仓被掠夺一空,护航的精锐骑士团尽数陨落,冀州行省执政官王大人报告,他们救援不及,抵达时仅发现了这把天子之剑。” 信使官员战栗,他几乎不敢继续传达下去。 因为他感受到殿上陛下和群臣的震怒。 “岂有此理!” 徐圣康怒不可遏。 她本不想动怒,然而听到这情报,情绪已无法自抑。 这说得过去吗? 又是山中贼寇。 冀州的盗匪就这么强大? 两拨朝廷钦差都丧生于山贼之手? 除非徐圣康心智失常,否则绝不会相信这样的禀报。 她握住了那柄被送回的天子剑。 抽出剑鞘,一股腥咸之气扑面而来。 剑身之上,尚且残留着血渍。 凝视那一道道血痕,徐圣康感到无尽的耻辱。 “冀州执政官王进,可恶至极!” 魏斯低喝一声,浩然正气喷薄而出,如同洪钟巨响,震动朝堂,令众人内心剧震。 “事实已经很清晰,这次干旱的背后,定然是一个惊天阴谋。” “这阴谋中,必然有冀州执政官王进的影子。” “他是冀州最高行政长官,唯有他,才能两次准确掌握钦差行踪,并一举摧毁!” 有人站出来剖析。 这并不难以推测。 连续两次相同的结局,没有地头蛇的配合是不可能的。 自从大乾帝国衰弱以来,各地执政官的权势急剧膨胀。 有些胆大妄为者,甚至敢于公然挑战皇权。 这就是动荡的时代。 野心家的乐园。 徐圣康目光闪烁。 最初的狂怒过后,她逐渐冷静下来。 “此事,容我们再议。” 第245章 阴谋绽放Ⅱ 徐圣康说完,旋即前往立政殿。 不久后,魏斯与其他五位儒家大师相继到来。 他们明白,徐圣康必定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果然如此。 踏入立政殿,徐圣康立刻宣布: “我怀疑此事乃渤海郡卢氏家族在幕后操纵!” 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变得肃穆。 “微臣亦有同感,王进虽由王寄真提拔为州执政官,但天下皆知,他是卢氏家族豢养的走狗。” “只有卢氏家族,才能拥有这般骇人的操控能力。” “若是卢氏家族主导此事,那么目的何在?他们背后的蓬莱仙宗是否参与其中?” 群臣都是智者,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事情的脉络梳理得大致清楚。 接着,陷入沉寂。 因为他们隐约猜到了阴谋针对的对象。 “看来,蓬莱仙宗意图迫使吕超出城!” 徐圣康藏于袖中的纤细手指紧紧攥住,指甲泛白。 真是狠毒的计策! 竟以冀州无数百姓为棋子,逼迫吕超前行! 吕超不从,他们会无休止地拦截朝廷钦差! 这是一个阳谋。 阴险、卑劣、无情,却又高明。 高明之处在于,明知这是陷阱,却不得不跳入 \"吕大人绝不可踏出城墙,此行将险象环生!\" \"这分明是敌人的诡计,切莫轻举妄动!\" \"此事必须隐瞒于吕大人,若他得知,凭其刚烈,必会执意出城,直奔冀州!\" 文士们商议良久,达成一致看法。 吕超对大乾如今至关重要,他们决不允许吕超出城涉险。 一旦吕超遭遇不测,大乾的未来也将黯淡无光。 然而冀州百姓饱受战火煎熬,岂能坐视不管? 蓬莱仙宗与卢氏一族竟以亿万人命为赌注,实乃天理难容! \"让我前去一探究竟。\" 最终,一位文士站了出来。 此人名为宇文舜,现任礼部尚书。 他自告奋勇,无人反对。 有大儒亲赴前线,事情应该可以解决? 于是,京都对冀州的第三次援助启程了。 这一去,足足半月有余。 半月后,宇文舜归来,却未能完成使命,反身负重伤。 甫回京都,便口喷鲜血,陷入昏迷。 同行之人无一生还,只有宇文舜凭借昔日书稿燃烧的力量,拼死逃脱。 连大儒都险些陨落,显而易见,背后是蓬莱仙宗的策划。 渤海郡卢氏虽强,尚不足以对抗文士之力。 \"现在该如何应对?\" 徐圣康心中一片茫然。 冀州的危机日益加剧,多地饥荒,流民四散。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空前的浩劫。 京都连失三波粮草,储备已告罄。 京都开支巨大,且不久前才扩充军队。 如何是好? 文士们也束手无策。 此时,宫门迎来了一位访客。 正是吕超! 如此大事,吕超早已知晓。 早在信使首次进城时,他就收到了下属的报告。 只是那时,他并未引起重视。 毕竟旱涝皆属天灾,民生困苦多因此起。 无话可说。 但钦差大臣首次派出,全军覆没后,吕超意识到事有蹊跷。 他危机意识敏锐,毕竟他常游走在生死边缘。 山贼作乱,钦差遇害,听起来就不寻常。 然而吕超当时未发一言,相信徐圣康能妥善处理。 然而紧接着, 第二批钦差同样悲剧收场。 这让吕超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既是陷阱,必有针对的目标。 结合冀州的势力归属。 渤海郡卢氏。 而卢氏是王寄真的坚定盟友。 再联想到自己与王寄真的恩怨。 答案呼之欲出 卢家的目的是找上我! 领悟到这一点后,吕超心中已然按捺不住。 那是一种愤怒与兴奋交织的情感,看似矛盾,但在他身上却融合得如此自然。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愤恨卢家竟以冀州亿万人的生灵为赌注,迫使他离城,这种行径狠辣且狂妄。 凡是有良知的人,听闻此事都会愤慨不已。 这恰恰证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有多么漠视生命。 黎民如同野草丛生,但他们并非真正的草芥。 人一旦消逝,一切归于虚无。 唯有野草,割去一茬又长一茬。 然而,吕超同样满怀喜悦。 他正苦于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城市,卢家此举恰好成全了他的意愿。 他们用残酷的手段,让吕超别无选择。 若不去,后果不堪设想。 唯有离城,方能遭遇险境。 唯有面临生死,方有可能蜕变,成为天帝。 吕超已将一切思虑周全。 一旦踏入冀州,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至于设下的陷阱、阴谋,都无关紧要。 你若能杀我,便让我见识何为残忍! 反正我拥有双重生命,我敢冒险,你未必敢! 然而,未及吕超亲往皇宫请战, 大儒宇文舜已然在路上疾驰,似乎唯恐事态有变。 于是吕超只得暂时放下计划。 离京多时,原本以为风波会逐渐平息。 未曾料到,噩耗再次降临巡天监,连大儒都险些陨落! 此事揭示了两点关键信息。 其一,蓬莱仙宗与卢家决心已定,不惜一切代价驱使吕超出城! 其二,大乾不能再盲目增兵,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愚蠢至极。 为防徐圣康捷足先登,吕超直接踏入皇宫。 他步入大殿,神情凝重。 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大事。 即便他想避世不出,此刻也已无可能。 他不能坐视冀州无辜的民众因他而丧命。 \"拜见监察大人的威严。\" \"拜见大宗师。\" 文臣武将纷纷向吕超行礼。 武将尊称他为监察,文官则尊称为大宗师。 随着时间推移,吕超的地位日益崇高,仿佛被神化了一般。 这得益于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稷下学宫。 吕超在学宫提倡的知行合一与横渠四句,如雷贯耳。 起初,吕超年纪尚轻,一些老派文人对他被称为大宗师略感尴尬。 如今,那种尴尬已不存在。 贤者为师。 成为圣贤,从来与年龄无关 \"吕卿若为冀州干旱而来,无需多言,此事已在朕掌控中。\" 徐圣康洞察吕超的来意,抢先道出,欲封住吕超的话语。 \"敢问陛下有何对策?\" 吕超眉峰微蹙。 \"是否仍打算派遣人马,赴那死亡之途?\" 第246章 吕超请战 一语落下,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朝臣中有许多初见吕超上朝,未领略过他锐利而不留情面的言辞。 然而了解他的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早在很久以前,吕超就敢于在朝廷上公开指责群臣。 如今,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即便如此,也与天巡司无涉,天巡司有其自身的职守,干旱并非其管辖之事。\" 徐圣康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她实在不愿让吕超出征。 这分明是个有去无回的陷阱。 吕超一旦踏入冀州,还能活着回来吗? 若他真的陨落,大乾帝国将彻底崩溃。 而且在徐圣康心底,还隐藏着关乎私情的情感。 即使仅从个人角度出发,她也不愿吕超离去。 \"陛下所言有理,赈灾非天巡司职责所在,但陛下应知,冀州灾祸因我而起,解困还需始作俑者,如我不去,灾难永无终结。\" 吕超手指向殿堂上的官员。 \"非我轻视诸位大人,而是除我之外,任何人前往皆难逃一劫。\" \"我若前行,结果尚是未知。\" \"诸位忠臣勇士,难道陛下忍心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吕超越说越是投入。 复兴大乾非一人之力,而是整个国家,几代人的共同梦想。 吕超珍视百姓的性命,自然也关心这些忠贞义士的安危。 已有侍郎、尚书为此丧生,一位大儒险些陨落。 难道还要继续牺牲吗? 还要承受多少次致命打击,才能警醒? 况且,他们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几乎是在为吕超献身。 徐圣康陷入沉默。 面对吕超的质问,她无言以对。 她怎能说,因为你的生命比他们更为重要? 身为君主,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然而,有人愿意直言。 一位年轻的臣子站了出来。 此人刚自稷下学宫毕业,是吕超的坚定追随者。 他行了一个学生礼,接着发言: \"冀州宛如敞开的口袋,宗师涉足其中,便是自投罗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宗师无需冒险,你的生命关乎大乾存亡,远比我们重要,学生自愿请缨,前往冀州!\" 吕超闻言,眉头紧锁。 \"你说君子不立危墙,我却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生命面前,不分尊卑贵贱。\" \"试问,若起初我便畏惧死亡,隐匿行踪,如今我的生命,还会如此珍贵吗?\" \"我还能赢得人们的尊崇吗?\" \"你说的所谓生命的价值,皆是我昔日勇敢交换所得,既然如此,你的话语仍站得住脚吗?\" 对方一时语塞。 掩面轻叹,悄然退离人群。 在舌战之中,无人能敌过吕超。 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因为吕超一如既往,站在道义的至高点。 他是个勇者,明知山有猛兽,偏要勇闯龙潭。 众人劝他退缩,这本就不合理。 因此,众人内心矛盾重重。 他们既钦佩吕超视死如归的胆识,又不愿见他置身险境。 最终,魏斯挺身而出。 他苦笑开口: \"大宗师,多余的话不必多言,你应明白我的忧虑,大乾不能失去你,你若涉险,我们该如何自处?\" 吕超听闻,摇头道,傲然回应: \"国事当先,岂能避祸求福!\" 只要有利于国家,生死置之度外。 怎会因灾祸而退避,见福分而趋之? 此言一出,朝廷之上,诸位大儒的凛然正气皆为之一震。 一股令人不得不敬服的威势,自吕超身上升腾。 见此情景,众人再无法劝说半句,唯有拱手致敬。 \"大宗师高风亮节!\" \"吕大人壮志凌云!\" 不少人心潮澎湃。 这就是吕超。 这就是儒家领袖。 这就是世间尚存的圣贤啊! 无论地位如何变换,无论掌握何等力量,初心未改。 那颗初心,便是赤诚之心。 他始终将国家的利益,人民的生死置于首位,而个人安危放在末位。 这是何等无畏的胸怀? 众人无言以对,唯有热泪盈眶。 徐圣康也叹了口气。 其实,她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若吕超决心已定,她是无法阻止他的。 因为在与吕超的所有争论中,每次败北的都是她。 她已不知该如何开口。 吕超究竟是她的福星,还是她的克星? 若非吕超,大乾或许早已消亡。 是吕超赋予大乾,赋予天下希望。 然而每次,他又总给她挫败感。 让她觉得自己无法把握住吕超。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徐圣康带着复杂的情感问道。 这质询中,透出一丝娇柔的怨意。 这是她心底自然流露的。 吕超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瞬间闪过在稷下学宫世界中经历的试炼画面。 那个以徐圣康面貌为妻的幻影。 嘶! 真是可怕! 他不敢深思,再多想恐怕就要反胃了。 哥们对男性的兴趣真的不大。 \"大丈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 吕超抛开杂念,回归自我。 在他心中,首要之事就是遵循自己的信念。 徐圣康听后,沉默许久 随后,望着吕超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如水。 她轻轻垂下头,让王冠上的水晶帘幕掩住面庞,开口道: “既然如此,吕大人就启程,持天子剑,行皇命之责,踏入冀州之后,你将被册封为冀州牧,统摄冀州的军政、民政!” 人群中响起一片惊叹。 陛下展现出的决断力令人赞叹。 先前的犹豫不决一扫而空,一旦作出决定,立刻赋予吕超重权。 这可是拥有封地的大臣之位。 王进仅是冀州刺史,而吕超则是冀州牧。 这个称号的差异,实则天壤之别。 尽管冀州实际上是王寄真和卢氏家族掌控, 但有了天子的钦赐,至少在法律上,吕超在冀州推行任何变革,无须向任何人禀报。 这是何等的信任? 当然,吕超足以承受这份信任。 无人会对此提出异议。 “谨遵圣谕!” 群臣纷纷跪拜。 徐圣康转向吕超,说道: “今夜在华清池设宴,为吕卿饯行!” 饯行? 吕超本想说不必如此, 但他看到徐圣康眼中的期待,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罢了。 这位年轻陛下已十分配合,就给她这个面子。 “谨遵圣谕。” 吕超拱手回应。 第247章 徐圣康的忧虑 今夜皇宫设宴款待。 明日便可启程出发。 这次冀州之旅,充满未知的凶险。 依照巡天监众人的设想,必须摆出强大阵仗,重兵护送。 吕超的生命至关重要,他们不能容忍吕超有任何闪失。 然而,吕超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冀州如今犹如敞口的钱袋,我带多少人,都等同于自投罗网。” “人越多,到时候我顾虑的越多,反倒是轻装上阵更为妥当。” 吕超的考虑很单纯。 这次行程危机四伏,他两条命不怕死,但其他人不行。 因此,没有必要搞那么大的场面。 在这个武力值极高的世界,人数往往并不能带来实质性优势。 当然,吕超心中也有私心。 如果携带太多高手,安全性固然增强,但这违背了他的初衷。 巡天监众人苦口婆心劝说了半天,却无济于事。 他们早闻监察正大人固执,一旦决心已定,旁人难以改变。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他的坚持中,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仍然令人感动。 不论身份如何变化,监察正大人始终是那个监察正大人。 然而所谓的轻装上阵,并非意味着完全不带人。 许茂同行了。 事实上,吕超觉得许茂这家伙也有背叛的可能。 再加上他剑儒双修,带上他并不保险。 无奈,许茂此刻正处于触及大儒门槛的关键时刻。 在京都继续研读,进步空间已经不大。 倒不如出去历练一番,或许能有所成就。 这对许茂而言,至关重要。 吕超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带上他。 不过换个角度想,许茂的存在也有其益处,至少许多琐碎事务,吕超无需太过操劳了 许茂的处置无懈可击,毕竟他曾是大乾帝国首位神魔猎手。 除了许茂,天巡监还动员了五十位武道宗师,以及一位武魂领域的巨擘。 随着时间流逝,投靠天巡监的武者日益增多。 武道宗师的数量已逾数百,武魂领域强者亦逼近两位数之谱。 由于武道宗师的作用有限,吕超出征仅率领五十人。 唯一的一位武魂巨擘也随行左右。 此人唤作尉迟辉,出身名门世家,掌管家族武馆。 性情内敛,鲜少炫耀。 京都之战后,他引领武馆弟子集体加入天巡监,世人方知尉迟辉竟是位武魂领域的强者。 尽管仅武魂领域,但在这武道衰败的时代,能达到如此境界者已堪称旷世奇才。 除了天巡监众人,徐圣康亦有所部署。 五百天策军与三千神机营被直接任命为贴身护卫同行。 这是天子的诏令,不容违抗。 这让吕超颇为头疼。 如今朝廷不断扩充军力,天策军已逾两万,神机营更高达五万。 多吗? 其实并不多。 以往只能暗中养兵,只能小规模较量。 如今正大光明,军队规模自然要扩大。 然而无论天策军还是神机营,目前皆为新兵,尚未形成气候。 真正拥有战斗力的,依旧是最初的五百天策军与三千神机营。 换言之,徐圣康一笔挥洒,便将最精锐的部队派遣出去,作为吕超的亲卫军。 这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待遇。 然而吕超却有些头疼。 他看出天策军与神机营其实并不弱。 他们在京都大战看似逊色,实则因蓬莱四仙突袭,境界压制所致。 人数不足的天策军与神机营自然无法抗衡。 但实际上,这两支部队有着无限的潜力。 若能通过实战不断磨砺,未来并非没有机会达到太祖时期的天策军与神机营水平。 因此,吕超并不想带着这两支部队。 但徐圣康立场坚定,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于是,吕超只好接受。 正当吕超因随行队伍而头疼时,宫中却有人比他更为忧虑。 正是徐圣康。 她独自屹立于高塔之巅,俯瞰宏伟的皇宫,眼中充满忧虑。 身后唯有兰姨相伴。 兰姨虽看似三四十岁,实则已活了八百年。 八百年的大能境修真者,其实还算年轻。 她的祖先曾是皇家供奉。 皇家供奉,实际上是帝皇的秘密底牌。 琐事无需皇家供奉出面,唯有重大事件才会请其出手。 皇家供奉的首要职责,实则是保障天子的安全 在远古的大乾盛世,皇家殿堂庇护的强者如繁星般璀璨。 别说拥有无尽神通的修真者,就算是圣贤之辈,也有几位栖身其间。 然而如今,辉煌已如日薄西山。 大乾的高手们,除却那位皇室的老祖宗,竟然只剩下兰姨一人独力支撑。 此女子见证了徐圣康的成长,对她而言,徐圣康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徐圣康同样视兰姨为至亲。 时至今日,维系两人情感的,早已升华为无私的亲情,不再受限于尊卑的界限。 兰姨望着徐圣康穿着单薄,在凛冽寒风中屹立,心中不禁涌起怜惜。 “陛下,还在为吕大人忧虑吗?” 闻言,徐圣康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朕始终只能看着他奋勇向前,能助他之处却寥寥无几。” 她在自责,因为她觉得吕超每一次都在豁命搏杀,而自己只能提供微不足道的支持。 “吕大人不会如此想,对于他这样的高尚之人,为国家献身,为苍生付出,是他坚定的信念。” 兰姨微笑安慰,内心对吕超充满了崇高的敬意。 她历经八百年的岁月,见过无数人海,却未遇过如吕超这般,能为世界带来光芒的存在。 在吕超降临世间之前,她从不相信一个人的力量能拯救大乾。 而现在,她深信不疑。 有些人天生便是圣贤。 言语举动,都触动人心。 “他确实不会如此想,但朕不能将他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徐圣康深深叹息,低语道。 “不瞒兰姨,起初我的梦想是复兴大乾,但现在我不再有过多奢求,只想跟随吕超的步伐。” 她感到吕超渐行渐远,攀登得越来越高。 她奋力追逐,却仍觉缓慢。 这让徐圣康焦虑万分。 大乾不能仅凭吕超一人力挽狂澜。 再坚韧的人,终有疲惫倒下之时。 兰姨察觉到徐圣康此刻并未自称“朕”,她明白,这是徐圣康想要倾诉真意的信号。 于是,她略作迟疑,开口问道: “陛下,是否有心事,为何我觉得你有些患得患失?” 第248章 皇帝心中的别样思绪 兰姨凭借长者的洞察,揭示了徐圣康内心的脆弱。 这份脆弱并非源自她口中的忧虑。 而是体现在她缺乏安全感。 因为缺乏安全感,才会产生这样的患得患失。 那么,为何会缺乏安全感呢? 兰姨稍加思索,大致猜到了原因。 一直以来,都是徐圣康依赖吕超。 而吕超,似乎并无任何对徐圣康的依赖之意。 仿佛,吕超的付出始终是单方面的。 普通人或许不会深究其中差异,但身为天子,徐圣康却无法回避思考。 尽管许多人认为为国效力是应尽之责,不应期待任何回报。 但徐圣康并不这样认为 功勋必赏,过失必罚,此乃王者之理。 吕超在这众多奇迹中扮演的角色,自己非但无法给予半点助力,更无珍贵奖赏以表彰其功绩,这实为王者之憾。 若为任何一位天子,恐怕都无法心安理得。 于是,徐圣康微微颔首,默许了兰姨的见解。 实则,其中意味更深。 天子的考量仅限于江山社稷,然而真相却奇异无比。 徐圣康的患得患失,根源竟在于心底的情感涌动。 她愈发觉得,自己已无法割舍吕超。 渴望见到他。 空闲时,思念如潮。 当他投身生死冒险,她的心则满是忧虑。 这又是什么? 这是少女的情愫。 身为帝王,不应存有这般微妙的思绪。 但她并非纯粹的君主,她同样是个女人。 徐圣康不愿正视这一事实。 萧韵秋尚在吕超身旁的日子,她内心深处对萧韵秋怀有隐秘的忌惮。 虽藏于心底,忌惮之情始终存在。 为何? 一切皆因吕超。 她是位极为理智的女子。 早已明白,吕超对她而言,意义非比寻常。 “自古以来,像吕大人这般的人物,也是屈指可数。” 兰姨沉吟片刻,细细回想大乾立国以来的所有人物。 然而无人能与吕超相提并论。 昔年大乾强盛之时,可赐予臣子丰厚的封赏。 如今大乾动荡,实在无上佳赏赐可赠。 “通常情况下,若真有吕大人这样的杰出人物,皇家或许会采取” 兰姨话语略显迟疑。 “何解?” 徐圣康询问。 “联姻!” 兰姨答道。 联姻? 徐圣康眼前一亮,确有此类先例。 古今中外。 帝王为留住贤能之臣,常将公主下嫁。 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此法并无不妥。 况且,吕超至今未娶。 但徐圣康旋即清醒过来。 “如今皇家子嗣稀少,何人可联姻?” 兰姨淡然一笑,望向徐圣康。 “陛下您不也是未婚么?” 这句话在徐圣康脑海中回荡,令她心跳加速,头脑嗡鸣。 “我怎能行?” 她双颊瞬间绯红,犹如熟透的樱桃。 徐圣康眼中闪烁着娇羞,轻斥道: “兰姨,勿要戏言。” 我是当今的天子,怎可嫁给吕超? 况且吕超 这,这,这浑小子! 没错! 他就是个浑小子。 从不给我面子。 我说的话,他从不听从。 还总是顶撞我。 我怎能委身于他? 话虽如此,徐圣康的心跳却愈加快烈。 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晕眩的奇异情感,在她心中流淌。 “我并未戏言。” 兰姨看透了徐圣康的表情,心中已有答案 依旧是那句话,她曾穿越了无数世界,见识无尽奇妙。 作为历经沧桑的旅者,还有什么能瞒过她? 尤其重要的一点不容忽视。 在这片奇幻的大陆上,无人比她更了解徐圣康。 她见证了他的成长,如同见证奇迹一般! 于是,她用蕴含深意的目光,缓缓开口: “吕超大人,他的容颜、风度、才智,皆为世间男子之冠。” “民间传说,一遇吕超便误一生。” “不知多少少女在梦中与大人相会。” 徐圣康听到这话,略带不服气地低声反驳。 “他真的有那么出色?”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她心底深处,确实认同这一观点。 吕超对女性的吸引力强大无比。 别说他人,就连她在梦境中也不止一次与他相遇。 只是这些秘事不宜外传罢了。 “而你,徐圣康,聪慧过人,英气勃发,不让须眉。” “你的美丽举世无双,被誉为第一绝色。” “如此看来,你们两人,正如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兰姨的话语中,玩笑成分渐消,取而代之的是诚挚。 她未曾从这个角度思考过。 直到今天,才恍然察觉,的确如此! 吕超无疑是徐圣康的最佳伴侣! 不论徐圣康是否动心,她已心有所动。 身为长辈,她本能地关心着晚辈的终身大事。 “不,我怎能为人妻?” 徐圣康脸颊微红,即便身披男儿之躯,也难掩那份难以言喻的娇媚。 若吕超在此,必定也会浑身颤抖,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 魔魅啊! 一个堂堂男子竟有此姿色,岂非天谴? 不过徐圣康并非男子,故她能自然地产生遐想。 她思及吕超,又想到自己。 心湖顿时泛起涟漪。 嫁给吕超? 还要为他孕育子女? 天哪。 “为何不能婚嫁?你莫非忘了自身的使命?” 兰姨提醒道。 “先帝临终前,曾将两重任托于你,首要便是守护这片疆土,需你倾力维持。” “其次,皇家血脉日渐凋零,如今仅剩你一人。” “你肩负着延续家族荣光的重任!” “未来的龙椅之上,必须流淌着徐家的血液!” 身为皇家顾问,又是徐圣康的长辈,兰姨的话语最具权威。 因此,听完这番话后。 徐圣康脸上的羞涩渐渐褪去。 她恢复冷静,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第249章 一个大胆的计划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愿嫁人。 毕竟此刻的她,是至高无上的王! 然而现实可能吗? 不可能! 由于皇家的神秘力量需要延续,若未来坐镇龙座之人缺乏徐家的血脉,那大乾与异国又有何差异呢? 曾几何时,仙宗的威压如影随形,朝廷之中,邪佞横行霸道。 因此无人关心王妃的家务事。 他们甚至觉得,徐圣康未册立皇后,未纳嫔妃,反倒是件幸事。 至少对他们的利益并无损伤。 然而如今,朝野上下,焕然新生。 朝廷已重归应有的秩序。 于是,那些早该响起的声音,便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 要知道,尽管如今的徐圣康仍青春年少。 但在古老的时代,像她这样的年纪,早该有了继承者。 更何况,她是天子女皇。 天子女皇的家事,即是国事。 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储君的事务。 储君乃国之根本,承载无数人的期待。 这并非徐圣康单凭个人意志就能决定之事。 不愿,并不代表可以拒绝孕育生命。 事实上,她内心深处对此心知肚明。 只是过往动荡不安,她暂且将此事搁置脑后。 但如今,已到了无法回避的时刻。 “的确,我应当考虑此事了。” 徐圣康沉稳地说道。 多数时候,她都保持着理智。 就如现在,理智告诉她。 兰姨所言,是正确的,她必须接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几位大人已隐约流露不满,对王妃未能诞下子嗣之事心存疑虑,未来只会加剧,王妃为全局着想,也该将此事提上议程了。” 兰姨说道。 出于私心,她也希望徐圣康能找到依靠。 身为女儿身,却只能以男子之姿示人。 无论她如何美貌,外人也无法知晓。 此中滋味,谁能体味? 那是一种深邃的孤独,每当她看见徐圣康在夜深人静时对着镜中发愣,心中便满是痛惜。 这一步,迟早要迈出去。 与其等到无可避免时,不如提前开始筹谋。 徐圣康点头,再次表示认同,却追问: “可为何是吕超?” 她需要一个理由。 并非不愿意。 而是渴望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因为只能是吕超。” 兰姨认真地回应。 “这是为何呢?” 徐圣康皱起眉头。 难道她还不够资格吗? “很简单,王妃能想象自己将来嫁给除吕大人以外的男子吗?” 兰姨摊开双手,生动地描绘道。 “不仅要嫁,还要共享寝榻。” “还要为他生育子嗣。” “还要……” 她故意说得如此具象,画面感强烈。 “够了!” 徐圣康果然无法忍受。 仅仅倾听,内心便涌起强烈的反感和抵触。 绝不可能! 朕绝不会让其他男子触碰朕! 至于吕超…… 她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脸颊不禁泛起红晕。 “其实王妃未曾察觉,很久以前,你的心早已暗暗倾慕吕大人了。” 兰姨叹声道。 “陛下无需将此视作羞辱,实则,此事在奇幻世界中寻常无比。” “像吕大人这般卓尔不群的男子,世间任何女子见了都会心生悸动。” “若是我青春年少时,怕是也会对他倾慕不已。” 这番话令徐圣康再次陷入静默。 她想起了民间流传的谚语。 一遇吕超,终生错付。 此刻,她真的要错付一生了。 她决定直面自我。 于是,她伸出玉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绯红炽热的脸颊,以此掩饰内心的波动。 “即使朕同意此事,吕超会如何看待呢?” “他向来不拘泥于常理。” “若他不愿,朕岂非颜面扫地?” 徐圣康心中略感忧虑。 说来这忧虑颇为可笑。 她拥有天下无双的美貌,更是首位女帝,仅这两点对男子便有无尽的诱惑。 然而在吕超面前,她却感到了卑微。 因为吕超对她的态度始终不算友善。 背地里称她为昏君,这已不是第一次。 若吕超真的拒绝,该怎么办? 而且,她身为女帝之事,绝不可以公之于众。 如今的大乾国如薄冰般脆弱。 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 女性成为帝王,无疑是颠覆常规之举,一旦泄露,必会引起天下动荡。 她无法预知会发生何事。 因此只能选择继续隐瞒。 也就是说,即便成婚,也无法堂而皇之,必须秘密进行。 吕超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他可是个光明正大的人。 万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他否认女帝,心灰意冷了怎么办? 徐圣康实在不愿冒险。 “陛下何以如此揣测?” 兰姨哭笑不得。 “吕大人从不墨守成规,他勇于创新,从不僵化……” “更何况,陛下的绝世容颜,无人能及。” 果然,主动方更容易自卑。 连徐圣康这样条件的女子,也会自卑吗? 这真让人费解。 “但他似乎不喜好女色。” 徐圣康依旧犹豫。 不喜好女色? 这话若让程夫子和王先生这两位亚圣听见,必定会嗤之以鼻。 吕超若不喜好女色,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不会忘记吕超在书山第二关的表现。 那可谓…… 啧啧。 然而兰姨却深信不疑。 因为吕超在这方面口碑极佳,没听说过任何流言蜚语。 林妙晴是个姿色双全的女子,而吕超带她出城后,仅仅是欣赏了片刻月色,丝毫未有轻举妄动。 这足以证明吕超是个品行端正的君子。 “但是,老祖会同意吗?” 徐圣康仍有顾虑。 如今皇室血脉中,除了她,便是那位闭关修炼的祖宗。 若不经老祖首肯,自己的终身大事恐难成定局…… 思绪纷飞,徐圣康不禁感到一丝烦躁。 “阁下无需挂怀。” 兰姨洞察了徐圣康的忧虑,微笑着安慰道。 “圣德先祖曾吩咐,要我时刻守护吕超,想必他对吕超有着深厚的眷顾之情。” “原来如此?” 徐圣康低声回应,心中仍有疑虑。 兰姨见状,提议道:“何不如此,如果阁下实在不安,不如亲自试一试他的深浅?” “如何试?” 徐圣康眨动着眼眸询问。 “今夜华清池设宴,为吕大人饯行,正是考验他的良机,阁下不妨……” 兰姨悄声向徐圣康耳边低语,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徐圣康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第250章 这只兽,竟未将我视为一碟小菜 夜幕降临,车马疾驰向宫殿之门。 大臣们纷纷赶往宫中,参加这场夜宴。 今晚的盛宴不仅是为吕超践行,更是一场庆祝胜利的宴会。 自京畿大战以来,整治朝政,扩充军力,协助民众重建家园,对英勇牺牲的将士发放抚恤…… 事务繁重无比。 然而,无论多么繁重的任务,众人皆甘之如饴,因为他们都在为大乾的繁荣而不懈努力。 长久的忙碌,连喘息的时间都显得奢侈,原本徐圣康就想借庆功之名宴请群臣,犒劳他们的付出。 恰好,吕超即将远赴冀州。 于是,便顺势设下了这个宴席。 毕竟,说到庆祝胜利,怎能忽视吕超这位首功之臣? 没有他,又有何功可庆? 对于今晚的宴会,大臣们皆持此观点。 当他们看到马车上巡天监的标记在青石板路上嘎吱作响时,纷纷流露出敬意。 乐声高扬,红色的喜庆灯笼挂满华清池的每个角落。 华清池,原名汤泉宫,一度是帝王的休憩之地。 经过扩建,它成为宴请群臣的宏伟场所。 能在此处受宴,对每一位臣子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 吕超已经就座,坐于左侧首位。 古人的习俗,以左为尊,他的位置显然有着特殊含义。 然而无人提出异议,每个人都觉得恰如其分。 这是吕超第二次参加宴会,上一次是太后寿辰的宴席。 只是那次体验并不愉快,不必再提。 相较于上次,这次的氛围无疑正常了许多,真正有了几分宴会的热闹。 只是,众人脸上仍略带一丝忧虑。 因为吕超即将启程前往冀州,这无疑是一件令人忧虑的事。 他们一方面被吕超视死如归的气概所折服,另一方面又担忧吕超万一遭遇不测所带来的后果。 内心矛盾重重。 然而,穿梭于宴席间的宫女们并未想那么多。 她们的身份尚未触及国计民生的高度。 因此,她们的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特别是来到吕超身旁时,微笑中更添了几分真诚。 脸颊上淡淡的胭脂色,也显得更为娇艳。 时不时有人偷偷打量着吕超…… 这一景象,被众多异界生灵见证,心照不宣地微笑。 此类事迹,非耻辱,反而是值得炫耀的荣耀功勋。 如吕超这般传奇人物,理应令世间仙女倾慕。 若他愿,早已成为风流传说。 可惜,至今未闻吕大人对哪位女神动情,至今未婚配。 “宴席开启!” 高坐于王座之上的徐圣康,却没有如此豁达。 宫侍们看向吕超的目光,让她心底不禁产生一丝醋意。 于是,她内心悄然埋怨起兰姨来。 若非兰姨将事情揭示得如此透彻,她又怎会轻易泛起醋意? 结果,如今这般局面。 一切尚未成定局。 只是望着吕超时,已难以如往昔般平静对待。 王有旨意,群臣自当响应。 美酒佳肴摆满桌案,宫廷乐师奏响神秘旋律,舞者们身姿曼妙,翩翩起舞,氛围和谐愉快。 吕超上次在太后的寿宴上并未尽兴。 因他深知太后乃敌,参加敌人的庆典,何来心情享受? 但此番不同。 目睹大殿内云雾缭绕,仙子们轻盈起舞,确有动人之处。 “这古界的表演,果真独具匠心。” 吕超暗自赞叹。 他并非艺术鉴赏家,无法言明其中奥妙。 只觉与前世电视中的表演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正沉醉其中,忽然听见徐圣康的声音响起。 “今日盛宴,一为庆功。” 她不知何时起身,举杯面向众人宣告: “国难之际显忠贞,大乾长久以来饱受仙境门派欺凌,国运衰退,危如累卵,幸得诸位全力相助,无惧强权,视死如归,方有今日之胜。” “故此,朕今日向诸位致谢。” “祈愿年年有今日,岁岁似今朝!” 此刻,徐圣康心中激荡不已。 太过不易。 身为一介女子,即位以来如履薄冰,暗中蓄积力量。 她望不见希望,更看不见终点。 谁曾料想。 竟真有能在这皇宫之中,大声说出心声的一天。 是的! 昔日的徐圣康,连大声说话都是奢侈。 因宫中布满仙境耳目,不少人为求捷径,急切将秘密告知仙境,以攀附权势。 然而此刻,这一切已成为过往。 宫中历经涤荡,已恢复纯净。 朝廷完成更迭,不再有贪腐蛀虫扰乱政局。 于是,徐圣康感觉整个天空都变得明朗,皇城中的气息也随之清新。 “陛下过奖,臣等受之有愧!” 群臣起身,举杯齐声道。 “祈愿吾大乾国年年有今日,岁岁似今朝!” 他们目光皆聚焦于吕超。 今日的庆功宴,他们欢喜吗? 当然欣喜。 只是深感愧领。 虽他们确实付出了自我,甚至赌上性命,但实质影响甚微。 真正的功臣,唯有吕超 没有他,这场盛大的庆典便无法存在。 感激源泉,众人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的关键人物。 故而在向天帝致敬之后,他们又举起了酒杯,向吕超致意。 “敬吕大人,愿您受此荣誉!” 在这庄重的时刻,吕超自然不会拂逆众人的好意,起身共饮,满杯佳酿一饮而尽。 徐圣康亦举杯,待大家饮毕,她再次开口。 “其次,此杯为吕卿壮行而敬。” “吕卿乃我大乾的磐石,更是民众心中的希望之光,位高权重,却不改初衷,面对冀州的干旱危机,依然勇往直前。” “此等坚韧,实令人敬仰。” 言至此处,徐圣康语气陡然一变。 “然而,冀州干旱仅是表象,蓬莱仙境宗门与卢氏家族早已布下重重陷阱。” “吕卿若踏入其中,岂非正中其下怀?此事可否再斟酌?” 她仍不死心。 冀州分明是个险恶的深渊。 明知深渊,难道还要纵身跃入? “无需多虑,陛下,这杯我饮尽,其余不必多言。” 吕超一饮而尽,封住了徐圣康欲言又止的话语。 他已整装待发,只待明日启程。 此刻要他止步,怎么可能? 冀州越是危机四伏,他越是要去一探究竟。 务必要见识见识卢家与蓬莱仙境宗门的真实面目。 若你们不堪一击,那便是你们的末日。 若你们真有神通,能将我置于死地,等我成为天帝归来,你们依旧难逃厄运。 总之,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吃亏…… “这家伙!” 徐圣康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她转向一侧的兰姨,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讯息。 他真是,毫不在意我这个天帝啊! 第251章 请吕大人品鉴神物 徐圣康也只得认命。 毕竟,我也是天子。 为何你从不肯听我一句劝? 哪怕一次,只听一次也好啊? 并非她缺乏自信,而是吕超实在让她颜面无存。 然而,不论是徐圣康还是朝臣,都认为吕超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吕大人的行事风格一贯如此。 哪天他变得顺从,反而会让他们感到奇怪。 此事并未影响全局,宴席继续进行。 渐渐地,随着酒过三巡。 文臣武将醉意渐浓,言行也更为洒脱。 有人回忆起过去的艰难,一时泪如雨下。 有人欢庆今日的辉煌,引吭高歌,恣意畅快。 但大多数人,都在围绕着吕超吟诗作文。 他们认为,吕超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必将流传千古。 这是圣贤之举。 有人赋诗,有人填词,更有奋笔疾书者,挥毫泼墨赞颂吕超。 这让吕超感到些许尴尬。 然而,对于文人而言,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雅事。 若有一天能获得如此礼遇,此生无憾矣。 不得不说,文人确实有些风雅之道…… 如今,儒道的力量正在奇妙复苏,众人在文采上都有了惊人的提升,宴会上涌现出诸多佳篇,宛如魔法般闪耀。 多篇诗文、词章,弥漫着浓厚的智慧魔力。 不过,还没能触及吕超那般,作品流传至奇幻世界的境地。 那太过神奇,除吕超外,众人皆是平凡的存在。 文采盎然的氛围中,墨香飘散,连徐圣康也被感染。 她提议道: “今日盛宴,百年难遇,何不让吕卿创作一首诗词,以纪念此刻呢?” 此建议令众人眼前一亮。 “好主意!” “吕大人诗词双绝,今日一作,必将流传千秋!” “曾闻大宗师的诗才举世无双,若能亲睹,实乃三生之幸!” 臣子们兴致勃勃,热切地望向吕超。 他们期待的是吕超的真实创作,特别是那些只闻其名未见其作之人。 他们内心犹如被魔法触碰,渴望见证吕超的挥毫瞬间。 然而,吕超并未有此意。 他的诗词并非出自己手。 虽在此世界抄袭了不少,但背后各有目的。 或为挑衅生死,或为激怒他人,或为调节宴会氛围 总而言之,他从未单纯以此炫耀。 他对诗词之道,兴趣向来寡淡。 否则,他早已将唐诗三百首展示于世。 “不必了,今日我并无创作灵感。” 吕超委婉地拒绝。 众人理解,灵感无法强求。 但徐圣康低声嘟囔起来。 “这家伙,连一首诗都不肯为我写吗?” 她心中颇感失落。 难道她与吕超真的天生不合? 为何吕超总不满足她的愿望,哪怕仅此一次? 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她的心头。 此刻,兰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公主,按计划行动。” 徐圣康咬紧下唇,起身离席,消失在人群中。 皇家盛宴,君王离席并不稀奇。 此类宴会其实是对臣子们的嘉奖。 君王在场,臣子们需保持庄重。 通常,天子会陪饮数巡后悄然离去,留出自由空间。 徐圣康离去,众人立刻轻松下来。 朝堂上的学者们在畅饮之际,流露出狂放的一面。 武将们自不用说。 看着殿内“群魔共舞”的景象,吕超觉得好笑,却没打算加入。 他独自走出大殿。 今日盛宴,华清池遍地皆是舞台。 他刚出门,一群宫女便簇拥而来,捧着水果和美酒。 吕超想了想,取了一壶酒,向外走去。 华清池宏大美丽,实为人间仙境。 吕超漫步其中,欣赏宫廷风光,时不时品一口酒,乐在其中 其实他并非如表面那般从容不迫。 并非出于对冀州的畏惧,而是他对京都怀抱深深的眷恋。 该如何表达呢? 自踏入这个奇幻世界以来,吕超便一直居于京都,未曾涉足远方的土地。 因此,对吕超而言,京都便是这个魔法世界的故土。 他的家就在这座神秘都城中。 冀州之行不会让他胆怯,但远离家乡的离愁确实在心头萦绕。 老杨头已年迈体衰,无法再承受繁重的劳作,不宜随行。 小囡囡自然也无法一同前往。 至于天巡监察的那些人,他们沉溺于魔法修炼,宛如狂热的信徒,所谓入魔方能成大器? 还有那盈秀楼,真是一处令人留恋的仙境,真希望能再访一次。 就连皇宫,说实话,那位龙皇待我尚算客气,有时我也不想与他为敌。 思绪渐行渐远,吕超的脸庞泛起微醺的红晕。 这是醉意渐浓的迹象。 兰姨在暗处窥见此景,嘴角漾起微笑。 “陛下,吕大人已经开始饮酒了。” 徐圣康的声音传入耳畔。 “兰姨,你确定他会醉倒吗?” 兰姨充满信心地答道。 “当然,千年醉酒连修士饮下都会酩酊大醉,更何况是修习儒术的吕大人呢?” 徐圣康依旧有些忧虑。 “如果他保持清醒,看到我此刻的模样,恐怕会引起大麻烦。” 兰姨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眼前的徐圣康。 她身着淡粉宫装长裙,乌黑的发髻上插着翠绿的玉簪,两颗娇俏的耳垂挂着晶莹的珍珠。 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长裙掩盖不住的傲人身姿。 沿着雪白的颈项往上望,是如鹅蛋般的脸颊,肤色赛过霜雪,薄唇含笑,清雅的容颜,以及一双让人一瞥便沉醉的眼眸。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眉宇间还多了一份巾帼英气。 高贵,英姿勃发,绝世之美……任何赞美之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这就是徐圣康,只有兰姨深知的天下第一美人。 兰姨早已无数次见过徐圣康的真实面貌,但每次观看,心中都会荡起涟漪。 今日她刻意装扮,那份心动更加强烈。 即使是身为女子的她,也为徐圣康展现的倾城之色所动心。 换成男子,又会作何感想呢? “倘若吕大人真能保持清醒,见到陛下如此姿态,或许也会认为是在梦中,毕竟人间怎会有如此绝色佳人?” 兰姨轻抚着徐圣康的乌黑秀发,微笑道。 “兰姨!” 徐圣康因这话而显得既害羞又欣喜,但她的眼神却转向了吕超。 “你说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兰姨笑意盈盈地回应道: \"传说在酒的世界尽头,真实的灵魂才会显现,当吕大人的醉意深沉,吾将化为真身与他交谈,或许能揭开他心底的秘密。\" \"无论成功与否,事后也有借口可寻。\" \"若他追问,便假装不知情,毕竟他不会把酒后幻象当作真实。\" 徐圣康听罢,轻轻颔首。 第252章 神秘宝藏美斯 兰姨的建议,确有其道理。 首要之务是让吕超陷入醉梦,然后前去与他会面。 这计划看似简单,对徐圣康而言,却需要莫大的勇气来执行。 唯有兰姨见过她的真正形态。 这将是她首次以女性身份,面对一个男子。 这份本能的羞怯无法避免。 特别是面对的,是吕超。 羞涩中夹杂的,更多是紧张。 然而徐圣康仍应允此事。 实际上,她的心思比兰姨想象的更单纯。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希望吕超看到真实的她。 这是她的长久期盼。 再美丽的容颜,若无人欣赏又有何用? 徐圣康并不追求虚名。 他人是否知晓无关紧要,但她渴望吕超了解。 \"我想让你看见我,也想让自己有机会看清你的真实。\" 徐圣康心中默念。 她的期望其实并不贪婪。 \"这酒,似乎带着奇妙的魔力呢。\" 吕超品酌着酒,步履摇曳向前行。 他清楚地感到醉意渐浓。 思绪变得缓慢。 双颊持续升温。 双眼也朦胧起来。 他的酒量本颇佳,不应如此迅速醉倒。 只能说,皇宫的御酿非比寻常,带有神秘的力量。 然而这无妨。 有时,醉意带来的轻松与惬意也是美好的。 他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池塘边。 池水清澈,伴有淡雅的雾气缭绕。 因这池乃温泉,原是贵妃沐浴之所。 徐圣康身为女帝并无妃嫔,故此地一直闲置。 吕超并未多虑,醉意使他流露出几分放纵。 解开衣襟,感觉脚底热浪翻涌,索性脱下靴子,扔入温泉之中。 \"噗通!\" 激起一片水花,吕超发出戏谑般的笑声。 举壶欲饮,却发现壶中已无酒。 实在扫兴。 他摇晃着酒壶,醉态可掬地呼叫: \"来人,添酒!\" 然而四周空无一人,哪里会有回应? 吕超环视四周,轻叹一声。 就在这一刻,一阵芬芳的微风扑面而来。 一位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翩然而至,手中捧着一壶酒。 那香气似曾相识。 吕超并未多想,举壶痛饮。 饮毕,才抬头看向来者。 然而,这一瞥令他僵住了。 此刻,夜色已深如墨海 只有银辉高悬,一轮月亮的幻影,沉静地照映在魔泉之中,仿佛是这片异界之夜的独有光辉。 然而此女现身,竟似窃取了周遭的所有星辰光芒,聚焦于她一身,令万物黯然失色。 吕超的目光无法自拔。 他曾遇见过诸多美人。 林妙晴的魅惑之姿。 萧韵秋的成熟韵味。 胡婉儿的英飒风华…… 每一位皆是倾城之貌,各具独特气质,无疑是世间罕有的珍宝。 然而眼前的这位女性。 哪怕忽略其气质,单论容貌,已足以让吕超感到她是百花中的魁首。 的确。 他曾认为萧韵秋等女子已美至极点。 但在她面前,那份美丽竟显得逊色几分。 再看她的气质。 她身上洋溢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 那种尊贵对任何男子都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有时候,女子的魅力不仅仅源于容颜,更源自她的身份。 假如是贵族名媛,或是星光璀璨的巨星,或是豪门世家的千金。 那将增添无尽魅力,更能撩拨男子心中的渴望。 而此女所拥有的尊贵,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静静站立,便给人以极致荣华的感知。 她是世间盛开的瑰丽花朵。 吕超凝视她的眼眸,一时之间,竟无法移开视线。 “哼,蠢货,看什么呢?” 徐圣康在心底暗暗低语,然而一股甜蜜悄然升腾。 吕超的痴迷无疑是对她最大的赞美。 吕超何时用过这样的目光注视过她? 她终于体会到了心花怒放的滋味。 仿佛真的有一朵花,在她心中盛放,带给她无尽的喜悦。 兰姨见状,心领神会地露出微笑。 她明白,一切正如预期发展。 吕超的反应对徐圣康无疑是极大的鼓舞。 足以抹去她内心不该存在的自卑感。 兰姨不再打搅,也不再观看,悄无声息地离开。 “你要看到何时?” 徐圣康轻声问道。 吕超才回过神,收起痴痴的凝望。 “抱歉。” 他惊愕于自己的失态,怎会如此失礼? 吕超,你真的被眼前这个女子迷住了吗? 接着,他得到了确信的答案。 是的。 为女子所迷,并非羞耻之事。 更何况,吕超在感情方面向来表现得稳重。 这并非他软弱,而是这个女子的美丽实在过分惊人。 这个女子,究竟是从何方而来? 吕超醉意朦胧,仅存三分清醒。 思绪略显迟钝,却又交织不清。 但大致方向还能把握。 他首先确认这里是什么地方? 皇城。 再者,这里有魔泉,显然是沐浴之所。 那么,皇城里会是谁在此沐浴? 环顾四周如画的美景,又瞥了一眼仍冒着热气的泉水。 吕超得出了合情合理的推断。 这个女子,莫非是魔皇的妃子! 假如这猜想泄露于外人,必定会引发无尽困惑。 因为天子并未纳妃,此事在世间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莫非,阁下吕大人对此竟一无所知? 说来也巧,吕超确实未曾听闻此事。 他过往的思绪,全然倾注于如何面对生死之局,实无暇关注徐圣康的私域之事。 在他认知中,身为帝王,即便不说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至少也应有一位皇后,配以几位妃子为伴? 此刻,此地,出现的这位女子,美丽得如同精灵。 除了是尊贵的皇妃,还能是何人? 一念及此,眼前这绝世佳人竟被那可鄙的帝王所占有,吕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醋意,低语咒骂道: “可鄙的帝王!” 正因不知该如何回应吕超的徐圣康,突闻此言,俏脸瞬间凝固。 你我有何过节,你竟又如此辱骂于我? 徐圣康心中怒火中烧。 难道我欠你的不成? 无端端便遭你一番指责? 在这家伙心中,朕究竟何种形象? 徐圣康内心愤慨,但面上却藏得极好,柔和地反问道: “吕大人,为何要这样诋毁陛下?” 尽管出言侮辱,总该有个缘由? 徐圣康暗自思量,这段时间并未触怒吕超。 “因为她外表虽如凡人,行为却非人之所为。” 吕超借着微醺,直言道。 第253章 惊心动魄 酒,总能让人卸下束缚。 因此,他说话时并未多加思索。 因为他确是如此认为的。 多美的仙子,竟被那可鄙的帝王亵渎。 太刺心了。 仿佛柠檬入喉。 然而徐圣康并不了解全部情况。 她听来,仿佛吕超真的对她心存厌恶。 她的神色顿时微妙变化。 只是此刻吕超醉意朦胧,并未察觉。 “陛下真的如吕大人所说的那般不堪吗?我觉得陛下其实很不错。” 徐圣康小心翼翼地询问。 若换成他人这样说,她或许不会太在意。 偏偏这话出自吕超之口。 她在意吕超。 因此吕超贬低她时,才格外伤人。 徐圣康并非脆弱之人。 无论他人是否厌恶,她都能泰然处之。 回忆起过往点滴, 徐圣康更是感到痛苦。 一直以来,吕超总是与她针锋相对。 每一项旨意,都是出于对吕超的关怀,但他始终不予领情。 她不止一次被吕超气得心头火起。 甚至让她怀疑,他们俩是否命理相克。 “不堪?我没说可鄙的帝王不堪。” 吕超挥手澄清。 他对徐圣康并无不满。 理智而言,徐圣康做得相当不错,顶着昏君之名,暗中积蓄起了强大的力量。 这不是每个君主都能做到的成就。 能达到这种境地的,即使不算圣君,至少也是明智的君主…… 这些时日以来,人们观察到徐圣康不仅勤奋地履行着王权,更在治理国度时展现出非同寻常的智慧天赋,这足以证明她是个无可挑剔的“天子”。 因此,吕超并未轻视徐圣康,反而认为她的表现已足够出色。 “既然如此,吕大人,您为何总要与陛下针锋相对呢?”徐圣康忍不住询问,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已酝酿许久。 究竟有何缘由?很多时候,连旁观者都看出她的用心良苦,而你却不领情,反而将她斥责得体无完肤,这公平吗? 为何偏偏要与徐圣康作对?吕超听到这样的问题,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问我为何与徐圣康作对,我倒想问问,徐圣康为何总要在背后捅我一刀!多少计划因她而功败垂成,痛苦的是我啊! 但这却是他心底深藏的秘密,吕超虽醉,却并非口不择言之人。 他挥手回答:“就当你看我不爽。” 这确是他的真实想法。吕超确实对徐圣康反感至极,但这并非因为她所作所为,而是她本身的气息让他难以忍受。 一个大男子,模样却如此,身上还散发出异香,这正常吗? 吕超永远无法抹去在稷下学宫世界中那段恐怖的记忆。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映入眼帘的竟是徐圣康的面孔! 嘶!真是吓人! 他一直认定徐圣康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那种情景中? 难道说,他的内心深处…… 不,不可能! 一想到这,吕超不禁打了个寒颤,太恐怖了。徐圣康身上确实带有某种诡异的毒素。 他对自己的性取向坚信不疑,他的喜好是如眼前这般美丽的女子…… 吕超望向佳人,她的脸庞犹如月宫中的仙子,美丽得不似凡间之物,那种过于完美的容貌令人质疑,世上真能有如此巧夺天工的面庞? 然而,仔细端详之下,吕超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喃喃自语:“为何你的眉眼之间,竟与那位犬皇有几分神似?” 徐圣康正为吕超的“不爽”烦恼,听到这话,背脊一阵寒意。 难道吕超看穿了? 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吕大人开玩笑了,我怎可能与陛下相似呢?”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 吕超若知她的真实身份,天知道会发生何事,他会因此震怒,拂袖离去吗? 想到这,徐圣康心神一颤。 幸运的是,吕超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深究之意。问过后,他又懒洋洋地说道: \"你说得没错,你是你,兽族的翡翠女皇是翡翠女皇,两者怎能相似呢?但想象一下,如果你坐在星辰王座上,那可真是美事一桩。” 吕超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说道。 尽管他对徐圣康并无根本上的异议。 然而心底却隐隐有些异样。 倒是眼前的这位佳人,令人赏心悦目。 假若她坐上星辰王座,每日的朝见都会成为一种愉快的期待。 至少,那样的画面定是悦目的。 他未曾料到,无心之言却触动了听者的心弦。 徐圣康心中五味杂陈,勉强回应道: \"大人过誉了,区区一介女子,怎敢妄想成为天选之主?此言传出,岂非沦为笑柄。\"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深的忌讳。 她小心翼翼地掩饰,半点也不敢泄露。 唯恐秘密一旦暴露,她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她自认做得足够好,至少比大乾历代君主中许多人更适合天选之主的地位。 但她偏偏是个女子。 正是因为女性的身份,她这位所谓天下至高无上的主宰,内心深处又隐藏着强烈的自我质疑。 \"为何女子不能成为王上?\" 吕超却突如其来地反问。 \"你可曾以为王上是什么?真乃天神之子吗?\" \"荒谬!\" 君权神授,不过是统治者为了维系正统地位杜撰的神话。 这样的观念,吕超断然不接受。 他口才出众,滔滔不绝: \"治理广大国度如同烹调小鱼,身为王者,唯一的责任就是担当!\" \"对皇室负责,对自己负责,对臣民负责,对天下无数生灵负责!\" \"若能问心无愧,便是明智的君主;若能开疆扩土,建立不朽功业,便是圣明的君主!\" 吕超稍作停顿,继续说道: \"因此,无论王上是女性还是男性,并非关键所在。\" \"关键在于,如何担当这个角色。\" \"普天之下的生灵,从不在意坐在星辰王座上的是何人。\" 这一席话,让徐圣康深受震撼。 原来,吕超竟是如此看待此事? 他真的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嫌弃朕吗? 徐圣康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竟会从吕超口中听到这般见解。 一时间,她深感感动。 过去的种种委屈,似乎变得不再重要。 \"若蒂安娜能成就此事,必能得到民众灵魂深处的拥戴。\" 这话语如同远古神谕,震颤人心。 初听之下,仿佛颠覆常规,然而深入思索,才知其真理所在。 平凡人们的生涯已然艰辛,如此困苦,怎能再承受更多重负? 他们多数人疲于生存,无力发声,更无从谈起表达的途径。 在这片由魔法守护的世界,权力历来被强者握在手中,学者或许能在书卷间议论纷纷,但这与寻常百姓何干? 他们大半生未曾见过蒂安娜一面,甚至从未涉足王城的边界。 他们的世界仅限于家园方圆,那便是他们的全部天地。 \"原来卢索斯所思如此。\" 许圣康深受触动。 卢索斯虽未直接赞美,却令她心中满溢甜蜜,仿佛拨开了迷雾,看见曙光。 没错,只要我做得足够出色,人民的拥戴便会自然而然降临。 我的王位由先王传下,公正且合法。 一旦天下万民也能接纳我,那我的统治将坚不可摧。 谁说女子不能成为女王? 卢索斯的话语,赋予她无尽的力量。 瞬间,她望向卢索斯的目光,盈满了柔和。 心恨不得与卢索斯紧密相连,这就是她倾心的男人。 果真非同凡响! 接着,卢索斯继续说道: \"对我而言,若王座上坐的是位女神,那将是幸事,若她能如你般美丽,就连朝会也将变得令人期待。\" 此刻,他流露的已是个人的情感,言语间略带轻浮。 酒醉的他,又灌了几口甘醇的魔法酒。 整个人如醉如痴,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许圣康心中满是甜蜜。 今日一见,虽冒着巨大风险,但收获之大无法衡量。 卢索斯解开了她的心结,也给了她明确的暗示。 原来自己在这家伙眼中,的确魅力非凡。 她的自信心瞬间提升。 随即,她笑着问: \"卢索斯大人真的认为我美丽吗?\" 卢索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美丽,当然美丽,说你不美的人都是瞎子。\" 醉意涌上,他脚底发热,索性将双脚浸入魔法温泉水中。 轻轻摆动,舒爽无比。 \"究竟有多美呢?\" 许圣康轻抚自己红润的脸颊,问道。 \"有多美?\" 卢索斯醉眼迷离,瞥了她一眼,又仰望天空的皎洁月亮。 \"美,\" \"比月亮更美,宛如……唔……\" \"云想披裳花想容。\" 卢索斯以手指描绘着诗意。 \"云想披裳花想容。\" 仅此一句,许圣康便陷入了沉醉。 她眼中的柔情如水波荡漾,浓烈得几乎要溢出。 多么美妙的诗句! 云朵渴望化作华裳,花朵梦想成为美丽的容颜。 这是怎样的女子呢? 苍穹宠爱,万象倾心,连空中的云霓与大地上绽放的繁花,都渴望亲近那宛如仙境的她。 一语诗意,宛若诠释了美的终极奥秘。 假若有旁观者,必会沉醉在这寥寥数字之间。 更何况,这诗句吟诵的正是徐圣康。 “吕大人,这是在为我赋诗?” 她轻咬下唇,双手轻轻捏住裙摆,眸中闪烁着炽热的期待。 多么动人的诗,多么绝色的佳人。 仅此一句,已令她感到无比值得。 即使世人都未曾一睹她的芳颜,她也无所遗憾。 她从不在乎他人眼光,只愿能博得吕超的一瞥。 “作诗么,哈哈,那就让我为你赋诗。” 吕超本非诗人,但面对徐圣康的美,他却无法言喻。 此刻灵感涌动,诗篇已在喉间酝酿。 既然如此,何不将它挥洒而出。 借着酒意,借着那股令他豪放不羁的气息,他摇摇晃晃起身,仰首望向星河。 “笔来!” 话音刚落,天地仿佛有所感应。 文气升腾,缭绕飞舞。 瞬间,一支璀璨的灵笔自虚无中凝成,落入吕超掌心。 他一饮而尽杯中酒,握笔轻点华清池水。 那澄澈的池面竟泛起墨色,犹如画师的砚台。 毛笔提起来时,墨滴犹自垂坠。 这就是言出法随,当他诗兴大发,天地亦随之响应,文气化笔,池水变墨。 他在浩渺的天际绘出诗行。 “云裳羽衣花容月。” 此刻夜色已深,云层被黑夜染黑,难以辨认。 然而,就在吕超笔落之际,天空骤然亮起一道光芒。 五色交织的辉光下,云朵聚集成华美的霓裳。 华清池畔,花草林木间,青石板上,水边,一朵朵鲜妍的花朵竞相绽放。 它们顽强地顶开石砖,争艳斗丽。 大地弥漫花香,天穹云彩斑斓。 这一幕,令徐圣康目瞪口呆。 文气持续变幻,在空中塑造出一位绝色佳人的形象。 徐圣康的脸庞瞬间泛起红晕。 这女子,岂不正是她自己? 画中,她披着云彩织成的仙裳,置身花海之中,美得令人窒息。 “春风吹拂露华浓。” 吕超狂放不羁,步伐踉跄,但笔触未停。 此刻的他,仿佛李白附体。 那位以文采震撼华夏千年的浪漫才子。 在此异世,用他的方式,展现跨越时代的才华。 徐圣康的美,犹如春风拂过的含露牡丹。 那由文气勾勒的美人,忽然栩栩如生。 她在花海中嫣然一笑。 那个笑容,洋溢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仿佛瞬间捕捉到了徐圣康的神秘灵韵。 天穹中绽放奇妙之美,犹如尘世间的稀世奇花! 连徐圣康自身也被这未曾体验过的惊人魅力震撼。 “我真的如此迷人吗?” 她一时陷入迷离。 是自身的美已超越极限,还是吕超的诗笔赋予了她全新的魔力? 这美丽,甚至让她对自己都感到陌生。 同时, 心中涌动的甜美如熔岩喷发,席卷心灵。 第254章 真乃风雅也 吕超为我赋诗矣! 她沉浸在思绪中。 从未幻想过吕超会为她挥毫泼墨。 不仅作诗,而且诗篇如画,美不胜收。 此诗一现,其他所有诗篇中的美人皆黯然失色。 才情澎湃如洪流, 直冲九天,欲与皓月比辉。 众人仰望,仿若目睹双月同挂。 一轮皎洁月升,清凉又温柔。 另一轮由才情凝聚,映照天地,普照人间。 “何人之才,竟至如此境地?” “才情化月,难道预示着惊世诗词即将问世?” “啊,文坛盛事,岂非近在眼前!” 殿外,诸位大臣交杯换盏,谈笑风生。 此刻,所有人驻足仰视。 他们仿佛见证奇迹。 何等之人,才情能攀此高峰? 仰望,唯有仰望! “快寻此人!” 大儒们纷纷激动。 如此盛况,怎能错过? 于是他们疯狂追寻。 而在华清池畔, 吕超步履渐虚,却仍挣扎前行,差点失足坠池。 幸亏徐圣康及时挽住。 两人目光交汇。 徐圣康含羞低垂眼帘。 吕超心弦微颤。 那一瞬的柔情,宛如水莲在微风中轻颤的娇羞。 此刻的徐圣康,美得令世界失色。 吕超顿觉,这首诗描绘无误。 世间除徐圣康,谁能匹配此诗? 念及此处,他继续挥毫,写下最后两行。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除非在群玉仙山之巅,才能遇见这般飘渺仙子,否则只能在瑶台月色下邂逅仙界女神。 如此绝美,已然超脱人间。 非仙女下凡,又该如何诠释? 诗句落定。 墨迹未干的字迹散发出醉人心脾的墨香。 墨香弥漫,洒满整个皇宫。 滴答。 滴答。 墨汁沿着字迹滑落,点点滴滴。 华清池渐渐染黑,最终变为墨池。 每一个字仿佛活过来的精灵,跃然起舞,环绕着徐圣康欢愉旋转。 这舞蹈也感染了徐圣康。 她展开双臂,原地旋转着…… 在神秘的宇宙编织的画卷中,一位如梦如幻的女子翩然起舞,与她遥相呼应,形成天地间的奇异共鸣。此时此刻,至少四种奇幻景象交织显现。 然而,吕超与徐圣康并未察觉这一切奇异变化。徐圣康陶醉在无尽的喜悦之中,被吕超那首如幻诗篇深深吸引。吕超则沉醉至深,猛然倒地,四肢舒展,形似天大的“人”字,顷刻间,鼾声如悠扬的乐章。 “那是瑶池的方向!” “我闻到了魔法墨香的气息!” “快,去看看这奇妙的景象。” 博学的贤者们灵敏地捕捉到异动源头,大队人马威武地奔赴而来。暗中守护的兰姨感应到动静,身形一闪,悄然来到徐圣康身旁。 “小姐,该启程了。” 徐圣康立刻回过神,低头望向熟睡中的吕超,嘴角浮现出纯真的笑容。那微笑简单而纯粹,洋溢着无尽的喜悦。 “兰姨,你看到了吗?” 她轻问。 “什么?” 兰姨一愣。 “他问我关于这首诗,这首诗真的美妙绝伦!” 徐圣康望向身边跃动的魔法字符,它们仿佛通灵,再次升腾至半空,构成那首《清平调》。天地间,仿佛有仙界的乐音飘渺传来,仿佛有仙女在九天之上吟唱着这首歌谣。 《清平调》乃是一首神奇的乐府诗,其特质便是能被咏唱。兰姨倾听,果然也被深深吸引,望着天空中有序排列的字符,眼中闪烁着短暂的迷离。的确,美得令人窒息。 然而,是时候离开了。兰姨引领着徐圣康,迅速消失在原地。他们刚离开,博学的贤者们带领群臣赶到。映入他们眼帘的,首先是天空中的诗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众人不自觉地吟诵起来,接着感受到强烈的震撼。 “多么美妙的诗啊!” “这首诗描绘的女子仿佛来自仙境。” “世间真有如此绝色佳人吗?” 众人神情向往,这首诗唤醒了他们的好奇与遐想。即便真有这般人间仙子,他们也仅想一睹芳容,满足于那一瞬的遇见。 “原来是吕大人创作的诗篇,难怪如此动人。” 有人注意到地上安然熟睡的吕超,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我说是谁,竟写出流传天下的诗词,原来是吕大人。” “吕大人之前还灵感匮乏,如今醉于瑶池之畔,诗兴勃发! “诗酒风流,才是真实色彩!” 众人纷纷赞不绝口。这首诗实在妙不可言。有人看到华清池化为墨池,便取出笔尝试,惊讶地发现池中的墨水出奇地适合书写…… 当使用这神秘的墨之时,思维清晰如晨露,灵感如疾风骤雨,竟平添了几分超凡的文采。 那么,这墨池,究竟源于何处的奇幻秘境? 众人凝视着那些仍滴落墨痕的文字,纷纷陷入了惊叹的沉思。 “文韵化作笔锋,池水化为墨彩,一首诗毕,墨点融入池水,竟塑造出了这墨池奇观……” 人们低声呢喃,望向吕超的目光瞬间炽热起来。 何谓永恒的文风流芳? 这就是真正的永恒流芳! 然而疑问接踵而至。 这首惊艳的诗篇,究竟描绘的是哪位神秘佳人? 她是真实存在于这片世界,抑或是吕超醉酒后的梦幻绮遇? 此问在许多人心里犹如百爪挠心,令他们煎熬不已。 吕超同样深陷困惑。 当他从醉梦中醒来,得知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宛如被迷雾笼罩。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吕超迫切地想要问个究竟。 仿佛一觉醒来,外界已因他的诗篇风起云涌。 所有人都在谈论他酒醉赋诗,梦里与月宫仙子相会,留下了流传千年的诗篇。 那至今仍飘散着浓郁墨香的墨池,便是最有力的见证。 连许茂都迫不及待地赶来询问。 “大人,您昨晚的诗作实在妙极,自此之后,天下谁还敢挥毫书写美人?” “不过,我实在好奇,您真的在梦中与月宫仙子相遇了吗?” 第255章 他如此可恶,我却如此喜爱 许茂的好奇心无比强烈。 吕超揉了揉胀痛的眉心。 因宿醉而混沌的记忆纷至沓来。 与月宫仙子共度良宵? 这只是诗意的表达罢了。 月亮上是否有月宫,月宫里是否居住着仙子,都是未知之谜,更别提仙子降临人间了。 实际上,这描述背后的真相是吕超醉酒后的幻觉,幻想有一位绝世佳人相伴。 只是,直接说出这样的实情未免太过粗俗。 所以他选择了更为文雅的表述方式。 然而,这个解释并未得到吕超的完全认同。 幻觉? 那感觉实在不像是虚无的梦境。 他还模糊记得昨晚的情景,一切如此真切。 那位女子,亲自为他斟满了酒杯。 “这不是幻觉,她应该确有其人!” 吕超坚定地说。 “什么?” 许茂惊讶不已。 “世间,真有诗中所描述的绝代佳人吗?” 他觉得难以置信,这样的女子不可能默默无闻,更何况她还出现在了皇宫之中。 “我怀疑她是贵妃娘娘。” 吕超提出了推测。 昨晚他便这样想过了。 那样的情境,那样的时刻。 能出现在那里的人,应当就是皇宫中的贵妃。 除此之外,再无合理解释。 然而,这话出口,许茂的面色变得颇为尴尬。 他望着吕超,叹了口气说: “看来真的是幻象了?” 吕超:“???” “请您给小人讲明白。” 许茂听后,有些无奈。 自家大人,各方面都出色。 只是有时对其他事物太过漫不经心了 身为王国的忠仆,难道对王的事务竟一无所知吗? 他轻轻摇头,低语道: “陛下身边并无佳人相伴,自登基以来,别说宫廷显贵,就连后宫都空空如也!” 吕超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反问: “这怎么可能?” 昨晚那位女子,其存在犹如月光般清晰。 吕超仍能清晰忆起她的容颜。 这怎可能只是一场梦境? “陛下向来无意纳妾,朝廷充斥着阴谋诡计,无人敢提及此事。 若陛下执意独身,早晚会导致动荡,可陛下不急,那些奸佞之辈自然也不急。 然而如今,朝政焕然一新,各位大人开始关注陛下的家事…… 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储君,没有皇后,无论怎样,都不是正常的现象。” 说到这里,许茂的脸色满是忧虑。 “不过,陛下对大人们的暗示总是含糊其辞,让人揣测不透她的真正意图。” 身为大乾的臣子,许茂期盼着储君早日出现。 这对于国家至关重要。 一位杰出的储君,往往能带给人们无尽的希望。 “这么说,陛下真的没有嫔妃?” 吕超追问。 “真的没有。” 许茂肯定地回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吕超:“……” 嘶! 难道真的是我产生了错觉? 那酒力竟如此之强,能令我产生幻象? 而且那个幻象竟然如此栩栩如生。 不止让我觉得真实,还能在醉态下写出一首诗。 真是匪夷所思! 这件事迅速传播开来,全城皆知。 这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文人墨客而言,这事堪称风雅之谈。 醉酒夜行,梦中与月宫仙子相会…… 随之创作出传世诗篇,墨水滴落华清池,竟使温泉变为墨池。 此事被人们津津乐道,视作千古人杰风流。 这无疑为吕超增添了几分光环。 但吕超并不在意这些。 他真正关心的是,既然昨晚的女子并非贵妃,那么她究竟是谁? 没错,他尚未完全接受那是幻觉。 心中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切真实无比。 半信半疑的吕超走出房门,巡天监的队伍已整装待发。 他将天子剑束于腰间,手指轻抚剑柄,大手一挥。 “启程!” 以后有的是时间查明昨晚之事,是真实抑或幻境。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率军前往冀州。 三千神机营与五百天策军早已在外等候,连同巡天监的队伍组成了一支浩荡的长龙。 自南门而出,扬起滚滚烟尘,转瞬消失在视线之外。 皇宫之巅,最高处的摘星楼。 徐圣康身披宽广的黄金长袍,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 她的眼眸深处,蕴藏着无法消融的柔情。 在昨夜的奇异事件之后,她心中的困扰已被逐一解开。 原来吕超并不排斥她,甚至,他深深赞赏她的真我本色。 “云裳轻舞幻彩衣,花容如梦映春晓,风拂玉阶露芳浓。” “如非仙境群玉山头见,定是瑶台月夜仙缘逢。” “如诗如画的月下美人,月宫仙子跨越千里而来相会。” “如今全城热议那位月宫仙子,却无人知晓,那神秘仙子实则就是我们的碧霞。” 兰姨笑语嫣然地说。 她心中自然满是欢喜。 昨夜安排徐圣康与吕超的真面对话,正是为了帮她打开心结。 验证吕超对她是否怀有深情。 结果无需赘述。 若无深情,怎能谱出如斯诗篇,美如画卷的不朽之作。 “兰姨。” 徐圣康脸颊微红,嗔笑道。 她实在羞于提及此事。 尽管她珍视这样的赞美,然而他人提及时,内心仍会感到一丝尴尬。 特别是回想起昨夜的情景。 假若她晚走一步,可能就会被文臣武将撞个正着。 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罢了,我不再多言。” 兰姨做出噤声的手势,继而笑问: “碧霞,你是否已决定,是否要嫁给吕大人?” 徐圣康轻轻摇头。 “不嫁?” 兰姨微皱眉头。 “不,若不嫁他,我又该嫁给何人呢?” 徐圣康的眼中似乎蕴含万般柔情。 “人们所言不虚,一遇吕超误终身,的确如此。” 昨夜之事,成就了吕超千古流芳的风华。 同时,也赠予了她此生最大的感动。 初次以真实面貌示人,便收到了这般出乎意料的厚礼。 这让她感受到了无比的美好,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吕超对她的态度并非多么友善。 回想起吕超昨晚的话语。 这个家伙,真是个情种。 竟妄想让她坐上龙椅,只因他看在眼里悦心。 呵,真让人讨厌呢~ 第256章 精彩即将上演 口上说着讨厌,但徐圣康笑盈盈的眼眸却如弯弯的月牙,美丽动人。 尽管她未曾明言,但她的眼神隐约透露出非吕超不嫁的坚定。 这让一直致力于促成二人婚事的兰姨有些忧虑。 感情毕竟是双向的。 一方过于主动,可能会受伤。 兰姨看着徐圣康长大,最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 于是,眼看事情即将成真,她反倒犹豫不决起来。 “碧霞或许可以再斟酌一番,吕大人或许钟爱你的真颜,但他是否能接受你的身份,还难说。” 对美的追求,人人皆有。 但如果这份美丽变得与天子的身份挂钩,那么味道就变了。 因此她开始迟疑。 希望徐圣康不要急于做决定。 或许,再相处一段时间,会有新的发现。 “怎么关键时刻,兰姨你反而动摇了呢?” 徐圣康觉得颇有趣味 然而,她敏锐地感受到了兰姨隐藏的情感波动。 于是她宽慰道: “兰姨,请放心,吕超并非顽固之人。昨晚他告诉我,坐拥龙椅者,性别无碍,关键在于其作为。” “重要的是看帝王是否造福民众,而非仅仅关注其身份。” “只要能让黎民百姓衣食无忧,尊严生存,便是英明的君主。” 这席话给予徐圣康强大的信念。 让她首次因身为女子的身份而感到自豪。 只要她治理有方,使天下万民日益安康,她的王座必将得到万众的认同。 对此,她坚信不疑。 皆因这是吕超的肺腑之言。 “吕大人真如此言?” 兰姨惊讶不已。 真是非凡之人啊! 这样一来,一切疑虑尽消。 二人可谓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此刻。 吕超已率队自南门离去,渐行渐远。 转瞬之间,踪影全无。 而徐圣康却久久凝立未动。 她矗立高处,痴痴眺望,仿佛灵魂随吕超远赴冀州。 此乃思念之苦,离别之忧。 徐圣康初次领略其中滋味。 兰姨看着心疼,提醒道: “公主,吕大人已远行。 徐圣康微微点头,收回视线,正要下楼。 然而就在迈步之际,她又忽地转身,低声祝愿。 “愿你平安无恙。” …… “最新情报,吕超已出城,不出三日即可抵达渤海郡。” 卢枫恭敬禀告。 在渤海郡的卢府,此刻成了蓬莱仙宗的临时驻扎之地。 最好的居所已被整理妥当,供蓬莱仙宗的仙人栖身。 然而无人抱怨。 他们都视蓬莱仙宗仙人的入住为莫大的荣耀。 蓬莱仙宗的领队中年修士缓缓睁开眼睛。 他名唤孙令羽,蓬莱仙宗内门长老。 地位崇高,拥有大能境修为。 他有个弟子,名叫孙子墨。 被吕超所杀。 他还与四位好友并称蓬莱四仙。 也丧命于吕超之手。 因此,他对吕超的态度不言而喻。 此刻,听见卢枫的报告,他猛然睁开双目,两道寸余长的寒芒从眼眸中射出。 “他竟真的敢来!” 卢枫闻言冷笑回应: “他不得不来,若不前来,冀州生灵必遭浩劫,他难辞其咎。世人皆知这是针对他的圈套,跳也是他,不跳也是他!” 何谓阳谋? 就是我一切明示于前,明知危险,你却无可奈何。 卢家与蓬莱仙宗联手,将冀州亿万个生灵置于水深火热,迫使吕超离京。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步妙招。 若吕超不来,自然脱不了干系。 他们必定会在背后兴风作浪,败坏他的名誉。 而若吕超前来,事情就更耐人寻味了 一旦踏入这深邃的巨坑,想要逃脱,命运已不再由他自己主宰! “诚然如此。” 孙灵羽微微颔首。 “你认为,吕超会选择何处落脚?” 卢枫毫不犹豫地回答: “必然直指渤海郡,因为其他领地皆无粮可觅,我已经传令冀州上下,粮仓内不容存留一粒谷物!” “吕超欲救灾济民,唯有来到渤海郡方有可能实现。” “毕竟,渤海郡乃冀州府邸,城池辽阔,粮仓宏大,是唯一可能藏粮之地啊!” 讲到这里,卢枫嘴角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暗中设局算计吕超,带给他巨大的成就感。 曾经的吕超微不足道,根本不在他眼中。 但自吕超在京都与十三宗宗主单挑后,就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他,卢枫。 算计一个能斩断十三宗宗主手腕之人,自然会油然而生强烈的满足感。 “那渤海郡真的有粮食储备吗?” 孙灵羽询问。 “当然没有!” 卢枫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随即大笑。 显然,他们早已做好周全的准备。 绝不让吕超有任何可乘之机。 “届时,吕超寻粮未果,多半会向你求助。” 孙灵羽笑着说。 “求助于我?” 卢枫舔了舔唇瓣。 “那我倒要好生体会一番,堂堂巡天监正,竟向我低头求救,那会是怎样一番滋味!” 若吕超真的到来。 卢枫发誓,必会使尽一切手段,狠狠羞辱他一番。 为何如此? 原因多矣,当初若非吕超从中作梗,冀州早已归他所有。 虽说如今也算不错,但此事最讲名正言顺。 若非天子赐名,即使他牢牢掌控冀州,也不过是个臣属罢了。 “卢家主办事,贫道放心,但切莫掉以轻心,这吕氏一族并非善类,能有今日成就,已超出仙门的预料。” 孙灵羽语气平静,开始为卢枫降温。 “非常之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吕超行事,向来难以预测,切不可轻视他。” “你要明白,此事一旦失败,冀州的局势,恐怕又要陷入漫长的拖延。” 这话里,明显带有警告的暗示。 蓬莱仙宗的意图十分明确。 他们只想让吕超消失。 在这场计划中,卢家最好不犯错误,一旦失误,后果将难以设想。 卢枫浑身一震,神色变得凝重。 “上仙放心,我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行事,目前已派出家族中的精英子弟去监督。 据查,各地皆已准备妥当,绝不会给吕超留下哪怕一粒粮食。” 孙灵羽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很好,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这吕氏还有什么手段可施展。” \"若无粮草,看他如何施展救世之术!\" \"切勿轻言拯救,冀州亿万生灵的愤怒一旦爆发,将化为无尽的怨气,怨气滔天,他的末日也将降临!\" 第257章 险象环生 针对吕超的计划,不仅仅是武力的对决。 确实,蓬莱仙宗这次调集了众多强者,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静待吕超踏入其中。 届时,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然而,蓬莱仙宗并不期望仅凭一场厮杀就能消灭吕超。 因为他们深知这并非易事。 吕超此人,实属诡异难测。 在京都时,他无敌于天下,离开京都,也并未变得易于对付。 蓬莱仙宗对他保持着极高的戒备。 他们清楚,绝不可以将吕超当作一般的儒家大师看待。 他的实力,总能超越所有人的预料。 因此,直接对抗并非上策。 真正的妙计,乃是动摇其心! 何为动摇其心? 这就涉及吕超力量的源泉——儒道之气,浩然正气! 吕超身上的浩然正气深邃如渊,浩渺如海,永无干涸之日。 别说仙门,连吕超自身都为此困扰不已。 那么,浩然正气真的无法破解吗? 当然不! 浩然正气之所以凝聚,因吕超行的是正义之举,得到天地间的正气认同。 同样,他也获得了天下万民的敬仰与拥戴。 否则,他也不可能主持人间大阵。 但这恰恰是浩然正气的软肋所在。 因正义而得浩然正气。 若不再行正义,浩然正气是否会消散呢? 儒家与仙门早已成为宿敌。 过去,仙门曾用诸多卑鄙手段对付儒家大师。 然而这些对吕超未必奏效。 于是,他们选择了孤注一掷,以冀州亿万生灵为赌注,实施动摇人心的计谋。 简单而言,若吕超的救灾行动失败。 百姓必将产生怨愤。 这与吕超是否尽力,是否用心无关,而是人之常情。 因为当百姓生存艰难时,怎能不心生怨恨? 只要有心之人稍加引导。 这股怨气便会自然而然地归咎于吕超。 亿万生灵的怨气,足矣吞噬吕超的浩然正气。 他因百姓的拥戴而伟大,也可能因百姓的唾弃而衰败! 一旦浩然正气被怨气所侵蚀,吕超的实力将大幅削弱。 那时,蓬莱仙宗再出手,便是痛击落魄之敌…… 如此大手笔的布局,只为对付一人,可见蓬莱仙宗对吕超的重视程度。 在仙门和卢家眼中,吕超已陷入绝境。 州府和郡县的粮仓皆空,他身上的粮食也无法满足需求。 要知道,京都也有消耗。 此前已派出三批使者,每次都携带堆积如山的财物粮食。 可皆在途中遭劫…… 缺少这些粮草,吕超还能承载多少神奇之力? “只要激起民众的怨念与愤怒,就能玷污吕超的无暇正气。到时候,失去了民众的支持,我看他还如何维系人间大阵的平衡?” 孙令羽的眼中闪烁着孙子墨和蓬莱四仙的幻影,嘴角勾勒出冰冷的笑意。 “吕超,这次,你必败无疑!” 仙门和卢家自以为洞察了吕超的所有行动,但他依然超出他们的预料。 他比卢枫预想的提前了一日抵达冀州边境。 如此迅速,皆因他动用了文气,为整支军队注入加速的力量。 干旱如同烈火般肆虐,容不得半点延误。 吕超早已按捺不住,急切地想要找卢家算账,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误。 “吕大人,前方便是冀州边界!” 侍卫前来禀报。 吕超驱马向前,果然看到一块标志着边界的石碑。 从司隶出发,直通冀州,但唯一的通道,却是一条河。 这条河正是泾河的下游,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三片土地分隔开来。 前两片无疑是司隶和冀州,而另一片则是兖州。 泾河下游以南归属兖州,以北则是冀州的领土。 而兖州,虽然名义上仍属于大乾,实际上已是东吴的领地,成为一块远离本土的飞地。 东吴侯孙浩在这里驻扎了三十万大军,其目的不言而喻。 吕超在途中已见过不少东吴的巡逻骑兵。 “大人,我听说孙浩近来也不安分,冀州遭受劫难,他便乘机作乱,在边境大量收容流民,带进东吴安置。” 许茂的眼中流露出诸多忧虑。 “孙浩的野心不小啊。” 民间传言,孙浩爱才如命。 吕超虽未亲见,但从他在京东的名声可知,此人绝不简单。 他的举措确实令许多人向往。 多年来,十三州的英才有许多都选择了投奔孙浩。 因此,东吴的国力日益强盛,堪称四大诸侯中最强大的存在。 如今从人口掠夺的角度看,孙浩的确不可小觑。 在这个时代,愚蠢的人还认为人口过剩是祸害,因为他们认为养育过多人口会消耗粮食。 但智者明白,人口往往是一个国家实力最直观的体现。 人口众多,才能提供充足的兵源,种植更多的粮食,制造更精良的武器装备 吕超望了一眼兖州的土地,未多言,引领大军继续前行。 不久后,正如许茂所说,他们看到了大约数千人的流民队伍,他们的方向正是朝东吴而去。 许茂见状,立刻驰马上前,挡住了他们。 “都停下来!” 这些人,都是大乾的根基。 如果他们去了东吴,岂不是增强了孙浩的力量? 因此,许茂几乎没有犹豫,便先一步拦下了流民。 这些流民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恶臭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从深渊泥沼中挣扎而出的恶魔幻影,浑身沾满污秽与苦难的痕迹,令高贵的领主也为之颤栗。 这还能算作凡胎肉体吗? 为何人间竟有如此凄苦的存在? 在场的贵族,多数未曾涉足京畿之外,即使京都再如何腐败不堪,也未曾触及人性的底线。 至少繁华的街巷不至于让流浪者无处不在。 然而冀州这片土地,流离失所者如同幽灵般无处不在,此刻就有一群站在眼前。 他们弱小如蝼蚁,卑微似尘埃,宛如在世间漂泊的迷途灵魂。 听到许茂制止的声音,他们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花。 难以置信,这些饥饿至极、步履蹒跚的流浪者,竟然还有愤恨的力气。 “权贵之犬,你有何权阻止我们前行!” “不准我们前往东吴,难道是要看着我们活活饿死!” “权贵之犬,给我让开道路!” 第258章 进入冀州,遭遇难民 他们早已饥饿难耐。 在生存与死亡的边缘,何谈尊卑礼仪? 每个人都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许茂对此束手无策。 “我并无让你们饿死之意,各位误解了!” 苍天可鉴,他绝无让百姓饿死的念头。 他只是单纯地认为,不应让百姓踏足东吴。 因此,他挺身而出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未曾料到,竟会引发这样的冲突。 刚才,他被百姓们的指责说得哑口无言。 “权贵之犬,别狡辩了,就是你想置我们于死地!” “前几天我还是县里的帮佣,亲眼目睹粮仓里粮食充足,是你们这些权贵将粮草搜刮一空,欲让我们饿死!” “为官者,无一是善良之辈!” 百姓们愤怒地咒骂。 旱灾已使无数人流离失所,民愤、民怨早如洪水袭来。 若在以往,他们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许茂,必不敢挑衅,只会谨慎应对。 如今,他们饿得几近濒死,哪还会在乎他的身份? 人在生死关头,敬畏之心早已荡然无存! 许多人眼含血丝,拖着疲惫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向许茂冲撞而去。 许茂愣立原地,内心动摇。 他一生的愿望,便是为民众谋福利,但刚才的行为似乎背离了他的初心。 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 此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吕超缓步走来。 许茂回头,望见吕超那宁静的目光。 “大人。” 他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无比。 因为发现自己面对这些流浪者,不知该如何应对。 呵斥或威胁显然不妥,他们已经够痛苦,不应再遭受冷遇。 但他又该如何与他们沟通? 流浪者已不顾一切,只因他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便不惜拼命。 原来,人到绝境,真的会失去理智。 难怪每当大灾降临,起义之军最易涌现 民众们在苦境中挣扎,为了生存,唯有挺起武器,与命运抗争。 “放心。” 吕超示意许茂退至一旁。 他驾驭骏马向前,矗立于难民之中。 身后,三千神机营如神只般紧握弓弩,他们的首要职责便是确保吕超的安危。 一旦难民失控,对吕超构成威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释放利箭。 然而,现实并未如此严峻。 难民们眼见吕超越靠越近,反而陷入困惑。 毕竟,鲜有官员愿意接近他们。 平时相遇,大都掩鼻而去,一脸嫌恶。 更有恶劣者,会无情驱逐他们。 “各位多久未曾进食了?” 吕超询问。 “已经,整整三日未曾沾米。”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回答。 “前三日,尚能啃食树皮,草根,但现在都被搜刮一空,无物可食,再吃下去只能啃土,而吞土,只会走向死亡……” 他悲戚低语,低头望着鼓胀的腹部。 那并非脂肪,而是长期饥饿和营养匮乏造成的水肿病。 吕超并不陌生。 前世在网络中,众多地区难民的惨状便是如此。 但亲眼目睹,感受更为震撼。 今朝一眼,心中的愤怒犹如烈火燃烧。 如今,他是大乾的一员。 这些人,就如同前世那些共度网络时光的兄弟,都是他的同胞。 看着同胞遭受此般困苦,他无法无动于衷。 早在来之前,他预想到冀州百姓的苦难。 却未料到,竟会凄惨至此。 卢氏家族。 蓬莱仙宗之地。 好,这笔账,我记下了! 吕超没有多余的话语,转过身,直接下令: “原地驻扎,架锅烧水,施舍粥食予百姓。” “老人、妇孺儿童优先,领取干粮以果腹。” “待吃饱喝足,每人再分发至少三日的口粮。” 吕超的指令无人敢质疑。 尽管他们携带的粮食物资有限,不足以援助整个冀州,但供给几千名难民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一切井然有序地展开。 百姓们站在原地,紧张不安。 施粥? 那就是说,有食物了? 粮食!? 许多人情不自禁舔舐嘴唇,难以置信地望向吕超。 “大人,您真要给我们粮食吗?” 吕超点头确认。 “我是京畿派来解救灾区的。” 闻言,百姓们立刻欢呼雀跃。 “太好了,有希望了!” “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有饭吃了!” 不少人流着泪掩面而泣。 若有生还的可能,谁愿背井离乡呢? 他们的需求并不贪婪,只需一口饭,便足以满足。 很快,粮食的香气弥漫开来。 吕超特意让许茂负责分发粮食给百姓们 这一回,他的境遇骤变,迎接他的,是民众深深的敬畏与感激。 这使得许茂产生了全新的领悟。 \"大人,我懂了。\" 吕超微微颔首,未再探究他究竟明悟了何事。 他捧起一碗魔法炊烟熬成的浓粥,递向方才开口的老者。 老者虽已啃食过几片灵谷干粮,却仍毫不迟疑地接过热腾腾的粥,不顾烫口,径直倾倒入嘴中。 只有仓廪充足,方能知晓礼义之道。 饱腹之后,人们的理智逐渐回归,沟通变得顺畅。 吕超询问道: \"老丈是哪个仙境的居民?\" 老者连忙回应: \"来自冀州安平郡苍松县,我无名无姓,乡亲们都唤我何老三。\" 吕超点头,继续发问: \"我刚才听见有人提及,县里原本存有仙粮,却被地方官员挪空,此事当真吗?\" 激情过后,再提及官老爷之事,何老三显得有些畏缩。 这便是黎民百姓。 只要能吃饱,便温顺得如鹌鹑一般。 然而不知为何,吕超内心隐隐作痛。 他笑容可掬地说道: \"老丈勿需忧虑,本官乃巡天监正,专门监察贪腐官员,世间不公,若有此事,苍松县的父母官难辞其咎,无人胆敢因你之言而加害于你。\" 何老三闻言,脸上流露出惊愕之色。 \"您就是那位巡天监的吕大人!\" 吕超点头确认。 他猛然起身,高声宣告: \"这就是吕大人!\" \"吕大人莅临,正义便降临了!\" \"难怪对我们如此仁慈,原来是吕大人啊!\" 民众如潮水般欢呼,纷纷跪拜。 仿佛吕超的名字,带有神奇的力量。 这让巡天监的众人为之挺胸抬头。 百姓的信任,是他们的荣耀。 但吕超,却紧锁双眉。 他深知自己声名显赫。 也了解天下之人,视他为精神的引领者。 然而,这天下人,并不包括这些普通百姓。 第259章 仙界来者 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在当前的时代,百姓没有话语权,同样也被剥夺了知晓真相的权利。 他们大多数,从出生到去世,都只在周围数十里的土地上生活。 这就像吕超曾对徐圣康所言。 百姓不会在意天子的性别,因为他们无需关心这些,为生存已耗尽全力。 同样的道理,吕超也是如此。 他的声名远播,仅限于读书人,士绅阶层,以及大城市的平民之中。 像苍松县这样的边远小城,即便知晓吕超的大名,也不应有过激的反应。 \"老丈请起。\" 吕超扶起何老三,然后问道: \"您是如何得知我的姓名的?\" 何老三听闻此言,激动地回答: \"自旱灾开始肆虐,大家就传说朝廷会派吕大人来解救我们,只要吕大人一到,晴空万里,旱灾就会结束……\"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在期盼吕大人的到来!\" 旱灾始于何时? 大家? 吕超敏锐地察觉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他与许茂目光交汇,从彼此眼中皆能看到深重的疑虑。 “魅誉之祸!” 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是一场昭然若揭的赞誉陷阱。 自始至终,他们将吕超置于舆论的烈火之上煎熬。 表面上看似助其声名鹊起,实则暗藏杀机。 一旦吕超的救灾之举失败,那些赞誉将会瞬间转化为滔天民愤,无情吞噬他的一切。 这便是蓬莱仙宗与卢氏家族密谋的手段吗? 果真阴险至极。 正当吕超思索之际,忽然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他抬眼看去,竟见一群流民正围攻一人。 吕超立刻皱眉,快步上前质问。 “你们在做什么?” 那被围殴的男子衣衫破烂,身上弥漫着恶臭。 长久未打理的头发粘连着脸庞,使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五名男子正朝他拳脚相加,而他自始至终都不愿反抗半分。 连本能的蜷缩防御动作也未曾做出,仿佛任人宰割一般。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甘愿承受这一切痛击。 “住手!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唯一的武魂境强者尉迟辉适时赶到,一掌挥出,柔和的气浪隔开了众人。 见吕超等人介入,那几人连忙解释道: “吕大人,您可能不清楚,这小子是个灾星,他罪有应得!” 灾星? 吕超眉头紧锁。 “这话从何说起?” 原来你们打人还有理了? “我们没有撒谎,他真的是个灾星!” “以前没人认识他,三年前他莫名其妙地出现,有户人家好心收留他,结果如何?” “没过多久,全家染重病去世了。” “我们村的老王,膝下无子,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可同样没多久,他就无缘无故暴毙,连唯一的水田都被官府没收了!”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农田皆歉收,牲畜也会莫名其妙生病!” “所有善待他的人,全都遭受牵连!” “他就是扫帚星转世!” 提起此人,他们便滔滔不绝。 关键是这些故事描绘得栩栩如生,听起来不像是杜撰的谎言。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许茂愣住,难以置信。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施暴的男子提议道。 闻讯赶来的流民已知事情经过,纷纷点头证实了这一说法。 “他没说谎,这小子确实是颗灾星!” “谁要是和他扯上关系,肯定没好下场!” “我都怀疑,这次旱灾会不会就是他带来的,真是个祸害,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非要在我们冀州?” 百姓们议论纷纷。 他们刻意与刚遭殴打的男子保持距离,仿佛真的害怕接近他。 这一幕让许茂看得目瞪口呆 \"既然各位都不敢触碰他,为何你仍要施以拳脚?\" 许茂质问道。 \"只因这灾星实非善类,诸位大人皆是正直之人,我不能容忍他给各位带来不幸,故此教训他一番。\" 施暴者义正言辞,还提出建议。 \"大人,切勿再供给他食物,任其饥饿至死,对他,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 尉迟辉皱眉低语。 \"如若再这般殴打,他恐怕真的会落入达斯之手。\" 施暴者反露出无奈的苦笑。 \"若真能让达斯轻易带走他,倒也省事,谁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受过无数次痛击,却始终不死。\" \"唉,看来上天执意要他留在世间为害人间。\" 众人纷纷叹惋。 果真是好人早逝,祸害遗世啊。如此人物,活着岂非害人? 然而又无法将其消灭,如何是好? \"大人,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许茂向来对此类超自然之事持保留态度,但此刻心中亦觉诡异。 众人皆言,必定有所根据,难道这人真是天煞孤星? 他们此行本就置身于重重危机之中,或许确实应当与他保持距离。 吕超却保持沉默,他注视着那男子,眼中满是好奇。 \"世间竟有如此之人?\" ---------------------- 吾名闻人弘图,已修炼千年。 自踏入修真之道的那一刻起,我就展现出了惊世骇俗的天资。 师尊视我为百万中无一的旷世奇才,倾力培养。 我没有辜负师尊期望,未及百岁便晋入大能之境,打破无数修炼纪录。 自此以后,我的修为日益精进,仅五千载,便晋升为仙君。 身为仙君,得以主宰一方领域。 我所统治的,便是黑暗水域,位于无垠海之东的广阔领域。 在这黑暗水域,有十万大大小小的宗门归我管辖,尊我为域主。 但我淡泊名利,深知修行不易,对师尊的恩情铭记在心。 成为仙君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接师尊前来,共享荣华。 这些年,师尊并未安享清闲,我外出时,他又收了一位女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妹。 师妹名叫吕嫣然,虽非绝色,却性情温婉,谦逊有礼。 师尊告诫我,多年苦修,如今晋升仙君,也该适时享受生活。 师妹也言,我是她的良配。 在师尊的见证下,我与师妹结成道侣。 成为道侣后,我对师妹渐生情愫,愈发信任她。 她的修炼天赋并不出色,我忧虑她未来寿元耗尽,不能陪伴我长久。 于是,我踏遍仙界,搜寻能提升资质的稀世珍宝 在遥远的时空中,师尊年岁已高,他的岁月之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寻找延寿的神秘奇珍成了我不可推卸的使命。 无论是延寿秘宝还是资质提升的瑰宝,皆世间罕有,唯独在那些深邃而危机四伏的禁忌之地,它们或许隐匿其中。 为了师尊,为了嫣然,我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各个禁地之间,满身疮痍,只为寻觅他们的希望。 他们试图阻止,忧虑满溢,但我坚定地回答,他们于我如同家人,为了亲人,我可以赴汤蹈火。 一次,为寻得能大幅增强嫣然天赋的“孽龙草”,我与守护灵药的漆黑龙裔展开激战,险些陨落在其利爪之下。 然而,我幸存下来,拖着残破之躯,重返神秘的黑水域。 嫣然望见我伤痕累累,泪如雨下,柔声劝我别再如此拼命。 我轻轻对她说:“傻丫头,无妨,我甘愿。” 我绝不忍见师尊和嫣然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悄然逝去。 若不能护他们周全,我修行的道义何在?此番伤势沉重,我唯有闭关静养。 临闭关前,师尊亲手炼制了几枚奇妙的丹药,以助我疗愈创伤。 我未多虑,径直吞服。 然而,闭关之际,心魔频现,关键之时屡次打断我的修炼进程。 伤势非但未愈,反而加剧。 就在这时,师尊与嫣然突然闯入了我的闭关之所。 第260章 上界来者,闻人弘图 原以为他们是担忧我的安危,却未曾料到,他们竟带着深深的恶意。 师尊的瞳孔透露出冰冷的真相,他赠予的丹药竟是源自古老遗迹的“死阴丹”,蕴含强大的诅咒之力,即便是仙君也会被其束缚,难以挣脱。 我震惊不已,质问师尊为何这般待我。 他轻描淡写地说,从一开始,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因我天赋卓绝,他栽培我,其实是为了今日这一刻。 原来,他是不朽魔宗的传人,掌握着恐怖的“夺舍无上法”。 而我,就像他精心培植的珍贵灵药,待到成熟之际,便会被他无情采摘。 师尊昔日和蔼的面容在我脑海中变得狰狞可怖。 他宣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归他所有。 我的身躯,我的修为,我的领域主宰之位! 我无法承受,痛苦地看向嫣然,那个曾朝夕相伴的道侣。 可她让我更加失望,她并非师尊的弟子,而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对父女联手布下陷阱,只为取我性命。 说完,她拾起我赠予的仙器,毫不犹豫地刺向我。 那一刻,愤怒犹如狂澜席卷而来。 原来所谓的家人,只是虚伪的面具。 从始至终,他们只想夺取我的生命。 我是世间最大的笑柄,竟为这两人一次次勇闯禁地。 但他们低估了我 我能够抵达今日,成就天玄君主,绝非他们揣测的那样易如反掌。 我的手中,藏着不止一道逆天保命秘符。 即便是对我深信不疑的师尊和挚爱,这些秘密也未曾泄露半分。 未曾料到,它们竟在关键时刻挽救了我的生命。 倾尽所有秘符,以伤痕累累之躯,我将他们尽数封印。 然而,幽冥死丹的诅咒之力狂涌,将我原本重伤的灵魂撕裂得更加破碎。 我亦濒临生死边缘。 然而天道有情,一缕残魂未灭,竟飘摇至下凡的天地。 仙穹之下,千千万万的世界交织。 我于这个世界获得再生。 可我残缺的魂魄之上,仍旧缠绕着诅咒的余孽。 凡触碰者,都将承受反噬之苦。 许多人因我陨落。 于是,我刻意避开众人,不愿再造成伤害。 我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腐臭。 我这么做,只为远离所有生灵。 于是,我成了世人眼中的异端,灾厄之星,不祥之兆,魔神转世。 即便如今诅咒之力已消散,无人愿接纳我。 然而,这个世间已无半点温情存留。 我并不怨恨,早已心如止水。 背叛的痛,或许早已该在仙界终结我的生命,而非在这陌生之地复苏。 此刻,冀州饱受干旱之苦,原因我心知肚明。 那天,我目睹了旱魅横行,显而易见,这是人为灾难。 但我无意干预。 如今的我,对一切无感,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终有一天,死亡会是我解脱的归宿。 我漫无目标地游荡,不觉间闯入了流浪者和官差的视线。 流浪者们害怕我会带给仁慈的官老爷厄运,拒绝我靠近,甚至拳脚相加。 我早已习惯。 我准备离开。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悄然逝去或许才是我的宿命。 鸟儿不再歌唱和谐, 风儿也疲倦了吹拂, 就让厚重的黑暗帷幕将我掩埋,让我在无尽的虚无中消散。 然而,奇妙的是, 那位首领在知晓我的遭遇后,竟向我伸出援手,语气平和地开口。 吕超出现在男子面前,丝毫没有嫌恶,只平静地道: “往后,你就跟着我!” 闻人弘图闻言,震惊地抬起头。 从那油腻黏腻的乱发间隙,他投射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吕超伸出的手, 以及他脸上挂着的温暖笑容,毫无鄙夷,更像是珍视宝物一般的眼神。 这一幕让他愣住。 不止他,围观的众人也愣住了。 “吕大人,他是颗灾星啊,与他牵扯上定会大难临头!” “没错,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与他有关联的人,没有一个落下好下场的!” 百姓们纷纷劝告。 在他们眼中,吕超是个难得的好官 一位英勇的执政官,不该因这诡异的厄运之力而陨落。 因此,他们都竭力劝说吕布,希望他避开闻人弘图的阴影。 闻人弘图内心深处也认同这一点。 他早已习惯人们的厌恶、冷漠与排斥。 反而,吕布的真诚关怀让他感到困扰。 其实,他并非真正的厄运使者。 初降此世时,诅咒之力尚未消散,那时的确牵连了几条无辜的生命。 但从那以后,他刻意与人保持距离。 然而,无济于事。 他的厄运之名已流传开来,人们遇挫,第一时间便归咎于他。 家畜生病死亡,怪罪于他。 出门跌倒,也是他的错。 连出门未能获利,也怪他头上。 这些无理之事,无法辩驳。 他逐渐洞悉了人世的无情。 只觉天地间充斥着恶意,无边的恶意将他整个人吞噬。 “大人,请三思,这次远行本就危机四伏,不应再添变数。”许茂恳切进言。 冀州之行,原本就承载着巨大的重压。 现在又要带上一个被认为是灾星的闻人弘图,岂不是自寻烦恼? 至于闻人弘图是否真是灾星,许茂对此保持沉默。 但他认为,人不可无视邪祟。 面对此事,宁可相信有,不可视为无。 “若吕大人怜悯此人,不如寻个稳妥之处安置他,如此已尽仁义,不必将他带在身边。”尉迟辉也建议道。 众人七嘴八舌,仿佛接纳闻人弘图是多么不可饶恕之事。 闻人弘图苦笑一声。 果然如此。 但也合理。 人间本就如此。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离开。 然而,吕超突然伸出手,毫不在意他身上的污垢,紧紧抓住了他的臂膀。 “别走。” 闻人弘图身形一顿。 吕超的手掌传递给他一股暖意。 他看到吕超眼中充满诚挚。 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意味,令他困惑不已。 仿佛,吕超极度期盼他留下。 事实上,吕超确实渴望。 众人的言论他都听在耳中。 闻人弘图确是不祥之人。 灾星。 厄运之星 无论怎样称呼都行。 但这有何妨? 他笑了。 哥们儿会怕死吗? 哥们儿最不怕的就是死! 哥们儿只怕自己不死! 厄运之星挺好。 若是厄运之星预示着他能影响身边人,那么将他留在身边,岂非早晚也会对我造成影响? 吕超觉得自己简直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冀州之旅本身就是对他设下的险局,他面临极大的风险。 但这还不够保险。 过去,吕布经历过无数次看似必死无疑的境况,却总能安然无恙。 因此,他必须狠狠地下注! 这个所谓的厄运之星,简直就是上天赠予他的礼物! 卢家联姻蓬莱仙境门,再加上天煞孤星之命! 如此一来,恐怕世间再无难事了? 吕超眼眸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命运的奇遇啊! 早知此处藏有如此惊世瑰宝,何必在京都虚度光阴? 早该翻山越岭寻你而来! 第261章 大智者,吕超 闻人弘图望着吕超眼中不断膨胀的惊奇,整个人陷入了困惑。 这位大人,竟真心欲将他挽留。 此中因由何在呢? 是啊,为何? 许茂心中同样疑惑,便直接发问。 吕超沉思片刻,给出答复。 “许兄,我想带他同行,只因我觉得他有非活不可的理由。” 非活不可的理由? 许茂愣住了。 “他已有赴死之心?” 吕超怎能洞察他人生死之志? 然而话语已出口,只能顺势继续。 吕超自信地点点头。 “你看,刚才受打之时,他纹丝不动,默不作声,连一丝自救的动作都没有。” “再看,他在此许久,我们分发灵食,他从不主动前来索取。” “而且,他刚才已经打算离开,若我轻易放行,你以为他会如何?他是否会死?” 言谈间,连吕超自己都深信不疑。 不至于。 此人内心恐怕真已萌生死念! 闻人弘图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未料到,吕超的洞察力竟是如此细腻。 仅凭这些,便能揣测出他心向死亡。 许茂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他不能坐视生命走向尽头而无动于衷。 “这位大人,我命如微尘,没有亲人,没有牵挂,我若逝去,世间不会有丝毫涟漪。” 闻人弘图开口道。 他的嗓音沙哑,充满无尽的失落与绝望。 “所以,请让我离去,我本就不应生于这片天地,我的一生,就是个悲剧。” 他是真的渴望死亡。 他的脑海里承载着无数修真功法、神通秘技、丹药配方、法诀咒语。 他本身就是一座行走的宝库。 若他有意修炼,或许很快就能冲破瓶颈。 或许不用太久,他便能重登仙君之位,重返黑水深渊。 但这又有何意义?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已无眷恋之处。 他的心已被伤得千疮百孔。 修炼何用? 无法开怀。 因此他不愿修炼,甚至反感修炼。 然而悲凉的是。 即便他不愿,但他仍每时每刻都在修炼之中。 皆因他所修功法特性,会自动汲取天地灵气,助他提升境界。 此功法一旦运行,便无法终止。 日积月累,他其实已强大无比。 这也是他屡遭痛击却依然存活的原因。 然而对他来说,这不是喜事,反而成了痛苦的源泉。 有时,他甚至滋生出自我终结的念头 吕超察觉到那股浓郁的厌世情绪在弥漫,便皱紧了眉峰。 不可以这样。 这颗陨落星辰,可是苍穹赠予我的奇异礼物。 我不能坐视他消逝于尘埃。 于是,吕超低语道:“我深信,每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理由,我们并非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奇异世界。” 这话似乎触及了闻人弘图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常常思索,为何他的残魂会穿越无尽时空,降临此地。 “我的存在毫无意义,活着对我来说,如同陷入永夜的泥沼。” 他轻轻摇头,木然地回应。 “自甘沉沦,那是侵蚀灵魂的漆黑毒蛇,它汲取灵魂的生机,灌注厌世与绝望的毒素。” 吕超认真地说,已然沉浸在角色之中,渴望拯救这迷失的灵魂。 “你觉得世间无人关心你,你也漠视他人。” “因此你想结束这一切。” “但这并不正确,因为在乎你生死的人并非不存在,比如我,就在乎。” 吕超的关切是真诚的,这样的天命孤星,他怎肯轻易放手? 闻人弘图听见此言,身躯微颤。 “大人,您为何会在乎?” 这个问题,也让旁观者困惑不已。 确实,吕超权高位重。 他与闻人弘图本该毫无交集。 为何会对他的生死如此挂念? 吕超在众人注视下,稍作沉吟,缓缓开口:“让我为你讲述一则故事。” “暴风雨过后的黎明,一位旅者在海滨漫步,他看见一个孩童沿着海滩走动,将困在沙滩上的小鱼一一抛回海洋。 小鱼多得难以计数,或许是数百,或是数千,甚至上万,它们无力地躺在泥沙之间,石缝之内,很快就会因脱水失去生命。” “但孩童依然坚持,竭尽全力将每一条小鱼送回大海的怀抱。” “旅者忍不住上前,问道:‘孩子,这些小鱼太多了,你救不过来的。’” “孩童回答:‘我知道。’” “旅者不解,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这样做,有人会在乎吗?” “这条在乎!” 孩童一边说着,一边拾起一条鱼投入海洋。 “这条在乎,这条也是,还有这条,这条,这条” 故事讲毕,全场一片静默。 许茂向吕超行礼,退后半步,不再有任何异议。 尉迟辉也深深吸了口气,敬佩地望向吕超,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默默守护在他的身旁,确保他的安全。 这一刻,深邃而庄重。 吕超揭示了生命的真谛。 “我,就是故事中的那条鱼吗?” 闻人弘图眼眶泛红,一抹暖阳照亮了他荒凉的心田。 他已记不清,有多久未曾感受过这来自人间的温暖了。 世人对他避之不及,冷眼相待 只有眼前的这位陌生人,跨越星辰相遇,竟如此关心他的存亡。 原来这奇妙的世界,并非只剩无尽的绝望。 原来有人在意他是否还能存在于这世间。 多么美好。 闻人弘图颤抖着问道: “尊者,您觉得我确实还有生存的价值吗?” 吕超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此刻他的周身仿佛笼罩着神秘的光辉。 “当然有价值,生如夏花,死如秋叶,喜悦悲伤,终将归于大地的怀抱。”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活下去的理由,死亡或许简单,生活却充满挑战,但仅仅是活着,本身就是极其有意义的,无需寻找理由,也无须预见结果。” “在这片大陆,我存在过,我奋斗过,我深爱过,我不需任何理由,不在乎任何结局!” 闻人弘图彻底愣住,随后热泪盈眶。 他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吕超的腿,痛哭失声。 吕超温柔地梳理着他纠结的发丝,心中乐开了花。 很好。 这次的收获不小。 我真是世间智者。 在吕超眼中, 这家伙简直是助他实现生死逆转的隐世奇才! 吕超接纳了闻人弘图。 这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产生的涟漪却波及甚广。 第262章 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来自帝都的巡天监众人和士兵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最受影响的当属许茂。 在稷下学宫接受儒家半圣传承后,他已接近大儒的门槛。 今日所见所闻,早已深深震撼了他。 吕超那关于生命的阐述,更是令他茅塞顿开。 半圣遗留的浩然正气之种,在他文胆中旋转,点点浩然正气正在孕育。 这意味着,他距离成为大儒更进一步。 而对于在场的所有平民,他们看向吕超的目光充满了狂热。 平民的观念总是淳朴的。 他们认为像闻人弘图这样厄运缠身的人,不会得到别人的额外关注。 但吕超不同。 他不仅关注,还试图拯救闻人弘图。 无疑,这犹如千金购骏骨,起到了激励人心的作用。 都说吕大人视民如子,今日所见果然名副其实。 连闻人弘图这样的人都不放弃,可见他是一位真正为民着想的良臣。 不少平民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在此刻,他们真心认同了吕超。 吕超十分欣喜。 他欢喜的并非民众的认同,或是许茂离突破更近一步。 真正让他欣喜的是闻人弘图。 这是一个珍贵的宝藏。 就这样落入了他的手中。 然而,这个宝藏显然还没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尽管吕超唤起了他生存的希望,但他内心的封印尚未解除。 他极少与人交流,通常只有你问他才会回答。 也不愿洗澡换衣。 只是独自蜷缩在角落,茫然若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真不清楚,这个人经历过怎样的风霜。” 尉迟辉以悲悯的目光说道。 他最初与众人一同对闻人弘图抱有憎恶,直至被吕超启迪,内心萌生出愧疚,进而渴望伸出援手。 然而,这家伙太过封闭,让他无从着手。 “从他的历程中可以察觉,他的生活必定困苦不堪,人世间的无情,无数次将他淹没,要挣脱出来,绝非易事。” 吕超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他认为不论换成谁,在同样的遭遇下,都难免变得孤僻。 恐怕会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他暂时放下“大宝贝”的事,主动坐到流离失所的人群中,继续追问之前未完的问题。 “老人家,您刚才提及,县里原本存有粮食,后来被人搬空,此事当真?” 吕超先前问过此题,但何老三顾虑报复,故而未曾直言。 如今,他已无所畏惧,立即详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吕大人,老朽不敢欺瞒,此事千真万确!” “老朽原先负责运输粮仓粮食,看得明明白白,仓库内的谷物堆积如山,足以供给全县两三个月之需。” “可是旱灾爆发后,粮食就被搬走了,一粒未剩。” 讲到这里,何老三的皱纹密布的老脸紧皱,显然愤怒至极。 这种行径简直无视人命! 灾难降临,官员不思救灾,首先惦记的是挪粮。 世间怎会有如此道理? 吕超依旧保持平静,因为他早已料到。 蓬莱仙宗和卢家若愿轻易让他赈灾,就不会制造出这般局面。 他接着问: “您知道这些粮食被运往何处了吗?” 何老三摇头。 “不清楚。” 吕超再次发问。 “灾情发生后,你们未曾向县里讨个说法?” 何老三眼中闪过恐惧。 “谁敢啊,县令大人威严极重,平时百姓报案,不论有理无理,先打三十棍以示威严。如今灾情当前,若有人上门,怕是难逃活活打死的命运!” 闻言,许茂无法忍受。 “好一个嚣张的县令,他凭什么如此胆大妄为?” 县令是什么? 听上去像是地方父母官。 但在京都的官员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官而已。 平日里,根本不放在眼里。 谁能料想,苍松县的县令竟跋扈至此。 “唉,整个冀州都是如此,不只是我们苍松县。” 何老三痛苦地摇头。 “隔壁的白云县,不仅施打杀威棒,县令寿辰、嫁女、纳妾时,还要收税。” “相比之下,我们苍松县的梁大人还算过得去。” 这话让巡天监众人无不愤慨。 “岂有此理!” \"这真是世间罕见的荒谬!\" \"区区一介县令,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吏,竟胆敢擅自增税,是谁赋予他的无上权柄?\" 巡天监是何方神圣? 其职司繁多,首要任务便是监督天下官员的清廉! 因此,他们对邪恶痛恨至极。 如今京畿之地歌舞升平,民众安享和平,许多人误以为世间已步入了盛世。 然而,来到冀州,他们才惊觉百姓的生活竟已艰辛至此。 这些事听来令人瞠目结舌。 就连向来温文尔雅的许茂,此刻也面露凶光,恨不得提剑斩奸。 吕超却依旧从容不迫。 在这动荡的时代,这不正是常态吗? 回溯前世战乱之时,某县征税竟是预收了几十年的…… 相比之下,冀州的情况还算温和。 \"难道说,就没人能整治这些贪婪无度的官员吗?冀州刺史在哪,卢家又如何了?\" 许茂困惑不已。 冀州如此混乱,真的符合卢家的利益吗? 要知道,卢家可是意图在冀州建立王权的! 难道他们不爱这片土地吗? 吕超闻声,冷笑一声。 \"你太不了解野心家了,对他们而言,达成目标才是最高原则,为此,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冀州越乱,对他们越是有利,甚至他们可能暗中资助这些贪官,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如此一来,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久而久之,自然会生出背叛之心,待他自立为王时,一举扫除这些腐败官员。\" \"财富、土地、声誉、民心,一切都会随之而来!\" 众人听罢,无不震惊。 \"竟有如此算计。\" 吕超冷笑。 人心这东西,永远无法预设底线,万不可高估那些野心家的道德底线。 他们毫无道德可言。 这种手段并不高明,古人早已玩得炉火纯青。 暗中制造动乱,再以救世者的姿态出现。 不过常规操作而已。 隋朝末年,那些举兵的世家大族,个个对此了如指掌。 结果呢? 好处尽归自己,受指责的却是天子。 \"大人,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尉迟辉身为武将,对治理之道不甚精通。 得知冀州的复杂局面后,他已晕头转向。 仿佛冀州的根基都已经腐烂。 有种无可救药的绝望感。 \"许兄有何看法?\" 吕超有意考验许茂。 \"以最快的速度直扑州府,先掌控渤海郡再说!\" 第263章 奴隶之命,何足挂齿 许茂的回答坚决果断。 这是当前最合理的策略。 渤海郡乃州府所在,冀州最为繁荣之地。 别处粮食短缺,州府定然储备充足! 许茂之前尚存疑虑。 现在他认为,各县的粮草多半已被送往州府。 擒贼先擒王 先占领州都,掌控住灵纹刺史府,随后与卢氏家族对决,铲除这两股灾祸之源,再来应对冀州的动荡。 吕超却摇头,否定了这个计划。 “不,我们不可踏入州都半步!” 许茂不解,随即发问: “此话怎讲?” 吕超冷笑道: “我敢断定,卢氏与蓬莱仙宗已在州都布下陷阱,静待我们自投罗网。” “一旦涉足,我们将陷入与他们的持久争斗中,正中其下怀。许兄,别忘了我们的使命!” 使命何在? 吕超身负重托。 徐圣康赋予他至高无上的权力,意图让他彻底收服冀州,安定民心,掌控局面。 然而,这并非首要之务。 至关重要的是—— “拯救黎民于水火!” 许茂顿悟,却又困惑。 “可是要救灾,我们手中粮食匮乏啊?” 旱灾肆虐至此。 空谈无益。 唯一的解胄之道,便是将粮食送到百姓手中。 只要人人都有饭吃,大半难题便迎刃而解。 “我们手中无粮,县城无粮,郡城恐怕也一样,但这不代表州都之外的地方,没有粮食。” 吕超眸中掠过一道寒芒。 “大人之意是?” 许茂灵机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 “贪官污吏,豪门商贾,乡绅地主!” “相信我,别人或许缺粮,但他们……” “必定囤积如山!” “数量绝不容小觑!” 吕超思绪如潮,这些都是前世历史巨人们的经验教诲。 “可是大人,历来无人敢动这些阶层,你这……” 许茂倒抽一口冷气,被吕超的胆识所震撼。 这些人,正是大乾王朝的基石。 古人观念中, 国家是由无数豪门商贾、乡绅地主构筑而成。 以地主为例。 每个地主手下,佃农就可能多达数百,加上家丁、奴仆和依附他们生活的工匠。 千千万万这样的地主,岂非构筑了这片天地的根本? 吕超要向他们下手。 可行吗? “为何不可?” 吕超语气坚定,眼神充满自信。 他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照我的话去做。” “传令全军,带上百姓,进军苍松县,我们不去州都,先在冀州其他郡县展开行动。” “此举,就叫作‘乡村包围城市’!” …… 冀州非富裕之地,苍松县更地处边陲,是个偏远的小城。 荒凉,萧瑟,一直是苍松县的写照。 旱灾之下,这里显得愈发凋敝,愈发沉寂。 街头树荫下,躺着一位位面黄肌瘦的人。 他们饥肠辘辘。 他们气息奄奄 甚至有人已黯淡灵魂,身躯散发着腐朽的恶臭。 然而沿街而行,接近末端时,场景骤然切换,宛如画卷展开。 街道洁净如镜,由光滑的玄石板铺就。 两旁花盆列队,绽放着奇幻的魔法花朵。 几个头戴灰雾小帽的侍卫正缓缓清扫路面。 他们身后,一座宏伟的魔法庄园矗立。 推开深红如血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宛如异界仙境的庭院。 对于苍松县的居民来说,这景象稀奇无比。 而这庭院,恰似浓缩版的魔法江南,弥漫着富贵与雅韵。 园中有幻境山石,魔法草木摇曳,甚至还有一个满盈的魔法泉池。 要知道,在干旱如烈焰的现今,冀州全境水源匮乏。 唯有这个庭园的泉池,始终盈满神秘的魔力之水。 每当水位稍降,侍卫们便提着水晶水桶,倾注珍贵的魔法水滴。 因为那池中养育着几尾罕见的翡翠龙鱼。 这些龙鱼,是县令吴大人视若珍宝的存在。 听说郡守大人酷爱龙鱼,吴大人便煞费苦心搜集了这几尾, 只待适当时机,作为礼物献给尊贵的上级。 此刻,苍松县县令吴大人正躺在魔法树荫下,双足悠然倚于藤编躺椅,微闭双眼小憩。 有俏丽的精灵侍女不时递上甘甜的幻果,喂入口中。 单看吴县令的惬意模样,丝毫察觉不到苍松县正遭受苦难。 庄园管家踮着轻盈步伐,弯腰缓行而来。 他谨慎地唤了一声。 “老爷。” 吴县令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 “何事惊扰?” 他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倦怠。 “县衙鼓楼又有许多百姓击鼓求见。” 管家禀报道。 “嗯?那些平民又在胡闹什么?” 吴县令眉头紧锁。 “和以往一样,他们饥饿难耐,寻求粮食援助。” 管家回答。 “竟敢到我面前索粮?他们胆敢挑衅?” 吴县令冷笑一声。 “如此琐事,何必禀报,照旧行事,击鼓者先杖责三十,教训一番!” 他以为管家会照令行事,不料管家仍立在原地,面露迟疑。 “还有何事?” 吴县令问。 “这次杖责,每个人都受重创,但他们坚决不退,他们声称……” “反正都是赴死,宁愿死在县衙门前!” 管家的声音渐弱,深知老爷的雷霆之怒。 果然,吴县令瞬间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 他愤怒至极。 “这群平民,竟以生命相逼!?” “他们以为这样有用吗?” “想死是吗?告诉衙役,用力打,满足他们的意愿,事后统统扔到街上示众。” “我要所有人看到,挑战县衙权威的下场!” 吴郡主宰雷霆震怒,管家噤若冰蝉。 然而,他仍屹立未动。 他胆怯地提议道, “可是,此番来访者众多。” 他忧虑,若触怒了太多生灵,是否会招致灾祸。 吴郡主宰却早已习惯无视天规,豪迈大笑道: “管他几许人马,敢犯禁者皆斩之,凡夫俗子之命,何足挂齿!” 言毕。 突兀地,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 “好一个凡夫俗子之命不足挂齿,敢问吴大人,吴郡主宰之命,又是否珍贵?” 第264章 智慧岂非应用于正途 庭院内众人皆惊愕。 侍女和管家同时仰首,望向四周空无一物的虚空。 吴郡主宰察觉到异样。 却仍强作镇静,沉声道: “来者何方神圣?本官乃大乾郡主宰,英雄怎会加害于我?” 他听出了话中的威胁。 先发制人地警告道: “凑巧得很,我们同为一脉。” 那冷漠之声再度响起。 随后,只见数十名黑衣人自天际降临,为首的男子出示腰牌。 “我们同样是大乾的官员,不过并非衙门同僚,我们乃大乾天穹监察使!” 什么? 天穹监察使!? 吴郡主宰双腿瞬间软弱。 他怎能不知天穹监察使的威名? “你们是天穹监察使的人?是吕大人的部下?” 他震惊地问道。 “了解得还算不少。” 天穹监察使众人回应。 “既是吕大人的部下,缘何造访我青松郡?为何不去州府?” 吴郡主宰颤栗不定。 “问题颇多,待面见吕大人,你自会知晓答案。” 领头之人挥手示意。 “押走。” 随即,一群人上前,为他戴上枷锁,他无力站立,被如拖死犬般带离。 府邸内外,无人敢阻挠。 不久,抵达郡府。 吴郡主宰勉强起身,只见府内的衙役、捕快和师爷等纷纷俯首跪地。 郡府大门外,密集的军团驻扎,杀气腾腾,令人畏惧。 他一出现,所有跪拜者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庆幸。 但这庆幸并非欢迎之意。 更像是找到了替罪羔羊。 “吕大人,是他,他就是吴郡主宰!” “这些恶行,都是他逼迫我们所为!” “冤有头债有主,有罪的是他,与我等无关!” 郡府众人纷纷自陈罪状。 未待审讯,便主动坦白。 毕竟吴郡主宰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他们无需刻意记忆, 随口就能列举出五六桩。 听到这些,吴郡主宰几乎愤怒至极。 “你们!” 他咬牙切齿。 然而,不等他说话,尉迟辉走上前,狠狠扇了他两巴掌。 打得他面颊高肿,随后亲手拖着他,将他扔在大堂中央。 大堂两侧,全是对着妖刀的天穹监察使分列两侧 昏头转向的吴县令艰难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坐在他宝座上的青年,宛如初升的曙光,却又透出一股末日贵公子的气质。 然而,这位青年带给吴县令的,却是死亡的气息。 他认得这个人——他是巡天监的主宰,吕超! “大人,不至于此,不至于此,我只是小小一县令啊!” 吴县令悲鸣,声中满是无尽的冤屈。 但这冤屈并非出于蒙冤,他知道,自那巡天监之人出现的瞬间,他的命运已被判定了。 他的罪行,无法掩藏。 当然,他也从未妄想逃避。 死罪,已不可避免,这让他心中无一丝侥幸。 他感到委屈的是,吕超何等人也?他吴某又何许人也? 区区蝼蚁,竟值得渡江巨龙亲自动手? 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 但吕超今日,就是要以雷霆手段对付微不足道的敌人。 州府,他并不急于前往,不仅是对许茂说的那些原因。 他还另有考量。 事实上,城内的干旱情况相对较好。 然而,这只是相对而言,并非一片歌舞升平。 为何如此说?在那个时代,能居住于城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根基。 至少比那些贫瘠乡间的农夫、樵夫富裕得多。 而在古代社会,农民占据人口大多数。 因此,救荒必须找到最需粮食的人。 谁最需要?农民,樵夫,以及那些失去土地流离失所的人。 于是,吕超来到了苍松县。 对于吴县令,他并无审讯之意。 那些罪行不必多言,单凭他敢指使衙役滥权,吕超就有理由取他百条命。 于是吕超仅问了两个问题。 其一,粮仓的粮食流向何处? 其二,苍松县现今还有余粮? 吴县令不再抱任何幻想,坦诚交代:“粮草皆运至郡城,再由郡城转送州府。” “谁下令如此做?” “卢家以刺史府之名发布指令。” “可有正式文书?” “无,只有口头传达的命令。” “呵,看样子早已预谋,刻意不留痕迹。” 吕超轻抚下颚,接着问:“那么,苍松县现今还有存粮吗?” 吴县令摇头,存粮确已无存。 苍松县本就是偏远小县,全县富豪寥寥,怎可能存有大量粮食。 唯一的大家族,县令吴某,巡天监在他家中搜出了大量钱粮。 不得不说,数目可观,足供千人度过数月。 但这仍不足以解冀州干旱之急 吕超无视吴县令的思绪,直接吩咐天穹监察使将他家中财物一扫而空。 紧接着,他下令清除县衙内与他一同为恶的高层,全面搜查他们的家产,不留余孽。 最后,他发布了一道指令。 “传令全安平郡的灾民,速往苍松县,就说此处存粮,本官在此施赈!” 什么情况? 吴县令听到这命令,一脸震惊地看着吕超。 这家伙疯了吗??? 天穹监察使立刻派遣飞骑四散通报,火速执行命令。 吕超目光转向吴县令。 “怎么,吴县令似乎对本官的命令有所疑虑?” 吴县令满面尘土,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逃。 反正迟早要面对那一刀,于是他显得颇为冷静,条理分明地回应: “据下官推断,京都的三次救济物资皆被卢家截留,吕大人所携的粮食物资恐怕不多。而安平郡,数以百万计的灾民,怎么可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就算足够,还有其他郡呢,安平郡仅是边远小郡,冀州却有整整十四郡,一个州府啊!” 吕超听后,觉得有些讽刺。 “吴县令,竟然开始关心起本官的忧虑。” 不过他确实产生了兴趣,看着吴县令说: “看来吴县令是个智者,消息灵通,能洞察局势,判断出本官所带物资不足。” 吴县令答道:“大人过奖了。” 许茂见状,忍不住插话: “既然聪明,何不走上正途?” 吴县令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这目光让许茂既愤怒又困惑。 倒是吕超给出了答案: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无法选择正道。” 第265章 吕超的对策 吴县令点点头,开口道: “还是监正大人高瞻远瞩,冀州之乱源于卢家,刺史大人也不过是卢家的走狗。 卢家要冀州动荡,冀州就必须乱,卢家不容冀州有清官,所以冀州就不可能有清官 下官这些年小心翼翼周旋,才保住县令之位,若我刚直不阿,专心为政,恐怕我的功名早就被卢家剥夺了。” 话语中,他流露出深深的怨念。 当然,也包含着自我辩护的意味。 这就是文人的心机所在。 他想借此告诉吕超,他之所以变成如今的样子,不能全怪他自己。 最大的问题在于卢家。 你要找麻烦,该去找卢家算账,而非执着于我这样的小人物。 吕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虽然大环境如此,但这并不能成为你犯罪的借口。” “你说的卢家,不急,我保证你会亲眼见证卢家的结局。” “说到这,我倒有一件事需要吴县令相助。” 吴县令哪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无论帮忙做什么,总比被斩首要好 他不愿踏上亡者的彼岸。 “连天巡司的秘密你都能知晓,可见你通晓世事,我要你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列出安平郡上下一切权力人物,从郡守至县令,世家豪强,全部列明。”吕超吩咐,声音如夜风拂过幽谷。 “卑职,领命。”吴县令看向吕超,眼神中满是惊异。 书写这份名录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但他困惑于其背后的深意。 思绪如寒冰破碎,恐怖的预感随之而来。 苍松县粮食充裕的消息,如同魔力般迅速扩散开来,皆因天巡司的精锐无双,传递情报对他们而言易如反掌。 为了加速进程,天巡司的成员四散各地,施展秘法引领难民前往苍松县。 灾民纷至沓来,小县难以承载。 吕超下令推倒城墙,随之发布一道指令。 以工代赈,体弱者休憩,壮年劳动力用餐后需投入劳作。 任务并非艰难,只需沿苍松县的现有道路修建居所,搭建遮阳棚。 毕竟大旱肆虐,长久曝晒于烈日之下无异于自取灭亡,屋顶成为必需之物。 百姓对此并无抵触,反倒是热切响应,因为这于他们有利。 吕超一心援助,百姓心知肚明。 他们懂得谁才是真正的朋友。 何老三等难民的口碑传播,更多人开始遵循吕超的规划。 但这仅是开端,吕超派遣天策军与神机营,这两支强大力量,一人之力抵得数十甚至上百普通人。 在他们的协助下,一栋栋房屋、棚屋如雨后春笋般矗立起来。 从远处望去,苍松县仿佛一夜之间膨胀了数百倍。 吴县令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却同时抱持质疑。 “吕大人如此扩大规模,绝非吉兆,难民只会越来越多。” 吕超淡然一笑,未作回应。 粮草储备正逐渐消耗,许茂多次表露忧虑,吕超却从容不迫。 他又规划了两件事。 首要,天巡司分散探查,安平郡十二县一城,逐一了解详情。 其次,则是凿井取水,河流已干涸,唯有深入地下才能寻得水源。 吕超亲自动手,发现困难重重。 自然之力的阻挡,百姓若轻易能挖井,早便动手了。 困难并非水源匮乏,而是水脉莫名流失,河道皆已干涸。 闻人弘图,一直默默关注吕超,此刻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他知晓真相。 冀州的干旱源自旱魃之祸。 旱魃所至,所有水路皆干涸,地下水亦未能幸免。 无奈之下,唯有继续挖掘。 直至地底深处,才终于觅得甘泉。 过程艰辛,却别无选择。 如此深井,非百姓之力所能及,唯有武者或修行者方能胜任。 又过去了数日,流离失所的难民如潮水般涌来。 即便扩展至辽阔的翠柏郡,也显得力不从心。 此时,一个令人窒息的消息传入耳中。 “大人,谷物已耗尽,难民持续涌入,如此下去,至多三日,我们将面临粮绝之危。” 许茂面色凝重,仿佛预见了一场风暴。 此刻的翠柏郡,犹如一根紧绷的火绒桶。 难民们口口声声呼唤着吕超的名字,满心感激,然而一旦断粮,民心瞬息便会转为愤怒。 善良可能瞬间变为背叛。 这不是关乎百姓品德,而是人性的本能反应。 若处理不当,这火绒桶一旦爆炸,吕超自己也将深陷其中。 吴县令见状,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他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此刻只想瞧瞧吕超如何应对。 “吴县令,我交代你的文书完成了吗?” 吕超问。 “早已准备妥当。” 吴县令恭敬呈上。 吕超仔细审阅,心中与天巡司收集的情报逐一核对。 吴县令十分诚实,未作半点伪饰。 “这个苍梧郡刘氏,确是名震四方的豪门大族?” 吕超突然指向一个名字询问。 苍梧郡,与翠柏郡相隔一段距离。 一字之差,两境迥异。 苍梧郡乃大郡,富饶繁华,各方面皆远胜翠柏郡。 仅从苍梧郡的富豪数量,便可见一斑。 豪族绅士,总计不下十几家,更有世家一族。 “刘氏的确是豪门望族,族中出过三位尚书,四位侍郎,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吴县令答道。 对吴县令而言,刘氏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强大势力。 “很好,点兵,黄昏时分,进军苍梧郡!” 吕超果断下令。 什么? 吴县令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吕大人,你要对刘氏动手?” 吕超轻轻点头。 “当然,我得到的情报显示,刘氏欺压乡邻,伪造户籍,私养奴仆,罪行累累。身为天巡司,怎能坐视不管?” 对于这些罪状,吴县令并无异议。 刘氏确实犯下了滔天之罪。 然而, 这世上的世家、豪绅、地主,哪个不是如此行事? 以这种方式对付刘氏,传递出的信号又是什么呢? 吕超是要对世家和士绅阶层下手啊! “卑职斗胆揣测,吕大人是真要问责,还是觊觎刘氏的粮草?” 吴县令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问道。 “这两件事我都会去做,我认为它们并不矛盾。” 吕超此刻不再掩饰,直言不讳。 “冀州干旱至此,我首要之事便是救灾,任何阻碍救灾之人,都是我的敌人!” “那些世家、豪绅、地主,远比你这样的贪官污吏富足,我相信他们一家的财富足以养活成千上万的生灵。” “冀州之地,魔物横行,权贵世家与贪婪之辈层出不穷,我铲除这些腐朽之根,以他们的生命之血,滋养冀州亿兆生灵,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这些世家、贵族、地主,他们吸取民间精魂,沉浸在奢华的幻境中。 如今,吕超打算用他们的血,回哺于民众。 有何不妥? 在他看来,这一切再正当不过。 然而,在吴县令眼中,却是巨大的危机。 第266章 大人,灾祸临头 “吕大人,此举等同向全天下的士绅阶层宣战。” “你的名声将如毒蛇之唾,人人避之不及。” “别以为百姓会感激你,他们毫无发声之力,真正的声音,永远属于那些士绅阶层!” 吴县令困惑不已。 他觉得吕超这样的智者,不应犯此等失误。 百姓算得了什么? 为百姓与士绅对抗,唯有狂人才会如此行事? 吕超看穿了吴县令的疑惑。 其实,许茂也不理解。 连巡天监的许多成员,也对这个决定抱有疑虑。 然而,即便不解,他们都会坚决执行。 吕超的意志,即是他们的法则。 这个世界遵循的规则。 按常理推断,确实如此。 但吕超知道那并不正确,因为他见识过真理。 他不禁笑了一声,反问道: “既然你认为我做错了,吴县令,若你是我,又该如何赈济灾民呢?” 吴县令沉思片刻,回答道: “求助卢家,设法谈判,争取和平解决。” 吕超冷笑。 “岂非让我俯首称臣?” 吴县令咬紧牙关。 “唯有屈膝,方能救民于水火!” 吕超轻拍他的肩,道: “那就请你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挺直腰杆,仍能完成赈灾的!” 苍梧县。 刘家府邸内。 全县的豪强、士绅齐聚一堂。 县令、县尉、县丞等官员也在其中,只是他们都坐在下座。 毕竟,刘家非寻常小族。 而是名震一方的大家族。 历代曾出过三位尚书,威望、资历和权势,绝非小小县令所能招惹。 刘家家主刘元化端坐主位,悠悠品一口茶,放下杯子,缓缓开口: “苍松县那边的状况,各位想必都有所耳闻?” 县令微微欠身,笑道: “自然知晓,那位巡天监的吕大人正忙于救灾,全郡的灾民皆朝苍松县涌去。” “微臣昨日派人前去打探,啧啧啧,如今的苍松县,仿佛一夜之间扩大了数百倍,每日粮食消耗必定惊人。” “不瞒刘老,微臣派去的下属假扮灾民,竟也领到了三天的口粮呢。” 说到这,他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于是大厅中的人纷纷迎合地发出低沉的笑声。 然而,刘元化却笑不出来,他的手指在雕花木桌上轻轻敲击,开口道: “苍松郡布设的宏大棋局,实在令人费解,那位吕公子究竟有何神力,竟敢夸口能接纳全郡的灾民?” 有人站起,沉声道: “手中握有谷物,方有胆气。我猜吕超此行携带的物资恐怕远不止于此。” 刘元化摇了摇头。 “不可能,朝廷接连派去的三拨使节队伍都被劫掠,不会再给吕超多少粮草了。卢家已经证实,他手中的粮食绝非充裕,如此消耗下去,必将耗尽!” “到那时,那些因粮食聚集而来的灾民必会愤慨,只怕会掀起一场浩劫。” “我倒是要瞧瞧,到时候吕公子如何收场!” 冀州之地,早已有默契共谋。 这些人大致都是卢家的同路人。 因此他们的思维方式从一开始就定型了。 尽管尚未与吕超正面交锋,但他们内心已视其为敌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脸上浮现出看热闹的表情。 若无粮食,吕超凭什么如此高调地展开救济? 真是自寻死路! 虽此事与他们无直接关联,但这不妨碍他们成为旁观者。 苍梧县令心念一动,起身,脸上堆砌出讨好的笑容。 “待粮草耗尽之时,吕大人或许会求助于我们,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刘元化闻言,露出一丝深意的微笑。 “求助于我们?” 他想象着,那威严的天巡监正向他低头请示, 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得意。 轻笑几声,他接着说道: “那么,我们不能拂了吕大人的面子,真若来求助,我们多少也要凑个十几斗粮食,算是心意?” 众人听罢,哄然大笑。 想到吕超这等大人物可能向他们求助,他们觉得甚是好笑,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老爷,出大事了!” 一位身着丝绸的长者起身,皱眉斥责: “浑小子,这是何等场合,容得你胡闹?再大的事,也不能扰乱刘家主的雅兴!” 小厮立刻噤声,但他显然有重要消息要传达,脸色涨红,憋得满脸焦急。 刘元化摆手示意,说道: “有什么事,说。” 小厮鞠躬,望着自家老爷,急切地说: “灾祸降临了,老爷。刚才有一队衙役闯进府邸,说是老爷和少爷这些年犯下滔天大罪,列举了十几项罪名,要拘捕你们,并要抄家!” 什么! 那位「老爷」顿时惊骇不已 一步跨出,他抓住了侍童的衣领。 “胡言乱语,哪里来的天巡使者,胆敢闯入吾宅?” 侍童颤抖得几乎要泣不成声。 “小的不敢欺瞒,大少爷尝试阻止,却被一刀斩于马下,我逃脱得快,亲眼所见,立刻前来禀报。” 老者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他急忙望向宝座上的刘元化,哭诉道: “家主,您要为小的主持公道啊!” 刘元化皱紧眉头,转向苍梧郡郡守。 “严大人,这些天巡使者从何而来,竟敢在白日里肆意剥夺生命,掠夺百姓财物?” 他不待对方回应,便径直定下了基调,显然在苍梧郡中他早已习惯了颐指气使。 郡守连忙起身,一脸困惑地回应: “绝非本县的天巡,或许是来自邻郡的?” 侍童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那些使者身穿漆黑的制服。” 黑色的制服? 众人面色骤变,立刻联想到天巡监的铁骑。 然而,没等他们多言,另一个侍童冲了进来。 “老爷,出大事了!” 随后,人群纷至沓来。 “老爷,灾祸降临了!” “老爷,咱们府邸被搜查了!” “老爷,快回去看看!!!” 接踵而至的噩耗,犹如雷霆般轰击着这群士绅的心灵。 第267章 本官此行,仅办三桩事 他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出门开个会,家里就被天巡监搜查了? “岂有此理,老夫从未得罪过天巡监,吕某居然敢找上门来!” “他凭什么搜我家,难道天巡监就可以无视法规!” “刘家主,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士绅们跪倒在地,悲愤交加。 他们的府邸已被洗劫,有的家眷反抗,竟被天巡监当场斩杀。 这样的事,他们如何承受得了? 刘元化气得浑身颤抖。 “你们别慌,吕超凭什么敢如此放肆?” “他在知法犯法,这是屠杀,是掠夺!” “老夫绝不饶他,定要为你们讨个公道!” 他的愤怒溢于言表,连手中的杯盏也被掷地有声。 实在怒不可遏。 他刘元化是什么人? 苍梧郡的地下王者啊! 就算是郡守亲临苍梧,也得先登门拜访。 然而吕超全然不顾礼数。 二话不说,直接对他的势力动手。 这种侮辱,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想诉诸律法,是吗?” 一个声音响起。 吕超负手而行,步步走近。 “本官在此,要讨什么公道,现在就讲。” 吕超一到,自然意味着天巡监已到。 刘元化嗅到了一股杀伐之气。 并非源自吕超,而是来自庭院深处。 不久,尉迟辉披甲踏入,满身杀气地说: “吕大人,所有敢于抵抗者,已全部肃清!” 刘元化闻言,气得几乎窒息。 他指着吕超,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在这样的奇异世界中找到合适的言辞。 他生平从未遇见过吕超这般的异界勇者,一出现便不问缘由,直指要害施展魔法。 就连那些粗犷的魔法战士,也不会如此冲动无礼。 竟亏你吕超,外表文质彬彬! 吕超交叉双臂,话语中透出凛冽气息。 “刘家之主,勿急,一切皆可慢慢道来。” 他似乎悠然自得,全然不觉紧张。 刘元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颤栗。 “吕超,你我并无瓜葛,为何要对我家施以神秘术法!” 他的双眸布满血丝,满含愤怒与仇恨。 看上去,真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私底下,我们或许无怨无仇,但我身为巡天监察使,执行的便是公正的天律!” 吕超神情冷峻,眼中闪烁着杀伐之气。 “我来冀州,只为三事,其一公正,其二公正,其三,亦是公正!” “外界灾民困苦,你们却闭门赏风吟月,好不逍遥。” “朱门之内美酒佳肴散发香气,街头却有饥魂饿鬼,如此之人,可称得上人杰?” 这番话,让刘元化怒火中烧,手指着吕超咆哮。 “外界灾民如何,与我们何干?” 吕超冷笑回应。 “怎会无关,若非你们平日里贪婪暴虐,横行乡间,百姓怎会陷入此境?” “我手中握有你们每个人的罪证,实话告诉你,未经深究,仅粗略调查便找出数百条罪状。” “我身为巡天监察使,对抗邪恶乃职责所在,斩除你们,抄没你们的家产,乃是正义之举。若有无辜之人,尽管站出来,我自会向你跪地道歉!” 许茂捧着厚重的罪证册,掷于地面。 无人去捡,因为无须多此一举。 他们只感胸中怒火熊熊。 是的,他们犯下了罪行,但这又如何? 他们是世家大族! 天下哪个士绅,不是这般行事? 谁会真的计较? 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片土地,由无数士绅构筑,谁会无缘无故向士绅挥刀? 唯有吕超! 刘元化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深深的恨意。 “吕超,我明白了,难怪你敢夸口拯救灾难,原来你早将算计指向了我们!” “这是你自己找死,你绝对是自寻死路!” “你这样做,只会引来所有人痛恨,全天下的士绅都将对你嗤之以鼻!” 到了此刻,再愚钝之人也能看出吕超的意图。 然而吕超全不在意。 “如若士绅有罪,那便应受制裁,在我面前,巡天监察使的法则只有一条。” “若你内心无愧,便无需惧怕制裁降临,若你心中有愧,那么巡天监察使必将严惩不贷!” 面对这些话语,士绅豪门们露出轻蔑的微笑。 显然,他们视王法如无物。 早已习惯于自行订立规则,任意玩耍 当神秘的规程降临世间,人们的初始反应便是抗拒与恐惧。 “吕超,你的意图何在?你的目标究竟是救助灾民,还是向贵族阶层宣战?” 刘元化质问道。 “这其中的区别,有何紧要?” 吕超反问,眼中闪烁着未知的光芒。 “如果你仅是为了救济灾黎,那么你不应借助这般力量!” “若你意在对抗贵族,我要警告你,此路不通!” “群雄莫责,单凭你一己之力,怎可撼动天下权贵的基石?” 刘元化近乎失控,挥舞着手臂咆哮道: “你无法铲除所有贵族豪门,所以你对我们所言的高尚不过借口,你只是渴望粮食,对?粮食,才是你的重中之重!“ 吕超沉寂片刻。 “你说得不错,粮食确是至关重要。” “但是。” “没有你们,同样至关重要!” 起初,无人领悟吕超话中的深意。 没有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然而转瞬,众人若有所悟。 因为他们见证了无数马车,满载着从那些豪门权贵家中搜出的钱财粮草。 古人崇尚两物,一为储备粮食,二为窖藏金银。 这是源自远古的执着信念。 深信手中有粮,心中不惊,银钱妥善,才能心安理得。 其中尤以这些豪门贵族为最。 仅从一个地主宅院中,便抄出金银财宝数十车,粮谷满载百车不止! 那些贵族世家更是富甲一方,金银之外,还有古玩字画,价值难以估量,至于粮食,堆积的仓库几乎无法容纳。 至于刘家,苍梧县的世家巨擘,更是令众人瞠目结舌。 金银粮草堆积如山,古玩字画装满了十几辆车,更有甚者,竟藏匿大量兵器。 如弓弩,刀剑,足可武装千军万马! 这是一般世家所应有的吗? 明显并非如此。 “难怪有人说,王朝如流水,世家似磐石,这些豪门权贵,其心可诛啊!” 许茂目睹此景,眼中无怒火,只有无尽的哀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便是现实。 单看这些世家豪强,很难想象冀州正饱受旱灾之苦。 他们享受的生活,比帝王还要奢华无度。 世家源远流长,十几代乃至数百代的积累,造就了深厚的根基。 合理吗? 十分合理。 然而问题在于,这些根基源自何处? 若是光明正大靠自家努力累积,无人会多言。 可许茂知晓。 这些根基,皆源于百姓的辛酸血泪。 第268章 改变祖训,颠覆世家命运 以刘家为例。 他们是苍梧县的霸主,几乎七成的百姓为他们劳作。 将近一半的民众,都是他们的佃农。 至于卖身为奴的,数目更是骇人听闻。 侵占田土,隐匿人口,私藏兵刃,掌控一方天地! 刘家在做什么? 他们是在挖掘大乾帝国的基石! “大人,大乾尚有救赎之机吗?” 许茂陷入了困惑 因为他忽然察觉,自己正与何等的巨擘对峙。 刘家单独存在并不可畏。 但刘家算得了什么? 在无数世家中,顶多仅是三流之列。 像这般家族众多,比刘家更强的世家更是数不胜数! 假若每个世家、贵族与豪门皆如此行径, 那便犹如无数嗜血之虫,吸附于大乾帝国的躯体,贪婪吮吸其生命之血。 直至大乾无力承受,便会轰然垮塌。 这股对立的力量,实在太过浩渺。 正如刘元化所言。 法律无法责罚众生,你一人能对付天下所有贵族吗? 此刻,许茂深深体会。 仙门的危害,远超出表面所见。 仙门的横行,令大乾秩序瓦解,野心家的欲望膨胀至极,无数豪门贵族无所顾忌,贪婪放纵。 即便没有仙门,大乾的世界早已腐败至极。 这样的天下,还可拯救吗?尚有希望吗? “回顾历史,总是如此,贵族豪强,贪腐官吏,世家地主,持续压榨民众,破坏王朝基石。待到一切承载不住时,秩序便会彻底崩溃。” 吕超平静叙述。 “随之而来的是战乱,诸多势力乘势崛起,企图攀至权力之巅。”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贵族、豪强、世家们,都会下注赌注,胜利则更上层楼,失败则可能粉身碎骨。” “但他们永远不会减少,旧的贵族豪强倒下,那些从无到有,一步步攀至高位的胜利者,又将成为新的世家和豪门,随着时间流逝,再次化为蛀虫,循环往复。” 许茂听得如痴如醉。 一旁的吴县令也同样专注倾听。 他心中有些震撼。 以往总结王朝兴衰, 只会说昏君当道,逆贼作祟。 鲜有人从整个社会角度分析问题。 按吕超所说, 岂非最大的国贼,正是这些显赫的世族? 这让他对世族的认知破碎。 世家,向来以温文尔雅,翩翩风度,通情达理,高贵智慧着称。 然而在吕超的描绘中,却是导致天下兴亡的罪魁祸首。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与他原有的价值观不符。 然而,他顺着吕超的话语深思, 才发觉事情似乎确实如此! 一个昏君的破坏力究竟能有多大? 说真的,为官日久,对天子的敬畏已淡,因为对多数官员而言,天子仅是个象征。 居住京都,足不出户,外界之事,还得依赖朝廷大臣的报告,天子才能知晓。 一个昏君再如何胡作非为,也不至于使王朝走向末路。 因为对于君王而言,远不及世家豪强的贪欲。 全天下的土地都是他的,君王还贪图什么? 无端的争斗,不该与平民共享魔法之地和神秘财宝啊。 “难道讲,世间的动荡起源,并非帝王,而是那些古老世家?” 吴县令心中涌起荒诞却又无可辩驳的思索。 他想起了一个寓言。 千里长堤,溃于微小的虫蛀。 天下各大家族强权如此,确实在动摇大乾帝国的基石。 “世间潮流,久合必裂,裂久必合!” 吕超忽然开口,总结了这玄妙的道理。 久合必裂,裂久必合! 许茂听罢,目光熠熠生辉,深感其内涵之深邃。 他抑制不住,发问: “如此说来,王朝更迭是必然,无法永存的王朝存在吗?” 吕超轻轻摇头。 “当然存在!” “要建立坚不可摧的王朝,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一位,或者一群世间无敌的强者,始终守护着王朝,无论是天崩地裂,还是风暴肆虐,他们都以身躯抵挡。” “如此,便能铸就不朽的王朝。” 吕超的观点让许茂颇感不满。 并非吕超说的不对。 恰恰相反,吕超说得太过正确。 拿大乾为例,若太祖仍在,仙门怎敢造反? 豪门世家,必定会有所忌惮。 就算这世界真的腐朽,也不至于到现今这般境地。 因为,这就是强者的震慑。 这个世界,终究由强者主宰。 然而,这太过理想化。 强者一旦无敌于世,通常会寻求新的突破,要寻求突破,就得离开安逸的环境。 这是强者的志向。 哪怕只有极少数人愿死守皇朝,就能如愿吗?未必。 寿命耗尽又该如何? 更强的挑战者出现又如何? 后浪总将超越前浪。 依赖一己之力,终究会出问题。 更何况,对于儒家而言,他们追求的是治理国家的智慧。 若仅凭武力维持国祚,那么儒家存在的意义何在? 所谓修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念,也将失去价值。 所以,许茂本能地反感这个答案,他寄望于第二种可能,充满期待地问: “那么第二个呢?” 吕超深深吸气。 “第二,变革!” “什么是变革?” 吕超沉声道。 “改革先祖之律,革除世家特权!” “从根源上,缩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启迪民众智慧,公正执法,释放创造力。” 吕超简洁地提出三点。 其实要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但事物需一步步来。 他一下说太多,许茂也难以理解。 但事实上,仅仅是这三点,已令许茂深受震撼。 比如启迪民智这一点。 就挑战了儒家的传统观念。 古圣曾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意即要让人民顺从,不宜让他们了解太多。 人心越复杂,越易滋生混乱 科鲁斯却要揭示智慧之光! 这无疑是破天荒之举,一旦流传出去,整个文儒界都将震荡。 然而,许茂坚决站在科鲁斯一边。 因为愚昧的手段,已被历史反复证实无效。 神圣之人并非永无谬误。 既非真理,何不尝试变革? 吴县令心绪复杂。 科鲁斯的话语令他震撼,恐惧又夹杂着向往。 若有可能,他真想见证科鲁斯将塑造怎样的世界。 可惜,命运已定。 自己身为罪人,结局早有预兆。 他对许茂满是无尽羡慕。 “假使我当年迷惘之际,遇见科鲁斯大人,如今又会如何呢?” 他轻轻一叹,后悔已晚矣。 第269章 惶恐的羔羊 科鲁斯率领天巡司,开始对安平郡每一座县城施以雷霆一击。 他事前收集情报。 从吴县令的供词,天巡司的侦查,流民的叙述中, 分辨出谁罪无可恕,谁虽有过失,却不至死。 当然,也有善良之家,未害民众,反而施以恩惠。 然而这样的豪门太少。 多数与刘家一般,恶行累累,罪孽深重。 一口气,横扫安平郡所有县城的世家、士绅、豪强和地主。 科鲁斯获得了数量惊人的财富与粮食。 毫不夸张地说,即便安平郡灾民加倍,救济仍有余裕。 由此可见,这些人的富裕程度。 消息迅速传遍安平郡。 于是,无数人心神不宁。 “吕氏究竟意欲何为?!” 说实话,对于安平郡的权贵而言。 科鲁斯与卢家的争斗,那是双方的事。 神仙打架,他们无意插手,只想隔岸观火。 然而结果出乎意料。 科鲁斯不讲武道,未与卢家生死相搏,竟久居安平郡不走。 此为何意? 即便赖着不走,也罢了。 但关键是,科鲁斯并未停止,安平郡各县城的世家豪强众多。 其中不少是他们的友人、亲家、门生。 就这样被天巡司抄了家。 堆积如山的白米粮食,白白落入那些平民之手。 安平郡众人看了心痛不已。 就算救济灾民,也少有科鲁斯这般真诚。 哪有人真给百姓大米白面? 稀粥里撒把沙子,凑合着吃就行。 只要不饿死人,便是善政。 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因为他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各县的世家豪强都遭受重创,科鲁斯是否会找上门来? “科鲁斯的意图,我想已经很清楚了。” 安平郡的夏家,是当地最大的世家,也是世族领袖。 现任家主夏德泽身着白袍,仪态庄严,年轻时必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他尚在青壮,十几年前,曾是帝都睿智殿堂的吏部阁臣。 只是如今,这世间,皇权对天地的掌控已显得微弱无力。 他这所谓吏部要职,实则束缚重重,远不如归乡,成为一方领主,活得自在逍遥。 于是他借口孝道,辞去官职,返回故土。 光阴流转,时至今日。 夏德泽举起一只手,狂怒地咆哮: “吕超,都说你具圣贤之姿,今日我才知,眼见方为真实,传闻皆为虚妄,此人简直就是文明的蛀虫!” “各位可曾闻知?” 夏德泽近乎疯狂。 “可曾听见?” “陈氏,刘氏,宋氏都是传承诗书的善良家族,却尽丧刀剑之下!” “可恶的吕超,借律法之名,任意屠戮良家,此等行径,放眼乾坤万载,鲜有如此暴虐之徒!” “他竟还能孕育浩然正气?这样的人,怎能担当天巡司的司正?” 他的嗓音犹如破旧的风箱,嘶嘶作响,透出无尽的愤怒。 愤怒中,却藏着深深的恐惧。 是的,恐惧。 吕超太过可怕。 左手握刀,右手持律,一家接一家地寻找。 军队所过之处,如梳子梳理般无情! 想起那些豪门望族,瞬间便家破人亡。 夏德泽怎能不惧? 显然,吕超疯了,欲杀世家,以救济灾黎。 而他们夏家,正是安平郡首屈一指的豪门! 吕超会放过他们吗? 在场众人,都与他有同样的忧虑。 一时间,众目赤红,纷纷站起,疾呼: “夏兄所言极是,那吕超,简直枉为人子!” “他竟敢对世家动手,难道不知尊者不受刑之理?” “那些平民百姓的命也是命?” “他凭何为那些平民定我们之罪?” “世间岂有此理,他不过是想掠夺,想杀伐,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面对生死抉择,众人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所有心机刹那间烟消云散。 首要之事,便是活下去。 如今看来,安平郡的世家豪门空前团结,他们清楚自家的处境。 其他县城的世家因违法而遭清算,他们深知自己若落入吕超之手,结局必然是家破人亡。 所以,必须反抗。 然而问题在于,如何反抗? 吕超自己已是随时可能踏入贤哲境的博学巨擘。 况且,他身边还簇拥着众多高手。 更有天策军,神机营。 人数虽不多,却都是精英。 指望他们豁出性命对抗,无疑痴人说梦 他们在吕超的威压下颤抖,却又不得不采取行动。 想到此处,夏德泽心中有了计策。 “走,我们去见星辰领主王!” 各大家族的豪杰们,浩浩荡荡地前往星辰领主王的府邸。 星辰领主王同样因吕超的阴影夜不能寐。 他害怕吕超的来访,却缺乏挑战他的胆量。 现在家族们要他率领兵马抵挡吕超,几乎让他惊恐成疾。 “荒谬之言,我怎敢与天巡使吕大人对抗?他可是天空监察署的正使啊!” 星辰领主王脸色苍白如纸。 他并非愚笨,断然不会答应。 若真这么做,不是找死,也是往死路上走。 “天巡使一旦降临郡城,大人以为自己能幸免于难?” 夏德泽冷笑道。 “王大人心里清楚得很,进退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何不奋力一搏呢?” 星辰领主王动摇了。 但他仍无法鼓起勇气面对吕超,摇头道: “我无力与吕超抗衡。” 凭安平郡这点军力,如何能对抗吕超? 岂不是笑话? “我没让大人与他兵刃相见,只需大人展现出决心。” 夏德泽解释道。 “何种决心?” 星辰领主王问。 “紧闭城门,身披甲胄,全军戒备,我们派家仆穿上盔甲守城,为大人壮声势!” 夏德泽早已胸有成竹。 “先摆出姿态,让吕超心生忌惮。” “然后,以防御盗贼为由,拒他于城外,他若仗职压人,你就说非常时期,无法照办。” “况且,你是郡守,他是监察署正,按职责而言,守护一方平安是你之责,他无权令你撤兵,更不能阻止你封闭城门。”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 但星辰领主王保持着清醒。 “吕超不仅是天巡使,更是陛下钦点的冀州牧,冀州上下全由他一句话决定,我这番说辞怎可能让他撤兵?” 夏德泽摊手,狡黠一笑。 “他虽是州牧不错,可交接手续完成了吗?” 第270章 我只数到三 星辰领主王闻言愣住。 夏德泽继续道: “他来到冀州后,一直盘踞在安平郡,根本没有去渤海郡交接。 所以你只需装作不知情,把责任推给州刺史大人,说是刺史大人让你如此行事,他若有异议,自去刺史府理论便是。” “他一旦前往渤海郡,自然有卢家应付,我们就与此事无关了。” “我们只要保全自身,他总不至于不问缘由就攻打城池?” 夏德泽自鸣得意。 他认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 以合理理由拒绝吕超进城。 只要吕超无法进入,他们就能自保。 星辰领主王咬牙,最终答应了。 无可奈何,大家同舟共济。 他觉得夏德泽的计划确有可行性。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试 一时之间,安平郡沉浸在魔法的紧张准备之中。 城墙历来宁静,今日却被奇异的喧嚣打破,曾经疏落的防御工事如今密布魔力,仿佛瞬间被巫师与战士填满,个个身披魔甲,手持咒器。 黄昏降临。 吕超引领着天空监察团大军抵达神秘的安平郡界。 在此之前,他已妥善安置了流离失所的难民。 苍松县早已不再只是小县,如今扩大成了一座魔法都市。 充足的魔法粮食赋予了难民秩序与力量。 邻近领地的难民闻讯纷纷赶来,吕超一视同仁,接纳所有。 因规模太过庞大,许茂并未同行, 留守苍松县,掌控全局。 对他而言,这是一场难得的历练。 “大人,安平郡竟然意图抗命?” 大军如影随形,城下,尉迟辉望见紧闭的城门和剑拔弩张的城防军,眼中闪过愤怒。 看见天空监察团众人,王郡守生怕迟到,抢先一步大声宣布: “吕大人,各位监察团的大人,我是安平郡郡守王元,三天前接到州府军事指令,为防妖兽侵扰,封闭城门,加强警戒,任何人不得进出,未能亲自迎接,还请吕大人见谅!” 闻言,尉迟辉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 “州府的军事指令?真是假的?” 吕超轻轻摇头。 “真假无关紧要,他们在拖延时间,想找借口不让我进城。” 吕超猜中了。 王郡守和夏德泽已有预谋,无论吕超说什么,他们都有应对之词。 但他们不了解吕超。 吕超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轻声吩咐,尉迟辉领命,骑马直抵城下,神色严峻地宣告: “我数到三,城门开启!” 城墙上,众人面面相觑,困惑不已。 这是何意? 王郡守以为吕超没听见,提高音量重复: “吕大人,并非下属不让您进城,州府有令,我不得不遵从。若您不满,可前往渤海郡向州府大人申诉!” 吕超沉默不语。 只有尉迟辉冰冷的计数声回荡。 “二!” 夏德泽也焦急起来。 怎么回事? 这位吕大人根本不与人沟通? “吕大人,国法如铁,郡守职责在于守护一方安宁,若有冒犯,还望大人宽宏大量!” 吕超低垂眼帘。 尉迟辉高声喊道: “三!” 话音刚落,他驱马返回。 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下一瞬。 吕超抬头,目光微眯,看向城墙,平静下令: “攻城!” 吕超一声令下,大军立即行动。 神机营展开魔法弩炮,列阵推进。 箭雨如织,城墙之上瞬间倒下一片…… 星辰策骑踏破苍穹,毫无畏惧地疾驰向前。 天幕监察使们纷纷抽出法杖,破空翱翔,直指城墙之巅。 吕超自身亦以指尖为篆刻之刃,在虚空中轻轻一抹,勾勒出一个“破”字。 轰鸣如雷! “破”字烙印于城门,巨大城门瞬间崩塌。 这一切变故,只在瞬息之间。 城墙上的众人皆是惊骇失措。 岂止是言辞不合 不,压根儿就没来得及交谈。 吕超一方仅是三声呼唤,未开之门即引烽火狼烟。 “天哪,吕某人究竟意欲何为?” “攻城?他可是大乾的臣子,怎可攻打自家城池,这岂非荒谬?” “快逃,天幕监察使杀过来了。” 哀鸿遍野,哭喊声不绝于耳。 城墙下倒下无数身影,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令人眩晕。 他们原本都是高高在上的权贵,怎能承受此般动荡。 瞬间,场面一片混乱。 目睹此景,郡守王几乎晕厥,他一把抓住夏德泽,瞪圆了血红的眼睛质问: “你当初是如何向我保证的?” “你说过有方法与吕超周旋,可如今呢,他们居然攻城了!一旦攻破,还谈何周旋?” 郡守王唾沫横飞,激动不已。 夏德泽用力推开他,面色铁青地质答: “这怎可怪我?谁料到吕超这狂徒,没错,他就是个狂徒!” 夏德泽内心惊愕不已。 他的算计,在吕超一声攻城的号令下,沦为笑柄。 这位吕超,真的是文人吗? 文人岂会如此强悍? 然而,无论怎样,事已至此,夏德泽必须另寻出路。 他踉跄着逃离城墙,幸好早已有所准备。 此刻,郡兵已放弃抵抗。 或者说,他们从没想过要抵抗。 城墙上的大多数人,原本只是敷衍了事。 谁料到,竟真会刀剑相向,城门一破,军心瞬间瓦解,众人纷纷投降,无人反抗。 天策军如入无人之境,直驱城内。 除了少数挡道的不幸者丧生于铁蹄之下,其余人安然无恙。 整件事宛如一场荒诞的喜剧。 然而,吕超头脑清醒。 这看似闹剧,实则世族对他的一次试探。 因此,他不可能向世族妥协。 他必须展现出强硬。 无比的强硬! 唯有强硬,方能成就伟业。 吕超在天幕监察使的簇拥下踏入安平郡境内。 甫一进入,数十人从人群中钻出。 “恭迎吕大人!” 天幕监察使们见有人阻路,本欲出手护卫吕超,听闻话语后又怔然。 吕超凝目望去。 这数十人竟都头戴纶巾,身着儒袍,看上去学识渊博,风度翩翩。 “你们是什么人?” 吕超目光转向夏德泽 他的位置微妙地居前,显然在这群人中居于领袖地位。 最关键的是,他刚还在护城魔墙之上发出指令,显见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在下乃是安平郡夏氏一族之长,夏德泽。” 夏德泽自报家门,接着介绍起身旁的同伴。 他们均是安平郡的世袭家族,拥有强大魔法力量的豪门。 颇富戏剧性。 刚才这群人还在城墙上驻守,抵御外敌,此刻却突然转而迎接,这转变实在耐人寻味。 吕超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271章 吕大人,我们皆是善良家族 “原来竟是你们,若我没记错,方才你们确实在城墙之上,试图阻止本官踏入城内,对吗?” 夏德泽果断摇头否认:“我们哪有这般胆大妄为,大人莅临安平郡,乃是我们郡的福祉。” “我们登上城墙,是受了王郡守之邀,他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我们不敢违背其意,只能遵命……” “阻止大人入城,是他的主意,与我们无关。” 这番无畏的言论令王郡守惊愕不已,他气得浑身颤抖,手指向夏德泽。 “你……无耻!” 未曾料想,众世家纷纷将矛头转向他,愤怒地质问: “无耻的是你!” “吕大人何等人物,你竟敢阻挡,简直是狗胆包天!” “据我所知,州刺史并未下令禁止任何人入城,想必是你的擅自决定。” “无耻之徒,你该当何罪!” 世家们义愤填膺,让王郡守无言以对。 他已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自然被世家们无情抛弃。 王郡守哑口无言,几乎窒息般憋屈。 他立刻跪下,涕泪交加地申诉: “吕大人,你不能听信他们的诬陷,是他们逼迫我,逼迫下官这么做,下官……” 话音未落,他被夏德泽一脚踹开。 “无耻之徒,竟敢胡言乱语!” 夏德泽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卷轴,双手恭敬举起,说道: “吕大人,此卷中详尽记录了王郡守所犯的所有罪行,不只他一人,整个郡守府上下,都沾染了污点,一切罪状,都在其中,请大人裁决。” 目睹这一幕,王郡守直接气昏了过去。 见过卸磨杀驴的,没见过如此直截了当的。 别说王郡守没见过这副嘴脸,就连吕超也开了眼界。 他早就知道这些人阴险狡诈,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恶劣。 “如此看来,本官还得感谢各位的坦诚。” 吕超手持卷轴,随意浏览,果然记录得详尽无遗。 看来他们早已预谋好了。 事情顿时变得饶有趣味。 左右两侧,不少民众聚拢而来。 看热闹是民众的天性,自然少不了围观。 当然,主要是因为天巡监与吕超的好名声,换了别人,他们可不敢靠近。 夏德泽看着两侧的民众,心中暗喜。 他知道,吕超视民如子 在这个奇幻世界里,夏德泽拱手施礼,低语道:“在下不敢贪功,吾等皆为安平郡的善良之裔,平日看似在家耕读,远离尘世纷扰。” “然而暗中,我们却为大乾帝国的稳固与荣耀忧虑,像王郡守那样的恶瘤,人人欲除之而后快。” “只可惜,那贼子握有兵符,我辈不过书生,无力与之争锋,只得暗中搜集其罪证,昼夜不息,期盼吕大人的到来,得以铲除这奸佞,重还安平郡一片光明天空!” 说到动情之处,他的眼中泛起泪光,真情流露,仿佛发自内心深处。 这场景让百姓心中有所触动。 他们未经世事,纯真如白纸,夏德泽这老练的演绎瞬间捕获了他们的心。 许多人开始相信,夏德泽也许真的做了件正义之事。 然而吕超无动于衷。 他凝视着世家豪门,说道:“你言辞恳切,可据本官所知,你们这群人的罪行,并不亚于王郡守。” “难道你们认为揭发他就能洗净自身的污点?” “抑或,你们觉得本官易于欺瞒?” 吕超的语气平静,但话中之意却让人如坠冰窖。 果然,吕超这恶魔是要与他们作对! 真不知这邪魔是从哪个深渊涌现的。 自己也是书生,本可成为世家,却偏偏与他们为敌! 但他们怎敢直言? 即便夏德泽内心把吕超咒骂得体无完肤,外表却显得极其委屈。 “千古奇冤哪!” 他捶胸顿足,仿佛即将崩溃。 “王郡守这恶贼最是狠毒,在其统治下,我们被迫屈服,所以只得假装与其狼狈为奸!” “实则,我们在暗中竭力收集证据!” “我们承受着不白之冤,只为有一天能将此贼绳之以法。若吕大人不信,我便在此撞石而亡,夏家的清誉绝不容玷污!” 话落,他竟真的向石头冲去。 幸而被其他豪门及时拉住,然后他们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目睹此景,百姓们深受感动。 他们的纯真如此简单。 他们信了。 内心深处产生了动摇。 “原来他们以往所做的恶行都是伪装?” “但他们装得的确很像。” “这么说来,一切错都在王郡守身上。” 人群中悄然议论开来。 有些不明就里的人,见豪门们痛哭流涕,立刻将他们视为弱者,本能地站到他们一边。 吕超见此,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你的意思是,你过去的错误并非出自本心?” \"然而,错误总会带来代价,不是吗,阁下?\" 夏德泽在心中对吕超暗暗咆哮,心中充满了对这个狡猾之徒的鄙视。 恶狼般的敌人。 竟还不愿屈服。 但他别无选择,唯有硬着头皮应对:“您说得没错,所以我们已经备好了解决之道。” “曾经侵吞的平民田地,足有三万余亩,如今尽数归还,再者,拖欠的劳工薪酬,也将即刻偿还!” “我夏德泽愿意献出家中所有储备粮食,大约五千石,悉数赠予大人以救济灾民!” 夏德泽决定倾尽所有。 其余人虽不舍,但面对现实,也只能咬牙跟随,纷纷表示愿出金钱以求宽恕。 真金白银,他们此刻毫不吝啬。 民众们深受感动。 在他们眼中,仅夏德泽一人付出的代价便已庞大如天体,是他们一生辛劳也无法触及的财富。 一时之间,许多人对他们产生了怜悯之情。 吕超轻笑一声,问:“夏家的慷慨显而易见,看来这番奉献对你们来说并不轻松。” 夏德泽松了口气。 吕超的态度总算软化了。 他以为事情就此过关,于是顺势哀诉道:“确实如此,我家以诗书传家,原本就非巨贾之家,能献出这些已是祖辈积累,但有何妨?为了救灾,为了人民,为了吕大人,我甘愿成为家族的叛逆!” “这些,大人尽管收下。” “能让更多的灾民得到援助,便是我对自己的些许宽慰!” 吕超微微点头。 “安平郡的夏氏一族,我记住了,果真是诗书传世,品德高尚。你们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所以,你们不会介意我这位官员光临贵府做客?” 做客? 夏德泽瞬间愣住。 话题为何突然转向,要他邀请吕超去家中作客? 第272章 无妨,人多更热闹 邀请吕超做客这件事。 夏德泽千百个不愿意。 他僵住了,但吕超却不打算放过他。 “怎么?夏家主不欢迎我?还是说府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德泽还能怎样? 只好在心中将吕超骂了个千万遍。 然后,他带着满心不悦,勉强开口:“若大人肯屈尊光临寒舍,将是蓬荜生辉,荣幸无比!” 吕超平静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看这些百姓,何不邀请他们一同做客呢?” 夏德泽听到这话,嘴巴惊讶得大张。 “啊?” 他望向民众。 心中不禁生出反感。 这些平民百姓,也配踏入我家大门? 然而吕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才夏家主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为了百姓,我还以为你是位爱民如子的君子,为何现在又不愿让他们登门拜访了呢?” 夏德泽颤抖了一下,苦笑着回应: \"我没有此意,我只是觉得,我的居所狭小,无法容纳这般众多的民众。” 吕超淡然回应: “无妨,人们只是好奇前来观瞻,你的家园充满书卷气息,让他们见识一番也是善举。” 夏德泽听罢,又能如何反驳? 吕超的决心已定。 他只能紧咬牙关,引领众人进入他的家中。 民众紧随其后,他们感到这是一场盛大的奇遇,渴望一探究竟。 这里可是夏家啊。 安平郡首屈一指的家族,以往他们只能仰望高耸的围墙,对内里一无所知。 如今能揭开神秘的面纱,无疑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片刻之后,他们抵达了夏家大门。 位于安平郡最繁华的地带,一座宏大的庄园映入眼帘,与镇西侯府的规模相比,毫不逊色。 “刚才夏家主人言及何事?你说你的家不大?” 吕超意味深长地反问。 “呃……” 夏德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吕超。 还好,吕超并无深究之意。 他向前走去,一脚踏上门槛。 夏德泽目光闪烁,连忙解释: “吕大人请看,我家的门槛几乎已被磨平,只因年久失修,但家族向来崇尚简朴,故未曾翻新……” 尉迟辉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嘲讽: “究竟是简朴,还是访客过多,踏破了门槛呢?” 夏德泽面色尴尬,支吾道: “当然是简朴,简朴至极……” 心中却暗自嘀咕,这些巡天监的人,难道不懂得口下留情吗? 在官场上,和睦共处至关重要,如同互相抬轿般礼尚往来。 有时,就算是生死之敌,表面也会礼数周全。 唯有巡天监之人,专门触动人心的痛处。 “请进。” 吕超瞥了一眼门槛,未加评论,径直踏入。 人群蜂拥而入。 夏德泽见到众多民众真的跟进来,怒火中烧。 “这些乡巴佬……” 他怒不可遏,极想将他们赶出去。 然而话已出口,他也只能认命。 罢了,不过是一群乡巴佬罢了。 等我渡过此劫,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清算。 然而他未曾料到,还没去找民众的麻烦,麻烦已先找上了他。 “我的天哪,这里是仙宫吗?为何如此华丽?” “没错,简直与仙宫无异,富丽堂皇呢。” “你们瞧,地面铺着青石砖,看那亭子的角,竟然是白玉雕琢的!” 民众们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一进庭院,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座精美的园林,移步换景,花团锦簇,每一处都别具匠心。 白日里,灯笼高挂,烛火熊熊。 不少侍女在园中忙碌,个个貌美如花。 在民众眼中,她们如同仙境中的仙女。 这些终日辛勤劳作的百姓,何时见识过这样的仙境? 这一瞧,不禁惊叹连连。 仿佛莉莉娅踏入神秘的翡翠殿堂,她那纯真的乡间本色展露无遗。 然而这些话语听得夏德泽心中刺痛。 怎可与魔宫相提并论? 尽管我家确有几分雅韵,却怎及魔宫之万一? 这些来自乡野的普通人,的确见识浅薄。 他刚欲呵斥,却瞥见吕超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顿时,他打了个寒颤,苦笑应道: “乡民们没见过世面,大人万勿当真。” 吕超未置一词,负手继续前行。 穿过中央之门,整个庭园的华美更上一层楼。 碧池、亭阁、幻山,处处镶嵌着宝石般的翡翠。 透出的,便是奢华的气息。 乡民们近乎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去触碰四周。 夏德泽见状,心急如焚。 他深感这些乡民粗鄙至极,生怕他们损毁了他的宝物。 此刻,他已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何必假装贫困,引来这群人。 他这等人,正是守财如命,别说赠人金钱,就连家中珍宝被人轻触,他都会心痛不已。 然而,这只是序章。 因吕超引领众人步入屋内。 “大人,您进屋自便,乡民们就免了?” 夏德泽再也无法忍受。 屋内珍藏着他的心爱古董书画。 这些乡下人毫无分寸,万一不慎损坏了怎么办? 即便是赔上他全家,也无法弥补损失。 吕超却淡然回应: “无妨,人多才有氛围。” 此言令夏德泽怒火中烧。 好一个热闹? 我可不觉何处热闹。 然而,他终究不敢违逆,只能眼睁睁看着乡民们鱼贯入室。 接着,正如他所料,赞美之声此起彼伏。 “呀,这茶壶,这茶盏,竟是以琉璃精制!” “你们瞧这桌角,镶着金边,整张桌子都是用黄金楠木打造!” “天哪,看这地毯,难道是虎皮?” 乡民们今日大开眼界。 他们的想象力太过匮乏。 在他们的世界里,王公贵族无非是食米面,持金锄劳作。 今日一见,他们的观念彻底颠覆。 原来夏府主人,竟过着如此奢华的生活! 屋内的任何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一生奋斗都无法企及的财富。 一时间,乡民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来,真正的富豪,生活竟如此奢靡。 与他们相比,自己的生活简直如同猪狗。 众人的心态骤变。 夏德泽之前的演技唤起的同情,此刻烟消云散。 这再正常不过。 目睹这一切,乡民们还怎能同情夏德泽? 自己日日忍饥挨饿,破碗用了又用。 再看他人,生活如梦如幻…… 他们如何还能抱有同情? 乞丐同情富人只能吃烤鸡? 何其荒谬! 乡民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向夏德泽的目光,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彩。 第273章 金钱贵族的秘密 然而夏德泽已无暇顾及这些微妙变化。 因为尉迟辉举起了一幅描绘魔法森林的画卷。 “这签名是奥利安·澈,竟是画魔大师的杰作,这可是无法估价的珍宝。” 奥利安·澈,这个奇幻世界的画魔大师,其作品皆为世间罕见的瑰宝。 “伪造的,仅是模仿之作。” 夏德泽心跳加速,忙不迭地反驳,心中疼如刀绞。 这可是他的至宝,寻常人连碰都不敢碰。 “是仿造的吗?” 尉迟辉淡然回应。 “那便赠予我家领主大人。” “这……” 面对尉迟辉狡黠的眼神,夏德泽无奈地点头,心中痛苦万分。 “好,吕大人若是喜爱,那就请收下。” 他在内心滴血。 吕超对这小插曲并不在意,他注意到了一个孩子。 大约十岁,夏德泽的小儿子。 他是第十四位魔法师妾室所生。 吕超招手将孩子唤至身旁。 “听说你家中有三万公顷丰饶之田?” 孩子惯于傲慢,闻言立刻勃然大怒。 “你在侮辱谁?你家才有三万公顷,听清楚了,我家有三十万公顷! 他昂首挺胸,骄傲无比。 民众们则惊讶得合不拢嘴。 天呐,三十万公顷! 夏德泽愤怒难抑,上前一掌将小儿子击飞,尴尬地解释: “孩子年幼无知,胡言乱语,大人切勿当真。” 吕超微笑着,并未深究,而是提议: “不知夏家的魔法厨房在何处,是否能让吾等一探究竟。” 魔法厨房? 夏德泽面色微变。 “不必了,厨房乃污秽之地,吕大人尊贵之躯,不宜涉足。” 吕超轻轻摇头。 “无妨,微臣不在意这些琐事。” “夏家主先前说家境并不富裕,微臣忧虑接受五千石粮食后,您家人会挨饿。” “若是如此,那便是微臣之过。” 夏德泽仍不愿挪步,站在原地,显得犹豫不决。 尉迟辉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声问道:“怎么?夏家主的魔法厨房不可进入?” 他加大了力道。 夏德泽立刻感到疼痛,只能咬紧牙关。 “大人要去,那就请。” 他低垂着头,带领众人前往。 很快,众人来到魔法厨房所在的一处独立庭院。 这庭院虽非魔法花园,但相对于寻常家庭,已是相当精致了。 但在夏家,它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厨房。 一眼望去,数十个烹饪祭坛一字排开。 光是魔法师厨师就有十几个,加上助手,足有上百人。 厨房门口,栓着七八条守护庭院的魔兽犬。 助手们捡起上等的牛肉和羊肉,随意丢给这些犬只享用。 庭院的桌面上,肉类与蔬菜水果触目皆是。 一个专用于储存粮食的房间,粮食甚至溢出地面。 吕超望向满头大汗的夏德泽,问: “夏家主,看来你家的饮食相当丰富啊。” 在夏德泽面前,吕超的质询犹如神秘的咒语,令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即使是最坚韧的心灵,在目睹此景后也无法再伪装贫穷。 特别是那些跟随而来的平民,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愕。 他们生平首次见识到如此丰盛的食物,尤其是那些罕见的肉类。 这是肉类,对于常人来说,一年能否品尝一次都是未知的奢侈。 然而在夏氏家族,这些珍贵的肉类竟被用于喂养魔兽。 百姓们心如刀绞地看着这一幕。 厨师们见夏德泽引领着大批人马到来,满是疑惑与敬畏,谨慎地走来,向众人行礼。 “家主大人。” 他们向夏德泽鞠躬,而夏德泽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这位尊贵的大人。” 接着他们的目光转向吕超。 他们自然看出,这群人是以吕超为中心的。 吕超并无傲慢之态,反而与厨师们攀谈起来。 “你们夏家平日就是食用这些食物吗?” 厨师有些迟疑,但在吕超的强大气场下,只能老实回答。 “并非全然如此,有时家主大人对肉食腻烦了,也会选择一些易于消化的素食。” 平民们瞪大了眼睛。 对肉食腻烦?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过年都未必能尝到肉,人家却已吃腻了。 吕超注意到庭院中挂着三头巨兽,三只绵羊,鲜血尚未干涸,显然是刚宰杀不久。 他询问道:“你们宰杀三头巨兽,三只绵羊,难道是有贵宾莅临?” 厨师一脸困惑。 “并没有啊。” 他无法理解,杀这些牲畜与贵宾有什么关联。 “如果没有贵宾,仅凭夏家人,能吃完吗?” 吕超好奇地问。 “呵,当然能吃完。” 厨师以为吕超在询问其他事情。 结果却是个如此缺乏常识的问题。 他摇头,带着一丝得意地说: “这算什么?除了这些兽肉,还有二十坛魔法酒,十条海灵鱼,十只翡翠鸡,三只巨雁,以及无数的海鲜……” “这些都只是寻常,若有贵宾光临,排场会盛大得多。” “我们夏家可是豪门大族,日常饮食向来如此奢华。” 闻言,夏德泽汗流浃背,恨不得将厨师一剑斩杀。 他正要开口制止,却被尉迟辉的手按住,无法出声。 厨师并未察觉到紧张的气氛。 对于他这样的小人物,期待他拥有敏锐的洞察力是不现实的。 他以为吕超等人既然由家主带来, 那就应该是家主的朋友之类的人物。 至于敌人? 抱歉。 夏家没有敌人。 在安平郡这片土地上,夏家便是天! 夏家的厨师走到何处都不会有人胆敢挑衅。 在他心中,早已深植了无人敢招惹夏家的信念。 因此,他自豪地施展起玄妙的法术。 “别看这些巨牛野羊外表壮硕,实际上,它们不过是稚嫩的小牛与幼羊罢了。” “九成的肉质,对我们的家族主宰来说,都是无用之物。就拿这小牛来说。” “家族主宰从不吃内脏、头尾,也不食蹄爪,更不屑于普通的肉,他仅品尝牛背上的那一小片精华。” “那片肉可稀罕得很,每次宰杀前,必须先用秘法敲击小牛背部,使其紧张,紧实的肌肉便会凝聚一处。待到那一刻,方可宰杀取肉,三头小牛的精华,方能烹制成一道佳肴。” 民众听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真是骇人听闻! 这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原来这就是豪门贵族的生活吗? 他们的世界观瞬间被颠覆了。 第374章 你这是自我孤立于世界之外 这就是世间底层人民的悲凉之处。 连幻想的自由都被剥夺。 因无参照,幻想变得遥不可及。 在这世界,也曾有人振臂高呼“帝王将相,难道生来高贵?” 然而对多数百姓而言,帝王与天神一样,只是遥不可及的象征。 是他们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存在。 因此,他们无法了解帝王的真实面貌,也无法揣测其生活奢华的程度。 在他们朴素的传统观念中,或许仅仅认为贵族能穿上华丽的服饰,餐餐有肉罢了。 然而此刻,一切幻象破灭。 原来这才是豪门的真实写照! 难怪在外,那些世家子弟常嘲讽百姓不如犬。 现在看来,岂非正如此吗? 我们饱受饥饿折磨,挣扎求存,而豪门却已奢侈至极! 在此之前,他们无人懂得何谓奢侈,如今,却猛然醒悟。 吕超引领他们来到夏家,仿佛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瞥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令他们震撼,让他们羡慕,更使他们…… 愤怒!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要如尘埃般卑微,而你们这些人,却能享受这般挥霍无度的生活。 民众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可惜,夏家人并未察觉,就连他们自身,也未意识到这种变化。 有人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 “那么多余的肉,如何处置?” 厨子指向正在享用肉食的猎犬。 “自然是要喂给这些忠犬。” 他这样说时,内心其实有些忐忑。 当然不会全都用来喂狗。 剩余的肉,往往由仆人们私下瓜分。 他们在厨房劳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分得最多,也最上乘。 但这事绝不能让家族主宰知晓,所以他选择了保密。 民众听到此言,即便早有预料,心中依旧一阵剧痛。 居然真的喂狗吗? 他们看着正在享用肉食的猎犬 犬兽显然已惯享佳肴,嘴边的品味变得极为挑剔,甚至略带瑕疵的肉块,它都懒得触碰半分。这一幕,令在场者心头刺痛不已。 吕超洞察到这一转变。 他微微一笑。 这确是可喜的征兆,他的计划初步奏效,然而还不够,远远未能满足他的期望。 他转向那位汗流浃背的夏德泽,问道: “夏氏族长,这就是你口中所言,家境并不丰裕的情况吗?” “若这还不算富裕,那么何为富裕?实话告诉你,在皇城之中,鲜有人能享用到比你更奢华的膳食。别提那些权贵,我可以断言,就连帝座上的陛下,也无法比拟你的挥霍。” “那你家究竟积累了多少财富?你究竟隐瞒了多少?” 吕超眼中闪烁着饶有兴致的光芒。 夏德泽先前呈上的珍品,对寻常百姓而言已是难以置信的财富。然而吕超深知,对夏家而言,这只是冰山一角。 夏家之人,除非面临绝境,否则绝不轻言放弃,他们心存侥幸,试图牺牲小部分以保全大局。 然而,吕超对他们这类人了如指掌。 早在他在古代文献中探索历史时,这类人早已司空见惯。 就拿末世动荡之时为例。 国家危殆,君主节俭度日,变卖家中的珍贵金银器皿,仍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无奈之下,只得向京城的文臣武将、世家大族募捐。 可结果呢? 仅筹得二十万两白银! 待叛军入城,一名将领便从这些人群中搜刮出了一亿两白银! 他们的贪婪与吝啬,超乎常人想象。 贪腐官员肥硕,而那些世袭多年的家族,更为臃肿! 夏德泽拿出的财物,简直是在施舍乞丐。 听完吕超的话语,夏德泽明白,他的秘密已被看穿。 果然,一切隐瞒都无法逃过吕超的双眼。 他又一次被逼至绝境。 这次,他已经无处可退。 他咬紧牙关,想起一路以来的憋屈,突然间爆发,高声喊道: “不错,我确实有所隐瞒,我家的财富远超你所知,但这难道不正常吗?” “我夏家历代出仕朝廷要员,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我夏氏族人,即便是女子,也博学多识,精通礼仪!” “我们是世家,生来就应傲立于人前,难道你要我们与这些平凡百姓过一样的生活吗?” “吕超,别以为我惧怕你,就算你灭我一个夏家,世上仍有无数个夏家,你能一一摧毁吗?” 即便愤怒,他依然保持贵族般的风度。 那份世家之主的气度,显露无遗。 “你以为祖先的荣光,以及那些由顶级木材构建的府邸,古董书画装点的家具,就能让你自视甚高吗?” 吕超平静得令人畏惧。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夏德泽冷笑着,他已经豁出去了。 “还能有什么原因?” “无非是为了抢夺粮食,去救济那些平民百姓罢了。” 在这片奇幻大陆上,唯有士绅的智慧与力量支撑着每一寸土地,任何统治者若想立足,都需得到他们的认可。 \"而你,吕超,竟与整个士绅阶层为敌,选择了这些平民,他们不过是泥足之辈,世人赞誉你为智者,但我视你为愚者!\" 他着实无法理解。 这些如蝼蚁般的平民,究竟有何魅力让吕超如此倾心? 除了吕超,无人敢做如此荒诞之事。 吕超轻轻摇头,回答道: \"这仅是你的视角,于我而言,这片大地属于每一个人,无论仙门还是士绅,都不应高人一等。\" \"你们凭借自身的付出获得地位和财富,本无可厚非,但不该以剥削他人、牺牲他人作为代价,这是不公的。\" \"以往,众人视百姓如蝼蚁,如野草般卑微。而我认为,正是这些平民构成了大多数,为何多数人的生活竟如猪狗不如,这难道合理吗? 你说我放弃了士绅,认为我不明智,但当你评判公正时,公正早已离你远去!\" \"所以我来了。如夏家般的豪门,若无我干预,将持续他们的光辉与洁净。 若我不站出来,世界将失去公理,压迫与被压迫将被视为常态。 我深知此举会令士绅痛恨我至骨髓。 但又何妨?毒瘤不除,世界永无安宁,短暂的痛苦胜过长久的煎熬!\" 夏德泽闻言,呆立如雕。 吕超深呼吸,吐露心声: \"我心清明,行为正义!\" 他的话语间,浩然正气犹如璀璨星光环绕,仿佛圣者降世。 众人望向他,都能感受到那份正义的光辉。 \"带走他!\" 吕超并未多言,果断下令。 真相已清晰无误。 夏德泽与夏家的真实面目,众人皆心中有数。 巡天监之人毫不犹豫地拘捕了夏德泽,接着展开抄家行动。 这已是司空见惯的程序。 他们早已多次执行,手法娴熟。 看着家中珍宝逐一搬出,夏德泽面色苍白如纸。 然而,平民们却见证了一幕难以忘怀的情景。 第375章 吕超的真正意图何在? 起初,他们认为夏家富甲一方,生活迥异于他们。 踏入夏家之后,才知自己的想象太过狭隘。 待到清算夏家全部财富时,他们再次震惊不已。 古董、书画、金银玉器,贵重之物堆积如山,足足装了百辆马车! 银两、金条,整齐地填满两间库房。 银票、地契,更是一叠叠厚重无比。 但这还不是全部。 巡天监还找到了几个隐蔽的密室 禁闭的秘境中,隐藏着无尽的奇珍,每一件宝物,皆是价值连天之物,令世人惊叹不已。 百姓们瞠目结舌,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直至夏家的谷物,一袋袋如山石般堆积,形成了一座谷物的小峰,他们的惊讶已化为木然。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夏家府邸的储粮尚属寻常,真正的粮仓,藏匿于城郊的魔法庄园之内,那里才是真正的宝藏所在。 这已是豪门世家的习惯,家家户户都囤积着粮食,不仅是出于吝啬的本能,更是一种巧妙的博弈手段。 在这个充满魔法与奇幻的世界,粮食价格的波动犹如潮汐般无常。 一旦价格飙升,他们便伺机出售,狠狠地赚取利润。当然,卖出的通常是陈年旧粮,新鲜的稻米则留作自用。 安平郡的夏家,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巨擘。 他们的根基深厚,让所有人无不感到震撼。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夏家所犯的罪行。 天穹监察使已收集到夏家的累累罪证,除了夏德泽最小的儿子,其余罪责最轻者也将面临边疆流放的刑罚。 这堪称离奇,仿佛夏家已经腐朽至骨。然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常态。 以至于夏德泽直至最后一刻,仍坚信自己无过。 他发蓬面垢,手脚戴着魔法枷锁,满眼怨毒地盯着吕超。 “我夏某人此生算是完了,但这并非结局,你等着瞧,更大的动荡正等着你!” “你触怒了天下的文臣士绅,他们定会掀起风暴,待到风暴来临,便是你的末日!” “哈哈哈,文臣之心若失,国运将荡然无存,吕超,你是在自掘坟墓!” 夏德泽放声狂笑,嘲笑自己的悲惨,更嘲笑吕超未来的结局。 此事不久便会传遍四方,吕氏即便能屠杀所有士绅,若有遗漏,士绅的怒火必将熊熊燃烧。 人心背离后,大乾的国运注定衰败。 然而,吕超却毫无忧虑,他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夏德泽。 “那就静观其变。” 吕超指挥众人,继续搜查各地豪门的府邸。 安平郡的豪强资产,远超县里的世家大族,瞬间使吕超手中的财富翻倍。 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个世界蕴含着更为丰厚的资源,社会阶层更为封闭,因此这些世家积累的财富更为惊人。 吕超的话语让夏德泽愕然。 何谓静观其变? 难道他不打算杀我? 若是要杀我,又如何静观其变?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吕超另有打算,不杀他? 但这怎么可能?他的罪行足以让吕超砍他一百次。 正因为确信自己难逃一死,夏德泽才会之前那样疯狂,无所畏惧。 他以为,反正老子命不久矣,还怕你作甚? 但现在吕超的言辞中,似乎留下了转机。 这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也让他的嘴紧闭。 只要有活着的希望,他会比任何人都温顺服从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的幻想世界愈发鲜明。 因为在安平郡的其他古老家族与豪强,也毫发无损。 除了少数叛逆者被当场制裁,其余俯首就擒的人,竟都奇迹般存活。 “夏兄,吕某究竟有何图谋?” 一位满身尘土的家族首领低声问道。 众人被五彩斑斓的魔法绳索捆绑在一起,虽严密监视,却不至于无法交谈。 “看来,他似乎无意取我们性命。” 夏德泽揣测道。 “为何如此?” 众人疑惑不解。 其他县的家族一旦被定罪,天空监察使便会立刻执行裁决。 杀该杀的,囚该囚的,绝不姑息。 没道理吕超对他们这般宽宏大量。 夏德泽摇头,他怎知吕超心中所想,唯有在心中默默祈愿。 或许,正是他的祈愿产生了回应。 几个时辰后,吕超出现在众人面前,淡然下令: “解开他们。” 一众手下立即上前,解开束缚他们的魔法绳索。重获自由后,众人并未轻举妄动,而是面面相觑。 “吕大人,此意何为?” 夏德泽恭敬询问,看到生存的希望,他不敢再挑衅,生怕触动吕超的神经。 “很简单,我要释放你们。” 吕超轻声一笑。 “释放我们?” 所有人愕然,连天空监察使也不例外,皆面露困惑。 我们费尽心力捉住这些罪大恶极之徒,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 “吕大人莫开玩笑。” 夏德泽内心激动,外表却尽力保持冷静。 “怎么,你们不愿离开吗?” 吕超平淡反问。 “并非如此,只是吕大人何来宽恕我们的理由?” 夏德泽说。 “但我此刻心情舒畅,想放你们一马,当然,若你们不愿离去,也可留下。” 吕超悠然答道。 这样的答复难以令人信服,然而,对自由的渴望驱使着他们。 有人犹豫地迈出第一步,无人阻挡。 随后步伐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定。 直到他们确信自己已重获自由,才彻底释放内心的激动,蜂拥而出。 夏德泽等人奔至城外,才发现众多亲人在等待他们。 有家属,有管家,有奴隶,护院,家丁……甚至厨师。 天空监察使竟真的未下杀手,仅掠夺了他们的财粮,并未滥杀无辜。 这一切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 “这个吕超,难道转性了吗?” “怎么可能,地狱主宰还会改吃素?” “不管他,我们先出城再说!” 有了家人和仆从的陪伴,众人信心倍增。 队伍如长龙般出城,前行。 出城后,他们仍觉不安,一口气走了十里地,才停下来歇息。 这一切,皆因这些贵族老爷们身娇体弱,行走间已显疲态,否则他们会逃得更远些。 他们在远方凝视着安平郡,脸上皆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情。 第376章 翻身逆袭 \"吕超,你竟愚钝至此,莫非以为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便会感激你不成!\" 夏德泽面露凶狠,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只要我夏某尚存一息,必与你纠缠至死!\" 其他世家豪强们相继响应,同仇敌忾。 \"我们亦然!\" \"吕氏悖逆天理,枉为人子,此仇不共戴天!\" \"我立刻联络亲朋故旧,誓与吕氏拼个鱼死网破!\" 世族豪强们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这仇怨深重无比。 世代积累的家业,竟被吕超一夜之间掏空,他们怎能咽下这口气? 自然,他们会设法报复。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正当他们对吕超痛恨入骨之际。 安平郡内正举行着一场欢庆盛宴。 吕超矗立于高台之上,俯瞰城中熙熙攘攘的民众,宣告道: \"本官今日有三大事要做。\" \"其一,赈济灾黎,凡家中无余粮者,皆可按人口领取三日口粮,食尽后可再到郡守府续领,直至灾情完全解除。\" \"其二,本官将从各大世家豪强手中,归还你们被掠夺的财物、土地以及子女。\" \"其三,本官将把被各大世家豪强侵占的土地,悉数分配于你们。\" 吕超并未慷慨陈词,仅以宏亮之声讲出这三句话。 然而,正是这三句话,激起全城民众的沸腾。 分发土地! 这三个字如同排山倒海的波澜,涌入每一个人的心头。 对于这些世代耕耘的民众而言,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便是他们一生的最大愿景。 如今,土地竟触手可及! 不要低估土地对于古代劳动者的价值。 那是一种源自骨血的深切感动。 瞬间,无数人跪地,发出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青天大老爷啊!\" \"吕大人真是大善人哪!\"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苍天有眼,孩儿终于为咱们家夺回了田土。\" 看着满城激动的民众,吕超面色却异常平静。 身旁,吴县令目睹此景,轻声叹息。 \"大人一片好心,但无济于事。你这样分配土地予他们,但他们无力守护。\" \"你可救他们一时,无法救他们一世,除非你永远派人留守安平郡,否则他们的利益很快会被他人夺去。\" 吴县令是典型的贪腐官员。 因此他深知其中的套路。 民众就像温驯的蝼蚁。 对付他们,是最易不过的事情。 \"我不会在安平郡留下人,此刻便要率队离去。\" 吕超突然宣布道 \"怎么可能?\" 吴县令愕然驻足。 现在就启程? 吴县令彻底迷茫了。 他揣摩不透吕超的意图。 夏德泽一行人刚刚离去。 尚未远离这片领地。 此刻若吕超也消失,那将会发生何事? 这答案无需深思便能知晓。 然而吕超并无戏言之意。 他将分发给民众的财物悉数交付,随即毅然率领众人撤离。 撤离行动快捷而决绝。 半个时辰后。 消息如风般传至夏德泽耳畔。 “什么,吕某人真的离开了?” 一名头戴翠绿小帽的仆从气喘吁吁回应: “老爷,我亲眼目睹,巡天监察队全员撤离,声称要离开安宁郡,朝他处前行。” 这仆从,正是夏德泽安插在城中的眼线。 他并非愚钝之人,自然留有后招。 “天佑我辈,这灾星总算走了!” “真是天谴,大乾为何诞出这般异端?” “总算摆脱了!” 闻此佳音,豪门望族们欢呼雀跃,有人甚至捶胸痛哭。 夏德泽同样欣喜,但更多的是冷静。 他一把抓住仆从追问: “你确定他已经离开了,对。” 仆从坚定地点头。 “没错,他把物品分发给民众后,便独自离去了。” “那些物品,究竟是何物?” “就是我们家的财物,粮谷、衣物、丝绸,还有其他。” “什么?” 夏德泽双目瞬间赤红,咬牙切齿道: “我夏家之物,这些贫民竟敢染指?他们是在自寻死路!” 一想到家族财宝竟被这些贫民瓜分,夏德泽心急如焚。 “各位,是时候回家了!” 他转身召集众人。 众人立刻应允,毫无迟疑。 吕超已离去,他们还有什么可惧? 虽然原本打算投靠亲友,但如今吕超一走,安宁郡便可重返。 外面再美,也比不上故土家园。 因此,他们决定回归安宁郡。 不多时。 豪门世族引领着长长的队伍,浩荡踏入安宁郡城。 夏德泽直扑自家府邸,发出凄厉的悲鸣。 “父亲,孩儿不孝啊!” 他忍不住放声痛哭。 因为他看见自家府邸一片狼藉。 屋内不仅被洗劫一空,连大门都被拆卸。 一群贫民正忙着搬动家具。 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目睹此景,他怒火中烧,双目几欲喷血。 夏家世代显赫,何时竟遭此贱民欺凌至家门? “统统放下!” 夏德泽怒吼。 百姓们见状,面色惊惶。 “是夏家之人回来了!” “夏家主,这些东西是巡天监察队准许我们取的啊!” “没错,我们得到吕大人允许的。” 尽管夏德泽已然败落,但昔日威严仍在 在这个奇幻世界中,平民在面对那些显赫家族时,内心总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之情。 因此,心魔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 这便是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心态写照。 即便对他们恨之入骨,一旦直面这些世袭贵族,他们就像耗子遇见猫般胆战心惊,连话语都说不清楚。 一见到夏德泽,他们的信念瞬间土崩瓦解。 他们忘记了夏德泽身负的罪名,也忘却了吕超的所有警告。 脑海中只剩下深深烙印的恐惧,仿佛刻入骨髓一般。 生而为人,我们便低那些豪门世家一等! 这种卑微的想法根植于他们心底。 \"休要在吾面前提起那个恶犬之徒!\" 提到吕超,夏德泽的怒火更甚。 若非此人,他怎会陷入如此困境? 他猛然一挥手。 \"给我教训他们!\" 家丁和守卫立刻蜂拥而上。 他们或许畏惧巡天监,但怎会惧怕这些凡夫俗子? 第377章 有何资格! 夏家府邸内,传来阵阵凄厉的哀号。 目睹那些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平民, 夏德泽心中才稍感畅快。 他转头望向远处围观的寥寥几人。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令他感到眼熟。 细一回想,这不正是他自己的衣物么? 那些曾经衣衫褴褛的平民,此刻竟都换上了新装。 原本因饥饿与困苦而苍白的脸庞,此刻也泛起了健康的红晕。几个小孩穿着新鞋新衣,手里还握着肉包,舍不得下口。 这景象让他全身血液仿佛要冲破血脉。 贱民! 这些都是属于我的! 全都是我的! \"把这些贱民抓起来!\" 他立即下令。 话音刚落,家丁便冲上前,将人带走。 \"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法,凭什么抓我?\" 被抓的年轻人尚有血性,质问道。 虽然他也惧怕夏德泽,但仍鼓起勇气质疑。 \"你的衣服从何而来?\" 夏德泽质问道。 \"巡天监察见我衣不蔽体,赠予我的。\" 年轻人回答。 \"拖出去杖毙!\" 夏德泽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 喜欢穿衣服吗?那你在九泉之下慢慢穿。 年轻人竭力反抗。 \"你凭什么杖毙我,你才是有罪之人,而且这衣服是巡天监察给的!\" 夏德泽面目狰狞,歇斯底里地质问: \"巡天监察?\" \"我清楚告诉你,巡天监察已离开了这里!\" \"你们吃了我的,拿了我东西的,都必须原物奉还,你拿走一件,我就灭你全家!\" 年轻人吓得呆住了。 他没想到夏德泽竟狠毒至此。 然而,在安平郡,此类事件时常上演。 因豪强世家归家后,发现皆是类似状况。 于是他们失控了。 带领手下恶棍,对平民们施以残酷的打击 那些刚刚握有星辰契约的人,被痛击至咳出魔晶,悬挂在世界树的枝丫上。 “孽畜,你以为星巡者不会再降临了吗?你以为他们的赐予就能成为你的庇护吗?” “胆敢窃取我的星辰,今日便教你铭记教训!” 豪门贵族悠闲地坐在幻彩树荫下,手持一壶星辰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手下的侍卫痛殴那些悬空的平民。 这一幕,在这魔幻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和谐”。 这些低贱的生灵,遭受如此待遇,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竟敢触碰我的星辰,简直是挑衅天命! 随着星巡者的远去,安平郡仿佛瞬间恢复了旧貌。 这些豪门世家心狠手辣,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 哪怕是没有侵犯他们的人,也会被他们撞破家门,掠夺珍宝,无视哀求的哭喊。 对他们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权力宣告。 这次,他们损失惨重。 尽管收回了不少星辰,但仍然远远不足。 因此,他们必须找回失去的尊严! 还有哪个群体比这些平民更加柔弱易欺? 这些人,生来就是羔羊,注定了要被他们这些贪婪的狼群践踏。 夏德泽斗志昂扬。 他聚集起大批的平民,站上了吕超曾站立的星辰高坛。 他放声嘶吼: “星巡者已离开,安平郡依旧由我主宰!” “你们这些贫民,吃了我的,都得如数归还,拿了我星辰的,通通偿还!” “别以为能轻易逃脱,我会一笔一笔与你们清算!” 夏德泽话音未落,府邸的侍卫拖着数十名血迹斑斑的平民,粗暴地丢在街道中央。 这是杀鸡给猴看,让所有人都见识到后果。 没了星巡者的庇护, 你们算什么! 所有豪门世家,都将从吕超那里受的怨气,千百倍地返还给了百姓。 他们的肆意妄为,毫无忌惮。 因为在他们眼中,平民就是这样。 天生就是被剥削的对象,天生就是他们的脚下石。 而且,无论怎样压迫,怎样欺凌,这些平民都不敢反抗。 他们总是如此温顺,卑微,顺从。 但他们未曾察觉, 今时不同往日。 许多平民呼吸急促,握紧了拳头。 许多人的眼泪中闪烁着愤恨的光芒。 他们变了。 其实,他们早已改变。 当亲眼目睹夏家奢华无度的生活,一种无法言表的情绪堵在他们的心口,令他们苦不堪言,更加激起了愤怒。 他们不再麻木,开始展现出人类应有的情感波动。 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注定要受你们的剥削? 凭什么? 凭什么芸芸众生构成了世界的大多数,而这个世界,始终属于你们这些贵族。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品尝星辰大海的珍馐,享受无尽奢华,而我们却连畜生都不如! 众生犹如荒原荆棘。 然而,百姓并非荆棘丛生的野草。 他们拥有情感,泪水,当然,还有怒火。 那些豪门世家归来了,归来即刻,以最极端、最无情的方式,剥夺了吕超赋予百姓的一切福祉。 土地契约尚未温热,瞬间便易主他手。 这一切仿佛梦幻泡影。 但这真的是梦吗? 并非如此! 终于,有人无法忍受屈辱,怒吼震天。 “是谁在喧哗!” 夏德泽愤怒地瞪向某个角落。 随后,他怔住了。 因为他望见了千万双燃烧着愤怒的瞳孔。 这些贫民、蝼蚁、草根、泥足者, 用充满杀意的目光凝视着他。 从那双眼眸中,他读出了太多情绪: 不满、愤恨、冤屈、怒焰熊熊。 唯独缺少的,恰恰是他习以为常的畏惧。 “你们想怎样?” 夏德泽高声质问,声音里却透露出强烈的惶恐。 但当千万衣衫褴褛的百姓如同洪流般涌来时, 他意识到, 自己害怕了。 …… 安平郡的一座塔楼上。 一行人震惊地目睹此景。 “大人,这就是您的期望结果吗?” 尉迟辉敬畏地看向吕超。 他感受到,监察使大人深不可测。 这些像羔羊般温驯的百姓,竟激发出铁血之志, 开始大胆地反抗豪门望族。 这幅画面单独看来或许并不惊人, 但如果联想到先前,就不得不令人震撼。 说实话,先前眼见世家大族重返安平郡,轻易地夺回失去的一切, 众人内心已凉透。 感觉自己的努力似乎毫无意义。 这些毫无骨气,卑微入尘的百姓,真的值得他们用心守护吗? 若值得,为何他们表现得如此丧失尊严? 夏德泽他们已不再是显赫家族,他们是罪人! 难道一群罪人,都能欺凌你们吗? 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景象确实让众人沮丧。 然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吴县令脸色数度变幻,最终露出苦笑。 “吕大人,您是要唤醒百姓的血性啊。” 他渐渐理解了吕超的良苦用心。 “不错,这就是我期待的结果。我的目标,就是唤醒百姓内心的勇猛。” “我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同样是人,同样有血有肉,不会逊色于任何豪门世家!” 第378章 每个人,都有身为人的权利 吕超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终于,他看到了最想见到的场景。 “豪门世家最爱高谈阔论公正公平,说什么君王犯法与庶民同罪……” 然而,每个人心底都明白,人类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许多罪行,加诸于平民身上,便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而降临在贵族世家,则仅是轻描淡写的惩戒。这便是现实,残酷而无情,因此我常言,这片大陆已病入膏肓,它的法则不应如此区分尊卑贵贱。 平民犹如尘埃,无人关注他们的生存与死亡,连他们自身,似乎也习以为常这不公的命运。“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但我今朝便要让他们知晓,没有什么理所当然,一个人若想获取,乞求与祈福皆是徒劳,唯有奋争,夺取,敢于发出内心的呐喊!” 吕超从不奢求绝对的公正。即使在前世的现代社会,也未曾抵达那个境地。非社会之过,而是绝对公平本就是虚妄的幻象,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无法触及。 但这并不表示寻求公平便是错误。吕超所渴望的,仅是相对的公正。每个人,自诞生至暮年,可卑微,但不可沉沦至泥沼;可扭曲,但不能堕落如蠕虫。总应有尊严,人权,以及身为生灵应享有的微渺自由。然而,这个世界,确实缺失这些。 因此,吕超誓要变革这个世界。他从不畏惧任何阻碍,想做之事,便会毅然行动。这一愿景,早已在他初于稷下学院通过第一重试炼时,显露出端倪。 此刻,他正将构想化为真实。而首步,便是唤醒民众!不指望他们瞬间开悟,但至少应展现出人的本能。受挫时懂得疼痛,勇敢地反抗! “吕大人,您理想的国度真是摒弃士绅的吗?您欲让百姓取而代之?”吴县令颤抖着发问。他感到吕超正在布一盘大棋。 早先,他视吕超为自掘坟墓,挑战士绅即是挑战整个世界。而现在,他意识到吕超的远见更甚于己。他在与士绅对立的同时,也在扶植天下百姓,让他们如真正的人一般,挺立起来,扞卫本应属于他们的权益。 士绅与百姓。吴县令曾以为无须抉择,毕竟两者根本不对等,百姓如何能与士绅抗衡?然而此刻目睹——士绅瑟缩,百姓豪气冲天。这是何物?这是羊群对狼群的逆袭!他们数量众多,虽单个弱小,但庞大的群体赋予了他们集体的力量。 “我没打算以百姓替代士绅,我只是坚信,百姓不该如此卑微。” \"贵族不应高人一等,我们应当彼此接近,哪怕是表面的均衡,也是一种公正。\" 吕超宣称。 公正? 吴县令喉头滚动,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吕超的梦想,是创造一个平等的世界。 但这真的可行吗? 可能吗? 内心深处,他怀疑其可能性。 然而,目睹吕超的策略,他又感到,若是吕超出手,或许真的有可能实现。 若真的平等降临,世界将何以貌相? 他无法设想那画面。 世家被平民逼至绝境。 他们察觉平民变了,愤怒已无法抑制。 简陋的兵器握在手中,甚至石头随手拾起,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贱民,竟敢造反!\" 夏德泽面色铁青。 他困惑,曾经驯服谦卑的蝼蚁,何来胆量反抗? 是天巡监赋予的勇气吗? 不,不应如此。 天巡监早已消逝。 恐惧与耻辱交织在他心头。 恐惧源于平民的威压,他们的人数庞大。 耻辱则在于自己竟惧怕这些泥腿子! 那些低贱得连狗都不如的平民,凭什么让他心生惧意? 他面容扭曲,仿佛要掩饰真实的感受,咆哮道: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家丁和护卫蜂拥而出。 世家豪强的实力强大无比。 尽管人数不占优势,但他们每个人都是武技修炼者。 即便平民能取胜,也将付出惨重代价。 然而无妨。 吕超点燃了百姓心中的火焰。 他怎能坐视这火焰熄灭? 他知道,展现力量的时刻到了。 于是,吕超瞥了一眼尉迟辉。 尉迟辉点头,立刻挥剑而出。 \"一帮罪孽之徒,竟敢公然作恶,你们罪无可恕!\" 出手瞬间,他拍飞一群家丁。 这只是序幕。 埋伏在城内的天巡监成员冲出,城外马蹄声急促,天策府也率军杀回。 \"天巡监的人怎么还在?\" \"被骗了,糟了,他们根本没离开!\" \"现在怎么办?\" 天巡监一现身,世家居然瞬间崩溃。 家丁们丧失斗志,四处逃窜。 而夏德泽等人,面色苍白,如遭雷轰。 屠杀开始了,确切地说,是裁决。 夏德泽等人,都应接受制裁。 留他们一命,只是为了这场戏的上演。 如今戏已落幕,他们自然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吕超缓步走出楼阁。 他留意到蜷缩在角落的闻人弘图。 这个所谓的灾星,并不惹人反感。 他异常安静。 静到几乎让吕超忽略了他。 \"你看外面的杀伐,会感到害怕吗?\" 吕超上前询问。 扫把星对他至关重要,他必须照顾他的情绪。 因此,他非常关心闻人弘图的心理状况。 这位名叫闻人弘图的男子此刻正沉浸在内心的孤寂中,任何惊吓都可能让他心灵的壁垒瞬间崩塌。 他无法预见这样的事态发展。 外界的纷扰对这位上界的仙君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琐碎之事,如同孩童间的嬉戏般微小。 他是何许人也? 那是一位在九天十地间驰骋的仙君霸主!凡能登临他这高位者,无不踏过无数亡魂,浴血而成。 因此,闻人弘图的内心毫无波澜。 然而,他确实困惑不已。 “大人,为何您要竭力挽救这些凡人?”他不解。 历经两世沧桑的他,却始终读不懂吕超的深邃。 你说他是慈悲为怀,他却杀伐决断,胆色过人。 说他是铁石心肠,他又待民如子,将时光与力量倾注于这些如蝼蚁般的民众。 仙界未曾有过这样的人物。 在这世间,更是前所未见。 闻人弘图困惑重重。 “此举对您有何益处?” 定然是背离常理,挑战天地间的禁忌。 越危险,越刺激,越艰难,他越是迎难而上。 最好有人看他不顺眼,一怒之下终结他的生命…… 那样,他便能成为主宰天庭的天帝。 当然,这样的想法吕超并未直言。 他思索片刻,开口道: “只因我相信,每个人都有生存的尊严和权利。” 第379章 天穹异客,闻人弘图之觉醒 话音刚落,吕超便迈步踏入了星辰阶梯。 闻人弘图低垂着眼帘,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曾经思索,为何吕超会如此待他,收留这个在世间流离失所的他。 或许吕超洞察了他的非凡,希冀赢得他的友谊? 然而,共处的日子里,吕超并未刻意逢迎。 只是以无私的善意伴他左右。 他感受到吕超深切的关怀。 于是放下疑惑。 他自信,若要隐藏真我,世间无人能识破他的秘密。 那么,吕超为何如此厚待? 如今,他领悟了。 吕超,是一位胸怀博爱的勇者。 这是一位满载深情,对宇宙众生皆倾注热情的男子。 “他救我,因不愿见我步入黑暗;他拯救民众,是为了让他们重拾人性的尊严……” “这样的人……” 闻人弘图发现,自己的词汇似乎无法完全描绘他。 吕超愚笨吗? 绝不。 但他聪颖吗? 若真智谋过人,怎会孤立于众人之外? 他独自承受巨大危难,只为了千万生灵的福祉。 这样的人,令闻人弘图心头涌起暖意。 “世人均鄙夷、憎恨、排斥我,唯有你,视我为人,未对我轻视一丝一毫。” 闻人弘图深深吸了口气。 在此之前,他以为生存失去了所有意义。 无欲无求,犹如行尸走肉般空洞。 而现在,他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那就是守护吕超。 “我闻人弘图在此立誓,从今往后,倾尽全力,庇护吕超,助其达成崇高的愿景!” 闻人弘图低语道。 承诺向来非他所好。 一旦承诺,便须践行。 若有人熟知他此刻的决心,必然觉得匪夷所思。 他是仙君,天上地下都是威震一方的存在,何论人间? 即便如今落魄,实力不再,他仍是曾经的仙君。 过去的辉煌,必然使他对当前的世界怀有轻蔑。 无关个性或品德,这是现实。 上界,是更广阔、强大、开放的新天地。 而大乾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上界之下的星辰海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里的一切,鲜少能入上界仙君的眼界。 在上界看来,这里许多所谓的重大事件,只是琐碎的纷争而已。 然而,闻人弘图坚信吕超所做之事,绝非儿戏。 他正尝试开创崭新秩序,踏上无人踏足的道路。 这条路令他充满期待,也让他感动。 为何期待,为何感动,这还需分开解析。 首先,闻人弘图并非凡夫俗子。 许多人修道,求长生不老,寻强大力量,以称霸天下…… 许多人修炼魔法,以求复仇,承载着宿命的重担。 修炼的理由繁多,而闻人弘图,却是为了守护而战斗。 没错,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就是守护所爱之人。 守护恩师,守护心中的挚爱。 为此,他涉足无数禁忌之地,即使面临生死边缘,也毫不犹豫。 他曾言,我闻人弘图存在于世间,唯一的宗旨,就是为了守护我身旁人的笑容,若无法达成,那我追求的何为仙道? 生存又有何价值可言。 他的理念,难以评判正确与否。 然而,闻人弘图,的确如此坚定。 相较于其他冷酷的魔法师,他更具情感。 遗憾的是,命运弄人。 他要保护的人,他的挚爱,却给他致命一击,几乎剥夺了他的生命。 其次,闻人弘图在这片奇幻大陆已度过不少岁月。 世人嘲讽他,蔑视他,践踏他。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却使他封闭而伤痕累累的心灵,更加坚硬冰冷。 他开始认为。 人间不值一提。 这世界已无可救药,人性的本质便是无情,生活在其中,毫无意义。 是的,见过人性丑陋一面的他,比任何人都坚信这一点。 直到他遇见吕超。 过往的经历,让他洞察了吕超的伟大特质。 吕超的身上,每分每秒都散发着人性的光辉。 这光辉深深打动了闻人弘图。 令他冰冷如冰山的心,逐渐融化。 他注视着吕超。 怎能不感动落泪? 这是一个多么无私,多么无畏的灵魂,不顾一切地燃烧自己,却无怨无悔。 他感到羞愧。 过去的自己,也只是想守护身边之人而已。 自己的爱狭隘,缺乏博爱。 但吕超,拥有涵盖整个世界的博爱。 他将所有的爱献给众生,却未给自己留下丝毫。 这样的人不该消亡。 这样的人也不能消亡。 闻人弘图找到了生存的价值。 久违的斗志,悄然滋生。 一朵青色莲花,在他脑后显现。 接着是第二朵。 第三朵。 三朵莲花同时绽放。 那久违的力量,从九州各处汹涌而来,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自他流落到这个世界以来,这是闻人弘图首次主动地,重拾自身的魔力。 无数元力涌动。 随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旋涡的作用只有一个,压缩! 持续不断地压缩! 闻人弘图是仙界君主。 虽然此刻难以重返巅峰,但他绝不会看上普通的元力。 这是他的天性。 他逐步压缩元力,提炼精纯,最终转化为仙力。 所谓仙力,实则是元力的升华形态。 只是仙界中仙力无处不在,而在人间凝聚仙力,需付出巨大努力 这一历程漫长而神秘。 但对于闻人弘图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 他在执行着世间仙门闻所未闻的惊人之举,却未引发任何涟漪。 仙灵之力悄然而至,连吕超都未曾察觉。 “起风了吗?” 他只举手一试,感知到风势陡然加剧。 他绝不会料到,刚刚与之交谈的闻人弘图,已转瞬间化身为仙界尊者! 没错,闻人弘图迅速恢复了部分神力。 一举凝结仙躯,转换仙元,踏入红尘仙境的巅峰境地。 只需再向前一步,他便能晋升天仙之位。 然而,他并未如此行动。 因为此界的天道法则有限制,红尘仙境已是修者的极致,突破天仙,反而会引来天地法则的牵引。 很可能因此飞升异界。 若想避免飞升,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自我封禁,二是陷入长眠,避开天道法则的审视。 仙门内的顶尖强者,大多采取了这样的手段。 因此,闻人弘图巧妙地掌控了自己的状态。 红尘仙境巅峰…… 已足够了。 第380章 吕超的新秩序 吕超踏出室外。 他的身影一现,立即引起了世族们的关注。 “吕超,你阴险,你无耻!” 夏德泽怒火中烧,直至咳出血来。 他目睹吕超与天巡监察的出现,知晓自己已然落入陷阱。 这个狡猾的家伙,根本就没走远。 他是在刻意等待这一刻! “没料到,我又回来了。” 吕超微笑着说道。 他的出现,无疑让世族们彻底绝望。 天巡监察的杀伐行动快速而无情,对这群失去斗志的散兵游勇,就如同割草一般轻松。 最终,夏德泽等世家豪强的领袖,再次被五花大绑,跪倒在吕超面前。 但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他们明白,死期已至。 “夏家主,别来无恙。” 吕超双臂抱胸,淡然开口。 “吕超,你本可以直接杀我,却费尽心机玩这招,你图什么?只是想戏弄我们吗?” 夏德泽瞪红双眼咆哮。 他知道死亡在所难免,因而咽不下这口气。 士可杀不可辱,他觉得自己正遭受吕超的侮辱。 吕超本可以轻易结束他的生命。 但他偏偏不动手,反而这般戏耍。 这是为何? 在夏德泽看来,这纯粹是吕超的个人癖好。 他们这些人,在吕超眼中如同玩物。 就像被猫捉住的老鼠。 先放你一马,然后再捕获。 有趣吗? 他觉得毫无乐趣。 “戏弄你们?” 吕超轻轻摇头。 “你们太高估自己了。” 吕超可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他登上高台,俯瞰下方无数子民,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口道: “经历了这一切,你们领悟了吗?” 百姓们满眼求知地注视着他…… 他们确实跨越了界限,洞察了曾经遥不可及的神秘领域。 但他们无法言说。 他们渴望吕超揭示这一切。 于是,吕超便回应了他们的期待。 “在力量的法则下,弱者只会遭受欺凌,无尽的服从和祈求换来的,只有蔑视与嘲讽。” “在贵族的眼中,你们非人,甚至比不上森林中的野兽。” “可你们内心深处应明白,这并不公正,这违背天理,你们同样是鲜活的生命,拥有作为生灵的尊严和权利!” “为何贵族们能够沉溺于奢华无度的生活?” “因为你们的辛劳,你们的付出,他们的城堡每一砖一瓦,都是你们汗水与热血铸就的。” “你们耕耘的土地,无声中成为贵族的领土,你们辛勤种植的谷物,全都填满了贵族的粮仓。” “你们的子孙,代代相传,只能成为权贵的奴仆;仿佛你们生来就被诅咒,注定过着屈辱的生活。” 吕超的话语,直刺人心,无数人流下了泪水。 没错,就像吕超所说。 他们生来低微,宿命早已注定,怨天尤人,也只是哀叹命运的不公。 “但你们必须知道,必须认清,这一切的不公。” “人人皆有双肩,何来高低贵贱,你们可以出身微贱,但应当有提升自我之路,只要奋斗,终有一天,你们也将闪耀光芒!” “然而这些贵族豪门,封闭了你们前行的道路,他们如同巨峰,你们若要重获自由,就必须移除这座山!” 吕超神情庄重。 此刻,浩然正气如洪流涌现,他周身洋溢着圣洁的光辉。 “移除这座山,单靠我之力不足,还需你们一同努力,终有一天,我也会离开,所以你们必须自强,掌握自己的命运,方能守护属于你们的福祉!” “千百年来,世间从未赋予百姓自主的权利,那是条未被开辟的道路。” “但世界本无路,行者众,路自成。” 说到这里,吕超停顿了一下。 随后,他指向那些被五花大绑的贵族。 “有谁敢上前,割下他们的首级!” 人群中并未出现无人响应的尴尬。 立刻,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回荡。 那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他紧握着手中的石块,径直冲向前去。 他的目标清晰,是个地主,两人间显然存在着深仇大恨。 砰! 石块重重落下,瞬间击碎了对方半个头颅。 但他似乎毫无察觉,只是麻木地继续敲击着。 片刻之后,他凝视着已面目全非的地主,眼泪滚落下来。 “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 很明显,他背负着一段辛酸的往事 然而,讲述的故事,又岂止他一人独有。 愤怒如狂涛骇浪,瞬息间席卷了众人。 这是一场神奇的nvesha仪式。 吕超并未目睹,却也未加干涉。 他深知,这些人遭受的结局是咎由自取。 更明白,民众需要这样的宣泄出口。 吕超未曾撤离安平郡界。 自今日起,他在那里短暂停驻,一为继续赈济灾难,施舍粮米于民。 这是首要之务。 二则颁布一系列奇异的法令。 法令细则并无过多玄奥,核心无非三点: 强化魔法法规。 均衡土地分配。 推广智慧之光。 许茂被召至安平郡,见识到吕超的政令后,心中另有所思。 “我们真要实施这般激进的变革吗?” 吕超确实在革新。 他欲一举扫清千年积弊,荡涤世间腐朽。 但在许茂眼中,此举犹如跨越巨澜。 强化魔法法规,重在规范魔法师的行使与考核,加强公众监督,凡人皆有权揭发。 吕超在郡内每县设立天穹监察分部,百姓随时可举报,无论匿名与否,悉皆受理。 最为关键的是,吕超严厉打击贪腐,要求官员定期公开财产,不定时进行核查。 除此之外,尚有数十项大小法令,皆为限制魔法师权限之举。 再提土地均衡。 即赋予百姓田土,激励生产,遏制土地聚集,禁止瞒报户籍,不容私蓄灵仆。 此乃易如反掌之事。 何以如此? 只因吕超已几乎肃清豪门望族。 幸存的几家,皆为仁德之门,非但未受惩处,反受表彰。 无人抵抗,岂非轻而易举? 然而,一旦风声传出,他域士绅作何感想,便难以预料了。 第三,普及智慧之光。 这是吕超夙愿,许茂一心救国,自然视教育为重。 然而吕超的雄心壮志过大。 他计划在每县建立多所学校,聘请当地学者担任教习。 至关重要的是,这是强制性学龄教育。 整整七年! 七年之后,杰出的学子可进一步踏入各大州郡,乃至京畿之地的顶级学府深造。 学子入学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这又是何等壮举? 此举无疑割断了豪门的血脉命脉。 第381章 吕超新政Ⅱ 若此政令得以贯彻。 不出二十年,天下才俊如雨后春笋,豪门再也无法垄断知识。 长久以往,豪门还能称其为豪门吗? 可以说,问题的根源将得以根除。 当然,实现七年义务教育需庞大资金。 然而,吕超手中,最不缺的正是金银。 抄没那些豪门望族,所得财富如山如海。 坐拥财富实乃愚蠢,何不趁此良机,一举推行义务教育。 许茂对这三项都表示赞同。 但深思熟虑后,他发现这每一条内容都惊世骇俗。 若同时推出,必将震撼天下 他渴望渐进变革,不愿过于激进,但吕超却持有独特见解。 “这是一场魔法变革,非儿戏,我在践行正义,自然一举定乾坤。” “吕兄,世人向来如此。” “设若众人居于密室,我提议开启一道魔法窗口,他们或许会拒我,而我若提议拆毁整个屋顶,他们则会觉太过极端,继而妥协,允许我开启窗口。” “道理无人比我更明了,正因为深谙此理,我才借此刻机,变革冀州之地!” 显而易见,吕超此次志在颠覆格局。 他降临冀州,为的是宏图伟业,岂能无声无息? 许茂无法再劝,转而提出实际忧虑。 “然而你如此行事,安平郡岂非无官可派?我们急需人手处理事务。” 许茂所言非虚,安平郡已无官员可言。 原因无他,贪腐之吏已被肃清大半,官僚体系自然凋敝。 多数县城官职如今皆为空缺。 做事虽好,然无人做事,又如何成事? 吕超闻言,淡笑一声。 “稀有的三足蟾蜍难寻,欲求官位者,却是满世界都是。” “我们可令声誉良好的正直世家、豪族举荐贤能,也可让民众推举,甚至大批量启用吏员!” 世家举荐与民众推举,许茂尚能理解,然而启用吏员? 许茂怔住,问道:“吏员怎能为官?” 吏员,通常称为低级官吏,乃是官员下属办事之人。 他们领取衙门俸禄,拥有正式编制。 然而,晋升之路封闭,无论多么优秀,也只能是吏员。 “吏员为何不可为官?” “接触民众最多的正是吏员,奔走忙碌的是吏员,执行政令的也是吏员。” 吕超语气平静地说。 “许多官员自身无所作为,只知享乐,全赖手下吏员维系衙门运作,这并非偶发,而是普遍现象。” “你信不信,那些在衙门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吏员,可能比你更通晓大乾的法规。” 许茂闻言,不禁忆起昔日在扶风郡的日子。 诸多基层之事,细思之下,确如吕超所言。 他手下的几位吏员办事效率颇高。 “只是吏员无功名在身。” 许茂沉吟片刻,说道。 他觉得,这又将是一场震动天下的重大改革。 吕超的思维,实在过于前瞻,让他心生震撼。 “功名何足挂齿?我们需要的是能实干的人,而非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吕超一挥大笔,果断独断。 就是要大规模启用吏员,赋予他们升迁为官的机会,加强考核,每月评定,优者上位,庸者退位。 许茂叹了口气,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之光。 实则他阻拦,并非不愿如此行动 然而他立足之地,注定要与吕超出奇制胜,为他的雄心壮志降下冷霜。 这是他作为守望者的使命。 他必须时刻提醒吕超保持清醒。 但一旦吕超下定决心,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每一个指令。 吕超的革新之举,霎时震动了整个安平郡的幻境。 平民们陷入了狂热。 小官吏们疯狂了。 他们瞬间感到前方的道路被魔法光辉照亮。 瞬息间,两者激发出强大的生机。 他们立刻成为吕超改革的坚定追随者。 这本就是无法避免的命运。 因为吕超打碎了一个旧秩序,把那破碎的利益分给了他们。 因此,他们除了拥护吕超,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安平郡焕然一新,一股前所未有的变革气息,在这片广阔的奇幻大陆上悄然蔓延。 但这还不够,吕超再次下达命令。 这一次,他要招募士兵。 一举在安平郡征募二十万勇士。 这些新兵或许缺乏实战经验,但他们坚定且无畏。 因为他们有了需要守护的东西——改革,新制度,还有吕超。 吕超招募军队,是必然之举。 他亟需人力推行新政,不可能事无巨细亲自监督。 他只需定下基调,剩下的就看执行者的智慧和勇气了。 这二十万军士,足矣压制世家,保卫郡县。 吕超率领他们,兵分三路,朝邻近的三个郡进发。 他意在扩大胜利的版图。 要在其他郡重现安平郡的奇迹。 不出所料,他们遭遇了抵抗。 但那无关紧要。 在巡天监、神机营和天策府的引导下,这些新兵迅速成熟。 很快,他们征服了三个郡,并将兵力扩充至五十万,继续挺进其他地域。 吕超的愿景是在冀州召集百万雄师。 多吗? 实则并不多。 这个世界的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百万兵马只是基础。 这个进程中,许茂深受震撼。 他意识到为何一切如此顺利。 原因有三。 其一,己方实力不凡。 其二,名正言顺,吕超代表大乾帝国,各地官员无从反抗,即便反抗,也是各自为战。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是各地百姓的坚定支持。 安平郡的故事已传遍四方。 百姓们近乎痴迷。 他们当然也渴望新秩序的到来。 寒门子弟,小吏,有志之士,都在期盼巡天监的降临。 在此大背景下,任何行动似乎都变得轻而易举。 这让许茂初次领略到民众力量的强大。 冀州共有十四郡,西七东七。 不久,西部七郡如火如荼地推进改革,不少世家得到风声,带着财富仓皇出逃。 一时间,整个冀州陷入混乱。 消息早已传开。 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渤海郡的卢氏家族。 “那个姓吕的,是不是疯了?” \"他究竟在编织何种奇妙魔法?为何迟迟不涉足碧海之境!\" 鲁峰内心的宁静已被彻底打破。 他在碧海布下重重迷障,然而吕超却未踏入半步。 在外,他掀起的风暴与奇迹,声势浩大。 原本他确信,自己能够稳坐泰山。 毕竟吕超总会有一天降临碧海,那时便是清算之时。 如今,他的信心动摇了。 以当前态势来看,吕超完全可以在外界逍遥一世。 手中握有金银与粮草,何须涉足碧海? 蓬莱仙宗的长老,孙凌羽沉默许久,最终忧郁地低语: \"这个吕超,实在太过狡猾机敏。\" 第382章 鲁峰之惑 简单概括。 二人皆困惑不已。 至今,他们仍处于迷雾之中。 吕超欲救黎民于水火,对。 你若囊中羞涩,粮食匮乏,对。 碧海之地,富裕丰饶! 唯一拥有充足财富与粮草之处,便是碧海。 因此,你只能来此,对? 待你一到,我们便能轻易掌控你。 甚至早已布下陷阱,只待你自投罗网。 实话讲,这已是明牌。 但你有何对策? 若他们身处吕超之位,亦无计可施。 故在他们眼中,此事已成定局。 然而,出乎意料之事发生了。 吕超竟真有应对之策! 这家伙,压根没打算涉足碧海, 反而在外施展奇谋。 两人仍在静待之际,半个冀州已翻江倒海。 此刻,吕超已然无需前来碧海。 他横扫半个冀州的豪门世家,获得的财宝与粮草,可谓无穷无尽。 不仅足以支撑百姓度过危机,更可支持变革之法。 甚至,在一切完成后,仍有余裕。 无可奈何,豪门世家便是如此富甲一方。 鲁峰倍感憋屈。 他觉得自己和蓬莱仙宗就像两个蠢材。 跃跃欲试,只等与吕超一决胜负。 而吕超却不然,全无与他们交锋之意。 他们的拳头,仿佛打在了空处。 \"并非我们的问题,这个吕超太过阴险狡诈。\" 鲁峰索然寡味地说道。 他觉得与孙凌羽如两狂徒, 自以为搭建好了舞台,准备成为主角,而对方却毫无登台之意。 但这是鲁某人的愚蠢吗? 非也! 谁能料到,吕超竟敢触动豪门世家的利益? 老实说,鲁峰也曾梦想称霸。 既梦想称霸,自然也曾幻想过称帝。 故其雄心壮志与眼界皆不小。 冀州贪官污吏遍布,他岂会不知? 这正是他蓄意纵容的。 待他崛起之时,将他们一举铲除,搜刮财宝粮草,同时赢取民心。 多么惬意之事。 他想过收割贪官污吏的利润,却从未想过触动豪门豪强的利益。 因为显而易见,他自身亦出身世家。 他们共享同一利益集团,背后有许多豪门的支持。 他不可能亲手颠覆自己的根基! 他深知,这样的行动将引来的,是何等的狂澜。 然而吕超,竟悍然对世袭族群下手! 不只出手,更是斩草除根,不留余地。 这等手腕,教卢枫惊骇不已。 不得不承认,他内心对吕超已生敬畏。 连世袭族群都敢惹到天怒人怨,你真是个非凡的存在啊。 “吕超近来似乎还没采取新动作。” 孙令羽问道。 “一如既往,推行他的异界新政。” 卢枫答道。 “如何看待他口中的异界新政?” 孙令羽再次追问。 “这个……” 卢枫面露困惑。 并非不愿说,实则一无所知。 吕超的作为,尽展于他眼前,但他无法解读。 因为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奇异之路。 他亦不知吕超此举,终将走向何处,塑造何种未来。 见状,孙令羽并未多言。 因他也同样迷惑。 在修真者的思维中,力量便是主宰,吕超此举的意义,他无法理解。 然而正因为无法理解,他才更加警惕。 吕超这个人,仙门始终琢磨不透。 正如他们不解,那个可恶的人间大阵,缘何蕴藏着如此强大力量一般。 京师中的凡人们,居然能为吕超输送人间之力。 “人间之力”,对他们而言,是个全新的概念。 历史上无人能掌握人间之力? 于是他越是看不清,便越是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他的逻辑直白简单。 吕超欲图之事,定不能让他得逞,仙门在吕超身上承受的损失,已然足够惨重! “卢家主是否已有下一步打算。” 孙令羽转而提起新话题。 卢枫轻轻摇头。 他此刻确实思绪混乱。 吕超出其不意的攻击,让他措手不及。 “既如此,不如听听我的见解?” 孙令羽目光锐利。 “上仙请直言。” 卢枫应道。 他的王者霸业,全仰仗蓬莱仙宗相助。 因此,他无法抗拒蓬莱仙宗的任何指令。 “称王!” 孙令羽平静地说出,仿佛只是小事一桩。 卢枫却张大了嘴。 这不是小事。 而是关乎大局! “称王?现在?” 卢枫难以置信。 他确实渴望称王。 但如今,怎可能是适当时机? 冀州已陷入一片动荡。 吕超掌控了七郡之地。 换句话说,他原先规划的疆域,已有一半落入吕超之手。 此时称王,岂不沦为笑柄? 然而孙令羽十分坚定。 “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而是宗门的决策。” 一句话,先为这事定下基调。 接着,他继续道: “当前局势已变,唯有称王,方能扭转乾坤。” 卢枫摇头,思绪纷乱。 “我不明白。” 孙令羽缓缓道出…… “翼州七郡,已被吕超掌控,传闻中,民众对他怀有深深的崇敬,他的革新法令竟有迷惑人心之力。若局势持续演变,翼州十四郡皆将归其所有,那时,你又以何自立为王?” 此言令卢枫神色一滞。 没错。 翼州若失,王位何存? “仙门有何高见?” 他问。 “破釜沉舟!” 孙凌羽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此刻,世族与吕超势同水火,天下豪杰无不对其痛恨入骨,这是民心的极大流失。” “此刻你振臂一呼,起义对抗,不仅东部七郡的世族豪杰会响应你,全天下世族都会站在你这边!” “你将成为颠覆吕超新政的旗帜,更重要的是,你的起义将对大乾的国运造成致命冲击!” 卢枫闻言,逐渐明白了其中深意。 他的眼神越来越炯炯有神,呼吸也变得急促。 “仙尊,我懂了,您的意思是,以此法削弱大乾国运?” 一旦翼州叛乱,大乾的疆域顷刻间又将大减。 国运衰败,势在必行。 而他为何反叛? 他有合理的借口,完全可以声称自己是被吕超逼上梁山的! 正如百姓无条件支持吕超,世族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他。 这是一场关乎大乾国运的决战。 整个翼州将在瞬间变为烽火之地。 但这又如何? 卢枫反复思量,只觉自己握有压倒性的优势。 所有世族的无条件支持,蓬莱仙宗的全力协助,再加上卢家多年的深厚底蕴。 吕超凭什么能与他抗衡? 尽管吕超麾下有五十万大军,但在他看来,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无法构成实质性威胁。 真正值得注意的,唯有天策府的神机营及巡天监的那些精英而已。 “正是如此,吕超既然不来渤海,那我们便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孙凌羽目光闪烁,冷声道。 “国运是大乾的命脉,翼州一反,大乾国运必颓。” “届时,逼反世族的吕超,将成为千秋罪人。” “没了国运,大乾随时可能陨落,更何况吕超?” 第383章 卢枫称王,一石激起千层浪 卢枫点头称是,热血沸腾,眼中闪过一抹激昂之色。 “如此说来,我这个翼王之位,真是非我莫属了!” 孙凌羽大笑道。 此刻的他,全然忘却了王寄真的前车之鉴。 假若造反真能颠覆大乾,那些实力在他之上的诸侯,为何至今按兵不动。 “都怪吕超太过愚蠢,如今的大乾已是风雨飘摇,他却在此时推行变法。” “他这一变法,虽无妨,却害了大乾,失去士绅之心,民心向背,国运又如何维系?” \"吕超啊吕超,世人皆视其为大乾的救赎之星,如今却成为大乾王国的颠覆者,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 孙令羽的立场,便是蓬莱仙境宗门的立场。 实则,蓬莱仙境之人得知吕超的所作所为后,也困惑于他的目的何在。 那个所谓的革新举措,让他们如坠五里雾中。 然而这并不关键。 关键在于,他们认定吕超铸下大错。 他自以为是的改革,竟将士绅推向了大乾的对立面。 如今大乾的国运好不容易稳定,怎能承受如此剧变? 因此,他们决定出手相助。 掌教暂离宗门,王寄真等人无法说服。 但对于卢枫,却轻而易举。 冀州一旦反叛,国运岂有不崩溃之理! \"哈哈哈,果真如此,吕超犯了大忌,他过于急躁,此刻改革,只会让我们渔翁得利!\" 卢枫完全被说服了。 越思考,他越觉得此举明智。 吕超看似给他设下难题,实则为自己挖掘了坟墓。 离开静室,卢枫步入卢家大厅,召集族人共商大计。 众人齐聚,他宣布了他的决定: \"准备,三日后,我将在冀州揭竿而起,建国号为冀,我便是冀之王者!\" 卢枫的王权之心,多年前已众人皆知。 因此,卢家早已为此做好了充分准备。 此刻他心意已决,过去的一切筹备,全都派上了用场。 消息迅速传播开去。 仅仅一日之间,九州大地无人不知。 京师。 皇宫深处。 徐圣康猛然起身,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什么?卢枫要自立为王了?\" 卢枫称王,无疑是一场大地震。 这意味着大乾的威严再次遭受挑战。 文武百官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尽管紧张,他们并未显出恐慌。 最艰难的时刻已过,他们现在有的就是承受压力的能力。 \"陛下,他称王的借口是什么?\" 魏斯出列询问。 此刻的时代,讲究名正言顺。 有时即使没有正当理由,也会创造出一个。 徐圣康面色复杂。 \"他说吕超背叛贵族,导致冀州民众饱受苦难,故他奉天命,不得不反。\" 众人闻言,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理由,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吕大人这次确实有些过头了。\" \"改革本是善举,但他太过急切。\" \"卢枫狡猾,趁此良机称王,无疑是将吕大人置于火海。\" 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与许茂的看法相似,认为吕超寻求变革是好事,也愿意支持。 但应在天下安定之后,再徐徐推进。 而非在这乱世之中,骤然推行改革。 这犹如玩火自焚,极其危险的举动。 然而,也有人坚信不疑,他们认为,要终结这动荡的年代,必须一鼓作气地直面问题的核心。 若能解决所有难题,这世间自然会归于宁静。 但无论支持还是迟疑,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 大乾帝国,此刻再次濒临生死攸关的关头。 魏斯皱紧双眉问道: “阁下可知晓,对于卢氏家族称王之举,天下各势力有何反响?” 徐圣康脸色阴郁地回答: “四大领主皆第一时间送上贺词,并派遣使者,参加冀州的建国庆典。” “冀州的世家大族与豪绅,皆表露出归顺之意,愿献上金银粮草,以及战士,以增强冀国之力。” 闻言,魏斯的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 “看来,最糟糕的局面成真了。” 这正是吕超新秩序所带来的恐怖后果。 四大领主的祝贺,等同于对冀王合法地位的认可。 这对大乾的威信将造成沉重的打击。 冀州的世家大族与豪绅选择无条件支持冀王。 这清楚表明,他们对吕超已恨之入骨。 卢氏家族在冀州经营多年。 如今又得到世家们的全力援助。 哪怕他仅握半州之地,其势力已然稳稳凌驾于吕超之上。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无人会质疑世家们的战争潜力。 他们富甲一方,拥兵自重,是世间最庞大的势力团体。 但这还并非最糟的情况。 最糟糕的是,大乾控制下的凉州世家,也开始躁动不安。 他们本就是心怀野心之人,只是因大乾国运尚存,他们不敢公然违逆天命。 然而此刻,吕超给了他们叛乱的借口。 众人内心自省,若自己是世家,遇上了吕超这样的人物,只怕也会团结起来,选择抗争。 因为不抵抗,唯有灭亡。 吕超的新政,是世家们断然无法接受的。 如今帝都尚且安宁,但朝臣们仿佛已预见烽火连天的未来。 有人鼓起勇气进言: “陛下,是时候颁布旨意,让吕大人收手了!” 此刻提出这样的建议,需要极大的勇气。 吕超虽未觊觎权臣之位,亦无意建立独裁,但在现今的大乾朝廷,支持吕超已成为一种政治正确。 赞誉吕超的声音众多。 批评吕超的人寥寥无几。 因此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众人震撼。 但他却挺直胸膛,坚定地说: “吕大人是真正的英雄,圣明之士,他的新政也是善举。我有理由相信,若新政得以实施,大乾将迎来前所未有的盛世。” “然而……他太过急躁,当前的时机并不成熟,他不应如此操之过急。” 他的眼神清澈如水,毫无私心杂念。 许多人稍加犹豫,也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宣旨,若吕大人不停止,各地异象纷呈,国运必将凋敝,一旦倾覆,一切将功亏一篑!\" \"确实,召回吕大人回帝都才是明智之举。\" \"新政的实施,理应在天地秩序稳定后再徐徐图之。\"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几位博学的儒家大师也紧锁眉头,他们虽未明确赞同,但也未直接反对,显然内心已有所动摇。 毕竟,新政引发的灾祸实在太过沉重。这个世界,既是力量层次分明的奇幻世界,也遵循着独特的法则:仙宗、世家、朝廷和庶民,各有各的生活轨迹。 吕超执意改变命运之轮,其影响必然如涟漪般扩散至每个角落。就说眼前,许多世家并无反叛之意,他们沉浸于过往的荣耀,沉醉于虚幻的梦境,过得逍遥自在。然而吕超此举,无疑将他们推向了冲突的边缘。 因此,他们不得不反抗,这就是恶果。众人皆认为吕超过于急躁。大乾的敌人已够多,此刻无须再多树强敌。世家阶层,连开国始祖都无法妥善驾驭,吕超又怎能轻易解决? 然而面对众人言论,徐圣康却沉默良久。 她回想起吕超的过往,再思量当前大乾的困境,忽然变得坚定。 \"朕不会颁下旨意。\" 众人愕然,继而激动地起身。 \"陛下……\" 徐圣康举起手,示意他们无需多言。随后,她缓步走下玉阶,向群臣提问: \"此时若新政暂停,卢家难道就不会觊觎王位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哑口无言。徐圣康摇摇头。 \"卢家不会罢手,卢枫是个心怀壮志之人。自其祖辈以来,便觊觎王座。对他而言,任何可能成就霸业的机会都不会放过。如今,吕超将这千载难逢的契机送到他面前,你说他会错过吗?\" 大臣们苦笑摇头,显而易见,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有人抱着一丝侥幸。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徐圣康再次摇头。 \"没有必要尝试,此刻的卢枫志得意满,虽只占有半壁江山,但他背后是无数世家的支持。这样的机会,他必定不会放过。他会借此破灭大乾的国运,此事他清楚,朕明白,四大诸侯也心知肚明。否则,他们也不会派遣使者参加卢枫的登基大典……他们想亲眼见证,一旦卢枫叛乱成功,大乾的国运是否会破裂。若是真的破碎,他们会像饿狼般扑来,那时,天下必将大乱!\" 此言一出,众人内心皆凛然。 在这神秘的叙事背后,他们揭示了更深远的奥秘。 如今,争论卢枫是否成为王者已不再是核心议题。 相反,世家与吕超间的冲突,已演化成无法化解的鸿沟。 此刻,双方都无法退让,因为任何一步后撤,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可是,我们真能袖手旁观,任由国度分崩离析吗?” 有人愤懑地质问。 “是谁告诉你,国度的命运必定毁灭?” 徐圣康反问,令对方哑口无言。 随即,那人脸上浮现出狂热的喜悦。 “难道陛下早已预见了对策?” 徐圣康淡然一笑,重新坐回宝座。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轻轻摇头。 “朕无计可施。” 但很快,她又补充道。 “但朕相信,吕卿必有良策。” 众人错愕。 “吕大人?” 他们似乎逐渐领悟到徐圣康的意图。 徐圣康轻声一笑,开口发问: “请问各位,吕超曾何时让你们,让天下人失望过?” 众人几乎不假思索地摇头。 确实,吕超从不曾让人失望。 恰恰相反,他总是带来希望的曙光。 没有吕超,大乾绝不会拥有今日之局面。 “所以,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徐圣康自信满满地道。 “吕超过去未曾让我们失望,朕坚信,现在也不会。” “他曾多少次力挽狂澜于既倒,创造了无数奇迹,为何不相信他会继续创造呢?” “朕明白,各位关心国度命运,害怕它破裂。但朕深信,吕卿同样心系于此。 “他是智者中的翘楚,既然推行新政,那么朕坚信他有充分的理由。” “他都不惧,朕何惧?各位又何必惧怕?难道你们认为,吕卿不足以信赖?” 这一番话,深深地震撼了在场之人。 他们未曾料到,徐圣康对吕超的信任竟如此深厚。 连魏斯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感慨。 “陛下如此说,是要与吕大人共赌国度未来了吗?” 徐圣康点头,字字掷地有声: “若吕超决定赌,朕愿与他同行!” 徐圣康的决心与信任,超出了朝臣们的预想。 历史上,君臣相知的故事不少。 但从未有过如此深刻的信赖。 这可是关乎国度命运的赌博啊! 由此可见,陛下对吕超的信任已达到何等境地。 然而无人心生嫉妒。 他们都明白,这是吕超应有的信赖。 “既然如此,一切便看吕大人的了。” 众人收敛杂念,目光投向冀州的方向。 …… 时光匆匆如流水。 转瞬之间,三日已逝。 冀州。 渤海。 身为冀州的首府,渤海的雄壮壮观不言而喻。 行人络绎不绝,或骑骏马,或驾华车,随从如云,兵士如织…… 这些是前来见证王冠加冕盛典的各界人士。 巍峨的城墙之巅,昔日飘扬的大乾王国旗帜已被悄然收起。 卢家精心铸造的紫冀战旗已矗立城墙,静待祭天仪式完毕,便会正式升起。 由此可见,卢枫对这场封王大典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王冠的荣光是卢家数代人的梦想,他谨遵古训,居家净身斋戒三日。 此刻,百尺高台已然落成。 四方诸侯的使节与各大家族、豪强的代表皆已列席就位。 一队队身披黑甲,黄麾披风的勇士,环绕典礼现场,形成严密的守护。 他们都是卢家的精英部队。 心怀称霸之志的卢家暗中集结了三十万精锐大军。 一夜间,又有二三十万新兵响应号召。 加上各大世家与豪强的支援,人数更增五六十万。 这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百万雄师。 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哪怕领土未及四方,气魄上已不逊于任何诸侯。 四大诸侯的使节审视着冀国的精锐,眼神中流露出凝重之色。 四方诸侯,除了王寄真,其余与卢家同源,均以大世家起家。 彼此间的底细了如指掌。 当初各大家族崛起时,手中并未拥有卢家这般庞大的势力。 换言之,卢家虽初立门户且自行封王,实力却已引起四大诸侯的重视。 “看来,大乾世界将增添一个新的王国了。” “四大诸侯割据的局面,将演变为五大强国争霸?” “吕超一生智计无双,却在此事上失策,若非他,卢家恐怕难有称王之机。” 四大诸侯使节窃窃私语。 他们对冀国的崛起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多一个争霸天下的对手,绝非幸事。 这使得他们本能地对冀国抱有警惕之心。 然而,冀国毕竟初建,疆域仅半州之地。 相较于早已割据多年的四大诸侯,在各方面都有所不及。 若卢枫的封王之举真能撼动大乾国运,对他们来说倒是助了一臂之力。 因此,从这个角度看,冀国的崛起利大于弊。 只是,提到冀国的崛起,众人内心难免感到几分微妙的趣味。 第384章 向天昭示 众人皆道吕超乃儒家领袖,世间智者之首。 然观今日,不过如此。 此子终究太过年轻,自负且膨胀。 竟敢在此紧要关头推行改革,瞬间将士绅阶层推向对立面。 若非吕超数次挽救大乾于危难,他们几乎要怀疑吕超是否为仙门的潜伏者。 这样的事,他也敢做?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 若非吕超胡作非为,冀国怎可能崛起? 卢枫凭什么敢自称王者? 当前大乾正统犹存,天命未改,自立为王必遭天谴。 从这方面看,卢枫其实也在赌博 他坚信,一旦建国,他将颠覆大乾的神秘命运。 如若大乾未衰,那他只是个不被神灵认可的假王。 假王者,无法维系永恒。 这是亘古的真理。 但他为何敢于一搏? 只因他赢得了世袭贵族家族的认同。 如今,他成为文士显贵阶层的代言人,为了对抗吕超的暴政,毅然建国称王。 世袭贵族,是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也是最广大的群体。 大乾失去贵族的支持,瞬间化作漂泊的孤叶。 而卢枫,得到豪门的全力援助,建立起坚实的基石。 这就是他的胆魄来源。 而这胆魄,竟是吕超无意间赠予的。 众人对此唯有苦笑。 吕超终究只是空谈的理论家。 行动起来,引人嘲笑,甚至可能葬送大乾刚刚恢复的繁荣安定。 四位侯国使者,心怀各异。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时,吉时降临。 他们闭口不言,目光投向街巷的尽头。 街道两旁,直至祭坛的尽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民众。 他们都是来见证王冠加冕盛典的。 但若有人靠近细瞧,必定会发现民众脸上并无喜悦,而是木讷无感。 他们并非自愿前来。 而是被强迫而来。 在此事上,他们别无选择。 若能选择,他们必然站在吕超一边。 如今冀州谁不知晓,西方七郡过着如同仙境般的生活。 有房安居,有衣蔽体,有田耕种。 无繁重赋税压迫。 无需卑躬屈膝。 吕超兴修水道,扶持农桑,建造了上千所学馆,创造众多就业机会,以工代赈,无数民众通过劳动换取财富。 随后,他们用所得的钱财购买所需,市场也因此活跃起来。 据说, 前几天,一位名叫许的大臣在河西郡圈定了一片土地,据说要建造一座庞大的水库,日后即使遭遇天灾,也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样的好消息多如繁星。 几乎每日,西边都有新的奇迹出现。 每一条政令,每一个举措,都让人精神振奋。 平民百姓不懂华丽的颂词。 他们只知道,那样的生活,才是他们渴望的,才是充满希望的。 再看看州府与东方各郡。 各大世袭豪门盘踞,为了战争更加肆无忌惮地搜刮,人民生活更为困苦。 虽然过去一直如此。 但过去缺乏对比。 只有对比,才能察觉差异。 东方各郡,过去同样如此,但现在呢? 他们如何能安坐如初? 日夜期盼吕超早日降临此地。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怎能对所谓的冀国产生归属感? 恐怕是盼望着卢枫早日垮台。 当然,心中虽如此想,他们却不敢直言。 四周卫兵严密监视,谁敢妄语,必将走向绝路 因此,民众们皆面无波澜,如同行尸走肉般沉默。 卢枫降临此地。 他徒步穿越魔法森林。 身披镶嵌星辰的黄金龙袍,头戴翡翠王冠,流苏珍珠如梦似幻地垂落。 身后,是三千身着绯红法袍的法师侍卫。 他们是礼仪大师,掌控着仪式的秩序。 法师之后,又是一支三千人的精锐卫队,他们是他的魔力随从。 随后,又是三千宫廷人员,包括神秘的巫宦和灵翼仙子。 排场宏大,威严瞬间显现。 在魔甲武士的威慑下,民众勉强屈膝,含泪呼唤冀王的名号。 走在队伍前列的卢枫容光焕发。 他在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中沉浸,心中涌动着狂热的兴奋。 这份兴奋使他沉浸在自我陶醉中,以至于他未曾抬起眼睛望向民众,未察觉他们赞美之声背后的刺骨恨意。 没错,那正是恨意。 曾经的世界如此冷漠,民众心灵麻木,早已习惯于忍耐。 然而,吕超的变革唤醒了他们,让他们明白,原来生活还有其他可能。 豪门贵族,巨擘势力,宛如矗立在民众面前的魔法屏障。 他们是敌人。 而冀王,身为豪门的象征,怎能不成为民众的痛恨目标? 只是,这些卢枫并不了解。 即便知晓,他亦不在乎。 因为在所有人眼中,包括他自己,百姓的声音微不足道。 豪门才是世界的主宰。 卢枫得到了豪门巨擘的拥护。 他还需要什么呢? 他感觉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孤要感谢吕超!” 卢枫终于抵达宏伟的祭坛前。 他凝视着那座散发着神秘力量的祭坛,眼中闪烁着讽刺的笑意。 若非吕超的愚蠢,他怎会有今日之地位? 世间竟有这般愚者,将豪门巨擘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 此刻若能笑,卢枫定会放声大笑三声。 然而此刻需要的是庄严肃穆。 他整饰衣冠,高昂着头颅,踏上通往祭坛的漫长石阶。 祭品已备,香案陈列,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卢枫上前,首先是礼仪大师主持祭祀仪式。 照常理,接下来应该是加冕时刻。 因为通常,王的封号由天子赐予,祭祀后,钦差宣读天子的圣旨,递交象征权位的印记,确认卢枫的地位。 然而,卢枫并非等待加冕,而是自行封王。 于是,这一步骤便被省略。 祭祀结束后,开始诵读预先编纂好的祭文。 “天地之气若不循其序,混乱将起,由人所致。 阳之力被困,阴之力过盛,大地随之动荡。 地动示阴之力盈,天裂示阳之力衰。 观当今世界,阴阳失衡,时序混乱。 乾坤颠倒,万物失序。 世人迷失于物质,个性沦丧于世俗,民心颠倒。 智慧太过,反遭其害,本末倒置,舍本逐末,自以为智巧,利己忘义。 世间蒙蔽,皎月不再升起,星辰黯淡无光。 目睹世态沉浮,巨星陨落,星河璀璨却无光,世界陷入黑暗。 祭文的内容一如预期 如今这世间,异象纷呈,天下格局瞬息万变。 卢枫,这位英雄般的存在,自封为王,只因唯有他能引领众生脱离这混沌的乱世。 祭文声中,天地共鸣,风云翻涌,如同画卷展开。 巨大的祥云在祭坛上方驻足,犹如天穹的印章。 蓬莱仙宗的门徒皆心有所感,察觉到世间气数的微妙流转。 祭文绵延,字里行间寓含寓意,点出吕超的暴政,使民生疾苦,迫使卢枫以世族代表的身份,毅然登基,扛起抗争的大旗。 这番举措引人深思,虽在意料之中,但无不赞同,若换作他人,亦会如此抉择。 吕超之举,在他们眼中,确如逆天行事。 祭文终了,卢枫亲自点燃神香,面向大众,宏声道: “我,渤海卢氏,今日自立为王者,国号冀,祈天地见证此诺!” 第385章 王者已立,但仍需天命认同 语落,他仰望苍穹。 雷霆轰鸣,低沉回荡。 天地回应,一股磅礴的气息锁定卢枫,审视他是否有权加冕为王。 这一刻,举世皆瞩目。 “他会获得天地的认可吗?” 风起云涌,天地交融,渤海之上,仿佛汇集了整个冀州的灵气。 狂风劲吹,浩渺之气弥漫世间。 非寻常人可为王者,先得天地允可。 否则,只能是伪王的虚名。 冀州西部,苍松县境内。 昔日小城,如今气势直追渤海,然而这威势并非源自高墙厚壁,而是自然流露的气象。 苍松县无围墙,民居排列井然,仿佛遵循神秘的法则。 街道整洁,建筑规划有序,无论远观近赏,皆令人赞叹。 初见,即被深深震撼。 世间从未有过这般规整、洁净,充满生机的城市! 是的,生机。 街头巷尾,行人虽衣着朴素,但脸上皆洋溢着笑容。 在这样的时代,这是难得一见的情景。 然而此刻,他们不禁抬头,因为望见那朝渤海急速聚集的云彩。 “卢家要立国了吗?” 民众望着这一幕,眼神中充满忧虑。 东西部消息相通,彼此皆知。 许多人因此忧虑不已。 风云际会,雷声轰隆,卢枫心中忐忑。 这是对他的严峻考验,若封王不成,他将沦为笑柄。 然而,幸而事态并未失控,只见头顶,一道白气袅袅升起,云气自塑形状。 这是在铸就王权之鼎 在远古的纪元,领土由神灵割据,故有天子九鼎、诸侯七鼎、卿族五鼎、庶士三鼎的传说,每一鼎象征着威权与命运的交织。 九声雷鸣震撼天穹,厚重的云雾翻滚数倍,一股浩渺的威压锁定住卢枫,这在考验他的声望。 王者封号,非无名之辈所能承受。 渤海卢氏,冀州霸主,世代显赫。 声望无可挑剔,直接过关。 鼎形已雏具大半,其轮廓清晰可见,如同神话的轮廓。 九次雷霆再度轰鸣,此番检验的是他的势力。 王者之位非同诸侯,拥有独立的府邸和制度,无势力者,无权承受。 卢枫再过一关,虽领土狭小,但人口繁多。 西境各大家族纷纷迁徙而来,他的麾下人才济济,兵马充足。 第二度成功后,鼎已成型过半。 一只古老的三足双耳巨鼎,凌空屹立,只是鼎身一片空白,尚未篆刻符文。 但此景已让众人面露喜色。 “鼎器已铸成,看来一切顺利。” 孙令羽说道,他引领蓬莱仙宗众人一同见证这一神圣时刻。 见状,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最艰难的两步都已度过,第三步怎会有难题? 然而,现实并未如他所料。 看似简单的第三步,却酿成了大错。 雷鸣九响之后,云雾翻腾,似要于鼎身刻写世间万物。 然而忙忙碌碌,终归空无一物。 “为何会这样?” 孙令羽神色震惊。 这一步,关乎万民之心。 按理,鼎上应迅速显现滔滔江河,崇山峻岭,广阔田野,千万黎民,渔民撒网,农夫执镰…… 如此景象。 此刻却难以凝聚。 他望向下方密集的民众,突然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何时,竟失去了民心?” 民心这东西,说是无足轻重,实则至关重要。 又或说它重要,却又不那么必要。 很多时候,民心不过是口号,满足个人私欲的借口罢了。 在仙门和世族眼中,民心是最易获取的。 百姓盲目,难以辨别是非,些许小惠便足以使他们满足。 封王之前,卢枫已下令减免三年赋税。 照理,百姓应欢欣雀跃。 然而,结果呢? 他们却并不买账。 刹那间,孙令羽想起了西部各郡发生的事。 顿悟了其中奥秘。 “卢氏赢得世族之心,吕超握有人民拥戴,这不是冀国与大乾的对决,而是世族与人民的战争!” 他终于明白,何为人道之力? 或许这就是人道之力的体现。 那么,卢枫的封王之路,难道要走向末路了吗? 然而,幸运的是,众多世族坚定地拥护卢枫。 不仅限于冀州,整个奇幻世界的世族皆站在卢枫的阵营之中。 因此,他们慷慨地为卢枫提供了强大的助力。 云雾渐渐凝聚出奇异景象——文人墨客吟咏诗篇,世家子弟驾驭着神话般的神骏,商贾们手中拨动着神秘的计数器。 鼎器上总算呈现了些许实质。 这一关,卢枫算是险而又险地闯过。 虚无的鼎器悬浮在卢枫的头顶,宛如梦幻般变幻不定。 望着这独特的鼎器,卢枫眼神中流露出困惑。 “这算是什么?” 不仅是他,前来观礼的四大诸侯国使节也同样困惑不解。 他们面露诧异。 “这个鼎器,算是成功还是不算成功呢?” “冀国虽已建立,却未赢得民心,这意味着民众并未真正接纳。” “缺乏民众的支持,冀国就如同失去了根基的千丈高塔,还能稳固多久呢?” 四大诸侯国的使节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评价。 卢枫确乎封王成功了。 然而,他的王位却显得古怪异常,仿佛随时可能崩塌。 但封王毕竟是封王。 经过试炼,鼎器成型,卢枫身上自然而然地增添了一股王者的威严。 华美的华盖在他头顶显现,伴随着紫气萦绕。 成为冀王之后,他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吼! 天际传来一声震撼的咆哮。 只见,一只蛟龙自鼎器中破空而出。 这蛟龙,便是冀国的国运金龙,不过此刻显得颇为虚弱。 瘦弱的四肢,不说,就连身上的龙鳞也稀疏不堪。 目睹自己的国运金龙,卢枫几乎气得肝疼。 “这算什么?” 第386章 大乾,并非无药可救 诚然,他成为了冀王。 但这与他想象中的场景相差甚远。 国运金龙全然不知自己遭到了嫌弃,张口喷出一道金色光芒,将卢枫笼罩。 从此以后,他也拥有了国运的庇护。 只是因为国运过于微弱,这所谓的保护实则十分有限。 目睹这一幕,众人纷纷皱眉,觉得刺眼。 冀国的建立似乎太过勉强了。 “师叔,冀国如此勉强建立,是否会影响大乾的运势?” 蓬莱仙宗的弟子心中忐忑,向孙令羽提问。 孙令羽默不作声,抛出一枚宝珠。 这是一枚预知天命的天算珠,能洞察天机,窥探气运。 宝珠瞬间升至天空,与天穹融为一体。 一片湛蓝的波纹扩散开来。 接着,众人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大乾的疆域在天空中显现,尽管微缩了无数倍。 其上,五条气运蛟龙冲天而起。 其中最为壮观的,当属东吴的龙。 龙威磅礴,双目如炬,摆动的尾部充满威势。 这并不出人意料。 孙浩,爱才如命,擅长用兵,南下交州平定异族,建立了赫赫战功,民众生活尚可…… 在诸国之中,唯有王寄真能够与奇异力量相抗衡。 然而此刻,王寄真身受重创,无力再战。 孙浩,被无数人视作争夺霸权最有潜力的英雄。 然而除去孙浩,其余的诸侯国实力皆略逊一筹。 他们的势力均衡,各自守护的气运蛟龙亦大同小异。 最为引人发笑的,无疑是冀国的气运蛟龙。 它犹如初生的小龙,置身于巨龙群中,胆怯且渺小。 蜷缩在世界的角落,颤抖不已。 卢枫自立为王,既无天命加持,又无正宗血脉。 更因失去民众之心,根基荡然无存。 他终于口吐鲜血,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吕超!!!” 他不再嘲笑吕超,反而感觉自己成了笑柄。 吕超推行的新政,犹如抽掉了王国的脊梁。 将民心彻底夺走,令他的统治根基动摇。 此人,狠毒至极,必是早有预谋! 然而,此刻无人再去关注卢枫的命运。 所有人目光聚焦于大乾的金色龙运。 大乾为正宗,得天命眷顾,故其龙运独树一帜。 真龙五爪,金光熠熠,威严非凡。 起初,它显得虚弱不堪,因冀国独立,分割了它的气运,令其备受打击。 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然而此刻,气运如洪流汇聚,灌注其身。 这一股气运,宛如滔滔江河,源自冀州西部的七郡之地。 “民心尽归大乾!” 众人惊叹不已。 他们从未想到,民心之力竟可凝聚至此。 这意味着什么? 西部七郡的民众已全然认同大乾,愿以生命扞卫其统治。 这在历史上是前所未见的景象。 西部七郡的反哺,使大乾的金色龙运日益壮大。 但这并非终点,因为冀州东部及州府的民心,多数仍向大乾倾斜。 形成的巨大气运,让大乾的龙运更加雄壮。 毫无疑问,如此下去,冀国即将分崩离析。 一旦丧失气运,便会被天谴降下,沦为伪王。 然而此刻,无人有心嘲笑。 尤其四大诸侯的使节,震惊地发现,自己国家的气运蛟龙也在挣扎求存。 一道道原本属于他们的气运,正流向大乾。 “为什么会这样?天下之心向乾啊!” 有人吐血,神色黯然。 他们是何人? 叛逆的贼臣! 四大诸侯虽未称王,但也曾有过不少污点。 至少名义上,他们目前仍效忠于大乾。 然而冀王卢枫及其追随者却不然。 他们是坚定的叛逆。 徐圣康从未册封过他们 因此,当他们窥见大乾的命运之火不仅未熄灭,反而每一瞬都在炽烈燃烧时,内心防线瞬间崩溃。 他们曾因认定大乾无可挽救,才沦为叛逆之徒。 如今看来,大乾难道还能从灰烬中重生? 若大乾真的复兴,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岂不是要永世背负耻辱的枷锁? 此刻,恐惧笼罩他们,唇色苍白,面容煞白。 从前日开始,因吕超之力,大乾声威重振,重燃了天下人对它的信念。 但在四大领主眼中,这只是垂死挣扎的回光返照。 大乾的败落,已是既定的趋势。 何为趋势?那是无法逆转的定律。 大乾的弊端积累数千年,皇权的威严在这漫长岁月里早已消磨殆尽。 再加上四大领主相继崛起,无声中给予世人更多选择。 选择站在大乾一方的人,少得可怜。 世族豪强即便口不言败,心中多半也已认定大乾无力回天。 归根结底,此时的大乾问题远超仙门的压迫。 即使解决了仙门的威胁,依然是个千疮百孔的局面。 这个烂摊子异常棘手,渗透至每个角落。 孙浩曾言,大乾如同一位病入膏肓的长者,全身无一处健全,腐朽至骨髓。 简单来说,就是无药可救。 这一看法,多数人深以为然。 因此,吕超借助人间大阵击退仙门后,除了些散人对大乾重拾信心并投奔, 那些早已加入四大领主的人并未动摇。 为何?因为他们认为,击退仙门无法彻底解决大乾的根本问题。 大乾沉疴已久,几乎无法救治。 然而,这些人被吕超狠狠打脸。 吕超向他们宣告: 没有什么是无法拯救的,重病需用猛药! 他大胆改革,实施天马行空的新政,虽逼反了卢枫,使天下士绅与世族对立, 但却赢得了民心。 百姓前所未有的坚定支持一个王朝。 因为对他们而言,无论王朝更迭,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们的世界仅限于此。 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便是善人。 卑微而实际。 但现在,吕超告诉他们: 不,你们的生活将不再一成不变,只要我的新政推行下去,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改写命运。 这是千万年来无人敢想象的道路。 百姓们瞬间陷入空前的狂喜之中。 底层的百姓勤劳坚韧,除非万不得已,总是温顺的。 但他们拥有一种特质,人皆有之: 那就是对下一代的期望 在神秘的大陆上,父母有时甘愿承受苦难,唯独不愿孩子们承受一丝辛酸。 新政的颁布,犹如黎明曙光,让民众看到孩子摆脱劳役,迎接自由的希望。 他们怎能不倾力支持,怎能不全心信赖? 第387章 这是奇迹之力的显现 若说冀州西部七郡的人民沉浸在蜂蜜与梦幻交织的福祉中, 那么其余各地的民众则是毫不掩饰其深切的向往。 仙宗、四大领主、贵族以及怀揣雄心之人,他们嘲笑吕超的愚笨时,未料到自己已丧失了立足之地。 但这并非他们的过错。 因吕超之举,乃是开创前所未有的时代。 在此之前,无人踏足此领域,故无人能提供借鉴的经验。 如今,尽管新政仍充满未知,他们的嘲笑已被敬畏所替代。 讽刺的言语化作对新秩序的崇敬。 许多人对吕超的改革充满好奇。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何以能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 难道大乾帝国真能因这新政,重拾辉煌? “我收回从前对吕超的轻蔑,他实乃卓越的智者,他……” “深不可测!” 四大领主的使节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 他的话语打破了沉寂,其他领主的使者也相继发言。 “诚如是,吕超的新政,非同小可。” “原来民众亦有翻天覆地的力量,坦白说,我此刻心绪如麻,古籍中未曾提及此种道理。” “吕超深知大乾积弊重重,逐一整治近乎天方夜谭,所以他选择破而后立。” “正是,陈旧的架构已然腐朽,他果决舍弃,割除腐肉,让大乾重焕生机。” “大乾有吕超,是其幸事,却是四大领主的噩梦!” 四大领主的使节交流过后,不约而同地离去。 他们直接自渤海启程,返回各自的领地。 对于冀国,对于卢枫,他们不愿再多看一眼。 封王建国,不过是场讽刺的闹剧。 即便勉强建国成功,看那虚弱的国运,只引人讪笑。 实则,大乾无需多虑。 假以时日,它的命运将会自行崩溃。 而这只是小插曲。 真正的大事,是卢枫的豪赌以失败告终。 他以为建国后能撼动大乾的命脉,结果如何? 大乾的确短暂虚弱,却因此持续强化。 新政甫一开始,即展现惊人力量,待其扩展,成熟,将给天下带来何等巨变? 大乾气运犹在,国运金龙未陨,徐圣康仍握天命。 于是,冀王卢枫顿时陷入困境…… 未经神秘封印,未曾受天神赐予的信物,他这冀王,还算哪门子冀王? 不过是个假王罢了! 面对这样的假王,四大领主的使者连正眼都不愿施舍。 秋后的蚱蜢,还能蹦跶几天呢。 他们径直离去了。 四大领主使者离去的身影,令卢枫看在眼里,胸中一阵窒息。 噗! 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们这些人!!!\" 他多想说,你们未免太过现实了。 然而他们已远去,他说这些又有何用? 只会成为笑柄罢了。 \"吕超!!!我痛恨啊!\" 他仰天咆哮。 此刻,一切事物都显得那样刺眼。 那刚刚凝聚的气运之鼎。 那条象征国运的金色巨龙。 还有那些神情失措、满面困惑的臣民们。 就像眼中之刺,让他苦不堪言。 今日,本应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一日。 然而,他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寒冷。 至今,他仍未见过吕超一面。 可吕超却如影随形,成为他的梦魇。 京师。 皇宫深处。 所有人目睹国运金龙的异变,眼中尽是震惊。 刚才的一幕,同样震撼了他们。 \"怎么会如此?国运非但未衰,反而每时每刻都在增强。\" \"为何四大领主的民众,都心向大乾?他们已被四大领主统治多年,明明已认同自己是领主的子民。\" \"这就是新政的力量,看似舍弃了士绅贵族,却赢取了亿万民众的心!\" \"世族豪绅,追根溯源,亦出身卑微,他们的祖先也曾身为庶民而奋斗,他们并无比百姓高贵之处。\" \"有了民众的支持,我们便有了坚实的基石,人心所向,国运岂能不兴盛?\" \"这就是新政的力量吗?\" 朝臣们近乎疯狂。 在今日以前,他们认为吕超虽为圣贤,但或许缺乏治理天下的能力。 许多圣贤的确通过传播学说和思想,教化民众而成圣。 他们重视形而上,而非实际行动。 而吕超,两者兼备。 他的眼光犀利无比。 仅一眼,便洞察了大乾体制的弊端。 于是,他未发一言便开始改革,用自己的行动,为大乾铺就了一条光明之路。 人们用最美的词汇歌颂吕超。 接着,又觉得自己词汇贫瘠,无论怎样赞美,都无法表达内心的敬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些伟大的理想,似乎在吕超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越来越多的人渴求新政。 他们急切地想去研究,去领悟。 然后,新政也在京师开始传播开来。 看着人们的反应。 不知为何。 徐圣康心中涌起一种自豪感。 这本应是属于吕超的荣耀。 然而,她也感到光荣 在这神秘的究竟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仰首,眼中闪烁着奇幻的光芒。 果然,信赖吕超乃明智之举,无任何难题能撼动他。 他非仅空谈哲思的学者,而是具备颠覆旧制,令日月换新辉的宰相之才。 “然而,此时并非庆贺之际。” 徐圣康微笑之下,语调却透露着冰寒。 “渤海卢氏,其心如狼,天地不容,竟敢叛逆,胆设伪冀之朝。” “此悖逆之举,激怒天地,人神共愤。” “即刻朕颁旨,渤海卢氏,满门皆为乱国贼子!” 她取出翡翠玉玺,笔走龙蛇,书写神圣的谕旨。 此诏书,即为讨伐冀国的檄文,随后盖下象征皇权的宝印。 就在印鉴落下的一刹那。 大乾帝国的命运金龙,发出震怒的咆哮。 同一时刻,渤海之上,乌云翻滚,雷霆交织出恐惧的电光。 霹雳! 惊雷轰鸣。 卢枫惊惧抬头,目睹新铸的气运宝鼎,被雷霆正中,留下一道狰狞的裂痕。 几乎将整座鼎撕裂为两半! 这就是天罚,世界的法则便是如此。 大乾仍为正宗,天命犹存,此时称王,必遭反噬。 否则,卢枫何以立足? 四大诸侯早已摩拳擦掌,觊觎大乾。 卢枫周身凝结起雷霆,无尽杀机将他锁定,逃无可逃。 这是天启杀意,旨在铲除这个伪王。 “仙尊,救我!” 卢枫摘下王冠,急切地扯裂蟒袍,试图蒙蔽天意,假装未登大宝。 但他深知此举无济于事。 于是,他在行动的同时,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此刻,他唯一能依赖的,唯有蓬莱仙宗之人。 然而,孙令羽竟无出手之意,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在犹豫不决。 卢枫面色大变,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蓬莱仙宗欲卸磨杀驴! 这个可能性并非空穴来风。 仙门的行事风格,无人比他更清楚。 他与仙门间并无情感纽带,只有相互利用。 “仙尊,我曾为蓬莱仙宗洒热血,以生命效忠!” 他发出杜鹃泣血般的悲惨哭喊,听者伤心,观者垂泪。 “我尚有利用价值,求你不要舍弃我!” 卢家众人愣住,冀国的文臣武将僵硬,连跪地的百姓也停滞不动。 这就是冀王吗? 如此卑微,如此畏惧死亡,如此落魄。 王者的威严,此刻消散无踪。 贤臣择明君而侍。 不论何时,君臣间的抉择总是双向的 主宰对属下不满,能弃如敝屣,能抹除如尘埃。 属下对主宰心生怨怼,亦有逃离之权。 此刻,冀土的文臣武将,心中萌生了背叛之意。 毕竟,冀土这方天地本身就像一场嘲讽般的幻象。 更不用提冀王卢枫了。 然而他们与卢枫的命运交织深厚,效忠卢家已非一朝一夕。 即便心生异志,却尚不至于立即付诸行动。 然而心底,确确实实埋下了叛逆的种子。 难道卢枫不知自己如今已颜面尽失? 他清楚得很。 只是面对生死关卡,哪有空暇顾忌这些颜面。 早知如此,他定会自抽耳光。 “让你称霸,让你称霸,你倒成了个傀儡王!” 他再也不敢妄自称霸。 称霸之梦,已成了他的梦魇。 望着卢枫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孙令羽略有触动。 当然,这触动并非出于同情。 而是被卢枫的话语触动了内心。 “他确实仍有价值。” 想至此,孙令羽果断出手。 他抛出一颗熠熠生辉的宝珠。 这是一颗阵珠。 蓬莱仙宗是阵法的大师,他们对阵法的驾驭已臻化境。 无论阵珠、阵图 可移的,不可移的,幻阵,杀阵,皆能随心所欲施展。 这颗阵珠中蕴藏着十七座防护法阵。 猛然扩散,层层叠加,环绕在卢枫头顶。 这十七座防护法阵,是孙令羽多年心血结晶。 轰鸣! 雷霆降临。 咔嚓! 阵法绽放耀眼光芒,接着一一破碎。 每碎一环,孙令羽心中便刺痛一分。 但他注定要承受这份痛苦。 因为十七道防护法阵,全数被雷霆洞穿。 最终,仅有发丝般纤细的雷霆击中了卢枫。 即便如此,他还是喷出两口鲜血,瘫倒在地,面色惨白。 显而易见,他受了重伤。 但他无暇顾及伤痛,沉浸于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天罚消散。 不杀卢枫也无妨,因这伪王每日存世,皆受劫难之气缠绕。 天地间,一道道黑气涌向卢枫,缭绕其身。 他的面容顿时变得凶狠可怖。 即使不懂卜筮之人,望见他也难免生出预感。 此人必将遭逢大难! 这就是劫难之气。 徐圣康的圣旨引来天罚,代天讨伐伪王。 这是他必须承担的代价。 而这,仅仅是开始。 劫难之气,三分烙印在卢枫身上,三分侵蚀了运势金龙。 可见,原本虚弱的冀国土运金龙,被黑线缠绕,它奋力挣扎,却显得力不从心。 另外两分,落在了卢氏子弟身上。 一分,牵连冀土文臣武将。 一分,散落在冀土所掌控的土地上。 众人面色凝重,却无可奈何 他们在伪王廷中效忠,必会受到天地法则的反噬。 如今,他们已被苍穹之威烙印上了‘叛逆之徒’的印记。 当然,他们并未彻底惊惶失措。 冀国文臣武将众多,众人共同承受这份灾厄,也算公平。 即使这令他们如吞刀片般痛苦,但想来不至于丧命。 只是,人群中已有不少人暗自咒骂。 这些人均是世袭贵族。 因反对吕超的革新政策,他们支持卢枫。 卢枫为答谢他们,便赐予他们显赫官位和丰厚俸禄。 在此之前,他们认为这是应有的回报。 然而此刻,他们对卢枫充满刻骨的恨意。 “蠢货,谁让你给我们加冕的?” “什么破烂冀国!” “当冀国的官员,真是倒了十八层地狱!” 贵族们现实得可怕。 有利益便是亲人。 卢枫显然已成秋后的蚱蜢,他们自然不愿陪他走向灭亡。 一时间,脱离冀国,割裂关联的念头在他们心中滋生。 但他们至少还有选择。 而对于卢氏家族的人来说,这苦涩无比。 卢氏是个庞大的家族,从嫡系到旁系,人数约千余。 以往他们觉得人太多是一种负担。 很不痛快。 人多意味着竞争激烈,家族的利益要更多人分享。 现在却懊悔父母没给他们多生几个兄弟姐妹。 才一千人的卢氏,竟要共同承受两份天劫,他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最痛苦的是,文武百官可以弃船而逃,他们却不能。 因为他们流淌着卢家的血脉,别无选择。 一时之间,众人面露难色,心底的怨念升腾。 “你要称王,与我们何干?” “平日里嫡系子弟横行霸道,我们这些旁系子弟唯唯诺诺,如今出了事,却要我们一起背锅,凭什么?” “你们犯的错,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不少卢家子弟的心态瞬间转变。 第388章 完了,我又突破了 这不是凡间的奇异幻想。 而是残酷的人间实况。 人性如此。 一旦陷入困境,人心便会趋向恶劣。 “哈哈哈……” 卢枫感觉自己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他笑了,笑声中满是自嘲。 他觉得自己成了笑柄。 称王的梦想,冀国的愿景 都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王图霸业终成尘土,我是世间最大的傻瓜,哈哈哈……”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 接着,冲向石阶。 又摔了下去。 最后,鼻青脸肿地站起,头发凌乱不堪。 他疯狂地狂奔。 无人阻拦。 百姓们冷漠地注视着他,盼他立刻在此丧命。 然而,卢枫并未死去。 蓬莱仙境宗门不容许。 孙令羽施展浑身解数救了他一命,若让他白白死去,岂非白费力气? 于是孙令羽一拂衣袖,直接将卢枫卷走 在这场嘲讽般的王位庆典终结之后,故事的篇章在冀州西部的奇异土地上延展。 各个郡县,犹如海啸般的欢呼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这是他们辉煌的胜利时刻。 “吕大人,万寿无疆!” 无数声音汇成海洋。 是吕超赋予他们尊严,让他们如同重生为人。 同样是吕超,揭示了他们潜藏的力量源泉。 “大人,您听见了吗?他们在呼唤您的名字。” 许茂闯入,他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皮肤黝黑,身形消瘦,却更显精干。 与过去相比,他更接近成为一名睿智的大儒。 他的内心沉淀下来,距离那大儒境界仅一步之遥。 这样的转变是自然的结果。 吕超把握着宏观大局。 他制定规则,提出法令,给予指引,但将细节完善的工作交给了许茂。 当然,这主要归因于吕超的懒惰。 面对生死挑战已让他疲惫不堪。 让人安静些,别再来打扰他了。 于是,许茂肩负起许多事务。 这些事务最能磨砺人的意志。 在引领民众的道路上,许茂遭遇无数难题,从中领悟无数真谛。 渐渐地,他也领悟了吕超曾在稷下学院提出的“知行合一”的深意。 纸上谈兵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在这样的境况下,他的进步不可避免。 而最令他蜕变的事件,竟是吴县令的自裁。 这个本应早逝之人,竟奇迹般地存活至今。 起初,吕超认为他还有利用价值,便留他在身边。 后来,是吴县令的恳求。 他渴望见证吕超所选择的道路究竟是何模样。 最初,吴县令和其他人一样,对新政持怀疑态度。 他认为,救灾必须屈膝低头。 如今,事实胜于雄辩。 新政带来的变革清晰可见。 于是,他选择了自裁。 没有人为他逼迫,而是他自我选择了终结。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告诉了许茂。 他多么羡慕许茂,能追随吕超,投身于一项伟大的使命。 而他,只是一个罪人,罪孽深重,误入歧途,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相较于对死亡的恐惧,他更无法承受的是,眼睁睁看着一项伟大的事业,一场震撼天地的变革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参与其中,这无疑更为绝望和痛心。 因此,他选择了自裁。 他的离世,让许茂沉思整夜。 当他走出房门时,距离成为大儒仅差一跃之遥。 吕超站起身,推开窗户。 映入眼帘的是街上弥漫的欢声笑语,人群中不断高呼“吕大人,万寿无疆”的场景。 他不禁低声说道: “人民,万寿无疆。” 人民,万寿无疆? 许茂心中有了顿悟。 那最后的关键一步,他忽然跨出了。 一股浩然正气自他体内勃发。 “大人,我进阶了。” 他惊喜地宣布。 接着,他看到了吕超僵硬的面孔。 “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也进阶了!” 吕超痛苦地说。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自从吕超离开智慧之地——稷下学院,他的学识便已攀至儒士的巅峰,距离贤者的领域仅剩一步之遥。穿越历史长河,无数才子止步于此,终生无法跨越那道门槛。 儒道殊途,迥异于仙、魔、武之道。儒者的晋升并非闭门造车,而需立德立言立功,洞察真我,方能抵达贤者的殿堂。无数风华绝代之士,德才兼备,却未能成就贤名。唯有成为贤者,才能被誉为圣贤。自古以来,圣贤之人屈指可数。 吕超却与众不同。他心中有数,自稷下学院毕业之初,便预感自己终将步入贤者之列。这或许归功于他身为道子的身份,以及身披的亚圣所赠的百家星辰袍,其上铭刻着先哲的精神印记,无时无刻不助他成长。 当他说出“人民永存”这四个字,贤者的境界便自然而然地降临。“大人,您晋升为贤者了吗?”许茂惊喜交加,望着吕超,眼中满是震惊。 多少年来,儒道未曾再诞生圣贤。吕超一旦成为贤者,无疑是给天下书生注入了强大的信念。吕超未作回应,因为他已无需言语。他周身闪耀着耀眼的白光,那是浩然正气的辉芒。 “为天地立魂,为众生赋命,为先圣延续绝学,为永恒开辟和平!”天地间回荡着雄浑的声音,诵念着吕超提出的横渠四言。这四句话唤醒了许多书生,揭示了读书的真谛,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知晓。 大乾疆域辽阔,只有稷下学院的学子或京师的书生才熟知这四句。此刻,这响彻天际的声音,让全天下无人不晓。 同一瞬,一尊巨大的圣像在天空中矗立。圣像身披白袍,五官硬朗,目光坚定。他单手指向前方,仿佛慷慨陈词,另一手抚着腰间的宝剑,似随时准备出鞘。 “这是大人的圣像!” “这是大人的声音!” “大人真的成为贤者了!” 许茂激动得浑身颤抖。每有贤者诞生,其标志性之声便响彻大乾,那便是圣言。随之而来的,还有高耸于空中的圣贤雕像,供所有书生敬仰。 “为天地立魂,为众生赋命,为先圣延续绝学,为永恒开辟和平!” 这雄壮的声音,在大乾的每个角落回响…… 第389章 此子,已成为巨龙的试炼场 稷下学院之中。 所有沉浸于魔法卷轴智慧的学徒,皆抬头仰望。 他们凝视天穹中的圣像,脑中回荡着早已铭记于心的《横渠四箴》咒文。 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院长他已成为贤哲了吗?” “果然不负院长之名!” “向贤哲致敬!” 紧接着,惊疑转为狂喜。 能进入稷下学院的,自然知晓吕超在此地创造过何等壮举。 他曾引来紫霞异象,令先贤复苏,只为颂扬他。 如此之人,成就贤哲不足为奇。 反之,不成贤哲才叫人诧异。 如果说有遗憾,便是吕超成就贤哲过于年轻。 他尚在壮年,便登上了贤哲之位,一举打破无数历史记录。 前无古人,恐怕也将后无来者。 “哈哈哈,院长成了贤哲。” “看样子我们的儒家气运又要高涨了!” “儒家沉寂多年,是时候重振雄风了。” 稷下学院中的大儒们,面露激动。 吕超成贤,他们当然欣喜。 但以他们的视角,他们想到的是此事对整个儒家的意义。 吕超如此年轻便成贤哲。 若有朝一日,他成为圣贤。 那岂非意味着儒家的二次复兴? 自远古以来,儒家子弟无不期待这一天。 京都。 注视着矗立于天际的巨人雕像, 徐圣康喃喃自语: “他成了贤哲?” 此刻,她已无法言喻。 吕超简直就是奇迹的创造者。 当他还在庆祝大乾国运激增时, 又收到了吕超成贤的惊人消息。 好事接踵而至,竟让她有种不真实感。 大乾,竟然诞生了一位贤哲。 “向贤哲致敬!” 京城里,学者们纷纷拜倒。 他们对吕超的崇敬早已深植骨髓。 此刻,见吕超的圣像立于天穹,他们感受到的并非威严,而是亲近。 仿佛吕超未曾离开,一直守护在京都的他们身边。 江东。 候爵府邸。 孙浩眯眼凝视空中的圣像,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吕超成为贤哲,难道说,大乾的命运并未走到尽头?” 他眼前浮现出吕超的雕像。 他还如此年轻。 曾只是翰林院的一个普通编修。 在大乾的官僚体系中,他如沙漠中的一粒沙,微不足道。 然而如今,他绽放出让孙浩震撼的光芒。 孙浩深感震撼, 并燃起强烈的爱才之心。 可惜,像吕超这样的才俊,并未背离风雨飘摇的大乾。 孙浩对吕超生出了敬意。 然而,内心更多的是懊悔。 他懊悔 当初为何没有听取部下的建议,找个时机除掉吕超。 现在即便想动手,可能也来不及了 我曾何尝不是应该更加坚定呢? 假若我能更加坚毅,再坚毅一些。 倾尽东吴所有的秘藏,或许吕超就不会步入今日之境地。 我的帝王之路,或许就不会有这般的障碍,如同凭空耸立的巨峰阻挡。 “唉,一时的仁慈,竟让小子声名鹊起!” 孙浩心中暗自一叹。 他回首一瞥,看见臣僚们皆对着吕超的石像躬身礼拜。 然而,他并未制止。 因为他已无力阻止。 甚至这些人,也无法主宰自己的举动。 圣贤降世,儒门子弟皆需虔诚膜拜。 若不拜,便是亵渎圣贤。 东吴如此,其余诸侯领地莫不如是。 一时之间,万众垂首,共祭圣贤。 仙域之内,无尽历尽风霜的眼神透过守护山脉的大阵,穿越崇山峻岭, 目睹了天穹中那尊神圣的影像。 “儒道重现世间了。” 有人低声说道。 实则,儒道早已复苏。 但在这些真正的强者看来,之前的儒道根本称不上复苏。 连一位圣贤都没有,怎敢言复苏? 如今圣贤已现,给人的感觉顿时不同。 “此子,已成为仙域的心头大患。” “仙域智者无数,却在他身上犯下了大错。” “假若有第二次机会,定会第一时间取其性命!” 仙域之内,无数人口中低语。 他们目光复杂,或是愤怒,或是嫉妒,或是懊悔。 当年,若仙域欲除吕超,犹如踏死蝼蚁,易如反掌。 只是他们过于自负。 心中都盘算着…… 让吕超继续壮大,待他赢得足够的民心,再一举铲除,破坏大乾国运的计划。 然而天意难测。 京城一役,吕超借天地大阵之力,一划‘人’字,击退了十三宗的宗主。 狠狠地震醒了他们。 而现在,距那时才过去多久,他竟然已登贤者之位。 众多年轻修士终于明白了儒道为何让人畏惧。 不错,儒道门槛高,难登大雅之堂。 别说成为贤者,就算是大儒,亦是遥不可及。 但是一旦儒道出了奇才。 比如吕超这般,他的实力便会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剧增。 儒道因人而兴,儒道繁荣,仙道必然相形见绌。 这一瞬,那些昔日纵容吕超的人,都将被钉在羞辱的柱上。 “他怎么可能成为贤者呢?怎能如此?” 一处风雨交加的险恶之地,传来一道疲惫而嘶哑的声音。 是个女子的声音。 她戴着铁质面具,衣衫褴褛。 此女正是公孙水荷。 她看到了天空中的圣像。 一时间,难以接受。 我在苦海中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而你呢? 竟然已成就贤者? 还有天理吗? 这样的对比,鲜明得令她想哭。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你还念着要向他报复吗?” 一个深邃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那是萧韵秋,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公孙水荷沉默不语。 她内心燃烧着复仇的欲望。 是吕超让她陷入这悲惨境地,将她送到这位恶魔般、恐怖的女性面前,饱受苦难。 她怎能不渴求复仇? 然而,目睹了贤者雕像后,她的希望渐行渐远。 我还能实现复仇吗? 差距仿佛越来越大了。 萧韵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公孙水荷,但她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仰望苍穹,缓缓开口: “传说在远古时代,当圣人晋升为贤者,会接连引发九次奇异天象。” “如今,吕超已成贤者。” “你觉得他会引来多少次天象呢?” 公孙水荷依旧保持沉默。 她对儒家之道不甚了解,但她清楚,贤者晋升时的天象往往预示着个人的潜力。 天象越多,潜力越惊人。 此刻,无数人仰望天空,期待着天象的降临。 终于,首次天象出现了。 第390章 天空异变 首次天象并未让人感到惊奇。 如此盛大的贤者晋升,文曲星怎会缺席? 在吕超出现之前,文曲星已许久未曾显现。 儒道光芒黯淡,文化气息低沉。 许多书生一生未见文曲星一面。 但自从吕超崭露头角,诗词传遍天下,文曲星数次显现,大放光彩。 今日,吕超晋升贤者,文曲星再现天际。 日光下,巨星浮现,如同明盘高挂,不再遥不可及。 一道淡紫星光自天际疾驰而至。 接着,它在触及大乾领土之际,突然散为点点荧光,飘洒如繁星满天。 “初次天象,文曲星动。” 几位大学者点头称是,这在意料之中。 古籍记载,过往贤者晋升时,文曲星亦会前来助兴。 文曲星显现后,紧接着,第二重天象接踵而至。 星光消散之际,大地深处喷薄出一道充满梦幻色泽的神圣光芒。 化作光柱直刺天际,仿佛是支撑天地的支柱。 浩瀚之力在神光中蓄势待发。 无数人目瞪口呆地望着。 那神圣的光芒如此璀璨。 宛如世界唯一的光明,也是他们此生见过的最绚烂色彩。 当神光消散于天地之间,众生竟有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第二重天象,神光冲天!” 萧韵秋平静地宣告。 她深知,这仅仅是个开端。 以吕超的天赋,不可能仅有两次天象。 果然,第三重天象随后降临。 无尽的霞光从虚空中涌现。 难以描述这霞光是如何诞生的。 似乎在世界的边缘静静蛰伏,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猛然闯入这个世界。 霞光从四面八方涌入,掠过无数国度,横贯大乾,最后定格在冀州的上空。 百姓们难以置信地仰首望着 那灿烂的辉光,犹如穹顶之上伸手可摘的奇幻织锦,浓郁而炫目,让人陶醉。 有人试图去触及那份神秘,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是空洞的寂静。 许茂感到喉咙被一种奇异的干涸所困扰。 “第三幕奇景,万霞奔腾。” 他从未梦想过,身为一名剑术修行者,竟有朝一日能晋升为伟大的学者。 而在他成为学者的这一天,吕超几乎与他同步,踏入了贤者的神圣领域。 他并不觉得吕超抢了他的风头,反而视之为无上的荣光。 未来,他可以自豪地着书立说,郑重记录: “我成大儒之际,吕子登临贤者之巅!” ‘子’,这是对圣贤的专属尊称。 吕超的荣耀,如同先贤们的光辉,将照耀世间。 霞光如海洋般汇聚,似乎笼罩了整个冀州之地,浓烈且亲近。 突然,霞光开始动荡,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撼动。 果然,下一瞬,在霞光的中央,一道炽烈的橙红光束猛然绽放。 这不是别的,正是火焰,天空仿佛化为了燃烧的海洋。 橙红的火焰狂舞,将云朵染成了熊熊烈焰。 一轮炽烈的太阳,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霞光,展现在众人眼前。 “第四幕奇观,天地双日!” 此刻,仙境门派的弟子们不禁发出惊叹。 已经是第四重异象了吗? 这意味着,吕超的极限远超贤者之境。 虽然他们早已有所预感,但亲眼目睹时,心中仍涌起强烈的震撼。 至今,他们仍无法理解。 吕超究竟是何处崛起的奇迹? 大乾衰败至此,儒道亦是风雨飘摇。 他又是如何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崛起,成为耀眼的存在? 这……实在超乎常理! 天空中,两轮太阳并存,却不曾带来加倍的炽热。 奇观化作的大日片刻后慢慢消逝,让不少仙门弟子松了口气。 他们在灼日的光芒下,感受到一股浩瀚的威压,恐怖至极。 这是唯有圣道之力才具备的毁灭性,哪怕只沾染一丝,也会化为飞灰。 大日隐退,天空渐变为纯净的白色。 湛蓝褪去,无穷的云朵聚集成形,化作了人的轮廓。 轰! 浩然正气在天空中翻涌,吕超身着的诸子星辰袍更是熠熠生辉。 诸子百家的精神印记,似乎在呼应某种召唤。 天空中,先贤们显现,儒家的无数圣哲均展现出他们的圣像。 他们的姿态各异,有紧皱眉头,有开怀大笑,有忧虑国家,有淡泊宁静,有人手持卷轴,立于窗前,有人提剑北望江山,有人豪饮狂歌,挥毫之间描绘人间景色,有人慷慨激昂,历经沧桑,初心依然不变…… 这些圣像,承载着儒家过去的辉煌。 他们集体现身,为吕超献上祝福。 在这片繁星点缀的天空下,闪耀着无比神圣的圣象,其蕴含的魔力几乎令贤者也为之动容。 即使是那些接近神迹的亚圣,也未曾目睹过这样的奇景。“山长以剑斩破封印,唤醒了儒道的沉睡力量,他的功绩无人能及,诸子向他表示敬意,实乃天经地义之事。”稷下学宫的巨儒们站立在云端之上,目睹着儒门的命运之流如同神话般迅速攀升,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 吕超的贤者之位,惠及整个儒道世界,这不是一人的荣耀,而是千万生灵的福音。自今日起,无论是京都的学者还是四大领地的读书人,见到吕超,皆会毕恭毕敬,因为他是一位活生生的圣贤。他们诵读圣贤之书,就必须尊敬圣贤,尽管立场可能对立,但态度必须端正,这无疑让无数世家感到如鲠在喉,因为吕超已成为他们首要的劲敌。 而他们,多数以诗书传家,面对这位鲜活的圣贤,心中充满了矛盾与困惑。人们翘首以盼,期待着是否会出现第六种异象。瞬间,答案揭晓,答案是肯定的。 第六种异象,天空中展开了一卷壮丽的画卷。画中,万千百姓的身影闪烁,他们在田野间挥舞镰刀收割魔法作物,或是撒下魔法渔网祈求丰富的收获,有的在建造奇观般的建筑,偶尔喘息时,汗水淋漓的面庞上绽放着希望的光芒。这样的异象极其罕见,但古老的典籍中却有所记载:“第六道异象,万民敬仰!” 第391章 天降异象Ⅱ 渤海郡。卢枫凝视这一切,眼中充满了自嘲的笑意。多么讽刺的“万民敬仰”啊。他封王之时,民心涣散,基业尽毁;而吕超成就贤者之际,百姓却欢欣若狂,万众敬仰。这一鲜明的对比,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终于明白,吕超走的是光明磊落的道路,他并非孤军奋战,身后是天下万民的支持。画卷再次变幻,百姓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乾帝国的壮丽江山。崇山峻岭,绵延江河,边境的烽火营地,帝都宁静祥和的皇宫,山河之美在画卷中展现无遗。无数人如痴如醉,这就是天下的风景。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们一生难览天下风光,因为世界太过广阔。所以,许多名山大川对他们来说只存在于想象中。而现在,这些奇观在异象中显现,他们才领略到山河的壮丽。“第七道异象,山河万里!” 仙门的弟子们明显紧张起来,这已是第七种异象,意味着吕超至少将达到亚圣之境。不能再有异象出现了!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要成为圣人吗?然而,上天似乎并未听见他们的祈愿。 第八种异象,悄然而至。然而这次的异象与以往截然不同。许多人望着那澄净如镜的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然而,镜中倒映的并非寻常景象,唯有观者自见其内心幽暗的深渊。 映入镜中的是人们心底最深邃的阴影,那些令他们最无法释怀的秘密。 凝视这面魔镜,众人竟发觉自己的灵魂得以净化与升华。 无物能比洞见真我更能引发深刻的反思。 “吾握明珠一颗,久被尘世所困。” “如今尘埃散尽,光照万丈,穿透山河。” 博学的智者为此赋诗解读。 “此第八重异象,谓之心如明镜台,唯有深刻洞察自我,明了自身的独特优势,方能使心灵自由,不为外界所动。” 儒门门徒纷纷颔首,他们在镜中窥见真我,获得了非凡的提升,仿若重生。 然而,修仙者却难以喜悦。 “会有第九重异象显现吗?” 万千人仰望苍穹,期待着答案。 会有吗? 若是果真有第九重,吕超岂非天命圣贤? “第九重异象,会降临吗?” 许茂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吕超,心中不禁忐忑。 然而无论他人如何揣测, 第九重异象终究降临。 东方天际,一股浩渺的紫色气流翻涌而来,瞬息间弥漫整个天穹。 “第九异象,紫气自东来!” 刹那间,无数双眼睛瞪得滚圆。 传说昔年圣人登峰造极之时,便是紫气自东来之兆。 如此稀世异象,尊崇而罕至,此刻竟赫然显现。 “吕超,果真拥有圣贤气象!” “也就是说,若他不陨落,未来的纪元将属于儒道之世!” “天命圣贤现世,我们岂非都将淹没在他的光辉之下?” 仙门子弟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多年以来,仙道强盛无比。 他们坚信,在武道之后的新纪元,必定属于仙道。 可如今,竟横空出世一位天命圣贤。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仙道的崛起只是一场空幻,一场泡影? 仙门子弟的心情复杂无比。 然而此刻,一个更为难以接受的事实发生了。 天穹之上,风云骤变。 又一轮奇观即将上演。 “这是……第十重异象!” 徐圣康眼中闪烁着光彩,连她此刻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荡,紧握起了衣角。 “第十重异象?!!” 所有人都惊呆了。 接着,他们各自作出了回应。 民众欢呼雀跃。 他们虽不解这些异象背后的含义,不懂修炼体系,儒道、仙道、武道之别。 但他们具备最基本的判断。 异象愈多,对吕超越是大吉。 于是,当第十重异象显现时,百姓们自然欢声雷动。 如今,吕超已成为他们敬仰的象征。 民众感动于吕超的品德,更因他的新政与他们的切身利益紧密相连。 这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稷下学院与皇都,作为吕超出类拔萃的根基之地,此处的神奇气息更为浓厚。 宛如庆贺神诞的庆典。 不,比任何神诞的欢乐都要浓烈十倍,百倍。 “昔日贤哲成就圣位时,九重奇景降临,开创新纪元,成为儒家永恒的丰碑,而今院长竟引发第十重奇异景象,这意味着什么……” “圣人并非不可逾越的巅峰!” “学问无边,圣人非儒家绝顶,前人未走之路,或许正等待后人的探索。大宗师果真年轻有为,其潜力深不可测!” “若无吕超,儒家之道万古将如长夜!” 稷下学院与皇都的学者们此刻激动得无法言表。 毫无疑问,他们会持续兴奋下去。 因这第十重奇景的显现,意义深远无比。 它揭示了儒家之道无尽无涯,圣人并非终点。 换作其他道途,吕超的第十重奇景或许会让人心生觊觎。 毕竟许多道途狭窄,后人超越前人会被视作大逆不道。 但儒家则不然。 儒家极具包容性,崇尚学无止境。 古圣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 可见儒门弟子的心态何等开放。 他们只会因吕超走得更远、更高而欣喜若狂,绝不心生丝毫嫉妒。 “你再次让我感到惊讶无比。” 萧韵秋苦笑。 她一生见过无数人,自认见识广博。 唯独吕超,始终让她琢磨不透,难以把握。 他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这个世界无人如他这般逆天。 怎么说呢。 大乾太祖堪称逆天。 在他之前,武道常被视为二流三流。 虽有力量,却难登峰造极。 然而他,凭一拳一脚,开辟了新天地,创设了至高无上的境界。 他告诉世人,武道无穷无尽。 这是大乾太祖的伟大之处。 相比之下,他创建大乾这一壮举,反显得不那么惊人。 而吕超呢? 吕超比他更为逆天。 武道至尊,已能与儒家圣人平分秋色,多半还超出一筹。 而吕超却证明,圣人之后仍有新的境界。 这远非儒家之道的极限。 第392章 天象异变Ⅲ 修行越是深入,前行一步都艰难如登天。 更别说开辟前人未踏足的道路,宛如天方夜谭。 公孙水荷静默得像一座雕像。 此时,她甚至已没有绝望的感觉。 内心甚至感到荒谬。 吕超竟是我的对手? 不。 我怎会有这样的对手? 我够格吗? 师兄王腾,真能战胜吕超吗? 她开始质疑自己。 甚至开始怀疑,那位在她心中如同谪仙般的王腾…… 世间的情绪,于各人而言,皆有其独特性。 他人之喜悦与欢笑,却只能映照出仙境的静默无澜。 众人的笑靥,此刻已荡然无存。 南疆的深渊之处。 正等待通天神塔开启的十三派宗主,结束了他们的闭关。 他们仰望苍穹,那即将涌现的第十重天象令人心悸。 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庄重之色。 “吕超若不死,仙境永无安宁之日!” 他们预想过吕超逆天而行,却未料其能颠覆天地至如此境地。 仙境之人与徐圣康初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我已对吕超高看一眼,料想他确有可能创造奇迹。 然而,奇迹岂能接连不断? 难道,他是天庭的嫡亲子? 如今看来,确乎如此。 他们厌倦了每次被吕超刷新认知的震撼。 他们渴望一次性解决这个困扰。 吕超,必须陨落! 带着这样的信念,仙境之人复杂地注视着第十重天象。 天际,飘落片片紫色奇异花卉。 此花甫一现身,便弥漫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馥郁。 这是此地生灵从未领略过的香气。 “好美的花儿。” 众人愣愣地伸出手。 花朵飘落,却在触及指尖的瞬间消失无踪。 仿佛从未来过。 这是何种花卉? 人们深信,这世界并未孕育出此等奇花。 如此娇艳,如此奇特。 唯有角落里斜倚的闻人弘图,忽然睁开双眼。 他凝望着空中纷飞的花朵,眼中掠过一抹追忆的神色。 “这是……曼陀幽。” 曼陀幽,乃生于仙界无垠之海的神秘花卉。 仅在月满之夜显现真身。 它飘荡在海洋的每一处角落。 当此花绽放,无垠海将成为仙境中最壮丽的花海。 但这花,可赏不可触。 一旦碰触,瞬息间便会消散无痕。 即便不触,待月光消散,亦会消失,宛如一场梦幻,因此得此奇异之名。 无数仙子与伴侣,会在月圆之夜抵达无垠海,欣赏这让人难以忘怀的奇观。 昔年,闻人弘图也曾携伴共赏。 花海浩渺,果真绝美无双。 而今,世事沧桑,佳人已逝,而他,也不再是那位风华绝代的仙君。 “真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曼陀幽,第十重天象,天花乱坠。” 闻人弘图低声自语。 他注视着吕超屹立天际的圣像。 心中泛起一丝感慨。 他果然是一位非凡之人。 这就是闻人弘图的感慨。 能让仙君感到非凡,那意味着吕超已入其眼。 之前的九重天象已震惊世人,却未触动他。 这就是仙君的视角。 他曾站立于更高的地方,所见景色迥异,故而评判的标准自然不同。 第十重天象尚未消散。 第十一重天象又紧随而来 \"又来了?\" 孙令羽的眼中闪烁着惊惧的光芒。 没错,是彻骨的恐惧! 他真的被吓到了。 吕超究竟是何方神圣? 异象难道无需代价吗? 为何在他的身上接连显现? 第十一重异象,源自厚重的大地。 无论是池塘、平原、街道抑或屋顶…… 凡是有土壤之地,此刻皆绽放出一朵璀璨的黄金莲花。 寻常不以妖艳形容莲花,但这朵突现的金莲,确有摄人心魄的艳丽。 每一片花瓣都呈现出独特的弧度,饱满而妩媚。 眨眼间,整个天地都被这梦幻般的金色莲花覆盖。 目睹此景,闻人弘图紧锁眉头。 \"又是来自仙域的花朵?\" 这莲花他认得,名为九凝玄莲。 它生于十万莽山之中。 传说昔年,一位绝代强者陨落,其身躯化作十万雄峰,历经无数岁月,成为仙域的禁地。 即便是仙君级别的强者踏入,也可能陨落于此。 闻人弘图昔日在采集灵药时,曾胆大妄为地闯入十万莽山,恰好遇见了这株九凝玄莲。 九凝玄莲并非寻常灵药,如同曼陀幽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相传这九凝玄莲,乃那位盖世强者的热血所化,只为真心之人绽放。 \"第十一重异象……地涌金莲!\" 闻人弘图深深吸了口气。 他开始察觉到吕超的非同寻常。 其所引发的异象,竟出现了仙域的象征。 这是否预示着,吕超未来的成就将超越这个世界? 他不敢确信,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往这个方向飘去。 正思索之际,第十三重异象降临。 这次,仙门之人彻底无言以对,麻木了。 真的麻木了。 毁灭,快点。 随你便。 他们已无言以对。 儒家弟子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惊诧莫名。 为何吕超的异象仿佛无穷无尽? 甚至让他们产生异象并不稀奇,已失去价值的错觉。 然而,错觉终归是错觉。 当第十二重异象显现时,连闻人弘图也瞬间起身。 \"怎么可能?\" 他曾以为,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什么能再让他震惊的事物。 但今天,他发现自己太过天真。 吕超这个人,不仅能震撼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连仙域的仙君也无法看透。 第十二重异象,是一个人,正是吕超。 只是异象中的他与现在有所不同。 这差异主要体现在气质和神态上。 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似乎即便是天崩地裂,他依然屹立不倒,气概非凡。 他的双眸无悲无喜,俯瞰着大地 他的瞳孔深处,映照着无尽的奇异维度,犹如恒河中砂粒般繁多。 这究竟预示着何等奥秘? 第393章 何以可能如此 “此景象,乃是传说中的苍穹帝审视万物!” 闻人宏图惊讶不已。 苍穹帝审视万物,即使是仙界的不朽仙人,知晓者亦寥寥无几。 因其深藏秘密,非至高位者无权窥探。 闻人弘图晋升为仙君后,曾受邀参与盛典。 那时,北玄域的北玄仙君挣脱束缚,晋升为仙王。 他登基之时,整个仙域都前来见证这一盛况。 也是那时,奇异景象接踵而至,令闻人弘图眼界大开。 然而,北玄仙王显现的并非苍穹帝审视万物,而是仙王莅临九霄。 那场景历历在目,仙王慵懒地倚坐于王座,淡漠的目光投向某个遥远处。 在他注视的那边,千万世界如同恒河中的沙粒,浩渺无边。 不过,那些世界并未包括仙域自身。 毕竟,他仅是仙王,远未触及凌驾于仙域之上的境地。 闻人弘图当时深受触动,喃喃自语: “这该是最强的异象了?” 在他看来,仙王莅临九霄的气概已至顶峰,难以超越。 但身边的资深仙君却透露了一个震撼人心的事实: “仙王莅临九霄并非最强,之上还有传说中的苍穹帝审视万物!” 何谓苍穹帝审视万物? 同样高居于万界之上,目光俯视芸芸众生。 然而,仙王莅临九霄是极限的象征。 仙王身居仙域之内,不可能超出其界限。 可理解为,仙王坐镇仙域王座,俯瞰万千宇宙。 固然威严无比。 而苍穹帝审视万物,更显非凡。 仙域也在其脚下,如同尘埃。 苍穹帝凝视众生,众生皆如一。 这段秘辛令闻人弘图深受冲击。 他不仅洞悉了最强大的异象所在, 更是首次听见了“苍穹帝”这二字。 仙域有仙帝。 仙帝,乃仙域的主宰,权柄滔天,手段超凡,凡人难以想象。 传闻,仙帝之上,更有神秘的苍穹帝。 苍穹帝的数量成谜,有人说七,有人说九,也有传说,苍穹帝只存于神话,并非真实存在。 据那资深仙君所述,苍穹帝的威能,较之仙帝强出百万倍。 每一位苍穹帝,都是世间禁忌的存在,无法抗衡。 然则,谁可成帝? 苍穹帝又在何方? 又如何能晋阶为苍穹帝? 资深仙君无从得知,他猜测,或许只有达到仙帝之境,才可能触及关于苍穹帝的些许秘密。 苍穹帝的故事曾令闻人弘图震惊一时,但不久便逐渐淡忘 毕竟,天启仅存于传说,即便真有其人,以他现下的处境,此生与天启的交集无异于痴人说梦。因此,他无须为未知的忧虑庸人自扰。权当这是一场遥远的传说,久而久之,便淡忘如风。 然而今日,此刻,他未曾料到,竟在尘世之中,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天启俯瞰万生’! 他曾见证过仙皇降临九霄,但未曾见过天启凝视众生。 吕超异象中,他遥望的无尽世界,仙界亦在其列,这一点,闻人弘图坚信不疑。 毕竟,他生于仙域,无人比他更熟悉那片天地。 凌驾仙界之上的伟岸,除了天启,还能是谁? “何故他能触动天启的异象?” “难道他是远古禁制强者的轮回转世?” “天启俯瞰万生,竟现身尘埃!” 震惊、疑惑、无法置信,种种情绪在闻人弘图心中交织。 他望向吕超的目光,瞬息间变得深邃复杂。 他感受到与仙门同样的困惑。 每次注视吕超,总会觉得惊骇之余,已无他意。 但转瞬之间,吕超又创造出新的奇迹。 未及回神,吕超已再次打破自身的极限。 此刻,闻人弘图正是这般心境。 初识吕超,他被感动。 随后是报恩的意愿。 直至见识到吕超对人间的深沉关爱,封闭的心扉被打开,他渴望追随吕超,守护他。 守护吕超,成为他修道的新目标。 然而此刻,所有的情感与念头,在目睹“天启俯瞰万生”后,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洞察吕超的深浅。 更无法预知吕超未来能达到的境界。 这可是天启俯瞰万生啊! 这异象,怎会在这尘世间显现? 他百思不解。 就算吕超拥有天启之资,但如今他还如此弱小,按理说不应触发如此高级别的异象。 实际上,他的认知并无差错。 理论上,天启俯瞰万生本不该出现。 但对吕超而言,这所谓的异象,其实并非异象。 为何如此说? 切勿忘记,吕超本就是天启! 只要生命消逝,他将立刻重登天启之位。 成为永恒不朽,被人敬仰的禁忌存在。 换言之,他早已是天启的预备之躯。 闻人弘图原以为吕超离天启尚远, 实则,吕超距天启近在咫尺。 近得只需此刻陨落,下一刻即可为天启。 因此,当他成就贤者之时,这一幕便应运而生。 闻人弘图误以为这是异象,殊不知,这只是吕超未来投影的幻影。 他本就是天启,异象的显现顺理成章。 但这看似合理的异象,带给人们的感触,却是极致的难以置信…… 星辰回荡于脑海,全身沉浸在迷离的幻境中。 即使是吕超最坚定的拥护者,此刻也因这异象而陷入了思维的迷雾中。 他们无法解读这神秘的奇观。 任何古老的卷轴都无法描绘“天帝俯瞰万物”的景象。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它的敬畏之心。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异象,超越了所有的过往。 吕超屹立于九霄之上,高不可攀。 每一个仰望他的人,皆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宏大。 虽然他仅是一个个体,却仿佛承载着整个星辰大海,深邃而不可名状。 紧接着,一种禁忌的力量笼罩心间,让人无法长久凝视。 无法言说,无法直视,无法想象。 这一切究竟是…… 怎样的奇迹呢? “这似乎并非儒家异象应有的景象?” “如果圣人尚在人世,其威严恐怕不及此异象之万一。” “在这样的异象面前,任何人都得低头俯首。” 京畿之地,皇宫深处。 魏斯苦笑着开口,此刻他的身形显得格外僵硬,弯腰曲背,狼狈不堪。 然而,他别无选择。 异象的威压太过沉重,令他无法挺直身躯。 勉强维持弯腰的姿态,已是不易。 这种情况,降临在每个人身上,仙门中人也不例外。 他们躬身而立,眼中、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震撼。 世间三千万修真者,遇他也须低眉行! 吕超并未如此宣称,但他们的确有此感受。 吕超,是他们的生死大敌。 然而,面对吕超的异象,他们甚至连挺胸抬头的勇气都失去。 这是何等的屈辱? 战尚未启,气已先衰。 今日之事,定会在仙门弟子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此子究竟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上界巨头转世?” 十三宗的宗主们也保持着这屈辱的姿态,心中满是痛苦。 本欲在深渊静养,静待通天塔开启, 却被迫惊醒,再遭奇耻大辱。 要知道当年,先祖以武道镇压天下, 那时的仙门,也不至如此狼狈。 吕超。 曾被他们轻视,忽视的微不足道之人。 如今能走到这一步,已是堪称妖孽,而眼前的异象昭示,他的未来远不止于此。 这是超乎常理的事。 这么说,下界的仙门或许想象力有限, 但闻人弘图从没见过的异象,他们定是闻所未闻。 因此,面对吕超的异象,他们根本无法推断出有价值的信息。 他们只能根据表面的现象去揣测。 或许这就是吕超前世的形象。 他的前世,必定是上界的显赫人物! 的确,神秘的仙域之门此刻深信,吕超必然是来自上界的伟大存在转世重生。 “未曾料想,此子竟是上界强者的转世之躯,难怪对付起来如此棘手。” “他前世定是震天撼地的大能者,瞧这异象透露的威势,绝非凡夫俗子,说不定是仙帝呢?” “不论是否仙帝,我们都已陷入困境。” 仙域的众人议论纷纷,坚信吕超无疑是上界巨擘的转世。 他们坚信不疑,吕超必定是上界强者的再现。 唯有如此,他们的心才能稍感安慰。 并非我们无力应对, 也非我们能力不足, 只因对手实属非凡。 他前世乃显赫人物,如今展现出的超凡并非无源之水。 若吕超知晓他们所想, 定会露出微妙的表情。 毕竟,他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这与上界并无半点关联。 他曾是蓝星上平凡的劳碌之人,天知道如何降临此地。 十二重奇异景象终于落下帷幕。 吕超的圣像于空中闪耀着耀眼光芒。 此刻,吕超的灵魂与圣像合二为一,他感觉到眼前景象变换。 仿佛融入圣像之中,通过双眸俯瞰冀州大地。 然而,这一俯瞰,揭示了一处神秘之地。 “嗯?这是何物?” 吕超目光凝聚,投向冀州北端的一片山谷。 这山谷并不显眼,微不足道,更无特殊之处。 在冀州广袤的土地上,这样的山谷不胜枚举。 但此时,透过圣像的视界,吕超清晰看见山谷中流淌着一股暗红之气。 这气息极为微弱, 源自地底深处, 仅一丝丝泄漏至地面,本不应引起注意。 然而,此刻吕超的状态非比寻常,借由成就贤者的契机,他捕捉到了这股奇异气息。 随后,心中涌起一种感应。 “此地,对我而言似乎至关重要?” 吕超深知,成为贤者后,他已经与过去截然不同。 他的念头不会无缘无故生出。 既然注意到此处,那么山谷内必然隐藏秘密。 只是未及他细察,灵魂便从圣像中被“送”了出来。 并非排斥,而是圣像自行离去。 是的,异象结束,贤者的成就是一段历程的终结。 圣像最后释放一道炫目之光,随即消失在天际。 此时,京师的文庙之内。 那密密麻麻的贤者雕像之中,悄然多出一座,正是吕超的圣像。 而大乾境内的无数书院、学堂,诸子百家的画像、雕像中,亦出现了吕超的身影。 身为贤者,他应得天下书生的崇敬。 吕超回归本体,感受体内浩然正气的激荡。 他有些痛苦。 如何是好? 又变强了。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变得无敌啊。 他不禁有些忧郁…… 然而,他的忧郁,在世人眼中,却如同深渊般深邃神秘。 刚晋身为博学大儒的许茂领头,后退一步,向吕超深深地鞠躬。 “敬礼,吕圣子!” 尽管吕超仍年少轻狂。 但他确已跻身诸圣行列。 从今往后,他也具备了被称为“子”的尊崇。 “敬礼,吕圣子。” “敬礼,吕圣子。” “敬礼,吕圣子!” 整个城池回荡着崇敬之声。 大乾帝国走到今日,贤者的显现无疑为人们注入了无尽的希望。 许多人看来,吕超此刻成为贤者,寓意非同凡响。 要知道,此刻冀州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吕超推行的新政,成为了天下热议的焦点。 民众因新政欢欣鼓舞。 世家豪门却因新政痛心疾首。 世间之人,对新政各有各的见解。 新政究竟是善,是恶? 是对,是错? 原本无定论。 但如今吕超成就贤者,似乎为此事画上了句号。 许多人相信,吕超是因新政而荣膺贤者之名。 如果新政真有不当,他又如何能成为贤者? 许多原本反感新政之人,此刻心态动摇。 或许,自己该先深入研究新政,了解其本质,而非本能地抵触。 吕超晋身贤者。 天下震动。 一位鲜活的贤者,引来了无数人的赞叹、羡慕、感慨和深思。 然而,这一切与卢枫无关。 刚经历王位册封的他,本应春风满面。 此刻却如同失去亲人般哀伤。 第394章 征讨大乾! 封王典礼沦为笑柄。 冀国成了嘲讽的对象。 反而,那位吕超。 那位将他推向悲惨境地的罪魁祸首。 竟然也登上了贤者的宝座。 原本卢枫已崩溃,心如死灰,痛苦万分。 如今强烈的对比更让他心情复杂。 于是此刻,他面容僵硬,木讷地坐在椅上。 从他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到光芒。 他彻底垮掉了。 如今的他,毫无信念,宛如行尸走肉。 目睹这一幕,孙令羽紧锁眉头。 “冀王难道就这样垮掉了吗?” 他语气毫不客气,甚至带有愤怒。 因为,他的内心同样燃烧着怒火。 吕超竟成为贤者,还触发了十二重异象,开创历史先例。 若蓬莱仙宗的弟子有此成就,他必会举国欢庆,欣喜若狂。 遗憾的是,吕超是他的敌人。 因此,他的心情只能变得极其糟糕。 在如此恶劣的心情下,看到自甘堕落的卢枫,他怎能保持和颜悦色? 但一直以来,对孙令羽毕恭毕敬、温顺无比的卢枫。 此刻却充耳不闻。 或许,他根本没听见…… 也许有人能听见,但在他心中早已无关紧要。 其实,他的灵魂早在大乾命运之光愈发璀璨时就已凋零。 那天道的反噬,更将他推向疲惫的深渊,差点夺走他的生命。 如今,天地间的灾厄之气缠绕着他,如同死亡的阴影。 他和他的家族,似乎只能静待终结的命运。 在此情境下,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在乎呢? 仙尊又如何? 我都已经如此,还会在意什么仙尊的评价? 如果你不满,那就杀了我,至少让我得以解脱。 甚至,他心底滋生了一个狂妄的念头。 这一切都是孙令羽的过错! 若非那贼子煽动,我卢某人怎敢觊觎王位? 他曾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能摧毁大乾的国运。 然而,现实如何? 沦落至此,仙宗至少要承担一半的罪责! 抱着这样的思绪,卢枫显得无畏无惧,就像一头不再惧怕沸水的猪。 不论孙令羽说什么,都无法触动他分毫。 这让孙令羽愤怒却又束手无策。 毕竟,怎能因一时之怒就取他性命? 当初挽救卢枫,自己可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若卢枫就此颓废或死去,他的付出岂非付诸东流? 仙宗以利益为先。 既然救了卢枫,就必须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因此,不能就这样让他颓废下去。 于是,孙令羽强压怒火,尝试激起卢枫的斗志。 “你是冀王,称王一直是你的梦想,如今你已实现,无处可退,怎能意志消沉?” “吕超就算成为贤者又如何?儒门在仙宗面前仍显微弱,他一个贤者怎可能对抗整个仙宗?” “冀国的国运尚未彻底消亡,你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但若继续如此,希望将彻底破灭。” 孙令羽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会说出这般话语。 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反败为胜? 怎么可能? 别的不说,看看卢枫周身缭绕的劫气就知道。 满脸煞气,血光冲天,显然是大难临头。 就连他,也不想过于接近这样的卢枫。 卢枫此刻正站在命运的悬崖边,随时可能跌入万劫不复。 这点,卢枫心知肚明。 于是,他冷笑一声,说道: “到了这个地步,仙尊还在拿我开玩笑。” 生或死,他还能不清楚吗?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这不是玩笑,而是真的有可能起死回生。” 天空中,一道金色光芒闪过,一人踏光而出,立于二人面前。 卢枫见状皱眉,显然并不认识此人。 然而孙令羽脸色剧变,急忙上前,躬身行礼。 “参见执事大长老!” 执事大长老? 卢枫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的灵光。 蓬莱仙境的执事大长老,那可是位阶不下于宗主的尊者。 当宗主远行时,蓬莱仙境大大小小的事务皆由执事大长老裁决。 在权柄上,他的权力几乎与宗主并驾齐驱。 在修为上,他也是一名尊崇的境界修炼者。 这可是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过去,卢枫无福消受与这样的大人物交涉。 即便此刻内心已如死灰,面对此等人物,他依旧不由自主地起身,流露出几分敬意。 蓬莱仙境的执事大长老楚源风向前迈了一步。 接着,他伸手一点,一片云雾突现,飘落在卢枫的头顶。 轰! 云雾犹如泡沫般瞬间破裂,清凉的气息洒落在卢枫的天灵盖。 卢枫精神顿时一振。 原本因劫气萦绕而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焕发出生机。 “尽管你被劫气缠身,但本座有办法暂时助你压制。” 楚源风虽身为执事大长老,却并不显老态,反倒是面若冠玉的少年模样。 他身披殷红长袍,浑身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此刻,他熟练地坐在椅上,笑道: “你看,你的劫气暂时不会爆发,而冀国的国运,虽时刻流逝,却尚未崩溃。” “这表明,尽管目前的处境对你极为不利,却还未到最糟糕的地步。” “如果你能在这一段时间里振作精神,或许就能找到破局的可能。” 卢枫可以忽视孙令羽的话语,却不能对楚源风的言辞置若罔闻。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如果自己真的无可救药,楚源风这样的角色绝不会多浪费一句话在他身上。 他愿意不远千里来到此地,就证明楚源风必有重大举措。 因此,卢枫的眼中闪烁起希望的火花。 他颤抖着问道: “真的还有挽回的余地?我该怎么做?” 怎么做? 楚源风含笑看着他,说出了一句让他震惊不已的话: “讨伐大乾帝国!” “讨伐大乾帝国?!” 卢枫猛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觉。 “没错,就是要讨伐大乾帝国!” 楚源风重复了一遍,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一旁的孙令羽眼中也露出了惊讶。 讨伐大乾帝国? 现在? 他有些不知所措。 更不用说卢枫了。 卢枫觉得楚源风像是在开一个荒谬的玩笑。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化为了绝望。 他颓然跌坐在地,苦笑一声: “仙师是在戏弄我。” 显然, 他根本看不出所谓讨伐大乾帝国有任何可能性。 现在的他,人心惶惶,自身难保 冀国,如今已是名存实亡的幻境之地。 此刻要他征讨天乾帝国,谈何容易? 凭借何物,他又有何等威权挑战天乾? 见卢枫一脸疑惑,楚源风脸色转为庄重。 他低沉地开口: “本尊并无与你嬉笑之意。” “天乾帝暴政肆虐,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豪门世家皆如丧家之犬般恐惧不安。” “徐圣康,暴君也,其改革不过是灾祸的假象。在此境况下,为何你不能挺身而出讨伐天乾?” “若你不去,难道要坐视死亡悄然降临吗?” 这番话语,让卢枫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他不得不承认,这话确有其理。 自己若坐视不理,必然是死路一条,逃无可逃。 然而,讨伐天乾,真的就能找到生机吗? “上仙请明示,若攻打天乾,何处可见胜机?” 卢枫问出心中的困惑,尽管他并不想担此重任,但现在他已畏惧不已。 吕超在他心中已成阴影,尽管两人未曾照面。 而这正是吕超的恐怖之处,他推行的是正统王者之道,让人无法抵挡。 更何况,吕超已成为贤者,那十二道震撼天地的异象,彻底熄灭了卢枫的所有幻想。 面对这样的存在,他如何能抗衡? 直言不讳,他有资格成为吕超的对手吗? 他卢枫,相比之下,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当然有胜算,本尊可以清楚告诉你,你必胜,且会取得辉煌的胜利!” 楚源风深深吸气,揭示了一个惊人之秘。 “仙途十三宗,都将站在你的背后!” 什么? 卢枫这次彻底惊呆,张口结舌。 仙途十三宗,各有所长,风格迥异。 有激进的,有稳健的。 有喜好炼器的,有专研丹药的。 有的厌恶争斗,有的以战为乐。 因此,十三宗很难始终保持一致立场。 就说对付天乾这件事。 虽然十三宗立场相同,但投入的力度各有不同。 比如蓬莱仙宗,曾是王寄真的幕后支柱,后来又扶持卢家建立了冀国。 还有东吴背后的飘渺宗,幽州太守公孙明背后的烛龙殿。 他们都有意扶植傀儡,角逐天下。 而其他宗门对此并不热心。 他们只渴望看到天乾衰败,至于扶持人间统治者的事务,一向嗤之以鼻。 仙途十三宗看似同舟共济,实则彼此间的关系并不深厚,他们是十三股独立的力量。 他们互相竞争,甚至存在着死敌关系。 这些宗门极少有事情能让它们达成完全一致。 卢枫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影响力。 因此,当他听说十三宗都会支持他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怀疑。 “上仙的意思,莫非是要将我当作棋子利用?” 他明白自己的价值,不明白为何仙途十三宗会看重他。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 如同以往,仙途又要让他充当一枚棋子 对于成为仙域棋子这件事,他如今心中充斥着强烈的抗拒情绪。 因为他认为, 如果不是孙凌羽的煽动,他此刻或许不至于如此悲惨。 “狂妄!” 孙凌羽勃然大怒。 卢枫算哪根葱,竟敢如此直率地质问执事大长老。 他欲出手教训,却被楚元风制止。 楚元风深望着卢枫,缓缓道: “你说得没错,我也不瞒你,仙域确实在利用你。” “但这又有何妨呢?” “你的利益,与仙域的利益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卢枫并未轻易信服。 他摇头否认。 “还请仙尊明示。” 此刻的他,已如硬石般无惧任何沸水烫伤。 人在生死关头,是真的无所畏惧了。 于是,他敢以这样的姿态,对楚元风讲话。 然而,楚元风并未介怀。 在他这等境界,小事不足以激起他的愤怒。 他只重视利益。 “很简单,因为吕超的成长威胁到了仙域的基石,所以,十三仙宗一致决定,调动全部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吕超!” 楚元风的眼中掠过一丝杀气。 两千载。 至少两千载。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渴望毁灭一个人。 但吕超做到了。 他成功挑起了楚元风的杀心。 不仅是楚元风,还有整个十三仙宗。 如果说吕超成为贤者的成就触动了仙域的敏感神经,让他们提升了对吕超的警惕。 那么第十二境“天帝俯瞰众生”的异象,便促使十三仙宗做出重大决策。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可用手段,杀死吕超! 他们不了解“天帝俯瞰众生”背后的恐怖含义。 但他们清楚一件事。 异象从不说谎。 它展示了这样的景象,那就意味着,未来的某一日,吕超真有可能攀登到那个顶峰。 再联想到吕超可能是仙界巨擘转世的可能。 他们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这类转世巨擘最难对付。 若无法一开始就建立良好关系…… 那么只能尽可能避免结下仇怨。 然而,仙域与吕超之间的恩怨已深。 他们不相信,和解后就能安然无事。 人心难测,即便吕超真的答应,他们也无法安睡安心。 说不准哪日,吕超心血来潮,就会找他们复仇。 他们赌不起。 于是,别无选择。 只能不顾一切地…… 消灭吕超! 无论你是哪个巨擘的转世。 都必须死! 毕竟转世巨擘,死的也并非仅此一二人。 只要在你未成长起来前,直接将你解决。 那么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听完楚元风的话语,卢枫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中。 “我有个疑问,吕超真的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儒雅贤士虽令人敬畏,但在仙域之中,或许并非难以抵挡的存在?” 卢枫心中略感迷惑。 吕超如今的威胁,竟已升至如此境地了吗? 他并非修炼者,仅是世家一族之长,见识有限。 \"儒雅贤士确非凡俗,但吕超非寻常贤者,其潜力深不可测,关键在于,此人,仙门十三宗无人能解其奥秘。\" 楚源风阐述道。 他无法解读吕超。 整个仙域,无人能解。 或许,普天之下,无人能懂。 以新政为例,先前举世皆嘲,仙域亦视其为自我毁灭之举。 可最终结果呢? 新政仅仅覆盖半个冀州之地。 却稳固了大乾的国运,还赢得天下民心。 仙域早已研析, 除了东吴领地的民众生活尚佳。 其余诸侯领土的百姓,生活多困苦。 新政传闻流传,他们自然生出无尽向往。 民心所向,大乾的运势时刻增长。 这让仙域既震惊又恐惧。 第395章 此事,舍你其谁 多年苦心压制大乾运势, 结果如何? 吕超一次制度革新,就将他们之前的努力化为泡影。 这怎可容忍? 类似之事,不胜枚举。 如今他们如惊弓之鸟, 生怕吕超再弄出惊人之举。 \"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至于搞得声势如此浩大?\" \"暂且不论上仙之威,若出手,单枪匹马岂非轻而易举便可斩杀吕超?\" \"他不在京都,无大阵护佑,上仙取他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卢枫质问道。 楚源风一时心动。 理论上确实如此。 但他随即摇头。 \"吕超此人,不能以常规揣测,要杀他,绝非易事。\" 如今整个仙域的共识如此。 他们已被吕超震慑。 总觉得,杀死吕超并不简单。 欲除他,必须全力以赴。 确保他毫无反击之力。 然而卢枫之言,确实让楚源风有所警醒。 或许问题,没那么复杂? 他心中已有些许念头。 不过,此刻不宜讨论此事。 他望向卢枫,开口道: \"仙域十三宗一致决议,此番一战定乾坤,同时铲除吕超与大乾。\" \"你以冀国之名起兵讨伐大乾,仙域十三宗将全力支援。\" \"只要我们能斩杀吕超,收复冀州,便成功一半,之后待宗门再次炼成破阵梭,即可破解人间大阵,无阵主,破阵并非遥不可及。\" 楚源风缓缓言道 \"然而,挑战大乾帝国,岂是易事?如今大乾仍受天命庇佑,我又有何凭依,能撼动其根基?\" \"若我举兵征伐,必将引来天罚!\" 卢枫心动,却仍保持着冷静的外表。 若讨伐大乾轻而易举,四大诸侯早已行动,怎会轮到他? 大乾国运未衰,即是天命所归,谁胆敢挑衅,便是违逆天道,自招灾祸。 他便是前车之鉴。 他在大乾国运未崩之时自封为王,如今已沦落至此。若再妄图讨伐,恐怕天雷将临,将他击溃。 此乃九死一生的冒险。 就连仙门都不敢直接出兵,仅借他之名行事,足以说明一切。 卢枫望着楚源风,眼神中透出‘你看我像傻瓜吗’的质疑。 楚源风见状,却摇头道: \"若你不战大乾,难道就能保全性命?\" \"适才我说过,仙门十三宗确需利用你,若你发起征伐,冀国将以你之名,助你一臂之力。\" \"按理,起兵即引天罚,你与全族都将灰飞烟灭。但……\" \"仙门有秘法助你避开天罚,星辰宗拥有一件仙器,可隐藏你的气机,令你在数月内,即使天罚降下,也能避过,这便是你的生机!\" 卢枫动摇了,张开口,却发现喉咙干涩。 \"万一败北呢?\" 楚源风听后,淡漠回应: \"若败,你将魂飞魄散!\" \"不止你,仙门虽助你,但亦会损耗气运,无法幸免于天罚。而吕超与大乾,则再无人能制衡!\" 卢枫沉默,心情错综复杂。 但楚源风似乎并不担心他的抉择,接着说: \"何来败局之说?\" \"不妨直言,此番仙门十三宗出动的尊者境界修士,不下数十人,各宗更可能唤醒沉眠的太上长老,他们皆是半圣级的绝世强者!\" \"如此浩荡阵容,世间谁人能敌?\" \"吕超纵有潜力,也只是未来的强大力量,当下不过是一位贤者而已。 \"他有一个致命弱点,便是身边并无其他值得重视的强者,仅凭一己之力,我不信,仙门全力出击,还不能除掉他?\" \"吕超一亡,新政便会幻灭,冀州得以收服,大乾国运必然衰颓。\" \"一旦国运破裂,大乾失去天命,你的劫气也将消散,冀国气运复归正常,那时,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冀王!\" \"你想,如若不采取行动,待到劫气爆发,你将走投无路,成为万古笑柄。\" \"这正是生死之间唤醒潜力的道路,一旦功成,你将重振雄风,假以时日,若能励精图治,在神话大陆中争霸,登上王者宝座,又有谁能质疑你的威严?\"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的传说塑造!\" 卢枫聆听此言,内心难以平静。 他紧闭双目,内心深处犹如狂风巨浪。 \"其实我已不再幻想,什么大陆争霸,什么王者宝座,如今对我而言,皆如虚幻泡影,我只求生存。\" 许久,他才艰难地启唇。 楚源风微微一笑,未发一言。 卢枫的坦诚表明,他已经动摇。 后退是死,前进则可能逆转乾坤。 无论谁面临这抉择,都不会轻易言难。 \"最后一个疑问,如果我同意,星辰宗能否以仙器遮蔽天机,保我一命?那我的家人,卢氏一族又该如何?\" \"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卢枫神色凝重地问。 \"一族之人,将灰飞烟灭!\" 楚源风略作迟疑,终究没有说谎。 谎言无益,真相无法掩盖,这是无法避免的结局。 唯有卢枫一人,才能得到仙门的庇护。 \"成就伟业者不拘泥于琐事,只要你还在,卢氏就能再兴。\" 孙令羽适时劝慰。 对他这种人来说,亲情并不重要,这样的决定自然易如反掌。 卢枫痛苦地阖上眼帘,随后一幅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他遭受劫难时,族人眼中充满怨恨的目光。 他们认为卢氏一族的衰败,全因他的贪婪所赐。 既然如此 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卢枫心中的愧疚,瞬间减轻了许多。 接着,他又找到一个自圆其说的借口。 既然你们怨恨我, 那也别怪我铁石心肠。 他睁开眼睛,颈部青筋凸显,低沉地问道: \"何时举兵?\" \"七日后。\" 楚源风听罢,平静回应。 他已经准备好了详尽的计划。 \"你只需整备军队,明日星辰宗的道友会来找你,用仙器帮你隐藏天机。\" \"七日后,十三宗修士将一同到来。\" \"那时,就是冀王你逆天改命的时刻。\" 卢枫点头应允。 既然决心已定,他必定按楚源风的安排坚定执行。 他明白,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楚源风此举并非出于善意。 反之,仙门之心,可诛。 举兵的是卢枫,背离正道的是冀国。 冀国挑战大乾,即是挑战天命。 此举必将引来天罚。 唯一的生机在于战胜吕超,收复整个冀州。 吕超若亡,新政瓦解,天下必起动荡。 那时,若大乾的运势衰退,便是他逃过一劫的机会。 然而,卢枫并未天真。 他深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并非他认为己方会败北 他深信胜利已握在手中,绝无败北之理。 十三仙门的巨头们齐集,只为对付吕超一人,这怎么可能不胜呢? 绝不允许有失! 他不相信吕超能挡得住这一击。 楚源风早有明示,言辞凿凿。 吕超虽异于常人,然而此刻他的力量尚未臻至巅峰。 他有一个致命的短板。 那就是孤军奋战,身边并无强力支援。 故此,当仙门决心全力以赴,针对他一人时。 吕超注定无力回天。 任你再神通广大,又岂能单挑十三仙门? 笑话。 卢枫确信,吕超的命运已定,死亡是他的归宿。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安然无恙。 他心中有数,仙门的承诺不可全信,因为他们要利用他。 所以他们只会说那些对他有利的话。 但实际上,他早已背负劫难,一旦举兵讨伐大乾,必招天罚。 即便暂时瞒过天机,免于天罚降临,但百姓可欺,苍天难瞒。 古往今来,欺天之人,又有几人善终? 就算吕超陨落,大乾国运破灭,也无法改变他已被天道锁定的事实。 所以,未来将发生何事,唯有天知晓。 仙门的保证,犹如浮云。 他们需要卢枫。 因为他们不敢承受逆天伐乾的因果,需要有人为他们抵挡锋芒。 放眼天下,能担当此任者,唯有卢枫。 第396章 乘上吾王之舟,无人能逃脱 这一点,卢枫心知肚明。 然而他别无选择。 为了生存下去,哪怕仅存一丝渺茫的希望, 他也必须竭力抓住! 即使牺牲全族,也在所不惜。 在他这种自私自利之人眼中, 家族,亲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 楚源风深深凝视卢枫。 他明白卢枫不会完全信赖他的话语。 但无妨,卢枫是个智者。 与智者交谈,不必全盘托出,卢枫自会权衡利弊,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因此,叮嘱完卢枫后,他瞬间消失。 他还有一些想法,需要亲自验证。 楚源风离去后。 卢枫不多言,独自沉思片刻,随即出门。 他来到了冀国的王宫。 所谓的王宫,实则原本的刺史府邸。 经过扩建与改良,如今已有威严气象。 冀国王宫本应繁华热闹,毕竟新国初立,正是热闹之时。 然而此刻的王宫,却寂静冷清。 巡逻的卫兵,来往的宦官宫女,全都心神不宁,目光空洞。 卢氏建国,目前看来,不过是满目疮痍,难以成大器。 因此,作为冀国之人,他们很难保持平和的心态 在那些阴影之中,他们算得上幸运,宫廷的深处,许多人已逃遁无踪。 他们都预感到冀国的辉煌犹如残烛,不愿陪这个王国一同消亡。 这股动摇的念头,悄然在许多人中蔓延。 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逃离。 大树倾覆,猿猴四散。 冀国这棵雄伟的巨木,其根基早已腐朽不堪。 无论是低微的侍从宫女,还是高贵的文臣武将,乃至世家大族,心怀异志者比比皆是。 毕竟,人性本私,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命运打算。 因此,当卢枫踏入皇宫时,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景象。 众人望向他,目光中流露出的疏离与漠然不言而喻。 “参见陛下!” 人们虽然跪倒在地,敬畏之情却少了几分。 几个宦官与宫女正偷偷打量着他,琢磨着为何在这紧要关头,他还来此地? 此刻的冀王,难道不应是心如死灰,只待在家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左右侍卫何在?” 卢枫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阴冷。 “在!” 重甲披身的侍卫跟在他身后,他们是卢家精心培养的死士,不仅实力超群,且早已被洗脑,成为只知遵命行事的无情工具。 他们不懂恐惧,也不会考虑退路何在。 卢枫话语一落,他们立时作出回应。 “将这些胆敢妄为的奴仆,全部格杀!” 卢枫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什么?” 宦官宫女面色大变,然而他们来不及乞求宽恕,死士们的利刃已经出手,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久,台阶上便堆满了数十具尸体。 死士没有收尸的意愿,任由他们留在原地。 冀王甫一回宫,便开启了屠杀的序幕。 这一举动让宫中所有人警觉起来。 卢枫无论处境如何凄凉,他始终是冀王,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况且,他的心境越是恶劣,人们就越是要谨慎应对。 得罪这样的人,死也毫无意义。 “召集文武百官及各大世家家主!” 卢枫高坐于王座之上,王冠稳戴,冕服加身,颇有一番王者威仪。 只是,他虽面无表情,但散发出的气息却压抑且疯狂。 文武百官和世家家主不明其召见的用意,却还是应召而来。 甫一踏入皇宫,他们便察觉到氛围的异样。 宦官宫女们都战战兢兢,恭敬有加。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那数十名被处决的奴仆。 尸体散落在台阶上,横七竖八,鲜血自高处如溪流般淌下。 “卢枫恐怕已经丧失理智了?” 一位世家家主皱眉低语。 冀国已成为笑柄,他已决定抽身,自然不再以冀王称呼卢枫。 目睹卢枫的杀伐果断,他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想离开,然而既然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然而,经历了这场动荡,所有人察觉到卢枫身上弥漫的疯狂魔力。 建国之晨,他就毫不犹豫地涤荡血仇。 这是一般凡人能够承受的行为吗? “拜见王者陛下!” 步入辉煌的大殿,众人自然低首臣服。不少家族首领心中犹豫,是否该尊称他为王者?他们原本意图摆脱冀国的束缚。如今,冀国宛如秋天的蚱蜢,他们不愿再深陷其中。但一想到殿外的残酷现实,恐惧悄然而生。他们只得暂时顺应形势,口中称冀王。暗地里,他们已决定一旦有机会,立即离开渤海,彻底脱离冀国的阴影。 卢枫傲然端坐于王座之上。他爱极了这个位置。不仅因为它是王者的象征,更因为在此处,他能居高临下,洞察每一个人的神色,这种掌控感让他陶醉。于是,他轻易捕捉到了众多脸上闪烁的犹疑。 “眼看船只即将沉没,就想弃船逃生了吗?” 讽刺的微笑在他的唇边悄然绽放。这些世家的心思,身为大世家家主的他岂会不了解?毕竟,世家最擅长追逐利益,口中说得再天花乱坠,本质不过是为了利益。如今眼看局势不利,他们逃跑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然而,卢枫怎会任由他们如意? 当初你们依附于我,不过是想利用我,让我去对抗吕超,摧毁他的革新。而现在呢?察觉到危机,就想丢下我,独自逃离吗?别妄想了! 卢枫冷哼一声,开口宣布: “今日召集诸位,是有一项重大决策需宣告。” 闻言,众人面露困惑。此刻,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难道卢枫要退位?想到这,他们觉得并非不可能。如果卢枫自愿解散冀国,或许能减轻一些劫难。然而,卢枫的话颠覆了他们的预想。 “大乾王国,虽有万年传承,如今却日薄西山,衰老垂危。 “吕超,倒施逆行,压迫世家,暴政肆虐! “我既然建立了冀国,理应为民请命,替天行道,因此……” 他向前倾身,每个字眼都重重落下: “我……” “决定,讨伐大乾!” 哗!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讨伐,讨伐大乾?” 他们的震惊,与卢枫初次听到楚源风提及此事时如出一辙,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听力是否出了问题。 “不错,正是讨伐大乾!” 卢枫咧嘴,露出疯狂的笑意。 众人愣了几秒,接着喧嚣四起。 “疯了,真的疯了,冀王彻底疯了!” “什么狗屁冀王?他只是卢家的家主罢了,谁都知道冀国无法持久!” “卢枫,你想疯狂就自己疯,别拉上我!” 议论已不再是议论,众人开始直接指责卢枫。唾沫横飞,心中的敬畏早已消失无踪。 因为在他们眼中,卢枫无疑是疯狂的象征。 与这样的狂人同行,他们断然不敢涉足半步。 挑战大乾皇朝? 你如今已是这般境地,竟还扬言要挑战大乾? 这分明是自寻死路! 不,不对! 你这是要拉我们陪葬啊! 刹那间,众人义愤填膺。 几位世家的老牌家主更是口出恶言。 许多人转身欲逃。 然而,卢枫却放声大笑。 “眼看船只将沉,就想逃离,世间哪有这般如意之事?登上本王的航程,无人能够轻易退缩,若真有沉船之日,那就一同赴死!” 锵! 大殿内,刀光闪烁。 早已潜伏的死士瞬间出手。 那些叫嚣最凶、企图离开的人,当即丧命。 死士提着他们的首级,眼神威吓着其余所有人。 众人不自觉地聚在一起。 面对步步紧逼的死士,他们眼中满是震惊。 “卢枫,他怎敢如此?” 冀国如今危如累卵,他哪里来的胆量,胆大包天至此。 他难道不知,此举会将所有人推向对立的边缘? 然而,卢枫仿佛真的不知。 他屹立于王座之上,背负双手,杀意凛然地问道: “孤再问一次,讨伐大乾,谁有异议?” 无人敢出言妄语。 生死存亡之际,他们都低下了头。 “臣,遵命!” 第397章 雪千寻 正当卢枫忙碌地起草讨伐大乾的檄文,厉兵秣马之时。 吕超引领着许茂、尉迟辉等人,翱翔于天际。 没错,就是飞翔。 吕超已成贤者,如今的他,已然今非昔比。 他的话语如同金口玉言,笔下一挥,文字蕴含非凡之力。 儒道圣人书写一个“山”字,化作书山,成为儒家弟子历代考验之地,亦成为圣山。 吕超虽未达到那种境界,但他随手书写的“云”字,却能化作一片白云,承载众人飞翔。 驾云对吕超而言是新奇之事。 在前世阅读《西游记》时,众多神仙皆驾云而行。 但当他真正穿越至这个修仙世界后, 才发觉,修行者飞行或是借助灵力直接飞翔,或是踩踏飞行法宝。 如吕超这般直接驾驭云朵飞行,实属极其罕见之举。 “应该就是此处了。” 吕超辨认了地形,降落云头。 此地,正是无名山谷。 吕超通过圣像的启示,察觉到这里的奇异之处,于是带领众人前来探究真相。 他声势浩大地来到这里,并非全因好奇心驱使。 私心亦存。 他知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禁地。 禁地种类繁多,有的充满致命危险,生者涉足往往难保性命。 因此,一般人不会轻易踏入 吕超曾经琢磨着,或许踏入神秘的禁忌之地,能让他的生死变得轻而易举? 然而,这被系统认定为冒犯神灵的行为,所以他不得不打消念头。 这是一片显而易见的禁地,然而更隐秘的禁地却在未知中悄然酝酿,善恶难辨。 例如,那些上古仙人的遗迹,每次显现都伴随着血与风暴。 想探寻其中的秘密,必先历经九死一生的试炼。 最后,绝大多数人陨落,仅一人能承袭仙缘。 吕超祈愿此地便是充满危机的试炼之所。 说实话,他已经厌倦了挣扎。 若能干脆利落结束,对他而言或许更好。 吕超觉得那些仙人们实在是不可靠。 他们难道没看到我已经逼近了危险边缘? 我已成就贤者境界,为何还不对我下手? 一想到这,吕超心中就堵得慌。 他觉得这些仙人们的思维简直异于常人。 他在冀州安然无恙,按理说仙门早该找上门来。 为何总是暗中策划,而不干脆给他个痛快? 他身边并没有强悍的守护者。 你们要杀我,我不就束手待毙了吗? 想到这,吕超怒火中烧。 然而,他尚未察觉,自己已然让仙门如惊弓之鸟。 他们相信唯有集合十三宗之力,才能消除这个威胁。 以他目前的看法,仙门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 若还不动手,难道要等他重返京都时再行刺杀? 借助人间大阵的庇护,他确实难以被杀死。 吕超瞥了一眼身旁沉默寡言的闻人弘图。 为了促使仙门下手,他特意带上这个厄运之源。 只为制造合适的死亡条件。 可惜,仙门依旧按兵不动。 “我怀疑仙门在故意拖延。” 吕超多次挑战死亡未果,他对这个世界越发感到无奈。 尽管心中烦闷,生活还得继续。 既然仙门不愿出手,那他只能自寻出路。 他还记得山谷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氛。 那种气息本能地让他感到不安。 这表明山谷绝不简单。 要么,这里隐藏着一处恐怖的禁域。 要么,一位大恶魔在此闭关修炼。 主动踏入,无疑是冒险之举。 “大人,您确信这里有问题?” 许茂四下张望,却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 尉迟辉赞同地点头,甚至捧起一把泥土,却依然无所获。 “我当然确信。” 吕超来回踱步。 这个地方没错,但他感应到的不安气息却消失了。 这不寻常。 先前,那气息还隐约可感。 为何现在,一丝一毫也察觉不到? 吕超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他沉思短暂瞬间,心中已有了决断。 “挖掘!” 他仍清晰忆起,那神秘力量的源头,正自地底无尽深处涌来。 无法感知无妨,挖掘方可见分晓。 翻掘土壤的任务,吕超自不会亲自动手。 尉迟辉自告奋勇,挽起衣袖,立刻挥锄破土。 进展迅速。 数十息之间,一个深邃的大坑显现眼前。 吕超全神贯注地凝视,眼中闪动着坚毅的光芒。 “我绝不相信你还能藏得住!” 地底深渊,一处幽邃而狭长的洞穴。 两道炽烈的红光在那里闪烁不定。 紧接着,一阵近乎绝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之中。 “为何就算躲到地底数万尺,仍有人能察觉我的存在?” 若此刻洞中有人,必能目睹这奇特少女坐于狭洞之内。 何以称其奇异? 少女拥有一双赤红眼眸和同色秀发,身上衣物仿佛冬装,覆有浓厚的红绒毛层。 观其外表,她犹如一颗闪耀的星辰。 此外,她身后拖曳着一条长尾,同样毛茸茸,红艳如血。 赤足无鞋,双脚娇嫩,尽管踏在泥土之上,却未沾半点尘埃,脚趾透着淡淡的粉色。 精致的脸庞,雪白的肌理,以及那双巨大的红眸。 美丽动人,却非人族之姿。 仅凭外表,难以揣测她的真身。 恐惧此刻显而易见,她面容沮丧,目光中流露出一个字。 “惧!” 八百年! 漫长的八百年! 她被困于此,整整八百年。 身处无尽黑暗的囚室,如同孤魂野魄。 言语无人应答,哀求亦换不来丝毫回应。 那种孤独,仿若世间只剩她一人。 那种孤寂,扭曲了她的心境。 原本热爱阳光,活泼开朗的少女, 如今却对黑暗极度畏惧。 对她而言,黑暗如同恶梦,轻易勾起那段被囚禁的悲惨时光。 然而即便如此, 她仍藏匿于黑暗深处。 为何? 无非求得一丝安逸! “八百年了,我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挣脱蓬莱仙宗的桎梏,逃离了那里,躲入地底……” 少女泪水滑落。 毫无疑问,她便是旱魃。 因她,冀州遭受大旱,民生凋敝。 但这并非她的初衷。 尽管按她的性情,确实乐见人间疾苦, 但这确非她所愿。 是蓬莱仙宗逼迫于她。 他们承诺,只要完成此事,便赐予她自由。 她看似只是身高不足一米五的稚龄少女,实则已历经千载岁月。 她深知,蓬莱仙宗之人不可信赖。 于是,在令冀州干旱成功后,她寻机悄然逃脱。 此事一度令她自鸣得意…… 果真,身为公主的我,智慧非凡。 八百年前,仅是片刻疏忽,竟让这些卑微的人族囚禁了我! 那只是无心之过! 冀州的旷日持久干旱,是我所施,这秘密鲜为人知。 然而,更大的秘密隐藏在其中—— 其实,我并非那个可怕的旱魃! 第398章 雪千寻II 没错,我并非那传说中的旱魃。 我是来自魔域的公主。 父皇,乃尊贵无比的魔帝。 而我,是魔帝最年幼的孩子。 通常,最小的孩子该是受尽宠爱。 但魔帝的孩子多如繁星,足足三千有余。 魔域遵循法则,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亲情在这里毫无立足之地。 连亲族间也时常上演残酷的争斗。 这是魔族的本质。 因年幼,我的母亲在生下我后便离开了。 因此,我孤立无援。 力量也最为微弱。 就连父皇,那位魔帝,也早已忘记有我这个女儿。 在这样的境况下,生活艰难如斯。 忍受着兄姐们的欺凌,胆怯的少女作出了此生最勇敢的决定。 我计划逃离魔域! 然而,凭我之力,怎可能开启异界之门? 于是我另寻他途。 混入军队,随补给运输队,乘坐跨界传送法阵,抵达域外战场。 仙界与魔域,自古便是对立两端。 域外战场,是血与火的洗礼之地。 我打算先在战场上求存,再设法通过传送阵,悄悄转往他界。 不料,途中运输队遭仙界大军突袭。 传送法阵遭受重创。 在混沌中,我被送到了这个世界。 并与魔族同伴失散。 这并非令我哀伤之事。 我本性胆小,无太大抱负,只想找个角落悄然生活。 我对魔域充满厌恶,不愿再与其有任何瓜葛。 因此,对我来说,这反而是个转机。 但喜悦尚未持续多久。 甚至还没来得及熟悉这个世界, 我就被蓬莱仙宗的宗主俘获。 蓬莱仙宗宗主见我不是人族,且身上带有毁灭性的火元素,一旦释放,足以令大地皲裂,生灵涂炭。 他一时脑热,认定我就是传说中的旱魃。 女孩心中苦涩。 我并非旱魃。 我叫雪千寻。 我是魔域公主。 高贵的血脉,魔帝的直系后代。 但我并非好战之人。 自诞生起,我就未曾有过战斗的热忱,只想安逸度日。 在魔族中,这是极罕见的。 魔族生来热血沸腾,易怒暴躁。 他们视生死如常,遇挑衅即战。 诸如残忍、冷酷、阴险, 这些词汇,是魔族的标签。 于是,雪千寻的独特性格,在魔域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为何,身为魔王之女,她却过得如此艰辛的核心所在。 幽暗魔域并不接纳她。 但她终究是纯粹的魔裔。 她是否该向蓬莱仙宗宗主坦白,我并非旱魃,而是魔族呢? 她质朴,而非愚笨。 于是,她默默接受了旱魃的身份。 旱魃,本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无人确切知晓旱魃的形态,有人说她发披肩,独足行,有人说她身披青纱,也有人说她是孩童的模样。 当然,更有甚者认为旱魃是毛发遍体,面貌狰狞的僵尸。 不论形象如何,旱魃的力量确凿无疑。 旱魃所至,焦土烈火,焚尽生机。 雪千寻拥有这样的力量,被误认作旱魃,倒也在情理之中。 旱魃乃邪魔,会带来人间灾厄。 故而,蓬莱仙宗宗主捕获她后,直接将她囚禁于九天幽狱,长达八百年。 漫长的八百年,几乎让雪千寻精神崩溃。 呜呜呜,为何世人比恶魔更可怕? 我错了,不该留在这里,我想回到魔域。 可怜的少女,哭泣得声嘶力竭。 或许她的苦难触动了天地,终于赐予她一线生机,得以重见天日。 重获自由,她再不愿重返那囚笼,拼尽全力逃脱。 逃亡之后,她生怕再度落入蓬莱仙宗之手。 于是谨慎地抹去一切踪迹。 躲入这片毫不起眼的幽谷。 甚至卑微地挖掘出数万米深的地下洞穴,小心翼翼地匿藏其中。 她计划先隐藏一百年,避开风头再说。 孰料不久前,吕超晋阶贤者,天地动荡。 连深藏地底的她,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尽管她已存活千年,但这在魔族中仍属稚嫩。 孩子般的好奇驱使她,想要窥探一番。 但她胆怯,仅敢微微睁开一眼窥视。 接着,立即退回安全之地。 她深知这个世界的力量层次低微,无通天晓地的大能者,自认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然而,她未曾料到,世间竟有吕超这般异类。 借助神圣雕像,他直接感知到了残留的一缕气息。 吕超感到,这股气息非比寻常。 它让他极度不适,甚至本能地产生恐惧。 这令他狂喜。 他断定此地要么是未被人发掘的禁地,要么有大魔王隐居于此。 主动找上门,还能安然无恙吗? 嫌尉迟辉动作太慢,吕超亲自出手,随手一划,移开了如山的土石。 洞穴的痕迹显露出来。 “大人,有发现!” 尉迟辉发现了雪千寻遗留的线索。 他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剑,面色凝重。 何方神圣,竟潜藏于数万米之下? 绝非善类! 众人纷纷拔剑,许茂亦做好了战斗准备 \"退后,所有人。” 吕超吩咐众人撤离,自己却决然逼近。 没错。 就是这股神秘力量。 这股力量果真非同寻常。 嘶 狂暴, 冷酷。 这里必定隐藏着一位强大的邪魔!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狂热的欣喜。 然而,这份喜悦在看到洞穴顶部蠕动的泥土时僵住了。 接着,一只洁净的小手缓缓伸出。 紧接着,传来一个颤抖怯懦的声音。 \"别伤害我,我投降!\" 顿时,紧张的气氛变得尴尬。 原本剑拔弩张的众人纷纷露出困惑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超咽了口唾沫,开始质疑自己的听觉。 \"现身。\" 他严厉命令道。 地下的雪千寻畏缩了一下,显得犹豫不决。 但恐惧最终压倒了她的勇气。 她拨开头顶的通道,一张沾满尘土的小脸从土中探出。 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慢慢地爬出来,站在吕超面前,随即毅然低下头,凝视自己的赤足。 就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般。 啪! 吕超感觉到某种幻象碎裂了。 破碎的并非别的,正是他心中的幻想。 大邪魔? 你说这就是大邪魔? 他原本以为,能散发出这般恐怖气息的,定是个罪孽深重、凶残至极的恶魔。 然而,看看眼前这位小姑娘。 尽管她的相貌颇为奇特。 但从她的神情和反应来看,她并不像坏人。 若是坏人,怎会如此胆怯? 吕超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老天爷,你在捉弄我吗? 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就这样隔了一米的距离,愣愣地对视着。 片刻后,吕超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前的小家伙,年纪似乎与哑童相差无几。 不过,这模样显然不属于人类。 \"我我是旱魁。\" 雪千寻思考一番,只好如实回答。 魔界与仙界势不两立,虽非仙界,但魔族与人类间的仇恨同样深重。 因此,她无法透露真实身份,只能按照蓬莱仙宗赋予的身份应答。 \"旱魁?\" 吕超一头雾水。 \"旱魁是这副模样?\" 他转头看向许茂。 兄弟,我没读过多少书,别忽悠我。 然而,许茂此次也无法辨别。 因为他从未见过旱魁。 旱魁,是传说中的妖魔,仅存在于古籍记载中。 连蓬莱仙宗的掌教都不知道旱魁的样貌,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呢? 因此,他只能摇头,显露出困惑的神色。 第398章 雪千寻II 没错,我并非那传说中的旱魃。 我是来自魔域的公主。 父皇,乃尊贵无比的魔帝。 而我,是魔帝最年幼的孩子。 通常,最小的孩子该是受尽宠爱。 但魔帝的孩子多如繁星,足足三千有余。 魔域遵循法则,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亲情在这里毫无立足之地。 连亲族间也时常上演残酷的争斗。 这是魔族的本质。 因年幼,我的母亲在生下我后便离开了。 因此,我孤立无援。 力量也最为微弱。 就连父皇,那位魔帝,也早已忘记有我这个女儿。 在这样的境况下,生活艰难如斯。 忍受着兄姐们的欺凌,胆怯的少女作出了此生最勇敢的决定。 我计划逃离魔域! 然而,凭我之力,怎可能开启异界之门? 于是我另寻他途。 混入军队,随补给运输队,乘坐跨界传送法阵,抵达域外战场。 仙界与魔域,自古便是对立两端。 域外战场,是血与火的洗礼之地。 我打算先在战场上求存,再设法通过传送阵,悄悄转往他界。 不料,途中运输队遭仙界大军突袭。 传送法阵遭受重创。 在混沌中,我被送到了这个世界。 并与魔族同伴失散。 这并非令我哀伤之事。 我本性胆小,无太大抱负,只想找个角落悄然生活。 我对魔域充满厌恶,不愿再与其有任何瓜葛。 因此,对我来说,这反而是个转机。 但喜悦尚未持续多久。 甚至还没来得及熟悉这个世界, 我就被蓬莱仙宗的宗主俘获。 蓬莱仙宗宗主见我不是人族,且身上带有毁灭性的火元素,一旦释放,足以令大地皲裂,生灵涂炭。 他一时脑热,认定我就是传说中的旱魃。 女孩心中苦涩。 我并非旱魃。 我叫雪千寻。 我是魔域公主。 高贵的血脉,魔帝的直系后代。 但我并非好战之人。 自诞生起,我就未曾有过战斗的热忱,只想安逸度日。 在魔族中,这是极罕见的。 魔族生来热血沸腾,易怒暴躁。 他们视生死如常,遇挑衅即战。 诸如残忍、冷酷、阴险, 这些词汇,是魔族的标签。 于是,雪千寻的独特性格,在魔域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为何,身为魔王之女,她却过得如此艰辛的核心所在。 幽暗魔域并不接纳她。 但她终究是纯粹的魔裔。 她是否该向蓬莱仙宗宗主坦白,我并非旱魃,而是魔族呢? 她质朴,而非愚笨。 于是,她默默接受了旱魃的身份。 旱魃,本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无人确切知晓旱魃的形态,有人说她发披肩,独足行,有人说她身披青纱,也有人说她是孩童的模样。 当然,更有甚者认为旱魃是毛发遍体,面貌狰狞的僵尸。 不论形象如何,旱魃的力量确凿无疑。 旱魃所至,焦土烈火,焚尽生机。 雪千寻拥有这样的力量,被误认作旱魃,倒也在情理之中。 旱魃乃邪魔,会带来人间灾厄。 故而,蓬莱仙宗宗主捕获她后,直接将她囚禁于九天幽狱,长达八百年。 漫长的八百年,几乎让雪千寻精神崩溃。 呜呜呜,为何世人比恶魔更可怕? 我错了,不该留在这里,我想回到魔域。 可怜的少女,哭泣得声嘶力竭。 或许她的苦难触动了天地,终于赐予她一线生机,得以重见天日。 重获自由,她再不愿重返那囚笼,拼尽全力逃脱。 逃亡之后,她生怕再度落入蓬莱仙宗之手。 于是谨慎地抹去一切踪迹。 躲入这片毫不起眼的幽谷。 甚至卑微地挖掘出数万米深的地下洞穴,小心翼翼地匿藏其中。 她计划先隐藏一百年,避开风头再说。 孰料不久前,吕超晋阶贤者,天地动荡。 连深藏地底的她,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尽管她已存活千年,但这在魔族中仍属稚嫩。 孩子般的好奇驱使她,想要窥探一番。 但她胆怯,仅敢微微睁开一眼窥视。 接着,立即退回安全之地。 她深知这个世界的力量层次低微,无通天晓地的大能者,自认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然而,她未曾料到,世间竟有吕超这般异类。 借助神圣雕像,他直接感知到了残留的一缕气息。 吕超感到,这股气息非比寻常。 它让他极度不适,甚至本能地产生恐惧。 这令他狂喜。 他断定此地要么是未被人发掘的禁地,要么有大魔王隐居于此。 主动找上门,还能安然无恙吗? 嫌尉迟辉动作太慢,吕超亲自出手,随手一划,移开了如山的土石。 洞穴的痕迹显露出来。 “大人,有发现!” 尉迟辉发现了雪千寻遗留的线索。 他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剑,面色凝重。 何方神圣,竟潜藏于数万米之下? 绝非善类! 众人纷纷拔剑,许茂亦做好了战斗准备 \"退后,所有人。” 吕超吩咐众人撤离,自己却决然逼近。 没错。 就是这股神秘力量。 这股力量果真非同寻常。 嘶 狂暴, 冷酷。 这里必定隐藏着一位强大的邪魔!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狂热的欣喜。 然而,这份喜悦在看到洞穴顶部蠕动的泥土时僵住了。 接着,一只洁净的小手缓缓伸出。 紧接着,传来一个颤抖怯懦的声音。 \"别伤害我,我投降!\" 顿时,紧张的气氛变得尴尬。 原本剑拔弩张的众人纷纷露出困惑之色。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超咽了口唾沫,开始质疑自己的听觉。 \"现身。\" 他严厉命令道。 地下的雪千寻畏缩了一下,显得犹豫不决。 但恐惧最终压倒了她的勇气。 她拨开头顶的通道,一张沾满尘土的小脸从土中探出。 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慢慢地爬出来,站在吕超面前,随即毅然低下头,凝视自己的赤足。 就像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般。 啪! 吕超感觉到某种幻象碎裂了。 破碎的并非别的,正是他心中的幻想。 大邪魔? 你说这就是大邪魔? 他原本以为,能散发出这般恐怖气息的,定是个罪孽深重、凶残至极的恶魔。 然而,看看眼前这位小姑娘。 尽管她的相貌颇为奇特。 但从她的神情和反应来看,她并不像坏人。 若是坏人,怎会如此胆怯? 吕超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老天爷,你在捉弄我吗? 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就这样隔了一米的距离,愣愣地对视着。 片刻后,吕超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前的小家伙,年纪似乎与哑童相差无几。 不过,这模样显然不属于人类。 \"我我是旱魁。\" 雪千寻思考一番,只好如实回答。 魔界与仙界势不两立,虽非仙界,但魔族与人类间的仇恨同样深重。 因此,她无法透露真实身份,只能按照蓬莱仙宗赋予的身份应答。 \"旱魁?\" 吕超一头雾水。 \"旱魁是这副模样?\" 他转头看向许茂。 兄弟,我没读过多少书,别忽悠我。 然而,许茂此次也无法辨别。 因为他从未见过旱魁。 旱魁,是传说中的妖魔,仅存在于古籍记载中。 连蓬莱仙宗的掌教都不知道旱魁的样貌,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呢? 因此,他只能摇头,显露出困惑的神色。 第399章 雪千寻III 吕超微微蹙眉。 对于他来说,旱魁绝对是未知的存在。 不过旱魁的传说,他确是耳闻过的。 在吕超的想象中,旱魁即使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也必然是面目狰狞的怪物。 可再看看眼前的少女 除了那非世间色彩的赤红发丝和瞳孔,其实她是一个令人瞩目的美丽少女,颜值足以媲美精灵小囡囡,还带有一种独特的异界韵味。若这传说中的旱魃皆如此形态,那么它的恐怖或许仅存于传说中。然而,吕超并非凡夫俗子,他的价值观并未轻易被美貌所牵引。 然而,他对眼前的幼龄少女并无过多遐想,他明白她的魅力尚未完全绽放。于是,他再度发问: “如何证实你就是旱魃?” 雪千寻清澈的大眼睛瞬间瞪大,歪着头思考片刻。 “瞧这火焰。” 她轻轻伸出手指,洁白的指尖窜出一团漆黑如血的魔焰。这火焰中弥漫着毁灭的威压,令周围众人神色骤变。尽管少女看起来无害且柔弱,但这火焰却绝不寻常。毕竟,她是魔王之女,即使再如何低调,体内流淌的魔王血脉不容置疑,也因此注定了她拥有顶级魔族天赋。 “单凭这火焰,你就自称旱魃?” 吕超心中疑窦重重。他并未轻视这火焰,相反,这魔焰的威力让他更加确信少女并非旱魃。真正的旱魃不应如此。 “我,我,我……” 雪千寻急得眼眶湿润,急忙辩解:“我真的就是旱魃,这片土地的干旱,就是我引发的!” 尽管旱魃被视为恶魔,令人畏惧,但比起魔族,人们或许能稍微接纳一些。雪千寻深知,自己在这个世界危机四伏,一旦身份暴露,恐怕难逃一死。 “这片土地?” 许茂脸上满是震惊。 “你说,冀州的干旱是你造成的?” 雪千寻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是的,确实是我所为。”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尉迟辉冷声道: “难怪冀州会突然遭受旱灾,原来是妖魔作祟,大人,我们不能放过她!” 许茂也表示同意。“旱魃必须消灭!” 闻言,雪千寻脸色惨白。她不明白,为何坦诚自己是旱魃,换来的却是死亡的威胁?难道不应该像蓬莱仙宗那样,将她囚禁起来吗?她已经准备好再次度过八百年囚禁岁月。 吕超紧皱眉头,凝视着少女,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少女并非旱魃。这是他的直觉。 “我,我确实是旱魃……但是,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人的,我没有想过这么做!” 雪千寻颤抖着说。 “有人强迫我,他们要我制造干旱,如果不照做,他们就会杀我。” 她感受到了四周的杀气,害怕得全身颤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有人强迫你?” 吕超立刻联想到一种可能。 “是蓬莱仙宗吗?” 雪千寻眼神中流露出一片迷惑。 “我无法辨识那些人的身份。” 她真心不清楚。自踏入这个奇异世界起,她便意外地遇到了蓬莱仙宗的宗主,随即跌入了八百年的幽禁生活。重见天日后,她懵懵懂懂地成了别人的棋子。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 然而,她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她视自己为魔族,那么在这个世界的凡人,于某种意义上都是她的对立面。 吕超紧锁双眉,他相信少女所说并无虚假。 他确实不知道是何人施压于她。尽管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毕竟常人怎会如此糊里糊涂。但他看着眼前这位少女,觉得她可能真的这般天真。 “即便不知他们是谁,但若相见,我必定认得。” 雪千寻补了一句,她已渐渐看出端倪。 吕超一伙与之前的囚禁者并非同一阵营,从他们的举止中可以看出明显的敌意。于是,她决定提供信息,展现自己的价值,以求生存。 “阁下,不论幕后之人是否与蓬莱仙宗有关,旱魃乃妖魔,一旦现世,必须斩除。若你不亲手除之,也不能让她留在身边,否则很可能危及自身安全!” 许茂神色严峻地说,生怕吕超重蹈覆辙。 他的话确实触动了吕超,只是效果出乎意料。 “留下她在我身边,真的会威胁到我的安全吗?” 吕超目光一亮。 “确实如此,旱魃为恶魔,天性残暴,冷酷无情,为祸人间。如此魔物留在身旁,无疑是祸患无穷!” 对于古籍记载的恶魔,许茂始终心存戒备。 “你的话有其道理。” 吕超拍了拍许茂的肩,转向雪千寻。 “你就留在我身边!” 许茂一脸困惑:“???” 他认为吕超中毒了,没听明白他的警告吗? 他说这姑娘很危险,危险懂吗? 而吕超却言辞坚定: “既然旱魃如此危险,就不能放任她为祸人间,唯有留在我身边,由我监视,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许茂难以接受,反驳道: “但直接杀了她岂不是更简单?” 吕超闻言摇头。 “我留下她自然有我的考量。” 这话虽是为了敷衍许茂,但也并非全然如此。他直觉这个小女孩并不简单。 她说自己是旱魃,但吕超心中存疑。 直觉往往无法解释,却又常常准确。 因此,他想将她留在身边,查明她的真正身份。 尽管如此,有些事情仍需明确。 吕超看着她,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垂下头,轻声回答: \"雪千寻,冰雪世界的精灵。\" 吕超微微颔首。 \"很好,铭记于心,从今往后,你将常伴我左右。未经我的许可,你不可以远离我半步,否则任何见过你的生灵,都会将你视为敌人!\" 吕超以神秘的语气警告着。 这小精灵看似胆怯,但这样的威胁对她是有效的。 果然如此。 雪千寻面色微变,温顺地点了点头。 \"请您放心,我绝不会离您而去,即便是您沉睡之时,我也会守护在侧!\" 许茂听罢,顿时领悟了其中的奥秘。 难怪大人心中不舍,竟有这般原因。 紧接着,他投来了一道奇异的目光。 吕超见状,额头上隐现一丝无奈。 \"睡觉时不必了。\" 他轻轻伸手,轻敲了一下雪千寻的额头。 雪千寻疼得捂住头,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仍注视着吕超。 她感觉到,吕超并无恶意,这让她略感安心。 在这个奇幻世界,她举步维艰,或许真的该跟随吕超。 她本就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适应环境是她的本能。 吕超略带失落地踏上归途。 他原本以为会遇见强大的魔物,没料到只是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 但他不了解雪千寻的真实身份,并不意味着闻人弘图同样不知情。 闻人弘图藏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魔族的小公主?\" 身为仙君,他自然涉足过域外战场。 对魔族,他并不陌生。 这少女身上的气息,无疑透露出浓厚的魔族特征。 而且,她刚才释放的火焰,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应是九幽冥骨之火,源自魔界帝族的传承。 此女与魔帝之间的联系肯定非同寻常。 说不定,她就是魔帝的血脉。 这些秘密,这个世界的凡人无从知晓,但对他而言,却是清晰可见。 于是问题出现了。 一个魔族帝族的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又是如何穿越重重障碍来到这里的? 闻人弘图皱紧了眉头。 难道这一切又是魔族的阴谋? 然而,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闻人弘图并未表露半分。 对外人而言,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寡言的形象。 一行人踏上归途之际。 一道身披红袍的身影,毫无掩饰地穿梭在苍松县中。 此人非他,正是蓬莱仙宗的大长老楚源风。 \"吕超似乎不在这里?\" 他眼中掠过一丝遗憾的神色。 第399章 雪千寻III 吕超微微蹙眉。 对于他来说,旱魁绝对是未知的存在。 不过旱魁的传说,他确是耳闻过的。 在吕超的想象中,旱魁即使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也必然是面目狰狞的怪物。 可再看看眼前的少女 除了那非世间色彩的赤红发丝和瞳孔,其实她是一个令人瞩目的美丽少女,颜值足以媲美精灵小囡囡,还带有一种独特的异界韵味。若这传说中的旱魃皆如此形态,那么它的恐怖或许仅存于传说中。然而,吕超并非凡夫俗子,他的价值观并未轻易被美貌所牵引。 然而,他对眼前的幼龄少女并无过多遐想,他明白她的魅力尚未完全绽放。于是,他再度发问: “如何证实你就是旱魃?” 雪千寻清澈的大眼睛瞬间瞪大,歪着头思考片刻。 “瞧这火焰。” 她轻轻伸出手指,洁白的指尖窜出一团漆黑如血的魔焰。这火焰中弥漫着毁灭的威压,令周围众人神色骤变。尽管少女看起来无害且柔弱,但这火焰却绝不寻常。毕竟,她是魔王之女,即使再如何低调,体内流淌的魔王血脉不容置疑,也因此注定了她拥有顶级魔族天赋。 “单凭这火焰,你就自称旱魃?” 吕超心中疑窦重重。他并未轻视这火焰,相反,这魔焰的威力让他更加确信少女并非旱魃。真正的旱魃不应如此。 “我,我,我……” 雪千寻急得眼眶湿润,急忙辩解:“我真的就是旱魃,这片土地的干旱,就是我引发的!” 尽管旱魃被视为恶魔,令人畏惧,但比起魔族,人们或许能稍微接纳一些。雪千寻深知,自己在这个世界危机四伏,一旦身份暴露,恐怕难逃一死。 “这片土地?” 许茂脸上满是震惊。 “你说,冀州的干旱是你造成的?” 雪千寻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是的,确实是我所为。”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尉迟辉冷声道: “难怪冀州会突然遭受旱灾,原来是妖魔作祟,大人,我们不能放过她!” 许茂也表示同意。“旱魃必须消灭!” 闻言,雪千寻脸色惨白。她不明白,为何坦诚自己是旱魃,换来的却是死亡的威胁?难道不应该像蓬莱仙宗那样,将她囚禁起来吗?她已经准备好再次度过八百年囚禁岁月。 吕超紧皱眉头,凝视着少女,说: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少女并非旱魃。这是他的直觉。 “我,我确实是旱魃……但是,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人的,我没有想过这么做!” 雪千寻颤抖着说。 “有人强迫我,他们要我制造干旱,如果不照做,他们就会杀我。” 她感受到了四周的杀气,害怕得全身颤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有人强迫你?” 吕超立刻联想到一种可能。 “是蓬莱仙宗吗?” 雪千寻眼神中流露出一片迷惑。 “我无法辨识那些人的身份。” 她真心不清楚。自踏入这个奇异世界起,她便意外地遇到了蓬莱仙宗的宗主,随即跌入了八百年的幽禁生活。重见天日后,她懵懵懂懂地成了别人的棋子。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知晓真正的幕后黑手。 然而,她对此毫不在意。因为她视自己为魔族,那么在这个世界的凡人,于某种意义上都是她的对立面。 吕超紧锁双眉,他相信少女所说并无虚假。 他确实不知道是何人施压于她。尽管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毕竟常人怎会如此糊里糊涂。但他看着眼前这位少女,觉得她可能真的这般天真。 “即便不知他们是谁,但若相见,我必定认得。” 雪千寻补了一句,她已渐渐看出端倪。 吕超一伙与之前的囚禁者并非同一阵营,从他们的举止中可以看出明显的敌意。于是,她决定提供信息,展现自己的价值,以求生存。 “阁下,不论幕后之人是否与蓬莱仙宗有关,旱魃乃妖魔,一旦现世,必须斩除。若你不亲手除之,也不能让她留在身边,否则很可能危及自身安全!” 许茂神色严峻地说,生怕吕超重蹈覆辙。 他的话确实触动了吕超,只是效果出乎意料。 “留下她在我身边,真的会威胁到我的安全吗?” 吕超目光一亮。 “确实如此,旱魃为恶魔,天性残暴,冷酷无情,为祸人间。如此魔物留在身旁,无疑是祸患无穷!” 对于古籍记载的恶魔,许茂始终心存戒备。 “你的话有其道理。” 吕超拍了拍许茂的肩,转向雪千寻。 “你就留在我身边!” 许茂一脸困惑:“???” 他认为吕超中毒了,没听明白他的警告吗? 他说这姑娘很危险,危险懂吗? 而吕超却言辞坚定: “既然旱魃如此危险,就不能放任她为祸人间,唯有留在我身边,由我监视,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许茂难以接受,反驳道: “但直接杀了她岂不是更简单?” 吕超闻言摇头。 “我留下她自然有我的考量。” 这话虽是为了敷衍许茂,但也并非全然如此。他直觉这个小女孩并不简单。 她说自己是旱魃,但吕超心中存疑。 直觉往往无法解释,却又常常准确。 因此,他想将她留在身边,查明她的真正身份。 尽管如此,有些事情仍需明确。 吕超看着她,问: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垂下头,轻声回答: \"雪千寻,冰雪世界的精灵。\" 吕超微微颔首。 \"很好,铭记于心,从今往后,你将常伴我左右。未经我的许可,你不可以远离我半步,否则任何见过你的生灵,都会将你视为敌人!\" 吕超以神秘的语气警告着。 这小精灵看似胆怯,但这样的威胁对她是有效的。 果然如此。 雪千寻面色微变,温顺地点了点头。 \"请您放心,我绝不会离您而去,即便是您沉睡之时,我也会守护在侧!\" 许茂听罢,顿时领悟了其中的奥秘。 难怪大人心中不舍,竟有这般原因。 紧接着,他投来了一道奇异的目光。 吕超见状,额头上隐现一丝无奈。 \"睡觉时不必了。\" 他轻轻伸手,轻敲了一下雪千寻的额头。 雪千寻疼得捂住头,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仍注视着吕超。 她感觉到,吕超并无恶意,这让她略感安心。 在这个奇幻世界,她举步维艰,或许真的该跟随吕超。 她本就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适应环境是她的本能。 吕超略带失落地踏上归途。 他原本以为会遇见强大的魔物,没料到只是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 但他不了解雪千寻的真实身份,并不意味着闻人弘图同样不知情。 闻人弘图藏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魔族的小公主?\" 身为仙君,他自然涉足过域外战场。 对魔族,他并不陌生。 这少女身上的气息,无疑透露出浓厚的魔族特征。 而且,她刚才释放的火焰,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应是九幽冥骨之火,源自魔界帝族的传承。 此女与魔帝之间的联系肯定非同寻常。 说不定,她就是魔帝的血脉。 这些秘密,这个世界的凡人无从知晓,但对他而言,却是清晰可见。 于是问题出现了。 一个魔族帝族的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又是如何穿越重重障碍来到这里的? 闻人弘图皱紧了眉头。 难道这一切又是魔族的阴谋? 然而,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闻人弘图并未表露半分。 对外人而言,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寡言的形象。 一行人踏上归途之际。 一道身披红袍的身影,毫无掩饰地穿梭在苍松县中。 此人非他,正是蓬莱仙宗的大长老楚源风。 \"吕超似乎不在这里?\" 他眼中掠过一丝遗憾的神色。 第400章 楚源风的思索 楚源风来到苍松县,绝非单纯的游览。 而是被卢枫的一句话触动了思绪。 卢枫曾质疑,仙门为何声势浩大地耗费巨大精力? 吕超真的值得如此对待吗? 他在京城之外,要对付他理论上并非难事。 派一位尊者境的强者,想必足以取其性命。 虽然当时楚源风为了仙门的宏大计划,反驳了卢枫。 但在内心深处,一颗疑问的种子已经开始萌芽 那便是 或许,这样的设想也有道理? 十三仙宗何故联袂,派遣众多精英对抗吕超?皆因吕超给予他们的震撼。 吕超的十二重异境,颠覆了仙界的常识,令他们对吕超的警戒攀升至无尽高峰。在他们眼中,吕超已非原先那个带来些许困扰的小角色,而是稍有差池,便能让仙界倾覆的巨擘! 没错,这便是此刻仙界对吕超的评估。吕超之谜在仙门内部引发了诸多揣测,其中广为接受的说法是,吕超乃上古仙尊的轮回转世。面对此类大能的化身,一旦未能一举歼灭,必将招致深重隐患。于是,仙门在重重压力下,决心全力以赴,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吕超。 楚源风心中明了,这一切皆因仙门被吕超震慑。堂堂仙界宗门,竟被一位少年吓退,这无异于讽刺。恐惧滋生了过高估计,也就是自我恐吓。然而卢枫的一席话点醒了楚源风。 “或许,我们不该自我恐吓。吕超尚未完全崛起,身边也无强援庇护,欲除之,并非难事。” 楚源风越发觉得有理。仙门是否将简单之事复杂化了?无论此时对付大乾与否,首要之事唯有除掉吕超。 于是,有了他今日的孤身行动。他独闯苍松县,因为他确信无人能阻挡他。他满怀信心,渴望找到吕超,近身一探究竟。眼见方为实,耳听则为虚。仙门弟子口耳相传,夸大其词,吕超仿佛成了恶魔。然而楚源风却认为,吕超或许并未如想象般强大。若他一人便可成功,岂非成了仙界的英雄? “对付吕超,或许不必大张旗鼓。”楚源风眼中闪烁精光。 既然吕超不在城内,他也不急,只是随意在街边选了一座看似颇有格调的酒馆,步入其中。 “客官,几位?”店小二立刻上前招呼。楚源风的服饰与气质出众,一看便是阔绰主顾。早年游历天下的楚源风,对人间颇为熟悉。他随手丢出一枚银元宝。 “请为我安排一间静室。”店小二接过银两,笑容满面,赶忙点头哈腰地领路,将楚源风引入二楼。 “客官,这是本店最上乘的雅室,您想品尝些什么?”“我们店的酱肘子可是苍松一绝…”店小二滔滔不绝。他知道楚源风财力雄厚,自当热情相待。别的不论,仅此一枚银元宝,已是相当阔绰的开销了 \"肉食之物便免了,只请上几碟清新的素食,再加上两壶灵醇佳酿便好。\" 楚源风虽早已超越了需食五谷的境地,但偶尔品尝凡尘美食,亦不失为一种乐趣。 反正此刻闲暇,何不沉浸于人间百味? \"悉听尊便。\" 店小二恭敬地鞠躬,弯腰离去。 雅间的窗户透出一缕清风。 楚源风推开窗,望见街上熙攘的行人。 他曾遍游人间各地,对这俗世了如指掌。 即使已过去数百载,人间依然如故,恒久不变。 然而今日,在这苍松县,他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 这变化究竟体现在何处? 楚源风沉思许久,终得一奇异的答案。 这变化源自百姓的元气与精神! 如何描述呢? 元气与精神,向来都是一种抽象的存在。 在楚源风的理解中,何人拥有更旺盛的元气? 自然是权贵名门,世家豪强。 因为他们富贵在身,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与平民的不同。 而普通百姓则谨慎小心,甚至显得麻木茫然。 然而如今,看看这条街。 行色匆匆的行人中,罕见名门贵胄的身影。 这并不稀奇,毕竟吕超新法一出,半个冀州成了世家豪强的禁土。 没了豪门,唯有黎民苍生。 但问题在于这些百姓身上。 楚源风注意到,过往的百姓与他记忆中大相径庭。 他们的脸色虽不至红润,却也不再苍白,表明食物供应尚可。 他们衣着谈不上华美,有的甚至带有补丁,却不再是破衣烂衫。 以他的视角看来, 这样的生活条件算不上富裕,历代盛世,百姓大多如此。 然而,他们身上散发出楚源风从未见过的元气与精神。 这种精神表现在他们的笑容上,自信的步伐中,甚至钱包里。 虽无巨财,但铜板尚有盈余。 这代表了什么? 这表示百姓对当下生活感到满意,活得有尊严,像个真正的人。 若仅是个别人如此,不足为奇。 但千万人皆是如此,带给楚源风强烈的震撼。 他随手结印,轻轻一抹。 刹那间,他的瞳孔闪烁起幽蓝的光芒。 他施展出秘法,再次审视这个世界。 只见半个冀州的土地上,金黄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弥漫升腾。 这是何物? 那是气运! 这意味着这片土地,时刻为大乾帝国注入着国运的力量。 \"人道兴盛!\" 不知为何,楚源风脱口而出这三个字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三个字带给吕超无法言喻的宏大恐惧。 人道,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理念,不曾存在于吕超的领域。 他熟知神道、魔道、儒道与武道, 却未曾耳闻人道之秘。 何谓人道? 字面上,神仙是人,武士是人,魔修是人,儒士亦是人。 然而,现实中的差异如同星河般辽阔。 人间万物各分尊卑,千百条道路纵横交错。 纷争不息,高低莫辨。 人道包容着一切与人类相关的道路, 然而其他道途,并不接纳这样的观点。 就拿修仙者来说。 他们会认同自己与平凡百姓同属一族吗? 答案显而易见,绝非如此。 因此,所谓人道的力量,本应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亿万如草芥、蝼蚁般的平民,他们能拥有何种力量? 这无疑是理解的谬误。 他们的力量不仅存在,还异常强大。 这点在京都一战中,吕超借助人世大阵,以人道之力斩断十三宗宗主手掌即可见一斑。 人力可胜天! 这四个字,由吕超提出,犹如洪流般冲击着楚源风的思绪。 第400章 楚源风的思索 楚源风来到苍松县,绝非单纯的游览。 而是被卢枫的一句话触动了思绪。 卢枫曾质疑,仙门为何声势浩大地耗费巨大精力? 吕超真的值得如此对待吗? 他在京城之外,要对付他理论上并非难事。 派一位尊者境的强者,想必足以取其性命。 虽然当时楚源风为了仙门的宏大计划,反驳了卢枫。 但在内心深处,一颗疑问的种子已经开始萌芽 那便是 或许,这样的设想也有道理? 十三仙宗何故联袂,派遣众多精英对抗吕超?皆因吕超给予他们的震撼。 吕超的十二重异境,颠覆了仙界的常识,令他们对吕超的警戒攀升至无尽高峰。在他们眼中,吕超已非原先那个带来些许困扰的小角色,而是稍有差池,便能让仙界倾覆的巨擘! 没错,这便是此刻仙界对吕超的评估。吕超之谜在仙门内部引发了诸多揣测,其中广为接受的说法是,吕超乃上古仙尊的轮回转世。面对此类大能的化身,一旦未能一举歼灭,必将招致深重隐患。于是,仙门在重重压力下,决心全力以赴,以泰山压顶之势,镇压吕超。 楚源风心中明了,这一切皆因仙门被吕超震慑。堂堂仙界宗门,竟被一位少年吓退,这无异于讽刺。恐惧滋生了过高估计,也就是自我恐吓。然而卢枫的一席话点醒了楚源风。 “或许,我们不该自我恐吓。吕超尚未完全崛起,身边也无强援庇护,欲除之,并非难事。” 楚源风越发觉得有理。仙门是否将简单之事复杂化了?无论此时对付大乾与否,首要之事唯有除掉吕超。 于是,有了他今日的孤身行动。他独闯苍松县,因为他确信无人能阻挡他。他满怀信心,渴望找到吕超,近身一探究竟。眼见方为实,耳听则为虚。仙门弟子口耳相传,夸大其词,吕超仿佛成了恶魔。然而楚源风却认为,吕超或许并未如想象般强大。若他一人便可成功,岂非成了仙界的英雄? “对付吕超,或许不必大张旗鼓。”楚源风眼中闪烁精光。 既然吕超不在城内,他也不急,只是随意在街边选了一座看似颇有格调的酒馆,步入其中。 “客官,几位?”店小二立刻上前招呼。楚源风的服饰与气质出众,一看便是阔绰主顾。早年游历天下的楚源风,对人间颇为熟悉。他随手丢出一枚银元宝。 “请为我安排一间静室。”店小二接过银两,笑容满面,赶忙点头哈腰地领路,将楚源风引入二楼。 “客官,这是本店最上乘的雅室,您想品尝些什么?”“我们店的酱肘子可是苍松一绝…”店小二滔滔不绝。他知道楚源风财力雄厚,自当热情相待。别的不论,仅此一枚银元宝,已是相当阔绰的开销了 \"肉食之物便免了,只请上几碟清新的素食,再加上两壶灵醇佳酿便好。\" 楚源风虽早已超越了需食五谷的境地,但偶尔品尝凡尘美食,亦不失为一种乐趣。 反正此刻闲暇,何不沉浸于人间百味? \"悉听尊便。\" 店小二恭敬地鞠躬,弯腰离去。 雅间的窗户透出一缕清风。 楚源风推开窗,望见街上熙攘的行人。 他曾遍游人间各地,对这俗世了如指掌。 即使已过去数百载,人间依然如故,恒久不变。 然而今日,在这苍松县,他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 这变化究竟体现在何处? 楚源风沉思许久,终得一奇异的答案。 这变化源自百姓的元气与精神! 如何描述呢? 元气与精神,向来都是一种抽象的存在。 在楚源风的理解中,何人拥有更旺盛的元气? 自然是权贵名门,世家豪强。 因为他们富贵在身,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与平民的不同。 而普通百姓则谨慎小心,甚至显得麻木茫然。 然而如今,看看这条街。 行色匆匆的行人中,罕见名门贵胄的身影。 这并不稀奇,毕竟吕超新法一出,半个冀州成了世家豪强的禁土。 没了豪门,唯有黎民苍生。 但问题在于这些百姓身上。 楚源风注意到,过往的百姓与他记忆中大相径庭。 他们的脸色虽不至红润,却也不再苍白,表明食物供应尚可。 他们衣着谈不上华美,有的甚至带有补丁,却不再是破衣烂衫。 以他的视角看来, 这样的生活条件算不上富裕,历代盛世,百姓大多如此。 然而,他们身上散发出楚源风从未见过的元气与精神。 这种精神表现在他们的笑容上,自信的步伐中,甚至钱包里。 虽无巨财,但铜板尚有盈余。 这代表了什么? 这表示百姓对当下生活感到满意,活得有尊严,像个真正的人。 若仅是个别人如此,不足为奇。 但千万人皆是如此,带给楚源风强烈的震撼。 他随手结印,轻轻一抹。 刹那间,他的瞳孔闪烁起幽蓝的光芒。 他施展出秘法,再次审视这个世界。 只见半个冀州的土地上,金黄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弥漫升腾。 这是何物? 那是气运! 这意味着这片土地,时刻为大乾帝国注入着国运的力量。 \"人道兴盛!\" 不知为何,楚源风脱口而出这三个字 在这片神秘大陆上,三个字带给吕超无法言喻的宏大恐惧。 人道,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理念,不曾存在于吕超的领域。 他熟知神道、魔道、儒道与武道, 却未曾耳闻人道之秘。 何谓人道? 字面上,神仙是人,武士是人,魔修是人,儒士亦是人。 然而,现实中的差异如同星河般辽阔。 人间万物各分尊卑,千百条道路纵横交错。 纷争不息,高低莫辨。 人道包容着一切与人类相关的道路, 然而其他道途,并不接纳这样的观点。 就拿修仙者来说。 他们会认同自己与平凡百姓同属一族吗? 答案显而易见,绝非如此。 因此,所谓人道的力量,本应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亿万如草芥、蝼蚁般的平民,他们能拥有何种力量? 这无疑是理解的谬误。 他们的力量不仅存在,还异常强大。 这点在京都一战中,吕超借助人世大阵,以人道之力斩断十三宗宗主手掌即可见一斑。 人力可胜天! 这四个字,由吕超提出,犹如洪流般冲击着楚源风的思绪。 第401章 见微知着 此刻,店小二步入室内。 “客官,您的佳肴美酒。” 他井然有序地将菜肴与酒水摆满桌面, 正欲退下, 却被楚源风叫住。 “小二,你如何看待吕超?” “吕大人?” 店小二一怔,随即目光中流露出崇敬的光亮。 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微笑。 “吕大人乃伟大的圣者,拯救世间苦难,我们都深知他对我们的关爱是真诚的。” 提及吕超,店小二话语滔滔不绝。 实际上, 无论多么沉默寡言的人,面对此问题都会有许多话要说。 因为可谈之事多如繁星。 吕超从各个层面,改写了他们的命运。 然而在楚源风听来,这番回答更像溢美之词。 他心中厌烦,皱眉问道: “难道,吕超没有任何缺点吗?” 店小二再度愣住。 接着,面色陡然变得严肃。 “客官此话何意?” 楚源风掏出一块拳头大的金锭,置于桌上,淡漠道: “人无完人,吕超总有些不足之处,只要你能说出哪怕一丝微不足道的瑕疵,这金子便是你的。”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 店小二的脸色却瞬间涨红, 仿佛受到侮辱一般。 他谦恭的姿态瞬间转变。 小二挺直腰杆。 身材矮小,气场不强的他, 此刻竟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意味。 “呸,休想用金子收买我!” “虽我粗鄙,却受吕大人厚恩,若非吕大人,我和小妹早已饿死街头。” \"你一定是来自世家的,你们这些蒙蔽良知的恶徒,总是在诋毁吕大人的声誉!\" 小伙计怒不可遏,甚至流露出要驱赶楚源风的冲动。 因为在骨子里,他对吕超的敬仰之外,还深藏着对世家的刻骨仇视。 如今谁还不清楚, 冀州并非缺少粮食,而是被世家之人侵占殆尽。 他们宁愿让粮食腐烂在库中滋养鼠辈,也不愿分给平民百姓一粒。 这种怨恨已深入灵魂。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不是世家之人,这块金子当作歉意,你收下。\" 楚源风面无波澜地回应。 小伙计惊讶又疑惑, 然而敌意并未消减半分。 他沉默不语,没接金子,直接关门离开了。 楚源风长久地沉默,未动过筷子。 终于,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吕超,竟恐怖至此!\" 此刻,楚源风对吕超的认识有了全新的层次。 吕超的可怕,不仅在于他的个人力量, 更在于他对这个世界的变革影响。 事实上,吕超挽救大乾之事,对楚源风来说并不显得多么骇人。 毕竟王朝兴衰本是常态。 只要吕超能压制住仙门,大乾的繁荣就是时间问题。 但是,吕超所做的远不止王朝兴衰这么简单。 他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果断地重塑世界运行的规则。 这才是让楚源风感到恐惧之处。 新政,听上去只是普通的政令,一次不新颖的改革。 历史上这样的新政和变革还少吗? 但亲身经历后, 他清楚感受到,吕超追求的目标与世人的认知大相径庭。 他从未见过百姓生活得如此有尊严。 就拿刚才那位店小二来说。 他是个彻底的庶民,无力的弱者。 而楚源风呢? 抛开蓬莱仙宗大长老的身份, 他衣饰整洁,面容清秀, 怎么看都不像寻常出身。 在过去,像店小二这样的地位遇见他,定会卑躬屈膝,谨慎行事。 但现在呢? 虽然起初恭敬如火,但这显然出自职业所需。 当楚源风流露出对吕超的敌意后,店小二的态度立刻转变。 变得极具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在这样的人身上,是极其反常的。 在过去,即使心中不满,他也只能附和,不敢反驳。 但现在,他挺直腰板,大胆指责。 这种变化,犹如天地之别。 这揭示了两种可能: 第一,在他眼中,吕超的名誉已超越了他的生命,所以在他认为楚源风是世家子弟的情况下,仍敢勇敢地反驳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楚源风已经不再畏惧那些传说中的「强权巨擘」,尽管他身份微渺,但内心深处充满自信,坚信吕超与监察天官会为他主持公道,因此面对任何人都能保持尊严而不失谦逊。 无论是怎样的变局,都让楚源风深感震撼。 洞察秋毫的他,从小二这样的小人物身上,看出了世界的剧变。 像小二这样的人,千千万万,若吕超不死,新秩序持续,将繁衍至亿万,无数生灵。 直至整个天地皆然,那便是一场彻底的变革。 新的法则将在这世界诞生,而吕超,正是这法则的塑造者。 无论仙途还是魔道,在这铁定的法则前,只能选择遵从。 “吕超必亡!”楚源风坚定地宣告。 他并非顽固的保守者,也不相信世界应一成不变。 但他不容许世界依照吕超的意志重塑。 因为一旦众生自我觉醒,仙门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他们又如何能凌驾芸芸众生之上? 虽有绝对力量可恃,但未来何其变幻莫测。 此刻的庶民已显露出锋芒, 未来或许会有对抗仙门之力。 一切都是未知的变数。 因此最佳方案,便是抹除吕超,连同他的新制; 冀州、京都,所有受新制影响的庶民…… 都从世间消逝! 因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新制传播的火种。 那种无法预知的潜在危机,驱使楚源风本能地消除所有风险。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当然,首要之事仍是除去吕超。 楚源风斟满一杯酒。 酒质或许粗糙,但无妨,感受酒香流过喉头的炽热。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决绝。 此刻已无关个人恩怨,关乎阵营与信念。 吕超必须死! 他静待夜幕降临。 终于…… 他听见外面的喧嚣。 “吕大人归来!” 第401章 见微知着 此刻,店小二步入室内。 “客官,您的佳肴美酒。” 他井然有序地将菜肴与酒水摆满桌面, 正欲退下, 却被楚源风叫住。 “小二,你如何看待吕超?” “吕大人?” 店小二一怔,随即目光中流露出崇敬的光亮。 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微笑。 “吕大人乃伟大的圣者,拯救世间苦难,我们都深知他对我们的关爱是真诚的。” 提及吕超,店小二话语滔滔不绝。 实际上, 无论多么沉默寡言的人,面对此问题都会有许多话要说。 因为可谈之事多如繁星。 吕超从各个层面,改写了他们的命运。 然而在楚源风听来,这番回答更像溢美之词。 他心中厌烦,皱眉问道: “难道,吕超没有任何缺点吗?” 店小二再度愣住。 接着,面色陡然变得严肃。 “客官此话何意?” 楚源风掏出一块拳头大的金锭,置于桌上,淡漠道: “人无完人,吕超总有些不足之处,只要你能说出哪怕一丝微不足道的瑕疵,这金子便是你的。”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 店小二的脸色却瞬间涨红, 仿佛受到侮辱一般。 他谦恭的姿态瞬间转变。 小二挺直腰杆。 身材矮小,气场不强的他, 此刻竟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意味。 “呸,休想用金子收买我!” “虽我粗鄙,却受吕大人厚恩,若非吕大人,我和小妹早已饿死街头。” \"你一定是来自世家的,你们这些蒙蔽良知的恶徒,总是在诋毁吕大人的声誉!\" 小伙计怒不可遏,甚至流露出要驱赶楚源风的冲动。 因为在骨子里,他对吕超的敬仰之外,还深藏着对世家的刻骨仇视。 如今谁还不清楚, 冀州并非缺少粮食,而是被世家之人侵占殆尽。 他们宁愿让粮食腐烂在库中滋养鼠辈,也不愿分给平民百姓一粒。 这种怨恨已深入灵魂。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我不是世家之人,这块金子当作歉意,你收下。\" 楚源风面无波澜地回应。 小伙计惊讶又疑惑, 然而敌意并未消减半分。 他沉默不语,没接金子,直接关门离开了。 楚源风长久地沉默,未动过筷子。 终于,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吕超,竟恐怖至此!\" 此刻,楚源风对吕超的认识有了全新的层次。 吕超的可怕,不仅在于他的个人力量, 更在于他对这个世界的变革影响。 事实上,吕超挽救大乾之事,对楚源风来说并不显得多么骇人。 毕竟王朝兴衰本是常态。 只要吕超能压制住仙门,大乾的繁荣就是时间问题。 但是,吕超所做的远不止王朝兴衰这么简单。 他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果断地重塑世界运行的规则。 这才是让楚源风感到恐惧之处。 新政,听上去只是普通的政令,一次不新颖的改革。 历史上这样的新政和变革还少吗? 但亲身经历后, 他清楚感受到,吕超追求的目标与世人的认知大相径庭。 他从未见过百姓生活得如此有尊严。 就拿刚才那位店小二来说。 他是个彻底的庶民,无力的弱者。 而楚源风呢? 抛开蓬莱仙宗大长老的身份, 他衣饰整洁,面容清秀, 怎么看都不像寻常出身。 在过去,像店小二这样的地位遇见他,定会卑躬屈膝,谨慎行事。 但现在呢? 虽然起初恭敬如火,但这显然出自职业所需。 当楚源风流露出对吕超的敌意后,店小二的态度立刻转变。 变得极具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在这样的人身上,是极其反常的。 在过去,即使心中不满,他也只能附和,不敢反驳。 但现在,他挺直腰板,大胆指责。 这种变化,犹如天地之别。 这揭示了两种可能: 第一,在他眼中,吕超的名誉已超越了他的生命,所以在他认为楚源风是世家子弟的情况下,仍敢勇敢地反驳 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楚源风已经不再畏惧那些传说中的「强权巨擘」,尽管他身份微渺,但内心深处充满自信,坚信吕超与监察天官会为他主持公道,因此面对任何人都能保持尊严而不失谦逊。 无论是怎样的变局,都让楚源风深感震撼。 洞察秋毫的他,从小二这样的小人物身上,看出了世界的剧变。 像小二这样的人,千千万万,若吕超不死,新秩序持续,将繁衍至亿万,无数生灵。 直至整个天地皆然,那便是一场彻底的变革。 新的法则将在这世界诞生,而吕超,正是这法则的塑造者。 无论仙途还是魔道,在这铁定的法则前,只能选择遵从。 “吕超必亡!”楚源风坚定地宣告。 他并非顽固的保守者,也不相信世界应一成不变。 但他不容许世界依照吕超的意志重塑。 因为一旦众生自我觉醒,仙门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他们又如何能凌驾芸芸众生之上? 虽有绝对力量可恃,但未来何其变幻莫测。 此刻的庶民已显露出锋芒, 未来或许会有对抗仙门之力。 一切都是未知的变数。 因此最佳方案,便是抹除吕超,连同他的新制; 冀州、京都,所有受新制影响的庶民…… 都从世间消逝! 因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新制传播的火种。 那种无法预知的潜在危机,驱使楚源风本能地消除所有风险。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当然,首要之事仍是除去吕超。 楚源风斟满一杯酒。 酒质或许粗糙,但无妨,感受酒香流过喉头的炽热。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决绝。 此刻已无关个人恩怨,关乎阵营与信念。 吕超必须死! 他静待夜幕降临。 终于…… 他听见外面的喧嚣。 “吕大人归来!” 第402章 你……你……你……不遵循武道! 百姓发现吕超一行的踪影,欢声雷动。 他们并无特定目的,只是看见吕超便心满意足。 这种满足如同狂热信徒遇见偶像。 吕超面沉如水,走在队伍前方。 原以为的大恶魔,却成了胆小鬼,让他颇感不悦。 而对雪千寻而言,这是全新的体验。 她乖巧至极。 听闻吕超的警告,便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行至街上,满目新奇事物与熙攘人群。 这让她既惊惧又好奇。 她紧挨着吕超,半个脸庞悄然探出,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行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群 此刻,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她所在之处,确切地说,焦点是吕超。 她能察觉到,民众对吕超流露出的那份源自内心的敬仰与归属感。 \"以前,当哥哥凯旋回魔域,魔族们的目光也是这般,只不过没这么炽热……\" 她心底默默嘀咕,她的兄长,魔帝的亲子,魔族的王储。 他已是魔界声名显赫的大魔王,数次征战,功勋卓着。 因此,深受魔族的崇敬。 但那崇敬,源于魔族对强者的本能膜拜和胜利者的敬畏。 这与吕超如今的情景大相径庭。 \"这家伙,难道也是人类的英雄?\" 她转动着机智的眼珠,琢磨着吕超的真实身份。 或许,他与她兄长同为那样的人物? 这让她更加畏惧,一旦将吕超与兄长联系起来,她便想起兄长那浑身充满邪性气息的模样。 那令她心生恐惧。 连抬头直视的勇气,她都无法鼓起。 当年,这样的举动招致了众多魔族的嘲讽与轻蔑。 若吕超也是同类,那将多么恐怖。 她本能地贴得更近,生怕远离吕超,引来杀身之祸。 吕超一出现,全城如沸。 感受到这份狂热,楚源风眸中掠过一道寒光。 咔嚓! 他毫不留情地捏碎了手中满载酒液的杯子。 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街巷之中。 他负手而立,大摇大摆地挡住了去路。 因为他发现,吕超周围并无真正的强者。 一名武魂境的武者,不过是蝼蚁罢了。 一位大儒,微不足道! 还有一个……旱魃? 看见旱魃,他颇感惊讶。 作为蓬莱仙宗的大执事长老,他自然见过旱魃。 旱魃逃脱之后,他还曾派遣人手四处搜寻。 几经寻找,始终无果,最后只得放弃。 他与旱魃有过交集,知晓这个旱魃与传说中的不同。 显得懦弱,甚至有些胆怯。 这样的性格,难以构成大威胁。 因此,对付吕超的计划让他暂时将其遗忘。 然而,他没想到旱魃竟跟随在吕超身旁。 看她寸步不离的模样,对吕超的信任近乎痴迷。 如果雪千寻知道他的心思,定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委屈,但她雪千寻不会知晓。 他亦不知晓雪千寻真正接近吕超的原委。 从他的角度出发, 见到旱魃如此亲密地依偎在吕超身边,他感受到的威胁感更加剧增。 吕超此人,实在太过神秘,连旱魃也被其收服。 如此看来 更加不能放过! 他已洞察分明,吕超身旁确无强力助手。 最强的,反倒是吕超本人。 那么,还犹豫什么呢? 无论他多么神秘,多么不可思议,只要将其消灭,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在翠绿山谷的一次探索,使他洞察了两个真理。 首先,吕超比仙域预想的更具威胁,他掌握了操控人心的秘技,竟令天下生灵甘愿为他献祭生命。 其次,仙域确实在恐惧中失了理智,对付吕超,无需大肆宣扬,他身旁并未聚拢顶尖高手,何须集结仙域大军征讨大乾帝国? 过于谨小慎微了。 此刻,他决定揭示真相。 就算无法斩杀吕超,也能摸清对方的底细。 下次,只需召集仙域强者围剿吕超一人便足矣。 如今,楚源风几乎确信,吕超的守护力量薄弱不堪。 “吕大人留步!” 楚源风傲然立于街心,浑身杀意弥漫。 一股骇人的气息场域生成,驱逐了四方百姓,留下数百米空无一人的长街。 他的面容冷硬,眼神中闪烁着杀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大人小心!” 巡天监察团如临大敌,瞬间布下防御阵型。 许茂神情凝重,剑意凝聚,紧握圣院所得的先贤遗篇,随时准备全力以赴。 他已经看出,眼前之人乃绝顶强者, 比那次围攻京都的蓬莱四仙强大不止一个层次。 “是他,就是他!” 雪千寻高声呼喊。 她认出了楚源风,正是这家伙,当年指使她造成冀州旱灾。 她告诉过吕超,如果见到,一定能认出。 如今,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然而此时,吕超已顾不上这些琐事。 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该死的! 原来,仙域并非全无明智之辈。 干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仙域却迟迟不来取他性命。 这让吕超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见到楚源风,吕超仿佛见到了亲人。 他激动得微微颤抖。 “来者何人?” 楚源风闻言,淡然回应: “蓬莱仙宗执法大长老,楚源风!” 尉迟辉瞳孔骤缩。 糟糕! 蓬莱仙宗的执法大长老。 这是一位尊者级别的强者。 他立即作出反应,低声疾呼: “大人速离,我来挡住他!”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无力阻挡。 面对仙域尊者,武道武魂境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但职责所在,他必须守护吕超。 所有人脸色僵硬,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仙域果然不顾武德,直接派遣顶尖强者针对吕超。 这一举动直击众人软肋。 自家情况心中有数,如今他们最缺乏的就是顶尖高手。 “你来找我,有何事?” 吕超自然不会离开。 他挥手示意尉迟辉退下,自己则向前几步。 楚源风显然位高权重。 蓬莱仙宗竟派出执法大长老…… 这让吕超感到一阵狂喜与失落交织的波动。 狂喜源于那遥不可及的仙境终于回应了他的呼唤。 失落则在于,即便对方是尊者境界,似乎也无法撼动他的根基。 毕竟,吕超早已成为了贤哲,一位拥有十二重奇异景象、浩瀚正气充盈体内的不凡贤哲。 一个简单的尊者境界,似乎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但这并不重要。 吕超并未因此沮丧。 就算楚源风无法取他性命。 只要楚源风返回,定会引来更多仙境的大能者。 到那时,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有何贵干? 楚源风冷笑。 当然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来! 他正要开口时,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被封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一股唯有他能感知的恐怖威压,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近。 “不妙!” “吕超这是布下了空城之局!” “仙境的判断没错,应联合十三宗之力征伐大乾,吕超身边确实有埋伏啊。” 他动弹不得,整个人陷入了绝望。 吕超身边哪来的强敌? 身为尊者境中期的修行者,他此刻竟然连一丝挣扎都无法做到。 仅凭那份威压,就已让他全身僵硬如石。 第402章 你……你……你……不遵循武道! 百姓发现吕超一行的踪影,欢声雷动。 他们并无特定目的,只是看见吕超便心满意足。 这种满足如同狂热信徒遇见偶像。 吕超面沉如水,走在队伍前方。 原以为的大恶魔,却成了胆小鬼,让他颇感不悦。 而对雪千寻而言,这是全新的体验。 她乖巧至极。 听闻吕超的警告,便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行至街上,满目新奇事物与熙攘人群。 这让她既惊惧又好奇。 她紧挨着吕超,半个脸庞悄然探出,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行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群 此刻,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她所在之处,确切地说,焦点是吕超。 她能察觉到,民众对吕超流露出的那份源自内心的敬仰与归属感。 \"以前,当哥哥凯旋回魔域,魔族们的目光也是这般,只不过没这么炽热……\" 她心底默默嘀咕,她的兄长,魔帝的亲子,魔族的王储。 他已是魔界声名显赫的大魔王,数次征战,功勋卓着。 因此,深受魔族的崇敬。 但那崇敬,源于魔族对强者的本能膜拜和胜利者的敬畏。 这与吕超如今的情景大相径庭。 \"这家伙,难道也是人类的英雄?\" 她转动着机智的眼珠,琢磨着吕超的真实身份。 或许,他与她兄长同为那样的人物? 这让她更加畏惧,一旦将吕超与兄长联系起来,她便想起兄长那浑身充满邪性气息的模样。 那令她心生恐惧。 连抬头直视的勇气,她都无法鼓起。 当年,这样的举动招致了众多魔族的嘲讽与轻蔑。 若吕超也是同类,那将多么恐怖。 她本能地贴得更近,生怕远离吕超,引来杀身之祸。 吕超一出现,全城如沸。 感受到这份狂热,楚源风眸中掠过一道寒光。 咔嚓! 他毫不留情地捏碎了手中满载酒液的杯子。 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街巷之中。 他负手而立,大摇大摆地挡住了去路。 因为他发现,吕超周围并无真正的强者。 一名武魂境的武者,不过是蝼蚁罢了。 一位大儒,微不足道! 还有一个……旱魃? 看见旱魃,他颇感惊讶。 作为蓬莱仙宗的大执事长老,他自然见过旱魃。 旱魃逃脱之后,他还曾派遣人手四处搜寻。 几经寻找,始终无果,最后只得放弃。 他与旱魃有过交集,知晓这个旱魃与传说中的不同。 显得懦弱,甚至有些胆怯。 这样的性格,难以构成大威胁。 因此,对付吕超的计划让他暂时将其遗忘。 然而,他没想到旱魃竟跟随在吕超身旁。 看她寸步不离的模样,对吕超的信任近乎痴迷。 如果雪千寻知道他的心思,定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委屈,但她雪千寻不会知晓。 他亦不知晓雪千寻真正接近吕超的原委。 从他的角度出发, 见到旱魃如此亲密地依偎在吕超身边,他感受到的威胁感更加剧增。 吕超此人,实在太过神秘,连旱魃也被其收服。 如此看来 更加不能放过! 他已洞察分明,吕超身旁确无强力助手。 最强的,反倒是吕超本人。 那么,还犹豫什么呢? 无论他多么神秘,多么不可思议,只要将其消灭,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在翠绿山谷的一次探索,使他洞察了两个真理。 首先,吕超比仙域预想的更具威胁,他掌握了操控人心的秘技,竟令天下生灵甘愿为他献祭生命。 其次,仙域确实在恐惧中失了理智,对付吕超,无需大肆宣扬,他身旁并未聚拢顶尖高手,何须集结仙域大军征讨大乾帝国? 过于谨小慎微了。 此刻,他决定揭示真相。 就算无法斩杀吕超,也能摸清对方的底细。 下次,只需召集仙域强者围剿吕超一人便足矣。 如今,楚源风几乎确信,吕超的守护力量薄弱不堪。 “吕大人留步!” 楚源风傲然立于街心,浑身杀意弥漫。 一股骇人的气息场域生成,驱逐了四方百姓,留下数百米空无一人的长街。 他的面容冷硬,眼神中闪烁着杀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大人小心!” 巡天监察团如临大敌,瞬间布下防御阵型。 许茂神情凝重,剑意凝聚,紧握圣院所得的先贤遗篇,随时准备全力以赴。 他已经看出,眼前之人乃绝顶强者, 比那次围攻京都的蓬莱四仙强大不止一个层次。 “是他,就是他!” 雪千寻高声呼喊。 她认出了楚源风,正是这家伙,当年指使她造成冀州旱灾。 她告诉过吕超,如果见到,一定能认出。 如今,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然而此时,吕超已顾不上这些琐事。 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该死的! 原来,仙域并非全无明智之辈。 干了那么大的一件事,仙域却迟迟不来取他性命。 这让吕超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见到楚源风,吕超仿佛见到了亲人。 他激动得微微颤抖。 “来者何人?” 楚源风闻言,淡然回应: “蓬莱仙宗执法大长老,楚源风!” 尉迟辉瞳孔骤缩。 糟糕! 蓬莱仙宗的执法大长老。 这是一位尊者级别的强者。 他立即作出反应,低声疾呼: “大人速离,我来挡住他!”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无力阻挡。 面对仙域尊者,武道武魂境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 但职责所在,他必须守护吕超。 所有人脸色僵硬,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仙域果然不顾武德,直接派遣顶尖强者针对吕超。 这一举动直击众人软肋。 自家情况心中有数,如今他们最缺乏的就是顶尖高手。 “你来找我,有何事?” 吕超自然不会离开。 他挥手示意尉迟辉退下,自己则向前几步。 楚源风显然位高权重。 蓬莱仙宗竟派出执法大长老…… 这让吕超感到一阵狂喜与失落交织的波动。 狂喜源于那遥不可及的仙境终于回应了他的呼唤。 失落则在于,即便对方是尊者境界,似乎也无法撼动他的根基。 毕竟,吕超早已成为了贤哲,一位拥有十二重奇异景象、浩瀚正气充盈体内的不凡贤哲。 一个简单的尊者境界,似乎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但这并不重要。 吕超并未因此沮丧。 就算楚源风无法取他性命。 只要楚源风返回,定会引来更多仙境的大能者。 到那时,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有何贵干? 楚源风冷笑。 当然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来! 他正要开口时,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被封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一股唯有他能感知的恐怖威压,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近。 “不妙!” “吕超这是布下了空城之局!” “仙境的判断没错,应联合十三宗之力征伐大乾,吕超身边确实有埋伏啊。” 他动弹不得,整个人陷入了绝望。 吕超身边哪来的强敌? 身为尊者境中期的修行者,他此刻竟然连一丝挣扎都无法做到。 仅凭那份威压,就已让他全身僵硬如石。 第403章 与无形之敌斗智斗勇 楚源风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 尊者境中期,虽非无敌,却能行遍天下。 他此次行动, 之所以敢于探寻吕超的底细,源于他的自信。 他以为, 即便不敌吕超,也能安然撤离,不费吹灰之力。 正是这份底气,使他敢于堂而皇之地挡在吕超的道路上。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吕超这家伙,果然是深不可测! 他并非孤军奋战,背后…… 有支援! 这个发现让楚源风既憋屈又懊悔。 他察觉到吕超的阴险。 明明身后有人,却隐藏得如此深沉,图什么呢? 图什么呢?! “这小子果真狡猾,他藏着底牌!” 楚源风心中悲愤交加。 他曾经以为吕超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现在看来,这只是假象。 明明握有底牌,却不施展。 就像垂钓一般,而他,愚蠢地吞下了鱼饵。 如果能动弹,他的表情定会令人瞩目。 可惜,他此刻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那恐怖的威压牢牢锁定着他。 一股宛如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杀意,时刻让他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这个世间,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强者? 即使是圣人,也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他哪里能料到。 对付他的人并非圣人,而是来自仙界的仙君。 没错, 此时此刻,能用这种手段瞬间制住他的人,除了闻人弘图,还能有谁呢? 他走在队伍的末尾 身披破旧法袍,头戴尘土斑驳的巫师帽,他混迹于天穹监察团的行列中,理应引人注目。 然而,不知为何,人们总会无意识地将他遗忘。 有时,即便是监察团成员,也会忽略身旁这位隐形的存在。 闻人弘图异常低调。 低调至极,连吕超有时都会将他从记忆中抹去。 这是他追随吕超以来,首次施展力量。 严格来说,算不上出手。 他仅以自己的威压和杀意,将楚源风锁定于无形的枷锁中。 在他看来,楚源风对吕超构成了潜在威胁。 对待威胁,自然要第一时间将其遏制。 楚源风此刻处境堪忧。 尽管闻人弘图将境界从仙尘之巅压制至尊者境巅峰,但他曾是尊贵的仙君, 浑身散发的威势和杀气无法伪装。 那是他在仙域多年厮杀,刀剑相搏铸就的。 虽名为仙域,却不似凡人想象中的祥和之地,反而更显野蛮,更具危机。 每年,仙域都有无数仙人入伍成军,奔赴边界战场对抗魔界。 而在这仙域之中,各域各势力亦非安宁,相互间的争斗时有发生。 故此,闻人弘图能成为仙君,必然经历过腥风血雨。 正因那些过往,他才具备这等骇人的气场。 尽管这股气场在仙君之间并不拔尖,但对楚源风而言,却如泰山压顶般难以承受。 两者间的实力悬殊,无法同日而语。 于是,楚源风心生屈辱。 极度的屈辱。 连对手是谁都未明了,便已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此刻若吕超动了杀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然而,吕超并无此念。 准确来说, 吕超尚未察觉楚源风已陷入困境。 他眼中,楚源风突然沉默下来,但脸上那抹轻蔑的微笑依然挂着。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姿态显得他傲慢无比。 不仅是吕超如此认为。 所有人都这么想。 楚源风的傲慢近乎过分,一动不动地盯着众人,带着嘲讽的笑意。 这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大人,请恕我无法服从,陛下有令,必须确保您的安全!” 尉迟辉选择了违抗命令。 楚源风的姿态显然有所依仗。 他不愿让吕超涉险。 “你放心,我已修成圣贤,他无力取我性命。” 吕超挥手示意,平静道。 “反倒是你们,应当退开,真动起手来,你们只会干扰我。” 说着,吕超轻轻提起被雪千寻紧紧抱住大腿的她,仿佛提着一只小熊。 “你也到一旁去。” 雪千寻低垂着脑袋,温顺地松开手,后退七八步。 她在恐惧的阴霾中颤抖。 楚源风的突兀现身,令她忆起那段被神域仙宗囚禁的幽暗时光。 因此,她本能地渴望寻找庇护。 她察觉到,吕超身上并无丝毫威胁的气息,是那个最可能给予她庇护的存在。 她后退了七八步,退至闻人弘图的身旁。 闻人弘图的容貌,在她眼中,宛如神秘异世界的造物,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然而,闻人弘图似乎对她抱有奇特的兴趣,杂乱无章的灰发间,射出两道诡谲的目光。 那目光让她怔住,仿佛内心深处的秘密已被窥见。 她全身僵硬,对着闻人弘图挤出讨好的微笑。 此刻,闻人弘图已转过身去,恢复了先前低头的姿态。 仿佛刚才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神,只是一场幻觉。 “阁下的来意,即便不愿说,我亦能猜出一二。” 吕超全然不知自己正与无形的对手较量。 他凝视着仍挂着轻蔑笑意的楚源风,非但不恼,反而心生快意。 轻蔑甚好。 轻蔑意味着他有所倚仗。 既然有所倚仗,那么他的力量必定强大? 蓬莱仙宗的大长老,必定非同小可。 “即使你不愿明言,我也清楚,你找上我,绝无半点善意。” 吕超平静说道。 “说,如何出手,讲个规则来!” 此人的做派太过高调。 或许,他藏有未曾示人的绝技。 吕超对此充满期待。 楚源风却依然沉默不语。 吕超:“??” 他按捺不住,向前迈了几步。 “阁下究竟意欲何为?一言不发,只对我冷笑,有何玄机?” 楚源风依旧毫无反应。 他如同一座雕塑。 脸上那抹轻蔑的微笑,自始至终未有丝毫变化。 吕超:“……” 这家伙有点过分了。 虽然你来杀我,我欢迎之至。 但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看不起人? 他怎会明白,他的这点愤怒相对于楚源风,根本不值一提。 楚源风简直怒火中烧。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第403章 与无形之敌斗智斗勇 楚源风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 尊者境中期,虽非无敌,却能行遍天下。 他此次行动, 之所以敢于探寻吕超的底细,源于他的自信。 他以为, 即便不敌吕超,也能安然撤离,不费吹灰之力。 正是这份底气,使他敢于堂而皇之地挡在吕超的道路上。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吕超这家伙,果然是深不可测! 他并非孤军奋战,背后…… 有支援! 这个发现让楚源风既憋屈又懊悔。 他察觉到吕超的阴险。 明明身后有人,却隐藏得如此深沉,图什么呢? 图什么呢?! “这小子果真狡猾,他藏着底牌!” 楚源风心中悲愤交加。 他曾经以为吕超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现在看来,这只是假象。 明明握有底牌,却不施展。 就像垂钓一般,而他,愚蠢地吞下了鱼饵。 如果能动弹,他的表情定会令人瞩目。 可惜,他此刻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那恐怖的威压牢牢锁定着他。 一股宛如尸山血海凝聚而成的杀意,时刻让他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这个世间,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强者? 即使是圣人,也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他哪里能料到。 对付他的人并非圣人,而是来自仙界的仙君。 没错, 此时此刻,能用这种手段瞬间制住他的人,除了闻人弘图,还能有谁呢? 他走在队伍的末尾 身披破旧法袍,头戴尘土斑驳的巫师帽,他混迹于天穹监察团的行列中,理应引人注目。 然而,不知为何,人们总会无意识地将他遗忘。 有时,即便是监察团成员,也会忽略身旁这位隐形的存在。 闻人弘图异常低调。 低调至极,连吕超有时都会将他从记忆中抹去。 这是他追随吕超以来,首次施展力量。 严格来说,算不上出手。 他仅以自己的威压和杀意,将楚源风锁定于无形的枷锁中。 在他看来,楚源风对吕超构成了潜在威胁。 对待威胁,自然要第一时间将其遏制。 楚源风此刻处境堪忧。 尽管闻人弘图将境界从仙尘之巅压制至尊者境巅峰,但他曾是尊贵的仙君, 浑身散发的威势和杀气无法伪装。 那是他在仙域多年厮杀,刀剑相搏铸就的。 虽名为仙域,却不似凡人想象中的祥和之地,反而更显野蛮,更具危机。 每年,仙域都有无数仙人入伍成军,奔赴边界战场对抗魔界。 而在这仙域之中,各域各势力亦非安宁,相互间的争斗时有发生。 故此,闻人弘图能成为仙君,必然经历过腥风血雨。 正因那些过往,他才具备这等骇人的气场。 尽管这股气场在仙君之间并不拔尖,但对楚源风而言,却如泰山压顶般难以承受。 两者间的实力悬殊,无法同日而语。 于是,楚源风心生屈辱。 极度的屈辱。 连对手是谁都未明了,便已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此刻若吕超动了杀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然而,吕超并无此念。 准确来说, 吕超尚未察觉楚源风已陷入困境。 他眼中,楚源风突然沉默下来,但脸上那抹轻蔑的微笑依然挂着。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姿态显得他傲慢无比。 不仅是吕超如此认为。 所有人都这么想。 楚源风的傲慢近乎过分,一动不动地盯着众人,带着嘲讽的笑意。 这给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大人,请恕我无法服从,陛下有令,必须确保您的安全!” 尉迟辉选择了违抗命令。 楚源风的姿态显然有所依仗。 他不愿让吕超涉险。 “你放心,我已修成圣贤,他无力取我性命。” 吕超挥手示意,平静道。 “反倒是你们,应当退开,真动起手来,你们只会干扰我。” 说着,吕超轻轻提起被雪千寻紧紧抱住大腿的她,仿佛提着一只小熊。 “你也到一旁去。” 雪千寻低垂着脑袋,温顺地松开手,后退七八步。 她在恐惧的阴霾中颤抖。 楚源风的突兀现身,令她忆起那段被神域仙宗囚禁的幽暗时光。 因此,她本能地渴望寻找庇护。 她察觉到,吕超身上并无丝毫威胁的气息,是那个最可能给予她庇护的存在。 她后退了七八步,退至闻人弘图的身旁。 闻人弘图的容貌,在她眼中,宛如神秘异世界的造物,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然而,闻人弘图似乎对她抱有奇特的兴趣,杂乱无章的灰发间,射出两道诡谲的目光。 那目光让她怔住,仿佛内心深处的秘密已被窥见。 她全身僵硬,对着闻人弘图挤出讨好的微笑。 此刻,闻人弘图已转过身去,恢复了先前低头的姿态。 仿佛刚才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神,只是一场幻觉。 “阁下的来意,即便不愿说,我亦能猜出一二。” 吕超全然不知自己正与无形的对手较量。 他凝视着仍挂着轻蔑笑意的楚源风,非但不恼,反而心生快意。 轻蔑甚好。 轻蔑意味着他有所倚仗。 既然有所倚仗,那么他的力量必定强大? 蓬莱仙宗的大长老,必定非同小可。 “即使你不愿明言,我也清楚,你找上我,绝无半点善意。” 吕超平静说道。 “说,如何出手,讲个规则来!” 此人的做派太过高调。 或许,他藏有未曾示人的绝技。 吕超对此充满期待。 楚源风却依然沉默不语。 吕超:“??” 他按捺不住,向前迈了几步。 “阁下究竟意欲何为?一言不发,只对我冷笑,有何玄机?” 楚源风依旧毫无反应。 他如同一座雕塑。 脸上那抹轻蔑的微笑,自始至终未有丝毫变化。 吕超:“……” 这家伙有点过分了。 虽然你来杀我,我欢迎之至。 但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看不起人? 他怎会明白,他的这点愤怒相对于楚源风,根本不值一提。 楚源风简直怒火中烧。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第404章 卧槽,这熟悉的耻辱感又来了 好个吕超! 你这卑鄙的无耻之徒,满身恶意的小人! 你身旁有顶尖强者守护。 我一时疏忽,落入你的陷阱。 我认栽! 要杀要剐,任由你处置。 我修行数千年,不是输不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士可杀不可辱啊! 你明知我无法动弹,却假装无知,在众目睽睽下羞辱我。 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这得多无聊,多恶意,才会做出这种事? “大人,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许茂察觉到一股异样,低语道。 吕超轻轻颔首,同样感到了微妙的不寻常。 他凝视着苍穹之渊的楚源风,心中疑惑萦绕。 这位崇高的蓬莱仙境宗主大长老,绝不会只是一个只会傻笑的凡夫俗子。 “尊者,让我去和他谈谈。” 尉迟辉察觉到诡异,提议道。 吕超微微点头。 尉迟辉迈前一步,直指楚源风: “楚源风,敬畏先祖!究竟有何意图,直言无妨!” 话音刚落,吕超和许茂皆是一愣,目光齐齐投向尉迟辉。 尉迟辉挠了挠头。 “我乃武道粗人,言语糙砺,望勿介怀。” 此言合情合理,二人释然,一同注视楚源风。 只见楚源风依旧纹丝不动,却并非毫无变化。 他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泛起红晕。 不知是羞愤,还是愤怒所致。 吕超见状,紧皱眉头。 他感到此事颇有些离奇。 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萦绕。 为何感觉此事又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他向楚源风走去,后者果然毫无反应。 吕超询问道: “阁下真的无法行动?” 楚源风心中怒骂,却发不出声。 等等! 似乎又能开口了。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重获身体的支配权。 这令他欣喜若狂。 “你!” 他欲破口大骂,同时对吕超发起突袭。 然而那股杀伐之气再次锁定他,让他瞬间僵硬。 砰! 一番挣扎,他失去控制,膝盖一软,跪倒在吕超面前。 吕超: “……” 许茂: “……” 尉迟辉: “……” 场面一时变得无比尴尬。 蓬莱仙境的大长老竟向吕超行大礼。 而楚源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士可杀,不可辱啊!” 他发现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 但此刻已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明白,只要针对吕超,那位神秘的强者必将出手惩罚。 他不愿自取其辱,于是默不作声,化为一道光芒,消失无踪。 “岂有此理!我看你恐怕是得了大病!” 吕超怒不可遏。 楚源风是否中毒了? 长途跋涉而来,只是为了当众向他下跪? 这是何道理? 他未注意到,楚源风消失后,一直跟随的闻人弘图也不见了。 楚源风驾驭遁光,以自身极致速度疾驰。 这是生死攸关的速度。 他正在逃生,方向已不再重要,只想远离,不断地远离,直到彻底安全之地。 于是他变换身法,甚至施展土遁、水遁,无论有用与否,都尝试一番。 然而全无效果。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将他锁定…… 在翱翔于虚空之际,感知变得虚无缥缈。 一旦停驻,那神秘的力量波动瞬间如影随形。 对方显然有意为之。 既然能掌控至如此境地,若要掩藏行踪,必然易如反掌。 据此推断,那位潜行跟随的神秘人,明明有能力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锁定其方位,却刻意暴露气息。 这究竟为何? 在楚源风眼中,此乃无尽的自信展现。 因为确信无法逃脱,故而无所畏惧地昭示存在。 仿佛在宣告:我正追逐你,你能奈何? 楚源风一筹莫展,只觉自己犹如猫爪下的猎物。 于一峰之巅,他缓缓降落。 一声悲凉的笑声,唇角勾起无奈的苦笑。 “前辈请现身,晚辈已无处可逃。” 他躬身向前方虚空行礼。 顷刻间,空荡荡的视野中,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此人衣衫破旧,蓬头垢面,身上还弥漫着一丝难闻的气味。 似流浪者,又似乞丐。 然而,楚源风不敢有半分轻视。 到达此等境界,肉体的外在早已无关紧要。 闻人弘图的形象,反而让他感受到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 楚源风深知,修行界从不缺乏游离于世间的绝顶强者。 他们不再寻求修为进阶,便在人间漫步,或以道士之名为人占卜,或以乞丐身份游走,皆不足为奇。 在楚源风眼中,闻人弘图无疑是这类强者的典型代表。 闻人弘图淡漠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这份静默给予楚源风沉重的压力。 他咽了口唾沫,发觉喉间干燥异常。 “敢请教前辈,晚辈何处触怒了前辈?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表面上谦逊有礼,实则暗藏机锋,此问旨在探知闻人弘图的底细。 但闻人弘图何许人也? 怎会看不穿楚源风的小心思? 以往他只是懒得计较,此刻稍加留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启唇,语气冷漠。 “我问,你答,避而不答,或是谎言,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得仿佛只是家常琐事。 然而在楚源风听来,却宛如死神的低语。 内心一凛,他苦涩回应: “前辈尽管问,晚辈不敢隐瞒半分。” 遭遇这般脾性古怪而实力超群的敌人,他真是霉运当头。 “你为何前往苍松郡?” 闻人弘图问道。 “因吕超而来,若有机会便取其性命,若不能,则查清真相,随后将情报带回。” 楚源风不敢含糊,立即坦诚以告。 此事难以隐瞒,他人猜测也能猜出,因此他不可能在这上面说谎。 若真如此,无疑是挑衅闻人弘图的智慧。 然而即便如实相告,闻人弘图依旧有些愤怒。 他的杀意 骤然间,浓烈许多 第404章 卧槽,这熟悉的耻辱感又来了 好个吕超! 你这卑鄙的无耻之徒,满身恶意的小人! 你身旁有顶尖强者守护。 我一时疏忽,落入你的陷阱。 我认栽! 要杀要剐,任由你处置。 我修行数千年,不是输不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道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士可杀不可辱啊! 你明知我无法动弹,却假装无知,在众目睽睽下羞辱我。 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这得多无聊,多恶意,才会做出这种事? “大人,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许茂察觉到一股异样,低语道。 吕超轻轻颔首,同样感到了微妙的不寻常。 他凝视着苍穹之渊的楚源风,心中疑惑萦绕。 这位崇高的蓬莱仙境宗主大长老,绝不会只是一个只会傻笑的凡夫俗子。 “尊者,让我去和他谈谈。” 尉迟辉察觉到诡异,提议道。 吕超微微点头。 尉迟辉迈前一步,直指楚源风: “楚源风,敬畏先祖!究竟有何意图,直言无妨!” 话音刚落,吕超和许茂皆是一愣,目光齐齐投向尉迟辉。 尉迟辉挠了挠头。 “我乃武道粗人,言语糙砺,望勿介怀。” 此言合情合理,二人释然,一同注视楚源风。 只见楚源风依旧纹丝不动,却并非毫无变化。 他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泛起红晕。 不知是羞愤,还是愤怒所致。 吕超见状,紧皱眉头。 他感到此事颇有些离奇。 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萦绕。 为何感觉此事又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他向楚源风走去,后者果然毫无反应。 吕超询问道: “阁下真的无法行动?” 楚源风心中怒骂,却发不出声。 等等! 似乎又能开口了。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重获身体的支配权。 这令他欣喜若狂。 “你!” 他欲破口大骂,同时对吕超发起突袭。 然而那股杀伐之气再次锁定他,让他瞬间僵硬。 砰! 一番挣扎,他失去控制,膝盖一软,跪倒在吕超面前。 吕超: “……” 许茂: “……” 尉迟辉: “……” 场面一时变得无比尴尬。 蓬莱仙境的大长老竟向吕超行大礼。 而楚源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士可杀,不可辱啊!” 他发现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 但此刻已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明白,只要针对吕超,那位神秘的强者必将出手惩罚。 他不愿自取其辱,于是默不作声,化为一道光芒,消失无踪。 “岂有此理!我看你恐怕是得了大病!” 吕超怒不可遏。 楚源风是否中毒了? 长途跋涉而来,只是为了当众向他下跪? 这是何道理? 他未注意到,楚源风消失后,一直跟随的闻人弘图也不见了。 楚源风驾驭遁光,以自身极致速度疾驰。 这是生死攸关的速度。 他正在逃生,方向已不再重要,只想远离,不断地远离,直到彻底安全之地。 于是他变换身法,甚至施展土遁、水遁,无论有用与否,都尝试一番。 然而全无效果。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将他锁定…… 在翱翔于虚空之际,感知变得虚无缥缈。 一旦停驻,那神秘的力量波动瞬间如影随形。 对方显然有意为之。 既然能掌控至如此境地,若要掩藏行踪,必然易如反掌。 据此推断,那位潜行跟随的神秘人,明明有能力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锁定其方位,却刻意暴露气息。 这究竟为何? 在楚源风眼中,此乃无尽的自信展现。 因为确信无法逃脱,故而无所畏惧地昭示存在。 仿佛在宣告:我正追逐你,你能奈何? 楚源风一筹莫展,只觉自己犹如猫爪下的猎物。 于一峰之巅,他缓缓降落。 一声悲凉的笑声,唇角勾起无奈的苦笑。 “前辈请现身,晚辈已无处可逃。” 他躬身向前方虚空行礼。 顷刻间,空荡荡的视野中,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此人衣衫破旧,蓬头垢面,身上还弥漫着一丝难闻的气味。 似流浪者,又似乞丐。 然而,楚源风不敢有半分轻视。 到达此等境界,肉体的外在早已无关紧要。 闻人弘图的形象,反而让他感受到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 楚源风深知,修行界从不缺乏游离于世间的绝顶强者。 他们不再寻求修为进阶,便在人间漫步,或以道士之名为人占卜,或以乞丐身份游走,皆不足为奇。 在楚源风眼中,闻人弘图无疑是这类强者的典型代表。 闻人弘图淡漠地凝视着他,一言不发。 这份静默给予楚源风沉重的压力。 他咽了口唾沫,发觉喉间干燥异常。 “敢请教前辈,晚辈何处触怒了前辈?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表面上谦逊有礼,实则暗藏机锋,此问旨在探知闻人弘图的底细。 但闻人弘图何许人也? 怎会看不穿楚源风的小心思? 以往他只是懒得计较,此刻稍加留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启唇,语气冷漠。 “我问,你答,避而不答,或是谎言,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得仿佛只是家常琐事。 然而在楚源风听来,却宛如死神的低语。 内心一凛,他苦涩回应: “前辈尽管问,晚辈不敢隐瞒半分。” 遭遇这般脾性古怪而实力超群的敌人,他真是霉运当头。 “你为何前往苍松郡?” 闻人弘图问道。 “因吕超而来,若有机会便取其性命,若不能,则查清真相,随后将情报带回。” 楚源风不敢含糊,立即坦诚以告。 此事难以隐瞒,他人猜测也能猜出,因此他不可能在这上面说谎。 若真如此,无疑是挑衅闻人弘图的智慧。 然而即便如实相告,闻人弘图依旧有些愤怒。 他的杀意 骤然间,浓烈许多 第405章 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这让楚源风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果然,闻人弘图是隶属于吕超的势力。 不然,闻到他打算对付吕超的讯息,不会瞬间萌生杀机。 “你说的带回消息,是指带回哪里?” 然而闻人弘图并未立即动手,而是追问下去。 “当然是带回蓬莱仙岛宗门。” 楚源风毫不犹豫地回应。 接着,他感到闻人弘图的杀气陡然加剧。 楚源风抬起眼,望见对方无一丝情感色彩的眼瞳,内心不禁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说道: “是包括蓬莱仙岛在内的十三宗仙门!” 话音刚落,他心头已是一阵冰凉。 情况不妙。 这个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得多。 想要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保有秘密,简直是难如登天。 更别提欺骗他了。 “为何是十三宗仙门?” 闻人弘图眼中掠过一丝困惑。 “因为……因为……” 楚源风紧咬牙关,最终还是坦白了实情。 “因为十三宗仙门已经结盟,齐心协力,协助冀国对抗大乾帝国!” 这是一个重大的情报。 仙门向来守口如瓶。 然而此刻,闻人弘图却以这种方式知道了这个秘密。 十三宗? 闻人弘图的目光变得深沉。 他在这方世界生活已久,十三宗仙门的名字他自然知晓。 事实上,其中几个宗门的名字,他在仙界时就已经听说过。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在达到顶峰后,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仍然有人会选择飞升至更高的领域。 无数年来,那些飞升到仙界的修士,各有不同的命运。 大多数人当然是死亡,或是湮没在芸芸众生中,这不足为奇。 但也有一部分人加入到仙界的势力,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极少数人,心系下界的宗门,取得成就后便开创宗派,延续宗门的传承。 如此一来,下界宗门的弟子飞升后,来到上界就有了归属之地。 闻人弘图一生游历仙界各地,见过和听说过的宗门名字多如过江之鲫。 在这十三宗仙门中,有几个名字他耳熟能详,但不确定是否同名。 这并不关键。 关键在于这个世界,十三宗仙门无疑是至高无上的强大力量,独一无二。 当他们联合起来,便是无可匹敌的伟力。 “十三宗合力,真的是为了讨伐大乾吗?” 他问。 “说是讨伐大乾,实质上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消灭吕超,若能除去吕超,收复冀州全境,大乾国运自然瓦解。” 楚源风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无法再隐藏任何事情。 只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就连他自己都惊讶,为何他会如此配合? 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实在是闻人弘图太过可怕。 可怕到让他不敢有一丝隐瞒。 “详细计划,说来听听。” 闻人弘图的脸庞毫无波澜,如同古井无波。 “暂且保密,暗中聚集力量,待到战端开启,仙门骤然施展全力,一举歼灭吕超!” 楚源风略作迟疑,如此回应。 “随后,血洗冀州西部七郡的生灵!” “大乾的国运一旦破裂,即可直指京畿之地。” “吕超陨落,人间大阵失去主导,便有机可乘。” 闻人弘图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异。 此界的仙门,竟如此冷酷无情吗? 他并非慈悲为怀的圣贤,手上沾满的鲜血也不少,见过的恶魔头领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在仙界,仙人们遵循着一条默许的规则: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对凡人下手。 为何如此? 非因自视甚高,而是基于两点原因。 其一,既然已登仙境,人仙两界相隔,与凡人再无交集,对凡人出手,不仅无利可图,还会引来嘲笑。 其二,仙人屠杀凡人,会沾染业障。 业障积累至一定程度,会滋生心魔,修炼之路变得坎坷。 更甚者,甚至会引来天罚。 仙门十三宗,难道不怕业障缠身? 稍加思索,他明白了。 楚源风提及冀国,仙门并非以自身名义行动,而是打着援助冀国的旗号出手。 “你们打算借冀国之力?” 他又一次发问。 真是心思敏锐! 楚源风心中暗自叫苦,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只能如实相告。 “确实会利用冀国,杀死吕超之后,我们便操纵冀国,令其军队屠城,仙门在一旁辅助。” 这是要让卢枫承受大部分业障。 而仙门则沾染一小部分,分散开来,便不足为惧了。 只要能除掉吕超,一切都值得。 “冀国对此知情吗?” 闻人弘图问。 “不知情,或许会有猜测,但他们别无选择。” 楚源风答道。 闻人弘图微微沉吟,接着问: “仙门何时行动?” 楚源风给出了答案。 “七日后。” “仙门的战力规模如何?” “十三宗的尊者境强者出动大半,沉睡的半圣长老,每宗一人,总计十三位。” “所有底牌都会亮出?” “没错,各宗会携带仙器,甚至祭出镇宗至宝——远古仙器!” 闻人弘图心头一沉。 听完楚源风的话,他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超乎想象。 仙门动用的力量,已超出他目前所能应对的范畴。 毕竟,就算他再强大,境界也无法完全施展,身边也没了任何仙器。 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应对。 如果他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圣人层次,也能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人。 对此他深信不疑,即使仙门人多势众,且携带着海量仙器。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 他本是仙君,因机缘巧合降临这个世界。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一旦晋升至圣人,必然会引起天道的注意 于是,通向仙域的门户将会为他敞开,引导他羽化登仙。 这规则,贯穿于仙域之下的所有领域。 实则是对各界的守护。 否则,若仙域强者纷纷下凡,岂非引来灾难? 闻人弘图自然不愿飞升。 仙域承载着他无尽的伤痛,此刻他只想追随吕超。 故此,非到万念俱灰,他不会作出此抉择。 若真走到那一步,唯有在晋升前,扫灭仙门所有生灵,将十三仙宗彻底抹平,方能心安。 楚源风对此一无所知,眼前的这位举止古怪的长者,内心竟盘踞着如此恐怖的意图。 他只以为楚源风是一位神秘的前辈,却不知他来自仙域的深渊。 事态尚未恶化至极点。 于是,闻人弘图暂无他计,但这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 他凝视楚源风,开口道: “最后一个问题。” 楚源风忙问: “前辈请问。” 闻人弘图淡漠地问: “你选择死亡,还是生存?” 第405章 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这让楚源风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果然,闻人弘图是隶属于吕超的势力。 不然,闻到他打算对付吕超的讯息,不会瞬间萌生杀机。 “你说的带回消息,是指带回哪里?” 然而闻人弘图并未立即动手,而是追问下去。 “当然是带回蓬莱仙岛宗门。” 楚源风毫不犹豫地回应。 接着,他感到闻人弘图的杀气陡然加剧。 楚源风抬起眼,望见对方无一丝情感色彩的眼瞳,内心不禁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说道: “是包括蓬莱仙岛在内的十三宗仙门!” 话音刚落,他心头已是一阵冰凉。 情况不妙。 这个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得多。 想要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保有秘密,简直是难如登天。 更别提欺骗他了。 “为何是十三宗仙门?” 闻人弘图眼中掠过一丝困惑。 “因为……因为……” 楚源风紧咬牙关,最终还是坦白了实情。 “因为十三宗仙门已经结盟,齐心协力,协助冀国对抗大乾帝国!” 这是一个重大的情报。 仙门向来守口如瓶。 然而此刻,闻人弘图却以这种方式知道了这个秘密。 十三宗? 闻人弘图的目光变得深沉。 他在这方世界生活已久,十三宗仙门的名字他自然知晓。 事实上,其中几个宗门的名字,他在仙界时就已经听说过。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在达到顶峰后,并非所有人都会选择留在这个世界。 仍然有人会选择飞升至更高的领域。 无数年来,那些飞升到仙界的修士,各有不同的命运。 大多数人当然是死亡,或是湮没在芸芸众生中,这不足为奇。 但也有一部分人加入到仙界的势力,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极少数人,心系下界的宗门,取得成就后便开创宗派,延续宗门的传承。 如此一来,下界宗门的弟子飞升后,来到上界就有了归属之地。 闻人弘图一生游历仙界各地,见过和听说过的宗门名字多如过江之鲫。 在这十三宗仙门中,有几个名字他耳熟能详,但不确定是否同名。 这并不关键。 关键在于这个世界,十三宗仙门无疑是至高无上的强大力量,独一无二。 当他们联合起来,便是无可匹敌的伟力。 “十三宗合力,真的是为了讨伐大乾吗?” 他问。 “说是讨伐大乾,实质上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消灭吕超,若能除去吕超,收复冀州全境,大乾国运自然瓦解。” 楚源风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无法再隐藏任何事情。 只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就连他自己都惊讶,为何他会如此配合? 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实在是闻人弘图太过可怕。 可怕到让他不敢有一丝隐瞒。 “详细计划,说来听听。” 闻人弘图的脸庞毫无波澜,如同古井无波。 “暂且保密,暗中聚集力量,待到战端开启,仙门骤然施展全力,一举歼灭吕超!” 楚源风略作迟疑,如此回应。 “随后,血洗冀州西部七郡的生灵!” “大乾的国运一旦破裂,即可直指京畿之地。” “吕超陨落,人间大阵失去主导,便有机可乘。” 闻人弘图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异。 此界的仙门,竟如此冷酷无情吗? 他并非慈悲为怀的圣贤,手上沾满的鲜血也不少,见过的恶魔头领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在仙界,仙人们遵循着一条默许的规则: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对凡人下手。 为何如此? 非因自视甚高,而是基于两点原因。 其一,既然已登仙境,人仙两界相隔,与凡人再无交集,对凡人出手,不仅无利可图,还会引来嘲笑。 其二,仙人屠杀凡人,会沾染业障。 业障积累至一定程度,会滋生心魔,修炼之路变得坎坷。 更甚者,甚至会引来天罚。 仙门十三宗,难道不怕业障缠身? 稍加思索,他明白了。 楚源风提及冀国,仙门并非以自身名义行动,而是打着援助冀国的旗号出手。 “你们打算借冀国之力?” 他又一次发问。 真是心思敏锐! 楚源风心中暗自叫苦,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只能如实相告。 “确实会利用冀国,杀死吕超之后,我们便操纵冀国,令其军队屠城,仙门在一旁辅助。” 这是要让卢枫承受大部分业障。 而仙门则沾染一小部分,分散开来,便不足为惧了。 只要能除掉吕超,一切都值得。 “冀国对此知情吗?” 闻人弘图问。 “不知情,或许会有猜测,但他们别无选择。” 楚源风答道。 闻人弘图微微沉吟,接着问: “仙门何时行动?” 楚源风给出了答案。 “七日后。” “仙门的战力规模如何?” “十三宗的尊者境强者出动大半,沉睡的半圣长老,每宗一人,总计十三位。” “所有底牌都会亮出?” “没错,各宗会携带仙器,甚至祭出镇宗至宝——远古仙器!” 闻人弘图心头一沉。 听完楚源风的话,他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超乎想象。 仙门动用的力量,已超出他目前所能应对的范畴。 毕竟,就算他再强大,境界也无法完全施展,身边也没了任何仙器。 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应对。 如果他将自己的修为提升至圣人层次,也能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人。 对此他深信不疑,即使仙门人多势众,且携带着海量仙器。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 他本是仙君,因机缘巧合降临这个世界。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一旦晋升至圣人,必然会引起天道的注意 于是,通向仙域的门户将会为他敞开,引导他羽化登仙。 这规则,贯穿于仙域之下的所有领域。 实则是对各界的守护。 否则,若仙域强者纷纷下凡,岂非引来灾难? 闻人弘图自然不愿飞升。 仙域承载着他无尽的伤痛,此刻他只想追随吕超。 故此,非到万念俱灰,他不会作出此抉择。 若真走到那一步,唯有在晋升前,扫灭仙门所有生灵,将十三仙宗彻底抹平,方能心安。 楚源风对此一无所知,眼前的这位举止古怪的长者,内心竟盘踞着如此恐怖的意图。 他只以为楚源风是一位神秘的前辈,却不知他来自仙域的深渊。 事态尚未恶化至极点。 于是,闻人弘图暂无他计,但这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 他凝视楚源风,开口道: “最后一个问题。” 楚源风忙问: “前辈请问。” 闻人弘图淡漠地问: “你选择死亡,还是生存?” 第406章 冰火双重炼狱 生死之间,楚源风面临抉择。 他露出苦涩的微笑。 还需要选择吗? 谁能舍弃生命,若能存活? 然而,闻人弘图不会轻易放过他。 提出此问题,关乎的并非生死,而是决定。 想要生存,就必须遵从闻人弘图, 那很可能意味着背叛宗门,为他效力。 选择死亡,自不必言。 过去, 楚源风始终认为自己不畏生死。 尤其身为蓬莱仙宗的大长老,位高权重,翻云覆雨。 对宗门,必然存有深厚的情感。 真若有朝一日,需为宗门献身,他相信自己不会缺少勇气。 但现下闻人弘图并无杀意,而是让他自己抉择。 这让他陷入困境。 若你直接动手,顶多英勇牺牲。 而你将选择权交付我,却使我陷入纠结。 闻人弘图并不急躁。 他看得出,楚源风并非能置生死于度外之人。 如此之人,给予时间思考,只会更加挣扎。 反之,若逼迫他,或许他会变得果敢。 此类情景,闻人弘图见识过多次。 越是强大,位高权重的修真者, 立场往往越不坚定。 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攀至巅峰,理所当然享受山巅的生活。 他们见过最高峰的风光,因此有太多难以割舍的东西。 倒是那些修为不高的修真者,往往充满热血。 楚源风汗流浃背。 他犹豫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我想活下去。” 他发现自己仍没有选择死亡的勇气。 每当决心舍身时,内心总有个声音提醒他: 你何必为蓬莱仙域牺牲? 即使蓬莱仙域消逝,你依然是你,漫长岁月仍在等待…… 更何况,背叛宗门并非唯一选择,不是吗? 对方还未提及具体要求,不是吗? 再说,或许可以暂时曲意逢迎,先脱险境,再做决断亦无不可。 混乱繁复的思绪在楚源风脑海中盘旋。 人总能轻易为自己找出无数借口。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妥协。 楚源风满头大汗,眼中尽是疲倦。 刚才那场心灵挣扎,犹如亲历生死之战,带给他的精神疲惫无比深重。 “很好。” 闻人弘图微微颔首,指尖轻点他额头。 一股寒冷彻骨的气息,自眉心直透他身躯。 楚源风露出惊骇之色。 “这是何物?” 显然有异物侵入了他的体内。 一入体,便如无阻碍般沿经脉奔腾,最终冲击至元丹所在。 楚源风体内的元力察觉到外物入侵,本能地想要驱逐它。 然而在元力与其接触的瞬间,便被其渗透。 呼吸之间,此物仿佛溶解,与他的元力合二为一。 他感到体内力量变得冰冷异常。 流淌时,犹如即将凝结的冰水,令他的经脉、元丹,甚至神魂,都产生撕裂般的疼痛。 “这是微型阴阳冥咒。” 闻人弘图淡漠地说道。 “微型阴阳冥咒,乃是一种诅咒秘术。” “白日,体内元力冰冷如寒冰,夜晚则炽热如烈焰。” “阴阳交替,变幻莫测。” 此刻夜幕将至,楚源风细细体会。 体内的力量竟真的由冷转热。 这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咒术? 他满脸凝重,问道: “敢问前辈,此咒发作时会有何后果?” 闻人弘图面无波澜地回答: “安心,不会丧命。” 楚源风闻言,略感宽慰。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句让他全身僵硬的话语。 “只是会使你的修为尽失而已。” 闻人弘图语气平淡,仿佛谈论的是微不足道之事。 “什么?” 楚源风脸色大变。 “若在白日,修为将如冰封,彻底停滞,无法启用,你余生都将体验何谓彻骨之寒。” “而夜晚,修为则会被炽烈火焰焚烧至消散,往后日子里,稍有动作,烈火便将灼烧心扉。” “不论哪种情况,你都将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你承受不住,随时可以选择自我终结。” 闻人弘图平静地说着。 他绝不可能对楚源风这样的对手掉以轻心。 要掌控他,不施展些手段是不行的。 楚源风仿佛跌入了冰窖之中 多么深邃的诅咒秘术。 他如今尚存气息,却仿佛正承受着冰霜与烈焰交织的炼狱折磨。 他凝视着面前的闻人弘图。 心中琢磨着,这家伙究竟从哪个异界裂隙中涌现? 他觉得,闻人弘图恐怕比他预想的更为骇人。 无论是气魄、手段还是智谋…… 皆昭示着此人的江湖经验,远超常人。 相较于闻人弘图,他甚至感觉自己显得如此幼稚。 蓬莱神宗并未缺少巅峰强者。 在这片遵循神奇法则的大陆上,最高境界者被称为半神。 蓬莱神宗静眠着几位半神,他们摒弃晋升,封印自身,以沉睡守护宗门。 若遇重大危机,便能唤醒他们,借其神威应对。 这些半神,个个都是世间罕见的怪杰。 身为首席执事长老的楚源风,自然曾与他们交涉。 然而,他觉得闻人弘图比那些古老的存在更为恐怖。 体内由寒至热的转变渐行渐近,他的心随之沉沦。 他明白,自己已无法再对抗闻人弘图。 比起死亡,他更惧怕成为废人。 从至高无上的蓬莱神宗首席执事长老,沦为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样的转变,他无法接受。 他连死都不敢面对,更别提违逆诅咒之力。 于是,他瞬间选择了屈服。 \"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告知。\" 他低下头,仿佛接受了宿命。 吕超身边有这等神秘强者的庇护, 楚源风此刻,对仙门的未来不禁忧虑起来。 吕超太过离奇,他身边总伴随着意外之事。 眼前仅见闻人弘图, 但不保证还有其他人。 说不定何时…… 会有更强的存在显现。 第406章 冰火双重炼狱 生死之间,楚源风面临抉择。 他露出苦涩的微笑。 还需要选择吗? 谁能舍弃生命,若能存活? 然而,闻人弘图不会轻易放过他。 提出此问题,关乎的并非生死,而是决定。 想要生存,就必须遵从闻人弘图, 那很可能意味着背叛宗门,为他效力。 选择死亡,自不必言。 过去, 楚源风始终认为自己不畏生死。 尤其身为蓬莱仙宗的大长老,位高权重,翻云覆雨。 对宗门,必然存有深厚的情感。 真若有朝一日,需为宗门献身,他相信自己不会缺少勇气。 但现下闻人弘图并无杀意,而是让他自己抉择。 这让他陷入困境。 若你直接动手,顶多英勇牺牲。 而你将选择权交付我,却使我陷入纠结。 闻人弘图并不急躁。 他看得出,楚源风并非能置生死于度外之人。 如此之人,给予时间思考,只会更加挣扎。 反之,若逼迫他,或许他会变得果敢。 此类情景,闻人弘图见识过多次。 越是强大,位高权重的修真者, 立场往往越不坚定。 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攀至巅峰,理所当然享受山巅的生活。 他们见过最高峰的风光,因此有太多难以割舍的东西。 倒是那些修为不高的修真者,往往充满热血。 楚源风汗流浃背。 他犹豫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我想活下去。” 他发现自己仍没有选择死亡的勇气。 每当决心舍身时,内心总有个声音提醒他: 你何必为蓬莱仙域牺牲? 即使蓬莱仙域消逝,你依然是你,漫长岁月仍在等待…… 更何况,背叛宗门并非唯一选择,不是吗? 对方还未提及具体要求,不是吗? 再说,或许可以暂时曲意逢迎,先脱险境,再做决断亦无不可。 混乱繁复的思绪在楚源风脑海中盘旋。 人总能轻易为自己找出无数借口。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妥协。 楚源风满头大汗,眼中尽是疲倦。 刚才那场心灵挣扎,犹如亲历生死之战,带给他的精神疲惫无比深重。 “很好。” 闻人弘图微微颔首,指尖轻点他额头。 一股寒冷彻骨的气息,自眉心直透他身躯。 楚源风露出惊骇之色。 “这是何物?” 显然有异物侵入了他的体内。 一入体,便如无阻碍般沿经脉奔腾,最终冲击至元丹所在。 楚源风体内的元力察觉到外物入侵,本能地想要驱逐它。 然而在元力与其接触的瞬间,便被其渗透。 呼吸之间,此物仿佛溶解,与他的元力合二为一。 他感到体内力量变得冰冷异常。 流淌时,犹如即将凝结的冰水,令他的经脉、元丹,甚至神魂,都产生撕裂般的疼痛。 “这是微型阴阳冥咒。” 闻人弘图淡漠地说道。 “微型阴阳冥咒,乃是一种诅咒秘术。” “白日,体内元力冰冷如寒冰,夜晚则炽热如烈焰。” “阴阳交替,变幻莫测。” 此刻夜幕将至,楚源风细细体会。 体内的力量竟真的由冷转热。 这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世间竟有如此诡异的咒术? 他满脸凝重,问道: “敢问前辈,此咒发作时会有何后果?” 闻人弘图面无波澜地回答: “安心,不会丧命。” 楚源风闻言,略感宽慰。 紧接着,他又听到一句让他全身僵硬的话语。 “只是会使你的修为尽失而已。” 闻人弘图语气平淡,仿佛谈论的是微不足道之事。 “什么?” 楚源风脸色大变。 “若在白日,修为将如冰封,彻底停滞,无法启用,你余生都将体验何谓彻骨之寒。” “而夜晚,修为则会被炽烈火焰焚烧至消散,往后日子里,稍有动作,烈火便将灼烧心扉。” “不论哪种情况,你都将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你承受不住,随时可以选择自我终结。” 闻人弘图平静地说着。 他绝不可能对楚源风这样的对手掉以轻心。 要掌控他,不施展些手段是不行的。 楚源风仿佛跌入了冰窖之中 多么深邃的诅咒秘术。 他如今尚存气息,却仿佛正承受着冰霜与烈焰交织的炼狱折磨。 他凝视着面前的闻人弘图。 心中琢磨着,这家伙究竟从哪个异界裂隙中涌现? 他觉得,闻人弘图恐怕比他预想的更为骇人。 无论是气魄、手段还是智谋…… 皆昭示着此人的江湖经验,远超常人。 相较于闻人弘图,他甚至感觉自己显得如此幼稚。 蓬莱神宗并未缺少巅峰强者。 在这片遵循神奇法则的大陆上,最高境界者被称为半神。 蓬莱神宗静眠着几位半神,他们摒弃晋升,封印自身,以沉睡守护宗门。 若遇重大危机,便能唤醒他们,借其神威应对。 这些半神,个个都是世间罕见的怪杰。 身为首席执事长老的楚源风,自然曾与他们交涉。 然而,他觉得闻人弘图比那些古老的存在更为恐怖。 体内由寒至热的转变渐行渐近,他的心随之沉沦。 他明白,自己已无法再对抗闻人弘图。 比起死亡,他更惧怕成为废人。 从至高无上的蓬莱神宗首席执事长老,沦为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样的转变,他无法接受。 他连死都不敢面对,更别提违逆诅咒之力。 于是,他瞬间选择了屈服。 \"前辈有何吩咐,尽管告知。\" 他低下头,仿佛接受了宿命。 吕超身边有这等神秘强者的庇护, 楚源风此刻,对仙门的未来不禁忧虑起来。 吕超太过离奇,他身边总伴随着意外之事。 眼前仅见闻人弘图, 但不保证还有其他人。 说不定何时…… 会有更强的存在显现。 第407章 消息扩散 楚源风此刻心情沉重。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 一思及此,他的沮丧更甚。 这是他首次萌生,或许仙门会在吕超面前败北的念头。 \"两件事。\" 闻人弘图言简意赅,见楚源风认命后,立即开口。 \"首先,我要你将仙门借助冀国征伐大乾的计划公之于众,让天下皆知。 \"其次,返回蓬莱神宗,平日无需你多做,关键时刻,我会指示你行动。 \"明白了么?\" 楚源风闻言,僵硬地点点头。 果然,闻人弘图要他充当内应。 其实他早已预料到。 他毕竟是蓬莱神宗的首席执事长老…… 堂堂首席长老,竟成了…… 内应!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但他别无选择。 \"前辈有令,在下不敢不从,只是我身上的诅咒……\" 楚源风眼中流露出忧虑的神色。 \"你身上的秘咒并无大碍,只要你循规蹈矩,我不会唤醒它,那冰炎之力反而会在你体内成为你的助力。\" 闻人弘图轻轻敲击着指尖,低语道。 话语落定,他如烟般消逝无踪。 他的使命已完成,留下已无意义,倒不如悄然离去,以免引起吕超的疑虑。 此刻,他还不想揭示自己的真实面貌。 一来,他认为时机未到;二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何定义自我。 仙尊的身份,对他而言,已是过去的痛苦回忆。 如果可能,他宁可忘却过去。 如今,他只愿伴随在吕超左右,报答那份救赎的恩情。 仅此而已。 当然,相较于最初的感恩,目睹吕超展现出贤者异象后,他心中也萌生了好奇。 他迫切想看到,吕超未来能达到何等高度? 一个凡胎俗子,是如何引来“天帝俯瞰众生”这样的异象? 吕超潜力无穷。 但发挥潜力绝非易事。 首要之事,便是保住性命。 闻人弘图甘愿隐身暗处,居于幕后。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瞩目,亦不求名利。 他只想无声无息,静静地守护吕超,作为他的庇护者。 有人用力量彰显威严,满足自我优越感; 有人认为力量越大,责任越重,故而欲守护众人。 而他,早已过了炫耀的阶段。 况且,他并不贪婪。 他不妄图保护所有人,只愿守护吕超一人 这就够了。 这是他历尽沧桑后形成的信念。 或许古怪,却无比真挚。 闻人弘图就这样离去,未发一语威胁。 然而,他越是如此,对楚源风的压力越大。 这代表什么呢? 意味着闻人弘图深具信心。 他确信楚源风无法挣脱他的掌控,故不必多言。 \"我究竟是造了何种孽缘啊!\" 楚源风痛苦地掩面。 内心充满无尽懊悔。 是他的轻忽。 仙门大张旗鼓,联合十三宗对抗吕超,这并非狂妄之举,也非多余。 因为吕超身旁,确有潜龙猛虎! 对吕超这般人物,应以最警惕之心待之,不可有半分轻敌之意。 然而,楚源风醒悟得太迟了。 此刻的他,只能顺从闻人弘图。 身影一闪,他也消失在原地。 凭他的手腕,隐蔽消息易如反掌。 于是,不过半日光景。 仙门助冀国征伐大乾的消息,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加之卢枫已亮出底牌,整军备战。 这无疑更印证了消息的真实性 \"巨变将至,冀国竟敢挑战天命,图谋大乾领土!\" \"冀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笑柄,真正令人恐惧的是它背后的十三仙宗!\" \"那些仙宗只是借用冀国的旗号,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尊贵的吕大人!\" \"吕大人的处境堪忧啊!\" \"我们该如何应对?\" 尽管吕超已数次与仙门对抗并获胜,沉重打击了仙宗的傲慢,然而仙门的威严历经多年累积,非言语所能撼动。 他们的威势源于真实的力量,全世界无论多么憎恨或嘲讽仙门,都不能否认其强大的实力。千年以来,仙门始终是世间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相较于之前针对吕超的行动,现在十三仙宗的联手出击显得更为庞大,其决心前所未见。显而易见,仙门誓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抹除吕超。 消息传到京都,徐圣康面色如纸。 \"仙门,真是无耻至极!\" 魏斯在黄金宫殿前愤怒斥责。 仙门已不顾颜面,十三仙宗的威名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如此阵仗对付吕超,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 为何要如此?魏斯觉得此事颇有些不光彩,仿佛战场中双方正激战正酣,而对方突然祭出超越规则的神器,实施维度压制! 愤怒的背后,隐藏着他的恐慌。这次仙门是动了真格,摆明了要不留余地地消灭吕超。 \"看来吕大人的贤者之路,确已深深触动了仙门,否则他们不至于如此疯狂。\" 一位博学者提出见解。 \"吕大人千万不能有失,陛下应立即颁旨,召他火速回京,只要他能返回,便有可能自保!\" 京都设有人间大阵,这是大乾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关键的一张牌。 只要吕超踏入此阵,他将无敌于世间,仙门亦束手无策。 届时,即使失去半数冀州之地,又如何呢? 冀国如同秋后的蚱蜢,逆天行事必将遭受天谴。一旦冀国崩溃,仙门也将无法避免败退。 他们不可能再打着仙门的旗号,持续征战? 所以,破解此局并非难事。 在场皆是学富五车之辈,无人看不出其中端倪。徐圣康自然也想到了,但她对此建议并不乐观。 她苦笑着问:\"道理虽如此,但吕超真的会撤退吗?\" 吕超会选择撤退吗? 这个问题已成为大乾朝廷的棘手难题。 理论上讲, 在这样的境况下,撤离无疑是最佳的抉择。 吕超一旦退去,仙门的谋算便会成为空谈。 冀国犹如秋后的蚱蜢,即使强行维系生机,也无法长久,灾厄的气息早晚要席卷而来。 一旦灾厄降临,冀国上下都将灰飞烟灭。 从这个角度看,吕超只要肯退去,便是对仙门的一记沉重打击。 让他们的深谋远虑,盛大阵仗,最终只击中虚无。 这种滋味,绝非易接受的。 换作天下任何一人,无论是顾全大局还是为己着想,都会毅然返回京都。 这无须过多言辞。 但若是换成吕超,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与其揣测吕超是否会选择撤退, 倒不如回想,从始至终,吕超有过退缩吗? 哪怕一次的退却,也会给众人带来一丝希望。 然而,吕超偏偏就是世间头号硬汉,向来直面锋刃,从不后退。 这是他的长处,同时也是他的致命弱点。 “无需多想,吕大人必定不会撤退的。 “没错,他如果撤了,他就不再是吕大人了。” “唉,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吕大人的安危关乎大乾的存亡,所以即便他不退,也要命令他撤!” “陛下,下旨,让他立刻返回京都!” “吕大人会听从吗?” “如果不听,那就设法,哪怕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笑话,谁有胆绑吕大人,你愿意吗?” 大臣们围绕此事展开了争论。 争论之中,意见分歧。 徐圣康听着有些烦躁,冷声道: “肃静!” 闻言,群臣立刻安静下来。 他们露出庄重的神情,各自退回原位。 徐圣康缓缓站起,目光落在殿前等候指令的曹正淳身上。 曹正淳已晋升,他的忠诚经受过考验。 因此他平步青云,成为皇宫大内的总管,地位崇高,非比寻常。 但在徐圣康面前,他始终是那个忠贞不渝的宦官。 察觉到徐圣康的目光,他心中一动,立刻上前。 “草拟诏书,令吕超速速返京,一同送去冀州的,还有朕的黄金令牌!” 曹正淳一愣,随即俯身回应: “遵命!” 众人内心一凛。 陛下这是动真格的了。 黄金令牌是天子手中的重器。 令牌一出,即便是边疆奋战的大军,也必须无条件服从。 因为见到黄金令牌,就必须明白, 这个命令,无论对错,都必须执行。 违逆,代价将会极其严重。 动用黄金令牌,表明徐圣康此刻确实焦虑万分。 然而,众人的心头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 若吕大人真的抗命,又当如何应对? 违抗黄金令牌,按理说是要判死刑的。 但陛下真的舍得杀吕大人吗? 对此,他们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问号。 朝议结束后 返回翡翠王座的大殿内,徐圣康宣告道: “他必定不会服从的!” 兰姨缓步走出,紧锁眉头道: “陛下已颁下黄金敕令,吕超难道敢违逆天命?” 黄金敕令象征着无上权威。 一旦颁布,便不容置喙,吕超理应明白其重量。 “换作他人,必然恭行无误,但若是吕超,他定会挑战天威!” 徐圣康的语气充满确信,因为她深知吕超的脾性。 长久以来,她颁发过无数指令。 扪心自问,哪一次不是出于对吕超的关怀。 然而,吕超却从未服从过。 这家伙虽有莫大功勋,如同天边星辰,但也是一位前所未有的麻烦人物。 对常人而言,一生违逆王命一次都难得一见。 可对吕超来说,若哪次乖乖听话,徐圣康恐怕才会觉得反常。 这个狂妄之徒,从未给过她丝毫颜面! 想到这里,徐圣康心中满是无奈。 黄金敕令虽对他人威势无边,但在吕超眼中,恐怕并无太大作用。 那一夜,他们在玉泉湖畔相遇。 那次对话,让徐圣康对吕超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在他心中,皇权并无任何敬畏之情。 他不认为皇位代表特权,或是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点,从他的言辞中便可洞悉。 他曾言,一位帝王的合格与否,不在于性别,而在于其实际作为。 评价一位君主的功业,只需看人民的生活,民众安居乐业,便是明君;若民众困苦,再怎么粉饰,也是暴君。 这些言论,坦白说,已触犯了禁忌。 然而,结合吕超一贯的行事风格,以及他对生命的尊重本性。 不难看出,在吕超心中,皇权算得了什么? 民为邦本,才是他坚信的价值所在。 综上所述,徐圣康确信,吕超必将违抗命令。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兰姨追问。 “朕必须预备他抗命的可能,一旦他抗命,朕便率禁卫军精锐,亲征冀州战场!” 什么? 亲自出征? 兰姨瞳孔瞬间收缩,脱口而出: “不可!” 她稍作冷静,接着说: “陛下千万不可!” “您的身躯千金难换,怎能亲身踏入敌阵?京都是世界上最安全之地,陛下绝不能冒险前往冀州!” “吕大人一人疯狂已足够,若加上陛下,岂非正中仙门下怀?” 兰姨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认为徐圣康做出了一个愚蠢的抉择。 亲自出征?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显得不可思议。 但徐圣康同样坚决。 她并非征求兰姨的建议,而是在宣布她的决定。 “不,朕心意已决,一定要亲征冀州!”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兰姨困惑不已。 “陛下,您难道想让王国陷入危局吗?” 若吕超抗命,那将是完全的不理智。 仙门携泰山压顶之威而来,吕超如何抵挡得住?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境地。 吕超出事,大乾国度必然遭受浩劫般的动荡。 此刻,全指望徐圣康稳住乾坤。 偏偏此刻,徐圣康也要跟随疯狂,无异于将所有希望孤注一掷。 仙域之人定会窃喜不已? 一旦胜券在握,天子与吕超皆落他们手中,大乾王国的终结便指日可待。 长久以来,复兴大乾始终是徐圣康心中的首要任务。 可以说,她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大乾的繁荣。 在兰姨眼中,徐圣康向来理智,虽为女儿身,却有巾帼之勇。 如今这般冲动,令她困惑不解。 何物,能令一人有此剧变? 第407章 消息扩散 楚源风此刻心情沉重。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 一思及此,他的沮丧更甚。 这是他首次萌生,或许仙门会在吕超面前败北的念头。 \"两件事。\" 闻人弘图言简意赅,见楚源风认命后,立即开口。 \"首先,我要你将仙门借助冀国征伐大乾的计划公之于众,让天下皆知。 \"其次,返回蓬莱神宗,平日无需你多做,关键时刻,我会指示你行动。 \"明白了么?\" 楚源风闻言,僵硬地点点头。 果然,闻人弘图要他充当内应。 其实他早已预料到。 他毕竟是蓬莱神宗的首席执事长老…… 堂堂首席长老,竟成了…… 内应!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但他别无选择。 \"前辈有令,在下不敢不从,只是我身上的诅咒……\" 楚源风眼中流露出忧虑的神色。 \"你身上的秘咒并无大碍,只要你循规蹈矩,我不会唤醒它,那冰炎之力反而会在你体内成为你的助力。\" 闻人弘图轻轻敲击着指尖,低语道。 话语落定,他如烟般消逝无踪。 他的使命已完成,留下已无意义,倒不如悄然离去,以免引起吕超的疑虑。 此刻,他还不想揭示自己的真实面貌。 一来,他认为时机未到;二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何定义自我。 仙尊的身份,对他而言,已是过去的痛苦回忆。 如果可能,他宁可忘却过去。 如今,他只愿伴随在吕超左右,报答那份救赎的恩情。 仅此而已。 当然,相较于最初的感恩,目睹吕超展现出贤者异象后,他心中也萌生了好奇。 他迫切想看到,吕超未来能达到何等高度? 一个凡胎俗子,是如何引来“天帝俯瞰众生”这样的异象? 吕超潜力无穷。 但发挥潜力绝非易事。 首要之事,便是保住性命。 闻人弘图甘愿隐身暗处,居于幕后。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瞩目,亦不求名利。 他只想无声无息,静静地守护吕超,作为他的庇护者。 有人用力量彰显威严,满足自我优越感; 有人认为力量越大,责任越重,故而欲守护众人。 而他,早已过了炫耀的阶段。 况且,他并不贪婪。 他不妄图保护所有人,只愿守护吕超一人 这就够了。 这是他历尽沧桑后形成的信念。 或许古怪,却无比真挚。 闻人弘图就这样离去,未发一语威胁。 然而,他越是如此,对楚源风的压力越大。 这代表什么呢? 意味着闻人弘图深具信心。 他确信楚源风无法挣脱他的掌控,故不必多言。 \"我究竟是造了何种孽缘啊!\" 楚源风痛苦地掩面。 内心充满无尽懊悔。 是他的轻忽。 仙门大张旗鼓,联合十三宗对抗吕超,这并非狂妄之举,也非多余。 因为吕超身旁,确有潜龙猛虎! 对吕超这般人物,应以最警惕之心待之,不可有半分轻敌之意。 然而,楚源风醒悟得太迟了。 此刻的他,只能顺从闻人弘图。 身影一闪,他也消失在原地。 凭他的手腕,隐蔽消息易如反掌。 于是,不过半日光景。 仙门助冀国征伐大乾的消息,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加之卢枫已亮出底牌,整军备战。 这无疑更印证了消息的真实性 \"巨变将至,冀国竟敢挑战天命,图谋大乾领土!\" \"冀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笑柄,真正令人恐惧的是它背后的十三仙宗!\" \"那些仙宗只是借用冀国的旗号,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尊贵的吕大人!\" \"吕大人的处境堪忧啊!\" \"我们该如何应对?\" 尽管吕超已数次与仙门对抗并获胜,沉重打击了仙宗的傲慢,然而仙门的威严历经多年累积,非言语所能撼动。 他们的威势源于真实的力量,全世界无论多么憎恨或嘲讽仙门,都不能否认其强大的实力。千年以来,仙门始终是世间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相较于之前针对吕超的行动,现在十三仙宗的联手出击显得更为庞大,其决心前所未见。显而易见,仙门誓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抹除吕超。 消息传到京都,徐圣康面色如纸。 \"仙门,真是无耻至极!\" 魏斯在黄金宫殿前愤怒斥责。 仙门已不顾颜面,十三仙宗的威名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如此阵仗对付吕超,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 为何要如此?魏斯觉得此事颇有些不光彩,仿佛战场中双方正激战正酣,而对方突然祭出超越规则的神器,实施维度压制! 愤怒的背后,隐藏着他的恐慌。这次仙门是动了真格,摆明了要不留余地地消灭吕超。 \"看来吕大人的贤者之路,确已深深触动了仙门,否则他们不至于如此疯狂。\" 一位博学者提出见解。 \"吕大人千万不能有失,陛下应立即颁旨,召他火速回京,只要他能返回,便有可能自保!\" 京都设有人间大阵,这是大乾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关键的一张牌。 只要吕超踏入此阵,他将无敌于世间,仙门亦束手无策。 届时,即使失去半数冀州之地,又如何呢? 冀国如同秋后的蚱蜢,逆天行事必将遭受天谴。一旦冀国崩溃,仙门也将无法避免败退。 他们不可能再打着仙门的旗号,持续征战? 所以,破解此局并非难事。 在场皆是学富五车之辈,无人看不出其中端倪。徐圣康自然也想到了,但她对此建议并不乐观。 她苦笑着问:\"道理虽如此,但吕超真的会撤退吗?\" 吕超会选择撤退吗? 这个问题已成为大乾朝廷的棘手难题。 理论上讲, 在这样的境况下,撤离无疑是最佳的抉择。 吕超一旦退去,仙门的谋算便会成为空谈。 冀国犹如秋后的蚱蜢,即使强行维系生机,也无法长久,灾厄的气息早晚要席卷而来。 一旦灾厄降临,冀国上下都将灰飞烟灭。 从这个角度看,吕超只要肯退去,便是对仙门的一记沉重打击。 让他们的深谋远虑,盛大阵仗,最终只击中虚无。 这种滋味,绝非易接受的。 换作天下任何一人,无论是顾全大局还是为己着想,都会毅然返回京都。 这无须过多言辞。 但若是换成吕超,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与其揣测吕超是否会选择撤退, 倒不如回想,从始至终,吕超有过退缩吗? 哪怕一次的退却,也会给众人带来一丝希望。 然而,吕超偏偏就是世间头号硬汉,向来直面锋刃,从不后退。 这是他的长处,同时也是他的致命弱点。 “无需多想,吕大人必定不会撤退的。 “没错,他如果撤了,他就不再是吕大人了。” “唉,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吕大人的安危关乎大乾的存亡,所以即便他不退,也要命令他撤!” “陛下,下旨,让他立刻返回京都!” “吕大人会听从吗?” “如果不听,那就设法,哪怕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笑话,谁有胆绑吕大人,你愿意吗?” 大臣们围绕此事展开了争论。 争论之中,意见分歧。 徐圣康听着有些烦躁,冷声道: “肃静!” 闻言,群臣立刻安静下来。 他们露出庄重的神情,各自退回原位。 徐圣康缓缓站起,目光落在殿前等候指令的曹正淳身上。 曹正淳已晋升,他的忠诚经受过考验。 因此他平步青云,成为皇宫大内的总管,地位崇高,非比寻常。 但在徐圣康面前,他始终是那个忠贞不渝的宦官。 察觉到徐圣康的目光,他心中一动,立刻上前。 “草拟诏书,令吕超速速返京,一同送去冀州的,还有朕的黄金令牌!” 曹正淳一愣,随即俯身回应: “遵命!” 众人内心一凛。 陛下这是动真格的了。 黄金令牌是天子手中的重器。 令牌一出,即便是边疆奋战的大军,也必须无条件服从。 因为见到黄金令牌,就必须明白, 这个命令,无论对错,都必须执行。 违逆,代价将会极其严重。 动用黄金令牌,表明徐圣康此刻确实焦虑万分。 然而,众人的心头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 若吕大人真的抗命,又当如何应对? 违抗黄金令牌,按理说是要判死刑的。 但陛下真的舍得杀吕大人吗? 对此,他们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问号。 朝议结束后 返回翡翠王座的大殿内,徐圣康宣告道: “他必定不会服从的!” 兰姨缓步走出,紧锁眉头道: “陛下已颁下黄金敕令,吕超难道敢违逆天命?” 黄金敕令象征着无上权威。 一旦颁布,便不容置喙,吕超理应明白其重量。 “换作他人,必然恭行无误,但若是吕超,他定会挑战天威!” 徐圣康的语气充满确信,因为她深知吕超的脾性。 长久以来,她颁发过无数指令。 扪心自问,哪一次不是出于对吕超的关怀。 然而,吕超却从未服从过。 这家伙虽有莫大功勋,如同天边星辰,但也是一位前所未有的麻烦人物。 对常人而言,一生违逆王命一次都难得一见。 可对吕超来说,若哪次乖乖听话,徐圣康恐怕才会觉得反常。 这个狂妄之徒,从未给过她丝毫颜面! 想到这里,徐圣康心中满是无奈。 黄金敕令虽对他人威势无边,但在吕超眼中,恐怕并无太大作用。 那一夜,他们在玉泉湖畔相遇。 那次对话,让徐圣康对吕超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在他心中,皇权并无任何敬畏之情。 他不认为皇位代表特权,或是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点,从他的言辞中便可洞悉。 他曾言,一位帝王的合格与否,不在于性别,而在于其实际作为。 评价一位君主的功业,只需看人民的生活,民众安居乐业,便是明君;若民众困苦,再怎么粉饰,也是暴君。 这些言论,坦白说,已触犯了禁忌。 然而,结合吕超一贯的行事风格,以及他对生命的尊重本性。 不难看出,在吕超心中,皇权算得了什么? 民为邦本,才是他坚信的价值所在。 综上所述,徐圣康确信,吕超必将违抗命令。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兰姨追问。 “朕必须预备他抗命的可能,一旦他抗命,朕便率禁卫军精锐,亲征冀州战场!” 什么? 亲自出征? 兰姨瞳孔瞬间收缩,脱口而出: “不可!” 她稍作冷静,接着说: “陛下千万不可!” “您的身躯千金难换,怎能亲身踏入敌阵?京都是世界上最安全之地,陛下绝不能冒险前往冀州!” “吕大人一人疯狂已足够,若加上陛下,岂非正中仙门下怀?” 兰姨前所未有的严肃。 她认为徐圣康做出了一个愚蠢的抉择。 亲自出征?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显得不可思议。 但徐圣康同样坚决。 她并非征求兰姨的建议,而是在宣布她的决定。 “不,朕心意已决,一定要亲征冀州!”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兰姨困惑不已。 “陛下,您难道想让王国陷入危局吗?” 若吕超抗命,那将是完全的不理智。 仙门携泰山压顶之威而来,吕超如何抵挡得住? 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境地。 吕超出事,大乾国度必然遭受浩劫般的动荡。 此刻,全指望徐圣康稳住乾坤。 偏偏此刻,徐圣康也要跟随疯狂,无异于将所有希望孤注一掷。 仙域之人定会窃喜不已? 一旦胜券在握,天子与吕超皆落他们手中,大乾王国的终结便指日可待。 长久以来,复兴大乾始终是徐圣康心中的首要任务。 可以说,她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大乾的繁荣。 在兰姨眼中,徐圣康向来理智,虽为女儿身,却有巾帼之勇。 如今这般冲动,令她困惑不解。 何物,能令一人有此剧变? 第408章 本宫绝不后退半步 显而易见的可怕结局,连她都能预见。 身为天子的徐圣康,怎会视而不见? “兰姨,若非别无选择,我并不愿置国家于险境。” 徐圣康再次以晚辈的姿态开口,袒露心声。 “但吕超若陨,你认为大乾还能支撑多久?人世间的阵法失去主导,又能维系多久呢?” “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况且,吕超若逝,我独活又有何滋味?” 徐圣康说完,转身离去,不再言语,留给兰姨无尽震撼。 前两句尚存帝王的考量,最后一句则揭示了真相。 她已深陷情网中! 何物能使肩负重责的女子忘却一切? 唯有情愫。 女子感性如此。 尽管徐圣康一直掩饰得很好。 然而身为女性,她无法摆脱这个特质,对他人保持理智, 但对于吕超,只剩下情感。 因为关心,故而丧失理智。 “一见吕超,误我一生啊!” 兰姨深深叹息。 她突然有些懊悔。 早知如此,何必促成那华清池的相遇? 那一夜,吕超醉酒吟诗,那一夜,徐圣康心有所属。 模糊的情感瞬间明朗,令徐圣康失去应有的判断。 “兰姨,我为大乾活了二十年,现在,我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徐圣康突兀地问道。 一句话直击兰姨内心的柔弱之处。 她凝视着那纤瘦的身影。 骤然退步,躬身回应: “臣,遵命!” ………… 云海之巅,一座宛如梦境的宫殿矗立。 这宫殿仅在星辰满天的夜晚显现,那便是星辰宗的山门——星群殿。 星群殿,是一件古老的仙器,亦是星辰宗延续至今,并位居仙门十三宗的核心原因。 这古老仙器连接星辰之力,每当夜幕降临,星光如瀑,助力弟子修炼,功效倍增…… 星辰神殿虽然并非隐匿世间的神秘门派,但也罕见地熙攘起来。 这是一座以苦修者之道为主的神殿。 然而今日。 星辰神殿敞开宏伟的大门。 五彩斑斓的遁光在神殿上空交织飞驰。 天穹十三神域,共聚此地。 来往的强者驾驭着遁光,或是骑乘奇异坐骑,有的踏着虚空飞行符篆。 很多星辰神殿的弟子,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强权人物。 他们不时抬头,眼中流露出忧虑的神色。 显然,一场大事即将上演。 这些普通的弟子当然无从知晓,发生在星辰神殿最深处殿堂里的秘事。 若他们知晓,必定会震惊无比。 因为那里正上演着激烈的争执。 “消息怎会泄露出去?” “难道说,我们的天穹神域已无法保守秘密了吗?” 万花深渊的副教主发话了。 她身着碧绿道袍,面容犹如中年的凛冽寒霜。 目光冷峻,异常冷漠。 说话间,老练而威严,充满了训诫的气息。 她的眼神毫不避讳地扫过众人,冷声道: “很明显,神域中有背叛者!” 然而,她这样的目光惹来了不少不满。 万花深渊确实力超群,可他们哪个又软弱可欺? 能到这里的,要么是大长老执事,要么是副教主,甚至是太上长老亲自降临。 每个人的身份都不低,凭什么要受万花深渊的指责? 果然如此。 虚无峰的赤阳道长忍无可忍。 他双目如电,直视万花深渊的副教主。 “紫虚道友是说,叛徒就潜伏在我们的神域之内?” 紫虚向来脾气不好。 她虽为女子,性格却如烈焰般炽热,手段狠辣。 因此,她的人缘并不佳。 当然,她本人对此并不在意。 所以面对质疑,她选择了正面回击。 “难道不是吗?” “此计划周密至极,如今泄密,必然是某个神域内部出现了叛徒,否则无法得知我们的计划,而且这个叛徒地位绝不低微!” 知晓此事的人本就寥寥无几。 每个人都身负复杂的高位。 这点众人皆认同。 但他们不接受紫虚的指责。 一位白眉老者冷笑一声,开口道: “为何叛徒会出现在我们神域,而非出自万花深渊?” 紫虚闻言,傲然回应: “我万花深渊不可能有叛徒,只有你们这些神域,才可能藏匿奸细!” 此言一出,自然激起了众怒。 “你!” 不少人大怒。 每次如此。 只要有紫虚这个老妇人出现,总会使得局面变得十分紧张。 这个女人,从来不懂何为圆融。 仗着一招“灭绝灵光”,高傲至极。 “罢了,尚未开战,天穹十三神域便内讧起来,岂非世间一大笑柄?” 有人争执,自然有人出来缓和气氛。 出面调解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源风。 在他心中,隐藏着一只恶魔。 背叛者是何方神圣? 答案不言自明,就是他本人。 因此,他不愿深究此事,转而提出要直接面对现实。 “背叛者的身份已不再重要,事态之后,各位有的是时间去追寻真相。当前首要任务,是讨论原计划是否继续执行?” 众人皆以全局为重,就连不通情理的紫虚也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箭已上弦,无法回头,如今世人皆知仙门十三宗联手,此刻不行动,岂非让他人嘲笑?” 有人这样说道。 “正是如此,就算消息泄露又如何?我们的实力足以压制一切。” 赤阳道长回应道。 “只是担忧那个吕某人逃脱,他若返回帝都,我们便束手无策了。” 有人担忧地提出。 “确是个难题。” 众人皱起眉头。 消息泄露,最致命的是让吕超有了准备的时间。 一旦他借此机会溜回帝都,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我去立刻封锁他逃跑的所有路线!” 紫虚站起身,坚定地说。 “无须了,他若有意离开,此刻早已离去,你再去也为时已晚。” 一位身披红袍的男子开口,眉心烙印着一道剑意的印记。 他不是别人,正是纯阳宫的大执事,秦无命长老。 他平静地说: “我了解吕超,此人宁直不曲,向来不知畏惧,不知退缩。” “换成旁人,或许会选择逃跑。” “但他,我反而认为,极有可能选择正面与我们一决高下。”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世间竟有如此固执之人? …… 苍松县。 “什么?” “逃回帝都?” “我不答应!” 吕超一把推开试图劝说他的许茂,怒气冲冲地说: “本官!绝不可能后退半步!” 开玩笑吗?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仙门即将行动,你却让我退缩? 除非吕超疯了,否则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建议。 一想到仙门即将采取的行动,他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要知道,就在前一天,他还为此抱怨。 这仙门总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仙门十三宗那么大的名声,难道都只会摆设吗? 何时才能发挥作用? 吕超出京这么久,至今只遇到些微风细浪。 仙门的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楚源风。 原本期待他能带来惊喜。 然而结果呢? 楚源风千里迢迢赶来行了个大礼,然后就没了踪影。 这让吕超顿时哑口无言。 他甚至开始怀疑。 难道仙门的人看穿了我的秘密? 他们知道我死后将成为天帝,所以才想尽办法破坏我的计划? 不至于! 总之,吕超非常懊恼。 但此刻,懊恼烟消云散。 强烈的喜悦让他从头到脚都洋溢着舒畅的感觉。 对不住仙门! 是我误解了! 原来你们长久的静默,是为了酝酿神奇的力量! 神域之门的这股强大力量,令吕超出奇地感到心满意足。 他料定,神域之门必定已察觉到他的威胁。 于是他们决定一举终结,不再留任何生路给吕超。 神域十三宗齐齐行动,这股力量该是何等浩渺? 就连吕超自己,都觉得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 单人之力难挡群敌,何况眼前的敌人何止千万。 神域之门的协同作战,竟让吕超有些动容。 他发现,在某些层面,他与神域之门有着共鸣。 比如,神域之门欲置他于死地。 而他自己,也渴望结束生命。 神域之门视他为难以铲除的钉子,总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 吕超同样认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每次尝试离去,都无法如愿。 所以,自己与神域之门并非真正的敌人啊! 最终,还要依赖神域之门,助我成就天帝伟业! 吕超感动得眼眶泛红,就在此刻,许茂走来劝他速速撤离。 这不是笑话吗? “无论你说什么,本督绝不撤退!” 吕超展现出无懈可击的决心。 他极少自称本督,此刻自称,表明了他的意志坚不可摧。 他已经做好用身份压倒一切的准备。 这令许茂一时语塞。 他完全无法理解。 吕超图的是什么呢? 以往任何时候,吕超一旦决定,无人敢有异议。 然而时移世易,此事关乎吕超生死与大乾的存亡,他无法坐视不理。 许茂激动地说: “大人,您是世间顶尖智者,理应明白,神域之门口中的讨伐大乾,实则是针对您而来! “神域十三宗之威,几乎无人能敌,若要对抗,唯有返回京都。 “京都有人间大阵,置身其中,您便无所畏惧,神域之门再如何叫嚣,也无法伤您分毫,我的吕大人……您是否知晓,神域之门最惧怕的就是您返回京都,最渴望的就是您留在冀州与他们决战!” 许茂眼神充满困惑。 “您为何偏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呢?” 许茂无法理解。 他已是大儒,剑道也即将突破至巅峰境地。 他曾以为,自己能跟随吕超的步伐,洞察他的心思。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想得过于复杂。 吕超的想法,根本无法揣摩。 他百思不得其解,退回京都的决定很难做吗? 不难! 为何提及此事,吕超的反应如此激烈? 为何? 当然是盼着神域之门早日取我性命。 这正是吕超内心的声音。 他太渴望直接登基为天帝,早已厌倦了不断奋斗。 之前的种种失误,如今终于等来了神域之门的行动。 而且,他们全力以赴。 在众人看来,这就像大炮打苍蝇般不值一提 因此,修真界的前辈们竟会如此同心协力吗? 我能够在此刻畏缩避战吗? 如果此刻逃离,吕超自己都会鄙视自身。 不过这样的内心挣扎绝不能透露给许茂半分。 那神秘的天命系统,是绝不允许对外人道也的秘密。 于是,吕超思虑片刻,坚决地回应道: “我有我的使命,无论你如何劝说,我都决不会成为逃亡者!” 一旁的尉迟辉听闻此言,也无法保持沉默。 “这怎能算是临阵脱逃呢?大人留下便是自投罗网,离开才是保护仙门不受重创啊!” 许茂深深吸气,竟猛然跪倒在地。 “大人若不离去,我们便长跪不起,仙门若至,我们一同面对生死!” 他的眼神坚定,满是对信念的执着,毅然决然地跪在那里。 这显然是在以行动进行威胁。 以往的许茂,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或许难以展现出这般果敢。 然而冀州之行,已让他的意志与行事风格有了显着变化。 于是此刻,他展现出了与之匹配的魄力。 尉迟辉面色微动,无声地随之跪下。 他以行动表达对许茂立场的赞同。 “恳请大人返京!” 巡天监的众多下属纷纷跪地,眼中流露出恳求的神色。 他们从阁楼一直跪到街头,队伍绵延不绝。 “恳请大人返京!” 五百神策军同样下马,身披沉重的铁甲,整齐划一的跪拜声响起。 “恳请大人返京!” 三千神机营也不例外。 一时之间,高亢的呼声此起彼伏。 响亮的声音犹如惊雷,震撼着天际。 吕超环顾四周,每个人的神情都无比坚毅。 他也严肃起来,因为他终于明白,这次的情况与往常截然不同。 以往虽看似飞蛾扑火,但总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或者说,看似必死无疑,却需要拼尽全力去争取一线生机。 而现在不同的是,眼前分明有一条退路展现在吕超眼前。 不选择这条路,无疑是落入仙门的陷阱之中。 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呢? 吕超的生命,早已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了。 他是万民的寄托。 是巡天监的领袖。 是无数士子的楷模。 更是天下仁人志士的精神支柱。 他一旦陨落,后果将无法预料。 假若能以他们的生命换取吕超的平安,所有跪下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作出这个选择。 “你们先起身。” 吕超心中泛起感动,低沉地说道。 “大人,若您执意留此赴死,我们便陪您共赴黄泉。” 许茂凄然一笑,众人皆跪,无人有站起之意。 这一幕,令人震撼。 什么样的人, 能拥有这般魅力,让他人甘愿为他献出生命,视他的安危重于一切? 唯有吕超。 第408章 本宫绝不后退半步 显而易见的可怕结局,连她都能预见。 身为天子的徐圣康,怎会视而不见? “兰姨,若非别无选择,我并不愿置国家于险境。” 徐圣康再次以晚辈的姿态开口,袒露心声。 “但吕超若陨,你认为大乾还能支撑多久?人世间的阵法失去主导,又能维系多久呢?” “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况且,吕超若逝,我独活又有何滋味?” 徐圣康说完,转身离去,不再言语,留给兰姨无尽震撼。 前两句尚存帝王的考量,最后一句则揭示了真相。 她已深陷情网中! 何物能使肩负重责的女子忘却一切? 唯有情愫。 女子感性如此。 尽管徐圣康一直掩饰得很好。 然而身为女性,她无法摆脱这个特质,对他人保持理智, 但对于吕超,只剩下情感。 因为关心,故而丧失理智。 “一见吕超,误我一生啊!” 兰姨深深叹息。 她突然有些懊悔。 早知如此,何必促成那华清池的相遇? 那一夜,吕超醉酒吟诗,那一夜,徐圣康心有所属。 模糊的情感瞬间明朗,令徐圣康失去应有的判断。 “兰姨,我为大乾活了二十年,现在,我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徐圣康突兀地问道。 一句话直击兰姨内心的柔弱之处。 她凝视着那纤瘦的身影。 骤然退步,躬身回应: “臣,遵命!” ………… 云海之巅,一座宛如梦境的宫殿矗立。 这宫殿仅在星辰满天的夜晚显现,那便是星辰宗的山门——星群殿。 星群殿,是一件古老的仙器,亦是星辰宗延续至今,并位居仙门十三宗的核心原因。 这古老仙器连接星辰之力,每当夜幕降临,星光如瀑,助力弟子修炼,功效倍增…… 星辰神殿虽然并非隐匿世间的神秘门派,但也罕见地熙攘起来。 这是一座以苦修者之道为主的神殿。 然而今日。 星辰神殿敞开宏伟的大门。 五彩斑斓的遁光在神殿上空交织飞驰。 天穹十三神域,共聚此地。 来往的强者驾驭着遁光,或是骑乘奇异坐骑,有的踏着虚空飞行符篆。 很多星辰神殿的弟子,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强权人物。 他们不时抬头,眼中流露出忧虑的神色。 显然,一场大事即将上演。 这些普通的弟子当然无从知晓,发生在星辰神殿最深处殿堂里的秘事。 若他们知晓,必定会震惊无比。 因为那里正上演着激烈的争执。 “消息怎会泄露出去?” “难道说,我们的天穹神域已无法保守秘密了吗?” 万花深渊的副教主发话了。 她身着碧绿道袍,面容犹如中年的凛冽寒霜。 目光冷峻,异常冷漠。 说话间,老练而威严,充满了训诫的气息。 她的眼神毫不避讳地扫过众人,冷声道: “很明显,神域中有背叛者!” 然而,她这样的目光惹来了不少不满。 万花深渊确实力超群,可他们哪个又软弱可欺? 能到这里的,要么是大长老执事,要么是副教主,甚至是太上长老亲自降临。 每个人的身份都不低,凭什么要受万花深渊的指责? 果然如此。 虚无峰的赤阳道长忍无可忍。 他双目如电,直视万花深渊的副教主。 “紫虚道友是说,叛徒就潜伏在我们的神域之内?” 紫虚向来脾气不好。 她虽为女子,性格却如烈焰般炽热,手段狠辣。 因此,她的人缘并不佳。 当然,她本人对此并不在意。 所以面对质疑,她选择了正面回击。 “难道不是吗?” “此计划周密至极,如今泄密,必然是某个神域内部出现了叛徒,否则无法得知我们的计划,而且这个叛徒地位绝不低微!” 知晓此事的人本就寥寥无几。 每个人都身负复杂的高位。 这点众人皆认同。 但他们不接受紫虚的指责。 一位白眉老者冷笑一声,开口道: “为何叛徒会出现在我们神域,而非出自万花深渊?” 紫虚闻言,傲然回应: “我万花深渊不可能有叛徒,只有你们这些神域,才可能藏匿奸细!” 此言一出,自然激起了众怒。 “你!” 不少人大怒。 每次如此。 只要有紫虚这个老妇人出现,总会使得局面变得十分紧张。 这个女人,从来不懂何为圆融。 仗着一招“灭绝灵光”,高傲至极。 “罢了,尚未开战,天穹十三神域便内讧起来,岂非世间一大笑柄?” 有人争执,自然有人出来缓和气氛。 出面调解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源风。 在他心中,隐藏着一只恶魔。 背叛者是何方神圣? 答案不言自明,就是他本人。 因此,他不愿深究此事,转而提出要直接面对现实。 “背叛者的身份已不再重要,事态之后,各位有的是时间去追寻真相。当前首要任务,是讨论原计划是否继续执行?” 众人皆以全局为重,就连不通情理的紫虚也冷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箭已上弦,无法回头,如今世人皆知仙门十三宗联手,此刻不行动,岂非让他人嘲笑?” 有人这样说道。 “正是如此,就算消息泄露又如何?我们的实力足以压制一切。” 赤阳道长回应道。 “只是担忧那个吕某人逃脱,他若返回帝都,我们便束手无策了。” 有人担忧地提出。 “确是个难题。” 众人皱起眉头。 消息泄露,最致命的是让吕超有了准备的时间。 一旦他借此机会溜回帝都,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我去立刻封锁他逃跑的所有路线!” 紫虚站起身,坚定地说。 “无须了,他若有意离开,此刻早已离去,你再去也为时已晚。” 一位身披红袍的男子开口,眉心烙印着一道剑意的印记。 他不是别人,正是纯阳宫的大执事,秦无命长老。 他平静地说: “我了解吕超,此人宁直不曲,向来不知畏惧,不知退缩。” “换成旁人,或许会选择逃跑。” “但他,我反而认为,极有可能选择正面与我们一决高下。”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世间竟有如此固执之人? …… 苍松县。 “什么?” “逃回帝都?” “我不答应!” 吕超一把推开试图劝说他的许茂,怒气冲冲地说: “本官!绝不可能后退半步!” 开玩笑吗?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仙门即将行动,你却让我退缩? 除非吕超疯了,否则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建议。 一想到仙门即将采取的行动,他就激动得浑身颤抖。 要知道,就在前一天,他还为此抱怨。 这仙门总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仙门十三宗那么大的名声,难道都只会摆设吗? 何时才能发挥作用? 吕超出京这么久,至今只遇到些微风细浪。 仙门的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楚源风。 原本期待他能带来惊喜。 然而结果呢? 楚源风千里迢迢赶来行了个大礼,然后就没了踪影。 这让吕超顿时哑口无言。 他甚至开始怀疑。 难道仙门的人看穿了我的秘密? 他们知道我死后将成为天帝,所以才想尽办法破坏我的计划? 不至于! 总之,吕超非常懊恼。 但此刻,懊恼烟消云散。 强烈的喜悦让他从头到脚都洋溢着舒畅的感觉。 对不住仙门! 是我误解了! 原来你们长久的静默,是为了酝酿神奇的力量! 神域之门的这股强大力量,令吕超出奇地感到心满意足。 他料定,神域之门必定已察觉到他的威胁。 于是他们决定一举终结,不再留任何生路给吕超。 神域十三宗齐齐行动,这股力量该是何等浩渺? 就连吕超自己,都觉得生存的希望微乎其微。 单人之力难挡群敌,何况眼前的敌人何止千万。 神域之门的协同作战,竟让吕超有些动容。 他发现,在某些层面,他与神域之门有着共鸣。 比如,神域之门欲置他于死地。 而他自己,也渴望结束生命。 神域之门视他为难以铲除的钉子,总有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 吕超同样认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每次尝试离去,都无法如愿。 所以,自己与神域之门并非真正的敌人啊! 最终,还要依赖神域之门,助我成就天帝伟业! 吕超感动得眼眶泛红,就在此刻,许茂走来劝他速速撤离。 这不是笑话吗? “无论你说什么,本督绝不撤退!” 吕超展现出无懈可击的决心。 他极少自称本督,此刻自称,表明了他的意志坚不可摧。 他已经做好用身份压倒一切的准备。 这令许茂一时语塞。 他完全无法理解。 吕超图的是什么呢? 以往任何时候,吕超一旦决定,无人敢有异议。 然而时移世易,此事关乎吕超生死与大乾的存亡,他无法坐视不理。 许茂激动地说: “大人,您是世间顶尖智者,理应明白,神域之门口中的讨伐大乾,实则是针对您而来! “神域十三宗之威,几乎无人能敌,若要对抗,唯有返回京都。 “京都有人间大阵,置身其中,您便无所畏惧,神域之门再如何叫嚣,也无法伤您分毫,我的吕大人……您是否知晓,神域之门最惧怕的就是您返回京都,最渴望的就是您留在冀州与他们决战!” 许茂眼神充满困惑。 “您为何偏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呢?” 许茂无法理解。 他已是大儒,剑道也即将突破至巅峰境地。 他曾以为,自己能跟随吕超的步伐,洞察他的心思。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自己想得过于复杂。 吕超的想法,根本无法揣摩。 他百思不得其解,退回京都的决定很难做吗? 不难! 为何提及此事,吕超的反应如此激烈? 为何? 当然是盼着神域之门早日取我性命。 这正是吕超内心的声音。 他太渴望直接登基为天帝,早已厌倦了不断奋斗。 之前的种种失误,如今终于等来了神域之门的行动。 而且,他们全力以赴。 在众人看来,这就像大炮打苍蝇般不值一提 因此,修真界的前辈们竟会如此同心协力吗? 我能够在此刻畏缩避战吗? 如果此刻逃离,吕超自己都会鄙视自身。 不过这样的内心挣扎绝不能透露给许茂半分。 那神秘的天命系统,是绝不允许对外人道也的秘密。 于是,吕超思虑片刻,坚决地回应道: “我有我的使命,无论你如何劝说,我都决不会成为逃亡者!” 一旁的尉迟辉听闻此言,也无法保持沉默。 “这怎能算是临阵脱逃呢?大人留下便是自投罗网,离开才是保护仙门不受重创啊!” 许茂深深吸气,竟猛然跪倒在地。 “大人若不离去,我们便长跪不起,仙门若至,我们一同面对生死!” 他的眼神坚定,满是对信念的执着,毅然决然地跪在那里。 这显然是在以行动进行威胁。 以往的许茂,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或许难以展现出这般果敢。 然而冀州之行,已让他的意志与行事风格有了显着变化。 于是此刻,他展现出了与之匹配的魄力。 尉迟辉面色微动,无声地随之跪下。 他以行动表达对许茂立场的赞同。 “恳请大人返京!” 巡天监的众多下属纷纷跪地,眼中流露出恳求的神色。 他们从阁楼一直跪到街头,队伍绵延不绝。 “恳请大人返京!” 五百神策军同样下马,身披沉重的铁甲,整齐划一的跪拜声响起。 “恳请大人返京!” 三千神机营也不例外。 一时之间,高亢的呼声此起彼伏。 响亮的声音犹如惊雷,震撼着天际。 吕超环顾四周,每个人的神情都无比坚毅。 他也严肃起来,因为他终于明白,这次的情况与往常截然不同。 以往虽看似飞蛾扑火,但总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或者说,看似必死无疑,却需要拼尽全力去争取一线生机。 而现在不同的是,眼前分明有一条退路展现在吕超眼前。 不选择这条路,无疑是落入仙门的陷阱之中。 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呢? 吕超的生命,早已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了。 他是万民的寄托。 是巡天监的领袖。 是无数士子的楷模。 更是天下仁人志士的精神支柱。 他一旦陨落,后果将无法预料。 假若能以他们的生命换取吕超的平安,所有跪下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作出这个选择。 “你们先起身。” 吕超心中泛起感动,低沉地说道。 “大人,若您执意留此赴死,我们便陪您共赴黄泉。” 许茂凄然一笑,众人皆跪,无人有站起之意。 这一幕,令人震撼。 什么样的人, 能拥有这般魅力,让他人甘愿为他献出生命,视他的安危重于一切? 唯有吕超。 第409章 我不可能,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独自逃离 闻人弘图目睹这一场景,眼中微微湿润 在这个世界,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奇迹。 毕竟,他是仙尊,一位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存在,生死离别在他眼中早已不再掀起波澜。 然而,闻人弘图自始至终,都与其他修真者与众不同。 他的情感更为深邃炽热。 修道,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最终目标。 他寻求的,是借修炼获得庇护他人的力量。 曾经是为了师妹,只是遗憾…… 如今,他守护的是吕超。 而许茂等人也誓要保护吕超,他们怀揣相同的信念。 多么美好。 “这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奇异世界。” 闻人弘图对许茂等人产生了共鸣。 他的判断纯粹而直接: 你们守护吕超,不惜生命。 那你们就是我的盟友。 以他的视角来看,一切顺理成章。 阁楼的一隅,一抹纤细的身影静静站立,正是雪千寻。 此刻,她深受触动。 “为何他们会这样做?” 雪千寻刚加入吕超的队伍,尚未完全理解这一切。 她只知道,吕超是个善良的人。 并非仅仅因为吕超没有杀她。 而是因为所有人几乎都在赞美他。 既然大家都说吕超善良,她自然也深信不疑。 然而,对于善良的概念,她心中却模糊不清。 这不是她的错,在魔域那样的地方,善良是无法生存的,即便存在,也会迅速消亡。 所以,她未曾真正理解善良的含义。 而现在,似乎有些领悟了。 看着那些匍匐在地,以生命为代价威胁吕超的人们,她内心涌动。 “原来善良,就是能让众人甘愿为他舍弃生命吗?” 在魔域,这样的场景她见多了。 许多魔族愿意跟随他们的兄长赴汤蹈火。 但他们热爱战斗,崇敬强者。 魔族的本能,便是弱肉强食,野蛮而冷酷。 但许茂等人,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在雪千寻看来,这就是善良的力量体现。 人群下跪不起, 吕超见状,短暂沉吟后开口: “我依旧拒绝你们的提议。” 他望向众人,再度坚定拒绝。 看着许茂等人黯然的神情,他继续道: “我可以离开京都,可冀州的子民又该如何?” 一语点醒梦中人,许茂等人怔住了。 “这……” 许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百姓会丧命,他们必将丧命!” “冀国讨伐大乾,本就有屠城灭国之志,我若留在冀州,即使无法抵抗,若我陨落,或许他们还能放过百姓。” “哪怕是我牺牲,或许仍能保全一部分人的性命,可我一旦离去,愤怒的他们会做出什么……” “这些是无数鲜活的生命啊!” 吕超摊开双手,发问: “谁能告诉我,一个拯救他们的方式?” 众人哑口无言。 吕超并非危言耸听…… 假如冀国的军队追踪而来,发现吕布逃走了, 那么他们必定会将怒火倾泻到百姓身上。 一次屠城,必然无可避免。 那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众人在冀州逗留已久,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情感。 一想到民众可能会遭受的厄运,他们便不寒而栗。 吕布无法坐视不管。 他们又如何能忍心呢? \"然而大人,你的生命远比这些黎民更为珍贵……\" \"你不能陨落,你若出事,大乾将会崩溃,那时会有更多百姓遭受相同苦难……\" \"你,你是最后的希望之光!\" 许茂紧咬牙关,挺直胸膛。 \"让我代替你留下,我愿为冀州的生灵献出生命!\" 这是一个沉重的抉择。 显然,许茂已准备好面对死亡的来临。 这是一种自我牺牲。 但这点燃了大家的热血。 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叩首以表决心。 \"我愿意留下!\" \"我也是!\" \"巡天监无畏之士众多,就让我们以生命的代价,去赎清刚才不顾百姓的过失!\" \"……\" 此情此景,令无数人流下了泪水。 百姓并非无知无觉。 消息早已传遍四方。 他们都清楚即将降临的灾祸。 因此,许多人聚集在吕布居所附近寻求真相。 然后,他们看见了那些跪在街上表达决心的人们。 一时间,热泪盈眶。 自古以来,谁曾如此在乎他们的生死? 百姓如同蝼蚁,如野草,总是最先被舍弃,被遗忘。 而今,他们真切感受到自己是有价值的,被人关心,被人尊重。 \"你们留下?你们配吗?\" 吕布的话语毫不客气。 他愤怒地质问: \"你们以为留下就能改变什么吗?\" \"你们的牺牲只是白白付出,毫无意义!\" \"仙境的大门不会因为你们而关闭,百姓也不会因你们的留下而有生存的转机……\" \"唯有我能留下阻止这一切。\" 吕布凝视着许茂。 \"许兄,你忘了我们来到冀州的初衷吗?\" 许茂闻言一愣。 片刻后,他才回应: \"怎会忘记?我们来冀州,是为了解救百姓!\" 吕布听罢,点头道: \"可现在百姓并未得救,反而招致了更大的灾难,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个问题,许茂无法回答,唯有默然。 吕布见状,长叹一声,开口道: \"仙境如此大动干戈,除了展现他们的愤怒,还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他们惧怕我,惧怕新秩序,惧怕这片古老大地上的变革,因此急于抹去这一切。\" \"灾祸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来终结。\" \"我绝不可能,也绝不允许在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际独自逃离,那将是对我的尊严的侮辱。\" 吕布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无数期盼的目光,继续说道: \"千峰破石铸天山,烈焰熔铸如常谈。\" \"魄散骨消犹不惧,誓留皓洁映世间!\" 吟罢《灵石颂》,吕超身上闪耀着皎洁灵光。 浩瀚正气澎湃涌动。 然而此刻,不再有往昔的斑斓异象。 在座每位文士,心海皆震荡,因文胆内回荡着金属撞击的轰鸣。 仿佛…… 有匠魂握锤,正在锻铸神铁。 铿锵、乒乓! 伴随着敲击声,众人脑海中浮现诸多往事。 尽是他们曾经的历练。 有的令他们自豪, 有的使他们惭愧。 还有许多当时并未察觉,如今回顾却觉偏离本心之事。 这就是诗赋的奇幻力量。 蕴藏着拷问灵魂的威能。 使众人的心境受到不同程度的磨砺。 经受锤炼后,瑕疵尽去,个人境界显着提升。 不独他们,许茂亦承受了这番“铸造”。 待到终结,已是汗流浃背。 \"竟乃一首罕见的洗魂诗!\" 所谓洗魂诗,皆带有洞悉内心的强大力量。 洞察内心,无疑艰巨无比。 而这正是儒道追寻的境地之一。 人生在世,若能对天地、对百姓无愧尚难, 更何况要做到对自我无悔,亦是不易。 这是品德修炼,亦是心性磨砺。 提升品德与心性,绝非易事。 因这本质就是自我挑战。 以死亡为例。 多数人恐惧死亡。 少数能勇面死亡; 更稀少者能坦然看待; 唯有极个别视死如归。 当然,吕超这般拥抱死亡者亦有之。 这便是心境层次的体现。 可惜,古往今来,洗魂始终艰难无比。 谁无私欲,谁又能真正无惧死亡? 如此之人,寥寥无几。 因此,洗魂诗的存在至关重要。 它拷问心灵,让人直面内心深处的秘密。 一番质询后,或将引发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洗魂诗多矣。 许茂知之甚多,甚至亲自尝试创作。 然能达到吕超方才之境,闻所未闻。 此诗一现,仿若烈焰炙烤,神锤锤炼,心境竟如物化,于敲打中渐臻纯净。 \"好一句誓留皓洁映世间!\" \"纵粉身碎骨,也要前行不止!\" \"唯有吕大人,能咏出如此诗篇!\" 众人热泪盈眶。 这首诗意义深远,是全天下的儒者福音。 毫不夸张,有此诗存世,天下儒道门徒晋升大儒的概率至少提升两成! 对于文道的贡献,可谓空前。 然而此刻,世间已无暇顾及此细节。 因为在这样的境况下,吕超吟出这首诗,无疑是以生命为赌注。 诗中寓意志气。 那一句“愿以清白永存世间”,犹如沉默的千军万马,封住了所有质疑的喉咙。 何等崇高的誓愿! 吕超怀抱着与苍生共命运的决心,这般的高洁,岂容他们玷污? 人群中满是自责。 他们当然不会如此行事。 但这更坚定了他们的信念。 “既然吕大人已有决断,我等便不再劝阻,只是大人不去,我等亦不离开,宁可共赴黄泉!” “清清白白地逝去,亦是一种福祉。” “能与大人一同终结此生,乃是吾辈之荣光!” 众人异口同声,誓言般宣告。 这诗篇也深深触动了他们,令他们像吕超一样,有了坚定不移的信念。 吕超未曾预料到这一幕。 他确如所愿,能安然留下。 然而众人也随之决定留下。 这不是他的初衷。 他身死可化为天帝,重启新生。 但许茂等人仅此一生。 一旦陨落,便是真正的消亡。 或许,天帝具备掌控生死的力量,能使他们起死回生? 但非天帝,谁也无法预知其真实能力边界。 吕超能拿自己冒险,却无权将他人置于险境。 故此,他内心渴望许茂等人离去。 然而望向他们坚决的模样,他知道,那已是奢望。 吕超不愿空谈,唯有暂且按下,另寻他策。 “许兄啊,就让我安然而去……” 吕超在心中恳求。 求你了,我真的想死! 但不想他死的人,却数不胜数。 冀州西部七郡的官吏,同样这般期盼。 他们联署上书,请求吕超离去。 当然,吕超同样予以严厉斥责。 而后,众人皆默然无语。 然而,百姓也了解到真相。 他们甚至签署“万言书”,按下手印。 这是一份沉重的意愿。 吕超望着厚厚的“万言书”,心头沉甸甸的。 百姓也希望他离去。 然而吕超无法离开。 于是,他亲笔书写致民众书,以表达其坚韧不移的意志。 好不容易平息民情后,京都的圣旨再度降临。 “那个狗皇帝又要搞什么鬼?” 吕超双眸赤红,怒火中烧。 日复一日,想要寻死为何如此艰难? 全世界都要背叛我吗? 唯有仙门,才是可靠的盟友! “大人,陛下的旨意已至。” 见吕超无意接旨,许茂连忙提醒。 “无非是要我返回京都,但我绝不会回去,接旨又有何用?” 吕超摆手,坚决地拒绝。 “可是陛下动用了金令!” 许茂闻言,神色震惊。 他手持一枚金色令牌,开口道: “金令一出,务必无条件遵从!” “这是开国祖宗立下的铁律!” \"若违逆此令,必将受神罚斩首!\" 他庄重地揭示了这严峻的天律,期望以此激发吕超返回神京的意愿。 却见吕超眼中闪烁着异彩,答道: \"那就让她施展神罚,若真能取我性命,我反倒要感激她!\" 吕超的话语中满是诚挚。 若徐圣康能赐他一次痛快的解脱, 对他来说,倒成了一种解脱。 过去的恩怨,都将随风消逝。 等我成为天帝,定会厚赐你一份重礼。 许茂听了,只能苦笑。 吕超的决心已坚如磐石,他无法再劝说。 唯有接受命运,不再言语,静待与吕超一同迎接末日。 然而,这只是序章。 神圣的王令与金色的指令如同流水般涌向冀州大陆。 钦差使者一批接一批地降临。 最初,许茂是震撼的。 陛下的决心,何其坚定。 可惜,吕大人无动于衷。 渐渐地,他变得麻木。 因为徐圣康,竟连续发布了十三道金令! 自大乾开国以来,无人能承受如此多的金令。 这可说是千古未有的奇谈。 然而,这十三道金令并未撼动吕超分毫。 面对桌上堆积如山的金令,吕超轻蔑一笑,说: \"伪帝,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挠我的使命?\" \"休想!\" 第409章 我不可能,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独自逃离 闻人弘图目睹这一场景,眼中微微湿润 在这个世界,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场奇迹。 毕竟,他是仙尊,一位跨越了无尽岁月的存在,生死离别在他眼中早已不再掀起波澜。 然而,闻人弘图自始至终,都与其他修真者与众不同。 他的情感更为深邃炽热。 修道,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最终目标。 他寻求的,是借修炼获得庇护他人的力量。 曾经是为了师妹,只是遗憾…… 如今,他守护的是吕超。 而许茂等人也誓要保护吕超,他们怀揣相同的信念。 多么美好。 “这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奇异世界。” 闻人弘图对许茂等人产生了共鸣。 他的判断纯粹而直接: 你们守护吕超,不惜生命。 那你们就是我的盟友。 以他的视角来看,一切顺理成章。 阁楼的一隅,一抹纤细的身影静静站立,正是雪千寻。 此刻,她深受触动。 “为何他们会这样做?” 雪千寻刚加入吕超的队伍,尚未完全理解这一切。 她只知道,吕超是个善良的人。 并非仅仅因为吕超没有杀她。 而是因为所有人几乎都在赞美他。 既然大家都说吕超善良,她自然也深信不疑。 然而,对于善良的概念,她心中却模糊不清。 这不是她的错,在魔域那样的地方,善良是无法生存的,即便存在,也会迅速消亡。 所以,她未曾真正理解善良的含义。 而现在,似乎有些领悟了。 看着那些匍匐在地,以生命为代价威胁吕超的人们,她内心涌动。 “原来善良,就是能让众人甘愿为他舍弃生命吗?” 在魔域,这样的场景她见多了。 许多魔族愿意跟随他们的兄长赴汤蹈火。 但他们热爱战斗,崇敬强者。 魔族的本能,便是弱肉强食,野蛮而冷酷。 但许茂等人,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在雪千寻看来,这就是善良的力量体现。 人群下跪不起, 吕超见状,短暂沉吟后开口: “我依旧拒绝你们的提议。” 他望向众人,再度坚定拒绝。 看着许茂等人黯然的神情,他继续道: “我可以离开京都,可冀州的子民又该如何?” 一语点醒梦中人,许茂等人怔住了。 “这……” 许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百姓会丧命,他们必将丧命!” “冀国讨伐大乾,本就有屠城灭国之志,我若留在冀州,即使无法抵抗,若我陨落,或许他们还能放过百姓。” “哪怕是我牺牲,或许仍能保全一部分人的性命,可我一旦离去,愤怒的他们会做出什么……” “这些是无数鲜活的生命啊!” 吕超摊开双手,发问: “谁能告诉我,一个拯救他们的方式?” 众人哑口无言。 吕超并非危言耸听…… 假如冀国的军队追踪而来,发现吕布逃走了, 那么他们必定会将怒火倾泻到百姓身上。 一次屠城,必然无可避免。 那将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众人在冀州逗留已久,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深的情感。 一想到民众可能会遭受的厄运,他们便不寒而栗。 吕布无法坐视不管。 他们又如何能忍心呢? \"然而大人,你的生命远比这些黎民更为珍贵……\" \"你不能陨落,你若出事,大乾将会崩溃,那时会有更多百姓遭受相同苦难……\" \"你,你是最后的希望之光!\" 许茂紧咬牙关,挺直胸膛。 \"让我代替你留下,我愿为冀州的生灵献出生命!\" 这是一个沉重的抉择。 显然,许茂已准备好面对死亡的来临。 这是一种自我牺牲。 但这点燃了大家的热血。 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叩首以表决心。 \"我愿意留下!\" \"我也是!\" \"巡天监无畏之士众多,就让我们以生命的代价,去赎清刚才不顾百姓的过失!\" \"……\" 此情此景,令无数人流下了泪水。 百姓并非无知无觉。 消息早已传遍四方。 他们都清楚即将降临的灾祸。 因此,许多人聚集在吕布居所附近寻求真相。 然后,他们看见了那些跪在街上表达决心的人们。 一时间,热泪盈眶。 自古以来,谁曾如此在乎他们的生死? 百姓如同蝼蚁,如野草,总是最先被舍弃,被遗忘。 而今,他们真切感受到自己是有价值的,被人关心,被人尊重。 \"你们留下?你们配吗?\" 吕布的话语毫不客气。 他愤怒地质问: \"你们以为留下就能改变什么吗?\" \"你们的牺牲只是白白付出,毫无意义!\" \"仙境的大门不会因为你们而关闭,百姓也不会因你们的留下而有生存的转机……\" \"唯有我能留下阻止这一切。\" 吕布凝视着许茂。 \"许兄,你忘了我们来到冀州的初衷吗?\" 许茂闻言一愣。 片刻后,他才回应: \"怎会忘记?我们来冀州,是为了解救百姓!\" 吕布听罢,点头道: \"可现在百姓并未得救,反而招致了更大的灾难,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个问题,许茂无法回答,唯有默然。 吕布见状,长叹一声,开口道: \"仙境如此大动干戈,除了展现他们的愤怒,还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他们惧怕我,惧怕新秩序,惧怕这片古老大地上的变革,因此急于抹去这一切。\" \"灾祸因我而起,理应由我来终结。\" \"我绝不可能,也绝不允许在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际独自逃离,那将是对我的尊严的侮辱。\" 吕布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无数期盼的目光,继续说道: \"千峰破石铸天山,烈焰熔铸如常谈。\" \"魄散骨消犹不惧,誓留皓洁映世间!\" 吟罢《灵石颂》,吕超身上闪耀着皎洁灵光。 浩瀚正气澎湃涌动。 然而此刻,不再有往昔的斑斓异象。 在座每位文士,心海皆震荡,因文胆内回荡着金属撞击的轰鸣。 仿佛…… 有匠魂握锤,正在锻铸神铁。 铿锵、乒乓! 伴随着敲击声,众人脑海中浮现诸多往事。 尽是他们曾经的历练。 有的令他们自豪, 有的使他们惭愧。 还有许多当时并未察觉,如今回顾却觉偏离本心之事。 这就是诗赋的奇幻力量。 蕴藏着拷问灵魂的威能。 使众人的心境受到不同程度的磨砺。 经受锤炼后,瑕疵尽去,个人境界显着提升。 不独他们,许茂亦承受了这番“铸造”。 待到终结,已是汗流浃背。 \"竟乃一首罕见的洗魂诗!\" 所谓洗魂诗,皆带有洞悉内心的强大力量。 洞察内心,无疑艰巨无比。 而这正是儒道追寻的境地之一。 人生在世,若能对天地、对百姓无愧尚难, 更何况要做到对自我无悔,亦是不易。 这是品德修炼,亦是心性磨砺。 提升品德与心性,绝非易事。 因这本质就是自我挑战。 以死亡为例。 多数人恐惧死亡。 少数能勇面死亡; 更稀少者能坦然看待; 唯有极个别视死如归。 当然,吕超这般拥抱死亡者亦有之。 这便是心境层次的体现。 可惜,古往今来,洗魂始终艰难无比。 谁无私欲,谁又能真正无惧死亡? 如此之人,寥寥无几。 因此,洗魂诗的存在至关重要。 它拷问心灵,让人直面内心深处的秘密。 一番质询后,或将引发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洗魂诗多矣。 许茂知之甚多,甚至亲自尝试创作。 然能达到吕超方才之境,闻所未闻。 此诗一现,仿若烈焰炙烤,神锤锤炼,心境竟如物化,于敲打中渐臻纯净。 \"好一句誓留皓洁映世间!\" \"纵粉身碎骨,也要前行不止!\" \"唯有吕大人,能咏出如此诗篇!\" 众人热泪盈眶。 这首诗意义深远,是全天下的儒者福音。 毫不夸张,有此诗存世,天下儒道门徒晋升大儒的概率至少提升两成! 对于文道的贡献,可谓空前。 然而此刻,世间已无暇顾及此细节。 因为在这样的境况下,吕超吟出这首诗,无疑是以生命为赌注。 诗中寓意志气。 那一句“愿以清白永存世间”,犹如沉默的千军万马,封住了所有质疑的喉咙。 何等崇高的誓愿! 吕超怀抱着与苍生共命运的决心,这般的高洁,岂容他们玷污? 人群中满是自责。 他们当然不会如此行事。 但这更坚定了他们的信念。 “既然吕大人已有决断,我等便不再劝阻,只是大人不去,我等亦不离开,宁可共赴黄泉!” “清清白白地逝去,亦是一种福祉。” “能与大人一同终结此生,乃是吾辈之荣光!” 众人异口同声,誓言般宣告。 这诗篇也深深触动了他们,令他们像吕超一样,有了坚定不移的信念。 吕超未曾预料到这一幕。 他确如所愿,能安然留下。 然而众人也随之决定留下。 这不是他的初衷。 他身死可化为天帝,重启新生。 但许茂等人仅此一生。 一旦陨落,便是真正的消亡。 或许,天帝具备掌控生死的力量,能使他们起死回生? 但非天帝,谁也无法预知其真实能力边界。 吕超能拿自己冒险,却无权将他人置于险境。 故此,他内心渴望许茂等人离去。 然而望向他们坚决的模样,他知道,那已是奢望。 吕超不愿空谈,唯有暂且按下,另寻他策。 “许兄啊,就让我安然而去……” 吕超在心中恳求。 求你了,我真的想死! 但不想他死的人,却数不胜数。 冀州西部七郡的官吏,同样这般期盼。 他们联署上书,请求吕超离去。 当然,吕超同样予以严厉斥责。 而后,众人皆默然无语。 然而,百姓也了解到真相。 他们甚至签署“万言书”,按下手印。 这是一份沉重的意愿。 吕超望着厚厚的“万言书”,心头沉甸甸的。 百姓也希望他离去。 然而吕超无法离开。 于是,他亲笔书写致民众书,以表达其坚韧不移的意志。 好不容易平息民情后,京都的圣旨再度降临。 “那个狗皇帝又要搞什么鬼?” 吕超双眸赤红,怒火中烧。 日复一日,想要寻死为何如此艰难? 全世界都要背叛我吗? 唯有仙门,才是可靠的盟友! “大人,陛下的旨意已至。” 见吕超无意接旨,许茂连忙提醒。 “无非是要我返回京都,但我绝不会回去,接旨又有何用?” 吕超摆手,坚决地拒绝。 “可是陛下动用了金令!” 许茂闻言,神色震惊。 他手持一枚金色令牌,开口道: “金令一出,务必无条件遵从!” “这是开国祖宗立下的铁律!” \"若违逆此令,必将受神罚斩首!\" 他庄重地揭示了这严峻的天律,期望以此激发吕超返回神京的意愿。 却见吕超眼中闪烁着异彩,答道: \"那就让她施展神罚,若真能取我性命,我反倒要感激她!\" 吕超的话语中满是诚挚。 若徐圣康能赐他一次痛快的解脱, 对他来说,倒成了一种解脱。 过去的恩怨,都将随风消逝。 等我成为天帝,定会厚赐你一份重礼。 许茂听了,只能苦笑。 吕超的决心已坚如磐石,他无法再劝说。 唯有接受命运,不再言语,静待与吕超一同迎接末日。 然而,这只是序章。 神圣的王令与金色的指令如同流水般涌向冀州大陆。 钦差使者一批接一批地降临。 最初,许茂是震撼的。 陛下的决心,何其坚定。 可惜,吕大人无动于衷。 渐渐地,他变得麻木。 因为徐圣康,竟连续发布了十三道金令! 自大乾开国以来,无人能承受如此多的金令。 这可说是千古未有的奇谈。 然而,这十三道金令并未撼动吕超分毫。 面对桌上堆积如山的金令,吕超轻蔑一笑,说: \"伪帝,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挠我的使命?\"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