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平行时空的碎碎念》 第1章 初来乍到(上) 第一次来到白教官家里是什么时候?大概很久很久了。我记得那个时候蕊蕊还没有出生,他们好像也才结婚不久。我还记得刚到家里的那一天,是我三岁的生日,小小的我穿了一件粉色的毛衣,非常非常害羞地站在一个比我还高的行李箱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个世界总是很奇怪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掉到这个平行时空里。纵使,这一路上,总有一个声音在我的潜意识里面回响:“记住,你是林旖晴,所以这个平行时空是你命中注定要来的地方。”那么,遇见白教官、林老师还有这么多爱我的家人,也一定是命中注定。——当时年幼的我并没这个意识,但是当长大的我再度回首,我总会这样想。 我记得,林老师当时看着特别拘谨的我。主动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蹲下来对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又打量着他们:“嗯……不用叫叔叔阿姨吗?” 白教官听到这句话以后过来把我抱起来,哄道:“不用,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闺女呀。” 是的,他们一直特别特别想要一个女儿。 接下来那段时间的我,胆子特别小。虽然我知道可以直接叫他们“爸爸妈妈”,但我并不想这样,因为好像我和他们还不熟,所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想要逃离。那是什么感觉呢,那时的我并没办法说清,现在再想一想——就是两个字:尴尬。 除了胆子小,初到一个新环境的我似乎还进入到了一种应激状态——晚上经常睡不着觉,整夜翻来覆去地闹觉。面对一个三岁就失眠的小朋友,初为父母的林老师和白教官起初手足无措,只好试着给我轮流讲睡前故事,陪我聊天。但是我的话总是特别少,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失眠。 “宝宝,你是因为害怕才不敢睡觉的吗?”听林老师说,某个夜晚,白教官拍了拍怀里的我,拉着我的小手,问。我一言不发,抿着嘴巴把头埋进她怀里,轻轻地呼吸着,依旧没有睡意。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清那段时间自己在纠结什么了,好像就是这个新的环境让我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可惜那时的我并不明白平行时空的概念,只觉得这一切很让人害怕——我害怕平行时空是一场梦,醒来以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就会被他们所有人抛下。 眼看着用尽各种办法以后我还是一直在失眠。林老师干脆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白教官的手臂有旧伤,那就由他一个人晚上一刻不停地抱着我哄睡。就这样,从我到家的第四天起,他就开始整夜抱着我,直到我平稳地熟睡为止。短则一小时,长则一整夜。 在我长大以后,再度听到家里人讲起这段故事。有时真的会恨三岁的自己无法理解这段时间他的辛苦与付出,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累,也没办法去给予他回报。不过,小小的我能感觉到:他一定很爱我。 一夜又一夜,慢慢习惯了他怀里的温度的我,也渐渐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林老师对我说:“宝宝你不用害怕,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会很爱你,都会保护你。”终于,我放下了对这个平行时空不必要的戒备,我想——这里的生活一定很幸福,至少我目前接触的应该是这样,那就足够了,难道不是吗?在他抱我的第三天以后,我家迎来了第一个好消息:我终于能够自主入睡了。 可是,对于一个小朋友来说,换个时空线哪有那么容易。即使感受到了爱,我能做到的仅仅是自主入睡,靠在白教官和林老师的身边,平稳地睡过整个晚上。但是胆子还是很小,不敢和别人说话,更别提和别人互动了。 以下的这些内容我早已记不清了,都是听家里人说起来的: 我到家的第三天,姥姥姥爷就来看过我。小小的我趴在林老师身上。用比一只小猫还小的声音打了个招呼,剩下的就只会抿嘴笑了。现在想想真是很感谢,他们,没有觉得我是个自闭症的小孩儿。姥姥和姥爷一直在嘱咐白教官和林老师,让他们多花点心思在我身上。 姥姥对白教官说:“妈知道,你是个工作狂,但是你确实得多花心思在孩子身上,因为小孩确实黏妈妈,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英雄集团有那么多的事儿,他也不可能一直把心思放在家里啊。” 后来的我明白,姥姥的观点里有一种传统女人的固有思想。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那段时间,林老师确实有很多工作任务要完成。当时的他还是林总,集团创业产业园的奠基仪式结束不久,具体的工程才刚刚开展。而他,又因为和白教官订婚、结婚、度蜜月……耽误了大量的时间,积压了许多工作,导致这半年的工作量一直很多。 可是我也得承认呀,相比于白教官,我确实更愿意和林老师亲近,大人们说这是由于闺女都黏着爸爸,我也不太懂。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林老师对我更好。 无论他每天有多忙,一进家门都会把我抱起来,会带我去他的大办公室玩,我还可以把积木摆在他办公室的地上、沙发上、办公桌上,哪怕摆得满满当当的他都不会发脾气。 等他有假期的时候,还会带我和白教官一起去公园看漂亮的花,会在白教官不注意的时候带我吃肯德基,在家里的墙上画大狮子和小白兔……我喜欢这样的爸爸! 至于白教官嘛,我当然也很爱她啦,她可是我的妈妈!在我心里,妈妈做的婚纱天下第一好看,只有公主才能穿上她。妈妈说,我也是公主,长大以后就可以穿她做的婚纱了,我一直很期待那一天。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妈妈会对我发脾气。我不喜欢她发脾气,那样的她真的太可怕了!她会吼我和爸爸,上次,然后,爸爸还要带着我和她承认错误。我问爸爸为什么,他说因为白教官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要对她很好很好才可以。嗯……我也搞不明白,还是听爸爸的。 第2章 初来乍到(下) 随着我的状态逐渐好转,我到家里的第十天,他们决定带我回姥姥姥爷家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院子。妈妈说,那片绿油油的菜地,是太姥姥和太姥爷指导,姥姥和姥爷亲自播种的。这块地在以前是姥爷的“练兵场”,她们四姐妹每天都有早点名和晚点名,像在部队里一样,非常严格,连姥姥都要跟着参加,这个“纪律”一直延续到她们四姐妹结婚,太姥爷从乡下带来了有机蔬菜种子,才得以取消。 大院儿的中间有一张石桌和几个小石凳,天气好的时候,太姥姥、太姥爷、姥姥、姥爷他们四个人会坐在这里品品茶、看看报、聊聊天。上初中的时候,我有幸听太姥姥说起过:小姨到婆家住的第一晚,姥姥姥爷还在这里相互安慰、喝交杯酒呢!当时,姥爷一听,觉得自己作为“白将军”的严肃形象崩塌了,十分不服气,索性也爆出了太姥姥的“猛料”——太姥爷第一次进城来追太姥姥,就是在这里给她送的玫瑰花,朗诵的情书:“喜欢,就是淡淡的爱……”听说当时妈妈、三姨和姥姥也都听见了!“太姥姥和太姥爷可真会浪漫!”那时,正值青春期,憧憬美好感情的我闻言佩服得五体投地。 妈妈继续说:大院门内侧的这颗大槐树,据姥姥姥爷的讲述,至今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她和三姨出生后不久,他们一家就搬到了这里。在她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的槐树就已经很高了。之后,每逢新春佳节,太姥姥都会制作出很多漂亮的红色纸条,让全家人一起动手贴到树干上。她说,这是他们乡下用来祈福的习俗。 大院儿的边上,就是她和三姨的房间了。妈妈正要继续给我讲,三姨突然走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格格,你可不知道!去年,你爸就是在这里冒着大雨跟你妈妈深情告白的!据说场面一度非常震撼!”年仅三岁的我听完,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了妈妈佯装生气地拍了她一巴掌。 实话实说,我一直没有意识到三姨说的这件事的重要意义。直到小学三年级的某一天。那天,班里有两个同学闹了不愉快,老师在班会课上开导我们说,再亲近的人也会有矛盾,只要勇于道歉、改正,及时和好就好了。接着,她见台下的我们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就给我们布置了一个课外作业——回家想一想自己的爸爸妈妈有没有吵过架。 爸爸妈妈有没有吵过架呢?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们吵架哎……我咬着铅笔杆,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一个关于他们吵架的细节。为什么要吵架啊?妈妈不开心,我和爸爸哄哄她不就好了嘛?爸爸不开心,我和妈妈也可以哄哄他啊!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已经“严重过载”了,我敲开了书房的门:“妈妈,你和爸爸吵过架吗?老师让我们自己想一想,可是我想不出来。你和爸爸真的没吵过架吗?” 白教官正在修改设计图稿,听到我这么问,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出来:“怎么可能,我们两个当然吵过架啊!而且”然后,拉过一把椅子,让我坐下,讲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其实,那就是三姨说过的那件事,只是更加详细一些。这次,长大的我终于听懂了。 她说,四年前,她还在和爸爸谈恋爱。但是那个时候,爷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她很伤心,过马路没有注意到信号灯,出了意外。医生说她的伤势可能会造成终生残疾。她万念俱灰,不想拖累爸爸,也不想让他担心自己,就说自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而且躲到屋子里再也没有见过他一面。可是爸爸没有放弃,每天都会送来玫瑰花和千纸鹤…… “妈妈,你说的是你卧室柜子上用大玻璃瓶装的千纸鹤吗?”听到这儿,我突然想到自己注意过那些千纸鹤,只不过妈妈不允许我乱玩,就只能看一看,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嗯。”她点头。 “那么多千纸鹤!爸爸好厉害啊!”我一脸崇拜地说。 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对啊,他一直很厉害。后来他更是直接站在大雨里跟我吵了一架,把我骂醒了。他说,‘白木喜,你以前说的那些鼓励我的话,都是骗我的。你现在动不动就要放弃我,你连你自己都要放弃了。你想让我站起来,那你自己先站起来啊!’那天我们吵着吵着,都哭了。他说的这些话也把我点醒了,我决定面对现实,认真治疗,为了不辜负他和所有家人的爱和关心,最后也就顺利的康复了。这应该算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了!” “妈妈,我觉得你们两个吵架都好励志啊!“前几天在课上刚学过”励志“这个形容词,我觉得,用在这里刚刚好。 再说回这个大院儿,那天,在院子里,或许是为了欢迎我,全家人都来了。可害羞的我哪儿经得起这样的巨大阵仗?在白教官的带领下,匆匆地和家人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又开始一言不发。嗐,小姑娘的心思不能猜,连长大后的自己都猜不明白。 总之,我全程就老老实实的趴在林老师身上,几乎可以用“一动不动“来形容。 那时是2007年的5月,程梓桐刚满五个月。后来听说,三姨夫满心期待地想盼个女儿,结果却迎来了一个小男孩,本身就有了很大的心理落差,结果,今天再看到我乖乖巧巧地趴在林老师身上,哪儿能受得了……一边感慨有个闺女真好,一边换着各种方法逗我开心。 可我哪肯让别人逗我呀,就一直各种爱搭不理,主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吃完晚饭以后,林老师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儿自己的时间,进屋和三姨夫聊天去了。看完少儿频道“智慧树”的我,环顾四周发现爸爸不在,立刻委屈起来,“哒哒”推开里屋的门,向林老师走过去:“爸爸抱抱——“ 林老师看着我委屈巴巴的小表情,赶紧把我抱起来,晃了晃,问:“你怎么不让妈妈抱你呀?” 我不说话,小脑袋搭在他肩头。 “唉,林总,我可羡慕死你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家那个小子长大以后得多让我操心……”三姨夫看着我黏在林老师身上不肯下来,就十分夸张地半开玩笑着感慨起来。 林老师语气非常无奈:“行了行了,程总,你知足。男孩怎么了?男孩又不是不好。” “反正,我就觉得女儿好。”三姨夫看了看我,露出一点点苦笑。 “好,你说好就好,你说不好就不好,我也拿你没办法,我就是心疼人家梓桐。”林老师说。我知道了,他说的“梓桐”就是刚才妈妈带我去三姨房间看的那个小表弟。 “是呀姐夫,你可得心疼他。摊上这么个偏心的老爸。”三姨推门进来,应该已经听到了他们之前聊天的内容。 林老师听到这话,偷笑。 “爸爸,我要吃水果。”听大人聊天未免也太无聊了,我还是对好吃的感兴趣。好,我承认:在“吃货”这个属性上,这么多年我都没变过。 “好,我去给你拿,那你乖乖等我好不好?”林老师把我放在沙发凳上,就去了客厅。 “格格,我能抱抱你吗?”三姨刮了刮我的小脸儿,问。 我往后缩了缩,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要不要吃糖呀?”——三姨把两块软糖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软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是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伸手去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果说:“妈妈说我不能多吃糖……” “也没有多吃糖呀,就尝一尝嘛,三姨第一次见你,送你个小礼物行吗?”三姨一边把糖放到我的手心里,一边伸手来抱我。” 不得不说,这两块软糖真的很神奇,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乖乖地让她抱了起来。 “你可真行。”三姨夫看到她这么轻易地就成功了,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我现在跟格格可是好朋友,对不对?”三姨亲了亲我的小脸,一脸得意,抱着我走出房间。 屋外,刚把水果切好的林老师,看到我居然能老老实实地让三姨抱着,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样姐夫?我成功获得了我们格格的芳心。”三姨高兴极了。 “你确实挺厉害的,她都不让我抱。”白教官假装一脸不满,话里话外有醋味儿。 当时傻乎乎的我虽然没听懂她的话,但看她走了过来,以为她要抱我,赶紧趴到三姨怀里。 “你就这么对我是?“白教官拍了拍我的头。 “谁让你不给我糖吃?“我心想。 这就是我初来平行时空的故事啦,当然,我也见到了猴子…… 不过,在这里还不急着讲和他的故事呢。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慢慢来。 第3章 小不点儿们的故事 我刚和猴子见面的时候,他还算是正常。小孩子们嘛,聚在一起顶多是搭个积木,玩点拼图,也算和谐。可好景不长……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迎来了2007年的中秋节,这是我在这个家里过的首个团圆节,一大家子的人都聚到了一起。大人们负责准备晚饭,打扫房屋,谈天说地,我们小朋友就在里屋的大地毯上摆弄着小玩具,也装模作样地说一些“咿咿呀呀”的童言童语。 猴子从家里带来了一整套七巧板,我以前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很快就积极地跟着猴子一起按照指导手册玩起来,尝试着拼出各种动物的形状。不过我才刚刚入门,没有什么经验,拼得比较慢。所以,本来是我在一边玩,猴子在一边辅助我,不久之后却因为我拼了好久都没有成功,引起了他的不满。 “哎呀,你好慢呀,笨死了,还是给我玩!”他一把从我手里抢走了一个红色的大三角,又把其他的七巧板打乱顺序,放到地上重新拼了起来。 我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也就只能嘟着嘴摆弄着仅剩的两块七巧板。在我俩一番“各执己见”的操作之下,那个所谓要拼成的“小鸭子”变得越来越支离破碎。 “你不要这样子弄啦!”眼看着怎么也拼不出来心仪的小鸭子,我开始着急起来,伸出小手想制止他的操作。 “是你太笨了好不好!”他躲开我的手,接着反手一推,我没有防备,重心不稳直接躺在了地毯上。 我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坐起来,一想到他刚刚推了我,满腹委屈地想去找他“理论”。其实小孩子哪儿懂什么理论呀?不过是“阿巴阿巴”说一堆“火星语”而已。 可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时候的他已经转移了阵地,挪到了地毯的另一头,继续埋头鼓捣七巧板。 “你干嘛说我笨!干嘛推我!”我也跟着他挪过去,气呼呼地抬手打掉了他手里的蓝色正方形。 “因为你就是大笨蛋呀!不许你碰我的玩具!”他捡起被我打落的七巧板,头也不抬地完成了拼制“小鸭子”的最后一部分,又得意洋洋地跟我说:“看!我才棒呢!难道你不是大笨蛋嘛?” 我不是!——被气急了的我,本来还想回嘴反驳,奈何年龄太小,词汇量不够,只能干瞪眼。 “你就是!”他吼了我一句,接着往前挪了一点儿,伸手揪住我脸上的肉肉,力气越来越大,“你就是!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女孩子!” “啊——”我力气太小,根本就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拼命摇头想要挣脱开他的“钳制”。可越是这样,脸上的肉肉就越疼,更加说不出话来,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像在揉橡皮泥一样,把我脸上的肉肉用力地搓来搓去,过了好久才停手。 我圆乎乎的小脸上,留下了两片巨大的红印。 “我不和你玩了!我要告诉爸爸妈妈去!”我扶着墙边,刚打算站起来。却被他扯着衣服的下摆,一下就揪了回去。 “不许你告状!”他根本就没有管我有没有在地上摔疼,奶凶奶凶地威胁我。 我脸上挂着小珍珠,撅着嘴扭过头去不理他。 “听到没有!”他又揪着我脸上的肉,把我的脸转过来,问。 我“哼”了一声,张开小手推他,不过努力半天,却根本推不动,只能作罢。 “你要是去告状,以后我就不给你糖吃了。”小朋友果然爱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话,他小时候也不例外。 想了想好吃的糖果,我的吃货基因再次显现,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他看危机解除,放心地去玩七巧板了。 我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挪过去拍了拍他肉乎乎的小手,小声嘟囔:我不是笨蛋…… “你不是笨蛋,可你很笨耶!”他抬头,像个小大人一样很认真地说。接着,又捏了捏我的脸——你的脸好像……好像橡皮泥呀! 我侧过脸去,躲过他的手:“疼……” “疼就疼呗!反正我就想弄!”我严重怀疑当时的他三十多斤的体重里,包含着二十八九斤的反骨,因为接下来他直接双手齐上阵,力气更大。我手上的力气太小,一个没支撑住,就又摔在了地毯上。眼见怎么也躲不过他,直接转身往床底下爬去。 起初爬着还比较顺利,爬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把我卡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了。床底下黑漆漆的一片,让我越来越害怕,最后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我的哭声终于吸引了大人的注意,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我从床底下抱出来,一直在安慰我,不过到最后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的猴子正在旁边一脸无辜地玩着他的七巧板。 “宝宝,姐姐她往床底下爬,你要告诉大人”,大姨和他说。 他乖乖巧巧地点头,又看向了灰头土脸的我。 我本来还想和大人们说他欺负我的事儿,却又突然想到了他威胁我的话。 嗯,我的糖糖……不要说了的好。 没办法,小时候的我就是个小怂包,尤其是在猴子面前。 这样说起来,起码在我们两个上小学以前,他各种欺负我,甚至推我让我的头撞到树上磕了个巨大的包,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在的我早就明白了:容易受欺负的人,永远更倾向于来自那群沉默的羔羊。更何况我比沉默羔羊还多了一个贪吃的属性呢…… 在小时候的四五年里,关于关于猴子欺负我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迫于篇幅有限,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别看猴子比我小半岁,欺负我这样一个小怂包,可是不在话下,简直比程梓桐还要可恶! 怎么办?现在的我仔细想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爱上了一个混世小霸王。 第4章 快点好起来 我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猴子了。 这次来北京做手术比上次还要难受,因为我知道我要花很多时间去康复,而且六年级的课那么紧张,如果功课跟不上,我就会休学,因为爸爸妈妈说,要为初中打好基础。可是我不想休学,尤其是在我知道小花老师还带我们班以后,我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沦于那些五花八门的电视剧了。可是我还是很难受,很迷茫,随时随地都想哭,感觉自己特别孤单。 似乎突然从某一刻开始,和以前一样的蹦蹦跳跳变得难以实现了。我住了很久很久的院,又去外面做康复,如果前几天不是家里出了一些变故的话,我可能还见不到这些家里人,当然了,就像我开头所说的,包括猴子。 我还记得,我出手术室的那天他过来看我,我特别的难受,连呼吸都会让我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他趴在床边,很难得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而是一脸严肃地问我:“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我垮下脸,闷闷不乐地说:“我也不知道,可我巴不得现在就回学校。”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迎接我的即将是漫长的没有边际的假期,不过还好,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我是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出院的。这样就避免了心理的巨大落差。 暑假开学以前,猴子被他爸爸妈妈带着,又来过一次北京。那时,我已经勉强可以坐起来了,但是只要一动,伤口还是会疼。看着腿上的石膏,我告诉猴子,我可能一时半会回不了学校了。 “我好羡慕你啊,羡慕你能正常的上学,羡慕你身边有那么多老师和同学陪着你,但是我现在如果爸爸妈妈不陪着我,就只有我自己了。”我停下来,吸了吸鼻子,又带着哭腔继续说:“我还想学习呢,我不想让自己的学习成绩变差,我也不想让那些康复的事情耽误我自己上初中。我……我会不会再也回不了学校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和他倾吐这么多实话,难道只是因为他和我差不多大吗? 明明在我心里,他以前是那么的讨厌啊。会嘻嘻哈哈地拿我打趣,会故意把我推倒……可是现在,我怕是再也没办法和他一起打打闹闹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宁可让回到小时候,再被他欺负一次。至少那样,我不会倒在床上,我还可以走。哪怕再被他推的撞在树上,头上长一个大包,也比现在强…… 从手术结束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了。由于年龄尚小,自己并不能将情绪完全地疏解开来;加之那段时间,蕊蕊刚上小学,各种琐碎的事情都压在了爸爸妈妈身上,他们也没有办法给予我百分之百的关注。所以,这期间的每一天,我的心里都压抑了太多消极的情绪,无从诉说,落泪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 眼看着我说着这些话,眼泪又慢慢地流下来了,他立刻打断我道:“你净瞎说,你怎么能不回学校,你不回学校以后我爸我妈拿我跟谁比?以后我跟谁炫耀我数学考了满分?” 我依旧悲观,听到这些话后,就条件反射似的接了一句:“你跟他们几个也能说呀。” 这次,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橘子,没再接话。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终于,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放心,你肯定会好起来的,没问题的。” 我把自己的嘴唇抿得发白,转头对他说:“那等我好起来了,你能不能别说我是笨蛋了,别再说我是丑八怪了?” 他听完,低下头,语气冷冰冰地接了一句:“你这人,怎么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稳重多了,没有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甚至还会安慰人了。 他看看面前委屈到想哭的我,想了想,把手里的橘子递给我,那橘子已经被他揉得发软了。“你能不能开心点啊?本来长得就……”说到这儿,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儿再度“祸从口出”,悬崖勒马,熟练地躲开了我的眼神。 我看到他慌乱的表情,破涕为笑,故意幸灾乐祸地说:“怎么不说了呀,接着说呗!” 他听罢,赶紧疯狂摇头:“算了算了,还说什么说啊,你赶紧好起来就行了,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出去玩,行吗?” 这应该,算是个约定。我应了一声,迎上他的目光。 “出去玩儿……”我的耳边还萦绕着这句话,一转眼,时间就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了。 六年级的寒假开始了,白教官答应我用半年的时间做复健,如果身体恢复得不错,下半年就可以回学校了。我仍旧一口咬定不休学,所以这个假期的我要格外注意——要在坚持复健的同时,兼顾好学习成绩。每天,我都要继续巩固着康复训练的成果,更要着手准备着开学用品,按照学校的要求完成寒假作业。 突然有一天,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突然有人来了。他的到来,打破了我按部就班的生活。 我打开门,发现来者是猴子,我俩已经有一个学期没有见面了,恍惚间,我竟然觉得眼前的他有些陌生。 “你咋来了?”,我伸出一只手,抵在门框上,不可思议地问。 他指了指我正好挡住门口的胳膊,说:“不管我是为什么来的,你都得让我先进去再说。” 我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把他请进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示意请进。 我又往门外看了几眼,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不免有点惊讶:“诶?大姨大姨夫没送你来啊?“ 他很自觉地换鞋进了客厅,随口回答了一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走哪儿都带家长啊?“ 我愣了一下,好像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他就比我更像一个大人了。但是,我也没多想,只是对他不用爸爸妈妈陪着的这件事,有一些羡慕罢了。毕竟,我目前的身体条件还不允许我这样做。 他说完也反应了过来,仿佛生怕自己这话会伤害到我一样,马上补充道:“啊,那个,我没别的意思。是因为我爸我妈都有事儿,所以才让我我自己来看看你。”他看了看我,发现我还是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接着说,“而且,我之前不是和你有约定吗?“ 约定?什么约定?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因为家里出了事情,所以这次回来以后,我俩还没有过见面的机会,那,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答应过我什么呢?我好像真的忘了。 他看到我呆呆的样子,走过来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该不会忘了?嘶…你这脑袋属金鱼的呀?“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当时说,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就出去玩!“——他无奈地重复了一遍,突然唤起了我久远的记忆。好像,真是有这么回事儿? “早知道我就不记着了。“我恍然大悟的表情出卖了我忘记约定的事实,他一脸傲娇地说完,走到门口招呼道:”走不走啊?“ “现在吗?我爸妈也不在家呀?”我犹犹豫豫地站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他们还要一个小时才下班呢。”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单独和他出去玩,因为自从手术以后,我还没有单独和爸妈以外是其他人一起出去过。 “如果他们要是都在家,不就是家庭集体出游了吗?”他伸手拿过我挂在门口的外套,帮我穿好,催促道:“快走,我已经让我爸妈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自己,万一我半路摔了呢?”我嗫嚅着。 “那我就把你撂下自己走,让你露宿街头。”他笑着,故意“欺负我”。 我听到这句话急了:“诶,有你这么不靠谱的嘛!”结果,这时他正打算开门出去。我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差点儿摔倒。 他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揪回来:“笨死你得了。” 第5章 猴子最近怪怪的 上了初中以后,我觉得猴子变化越来越大了。以前,他会想尽各种办法,把我从头到脚地损个遍,然后再拉着程梓桐一起嘻嘻哈哈,把我气得咬牙切齿。可现在,我察觉到:他好像越来越愿意一个人待着了。不管是在家庭聚会上,还是在大家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都经常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难道,这代表着他的青春期来了?真没想到,青春期竟然这么奇怪。 初二暑假的一天,我们从洛阳结束了家族旅行,回到了姥姥姥爷家的大院。身为两个作业超多的初中生,临近开学,我俩也只好封存了旅行的喜悦,开始抓紧时间窝在书房里,补上这些天因为旅游没来得及写完的作业。 数学的“暑假乐园”才写了一页,我就被一道思考题难住了。草稿纸逐渐被黑压压的小字填满,可我却怎么想都没有解题思路,急得满头大汗却依旧无计可施。最后,我终于选择了放弃,咬着笔杆开始各种胡思乱想起来,以此逃离现实。 我的目光飘着飘着,落在了猴子身上。我看眼前闷头写作业的他,不由得想起这几天旅行时他的异常表现——无论我们几个人怎样嘻嘻哈哈地走在前面,他始终选择一个人默默地跟着。除了我在龙门石窟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他把我扯回来这件事以外,他几乎很少参与我们的互动,顶多是和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会儿天。那个程度,那种表现,简直称得上是厌世。 “他该不会得自闭症了?“我把笔帽盖好,皱了个眉头,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个可怕至极的想法。不过,好在自己足够理性,思考之后认为自闭症很少有这个年龄才发病的情况,才算松了一口气。 “干嘛呢?不好好写作业净盯着我看。“他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一脸疑惑。 我这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自己又走神了,赶紧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来。“嗯,我没事儿。“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奈何心里还是有点儿想刨根问底,”我就是……“ “嗯?”他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把自己的椅子向我这边挪近了一点:“什么事儿?你说啊。” “呃,你没什么事儿?”我想了想,这样问道。 “啊?当然没有啊,怎么了?你这是又想在什么啊?”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捕捉不到我的关注点。 是啊,自从复婚以后,他爸妈的关系越来越好,他的成绩还算是不错。或许,他真的没什么事?——我挑挑眉,算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不是,你到底想问什么啊?说不说?不说我写作业了啊,就你总耽误我时间!”他的语气多多少少有点不耐烦了。” “哎呀,行行行,我说我说!”我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不这样啊?” “那你小时候也跟现在不一样啊,又丑又呆又笨的……”他嘀嘀咕咕地说。” “哎,不是,我好好关心你,你就这个态度是?”一听到他又开始人身攻击了,我“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诶呦喂,你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啊……我逗你玩儿的。”他现在果然是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惹完我生气以后,只会在旁边幸灾乐祸了。他赶紧伸手拽住我的衣服,让我坐回椅子上:“快快快,快坐下。真是的,有事好好说呗,发什么火啊。” “那你倒是还好说,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恢复了神情,我一脸认真地问。 他简单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就是觉得社交没有意思啊,有点时间还不如自己研究研究喜欢的东西呢。” “那你也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呀?”我拿着手里的水笔,戳了戳他的手背,吐槽。 “我哪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上次你在龙门石窟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难道不是我把你一把拉回来的?要没我在,你那门牙早就摔掉了。”他忿忿不平。见我没接话,又接着说:“洛阳村子里面的那只大黄狗天天吓得你不敢出门,难道不是我天天陪着你?” “行行行,算我误会你了。”我自知理亏,连忙往回“找补”。想了一会儿,又碰了碰他的手肘,问:“不过,那要是这么算下来,合着你也就跟我有点儿互动啊,你那么多人呢,你和别人也不这样啊,为啥?” “这还非要有什么理由啊?”他无奈地扶住额头,看向我。 我给了他一个很好奇的眼神。 “那可能……就是因为你太傻咯?”他指指我一片狼藉的草稿纸,和那道依旧还没有算出来的数学思考题,很欠揍地耸了耸肩。 “会不会好好说话啊?”我实在气不过,直接掏出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把大菜刀,接着想伸手拍他。 “不是你非要问我原因的吗?我告诉你,不许动手啊。”他一边挡住我的手一边正色“警告”我,语气波澜不惊。我看了看他欠揍的样子,心想:这么多年了,他果然还是最擅长装无辜。 过了几秒,我趁他没有防备,用力掰开了他的手,直接一个巴掌拍在他背上,吐了个舌头拿起作业本就想往外跑。没想到,我跑得太着急了,没留意眼前的障碍物,头狠狠地磕在了书柜的框上,不由得发出了“嗷”的一声惨叫。 他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走上前把我转过来,看到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正当我我刚想夸他还算有良心时。这家伙突然伸出食指,用关节使劲地在我额头的红印上敲了一下:“啧,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啊——”加倍的疼痛又引来我更大的一声惨叫。 “完蛋咯,这么一磕就更傻咯!数学这辈子算是都学不会咯!”——他像小时候一样幸灾乐祸完,又故意凑近看了看我的额头,我以为他还要敲我的伤口,吓得连忙往后一退,谁料,他得逞地笑了一下,竟然直接扬长而去。 “诶!你帮我找下冰袋行吗?”我疼得泪眼朦胧地追出去。接着,听到厨房里传来他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有你那么傻啊。” 算你表现还凑合。——我无视了他吐槽我的话,想着再怎么说他也没有袖手旁观,心想。 “你这就叫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孽不可活。”他一边把冰袋敷到我头上,一边仍旧很傲娇地吐槽我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我拍掉他的手,说,“省得让你干点儿活,还得听你吐槽我自己。” 他又露出了得逞的笑…… 哼!我就不该担心他,就他这样的人,把我们全弄自闭了,他也毫发无损! 这就是我和猴子初中故事的一个剪影啦,是的,他一直是一只贱贱的猴子。 第6章 你是我的树洞 如果说,高中期间最幸运的事情,是遇到了那么多人超好的同学和老师,那么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和猴子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起初,当我知道猴子在对面的实验学校时,还觉得没有什么。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各种的家庭聚会和集体出游,也没少为我俩创设碰面的机会,。而在我看来:这些额外的交流和相处机会,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价值。 故事的走向永远会出乎我的意料,在我还没有从“成为高中生”这一身份转变的喜悦中醒过神来,高一的序幕就已经正式拉开——呈现在我面前的,是越来越多的数理化习题,日益下降的年级排名,以及“战争一触即发”的家庭关系。每天都身处于这样一个理科高手云集的班级里,我欲哭无泪——高中生活根本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可爱! 即使早就上过了预科班,我还是对那些晦涩难懂的物理知识感到头痛欲裂,再加上面瘫物理老师的摆烂教学、阴阳怪气,让我的物理成绩惨不忍睹。化学课呢,虽然由班主任教学,风趣幽默,但依旧难以掩盖它身为“理科杀手”的事实。 明明学校的日常就足以让我精疲力竭了,偏偏家里的气氛也不太平。林老师对我关于物理化学的抱怨始终保持着视而不见的做派,并且十分强势地对我下了“最后通牒”——高二分科必须选物理组合。白教官起初是想帮我“求情”的。怎料,掌握教育大权的林老师绝不松口,最终也就无计可施了。而我,面对着林老师要强迫我选“物理组合”的巨大压力,誓死不从。很快,我迎来了高一的第一次阶段测验…… 分数出来的时候,正是九月第三周周六的晚上,林老师一下班,就直接给我请了晚自习的假,把我从学校里拎了出来,一路拽回到家中的书房里,足足训了一个小时,丝毫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事后,我蜷在卧室的床上,哭着给同样请假去补习的猴子发了微信:“我跟我爸吵架了。”我总觉得,同处于高一的他,应该比较能理解我此时此刻内心想法,就算不能理解,也比林老师强。 消息发出,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的回复,反复刷新之后,确认了他确实没有回复我,顿时心灰意冷,用力地把手机摔到了一边。真是没一件事是能够让我顺心如意的! 望着反锁的门,我感到越来越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尊重我?为什么不能问一问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喜欢历史,为什么非要我学我永远学不明白的理科?老爸不是最懂我吗?那他为什么要一直强迫我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难道我学了历史组合,就真的没有未来了吗?那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文科生的存在啊?我就真的这样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未来吗……越想心里越乱,最后,我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倒在了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中,我迷迷糊糊地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怎么了?”是猴子发了微信过来。 我看了看屏幕,这时候已经和我给他发消息的时间之间隔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消息啊?”我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带着鼻音给他回了语音。 “刚刚上完课,在外面和同学吃饭来着,才看到你的消息,你怎么样啊?没事?”他这次终于秒回了。 “有事儿,大事儿。”我抹了把脸上新淌下来的泪水,不想继续故作坚强了,说,“你在哪儿?我能去找你吗?” “我在回家的路上,你过来的话……太远了,要不我去找你?”他回了一条语音。 我说:“不用,我就不想在家里呆着了,你在附近找个咖啡厅等我,我正好出去透透气。” 说完这句话,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抓过手边的校服外套就开始往身上披。 “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出门的时候,我听见林老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一言不发地换完鞋,出了家门。 坐上快车,他已经把咖啡厅的地址发给我了。我打开手机相机的自拍功能,看了看自己的脸,又用纸巾擦了擦,确保上面没有泪痕,才给他发了一句:已出发,附带一个分享行程的链接。 到达咖啡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朝他的方向走过去,然后闷闷不乐地坐下。 “怎么了?为什么吵架?”他关掉了手机,把已经点好的果茶递到我面前,轻声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变得温柔了。 “还是历史遗留问题呗,我爸非要坚持我选理科。”我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一点,可还是掩盖不住满满的委屈。 “你应该知道咱前几天的那个阶段测验?我数学考了82,物理67,化学71,是,我知道自己考得不好,所以我爸他不满意、骂我几句,我也都能认,无可厚非。可你知道吗?他借题发挥,又把选科的事儿扯进来了,还接着说我连理科都学不好,提到我以后选科根本没优势,学习也没尽全力,还说我这个成绩上不了什么好大学,要是这样学的话就没办法选物理组合了……我说我真的学不懂理科,所以不想选物理组合,但是!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必须选,因为这时候关系到你以后的就业方向,所以没得商量。” 说到这儿,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果茶,然后拍了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什么叫没得商量?他就这么专制主义中央集权?他以前不是一直标榜着自己最懂我吗?他懂我懂到哪儿去了?真好意思说。” “嘘……”猴子伸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着情绪激动的我,将声音稍微减小一点。然后说:“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心里肯定不开心,但是其实如果你站在二姨夫的角度也算能理解,对?毕竟,你也说了你的专业方向本来就比较受限,那选一个专业方向相对比较多的物理组合,也算是一件好事对不对,你说呢?” 我自然明白林老师的良苦用心,可我不喜欢他这样“一言堂”,不尊重我想法的“法西斯做派”,低下头咬着吸管没再说话。 他看我兴致不高,赶紧转移话题:“那你吃饭没有?要不咱们在这吃点儿什么?” “吃什么饭啊,我在家都绝食了。我发誓:从现在开始,他一天不还我人权和选科自由,我就一天不吃的他林英雄做的任何一顿饭!我必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骨气’!”我气鼓鼓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然后重重地把手放在桌子上,翻了个白眼。 “诶呀,不至于不至于。你就算要为了你的历史组合抗争到底,你也不能委屈你自己啊!”说着,他把菜单推到我面前:“来,看看,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那天以后,我虽然也更能理解林老师的良苦用心了,可是面对他不尊重的这个问题,我还是不想主动和他道歉。于是,我依旧选择了“端着”自己的面子,信誓旦旦地坚守着那个在家绝食的誓言。 开学的日子其实还好,可不久就是9月份的月假了,再连着四天的十月一假期,让我的绝食计划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第7章 将绝食进行到底!(上) 按理说,在开学期间闹绝食,我顶多是晚上回家不再吃夜宵和水果就好了,但是想要达到长假期间继续在家闹绝食的效果,我可就真的不能吃饭了,一天还好,零食尚能充饥;可是两天还没到,我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刚过完九月三十号,我就开始饿得要死了。 更可气的是,林老师为了“诱惑”我,让我出来吃饭。一日三餐都准备的异常丰盛,糖醋里脊、清蒸鲽鱼、红烧羊排等等“年夜饭”级别的菜品居然都上了桌。 “我就不吃!”纵使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我依旧选择为我的“选科自由”努力抗争,在反锁的房间里不肯出来。 “这孩子都四顿饭没吃了,别出什么事儿啊。”我听见白教官敲了敲我的房门,见我没有反应,对林老师说。 “不用管她,人家粮草充足着呢,肯定摆了一屋子的零食才敢这么有底气。”林老师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我呸!我这儿都弹尽粮绝了,哪来的一屋子零食?”我在屋里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我就想要个选科自由,就这么难吗!” “爸,我姐屋里早就没吃的了,她是真的在绝食。”我听见蕊蕊在帮我说话。 “那她活该。”林老师还是毫不心软。 “林英雄,她到底是不是你亲闺女啊!你就这么狠心啊?”白教官的声音响起,“孩子不就想根据自己的喜好选个科吗?有这么罪大恶极的吗?你别忘了我当年的事儿,我可不想格格以后和我一样留下遗憾。” 我和蕊蕊都知道,白教官口中所谓的“当年的事”,指的是姥爷要求她必须选择考军校而放弃了清华艺术设计专业的录取,她最喜欢北京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也成功转业到了婚纱设计领域,但这件事始终是她的遗憾。“如果我去了清华,可能会有更加不一样的人生。”我曾听她这样说道。 “我知道,但是她用绝食这招威胁我,我肯定不可能答应她。”林老师的态度还是很强硬。 还想让我服软?我还就不听你的了!——我越想越生气。 “那你就舍得把她饿坏了啊,高中可是最累的啊。” “老婆,你就放心,你当我真有那么心狠啊,今天中午我刚给梓桐转了500块钱,让他请他姐吃过饭了。” 什么?我听到这句话,恨不得直接冲到程梓桐面前甩他两巴掌?今天中午他请我吃了顿饭,但是他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说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啊? 程梓桐,你这个大骗子! 第二天就到了国庆节。在我匆匆忙忙写了几笔作业以后,我们启程前往姥姥姥爷家聚餐。通常在聚餐之前,是没有人提起作业和学习的。这天也不例外,我们几个孩子在旁边趁着难得的休息机会玩一玩,聊一聊学校的八卦,吐槽一下老师和学校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大人们也知道我们休息时间的来之不易,所以也不会让我们帮什么忙 趁着他们到厨房收拾东西,准备做饭,布置餐厅的这段时间,猴子悄悄地凑过来,瞄了一眼正在洗菜,准备做饭的白教官和林老师,又看到了我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林老师身上的不屑眼神,很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还绝食呢?” “我告诉你:帝国之心亡我不死!他一天不还我自由,我就一天不吃他做的饭!”我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这几天放假在家吃什么啊?总不能靠光合作用?”他皱着眉,打量了我一下,问。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提到这件事情,我还是保持着那副愤慨而坚定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可别把自己饿出什么病来,要不我还是偷偷投喂投喂你,比如说给你买点什么零食送过去,然后放在你们楼下的传达室,让你去取?”他拽过一把椅子,坐到我旁边。 “真的假的?你真帮我呀!”听到这段话,我不由得喜形于色,开心得像个仙人掌。心想:关键时候还是他这个靠谱的小跟班管用。 “那我总不能看着伟大的皇家格格为了一个区区的选科就饿死。”他又恢复了一脸嫌弃的神色,调侃着,“你把你想吃的东西发给我,我去买,就当我请你了。” “真够意思。”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夸奖,然后抓起手机开始罗列起来。 “啧……你可悠着点啊,我可没这么多钱。”他看了看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的手机备忘录,“温馨提示”。 “知道啦,我有分寸的,你放心。”我偷偷一笑,冲他挑了个眉毛,然后继续添加款项。 “哟,姐,你这是蹭饭呢?”我正沉浸在找到“救星”的喜悦里,一抬头,发现程梓桐不知道从哪儿突然从冒了出来,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备忘录,开始犯贱,想必是看到了我俩一直在嘀嘀咕咕,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给我起开!”想到他昨天用林老师的钱忽悠我吃饭的事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伸手把他从我面前轰走:“你这个叛徒,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上赶着开我的玩笑?” “哎呀,姐,这事也不能赖我啊,钱是二姨夫给我的,我也不能不请你吃饭,我也不能私自独吞。再说,那看着你都把自己都饿成那样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得我心里更有火了。 “你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要再敢答应他用他的钱请我吃饭,我马上跟你断绝姐弟关系,再把你皮扒了你信不信?”后来听猴子说,当时我的眼里有杀气。 猴子在一边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心里大概已经明白我说的事儿了,赶快把程梓桐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帮她得注意方式方法,你这不是摆明了在出卖她吗……” “对!他就是在出卖我!大叛徒!那么大的大叛徒!”我继续控诉着。 “好了好了,姐,你冷静点儿!”小蕊蕊知道我前一天的中午晚上没吃一口饭,赶紧趁着这时候林老师在忙,从旁边端过来一大盘零食水果,很及时地纾解了我的怒气。 “反正呢,你们可以不支持我的绝食大业,也可以不帮我度过这段困难时期,但是,绝不许轻视我对我自由的追求和渴望!”我语气非常严肃地说,同时又把他们扫视了一遍,打开了一包小锅巴。 “姐,你还要真跟老爸抗争到底呐?就算你有零食可以吃,那你在家里还真当他的面儿吃啊……”蕊蕊应该是见识到了林老师昨晚的强硬态度,所以对我格外担心。 “格格,你别说,还真是。就算我把物资给你,你怎么吃啊?就算你吃饱了以后回家,那你一身的零食味儿他们能闻不出来?不尴尬吗?”我承认,猴子再次预判了我家的严峻形势,这一点我在此前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那怎么办啊?那就坐等饿死!”我拍了拍手上的零食残渣,生无可恋地拿起盘子里的一个大苹果狂啃起来。 “哎,对了,要不你去我家蹭饭?”猴子突然灵光乍现,拍了拍我,提议道。 “不行不行……”对此,我连忙摇头,然后表示:虽然我知道他的老爸老妈对我一直很好,但是大人终究也是会像我们小孩一样统一战线的。我要是去他家吃了饭,岂不是很快就能让林老师知道?绝对不行,那样可就前功尽弃了,我可不希望林老师在这件事情上抓住我的把柄。 第8章 将绝食进行到底!(下) “哥,你们那儿是不是有地下室?”短暂的沉默过后,程梓桐想了想,开口问猴子。 “啊?有啊……咋了?”猴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我和蕊蕊也跟着一脸迷惑。 “你把我姐藏地下室里啊!”程梓桐很兴奋地提议。 我听到这句话,差点把嘴里的苹果肉都喷出来。猴子和蕊蕊的眼睛也都产生了“瞳孔地震”的效果。 “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什么反应啊?我是认真的好不好?那一般人谁没事儿会总去地下室?现在的地下室,又跟老小区的地下室不一样,通气又宽敞的,里面藏个人为啥不行?”——程梓桐有点不满意我们的反应,继续发出了理直气壮的“连环问”。 猴子听完他这段话,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嚼着嘴里的苹果想了想,又把果肉咽下去之后说:“我觉得行。” “你觉得……行?!”猴子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真行啊,我也没开玩笑。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与其每天偷偷摸摸地在家搞绝食运动,还不如给自己找个根据地呢。”我十分笃定。 “我算是服了你们两个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了。”猴子摇头叹息。 在一边的蕊蕊也边笑边附和说:“姐,你要是真闹这么一出,爸妈肯定觉得你是因为没有得到选科自由才失了踪,说不定抗争就更成功了。” 有道理啊,她这话更坚定了我的信心,我往猴子手里递了两颗葡萄:“那这事儿就拜托你啦!好不好呀?” 猴子扶额,无奈默许。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像前一天我们在微信上商量的那样,趁着猴子老爸去公司加班,他老妈出去买菜,予之还没起床的时候,成功潜伏到了他们家的地下室里。 猴子早就已经把地下室打扫好了,还从地下室旁边的箱子里给我倒腾出了一个巨大的折叠桌子和一张折叠床,床上整整齐齐地摞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看到我来了,接着帮我把写作业的书本和其他的零食、水果放好,站在一边问:“可以了吗?你看看还缺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我受宠若惊地看着这个豪华的配置,心想他可真有两下子对打赢这场自由的战役更有自信了。 “那有事你在微信上叫我,我该出去了,要不等下小不点儿醒了就露馅儿了。”他说。 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朝他挥挥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过得最爽的一天了,不得不说,猴子家中午的饭菜确实不错,吃过午饭之后,我困了就睡一会儿,不困的时候就在折叠桌子上写写作业背背书,相当惬意。 我在这“世外桃源”里平安无事,地下室以外的世界可就不太平了。白教官和林老师本来以为我是去图书馆学习了。结果直到晚上图书馆关门,我都没有回来。这下他俩可慌了,赶紧在家族群里发布寻找我的消息,接着四处打听。 接下来的环节显而易见——就是各家的家长盘问每一个孩子咯。 程梓桐有充足的理由说他没有见过我,是因为他全天都在和蕊蕊一起写作业。 冷歆玥那段时间正好和我不对付,当然不会知道我在哪里,那么……到了猴子这儿…… 后来,听猴子自己说: 当三番两次都问不出个所以然之后,他的老爸老妈终于忍无可忍,见他犹犹豫豫的神情,自然也已经猜到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到底说不说!”猴子老爸狠狠拍了他一巴掌,问。 “我不知道。”猴子低着头,还是不肯出卖我。 “刘俊曦我警告你,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再不说你你二姨二姨夫都要报警了!”他亲爱的老妈吼道。 “别问了我真不知道!”事后听说了他誓死护卫我的行为,还是挺让我感动的。 “行,不知道是?那现在报警,我去告诉木喜和英雄。”他老妈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守口如瓶的他,和他老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打电话去了。 猴子犹豫了一下,在电话刚刚接通后不久,还是决定跑过去拦住他老妈,的确,他也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报警,那可就不只是家庭矛盾了。 “妈,她在咱家地下室呢……”他说。 然后,他们所有人一起“涌”到地下室,打开了门。猴子站在旁边满脸愧疚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演戏天赋,还没等他爸妈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大姨大姨夫,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爸非逼着我选物理,我选了物理恐怕连大学都考不上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我已经哭到了这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他们哪还舍得说我啊。猴子老妈索性直接搂着我,带我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平复情绪。 与此同时,林老师和白教官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闻讯赶了过来,门一打开,白教官冲过来就要揍我,林老师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 “我就不想回家!”我死死地拽住猴子家的门框,哭着喊,“你们凭什么逼着我学我不喜欢的物理,还要主导我的选科!凭什么不尊重我!” “林旖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们回家,不许再扯别的了!”白教官的忍耐快到极限了,确实,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把事情闹得这么轰轰烈烈。 可这次,我史无前例地选择了原地不动。 “行,你胆子大了是?不走是?”见我还是倔着脾气一动不动,白教官三步并作两步,不顾猴子爸妈的阻拦,直接冲过来把我拦腰扛起,出门塞到了车里。 林老师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采取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草草地和猴子爸妈说了几句话,就飞速追了出来。 “行了,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俩别生气了,说句话好不好?”路上,林老师见车里死一般的寂静,想要缓和气氛。 我坐在后排,一抬头正好能瞥见白教官阴沉沉的脸色,当然不敢说话。 “说什么说,好好开车。”听着白教官的语气,我意识到我自己失踪这件事是真的把她惹生气了。但也不敢在她的气头上道歉,只能继续坐在后面,诚惶诚恐。 车开到了家楼下,白教官头也不回地自己上了楼,我在车上磨磨蹭蹭,不想回家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闺女,我跟你道歉。这件事是我不好,以后我肯定改。至于选科的事儿,只要你能保证认真学,那你喜欢什么就选什么。这几天我也想通了,我应该相信你的选择。”林老师见我没有下车的意思,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听到他的话,我咬着下唇,这些天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我没有想到他会和我道歉,因为这次是我一意孤行,才把这件事闹大的。 “爸,我错了。”我把头搭在驾驶位的椅背边上,伴着啜泣说出了这句话。 “好了好了,小格格不哭了。”他说完,下车帮我打开车门。 “那我妈,她……”我小心翼翼地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林老师,“她会不会揍我啊?” “你当你爹我是摆设啊,我就不能帮你挡着啊?”林老师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随时做好给你们姐妹俩挡刀子的准备。” “真的吗?我这段时间一直这么惹您生气,您还帮我啊?”我借机开始自我反省。 “假的,我先把我媳妇儿哄好了,回头就拿根皮带抽你!看你还敢不敢天天鬼哭狼嚎的。”他故意吓唬我。 “林老师那么善良,哪能真舍得呀?”我假装往后退了两步,吐了个舌头。 “善良?哼,在咱家,就因为我善良,所以每天哄完大的哄小的,哄完小的哄大的。”他虽然在嘴上吐槽着,但是嘴角却显现出来一丝笑意。 我这边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是,包庇我的猴子嘛……算是惨咯! 嘘,据说他爸妈轮番上阵整整骂了他一个晚上。 我知道,我欠了他一个巨大的人情。罢了罢了,不急,以后慢慢还了就行,来日方长嘛! 不过,遇到他,确实挺幸运的。只有他会誓死保卫皇家格格,而别人只会保卫萝卜。 第9章 什么样的未来 进入校园的那一刻开始,学校就隔三差五地下发通知,让我们画出理想学校的校徽或者写上目标院校的名字。此举旨在激励我们,这点毋庸置疑。但,每当我看着自己已经选好的院校,都会在心底默默问上一句:这真的是我想要的未来吗? 记得小时候,我想当老师,因为小学里的小花老师人美心善,对我特别好。甚至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只是因为有了她的鼓励,我才没有偷懒选择在六年级休学一年。由此,她的人格魅力可见一斑。可是,现在,看着身边没日没夜忙忙碌碌的老师,和没有什么出彩科目的成绩单,我又陷入了纠结。 后来上了初中,我想学法律,当律师、当法官。我觉得电视剧里那些在法庭上侃侃而谈、据理力争、伸张正义的人特别帅,我也想变成他们那样。不过,“打脸”来得很快,某一个家庭聚会的前夕,已经成为律所中流砥柱的小姨夫给我看了看他当年法考要背的资料。天哪,那堆书本摞起来比我都要高!“法考可是最难的考试”,小姨也在旁边说,“当律师还有不少风险呢!”接下来,他俩就顺着这个话题,给我讲述了许许多多“当律师的风险”,比如,会面临各种打击报复,甚至会遭遇生命安全上的威胁…… “要不,还是算了。”他们的“劝退发言”很成功,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瑟瑟发抖地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学法律的念头是打消了,不过,很快,新的梦想又悄然而至。“我想学法语,我想去法国。”高一上学期接近尾声。期末班会上,确定成为一名“文科僧”的我,在班主任发下来的“目标卡”上这样写道。 “我的宝贝闺女,你这是跟‘法’结缘了吗?”林老师看到了我的“目标卡”,决定找我谈一谈,“你觉得大学四年都学一门语言,深耕它的词汇、语法、听力、写作等等会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他是懂我的,只说了这一席话就让我陷入了沉思。我当然不喜欢单纯地研究这些枯燥的理论,英语课上讲的语法内容可是我最想快进的部分!我希望自己今天学到的东西,明天就能拿去用才好呢!——这是我的真心话。 “闺女,那咱那就学医。”林老师见我好久都不说话,想必已经看透了我动摇的心思,这样提议。 我把头低下来,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小声说:“我不想变成那种每天没日没夜、随时待命、疲于奔命、心情烦躁的人。”这四个词是我对绝大多数医生的负面印象。 “不是每个医学生都会选择成为那样的人,每个人的未来都是可以靠自己去改变的,你有权利去做你自己。”自从上次我闹了“崩溃—绝食—失踪”这一整个流程之后,林老师对我的态度就有了很明显的改变。他开始格外注重我的情绪、想法和选择,而不会一味的“一言堂”了。 我还是没说话,但心里有了波澜。 我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学医了,倒不是因为自己对这个专业本身有着多么浓厚的兴趣,而是,我想到——大姨生病了。 就在前段时间,大姨因为反复晕厥到医院住院检查,没想到,这一查,居然确诊了乳腺癌。 “格格,其实,我挺害怕的……”那个夜晚,他默默地出现在了主校区的门口,在回家的路上,语气低沉。这是我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听他说“害怕”这两个字。在此之前,我总以为像他这样男孩子,一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羽绒服的边缘,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他。 我也很担心大姨,她对我特别得好,在白教官吐槽我“打小就像个小男孩儿”的时候,是她给我买漂亮的裙子,然后跟我说:“我们格格最可爱了”;她还会做好吃的蛋糕、面包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点心,会带我去她的烘焙屋烤三明治……现在,得知她生了病,我当然也很难受。可是,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呢?我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无力。 “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了解过的,早期乳腺癌的治愈率很高。而且,我们都陪着你呢。”我斟酌良久,轻声安慰猴子。 他没说话。也是,他怎么可能因为我的一句安慰就放下自己的担心?那可是他妈妈啊。我虽然没有办法与他完全共情,但一想到此前和大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咱们在这儿坐一会儿,聊聊天好吗?”这一路走来才不到五分钟,气氛却已经把我压抑得难以喘息了。我走到路边的一张长椅前,我拉住了他的书包带,说。 他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气氛再次凝固。 “大姨她们从小接受的可是军事化管理,身体素质绝对要比一般人好。你看当年我妈不是也被确诊了桡神经损伤,还说有可能会终身残疾呢,最后遵医嘱认真治疗,不是也好起来了吗?她现在对我,可是说揍就揍。大姨肯定也没问题的。”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我可真羡慕你的心态,永远能想到事情发展里最好的一面。”他看了看我,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诶呀,我这可不是空口无凭地瞎说,我是有理论依据的。”我说着,故意神神秘秘地递给他一个小眼神儿。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看见他的好奇心被激发出了一些,我赶紧趁热打铁地转移他的消极情绪:“首先,作为一个文科生,答题先分角度!”我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 “噗哈哈哈——”他终于被我神经兮兮的举动逗笑了。 初见成效,我暗中窃喜,继续说:“然后呢,圈儿一,第一点就是:你要相信医学的力量!据现代医学显示,像大姨得的这种早期乳腺癌的治愈率是很高的,患者的五年存活率高达90以上,无论是化疗还是手术治疗,愈后都非常良好。”我看他没什么反应,又赶紧“自问自答”地解释道:“五年存活率的意思是,患者确诊癌症五年后的存活比。为什么是五年呢?那是因为许多癌症——也就是恶性肿瘤,它的复发和转移大多数会出现在根治术后三年之内,少部分会发生在五年之内。也就是说,根治术后五年内没有复发和转移的话,以后就再出现复发的概率就很低了,懂了不?”我说完,看向他。 他抬起头,和我对视,没有说话。 “那现在我提问你啊,‘早期乳腺癌五年存活率高达90’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快说,我好听听我是不是真的把你讲明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科普!”我见他还是有点儿无精打采的,担心自己阐述不清给他造成误解,就这样问道。为了防止太过突兀,末尾还特意强调了一下他给予回答的重要意义。 “也就是说,有90得了的人在被诊断出早期的乳腺癌后的五年之内仍然存活,而且复发和转移的可能性比较低,治疗效果会比较好?“他的逻辑思维果然不错,整理归纳的能力确实很强,只听了一遍就理解了。想当初我可是看了不少的资料才弄清楚这些内容的。 我有些浮夸地向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又补充道:“你不应该说‘治疗效果会比较好’,你应该说‘非常好’,有这么多患者都能实现终生的带瘤生存,更何况像大姨这样身体素质好的人呢,咱们都要相信医学,未来一定会一片光明!“ “你挺适合学医的。”他的情绪终于好起来了,调侃道:“你都不用治病,光是陪病人聊聊天,他们的病肯定就能好一大半了。” “哎呀,哪有那么夸张!”看到他的心情变好了,我也很有成就感。真是不枉我昨天放学查了一晚上的资料。 “走,回家,格格医生。”他揪着我羽绒服上的帽子,想把我拎起来。 “诶!别回家啊,我还没说完呢,还有圈儿二和圈儿三呢!”我拍掉他的手,重新坐回到长椅上。 “你搁这儿答历史简答题呢,又分角度又分点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开导你嘛,必须要有仪式感。”我想了想,回应。 “那如果我现在已经被你开导好了呢?”他歪过头看看我,又帮我把书包拿起来,“能回家了吗?” “但是,只答一个角度会扣分的。”我还是想逗他开心,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他。 “行啦,这题我给你满分还不行吗?快走,大冬天的多冷啊!”他拎着我的书包,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招呼我。 “哟,原来陪你聊天还能让你帮我拎包啊,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呀。”我蹦蹦跳跳地追上去。 “不就拎个包吗?天天拎都行。”他说。 那个夜晚,关于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我有了新的答案。 不如就学医!如果有一天,能切实地帮助到更多身边的人,那一定会有成就感。而且,未来,如果能把这些医学知识变成我的专业素养,让猴子对我更加信服,那我的身边岂不是就会一直有一只帮我拎包的“跟屁虫”了?想想就开心!——我瞄了他一眼,自然没有说出这些心里话,只偷偷在心里得逞似的笑了一下。 世事难料是常态,我为了我爱的人们,“折节”学医。——女神这样评价道。 第10章 是南方,还是北方?(上) 2022年6月25日,这是河北省无数高考学子既期待又害怕的一天。今天,灯火通明;零点,高考出分。 和千千万万个高考家庭一样,时针已经划过了“11“,我们却依旧没有睡意。 “都赖班主任,非说可能十一点出分,害我白紧张一场。”我气鼓鼓地倒在沙发上,嘟嘟囔囔。 “嘘,都跟你说了要小点声儿,他们都睡了。”白教官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提醒。 高考结束后的这几天,三姨带着刚刚中考结束的程梓桐住到了我家。现在他们的房间非常安静,应该确实是睡了。 “妈妈——我紧张”,我拖着长音,钻到白教官怀里,都说“高考生最大”,我可得趁这身份有效的最后几个小时好好和爸爸妈妈贴一贴,要不马上就到了蕊蕊备战中考的一年了,他们怕是没时间搭理我了。 “好了好了,不就查个分儿吗?真至于呀……”一向很“嫌弃”我们撒娇赖皮的白教官,在这个特殊的夜晚也温柔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就是啊闺女,就算你考砸了你妈也不可能揍你,她多善良啊。”林老师端着白教官“钦定”用来提神的西湖龙井茶,接过了话茬。 “林英雄!你能不能说点儿吉利的?不会说话就闭嘴!”白教官“嗷”地一声怒吼,震得林老师手里的茶壶都抖了一下。 “妈妈,冷静,冷静……”我靠在她怀里,抚着胸口帮她平复情绪,“嘘,他们睡觉呢。” 白教官瞪了林老师一眼,没搭理他。 “我错了,来,二位喝茶,喝茶。”林老师把茶杯递给我们,将功补过,“是我说错话了,咱闺女肯定没问题,我错了,我呸呸呸……” “站远点儿,别呸到我的茶里。” 白教官挡着杯子,往后躲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我看着我的“戏精父母”,笑得想在沙发上打滚儿。 “媳妇儿,你真让我站着啊,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坐下吗?”林老师的戏份还在继续,装得十分委屈。 白教官撇了撇嘴,让出了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 “我还是好紧张……”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查分”这件事上,焦虑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一下一下地叩着茶几的台面。 “格格,没事儿。等你长大以后再看这个晚上,你就会觉得根本没你现在想得这么重要了。”白教官把我拽回到怀里,语重心长地说。 我没有说话,还在想着自己在高考考场上睡着了的“事故”,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下时间到了以后,你要真的特别紧张,就让你爸先帮你查。”白教官把我的头上的发绳解开,重新帮我梳了一个辫子。 “真的?”我的目光一下就亮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林老师。 突然被点名的林老师一脸茫然:“不是,你们还真打算让我先查啊?” 我和白教官齐刷刷地点点头。 “我觉得,这么重要的事儿还是得让格格自己来?”林老师试图“反抗”,但被白教官的沉默无声地驳回了。 “拜托拜托嘛老爸——”我嘟着嘴巴开始说好话,“老爸,您作为一个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人,查个高考成绩肯定不在话下了对不对?老爸你最好了,我爱你。” “他最好了,那我呢?”好不容易才把林老师哄得满意了,白教官又伸手戳了戳我的头。我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幸在18岁这一年重新回答3岁时最头疼的问题。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悻悻地转过头去,靠在她肩膀上,说:“妈妈也最好,爸爸妈妈都好!“ “这还差不多。”白教官看还有半小时才到零点出分的时候,让我枕在她的腿上躺下,小憩一会儿。虽然这些天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高考成绩,连续失眠了好几晚,但也还是没有睡意,确实没办法做到在这个时候心安理得地睡下,只能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我高中三年陪读居住的这个小区是有名的“高考小区”,每年都会经历一次查分的不眠夜,今年依旧如此。十二点到了,外面的各楼的光源数量不降反升。 像之前约定的那样,我和白教官一起把林老师单独推到了书房里,让他帮我查成绩。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还是不见林老师出来,我的心情越来越着急,既想进去看看情况,又怕自己因为成绩太不理想而失望。 “肯定是网卡了,没事儿,咱们不着急啊。”白教官把我揽到怀里,语气很淡定,可我分明听见她的心跳很快。原来,在我紧张的时候,妈妈的心也一直悬着啊…… 五十分钟之后,门打开了。“查到了,林旖晴你自己进去看看。”我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一丝信息,但是……他叫了我全名了!完蛋了!我不会真的考砸了?我战战兢兢地看了看他们,然后,一步一步挪进了书房。 手机没有锁屏,屏幕上,赫然地显示着我的成绩——585?我没考砸? 我手指颤抖着刷新了页面,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系统偷走了几分,成绩单上显示的依旧是585。我明明给自己估了535分啊?怎么可能?我考试睡着了啊…… 从书房走出来,我依旧没有从这个成绩中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白教官和林老师。下一秒,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爸妈!我考了585!”这个成绩是我始料未及的。 白教官一把抱住了我,林老师走上前把我俩一齐搂了过来,转了个圈。 “我就知道你能行,你是我们的骄傲。”在我初高中六年的印象里,白教官很少这样直接夸我。 “那老爸还故意装严肃吓唬我。”查到成绩终于放下心来的我,开始吐槽起来。 “就是,林英雄你太过分了啊。”白教官板起脸来嗔怪道。 “那我不得留点悬念啊。”林老师捧起我的脸,笑道,“我们格格太厉害了!” “诶诶诶!你们把我落下了!”小蕊蕊冲到我们面前,努力挤进我们的怀抱里。 “哟,看这意思,格格考得挺好的?”三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我们身后,感受到了我们的欢腾气氛。 “姐,恭喜你啊。”程梓桐也出现了。 我兴奋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在原地蹦蹦跳跳。然后,突然想到了同样要在今晚查分的猴子,急急忙忙地要给他打语音电话。 “别打电话了。”白教官制止了我,“你大姨这期化疗才刚结束,这段时间的睡眠一直不好,他们晚上肯定睡得早,发个微信,别的明天再聊。” 听到这话,我的嘴角垮了下来。为什么同样是2022届的高考生,他没有在这个晚上狂欢的机会…… “我们都以为你们睡了呢。”白教官发现了我低落的情绪,生怕我再多想,揉了揉程梓桐凌乱的头发,赶紧转移话题。 “二姨,怎么可能啊。我们可是一直兴致勃勃地等到现在呢,之前没出屋是因为我妈听着外面没声音,以为我姐考砸了……”程梓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姨拍了一巴掌:“我什么时候以为格格考砸了?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啊!” “还说梓桐呢,当年就你不好好学习。”白教官真的会护着除了自家闺女以外的所有小孩。 “哦,这又不是你吐槽你姑娘的时候啦?一天天的就知道管我。”三姨不甘示弱。 眼看着这两姐妹又要吵起来了,我一边憋着笑,一边环顾四周,发现林老师不在,赶紧撂下一句“我去找我爸”,就借机开溜。 第11章 是南方,还是北方(下) 他们卧室里的灯关着,我轻轻推开门,发现林老师迎着月光站在窗前。他并没有注意到我,我轻轻地走到他身后,本来想搞个恶作剧吓一吓他,却发现,他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哪怕是在爷爷的葬礼上,他也只是红了眼眶。我没有想到,他会为了我的高考落泪。 “爸。”我站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儿。 “嗯?”他快速地擦掉了眼泪,转过身。 我动了动嘴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想考哪个大学?”看我半天不做声,他开口问,“你要是去天津的话,离家就近了。”他知道,此前我曾无数次地将天津的院校作为自己理想院校的首批选择。 “爸,其实,我想出省,想……”说到这儿,我突然有点儿迟疑,我怕我接下来的话会引起他的反对。 “想去哪儿?不想去天津了吗?”他很快就从我的反应里察觉到了异常。 “嗯。”我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我想去南方,您能同意吗?” “你想好了吗?”他沉吟了一下,问我。 我用力地点点头,下定了决心,说:“爸,我真的很想去南方,我想去外面看看,锻炼一下自己,独立地去面对生活,哪怕只有几年。我知道,但凡我留在北方,您和妈妈肯定会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时时刻刻关注着我、照顾着我,那样的话我很难真正地长大。” 我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我经常半开玩笑似的吐槽老妈更偏心于妹妹,但在成长的近二十年里,他们对我的关注确实很密切——为了让我少走弯路,更为了保护我少年感,不想让我直面这个世界残酷的现实。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它让我经过了中考的磨砺、高考的历练后依旧怀揣着满满的少年感。然而,当我结束了高考,走出“信息茧房”,接触到了网上多种多样新鲜的资源。我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内心:原来,我想要的人生空间,绝不仅仅是在他们保护下的这方天地。我想去更远更大的世界看一看,尝试更多不一样的可能。那么,回归当下,就目前而言,我起码要先利用上大学这个机会去南方看看!由此,我不止想去天津了。 “我支持你,不过……”他很耐心地听完,伸手拍了一下我的头,“你就真这么舍得我们啊。” 我挡了一下脑袋,强压住得到支持的喜悦,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身边:“那当然没有啦!就是因为舍不得你们,我才想赶紧出去锻炼一下自己的性格,回来好永远保护你们呀!” “嗬,你可真会说,这么早就想着保护我们了,我这怎么还受宠若惊的呢。”他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我还真是挺舍不得你的。没想到我闺女这么厉害,考试睡着了还能拿到这个成绩,结果这下可好,拦不住了,要飞远咯。”虽然他的语气非常轻松,但我能听出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或许,学会独立的第一步就是要面对离别。 “走,继续出席你的狂欢派对去。”他说着,向门口走去。 “对对对,我得赶紧征求白教官的意见去。”我还沉浸在“可以出省”的喜悦当中,兴致勃勃地追上去。 “回来!”林老师一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拽了回来,“你想让我媳妇儿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难受是怎么着?先不许说,以后我慢慢跟她说。” 他说的没错,白教官可能会不同意。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再难忘的夜晚也是会过去的,当分数出炉,下一步就到了报志愿这关键的一步。 “你到底想考哪里啊?”这已经是出分后,猴子第四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份自己手写的“院校情况对比”,指了指排在第一的学校——在星城长沙。“就这个。”我说。我本来是在两所分别位于杭州和长沙的医学院校之间纠结,结果今天听生物老师说浙江蚊虫更多、天气更热且物价更高,我就还是选择把第一志愿定在了长沙。 “你真的不想留在北方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显得有点儿失落。 我摇摇头,语气很坚定地说:“肯定不留,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想离家稍微远一点,去南方看看。再说了,我爸好不容易才把我妈说服,我怎么能浪费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呢?”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他的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记得出分那天的上午他约我出去吃饭,我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了,说:“完咯,北方要失去格格的厚爱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怎么一提到这件事还是这么低落啊?真是比白教官还难搞定。我百思不得其解,在心里画出了一堆的问号。 “诶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能不能别给人一种天塌了的错觉啊。”我实在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去南方这件事这么难过,便有点儿好奇地问:“那你志愿填的什么?该不会填的全是北方院校?” “没想好。”他犹豫了一下,回答。 “啊?你不是都研究一礼拜了吗?咋还没结果?难不成你有选择恐惧症啊?”我难以置信地盯住他。 “真没想好。”他下意识地躲开了我的眼神,“我考得又不好,哪有那么多的选择啊。”的确,因为大姨的病情变化一直在影响他的学习状态和生活节奏,他高考发挥得有失水准。我没接话,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录取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正一个人让在游泳馆里漂来漂去,偶尔摸一摸游泳池的岸边。因为我之前听说过一个四川的高考状元就是从游泳馆里接到自己心仪院校录取来电的,我当然希望自己也成功上岸。 与此同时,同为高考生,我也想过要不要把猴子带上,让他来沾沾这个运气。可是答案是否定的,我担心录取这种事一旦有了结果,便会有了对比。我不想让他伤心,当然也不想让自己伤心。 况且,到目前为止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志愿表里都报了哪些院校。“报志愿本身就是比较私密的事儿,如果人家没有主动来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上赶着去问。”白教官反反复复地嘱咐我。 “你查到录取结果了吗?”才刚刚和学校的招生办通过电话,我就收到了猴子的微信。我的手在键盘上悬了好久——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如愿被湖南的医学专业录取了呢? 正犹豫着,他又发过来一个截屏,是他的录取结果——他去了济南,而且学校还不错。我放下心来,发出了一句:“你太厉害啦!成功解锁了神秘的齐鲁大地!”然后,把自己的录取结果发了过去。 对话框静止了一会儿,“恭喜你如愿以偿了。”他这样回复了我,并没再说什么别的。我并不清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不好贸然揣测,只能发了一个“小猫谢谢”的表情包,给手机锁了屏。 手机很安静,没有新的消息再弹出来,“可能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我这样对自己说。随着录取结果的公布,我们,我和家人们,和朋友们的距离都变远了——北至东三省,南至海南岛,东至齐鲁地,西至天府国……南南北北,散若星辰,几乎遍布于全国,这就是最浪漫的离别。正可谓:“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我的心里虽然有点空落落的,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滋味,但一想到这是向新征程出发的必修课,也慢慢地释然了。 “出来见一面,再不见面可就得等寒假咯。”转眼间,离大学报道只剩一周了,我给猴子发微信,把他约了出来。 见面地点选在了大院儿附近的公园里,记得小时候我们每周都要来这里玩一圈,会在大草坪上野餐、玩拼图、聊天,也是从这里,我不止一次地被猴子推倒在了树上,头磕起了一个又一个大包。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坐在凉亭里,打量着四周熟悉的景色,怅然若失。 “喏,你的奶茶。”猴子顺路买来了校门口的招牌奶茶,挡住了我的视线。 “thankyou!”我接过来尝了尝,这是我三年以来最喜欢的口味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我问。 “我不急啊,我们开学比你们晚一周呢。你怎么样,准备好了吗?”他说完,帮我把奶茶的包装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就我妈那雷厉风行的做派,恨不得明天就把我邮去湖南。”我一想到白教官上周就把我的开学用品采购齐全了,不免觉得夸张,笑着说,“倒是我爸,天天一副舍不得我的样子,整的我每天都得哄着他。” “那肯定啊,你一下跑这么远,我们都舍不得你啊。”听到他这样说,我咬着吸管,冲他挑了挑眉毛,很浮夸地感慨道:“哟!我们?合着也包括你自己啊。你这,啧啧啧,你让老姐我受宠若惊啊。” 他很明显地从嘴角挤出来了一个笑容:“那可不,你走了以后,我都没有包可以拎了。” “嘿,你这人,一天天地咋就知道给我拎包啊?你换个人拎包不就行了吗?你换……”说到这儿,我停下来喝了一大口奶茶,接着用力地把杯子墩到了凉亭的小桌上,“你换个人,找个女朋友啊!我跟你说,我可听说了:山东那地儿可都是卷王、大高个儿、情商达人!你找一山东姑娘,就算放了寒暑假离得也不会太远,你想她的话一张高铁票‘嗖’家伙地就过去了,你俩可以一起拜孔子、爬泰山、去青岛轻轻松松地解决相思之苦。” 一顿猛烈的输出以后,我再次看向他,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还等着让你孩子给我当花童呢,那多有牌面啊是不是?是不是?”我拽了拽他的胳膊,继续“开导”。 “我就说了句拎包,你就先后给我扯到了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上,你咋不帮我把养老保险扯出来呢。”他轻飘飘地吐槽了一句,起身往旁边的草坪走去。 “你这人怎么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啊。”我嘬着奶茶追上去,说,“你要一直不开窍,当心以后孤独终老!” 他听到我的话,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第七对脑神经损伤——俗称“面瘫”的模样:“我开不开窍就不用你操心了。听听你这脑子……”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头。 “我脑子怎么啦?”我想追上去,奈何腿短了到于事无补的地步,只好站在原地为自己“打抱不平”。 “没听见吗?都是水声儿啊,你这脑子到南方再一受潮,就得泡发了。”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水声儿?啥意思啊?难道……他说我脑子进水?“你才脑子进水呢!我呸呸呸!就你这样才不会有山东姑娘喜欢你呢!”我气得跳脚。 “最好是这样。”他的声音已经离我很远了。 第12章 少了仪式感的表白 时间轴的长卷继续向前延展,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已经过了半。在这两个月里,我已经习惯了大学的生活节奏,忙忙碌碌的倒也算是充实。每天穿梭于寝室、教室、部门,甚至两个小区之间,又辅之以长沙版的citywalk,定期和家里打视频电话,在家族群里分享日常,这些都让我几乎没有机会体会到所谓的“思乡之情”。 在北边的齐鲁大地上,中秋节过后才开学的猴子前脚刚进校园,后脚就被学校的“疫情防控政策”封锁在了校内,足足三个月没有出去。 本来我俩就因为不在一个城市而没了接触机会,再加上刚上大学需要适应学习生活诸多方面问题等原因联系的频率越来越少。他再没有办法出校门,没办法和我分享济南的景色、美食和人文,我们就更没有什么“必须联系”的由头了。因此,相比于和他聊天,我更喜欢和那些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分享彼此的生活,而非和他生拉硬扯着话题“尬聊”。 星城长沙,应该是因为毛爷爷的护佑,在我八月初来乍到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疫情病例,此后的三个月里也显得格外“太平”,如同疫情四起地图上的一块宝地。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十二月底,作为全中国末批陷入“三阳”的城市,它也倒下了。学校紧急下发通知——提前寒假,落实返乡,转为线上网课。 “我要去长沙了,今晚八点到。”接到学校通知的我,正火急火燎地收拾着回家的行李,仅仅个小时没有留意到手机上弹出来的新消息,猴子就在家族群里抛出了这个“重磅炸弹”,还附带了一张转专业结果的“红头文件”。我被这个消息吓懵了——这是借着转专业的机会转了个学?连票都订好了? 我抓起他爸妈留给我的房门钥匙就去了出租屋。这个出租屋是猴子妈妈来湘雅医院进行癌症治疗的时候租的房子,前段时间治疗方向有变,他们决定来年去瑞士看看,所以就提前回到家,把房子留给了我。 可鉴于我觉得一个人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独居并不算安全,就没有怎么回去过。但是这次猴子来了,在疫情这么严重的时候还是不要让他订酒店的好——我决定把那个房子收拾一下。 留给我的时间很紧张,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5:30了,离猴子到长沙只剩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我把房间里所有能洗能换的东西全部洗完、换好,接着就是扫地、擦地、擦玻璃,整理厨房和收拾阳台等一系列的工作。这个房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人住了,实在是落了很多灰,不过还好,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没有必要再度采购增加工作压力了。 收拾完房子,我继续马不停蹄地打点起晚饭来。接风洗尘的晚餐当然要以客人的喜好为主。这样想着,我给猴子发了消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可谁知道,这不靠谱的家伙想吃的居然是臭豆腐!外面的疫情太严重了,到餐厅吃实在是不够安全。那……难不成我们要在家里吃臭豆腐?光想想我就觉得很可怕。罢了罢了,来的都是客嘛,我总要尽一下地主之宜。我清点了一下手头的资金,出了家门。 “哈喽,皇家格格。”他像过去的三年里一样,向我打着招呼,有点熟悉,或许说,不止一点。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恍恍惚惚的神情,将笑容重新挂回到脸上,说:“来啦,欢迎来到鲨鲨!”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并没有像我一样出现因为太久没见而略显尴尬的表情,反之,他的表现很自然,甚至自然到仿佛在过去的四个月里,他从没缺席过我的生活一样。 “你长个儿了。”他从我身边走过去,像过去一样拿我打趣,而我却史无前例地没有回怼他,我总觉得,面对他,有些东西,似乎变了。而变化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因为太久没电才产生了错觉——我没多想,把打包回来的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和他一起吃饭。 “你为啥突然要来长沙上学啊?济南不好吗?”我率先开口挑起了话题。 “和你一样啊,我也想来南方看看。”他若无其事地回答。 “就为了来看看?”以他一向沉稳理性的性格,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他的人生规划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该不会是为了学历史?你对历史爱得这么深?”我咬着茶颜悦色的吸管,追问。 “对啊,我喜欢历史啊。”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吃起饭来,可我总觉得他说的不是实话,他真的很奇怪。可是,我能看出他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饭就已经九点多了,我洗着碗,他则在外面收拾行李。 把厨房的卫生全部收拾好,我走出来准备擦桌子,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刚把抹布放到桌子上,他就过来了,只见他看了看我,一脸严肃地走到我的正前方,说:“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怎么了,找本格格有何贵干?”我把抹布放到桌子上,天真地以为他要问我关于“长沙生活指南”的内容,就转头故意逗他。 “咱俩谈个恋爱。”他脱口而出。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啊?” 他盯住我的眼睛,表情非常严肃地说:“林旖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毫无缘由地想要回避这个话题。“你别闹了,这可开不了玩笑。”我说。 他听了我的话,向前走了几步,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过来,继续说道:“林旖晴,我是认真的。” 我颤抖着,明明高二那年的一个晚上,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可我就是感觉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我能体会到自己心脏正“砰砰”跳得厉害,这是前所未有的滋味。 “你……你咋突然想起来说这个了?”我的声音很抖,气息在冲出口鼻的一瞬间被撞得支离破碎。 “不是突然,是一直,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想和你说这些话,不过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现在可以了。”他的语气依旧很严肃,以至于我不敢贸然地抬起头和他对视。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现在吗?” “对,现在。”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我从来没有和他离得这么近,身体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此时我能听出他的尾音也在颤抖。 我已经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了,它是那么强烈,那么急促。我的双腿已经颤抖到了无法站立的地步,只好偷偷背过手去从后面撑住墙壁。“喜欢啊,但是……这个事儿太突然了,我不确定。你得给我时间想想……”有了高中时期的经历,我已经对“喜欢”这种感觉有了自己的理解,我想花些时间问问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被外界的声音左右。 他“哦”了一声,低下了头,半晌,又抬头看向我,问:“给你十秒怎么样?我需要你的答案。” 我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嘟囔道:“十秒,让我决定这么大的事儿。我……”正准备继续为自己“打抱不平”时,我却突然意识到:“喜欢”?以前我明明对他没有这种感觉的,可现在……我用心体会着,仔细地想着——为什么有了?是的,好像有了。慢慢的,有了一点儿,有了一些,有了很多……这种“喜欢”,在这一刻就像一颗深深沉入海底的宝石,它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冲出海平面,出现在了我的心里。 于是,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接着盯住我的眼睛继续问:“那既然你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试试?” 我呆呆地看他,头脑里像是在播放一个短片一样,出现了各种“回忆杀”,我确定了,自己确实喜欢他,而且,更让我震惊的是,我并不排斥和他试一试。 “那……就试试?”我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可以?”他问。我怀疑那一刻他眼睛亮了,或者说是我哭了,我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 我紧紧地攥住衣角,让自己的气息重新理顺,小声说:“嗯。但是你,你这好突然啊……” “没有仪式感?”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顺着我的话,问。 我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掌握了这一刻的“主动权”,调侃道:“也不全是,就是感觉少点氛围,哪有你这么表白的。” “哦”,他应着,缓缓地凑了上来,把我按到了旁边的墙角里……然后!然后!亲了上来!许久,他的唇渐渐移开。“那这样呢?算是仪式感吗?“他再次问。 我清清楚楚地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这气息似曾相识,上一次……是在初中!电光火石之间,我记起了那一天。我以为他故意凑近,是要用手来敲我受伤的额头……竟然不是这样,原来,那时的他就已经…… 这不是梦——我终于确定了这一点,迎上了他的目光,伸出手搂住他,主动亲了上去。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直到晚上十点半,我躺在床上,一想到今天的“关系飞跃”脑袋里面还是懵懵的,像烙饼一样地在床上翻着身,无法入眠。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他敲门的声音,然后探出了一颗脑袋:“你还没睡呢。” 我摇摇头,伸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他坐到床边,问。 “诶呀,你就不能躺过来吗?”我扯着他的睡衣袖,往里拽了一下,“我想和你聊聊天。” “你说。”他很听话地上了床,躺在我身边,帮我捋了捋头发。 “你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侧躺着看向他,对于这个问题,我确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在我的印象里几个月前的我们还像普通朋友一样打打闹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愫呢? “挺长时间了,大概从快上初三的时候开始。”他轻轻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虽然在刚刚他靠近我的那一刻,我有想到初三的时候出现过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可依旧觉得难以置信。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就像我对我的闺蜜们一样,只是普普通通又加了点份量的好。我们之间大多是亲情,其余的,最多是因为年龄相仿有些友情,却不可能关乎爱情。 “怎么了?你不相信吗?”他见我想的出神,凑近了一点儿,问。 “没……我……”我结结巴巴地想要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却又苦于大脑一片混沌。我的脑海里像刚才一样不断的闪现着我们的过去——从儿时他用力地把我推到树上,让我的脑袋磕了好多个大包;到小学期间他鼓励我认真康复,带我出去玩;再到初中的时候他变得沉默寡言,把和外界极为稀少的互动机会全部留给了我;还有高中时期他支持我为“选科自由”绝食,高考后眼神里压抑着的许多不舍……“我确实没想到,咱俩能走到这个阶段……”我轻轻舒了一口气,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我刚刚让你骑虎难下了?”他问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声音里面带着不确定的感觉,话尾仍然有颤音。 我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此时此刻我也在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仅仅由于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我想顺从自己的内心。 我想到高二他和我表白的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心已有所属。那是特定时间,特定环境下的一种无法替代的感情。类似的,只是友情,无关乎爱情。至于他,那时的我好像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是不是对他有着特殊的感觉。我当时只觉得出乎意料,面红耳赤着想在黑夜里赶紧逃离这种不可名状的氛围。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吗?好像不是这样。 从他高中那次跑校区坐到我身边开始,我看着校园里的一方漆黑的夜空,看着远处的启明星,对他说出“想考出去”的心里话,我对他的感觉其实就已经变了。从那以后,他在我心里不只代表着家人、朋友,更代表着我在无数个迷茫夜晚里的依靠。 可惜的是,纵使那时我还没有暗恋的人,也从来没有勇气直面这种感觉上的变化。我一直明白,就平行时空而言,他是我的家人;但平心而论,平行时空又不是血缘,更不会是所有。 我一直很喜欢白教官说的一段话:“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一个已知的命运下面,不一定就是真相。” 今天,此刻,在他躺在我身边的这个晚上,我再次询问自己:“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对他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渐渐清晰起来,我是喜欢他的。我喜欢他默默倾听着我吐槽的样子,喜欢他不经意间破碎掉的坚强和隐忍,也喜欢他刚刚靠近我的感觉。 “‘喜欢’这个词对我来说挺神圣的,我不可能随便乱说。”我故意绕着圈子回答他的问题,紧接着,我发现那束光芒又回到了他的眼睛里。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会是刚才?”他还在追问,把我抛给他的问题又抛回给了我。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从高中开始觉得对你的感觉不一样了,但我不知道具体是哪儿不一样。”我摆弄着他的手,实话实说。 他没说话,但是眼角有了笑意。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我问,或许是看过太多网络上关于情感不合的帖子,我下意识的害怕着相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难道我努力这么久,刚把你追到手就要开始虐你吗?”他也开始绕着弯子说话了。 “你不敢。”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让我自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对,我不敢。”他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不像小时候那样用蛮力,只是轻轻地碰了几下。 哪能料到,他这一碰,让我浑身像触电一样地酥麻了一下。 这不会就是所谓的“生理反应”!明明已经从书本上阅读过不少有关于此的知识了,可当它清清楚楚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还是让我的心跳加了速。 我脸上发着烫,凑上前,再次精准地吻住了他。这熟练的本能反应告诉我——我们不是刚在一起,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你变了。”这个吻把他弄懵了,被“偷袭”的他呆呆地看着我,恍惚间觉得我才是确定关系时主动的一方。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我完全想不通,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才说出了如此让人面红心跳的话,目前只记得——自己翻过身趴在了他身上,然后凑到他耳边嘀咕着:“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好,我发誓。”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的耳畔传来了他的回复。 第13章 加入羊群 2022年的冬天,在决定正式回家以前,我俩悄悄地去了一趟益阳:这是我俩临时起意的一次“说走就走”的恋爱旅行。 “还渴。”下午,在桥北步行街才逛了不到十分钟,我又一次委屈巴巴地拽了拽猴子的袖子,说:“而且我冷。” “啊?”猴子看着自从上午出了火车站就已经喝完三瓶水的我,揽过了我的头,表情有些紧张地摸了摸,“你是不是生病了?现在难受吗?” 我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就是冷、渴。”说完,又打了个冷战。“可能是刚刚喝杨梅冰喝多了。” “小格格,那咱们早点回长沙,好不好?反正离得也不远,等以后咱有时间随时来呗。”他帮我把绒外套的拉链拉到头,再戴好了帽子。 我听着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现在病毒这么猖獗,万一感染可就不好了,就乖乖跟着他回家了。 刚上车,我就一头栽倒在硬座车厢的桌子上睡了过去,睡着睡着,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直接隔着口罩烫到了手背,一个激灵弹了起来,赶紧扯开口罩又试了一下——果然,整个脸连带着脖子都烫得要命。一时间手足无措,拉着猴子的衣服小声地说:“我不会真阳了?天哪,这可马上就要回家了啊。” 猴子看到了我的反应,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答案,摸了摸我的额头,接着把我往怀里搂了搂,柔声安慰着:“乖,没事儿啊,我陪着你呢。” 我挣脱他的怀抱,拉紧口罩往外边蹭了蹭:“诶呀,你别离我那么近,别把你自己传染了。” “没事儿,既然现在防控常态化了,感染也很正常啊。”他说着,隔着口罩捏了捏我的脸。 “别欺负病号……”我有气无力着,再度脸朝下,直直地栽在了桌子上。 “小格格,你都多大了?嗯?那桌子脏不脏就往上蹭啊。”他口嫌体正直地拎着领子把我拉回到他怀里,重新搂好。 我像条件反射一样地推开他,不料,他紧紧锁住我的胳膊,凑近低声“威胁”:“听话啊,要不我咬你。” 我翻个白眼,奈何刚谈恋爱没有经验,确实担心他乱来;身体更是没力气,没办法跟他算账,只能老老实实地团在了他的怀里。 下车以后,我浑身的关节和肌肉已经疼得几乎没办法走路了,加上长沙冬天夜晚刺骨的寒风,让我几乎是用尽了半条命才回了家。 “早就说了我来抱你走嘛,非得逞强……”猴子看见一进家门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外套就瘫在床上的我,皱了皱眉,语气十分无奈,但还是走过来开始帮我脱鞋、脱外套、盖好被、量体温。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抱我吗?可是咱俩才谈恋爱,这时候就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啊?——我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摆弄来摆弄去,在心里暗暗发声。 他忙活完这一大串的事儿,又凑近看了看堪称“气若游丝”的我,轻声问着:“小格格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摇摇头,哼唧了两声,又往被子里缩得更深了。 “那你这么空着肚子也不行啊。”他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外卖,习惯性地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问:“啧,看你这脸都烫到像快熟了一样了,就吃个烤梨好不好,吃几口就行。我再多买一点备着,省得你嗓子疼,好吗?” 我没回话,迷迷糊糊地环住他的手臂,睡了过去。 “起来了,喝点梨汤……”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他戳了戳我的脸,有些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不要不要——”伸手推了他一下,我又缩到“壳”里。 “你要不乖乖吃梨喝汤,我就告诉二姨二姨夫说你阳了啊?”他平静的语气里透出了威胁的意图。 “不行!”我吓得不轻,赶紧拉住他的手坐起来,接过烤梨:“我吃还不行嘛,你不许说!要是让他俩知道我是因为去益阳玩才感染的新冠,他俩非打死我不可!” “好好吃饭,吃完再谈条件。”他借机又往我碗里放了两块枇杷果肉,扭过头去,语气波澜不惊。 “刘俊曦,你不许跟他们胡说八道!听见没?”我没有得到他肯定的回复,着急地随手把碗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拉他。结果实在没了力气,直接“砰”地一下从床上滚了下去。 “诶呀!你还嫌自己病的不够重是?”他猛地一回头,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但依旧收敛住情绪,一边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一边很傲娇地吐槽。 我嘟着嘴听着他的数落,一言不发。 他重新把碗递给我,继续“欺负”我:“哎呀呀,这是哪儿来的傻格格哟,笨死了,真是笨死了,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啦。” “你还说!讨厌死了!我不吃了!”我把碗墩到桌子上,心里突然一阵儿委屈——我都病得要死要活的了他还说我!想着,眼前立马模糊起来。别说,爱委屈这点可真是跟小雪姐姐一模一样。 他见状赶紧及时止损,凑上来搂住我:“诶呀,别哭啊,我逗你的。我陪你乖乖吃饭好不好?” “别碰我,我不吃了。”我赌着气,想把他推开,但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错了,错了,姐姐就原谅我。”他说完,还没等我回复,就直接亲了上来。 “呀,你讨厌死了,真不怕感染,等我好了就揍你……”我一惊,本就烧到发烫的脸瞬间更红了,嘀嘀咕咕地接过烤梨,吃着,没有再拒绝他抱我,继续迷迷糊糊。 “行,到时候格格赏我一丈红我也受着。”这家伙还是不怎么识好歹,依旧没个正行儿。 “你还没正经的是?我要是嘎了可有你后悔的!”我瞪他一眼,然后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嘎的。刚得到的女朋友,我就算一命换一命也得保住你。”他飞速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站起身去刷碗。 我无语:“还占我便宜是,你是真不怕感染。” 他闻言回头:“切,感染来自格格的病毒,我心甘情愿。” 噗……哪来的恋爱脑。——我笑喷,不过才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接着睡着了。 当天晚上,猴子买了中药壶给我煎好了之前早就准备好回家抗疫的中药,看着我喝完,接着连夜给我测了五次体温,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奇迹出现了:我的烧退了,他却倒了——体温直接飙到了40度之高。 “你别吓我,我害怕。”我从没见到过如此高的体温,眼睁睁地看着他烧得几乎在冒热气,不由得开始心慌,手忙脚乱地把布洛芬胶囊递给他。 “不吓你,我没事儿,吃药就好了。”他语气平静地接过药,一把吞下,又看看我说,“乖,你别在地上瞎折腾了,早上四点多才刚退烧,小心复发了。” 我叹了口气,戳了戳他的滚烫的额头:“拜托,你就别操心我了好不好,自己都这样了还忧国忧民的……” “没事儿,我扛得住,你别担心了。反正明天就回家了。”他翻了个身,汗水已经在床上印出来了一个完整的“人”型。 关于我俩是怎么回家的,我已经不想多回忆了,因为过程实在是太过痛苦。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一个人拖着三个大行李和一只烧到冒烟的大猴子跑遍了整个黄花机场,期间甚至还包括给家里人买了好几杯茶颜悦色的新品。 猴子强撑着帮我拿行李,我们都没有告诉家里,怕他们担心,更怕他们以此为契机循环“diss”我们“非要考得这么远”。 “你还好吗?”回家以后的我喜提“水泥鼻”,被爸妈隔离在自己房间里静养,只能遥遥问候着同在自家养病的猴子。 过了十几分钟,微信才弹出消息:活着呢……(附带一张图片) 我点开一看,立马带着不通气儿的鼻音惊呼:“妈耶!你还在39度烧着呢?” “嗯,难受……”——哟,这回轮到他发来语音和我撒娇了。 “你赶紧好起来听到没?你都一礼拜没抱我了!我爱你,你必须早日康复!”正好家里没人,我对着手机话筒大声说。 我承认自己已经对他建立起了深厚的“生理性喜欢”和“心理性依恋”,这一周没有和他贴贴,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嘘,矜持点儿,你想让家里人都知道啊。”我真佩服他在连续高烧三天的前提下还能保持着这般理智的思考。“我也爱你,你也照顾好自己。” “知道啦。”关上手机,我在心里默默许愿:病毒退退退!我和猴子快点退出羊群! 第14章 寒假里的“地下恋爱” 2023年的寒假,我和猴子还没和家里汇报谈恋爱的消息。原因不言而喻:这个情况太突然了,我俩的感情进展太过迅猛,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更无法决定用何种方式“摊牌”。 如此,我们俩的处境显得窘迫起来——当我们顺利“阳康”凯旋,看彼此的眼神都带了亿丝丝隐匿着小秘密的克制与尴尬。为了防止露出马脚,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的情感波动和肢体动作进行着过分的压制。然而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容易的,我们一方面在拼命掩盖着恋爱的痕迹,另一方面还要尽量去避免和彼此的互动变得过于生硬和刻意,每天都提心吊胆、身心俱疲。 那天,猴子的线上面试历经了三轮选拔,终于顺利通过。他先给我发了一条微信,然后又发到了家族群里。我看了一下消息,差点儿兴奋地弹起来,还是他又紧接着又发的一条“冷静点儿,快点儿进来找我”才按住了我激动的心。在再三确认周围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我一路小跑,偷偷溜进了猴子的卧室,冲上去扑在他怀里:你太厉害啦! 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很理智地单手挡住我,说了一句:“门没锁。”接下来往前跨了一步,锁好了门才把我抱起来。 “你好严谨啊。”我真的很佩服他这一能让情绪长期保持着稳定的技能,甚至在这么高兴的时刻也能想到“锁门”这种小事儿。 “那咋办?要是让他们看见了我今天晚上可就不是喜事儿了。”他耸耸肩,压着我的肩膀往侧面一倒,直接把我放倒在了床上,蹭着我的耳根轻声说:“来,亲我一下,赶紧恭喜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霎时间变得滚烫,本能地伸手去推他。 “锁着门呢,快亲。”他凑上前,笑容里带了点坏坏的味道。 为了防止他进一步占我的便宜,我很识趣地放弃抵抗,亲了上去。哪曾想他根本不满足于我的“蜻蜓点水”,直接按住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好久才作罢。 一吻结束,我已经害羞得想钻到地缝儿里了,抓住他“停止作案”的时机,下床想走出房间。 “诶,等等!”他眼疾手快地把我抻回到了床上。 “你干嘛?”我一头雾水。 “你的脸——”他指了指我的脸,笑容里带了点“痞坏”,说道:“你的脸还红着呢。现在马上出去的话,你就不怕大家看出了吗?” 此话一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又比刚才红了一倍,直接一巴掌拍向他:“讨厌死了!” 他躲过我的手,直接把我拉到怀里:“等摊牌了,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终于,时间来到了除夕的前一天,这也意味着我俩寒假的“地下恋爱”终于熬过了半程。出于“略加庆祝”的心理,我俩打着“买年货”的旗号,想偷偷溜出去过个二人世界。不料,才走到门口就被我亲爱的妹妹拦了下来:“嘿,你俩去哪儿啊?” 我俩如实说去买年货,又怕她非要吵着要跟我们一起,就连忙强调了“超市离得很远”和“今天外面可冷了”两点内容。结果谁能想到,刚从一堆中考复习卷子里成功脱身的小蕊蕊听到以后两眼放光:我也要去!我不怕冷啊、远啊什么的!——然后大喊一声:我去换个衣服!就冲回屋里。 我看着这闪亮的电灯泡儿,叹了口气,一脸愧疚地看着猴子,拉了拉他的手,说:“意外,纯属意外,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会突然有这么个事儿蹦出来。” “祖宗啊,要不咱俩摊牌。这地下恋爱谈着也太耗心神了。”他伸手拍了下我的脑袋,仰天长叹。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一听,惊慌地摇头,伸手去捂他的嘴。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还没到时候呢……你也知道我爸妈是多么的‘专制主义’,万一他们打死我可怎么办啊!再熬一段时间嘛,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心软了,露出一丝苦笑:“行,那就再等等,谁说不是呢,我也怕我爸妈打死我。” “诶!你俩嘀嘀咕咕聊什么呢?”蕊蕊换完衣服走出来,正好看见我俩站在门口窃窃私语,一脸疑惑。 猴子看她过来了,赶紧放下搂着我的腰的“罪恶爪子”:“随便聊聊。”我也及时岔开话题,附和着:“没说啥,这不等你换衣服嘛,就瞎聊一会儿打发打发时间呗!” 蕊蕊一边换鞋,一边瞄了瞄我俩,一时间似乎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就接着说:“要不你俩再聊会儿,咱也把程梓桐带上,咱们都出去,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家?”这时候,我用脚后跟也能观察到我和猴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然后迫于保密的压力,只能勉强的地点了点头。 于是,蕊蕊换回拖鞋敲开从程梓桐的房门,两只电灯泡一番鼓捣以后,总算和我俩一起出了家门。 一路上我都在偷偷观察着蕊蕊的反应,反复确认以后,总算下定了她没发现的结论,暗中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以前我们几个一起去逛街的时候都不显得尴尬,但是这一次,除了蕊蕊以外,我们三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窘境里。只见程梓桐偷偷瞄了一眼猴子,大意是在问:这事儿蕊蕊到底知不知道。猴子收到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蕊蕊不知道。程梓桐不信,接着又看向了我,一脸迷惑地挑挑眉毛,好像是在向我确认蕊蕊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指了指走得飞快,离我们三个越来越远的那个傻乎乎的小电灯泡儿,用眼神告诉他:“这不是很显然吗?你看她那个样子,肯定不知道啊。猴子又拍了一下程梓桐的肩,意思是让他保密,不许瞎说八道。程梓桐收到他的信号,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这一轮对暗号的互动到此总算告一段落了。 眼看着蕊蕊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对程梓桐说:“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把蕊蕊带远点儿,让我俩单独相处一会儿?谢谢你。” 程梓桐闻言露出坏笑,明知故问着:“哟!二人世界?那为什么还要请我来助攻呢?我是后勤部的吗?” 我看他那一副比猴子还要欠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抡着手里的零食袋子就拍了他一下:“就你聪明啊,就你什么都知道?行行行,二人世界,是二人世界,我俩都瞒了这么长时间了,在家天天跟做贼似的,你就让我俩消消停停待会儿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嘛。” 猴子听到我的话,也在旁边帮腔儿说:“就是,你今天踏踏实实还给我俩一个二人世界,以后等你需要带孩子的时候,我俩也帮你带啊,多公平。” 程梓桐见我俩一通“狂轰滥炸”,以及为了过“二人世界”把他的后代都编出来的做派,终于妥协了:“行行行,我带。真拿你俩没办法。” “妈呀!累死我了,可算是消停了。”在程梓桐终于把蕊蕊带离我俩的视线以后,猴子没走两步路,就拽着我坐到了超市旁边的椅子上,长吁一气。 唉,怎么办呀?林欣蕊这榆木脑袋,根本就不往这方面开窍啊。——面对那个情窦未开,甚至是目前压根没有情窦的妹妹,我也很发愁。靠在了猴子的肩上,提议:“要不我单独和她说说?” “别别别,还是算了,她马上都要中考了。你再多来点八卦外带一个巨大的‘瓜’,她肯定就剩分心了。万一要是考不好,这锅咱俩可都背不起。”猴子捏了捏我的脸,自然很能分得清轻重缓急。说罢,向左右看了看,确认过他俩还没有回来,又把我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无奈道:“再这么下去,‘地下恋爱‘谈不谈得成我是不知道,咱俩肯定是离神经衰弱不远了。” “那能怎么办呢?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现在也确实没到摊牌的时候啊。”想想我们双方的顾虑,这确实是很现实的一句话。 在很多人眼里,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似乎都不允许一段恋爱关系的开展。可我知道,我和这个家庭并不构成任何的血缘关系,我们的相遇,只是因为平行时空的一道光把我带来到了这里——这可以算是科幻故事,也可以算是个阴差阳错的偶遇,性质未曾明确。但我们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和他们之间终究必定构不成任何在法律意义上的家庭关系。 由此,站在客观一点的角度上来说:我和猴子的恋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与此同时,我们两个的潜意识也都在告诉着自己——有些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客观和理性,我们要考虑更多的人和事。这中间,肯定有人会认为我们两个是不合适的,甚至是胡作非为的。我们怕给家里丢脸,也怕有太多的人说三道四,影响我们的关系。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因为外界的原因而后悔曾经的预谋邂逅。——这是在寒假回家以前,我和猴子第一次谈到和家里摊牌的时候,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担心如果一切进展的不顺利,我们之间的相处会变得特别尴尬,最后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那天,我靠在他怀里,声音有点发抖。 他搂着我,搂得很紧很紧。听完我的话,缓缓回复,声音很低,但是却有力量:“既然我跟你表白了,我就有信心:我爸我妈肯定能接受这件事情,更能接受你,家里的其他人也肯定能够接受,至于其他的一些闲言碎语,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帮你阻挡住它们,我觉得我爱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家里能接受,我不是对他们没有信心。我只是想再花一些时间去沉淀一下,捋一捋自己的思绪,更好的面对以后的生活,因为我们之间的阻力确实不小,你不这样觉得吗?” 他点点头,说:“可以啊,反正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再去想想,怎么样和家里摊牌才能让他们相信我有保护好皇家格格的能力。” 思绪渐渐回到现实,我微微侧着身靠在他的怀里,想了想刚才说过的话,偷偷笑了笑:我俩当然知道——家里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打死我们,但是还是想用这件事开玩笑,真是够欠的。 他低头看了看我:“又胡思乱想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在调侃我们两个都很欠。于是,重思考了一下,说:我突然想到咱俩应该怎么摊牌了。 “啊?!”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重重地点点头,又看向他:“不过不是现在,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好好部署一下。”——我当然不是在开玩笑,经过刚才的深思熟虑和回忆,我确实想好了摊牌的正确打开方式。总体来说,无非就是:表明对彼此的心迹,简单阐述理由并规划未来。 第15章 新春序曲,兔年大吉 大年三十的序幕从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开始,正式拉开序幕。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过才八点……天呀,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吗? 和蕊蕊一起披上棉袄走出房门的时候,家长们已经开始忙碌了。 “今年的年夜饭有一丝丝过于隆重了?”蕊蕊打量着堆满了整个厨房的备用食材,眼中的惊讶之情藏也藏不住。 “今年你哥你姐不是去上大学了吗?都半年没见面了,再加上庆祝疫情防控正式开放,这回的春节不得搞得隆重一点嘛。”白教官回答着,又随手递过来一盆蒜,“别愣着了,快去剥皮儿。” 蕊蕊白了一眼那盆蒜,忿忿不平:就因为两个大学生半年没回家,就得让一个中考生干活啊?偏心眼儿! 正在一旁跟我说悄悄话的猴子,看到蕊蕊不满的样子赶紧接过盆打圆场:“一起弄,咱们一起弄。” 我也跟着他们从厨房的台子上面拿过一盘黄瓜,开始削皮。 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一大半的时候,程梓桐还不见踪影。 “这家伙还在睡啊……”三姨作为一个大明星,本来就对家务活这种事情不怎么感冒,再一想到迟迟没有出现的程梓桐,就开始生气了,扔下手里正在揉的面团就要去屋里揪他。 “哎呀白水喜,这大过年的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他平时上课那么累,就让他睡呗。”白教官赶紧拦住她。 “看到没,这也就是程梓桐赖床。这要是我俩赖床不起的话,白教官直接……”我在厨房外的餐桌边削着黄瓜皮,正好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又联想到了以前我们在姥姥姥爷这儿赖床的时候,白教官直接一个“河东狮吼”把我们“轰炸”起来的经历,比划了一个砍脖子的动作。他俩心知肚明,开始偷笑。 “怎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大姨一大早就去医院取完复查结果了,刚刚回来。 “不用不用,大姐,我们这都沾了手了。”三姨夫应着,又问,“大姐,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还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大姨脱下羽绒服,边说边往厨房里看了看,锅碗瓢盆整整摆了好几排。“哎呀,你们有这么多菜要做啊,我还是帮帮忙。”她说完就立刻去洗手了。 “诶呦喂!姐,你总算来了。”她方才刚走进厨房,三姨就露出了一副“终于见到救星”的模样,赶紧让出手里的活儿,“退居二线”。 “白水喜,你真好意思的。”要不是手里拿着菜刀,白教官绝对不会只动嘴不动手。 “大姐的和面技术本来就比我好啊……”三姨理直气壮着,一扭头看见了白教官带着杀气的眼神,赶紧开溜,“我去叫梓桐起床,大姐,辛苦啦!” 白教官早就对她无计可施了,朝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一天天吊儿郎当的,就你事儿多。” “行了,没事儿,水喜本来就不爱干活啊。”大姨看着这一对儿从小吵到大的双胞胎妹妹,为了防止战火蔓延,只好岔开话题:“英雄呢?平时他不都不让你干活儿吗?今天怎么轮到你进厨房了,他去看他妈妈了?” 白教官回答:“没有,我婆婆今年去杭州找晓靖一家过年去了,他们也得有一年没见面了,今年就不跟我们一起过年了。林英雄他……”我刚好要把剥好的蒜和削好皮的黄瓜送回厨房,就随口接上了白教官的话:“林老师正在收寒假作业嘞,他们学校让今天上午十点之前把寒假作业的追踪情况报上去。”我一脸同情地看了看正在他们班上读高三,好不容易才从水深火热之中脱身出来的小蕊蕊。 白教官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行了,就知道吐槽你爸。”接着又塞过来一捆韭菜,“去,继续干活儿去。” 我挑挑眉,转身朝猴子他俩递了个眼神,敢怒不敢言地认了命。 “白教官,哪有你这样的,天天让我们大学生干活。”三姨夫早就目睹了白教官“大肆剥削”我劳动力的行径,充当了我的嘴替。 “就让他们干活儿,早晚也得他们干活儿。”白教官不以为意。 “舒航你别说,她说的还真挺有道理。他们要是早点能干这些活儿,咱们就能早点退居二线。”大姨也附和道。 这时候,三姨终于把赖床不起的程梓桐拽出来了。 三姨夫指了指他们:“大姐你说的对,喏,我家这两个已经开始退居二线了。” 我们没忍住,笑喷出来。 经过了简单的洗漱之后,程梓桐也开始着手于年夜饭的准备工作了。 “诶哟喂,这是哪儿来的大少爷啊,你还知道醒呢。我以为咱们得兔年再见面了呢!”猴子真的超爱和程梓桐“阴阳怪气”。 “哥,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赖我,我只是不想那么早起来给你俩当电灯泡儿。”姑且就认为程梓桐还没有睡醒,他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吓得我和猴子的脸色都变了,我赶紧伸手拍了他一下。 “诶,不是,你俩……什么情况?”蕊蕊自然没有错过这个超级关键的信息,指了指我俩,开始吃瓜。 “没什么情况啊。”猴子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偷偷用手肘怼了程梓桐一下。 程梓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慌慌忙忙地开始“找补”:“我闹着玩儿呢,他俩能有什么情况啊?” “不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算不了解你俩,还能不了解我姐?“蕊蕊这次的智商终于在线了,可能是新春佳节的buff。”姐,你快说,怎么回事?”她问着,用力地把我拽了过去。 她的力气太大了,我没有防备,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儿摔下椅子,旁边的猴子下意识伸手地想扶我的腰,不料,他这个动作更加暴露了我们两个的秘密。 “我们没什么事儿啊!你个小孩子家家,小脑袋瓜儿里天天都在乱想些什么东西?”我极力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戳了戳她的脑袋。 “胡说八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蕊蕊不依不饶,扯着我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能拿‘电灯泡儿’这种词能乱开玩笑吗?” “诶呀,你这,我……”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合适的说辞,只好看向了程梓桐和猴子。 “你是不知道,他现在和谁在一块儿都说自己在当电灯泡!”猴子见没了退路,只能开始瞎编,说完,用力踩了程梓桐一脚:“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我开玩笑的,这是最近我们班的一个梗。”程梓桐被这一脚踩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顺着台阶往下走。 “那你刚才扶我姐那一下……“蕊蕊还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猴子生怕露馅儿,赶紧抢答:“她都要摔了,我可不得扶她一下!再说这事儿和是不是她摔也没关系啊,谁摔我都不能袖手旁观啊。 “真的?”蕊蕊还是半信半疑。 鉴于知道蕊蕊的嘴并没有多严,怕她到处散播我和猴子谈恋爱的消息,我还是没打算告诉她实情,捏了捏她的脸:“那可不得是真的嘛……” “就是,我俩能有什么事儿啊。”猴子自然也知道我的意思,装出无辜的样子,顺着我的话继续说。 蕊蕊晃了晃脑袋,见也问不出什么其他的事情,只能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收拾刚择好的韭菜。 “有什么需要我弄的吗?”在我们剥虾的时候,林老师终于来了。 “哟,老爸你可算忙完了。”蕊蕊一如既往地拿他们班主任开涮。 “别提了,就你们那个寒假作业写的,我再看都快气死了。”林老师走过来弹了一下她的头,无可奈何得很。 我和猴子听到这句话,感觉中学时代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我们了,忍俊不禁。 蕊蕊揉了揉额头:“老爸,大过年的能不能不提学习啊?” “就是,您就放过中考生。”我为了防止她言多语失,说出我和猴子刚才的异常,也赶紧帮忙说话。 “林英雄你别给孩子加压了行不行,赶紧来帮忙,再不来我们都把活儿干完了。”这次,白教官及时拯救了小蕊蕊,也间接拯救了我和猴子。 林老师回应了一下,走到厨房又看了看周围,边接过白教官手里的工作边问:“大姐夫还有欢喜他们呢?” “明辉他们公司今天发年终礼品,他过去取了,应该再过半小时能回来,欢喜他们也应该快了……”大姨看了看墙上的钟,说。 墙上钟表的指针依旧在走个不停,时间很快到了十点半,全家人终于到齐了。备用的食材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大年三十的午餐正式下锅。 以前,这是每年我们最丰盛的一顿饭,因为之前每年除夕的晚上,我们几个中学生都习惯于及时关注着电视里的新闻和春节联欢晚会,以此来整理考试的考点,年夜饭通常会吃得比较匆忙。 但是,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我和猴子终于不用看着春晚整理考点了,而且我们几家也都不会缺席晚上的聚会,所以顺理成章,晚餐变成了最隆重的一餐。 看着中午就已经摆满了美食的餐桌,我已经能够预料到晚上大概又是“大盘叠小盘”的景象了。当然了,对我们来说:除了美味佳肴以外,除夕夜更吸引我们的就是红包了。虽然白教官和林老师会对我们姐妹俩的收益进行高额回收,不过也聊胜于无。 当天下午,我们几个窝在家里,像以前一样聊着这一年的故事,吃点儿小零食,盼着除夕夜的到来。如我们所愿,时间很快就滑到了晚上。 在我们上大学以前,家里的团圆机会确实不少,端午节、中秋节、国庆节、元旦等都是相聚的好日子,所以聚在一起似乎并不显得有多稀奇,但远离家乡后,作为异乡游子的我们开始体会到了阖家团圆的可贵。我很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感觉,那是一种别样的感受——能够远离“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思乡之苦,也比“天涯共此时”的感觉来得更真切。 年夜饭很快上桌,“年年有鱼”,“好柿发生”,“心想事橙”和饺子等传统菜肴自然少不了,除此以外呢,更有我们几个“新手”今年新研制出的牛轧糖、糖醋里脊、翡翠龙眼……“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网上很多人说这句话是小时候的愿望,长大以后因为每天吃的都挺好,好像也就没有那么盼望过年了。可我并不认同,我还是很喜欢过年,那种团聚的幸福感是在平日里很难体会到的。 “来来来,姐,你快起来讲两句!”就在我放空思考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提一杯”这种“重活儿”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扭头,瞥了一眼正在起哄的程梓桐,有了一种想把他捏死的冲动。 啧,我自然知道:自己作为大姐大虽然是逃不脱这种场合的,而要说“提一杯”这种传统嘛,倒还是我初三姥姥姥爷提议的。 记得那一年,姥爷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一样站起来讲话,而是以我是这一群小辈中的大姐大为由,把我薅了起来。 自此,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顺理成章地接下了这个重担,作为一个社恐来讲,我确实不是自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嘛,谁让这是姥爷的指示呢? “行!”我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端起一杯饮料站起身,然后又朝周围递了一个眼色,他们几个也就像过去一样,跟着我站了起来。 接下来,我就把稍微做过一些功课的拜年词儿经过简单的整合之后讲了出来,他们几个虽说不是完全模仿,但也算是顺着我的思路说了几句话。这已经是社恐最大的“功力”了。 “好了,各位家人们!新春快乐!”最后,我深吸一口气,送出了我发自肺腑的祝福。然后目光又落回到一桌的美味上:“咳,可以吃饭了不?” 是的,相比于各种各样的餐桌礼仪,本格格还是对餐桌上的食物更加感兴趣。 饭后,八点,随着熟悉的开场曲,一年一度的春晚正式开播。以春晚的节目作为背景音乐,红包雨也如期而至,像往常一样,我们仍然采取了抢红包的方法分配压岁钱。一切听天由命,全靠手气。 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今年我的手气莫名的好。可能是高考已经过去,运气都被攒了下来?反正靠着上交之后剩余的压岁钱再过上几个月已经不成问题了。 抢完红包的我们,坐在客厅的大地毯上嘻嘻哈哈地谈着自己的收益,很快,到了九点五十几分…… 第16章 春节限定的仪式感 “快快快,十点马上就到了,赶紧去许愿!”蕊蕊拿着准备好的气球,提前跑到院子里,远远地招呼着我们。 要问这个“仪式感”的来源嘛,无非就是——去年的时候,我跟他们说除夕夜的十点许愿更能保证新的一年十全十美。倒也没什么依据,就是网上的一个说法罢了,图个吉利话嘛。而至于放气球的方法,则是从电视剧《小欢喜》里面学来的。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年小蕊蕊还记得。 去年我许愿是因为高考,我希望高考考得好一点,也希望给自己一个未来的期许。今年嘛,我倒没什么好许的愿,不过,有谁会嫌愿望多呢?——想着,我也跟着他们披上羽绒服,走到大院里。 还是像去年一样,一人一只气球,一人一支马克笔,纷纷写下自己新年的愿望。 我接过笔,在红色的气球上面写道:2023,愿疫情阴霾散去,山河无恙;愿大学生活得偿所愿,成为更好的自己。 接着,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定在妹妹身上,于是又重新打开马克笔写道:女暴君蕊宝儿中考加油。 写完以后再次抬头,这次和猴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指了指他手里的蓝色气球,冲我一笑。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刚刚在犹豫,会不会写上以后一下就被他们所有人看见。算了,写,猴子不怕,我还怕什么?——我回给他一个笑容,然后在气球上又加了一行字:lyqloveljxforever! 十点已到,我们手牵手围成一个圆环,像去年一样,把我们的气球放到了无垠的夜空中。而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度。 放飞气球以后,我们已经有些累了。猴子靠在沙发上看着那些略显乏味的节目,又看了看目不转睛,几十年如一日依旧喜欢看春晚的我:有那么好玩吗?我咋觉得有点没意思呢? 确实不像以前那么有趣了,但是我觉得春晚一年也就一次,好像除夕夜看春晚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了,要真是哪一年突然不看,还真不适应。——我有点儿感慨。 的确如此,可能我们所陶醉和依恋的,是这些传统节日使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但更是我们十几年如一日,已经习惯了的幸福。 “走。”上一个小品刚刚演完,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猴子牵过我的手,加紧步伐把我带进他的卧室。 黑暗里,他熟练地锁门,走上前,贴过来:“新春快乐。”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神神秘秘地把我拽进来,就为了说这一句话呀?”话才说完,嘴唇上就传来了他熟悉的温度,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很低,在我耳边回响:“还有一句,我爱你。” 即使心里感动得要命,我还是在口嫌体正直:“啧,你霸总小说看多了?” 他装作没听见,又在我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小格格,答应我,咱们还要一起过很多很多个春节。” “嗯。”除了表白那一天,我很少见到他这么直白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儿受宠若惊,按耐着激动的心情,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也爱你,谢谢你。” 这就是我们的春节了,没有什么华丽丽的开场,也没有什么过于绚烂的结尾。就只是在万籁俱静之时,听着零点钟声敲响,和相知、相爱、相守的人,彼此祝愿,希望永远在一起。 随后,一切再重归于宁静。新一年的故事,将于梦醒之时再度展开,你好,新春…… 第17章 和家里摊牌 晚上,我像之前一样抱着玩具兔躺在床上,开始反复思考这段时间和猴子的“地下恋爱”历险记:就连要个抱抱都要趁着家里没人,锁上三层大门才敢轻轻抱一下;他亲我一下我都要照半天的镜子,确保自己的脸没有红才敢走出去……虽然很刺激,但是也心知肚明: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状态。 二姨夫找我了,他知道了。——微信突然弹出一条猴子的消息,吓得我心跳停了一拍,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会知道啊?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有人告密了?——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极速输出。聊天框显示了一段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以后,我终于收到了一句话:他刚才说,等下单独跟你细聊。 不是,那他跟你聊什么了呀?——我一看“细聊”两个字,根据这么多年的“生存经验”,很自然而然地明白:“林老师这是马上就来审我了,于是想和猴子快速地对一下“口供”。“ 没问什么,他就是突然走到我房间说他知道了,然后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是,他就走了……——猴子发来的语音才听到一半。微信就收到了林老师的消息:来书房,聊聊。 我晃了晃神儿,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才慢慢推开门走了出去,挪步到书房。 “爸……”把门推开,我听见的自己声音在抖。我知道老爸大概率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开始紧张,可能是怕他不同意,也可能是怕他觉得我现在谈恋爱还太早了…… “来,进来,坐下。”他移过来一把椅子,语言简短而平静,“他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嗯,他跟我说,说您都知道了。”我坐在椅子上,腿还在抖,双手扣在一起,心里七上八下地看着他。 他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二月初。”我小声开口。 他的声音顿了顿,我听见他没有继续说话,就抬头看了一眼。 “那合着是他刚转专业到长沙,你们就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有隐隐约约带着一点点惊讶。 “嗯”我没再多说关于猴子和我表白的事情,生怕言多语失。 “可以啊。”——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歪了歪头,有点儿疑惑。 “我是说,你俩挺厉害的,挺好的。”他看了看我,重新开口说道。 “啊?您不生气啊?”听到这句话,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我生什么气啊?要说因为别人和你谈恋爱我倒还有可能生气,你俩,我可是真不生气。你俩终于在一起了,多好。”他把我紧扣在一起的双手拉开,摸到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调侃道:“看把你吓的。” 虽然我有点受宠若惊,但是我还能听出来他刚才那句话里隐藏的信息,连忙抬头问:“什么叫做终于啊?”我想不明白,难道猴子之前还有什么其他的故事是偷偷告诉过林老师的? “诶呦喂,我的傻姑娘哟……”林老师笑着摇摇头:“人家喜欢了你快五年啊,从一举一动就能看出来,我可是一路目睹过来的,你可真是不开窍儿。” 我又一次呆住了,一个声音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五年?五年前林老师就知道猴子喜欢我了?怎么可能啊?那岂不是比程梓桐知道的还早?以前我也没觉得呀? “行了,回去你再和他慢慢发呆。你们俩就负责好好谈恋爱,剩下的交给我,就你俩这个进度早晚得把我急死。”林老师拍了拍我的背,二话没说就把我推出了房间。 “爸,什么剩下的啊?”我把思绪拉了回来,扒住门框追问。 “我先找你大姨、大姨夫还有白教官聊聊,你们就别跟着插手了,放心交给我。”林老师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具有超强反侦察能力和侦查能力的他。 “谢谢老爸!”我喜出望外,赶紧抓住机会好好表现,重新折返进屋,“我给您倒杯茶去!” “傻闺女,美死你得了……”林老师看着我捧着茶杯跑出去的背影,终于露出了他宠溺的笑容。 林老师准备和白教官摊牌的时候,白教官正改完设计图,收拾完桌子,站起身准备铺床睡觉。 林老师走进来,从后面把她按回到椅子上:“我亲爱的媳妇儿,跟你汇报个事儿好不好?” 白教官拍掉他的手:“有事儿直说,能不能不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的。” 林老师捧着她的脸把她的头转过来:“咱家闺女谈恋爱了。” 白教官听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吼:“她都快中考了,想造反是?” 林老师赶紧拦住她:“冷静点儿,不是蕊蕊,是咱家格格。” 白教官一脸懵:“她?跟谁啊?跟那个木头?异地恋啊?”接着没等他回答,就“噼里啪啦”地一通输出,林老师拦都拦不住,“诶不是!这长春到长沙也太远了?他俩这靠不靠谱啊?她怎么不和家里说啊?什么时候谈的啊?” “不是和木头,木头是她男闺蜜,你别瞎撮合。”林老师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话儿的机会,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啊?换人了?”白教官有点儿吃惊。 “什么叫换人了啊,他俩根本也没谈过啊。”林老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满脸无奈。 “那是跟谁啊?”白教官伸手打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别磨叽了,赶紧说!” “我说了你可不许瞎激动啊……”林老师试探性地准备开口爆出“大瓜”。 “你说不说?”白教官瞪着他。 “说说说,我说,她跟刘俊曦谈恋爱了。”林老师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一股脑儿地把实情吐露完,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真的假的,他俩?什么时候?多长时间了?是认真的吗?”白教官眼神一变,心里并没有生气,只是单纯的着急,“说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就差掐着他的脖子问了。 林老师往后躲了一下:“你看你这反应,这么激动,跟要把我吞了似的……我哪敢跟你说啊。” “你少来了你!你就天天给她打掩护,这回可好,一掩护还掩护俩人。”——白教官还是十分不满。 “老婆,那你到底同不同意啊这是……”林老师悄悄搂住她,凑近问。 “这事儿我说了算吗?”他亲爱的老婆白了他一眼。 “算啊,我媳妇儿说啥是啥。”林老师开启“讨好”模式,眼巴巴地看着她,又继续为我和猴子说好话:“白教官,人家俩两情相悦的,你就同意了?” 白教官伸手把他的头推开:“你说,你老实交代,你瞒了我多长时间?” “五年。”林老师老老实实地说。 “五年?”白教官想了想,又看向他,“那岂不是从初中就……” 林老师点点头。 “诶,那她还喜欢那个木头,这孩子怎么这样啊?跟谁学的脚踩两条船啊她!”白教官说炸毛就炸毛。 “什么脚踩两条船啊,咱姑娘压根儿不知道有人喜欢她。”林老师急忙为我澄清。 “那人家当事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啊?”白教官皱眉,侧身靠在书桌前,问。 “我聪明呗。”林老师洋洋得意,那老婆你这是同意了对不? 白教官“嗯”了一声,林老师见状走上前想上床睡觉。 白教官反手把他的枕头扔过来:“今晚你睡沙发啊,让你这么厉害,一瞒就瞒了我五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林老师哑住,默默地离开了卧室。 不得不说,林老师确实很会找时机。他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和猴子老爸分享的“我和猴子谈恋爱”这个大瓜的,并代替我们和他摊了牌。 “反了他了,敢跟格格谈恋爱!”院子里,猴子他爹一拍桌子,吼。吼完他又问林老师:“格格怎么样,没受委屈?”要不是深更半夜的话,估计猴子他爹这时候已经冲到猴子面前,把他扔到十里开外的地方了。 林老师也没有想到猴子他爹的关注点这么奇怪,连忙按住他的手,解释道:“姐夫,他俩是两情相悦在一起的,没受委屈。我也是前几天晚上刚知道的,今天想过来跟你说一声儿。” “英雄啊,你确定他没欺负格格?”猴子他爹的忧虑已溢于言表。看来,猴子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如果贸然的和他爸妈摊牌,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他真的会有挨揍的风险。因为貌似在他爸妈眼里,他还是那个会把我推到树上,把我的脸掐红的“混世小魔王”。 “真没有,人家俩好着呢。”林老师给予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接着简单叙述了一下我俩确定关系的过程。 猴子老爸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突然冒出来两个疑问:“你说格格怎么会看上他呢?是不是他又忽悠格格来着。?” 林老师属实没有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也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替猴子说好话:“大姐夫你别那么说,俊曦挺好的,我一直觉得他不错,现在他们跟格格在一起,我还挺高兴的呢。” 林老师说的确实是实话,尤其当我在一年以后,重新回头看当年他帮我们摊牌的这段话,并和蕊蕊和七月的感情问题加以对比,就更有感触了。 同样是自己的准女婿,林老师面对七月永远是一副“老佛爷”的高冷模样,却从来没有挑过猴子一丝一毫的刺,对他的好,有时甚至能超过程梓桐…… 要问有没有什么原因,倒也没什么具体的说法。林老师只是从猴子为了我俩彼此的前程克制感情、明确规划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增加了对他的认可。至于七月,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算了,关于七月的故事,还是留到后面慢慢讲。 当林老师帮我们猴子的老爸老妈摊过牌以后,我们双方的家长又各自找我们谈了一次话。白教官和林老师对我们的嘱托非常简单,总结起来就是——要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共同进步,不要弄出“未婚先孕”的闹剧。除此之外,林老师叮嘱我要改掉一些小毛病,比如说无理取闹、容易丧失耐心、内心过于敏感等等。 可是到了猴子家这边,他爸妈对我们的嘱托,哦不,客观上来讲是对我的嘱托,那可称得上是事无巨细,无一不详啊。 大到重大事项的决策问题,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们都从头到尾和我俩说了个遍,整整用了三个小时。中心思想总结下来倒也算是简单,那就是——格格,如果他欺负你,就立刻来找我们,我们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 对此,日后的生活表明:他们确实做到了。而猴子的评价也非常准确:“我在自己家里活得像个外人。” 至于其他的家里人嘛,还没到和他们官宣的时候呢,再等等。 第18章 平地一声雷 2023年的寒假格外的长,足足有三个月之久,好像把我们之前在高中省略过的假期一次性都放了出来。 不过再长的假期也是有尽头的,当我们再一次感叹了今年的二月没有29号以后,就又要启程开学了。 这一次返校没有家里人送到进站口,更别提再次送去长沙了,白教官和林老师可是很嫌我“麻烦”的。对我而言,返乡和返校的列车好像是一道任意门,学校和家庭在我的世界里已经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板块,分别书写着关于两个世界的故事。 我曾经对这道“任意门”望而却步。好在,在这次返校的途中,我发现自己在这两个世界之间中找到了一个桥梁,没错——就是我和猴子的感情。 正如前面所说,在年后的这段日子里,双方家长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儿。很庆幸他们始终保持着支持的态度,但剩下的事情还是要我们自己去安排。我们一直在反反复复地研究官宣时间,有一点儿忐忑,但更多的是为了或许这一生只有一次的独特仪式感。 纠结着,等待着,仿佛一切都差了那句“一声令下”,直到…… 2023年4月15日,在睡了一个美美的懒觉以后,我和猴子开始享用简单的早餐。 “咱俩还没官宣?”他漫不经心地问。 哦,对啊!我咬着面包,突然想到了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不说我都要忘了。”我说,“宣!现在就宣!”拍掉手上的面包渣,我喝了一口牛奶,拿过手机。 “你这真是临时起意,说来就来啊。”他挑眉,调侃。 “我这叫出其不意。”我一边打开锁屏,一边把他的手机递过去,“赶紧啊,咱一块儿宣。 “嘶…你等等,你等等,文案写什么?配什么图?”他那边有些手忙脚乱的。 “诶呀,反正别发正脸照就行,图片要有一点氛围感。文案嘛,你自己想咯。”说着,我把早就选好的图片添加上去,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不过,你最好用点儿心,要是让我不满意,仔细你的皮。” “姐姐,你有点儿残暴啊……”——他假装生无可恋地摇摇头。 我拿起杯子假装吓唬他,说:“再说我拿牛奶泼你啊!”他预判了我的预判,单手按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继续编辑朋友圈。 又过了一会儿,我还在努力地斟酌用词,突然听见他说“发了啊”。 “啊?你手怎么这么快呀?刚才不是还没选好吗?我这还没弄完呢。”本来以为他能理解到官宣都要同时发朋友圈这个道理,哪儿知道他还先行一步,我顿时感到无语至极。 “不就是个朋友圈嘛,谁先弄完谁先发呗。”他漫不经心地想要继续拿起面包啃,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来自我的死亡凝视,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啊?不是嘛……” 我内心奔过一万匹羊驼,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把情绪按下来了,心想:算了算了,他发都发了,只要朋友圈是真心的就行,我还是别鸡蛋里挑骨头地搞完美主义了,毕竟像他这种现实主义感极强的直男,都对浪漫过敏。 “没事儿,你发都发了。”我摆摆手,也把自己的那条朋友圈发了出去。 “不不不,我还是想知道,官宣这种事一定要同时发吗?”这货还是那么喜欢刨根问底。 “也不全是,但是如果咱俩就坐在彼此对面官宣的话,我觉得一起发会更好,多有仪式感呀。”我看着他一脸懵圈的表情,实在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的解释。 “哦,知道了,记住了。”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哎,管他到底能不能真的记住呢,有他这句话我也就知足了。 吃完饭,我俩才刚刚把上午要学的课本拿出来,手机消息就已经爆满了。是的,我俩实在瞒得太严,尤其是我这边,很多人甚至以为我在玩梗!其实比朋友圈评论区里更加夸张的,是家族群里面“99+”的消息。 “你们看!我就说他俩是真的。快出来,快出来,都快点出来!”三姨真不愧是娱乐圈里的大明星,永远站在吃瓜第一线,回消息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飞快。这次不光及时在家族群里发布了第一条消息,配上了我俩朋友圈的截屏拼图,还顺带“”了全体成员。此举一下让这条消息的繁殖速度扩大到了我们预想的十倍。 我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到了群管理员的名额,现如今也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了。只能默默的感叹:以后的八卦信息更瞒不住了。 “好家伙,瞒的真严实”“怪不得你俩考一块儿去了呢”“天哪,我就睡了一觉错过了什么”……接下来,家族群里果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沸腾。 “咱俩是说话呢,还是不说话呢?”猴子看向我,征求着我的意见,而我则叹了一口气——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这个已经被家族群轰炸的事实了。 于是我按了锁屏键,把手机屏幕向下放到了桌子上:“就让消息飞一会儿。” “你是牛的,真淡定”他一把把我揽到怀里。 消息的繁殖还在继续。中午十二点多,那一批上中学的小朋友放学了。 我磕的cp终于发糖了!——冉冉到家以后,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惊天巨瓜,给我发了这样一句话,看来,她早就意识到我们两个不对劲儿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是程梓桐这个“大漏勺”把我们的秘密透露给了她。 正想找,程梓桐也收到了这个八卦信息。为了防止大家吐槽他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还要刻意隐瞒。他还是装出了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在群里足足刷了五十五个“哇哦”的猫咪表情包。 消息最滞后的就是我亲爱的妹妹了。她作为一个中考生,脑子已经被每天复习要用的各种资料占满了。看到这个消息,她应该是有那么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所以直到12:30才给我发了一条震耳欲聋的语音:“姐!!!你都不告诉我!”然后“噼里啪啦”地开始“控诉”我,一直说到了下午上学前的十分钟。 我这边好不容易刚把她哄好,到了晚上,转眼一瞧,刚刚下了晚自习的她又去猴子那里“发泄不满”了。大意就是:猴子拐走了她亲爱的姐姐,拱了她家的白菜,还自始至终地瞒着她,简直罪不可赦,罪该万死…… 最后,还是林老师给无计可施的我俩出了个主意:用一杯豪华版的新品珍珠奶茶加一顿肯德基把她安抚好了。 好的,今天,我们官宣了。虽然过程有些疯狂,但好在,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叫什么名字呢?就暂且称它为长沙爱情故事。——我的朋友圈文案是这样的。 预谋邂逅已成功,我开始保卫皇家格格了。——猴子的文案是这样的。 第19章 “护姐心切”的小蕊蕊 我和我妹的关系十分微妙,用白教官的话来形容我俩就是——两个每天都在相爱相杀的且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虽然我俩的年龄差距只有4岁,但代沟依旧存在:小到生活习惯、大到处事风格。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嫌弃”她情窦未开、甚至压根儿没有情窦的小脑瓜儿,还有比我更加社恐的内核。她呢,自然也会反复吐槽我那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思路,以及有时极端的“傻白甜”性格。 因此,一路走来,磕磕碰碰从未停止,有时更是会吵到鸡飞狗跳的地步。对此,多年以来,白教官和林老师早已从一开始的“尽力劝架”转变成“视而不见”了。 直到最近,我发现,我俩的关系有了新的变化…… 这变化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我仔细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是我和猴子官宣以后! 以前,蕊蕊和猴子的关系虽然比不上和程梓桐那样密切,但好歹平时也能做到有事没事都先礼貌地喊一个“哥”。可这一切,都在我俩官宣以后不复存在了。 我们官宣的那一天,在中午匆匆忙忙地给我俩送完祝福之后,小蕊蕊一下晚自习就单独给猴子打了一个语音电话。好巧不巧,通话的内容正被在外面吃水果的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警告你啊,对我姐好一点儿!”蕊蕊的声音很大,非常强势。“你要是敢对我姐不好,敢让我姐受委屈,小心我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一个直拳,最后再来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你“咚”地摁地上!”她凭借自己跆拳道冠军的自我修养,给猴子了一个下马威。 “好,我知道。我肯定对你姐好,你姐也知道我对她好。你就放心备战中考。”猴子哪里见过这么“生猛”的小蕊蕊啊,急急忙忙地亮出了自己的“好人卡”。 “哼,要不是大姨和大姨夫也在长沙,我才信不过你呢。网上都说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姐在那么老远的地方跟你一个人住,万一受了委屈,连个陪她哭的人都没有,多可怜啊!你要敢让我姐掉一滴眼泪,我就让你哭到地老天荒!” “蕊蕊啊,咱好歹也在一个家里相处了这么多年了。你有这么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那么欺负你姐?”猴子觉得自己被蕊蕊冤枉地已经快见到“六月飞雪”了。 “那你最好说到做到。”蕊蕊终于稍微放了些心,紧接着又继续给猴子科普关于我的“常识”,“你听好了啊——我姐早上不喝冷牛奶,不吃油味儿重的老面包。平时爱吃水果,最爱吃的水果是西瓜。不爱吃奶味重的冰淇淋,更爱吃偏冰沙口感的雪糕。天气热的时候,她晚上可能吃不进去东西,你可以给他煮一些苹果汁或者梨汁。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会踢被子,你记得帮她多盖几次……” “好好好,你放心,我都会记得。”猴子态度诚恳地回答。 “诶呀,你记得什么呀!我现在就给你发个文字版,你立刻、马上把它存到你的备忘录里!”蕊蕊非常严谨,“你要敢让我姐有闪失,我就灭了你!” “好好好,老天爷在上监督着我,我肯定严格遵照你的指示,你就相信我。” “哼!”蕊蕊念叨了一句“拱我家白菜的猪”,挂断了电话。 蕊蕊变本加厉“对付”猴子的现象,发生在我和猴子在2023年下半年的几次争吵后。我们当时正处在恋爱关系的“瓶颈期”,摩擦也会随之时不时地爆发。我惦记着她高中的功课繁忙,从没有直接和她说过。然而,消息最终还是走漏了。她偶然从林老师那里听说了我被猴子气哭的事儿,连夜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喂!谁让你欺负我姐的!你和她吵架就已经很过分了,还敢把她气哭?”她在电话那头的咆哮声,已经快把猴子震聋了,也成功把我吸引过来了。 “蕊蕊,蕊蕊,你冷静一点,先听我说。其实我俩已经和好了。”猴子耐心地解释着。 “哼!你以为和好了你就没事儿了?‘以史为鉴,面向未来’你懂不懂?亏你还是学历史的呢!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认真反省你的问题啊,能把我姐气哭的人可真是不多!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有我在谁都不许欺负她!”蕊蕊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她继续批判着。 “反省了反省了,我真的反省了——我不该不信任你姐,不该出口伤人。我真的错了,也已经跟你姐道过歉了,你别生我气了。”猴子说着,看了看我,我冲他点点头,再次表明自己已经原谅他了。 “那你让我姐接电话。”蕊蕊还是气呼呼的。 猴子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快把手机递给我。 我也没料到蕊蕊心里这么在乎我,毕竟我俩以前吵吵闹闹的时候也不算少,我没想到她会因为我而真的和猴子生气。“喂?蕊宝儿。”我轻声叫她,“别跟你姐夫生气了,好不好?” “哼。你真的原谅他了?他跟你说了那么多伤你心的话,你说原谅他就原谅他了?”蕊蕊还是没饶过猴子,但听到我的声音,语气明显地柔和了下来。 “我俩好好沟通了呀,也说开了,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和他和好的。”我实事求是地回答。 “姐,你能不能别让自己吃亏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蕊蕊说着,声音突然变得委屈巴巴的。 “好啦,我知道,你放心。你要相信我,你姐我现在可强大了,是不会让你姐夫欺负我的。”我和她保证。蕊蕊虽然是一个十足的女汉子,但是内心却非常柔软,我明白她真的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在外求学,以至于我每次开学前她都会哭。 “反正要让我知道他欺负你,我不上课也要飞去长沙揍他。咱妈教我的跆拳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咬牙切齿着。 “行,我知道了。有我们女侠在我可有安全了。”我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猴子,突然对小蕊蕊这个“护姐狂魔”有些感动。 “照顾好自己。” 有个“女暴君”当妹妹的好处是什么?且看我和我家小蕊蕊。 本格格有事儿,她是真的会“两肋插刀”哦。 第20章 好想陪在你身边 官宣以后,我们的生活重归平静。就像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引发了短暂的关注,随后又回归到了平凡的夜幕中。 我们每天的学习生活依旧忙忙碌碌,再加上部门的一些任务和课题组的活动,就更显得非常繁重。无巧不成书,我俩的课表就像老天爷故意安排着来刁难我们的一样。我有早八的时候,他上午一定非常轻松;我下午好不容易没有课了,他下午连着晚上却都是满课。 所以呢,显而易见:我们两个虽然身处一个城市,但每天相处的机会通常就只剩下回到家里以后的晚上了。除此以外,我们连打视频和语音的时间都很少,最多是像网友一样,在微信上说说话。 在没有他陪伴我的时间里,我经常自嘲地笑自己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卷王。他也和我说过,在他联系不上我的时候,也经常在感叹皇家格格真是个女强人。 同样是大学生的校园恋爱,和其他人相比,我们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黏在一起。在外人眼中,我们的恋爱日常就像白开水一般平平淡淡。可我们心里明白,这样做是值得的,因为我们两个的共同目标始终非常明确——我们要全力以赴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有机会去看更远、更大的世界。 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我窝在他的怀里,和他聊起了这个话题。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真挺羡慕那些一心一意谈恋爱,把学习当副业的同学。至少那样可以让自己对这段感情的付出问心无愧。你觉得呢?”我抬头看了看他,问。 “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说到一半,他低下头来看着我,捏了一下我的脸,“这段时间确实是我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委屈你了。” 我听见他这么说,赶紧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我确实没想到他会“对号入座”反省自己,本意也就是想单纯地和他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的。“哎呀,那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谁让你们三个小组作业都赶到一起了,这要怪也得怪老师的安排,也不能怪你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看我说的这个事儿。” 他把手抬起来,放在了我的头上,给出了他的答复:“只能说各有各的选择,有些人就认为谈恋爱这件事的价值更大,那他就会选择去做这件事情。所以,可能是咱们和他们的目标不太一样?” “还有呢?”我问。 “还有啊,我想想啊。”他短暂思索了一小会儿,接着说,“还有就是性格也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比较喜欢‘摆烂’,不愿意在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自己的人生规划上。那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远离学习的机会,还不得赶紧抓紧啊。” “有道理,看来恋爱也能成为远离学习的一个借口。”我点点头,又再次发问:“还有呢?” “还有?”这次他有点词穷了,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还有我就不太清楚了”。 “有一点很重要的你没说。”我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 “什么?” “还有就是我足够信任你,你也足够信任我呗。所以就算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直陪在彼此身边,也不会缺少安全感,不会对这段感情产生怀疑,更不会不爱对方。是不是,小朋友?”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故意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乱摸着逗他。 他立刻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分,短短应了一声后,就快速拿开了放在我头顶的手,接着熟练地反手抵住我的下巴,让我抬头与他对视:“怎么,想趁机撩我啊?” 我的手一僵,顿时感觉脸上开始发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左右摇头以此摆脱他对我的“钳制”。 “还不赶紧把手拿出来!”他又把我的头抬高了一点儿,然后声音一沉。 虽然一直抬着头脖子有些难受,但我更不愿意“屈服于”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干脆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理直气壮道:“就不!” “你来劲儿了是?”话音未落,我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被他轻轻松松地掀翻在了床上。 惊魂未定的我看着慢慢凑近的他,声音终于弱下来:“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明天……” “没早八、没部门任务、没组会、没志愿者活动、也没约同学。难不成,你有了别的心上人?”他很随意地接过我的话,又反客为主地抛出了一个问题,话音未落,整个人随即顺势压了上来。 “你不许乱来啊……”我倒不是对他没把握,毕竟也已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明白他不会真的对我做那种“实质性”的事儿,但也不能一直被他这么压着。 “敢掀我衣服?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慢慢解开我睡衣的动作把我从几近凌乱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诶呦喂……”我一边用一只手抵住他的身体,一边努力稳住自己已经混乱到支离破碎的呼吸,努力尝试着岔开话题,“咱们不是在讨论问题吗?还没讨论完呢。你先说,你是不是很信任我?” “对啊,我当然得无条件的信任我们的格格了。哪怕格格不在我身边,我也得信任啊。”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盯住我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嗯,我也是。”我挺起身子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绝对信任你,当然了,最好也不要仗着我的信任肆意妄为,否则我一定会动用我皇家格格的功力,让老天爷惩罚你。” “放心,你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他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 正如那天一样。我们在相处的时候,总会把不能随时陪在对方身边的现实描绘地云淡风轻,但如若你问我最真实的渴望,让我遵循心中所想,我还是希望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我想陪他看完每一页书籍,感受每一缕清风,经历每一个故事,或许这样的恋爱才能更加完美。 只是,很遗憾,人生好像都是由一个又一个不完美构成的,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第21章 日光,沙滩与星辰 匆匆忙忙结束了一个学期的学习,时间不知不觉的就滑到了七月初。高铁南下,我们的福建之旅正式开始了。 猴子亲手准备的福州旅行攻略很是悠闲,一方面是因为刚刚考过期末考试,我们现在想要借机休息一下,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趁着此次旅行,带我告别一段结局并不快乐的“七年友谊”。当然,这些都是他心里的计划,以前我并不知道,都是他在旅行后才告诉我的。 当我真正踏上旅途的时候,我必须要承认的是,游玩本身是开心的,但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还是想哭。福州的夜晚,当我坐在酒店的床上,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后,他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觉得我五一去长春的旅行好失败啊。明明是很认真策划的一次迟到三年的毕业旅行,最后却搞成了这个样子。七年的友谊,说没就没了,我感觉我以后很难再相信任何一段友谊了。”我把头搭在他的肩上,抽抽搭搭地说。 “谁说的,你去长春又不是光陪她一个人,你还陪木头和状元呢。你们之间的友谊不算友谊吗?”他有意地避开了那个人的名字,拍了拍我的背,接着轻声说,“最起码你去长春的这次旅行,让你心里释然了很多东西啊。你们两个既然不合适,那就不用再做朋友了,你要学会放下的。”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觉得难以放下这段友谊。”我哽咽着,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口中所谓的“这段友谊”的点点滴滴。 “我理解你,不过啊,我们既然都出来玩了,那就是来散心的,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好吗?”我转头看了看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吭声儿的我,又补了一句:“要不也对不起车票钱啊,是不是?” 听到后面这句话,我终于“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抬头问他:“那咱们明天去莆田? “嗯。”他伸长手臂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帮我擦掉眼泪,声音依旧很柔和,“乖,不哭了,咱们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车呢。” “好。”我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这才想起小予之来。于是赶紧问他:“予之呢,睡了吗?” “早睡啦,要不就该被姐姐哭醒了。”他十分熟练地,用像挑西瓜一样的手法敲了敲我的脑袋,笑道。 “又欺负我!”我揉了揉脑袋,接着往他腰上用力一掐,惹得他“嗷”地一声大叫。 “我安慰你那么久,你还下这么重的手。”他忿忿不平地看着我,揉了揉腰间的痛处,又嘀咕道:“真是太残暴了……” “谁让你欺负皇家格格?”我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水,恢复了“傲娇”的神色。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们准时到达了莆田。很幸运,我们赶上了刚刚发车的公交车,一路畅通,直达码头。 从小到大,我还没有上过岛。轮船在海上航行,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里,站在船边,我看到无数朵浪花汹涌而来,热烈地拍打到船身上,又悄悄地潜了下去,留下些许冰爽的水珠。海风是腥咸的,却又因为有了别地夏天热风的对比,略显清新。来自湖湘小城的我们,早已习惯了黏腻闷热的气候,若不是此次旅行,恐怕难以想象南方还有如此凉爽的夏天。 船舶缓缓靠岸,我拉着猴子的手,踏上了这座小岛。远远的,在桥上,我们就早已看到了远处赫然的“湄洲岛”字样,那是一抹鲜艳的红色,在碧海蓝天和白色码头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上岸,出站,进岛…… 映入眼帘的是五颜六色的小旗子,整座小岛都散发着浓浓的妈祖文化气息,古朴、宁静、神圣。想必再怎么匆忙的人,来到了这座岛上,也能放下迷茫与纠结,留下一点时间,还给自己内心一方久违的净土。 没做什么攻略,和猴子一起,领着小朋友,在小路上走着,打量着年代久远的房屋,呼吸着凉爽的海风,朝拜了妈祖的庙宇。我的心也渐渐沉静下来,悄悄感慨着小岛神圣信仰的力量。 “去看日落吗?”趁着小朋友趴在他的肩头小憩,猴子放低身子凑到我耳边,问。 “那予之怎么办?她都睡着了。”我皱了皱眉,想着照顾小朋友的问题。 “你想去咱们就去呗,多难得的机会啊,把她放酒店就行了。”他倒是心大得很。 我还是有点儿犹豫:“那万一……” “哎呀,咱们定的是正规高档的酒店,安全肯定有保障,你就放心,那可是我妹,我能那么随便嘛。”他当然知道我的顾虑,打断我的话抢答。 “好!”我点了点头。 我们的运气简直不要太好,竟然打到了整个岛上唯一一辆滴滴快车!和司机约好了包车,一路北上,向黄金海岸出发。 到达黄金海岸,正是落日时分。来不及多想,我们恐怕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美景,干脆直接穿着袜子在沙滩上狂奔起来。 这是我这一生第一次看到这么震撼的落日!整片海滩都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一望无垠的金黄色,在这光中熠熠生辉,不断向岛屿的远方,大海的深处,延伸着,延伸着…… 正当我陶醉在这人间胜景当中,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旋律。everynightydreas,iseeyou,ifeelyou… 转过头,就看到猴子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接着,我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格格,今天,我把我心中的永恒交给你。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害怕什么外界、迷茫和伤害了,也不用再对这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那么善良了,在过去的这十九年里,你已经对他们足够好了。接下来,就勇敢地去做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甚至可以稍微自私一点儿。剩下的交给我,余生的路,我陪着你,走过悲欢离合,看遍月落星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听到他温柔而坚定的声音,比表白的那天更加心动。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动到脑子短路了,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问出了这句话。 我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愣了愣,接着,看着我,回问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失望吗?” “咳……当然不会。”后知后觉着发现了自己“入戏过深”的我,脸已经变得滚烫,赶紧清了清嗓子往回“找补”,“求婚我可是要玫瑰花和戒指的” “以后补给你。”额头上传来了无比熟悉的温度,随后,我听他说道。 “你在画饼啊?”我承认,我的脑子真的是瓦特了,而且,这话仿佛都没经过我的大脑,更是与耳边《我心永恒》的旋律格格不入……救命啊,我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瞬间,我感觉四周无形的粉红泡泡全都破灭了,恨不得从沙子里挖出一个地缝钻进去。 “呃。”这次,他是真的语塞了。沉默了半天才低下头看着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对浪漫过敏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靠在他怀里小声嘟囔着,“你冷不丁地整这出,我一没接住招儿,就被吓到了。” 话音未落,他的嘴角又重新勾起了一丝笑容:“那如果我今天跟你求婚,你真不答应啊?” “我……”我歪过头想了想,突然有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为什么不行?我们两个结婚,真的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啊,一切都是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当然答应了。”说完,我快速仰起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挣脱出他的怀抱,笑得洋洋得意。 他站在原地,然后,放低身体…… “诶诶诶!你干嘛!这么多人呢!”我一个跨步迈过去,一把扶住他,又压低声音说,“别跪!” “啊?你想什么呢你,我,我捡手机……”他显然是没有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一脸迷惑地指了指地上。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他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沙滩上,一副“无辜”的模样…… 我还以为他要求婚呢!我……这次我真的是被自己神奇的脑回路雷到了——怎么就能那么主动地往那方面想啊?怎么就不能矜持一点?天啊,林旖晴!你这个皇家格格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啊! 他看到我面红耳赤的样子,很快猜到了我的心中所想,坏笑着凑到我耳边,说“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 我一脸黑线地瞪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少做梦了!” 可惜,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笑,把口水喷了我一脸…… 长大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正因为平时生活不够顺遂、不够完美,所以,今天意外邂逅的这份浪漫才显得更加难能可贵。——深夜,伴着漫天的星辰,我在海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们要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至于那世界以痛吻我,那就扇他巴掌啊!谁怕谁呀?大不了狠一点!我有他,有着那么多爱我的人,有着足够的底气。 从今天起,我要开启我的新生活了! 第22章 还愿椰风寨 从到厦门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椰风寨看海了,不过奈何前面拍摄地的打卡任务太过繁重,只能一拖再拖。 “我想去看海。”第二天的晚上,我眼巴巴地看着猴子,说。 “从湄洲岛看了日出日落的大海,你咋还没看够啊?”猴子皱了皱眉,要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而且,明天?明天咱们不是要去鼓浪屿吗?” 我歪了歪嘴巴,想想也是,只能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埋下头,继续吃沙茶面。 “要不咱们……明天早上早一点儿去看日出?”猴子看了看满脸不开心的我,自然了解这个心愿对我的重要性,于是试探性地提议。 我听到这句话,立马兴奋地抬起头,发出“三连问”:“真的?真的?真的?”看到我是这个反应,他打开手机的天气预报,看了看,又把屏幕转向我:“小格格,如果你要看日出的话,咱们可要4点就起床啊。你能起来吗?” “能能能!肯定能!看日出!那就一起看日出!”我甩下筷子,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嗯。”他敲了敲我的头,无奈地笑了笑。 “我爱你!”我揉揉脑袋,又抱住了他。“哦。”他捏了捏我的脸,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你这人怎么总这么高冷,就会哦……”我白了他一眼,松开手准备坐回去吃面。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他一伸手,轻轻松松地把我拽回怀里,凑近说。 “嘶,什么毛病啊你,一阵一阵的!”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我立刻破功笑场。“你说呢?”他继续凑近,吓得我赶紧往后躲。“好啦别闹了,咱在外面呢!”“那你还嫌弃我吗?”他拦住我退后的路,问。我疯狂摇头,才被放回去继续吃面。 “起来了,小格格,小格格,小格格……”第二天早上四点,迷迷糊糊的我是被猴子不绝于耳的低声“紧箍咒”叫醒的。一片漆黑中,我才睁开眼睛就被他拽着胳膊坐了起来。“诶呦,天都没亮呢。”我才刚刚被迫醒过来,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不由分说地倒在了他身上。“咱不是说好要去看日出吗?天亮了还怎么看啊。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时间了,要去椰风寨了,快一点好不好?”他推了推我,凑到耳边轻声说。 海边?椰风寨?日出?——对啊!要看日出!我的记忆瞬间复活了,跳下床直奔卫生间去洗漱。“嘘,小点声,他们还在睡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来,指了指套间外屋的家人们,压低声音说。 偷偷去看日出!好酷!坐上预约好的出租车,驶出小巷,穿越隧道,看着厦门的街灯连成一条条只属于光影的浪漫……我的青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有了他的陪伴,变得不一样了。 椰风寨的大海一望无际,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海天一色的交汇。可惜天还没亮,夜色混合着层层白云紧紧地封锁住天空,不留一丝光亮。 我有些扫兴,靠在他身上,嘟囔着心心念念的日出看不到了,打卡终归还是留了遗憾。“别急,再等等,还有时间呢。”他捏了捏我的脸,又把时钟打开来给我看。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东边的云层里透出一缕金黄色的亮光,接着,变成了一条金线,像极了仙女昨夜丢失在了云层中的项链,格外炫目。 “太阳出来了!”我看到一轮红日突破了云层,缓缓升起,连忙拉紧他的手大喊。 “你那十年的愿望实现了哦,小格格。”他从背后搂住我,双手反托起我的下巴,笑道。 “嗯嗯!”我早已无暇分心回答他的话,草草地应了一声就跑到临海更近的地方拍照。 “我总算实现那个十年前的心愿啦!继续加油!”我像在心中无数次幻想的那样,面对大海振臂高呼,声音随着滚滚波涛,奔赴未来。 “下个十年,我还要来厦门!我要永远呆在厦门!耶耶耶!”我把海边的细沙甩向海的深处,许下了关乎下个十年的承诺。又如同在狐尾山一样,喊出了压在心底十年的梦想。 “下个十年,我要给小格格一个稳定的家,和她一起到厦门生活,不管是平淡流年,还是肆意冒险,我都要陪着她!”我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扭头去看。 “噗哈哈哈哈——你个恋爱脑!”虽然心里非常感动,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他,我总是这样。 他留意到我在看他,又面向大海喊道:“皇家格格,嫁给我!我们结婚!” 此话一出,我感觉到空气凝固了几秒,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海滩上的游客已经纷纷投来了八卦的目光。顿时,我的脸“唰”地红了,像是着了火一般。 “你干嘛!”我侧过身偷偷掐了他一下,嗔怪道,“这么多人呢!” 被我一掐,他的“嚣张”气焰明显弱了下来,蹭到我耳边小声问:“我是不是说早了?老婆,你一生气会不会不要我,我不想独守空房啊啊啊——” 我被他厚着脸皮的“无理取闹”气得干瞪眼,没有说话,直接推开他往海边走去,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料,此时,一个滔天巨浪一口把我吞进了海里,我的惊呼还卡在喉咙里,就消失在了岸上。 “诶!老婆!”我在海水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声音,紧接着,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回到了岸上。 “没事,呛到水了没有?受伤了没有?”他低下头拍着我的背,问。我惊魂未定地在沙滩上坐起来,缓缓摇了摇头。 他见我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下来。没过多久,就又开始“嘲笑”我:“你看,你不答应嫁给我,大海都不看不下去了?” 明明是你“死皮赖脸”来着,还敢反过头来怪我?——正在偷偷地拿他的衣服擦脸的我,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反手一用力,就把毫无防备的他推了个人仰马翻。 “救命啊,格格欺负我!”他喊着,顺便把我拽到在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圈住我,又低声道:“乖乖嫁给我,否则……”说着,手一点一点向上游移。 “讨厌死了,占我便宜!”我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的肚子,他一吃痛,手上的力气瞬间小了很多,我这才得以顺利地挣脱出来。 他见状想起身拉住我,不料手上沾了海水,一滑,手机滑进了海里。 “我的手机!”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一个“海底捞”迅速地把手机捞了起来。此时,他那部湿漉漉的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 “没事没事,还有我呢!”我安抚着他的情绪,然后把手伸进挎包里……摸到了满满一包的海水!霎时间,我大脑宕机,拽着手机链拎出了已经没了丝毫反应的手机,欲哭无泪。 “完了”他扶额。 “怎么办啊!”我要急哭了,“这下家里面找不到咱俩,肯定急坏了……” 第23章 组团磕CP 急坏了?我看是我多虑了还差不多! 我俩手机坏掉的时候不过才清晨六点半,家里人才陆续醒来。林老师让蕊蕊去房间叫我俩起床。她一进门,只看到小朋友自己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到她进来,伸出小手要抱抱,说道:“蕊蕊姐姐,哥哥姐姐早上很早很早就起床了,都把我吵醒了,我好困呀。” “啊?他们干嘛去了?”蕊蕊抱起小朋友,问她。 “哥哥说要带姐姐看日出。”她趴在蕊蕊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看日出?蕊蕊把手机拿出来查询当天日出的时间——居然只有四点半! “家人们,家人们!不得了了!”蕊蕊大呼小叫地抱着小朋友出了房间,“两位小情侣早上四点就去海边看日出了!现在还不回我消息。” “哪个海边?”猴子老妈抱过小朋友,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问。 “这我倒不知道。”蕊蕊说。 “嗐,这倒是很符合格格的风格。”林老师凭借自己对我的了解,作出了论断。 “那可不,疯疯癫癫,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白教官接上了他的话,又转头对猴子妈妈说:“大姐,不用担心,她这样很正常。只是可惜谈个恋爱顺便把俊曦给带偏了。” 猴子妈妈听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真不一定是谁带偏的谁,年轻人谈恋爱嘛,疯狂一点儿也正常。要让我跟你姐夫现在起这么早去看日出,我俩还真做不到。” “多浪漫啊!早上四点多就出发去看日出明月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我也想要这种甜甜的恋爱!”蕊蕊在旁边仰头向着天空大喊。 “蕊蕊,别说你了,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想要这么谈恋爱。”猴子老爸从里屋走出来,感慨道。我们的确没有想到原来他也有这种想法。 那边是轻松愉快的在调侃着我们的行程,我和这边却早已焦头烂额。 我和猴子翻遍了自己的书包,终于从我背包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100块钱的现金。 我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来,缓缓展开,又拿出卫生纸擦了擦上面的海水,递给猴子,“咱们总算有钱能回去了。” “还得是你,真有先见之明,我现在手里连一块钱现金都没有。”他对我赞叹不已。 其实我哪有什么先见之明啊?这100块钱指不定是哪一辈子顺手放到书包里的呢,真没想到,它现在会摇身一变成为我们的“救命钱”。 打车回到民宿,房间里空无一人。天哪,他们不会报警去找我们了! 猴子急匆匆地从书包里翻出了平板电脑,连上wi-fi,登了微信。 界面上零零散散的弹出了几条消息大概的意思都是他们已经出发去鼓浪屿了,让我们两个玩回来以后直接去找他们。 “这群人心都这么大的吗……”猴子无语。我在一边想方设法地把两部手机里的电话卡取出来晾好,听到他的话,附和了一句:“一看咱就是捡来的。” 猴子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头,说:“看来已经没办法指望他们了,咱俩还是自求多福。”没错,我们虽然知道他们的心大,但没想到心能这么大啊!尤其是我爸妈……他们和在我上大学以前时刻紧盯着我的白教官和林老师是同样的人吗?不会被调包了? 拿着打车之后手里仅存的60块钱现金,我俩找到了修理店,成功修好了手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鼓浪屿岛上。 “哟,来了。” 岛上的家人们正聚在一起吃起司马铃薯,喝着下午茶,看到我们来了,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惊讶。 嗯……再怎么说现在也已经下午一点了,他们就不应该问问我们在这九个小时里面到底去干什么了吗?我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爱干嘛干嘛呗,你俩二人世界,我们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我们要尊重你们的隐私权。大不了就当做你俩在海边看了九个小时的日出呗。——他们是这样回复的。 “对啊,小情侣的事儿,我们可管不了。”爱磕cp的三姨早就把“偶像包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喝着奶茶,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们两个人看。 在来的路上,我们两个设想了几十种可能,甚至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却从未曾料到他们会作出这样的反应。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的台词,突然一下子没了说出口的机会,这让我俩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要我说你俩就别愣着了,干脆还是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我们自己去玩儿。”林老师说着,话里话外多少带了一点“不想当电灯泡”的意味。 “就是,我磕的cp,发糖去!”蕊蕊还是那么喜欢看热闹,在一旁起哄“架秧子”地挥了挥手。 我和猴子尴尬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咋了?没钱了?我给没钱的话转点儿,你带格格吃点好的。”猴子老爸出手阔绰,对猴子说完就转了账。 接着,这群人在我们两个还没有作出反应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这年头磕cp也得组团了是?怎么着,组团有优惠?”猴子望着他们的背影,送上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眼。 第24章 中美混血的风波(上) 对于乔兰阿姨家的儿子,默默同母异父的中美混血哥哥,我早就有所耳闻,但也就只是在国庆节去成都旅行地时候匆匆见了一面而已,并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今天,乔兰阿姨突然给我发消息说他正在趁着上大学前的gap year在中国旅行,前段时间一直和他们一家呆在成都和重庆,后天就要启程来长沙玩了。并问我有没有时间和他见一面,一起吃个饭。 哟!巨帅的那个混血来了!能见一面?还能一起吃饭?我承认自己自打见到过小予之班上的中德小混血ivan以后,就对所谓的“大混血”戴上了一层滤镜。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加上了他的微信。 “嗯,那个……明天晚上我不在家吃了啊,约了朋友。”在兴致勃勃地和混血定下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后,我走进房间,斟酌了一下,对猴子说。 “去呗,注意安全。”他转头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本来还想告诉他我是要和谁去见面呢,但看他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外加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混血后被他调侃“你眼睛都长人家身上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免他乱吃飞醋,走上前和他一起叠衣服。 第二天下午刚下课,我就收到了那个混血发来的信息:需要我去接你吗?后面还附带了一个位置信息。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行啦。——我背上包,回了一句就往外走。 啧,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刚从洛杉矶过来的家伙会选西餐厅来约饭……我到达目的地之后,目瞪口呆地站在餐厅门口,感到些许无语。 “你们国际友人来中国还是喜欢西餐啊,不想尝尝湖南的特色湘菜吗?”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我先开口问。 “记得上次见面,你自称是皇家格格,那我觉得约你吃饭肯定要到规格高一点、环境安静一点的地方。”他笑着说。 我确实没想到他还能记得“皇家格格”这个梗,有些哭笑不得:“嗐,我那都是开玩笑的,你还当成真事儿了啊。” “我看过一些满清时期的电视剧和电影,其实你挺符合格格这个形象的。” “我?”我咬着一块牛排,抬头看向他。很难不怀疑他看的不是什么电影和电视剧,而是《甜心格格》动画片。 “嗯,很特别。跟我印象里的中国女孩儿不太一样。”他说着,又从上到下地把我打量了一遍。 我被他盯得有点不自然,赶忙低下头,继续吃了一口东西,才继续接话:“那你印象里的中国女孩应该是什么样儿的?” “这个,我得想想…应该是含蓄、温和那种?”他挑了挑眉,又有点不确定的问,“这几个词语是这样用的吗?” 好,虽然他对中国女孩有一些刻板印象,可也这说明我在外国友人眼里也是既不温和又不含蓄的人,我无奈一笑,点了点头:“行,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是在夸你啊,人又不是只有和别人一样才是好的。”看来美国高材生的理解力还是很强的,他很快意识到了我话里有话,继续说。 我俩就这样有来有回地边吃边聊了一个晚上,越聊越开心,慢慢地,我发现,西方人的很多观点和理念确实值得我们学习。他们身上的那种自信与洒脱好像是许多含蓄内敛的东方人很少拥有的。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一推开家门,就看见猴子坐在沙发上,见我回来了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哟,在这儿干嘛呢,一动不动怪吓人的。”我还沉浸在今晚聊天的兴奋里,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说完就蹦蹦哒哒地径直走向前,坐到他旁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水。 “你干什么去了?”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 “吃饭啊,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说完,我直接打开手机给他看了晚上吃饭时拍的餐厅。 “和谁去的?”他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扭头看向我。 “啊?”本来之前没有告诉他我是和那个混血去吃饭,就是怕他像在成都那天一样乱吃飞醋。现在被他直接地这样一问,好像更不好开口了。 “和谁?”他见我不说话,又再次问。 “乔阿姨家的那个混血。”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心虚,声音没了底气,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瞒了他? “现在和男生约饭都流行去这么高级的西餐厅了啊。”他故意加重了“西餐厅”这三个字,说完起身离开。 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吃醋了。赶紧站起身,拉住他的手:“不是……” “不是约饭,那是约会?”他定住脚步,盯着我。 “你瞎说什么啊?是他来长沙旅游嘛,然后乔兰阿姨跟我联系,问能不能和他吃个饭、见个面什么的,所以我才去的。” “难道你要告诉我是乔兰阿姨让你和他吃的西餐?”他的语气里隐隐约约透出来了一种不屑和嘲讽的味道。我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在单纯的吃醋了,而应该是生气了。 “你知不知道跟一个男生去那种环境的西餐厅吃饭意味着什么?普通的异性朋友会这样吗?”他继续说着,想甩开我的手。 “诶呀!你想哪儿去了,是他挑的地方,他……”我感觉到自己的解释正在越描越黑,连忙及时打住,“我以后不去了还不行嘛,别生气了。” “别说了,松手。”他又甩了一下我的手,见我迟迟不松开,直接用力按住我的胳膊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快步回了卧室。 “哎!你干什么啊!你弄疼我了!”眼看着解释半天也没有效果,我也有些不耐烦了,追进房间喊。 “不就是吃个饭吗?你至于吗?你看你把我胳膊都掐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跟踪我!”我站到他面前,甩了甩发红的胳膊。 “我还用得着跟踪你吗?我是看自己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我担心你出意外才去大群里面问了的。你说你们就是吃个饭?就你们两个,去私密性那么好的西餐厅,吃了五个小时,十点多才回家?你觉得无所谓是吗?那用不用下次我也和我身边的女生这样来一遍啊?你知不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这是在一起这么久他第一次吼我,我确实被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就不明白你是真的不会避嫌,还是就是在享受这种不清不楚的暧昧感觉?以前跟木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是不是巴不得所有人都喜欢你、贴着你?”他的话越来越咄咄逼人,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被他的无名火烧的翻江倒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嘴唇都在发抖。 “你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解释的吗?你说说,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如果今天这件事我不问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他一步一步逼近我,继续质问着。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随着全身的颤抖落了下来,这应该就是泪失禁人群吵架时最大的弊端…… 他没理会我的眼泪,走出房间,抄过玄关柜上的礼物袋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你疯了!”我自然是比不上他的速度,只能清清楚楚地听着水晶十字架摔碎的声音。“你凭什么摔我东西?你凭什么污蔑我?”我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这就心疼了?嗯?就摔了一个东西就心疼了?是心疼他的心意吗?”他继续阴阳怪气地说。 “你不是说无条件信任我的吗?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吗?”我哭着喊完以后,觉得头有些发晕,应该是哭得有些缺氧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喜欢他!我就不该哄你!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最信任我的话都是骗我的,你没资格当我喜欢的人!我不想跟你吵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回了房间,靠着墙角,滑坐在地上。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他的情绪那么稳定,我们为什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吵到这个地步了啊。我哄他了,也解释了啊,他为什么不信我? 房间外面一片寂静,然后,大概过了很久,房门被打开了,我埋着头坐在地上没有动。 “老婆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吵架,不应该摔你的礼物。我没有怀疑你,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身后悬了一会儿,但最终没有抱住我。 而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借机大发雷霆地控诉他。我真的累了,一句话都不想说了,算了,就这样。 “睡觉。”我躲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说。 第25章 中美混血的风波(下) “老婆,你别生气了……”他伸出手来想拉住我,却被我一把拍开。我真的很讨厌他这种于事无补的道歉。在他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事情不管把我伤成什么样,只要补上一句道歉就一定有效果? “要么闭嘴,要么滚蛋。”我甩下一句话后,走进洗手间。 花洒淋下的水珠哗啦啦地响着,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杂音,也对外界隔绝了我的声音。我想着今天他突然吃醋发的无名火,以及那句对我“是不是享受和别人玩暧昧”的质问,委屈一阵一阵地涌上了心头,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为什么总是口不择言地伤我啊?——我打开微信,在和冉冉的对话框里写下了这句话,想了想,又删掉了。唉,这种感情问题,就算和别人说了恐怕也没什么用。这就是别人总认为我们感情无可挑剔的原因。其实,那只是事实的其中一面罢了。 平心而论,在我刚刚最生气的时候,真的挺想和他爸妈告个状的。不过,一想到未来还是要靠自己去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觉得,我应该能处理好这些矛盾。——这个念头出现的时间很短,毕竟,我干涉不了他的思想,也没什么底气…… 洗过澡出来,房间的灯开着,但却空无一人,我那好不容易才被水蒸气带走的怒气又重生了。他那样草草地哄了两句就算完事儿了?说完就走是?都不想和我在一个房间里面呆着了?“行,那就别怪我不原谅你了。”——我气鼓鼓地关了门,一把把被子拽上来蒙在头上,满心想强迫自己赶紧睡着,却不由自主地支起耳朵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终于,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前。然后,门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我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不把门反锁上,一边却多多少少地关注着他的举动。 我用余光看到他检查了窗户,拉好了窗帘,接着,慢慢走到了我的床边。我见状立即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我能感觉到他掖好了我的被子,又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手背。过了一会儿,我察觉到屋外的那束光消失了,赶紧翻了个身看了看,他走了。 笨死你算了!我都睡着了你就不能躺我身边搂着我自言自语道个歉啊!把机会给你你都不会用,还想让我原谅你?做梦!——我在心里暗骂,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开始心软了,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吐槽到:“什么皇家格格啊,你这不就是个恋爱脑嘛!他都那么骂你了,你还想着怎么原谅他?真是的!”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打开手机,他的消息弹了出来:小格格,早饭在桌子上,午饭做好放在冰箱里了,我出来办个事儿,下午就回家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办你的鬼事儿去。惹完我自己都倒没事儿人似的,这得多大脸啊。”我翻了个白眼,对着屏幕一顿狂骂。但简单想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这条语音消息发出去。哼!我才不回他微信呢,就他昨天那个态度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回复! 就这样,一半赌着气,一半生着气,我一整天都没有回复他的微信消息,甚至没有点开他的语音条来听。看着满屏的未读消息,我突然有点恍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变成这样了。原来不是说好要一直开开心心的相处嘛,可现在…… 我知道,自己从心底里是很想原谅他的,但话到嘴边又不甘心服软。虽然我也明白此前他也曾做过很多让步,但,这次面对他堪称污蔑的言语攻击,我心里一直赌着一口气,不想随便原谅他,我有我的底线。 下午三点,他提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回来了。“哟,去了六七个小时就买了这么点儿东西啊。”毫无缘由地,我一见到他就想开始“阴阳怪气”。 “啊,路上有点事儿,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啊,老婆。”他把其中一个装满零食的袋子递给我,说。 我并没有伸手去接,因为心里还压着一股火没有发出来,话里话外不自觉地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什么事啊?花这么长时间?你可真忙。” “学校,学校有点事儿。”我的直觉告诉他那他结结巴巴的样子是在撒谎,但我也懒得再费口舌了,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老婆,晚上想吃什么?”他隔着一层门板,问。我没说话,摊开生理学的课本复习起来,心想:他这就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了?心可真够大的,果然不是伤自己的心就都无所谓。 晚餐他煮了海鲜面。饭桌上,我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吃着,偶尔抬眼瞄了他几次,见他也一直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气氛始终是死一样的压抑,心里更别扭了,干脆端起碗回了屋。 “老婆,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回屋吃去,你离我远点儿!” 坐在书桌前的我,心里正在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对待他,不经意间一扭头,正好和刚进门的他目光相撞,赶快转回头去,若无其事地吃着面。 他半蹲到我身边,轻声说:“老婆,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说那么难听的话了,再也不乱吃醋了,真的,我发誓。” “上次吵架的时候你也保证过,结果这次还是口不择言地伤人,我不想再信你了,再也不想信了。”我用筷子搅动着碗里剩下的汤底,被之前的事勾起了回忆,鼻音变得很重。 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吵架他对我说过的“怪不得人家要和你绝交,就你这样,谁愿意跟你好?活该。”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所谓“最爱我”的人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痛处的话。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哭了,我别过脸去说:“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他愣了一下,站起身,从后面抱住了我:“我不走,求你了老婆,原谅我,我对天发誓没有下一次了,真的,我发毒誓!我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 “闭嘴。”我吸了吸鼻子,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这么发誓,你不是怀疑我喜欢别人了吗?那你还叫我原谅你干什么?有意思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的都是气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就是,我就是……太缺乏安全感了,才会吃醋,才会莫名其妙地对你发火,对不起,我错了……” “缺乏安全感?”我轻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不缺乏安全感是吗?我告诉你我也缺乏安全感,但之前你和你前女友的事儿你瞒了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解释的每一句话。现在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反过来想用这个理由来推卸责任是吗?”是的,他在刚上初一的时候在朋友圈里官宣过一个“女朋友”,但却从来没和我说过。我是在今年暑假时才听我们的一位共同好友提起来的。我在他的朋友圈里没有翻到那条“官宣”的消息,就拿着朋友给我的那个女孩的朋友圈去问他——他最终选择把那个女孩的微信删除,并和我解释都是他当年没心没肺着开玩笑的错。 “不是的老婆,我没推卸责任,老婆我真的错了,真的,我一定改,求求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我最终还是心软了。“最后一次。下次你要是再口不择言,咱们立刻分手。我才不想在你这儿受气。” “嗯!”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啧,差不多行了。”我假装一脸嫌弃的扭着头,推了他一下,“手松开,我刷碗去。” “别啊,我来刷,哪能让你干活!。”他抢过我手里的碗,冲到厨房。 我收起嘴角的笑意,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早干嘛去了。” 经过了这次风波以后,猴子的表现一直很不错,不过,有了那么激烈的一次争吵,我总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倒也没有刻意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产生什么情绪,只是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我就暂时把它定义为心里有了一道坎…… 又一个周五的傍晚,我正在厨房把从食堂打包回来的粉装到碗里,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回来啦?”我歪着头向门口看看,又继续专注回手上的工作。 他没接话,悄悄走到我身后,接着,一个熟悉的水晶十字架映入我的眼帘。 我手上的动作一停,愣愣地回过头去看他。“你怎么会有这个?它不是坏了吗?这个在国内买不到的啊。” “这是我托我英国的朋友找他爸的美国同事代沟的。”他把十字架放到我手里,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继续说道,“老婆,我想正式地跟你道个歉。上次我不应该乱发脾气,对你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摔了你的礼物。现在我赔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礼物,你能不能不要不开心了?” 我迎上他认真的目光,努力地把眼泪忍在眼眶里,故作淡然地说:“我不是早就原谅你了吗……干嘛还费这么大周折啊……”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心里一直有个芥蒂,因为我也一直挺难受的。那天我说去超市结果回来晚了,就是想给你找一个一模一样的礼物,我不想你对我失望。” 我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随即,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奇怪感觉突然消失了。我把头抵在他身上,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你晚饭要吃筒子骨粉还是杀猪粉?” “啊?”他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搞了个措手不及。 “快选!”我熟练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都行。” “哼……” 第26章 元旦“迎新” 2024年的元旦前夕,我和猴子带予之来到了广州。 “咳,猜猜我在哪儿?”晚上七点,程梓桐在群里发来了一条语音。 “咋着,你飞汤加迎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去了?”猴子一如既往地陪他斗嘴,我在旁边听着,差点把煲仔饭喷小朋友一脸。 “啊,汤加是哪儿?”程梓桐真是对地理一窍不通。 “亲,那可是全球第一个迎接新年的地方哦!快去,我们要吃饭咯——”我也“皮”了起来。 “你管谁叫亲呢。”这回猴子可不干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装出生气的样子。小朋友他低沉的声音,以为我们吵架了,也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 “当然是你家程梓桐啊。”我低头帮小朋友擦掉鼻尖上的米粒儿,又帮她夹了一些菜心,满不在乎地瞟向猴子,语气带了点儿“挑衅”的意味。 “梓桐哥哥为什么是‘亲’呀?”真是童言无忌,小朋友一说话,瞬间就把我问住了,刚刚才在“battle”中占据的优势地位荡然无存。 “对啊,快跟孩子讲讲,这是为什么呀?”猴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追问。我一时语塞,装作没听见似的低下头,把碗里的饭扒拉进了嘴里。 猴子难得在小朋友的助攻下得了逞,故意很大声地对她说:“等你吃完饭哥哥陪你吃冰淇淋!”“好耶!我要两个冰淇淋球球,一个草莓的,一个菠萝的!”小朋友兴奋地手舞足蹈,米粒全掉在了裤子上。 我虽然知道他是在成心地“报复”我,但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他们兄妹俩真是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还想让本格格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简直太过分了。再看到他俩欢呼雀跃的样子,我更不满意了。 “刘予之你能不能坐好了,米饭全掉你裤子上了知不知道?”我气鼓鼓地抽出几张纸巾,把她把裤子上的米粒捡干净,一边偷偷观察着猴子地反应,一边佯装生气地演给他看。 小朋友很聪明,她了解我的性格,很快明白过来我没有真生她的气,老老实实地坐好了。而猴子,当然能看出来我是在赌气,赶紧把我最喜欢的那盘叉烧肉挪过来:“好了,我俩不闹了,快吃完饭咱一块儿去吃冰淇淋。” “哼,我可不去,你不是要带她去吗?那你们自己去呗。”我还是不想轻易地放过她,“欲擒故纵”。 “诶呦,我俩开玩笑呢。吃冰淇淋不带皇家格格,那这冰淇淋吃着还有什么意义啊?”猴子说着,给小朋友递了一个眼神。 “就是就是,姐姐你去嘛!”小朋友收到她哥的“求救信号”,立刻扑到我怀里撒娇。我最受不了她用这一招了,一秒破功:“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吗。你快点吃饭你。” “还得是人家撒娇才管用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待遇啊。”猴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戏精”,话里话外透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哥 ,你能和我们予之比吗?”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另一个“戏精”——程梓桐来了! “你俩一点儿都不配合我,我这都飞广州来了,你俩都不搭理我。”程梓桐顺手把我们的羽绒服堆在了旁边,坐到猴子身边就开起了“批斗会”。 “你可真能折腾,说来就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儿。”猴子把菜单递给他,“来,看看你想吃啥。” “我就该让你俩把这个菜单上所有的菜都给我来一份。”我看着眼前这位欠揍的“太子爷”,有了一种想把煲仔饭盆扣在他脸上的冲动。 “你还是有啥吃啥。”还是猴子有办法,把桌上的剩饭剩菜都倒给了他,间接地给我们省了一笔钱。“等你十分钟啊,然后我们就去吃冰淇淋了。” 程梓桐听着猴子的话,看了看笑喷的我,又看了看一脸呆萌的小朋友,认命了。 “新的一年终于来了,愿新的一年得偿所愿。”广州的元旦很热闹,我们走走逛逛,在绚烂的广州塔里,在熙熙攘攘的海心沙码头上,以及灯火璀璨的珠江边,迎来了2024年的第一天…… 前一天熬大夜的后遗症就是,一月二号,我们整整睡了12个小时。 我、猴子和小朋友是被程梓桐拆门一般的动静吵起来的。 “干嘛啊,烦死了,怎么天天扰民!”猴子一个用力,把他薅进了我们的房间。 “诶,你们都不看群的吗?凌晨到时候林薄荷早产了!”他指着手机,大喊。 此时此刻的我还抱着小朋友窝在床上,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忽然,我感觉身体一轻,被猴子拽了起来。“小格格快起来,薄荷早产了!”谁?薄荷?林薄荷?白教官肚子里怀着的林薄荷!——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大脑瞬间清醒了——我的天!林薄荷早产了! 我往前一蹦,直接赤脚踩着地冲到了行李箱面前,接着对猴子说:“我要回家,现在就回!你跟不跟我回去?” 猴子还没说话,程梓桐抢着说:“姐,二姨和二姨夫都说快期末考试了,让我拦着你别回去。” “你拦得住她吗?”猴子看着三分钟内就把行李收拾好的我,习以为常地说。 “还期末考试,也就是明天高考还能有商量的余地,否则我必须立马就回去,我放心不下白教官!”猴子算是说对了,没什么事儿能拦住我回去看白教官和林薄荷的步伐,我快速地把洗漱用品用力地塞进包里,掏出手机开始订机票。 “你俩回不回去?”我刷新着航班信息,问。 “回啊,你回我就回,我也放心不下白教官。”猴子回答。 “你俩都回的话,那我也回去。”程梓桐也跟着说。 “票订好了啊,下午三点到五点半飞北京大兴。”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催促道,“快快快,动起来!刘俊曦你赶紧把行李收拾好,程梓桐你负责叫车和线上值机!” 猴子一边起身收拾行李,一边打趣我:“老婆,你这怎么还发号施令的?”。这个时候,我可没时间和他开玩笑了,“你快点儿,我先带予之洗漱了。”我说完,就哄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坐了起来。一只手把小朋友的头发捋好,另一只手抓住皮筋给她简单地编了个辫子,立刻领着她去浴室洗漱。 “姐姐,咱们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呀?”小朋友还不理解我们所说的“早产”的含义,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大概在她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这样风风火火过。“家里有急事呗,乖宝儿,咱要抓紧时间了。”我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她刷着牙,依旧似懂非懂,不过很听话地加快了速度。 白教官会不会有危险,薄荷会不会有危险……——一路狂奔过后,安顿好一切,坐在了飞机上,我才察觉到了自己满心的,即将溢出的担忧。 从小到大,我很少这样紧张,也很少这样无力,就连面对高考,情绪也远不及今天的复杂。可能是曾经看过一些有关于早产的病例,也可能是第一次亲身接触到这种意外,我格外担心白教官,真想找个“任意门”穿越到他们身边。再想到前一天我们还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感里,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慢慢变成了一个大人,会在新年伊始的时候,直面这些意外,然后强装镇定地安排好行程,最后再独自消化情绪,学着扛起生活里的事务…… 见我一直看向舷窗外默不作声,猴子猜到了我的心思,轻轻搂住了我:“小格格,白教官不会有事的,薄荷也不会有事的,放心。” 我愣着神,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在想:白教官一定会平安的。林薄荷,哪怕他只有6个半月的胎龄,也一定会健健康康地长大,对?要知道,我在跨年夜的时候可是特意许过一个愿望的,那就是——愿我爱的人们健康、快乐。 这一定会成真的,对? 飞机起飞,平飞,降落,滑行……于北京时间五点二十三分,成功落地在北京的大兴机场。 关闭飞行模式,手机再度弹出了“99+”条的微信消息。在家族群里,林老师告诉大家:白教官在剖腹产后一切都好,林薄荷在保温箱里睡得正香。我那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稍微地放下了一些。 与此同时,猴子爸妈已经到家了,三姨也于下午两点从南京飞回了家。除此以外,在研究院出任务的乔兰阿姨和在金沙湾基地培训的丹晨阿姨同样在持续关注着家里的情况。 我们看着大家一一报备着自己的行程,经过了简单的商量,最终还是选择暂时不告诉他们自己返乡的消息。我想给白教官一个惊喜,让她在最辛苦、最需要人关心的一天里见到我,见到我们。 快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接近晚上七点,小予之早就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而闹个不停了。 “我带予之回去,顺便把行李送回家里。你们先去医院看二姨。”在正事儿面前,程梓桐终于变得靠谱起来了。他知道我想让猴子陪着,就主动揽下了其他任务。 在医院门口,我快速地给白教官挑了束花,一路小跑地到达了病房门口。敲开门,白教官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期待许久的笑容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她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这语气里面没有惊喜,反倒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 林老师看到我僵住的笑容,赶紧把我手里的花接了过来,又让我和猴子在床边坐下。 “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回来了吗?你是不知道自己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吗?”我没想到她真生气了。听到她这样说,在一旁聊天的林老师和猴子也看了过来,房间里瞬间一片寂静。 “妈,我想你,我担心你。”我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小声解释着。 “我又没什么事儿,你瞎担心什么啊!”她皱起眉头打量着我,又翻了翻我的袖口,说,“你不知道南北方有温差吗?还穿这么点。”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卫衣套着夹棉风衣,确实有些冷。但这是我就临时回家而言能找出的最厚装备了。 “木喜,孩子因为着急回来才没来得及拿厚衣服,你别说她了。”林老师走过来想为我打个圆场。然后又对猴子说:“等下你俩回去的时候记得提前打车,别在外面冻感冒了。”我和猴子都赶紧老老实实地点头,立刻顺着“台阶”往下走。 “有人让她急急忙忙地往回赶了吗?林旖晴,需要你围着我转吗?她自己回来就算了,还带着所有人一起回来?一天天连自己的事情都安排不好,还好意思从那么远往回跑!”白教官并没有结束上一个话题,仍然在批评我。 “二姨,是我们想和格格一起回来的,特别担心您,所以想她马上就回来,她在路上都急哭了。”猴子注意到了我满脸的委屈,也开始帮我说话。 “林旖晴,一点儿小事儿就急成这样,那以后你进入社会还能活吗?”白教官继续“补刀”。 猴子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应了。 “那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被骂的我,终于忍不了了,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 在门被关上的前一秒,我听见她说:“那你最好今晚就回学校好好复习去。”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眼泪汹涌而出,边哭边给程梓桐发了微信:你别来了,她现在就会骂人,别过来找气受了 屋里,猴子发觉了我极为糟糕的心情,连忙追了出来,把我带到了走廊的尽头坐下。“好了,还真难过上了。”他给我擦掉眼泪,安慰道,“二姨今天刚生完宝宝,情绪肯定有波动。她一看咱们在这么冷的天里还要回来,而且快期末考试了,肯定着急了,一着急才说了点气话,小格格不难过了好不好?” “我以后都不要回来看她了,以后我都不管她了!”我靠在猴子怀里,继续赌气。 “哎呀,二姨她也不是故意的啊。你都不知道,想当年我妈刚生完予之的时候,看见其他人都和颜悦色的,就天天训我,那段时间我连呼吸都能惹她生气。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说好就好了。”他捏了捏我的脸,声音很柔和,“这在你们医学生眼里,是不是就叫孕激素和雌激素的波动来着?那你们医学生不管她,别人说了就更不算啦。” 我把头闷在他敞开的羽绒服里,轻轻咳嗽了两声,没说话。 “谈恋爱真好,伤心了还有人抱着。”是林老师的声音。 我拽着猴子的卫衣,草草地擦掉了眼泪,倚在他怀里转过头,早已习惯了林老师的调侃。 “闺女,进去一趟呗,你妈妈说要和你道个歉。”林老师说。 “您这这么快就劝好了?”猴子对林老师的“调解效率”感到非常震惊。这才刚刚过去了五分钟左右!看来,林老师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进去干嘛啊,听她没完没了地继续训我啊?”我还在担心白教官会没完没了地“借题发挥”,那样的话我非得疯掉不可。 林老师帮我理了理帽子,说:“你爹我跟你保证,她肯定是想真心实意地和你道歉。我俩刚才都谈好了,其实她是怕因为自己把你们都折腾回来耽误学习。她这人啊,就怕给别人添麻烦,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 我撇着嘴巴没说话,但身体却很诚实地站了起来,往病房里走去。我当然知道白教官没有恶意,我也能够理解,在产后这个特殊的时期里她的情绪波动,刚才并没有怨他,刚刚也仅仅是有点伤心而已。 “你真的没骗我?”走到病房的门口,我再次回头看向林老师。 “没有,你就放心地进去,你俩好好单独聊一聊。我先带俊曦去看看薄荷。”林老师目送我进了病房,转身带着猴子去了薄荷所在的保育室。 我打开了病房的门,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来,格格,坐这儿来。”白教官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对我说。我坐过去,看了看她,依旧没说话,低头抠起了病床床单边上的线头。 “格格,妈妈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想让你赶半天的路从那么远的地方回来。”她拉着我的手,打破了僵局。 “可是我担心你,想回来陪着你啊——”我听出刚刚经历了剖腹产手术的她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又回想起刚才她对我一系列的训斥,以及自己摔上房门前说的那句“以后再也不回来”,感觉鼻子一阵一阵地发酸。我明明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刚才是我不对,当着他们的面还一直说你。你爸刚才也说我了,是我没调整好情绪,我以后一定注意,你能不能不难过了?” “我不想你说你用不着我陪着……”我说着,侧着身子把头搭在了病床边上。她听到了我抽泣的声音,慢慢坐起身,把纸巾递给我。我见她坐起来了,来不及擦掉眼泪,就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扶了住她 想到自己这一天以来的紧张和牵挂,想到自己恨不得通过任意门瞬移过来陪着她的种种急迫,我真的觉得好失落。在我眼里,别人的话说得或深或浅都没有那么重要,自己也曾有无数个能忍住委屈的瞬间,可她是我妈妈呀,为什么要那样说我…… “格格,我刚才说的是气话,那话一说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结果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怎么跟你解释。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陪着我啊。前几天我还跟你爸说,要是宝宝出生的时候格格在我身边就好了呢。我以后不说了,你乖乖的,别哭了好不好?” 白教官很少见到我真正委屈到崩溃的样子,当然,我也很少见到她眼眶发红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早就不委屈了,只是端着面子不肯说出口。刚才我在想——如果以后轮到我生了宝宝,躺在这个病床上,我的表现恐怕还不如她呢!她起码还会跟我道歉,我说不准就直接用一句“滚蛋”把别人打发了。 “其实我没生您的气,我回来没有跟您说,是想给您一个惊喜。”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还在眼眶里面打转儿,但没有落下来。 “好了乖乖,妈妈知道了。如果不去考虑别的事儿,那你能回来真的是一件最让我高兴的事儿了。” 我向前倾过身子,小心翼翼地躲开伤口,抱住了她。 “去看弟弟没有?”她说的就是林薄荷了,“薄荷”这个小名是我取的,记得当时刚开学,我就特别喜欢中药课本上“薄荷”这味药——性味辛、凉;归肺、肝经;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听起来就是一味清凉爽口药,正适合当时夏末湿热不爽的天气。因此,这个小名便确定下来了。 薄荷的大名——林知许,是林老师早就取好的,取“知书达理、许诺有信”之意,又与李清照笔下《永遇乐·落日熔金》一词中的“春意知几许”相应,原本是要契合白教官正处于春季的预产期的,谁知道薄荷这家伙太着急,居然早蹦出来了几个月。“算了,不改了,我可不想再废一遍脑细胞。”林老师在家庭群里傲娇地说。 当我到保温箱前的时候,林薄荷正在里面呼呼大睡,虽然瘦瘦小小的,但长得也还算得上可爱。哪怕只是隔着玻璃看看他,我也能够想到三年、五年、十年以后,他给我们几个人当“跟屁虫”的样子。 “他可千万别像程梓桐那么欠。”猴子给林薄荷拍了几张照片,期许着。我朝着林薄荷比了颗心,小声说道:“姐姐和姐夫要走了哟,拜拜了小宝贝儿!” 猴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快步追上了我的步伐,大喊:“格格,我能转正了?你刚才承认我是薄荷的姐夫了耶!” “在医院里,注意肃静、肃静。”我把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唇前,说。 “天啊!我真是……我何德何能啊我,谢谢夫人赏识,我以后一定继续为您效劳,当牛做马,在所不辞!”他确实把声音压低了,不过还是流露出了很兴奋的样子,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 还什么何德何能啊,就凭他陪我在2024元旦假期,折腾这么一大圈迎接了林薄荷这个“新生”,难道还不够吗?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亲爱的小薄荷。 第27章 程梓桐的“二力平衡” 一月底,我们通过了所有科目的期末考试,迎来了久违的寒假。 本来我们打算一放寒假就回家去陪白教官的,奈何白教官正准备趁薄荷在医院住保温箱的一段日子,好好回家清静几天,当即回绝了我们的心意。 那就如约开始我们的“海南之行”!——猴子在小群里发布了“群公告”。 那段时间,三姨正好有几个同事的孩子在为摄影考试积累经验,“干脆让他们和你们一起去海南,还能给你们录几期类似“真人秀”的节目留作纪念。”她提议。 我们以前哪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福利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考后一周,我们小群里的六个人按时集结,兵分四路向海口出发——我和猴子在上次回家看白教官时,把小朋友直接留在了家里,所以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多玩几个城市,就从长沙坐火车到郑州转转之后,再坐火车去海口,我一直很想体验一次网上很火爆的“车厢过海”绿皮车;程梓桐的期末考试结束得最早,他准备在重庆玩几天之后直接飞到郑州,再从郑州和我们一起坐火车到海口;蕊蕊和冉冉作为“苦命”的高中生,放假的时间很晚,只能从北京直接飞往海口;路途最遥远的是冷歆玥,他要从加拿大转机到上海,再从上海的虹桥机场出发,跟我们汇合。 一月的海南温度正好,微风不燥,我们正式开始了“真人秀”的录制。 吃吃喝喝这些镜头都很好拍摄,但到了外景游玩的部分,可就不一定了。 旅途的第五天,旅行的我们按着已经做好的攻略到达了三亚的亚龙湾。因为前几天我们身处北部的海南岛,整日乌云密布。所以当我们看到一片碧海蓝天时,不免觉得欣喜若狂。 “来,我们尝试一下那艘船。”我拉着猴子,喜滋滋地盯上了海边的一艘漂亮的木船——那是三姨她们制作团队为了“真人秀”拍摄效果准备的道具,据说是要自己搭建好了才能下水的。 “我也来!”程梓桐最大的本事就是——在我俩想过“二人世界”时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具体要怎么操作?” “喏,把板子拼上去,形成一艘船。”其实船体本身的构造已经算是非常完善了,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一些修修补补的边角工作。 他披上已经准备好的救生衣,拉着猴子上了船。 船上需要我们填补的地方并不多,但从船头到船尾都有一些空缺。随着时间的推移,靠着岸边的船头部分被一步一步填补了起来,船头变沉,船的重心发生了偏移,木板底下开始渗进了水。 “哥,要不你到船尾那边把剩下的几块板子装上?我感觉这样的话重心会稳一点儿。”程梓桐像个总指挥一样,给猴子下达了“任务”。 “我去倒是行,只要这个船别翻了就行。”猴子说着,拍了拍手上的水渍,向船尾走去。 程梓桐在“百忙之中”抬起了头,回答“你放心地过去,肯定翻不了。” “在海深处站船边儿的那个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肯定不揪心啊。”我在岸边把他们两个拽着绳子,皱着眉看了看远处的猴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 “我亲爱的姐,你就放心。你看,现在包括我哥自身重力在内的整个船体和海平面给它的浮力形成了二力平衡,那是相当的安全。”程梓桐说着,伸出手朝猴子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接着指挥道:“哥,你再往船右边挪一点儿。” “行。”猴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按照他的指示走着,一边冲着岸边喊出了他的担忧,“我怎么感觉这边上的木板不太结实,危危险险的呢……” “你小心点儿!”要不是自己不会游泳,我肯定就要去扶住他了。 “嘿呀,你俩就信我!肯定没事儿。”程梓桐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回话,“我告诉你,从一个资深理科生的觉悟出发,根据二力平衡的原理……”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猴子连同其中一块木板消失在了船上。 “刘俊曦!”他溺水了——我惊慌地大喊,然后脱下鞋子想往水里跳。因为他落水的地方离我不算很远,我觉得自己是完全可以走着过去把他扶起来的。 猴子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脑袋气喘吁吁地说,“格格你别下海,你小心,小心呛水!” 这个突发情况也超出了程梓桐的预料,此时的他正一步一步地朝猴子走过去,最后用力地把他拽了起来。 猴子半靠半就着程梓桐的力气,惊魂未定地走到了岸边。 “没事,你吓死我了。”作为“泪失禁”体质的人,我已经被这个意外吓出了眼泪,跑过去贴着湿漉漉的衣服抱住了他。 “没事儿,水不深,还能站起来。”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抹掉我脸上的眼泪,“吓坏了?” “嗯。”我尽力帮他把衣服上的水拧干,然后转过头去瞪程梓桐。 程梓桐收到了我幽怨的小眼神,连忙道歉“哥,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要不我去找毛巾……”我一心都扑在已经湿成落汤鸡的猴子身上,哪有心思听他把话讲完,“哼”了一声就拽着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猴子回了住处。 “好啦,你还真生他的气啊,这事也不赖他呀。”一进家门他就看到了我们闷闷不乐的表情,安慰着。 “什么不赖他,就赖他!是他一直让你往边上走,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什么二力平衡,仗着自己是理科生就欺负文科生。”我看着浑身湿透的猴子,继续埋怨着可恶的程梓桐。 “你太可爱了。”他还是保持着没心没肺的样子,顺手捏了捏我的脸。 “你还有心思笑呢?”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今天只有十几度的气温和他浑身湿透的样子,根本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拍掉了他的手。 “我不笑了,不笑了,皇家格格不生气了好不好?”他收起笑容,依旧好脾气地哄着我。 “行了,我没生气。”我说着,推了他一下,“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快点儿!” “好的老婆。”我真怀疑“嬉皮笑脸”这个特征也是会传染的,看,这段时间他跟程梓桐呆的时间长了,明显就变得不正常了。 他去洗澡,我在外面马不停蹄地从厨房里翻出姜和葱,煮出一锅葱姜水给他去寒。本来想多放点红糖的,可惜在民宿里没有这个条件。我把葱姜水盛好,放到桌子上,然后招呼着冲完热水澡的他赶紧趁热喝掉。 他一面应着,一面找出吹风机,准备先吹头发。 “哎哟,你还是先喝葱姜水,我帮你吹头发。”我把他安顿在沙发上,靠在他身后打开了吹风机。 吹着风,我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他吹过头发,他倒是给我吹过好多次。尤其是第一次,他还趁机亲了我。那么…… 我悄悄偏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上去。 “你干嘛,趁机占我便宜啊?”他侧过头,用手指勾住我的下巴。 “对呀。”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又从身后搂住他,把头抵在他的脖颈蹭了几下,“看我对你多好,比程梓桐强多了是不是?” “合着你这是争宠呢。”他憋住笑,扭过头来看我,“就他也能激起你的竞争意识啊。” “哼。”我没有动,心里还是埋怨着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完喽,程梓桐这次算是踢到我们皇家格格的铁板咯。”他把我搂紧,拍了拍,接着打开手机给程梓桐发了微信语音:“喂,我说你小子还不快来负荆请罪?” 程梓桐一定是踩着风火轮来的,消息发出去还不到五分钟,他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我们的房间。 “哥——姐——”他一进门,就来了一个滑跪,大喊道:“我错了!”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他,猴子冲上去一脚踹在了他的大腿上:“你好好儿的行不行!起来!” “哥,姐,你们不原谅我我就没脸起来了。”他不为所动,假惺惺地抹了把压根儿不存在的眼泪,继续演戏。 “这事儿我老婆说了算。”猴子看着我的脸色,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里。 “姐——”他拖着长音,可怜兮兮地看向我,“你就原谅我——” 其实我已经快笑喷了,但为了面子还是要努力忍着笑,板着脸说:“原谅你了,起来。” “姐!你真是我亲姐!你真好!姐姐英明!”他蹲在沙发边上,一脸极其夸张的讨好的笑。 “以后你最好不要再用你的‘二力平衡’害我男朋友了,否则……”我伸出手,在他的脖子边划了一下,暗示他。然后若无其事地回了房间,关上门,开始爆笑。 程梓桐这个人哟,二力平衡是他的幌子,借机飙戏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不愧是演员的儿子。 至于今天的事儿,不过是他和猴子相爱相杀的日常缩影,我,只是他们py的一环罢了。 第28章 真心话的大转盘 在三亚民宿里吃过饭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们几个围坐在茶几周围,响应小蕊蕊的提议开启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游戏规则大致是每个被抽中的人要回答两个真心话问题,或者完成一次大冒险挑战 “大冒险就算了”,程梓桐看了看窗外飘飞的细雨,撇了撇嘴巴,说:“总不能挑战在雨里狂奔。” “要是你玩大冒险,我先叫你把碗给刷了。”刚刚一口气刷完十几个碗的玥姐早就忿忿不平了。 程梓桐见大事不妙,赶紧把手机上的电子大转盘打开,放到茶几中央岔开话题:“来来来,快开始。” 转盘转动的速度缓缓下降,最后——指针直直地对准了我。 “喔吼!”小蕊蕊率先发出一阵儿吃瓜专属的开场音,想必是达成了自己想吃瓜的目的,随即,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集中到我和猴子的身上。这是一群为了吃瓜连矜持都不要的人啊。 “嗯……”我庄重地喝下了一口水,尽力亮明自己的“底线”“先说好,不能问太过分的啊。” “不过分!我们只是玩玩儿。”小蕊蕊挑眉,引用了一句周老板脱口秀的经典台词,立刻发问:“你俩什么时候初吻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我这没心眼儿的妹妹果然是最直言不讳的,我摇摇头,差点儿就被一口气憋死在原地了。 “快说!”“快说!”眼见着吃瓜群众们已经开始疯狂起哄了,我无可奈何,只能吐露实情:“表白当天。”话音未落,大家的眼睛霎时间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瞄准了我俩。 “干嘛那么吃惊啊,说的不就是真心话嘛。”我嘟囔着,条件反射似的低头躲开大家的目光。 “天哪!姐,你脸红了!”蕊蕊往前挪了挪,依旧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盯着我继续说。 转盘继续转动,缓缓停下……这次,还是我。 “看到没?这就是天意!”小蕊蕊已经兴奋到快要跳上茶几了,“嗷嗷”叫好,其他人顿时哄堂大笑。 “喂!你们还问不问啊?再不问超时了别怪我啊。”我抬起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说。 “问!来!我来问!”程梓桐兴致勃勃地举了个手:“姐,你觉得我哥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嘶,怎么着?要给我挖坑啊?”我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在说啥子咯?我们只是想听句真心话噻。”程梓桐甩出来两句超级“塑料”的长沙话,逗的大家一笑。 “要得。”我回给他一句成都话,又看了猴子一眼:“那我可就说了啊。”他闻言,伸手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缺点嘛,很简单,就是——他爱乱吃飞醋。”我故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说出了答案。 “吃谁的醋啊?”这时,半天没说话的冉冉也来了精神,追问道。 “亲,这算下一个问题了哟。”我一本正经地钻了游戏规则的空子,摆摆手示意游戏继续。 这一次,指针对准了冉冉。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来,宝贝儿,姐姐要问了哟……”我主打一个阴阳怪气,开口道。猴子在旁边一秒笑喷,他当然明白:我的矛头指向的不是小冉冉,而是程梓桐。 “姐姐姐姐姐,嘴下留情!不要欺负冉冉”程梓桐终于会护着她了,对此,我还是非常欣慰的。 不过我不理他,身体前倾,问:“来,冉冉,姐姐问你啊。程梓桐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呀?” “啊……他呀”冉冉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他太直男了”。 “哈哈哈哈哈!”我身边的猴子掐着大腿也没有忍住,笑得双肩发抖。 “你还好意思笑人家,你以前不是呀?”我凑到他耳边,说。 “反正比他好多了。”他依旧一脸傲娇…… “哎哟我的天,你俩能不能收敛一点?”程梓桐夸张地捶捶额头,仰天长叹。 “就不!”我一把薅过猴子的衣领,贴上去。猴子也顺势抱住我,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第29章 蕊蕊的CP?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着,游戏就这样继续展开了下去。 别说,我还真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认为知根知底的我们彼此之间都还有这么多秘密。尤其是对我那个不开窍的妹妹…… 大概是第十三轮的时候,堪称“锦鲤体质”的小蕊蕊终于被转盘上的指针瞄准了。“我来!”面对自己妹妹的真心话,我当然最清楚要问什么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蕊蕊听见此话立刻摇头。 难道我这傻妹妹的情窦真的还没开?我正偷偷地在心里嘀咕着,就听见冉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们大家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了蕊蕊身上。 “我也说不上来……这不就是看感觉吗?”蕊蕊扒拉了一下刘海,又看向我问道:“对不对呀,姐?” 嘿!这家伙还趁机将了我一军!我干脆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接话道:“那这样,我来问你,你来做选择。快问快答怎么样?”实不相瞒,这招是我在初中的时候,同学用来“盘问”我的方法。 一听我的提议,大家的八卦目光又再一次投了过来,静静等待着我接下来的问话。 “相貌还是家境?” “相貌。” “相貌还是才华?” “才华。” “性格还是才华?” “性格。” “事业型还是家庭型?” “事业型。” 问到这儿,我停了下来,大脑根据她做出的这些选择,突然筛选出了一个人。 “我好像知道你的cp了!”如果此时有人说我笑得非常不怀好意,那我绝对承认。 “啥呀?”伴随着蕊蕊一脸问号的,还有剩下四副等着吃瓜的面孔。 “你是不是喜欢你初中班上洪琦越那种男生?”我口中的这个男生是她小学加初中九年的同学,对他这个人,我自然也了解一些,他基本上符合我妹刚才选择的那几个特点。 “我呸!就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此言一出,惹得蕊蕊“嗷”的一声吼,那音量不输白教官,都要把天花板给震下来了。 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听到猴子接了一句:“你姐当年明明喜欢木头,结果我问她,她也是这种反应。” 我的老天爷,他真的是把木头当成我的好姐妹了,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的存在!跟因为中美大混血吃醋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他正挑眉示意我接话。我只好跟着点了个头。 “那不一样!死木头他俩是闺蜜!我和洪琦越那家伙就是死对头!”我妹妹这管木头叫“死木头”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我叹了口气,抬起头,正好看见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里的桃子,“我能喜欢他那样的?做梦!” “在电视剧里,一般开篇互怼的,最后关系都差不了。”好久没有说话的冷歆玥接过了话茬儿,“没准你俩以后就成闺蜜了呢,对不对?”说完,还故意看了我一眼。 “诶,没完了是?”我见好不容易才转移到蕊蕊身上的关注度,一下又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佯装生气地拍了一下冷歆玥。她吐了个舌头,把释迦果的一块果肉塞到了嘴巴里,没说话。 “那,蕊蕊,你又为什么看不上你们班的男生啊?你们这一届文科实验班的男生不是有好多都挺厉害的?”冉冉追问。 见状,蕊蕊继续吐槽。“你们是不知道啊,就我们班那些男生也太幼稚了——天天叠俩纸飞机到处扔着玩儿;上体育课,好好的篮球不打,非聚一块儿比空气投篮;还搞什么谁把某片树叶摘下来就管谁叫‘爸爸’……”听到这儿,我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得出来,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她见我们都笑了,继续说:“你们看,是?离谱?所以我怎么会喜欢这拨儿人啊。还不如洪琦越呢!” 她最后补上去的这句话,再次激起了我八卦的积极性。“诶诶诶,你看,在你眼里还是洪琦越更靠谱?” “哎呀,姐,你能不能别总乱磕cp啦?相对主义好不好?矮子堆里挑将军懂不懂,这又不代表我喜欢他!”见蕊蕊有点儿急了,我赶紧憋住笑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说啦。” “诶,你们说的那个洪琦越,该不会就是二三年级的时候天天带着蕊蕊逃学看兔子的那个人。”程梓桐哪哪儿都好,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张嘴上。明明刚说完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他非要多问这么一句。 没办法,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对,就是他!”蕊蕊一提到这个人,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当初逃学就算了,结果我们被逮到后他还自己先跑了。除此以外,还天天欺负我,往我杯子里倒胶水,往我椅子上放橡皮泥,偷藏我的作业本,害得我天天被骂!” “诶哟,好啦,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你咋还记这么清楚呀。小时候都不懂事嘛,现在他肯定不这样了,你就别翻他的黑历史了。”我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蕊蕊的脑袋,我这傻瓜妹妹还真是只把人家当死对头了。 “呸!他现在还这样!初中三年动不动就拿着他满分的数学卷子来我面前晃悠!还说着什么‘哟,怎么还不会呀,用不用我教教你?’一直犯贱!” “停停停!你等一下啊!”猴子略加思索,开了口,“我记得。当年你姐和木头也这样来着!” 听到这句话,我内心顿时弹出了一千零一句脏话。最后,碍于“皇家格格”的身份,只能低声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诶!你不提木头会死吗?” “明明就是啊。”他一脸无辜地耸耸肩,低声回复。 “往事不可再回首!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提我的黑历史,我就收拾你!”我偷偷把食指抵在他腰间最常被我掐的位置,威胁道。 “是吗?夫人要收拾我呢,那我可得随时准备着。”谁料,他语气变得更加贱兮兮的了,一面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指挪开攥在手心里,一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蕊蕊说:“这么一看,你和那个小男生还真的是挺好磕的。” “你俩可真是一对儿。”蕊蕊仰天长叹,惹得其他人纷纷带着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最终竟没有一个人忍得住,先后笑到发抖。 “拜托,你们都理智点儿,实话实说,我要是跟他谈恋爱,我爸非得气死。初中三年,他上课除了接话儿就是瞎捣乱。”蕊蕊又说道。 “但你耐不住人家成绩好嘛,你就让他用才华征服林老师呗。”冉冉很快想到了“对策”。 “哼!我才不给他这个机会呢!”蕊蕊傲娇地一扭头,断然拒绝。 “好,我的傲娇公主。”我递给她一包薯片,带着满脸的“姨母笑”说,“姐就静静等待着你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一天咯。” 蕊蕊又翻了个白眼,不过这次脸红了…… “嘶,你说,这丫头不会真喜欢那小子?她最后可脸红了嗷。”睡前,我趴在床上,依旧保持着一脸八卦的神态,对猴子发问。 “怎么着?你还打算撮合撮合?” 他关了手机,一脸好奇地看向我。 “那你说,我真能撮合吗?就事论事,我是真觉得那孩子不错。”我问。 “你呀,你还真是有个磕cp的脑子。”他点了点我的额头,笑容里带了点儿宠溺,“不过我可跟你说啊,强扭的瓜不甜,你最好别乱来。” “不甜可以沾糖呀,是不是呀,小哥哥?”我凑近,看着他。 “是的呢,夫人,总之呢,你开心就好。”他勾起我的下巴,亲了一下我的脸。 我能够猜到,此时此刻,我的脸至少比蕊蕊那时候红了一倍。 第30章 不一样的“甲辰”新春 “人呢?”我们一行人旅行归来,再经过从大兴机场到家的班车奔波,到家已经是一月三十号的晚上八点了。大院儿里空无一人,没有回应。 猴子老爸带予之去参加三姨和朋友们策划的亲子旅行了,小姨一家近来陪冷奶奶回了乡下老家,三姨在南京拍的戏还没杀青,猴子老妈陪白教官呆在月子中心,这些我们都知道。不过,那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蕊蕊咋咋呼呼地推开门,嚷嚷着:“有人在吗?”仍旧没有回应。 “家人们,你们这是都去哪儿了?”我疑惑着,把行李放好,掏出手机在家族群里问,程梓桐帮我””了全体成员。 不问还好,这一问,我们算是发现了——这一大家子人是一个赛着一个地忙啊。 临近年末,三姨夫的公司正忙着年终总结,他已经在办公室里住了一礼拜了,天天睁开眼睛就开始工作,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完;林老师受白教官的委托,去老家大渔镇处理年底老房子的登记问题,因为手续比较复杂,所以大概要再过一周才能回来;乔阿姨和蒋指导两家更是忙于工作,一时半会儿还脱不开身,都要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才能飞回家。 “这群人可真是放心。”猴子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冰箱,又看了看已经落了灰的厨房,感慨着。很显然,今年虽然没了疫情,但落在我们几个人肩上有关“过年”的任务可是要比去年重得多。年货没买,卫生没打扫,连食材都少得可怜…… 怎么办?年关将近,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开始一点一点地开始干活儿呗。 “来来来,你俩坐,敬请公布工作安排。”程梓桐嬉皮笑脸地把我和猴子安坐在沙发的主位上。 “这家没咱俩得散。”猴子凑到我耳边嘀咕着。我点头。 我看着另外三个不省心的家伙,无奈地摇头。可惜冉冉要回家,靠谱的人又少了一个。——我暗暗地想。 有了去年的经验教训,我俩可不敢把买年货这种需要“管钱”的任务交给他们几只吞金兽了,要知道,蕊蕊和程梓桐去年买的年货可是花光了将近三千块钱!而冷歆玥更是一位妥妥的“败家子儿”,在加拿大留学的这三个多月,已经花了天价的生活费了。 “这样,三天时间,我和格格去置办年货和做饭,你们三个负责打扫房间、洗洗换换什么的。这样后面咱们就能好好休息了。”猴子发了话,说完,看了看我。我表示同意。 这个安排表面上没什么大问题,可接下来它却给我们带来了一个绝无仅有的“甲辰新春”…… 一月最后一天的晚上,当我跟猴子兴致勃勃地离开超市,提着一天采购过后满满当当的大包小裹推开了家门,听见了巨大的“咚咚”声从卫生间里传来。 “他们这是干嘛呢?”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连鞋都没有换,循着声音快步走了过去。只见程梓桐环住洗衣机,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它的开关。而这台洗衣机,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甚至,还冒着白烟…… “程梓桐,你住手!别弄了!”我实在是没有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大声喝住了他。 客厅里的猴子听到我的喊声也赶了过来,一把把程梓桐拽开了,“祖宗啊,你这是在弄啥啊?” “那个,我……”程梓桐犹犹豫豫地开口,小声说出了实情,“我把一盆开水倒在洗衣机的插头上了,然后它就冒烟了。” “你这个‘家具杀手’……”猴子被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一把把他推出了卫生间,开始收拾残局,“我都快被你气冒烟了我。” “我帮你。”我挽起袖子,拿过拖把开始擦地上的“开水河”。 他接过我手里的拖把,说:“你别弄了,小心别摔了,你去看看蕊蕊。” 哎,对啊!蕊蕊呢?我差点儿把她给忘了。我在家中把各个角落都找了个遍,最后在白教官和林老师的卧室里发现了她。 她被我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姐……” 我一进门就看见了她攥在手里的袋子,索性直接夺了过来,“别告诉我你也惹事儿了。” “没有……”她指了指袋子,“我发现咱爸妈相互写的信了。” 这些信我在小时候的一次家庭大扫除里早就看过了,不过是每个节日和纪念日里他俩相互送的小卡片,我和猴子倒也都写过,没什么好新鲜的。“就这?难道你看了一个下午?”我早就注意到了家里丝毫没有进展的卫生,这代表着她一整天都在“摸鱼”。 “诶嘿嘿嘿——”蕊蕊用笑容掩饰着被我揭穿的尴尬,赶紧一边干活儿一边转移我的“火力”,“我就算没怎么干活儿,起码也在家啊。玥姐还出去玩儿了呢。” 是的,她倒也没说错,冷歆玥的确是出去玩了。——我在超市采购的时候就看到她更新了小红书,发布了“天津一日游volg”。 我知道这仨人不靠谱,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能如此不靠谱——“烧洗衣机”、“摸鱼”、“旷工”……咋不上天呢? 最后的结局是如此似曾相识的悲惨,我和猴子亲自动手帮他们完成了各自的分工,然后自掏腰包花了八千多买了一台和原先一模一样的智能洗衣机,最后还为他们烹制了一顿晚餐。 听说有人要找大冤种?别找了,就是我俩。 大年三十的序幕是被小予之揭开的。 “哥哥姐姐起床啦——”她跳上床,在我和猴子之间打了个滚儿,高声叫着。 “刘予之你闭嘴。”带了十天“不省心的家伙”的猴子和我,终于趁着昨晚家人们全部回来后有了休息的时间,任凭她再怎么喊也不想动。 “姐姐姐姐,你起来嘛!今天是新年,你帮我扎好看的头发嘛!”她趴到我身上,扒开我的眼皮,撒娇。 “刘予之,你赶紧找爸妈给你扎头发去,再咋呼小心我揍你。”猴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说。 “不要不要,姐姐扎的辫子好看。姐姐,哥哥要揍我!”小朋友继续在我身上踢着腿,腻腻歪歪,最后一脚不小心踹在了我的膀胱上,让我“嗷”地一下清醒过来。 “好好好,我帮你扎头发。”完全没了睡意,我干脆起床开始照顾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这个小朋友完全不爱粘着他爸妈了,反而天天跟在我身边。 “诶呦,你就惯她。”猴子嘴硬心软,随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也跟着下了床。 甲辰新春,看来是要从带娃开始了。 中午,大家围坐在一起,像往年一样包着饺子。小朋友坐在离大餐桌很远的地方,举着自己捏好的一个面团,路过众多家人,朝我跑过来。“姐姐!给你看我捏的猪猪!” “00后这是开始带娃了啊。”三姨打趣道,“还挺专业。” “三姨,我们可不光是带娃,今年的年前准备工作全是我们做的嘞。”我说着,一手搂着小朋友,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帮她给“面团小猪”拍照。 “这孩子现在眼里都没我和她爸了。”猴子老妈自嘲着,看了看小朋友,试着叫道,“予之,把你的小猪给爸爸妈妈看看行吗?” 小朋友先是装作没听见,接着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拒绝:“不要,这是给姐姐的。”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她现在对我的“偏心”真的算是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不知不觉间我在过去的这一年又多了一个“小粉丝”,00后“德华”带娃已经带出了习惯。第一次搂着小朋友过春节,真的很不一样。 2024,甲辰龙年,空中时隔五年重新出现了绚烂的烟花。虽然单就正式过年的这几天而言,好像和往年没什么流程上的变化,所以也就不必多言,如若想回忆,还不如去翻看一下去年的故事。 但是我依然觉得有很多事情都变了,比如,越来越放心让我们单独准备过年的家人们;正躺在我腿上安然入睡,等我叫她起来吃饺子的小朋友;还有,虽然一团乱麻倒也“默契配合”的我们——曾经的那群小孩子…… 甲辰龙年是龙头,也为我“二”字开头的十年开了个好头。愿一切安好。——这是我不一样的新年愿望。 番外1 寄往瑞士的包裹 2023年秋天,猴子老爸陪猴子老妈去瑞士做靶向药治疗了,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连中秋节都没办法和我们团圆。 今天,他俩在群里””我俩,附带了一张照片:你俩这快递都寄到瑞士了啊…… 我:对啊对啊,中秋礼物!有湖中大的月饼,湖师大的周边……还有好多好多的surprise,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猴子:收到就好,还有花絮呢。 (然后他就发了一段前几天我俩在家里往瑞士发快递录的v) (以下是视频内容) 他:格格,那我现在开始录了嗷 我:(埋头整理月饼)好,来来来(指月饼)快拍湖中大的月饼!!!预祝中秋快乐~~哈哈哈 他:(一手举着手机录视频,另一手扒拉一下纸盒)诶……你这湖中大月饼都走向世界了啊……(低头看一眼)这月饼会不会折腾散了啊? 我:哎呦!不会!我都拿胶带缠了好几层了 他:其他的呢?还放吗? 我:(清点了一遍包裹)差不多了(想了想)哦对了,你帮我把厨房抽屉里的白袋子拿来呗 他:(举着手机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回来)这一大堆东西……啥啊?这么沉。我:(接过袋子,冲他神秘一笑)你猜呢? 他:啥玩意儿……你寄几斤中国大砖头啊? 我:(一脸嫌弃)你咋这么不解风情呢?(打开袋子指一下)你好好瞅瞅,全是我精心挑选的! 他:(镜头移近)嚯!火锅底料?这老多?你往瑞士寄这玩意儿干啥啊? 我:大姨前几天和咱们打视频的时候不是说了吗,瑞士那边的饭菜太清淡,调料也不合口味。 他:她就说一句,你就买这么多? 我:正好听见了就准备上呗,我也问了,欧洲那边的中超调料确实不咋齐全。 他:(蹲下仔细瞧瞧)那你也不至于整这么多啊……这得涮多少火锅,瑞士的羊都得灭绝了。 我:净瞎说!(翻翻找找,把调料包挨个儿往外拎,对着镜头展示)你看,这不是还有别的嘛。麻酱、麻椒油、辣椒油……(被打断) 他:(伸手拦住我的手)行了行了,你这比骆驼都敬业了。 我:(一脸自豪)那是,我——就是丝绸之路上的丰碑啊! 他:那可不,中欧班列都自愧不如了…… 我:耶!中欧班列走向世界! 他:(无奈叹气转身回厨房)那要不咱也把这两袋子方便面寄过去? 我:别介,寄方便面多没新意。(起身走过去,拽着他回到客厅,指着箱子最底层的东西)你看,都是我选的! 他:(嗷一嗓子)啊?螺蛳粉、酸辣粉、牛腩粉、南昌拌面、杀猪粉……你这是要把中国的粉店开到瑞士啊! 我:你不觉得嘛,嘎嘎香!把咱俩祝福带给大姨大姨夫!(兴奋地转个圈儿,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天涯共此时!!! 他:嗯,行,还是格格有才华(然后叹了一口气,对我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的厉害! 番外2 没挂电话 2023年初冬,我和猴子正式开始过上了“二人世界”的日子。 他:(接完程梓桐电话走出屋,帮我擦桌子) 我:程梓桐又咋了? 他:那个不省心的家伙,问我怎么在不打扰一冉学习的情况下给她制造点惊喜。 我:那你是咋教的? 他:不想教。谁家好人一天天地问别人怎么宠女朋友啊?他自己不会吗? 我:啧,干嘛不教啊!人家信你才问你的。 他:少来,那怎么着,现在教他怎么谈恋爱,以后他俩万一有孩子了我还得帮他带?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深吸一口气忍住笑)哪来的孩子,哪有那么早,别给我们冉冉造谣! 他:他俩是造谣,咱俩倒是可以来真的。(一步步逼近) 我:(退了几步腰突然卡在了桌边有点疼只能一动不动)又想干嘛?别乱来啊你,我警告你…… 他:(语气无辜)不是你说的带孩子嘛……没孩子怎么带啊,嗯? 我:你要干嘛!?(吓得不轻只能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腰) 他:嘶。(疼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伸手捏住我的手)手又闲了是? 我:(强行理直气壮)谁让你口无遮拦,都敢说孩子了? 他:那也不能动手!(强行卡住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给我道歉 我:(无计可施)行了行了,对不起,行了。 他:不行,态度不好,我不满意…… 我:你还不满意,哼。(一直强行仰着头,脖子都要酸死了,更懒得理他了) 他:(手上力度加大往上提语气低沉)我让你重新说。 我:(要不是卡在着桌边早就站不住了,只好妥协了)行,我重新说,我道歉——对不起嘛,我下次不动手了还不行吗? 他:(松手)小格格,下次要乖一点,知道吗?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鼓捣出个孩子 我:(靠在桌子边刚缓过来)你敢! 他:就算这个我不敢……别的也敢(然后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开始放肆) 我:(吓了一跳)你干嘛呀!把手拿出去!这在客厅呢你就…… 他:(压低声音)你不是说我不敢吗?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我:(抖的像筛子一样)诶呀,你把手拿出去……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你觉得你现在说了算吗? 我:(呼吸急促,声音响不起来了)你到底想干嘛? 他:咱俩要个孩子怎么样?(他的声音在我头顶盘旋着) 我:不行!(突然警觉起来开始用手推他)我说不行!你,你别乱来啊你,这不能开玩笑! 他:(语气突然一变)姐姐,你好绝情。好,你说不行就不行……(停顿了一下)那别的可以吗? 我:(放松了警惕,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什么别的啊? 他:(一把把我抱起来) 我:啊——你放我下来! 他:(直接抱走)回房间说 刚回到房间,他就把我放到了床上,往我身上压了过来,非要让我亲他。 我:(惊魂未定)亲就亲嘛……别压我啊。 他:你不懂,这样没准儿还能干点儿别的呢。 我:你别闹了,咱没上闹钟呢,你先把闹钟定好了。 他:(只好伸手去拿手机) 然后……他看见——自己没挂电话,猛地从我身上弹起来了 他:我没挂电话!(说着,迅速把电话挂断) 我:啊?没事没事,程梓桐没准儿没听见呢。 他:你觉得可能吗? 我:(自知理亏地摇摇头)那咋办? 他:刑讯逼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发微信) 我:(拽拽他)诶,你好好说啊,别回头把他惹急了,那没准儿就真露馅儿了。 他:那就威逼利诱。 我:…… 发了文字,他又开始打语音电话。 他:(电话一通就问)程梓桐,你是不是听见了? 程梓桐:听见啥啊?(语气无辜) 他:电话!(一脸黑线地说) 程梓桐:电话咋了?(继续装) 他:(吼)你赶紧说! 程梓桐:哟,哥,你紧张了呀…… 我:(拍了拍猴子,示意他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我的活祖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到底听见啥了,能不能告诉我们啊…… 程梓桐:(沉默了一下,说了实话)听全了。 他:帮我俩保密。 程梓桐:为啥?(又开始装傻) 他:你脑子是不是……(我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用食指挡在他嘴唇前,示意他好好说)那我请你吃饭,我寒假请你,就当是对你的回馈了。 程梓桐:别,我可不好意思打扰寒假你俩二人世界。(阴阳怪气地得意洋洋) 他:(强忍怒气和缓语气)那我给你订外卖,你想吃啥? 程梓桐:(嬉皮笑脸)都行。 他:那行,保密啊……(被打断) 程梓桐:不过,你得订一个月的外卖。 他:一?个?月?疯了你!(他都要从床上弹起来了) 程梓桐:(语气若无其事)不买也行。那我现在就整理文字稿,今天晚上八点就””全体成员一起回顾你俩的小剧场……(被打断) 他:好好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程梓桐:(得逞的语气)这还差不多,还有…… 他:还有?你少趁人之危!你是不是还打算告诉我,让我当外卖骑手给你送宿舍楼下去啊? 程梓桐:你那么激动干嘛啊。(他实在没忍住,偷笑了两声)倒也不是不行。 他:程梓桐我告诉你,我送完外卖我就应该直接喂你吃,我就把你嘴掰开往里灌!灌!灌! 我:(听到这句话联想到了小白鼠灌胃实验,笑喷出来) 他:(反手一把捂住我的嘴,往下一怼把我塞进被子里降低音量) 程梓桐:哥,你不要激动,好商量,都好商量。 他:商量个毛线球!我告诉你,就一个月外卖,没有其他的!爱吃不吃! 程梓桐:哥,那你要这个态度,万一哪天大姨大姨夫问起来了,我可不敢保证…… 他:(怒吼)没完了是!? 程梓桐:(见好就收)行行行,我保证不说…… 他:(挂断电话) 我:(再也憋不住了,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真是头一回见被别人薅羊毛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他:巧了,我也是头一回见自己老公给别人花钱买饭,还能乐得这么开心的人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他的头,问道)说,你是不是爱上程梓桐了?故意没挂电话,就为了找机会给他点外卖讨好他! 他:(脱口而出)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没想到? 我:……(再度沉默) 半夜,我睡一半迷迷糊糊地到客厅里喝水,听见猴子在和林老师打语音。脑子一抽以为程梓桐把我俩中午的事儿说出去了,一个箭步差点儿滑倒地把手机抢了过来:爸,我俩没有…… 猴子眼疾手快,及时把手机抢了回来。 林老师(在电话那头问):格格,没有啥啊? 猴子:她想说我俩还没睡。 林老师:(沉默了一下)等等,不对,你俩又惹啥事儿了?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赶紧上前说)没有……我就想说我俩没睡您咋也没睡呢这么晚了…… 林老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往人家身上蹦了? 此前暑假的时候,我在客厅穿着睡衣和猴子贴贴的样子,被他和白教官看到了,他俩认为我毫不矜持,差点儿把我大卸八块儿。 猴子:(嘀嘀咕咕)要真只是蹦了一下就好了 我:没有!怎么可能! 林老师:行,你这么说我就有数儿了 我:(慌了)爸!啥数儿啊? 林老师:切,看你俩这么慌张我就知道了,告诉你俩啊——我没那么着急当姥爷,你俩呆着没事就给我消消停停地学学习、旅旅游,别嫌家里事儿不多……(挂断电话) 猴子:(超用力捏我脸)小格格,你这风风火火、慌里慌张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我害怕露馅嘛。诶呦,你轻点!睡觉了。 他:(继续揉)你的脸是咋做到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好玩的? 我:(瞪了他一眼,无计可施) 第31章 一个榴莲引发的“改口” 我想吃榴莲已经很久了,奈何长沙到榴莲实在贵得可怕,海南正值旅游季,榴莲价格也不便宜,一直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这个寒假,为了不被林薄荷的哭声打扰,我决定住在猴子家。 因为“想吃榴莲”这个愿望在我心里占据着不可或缺的位置,我难免会提及与“榴莲”相关的字眼。时间一长,猴子爸妈终于“于心不忍”了,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搬回了一个“猫山王”。 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我的目光已经穿过餐厅,第四次望向正安安静静躺在厨房里解冻的它了。 “诶呦喂,小格格,你的眼睛都粘榴莲上了。”猴子伸出手,用力地把我的头扭回来,“它还没化开呢,别惦记了。你要真想看,那还不如看看我呢!” “看你?你能跟榴莲比吗?”没等我说话,猴子老爸就一脸不屑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吐槽猴子。然后对我说:“格格别着急,我把那个榴莲用微波炉解冻一下化得就快了,等会儿啊。” “嗯嗯嗯!”我迫不及待地点点头,跟他去了厨房,留猴子一个人满脸黑线地坐在沙发上。“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他冲着厨房喊。 我站在猴子老爸的身边,听到他的喊声连忙转过头去看了看。“别理他。”猴子老爸很娴熟地装作听不见,忽略了他的“控诉”。 在经历了近十五的高火解冻后,榴莲终于被打开了。 一闻到熟悉的气息,猴子立刻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两眼发光地赞叹:“哇!不愧是猫山王!” 他老爸白了他一眼,把其中一块榴莲肉装盘递给他:“别在这儿站着了,先把这份给你老妈送去。” 猴子本以为这一块榴莲是给自己,正一脸“受宠若惊”地准备伸手去接,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爹,我是你们亲生的吗?您就不能把我妈这份和我自己那份一起给我啊。” 猴子老爸把那个盘子塞到他手里,很淡定地说:“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榴莲里有你的份儿呢?”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场笑喷在原地。 猴子被怼得一愣,顿时语塞,老老实实地转过身进屋送榴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猴子哑口无言的样子,我笑得快断气了。 “走了闺女,别乐了,咱吃榴莲去了。”猴子老爸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的我,有些哭笑不得。是的,大家没有听错,他和猴子老妈都习惯了背着猴子管我叫“闺女”了。要问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因为什么才开始,那我还真没注意过,感觉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就和猴子管我叫“老婆”一个道理。咳,算了,还是不提这件事了,谁还不是个害羞的小孩儿呢…… “您这也太损了哈哈哈——”我一想到刚才他面无表情,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地把猴子怼到愣住,还是忍俊不禁。 “他不是问他自己是不是我们亲生的吗?那我就告诉他——不管是不是,只要他出现在我眼前就得老老实实地干活儿。”猴子老爸总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等猴子回来,我已经举着一块榴莲吃得津津有味了。“你是一点儿都不心疼我。”他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地嘀嘀咕咕。 “好啦好啦,我去帮你拿榴莲哈哈哈哈哈——”他一脸幽怨的样子又一次引发了我的爆笑。为了不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我赶紧起身去了厨房。 为了保持口感,猴子老爸目前只把榴莲打开了一半,没有取出来的榴莲肉还在壳子里面,我用刀试着撬了几次,并没起什么效果,干脆决定直接上手操作。 我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一点一点地沿着壳上的缝隙把榴莲掰开,然后用力地往外一掰,把其中一片壳子劈开了。 “诶呀!闺女你小心点儿!”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猴子老爸正巧目睹了我“咔”地一下徒手了劈开榴莲的“狂野”操作,“瞬移”过来拦住我。他没有意识到的是,猴子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叫了我“闺女”这个称呼…… 这下,他可不干了。忿忿不平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质问他爸:“您叫她什么?您居然管她叫闺女?那我呢?我怎么办啊?” 猴子他爹仍然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反问:“对啊,怎么了,你有意见?” 我看到他俩要吵起来了,想趁机开溜,主打一个“明哲保身”。 这时,猴子他爹叫住了我:“闺女你说,这件事你有意见吗?” 我……我哪敢有意见啊!想咋叫就咋叫呗!——我在心里发出了苍白无力地“狂吼”,但表面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争分夺秒地撤回到了沙发上。 “看见没,人家都没意见。那你还好意思提意见?”猴子他爹傲娇地走进厨房,取了一块榴莲肉递给猴子:“吃你的榴莲去,消停点儿。” 猴子再度吃了瘪,坐到我身边,小声说:“我在自己家里,居然活得像个外人。” 我紧紧地咬住嘴唇憋着笑,抱了抱他。 “你才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你改口,你赶紧成为他们亲爱的闺女得了。”他生无可恋,但这句话却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对啊,我还真可以趁机改口! “有道理。”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心里等待着一个时机。 可惜,直到睡前,我也没找到合适的契机来改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没了睡意。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我对自己说。掀开被子就出了卧室。 此时,猴子老妈正在客厅倒水喝,我在她身后绕了一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深吸一口气,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麻麻,您咋还没睡呀!” 她被我这句话定在了原地,缓了好久才说:“你这口改得挺突然啊。” “还得是妈妈厉害,一下就听出来我改口了。”我兴奋地蹦到她身上,她手一抖,倒好的水洒了一半。 “你这姑娘挺不让人省心啊。”她赶紧进厨房找抹布擦水。 “妈妈妈!我来!我来!”我献殷勤似的接过她手里的抹布。 “你这反应是怕我不同意吗?”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啊?不至于。”我故意冲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真诚地看向她。 “当然不至于。格格终于成我闺女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说着,拿过我手里的抹布,推了推我,“快进屋跟你爸说一声儿去。” 我终归还是有一丝丝的紧张,呆在原地没有动。 “改个口还这么紧张啊。”她笑道,直接把我领进了他们的卧室。 “明辉,格格有话跟你说。”她帮我开了个头,就出去继续擦桌子了。我略显社恐地站在原地。猴子老爸看着我,感觉有点儿奇怪。 “咳,也没什么事。”调整了一下呼吸,说,“就是——爸,我过来改个口。”说完,原地转了个圈,打算离开。。 “呵,我以为多大事儿呢,就这个啊。”他长吁一口气,又嘀咕道,“我还以为你又把我电脑弄死机了。” 这回轮到我哑口无言了。 “那……爸,我先回去了,晚安啊。”我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打算离开。 “格格,等一下。”他叫住了我,然后指了指手机,“改口费给你转过去了啊。” “啊?”我确实没想到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改口,居然还能配备相应的改口费,呆愣地看着手机上的数额。“不够吗?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转点儿。”他看着我地反应,话里话外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啊,不用不用。够,特别够!”我受宠若惊地摆摆手,“谢谢爸,那我先去休息了,晚安嗷。”够了,真的够了,这些改口费就算再减去一个“0”,也够我花将近一年了。 “今天晚上不跟你妈妈睡了?”他问。 我想了想,自己前几天一直黏着猴子妈妈讲睡前故事,已经连续四个晚上把他挤到客房去睡觉了,很自觉地摇了摇头:“不用了爸,你们休息,我今天回我们自己房间睡就好。” “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去睡客房了。睡在梓桐以前睡过的床上,我总怕那张床塌了。”看来程梓桐“家具杀手”的称号名副其实。 回了房间,猴子正望眼欲穿地等着我。见我走了进来,开门见山的问道:“改口成功了没?”我点点头,看到我的这个反应,突然很兴奋地,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眨着眼睛凑到我面前。 “你大晚上的干嘛呀?怎么我改个口你还这么兴奋呢?”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他兴奋得莫名其妙。 “老婆,你都跟我爸妈改口了,下面就该轮到我了。”他终于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我一听就知道他又在打让我管他叫“老公”的算盘。哼!我才不会这么早就对他改口呢,必须让你把这种期待带到婚后! 我这样想着,摇了摇头:“不不不,咱俩的时机可是尚未成熟嘞。” 他很不服气:“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咱俩不都已经……” 我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以防他说出“无法过审”的词汇。接下来,神神秘秘地冲他勾了勾手指,他带着一脸的期待凑了过来。 “亲,我跟你说哟。我跟你爸妈改口,是因为他们跟我叫‘闺女’,又不是因为你管我叫‘老婆’,一码归一码,懂吗?想让我跟你改口呀,早着呢,哼。”我凑到他耳边说。 “行,我不管你跟我改不改口了,反正我明天一大早就上你家,和你爸妈改口去。”他下定了决心,不再理我,上好闹钟,熄灯睡觉。 因为第二天要和乔兰阿姨去她的研究所参观实验室,所以我并没有陪他去我家改口。但是,他改口的成果是非常好的。 何以见得呢?当时正在家里学习的蕊蕊是这样说的——他一敲开门,就很自然地对白教官和林老师说了一句:“爸妈早上好,我来改个口。”随后说了我昨晚和他爸妈改口的事儿,又把二老哄得一愣一愣的。 中午,白教官和林老师就在餐厅订了一大桌美味佳肴还包了个大红包,请他吃了饭。 “那你呢?你是如何应对的?”我很好奇这个曾经的“护姐狂魔”的反应。这一年以来,她虽然依旧对猴子没什么好脸色,但也确实把他对我的付出看在了眼里,虽说我们两个也有着不少小矛盾,但是蕊蕊总算体会到了猴子对我的真心,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可从客观的角度上来看,依旧对猴子保持着百分之百的“嫌弃”…… “我也改口呗!叫姐夫啊!”她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一度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事后我才知道,猴子给她发了改口费……呵,果然小钱钱才是最关键的,不然我可真不敢相信,这个变脸比川剧还快的人,是我家那个“护姐心切”的小蕊蕊。 番外3 白导的“处女作”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程梓桐那张不靠谱的嘴了! 事情是这样的,2023年底,我开始了日更2000字的小说写作,在一次手抖不小心把小说文档发在猴子家的小群里之后,我的小说正式拥有了读者——他们一家三口。咳,对的,只有三口,因为小朋友现在还看不懂。 鉴于知道白教官和林老师认为我写小说“不务正业”、“影响学习”。所以他们都答应帮我保守“写小说”这个秘密。 “哟!姐,你这是又开始创作啦?”考前的元旦假期,程梓桐在广州的酒店里看到了正在用电脑更文的我。 因为已经被他“坑”过两次,我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顺手点了保存,合上电脑。“没啥,你别凑热闹了。” “姐,你就给我看看嘛。”他故意冲我眨眼睛,蹲下来看着我。 “不给。”我牢牢地按住电脑,装作看不见他。 “姐——”他拖着夹子音继续求我“姐姐你最好了,给我看嘛。” 看着他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的样子,我的心里出现了一只朝他疯狂吐着口水的羊驼。“刘俊曦!你赶紧出来管管程梓桐行不行?他好烦人啊!”感觉到自己的肝火越来越旺,我朝着正在浴室里吹头发的猴子喊。 “啊?”猴子听见我的声音,关了吹风机,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好!老婆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来。” “怎么了?”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水滴,走出来,把程梓桐从地上拽起来,“你又惹格格生气了?” “哥哥,姐姐她写小说,我想看嘛。”程梓桐继续夹着嗓子,学着予之的语气说。 猴子最嫌弃程梓桐的“夹子音”了,上去就是一脚:“好好说话!” “诶呀,就给我看看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程梓桐恢复了正常的声音,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说。 “我老婆说不给那就是不给。”猴子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离我的“创作范围”。 “哎呀,我们姐姐这么温柔、这么善良……”程梓桐还在“努力”。 “来来来,请你出去。”猴子打断他的话,打开门,礼节性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甩到门外。 “哥——姐——就给我看一眼嘛——”他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咆哮”,酒店的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起初我和猴子还能忍受得住,但越到后来他的声音越大,依旧喊个不停,为了防止左邻右舍的人出来报警。我俩的态度开始动摇了。 “老婆,要不就给他看看。他这么没完没了地喊也怪烦人的。”猴子看着我的脸色,试探着我的态度。 “那你可得盯紧他,别让他找个机会再把我‘卖了’。”有一说一,我已经信不过程梓桐的“发誓”了。在中学时期,都是他凭借一己之力把我写小说的事儿通过“口误”的途径,在不经意之间泄露给白教官和林老师的,害得我被骂了两次,还被没收了小说手稿……可是他的喊声越来越大,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走过去给他开了门,把电脑递给他。 “喏,可以看,但绝对不能往外说一个字儿。”我认真地叮嘱着。然后想了想,还是不够放心,就又补了一句:“看完就把脑子里的内容给我全部删掉!不许再说漏嘴了,听见没?” 程梓桐老老实实地点头,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了好了知道了,姐,你是我最亲爱的姐。” “少跟我老婆贫嘴!”猴子故意拧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嗷”地叫出了声音,接着嘟哝道:“哎哟喂,你们夫妻俩真的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啊。” 是的,接下来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程梓桐确实千般万般地发誓着要为我保守写小说这个秘密,但他又说漏嘴了。 之所以我可以很平静地陈述他是说漏嘴而不是故意出卖了我,是因说出这话的那天,他正在饭桌边,非常“沉浸”地吃着一个大鸡腿。 吃着饭,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三姨刚刚从南京杀青的导演处女作——《遇见你们》。她说这部剧是由一个人的小说改编的,我听见这句话无意识地抬起了头,而程梓桐见我抬了头,就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那我姐也写小说了啊,都快写到三十万字了。” 我当场石化,饭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感觉到了气氛突如其来的凝固,程梓桐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再次说漏了嘴,赶紧低下头闭上了嘴,可为时已晚。 “格格,你又写小说了?”听到林老师的问话,我那已经悬到嗓子眼的心已经害怕得快蹦出来了。 他当然知道我有多爱写小说,毕竟以前没收我七本手稿的人就是他。而白教官也觉得写小说太耽误时间,显得不务正业……因此,我真的很害怕这次他们会直接删除我电脑里的小说文稿。好在林老师并没有直呼我的大名,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代表着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生怕言多语失。 “林旖晴,你三姨那个《遇见你们》的处女作该不会就是你写的?”白教官半天没说话,却“一击致命”。更可怕的是,她叫了我的全名。 不会,她把这都推理出来了?我瑟瑟发抖,向三姨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啊,这个电视剧是……”三姨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的嘴这么不靠谱,更不会想到白教官是如此的“神机妙算”,一下也乱了阵脚。 “没事儿,先吃饭。”白教官还是很给我面子的,在饭桌上提前结束了这个话题。可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饭桌上可以结束这个话题,吃完饭更可以将其“重启”,我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林旖晴,你进来。”我还是很了解我的母亲大人的,才刚刚吃完饭,就收到了她的微信。趁着这时她还给我留着面子,我很知趣地快速进了房间。 “你自己说。”她没有多费口舌,看了看哆哆嗦嗦着推门进来的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吞了一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众多坦白方式中选择了“开门见山”: “妈,我写小说了,三姨新剧的剧本也是在2022年的时候,根据我写的小说改编的。” “嗯,我就说我看那个剧越看越像你的故事,越看越觉得剧情熟悉呢,还真是你写的。”她好像没生气,甚至,还有些高兴? 我歪过头看着她:“您不生气啊。” “那我生气的话,你能不写小说了吗?”她反问我。 那还用问?当然不能啊。我很实诚地摇摇头,“妈,我跟您保证,我一定好好学习,一定不让写小说这件事喧宾夺主地占据我的生活。您就同意让我写,我真的很喜欢写作。”说完,我半蹲在她面前一脸真诚。 在我上了大学以后,发现白教官还是很善良的。她很快就心软了,“那行,你要说到做到啊。”我用力点点头,站起身搂住她,斜靠在她身上,“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最支持我啦——” “别得意忘形啊,我倒不要求你考得有多好,但你要是敢因为写小说挂科,我保准抽得你连键盘都敲不动。”她“笑里藏刀”的话,让我不寒而栗,赶紧再度下了保证。 白教官这边一搞定,林老师那边也就不成问题了。我心满意足地走出房间,继续到客厅和大家一起观看三姨的新作。 “格格,没事儿?”三姨悄悄指了指房间,她应该已经猜到我被白教官“约谈”了。 “没有没有,我妈同意我继续写小说了。”我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她高兴地揉了揉我的脸,“宝儿,那你还有别的本吗?比如爱情本?” “有啊,您还要拍剧?”我掏出手机,把云空间里的小说打开给她看,“不过我这个不是纯爱情本,只是情节里有爱情元素。”“行行行,都行。”三姨兴奋地翻看着我的小说,“你先发我,我让我们团队的编剧看看。” 我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给她们团队“递饭碗”的感觉,成就感油然而生。而且他们团队用我的小说改编剧情的话,还会给我发稿酬,简直是两全其美! “三姨,你觉得这个本儿行吗?当时您拍起来好操作吗?”我问的是电视上正在播的《遇见你们》。 “挺好的啊。我看了看评论,都说能引起共鸣,非常真实,收视率也挺高的。”她说着,按着遥控器把弹幕开关打开,以此证明她评价的真实性。 这个剧本是根据我的校园小说《遇见你们》改编的,人物原型是我在高三的一年里遇到的同学们和老师们,剧情也只是在亲身经历上略加修改而已,整体来说就是一部记载真实校园生活的剧本。 2022年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三姨偶然得知我写了小说的消息,就拿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觉得情节还可以,就想直接拿来做剧本。可那时我的小说还没写完,只好在开学以后一边更文一边和他们团队的编剧姐姐讨论剧情……现在想想,确实也算是一段很新奇的经历了。 我们经常会连夜开会,开到凌晨两三点修改各个细节,重新调整人物形象,打磨台词等等。编剧姐姐是中戏影视编导专业的研究生,能和她一起谈论自己写的内容并形成剧本,是我始料未及的。 2023年8月,在三姨结束了电影路演,此剧的拍摄在南京开机,历时三个月,剧组和演员辗转于南京、长沙、海口、三亚、长春、南澳岛六地,拍摄完成后又开始进行后期录制、宣传、备案和审核,终于在2024年1月播出。这是她转型过后第一次以“总导演”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反响甚好。 听编导姐姐说,白水喜导演亲力亲为在剧组里协助道具组布景,在化妆组亲自上手给小演员们定妆,还去摄影组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地盯录影。 “这可是我们格格给的本儿,我当然得拍好了。”何其幸运,我的小说得到了大导演的提携。她告诉我:相比于华丽的文笔,剧本有时更需要的是生动的情节和真切的感受。 多年以后,当我再度回首那个夏天,回看自己念念不忘的这本小说。发现文笔格外青涩,就像此时此刻我正在敲下的每一个字一样稚嫩,甚至看起来有些尴尬。不过,我依旧庆幸于自己多年坚持着的写作与阅读的习惯。在这个过程中,体会着自己渐趋成熟的思想,仿佛见证了自己羽翼渐丰的成长。笔下撰写的,就是我最引以为傲的生活。 白导处女作已经杀青,但更多的剧本仍在路上…… 咳咳,我宣布:有我在,白水喜同志一定会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导演! 第32章 回娘家,勿扰! 新春假期还没过完,猴子我俩就吵架了。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和程梓桐谈恋爱的事情让冉冉家里产生了更大的分歧,她爸妈吵着要离婚。再加上年底她妈妈去郑州出差,家里没有人照顾她。因为放心不下她作为一个高中生的日常起居,我和猴子商量以后,就自告奋勇地去陪了她几天。 小姐妹见面嘛,除了一起吃吃喝喝学学习,剩下的就是八卦了。随着我们两个聊得越来越深入,我渐渐地发现——冉冉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单纯,甚至比我还成熟!只是,她作为一个高中生,没有时间施展这些“才华”而已。 “姐,你想不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勾起男人在那方面的兴趣?”睡前她和我面对面侧躺着,卖弄起了关子。 有了前几天的相处,我们两个已经知道彼此在情感上的一些小秘密了,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知道,但不多。” “啧,那怎么行。”她对我的回答非常不满意,“亏你还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呢,连这方面的经验都不多,还不如我这种纸上谈兵的呢。” 我当然知道她提的是哪方面的事,自己暗暗地脑补了一下,脸一下就红透了。多亏此时已经关了大灯,她才看不清我红彤彤的脸。 她见我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那要不我教教你怎么样?” “教什么?”我还真的猜不出,像她这种纸上谈兵的小女生能够教我一些什么东西。 “教你怎么把姐夫拿捏得死死的。”她说完,用手一掀就钻进了我的被子。“看好了啊,你以后就学着我的样子这样对他。”话音未落,她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解开了我睡衣上的吊带,凑了上去。 “冉冉!”我喊得的确是晚了,她已经在我的胸口偏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鲜红色的吻痕。 “我只是简单示范一下,我可是个直女,不许胡思乱想啊。”她把我的睡衣带子重新系好,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姐,你别紧张,我可对你没意思。我要对你有意思,早就把你拿下了,还用得着等我姐夫出场?” 我的天哪,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啊?我知道冉冉平时的性格就很大条,做起事来“疯疯癫癫”的,不拘一格,可也未曾想到能如此夸张……我心有余悸地拉紧被子,悄悄地向衣服里面看了一眼。这么明显啊……我回去可怎么跟猴子交代啊? 接下来,就出现了我在开头提到的情况。也怪那个吻痕太过显眼,虽然经过一天的时间已经沉淀成了暗红色,但还是很引人注目。猴子在和我贴贴的时候一下就注意到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语气瞬间变得冷冰冰的:“怎么回事?” “冉冉弄的。她不是真要亲的,是在给我做示范。”我自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索性放弃抵抗,直接交代了。 “你太过分了。”他脸色阴沉着下了床,走出房间。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知道她会突然整出这样的事儿,我也是毫无防备啊。”我赶紧追着他,往前快走了几步,拉住了他的手。 “你要是不给她机会,她能这样吗?我看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他转过头瞪我,丝毫没有心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我小心点儿好不好,你别生气了。”虽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是被动的那一方,但我知道如果我是他,我心里也不会舒服。于是还是想好好地哄一哄他。 “滚蛋!”他甩了甩手,可我攥得很紧,并没有被他甩开。 “好啦,我和你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发毒誓。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就相信我一次嘛!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呀?”我扯着他的袖子,一转身,整个人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好声好气地哄他。 “我告诉你林旖晴,我非常介意这件事,你别想蒙混过关!”他根本没有把我的撒娇放在眼里,反倒是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你别往我身上赖了,松手!3,2,1。” 我还是在他身上纹丝不动地贴着。想等到他的倒数结束以后,再好好和他说说。可是,他见我还是没有反应,别人直接用力地掰开了我的手,狠狠地把我往旁边推开,“离我远点!再有一次,我就跟你分手!” 我的力气当然比不过他,哪里经得住这么用力的推搡啊。失了重心,我猛地向后仰去,后脑勺连同整个后背一齐狠狠地磕在了墙上。北方的冬天屋里热得很,我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睡衣,经过这么一磕,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动画片里“眼冒金星”的感觉,眼泪不由自主“唰”地流了下来。 他见我磕得这么重,甚至发出了“砰”的声响,也吓了一跳,但是还是选择收回了已经伸了出去的手,打消了把我扶起来的念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头昏脑胀的我看着他毫无歉意的样子,彻底失去了耐心:“你敢跟我动手是?行,那我走!我走了以后你别想再见到我。”在我眼里,我们两个平时再怎么无关痛痒的打打闹闹都无所谓。可这次我分明的感觉到——他是成心地跟我动了手,没有丝毫“无意”的可能,那我当然要对他这种行为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一不做二不休,我抄起手机,披上羽绒服,穿着睡衣就出了家门。 去哪儿?那还用说,当然是回娘家了。 林老师去新生儿病房那边照看林薄荷了,蕊蕊也去奶奶家玩了,白教官正一个人在家修改设计图稿。打开门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零下三度的天气,我穿着拖鞋和睡衣,草草地披了一件羽绒服,站在门口。 “格格,你这是怎么了,啊?”她赶紧把我领进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妈,刘俊曦跟我动手。”在来这儿的路上,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然而看到妈妈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了,边说边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 她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我搂到了怀里,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头,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连忙仔细查看起我的伤势来。 “是伤到这儿了吗?”她轻轻碰了碰其中一块伤处,一阵钝痛让我闷哼了一声。“别处呢?还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她轻声问。 “我感觉我整个后脑勺都被磕到了,然后还有肩膀和后背。”我带着浓重的鼻音,把头深深地埋在她怀里,说。她把我的领口向下拉了一点,果然看到我的肩胛骨和后背都红的连成了一大片,甚至有些发肿的迹象。 “格格,来,你先起来,妈妈先给你找药,要不一会儿伤口都肿起来就不好处理了。”她摸了摸我的脸,哄着。 妈妈去找药了,我抬起头,发现放在玄关处的手机亮了屏幕——有五个未接电话,都猴子打来的,可我不想理他。 上过药,我抽抽搭搭地蜷在主卧的大床上,靠在妈妈的怀里偷偷抹眼泪。 “格格,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她帮我扶着头上消肿冰袋,语气非常柔和地问。 她在军校的时候接触过很多不同的伤势,此时已经能够隐隐约约推测出——猴子是故意用力地把我推到了墙上,才导致我会磕成这个惨不忍睹的样子的。可她想不明白的是,一向能把我宠到天上去的猴子,到底是有多生气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此时已经顾不得隐藏猴子和我“贴贴”的事实了,慢慢掀开衣服,指了指胸前的吻痕,和她全盘托出。 “我相信冉冉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孩子,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如果是在平时,她面对我们这么离谱的行为,肯定早就对我大发雷霆了。但现在,她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我,还是努力地在用理性思维分析着,“然后他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就推了你是吗?”她又问。 “嗯,我跟他解释,他不听,要往外走。我拦着他不想让他走,结果他就把我推到墙上了。”我说着说着,鼻子再度发酸,眼泪又重新涌上了眼眶,“妈,他家暴我,我不敢和他在一起了。” “格格,咱们是大姑娘了,先别带着那么大的情绪说话。”她把我搂的更紧了一点,帮我掖好被子,一点一点地开导我,“妈妈先问你,如果这件事换成是你,你看到他身上有一个这样的吻痕,哪怕是梓桐跟他闹着玩的时候弄出来的,你心里会舒服吗?” 当然不会,不管是谁在他身上留下这种印记,我都会觉得非常别扭,甚至……有些生理不适。这样想着,我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说:“那我估计自己都已经有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了。” “那就对了呀,你想,你都没办法用很平静的心态接受的事情,为什么要求他接受呢?” 将心比心,我当然能认可她说的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但是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跟我动手啊。我和白教官说出了这句话。 “是,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而且这个行为都已经不是不对了,是非常恶劣。你放心,妈妈帮你收拾他。”白教官这次义无反顾地站在了我这边。 “真的吗?”我在刚刚回家的路上可是被冻坏了,现在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想缓一缓体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看了看他。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白木喜的闺女,我不可能让别人欺负你。”看来,我的记忆是没有错的,她依旧是我心里那个酷酷的白教官。 “不过呢,格格。妈妈也想劝你一句——分手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哪怕就算是他说了,咱们也要理智的判断,不能跟着他一起说气话。咱们不是经常说冲动是魔鬼嘛,记住了没?”我听着白教官的话,自觉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了自己被咳出的一身伤,还有他冷漠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地怀疑着——他说的分手真只是气话吗…… 正聊着,屋外传来了门铃的声音。我立刻警觉起来,往白教官的怀里凑了凑,说:“妈,我现在不想见他。” “我知道。”白教官拍了拍我,叮嘱道:“我去看看是谁,你乖乖躺着睡觉就行了不用管别的事儿。” 我想着他和我动手的样子,还是有些后怕,缩在被子里说:“那您不许让他进来。” “放心,你先睡。”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一晚上的争吵和哭泣,我身心俱疲,还没等听到白教官和他说了什么就睡了过去。 “妈。”门外的人正是猴子,他是凭直觉找到这里的。因为担心火上浇油,所以没敢给冒然白教官和林老师打电话。在发现我也失联以后,打算直接上门认错。 白教官冷眼打量了他一下,像答应我的那样,并没有一点儿要让他进屋的样子。“你现在知道来了?”她满脑子都是我身上伤处红肿和哭到双眼发红的样子,口气不善。 “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推格格,我当时情绪失控了,以后真的不会了。您就让我进去见她一面,跟她道个歉。”猴子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恳求着她。 “那如果旁边就是悬崖,你也打算因为情绪失控,就把我闺女推下去吗?”白教官曾经很讨厌这种子虚乌有、不合实际的假设。但如今放到和自家闺女有关的事情上,倒也觉得这种假设是很有必要的了。 猴子被她的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解释。 “刘俊曦,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特别欣赏你,也是真的想对你好。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你欺负我闺女的理由。”白教官说着,语气加重了一下,强调道:“更不允许你跟她动手!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不行。今天你先回去,她和我说了,现在不想见你。也别和我多说什么了,我看着她头上鼓了那么大的一个包,后背还肿的那么厉害,已经想抽你了,别等着我真的和你动手。” 白教官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跟猴子说过话。大家都知道,一直以来,白教官都只是对我和蕊蕊要求很严格,对其他的孩子都是很和蔼的。 “妈,那您能帮我把这些吃的转交给格格吗?”猴子拎起门口的两大袋零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递给她。 我闺女是会被两袋子零食就“收买”。的人吗?白教官在心里“嘁”了一声,对他说:“不用了,格格没说要留你的东西,那就是不能留。你走。” 一觉醒来,微信上的未读消息已经“99+”了,猴子给我发了好多好多的话,我却并没有点开看——我担心自己心软,会情不自禁地原谅他。 白教官正在外面给我做早饭,她说她跟林老师已经商量好了,让林老师再照看薄荷一天,她自己留在家里陪我。 “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情跟我爸说了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想要得到娘家人的庇护,可我却特别害怕林老师知道这件事。以他的性格,一旦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和猴子的恋爱恐怕就谈不成了,我觉得我们还没有闹到非要分手不可的地步,我想再看看猴子的态度。而在“护着我”这一点上,他和猴子爸妈的态度非常相似。我觉得,如果不想分手,那瞒着他们就是很有必要的。 “说了啊,你都挨他欺负了,怎么可能不让你爸知道?”白教官这一句话,让我的心提了起来。 “那我爸怎么说?”“他说让你先在家住着,不用管别的事。”这倒像是林老师的风格,可是他究竟要怎么做?他不会要了猴子的小命……我还是很担心。 白教官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提到了和猴子有关的话题:“昨天晚上他来过了,跟我承认了错误,还想找你道歉。我想着你已经睡着了,也不想见他,就没让他进来。哦对,也没有收他给你买的东西。”她转述完,看了看我,补充道:“你要是想和他说说话,直接给他发消息就行了,不用考虑太多。两个人要是想和好,总得先打破僵局,开始沟通。” 白教官不知道的是,猴子已经给我发了很多消息了,我不想回、也不敢回——要是被他说动,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这该有多丢人啊。 我没说话,扭头回了屋。 晚上,猴子是被林老师带进家来的。白教官已经换班去照看薄荷了,我看让猴子进家门这件事是林老师的意思,也不好当面甩脸色了。 “格格,让他跟你聊聊。我去做饭。”林老师对我说。 来都来了,那就聊。——白教官说的对,只要没到分手那一步,那我们早晚都要是开始沟通的。 “老婆,我错了。”猴子一进卧室,关上门,就从提着的大袋子里面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束紫色的风信子来,双膝跪到我面前。 “你起来!”我没想到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心里多了几分惊讶,但依旧不想原谅他,也不想看他就这样跪着。 “老婆,求求你了,你就原谅我。我昨天是鬼迷心窍了,才敢和你动手。我跟你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你就跟我回家。” “我不回,万一回了家以后,你再和我动手怎么办?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不信你了。”我没有将自己的情绪扩大化,这些都是我心中真实的忧虑。我真的害怕回到家里,再把门关上以后,他会像昨天一样甚至变本加厉地欺负我,昨天事情的发生让我真的信不过他了。 一个以前口口声声说着爱我的人,因为一点儿小矛盾就故意用那么大的力气把我推到了墙上,在我撞的头晕眼花的时候还不扶我……我越来越怀疑,他以前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的话都是不是真的了,眼泪再一次没有征兆地掉了下来。 “老婆,你别哭了,我不说了,我走,我走,我不烦你好不好?你别哭了……”他看到自己又把我惹哭了,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想把我搂到怀里,手却在碰了一下我的身体以后,下意识地挪开了。 说实话,我在心里是期待他抱住我的,因为我通过观察他这一刻下意识的反应,明白了他是真心知道错了,而非仅仅为了面子而找我求和。于是,我想借着这个台阶跟他和解,可他居然把手拿开了!在失落的同时,我更产生了一些面对他犹豫态度的不耐烦。“你什么意思?”我嗓子沙哑着质问他。他没有听懂我的“潜台词”,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抬起泪眼瞪向他悬在半空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在真心地跟我道歉?” 这次他终于明白了过来了,双臂紧紧地锁住我,顺着我脸上的泪痕亲了上来,“是,我错了老婆。” 手压着的地方正好是我背上的红肿,我忍着疼痛不想破坏这一时刻,却还是被紧紧蹙着的眉头出卖了。 他轻轻把我的衣领下拉了一点,一片淡粉色的红肿映入眼帘。 “老婆,是不是特别疼啊……”我听见他的声音在抖,“都是我不好,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要再次埋怨他的推搡吗?还是要说一句“我原谅你了”?这些好像都不是我想说的。我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沉默着。 “我再信你一次。”我凑到他耳边,说,“我跟你回家,不过,你不许再让我一个人大晚上穿着睡衣跑到娘家来了。” 过了好多天之后,我才听他说起,林老师之所以能够同意把他带回家里,是因为他足足在病房外守了一夜,非常执着地等着林老师出来。林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医院的走廊里把他骂了一个小时之后,带他回了家。白教官也算是不再生他的气了。毕竟我都已经原谅他了,加之大家也都了解他的性格和日常做派,就打算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至于他爸妈那边,我到最后也没有和他们提起这件事,是猴子在日后自己和他们坦白的。不过,结局应该很容易猜到了——他被教训得很惨。 第33章 闹分手 or 蹭饭? 程梓桐和冉冉又吵架了——这个寒假,这个“词条”在我的手机上的刷屏率始终稳居榜首,我已见怪不怪。 “要不咱俩还是去一对一地哄哄他们?我怎么感觉这件事要是让他们两个自己处理下去,会有点儿危险呢。”猴子忧心忡忡地说。 “你对程梓桐可真是真爱。要哄你哄,这次我可不参与。”我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说,“别说他了,冉冉我都不带哄的。” 我这么说还真不是想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我发现,看你所谓的吵架、闹分手,绝不仅仅是字面上的这么简单——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确实有矛盾。程梓桐去了川大以后,冉冉每天患得患失的没有安全感,就经常怀疑程梓桐是不是不爱他了,两个人天天就“信任与否”的问题吵来吵去。那段时间里,我和猴子分工——我哄冉冉,他劝程梓桐,一点一点地帮他们化解了矛盾,打破了隔阂。 再到后来,冉冉因为成绩上的波动,心情非常不好,两次偷偷飞到成都找程梓桐,由此,她爸爸认为她考不好和跟程梓桐谈恋爱分心有关,就约程梓桐出来谈,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甚至还通过贬低我们的家里人来证明说他们两个不合适,让程梓桐不要再耽误冉冉的前程,要求他们立马分开。对于这件事,程梓桐秉承着“尊重长辈”的原则,没有明确地反击。一来二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出击打电话怼了冉冉爸爸一次。未曾想到,这样一怼,事情再度发酵,最终传到了三姨的耳朵里。 她立刻定了航班,火速从南京的片场飞回了家里,打算上门去找冉冉爸爸理论。三姨夫吓得连班都没上完,就回到家里拦住了她。要知道三姨当年可是在得知猴子爸妈离婚后,有着上门砸猴子老爸办公室的“惊人壮举”的。要是任由她这样贸然上门去找人家理论,那可是会像当年一样会出大事儿,登上新闻头版头条的。但是,众所周知,三姨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最终还是冲破了重重阻力,成功在单位门口将冉冉爸爸拦截了下来。一顿“狂轰乱炸”之后,为程梓桐争回了一口气。到此,这件事总算落下了帷幕。 经过这件事以后,冉冉和程梓桐感情上的“硬核阻力”不复存在,我们刚要松一口气,却惊讶地发现——他俩又开始应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定律了…… “诶,不是,我就想明白了你俩到底有什么好吵的?你俩是像我们一样要带孩子还是像家里长辈一样上有老下有小啊?”我气得要命,直接给程梓桐打了语音电话。这家伙吵架就吵架,还非拉着我和猴子一起给他们两个劝架!当我俩是金牌调解员还是居委会大妈呀?这事儿和我们专业也不对口啊,真是过分。 “姐,你稍安勿躁啊。听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我俩现在说着说着话就能吵起来,就想闹分手。”程梓桐的脸皮比城墙都厚,通过他的语气我都能听出来,他还是没有把“经常吵架”这个问题打心底重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是?你俩吵架,自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问题吗?”猴子也有些气不过了,抢过手机,亮明态度,“那今天这事我俩还就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走,老婆,咱回家吃饭去!”他潇洒地挂了电话,拉起我的手。 今天中午我们俩和我爸妈说好了回家吃饭,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快做好了。 “爸,我帮您。”猴子很自觉地进厨房帮忙,我也跟了进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弄得快,不用你们插手了。”林老师翻炒着锅里的菜,应着。 “格格,你去进屋和蕊蕊一起陪会儿你妈妈。”林老师说。白教官前几天刚从月子中心回来,奶奶把这个别墅空了出来让她好好修养身体,自己则去了杭州的姑姑家,她现在正需要人陪着。我答应了一声,转身上楼。 “俊曦,你给梓桐打个电话,让他中午带着冉冉一块儿来吃饭。”我这边的楼梯刚上到一半,耳边突然传来这句话。我“唰”地转过头去,正好和猴子目瞪口呆的表情撞了个正着。 “爸,您今儿咋想起来要叫他了?”我知道猴子不好意思问,就率先开了口。 林老师低着头炒菜,随口回答道:“我上午听说他和冉冉吵架闹分手了,想着把他俩叫来咱们还能一起劝一劝。”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强忍着摇头的冲动,在心里向着程梓桐扔出了一百零八把大刀。 “好嘞。”我听见猴子的声音是从后槽牙里咬着发出来的。 要问我俩为什么这么生气,那肯定是因为程梓桐的套路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借着需要劝架的理由来蹭饭了。短短不到三十天的寒假,他已经和冉冉吵了九次,我和猴子每人大约分别请他俩各自吃了十二顿饭,喝了十五杯奶茶……这次更是变本加厉,我们前脚刚把他俩拒绝,后脚居然追到家里来蹭饭了! 奈何林老师和程梓桐的关系非常好,凡事几乎算得上是有求必应,我们也就只好碍着面子,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我刚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程梓桐和冉冉是手牵着手进的家门!“你管这叫吵架了?你俩这是要闹分手?”我趁李老师进屋叫白教官吃饭的时候恶狠狠地低声对程梓桐说。“冉冉啊,你可别被他带坏了啊,他可真是一个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人。”鉴于事情太过离谱,一向好脾气的猴子也开始吐槽了。 “你还承认他是人呢?我都不想承认。”我嗤之以鼻,拉着冉冉落了座。 “姐,苍天在上,我冤枉啊——我俩是真的吵架了,不过在刚才进门之前和好了而已。”程梓桐仗着自己有点儿遗传得来的“表演天赋”,又开始假惺惺地表演起来。 “滚!不想跟你说话!”我把给冉冉倒好的饮料墩在桌子上,吼他。 “林旖晴你干什么呢?”林老师正好听见了我骂程梓桐的话,喝住我。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这下,程梓桐脸上“奸计得逞”的表情再也藏不住了,他假笑着看了看我和猴子,殷勤地要帮林老师端菜。 气到干瞪眼的我扭头一看旁边的冉冉,好家伙,这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正在喝着饮料偷笑! “冉冉啊,你能不能学点儿好啊,你能不能不跟他一样那么不靠谱啊。”我说着说着已经开始头疼了,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 “格格,你可太抬举他了,冉冉和程梓桐在一块儿呆着根本都学不了什么好儿。”猴子这次也不再和程梓桐统一战线了。 “程梓桐!再让你打着“闹分手”的旗号成功蹭上一回饭,我下辈子就当大猩猩!“我耳语着威胁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姐,你别当猩猩呀,你当狒狒多好,这样你们两口子关系更近。”程梓桐没皮没脸地说。 “当狒狒?当狒狒也比你当大骗子强!” “老婆,我跟你说,人家俩感情根本就没问题,他俩就是缺钱。或者说也不是缺钱,就是想省钱,所以才天天忽悠着咱俩请客吃饭劝架。综上所述,咱俩就是两个有钱的大冤种。”回家的路上,猴子分析出了这件事的“底层逻辑”。 但要是问我俩在下一次他俩吵架闹分手的时候要不要劝架,我想,那还是劝,不为那个大骗子,就全当是为了冉冉的好心情了。 第34章 好像不对劲 关于洪琦越,我倒还算是比较关注的。除了因为他和蕊蕊有着九年的同窗友谊,还因为他在初中毕业后到家里看林老师的时候,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那时我很是疑惑,我和他并不熟,那他为什么要加我呢?事后,我对猴子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他是这样回复的:“没准人家还是喜欢你呢。”啧,我得承认,猴子这家伙确实没那么正经。不过,结合着三亚民宿夜晚看到蕊蕊发红的脸,又想到了猴子说的“喜欢”一词,我愈发地怀疑这孩子要对我妹“图谋不轨”了…… “好了,别多想了。该来的缘分肯定会来的。你看咱俩不就是吗……”在一个陪我畅聊——重点分析蕊蕊感情形势的深夜,猴子聊着聊着终于熬不住了,打着哈欠把我搂到怀里,说。 “唔,我知道。我只是担心那丫头的脑袋不开窍儿,错过了这段美好的缘分。”我一想到我那个在过去十几年里都被别人认定是“假小子”的妹妹,还是有些犯愁。 “哎哟,你就别操心了。大不了等再开学的时候,趁着她在咱们身边,你好好开导开导她呗。”猴子把被角拉好,捏了捏我的脸,闭上眼睛。 是哎,蕊蕊很快就要和我们一起回长沙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 新学期开学,已经是2024年的春天了。这正如猴子那天所说的——这个春天和以前不太一样,因为蕊蕊也来到了长沙。寒假期间,白教官把她的户口迁了过来,打算让她逃离“山河四省”,来到湖南参加高考。即便三大主科的卷子是一样的,分数线好歹会低一些嘛,这也就算是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变相减负”了。 猴子爸妈听到蕊蕊要来长读书,也开始帮忙张罗起来,先是推荐给林老师一座所离他们住处很近的学校作为蕊蕊入学的备选,然后又在他们的房子里,单独给蕊蕊腾出了一间卧室,以便日常起居。对此,白教官和林老师肯定是“受宠若惊”的,蕊蕊也表现出了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不过,我却突然冒出了一些忧虑。 作为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我自认为自己要比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她真实的性格——别看她平时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暴君”模样,其实心里是个比我还敏感的女孩子,再加之她和猴子爸妈的关系并没有像我和他们一样熟,我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她会有“寄人篱下”的不适感……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妹和咱们一起住,你能同意吗?”我纠结了好久,还是决定先这样问一问猴子的意见。 “你是不是担心她天天和我爸妈住在一起会感觉不自在?”猴子的话很直接。 “嗯,我知道你爸妈肯定对她很好,但是我就怕蕊蕊自己容易乱想,毕竟她也是个挺敏感的人。”我靠在他的肩头,叹了口气。 “那就来呗!反正咱们还有另一间卧室也住得下,高考生的地位肯定是最高的啊。” “太好啦!”我挺起身子亲了他一下,喜出望外。实话实说,我确实没有想到猴子会这么干脆利落地答应我,原以为以他那“无论男女,乱吃飞醋”的性格,一定会别扭一下呢。 “正好,你可以把她的情窦敲开。”紧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张“吃瓜”模样的脸了。 有道理!——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就来了精神。 “学姐,林欣蕊真要去长沙?”开学前一周的某个下午,我突然收到了洪琦越的微信,问话后面还附加了两个“皱眉”的表情。 “嗯”,我回复了一句,又为了避免回复的内容太过潦草,礼节性地回问了一句:“你是听她说的吗?” “对,她上午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他回复。 我发出了一只“哦哦”点头的小猫贴图,就没再多说话,因为确实也没什么值得多聊的。 “学姐,那她以后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了吗?”不一会儿,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再次弹出了他的消息。 我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他对蕊蕊去长沙这件事这么关注,他俩平时也不是那种形影不离的朋友啊?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应该是的。”我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样回答。 这次,对话框里没有再出现新的消息。 这孩子,好像有点奇怪……我滑动手机屏幕,简单翻阅了一下这半年多以来和他的聊天记录,这样一翻我才发现:为数不多的聊天内容里面都涉及了到蕊蕊。 “林欣蕊她们学校是不是挺忙的?” “那林欣蕊要选历史政治生物还是历史政治地理?” “她什么时候放寒假?” …… 一个小男生一直在打听关于一个小女生的事儿,难道说明……他真喜欢我妹?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恨不得立刻发出一条微信开始“拷问”他,奈何感觉太突兀,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算了,就让时间证明一切好了,年少时的感情还是靠他们自己把握,我这个“过来人”就不随便凑热闹了。 第35章 冷歆玥的“惊天大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蕊蕊这边的八卦新闻还没有弄清楚,冷歆玥那边就又出事儿了——这是一个大家族里的常态。 听说她擅自做主着退掉了加拿大的语校,以“留学”的名义自作聪明地偷偷在加拿大的中餐馆里打了三个月的工,甚至还谈了一个加拿大籍的男朋友。哪曾料到,这几个消息在过年和她爷爷视频的时候纷纷走漏,直接在整个家族内部掀起来了一阵“大风暴”。小姨一气之下把她的身份证、护照全部锁了起来,禁了她的足。 “少跟我提什么人身自由,我不管是不是你爷爷给你出钱留学,反正我绝对不允许你在国外拿钱混日子,不学无术!”小姨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就算把我锁到火星上,我也要回加拿大!”冷歆玥绝不屈服。 其实这么抓马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家里了,早在冷歆玥前几年痴迷于搞直播时,就已经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了。那时,翻墙逃学、通宵直播、和我们几个借钱买装备已经成了她的家常便饭,而小姨和小姨夫当时并没有及时发现,冷奶奶更是一味地纵容她,导致她进一步地养成了骄纵的性格,半年前甚至还未婚先孕怀上了她前男友的孩子,被小姨五花大绑着去做了人流。 我和她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因为初高中时期的我被林老师和白教官管得很严,所以成为了大人们眼中相对比较省心的孩子,又作为家里的大姐,和她的不务正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的事情,也是我听猴子说的。 我知道有她参与的所有事情都会向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可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离谱……“那怎么办啊,要不你和她聊聊?”我看着猴子,说。 “我才不去。”猴子断然拒绝。其实之前冷歆玥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那是因为某一次她闹失踪,他爸妈找了专业人士查到了她的手机定位,向小姨和小姨夫说出了她所处的具体位置,自此冷歆玥也开始和他家“不共戴天”了。 再说到程梓桐,冷歆玥以前管他借钱借得最多,没心没肺的程梓桐也一一答应了,最后被三姨发现,直接上门“讨债”收拾了她一顿。所以,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至于蕊蕊,她在冷歆玥眼里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两人之间没什么额外的纠葛了,关系算是一般。 总的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纵使我们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拉帮结派地和冷歆玥互称“仇人”,倒也不会像我们几个人那样无话不谈,只可能成为面子上的朋友,平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还可以,无法进行过多的交集。 可这次的事儿,我们就算是单纯地吃吃瓜,也难免会和她产生一些交集…… 家族聚会的某一天早上,我们几个人正在大房间里面玩狼人杀,突然听见了猴子老妈的声音:“你们几个出来一下,有人看见过玥玥没?” “冷歆玥?她不是被小姨‘囚禁’在家里了吗?”程梓桐心直口快,说出了我们几个人内心的真实活动。 “她跑出去了。”大姨示意我们看家族群里的消息。还真的是,小姨在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就在家族群里开始打听冷歆玥的行踪,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她是不是昨天晚上就跑出去了?”猴子推测道。“不过就算他跑出去,她能去哪儿?她的身份证、护照之类的证件不都被小姨锁起来了吗?”我发现了端倪,小姨明明在群里说了——那些证件都好好的放在原来的地方啊? “该不会是假的?它可以把证件调包啊。”蕊蕊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赶紧联系小姨重新查看证件。 蕊蕊基本上猜对了——冷歆玥用她过期的身份证和旧护照为自己打了掩护,现在人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说不定玥姐已经在飞往加拿大的空中了。”程梓桐开着玩笑,但我们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原本定好的家族聚会,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冷歆玥失踪的线索分析座谈会”。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圈以后,并没有得到几个有价值的线索,就算有了线索,大家也能意识到——去加拿大把冷歆玥“抓”回国这一行动的可行性实在太低。远的不说,单说预约等待加拿大的签证,就足以搞得人身心俱疲。 “要我说啊,算了。人家加拿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歆玥现在又有了绿卡,就算现在她要结婚,那也是合法的了。”三姨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小姨一想到冷歆玥的的确确谈了一个加拿大的男朋友,差点儿晕了过去。 “水喜你能不能盼点好?”白教官教训她。 “我说的是实话啊,孩子大了都由不得家里,咱们与其坐在这儿纠结,还不如尊重他们自己的发展呢。”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有时,我们这群人很羡慕程梓桐,虽说老是调侃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三姨和三姨夫这种自由而开放的教育模式下,程梓桐要比我们其他所有人都更加豁达。其实前几年,大大咧咧的他也曾经由于父母感情不和闹离婚而患上抑郁症,但无论是自救还是寻求他人的帮助,他都始终呼出着对外界的善意,加上冉冉的陪伴,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走出了那片阴影。 看看当年因的为2高考心态崩溃就想要结束生命的我,和因为他妈妈的病情迁延变化而心情颓丧了三年多的猴子,无疑更是和程梓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说冷歆玥,她本身是一个特别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如今闹出这样一桩桩的事件,也离不开家里人对他一味的纵容和误解。 我们几个有一个从来没有对外说过的秘密——在三亚的民宿里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蕊蕊问冷歆玥有没有想共度余生的另一半,她的回答是“有”。以我对他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喜欢“养鱼”的海王,那指的就应该是她在加拿大的男朋友了。 “我倒蛮希望冷歆玥能够谈一场属于自己的恋爱的。”晚上,我这样和猴子聊起了这个话题。 猴子表示同意:“如果她治愈不了自己,而且不愿意和咱们亲近,那就只能有一个人来治愈她了。” 其实冷歆玥是有一段恋爱经历的。她特别早熟,在初二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喜欢的小男生,他俩经常一起搞直播、参加各种各样的漫展……可是没想到那个男孩的城府太深,又不务正业,始终吊着冷歆玥的胃口,拿她的感情开玩笑。两个人分分合合,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冷歆玥也因为思想太过浅薄,慢慢沦陷在这段感情里。中考失利,没有考上艺校理解自己喜欢的播音专业,开始变本加厉着搞直播。 去年夏天,在去杭州找了她的前男友之后,未婚先孕。她爸妈在得知以后,生拉硬拽着带她去打了胎,回家后,冷歆玥执意要出国和她在北美开设总公司的亲生爷爷一起生活。计划着先读一年语校,然后留在加拿大。最后,就回到了开头时小姨说的那样——他因为不喜欢语校里的学习环境,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因为她不喜欢学习,所以瞒着家里去中餐馆打了工,以此维系生活。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终究是有点羡慕她的。我羡慕她含着金钥匙出生,她的爷爷在全球都有分公司。现在每月给他的生活费就高达五万美金。或许在物质上我们的终点都未必能成为她的。我也很佩服她敢爱敢恨、敢说敢做的性格,他会全力以赴的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哪怕只是搞搞直播、做做自媒体小视频,都能肆意地展示自己。这也算是一种洒脱。 原谅我们之间的交情和其他人相比实在太浅。所以我无法回忆起那么多在一起生活的喜乐苦悲。可又不想让她在我的平行时空里缺席,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形式去简单概括一下关于她的故事。 再说回关于她失踪的事情,小姨尝试着联系了两天,冷歆玥还是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其他任何人的微信和短信。 “我在温哥华,祝你们元宵节快乐。”直到十几天以后的元宵节,她才在微信视频聊天上露了面。背后是温哥华皑皑的白雪和湛蓝的天空。 “就这样。”小姨本来想形容自己的心已经凉了。可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样子,好像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终归是她自己的人生。”三姨再一次这样评价。 是啊,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说了算。我们终究是几条不一样的平行线,相互陪伴,然后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 温哥华的时间要比北京时间晚15个小时,此时的冷歆玥在干什么呢? 第36章 一天,从相知到相爱(上) “你……”听见猴子欲“吼”又止的声音,我自然知道他又在辅导蕊蕊写数学了。要说我这个妹妹啊,哪哪都好,就是数学成绩实在不争气。 这不,开学第二周的单元测试成绩出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消化她开学考出的“63”分成绩单,就又被一张“73”分的卷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确实,单单从卷面上来看,她是进步了,可要知道他们班这次的数学平均分是97分啊,足足比上次提高了11分! “这不就是个水涨船高嘛!”猴子仰天长叹,接着,凭借一个师范生良好的自我修养,主动承担了教蕊蕊学数学的重任。 结果,他这一次的主动,造就了每天给自己气到血压飙升的惨剧。 今天,他好不容易把两道题掰开揉碎地讲给了蕊蕊,只是转头出去喝了杯水的空档,蕊蕊就自己在草稿纸上下起了五子棋……于是,他忍无可忍了。 然而,又鉴于蕊蕊是我的妹妹,而非他的亲妹妹,他不好大肆发火,一来二去,就陷入了刚刚提到的窘境里。 这时,气得半死的他一回头,正好与门外的我对视,连忙像见了救星一样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按坐在书桌前,十分真诚地双手合十,说:“伟大的皇家格格,我实在受不了了,要出去冷静一会儿,你先帮我辅导辅导她,求求你了!” 辅导孩子这工作,和我的专业也不对口啊,但眼看着高考数学126分的猴子即将“阵亡”,我这个只考了75分的菜鸟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对劲儿 可,就算我再怎么菜,也终究能看出她有没有抄错数?眼看着她的计算每行都丢三落四,在我三番五次的提醒以后也不见成效,我终于发飙了:“你这么大人了,说了几次了,还抄错数是?!”蕊蕊见状连忙低下头,在草稿纸上寻找,嘀咕着:“哪有错儿啊……”我顿时火冒三丈,顺手抄起林老师寄来“威慑”蕊蕊的戒尺,就往她背上敲:“第二行少括号,第四行7变2,那叫没错?” 蕊蕊“嗷嗷”地3叫着躲,我依旧怒气未消:“提醒你那么多次了,还是马马虎虎的,有完没完啊?你再这样我俩就再也不管你了!” “好了好了,老婆你别生气了!”眼看着场面一度失控,猴子赶紧冲进来,一把把我抱起来阻止我继续动手。 我靠在他怀里,把戒尺一扔,立刻委屈起来:“我不管她了!” “不管就不管!你教的跟洪琦越教的一比,差远了!”蕊蕊也不甘示弱地大喊。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定住了——等等,不是说好了就事论事的吗?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洪琦越啊? 此时,蕊蕊看到我呆愣的样子,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埋下头继续写题。 “有问题,他俩绝对有问题!他俩没问题,我就是小狗!”我念念叨叨地回了房间,在床前踱步。 “就她今天这反应,确实应该有问题……要不你直接问问那个小男生?”猴子真没想到自己辅导个作业还能爆出这么大的瓜 “好主意!赶紧实锤了才好呢!”我一拍大腿,抓起手机就给洪琦越发了一条信息:“你是不是喜欢我妹啊?” 对面的小孩应该是放学了,回复地非常快:“是啊!学姐,要不我加你微信干什么?” “我天哪!他也太直白了啊啊啊啊!”我一个弹射仰面倒在床上,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我磕对了!” “嘘!小点声儿!蕊蕊还在外面呢!”猴子提醒道。 “我不管!我要嗑cp!”我躺在床上手舞足蹈,依旧亢奋。 “啧,注意你当姐的形象!” “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我现在要马上告诉蕊蕊!让他俩双向奔赴!”我趿拉着拖鞋,一个滑步冲到蕊蕊的房间,直接把手机放到她的数学卷子上。 蕊蕊冥思苦想的表情僵住了,愣了一下,接着,嘴唇发抖地抬头看向我:“真的假的……” “你自己问呗!”我拿过手机,拍拍她的头,潇洒地转身离去,“记得赶紧把数学写了啊!” “就你这么刺激她,她还怎么好好写?”猴子用他那幽怨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学姐,你能给我个地址让我过去吗?”晚上十一点半,我突然收到了洪琦越发的消息。 “洪琦越要过来?”我对着卧室门外大声问蕊蕊。 “对呀,我告诉他我不谈网恋,让他见面说!”蕊蕊含着牙膏泡沫,含含糊糊地回应,语气是很淡定。 “这俩孩子也太快了?”即使到了把地址发出去的那一刻,我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蕊蕊洗漱完毕,敲开了我们屋的门。“那个……” 我看到她是这个反应,心里就已经能对她接下来想说的事儿猜出个大概了。看破不说破,我双手叠交起来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等待着。 “咳,我姐夫不在?”她环顾四周,故意岔开话题。 “他在阳台收衣服呢,有什么事儿你说就行。”我有意地收敛了一下自己“吃瓜”的表情,说。 “那,那明天是周日,你们有什么安排吗?”她靠在门口的衣柜上,手偷偷地抠着柜子的边缘,犹犹豫豫地开口。 “我明天部门团建,你姐夫他……没啥安排,可能会出去转转?你可以问他。”我想了想,猴子这个周末确实没什么具体计划,便这样说道。 蕊蕊低声地“啊”了一下,半晌,又重新抬起头,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哦,那算了。”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诶?怎么就算了?别算了啊!这丫头整的是哪一出啊?——我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老婆,蕊蕊怎么了?”没过多久,猴子回了卧室,一进门,就这样问我。 “咋了?她跟你说啥了?”我给他铺好床,趴在他身边,一脸八卦的模样。 “没说啥,就是我刚才看她坐沙发上聊天,脸都红了……” “咦——啧啧啧……”我耸耸肩,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俩真在一起了?”他扒着我的肩膀,追问。 “哼,保密!睡觉咯!”我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故作神秘地扭过头,不再回应。 “唉……你们两姐妹真是够有意思的。”他叹了口气,搂住我。 第37章 一天,从相知到相爱(下) “学姐,我到你们家门口了。”第二天一早,我刚刚结束一路狂奔,坐到团建桌前的椅子上,就收到了洪琦越的消息。 这条消息,瞬间让我的脑细胞全部炸裂了。这家伙,这就来了?我重新拾起了自己的表情管理,回复:“我学校有事儿,你姐夫在家呢,我让他开门。”然后,连忙联系猴子。 “他已经进来了,一开门差点儿把我吓死,说来就来。”猴子秒回。 “哈哈哈哈哈——”我发了一张猫猫大笑的表情包,又说:“真羡慕你,一线吃瓜。” “我才不当电灯泡,现在我就回我爸妈那边带予之玩去。” “嘿,你这人可真不够意思,就不能帮我实时转播一下啊?我对他俩的事儿可好奇了。再说,你就不怕洪琦越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妹啊?” “就蕊蕊那跆拳道冠军的技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而且,你觉得当着我的面,他俩好意思聊自己的感情话题吗?”猴子的语音里透满满的“小心机”。 我仔细想了想,他的话也未尝不是正确的,就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抓紧时间团建去了。 为什么要抓紧时间呢,因为,我想速速回家,暗中一线吃瓜呗! “来,咱看这个图啊,你这条辅助线应该连接a,g两点,这样的话呢,利用新建立的这个平面aghf,就能先求出这个立体图形上半部分的面积了……”结束团建的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悄悄打开房门,蹭到蕊蕊的房间门口,居然意想不到地听到了洪琦越给她讲数学题的声音!这剧情不太对,这么美好的二人世界,怎么还讲上题了?多破坏气氛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听到蕊蕊说:“你飞了两个半小时就为了给我讲数学是?” 洪琦越:“别的科你也用不着我啊。”说着,翻动了一下卷子,“来,你还有哪儿不会?” 蕊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哪儿哪儿都不会……” 和我和猴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洪琦越依旧很有耐心,说:“那我从头讲?给你串一遍?” 蕊蕊听到这句话,“砰”地一声倒在了桌子上,生无可恋:“放弃,你是串不起来我的知识体系的。” “那我一个一个给你讲?慢慢来呗。”别看洪琦越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的,我还真能从中听出来一些自信以及……宠溺? 可是,蕊蕊依旧提不起兴趣,有气无力地说:“但是,我觉得我脑袋里的内存压根儿没有数学的位置。” “那你不随班主任。”洪琦越接话,我知道,他口中的“班主任”指的是林老师。 蕊蕊用力地点点头,嘟囔着:“谁说不是呢,我也不随我妈,她也是个大学霸!” “好的,我明白了,你随你姐。”拜托,这家伙还真是“忘恩负义”,我昨天刚帮了他的忙,今天就这么吐槽我!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批判”他。 接着,我听到蕊蕊很仗义地怼他:“我姐帮你助攻,你还说她是?” 洪琦越闻言秒怂:“明白了,你姐,我不方便说。”又及时岔开话题说,“咱还是来看题。” 蕊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话,只可惜我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没听到具体的内容。 好在,接下来,我听见洪琦越说了一句:“那我要来长沙呢?” 嘿,来长沙?有情况!我精神一振,把耳朵贴到离门缝更近的地方,继续听。 蕊蕊顿了一下,语气流露出了一丝“嫌弃”:“你干嘛来,折腾来折腾去的,多麻烦啊!” 洪琦越作为省重点的年级前十,终归是有点儿凡尔赛的,他说:“我来这儿考清华。” 这下,蕊蕊更“嫌弃”他了:“哦,那你走,跟清华呆着去!” 洪琦越小声回了一句,我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然后,我又听到蕊蕊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些,再度发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过来?” 诶呦喂,我的好妹妹,人家为啥来你心里能没数儿吗?能不能不要再极限拉扯了。一直“扒门缝”的我开始体力不支了,干脆铺开了一张手帕纸,坐到了房间的门口。 可,他们的极限拉扯还在继续—— 洪琦越说:“是你让我来的。” 蕊蕊答:“我没让你今天来。” 洪琦越又弱了下来:“好好好,那我自愿的。” 只听得“咣”一声,蕊蕊一脚踹在了洪琦越的小腿上,惹得他一声惨叫,猛吸了一口冷气,抱怨着:“女侠,我发现你力气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又练跆拳道了?” 好的,基于此,我已经猜到了——在过去的九年里,在我不知道的日子里,蕊蕊肯定没少用暴力制服他。 蕊蕊听到他的抱怨,傲娇地抬起头,此刻的她离电视剧里的女侠,就只差一个黑披风的距离了。“怎么,你有意见吗?”她问。 我暗自感叹:这么一比较,我对猴子可真是够温柔的,不光没让他当我的“人形沙包”,还把他封为了我的“人形抱枕”,简直太仁慈了。 房间里,洪琦越想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开口:“没意见,我早就知道跆拳道是你的真爱了。”然后,又试探性地开口问:“那,女侠,你说实话……” “嗯?”蕊蕊扭头,皱着眉看他,“什么实话?” “你说实话,在你心里,我和跆拳道有可比性吗?” 蕊蕊依旧皱着眉头,没回答。 他大概是怕蕊蕊生气,立刻结束了这个话题:“行,我不问了。” “哦。”蕊蕊攥着手里的笔,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我在门口坐到双腿发僵,听着他俩极限拉扯,急的要命。“咋都不说点正事儿!都过了半小时了!”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怒吼”。 他俩就这样继续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我听见蕊蕊问他:“你哪天回去?” 洪琦越:“我请了三天假。” 蕊蕊“嘁”了一声,接着问:“来长沙旅游啊?” 他小声说:“呃,算是……” 蕊蕊拿着笔点了点他的手背,说:“我得上课,没时间陪你。” 听到这句话,洪琦越明显有点儿失落了:“嗯,我知道。” 蕊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知道你还来这么多天?” 你这孩子,赶紧趁机表白啊!我急得把双手绞到一起,“咚咚”地在大腿上敲起来,真怕自己一没忍住,就冲进去代替洪琦越向蕊蕊表白。 他开口了,是这样说的:“我不是怕来的时间太短了,万一来不及……”好不容易说到了关键的部分,这个小傻子却不合时宜地突然打住了。我再次急得咬牙切齿起来。 蕊蕊见他一直拖拖拉拉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明显没了耐性:“你到底干什么了来了?你再不说,我就不陪你耗着了! 洪琦越吞吞吐吐地说:“你保证不打我,不踢我,不掐我,我就说。 蕊蕊并没有顺着台阶下来,仍然很傲娇:“保证不了,你爱说不说。”说完,站起身要往外走。 我见她马上就走出来了,赶紧准备躲起来,不料,这时,突然听到了洪琦越略带委屈的声音:“我来表白啊,女侠,咱能不能谈个恋爱啊?”他终于说出了这句珍藏在心底里多年的话。 蕊蕊站定,但没说话。 洪琦越坚持不懈,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姐啊,给个准话儿好不好?求你了,都认识十来年了,给我个机会。” 蕊蕊把头偏过去,接着沉默。 我见蕊蕊是这番模棱两可的态度其实特别想进去助攻一下,但是又怕让洪琦越的表白前功尽弃,只好倚在门口,任由百爪挠心。 蕊蕊慢慢转过身,面对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话,我并没有听清。只是,接下来,我听见洪琦越说了一句:“你要答应,我就能来。” 我猜,蕊蕊应该是问到“他能不能来长沙”这个问题了。 蕊蕊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破坏了这微妙的氛围:“怎么办……我还是想收给你。” “女侠,你真不答应啊女侠。”七月已经急得快要跪在蕊蕊面前了,可还是换来了她女侠的调侃:“洪琦越,我觉得你真是死缠烂打、死皮赖脸、无坚不摧。” 洪琦越愣在原地,没接话。 蕊蕊对自己重新掌握主动权的事儿自然很是满意,又紧接着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如果我不答应你,还会追着我不放吗?” 洪琦越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会啊。” 哟,你小子这是被她揍出感情来了啊。”我撇撇嘴,悄声感叹。 蕊蕊昂起头,笑道:“那我还是比较享受有人追着的感觉。” 洪琦越一听,一把拉住蕊蕊的衣摆,故意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喊:“女侠,你不要这么绝情!我的命也是命啊!” 我努力咬着嘴唇憋住笑,看来我妹的地位一直都很高啊,这是从小学满教室追着洪琦越打的时候就埋下了伏笔啊。这下我可放心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蕊蕊面对洪琦越近乎疯狂的表现,仍旧保持着很清醒的态度。她问:“如果我答应了,但你来不了长沙怎么办?而且我不确定以后咱俩会不会考到一起,我不接受异地恋。我姐也说过——距离太远,是很难产生美的。” 对此,洪琦越很有自信地说:“别担心,你考哪儿我跟哪儿,我可以控分。” 蕊蕊轻哼一声:“成绩好果然了不起。” “没有,我哪可能有我女侠厉害!”洪琦越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状态,嬉皮笑脸着。 “那我要是不想去北京呢?”蕊蕊问。 “那我不考清华了还不行嘛!”洪琦越见招拆招。 “我不想去武汉。”“我不考武大。” “也不想去南京。”“我也不去南大。” 见几次“刁难”都以失败告终,蕊蕊不甘示弱地一扭头:“我不信!” “我认真的!”洪琦越眼巴巴地看着他,满脸真诚。 “真的假的?” “女侠——”洪琦越拖着长声儿喊。 “那我万一考不上大学了呢?”蕊蕊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的头推远了一些,继续发问。 “不可能!”洪琦越毫不犹豫地回复。 “你能保证?” “那当然!有我在呢,我不可能让你考不上大学啊女侠!”洪琦越语气坚定。看蕊蕊没反应,直接双手作揖:“求你了姐,你就我答应!” 蕊蕊打了一下他的手:“你好好儿的行不行?” 洪琦越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一秒正经起来:“好的好的,只要我女侠答应了就行!” 蕊蕊收起了嘴角不明显的笑容,想到了现实的问题:“我还得考虑考虑呢,我现在谈恋爱,我爸妈非打死我不可。” 洪琦越脱口而出:“班主任知道了,师母也知道了,他们同意。”其实,我早就帮他谈过林老师和白教官的口风了,他们默许了。可他的嘴是真快啊!我明明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蕊蕊!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肯定是没认真听我说话! “合着你是把所有人都搞定了才来找的我是?”果不其然,蕊蕊有些不满意了。 洪琦越小声嘟囔着:“那还不是因为你最不好搞定。”说完,感觉气氛不对,又及时把话圆了回来,“我的意思是你是正主,主角都在最后出场。” “继续编。”蕊蕊叩着桌面,看向他。 “我没编啊。” “编完了?”蕊蕊瞥了他一眼。 “真没编。”七月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蕊蕊坐直身子,一脸严肃,“我姐打我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 “你姐不可能打你?”洪琦越疑惑道。 蕊蕊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尺子,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怎么不可能!” 洪琦越语气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你干嘛?你要给我现场演示一遍啊你!” 蕊蕊:“别闹我问你呢,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洪琦越歪过头想了想:“那就,把你抱起来就往岳麓山上跑!” “咣!”蕊蕊又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你给我认真点儿!” 洪琦越倒吸一口凉气:“她为啥打你啊?” 蕊蕊指了指桌上的卷子,回答:“因为数学。” 他:“嗐,就因为这个啊,那我讲不就行了吗?” 蕊蕊:“你每天都讲?” 他:“对啊,等我来长沙以后,每天。” 蕊蕊挑挑眉,表现出了一些兴致,问:“那你什么时候来?” 七月:“马上!只要我女侠需要我,我肯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面前。” 这次蕊蕊忽略了他嬉皮笑脸的态度,正色问道:“一个月?” “如果先办借读再转户口会更快,差不多半个月。” “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他的语气洋洋得意。 “蓄谋已久。”是啊,蓄谋已久,我的傻妹妹,你才发现啊……我浅笑。 “那再或者……我先请半个月假陪着你?”不得不说,学霸真是有底气。 “你疯啦?”蕊蕊用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他。 “主要那学校那破课,天天上着都浪费我时间。”看来真正的学霸除了有底气,也很有个性。 蕊蕊:“那你住哪儿?”“附近租房。” “又是蓄谋已久。”“那我不敢,这只是标准化操作。” “行,那我答应了。” “承蒙女侠厚爱!” 听到这句话,门外的我一边努力控制着音量,一边悄悄关好门跑到楼下给猴子发消息:“成功啦!我磕的cp在一起啦!” “恭喜,姐姐也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哦。”猴子的回答也有点儿贱兮兮的。 “林欣蕊,我喜欢你。”看来,说出这句话,我们的洪琦越,哦不对,是时候管他叫七月了,毕竟都是一家人了。我们的七月,只需要24小时的“奔现”,因为,九年的感情基础足够牢固。 第38章 “娃娃亲”的魔力 该说不说,当蕊蕊躺在七月腿上的那一刻,我和猴子双双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甚至想去医院查一查第二对脑神经——视神经…… 事情是这样的,在猴子爸妈知道蕊蕊和七月在一起后,立刻发出邀请,请他们到家里吃饭。我们心下虽然对他俩“不见外”的举动有些疑惑,但想着有好吃的,也就跟着过去了。 他俩和七月见面的场景该怎么评价呢,应该说就是——一见如故。 别看七月在外面总是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真的到了和蕊蕊有关的事情上,他的“学神”属性就显现了。比如今天,和蕊蕊一起到猴子家吃饭。 饭后,他开始陪猴子聊起了股份,猴子老爸虽然对七月家的产业有所耳闻,可并没料到他本人作为一个高中生,会懂得那么多的商业知识。说是从小耳濡目染,那和他有着同样经历的猴子怎么就对经商一窍不通?说他在说着玩儿,他讲得还挺头头是道的。 “妈,我觉得七月太神了,他好像什么都会。”我进屋帮猴子妈妈叠着衣服。 “这小孩是挺招人喜欢的,嘴巴也甜。”猴子妈妈笑笑,“跟蕊蕊挺合适的。” “妈,您好淡定啊。难不成您有超能力,早就预测到小蕊蕊要和七月谈恋爱了?”我问。实话实说,今天我已经疑惑了一晚上了——为啥他们面对七月这个突然上门的家伙丝毫都不惊讶? 她听到这个问题,看了看我,说:“你不知道吗?他和蕊蕊订过娃娃亲啊?” “蕊蕊和七月?”我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被雷到了一样。 她点点头:“还是你妈妈说的呢,我以为她都告诉你和蕊蕊了。” 好家伙,白教官曾经还有这样开明的时候呢?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假的?”蕊蕊突然从门外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来,把我俩刚才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也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你也没想到,还歪打正着了。”猴子妈妈让她进屋坐下,开着玩笑。 蕊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追问:“大姨,那我妈还说什么别的了吗?”我也搂着她眼巴巴地看向猴子妈妈。 “你们两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八卦啊?”猴子妈妈看着我俩直勾勾的眼神,感觉有点好笑。 “您就说呗,反正也瞒不住了不是嘛?说说。”我挑了挑眉毛,开始“死缠烂打”。 “还说啊?那我说了以后,你俩不许到外面瞎传去啊。”猴子妈妈看向我们,我俩齐刷刷地点头。 “你们亲爱的白教官说,如果七月能当他女婿,未婚先孕她都让。”此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您确定说这话的人是我妈?”蕊蕊发出质疑。 猴子妈妈看了看我俩,笑了出来:“当然是啊,所以我不让你们出去乱传,毕竟这话挺影响她的形象的。” 白教官竟然太看重七月,我们始料未及。 “我告诉你个秘密——”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蕊蕊凑到七月耳边,窃窃私语。 “你说。”七月搂着她。 “我刚听我大姨说,之前我妈给咱俩定过娃娃亲,那咱俩算不算早就在一起啦?” “哦,这事儿啊,算。这事儿我小的时候就听我爸说起过了。”七月很淡定。 “那你不告诉我!”蕊蕊猛地掐住了七月的胳膊,疼得他差点儿没忍住“嗷”地叫出来,大口地吸着凉气。“我以为你知道呢,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什么事儿都跟你汇报。”他连忙道歉,以尽快结束皮肉之苦。 “这还差不多。”蕊蕊一脸傲娇地松了手,直接躺在了他腿上,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身上。我被她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进展这么快吗?我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躺在猴子腿上的时候,可是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啊! 坐在副驾驶的猴子,从后视镜里将蕊蕊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一个“电灯泡”的表情包,我咬着嘴唇忍着笑,对他回了一个“对勾”。 从在猴子妈妈口中得知,自己在牙牙学语时就和七月定下了娃娃亲以后,蕊蕊的“恋爱”属性算是全被激活了。 回到家,我叫她换了鞋再进屋,她说“我不会”,哼哼唧唧地让七月帮她换;早上从未赖过床的她,此后开始养成了“七月不抱她就不起床”的毛病;生理期到了的时候,更是要七月搂着,揉上半个小时的肚子才肯认认真真地学习…… “你今天吼了我一、二、三、四……吼了我好几次!”某天,七月在辅导她写数学题的时候,声音大了一些,等作业写完,蕊蕊掰着手指跟他算起了“总账”。 “我着急了,我错了宝宝。”七月一秒认错。 “以后不许吼我啦。”平日里有着“女暴君”之称的妹妹可是从来不会用这种软软的语气说话的,如今一下子产生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自然很能勾起我好奇心,我扒着门缝,在房间里看得津津有味。 “好的。”七月帮她整理好桌上的练习册,答应地干脆利落。 “抱我!”我看见蕊蕊张开双臂,钻进了七月的怀里。 看到这儿,我回过头,张开双臂对着床上正在定闹钟的猴子说:“抱我。” 猴子抬眼看向我,明白我是在学着蕊蕊的样子撒娇。于是张开双臂说:“来,夫人。” “噗哈哈哈哈——”我很快破功,走过去“咱俩已经到了这种老夫老妻的阶段了吗?” 猴子把我搂紧,偷偷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回答:“乖,新婚燕尔那套咱不学,咱要学就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蕊蕊的变化好大呀,真是年轻人的感情,他俩谈恋爱的进展得真快。”我赖在猴子身上,蹭来蹭去。 “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和七月订过娃娃亲之后,心里就放开了。”猴子捏着我的脸,又补充道,“不过夫人,咱俩的进展也不算慢。嗯?”“诶呀,所以咱俩也不老嘛。”我说完,亲了上去。这是我每天面对他时最喜欢的“吃豆腐”方式了。 “啊!”正当吻一点一点加深的时候,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直接从他身上弹了起来,他吓得差点儿噎住:“怎么了?” “你说他俩不会也亲上了?”我惊呼。 猴子擦了擦嘴,惊魂未定:“你说蕊蕊和七月啊?”他想了想,说,“按照他俩的进展速度,也不是没可能。” “我滴妈呀!”我如临大敌一般地把他按到床头,细思极恐:“他俩如果都已经亲上了,那是不是快那个啥了?他俩要是那个啥了,蕊蕊会不会怀孕了?蕊蕊怀了孕,那不就是未婚先孕吗?我爸我妈不得把七月撕成碎片?我的天哪……”“停停停!”他推开我,伸手捂住我的嘴,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我看你像怀了孕的,你这也太敏感了。” “你别闹了,林欣蕊可是我妹,我当然得操心她了。”我伸手拨开他的手,正色道,“你说,蕊蕊要是真怀孕了可怎么办啊?” “你这……”他皱皱眉头,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我问你啊,你怀孕了吗?”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茫然地摇摇头。 “那蕊蕊为什么就一定会怀孕?”他反问我。 “诶哟,那不一样,他俩还是小孩儿呢,万一……”我说到一半,思路再度跑了偏,捕捉到了他的话里的隐藏信息,“你的意思是,蕊蕊他俩已经那个啥了?” 我此话一说出口,猴子的眼睛立马瞪得像铜铃一样,喊:“我是这个意思吗?林旖晴,我看你今天这脑子真的是锈住了,瓦特了……”他说着,拉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翻了个身,“不陪你异想天开了,我要睡觉。” “诶?诶!”我戳了戳他的后背,他一动不动,我只好作罢,有些无趣地躺了下去,毫无睡意地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七月要是敢让我家蕊宝儿这时候就怀孕,我一定会‘噼里啪啦’地揍他一顿,我要是揍不动就把白教官和林老师喊来收拾他,敢欺负我妹?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蕊蕊要是有了宝宝,那我的辈份可就涨了啊,过年是不是就得给他发红包,那我还得提前攒攒钱。嗐,可是怀孕太伤身体了,蕊蕊现在还小呢,算了算了,还是不能怀。要我说啊,白教官当年就不应该给他俩订娃娃亲,顺其自然多好啊……” “林旖晴同学,我觉得你可以去开联想公司了。”猴子把头闷在被子里,声音“嗡嗡”地说。 “怎么个意思?”我把他的被子掀开了一个角,问。 “你太能联想了。” 第39章 拱白菜的小猪是七月(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没人能想到,蕊蕊和七月谈恋爱的消息能走漏得这么快。 “姐,我完蛋了!”蕊蕊像逃难一般慌慌忙忙地冲进了我家。“你又惹什么祸了?”我实在想不通这孩子到底随了谁,怎么会一天到晚一直惹事呢? “刚才我和咱爸妈视频,不小心让他们看到我和七月住在一起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说,你让爸妈看见你跟七月同居了?”蕊蕊心虚地点了点头。 “哎不是,林欣蕊你是不是傻啊,就不会小心点儿吗,把摄像头翻转过去有那么困难吗?”我恨铁不成钢地训她。 “我也没经验啊,第一次干这么偷偷摸摸的事儿……”蕊蕊耷拉着脑袋,抱怨着。 “行了格格,别纠结了,蕊蕊也不是故意的。”猴子帮蕊蕊说着话,转移了我的火力,“咱还是仔细想想怎么和爸妈解释。” 解释?有一说一,猴子还是太单纯了。这件事要是能跟白教官和林老师解释清楚,那恐怕得是下辈子的事儿了。眼见着自己闺女和一个小男生同居,谁能有耐心听解释啊。 不出我所料,没过五分钟,林老师和白教官就开始轮流对我进行“夺命连环call”了。 “爸。”眼看着电话又打了进来,我别无选择,只能接通电话。 “林欣蕊是不是和洪琦越谈恋爱了?是不是还和他同居了?”林老师一上来就切入了正题,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如果我说“是”,那就无异于把我们几个人一齐推进了火坑;如果我说不是,那他们也不可能相信啊?我把目光投向了猴子。 “说实话,要不他们更生气了。”猴子小声说。 “是。”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不和家里说是?”纵使隔着屏幕,我仍旧能感受到林老师的怒火。 我吞了吞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瞎编:“爸,他们也是刚在一起不久。然后今天,今天他俩也不是同居,是蕊蕊去找七月问数学题了。”我边说,边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直出冷汗。 “行,那我周末过去,亲自看看是不是你说的这么回事儿。”林老师的这句话,让我的脑子“嗡”地一下死了机,霎时一片空白。 “别,啊不是,我说的是不用,不用您亲自过来了……”我语无伦次地想要制止他。 “不行,我必须得过去,我这周末必须得亲自会会这个洪琦越。能跟班主任的闺女谈恋爱的孩子,真不一般。”他阴阳怪气着,“让林欣蕊接电话。” 我听到这句话,二话没说就把手里的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蕊蕊:“爸要跟你说话。”说完,就躲回了卧室。 门外,林老师斩钉截铁地告知了蕊蕊他后天——本周六就要来长沙的事宜,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蕊蕊留一丝解释的时间。 “姐,怎么办啊?爸不光说要来,还说单独约七月谈话……”蕊蕊欲哭无泪,七月这时也到我们家里来了,两个人都很无措。 “还能怎么办,你是她亲闺女,他还能打死你?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顺其自然呗,谈恋爱也不算‘死罪’。”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之后,我早就看开了。 “对啊,你俩也别太担心了,还有我们呢。”猴子也为他们宽心。 “哥,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还让你们一起跟着费心。”七月道歉了。 “不赖你也不赖她,都是无巧不成书。”我没和他俩生气,毕竟我和猴子贴贴的时候,也没少被他们发现,在性质上都大差不差。 第二天,我忙完了学校的任务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因为林老师明天就要来了,所以我们几个约好了今晚好好商讨一下对策,可是我一进家门,猴子就告诉我:他俩到现在都没回家。 他们能去哪儿呢?学校早就放学了啊。等着等着,我渐渐担忧起来:“他俩是不是出事儿了?” “不会,有七月保护着蕊蕊呢。”猴子搂着满面愁云的我,又看了看我越来越低沉的脸色,说,“要不我也出去找找他们,好不好?” “我跟你一起去!”我挣开他,站起来。 “老婆,你别去了,你在家等着,要不他俩回来了家里没人也不好啊。”猴子阻止了我,自己快速整装,走出家门。 “姐,我找不到蕊蕊了。”猴子出去以后不久,七月就发来了微信。 真出事儿了——我心里出现了不祥的预感。蕊蕊不是那种贪玩的性格,而且最怕黑。已经快十点了,她不会真的遇到危险了。我的手颤抖着,拨通了七月的电话,“蕊蕊放学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你没在校门口等到她?”我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颤动,知道就算自己问了这些也是徒劳,可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因为放学的时候人太多了,我就和她约好了在校门口等我。”他的呼吸很急促,应该也是心慌意乱的。 “查监控了吗?要是监控上再看不到,就报警。”我把双手紧紧地扣到一起,紧到了指节发白的地步,想让自己的思绪赶快捋顺。 “好。”七月应了一声,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 我打开了客厅的大灯,不断在门口徘徊着。 十点半,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蕊蕊回来了。门一打开,我还没有说话。蕊蕊就哭倒在了我的怀里。 “蕊宝儿,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抽出一只手给猴子发了消息,接着有些手忙脚乱地把她扶到沙发上,内心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七月的妈妈来学校找我了。”她哭得浑身发抖,抽抽搭搭地说。 “她来找你,是为了说你跟七月谈恋爱的问题?”我拍了拍她的背,帮她擦掉眼泪。我听说过,七月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此后他和他妈妈一直没有什么联系。那他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蕊蕊? 蕊蕊的嗓子已经哑了:“她不同意我跟七月谈恋爱这件事。她说我不配,我成绩不如七月,咱爸也不管理集团了,所以我现在的家庭背景也比不上他,基因都不如他好,她说我在耽误她。她还说,如果我要执意和七月谈恋爱的话,她就到学校告诉我们老师我早恋影响七月学习的事儿,让学校处分我。” “这人有病?那你是怎么说的?”我一听有人这么骂我妹妹,不由得怒火中烧。 “我答应她不再和七月谈恋爱了,我会和他分手的。”蕊蕊低着头,嗫嚅着。 我看着她软弱的样子,简直恨铁不成钢,声音立刻高了八度,脱口而出:“她都这么骂你了,你还不还嘴?你就这么好欺负,他不侮辱你侮辱谁啊!” “可是我害怕,如果她真到学校给我弄个处分的话,我可怎么毕业呀。” “行,那你分手。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别哭了!你活该!”我从没有想到一向被称作“女暴君”的她,在挨欺负的时候性格这么懦弱。脾气一上来,气急败坏地把抽纸甩到桌子上,继续骂她。 “姐,那我怎么办啊?你给我出出主意。”她眼里含着泪,看着我。 “没主意,你就和七月分手,你不是答应他妈妈了吗?”我的火一上来,理性立刻灰飞烟灭,也不会好好说话了。 她哭得咳嗽了几声,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可是我不想和他分手……” “那就别分!你俩赶紧结婚,结了婚你就什么也不用干,天天到你婆婆那里受气就行了,人家正愁没有人给她刁难呢。”我看着她不争气的样子,“阴阳怪气”着。 这时,猴子回来了。 “蕊蕊怎么了?”他进门正好看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蕊蕊,又想到刚才七月在楼道口怎么也不肯和他一起进家门的样子,猜测到他俩一定是闹别扭了。 “没事儿,七月的妈妈来找她了,她答应人家和七月分手了,多有骨气啊。”我心里特别心疼蕊蕊,但话到嘴边还是变了味儿。 “老婆你别这么说。”猴子已经察觉到了矛盾,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可此时的我情绪正上头,根本没有把他的提醒放在眼里,看到蕊蕊还在哭,没有任何其余的反馈,心里更着急了,话里话外却更加重了“挖苦”的语气:“怎么就不能说了?她这么有本事我还不得夸夸她?多会委曲求全啊,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一般人还做不到呢,她以后就适合挨欺负!我……” “林旖晴你闭嘴!那是你亲妹妹!你有没有良心啊!”猴子听不下去了,打断我的话,史无前例地当着其他人吼了我,他这一吼,让我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了,我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和言辞有多么过分。蕊蕊更是从来没见过猴子对我发火,也被震得愣住了。 “蕊蕊,你别哭了,先回屋。”他将语气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看着蕊蕊回了屋,反手把我拖回了我们的卧室。 “我知道错了。”看他回到房间以后依旧一言不发,我很老实地拉住他的手,承认错误。我知道自己的口不择言是真的让他生气了,蕊蕊也完全被我伤透了心。 “你就是这么当姐的是?她才15岁,你指望着她能成熟到什么程度?对你自己亲妹妹都这样,真是够狠心的。”他没有正眼看我,甩了甩手说,“跟你妹妹道歉去,不用和我说了。” 我没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出了房间。蕊蕊把她房间的门反锁了,没有回应我的敲门,我只能灰溜溜地原路返回。 推开门,猴子向我这边看了过来,但没有说话。“蕊蕊把门反锁了,没给我开门。”我边说边爬上床,慢慢凑到他身边。 “我也应该把你反锁在外面。”他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明显变得平和了。 我趁热打铁,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撒娇:“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不理我,蕊蕊也不理我,我都成了孤家寡人了,已经长记性了。” “我不生你的气,蕊蕊可是被你伤惨了。”他坐直身子,伸出手指在我圈在他脖子处的胳膊上点了几下,“松手。” “不要嘛。”我在他的脸颊上啄了几下,继续耍赖皮,“我就想和你贴贴嘛——” “林旖晴,我告诉你,撒娇无效。”他瞥了我一眼,冷冰冰地开口,“我再说一遍——松手,3,2……”我自知理亏,还是赶在他倒数到“1”之前松开了手。他掀开被子,出了房间。 我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看到蕊蕊给他开了门,就靠在外墙偷听。 “蕊蕊,别跟你姐生气了,她就是怕你吃亏,恨不得你现在直接变成超人,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才好呢。结果一着急说话就过分了,她说完就后悔了,真的。”我没有想到,猴子居然在替我说话。 “嗯,我知道。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都告诉我了。”蕊蕊的声音很小,还带着哭腔。我猜想这电话一定是猴子跟林老师申请的外援。 “行,那你休息一下,等会儿和她好好聊聊,说开了就好了。”猴子继续劝她。 蕊蕊“嗯”了一声,接着问:“姐夫,刚刚你跟我姐是不是因为我吵架了?” 猴子感到有些意外,解释:“不算吵架,是我和她说话着急了。” “那你快去陪我姐。”蕊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要不她自己又该偷偷难过了” “啊?你确定吗,那你现在好点儿没有?”猴子还是有点儿放心不下她。 “确定,你快去,你快去。”蕊蕊催促着。 猴子走出来一推门,直接和门口还没来得及撤退的我撞在了一起。我身体向后一仰,被他扶了回来。 “都听见了?人家对你这么好,你还说那么难听的话,过不过分?”他一见到我,语气又严肃起来了。 “好啦,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总抓着我不放了!”我有些难为情地拍了他一下。 “知道错了就赶紧进去道歉去。”他把门缝拉大,用力将我推进蕊蕊的房间。 蕊蕊看到我进来,赌着气扭过头,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蕊宝儿,我错了。”我蹲下来,把手搭在她的腿上,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道了歉,“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嘛,你就原谅我。” “好,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啊。”蕊蕊不愧是七月口中“女侠”级别的人物,大度得很。“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妹妹啊,我们蕊蕊真好。”我坐到床上搂着她,故意很大声的赞美她。 她果然被我逗笑了,可还是故作矜持地说:“要不是咱爸和姐夫都为你求情,我以后肯定再也不搭理你了。不过你以后不许那样说我了,你可是我姐,要是你都不帮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话里的后半段内容也正中我的下怀。从小爸妈就告诉我们——我们两个人是亲姐妹,遇到事情时一定要相互帮助,给对方出谋划策、化解危机。还好蕊蕊很大度,要是她真的因为刚才的事儿记了我的仇,恐怕我连后悔都来不及…… “姐,爸说他改签到明天来了”蕊蕊打断了我的思绪。 第40章 拱白菜的小猪是七月(下) 林老师他来了,他自带bg出场了。他听说七月家有人欺负他的二闺女,几乎是用“踹”的方式冲进的门,把家里的那对小情侣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连课都没去上。“遗憾”的是,我当时正在学校上课,没有和猴子一起目睹这个场景。 昨晚,七月在找蕊蕊的路上就收到了他妈妈发来的消息——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在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挣扎之后,他于凌晨一点敲开了我家的房门,和蕊蕊道了歉。 他是这样说的:“宝宝,我妈就是个疯子,她从小对我就鸡娃,我作为她亲儿子都入不了她的法眼,咱不值当为了她的话分手?”蕊蕊依旧有顾虑:“我怕你妈妈让学校给我处分……” 七月一听,霸气侧漏:“我倒要看看,谁敢处分年级第一的女朋友?”蕊蕊破涕为笑。 至此,他俩之间算是和好如初了。然而,林老师并不满意。 “洪琦越,来,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和我姑娘谈了恋爱还对我们藏着掖着?”一进门,林老师并不搭理七月打的招呼,直入主题。 七月的确没有想到审问会来的这么快,一下就乱了阵脚:“我……”蕊蕊在一边看着七月慌乱的样子,觉得出乎意料,明明以前他经常和林老师耍贫嘴,每天面对林老师都会摆出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啊?其实,是蕊蕊不懂——七月现在面对的可不是学校里的班主任,而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啊! 蕊蕊看不下去了,替七月回答了林老师的问话:“爸,是我怕你们担心,才不让他和我哥我姐告诉你们的,这事不赖他。” “他都和你同居了还不赖他?”必须要承认的是,林老师这次的偏心有点明显了,直接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了七月一个人的身上。如果换成解决我和猴子的问题,他再怎么生气也还是会“各打五十大板”的。 “我们不算同居……”蕊蕊还在狡辩。 “你那摄像头都拍到他洗完澡,头发半干着进卧室了,你俩还没同居?还好意思负隅顽抗!”林老师一拍桌子,把蕊蕊和七月吓得瑟瑟发抖。 “洪琦越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跟我姑娘同居?”压力重新回到了七月这边。 他终于放弃了抵抗:“有。” “什么时候开始的?”林老师又问。 七月没敢回答,要让林老师知道他是在蕊蕊没来长沙多久时就追过来跟她谈恋爱和同居了,那还得了? “没多……”蕊蕊想为七月“争取时间”。 “林欣蕊你闭嘴,我问的是他!”林老师打断她的话,又拍了一下桌子,对七月吼道:“洪琦越你说话!” “从半个月前开始的。”七月小心翼翼地开口。 “半个月前?”林老师的吼声已经快把房顶给震下来了,“洪琦越你好大的胆子啊!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想趁着我们不在我姑娘身边的时候下手?”七月猜得真准,林老师果然怒不可遏了。 “这个,都,都是缘分……”七月结结巴巴地开口,说到一半看到林老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连忙向前跨了一步,“您听我解释,我这话的意思是——我自己也没想到能进展的这么快,都是顺其自然,真的,我没撒谎。” “我让你动了吗?站回去!”七月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上次被林老师这样教训,还是在中考前。他听话地站了回去。 “爸,您别生气了好不好——”蕊蕊很少见到林老师这样发火,看着他这样训自家男朋友,都快急哭了。 “自家白菜都被猪拱了,我还能不生气?”林老师嘴上这样说着,语气却放缓了,继续问七月,“那你带我姑娘住哪儿了?房子在哪啊?” “我爸帮我们租的房,上周刚装修好,就在四楼。”七月如实交代完,又怕不够严谨,继续全面地补充道,“三室一厅,装修是按照蕊蕊喜欢的风格安排的。没刷墙,也没换地板,家具用的是房东自带的和二手的,都没有什么甲醛,所以就直接搬进去了。” 林老师作为过来人,当然能从中听出他的用心以及他老爸对蕊蕊的认可,而关于七月的老爸,他的人品不错,只是不愿意管孩子而已,他和林老师曾经算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现在的关系也算挺好。 见问得也差不多了,蕊蕊也被自己吓得够呛,他就不想继续为难七月了。“行了,先这样,我今天先放你一马。不过洪琦越,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姑娘图谋不轨,我把你脑袋拧下来!”他说。 七月疯狂点头:“我明白,我肯定对蕊蕊好,班主任您就相信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行,那这事儿说完了,咱们聊聊另一件事。”林老师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又重新打量着七月,犀利的眼神盯得他直发毛,“你妈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终究还是没逃过这个问题,七月内心一颤,底气瞬间被抽空。“我会和我妈谈,而且我不会放弃和蕊蕊的关系的。”至于怎么谈,面对他那个偏执的、多事的妈,他目前也没想好。 林老师面对他“画大饼”似的回复,当然不满意。可,他也明白,七月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左右父母的决策。因此也只是说了一句:“行,我信你,不许让我姑娘在你家受气啊。” 七月那个不省心的妈可该怎么对付啊……林老师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找上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决不允许自己家闺女未来在婆家受气。 林老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不是盖的,他直接到七月妈妈位于武汉的总公司门口堵他了。明确表示了他和白教官都很欣赏七月,也很相信两个孩子,相信他们不会因为谈恋爱而耽误学习,而且还能相互陪伴、共同进步。 至于家境,不管他是否担任集团的董事长,林氏集团都始终在他的名下。白教官也是知名的婚纱设计师,还能给蕊蕊营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所以我们家的条件不比七月家的差。 最后,如果她敢到学校揭发,让教导处给蕊蕊处分,做到如此不仁不义的地步,那就撕破脸,我们家也会让学校处理七月。原因很简单——是七月先和蕊蕊表白的,他是主动的一方。 …… 到此为止,七月的妈妈算是暂时消停了下来,蕊蕊和七月感情上最大的“拦路虎”消失,蕊蕊重拾了对这段感情的信心。暑假旅行回来,她带七月回了家,依着林老师的话去“拜见”了白教官。 白教官非常惊喜——自己早就钦定好的“娃娃亲”成了真,而且两人是在蕊蕊不知道“娃娃亲”的前提下情投意合的。短短的几个月里,七月成为了自己未来的二女婿,这是多有缘分的事儿! 她当场宣布今晚要举办宴席,并在家族群里发布了邀请——请大家都来看看她未来的二女婿。 这个时候,林老师不愿意了。“白木喜同志,我算是发现了一个事儿。”他把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侧身看着他老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什么事儿,快说,我这儿着急跟饭店包间呢!”白教官翻看着手机上的“餐厅推荐”,抽时间抬头回了他的话。 “我发现你是真不矜持。”林老师一脸黑线,声音不悦,“我之前还一直想不明白,这俩闺女都随谁?现在我发现了,都随你,都不矜持。” “七月多好啊,我看不是我不矜持,是你这人的事儿太多。”白教官“哼”了一声,装作没看见林老师那颗“滴血的心”,朝屋外喊:“小朋友们,晚上吃烤鸭行不行?” “好!”我们几个正坐在客厅里玩“大富翁”,异口同声地回答。林老师翻了个白眼。 他为什么看七月不顺眼呢?答案很简单——他宠女儿的名号可是实打实的,到现在他都记得,那天晚上自己一向坚强的二女儿哭着给他打电话说自己被七月妈妈给欺负了。除此之外,七月还拉着她在家里不知情的情况下同居……他很心疼闺女,所以一看到七月跟蕊蕊呆在一起,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牙痒痒。一直变着花样地给他找活干,想方设法减少他和蕊蕊待在一起的时间。让他一口气把家里扫地、刷碗、擦桌子的活儿都包揽了。 我和猴子作为“过来人”,当然不能任由七月这样在“夹缝”里生存下去,开始分头“攻略”林老师。 “我亲爱的父皇大人,您是这么的英明神武,怎么能双标呢?”我打着给他送水果的名义,开始运用准备好的话术。 林老师抬头瞥了我一眼:“别绕弯子,说正事儿。” “得嘞。”我把果盘放到桌上,步入正题,“爸,您看您对刘俊曦多好,怎么能对七月那么刻薄呢……” “刻薄?”他的脸色猛地一沉,盯着我问,“你说我刻薄?” 呃,这个用形容词形容他好像是有些重了,我有点儿心虚地眨眨眼,“我好像用错词儿了。” “你没用错词,我以后对刘俊曦也刻薄一点儿就行了。”我一惊,还好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开玩笑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我悄咪咪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他旁边,开始说软话:“爸,您最好了,就对七月好一点呗,他也是您女婿啊,能跟刘俊曦有啥区别呀?”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问:“没区别吗?你婆婆刁难过你?”我摇头,然后坚持着据理力争道:“那家长是家长,虽然七月的妈妈不好,但是七月挺好啊。” “那他还拽着蕊蕊先斩后奏地同居呢?刘俊曦官宣前跟你睡过一个屋?”我明白他的本意是想用反问的方式证明七月不靠谱。可,我和猴子表白当天就住一起了啊…… 他看着此前快问快答着的我突然愣住了,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了过来。表情像一只猫一样,瞳孔都放大了。 他“嗖”地抽出了笔筒里的一把钢尺,对着我的脑袋“啪”地抽了下来:“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地帮他俩说话呢,有经验了是!”这一下打得是真用力啊,我疼得“嗷”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爸,我跟他这关系都多熟了,有必要那么严谨吗?” “你还顶嘴是?”他抬手又要揍我,我往旁边一躲,大喊:“爸,我错了,手下留情!别打了,真疼。” 他把尺子放下,接着训我:“打你都算轻的,我就应该把你从窗户踹出去。” “爸,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您就别计较我俩当年的事儿了。咱就当下来说,您就算看在您二闺女的面子上,也要对七月好一点嘛。”我看他没有再继续发火的迹象,及时引用陶渊明老先生的话,把他跑偏的注意力引回到了正确的方向上,帮七月说好话。 “少在这儿凑热闹了,我心里有数。”林老师吃着果盘,摆摆手示意我从房间里出去。 我已经尽力了,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转身离开。剩下的就靠七月和蕊蕊他们自己的努力了,自求多福。 另一边,猴子正在我们的房间里等着我的“战果”。虽然只相处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和七月的感情已经不逊于和程梓桐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同为“宠妻狂魔”,他和七月很投缘,几乎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当然也希望他在林老师眼里的地位高一点。 “说实话,这次的谈判结果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算不算成功了,爸就说他心里有数,不让我凑热闹。”我兴致缺缺地垂着头,反馈道。 他倒是很乐观,这样解读道:“那爸的意思不就是——只要七月表现好就没什么大问题嘛。” “但愿是这样。”我是了解林老师的,就凭七月妈妈对蕊蕊的态度,他应该也不会很轻易的放过七月。还好,猴子爸妈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否则猴子在我家的生活也不可能会这么太平。 白教官得知了家中没有人照顾七月这一情况,很心疼他,就邀请他来家中住了一个暑假。可林老师死活也不同意让他和蕊蕊住在同一个房间。还是在蕊蕊连续三天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才做了让步。 “姐,咱妈在我们房间的抽屉里放避孕套了。”某天晚上,蕊蕊趁猴子去洗澡的时候溜进我们的房间,红着脸说。 “啊?咱爸妈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今年春节我和猴子回家住的时候,确实是在我们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避孕套,那是因为白教官偶然看到了猴子在我身上留下的吻痕,又结合了我们已经相处良久的事实,才开始对我俩“采取措施”。可蕊蕊他俩,这才多久啊,还不至于! “你跟姐说实话,你俩到底有没有过那个啥?”我还是不太放心,决定亲自确认一下。 “当然没有了。七月特别尊重我,就算我想那样他都不同意。”蕊蕊拍了我一下,嗔怪着,“姐,你这一天天的想啥呢?” “我这不是担心吗?”我听到她确凿的言辞,暗中松了一口气。 七月那边呢,早就被白教官的这个操作吓个半死了。“姐夫,我跟蕊蕊真的没到那一步啊,他们怎么会给我们准备这些?”他第一时间选择向猴子求助。 “哎呀,正常。蕊蕊是女孩,家里肯定担心,所以要防患于未然嘛。”猴子给他解了心宽,“你就放心,大家对你的人品还是非常信任的,否则爸妈也不会同意让你这么早就和蕊蕊同居啊。” 嘴上这么说着,我俩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开明的人居然是白教官和林老师,他俩以前不是挺保守的吗?七月也生怕这里面“有诈”,在往后的日子里变得更加谨慎了,天天抢着帮大家干活儿。 蕊蕊知道林老师并不待见七月,灵机一动,想到了发动白教官的力量镇压林老师,以间接达到拯救自己男朋友的目的。怎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教官前脚刚对林老师发出了警告,后脚蕊蕊又收到了林老师的“温馨提示”——如果再借用白教官的力量干涉他对七月的态度,那他就不会允许她和七月在一起了。 白教官正忙着照顾林薄荷,因此,七月每天依旧如履薄冰,在包揽各项家务活的同时,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和蕊蕊保持着安全距离,从来不敢发生任何亲密举动,以免引起林老师的不满…… 令人暗喜的是,高中生们在家的时间是终究是短暂的,八月二十日,蕊蕊和七月所在的高中就开学了。七月的苦日子终于熬到了头。 “洪琦越,进屋,我有事儿跟你说。”临出发的前一晚,林老师趁着蕊蕊收拾行李的时候把七月叫到了书房。一进门,就递给他了一张a4纸——七月仔细一瞧,上面是早就印好的正反面的“恋爱守则”。细细读来,从行为规范到日常规矩,足足有一百二十多条! “你要是想踏踏实实地跟我姑娘在一起,就把这纸上所有的东西背熟,严格执行。我会随时视频抽查。要是不合格,我立马订机票上门收拾你。”林老师像在学校里一样,靠坐在办公椅上,面对着这只不知天高地厚,执意要和自家二闺女谈恋爱的“小猪”,下达了“指示”。七月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在心里默默庆幸着自己是记忆力超群的“学神”。 记得初中的时候,因为他总是淘气惹事,林老师经常用和今天一模一样的口吻要求他熟背“中学生行为守则”并按时上交检讨书。刹那间,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了。 事后,蕊蕊看到那张“恋爱守则”立刻不干了,一纸诉状地林老师的“罪行”上报给了白教官。可白教官还没来得及对林老师采取措施,他就再度把七月“召唤”到了那个熟悉的书房里,走了一遍熟悉的流程,递给他的第二张纸。“林欣蕊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告我状的下场。”林老师故意走到蕊蕊的面前,对着她甩了甩那两张“恋爱守则”,给了她警告,“你下次再找你妈妈告状,我就再加一张,再告再加,再告再加……看洪琦越这只‘小猪’背不背得完。” 蕊蕊瞠目结舌,没想到林老师这次是在认真地“对付”七月,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三言两语之后,只好作罢。 林老师的这个做法虽然听起来很浮夸,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他不会真的按照他说的那样去做的。他只是想给七月一个下马威。 经历过和白教官的婚姻后,他逐渐看清了“豪门难嫁”这个事实。眼下,他倒也不是不支持蕊蕊和七月的关系,毕竟当今也是恋爱自由的年代。人家俩两情相悦,他也就只能相信女儿的选择了。除了这些,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减少自家姑娘在婆家受气的风险——减少的前提是什么?那就是一定要让蕊蕊有一颗强大的内心,附带一个护着他的老公。 强大的内心是要靠蕊蕊自己一点一点去磨练的,这一点林老师无法代劳,可好好给七月定个规矩确实可以做的到。他希望通过这件事情让七月明白蕊蕊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他“征服”的女孩。所以这份幸福是来之不易的,不允许婆家去践踏。 七月是个聪明人。早就从林老师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信息里察觉到了他并不是真的想刁难自己,他只是在为闺女的未来着想。由此,他也很配合地接受着林老师的“管教”,借机向大家证实他对蕊蕊的真心。 这大抵就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较量。不必多言,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一、高二、高三……时间疾速飞逝,蕊蕊和七月就这样兼顾着忙碌的学习和感情生活,接受着双方父母时不时带来的或大或小的考验,步入了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第41章 三人回国 时间在不经意间过去,到了2026年,我正式到长沙市市外的医院开始实习,和猴子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按照约定,我们只有在每月的月末才回到他爸妈家聚在呆一天,放松一下心情。这次,却有了意外。 “你俩这两天回来吃个饭,家里出了一些事儿。”这天是周六,凌晨四点半,猴子妈妈就在小群里发来了一条这样的消息。 我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赶紧开了灯,开始查询往返的车票。我知道,如果平时没有大事,她念于我们学习和工作繁忙,是不会主动要求我们往家里跑的。 上午九点,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里。“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一开门,我就火急火燎地问她。 “昨天玥玥他们回来了,现在正在里屋睡觉呢。”她向着客房偏了偏头,说。 我马上察觉到了她话里的隐藏信息,“他们?妈,除了她还有谁啊?” 她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压低声音说:“玥玥跟你那个加拿大的男朋友结婚了,孩子都快一岁了,他们一起回来的。”电光火石之间,我感觉我的脑细胞全部炸裂了,张着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小姨知道了以后不让他们进家门,这不,玥玥她就拖家带口地到这儿来了。”她看着我,继续说。 和外国人结婚了?都有孩子了?可冷歆玥才刚满20岁啊……我和猴子还比他俩大了两岁呢,现在天天奔波去实习和考研之间,根本没心思考虑结婚生孩子的问题。这就是同龄人之间人生进度的差距吗? 想着上次回家的时候小姨联系不上她,三姨还半开玩笑地说让她不要操心了,加拿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8岁,冷歆玥大了,就算结了婚也是合法的了。真没想到,这都能一语成谶,三姨的嘴怕是开过光了。 “妈,那您打算咋办?就一直让他们在这住着不回小姨家吗?”我平静了一会儿,开始帮着猴子老妈考虑眼前的现实问题。 “格格,不瞒你说,我现在毫无头绪,感觉跟做梦似的,在我心里你们几个还都是小孩儿呢,玥玥这一转眼就当妈妈了,我还真有点儿接受不了。”她摇头叹息,“我是想着暂时先让他们在这避避,但又怕拖的时间长了,不利于他们去化解你小姨那边的矛盾,所以想让你们劝劝她。” “妈,您先别着急啊,既然我们回来了,那我们肯定跟你一块儿想办法。我是觉得呢,如果您同意的话,可以让他们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小姨的气消一些后再让他们回去和她慢慢谈。毕竟冷歆玥也没那么容易听我们的劝导。小姨生冷歆玥的气,大概率觉得她瞒了咱们一大家子人。可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也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花些时间慢慢去接受。再说,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小混血了吗?没准儿小姨一看见他就不生气了呢。”我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还是在很努力帮她分析。 “那确实,人家都把结婚证给领了,生孩子也是合法的。而且那个小孩儿也挺可爱。”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冷歆玥做出的事真是越来越离谱了,离谱到当猴子进门看到一个加拿大人和混血崽崽呆在冷歆玥身边的时候,差点儿需要靠速效救心丸“续命”。至于敲定的最终应对方法,我们都很明白:这个方法并不能完美的解决问题,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 我和猴子能在家的时间终究还是短暂的。顶多算是和他们一家三口打了个招呼,陪着6个月大,金发碧眼的中加小混血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匆匆赶回了各自的住处。 “玥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家和小姨好好谈一谈。你现在也当妈妈了,也应该能有感受——你之前已经瞒了她这么多事,如果现在也不和她沟通的话,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在回程的火车上,我给冷歆玥发了一条微信。 “我知道。”很晚了,她才回复我。 听猴子老妈说,之后发生的事情被我猜对了。一周以后,冷歆玥一家三口重新出现在的小姨家门口。小姨在小姨夫劝导下,总算让他们三个进了家门。 总体来看,他们谈话还算比较顺畅。冷歆玥说,她已经在她爷爷的帮助下成功取得了加拿大的绿卡,加上她又和加拿大人结了婚,现在已经拿到了在加拿大的永久居留权,还在唐人街的商铺里找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虽属于异国婚姻,但可喜的是她丈夫的汉语水平还不错——他自述是因为他的妈妈以前在上海大学当过讲师,他也跟着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有了一些汉语基础。再说到那个小混血,他确实是非常可爱,经常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逗得大家一笑。小姨后来私下跟白教官她们三姐妹说,她在看到小混血的第一眼就沦陷了,也就顺带着原谅了冷歆玥。 家里整体来说是太平了。冷歆玥也将在中国带着小混血呆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和小姨他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 自从上次她跑到国外,已经过去四年多了。这四年里,我们除了偶尔打上几次视频之外都没怎么见过面。 可我明显感觉到冷歆玥也变得成熟了。哪怕小姨还是会将她开直播、研究化妆技术、拍volg等等爱好评价为不务正业。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现在开始学会耐心的和家里人沟通了,而不仅仅是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她告诉我们,在她身处加拿大的这四年里,居然前所未有地开始想家了。她说她想中餐、想家里人,甚至想,哪怕有个人跟她用汉语吵几次架也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她处处针对的人,听她亲口这些话,我竟然还有点儿心疼她。异国游子的故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他们的生活很不容易,冷歆玥大概也是这样,她只是说得很云淡风轻罢了。 事后,我和猴子就这个问题探讨过。觉得如果身处异乡的是我们两个人,恐怕我们都很难像冷歆玥这样坚强、独立地生活下去。纵使过去的她有着太多的问题,偏执到了让人反感的地步,但她的本质是不坏的。就因为这样,当她时隔多年再次回国的时候,当和她的新家人相处的时候,我们不会感到太过陌生,相反,更是有着一种不知名的亲切。 这就是亲情,一种远离了以后会思念,走近了以后依旧会磕磕绊绊、吵吵闹闹的复杂情感。让人又爱又恨,难以言表。 我衷心地祝愿冷歆玥的未来是美好的,这次是真心诚意的,并不是什么“场面话”。 第42章 接受军恋吗?(上) 2026年的夏天,蕊蕊和七月迎来了他们的高考。其实以七月平时均分“690+”的成绩,早在高二的时候就有了参加中科大少年班的能力,不过他没去,答案显而易见——有了程梓桐和冉冉两点多以来的“前车之鉴”,他决定自己一定要等蕊蕊一起上大学。 “蕊蕊呢?”白教官醒来就开始在家里到处找着蕊蕊的身影,今天又是一个熟悉的6月24日,和往年一样,湖南省的高考成绩会在25日的上午的十点半公布,距现在还有两个小时。 “一早上就去谈恋爱了呗。”林老师正在给薄荷做水果酸奶,语气带着老父亲“特有”的无奈。两年多以来,他已经慢慢接受了七月这只“拱白菜的小猪”。 “等下高考出分啊,总不能让他们俩自己在外面查,我可不想错过孩子这么重要的时刻。要不你把七月他俩叫过来一起查。”白教官把拦住薄荷正跃跃欲试地想往酸奶碗里伸出的小手,把他抱起来,说。 “行,我都行。”林老师说着,叹了口气。 “咋了,老父亲又失落了?”白教官和林老师不一样,一直很欣赏七月这个准女婿,她知道蕊蕊的成绩能从550分左右提升并稳定到620多分,自然离不开七月的悉心辅导。所以她会和我们统一战线,偶尔“嘲笑”一下林老师的那颗常常失落的心。 “没有,谈都谈了,我哪还能失落。”林老师已经看开了。 “爸爸,爸爸。”小薄荷正在白教官怀里手舞足蹈地喊,那个快要做好的酸奶碗已经把他的口水馋了出来。 “你干什么,你不会也要谈。”林老师“语出惊人”,马上就被白教官瞪了一眼。“开玩笑,开玩笑。”他连忙舀起一小勺酸奶,送到薄荷嘴里。 他倒也不是不喜欢七月这家伙,毕竟这这只“小猪”成绩好,经济基础好,对蕊蕊的态度又没得挑,长得嘛……在林老师极高的标准看来,也算还行。只是一想到他当年“先上车后补票”地背着他们和蕊蕊谈恋爱、同居,他妈妈还故意刁难过蕊蕊,心里就很不爽。 正在小公园里陪蕊蕊散步的七月接到了林老师的微信,对他主动邀请自己到家里来住这件事受宠若惊,这可是他和蕊蕊在一起这么久以来前所未有过的!于是,二话没说就拎着一堆吃的喝的,拉着蕊蕊的手出现在了家门口。 林老师让小薄荷去给未来的二姐夫开了门,自己像一尊老佛爷一样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七月。 “班主任好。”七月站在门口,显然是没料到主动邀请他到家里来的林老师依旧是这个冷冰冰的态度,被他的犀利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定了定神才开口。 这几年,他还是习惯性地称呼林老师为“班主任”。而面对他,林老师的气场也依旧像在学校时那样强。“哦,来了。”林老师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让自己的思绪从对七月的“批判”中抽离出来,示意七月放下东西,进屋坐下。 “老爸,你坐这儿干嘛呢?”蕊蕊主动走上前,看了看他面前黑着屏幕的电视,又看了看林老师没比电视白多少的脸色,问。两年以来,她已经面对过无数个这样的场合了,早已练就了一身本领,能够于此自由斡旋。在这一点上,我和猴子带来的“耳濡目染”功不可没。 “干嘛,等你们啊。”林老师终究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二闺女持续陷在尴尬中,说完,起身到厨房拿了酸奶和水果递给他俩,“去,你俩进屋等分儿去。” “二姐二姐夫,也要和你们一起!”两岁半的林薄荷在自己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被七月用一堆玩具和果泥俘获了芳心。学会走路以后,更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小跟班儿”。 “好,一起。”七月蹲下来把他抱起来,和蕊蕊一起回了房间。 “臭小子,没心没肺的。你二姐都快被人家拐跑了!你还黏着他,有没有点儿防范意识啊……”林老师继续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嘀咕着。 和往年一样,湖南省的高考成绩公布得出其不意,蕊蕊正靠在七月的怀里,看着已经输好的准考证号和密码愣神儿时,一条成绩短信就发了过来。 蕊蕊吓得一哆嗦,顺手把短信的提示上滑隐藏,然后再次一头扎进七月怀里。七月一手搂着蕊蕊,另一只手继续刷新着短信收件箱,接着很淡定地说:“出分了,689。”这个成绩较他以往的水平有点儿偏低,要知道,他平时可是695分的水平,一模还考出了712分的高分。高考,大概是因为今年语文和化学都比较难。蕊蕊想着,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连他这样的“学神”分数都偏低,那我岂不是完了? “小蕊蕊你准备好了没?还不看看吗?”七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提醒。 蕊蕊抿着嘴巴,想了想,还是选择把手机递给了他,“我不敢看,你帮我查。” “这样史诗级的时刻,你确定你不要自己查?”七月凑到她耳边,问。 “不要。”蕊蕊摇头,见七月还是没有答应她,一反常态地没有动用武力,而是攀着他的肩膀向上蹭了蹭,最后直接亲了上去,“帮我查嘛。”七月哪儿能受得了“女暴君”的撒娇?立刻从了她的意思。 蕊蕊把耳朵贴在七月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紧张心情渐渐平静了一点儿,“多少分啊?“ 七月依言点开短信图标,史诗级的那个时刻,来了。 “宝宝,我觉得还是你自己看。”七月很少叫她“宝宝”。一定是成绩出问题了!蕊蕊闻言“唰”地坐了起来,抢过他手里的手机——612分,发挥的倒是很稳定:语文113分,数学110分,英语136分,历史82,政治88分,生物82分。 她重新刷新了一遍页面,确实是这个成绩。“我考了612!”她“嗷”地尖叫着凿了七月一拳,”“洪琦越,你居然敢吓唬我!”然后,很熟悉的一幕发生了——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房间,欢呼着:“爸!妈!你们快看啊!我考了612!快来抱抱我!快来祝贺我!” 屋里,被女主角晾在一边的七月,抱起已经被他二姐的尖叫声吓呆小薄荷,委屈巴巴地自言自语着:“就不能先抱抱我吗?”薄荷用两只小胳膊圈住七月的脖子,咿咿呀呀地学着他的样子说:“抱抱我,抱抱我。” “好啦,你最棒了。”不得不说,经历过我那年惊心动魄的高考查分之后,白教官和林老师都变得淡定起来了。“记得跟你姐说一声。”林老师把答应蕊蕊的“高考红包”发给她,揉了揉她已经在风中凌乱的头发。 “姐!我考了612分!七月考了689分!”欣喜若狂的蕊蕊在发家族群之前,终于记起她还有个姐姐了,总算给我发来了消息。此时远在湖南见习的我,虽然被各种任务压得焦头烂额,但当然也记得她出成绩的事儿。“你俩可比姐当年厉害多了,好好庆祝一下准备报志愿!”看到她考得这么好,我赶紧趁带教老师不注意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顺便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发给她。 “七月,来,出来吃饭了。”白教官安抚好“金榜题名”后情绪异常激动的蕊蕊,在门外叫七月。 七月应了一声,走出房间。 “七月,你小子挺厉害啊,今年卷子这么难还考了这么高。”林老师见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突然被夸奖的七月居然有点不好意思,愣了一下,“啊,还行,谢谢班主任。” “七月想报哪个大学?”饭桌上,白教官问。 “我看蕊蕊考哪儿我就考哪儿。”他的求生欲极强,说完看了看蕊蕊。 白教官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偏过头笑了笑,又问:“那蕊蕊呢,你想考哪儿呀?” “我想考西南交大,我看了,去年英语专业的最低分数线是606分,我想试试。”蕊蕊和她在长沙高中的英语老师关系最好了,每天被她潜移默化着,自然也就越来越喜欢学英语咯。 “那你要考西南交大的话,我就去川大了。” “好家伙,看来程梓桐要被你俩包围了。”林老师一想到程梓桐这条“咸鱼”要和七月这种学神在同一个学校,幸灾乐祸着。 “闺女,我以为你想考国防科大呢。”他又说。他猜得没错,大概是受他和白教官的影响,蕊蕊从小一直想考军校。 “分不够啊。”蕊蕊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确实,纵使是在湖南省内参加了高考,蕊蕊的成绩还是离国防科大差了一些。她吃了几口饭,又说:“不过我听我姐说,现在大学生都是可以参加征兵的,我倒是想去试试。” “行呗,你想去我们就支持你。”白教官了解蕊蕊的性格 七月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冷冷清清的对话框——诶,这鲜明的对比啊!他那爸妈的心也是真大,高考都出分了还没有什么反应。 “那七月,你想学什么专业?”白教官看七月的脸色有点阴沉,开始给他找话题。 “我还没考虑好……”他想了想,“应该会报计算机类。”其实他早就查过各省顶尖高校的专业情况了,还背着蕊蕊根据他俩历次模考的成绩,列了一个院校对比的清单。 “我还以为你想学医呢。川大医学院的本硕连读多酷啊。”蕊蕊一脸崇拜地看着七月。 “算了算了,我可学不了医。我真看不得那堆小白鼠和兔子被解剖。”七月猛摇头。 “我倒不是想让你解剖小白鼠和兔子,我只是想让你碾压程梓桐。”蕊蕊坏笑着。 “你俩还是放过梓桐,他都大三了,哪有时间和你们闹着玩啊。”白教官给刚刚吃完饭的薄荷擦了擦嘴巴,说。 “所以我俩才要过去嘛,万一他欺负冉冉姐姐呢?”蕊蕊一提到他俩的感情问题,依旧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也不能全怪她对程梓桐有偏见,自从去年冉冉到西南民大学汉语言专业以后,程梓桐就在他俩的日常相处中,将自己的“直男”属性暴露无遗——比如说话太直白、永远读不懂冉冉的潜台词、过年过节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等等。这些都让冉冉多次倍感无语,最后忍无可忍,跑来找我们告了状。“我可不能让冉冉姐姐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没了靠山,我必须要好好保护她。”蕊蕊说完,看到七月坐在旁边一脸宠溺地笑着,昂起了她自豪的小脑袋。 “哎呀,你们这一个个的,真是我活祖宗。”自打我们这三对小朋友谈起了恋爱,林老师就没少费心思。此时的他,已经面对我们搞出的种种“幺蛾子”见怪不怪了,仅仅感慨了一句就不再做过多的评价。 “谁让你是林老师呢?肯定是你最懂他们啊。”白教官坐在旁边,露出看好戏的态度,说。 林老师没有回复她的话,转过头去对七月:“洪琦越,我现在以班主任的身份给你下达一个任务:在未来大学这四年里面,必须要把林欣蕊这个丫头给我看住了。不许让她给我在外面捅娄子、惹祸,听到没?” “yessir!”七月郑重地点点头。 第43章 接受军恋吗?(下) 我听说,大一刚开学半年,蕊蕊和七月就吵架了。吵架的原因听起来很合理,但又有些荒唐——蕊蕊要去征兵,对此,七月起初是很同意的。但当应征入伍的名单下发,他却不高兴了。 “洪琦越你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到确认入伍的时间了,你还没完没了的是?”在多次沟通无果之后,蕊蕊终于生气了。她看着眼前的房门,这已经是七月在这半个月以来,第五次哼哼唧唧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 七月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声儿,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彻底失去了耐心。“洪琦越!你再不开门我就真走了!我走了你以后就再也别想见我!”已经在门口和他僵持了足足五十分钟,而今晚六点就是确认入伍通知的截止时间,她不打算为了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放弃自己的理想。 “姐姐,我就是生气!洪琦越这个大骗子!当时报名大学生征兵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力排众议地支持我,连我爸妈都觉得舍不得我。他还说什么这是我的理想,会陪着我全力以赴之类的话。现在好不容易我把家里人说服了,体检、政审和一系列的申请都通过了,他居然说不想让我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多说,就冲我喊‘那你愿意去就去,当我没说!’,然后还没等我说话,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了。”她出了家门,就马上把下午没课的冉冉约了出来,在咖啡厅面对面地发了一通牢骚。 “好啦,你先别气了。听我分析分析……”冉冉想了想词,安慰道,“我觉得呢,七月就是舍不得你,你说你这一走就是两年——两年期间节假日都回不来,他也不能过去找你,那你们两个就只能打电话、打视频,这一切的交流还都得在部队允许用手机的时候才能做到。别说他了,我这个不跟朝夕的人相处都会想你。但是,他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又不好意思赖皮撒娇着拉着你不放手,干脆就选择了逃避这件事的发生。是,从这方面来讲,他做得确实有问题。但要是能换位思考的话,咱是不是也就不用那么生气了?” 蕊蕊明显动容了,不过,依旧在刻意着收敛自己的情绪,“姐,你怎么这么会分析啊,难不成洪琦越也找你吐槽过?” “我这哪儿是会分析的,我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冉冉说着说着,想起了当年程梓桐提前考上川大医学基础班的时候。那段时间的她一直患得患失,无法习惯看不见摸不着的异地恋,甚至还哭着闹着让程梓桐回高中,两次飞到成都找他。异地恋真的会错过彼此很多的重要时刻。当年的她和程梓桐是这样,现在的蕊蕊和七月又何尝不是呢? 只可惜那时候的蕊蕊情窦未开,加上备战中考的学业繁忙,没有直观地感受过冉冉的情绪。可我是知道的,冉冉曾经做过无数个噩梦,醒来就哭着和程梓桐说分手,曾经无数次地翻过程梓桐的手机,只想从里面获得些许安全感…… 再说到现在的我,因为同处大四,都要实习的缘故,我和猴子在大四开学后三个月就开始了分居两地的生活。我离开了长沙去外地实习,而他则在长沙市内的高中实习教学。起初,对此我也很不适应。三年以来,我从没有过离他这么远的时候,我已经把蜷在他怀里的睡眠当成了每天必不可少的治愈时刻,已经把他融进了我的生活里。可慢慢的,我清醒过来:就算我再怎么不想接受,时间也不会停下来。我开始学会在平衡考研、实习和生活的同时兼顾我们的感情,开始走出原有的舒适圈,面对风风雨雨,并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关注。 所以,当蕊蕊拿自己的感情和冉冉的经历做对比,打电话讲给我听的时候,我很能理解她,很能理解冉冉,也很能理解七月。在一段真心实意的感情里,又有哪个当事人可以独善其身呢? “蕊宝儿,我这么跟你说。你姐夫我俩分居两地的第一个月,我每天晚上都在被窝里哭,有的时候他不回我微信,我也会害怕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所以,七月这样也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太生气。毕竟去年我选择报市外见习点和实习点的时候,你姐夫也赌着气,对我爱答不理了一个礼拜嘞。” “嘁,那他舍不得我,我还放心不下他呢。万一他趁我在部队这两年找个新女朋友呢?”蕊蕊刀子嘴豆腐心的这个特点,可是跟白教官一模一样了。 我听见她终于卸下“保护色”,说出了积压在心底里最真实的担忧,在屏幕的这一头笑了声:“你以为我不担心啊,我还担心你姐夫背刺我呢。所以,咱们现在更应该好好锤炼自己,别让自己那么容易生气。你越容易生气就越容易被别的事情左右。他要找了别人,大不了咱也换别人呗。再说,咱又不是非得靠男人才能活。”这是我的真心话,现在的我已经跳出了感情的怪圈。那些若有若无的担忧,好像也没有那么必要了。 “那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真让他自生自灭啊。”蕊蕊的语气有些无奈,她是真的没办法了。七月已经连着和她闹过五次脾气了,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新剧情”。 “和他沟通呀!他不想说你就把你想说的讲给他,他心里那么在乎你,不可能不听的。咱是大姑娘了,就给他个台阶下呗。”“沟通”——是我在和猴子这三年多的相处里悟出的真理。 蕊蕊“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我能感觉到在这几年的感情磨合中,蕊蕊正一点一点地变成熟。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只会跟七月撒娇耍赖的小孩了,我相信,在经历完这即将到来的军队生活后,她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 至于这次的事儿,她一定能完美解决的。 “洪琦越,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吵架,也不是为了再和你磨磨蹭蹭。我就想告诉你,应征入伍的通知我已经点了确认,我不会让任何事情阻碍我对未来的规划,包括你。我不是个恋爱脑,所以,请你给我两年的时间。你要是能等,就等着我回来;如果不能,那你直接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就好了。我确实会舍不得你,但是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征兵,我有我的人生,里面不只有你。”蕊蕊再次回到校外出租屋的家中,七月还是没有开门,她站在门外说了这样的一段话,然后转身离开。 三个月后,“2027年春季大学生新兵入伍”的条幅在西南交通大学的校园里正式拉开,今天是2027年的3月1日,蕊蕊正式启程前往湖北的部队驻地。我因为两手准备着学校申请和院内实习实在没有办法去为她送行,刚上大四的程梓桐也正忙得不可开交,白教官和林老师由于工作的原因提前在寒假和她道了别。因此,这次只有乔阿姨和冉冉出现在了她的校园里。 “我给七月打个电话,要不你们就真得两年后再见了。”冉冉能看出她在不停地寻找着最熟悉的身影,轻声说。“算了,那天我走了以后,他就再没联系过我了。我姐说了,大不了就换人呗。我也想明白了——为了他,真不值当难过。”蕊蕊此刻的状态证明:表面越是云淡风轻的人,内心越是汹涌澎湃。 “诶,你这一天天的想换谁啊?”程梓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冉冉一抬头,直接笑得把口水喷了出来。蕊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来者不仅有抱着一大束花的程梓桐,还有那个消失了三个月的“大骗子”。 她重新把头转了回来,背上书包就往集合的队伍里走去。 “喂!嘿!你给我回来!”程梓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拦在了蕊蕊面前,“我可是被他从十公里外医院的实习科里‘绑’回来的,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啊。” “那,你把花给我,我带走。”蕊蕊板着脸,指了一下他手里的花。 “那这个,现在不能给……”不知道程梓桐是真没情商还是脑子短路,脱口而出地回绝了。 “不给拉倒!”蕊蕊轻哼一声,打算继续往队伍的方向走。 “林欣蕊你听我说!”七月的声音响起,蕊蕊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还是他说话管用,站那儿不动都能把人拦住。”程梓桐凑到冉冉身边,抱怨着。惹得乔阿姨在旁边笑得快要背过气去。 七月走到蕊蕊面前,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在过去的这三个月里,我提前体验了一下没有你陪在我身边的生活。经过控制变量的实验验证,结果很明确——我可以在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里好好生活,同时,让自己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有你。由此,我能肯定,我可以等你两年,等你回来,开启人生新的冒险。” “你不是说,在科学实验验证的过程中不存在完全肯定的推测吗?”蕊蕊还在嘴硬,装作不懂他话的样子,但刻意收敛的情绪却被话末的颤音暴露得格外彻底。 “科学存在奇迹,而你值得一个奇迹。”七月还是很镇定地面对着蕊蕊的发问。 “这段词是现编出来的还是背好的?”蕊蕊是真的很喜欢和他进行“极限拉扯”,三年前表白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没编,也没背稿,完全真情流露。”学霸的思维果然缜密,一眼就识破了蕊蕊的套路。 “真是,啧啧啧……全世界的嘴都长他一人儿身上了。”程梓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摇头感慨着,换来了冉冉极度“嫌弃”的眼神。 “梓桐啊,人家这是浪漫,外加说话的艺术,你好好学着点儿。”乔阿姨成为了冉冉的“嘴替”,教导程梓桐。 这时,站在远处的七月向程梓桐看了过来,他心下一惊,想:难不成我的吐槽被他听见了?不能?离得够远啊!可看着七月一直疯狂朝自己使眼色,他更加迷惑了。 “咋啦?忘词儿啦?”他小声问。 “花啊,快给我花。”七月用唇语说着,然后指了指他怀里那一大束的玫瑰花。 傻呵呵的程梓桐还是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七月终于放弃了和他的沟通,转身大步走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玫瑰花。“让你帮忙助个攻真是费老大劲了,就知道搂个花搁那嘎达傻站着。”七月急得东北话都蹦了出来。 “我……”程梓桐话没说完,就被七月拽着来到了他和蕊蕊面前。 这次程梓桐想起来了,自己要说词儿了。 “林欣蕊,你能接受和洪琦越一起谈一场永生难忘的军恋吗?”他问。 蕊蕊刚要回答,就看见七月一把把程梓桐推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训道:“祖宗啊,就两句词儿你都能记错了?我不是发给你该说什么了吗?你到底背没背啊?” “我昨天忙着实习,没仔细看,意思不都差不多嘛。”程梓桐翻了翻聊天记录,才发现自己确实串错了词。 “怎么了,他说错啥了?”蕊蕊忍不住好奇心,向前走了两步,问,“你不想谈军恋吗?” “我不想,诶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被程梓桐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坑”得手忙脚乱,七月语无伦次地回到蕊蕊身边,“你别听她瞎问,你,你还是听我说。”他清了清嗓子,重新说:“林欣蕊,我想和你共赴一场难忘的军婚,我希望自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等着你回来。你愿意吗?”蕊蕊被眼前这家伙突如其来的深情搞得措手不及。难道,他在和我求婚?大庭广众之下,会不会有点儿太高调了。不过,她好像……确实愿意啊。 “我愿意。”蕊蕊刚刚接过那一大捧玫瑰花,无名指就被一个闪亮的钻戒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部队不让戴这个啊。”她被七月搂在怀里,小声说。 “那你留着,让它代替我陪着你。”七月没有顾忌身边正在起哄的吃瓜群众,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凑到她耳边说: “等你回来,民政局见。” 第44章 陪你去看世界 猴子的决定,推翻了此前所有的规划…… 又是一年一度的考研时节。 今年是2026年,和往年一样,考研的竞争非常激烈。“研招网”的平台已经见证了无数学子的梦想。可又不太一样,因为在众多的考生里,有一只我熟悉的猴子。 猴子是真的很喜欢历史,他对历史的喜欢比我对中医更甚。所以当他收到华中师范大学的复试通知时,我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他是一个可以为了历史专业全力以赴的人。 当天,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的我不顾猴子的阻拦,特意从见习点软磨硬泡地和老师请了假,第一时间飞奔到了家里。 “你好厉害呀呀呀!”我一开门,手舞足蹈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好啦,就一个复试通知而已,等以后真当了研究生你再替我激动也来得及啊。”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兴奋,只是搂着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想到你为了这个事儿还真特意赶回来了一趟。” “那必须回来嘛!”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调侃着,“你这也太淡定了,这可是华中师范大学!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考进来呢!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兴奋啊!” “兴奋啊,怎么不兴奋?”他笑了一下,一个公主抱把我“运”回了房间。 “干嘛,咱才十天没见面,就要对我图谋不轨啊?”坐在床边,我笑着躲了一下。 “嗯……”他犹犹豫豫地,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你咋啦?”我看着他有点异常的神色,莫名有点儿心慌,收起笑容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他坐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 “你再不说我现在就生气。”凭着自己的直觉,我猜到这一定是一件大事,不想跟他拉扯,端正了神色,严肃地看着他,“快说。” “我放弃复试了。”他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但我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我心中喜悦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瞪大眼睛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他轻轻地点着头,脸上的神色非常平静,仿佛他放弃的不是华中师范大学复试的通知,而是一枚写有“再来一瓶”的瓶盖。 “你疯了!”我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伸出手推开了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考研的时候过得有多不容易?你比高考的时候都要拼命,不就是想上这个学校吗?那你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想到了在过去的这一年半里他没日没夜的备考生活,一个人发着三十九度的高烧也要一边实习一边背书。替他感到惋惜,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为了你。”这短短的三个字,像有魔法一样,让我定住了。“你不是有往外考的打算吗?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明年和你一起考。你想考哪儿,我就跟着你考哪儿,反正开设历史专业的院校也多,咱们只要能够在一个城市就行,这样咱俩就能相互照顾,一起继续咱们‘看世界’的约定了。况且,我实在不确定如果我上了这个学校,那咱们两个要过多少年才能结束异地恋,我不想那样……对不起老婆,我没提前跟你商量,是因为我怕你不同意我这么做,就擅自做主了。” 我原本以为在大一的时候,他借转专业的名义来到长沙找我,就已经是他在学业和感情发生冲突时能付出的极限了。在他考研的时候,我早已做好了未来几年和他分居两地读研究生的生活。我当然清楚自己心里会有多想他。但我从没有奢望过,更没有要求过他放弃自己的前途来迎合和我之间的感情。他初试通过时,我也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他感到开心。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哪怕这个未来里的某几年没有我也没关系,因为我真的很爱他。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很想像在刚上高中时,得知他在我对面校区那样激动地尖叫,可是我分明地感觉到自己没有那么高兴。我也很想哭,说不上来的想哭——为了他为我放弃的一年,也为了他为我们争取的未来。 “我们格格还生气啊,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领导就原谅我。”他见我许久没说话,偏过头看了看我,捏了捏我的脸,想逗我笑。 “我不该学医的。如果我能报一个四年制的专业,你就不用为了我耽误一年的时间了。”我说着说着,转过头去,眼泪掉了下来。 “那不对,你要是不学医,谁给我开药啊?没人给我治病,没准我得少活几年呢,那耽误的可就不是一年了。”他努力地安抚着我的敏感,尝试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还记得你之前给我开过一个药叫麻黄汤——好像是什么麻黄汤中用桂枝什么什么什么来着?后边怎么背来着?” “讨厌。”我被他装出来的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别背了,专业都不对口,我会就行。” “老婆,太好了,你终于笑了。”他在我的唇上轻轻略过一吻,“那这事儿就过去了,好不好?” 我刚想点点头,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又升起了一阵愧疚,“都赖我,你每天实习那么累,还要哄我……” “哎呀呀呀,你怎么又来了?买一送一啊!”他啧着嘴,抽出床头的纸巾给我擦眼泪,故技重施,“那我还是接着背麻黄汤,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我这段时间天天见缝插针地复习方剂,再听到这些方歌可就要吐了。于是,我挺直身子,挂着眼泪,直接吻了上去,将他的嘴做了“消音”处理。他顺势放低重心,翻身将我压在了床上。 “你确定是现在?” “对啊,可以吗……” “你说了算。” “那就是可以……” 我上大五的这一年,猴子起初是在他爸妈家住的,时不时到各地旅旅游、散散心。我这边依旧选择一个人把考研和实习两手抓起,没有让他来帮我的忙。——他怕打扰我的生活节奏,我也想让他趁着难得休息的一年好好地放松一下。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日渐繁重的实习任务和生活里的琐碎事增加了我的负担。猴子虽然没有在我身边目睹过这些,但随着我给他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渐渐意识到这些问题的存在。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把他的gapyear全部留给我。 2026年10月,他拖着大包小袋正式搬进了我实习点外新租的房子里。白天我去上班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到外面逛逛;等晚上我回了家,他就和我一起准备2027年的考研。本科期间,过多了风风火火的“特种兵”日子,现如今回归到现在这种柴米油盐、平平淡淡的生活里,我们还真都有些不适应。虽然我们都知道平淡才是人生的常态,但当自己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眼见着距离考研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俩的压力都越来越大。这在我们眼中,是一场关乎我们感情的考试,因此不想留有任何遗憾。 然而,忙忙碌碌的我们把“物极必反”的道理忘了个一干二净。我们越是这样给自己加压,成绩提高得就越慢。看着卷子上不降反增的错题数,我开始陷入了高考前那种坏心情的“恶性循环”。 “老婆,我有一个主意。”相比于我,猴子还算比较冷静。这一天,他突然给我发了一个电子相册。我打开来看,里面都是我们曾经去全国各地游玩的照片。“咱们每天选一张照片放到备忘录里,在下面写上一句话。这样我们就可以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因为,未来我们还有更大的世界要去看。” “你弄的还挺浪漫。”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些老照片还有这个用处。听他这么一提醒也来了兴趣。日复一日,到了考研前夕,我们的备忘录里已经有四十多张照片了。 我们两个写的内容非常简单,文笔也并不算华丽。无非就是怀念青春,展望未来,希望自己去看看更远的地方,拥抱更大的世界。 我说:我想去冰岛看极光,想去墨西哥体验亡灵节,去澳大利亚抱小袋鼠,去土耳其坐热气球…… 猴子说:他想去南极看企鹅,去英国吃炸鱼薯条,去挪威滑雪,去玻利维亚看天空之镜…… 这样一一算下来,我们还有太多的愿望没有达成,自然也就觉得没有必要去巴望着眼前的苟且了,凡事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就好。 那些年少时的梦啊,也还有太多没有实现。好在,人生很长,我们的未来还有那么那么久,久到自己都无法想象多年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这样想着,这样念着。考研的苦日子终于过去了。等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们两个都没有再去纠结哪道题对哪道题错,究竟能考多少分,是否能一志愿录取,或者,是否能成为一名研究生等等。我们只是不约而同地在感慨——这一刻,我们又完成了人生中的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一起考研。 曾记得,小时候,我们眼中的世界就是家里的几间房子,校园里的一方天空;再长大一点,我们看到的世界就是由无数分数、指标、票数充斥着的生活;到了现在,我们终于能渐渐体会到:那些所谓需要“上岸”的事儿,不过只是人生的一个小小的片段而已。就算考研不成功,我们的生活也依旧在继续,可能会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做着有些辛苦的工作,赚着不太多的工资,有着平凡的一生…… 是的,这或许就是外人眼里平庸的一辈子,不过对我们每个人而言,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才是新奇的、独一无二的人生。到外面随便走一走,看一看,拍拍照,嗅嗅花,哪怕不是世俗意义上成功、平顺的一生。那也没什么怨言——因为只要我们坚持自己的选择,每一天就都有能力去拥抱一个新的世界。 “这回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华中师范大学的复试了?”他看到了我写下的这段话,这样问我。 “知道,因为我们还要一起去看世界呢。”我笑了笑,那笑容就像中学时代一样灿烂。 2027年,我很庆幸,自己的那颗想去看世界的少年心,没有被时光所打磨。 第45章 结婚加学分? ,八卦之魂的熊熊燃烧。连饭都没顾得上吃,连续“爬”了三十分钟的“楼”后,才看完了所有的消息,把整件事情的脉络理了出来。核心事件就是——程梓桐和冉冉在今天早上领证了。 “不是,咱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就一下错过了这么大的瓜?”猴子对自己没有身处“一线”,吃到程梓桐新鲜出炉的“大瓜”发泄着不满。 我也忿忿不平:“这货昨天不是还一副结不结婚无所谓的态度吗?还有冉冉,跟他一唱一和地催着咱俩领证,倒是对他俩自己的事儿闭口不谈,简直太不够意思了。” “不行,我得打电话审讯他!”猴子用力地凿了一下枕头,好像把它当成了程梓桐那张贱兮兮的脸。我这边也赶紧发微信询问冉冉具体的情况。然而,程梓桐没有接电话,冉冉也没回我的微信消息。 “这俩人干嘛去了,这么快就度蜜月去了吗?”我划拉着手机屏幕,发现他们官宣仅仅是在四十几分钟以前,可官宣之后并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现在,彻底玩起了失踪。 “那还用说?肯定是由于背着家里人领证,被家长们找去谈话了呗。”猴子料事如神。此时的他俩刚被三姨和三姨夫从民政局门口“截获”,带回了家里。 “程梓桐你进来。”跟我公公婆婆一样,三姨和三姨夫也从来不会拿冉冉“开刀”。一进门,三姨夫就把程梓桐叫进了书房。 三姨最喜欢冉冉了,巴不得他俩早早领结婚证。不过,有了她自己当年和三姨夫闪婚的“教训”,她还是相对比较理性地拉着冉冉问:“乖乖你说实话,这次领证是你自愿的还是程梓桐忽悠你去的?” “阿姨,是我俩商量好以后,我自愿去的。我都和我爸妈说了,也以为程梓桐他提前跟你们说了,就没告诉你们。”冉冉的做事风格不知道比程梓桐靠谱了多少倍,有条不紊地交代着。 “你要是自愿的我可就放心了。”三姨地表情明显地放松下来了,“那你就别叫阿姨了呗。” “啊……”冉冉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才害羞地小声叫道,“妈”。 本来,这是多么温馨的时刻呀。她们俩才刚要煽煽情,程梓桐就在里屋“嗷”一声狡辩道:“爸,我拉着冉冉去领证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哥跟我姐昨天可是劝了我一中午呢,非让我俩麻溜儿地领证!你还不如找他俩聊聊呢。”程梓桐这个叛徒!我和猴子明明是为了他好,他反倒这么胡扯,真是气死我了。如果当时我在这货面前,绝对会啐他一脸唾沫,再把他摁到地上,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都多大人了,还时不时的往你跟哥你姐身上赖……”三姨夫正要骂他,林老师打来了电话。 他瞪了程梓桐一眼,在他背上甩了一巴掌,然后接通电话。 “哟,程总,家里有喜事啊?要不要请我出来喝一杯?”林老师把“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几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在电话那头火上浇油。 “还喜事呢?他领证这件事根本没和我俩沟通,擅自做主,一意孤行!”程总已经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了,用能把人杀死的眼神,瞥了程梓桐几眼。 “啊?”林老师属实是没有想到程梓桐这么“有本事”,连忙给程总“撤火”,“行了,你也别说他了。再怎么说也是大喜的日子。他又不是跟别人结婚,只要是跟冉冉结婚不就行了吗?冉冉是个多好的孩子啊。出来,我请你吃火锅。” 站在一边的程梓桐好巧不巧地听到了林老师在“火锅”这两个字,马上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喊:“二姨夫,您带我去!” “去你个头啊去去去!”程总差点儿把他踹飞,又对电话里说,“行,今天中午,老地方。” 程梓桐趁着他还没有挂电话的间隙,大步流星地出了书房,对三姨和冉冉宣布——林老师中午要请他们吃饭。 我猜,林老师心里一定是崩溃的——明明说要请一个人去被这家伙给造谣成了请全家人,这下可亏大发了。 我发现我们这一代的人都不喜欢办婚礼。蕊蕊和七月当年是这样,冉冉和程梓桐又是这样,只有我和猴子目前也是这样打算的。 冉冉和程梓桐经过商议,决定把一个一个婚礼的资金运用到旅行结婚的各项事宜上,地点有:俄罗斯、挪威、意大利、澳大利亚。 “你俩先别急着说旅行结婚的事儿,先跟我们聊聊你俩为什么说领证就领证了?”相比于他们的旅行计划,我和猴子对他们的领证问题更感兴趣。 “因为你俩一直催呗,所以说领就领了。”冉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程梓桐,程梓桐点点头。 “就这么简单?”蕊蕊也不相信了。 “那还能有多复杂,你跟七月当时不也挺潦草的吗?你退伍回来还没回家,他就先把你带到民政局把证领了嘛。”程梓桐据理力争。 “那人家七月和蕊蕊求婚了,你俩求婚了吗?”我问。 “肯定求了啊,领证之前还能不求婚吗?那成什么样子了?”程梓桐对我的质疑感到很不服气,但他的这张嘴实在很难服众,我们几个坐在旁边看着他,都没有人明确表示相信。 “冉冉姐,他真求婚了?”蕊蕊选择向冉冉求证。 “嗯。”冉冉点点头,提到这件事感觉有点儿害羞,“就是那天咱们几个中午聚完餐之后,我俩在公园散步的时候,他突然跟我求了婚。” “那么突然啊,有戒指吗?”冉冉可是我们的“团宠”,我们当然放心不下。 冉冉听到我们的问话,“嗯”了一声,亮出了无名指上的钻戒。 “程梓桐,你随身带着钻戒啊?”七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也开始怀疑起程梓桐来。 “昂。”程梓桐“唰”地站起身,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大声说,“是啊,你们有意见啊?”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理会他这夸张的反应。“宝,他说的是实话吗?”我拉过冉冉的手,端详着那枚钻戒。问。 “姐,你对我的信任呢?你这也太伤人了。”程梓桐快要“炸毛”了。 “哼,这事儿可不能怪我老婆。谁让你之前总惹冉冉生气?”猴子习惯性地站队站在我这边。别看前几年我们和他俩不在一个城市,可程梓桐让冉冉生气的“新闻”却几乎每周都有听说。 “诶呀好啦,你们别闹了。梓桐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随身带着钻戒,那天在公园里跟我求婚来着。”冉冉的话终于让程梓桐被“围攻”的局面告了一个段落,还了他清白。 “谢谢老婆大人,帮我说话!”程梓桐又开始油嘴滑舌了。 “那就好,你俩结婚这个新闻,可是把我们吓得不轻。”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对“活宝”,笑道。 “姐,有这么夸张吗?不是你说的嘛——结婚证还可以加学分呢,那我俩为啥不结婚?”冉冉很淡定,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又送还给了我。 “对啊,你看我俩多听劝。”程梓桐给冉冉喂了一块西瓜,接着看向我和猴子,“都五年了,你俩什么时候也能通过这种方法加点儿学分?” “我俩正商量呢。”我说的是实情,我和猴子曾经在他本科一毕业就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后来几经权衡,考虑到家庭情况,和以后还要读研的事情,就还是想等学业稳定以后再步入婚姻关系了。 “没错,我随时听从组织安排。”猴子接过话。 “我倒是觉得,你俩结不结婚差别不大。”冉冉的评价非常中肯。 “我俩的事就以后再说,今天的主角是你们二位”我举起手里酸奶,“干一杯,预祝你俩结婚旅行一切顺利!” 最让我们操心的这对小情侣都结婚了,我和猴子的婚期也一定不远了。 第46章 狐尾山上的似曾相识 都已经说了一百零八遍“我没空”了,猴子还是在坚持不懈地想把我从研究所的一堆“破事儿”里约出来。 “亲爱的老婆,你今明两天不是没排班吗?就出来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他还在电话那头磨磨唧唧。 “好好好,你半小时之后来接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我正忙着写病例,又不忍心扫他的兴,终于妥协了。 “得嘞!”他一脚油门,准时“杀”到了研究所门口,“老婆,下楼。” “那我先走了啊,有事儿打我电话,写好的病例在我桌子左边,文件改好以后我从邮箱发你。”我快速换下白大褂,和值班的同事交接了工作,下了楼。 “都跟你说了我还得写病例呢,你这个催哟……”我抱怨着走向猴子。 “诶呦,老婆,我是真有事儿。”他面对我的吐槽,倒也不生气,献殷勤似的帮我拉开车门。 “什么事儿啊?”我上了车,不经意间瞥到了后备箱里放的行李箱和背包,“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要旅游吗?” “你就别问了,反正不会耽误你过两天上班就对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快闭上眼睛睡会儿,到了我叫你。”他专心开着车,抽空回应我。 他很了解我的工作强度,我已经被一上午的工作搞得身心俱疲,也没心思多想,一头倒在靠枕上就睡了过去。 “来,下车。”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拉开车门把我从车里“请”出来。 我借着他的力下了车,缓缓睁开眼睛,被目的地吓了一跳:“你带我来机场干什么?还真要旅游吗?我后天还上班呢,没请那么长时间的假啊。” “我知道,放心,我保证不耽误你上班。”他说完,快速跑到后面取行李,然后带着我一路小跑地进机场安检。 “我没带身份证啊。”已经到了安检口,我才意识到这个很现实的问题。 “都在我这儿呢,你跟着我走就行了。”他熟练地拿出证件过安检,说着。 “我的天,你可真能折腾,合着都安排好了啊。”我帮他把电子产品拿出来接受检查,吐露了心里话。 他没再说话,带着我向登机口走去。 “乘坐f1554航班前往厦门的旅客,请携带证件,前往a11登机口登机。”因为一路上都是由他拿着电子登机牌,所以直到广播的声音传来,我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 “你带我去厦门干啥?”我一边跟着他一路小跑,一边问。 “带你放松放松。”这么多年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厦门之旅”绝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可任凭我再怎么问,他也不再多说了。 时隔七年,厦门交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2026年时,厦门翔安机场正式开放,原先的高崎机场停用,通往翔安的高速和地铁也纷纷通车,显得更为便利了。 落地厦门,他直接拖着大包小裹,带我打车前往狐尾山。 “有你这样搬着行李箱爬山的吗?”我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你的假期时间那么短,我当然要争分夺秒了。”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还背了一个大包,开始爬山。 “我假期时间是短,那也没这么夸张啊。咱不是来放松的吗?咋还跟上大学的时候一样整‘特种兵旅行’?”我看着他异于常人的操作,脑袋里不断地冒出了问号。 “你就别问了,专心爬山,小心台阶。”他加快了步伐。我见问不出什么,之后跟着他气喘吁吁地往上爬。 终于,我俩在筋疲力尽之前抵达了熟悉的观景台——没错,就是当年林老师和白教官求婚的地方,2023年的时候我们就来过一次。七年过去,当年新加的小亭子和熟悉的栏杆又再度翻新,可还是无法挡住满满的回忆感。 “诶呦我的妈呀。”我软趴趴地瘫在了小亭子的椅子上,“你可算遛死我了。” “你先歇会儿,我回半山腰去上个厕所。”他把行李放好,重新下山。 “你是真不嫌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溜烟儿地跑没了影儿。 等了好久他也没回来,我实在无聊得很,索性拿出电脑,开始吃着背包里的小面包改文件。 此时此刻,一场盛大的典礼正在悄悄开始。猴子刚刚说去上厕所是骗我的,其实他离开观景台以后,是去半山腰的休息处和其他的家里人汇合了。 “爸妈,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他快步下了山,擦着头上的汗,问。 “放心,都弄好了,流程也走了两遍。”“家长团”很给力。 “姐夫,还有我!我也准备好了!”林薄荷正处于七八岁这个“狗都嫌”的年龄段,皮的要命,什么事儿都想插上一手儿。 “林知许你别添乱!”蕊蕊眼疾手快地把他拉回到自己面前,牢牢地拉着他。 “姐夫,告诉你个坏消息。”七月也和蕊蕊一起拉着薄荷的手,突然宣布了一个“大问题”,“程梓桐还没来。” “这家伙……”猴子一听,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闷过去,“那我的花儿咋办啊?” “我给他打电话。”三姨怒气冲冲地拨通了程梓桐的电话。 “你们真是不长记性,还敢让他拿花。”冷歆玥自然听说过当年七月跟蕊蕊求婚时,程梓桐傻傻地抱着花不知道递给七月的“黑历史”,流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追悔莫及。”求婚不易,猴子叹气。 “妈妈妈,你别打电话了!我来了。”眼看着大家马上就要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时,那个不接电话的程梓桐终于来了。 “喏,你的花儿。”他喘着粗气,把一束花塞给了猴子,“哥,你的要求也太高了,从落地到现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我上哪儿给你凑999朵玫瑰去啊?山脚的那个小花店里也就99朵,剩下900朵我先欠着。” “笨死你得了。”猴子现在满脑子都是等下要求婚的事儿,根本没时间和他计较,还是蕊蕊说出了他的心声。 “行了,那就出发。”人到齐了,整整一家族的“气氛组”浩浩荡荡地向着山顶的观景台出发。 当时还在观景台,认真修改文件的我,哪里能知道这些事儿啊,只是自言自语地疑惑了一会儿“猴子这货怎么还不回来”,就继续改文件了。 因此,当一群人登上观景台时,看到的场景是这样的——把腿搭在行李箱上,拼命在键盘上敲字儿的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嘴里叼着半块面包,正在给同事打电话,根本没注意到眼前的人们…… “你是真没告诉她要求婚啊。”“纯惊喜啊。”“你这嘴可真严。”家人们目瞪口呆地对猴子说。 猴子也没料到仅仅在这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我就又开始工作了。 “别急了,等等她。”白教官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很了解我的工作性质——单位随叫随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过了一会儿,我挂断电话,抬起了头,被吓得心脏都——嚯!这么多人!都什么时候来的啊? “大姐,你总算发现我们了——”林薄荷大呼小叫地“哒哒”朝我跑过来,被林老师拎着领子揪了回去,“你凑什么热闹,还没轮到你登场呢!” “闺女,你这是没来得及吃饭啊。”林老师看了看我,问 听了他的话,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嘴里还叼着半个面包呢,赶紧一口吞下,回答:“那可不,我是被他从单位绑过来的。” 话音刚落,猴子就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走到了我面前。 “耶!主角登场!”薄荷在一边欢呼雀跃地营造气氛,被白教官用力地捂住了嘴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猴子并没有受到林薄荷的干扰,相反,此刻的他比以往表现的更为沉稳,“格格,今天我想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说着,眼神定格在了我身上。 我看到家里人全都来了,又看他手里那一大捧玫瑰花,很快猜到了接下来的剧情,可我并没想到这个剧情会发生在今天啊!我,我还没准备好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愣着身站起身,在腿上安放着的电脑“啪”地磕在了地上。 “你别激动啊,咱先把文件保存了!”猴子曾经目睹过我修改了十几稿的文件最后却忘了保存的惨剧,已经被刺激出了条件反射。说完,捡起我的电脑,帮我点了保存。这一破坏气氛的举动,惹得大家哭笑不得。 “大姐夫,你怎么还不求婚啊!你快说呀!”林薄荷声音尖锐的童音像一把剑,径直戳到了猴子的脑袋里,他好不容易才酝酿好的情绪和背好的台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站在猴子的对面,看着他懵圈的表情差点儿笑喷出来。 “薄荷,你能不能不说话了!”蕊蕊亲自出马捂住了他的嘴,想方设法地让他安静下来。“你从现在开始只要不说话了,等一下我请你去吃麦当劳行不行?再给你买一套机器人!”这些诱惑果然很有效,林薄荷双眼放光地点了点头。 没有薄荷捣乱,环境很快安静了下来,仪式重新回归到正轨上。“林旖晴,我们结婚,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想陪你去经历更丰富的人生,拥抱属于我们的幸福。”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巅被彰显得格外明晰,这段话,我足足期待了七年。从表白时他突然吻上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我这一生注定会和他结婚,会和他过一辈子。虽然他早早地就开始改了对我的称呼,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求婚的场景,但当这一切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觉得如梦似幻。 “你不觉得咱俩的每个节点选的都挺……出人意料的吗?”事发突然,我今天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洗,饭也没吃就被他拉到这里求婚,一时间难以相信这一切是现实,更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直面“结婚”这个词,借机轻声岔开话题。 “那都是题外话,你先回答我——我们结婚,好不好?”他坚守着主题,不理会我的逃避,弯下腰一点一点地朝我凑近,眼神深邃。 “好,我们结婚。”我说完,盯住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踮起脚尖,吻了上去。这个吻比表白时更深、更久。四周哗然着,大家的内心但倒也早已对我的“常规操作”感到习以为常。 “戒指呢?”吻毕,我问。 猴子还沉浸在那个吻里,没有回应。我推了推他,再次问道:“我的戒指呢?” “哦,对,戒指。”猴子搂着我,回头看了一下。蕊蕊立刻走上前把戒指递给他。 我注意到这戒指是她从自己手指上拿下来的。“诶,这也能借啊?”我佯装不悦地拍了猴子一下。 “不是借的,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怕这一路折腾丢了就先让蕊蕊帮我保管了。你看她手上戴着她自己的戒指呢。”他说完,将戒指戴到我的无名指上,这个动作,他保留了七年。 我依稀记得,大一的暑假里,他第一次带我逛首饰店时,就曾把一枚钻戒精准地戴在了和今天相同的位置上,并引起了不少顾客的围观。当时,我脸红的像番茄一样想把戒指取下来,他不依,拉着我的手把我揽进怀里,轻轻耳语道:“我迟早有一天会给你戴上真正意义上的婚戒,让你做我的新娘。”他做到了。 “林旖晴,我爱你。”明明我每天都能听见这句话,但当下,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七年积累的种种情感伴着眼泪倾泻而出,却无法将其稀释丝毫。 “哎呀呀!不容易啊,你俩终于要结婚了,我可算不用帮你俩助攻了,我这么些年过得哟,可真是累死我了。”这次破坏气氛的不是薄荷,而是程梓桐。 “行,你是大功臣,回头我给你订做一面锦旗表彰你。”猴子还是喜欢和他斗嘴,逗得我破涕为笑。 “要我说你俩赶紧领证去,咱们几个里面可就差你俩没领证了!”蕊蕊和七月十指相扣地手拉着手,说。 “就是,抓紧时间。”为了参加我俩的求婚仪式,冷歆玥也特意从加拿大赶了回来,她当然希望我们“速战速决”。 “行,流程走完了,你们俩慢慢过二人世界,我们去吃饭了。”猴子爸妈很洒脱地摆摆手,其他人也跟着他们往山下走去。 “喂,就没人帮我俩拎点儿行李下去吗?”猴子向山下喊着,没有回应。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岔了气。“老婆大人,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儿?”他撇了撇嘴巴。 “谁让你非来山上求婚的?”大局已定,我又有了怼他的冲动。 “明明是你当年和我说,如果求婚的话就想来这里的。”他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啊——他的这种反差,我真是爱得不要不要的。 “那你要是这么听话,就背我下山呗。”我伸直手臂拍了拍他的脸。 “……” 嗯?有人问他最后到底有没有背我,那必定是没有啊。 因为他是抱着我下山的——哈哈,没想到! 番外4 班主任的“消息滞后” 高三那年的某一天,我和猴子照常请了晚自习的假回家听生物网课。一进家门,我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几个月,因为家长们轮流有事顾不上家里,索性把我们全部安排在了大院儿里居住。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过太多住在一起的经历,但总的来说,气氛一直很不错。像今天这么压抑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 已经放学回家的蕊蕊告诉我——出事儿了。一条吐槽林老师他们班语文任课老师区别对待学生的视频在微博火了,好像是到学校审查的领导恰好拍摄到的。视频里,那个老师一直变着花地训斥,甚至侮辱着两个人——程梓桐和他后桌的一个女生,时间长达两分钟。 关于这个女生,我曾经听林老师介绍过——她叫朴一冉,听说她的性格和我很像,总能和自己喜欢的老师搞好关系,成绩中上,平时显得有些社恐,但和熟人之间性格活泼开朗,甚至有点“疯狂”。 “这老师有病!怎么能说程梓桐是不三不四的人和傻子呢?这不纯属是人身攻击了吗?”我还是比较赞同评论区里面很多人的观点,这老师确实有问题。 “姐,这都不是最关键的,你往下看。”蕊蕊向下翻动的评论区,目前热度排名第九的一条评论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们不知道,这个男生和这个女生谈恋爱呢!这老师可真够不长眼的,还跟女生说男生不三不四,这不纯纯给自己拉仇恨吗? “程梓桐谈恋爱了?”我问。 “我也不知道呀,我都没听说过。”虽然蕊蕊他俩在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年级的,了解的自然不多。 “那咱爸知道吗?”程梓桐这家伙居然敢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谈恋爱,真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啊。我开始担心他的小命了。 蕊蕊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没听他说起过啊!” “算了算了,咱俩就别当事后诸葛亮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尽量减少他们看到这条评论的可能性。”我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评论的热度越来越高,急得原地打转。 过了一会儿,饭做好了。 “格格,你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我正准备帮忙拿碗拿筷子,就被刚下班的猴子老爸叫回了屋里。 “梓桐是不是谈恋爱了?”一进门,他就压低声音问。 “您都知道了!您翻评论区啦?”我大惊失色,没想到你像工作繁忙的他还有着翻评论区的闲情逸致。 “这个就是排在第一的评论,我也不用往后翻啊。”把网页打开,短短的半小时之内,那条评论已经一跃成为了热度第一的内容。 “你快说,他是不是真谈了?”他追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我承认在看到直男程梓桐和“谈恋爱”这三个字放到一起的时候,我的脑子都短路了。 “我也没看出来什么迹象,估计你爸也不知道。”他说。 “大姨夫,我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跟我爸说。上次他跟我提到过他们班已经有六对谈恋爱的小情侣了。再来一对,他的心脏绝对受不了。”我倒没有不想帮程梓桐说软话,我只是心疼林老师的小心脏。就算他们班是学习首屈一指的尖子班,那一口气出了这么多早恋的同学,影响也是不好的。 “我知道,那咱们就先装不知道。”他说完,就要往屋外走。 我突然灵光一闪,追了上去:“您去问刘俊曦啊,他和程梓桐关系最好,没准知道一些什么。” 接下来,猴子就被请了进来。“你说,程梓桐是不是谈恋爱了?”他爸的语气明显严肃起来了,和问我的时候判若两人。 “算了,也瞒不住了,我看评论区的吃瓜群众都磕疯了。”猴子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叹了口气,“谈了,就和视频里那个女孩谈的,谈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我和猴子老爸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 “对,他说是初一下半年上网课的时候就开始了。”猴子知道的果然详细,看来他一直是为程梓桐“把风”的僚机。 “那我爸知道了吗?”我问。 他指了指手机上的评论区,说:“那岂不是快了?”我和猴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大姨夫,现在怎么办啊?”我哭丧着脸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你爸还没看到那条评论了。”猴子爸爸说。 “除非他瞎。”我撇撇嘴,“他怎么可能瞎” “总之呢,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是你们自己乱猜的。”他说完,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我是真的很佩服林老师,他虽不至于“瞎”,但观察力已经差到一定程度了啊,人家已经谈了一年半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是号称自己是侦察力超强的军校生吗? 吐槽归吐槽,我心里其实还是像猴子老爸说的那样——希望林老师晚一点知道这件事情的,毕竟程梓桐的命也是命。 林老师的观察力没有辜负我的“厚望”。不爱八卦的他,足足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办公室同事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才得知了新闻背后的这一个更大的新闻。 眼见舆论的发酵越来越严重,这件事的传播范围越来越广,为了学生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也为了保持住自己“侦察力超强”的形象,他当即立断把这对小情侣叫来了办公室,开启了“一问一答”的模式。 “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是。” “什么时候?”“2020年4月。” “家长知不知道?”“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谁先主动的?”程梓桐默默举起了手…… 审讯过后,林老师答应冉冉暂时不告诉她的家长,就让她回去了。接着,把程梓桐扣了下来,抽出一本书,“啪”地抽在了程梓桐的身上,吼:“你真有本事,连我都敢瞒着!还瞒了我快两年!” “二姨夫我错了,我是真怕当时告诉您让您生气。后来我也没想到,怎么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您不知道,大家都知道的时候您还是不知道……您这么帅气,这么善良,对我这么好,不要生气了嘛。别气了,气大伤身。”办公室里没有别人,程梓桐直接蹲在他面前,开启了“撒娇”模式。 “你是在讽刺我消息滞后,对?”言多必语失,程梓桐再度印证了这个道理。 “不滞后,不滞后,您消息最超前了!以后我肯定第一时间跟您保持沟通。”程梓桐油嘴滑舌着。 “行了行了,回去,原谅你了。但是,你可不许耽误成绩,否则我还抽你。”眼见着还有两分钟上课,林老师也不打算和他计较了。就本质上而言,他并不反对早恋,在他眼里,只要不影响学习成绩,两个人相互监督、共同进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程梓桐和冉冉的成绩就一直不错,他也就没什么理由“棒打鸳鸯”了。 现在让他感到懊恼的是——自己的消息为什么这么滞后?而且明明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嗐,这还仅仅是一个谈恋爱的新闻消息滞后呢。如果我要是再告诉他,听冉冉说——程梓桐和她早在2019年的11月份的某个晚自习前就在教学楼远处视觉盲区的小凉亭里,先为彼此献上了初吻,然后才确立的关系,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算了,姐你别说了。我怕咱爸把房子炸了。”蕊蕊说的有道理。 话说到这儿,我们发现程梓桐这不靠谱的性格可真是遗传。 第47章 结婚,从带娃开始 我和猴子从土耳其度蜜月飞回来,还没回到自己家,就接到了予之的电话。 “哥,嫂子,你们快来救我!” “怎么了?”予之如今已经11岁了,平时非常懂事,如果不出什么大事,是不会主动打电话向我们求助的。我这一听,心就悬了起来。“林薄荷他太烦了!”予之在电话那头欲哭无泪。 “薄荷怎么去找予之了?”猴子转过头看着我,问。我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谁知道这个臭小子又在搞些什么鬼。 “你别着急啊,我们马上就过去。”猴子也来不及纠结这些小细节了,一边应着电话,一边飞快地划动手机,在快车app上修改了目的地。 回到猴子家,我们一开门就看见客厅里的一片狼藉。“你俩这是在干嘛啊?”猴子捡起了地上的杂物,发现是一团又一团的棉絮。 “他把我的玩具熊拆了!”予之怒吼着, 指了指沙发一角的那只巨大的玩具熊,它浑身瘪瘪地缩在那里,又转过身去瞪了林薄荷一眼。 “她还把我的玩具枪拆了呢!”薄荷一溜烟儿地跑回予之的房间,捧着一堆七零八碎的残片拿给我们看。 “谁让你非得说我没有动手能力,是个大笨蛋的?”予之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学霸”的人设,想必这就是她拆掉薄荷玩具枪的原因了。“而且是你先动手的!”予之补充了关键信息。 “那是因为你一直跟混血小哥哥聊天不陪我玩儿,我拆玩具熊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薄荷辩论时“直击要害”的这股劲儿和林老师简直一模一样。 “那是因为他找我有事,再说你还不认识混血呢!”予之吵架绝对不会输掉气场,这点很随她老爸。 “谁说我不认识混血了?玥姐家的jace就是混血!中加混血!”薄荷也不服输。 “行了都别说了!”我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是很容易心慌,听到他俩吵吵闹闹了这么久,胸口已经开始发闷了。 猴子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太对,赶紧给两个“烦人精”安排任务,以此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薄荷,你把沙发上的玩具收拾了;予之,你把地上的棉絮扫了。” 予之已经发现我的异常了,乖乖的闭上嘴巴,去取了扫帚过来。薄荷却仍然神经大条地控诉:“姐夫,你俩还没给我们主持公道呢!” “看不见你姐已经不舒服了吗?”猴子凶了他一句,示意他马上闭嘴。接着提着行李,跟着我的步伐回了卧室。 “老婆没事。”他扶我躺在了床上,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倒是没发烧。” “没事,估计就是这一路折腾下来给累着了,再加上他俩叽叽喳喳地在那儿吵,有点儿心慌。” “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一直容易心慌啊?”蜜月期间,在卡帕多西亚和费特希耶的时候还好,等最后几天到达了伊斯坦布尔,我就经常感觉到不舒服了,经常没到晚上六点,连落日都不看就回酒店休息了。 “要不你给自己把个脉?”他提议。 “把过脉了,滑脉挺严重的,我明天打算回医院查查。”我说。 “滑脉?你该不会是怀孕了?”他凑过来,盯着我问。这么多年过去,他多多少少也积累了一些中医学方面的经验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我实话实说,我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一周多的时间。除了因为旅行太累,应该就只剩这个原因了。 “那我明天送你去上班,正好陪你一起去!反正我婚假到下周一呢!”他说着,眼睛都放了光。 “行。”我当然理解他的兴奋,我俩本来就是打算结了婚就要孩子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有点儿发愁:“不过,刚才我爸妈给我发消息,说老家那边有个老人过世了,薄荷要托咱俩照顾几天。再加上你爸妈这几天也回了老家,予之也要让咱们照顾。所以,咱是不是得先把他们两个镇压住?咱们能管得住他们俩吗?” “能,我就是学师范的,还搞不定小孩子!我来,你就别跟着费心了。”他自告奋勇地接受了任务。 门外的两个小孩才刚收拾完东西,一言不合就又吵了起来。原因是林薄荷钻进了被他把棉絮掏空的大熊里,又突然探出了头,把予之吓了一跳。 他俩闹得声音越来越大,很快传到了我和猴子的耳朵里。 “老婆你别操心,我去管他俩。你洗完澡戴上耳塞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休息。”猴子说到做到。 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把带孩子的重任交到了他一个人的手上,洗去一身的疲惫,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检查结果白纸黑字地显示着:我确实怀孕了,已经快一个月了。 快一个月?那也就意味着在猴子跟我求婚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我心下一惊,本以为怀的是个蜜月宝宝,结果却是未婚先孕…… “咱们到底跟不跟爸妈说实话啊?”我看着手里的报告单,向猴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还是说,毕竟在他们眼里咱们两个人早该结婚了,怀孕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既然现在已经查出有了宝宝,他们大概也就更不会计较这个问题了。”他说。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决定等双方父母回家之后,再宣布这个消息。 “刘予之,林知许,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吃过晚饭以后,猴子让我早早的回房间休息,自己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把一旁打打闹闹的两个小朋友叫了过来。 “哥哥,怎么了?我今天可没惹祸啊。”“就是啊姐夫,我俩今天可乖了。”他俩昨天刚被猴子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还罚了站,今天可算是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站在猴子面前。 “通知你们一件事儿,咱家的皇家格格现在怀孕了,而且处于孕早期,需要好好的休息,绝对不能磕磕碰碰。所以你们两个平时在家里走路要小心一点,不许大声喧哗,更不许到处乱窜、横冲直撞……”他的规矩还没立完,两个小朋友就已经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一哄而散了。 “嫂子你怀孕了,恭喜你呀!”予之端着一杯帮我倒好的温水,先行跑到我的房间。“姐姐你要生小宝宝了吗?太好啦!”薄荷迅速翻出了他压在箱底的小零食,抱进我的卧室。只留下猴子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翻了个白眼,嘀咕着:“这俩家伙真是一点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从我查出怀孕,到双方父母回来重新开始照看予之和薄荷,不过才不到十天的时间,可这两个孩子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始终没再在家里大喊大叫、横冲直撞一次。 “别看他俩平时是挺调皮的,真的有了正事儿需要他们配合的时候,还确实挺懂事的。你看我这一怀孕,他俩每天多乖呀。予之今天放学的时候还给我带了老师发的饼干,薄荷睡前还要抱我一下呢。”我十分欣慰地跟猴子感慨着。 “是,在予之眼里,她亲爱的嫂子就是一切;在薄荷眼里呢,他尊敬的大姐就是女神。”猴子的语气酸溜溜的,说到一半,还故意从后视镜里朝正在后排半躺着休息的我看了一眼。我知道他有些吃醋了,饶有趣味地坐了起来,抿了一小口保温杯里面医院给开的的黄芪枸杞茶,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俩的眼里只有皇家格格。”他叹了口气,“这事儿和你怀不怀孕关系不大,跟你这个人的关系是最大的。不信你看看,要是我怀了孕,他俩铁定不这样。”他……怀了孕?这么离谱的例子也是能举的吗?我笑得手抖,差点把茶撒到车里。 “宝宝快看,你爸爸吃醋咯。”我笑着点了点小腹。 “注意胎教。”刘老师的专业属性又“上线”了。 在家长的那边呢?虽然这个宝宝来的时间有点超前,但是大家都十分欢迎他的到来,并没有出现什么“未婚先孕”的说辞。 第48章 我的妈妈是格格 “洪萧逸我告诉你!你再敢偷吃我的小饼干,我就让我妈妈收拾你!我的妈妈是皇家格格!皇家格格都会魔法!”我的女儿——六岁多的安安,正在追着蕊蕊的儿子——四岁的小逸在客厅里乱跑。我刚到楼道口就听到了她尖利的童音,加紧脚步开了门。 安安还在教训小逸:“我妈妈是皇家格格——皇家格格不光会魔法,还会揍你!我回头就让我妈妈……”她说着说着,一回头正好看见我站在门口,立刻把小嘴紧紧地抿了起来,抱着一桶小饼干站在原地。这下,正在沙发上光着小脚丫活蹦乱跳的小逸也乖乖坐好了。 “你要让我揍谁呀?”我拉了拉她的小马尾辫,好气又好笑,“谁教你那么跟弟弟说话的?” “二姨教的!她说弟弟不听话就可以让你揍他!”她理直气壮地昂着小脑袋,和我对视。这个蕊蕊,真是的。为了制服住小逸这个“小神兽”,动用她和七月自己的力量还不够,还要借用我的力量。好在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心里暗自叹了一气。 “别听她的,妈妈什么时候揍过人了?她揍人还差不多。”我话刚说完,小逸就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欢呼雀跃:“大姨,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妈妈说的那种暴力的人!你比我妈妈好。” 安安一听,小嘴巴立刻嘟了起来,训斥道:“洪萧逸!我妈妈是皇家格格,皇家格格怎么会是暴力的人?” 哎,这个小丫头最近又跟猴子学了一个新的概念:她的妈妈是皇家格格。这不,每天要挂在嘴边说上一百零八次才肯罢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了。 我把他们两个安顿好,慢慢推开了客房的门——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蕊蕊还在线上和同事们开会。 “姐,你回来了。”她从电脑屏幕上看见了我的倒影,摘下耳机说。 “嗯。晚上七月来这儿吃吗?”我问。 “他不来,晚上有个饭局。”七月最近刚刚升任他们集团分公司的总裁,应酬比较多,蕊蕊自己在家无聊,就经常带着小逸来我们这里蹭饭。 “行,那你忙,我先去做饭。”自从结婚以后,我和猴子都慢慢发现——我们两个特别爱研究做饭方面的问题。再加上程梓桐和冉冉、蕊蕊和七月他们都不太会做饭,所以做饭的重任就落到了我们两个头上。 “洪萧逸!快来帮皇家格格做饭!”安安端着一个比他的脑袋还要大的大碗,碗里装了四个打好的鸡蛋,站在厨房朝着客厅里正在看动画片的小逸喊道。 明明就让她帮忙把鸡蛋打散,这个一双筷子就能搞定的工作,她却什么事都要上升到我的“隐藏身份”——“皇家格格”的高度,非要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这点真是随了猴子。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小大人儿带着弟弟一起帮忙的样子,脑袋里思索着另一件事。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猴子总算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往厨房里看了看,我已经把菜都备好了:“哟,还没开始炒菜呢?”“没有,炒菜得你来。”我故意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说。 “我觉得你炒的千页豆腐比我做的好吃,你确定不要自己来吗?”他边戴围裙边说。 我走到他身后帮他把带子系好,神秘兮兮地说:“不要,以后都不要咯。” “怎么了?”他扭头看了看我,突然喜上眉梢,“你怀孕了?” “哟,你还挺聪明!”趁着他去洗手,我喜滋滋地走出厨房,想到客厅里坐一会儿。他举着铲子追了出来,问:“真的假的?” “你先把饭做了行不行,我都饿死了。”我故意卖关子,不肯直说。 “行行行,我做饭。你给我把孕检报告拿过来念给我听听。”他知道我就在医院,检查非常方便,所以猜测到我应该已经做完了孕检建档。 “放咱屋桌子上了,自己去看嘛。”我说完就想溜走,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可他又追了上来,有些着急地说:“专业不对口,我哪看得懂啊!老婆你直接说,什么情况啊?” “咳,想听啊?”我故意侧过身,清了清嗓子,说,“那你可得答应把未来几个月家务活全包了啊。” “哎呀,答应答应。不就是个家务活吗?”他一口答应下来,想想也是——平时家里的大多数活儿都是他干,其实和全包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你快说!”他急切着。 “现在七周了,预产期是明年一月三号。是个龙宝宝。”虽然家里没有生肖方面的讲究,但是一想到自己能通过自然受孕怀上大家都很向往的龙宝宝,我还是很高兴。 这个宝宝是在我们意料之中的,我们俩早就开始商量要不要再要一个宝宝了。虽然同龄人中恐婚恐育的的人有不少,可我们两个确实都很喜欢孩子,安安也一直吵着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所以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太好了!”他一把把我抱了起来,转了个圈儿。客厅里正和小逸一起搭积木的安安看到了,连忙跑过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宝宝,妈妈怀孕了。”猴子把我放下,又抱起了安安转着圈儿。 “刘老师,你是真不怕把自己转晕了啊。”我一边吐槽着他,一边持续关注着锅里正在烹饪的菜。 “妈妈你好厉害!皇家格格连怀孕都会!”安安语惊四座,惹得我们哄堂大笑。 是的,小逸不是安安唯一的小跟班了。因为皇家格格怀孕了。 第49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家人们!所以你们聚不聚餐啊?吱一声啊。”程梓桐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住院部和门诊部之间两边跑,今天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休班,在群里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我们的回复。 正值季春时节,我和猴子正带着孩子们在外面的公园里放风筝、踏青。“带孩子呢,晚上。”猴子在群里回复。 “别啊哥,你们要是不方便过来我去接你们就行。中午就聚,我都想死你们了,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程梓桐发的明明是文字消息,可我们看着他发出来的文字,却感觉他发的是语音——那些字仿佛带着声音一般,非常“可怕”。明明是要去我们家聚,听起来反倒像是他当“东道主”一样。 坐在草坪上给安安拍照的我看着聊天框里程梓桐极为浮夸的言辞,最终还是吐槽了他:“程梓桐,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戏精一样。”“姐——我是真的想你们了——”我们确实喜欢调侃程梓桐把三姨的特点随了个遍——戏精、浮夸、八卦、藏不住事儿等等,但真心没想到他能这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蓝”到让人略烦。 “有病。”我嘀咕了一句,坐在一边吃棒棒糖的小尘尘听到以后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我,伸出小手拉了拉我的衣领,“妈妈,你在说谁?” 我偏过头去出了口气,把口中的那句“当然是说程梓桐那货”生生地给咽了下去,接着调整了一下表情对他说:“没谁,妈妈说错了。等下你小叔来接咱们去聚餐,再玩儿半小时就得走了嗷。” “好,那我去找姐姐放风筝啦。”他说完,迈开小短腿向他姐姐跑去。 蕊蕊他们军校周末是双休,现在她正陪着小逸练跆拳道。七月在公司加班,猴子正在和他联系,想看看他有没有时间。 “姐夫都发话了,我哪敢没时间,那岂不是比犯天条还过分?”七月回了语音,还顺带把聊天框里的所有人都“拍”了个遍。 我突然开始心疼猴子了,身边有着程梓桐和七月这两个贱不啰嗦的“大戏精”天天跟他油嘴滑舌,他还能保持“洁身自好”,实属难得。 “程梓桐刚才说到公园门口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挺守时,距离他挂单电话整整过了半个小时他就已经来了。我带着些许欣慰,起身收拾起孩子们放在草坪上的水杯和小零食来。 “刘随安,刘兮尘,先别玩了,咱们收拾东西去吃饭了。” 安安拉着尘尘往回跑,猴子帮他们收好风筝,背起包带我们往公园东门的停车场走。 “妈妈,咱们要去哪儿吃饭呀?”安安牵着我的手,问。 “回咱家呗,今天他们都来,家族聚餐。”自从“家长团”们纷纷退休,就开始了到处旅行的养老生活,时不时就来上一个“说走就走”,我们已经习惯了。而我们这几个小辈在完成学业以后,又重新聚到了一起。程梓桐和冉冉的厨艺比三姨三姨夫他俩当年还要“可怕”,动不动就会暴露“厨房杀手”的真实身份,因此我们从来不敢让他俩多做饭。七月在他家集团下属分公司里任总裁,工作非常繁忙,蕊蕊就经常偷懒不想做饭,带着小逸直接上门来我们这里蹭饭。因此,显而易见——我和猴子就是帮他们又带孩子又做饭的“大冤种”了。这点和我们双方父母年轻时很相似,或者说,程度更甚。 “妈妈,洪萧逸要来吗?我可不想跟他玩儿,他太淘气了。”安安嘟着嘴巴。她向来和小逸“水火不相容”——小逸现在正是七八岁这个“狗都嫌”的年龄,和林薄荷当年一模一样。再加上他遗传了七月桀骜不驯的性格和蕊蕊精力充沛的主要特点,虽说算不上让人讨厌,但也完全可以在家里一刻不停地闹上一整个上午,有时还会带着尘尘一起捣蛋。 “姐姐,我喜欢小逸哥哥,不许你说他!小逸哥哥最好!”尘尘听见姐姐在吐槽他的“偶像”,回过头来奶凶奶凶地说。 安安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个小不点儿,牙都没换就想和我辩论?”说完,用力地揉乱了尘尘的一头小卷毛。 尘尘伸长手臂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奈何他和姐姐的身高差实在是悬殊,根本够不到。 “哼!”尘尘气得要命,脸红扑扑的像个小番茄,然后转换思路,一脚踩在了她的新鞋上。 “刘兮尘!”安安不干了,吼完就要“复仇”。我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拦了下来,“好了好了,你俩先别闹了,马上就到停车场了,回家再说。” “弟弟踩我!”安安对着尘尘怒目圆睁,说完又看了看我和猴子。 “那你弄我头发!”尘尘最在乎他的小卷毛了,当然不愿意受这个委屈,没等我和猴子说话就回嘴。 “爸——你看他!”安安知道猴子最宠她了,开始拖着长声告状。 “咳,刘老师,你最好公正一点儿。”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向来不赞成猴子的偏心,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他。 猴子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收回了要揍尘尘的手,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制止了这场“战乱”。“你俩半斤八两的,都不让人省心,别吵了,赶紧把嘴闭上,回家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冉冉和小诺诺这两匹“饿狼”已经快把我们家门前的台子坐出两个坑来了。 “你们一家三口可真行,这是几点就来了啊?”猴子开了门,请“饿狼一家”进了家门。“早早就来了,我爸爸妈妈做的饭可难吃了,我都要饿死了。”诺诺还小,并不懂“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立刻揭露了父母“厨房杀手”的真实身份。 “啊,你没吃饱吗?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安安一听,赶紧拉着妹妹的手进了卧室。除此之外,还很够意思地把尘尘也带了进去,他们两个向来就是这样——吵完之后没过多久就会自动和好。 其实十岁的安安只比诺诺大了不到一岁,平时却显得比她成熟很多,经常照顾弟弟妹妹。 “少吃点儿零食啊,等下就吃饭了。”我叮嘱了一句,和猴子一起到厨房做饭。 冉冉也拉着程梓桐进来给我俩打下手。 “安安真懂事儿,我们家诺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幼稚呢……”冉冉把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和我感慨。 “闺女随爹,你看看你家那位平时的做派。”我和她窃窃私语着,往程梓桐那边看了看,“咱们均诺能成熟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别急。”“那倒是。”冉冉表示同意,她已经习惯了程梓桐不靠谱的“做派”。 “家人们,我们回来了!”门外传来了蕊蕊的声音,程梓桐过去给他们一家开了门。小逸打过招呼,就兴致勃勃地想往屋里跑。 “洪萧逸,你先把鞋换好了!”蕊蕊震耳欲聋的吼声镇住了小逸,也镇住了七月,他赶紧把儿子抱了回来,老老实实地换了鞋。 “真不愧是林教官,要让我用这个音量喊我们家诺诺,我还不一定能喊出来呢。”冉冉自嘲地笑了笑。 “她这纯属遗传,想当年白教官也是这么震慑我们的,她是升级版的白教官。”有时候,我还真的有些怀念以前被白教官“河东狮吼”的日子。 猴子把切好的菜递给我,也加入了话题:“你要是真这么喊你家诺诺,她应该能被你吓哭了。” “真的,你就参考我们家的这俩娃。”我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让他们仔细听。虽然安安的房间关着门,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小尘尘那尖锐的童音和制造出的“咚咚咚”声响。相比之下,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几乎听不清。冉冉有些忍俊不禁。 “家人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七月放好带来的水果和饮料,问。 “你倒不用帮别的忙,把程梓桐给我抓回来就行。”是的,程梓桐刚才趁给蕊蕊他们开门的机会溜走了,再也没回厨房。我对此感到非常无语。 “得嘞,姐。”七月转身要回客厅。猴子赶紧拦住了他,说:“可别,你俩要都凑到厨房里,我没等做出饭来就得被你俩烦死。” “那还是我来,让他带孩子算了。”七月笑了笑,走回厨房。 冉冉听到“带孩子”这三个字,连忙条件反射似的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到客厅看了看。还好还好,程梓桐把尘尘带到了客厅里,正在陪他玩小汽车,并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让他带孩子,活着就好。”冉冉长叹一气,恍惚间感觉自己养了两个孩子。以前他们还会因为程梓桐的不靠谱而吵架,现在她已经完全看开了。程梓桐不靠谱,但挺有责任心的——她这样说。 饭后,我拉着蕊蕊到我们的房间聊天。“你婆婆现在对你好点了没?”因为前几天刚刚听说她和七月因为婆家的问题吵了一架,我很担心她。 “就那样,我都习惯了。她要真的像大姨对你那样对我,我都担心自己是不是出幻觉了。”豪门难嫁,何况是七月家的豪门,更何况有一个那样的婆婆。 我搂着蕊蕊靠在床头,像小时候一样。“好在七月对你好啊,日子大多数时候还是你俩自己过,他们家里人的影响只是其余时候很小的一部分嘛。” “要不是因为七月对我好,知道护着我,我早就不过了。”蕊蕊从小就是个很傲气的姑娘,才不是那种会任由自己在婆家受气的性格。 我想到七月这个大总裁,回到家里却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跟林老师当年的人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偷偷地笑了,“好啦,人家七月在外面是手下有几千员工的堂堂大总裁,回到家里还能把你宠到天上,你就知足。有多少人到了他这个阶段是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啊!”从小学时期认识七月开始,我就觉得他是一股人间“清新的泥石流”,现在看来,我很有眼光。 “他可能确实是不想,但主要还是不敢。我跟他说过——他要敢‘绿’了我,我就敢抽死他。谁怕谁啊?”林教官的威慑力很足。 我这个妹妹哟,这么多年过去,性格还是没有怎么变。 “别总问我了,说说你,你最近和姐夫咋样?”蕊蕊靠在我怀里,抬眼看我。 “还什么最近不最近的啊,你不是这周二三刚来蹭了两天饭嘛?”我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说嘛。”蕊蕊拍了拍我的手。 “日复一日,乐在其中呗。每天上上班、做做饭、带带孩子、遛遛弯儿。”我回答得很轻松。 “我可太羡慕你了,也太羡慕冉冉姐姐了——没有婆媳矛盾。”蕊蕊又叹了一口气。 我像以前一样,笑着打了一下她的头:“那我还羡慕你呢,你看小逸跟你多亲啊,再看看我家那俩小朋友,就知道黏着他们的爹,都不怎么搭理我。”唉,我家这两个娃都是猴子带大的,甚至连在月子里,他也由于担心我体力不支而整宿整宿地看着孩子,所以孩子们从小和我的感情都不是很深,也很少黏着我。直到前几年安安上了小学以后,才开始愿意和我聊一些小女孩儿的心思,慢慢聊出了感情就愿意时时刻刻跟着我了。 “的确,大家都不容易,相互羡慕。咱们起码还在一个城市住着呀,玥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加拿大,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听蕊蕊这样一说,我想到了大洋彼岸的冷歆玥。她最终被异国的文化差异打败了,在孩子上小学之前就离了婚,说是和平分手,可这下她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当单亲妈妈了,日子也曾很难过…… 2040年的我们渐渐地发现:自己慢慢活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的样子。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才更能体会到幸福的来之不易。这十年里面,我们几家都经历过很多争吵,更收获了很多惊喜和感动,可谓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这应该就算是生活的常态了。 嘴上说着几句“羡慕”,脚下却始终不停地奔波在自己的生活里,忙碌时忠孝难两全,闲暇时有幸和亲友一起拥抱这世界。这样的人生,谁又能说上一句“不好”呢? 要相信——一切都是给予我们最好的安排。 第50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年少时的我未曾想过,叶嘉莹先生的那句“卅载光阴弹指过,未应磨染是初心”能如此直观地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如今,新中国早已度过了它的百年生日,21世纪也已过半,这日新月异的世界未曾停下发展的步伐,我的平行时空也随之延展…… 今天是2054年的4月24日,我的五十岁生日。 “妈,晚上我请假回去陪您过生日,学校最近事情不多。”安安给我发了消息。她目前正在读汉语言国际教育的研一,时间还是比较充足的。 “不用,我跟你爸都有安排了,下午等我俩一下班就直接去机场了,他已经计划好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和猴子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因为孩子而耽误了自己的“二人世界”,经常说走就走,他们已经习惯了。 “好,真羡慕你们,旅行期间记得给我发照片啊。”安安习惯性地回复。 我五十岁的生日之旅,猴子要带我去哪儿呢?这些年,我们利用双方假期的重合时间,一起去过了新加坡、日本、泰国、俄罗斯、摩洛哥、沙特阿拉伯、冰岛、澳大利亚、古巴、挪威和英国……基本上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这次,又要去哪里呢? 猴子对这次旅行始终保持着神秘,拿走了我已经提前办好了好多个国家签证的护照和其他证件,只说让我记得请够十天的假,然后跟着他走就好了。 近几年,国家的航空事业发展的越来越好,国际上的直达航班数与日俱增,我站在显示航班信息的大屏幕前,实在是猜不出来我们究竟要前往哪个国家,只能像当年被求婚时那样,头脑空空地跟在他身后…… “走夫人,开始我们的墨西哥之旅。”把手臂向我倾斜,我很熟练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去登机。 “天啊,要飞这么远吗?”我边走边翻了翻护照,上个月确实曾办过墨西哥的签证,那时他忽悠我说这是为了带尘尘高考毕业旅行准备的,我居然还真的相信了…… “直飞要13个小时,我买了头等舱,咱们踏踏实实睡上一觉就行了,现在墨西哥城才到24号的凌晨5点。等咱们落地的时候,正好开始给你过生日。”他永远能把时间掐得如此精确,而且能很快打消我的忧虑。 飞机已经快飞过太平洋的时候,我们的家庭群里突然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是尘尘发来的。“爸妈,你俩可真洒脱,家里还有一个高考生呢,还能说走就走。”他按照“惯例”,先吐槽了我们一句,然后送上了他的祝福,“妈,生日快乐,五十岁大寿快乐。” 我这边刚回复了一句“谢谢”,看到了猴子发出的令人发笑的文字——高考生又不能当生日过,对我家格格庆生一点帮助都没有,还好意思吐槽? “就是啊老弟,在咱爸眼里,妈永远都是小格格,我作为家里的老大,当年高考前夕的寒假他俩还去西沙群岛绕了一圈儿呢,更别说你这个千年老二了。”安安已经很了解我和猴子的心理了,开导着她的老弟。 “是,我不光是千年老二,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呢。爸妈,你们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啊。”尘尘的语气非常无奈,仿佛我俩才是那对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行,我知道了。尘尘你现在在你二姨家吗?晚上看书别睡得太晚,记得劳逸结合,可以陪他们聊聊天。”这些年以来,我俩但凡要出去玩,就会把这两姐弟轮流放在每个人家里,起初是放在双方父母家,再后来就开始放在蕊蕊家、程梓桐家、甚至冷歆玥在国内的家里……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您二老就放心,我已经到了。”尘尘回复。 我再度拿起手机,想多嘱咐他几句,结果被猴子拦了下来。“老婆,点到为止,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心里有数。” 我想想看也觉得确实有道理,也就没再多嘴。对于我家这俩娃,我和猴子一直奉行的就是“自由教育”,除了必要的行为规范和习惯养成之外,从来不对他们的生活做过多的干涉。安安从小性格就比较活泼,又受我和猴子的影响,喜欢研究文科方面的知识,所以也是一个常年的“偏科”选手。我从没有打算像当年逼自己和蕊蕊那样逼着她研究数学题,反倒开始帮她不断提高文科方面的修为,最终考取了中外合作办学项目下的汉语言国际教育专业。 说到尘尘,他一定属于我家隐性理科基因显现的成果了。对数理化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只是可惜玩心太重,只喜欢研究那些编程方面的知识,成绩并不算突出。不过也没关系,他喜欢就好,况且还有七月这个本科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神”扶持,我和猴子并不怎么担心他的未来。 既然已经说到这了,那就再说说其他的小家庭。蕊蕊自打大学期间参军以后就考取了军校,毕业后始终留在军校当着教官,算是继承了白教官和林老师的一身军装,也完成了自己儿时坚定的梦想。此外,她还有着稳定的工作性质和固定的节假日休息时间,正好和七月年轻时没日没夜的工作性质形成了互补。 小逸小时候虽然很调皮,可在蕊蕊和七月良好的家庭教育下,却在长大以后显得非常懂事,更是经常在他奶奶刁难妈妈的时候挺身而出,帮蕊蕊扬眉吐气。至于学习,七月堪称学神的学霸基因占了上风,小逸从小就是成绩绝佳的尖子生。 冉冉和程梓桐这几十年来始终保持着吵吵闹闹的作风,像极了我三姨和三姨夫年轻时候的样子。虽说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们的感情却出奇得好,是真正意义上“吵也吵不散”的夫妻。在他俩“顺其自然”育儿态度的影响下,诺诺的性格也是既大条又随和,很招人喜欢。 至于冷歆玥,在她家混血娃娃冷卿歌jace年满十八周岁,选择了加拿大国籍以后,便开始了每年在中国和加拿大各住半年的生活,拥有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自由。 于此,回看这几十年以来的剪影,生活总体来说还是美好的。它有在用尽自己的全力,善待着我们每一个人。只可惜,什么事情都有不够完美的那一面。而我们经常会把这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不幸扔到生活面前,击碎它对我们所有的好,然后再大声质问它为什么不曾珍爱我们。可是,我们忘了年少的时候老师教导我们的那句话——只要经历了,就是一种财富。试想:如果人生只是一味的平顺,那又何来“幸福”的对比呢? 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这句话我自高中记到了现在。是啊,万事万物或喜或悲必然都有着它们存在的意义,与其困顿挣扎,不如直面这个世界。 在这世界路上走来,我们难免会忘记生活中那些令人感动令人惊喜的“小确幸”,好在我们有纸、有笔、有心,更有着无数帮助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可以陪我们一同记忆这段故事,珍藏每一段感动。 这些年以来,我们先后经历了曾经和我们朝夕相处,给我们带来无数温暖和关怀的亲人,一个一个地消失在了我们的生活里。他们走后,我们面对着需要被我们保护的小辈,开始习惯了像父母亲人一样隐藏悲伤,去直面生活的各种痛苦和不易,更是把忙碌过后的旅行当作了对身心最珍贵的慰藉。这大概就是成长的意义,也是人生的价值。虽然我们并非全程都是自愿的,但好像因为有了这些挫折、磨难和悲伤,我们的灵魂才会更加充实完整。我们开始在自己阴晴不定的生活里追逐一份永恒的光芒,脚步坚定,目光不移,而非每天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荒唐度日。 就我而言,在这几十年不断变化的生活里,我似乎拥有了两颗心。一颗被生活打磨的圆润而光滑,面对着各种世俗。另一颗则紧紧埋藏在心底最肥沃的泥土里,当阳光充足、雨水丰沛的时候,就会常常发出新芽儿,利用它的光合作用去更新我体内的空气,让我的身心焕然一新。 年少时,曾经仰望星空寻找的那颗有小王子和玫瑰花的星星,如今依旧在天空中闪烁着。 提到五十岁,小时候的我会对比着长辈的变化,有样学样地分析着“五十而知天命”的道理;而如今,当自己也年过半百,我已切身践行了这句话。站在猴子的身边,牵着孩子们的手,俯首于病案前,日复一日地履行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 我在飞机上睡得很香甜,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过去这几十年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梦到无数陪伴着我的亲人和到访过我生命的朋友,还梦到我看到过的世界各地的美景相互交融,编织出了一幅绝美的图画……我有多希望,当我的梦醒来,坐在我身边的是年少时亲吻我额头、捏着我的脸,叫着“小格格”的猴子;我有多盼望,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仍是那个眼里有星辰的少女;我有多期待,下飞机的那一刻,我在美丽的墨西哥城里,在亡灵节欢庆的队伍里遇见了我熟悉的家人们、长辈们,他们重新回到了我们的生活里。 因为《寻梦环游记》里说过: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老婆,醒醒了,咱们到了。”我听见了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我想方设法地想把沉重的眼皮抬起来,可却做不到,只感觉到泪水在顺着我的眼角落下来。我想喊,却喊不出,仿佛那时间并不允许我叫住那些已经快步走出我生命里的人,并不允许时空发生逆转。 我像一个溺水的孩子一样,努力地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喘息着……直到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无数冰冷的液体灌满了我的鼻腔、嘴巴、咽喉和大大小小的肺泡……我努力的想阻止这一切,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这好像,就是命运的安排。 “小格格,小格格……”“老婆……”“看看我,看看我……”那个声音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一点一点地冲破水的阻力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用尽了身体里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将真正自己从禁锢的形体里释放出来,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了一缕光芒。 那是我格外熟悉的——人间的第一缕阳光。上次见到它,还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如今,我还能见上它一面,也算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我鼓起勇气向旁边看去,才惊觉枕头已经湿了大半,记忆里年少模样的猴子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惊魂未定地抹了一把眼泪,他察觉到我已经醒了,翻了个身,像过往一样把我搂进了怀里。“老婆,生日快乐。”他喃喃着,“今天咱俩都没早八,可以多睡一会儿。”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我手忙脚乱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2024年4月24日,现在是早上6点。我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数字。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又不肯怀疑它是假的。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眶里面满是泪水。 看来,这真的是一个梦。在平行时空的世界里寻梦环游,有幸,我又回到了当初的。和他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番外5:记者团里的身影 “cgtn,北京报道。” “cgtn,德国柏林报道。” 2044年7月,位于德国首都柏林的德国联邦新闻发布厅里,人声鼎沸。 这是予之第一次参加国际级别的新闻记者发布会。自儿时就熟练掌握中、英、法、德四种语言,本科又辅修了俄语的她,作为厦门大学国际新闻与传播专业的优秀硕士毕业生,应邀和导师一同出席了本次会议。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很是亮眼。 “caliya,还记得我吗?”中场休息的时候,她正在发布厅门口的台子上整理着稿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略显低沉的嗓音说着很标准的汉语。 她抬起头来,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你是……”她此时满脑子都是那些还没整理好的记者稿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思考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便直接开口问道。 “ivan,万豫川。”眼前的这个人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你是ivan!”予之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和分别十几年的朋友在这个场合中相遇。连忙放下稿件伸出手握了上去。 “你当中国国际台的新闻记者了?很适合你。”他指了指予之胸前标有“cgtn”的工作牌,笑容还和小时候一样灿烂。 “还没有正式入职,我正在实习呢,这次是跟我老师一起过来的。这一场发布会的问题相对没有那么尖锐,老师就让我去试一试。”予之回答,看着他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幼儿园的绿茵地上,她有些恍惚,连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那你呢,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工作?” “新闻摄影师,是和你们记者打配合的。”他说着,示意予之看向斜后方远处的几台设备,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然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此时距离下一场发布会的开始时间已经不足半个小时了。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等下会议结束以后一起吃个饭。”他主动说。 予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和他多年未见,却从没有觉得他有丝毫的陌生。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她看着他慢慢走出了自己的视野。 作为26岁的女孩,予之当然明白自己对这个中德混血是什么样的情感。还是在年幼时最好的玩伴;上了小学以后,他回了柏林,两人也会时不时的通话。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微信账号注销了,s也换了新号码。她让爸妈联系他的父母,可是他们并没有回复信息,至此,两人就彻底断联了。 在此后的生活里,她也曾经在国际小学、中学里遇到过很多阳光帅气的混血男孩,但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走进她的内心。她记得在幼儿园里,ivan带着一群同学找把她推下滑梯摔骨折的坏男孩“复仇”;记得他们和家里人一起参加三姨团队策划的活动;记得小学最后一次联系的时候,他还邀请自己到柏林做客……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消失?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下一点儿信息? 她想去赴今晚的约,因为她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caliya。”予之走到他订好的餐馆里,那个小餐馆位于柏林小镇里的一个花园旁边,景色宜人。ivan 冲他招了招手。 由于专业的原因,在过去的这七八年里,她已经来过德国好多次了。因此对当地的菜肴已经很了解了,她依着ivan的话点了几道菜,就想赶快进入正题。 “小学四年级下半年,也就是2028年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消失?”她转了转手里的高脚酒杯,鼓起勇气问。红葡萄酒清澈透亮,映出了对面男孩的已然成熟的容颜。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我一直想找你解释的,可惜没有机会。”他苦笑了一下,说,“幼儿园毕业以后,我想跟着我父母从长沙回了河南老家,四年级的时候才回到了柏林,开始在德国上小学。我觉得我离你太远了,而朋友之间不应该离得这么远才对。就一直吵着要见你,不好好吃饭、睡觉、学习。甚至有好几次直接从学校里跑了出来,迷了路,吓得大人差点儿报警。我妈妈最终还是自私了,一气之下强迫着我切断了和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也不再回复你父母的消息。刘予之,我知道,自从那次我失踪以后你就再也联系不上我了,那你是不是恨我了?”她耐心地听他讲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头突然颤动了一下。 恨?确实是不会的。年少时的小孩子们,又有多少能够完全主宰自己的命运呢?她摇摇头,释然地笑了笑,“不会的,都过去了,现在能见到你就是最好的,说明咱们挺有缘,缘分是不会散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最后那句话,这可能是自己关于他的执念——那是幼年时关乎王子与公主的天真幻想。 “那么,我还有机会重新喜欢你吗?”他如此直白的问话惊呆了予之,记得小的时候他就曾无数次地表达过自己的爱慕之情,可那只是孩童间幼稚的玩笑而已,她当过真,却从未曾想过他至今仍然当着真。 她当然想穿上儿时向往已久的白色婚纱公主裙,成为他的新娘;也希望自己能够来到儿时向往的这个国度,和他开始新的生活;可她已经不是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了,她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远远不止自己和他之间的感情。 “我现在定居北京了,没有离开的打算,咱们不可能的。”这次,她没有直白地拒绝,但也没有回避,考虑良久的笑容里依旧带着一丝心酸,有些事情终归是要留有遗憾的。 “caliya,我记得小时候去你家玩时,听你姐姐说过一句话——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他这样说,目光坚定而炙热。 是啊,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而我想要的未来,又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予之想。 “caliya,如果你现在回头的话,你就会得到一个惊喜。” “干嘛?” “我来中国了,就在你身后。” 2046年,元旦,于中国北京。 番外6:大渔镇的油菜花 我和猴子约好——再来一次大渔镇,代替白教官和林老师表达他们对这个镇子的牵挂,也借此机会表达对他们的思念。 和许多年前一样,金黄色的油菜花长势喜人。白教官的亲生母亲——我们的亲姥姥宋晓雅在生前留下的旧宅院已经由于年久失修,在十年前联系我们进行翻新了。 “妈,我想您了。”房子的外观虽然变了,但里面的家具并没有换。我坐在儿时就已十分熟悉的床上,心中感慨着岁月的变迁,放着远处的油菜花田发呆,嘴里喃喃着。猴子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远方,没有打扰我。 呵,有时我还真的很想做一朵油菜花。无忧无虑地在阳光下生长,在风雨中摇曳,到秋天来临时渐渐枯萎,缓缓落下,化作春泥,来年滋养更多新的种子生根发芽,以另一种形式留存在这世界。不必考虑名利,不必考虑金钱,该是多么恬淡闲适的一生啊…… “等你明年退休以后,咱们搬来这里住。”在过去六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和猴子走过了太多的地方——那些喧嚣浮华、熙熙攘攘的城市生活和人群对我们的吸引力正在一点一点地减少着。浮生过半,我们真心实意地想回归最质朴的田园生活,返璞归真,换一种方式,在没有工作压力和条条框框的环境里,度过我们的余生。 此时的我已经不再秉承信奉的那句“中医越老越值钱”了,钱要再多又有什么用?忙忙碌碌的生活的背后,只剩下一颗疲劳的心,和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形体罢了。过去我已经创造过足够多的价值了,从岗位中退下,是时候该换一种生活了。 “当然可以,正有此意”猴子是这样回复的。他喜欢学术,在这么多年期间,他始终坚持着研读各种文献资料,哪怕“教改”的任务再怎么繁忙,他也不会被它们裹挟着,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他一直期待着自己能找到一隅安宁,沉潜内心,和文字打交道。 就这一点而言,我很佩服他。半生以来,在我很迷茫、很纠结的时候,他永远能够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追求的未来是什么样的。这大概也是我自始至终喜欢他的理由。 如今的安安和尘尘都已长大成人,正式走向了他们自己的人生,我和猴子也不想再多费心思了——因为,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担忧,亦是放过自己。 曾经,六十余年以前,在这片油菜花田里,林老师评价白教官被白家人收养的经历是“老天给了你双倍的亲情”。那我呢,来这平行时空走过一遭,又获得了多少份亲情呢?细细数来,恐怕都不止双份了。 这样想着,才知晓自己的幸运。 我笑了笑,缓缓挪步向前,挽起猴子的手,和他一同沿着小径向油菜花田里走去。脚步在金黄色中不断延伸、前进…… 花粉在空中飘荡着,唤来群群蜂蝶,落在新的枝头上。 第6章 去旅行啊,带闺女的那种 大五结束的暑假,我终于有时间回归家庭了。夏天的南京气温高达四十多度,趁着猴子有假期,我俩决定带着小朋友去避避暑 这是我俩第一次单独带闺女出来旅行,以前起码要带上一方父母,因为我俩总是担心会搞不定她,安安可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这点和我俩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定在内蒙古,七八月的草原正辽阔。 一转眼,安安已经四岁了。时间总是很快,再次来到内蒙古,我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大一的暑假里,和猴子在库布齐沙漠坐越野车,满草原追着羊跑,品尝着蒙古族的特色酸奶……那时候的我们,仿佛还都是没长大的小朋友,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冠以“爸爸妈妈”的称呼。 像之前的旅行一样,制定攻略和整理行李的事情还是我来做,猴子主要负责携带行李和照顾小朋友。 南京直飞海拉尔,全程四个小时五十分钟,十一点出发去值机,几经辗转,到酒店已经快七点了。本来说好放完行李就下楼去吃饭的,结果,一坐到酒店的床上,我就一动也不想动了 安安一到酒店就兴奋地跑到落地窗边,那个位置很妙,能看到草原的景色。 猴子看了看我俩“不务正业”的样子,问:“还去吃饭吗?” 我下午在飞机上吃了不少小零食,现在还不算太饿;安安还沉浸在对大草原的新奇里 我靠在床边,又看了看闺女,对猴子说:“要不你把饭买回来。”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不甘心地问闺女:“安安,你要不要跟爸爸出去吃饭?” 安安兴奋地沉浸在草原美景里,很敷衍地回了个头:“妈咪不去我也不去!” 他叹了口气,重新扫视了我俩一遍:“所以就又只有我了呗。” 我见状赶紧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撒娇道:“老公你最好了,我爱你。” “你少来。”他一脸嫌弃。 我又走到窗边,轻轻拽了拽闺女的小麻花辫,给她递了个眼神 安安一秒反应过来,跑过去抱住他老爸:“爸爸爸爸——你最好了,我爱你!” 他白了我俩一眼,嘀咕道:“你们俩可真是一模一样。”说完,起身往外走,临走还不忘嘱咐,“你俩别到处乱跑啊。” 我“嗯”了一声,冲到门口:“老公,记得给我带杯奶茶!” 安安闻声也冲过来,学着我的样子喊:“爸爸!我也要喝奶茶!” 我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儿:“嘿,你这么大点儿喝什么奶茶?” 安安黏到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我就喝一小小口,剩下的全部给妈妈!” 趁着猴子去买饭的时间,我正好带着闺女洗漱,小不点儿把涂着洗发水的头发抓成奇奇怪怪的形状,然后冲着我嘻嘻哈哈地展示,在浴室的地板上蹦蹦跳跳。 “诶呦,你这泡沫好多啊,弄我一身!”这几年我很少有时间陪她,这样的亲子时间在我心中显得格外珍贵,所以我并不反对她的调皮。 “我是泡沫公主!我的泡沫都有魔法!”她转了个圈儿,和我小时候一样,都喜欢魔法。 我一边给她涂沐浴露,一边好奇地问:“什么魔法?” “能让人开心!”她说完,闭上眼睛,配合我帮她洗脸。 “宝宝你这么厉害啊,怪不得我更开心了。”我也很配合她天马行空的“思维”。 “我更更开心!”她显得非常兴奋。 我揉了揉她的小脸,问:“你咋这么开心啊,嗯?” “妈妈陪着我我就开心!”她在原地手舞足蹈。 我看着她傻乐的样子,忍俊不禁,随口问道:“那妈妈跟你发脾气的时候,你是不是会有点儿不开心?”在她成长的这几年里,我一直选择扮演“唱白脸”的角色。以为我的公公婆婆会一直在安安面前夸我,说我的好话。所以安安从小就很黏着我,不会因为我发了脾气而和我生气。很多时候,她日常的一些规矩,都是我来立的,也就没少和她发火。 安安听了我的话,突然贴到我身上,眼巴巴地看着我:“不会的,妈妈发脾气也是爱我的呀。妈妈,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乖乖的,然后你就陪我,一直一直的,陪我做口算题,陪我上学,陪我睡觉……” 我捏了捏她的小圆脸,问:“怎么了?爸爸和爷爷奶奶陪你不好吗?” 安安顺势想往我身上爬,但是沐浴露滑溜溜的让她爬不上来,“好呀!可是和别的同学一样,也有妈妈陪着。”我听了她的话,有些心酸。确实,在这五年里,我陪她的时间也就刚好够一半。 好在,现在我终于来到南京了,我一边揉搓她的头发一边耐心地说:“好,妈妈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多陪陪你,但是妈妈也要上学,和你一样。所以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知道吗?”然后,又蹲下来冲她一笑:“再说了,你爸对你也挺好的,是? 安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又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不过爸爸和爷爷奶奶都说了——还是妈妈对我最好!” 洗完澡吹完头发,我俩正躺在床上看动画片的时候。猴子提着两袋吃的回来了,顺手把一杯奶茶递过来,安安立刻爬起来去接:“哇!爸爸真好!” 猴子躲开她的小手,换了个方向把奶茶递给我,一脸傲娇地对闺女说:“这又不是给你的。” 安安气鼓鼓的嘟着嘴巴:“爸爸又只对妈妈一个人好。” 我笑喷:“好啦,爸爸跟你闹着玩呢!” 安安一头扎进被子里,故意超大声地说:“哼!我不和爸爸玩啦!” 猴子把晚餐摆到桌子上,问:“那安安你吃不吃饭?” 安安没有说话。 我下床帮忙摆晚饭,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大声说:“哇!宝宝你看有肉肉哎!” 安安马上从被子里弹了起来:“在哪里呀?我要吃!” 这下猴子也笑喷了,对我说:“真随你,台词都一模一样。” 读研以后,我又成功和猴子住到了一起,时隔一年多,终于可以在平时一有空的时候就把宝宝接到身边来照顾了。 安安现在很让人省心,除了偶尔会耍个小脾气哭哭闹闹以外,其他的时候都算得上乖巧可爱,外带一点儿女汉子属性。小孩子嘛,这样也算正常。 番外7 猴子“炸毛”了 我因为自己的事儿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训还是十几年前,记忆已经模糊。我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类似的经历了,直到有了我家的小卷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四岁生日一过,尘尘就变成了一个喜欢上房揭瓦的“小魔王”,程度比小逸当年更甚。 这已经是我在他本学期第八次被幼儿园中班的老师叫到办公室了。好端端地一个休班日,就这样与我擦肩而过了。 正听着老师的训话,尘尘那一脑袋小卷毛从门缝里一晃而过,让我瞬间气得胸闷。 老师的话言简意赅:刘兮尘又打架了——这次是和两个大班的男孩,由于一个滑梯的“使用权”发生了争执。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原因已经是我今年第五次听说了。 等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小卷毛已经不见了,与此同时,我收到了蕊蕊发来的消息:“姐,我先帮你把孩子接走了啊。”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蕊蕊又自告奋勇地给尘尘这家伙当“挡箭牌”了。 “你啥时候回家?”拨通猴子的电话,我几乎是在吼了。 电话那头的猴子愣了一下,听出了我的怒气:“我们班今天有晚自习要看,到家应该得九点半了。老婆,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哪怕再怎么生气,我也知道:他在学校工作还是第一位的。于是平缓了下口气,说:“你忙,晚上说。” 回到家的时候,蕊蕊正陪尘尘看动画片,安安和小逸在里屋写作业。 小卷毛一看见我回来了,就开始往蕊蕊身后躲。 “刘兮尘你过来。”我坐到沙发上,小家伙一个翻身就躲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不要!” “姐,孩子都跟我说了,是那俩孩子先动的手,他属于正当防卫,比我家小逸好多了。”蕊蕊最擅长的就是帮小卷毛开脱。 “你别插嘴,回屋里去。”我最看不惯尘尘一副“恃宠而骄”的样子了,没让蕊蕊 多说话。 “二姨,你别走——”小卷毛身手敏捷,踩着沙发靠背就蹦到了蕊蕊身上。蕊蕊见他这样子有点儿心软,可又不好当着孩子面影响我的权威,进退两难。 “刘兮尘,你是让我现在找你谈,还是等今天晚上让你爸收拾你?”我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强压着火气给了他选项。 他听到我的话,身子一抖,从蕊蕊身上滑了下来,但还是倔强地瞪着我,不作声。 “行,你不说是?”我站起来,没心思再和他耗下去了,“那让你爸跟你讲道理。”接着,又示意蕊蕊回屋。 嘴上这样说着,可我心里很清楚:面对这家伙打了五次架的“战绩”,猴子高低是没这个耐心惯着他,跟他好声好气地讲道理。 “妈妈——”小家伙上个礼拜刚被他爸关到房间里罚了站,当然不想再落回到他爸手里,听见我这么说,又看见二姨已经回了房间,自己没了靠山,连忙见好就收,拖着长声想往我身上靠。 我装作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往房间走。 “妈妈妈妈,我错了,你别告诉爸爸行吗?”他追过来,拉着我的衣角,“我不是故意的。” 我很清楚自己最受不了孩子的撒娇和求情了,可也不想一直这么惯着他。 “从开学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你就一口气打了五次架了,还不是故意的?”我把他的小手拿开,语气有些恼火,可并不想在蕊蕊和小逸都在家的时候训他,干脆直接决定等猴子回来处理了,“我看你就是看我好说话才没完没了地犯错误。那就等你爸回来,晚上你好好和他解释。” “妈妈妈妈……”甩开他,我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 “姐姐,爸爸回来以后会不会揍我啊?”九点多,安安正在写最后一项作业,尘尘的小脑袋从桌边探了出来。 “会。”安安的性格随猴子,永远会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她说完,看了看弟弟委屈巴巴的小脸,抓紧时间把最后几笔作业写完,打了一下他的小脑瓜儿,“你怕咱爸揍你你还敢惹祸?打架还打了五次?还惹妈妈生气?真是惹祸精!” 尘尘抓着小卷毛,嘴里嘀嘀咕咕:“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抢滑梯的嘛……” “那你可以先跟他们讲道理啊,找老师告状啊,实在不行再打回去嘛。哪能像洪萧逸一样天天打打闹闹的不靠谱!”安安哭笑不得地开导弟弟,又趁着小逸已经被蕊蕊带回家的时间,抓紧吐槽他。 他看姐姐语气柔和,没有生气,趁热打铁地讨好姐姐:“我知道啦,姐姐你最好了,你帮我去和妈妈说说嘛,不要让爸爸揍我,爸爸最听妈妈的了。”他眨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安安。 “我才不说呢,反正爸爸又不会揍我。咱妈说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负责!”安安很明事理,不会随便心软。在这一方面,有时候比我都厉害。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猴子开门的声音。正在姐姐身边捣乱的尘尘立刻警觉起来,趿拉着拖鞋,连滚带爬地钻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刘兮尘,你还没洗澡呢。”安安皱着眉头,捏住了鼻子,“不洗澡就睡觉,脏死啦!” “嘘。”尘尘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姐姐,你要小声一点!爸爸要是问你,你就说我睡着了。” “爸爸才不信呢。”安安很傲娇地扭过头,不再搭理他的小把戏。 “姐姐,你听到了没有?等下爸爸来了,你要帮我说话——”尘尘拖着长音,安安背对着他没说话。 “姐姐姐姐,我真的睡着了——姐姐?姐姐,你看看我!我睡着了——”他还在坚持不懈。 “嗯,知道了,你睡着了。”安安无奈地应了一声,接着用手堵住耳朵。 突然,猴子很罕见地没有敲门就径直走进了俩孩子的房间,把他俩吓了一跳。 “爸爸。”安安能看出老爸的脸色不佳,识趣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和他撒娇。 “安安,你去我们卧室找你妈妈呆会儿,我找尘尘说事儿。”他对闺女说话的语气向来非常柔和。 安安一直很听话,乖乖巧巧地抱着小熊玩偶,站起身。临走还不忘补充上答应弟弟的“说辞”:“爸爸,弟弟睡着了。” “睡着了?谁信啊。”猴子轻哼一声,待安安关好房门以后,一把掀开尘尘的被子,小卷毛紧紧地闭着眼睛,想把被子拉住,可却晚了一步。 “刘兮尘,起来。”猴子的语调低沉,不禁吓得小卷毛直打寒颤。然而,这孩子向来不喜欢一开始就认错,仍然选择闭紧眼睛一动不动。 “你给我装睡是?”猴子提高了音量,话音未落,拎着尘尘的衣领就把他拉了起来,“下床!” 尘尘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好睁开眼睛,蹬上拖鞋,站到墙根边。 “说,今天犯什么错了?”猴子拿过抽屉里那把偶尔用来震慑尘尘的戒尺,在手心里掂着,面对面打量着他,开启了和上个月类似的问话模式。 “打架了。”尘尘撅着嘴,眼神谨慎地看着猴子的脸色,见其没有缓和的迹象,赶紧很熟练地补充道:“爸爸,但是我打赢了!他们两个读大班都没打过我呢!”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确实是占滑梯来着,但也就是扒拉了你一下,你走过去直接两个过肩摔把人家脸上全磕肿了,知不知道我跟你妈妈赔了人家一人一家一千块钱医药费?”猴子没想到这家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喝一声,“啪”地一下抽在了尘尘的小屁股上。 “谁让他们没有防御意识,二姨说了,在训练场上最不对的就是没有防御意识。”尘尘捂着痛处,奶声奶气地为自己辩解。 “你二姨教你跆拳道是让你和别人打架的吗?”猴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是真生气了。 “哼!”尘尘扭过头,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不服气,“就是他们太弱了。” “你还嘴硬?”猴子忍无可忍,把他拦腰抱起,按在床边就要揍他。 “妈妈!妈妈!妈妈救我!妈妈救我!爸爸要打我!”尘尘扯着嗓子拼命地大喊,那尖利的童声无论房子隔音再怎么好都挡不住,直直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 在尘尘“嗷嗷”的大叫声和哭声里,我冲进了他们的房间,猴子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看我进来了,短暂的停住手,说:“老婆你别管,这孩子就不该惯着!”说完,又往他身上招呼了两板子。 “妈妈,我都要被爸爸打死了。”小朋友的描述一向很夸张,尘尘更是这样。我很了解猴子,他对待儿子的脾气虽然没那么好,但再怎么说也不会真把他往死里打。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孩子再哭都快喘不上气了。”见尘尘已经挨了二十几板,上前挡住猴子的手。 “你也惯他是?你就这么没有原则。”猴子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举起手还要揍他。 “不是惯他,那他是你亲儿子啊,你不怕把他打坏了啊。还有,安安还在家呢,你不怕吓着你闺女啊。”我利用猴子疼闺女的特点,压低声音劝着。 这招果然管用,他立刻心软了,放下了手里的戒尺。 “刘兮尘,赶紧认错。”我走到床边,给尘尘使了个眼色。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以后不打架了,我错了。”他抽抽搭搭地看着我和猴子。 “我管你比带三个班都累!下次再打架小心我抽得你下不来床。”猴子扔下这两句话,转身离开。 “妈妈——”尘尘看爸爸走了,马上扑在我怀里,带着哭腔喃喃着,“好疼……” “知道疼你还打架,你还惹我们生气,你还跟你爸顶嘴……”我说着,轻轻掀开他的衣服,一大片红肿映入眼帘,倒吸了一口凉气——猴子这次下手是真的重了,相比之下,之前几次揍尘尘的力道都显得微不足道。 “有你这么打孩子的吗?那是不是你亲儿子啊?”我一回卧室就开始训猴子。在我眼里,尘尘三番五次打架是该好好收拾一下,那也不至于这么揍一个四岁半的孩子。 “真打坏了?”他听到我埋怨的语气也合上电脑跟着紧张起来。 “没打坏就能这么打是?”我也不坐下,就只是将双臂交叠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诶呦,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婆,我也是看他老跟别人打架着急了,下手重了点儿。” “他打架是不对,你这么揍他就对了是?知不知道孩子还小?知不知道他身上的伤都肿了,有的地方都出血点儿了?” “这么严重啊……”他犹犹豫豫地想下床,我看出了他的想法,递给他一瓶药。 “去,给孩子上药。”我说。 “我去吗?”他还是有点放不下面子。 “怎么?你打完孩子我还得帮你哄?”我瞪了他一眼,下达了“最后通牒”——“不去也行,那你这个月睡沙发,好好长长记性。” “别别别,老婆,我去。”他在我的额头掠过一吻,离开房间。 “你小点声儿,手上也轻点儿,孩子都睡了。”我嘱咐。 “知道。” 第10章 不走了好不好? 才清醒过来没几天,今天早上检查时发现,又发现我腹部的伤口开始有了感染的迹象——可能会留疤,而且又疼又痒的还没办法解决。 “只能辅助一些消炎药,其他的就是忍忍了,这也是伤口愈合过程中最常见的情况了。”医生说。我了解:只是本身伤口愈合就会有痒感,再加上炎症,就更常见了。 于是,这天半夜,熟睡的我果然又被痒醒了。本来想坐起来换个姿势缓解一下,一起身却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身影,他发现我醒了,下意识地想来扶我,被我甩开了 “谁让你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突然有点想哭,只能更把音量提得更高 “老婆,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担心爸妈晚上陪床太累,身体顶不住,所以就过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回了手 “滚!我就算一个人呆在这儿也不需要你来!”我的情绪难以自控,顺手抓起一个水杯向他砸过去,水溅了他一身。 “老婆,对不起,你别这样好不好?他没有躲开,任由玻璃水杯狠狠地撞到他身上,然后碎了一地。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我不想跟你在一个房间里。“说完,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料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头向后一仰,狠狠地磕在了床头柜的边沿上,腹部的伤口一扯,疼得我眼泪狂流。 “老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顾不得我是否会生气了,把我抱回了床上,然后开始仔细查看我的头,”“磕到哪儿了?我看看。” 你走!我拼命推他,奈何身体还没恢复,力气不够大还是挣脱不开,只能崩溃地大喊:“你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好好活着!” 这次他没有松手,而是死死地抱住我,拼了命地道歉:“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和安安单独留在家里,我不应该跟你吵架,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错了,老婆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只要你能好好的,让我怎么样都行,求你了。” 听着他的话,我回想起了六年前意外得知怀了安安的时候,我哭着问他会不会一直陪着我,他跟我说:要对我有信心 “刘俊曦你骗我!你说了你会一直陪着我的。那上次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你知不知道我害怕、我怕死,你不是走了吗?你走了,那你就别回来了啊!我倒在他怀里,使出一身的力气打他。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实际上不想离婚,我也知道自己晕倒不是因为他,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还让我经受了大出血到输血量超过自身三倍的鬼门关…… “老婆我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不哭了,我再也不走了,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他紧紧地搂着我,我听见他的声音也在抖 我沉默了好久,靠在他怀里泪如雨下,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平复了心情,接受了他的道歉,低声说了句:“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的爱你。所以你能不能别再丢下我了,也别再伤害我了?” “我发誓。”他像六年前一样,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谢谢你。” 接下来,我们又开始了像五年前一样的带娃生活,不过好像又有点儿不一样…… 我想说:其实在我看来:我来生,他来养,一直陪着我等等这些事情他都做到了,哪怕有些地方确实不够完美。 曾经我幻想的爱情很神圣,所以当我遇到他以后,会把很多不够理想化的地方放到自己的幻想里加以衍射和对照,恋爱也好,婚姻也好,其实都无一例外地加重了我的内耗,也伤害了身边的人。现在想想:有些事情,交给彼此,交给时间,交给真心,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番外8 两年异地的军恋 在蕊蕊参加大学生征兵的这两年里,七月已经成了我家的“常驻嘉宾”,甚至成功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了。 林老师就算再怎么看七月不顺眼,倒终究还是明事理的,他心知肚明——在自家二闺女不在家的日子里,看到自己眼前的这头“小猪”,也算是能缓解一下自己对自家姑娘的牵挂了。加之七月本身嘴巴就甜,天天换着花样儿地哄着家里人开心,他的地位迅速攀升。 “姐,我发现……”一天,程梓桐神神秘秘地溜进了我们的房间,面色沉重,看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待关严了门,他嗓音低沉地开口:“姐,我发现——有人篡我位。” 我长长地舒一大口气,抬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招呼到了他的胳膊上:“程梓桐!你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有什么噩耗呢。” “我亲爱的姐,这怎么不算大事儿啊!”他在我的脚边蹲下来,委屈巴巴地眨眼看我,“洪琦越要篡我位啊。我这么多年打下的江山就要拱手让给他了。姐,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我扒拉了一下他的手,接着无奈地开口:“你至于吗,洪琦越他又怎么你了?” “刚才二姨夫带他出去遛弯吃宵夜去了,都没带我!”他此话一出口,我差点儿被雷倒在原地。 “我滴个天哪——”我仰天长叹,又重新坐好端详着他,“我说你到底是不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怎么还能这么幼稚啊!你那二姨夫可是洪琦越未来的老丈人,人家俩出去溜达溜达、培养培养感情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他俩这绝对不只是培养感情,绝对是洪琦越在蓄谋篡我的位。”他站起身,搬过一把椅子凑到我身边,“简直是居心叵测!” “呦呵,那好啊,既然你这么有意见,那你去灭了洪琦越。”我敲着椅子的扶手,故意逗他,“回头等蕊蕊征兵回来,我再帮你看看她会不会放过你。或者,你直接去找你亲爱的二姨夫抗议,让他帮你主持公道。” 程梓桐一听这话,想必是预判到了自己冲动的“惨烈结局”,果然变得收敛起来。“那还是算了,现在的形势倒也还没到那么紧迫的程度。” “那你还把事儿形容的那么迫在眉睫?”我哭笑不得。 他还在嘴硬:“我这是有危机意识。我可不希望自己毫无征兆地就在二姨夫心里变得一文不值。” “那你自求多福。蕊蕊还有仨月就回来了,你再不把握机会,小心他俩领了证彻底俘获林老师的心。”我心里当然一直记得在蕊蕊启程征兵的时候七月答应她领证的事儿。 洪琦越这个家伙啊,别的不说,行动力可以实打实的强大,搞不好他真会在蕊蕊一回来就拉着她去领证。 程梓桐听了,突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对策。突然,他眼前一亮,说道:“诶!姐,我想到办法了!我也要去跟二姨夫培养培养感情!”话音未落,就冲出了房间。 “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握住冉冉的芳心呢。”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 这小子,还真是小孩子气。算是长不大咯。 在忙忙碌碌中,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完了,伴随着蕊蕊成功被军校录取的喜讯而来的,是她“时隔两年回家”的另一个好消息。可谓是双喜临门。 家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都在操持着晚上盛大的家庭聚餐,这是两年以来家里气氛最热闹的一次了。 鉴于部队严格的要求,蕊蕊两年以来——甚至连春节都没机会回家。而远在加拿大的冷歆玥也正巧有了休假的机会回了国,全家人已经好久都没有凑得这么齐了,聚餐的规格自然不容小觑。 家里派我和猴子跟着七月一起去车站接蕊蕊。正值工作日,车站人不多。 再次拥抱她,恍如隔世。 我看到两年没有面对面见到过的妹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落落大方了。可那熟悉的服装搭配,干练的短发,甜甜的笑容,又让我意识到:她依旧是我记忆里的小蕊蕊。 眼见着蕊蕊也要哭了,我努力忍住眼泪,又笑着看向一旁抱着玫瑰花的七月,打趣着:“快来抱抱你的宝宝。” 七月向前走了两步拥住了蕊蕊,接着,松开手,突然,单膝下跪…… “林欣蕊,我们结婚。”在我和猴子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他就已经说出了这句话。 两行泪从蕊蕊的眼眶里汹涌而出。她向后退了两步,定了定神才接过鲜花,小声回答道:“好。” “那咱们现在去领证。”七月站起身,拉过她的手。 “啊?”我和猴子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音量巨大的惊叹。蕊蕊也愣住了:“现在?” “对啊,现在。”七月从包里拿出两个户口本,在蕊蕊眼前晃了晃,“我都等了两年了,就现在。” “你哪来的户口本啊?”蕊蕊的脑袋还是懵懵的,这剧情也不按常规速度来啊! “班主任给的。”他帮边领着蕊蕊往停车场走边回答。 “哎?你把我爸搞定了?” “马上就是咱爸了。” 第1章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又是一个闷热的下午,我发微信给猴子:你晚上能早点儿回来吗? 他问:“咋了,诶?你下午不是有课吗?为啥没去啊?” 我揉着太阳穴,靠在床头上:“我有点不舒服,请假了,你早点回来行吗?” “啊?又不舒服了?行,那咱不去自习室了,我下课买了饭就回去。”这已经是我这半个月以来第五次请病假在家了,他有些担忧。 我应了一声,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一秒入睡。 再醒来已经是满眼夜幕了,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开门声,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干脆再次闭上了眼睛……然后,或许是过了一会儿,又或许是很久以后,我感觉到他坐到了床边 “怎么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最近总感觉你这么困啊 我缓缓睁开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上课来着呀,下课又去买饭,就有点晚了。”他说着,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接着,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特别委屈,抱着他呆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递给他了一个东西。 他接过来,低头看了看,问:“怎么了?阳了?”然后又看了看病怏怏的我,嘀咕道:“怪不得我看你最近这么没精神呢”。 我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小声说:“我怀孕了。” 他愣住了,再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验孕棒——上面赫然显示着“两道杠”他难以置信地盯住我,喃喃着:“怀孕?”我听见他的声音都在抖。 “我去医院了,六周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听了,突然提高了音量,高声说:“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怎么不和我说啊!” 我以为他生气了,最后的安全感也消失了,一天的无措感全部涌上心头,语气立刻带上了哭腔,“就今天中午啊,我昨天确实也测了,不过当时觉得验孕棒可能不准,就没告诉你。怎么办啊,我好害怕……”说着,我的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他见我哭了,语气立刻柔和下来:“别哭了嗷,我没生气。有我呢,不怕,我陪你一起面对。” 我听到这句话,终于卸下了强装了一天的镇定和防备,惊慌失措的感觉喷涌而出,让我的心如同陷入沼泽一般,无法自拔:“怎么面对啊,我爸我妈知道非得打死我…… 这时,他打开手机:“那就先告诉我爸妈,反正他们肯定不会打死你,顶多打死我,那也比打死你划算…… 我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然后死死地搂住他,继续哭道:“不要,不行,绝对不行……” 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轻声说:“但是咱早晚得面对啊,总不能一直瞒着?孩子在你身体里,这样对你更不公平啊。放心,有我呢。”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从没想到荒唐的事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啊。“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小声问。 他低下头,轻轻留下一个吻:“要对我有信心,知道吗?” 接到我俩修改了一晚上才敢发出去的微信“自首文字稿”,双方家长立刻炸翻了。先是打视频、语言挨个儿询问了一遍,紧接着建了个群给我俩一人发了几十条60秒的语音。等我俩筋疲力尽地接受完线下拷问,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我挨着猴子迷迷糊糊地躺下,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猴子下床去开门,我因为放心不下也跟了出去。 门一打开——我的天,门外来的人是我爸!我一抬头正好和他犀利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大事不妙!在直觉的驱使下,我转身推开猴子就往屋里跑。接着,只感觉后背一阵冷气,林老师一个箭步冲进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对着我的脑袋就给了两巴掌……然后在我头昏脑胀的时候,把我甩在了沙发上:“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找死是?想造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抽死你!” 这时候,猴子在旁边才从林老师刚刚武打操作带来的惊恐里回过神来。他往前走了一步,说:“二姨夫,这事儿不怪格格,是我……。” 林老师怒吼着打断他的话:“你闭嘴!现在跟你没关系,我先收拾她!”然后瞪了他一眼,“你回屋!” 我见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爸,我错了,你打死我,对不起……” 林老师揪住我的胳膊,我把抻起来:“谁教你的说跪就跪的,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吓得大哭,或许也可能也不是被吓的,就是被紧张的气氛压迫所致。“爸,我错了,我给您丢人了。” 林老师见我的反应,继续吼到:“你还有脸哭?!你才多大啊你,怀孕不耽误学习?不影响你身体?” 我努力地憋住眼泪,但是还是忍不住抽泣,无助地小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林老师坐到沙发上,我站在旁边继续诚惶诚恐。 过了一会儿,林老师打量了我一眼,说:“坐下啊!孩子不想要了啊?身体不想好了是?” 我缓缓挪过去,坐到沙发上。他又看了看哭的一塌糊涂的我,训道:“你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哭死你得了……”我也不敢说话,就坐在他旁边偷偷瞄他。 “去,洗脸去,喝点儿水。哭得要死要活的……”林老师白了我一眼,起身离开,又说,“我去找刘俊曦聊聊。” 我心里一惊,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哀求着:“爸,求您了,您千万别冲他发火……”我倒不是有多想护着猴子,我只是知道如果他真的和猴子发了火,那猴子恐怕会被他拿菜刀劈成两半。 他没有回应我的话,甩开我的手,吼着:“管好你自己!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说完,叹了口气。 等我洗完脸,喝完水回来,猴子和林老师正坐在沙发上说话,见我来了,林老师又说了一句:“反正我是帮你俩按住了,剩下的就看你俩自己了” 我问:“按住啥了啊?” 林老师又白了我一眼:“那仨人啊,不然你以为就你俩这样肆无忌惮的人能活到现在?要不我至于大晚上坐凌晨一点的飞机过来?” 我受宠若惊,无以言表,庆幸自己躲过了几场风暴。 林老师继续对猴子说:“你爸妈那边我是暂时按住了啊,你最好带着你亲爱的格格,趁你爸把往返签证改好之前把这事儿解决了。要不以我对你爸的了解,他下了飞机就得买个四十米的大刀来砍了你……虽然我也想买刀砍了你,但是没办法——谁让我闺女喜欢你,而且你还真对她不错呢?”他又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儿,我偷偷地笑了一下,怎料正好被林老师看见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好意思乐!” 我吓了一跳,赶紧转移话题:“爸,那我妈呢?她什么反应?” 林老师瞪着我说:“她特别高兴,可能吗?”我识趣地摇头。 “我为了不让她动胎气,可是立了军令状说能把你俩这事儿完美解决了的啊……你俩最好给我长点儿心。”林老师补充道。 林老师又扫视了我俩一遍:说说,这事儿准备咋办?孩子准备咋办? 我俩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他。 林老师又是一声“河东狮吼”:“怎么着啊?看我干啥啊!这不你俩的孩子吗?我说了算啊?想得还挺美,谁的孩子谁负责。” 我俩收回目光,猴子示意我先说,于是我想了想,小声说了句:“我想留下。”然后又看向了猴子。是的,如果但凡换一个人、一条时空线,我肯定都不会做出这个选择。可现在,我可以——因为我和猴子是在同一个大家庭里长大的,只是不来自同一个时空而已,两家的关系足够融洽,经济基础也完全合适,我有底气留下这个宝宝。 猴子毫不犹豫地说:“格格想留,那就留下。” 林老师的火气早就消了,起身说:“你俩最好坚定这个立场,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不要随便后悔。行了,我回酒店了,你俩别再惹事儿了啊,要不早晚累死我。” 第2章 真是个奇迹 两天以后,猴子在凌晨四点接到了电话,把我叫醒了:“你乖乖睡啊,我出去一趟。” 我迷迷糊糊:“干嘛呀,天还没亮呢你把我一个人扔家啊……” 他指了指手机,说“我爸回来了,刚打的电话,已经快到了。” 我被吓清醒了,“噌”地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条件反射似的扶了我一下,嗔怪着:“啧,你小心点儿,别起得那么猛。我妈那个就医的签证不好改,所以我爸就先自己回来了”他长叹一气,“他打算先回来灭了我。” 我立刻准备下床,担忧着:“不行不行,我得陪你一块儿去!这回头再出条人命。” 他立刻拦住我:“你你你,你歇了!我爸看见你这状态还强撑着陪我,都能把我徒手撕了!而且他特意强调了不让你过去,我是因为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才叫你起来的。” 我抱住他,哼哼唧唧地说:“那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啊,万一大姨夫真打你咋办啊?” 他已经看开了,语气非常豁达:“高低也得揍一回,放心,孩子还在呢,不会真死的,你好好睡觉、“ 我没再多说什么,靠在床头,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开。这疾风骤雨是我们迟早会面对的 孕期的睡眠总是很奇怪的,一觉醒来,又是十一点了。 我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他的影子,又打了个电话,干脆直接没有应答。“完蛋了!大姨夫不会真给他打死了!”我自言自语,不禁脊背发凉。然后又疯狂“夺命连环call”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终于接通了——“活着呢,死不了,我是他亲生的。”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在电话这头喊:“都几点啦?那你赶紧回来啊!”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猴子他爹平静的声音:“格格,他暂时回不去,我还没收拾完他呢。午饭给你放桌子上了,你吃完就多休息会儿,一会儿我过去看你,给你带了苏黎世的零食……” 他说到这儿,我隐隐约约听到了猴子的声音,好像是:就知道给她带…… 然后,电话里传来猴子他爹的怒吼:“你还有脸说话!是不是还找抽啊……”电话挂断。 我天,千万别出人命!我倒吸一口凉气,感慨:“猴子能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直到下午四点,猴子和他爹才进了家门,确切的说,说猴子是被押回来了,同时还拖着一个大行李箱。 一进门,他刚把行李放好,就在他爹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回屋反省了。是的,我俩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猴子他爹就转述了他已经教训过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了,还问了问我的情况,对此我依旧表示想把宝宝留下 他作为我未来的公公表示:只要是我本人的意愿,他和我未来的婆婆都支持。最后,他打开了那个大行李箱,里面满满当当装了一堆欧洲的食品。 “这是专门给你带的,别给那臭小子吃,他不配。”他叮嘱我。我乖乖点头 等猴子他爹离开以后,我回到卧室,看到伤痕累累的猴子,不由得无语凝噎。 “难过啥活着呢。”这个语气告诉我,他已心如死灰。 “让你受苦了。”我戳戳他后背,很心疼。 他打了个激灵,躲闪道:“嘶,别碰,疼——” 我马上缩回手,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儿有伤。” “我就这么和你说,我现在除了脸上,基本上哪儿都有伤。”他又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我,我应该找大姨夫给你求求情来着,我给忘了,对不起啊。”我嗫嚅着。 “你可别!啊哟!”他猛地一翻身,然后疼得惨叫一声,“你要是再求求情,他绝对以为是我给你洗了脑,还能再补两巴掌。” 我从没想过,他爸会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他声音虚弱着,把脑袋凑到我怀里:“老婆你亲我一下呗,安慰安慰我,毕竟我都这样了,也不容易。”我依着他的话,认认真真地亲了一下。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嘶,你啃我干嘛……”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旁边躺着的熟悉身影,疑惑道:“诶?是个梦啊。” 他也迷迷糊糊地问:“你说什么梦啊?” “我梦见我怀孕了。”我回答。 他则继续迷迷糊糊:“真好,嗯……男孩女孩啊?”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不满道:“什么就男孩女孩啊,你都不知道关心我!” 他半睡半醒地翻了个身,“怎么不关心你啊,这不就是个梦吗?我八卦八卦是男孩女孩都不行啊? “啧,那这事儿要是真的呢?” 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不可能,我俩安全的很,不会那么前卫。” “得,算你狠。”我无言以对。 他一把搂住我:“媳妇儿,继续睡……” 第3章 主要矛盾变了 我决定,顺着这个梦的时间线,将故事讲下去…… 事实证明,留下这个孩子真不是我俩原先想象的休学+定期护理产检这么简单。尤其是对于我来说,当孕期的各种生理变化毫无征兆地接踵而至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曾经看到某些作者信笔写下的那些云淡风轻的怀孕过程有多么荒谬。是的,我承认部分人的孕期是相对轻松的,而不幸,我就是那另一部分。 而对于猴子而言呢,我好像又有了我的优势。前段时间里,绞尽脑汁搜集材料写过的一系列孕产科普推文,起码让我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当他刚刚开始着手于接触这些资料的时候,我作为一名医学生还算是有了基础。现在的他,每天都在疯狂地和孕产知识打交道,同时还要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不过,在这儿,我不得不说上几句很认真的真心话——他的陪伴,大多数时候并不能减缓我的压力和痛苦。因为这次是怀孕,不是高中学不会的圆锥曲线、立体几何和大学里对自律的监督…… 首先压垮我的是早孕反应。作为一个经常疯狂内耗的“蝶人”,在起初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那几天,我经常会格外担心被身边人的闲言碎语所压垮。而现实是,我还没来得及陷进纷纷的议论里——和家里坦白后下一周,孕吐就来了。 那天,我照常被猴子叫起来吃早饭,还没坐下的时候闻到了小米粥的味道,瞬间感觉脾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往上涌,吓得我扭头就往厕所跑,吐得相当可怕。记得上次吐成这样,还得是八岁那年呢。 猴子闻声扔下手里没剥完的鸡蛋就飞速赶了过来,接着帮我拍背,倒水,漱口…… “不应该啊。”吐完之后,慢慢恢复神智的我自言自语道,“小米粥气味儿那么淡,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啊。” 他听到我的话,接到:“没事,这下你再去试试,看看想不想吃。我先把卫生间收拾了,你要还是吃不下的话,家里还有小馄饨,我等下再给你做。”说完,搂着我的肩膀将我带回餐桌 我望着小米粥兴致缺缺,一想到说不准未来的几个月都要和这种孕吐共处,就感觉非常崩溃……我可是个吃货啊,没有好吃的,我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随后的几周,我的孕吐愈演愈烈,虽然听我说了这是生理现象,但猴子看着还是心疼,就拖着我去了中医院。到了医院,果然,医生也说就算是服药也不会让早孕反应完全消失,因为我这种情况属于生理反应。而且,是药三分毒,所以建议尽量不要长期用药,实在难受的话可以煎一包。 没错,就是这个生理现象让我生不如死……起初孕吐的时候,我还有力气叫着猴子照顾我。到了后来,我连喊他的时间都没有就飞奔到卫生间,而他也经常来不及作出反应。没办法,我的吐势实在太猛,来得也太快,能时刻陪在我身边的——除了肚子里的宝宝,就只剩动画片里的闪电侠了 就这样,有一天,猴子在阳台晾衣服,我窝在沙发上吃西梅。突然……糟了!又来!我甩下西梅,连核都来不及吐掉就冲到卫生间,又是一顿猛吐。 这次的时间更长——吐到胃里发空了,我还是在止不住地干呕,感觉连胃液都吐完了,一阵阵地反酸。一开始我还能撑着马桶站住,后来慢慢滑跪到地上,最后干脆坐在防滑地板上抱着马桶…… 晾完衣服的猴子回头一看我不在沙发上,立刻就意识到我又不舒服了,跑到了厕所里。一开门,就看到刚吐完不久的我,正头晕眼花地瘫在地上调整呼吸,伸手想把我扶起来。 我拦住他的手,有气无力地说:“别,别动我。我难受……现在站不起来。你就让我坐这儿,一会儿再吐就省得跑了。” “听话,地上凉。”说完,他直接弯腰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外面的沙发上。然后倒了水,拿着杯子让我漱口 我勉强漱了两口水立马又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他把我抱起来,让我靠在沙发的靠垫上,把杯子递给我:“乖再仔细漱漱口,我怕你牙被腐蚀了,到孕后期会牙疼。” “诶呦——”我不情不愿地靠在他的胳膊上漱了几次口,再次倒了下去 “要不要回床上躺会儿?在这儿会不会不舒服?胃会不会难受?”他低下头问 我听见他反反复复的问话,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委屈:“不要!你别管我了!问来问去地烦不烦啊!知不知道我难受啊!就知道欺负我。天天吐吐吐……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说完,扭过头开始掉眼泪 我算是体会到了,早孕反应可不只有孕吐!激素的大幅度变化让我的情绪也变得极度敏感、奇怪,甚至不可理喻。想到以前,小雪姐姐说她孕早期天天拿身边人撒气我还不信呢。这回可好,真的轮到我了,现在很多正常的对话都变成了我的“雷区”……更可怕的是,我都不知道我的雷区具体在哪儿 他已经习惯了我每天不定时的“爆发”,把纸巾递了过来,吻了下我的额头,轻声说:“老婆对不起,那你乖乖睡一会儿,我先把厕所打扫了,等会儿过来陪你,好不好?” 我抹了把眼泪,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对着他“犯病”了,却奇怪地理直气壮着不想道歉,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晚上,洗漱完毕的我摘下耳机下了床,走到客厅,他像往常一样正在研究那一堆早孕反应资料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我:“怎么了?是你饿了还是宝宝饿了?还是要喝水?” 我走过去,在他的腿上坐好,把头靠在他身上,说:“都不是,我就想跟你呆会儿。” “好,我陪你呆会儿,那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他边说边帮我揉着肚子。 “没。”我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小声说,“对不起,我下午又和你闹脾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是真的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儿,书上都说了,是在正常现象。”他指指桌子上的资料,拍了拍我的头。 我很感动于他没有和我计较,抬头亲了他一下,又看向那一堆书书本本:“我记得你以前看书没这么容易分神呀。” 他听到,捏了两下我脸上的肉,笑着:“主要矛盾变了呗,我的注意力当然就要发生转移了。” 我挺起身子,更用力地捏了回去。“那你的意思是,以前我不是你的主要矛盾咯?” 他伸手把书合上,盯着我:“以前咱俩可以一起学。” 我故意瞪他,开始和他开玩笑:“瞎说!你现在就是为了孩子。” 他捏住我的下巴,凑近,一字一顿地说:“为!了!你!还需要我再强调几遍吗?” 我憋住笑,还是在“阴阳怪气”:“哟,是嘛?”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我劝你不要惹我生气,摆清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假意要挣脱他的手,说:“那宝宝今天让我吐成那样儿,你咋就没说替我骂骂他?” “现在孩子还小,等他出来,咱一起和他算总账。”他松开手。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样子,笑出了声儿:“诶呀呀,宝宝说——你可真是他的好爹。 他一脸高冷,表情和他老爸提起他时一模一样:“他最好是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我拍拍小腹,对隔着肚皮向宝宝“喊话”:“听到没?你爹在威胁你嘞。赶紧好好长大,到时候出来打他!” 他伸手点了一下我的小腹,装作很凶的样子说:“他敢!他再怎么好好长大也不敢打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是嘛?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 他站起身,从我的手里拿走手机:“哈哈什么哈哈?收手机!早点儿睡觉! “又来!”我追上去,但没有够到自己的手机。 “手机有辐射,不利于他出来打我。”他抢我的台词! 孕早期不太显怀,而且是最不稳定的,所以我们对外都没有对这个宝宝做过太多的说明。也就只有在家长给我俩办休学的时候,才和老师具体的说过。 因为我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只想和猴子呆在长沙,过一过“所剩无几”的“二人世界”。家长们拗不过我,又怕我动了胎气,只好在帮我们办完休学以后,时时刻刻在线上关注着我们的情况……猴子对我和宝宝更是特别小心,生怕有什么闪失。在我出去散步、吃饭,包括在家的时候,他基本都会陪在我身边。虽说这样很有安全感,但是,一想到天天如此,我就觉得他太累了。在一次和他一起看电视的时候,我俩终于聊到了这个话题—— 我吃掉了盘子里的最后一片橙子后,认真地说:“你这样天天全方位、无死角地陪着我也太累了。咱这可是持久战,得注意身体呀,不能刚开始就这么拼。” 他态度非常坦然,回答道:“我知道啊,不过就目前来看,其实陪着你也没那么累,总比上学轻松?还少了一堆破事儿。” “我怎么感觉这么一比的话,我的破事儿才更多……”我嘀咕。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小格格,你是不是傻啊你!你的事儿是正事儿,关系到咱全家。哪来的破事儿?” 我顺手又打开了一包无糖小饼干,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接着自己边吃边说:“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凌晨一点起来学做饭。我半夜起来倒水喝的时候全看见了。” 他愣了一下,没有否认我的话:“那时候我也不会做饭啊,你胃口又不好,我是想着多学几种给你换着口味做”说完,看了一眼捧着小饼干吃得津津有味的我,感慨道:“你说说你,你吃正餐要是能有你吃水果和零食的胃口该多好!” 我闻言,又拿出一块小饼干往他嘴边递:“可好吃了,喏!再给你来一块?” 他摇头躲开,咂着嘴巴:“咦,我可吃不下了,你今天晚上那点儿剩饭剩菜全让我吃了。” “我闻到菜味儿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就吃不多呗。”我小声解释。 “懂,我都懂。所以说,我以后做饭就做一个人的量,你吃完之后我吃你的剩菜就够了。”他居然想到了这个对策。 我很无奈:“诶!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儿?怎么能想到直接吃剩菜的方法呢?” 他把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叹了口气:“那没办法,我现在凡事都得考虑我家的皇家格格和这个小朋友,要不对不起家乡的父老乡亲。” 我被他莫名地戳中了笑点:“哈哈哈哈哈哈——”接着靠在他肩膀上,问:“那你就这么一直一直24小时地陪着我呀?” “那当然,要不我不放心。”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第4章 吃货格格的“反击” 终于,我告别了充满了死去活来的孕吐、莫名其妙的肠胃不适和极度疲乏的前三个月,成功进入孕中期。这时候的我折腾掉十多斤的体重了。 孕期第四个月刚开始不久,就是新年的一月了。 一天晚上,我吹干头发,正躺在床上听轻音乐。猴子洗完澡爬上床躺在我身边,说:“老婆,你想什么时候回家啊?该订票了。” “不想回。”我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喃喃着。 “啊?为啥啊?你不想家?”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复。 我轻轻嗅着他睡衣上洗衣液的香味儿,小声回应道:“就感觉回去以后,家里有那么多人,又有那么多的事儿,好麻烦啊。况且我现在的情绪也不稳定,回去了恐怕会心烦意乱的。所以想在这儿和你呆着,我都习惯和你过二人世界了。 他一边把我的头发捋顺,一边说:“但是这个假期要过年啊,咱们不回去陪陪家里人吗? 我在他怀里钻的更深了一些,用头拱了拱他的身子:“哎呀,我不想回嘛。” 他沉默着,没有回复。 我又在他怀里,探出了头,问:“不回了好不好?”见他还是没回应,直接运用“老套路”——亲了他一下,“就这一次,以后我肯定回!好不好嘛?现在这个时间,我不想让那么多人关注我,咱家里人也不例外。” 他果然被我说动了,捏了捏我的脸,回应道:“有一说一,我倒是都行,就是爸妈那边……你不担心他们想你?”是的!你没有看错!我俩改口了! “以后又不是再也不回了,早晚都能见到。”我还在执拗着。 他继续犹豫,我见状开始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往上蹭:“那当初咱决定休学留在这边,不就是想踏踏实实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来着嘛!”说到最后,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好不好嘛,老公?” 他用两指捏住我的下巴,哭笑不得:“你搞语言攻势啊?” 我缓缓凑近,继续“攻略”他:“老公,你人最好了,答应我,好不好?”他总算是心软了,叹了口气,扭头看我,“那咱咋说啊?” 我兴奋地一下抱住他:“哇!那你答应了!没事没事,只要咱俩达成共识,家里那边我来搞定!” “你确定不用我帮忙?”他问。 “不用!咱俩统一说法就行!”低头又亲了他一下,耳语,“这种小事儿就不用麻烦老公您亲自出马了。” 他点了点我的额头,笑得有点儿宠溺:“我看你的精神头儿是真恢复了,都开始会甜言蜜语了。” 和家里的沟通还算顺利,至于我怎么沟通的呢,无非就主打一个“软磨硬泡”——一方面撒娇耍赖,另一方面理性分析了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和意义。因为拉的战线太长,具体细节就不在此多作赘述了。很幸运,家里人能理解我的心情和想法,同意了我们过年不回家的请求,不过,该视频还是要视频的。 这天凌晨,我又被格外夸张的肠胃蠕动和肠鸣音弄醒了。看了看身边熟睡的猴子,心想——算了,他白天累一天了,还是别叫他了。于是,自己蹑手蹑脚地下床去厨房翻冰箱。正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婆,你又饿了?” 我“嗯”了一声,有些诧异地回过头:“诶?!你咋醒了?刚刚我出来的时候看你睡的挺熟啊?” 他走进厨房,接过我手上的鸡蛋挂面,笑着说:“心有灵犀呗。你回去躺着,我把面煮好了叫你出来吃。” 我看着他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很显憔悴的样子,于心不忍:“算了,还是我自己来。你都忙一天了,快回去睡觉,我会做面条。”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离厨房,语气不容置疑:“乖,听话!我来弄。你现在不适合进厨房。” 面做好的时候,我已经再度昏昏欲睡了。不过看到有吃的,又立刻来了精神,不一会儿就吃了半碗多。我狼吞虎咽着,一抬头看见了他无奈的笑。“看来咱家过年得多囤点年货,不然就供不应求了。” 我喝了一口汤,想了想说:“不用,长沙这边买东西挺方便的。” “就怕到时候商店外卖休息,商场里、超市里人挤人的,太不安全了。”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呀!你还挺有经验。”我调侃。 他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掉嘴角的汤汁:“没有,我也现查的攻略,之前过年也都是爸妈弄的。” “行,那你带我去呗,我好久都没逛超市了。”我把面汤也全部喝掉了,说。 第二天上午,我俩就出发去采购年货了。依稀记得我俩上次一起逛超市,应该还是高一网课的时候。一转眼四年过去了,时间真的很快。 大概是因为到的早,长沙的乐尔乐人不算多,虽然离春节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是超市里的摆件和挂饰已经年味十足了。我俩一进门就直奔饮食区。临近年末,又正赶上我胃口大开的时候,家里的大米、蔬菜、鸡蛋等等食材都纷纷告急。一顿选购之后,购物车已经装了一多半了。 “你看还买点什么不?”他推着车,问。 我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走到零食区,指了指番茄味的薯片:“我想要买这个!” 他的表情一秒严肃了起来,断然拒绝:“这个都是防腐剂,还是油炸食品,不行。” 我眼巴巴盯着他,可怜兮兮地说:“就一袋儿,我和宝宝都想吃嘛! 他不为所动:“一片都不行,而且不光这个不行。”他边说边指了指货架,“这几排全不行。” 我看着被他一票否决的膨化食品们,满腹委屈地晃着他的手:“要过年了,让我吃一袋。我都三个月没吃这些了,快馋死了。” “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产检医生说的话了?控制脂肪和糖的摄入,以免造成胎儿过大影响产程。”他毫不让步。 我无言以对,只能嘟嘴表示不满。 他看我不开心了,从货架上取下一包荞麦饼干,走过来递给我:“小格格你要不要这个?应该也挺好吃的。” 我赌着气,扭过头不理他,心想:你平时控制饮食、收我手机就算了,大过年是还这样,简直是太不解风情了 他已经猜到我在暗中吐槽他了,没有生气,而是从后面搂住我:“那我中午给你做排骨好不好?” “宝宝说,不让我跟不给我薯片吃的大坏蛋说话!”我小声嘟囔着,然后拍掉他搭在我腰上的手。 他忍住笑:“宝宝才不会这么说呢。”接着,又搂住我:“好啦不生气了,等宝宝出生以后,咱一次性吃个够好不好?现在我陪你,咱们一起不吃这些。” 我当然明白他说得在理,象征性地闹了一会儿,只好无奈作罢,跟着他乖乖回家。 但是,嘴馋的这种因子一旦被激活,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由那袋没有吃到的薯片出发,我先后联想到了同样三个多月未能谋面的烧烤、炸串、奶茶……老天啊!就算是让我看它们一眼,解解眼馋也行啊!我已经快馋的啃树皮了。 可惜,猴子每天坚持在家做饭,还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我出去随便吃吃喝喝,让我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也知道孕期忌口的重要性,可把我和挚爱的美食隔绝,也太残忍了。 一月中旬的一天,有个高中同学给猴子打电话说他到长沙来旅行了,想约他出来玩一天。在我俩商量以后一致认为——我自己在家没问题之后,猴子决定赴约。 当天早上,他出门以后,我突然想到:诶?大饱眼福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于是乎,我二话没说披上厚外套、拿起手机就出发,连包都没来得及背上,争分夺秒地坐地铁赶到了五一广场。 我的老天爷!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以前不忌口的时候觉得平平无奇,现在,果然,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牛油、烤肠、玉米串!烤肉、火锅、串串香!茶颜、蜜雪、茶百道!好久不见!就这样,我穿梭在各个商场里,自控力逐渐被香味掩盖,理性也被美食磨平。算了,直接吃,毕竟来都来了,能来一趟也不容易啊。一顿饭而已,宝宝哪有那么娇气,猴子也不可能知道。早点吃完早点回去不就得了——我最终还是掉进了美食的“陷阱”里。 所以,当猴子打电话的时候,我是这样接的——左手一把玉米串,右手一杯声声乌龙,嘴里还塞了一块牛肉。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我才腾出时间接电话 “喂?” “小格格,你中午吃我留好的饭没?”他在电话那头问。 “我吃了呀!”说完心虚地瞟了一眼一桌子的“违禁食品”。 他大概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商场里嘈杂的人声,问:“哎?你附近怎么那么吵啊?你是不是到外面散步了?外面下雨呢别离马路太近,注意安全。” 我努力地让自己停止心慌,心不在焉道:“哦,那个……我在窗户边呢看风景,开窗户通风来着。你快去玩,不用担心我。” “好,一定注意安全啊,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他应着,随后电话挂断 哎?不对!挂断了电话的我这才反应过来:晚上他要回家做饭,那岂不是下午就回来?想到这儿我赶紧看了一眼时间——两点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赶紧把剩下的吃的消灭干净,快速坐电梯下楼往家赶。 等我走到门口,突然发现——外面竟然下雨了?!这时候,我回想起了他在电话里说的“外面下雨了”五个大字。连忙打开手机来核实,怎料我忘了更新天气预报,上面还赫然写着一个“晴”字。这又不仅仅不晴啊!这他还是个雨夹雪啊。 我看着门外绵绵不绝的雨夹雪,在一个又一个充满冻雨,半水半冰的小水坑里仿佛能看见自己摔倒的惨状,吓得拼命摇头,想把这个画面从脑海里面甩出去……不行不行,不能冒险,宝宝绝对不能有事儿。再等等!等雨停了再走,要不淋雨感个冒也挺危险的。 鲨鲨啊,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我知道你热衷于下雨,但你能不能忍两分钟再下啊!两分钟,你高低让我走到旁边打个车啊。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望着手机上的时钟慢慢变成两点半,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天气预报,想看看雨几点停,突然——手机自动关机了。 “what?”我惊呼。真是祸不单行!我着急忙慌地出门时没带充电宝,只好又折返到商场里挨门挨户借充电器,前前后后又折腾了半个小时,借到充电器的我把手机放在前台充电,自己点了杯果汁坐下,累得半死。 三点半,我取回手机,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回家了,手机一打开,弹出来了十几条消息——全都是猴子发的。 这回可是彻底完了!撞枪口上了。他回来得也太早了!我怯怯地点开聊天框,发现——他到家后发现我不在,就给我打电话。怎料我的手机却是关机,于是他开始到处找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文字里自带的的忧虑。那能怎么办,回电话呗。 电话接通。“老婆你在哪呢?”他几乎是在吼了。 “我在五一广场,外面下雨了,我怕摔倒就不敢回去了。”我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老老实实地坦白了。 “你跑那么远干嘛啊,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啊,我现在去接你。”他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我刚刚一听声音,就知道他已经急得想报警了。这事儿也怪我,在我怀孕的这么久里,我俩都没和对方失联过,更何况是在这种天气糟糕的日子里呢?“完了,这回彻底完了”我瘫在商场门口的石头凳子上,仰天长叹。 半小时后,我收到他给我发的消息,说已经到商场门口了,于是赶紧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一回头,只见他提着一把大伞,脸色阴沉地站在我身后。 “对不起——”我自知理亏,马上走过去牵住他的手。他一言不发,撑开雨伞把我搂紧,就上了出租车。我知道他肯定生气了,没敢再和他撒娇、耍赖,这事儿换谁能不生气呢。 一到家,他帮我挂好衣服,就沉默着坐到了沙发上。我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坐下:“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手机为什么关机?”他总算开口说话了。 “没电了,我着急出门,忘带充电宝了。”我交代了实情。 他听到我的话,彻底爆发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你为什么撒谎说你在家啊!我以为你在家附近滑倒被别人送医院去了你知道吗?” 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样子,胆战心惊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行嘛。” 他把手机拍到桌子上,语气没有一点儿缓和:“行,解释,先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那一身炸串的味儿是怎么回事。” 我拉过他的手,害怕地快要掉泪了:“我是真的很想吃炸串,你又不让,所以就想着瞒着你吃一次。下次不吃了,什么垃圾食品我都不吃了好吗?”解释完这个事情,我又补充道:“然后,我怕你知道了生气才撒谎说在家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他甩开我的手,怒气未消地吼:“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次检查血糖和血脂都偏高啊?你一个人这么肆无忌惮地吃,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让别人说你活该是吗?想把我急死是吗?” “对不起。”我泪眼婆娑着。 “你以后就去吃垃圾食品,我再也不用给你做饭了”他起身离开,回了另一个房间。 我瘫倒在床上,不得不说,那几份油乎乎的炸串确实让我有点头晕,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来已经是六点多了。 我走到客厅,看到厨房依旧漆黑一片,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做好了饭,心里暗呼不妙——猴子这是要来真的吗?他真的不管我了吗?最终,我还是耐不住肚子饿,只好从冰箱里拿出自己中午没吃的菜,开始加热。 “出来,谁让你进厨房了?你不是不吃家里的饭吗?”——身后传来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我扭头走过去,抱住他,委屈巴巴地说:“我饿了,真的真的好饿。” 他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你不是吃挺饱的吗?” 我在他身上蹭了蹭,还是决定和他撒娇:“没有,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 “早干嘛去了?”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我紧紧圈住他的双臂。 “老公你别生气了。”我感觉他已经消了气,胆子大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行了,出去等着,我来弄。下不为例啊。”他终于笑了。我用力地点点头,竖起了三根手指发誓。 睡前,我照例躺在床上听轻音乐。突然。小腹内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是胎动?!按理说有的人四个月就能感受到胎动了,我俩前几天还说,为什么小宝宝马上就五个月了还这么安静呢。 “老公,宝宝动了!”我朝屋外喊 他闻声赶过来,惊喜地问:“他真的动了?” 我把他的手放到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对啊,你仔细感受一下。” “宝宝,你再动一下好不好?跟爸爸妈妈打个招呼。”我轻声说。过了一会儿,肚子里的小家伙真的又连续地动了几下。这就是胎动吗?比书上写的神奇多了!我能真切地感受到:我们的生命连接起来了 “宝宝在跟咱俩说话呢。”我笑着说。 他侧过耳朵听了听:“说什么?” “宝宝说,爸爸今天发脾气好凶啊,把他和妈妈都吓到了。”我借机提及了下午猴子发火的事情。 “我怎么听他说的是,不许妈妈乱吃垃圾食品了。”他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边听边说。 “才没有!”我脸一红,推了他一下 他缓缓凑近到我面前:“没有吗?,我再仔细听听……”说到这儿,顺势把我按在床头,低声问,“宝宝,爸爸跟妈妈约个会好不好?”那声音仿佛来自古老而幽静的山谷,深沉又迷人。 “他说不好!” “可我听见的是‘好’……” 第5章 喜提安崽 除夕夜,我俩在和家里人视过频以后开始着手包饺子。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我们都是在和整个家族一起过年,在家长们眼里,我们甚至还是那个“揪一坨面上一边儿玩去”的小朋友呢!因此,这个春节面对实操,我俩并没有什么经验。在反复看了操作视频以后,我俩得到的是一锅完美的面片汤。 相对平稳的孕中期过的很快,一转眼,到了沉甸甸孕晚期,现在的我不能久站久坐,否则整个腰椎连带着骨盆都会疼得难以忍受,连带下肢发生水肿。所以现在,猴子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给我做按摩。 “我害怕。”在一次按摩时,我这样对猴子说 “害怕生宝宝?”他总能很快的明白我的意思 “我怕疼,剖腹产也疼,尤其是产后会疼得很厉害。”我一想到分娩时的“十级疼痛”,还是怯生生的。 “我陪着你,天天在床边守着你。”他的手法很轻,在我的小腿上慢慢按着。 “那疼的不还是我吗,哼!”我故意逗他。其实心里并没有为自己感到不公,因为我是真的想生宝宝,才会把他留下,而不仅仅是为了猴子。 “所以嘛,你负责生,我负责养。我不可能说让你啥罪都遭受一遍。” “嗯,不错,有觉悟。那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多生俩。”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宝宝的人,身体只要允许,我就一定会要二胎。 他继续按摩着,和我有来有回地聊着天:“可以啊,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最好晚两年,俩孩子年龄相差太近会打架。” “哈哈哈哈——”我大笑,“你的思维可真超前,连这都想到了。” “那当然了,我可不想咱俩天天搁那儿劝架。” 将近九个月大的孕肚给我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吃饭在桌边都怕磕到,晚上睡觉就更是仰卧、侧卧都不行了,只好半靠在床头休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简直快让我神经衰弱了。同时,还要预防各种口腔问题,一天刷三次牙都嫌不够。求求了小祖宗,你还是快点出来。——我每天在心里默念一万遍。 5月23日 局麻中的我感觉肚子里猛的一空,我知道十个月的奖品终于兑现了。 是个小姑娘——取名刘随安。随遇而安,是我和猴子的人生追求。 安安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她出生当天——在我局麻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亲爱的公公婆婆就又给我转了和当年彩礼一样的金额;白教官和林老师则早就办妥手续,背着我们在长沙为他们的宝贝外孙女买了套房。美其名曰:我俩毕业以前能踏踏实实地陪孩子,毕业以后转手卖掉就好。 是的,我俩又被安排了。 在安安八个月的时候,我和猴子决定重返校园,把宝宝交给我公公婆婆来带,我俩则用课余时间争取多陪陪孩子。其实我们早就习惯了柴米油盐的日子,习惯了每天陪小不点儿一起长大,一起处理许许多多琐碎的事情,承担属于“爸爸妈妈”这个称呼的责任。好像在短短的一年半里,我们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人。 所以,当我们再回到那个熟悉的校园里,和比我们小两届的大二学生一起上学,期间也不乏会碰到已经上大四的老同学。纵使心中着实会产生一种割裂感,不过好在,我俩再也不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斤斤计较了,在这一年半远离校园的时间里,我们明白了更多关于人生的意义。 第7章 “生日礼物” 研一这年的十一月,猴子生日当天的晚上,我趁安安睡着了以后给我俩点了些夜宵。今天——我确实有点事儿要和他说。 猴子走到客厅,看到突如其来的满满仪式感,受宠若惊“你这是咋了?晚上不刚吃完大餐吗?中彩票了?” 我给他拉开椅子,招呼道:“坐呀!吃夜宵嘛。” 他转头看了看我拉开的椅子,往后退了一步:“老婆,你别这样,你这突然这么热情,我害怕。” 我“啧”了一声,吼:“你给我坐下!磨磨蹭蹭的……”自己走到另一边,也坐了下来 他舒了一口气:“嗯,这回正常了。” 坐下以后,我抓起烤串开始狂“炫”,他吃了两串以后停下来,喝了口茶,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晚上不是刚吃完三大份烤肉吗?咋还吃得下啊。” “饿。”我又换了新的一串 “你大晚上吃这么多,胃会不会受不了啊?”他数了数桌上的空竹签,现在已经有九根了。 “南方烤串这么点儿,也不占肚子啊。”我说着,又悄悄看了看他疑惑的脸色,摸着肚子故作神秘地引出话题,“而且,诶?你说得对啊,我大晚上咋就吃这么多呢?好奇怪啊……” 他愣了几秒,接着突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冲过来用双手按住我的肩:“你怀孕了?” 我被吓了一跳,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晃了晃我的肩膀,声音更大了:“你真怀孕了?” 我故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你轻点儿,别吓着他了。” 他眼神里流露出了难掩的兴奋:“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安安知道了吗?” 我依旧很淡定:“有一个月了,上周我去单位体检的时候查出来的,当天就告诉安安了。闺女说她很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他听到这儿,突然凑近我,咬牙切齿着:“你居然不第一个告诉我?” 我憋笑:“你闺女的醋你也吃啊,她是大宝,当然得考虑她了。” 他声音低沉凑得更近:“我不管,跟我道歉。” 我往后躲了一下,笑着说:“道什么歉啊!这是生日礼物好不好?生日快乐。”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头:“一码归一码,我是你老公,就应该是除了你以外第一个知道的。” 我继续往后缩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山西人实锤了你。” 他用手死死地卡住我的头,往前移了一点儿,重新暴露了他冒牌的“霸总属性”:“还敢躲!咱才一年多没住一起,你胆子就大了是?今晚你得好好补偿补偿我。” 我被他按得死死的,只能威胁他:“你别乱来啊,小心孩子。”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的小腹上:“哟,是吗?” 因为才刚进入项目组的对接,这次怀孕以后我并没有选择立刻休学,猴子那边正值研二,时间也不算充裕。我俩决定先坚持着,实在不行的话再请假。毕竟我在临床嘛,安全算是有保障 尽管我和猴子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安安前三个月要低调,她也已经和好几个幼儿园好朋友都分享了自己即将有弟弟或者妹妹的喜讯。 …… 第8章 别来找我 这次怀孕很奇怪,前三个月我竟然一点儿也不想吐,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宝宝到来的原因之一。那段时间,我只怀疑是自己由于刚入组工作太多太累了才导致月经不调和滑脉,和考研期间有一次情况类似,根本没往怀孕的方向上想。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自己这次特别能吃——从得知怀孕到进入孕中期短短八周的时间就胖了六斤。这宝宝大概率是来报恩的,白教官这样评价。 一些小毛病出现在孕中期,怀孕果然很奇怪,和上次相反,这次我面临的问题是低血糖和气血亏虚。可以简单理解成——尽管我吃了那么多,不过我摄入的营养还是供不应求。在接连三周反复发生头晕目眩,完全丧失食欲,甚至有两次突然晕倒的情况下,孕期的第六个月,我终于决定请假居家完成读研的任务。又过了半个月,猴子几经斡旋终于成功获批假条,可以回家陪我了。 居家整体上的一切还算顺利,安安去上幼儿园,我和猴子在家学习和工作,我有了经验,也不会像第一次怀孕的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无理取闹外加手足无措了。猴子呢,还是照常做做家务,做做饭,带一带安安,不过,他所在的课题组在他休假后不久就进入了关键期,经常要开会,还要做线下调研,所以他每个白天的时间都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基本上没时间像上次怀孕一样全方位无死角的照顾我了。很多时候,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头晕难受都是自己忍着去倒水、吃药、休息……有的时候过于难受再加上潮湿的环境,我真的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只得拿点儿小零食来垫垫肚子,低血糖的情况也就基本上没有得到什么缓解。算了,忍忍,等宝宝出生就好了——我经常这样想。 七月底的南京气候又湿又热,闷热的气息让我的食欲下降到了零点,可以说,吃的每一口饭都会让我倍感不适,这相比于孕吐的杀伤力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猴子每天虽然都在家,但面对课题组冗杂的任务,他能挤出来陪我的时间着实很零碎,一来二去,我俩每天心情都极易烦躁。好在,安安的幼儿园放暑假了,小家伙天天黏在我身边,看着她和弟弟或者妹妹隔着肚子聊天,还能给我增加一些快乐。 这一天,我再次望着一桌菜毫无食欲,在猴子一转头的空档就溜回了卧室。猴子见我又消失在了餐桌上,就进屋去找我。 他敲了敲门走到我身边:“老婆,吃饭了。” “你出去,我不想吃。”我窝在一床夏凉被上,看都没看他 “你不是说想吃凉面来着嘛,我都做好了,你就吃一点儿好不好,要不然你和宝宝都会受不了的。” 我听着他还在没完没了的唠叨,内心莫名其妙得烦躁到了极点:“滚!” 他没有离开,又拍了拍我,说:“乖,起来吃点。要不你犯了低血糖又该头晕了。” 我心里当然明白他是在关心我,可听他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的就更烦了,一把推开他,开始吼:“不吃!我都说几次了!你能不能别这么讨厌啊!谁爱吃谁吃!别来烦我!滚蛋!孩子还想不想要了?我早晚被你气死! 他看到我突然“发疯”,先愣了一下,接着努力平静下来说:“我说你能不总这样吗?我也是忙了半天才做好的饭,你就算不想吃,也没必要这么说话。” 我的孕激素又开始作怪了,一想到之前他天天忙学校的事儿,好多事儿都是我自己弄,跟第一次怀孕相比态度差了好多,立刻开始委屈:“是,就你忙!你忙到天天往家里一坐什么事儿还得我亲自弄!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请假回来陪我待产,还是打着陪我的旗号,给自己找了个空调屋忙你那点儿破事儿?我不用读研吗?全家就你忙是!” 他:听到我一顿疯狂输出也终于爆发:“对,我什么都没干,那你有本事以后都自己来啊?你比我们都金贵,什么饭你说不吃就不吃,说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告诉你,孩子是你想要的,你以后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安安你也一个人带,别来找我!”说完,摔门直接离开了家 我被他的一番操作气懵了,半晌冷静下来,才听见安安在哭。赶紧走到客厅,看到吃着饭的小不点儿哭得梨花带雨,马上走过去哄她:“不哭了宝宝,爸爸妈妈不吵了,不怕啊。” 然后把她领到沙发上,她搂着我的脖子渐渐平静下来,委屈巴巴地贴在我身上,问:“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听到你们吵架他说以后什么事都不要找他了。” 安安才五岁,正是很需要安全感的时候,我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和猴子吵得那么凶。一边抽出几张纸帮她擦嘴边的汤汁和脸上的眼泪,一边轻声安抚她的情绪:“小朋友不许瞎想啊,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他说的是气话,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可在乎咱俩了。” 我承认我自视过高了,这次猴子真的没有回来,我和安安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想和他一起吃完饭,结果他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情早已由愧疚转为了愤怒,眼看着安安饿得已经开始喝水,自己也有点儿头晕,我心烦意乱地站起来,对她说:“咱俩吃饭!” 安安端着水杯,看了看门口,犹犹豫豫地问:“我们真的不等爸爸了吗?” 我把做好的菜放进微波炉里,想着把我熬到头晕也不回家的猴子,没好气地回答:“愿意等你等,我不等了!” 安安随我,是个“泪失禁”体质的女孩,听我这么说以为我又生气了,豆大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妈妈,你是不是也不要爸爸了?” 我听见她的哭声,心里更烦躁了,想: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还得让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哄是怎么着?接着想直接回卧室,结果在转身的时候一阵头晕的感觉袭来,我手上一软,一把没扶住,直接摔在了厨房门口 “妈妈!”安安见我摔倒赶紧跑过来扶我。我感到天旋地转,顿觉不妙,努力清醒着对安安说:快,给妈妈拿一个巧克力,然后用你的电话手表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安安跑回去拿巧克力手表,我努力想往餐桌那边挪挪,却无力到一动不能动 “妈妈,爸爸的手机关机了。”安安哭着跑过来,此时的我刚把巧克力送入口中,但并没有缓解多少头晕的症状,预料到自己随时有可能晕过去,心里开始害怕了——完了,我一旦晕过去,孩子马上就有可能缺氧。“不怕,快打120,然后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说完这句话,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9章 我没有王子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闻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鼻子里凉丝丝的氧气,我想动一下,却顿时觉得肚子上一阵剧痛 坏了,孩子!我这才隐隐约约回想起来自己怀着孕晕了过去,然后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宝宝是不是已经…… 想到这儿,我努力想发出声音,却根本没有力气,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音。 “老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猴子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避开他的眼神,转头看向我爸妈。 “闺女,你可吓死我们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林老师按了服务铃,问。“头还晕不晕,你说话呀!”白教官握着我的手,我从来没看到她这么紧张过 “没事儿了,我好着呢。”我努力朝他俩笑笑,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话,想让他们放心。然后突然又想到了宝宝,鼓起勇气问:“爸妈,宝宝呢?还在吗?” 我爸给猴子递了个眼神,他立马接话说:“小公主在保温箱呢,老婆你放心。” 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他,更不想听他说话,尤其是在现在。因为吵架,他把我和安安留在家,我晕倒之前给他打电话他却关机,为此我和孩子差点儿死在家里……这些,我都回忆起来了,我都没忘。 医生过来了,做了简单的评估之后,说已经三天了,既然醒了,指标也正常,可以尝试坐起来活动活动,不要牵扯到伤口就没什么大问题。 “我到底怎么了?”我努力发出声音,问医生。我知道,一个普通的剖腹产手术不需要在我身上插这么多管子,更不需要我昏迷三天 你低血糖、低血压以后昏迷导致了短暂的宫内缺氧,还有大出血。你的孩子现在很好,所以你不要太着急照顾孩子,自己要先休养好了才行。——医生这样回答。 昏迷、宫内缺氧、大出血……就因为吵了一架,猴子还把手机关机,就让我经历了这些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我更想不到,这些事的诱因里面有我最爱的那个人。 “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医生离开后,我语气冷淡,扭头对猴子说。 “老婆,对不起。”猴子拉住我的手。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差点儿死在家里啊?滚蛋!”我努力忍着眼泪,说 白教官看着我斩钉截铁、毫不留情的样子,知道我心里还过不去这道坎儿,小声对猴子说:“你先回去,这儿有我们呢。” “那爸妈,我先走了。”我用余光看见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转身。林老师走过去,送他离开了病房。 “妈,我害怕。”猴子一走,我看着白教官,眼泪“唰唰”地流了出来,“我是不是差点就死了……我要回家。” “瞎说什么呢?我们都在陪你,你不会有事儿的,别哭了,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家。”白教官给我擦掉眼泪,扶着我慢慢地坐起来。 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我想到安安在我晕倒之前惊慌失措的眼神,差点儿就没了的孩子,还有猴子那句“孩子是你想要的,别来找我”,情绪近乎崩溃。 “我要离婚,妈,我再也不想和他过了。”我神情恍恍惚惚地喃喃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束光亮。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醒来以后什么都没发生才好。 “格格,你先冷静下来好吗?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你,但是你自己不能倒下知道吗?白教官轻轻搂住我,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他,我差点死了!”我用那只没插输液针的手揪住头发,崩溃地大喊。 “闺女,你别这么想。其实他也……”我听见林老师的声音,他握着我的手把它从我头上拿下来。然后白教官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的话。但我能听出来,他想替猴子说话。而那个时候的我,真希望我这辈子从来没遇见过这个人。他为什么要先对我那么好,然后再来伤害我?我宁可他什么也没做过,直接过来捅我一刀。哪怕是那样,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由于我醒来的那天状态实在不佳,哭到累了就直接睡下了,所以没有见其他任何人。第二天一早,安安就吵着让爷爷奶奶带她来见我,她说她好想妈妈。 我很想见安安,同时也不会排斥见公公婆婆,我非常清楚,如果那天没有他们及时去家里救我,我可能已经死了。所以我不会因为猴子的原因而回避他们。 我在病房里面听见安安说她要好好陪陪妈妈,所以不让爷爷奶奶跟进来,她要自己进来。 安安抱着一个盒子跑进来,高兴地喊着:“妈妈!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好点了吗?” 我拉了拉她的小辫子,声音还是很轻:“妈妈很快就好了,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她用力地把盒盖掰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举到我面前:“是手工课做的小兔子哟!我给你留了好几天呢!想等你睡醒了拿给你!” 我看着小兔子,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谢谢宝宝,你好棒啊。” 她拉过我的手,嘴角逐渐垮了下去,说:“可是妈妈你睡了好久啊……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我好害怕的。” 我看到她情绪突然低落的样子,再次回想起她那天手足无措又强忍泪水的场景,再次心疼地想哭,但是介于当着她的面,也只能强装坚强:“妈妈这不是醒了嘛,那几天太累了就多睡了会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现在妹妹出生了,妈妈也醒了,就能好好陪陪你了,好不好?” 她听到我说可以陪她,明显地开心起来了,用力地点点头:“嗯!我要去游乐场!去看电影!还要去骑自行车,带妹妹一起!” “哇,那么多愿望啊。”我稍显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过妹妹太小了,我先多陪陪你好不好?” “嗯嗯!”她在床边蹦蹦跳跳地笑着,然后又凑到我耳边说,“妈妈,你知道吗?我昨天才看到书上说你好像睡公主!你睡着了就一直睡、一直睡;然后需要爸爸来亲你,他一亲你你就会醒了!爸爸是王子……” 我突然有点儿反感她提到“爸爸”这两个字,便打断了她的话:“安安,爸爸不是王子” 她停下了手舞足蹈的动作,嘟着嘴看着我:“啊?是这样呀,那好,我还以为他是呢。” 我挤出一个笑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结束了这个话题:“好啦,不说这个了。你这几天要乖乖听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话,妈妈过几天就回家了。” 她用力点头:“嗯嗯!我一定一定第一乖!”说完,跟我拉了勾。 是啊,爸爸不是王子,可能再也不会是了。我没有王子了…… 见过面以后,白教官就先送安安去上幼儿园了。公公婆婆拿着一些吃的走进来。我让自己不再想安安刚才的那句话,再一次用力挤出笑容——我不想让他们担心,“爸妈!” “格格你好点儿没有?”婆婆把饭盒放到桌上,又帮我把我额头上垂下的头发掖好。 “对不起啊格格,是爸妈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公公说。 我有点儿想哭,为什么……为什么连他爸妈都对我这么好,他却能那么狠心……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哭出来,我不想让在乎我的人难过,于是努力忍着眼泪,笑道:“诶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学医的最不怕进医院了。”说到一半,我吸了吸鼻子,尽力让自己压住自己的情绪,“再说了,这事儿也不是您二老的问题呀。” “爸妈帮你骂过他了,这事儿就是他的错,绝对不能轻易地原谅他。”我公公很认真的说。这次,我没再像以前一样为猴子开脱说“不是他的错”。 “爸,不用。”我笑着,最终却还是没忍住眼泪,其中一滴从眼角安静地掉在了我的手背上。我低下头,犹豫了好久,声音还是很抖:“爸妈,对不起。这次,我可能确实做不到了……”我咬了咬嘴唇,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想和他离婚,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爸妈知道,没事,这事儿爸妈支持你。不用对不起,受委屈的是你,不想原谅那就就不用原谅。过分的是他,又不是你的错。”我婆婆抱着我,轻声安慰。 我终于忍不住了,再度崩溃大哭。脑海里不断重现着那个闷热的中午,重现着那个无助的时刻。 我害怕,我怕死,而谁又能不怕啊!而在我最怕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出现。我明白,他有不在的权利,所以,是我太较真了吗?可那,是我的命啊。我做不到不去计较…… 第11章 劝人学医怎么了? 二宝出生在7月31日,取名刘怀夕。是中药“怀牛膝”的别称——味苦、甘、酸,性平,归肝经,补益肝肾、活血化瘀,是我很喜欢的一味药。 安安现在每天都在非常积极地逗妹妹开心,总会跟她的好朋友炫耀自己有了小妹妹。同时,当她发现我终于可以留在家里了,就变得更加黏我了,还经常吵着要学给妹妹冲奶粉的方法。 我由于大出血后身体恢复的实在太慢,平时极易疲劳,还最终还是决定休学一年居家静养,也没办法像之前安安出生时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小宝宝和哺乳了。空闲时间里,我会格外关注安安的心情,陪她读书、搭积木、做手工,尽量确保她不会因为妹妹占据了妈妈的时间而失落,也想趁难得在家的一年多陪陪她。学业方面,我也只能在居家期间,继续跟进临床的线上跟诊,努力确保着经验不掉队。 猴子那边,因为面临着九月份开学以后的最后一年的毕业设计和答辩,他确实没办法再休学了,就只能在请了一个月的假以后,经过和导师反反复复的申请和保证,才争取到了更多居家完成学业的时间,以便来照顾我。 不过,很值得高兴的是,我俩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此前的意外而受到太大的冲击,而且,自从上次出过意外之后,猴子对我的照顾更加细心起来。大概是因为大出血导致气血严重亏虚的缘故,我的睡眠变得很轻、很浅,体质也变得很差。虽说每晚宝宝一哭就能醒,但就连坐起来都会头晕眼花,所以很多个晚上都是他三番两次地爬起来到隔壁房间给宝宝冲夜奶,哄睡的。 其他的时间里,我公公婆婆会过来帮忙接送安安,我爸妈也趁着年前年后的几个月轮流来帮忙,所以整体上还算能应付的过来。 时间很快,夕夕很快迎来了自己的抓周仪式,小家伙儿和她姐姐当年选择了一堆水果糖不一样,在众多物品中直勾勾地选择了一本几乎和她本人一般重的《本草纲目·精装本》,接着张开小手要她爸爸抱。我看到这个结果马上就笑出了声儿:“诶呀夕夕,我是真没白给你起这个名字呀。” 安安在一边说了句:“妹妹好厉害呀,喜欢这么大的书耶。”然后趁我分神回她话的时候,悄悄拿走了桌上的一块水果糖,瞄了我一眼,迅速塞到了嘴巴里。我为了不扫她的兴,偷笑了一下,很自觉地装作没看见。 “要不我培养培养她?”我凑到猴子身边,拉了拉小家伙的手 “培养啥?”他颠了颠怀里的小家伙,伸出一只手把她的衣领拉正,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本草纲目》啊。”我承认我笑的很“不怀好意”。 “完咯,宝贝儿,你老妈盯上你咯!咋办呀闺女。”猴子自然是知道我在开玩笑,没回答我的话,反倒开始逗起小家伙儿来,没想到,这小不点儿好像真听懂了,直接扭过了头。 “看见没!她不愿意。”猴子笑得得意洋洋。 “什么呀?什么呀?妹妹不愿意我愿意!”安安这时候跑过来,嘴巴里带着一阵橘子的香气。我猜她是刚把水果糖嚼碎、咽下去以后才过来的,干脆看破不说破。 “你老妈要带你学那么厚的中药书,你真愿意啊?”我还没说话呢,猴子就抢着说,并用眼神示意安安看那本《本草纲目》,还故意加重了“那么厚”三个大字。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安安一看那本书,吓得不轻,疯狂摇头:“不要不要!那我可不要!” “看到了,都不乐意。所以说,劝人学医……”他正打算幸灾乐祸,突然看到了我杀气腾腾的眼神,及时打住。 我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仰起头跟他对视:“劝人学医怎么了?啊?你说呀!你跟你的宝贝闺女们哪次生病不是我治的?不是我找的医院、熬的药?现在没病就飘了,是?” 安安站在一边,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知道为啥,这小朋友总是很享受围观我怼她老爸的场面 “所以说:劝人学医特别有先见之明!要是孩子以后都能像我们格格似的妙手回春,那我可就太幸福了,简直是三生有幸!”幸亏猴子是学文的,平时写的文章多,思维还算敏捷。 “爸爸你撒谎!上次妈妈给你扎针灸,扎成刺猬的时候,你还说‘学医的女人好可怕,这辈子算是落她手上’了呢!”安安抢在我前面说,别看她才六岁,嘴相当快,而且言论犀利。 我严重怀疑她遗传了她爷爷的怼人天赋,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眼下我只知道自己一个没忍住差点儿笑呛着。 “嗯,是啊。学医的女人好可怕啊——”我收起不明显的笑容,云淡风轻地从猴子身边走开,阴阳怪气地撂下一句话:“今晚睡沙发你,省得我吓到你呀,皇家格格好可怕啊!” 安安走到右边来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走回房间,这是在我出事儿以后她为了照顾妈妈养成的习惯。 客厅里,只留下猴子抱着夕夕原地凌乱。 第12章 十年之约 自从夕夕会说话以后,她们两姐妹总有说不完的话家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乃至有点儿“烦人”,而我经过两年多的休养,终于将身体状况大致恢复到了二胎以前的水平。又是一个夏天,安安已经要上三年级了,我也几经周折顺利毕业,开始了博士生的学习。入组开学以前,还是像四年前一样,我们决定出去旅行。 出发前一周的晚上,我看猴子轻轻推门走进卧室,便问“她俩都睡了?” 他仔细地检查好门窗,然后关灯,爬上床,再打开小台灯:“嗯,我看她俩睡挺好的,这几天夕夕基本上不用人陪了,咱俩也省心了。” 我缩进夏凉被里应了一声,接着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老公,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一愣,瞬间没了睡意,往后躲了一下,“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我害怕。你有事儿直说就行。” 我整个人直接压到他身上,开始摸他腹肌。哦对,他的腹肌不像以前那样明显了。“老公,你别闹,我真有事儿。” 他紧张得呼吸开始变快:“好好好,有事儿你说,说。” “我有个请求。”我说着,带着一阵洗发水的香气开始吻他的脖子。 他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呼吸所频率更快了:“你说。” 我凑到他耳边:“咱俩单独去旅行,好不好?我爸妈说可以把孩子给他们带。” 他停顿了一下,捧起我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弄这么半天,就这事儿啊?” 我一脸无辜:“对啊,行不行?” 他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行啊,就是要麻烦爸妈费心了。”接着又长舒一口气,“嗐,我以为你有啥大事儿呢。差点儿吓我一身汗。” 我再次凑上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亏心事儿了?怎么这么紧张?” 他一脸无奈,抬头亲了我一下:“我哪儿敢啊,我是看你突然温柔一刀,所以受宠若惊。” 我压低声音:“反正你要是敢背着我整出什么名堂,我两针下去就能让你生活不能自理你信不信?” 他浑身一抖,赶紧自证清白:“信,老婆你冷静点,黑灯瞎火的……冷静,我是好人。” 这次,我俩来到了厦门和漳州交界的山重村。自从读研以来我就一直念叨着想看星空,结果因为各种事儿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因为地处远郊,又正值暑假开始不久。这里的人很少,我俩此行一反常态达成共识——没有做攻略,只是想这座曾经留下过记忆的小村落里安安静静地休息几天。 远郊的天空是能看到星星的,比我们小时候曾在湄洲岛看过的星空更震撼,只可惜,油菜花田还是没有开。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实现了曾经的诺言——又回到了这个城市,这个手牵手踏遍青石小巷的村庄。 我们去吃农家饭,重新走过了十年前走过的古民居小路——当然,也是我爸妈是在二十五年前手牵着手一起走过的路。正巧河水不深,趁着夜色,我俩决定去石孔桥下面采花。我记得十年前,就是在这儿,我吵着要去采花,却因为时间不够作罢。他对我说:放心,下次来我肯定带你上这儿采花,这句话我一直记得。而今天,很庆幸他一直在我身边,守护着这个小小的承诺。 他紧紧地牵着我,淌着河水,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然后,看到了紫色的花海——真好,他们也没变。 晚风里,我坐在河边旁边的石块上,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其实我一直有个愿望,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他搂紧我:“直说呗。” 我犹豫了一会儿,声音轻飘飘的:“要不咱们再要个宝宝,然后再过十年,咱一起再到这儿来。” 他瞬间定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啊?” 我躲开他的眼神,低下头从河里捞出了一棵水草,攥在手里:“其实,我一直在这样想,就是怕你不同意,因为之前的事儿。” 没错,这四年以来,那个意外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和负担迟迟没有消失,他会不由自主地更加关注我,想方设法地对我好,会因为两个女儿跟我顶嘴闹脾气而把她们骂哭,他原来是多宠女儿的人啊!如果我是他,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未知的小生命再冒这么大的风险了,我懂的。 我只是不希望他再一直陷在这个泥潭里了。我了解他,如果这个孩子能顺利出生,会是对他最大的慰藉。更何况,我确实想再要一个孩子。 他搂着我的手更用力了,声音很小,还带了一点点鼻音:“不行,我不能再让你经历一次了‘鬼门关’了,我做不到。” 我看着他下意识的举动,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对他说那么重的话,甚至还说了‘他不想让我好好活着’之类的鬼话…… 我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时隔多年终于道了歉:“其实我知道,那就是个意外,不是你导致的,真的不是你导致的。你别再想这件事了好吗?是我不好,我当时说话太重了,对不起。” 他抽出手抱住头,声音都在颤抖:“怎么可能不想啊,我现在晚上还是总能梦见——那天,我爸给我打了电话后,我冲到医院里,结果看到你脸色煞白地躺在手术床上,被推进进手术室下病危通知的场景;梦见你连发三天高烧,怎么叫都叫不醒,昏迷的时候眼角还有泪……我不可能不记得。对不起老婆。” 原来那次昏迷以后的我经历了这些啊,我从来没听到家里说过下病危通知的事儿,也不知道自己连烧了三天,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梦见他抱着安安,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漆黑的冰窖里。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恨过他。 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只不过是你的冲动赶上了一个意外而已——我轻轻地拍了拍他,又接着说:“我真的不生你的气了,也是真的想趁着这个时间再要一个孩子。医生都说我的身体状况可以,那你就同意了,好不好?” “哪个医生?靠谱吗?该不会是你自己?”一阵儿寂静后,他冷不丁地接了一句 我一听,知道他动摇了,赶紧打开手机,调出电子病历给他看,见他没说话,继续说:“我是认真的,真的想再要一个孩子,我想要你的支持,答应我好吗?” 他没接话,直接站起身往岸边走,期间嘀嘀咕咕说了一句话,我也没听清。赶紧跑过去拉住他:“说啥呢?” “最好还是生个女儿。”他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同意了?”我喜出望外,往他身上一蹦,他吓得往后一退,直接坐到了河里。 “呀!没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念念叨叨地想把他扶起来,却听见他的抱怨:“还生孩子呢,再这么下去,你只能给他换个新爹再说了。” 第13章 这嘴就是欠缝上 我本来打算趁博士入组前,先抓紧要了这个宝宝,结果他的到来却让我们足足等了两年多。得知怀孕的时候,我正陷入博士延毕的困境中。不过,好在这次没有把呕吐和头晕滑脉的症状归结为“压力过大”。 猴子在中学那边的工作已经进入正轨,这几年在我上学期间,家里的事情主要由他来负责 安安已经是十一岁的大姑娘了,不过最大的乐趣还是拉着妹妹一唱一和地问我:“妈,你为啥还不要小宝宝?不早就答应我们了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黏我,虽然经常会用明明会做却丢三落四错一堆题的试卷换来我的“肝阳上亢”和一顿狂轰滥炸。但是,她还是会和我一起怼她爸。 夕夕最崇拜的人就是她伶牙俐齿就会怼人的姐姐,才一年级的她已经开始学着用拼音给她姐写传记,爱看文科书的这一点随了猴子,动不动就写随笔的劲头则是随了我。夕夕很崇拜她老爸,因为她觉得爸爸能记住她这个小脑袋瓜儿怎么也记不住的问题。不过,还好,就目前而言,还不是个卷王。 因为予之那边已经上高中了,我公公婆婆决定调动工作,回北方陪读,我们也表示支持——不管怎么说,还是高考最重要嘛。 在我公公婆婆回家后的第二个月,白教官和林老师那边终于看不下去我们忙忙碌碌的生活了。白教官宣布正式从线下的婚纱店退休来南京帮我们打理日常,期间做一做线上的设计工作。林老师一个人在本地继续带学生,节假日来南京转转,也是很开心。 我得知怀孕的时候,已经是博三那年的三月份了,宝宝一个半月大。 两个月的时候,我照例去产检。流程依旧。只是,医生当时看了我的检查结果,手上的操作停住了。 “邓姐,是不是宝宝不太好啊?”我一看到她有点反常,赶紧坐起来问。 妇产科的邓姐把仪器屏幕转向我,笑了笑:“你也是学医的,你自己看!” 我坐直身子,仔细一看:“两个正常的胎心?” “双胞胎?”我一脸震惊地问她。猴子听到我的话,也冲过来,目光满是惊讶。 “对啊,而且发育的都还不错,挺难得的。”邓姐特意加重了后面一句话。我知道:她是在间接问我们这两个宝宝到底留不留。我俩是熟人,她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知道怎么决定,于是看向猴子。 “医生,你觉得以她的身体状况,能承受的了这次怀孕吗?”猴子看了看我,担忧着。他知道四年前我大出血抢救那次,是由邓姐主刀的。 “其实她现在恢复得很好,我反倒觉得——你们面临的,更多是心理压力。”邓姐翻了翻我的化验报告,又看着我们两个,说。 她说的没错,只是我俩现在脑子一团乱,需要捋一捋思绪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和猴子在楼下小花园散步,全程都沉默着。 “留下”他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我脚步顿时停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嘴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留下,对?”他侧过身扶住我的肩头,缓缓靠近。我目光游离了一下,感觉眼睛里突然有点湿湿的 “有我呢,我陪你一起面对。”这句话似曾相识,又不同以往。他看我呆呆的样子,拍了拍我的头:“走了,回家吃饭。不能饿坏宝宝们。” 我朝他挑了下眉毛,问:“你不后悔?” “你都不后悔,我有什么资格后悔。”他拉过我的手,走回家。 晚上,我躺在床上发呆,他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来,老婆,吃夜宵了。”他说着,把银耳羹递到我手里。 我木呆呆地接过来,没有喝。 “怎么了你这是?是宝宝闹你了还是没胃口?” 我用勺子搅搅碗里的银耳羹,晃了晃脑袋:“没,我是在想——今天不应该跟她俩说双胞胎的事儿来着。” 他伸手帮我扶着碗,耐心地问:“为什么啊?咱都决定留下来了,肯定要先让她俩知道啊。” 我抬头看向他,眼神迷茫:“咱们确定要留下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提高音量:“不都说好了吗?为什么不留啊!” “可是留下他们,咱们压力太大了。尤其是我,我现在的补助没多少,也不能总靠爸妈扶持?那样的话,压力不都到你身上了吗?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毕业……”我读博的压力很大,他作为初入职场的年轻教师,压力不比我小。 他把我搂到怀里,摸了摸我的脸:“生活嘛,谁能没压力啊,别瞎想了嗷。” 我把手从小腹挪开,声音里带着不确定:“要不还是把他们打掉。” 他听见这话,瞬间从倚靠的床头弹起来:“诶诶诶,瞎说什么呢?咱不是说想留就留的吗?怎么还带出尔反尔的?”一连串的发问过后,他又俯下身,贴近我的小腹,说:“诶,你俩不许听你们妈妈瞎说八道啊,她开玩笑的!爸爸妈妈不会不要你们的知道吗?诶呦你俩别介意,皇家格格的这个嘴就是欠缝上。”然后又假装责备我说:“过分了啊,大半夜哪有这么吓唬孩子的,孩子刚多大。” 我刚要说话,哪能料到他竟然直接吻了上来,吓了我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打翻在床上。 “不用你操心,我说了能陪你面对那就是能。只要你想留,咱就留下。再说现在安安每天给夕夕辅导功课,都不需要咱操心了,大家都和你一样盼着宝宝呢!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我安静地点点头,心里特别高兴。是的,留下这对双胞胎有点儿荒唐,但人这一生,又有谁没有荒唐过几回呢? 第14章 偏心也遗传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孕期只是这次肚子变大的速度更快了。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我的腰快要压断了,实在坚持不住,决定住院检查,提前剖腹产。 病房里,我看着手腕上的手环,问猴子:“你猜他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把手放到我鼓鼓的孕肚上,回答地很随意:“都行,只要是我的孩子就行。”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到他手上:“去你的,乱说什么呢你,少给我从这儿口无遮拦。” 他把我的手放回去:“老婆,我说真的,我真没要求,都一样。”然后又小声对着肚子嘀咕了一句:“你俩看,你们的老妈多暴躁。”语罢,一抬头正好看见我在瞪他,赶紧转移话题:“老婆,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我看了看鼓得几乎要耸起来的肚子,说:“我更希望是男孩子,我还没带过男孩子呢。当然了,女孩也行,乖巧又可爱的。” “合着你想要男孩就是为了图新鲜感啊,那我告诉你,没啥新鲜的。”他的语气里面带着不屑。 我偷笑:“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着没要求来着?”看到他哑口无言,又继续打趣道:“我问你啊,想要女孩这事儿是遗传吗?爸天天那么嫌弃你,然后你现在又……” “我就算养男孩也不至于像他那么偏心。”他“哼”了一声,傲娇地说。 我拍了拍他的手,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我看未必。” 是啊,未必,的确未必。 三天后,9月27日,双胞胎正式面世。 不得不说,猴子的嘴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可靠,这次,我们拥有了一对龙凤胎,算是同时实现了我俩的愿望。 上户口的前一晚,我跟猴子翻遍字典,最后取定哥哥叫刘兮尘,妹妹叫刘惜念——分别参考“来兮若尘,归兮尘定”和“珍惜过往,常念时光”之意。 两个姐姐恨不得把弟弟妹妹抱到学校主席台上展览炫耀一番,家里的各路亲朋好友也接踵而至,前来探望。 月子中心里,我刚给尘尘哄睡,念念也睡得正香。我抱着尘尘走到猴子身边,小声说:“经过我刚刚观察发现,儿子长得特别像你。” 猴子一边给他的宝贝闺女叠小衣服,一边敷衍道:“哦,是吗?其实我觉得还是念念像我。” 我抱着孩子还带着伤口,不方便打他,只能小声训道:“你偏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尘尘在我怀里,听到这句话,小嘴巴动了动,又睁开一只眼睛朝猴子的方向看了看,我以为他醒了,赶紧晃着他哄睡。然后凑到猴子耳边,超小声地说:“你儿子刚才瞥了你一眼。” “反了他了!”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吼,让尘尘“哇”地大哭起来。我看着哭到小脸通红的儿子,狠狠跺了猴子一脚,小声骂道:”你干什么啊你!我哄多久他才睡着的!你再把他吓坏了!以前的经验都就饭吃了是怎么着?” 猴子见我真生气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来抱小手正揪着我的衣服嚎啕大哭的儿子,我躲过他的手,嫌弃着:“一边儿呆着去!有你这么偏心眼儿的吗?” “错了,错了,我错了,我开玩笑的。”他说着,手忙脚乱地接过儿子开始哄睡。我翻了个白眼,离开。 回到里屋,我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叹气:“念念,你这个偏心的爹啊。你以后可得对你哥好点儿,他得帮你扛下多少事儿啊。” 嗯哼,我已经从两个不足一月龄的小朋友身上看到了他们老爸偏心的未来。 第15章 当“混世小魔王”遇上“大姐大” 时间轴继续铺开,我博士毕业的那年,双胞胎三岁了。与其说他们是小朋友,还不如说是“小神兽”——用白教官的话就是,十个安安或者夕夕都没他俩中的一个调皮。当带头打架,恶作剧,爬上爬下等事儿已经不足为奇的时候,被幼儿园老师叫家长也就是家常便饭了。 在第n次收到老师的“请帖”,我忍无可忍。把白教官送出了家门就开始吼:“刘兮尘,刘惜念!你俩给我出来!”房门打开了,两个已经提前被我妈接回来的小家伙探了个头,念念嘴上不知道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尘尘的脸上还有一道小伤口,这大概就是我妈说的受伤的地方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为什么打架?” 尘尘看了妹妹一眼,开口说:“妈妈,吴凯伊揪念念的辫子。我想去保护妹妹,然后这个时候他就把我脸抓到了。” 念念接话说:“就是就是,妈咪!就是这样的!” 我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两个小家伙,恨不得从地球起源开始思考他俩到底随了谁。——随我?我小时候社恐还来不及呢;随猴子?恐怕是狒狒都不会承认。 “你俩少来这套!当幼儿园没有监控是吗?刘兮尘!你追着人家满教室跑,就是在保护你妹妹?还有你刘惜念!你哥跟别人打架你不拦住就已经很过分了,还好意思跳到桌子上煽风点火?有没有组织纪律性啊。”我忍无可忍。 “妈妈,我们知道错了,不过,啥叫煽风点火啊。”尘尘一本正经地道过歉,然后用和猴子迷惑时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好气又好笑。 正在这个时候,客厅传来开门声,俩孩子顿时消停了,我也能猜到——是猴子下班顺路去接两个姐姐回家了,于是直接转身向门口走去。“你俩等着,我现在就叫你们爸爸过来收拾你们!”对于这俩孩子的教育,猴子不同以往地一直在唱白脸。究其原因就是我读博期间能陪孩子的时间很少,又知道白教官和林老师不太可能像我公公婆婆一样无条件的向着我,在孩子面前天天夸我,所以只好趁着为数不多能陪孩子的时间来宠他们,以此保证不和他们生分。 “妈妈!你别去!”“妈咪!不要!”他俩一拥而上地想拦住我,要不是我扶稳了,差点儿就摔了 “妈妈你最好了,我保证以后乖乖的!你就不要告诉爸爸了好不好?不然爸爸肯定又要揍我了。”尘尘死死揪住我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 “妈咪,我也乖乖的!你不要生气了,也不要和爸爸说了嘛。”念念也帮哥哥拦住我。 “说到做到?”我看着他俩眼巴巴的模样,还是不忍心了,他俩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好。”我装出没事人的样子,走出里屋。 “妈,她俩又打架了。”安安站在不远处,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歪头看我身后的两个小家伙。 “行了,没事儿,你去写作业。”我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又往猴子那边看了看。 “妈,你当年管我的时候可没这样惯着我啊,不公平。”安安插着兜,说完就快速冲了过去,一把揽过两个小朋友:“你俩要造反啊?”两个小家伙疯狂摇头。 “那妈妈上班已经够累了,你们为什么还惹祸?是不是找打?下次再犯错小心我揍你俩!”两个小家伙一看练过跆拳道的大姐生气了,瑟瑟发抖,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一边在心中窃喜有人帮我管两个小神兽了,一边装作没看见,憋着笑向厨房走去,陪猴子一起做饭 “哎,你早晚愁死我。”晚上,我给在里屋写作业的两姐妹送水果,安安看了我一眼,叹气道。夕夕听见这句神似他姥爷语气的话,在旁边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行了,我知道了,我改。”我看着这个小大人儿,哭笑不得,“你说话这语气跟你姥爷一模一样。” “本来就是嘛,你太不靠谱了。”安安吃了个樱桃,接着说 “行了,大姐大,我知道你厉害。给我留点儿面子。怎么又散头发。”我弹了一下她的头,头发相当凌乱,顺手拿起桌上的皮筋给他编了个鱼骨辫;又摸了摸夕夕的小脸,“好好写作业。” “嗯嗯,妈妈拜拜!”夕夕点点头。 “放心老妈,你二闺女就交给我了,你就踏踏实实拿我爸做实验、扎针灸去。”安安摸了摸辫子,朝我挥挥手。 “姐,你是不是又要压榨我。”夕夕嘟着嘴,成功被她姐“投喂”了一个樱桃。“我这是爱的压榨——就跟咱妈对咱爸似的,你个小屁孩儿啥都不懂。”安安说完还特意回头看我。 “就知道耍贫嘴,你也踏踏实实地学学习啊,看那数学卷子马马虎虎地又错了一堆。”我掐了掐她的脸。 “知道了,皇家格格”她说完,又小声嘀咕,“数学不好还不是随你。”接着,学着她老爸的样子,假笑着把我推出去了。 晚上,我钻到猴子的怀里,像多年前一样,很幸福能够拥有这个家 我们终究能在这条时间轴上遇到不一样的惊喜,对?哪怕我们知道——人生,还是苦难多一些。这大概就是这十五年以来我最真切的体会了。 我们的故事,始终未完待续…… 番外1:争宠 猴子刚刚吹干头发准备睡觉,尘尘突然抱着自己心爱的机器人抢在猴子前面爬上床 他:刘兮尘,这么晚了你不好好睡觉跑过来瞎捣什么乱! 尘尘:(挤到我身边,扑到我身上)我要和妈妈睡! 我:(揉了揉他随我的小卷毛)好呀,妈妈陪你睡觉觉。 他:(一步跨过来,一把揪着尘尘的衣服把他从我身上拽下来)陪什么陪!刘兮尘你都多大了!赶紧回自己屋里去! 尘尘:(死死揪着我的衣服,“嗷嗷”喊)不要不要!我就要妈妈陪我!昨天妈妈都陪妹妹睡了! 他:那是因为你妹妹昨天肚子不舒服!你别强词夺理!(然后打了一下尘尘的背。) 尘尘:(又“嗷”一嗓子)妈妈!爸爸他打我!那我也受伤了!我要你陪我! 我:(刚要插话,“梅开二度”没找到空间) 他:(吼)你少装!我看你就是欠揍!再说她是我老婆!凭什么陪你睡! 尘尘:(小脸通红地“嗷嗷”反驳)爸爸你胡说!妈妈是我老婆,才不是你老婆!(接着死死搂住我的脖子,钻进被子里) 他:(一把掀开被子)臭小子我告诉你!你老婆还指不定在哪个摇篮里睡觉呢! 尘尘:(扯着嗓子叫)哼!妈妈就是我老婆!就是就是! 他:(哭笑不得)那你还管她叫妈妈?! 尘尘:(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继续理直气壮)那——那她就是妈妈老婆! 我:(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要笑。但是看着他俩吵架进展到了白热化,只能拼命掐着胳膊忍着) 他:(伸手再次想把尘尘揪下来)小屁孩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妈妈没有老婆!她只有唯一的老公就是你爹我! 尘尘:不是不是!(然后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用震耳欲聋的童音问)妈妈妈妈,你是我老婆,不是爸爸的老婆,对不对? 我:(胳膊快掐紫了,刚要说话)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安安拽着夕夕冲进来吼: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安安:(继续正气凛然地说)都几点了?不知道扰民吗?(接着看了看猴子)爸,我说您能靠点谱吗? 尘尘:(看到大姐吐槽爸爸,赶紧敲锣边儿)就是!爸爸就不让妈妈陪我! 安安:(冲上来,捏住她弟肉乎乎的小脸儿)还好意思说咱爸!就你闹得全楼都听见了。 我:(看见他俩老老实实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笑到缺氧) 安安:(十万分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笑啥?你不是皇家格格吗?连他俩都管不住,大晚上还不好好睡觉,小心邻居投诉你们! 夕夕:(站在门边儿,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姐) 安安:(回头看了夕夕,一眼语气明显柔和下来)夕夕,你说,你是不是没睡好? 夕夕:(看爸爸妈妈都在,很小声地回了一句)我被吵醒了。 安安:(看着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的猴子和趴在我身上的尘尘)听见没?你们太扰民了!还好念念睡得沉,要不早让你们给吓哭了!(转身拉起夕夕的手)咱们走。 番外2:关于安崽被我轰炸这件事 不得不说,安安确实是个靠谱的“大姐大”。经常陪她身边,托她“降服”弟弟妹妹,已经成了我觉得很幸福的事儿。可有的时候,我依旧还会被她“气炸”,不难理解,毕竟她也只是个14岁的孩子而已,可是真的好气啊…… 这几天,我早就听见猴子和安安每晚都会在书房里嘀嘀咕咕了……今天,当他俩再次在晚饭前盛米饭的时候窃窃私语时,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了,趁着在饭桌上的时间,问:“你俩这几天背着我叨咕什么呢,嗯?” 正举着一个大鸡腿狂啃的安安听到我的问话,顿了顿,悄悄看了一眼她爸,猴子收到闺女的眼神,连忙说:“没什么啊,我俩就聊聊天呗。”安安听见这话疯狂点头。 我一边给尘尘夹了一个藕片,告诉他不能只吃肉不吃菜;一边半信半疑地思考——不可能啊,他俩天天搁一块儿呆着,还非在家背着我聊天?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不过,是什么事儿呢? “我也要肉肉,爸爸妈妈给我夹嘛!”念念指了指鸡腿,喊、 我刚刚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猴子抢先给她夹了一个鸡腿,然后又夹了一个放到我碗里。“老婆,你干嘛愣神儿啊,快吃!” 我,又扫视了他俩一遍,大脑里非要执着的刨根问底,于是愣愣地咬了一口鸡腿,继续飞速运转。 期中考试!我想起来了!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我感觉自己眼睛一亮,又抬头看向安安,心想——这姑娘绝对是期中考试出了什么岔子,让他亲爱的爹凭着班主任的身份给她打掩护呢! 饭桌对面的安安见我盯着她,不由得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快速低下了头,躲开我的目光。我一看她是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肯定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想想也是,一个初三的女孩不至于再犯什么能让她这么心虚的错了。算了算了,饭桌上不提学习——这是我们家族的传统。我深吸一口气,打消了问话的念头。 “安安,饭吃完了去书房,我找你有点事儿。”吃完饭,我洗过手说了这句话,就直接进了书房。 “妈,你找我呀。”我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看见安安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一不留神跟我来了个对视,接着迅速避开了我的眼神。 “进来,把门关上。”我指了指门,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又坐下,面无表情。 安安顺手关好门,见我没有像大多时候一样叫她坐下,知道我应该是生气了,老老实实站在我面前。 “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啊?”我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有点不太好。”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有力了 “有多不好啊?”我叩着椅子的扶手,语气逐渐加重,抬头问。我很少这样“审讯”她,也不会特别在意她到底考了多少分,我和猴子的理念很一致——她只要努力了就好。这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的直觉和她的表现一起告诉我:她绝对不仅仅是考砸了这么简单,更多的是态度问题。 安安犹犹豫豫没回话。 “给你一分钟,把你数学卷子和答题卡拿过来,快去。”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然后拿起手机登陆成绩系统,没再看她。 系统登上了,看得我心头一震,果然不出我所料——语文、英语、历史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政治和化学还算可以,物理不甚理想,但不管怎么说也算看得下去,至于这个数学,居然才考50分? 我一言不发,等她拿卷子和答题卡给我。接过来一看,卷子上涂涂抹抹,用红笔改得密密麻麻、乱七八糟,还画了好多火柴人儿;答题卡上的空白比我和猴子当年空白的总和都要多得多。 我甩了甩手里的卷子和答题卡,吼:“刘随安,你想干什么啊!” 安安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偷偷扭了个头,看见门开了,她爸在外面偷看,委屈巴巴地小声喊“爸”。 猴子赶紧装作没看见,关小了门缝继续围观。 “刘随安,看着我!说话!”又看了一眼半掩着的门缝,终于爆发了:“刘俊曦你躲什么躲!想听进来听!” 猴子立刻怂了下来:“不用!不用!我去刷碗!”说完,打算开溜 我一想到安安天天在他眼皮底下还考成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他吼:“刷什么碗?!你给我进来!”他乖乖地溜了进来 安安看她爸也“阵亡”了,知道彻底躲不过去我的训斥了,赶紧道歉:“妈,我错了,我保证下回肯定好好考。” “别给我扯下次,我问你这次怎么回事!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考不好就算了,还有心思画得整张卷子都是火柴人儿?还有,我说没说过——不会的题能写多少写多少,不许空着?你看你卷子上,三道大题一个字儿没有!” 我想到一个月以前,她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肯定好好复习、好好考”,让我不用多操心,结果现在反倒在卷子上画画,考成这个鬼样子。我知道以她的能力,但凡用点儿心也不至于在120分的卷子上考出50分。既生气又失望,情绪一上来,就把手里的卷子用力往她身上一甩。 安安很少见我发火,以为我真要打她,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躲,接着,眼泪掉了下来:“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偷懒不好好学数学,你别生气了,别打我好不好。” 其实我哪儿舍得为了这点小事儿打她嘛,充其量算是吓唬吓唬。看见她真哭了,也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点儿过激了,其实她这么大,什么都懂了,也就没必要再继续训。我闭着眼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把手里的卷子和答题卡递给她,语气平静了下来:“都多大了,你每次一说你就开始哭哭哭,赶紧回屋好好学习,下次再有这种态度我可就真揍你了啊。” 她听见这话,赶紧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闺女一走,猴子赶紧走上前拉住我的手:“好了,老婆,不生气了。” 我一把推开他,走过去“砰”地一声关上门,满脑子都是这几天他拦着我说不用我去开家长会,不用我操心孩子成绩,和安安一起嘀嘀咕咕的场面,脱口而出一顿轰炸:“我原谅孩子不代表我也原谅你!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她班主任吗?就让她考成那样还藏着掖着?说什么不让我操心,你知不知道我都看到她那个分儿都快气死了?我说我单位这几天病人多,是不是你主动跟我保证说好好陪闺女,是不是你拉着拽着我不让我管她?这就是你的成果?你就教她考砸了瞒着她妈躲躲闪闪?” 他自然明白我是真生气了,赶紧搂住我:“对不起嘛,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又跟现在一样着急上火的。就想着先带她总结反思,然后再督促她好好补习,我确实没咋关注她的数学,没想到九年级难度大,加上她还偷懒就真没考好。我跟他们数学老师聊了,也带她查缺补漏了,老婆你消消气好不好?” 我看他认认真真地道歉了,也不好再发作,只能念叨了一句:“一个一个的,说的都比做的好。” 他见我不再发火了,赶紧拉着我的手去给我泡茶,他知道金银花败火…… 深夜,猴子正在备课,我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到了十一点半,猜测她们都睡下了,就轻轻走进安安和夕夕的房间,检查窗户有没有关,窗帘有没有拉好,接着挨个儿坐到床边给她们掖被角。 黑暗里,夕夕拉住我的手,慢慢坐起来,凑到我耳边,很小声地说:“妈妈,姐姐刚刚哭了,我听见了。”别看夕夕才十岁,她已经很懂她姐青春期极度要强的心理。 我看了看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安安,能猜到她这么好面子肯定不想让妹妹知道她在因为晚上的事儿哭,就低声地对夕夕说:“那乖乖,你今晚去爸爸妈妈房里睡好不好,妈妈先陪陪姐姐。” 夕夕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抱着心爱的小白兔离开了卧室。 “大姐大还没睡嘛?”我凑到安安床边,遮着她的眼睛打开台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心里想着今晚骂她骂得确实过火儿了,有点儿心疼。安安一动不动地继续装睡 “你装得一点都不像,装睡你的呼吸得是有规律的。”我把手放到她鼻子前面,探了探气息,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诶呀!”安安终于装不下去了,伸手把我的手推开,顺便快速抹了把眼泪。 “哟,我们大姐大哭了呀。“我故意凑得很近很近,调侃她。 “没有!“安安的脸“唰”地红了,拉过被子挡住脸。 “我今天骂你是不是骂过头了?其实你没考好心里也不舒服对不对?“我把被子拽下来一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我一直知道安安要强,虽然最近学习态度确实不好,不过她也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况且,即使猴子不说我也能猜到——在班主任眼皮底下考成这样,猴子肯定也没少批评她,我俩说好过不能都这么凶的。安安露出半个脑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妈妈跟你道歉,别委屈了,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嗯?“我摸了摸她为了备战中考剪短的头发,想到自己中考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最喜欢和白教官林老师挤在一起了,就说。“好”,她闷闷地回了一声,然后往后挪了挪,给我让出空间。 “好了,我知道平时辛苦我们家大姐大了,帮我看着他们几个不靠谱的小朋友,还得替我发愁,结果今天我还发那么大火,真是不应该,我们大姐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我躺在她身边,把她的被子拉开一条小缝,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 “又不是一回事儿,是我自己没考好。”她的鼻音很重,应该还是在偷偷哭。 “还得是我们大姐大——太通透了。”我边说边坐起来,爬到床的另一边,抱过夕夕的被子,盖在身上躺下。“你好假啊。”安安悄悄往我这边蹭了蹭,小声说。我看她故作矜持、忍着眼泪的样子,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想哭。 “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咱俩和好,好不好?你也不哭了,乖乖。”我把她搂到怀里,安安随她老爸,这身高再长几年我可就真的彻底抱不下了。“那你以后能不能不那么凶了。我一定一定好好学习,肯定不让你操心了”安安把头埋在我怀里,我能感觉到她在掉眼泪。哎,这爱哭的毛病算是随我了。 “你害怕我生气啊?”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故意这么问。我家安崽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我。别说,每次一提到这件事,我还真有点儿小自豪。 “嗯”她又应了一声。 我偷偷一笑,关上灯。 番外3:安崽的霸总基因 博士毕业后暑假的一天,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喊:“安安,宝贝儿,过来……” 我家安崽举着半块蛋糕,一走进来就看见我整个人瘫在床上,吓了一跳:“妈,你这是咋了呀?”说完,走过来伸手摸我额头。 我往后一躲:“咦,别瞎摸,你手上都是蛋糕渣儿,我就是生理期到了,没别的事儿。” 安安翻了个白眼,模样像极了猴子。接着,她把手收回来,吐槽道:“啧,老妈,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关心你你还嫌弃上了。再说了,你又不痛经,至于虚弱成这样吗?” “至于,自打生完你们几个家伙以后就更至于了。”我倒也不是准备对他们进行“愧疚式教育”,只是想借机放下“老妈”的身份和我们安崽撒个娇。想着,我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大姐大,你帮我倒杯温水呗,加红糖。” 安安满脸写着“无语”二字,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端了一杯红糖水回来。“呐!给你,慢点儿喝啊!”她用尽全力把我从床上薅起来,又把水递给我。 “闺女你真好,比我靠谱。”我歪着头靠在她身上,喝着红糖水说。 “你才发现啊。”安安叹了口气,“真难想象你在我知道‘生理期’这个概念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红糖水,说:“那时候你爸陪我啊。” 她干脆坐到我身边,搂着我,给我揉肚子:“那再以前呢?你俩谈恋爱以前呢。” “我那时候我在家啊,你姥姥姥爷都能照顾我。” 她停下来想了想那你上高中的时候呢?你不是说当时高考前封校住宿吗?谁能看着你啊?你总不能搂着我yqy阿姨“嗷嗷”喊要喝红糖水、要抱抱? 我又喝了一口红糖水,不服气地说:“怎么就不能了,不光你yqy阿姨,还有??阿姨呢!除了死木头啥都不懂,其他人都挺靠谱儿。 安安给我揉肚子的手停了停,长长地谈了口气:“行,算你狠。幸亏还有个啥都不懂、不靠谱儿的,要不全栽你手上了。我看你啊,就是一路走来被宠的,有恃无恐。” “谁教你这么评价你老妈的?”我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撤回这句话。妈,您是我当之无愧的妈。” …… 聊了一会儿,她一抬头,看见我杯子里还有一少半的红糖水,推了推我,催促说:“赶紧喝,你倒是慢慢悠悠的,你喝完我还得刷杯子呢!” 我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没事儿,一会儿我去刷就行了。” 安安抬起杯子,直接往我嘴里倒:“你可得了,就你这柔弱的样子,我可看不得你干活儿。” 我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水,凑到她怀里:“大姐大你真好,我爱你。” 她接过我手上的杯子,抬手把我往后一推,让我直接躺到床上,又学着她爸的语气说:“少来!快躺下你!” 啧,这孩子越来越像她爸了,满满的“霸总”感。 番外4:“ICY”组合的日常 夕夕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是妈妈,然后坐起来要我抱,五岁半的安安走过来一把把她推倒躺在婴儿床上,指着她自己说:“要叫我姐姐知不知道?” 夕夕躺下以后吓得大哭,安安看见她妹妹哭了,赶紧抓起玩偶哄,夕夕无动于衷,继续嚎啕大哭。 我听见哭声赶了过来,安安怕我说她,赶紧闪到了一边,委屈巴巴地说:“妹妹不叫我只叫你,她是不是不爱我?”我哭笑不得地腾出一只手,把她揽到身边,“宝宝,不会的,妹妹可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她!以后谁也不许抢我妹妹!”然后她扭过头,又对着刚刚停下哭泣的夕夕说,“要叫我姐姐知不知道?你个小不点儿! “哇——“夕夕又哭了…… 夕夕六岁的时候,最喜欢凑到她姐身边看她写那一堆自己看不懂的汉字、英语和数学应用题了。有的时候,看着姐姐去上学,经常在我和猴子耳边问:“我什么时候能和姐姐一起去上小学呀?” 尽管我俩反复安慰她说再等几个月就可以了,不要着急。可是夕夕还是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经常跑到她姐的书桌前一通乱翻,好几次家里人都眼疾手快地制止了,直到…… 那天是周六,安安他们五年级组织了阅读活动,活动结束得很早,才三点就放学了。猴子接她放学一进家门,她就兴高采烈地要回屋看漫画书。结果,一推门,就发现自己的书桌上一片狼藉,小夕夕正抓着一张漫画书的碎片往她的方向扔。猴子也目睹了这个惨状,顿时一声怒吼:“刘怀夕!你干什么呢!” 我在隔壁被这声音惊醒,转头一看,夕夕果然没有睡在我身边,只有尘尘和念念在安静地睡觉,心想:完了完了!我这脑子果然不靠谱不靠谱,一孕傻三年啊,这下可热闹了。 于是我赶紧冲了过去,发现猴子正打算训夕夕,连忙很严肃地对她说:“宝宝,你不能乱动姐姐的东西,知道吗?”夕夕看着爸爸妈妈都生气了,也知道自己犯错误了,小珍珠立马掉了下来,拼命抿着嘴巴不敢做声。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要说妹妹!她还是个小宝宝呢!你们快出去!”安安突然说,然后趁我和猴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地把我俩推了出去,再转身瞪了她妹一眼,“你给我过来!” 安安向着被猴子刚刚怒吼声吓得躲到碎纸堆里的小不点儿走过去,拎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指着她的“杰作”奶凶奶凶地吼:“难怪爸爸妈妈生气呢?我说没说过不让你乱弄我的桌子?你弄乱就算了,居然还敢撕我的书!” 夕夕吓得不知所措,一抬头看到我还站在门口,“哇哇”大哭出声“妈妈抱抱,妈妈,姐姐凶……”我看到小不点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再次走过去,打算拦住安安。 安安死死地揪着妹妹的胳膊,向旁边迈了一步,挡住我的路,又抬头看着我,坚定地说:“妈妈,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这是她闯的祸!你快出去好不好!” “妈妈知道是妹妹闯祸了,可是你不能这么凶她呀。”我慢慢弯下腰,耐心地说。 “这是你和爸爸说的。犯了错要给一点点小的教训才可以!再说了,我俩的事儿我俩自己解决!”她说完,还冲我捏起拇指食指比了比“一点点”的大小。 好家伙,合着这孩子把平时我们骂她的话都记脑子里了,只是不让我俩骂她妹妹而已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反正是被她忽悠着离开了“冲突现场”。 我和猴子在门缝里继续偷看——夕夕看见妈妈走了,害怕到小脸红扑扑地看着她姐。安安气势丝毫不减地继续训她:“刘怀夕,你知不知道不许乱碰别人的东西!知不知道书是宝贵的不能不珍惜?你怎么那么那么调皮呀!你这都让我很生气了!”夕夕从来没被姐姐这么凶地骂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你知不知道错啦?这个错误很严重耶!”安安托着妹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问。夕夕慌乱地点了点头,哭的直咳嗽。 安安又补了两句:“不能乱翻别人的东西知不知道,记没记住?再犯同样的错,我就不陪你吃蛋糕了。”夕夕依旧掉着小珍珠,用力点头 安安一脸嫌弃:“你哭什么?我又舍不得打你”夕夕可怜巴巴地伸出小手:“姐姐抱抱。” 安安很帅气地一把搂住她,说:“我告诉你,以后爸妈再骂你我可不管了啊。” 夕夕一听,像拨浪鼓儿似的摇头,钻进她姐怀里:“不行不行。” “那好,看来还得我管你,他俩确实不靠谱。”听到安安的这句话,我和猴子在门外百口莫辩。 夕夕靠在姐姐怀里继续抽泣。安安看着妹妹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了,学着我和猴子平时的样子,蹲下来捧着妹妹的脸,说:“好啦,我不生气了还不行吗?漫画书我可以找同学借新的,桌子等下你陪我一起收拾就行,你不哭了好不好。”夕夕咳嗽了两声,点点头。“我可真拿你没办法!” 安安起身,给妹妹擦干眼泪又拉起她的手,提议:“那咱俩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你不许哭了!”夕夕听见有自己最喜欢的冰淇淋,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点头,跟着姐姐往外走。 她俩像没看见爸妈在门口一样,直接略过我们两个走到厨房,取了冰淇淋回来。 “诶,就那个冰淇淋。”我用下巴指了指安安手里的冰淇淋,小声说,“我跟她要三次,一口都没给我尝过,这小白眼儿狼。” “哈哈哈哈哈——”猴子笑得猖狂。 附录五:《雪姐特辑》13(下)-终章 晚上六点,我准时把烤鸭放在了办公桌上。 晚上九点,我再度来到办公室听网课。 ——那半袋烤鸭是你送的? ——嗯,好吃?(我满心期待地等着雪姐来夸我。) ——你知不知道我晚上吃了两个馅儿饼?(日常嫌弃脸) ——啊?你不说你想吃烤鸭吗?(意料之外) ——我哪儿知道你真能弄来啊……(拿起一个烤鸭卷塞到嘴里) ——吃过晚饭了你还吃!(目瞪口呆) ——不吃浪费了。(继续卷饼) ——好吃吗?(挑眉) ——有点儿噎。 ——那你别吃了。 ——哼,我就要吃!(傲娇) 我无奈地扶额:“你能不能不这么高冷,这样会掉粉儿的。你说你为啥就在我面前这么神经,在别人面前一脸冷漠呢?” 她咽下那一口烤鸭,朝我一笑:“因为这样我才能独宠你一人儿呀!”然后在镜子面前理理衣服,转了个圈儿:“看,我美吗?”我呆呆地看着她“神经病”的表现,半晌才笑了笑:“美。”“好了,我去查晚自习啦!乖乖上网课叭拜!”我当时简直想查查她的身份证,看她是不是那位雪姐,绝对是两个人啊! “??,雪姐她撩我” “你……好好说话——别学她说话”严肃脸。 你说犯神经就犯神经,你别拿命开玩笑啊——考前没几天,雪姐病了,我特意送了一盒西瓜过去。等我再和yqy以问问题的名义出现在她面前时,却被她的所作所为惊呆了: 只见她的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她正在狂翻说明书。 “呃…老师,我来问个题。”yqy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话。“哎呀哎呀,不讲!我病了,要吃药!”yqy回头看我一眼,用眼神传递了她的惊讶和疑惑。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移步向前看了看桌上的药,雪姐此时正把一盒风热感冒药和一盒风寒感冒药挨个儿拿出来,打算一把吞。“你停!停!停!这俩你要一起吃啊?”“咋啦不行?”“一个治风热,一个治风寒,当然不能一起吃啊!会反应的。”“反应了会咋的?会不会变傻?”你还用反应嘛…我控制住情绪,把这句话吞了回去。“蒲公英可以吃不?”她继续问。“可以,但我不建议吃太多种,药效会抵消。”“可我每次都吃!”她目光坚定。“好,吃,想吃就吃。”于是,她把药粉倒在杯子里,倒出凉水……“你拿凉水冲药啊!”我惊奇,yqy此时已笑得不能自已……“我又不笨,知道用热水,刚逗你们的。”我算拿这人没招了,谁爱管谁管,唉~ 好不容易陪着她吃完了药,才不过一分钟,她又开始吃西瓜。“刚喝完药不能吃西瓜!!!”我及时按住她的手,加以制止。“苦一—”她语调楚楚可怜,yqy闻声笑到岔气儿。“祖宗啊,你几岁了——”我此刻都想让老天爷一个闪电劈死我算了,我这历史老师有丝分裂了? 终于把她安顿好了,我俩走出办公室,yqy长舒一口气:“终于出来了,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再也不跟你问历史了。x在你面前原形毕露太可怕了,太神经了!” “巧——雨——你慢点儿” “你能别和她一起犯神经吗?” “我多可爱吖巧——雨——” “打住!要犯神经找你的雪姐去,我真招架不住。”溜回教室。 第14节:《咱俩谁委屈》 “你英语减了几分吖?我都减了6分了。”我发现了:只要我考砸了,死木头保准会极其主动且积极地来问我的成绩,我收起那张卷子!“滚叭,不说。”“你说呗!你还能比我低?”这货还在“叭叭”。我拎包就往走班教室跑,懒得理这茬。 “你没考好啊?”真是怪我上生物课坐得离他太近,他又来了。我从桌面上把头抬起来,“忍无可忍”:“没考好没考好,减了14分,行了?”见他愣住了,我立即“反戈一击”:“你怎么总天天刺激我啊?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啊?你这样算什么好闺蜜?”“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不问了,我也不知道你没考好是叭?你说你咋就没考好呢……”“不是,你会不会安慰人啊——”我快气炸了,见过会怼的,没见过怼来怼去“反复鞭尸”的啊。正巧这时下课铃响了,木头拿过我的饭卡:“我给你买个饭算安慰你不?等着啊……”我才懒得吃这套,头也不回冲向历史办公室——我要跟雪姐控诉死木头!!! 喊了声“报告”,一推门,我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句:“老师,我……”出乎意料的是,那人一回头:“cwr,我委屈~~你终于来了——”我在原地呆若木鸡,看着她委屈的表情,犹豫再三才进了门。“呃,你咋了?”我捋了捋她那一头飘逸却极其凌乱的长发,问。“我委屈,我——我想回家……我想我对象了——”我目光呆滞,看着眼前这位曾经高冷的人民教师眼泪汪汪的模样,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不至于啊咱还有十几天就解放了,嗷”“我至于!我都没和我对象分开过这么久!我——委——屈——”诶,我作为一个高三学生,我想我们家也没这么……眼见着她泪儿真要流下来了,我赶紧停止内心独白。“哎哟你别来真的啊,别哭别哭!”此时办公室的门还半开着,正值晚饭时间,同学们在走廊里来来往往,偶尔向办公室里看上一眼……“我就是想哭……”“祖宗,你别哭啦,回头别人还以为四班cwr欺负三班班主任了呢。”我前所未有的“斗胆”抱了抱这位皇家格格。哪知道这招儿对人家根本没用:“我就哭!”我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尝试转移话题:“上午讲的那套卷子里我还有个题不会,要不你给我讲讲题缓缓情绪?”“……不讲,滚蛋!”“……” 我不满地盯住她,开始蓄力放大招儿,3……2……1……“老师——我也委屈——”她白了我一眼:“你又咋了……”“我英语没考好,hys还故意刺激我”“他啥时候刺激你了?”“就刚才快下课的时候,他一直问我减了几分,我不说他还一直问”其实我也没有生木头的气,只不过,能拿他当个“引物”(生物名词)引出和雪姐沟通的机会,顺便哄哄雪姐比较好。“你刚刚咋不说?”“我来找您就是为了这事儿。”“哦?那你刚刚挺委屈的?”她一副“吃瓜”的样儿。“嗯——”我不情不愿地承认。“然后没想到我比你还委屈是?”我挤出一丝笑容。“哈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我看她笑的样子,估计她皇家格格的皇冠早就掉到地底下去了……这还是那位雍容华贵的历史老师吗?刚才哭的楚楚可怜的人是她吗?“我受委屈你还真这么高兴啊!”我嘟嘴。“哈哈哈……” “喏,你的饼。”回教室以后没一会儿,木头也从食堂回来了。 “……”我趴在桌子上,兴致全无,“我委屈。” “为啥?”“x欺负我。”“嗯……那我也没法儿啊——”木头应该早就了解了那人的性格,不打算发表意见。“所以,鉴于她今天欺负我,我决定,下次我委屈的时候还是直接找你哭比较好。”他闻言立即回座。我追过去:“就找你哭!”他极力“回避现实”,翻出一张卷子:“别找我,还是找她,你俩好。”“哼!我就找你!”我用力地咬了一口饼,语气坚定。“找她。”那货还是云淡风轻。 ——hys我委屈 ——嗯。 ——你抬头看我一眼hys ——(抬头) ——(潸然泪下) ——cwr你欺负我 ——……你个男孩子真好意思的…… ——cwr 第15节:《只想找你哭》 在高考前的最后几周里,我的睡眠质量因为学校作的调整而急转直下。睡不醒导致状态不佳,状态不佳导致考试睡着,睡着还哪有分儿啊!因为状态不佳,我一路拼命学却让成绩从570掉到了520,情绪每天都在“崩溃”的悬崖边缘反复徘徊。514逃课、三模后逃课,这些在本质上都没能解决情绪问题,只是让我用眼泪排排毒而已。 看着飒哥办公室里找他哭诉、吐槽的人排了十几号,女神因为她那两个班值班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压根儿没我的容身之处。我绕了一圈,兜兜转转又回到熟悉的“根据地”,远远地望着同样也被一群学生围住了的雪姐。唉,同样是要“排队等叫号”,你说为啥我就毫无怨言地站她旁边等着呢……大概就是因为我和她一样“神经”?我一时也想不出来更好的答案了。 等好不容易轮到我了,原来本以为自己会搂住雪姐好一阵儿“梨花带雨”,结果一坐到她身边,各种委屈涌上心头,反倒不是很能哭出来了,只是默默地抹了一会眼泪儿。“真哭啦?我以为你跟我闹着玩呢。”雪姐歪过头,注视着我,也吓了一跳。“我真的难受”听到这“难得”的温柔语气,我更想哭了,终于泪流满目。“呀呀呀——咦你这咋还越哭越来劲儿了呢……哎呦呦呦呦~”雪姐赶紧从熟悉的第一格抽屉里拿出纸巾递给我,我一边擦一边继续哭。“好啦不哭啦要不……”雪姐从箱子里翻了翻,把各种的吃吃喝喝取出来,“你喝个饮料?还是吃点水果?小蛋糕要不要?吃点平复一下心情。不哭了嗷,乖”我抽抽嗒嗒的把吸管扎好,咬着吸管渐渐冷静下来。 “其实……我不想哭……但是就是委屈。我真的好好学了,但是特别困,一困就彻底完了……”我闷闷的鼻音出卖了自己极力掩饰的“敏感”。“哎呀,没事,哭出来就好啦!高三谁没哭过几次呢……”这次雪姐总算肯安慰我了。我趴在桌上,侧过头眼泪汪汪地问她:“你高三也哭过吗?”“那可不,三模没考好抱着操场上一棵大树哭了三节晚自习,整个班里人都去找我了。”“噗——”我终于破涕为笑。然后又得知作息马上就要恢复正常了,心情终于明朗起来。 ——你说我为啥就愿意找你哭呢? ——因为咱俩都挺神经的呗。 ——不不不,因为你懂我,我就喜欢你 ——哟 ——嘿嘿嘿嘿嘿(笑得像个仙人掌) 一些补充的小片段: 后来在大学开学前,我也找雪姐哭过一次。那天哭完以后,心情很快就好起来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总算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q:我为什么只想找你哭呢? a:因为,只有你愿意在我哭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而不是讲一堆大道理让我别瞎想、别再哭了。(况且:你会用好吃的哄我嘛!) ——to:小雪姐姐 第16节:《考前与考后》 2022年6月5日,我们正式告别了相处335天的1号楼,转战实验楼待考。 离开了熟悉的教室,也没有了地广人稀、宽敞明亮的“历史高考根据地”,我心里难免空落落的,只能兴致缺缺地按计划复习。终于耗到了晚自习,正当我在和语文笔记进行“殊死搏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临时教室门口……“你的雪姐来了。”yqy露出了看戏的笑容,推了推我。一瞬间,我犹如一只猫听见猫罐头被打开时一样,来了精神。迅速抽出历史错题本翻了一遍,找到了几道可以问一下的题。“我现在过去行吗?”我看着雪姐周围有不少人,有点儿犹豫。“都快考试了,你还指望着能和人家独处啊,快去,一会儿人家再走了。”yqy又推了我一把。“那……我去咯?”“快去!”她挥挥手。 我抱着本子挑了一个离雪姐最近的地方坐下,见她头发像往常一样凌乱,就习惯性地帮她捋好,结果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木头那嫌弃的眼神(没错,是yqy同款的嫌弃)。我朝他吐个舌头,他伸手假装要把雪姐的头发弄乱,于是我俩开始了无声到battle ——(眼神)不许捣乱!——(眼神)我就捣乱 ——(眼神)你敢!——(动作)我一会儿一拳砸下去 ——(唇语)滚蛋!——(眼神)就不! 我看和他理论不完,就一把搂住雪姐的脖子,用眼神回怼木头那欠揍的小表情:略雪姐就是我的,保护我的皇家格格!你不许抢! (内心os:唉,没办法,我和木头最大的“争宠”之地(其实是我我单方面争宠),就是在雪姐面前了,况且和雪姐也呆不了几天了,我更不可能让他和我抢雪姐略) “老——师——”在去食堂吃“八菜一汤”的路上,迎面碰到了我们雪姐,我一路飞过去: ——抱抱!——不抱! ——我要抱抱!——我说不抱就不抱! ——我就要抱!——哎呀,大庭广众之下你这干什么呢,影响不好,考完再抱! 考前12小时,我已经被上一科数学搞疯了,外加身体状况不佳,心态马上就要崩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眼见着雪姐从教室门口的正对面支起了一个地摊儿,哦不是,是搬了把椅子开始答疑,我抄起我的“大事年表”就跑出教室,说出了那句熟悉的话:“老师,我陪你呆会儿。” …… 虽说我高考历史睡着了,可在雪姐身边站了一晚上,聊了一小会儿的天儿确实很减压!剩下四科相对顺利 高考结束后,我终于在通往宿舍的路上,要到了期盼已久的抱抱。 (后来突然想到雪姐说她以前带过的学生里,考前被她抱过的都考得不是很理想,突然很庆幸考后才抱了抱她哈哈哈~) 高考——就这样令人留恋的结束了。 第17节:《守护小小雪》 这一节原名不叫这个,本来是叫一个很奇怪的名字的。同样,这一节的内容也不是现在要写的这些,而是用来抒发我对雪姐的“敬佩之情”的。但是,谁让,我拖拖拖……延延延……一直拖延到小小雪来了呢这一节就让给他咯? 话说这个标题起的,多少有点《守护甜心》的味道,不过嘞,一想到小小雪这个比小雪姐姐还可爱的小形象……我真的好想守护他啊啊啊——(花痴脸) 对此,我身边的朋友发表了如下见解:(节选对话) 我——我可以陪小雪姐姐一起照顾小小雪啦! zyn——你俩别嚯嚯孩子,孩子那么小,给嚯嚯坏了。 我——我现在有一种要收获一个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的喜悦和兴奋! 木头——……至于嘛猫猫无语 我——一想到再回来就能见到小小雪了我好开心! ??——小朋友很麻烦的,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我不怕,我连小雪姐姐都照顾过! ??——e,还是不一样滴,建议你准备一些儿歌,小小雪可能会喜欢。 我——好耶! 我——(严肃)我采访你一下,关于“守护小小雪”这个话题,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yqy——我觉得,有x那样好的麻麻,小小雪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宝宝~ 我——我酸了我酸了~~ 一位匿名的朋友: “反正我现在就想早点捏一捏,搓一搓小小雪!!!” “你想不想倒无所谓,但咱能别笑得那么慈祥嘛——” “就是很激动嘛!” “咳,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像x的亲妹妹你是小二胎叭!” “我不是!我没有!”内心os:我就是想守护小小雪嘛! (2024作者:哈哈哈哈不是小小雪,木头说是小小雨,雪姐说他叫想想,长得神似雪。??:小小年纪,大大气场,太有冲击力了。) 第18节:《幕后再说点》 (小雪姐姐永远18岁) 诶嘿!我卡着春节假期的小尾巴我终于把这份特辑写完啦!这份特辑相比于木头、yqy、??的特辑,在进展上显得太顺利了。不但不烂尾,还感觉没写够。(我对我自己要求真低hhh)像小雪姐姐请我吃水果却不让我吃她的“美国大樱桃”;当着她亲课代表的面说:“现在我就是cwr一个人的历史老师。”(玩笑,纯属玩笑,别当真);还有假装威胁我要告诉飒哥我逃课的事,然后笑我“真怕班主任”;以及我吃罐头洒她一桌子,她连着骂了我五个“滚蛋”这些事……还都没机会写呢!(哼,我还没爆完她黑料呢!)但是,为避免过于冗长,我还是及时打住了 写完这部特辑,我更加认可了那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无论是我高二因为她的高冷而不敢靠近她,还是高三时一点一点和她成为好朋友,熟到可以抱住她问问题(还正好被一班班主任看到了),都让我记忆犹新,更让我从全面的视角认识了这位皇家格格。(以上为写作文的套话hhh)讲真,正是在一点一点靠近小雪姐姐的过程中,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女孩子。诚然,在这过程中我听到过太多关于不理解为什么我要和她这么好的质疑,但我想我知道原因就好了,何必在乎他人多余的想法。这原因就是——为了提分!为了好吃的!更为了部落!!!玩笑啦,应该是更为了我心中的“神仙友谊”:有什么心里话都敢和她说,想哭想笑也不必隐藏吖友谊真的很奇怪呢(略猫猫吐舌) 高考出分以后让我最开心的不是超常发挥的生物,而是那一门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是我“白手起家”成果的历史。曾经有个小孩子为了能和她心心念念的小雪姐姐多聊几句、多呆一会儿,除夕夜都在整理提纲,花了半个月时间综合所有课本和习题册画出了十页最完整的历史时间轴,把提纲知识点背了十七轮,错题研究了十遍……这可能在其他人眼里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我这个历史从60分起家的人来说已尽了全力,为的就是让我喜欢的小雪姐姐也喜欢我,或者说,能看到我真切的进步。高考过后,所有的笔记、课本、卷子我都没留,唯独留下了那本提纲和大事年表,这些可是我遇见小雪姐姐最好的证明。 我不知道小雪姐姐能不能看到这儿(毕竟前面文笔烂得一批),也没问过她心里的想法,但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讲课讲到课桌讲台同频摇晃、课上课下判若两人,因为想睡觉而拒绝给我讲题、借我电话的历史老师,绝对不会忘!我还答应以后每个假期要请她吃饭呢! 那个心心念念着小雪姐姐的小孩子正在长大哟!可能,也会变成和她喜欢的小雪姐姐一样“神经”的女孩子哦! 敬请期待! 不见不散! 再来一遍我最初给她的备注:雪姐yyds!!! 终审番外篇:小雪姐姐的特辑 ——一些小孩子们送上的元宵佳节礼物 以下内容均为小朋友们的线上访谈实录,并且由另一位皇家格格在元宵节延迟转播(网络不好,多多见谅~)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完成了小雪姐姐的特辑后,和几位同学进行了“写作心得”的分享。期间偶然发现:他们对这位皇家格格在第一印象是如此“生动形象”,足可以惊艳时光。所以,以此为契机,写下这篇特辑番外。谨以此篇,送上我们在为期15天的2023癸卯兔年新春佳节里对小雪姐姐的真挚祝福(当然如果你理解为继续“爆黑料”,那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话不多说,现在就让我们掌声请出访谈的第一位嘉宾,也是给了我这篇番外灵感的人:??——没错没错,就是那位和小雪姐姐住在同一小区,让我羡慕到眼睛发蓝却无计可施的小朋友。 对于小雪姐姐的第一印象,??是这样说的: 其实我对雪姐第一印象是:她当时压着上课铃踩着高跟鞋进来,我当时想:好拽一女的!若有所思x1 她讲完一节课,我看着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想:好绝一女的!若有所思x2 她第一节课确实把我镇住了,其实因为初中原因,我是一个不容易承认一个老师好的人,除了10也就是她了 ps她那草书太像我初中最喜欢的历史老师了,莫非历史要想讲得好,字得先飞起来?若有所思x3 听完这一大段话,我多少有亿点想笑hhhhhhhhh 而后我们又聊到了特辑我写了考前要抱抱和吐槽小雪姐姐“欺负我”的剧情。 对此,??表示:这些事我一说她就知道,因为当时她是在场的。现在突然感觉到,那些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我听到这儿,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我真应该在这特辑里再加入一些细节描写,比如。:当我看到雪姐并“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死皮赖脸跟她要抱抱的时候,身旁的??用她那一贯的,即使看到鬼也波澜不惊的眼神,像看鬼一样地看着我。 ??:你是懂写作的佩服 我:那我还是给小雪姐姐加一个特辑!出一个元宵节番外,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那我会不会加入她的“暗杀名单”? 我:没事,她到现在也对不上你的脸,她脸盲(bhi)保密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吃瓜 ??:那你顺便告诉她,她的女神形象很早前就碎了哟~~(hhh) 我:我之前告诉她了,她没回(hhh) ??:e… (补充一句,??后来说的话:记得让小雪姐姐保护好嗓子,讲课不要太嗨,毕竟她也不想在这个年龄就保温杯里泡金银花~) 访谈结束 然后让我们请出下一位嘉宾,小雪姐姐的课代表,也是我高三并肩奋斗、共同吐槽、蹭吃蹭喝的好同桌:zyn。 嗯,第一印象啊,我想想……挺好看的,挺傻的,教课教的好快啊,但是教的不错 我:好官方啊,有没有稍微带点个人特色的?狗头 爱穿半身裙(内心os:可惜我腿短穿不起来) 她嘴上的口红寿命比较短,很容易就被吃掉了哭笑 (内心os:啊啊啊~~~不得不说,我同桌的观察能力就是比我强。我好像只知道:哪怕晚上9点,小雪姐姐都会在办公室一手拿着化妆镜,一手拿着化妆棉,在脸上抹来抹去,还真没发现口红寿命的问题……只知道那种大红色的口红,外加一身正红色的长裙,只有小雪姐姐的气场才能hold住) 不喜欢扎头发(内心os:可是我真的好想看她扎高马尾呜呜呜!) 除了上课不戴眼镜,不戴眼镜还看不清,戴眼镜比不戴眼镜好看(内心os:那确实,那确实) 访谈结束 抓紧时间,让我们掌声有请第三位嘉宾——我们班的大状元:佳阳小可爱(评价小雪姐姐怎么能不邀请最厉害的大状元呢?,那样也太不够意思了~) 鉴于她当时有事没能多聊,就直接选取她打给我的文字咯: 拽拽的酷酷的美女学霸老师严厉又温柔每次选择题做错她会这多简单呐说我傻乎的哈哈哈但是其实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暖的老师上她的课真的超级有意思爱雪姐! 虽然全程只有一个标点符号,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状元就是状元,不愧是学汉语言文学的,专业对口了。这段评价简直是太真实又太简洁了,言简意赅呀!!!手动打call 接下来几位嘉宾的访谈就比较简单了,概况来说,每个人也就一句话左右; yqy: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怎么这么好看呀花痴脸(我内心os:原来直女yqy也会犯花痴~) 木头:雷厉风行,多动症(我内心os:居然敢这么说皇家格格,简直是在紫禁城里“揭竿而起”!) 萱:第一印象,就是是一个年轻漂亮的活泼飒飒的老师,就很敢直爽的表达自己,一看就是能和学生打成一片那种。(我内心os:看得好透彻!同样的结论,为什么我研究了两年才体会出来呜呜呜……) 好啦,好啦,鉴于能力有限,时间也有限,本次小雪姐姐特辑番外篇的访谈会,到此就要圆满的落下帷幕啦。 诶?等一等,先别结束!!!我在特辑里好像只写到了对小雪姐姐的第一印象,那么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呢?思来想去,大概就是几个画面啦: 第1个画面:就是她踩着高跟鞋,一袭长裙,头发一甩,手舞足蹈地在教室里上课。抽签的时候,把一竹筒的签全部掀到了地上,接着180度转体,撞的课桌咣咣响…… 第2个画面:网课期间,她声音穿透力极强,导致家里人没法睡懒觉,隔壁学物理的同学都会受影响,而且网课上课从不犯困…… 第3个画面:每次和她要好吃的,她都会先对我怼几个“滚蛋”,不过最后还是会把水果给我…… 第4个画面:“来!大绿本大二轮都拿出来啊!”这句高三熟悉的开场白…… 第5个画面:最为惊悚。去年1月份大家在自由背书的时候,她突然从后面给我来了一个致命锁喉,一把薅住我的脖子问,世界贸易组织的特点是什么?(答案是什么我还真记不清了,但是那种感觉,简直让我ptsd) 第6个画面:她会在很集中的一段时间内很集中地提问我各种选择题,然后吐槽我不动脑子;接下来当我每节课忐忑地等待着提问,她又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看都不看我一眼……(套路满满) 最后一个画面呢:就是在很多次早晨历史课“早八”快上课的时候,她提前让我们背提纲,而我通常会在争分夺秒地吃那一份还没有吃完的早餐饼。她看到以后就很大声地“嫌弃”地盯住我:“我让你们动嘴是让你们背提纲,不是让你们吃东西,啧,别吃啦!”…… 接下来呢,还有一个我很用心很用心地准备的小惊喜,不过还要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送上,不要着急哦~但是可以浅浅地期待一下。(2024作者:送上啦!孕产科普系列推文!) 第1章 那么大的笨蛋才不是我姐姐 (注:事先声明,此部分是格格在反复要求之下,威逼利诱之后我才决定写出来的。既然我已经写了呢,那就不许打我啊。) 格格说——此篇回忆录要作为单独的一章,以此展示我们十几年的故事,让我从小时候写起。好,领导的话还是要听的。 小时候?小时候我们有哪些故事啊,我好像还真的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了…… 就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突然有个叫“格格”的小朋友闯进了我的生活。爸爸妈妈让我管她叫“姐姐”。哼,什么破姐姐?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而且走路还走不好,呆着没事儿就摔跤,简直太笨了,谁会喜欢她啊! 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每次看到她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一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笨家伙,天天跟着我玩儿的意义是什么?我轻轻一碰她就会摔跤,摔倒之后还一直哭哭啼啼的,真是个烦人精……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和家里的大人们都一直特别特别喜欢她,总让我照顾她,陪她玩儿,那么笨的小妞哪有那么招人喜欢?尤其是,她居然还敢抢我在爸爸妈妈心里的宝贵位置,真是讨厌死了!讨厌死了!讨厌死了! 要说她唯一的一个可取之处,那就是——她脸上的肉很多,软乎乎的像橡皮泥一样,捏起来确实挺好玩的。我愿意陪她玩的唯一理由就是——可以随便捏她脸。谁让她躲不开我,还跑不快呢? 除此以外,我还最喜欢看她摔倒之后怎么也爬不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在冰面上滑倒的笨企鹅。所以说,我经常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推倒在地上,推倒在树上,反正我非常清楚,她肯定是不敢告诉别人的。因为我和她说:如果她告状,就再也没有糖吃。她这个吃货肯定不会为了告状而放弃糖果的。 那次,应该是三岁那年春节的时候。我和她坐在床上玩,各自在嘴里含着一个棒棒糖。我侧过头看她,她胖嘟嘟的小脸本来就鼓鼓的,一吃棒棒糖就显得更圆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发奇想:她嘴里的棒棒糖是蓝莓味的,那她含着棒棒糖的话,脸会不会也变成蓝莓味的呀?软乎乎的,好像还挺好吃!干脆尝一尝。 于是,我趁她在玩积木没有防备时,直接用力地扶住她的脑袋,啃了大大的一口。结果,没想到她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在一旁聊天的大人们却正好看到了我的举动,他们冲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我拽开,爸爸妈妈还把我骂了一顿。他们都跟我说: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可我根本弄不清楚原因——我不就是想尝尝她的脸有没有蓝莓味嘛,干嘛都要说我啊? 切,无所谓,不吃就不吃,反正她的脸一点儿蓝莓味都没有,根本就不好吃!她果然是全世界最笨、最丑、最呆的女孩子!我才不让她当我姐姐呢! 第2章 好像不太傻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我们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过完了学龄前的日子,我的记忆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 上小学的时候,我和格格不在一个学校。听说她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还考过几次第一呢。对她那种笨蛋来说,确实挺值得高兴的。不过,我才不会在乎考了多少分儿,拿不拿第一呢!她真的太无聊了。 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分开了,妈妈又和别人结婚了,我很久很久都见不到爸爸和爷爷奶奶,心情一点儿都不好。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好好陪着我,天天就知道跟我说饼干有多好吃,棒棒糖有多甜……傻瓜!她就是个大傻瓜!那么那么那么那么大! 家里面,姥爷觉得爸爸妈妈不应该分开,所以很生妈妈的气,妈妈也就没有怎么带我回过姥姥姥爷家。我和那个傻瓜的接触也就仅限于很重要节日的家庭聚会了。此外,因为她还是会摔跤,所以很多旅行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去。这确实是一段空白的记忆。 我们两个接触变多,大概是在四五年级的时候。四年级的端午节聚餐,我没有看到她,也没有看到二姨和二姨夫,蕊蕊妹妹是被我爸爸妈妈接过来的。那个傻家伙不会丢了……二姨二姨夫去找她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直到晚上回家以后,我问了妈妈才知道:她去做手术了,妈妈说她做完以后,会恢复得更好,也就没有那么容易摔跤了。 对她来说算是个好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放下心来,可是这个傻瓜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搞不懂我自己。 四年级放暑假后,过了好久,她才从北京回来。爸爸妈妈和其她大人第一时间去看她…… 嘶,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承认我看到她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明明以前能走路的呀,怎么做完手术反倒不能了?连床都下不了了吗? 趁着没有大人在旁边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凑过去问她:“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能走路吗?为啥啊?” 她跟我说,她现在才刚刚能够下地走路,走的时候两条腿都会跟着发麻,伤口还会疼。 啊?你那么惨啊。——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开始同情她了。 她说:“我得赶紧恢复好,要不我就上不了学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那么想去上学。又想了想,她刚刚考出来的全班第一。原来她也不笨,而且还挺好学的,比我都厉害。 我跟她说:那你好好加油!要赶紧好起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挺想让她好起来的,要不以后就没人可以让我欺负了。 她好像猜中了我的心思,说了一句:“哼!等我好起来以后,我就不可能让你像小时候那么欺负我了。” 走着瞧!——我心想。 时间过得很快,在她终于能够像以前一样行走,甚至比以前走得更好的时候,我又听说她要去做手术了。 “不是都好了吗?”我用我的电话手表打电话给她。 “爸爸妈妈说我做完这个手术会恢复的更好。”她说,“但是我挺担心的,我会不会死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句话以后心里突然一颤。做一次手术她都已经倒在床上了,要是再来第二次……她不会真死?然后连忙疯狂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子中甩出去,又对她说:“你别胡说八道,你肯定没问题的,你不是前两天还跟我说我的成绩不如你吗?那你就赶紧做完手术恢复好,考一个好的成绩出来!” 她在电话那头“嗯”了一下,然后又不说话了。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我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去看看她。因为我确实有点放心不下,她万一真死了,就没有人陪我斗嘴了。 (作者画外音:啊呸呸呸呸!敲木头敲木头,我帅哥呢?!快!敲木头!辟邪!) 她出手术室之后没几天,我确实过去看她了。 看着她委屈巴巴躺在床上的样子,我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答应只要她好起来,我就陪她去玩。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家伙,带出去不会丢了?我站在病床边仔细地端详她,突然发现:诶?这么一看,她好像确实没那么笨了,所以应该也丢不了?——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虽然我觉得跟她一起出去玩这件事儿挺不靠谱的,但是还是要做到言而有信嘛。听说二姨夫家里在寒假的时候出了一点事儿,所以她提前结束复健回来了,我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带她出去玩。 后来,她跟我说这是她第一次跟同龄人单独去玩儿。她也未免太惨了——我听到以后这样想,慢慢地,从心里开始同情她了。 那一天我带她去了我最喜欢的公园。那个公园是爸爸妈妈以前经常带我去的,后来在他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我只要心情不好,就去那儿呆着。那里有个特别漂亮的湖,还有一些水鸟在上面飞,不过可惜的是,我们去的时候是冬天,水鸟都不见了。这个公园算是我和爸爸妈妈之间的秘密,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没有说过。 今天我看她一直都不开心,干脆直接带她来到了这个秘密基地,希望在这个曾经能让我开心的地方也能让她开心起来。其实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对她好,也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我们以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一直是我看着她又笨又呆又丑的,有点儿嫌弃罢了。 “刘俊曦你知道吗?我特别特别的羡慕你。”我俩一人抱着一个香气很浓的烤白薯,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她突然这样说。这是我们一路以来,她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你羡慕我比你聪明?”我看她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故意逗她。 “你能上学呀,你也不用做手术,我都休了半年的学了,特别特别的孤单。”她说着,好像又有了哭腔。 “诶诶诶!你怎么又来了?我这不是在这陪着你吗?你还孤单个什么劲儿啊?再说咱家那么多人呢,就算每个人陪你一个小时,你全天就能铺满,你还孤单什么?”我及时制止了她的消极情绪,又不由自主地想:这家伙怎么老想这么多啊?平常看着挺乐天派的,合着心里是这样的。看来也只不是个快乐的小傻子…… 第3章 不了了之的悸动 上了初中以后,她开始能够自己上下学了,偶尔和我们几个一起出去玩也就不再成问题,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 一开始我们还是照常聚在一起玩,聊聊学校的八卦,调侃一下彼此的成绩。但是慢慢我发现:有些事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了,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这三年里越来越习惯去关注格格的生活了,越来越希望和她多说说话,哪怕就只是默默的坐在她身边也挺好的。我觉得,好像她也没那么烦人了。 初三开学的前一天,我去报到学校回来,就感觉家里的氛围不对劲儿。见我进门,我妈赶紧上来问:“你看见格格了吗?她跟你联系没有啊?她都失联俩小时了!” 我感觉自己心里猛地一沉:“她不会出事儿了?” 看我也一脸茫然地摇头,我妈只好抱着妹妹,回屋给二姨二姨夫打电话反馈。短短的几分钟内,我的脑子里反复闪现了之前看过的所有关于未成年人的恶性事件……然后脑子里突然开始“嗡嗡”作响,我甩下书包,抓起手机就跑到外面去找她。 虽说现在是中午,但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也没什么人在街上,万一要是真出了事儿,那可完蛋了…… 我知道她上学从来不带手机,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给她打了电话——的确无人接听,这还真失联了啊! 我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又立刻打了辆车直奔她们学校门口找她。问清楚学校里已经没有一个学生以后,开始沿着放学那条路继续找。一路上,我一直恍恍惚惚的,只是木呆呆地往前走,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除此以外的事物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其实要说我们俩的感情,此前我倒没觉得有多么深切,不过只是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一起去吃吃饭聊聊天而已,和其她的家里人对我的意义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可是,当她真的不见了,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眼看着一栋又一栋的楼下没有她的身影,我的呼吸居然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原来电视剧和文学作品里面写出来的情景并不是假的,一个人在紧张和害怕到极点的时候确实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神情恍惚地回到家里,老妈上来安慰我说:“先别着急了,大家现在都在找呢。你踏踏实实吃饭,下午还得收拾东西,准备开学呢。” 我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吃着饭,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在想着:她到底能去哪儿?为什么会失联……我真的害怕。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关注他,明明此前,我对她的感情,貌似只有同情啊! 这个时候老妈突然喊道:找到她了! 原来她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把时间给忘了,俩人在她们同学楼下越聊越投入,就忘了回家了…… 好在终于回来了。——我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但并不想表现出来有什么过度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真是个小傻子——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这一个小时的惊心动魄,我又开始想吐槽她了。 事后我听说,她被二姨揍了一顿。是挺欠揍的。想着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我突然有点想笑。 等我反应过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真的是在在乎她,或者是……喜欢她? 因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干脆一头扎进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喜欢格格这件事,由此也就算是不了了之了。因为我并不相信自己会喜欢她,而她,更不会。 第4章 她很不一样 经历了艰苦卓绝的中考,拿着并不理想的成绩单,我阴差阳错地和她进了同一所学校,不过是这所学校的实验部罢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格格故意把她本部的通知书和我实验学校的通知书放到一起,“阴阳怪气”。我白了她一眼,倒也自知理亏,没多说话。心里忿忿不平:真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姑娘就变得这么欠了…… 高中开学了,因为从小都没有和她在一个学校上过学,所以这次的体验倒让我觉得比较新奇。虽说隔着一个天桥,但趁着晚上出去吃饭的时间段跟着教职工从黑夜里混出来也不算有多难,就这样,我俩每周还是隔三差五地能见上一面。 随着见面多了起来,我发现:格格进到这个学校以后,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原本我们在暑假的时候都已经上过一点儿预科班,但是她还是发现自己在理科高手云集的高一16班里渺小得很。再看看我那边,虽然理科暂时还不成什么大问题。不过我语文和政治的短板一下就显现出来了。每次都是卡着及格线,甚至有好几次,语文直接掉到了七十多分,连我自己都极度怀疑我到底是不是在说正统的中国话。就这样,大概是因为各自都面临着困境,我俩也就没有时间互损和吐槽彼此了,有时候反倒开始了一种相互陪伴和慰藉…… 总体上来说,我爸我妈对我还算散养,虽然她俩都是理科生出身,但看在我惨不忍睹的化学成绩的份儿上,也算是允许我拥有了选择历史的可能。不过,格格那边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本来,九月份刚开学的时候,我过去找她,她还会很客气地说不要我到处跑,太耽误时间了。可是,没过了几天,她就开始约我见面,坐在本部操场的台阶上当她的“树洞”。 “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特别的害怕,因为我知道:如果我选了物理我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但是我爸不这么觉得,他就觉得呢,只要选了物理,就肯定有一些出路,而且这些出路就肯定要比选历史广泛,又不是他选科,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他说的就一定有道理?真是太专制了。”——我记得在吐槽了三天之后的夜晚,她又一股脑儿地说了这些话。 “其实你不用害怕,你想啊你中考成绩就比我好,你可比我厉害,物理哪有那么难啊?”我突然想到了中考时她那比我高出了15分的总成绩,尝试着开导她。 “不是你知道吗?对我来说,物理真的太难了。我跟你不一样,你学了好多科,我不一定能学得好,就像我喜欢写东西,但是你不喜欢,我喜欢学政治你也不喜欢,难道你不能理解吗?我想要有我的选择,而不是去再次重复她们过的那一生。你能理解我吗?”说着,她歪过头看着我。灯光很弱,但是我还是能够看到她眼睛里慢慢有了泪。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关于人生的追求和想法。和我以前想的很不一样,以前我总是认为——不管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性格的原因,她永远是乖乖女,永远可以几乎无条件的服从爸妈的安排,所以似乎在她前几次找我吐槽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二姨和二姨夫要求她选择一个她不喜欢的物理组合,对她来说是有多么的“残忍”。 经过初中三年,我也确实知道她就喜欢学文,但更多时候,我的刻板印象告诉我,她大概已经习惯了去过自己只需要笨笨的,然后去听别人规划的生活。 “刘俊曦,你知道吗?我想走出去,我想出省,高考我必须考出去。我真的不想过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生活”。她看我半天没说话,打断了我的思考,接着说。 我有点愣愣的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就想留在家里人身边呢。” 从某种层面来说,我是想留下的。但是我更想出去。我想留是因为我怕我到外面做不好,我好像还没有一个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但是我更想出去,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一次我没有走出去,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出去。我知道他们为了我好,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希望我做什么事情都有一个人在旁边帮我打点好,我也不希望他们永远把我当成小孩子。做小孩子挺好的,但是有一些风景,一定是长大以后才能看见的,你不觉得吗?——其实那天晚上她具体说了什么其她的内容,我基本上都已经忘了。但是这段话就像空谷回响一样,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每次看到她尤其是看到读大学以后的她去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学专业课、进学生会、搞科研……我始终能够听到这段话在我耳边响起来。 “其实我也挺想出去的,总觉得外面有很多我还看不到的风景。所以我能理解你。但你也别怪二姨和二姨夫,他们也只是担心你以后的就业问题,不过咱们都这么大了,很多事情简单抗争一下基本上都能解决。”我想了想,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然后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说。 她接过纸巾,没有擦掉脸上的眼泪,而是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语气轻缓又坚定:你说的对,我是时候该抗争了,我得告诉她们,现在我确实有自己的追求了。我总不能为了那一句‘为了我好’,就放弃享受生活的权利。“ “你抗争也得注意方式方法。”我生怕以她傻呵的性格,搞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伟业”出来。 放心,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也得有点儿战斗经验。她望着校园的天空,那是我们怎么也回不去的一片夜空。而面对那时候的她,我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心中那一丝飘渺而别样的悸动逐渐变得真切起来。 我得承认:我喜欢现在的她,所以我会在每个晚上挤出时间来跑校区陪着目前生活并不算很顺遂的她,但她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而我也还没有到能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因为此时此刻,我还没拥有为她准备好一生一世的能力。 第5章 一些变故和她 高一的“选课绝食”闹剧,就在她躲在我家地下室,被揪出来后“鬼哭狼嚎”闹得沸沸扬扬的场景里,草草地结束了。后来,她很感激地跟我说,二姨和二姨夫终于退让了,让她选择了一直心仪的“历政生”。 虽然那次,因为我“包庇”她而被爸妈收拾得不轻,但是助力每一个梦想嘛,更何况是她的呢?也算值了。其他的内容,听说她已经写过了,那我就不多加赘述了。再次只是想说:经过那件事以后,她在我心里乖乖女形象的滤镜彻底碎了。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我俩为能够选择中意的选科组合感到高兴的时候,我家里出了大问题:2020年2月11日,我妈突然晕倒,随后在医院查出了早期乳腺癌。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从那一天起,面对这个晴天霹雳,我开始体会到彻夜难眠的滋味,原本放在学习上的心思,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我爸先陪着我妈去做手术,我和小妹被临时放到姥姥姥爷家,看着才刚刚一岁多的小妹,她还不懂什么是病痛,不懂什么叫癌症,可是她,包括我,都不想失去妈妈…… 在极大的痛苦和压抑之下,我对格格的那份喜欢也被尘封在了心里最深处的地方。虽然我很痛苦,但是我并不想对外多说什么,包括对她。因为好像这种痛苦和煎熬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你排解,为你承担。我也没有理由要求别人这么做。日复一日的过去,我开始奔波周转于一边配合家里人照顾我妈,一边学习,再反复纠结痛苦的日子里。以至于到了高二的时候,我都已经忘了自己喜欢她这回事儿了。 现在想想我高二唯一的快乐,就是那一段在会考之前帮格格临时突击物理的时光,那段时间我妈的病情逐渐稳定,正巧又赶上高二的会考,格格天天面对那一堆物理题不知从何下手,我几经考虑还是决定伸出援手。 那段时间,我每天下了晚自习以后就和她一起回到她家,她每次都是一脸生无可恋地听着我讲那些物理公式。那天,终于在我出去倒水的极短的一段时间里,一头栽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我端着水杯站在她身后,心想:我到底叫不叫她?这家伙一整天下来确实挺累的。在面对这种对于她来说像催眠咒一样的物理题,我再把她叫起来,真是够残忍的。但是不叫,已经这么晚了,再不讲就来不及了。 理智战胜了同情心,我打算拍拍她的头,手刚伸出去又及时打住。以我俩现在的关系,这种动作……好像,不太合适。 这家伙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这样我直接把她抱着哄起来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天哪,我不会真喜欢她?我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记忆里自己经常调侃的又笨又丑又呆的女孩子…… 高二结束,我妈已经进入了术后的第四期化疗。情况逐渐好转起来,随之,我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但那时候的我已经饱受了一年多反复失眠、痛苦焦灼的困扰,再加之我本身就是一种很佛系躺平的心态,导致我的成绩一落千丈,除了数学、历史和生物以外,其他的科目考得一塌糊涂,甚至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格格呢,则在高二的暑假里陷入了抑郁症的困扰。一边是因为压力过大,另一边是因为——她高一所说的:怕出不了省,或者说怕家里不让她考出去。 “我陪着你。”在及时制止了她有自杀倾向的那一天,我说,“我陪你一起考出去。” 可有点好笑的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她心里已经喜欢了别人,所以可能并不会在乎我以后会不会陪着她,会不会和她一起考出去了。 第6章 没有结果的夜晚 高三,就像很多人理解的华北高三一样,忙碌压抑,焦虑,但也格外充实——好像那种为了一个目标奋不顾身的感觉就是这世间面对很多不确定和迷茫的良药。 高三上半年的十一月,我和格格表白了。具体的过程不必细说,因为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我记得她跟我说——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咱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做最好的一家人,但是不管怎么样,恋爱关系我都是接受不了的。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相比于表白成功,这个答案才是我心里预想了很久的答案,只是抱着那一份侥幸,我还是想让自己鼓起勇气试一试而已,即便在这个夜晚里她答应了我,我们也没有充足的时间去体验那些恋爱本该拥有的浪漫,而且我们的前程也不一定会有所重合。纵使心智已经比两年前情窦初开的时候成熟了一些,但我知道——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去爱她。 虽然刚才我表面上还是答应了: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们就只做朋友。可,我内心不甘。 你不同意,但是我还是会努力,不过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我希望你幸福。——我看着她慢慢走远,心里这样发誓。 表白之后,回家还不超过十分钟,我就接到了二姨夫的电话。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地跟我说:“我知道你喜欢格格,我猜你今天还跟她表白了但没成功是,那你说实话,还想追她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出了口:“想,但是她不同意。” “但是你俩有可能,可能性还不小,相信我,我不是在画饼。”——二姨夫这样接道,“好好加油,这件事我给你保密。我支持你,也确实确实挺看好你的。” 我承认那一刻我还是挺受宠若惊的,与此同时,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让这件事这么快就露馅儿了,明明程梓桐谈了两年恋爱他都没看出来啊? 咳,当然,当一年多以后我和格格正式走到了一起,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林老师说:爱一个人时,那满载情感的目光和小动作是藏不住的,我每次看格格的眼神里都闪着光。 高中的时光要比我想象中快很多,而我和格格的故事,也仅仅停留在了那个并没有什么结果,甚至有些空落落的夜晚。 随后的日子里,我又恢复了最平凡的生活状态——每天在去上学和照顾我老妈之间反复地切换,偶尔和格格见上几面,聊一聊各自的近况。但跟以前经常胡思乱想不一样的是,我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高考复习了,也变得更加心无旁骛了。 我想让自己变得好一点,再好一点,更好一点,也许做到就能像二姨夫所说的——将“我和格格有可能”个念头这化为现实,圆自己一个多年的梦。 第7章 有人在喜欢你 当疫情再次席卷这座华北小城,学校临时宣布高三正式返校“封闭式备考”。我没有住过校,所以当时还是很忐忑的,一方面是不确定住宿的环境是否会影响我的学习,另一方面也不确定,在我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妈妈的病情到底会发展成怎样。也不难理解,只要离开家庭以后,家里人想隐瞒一些事情还是非常容易的。 比我更加崩溃的人就是皇家格格了。几乎从小就没有离开家庭的她面对独立自主地完成生活中一切琐碎的事情,外加准备好高考的考验,好像确实很难。 在三番五次和老师协商之下,她终于能够趁着听生物网课的机会把手机拿出来了,而我也悄悄地把手机带到了校园里,也因此我们很庆幸的没有断了联系。 不同于封校前一天我们在家里打电话说的那样,我发现格格适应得很快。在我还有点纠结封闭备考的未来生活的时候,她已经全力以赴地投入了高考复习。 在封校开学两三周之后,我俩偷偷发微信简单聊了聊天,我说我挺羡慕她适应的这么快,她说:这是应该的了,毕竟离开家了以后会屏蔽很多不必要的干扰因素啊。 然后她又接着兴致勃勃地说——她和木头说好了,以后就是好闺蜜了。 我挺吃惊的,问:你不是喜欢他吗?跟他表白了吗? 他不喜欢我啊。那怎么办?那也不能放过这货,干脆就做好闺蜜,反正我俩关系也不错。——她的语气在表面上很坦然,但我听出来她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其实,当她在网课期间偷偷告诉我要和木头表白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木头可能不太会喜欢她这类的女孩子,潜意识里我告诉自己:他们好像不太合适,当然这一想法并不排除于是因为我喜欢她。但是我不敢跟她说,我知道:木头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让她付出过一片冰心的男孩。 可是,原本以为听到这个结果的我会很高兴,至少暗自窃喜于没有失去追求她的机会,而事实却不尽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下意识地怕她会内耗,格格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表面上越云淡风轻的时候,心里却在暗流涌动。 “当闺蜜也挺好的啊。”我似乎有点难以形容此时此刻的想法,就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她停了停,没有说话。又过了很久很久,电话那头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声音:“可能就没人喜欢我呗。”接着,没有得到我的回复,电话挂断。 那句“我喜欢你”就在我嘴里徘徊,但是始终没有勇气再对她说一次。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肯定有机会。——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这样对自己说。 封校的四十天里,我认为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全家人一起视频了,我们躲在各自比较青睐的老师的办公室里和家里人聊一聊最近的学校生活,更意外的是还收到了家里人偷偷录的祝福视频,所以,一切好像也没那么难捱。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过得很平静,甚至都没有见到格格,以至于我也没有留下什么额外的记忆。 高考出分那天,省教育考试院的网崩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我手机上的网更慢。在大家几经周折都查到分数在群里开始汇报的时候,我成绩单上的圆圈还在转来转去。等成绩期间,我看到了格格的成绩,心里大致也就预料到了我的发挥水平。就这样,当成绩弹出来的那一刻,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就只是很正常的发挥而已,高不过格格。但如果为了未来,我不介意再去试一试。 九十六个空行的高考志愿表上,格格只填了前面十九个,而且不出我所料,都是医学专业。我对照着一分一段把她昨天的每一个学校的所有录取分数线全部查了一遍,发现她真的很喜欢湖南,甚至把湖南放在了天津的前面,以她的成绩考去湖南不成问题。那我呢…… 我犹豫再三,还是把长沙理工大学放在了志愿表的首位,虽然仅仅是抱着冲一冲的心态。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学什么,没有格格这么清晰的认知和目标,所以也不好太过莽撞,这是一张关系到自己未来的表格,总要理性一点。 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格格是在游泳馆里接到的电话,她成功走进湖南,而我,去了山东。 这个结果也并不是太出乎我的意料。我看着学校官网上的转专业信息,心想:还是有机会的。 第8章 这是我的“预谋邂逅” 大学开学的时候,我没有去长沙送她,她也没能来济南送我。我们天各一方,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没有彼此的中秋节。虽然学校的活动确实很热闹,但至少在我看来,好像缺了点什么。当天晚上,格格匆匆忙忙地给家里打个视频过来,此后我们也没多说几句话。 好像随着距离的拉远,我们的话题也越来越少了。起初在军训的时候,我还可以给她讲讲我们班的新闻,她作为免训人员也能聊一聊偷偷溜出来旅行时在长沙市内看到的不同景色。但随着学业任务的发布,随着我们彼此都进入了学生会,说话的机会就更少了。 格格刚进入大学的时候特别孤独,其实她现在也喜欢一个人待着,只是那时候不适应罢了。可是相比于我,我知道在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她更喜欢去找木头、yqy等高中同学聊天。在这一方面,我可能永远比不过他们。因为我错过了太多她高中三年的点点滴滴,或者说,不止三年。 在我们逐渐习惯了忙忙碌碌以后,也知道了:有一些小情绪自己消化就好,无需多言。格格渐渐减少了和朋友们的闲聊次数,投身于外联部的工作,更投身于专业课的学习…… 冬天慢慢来了,济南的冬天并没有像老舍先生笔下写的那么美,因为疫情还是在肆虐。在无数中南人民庆幸于自己即将逃过一劫的时候,湖南的疫情毫无征兆的爆发,星城长沙也没有幸免于难。在学生们极度抗议和斗争的情况下,我们两个的学校终于妥协,决定提前放寒假。与此同时,我的转专业结果出来了。 我在家族群里发布了这个消息——我转专业成功要去湖师大学历史了,接着,又当机立断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现在就去长沙。 此时正被长沙的寒潮搞到瑟瑟发抖的格格并没有及时看到这条消息,等她看到的时候,我的票已经买好了,当天晚上八点我完成了曾经的目标——来到长沙,只不过晚了几个月而已。 格格大张旗鼓地宣扬着要来接我,我看着网上日益攀升的病例数,还是想方设法地拒绝了她要来车站这种人口密集场所接我的好意。 自打疫情放开以后,羊都一群一群的了,你还是消消停停地等着我去找你。——我是这样给她发的消息。 行,那你想吃什么?本格格请你。——皇家格格的气场就是不一般,说请客就请客,还挺可爱的。 你请那就你安排,反正有臭豆腐就行。——我当然知道,我妈从湘雅控制住病情,结束治疗回到家之前,已经把他们租好的房子给了格格,想了想就开始逗她:“哎,对了,要不咱们在家吃!” 对面的对话框打出了四个巨大的问号——啊喂喂喂?你没搞错?在家吃臭豆腐?真的假的? 我笑喷出来,又及时止住,想:自己幸好戴着口罩,要不在这疫情四起的时候可就太不卫生了。 我很喜欢长沙的感觉,作为一个南方城市,它没有很多传统北方城市那么压抑,它是有夜生活的,好像更允许年轻人“发个疯”。 好,是时候该发个疯了。我看着已经临近九点还熙熙攘攘的地铁,做了个决定…… 林旖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现在的我,已经忘了当时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再次说出这句话的了。只记得,自己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微微颤抖的嘴唇。 随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她重复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重复了已经在高铁上默念过无数遍的台词,我眼看着她言语上一直在极力地回避,但手却抖的更厉害了,终于她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声音很小:“那就试试?”再然后,我已经不记得我们还说过什么别的话了,只是自己头脑一热,亲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躲开。我看见,她哭了。 如果和这一刻相比,我所有此前我的努力,我的计划,我的预谋邂逅都不过是序曲。直到亲完她,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的时候,我还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以及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她……是因为她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自称“皇家格格”的洒脱?还是因为她是一个带着保护色的枯叶蝶?是在高中的操场上她坐在我旁边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还是从很小很小开始我第一次捏她脸的时候……我记不清了,在那个夜晚,我看着她,似乎有很多记忆都交织混杂着融在了我的脑海里,那一些试图寻找的答案,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对我而言,我喜欢她,因为她是她,就够了。 是的,我成功完成了,这一个在小时候从未想过会面对的任务,打赢了这一场,连我自己都没有预料过可以胜利的战争。我也来到了长沙,可以陪着她了,我也终于有了可以保护她一生一世的能力。 第9章 皇家格格(恋爱版) 恋爱状态下的格格,和我印象里的那个多少带点儿乖乖女属性的女孩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堪称“买家秀”和“卖家秀”之间的巨大区别啊! 这么说,除了在表白当天晚上她非要我陪她睡之外,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和她同床共枕过,因为我知道时间还不到,我想她也应该不希望我俩的关系进展得这么快。然而,我错了。 在我已经连续三天的晚上,都听见从隔壁传来的,比装修小不了多少的动静以后,终于忍无可忍,敲开了她的房门:“干嘛呢,都十二点了还不睡?” 她散着头发,抱着心爱的小兔,委屈巴巴地坐在床上,一边非常用力地凿床一边闹腾:“睡不着!!!” 我以为是最近周围的感染病例太多,传染的她也不舒服了,就赶紧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你不舒服啊?” 哪知道,她顺势拽过我的手,直接扑到我怀里,把头埋在我胸前,开始撒娇:“我要抱抱……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 我大脑宕机,傻傻地看着这个前几个月还“趾高气昂”地叫嚣着要把我“拖出去斩了”的,所谓的“皇家格格”,哑口无言:这算虚假宣传吗……我要不要维权? 大概是看我一直没说话,她又往我怀里凑了凑:“你不许走,你陪我睡大冬天的,我冷!” 我看了看她,知道她所说的睡觉就只是单纯的睡觉。嘶,这么一想,我突然觉得有点没自信:应该是单纯的睡觉?应该……不过我还是很想说一句——好像还没到这个时候? 我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直接把重心转移到我身上,一句“晚安”之后,连人带被一起把我扑在床上,窝在我怀里闭上眼睛。我大脑一片空白,真想好好验个dna看看她和之前的那个皇家格格,是不是同一个格格。 你应该没猜错,随后不争气的我就被她收买了,每天晚上开始很自觉地抱着她睡觉。可我哪能想到啊,后面还有更加炸裂的事儿…… 那天,她因为是生理期的第一天,所以肚子有点疼,还很累,就早早的爬上了床。我洗漱完,很自觉地关灯搂着她准备睡觉。突然,一只罪恶的爪子扒住了我的肩膀,黑暗里,她非常精准地亲了上来,然后顺着我的脖子一路狂啃,我吓了个半死,这种事谁还能真经历过啊,看看小说就算最大限度了。 我的心脏“砰砰”跳,伸出手想把她从我身上扒拉下去,这时,耳边传来她半梦半醒地声音:“别动,你是我的,不许把我丢下,听到了吗?” 我怕她要是伤心了会更加疯狂,手霎时间顿住,只能任由她啃了半天,搞出了一堆吻痕和牙印儿。好不容易熬到她迷迷糊糊地趴在我身上睡了过去。我才敢伸手把她转回到床上躺下,长舒了一口气。 好家伙,我可真怕自己不讲武德对这个疯狂的家伙做点儿什么超前的事儿,好在终于熬过来了…… “诶,你还是那个又丑又笨又呆的皇家格格吗?”趁她睡着,我捏了捏她的脸,想着此前她的巨大反差,哭笑不得地自言自语。 我俩官宣,时间选得非常随意。就只是那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念叨了一句要不要官宣,她就开始编辑文案,立刻发了个朋友圈。接下来整个家庭群里炸翻了,简直比朋友圈评论区还要疯狂。我俩生无可恋地一直从早上应付到晚上九点才算安静下来,然后,我收到了二姨夫给我发的微信:恭喜你,终于把她追到手了。我磕的cp终于成功了一对…… 暑假去内蒙古旅游的时候,二姨和二姨夫在帮忙照顾予之,我和格格也就有了更多二人世界的空间。关于我俩住在一起这件事情,家里人已经默许了很久。因此那一次,我们两个也就心安理得地住进了酒店。 白天的旅行真的很累,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她正坐在桌边倒酸奶,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醒了。想到前一天晚上偷偷看到的霸道总裁文,我突然灵光一闪,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说:“老婆,你这也太贤惠了,都准备上晚餐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听见那两个字的她,脸“唰”一下红了,反手拍了我一下:“能不能不胡说八道!?谁是你老婆!” 我很清楚,自己笑得确实有点儿不怀好意,从后面搂着她边吃豆腐边说:你啊…… 没错,我又解锁了格格的新昵称,正如她去了趟黔灵山就开始管我叫“猴子”一样。 第10章 一些关于我们的话 写到这儿,我能回忆起来的所有内容基本上就算写完了。其实除了那些快乐和值得纪念的事情以外,我和格格也没少吵架。曾经我以为:我和格格是肯定不会吵架的,就算我俩真吵起来,大不了我就让着她嘛,可是当我真正切实地进入这一段恋爱关系,开始和她住到一起以后,我发现两个人的相处并没有那么容易,即使情绪都算比较稳定,也会产生各种摩擦。 我们的吵架原因,大概是这样的:起初,是因为我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很认真地想和我谈恋爱,我总觉得她对待这个世界的观念里有一种“圣母”的感觉,非要普济天下才肯罢休,会让自己多额外受很多的苦。 那时候的我,特别想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固有的空间里,和这个世界相抗衡。所以当我们近距离相处以后,并看不惯彼此的处事风格,我也因此赌气说过分手。我记得她当时转身就走了,而我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把她追回来。直到后来,我俩和好以后,她才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啊?就不能哄哄我?”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她真的需要一份安全感,所以从此以后我也不再会肆意地毁坏她的安全感了,更不会随口就赌气说分手了。 到后来,我老妈的癌症扩散了,那段时间我的心情极度焦躁,你别说情绪稳定,基本上算是点火就着了。所以那段时间我俩吵架的原因,责任基本上都在我。我好像在找茬儿一样,看什么都不顺眼,好在后来及时改正,没有造成什么毁灭性的后果。 今年的国庆假期前,因为我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句“怪不得人家要和你绝交,就你这样我都懒得喜欢你。”让我俩差点儿分手。都说关系越亲近的人越知道彼此的“痛点”,吵架时越会伤人,通过这件事情我是彻底认识到了这个道理。 我发现:格格平时都是一副很乐天派的样子,是因为她并不想把自己的脆弱的那一面展现给每一个人,而她把这些脆弱展现给我的时候,我就开始肆意地去践踏,简直罪该万死。要不是二姨夫主动出手教我用装醉的“苦肉计”和及时的“再次表白”挽回格格,真不知道我俩现在还会不会有联系。 再说到自己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上次吵架以后,我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吃醋和撒谎……在和格格恋爱以前,我并不是一个很喜欢吃醋的人,也一点都不爱撒谎,更别说像之前官宣过别人的这种事儿了。可能真的是因为我太在乎她了?我想了半天,最靠谱的还是这个答案。就像她迷迷糊糊那次跟我说的一样:我也害怕她丢下我。所以我想尽可能的规避所有对她产生困境的人、事、物,显然我把她想的太脆弱了。然而,我很清楚,这不能成为我吃醋和撒谎的借口。 其实在我看来,格格并非没有缺点。她的疯狂内耗,她的极度敏感,也让我多次感到烦躁和无奈。在意识到这些问题的存在后,我也在学着用她包容我的方式去包容她,虽然我做的确实算不上尽善尽美,偶尔还是会让她感到一些受伤和无助,可我知道我还有很多机会,我很感谢我亲爱的皇家格格——能够给我更多的时间去和她一起追求更多的浪漫。当然了,她那个动不动摸我腹肌吃我豆腐的毛病还是要改一改的,咳。 现在的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因为各自学业的问题,我们能够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我觉得对我而言:能陪着她就够了。我真的很想把此前错过她的所有瞬间都补回来,包括年少轻狂的时候嫌弃她的那段日子。我想带她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大的世界,实现年少的每一个愿望。而我对她的好,自始至终没有理由。 我喜欢她撒娇的时候,也很欣赏她工作和学习的样子。就是我自己曾经无数次跟她开玩笑说道:老婆,你变成这样我害怕。但这个皇家格格在我心里,一直是最棒的。 我们的故事还很长,始终未完待续…… (ps哎呀妈呀。终于完稿了,累死我了,这辈子没写过这么多字儿……) 附录一:《木头特辑》1-7(上) 第1节《“木头”的由来》 话说我不爱给别人起外号,但是面对一个被我这种满清贵族格格喜欢了两年还无知无觉的小孩儿!!!不叫“木头”叫什么?! 以下引用我跟木头的对话:() ——你说你写个纸条给我加油就加油,凭什么还给我起外号? ——嘿,那你还给我起外号叫木头呢!? ——你……(内心os:你si不si傻)咳……你是不是真不知道你为啥叫木头…… ——为啥?!(貌似真不知道?) ——(小声)我呸!我喜欢你两年,你都不知道你不叫木头叫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原来觉得——你,挺正常的啊…… ——(瞪) ——现在呀……(瞅)你确实不正常…… ——…… 说笑归说笑,其实这货不“木头”,只能说,他太专注于高考备考了,or,这货那点儿宝贵的情商压根儿没打算用在我身上,毕竟,用他老先生的话“我对你的喜欢没到那个层次。” 好了,这货的特辑开始啦! action!!! 第2节《还是倒叙叭》 或许在周围人眼里我是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孩儿,但其实不然,比如在我和木头表白以及前面暗恋他的时候的小心思(包括给他写的话)那是相当不矜持。由此,鉴于这份特辑是要拿给他本人留纪念的,我还是穿插倒叙叭。 说真的,我确实“害怕”人家看完第1-3节就不敢往后看了哈哈哈哈。 这个故事线,挺长的,有……两年了叭。 从看木头自带bg和滤镜,到冲动表白,现在,成了木头口中的“好姐妹”,到我口中的“好哥们儿”……嗯,很值得写份特辑给他了,当然,也算是给我们。 从现在起,记录一下我人生中认真的喜欢的第一个人,以及——青春,光吃不长肉的生活。 第3节《快加我qq》 “这死木头是不是多少沾点毛病啊!”我忿忿地坐在床上吐槽,“反了他了!居然打死也不加我qq!” “那你再找他呗,反正快毕业了。”yqy淡淡地说,随手拎起书包走出宿舍。 “啧,就是,我必须快点让这货加我qq……要不我捏死他!”我狠狠的甩平校服外套,说着。 “那个啥……那个,你快点,一会儿迟到了……”??站在门口无奈道。我拎过包“行!不过……”我一把拽住??,“可爱的小??,你说木头是不是找死?!”??闻言露出“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表情…… “喂!!你这人能不能靠谱点儿啊,到底什么时候加我qq吖?!”趁着生物课我俩离得近,我搬开椅子坐到他对面,吼。死木头依旧很镇静:“会加的,仨月之内!”我感觉我自己要被他气冒烟儿了,抄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威胁他,“赶紧加!!!”“你看我这种住了八十多天宿的人像是有手机能加你的人吗?”他一边翻笔记一边“嫌弃”。 “诶,合着你还真没带手机啊?”我压低声音,问。 “切……谁跟你似的。” 嘿!什么人啊?木头这个名儿真没给他白起。不行!再接再厉! 在一沓沓卷子和一道道练习题铺就的路上缓缓踏过,日子一转眼就到了高考。“完了,咱一毕业真就费劲能再见了。“我随手把我记金句的小蓝本递给木头,突然有点儿感慨。”嗯,还是我原来说的对。”我暼了他一眼:“是是是,你对,你厉害。所以……喂!?你什么时候加我qq!?”木头给了我一个“又来”的表情,起身就走。“站住!诶!!!”我一路狂追。“说好了仨月。”“不行!!!你逗谁呀你?!”“俩月”。“不行!高考完必须加!”…… 嗯,你们猜得没错,随后木头就一骑绝尘,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没办法,这货总是这样。 当然了,木头本身其实挺够哥们儿的,因为6月9号晚上他就加我了,毕竟,如果他不加我,又何来下面新的一节呢…… 第4节《把我气哭的人》 也不知道我当初是不是脑子受了什么内力刺激,我居然加了这货的qq,我是来自嫌四面八方的暑假计划不够糟心吗?我的天哎……我算是不知道我加他qq的缘由了,当然,也无心回顾了,只知道这货现在每天十八般聊天句句靠怼,但凡是个人,都应该有分分钟把这家伙踹进秦始皇陵看兵马俑的冲动了。 这一天,这货居然在我一番“回怼”后扬言“屏蔽”我。讲真心话,平时他多怼一句啥的我可以不介意,但屏蔽这种举动我实在忍不了。 ——我告诉你,你不许屏蔽我。 ——(五分钟后)果然安静了许多。 ——你要真屏蔽我咱俩就友尽! ——好的,拜拜。 行啊?!拜拜是?亏我把你当朋友,我说友尽你还真敢答应。嗯,说实话我当初的确年轻气盛,直接随手一按就让他消失在了好友栏里。什么“三叶草”图标,什么“聊天记录”,什么“一起向未来”,见鬼去! 既然删都删了,那就绝点儿,微信也不留,点开图标,盯住那个删除键,我承认,我犹豫了。因为——就是再怎么友尽,我们也还算是同学,闹僵了也不好。算了,留一线通道好了。 “亲,我把木头删了。”“蛤?你俩咋了?昨天不还聊挺好的嘛!”“谁聊挺好的?我俩友尽了。”“因为啥吖?”“管他因为啥,反正以后再也不用听有人变着花样儿怼我了。”“噢……那……也行,没事儿……”“对,确实没事儿。”我深吸一口气倒在床上,想用光速把那货delete掉。 我呸!根本就delete不掉好不嘞?!非但如此,我还满脑袋全是那货怼我的“闪回”。死木头!怼完我还好意思屏蔽我!屏蔽完还一口答应友尽!!算什么哥们儿!!!我还委屈呢……我委屈……真的委屈……真的……行了,不用多说了,木头就这样成了我目前生活中唯一一个把我气哭的人。 我知道,我是真把他当朋友的,虽然说这世上未曾有过“永远的朋友”,但就算告别一段友谊,总不应该用这种潦草的方式?的确,我冷静以后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脱口而出一句“友尽”,但,他这样,我确实忍不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我的友谊,现在不允许,以后也是。 “你真生气了啊?”十来分钟后,木头的消息出现在了微信上……翻个白眼,我在心里暗骂了三遍“死木头”,然后在对话框里输入“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事都能拿来开玩笑?”。“那你以前天天对我口吐金莲,我不也没说什么嘛。”“那你觉得我会不把友尽这种事放心上?”,接下来……不出我所料,这倒霉孩子果然直接转移了话题。 “给我道歉,赶紧的” “对不起……陈小姐” “……” 呼,反正我也懒得生他的气,谁让他是死木头呢……然后的然后,我俩就断断续续的聊了一晚上。大概,能想到的都聊了叭! 总之,以后不能再跟死木头闹绝交了是…… 毕竟,他这么乖巧可爱的……是……??? (内心os:不是,绝对不是!!!) 第5节《咱俩谁怼谁》 上一节讲到了我跟木头在qq、微信上互怼的日常片段。那么,仔细回想,或者说,用头发丝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了……我俩在高中生活中互怼的还少吗???当然,不少。 以前不觉得,到快毕业了我才发现,我前面的一年多对木头真的是带滤镜的!!!真的是因为原来我喜欢他来着?aybe。总而言之,以前的木头在我眼里……那是——没有缺点的!!!! 结果,自打跟他当了好哥们儿(现在他官方宣称是好闺蜜)以后,我感觉他是——全是缺点啊。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认可那句“距离产生美”。我的天,以前,一天偶尔聊上几句话,总觉得还挺好而且挺正常。现在混熟了以后,他立刻放飞自我啊。十句话得有八句话在怼我,捎带着干扰我的脑电波,把我也变得不正常了……我这种“小太阳儿”以前怎么可能会骂人?现在咧,对他只能用一句“滚蛋”予以答复…… 就说66那天适应考场叭?飒哥在分第4场的座位,正巧有“4场24号”,我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座分给了木头。“啊……我的生日座分给木头了!”我拽拽yqy的笔记本,吐槽。“赶紧跟人家换去啊。”yqy冲我挑挑眉,一把将我推过去。 “诶!”我用笔袋拍拍他,“商量商量,把你那个‘424’的座换给我行不?”“不换。”“啧……为啥?”“不换就不换。”“424是我生日!”“424是我幸运数字。”,我在心里暗骂一句:“你个无神论者哪来的幸运数字?”然后挤过楼梯口的人群向1号楼跑去。先到先得懂不?你不换我就抢,反正这是最后一天了,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皇家格格的实力。 学校走廊里依旧像以往大考时一样熙熙攘攘,在个别地方堵成一团,好在我先跑上去了,站在3层的楼梯口,远远看着木头堵在后面,得意的笑不由浮现:“切,小样,敢跟我皇家格格抢座,做梦!”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了由女神监考的4场,坐在了那阳光微醺,温度宜人的24号座上。嗯……只可惜这不是我的考场,要不一切该有多完美吖。靠在椅背上冲着女神笑,再看着女神冲我笑,还得是“424”的座位啊,这视角简直封神了。 “哎!”又是死木头,又是他打断了我和女神的“眉目传情”(bhi)!我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坐我这儿我坐哪儿啊?”“不知道吖~”,木头看了看我强忍着不笑,嘚嘚瑟瑟的表情,“到底坐哪儿?”“16号。”等看着他坐到了16号的位置上我才发现,原来憋笑真的会岔气。 “嘿,怎么样?抢不过我?”考完数学后,我走过去敲敲他的桌子。“切,谁抢不过你……我是看你跑得挺带劲的,就压根没和你抢……”“哼,反正就是我赢了,我先抢到的,咋着?”我边对着数学答案边说。“是是是,你赢了。你说就你那小短腿儿,我想追上你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不过,我得让着你,是?毕竟你也挺不容易……”木头从我手上拿回数学卷子,收起来。“你说谁腿短!反了你了!”“快回去,一会儿还考听力呢。”这货又装无辜。“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当我女神的面还敢欺负我!?”“当你女神的面你还不赶紧回去好好考试?”“滚蛋!!!” 死木头!死木头!死木头!我在回科技楼的途中咬牙切齿,“算了,人家当死木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微信那头的朋友这样回我。也对。 ——你说你一天天的有一句不是怼我的话吗? ——难道每天不是你来怼我? ——你给我想清楚了,咱俩谁怼谁? ——需要想吗? ——我呸! 第6节《果蝇、日本鬼子、蚂蚁》 试问苍穹,高考3天能给我安上3个,甚至不止3个外号的人有谁?当然没谁!只有死木头!!!这货的存在让我直到现在都在怀疑,我到底是去参加高考了,还是去参加他“一对一”的吐槽大会?!他多少是沾点毛病!!! 事情是这样的,高考要发“双证”,飒哥又又又找木头发这俩证(我也很好奇为啥每次发东西都找他),他给别人递准考证都正正常常的十分安静,只有到了我这儿……只见他先是把准考证放在了我的桌子上,准备往前走接着发下一张,然后又退了回来。我见状歪过头看他,已经料到了他又开始“不正常了”。“咝你这照片儿照的咋越看越像抗日的呢?”我瞥他一眼,“喂!像抗日外加解放战争炸碉堡的分明是你好吗?”他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他毕业证和档案上的照片。“对啊……我是中方,你是日方……”“你骂谁是日本鬼子呢?!”鉴于飒哥正坐在讲台上看自习,我只好压下满腔怒火,小声回怼。然而,他装作听不见扬长而去…… 拜托!!!要不是飒哥那犀利的小眼神正扫向全班,我肯定冲上去把我手里的语文笔记本呼在他脸上…… 日后,当我即将宽宏大量的忘却了“日本鬼子”这个外号时,剧情再度出现惊人反转!高考第2天,也就是考历史候场的时候。我正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任凭头晕外加乏力让我的大脑乱作一团,木头就又来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是来发“双证”的。“呵,你这身份证照片照的……”我懒得揣测他下一句想说啥,干脆回了一句:“咋了,多可爱。”“是,可爱,长得跟果蝇似的。”我瞬间感觉我脑中出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奇幻体验,好家伙,这人说话真跟昨天下午的数学卷子似的,全在我预料之外,颠覆了我认知啊!我深吸一口气把气捯均,“你前天刚说我是日本鬼子,今天又说我像果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就想气死我?”“我什么时候说你像日本鬼子了?那是口误,顶多算是个俘虏。” 正好到进考场的时间了,我直接扭头往考场里走,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真不适合再跟他互怼浪费精力了,我可不想因为这货的那张嘴影响了我作答可爱的历史的状态。“诶!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特像果蝇,还是摩尔根家的那种果蝇。”我快步往前走,心里奔过一万只羊驼本驼。“你长得真的像果蝇,果蝇有白眼的、红眼的……”“你长的像豌豆行不行,闭嘴!”我攒够一口气,怼完直接去15场门口站队安检了。“让死木头在我眼前消失……”换上n95口罩,我默念。 我承认我那天的身体状况是极糟的,历史答完第8题,就已经困倒了,真的是睡过去了。大概也就五分钟,我居然做了个梦,这个梦是没有画面的,只有木头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回响:“你长得像果蝇……你长得像果蝇……你长得像果蝇……”在“魔音绕耳”的同频共振下,我在梦中惊醒,发觉身上出了冷汗!我去!我坐在25c的考场门口,享受着穿堂风,穿着小短袖,竟然出汗了!!!难道木头干扰我的体温调节系统了?不想了,不想了,答题! 从考场出来,我把“双证”塞到他手里,大声控诉:“都赖你!考前非叫我果蝇,弄得我考试的时候耳边都是你叫我果蝇的声音,我都睡着了!历史都没答好!!!都赖你!!!”木头看了看情绪异常激动的我,“我逗你玩的,我琢磨你听完能高高兴兴去考场考试呢!”“有人说你长得像果蝇你能高兴啊!”我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想下一秒就把他碾成渣渣。“好了,好了,你长得不像果蝇行了叭?你……你让我想想啊……你长的像……蝇果?”我立刻瞪回去:“滚蛋!”“啊?还不行啊……那像萤火虫?”“你说谁屁股会发光呢?!”我拎着笔袋转身跟着队伍回校。“诶!”木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像小白兔行不行?小白兔多可爱,你蹦蹦跳跳的多像小白兔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个场面只能用“社死”二字来形容,我尴尬地往前走,“诶,小白兔?小白兔你看我一眼!”“看什么看,给我拿着!”我把外套和笔袋塞给他,登上回校的大巴车。 至于“蚂蚁”这个外号,诞生于第三天下午。原因是我一边拉着木头聊天一边围着他转圈,后面会提及,这里就不再加赘述了。 “你能不能不围着我转悠了?一圈圈的跟蚂蚁似的……” 第7节《都无所谓啦》 要说我俩高考那三天的互怼名场面的地位啊……只不过算是“冰山一角”,既然是哥们儿,那互动自然比较多而且都很大条。所以这也就难怪临近考试那几天我俩的“绯闻”甚嚣尘上了。不过,在我看来,临到毕业了,这些也都无所谓啦,我只想跟我的朋友们多呆会儿,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绯闻主角”木头。 其实,现在毕业了,再想想当时的事儿,想不让人误会也难,就拿我俩在“考试周”的互动来说,简直多到一言难蔽之。 now,请看第一幕。61儿童节那天同学的妈妈送来了饺子,我想着木头今天昨天大昨天……baba的都给我带了饭,应该借机会回报一下。于是乎,我打开饭盒准备给他一个饺子——毕竟饺子这种东西冀东名校大唐二的食堂已经灭绝良久了。但是,怎么给呢???筷子我已经用过了,直接拿手抓也太不卫生了叭……马上就要上课了,来不及多犹豫,我抽出一张餐巾纸裹住饺子,随手放在了他桌子上。(我同桌:不,你应该上手喂!我:你上一边儿去。) 木头当时正在认认真真地和别人聊天,倒是他前桌看见了那个一身白衣的饺子,跟我来了个对视。我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把讲义和笔放好,背上小黑包准备去历史办公室听网课,后面传来木头的声音:“哎?这哪儿来的饺子啊?”他前桌答:“cwr给的。”“哦。”我走到教室后门口看了他一眼,本来以为他会嫌弃那个穆斯林打扮的饺子,结果!!!我亲眼看见,他默默择掉已经粘在饺子皮上的纸……一边择一边吃。讲真,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这是死木头能干出来的事。可我总不能伴着预备铃笑得像个仙人掌,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躲出教室去,边笑边走向历史办公室。hhhh…… 附录一:《木头特辑》7(下)-11(上) 至于第二幕,自然是他学我和我女神说话那次。那天我兴致勃勃地把这本加快录的大纲拿过去给他看,谁料前方高能—— “哟《雪姐特辑》,《女神特辑》(啊哈哈哈来自2024作者:《女神特辑》忘写了)……女神?哪个女神?”他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抬头问我。“你说是哪个女神,我不就管那一个人叫‘女神’两个字吗?si不si洒啊!”我真服了这人的脑回路了。“你那么多女神,我哪知道是哪一个吖?”这货还是一副“死木头”的样子……“我告诉你!”我拍案而起,引得周围一圈儿同学的注目。只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就一个女神!我国学女神!只有她叫‘女神’!你听明白没?!”“啧,瞎说。你敢说咱历史老师不是你女神???”死木头盯着我,“认真”地问。“雪姐是雪姐,不能直接叫女神,只能说是‘新晋女神’”我从他笔盒里翻出刀片,把橡皮用力锯成一条一条的,以此来解除心头怒气。 木头不慌不忙地从我手中抢过刀片放回笔盒,接着说:“你看,你看,这不也算个女神吗?”我刚要怼回去,他又抢先说:“哎呀呀呀呀你说你一天天儿的咋那么多女神呢……真是的。等会你女神来了我得告诉她,cwr又有新女神啦……”“闭嘴!!!”,我“唰”的从笔盒里抽出刀片,威胁他。他继续装聋,“cwr有新女神了,这可咋办吖???哎呀——”“你给我打住!”我卷起桌子上的草稿纸,往他脸上呼。他一面躲开一面继续在我的火山口“蹦迪”。“诶哟我必须得告诉她,你有别的女神了,你不爱她了等会她来监考我就说!”“咚!”忍无可忍的我一脚跺在他的脚上(可惜不是小白鞋了),“嗷!你来真的啊!”我不理他的“控诉”,一回头正好看见女神走进考场。“老师好!”我绽放了一个小太阳儿一般的笑容,起身回座。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跺到你截肢!!!”还记得,我路过木头身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第三幕,其实很碎片化,我称之为《我投喂木头的万有引力定律实际应用之论据阐述》我曾经把一个又一个小西红柿从教室的最左边扔到最右边,第一个甩在了木头前桌的书包上,第二个在他腿上炸开了,第三个应该是摔在了地上,总而言之,没有一个是能让他吃掉的。 还有一次,我特意给他和zyn小同桌拿了几片雪姐的山楂片,结果第一片又滚到了地上,害得我又多给了他一片。端午节那天我总共就有4块饼干,原本计划地好好的,我同桌一块,木头一块,自己一块,女神一块,结果……万有引力又来了。我当时僵僵地盯着做自由落体后躺平于地面之上的饼子,“哎呀呀,又掉了。”他盯着似曾相识的画面“感叹”。“要不……你洗洗吃了?”“啧,你确定?”“我……行了,我再给你一块儿。”,所以……我又没的吃了。 综上,大家都觉得我俩像在组cp一样,其实!才怪!不信见下一章! ——他们都在传咱俩谈恋爱的绯闻(我在纸上写) ——那咋了?他们爱说啥说啥呗? ——你说他们咋想的啊,居然认为我喜欢你!? ——你以前不是确实喜欢过我嘛(没事找抽的小眼神儿) ——闭嘴!那可是我黑历史!!! ——哼,黑历史不也是你自己写的吗…… ——(撕掉纸条)是是是,我原来瞎行不行…… 第8节《对你好点叭》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有千百张卷子的遮盖,我,我们还是嗅到了那些离别的气息。这一天是5月31日。 “我觉得我开始舍不得你们了。”回宿舍的路上,我这样对yqy说。“嗯?我们?还有谁?”我当然知道她在明知故问,可偏偏这次想认真回答一次。“你,??,木头,我女神,雪姐,30,还有其他老师同学。”“那……”她停住步子,认真地看着我,“你最舍不得谁?”我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你瞅瞅你这副磕cp的样子……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说我最舍不得木头呢……”“咳,我可没有啊……”yqy闻言露出“迷人”的笑容。“说真的,我最舍不得的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应该说是和你们在一起学习、生活的这段日子……”说完,我抬头望向天空,依旧有几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是不是只有它们才知道我这时候想哭呢…… “其实,我还是感觉木头在你心里的地位依旧还是挺高的。”yqy接着冲我挑眉。唉,这孩子磕cp的毛病看来改不了……明明这么煽情的话题,还能磕cp?!“是是是……高……反正呢,你们现在磕cp的话我也不拦着了,毕竟也就剩几天了是?我呀,现在还就真想再对木头好点,再好点,省得以后分开了后悔,终归也算是哥们儿嘛。”我甩着手提袋,随口说着。对吖,现在,我还真想对木头好点儿。 “surprise!!!你的外卖!!!”我拎着大袋子闪现到木头身边。“喏,一个、两个、三个”我把果干摆出来,“选一个”,“不用了。”“可别不用,我这是为了感激你天天给我带饭。”“行叭。” “surprise!!!我来赈济你了!!!”考试间隙,我出现了。“你的汉堡。”“啊,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有啥不好意思的,你,??,yqy和我们宿舍的都一人一个。”“哎呀那也不好意思呀”“你吃不吃!”“放哪儿。”“切。”……回教室以后,我走过去敲敲他的桌子:“哎,那个汉堡快吃啊,放到明天就坏了。”“啥汉堡?”“……我考试前给你的,考英语前。”“哦——那个啊,我早就吃了。”“啊?!哎,不是,你够快的你。吃完了也就完了?没啥话要说。”“嗯……挺好吃的。”“你这脑子……”我简直哑口无言了,“哦,谢谢……” “surprise!!!你的蛋挞。”木头抬头看了一眼“不要。”“不行!”我“呯”地一声把盒子摔在他桌子上。“这还带强迫人吃东西的啊……”他把蛋挞塞回到我手里,把书包拿到考场外。我忿忿地盯着他的背影,等他一回来,又把蛋挞扔给他。他刚要开口说话,我一个眼神怼回去:“我天天好吃好喝惯的你是,你把蛋挞给我吃了!要不我捏死你!” “哟,你把蛋挞给木头了吗?”一进宿舍,就听到了八卦的声音。“给了啊。”我一边铺床一边随口应着。“哎呀呀,看来以后再有啥好吃的我们得省着了,人家要给木头留一份儿啊。”yqy接话永远这么快,??在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默默一笑。我举目四望了一圈周围“八卦带吃瓜”的舍友们,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罢了罢了,我知道我俩是哥们儿情谊就行了,她们愿意磕就磕,反正大家现在这么大压力,大家的生活都缺点儿“糖”。 话说回来,现在回想所谓“赈济木头公益工程”真就只是剩下了淡淡的忧伤和一丝丝的快乐。或许,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考场,那间教室了。谈起再给木头带点儿什么吃的应该也没法儿直接摁在他桌子上了……顶多是给他寄个快递,还要选那些保质期长的去寄……不过,如果平行时空的我能够回到过去,回到五六月的备考日中,我真的很想对他好点,再好点儿,因为,现在,我已经知道我和他相距甚远了…… ——咱俩谁照顾谁? ——嗯……同学之间相互照顾…… ——我呸!明明是我照顾你!是谁给你带饼干、汉堡、蛋挞、梅子干???(菜刀) ——我也是礼貌接受,你直接砸我桌子上,我能咋办? ——(狗头)我好好说话你接受吗? ——我还给你,你还威胁我装可怜 ——……惯的你……我给你带好吃好喝,你就知道给我一罐差四天过期的牛奶,还糊弄我说新着呢。(炸弹) ——我是真不知道那个牛奶快过期了好不好? (我同桌:原来你俩聊天是这风格啊……我:你以为呢?) 第9节《那就做哥们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常对??,yqy,甚至其他一两个朋友吐槽:“哎呀,我还是喜欢木头,怎么办吖……”难道是因为五月上旬这段日子天天复习、讲课、讲课、复习让我无聊到大脑开始胡思乱想啦???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可爱的上铺从上面探出的小脑袋“嗯?”“我怎么办啊……我……”“她还是喜欢木头。”yqy站在窗台边上,吃着荷包蛋抢过我的话。我一百二十分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怎么我跟谁说话都有你的台词儿啊。”“切……”yqy一脸不屑,“反正你这说要跟人家当哥们儿,目的不纯啊。到现在还喜欢人家。”“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不得有时间缓冲一下啊。”我嘀咕了一句,摊开历史卷子写起来。 再以后的日子,每天“朝六晚十二”的作息实在让我吃不消,在考试成绩滑到525的那一晚,我拽着yqy趁着四晚逃了个课,边哭边聊的我们在这一个半小时之间先聊了友谊,又聊了学习,最后……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为什么?”“你和木头就算成不了一对,也还可以当哥们儿啊!别人可就不一定有你俩这么走运了。”是啊,yqy说的没错,我承认我挺幸运的,有个这么个“扛怼”的好哥们儿。而且,我俩也没有因为我那几张纸上的冲动决定而成为陌生人。“对啊,幸亏有他,要不他那堆吃不完的零食就都浪费了。现在吃不完起码可以塞给他啊。”我故作轻松地回答。“看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前几天不还在纠结还喜欢他的事儿?”yqy搭住我的肩,此时的她,与其说是磕cp,不如说是在说实话。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喜欢他。”盯住竹叶的影子,晚风吹动它们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但是……应该不是了。”这句话混杂在风声和“沙沙声”中,显得很轻。“我就是不甘心,原来就一直想着凭什么我喜欢他两年他反倒不喜欢我?况且,我也挺优秀的啊!”yqy默默听着,把我搂紧了一点。“但是现在想想感情也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样也挺好啊,换个角度,也能成哥们儿嘛。”yqy拍拍我,说。“你知道我做了跟他当哥们儿这个决定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吗?当时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影响他,也不能影响自己,那就当好哥们儿。以后上大学了,天南海北的,可以给他寄个快递,或者找他玩儿去。’“你俩确实能当特别好的朋友,太搭了。”yqy冲我一笑,伸手晃了晃小竹子。“木头他太优秀了,我能有这么个一好哥们儿真就三生有幸了。”“你也不差呀!”“啧,那当然!我早晚让这家伙高攀不起!”yqy自然知道我这话是在调侃木头,接话道:“我相信你!”“哈哈哈哈……” “我对苍天发誓,”我向夜空的方向竖起三个手指“我如果再对木头有任何非分之想,我高考全科不及格!!!”“哎哎哎,太绝了啊!!!”她笑得直不起腰,“别笑!不许怀疑我和这货的奇妙友谊!!!我还要和他当一辈子的好哥们儿呢!” “嗯嗯嗯,行行行,那你俩就做哥们儿叭”。 ——咱俩不光是革命友谊,还是好哥们儿呢! ——好哥们儿就算了叭,太多了。 ——我哪有那么多好哥们儿? ——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我的哥们儿太多了,还是好姐们儿。 ——那就是好闺蜜了! ——嗯,行。 ——(握手) ——(握手) 第10节《表白倒计时》 你见过在疫情要求全体同学回家的空隙表白的吗? 你见过用几张纸表白的吗? 你见过表白过后立刻线上考试的吗? …… 这么奇幻的经历,全让我碰上了…… 3月28日,我在??一通“疯狂磕cp”的操作之下,我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要不等咱们再返校了以后我跟他表白怎么样?”“你不是想高考完了以后再说吗?”“本来是啊,但是觉得再等下去也没意义。”“那你自己决定,不后悔就行。” 有什么可后悔的呢?我是很认真地在喜欢他啊,那就表白呗!大不了就不成功嘛……我趁着网课时期所谓的“晚饭时间”给木头写了一封足足两页的信——算是纸质版的表白啦。万一到时候时间不够直接把信塞过去就行了,毕竟高三时间太紧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耽误学习啊。 “你说你这时候表白会不会影响高考啊?”??表示略有担忧。“不会,其一,这货本身就是我们动力;其二,他想跟我的高考相提并论?那他还嫩了点儿。”我发出语音条,“不过,我倒担心会不会影响他”“不会,像这种学霸真不至于会受影响。”“不无道理。” 本以为这段网课时期顶多持续两周,不料,在新增病例不断出现的情况下,却意外持续到了四月十六日,“4月18日返校”一条班级通知划破了日益乏味的网课气氛。“你的表白可以提上日程了”??随后发来消息,“这哪儿是提上日程啊,分明是开始24小时倒计时了啊!!!”我顺带发过去几个“捂脸”的表情包,然后放下手机装好那几张纸。 倒计时在满满当当的课表中很快接近尾声。“你加油!”??趁大家都在收拾书包,握了握我的手,小声说着。我瞅了一眼木头,这咋开场啊这,太尴尬、太突兀了……正想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拎着包走出了教室。哎?等等?这也太突然了叭?他不应该留在教室接着学习吗?什么情况?“他人呢?”这时候,??也注意到了“新情况”。“鬼知道!”抄起椅子上的书包,我嫌弃道。“就这么走了?”“那可不……咱俩也走,亏我还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你这,够坎坷的啊……”“什么人啊,本姑娘跟他表白,他还敢跑!”我抽出一杳资料递给??,“喏,放他桌上,我懒得亲自给。谢了。”??忍住不笑。 又是一阵“不测的风云”,又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意外”,第二天一早当我背上书包走进教室时,飒哥告诉我:又封校上网课了!我直接原地石化!老天呐,就算不让我跟木头表白,也不见得非得这么狠……四个包啊……昨天我刚一个人搬上来,现在又要搬回去?“没事儿,让他们住宿生帮你拿。”对此,飒哥是这样说的。 我今天说什么也得把昨天那事儿解决了,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决定。“诶,我给你个东西!”我追上去,把那几张纸给了木头,幸亏我准备了纸质版的,要不然我总不能在校门口说“我喜欢你”?“你回宿舍再看!!!一定记得看!!!拜拜啦” 就这样,我跟木头的表白结束了,至于结果,我俩都知道,就没必要过多记录了。总之呢……我没追到他,更确切地说是:我压根没追他。关于我的“神奇表白”嘛引用雪姐的话就是:“你真的比我勇敢,喜欢就敢说出来,真的挺厉害的了。” 如果时光可以在须臾间回转,我一定还会这么勇敢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在很认真很认真地喜欢木头,我总不能留遗憾叭,直至现在,我还有点儿后悔没有再早一些和他表白。如果早些表白的话,我们或许能更早一些地成为“好闺蜜”呢?谁也说不准 对于我的表白,当事人木头除了给我回了一封很小的信(信是我以独家记忆,在此保密)以外,还在毕业后如此评价: ——说实话,我当时是真心差点儿忘了看你那几张纸。 ——那看完以后呢? ——看完之后,我就想:真的太突兀了,这小女孩是不是青春期叛逆了啊…… (我内心os:死木头!浪费我一片玉壶冰心,你才叛逆了呢!) 第11节《谁要追你啦》 “你以后能不能不追我了……”原本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收到了木头的小纸条儿以后,空气都凝固了。 “哎,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要追他了?”“你写那个信里面没说?”??听见我的吐槽疑惑道。“写是写了,可关键在于:我明明白白写了,那是大学以后的事儿!!!好家伙他纸条上的那个语气仿佛我现在就在追他拟的。”“什么谁追谁啊?哦你追木头?现在?不至于。”yqy洗潄回来,正好听见我俩的对话。“其实也就还好,至少他没当全班面说”“他还当全班面说?!造我的谣,我让他不得好死!”“你还能站他们宿舍楼下往上扔炸弹?”yqy一脸质疑的神色望过去。“那倒不会,不过我可以以笔为刀,口诛笔伐捏死他。” “哎哎哎,你可悠着点,马上熄灯了。”yqy操心得很,“别拦我!我今儿必须让那货知道,盐是打哪儿咸的,醋是打哪儿酸的,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我熄灯上床。“亲,借个灯!”我敲敲yqy的床边,“你不怕被记上啊。”确实,那阵儿开小灯是违纪的,“没事儿,我今天必须收拾那货,敢造我的谣!” 附录一:《木头特辑》7(下)-11(上) 至于第二幕,自然是他学我和我女神说话那次。那天我兴致勃勃地把这本加快录的大纲拿过去给他看,谁料前方高能—— “哟《雪姐特辑》,《女神特辑》(啊哈哈哈来自2024作者:《女神特辑》忘写了)……女神?哪个女神?”他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抬头问我。“你说是哪个女神,我不就管那一个人叫‘女神’两个字吗?si不si洒啊!”我真服了这人的脑回路了。“你那么多女神,我哪知道是哪一个吖?”这货还是一副“死木头”的样子……“我告诉你!”我拍案而起,引得周围一圈儿同学的注目。只能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我就一个女神!我国学女神!只有她叫‘女神’!你听明白没?!”“啧,瞎说。你敢说咱历史老师不是你女神???”死木头盯着我,“认真”地问。“雪姐是雪姐,不能直接叫女神,只能说是‘新晋女神’”我从他笔盒里翻出刀片,把橡皮用力锯成一条一条的,以此来解除心头怒气。 木头不慌不忙地从我手中抢过刀片放回笔盒,接着说:“你看,你看,这不也算个女神吗?”我刚要怼回去,他又抢先说:“哎呀呀呀呀你说你一天天儿的咋那么多女神呢……真是的。等会你女神来了我得告诉她,cwr又有新女神啦……”“闭嘴!!!”,我“唰”的从笔盒里抽出刀片,威胁他。他继续装聋,“cwr有新女神了,这可咋办吖???哎呀——”“你给我打住!”我卷起桌子上的草稿纸,往他脸上呼。他一面躲开一面继续在我的火山口“蹦迪”。“诶哟我必须得告诉她,你有别的女神了,你不爱她了等会她来监考我就说!”“咚!”忍无可忍的我一脚跺在他的脚上(可惜不是小白鞋了),“嗷!你来真的啊!”我不理他的“控诉”,一回头正好看见女神走进考场。“老师好!”我绽放了一个小太阳儿一般的笑容,起身回座。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跺到你截肢!!!”还记得,我路过木头身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第三幕,其实很碎片化,我称之为《我投喂木头的万有引力定律实际应用之论据阐述》我曾经把一个又一个小西红柿从教室的最左边扔到最右边,第一个甩在了木头前桌的书包上,第二个在他腿上炸开了,第三个应该是摔在了地上,总而言之,没有一个是能让他吃掉的。 还有一次,我特意给他和zyn小同桌拿了几片雪姐的山楂片,结果第一片又滚到了地上,害得我又多给了他一片。端午节那天我总共就有4块饼干,原本计划地好好的,我同桌一块,木头一块,自己一块,女神一块,结果……万有引力又来了。我当时僵僵地盯着做自由落体后躺平于地面之上的饼子,“哎呀呀,又掉了。”他盯着似曾相识的画面“感叹”。“要不……你洗洗吃了?”“啧,你确定?”“我……行了,我再给你一块儿。”,所以……我又没的吃了。 综上,大家都觉得我俩像在组cp一样,其实!才怪!不信见下一章! ——他们都在传咱俩谈恋爱的绯闻(我在纸上写) ——那咋了?他们爱说啥说啥呗? ——你说他们咋想的啊,居然认为我喜欢你!? ——你以前不是确实喜欢过我嘛(没事找抽的小眼神儿) ——闭嘴!那可是我黑历史!!! ——哼,黑历史不也是你自己写的吗…… ——(撕掉纸条)是是是,我原来瞎行不行…… 第8节《对你好点叭》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有千百张卷子的遮盖,我,我们还是嗅到了那些离别的气息。这一天是5月31日。 “我觉得我开始舍不得你们了。”回宿舍的路上,我这样对yqy说。“嗯?我们?还有谁?”我当然知道她在明知故问,可偏偏这次想认真回答一次。“你,??,木头,我女神,雪姐,30,还有其他老师同学。”“那……”她停住步子,认真地看着我,“你最舍不得谁?”我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你瞅瞅你这副磕cp的样子……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说我最舍不得木头呢……”“咳,我可没有啊……”yqy闻言露出“迷人”的笑容。“说真的,我最舍不得的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应该说是和你们在一起学习、生活的这段日子……”说完,我抬头望向天空,依旧有几颗小星星一闪一闪的,是不是只有它们才知道我这时候想哭呢…… “其实,我还是感觉木头在你心里的地位依旧还是挺高的。”yqy接着冲我挑眉。唉,这孩子磕cp的毛病看来改不了……明明这么煽情的话题,还能磕cp?!“是是是……高……反正呢,你们现在磕cp的话我也不拦着了,毕竟也就剩几天了是?我呀,现在还就真想再对木头好点,再好点,省得以后分开了后悔,终归也算是哥们儿嘛。”我甩着手提袋,随口说着。对吖,现在,我还真想对木头好点儿。 “surprise!!!你的外卖!!!”我拎着大袋子闪现到木头身边。“喏,一个、两个、三个”我把果干摆出来,“选一个”,“不用了。”“可别不用,我这是为了感激你天天给我带饭。”“行叭。” “surprise!!!我来赈济你了!!!”考试间隙,我出现了。“你的汉堡。”“啊,这也太不好意思了”,“有啥不好意思的,你,??,yqy和我们宿舍的都一人一个。”“哎呀那也不好意思呀”“你吃不吃!”“放哪儿。”“切。”……回教室以后,我走过去敲敲他的桌子:“哎,那个汉堡快吃啊,放到明天就坏了。”“啥汉堡?”“……我考试前给你的,考英语前。”“哦——那个啊,我早就吃了。”“啊?!哎,不是,你够快的你。吃完了也就完了?没啥话要说。”“嗯……挺好吃的。”“你这脑子……”我简直哑口无言了,“哦,谢谢……” “surprise!!!你的蛋挞。”木头抬头看了一眼“不要。”“不行!”我“呯”地一声把盒子摔在他桌子上。“这还带强迫人吃东西的啊……”他把蛋挞塞回到我手里,把书包拿到考场外。我忿忿地盯着他的背影,等他一回来,又把蛋挞扔给他。他刚要开口说话,我一个眼神怼回去:“我天天好吃好喝惯的你是,你把蛋挞给我吃了!要不我捏死你!” “哟,你把蛋挞给木头了吗?”一进宿舍,就听到了八卦的声音。“给了啊。”我一边铺床一边随口应着。“哎呀呀,看来以后再有啥好吃的我们得省着了,人家要给木头留一份儿啊。”yqy接话永远这么快,??在门口正好听到这句话,默默一笑。我举目四望了一圈周围“八卦带吃瓜”的舍友们,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罢了罢了,我知道我俩是哥们儿情谊就行了,她们愿意磕就磕,反正大家现在这么大压力,大家的生活都缺点儿“糖”。 话说回来,现在回想所谓“赈济木头公益工程”真就只是剩下了淡淡的忧伤和一丝丝的快乐。或许,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个考场,那间教室了。谈起再给木头带点儿什么吃的应该也没法儿直接摁在他桌子上了……顶多是给他寄个快递,还要选那些保质期长的去寄……不过,如果平行时空的我能够回到过去,回到五六月的备考日中,我真的很想对他好点,再好点儿,因为,现在,我已经知道我和他相距甚远了…… ——咱俩谁照顾谁? ——嗯……同学之间相互照顾…… ——我呸!明明是我照顾你!是谁给你带饼干、汉堡、蛋挞、梅子干???(菜刀) ——我也是礼貌接受,你直接砸我桌子上,我能咋办? ——(狗头)我好好说话你接受吗? ——我还给你,你还威胁我装可怜 ——……惯的你……我给你带好吃好喝,你就知道给我一罐差四天过期的牛奶,还糊弄我说新着呢。(炸弹) ——我是真不知道那个牛奶快过期了好不好? (我同桌:原来你俩聊天是这风格啊……我:你以为呢?) 第9节《那就做哥们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常对??,yqy,甚至其他一两个朋友吐槽:“哎呀,我还是喜欢木头,怎么办吖……”难道是因为五月上旬这段日子天天复习、讲课、讲课、复习让我无聊到大脑开始胡思乱想啦???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可爱的上铺从上面探出的小脑袋“嗯?”“我怎么办啊……我……”“她还是喜欢木头。”yqy站在窗台边上,吃着荷包蛋抢过我的话。我一百二十分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怎么我跟谁说话都有你的台词儿啊。”“切……”yqy一脸不屑,“反正你这说要跟人家当哥们儿,目的不纯啊。到现在还喜欢人家。”“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不得有时间缓冲一下啊。”我嘀咕了一句,摊开历史卷子写起来。 再以后的日子,每天“朝六晚十二”的作息实在让我吃不消,在考试成绩滑到525的那一晚,我拽着yqy趁着四晚逃了个课,边哭边聊的我们在这一个半小时之间先聊了友谊,又聊了学习,最后……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为什么?”“你和木头就算成不了一对,也还可以当哥们儿啊!别人可就不一定有你俩这么走运了。”是啊,yqy说的没错,我承认我挺幸运的,有个这么个“扛怼”的好哥们儿。而且,我俩也没有因为我那几张纸上的冲动决定而成为陌生人。“对啊,幸亏有他,要不他那堆吃不完的零食就都浪费了。现在吃不完起码可以塞给他啊。”我故作轻松地回答。“看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前几天不还在纠结还喜欢他的事儿?”yqy搭住我的肩,此时的她,与其说是磕cp,不如说是在说实话。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喜欢他。”盯住竹叶的影子,晚风吹动它们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但是……应该不是了。”这句话混杂在风声和“沙沙声”中,显得很轻。“我就是不甘心,原来就一直想着凭什么我喜欢他两年他反倒不喜欢我?况且,我也挺优秀的啊!”yqy默默听着,把我搂紧了一点。“但是现在想想感情也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样也挺好啊,换个角度,也能成哥们儿嘛。”yqy拍拍我,说。“你知道我做了跟他当哥们儿这个决定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吗?当时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能影响他,也不能影响自己,那就当好哥们儿。以后上大学了,天南海北的,可以给他寄个快递,或者找他玩儿去。’“你俩确实能当特别好的朋友,太搭了。”yqy冲我一笑,伸手晃了晃小竹子。“木头他太优秀了,我能有这么个一好哥们儿真就三生有幸了。”“你也不差呀!”“啧,那当然!我早晚让这家伙高攀不起!”yqy自然知道我这话是在调侃木头,接话道:“我相信你!”“哈哈哈哈……” “我对苍天发誓,”我向夜空的方向竖起三个手指“我如果再对木头有任何非分之想,我高考全科不及格!!!”“哎哎哎,太绝了啊!!!”她笑得直不起腰,“别笑!不许怀疑我和这货的奇妙友谊!!!我还要和他当一辈子的好哥们儿呢!” “嗯嗯嗯,行行行,那你俩就做哥们儿叭”。 ——咱俩不光是革命友谊,还是好哥们儿呢! ——好哥们儿就算了叭,太多了。 ——我哪有那么多好哥们儿? ——我没说你,我说我自己,我的哥们儿太多了,还是好姐们儿。 ——那就是好闺蜜了! ——嗯,行。 ——(握手) ——(握手) 第10节《表白倒计时》 你见过在疫情要求全体同学回家的空隙表白的吗? 你见过用几张纸表白的吗? 你见过表白过后立刻线上考试的吗? …… 这么奇幻的经历,全让我碰上了…… 3月28日,我在??一通“疯狂磕cp”的操作之下,我在对话框里打下一行字:“要不等咱们再返校了以后我跟他表白怎么样?”“你不是想高考完了以后再说吗?”“本来是啊,但是觉得再等下去也没意义。”“那你自己决定,不后悔就行。” 有什么可后悔的呢?我是很认真地在喜欢他啊,那就表白呗!大不了就不成功嘛……我趁着网课时期所谓的“晚饭时间”给木头写了一封足足两页的信——算是纸质版的表白啦。万一到时候时间不够直接把信塞过去就行了,毕竟高三时间太紧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耽误学习啊。 “你说你这时候表白会不会影响高考啊?”??表示略有担忧。“不会,其一,这货本身就是我们动力;其二,他想跟我的高考相提并论?那他还嫩了点儿。”我发出语音条,“不过,我倒担心会不会影响他”“不会,像这种学霸真不至于会受影响。”“不无道理。” 本以为这段网课时期顶多持续两周,不料,在新增病例不断出现的情况下,却意外持续到了四月十六日,“4月18日返校”一条班级通知划破了日益乏味的网课气氛。“你的表白可以提上日程了”??随后发来消息,“这哪儿是提上日程啊,分明是开始24小时倒计时了啊!!!”我顺带发过去几个“捂脸”的表情包,然后放下手机装好那几张纸。 倒计时在满满当当的课表中很快接近尾声。“你加油!”??趁大家都在收拾书包,握了握我的手,小声说着。我瞅了一眼木头,这咋开场啊这,太尴尬、太突兀了……正想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拎着包走出了教室。哎?等等?这也太突然了叭?他不应该留在教室接着学习吗?什么情况?“他人呢?”这时候,??也注意到了“新情况”。“鬼知道!”抄起椅子上的书包,我嫌弃道。“就这么走了?”“那可不……咱俩也走,亏我还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你这,够坎坷的啊……”“什么人啊,本姑娘跟他表白,他还敢跑!”我抽出一杳资料递给??,“喏,放他桌上,我懒得亲自给。谢了。”??忍住不笑。 又是一阵“不测的风云”,又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意外”,第二天一早当我背上书包走进教室时,飒哥告诉我:又封校上网课了!我直接原地石化!老天呐,就算不让我跟木头表白,也不见得非得这么狠……四个包啊……昨天我刚一个人搬上来,现在又要搬回去?“没事儿,让他们住宿生帮你拿。”对此,飒哥是这样说的。 我今天说什么也得把昨天那事儿解决了,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决定。“诶,我给你个东西!”我追上去,把那几张纸给了木头,幸亏我准备了纸质版的,要不然我总不能在校门口说“我喜欢你”?“你回宿舍再看!!!一定记得看!!!拜拜啦” 就这样,我跟木头的表白结束了,至于结果,我俩都知道,就没必要过多记录了。总之呢……我没追到他,更确切地说是:我压根没追他。关于我的“神奇表白”嘛引用雪姐的话就是:“你真的比我勇敢,喜欢就敢说出来,真的挺厉害的了。” 如果时光可以在须臾间回转,我一定还会这么勇敢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在很认真很认真地喜欢木头,我总不能留遗憾叭,直至现在,我还有点儿后悔没有再早一些和他表白。如果早些表白的话,我们或许能更早一些地成为“好闺蜜”呢?谁也说不准 对于我的表白,当事人木头除了给我回了一封很小的信(信是我以独家记忆,在此保密)以外,还在毕业后如此评价: ——说实话,我当时是真心差点儿忘了看你那几张纸。 ——那看完以后呢? ——看完之后,我就想:真的太突兀了,这小女孩是不是青春期叛逆了啊…… (我内心os:死木头!浪费我一片玉壶冰心,你才叛逆了呢!) 第11节《谁要追你啦》 “你以后能不能不追我了……”原本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收到了木头的小纸条儿以后,空气都凝固了。 “哎,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要追他了?”“你写那个信里面没说?”??听见我的吐槽疑惑道。“写是写了,可关键在于:我明明白白写了,那是大学以后的事儿!!!好家伙他纸条上的那个语气仿佛我现在就在追他拟的。”“什么谁追谁啊?哦你追木头?现在?不至于。”yqy洗潄回来,正好听见我俩的对话。“其实也就还好,至少他没当全班面说”“他还当全班面说?!造我的谣,我让他不得好死!”“你还能站他们宿舍楼下往上扔炸弹?”yqy一脸质疑的神色望过去。“那倒不会,不过我可以以笔为刀,口诛笔伐捏死他。” “哎哎哎,你可悠着点,马上熄灯了。”yqy操心得很,“别拦我!我今儿必须让那货知道,盐是打哪儿咸的,醋是打哪儿酸的,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我熄灯上床。“亲,借个灯!”我敲敲yqy的床边,“你不怕被记上啊。”确实,那阵儿开小灯是违纪的,“没事儿,我今天必须收拾那货,敢造我的谣!” 附录一:《木头特辑》11(下)-终章 打开小台灯,我从他给我的小纸条背后“回怼”,中心思想很明确——谁要追你啦?!洋洋洒洒写完以后,我还让我两个上铺——??和yqy审了一遍。“嘿,你到底因为啥生气吖?还有,那个木头是谁啊?”其他舍友听见我们的动静,也“八卦”起来。“不急,等我明天捏死那货,凯旋之后再跟各位一一道来。”我做了个“抱拳”的手势,道了晚安盖上被子。 “喂!给你!”生物双课时的课间,我把昨晚的成果扔给那货。“告诉你啊,这可是字字珠玑,你给全文背诵了啊!”“行,我回去再看。”我看了看周围人不多,拉过他前面的椅子坐下,卷起我的二模数学卷子(上课前带过来问他题来着。)“我问你啊,我什么时候追你了?啊?你哪儿来的胆子给我造谣?!”“我也没造谣啊……不是你自己从信里写的吗?”“那我说是现在了吗?!”我手里紧紧地团住了那张数学卷子。“我这不是担心吗?……”“滚!”我一把将纸团扔到他脸上(不过好像没碰着,太可惜了) “你要再敢乱七八糟,乱七九糟地瞎说造谣,我灭了你!” 还真别说,收拾完他以后,我当时好像瞬间就不想追他了。还挺神奇…… 第12节《明明是木头》 追根溯源,这货“木头”的称号,其实来源于我的吐槽。 那天把信给了他以后,我回家就开始和我的“同盟军”吐槽—— “你说如果你是他,有个女生给了你几张纸让你回宿舍看,你会什么都想不到?!”“不会啊……那我肯定得有点感觉……”“对啊,但是人家偏偏就没反应……你说他si不si洒……”“嗯,他应该是一直把你当个普通朋友,然后没想到你能来这么一出儿叭……”“啧……理解不了……死木头!死木头!啥都没反应,就是个木头!!!”“木头?你别说,还挺贴切……”“以后就叫他木头!这是咱俩的暗号!”(握手)(握手) 嗯——当时说归说,现在我是真没想到“木头”这个词会辐射到我周围的“十里八乡”。导致到现在都有人跟我打听“木头”是谁。虽说让人家的外号流传的这么广有些不妥,但是,这个外号真的好合适他啊!!!哈哈哈!!!我太佩服我的起名艺术了。 他这个人,在学校的时候不觉得,毕业以后每次一聊天,你会惊讶地发现他给我的回复几乎全是标准答案对立面中显得十分合理的那种现实主义答案。(定语有点长)这对我这种浪漫主义小格格简直是种折磨懂不嘞?(“怪不得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小声吐糟)“不是……您老人家这也太木头了……”我看着通知栏里这货的回复,每次都恨不得透过屏蔽呼他一巴掌。 “你俩好甜啊……”当我忿忿不平地举着手机跟别人抱怨时,得到的竟然是清一色的这种评价。“我俩……”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这……哪儿甜了啊???他分明是个木头啊!”“对啊,就因为他是木头,所以才甜啊……”我绝对“黑人问号”了。 为什么没人懂……他明明就是个木头呢…… “可能因为大家都在磕cp。”yqy这样回答 ——你知不知道咱们班里已经给你组了十来对cp了? ——不知道啊…… ——你以后能不能注意点…… ——我注意什么啊,哎,那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只要聊得来都是那种“喜欢”? ——倒也不是。 ——那为什么还那么多磕cp? ——可能因为大家的生活都缺点糖…… ——…… 讲心里话,真的希望木头以后在这种事上的反应不要再这么“木头”了,万一在大学被人家定义成“花心儿大萝卜”可咋办吖……哎愁死人了。(我亲爱的小学妹:我感觉你看他跟看大儿子似的;我:雀食) 第13节《应该是真的》 今天是2022年7月30日…… 我应该是真的没词了…… 这个特辑有可能真的要烂尾了,因为—— (本来这一节想写的内容被前几节给蒙太奇奇奇……蒙没了……) 出于尊重木头本人的意见: ——你快出来冒个泡!你的特辑都快烂尾了!!!菜刀 ——如果真的烂尾的话,最终画上“。。。”就可以了——是的,我不光画了,而且还画了一堆。 但愿……它不要真的烂尾,下节见! 第14节《不愧是状元》 如果说这个“高考季”最让人惊喜的事吖,那应该就是考生物时发现木头给我堵对了一堆题的时候叭?所以,我特意开了新的一节来纪念此事并表示感谢。 政治考完过后,开二考点的绝大部分文科考生都胜利凯旋了,偌大的考点里只剩下我们几十个人候考生物。终于耗到最后一科了,我是懒得再看书,尤其一想到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彻底说“拜拜”了,哪儿还有心情备考呐?我得找木头聊天儿去!万一这货考完试打死也不加我qq就没机会再聊了。 “哎,你说你什么时候加我qq吖?”我一边问一边围着他转了几圈。“有空就加”,你这人……能不能给个准话……不靠谱……“说着,我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他抬头盯着我看了一圈。”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啊。”他蹲在地上继续看笔记,我又绕了两圈,知道再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又换了个话题。“你高考完了干什么去啊?”“不知道。”“考完了我就写小说练陶笛。”“真写啊……”“那当然,你不信啊?我得写你,写yqy,写??,写女神……”我越说越兴奋,绕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哎,你不能不能不绕了,一圈圈儿的跟蚂蚁似的……”“你又给我起外号!”“明明就像,你能不能坐下消停会儿?” “切,坐下干啥……”我放慢步子接着转。“一会儿就考生物,你不看看啊……”他换了一本选修,问。“不看……看啥啥不会……影响心态”“行,你不看我看。”“那我还是坐下陪你看看……”翻了几页,发现也没啥,我又起身转圈了。“诶,sds聚丙烯酰胺凝胶电泳这块你看看吗?反正我总记不住,得看一下。”“嗯?”我还歪过头去看了一眼,“那我也看看。”虽说我心里一百二十分的怀疑,谁们家高考会考这么冗长的玩意,但是自己也确实记不住,看看也不亏。 候考结束,当16:55生物卷子发到手里时,我习惯地先看了一眼选修……我去!sds!!!我当时只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这死木头封神了啊!高考题,三个空,六分全给押对了!“状元赐我力量!状元木头yyds!加油加油!”我双手合十拜了拜眼前的卷子,口中念念有词。 其实状元木头不止押对了这个选修,还包括前面的小题,但由于我记忆太差,具体的题目已经忘了,就不在这多说了……这六分就已经是我往后一直叫他状元木头的资本了,难道不是吗?没有这六分,又哪儿来的91分的生物呢(哈哈哈,没想到居然把木头给超过去了,窃喜一下。) “膜拜状元!!!”6月9日的日记本上,我是这样写的。 高考已经结束了,可惜的是,木头并不是我们304的状元,不过,他可是我生物91的救命恩人啊,,我还是愿意叫他一声“状元”哒 不愧是状元,的确够意思。 第15节《湖南与东北》 ——在吗在吗在吗? ——? ——我被湖中大录取了! 7月24日晚上,我终于在对话框中发出这样一条消息,心想着我在湖南,木头如果去华中师大的话就能经常找他去玩了。 然而,我俩的剧情永远不按套路走。7月25日…… ——在吗?查到你去哪儿了没? ——东北师大。 ——你……不是说去华中吗? ——那不是没考上嘛…… ——……嘿,你这人有准没准啊……你说你要考武汉去,我这挺积极的上湖南等你去了,结果,你好家伙上东北去了。 ——我也没说一定能考上华中师范啊…… ——(菜刀)都赖你,死木头! ——那你本来想去哪儿来着? ——湖南(实话,我确实喜欢湖中大) ——……那你说啥。 我必须坦白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因为木头,??和yqy他们三个的大学都离我很远,其实??和yqy离我远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死木头这个反转真心让人难以接受啊……本来计划得很好,等他过生日了找他去,顺便旅旅游,湖南到湖北的火车时长才4个小时,多好,结果当这战线一下拖长到吉林长春。行了,哪儿也去不成了,往返机票一千多不得让我喝西北风啊…… 行行行……反正大东北全是咱班同学,你还有校友,你自己过生日,我终究是没有把这条咬牙切齿的语音发出去,罢了,这事儿已成定局了。 我抱着我家小兔躺在床上……为什么,你们都离我那么远啊,独守长沙也很孤单的好不好…… 第16节《何时再互怼》 “此去经年,愿你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惧过往,归来仍是少年。”初中毕业时班主任的寄语放到今天来看真的会泪目。在这里,我想郑重地将它送给木头。因为,这次分别过后不知何时才能再互怼,再见面了。 我的朋友不算多,所以我对我身边的每一位友人都格外珍惜,这其中当然包括——木头。我的确无数次埋怨过那货天天怼我,怼到我哑口无言的“丰功伟绩”,但当录取结果出现的那一刻,我开始怀念那段时光了。和yqy、??他们相比,我和木头的友谊真的不算长,以前是我在默默喜欢他,不愿打破那种宁静,因此几乎没什么交流,而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好哥们儿,好闺蜜,却又要天各一边了。 “高考是人生中最浪漫的一次告别。”当特辑快要走向尾声,我愈发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意境了。此次告别,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干脆,更要突然,似乎那天走离了那间教室,那个校园,就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我们了。我身边有很多人都知道,我和木头一直在互怼,我一直在“赈济”他,他也总给我讲个题买个饭,所以我俩的“绯闻”也从“cwr是不是喜欢他”升级到“这俩人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确实对此很无语,但此刻,我意识到,这些似乎都回不来了。当这些故事随风消散,余下的,便只是我们的友谊,微信、qq,还有这本特辑了。 当开学前的“饭局”也结束时,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或许下个寒假?下个暑假?所以这些天,我在疯狂地写特辑,两年,总得留下点儿什么纪念叭…… 此篇作于7月27日家中,期待再会好景致,勿忘日常互怼时!(这句话,很耳熟) 第17节《陪你过生日》 咳咳木头应该能看到这儿?喂?—— “这几天我们仔细研究了一下中国地图,湖中大的地理位置,我朋友们的大学位置外加交通条件……我惊讶的发现!!!我终究还是可以去过你过一次生日的!!!” 不过,我深入打听了一下,决定我要冲一下我们学校的保研名额……因此,我可能在大一到大三都要卷起来啦,只有成绩足够让我放心我才有机会旷个课给他过生日啊!不瞒你说,我打算开始卷真不只是为了给死木头过个生日,主要是想去东北看看,我还没去过吉林呢。等我赚到了保研名额,大四应该可以给木头过个生日了。 (2024年的作者:哈哈哈哈目前已经发现人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没那么卷啦。看世界不需要理由!) 当然,如果大一到大三期间疫情防控允许,我可不一定哪天就去东北师大蹦哒一圈儿嗷 放心状元,我答应陪你过生日就一定会做到,谁让我是皇家格格! (对了,每年生日的时候别忘了收快递,年年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18节《一起向未来》 标题这五个字似乎在我和木头的每封信里都出现过,所以嘞,我决定用它给《木头特辑》以正文部分画一个小小的句号。 以前的我,总幻想着能跟这几个朋友离得很近,但现实很残酷。至此,谈及木头,我虽常说他是“自打准备去东北了以后,脑子里像进了雾淞一样不正常”,但更多的时候,他反倒是我的动力。就像疫情时期居家网课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和他差太远,然后,十二点睡三点,起也能坚持“卷下去”,最后高考,我确实好几科都比他高(尤其历史hhh)好了,不嘚瑟了,我怕我再跟他见面时生命安全受威胁。总之,言归正传,我现在有木头这样一个好哥们儿在,还怕大学卷不过他们?(2024年的作者:卷不过啦,因为自己也不想卷了,看到他优秀,我也很开心呀!放下执念啦)一起向未来,肯定没问题的。虽然天南海北隔的确实远,但是等再见时,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我们(谁让我们都是304的人呢~) 好了,小作文就到此为止了!木头的特辑正文告终! 耶!!!结文儿啦!!!撒花儿! 第19节《幕后故事会》 (为什么19节呢,因为要提前祝木头19岁生日快乐吖!) 这份特辑能够顺利结束着实让我感到惊喜(我可真厉害),惊喜的原因在于我和木头的故事实在太过琐碎,很不容易才能拼到一起,而且,木头的特辑是我写的第一份特辑,从标题到选材的确花了很久,所以拖了一个多月才完成。 这份特辑的故事线之所以集中在高三4月份以后,是因为我觉得我俩现在“闺蜜情深”,实在不适合翻之前我暗恋他的事儿了。嗯……这些事在我已丢失的小蓝本上也提到过,木头本人应该有印象。 木头这个人,怎么说呢……他高考第一天晚上打死也不给我接热水,搬备考考场的时候还磨磨蹭蹭地说什么他有一堆包,我都不帮他拎,吃完晚饭还收集一袋子没吃完的虾搁在我桌子上,扬言要把我饭卡丢了,还把我的零食给飒哥,“挑拨”我和雪姐的关系……但是,总体上来看,还不错。至少baba吐糟一大堆,我考不好的时候不知道安慰我,还能给我讲那堆“面目可憎”的数学生物题,有好吃的知道分给我……算是个不错的闺蜜。 最重要的是,我和他能讲成绩,聊考试——这种话题在我身边的女孩子看来很不愿提,也就只有和木头,考的好分享一下,考的不好冲他转个泪儿(hhh名场面),他考得我,我也一点儿不嫉妒。友谊果然很奇怪。 然后感谢一下木头这两年给我带饭讲题,接受我各种吐糟和“滚蛋”(不过好像我也就愿意跟他说“滚蛋”)尤其感谢他在我模拟考英语全线崩溃和高考数学考完逗得我笑得像个仙人掌,aword,谢啦(要不高考完我肯定就做到那句“考完数学找你哭去,就找你就找你……的“承诺”,哼) ——关乎木头,这三年最遗憾的是什么? ——没把他追到手(hhh)(2024年作者:放下啦,没有遗憾啦。) ——这三年最高兴的事是什么? ——收获了他这个好闺蜜。 未完待续。 加油!木头yyds!我们一起向未来!!! (作者的话:) 回顾整篇写给小木头的特辑,不免感慨:以前的那个皇家格格真是太幼稚了,但也太真诚了。近两年已过,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毫无保留地向着一份感情奔赴的皇家格格了。 我想,正如当初面对报志愿分别时懵懵懂懂思索过的那样:这段高中的喜欢不是针对一个人,某个人;而是仅仅针对的那段在我青春里最炽热的时光。这与爱情无关,比友谊更高,比曾经幻想的未来更远。如果让我只能在这种感觉和真正的爱情之间选一个的话,我想我会保留它。因为——奔赴本身就是一种别样的思念啊,没有后续的后续才会于此生中恒久。 (好的,我承认我有点儿渣,见谅。) cwr 20240414 附录一:《木头特辑》11(下)-终章 打开小台灯,我从他给我的小纸条背后“回怼”,中心思想很明确——谁要追你啦?!洋洋洒洒写完以后,我还让我两个上铺——??和yqy审了一遍。“嘿,你到底因为啥生气吖?还有,那个木头是谁啊?”其他舍友听见我们的动静,也“八卦”起来。“不急,等我明天捏死那货,凯旋之后再跟各位一一道来。”我做了个“抱拳”的手势,道了晚安盖上被子。 “喂!给你!”生物双课时的课间,我把昨晚的成果扔给那货。“告诉你啊,这可是字字珠玑,你给全文背诵了啊!”“行,我回去再看。”我看了看周围人不多,拉过他前面的椅子坐下,卷起我的二模数学卷子(上课前带过来问他题来着。)“我问你啊,我什么时候追你了?啊?你哪儿来的胆子给我造谣?!”“我也没造谣啊……不是你自己从信里写的吗?”“那我说是现在了吗?!”我手里紧紧地团住了那张数学卷子。“我这不是担心吗?……”“滚!”我一把将纸团扔到他脸上(不过好像没碰着,太可惜了) “你要再敢乱七八糟,乱七九糟地瞎说造谣,我灭了你!” 还真别说,收拾完他以后,我当时好像瞬间就不想追他了。还挺神奇…… 第12节《明明是木头》 追根溯源,这货“木头”的称号,其实来源于我的吐槽。 那天把信给了他以后,我回家就开始和我的“同盟军”吐槽—— “你说如果你是他,有个女生给了你几张纸让你回宿舍看,你会什么都想不到?!”“不会啊……那我肯定得有点感觉……”“对啊,但是人家偏偏就没反应……你说他si不si洒……”“嗯,他应该是一直把你当个普通朋友,然后没想到你能来这么一出儿叭……”“啧……理解不了……死木头!死木头!啥都没反应,就是个木头!!!”“木头?你别说,还挺贴切……”“以后就叫他木头!这是咱俩的暗号!”(握手)(握手) 嗯——当时说归说,现在我是真没想到“木头”这个词会辐射到我周围的“十里八乡”。导致到现在都有人跟我打听“木头”是谁。虽说让人家的外号流传的这么广有些不妥,但是,这个外号真的好合适他啊!!!哈哈哈!!!我太佩服我的起名艺术了。 他这个人,在学校的时候不觉得,毕业以后每次一聊天,你会惊讶地发现他给我的回复几乎全是标准答案对立面中显得十分合理的那种现实主义答案。(定语有点长)这对我这种浪漫主义小格格简直是种折磨懂不嘞?(“怪不得我现在不喜欢他了”——小声吐糟)“不是……您老人家这也太木头了……”我看着通知栏里这货的回复,每次都恨不得透过屏蔽呼他一巴掌。 “你俩好甜啊……”当我忿忿不平地举着手机跟别人抱怨时,得到的竟然是清一色的这种评价。“我俩……”我不可置信地盯着屏幕。“这……哪儿甜了啊???他分明是个木头啊!”“对啊,就因为他是木头,所以才甜啊……”我绝对“黑人问号”了。 为什么没人懂……他明明就是个木头呢…… “可能因为大家都在磕cp。”yqy这样回答 ——你知不知道咱们班里已经给你组了十来对cp了? ——不知道啊…… ——你以后能不能注意点…… ——我注意什么啊,哎,那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只要聊得来都是那种“喜欢”? ——倒也不是。 ——那为什么还那么多磕cp? ——可能因为大家的生活都缺点糖…… ——…… 讲心里话,真的希望木头以后在这种事上的反应不要再这么“木头”了,万一在大学被人家定义成“花心儿大萝卜”可咋办吖……哎愁死人了。(我亲爱的小学妹:我感觉你看他跟看大儿子似的;我:雀食) 第13节《应该是真的》 今天是2022年7月30日…… 我应该是真的没词了…… 这个特辑有可能真的要烂尾了,因为—— (本来这一节想写的内容被前几节给蒙太奇奇奇……蒙没了……) 出于尊重木头本人的意见: ——你快出来冒个泡!你的特辑都快烂尾了!!!菜刀 ——如果真的烂尾的话,最终画上“。。。”就可以了——是的,我不光画了,而且还画了一堆。 但愿……它不要真的烂尾,下节见! 第14节《不愧是状元》 如果说这个“高考季”最让人惊喜的事吖,那应该就是考生物时发现木头给我堵对了一堆题的时候叭?所以,我特意开了新的一节来纪念此事并表示感谢。 政治考完过后,开二考点的绝大部分文科考生都胜利凯旋了,偌大的考点里只剩下我们几十个人候考生物。终于耗到最后一科了,我是懒得再看书,尤其一想到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彻底说“拜拜”了,哪儿还有心情备考呐?我得找木头聊天儿去!万一这货考完试打死也不加我qq就没机会再聊了。 “哎,你说你什么时候加我qq吖?”我一边问一边围着他转了几圈。“有空就加”,你这人……能不能给个准话……不靠谱……“说着,我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他抬头盯着我看了一圈。”未来的事儿谁说的准啊。”他蹲在地上继续看笔记,我又绕了两圈,知道再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又换了个话题。“你高考完了干什么去啊?”“不知道。”“考完了我就写小说练陶笛。”“真写啊……”“那当然,你不信啊?我得写你,写yqy,写??,写女神……”我越说越兴奋,绕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哎,你不能不能不绕了,一圈圈儿的跟蚂蚁似的……”“你又给我起外号!”“明明就像,你能不能坐下消停会儿?” “切,坐下干啥……”我放慢步子接着转。“一会儿就考生物,你不看看啊……”他换了一本选修,问。“不看……看啥啥不会……影响心态”“行,你不看我看。”“那我还是坐下陪你看看……”翻了几页,发现也没啥,我又起身转圈了。“诶,sds聚丙烯酰胺凝胶电泳这块你看看吗?反正我总记不住,得看一下。”“嗯?”我还歪过头去看了一眼,“那我也看看。”虽说我心里一百二十分的怀疑,谁们家高考会考这么冗长的玩意,但是自己也确实记不住,看看也不亏。 候考结束,当16:55生物卷子发到手里时,我习惯地先看了一眼选修……我去!sds!!!我当时只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这死木头封神了啊!高考题,三个空,六分全给押对了!“状元赐我力量!状元木头yyds!加油加油!”我双手合十拜了拜眼前的卷子,口中念念有词。 其实状元木头不止押对了这个选修,还包括前面的小题,但由于我记忆太差,具体的题目已经忘了,就不在这多说了……这六分就已经是我往后一直叫他状元木头的资本了,难道不是吗?没有这六分,又哪儿来的91分的生物呢(哈哈哈,没想到居然把木头给超过去了,窃喜一下。) “膜拜状元!!!”6月9日的日记本上,我是这样写的。 高考已经结束了,可惜的是,木头并不是我们304的状元,不过,他可是我生物91的救命恩人啊,,我还是愿意叫他一声“状元”哒 不愧是状元,的确够意思。 第15节《湖南与东北》 ——在吗在吗在吗? ——? ——我被湖中大录取了! 7月24日晚上,我终于在对话框中发出这样一条消息,心想着我在湖南,木头如果去华中师大的话就能经常找他去玩了。 然而,我俩的剧情永远不按套路走。7月25日…… ——在吗?查到你去哪儿了没? ——东北师大。 ——你……不是说去华中吗? ——那不是没考上嘛…… ——……嘿,你这人有准没准啊……你说你要考武汉去,我这挺积极的上湖南等你去了,结果,你好家伙上东北去了。 ——我也没说一定能考上华中师范啊…… ——(菜刀)都赖你,死木头! ——那你本来想去哪儿来着? ——湖南(实话,我确实喜欢湖中大) ——……那你说啥。 我必须坦白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因为木头,??和yqy他们三个的大学都离我很远,其实??和yqy离我远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死木头这个反转真心让人难以接受啊……本来计划得很好,等他过生日了找他去,顺便旅旅游,湖南到湖北的火车时长才4个小时,多好,结果当这战线一下拖长到吉林长春。行了,哪儿也去不成了,往返机票一千多不得让我喝西北风啊…… 行行行……反正大东北全是咱班同学,你还有校友,你自己过生日,我终究是没有把这条咬牙切齿的语音发出去,罢了,这事儿已成定局了。 我抱着我家小兔躺在床上……为什么,你们都离我那么远啊,独守长沙也很孤单的好不好…… 第16节《何时再互怼》 “此去经年,愿你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惧过往,归来仍是少年。”初中毕业时班主任的寄语放到今天来看真的会泪目。在这里,我想郑重地将它送给木头。因为,这次分别过后不知何时才能再互怼,再见面了。 我的朋友不算多,所以我对我身边的每一位友人都格外珍惜,这其中当然包括——木头。我的确无数次埋怨过那货天天怼我,怼到我哑口无言的“丰功伟绩”,但当录取结果出现的那一刻,我开始怀念那段时光了。和yqy、??他们相比,我和木头的友谊真的不算长,以前是我在默默喜欢他,不愿打破那种宁静,因此几乎没什么交流,而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好哥们儿,好闺蜜,却又要天各一边了。 “高考是人生中最浪漫的一次告别。”当特辑快要走向尾声,我愈发能体会到这句话的意境了。此次告别,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干脆,更要突然,似乎那天走离了那间教室,那个校园,就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我们了。我身边有很多人都知道,我和木头一直在互怼,我一直在“赈济”他,他也总给我讲个题买个饭,所以我俩的“绯闻”也从“cwr是不是喜欢他”升级到“这俩人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确实对此很无语,但此刻,我意识到,这些似乎都回不来了。当这些故事随风消散,余下的,便只是我们的友谊,微信、qq,还有这本特辑了。 当开学前的“饭局”也结束时,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或许下个寒假?下个暑假?所以这些天,我在疯狂地写特辑,两年,总得留下点儿什么纪念叭…… 此篇作于7月27日家中,期待再会好景致,勿忘日常互怼时!(这句话,很耳熟) 第17节《陪你过生日》 咳咳木头应该能看到这儿?喂?—— “这几天我们仔细研究了一下中国地图,湖中大的地理位置,我朋友们的大学位置外加交通条件……我惊讶的发现!!!我终究还是可以去过你过一次生日的!!!” 不过,我深入打听了一下,决定我要冲一下我们学校的保研名额……因此,我可能在大一到大三都要卷起来啦,只有成绩足够让我放心我才有机会旷个课给他过生日啊!不瞒你说,我打算开始卷真不只是为了给死木头过个生日,主要是想去东北看看,我还没去过吉林呢。等我赚到了保研名额,大四应该可以给木头过个生日了。 (2024年的作者:哈哈哈哈目前已经发现人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没那么卷啦。看世界不需要理由!) 当然,如果大一到大三期间疫情防控允许,我可不一定哪天就去东北师大蹦哒一圈儿嗷 放心状元,我答应陪你过生日就一定会做到,谁让我是皇家格格! (对了,每年生日的时候别忘了收快递,年年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18节《一起向未来》 标题这五个字似乎在我和木头的每封信里都出现过,所以嘞,我决定用它给《木头特辑》以正文部分画一个小小的句号。 以前的我,总幻想着能跟这几个朋友离得很近,但现实很残酷。至此,谈及木头,我虽常说他是“自打准备去东北了以后,脑子里像进了雾淞一样不正常”,但更多的时候,他反倒是我的动力。就像疫情时期居家网课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和他差太远,然后,十二点睡三点,起也能坚持“卷下去”,最后高考,我确实好几科都比他高(尤其历史hhh)好了,不嘚瑟了,我怕我再跟他见面时生命安全受威胁。总之,言归正传,我现在有木头这样一个好哥们儿在,还怕大学卷不过他们?(2024年的作者:卷不过啦,因为自己也不想卷了,看到他优秀,我也很开心呀!放下执念啦)一起向未来,肯定没问题的。虽然天南海北隔的确实远,但是等再见时,我们都能成为更好的我们(谁让我们都是304的人呢~) 好了,小作文就到此为止了!木头的特辑正文告终! 耶!!!结文儿啦!!!撒花儿! 第19节《幕后故事会》 (为什么19节呢,因为要提前祝木头19岁生日快乐吖!) 这份特辑能够顺利结束着实让我感到惊喜(我可真厉害),惊喜的原因在于我和木头的故事实在太过琐碎,很不容易才能拼到一起,而且,木头的特辑是我写的第一份特辑,从标题到选材的确花了很久,所以拖了一个多月才完成。 这份特辑的故事线之所以集中在高三4月份以后,是因为我觉得我俩现在“闺蜜情深”,实在不适合翻之前我暗恋他的事儿了。嗯……这些事在我已丢失的小蓝本上也提到过,木头本人应该有印象。 木头这个人,怎么说呢……他高考第一天晚上打死也不给我接热水,搬备考考场的时候还磨磨蹭蹭地说什么他有一堆包,我都不帮他拎,吃完晚饭还收集一袋子没吃完的虾搁在我桌子上,扬言要把我饭卡丢了,还把我的零食给飒哥,“挑拨”我和雪姐的关系……但是,总体上来看,还不错。至少baba吐糟一大堆,我考不好的时候不知道安慰我,还能给我讲那堆“面目可憎”的数学生物题,有好吃的知道分给我……算是个不错的闺蜜。 最重要的是,我和他能讲成绩,聊考试——这种话题在我身边的女孩子看来很不愿提,也就只有和木头,考的好分享一下,考的不好冲他转个泪儿(hhh名场面),他考得我,我也一点儿不嫉妒。友谊果然很奇怪。 然后感谢一下木头这两年给我带饭讲题,接受我各种吐糟和“滚蛋”(不过好像我也就愿意跟他说“滚蛋”)尤其感谢他在我模拟考英语全线崩溃和高考数学考完逗得我笑得像个仙人掌,aword,谢啦(要不高考完我肯定就做到那句“考完数学找你哭去,就找你就找你……的“承诺”,哼) ——关乎木头,这三年最遗憾的是什么? ——没把他追到手(hhh)(2024年作者:放下啦,没有遗憾啦。) ——这三年最高兴的事是什么? ——收获了他这个好闺蜜。 未完待续。 加油!木头yyds!我们一起向未来!!! (作者的话:) 回顾整篇写给小木头的特辑,不免感慨:以前的那个皇家格格真是太幼稚了,但也太真诚了。近两年已过,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毫无保留地向着一份感情奔赴的皇家格格了。 我想,正如当初面对报志愿分别时懵懵懂懂思索过的那样:这段高中的喜欢不是针对一个人,某个人;而是仅仅针对的那段在我青春里最炽热的时光。这与爱情无关,比友谊更高,比曾经幻想的未来更远。如果让我只能在这种感觉和真正的爱情之间选一个的话,我想我会保留它。因为——奔赴本身就是一种别样的思念啊,没有后续的后续才会于此生中恒久。 (好的,我承认我有点儿渣,见谅。) cwr 20240414 附录二:《YQY特辑》16(下)-终章 其他小剧场: 三模出分的晚上我极尽崩溃,拉着yqy跑到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转泪儿。“那,要不,我再陪陪你?”“算了,你回去。”想着离高考就剩二十几天了,大家都要复习,我并不想耽误她。“行啦,没事,我都已经陪你逃过一次课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现在特别没自信,三次模拟没有一次考好过,我现在想找一个让自己放心的理由都找不到。”“高考就是你最大的自信啊!相信我!”她搂着我哭了得有半节课,待心情好转,我们缓缓向楼上走去。 走到楼上,一拐弯就看到了30正坐在楼道里面答疑,我俩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心想肯定逃不过一顿训了,毕竟现在临近高考,30管班管得是越来越严了,这种敢在他的自习上逃课的人,实属找死。我俩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老师我俩回来了。”30抬头,一脸懵:“啊?你俩出去来着?”我承认我心中瞬间就开始窃喜了——合着我俩逃课他又不知道?!howckyweare!“昂,是出去来着,陪她站楼底下‘嗷嗷’地哭了一场!”yqy挑个眉,说。我一把把她扯进教室,可惜30还是听到了(要不他后来怎么一看我考不好就笑呵呵地问:“这回哭了没?”) 其他小剧场2我俩关系越来越好的“副作用”,就是把我俩变得越来越“疯”。当他们非住宿的考生回学校以后,yqy就一直吵着要去宿舍的顶层看看被隔离的同学。那天晚上,我拗不过她,只好冒着风险陪她去了。(内心os:其实我自己也想去哈哈哈~)宿舍楼越往上走,灯光越昏暗,混着窗外的蝉鸣声,着实有些瘆人,我俩放轻了脚步,慢慢上楼,全程用手语交流。好在,最后没被任何人发现,当然,也没有见到过被隔离的同学。呼~以后可不能这么“年少轻狂”了。 第二天我跟木头分享了这件事,正如他第一次在我提出“邀请他陪我一起去逃课”时的反应类似,记得第一次他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说你这小脑袋里面天天想些什么东西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去!我肯定不去!” 这次他的反应是:“我去!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俩这是要被处分的啊!胆子真大!”确实,我俩胆儿确实是真大,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刺激的——这就是青春的疯狂吗?!哈哈哈哈哈好开心!(2024年作者:哈哈哈原来我高三就开始发疯了哈哈哈哈哈——) 第17节《不会说再见》 高考来得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突然,6月9日,yqy的成人之日,也是河北高考收官之日,就这样如约而至。 似乎从我目送他们全文的考生离开二考点的那一刻起,离别就已经来临了。“yqy,生日快乐!!!”站在队伍不远处的地方,我用力挥挥手,喊道。她冲我笑笑,默默为我加油!“等我!”挥手告别,期待着三个小时后的生日宴。 告别了开二的考场,走在南湖附近的路上,放着一首《亲爱的毕业》,我们手拉着手,歌声中混杂着兴奋的呼喊:“我——们——毕——业——啦!!!” 我,我和yqy此刻大概都能意识到:对于家不住在一个区,相距两个多小时车程的我们而言,我们已离分别不远了。烤肉很好吃,用高考准考证换来的星巴克星冰乐也别有一番滋味,跑着去给她买的那束向日葵依旧引人注目,但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闻到了忧伤的味道。 或许在许多年前,许多天前,我曾抱怨过时间之慢,想要推开沉重的考卷和作业拥抱新的生活,甚至在与yqy的冷战时期,我曾期盼着赶紧远离她,以免让自己遭受煎熬。如今,已后悔至极。 那天唯一的遗憾是,我们想要进入南湖景区,却因没有48小时的核酸证明而被迫止步于门前,而如今,手握证明,好像也再也找不回那天的感觉了。 我一直在反复告诉自己——我们是好朋友,也会成为一生的闺蜜,所以不可能真真正正的分开,这个道理我懂,她懂,我们都懂。但是,纵使这样,依然有想哭的冲动。 但愿不会说再见。 未来,再见。 第18节《琼州两岸间》 在湖中大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分享给了yqy,并问了她的录取结果——是的,由题干可知,她去了海南。 相比于木头从武汉看黄鹤楼直接滑到吉林看雾松的“无语暴击”,对于yqy和我之间的地理距离,我早已有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因此也没什么过多的吐槽或惊讶之情,只是会在感受到朋友们一个又一个远离了我的身边之后,略有慨然。 我知道,海南与湖南的距离,也就两小时的飞机而已。去到那里,我可以和yqy一起享受海鲜大餐、椰子盛宴,还可以去看海去潜水。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2024年作者:是的,除了潜水我们都做到了!) 不过,既然有琼州海峡横亘于两岸之间,在这疫情四起的年代,多数时候,我也只能和她隔岸传说了。 正如我在木头的特特辑里说过的:“高考是人生最浪漫的一次告别”我和yqy,也因这片海,拥有了这份浪漫,这何尝不是成长的馈赠呢? 可以期待,当中秋的月饼、湖南的特产、海南的小吃跨过这海峡,一切一定会足以让人惊喜。另外,人也是可以跨过这海岸的啊说不定哪天我一有空“唰”的一下就闪现到yqy大学的门前了呢?谁让我们是“30口中的最强姐妹花”呢 不信?那就敬请期待叭!(2024作者:果然做到了) 第19节《同时再向前》 ——你说咱俩当初吵个什么劲儿啊?现在天各一方了。 ——害谁说不是呢…… 录取结果出来了以后,我曾多次拨通了yqy的电话,闲聊着过去未来。她曾多次吐槽要学的英语专业,我也多次感叹学医十分卷,压力特别大。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继续向前。 时光回溯至过往两年,有笑有吵,更多的是一起并肩作战的身影。的确,我们是那个考场上的竞争对手,曾为了一分两分有过不快与计较。可现在,不同的院校,各异的专业已经成为事实,我们之间,便只剩下了友谊与闺蜜之情。我曾经无数次敬佩过yqy“稳坐如钟”的定力,她也不止一次的夸奖过我的英语成绩,是的,我们——一直是最棒的我们。 还记得我们拉过勾,定下过“一鸣惊人”的目标,这个目标没有期限,可以是现在,但最有可能的——是未来。在我眼中,yqy一直是那个高一时女神口中“别的班的孩子”,高二20口中“特别厉害的女孩子”,高三飒哥口中“最棒的小巧雨”,更是我心中永远的闺蜜。她有小脾气,我也有,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有不断让友谊升华的空间,一切,才更加真实。 yqy,加油!我们一起加油,同时再向前,去追寻自己的未来,以及更好的自己有空,别忘了回头来聚一聚。 第20节《幕后心里话》 (为什么要写20节呢?因为yqy说过,我们都是奔二的人啦) 这份特辑进展得太快了,比我预期快了两天。但说实话,这份特辑并不符合我的预期。我原以为,它会是所有特辑中内容最丰富,字数最多,线索最连贯的一份……很显然,它一条都没达到。 究其原因很简单,我和yqy的一些矛盾,着实不太适合再放到现在重提了,那样确实会有损人家的心情,谁也不会怀着沉重的心情看一份所谓的毕业礼物?……请见谅,我真不是不用心写,我是真怕翻旧账会伤感情。 最后一节了,我想借机表白一下yqy小朋友:遇见你真的很幸运,你是我目前遇到的最懂我的人了。我永远不会忘,你每次都会停下等我,然后有一次不等我(67不说你也知道)我还哭了半个小时……现在想想好有画面感,哈哈哈还有你那句“小宝宝也是要长大的呀”我也会一直记得,你放心,我会长大的,说不定等你下次回来见我,我就不一样了呢到时候再一起聊个天儿最好啦!!! 希望你归来仍是小可爱,也请常联系,爱你哟!有问题我随时在! 要对自己有信心,you are the best!yyds(一一大思!!!) 附录二:《YQY特辑》16(下)-终章 其他小剧场: 三模出分的晚上我极尽崩溃,拉着yqy跑到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转泪儿。“那,要不,我再陪陪你?”“算了,你回去。”想着离高考就剩二十几天了,大家都要复习,我并不想耽误她。“行啦,没事,我都已经陪你逃过一次课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现在特别没自信,三次模拟没有一次考好过,我现在想找一个让自己放心的理由都找不到。”“高考就是你最大的自信啊!相信我!”她搂着我哭了得有半节课,待心情好转,我们缓缓向楼上走去。 走到楼上,一拐弯就看到了30正坐在楼道里面答疑,我俩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心想肯定逃不过一顿训了,毕竟现在临近高考,30管班管得是越来越严了,这种敢在他的自习上逃课的人,实属找死。我俩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老师我俩回来了。”30抬头,一脸懵:“啊?你俩出去来着?”我承认我心中瞬间就开始窃喜了——合着我俩逃课他又不知道?!howckyweare!“昂,是出去来着,陪她站楼底下‘嗷嗷’地哭了一场!”yqy挑个眉,说。我一把把她扯进教室,可惜30还是听到了(要不他后来怎么一看我考不好就笑呵呵地问:“这回哭了没?”) 其他小剧场2我俩关系越来越好的“副作用”,就是把我俩变得越来越“疯”。当他们非住宿的考生回学校以后,yqy就一直吵着要去宿舍的顶层看看被隔离的同学。那天晚上,我拗不过她,只好冒着风险陪她去了。(内心os:其实我自己也想去哈哈哈~)宿舍楼越往上走,灯光越昏暗,混着窗外的蝉鸣声,着实有些瘆人,我俩放轻了脚步,慢慢上楼,全程用手语交流。好在,最后没被任何人发现,当然,也没有见到过被隔离的同学。呼~以后可不能这么“年少轻狂”了。 第二天我跟木头分享了这件事,正如他第一次在我提出“邀请他陪我一起去逃课”时的反应类似,记得第一次他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说你这小脑袋里面天天想些什么东西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去!我肯定不去!” 这次他的反应是:“我去!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俩这是要被处分的啊!胆子真大!”确实,我俩胆儿确实是真大,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刺激的——这就是青春的疯狂吗?!哈哈哈哈哈好开心!(2024年作者:哈哈哈原来我高三就开始发疯了哈哈哈哈哈——) 第17节《不会说再见》 高考来得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突然,6月9日,yqy的成人之日,也是河北高考收官之日,就这样如约而至。 似乎从我目送他们全文的考生离开二考点的那一刻起,离别就已经来临了。“yqy,生日快乐!!!”站在队伍不远处的地方,我用力挥挥手,喊道。她冲我笑笑,默默为我加油!“等我!”挥手告别,期待着三个小时后的生日宴。 告别了开二的考场,走在南湖附近的路上,放着一首《亲爱的毕业》,我们手拉着手,歌声中混杂着兴奋的呼喊:“我——们——毕——业——啦!!!” 我,我和yqy此刻大概都能意识到:对于家不住在一个区,相距两个多小时车程的我们而言,我们已离分别不远了。烤肉很好吃,用高考准考证换来的星巴克星冰乐也别有一番滋味,跑着去给她买的那束向日葵依旧引人注目,但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闻到了忧伤的味道。 或许在许多年前,许多天前,我曾抱怨过时间之慢,想要推开沉重的考卷和作业拥抱新的生活,甚至在与yqy的冷战时期,我曾期盼着赶紧远离她,以免让自己遭受煎熬。如今,已后悔至极。 那天唯一的遗憾是,我们想要进入南湖景区,却因没有48小时的核酸证明而被迫止步于门前,而如今,手握证明,好像也再也找不回那天的感觉了。 我一直在反复告诉自己——我们是好朋友,也会成为一生的闺蜜,所以不可能真真正正的分开,这个道理我懂,她懂,我们都懂。但是,纵使这样,依然有想哭的冲动。 但愿不会说再见。 未来,再见。 第18节《琼州两岸间》 在湖中大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分享给了yqy,并问了她的录取结果——是的,由题干可知,她去了海南。 相比于木头从武汉看黄鹤楼直接滑到吉林看雾松的“无语暴击”,对于yqy和我之间的地理距离,我早已有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因此也没什么过多的吐槽或惊讶之情,只是会在感受到朋友们一个又一个远离了我的身边之后,略有慨然。 我知道,海南与湖南的距离,也就两小时的飞机而已。去到那里,我可以和yqy一起享受海鲜大餐、椰子盛宴,还可以去看海去潜水。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2024年作者:是的,除了潜水我们都做到了!) 不过,既然有琼州海峡横亘于两岸之间,在这疫情四起的年代,多数时候,我也只能和她隔岸传说了。 正如我在木头的特特辑里说过的:“高考是人生最浪漫的一次告别”我和yqy,也因这片海,拥有了这份浪漫,这何尝不是成长的馈赠呢? 可以期待,当中秋的月饼、湖南的特产、海南的小吃跨过这海峡,一切一定会足以让人惊喜。另外,人也是可以跨过这海岸的啊说不定哪天我一有空“唰”的一下就闪现到yqy大学的门前了呢?谁让我们是“30口中的最强姐妹花”呢 不信?那就敬请期待叭!(2024作者:果然做到了) 第19节《同时再向前》 ——你说咱俩当初吵个什么劲儿啊?现在天各一方了。 ——害谁说不是呢…… 录取结果出来了以后,我曾多次拨通了yqy的电话,闲聊着过去未来。她曾多次吐槽要学的英语专业,我也多次感叹学医十分卷,压力特别大。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继续向前。 时光回溯至过往两年,有笑有吵,更多的是一起并肩作战的身影。的确,我们是那个考场上的竞争对手,曾为了一分两分有过不快与计较。可现在,不同的院校,各异的专业已经成为事实,我们之间,便只剩下了友谊与闺蜜之情。我曾经无数次敬佩过yqy“稳坐如钟”的定力,她也不止一次的夸奖过我的英语成绩,是的,我们——一直是最棒的我们。 还记得我们拉过勾,定下过“一鸣惊人”的目标,这个目标没有期限,可以是现在,但最有可能的——是未来。在我眼中,yqy一直是那个高一时女神口中“别的班的孩子”,高二20口中“特别厉害的女孩子”,高三飒哥口中“最棒的小巧雨”,更是我心中永远的闺蜜。她有小脾气,我也有,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有不断让友谊升华的空间,一切,才更加真实。 yqy,加油!我们一起加油,同时再向前,去追寻自己的未来,以及更好的自己有空,别忘了回头来聚一聚。 第20节《幕后心里话》 (为什么要写20节呢?因为yqy说过,我们都是奔二的人啦) 这份特辑进展得太快了,比我预期快了两天。但说实话,这份特辑并不符合我的预期。我原以为,它会是所有特辑中内容最丰富,字数最多,线索最连贯的一份……很显然,它一条都没达到。 究其原因很简单,我和yqy的一些矛盾,着实不太适合再放到现在重提了,那样确实会有损人家的心情,谁也不会怀着沉重的心情看一份所谓的毕业礼物?……请见谅,我真不是不用心写,我是真怕翻旧账会伤感情。 最后一节了,我想借机表白一下yqy小朋友:遇见你真的很幸运,你是我目前遇到的最懂我的人了。我永远不会忘,你每次都会停下等我,然后有一次不等我(67不说你也知道)我还哭了半个小时……现在想想好有画面感,哈哈哈还有你那句“小宝宝也是要长大的呀”我也会一直记得,你放心,我会长大的,说不定等你下次回来见我,我就不一样了呢到时候再一起聊个天儿最好啦!!! 希望你归来仍是小可爱,也请常联系,爱你哟!有问题我随时在! 要对自己有信心,you are the best!yyds(一一大思!!!) 附录二:《YQY特辑》1-8 第1节《女神看好的人》 仔细想想,我和yqy的缘分,更为奇妙。没有与木头的“先平静再当哥们儿”也不是和??的那种“一以贯之的平淡”,似乎就只是——没有预谋的邂逅。 在高一网课时期,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女神的国学课上抢直播间里抢c位外加关注度、正确率,以此成为我女神心中最可爱的“小可爱”。但是!就在我即将成功取得c位之时,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反复出现在女神的口中——她就是yqy。(由于这部特辑要保护个人隐私,就不分析她的名字有多有诗意了,反正她的名字是我目前听过最好听的啦)。 言归正传,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心中逐渐升起一把嫉妒的小火苗儿。为什么会有这种名字好听,字儿写得好,作文总被人夸,还特招女神喜欢,被女神看好的人啊!!!老天竟是如此不公!!!为什么?!就这样在女神的“你看看人家yqy”的夸奖和网课期间大家的关注之下,我发觉这人确实很优秀。 如果有一天能见这人一面,也算是我三生有幸了……网课的最后一天,我点开那位yqy的头像,心想着。 第2节《和大神一个班》 高一的暑假随着一张张分班的表格和一条条分班的通知慢慢过去了,“高二04”的班级群建立起初的几天,群里聊得火热。过了一段时间,当群里热度稍有下降以后,大家都开始加了好友。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吖?”“yqy。”我去!!!我盯着我的新好友分之一,这竟然是我“膜拜”了好几个月的“15班神奇女孩”!!!这小姑娘居然选文了???像她这种学习好,又积极,外加字好看的小天才不应该选理吗?居然能和我们这种文科小朋友在一个班?哈哈哈,真心是缘分吖终于有机会跟人家近距离学习了。 “诶!你就是cwr?”美好的暑假在如火如荼的网聊之中过去,开学第一天,就有一个人主动走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我闻声停笔抬头。哎?这人是谁啊?虽然qq群里要求各位都放了备注,但是我也没曝过照片啊,她是怎么把名字和长相匹配到一起的呢?难不成我俩以前就认识,不对……我不认识她啊?!“你……是谁啊?”我试探性地问问,心想毕竟才刚开学把人弄混也很正常。“哎……我都认识你,你都不认识我……真是的……”我又看了看她嫌弃的小眼神儿,再度确认了——我确实不认识她啊……这是哪儿来的自来熟啊? “我真不记得你叫啥名儿了。”把大脑皮层扫描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没有想到她的名字,我只能如实招来了。“yqy。”她一脸无奈地回答。哦!?原来这就是我开学前一天晚上在群里加的那位神奇小女孩吖!昨天还给人家发了“久仰”,结果今天就没认出来,哎呀我这脑子……“原来你就是我女神佘老师天天夸的大神呀,终于见到真人了!”我难掩兴奋。“什么大神啊……哪有那么夸张。”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夸张啊……我女神总跟我说:‘你看看人家15班的yqy……’”……接下来,你说神奇不神奇,我俩就这样聊起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感慨缘分的伟大,那么多选全文的人,偏偏能让她进到这个高二4班和我这位“走班小白鼠”成为同学,还能快速熟络起来,都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我们的遇见,又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从2020年9月1日起,我和yqy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她的特辑也正式开始。 action!!! 第3节《“一见钟情”可还行》 如果现在有八卦的人问及我和yqy是如何成为朋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我女神的“牵线搭桥”?因为204的奇妙分班?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寻来觅去,也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我们的性格实在是很像了。 在yqy正式出现在我眼前之前的绝大多数时间里,我都幻想着她是一位长发飘飘,性格内向,高冷孤傲的女孩子,想着要跟她接触肯定很不容易。但是我连标点符号都幻想错了!!!这简直是个女汉子!!!而且,也太自来熟了叭,连我都有点“招架不住”。尤其是我俩第一次见面时(上一章提及的),我甚至感觉到如果我再想不起来她是谁,她就要亲自让我的大脑重启了。似乎我俩早应该认识才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啊喂,想当年我对木头和??都没有这样好不好!看来yqy真的是有魔力的“小仙女儿”呐)。 如此,没有简短的自我介绍,没有友谊的试用期,没有由浅入深的逐步了解……我们就正式进入了友谊的“热恋期”。毫不夸张地说,这次,我真的找到了心目中那个理想型的好闺蜜——一起出去嗨,一起去恰饭,一起聊个天。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和我心里的标准答案相契合,而以往那些只能孤身而为的事,如今也有了陪伴。一见竟如此,更况长久焉? 当时间轴向后推移,由于时光的冲刷,许多事我已经记不得了。好在,在那些记忆的碎片中,我能听到在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pk大赛上,我站起来大声宣告:“我只想挑战yqy!”,可以看到十一假期返校后她给我做的枣糕,还能找回很多个我们在高二四班的秋天里一起奋笔疾书的回忆…… 2020,一个金色的秋天里,看着漫天的红叶,我双手合十,在那个夜晚,在文科楼边的小竹林中,许下一个愿望:愿友谊之树长青,相伴不散。是呀,就是这片小竹林(划重点!!!) 虽然涉世未深,但我知道,这“一见钟情”固然好,可那时那刻,我多希望将它化作永恒的纪念…… 第4节《我们一起面对》 我从认识yqy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对她的直率感到惊讶,她的心直口快,真的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了。可我也只是单纯的惊讶而已,从未料到过这样的性格会使她困于人际交往的泥沼中,一时难以自拔。 深秋的一个早晨,她与另一个卫生委起了争执,本是一件小事,却因为她的“小暴脾气”惨遭放大,成为了日后她生活中主要矛盾的导火索。“你再怎么着急也不能那样跟人家甩脸色啊……人家又不是你爸你妈,凭啥受你的坏脾气?你是好心,但是你如果用刚才的那种态度,人家根本不可能领你的情,你好心给谁看?”犹记当时,我是这样和她讲的。但是很显然,她当时并没有听进去,否则后来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糟心的事了。 再后来的事,因为大都不让人开心,这里就一笔带过了,毕竟过多的“回首往事”会让人心感到不适(这不符合我写特辑的初衷,我希望我们的告别和纪念都是开开心心的。)我只能说,在那段时间中,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如同另一个“小太阳儿”一样的yqy。那段灰色的时段里,她总是会沉默,会哭,会失去信心,有一次甚至对我说:“我昨晚在宿舍,看着窗户外边,差点就想跳下去了。”那个时候的我没住过宿,自然也不懂什么“宿舍生存法则”,所以每次只能默默地倾听,抱抱她,说一句“我们一起面对”。 是的,现在想起来,我的确在和她一起面对。每次下晚自习后,我都会在教室里多留一会儿,陪她聊一聊近况,再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日子久了,仿佛在经历了那么多不顺心的事之后,她也能把我的一些话听到心里了——“你应该把对人对事的态度放平和一些”,“出了问题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管你是不是好心,你做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太过分了。”……她和舍友们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我的确不清楚,那毕竟是人家自己的,我不便过多参与。不过,那段日子,看着她一点点地走出逆境,重新得到大家的认可,我觉得我的心付出没有白费。甚至,她在高三的时候,能以全班最高的票数当选团员,真的很让我为她感到骄傲。 当然,事情的影响都是多元的,当风波过去,在她重新找回最初的yqy的同时,我也收获了自己对这个世界中人际关系的新见解。正是因为我们的性格很相近嘛,所以在开导她的同时,我也在尽力让自己避免在日后的人际交往中“踩雷”。 最好的友谊就是这样……我们一起面对,一起闯练,一起长大,最一起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更让我在今天倍感庆幸的是,那个时候,当所有人都对被孤立的她避之不及时,我没有放弃这个好朋友。我知道舆论的压力有多大,但直到今天,我仍不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因为我们是朋友,我要把她带到阳光之下,对我而言,仅仅这一个理由就够了,无需其他。而且,我有足够的信心,我们彼此中的任何一个,如果在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另一个一定会出现,拍拍这个人的肩膀说:“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第5节《深夜救援》 引用20的话——我们这一届真的是传奇的一届学生,最传奇的一届学生,或者说,是经历最为扯淡的一届学生。瞧,在距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16个小时的这一刻……学校下达指令——疫情防控,考试取消,全员回家! 我们在班主任下发了“精心打印”的期末试卷后爆发了一阵土拔鼠尖叫:啊啊啊啊——然后开始目光呆滞:这期末考试是不用考了,但满屋子的复习资料怎么往回运啊?而与此同时,比我们更为呆滞的便是住宿生了——这也难怪,他们不但有好几袋子的资料,而且还有一宿舍的行李,估计变成八爪鱼也拿不了了。我们走读生环顾着周围的住宿生们,大概是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帮他们一下。 这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yqy。 对啊,以她家到学校的距离,就算现在八点出发来学校,到这儿也得将近凌晨了,况且有没有车还不确定呢……“诶!”于是,我趁着教室一片嘈杂隔空喊话:“你咋办啊?!”她冲我摇摇头,表示对这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实在无计可施。“要不你去我家!”我一边说一边挑眉,兴奋得很(没办法,谁让我俩当时处在“热恋期”呢),由于没有其他更便捷的办法,我这个方案也就被很快地确定了下来。 联系家长,开寒假主题班会,打扫卫生……这一系列任务忙完,已经接近平时放学的时间21:30了,但是,我和yqy还有行李没运啊!原本说好她快点搬完行李以后再来教室接我的,但是过了快半个小时,我依旧是一个人守望着门口。“嗯?还没走啊?”20检查完楼道里的卫生回了教室,看到了已经等得无聊到发毛儿的我。 “嗯,我等yqy呢,她说搬完行李过来找我。”“啊?!她可是住宿生啊……你等她……”20略带“苦涩”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得等到啥时候去啊……她能把自己胡撸明白了就不错了。”听到这句吐槽,我先是一愣,然后默默背上书包,拎过四个袋子,“那我先走,老师再见!”“你自己拿得了吗?”“能行!!!” 事实证明,20说的是对的,当我大包小袋地运完自己的行李,回到宿舍楼楼下去找她,我发现…… 校门口早已被各种行李箱和背包堵得严严实实的,家长、学生和值班的老师。门卫围在一起,水泄不通。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想着yqy这时候的处境肯定更加“艰难”,就转身加快脚步往宿舍楼那边赶。“你行李在哪儿啊?!”我在熙熙攘攘的“箱包批发商”中间找到了忙得不可开交的yqy,“我先帮你往校门口运点?”她拉着我穿过人群,走到一座行李山面前,“这儿。”“这么多?!”原谅我才疏学浅,我实在没见过这么壮观的行李。“没弄完呢,上面还有。”“还有?!你疯了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远所以东西多。”她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哎,你别搬了,太沉了,你先等会叭!”然后又转身爬五层去取行李了。 她不让我动她的行李,我只能去救援其他也处于水深火热的住宿生们,一趟一趟地推箱子、运袋子……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yqy走过来拍了拍我,“行了,走!”所谓“行了”,不表示“结束”,而意味着“新的运行李任务的开始”,就这样,又是一趟一趟,一圈一圈,大行李箱、小箱子、大背包、小背包……运呀运呀运,搬呐搬呐搬,直到将它们全部放到校门口安置好,我俩才倚着车棚旁边的柱子吁了一口气。此时的学校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初冬的日光照在校内的钟表上,已经23:45了,熬夜学习也超不过这么晚叭,更何况是干苦力活儿呢…… “谢谢。” “嗐,咱俩还客气啥吖?” …… 天桥上,深深夜空中的星星,似乎因为假期的到来更显雀跃,在我们的双眸之间一闪一闪的。这一晚的救援任务完美收官!回家放寒假咯。 第6节《火锅和麻辣烫》 放寒假了,2021年的高二寒假,作为我和yqy相识以后的第一个长假,那当然是相当有意义的了。但在疫情四起的当下,出唐去旅游肯定是不现实的了,那么,我俩一拍即合——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舌头去旅行了! 北方的冬天此时已天寒地冻,身着厚厚的羽绒服,来点热气腾腾的美食自然是我们这群“平时去食堂‘跑饭’怕呛风,把饭从食堂往外带则怕饭凉了”的高中小朋友们最热切的渴望了。 “咱俩吃麻辣烫去”。这是我和yqy第一次出去吃饭,地点就在熟悉的二中的,熟悉的对面的,那家熟悉的小店。 至于火锅,则是在2022年“空降”的高三寒假第一晚出现的,地点也在熟悉的二中的熟悉的对面的另一家熟悉的小店。 话说这一节并没有什么内容可写,总不能写成菜谱?那么我为什么会把这俩食物放在一起写呢那是因为……嗯,yqy现在应该听得到?喂?——咱俩再来个约定!2023年的大一寒假,火锅or麻辣烫,我们不见不散。 回归寒冬已至的2021年,只愿我们的友谊持续升温。 “开学见啦!”“开学见!” 第7节《在台下等我》 我想,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舞台,那一天的竞赛,还有,那一天台下的你和你们。 春天总能带给人们很多惊喜。的确如此,2021年的季春,我收到了学校关于单词竞赛决赛的入围通知:5月12日学校礼堂进行决赛。 伴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背记和小组的分工备战,5月12日如期而至。这一天,我们走班生物一下课,4班——我的“亲友团”,便踏上了去礼堂的“兴奋之路”,这也不难理解,相比于一黑板的“豌豆果蝇”和满桌面的“大事年表”、“哲学提纲”,当然还是看场比赛更让人兴奋。 回到教室放书包,正巧看到yqy还没走。“你还没走?快走。”她抬头看到我:“嗯,我等你呢,你今天不是要上台嘛。”“真够意思。”我搂着她的肩膀,笑道。“诶呀!你俩咋还没走呀?快点!”20看到我俩还是在有说有笑,催促着。“不急。”yqy合上笔记本,随口说。“你不急她急,她得比赛呢!快点!”20连拉带拽,终于把我俩催到了门外。 “啧……怎么办啊……我还是紧张。”路上,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嘀咕道。“紧张啥,你没问题的!”“那你得在台下看着我,给我鼓个掌啊!”“知道啦!快去!”她推推我,我们在礼堂门口分开,我从侧门按规定上了台。 台下的确实和我想象的一样,黑压压的一片。不过听到高二四班的声音,我也就不心慌了,逐渐克服了第一次上台的恐惧。加之我们团队之前多次演练的分工合作,语法填空、你说我猜、单词迷宫……最后,我们以总冠军的成绩完美收官。 赛终场散,在拥护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走出门,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yqy,“哟,真等我呐?”我冲上去抱住她。“那可不,得恭喜你吖!”她也抱了抱我,然后拉着我往前走,又看到了??也在等我。“走啦!今天我请客儿”三个人并排走向食堂,夕阳正好,晚照正浓。 我现在不能说,她和他们在台下等我对我的成绩有多少直接的联系。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她和他们的陪伴,我的心情一定不会有我看到她和他们时那样开心。即使是冠军,如果没有在台下等我的人,心里也会空落落的。那样的冠军,终归是少了些什么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一起吃的鸡蛋灌饼,真的比哪一天吃到的都好吃。 第8节《你确实优秀》 正如上一节谈到的,我曾在舞台上闪闪发光,那个季春,那次比赛……而当风波过去,光环褪下,一切几乎在我意料之中——我发现——yqy也是个会发光的神奇女孩。 相识已久,这期间的每一天我都在羡慕她,她的字好看——这是一个切入点。而后,等到了高三,看着她和我们高三的新班主任气场相合,语文成绩像火箭一样“噌噌”上涨,天天一心一意地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复习,工工整整的小字儿布满纸张。我作为一个天天“泡办公室”陪女神聊天,到雪姐那里蹭吃蹭喝的人,看到她那股专注劲儿,简直要把她视为神明了。“看着,yqy要爆发了。”我偷偷瞅了一眼yqy,跟同桌调侃。同桌zyn笑道:“堪比火星撞地球儿啊……” 谁说不是呢?yqy现在的学习动力,简直要比火星撞地球产生的动力势能还要强大。坐在她不远处的我,有时候确实还是挺有压力的,尤其是各类大考小考之前。毕竟升高三了,突出的就是一个“考”字,又有谁甘心被别人超过去呢?不过,放下这些压力暂且不说,看到yqy的成绩节节高,我作为她的闺蜜,打心底为她高兴。因为在我心中,她本身就是很优秀的,她可是高一时期我女神看好的人啊!而且,高三的班主任说的对:“我们高三4班的同学们都是战友”,因此,我只是羡慕,别无其他。 原本以为,一个班里的战友只是用来对战各类“考考考”的,可谁知道……不久的将来,我俩又有了新的“对战任务”,详情请见下一节。 (这一章的字数的确少,因为我和yqy是不需要过多的商业互吹的,那样有点显得过于生份了,写这一节的目的呢,就是想说:“yqy是最棒的小朋友!!!”)(2024年作者:是的!现在也很棒!) 附录二:《YQY特辑》1-8 第1节《女神看好的人》 仔细想想,我和yqy的缘分,更为奇妙。没有与木头的“先平静再当哥们儿”也不是和??的那种“一以贯之的平淡”,似乎就只是——没有预谋的邂逅。 在高一网课时期,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女神的国学课上抢直播间里抢c位外加关注度、正确率,以此成为我女神心中最可爱的“小可爱”。但是!就在我即将成功取得c位之时,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反复出现在女神的口中——她就是yqy。(由于这部特辑要保护个人隐私,就不分析她的名字有多有诗意了,反正她的名字是我目前听过最好听的啦)。 言归正传,当时的我年轻气盛,心中逐渐升起一把嫉妒的小火苗儿。为什么会有这种名字好听,字儿写得好,作文总被人夸,还特招女神喜欢,被女神看好的人啊!!!老天竟是如此不公!!!为什么?!就这样在女神的“你看看人家yqy”的夸奖和网课期间大家的关注之下,我发觉这人确实很优秀。 如果有一天能见这人一面,也算是我三生有幸了……网课的最后一天,我点开那位yqy的头像,心想着。 第2节《和大神一个班》 高一的暑假随着一张张分班的表格和一条条分班的通知慢慢过去了,“高二04”的班级群建立起初的几天,群里聊得火热。过了一段时间,当群里热度稍有下降以后,大家都开始加了好友。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吖?”“yqy。”我去!!!我盯着我的新好友分之一,这竟然是我“膜拜”了好几个月的“15班神奇女孩”!!!这小姑娘居然选文了???像她这种学习好,又积极,外加字好看的小天才不应该选理吗?居然能和我们这种文科小朋友在一个班?哈哈哈,真心是缘分吖终于有机会跟人家近距离学习了。 “诶!你就是cwr?”美好的暑假在如火如荼的网聊之中过去,开学第一天,就有一个人主动走过来敲了敲我的桌子。我闻声停笔抬头。哎?这人是谁啊?虽然qq群里要求各位都放了备注,但是我也没曝过照片啊,她是怎么把名字和长相匹配到一起的呢?难不成我俩以前就认识,不对……我不认识她啊?!“你……是谁啊?”我试探性地问问,心想毕竟才刚开学把人弄混也很正常。“哎……我都认识你,你都不认识我……真是的……”我又看了看她嫌弃的小眼神儿,再度确认了——我确实不认识她啊……这是哪儿来的自来熟啊? “我真不记得你叫啥名儿了。”把大脑皮层扫描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没有想到她的名字,我只能如实招来了。“yqy。”她一脸无奈地回答。哦!?原来这就是我开学前一天晚上在群里加的那位神奇小女孩吖!昨天还给人家发了“久仰”,结果今天就没认出来,哎呀我这脑子……“原来你就是我女神佘老师天天夸的大神呀,终于见到真人了!”我难掩兴奋。“什么大神啊……哪有那么夸张。”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夸张啊……我女神总跟我说:‘你看看人家15班的yqy……’”……接下来,你说神奇不神奇,我俩就这样聊起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感慨缘分的伟大,那么多选全文的人,偏偏能让她进到这个高二4班和我这位“走班小白鼠”成为同学,还能快速熟络起来,都是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我们的遇见,又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从2020年9月1日起,我和yqy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她的特辑也正式开始。 action!!! 第3节《“一见钟情”可还行》 如果现在有八卦的人问及我和yqy是如何成为朋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我女神的“牵线搭桥”?因为204的奇妙分班?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寻来觅去,也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我们的性格实在是很像了。 在yqy正式出现在我眼前之前的绝大多数时间里,我都幻想着她是一位长发飘飘,性格内向,高冷孤傲的女孩子,想着要跟她接触肯定很不容易。但是我连标点符号都幻想错了!!!这简直是个女汉子!!!而且,也太自来熟了叭,连我都有点“招架不住”。尤其是我俩第一次见面时(上一章提及的),我甚至感觉到如果我再想不起来她是谁,她就要亲自让我的大脑重启了。似乎我俩早应该认识才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啊喂,想当年我对木头和??都没有这样好不好!看来yqy真的是有魔力的“小仙女儿”呐)。 如此,没有简短的自我介绍,没有友谊的试用期,没有由浅入深的逐步了解……我们就正式进入了友谊的“热恋期”。毫不夸张地说,这次,我真的找到了心目中那个理想型的好闺蜜——一起出去嗨,一起去恰饭,一起聊个天。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和我心里的标准答案相契合,而以往那些只能孤身而为的事,如今也有了陪伴。一见竟如此,更况长久焉? 当时间轴向后推移,由于时光的冲刷,许多事我已经记不得了。好在,在那些记忆的碎片中,我能听到在高二上学期的期中考pk大赛上,我站起来大声宣告:“我只想挑战yqy!”,可以看到十一假期返校后她给我做的枣糕,还能找回很多个我们在高二四班的秋天里一起奋笔疾书的回忆…… 2020,一个金色的秋天里,看着漫天的红叶,我双手合十,在那个夜晚,在文科楼边的小竹林中,许下一个愿望:愿友谊之树长青,相伴不散。是呀,就是这片小竹林(划重点!!!) 虽然涉世未深,但我知道,这“一见钟情”固然好,可那时那刻,我多希望将它化作永恒的纪念…… 第4节《我们一起面对》 我从认识yqy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对她的直率感到惊讶,她的心直口快,真的已经超乎我们的想象了。可我也只是单纯的惊讶而已,从未料到过这样的性格会使她困于人际交往的泥沼中,一时难以自拔。 深秋的一个早晨,她与另一个卫生委起了争执,本是一件小事,却因为她的“小暴脾气”惨遭放大,成为了日后她生活中主要矛盾的导火索。“你再怎么着急也不能那样跟人家甩脸色啊……人家又不是你爸你妈,凭啥受你的坏脾气?你是好心,但是你如果用刚才的那种态度,人家根本不可能领你的情,你好心给谁看?”犹记当时,我是这样和她讲的。但是很显然,她当时并没有听进去,否则后来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糟心的事了。 再后来的事,因为大都不让人开心,这里就一笔带过了,毕竟过多的“回首往事”会让人心感到不适(这不符合我写特辑的初衷,我希望我们的告别和纪念都是开开心心的。)我只能说,在那段时间中,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如同另一个“小太阳儿”一样的yqy。那段灰色的时段里,她总是会沉默,会哭,会失去信心,有一次甚至对我说:“我昨晚在宿舍,看着窗户外边,差点就想跳下去了。”那个时候的我没住过宿,自然也不懂什么“宿舍生存法则”,所以每次只能默默地倾听,抱抱她,说一句“我们一起面对”。 是的,现在想起来,我的确在和她一起面对。每次下晚自习后,我都会在教室里多留一会儿,陪她聊一聊近况,再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日子久了,仿佛在经历了那么多不顺心的事之后,她也能把我的一些话听到心里了——“你应该把对人对事的态度放平和一些”,“出了问题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管你是不是好心,你做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太过分了。”……她和舍友们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我的确不清楚,那毕竟是人家自己的,我不便过多参与。不过,那段日子,看着她一点点地走出逆境,重新得到大家的认可,我觉得我的心付出没有白费。甚至,她在高三的时候,能以全班最高的票数当选团员,真的很让我为她感到骄傲。 当然,事情的影响都是多元的,当风波过去,在她重新找回最初的yqy的同时,我也收获了自己对这个世界中人际关系的新见解。正是因为我们的性格很相近嘛,所以在开导她的同时,我也在尽力让自己避免在日后的人际交往中“踩雷”。 最好的友谊就是这样……我们一起面对,一起闯练,一起长大,最一起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更让我在今天倍感庆幸的是,那个时候,当所有人都对被孤立的她避之不及时,我没有放弃这个好朋友。我知道舆论的压力有多大,但直到今天,我仍不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因为我们是朋友,我要把她带到阳光之下,对我而言,仅仅这一个理由就够了,无需其他。而且,我有足够的信心,我们彼此中的任何一个,如果在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另一个一定会出现,拍拍这个人的肩膀说:“别怕,我们一起面对!”…… 第5节《深夜救援》 引用20的话——我们这一届真的是传奇的一届学生,最传奇的一届学生,或者说,是经历最为扯淡的一届学生。瞧,在距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16个小时的这一刻……学校下达指令——疫情防控,考试取消,全员回家! 我们在班主任下发了“精心打印”的期末试卷后爆发了一阵土拔鼠尖叫:啊啊啊啊——然后开始目光呆滞:这期末考试是不用考了,但满屋子的复习资料怎么往回运啊?而与此同时,比我们更为呆滞的便是住宿生了——这也难怪,他们不但有好几袋子的资料,而且还有一宿舍的行李,估计变成八爪鱼也拿不了了。我们走读生环顾着周围的住宿生们,大概是都在想着怎样才能帮他们一下。 这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yqy。 对啊,以她家到学校的距离,就算现在八点出发来学校,到这儿也得将近凌晨了,况且有没有车还不确定呢……“诶!”于是,我趁着教室一片嘈杂隔空喊话:“你咋办啊?!”她冲我摇摇头,表示对这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实在无计可施。“要不你去我家!”我一边说一边挑眉,兴奋得很(没办法,谁让我俩当时处在“热恋期”呢),由于没有其他更便捷的办法,我这个方案也就被很快地确定了下来。 联系家长,开寒假主题班会,打扫卫生……这一系列任务忙完,已经接近平时放学的时间21:30了,但是,我和yqy还有行李没运啊!原本说好她快点搬完行李以后再来教室接我的,但是过了快半个小时,我依旧是一个人守望着门口。“嗯?还没走啊?”20检查完楼道里的卫生回了教室,看到了已经等得无聊到发毛儿的我。 “嗯,我等yqy呢,她说搬完行李过来找我。”“啊?!她可是住宿生啊……你等她……”20略带“苦涩”地看了我一眼,“那你得等到啥时候去啊……她能把自己胡撸明白了就不错了。”听到这句吐槽,我先是一愣,然后默默背上书包,拎过四个袋子,“那我先走,老师再见!”“你自己拿得了吗?”“能行!!!” 事实证明,20说的是对的,当我大包小袋地运完自己的行李,回到宿舍楼楼下去找她,我发现…… 校门口早已被各种行李箱和背包堵得严严实实的,家长、学生和值班的老师。门卫围在一起,水泄不通。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想着yqy这时候的处境肯定更加“艰难”,就转身加快脚步往宿舍楼那边赶。“你行李在哪儿啊?!”我在熙熙攘攘的“箱包批发商”中间找到了忙得不可开交的yqy,“我先帮你往校门口运点?”她拉着我穿过人群,走到一座行李山面前,“这儿。”“这么多?!”原谅我才疏学浅,我实在没见过这么壮观的行李。“没弄完呢,上面还有。”“还有?!你疯了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远所以东西多。”她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哎,你别搬了,太沉了,你先等会叭!”然后又转身爬五层去取行李了。 她不让我动她的行李,我只能去救援其他也处于水深火热的住宿生们,一趟一趟地推箱子、运袋子……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yqy走过来拍了拍我,“行了,走!”所谓“行了”,不表示“结束”,而意味着“新的运行李任务的开始”,就这样,又是一趟一趟,一圈一圈,大行李箱、小箱子、大背包、小背包……运呀运呀运,搬呐搬呐搬,直到将它们全部放到校门口安置好,我俩才倚着车棚旁边的柱子吁了一口气。此时的学校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了,初冬的日光照在校内的钟表上,已经23:45了,熬夜学习也超不过这么晚叭,更何况是干苦力活儿呢…… “谢谢。” “嗐,咱俩还客气啥吖?” …… 天桥上,深深夜空中的星星,似乎因为假期的到来更显雀跃,在我们的双眸之间一闪一闪的。这一晚的救援任务完美收官!回家放寒假咯。 第6节《火锅和麻辣烫》 放寒假了,2021年的高二寒假,作为我和yqy相识以后的第一个长假,那当然是相当有意义的了。但在疫情四起的当下,出唐去旅游肯定是不现实的了,那么,我俩一拍即合——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舌头去旅行了! 北方的冬天此时已天寒地冻,身着厚厚的羽绒服,来点热气腾腾的美食自然是我们这群“平时去食堂‘跑饭’怕呛风,把饭从食堂往外带则怕饭凉了”的高中小朋友们最热切的渴望了。 “咱俩吃麻辣烫去”。这是我和yqy第一次出去吃饭,地点就在熟悉的二中的,熟悉的对面的,那家熟悉的小店。 至于火锅,则是在2022年“空降”的高三寒假第一晚出现的,地点也在熟悉的二中的熟悉的对面的另一家熟悉的小店。 话说这一节并没有什么内容可写,总不能写成菜谱?那么我为什么会把这俩食物放在一起写呢那是因为……嗯,yqy现在应该听得到?喂?——咱俩再来个约定!2023年的大一寒假,火锅or麻辣烫,我们不见不散。 回归寒冬已至的2021年,只愿我们的友谊持续升温。 “开学见啦!”“开学见!” 第7节《在台下等我》 我想,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舞台,那一天的竞赛,还有,那一天台下的你和你们。 春天总能带给人们很多惊喜。的确如此,2021年的季春,我收到了学校关于单词竞赛决赛的入围通知:5月12日学校礼堂进行决赛。 伴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背记和小组的分工备战,5月12日如期而至。这一天,我们走班生物一下课,4班——我的“亲友团”,便踏上了去礼堂的“兴奋之路”,这也不难理解,相比于一黑板的“豌豆果蝇”和满桌面的“大事年表”、“哲学提纲”,当然还是看场比赛更让人兴奋。 回到教室放书包,正巧看到yqy还没走。“你还没走?快走。”她抬头看到我:“嗯,我等你呢,你今天不是要上台嘛。”“真够意思。”我搂着她的肩膀,笑道。“诶呀!你俩咋还没走呀?快点!”20看到我俩还是在有说有笑,催促着。“不急。”yqy合上笔记本,随口说。“你不急她急,她得比赛呢!快点!”20连拉带拽,终于把我俩催到了门外。 “啧……怎么办啊……我还是紧张。”路上,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嘀咕道。“紧张啥,你没问题的!”“那你得在台下看着我,给我鼓个掌啊!”“知道啦!快去!”她推推我,我们在礼堂门口分开,我从侧门按规定上了台。 台下的确实和我想象的一样,黑压压的一片。不过听到高二四班的声音,我也就不心慌了,逐渐克服了第一次上台的恐惧。加之我们团队之前多次演练的分工合作,语法填空、你说我猜、单词迷宫……最后,我们以总冠军的成绩完美收官。 赛终场散,在拥护的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走出门,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yqy,“哟,真等我呐?”我冲上去抱住她。“那可不,得恭喜你吖!”她也抱了抱我,然后拉着我往前走,又看到了??也在等我。“走啦!今天我请客儿”三个人并排走向食堂,夕阳正好,晚照正浓。 我现在不能说,她和他们在台下等我对我的成绩有多少直接的联系。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她和他们的陪伴,我的心情一定不会有我看到她和他们时那样开心。即使是冠军,如果没有在台下等我的人,心里也会空落落的。那样的冠军,终归是少了些什么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一起吃的鸡蛋灌饼,真的比哪一天吃到的都好吃。 第8节《你确实优秀》 正如上一节谈到的,我曾在舞台上闪闪发光,那个季春,那次比赛……而当风波过去,光环褪下,一切几乎在我意料之中——我发现——yqy也是个会发光的神奇女孩。 相识已久,这期间的每一天我都在羡慕她,她的字好看——这是一个切入点。而后,等到了高三,看着她和我们高三的新班主任气场相合,语文成绩像火箭一样“噌噌”上涨,天天一心一意地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复习,工工整整的小字儿布满纸张。我作为一个天天“泡办公室”陪女神聊天,到雪姐那里蹭吃蹭喝的人,看到她那股专注劲儿,简直要把她视为神明了。“看着,yqy要爆发了。”我偷偷瞅了一眼yqy,跟同桌调侃。同桌zyn笑道:“堪比火星撞地球儿啊……” 谁说不是呢?yqy现在的学习动力,简直要比火星撞地球产生的动力势能还要强大。坐在她不远处的我,有时候确实还是挺有压力的,尤其是各类大考小考之前。毕竟升高三了,突出的就是一个“考”字,又有谁甘心被别人超过去呢?不过,放下这些压力暂且不说,看到yqy的成绩节节高,我作为她的闺蜜,打心底为她高兴。因为在我心中,她本身就是很优秀的,她可是高一时期我女神看好的人啊!而且,高三的班主任说的对:“我们高三4班的同学们都是战友”,因此,我只是羡慕,别无其他。 原本以为,一个班里的战友只是用来对战各类“考考考”的,可谁知道……不久的将来,我俩又有了新的“对战任务”,详情请见下一节。 (这一章的字数的确少,因为我和yqy是不需要过多的商业互吹的,那样有点显得过于生份了,写这一节的目的呢,就是想说:“yqy是最棒的小朋友!!!”)(2024年作者:是的!现在也很棒!) 附录二:《YQY特辑》9-16(上) 第9节《同样的磁场》 你说高三本来就挺有压力,挺累的了?好巧不巧,还换了个新英语老师。对我和当时的yqy而言,你说说换老师就换老师了叭,还换一个和我们20脾气相差甚远的人(怎么说呢,也是因为我们亲爱的20太优秀了)所以呢,想都不用想了,我和yqy在看见那个新老师后不久,便拥有了同样的磁场——也是和那个老师极度相斥的磁场,接下来,就和她开始了各种“fightg”…… “我跟你说,她就是看我不顺眼,上课指桑骂槐说的那个人又是我!”“谁好像她瞅我顺眼似的……你就别理她就行了。”我俩又开始了每日英语课后的常规化吐槽。“我教你一招儿啊……以后你上课就干脆别看她,眼不见为净,懂不?”“我……你上课你能不看黑板,我得看黑板啊!怎么能不看见她……”yqy一脸生无可恋地说。我其实也就只是说说,高三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而既然要学习——尤其是学习英语,怎么能不见到英语老师呢?唉……真闹人…… 随后,在一节英语课后的体育课上,我远远地看到yqy坐在操场上,于是走过去和她一块聊聊天。“怎么了,又有心事?”yqy叹了口气不说话。“哦……我知道了!”我一把拉住她坐在绿地上,搭住她的肩膀,“我t了,又是因为那个人?她又咋的你了……”“能咋着啊!反正我现在看见她就堵得慌,我能怎么办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yqy越说越激动,估计已经有了要把那女人吞了的心了。其实说实话,我虽然和英语老师并没有过像yqy和她那么频繁的接触,但是偶尔有几次交流的经历就足以让我对那人开始反感了。 “那咱就不想她了呗!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咱把自己英语成绩搞上去,她越看咱不顺眼咱俩考得越好,气死她!!!”“她都那样了,我还怎么考好啊……”yqy失落得很,“我又不是你。”“你又不是我,你确实不是我,但是你有我吖,我给你开外挂!虽说我英语也不见得一直多好多好,但是给你点儿实战经验还是可以的。”“行,行……”yqy倾靠在我的身上,叹着气,我抱住她。由此,我们的‘抗英语老师统一战线’正式建立了。 从那以后,我俩每次一有空,就聊各种与英语备考有关的话题。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段挺值得怀念的日子,我也很荣幸能够在yqy心情最不好的时候陪她一起度过,一起变得更加强大。 客观来讲,对于英语老师的事儿,我现在虽然没有像yqy那样“看着认为她挺好”,但是也总算是看开了。都说经历就是一种财富,当我们经历过这件事以后,我们再也不再是一张白纸了,对人与人间的关系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每一个“新的开始”。(2024作者:哈哈哈现在也没看开哈哈哈哈) 在这一节的末尾:衷心祝愿我和yqy在日后的生活中能让自己快点长大,能自如地应对每一种人际关系,既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他人感到伤心。 这世上,终究还是和我们有相同磁场的人多!哪怕以后没有彼此的相伴,我们用自己的能量,也足够辐射给每一寸天地以快乐,从而找到更多可以与我们同频共振的朋友。 第10节《突然要绝交》 时间终会冲掉一切,这其中也包括yqy和英语老师之间的矛盾,但是我们的生活依旧是不平静的。因为“矛盾具有普遍性——生活中时时有矛盾,处处有矛盾”,所有矛盾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矛盾的转移,是人人都逃不过的宇宙法则。矛盾的爆发是这样的,那次考试,我肚子巨疼,简直疼到了拿不动笔的地步——尤其是英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英语老师的那种风格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全天考最后一科太累了……我写英语作文时连字写得都是歪的,做阅读都看串行了,所以,考完了以后,我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完了,我彻底考砸了。”回到教室,我满心委屈,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扭过头去和yqy倾诉了起来,“我这次考得肯定比你、比你们都差远了……你说我怎么办呀!”,yqy看我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边儿拍着我,一边安慰了我好久……但是,毕竟分儿是自己的,就算别人再怎么安慰,也还是难以彻底打开心结,我一直都挺难受的。 在老师们的疯狂阅卷操作之下,分数很快就出来了。为了防止英语老师分分钟看到分儿就灭了我,我硬着头皮在课后到讲台上找她外加查了个分,“我考了125分?!”我压低声音却难掩惊讶,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然后跟英语老师交流了几句后,下了讲台。回座的途中正好看到yqy,“考多少啊?”yqy看了我一眼,自然知道我查到了分,问。“我考了125!”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一把搂住yqy兴奋道。“滚!!!”她一把推开我,下楼去上体育课了。不过,她动不动就来个小脾气,所以我当时确实没怎么在意,回座收拾好东西,也到操场集合了。 “咱俩绝交!”体育课刚下课,yqy在我后面走进教室,直接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当时人都懵了,心想:我做错什么了,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随后的生物课上,??察觉到我的异常,试探性地问道:“你和yqy闹别扭了?”“嗯,她说要绝交。”“我听见了,不过,你上午是挺过分的,毕竟之前一直说考不好,到现在突然反转……”??略带责怪的说。“你们……是不是都生我气了?”我埋下头去,挡住泪水。“我倒还好,但是yqy本来就比较敏感,她肯定会特别别扭。”“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其实也就是想跟她分享一下……你说我跟她说那么多干嘛,然后还那么兴奋。”我抹掉眼泪,强忍着情绪。“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的,你也别难过了,”??拍拍我,安慰道。 这就绝交了吗?难道……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yqy的戏份了吗?想着突如其来就消失的友谊,我依旧想哭。 这个时候,我知道……我真的知道,yqy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了。(2024作者:妈呀哈哈哈,回看这一段,我感觉自己现在终于长大了。) 第11节《我们都有错》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面对一段友谊感到如此无力,也从来没有发现一段破裂友谊的重圆是如此困难。(2024作者:现在有啦,不过也算是一种经历,没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事情的起因在我,与其说去埋怨她的敏感和计较,还不如先停下来反省一下自己。从她说了“绝交”两个字开始,我就一直在自省和向他人求救之间沉潜,周围的友人与师长给我的见解很是一致——在学业的路上,不要过多谈论成绩,你考得好不好又与他人有什么关系?确实是这样,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倾听你所有话的树洞。我所谓的: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心里话,却在无形之中对自己的朋友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这又何尝不是两败俱伤呢……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想明白这些事以后,我开始找机会和yqy道歉。但是,这时候的我们,已远不是小时候的我们了,远不是那几个有了矛盾,道个歉拉拉手就能和好的小朋友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我和她道了歉,我眼中的她也依旧变得不一样了。同样的深秋,同样走在校门口布满小吃摊的落叶路上,我们默默无言。偶尔谈论起来的几个话题,也都超不过三句话,却再也无法像去年的此刻一样,拥有着同样的友谊了。是的,我们都有错,也或许正因为我们各自的错,才凝成了一股强大的斥力,将我们分开了。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会有高二的轻松与无忧无虑了,现在有的,仅仅是名义上的友谊。 小城的秋,枝叶凋零,又怎能让它怀中的人儿快乐? ——你有意思吗?天天不是爱搭不理的,就是阴阳怪气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冷暴力? ——不至于! ——是……在你眼里怎么对我都不至于…… ——那你说怎么至于了? ——没事了,是不至于,是我的问题行了吗? ——咱俩也没法说话了。 第12节《一起跨年》 2022,就在一沓沓的作业卷子和学校“发善心”似的一天假期中,悄然到来了。这一年,是我们的成人年,也是我们的高考年。在2021年的最后一天里,脑中回忆着这一年中的点点滴滴,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放学一块儿吃个饭,就当一块儿跨年了。” 说句实话,现在的我,已经对yqy没什么闺蜜情和所谓的好感了,因为,我俩的相处真的是太累了。都说“如果一段关系让人感到疲惫,那这一段关系是不值得的”。所以,在我此刻的想法中,这次跨年,相比于一起去跨年,倒更像是一次委婉的告别。为何委婉,因为,我想,我们其实还是舍不得告别这段友谊的。 自助餐厅的一张餐桌边,金灿灿的橙汁在灯光下闪亮亮的,“干杯,告别咱俩这不易的一年。”“好在过来了,我还以为咱俩得‘分手’了呢。哈哈哈。”“想当初咱俩多好啊……”我轻轻出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点苦涩。“你第一次见我就跟和我熟了多少年似的。”“你说咱俩有啥可吵的……”“我哪儿知道……就是气不顺呗……”边吃边聊,边聊边吃,边吃边聊,边聊边吃……也许就在那一秒,光阴似乎有了回转的能力,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 临别,我们一起录了2022跨年音频,约好了,不管明年此刻在何处,都能相互陪伴。 2021晚安,2022你好。这一年的跨越,有yqy,有我。 第13节《阴阳大师》 我严重怀疑,yqy这段日子是不是因为住宿,所以被盗号了。好家伙,她现在是三句话不离阴阳怪气,每个音不无“嗤之以鼻”。 我俩年初还好好的呢……难道是因为她跟英语老师关系缓和后,主要矛盾没地儿放,所以转移到我身上了?我对这人简直无语了。你说说她要是对每个人普遍都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她就对我这样啊!!!算了鉴于这件事属于旧事账,就不应该在这么可可爱爱的回忆录里写了,于是,我搬来一封信,是某天晚上写给yqy的,当然,没有公开过。 亲爱的yqy小朋友: 你最近是咋的了?为什么天天就针对我一个人阴阳怪气的呢?我又没有招惹你啊…… 其实在写这封信之前,我能想到你给我的理由:“我最近压力大,然后我跟你关系比较好,有时就会不自觉地跟你撒气。”yqy,我知道,你在心里是真的把我当作好朋友的,我也是。但是不管多好的朋友,也都有自己承受能力的底线和忍耐力的下限,我们总不能把自己的不顺心,转手扔给那些真正无辜且真正在用心爱你的人?不瞒你说,有时我也有坏脾气,小太阳儿也会晒伤了别人,可我一直在用心用力地避免,你为什么不能试试呢?你一直那么优秀,我觉得我有理由相信,你在未来的情绪处理上,会比我做得更好。 高考的压力很大,我懂的。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在准备高考,压力都很大。可是未来我们要在大学里面对新的人际关系和各种课业难题,要考研,要考博,还要就业,每一步压力都不小的吖,总不能每一步都伤害一个爱你的人叭?……yqy,我们一起加油,成为更好的自己,别让坏情绪伤了不该伤害的人,ok? 这里是lyq,她会永远陪着你,也希望,你不要再伤她了,毕竟,她也只是愿意做个小孩子——出现在你眼前,仅此而已。 祝:未来闪闪发光! lyq 第14节《我也会累的》 我站在操场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不由得心累。今天是住校的第11天,yqy的那句“我看你跟别人关系都挺好的”,我不舒服,真的刺到我了。 以往她和30有说有笑,30天天夸她,跟政治老师天天聊天,去地理办公室天天泡着的时候,我也没嫉妒她啊?我明明是把她当真朋友的,她却这么想,这也太讽刺了。当时我的心情就像被扔进了一个黑洞里一样,被吸去了全部的能量,空荡荡的,在宇宙中浮浮沉沉。我曾觉得,什么圆锥曲线、二阶导就已经够难的了,现在才发现,生活中最难掌握的是人心。 讲真,我当时就是在和别人聊完在雪姐那儿的奇闻逸事,没招她没惹她,聊完了再跟她说话,她就蹦出来那样的一句话,我整个人都懵的一批:行,你不舒服!我再也懒得哄了,又不是你一个人高考是,大家压力都大,谁受着你的负面情绪? 我拎过包,起身回宿舍。我累了,太累了,考试都能困得睡过去,哪儿来的闲工夫哄她?不就是她听我说的才不舒服吗?那我就不跟她说话呗,我又不缺听我说话的人。 “??,我都后悔让yqy上咱宿舍了。”“咋了?”考英语前,我靠在大厅的柱子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现在话里话外一直对我阴阳怪气儿的,还就当着我的面摔门……”“啊?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压力大呀?”“哎不是,她压力大冲我来什么劲儿啊?就因为我俩关系好,所以就这么对我?那我宁可我和她不熟!”我转过身面对着柱子,不想让??看到我哭的样子。现在,我真后悔了,我当初就是想到她高二的遭遇,才特意向30申请把她分过来的,我们宿舍这么好,真是便宜她了……当然了,我知道,我当初的这些想法也是相当情绪化的。 话说回来,现在落笔写这个事,既不想多写,又觉得这段故事是我们俩友谊线不可或缺的一环,因此也就写成这样了。万事已过,时光已逝,如今再想到那个时期,我反而很庆幸矛盾的爆发。我知道,这样,我们才能更加清晰透彻地认识彼此,友谊才能进一步深化。 第15节《我们怎么了》 这是2022年的5月13日的夜晚十一点四十七分,我蒙着被子躺在床上,周围寂静得有些可怕,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今天是我和yqy冷战的第二天,冷战的方法——就是把对方当空气,甚至是,当成真空。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了,总之就是看对方一眼就不舒服,难道这就是友谊层面上的“瓶颈期”吗? 这么折磨人的关系到底怎么办啊……明明挺好的朋友,怎么变得这么累心了呢……本身就要高考了,还来一这样的事儿,外带各种考试的破分儿……糟心死啦…… 其实,我的身边少了这么个好朋友,一时间还真会有些不适应。毕竟??和木头都比较安静,没什么机会陪我“发疯”。以前想跑出去一把拉过yqy就行了,现在只能孤身一人,但是相比于天天怕惹到她而小心翼翼,这种我反倒不太在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对于我俩,就是让彼此冷静下来。 至于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你猜的没错,这节烂尾)…… 让时间证明一切! 第16节《再回到从前》 今天是万茜的生日!5月14日。 “你有空吗?去小卖部吗?”“我有事啊。” “那你有空一块儿去小卖部吗?”“没有,我得去问个题”。 “一起去小卖部吗?”“……我不太想去哎……” 听着yqy的问话一直无果,我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去打破僵局——拿过饭卡站起身,“走啦!”“干啥?”她看到我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起去小卖部啊!你不说要去的吗?”“哦!”她快速拿起卡,冲我一笑,拉着我出了教室。 我俩应该是被为期两周的“强化训练”给弄傻了,居然忘了小卖部8点就关门了,一路狂奔到小卖部才发现黑着灯。“那……怎么办?”她问。“要不,聊聊?反正出都出来了……”是呀,有些话早该说清楚了。五月中旬的夜晚正凉爽,一切正好。“行啊!”出乎我意料,她居然欣然答应了,原以为她还会爱搭不理的呢……“那,找个地方叭”。 说是找个地方,但在我看来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可选。——3号文科楼旁边的小凉亭——对,就是那片我曾经提过的小竹林。“你知道,你那样……我挺伤心的吗?”“嗯,其实我也挺后悔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所以,你那个样子,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知道的,你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 话题就是这样开始的,其他聊过的话,具体内容我大抵已经忘却了,只能记得我俩和解了。然后还顺便聊了聊高考,未来,雪姐和木头……的确,那个夜晚是我哭得最爽的一次,这么多天在yqy身上受的委屈,考试成绩从580掉到520的压力全部得以释放,眼泪是可以稀释悲伤的。我俩确实没啥深仇大恨,至于为什么在之前相处变了味……只能说是瓶颈期或者说……压力大得让我们脑子乱了?电场磁场全乱了?差不多! 那天,我俩从21:30一路逃课逃到23:00……据我同桌说:当时正好是数学老师看自习,盯着空荡荡的教室——当然了,只有我俩逃课,别人基本上都是去问题了哈哈哈,然后说了句:“哎呀呀……这人儿有点少啊……”哈哈哈哈嗝——接下来,??和她同桌也发觉我俩不见了,琢磨着,去小卖部不至于去一个小时?鉴于那时候已经十点了,她俩就商量着再过半小时去30办公室,找找我俩是不是在听网课。 半小时后,她俩打着上厕所的名义冲到语文组门口,惊讶地发现类居然黑着!!!“这俩人不会出事儿了?!”引用小双双的话:她俩的脑子里瞬时间闪现了“连环杀人案”和《大白兔奶糖》中掉井里的情节!待十一点下四晚的铃声一响,她俩立刻冲进宿舍楼找宿管老师借电话打给班主任。第一通——没接;第二通——还没接的时候,我和yqy哭过了聊过了以后神清气爽地手拉着出现在了她俩面前。那场面要多无语有多无语。此处再引用??的话:“不要再说了,我再也不想提这件事了……”hhhhhh(对了,忘了说了,当时她俩差点儿报警!) 算是我俩命好叭,到最后30也没知道我俩逃课的事,最cky的是——我俩还和好了,笑笑闹闹之间,真的回到了从前。 从这一天起,每天又有了yqy的陪伴,我们又能一起向未来了。 “能陪你逃课去看星星和为了找你差点报警的人,都是革命友谊”,那天晚上,我在本子上这样写道。 附录二:《YQY特辑》9-16(上) 第9节《同样的磁场》 你说高三本来就挺有压力,挺累的了?好巧不巧,还换了个新英语老师。对我和当时的yqy而言,你说说换老师就换老师了叭,还换一个和我们20脾气相差甚远的人(怎么说呢,也是因为我们亲爱的20太优秀了)所以呢,想都不用想了,我和yqy在看见那个新老师后不久,便拥有了同样的磁场——也是和那个老师极度相斥的磁场,接下来,就和她开始了各种“fightg”…… “我跟你说,她就是看我不顺眼,上课指桑骂槐说的那个人又是我!”“谁好像她瞅我顺眼似的……你就别理她就行了。”我俩又开始了每日英语课后的常规化吐槽。“我教你一招儿啊……以后你上课就干脆别看她,眼不见为净,懂不?”“我……你上课你能不看黑板,我得看黑板啊!怎么能不看见她……”yqy一脸生无可恋地说。我其实也就只是说说,高三还是要以学习为主的,而既然要学习——尤其是学习英语,怎么能不见到英语老师呢?唉……真闹人…… 随后,在一节英语课后的体育课上,我远远地看到yqy坐在操场上,于是走过去和她一块聊聊天。“怎么了,又有心事?”yqy叹了口气不说话。“哦……我知道了!”我一把拉住她坐在绿地上,搭住她的肩膀,“我t了,又是因为那个人?她又咋的你了……”“能咋着啊!反正我现在看见她就堵得慌,我能怎么办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yqy越说越激动,估计已经有了要把那女人吞了的心了。其实说实话,我虽然和英语老师并没有过像yqy和她那么频繁的接触,但是偶尔有几次交流的经历就足以让我对那人开始反感了。 “那咱就不想她了呗!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咱把自己英语成绩搞上去,她越看咱不顺眼咱俩考得越好,气死她!!!”“她都那样了,我还怎么考好啊……”yqy失落得很,“我又不是你。”“你又不是我,你确实不是我,但是你有我吖,我给你开外挂!虽说我英语也不见得一直多好多好,但是给你点儿实战经验还是可以的。”“行,行……”yqy倾靠在我的身上,叹着气,我抱住她。由此,我们的‘抗英语老师统一战线’正式建立了。 从那以后,我俩每次一有空,就聊各种与英语备考有关的话题。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段挺值得怀念的日子,我也很荣幸能够在yqy心情最不好的时候陪她一起度过,一起变得更加强大。 客观来讲,对于英语老师的事儿,我现在虽然没有像yqy那样“看着认为她挺好”,但是也总算是看开了。都说经历就是一种财富,当我们经历过这件事以后,我们再也不再是一张白纸了,对人与人间的关系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每一个“新的开始”。(2024作者:哈哈哈现在也没看开哈哈哈哈) 在这一节的末尾:衷心祝愿我和yqy在日后的生活中能让自己快点长大,能自如地应对每一种人际关系,既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他人感到伤心。 这世上,终究还是和我们有相同磁场的人多!哪怕以后没有彼此的相伴,我们用自己的能量,也足够辐射给每一寸天地以快乐,从而找到更多可以与我们同频共振的朋友。 第10节《突然要绝交》 时间终会冲掉一切,这其中也包括yqy和英语老师之间的矛盾,但是我们的生活依旧是不平静的。因为“矛盾具有普遍性——生活中时时有矛盾,处处有矛盾”,所有矛盾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矛盾的转移,是人人都逃不过的宇宙法则。矛盾的爆发是这样的,那次考试,我肚子巨疼,简直疼到了拿不动笔的地步——尤其是英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英语老师的那种风格给我的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全天考最后一科太累了……我写英语作文时连字写得都是歪的,做阅读都看串行了,所以,考完了以后,我眼泪“唰唰”地往下掉,“完了,我彻底考砸了。”回到教室,我满心委屈,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扭过头去和yqy倾诉了起来,“我这次考得肯定比你、比你们都差远了……你说我怎么办呀!”,yqy看我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边儿拍着我,一边安慰了我好久……但是,毕竟分儿是自己的,就算别人再怎么安慰,也还是难以彻底打开心结,我一直都挺难受的。 在老师们的疯狂阅卷操作之下,分数很快就出来了。为了防止英语老师分分钟看到分儿就灭了我,我硬着头皮在课后到讲台上找她外加查了个分,“我考了125分?!”我压低声音却难掩惊讶,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然后跟英语老师交流了几句后,下了讲台。回座的途中正好看到yqy,“考多少啊?”yqy看了我一眼,自然知道我查到了分,问。“我考了125!”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一把搂住yqy兴奋道。“滚!!!”她一把推开我,下楼去上体育课了。不过,她动不动就来个小脾气,所以我当时确实没怎么在意,回座收拾好东西,也到操场集合了。 “咱俩绝交!”体育课刚下课,yqy在我后面走进教室,直接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当时人都懵了,心想:我做错什么了,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随后的生物课上,??察觉到我的异常,试探性地问道:“你和yqy闹别扭了?”“嗯,她说要绝交。”“我听见了,不过,你上午是挺过分的,毕竟之前一直说考不好,到现在突然反转……”??略带责怪的说。“你们……是不是都生我气了?”我埋下头去,挡住泪水。“我倒还好,但是yqy本来就比较敏感,她肯定会特别别扭。”“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了,其实也就是想跟她分享一下……你说我跟她说那么多干嘛,然后还那么兴奋。”我抹掉眼泪,强忍着情绪。“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的,你也别难过了,”??拍拍我,安慰道。 这就绝交了吗?难道……以后我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yqy的戏份了吗?想着突如其来就消失的友谊,我依旧想哭。 这个时候,我知道……我真的知道,yqy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了。(2024作者:妈呀哈哈哈,回看这一段,我感觉自己现在终于长大了。) 第11节《我们都有错》 从小到大我从没有面对一段友谊感到如此无力,也从来没有发现一段破裂友谊的重圆是如此困难。(2024作者:现在有啦,不过也算是一种经历,没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事情的起因在我,与其说去埋怨她的敏感和计较,还不如先停下来反省一下自己。从她说了“绝交”两个字开始,我就一直在自省和向他人求救之间沉潜,周围的友人与师长给我的见解很是一致——在学业的路上,不要过多谈论成绩,你考得好不好又与他人有什么关系?确实是这样,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倾听你所有话的树洞。我所谓的: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心里话,却在无形之中对自己的朋友造成了更大的伤害,这又何尝不是两败俱伤呢……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想明白这些事以后,我开始找机会和yqy道歉。但是,这时候的我们,已远不是小时候的我们了,远不是那几个有了矛盾,道个歉拉拉手就能和好的小朋友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我和她道了歉,我眼中的她也依旧变得不一样了。同样的深秋,同样走在校门口布满小吃摊的落叶路上,我们默默无言。偶尔谈论起来的几个话题,也都超不过三句话,却再也无法像去年的此刻一样,拥有着同样的友谊了。是的,我们都有错,也或许正因为我们各自的错,才凝成了一股强大的斥力,将我们分开了。 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会有高二的轻松与无忧无虑了,现在有的,仅仅是名义上的友谊。 小城的秋,枝叶凋零,又怎能让它怀中的人儿快乐? ——你有意思吗?天天不是爱搭不理的,就是阴阳怪气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算冷暴力? ——不至于! ——是……在你眼里怎么对我都不至于…… ——那你说怎么至于了? ——没事了,是不至于,是我的问题行了吗? ——咱俩也没法说话了。 第12节《一起跨年》 2022,就在一沓沓的作业卷子和学校“发善心”似的一天假期中,悄然到来了。这一年,是我们的成人年,也是我们的高考年。在2021年的最后一天里,脑中回忆着这一年中的点点滴滴,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放学一块儿吃个饭,就当一块儿跨年了。” 说句实话,现在的我,已经对yqy没什么闺蜜情和所谓的好感了,因为,我俩的相处真的是太累了。都说“如果一段关系让人感到疲惫,那这一段关系是不值得的”。所以,在我此刻的想法中,这次跨年,相比于一起去跨年,倒更像是一次委婉的告别。为何委婉,因为,我想,我们其实还是舍不得告别这段友谊的。 自助餐厅的一张餐桌边,金灿灿的橙汁在灯光下闪亮亮的,“干杯,告别咱俩这不易的一年。”“好在过来了,我还以为咱俩得‘分手’了呢。哈哈哈。”“想当初咱俩多好啊……”我轻轻出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点苦涩。“你第一次见我就跟和我熟了多少年似的。”“你说咱俩有啥可吵的……”“我哪儿知道……就是气不顺呗……”边吃边聊,边聊边吃,边吃边聊,边聊边吃……也许就在那一秒,光阴似乎有了回转的能力,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 临别,我们一起录了2022跨年音频,约好了,不管明年此刻在何处,都能相互陪伴。 2021晚安,2022你好。这一年的跨越,有yqy,有我。 第13节《阴阳大师》 我严重怀疑,yqy这段日子是不是因为住宿,所以被盗号了。好家伙,她现在是三句话不离阴阳怪气,每个音不无“嗤之以鼻”。 我俩年初还好好的呢……难道是因为她跟英语老师关系缓和后,主要矛盾没地儿放,所以转移到我身上了?我对这人简直无语了。你说说她要是对每个人普遍都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她就对我这样啊!!!算了鉴于这件事属于旧事账,就不应该在这么可可爱爱的回忆录里写了,于是,我搬来一封信,是某天晚上写给yqy的,当然,没有公开过。 亲爱的yqy小朋友: 你最近是咋的了?为什么天天就针对我一个人阴阳怪气的呢?我又没有招惹你啊…… 其实在写这封信之前,我能想到你给我的理由:“我最近压力大,然后我跟你关系比较好,有时就会不自觉地跟你撒气。”yqy,我知道,你在心里是真的把我当作好朋友的,我也是。但是不管多好的朋友,也都有自己承受能力的底线和忍耐力的下限,我们总不能把自己的不顺心,转手扔给那些真正无辜且真正在用心爱你的人?不瞒你说,有时我也有坏脾气,小太阳儿也会晒伤了别人,可我一直在用心用力地避免,你为什么不能试试呢?你一直那么优秀,我觉得我有理由相信,你在未来的情绪处理上,会比我做得更好。 高考的压力很大,我懂的。而且,我们每个人都在准备高考,压力都很大。可是未来我们要在大学里面对新的人际关系和各种课业难题,要考研,要考博,还要就业,每一步压力都不小的吖,总不能每一步都伤害一个爱你的人叭?……yqy,我们一起加油,成为更好的自己,别让坏情绪伤了不该伤害的人,ok? 这里是lyq,她会永远陪着你,也希望,你不要再伤她了,毕竟,她也只是愿意做个小孩子——出现在你眼前,仅此而已。 祝:未来闪闪发光! lyq 第14节《我也会累的》 我站在操场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不由得心累。今天是住校的第11天,yqy的那句“我看你跟别人关系都挺好的”,我不舒服,真的刺到我了。 以往她和30有说有笑,30天天夸她,跟政治老师天天聊天,去地理办公室天天泡着的时候,我也没嫉妒她啊?我明明是把她当真朋友的,她却这么想,这也太讽刺了。当时我的心情就像被扔进了一个黑洞里一样,被吸去了全部的能量,空荡荡的,在宇宙中浮浮沉沉。我曾觉得,什么圆锥曲线、二阶导就已经够难的了,现在才发现,生活中最难掌握的是人心。 讲真,我当时就是在和别人聊完在雪姐那儿的奇闻逸事,没招她没惹她,聊完了再跟她说话,她就蹦出来那样的一句话,我整个人都懵的一批:行,你不舒服!我再也懒得哄了,又不是你一个人高考是,大家压力都大,谁受着你的负面情绪? 我拎过包,起身回宿舍。我累了,太累了,考试都能困得睡过去,哪儿来的闲工夫哄她?不就是她听我说的才不舒服吗?那我就不跟她说话呗,我又不缺听我说话的人。 “??,我都后悔让yqy上咱宿舍了。”“咋了?”考英语前,我靠在大厅的柱子上,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现在话里话外一直对我阴阳怪气儿的,还就当着我的面摔门……”“啊?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压力大呀?”“哎不是,她压力大冲我来什么劲儿啊?就因为我俩关系好,所以就这么对我?那我宁可我和她不熟!”我转过身面对着柱子,不想让??看到我哭的样子。现在,我真后悔了,我当初就是想到她高二的遭遇,才特意向30申请把她分过来的,我们宿舍这么好,真是便宜她了……当然了,我知道,我当初的这些想法也是相当情绪化的。 话说回来,现在落笔写这个事,既不想多写,又觉得这段故事是我们俩友谊线不可或缺的一环,因此也就写成这样了。万事已过,时光已逝,如今再想到那个时期,我反而很庆幸矛盾的爆发。我知道,这样,我们才能更加清晰透彻地认识彼此,友谊才能进一步深化。 第15节《我们怎么了》 这是2022年的5月13日的夜晚十一点四十七分,我蒙着被子躺在床上,周围寂静得有些可怕,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今天是我和yqy冷战的第二天,冷战的方法——就是把对方当空气,甚至是,当成真空。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了,总之就是看对方一眼就不舒服,难道这就是友谊层面上的“瓶颈期”吗? 这么折磨人的关系到底怎么办啊……明明挺好的朋友,怎么变得这么累心了呢……本身就要高考了,还来一这样的事儿,外带各种考试的破分儿……糟心死啦…… 其实,我的身边少了这么个好朋友,一时间还真会有些不适应。毕竟??和木头都比较安静,没什么机会陪我“发疯”。以前想跑出去一把拉过yqy就行了,现在只能孤身一人,但是相比于天天怕惹到她而小心翼翼,这种我反倒不太在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对于我俩,就是让彼此冷静下来。 至于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你猜的没错,这节烂尾)…… 让时间证明一切! 第16节《再回到从前》 今天是万茜的生日!5月14日。 “你有空吗?去小卖部吗?”“我有事啊。” “那你有空一块儿去小卖部吗?”“没有,我得去问个题”。 “一起去小卖部吗?”“……我不太想去哎……” 听着yqy的问话一直无果,我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去打破僵局——拿过饭卡站起身,“走啦!”“干啥?”她看到我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起去小卖部啊!你不说要去的吗?”“哦!”她快速拿起卡,冲我一笑,拉着我出了教室。 我俩应该是被为期两周的“强化训练”给弄傻了,居然忘了小卖部8点就关门了,一路狂奔到小卖部才发现黑着灯。“那……怎么办?”她问。“要不,聊聊?反正出都出来了……”是呀,有些话早该说清楚了。五月中旬的夜晚正凉爽,一切正好。“行啊!”出乎我意料,她居然欣然答应了,原以为她还会爱搭不理的呢……“那,找个地方叭”。 说是找个地方,但在我看来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可选。——3号文科楼旁边的小凉亭——对,就是那片我曾经提过的小竹林。“你知道,你那样……我挺伤心的吗?”“嗯,其实我也挺后悔的。”“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所以,你那个样子,我真的接受不了。”“你知道的,你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 话题就是这样开始的,其他聊过的话,具体内容我大抵已经忘却了,只能记得我俩和解了。然后还顺便聊了聊高考,未来,雪姐和木头……的确,那个夜晚是我哭得最爽的一次,这么多天在yqy身上受的委屈,考试成绩从580掉到520的压力全部得以释放,眼泪是可以稀释悲伤的。我俩确实没啥深仇大恨,至于为什么在之前相处变了味……只能说是瓶颈期或者说……压力大得让我们脑子乱了?电场磁场全乱了?差不多! 那天,我俩从21:30一路逃课逃到23:00……据我同桌说:当时正好是数学老师看自习,盯着空荡荡的教室——当然了,只有我俩逃课,别人基本上都是去问题了哈哈哈,然后说了句:“哎呀呀……这人儿有点少啊……”哈哈哈哈嗝——接下来,??和她同桌也发觉我俩不见了,琢磨着,去小卖部不至于去一个小时?鉴于那时候已经十点了,她俩就商量着再过半小时去30办公室,找找我俩是不是在听网课。 半小时后,她俩打着上厕所的名义冲到语文组门口,惊讶地发现类居然黑着!!!“这俩人不会出事儿了?!”引用小双双的话:她俩的脑子里瞬时间闪现了“连环杀人案”和《大白兔奶糖》中掉井里的情节!待十一点下四晚的铃声一响,她俩立刻冲进宿舍楼找宿管老师借电话打给班主任。第一通——没接;第二通——还没接的时候,我和yqy哭过了聊过了以后神清气爽地手拉着出现在了她俩面前。那场面要多无语有多无语。此处再引用??的话:“不要再说了,我再也不想提这件事了……”hhhhhh(对了,忘了说了,当时她俩差点儿报警!) 算是我俩命好叭,到最后30也没知道我俩逃课的事,最cky的是——我俩还和好了,笑笑闹闹之间,真的回到了从前。 从这一天起,每天又有了yqy的陪伴,我们又能一起向未来了。 “能陪你逃课去看星星和为了找你差点报警的人,都是革命友谊”,那天晚上,我在本子上这样写道。 附录三:《??特辑》1-9 第1节《高一并不熟》 写着写着,突然发现终于写到??的章节了,这些天我一直在回想我们之间相处的情节和各种细节。渐渐的,我发现,我跟她的相处似乎和木头、yqy的相处方式不同,没有互怼,没有冲突,只是平平淡淡的,就这样过了三年。 特辑的开篇,自然要从高一说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那“笑傲江湖”的大16班中了。一切应该都是缘分使然,高一开学时分学习小组一共6组,每组9人,第一组里,我和??成了队友。 按理说“队友+前后桌”的配置应该是促进友谊的一条捷径了,但是,谁让我的座位后来又被10调出去了呢——咳,这也不能怪10,关键在于我们风格太不一致了。我呢,在高一可谓“动若脱兔”,不,应该是疯兔儿。而??呢,简直安静的像开了静音模式…… 所以说,当我在与同桌侃侃而谈,她在一言不发。 当我在和同桌讨论问题的时候,她在安静地学习。 当我作为政治科代表开始收作业时,她终于说话了!!!诶,不对,她是说话了,不过……不是跟我,是和她同桌…… “我的天呐……她这也太文静……”我目瞪口呆。 “那可不,咱得跟人家学学,省得班主任老抓咱。”同桌萱这样说。 说是学学,但是实际上,终其三年,我也没学会人家的“淑女范儿”。同样,纵使高一的我们是如此不熟,终其三年,竟成为了彼此独一无二的陪伴,成为了能写进这份《高中特辑》里的人。 好了,??小可爱的特辑,就这样略显平淡地开始了。 action!!! 第2节《打开对话框》 接着上一节的写,我和??高一故事的正式开始,是在疫情网课时。 我这个人虽说在平时如“疯兔”一般到处拉着人聊天,但实际上,我在更多的时候是不知道怎样开启一段“新对话”的。尤其在高一上半年,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几乎都是新的,便不免有些无措。面对友谊,自然会选择那些更为开朗的同学率先“建立外交关系”。很显然,??不在其中。 如果说整个第一学期我俩没说过话,那是假的。可现在,无论怎样回想起来,我俩也都没聊出过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顶多是问个作业,收个练习册一类的,总计超不过我平时和同桌萱一周的“语言量”。 好在,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而只要一切在不停运转,所有事情都有改观;一切,都会有发展。 记得新冠疫情爆发之初,网上总有一句话刷屏——“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诚然如此,它改变了原本略显乏味的高中生活,当网络与屏幕在那段日子筑起厚壁障,一条微信,一位钉钉好友,一则普通的朋友圈似乎都变得格外珍贵。 小组建群,班群兴起,队友互加……2020年2月9日,一切拉开序幕,也是在这一天我和??加了好友,我满心欢喜地想:终于有机会和??交流了……打开对话框,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欢喜之情不久就褪去了,我俩的对话框里又陷入了“世界末日”般的寂静。网课期间,几乎又是一句话都没有。 综上所述,高一这整整一年下来,我俩也就仅仅是打开了对话框而已。 第3节《同选史政生》 在高一下学期短暂的“在校21天”之间,我和??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生疏了,一块去上体育课,一块上下学也就渐渐提上了日程。做这些事的途中也不能“装哑巴”,所以也就有意无意地聊了起来。期间,我不止一次地问到过她要选什么组合。毕竟,像这种又文静又漂亮的小朋友,我还是很盼望着能跟她再续前缘的。刚刚打开对话框,又有谁希望立即面临分别呢…… 伴随着几张分班表和几则《高二开学通知》,新的学期很快来了。就像我和??在暑假填《分班志愿表》时聊到的一样,我们都选了史政生,而且“相抱在了所谓的低层”(以前高一16班在5层,高二4班在3三层,相比较而言,也算是低层了)。 还真别说,别看我俩高一的时候并不怎么熟,经过了一个暑假的闲聊和翻天覆地地分班行动,我俩倒不由自主地熟络起来了。在暑假抓娃娃时,我给她和我高一的同桌萱一人带了一个娃娃。然后,高二开学早早地到教室给我俩占了个座。嘿,没想到,等到一见她进了教室,还真有一种见到老熟人的感觉。“嘿!这边坐!!!”我用力挥挥手,成功和她做了同桌。 现在想想,还真是缘分给我俩铺了路。后来直到高三我俩也才仔细地聊起了“同选史政生”的原因,才发现要不是我高一地理成绩不好,要不是??在高一选科时“误以为”生物相对而言更简单,哪来的三年的缘分呢。 ——??,你说咱俩当时不就因为生物稍微简单点才选的史政生吗?结果现在…… ——(无奈的笑),唉……可是一点儿都不简单。 ——那可不嘛……终究还是错付了。 第4节《平淡有惊喜》 正如上文所言,在高二的开始,我和??做了同桌。但是!都赖20!!!非得把我俩拆开!!!本来上课能一块儿讨论个问题,下课能聊点小天儿呢,结果现在每天只能“望尽天涯路”了。 “哎!??!”我隔空喊话,叫住了寒假返校的小可爱。“诺!你的生日礼物!!!”我把定制的竹简递过去——这是我送给??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自然要隆重一点了。“衷心希望这份礼物能够给??小朋友带来高二生活中的一些小惊喜和小开心。”我在本子上这样写。 “生日快乐!”??大老远抱着一只蒙着红塑料袋儿的羊驼走过来。“好家伙,你还真买来啦?谢谢~~”虽说我早就知道了这份礼物,但是在临近期中考试的这个时候,一些小礼物已经足以带给我惊喜了。 除此以外,还有高三时期的内藏照片的闺蜜项链、2号羊驼以及高二运动会时期的自拍照……许许多多碎片化的小惊喜,至于其他的,大都是平平淡淡的高中生活了。没有和yqy的先扬再抑最后还扬,也没有和木头的“在线互怼,歃血为盟”,就仅仅是平平淡淡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在操场上,我和??趁着运动会和体育课摸鱼,站在绿茵地上聊天;在夜色中,我和??还有yqy溜进生物走班教室当“田螺姑娘”打扫卫生,以及在食堂里当我已经吃完了一碗重庆小面时,??才吃了一张手抓饼,粥才喝了一口或许当时不起眼的小细节,现在看来,都是我们之间最宝贵的回忆。 当然了,我俩有时也会有分歧,不过都不大,这里引用??的话——“咱俩这是意识形态问题”。hhhhh高二,就这样在平淡和惊喜的交响乐中,悄悄过去了…… 高三……这个“要么学习,要么滚蛋”的时期,我!们!来!了!!! 第5节《吐槽是王炸》 都说高三压力大,纵使??是全世界第一的小可爱,我是皇家格格中的小太阳儿,也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一课一自习,答疑室排长队,四晚上线……在学校的“压榨”之下,我们这群原本“娇气”的高中生,不久便被磨成了所谓的高三狗。面对成摞成套的卷子和一黑板的学习任务,我和??的唯一发泄渠道就是吐槽了。 “??,听我吐槽!”我“咚”地一下凿在??的桌子上,桌前的小可爱已经熟悉了我这波儿女汉子的操作,波澜不惊,抬眼看了我一下:“咋了?”“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啊!诶!上课就非看她?不看她不行?我还就不看她!看她怎么着!!!”??拍了拍我的背,“行了,没事儿,你别搭理她不就行了……”我俩吐槽的开端,便是新换来的英语老师。“我跟你讲,我现在上她的课心里面都堵得慌!”“哎。”??叹了口气,“谁不是呢。”“啧啧啧,那原先高二的时候,你还嫌弃20不好呢。”我似笑非笑地调侃她,心想像??这么稳重以也有失算的时候,真是世事难料,“想不到咱原先认为20不够好,现在追悔莫及啊。”我也拍了拍??,感叹。”这是我迄今为止,最打脸的一次。“我看着??,想笑也笑不出,一想到那人就糟心。 “我真受不了她了,一天天的,钉钉群里全是她一人儿的消息,咱们班主任还没说呢,整得她跟班主任似的。”我盯着满屏的消息,忿忿地给??连发了好几条微信。不同以往,??一改沉默的习惯,居然也给我回了好几条消息。看来,我俩都被那人气得不轻。于是,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个小时。 “我跟你说,咱当初说的那句话真对—— ——老师的嘴! ——骗人的鬼!” ……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高一升高二过程中吐槽物理老师“打王者”、“换耳机”、“有口音”,还是高二时期吐槽芳芳老师让我们“先死后活,死去活来”,以及高三备战时吐槽某位老师的所作所为,30的“五年高考”事迹,雪姐的皇家格格行为……都是漫长高中三年中一点不可或缺的调味剂。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是很盼望着和??一起上下学的那段时间的,吐吐槽、聊聊天,虽说内容什么的大抵已经忘却了,但那种整日课业压抑后通过吐槽释放的感觉,恐怕是终生难忘的。 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平日里表面水无纹,暗中波浪涌动。“最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沦。”吐槽是王炸,不时炸个大坑,哈哈哈。 当然,也是通过这个“王炸”技能,我才发现??这位小淑女,心中也是潜藏吐槽的巨龙的。 深藏不露啊—— 第6节《去找10》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这俩不选化学的小朋友,居然跟高一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10联系得十分密切。 “我跟小??过去找您行吗?”高二的运动会前夕,我和10约定着。等到第二天运动会正式开始时,我俩拎着两个大袋子冒着雨冲到体育馆找正在参加教职工比赛的10。20看着我俩(尤其是我)兴致勃勃的样子,顿时酸了:“唉哟,还让你们去找她,不行!我得跟她说说,让她来找你们,哼!”我们偷笑,然后趁她跟其他老师聊天的时候快速溜走。 这一次的遇见,是高二时期除了在刚下晚自习的校门口偶遇以外,唯一一次和10的“会面”。高二的时光就在这种忙忙碌碌中渐渐逝去。高三来了,让我们惊喜的是:我们和10同分在了一个楼中。从此,趁着周五体育课前的几分钟去探班,成了我俩一周的期待。先是聊高三概况,再是聊学习情况,最后落脚高考,反正就像??说的一样“敏敏不愧是敏敏。”我俩每次聊完,都受益匪浅。想想也是,10作为现在“退位”的高三常驻教师,自然地给我们很多高三的“内幕指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下面,引用一段和10的对话—— ——诶?你们现在的高三班主任是谁? ——飒哥。 ——啊?他? ——嗯。 ——也行,也挺好的,让他糊弄你们一年,肯定错不了! 第7节《网谈说木头》 “高考完了以后我要表白。”趁着网课时期生物课的“日常卡顿”。我跟??开启了一个崭新的话题。 “?!——是我理解的那种表白吗?”??发了一个“十万分震惊”的表情包,而且几乎是秒回。 她也是有八卦属性的啊,我忍住笑,回了个“嗯”,然后“颠颠”地盼着她的回话。“跟谁啊?”??又问,接着不等我回答就补了一句——“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这回轮到我震惊了。回想一下,网课之前有两次(我发誓,仅仅只有两次!)我放学没和??一块儿走,和他两人“单独”留在教室学习了……完蛋了!这孩子的反应不会那么灵敏?毕竟那时候我都还没仔细思考我到底对人家是不是那种喜欢……神人啊……不行不行!我要含蓄蕴藉一点儿——我不能招!!!尤其是万一以后我俩连朋友都做不成,再提就太尴尬了。 “别瞎组cp啊!”我强忍笑容,故意“声东击西”,“或者,你说说是谁?” “啊这……我现在感觉好像又不是了……”噗~我这招儿还真管用。我“哒哒”地敲着桌子,也没心思听生物课了,边笑边逗她:“你说说呗……我特好奇你给我组的是哪种cp。” “你先告诉我……是咱们班的吗?是的话,我就说,不是就算了。” “我不说,你先说”我发了一排“狗头”。 “不行,磕错cp太尴尬了,我看小说最不喜欢磕错cp了。你先说。”??不愧是??,绝不上当。 “行行行,是。”我一想反正这磕的是我的cp,招了就招了。 “哦,那我知道了。”??又是秒回一句。 “确实,挺好猜的,不过你是怎么确定下来的?” “咱们班男生本来就没几个……对你而言靠谱点儿的不也就剩下那一个了吗?”我趴在桌子笑作一团,没想到藏了两年,最后还是暴露了——可关键是!!我那两次留教室里也不是因为喜欢他啊……我明明是要整理卷子好嘛!!!所以我还是不服气。 然而,下一秒,我就彻底心服口服了。 “上次放学的时候我去了个厕所,回来正好看见你跟人家分享数学笔记呢。”“还有,我上次扔了个垃圾,回来看你俩正好在讨论教室外面墙上贴的卷子……”“然后那次咱俩在生物课课间吐槽csy的时候,他在旁边看你的资料……” 我的天……原来,我这……这么明显?得了得了,我也不抵赖了,招! 是的,那一天的生物课确实没听几个字儿……我俩就这么一路聊了下去。 接下来,??同学作为我的cp粉(头号vp)以及“好僚机”,全程帮我出谋划策,嗯,不愧是??。虽说最后那货在我心里和??、yqy一个地位——都是好闺蜜,但是,有此??,其余何求啊。 接下来,引用和??的几句经典对话1 ——明天去体检,我得跟他聊聊,麻烦帮我看着点儿木头。 ——嗯。 ——知道木头是谁? ——这我还是知道的。 ——谢谢。我就不信他明天不出现!木头!木头!死木头!!哼!以后就叫他木头!!! 2 ——我跟木头成闺蜜了。 ——(表情包:好家伙) ——真的(狗头) ——嗯嗯嗯(无语) ——你别瞎磕cp了啊。 ——啊?哦,我早不磕了。 (内心os:引用雪姐的话:“真是小孩子。”) 第8节《羊驼double》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一节的目录,今天决定,把羊驼君“提上日程。” 我想,我们应该会一直记得,这俩小家伙儿是??送给我的17岁、18岁的生日礼物。就像前面章节提过的一样,这两位羊驼先生的出场可谓各具特色,下面,我们就来详细的展开一下。 高二的生日那天——2021年4月24日,我获得了20的批准把手机带进了学校,一大早六点零五就跑到了学校到处“拍拍拍”留念,毕竟一年就这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带手机到学校里了。当我一路狂拍,满头大汗地回到教室,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聊天了。“生日快乐!”那只蒙着红头巾的羊驼站在了我桌上,我一抬头,看到了??的招牌笑容。“谢谢。”我拎过那只我俩已经预谋过的“礼物羊驼”。由此,我收获了人生第一只正规化羊驼。 第二只羊驼的来历呢,更为曲折。它的到来见证了2022年唐山市,乃至全中国的疫情事件,先是听??说羊驼从江苏发货,因为疫情延迟了,然后一路又因为疫情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赶在我生日前来了?嘿,你说巧不巧……4月18日晚,4月19日凌晨学校下紧急通知——全员回家上网课!我当时的心里哪是“羊驼double”啊,简直是“羊驼untless”!!!终于——通知再次返校,但是!住校!宿舍那点地方哪有地方放那么大的羊驼按摩器啊?得了,我俩只能又临时改变战略——返校前一天,我们小区门口会合,交接羊驼。就这样,生日过后的第二天,我做完核酸下了课终于接到了蒙黄塑料袋的羊驼。 来之不易啊……未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带它们中的一只去我的大学看看。它们见证了我和??的友谊。 (2024年作者:是的,我做到了。) 第9节《把你当树洞》 这是一封信。请??同学接收。 可爱的小??: 展信佳。 今天已经是临近开学的日子了,很抱歉,你的特辑一路走走停停才写到这里。在这封信里,我想郑重地跟你说一声“谢谢”。真的,??,我很感谢你,能够陪伴我三年,当我的树洞。 我知道,我是一个在生人面前安静,在熟人——这里特指你们三个好闺蜜面前超级活泼的话痨。所以在过去的三年难免会“嘚嘚嘚”到让你崩溃,这里轻道一句“抱歉”。当然,我也似乎是在这种倾诉吐槽之中慢慢找到了你这个“树洞”的属性。高二吐槽芳芳作业多,后来吐槽20的假越来越难请,历史老师总说我“真是小孩子。”上了高三呢,咱似乎走向了双向奔赴,哦不,应该叫双向吐槽的境界。——csy的阴阳怪气,培根饼没有培根,政治老师老叫咱出去背提纲……这些在木头眼中“听着就没啥聊头”,在yqy眼中“聊得已经再也聊不动了”的话题,却很“奇怪”他成为了咱俩最常见的话题。晚上放学、生物联排课课间,周一中午放学去车棚的路上,周日周假上下学的路上,都是咱俩共同吐槽的见证之地,也应该是在这些地方……我把你当成了树洞,也当成了好闺蜜。 说实话,以前的我很不会自我排解情绪,所以无论何时都会存在“哭出来”的风险。很庆幸有你在,陪我度过了内心波澜壮阔的三年。现在要上大学了,我也在学着长大,学会在倾诉的同时,也当一名倾听者,学着像你一样懂得沉淀和稳重。都说“以友为鉴,可以知得失。”通过三年来和你的相处,我也知道了自己的所得与所失,而通过把你当树洞,我也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加油!我最可爱的小??,衷心祝愿你未来也找到属于自己的树洞,永远爱你的cwr会一直陪着你。 祝:得偿所愿。(2024年的作者:把自己看哭了) cwr 2022821 附录三:《??特辑》1-9 第1节《高一并不熟》 写着写着,突然发现终于写到??的章节了,这些天我一直在回想我们之间相处的情节和各种细节。渐渐的,我发现,我跟她的相处似乎和木头、yqy的相处方式不同,没有互怼,没有冲突,只是平平淡淡的,就这样过了三年。 特辑的开篇,自然要从高一说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那“笑傲江湖”的大16班中了。一切应该都是缘分使然,高一开学时分学习小组一共6组,每组9人,第一组里,我和??成了队友。 按理说“队友+前后桌”的配置应该是促进友谊的一条捷径了,但是,谁让我的座位后来又被10调出去了呢——咳,这也不能怪10,关键在于我们风格太不一致了。我呢,在高一可谓“动若脱兔”,不,应该是疯兔儿。而??呢,简直安静的像开了静音模式…… 所以说,当我在与同桌侃侃而谈,她在一言不发。 当我在和同桌讨论问题的时候,她在安静地学习。 当我作为政治科代表开始收作业时,她终于说话了!!!诶,不对,她是说话了,不过……不是跟我,是和她同桌…… “我的天呐……她这也太文静……”我目瞪口呆。 “那可不,咱得跟人家学学,省得班主任老抓咱。”同桌萱这样说。 说是学学,但是实际上,终其三年,我也没学会人家的“淑女范儿”。同样,纵使高一的我们是如此不熟,终其三年,竟成为了彼此独一无二的陪伴,成为了能写进这份《高中特辑》里的人。 好了,??小可爱的特辑,就这样略显平淡地开始了。 action!!! 第2节《打开对话框》 接着上一节的写,我和??高一故事的正式开始,是在疫情网课时。 我这个人虽说在平时如“疯兔”一般到处拉着人聊天,但实际上,我在更多的时候是不知道怎样开启一段“新对话”的。尤其在高一上半年,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几乎都是新的,便不免有些无措。面对友谊,自然会选择那些更为开朗的同学率先“建立外交关系”。很显然,??不在其中。 如果说整个第一学期我俩没说过话,那是假的。可现在,无论怎样回想起来,我俩也都没聊出过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顶多是问个作业,收个练习册一类的,总计超不过我平时和同桌萱一周的“语言量”。 好在,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而只要一切在不停运转,所有事情都有改观;一切,都会有发展。 记得新冠疫情爆发之初,网上总有一句话刷屏——“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诚然如此,它改变了原本略显乏味的高中生活,当网络与屏幕在那段日子筑起厚壁障,一条微信,一位钉钉好友,一则普通的朋友圈似乎都变得格外珍贵。 小组建群,班群兴起,队友互加……2020年2月9日,一切拉开序幕,也是在这一天我和??加了好友,我满心欢喜地想:终于有机会和??交流了……打开对话框,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欢喜之情不久就褪去了,我俩的对话框里又陷入了“世界末日”般的寂静。网课期间,几乎又是一句话都没有。 综上所述,高一这整整一年下来,我俩也就仅仅是打开了对话框而已。 第3节《同选史政生》 在高一下学期短暂的“在校21天”之间,我和??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生疏了,一块去上体育课,一块上下学也就渐渐提上了日程。做这些事的途中也不能“装哑巴”,所以也就有意无意地聊了起来。期间,我不止一次地问到过她要选什么组合。毕竟,像这种又文静又漂亮的小朋友,我还是很盼望着能跟她再续前缘的。刚刚打开对话框,又有谁希望立即面临分别呢…… 伴随着几张分班表和几则《高二开学通知》,新的学期很快来了。就像我和??在暑假填《分班志愿表》时聊到的一样,我们都选了史政生,而且“相抱在了所谓的低层”(以前高一16班在5层,高二4班在3三层,相比较而言,也算是低层了)。 还真别说,别看我俩高一的时候并不怎么熟,经过了一个暑假的闲聊和翻天覆地地分班行动,我俩倒不由自主地熟络起来了。在暑假抓娃娃时,我给她和我高一的同桌萱一人带了一个娃娃。然后,高二开学早早地到教室给我俩占了个座。嘿,没想到,等到一见她进了教室,还真有一种见到老熟人的感觉。“嘿!这边坐!!!”我用力挥挥手,成功和她做了同桌。 现在想想,还真是缘分给我俩铺了路。后来直到高三我俩也才仔细地聊起了“同选史政生”的原因,才发现要不是我高一地理成绩不好,要不是??在高一选科时“误以为”生物相对而言更简单,哪来的三年的缘分呢。 ——??,你说咱俩当时不就因为生物稍微简单点才选的史政生吗?结果现在…… ——(无奈的笑),唉……可是一点儿都不简单。 ——那可不嘛……终究还是错付了。 第4节《平淡有惊喜》 正如上文所言,在高二的开始,我和??做了同桌。但是!都赖20!!!非得把我俩拆开!!!本来上课能一块儿讨论个问题,下课能聊点小天儿呢,结果现在每天只能“望尽天涯路”了。 “哎!??!”我隔空喊话,叫住了寒假返校的小可爱。“诺!你的生日礼物!!!”我把定制的竹简递过去——这是我送给??的第一份生日礼物,自然要隆重一点了。“衷心希望这份礼物能够给??小朋友带来高二生活中的一些小惊喜和小开心。”我在本子上这样写。 “生日快乐!”??大老远抱着一只蒙着红塑料袋儿的羊驼走过来。“好家伙,你还真买来啦?谢谢~~”虽说我早就知道了这份礼物,但是在临近期中考试的这个时候,一些小礼物已经足以带给我惊喜了。 除此以外,还有高三时期的内藏照片的闺蜜项链、2号羊驼以及高二运动会时期的自拍照……许许多多碎片化的小惊喜,至于其他的,大都是平平淡淡的高中生活了。没有和yqy的先扬再抑最后还扬,也没有和木头的“在线互怼,歃血为盟”,就仅仅是平平淡淡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吃饭。在操场上,我和??趁着运动会和体育课摸鱼,站在绿茵地上聊天;在夜色中,我和??还有yqy溜进生物走班教室当“田螺姑娘”打扫卫生,以及在食堂里当我已经吃完了一碗重庆小面时,??才吃了一张手抓饼,粥才喝了一口或许当时不起眼的小细节,现在看来,都是我们之间最宝贵的回忆。 当然了,我俩有时也会有分歧,不过都不大,这里引用??的话——“咱俩这是意识形态问题”。hhhhh高二,就这样在平淡和惊喜的交响乐中,悄悄过去了…… 高三……这个“要么学习,要么滚蛋”的时期,我!们!来!了!!! 第5节《吐槽是王炸》 都说高三压力大,纵使??是全世界第一的小可爱,我是皇家格格中的小太阳儿,也都逃不过这个定律。 一课一自习,答疑室排长队,四晚上线……在学校的“压榨”之下,我们这群原本“娇气”的高中生,不久便被磨成了所谓的高三狗。面对成摞成套的卷子和一黑板的学习任务,我和??的唯一发泄渠道就是吐槽了。 “??,听我吐槽!”我“咚”地一下凿在??的桌子上,桌前的小可爱已经熟悉了我这波儿女汉子的操作,波澜不惊,抬眼看了我一下:“咋了?”“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啊!诶!上课就非看她?不看她不行?我还就不看她!看她怎么着!!!”??拍了拍我的背,“行了,没事儿,你别搭理她不就行了……”我俩吐槽的开端,便是新换来的英语老师。“我跟你讲,我现在上她的课心里面都堵得慌!”“哎。”??叹了口气,“谁不是呢。”“啧啧啧,那原先高二的时候,你还嫌弃20不好呢。”我似笑非笑地调侃她,心想像??这么稳重以也有失算的时候,真是世事难料,“想不到咱原先认为20不够好,现在追悔莫及啊。”我也拍了拍??,感叹。”这是我迄今为止,最打脸的一次。“我看着??,想笑也笑不出,一想到那人就糟心。 “我真受不了她了,一天天的,钉钉群里全是她一人儿的消息,咱们班主任还没说呢,整得她跟班主任似的。”我盯着满屏的消息,忿忿地给??连发了好几条微信。不同以往,??一改沉默的习惯,居然也给我回了好几条消息。看来,我俩都被那人气得不轻。于是,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个小时。 “我跟你说,咱当初说的那句话真对—— ——老师的嘴! ——骗人的鬼!” ……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高一升高二过程中吐槽物理老师“打王者”、“换耳机”、“有口音”,还是高二时期吐槽芳芳老师让我们“先死后活,死去活来”,以及高三备战时吐槽某位老师的所作所为,30的“五年高考”事迹,雪姐的皇家格格行为……都是漫长高中三年中一点不可或缺的调味剂。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是很盼望着和??一起上下学的那段时间的,吐吐槽、聊聊天,虽说内容什么的大抵已经忘却了,但那种整日课业压抑后通过吐槽释放的感觉,恐怕是终生难忘的。 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平日里表面水无纹,暗中波浪涌动。“最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沉沦。”吐槽是王炸,不时炸个大坑,哈哈哈。 当然,也是通过这个“王炸”技能,我才发现??这位小淑女,心中也是潜藏吐槽的巨龙的。 深藏不露啊—— 第6节《去找10》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这俩不选化学的小朋友,居然跟高一的班主任兼化学老师——10联系得十分密切。 “我跟小??过去找您行吗?”高二的运动会前夕,我和10约定着。等到第二天运动会正式开始时,我俩拎着两个大袋子冒着雨冲到体育馆找正在参加教职工比赛的10。20看着我俩(尤其是我)兴致勃勃的样子,顿时酸了:“唉哟,还让你们去找她,不行!我得跟她说说,让她来找你们,哼!”我们偷笑,然后趁她跟其他老师聊天的时候快速溜走。 这一次的遇见,是高二时期除了在刚下晚自习的校门口偶遇以外,唯一一次和10的“会面”。高二的时光就在这种忙忙碌碌中渐渐逝去。高三来了,让我们惊喜的是:我们和10同分在了一个楼中。从此,趁着周五体育课前的几分钟去探班,成了我俩一周的期待。先是聊高三概况,再是聊学习情况,最后落脚高考,反正就像??说的一样“敏敏不愧是敏敏。”我俩每次聊完,都受益匪浅。想想也是,10作为现在“退位”的高三常驻教师,自然地给我们很多高三的“内幕指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下面,引用一段和10的对话—— ——诶?你们现在的高三班主任是谁? ——飒哥。 ——啊?他? ——嗯。 ——也行,也挺好的,让他糊弄你们一年,肯定错不了! 第7节《网谈说木头》 “高考完了以后我要表白。”趁着网课时期生物课的“日常卡顿”。我跟??开启了一个崭新的话题。 “?!——是我理解的那种表白吗?”??发了一个“十万分震惊”的表情包,而且几乎是秒回。 她也是有八卦属性的啊,我忍住笑,回了个“嗯”,然后“颠颠”地盼着她的回话。“跟谁啊?”??又问,接着不等我回答就补了一句——“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这回轮到我震惊了。回想一下,网课之前有两次(我发誓,仅仅只有两次!)我放学没和??一块儿走,和他两人“单独”留在教室学习了……完蛋了!这孩子的反应不会那么灵敏?毕竟那时候我都还没仔细思考我到底对人家是不是那种喜欢……神人啊……不行不行!我要含蓄蕴藉一点儿——我不能招!!!尤其是万一以后我俩连朋友都做不成,再提就太尴尬了。 “别瞎组cp啊!”我强忍笑容,故意“声东击西”,“或者,你说说是谁?” “啊这……我现在感觉好像又不是了……”噗~我这招儿还真管用。我“哒哒”地敲着桌子,也没心思听生物课了,边笑边逗她:“你说说呗……我特好奇你给我组的是哪种cp。” “你先告诉我……是咱们班的吗?是的话,我就说,不是就算了。” “我不说,你先说”我发了一排“狗头”。 “不行,磕错cp太尴尬了,我看小说最不喜欢磕错cp了。你先说。”??不愧是??,绝不上当。 “行行行,是。”我一想反正这磕的是我的cp,招了就招了。 “哦,那我知道了。”??又是秒回一句。 “确实,挺好猜的,不过你是怎么确定下来的?” “咱们班男生本来就没几个……对你而言靠谱点儿的不也就剩下那一个了吗?”我趴在桌子笑作一团,没想到藏了两年,最后还是暴露了——可关键是!!我那两次留教室里也不是因为喜欢他啊……我明明是要整理卷子好嘛!!!所以我还是不服气。 然而,下一秒,我就彻底心服口服了。 “上次放学的时候我去了个厕所,回来正好看见你跟人家分享数学笔记呢。”“还有,我上次扔了个垃圾,回来看你俩正好在讨论教室外面墙上贴的卷子……”“然后那次咱俩在生物课课间吐槽csy的时候,他在旁边看你的资料……” 我的天……原来,我这……这么明显?得了得了,我也不抵赖了,招! 是的,那一天的生物课确实没听几个字儿……我俩就这么一路聊了下去。 接下来,??同学作为我的cp粉(头号vp)以及“好僚机”,全程帮我出谋划策,嗯,不愧是??。虽说最后那货在我心里和??、yqy一个地位——都是好闺蜜,但是,有此??,其余何求啊。 接下来,引用和??的几句经典对话1 ——明天去体检,我得跟他聊聊,麻烦帮我看着点儿木头。 ——嗯。 ——知道木头是谁? ——这我还是知道的。 ——谢谢。我就不信他明天不出现!木头!木头!死木头!!哼!以后就叫他木头!!! 2 ——我跟木头成闺蜜了。 ——(表情包:好家伙) ——真的(狗头) ——嗯嗯嗯(无语) ——你别瞎磕cp了啊。 ——啊?哦,我早不磕了。 (内心os:引用雪姐的话:“真是小孩子。”) 第8节《羊驼double》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一节的目录,今天决定,把羊驼君“提上日程。” 我想,我们应该会一直记得,这俩小家伙儿是??送给我的17岁、18岁的生日礼物。就像前面章节提过的一样,这两位羊驼先生的出场可谓各具特色,下面,我们就来详细的展开一下。 高二的生日那天——2021年4月24日,我获得了20的批准把手机带进了学校,一大早六点零五就跑到了学校到处“拍拍拍”留念,毕竟一年就这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带手机到学校里了。当我一路狂拍,满头大汗地回到教室,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聊天了。“生日快乐!”那只蒙着红头巾的羊驼站在了我桌上,我一抬头,看到了??的招牌笑容。“谢谢。”我拎过那只我俩已经预谋过的“礼物羊驼”。由此,我收获了人生第一只正规化羊驼。 第二只羊驼的来历呢,更为曲折。它的到来见证了2022年唐山市,乃至全中国的疫情事件,先是听??说羊驼从江苏发货,因为疫情延迟了,然后一路又因为疫情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赶在我生日前来了?嘿,你说巧不巧……4月18日晚,4月19日凌晨学校下紧急通知——全员回家上网课!我当时的心里哪是“羊驼double”啊,简直是“羊驼untless”!!!终于——通知再次返校,但是!住校!宿舍那点地方哪有地方放那么大的羊驼按摩器啊?得了,我俩只能又临时改变战略——返校前一天,我们小区门口会合,交接羊驼。就这样,生日过后的第二天,我做完核酸下了课终于接到了蒙黄塑料袋的羊驼。 来之不易啊……未来,有机会我一定要带它们中的一只去我的大学看看。它们见证了我和??的友谊。 (2024年作者:是的,我做到了。) 第9节《把你当树洞》 这是一封信。请??同学接收。 可爱的小??: 展信佳。 今天已经是临近开学的日子了,很抱歉,你的特辑一路走走停停才写到这里。在这封信里,我想郑重地跟你说一声“谢谢”。真的,??,我很感谢你,能够陪伴我三年,当我的树洞。 我知道,我是一个在生人面前安静,在熟人——这里特指你们三个好闺蜜面前超级活泼的话痨。所以在过去的三年难免会“嘚嘚嘚”到让你崩溃,这里轻道一句“抱歉”。当然,我也似乎是在这种倾诉吐槽之中慢慢找到了你这个“树洞”的属性。高二吐槽芳芳作业多,后来吐槽20的假越来越难请,历史老师总说我“真是小孩子。”上了高三呢,咱似乎走向了双向奔赴,哦不,应该叫双向吐槽的境界。——csy的阴阳怪气,培根饼没有培根,政治老师老叫咱出去背提纲……这些在木头眼中“听着就没啥聊头”,在yqy眼中“聊得已经再也聊不动了”的话题,却很“奇怪”他成为了咱俩最常见的话题。晚上放学、生物联排课课间,周一中午放学去车棚的路上,周日周假上下学的路上,都是咱俩共同吐槽的见证之地,也应该是在这些地方……我把你当成了树洞,也当成了好闺蜜。 说实话,以前的我很不会自我排解情绪,所以无论何时都会存在“哭出来”的风险。很庆幸有你在,陪我度过了内心波澜壮阔的三年。现在要上大学了,我也在学着长大,学会在倾诉的同时,也当一名倾听者,学着像你一样懂得沉淀和稳重。都说“以友为鉴,可以知得失。”通过三年来和你的相处,我也知道了自己的所得与所失,而通过把你当树洞,我也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加油!我最可爱的小??,衷心祝愿你未来也找到属于自己的树洞,永远爱你的cwr会一直陪着你。 祝:得偿所愿。(2024年的作者:把自己看哭了) cwr 2022821 附录三:《??特辑》10-终章 第10节《住在上下铺》 住宿的冲锋号吹响的永远是那么的及时和突然,即使是针对我而言——我当时已经在家闷疯了;但突然呢,就是对于??而言了,据她说那天中午她刚上完网课就接到了30打来的电话,“zxx啊,你这走读可不行啊,咱们是能住校都让住校,你还是住校!”30都亲自打电话了,谁又能说不突然呢……唉!盛情难却啊! 早在住宿前五天,我就在长江身边旁敲侧击地提出希望和比较熟的同学住在一个宿舍,鉴于我的情况略有特殊——30直接把我,yqy和??安排了在一屋,更巧的是,我和??成了上下铺。由此,我们发现了,学校床的质量是真不咋地。 记得第一天,我和??先到的宿舍,??最后上到上铺铺床,蹬到梯子时,只有轻微的“咝”一声。我当时还说了一句“这床的质量还行。”但是不到40天,我就感受到了打脸的滋味。日后的每一天,这床的叫声是越来越大,最后,那简直是在嚎叫啊……关键是,??也没胖多少啊,所以,归根结底都在于床不够结实。引用我常说的话,后来,通过床的“吱吱吱”我都能了解??的睡眠质量。高考最后一天收拾宿舍后午休,??往上铺一蹬“吱呀!”我去,我当时从下铺躺好,听见这动静,甚至在怀疑自己下午能不能平平安安地走上政治生物的考场。 住在上下铺,除了质量不好带来的胆战心惊外,剩下的,就是便利与回忆了。我在五月中旬那阵子一直在熄灯后,偷偷听音乐,但是“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是两份快乐”嘛。分享的首选肯定是??,上下铺真算是直线距离最短的位置了,蓝牙耳机就这样成了输送快乐的“友谊之线”。至于回忆呢,各不相同。有一起吐槽的欢乐,更有因为我被英语老师反复嫌弃书写,站在地上对着上铺的??哭了十分钟的伤心往事,以及,还有皮肤雪白的??在熄灯后悄悄垂下一只手还我东西,结果把我吓到惨叫的惊悚片段……这些,直到如今我都历历在目。 我知道,在我们住在上下铺的这段日子里,??对我的照顾比我对她的付出多的多,所以,当那些或惊或苦,或喜或悲的经历过去以后,我心里留存更多的,是感动。试想,如果没有??在考前那两周叫我起床,我又哪有补觉的机会呢? 最后,真的很希望以后能再和??住一次上下铺,哪怕是在一趟一起去旅行的火车上呢~人生那么长,哪怕只有一次就好。 (2024年作者:一定会的,我始终等待着……) 那时候,我们一定会想到在“111”的那段日子! 第11节《一起fightg吖》 这些天一路写下来顺风顺水,直到写到这篇,我还真卡住了。恐怕,这一节要烂尾了。 这一节的标题是我早在学校,第一次就起好了的。 (对应??的昵称?内心os:不是,才不是呢,哼!) 这一段对应的时期应该是五月中下旬的日子了。记得那段时间的一个课间??突然跟我说——中午一块儿去食堂,有点儿事想跟你说,我乍一听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呢,瞎紧张了一上午。 “诶,你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啊?”我以为??没睡好要控诉我,不过我昨晚也没跟其他舍友多聊天啊,带着一头的问号,我中午到食堂就追上去问。(要不是我俩一个从大门走,一个从小门走又没碰上,估计我路上就问了。这阴差阳错的默契哎……)??说没有,然后又告诉我因为她这段时间压力也很大,所以在我有时候跟她说话时会不太愿意回应,希望我别介意。其实……由于??平时就很少说话,当时她说的这种情况我压根儿没注意到,自然也不会介意。但仔细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我的压力也不小,天天睡不够,考试总犯困,成绩掉了五十分……也没什么闲工夫搞笑聊天什么的了。这样一来,我俩的沟通基本上已经快消失了。 就因为这样,我才说这章要烂尾了嘛…… 毕竟我俩都没沟通,还写啥…… 好了好了,烂尾了,晚安。 第12节《最好的朋友》 这个标题的灵感来源于一次偶然引出的对话。那天我边吃饭边向??吐槽,我们可爱的雪姐是多么的“神经”,然后??听到后表示:早知道她那么神经就不会一直很喜欢她了,这不是她喜欢的风格。我听后问她:“那我呢?毕竟我俩属于一类人。”在我不停地追问下,??含蓄地表达了我确实不是她喜欢的那类朋友,而且还说她左同桌是最跟她合得来的……我淡淡地说了句“我终究是错付了”回到床上躺下,内心有点不是滋味。 好在,那只是当时,后来我很快就想通了,我明白??在我心中很重要,但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在她心里也同样重要呢,??当时说的很有道理,就算以后她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了,我身边也还有yqy、木头,我同桌等其他关系;我也很好认可,每个人在我心中的角色就是不一样的吖,都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我愿意接受和朋友一年半载不联系,而难以忍受朋友变成陌生人的分离。归根结底,我是希望和??一直做朋友的,哪怕不是最好的朋友。也无妨。 “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而疏远你。”正如雪姐所说,我想,我跟??,包括木头、yqy、zyn……都不会分开。 (2024年作者:就算分开也不怕,因为回忆是美好的。) 第13节《金色小小熊》 高考轰轰烈烈的日子就在走出生物考场的那一刻,终于潇潇洒洒地结束了。接踵而至的就是快乐的暑假。我的一个计划就是给??、yqy和木头各准备一份毕业礼物。yqy的毕业礼物和生日礼物合二为一很好选,木头的呢……也挺好弄的,就是多写几个条而已……但是??的礼物着实很难选——有什么东西适合小淑女的呢~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出来。 等我决定下来,已经算是六月底了。下面我来介绍一下创作思路。 鉴于??现在已经收到了小熊,下面我来介绍一下创作思路。 “q和?”代表咱俩——红色代表“开门红”。 皇冠由灰色和黄色构成,代表“走向辉煌”。 小熊尾巴的上面有一颗小绿芽,代表“一路绿灯儿”。 紫色的小星星象征着“紫气东来”。 是不是回想起来那段在宿舍里讨论高考“客场优势”和“应考穿着”的时候啦? 最后,希望你看到这只金色小小熊,就能想到我! 第14节《身份证和kfc》 这一章没啥写的,划重点强调一下身份证之约外加约下一顿kfc。 大二的暑假一块儿去换身份证就行。(2024年作者:这个只好线上交流啦,我忘记身份证要提前换了。) 大一的寒假再去南购的老地方吃一顿kfc行不?到时候给你带长沙特产。(2024年作者:大一暑假已经约过啦!还聊了一下午。) 约好的话,就不见不散咯! 第15节《幕后烧脑时》 (为何15节?因为我是在15岁时认识的??吖) 这份特辑的进度比我预想的快太多啦,才两天就完成了,闪电侠也不过如此(小自豪哈哈哈——) 必须得承认一下,??的特辑是最好写的,最流畅的一份。不过,这份特辑的选材实在太烧脑了,三年时间轴,十五节——这是所有特辑中时间轴最长但节数最少的一部,所以几乎全都是星斗例(30乱入hhh),这一点上叙述不够详细,多包涵。 在最后一节跟??聊几句话,我高一看到你的第一面就很欣赏你身上独有的安静气质,高二高三的时候有幸跟你成为朋友后,每次跟你吐槽都能获得一份难得的安宁。就这样,一路走下来,我真心认为你是一个很值得深交的好闺蜜。很高兴遇见你啦。 再悄悄告诉你10的这句话——她说:“??如果不那么安静就好了,活泼一点还是有好处的。”不过嘞,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做你自己就好了”,现在呢,我想把这话送还给你,其实安静也好,活泼也好,只要你开心就行啦! 聊到这叭!上了大学别忘了我哟。拜! 附录三:《??特辑》10-终章 第10节《住在上下铺》 住宿的冲锋号吹响的永远是那么的及时和突然,即使是针对我而言——我当时已经在家闷疯了;但突然呢,就是对于??而言了,据她说那天中午她刚上完网课就接到了30打来的电话,“zxx啊,你这走读可不行啊,咱们是能住校都让住校,你还是住校!”30都亲自打电话了,谁又能说不突然呢……唉!盛情难却啊! 早在住宿前五天,我就在长江身边旁敲侧击地提出希望和比较熟的同学住在一个宿舍,鉴于我的情况略有特殊——30直接把我,yqy和??安排了在一屋,更巧的是,我和??成了上下铺。由此,我们发现了,学校床的质量是真不咋地。 记得第一天,我和??先到的宿舍,??最后上到上铺铺床,蹬到梯子时,只有轻微的“咝”一声。我当时还说了一句“这床的质量还行。”但是不到40天,我就感受到了打脸的滋味。日后的每一天,这床的叫声是越来越大,最后,那简直是在嚎叫啊……关键是,??也没胖多少啊,所以,归根结底都在于床不够结实。引用我常说的话,后来,通过床的“吱吱吱”我都能了解??的睡眠质量。高考最后一天收拾宿舍后午休,??往上铺一蹬“吱呀!”我去,我当时从下铺躺好,听见这动静,甚至在怀疑自己下午能不能平平安安地走上政治生物的考场。 住在上下铺,除了质量不好带来的胆战心惊外,剩下的,就是便利与回忆了。我在五月中旬那阵子一直在熄灯后,偷偷听音乐,但是“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是两份快乐”嘛。分享的首选肯定是??,上下铺真算是直线距离最短的位置了,蓝牙耳机就这样成了输送快乐的“友谊之线”。至于回忆呢,各不相同。有一起吐槽的欢乐,更有因为我被英语老师反复嫌弃书写,站在地上对着上铺的??哭了十分钟的伤心往事,以及,还有皮肤雪白的??在熄灯后悄悄垂下一只手还我东西,结果把我吓到惨叫的惊悚片段……这些,直到如今我都历历在目。 我知道,在我们住在上下铺的这段日子里,??对我的照顾比我对她的付出多的多,所以,当那些或惊或苦,或喜或悲的经历过去以后,我心里留存更多的,是感动。试想,如果没有??在考前那两周叫我起床,我又哪有补觉的机会呢? 最后,真的很希望以后能再和??住一次上下铺,哪怕是在一趟一起去旅行的火车上呢~人生那么长,哪怕只有一次就好。 (2024年作者:一定会的,我始终等待着……) 那时候,我们一定会想到在“111”的那段日子! 第11节《一起fightg吖》 这些天一路写下来顺风顺水,直到写到这篇,我还真卡住了。恐怕,这一节要烂尾了。 这一节的标题是我早在学校,第一次就起好了的。 (对应??的昵称?内心os:不是,才不是呢,哼!) 这一段对应的时期应该是五月中下旬的日子了。记得那段时间的一个课间??突然跟我说——中午一块儿去食堂,有点儿事想跟你说,我乍一听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呢,瞎紧张了一上午。 “诶,你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啊?”我以为??没睡好要控诉我,不过我昨晚也没跟其他舍友多聊天啊,带着一头的问号,我中午到食堂就追上去问。(要不是我俩一个从大门走,一个从小门走又没碰上,估计我路上就问了。这阴差阳错的默契哎……)??说没有,然后又告诉我因为她这段时间压力也很大,所以在我有时候跟她说话时会不太愿意回应,希望我别介意。其实……由于??平时就很少说话,当时她说的这种情况我压根儿没注意到,自然也不会介意。但仔细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我的压力也不小,天天睡不够,考试总犯困,成绩掉了五十分……也没什么闲工夫搞笑聊天什么的了。这样一来,我俩的沟通基本上已经快消失了。 就因为这样,我才说这章要烂尾了嘛…… 毕竟我俩都没沟通,还写啥…… 好了好了,烂尾了,晚安。 第12节《最好的朋友》 这个标题的灵感来源于一次偶然引出的对话。那天我边吃饭边向??吐槽,我们可爱的雪姐是多么的“神经”,然后??听到后表示:早知道她那么神经就不会一直很喜欢她了,这不是她喜欢的风格。我听后问她:“那我呢?毕竟我俩属于一类人。”在我不停地追问下,??含蓄地表达了我确实不是她喜欢的那类朋友,而且还说她左同桌是最跟她合得来的……我淡淡地说了句“我终究是错付了”回到床上躺下,内心有点不是滋味。 好在,那只是当时,后来我很快就想通了,我明白??在我心中很重要,但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在她心里也同样重要呢,??当时说的很有道理,就算以后她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了,我身边也还有yqy、木头,我同桌等其他关系;我也很好认可,每个人在我心中的角色就是不一样的吖,都是不可或缺的。因此,我愿意接受和朋友一年半载不联系,而难以忍受朋友变成陌生人的分离。归根结底,我是希望和??一直做朋友的,哪怕不是最好的朋友。也无妨。 “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距离的遥远而疏远你。”正如雪姐所说,我想,我跟??,包括木头、yqy、zyn……都不会分开。 (2024年作者:就算分开也不怕,因为回忆是美好的。) 第13节《金色小小熊》 高考轰轰烈烈的日子就在走出生物考场的那一刻,终于潇潇洒洒地结束了。接踵而至的就是快乐的暑假。我的一个计划就是给??、yqy和木头各准备一份毕业礼物。yqy的毕业礼物和生日礼物合二为一很好选,木头的呢……也挺好弄的,就是多写几个条而已……但是??的礼物着实很难选——有什么东西适合小淑女的呢~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出来。 等我决定下来,已经算是六月底了。下面我来介绍一下创作思路。 鉴于??现在已经收到了小熊,下面我来介绍一下创作思路。 “q和?”代表咱俩——红色代表“开门红”。 皇冠由灰色和黄色构成,代表“走向辉煌”。 小熊尾巴的上面有一颗小绿芽,代表“一路绿灯儿”。 紫色的小星星象征着“紫气东来”。 是不是回想起来那段在宿舍里讨论高考“客场优势”和“应考穿着”的时候啦? 最后,希望你看到这只金色小小熊,就能想到我! 第14节《身份证和kfc》 这一章没啥写的,划重点强调一下身份证之约外加约下一顿kfc。 大二的暑假一块儿去换身份证就行。(2024年作者:这个只好线上交流啦,我忘记身份证要提前换了。) 大一的寒假再去南购的老地方吃一顿kfc行不?到时候给你带长沙特产。(2024年作者:大一暑假已经约过啦!还聊了一下午。) 约好的话,就不见不散咯! 第15节《幕后烧脑时》 (为何15节?因为我是在15岁时认识的??吖) 这份特辑的进度比我预想的快太多啦,才两天就完成了,闪电侠也不过如此(小自豪哈哈哈——) 必须得承认一下,??的特辑是最好写的,最流畅的一份。不过,这份特辑的选材实在太烧脑了,三年时间轴,十五节——这是所有特辑中时间轴最长但节数最少的一部,所以几乎全都是星斗例(30乱入hhh),这一点上叙述不够详细,多包涵。 在最后一节跟??聊几句话,我高一看到你的第一面就很欣赏你身上独有的安静气质,高二高三的时候有幸跟你成为朋友后,每次跟你吐槽都能获得一份难得的安宁。就这样,一路走下来,我真心认为你是一个很值得深交的好闺蜜。很高兴遇见你啦。 再悄悄告诉你10的这句话——她说:“??如果不那么安静就好了,活泼一点还是有好处的。”不过嘞,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做你自己就好了”,现在呢,我想把这话送还给你,其实安静也好,活泼也好,只要你开心就行啦! 聊到这叭!上了大学别忘了我哟。拜! 附录四:《3.0(飒哥特辑)》 今天是2022年9月10日,中秋佳节与教师节的意外邂逅,让这一天拥有了更多的意义。 原本我一直在想,这个独特的910应该与一份,甚至一大份独特的礼物相搭配才对。什么礼物呢?茶颜悦色的冷泡礼盒?五一广场上的糖油粑粑?或者……火宫殿有名的臭豆腐?似乎都可以,毕竟我们湘江贯穿的长沙还是有些特产的。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都不够分量,终究有一些东西,是它们承载不了的。 又想了很久……当湖中大的灯光渐微,当我习惯性地翻开日记本,我想到——不如就给您写点儿什么。 我一直很喜欢写东西,多半儿是写些零碎的日常——就像您在我们高三一年里反复建议我们写些计划表一样,很小,但对我而言很重要。现在,我也很庆幸有这些文字,才让我的这封信有些回忆的内容。 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刚上高三的样子,因为六科老师换了五个而把自己哭到感冒,然后居然还把这件事写在了您当晚下发的“自我介绍”表中的“心情”一栏里,现在想想简直是傻乎乎的行为啊。但没想到,这么“傻得可爱”的举动竟让您有所留意。第二天的一晚课前,您把我叫到楼道谈心,一直在开导我,还说了一句让我笑到现在的话:“你是舍不得吴琼老师?其实叭,我呢……也挺好的,剩下的这一年,336天,有我一直陪着你。”(用我某个闺蜜的话说就是:“咱们班主任也太可爱了?!”) 说实话,我当时哭也不全是因为换了一堆新老师,也是因为恐惧高三的压力——大致就是身边流传的“炼狱”“脱十层皮”“过独木桥”之类说法下的压力。好在,从那天您跟我聊过天以后,我慢慢感受到了高三的温度,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再后来,高三的生活正式上线。日有“一课一自习,周有每周一考,月有一月一大考,反反复复,复复反反,也就不必多描述了。此时,我感触最深的,不是这段生活的忙碌与充实,而是我发现在这漫长的336天里,您真的把我们当成了一家人。每天早晨您总会陪我们一起学习,一本书籍,一缕初阳,似乎算是我,我们对您每天最深的印象了。“班主任永远到得那么早,整得我每天一到教室老有归属感了。”十一月的一天,我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确实,慢慢地,您清晨的陪伴已经成了我生活的部分。如果哪天早上您没出现,我一定会和同桌聊一句“班主任咋了?不会走丢了叭?”“不会……他那么大的人了……你快少操点儿心……”同桌一脸无奈。 除了您每天的陪伴呢,剩下很具回忆性的就是您找我们谈话了叭。 就我而言,我发觉您这一年还真没找我多聊过几次。十月在操场上一次,跑操间隙三次,三模出分后一次,高考前3天一次……就没了,其他的时候,都是我“哒哒”推开语文组的门,略过我女神,主动找您吐槽了。说来也神奇,虽说就跟您聊过几次,但每次效果都堪称醍醐灌顶、立竿见影呀!您不愧是飒哥,太厉害了!试问除了我们飒哥还有几个人能全方位关注着304的每一个小朋友,并且及时予以相应的回应呢?想必很难找见了。(所以说——飒哥这盟主可不是白当的。) 和您聊天后,我一直牢记您说的那句“追求但不奢求”,始终在努力学习适度期望,最终在高考达到了最优心态,超常发挥。与此同时,我也一直在践行您的那句建议——你得霸气点,得跟您女神一样,必须得“嗷嗷”的,自信起来。我觉得,在高中将尽的那段日子里,我做到了,甚至在高考等待发卷子时在心里默念了6遍:“我这么霸气的人考得好不好都是最棒的。”很有效吖!……除了这些,我还有很多收获,鉴子篇幅有限,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是“收获颇丰”就对啦! 时间轴继续展开,高考已过6月25日的那天凌晨1:30我终于在n刷屏幕后查到了“585”这个数字。我知道这分儿在咱们的“走班实验班”里不算高,可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惊喜,手抖着发给您以后收到了您“不错”的评价,我明白——我做到了,做到了您写在我练字纸上的那句:“期待最后的绽放”。 现在,湖中大的太阳再度升起,时间过得真快,日子从336天前后2021年7月7日划过,到了这个“双节同庆”的9月10日,这封信,也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长沙的一次日出,接近尾声。深知自己文笔不好(听说高考语文没上平均分呜呜呜),但仍希望您能收下这份拙作,并听我说一句“老师,节日快乐”。 我可亲可敬又可爱的班主任,您放心叭,在您收到这封略像流水账的信的时候,记忆中那个有点儿不自信的小宛若已经长大了。她在湘江流过的湖南中医药大学,向您道上最衷心的祝福。 高三4班——2022届高三4班的每一位“长江子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永远爱您。(虽说我们曾经因为您经常提前我们周日周假返校时间和早上到校时间,甚至在高考前还提前让我们到校而对您开展了n?1轮的吐槽攻势……看到越来越多的语文作业和复习资料反反复复说着:“我们班主任带头内卷简直崩溃”,但是我们还是很爱您……嘿嘿,谁让您对我们那么好呢) 祝:飒哥,永远飒飒的!yyds(一一大思) (2024年作者:我会永远记得飒哥的语录,继续加油。) cwr 20220910 附录四:《3.0(飒哥特辑)》 今天是2022年9月10日,中秋佳节与教师节的意外邂逅,让这一天拥有了更多的意义。 原本我一直在想,这个独特的910应该与一份,甚至一大份独特的礼物相搭配才对。什么礼物呢?茶颜悦色的冷泡礼盒?五一广场上的糖油粑粑?或者……火宫殿有名的臭豆腐?似乎都可以,毕竟我们湘江贯穿的长沙还是有些特产的。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都不够分量,终究有一些东西,是它们承载不了的。 又想了很久……当湖中大的灯光渐微,当我习惯性地翻开日记本,我想到——不如就给您写点儿什么。 我一直很喜欢写东西,多半儿是写些零碎的日常——就像您在我们高三一年里反复建议我们写些计划表一样,很小,但对我而言很重要。现在,我也很庆幸有这些文字,才让我的这封信有些回忆的内容。 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刚上高三的样子,因为六科老师换了五个而把自己哭到感冒,然后居然还把这件事写在了您当晚下发的“自我介绍”表中的“心情”一栏里,现在想想简直是傻乎乎的行为啊。但没想到,这么“傻得可爱”的举动竟让您有所留意。第二天的一晚课前,您把我叫到楼道谈心,一直在开导我,还说了一句让我笑到现在的话:“你是舍不得吴琼老师?其实叭,我呢……也挺好的,剩下的这一年,336天,有我一直陪着你。”(用我某个闺蜜的话说就是:“咱们班主任也太可爱了?!”) 说实话,我当时哭也不全是因为换了一堆新老师,也是因为恐惧高三的压力——大致就是身边流传的“炼狱”“脱十层皮”“过独木桥”之类说法下的压力。好在,从那天您跟我聊过天以后,我慢慢感受到了高三的温度,也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再后来,高三的生活正式上线。日有“一课一自习,周有每周一考,月有一月一大考,反反复复,复复反反,也就不必多描述了。此时,我感触最深的,不是这段生活的忙碌与充实,而是我发现在这漫长的336天里,您真的把我们当成了一家人。每天早晨您总会陪我们一起学习,一本书籍,一缕初阳,似乎算是我,我们对您每天最深的印象了。“班主任永远到得那么早,整得我每天一到教室老有归属感了。”十一月的一天,我写下了这样一句话。确实,慢慢地,您清晨的陪伴已经成了我生活的部分。如果哪天早上您没出现,我一定会和同桌聊一句“班主任咋了?不会走丢了叭?”“不会……他那么大的人了……你快少操点儿心……”同桌一脸无奈。 除了您每天的陪伴呢,剩下很具回忆性的就是您找我们谈话了叭。 就我而言,我发觉您这一年还真没找我多聊过几次。十月在操场上一次,跑操间隙三次,三模出分后一次,高考前3天一次……就没了,其他的时候,都是我“哒哒”推开语文组的门,略过我女神,主动找您吐槽了。说来也神奇,虽说就跟您聊过几次,但每次效果都堪称醍醐灌顶、立竿见影呀!您不愧是飒哥,太厉害了!试问除了我们飒哥还有几个人能全方位关注着304的每一个小朋友,并且及时予以相应的回应呢?想必很难找见了。(所以说——飒哥这盟主可不是白当的。) 和您聊天后,我一直牢记您说的那句“追求但不奢求”,始终在努力学习适度期望,最终在高考达到了最优心态,超常发挥。与此同时,我也一直在践行您的那句建议——你得霸气点,得跟您女神一样,必须得“嗷嗷”的,自信起来。我觉得,在高中将尽的那段日子里,我做到了,甚至在高考等待发卷子时在心里默念了6遍:“我这么霸气的人考得好不好都是最棒的。”很有效吖!……除了这些,我还有很多收获,鉴子篇幅有限,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是“收获颇丰”就对啦! 时间轴继续展开,高考已过6月25日的那天凌晨1:30我终于在n刷屏幕后查到了“585”这个数字。我知道这分儿在咱们的“走班实验班”里不算高,可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惊喜,手抖着发给您以后收到了您“不错”的评价,我明白——我做到了,做到了您写在我练字纸上的那句:“期待最后的绽放”。 现在,湖中大的太阳再度升起,时间过得真快,日子从336天前后2021年7月7日划过,到了这个“双节同庆”的9月10日,这封信,也在不知不觉间经历了长沙的一次日出,接近尾声。深知自己文笔不好(听说高考语文没上平均分呜呜呜),但仍希望您能收下这份拙作,并听我说一句“老师,节日快乐”。 我可亲可敬又可爱的班主任,您放心叭,在您收到这封略像流水账的信的时候,记忆中那个有点儿不自信的小宛若已经长大了。她在湘江流过的湖南中医药大学,向您道上最衷心的祝福。 高三4班——2022届高三4班的每一位“长江子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永远爱您。(虽说我们曾经因为您经常提前我们周日周假返校时间和早上到校时间,甚至在高考前还提前让我们到校而对您开展了n?1轮的吐槽攻势……看到越来越多的语文作业和复习资料反反复复说着:“我们班主任带头内卷简直崩溃”,但是我们还是很爱您……嘿嘿,谁让您对我们那么好呢) 祝:飒哥,永远飒飒的!yyds(一一大思) (2024年作者:我会永远记得飒哥的语录,继续加油。) cwr 20220910 附录五:《雪姐特辑》1-8 第1节:《我学过历史吗》 在遇到??她女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无数次问过自己:我以前学过历史吗?我是不是天生“克”历史啊?……要知道,年少轻狂的我曾经怀揣万千倍的信心对身边人说:“我告诉你们哟——我初中班主任是历史老师,他还是我的好哥们儿呢!”是的,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乱说。不过,现在看来,在历史老师班上学了三年,甚至跟历史老师当了三年多的好哥们儿,和学过历史……不是一回事…… 现在的我,真特想和别人吐糟:我这历史基础,简直比a4纸还要微薄。我知道唐朝在618年建立,还知道1949新中国成立……好像,也就这些了。同桌??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目光望着我,然后,我俩又一次在课堂提问时同时翻开了课本找答案。只可惜,那是一本空白的书——至少我的书是空白的啊…… “你是对历史过敏吗?”“我……学都没学过,过个毛线敏?” 难道,我这一生跟历史绝缘了么?哪怕搞一次擦肩而过也行啊。因为我是历史组合的人啊! 第2节:《完全跟不上》 我承认,我还是有亿点点上进心的,在面对??她女神的时候我是想学历史的!真的!但是,这上进心奏效的前提是——你倒是让我记个笔记啊!那一黑板草书(后来我知道她写的叫行书),那就暂且叫它们“行草书”;还外加一堆简写、缩写……写的那么快……让我节节课都“生不如死”。??默默从书桌里找出眼镜,架在鼻梁上。“看清第二行第五六个字型是啥了吗……”我凑上去问。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来这跟视力没关系”,“这可是你女神写的。”“不,这跟女神不女神也没关系。”……“诶,她讲到第三节了吗?笔记呢?”“她可能写完了就给擦了。”“啊这……” 有人问“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而我要问:“你见过40分钟写满两次黑板的历史老师吗?”没有,至少,我是不想见到这么可怕的女人。 “我算是跟不上了”我一头栽在桌面上,听着那仙乐般的下课铃,“终于结束了。”“其实也没这么夸张,我高一跟了她一年,现在也练出来跟得上了。”zyn正好坐在我后面“试着”安慰我,“你等我活到明年再说,今年我是跟不上了……”我抢过她的笔记本,然后,看到了更加简略的笔记。“她带出来的女人都这么可怕么。”我嘴角抽搐,已经没力气笑了。 让我毁灭!最好在明天的历史课前就毁灭。 第3节:《困出新境界》 这一节本不该写的,误导下一届是不好的,对?上课怎么能睡觉呢? “我跟你讲,我就特适合坐在靠后点儿的位置。”我无精打采地拿出那本紫皮《历史五三》,按按太阳穴,如同一只已经被拉上屠宰场的羔羊,已不期待下节习题课上“睡着”的命运有任何改变。“其实,她也不管你睡不睡。”后桌萱萱笑道。“我是怕我在这个位置睡着了,往前一扑,砸着她。”“不至于不至于!”萱尬笑着。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见过绝妙的催眠手法,如果有的话,是安定类药剂还是挂着长绳的“催眠神器”?对我而言,不用那么麻烦,来几页《五三》,听一节历史习题课就足矣。话说,我也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困到如此地步:明明题也做了,前一天也睡得挺好的,结果还是睡的可以从椅子上翻过去。难不成是皇家格格之间的磁场在契合作祟?有可能,不过,这是后话了。眼下,我只知道自己的《五三》上又多了几行“鬼画符”,同时,历史分数又低了点。 “我是真不想睡,但你知道吗……每当你准女神的声音一响,再瞅几眼《五三》,我就像平躺在了自家床上一样,火速入眠。”我一边誊着课上因为“睡过去”而错过的习题笔记,一边咬牙切齿。“额——其实,她真讲挺好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对啊!我知道啊!所以才气啊!她讲那么好我还困成那样儿!!!”我几近咬牙切齿的极限,估摸着自己这历史算是费劲能有救了。 “我真是天生克历史!”2020年12月27日,在我历史分再创新高,呸!再创新低之时,日记本上多了一句“感言”。然后,第二天早上,又上了一节被施了“睡眠魔咒”的历史课…… 第4节:《真是小孩子》(番外) 这几天一直在赶这份《特辑》,写着写着突然发现自己真情流露,在要发给??她准女神的文稿里写了不少荒唐的心里话,简直毫不掩饰。于是,在每个夜晚睡前回顾近日所需要的相关素材时,常会不自觉地想到高三某日拿着小饼干,尝试“投喂”雪姐时,她说的那句:“啧,真是小孩子。”嗯,确实,只有小孩子才会用一堆流水账来作为送给别人的毕业礼物……(我害羞了啊喂~) 现在距离告别高中生活已过了半年多,似乎每位老师在我和我们的心里都留存了一些“名言”。关乎雪姐,在我和我们心里的“名言”,极有可能会是那句“真是小孩子”了。 暑假期间,我紧赶慢赶的给三位高中的好闺蜜送上了特辑,其间也不乏运用过这句话,反响也还是有的: ——你还记得那句话不?“真是小孩子。” ——啧又来。说我是小孩子,她才是呢! ——那可不,你俩一个比一个会装委屈,都是小孩子。 ——猫猫无语 咳,言归正传,虽说这份“儿童笔法”且十分幼稚的《特辑》,极有可能让我时隔半年再度荣获“小孩子”的头衔。但经过多方讨论,谨慎抉择,我还是决定写下去。主要是怕再不写的话,有些东西就真的会彻底消失了。 原因就是——学中医,真好废我的脑容量! 第5节:《高冷的女神》 高二的时间轴持续向前推进,仔细想来,只剩下越来越低的分数,和面对历史愈发“摆烂”的心态,所以呢……也就没什么好写的素材了。 但是没有素材并不代表我没学过历史!我还不至于那么颓废,顶多是学的少亿点点而已:我也曾托??、yqy去问过几道题,然后“一本正经”地搞了个一年没看过第二遍的“伪错题本”,毕竟面对那样一个高冷的历史老师,能鼓起勇气从她那儿问几道题,在我看来实属不易。 “你不觉得她太高冷了吗?”我这样问过yqy。“对啊,所以其实我俩也没啥可聊的,也就极为偶尔的问上几道题。”“你这算好的了,我都没敢问过。”我心烦意乱地翻了一会历史书,闷闷不乐。一旁的萱萱听到我们的动静也停止了刻橡皮章,“呵,我去历地政办公室半年了,都没跟她多说过几句话,确实比较高冷。”“啊啊啊~有一个这么高冷的历史老师,能不能给我的历史留条活路啊——”我看着从后门走出去,手捧《五三》问历史题的同学们,心中油然升起一阵“崇高的敬意”;这难道就是学霸们的自我修养吗?太强大了。 “你说你为啥喜欢那么高冷的人啊……”放学的们路上,我严肃的问。??淡淡地说:“讲得好啊,而且话也不多,多有性格啊。” 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扞卫你说话的权利(我的内心belike)。 第6节:《一起升高三》 高三的脚步就在2021年7月7日这天匆匆而至了。得知六科的任课老师名单后,我哭到感冒。五科都换老师了,尤其把班主任换了,我的20啊!!!女神和20听到我近乎崩溃的消息来安抚我的情绪。待哭过闹过安慰过之后,距高三开学仅剩3个小时了,我吸吸鼻子,想着这个消息总不能不告诉好闺蜜,就给??发了一句:“你女神留下了”,接着倒在床上,不再关心她回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纵使我希望它是个梦,时间也不会允许,高三晚自习——师生见面会在晚六点如期而至。“谁要参加什么鬼见面会啊,”我恨恨着,“把我的老师们都换走了还见什么面!”yqy注意到我这里的低气压:说:“诶呀,新的开始,别这样,开心点儿!换了五个,那不还留了一个嘛,往好处想呗!”一想到留下的不是我的20,而是??的准女神,我脱口而出:“留一个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她不是你历史老师,不得教你?还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yqy拍拍我,继续“开导”。“教我历史……行。”我没再回话,想方设法地转移了注意力——找出一本英语练习册,用做题来缓解情绪。 留了一个……好,我认了,好歹留了一个不是么?有一个总比没有强,留一个是一个呗。(现在想想我当初接受这个事实接受得好草率啊哈哈哈哈哈~)在第一个老师开始跟我们见面以前,我终于这样说服了自己(言外之意:我终于可以认认真真给自我介绍的老师鼓个掌了。)接下来,我承认历史老师进来的时候我笑了。这连空气都是全新的高三生活里,有个人陪我们一起升高三确实很浪漫,留一个也不错嘛!和其他老师进入教室后有所不同的是,全班在一阵“嗷”的欢呼声后开始拼命敲桌子,而且高兴到几乎疯狂,每个人都笑的“像个仙人掌”(历史课代表zyn的奇妙比喻嘿嘿),那种欢呼声,应该只有在上次高二期末考突然取消时才听到过,也应该是高三为数不多“狂欢”。 “前几天是谁一本正经地跟我们告别来着?”不知道是谁从后面喊了一句,全班又再次开始起哄,纷纷回忆起高二期末考试前最后一节历史课上的事:三号文科楼高二4班教室里,同一个历史老师对同一群学生说:“离别是很常见的,每个人都是你们人生里的过客……不用特别在意离开某个人,包括离开我也是。”然后故作淡然地抬头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你们谁也不许出声儿,老老实实地坐这儿看会书。”随后关好教室门,匆匆忙忙赶去开会……“说好的过客呢?”班长调侃道,班里又一次笑作一团,“看来过客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呢!”“过客还得再过一年呀~”,又有几个同学拿“过客”这个梗开起了玩笑。 就是这样,高三4班的“小萌新”看到了:唯一一个认认真真和我们告别的老师,却成了唯一一个陪我们一起升高三的老师。所以也就多少收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兴奋感和喜悦感,难道不是吗? 那天,我们跟历史老师的见面会在一句“高三这一年我们要继续一起加油”和我们的疯狂点头里告终。就这样,这个暂时没有暴露她“真实面目”的人和我、我们一起升入了高三。对我而言,也算是有点“勉勉强强”地一起升入了高三。? 第7节:《“历史”创新低》 认为和历史老师一起升入高三是一件很勉强才能接受的事,是有副作用的(亲测有坑)。 高三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历史成绩从高二时的班级中游一路滑滑滑,滑到了接近末尾的位置。看着,40个选择题错29个的人,是我;开放性试题反反复复跑题的人,也是我;上平均分堪称“挑战不可能”的人,是我是我更是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终于,伴随着高三第一次月考出分,我的“报应”,它来了。 那天,30叫我去他办公室分析成绩,他一格格地查看着登记表上的数字,我在旁边也一言不发。“嗯,语文还行,但是这数学…可没及格啊!是还要再用点心,对?”“嗯!数学老师最近没来,代课老师那个风格我正在适应。”我乖巧点头。“英语是强项,一直都第一第二的呐。”飒哥露出了赞扬的微笑,扭头看了看我,我努力配合着假笑了一下。我现在可没心思因为那科英语而沾沾自喜,原因就是:我知道英语后面那一栏就是“历史”……“咝——”当班主任把目光重新移回到电脑屏幕上,立刻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抬头用震惊的目光望着我,我能看到他的瞳孔在地震。迫于班主任的气场,我随即条件反射似的将眼神躲闪了一下。“小宛若,你这个……这个历史,怎么回事呢?”他上下翻看了一下全班的成绩,发现我的分确实很低,才开口问。“嗯,没考好。”我咽了咽唾沫,清清喉咙挤出这几个字——不过,是废话。 ——历史老师高二不是也带过你们吗? ——带过。 ——那你怎么……你高二历史好吗? ——不好……不过,可能比这高点儿。 ——那是为什么啊,上高三以后她的讲课讲课方式有变化,你不适应了? ——没有,她一直讲得挺好的。 ——真好? ——嗯!好!特别好! 我也没有口是心非,她讲的确实好啊……只不过,这王者也带不动我这个青铜啊。“那你听得懂吗?”飒哥继续问。“差不多…。”我抠着桌面玻璃板的边缘,低着头回应着。“哎呀呀……小宛若呀”30用他一贯的语重心长语气劝道:“咱们高考历史可算的是原分啊,怎么着也得提个十四五分才过得去?要不可太吃亏了。”“嗯嗯。”“你自己得多下功夫啊。有啥不会的多找老师问问。”飒哥再三叮咛“好。”我重重地点了下头,心里却“仰天长啸”:那么高冷的人我怎么找啊—一还不如来一个闪电,劈死我算了! 回到教室,我严肃地问同桌zyn。“你作为历史课代表,觉得我现在去找历史老师问问题然后恶补历史这件事靠谱吗?”“想去就去呗,问了肯定就有效啊!”“我害怕。”我朝她眨眨眼。“你怕啥?”“她太高冷了。”“她……”zyn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算再高冷还能把你吃了啊……你就拿出对你女神的态度对她,一会儿就熟了。”“她又不是我女神……”我可真是个直女,净说大实话。“你一—爱咋咋地,不问拉倒”,zyn懒得再跟我抬杠,趴下去睡觉了。我低头看了看《历史五三》,要不……还是……算了?明天再去……对!就明天再去! 然而,所谓的“明天”是周六,哎?历史组不值班?我又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了…… 周日,它还是来了。晚上,我犹犹豫豫地抱着一本《五三》在历史办公室门口徘徊。我…到底去不去呢……眼看着还有五分钟上课了。前天不去还算有理由,昨天是因为历史组不值班,今天,万事俱备……我要是再不去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我拼了”,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进高三历史组的办公室的成就达成了! “老师,我来问个题”…… 卡着上课铃,我蹦着回到教室,拽着同桌zyn的胳膊一顿乱晃:“zyn你知道吗?历史老师那里光线太好了,空气也太新鲜了,还有桔子的香味!!!地广人稀!太好了!我还要去!!!”“停停停,大姐你冷静点儿!”zyn扯开我的手,“上课了上课了,喜欢就再去,用不着这么激动!” 第8节:《隔壁大院儿》 都说“万事开头难”,那利用反证法,是不是开了头之后都相对容易了?还真别说,对于我去找历史老师答疑这件事而言,真的是这样。自打那天晚上我去她办公室问了一道关于柏拉图的题以后,对历史办公室的兴趣就与日俱增(感谢柏拉图!)而且这也有个非常良好的副作用,就是——我开始学历史了!究其缘由就是:我觉得手里没题的话,是不太好意思只去办公室“透气”的。(这一观点当时确实被我践行得很好,但是到了后来,可就不一定咯……) “老师,我来问个题”…… “老师,您有空吗?我问个题?”…… “老师,讲个题呗?”…… “可爱的历史老师,我来问题啦!”…… “我!来!了!有人嘛有人嘛?出来讲个题?!”…… 就是如此,我问问题的画风逐渐跑偏,把那个曾经在我面前陌生得好似神秘禁地一般的历史办公室踏成了“隔壁大院儿”。每天至少有一个课间,我会抽出几道被我研究半天还不会的题,迅速跑到历史办公室里,问完以后又踩着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冲进教室,“好家伙,办公室的门槛还好吗?”后桌萱萱一直目睹着我再二再三再四再五地冲进历史办公室,忍不住打趣。“诶呀!人家那哪里是办公室,那是紫禁城!”我瞄了一眼门口,发现飒哥还没来,干脆转过去回复她。“你们满清贵族真有排面儿!”萱露出招牌露齿笑,挑了挑眉毛。“壮哉我大紫禁城——皇家贵气,熠熠金光啊——”我仰天长叹,却正巧赶上飒哥走进来,同桌zyn一把拍向我,我如大梦初醒般恢复正常状态,“回归现代社会”,飒哥却早已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云朵时聚时散,见证了唐二秋去冬来的时光,也留下那一场2022年的初雪(突然开始文艺范儿)。不难想象:唐二的地理位置是难以抵抗这阵寒潮的。一个寒风瑟瑟的夜晚,我又一次利用晚饭时间去问历史题,一进门: “你干嘛?”历史老师看我进来,一脸嫌弃。“老师,我来问你个题”,我把卷子递到她眼前。“滚,不讲。”她依旧一脸嫌弃。“哎呀!我是特别特别认真的不会!”求知心切,我冲过去一把拉住她。“不能讲!我今天去答疑室值班!要不你去答疑室问我?”她一甩头发,随手关好了办公室的门。“切,我才不呢!”我不屑着转身离开,“我找我女神去了”。 我真找我女神去了——她周一也在答疑室值班。所以,我怎么可以放弃和女神独处的机会去问别的老师问题呢?女神会吃醋的(确信)。不过,尽管我一直陪在女神旁边,她还是散发出了一阵儿醋味。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在和女神聊天儿时,偶然发现那个刚刚嫌弃我的人只穿了一件她心爱的小红毛衣,在没空调没暖气的答疑室里瑟瑟发抖。顿时于心不忍,抱着拯救她的信念先行离开冲到历史办公室,却发现锁门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教室等待救星。 “巧雨!!!”我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搂住yqy,“跟你借件羽绒服!我拿过去给历史老师穿会儿,她在答疑室里要冻得不行了。”“她不行了……?”yqy半信半疑,“那你咋不拿她自己的外套?”“办公室锁门儿!!!”我着急地晃着她的胳膊,“你快点儿的!!!”“啧……你为了她居然管我借外套”yqy话里话外感觉有点儿吃醋的意思?!“诶呀!你快点儿!雪姐多可怜啊——瑟瑟发抖的。你重要,她也重要呀!”她听到这句话白了我一眼:“你这急的都改口了咋的?”我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确实是突然改口了,心想:既然已经改了,那就别再改回来了。接着抢过yqy递过来的羽绒服:“谢谢——”“哼——给你的雪姐去——我这可是白衣服你小心点儿啊。”yqy依旧一脸“不满意”,不过好在还是支持了我的“救援任务”。(好闺蜜一贯如此) “老师!给你外套!”我抱着比我高了一头的大羽绒服穿过人群冲到雪姐面前,“yqy借给我的羽绒服!”“哎呀,还得是我们cwr对我好~”(啊啊啊,雪姐第一次当着那么那么多人的面夸我哎~好幸福!!!) 送完衣服,回教室前又跟女神打了个招呼。 ——哟,那是你们历史老师? ——嗯嗯。 ——你俩挺好啊! 我……好像闻到了酸味儿?快上课了,一时半会儿也没空管了,我只能笑了笑快速往回跑。反正,为了保住这个“隔壁大院儿”,我是尽力了,女神吃醋这件事嘛,也就是偶尔咯。 一些其他的小片段(其实飒哥“也吃过醋”嗷~) 1(班主任们在某个空教室里面开集体会,我为了找雪姐问道题提前到门口等着) ——老师好!(散会以后,飒哥正好走了出来) ——小宛若,你在这儿等我呐? ——(略有尴尬)e…那个,其实我是在这等小雪老师(我差点脱口而出称呼一声“雪姐”) ——(愣了一下)哦哦哦,那个,她刚刚已经回办公室了。 2(三模之后飒哥找我谈话时) ——欸,我发现你这段时间怎么没去我办公室呢?那你在哪里听网课呀? ——我在历史办公室里听了。 ——哦,去小雪老师那里听网课了啊。 ——嗯,她那儿空调好,挺凉快儿的。 ——(停顿了一会儿)其实,再过几天我们语文办公室也可以开空调了,也挺凉快的,你可以也到我们那儿听听网课。顺便还能看看你女神呢,没准儿咱俩还有时间聊聊天儿,你说是? ——(受宠若惊) 附录五:《雪姐特辑》1-8 第1节:《我学过历史吗》 在遇到??她女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无数次问过自己:我以前学过历史吗?我是不是天生“克”历史啊?……要知道,年少轻狂的我曾经怀揣万千倍的信心对身边人说:“我告诉你们哟——我初中班主任是历史老师,他还是我的好哥们儿呢!”是的,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乱说。不过,现在看来,在历史老师班上学了三年,甚至跟历史老师当了三年多的好哥们儿,和学过历史……不是一回事…… 现在的我,真特想和别人吐糟:我这历史基础,简直比a4纸还要微薄。我知道唐朝在618年建立,还知道1949新中国成立……好像,也就这些了。同桌??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目光望着我,然后,我俩又一次在课堂提问时同时翻开了课本找答案。只可惜,那是一本空白的书——至少我的书是空白的啊…… “你是对历史过敏吗?”“我……学都没学过,过个毛线敏?” 难道,我这一生跟历史绝缘了么?哪怕搞一次擦肩而过也行啊。因为我是历史组合的人啊! 第2节:《完全跟不上》 我承认,我还是有亿点点上进心的,在面对??她女神的时候我是想学历史的!真的!但是,这上进心奏效的前提是——你倒是让我记个笔记啊!那一黑板草书(后来我知道她写的叫行书),那就暂且叫它们“行草书”;还外加一堆简写、缩写……写的那么快……让我节节课都“生不如死”。??默默从书桌里找出眼镜,架在鼻梁上。“看清第二行第五六个字型是啥了吗……”我凑上去问。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来这跟视力没关系”,“这可是你女神写的。”“不,这跟女神不女神也没关系。”……“诶,她讲到第三节了吗?笔记呢?”“她可能写完了就给擦了。”“啊这……” 有人问“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而我要问:“你见过40分钟写满两次黑板的历史老师吗?”没有,至少,我是不想见到这么可怕的女人。 “我算是跟不上了”我一头栽在桌面上,听着那仙乐般的下课铃,“终于结束了。”“其实也没这么夸张,我高一跟了她一年,现在也练出来跟得上了。”zyn正好坐在我后面“试着”安慰我,“你等我活到明年再说,今年我是跟不上了……”我抢过她的笔记本,然后,看到了更加简略的笔记。“她带出来的女人都这么可怕么。”我嘴角抽搐,已经没力气笑了。 让我毁灭!最好在明天的历史课前就毁灭。 第3节:《困出新境界》 这一节本不该写的,误导下一届是不好的,对?上课怎么能睡觉呢? “我跟你讲,我就特适合坐在靠后点儿的位置。”我无精打采地拿出那本紫皮《历史五三》,按按太阳穴,如同一只已经被拉上屠宰场的羔羊,已不期待下节习题课上“睡着”的命运有任何改变。“其实,她也不管你睡不睡。”后桌萱萱笑道。“我是怕我在这个位置睡着了,往前一扑,砸着她。”“不至于不至于!”萱尬笑着。 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见过绝妙的催眠手法,如果有的话,是安定类药剂还是挂着长绳的“催眠神器”?对我而言,不用那么麻烦,来几页《五三》,听一节历史习题课就足矣。话说,我也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困到如此地步:明明题也做了,前一天也睡得挺好的,结果还是睡的可以从椅子上翻过去。难不成是皇家格格之间的磁场在契合作祟?有可能,不过,这是后话了。眼下,我只知道自己的《五三》上又多了几行“鬼画符”,同时,历史分数又低了点。 “我是真不想睡,但你知道吗……每当你准女神的声音一响,再瞅几眼《五三》,我就像平躺在了自家床上一样,火速入眠。”我一边誊着课上因为“睡过去”而错过的习题笔记,一边咬牙切齿。“额——其实,她真讲挺好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对啊!我知道啊!所以才气啊!她讲那么好我还困成那样儿!!!”我几近咬牙切齿的极限,估摸着自己这历史算是费劲能有救了。 “我真是天生克历史!”2020年12月27日,在我历史分再创新高,呸!再创新低之时,日记本上多了一句“感言”。然后,第二天早上,又上了一节被施了“睡眠魔咒”的历史课…… 第4节:《真是小孩子》(番外) 这几天一直在赶这份《特辑》,写着写着突然发现自己真情流露,在要发给??她准女神的文稿里写了不少荒唐的心里话,简直毫不掩饰。于是,在每个夜晚睡前回顾近日所需要的相关素材时,常会不自觉地想到高三某日拿着小饼干,尝试“投喂”雪姐时,她说的那句:“啧,真是小孩子。”嗯,确实,只有小孩子才会用一堆流水账来作为送给别人的毕业礼物……(我害羞了啊喂~) 现在距离告别高中生活已过了半年多,似乎每位老师在我和我们的心里都留存了一些“名言”。关乎雪姐,在我和我们心里的“名言”,极有可能会是那句“真是小孩子”了。 暑假期间,我紧赶慢赶的给三位高中的好闺蜜送上了特辑,其间也不乏运用过这句话,反响也还是有的: ——你还记得那句话不?“真是小孩子。” ——啧又来。说我是小孩子,她才是呢! ——那可不,你俩一个比一个会装委屈,都是小孩子。 ——猫猫无语 咳,言归正传,虽说这份“儿童笔法”且十分幼稚的《特辑》,极有可能让我时隔半年再度荣获“小孩子”的头衔。但经过多方讨论,谨慎抉择,我还是决定写下去。主要是怕再不写的话,有些东西就真的会彻底消失了。 原因就是——学中医,真好废我的脑容量! 第5节:《高冷的女神》 高二的时间轴持续向前推进,仔细想来,只剩下越来越低的分数,和面对历史愈发“摆烂”的心态,所以呢……也就没什么好写的素材了。 但是没有素材并不代表我没学过历史!我还不至于那么颓废,顶多是学的少亿点点而已:我也曾托??、yqy去问过几道题,然后“一本正经”地搞了个一年没看过第二遍的“伪错题本”,毕竟面对那样一个高冷的历史老师,能鼓起勇气从她那儿问几道题,在我看来实属不易。 “你不觉得她太高冷了吗?”我这样问过yqy。“对啊,所以其实我俩也没啥可聊的,也就极为偶尔的问上几道题。”“你这算好的了,我都没敢问过。”我心烦意乱地翻了一会历史书,闷闷不乐。一旁的萱萱听到我们的动静也停止了刻橡皮章,“呵,我去历地政办公室半年了,都没跟她多说过几句话,确实比较高冷。”“啊啊啊~有一个这么高冷的历史老师,能不能给我的历史留条活路啊——”我看着从后门走出去,手捧《五三》问历史题的同学们,心中油然升起一阵“崇高的敬意”;这难道就是学霸们的自我修养吗?太强大了。 “你说你为啥喜欢那么高冷的人啊……”放学的们路上,我严肃的问。??淡淡地说:“讲得好啊,而且话也不多,多有性格啊。” 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扞卫你说话的权利(我的内心belike)。 第6节:《一起升高三》 高三的脚步就在2021年7月7日这天匆匆而至了。得知六科的任课老师名单后,我哭到感冒。五科都换老师了,尤其把班主任换了,我的20啊!!!女神和20听到我近乎崩溃的消息来安抚我的情绪。待哭过闹过安慰过之后,距高三开学仅剩3个小时了,我吸吸鼻子,想着这个消息总不能不告诉好闺蜜,就给??发了一句:“你女神留下了”,接着倒在床上,不再关心她回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纵使我希望它是个梦,时间也不会允许,高三晚自习——师生见面会在晚六点如期而至。“谁要参加什么鬼见面会啊,”我恨恨着,“把我的老师们都换走了还见什么面!”yqy注意到我这里的低气压:说:“诶呀,新的开始,别这样,开心点儿!换了五个,那不还留了一个嘛,往好处想呗!”一想到留下的不是我的20,而是??的准女神,我脱口而出:“留一个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她不是你历史老师,不得教你?还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yqy拍拍我,继续“开导”。“教我历史……行。”我没再回话,想方设法地转移了注意力——找出一本英语练习册,用做题来缓解情绪。 留了一个……好,我认了,好歹留了一个不是么?有一个总比没有强,留一个是一个呗。(现在想想我当初接受这个事实接受得好草率啊哈哈哈哈哈~)在第一个老师开始跟我们见面以前,我终于这样说服了自己(言外之意:我终于可以认认真真给自我介绍的老师鼓个掌了。)接下来,我承认历史老师进来的时候我笑了。这连空气都是全新的高三生活里,有个人陪我们一起升高三确实很浪漫,留一个也不错嘛!和其他老师进入教室后有所不同的是,全班在一阵“嗷”的欢呼声后开始拼命敲桌子,而且高兴到几乎疯狂,每个人都笑的“像个仙人掌”(历史课代表zyn的奇妙比喻嘿嘿),那种欢呼声,应该只有在上次高二期末考突然取消时才听到过,也应该是高三为数不多“狂欢”。 “前几天是谁一本正经地跟我们告别来着?”不知道是谁从后面喊了一句,全班又再次开始起哄,纷纷回忆起高二期末考试前最后一节历史课上的事:三号文科楼高二4班教室里,同一个历史老师对同一群学生说:“离别是很常见的,每个人都是你们人生里的过客……不用特别在意离开某个人,包括离开我也是。”然后故作淡然地抬头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你们谁也不许出声儿,老老实实地坐这儿看会书。”随后关好教室门,匆匆忙忙赶去开会……“说好的过客呢?”班长调侃道,班里又一次笑作一团,“看来过客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呢!”“过客还得再过一年呀~”,又有几个同学拿“过客”这个梗开起了玩笑。 就是这样,高三4班的“小萌新”看到了:唯一一个认认真真和我们告别的老师,却成了唯一一个陪我们一起升高三的老师。所以也就多少收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兴奋感和喜悦感,难道不是吗? 那天,我们跟历史老师的见面会在一句“高三这一年我们要继续一起加油”和我们的疯狂点头里告终。就这样,这个暂时没有暴露她“真实面目”的人和我、我们一起升入了高三。对我而言,也算是有点“勉勉强强”地一起升入了高三。? 第7节:《“历史”创新低》 认为和历史老师一起升入高三是一件很勉强才能接受的事,是有副作用的(亲测有坑)。 高三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历史成绩从高二时的班级中游一路滑滑滑,滑到了接近末尾的位置。看着,40个选择题错29个的人,是我;开放性试题反反复复跑题的人,也是我;上平均分堪称“挑战不可能”的人,是我是我更是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终于,伴随着高三第一次月考出分,我的“报应”,它来了。 那天,30叫我去他办公室分析成绩,他一格格地查看着登记表上的数字,我在旁边也一言不发。“嗯,语文还行,但是这数学…可没及格啊!是还要再用点心,对?”“嗯!数学老师最近没来,代课老师那个风格我正在适应。”我乖巧点头。“英语是强项,一直都第一第二的呐。”飒哥露出了赞扬的微笑,扭头看了看我,我努力配合着假笑了一下。我现在可没心思因为那科英语而沾沾自喜,原因就是:我知道英语后面那一栏就是“历史”……“咝——”当班主任把目光重新移回到电脑屏幕上,立刻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抬头用震惊的目光望着我,我能看到他的瞳孔在地震。迫于班主任的气场,我随即条件反射似的将眼神躲闪了一下。“小宛若,你这个……这个历史,怎么回事呢?”他上下翻看了一下全班的成绩,发现我的分确实很低,才开口问。“嗯,没考好。”我咽了咽唾沫,清清喉咙挤出这几个字——不过,是废话。 ——历史老师高二不是也带过你们吗? ——带过。 ——那你怎么……你高二历史好吗? ——不好……不过,可能比这高点儿。 ——那是为什么啊,上高三以后她的讲课讲课方式有变化,你不适应了? ——没有,她一直讲得挺好的。 ——真好? ——嗯!好!特别好! 我也没有口是心非,她讲的确实好啊……只不过,这王者也带不动我这个青铜啊。“那你听得懂吗?”飒哥继续问。“差不多…。”我抠着桌面玻璃板的边缘,低着头回应着。“哎呀呀……小宛若呀”30用他一贯的语重心长语气劝道:“咱们高考历史可算的是原分啊,怎么着也得提个十四五分才过得去?要不可太吃亏了。”“嗯嗯。”“你自己得多下功夫啊。有啥不会的多找老师问问。”飒哥再三叮咛“好。”我重重地点了下头,心里却“仰天长啸”:那么高冷的人我怎么找啊—一还不如来一个闪电,劈死我算了! 回到教室,我严肃地问同桌zyn。“你作为历史课代表,觉得我现在去找历史老师问问题然后恶补历史这件事靠谱吗?”“想去就去呗,问了肯定就有效啊!”“我害怕。”我朝她眨眨眼。“你怕啥?”“她太高冷了。”“她……”zyn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算再高冷还能把你吃了啊……你就拿出对你女神的态度对她,一会儿就熟了。”“她又不是我女神……”我可真是个直女,净说大实话。“你一—爱咋咋地,不问拉倒”,zyn懒得再跟我抬杠,趴下去睡觉了。我低头看了看《历史五三》,要不……还是……算了?明天再去……对!就明天再去! 然而,所谓的“明天”是周六,哎?历史组不值班?我又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了…… 周日,它还是来了。晚上,我犹犹豫豫地抱着一本《五三》在历史办公室门口徘徊。我…到底去不去呢……眼看着还有五分钟上课了。前天不去还算有理由,昨天是因为历史组不值班,今天,万事俱备……我要是再不去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我拼了”,就这样,我人生第一次进高三历史组的办公室的成就达成了! “老师,我来问个题”…… 卡着上课铃,我蹦着回到教室,拽着同桌zyn的胳膊一顿乱晃:“zyn你知道吗?历史老师那里光线太好了,空气也太新鲜了,还有桔子的香味!!!地广人稀!太好了!我还要去!!!”“停停停,大姐你冷静点儿!”zyn扯开我的手,“上课了上课了,喜欢就再去,用不着这么激动!” 第8节:《隔壁大院儿》 都说“万事开头难”,那利用反证法,是不是开了头之后都相对容易了?还真别说,对于我去找历史老师答疑这件事而言,真的是这样。自打那天晚上我去她办公室问了一道关于柏拉图的题以后,对历史办公室的兴趣就与日俱增(感谢柏拉图!)而且这也有个非常良好的副作用,就是——我开始学历史了!究其缘由就是:我觉得手里没题的话,是不太好意思只去办公室“透气”的。(这一观点当时确实被我践行得很好,但是到了后来,可就不一定咯……) “老师,我来问个题”…… “老师,您有空吗?我问个题?”…… “老师,讲个题呗?”…… “可爱的历史老师,我来问题啦!”…… “我!来!了!有人嘛有人嘛?出来讲个题?!”…… 就是如此,我问问题的画风逐渐跑偏,把那个曾经在我面前陌生得好似神秘禁地一般的历史办公室踏成了“隔壁大院儿”。每天至少有一个课间,我会抽出几道被我研究半天还不会的题,迅速跑到历史办公室里,问完以后又踩着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冲进教室,“好家伙,办公室的门槛还好吗?”后桌萱萱一直目睹着我再二再三再四再五地冲进历史办公室,忍不住打趣。“诶呀!人家那哪里是办公室,那是紫禁城!”我瞄了一眼门口,发现飒哥还没来,干脆转过去回复她。“你们满清贵族真有排面儿!”萱露出招牌露齿笑,挑了挑眉毛。“壮哉我大紫禁城——皇家贵气,熠熠金光啊——”我仰天长叹,却正巧赶上飒哥走进来,同桌zyn一把拍向我,我如大梦初醒般恢复正常状态,“回归现代社会”,飒哥却早已一脸疑惑地看向我。 云朵时聚时散,见证了唐二秋去冬来的时光,也留下那一场2022年的初雪(突然开始文艺范儿)。不难想象:唐二的地理位置是难以抵抗这阵寒潮的。一个寒风瑟瑟的夜晚,我又一次利用晚饭时间去问历史题,一进门: “你干嘛?”历史老师看我进来,一脸嫌弃。“老师,我来问你个题”,我把卷子递到她眼前。“滚,不讲。”她依旧一脸嫌弃。“哎呀!我是特别特别认真的不会!”求知心切,我冲过去一把拉住她。“不能讲!我今天去答疑室值班!要不你去答疑室问我?”她一甩头发,随手关好了办公室的门。“切,我才不呢!”我不屑着转身离开,“我找我女神去了”。 我真找我女神去了——她周一也在答疑室值班。所以,我怎么可以放弃和女神独处的机会去问别的老师问题呢?女神会吃醋的(确信)。不过,尽管我一直陪在女神旁边,她还是散发出了一阵儿醋味。 事情是这样的:当我在和女神聊天儿时,偶然发现那个刚刚嫌弃我的人只穿了一件她心爱的小红毛衣,在没空调没暖气的答疑室里瑟瑟发抖。顿时于心不忍,抱着拯救她的信念先行离开冲到历史办公室,却发现锁门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教室等待救星。 “巧雨!!!”我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搂住yqy,“跟你借件羽绒服!我拿过去给历史老师穿会儿,她在答疑室里要冻得不行了。”“她不行了……?”yqy半信半疑,“那你咋不拿她自己的外套?”“办公室锁门儿!!!”我着急地晃着她的胳膊,“你快点儿的!!!”“啧……你为了她居然管我借外套”yqy话里话外感觉有点儿吃醋的意思?!“诶呀!你快点儿!雪姐多可怜啊——瑟瑟发抖的。你重要,她也重要呀!”她听到这句话白了我一眼:“你这急的都改口了咋的?”我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确实是突然改口了,心想:既然已经改了,那就别再改回来了。接着抢过yqy递过来的羽绒服:“谢谢——”“哼——给你的雪姐去——我这可是白衣服你小心点儿啊。”yqy依旧一脸“不满意”,不过好在还是支持了我的“救援任务”。(好闺蜜一贯如此) “老师!给你外套!”我抱着比我高了一头的大羽绒服穿过人群冲到雪姐面前,“yqy借给我的羽绒服!”“哎呀,还得是我们cwr对我好~”(啊啊啊,雪姐第一次当着那么那么多人的面夸我哎~好幸福!!!) 送完衣服,回教室前又跟女神打了个招呼。 ——哟,那是你们历史老师? ——嗯嗯。 ——你俩挺好啊! 我……好像闻到了酸味儿?快上课了,一时半会儿也没空管了,我只能笑了笑快速往回跑。反正,为了保住这个“隔壁大院儿”,我是尽力了,女神吃醋这件事嘛,也就是偶尔咯。 一些其他的小片段(其实飒哥“也吃过醋”嗷~) 1(班主任们在某个空教室里面开集体会,我为了找雪姐问道题提前到门口等着) ——老师好!(散会以后,飒哥正好走了出来) ——小宛若,你在这儿等我呐? ——(略有尴尬)e…那个,其实我是在这等小雪老师(我差点脱口而出称呼一声“雪姐”) ——(愣了一下)哦哦哦,那个,她刚刚已经回办公室了。 2(三模之后飒哥找我谈话时) ——欸,我发现你这段时间怎么没去我办公室呢?那你在哪里听网课呀? ——我在历史办公室里听了。 ——哦,去小雪老师那里听网课了啊。 ——嗯,她那儿空调好,挺凉快儿的。 ——(停顿了一会儿)其实,再过几天我们语文办公室也可以开空调了,也挺凉快的,你可以也到我们那儿听听网课。顺便还能看看你女神呢,没准儿咱俩还有时间聊聊天儿,你说是? ——(受宠若惊) 附录五:《雪姐特辑》9-13(上) 第9节:《谁“贿赂”你了》 今天是2022年3月8日“女神节”专场~ 我远远地从门缝瞅了一眼,发现女神不在,只能把“礼物”——一些小吃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开。“居然没人陪我聊天儿。”我一路嘀嘀咕咕回了教室。 “咋的,女神没在?”yqy见我没过五分钟就回来了,自然能猜到原因。“哼!我再也不和她好了!什么女神……”一边翻着手提袋,我一边挤出几个字儿。“呵~我信了。”yqy假笑一下,接着问:“你又折腾啥呢……”“我找……”正说着,便翻到了中午买的饮料,于是起身往外走,“我去找雪姐!”“你真行!”yqy一副无奈的样子,“慢点儿啊!”“诶!去去就来——”“砰!”打脸总是及时雨,我一回头的功夫就绊在了过道的某个书包上,一百八十度转体之后倒在了地上。“没事…?”??眼睁睁地看我倒下去,满脸震惊。yqy则一副类似老母亲般的无可奈何:“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真是的。”“略~”我吐个舌头,拍拍土冲出教室。 “咳……”我推开门,探个头,“老师我来跟您呆会儿呀”“来。”目测雪姐今儿心情不错,我放心地走进去。“喏,给你的节日礼物。”我把橙汁放在办公桌上。“cwr,我特讨厌你这样,天天贿赂我~”雪姐一脸傲娇的样子,极度不屑地瞥了一眼橙汁。“我……嘿?!谁贿赂你了?!”一想到这是我买了一天都没舍得喝的饮料,顿时“火冒三丈”,“你喝不喝?你不喝拉倒!”“诶你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是吗?!”雪姐一脸“愤慨”。“那明明就是嘛我特意来给你送‘女神节小礼物’,你还说我贿赂你——”我委屈巴巴地“瞪”回去,不料对面那位更“委屈”——“我发现我根本不适合当老师……你们都不会跟我好好说话……我都没有威信了……”怪我当时年少无知,乍一看她的表情,以为她是真伤心了,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然后,她继续控诉:“你都不重视我了,别人也是这样,哼!”“哎哟别别别,没有!你特别好,那我们跟别的老师还不一定愿意开玩笑呢,对不?”我说着,赶紧拿出一张卷子,“别瞎想啦来,我问您道题。”终于用我求知的小火苗掩盖了她“自我怀疑”的苗头。 题讲完了,又一场戏开始了。只见,她突然盯着我看了几秒,“咦?cwr,我发现你变漂亮了~”“啊?!”我懵了,没人给过我这样的反馈啊,心想:难道是因为我把厚刘海撩上去变成薄刘海了?不应该?“我就是换了个眼镜儿,没啥变化”“不不不,真的变漂亮了!”雪姐一脸认真,一直盯着我,盯到我都不好意思了。 “害羞”的目光飘移到旁边的零食箱上,我为了防止她再说我“贿赂”她,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从您这儿拿个好吃的行不?”“去叭去叭!”雪姐情绪极佳。我挑挑拣拣选了一块红丝绒蛋糕,回头朝她笑了一下:“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多拿点儿也行。”她看我认认真真挑选的样子,忍俊不禁。“不用不用,一个就行。”跟老师多少还是得客气点儿。我说个再见,吃着蛋糕一路“飘回”教室! “我吃到雪姐的零食啦!!!”我又一次拼命摇起了??。 “好啦!冷静,恭喜你。”??按住我颤抖的手。 第10节:《陪你呆会叭》 一模已过,历史再创新低,我揣着一颗几近崩溃的内心,盯着62分的卷子,简直要吐血。知识点也背了,题也做了,问题也问了……唉,多说无益,我经过一天的颓废过后,再度踏入隔壁的历史办公室,“老师,我来陪您呆会儿行吗……” 此时此刻,相比于赶紧提分,我更想做的事是找个人聊天,不同以往,这次我没有找女神,而是选了雪姐。时间已过许久,我已经想不起来当初那段一模过后情绪崩溃的日子里我都和雪姐聊了什么了,只是还会记起每次“串过门儿”回到那个日渐压抑的备考氛围里面时,都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变开心了点儿,抑或多了点儿自信。 日记本上,我写过这样一句话:在第n次打着陪某人的名义让她陪了自己,我发现在我身边还是有树洞的。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我的焦虑了叭,当新冠披上奥密克戎的外套再度入侵这座华北小城时,二中的高三年级组没有立即封校,而是通知上网课,我逆袭——确切的说是查缺补漏的机会来了。经过一个月零点睡三四点起的疯狂备考后,我渐渐察觉到自己的正确率有所回升;在把雪姐“秘制”的提纲背过第四轮之后,我终于找回了一点学历史的感觉,不再是“历史小白”了。更值得高兴的是,有了之前线下“陪她呆会儿”的经验和基础,每天问雪姐各种“刁钻”的题目,讨论学习上的困惑,也就没有以前那么难了。最明显的是,我不会因为她骂我一句“滚蛋”,就不敢接着继续往下问问题了。 为了雪姐,咳……不对,是为了高考(其实还是为了雪姐),我不惜坚持每次提前十分钟打开直播,反复检查wi-fi信号,就为了第一个在评论区里发一句“老师好”外加“扣个一”。中午哪怕不吃饭也要抢先交历史作业,课上回答问题抢到手机黑屏也仍乐在其中……“你初中但凡有这百分之一的觉悟,你早就逆天了。”事后初中班主任兼历史老师——我好哥们儿这样评价我“追星”一样的举动。同时,我亲爱的母上大人曾担忧:“你不能光知道学历史啊,高考还考别的呢……”嘿,我没只学这一个呀,但是历史课可是我这一天难得的动力,谁让雪姐这么可爱呢——我大概有过如此独白叭。 现在再回想起那段“积极到发疯”的日子,突然有些怀念——那一节节偷着录音、隔着屏幕抢答、或是因为一道做错的难题而遗憾不已的历史网课,以后会不会被我忘记?我不想忘,因为它们可是我陪雪姐,我们陪“高冷”的历史老师在“蝙蝠时代”里慷慨激昂的见证。 ——嘿!我陪你呆会儿吖(探头) ——滚蛋! ——你又跟我说滚蛋(委屈) ——切……就让你滚蛋……(傲娇) ——我就要陪你呆会儿! ——(无奈)进来叭 ——老师,讲个题呗!(课间半路拦截) ——不给你讲,滚蛋。(快步走开) ——凭啥不给我讲,我就要你给我讲!(迈开小短腿儿狂追) ——不讲不讲就不讲,我说不讲就不讲!(大步进入办公室) ——历史老师最好啦~就给我讲一个嘛(追进办公室继续死皮赖脸) ——好了好了,讲~我给你讲,行了? 第11节:《开辟根据地》 一模考砸后没几天,网课的悄然上线,让我们这届唐二的高考生比往年的人少了一个多月的集中复习时间。线上效果不如线下嘛,大家多少都明白一点儿这个道理。所以在收到“封校备考”通知的第二天,304的大部分人还是很兴奋地冲进了学校,我自然不例外:在学校多好玩儿 然而,“少年不识愁滋味”。半个月还没到,学校就启动了更严格的防控,家里的物资送不进来了,连手机都没啥机会偷着用了,走读的愿望更变成了“天方夜谭”。对于一个靠生物网课“续命”的人来讲,这无疑是致命性打击。 某日,在飒哥办公室第n次“满员”,导致我没机会听网课后,我把目标转移到空气清新、地广人稀的历史办公室里。好一番软磨硬泡后,美丽善良的历史老师终于答应了我听网课的请求!!!(内心os:还是雪姐好飒哥也好,但雪姐更好,嘘) 随后,我试听了两节晚自习,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安静、明亮的环境不必多加形容,更重要的是——没有班主任坐在正后方盯着了哈哈哈——虽说我也没干啥“偷玩手机”的勾当,可后面坐个飒哥还是会心里毛毛的,“30这气场不可小觑”??的评价果然有理。 更加令人惊喜的事还在后面,一个安静祥和的晚上,我正坐在历史办公室里认真听网课,雪姐突然搬过来几个袋子和一个箱子,我抬头看了一眼,就抓紧时间埋头听课。可是!这人把一堆东西“嘭”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超大声地撕胶带、开箱子、挪塑料盒……我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天真地认为只要我把耳机戴严点儿就没问题,谁知道简直是个白日梦。待咬牙坚持把最后一句讲解继断续续地听完,我一脸黑线地盯着她。等她终于折腾完了,便幽幽地问:“您这是拆房子呢…”她一回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扰民”了:“啊?没呀,家里送的吃的,你来点儿不?”纵使被她的躁声搞到“忿忿不平”,我也还是理智地客气了一句:“不用了不用了。”“没事儿,来点儿叭,自助,想吃啥都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而且我也好久都没吃到好吃的了……那么……我慢慢移步到那一大堆好吃的面前,拿了个水果,不再“嫌弃”刚刚的躁音了(没办法吃货就这么好哄:)) 一边打量着办公室一边吃完水果,我就打算赶快回归原位听课。可是,又被她叫住了:“其实你可以再吃点儿”,我一愣:“不用了!”“真的,你可以再吃点,”那目光“真诚”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我原地转了个圈儿,“其实,我是来听网课的。”“我知道啊,但是有吃的就先吃点嘛网课又不着急听,别学了,歇会儿。”讲真,我还真不信这是一个高三班主任说出来的话。等我从箱子里拿了瓶养乐多,又听见这人自言自语:“我这当的啥历史老师啊,别人都让学生争分夺秒,我在这儿跟人家说别学了……”我憋住笑回到座上,悄悄给好哥们儿发了条微信——历史老师请我吃自助并配了一张偷拍的图。 ——你跟人家客气点儿,毕竟是老师。 ——我客气了,但是她不让我客气啊…… ——那你吃…… 蹭吃蹭喝这种事只有零次与无数次,自从那晚之后,那个“隔壁大院儿”正式变成了我备考期间的“根据地”,物资供应、网课听讲、聊点小天儿……要啥有啥 第12节:《聊点心里话》 又趁着英语晚自习逃到雪姐身边“保命”的我,这次因为再创新低的数学成绩全程闷闷不乐,一边听着网课一边注视着正和自己班学生聊天儿的雪姐。一心想着取代那位同学的良好位置,独享和美丽善良的历史老师聊天的待遇。 犹豫来犹豫去,拖着拖着就耗到了快回教室的时候。眼见那俩人还在聊,我想着今晚算是没有和雪姐独处的机会了,就假装无意地拎着包经过她身边:“我也想和你聊聊天儿嘛我都要抑郁了……”“你?!谁抑郁你都不可能抑郁,快滚蛋!”她不信。“我真抑郁了……”“滚蛋,你再不走我让你们班主任领你走啊。”她还是不信……我“心灰意冷”地道了句再见,闷闷不乐地溜回教室。 “回来啦?”同桌从一堆卷子里抽空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不喜欢她了。”瞄了一眼空空的讲台,我回了一句话。“谁?x?”同桌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总能猜中我吐槽的人,并且敢于“直呼其名”。“她咋着你了?”见我默认,她又追问。“渣女!”我一边整理错题一边咬牙“痛斥”。“噗——”同桌憋笑失败,笑到双肩发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我:“她怎么渣了?”然后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来配合我这句玩笑话。“她陪她们班学生聊好久但是不陪我,还让我滚蛋……”我装出了哭腔。“诶呀,人家自己班学生嘛,她一个当班主任的人当然要多关心一点咯。咱们班主任不也是总跟咱们聊嘛。”zyn拍拍我的肩。“哼,反正雪姐不爱我了,我委屈——”“啧”同桌一撇嘴,“你俩没一个好哄的,都一个样儿。”然后,哭笑不得且熟练地从盒子里选出一块糖给我,压住了我愤怒的小火苗儿。 虽然嘴上嫌弃着雪姐,还开玩笑说她是“渣女”,可该聊天儿还是要聊的呀。于是乎,我每天都会去她办公室里绕几圈、问道题、吃点水果……顺便问一句:“我啥时候能找您聊会儿天吖!”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某一天,雪姐终于答应陪我聊天儿了—— ——你不是要跟我聊天儿谈心嘛?现在聊不? ——啊?现在?您今天有空了吗?(受宠若惊)。 ——有啊,今天没晚自习可以专门陪你。(语气平淡&高冷) ——真的嘛?!真的嘛?!(蹦) ——真的真的,我骗你干嘛。自己搬把椅子过来,(无奈的笑) 这幸福简直来得太突然了。我把听网课的念头一抛,教材往旁边一扔,一心投入和雪姐的独处时光里。 聊天儿的过程中我十万分惊讶地得知:得益于班主任20在高二一年对我在背后的各种夸来夸去,雪姐早就开始关注我了!“那您怎么不早说呀?”我好奇地问。“我才不早说呢,我就等你来主动找我”她仍是一脸傲娇。“不是…那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来找你?”难不成皇家格格之间真有心灵感应?“你那历史成绩不是下来了嘛……”看来,我还是不了解她的腹黑本质“合着你是等我退步啊!”一想到自己半年多以来和历史殊死搏斗的痛苦经历,我顿时不满起来:什么好朋友,太不够义气了叭“反正最后你来找我就行了哼””好叭雪姐依旧是高冷的雪姐,我还是见好就收。 顺便提一句她套我话成功套出了“我以前喜欢木头(应该能猜出来他是谁了)”这个惊天大瓜。她全程一脸八卦地追问:你表白了吗?在哪表白的?wow!也太好玩了!!!我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原来教室之外的高冷女王真的是个很神经很神经的“神经病”……“你是不是还打算问我:我是用什么话表的白啊……?”“对吖!哎你俩也太有意思了!!!快说,我要听!”“我不说!”“说!”“不要!”“快说呗,我又不跟别人说。”“……” 原本我单纯地认为,她听完八卦也就忘了,不会放心上,可是,事实证明我又单纯了。大学开学前,我和木头见面的时候,他问我:“你是不是告诉x了?”“告诉什么……”“你说告诉什么?”“哦……她套我话套出来了……”“怪不得……”他从一锅火辣的红椒里挑出一块肉,“五月份说出去的?”“差不多叭……”我也夹了一块肉,感到有点意外,“她是不是告诉你了?”“没有。但是,打那以后我再去问她题,她看我的眼神里总带着些许调侃……我还想着,我也没留下什么‘黑料’啊。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哈哈哈——”“好笑啊——?”“不是一般的好笑哈哈哈——”木头一脸无奈。 第13节:《都是神经病?》 高考压力真的是很大了,瞅瞅,我们雪姐又双叒叕疯了。 ——我喜欢的是那种可爱而且带点儿娃娃音的小女孩,比如你们班的张莹…… ——(醋意)那我呢?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 ——你……(端详)就跟我一样挺神经的,是个神经病叭! ——……(瞪) (鉴于篇幅限制,本篇仅选择三个名场面作代表) 随着高考的临近,大家伙睡眠日益不足,可能是防止我们在课上睡过去从而错过重点,老师们上课的音量都普遍提高了,这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再加上点儿动作可就有点儿危险了。这段时间我换座换到了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雪姐就这样在我旁边“手舞足蹈”。“我感觉我的座儿有点危险。”趁着走班课课间,我跟木头吐槽。“为什么?”木头照常在课问算那一堆打死我也算不明白的遗传题,丝毫没有共情能力。“诶呀!是不是好闺蜜呀!你别死盯着那题了行嘛!能不能同情同情我!”我抢过他的笔,“你想想,那人天天在我旁边‘张牙舞爪’,万一打着我怎么办?”他又换了一根笔:“不会的,那人可是x,你新女神,人家温文尔雅的,怎么会跟你动手,别瞎说。”“我呸!你一天天的就跟她一伙儿!你俩挺好的,是?!”说完,我伸手拿过红笔,在他的《加练半小时》上画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并打了个巨大的“叉”。 死木头押题是大神,预测雪姐的动向简直是个小渣渣。一个昏昏欲睡的清晨,我努力集中精力认真听雪姐讲题,仔仔细细地做着笔记。突然,“咣”!头骨传来一阵闷响并夹杂着钝痛,我瞬间呆住。随后,班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让你晃,打着人家了!”然后班里传开了一阵轻微的笑声。我捂着头回头瞄了一眼已离我一来远的雪姐,难以置信的问同桌:“真是她打的?”同桌露出同情的目光,点点头:“你没事叭?”“我委屈!她不跟我道歉!”我忿忿地揉着头。“嘘上课呢,你俩下课再解决这事,好好的,啊!”接下来当大家开始自由背题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真打着你啦?疼不疼?没事叭?”“没事儿没事儿”…… 同桌zyn又开始偷笑:“刚才不还委屈着吗?现在这么一会儿就好了?”“笑什么笑,那我还跟她打一架是嘛,多不好啊。”“你俩这相爱相杀的,你还挺享受!” “你和x就是小甜甜和腹黑霸总”。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音色。 “哈哈哈——”脑补了几部“霸总文学”的画面,我们几个压低声音笑作一团。 “都好好背题啊!”雪姐发话了。 “嘘——”我们相互使个眼色,收回笑声。 课间,我再度抱着一本错题集去问问题。 ——不讲。(趴在桌上) ——为什么?你都“咣”一下打着我了还不给我讲题! ——不想讲。我饿。(头都不抬) ——那就吃饭啊,你不是有吃的嘛。 ——不吃,没胃口,食堂也不合我胃口,没有我想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鸭,你有嘛?!(皇家格格的菜单果然刁钻) ——你想吃我就有。 ——切,别闹了(从桌上支起脑袋,开始讲题) 又一个课间,我跑到木头面前:“借我电话手表。”“干嘛啊,跟抢劫似的。”“我申请外援,雪姐要吃烤鸭!我让我家里人送一趟。”“啧啧啧~”“你还不满意咋地?”“给给给——” 附录五:《雪姐特辑》9-13(上) 第9节:《谁“贿赂”你了》 今天是2022年3月8日“女神节”专场~ 我远远地从门缝瞅了一眼,发现女神不在,只能把“礼物”——一些小吃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开。“居然没人陪我聊天儿。”我一路嘀嘀咕咕回了教室。 “咋的,女神没在?”yqy见我没过五分钟就回来了,自然能猜到原因。“哼!我再也不和她好了!什么女神……”一边翻着手提袋,我一边挤出几个字儿。“呵~我信了。”yqy假笑一下,接着问:“你又折腾啥呢……”“我找……”正说着,便翻到了中午买的饮料,于是起身往外走,“我去找雪姐!”“你真行!”yqy一副无奈的样子,“慢点儿啊!”“诶!去去就来——”“砰!”打脸总是及时雨,我一回头的功夫就绊在了过道的某个书包上,一百八十度转体之后倒在了地上。“没事…?”??眼睁睁地看我倒下去,满脸震惊。yqy则一副类似老母亲般的无可奈何:“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真是的。”“略~”我吐个舌头,拍拍土冲出教室。 “咳……”我推开门,探个头,“老师我来跟您呆会儿呀”“来。”目测雪姐今儿心情不错,我放心地走进去。“喏,给你的节日礼物。”我把橙汁放在办公桌上。“cwr,我特讨厌你这样,天天贿赂我~”雪姐一脸傲娇的样子,极度不屑地瞥了一眼橙汁。“我……嘿?!谁贿赂你了?!”一想到这是我买了一天都没舍得喝的饮料,顿时“火冒三丈”,“你喝不喝?你不喝拉倒!”“诶你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是吗?!”雪姐一脸“愤慨”。“那明明就是嘛我特意来给你送‘女神节小礼物’,你还说我贿赂你——”我委屈巴巴地“瞪”回去,不料对面那位更“委屈”——“我发现我根本不适合当老师……你们都不会跟我好好说话……我都没有威信了……”怪我当时年少无知,乍一看她的表情,以为她是真伤心了,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然后,她继续控诉:“你都不重视我了,别人也是这样,哼!”“哎哟别别别,没有!你特别好,那我们跟别的老师还不一定愿意开玩笑呢,对不?”我说着,赶紧拿出一张卷子,“别瞎想啦来,我问您道题。”终于用我求知的小火苗掩盖了她“自我怀疑”的苗头。 题讲完了,又一场戏开始了。只见,她突然盯着我看了几秒,“咦?cwr,我发现你变漂亮了~”“啊?!”我懵了,没人给过我这样的反馈啊,心想:难道是因为我把厚刘海撩上去变成薄刘海了?不应该?“我就是换了个眼镜儿,没啥变化”“不不不,真的变漂亮了!”雪姐一脸认真,一直盯着我,盯到我都不好意思了。 “害羞”的目光飘移到旁边的零食箱上,我为了防止她再说我“贿赂”她,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从您这儿拿个好吃的行不?”“去叭去叭!”雪姐情绪极佳。我挑挑拣拣选了一块红丝绒蛋糕,回头朝她笑了一下:“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多拿点儿也行。”她看我认认真真挑选的样子,忍俊不禁。“不用不用,一个就行。”跟老师多少还是得客气点儿。我说个再见,吃着蛋糕一路“飘回”教室! “我吃到雪姐的零食啦!!!”我又一次拼命摇起了??。 “好啦!冷静,恭喜你。”??按住我颤抖的手。 第10节:《陪你呆会叭》 一模已过,历史再创新低,我揣着一颗几近崩溃的内心,盯着62分的卷子,简直要吐血。知识点也背了,题也做了,问题也问了……唉,多说无益,我经过一天的颓废过后,再度踏入隔壁的历史办公室,“老师,我来陪您呆会儿行吗……” 此时此刻,相比于赶紧提分,我更想做的事是找个人聊天,不同以往,这次我没有找女神,而是选了雪姐。时间已过许久,我已经想不起来当初那段一模过后情绪崩溃的日子里我都和雪姐聊了什么了,只是还会记起每次“串过门儿”回到那个日渐压抑的备考氛围里面时,都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变开心了点儿,抑或多了点儿自信。 日记本上,我写过这样一句话:在第n次打着陪某人的名义让她陪了自己,我发现在我身边还是有树洞的。 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我的焦虑了叭,当新冠披上奥密克戎的外套再度入侵这座华北小城时,二中的高三年级组没有立即封校,而是通知上网课,我逆袭——确切的说是查缺补漏的机会来了。经过一个月零点睡三四点起的疯狂备考后,我渐渐察觉到自己的正确率有所回升;在把雪姐“秘制”的提纲背过第四轮之后,我终于找回了一点学历史的感觉,不再是“历史小白”了。更值得高兴的是,有了之前线下“陪她呆会儿”的经验和基础,每天问雪姐各种“刁钻”的题目,讨论学习上的困惑,也就没有以前那么难了。最明显的是,我不会因为她骂我一句“滚蛋”,就不敢接着继续往下问问题了。 为了雪姐,咳……不对,是为了高考(其实还是为了雪姐),我不惜坚持每次提前十分钟打开直播,反复检查wi-fi信号,就为了第一个在评论区里发一句“老师好”外加“扣个一”。中午哪怕不吃饭也要抢先交历史作业,课上回答问题抢到手机黑屏也仍乐在其中……“你初中但凡有这百分之一的觉悟,你早就逆天了。”事后初中班主任兼历史老师——我好哥们儿这样评价我“追星”一样的举动。同时,我亲爱的母上大人曾担忧:“你不能光知道学历史啊,高考还考别的呢……”嘿,我没只学这一个呀,但是历史课可是我这一天难得的动力,谁让雪姐这么可爱呢——我大概有过如此独白叭。 现在再回想起那段“积极到发疯”的日子,突然有些怀念——那一节节偷着录音、隔着屏幕抢答、或是因为一道做错的难题而遗憾不已的历史网课,以后会不会被我忘记?我不想忘,因为它们可是我陪雪姐,我们陪“高冷”的历史老师在“蝙蝠时代”里慷慨激昂的见证。 ——嘿!我陪你呆会儿吖(探头) ——滚蛋! ——你又跟我说滚蛋(委屈) ——切……就让你滚蛋……(傲娇) ——我就要陪你呆会儿! ——(无奈)进来叭 ——老师,讲个题呗!(课间半路拦截) ——不给你讲,滚蛋。(快步走开) ——凭啥不给我讲,我就要你给我讲!(迈开小短腿儿狂追) ——不讲不讲就不讲,我说不讲就不讲!(大步进入办公室) ——历史老师最好啦~就给我讲一个嘛(追进办公室继续死皮赖脸) ——好了好了,讲~我给你讲,行了? 第11节:《开辟根据地》 一模考砸后没几天,网课的悄然上线,让我们这届唐二的高考生比往年的人少了一个多月的集中复习时间。线上效果不如线下嘛,大家多少都明白一点儿这个道理。所以在收到“封校备考”通知的第二天,304的大部分人还是很兴奋地冲进了学校,我自然不例外:在学校多好玩儿 然而,“少年不识愁滋味”。半个月还没到,学校就启动了更严格的防控,家里的物资送不进来了,连手机都没啥机会偷着用了,走读的愿望更变成了“天方夜谭”。对于一个靠生物网课“续命”的人来讲,这无疑是致命性打击。 某日,在飒哥办公室第n次“满员”,导致我没机会听网课后,我把目标转移到空气清新、地广人稀的历史办公室里。好一番软磨硬泡后,美丽善良的历史老师终于答应了我听网课的请求!!!(内心os:还是雪姐好飒哥也好,但雪姐更好,嘘) 随后,我试听了两节晚自习,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安静、明亮的环境不必多加形容,更重要的是——没有班主任坐在正后方盯着了哈哈哈——虽说我也没干啥“偷玩手机”的勾当,可后面坐个飒哥还是会心里毛毛的,“30这气场不可小觑”??的评价果然有理。 更加令人惊喜的事还在后面,一个安静祥和的晚上,我正坐在历史办公室里认真听网课,雪姐突然搬过来几个袋子和一个箱子,我抬头看了一眼,就抓紧时间埋头听课。可是!这人把一堆东西“嘭”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超大声地撕胶带、开箱子、挪塑料盒……我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天真地认为只要我把耳机戴严点儿就没问题,谁知道简直是个白日梦。待咬牙坚持把最后一句讲解继断续续地听完,我一脸黑线地盯着她。等她终于折腾完了,便幽幽地问:“您这是拆房子呢…”她一回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扰民”了:“啊?没呀,家里送的吃的,你来点儿不?”纵使被她的躁声搞到“忿忿不平”,我也还是理智地客气了一句:“不用了不用了。”“没事儿,来点儿叭,自助,想吃啥都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而且我也好久都没吃到好吃的了……那么……我慢慢移步到那一大堆好吃的面前,拿了个水果,不再“嫌弃”刚刚的躁音了(没办法吃货就这么好哄:)) 一边打量着办公室一边吃完水果,我就打算赶快回归原位听课。可是,又被她叫住了:“其实你可以再吃点儿”,我一愣:“不用了!”“真的,你可以再吃点,”那目光“真诚”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我原地转了个圈儿,“其实,我是来听网课的。”“我知道啊,但是有吃的就先吃点嘛网课又不着急听,别学了,歇会儿。”讲真,我还真不信这是一个高三班主任说出来的话。等我从箱子里拿了瓶养乐多,又听见这人自言自语:“我这当的啥历史老师啊,别人都让学生争分夺秒,我在这儿跟人家说别学了……”我憋住笑回到座上,悄悄给好哥们儿发了条微信——历史老师请我吃自助并配了一张偷拍的图。 ——你跟人家客气点儿,毕竟是老师。 ——我客气了,但是她不让我客气啊…… ——那你吃…… 蹭吃蹭喝这种事只有零次与无数次,自从那晚之后,那个“隔壁大院儿”正式变成了我备考期间的“根据地”,物资供应、网课听讲、聊点小天儿……要啥有啥 第12节:《聊点心里话》 又趁着英语晚自习逃到雪姐身边“保命”的我,这次因为再创新低的数学成绩全程闷闷不乐,一边听着网课一边注视着正和自己班学生聊天儿的雪姐。一心想着取代那位同学的良好位置,独享和美丽善良的历史老师聊天的待遇。 犹豫来犹豫去,拖着拖着就耗到了快回教室的时候。眼见那俩人还在聊,我想着今晚算是没有和雪姐独处的机会了,就假装无意地拎着包经过她身边:“我也想和你聊聊天儿嘛我都要抑郁了……”“你?!谁抑郁你都不可能抑郁,快滚蛋!”她不信。“我真抑郁了……”“滚蛋,你再不走我让你们班主任领你走啊。”她还是不信……我“心灰意冷”地道了句再见,闷闷不乐地溜回教室。 “回来啦?”同桌从一堆卷子里抽空抬头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不喜欢她了。”瞄了一眼空空的讲台,我回了一句话。“谁?x?”同桌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总能猜中我吐槽的人,并且敢于“直呼其名”。“她咋着你了?”见我默认,她又追问。“渣女!”我一边整理错题一边咬牙“痛斥”。“噗——”同桌憋笑失败,笑到双肩发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我:“她怎么渣了?”然后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来配合我这句玩笑话。“她陪她们班学生聊好久但是不陪我,还让我滚蛋……”我装出了哭腔。“诶呀,人家自己班学生嘛,她一个当班主任的人当然要多关心一点咯。咱们班主任不也是总跟咱们聊嘛。”zyn拍拍我的肩。“哼,反正雪姐不爱我了,我委屈——”“啧”同桌一撇嘴,“你俩没一个好哄的,都一个样儿。”然后,哭笑不得且熟练地从盒子里选出一块糖给我,压住了我愤怒的小火苗儿。 虽然嘴上嫌弃着雪姐,还开玩笑说她是“渣女”,可该聊天儿还是要聊的呀。于是乎,我每天都会去她办公室里绕几圈、问道题、吃点水果……顺便问一句:“我啥时候能找您聊会儿天吖!”果然,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某一天,雪姐终于答应陪我聊天儿了—— ——你不是要跟我聊天儿谈心嘛?现在聊不? ——啊?现在?您今天有空了吗?(受宠若惊)。 ——有啊,今天没晚自习可以专门陪你。(语气平淡&高冷) ——真的嘛?!真的嘛?!(蹦) ——真的真的,我骗你干嘛。自己搬把椅子过来,(无奈的笑) 这幸福简直来得太突然了。我把听网课的念头一抛,教材往旁边一扔,一心投入和雪姐的独处时光里。 聊天儿的过程中我十万分惊讶地得知:得益于班主任20在高二一年对我在背后的各种夸来夸去,雪姐早就开始关注我了!“那您怎么不早说呀?”我好奇地问。“我才不早说呢,我就等你来主动找我”她仍是一脸傲娇。“不是…那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来找你?”难不成皇家格格之间真有心灵感应?“你那历史成绩不是下来了嘛……”看来,我还是不了解她的腹黑本质“合着你是等我退步啊!”一想到自己半年多以来和历史殊死搏斗的痛苦经历,我顿时不满起来:什么好朋友,太不够义气了叭“反正最后你来找我就行了哼””好叭雪姐依旧是高冷的雪姐,我还是见好就收。 顺便提一句她套我话成功套出了“我以前喜欢木头(应该能猜出来他是谁了)”这个惊天大瓜。她全程一脸八卦地追问:你表白了吗?在哪表白的?wow!也太好玩了!!!我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原来教室之外的高冷女王真的是个很神经很神经的“神经病”……“你是不是还打算问我:我是用什么话表的白啊……?”“对吖!哎你俩也太有意思了!!!快说,我要听!”“我不说!”“说!”“不要!”“快说呗,我又不跟别人说。”“……” 原本我单纯地认为,她听完八卦也就忘了,不会放心上,可是,事实证明我又单纯了。大学开学前,我和木头见面的时候,他问我:“你是不是告诉x了?”“告诉什么……”“你说告诉什么?”“哦……她套我话套出来了……”“怪不得……”他从一锅火辣的红椒里挑出一块肉,“五月份说出去的?”“差不多叭……”我也夹了一块肉,感到有点意外,“她是不是告诉你了?”“没有。但是,打那以后我再去问她题,她看我的眼神里总带着些许调侃……我还想着,我也没留下什么‘黑料’啊。现在看来,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哈哈哈——”“好笑啊——?”“不是一般的好笑哈哈哈——”木头一脸无奈。 第13节:《都是神经病?》 高考压力真的是很大了,瞅瞅,我们雪姐又双叒叕疯了。 ——我喜欢的是那种可爱而且带点儿娃娃音的小女孩,比如你们班的张莹…… ——(醋意)那我呢?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 ——你……(端详)就跟我一样挺神经的,是个神经病叭! ——……(瞪) (鉴于篇幅限制,本篇仅选择三个名场面作代表) 随着高考的临近,大家伙睡眠日益不足,可能是防止我们在课上睡过去从而错过重点,老师们上课的音量都普遍提高了,这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再加上点儿动作可就有点儿危险了。这段时间我换座换到了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雪姐就这样在我旁边“手舞足蹈”。“我感觉我的座儿有点危险。”趁着走班课课间,我跟木头吐槽。“为什么?”木头照常在课问算那一堆打死我也算不明白的遗传题,丝毫没有共情能力。“诶呀!是不是好闺蜜呀!你别死盯着那题了行嘛!能不能同情同情我!”我抢过他的笔,“你想想,那人天天在我旁边‘张牙舞爪’,万一打着我怎么办?”他又换了一根笔:“不会的,那人可是x,你新女神,人家温文尔雅的,怎么会跟你动手,别瞎说。”“我呸!你一天天的就跟她一伙儿!你俩挺好的,是?!”说完,我伸手拿过红笔,在他的《加练半小时》上画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并打了个巨大的“叉”。 死木头押题是大神,预测雪姐的动向简直是个小渣渣。一个昏昏欲睡的清晨,我努力集中精力认真听雪姐讲题,仔仔细细地做着笔记。突然,“咣”!头骨传来一阵闷响并夹杂着钝痛,我瞬间呆住。随后,班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让你晃,打着人家了!”然后班里传开了一阵轻微的笑声。我捂着头回头瞄了一眼已离我一来远的雪姐,难以置信的问同桌:“真是她打的?”同桌露出同情的目光,点点头:“你没事叭?”“我委屈!她不跟我道歉!”我忿忿地揉着头。“嘘上课呢,你俩下课再解决这事,好好的,啊!”接下来当大家开始自由背题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真打着你啦?疼不疼?没事叭?”“没事儿没事儿”…… 同桌zyn又开始偷笑:“刚才不还委屈着吗?现在这么一会儿就好了?”“笑什么笑,那我还跟她打一架是嘛,多不好啊。”“你俩这相爱相杀的,你还挺享受!” “你和x就是小甜甜和腹黑霸总”。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音色。 “哈哈哈——”脑补了几部“霸总文学”的画面,我们几个压低声音笑作一团。 “都好好背题啊!”雪姐发话了。 “嘘——”我们相互使个眼色,收回笑声。 课间,我再度抱着一本错题集去问问题。 ——不讲。(趴在桌上) ——为什么?你都“咣”一下打着我了还不给我讲题! ——不想讲。我饿。(头都不抬) ——那就吃饭啊,你不是有吃的嘛。 ——不吃,没胃口,食堂也不合我胃口,没有我想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烤鸭,你有嘛?!(皇家格格的菜单果然刁钻) ——你想吃我就有。 ——切,别闹了(从桌上支起脑袋,开始讲题) 又一个课间,我跑到木头面前:“借我电话手表。”“干嘛啊,跟抢劫似的。”“我申请外援,雪姐要吃烤鸭!我让我家里人送一趟。”“啧啧啧~”“你还不满意咋地?”“给给给——” 附录六:《LYQ的高考回忆录》(上) 今天是2023年6月6日星期二,我现在刚刚参加了2023届的毕业典礼,从含浦回到东塘。可以说,一天的忙碌让我身心俱疲。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坚定的想法:无论今天发生什么,我都格外想写这样一篇文章——关于我高考的文章。 谈及高考,那些记忆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我脑海里浮现,要想动笔写下应该也不算太难。不过,好像也只有等这个日子再次来临,我才能够真正领悟到过去的我、现在的我,以及未来的我曾感受到的、正在感受到的,抑或是憧憬得到的一些东西。与平行时空里的自己同频共振,我才更有可能会写下一些代表着我此时此刻的想法,甚至会影响我一生的文字。 这个关于高考的故事,就从那一部融入了我青春回忆的小说框架讲起。犹记得,最初,在在那部有关自己高中三年的小说里,我是这样开篇的:一个来自华北小城普通高中的普通女孩,她的三年到底在经历什么?她的高考是否有那些你们想象过的故事?……今天,我会带你走进这个女孩的故事……恕我才疏学浅,这本小说最后只变成了几个分散的特辑,而且至今尚未完稿。不过此刻,当我再度回首我的高考,我还是想写下的这一篇文章。正如那部小说的开篇一样,去走进我的高考故事,走进2022年的小城夏天。 “那个降生于华北小城的女孩,她的高考是怎样的?”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同时也不敢过于好奇,因为这些回忆似乎就像出土的文物一样,一旦被得以挖掘,神秘感和未知感便极易变成具体的价值、账目上的数字。至于人们对它的情感:好奇心也罢,探索欲也罢,同样极有可能会变成对价值的惊叹。那个女孩不想让她的高考回忆变成这样,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不同于以往较长的故事线,这次华北小城的故事,直接对接高考。因为明天就是2023年的6月7日——2023年的高考开幕,又会有无数莘莘学子一同走进高考考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警车开路,家长护航,老师殷切期望。这是全社会都参与其中的一次大考,这也是承载我高中三年青春回忆的一个人生小驿站…… 明年此刻我会在哪里?是在一个心驰神往的地方,还是会在一个不尽如人意的大学?我承认,去年此刻当别人都在抓紧时间翻阅那一本经“长江”之手获得的语文笔记时,我确实在神游。作为一个内心具有浓厚浪漫主义色彩的人,想象似乎是我人生的必修课,即使高考迫在眉睫也不例外。那天晚上,我给了自己无数个与之对应的答案:好、不好、不太好、太不好……接着,我继续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我好想对明年那个未知的自己说呀:“嘿,明年的你一定过得还算潇洒!起码你是个大学生了呀!”果不其然,我还是懂自己的。现在,如果真的让现在的我打开来自2022的信封,我一定会非常欣喜于看到这行字。究其原因,自然是我收获了肯定的答案。现在的我确实是个大学生了,也的确比以前潇洒多了。不过,和过往的想法不一样的是,我来到了一个自己一直很向往,却在高中三年从来没有胆量设想过的城市——长沙。那时的我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南方都市看到太多繁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高楼林立,行人匆匆;我还看到了立体交通,出行选择的清单上出现地铁纵横,高桥飞架……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高三那一年,我曾无数次地看过教室外的天空。高三四班窗外的天空时而雾霾满布,时而天朗气清……我看过高三一晚前的朝霞,也看过四晚主动加时学习后的无际夜幕……那段日子,纵使每天都在高喊着“追求卓越,奋斗不止,永争第一,永不言弃”的口号,在高考备战的大熔炉里“脱去十层皮”,“穿上铠甲”,我还是给过自己无数浪漫主义的设想,想象走过高考的我会看到怎样的景色,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休憩的时机。 可惜,我的想象力有限,面对这样一道“开放型试题”,每次想象出的画面也不只过是记忆加了滤镜的图片,并不能给自己一个别具一格的答案。一年已过,再度回忆起这个曾经承载过我备考生活的问题,我猛然发觉:现在,我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了。走过高考的我,来到湖湘都市看到了离我很近的天空,也体验到了绵绵不绝的梅雨;我感受到了湿气亲吻我皮肤的夏季,也领略到了刺骨寒风的冬天;望见了市井街区的烟火气,也曾置身于湘江水畔的夜景缭绕……除此以外,我还有幸趁着假期背上了行囊——开启了向往良久的旅行,一路上遇见了长春的冷风,大连的海味儿,武汉的雨雾,庐山的山色等等;更遇见了无数热情的旅客,亲切的工作人员……因此,即使一路走来也会遇到未能称心如意的事情,倒也不必再去追究。 这便是目前而言,2023年6月6日的我所能体会到的整体生活的缩影,亦可视为走过高考,于新生活中邂逅的倩影。那么再说回高考,如果去年此刻,我知道一年以后的我会经历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会不会更放松一些、自信一些呢?我无从知晓,因为时光总是向前走的,所谓的“时光机”好像也只有从动画片里才能看见,宇宙的尽头大抵也是向前延伸的。也许四年以后的我在备战考研时,也会陷入无数次的焦虑,无数次的悲伤,不知道来年此刻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上岸……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正可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此篇就不必多加设想了,小雪姐姐说过的:多思无益。 6月6日 视角回转,去年6月6日的我,上午一路狂奔抢在最前面夺走了心仪的4考场24号的适应考场模拟考位置;接着中午又碰到恰好还没离开机房的飒哥,就对着他一通吐槽了“木头说我腿短”这件事,结果却收到了他调侃的小语调儿:“哟,你俩的事儿呀,我可管不了……”我简直无计可施了,只能干瞪眼。 下午呢,我算是发现了:自己一向都是越临近考试越无可复习,即便面临高考也不例外。在“沙沙”翻书声不断的机房闷到“发霉”,手边一摞摞的书更让作为“选择恐惧症者”的我,增添了亿丝丝的复习压力——千书万卷不知从何看起啊。好在,老天爷看不下去我的郁闷了,给了我一个“透气”的机会。在飒哥的安排下,我借着陪生活委员yqy去取班级返还的饭卡钱的良好时机,在户外多“游荡”了一会儿,也有幸再度看了看二中校园最本质的模样。 自从高三以来,我好像从没再看到过下午四点半的唐二校园了,这一天,初夏独有的艳阳悬挂在晴空之上,几缕薄纱似的云儿静静地徜徉在湛蓝色的天空中,如同沉浸在这块儿薄荷味琥珀糖的甜蜜里无法自拔,忘却了移动步伐。阳光洒在图书馆前方那片熟悉的小竹林中,泼在石质的长廊上,照在竹子间那只白色的石鹿上,熠熠生辉。恍惚间,我觉得这景象有些熟悉。嗅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我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往的高中生活……高二的时候,我们的四班就在竹林旁三号教学楼三层“地广人稀”的大教室里,那段时间的我拼尽全力学习却始终无法突破瓶颈,就常会在每个周一的晚餐时间来到这里,对那只石鹿讲一些心里话,然后,再守望天空许下新一周的小愿望。那些愿望都不算神圣,不过是类似于“这周之内一定要把数列的公式完”“这一周要提前把剩下三个单元的英语阅读全部写完”“这周要把经济生活第四单元的大题全背完了”……到了高三,我还是会偶尔来这里,静静心,和自己说说话。临近高考,我更是在5月14号的晚上极其荒唐的拉着yqy逃了三晚和四晚,在这片竹林里哭哭笑笑、“破冰”和好、释放压力…… 就这样,一路回忆着,走着。穿过一号教学楼后面的花圃,转角处是我们备考的科技楼了。科技楼的旁边,二号教学楼依旧如同三年前那个8月15日一样迎接着华北的阳光——这栋楼里承载了我高一的故事。我拉了拉yqy的手,示意她看那幢楼。“诶,咱可就是从这儿开始正式进入高中生活的呀!”她抬头看了看,说道。“那可不,还是在五楼呢,每天爬得可累了。”纵使高一一年我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理科白痴”,置身于一个理科生云集的班级压力山大,信心屡次受挫;可我还是忘不了高一16班的点点滴滴,忘不了当初格外稚嫩的自己,忘不了和班里几位志在学文的同学一同吐槽“数理化”……时间与空间交织碰撞,让我在记忆里找回了最初走进二中的初心旋律。 吃过政府配的“八菜一汤”高考餐,时间已在不经意间溜到了晚上。伴着夜色降临,在一望无边泼墨般染黑的夜空里,那种熟悉的,曾在今天下午一番美景中被我短暂忘却的高考压力,又在不经意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了我的心头。即使收到了家里送来的“一举夺魁”笑脸向日葵,也还是会多少有些紧张。我抱着那束花拖着身子缓缓的上楼,真希望这个楼梯能变得再长一点,爬得累倒是不怕,只要别让我那么快得回到气氛沉闷的备考机房就行。“哟,小花花!嚯,还有笑脸呢!好好看呀,我也想要!”不用想,我就知道挡在我面前的人是死木头。他是不是沾点儿毛病……他心态怎么那么好呢他……他咋还有心思这么欠呢……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对这货的吐槽是没有止境的。当机立断,按灭了心中的小火苗,抬头,看他,假笑,最后说:“我的花,不给你!哼,让开,别挡着我的扶手儿!” 回到座位上,又看见自己的练习册上放着一袋子虾,我拎起虾们问yqy:“谁给的?”“你说呢?”“你给的呀!”“啧……像吗?我自己还没吃够呢。”“??给的?”“嘿,你四不四洒?”“我去,又是死木头整的啊!”yqy看我一秒收起的笑脸,叹了口气:“你至于嘛……”我?!怎么不至于呀我!那可是一大袋儿虾……一大袋儿啊!满满一大袋儿!我刚刚才在食堂吃完自己那份儿……我……我的天哪,他是要撑死我吗?!再说他凭什么把他吃不完的东西放我这儿啊?他上午说我腿短的仇我还没报呢,又想整新活儿!最终,在我的忿忿不平里,死木头选择把虾送给小雪姐姐——说实话,她海鲜过敏(hhhhhh) 嘴上说着不给他花,顺道还嫌弃了一会儿那堆虾(神奇押韵),我却终究还是有点儿于心不忍。再加上早已心知这个晚上只能窝在科技楼的备考机房的座位上,第二天不考历史还见不到小雪姐姐,心里不免有点儿难过。索性不学了,换换脑子!我撕下一张纸,给木头写了几句祝愿高考顺利的话,又小心翼翼地捏下几朵小花,用粘错题的胶带固定在上面。“啧啧啧,这一看就不是给我的呀~小花挺好看的嘛!”嘿,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yqy小朋友永远会跟死木头吃醋。为了防止她在醋坛子里“泡发”,我一脸生无可恋,随即挤出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转移话题:“好啦,也是给你的呀,咱俩一起举着花拍个照,省得一会儿给揪秃了!咱一块儿一举夺魁。”是的,我相信,我们都能一举夺“葵”! 原以为到这儿我就能安心复习了,结果,我又把复习“鸽”了。说具体原因嘛,那自然就是数学这个拦路虎啊,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又不知从何复习,觉得自己如果再复习,心情就会更差连带着发挥的就会更糟;至于语文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复习什么,好像会背的也就会背了,不会背的就算背了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正想着,收到了此前某个早自习飒哥布置的“默写练字二合一”卷子,上面除了常见的“好”和“飒”以外,还写了几行字:“追求但不奢求。小宛若,相信自己!期待最后的绽放!”这几行字映入眼帘,心里顿觉有一种特别的暖意,伴着窗外超美的晚霞,对陌生的高考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于是我纠结了一会儿,选择在飒哥的“监督”下与“保持题感”的叮嘱声中再把必备篇目复习了一遍,完成任务以后,又拿出练字纸来,“没心没肺”地在上面写起了想写的小说提纲,心绪渐渐沉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的心真大?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儿,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这让我保持了很好的心情和适度放松的状态,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我真希望,到考研前的那一刻,我还能有这么良好的心态,告诉自己:letitgo,没什么大不了的,青春有这么多选择,何必在乎这一丝一毫呢? 那天晚上,完美入梦,和中考一样,没有失眠。 6月7日 到了6月7日,过于简单的语文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不敢“肆意”动笔。心里想着:出题人不是想让我死吗?怎么可能给我留这么宽的一条生路?只得慢慢悠悠地写,小心翼翼地写,好像只要自己慢下来就能避免丢分。直到最后,当我看到墙上的挂钟只剩五分钟,而我却有300字的作文没写,才被晴天霹雳打回现实:天呐,飒哥无数次强调过千万不能写不完作文,千万不能没有结尾,千万不能字数不够;天中医的学姐也曾经跟我说过,他们班高考时就有一个人因为没有写完作文导致全科“崩盘”。我不会重蹈覆辙……救命!救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我知道我握笔的手开始抖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最后五分钟我必须把它写完。于是,这些残酷的假象并没能够在我脑海里站稳脚跟,我就用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思路和速度,在五分钟内写完了300字。走出考场,我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了,好像就是紧紧扣题、反复扣题、反复扣题,然后铸就了这个传奇?或许,这终究是个“未解之谜”了。如果多少年以后我的孩子参加了高考,听到了我给他讲的这个故事,他会不会感到不可置信?反正如果我是他,我会这样想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嘛,对?这样倒也还算蛮有趣的。 接下来,上午语文,下午数学,对别人来说天经地义。但对我来说,简直是天降灾异。这个念头当我拿到那张数学试卷时,顷刻间便席卷了我的大脑。卷子最初的几道题还算简单,但是越到最后越开始令我怀疑人生。我从第六道题开始空着略过,一路空、空、空、空,写两笔空一个,写一行空一题,直到最后一题。明明我真的已经反反复复地思考过了,明明考前认真复习过相应的板块,可考场上的我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多选的选项都选不出来;只会做一道填空题;连个别大题第一小问都不会做,只能默默地写下一个“(1)”。我这三年的数学白学了吗?我为什么不把这个时间花在其他科目上呀?我可真是个大怨种?完了!我高考完了!分数要创新低了!如果我数学都七八十分,那我总分肯定也就520多,520多分什么也考不上呀……老天爷,我在这是河北呀,又不是哪个分数很低的地区……但是抱怨是没有用的,老天爷他听不见。就这样,我“重整旗鼓”,从第六题开始便一路连蒙带猜地答完了自己的高考数学试卷。事实证明:我蒙了两道选择题全部蒙错了,多选也一塌糊涂。不过极力隐藏沮丧走出考场的我不知道的是:这次,数学没有发挥它那定乾坤的作用。godbless! 响铃、收卷、领取过n95口罩,我随着人群慢慢向场外移动着,心里想的全是自己考砸了,乃至自己要复读一类的内容。到了集合的地点,更是真像自己以前开玩笑说的那样,眼泪汪汪地走到木头面前告诉他:“完了,我完了,我数学彻底完了……这个数学它太恶心了。”木头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着,面对“我真来找他哭”的现实一脸“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表情:“没关系,不要那么想,你要相信自己,你难嘛,大家都难。班主任不是说了吗?‘人易我易,我不轻易;人难我难,我不畏难’……”当然,现在想想这种反应与他本身能力强、考得不错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当时的我绝对没这么理性,听了这段话非但没冷静下来,反倒更加激动:“这还用你说呀!但是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办呀?考不好我都要复读了!诶呀,你怎么还这么木头呀?”话说到一半,被他电话手表来电的“滴滴”声打断,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起他的电话手表,突然就开始很夸张地喊:“妈,哦!你问我数学呀!你不要再问了,数学简直太恶心了……啧啧啧,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不要问了……哦,你问我身边是不是有人呀?有呀,她比我还崩溃呢,她人已经要不行了,她说她要挂了,哎……妈,高考完给我做点好吃的,我回家要补脑子,我要补脑子,我没有脑子了……妈呀……” 在一个班相处了两年,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夸张。虽然他以前很欠,但是这一次他特像个喜剧演员。所以,我在他第一句话脱口而出之时就笑喷了出来,我是含着泪笑出来的,一边笑还在一边在擦着眼泪。不过,说实话,我突然发现当笑喷以后,心情也好了很多。那些倒霉的数学试题,好像也乘着笑声飞远了。这一幕,在我们走出考场,回大巴车的路上,被远远观望的姨妈拍下来了——这就是我跟木头的第一张合照了。照片里,他举着电话手表继续打电话,而我在他旁边笑得像个仙人掌。回想起来,我真的很感谢木头,如果再回到那一天,让我再看他一次多好呀。那个时候的他,是我记忆里最够意思的!当然啦,他现在也“够闺蜜”,不过不是那段日子里的他了。那个时空永远有着独一无二的价值,难道不是吗? 回校吃过晚饭,已经到了晚上。另一个重磅炸弹向我袭来——我发现自己躲了好久的生理期还是来了。近乎崩溃的我已经能够预料到未来的几天,我肚子会有多难受,人会有多困……但是没有选择,高考就摆在这儿,我总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不高考了?和yqy打着“上厕所”的名义在外面拍到了绝美的校园景色以后,我回到科技楼。一路听到其他三个文科班老师都在想方设法地逗大家开心,而面对“惨绝人寰”的数学,飒哥以“咱们班心态好”为由仍然无动于衷。就这样,在安静的机房里面,我感到气氛越来越压抑。很快,极度糟糕的心情再次出现,全身的精力都消耗殆尽。我心想,这次一定要找一个靠谱的宣泄途径了。 这个途径没有其他,只有和小雪姐姐聊天。为什么呢?因为只有她知道我为了躲避这件事情花了多久、吃了多少药。也因为别人好像也指望不上了:死木头连个热水都不帮我接还说我欺负他,yqy自己还在忙着英语好词好句的背诵心里忐忑不安,??的位置离我超级远……于是,我不停地往教室外面张望,直到看见小雪姐姐搬来一把小椅子,然后坐在教室门口开始答疑。同学们抱着卷子零星地向外面走过去。我自知此行的目的不是去问问题,在过去备考的日子里,每天我都会用无数个问题粘着她,而这一次,只是想单纯的聊聊天而已,就像6月5日晚上她答应我的那样。记得当时她说;“考历史前一天,我们好好聊一聊,省得你分心。”是的,我们好好聊聊,我想和她好好聊聊。我装模作样地抄起自制的大事年表,冲出教室站在她身边,“见缝插针”地和她聊天。其实,那天我们聊天的时间也好,内容也好,都不及之前在她办公室里聊得好。然而,好像也只有那一天,我清楚地发现:只有她能够缓解我内心的紧张;只有她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皇家格格…… 聊完天的我“过度兴奋”,回到教室,又给木头递了一张皇家格格亲笔“高考加油”小纸条。随后,见飒哥不在,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和学姐以及家里人聊天。不料,不一会儿就被从身后“出没”的飒哥发现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哟,小宛若,干嘛呢?挺悠闲呀。”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就是和家里人聊会天儿。”他闻言笑道:“聊,不对答案就行,保持好心情”哟,飒哥果然“一一大思(yyds)”,还是很好滴。聊过天儿,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雨过天晴”的好兆头。可实际上,还是耐不住被数学蹂躏的隐隐苦楚,放学时走到飒哥面前说了一句:“老师,我感觉我要复读了”。飒哥不愧是带过16年毕业班的“金牌班主任”,在我的表情里读出沮丧后,像以前一样,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答道:“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嘛,不一定哟!现在我们先不想复读的事情,先把后面的考试考好。”那个时候,可能是我觉得飒哥“不懂我”,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而后,回宿舍的路上,yqy(因为腿长)没有等浑身无力的我,我满心委屈,一回到宿舍就莫名其妙、非常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搞得yqy手足无措,干脆直接踩着泡脚的盆来安慰我……后来收住眼泪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此前在哭些什么,好像就是很委屈,好像就是因为她没有等我,没有在乎我?其实她是在乎我的呀,哈哈哈,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这一点啦。不过哭出来也是一种发泄,那天我发泄得很彻底。发泄完了,一切又要开始面对现实了,怀着对第二天的不安,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附录六:《LYQ的高考回忆录》(上) 今天是2023年6月6日星期二,我现在刚刚参加了2023届的毕业典礼,从含浦回到东塘。可以说,一天的忙碌让我身心俱疲。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坚定的想法:无论今天发生什么,我都格外想写这样一篇文章——关于我高考的文章。 谈及高考,那些记忆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我脑海里浮现,要想动笔写下应该也不算太难。不过,好像也只有等这个日子再次来临,我才能够真正领悟到过去的我、现在的我,以及未来的我曾感受到的、正在感受到的,抑或是憧憬得到的一些东西。与平行时空里的自己同频共振,我才更有可能会写下一些代表着我此时此刻的想法,甚至会影响我一生的文字。 这个关于高考的故事,就从那一部融入了我青春回忆的小说框架讲起。犹记得,最初,在在那部有关自己高中三年的小说里,我是这样开篇的:一个来自华北小城普通高中的普通女孩,她的三年到底在经历什么?她的高考是否有那些你们想象过的故事?……今天,我会带你走进这个女孩的故事……恕我才疏学浅,这本小说最后只变成了几个分散的特辑,而且至今尚未完稿。不过此刻,当我再度回首我的高考,我还是想写下的这一篇文章。正如那部小说的开篇一样,去走进我的高考故事,走进2022年的小城夏天。 “那个降生于华北小城的女孩,她的高考是怎样的?”面对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同时也不敢过于好奇,因为这些回忆似乎就像出土的文物一样,一旦被得以挖掘,神秘感和未知感便极易变成具体的价值、账目上的数字。至于人们对它的情感:好奇心也罢,探索欲也罢,同样极有可能会变成对价值的惊叹。那个女孩不想让她的高考回忆变成这样,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不同于以往较长的故事线,这次华北小城的故事,直接对接高考。因为明天就是2023年的6月7日——2023年的高考开幕,又会有无数莘莘学子一同走进高考考场。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警车开路,家长护航,老师殷切期望。这是全社会都参与其中的一次大考,这也是承载我高中三年青春回忆的一个人生小驿站…… 明年此刻我会在哪里?是在一个心驰神往的地方,还是会在一个不尽如人意的大学?我承认,去年此刻当别人都在抓紧时间翻阅那一本经“长江”之手获得的语文笔记时,我确实在神游。作为一个内心具有浓厚浪漫主义色彩的人,想象似乎是我人生的必修课,即使高考迫在眉睫也不例外。那天晚上,我给了自己无数个与之对应的答案:好、不好、不太好、太不好……接着,我继续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我好想对明年那个未知的自己说呀:“嘿,明年的你一定过得还算潇洒!起码你是个大学生了呀!”果不其然,我还是懂自己的。现在,如果真的让现在的我打开来自2022的信封,我一定会非常欣喜于看到这行字。究其原因,自然是我收获了肯定的答案。现在的我确实是个大学生了,也的确比以前潇洒多了。不过,和过往的想法不一样的是,我来到了一个自己一直很向往,却在高中三年从来没有胆量设想过的城市——长沙。那时的我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南方都市看到太多繁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高楼林立,行人匆匆;我还看到了立体交通,出行选择的清单上出现地铁纵横,高桥飞架…… 至今我仍清晰地记得,高三那一年,我曾无数次地看过教室外的天空。高三四班窗外的天空时而雾霾满布,时而天朗气清……我看过高三一晚前的朝霞,也看过四晚主动加时学习后的无际夜幕……那段日子,纵使每天都在高喊着“追求卓越,奋斗不止,永争第一,永不言弃”的口号,在高考备战的大熔炉里“脱去十层皮”,“穿上铠甲”,我还是给过自己无数浪漫主义的设想,想象走过高考的我会看到怎样的景色,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休憩的时机。 可惜,我的想象力有限,面对这样一道“开放型试题”,每次想象出的画面也不只过是记忆加了滤镜的图片,并不能给自己一个别具一格的答案。一年已过,再度回忆起这个曾经承载过我备考生活的问题,我猛然发觉:现在,我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了。走过高考的我,来到湖湘都市看到了离我很近的天空,也体验到了绵绵不绝的梅雨;我感受到了湿气亲吻我皮肤的夏季,也领略到了刺骨寒风的冬天;望见了市井街区的烟火气,也曾置身于湘江水畔的夜景缭绕……除此以外,我还有幸趁着假期背上了行囊——开启了向往良久的旅行,一路上遇见了长春的冷风,大连的海味儿,武汉的雨雾,庐山的山色等等;更遇见了无数热情的旅客,亲切的工作人员……因此,即使一路走来也会遇到未能称心如意的事情,倒也不必再去追究。 这便是目前而言,2023年6月6日的我所能体会到的整体生活的缩影,亦可视为走过高考,于新生活中邂逅的倩影。那么再说回高考,如果去年此刻,我知道一年以后的我会经历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会不会更放松一些、自信一些呢?我无从知晓,因为时光总是向前走的,所谓的“时光机”好像也只有从动画片里才能看见,宇宙的尽头大抵也是向前延伸的。也许四年以后的我在备战考研时,也会陷入无数次的焦虑,无数次的悲伤,不知道来年此刻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上岸……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正可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此篇就不必多加设想了,小雪姐姐说过的:多思无益。 6月6日 视角回转,去年6月6日的我,上午一路狂奔抢在最前面夺走了心仪的4考场24号的适应考场模拟考位置;接着中午又碰到恰好还没离开机房的飒哥,就对着他一通吐槽了“木头说我腿短”这件事,结果却收到了他调侃的小语调儿:“哟,你俩的事儿呀,我可管不了……”我简直无计可施了,只能干瞪眼。 下午呢,我算是发现了:自己一向都是越临近考试越无可复习,即便面临高考也不例外。在“沙沙”翻书声不断的机房闷到“发霉”,手边一摞摞的书更让作为“选择恐惧症者”的我,增添了亿丝丝的复习压力——千书万卷不知从何看起啊。好在,老天爷看不下去我的郁闷了,给了我一个“透气”的机会。在飒哥的安排下,我借着陪生活委员yqy去取班级返还的饭卡钱的良好时机,在户外多“游荡”了一会儿,也有幸再度看了看二中校园最本质的模样。 自从高三以来,我好像从没再看到过下午四点半的唐二校园了,这一天,初夏独有的艳阳悬挂在晴空之上,几缕薄纱似的云儿静静地徜徉在湛蓝色的天空中,如同沉浸在这块儿薄荷味琥珀糖的甜蜜里无法自拔,忘却了移动步伐。阳光洒在图书馆前方那片熟悉的小竹林中,泼在石质的长廊上,照在竹子间那只白色的石鹿上,熠熠生辉。恍惚间,我觉得这景象有些熟悉。嗅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我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往的高中生活……高二的时候,我们的四班就在竹林旁三号教学楼三层“地广人稀”的大教室里,那段时间的我拼尽全力学习却始终无法突破瓶颈,就常会在每个周一的晚餐时间来到这里,对那只石鹿讲一些心里话,然后,再守望天空许下新一周的小愿望。那些愿望都不算神圣,不过是类似于“这周之内一定要把数列的公式完”“这一周要提前把剩下三个单元的英语阅读全部写完”“这周要把经济生活第四单元的大题全背完了”……到了高三,我还是会偶尔来这里,静静心,和自己说说话。临近高考,我更是在5月14号的晚上极其荒唐的拉着yqy逃了三晚和四晚,在这片竹林里哭哭笑笑、“破冰”和好、释放压力…… 就这样,一路回忆着,走着。穿过一号教学楼后面的花圃,转角处是我们备考的科技楼了。科技楼的旁边,二号教学楼依旧如同三年前那个8月15日一样迎接着华北的阳光——这栋楼里承载了我高一的故事。我拉了拉yqy的手,示意她看那幢楼。“诶,咱可就是从这儿开始正式进入高中生活的呀!”她抬头看了看,说道。“那可不,还是在五楼呢,每天爬得可累了。”纵使高一一年我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理科白痴”,置身于一个理科生云集的班级压力山大,信心屡次受挫;可我还是忘不了高一16班的点点滴滴,忘不了当初格外稚嫩的自己,忘不了和班里几位志在学文的同学一同吐槽“数理化”……时间与空间交织碰撞,让我在记忆里找回了最初走进二中的初心旋律。 吃过政府配的“八菜一汤”高考餐,时间已在不经意间溜到了晚上。伴着夜色降临,在一望无边泼墨般染黑的夜空里,那种熟悉的,曾在今天下午一番美景中被我短暂忘却的高考压力,又在不经意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了我的心头。即使收到了家里送来的“一举夺魁”笑脸向日葵,也还是会多少有些紧张。我抱着那束花拖着身子缓缓的上楼,真希望这个楼梯能变得再长一点,爬得累倒是不怕,只要别让我那么快得回到气氛沉闷的备考机房就行。“哟,小花花!嚯,还有笑脸呢!好好看呀,我也想要!”不用想,我就知道挡在我面前的人是死木头。他是不是沾点儿毛病……他心态怎么那么好呢他……他咋还有心思这么欠呢……我很快意识到自己对这货的吐槽是没有止境的。当机立断,按灭了心中的小火苗,抬头,看他,假笑,最后说:“我的花,不给你!哼,让开,别挡着我的扶手儿!” 回到座位上,又看见自己的练习册上放着一袋子虾,我拎起虾们问yqy:“谁给的?”“你说呢?”“你给的呀!”“啧……像吗?我自己还没吃够呢。”“??给的?”“嘿,你四不四洒?”“我去,又是死木头整的啊!”yqy看我一秒收起的笑脸,叹了口气:“你至于嘛……”我?!怎么不至于呀我!那可是一大袋儿虾……一大袋儿啊!满满一大袋儿!我刚刚才在食堂吃完自己那份儿……我……我的天哪,他是要撑死我吗?!再说他凭什么把他吃不完的东西放我这儿啊?他上午说我腿短的仇我还没报呢,又想整新活儿!最终,在我的忿忿不平里,死木头选择把虾送给小雪姐姐——说实话,她海鲜过敏(hhhhhh) 嘴上说着不给他花,顺道还嫌弃了一会儿那堆虾(神奇押韵),我却终究还是有点儿于心不忍。再加上早已心知这个晚上只能窝在科技楼的备考机房的座位上,第二天不考历史还见不到小雪姐姐,心里不免有点儿难过。索性不学了,换换脑子!我撕下一张纸,给木头写了几句祝愿高考顺利的话,又小心翼翼地捏下几朵小花,用粘错题的胶带固定在上面。“啧啧啧,这一看就不是给我的呀~小花挺好看的嘛!”嘿,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yqy小朋友永远会跟死木头吃醋。为了防止她在醋坛子里“泡发”,我一脸生无可恋,随即挤出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转移话题:“好啦,也是给你的呀,咱俩一起举着花拍个照,省得一会儿给揪秃了!咱一块儿一举夺魁。”是的,我相信,我们都能一举夺“葵”! 原以为到这儿我就能安心复习了,结果,我又把复习“鸽”了。说具体原因嘛,那自然就是数学这个拦路虎啊,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又不知从何复习,觉得自己如果再复习,心情就会更差连带着发挥的就会更糟;至于语文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复习什么,好像会背的也就会背了,不会背的就算背了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正想着,收到了此前某个早自习飒哥布置的“默写练字二合一”卷子,上面除了常见的“好”和“飒”以外,还写了几行字:“追求但不奢求。小宛若,相信自己!期待最后的绽放!”这几行字映入眼帘,心里顿觉有一种特别的暖意,伴着窗外超美的晚霞,对陌生的高考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于是我纠结了一会儿,选择在飒哥的“监督”下与“保持题感”的叮嘱声中再把必备篇目复习了一遍,完成任务以后,又拿出练字纸来,“没心没肺”地在上面写起了想写的小说提纲,心绪渐渐沉淀。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的心真大?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儿,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这让我保持了很好的心情和适度放松的状态,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我真希望,到考研前的那一刻,我还能有这么良好的心态,告诉自己:letitgo,没什么大不了的,青春有这么多选择,何必在乎这一丝一毫呢? 那天晚上,完美入梦,和中考一样,没有失眠。 6月7日 到了6月7日,过于简单的语文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不敢“肆意”动笔。心里想着:出题人不是想让我死吗?怎么可能给我留这么宽的一条生路?只得慢慢悠悠地写,小心翼翼地写,好像只要自己慢下来就能避免丢分。直到最后,当我看到墙上的挂钟只剩五分钟,而我却有300字的作文没写,才被晴天霹雳打回现实:天呐,飒哥无数次强调过千万不能写不完作文,千万不能没有结尾,千万不能字数不够;天中医的学姐也曾经跟我说过,他们班高考时就有一个人因为没有写完作文导致全科“崩盘”。我不会重蹈覆辙……救命!救命!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我知道我握笔的手开始抖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最后五分钟我必须把它写完。于是,这些残酷的假象并没能够在我脑海里站稳脚跟,我就用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思路和速度,在五分钟内写完了300字。走出考场,我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了,好像就是紧紧扣题、反复扣题、反复扣题,然后铸就了这个传奇?或许,这终究是个“未解之谜”了。如果多少年以后我的孩子参加了高考,听到了我给他讲的这个故事,他会不会感到不可置信?反正如果我是他,我会这样想的: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嘛,对?这样倒也还算蛮有趣的。 接下来,上午语文,下午数学,对别人来说天经地义。但对我来说,简直是天降灾异。这个念头当我拿到那张数学试卷时,顷刻间便席卷了我的大脑。卷子最初的几道题还算简单,但是越到最后越开始令我怀疑人生。我从第六道题开始空着略过,一路空、空、空、空,写两笔空一个,写一行空一题,直到最后一题。明明我真的已经反反复复地思考过了,明明考前认真复习过相应的板块,可考场上的我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多选的选项都选不出来;只会做一道填空题;连个别大题第一小问都不会做,只能默默地写下一个“(1)”。我这三年的数学白学了吗?我为什么不把这个时间花在其他科目上呀?我可真是个大怨种?完了!我高考完了!分数要创新低了!如果我数学都七八十分,那我总分肯定也就520多,520多分什么也考不上呀……老天爷,我在这是河北呀,又不是哪个分数很低的地区……但是抱怨是没有用的,老天爷他听不见。就这样,我“重整旗鼓”,从第六题开始便一路连蒙带猜地答完了自己的高考数学试卷。事实证明:我蒙了两道选择题全部蒙错了,多选也一塌糊涂。不过极力隐藏沮丧走出考场的我不知道的是:这次,数学没有发挥它那定乾坤的作用。godbless! 响铃、收卷、领取过n95口罩,我随着人群慢慢向场外移动着,心里想的全是自己考砸了,乃至自己要复读一类的内容。到了集合的地点,更是真像自己以前开玩笑说的那样,眼泪汪汪地走到木头面前告诉他:“完了,我完了,我数学彻底完了……这个数学它太恶心了。”木头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着,面对“我真来找他哭”的现实一脸“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表情:“没关系,不要那么想,你要相信自己,你难嘛,大家都难。班主任不是说了吗?‘人易我易,我不轻易;人难我难,我不畏难’……”当然,现在想想这种反应与他本身能力强、考得不错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当时的我绝对没这么理性,听了这段话非但没冷静下来,反倒更加激动:“这还用你说呀!但是这不是高考吗?怎么办呀?考不好我都要复读了!诶呀,你怎么还这么木头呀?”话说到一半,被他电话手表来电的“滴滴”声打断,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起他的电话手表,突然就开始很夸张地喊:“妈,哦!你问我数学呀!你不要再问了,数学简直太恶心了……啧啧啧,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不要问了……哦,你问我身边是不是有人呀?有呀,她比我还崩溃呢,她人已经要不行了,她说她要挂了,哎……妈,高考完给我做点好吃的,我回家要补脑子,我要补脑子,我没有脑子了……妈呀……” 在一个班相处了两年,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夸张。虽然他以前很欠,但是这一次他特像个喜剧演员。所以,我在他第一句话脱口而出之时就笑喷了出来,我是含着泪笑出来的,一边笑还在一边在擦着眼泪。不过,说实话,我突然发现当笑喷以后,心情也好了很多。那些倒霉的数学试题,好像也乘着笑声飞远了。这一幕,在我们走出考场,回大巴车的路上,被远远观望的姨妈拍下来了——这就是我跟木头的第一张合照了。照片里,他举着电话手表继续打电话,而我在他旁边笑得像个仙人掌。回想起来,我真的很感谢木头,如果再回到那一天,让我再看他一次多好呀。那个时候的他,是我记忆里最够意思的!当然啦,他现在也“够闺蜜”,不过不是那段日子里的他了。那个时空永远有着独一无二的价值,难道不是吗? 回校吃过晚饭,已经到了晚上。另一个重磅炸弹向我袭来——我发现自己躲了好久的生理期还是来了。近乎崩溃的我已经能够预料到未来的几天,我肚子会有多难受,人会有多困……但是没有选择,高考就摆在这儿,我总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不高考了?和yqy打着“上厕所”的名义在外面拍到了绝美的校园景色以后,我回到科技楼。一路听到其他三个文科班老师都在想方设法地逗大家开心,而面对“惨绝人寰”的数学,飒哥以“咱们班心态好”为由仍然无动于衷。就这样,在安静的机房里面,我感到气氛越来越压抑。很快,极度糟糕的心情再次出现,全身的精力都消耗殆尽。我心想,这次一定要找一个靠谱的宣泄途径了。 这个途径没有其他,只有和小雪姐姐聊天。为什么呢?因为只有她知道我为了躲避这件事情花了多久、吃了多少药。也因为别人好像也指望不上了:死木头连个热水都不帮我接还说我欺负他,yqy自己还在忙着英语好词好句的背诵心里忐忑不安,??的位置离我超级远……于是,我不停地往教室外面张望,直到看见小雪姐姐搬来一把小椅子,然后坐在教室门口开始答疑。同学们抱着卷子零星地向外面走过去。我自知此行的目的不是去问问题,在过去备考的日子里,每天我都会用无数个问题粘着她,而这一次,只是想单纯的聊聊天而已,就像6月5日晚上她答应我的那样。记得当时她说;“考历史前一天,我们好好聊一聊,省得你分心。”是的,我们好好聊聊,我想和她好好聊聊。我装模作样地抄起自制的大事年表,冲出教室站在她身边,“见缝插针”地和她聊天。其实,那天我们聊天的时间也好,内容也好,都不及之前在她办公室里聊得好。然而,好像也只有那一天,我清楚地发现:只有她能够缓解我内心的紧张;只有她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成为和她一样优秀的皇家格格…… 聊完天的我“过度兴奋”,回到教室,又给木头递了一张皇家格格亲笔“高考加油”小纸条。随后,见飒哥不在,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拿出手机和学姐以及家里人聊天。不料,不一会儿就被从身后“出没”的飒哥发现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哟,小宛若,干嘛呢?挺悠闲呀。”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就是和家里人聊会天儿。”他闻言笑道:“聊,不对答案就行,保持好心情”哟,飒哥果然“一一大思(yyds)”,还是很好滴。聊过天儿,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雨过天晴”的好兆头。可实际上,还是耐不住被数学蹂躏的隐隐苦楚,放学时走到飒哥面前说了一句:“老师,我感觉我要复读了”。飒哥不愧是带过16年毕业班的“金牌班主任”,在我的表情里读出沮丧后,像以前一样,露出他的招牌笑容答道:“不要说的那么绝对嘛,不一定哟!现在我们先不想复读的事情,先把后面的考试考好。”那个时候,可能是我觉得飒哥“不懂我”,所以也就没再说什么。 而后,回宿舍的路上,yqy(因为腿长)没有等浑身无力的我,我满心委屈,一回到宿舍就莫名其妙、非常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搞得yqy手足无措,干脆直接踩着泡脚的盆来安慰我……后来收住眼泪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此前在哭些什么,好像就是很委屈,好像就是因为她没有等我,没有在乎我?其实她是在乎我的呀,哈哈哈,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这一点啦。不过哭出来也是一种发泄,那天我发泄得很彻底。发泄完了,一切又要开始面对现实了,怀着对第二天的不安,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附录六:《LYQ的高考回忆录》(下) 6月8日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去考试,然后遇到了讨厌的木头,这次说他讨厌,绝对一点儿不冤枉,哼!他发完准考证和身份证,就开始围着我绕着圈儿地叫我“果蝇”,比他前一天帮我拿东西,然后把我的东西全部甩在地上还不管捡的行为还要恶劣。天呀,简直气死我了,身边有一个人管你叫果蝇——划重点:是摩尔根家的果蝇,还跟你解释果蝇有红眼的、白眼的……是不是很可气?我确实挺生气的,现在想想也还是在生气(哈哈哈,开玩笑啦)。实在忍不了了,我就跟他说了一句:“好,你是豌豆,你是孟德尔家的豌豆行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跟上大部队冲进考场。 然而,无论是果蝇的斗争还是豌豆的斗争,都没有拯救我的身体状况,考历史的我和第二天预想的一样,非常疲惫,考着考着就睡过去了,还做了一个“惊悚”的梦。这个梦是没有画面的,我只听见木头的声音在我耳边反复盘旋不断的放大和减小,说着:你是果蝇……你是果蝇……你长得像果蝇……你长得像果蝇……就这样,在那个20度出头的,近十年以来最低温度的高考考场里,我在这些声音的不断共振中猛地醒来了,一身冷汗。这一醒来,瞬间觉得自己已经睡过去一个世纪了,便赶紧抬头看看表——好在考试只过了五分钟。时间耽误的倒还不算多,不过我的脑子好像还是受到了影响,不知道是被死木头形容成果蝇的影响,是自己身体的影响,还是果蝇翅膀声波的影响。我对每一道题的思路都显得模棱两可,答题的过程也不是很顺利。尤其那一年的我遇到了两道开放性试题,让我死了算啦,我在心里疯狂的大喊。然后自知无效,又疯狂地开始写…… 考完以后,我怀揣着找死木头报仇的“雄心壮志”,却有心无力。拼命拖着无力的身躯站在操场的边上,双目空洞地望着远方的人群,感觉大脑一片混沌。不一会儿,木头就来“不识好歹”地收我的身份证和准考证了,我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不给”。他呢,则还是那一副欠欠的样子:“不给是?你确定?那我不收你的了。”接着转身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不收就不收!你管我叫果蝇你还有理了你?就继续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发呆。远远的,只见他挨个儿收好了其他人的“双证”,然后转了一大圈儿,又回到我面前:“啧……给我证”我十分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十分认命”地把两个证递给了他(我也怕证件丢了不是嘛,见好就收咯),全程一言不发。 “你咋的了?”木头一边整理着证件,一边面对十分反常的我发出了疑问。这一问不要紧,我心里更委屈了:自己学了一年的历史,就想靠这点历史分来证明对小雪姐姐的爱呢,结果就是因为他一句果蝇让我的心烦意乱,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我把所有的火全撒在了他一个人身上:“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叫我果蝇,你知道吗?我考试睡着了!都是因为你影响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挺有意思的,木头人也真是够意思,连我这么无理取闹的行为都没把他逼“疯”;同时他也好惨啊,三个好闺蜜就他跟我坐同一趟车、在同一个组所以也就只有他能直接接触到我的吐槽,我也好像只想跟他吐槽(hhh估计以后也没有这种肆意和别人吐槽的机会了)。然后呢,他就开始跟我sayrry,说叫我果蝇,以为我心情能够好点,能开开心心的去考试之类的。我便回怼他说别人叫你果蝇,你会开心吗?他说:“好,我不叫了,我不叫了,我管你叫萤火虫好不好?”我说“不行”,然后扭头就跟着大部队向考场外走去。他迈开大长腿我在后面追着喊:“好,我叫你小白兔好不好哎?小白兔,你别生气了;小白兔,你回头看我一眼”天呀,那一刻,托死木头的“福”,我终于体会到了社死的真正含义。当然咯,这件事也有一个好处——我忘却了一点儿身体上的不适。 再次挖掘出这段回忆以后,我意识到:死木头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无愧于我“闺蜜”这个称号。在大多数情况下我好像只有跟他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才能倾诉自己所有的喜乐苦悲。男孩子的思路确实很独特,每次聊天的过程中我都能尝试着从一个新的视角看问题。 再后来就是下午的英语了,好像没什么可讲的,顶多也就是自己把笔放在了机房来不及去取,所以yxy借了我两支。除此以外,印象最深的就是看到20(琼姐)在校门口做安检员的时候,我把手里的握着的“心想事橙”送给了她,也收到了她拨冗送上的一个抱抱。关于考试嘛,怎么说呢?算是正常发挥,一路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好像就是在写一份普通的测试题。就是手感好一点,纸张厚一点而已。我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全部满分,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的作文写的还是怪怪的;不知道书写有没有成功,却知道语法填空一口气错了六道,史无前例。英语考试结束,我依旧处于一个懵懵的状态。在回城的大巴车上,反复问自己:这就是我的英语高考吗?结束了?为什么我一点儿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只是因为我身体上的不适吗?不应该呀。 回学校下了车,迎面碰上了晓东老师,立刻跑过去跟她说:“老师,我要一个抱抱。因为明天要考政治了。”她抱了抱我,又听我“自爆”了考历史时睡着的“壮举”,表示不可思议。“睡着了?!”她人都惊了,“天呀,你高考还能睡着,你心态可真!”嘿,她算说对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态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好。自打数学考完以后,我抱着一种“爱怎么着怎么着”的“躺平心态”,加之后来又碰上了生理期,我更是想开了,觉得高考玩得开心就行,这回就算考不好,还有下次嘛。 晚餐过后,我和yqy、yxy在操场上遛弯儿,最后一天了,大家都在一种即将卸下千斤重担的豁达情绪里,流露着一丝离别的伤感。绿地上,有很多同学把晚餐的水果——橙子做成悠悠球的样子,抛来抛去……有同学坐在一起聊着对高考结束以后的憧憬……还有同学独自欣赏着这三年以来最后一次的二中的晚霞,在脑海中镌刻着独有的青春记忆……一些暂未完成陪考任务的老师三三两两地走在砖红跑道上,我见其中有我喜欢的生物老师和高一教过我的格格老师,就主动走上前去“申请”了带着生物老师祝福的抱抱,还和我们的生物老师拍了自拍照,这可是高中三年唯一一张和老师的自拍!拍过照片,老师们又重回散步的“大部队”,鲜艳红色t恤的背影代表着这个夏天里他们共同而又特殊的身份——2022届毕业班任课老师。他们,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英雄。 这一天的晚自习——也是我中学时代最后一次晚自习,过得略显平淡,只不过是像前两天晚上一样给木头塞了小纸条,然后回到坐上翻一翻已经滚瓜烂熟的政治提纲。紧接着,刚过八点,我们就被飒哥叫去录入“智慧团建”——要说这时间选的确实很好。我有了一个额外的机会这最后一次进入一号教学楼,进入熟悉的语文组。虽然没有机会再回到了学习生活了336天的高三四班的教室,但看到了办公室里熟悉的物件和环境,以及熟悉的“飒哥c位”照片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最后一天的高考,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6月9日 考政治的那天上午,由于文科班大多数“全文”的同学都去考历史了,我作为一个“史政生”组合的小朋友,简直无聊透顶;偷偷溜出教室找小雪姐姐聊天。她一边打扫他们班的卫生,一边反复拒绝在我的日记本上留言,多次碰壁,实属无奈。 中午呢,因为要等考地理的同学一起出考场后才可以吃午饭,12:45才放我们出教室,所以大家的时间很紧张,再加上运行李(哦,对了,我的那个小蓝本儿——积满所有人名言的小蓝本就是在那个时候丢了,当然这里先多不提)我当时只躺了十分钟,然后就在1:20到校门口集合了。全程整个人都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因为我不能没有午睡,就像小雪姐姐不能没有化妆品(hhh奇妙比喻)考政治的时候,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运气”,和死木头一个考场,远远的冲他比划来比划去,他也不理我,怒从中来就更困了(借口,都是借口)。我又睡在了政治考场上,而且直液笔还把卷子染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当我迷迷糊糊的按照我原有的顺序,把小作文,哲学题,政治题,文化题都答完的时候,钟表显示只剩六分钟了,我却还有一道15分的经济学大题没写!不会!历史又要重现,我是倒了多大的霉呀?我该怎么在六分钟以内写完这15分的大题,我能写完第一问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啊……我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只好咬着牙把第一问写完,这个时候只剩下不到四分钟了,别无选择,唯一的出路就是不看材料,把我知道的所有经济学相关答题论点全部写上。这里要着重感谢自己以前背过了近五年高考政治经济学大题中的所有答案。我深吸一口气,拿出了语文考场最后五分钟冲刺作文的速度,根据肌肉记忆把所有的内容全部写上,然后开始捕捉关键词套材料,又是卡着最后的时间,又是在我只花五秒钟检查完选择题涂卡情况后,收卷了。 结束了与政治的殊死搏斗,河北省高考仅剩下了最后一科——生物,也是我高考的收官之战。我对生物没有丝毫信心了,过往的所有模拟考我全部一塌糊涂,最高超不过八十分,我知道讲网课的鹏哥很厉害。但是我也得承认自己好像不是那个“王者”能够带起来的“青铜”。再三考虑过后,我决定彻底摆烂,这样起码还能落下个好心态不是吗?想着,我开始绕着木头一圈儿一圈儿地溜达,问他什么时候加我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陪我聊天,能不能出来吃饭……,他蹲在中间看他那本生物书,过了很久才抬起头跟我说:“你能不能不绕了啊?绕来绕去跟只蚂蚁似的,你不看看书吗?”哼,就知道给我起外号!算上发准考证时候说我照片像日本鬼子,这已经是高考期间的第无数个外号了!还是个首尾呼应呢……回怼完毕,我又说“不看,看了也不会看了,还糟心”他说:“好,你不看我看”,接着掏出了那本选修一,然后打开了sds-聚丙烯酰胺凝胶电泳,说着:“呀,这个知识点我不会,我得看看,你用看吗?”我瞟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书,暗自低估了一句:知识点嘛,不看白不看,那就看看呗。就大致把整个知识点通读了一遍。 不久以后,奇迹发生了,那个就是生物的最后一道大题里足足占有六分比重的一个巨大的填空!。他还真是个押题大神,他不光压中了选修题,还压中了之前好几道选择,里里外外算下来,应该有十几分。天啊,大神保佑我……我口中念念有词,生物答得顺风顺水。平时需要近40分钟的选择题我仅用了25分钟,全部答完还剩下五分钟——不得不说,我的生物最后考上91分也有他的功劳在。 {这里补充一句:考生物的时候,前桌是我三年未见的初中同学哎!}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回校的大巴车上,接到了好哥们儿的视频电话和四面八方的祝福。看着窗外的景色我有点儿恍惚——高考就这样结束了吗?好像也没我想象的那样轰轰烈烈、那样难。 车门开启,同学们纷纷下车,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我们挤散开来,来不及多说一句再见。站在那个三年以来无数次走过的校门前,抬头望着“唐山市第二中学”几个大字,我对自己说:“是时候跟这一切说再见了”。只是,我舍不得这段日子——很苦很累的日子,又由于不同的人的存在而显得有点儿甜丝丝的高中时代。我明白,伴随着那一声收卷铃的响起,我和无数2022届的高考生一样,再也无法穿着自己熟悉的高中校服奋笔疾书、跑操、冲向食堂了。我再也看不到二中的雨天的“内湖”、雾霾和彩霞了。没有办法和??同撑一把伞,和yqy在小竹林里吵吵闹闹,让木头给我带食堂的培根饼、鸡排饼了……可能,告别也是一种美。记得李雪琴在《桃花坞》中说过:“我觉得离别是人世间第二浪漫的事,因为重逢是人世间最浪漫的事”。那好,我的好闺蜜们,未来见!我们总会见到的,对?最后,我站在校门口拍下了一张因为高考三天没空洗头洗澡而格外丑的自拍,怀揣着沉甸甸的回忆放下了我高考故事的幕布…… 是的,那个小蓝本确实是丢了,不过,留在我脑海深处的这些故事,才算得上是最宝贵的!所以,也不必再去遗憾。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是yqy的生日,我早已经在政治考完,他们撤离文科考场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大喊:“yqy,生日快乐!”关于其他的仪式感嘛,就像我们像约定好的那样——一起去吃烤肉,一起去南湖公园玩(但是因为没有核酸证明进不去大门。我们只得后来重新去了一次还喊出了自己五年后的愿望) 高考过后的晚风里,我加到了木头的微信,和??约好了大学开学前的kfc聚餐,给yqy送了生日花束,并且放了那一首在自己中考结束时就很向往的歌——《少年派》的插曲《亲爱的毕业》,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手舞足蹈地地抱着yqy,这就是我们青春独有的疯狂。 深夜当我用我的准考证换了那一份的星巴克,当我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家里人面前,当我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后缩进被子里……我知道,我的高中结束了,这就是2022年,我的高考三日游。 至于以后嘛,6月25日的下午意外发现自己梦对了一本线。晚上坐在高考小区的花坛边上一边听着时常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尖叫声一边疯狂地查分,直至河北省考试院的官方网站瘫痪飒哥却仍不让我休息;查到分后在摄像头的见证下大声尖叫,和gyq抱成一团互致祝贺,双手颤抖着报告给飒哥;回家全家深夜集体狂欢;自己再兴奋也不忘和同样查到分数考得巨好的死木头互道“恭喜”…这一切就如同梦一般,联想到自己高考期间的身体状况和此前所有的模拟考成绩,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考出585分,就像很多很多次一样,给自己估的分太低了,太小瞧自己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坏毛病。说来说去,还是被飒哥说中了——小宛若实现了最后的绽放! 再后来就到了报志愿的时候,我被天中医的学姐三番两次地不懈吐槽说服,选择了城市环境更好的,但是院校层次却相对较低一些的湖南中医药大学。对此有些人说有点儿不值得,因为我的分考一些的211,或者中医的双一流,总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不后悔,我喜欢这座城市,就像高三的我喜欢历史一样,虽然这种爱来的有点突如其来,但是直至现在,提起当时为了这份爱的拼搏我还是会热血沸腾。现在,回首那段日子——那一段为了说服家长,为了出省不断努力的时光,我依旧很庆幸。庆幸自己通过高考和那19个志愿,走出了舒适圈,庆幸自己学会了承担,学会了独自生活,有了在这座湖湘都市里仰望星空,脚踏实地的权利。 如果现在再问:我的高考给我带来了什么?我仍旧没有明确答案,就像一年前的我一样。的确,我可以说,它实现了我的梦想,但是我的梦想谨谨如此吗?当然不是。我还有很多、很远的梦想,它只不过是我人生一个小小的节点,它告诉我——我今后的努力也不会白费,也许它不会兑现的那么及时,但是终究有一天会来到我面前。上了大学的我并没有以前自己想象的那么内卷,那么努力,甚至我承认大一的我很懒。但是同时我也很明白,我应该去做什么。我在努力改变自己,为了梦想做着自己的贡献。 我知道,大二的我肯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至于以后,也极有可能为了生计和生活而奔波。但是18岁那年的夏天,我的努力告诉我,只要肯付出,有一些东西,注定是属于你的;要说那些努力很久也得不到的东西,那就让它们去!毕竟班主任说过“追求但不奢求”。这个夏天,大一的我想用自己的故事告诉过往的学弟学妹们一些高考的故事。与此同时,也想告诉我自己:我知道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很出色,不会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天才,不会成为那个百里挑一的牛人。然而我始终相信一点——我始终是那个皇家格格,我的努力就像12年来我的付出一样,会让我在那个游泳馆接到那一通来自湖湘小城的电话,让我来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城市,看到林立的高楼,看到繁华的街市。遥想2022年的8月,我站在黄兴广场的街道上,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我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自己的付出,给自己换来了一个新的生活,纵然它不是永恒的,它也会改变。可我,永远是自己的小太阳儿,永远是那个有少年感的我。成年人的世界,会有太多的不容易,但也不会全是痛苦,有一些风景只有长大才能看得见——如同现在,我能看得到的湖南长沙。 这便是我的高考回忆,没有什么“你我皆是黑马”的励志故事,甚至全程都是一种抱着一种“玩得开心”的念头;同时这也是我的高考,是我独一无二的高考。这就是一个河北孩子所有的独白,这就是华北小城一个女孩对她18岁的回忆。 在以后的6月6日,我可能不会再提及我的高考了,我为它就像我最珍藏的宝贝一样,会被封存在我记忆的尘土里,不可过度示众,否则有着被空气氧化的风险。它会永远做我的人生珍宝,因为它曾经告诉过我努力与回报之间的关系。它也曾经告诉过我:我可以变得多么优秀,我可以给自己多大的惊喜。 现在呢,我也很享受自己作为湖中大中医学子奋斗的每一天,以及偶尔和不回微信的木头、可以打视频的yqy、偶尔失联的??以及依旧优秀的佳阳、西班牙语嘎嘎棒的天琦的聊天时间。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晚安,我的高考,好梦,18岁的自己。 以后的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但是只要我们还思念着彼此未来的生活,总会有我们的影子,对?我一定会相信自己,像2022年华北小城夏天的你一样,做一颗女神口中的“小太阳儿”,用微微光芒点染每片岁月。 我的高考回忆,我爱你。 谨以此篇献给逝去的年华,谨以此篇开启崭新的生活。 作者:cwr (初稿:20230606;终稿:20230608) 附录六:《LYQ的高考回忆录》(下) 6月8日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去考试,然后遇到了讨厌的木头,这次说他讨厌,绝对一点儿不冤枉,哼!他发完准考证和身份证,就开始围着我绕着圈儿地叫我“果蝇”,比他前一天帮我拿东西,然后把我的东西全部甩在地上还不管捡的行为还要恶劣。天呀,简直气死我了,身边有一个人管你叫果蝇——划重点:是摩尔根家的果蝇,还跟你解释果蝇有红眼的、白眼的……是不是很可气?我确实挺生气的,现在想想也还是在生气(哈哈哈,开玩笑啦)。实在忍不了了,我就跟他说了一句:“好,你是豌豆,你是孟德尔家的豌豆行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跟上大部队冲进考场。 然而,无论是果蝇的斗争还是豌豆的斗争,都没有拯救我的身体状况,考历史的我和第二天预想的一样,非常疲惫,考着考着就睡过去了,还做了一个“惊悚”的梦。这个梦是没有画面的,我只听见木头的声音在我耳边反复盘旋不断的放大和减小,说着:你是果蝇……你是果蝇……你长得像果蝇……你长得像果蝇……就这样,在那个20度出头的,近十年以来最低温度的高考考场里,我在这些声音的不断共振中猛地醒来了,一身冷汗。这一醒来,瞬间觉得自己已经睡过去一个世纪了,便赶紧抬头看看表——好在考试只过了五分钟。时间耽误的倒还不算多,不过我的脑子好像还是受到了影响,不知道是被死木头形容成果蝇的影响,是自己身体的影响,还是果蝇翅膀声波的影响。我对每一道题的思路都显得模棱两可,答题的过程也不是很顺利。尤其那一年的我遇到了两道开放性试题,让我死了算啦,我在心里疯狂的大喊。然后自知无效,又疯狂地开始写…… 考完以后,我怀揣着找死木头报仇的“雄心壮志”,却有心无力。拼命拖着无力的身躯站在操场的边上,双目空洞地望着远方的人群,感觉大脑一片混沌。不一会儿,木头就来“不识好歹”地收我的身份证和准考证了,我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不给”。他呢,则还是那一副欠欠的样子:“不给是?你确定?那我不收你的了。”接着转身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不收就不收!你管我叫果蝇你还有理了你?就继续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发呆。远远的,只见他挨个儿收好了其他人的“双证”,然后转了一大圈儿,又回到我面前:“啧……给我证”我十分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十分认命”地把两个证递给了他(我也怕证件丢了不是嘛,见好就收咯),全程一言不发。 “你咋的了?”木头一边整理着证件,一边面对十分反常的我发出了疑问。这一问不要紧,我心里更委屈了:自己学了一年的历史,就想靠这点历史分来证明对小雪姐姐的爱呢,结果就是因为他一句果蝇让我的心烦意乱,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我把所有的火全撒在了他一个人身上:“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叫我果蝇,你知道吗?我考试睡着了!都是因为你影响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挺有意思的,木头人也真是够意思,连我这么无理取闹的行为都没把他逼“疯”;同时他也好惨啊,三个好闺蜜就他跟我坐同一趟车、在同一个组所以也就只有他能直接接触到我的吐槽,我也好像只想跟他吐槽(hhh估计以后也没有这种肆意和别人吐槽的机会了)。然后呢,他就开始跟我sayrry,说叫我果蝇,以为我心情能够好点,能开开心心的去考试之类的。我便回怼他说别人叫你果蝇,你会开心吗?他说:“好,我不叫了,我不叫了,我管你叫萤火虫好不好?”我说“不行”,然后扭头就跟着大部队向考场外走去。他迈开大长腿我在后面追着喊:“好,我叫你小白兔好不好哎?小白兔,你别生气了;小白兔,你回头看我一眼”天呀,那一刻,托死木头的“福”,我终于体会到了社死的真正含义。当然咯,这件事也有一个好处——我忘却了一点儿身体上的不适。 再次挖掘出这段回忆以后,我意识到:死木头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无愧于我“闺蜜”这个称号。在大多数情况下我好像只有跟他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才能倾诉自己所有的喜乐苦悲。男孩子的思路确实很独特,每次聊天的过程中我都能尝试着从一个新的视角看问题。 再后来就是下午的英语了,好像没什么可讲的,顶多也就是自己把笔放在了机房来不及去取,所以yxy借了我两支。除此以外,印象最深的就是看到20(琼姐)在校门口做安检员的时候,我把手里的握着的“心想事橙”送给了她,也收到了她拨冗送上的一个抱抱。关于考试嘛,怎么说呢?算是正常发挥,一路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好像就是在写一份普通的测试题。就是手感好一点,纸张厚一点而已。我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全部满分,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的作文写的还是怪怪的;不知道书写有没有成功,却知道语法填空一口气错了六道,史无前例。英语考试结束,我依旧处于一个懵懵的状态。在回城的大巴车上,反复问自己:这就是我的英语高考吗?结束了?为什么我一点儿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只是因为我身体上的不适吗?不应该呀。 回学校下了车,迎面碰上了晓东老师,立刻跑过去跟她说:“老师,我要一个抱抱。因为明天要考政治了。”她抱了抱我,又听我“自爆”了考历史时睡着的“壮举”,表示不可思议。“睡着了?!”她人都惊了,“天呀,你高考还能睡着,你心态可真!”嘿,她算说对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态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好。自打数学考完以后,我抱着一种“爱怎么着怎么着”的“躺平心态”,加之后来又碰上了生理期,我更是想开了,觉得高考玩得开心就行,这回就算考不好,还有下次嘛。 晚餐过后,我和yqy、yxy在操场上遛弯儿,最后一天了,大家都在一种即将卸下千斤重担的豁达情绪里,流露着一丝离别的伤感。绿地上,有很多同学把晚餐的水果——橙子做成悠悠球的样子,抛来抛去……有同学坐在一起聊着对高考结束以后的憧憬……还有同学独自欣赏着这三年以来最后一次的二中的晚霞,在脑海中镌刻着独有的青春记忆……一些暂未完成陪考任务的老师三三两两地走在砖红跑道上,我见其中有我喜欢的生物老师和高一教过我的格格老师,就主动走上前去“申请”了带着生物老师祝福的抱抱,还和我们的生物老师拍了自拍照,这可是高中三年唯一一张和老师的自拍!拍过照片,老师们又重回散步的“大部队”,鲜艳红色t恤的背影代表着这个夏天里他们共同而又特殊的身份——2022届毕业班任课老师。他们,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英雄。 这一天的晚自习——也是我中学时代最后一次晚自习,过得略显平淡,只不过是像前两天晚上一样给木头塞了小纸条,然后回到坐上翻一翻已经滚瓜烂熟的政治提纲。紧接着,刚过八点,我们就被飒哥叫去录入“智慧团建”——要说这时间选的确实很好。我有了一个额外的机会这最后一次进入一号教学楼,进入熟悉的语文组。虽然没有机会再回到了学习生活了336天的高三四班的教室,但看到了办公室里熟悉的物件和环境,以及熟悉的“飒哥c位”照片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最后一天的高考,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6月9日 考政治的那天上午,由于文科班大多数“全文”的同学都去考历史了,我作为一个“史政生”组合的小朋友,简直无聊透顶;偷偷溜出教室找小雪姐姐聊天。她一边打扫他们班的卫生,一边反复拒绝在我的日记本上留言,多次碰壁,实属无奈。 中午呢,因为要等考地理的同学一起出考场后才可以吃午饭,12:45才放我们出教室,所以大家的时间很紧张,再加上运行李(哦,对了,我的那个小蓝本儿——积满所有人名言的小蓝本就是在那个时候丢了,当然这里先多不提)我当时只躺了十分钟,然后就在1:20到校门口集合了。全程整个人都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状态。因为我不能没有午睡,就像小雪姐姐不能没有化妆品(hhh奇妙比喻)考政治的时候,我不知道哪儿来的“运气”,和死木头一个考场,远远的冲他比划来比划去,他也不理我,怒从中来就更困了(借口,都是借口)。我又睡在了政治考场上,而且直液笔还把卷子染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当我迷迷糊糊的按照我原有的顺序,把小作文,哲学题,政治题,文化题都答完的时候,钟表显示只剩六分钟了,我却还有一道15分的经济学大题没写!不会!历史又要重现,我是倒了多大的霉呀?我该怎么在六分钟以内写完这15分的大题,我能写完第一问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啊……我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只好咬着牙把第一问写完,这个时候只剩下不到四分钟了,别无选择,唯一的出路就是不看材料,把我知道的所有经济学相关答题论点全部写上。这里要着重感谢自己以前背过了近五年高考政治经济学大题中的所有答案。我深吸一口气,拿出了语文考场最后五分钟冲刺作文的速度,根据肌肉记忆把所有的内容全部写上,然后开始捕捉关键词套材料,又是卡着最后的时间,又是在我只花五秒钟检查完选择题涂卡情况后,收卷了。 结束了与政治的殊死搏斗,河北省高考仅剩下了最后一科——生物,也是我高考的收官之战。我对生物没有丝毫信心了,过往的所有模拟考我全部一塌糊涂,最高超不过八十分,我知道讲网课的鹏哥很厉害。但是我也得承认自己好像不是那个“王者”能够带起来的“青铜”。再三考虑过后,我决定彻底摆烂,这样起码还能落下个好心态不是吗?想着,我开始绕着木头一圈儿一圈儿地溜达,问他什么时候加我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陪我聊天,能不能出来吃饭……,他蹲在中间看他那本生物书,过了很久才抬起头跟我说:“你能不能不绕了啊?绕来绕去跟只蚂蚁似的,你不看看书吗?”哼,就知道给我起外号!算上发准考证时候说我照片像日本鬼子,这已经是高考期间的第无数个外号了!还是个首尾呼应呢……回怼完毕,我又说“不看,看了也不会看了,还糟心”他说:“好,你不看我看”,接着掏出了那本选修一,然后打开了sds-聚丙烯酰胺凝胶电泳,说着:“呀,这个知识点我不会,我得看看,你用看吗?”我瞟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书,暗自低估了一句:知识点嘛,不看白不看,那就看看呗。就大致把整个知识点通读了一遍。 不久以后,奇迹发生了,那个就是生物的最后一道大题里足足占有六分比重的一个巨大的填空!。他还真是个押题大神,他不光压中了选修题,还压中了之前好几道选择,里里外外算下来,应该有十几分。天啊,大神保佑我……我口中念念有词,生物答得顺风顺水。平时需要近40分钟的选择题我仅用了25分钟,全部答完还剩下五分钟——不得不说,我的生物最后考上91分也有他的功劳在。 {这里补充一句:考生物的时候,前桌是我三年未见的初中同学哎!} 高考就这样结束了。回校的大巴车上,接到了好哥们儿的视频电话和四面八方的祝福。看着窗外的景色我有点儿恍惚——高考就这样结束了吗?好像也没我想象的那样轰轰烈烈、那样难。 车门开启,同学们纷纷下车,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我们挤散开来,来不及多说一句再见。站在那个三年以来无数次走过的校门前,抬头望着“唐山市第二中学”几个大字,我对自己说:“是时候跟这一切说再见了”。只是,我舍不得这段日子——很苦很累的日子,又由于不同的人的存在而显得有点儿甜丝丝的高中时代。我明白,伴随着那一声收卷铃的响起,我和无数2022届的高考生一样,再也无法穿着自己熟悉的高中校服奋笔疾书、跑操、冲向食堂了。我再也看不到二中的雨天的“内湖”、雾霾和彩霞了。没有办法和??同撑一把伞,和yqy在小竹林里吵吵闹闹,让木头给我带食堂的培根饼、鸡排饼了……可能,告别也是一种美。记得李雪琴在《桃花坞》中说过:“我觉得离别是人世间第二浪漫的事,因为重逢是人世间最浪漫的事”。那好,我的好闺蜜们,未来见!我们总会见到的,对?最后,我站在校门口拍下了一张因为高考三天没空洗头洗澡而格外丑的自拍,怀揣着沉甸甸的回忆放下了我高考故事的幕布…… 是的,那个小蓝本确实是丢了,不过,留在我脑海深处的这些故事,才算得上是最宝贵的!所以,也不必再去遗憾。 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是yqy的生日,我早已经在政治考完,他们撤离文科考场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大喊:“yqy,生日快乐!”关于其他的仪式感嘛,就像我们像约定好的那样——一起去吃烤肉,一起去南湖公园玩(但是因为没有核酸证明进不去大门。我们只得后来重新去了一次还喊出了自己五年后的愿望) 高考过后的晚风里,我加到了木头的微信,和??约好了大学开学前的kfc聚餐,给yqy送了生日花束,并且放了那一首在自己中考结束时就很向往的歌——《少年派》的插曲《亲爱的毕业》,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手舞足蹈地地抱着yqy,这就是我们青春独有的疯狂。 深夜当我用我的准考证换了那一份的星巴克,当我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家里人面前,当我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后缩进被子里……我知道,我的高中结束了,这就是2022年,我的高考三日游。 至于以后嘛,6月25日的下午意外发现自己梦对了一本线。晚上坐在高考小区的花坛边上一边听着时常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尖叫声一边疯狂地查分,直至河北省考试院的官方网站瘫痪飒哥却仍不让我休息;查到分后在摄像头的见证下大声尖叫,和gyq抱成一团互致祝贺,双手颤抖着报告给飒哥;回家全家深夜集体狂欢;自己再兴奋也不忘和同样查到分数考得巨好的死木头互道“恭喜”…这一切就如同梦一般,联想到自己高考期间的身体状况和此前所有的模拟考成绩,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考出585分,就像很多很多次一样,给自己估的分太低了,太小瞧自己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坏毛病。说来说去,还是被飒哥说中了——小宛若实现了最后的绽放! 再后来就到了报志愿的时候,我被天中医的学姐三番两次地不懈吐槽说服,选择了城市环境更好的,但是院校层次却相对较低一些的湖南中医药大学。对此有些人说有点儿不值得,因为我的分考一些的211,或者中医的双一流,总是没问题的。但是我不后悔,我喜欢这座城市,就像高三的我喜欢历史一样,虽然这种爱来的有点突如其来,但是直至现在,提起当时为了这份爱的拼搏我还是会热血沸腾。现在,回首那段日子——那一段为了说服家长,为了出省不断努力的时光,我依旧很庆幸。庆幸自己通过高考和那19个志愿,走出了舒适圈,庆幸自己学会了承担,学会了独自生活,有了在这座湖湘都市里仰望星空,脚踏实地的权利。 如果现在再问:我的高考给我带来了什么?我仍旧没有明确答案,就像一年前的我一样。的确,我可以说,它实现了我的梦想,但是我的梦想谨谨如此吗?当然不是。我还有很多、很远的梦想,它只不过是我人生一个小小的节点,它告诉我——我今后的努力也不会白费,也许它不会兑现的那么及时,但是终究有一天会来到我面前。上了大学的我并没有以前自己想象的那么内卷,那么努力,甚至我承认大一的我很懒。但是同时我也很明白,我应该去做什么。我在努力改变自己,为了梦想做着自己的贡献。 我知道,大二的我肯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至于以后,也极有可能为了生计和生活而奔波。但是18岁那年的夏天,我的努力告诉我,只要肯付出,有一些东西,注定是属于你的;要说那些努力很久也得不到的东西,那就让它们去!毕竟班主任说过“追求但不奢求”。这个夏天,大一的我想用自己的故事告诉过往的学弟学妹们一些高考的故事。与此同时,也想告诉我自己:我知道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很出色,不会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天才,不会成为那个百里挑一的牛人。然而我始终相信一点——我始终是那个皇家格格,我的努力就像12年来我的付出一样,会让我在那个游泳馆接到那一通来自湖湘小城的电话,让我来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城市,看到林立的高楼,看到繁华的街市。遥想2022年的8月,我站在黄兴广场的街道上,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我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自己的付出,给自己换来了一个新的生活,纵然它不是永恒的,它也会改变。可我,永远是自己的小太阳儿,永远是那个有少年感的我。成年人的世界,会有太多的不容易,但也不会全是痛苦,有一些风景只有长大才能看得见——如同现在,我能看得到的湖南长沙。 这便是我的高考回忆,没有什么“你我皆是黑马”的励志故事,甚至全程都是一种抱着一种“玩得开心”的念头;同时这也是我的高考,是我独一无二的高考。这就是一个河北孩子所有的独白,这就是华北小城一个女孩对她18岁的回忆。 在以后的6月6日,我可能不会再提及我的高考了,我为它就像我最珍藏的宝贝一样,会被封存在我记忆的尘土里,不可过度示众,否则有着被空气氧化的风险。它会永远做我的人生珍宝,因为它曾经告诉过我努力与回报之间的关系。它也曾经告诉过我:我可以变得多么优秀,我可以给自己多大的惊喜。 现在呢,我也很享受自己作为湖中大中医学子奋斗的每一天,以及偶尔和不回微信的木头、可以打视频的yqy、偶尔失联的??以及依旧优秀的佳阳、西班牙语嘎嘎棒的天琦的聊天时间。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晚安,我的高考,好梦,18岁的自己。 以后的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但是只要我们还思念着彼此未来的生活,总会有我们的影子,对?我一定会相信自己,像2022年华北小城夏天的你一样,做一颗女神口中的“小太阳儿”,用微微光芒点染每片岁月。 我的高考回忆,我爱你。 谨以此篇献给逝去的年华,谨以此篇开启崭新的生活。 作者:cwr (初稿:20230606;终稿:2023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