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让刻晴不再迷失》 第1章 盗宝团的悲哀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夜晚,位于璃月和蒙德交界处的石村,小村边缘靠近无妄坡的一处破旧小院内。 正听见一年轻男子慷慨激昂地高歌着振奋人心的口号。 男子名叫陈淮,一脸清秀,棱角分明,是这石门镇出了名的盗宝团高手。 院里,他站在石台之上。 而在他身前的,则是杵着拐杖,蒙着纱布,打着石膏,甚至还有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众汉子,大家东倒西歪地围坐在炽热的篝火旁,艳红的火光照出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愁苦模样。 看到此下情形,原本满脸斗志的陈淮顿时也是神色暗淡下来。 他今天带着自己这些兄弟前往无妄坡西南的一处遗迹寻宝时,经过多番曲折,总算是寻得宝藏所在。 可就在他们将要拿到宝藏时,却半路杀出了个黄毛小子,带着一个会飞的吉祥物,直接给他们截胡了,从他们手中夺走了宝藏不说,还将他的兄弟们伤残至此。 老二赵金光手断了,粉碎性骨折,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了。 老三钱不歪腿断了,这辈子怕就是跛子了,不歪也不行了。 老四孙氪,倒还是健朗,没受什么重伤。 老五李满命就惨了,队伍里长得最壮实的他现在已经遍体鳞伤,多处骨折,大夫说,熬过今晚才算是脱离危险期,若熬不过,这命怕是保不了了。 而陈淮的这些弟兄今天晚上之所以齐聚在他的家中,就是为了一件令人十分难以抉择的事情。 那就是经过今天的重创,这几位兄弟商量了下,决定金盆洗手,上岸好好做人。 盗宝这活实在是太危险了。 今天大家能捡把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此刻。 陈淮深情地看着眼下这群昔日一起出洞入穴的兄弟,曾经他们也海誓山盟,励志要成为最强的盗宝团队。 挖最深的墓,下最黑的穴。 他们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摸得稀世珍宝,然后一夜暴富,这个梦想在今天前,他们从未放弃。 但是现在。 他最信任的四个兄弟,今天却告诉自己,他们不干了。 作为他们的老大,他虽有意挽留,喊出了作为他们盗宝人最激励人心的口号。 然,人情世故亦是如此。 往事过往云烟,兄弟说散就散。 陈淮缓缓走下台阶,拍过身前每位兄弟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着: “兄弟们,是大哥对不起你们,害的你们如此!” “既然大家都决定了,大哥再强行挽留也无意义,大哥只盼你们以后都能谋得一门好活计,再娶一房美媳妇,往后安然地好好过日子。” 言词间,他是有些不舍得,毕竟几位兄弟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没有富贵,但是今天就要这样散了,难免有些感触。 说完,陈淮背过身去,抬头望向天空明月,神色忧虑。 得到老大的首肯,院里几位汉子适才也是步履阑珊带着稍有不舍的神情,无奈地抬着老五满命行将离去。 也是听得几人步子走远,陈淮适才幽幽转身。 院中的火堆烧的旺盛,那火光映现在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明显有些滢滢重影的模样。 他坐到了火堆旁,拿着柴火添上。 稍稍拂拭眼角,又回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 那黄毛小子,是位元素大家,就以他们五兄弟的凡人身躯与本事,根本就不是对手。 若不是因为那小子的突然出现,让其抢走了宝藏,自己可能很快就能成为地主富绅,因此改变人生。 自家的兄弟也不会因而遭此伤痛,前路一片大好。 可以说就是这黄毛小子,亲手断送了他们五人大好的前程。 思虑间。 陈淮犹是心生出一丝恨意来,他拿出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暗自立誓:小子,给我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自己必须变强,若是自己足够强,今天也不会败的那么惨,五个打一个,3个重伤两个轻伤,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是,自己自从得到这神之眼,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更没有件像样的武器。 以至于自己都从来没有再几位兄弟面前拿出来过,都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其实也是拥有神之眼的人。 现在,队伍解散。 自己一个人也是做不了那盗宝的活计了,并非自己实力不够,只是这活并非一个人就能做的来的,确实需要团队合作。 不然哪天死在哪个山洞里,埋都没人埋。 想来原本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先前挣得那点钱,到还算是能够让自己三餐温饱。 可是如果自己也放弃这条路,得靠什么来养活自己,兄弟们再怎么说也还有家,还有爹妈。 自己除了这栋破破烂烂的小院子,真就啥都没有了。 想到此,他谋生一个念头,或许再去七天神像问问,指不定神能够给到自己答案。 陈淮披上了一件长衫,来到了荻花洲的七天神像所在。 晚风微微吹拂,夜色下的孤影缓缓游荡。 当一个人的愿望足够强烈,神明们就会向他投下视线。 曾经也是在某个夜晚,在这里,神听到了他的愿望,赐予了他这枚神之眼。 现在,他再次来到此,那看上去只是单单雕刻精美的石柱。 依旧冰凉地屹立在那。 陈淮慢慢走近,伸手去触摸着神像,意图用心灵与之沟通。 “尊敬的岩神大人,您赐予了我神之眼,为什么不教我怎么用?” “尊敬的岩神大人,我祖辈三代以盗宝为业,但是我们从未盗过有主之墓,去的只是凶险的未知遗迹,为的不是别的,只是希望那些古代文化不被埋没于地底,也让后人知道我璃月是个有着悠远历史的文明古国。” “尊敬的岩神大人,最后再问您,如果不继续当盗宝人的话,做什么比较来钱快!” “还有” 然而,即便陈淮如此一本正经地在这神像底下,发自内心地祈祷,但是那高高的七天神像却始终无动于衷。 手中冰冷的触感依旧是冰冷的。 要说这种换做是谁当这岩神,碰到这种信徒,怕不是直接一巴掌拍死。 也不知道这岩王爷听到这样的心声,会不会后悔当初赐下那神之眼。 良久。 一缕清风拂过他的额头,也是让陈淮感觉到一股凉意上身。 夜深了,神像始终没有任何回应,至此,陈淮也只能失落地准备离开了。 他终是站起身来,无奈地一叹息:“哎!” 回家的路上。 他躬着身子,两手插在袖兜里,以此来抵御湖面刮来冰凉的冷风。 只是他没走多远,到那荻花桥时,却不小心被一块绊脚石给绊倒,爬起身来更是让他有些气愤。 他拾起那块石头,用力一掷砸向湖面,荡起数尺高的水花,倒也是让自己舒畅不少。 发泄完后,自己又很快陷入原本忧郁的状态。 继续步履从缓地往石门方向走去。 刚要下桥。 不暇间。 身后却传来一男子磁性的声音。 陈淮顿时心中暗喜! 第2章 河神赠剑 “无助的年轻人啊,你掉的是这个金砖头呢?,还是这个银砖头呢?” 回过头来的陈淮,看见桥边上飘着一个老头,正在笑咧咧地举着一金一银的砖块笔画着。 陈淮顿时拉下一张脸来,还以为是岩王爷显灵了,不曾想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糟老头。 于是,他旋即捡起脚边的另一块砖头朝老头砸去。 “砖你妹啊,求求你做个人!” 被砸的老头并没有躲闪,只是被硬物命中后他那虚幻的幽灵身形便消散开来,跌入湖中。 老头只心说这年轻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等他再次浮起时,却猛然发现原来是自己生前的老邻居陈家小子。 老头这才放下稍有懊恼的心态,走上岸来。 一副和气地模样:“陈小子,你这是吃了火药啊!” “你今天最好别烦我,否则我明天就去往生堂让胡桃来抓你!”陈淮没好气地说着。 “别啊!我最近发现了个新秘境,怎么样,你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算了,小爷我已经金盆洗手了!”陈淮并不想跟着老头多做纠缠,说完便迈起步子,准备离去。 但是这老头依然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他追上去急切地问道:“陈小子,别着急嘛,既然你来了,可有找到我女儿的下落啊?” 听到此,陈淮适才停了下来,思虑了一会,语重心长回复着说:“我说刘老头,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这点执念还是放不下呢?当年石村大水,月儿要是还活着的话,她早就回来了,你就不能现实点吗?” “你跟一个鬼谈现实,你觉得你合适吗?”老头故作玩笑道。 又何尝不是呢。 当年石村大水,淹没了整个村子,陈淮的老邻居刘茂的女儿不幸被大水冲走,至今了无音讯。 而后几年,刘茂因一场大病便过世了,只是残留的执念,让他的灵魂一直游荡在这荻花湖,意图寻找女儿的踪迹。 两人 不对,应该是一人一鬼都各自沉默了一会。 适才刘茂缓缓开口:“陈小子,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么几年,你也劝过我不少回了,但是人这一生不能没有追求啊,你想求得富贵是追求,我想找到我的女儿也是追求,如果你有我女儿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听此,陈淮也只好无奈的叹息。 “我会留意的!” 刘茂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分别时,刘茂好像又想什么来:“对了,你等一下。” 他将陈淮又叫住。 “又怎么啦?” “你且跟我来!”刘茂指引着湖边说着。 见此,陈淮心中大惊,似有些胆怯起来:“不是?你不会是要带我走?” “说什么呢?”刘茂没好气道。 待两人行将来到湖边,刘茂指着浅水沙地里露出一半身影的一个长三尺模样的黑匣子,示意性地说了一句:“你把它拿出来看看!” “这是什么?”陈淮疑惑地问道,随着他便将那黑匣子完全挖了出来。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刘茂似有些炫耀眼神模样的说着。 陈淮眉眼微皱,注视着这老头的神情变化,心说这老头不会憋着什么坏?他又看向手中的黑匣子,匣子倒是普通的平平无奇,还有些常年沉在湖底那般湿泞感。 他将这匣子缓缓打开,只见匣子才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就有一道金光窜出,还有点耀眼。 陈淮顿时心中大喜,这璀璨的光芒,好东西啊! 他好像已经猜到了这匣中之物大概是个什么物件了。 赫然,待整个黑匣完全洞开。 金光的余晖渐渐稀释,陈淮带着满怀期待的目光看向里面。 愕然。 原本一脸希冀的他,在看到这匣中之物的全貌时,顿时变成了痛苦面具。 看着这把通体淡蓝光亮的天空之刃摆在眼前,众所周知,这把剑除了帅点就是真的没点屁用啊。 现在陈淮的感觉就是,这怕不是哪位富家公子玩腻了扔了的玩具? 不过他暗自消化了一下,算了,怎么说也算是把三流元素神器,有总比没有要好! 他连忙关上匣子,跟刘老头道了声:“谢谢!” 说完,陈淮倒是丝毫不客气,背着匣子就大步流星走了。 “你小子给我站住,老子可没说要送你!”刘茂在后面追着,奈何他的执念被这荻花湖水束缚,不能离开湖边太远。 “这臭小子,还真是不跟我见外!”见那小子跑的这么鸡贼,自己便在路上骂骂咧咧起来。 言语转换间,他看着陈淮远去那一身阳刚活力的背影,不觉又叹息道:“要是我的月儿还在世的话,也应该和这傻小子一般高了!” 愁绪之际,他只听见前面那小子传来高音: “刘老头,你放心,你女儿就算是变成了鬼,我也铁定帮你找到!” 听到这一句后,陈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石门方向的夜色里。 刘茂此刻悲愁的神情上又略显欣慰。 那把剑,也不过是自己无意间在湖底发现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用处,本来就是打算给他的,也好让对方在帮忙找寻自己女儿踪迹的事上多上点心。 想来那小子能看到鬼魂,他说的没错,哪怕自己女儿真的成了鬼魂,如果碰到他,回到石村,回到家里,他就能来告诉自己了。 夜色幽幽,虫鸣婉转。 陈淮回到了村子里,进门时又看见邻居家的院落门口一直房门紧闭。 那小屋上的茅草屋顶也是年久失修有些塌陷。 见此,自己也是稍有叹息:“天灾人祸,都是苦命人啊!” 待回到屋。 微弱的烛火在屋中微微摇曳。 陈淮坐在床头,拿着那把天空之刃仔细钻研,心说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把天空之刃虽然是卑微了一点,但怎么说也是一把元素武器。 比先前自己在铁匠铺打造的那些破铜烂铁倒是强多了。 早前听闻,那些拥有神之眼的人,都能将自己的元素武器收入神之眼中。 现在不妨自己也试试。 他拿出自己的神之眼,一块精致吊坠的模样,那眼石还散发着丝丝绿色的流光。 陈淮意图用意念与之沟通,虽然不知道怎么用这神之眼释放什么高强度的技能,但并不意味着自己不了解这神之眼。 意念间。 只见那通体蓝光的天空之刃便化作无数的蓝色粉尘,飞入了神之眼中。 再意念间。 那些粉尘又从神之眼中飞出,重新化为原型。 陈淮为此感到甚是惊喜。 他又站起身来,走到那厢桌旁,挥剑一砍,那桌垣一角就轻而易举地被切割下来,留下的刀口平整光滑。 果然是利刃。 陈淮对手中的武器感到出乎意料的满意。 也下意识地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成为了一名合格元素师的那种错觉。 在此刻激奋的情绪刺激下,他感觉自己大展宏图的机会来了。 璃月。 他终于决定要去璃月港,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第3章 初入璃月港 历经七天七夜的跋山涉水,陈淮总算来到了璃月港。 站在这望海坡上,放眼望去,整个港口是那数不尽的繁华,永不绝的喧嚣。 这座棕红色格调的大城镇,更是璃月千年历史文明的见证。 看着这城市的美景,顶着这晴朗的天空,迎着这舒适的海风,陈淮整个人都感觉舒畅了不少。 他背着简单的行李包袱,来到了入城桥头。 渲染威严的高大牌坊下,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只是 那牌坊之下,好像有千岩军在盘查来往路人。 待陈淮走近,他也毫无例外地被千岩军拦住。 “例行检查,请配合一下,出示一下你的公文。”一位叫蔡乐的年轻士兵拦住了陈淮进城的脚步。 陈淮一脸茫然,怎么还要公文? 这璃月港自己又不是没有来过,以前都不要公文的啊? “请出示一下你的通行公文!”那蔡乐催促道。 “军爷,我没有公文啊,我是从石门石村来的,只为来这里谋个好活计。”陈淮无奈道。 “没有公文不准入城!”那蔡乐旋即便将陈淮推到一边,继续盘查其他路人。 陈淮满头雾水。 只见他看见那些千岩军在盘查来往路人时,那些路人手中都会拿着一个折子。 为此,陈淮更是一阵迷惑,他行走到一边。 看见一个站在那叫卖糖葫芦的老师傅,便连忙上前询问道:“老师傅,您知道现在入城怎么都要什么公文了吗?” 老师傅倒是热心,他善意地向陈淮解释着说:“最近这至冬国的探子活动频繁,听说好像是天权星大人群玉阁的机密文件丢失了,所以查的严了。” “是这至冬国的探子偷走的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师傅直言:“不过我刚刚看你被拦下了,怎么?你没有通行公文吗?” 适才,陈淮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羞愧的样子:“可不是嘛!” “简单。”老师傅又笑笑说:“你回去找你村长打个证明,证明你是从哪里来的就可以进城了。” “啊!”陈淮若有疑问:“老师傅怎么知道我是从村里来的?” “你看你这一身打扮,像是城里人吗?” “额”陈淮也是下意识打量了下自己,一身旧衣服旧鞋子,倒还真与这来往的行人有着一些差别。 不过现在难啊,自己好不容易跑到这璃月港,若是再回去,这一来一回可不得又大半个月,要是路上碰到大雨,怕是更久。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本想向老师傅询问,只是低头思虑的片刻,在抬头时,却发现那卖糖葫芦的老师傅已经悠哉悠哉地走进了城去。 这让他一时间倒是有点束手无策起来。 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总不至于跟这千岩军干一架,打不赢不说,恐怕那免不了伙食管三年。 不行不行。 陈淮站在这入城的牌坊不远处,坐在一个小石墩上思索着。 他看着那海面,荡起微微涟漪。 心想着,要不,等到了晚上游过去? 但是港口都有千岩军巡逻,这恐怕也难啊! 而且自己偷渡进入的话,万一哪天在街上被突然盘查,可不是还是得被抓进去。 现在怎么办? 就在他思虑间。 陈淮余光里只见身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经过。 让他神情肃然紧绷。 那一头黄色短发,还有一身紧致的黄色锦服,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的目光很快转向那年轻人的身影。 就是这黄毛小子,当初就是他抢了自己的宝藏,还将自己的兄弟们重伤。 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 就在陈淮目光停留在那头黄色头发的年轻人身上时 ,对方也同时望了自己一眼。 不过也仅此那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不难看出,那不过只是对看到陌生路人那不经意的一眼。 好像这人根本不认识自己。 也是,那天在那秘境山崖边,自己被对方一招庞然的龙卷风,给刮到了悬崖边上,好在树枝勾住了自己的衣服,才侥幸的活了下来,自己的兄弟们则是在洞里跟这人死战,之后不敌个个身受重伤。 就眼睁睁地看着这黄毛小子把他们千辛万苦寻找到的宝藏给抢走。 像他们这种自恃高傲的强者,出招时又怎么会记得他对手的模样呢?没有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就算是他们自认为的仁慈了。 但是他不记得自己,自己可是记得对方的面容清清楚楚。 陈淮慢慢地跟了上去。 只见重新到了那牌坊底下,那门口的千岩军竟然还特意让出一条路来,给那黄毛小子进入。 那些千岩军还都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陈淮顿时就气不过了,为什么那黄毛小子不用出示公文? 他冲了上去质问道那千岩军蔡乐,指着逐渐远去的黄毛小子大声地说道:“为什么他不用出示公文就可以进去?” 那蔡乐更是气愤地一把将陈淮推开。 他大声呵斥:“我劝你不要蓄意滋事,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既然全城戒严,那就应该一视同仁,但凡想进城的都应该出示公文,为何单单他是个例外?”陈淮理直气壮的样子。 这也怪不得他,他向来就是这直性子,毕竟早前下墓时,连女鬼都不怕的人,还怕这官兵强权不成?现在自己有理,怎么也得理论一番才是。 见陈淮有点想闹事的样子,附近几名千岩军更是围了过来。 为首的那蔡乐更是举着他手中那长枪,抵在了陈淮的胸口咫尺处。 嘴角狰狞怒斥道:“小子,识相地就给老子赶紧滚蛋,你要再闹下去,恶意妨碍公务的人,我身为千岩军值守,有权决定你这贱命的去留。” 此时此刻,见着牌坊底下有人闹事,不少看热闹的人群也是簇拥了过来。 而先前那黄毛小子也已经走远,在城里的闹市失去了踪影。 陈淮面对着那锋利的长枪,并没有半分胆怯之意,盗宝人向来缺的就不是胆量。 面对对方那恶劣的话语,陈淮又怎么会惯着这种人。 “好大的口气啊,你有种就朝这里捅,来!” 陈淮一把抓住对方的长枪,将矛头抵在了自己胸口上。 这些人欺负自己乡下来的,妨碍公务顶多拖到官府挨上二十板子,还决定自己生命的去留,谁给他的权力。 怕是仗着一身军服,在这里狐假虎威? 见陈淮如此激进的举动,那蔡乐怎么说也是一名练家子,又岂会被这点小把戏给唬住。 最主要是对面这村里来的小子太装了,不给他点教训怕是不会让他长记性。 但是这里可是城市入口,私斗怕是得丢饭碗。 于是乎。 他将手中的长枪用力地抽身出来。 不屑地说道:“小子,你不是要进城吗?我看你这么有胆魄,想必也有点本事,这样,你只要打赢了我,我就放你进城,如何?” 听此,陈淮眉眼微皱。 “哦!”他问道:“此话当真?” “自是当然!” 陈淮此时心中倒是有点兴奋起来,那黄毛小子打不赢,但怎么说自己盗宝生涯十余年,没点本事可活不了那么久,更何况现在自己可有把三流神器。 看着那蔡乐此刻脸上无比自信的表情。 陈淮不禁一语:“你做了错误的选择!” 第4章 对决蔡乐 听此,蔡乐冷哼一声,他只当是对面这小子在给自己壮胆时最后发出无能的怒吼。 两人签订决斗契约,双方对决,生死各安天命! 秉承璃月千百年来的契约精神,这样,就不算是私斗了。 两人来到了牌坊外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附近听说有人要在这里比试更是涌来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甚至还有贩卖瓜果的商贩。 “值守大人必胜!值守大人必胜!” 蔡乐的身后,他的那些同僚都为他鼓舞喝彩。 不仅仅是他们,可能四下的群众都更看好那位身姿挺立的千岩军值守蔡乐。 反观陈淮,一身破旧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皮肤更是因为几天的长途跋涉灰尘和汗水沾染显得有些暗黄。 而且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这怎么打? 现在已经有人私自在四下开设小赌局了。 赌蔡乐赢的那边已经堆满了一个小山堆的摩拉,赌陈淮赢的却只有寥寥几颗。 “还真是山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跟这训练有素的千岩军对决,这不纯找打吗?” “是啊,我看这比试没什么悬念啊,你看那小子瘦弱的身板,光看上去都和那值守大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我估计这场比试也没有多大看头。” “可不是嘛,你说这小子没有通行公文回去办一个不就得了吗,非要在这里跟这千岩军死磕干啥?” “年轻人气盛呗,且看看,指不定那小子有什么真本事!” 伴随着场地附近一阵议论声,蔡乐和陈淮更是已在场中对峙。 开打前,蔡乐倒是故作善心道:“小子,我看你连把家伙什都没有,这样,公平起见,我也不用这长枪,我们就比比拳头,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陈淮听此,亦是淡然一句:“随意!” 蔡乐不以为然,他也并非想打死这小子,给点教训就点到为止。 他准备将长枪交给自己同僚时,却听得陈淮孤傲的话语传来:“我可不跟你比拳头,契约已定,生死由命,值守大人,我建议你还是用武器比较好!” 听着对面那小子的话,蔡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对方有兵器。 不过看着对方的身形,背上的包袱,也该藏不住什么宽大的兵器才是?莫非腰间有匕首? 不过无伤大雅,既然对方一心求死,就索性帮忙了却对方这一番心意。 蔡乐紧握住长枪,再次走上前,步履沉稳,屹立在原地与陈淮对峙。 “念你势微,我可以让你三招,出招!” 见要开打,附近围观的群众亦是一阵欢呼。 至此。 陈淮嘴角微扬,右手抖一抖衣袖。 一柄蓝光长剑幻化而来,随之夹带一阵凉风吹地衣袖摇摆。 隐约间,陈淮藏在腰间衣袖底下的神之眼展露出一半身影来。 绿色的元素流光,由那枚神之眼处向他手中的长剑流逸。 众人震惊。 “神之眼!” “他有神之眼!” 他的对手也看到了,对方亮出手中那柄精致的蓝光长剑时,他就发现了。 对方一身朴素的乡下人,怎么会是个拥有神之眼的人,自己所见识到的那些拥有神之眼的人,无不是个个琉璃锦缎加身,过着公子小姐般的生活。 还有对方手中的剑,明显是件神器,这和自己手中这些普通铜铁所锻造的武器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蔡乐的表情在此刻,已经由十足的自信变得稍显怯懦起来。 一个普通人和跟一位拥有神之眼使用元素之力的人对战,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位面之战。 蔡乐开始有点慌了。 不过看对方的穿着,应该是才拿到神之眼不久,那颗神之眼并没有给他带来同等的财富收益。 那应该对这元素之力掌控得还不够熟练。 蔡乐猜测着,自己可是有着身经百战的战斗经验,也未必不可与之一战。 看到此,附近的围观群众,有好些人都找到方才开赌局的老板,意图再出赌资压在陈淮的那一边,但是对决已然开始,赌局已然封盘。 不少人因此而感到后悔与惋惜。 片刻。 陈淮也不再多做口舌之争,既然对方要让自己三招,那何乐而不为。 他旋即提剑,纵身刺去。 夹带着微弱的风元素力量伴随其身。 蔡乐见锋芒逼近,扭身闪躲。 轻巧间便躲过这一剑。 心说果然,这小子的确刚拿到神之眼不久,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身法招数更是粗劣。 他开始有把握起来。 不过对方手上的神器十分锋利,万不能用自己手中这长枪格挡,对方进攻时只能尽量闪躲。 一招之后,陈淮再次发起进攻。 一记腾空断月欲攻其眉心,一招八步乱舞欲乱其心神,然而这些毫无章法的招式始终是无法触碰到那蔡乐分毫。 见此,场外那些高呼蔡乐的声音又明亮起来。 陈淮也是感觉对方身法了得,他每次进攻,对方仅仅只是微微扭动了下身子,便能避开自己剑势的锋芒,他内心里也开始有些拿捏不定了。 但是他有着手上神器锋利无比的天然优势,并非没有胜算。 他暗自鼓舞着,眉头紧簇。 “小子,三招已过,你可要当心了!”蔡乐后退几步,离开了陈淮的进攻范围,他带着那自傲的语气嘲讽一语。 说完,蔡乐腾空一跃,夹带着地面扬尘席卷,他举起手中长矛挥砍而来。 动作之迅速,气势之磅礴,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落在了陈淮的身上。 见此。 陈淮并未慌乱,他眸光深邃,身姿沉稳,双手紧握剑柄,四周风元素迅速活跃,那绿色流光已经环绕其周身。 蔡乐见状,暗道“不好”。 他顿时瞳孔紧缩,没想到这人已经学会了元素技能,他真切地感受到对方周身的风元素流光裹挟着暗流的杀意。 但是现在,自己重心向下,已经无法收招回头,怕是只能正面迎下对方这一击。 霎时。 蔡乐手中的长枪触碰到陈淮周身的绿色元素流光时,被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开,长枪也很快断裂。 矛头飞出场外,都差点砸到那些围观看戏的群众。 蔡乐的身体更是被一股气浪掀飞几步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肩背胸肺瞬间传来剧烈的摔痛感。 枪柄也随之脱手而出。 陈淮趁机,自然不想给对方起身的机会,他几下燕步跨去,长剑的刃端便抵近蔡乐的咽喉。 顿时是让蔡乐惊出一身冷汗。 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是既然契约已成,生死由命。 他败了,便也无须赘言:“我输了,动手!” “你倒是挺硬气的!”陈淮并不同情眼前的手下败将,“我不会杀你,事先说好了,我赢了就让我进城。” 陈淮将天空之刃收入神之眼中,不再理睬那倒地的蔡乐,而是毫不客气地朝那入城的牌坊处走去。 只是他没走两步,却见剩下的几名千岩军士兵手持着长矛再次冲上来拦住了他。 “没有通行公文,不得入城!” “对,你费尽心思这么想入城,没有公文,我看你就是至冬国的探子,兄弟们把他抓起来。” 这时,听到吵闹声,原本在桥那头巡逻的千岩军都跑来帮忙。 眼下,十数名千岩军将陈淮团团围住,好像事情闹大了。 那些围观的路人与客商见状,都纷纷各自散去,生怕惹祸上身。 陈淮站在原地,没想到这千岩军也如此不讲信用,那么今天怕是免不了一场打斗了。 虽然这七天一直在赶路。 但是自从自己得到了这天空之刃,发现自己对元素之力的掌控还是很有天赋的,没几天功夫就掌握了元素之力的使用窍门,而且还贼上道,在来这璃月港的路上,自己无聊随便笔画两下都能发出道道元素剑光来。 世人皆知,神之眼是普通人沟通元素之力的媒介,只要得到神之眼,就算没人教你,也多多少少会一些与常人不同的手段。 看来事实也确是如此。 刚才对决蔡乐的那一击就是最好的见证,当然那一击完全不是什么真正的元素战技,只是凭借自己凝聚风之力,让自己的爆发力变得更加强大了些而已。 那么现在,一个犹豫的念头在陈淮脑海里徘徊起来。 这眼前这么多人带着那并不是很善意的目光围着自己,打还是不打? 第5章 玉衡星刻晴 打的话,自己可能得罪整个千岩军,而且这么多人,也不一定打得赢。 不打的话,被抓住,到时候怎么解释,璃月的总务司又是这千岩军的地盘,万一自己有理说不清怎么办? 打吗? 陈淮警惕着四下这些气势汹汹的千岩军。 他再次亮出了手中的天空之刃。 正当他似有动手之意时。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女子美妙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这妙音入耳时,场面的局势很快变了。 四下的那些千岩军纷纷动作整齐地收起长枪站得笔直起来,他们看向陈淮身后礼敬道:“玉衡星大人!” 待陈淮转身,这才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玉衡星大人:刻晴? 只见女子那并不是很高的个子,一身紫衣锦缎加身,不盈一握的柳腰下有着一双花纹点缀黑丝紧束的俏腿。 那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的面容展现着一副不是很平易近人的表情。 鼻梁尖尖,细唇淡抹。 清澈如水的眸瞳里写满了自信与真诚。 这仪态与穿着,倒也非常符合权位者孤傲的性格人设。 待刻晴走近。 其中一位千岩军适才禀明方才此间发生的一切。 知其原由,刻晴缓步走到陈淮身边,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来璃月港做什么?” 陈淮随即收起手中长剑,拱手作揖回道:“回玉衡星大人,小民陈淮,从石门石村而来,只为来这璃月港谋得一门生计。”身为璃月人,陈淮对这位玉衡星大人还是有所了解的,自是恭敬点好。 “你有神之眼?”刻晴面不改色继续问道。 “嗯!”陈淮点点头。 “奇怪,怎么记得天机阁的档案里好像没有这个人。”刻晴小声嘀咕道。 “啊?大人您说什么?”陈淮以为对方在跟自己说话。 “没什么!”适时,刻晴放平声音继续说:“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这样,你跟着我进城,到总务司核对一下身份,便可以在璃月港自由活动了。” 听此,陈淮终于释然。 “那多谢大人!” 随后,刻晴又吩咐那些士兵将受伤的蔡乐抬回去救治,恢复了入城口的秩序。 两人便协同一起进入了璃月港。 城里的闹市上,刻晴走在前,陈淮走在后,眼前这位可是实力强劲的七星之一,身份高贵,陈淮虽然没有在这璃月港待过,但是礼数还是懂的。 不过现在虽然几番曲折,可总算是进来了。 然而刻晴一直漫步地走在前面,心无杂念的样子。 不像陈淮,乡里孩子进城,什么都想去看看。 见陈淮有点拖沓了步子,刻晴不暇间转身催促道:“你可别想着在我手上逃脱!” “不是不是不是!”陈淮听此连忙解释:“小民只是没有来过,对街上这些东西比较稀奇而已。” “等到了总务司,将你的身份核实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就去哪,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刻晴神情严肃。 陈淮也是诚恳:“明白,明白!” 这璃月港,陈淮也并非没有来过,前些年还能够摸到一些值钱的宝贝时,他都会亲自拿到这璃月港来出手。 因为这里商人多,利润大,只是这几年没什么好东西,便没再来了。 到了总务司。 因为是玉衡星大人亲自到访,负责接待的是这总务司秘书小昭。 “玉衡星大人突然造访,不知可有何要事?” 只见小昭一身深绿色的旗袍加身,一副黑框眼镜修饰着一双弯弯月牙般的美眸,短发齐肩,身材姣好,此时正带着亲切的问候朝门口的刻晴与陈淮二人走来。 了解一番情况后。 小昭带着刻晴前往了户籍档案室,该是去核对陈淮的身份。 陈淮则被留在大堂,还让刻晴随手在马路上叫来的两个千岩军士兵看守。 也不知道这总务司的秘书官和这位玉衡星大人在里面聊了什么。 没过多久。 小昭就拿着一份折子,面带微笑地走了出来,递到了陈淮的身前:“这是通行公文,有了这个你以后就可以正常出入璃月港了!” 陈淮接过那精致的折子,倒是无心多想,起身致谢:“谢谢!” 又见刻晴从后堂出来。 便跟随而去。 两人出了门,陈淮却还一直跟着刻晴。 适才,刻晴发现,便转身询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澄清了,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玉衡星大人,其实”陈淮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你身为璃月的子民,若是有什么难处,我要是能帮到你,我自可以帮衬你一把。”刻晴看着对方有些难言之隐的模样,劝慰着说。 既如此。 陈淮也是一咬牙,适才拱手言:“玉衡星大人,您能收小民为徒吗?” 是啊,陈淮要想更好地掌控元素之力,眼下这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在此,若是拜入其门下,那必然是无上的机缘。 只是可能有点唐突。 明显,刻晴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也是稍感错愣。 “呃!”她稍有迟疑的说着:“真是抱歉,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身为璃月七星之一,公务繁忙,并没有过多闲暇去教习他人。” “这样啊!”陈淮有些失落:“抱歉,是小民唐突了!” 适时。 刻晴又补充道:“你既然有神之眼,而且我看你好像对于元素力量掌握得不是很娴熟,如果你想学些本事,我可以推荐你去一个地方。” 听此,陈淮眼前一亮:“什么地方?” “我在群玉阁有一位朋友,他非常厉害,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比较闲,你想拜师的话,或许你可以去找他一试。” “真的吗?”陈淮先是欣喜,但是又很快沉下一张脸来,他呢喃地说着:“可是小民身无长物,对方又岂会收在下这乡间小民为徒。” 遐想间,陈淮决定要不还是算了! 现在先在这璃月港稳住脚跟,再来想这件事。 犹豫了一会,他又改口沉声道:“那个,玉衡星大人,要不还是算了,毕竟小民与您也才初次相识,您身居高位,定是公务繁忙,小民还是不劳烦大人您了,总之还是感谢大人您今日为小民解围,小民这就先告辞了,嗯!” 适才陈淮便躬身准备离去。 只在这挪步间,陈淮却又被刻晴叫住。 刻晴若有所思地走近陈淮身边。 她顿了一会,思绪转遐间又权衡一句:“这样!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他,兴许他会考虑的。” 说完刻晴便递过来一个锦囊,还告诉了陈淮一句暗语,让其去玉京台找一位叫做步云的大叔。 陈淮有点错愣。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素闻玉衡星大人普世济民,想来今日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了。 不过陈淮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总觉得这位玉衡星大人好像表现地过于热情了一些,就好像对方很希望自己去拜她的那位好友为师一样。 陈淮也不做多想,既然对方都表示答应帮忙,他内心里自然是万分感激的。 他深深地一鞠躬再次拜谢。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如此!”刻晴连忙将陈淮扶起。 “多谢玉衡星大人,此恩情,小民来日定当报还。”陈淮言语真诚。 “好了!不用客气。”刻晴神情依旧平静,她也并没有刻意回绝陈淮的谢意,随后又淡然道:“我还有要事在身,我也只能帮你到这,至于事情成否还得看你自己,那我先走一步了!” “嗯!玉衡星大人慢走!” 待刻晴走后。 陈淮就看着手上精致的紫色锦囊陷入了沉思。 第6章 登天之难 陈淮看着手中的锦囊,神思眸定。 这锦囊,光说这料子,一定是上等的丝绸材质,怕不是自己一辈子也穿不上的那种布料。 他犹豫间在猜测着里面到底是什么,他轻轻捏了捏。 感觉里面好像是封手书,还是写了什么信物? 他思索了一会,倒也不再多想。 事已至此,还是先去那玉京台看看。 对于群玉阁陈淮是有所了解的,那可是璃月七星之首天权星凝光大人的府邸,常年在天上飘着呢。 凝光何许人也?那可是璃月最有钱的人,金钱,权力,美貌,威望尽集于一身,对于陈淮来讲,他要想成为这样的人物,那应该也只有在梦里。 自从十一年前岩王帝君辞世不再有帝君神谕降临,璃月的内外所有事物就一直是由以凝光为首的璃月七星操持着。 期间还经历了三次魔神危机,两次邪祟祸乱,虽然付出了点代价,但最后都安稳平定,凝光做的一切,也真真正正地让那些一直不满璃月人治的仙人们摒去了偏见,也让更多的璃月子民相信,璃月即便没有了帝君的庇佑,也依旧能辉煌万代。 如果说岩王帝君是璃月子民的信仰,那么此时的璃月七星,便是璃月子民们值得信任且安全的避风港。 刻晴大人口中所说的这位朋友既然能够客居在这凝光大人的府邸,那想必也自然是位不凡的人物。 陈淮一路走走逛逛终是来到了玉京台门府,这里倒是人流稀少,当他准备踏上台阶时正好看见一位中年大叔从府门内走出来。 他急忙上前询问道:“您好,请问一下步云先生可是在此处当职?” 中年大叔看见眼前这乡下来的毛头小子贸然拦住自己,倒是颇感突兀。 因为对方口中的步云,正是自己啊! “什么事?我就是步云!”步云一脸迷惑。 陈淮见直接见到本人,十分欣喜,便将对方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您这里卖月亮吗?” 听此,步云大惊! 他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朴实无华甚至有些邋遢的年轻人,质问道:“这句话谁告诉你的?” 陈淮稍有错愕,他诚恳地回答说:“是玉衡星刻晴大人告诉在下的!” “噢!”适才那步云才假装稍有释然,又阴阳怪气地说着:“上次那个贼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说完,他大声吼道:“来人啊,快抓住这至冬国的探子。” 陈淮顿时懵逼,怎么回事?怎么不按套路来? 一时间,那些在玉京台巡逻的千岩军士兵听到呼喊,纷纷操戈配戟地赶了过来。 没两下就当即制服了陈淮,将其扣押在地。 “各位军爷,各位军爷,我真不是至冬国的探子,我包袱里有公文的。”陈淮被几杆锐利的长枪架在脖子上,连忙解释。 听此。 步云更是上前拿过陈淮的包袱,包袱里确实找到刚颁发不久的通行公文。 但是仅凭一纸文书并说明不了什么。 上次那贼人也是通过跟自己对这玉衡星特许的暗号,还说是刻晴大人说的就这样上去了,害的群玉阁一份重要文件丢失。 没想到这至冬国的探子把他们璃月人当傻子,还以为他会上第二次当。 现在就将这探子抓到总务司去,看看那些至冬国驻璃月的使节还有什么话说。 合着。 就准备将陈淮押往总务司。 陈淮这会可急了啊,刚从那里出来,又要进去,这些人不讲武德啊! 他急忙呼喊着:“大爷大爷,您放了我,我真的是刻晴大人介绍我来的,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哦?”押解陈淮的一行千岩军士兵停下了脚步,步云也是走到陈淮身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我跟你讲,你要是拿不出证据,等到了总务司,免不了你屁股开花。” “明白明白!”陈淮连连应承:“几位军爷先放松下好吗?我这就拿证据给你们看。” 闻言。 步云也是犹豫了片刻,料想现在这小子也耍不了什么花招。 适才让几位军士稍稍放手。 陈淮这才从胸兜里拿出刻晴大人转交给自己的锦囊。 “呐!这就是方才刻晴大人转交给我的!”他将那紫色的锦囊摆在自己的手心,呈给对方查看。 步云见此,眉眼稍有深思,他接过那锦囊,确实是玉衡星大人喜欢用的料子。 但是光凭这点也不足以证明,万一是这小子偷的呢? 他再次质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陈淮摇摇头:“刻晴大人说让我带着这锦囊去群玉阁找她的一位朋友” 不等陈淮解释清楚,只见那老家伙直接就将锦囊打开了。 他本想阻拦,但那四柄长枪又立马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无奈。 待步云看清锦囊内那封书信的内容时,那属于刻晴大人的字迹历历在目,顿时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让他感到惊慌不已。 他手无顿挫地立马将书信塞了回去。 并且紧跟着命令几位千岩军的士兵将武器放下。 随即变脸,亲切地走到陈淮身边,将锦囊归还于他,还诚恳地致歉道:“小兄弟,实在抱歉,方才多有得罪,只是最近非常时期,老夫也不得不谨慎啊,还望小兄弟不要见怪。” 陈淮愣然,这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他又看向手中的锦囊,若有所思。 不过自己初来乍到既然对方都道歉了,还是不要惹麻烦的比较好。 适才也是有礼貌地回了一句:“既然是误会,那就无事,老先生也是身处要职,自当谨慎,无妨,无妨!” 两人客气地寒暄一番后。 陈淮可算是坐上了登天台,去天上的群玉阁。 登天台缓缓升空,离那天上群玉阁宫殿还有一段距离,无聊期间,陈淮又是想到了手中的锦囊。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怎么让那步云看了之后如此大惊失色。 不妨 反正别人都看了,自己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看,书信上写着:“旅行者,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看完,陈淮有点僵住。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高高在上的玉衡星刻晴大人这是在给人道歉吗?还这么卑微的吗? 这个旅行者不就是帮助蒙德抵御龙灾的荣誉骑士吗?不就是帮助璃月抵御魔神的英雄吗? 怎么? 难道? 刻晴大人喜欢这人不成? 不会不会不会! 不过想来,像这样的英雄哪位女孩子又不喜欢呢,更何况这位七星大人。 这样想陈淮也就释然了。 再者说这件事情跟自己无关啊! 但是思虑间,他有点发现不对劲起来,这位刻晴大人好心机啊,自己惹得别人不开心,然后又不敢当面道歉,合着这是拿自己当信使不成? 当初还一本正经地说帮助自己是举手之劳。 现在想想,也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说“不用客气”了。 合着对方确实不是在跟自己客气。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上来了,总不至于跳下去。 看在对方帮助自己解围让自己进入这璃月港的面子上,就当一回信使也无可厚非。 踩着登天台青云直上。 可算是来到了这群玉阁。 还真没有来过这么高的地方,站在这里俯瞰之下,甚至能够看到整个璃月全貌。 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什么人?” 第7章 冤家路窄 正当陈淮还沉浸在这山河美景之际,却被一声呵斥给从美妙的意境中抽身出来。 不过这次他算是做好了准备。 待几名千岩军向自己走近时。 陈淮老老实实地将那紫色锦囊放在手心,呈于几名士兵面前。 并且微微躬身禀明道:“在下受玉衡星大人所托,来呈送信物与玉衡星大人的一位朋友!另有事相求。” 听此。 对方为首的千岩军值守镇海,缓缓上前,接过锦囊。 仔细观察了一会,察觉无异样后,便让手下呈递上去。 而剩下的几人则是继续围着陈淮,群玉阁内没有答复之前,他怕是不能离开此地。 但好在自己还算机灵,这次可没有被那些锋利的长枪架在脖子上。 很快。 群玉阁的府门打开。 出来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女子穿着璃月风格深色的旗袍。 她笑意盈盈地朝陈淮这边走来。 待靠近,女子稍稍挥手,四下的千岩军士兵便各自退去了。 “你好,我是这群玉阁的秘书,我叫百闻!”女子自我介绍道。 “在下陈淮,此来为见玉衡星大人的朋友而来。”陈淮恭敬道,他可不能说是来见那位英雄的,那不然哪天刻晴知道了,可不就知道自己看过信了,就不好解释了。 不过,那位秘书小姐倒是非常聪颖,她说着:“你是来找空先生的是!请跟我来!” 陈淮点点头,心说原来这位荣誉骑士叫空,也是暗自感叹,什么时候自己能像他一样当一回英雄。 便跟随这位秘书进入了群玉阁府门。 此处天方阁楼可真谓琼楼玉宇,难怪都说天权星大人是这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府内,更是金碧辉煌,奢华无比。 想必那位空先生能够受邀住在这里,可见天权星大人对其是多么的看重,毕竟是曾经帮助过璃月抵御魔神的英雄。 陈淮跟随着百闻的脚步,行走在这阁楼的内部台阶上,阁内十分宽敞,无论是护栏沿角,都有着精致雕刻。 过道走廊,都有着许多精美的摆设。 每一层的四周都有十来间厢房,来往的那些阁中执事,颇以女子居多,而且个个婷婷玉立,阿罗多姿,只是好像穿的有点多。 四下的那些执事,也是对陈淮这位身着朴素的乡下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心中怕无不在想,这哪来的乡巴佬。 面对四下的窃窃私语,陈淮不以为然。 他可是来拜师的,讲究这些干嘛。 待行至地下二层的一间雅舍,棕红色的房门虚掩着。 百闻轻轻敲门问候道:“先生,人带来了!” 不一会,屋内传来一男子清澈的声音。 “进来!” 听此,陈淮还一度有些忐忑。 他适才低着头,微微躬身踱步而入。 待陈淮走近。 抬首间,只见窗台小桌旁,一长相俊俏的男子,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那夕阳的余晖映射在男子皙白的脸颊上略显樱红。 那一身黄色的锦缎衣装,一黄色的短发。 这 陈淮停住了脚步,表情逐渐凝固。 怎么是他? 此刻,陈淮内心瞬间奔腾蹈海,但是,他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意图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的行为。 他不断地在内心里劝慰着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坐在窗台前的空,见来人久久杵在门口不动,适才转头问道:“不是说有事相求吗?说!” 陈淮迟愣片刻,这才轻微挪步走到空的身前。 他故作谦卑道:“先生,在下受玉衡星大人引荐,欲拜先生为师!” 其实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前一秒,陈淮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方并不认识自己,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来报了这夺宝之仇,就算报不了,兴许也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那批宝藏。 空也是听到陈淮如此突兀的举动,他适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 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他慢条斯理道:“拜我为师?你想在我这里学什么?” “想学如何掌控元素力量,如何施展强力的元素技能!”陈淮语气佯装诚恳。 说完,他更是拿出自己的神之眼,也不用对方多来一问。 空静静地看着对方手中的神之眼,又观其体魄,应该是个常年做力气活的人,相比自己对方倒是更加壮实一点。 他又想来,自己最近得了一把新的神器需要些材料蕴养,可是自己最近忙着追姑娘呢,并没有多少时间去野外锄大地,要是收个小弟帮自己打打材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思虑片刻,空随然一语:“既然是刻晴大人引荐的人,我自当不吝赐教!” 陈淮暗自欣喜,没想到这人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他随即进入角色,跪拜在地! “师父在上,受弟子陈淮一拜!” “嗯!不必多礼,既然是学艺,那明日,就来天衡山山顶找我!我看你一身邋遢,回去好好洗一洗。”空继续坐回他的座位,拿起书卷平静地说道。 “那,弟子先行告退!”适才,陈淮微微恭谨地退身出去。 出了门,他瞬间拉下一张脸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隐忍, 待自己谋得时机,一定血洗前耻。 回到璃月港,陈淮身上的钱两也所剩无几。 也只够借宿一家普通客栈一夜,还有就是明天的一顿饭钱。 想到这,陈淮就有点不开心起来。 到了客栈落脚,倒还算是可以洗个舒适的热水澡。 也刻意打听了下,这璃月人一般都做什么生意挣钱。 坐在这客栈的一楼大堂,陈淮倒是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自来熟,碰到谁都能上去搭上两句话。 碰巧,他看见一位老哥正好也一人一个桌。 便死乞白咧地凑了上去。 别说,这陈淮将一身洗净了到还是有一张俊俏脸蛋,虽说没有那些公子哥模样的白皙面容,但怎么说也算是剑眉星目,棱鸾有阔。 若是换上一身华贵服饰,自然也能吸引一片小迷妹。 就比如对坐这位客官。 一身褐色锦缎华服,举止优雅得体,人长的倒是挺标致,但是就是戴了个耳环显得有点突兀。 但是这不重要。 陈淮也是看对方一个人坐在这,该是别人孤单寂寞,好来缓解一下对方那该是空虚的心灵。 “兄弟,介意拼个座吗?” 男人只是漫不经心地饮着杯中的温茶,并没有为眼前这位突然落座的客人而感到奇怪。 只是简单一句:“随意!” 第8章 与茶客对谈 待落座。 陈淮也是学着对方的样子,装模作样的饮着茶水。 只是奇怪,这茶水稍显苦涩,不是用来解渴的吗?也不知道对面这位公子到底在品什么? 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陈淮之所以凑进来,而是想打听下关于这璃月的事情。 而眼观对坐这人,气度非凡,一定就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这就像是在地底摸金一样,是真金还是赝品,一看便知。 而此刻。 对坐的这男子从说了一句随意之后,便再无开口。 陈淮也是思虑着该如何搭上话才是。 不多时,他想到了一个由头。 于是开口言道:“公子衣着华贵,想来该是富贵人家才是,怎么得一人在此独饮孤茶?” 听闻,男人适才放下手中茶杯,带着那低沉且磁性的音线说了一句:“公子可是有所求,无须旁说其他,即是相见,便是有缘,但说无妨!” 陈淮听此,眉眼微微一沉,心说这人鬼才啊,好像能够看穿自己心思一样。 思虑间。 男人又开口言道:“无须多想,世间之人,所求所欲皆呈于面容仪表,我只是会一些察言观色的小手段而已。” 至此,陈淮稍有震撼。 心说这人果神人也,光看别人行为举止,便能猜到对方所想,这也太厉害了。 既如此。 陈淮也不再避讳,直言道:“公子多有叨扰,在下也是初来乍到这璃月港,钱两耗尽,唐突上前,只为询问在这璃月港,可有何生财门路,想来公子博学,故此请教一二。” “原来如此!”男人继续端起了他的茶盏,慢饮一口,说道:“生财门路,那要看公子有何所长了!” “说来惭愧!”陈淮谦虚道:“在下也只是会些许拳脚,会说讲得浅短古文,便再无其他。” “既如此!”男人若有所思,他分析着说:“公子为今之际,该是寻得一门安生活计,好在这璃月港暂落脚跟,那些财贸大生意,都要本钱,该是不适合公子当下处境,依在下所言,公子即会拳脚,可寻得一富贵人家,当得门庭守卫,又会讲些古文,或可去书店撰写些小说典籍。” 听得这公子哥一番叙说,陈淮也很快明白。 心说这天下好人还是多的,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无人指引,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现在眼下此人,谈吐非凡,句句实切。 一下子就让陈淮目的明朗起来。 他甚是起身,拱手似有拜谢之意,只是想来还不知道对方姓名,便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钟离!”男人简单一语。 适时,陈淮笑意拜谢:“在下陈淮,今日谢过钟离兄弟提点!” 言罢。 他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可自己前脚关门,后脚就听到敲门声。 陈淮稍有疑虑,心说这是谁找啊,店家吗? 待开门查看,竟然发现刻晴大人站在房门口,陈淮有些错愕。 他询问道:“玉衡星大人怎来此?” “璃月港入住都要登记的,知道你住这不难!”说完,只见她毫不客气地就走进了自己房门。 陈淮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想来这刻晴大人平白无故留意自己的住处,定然是来询问自己今日上那群玉阁面见那黄毛小子后的结果。 但陈淮还是装作一无所知。 走近已经坐在厢桌旁的刻晴大人。 他随手为其斟满一杯温茶。 “想不到,你还有几分公子风范!”刻晴见陈淮的这番举动,如此得体,长相洗干净了也算是有些英姿,不时就随口夸赞了一句,不过跟旅行者比起来,他还是差太远了。 陈淮听此,也只是笑笑点头。 适才刻晴又问道:“你今天去群玉阁面见了我那朋友吗?” 陈淮心说果然,他故作坦然:“见了。”又言谢道:“还得多谢刻晴大人引荐,空先生已经答应收在下为弟子。” “如此甚好!”转念间,刻晴又问:“那他看到我的那封手书后有什么反应?” 陈淮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内心有些复杂。 又回想起今日在那黄毛小子面前,那锦囊就摆在桌上,好像他拿到那锦囊后并没有拆开来看的迹象。 由此可见,这空该是并没有多在意,而对方又知道自己是刻晴大人引荐的,想必他应该知道刻晴大人的心思。 若是两人真有矛盾,该是那黄毛小子好像并没有谅解刻晴大人的半分想法。 想到此,陈淮也是觉得一阵惋惜。 刻晴大人一片真心,却不曾想在那黄毛小子面前如此不屑一顾。 真是替这位玉衡星大人感到悲哀啊,但是现在总不能劝别人回头是岸,那岂不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看过那封信。 刻晴也是见陈淮久久不搭话,便稍有催促着问道:“陈公子,可是又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是不是!”陈淮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回话:“回玉衡星大人的话,今日与空先生只是短暂见面,见时对方并未有任何情绪变化,而是神情淡然。” “这样啊!”刻晴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 她又小声嘀咕道:“看来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这句,陈淮听清了,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刻晴大人到底得罪了那黄毛小子哪里,才会让这位高高在上的刻晴大人如此自视卑微。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刻晴轻叹一声,略显感伤。 陈淮由此问道:“刻晴大人可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可不妨告诉在下,在下虽才疏学浅,或也可为大人解忧一二。” “没想到你这位乡间小民,也能有此谈吐,实在少见!”刻晴收起忧伤的表情,神情归为平静。 言此,想来刻晴并不想明说忧伤何来。 “大人谬赞,少时跟随教书先生习得些许词赋礼经而已!”陈淮仪态谦虚。 听此。 刻晴微微含蓄一笑。 倒是对眼前的这位乡间小民起了一丝兴趣来。 并不是因为这人会咬文嚼字,更是因为今日在那总务司处,查找神之眼持有者时,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人名,只是在石门石村的族谱上有这么个平凡的人。 按理说,但凡得到神之眼的人,只要是璃月人,月海亭天机阁的中枢祈愿台便会立马感应到才是,然后相应的也会派遣专门的部门人员前往核实,再给予一定政策上的支持与帮助,让其成为一名合格的神之眼持有者。 这样做也是为了充实璃月的力量,历年来,深渊教团就在璃月境内制造数次魔神危机,虽然皆已被镇压,但隐患尚在,面对魔神之力,唯有凝聚更多的元素力量才可以与之抗衡。 到时候若是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胜利的把握。 可是眼下这人,他即为璃月子民,得到了神明的注视,而他们七星却全然不知,放眼整个璃月拥有神之眼的人,刻晴就是倒着念名字都能一个一个念出来。 现在出了个例外,又怎么能不让人起疑呢? 第9章 刻晴刻意造访 思虑间,刻晴问起了一个突兀的话语。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神之眼吗?” “啊!”陈淮还有些愣然,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腰间的神之眼取下,交由刻晴查看。 刻晴仔细地打量着这枚风元素神之眼,并未找到半分造假的迹象,整个眼石四周还弥漫着那轻微肉眼可见的绿色的风元素微粒。 确认是货真价实的神之眼后,刻晴适才将其归还。 “这神之眼可有异样?”陈淮见对方看得这么入神,疑问道。 “没!”刻晴随口解释着说:“只是看你的神之眼比较漂亮,所以想欣赏一下。”言语间,她倒是展露出了那少见的笑颜。 陈淮也是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不多时。 刻晴岔开话题道:“你初来璃月打算做些什么?” “回玉衡星大人” “好了,不要总是大人大人的,叫我刻晴就好!”刻晴见陈淮又一副恭谨地仪态,随即打断道,还让其坐下,仿佛要与其交朋友一般的趋势。 陈淮也是稍有不适,勉强地坐了下来。 适时慢慢改口言说:“那个,大刻晴小姐,明日师父让在下前往天衡山,在此之前在下确实是有件事需要急待解决。” “明日吗?”刻晴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你还有何事急待解决?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陈淮心说,这姑娘这么容易上钩的吗?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刻晴大人铁定是赖上那黄毛小子了,而现在自己又这么凑巧地成为那黄毛小子的徒弟。 而她应该是和那黄毛小子闹了什么不可挽回很严重的矛盾,所以想通过自己这个桥梁,来为她缓解这个矛盾。 七星就是七星啊,谈个恋爱都这么高深的吗? 现在自己正好,若是能够帮到这刻晴大人,再从中拿点好处,岂不是就不用为了一日三餐而犯愁了,兴许运气好点,还能一不小心成为个小资呢? 毕竟像他们这一类的有钱人,缺的根本就不是钱。 现在显而易见,这刻晴大人,不缺钱,有点缺爱。 可是现在事情没有说穿啊,怎么才能帮到这位可爱的刻晴小姐呢? 陈淮思索间,想到了一个好引子。 于是在刻晴面前装作一副悲哀的情绪,念念叨叨起来:“说来惭愧啊,在下在来往璃月港的路上,路途遥远,途中还遇到了一伙厉害的强盗,他们抢走了我几乎所有钱两,如今只剩下这一晚的房钱,明日的果腹都已经成为了问题。” 刻晴看着对方那悲伤的情绪,也是为之动容。 于是安慰道:“陈公子此来璃月港路途遥远,途中山匪魔物横行,危机四伏,能安然到达已是万幸,然公子自有过人之处,在这璃月港,缺的就不是机会,只要你集思进取,必然能在这璃月港大展拳脚。” 陈淮听此,有些尴尬,心说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深奥了,对方没有听懂啊? 还是对方其实不需要帮她做这个和事佬? 故此。 陈淮又故作悲哀:“话虽如此,在下原本是来这璃月港谋得一门好生计,可现在钱两丢失,此来又人生地不熟的,恐怕明日只能沿街行乞了。” “公子这是何话,你堂堂硬朗男子汉,又得到了神的认可,岂会沦落到沿街行乞这般窘境?” 刻晴思虑了一会,又言: “其实璃月自有政策,但凡入案的神之眼拥有者,我璃月七星都应该给予一定扶持,来日为保护璃月港尽一份心力。” “实不相瞒,你的名字并没有记录在这神之眼收录簿上,所以并得不到璃月什么优待政策,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你的情况汇报上去,相信很快便会有答复,到时候璃月自会安排个合适的地方给你落脚,更有更好的先生,教习你如何掌控高阶的元素力量。” 听此。 陈淮甚是欣喜,心说原来还有这政策,这可太好不过了。 “但是!”刻晴又开口说:“现在文案还没有批复,所以这段时间你要是没有去处的话,可以先去万文集舍找一位叫做纪芳的老板娘,她是我的好友,我想她会给你暂时安排个好去处的。” “真的吗?”陈淮更是欣喜了,没想到这位刻晴大人这么热情好客。 还真是自己的再造父母啊,处处都为自己着想啊!若是她比自己再大上20岁,铁定认她当干娘。 两人一番闲聊,更是不再那么生分了。 其实两个人都藏着小心思,只是谁也没有说破,也猜不到对方到底藏的啥。 刻晴也只是觉得对方现在身处窘境,身为璃月子民还是一位神之眼拥有者,未来还可能成为守护璃月的栋梁之才,不能因为自身暂时的挫折而让其成长道路上受到阻碍,现在正向自己索求一些帮助,也无可厚非,故此施以援手。 陈淮也只是当做对方那普世济民的心肠,单纯地只是在做对方力所能及的举手之劳而已。 待将刻晴送走。 陈淮总算是可以安安心心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 七天的赶路,这一觉可是让陈淮的精气神恢复地差不多了。 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但是想着今天要去自己仇人那学艺,就有点不是滋味。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 他想着,等自己将那黄毛小子的技艺全部学来,到时候再恩将仇报,这滋味不要太爽。 虽然有点下作,但是既然打不过,就加入,这也是成功学的一条途径。 今日倒是晴日当空,艳阳高照。 陈淮背着简单的包袱,直接往璃月港以北的天衡山走去。 因为那黄毛小子没说什么时候等他,只说今天,既然演戏,就得演得真实一点。 当徒弟就得有个徒弟的样子,早点去不就显得自己很重视这个师父吗? 可是当他来到了天衡山脚下时,有点无奈了。 这数十丈高的高山,根本没有上山的平路,只能攀岩。 难不成这黄毛小子挑这地就是今天的第一课不成? 没想到还真是有点师父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说自己也是当盗宝人这么多年,什么路没走过,什么山没爬过。 这些倒是难倒不了自己,加上自己现在倒还是会掌控一点风元素力量。 攀岩山壁时或许可以催动风元素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一些。 那样攀岩起来,兴许还会轻松不少。 可是,正当陈淮以为今天只有攀登山崖这一个项目时。 突如其来的第二个项目便来了。 陈淮爬了大概半个时辰,汗流浃背。 终于到了半山腰一个小山坡上,这才有了停歇的地方。 却不曾想,自己无意间就闯入了一片丘丘人营地。 那为首且提着防盗门的大丘丘人正踢踏着那地动山摇的脚步向自己逼近。 陈淮虽稍有惊慌,但是这些丘丘人还是见过的,先前探宝时经常在山上撞见,这些丘丘人没有自主意识,他们属于魔物,他们眼里只有破坏,杀戮。 但是现在情况不妙了。 先前他们在深山探宝时,还有四个兄弟在,几人齐心协力还是能将这些魔物搞定的。 但是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啊,怎么办? 第10章 与丘丘人对线 陈淮暗叫不好。 那体型巨大的丘丘人已经盯上了自己,现在对于这个大块头来说,自己就是他今日午餐的美味,如果不将自己吃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怎么办。 只能对线了。 可是,只见那不远处的高地,还有两个弓箭手给这大块头打掩护,有点难搞啊! 还是得先解决掉他身后的两个弓箭手先。 可不等陈淮做出动作,那丘丘人扛起他那不讲道理的大盾牌就冲过来了,犹如推土机一般,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更是席卷起扬尘滚滚。 没办法了,只能硬刚了。 陈淮随即唤出他那天空之刃,周身绿色的风元素力量开始微弱地浮动。 他意图凝聚自己毕生最强的力量于剑身,正面击破那丘丘人的大盾牌。 这样,就会让那丘丘人进入短暂的沉思,他会思考自己的盾牌为什么如此轻易地被击破而摇头晃脑,然后再大发雷霆的拍地板。 这就是丘丘人的特性。 所以只要想办法击破他手中的盾牌,就有机会在对方强行进入自我禁锢状态下结束战斗。 陈淮现在可是有神器傍身,料想打破对方这木制的盾牌应该不难。 他鼓足了勇气。 一声怒吼! “来!” 只见那大块头骤然逼近,陈淮提剑用力一击。 “砰!” 结果显而易见,陈淮被那霸道的蛮力给顶飞了出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冰一火两根暗箭扎在了屁股上,那酸爽,有点难以言喻。 还好这小山坡都是草地,没有什么砂石,不然要是碰到脑袋,陈淮今天就已经宣布自己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他被撞飞滚打在地。 受了点小伤。 但是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他随即一咬牙,拔出屁股上两种不同元素的箭矢,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一手拿着那还带着火苗的箭矢,凝聚风之力瞬间让那火苗燃烧地更加旺盛。 用力一掷,正好插在了对方那大块头丘丘人的盾牌上。 那木制的盾牌很快便燃烧起来。 这丘丘人空有蛮力,和粗糙的皮肤,但是智商极低。 很快,带着着火盾牌的丘丘人在那手舞足蹈,他的同伴依然在那拉弓搭箭,并没有半分想要去解救的念头。 意图再次对陈淮进行精准打击,但是他们的瞄准动作太慢了,如果正面应对丘丘人的弓箭都躲不掉的话,那只能说明你可能比正常人少长几根手指。 随之又有两支一冰一火的箭矢破空而来,陈淮利用自己巧妙的身姿安然地徒手接住,这种功夫在深山里行走久了,很容易就能学会,至于刚才那两箭为什么会被命中,纯粹是因为被那大丘丘人击飞,无法躲避。 眼看着那大丘丘人野火上身,盾牌烧成灰烬,进入慌乱状态。 时机已到。 陈淮旋即凝聚风之力,将手中的两支寒冰相覆的箭矢投掷出去。 那几个丘丘人身体被瞬间附着冰元素,行动也变得迟缓。 紧跟着。 他将手中的火焰箭矢奋力一掷,通过风元素的加持,火焰箭矢又很快点燃了他们脚下的草地,几个丘丘人身上的冰元素接触到火元素随即产生融化反应,伤害翻倍。 但是陈淮太高估自己了。 看似华丽的招数,实则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没办法了。 陈淮现在只能跑了,他猛然发现自己背后有个通往山顶的小山坡。 兴许现在那黄毛小子就在山顶等着,给这头发疯的牛头人引到山顶上让那小子解决。 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逃跑起来,可是从来没输过谁。 但是身后那身上带着火焰的大丘丘人已经完全疯狂,他一路穷追不舍,一路上的草地全被他身上的火焰烧尽。 因为跑起来有风,所以他身上的火焰也是越烧越旺盛,陈淮一度怀疑这些丘丘人是木头做的,现在终于证实了。 山坡上,那体型庞大的大丘丘人与陈淮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上坡追逐战。 丘丘人是不知道累的,但是陈淮是人啊,他知道累啊。 起先还能与身后那头疯魔的丘丘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是跑着跑着,陈淮不行了,而且又是上坡,他与那身后的大块头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身后的大丘丘人已经认为可以抓住他的猎物时,那巨大的体型纵身一跃,那庞然的身影随即掩盖住了陈淮头顶上的光线。 陈淮顿时惊愕。 他一个劲地逃命,都没有发现对方已经扑上来了。 现在躲不掉了,这要是被抓住,岂不是要被分尸? 他现在只有半秒钟的思考时间。 而就在这四分之一秒之际,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上坡,相对来讲也是下坡。 那丘丘人现在已经在半空中,直扑自己的背身。 千钧一发之际,陈淮便想到了一个十拿九稳的对策。 他旋即急刹,然后一个反向蹬腿,促使自己的惯性方向瞬间调转,翻身仰躺在地。 此刻那大丘丘人的身影已经接近陈淮的咫尺,这要是让其扑到自己,不死也残。 陈淮没有停下手上的技巧动作。 他随即唤出自己的天空之刃,一个滑铲,直线而下,愣是给那大丘丘人来了个开肠破肚。 这招可是陈淮在深山老林面对那些难缠的丘丘人百试不爽的招数。 他凭借着这独门绝技,巧妙地避开了那大块头巨大的身形。 只是弄的一身恶臭,那魔物的绿色体液流了自己一身,昨天刚洗干净的,现在 在这高山之上,又没有水清洗,陈淮只能割了几把草,随便擦拭了一下,脸上倒是弄干净了,但是身上的颜色明显那可爱的绿草无法帮助到他,也就此作罢。 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 擦了把汗,便继续朝山上走去。 可算是历经艰险,快到山顶时,这里植被树木渐渐稀少,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故此高山上的冷风也大了些。 待陈淮从山林中走出,看到悬崖边站着那位黄色锦衣的公子哥。 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来这么早。 陈淮也是抖了抖衣袖,便摆好恭谨的姿态,走上前去。 此时的空,正在这山巅崖角,欣赏着璃月的美景,却不曾想被突如其来的恶臭给打破了这美好的意境。 他旋即诧异的转头:“你这是拉身上了?” “不是不是!”听此,陈淮也是没有说什么拜见之类的话了,而是急忙解释道:“上山的路上碰到个大丘丘人,一番搏斗,才将其斩杀,所以这才” 空也是轻叹一声。 他反问道:“你不是有神之眼吗?怎么连一个丘丘人都搞得这么狼狈?” “回师父,不瞒您说,我虽有神之眼,但是对于元素力量的掌控甚是薄弱,故此才来求学于您门下!” 空若有所思,想来也是,便没再做多过问。 他哼哧的一声,毕竟第一次做师父,还是得有点样子才行,不然对方怎么会乖乖地帮自己打材料。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头绪,便摆起一副恩师的架子来,有模有样地讲述起元素之力的运用法则。 同时还给陈淮立下了三条规矩。 一:师父说话不许插嘴; 二:师父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三:师父做什么事情不许议论,也不许跟任何人说。 陈淮听此,稍有错愣,这前面两条倒是没什么毛病,但是这第三条自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于是只能先假装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礼敬有加地说道:“弟子谨遵师父教令!” 第11章 旅行者误人子弟系列 空见到这位新弟子如此懂事的模样甚是欣喜。 也是看在对方一番赤诚之心。 便想着,这师父都当了,总得教人家点东西不是,也好教完后让他早点为自己打工。 至此。 空更是昂首挺胸地走到对方身后,语重心长地说着。 “今天我就教你一招,如何运用元素力量施展技巧技能,你且站着别动!” 陈淮听此,已是微微点头,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的,这有个人站在自己背后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特别是对于自己这位有着多年盗宝经验的人来说。 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背后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现在,陈淮内心有点紧张,他有点生怕对方拿出一把刀来捅自己腰子的错愕感。 只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空一手搭在了他的一边肩膀上,从那种触感和重心压力来看,对方铁定是比自己矮的。 而此时站在陈淮身后的空,也是内心一阵复杂,他也是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比这家伙要矮。 有点气不过,甚至有种想把这家伙踹下山崖的冲动。 不过想想还是冷静了下来,这该死的攀比心啊! 男人应该大度一点才是,不然心里怎么才能装的下更多女人。 空也不再想些什么有的没的,赶紧把这杂活办完,自己好去办正事。 陡然间。 只见大量风元素绿色微粒在空的周身附着,随后导入到了陈淮的身体。 陈淮此时也是感觉自己身体与这风元素瞬间亲和了不少。 他甚至都已经开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每一颗风元素微粒在自己身体内外的走向。 这感觉非常奇妙。 “拔剑!”此刻,空在身后骤然喊道。 陈淮闻之,旋即将那柄天空之刃幻化而来,高举在手。 “挥剑!”空再次发出指令。 陈淮只感觉有股庞大的风元素力量正在从自己身体和四周汇聚到剑刃之上,很快自己都有点拿不稳那剑柄的趋势。 情急间,他挥剑一记横斩。 只见得一轮由绿色风元素流光构成的巨型弯月,以横断万古的趋势朝高空中斩去。 剑气之犀利,气势之恢宏,是陈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远处高空中的云层竟是被这一道磅礴的剑气给切割开来一分为二。 此刻。 陈淮呆住了。 仅此看上去如此单一的招式,竟然能爆发出这般威能? 他感觉自己方才好像只不过是将一股紧憋的力量猛然释放了出去而已,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技巧与难懂的窍门。 将元素力不断地凝聚于剑身,然后释放,就是这么简单。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招,却能展现出如此滔天的气势与威力。 陈淮内心里震惊之余亦是心生一丝胆怯起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与这位师父的实力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早前那个想着将对方一身本事学来再恩将仇报的念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实现了。 这便是能对抗魔神的人物吗?陈淮不得不承认,对方当得起英雄这个称谓。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这般英雄人物? 他暗自感叹着。 不多时。 空放下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走到了对方的身前,摆出一副高高长者的仪态面向璃月城,面向大海。 他用那低沉地话语说着:“怎么样?感觉如何?” 陈淮这次撇开仇怨,发自内心地说道:“太奇妙了,这元素力量果然非同寻常!” “这只是低阶元素战技而已,你好好学,往后我还会教你更厉害的。” 这还只是低阶?在陈淮的认知里,这低阶技能就能有如此强大的威能,那么高阶元素战技得有何等的威力?他无法想象,他内心里依旧惊叹着,也有所向往着。 潜意识里,他似乎就有种想虚心求教的意味,但是又回想起那夺宝之仇,他又虚心不起来了。 “弟子,谢过师父授艺。”适时,陈淮又故作谦卑道。 “无妨,这样,为师现在有些事情,这天衡山有很多魔物,但都是些简单的魔物,你可以去拿他们练练手,记得,那些魔物掉落的一些东西记得收集一下,为师有用!” “呃!”陈淮有点错愣,他本打算说点什么却被空打断。 空又说道:“太阳下山时拿着那些材料来万名堂找我。” 说完,空便抬腿招招手,阔步而去。 根本不给陈淮询问的机会。 这可让陈淮一阵茫然,这就算是教完了吗? 这才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完事了?你怎么这么快? 不过自己现在也无暇多想,陈淮自己按照刚才对方指引的方法,开始在原地运转元素之力,挥剑一砍。 果然,一股小气浪夹带着风元素冲散而开。 他内心暗喜,心说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这么快就掌握窍门了。 随后他在这山巅之上,反复练习。 一直到发出去的剑气能够把天上来往的小鸟给斩落而下,至此更是让他对自己增添了几分信心。 于是乎,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动身去找这山中的魔物好好博弈一番。 想来这绝壁高山该是人烟稀少,少有人来往,所以才会有许多丘丘人和史莱姆盘踞。 陈淮在成功攻克一个丘丘人营地后,信心亦是倍增。 一时间,整座天衡山,鸟兽横飞,哀嚎声遍野。 什么丘丘人,史莱姆,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他将整座天衡山屠了个干净。 甚至期间还被他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个山洞,里面竟然有邪恶势力深渊教团的深渊法师驻扎,这些邪祟可比那些丘丘人聪明多了。 起先两名深渊法师还不知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说什么要将陈淮抓去炖汤喝来着,结果被陈淮三招两式给结果了。 别问为什么。 因为那是两只一火一水的深渊法师,碰到风元素,懂的都懂。 忙碌一天。 陈淮一直沉浸在获得元素战技的屠杀快感中,甚至连肚子饿都忘记了。 弄地一身脏兮兮的。 包袱里更是装了一包袱什么史莱姆凝液,箭矢,面具,还有号角什么的。 想着现在先回去洗一洗,到时候再去万名堂找自己那好师父,听说这万名堂的饭菜贼好吃,说不准还可以搓一顿。 只是正当他准备下山时,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林子太大,根本看不清哪个是回璃月港的方向,今天有点杀疯了。 不过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离山顶比较近,山顶视野开阔,先去看看哪里有下山的路,也好快点下山。 他顺着小路一路来到山顶。 显然这山顶并不是先前上午的那个山顶,正当他要钻出林子到达那视野开阔地带时,却好像听见山崖边有些少儿不宜的交谈声。 陈淮顿时心说,现在的城里人真会玩,位置挑的好啊。 不过他隐约间发现什么不对劲来。 这其中一个男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然后又隐约听见女子羞怯的声音断断续续。 “不要” “那里” “会坏掉的” 他停下了脚步,躲在了一棵草丛后面,微微抬头便能看见山崖边的情况。 待陈淮观得那山崖边详细时,他愣住了。 他看见自己所谓的恩师现在正在调戏一个穿着蓝白相间锦衣绸缎的小姑娘。 不过放眼望去,待看得真切了,那姑娘头上竟然长了两个可爱的犄角。 这 陈淮很快反应过来,璃月月海亭有位半人半仙的麒麟后裔秘书,也有着一对犄角。 莫非,这姑娘就是甘雨??? 陈淮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随即悄溜溜地下了山去。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这所谓的恩师私生活这么不简单,前面那位七星之一的刻晴大人正一直苦苦等待他的谅解,不成想这小子现在却在与别的女孩子纠缠不清。 他现在是明白刻晴为什么这么卑微地向他索求原谅了,合着是这小子移情别恋了。 嗨,男人啊! 至此,陈淮顿时心生一计,他嘴角微翘,得意一笑。 今天既然让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可不得拿来做点文章。 谁让你跟我有仇,那就怪不得谁了。 反正自己也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绕了点路,陈淮终归还是下了山。 只是他这次下山,却拖着一块丘丘人那用来做武器的防盗门。 行走在这进城的道路上,都迎来不少人的指指点点,陈淮并不以为然。 第12章 万民堂有名堂 陈淮拖着这厚重的防盗门,并没有直奔万民堂去蹭饭。 而是先到了炼金工坊,将今天的收获全部卖掉,那黄毛小子想要这些还不是为了拿到这来卖钱。 他打的一手好算盘,虽然说这也卖不了多少钱,对那小子来说应该看不上这点小钱才是,但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的材料要便宜那小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东西对于那小子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怎么说也算是够自己三天的伙食。 在这城里,又不能种地,要吃饭就得花钱。 当然万事得先想着自己才是。 待将一包袱材料换了点摩拉,他也没打算去蹭饭了,自己随便找了家小饭店先填饱肚子。 至于昨天刻晴说的万文集舍,看着太阳,想必今日也关门了,不如明日再去也行。 待吃饱喝足,陈淮这才拖着那防盗门,来到了万民堂。 陈淮刻意没有去收拾自己的行装,还是一身脏兮兮的,一身的臭味,到那寻常的小饭店倒是没人嫌弃,但是这万民堂可就不同了,这可是大招牌,来往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 待陈淮行走到门口时,却直接被两个伙计给拦住了。 “干什么的,一边去,衣衫不整,不准入内!”那伙计一脸嫌弃道。 陈淮不以为然,故作恭谨道:“在下是来寻人的,请问是否有位空先生在此餐饮啊!” “空先生?”听此,那伙计神色微变,若有所思:“你找空先生,你是他什么人?” 陈淮如实回答道:“我是他徒弟!” “徒弟?”伙计若有不信的样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过那位空先生有徒弟呢?思索间,便说道:“你且等着,我进去禀报一下。” 没过一会。 只见店内走出来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叔。 大叔一副慈祥的模样,到了门口时,还训斥方才那伙计道:“怎么办事的,我们万民堂也是寻常小店起家的,但有来者皆是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那伙计连连点头认错,适才胆怯地退去忙活其他事情。 这时老师傅近得陈淮身前,微微言笑:“小兄弟来找空先生是,先里边请!” 说完,这位老师傅还恭敬地摆手将陈淮请入店内。 见状,陈淮倒是有点意外,只是简单一句:“老师傅客气!” 随后便拖着他那防盗门,进入店内,店里倒不是什么宾客满棚的状态。 然而在这一楼大堂放眼望去,并未发现自己家的好师父,陈淮心说难道自己来早了不成? 见陈淮停滞脚步,那老师傅还特意提醒道:“小兄弟,空先生在二楼雅座,这边请。” 故此。 陈淮跟随其上了楼。 待到二楼,这里倒是没了多少喧嚣吵闹,清静不少。 两人走到一间厢房门口时,陈淮只听见屋内一男一女的谈笑声响起。 而此时那老师傅也在这间房门口停留了下来。 陈淮此时心里有些忐忑了,他好像猜到了屋内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了。 只见老师傅轻轻敲门:“空先生,人来了!” 话音落毕,只见屋内脚步声响起,是空亲自来开的门,此时的他一副十分谦卑的仪态,对着那老师傅说道:“怎得卯师傅亲自引路,您叫个伙计便是,”说完,他还故作势态地朝陈淮喊道:“陈淮,快见过卯师傅,这位可是这万民堂的大厨兼老板!” 陈淮听闻,倒是机灵,连忙拱手作揖:“晚辈陈淮见过卯老板!” “客气客气,”卯师傅言笑:“那老夫就不打扰各位闲聊了,空先生慢用!” “卯师傅慢走!”空恭笑颜恭送之。 待那老板走远,适才空又收起那副谦卑的仪态,故作高傲地看向陈淮,只是他左瞅瞅,又瞅瞅,总感觉发现不对劲啊。 于是上前问道:“我要的材料呢?” 说到此,陈淮瞬间来了兴趣。 他一把大力将身后的防盗门摆在空的面前,还故作委屈:“师父可是不知道,我可是为了抢这门,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啊,呐,崭新的大门,绝对防火防盗。” 此刻。 空的表情与眼神就像看到傻子一样。 他强行咽下一口唾沫,让自己不要有情绪变化,毕竟有外人在。 他崩起青筋认真地解释道:“我要的是那些魔物掉落的材料,号角,面具,树枝什么的,你给我搞这么个门来干啥?” “啊???”陈淮顿时装起傻来:“师父原来是要那个啊,我又不知道,我看那些小物件又没啥用处,只觉得这门才有大用,我以为” “行了行了!”空顿时摆手烦躁,他好像并不想听陈淮解释。 也是听到门口的动静,里面的一姑娘走了出来。 挽住空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空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当姑娘看见一身脏兮兮的陈淮时,还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陈淮见此。 他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了。 只见眼前这位称自己这位好师父为哥哥的女子,一身布料极少的红衫短装,两个马尾辫倒是显得整个人都清纯稚嫩,更是有着一副可爱诱人白皙的小脸蛋。 不过这看上去怎么说也才十三四岁,都没发育呢。 现在看这两人的举动,自己这位好师父的海王人设就立马在心里立了起来。 他甚至还要暗自夸赞对方一句:高手啊! 当然这句夸赞是贬义的。 陈淮见已经恶心完毕,事情也办完了,该溜了。 于是故作恭敬道:“那师父,弟子就不打扰师父雅兴,先且告退!” 空没有答话,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其退去。 出了门,陈淮还将那防盗门好心地拖到了伙房,给那些伙计们当烧火棍,这丘丘人的大盾牌,劈了当柴烧还真是块好料。 做完好事后。 陈淮幽幽地走在马路上。 夜晚的璃月港甚是热闹非凡。 灯火长街,行人熙熙攘攘。 今天倒是收获不少,对元素之力的掌控又近了一步,还得到一笔钱财,虽然不多,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认清了那黄毛小子的真面目,原来是个花心大萝卜。 想来自己看上去都比那小子大上两岁,还要管人家叫师父。 不过谁让人家技艺高超呢,这倒没什么好气的。 现在唯一比较惋惜的是,那位七星之一的刻晴大人,她在对这位功名卓着的旅行者心心念念时,却不曾想对方此刻正在别人的温柔乡里享受生活。 还真是替这位刻晴大人感到不值啊。 只是不知道这刻晴大人以后发现自己所仰慕的那位英雄真面目时会是怎样一番悲哀的场面呢? 无法想象。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先在这璃月落好脚跟,至少得过到三餐温饱的日子。 而且听刻晴说,上头有关于神之眼持有者的优待政策,但是批文一直没有下来,也不能干望着这消息,万一一年半载那批文都不下来呢,还是自己主动做点什么来的实在。 今天恶心到了那黄毛小子,也是估计短时间内对方不会来找自己了。 也是,这天下哪有徒弟求学让师父求着徒弟去学的,只要自己不去找他,对方是铁定不会来找自己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将关系闹僵的时候,不然到时候怎么报仇,怎么拿回宝藏? 陈淮边走边思索着这往后的计划。 第13章 万文集舍偶遇刻晴 陈淮得了点小钱,今天晚上吃喝睡是不愁了。 只待好好地睡个舒服觉,明天去那万文集舍走一趟,若是再有幸谋个包吃包住的活那就更舒服了。 月落日升。 一夜悄然过去。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陈淮来到了这璃月最大的书店,万文集舍。 此间,来往过客看上去都是些饱读诗书的有钱人子弟,三两成行时都能隐约听见他们的交谈无离不开诗词歌赋。 只是当陈淮来到这书店门口时,也不时引来附近那些公子小姐私下议论。 “你看这?哪来的乡下人,一身破旧!怎也来这万文集舍,他看得懂这些书吗?” “苏公子,切勿以貌取人啊,指不定别人只是来打工的呢,并非来这万文集舍都来看!” 陈淮听着这门口两位公子哥的交谈,并没有多加理会。 而是径直往书店柜台走去。 只见一美丽的女人,此刻正在高高的柜台后整理着书籍。 陈淮适才上前问道:“敢问,此间掌柜纪老板在吗?” 女人见迎面而来的乡间小民,若有诧异,但适时平静地回答道:“我便是纪芳,小兄弟找我何事?” 直接见到本人,陈淮更是若有欣喜。 他开门见山地述说着自己的来意:“在下受玉衡星大人引荐,特此来此谋个生计!” 听此。 纪芳明显眉眼一皱,玉衡星,不就是那位经常借书不还而且不给钱的刻晴大人吗? 怎么还好意思引荐个乡下人来自己这里讨要活计? 不过看对方的穿着,纪芳也是料想应该是那刻晴大人看见这乡间小民饥肠辘辘无家可归,便滥发善心,又没地方安排,所以才安排到自己这的! 这可让纪芳一时间一阵头疼。 先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但是自己可不是活菩萨,而且现在自己这书店又不是饭店,要那么多伙计干嘛? 于是,她故作难为情地讪讪言:“小兄弟,姐姐看你一身褴褛,甚是同情,只是你看我这可是书店,平日里我一个人打点上下,绰绰有余,而且为今店里盈利甚少,实在是不需要什么伙计帮衬了,你看要不如” 听得女人的这番言语,陈淮也是很快明白了。 对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乞丐了。 而且好像提刻晴大人,对这位女老板娘不怎么起作用,那刻晴大人不是说和这女老板娘是好友吗?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陈淮现在有点猜测,刻晴可能交了个假朋友。 不过既如此,自己也并非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既然别人不愿意收留,那就无须多说惹得别人家烦躁。 思虑片刻。 陈淮还是恭敬道:“既如此,那在下这就告辞,多有叨扰,抱歉!” 女人更是言笑着微微点头,那淡淡的笑意里好似还流露着许多难为情的模样。 只待陈淮走出店门。 她便立马拉下一张脸来,小声嘀咕道:“还真是世风日下,仗着自己七星职位,就这样压榨平民百姓,随便找个人就往我这塞,当我这是招待所啊!” 这听上去。 这位纪芳老板,对于刻晴大人的评价好像比较差啊。 陈淮灰头灰脸地走出了那万文集舍,心说这七星也靠不住啊。 他暗自长叹,看来还得靠自己了,别人永远靠不住。 正当他从那万文集舍的二楼下来时。 好巧不巧,正好又撞见了刻晴迎面走来。 “陈公子!”刻晴倒是也注意到了陈淮,客气地问候了一声。 “刻晴小姐。”陈淮还是假意言笑。 不过这假装的笑意实在是太丑了,刻晴很快看出了对方好像有些郁闷的样子。 故此好心地问道:“陈公子可是从那万文集舍出来?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淮心想,既然对方问起,那就告诉她。 接着。 他如实将方才楼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刻晴。 闻言。 刻晴有点感觉非常意外的样子。 她心想着这不对啊,这平日里纪芳老板可是很好说话的。 自己借书不还对方也不催促,而且每次都不收自己钱,这种好人怎么会拒绝一位身处艰难岁月的璃月子民呢? 不行。 自己可得好好去找这位纪芳老板理论一番才是。 于是乎。 刻晴稍显愤愤地抓住了陈淮的手,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拉着他朝楼上走去。 陈淮只觉着那略显冰凉的小手有些嫩滑,这便是女孩子的手吗? 这和先前那些棺材里的女尸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手一定很贵! 在抬头看向前。 那一头紫发,两束马尾随风摇曳,特别是那可爱的两个发角。 啊 这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她那双纤纤玉足穿着一双矮跟小皮鞋踢踏在这红木楼梯上,“哒哒哒”响起的噪杂音倒是引来附近不少路人异样的目光。 待两人进入万文集舍的店门。 那柜台的纪芳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位‘冤家’,同时还注意到对方身后的那位乡下人。 这 纪芳稍显迟愣,不过很快,脑回路便转了过来,她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看着这刻晴大人一脸不是很和气的样子。 适才故作恭谨道:“原来是刻晴大人造访,小民还真是惶恐啊。” “纪芳老板,我将这位陈公子引荐至你这谋个生计,老板为何拒绝啊!”刻晴也并没刁钻刻薄,而是怀着疑问的心态问道。 “这”纪芳面对刻晴的质问,她再次偷偷打量着对方身后的男人,为难之色尽在脸上,她怯声言:“刻晴大人有所不知啊,小民这小店盈利微薄,而且也确实不需要多余的伙计啊,如果强行塞一个伙计进来的话,指不定哪日我这店就要关门大吉了啊!” 女人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倒是真切地在苦诉。 “这样吗?”刻晴也似乎有点感到意外的样子,思虑一会她又说道:“纪芳老板店内不是有位常驻贵客吗?您一个人打理这集舍想必也是辛劳,若是那位贵客登门,岂不是难免有所怠慢,店里多个伙计,岂不是办起事来要活络许多,也不会怠慢了客人不是?” “ 啊”纪芳更加诧异了,她想了想,对方其实说的没错,那位贵人不来还好,若是来了,还真是一个人常有怠慢,让自己都有点羞愧,生怕哪天得罪了对方。 但是话虽如此,这也并非需要加一个店伙计的理由啊。 而且她眼观眼前这位七星大人的势态,好像硬是要将对方身后那小子塞给自己的模样。 这事可就难办了啊。 又不能得罪了这七星大人,又不想收下这伙计,一时两难啊。 这时。 一直在身后看戏的陈淮其实早已察觉这位老板的难处所在,于是上前恭谨地说道:“纪老板,在下只求谋得三餐温饱,可以不收工钱。” 闻言,纪芳眼前一亮:“真的吗?” 刻晴也是对陈淮的发言稍有错愣,她看得出这位乡间小民绝非普通之人,再次印证了先前自己的猜测。 对方之所以说不需要工钱,是因为对方志不在此,他只需要解决自己的最基本生存问题便足矣。 这种人,往往是那些胸怀大志拥有更高追求的人。 就像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位旅行者一样。 第14章 解决吃饭问题 陈淮再次坚定地说道:“在下并无虚言!” “啊哈哈!”听此,纪芳自然是笑了起来,找一个不要工钱的伙计,自己还是愿意的,她走到陈淮的跟前,和气地说道:“既如此,小兄弟那明日一早便来上工!” “那多谢掌柜!”陈淮拱手作揖。 刻晴也是见好事已成,便没再多说。 她协同陈淮再次走出店外。 只是下楼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陈公子为什么不收工钱?” “实不相瞒” “我知道了!”正当陈淮准备正正经经地解释时,却被刻晴打断道: “你其实来这璃月城,并不是为了讨生活,而是另有一番大抱负对,所以你对那些钱财身外之物的东西并不在乎,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个这么有梦想的人,难怪岩神会认可你,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祝你前路一片光明!” “呃”陈淮听得对方这长篇大论,只觉得这姑娘脑回路清奇啊,故此自己也不好纠正了,姑且就佯做附和:“是的!是的!” “哎呀!”说着说着,刻晴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来:“那个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嗯,刻晴小姐慢走!” 适时。 陈淮目送对方那紫衣飘飘,步履急促地离去,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现在好了。 本以为还能找个包吃包住的好活,也许还能拿到些月钱,直接变成的白给的打工仔了。 不过想来也不坏,这书店能有什么累活,之前还打听到,有些附近村子里来这璃月港谋生的人,一般都去码头当伙计,干力气活,那肯定比书店累多了。 现在,先在这书店混个三餐温饱倒还是不错的。 陈淮又掂量掂量了兜里的摩拉。 现在吃的问题解决了,住呢? 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这兜里的钱,可不够几天了。 要不今天再去野外锄一波大地? 不行不行,自己对这璃月港都不熟,在这野外更不谈了,要是误闯到丘丘王的领地,或者碰上个什么疯魔的遗迹守卫,那岂不是在劫难逃? 他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这么大的本事去不熟悉的山野冒险。 为今之计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也是趁着空闲,陈淮倒是有心逛逛这璃月城,看看有什么比较便宜的住处先。 于是他来到了一个叫做万花楼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楼台之上的小亭落,站着几位漂亮的姐姐,还正在拿着那闺扇,冲着自己打招呼来着。 她们的穿着不像是璃月人,布料都比较少。 陈淮自是没有见识过,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人。 想着与那几位美女姐姐四目相对时 ,对方看上去倒是十分热情。 还说什么“进来坐坐”之类的客气话,也是有点勾起了自己心中一顿阳刚之火,想来这璃月美丽的姑娘们其实还是很热情好客的。 结果最后才发现,原来对方叫的是自己身前另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顿时可让他尴尬不已。 陈淮连忙当做没事人一样,紧步朝马路前头走去。 一天的奔走。 日落月升,圆月渐稀。 陈淮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这里,能看到大海的呼啸,能听见璃月的繁华。 晚风徐徐吹拂过陈淮的脸颊,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何处寻来的狗尾巴草。 躺在这桥洞底下,伸手便能感受到海水的亲切,睁眼便能看见璃月的万千灯火。 毕竟棺材都睡过的人,睡个桥洞又有什么不可。 一夜安眠。 陈淮随意用清澈的海水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暗自感叹:“太帅了!” 按照约定。 他一早便来到了万文集舍。 因为赶着吃早饭。 倒是非常凑巧,刚好碰见掌柜的开门营业。 “掌柜的,在下陈淮前来述职!” 纪芳一开门,就见这精神小伙恭谨地杵在门外,想来第一眼还是觉得这人挺懂礼数的,干起活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最关键的是人家不收工钱,无非就是三餐饭钱,反正自己也要吃,不过多添双筷子而已,多花不了多少钱。 纪芳见对方机灵,自己也并非那种喜欢刁难他人的老板。 便行将这小伙子叫去了三楼,书店是在这灯火长街楼亭的二楼,一楼是璃月总务司。 而这万文集舍的三楼便是这书店老板纪芳自己的私人住所。 用完早膳。 陈淮被叫去整理书柜上的书籍,分类归档,倒不是什么难活。 趁着闲暇,他也是自己拿着那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书籍赏读了起来。 自己年少时确实是从一位教书先生那学过点东西,所以他除了是个盗宝人外,还是个有文化的盗宝人。 只不过当他看到这些书籍内容的时候。 总觉得有点不符合自己的认知。 年少时先生教自己的都是什么《朝花夕拾》《呐喊》之类富有哲学含义深奥的文本。 但是眼下,这 《穿之霸道王爷爱上我》《我和我的九个妹妹在荒岛求生》《百万雪龙铁骑待朕归来》 这 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正当陈淮在挑选自己想看得书籍时,却传来掌柜急切的话语。 “小陈,快出来!” 适才。 陈淮紧忙将稍有弄乱的书籍重新摆好,小步跑了出去。 “美女姐姐,有什么事吗?” 纪芳听到这个称呼,也是稍有些不自然,但是她并没有十分抗拒,倒是玩笑道:“油嘴滑舌,去那4排3架5列,拿一本《万花之王》来,送给四楼那厢房的贵客,顺便带上这壶温茶。” 陈淮眉头微微一沉。 虽然有些许好奇,但是陈淮并没对此多问,而是照做。 待到他寻到那本《万花之王》时,他浅看了下简介,心说好家伙,哪天有机会自己可要好好地拜读一下这本名着。 他也没太多耽搁,带上那壶温茶,倒是有些店小二的样子。 将‘名着’和茶水带上了四楼的厢房。 纪芳一早便交代了自己,这四楼的厢房都是那些贵客常年留闲的房间,那些客人若是有闲暇时便会来这里小坐,然后读一下名言书卷,以此来陶冶自己的情操。 说白了,就是钱多闲的没事干。 不过这几间厢房布置倒是十分雅静,窗台视野辽阔,在能欣赏到这璃月闹市繁华美景的同时,又不至于会听到太大的喧嚣。 倒是个读书的好去处。 待到陈淮来到了指定的房间门口。 只见房门并未关闭,而是怅然敞开着。 故此。 陈淮也是在门口低头问好,里屋的那白衣公子稍稍招了招手,意思示意请进。 适才。 陈淮才躬身近前,将书籍温茶呈递。 只是待到陈淮抬头无意间留意到对方容貌时,他有点意外了。 第15章 海王的烦恼 陈淮只见眼前这位白衣长发公子哥,不就是自己好师父吗? 看着对方今日的着装,他发自内心地疑问:“师父怎么就长头发了?” 听此,原本风度翩翩的空顿时没了好心情:“怎么说话的?” 陈淮立马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连忙躬身假装致歉道:“抱歉,弟子口拙,还望师父不要见怪!” “行了!”空似乎并不想听什么解释,或许说这些小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里,包括那天让他打材料的事情。 故此。 空缓和地说道:“原来你在这书店当伙计,刚来不久,以前可没在这见过你。” “弟子,也只是求得三餐温饱而已!” “噢,行先这样,你既然是刻晴大人引荐拜入我门下,我自然会虚心传教于你,你且先将前日我教于你的招数熟练,待七日后,再来天衡山找我。”空平静地说道。 “弟子明白!”陈淮依然故作谦卑。 适才,他便准备转身退去。 只是行至门口时,却又被空叫住。 空走近陈淮的身前,拿出一颗原石,交由陈淮之手。 他随之嘱咐道:“为师当下有件要紧的事情急待处理,只是不知道徒弟你是否愿意帮助为师解忧啊!” 陈淮若有所思,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过那亮闪闪的原石,而是故作推让俯首谦卑道:“师父有何难处,但说无妨,弟子定当竭尽所能为师父解忧。” 空见此,顿时暗喜,心说这小子能处。 于是才道明原由:“那日在万民堂的那小姑娘你也见到了,你拿着这原石去置办身好行头,想办法让那小姑娘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完空还给陈淮抛来一个玩味的眼色。 陈淮一时不解,于是询问道:“为何如此啊?” 听此,空也是稍有感伤起来,便徐徐道清原由。 “那姑娘是城西林府的小千金,只因迷上了为师的英姿容貌,就一直对为师纠缠不休,其家父还下了3000万摩拉以做聘礼,希望为师能迎娶他家闺女,为师无奈啊,但是这林家是这璃月商贾大家啊,为师又不好得罪,所以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啊!”陈淮似乎明白了什么,心说自己这好师父还真是极品啊,竟然能让人家名门大家反过来给他下聘,这是什么人间花活? 见陈淮一时目光呆滞,空也是稍作低调地说着:“你也不要气馁,男人到了一定的高度,所有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能为此感到惊讶也是人之常情。” 陈淮听此,只感觉这家伙好装啊! 但他还是强压下自己愤愤的心态,又问道:“师父,弟子明白您的意思,师父是想让弟子想办法让那林家小姐移情别恋,但是就以弟子的条件恐怕很难打动那林家小姐的芳心啊,而且就算此事能成,那林家可是大家,会答应那林家小姐与在下来往?”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为师让你去勾搭那林小妹,又没有让你去入赘,当然如果你真有这本事,为师自然由衷地祝福你们。” “反正,总之,你只要能让那林小妹不再纠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行。” 空估计也是被这林小妹惹得有些烦躁,所以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很想尽快甩掉这个姑娘一样。 变得直白了些。 闻言。 陈淮稍作思虑,最后更是诚恳地答应了下来。 毕竟勾搭小妹妹这活,怎么说也是件美差事,保证替他这好师父将这事办的妥妥的。 陈淮掂量着那亮闪闪的原石,行走在门外的走廊上,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来。 怕是在憋着什么坏呢。 日落时分。 出海的大船已然回港,璃月的街头又开始了灯火通明的夜市。 陈淮下了工,便将那原石拿去钱庄换了摩拉。 满满的一钱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了。 之后他又去了那些布庄,买了件现成的上好衣裳,只可惜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足足花掉了5000摩拉。 不过既然要帮自己那好师父办成这件事情,自然还是得花一些心思的。 不换上一身好衣服,估计连那林家小姐见上一面的资格都难。 按照计划。 空跟陈淮说今天晚上,那林小姐约他在琉璃亭一起用晚膳。 故此。 陈淮将一切准备完毕后,便出发准备前往琉璃亭。 这琉璃亭不同于万民堂,琉璃亭讲究的是雅致,相比万民堂讲究的美味倒是两种不同风格的饭店。 进店,这里没有像万民堂那样大堂式的用餐场所,而都是单间别致的厢房。 所以比起寻常饭店来,这里要清静不少。 但是随之的消费也要贵上许多。 待店小二将这位一身蓝衣锦缎,华冠相覆,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引至三楼厢房门口时。 那门口的持刀守卫明显愣了一下。 守卫连声问道店小二:“这是何人?” 没等店小二回答,陈淮自行言道:“在下乃是空先生的弟子,今日空先生未得闲暇,不能前来与林小姐作陪共饮晚宴,故此特令在下前来致歉。” 说完,陈淮还特意奉上了一个精美的礼盒。 当然,这个礼盒是空没有交代的,他那个花心大萝卜怎么会留意这些细节。 只见那守卫犹豫了片刻,接过礼物,说了句“稍等”便进了屋里。 那店小二也是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呆呆地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先前见这位蓝衣公子文质彬彬的样子,想来应该是屋里的那位小姐等的客人,却不曾想闹出这乌龙,合着这屋里的小姐好像都不认识这公子。 若是等下闹出什么麻烦来,岂不是得被老板扣工钱不是。 正在那店小二内心忐忑之际,只见房门从里面被打开,出来的那持刀守卫冷言一句:“小姐让你进去。” 好在相安无事,店小二也是稍有心安,便行将点头哈腰地退去了。 陈淮更是走近那身强体壮的侍卫面前微微俯首,聊表谢意。 便抬起步子走进房内。 待进的屋门。 只见那一长衫红装罗裙的小姑娘正在闷闷不乐地饮着酒。 也是见进来了一长相倒是俊美的公子,小姑娘随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眼,便又自顾回头,慢饮着杯中温酒。 陈淮适才意笑颜开,微微俯首言敬:“在下陈淮,见过林小姐!” 只见小姑娘一副并不想与之理睬的样子。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空哥哥可有让你转呈什么话给我?” 闻言。 陈淮灵机一动。 他轻声地回道:“有的!” 听此。 小姑娘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她连忙起身走到陈淮身前,原本还是一副悲苦愁绪的表情,一下子满怀期待起来。 第16章 祸害林家小姑娘 看着这林家小姐林小软好像对自家这好师父还真是上心啊! 陈淮故此也是装起一丝愁绪来。 他语重心长地说着:“其实,并非是师父没有空来见姑娘,而是” “而是什么?”林小软越来越期待了。 “而是师父觉得,他配不上你,所以怕相见徒增彼此的痛苦。”陈淮继续说道,情绪满满。 听此,林小软也是有些不解:“怎么会,他是蒙德的荣誉骑士,他是璃月的英雄,他是天权星大人群玉阁的客卿,怎么会配不上我?而且我也不是那故作清高刁蛮的富家闺女,空哥哥为何自贬如此?” 顿时。 陈淮一声长叹 “他没有妈呃”失言失言。 他又立马修正道:“师父是个旅行者,旅途没有归路,四海无家,虽然师父他也十分仰慕姑娘,但是他无法给你一个家,故此特令在下前来,转述于林小姐,还望林小姐不要在多花心思在师父身上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此时此刻,陈淮的情绪是煽情的,他就像是在真切地述说着一位浪子邂逅富家姑娘却无法拥有结局的凄惨故事。 但是这不对劲啊,这空不是让这陈淮来劝说这位林小姐移情别恋的吗?陈淮这样说,对于这位林家小姐来说怕是更加要爱的死去活来的不是? 果然。 林小软听此,只感觉她认定的那个男人已经是她的生命。 认定了对方其实还是在意自己的。 此刻她的心里估计都谋生一种想要与之一起浪迹天涯的冲动。 她情急之中抓住了陈淮的衣袖,带着盈盈泪光说着:“我不在乎!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告诉空哥哥,如果他喜欢旅行,我愿意放下我的小姐身份,陪伴他一起周游七国,如果他走累了,想安定下来,我愿意陪伴他寻一间小院,落叶生根,无论在哪,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说话间,这小姑娘神情似乎还流露出一丝稍带羞怯的温馨。 陈淮听此,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现在真的很想打一盆清水浇在这小姑娘的脸上,这些话本里的说词倒是背的流利啊。 但是小姑娘你才14岁啊,你说的那不是爱情,醒醒。 而且你现在所仰慕的这位英雄其实是个海王,他现在可能已经躺在万花楼的那些姐姐妹妹们的怀里饮着鸳鸯酒呢! 可是。 虽然内心很想劝这位小姑娘回头是岸,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这损招来整整那小子,可不得好好利用一下嘛。 就还在思虑间。 只见小姑娘就抓着陈淮的衣袖,不依不饶地问着:“你知道空哥哥现在在哪吗?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愿意跟他一起去浪迹天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见此。 怎管陈淮如何修正自己的演技,他都有那么一点出戏了。 合着这小姑娘已经深陷泥潭,难以回头了。 适时,陈淮也是背过身去,轻叹一声。 造孽啊!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头认真地跟林小软说着:“不是在下不愿意告诉林小姐啊,实在是师父再三交代,他不愿意再痛苦下去了,也不想让你再痛苦下去,所以,在下还是奉劝林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再去找师父了。” 酝酿了一会,陈淮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这也是师父再三考虑的决定。” “不!”林小软越听越激动起来:“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去找空哥哥!” 说完,她再次苦苦哀求道陈淮:“陈公子,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空哥哥在哪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林小软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起来。 陈淮看着眼前的这小姑娘一步一步掉入自己的圈套,顿时内心倒是开始得意起来。 眼看着这富家小姐林小软都要给自己跪下了。 陈淮紧忙将其扶起,这门外面还有那守卫看着呢,到时候回到人家家里告上自己一状,说自己欺负人家这宝贝闺女,那不是直接就得罪了这璃月大户林家,得不偿失啊。 适时。 陈淮也是看情绪到位了。 微微松口。 他深情地说着:“林姑娘,你先别激动,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林小软听得事情有转机,连忙胡乱的撩起衣袖稍稍擦拭了自己脸颊的眼泪。 她急切地问道:“怎么挽回?” “这嘛”陈淮卖起关子来。 这时候卖关子,可不是要急死人家小姑娘吗? “陈公子有办法对不对,只要能让我见到空哥哥,说什么我都答应。” 听此,陈淮心说这小姑娘倒是挺机灵的。 他哼哧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适才缓缓言:“林小姐,在下很为难啊,你也知道,我为了拜入师父门下,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如果让我违背师命,现在将师父的去处告诉了你,那我免不了被逐出师门啊!” 此时此刻。 已经完全被激动情绪左右的林小软,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对方所言所说的真实性。 现在对她来说,眼前的这位陈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当下,马上,立刻,就要见到她心目中的那位英雄,她的空哥哥。 容不下任何其他。 但是她也不是已经傻了,她还是听得懂对方话中的言外之意的。 对方今天就是来告诉自己,他的师父,自己的空哥哥委派他来跟自己说与之彻底斩断关系。 但是若是这件事情没有办到,那么对方很有可能失去这位璃月英雄弟子传承难得的身份。 如果想要对方舍弃掉这身份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那就得拿出相应最起码等价的东西与之交换。 那什么东西能与之相换呢? 钱。 她们林家,最多的就是钱。 想到此,林小软再次拉住陈淮手腕衣袖真诚地说道:“1000,陈公子,如果您愿意将空哥哥的去处告诉我,空哥哥要是怪罪于你,我愿意出1000颗原石作为赔偿。” 听此。 陈淮眼前一亮。 1000原石,等价换算可是1000万摩拉,1000万摩拉都能在这璃月买下一层小楼了。 陈淮想到了这小姑娘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好,既然事情已经说到这地步了。 也差不多了。 陈淮长叹了一口气,表情更加难为情道:“既如此” 第17章 月海亭刀渣男 “其实,今日得见林姑娘与师父本是惺惺相惜,却要各自林散,在下也是于心不忍啊!”陈淮故作煽情道。 林小软也是因此更加感伤起来。 陈淮适才娓娓道来:“师父今夜,其实是前往月海亭,去跟璃月七星道别,当初凝光大人委托师父留守璃月是怕深渊教团又在璃月掀起魔神危机,而现在凝光大人就要从蒙德回来了,所以他打算过几日就前往海外稻妻,开始新一段的旅程。” “稻妻?月海亭?”林小软听此,似乎有些魔怔了般,她立马推开陈淮然而朝门外跑去。 根本没给陈淮来得及要钱,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门口她那侍卫更是慌忙追了出去。 陈淮见此,倒是并没有为对方言而无信而感到气馁。 倒是心里一阵窃喜。 今日一整天,在那万文集舍,可谓是跟那纪芳老板娘志同道合。 没想到这纪芳也是个八卦精,他凭借着自己一张七寸不烂之舌,很快就与这老板娘当成了兄弟。 从这自家这老板娘口中得知,这位璃月英雄,一直暗地里追求那月海亭的秘书甘雨。 今天晚上还听老板娘说,自己这位好师父更是每天在那月海亭等那甘雨小姐下班。 赤诚之心倒是挺感动天地的。 就是不知道了这份真爱之情要是让这林家小妹撞见了会怎么样。 现在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要到那月海亭下班的时间了。 这林小妹经过自己刚才一番叙述,怕不是已经在去往月海亭的路上。 陈淮也不过是稍微脑补了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就感觉到有种大快人心。 但是,事情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有变数,还是不要得意忘形。 他行将收起自己稍有雀跃的心思,准备去月海亭看戏。 折扇摇摇,衣袖飘飘。 这琉璃亭跟月海亭很近,不过两里地,中间有一片非常大的荷花池,和听海走廊。 这里是不少有情人幽会的好去处。 特别是日落之后,那荷花池边石灯煌煌,湖面蛙声不绝于耳,更有许多满怀愿望的年轻人会在这池边放心灯。 倒是别样一番赏心悦目的风景之地。 林小软一路奔波,路上还不小心绊倒摔了一跤。 那娇小皙白的膝盖都一片殷红,但是她丝毫不在乎,爬起身子,都不顾自己身上的泥灰。 奔跑在这荷花池的赏花长桥之上。 小姑娘一袭红衫,行行撞撞。 不过,当她正好跑到那荷花池中央的小楼亭附近时,她停下了脚步。 只见楼亭之上,那穿着一身蓝色罗帘裙的美丽姑娘,正依偎在一位白衣长发公子的怀里显得别样浪漫深情。 那公子的半边侧脸也隋然地映入到了林家小妹的眼帘,她不会不认识眼前这位不能再熟识的公子。 此时的林小软,只觉得她的世界崩塌了。 那万般悲痛,已经化为历历心酸,奔涌心头。 再鼓涌着她的泪河汩汩决堤。 她怔怔地杵在了原地,好一会。 然而,此刻正在不远处花池边听海走廊暗中看戏的陈淮倒是有点暗自揪心了。 心说这小姑娘愣着干嘛?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冲上去呼两个大嘴巴子吗? 一时间可把他急得啊。 你倒是快上啊? 不过终究是没让他等太久,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只见那林小软好像已经从方才悲痛的情绪抽身出来,小孩子的感情是纯粹的。 她不像成年人那样懂得隐忍,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自己受到了委屈,她就必须要说出来,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就会想尽办法去实现。 更何况像这种出生就被当做花朵,受到众心捧月般的大家闺秀。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那刁蛮任性的姑娘,但是真碰上事来,那可就不一定了。 林小软此刻已经胡乱地将眼泪擦拭到脸颊,一身泥灰,怒气冲冲地走上了那池中小楼亭。 陈淮心中暗喜:“来了来了!” 林小软走上去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巴掌就要给空呼去一个耳光。 见状。 甘雨在一旁都惊呆了。 空也是不明所以,心说这小丫头怎么出现在这? 还好他是练家子,反应比较快,下意识地便一把将林小软那娇弱的小臂膀给抓住,保住了脸面。 但是随之而来却是那小姑娘抬腿一蹬,正中关键部位,触发五倍暴击。 空瞬间与林小软的好感度削减为负数。 他只感觉玉石俱碎,那撕裂感顿时散发全身,令他都一时间无法保持站立。 剧烈的疼痛感一时间都无法让他去理清自己的思绪,这姑娘也真是个狠人。 原本那林小软还想继续补刀来着,却被甘雨上前挡在了空的身前将其拦了下来。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当街打人,不知姑娘与空先生有何怨仇,怎得出手如此狠毒?”甘雨言之凿凿。 “有何怨仇?”林小软已经完全失控,她指着甘雨身后悲催模样的空怒斥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唯一吗?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爱的人吗?她,她是谁?你现在你现在不要我了吗?” 说着说着,林小软又瘫软在地,嚎嚎大哭起来。 那哭声很快就引来附近大片路人围观。 “这小姑娘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啊?” “哎呀,这不明摆着吗?被渣男甩了呗!” “大家,快看,那不是月海亭的秘书甘雨小姐吗?” 只听得四下那些路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甘雨也是一阵尴尬。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刚刚才答应和旅行者交往,就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角色。 她一时间都难以判断了。 她原以为马上就要跟自己那一直恋慕的英雄开启一段甜美温馨的生活时,却不曾想,现实来的太突然。 相比林小软,甘雨还是理智的。 她也不顾四下的议论纷纷。 她缓缓转身走近满脸疼痛狰狞模样捂着裆部的空,并不是想关心对方。 而是平静地问道:“旅行者,这位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空紧眯着眼,此刻下体的疼痛还难以让他开口说句完整的人话,他只能连忙摇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无辜。 但是,此刻。 在甘雨的心里,无论空说什么,今天这件事情,估计已经在她的心里形成了一块难以磨灭的烙印,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干净揭掉的。 她现在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今夜与这位旅行者的约定了。 她向着空走近了一步。 继续平静地说着:“旅行者,我想,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重新彼此考虑一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甘雨带着滢滢泪珠,惶然离去。 空意图追上前去,但是此刻他的身体,却是不能支撑他迈出太大的步子。 他搀扶在小楼亭的楼梯护栏上,望着甘雨决然远去的背影,更是咬牙切齿。 待自己稍作恢复,他走到那仍然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林小软身边。 他带着烦躁的情绪没好气道:“林小姐,我的姑奶奶,您饶了我行不行,我大好的姻缘就这样被你搅黄了,现在你得意了?” 林小软面对着男人的明言暗讽,更是哭得更大声了,她含着泪腔含糊着说道:“空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 此时的空只感觉一阵头大。 他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攻略了那绝世美貌的甘雨小姐,现在 他已经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坦白道:“林小软,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才十几岁,你懂什么叫做情爱,我劝你赶紧回家喝奶,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 此话一出,这位璃月英雄的人设,在这璃月人里恐怕就要变味了。 但是眼下,空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不知道是怒气上头让他无暇他顾,还是自有底气。 第18章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陈淮在这听海长廊看着不远处发生的情形,一时间感觉自己颇有成就感起来。 总之能够整一整这黄毛小子,就是爽。 待热闹散去,那林家小姐也被她家府人给带了回去。 陈淮也是打算收工,他也并不期待着那林小妹口头答应的1000原石了。 适才转身幽幽离去。 不曾想,当他转身时,却撞见了一位熟人。 “陈公子,可是与那位空先生有仇?” 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陈淮耳边婉转,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客栈偶遇的公子钟离。 陈淮适才倒是有些诧异。 他似乎还没有怎么好好酝酿方才对方的那句话,而是随即摆出一副恭敬的神情,适才拱手言:“原来是钟离兄,还真是凑巧啊!” 钟离面不改色,他挪步到走廊的护栏边,望向那荷花池中小楼亭。 这时,陈淮才惶惶想起,方才对方那第一句话的意味。 他有些紧张起来。 心说对方怎么突然这么问?难道知道自己与这空的事情? 从来到这璃月城,自己可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也从未在人前展露出任何与之仇视的举动。 而此刻,这位贸然到来的钟离,却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不确定,陈淮适才走到钟离的身边,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钟离兄方才所问,是为何意?” “陈公子不愿说也无妨,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这位钟离公子,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即便不告诉他事情原因,他也知道,根本不需要他徒劳告知。 但是陈淮不信啊,他不认为对方仅靠猜测,便能洞穿自己的内心,先前第一次与这位奇怪的公子相遇时,在那客栈,陈淮是见识到对方那揣摩人心的本事的,也说不准,对方还真的看出来了自己内心所想。 思虑间。 钟离这个人,在陈淮心里变得神秘起来。 准确地说,陈淮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让他提防眼前这个男人。 其它事情可以被人看穿了心思,他可以承认,但这件事不行。 他故作仪态,神情淡然,又缓缓言:“在下确不知钟离兄所指何事!” 钟离仍然不苟言笑。 他也没再多说,而是漫步朝走廊另一头走去,也并未与陈淮有任何道别言说。 陈淮看着这位神秘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这个人,不简单。 漫漫长夜对于有些人来说甚是难熬。 空作为璃月人里的英雄,他是个公众人物,但凡有点关于他的消息,便会很快传遍整个璃月的大街小巷。 晚时关于空和甘雨,以及林家小姐林小软的事情,更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夜里灯火长街。 浣纱茶舍。 钟离与空对坐在这茶楼二楼雅座,窗外便能看见熙攘的人群,还有嬉闹的孩童穿街过巷。 钟离倒是闲情逸致,慢饮着温茶。 而空则是一脸烦躁的样子,根本没有雅致去饮着茶水。 看上去,是被这林小软给惹得心烦意乱了。 半许。 钟离才缓缓开口:“你好像心神不定,这可不像你!” 这时,只见空的胸前吊坠,化出一道流光,钻出一个小家伙。 小家伙乖巧可爱,是空一路旅行的伙伴,如果说空是个大明星,那么这小家伙派蒙就是小明星。 在璃月也是差不多是人尽皆知。 因为她能漂浮在空中,由于独特的个性,所以大多数人认识派蒙可能要比认识旅行者空的更多。 没等空开口,只听得派蒙带着那稚嫩的童音,没好气道:“都怪你,没事去招惹那林家小姐干嘛,现在连着我跟着你一起丢人。” 听此。 空一把揪住派蒙的背后衣领。 更是没有好脾气地愤愤言:“当初不是你让我去救林家小妹的,现在倒好,还怪起我来。” “救人是救人,又没让你把人救到床上去,真是禽兽!”派蒙更加有脾气了。 听到最后一句,钟离原本坐定如山的模样,也是不禁地哼哧了一声,差点将刚刚入口的温茶给吐了出来。 心说你小子还真是连孩子都不放过。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心声,而是回归那淡然的心态,低沉地说道:“如今你的名声可能在这璃月城怕是难以修复,先前你不是有打算前往稻妻吗,依在下所见,不妨将这个日程提前也未尝不可。” 听此。 空也是犹豫了片刻。 但是他不甘心啊,自己一片真心好不容易打动甘雨,现在就这样不了了之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思来想去,还是坚定地说道:“不行,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轻易放弃,我岂能这么容易就认输,不行不行!” 钟离不以为然,他依然平和地说着:“那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天上那位了。” “这”听得钟离这一提醒,陈淮也是猛然间感觉到一丝诧异。 此时此刻。 那群玉阁之上。 那中庭书房内,烛光微微摇曳,一银发随意披散在肩,娇若春花,媚如秋月,一袭嫚纱相覆的美人侧躺在席垫之上,肌肤莹透,引人遐想。 这位璃月天权星凝光大人。 此刻,她目光稍带忧伤,看着手中秘书送来的书信,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一旁递呈书信的秘书百闻,稍显紧张之态。 凝视许久,凝光那独属于权位者孤傲的话音缓缓响起:“这旅行者没想到还是一风流才子啊!真是有点出乎意料呢!” 停顿了片刻,她又侃侃言:“先前以为,这旅行者清心寡欲,不染红尘,看来藏得挺深啊!” 这位天权星大人说出这些话时,好像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嘴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玩味。 随后,她便再次摆出权位者的孤傲仪态,吩咐道:“去把他请来,就说事关璃月大事,务必前来一会。” 此刻的百闻战战兢兢,她似有难为情地说着:“空先生会来吗?您上次” 凝光思虑了一会,想想也是,又改口道:“就说是甘雨找他,你顺便再去将甘雨找来。” 百闻明显行为举止上迟钝了一会,但最后还是微微点头:“百闻这就去办!” 适时。 百闻俯首退去。 似乎好像预示着有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将要发生。 第19章 失落的刻晴 陈淮现在倒是闲来无事。 他掂量着今天值班完所剩的那些摩拉,还有3000多,倒是可以在这璃月城寻间小屋租住。 只是当他寻得一家小巷时,问起那巷中小妹是否有房屋租售,却见那小妹一脸浓妆艳抹,体态妖娆,非要邀请自己进去聊聊,十分热情。 适才让他感觉到一阵突兀,租个房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干嘛非要这么客气请人家进门做客呢? 陈淮故此没有与那小妹过多纠缠,行将至他处。 找来找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私人宅子外租,看来只好去客栈了。 只是当找到一家客栈准备落脚时,因为陈淮是要长住,所以价格上比较便宜,但是需要璃月总务司一个常驻公文,才可以让其落脚于此。 无奈。 他又只能原路返回,又来到了璃月总务司,好在这总务司倒是全天候有人值守。 行将至门口时,陈淮心说这璃月城也不大嘛。 他只见大门口那位玉衡星刻晴大人正迎面向自己走来,只是远远望去,对方好像满脸愁苦的模样。 适才让他稍有所思,待两人迈步走近。 陈淮连忙微微俯首问候道:“刻晴小姐!” “噢!”刻晴明显像是被对方的呼唤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稍有错愕的样子,她连忙收拾好自身情绪,适才礼貌问候:“原来是陈公子,晚上好啊!” 虽然此刻的刻晴带着笑颜。 但是看得出,对方那笑容明显有点勉为其难。 陈淮见此,其实也应该猜出了事情一二。 想必这位刻晴大人已经知道了,她内心所思慕的那位璃月英雄在那荷花池的风流事迹了。 故此愁苦。 适时,陈淮询问道:“刻晴小姐,恕在下唐突,今日得见刻晴小姐好像有些愁绪,不知是为何所困啊?” “我”听得陈淮一问,刻晴顿时将那掩饰下的悲愁之情完全展露出来,视线也不自觉地逃离了陈淮迎面的目光,脸颊微红。 陈淮轻摇折扇,背过身去,酝酿了一会,不觉吟诗一首:“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句诗,对于饱读诗书的璃月七星之一刻晴来说,她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也正是这句诗,让她那强忍的汪汪泪河终于崩塌。 自己一心仰慕的英雄,如今却爱着别人,还不止一个,这种事情,哪怕是身为七星的她 ,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不过,眼泪终究是无能之举,刻晴可不是那些小姑娘,虽然感伤,但是她很快强迫自己从那悲痛中抽身出来。 从泪流满面到几近干涸,也不过片刻而已。 陈淮一直背对着她。 此刻,刻晴拭去眼角最后一丝泪痕,才发现这位陈公子,已经换了一身着装,倒是比初次相见时那邋遢模样要差异性地俊朗三分。 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刻晴适才叉开话题道:“真没想到,你也会吟诗作赋!” 听到背后传来正常的语气,陈淮这才转身,微微言笑:“少时先生教的,寥寥两句而已!” “是吗!”刻晴扶了扶鬓角的发丝,语气平和地说着:“我们还挺有缘的,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客套地寒暄一句,刻晴适才问道:“你怎又来此地?是在这璃月城又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不是不是。”陈淮客气一番:“在下要留宿一家客栈,只是那店家让在下前来办理常驻公文,故才到此。” “这样啊!”刻晴若有所思,她适才从腰间绣兜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陈淮。 随之补充道:“这是璃月月海亭客卿令牌,你拿着这个,在这璃月城就可以吃喝住行畅通无阻了。” 陈淮见此。 他连连拒绝:“刻晴小姐,在下何德何能受您如此恩情,还请刻晴小姐将此物收回。” “你不要客气,你本是得到神明注视之人,我身为璃月执政官之一,自当尽可能扶持于你,现在你的批文还没有下来,你一个外地人,难免在这城里受到许多限制,有了这个,你就不会再遇到这些问题了,而且,那常驻公文一个月就要办一次,很麻烦的,所以你就拿着,这令牌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基本上璃月每个拥有神之眼的人,我都给过,你也不能例外。” 刻晴微微言笑。 听此,陈淮他便只好却之不恭了。 适才拱手言谢。 他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劳烦刻晴小姐为在下这乡间小民多次费心,实在是惶恐!在下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是!”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刻晴倒是坦然,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小看了这令牌,现在你收了我的令牌,也就算是我的门生了,说不定以后我也会有需要你帮我出谋划策的时候呢,到时可不要推托哦!” “那是自然,刻晴小姐对在下的帮助,在下铭记于心,来日但有差遣,定当在所不辞。”陈淮言词亦是诚然。 浅聊至此。 此刻的刻晴好像也已经从刚才那伤感的情绪中完全抽身出来了的模样。 事情已了。 也无其他。 两人也准备各自言辞。 可正当陈淮转身行将离去,却又被刻晴叫住。 “陈公子”刻晴一声呼唤,似有些难言之隐。 “刻晴小姐,不知还有何事?”陈淮客气地询问道。 不时。 刻晴语气有点扭捏起来,她喃喃言:“不知陈公子当下可有闲暇?” 听此。 陈淮眉眼微微一沉,思虑片刻,言道:“当下确无它事,刻晴小姐何来此问?” “若无它事,不知陈公子,可愿陪我走走?”刻晴谈吐似有些扭捏,她话后又紧忙补充着说:“陈公子不要误会,只是我当下心中有些郁结,想找个人陪我散散心,我观陈公子行止,当是好亲近之人,所以也当然,如果陈公子不愿意,也无妨!” 陈淮思虑了一会,适才微微点头:“刻晴小姐哪里的话,能为刻晴小姐解忧,是在下的荣幸,请!” 随后。 两人徒步走过璃月长街,看过万千灯火。 来到了码头港口的望风高台之上。 放眼望去,大海一望无际,借着这明亮的圆月,海面波光粼粼,海风吹拂簌簌。 刻晴跟陈淮聊起了一些过往。 一番叙谈后。 陈淮才得知,原来这位高高在上的玉衡星大人,其实鲜有朋友能够与之交心。 所有人面对她时,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这样的交流方式,注定了她无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直到旅行者和派蒙的出现,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朋友,她从未体会过有人能够替自己分担烦恼的感受。 那种释然感使得她内心舒畅。 聊到此,陈淮适才打断道:“刻晴小姐可是也将在下当朋友?” 听此。 刻晴只是平静地摇摇头。 她唇齿微动,说着:“其实,你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样,你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我们或许也不是一路人。” “那刻晴小姐为何跟在下述说自己的心事?”陈淮稍有疑然。 “因为你是我见过第二个特殊的人,” “第二?”陈淮迷惑了:“那第一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那种面对不公时敢于奋起反抗的勇气,面对自身利益时,却又能甘愿自贬三分的隐忍之心。”刻晴解释着。 陈淮愣了一下,这不就是说自己能屈能伸吗?这有什么特殊的? 开玩笑,下墓地的时候,如果不能屈能伸,早就被埋在地底下出不来了,自己只是将实践中的事情,搬到了人情世故上而已。 第20章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陈淮一时也是故作言笑:“没想到在下在刻晴小姐眼里,是这般形象!” 不过,刻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缓缓挪步,紧靠在那护栏边,望着那璃月港的全貌。 她微微叹息道:“我掌管着璃月所有土地,建筑,船只的督造事宜,可以说是整个璃月现有的风貌,还是图纸时,都经过我的再三审视,才有了这繁华的港口。” “只可惜,我终究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事情兴许就不会是这样,又或许,我能早一点知道答案。” 听着刻晴这一番自我抒怀,陈淮倒是有点搞不明白起来。 不过当他联想到,第一次刻晴交由自己的那个锦囊时,陈淮又好像很快明白了。 故此。 他微微上前,稍带真诚地玩笑一语:“刻晴小姐可是春心萌动啊?” “啊!”听此,刻晴连忙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么隐晦,怎么被这人一下猜破了,适才胀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言语又连忙遮掩起来:“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陈淮一副绅士的模样,非但没有嘲笑对方,而是语重心长地劝慰着说:“谁又没有爱过谁呢?当初在下也有一青梅竹马,我也曾经当她是我生命中的一切,但是后来,她却被迫远嫁他方,人生多的是无奈,仔细想来,这无非就是我们必须要经历的苦难,有道是苦尽甘来呢?” 看着陈淮如此真切的模样,刻晴似乎感觉又与这个男人有了那难以言喻微妙的感同身受。 不得不说,这陈淮当年成为盗宝人实在是浪费人才。 他早前就应该去那话本艺社,当个戏子的。 当人在伤心痛苦时,如果有个人能够在你身边聆听你的苦楚,那其实是一件非常令人宽慰的事情。 刻晴也是见眼前这位别样的陈公子,述说着自己的那些悲伤旧事,情绪随之而然开始述说着自己的苦楚。 她并不知道是陈淮在故意引导她,但是此刻她也应该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对方的真实意图。 最后。 刻晴终于袒露了自己的真言。 “我其实也想和那位旅行者一样,浪迹天涯,但是我又放不下这璃月的万民,这里是我的家,魔神的威胁,至冬国的阴谋,让璃月并不安稳,他们需要我,所以我无法和普通人一样,去勇敢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只是知道自己连机会都没有了时,有点后悔!” “” 陈淮静静地听着刻晴叙说她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心事。 直到对方说完。 “刻晴小姐说的这个人,就是在下的师父!”情绪渐浓时,陈淮更是直言道破。 “嗯”刻晴低头承认,但是神情还是有些羞怯与不自然。 适才陈淮微微叹息。 “哎呀!刻晴小姐终究是选错了人啊,不过现在也好,事先发现了那人的真面目,他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刻晴小姐您这样的人物呢!” 说着,刻晴也是突然感觉到陈淮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饶有疑问:“你现在不是他的徒弟吗?听起来你好像对你的师父感到十分厌恶啊!” “呃这个!”陈淮顿时有些愣然,他连忙挤眉弄眼道:“在下虽然为师父的徒弟,但是此刻我更是璃月的子民,而且师父的行为实在是太不检点了,实在是令人不耻啊。” 听着陈淮这番强行解释,刻晴也是没有刻意深究,又缓缓言:“其实也没什么,他作为璃月的英雄,受到万千少女追慕也很正常,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只希望他最后能够找到适合他的归宿,我也会由衷地祝福他们。” 听此。 陈淮有点大跌眼镜。 心说这人什么脑回路,自己喜欢的男人被一堆女人抢来抢去,还能在这心平气和地为这渣男说好话? 他是真的替这位玉衡星大人感到悲哀啊! 所幸她还没有与那黄毛小子有点什么,不然指不定今天的结局就可能会变得更加戏剧性了。 不过,现在看这,眼前这位刻晴大人,好像一直对她心中的那位璃月英雄还不死心啊! 但是,自己也只能言尽于此。 这也还是念在对方多次帮助自己的份上,才来听得对方这一番苦诉。 要是换做其他人,怕不是才不会管这无趣至极的事情。 故此。 这样明言暗示对方都无动于衷,也罢! “今日” 陈淮本来想说告辞的,却被刻晴打断道:“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啊?” 听得对方此一句,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是陈淮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他其实本来就是想结交一下这位玉衡星大人,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这璃月港,如果能和这位玉衡星大人搞好关系,那往后自己在这璃月港的发展必然也会顺畅不少。 他暗自思索着,内心里稍有雀跃。 “陈公子?” 看着陈淮一时错愣地没有回应,刻晴又稍稍抬声呼唤了一句。 “噢!”陈淮适才缓过神,他故作言笑:“能和刻晴小姐成为挚友,在下不胜荣幸。” 可能还是因为陈淮的态度,刻晴听之,又是一阵失落。 她轻声地说道:“其实,你也不想和我交朋友对!只是故意这样说的。” “呃!”陈淮听得此言,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对方刚才就说过,这普通人见到对方都是一番礼敬有加的仪态,而当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对方才会失落。 陈淮此刻站在刻晴的身后,对方已然面对大海,夜云遮住了月光一半的身影,倒是让这夜色暗淡不少。 她那衣带彩绫飘絮,孤独的身影略显凄凉。 陈淮踱步走近。 他淡然地说着: “其实,世人皆有伪装,你又何必期待人人都能坦诚相待呢?” “刻晴小姐不也是如此吗?你在外人面前,不也是一副孤傲的神态,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各种七情六欲,因为你是玉衡星,玉衡星是璃月的执政,你不能让你的子民看到他们的掌政人是脆弱的。” “这种思想已经在你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即便你也期盼和普通人一样,去过那平凡的生活,但是就如你说,你的责任如此,你不能轻言放手!” “因为璃月需要你!” “所以你要掩藏自己的情感,埋葬自己的伤痛,时刻提醒着自己,你是玉衡星刻晴!” “而作为平常人的我们,在面对你们这些权高在上的掌政人时,尊敬本应该就是应有的礼貌,如果一个国家的子民对他们的领袖都不尊敬的话,那么只能说,这个国家已经腐朽不堪了;百姓尊敬爱戴七星,是因为他们在七星的领导下看到了璃月美好的未来,是因为他们在七星的领导下都生活地安居乐业,你们本就值得尊敬,所以刻晴小姐为什么要把这种情绪看做是贬义的神态呢?” “我说的对吗?” 此刻,陈淮也是稍稍迎合了下刻晴的思绪,没有那恭谨的仪态,更多的是作为理性人的解析。 “我”听得这些,刻晴只觉着两眼再次盈盈重影,已是无从作答。 从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这些,这样直击内心深处的话语。 一字一句,无不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所在。 “我”刻晴支支吾吾地。 陈淮就当作对方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陈公子,谢谢你!” 最后,刻晴酝酿了一会,终于将那泛红的眼眶让其安静下去,才开口。 一句谢谢兴许此刻已经夹杂了多种含义。 第21章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刻晴小姐言重了,怎么说你也帮助了在下不少,在下不过只是人生经历多一些,才拿自己的感悟,来开导于你,没什么好谢的!”陈淮收回了自己那方才和气且真挚的模样,又变得恭谨起来。 而此刻。 刻晴见着对方,那伪装下的面容,或许内心里已经真正地明白了,对方所说,世人皆有伪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每个人的伪装,都是有原因的,自己也是,虽然这是一种贬义的神态,但是不一定它就意味着是一件坏事。 她好像不再那么抗拒对方这副神情了。 也不再那么抗拒别人在自己面前出现这副恭谨的神态了。 这就是释然吗? 又过了许久。 刻晴似乎对方才陈淮的一番开导,不再那么郁郁寡欢了,那脸上属于上位者自信的神态,更是越发地纯真了些。 看着眼前这个不一样的男人,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两人已经成为了朋友。 只不过彼此依然愿意保持着那种官家与百姓间看似疏远的隔阂。 临近寂夜。 璃月的街头灯火渐稀。 这里的百姓也终于结束一天的忙碌,踏入了各自的温柔乡。 陈淮与刻晴行走在这码头长桥之上,那轮圆月再次钻出云层,像是在为他们重新照亮这石灯熄盏有些昏暗的长路。 木制的桥板被刻晴那双矮跟小皮鞋轻轻磨砂着,发出那清脆的响声,更是清晰不染。 两人长达半夜叙谈。 或许都已经言词穷尽,或许也只是心念同一,都想感受下这少有的寂静。 行至灯火长街,两人都没再交谈。 幽幽红叶枫华树下,还摆放着那锻造师傅的炼金台。 刻晴向西,陈淮往北。 将要分别。 “陈公子,今天还是谢谢你!”刻晴委婉一言。 陈淮没再答话,而是微微俯首,以作回敬。 不得不说这身绫罗锦缎加身,再加上他少时先生那学来的一套礼经典仪,此刻已经成功地胜任了这翩翩公子的身份。 与那些璃月寻常富家子弟比起来,行为举止,怕是还要绅士三分。 待目送刻晴远去。 陈淮适才放松下来,心说这一天挺胸直背地还真是累啊! 不过倒也没有太过埋怨,终归今日可谓是收获颇丰。 想必今日之后,自己在这璃月玉衡星心里的地位,已经有了一定份量。 最重要的是那黄毛小子今日之后,已经在璃月名声扫地,回想起来今日他被那林家小姐重创的模样,就痛快。 又一日。 陈淮照常回到万文集舍上工。 今天倒是不同了。 这纪芳老板,自从昨日发现这陈淮原来是‘志同道友’后。 见其进门,都没有吩咐什么事情,直接将陈淮拉到一边八卦起来。 “你听说了没,这空先生昨日在月海亭荷花池,跟那月海亭秘书甘雨小姐幽会的时候,半路杀出了个小姑娘,大哭大闹的,现在璃月人都知道了,这空先生可就成了人尽皆知的风流人物啊!” “啊!真的吗?”陈淮立马故作震惊,以表附和,其实心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见得陈淮不知此事,纪芳更是来了兴致。 毕竟八卦人只有当自己说出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时,还能让别人震惊的话,她就会很有成就感。 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继续絮叨着:“你是不知道,我其实以为这空先生对那甘雨小姐是真爱,毕竟人家甘雨小姐也很优秀,现在看来啊!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啧啧!” 说着,纪芳还不忘鄙夷了陈淮一眼。 “姐姐骂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广义?”陈淮正经地说道,自己心说到目前为止,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哦不对,牵过了! “哎呀,姐没说你,我看你为人这么诚实,以后铁定能找到一个好姑娘。”纪芳也是方才无心一语,连忙笑意盈盈地解释。 不过说话间。 纪芳见这陈淮一进来,只顾着与对方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八卦。 倒是没有刻意留意对方今天的变化。 适才仔细打量一番,两眼紧眯着。 她连声赞叹着:“哎呦呦!这是城北千染布庄的料子!陈淮,你这是发达了。” 说着,纪芳带着那两眼放光的眼神连忙走出柜台,仔细地瞧着陈淮一身衣服。 “呃!这个”陈淮一时间倒是不怎么好解释起来。 半许。 他谎称道:“姐姐说笑了,我要是发达了,怎么还来这下工,这是我在这璃月远房三叔借给我去相亲的,等下了工还得还回去呢!” “真的吗?那姑娘怎么样?”纪芳好像又闻到了新八卦的气味。 “呃!”陈淮摸着后脑勺,看上去是不好意思,事实上是不知道怎么圆谎。 众所周知,撒谎是个不好的行为,所谓撒谎一时爽,圆谎火葬场。 纪芳看着对方那难为情的模样,倒也没再多问。 而是笑笑说:“不说也罢,若是事成了,可别忘了请姐姐喝你的喜酒哦!” “一定一定!”陈淮略显尴尬。 总算是蒙混过关,陈淮适才去后房拿些工具,开始今天的工作。 待将那些混乱的书籍重新归类,今天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 现在上午。 这个时候,书店一般很少客人。 老板娘也在柜台前沉浸在枕玉先生新着《三个公子和一百零五个姑娘的故事》的书中故事。 而陈淮,已经在这里层的书架中停下了脚步。 一抬首,只见那本《万花之王》历历在目! 原本经过昨夜的事情,他还忘记了这本书,现在又好巧不巧的让自己看到。 陈淮对着这书暗自起誓:我真的不是刻意来找你的。 但是。 这该死的好奇心啊! 他还是忍不住将那本书拿了下来,翻开书籍的前几页。 然后轻轻地靠在了书架上。 随着自己逐渐沦陷。 他只觉得少时周先生教习自己的那些什么民族精神,哲学思想,都不及此书写得精妙。 他只觉得少时孔先生教习自己的礼仪教养,诗经典籍,都不及此书写得内涵。 他只觉得少时吴先生教习自己的那些寻龙探山,阴阳八卦,都不及此书写的具体。 真是太妙了! 陈淮发自内心地赞叹! “这样” “哦原来是这样”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第22章 好巧啊 “小陈啊!” “小陈???” 就当陈淮还在认真学习奇怪的知识时,却被外面纪芳急促的连声呼喊给打破。 “哦哦,来了!”陈淮听之,适才紧忙回应。 待他小跑至柜台前,却发现刻晴正站在门口。 对方一副淡然的神态,目光正好迎上了自己。 看着这情况,这好像是来找自己的。 “刻晴大人?”陈淮连忙俯首恭敬地问候。 此时纪芳也是一副恭敬的仪态站在柜台前,余光里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心说这玉衡星大人到底与这小子什么来头,竟然亲自来找? 捉摸不透。 刻晴见到陈淮问候,随之附和了一声,便走到纪芳面前,礼貌地说着:“纪芳掌柜,我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暂时带这位陈公子离开,按理说陈公子现在是您店里的伙计,我这样做确有唐突,这个就当作陈公子今日休假为您带来的损失所作为的赔偿,还望纪芳掌柜见谅!” 说着,她便从绣兜里拿出一个钱袋,递到纪芳面前。 见此。 纪芳假意言笑:“刻晴大人说笑了,既是重要的事情,那大人还是带着人赶紧去,这个就不必了,能帮助到大人,是小民的荣幸。” 她一边说着不要,却一边慢慢地将手伸出准备去接过对方的钱袋。 只是。 这位刻晴大人也是十分通情达理。 既然对方不愿意收下自己的礼物,那就故此作罢,正好纪芳的手快够到那钱袋时,她果断地将钱袋收回绣间。 刻晴随而又客气道:“纪芳掌柜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不该拿这世俗之物玷污掌柜的高雅。” 她心想着,这纪芳掌柜,平日里就不喜欢收自己的钱,这次确实是没有考虑好,唐突了。 这一番言词和举动,属实让纪芳不得不摆出一张难看的笑脸。 简单言说之后。 陈淮便强行被放假。 他跟随着刻晴行走在街道上。 “刻晴小姐可说有重要之事?所谓何事啊?”陈淮问道。 “自然是关于你的批文啊,文书已经递上了群玉阁,但是我怕凝光一心想着挣钱,把你的文书给忽略掉了,其他的事情可以从缓,但是事关神之眼,这种事情可不能随意马虎。” “啊?”陈淮听此,只觉着在自己内心里,这位璃月七星之首的天权星大人凝光的人设有点不对劲起来。 什么叫一心想着挣钱? 有些不懂。 不过听到这刻晴竟然是为了自己才特意跑一趟,属实也让自己觉得有些羞愧起来。 他适才客气道:“在下自身的区区小事,屡次劳烦刻晴小姐费心,还真是受之有愧啊!” “陈公子客气了,你是神之眼持有者未在案人员,尽快将你录名归案也是我的职责。” 适时。 陈淮跟在刻晴身后,微微俯首,以做回敬。 两人来到了群玉阁。 这次,有刻晴带领,那些守卫没有再对陈淮进行盘查审问。 一路。 不管是路过的守卫,还是群玉阁的执事之人,见到刻晴都纷纷俯首行礼。 待来到了阁中。 秘书百闻缅怀笑意地迎上前礼敬:“玉衡星大人!” “天权星大人去蒙德回来了吗?”刻晴问道。 “回大人,天权星大人昨日便回来了!” “好,带我去见她!”刻晴直言。 听此。 百闻明显迟愣了一下,她又下意识地打量了对方身后的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看着对方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的样子。 也猜不出对方到底为何事而来,也不好多问。 疑然稍许。 百闻适才微微点头:“大人请随我来!” 待行将至上三层楼阁东厢房门外。 刻晴与陈淮在外等候,而百闻则进门前去禀报。 过了一会。 百闻便出来传唤两人。 进了屋。 这间屋子格外地宽敞,墙壁摆设皆为华丽。 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一种无法抗拒的庄重感。 珠帘之后,只见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的女子安坐在案桌之前正在研读着书文。 她一仙人银发垂鬓两肩,一身金丝银线穿织的华贵旗袍用琉璃点缀。 可谓清丽绝俗,仪态万端。 “凝光!”刻晴该是与这天权星大人交好,故此可以直呼名讳。 见之。 凝光抬头看向帘帐之外,目光不暇间在陈淮身上停留了一秒。 仪态淡然。 她微微言说:“进来!” 刻晴回眸一眼,望向陈淮,好像是在告诉他等会不要多说话。 待两人走近。 刻晴便向凝光引荐陈淮,说的一些关于陈淮的来历。 适时。 凝光也是稍有了解。 又寻得昨日总务司呈上来的文书,查看了陈淮的神之眼。 仔细观之,倒也是觉得颇为可疑。 她站起身来,因为靠的近,陈淮都感觉到一股清香浮动,这是仙气吗? 遐想间。 凝光走近陈淮的身前,用那孤傲低沉地话语问道:“这神之眼真的是你的?” 听此。 陈淮内心蓦然忐忑,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能撼天动地的璃月七星之首的天权星。 对方就站在身前,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似乎给自己带来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犹是自己问心无愧,但此刻却莫名地心慌起来。 不过,好在自己心理素质比较强大,倒是没有让着心慌的情绪,展露在脸上。 陈淮故作平静地说道:“回大人,此眼确是神明投下视线,降于在下之手。” 听此。 凝光绕着陈淮走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被神明认可的年轻人,一手扶在臂弯处,一手微抬,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凝光,你可知这是为何?”刻晴问道。 少许时。 凝光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她平静地说着:“有待考究,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相比之下那位能够使用七种元素之力而没有神之眼的旅行者来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例外。” 说着,她的目光又转移到了陈淮身上。 闻言。 陈淮不假思索。 第二个例外的人? 那黄毛小子的事情多少听说过,自己被神明赐予神之眼,无非是神听到了自己的诉求,怎么就成了例外呢? 很多神之眼的持有者,不都是神听到了他们的愿望,才会被赐予神之眼的吗? 疑问之际。 刻晴询问道:“例外?何解?” 显然,刻晴已经帮陈淮问出了他的心声。 第23章 第二个例外的人 “这枚神之眼不是神明赐予他的。”凝光淡然一语。 “什么?” “什么?” 凝光听此一语。 刻晴与陈淮皆为震惊。 刻晴连忙追问:“这怎么会?不是神明赐予的,这是什么意思?” 凝光面不改色,她缓缓道来:“准确地说,神明并没有向你投下视线。” 说话间,她的目光再次移向了陈淮。 这可让陈淮一阵心惊,不是神赐予的?神明并没有向他投下视线?那么??? 对方的言外之意的不就是说自己这枚神之眼是假的吗? 不! 陈淮连忙否认:“天权星大人,此眼确为在下当夜在荻花洲七天神像下祈愿时,由神像得圣光之后映现幻化而出。” “你不必紧张,我说不是神明赐予的,又没说你这神之眼是假的?”凝光依然平静地说着。 此一语,这可让陈淮两人纷纷陷入迷惑。 待凝光端起茶盏,慢饮小口后,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她适才解释原由说:“这枚神之眼若不是你偷抢而来的话,那便是风神聆听到了你的诉求,才赠送给你的。” “风神?巴巴托斯?赠送?”刻晴惊讶。 世人只知道神之眼由神明赐予凡人,但是这赠送一说可从未有过。 凝光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也是根据她的了解,也只有那风神不着调的人物,才会做出送人神之眼这种荒唐的事情,但是这个她并未向刻晴两人说明。 听此。 陈淮亦是震惊。 “可陈公子是璃月人啊?风神怎么会管到我璃月的子民?”刻晴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每逢我璃月子民被神明赐下神之眼,月海亭天机阁中枢祈愿台都会有所反应,但是这位陈公子得到这神之眼时,天机阁却没有收到半点消息,所以只有这两个解释了。”说话间,凝光的眼神里都带着轻慢的自信。 听此。 刻晴也一时分辨不清起来,她虽然不会相信陈淮的神之眼是偷抢而来,但是让她相信这神之眼是风神所送,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怪凝光说对方是第二个例外,确实,璃月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被赐下神之眼之人让月海亭的天机阁得不到反应的。 思虑间。 刻晴还是抱着确定性地问道:“陈公子,此神之眼来路可真纯粹?” 听此,陈淮彻底慌了,偷窃神之眼者,在璃月可是头等重罪。 他连忙俯首再次解释。言此铿锵:“刻晴大人,天权星大人,小民此眼确为在荻花洲七天神像下得赐,绝无半句虚言。” “好了!”看见陈淮有些紧张,凝光轻缓一句:“我刚才暗自试探了一下你的能力,你的确能够驱动风元素之力,这枚神之眼应当是你的无误。” “这样吗?”刻晴也是稍许放松下来。 但是现在的谜题,就是为什么陈淮得到神之眼时,天机阁没有反应? 这也是三人同时思考的问题。 不暇间。 凝光开口言:“我明天去天机阁看看,是否是祈愿台出问题了,至于批文的事情,待这件事情查清楚后再说!” 闻言。 刻晴与陈淮相互对视了一眼。 也无再说其他。 俯首准备告辞时。 却见甘雨正好迎面走来。 见到刻晴,甘雨也是微微行礼:“刻晴大人!” 甘雨的目光又在刻晴身后的陈淮身上停留了一眼,稍有疑惑的样子,但还是微微俯首问候。 陈淮更是对上了对方迎面而来的目光,稍有含蓄,俯首礼敬。 待其与自己擦肩而过,他还不忘稍稍回眸留意了对方的背影。 这 不冷吗? 没再做停留,两人行将准备离开。 出了群玉阁。 陈淮一路思忖着,想来他已经知道自己那好师父为什么对这位甘雨小姐如此上心了。 早前在那天衡山时,虽然已经见过那甘雨小姐一面,在那荷花池也见过真容,但是那都是远远的观望,并未看得仔细。 今日近距离观之。 相比之下,这位甘雨小姐肉眼可见的独到之处不知道要甩上那林小软多少条街,甚至刻晴都不及。 这种实力差距是天生的,基因注定的,毕竟控制自己大小是一件非常鸡肋的事情。 当然,那位林家小姐后续可能还有些潜力,毕竟人家年龄还小,但是刻晴就没办法了。 好巧不巧,刚好想到自家那好师父的头上,却见群玉阁外走来一黄衫短发男子。 这不就是他吗? 对方来干什么? 哦不对,对方好像是群玉阁的客卿,来这里该是理所当然才是,但是即便如此,陈淮总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待三人走近。 空客气地向刻晴问好:“刻晴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而走在前头的刻晴,听到对方的问候,显然有点不自然起来。 可能是想到了对方的那些风流事迹,又可能是先前不小心得罪了对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今日见得对方的态度,好像并没有将那日的事情记在心上。 她也是内心感到稍有释然,但还是避开其视野稍有含糊地回复了一声:“我还好!” 听此。 空也是见得刻晴表情有些古怪,便没打算再多做交谈。 又看向其身后的陈淮。 他脑海中思忖着,心说这小子怎么和刻晴走在一起? 难不成是这刻晴的远房亲戚?才得如此关照,前些时日又是亲自引荐拜入自己门下,现在又是亲自带来这群玉阁,想着其中肯定有猫腻。 但是他猜不透。 面对陈淮,这位师父并没有多余举动。 陈淮也是简单地称呼了一声“师父”,便踱步而去。 看起来,这师徒二人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很融洽,倒是显得格外地生疏。 待空进入了那阁楼之中。 群玉阁外。 刻晴将陈淮送到登天台,对其说着:“陈公子,你且先回,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跟你一起了。” 听此。 陈淮微微皱眉。 他不假思索,但是并不好多问什么,适才俯首言辞。 “那在下就先告辞,今日还是多谢刻晴小姐!” “没什么,再见!”刻晴此刻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陈淮也是觉察到对方自从刚才看见那空,一直到现在,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不暇间。 他也是回眸望向那群玉阁楼阁大门。 好像想到了什么。 怕不是这刻晴小姐趁着这机会,要去跟自家这位好师父好好沟通一番。 不过这不是自己所能管得到事情,故此。 陈淮没再多言,独自一人下得那登天台去。 目送陈淮离开。 刻晴脸上的愁绪俞渐俞深,思虑再三,她还是拔腿往回走去。 今日。 甘雨也在里面,现在旅行者也来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偶然。 里面肯定会发生些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 虽然自己很想独善其身,但是自己终究不是圣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眼,听一听。 第24章 我拿这群玉阁作为聘礼 思虑间。 刻晴独步又回到了那上三层东厢房门外。 一路上那些阁中执事向其问好,她也没有多加理会,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是想知道,那位旅行者来见凝光,还偕同甘雨,到底是来干嘛? 想着想着。 她心里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会是天权星大人要给他们两个赐婚? 不不不!不会的。 想到这,刻晴不断地做自我安慰。 但是到了门口,她却停下了脚步,她有点不敢进去。 或许说,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直面空的勇气。 当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时,你是很难用正常的态度去面对对方的。 这就是暗恋不表白所要承受的痛苦之一。 此时。 其实这房门并没关,刻晴只需要抬脚便能轻松迈过这个门槛。 但是如此简单事情,在此刻她却做不到了。 这个门槛就好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山,令她徘徊不定。 进去,若是听到了最让自己失望的话,该怎么办? 不进去,自己可能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思来想去。 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偷听。 她环顾四下,这一层基本上都是凝光的私人房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少看见那些阁中执事行走。 刻晴行将至靠近里屋的一个窗落,就隐约听见了里屋的交谈声。 是凝光和旅行者的声音。 刻晴微微将耳朵凑近窗户,想要听得仔细些。 屋内。 凝光依然高坐在那案桌之前,而空已经取来席垫就坐在案桌之侧,案桌上原本摆放的那些文书早已不知去向。 方才进来的甘雨也不见了踪影,就凝光和空两人。 此刻。 凝光微微侧身面对着空,但是她看见眼前的这位璃月英雄的目光自打进门就一直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过,让她有些懊恼。 适才。 她脱掉了一只鞋子,将那玉足翘起,还故意将那旗袍的摆袖扯了扯。 一时间。 空只觉得不经意间,一双肤如凝脂的美腿映入自己的眼帘,那红宝石点缀修整完好的指甲,那肌肤盈透的纤细轮廓。 若不是空见过些世面,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怕不是当场就会失血过多急待抢救。 面对凝光这赤裸裸地逼自己犯罪,空却始终面色不改。 不动如山。 他适才还说了一句:“天权星大人,还请自重!” 此一句。 可直接让凝光内心一阵突兀地梗塞,心说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但是也只是内心活动复杂了一瞬,便立马平复。 思虑间,早前这位旅行者在凝光眼里,一直是一副不近女色,正直无暇的人物,但是自从她听到,对方在那荷花池的事迹后,这种想法便不复存在了。 如果面对一个不近女色,又刚正不阿的人物,凝光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确实很困难,但现在不同了。 对方之所以表现地这么疏远,只是因为对自己还不够了解,等对方足够了解了,那事情就自然而然了,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耐心。 反正对方就住在自己家里,日子还长着呢! 然而此刻。 凝光并没有听从空的劝解,非但没有自重,而且还愈发地变本加厉起来。 她将两只鞋子都脱掉了,然后侧躺在了长椅之上,这张椅子很长,又有貂绒絮毯铺垫,哪怕在上面睡觉都没问题。 但是可能是衣服设计有些问题,那旗袍的下摆裙段并没有因为凝光的动作变化而随之移动,而是依然沿着椅子拖摆在地。 那白璧无瑕的美妙景色被迫钻入了空的视野,小孩子看了直呼营养跟不上。 见此。 犹是定力自诩十足的空,在慢饮着杯中温茶时,也被呛了一口,他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 空稍稍稳定了下自己的心神,只好转移话题道:“天权星大人假借甘雨小姐的名义召在下来此,不知到底所为何事啊?” “你总是在我面前一副这种冷傲无情的表情,怎么?是我这群玉阁对你招待不周吗?”凝光并没有直面问题。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玩弄着那貂绒絮毯的绒毛,仪态说不清的妩媚。 “大人言重了,在下承蒙大人抬爱,客居于此,不胜感激!”空客气道。 “那么说,你还是很喜欢住在这里的是吗?”凝光又玩味道,话里话外,明显另有他意。 “呃!”空顿了一会,礼貌地回复着说:“此间舒适华贵,何人不希冀落榻于此。”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不如我就将这群玉阁送于你,也未尝不可!”凝光此言,说得十分从容淡然,就好像说这花费重金打造的群玉阁在她的眼里,如九牛一毛般简单。 “这”空稍有惶恐,若有疑然,不时谈笑一句:“大人说笑了!”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凝光坐起了身子,凑近了空的身边,玩味地说着:“就当是我给你的聘礼!” “啊这”空愈发地惶恐了,心说好姐姐放过我! 看到此刻空脸上难看得表情,凝光疑问道:“怎么?你好像不愿意?” “天权星大人,在下志在四方,还望大人不要再说笑了!”空口头上依然不敢直面话题真意。 适时。 凝光长舒了一口气。 语气从缓认真起来:“你很喜欢甘雨?” 听此,空明显思绪停顿了片刻,之前,这位天权星大人就有让自己入赘这群玉阁的念头,但是被自己拒绝了。 用的理由就是自己不吝情爱,志在远方,现在想来,这位天权大人,想必已经听说了自己和甘雨还有那林家小丫头的事情。 瞒是瞒不住的,索性就坦白了。 “甘雨小姐性格温尔,美善秀雅,确为在下所倾慕,只是昨日荷花池闹剧,其实另有原因,还望天权星大人不要轻信谣言。”空连同一起也为自己开脱了一番。 然而。 凝光并不关心你是否有什么原因,她现在只知道,你之前为了拒绝自己,却骗自己说自己不吝情爱,志在远方。 她倒是很想听听,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到底要作何解释。 思索间。 凝光又带着玩味的笑意问道:“我与甘雨相比,你觉得如何?” 空:“” 第25章 为什么要我听到这些? 空听此,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他有点怀念对方不在璃月的日子,自己住在这群玉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其舒服自在。 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钟离的话,将去稻妻的行程提前,这样就不会碰到这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女人了。 但对方既然问了,终归还是要说点什么! 想了一会,空诚恳言:“天权星大人乃璃月七星之首,身份尊贵,除了仙人,在这尘世无人可与您比肩。” “我说的是容貌!”凝光直言。 “这”空再次错愣,他感觉自己遇到了世纪难题。 他在思索着,怎样才能想到一个折中的说法。 他随之应承着说:“您风姿卓越,顾盼流转,远山芙蓉之资,甘雨小姐雅淡温婉,清新秀丽,皆美撼凡尘,但各有不同,不能与之相较。” 听此。 凝光也是偶感诧异,其实心说你只要说一下谁更漂亮就行了,不曾想对方竟然扯出这么一堆诗词歌赋来。 还真是有点被和稀泥的感觉。 也不打算和他扯些没用的话语。 凝光适才直言:“你准备一下,我们挑个良辰吉日,就把我们的婚事办了!” “啊这”空犹如五雷轰顶,万千思绪在此刻交集于脑海。 而此刻。 正匍匐在窗外的刻晴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两眼睁大,陷入惊愕中的错愣。 她嘴巴微张,脑海中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 她不断地在反问自己,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原来,原来凝光也喜欢旅行者,这??? 而且对方说她们两个就要成婚了,这??? 凝光权力至高,又是这璃月武力巅峰,她想做的事情,恐怕没有做不到的!如果她真的和旅行者成为夫妻,那么对于旅行者来说,一定是一条前途无比光明的道路。 相比之下,刻晴此刻都觉得自己变得卑微起来。 她一直倾慕的那个人,如果真的跟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又能给对方什么呢? 钱吗? 这个很多人都能给,包括那位林家小姐。 别的呢? 元素力量典籍,增强对方元素之力的亲和度,这种东西,群玉阁一定比自己家里多! 更何况,如果和凝光这种强者双修的话,进境一定比自己要快得多! 还有呢? 想想自己还有什么长处。 建房子,造船,土地改造,还有自己所掌控的雷元素力量,单打独斗时,碰上个雷元素的深渊行者,怕不是只有逃跑的份,不会像凝光掌控岩元素力量那么多元化。 而且土地规划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想必对方也不会喜欢。 想着想着,刻晴只感觉自己已经无一长处能够与凝光相之比拟。 她愈发地觉得自卑起来。 现在。 她隐约听见屋里的谈笑声。 但是她已经没有刻意去听她们的交谈内容了。 适才挪步离去。 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以至于在她下楼时遇到百闻问候都没有与之回应。 刻晴现在已经进入了完全失落的状态,估计短时间内很难从这个状态走出来。 夜晚。 刻晴独自一人再次来到这港口的望风高台之上。 港口的那些船只,成排地在海边微微漂浮。 圆月渐缺。 在这无人之地,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那束缚已久的泪水。 她哭的很伤心,痛彻心扉。 但是此刻,已是深夜,她的哭声不会有人听到,在这海边,虽然刻晴的哭声很是凄惨,但是相比较这海边的海浪声,还不足以盖去海浪的势头。 但那只是在正常情况下,并不能将特意来聆听对方哭声的人纳入其中的行列。 此刻。 陈淮就站在那码头望风台下不远处有些暗淡的黑夜里。 其实借着这月光,要是仔细瞧上去,还是能看见有个人站在那的。 陈淮先只是远远地看着,听着,等到了刻晴的哭声逐渐停歇。 他才迈出步子,行走上前。 高台之上,刻晴听到楼梯下缓慢的脚步声,有些紧张道:“谁在下面?” 不一会。 刻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上来。 是陈淮! 刻晴此时面对着陈淮,倒是显得有些扭捏的羞愧:“你,你都听到了!” 说话间,她还带着,痛哭后轻微的哽咽。 明显她也知道掩盖自己方才的脆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当下之人只是知道些内情的陈公子,其实想想让对方撞见自己难堪之处也无可厚非了。 毕竟先前彼此都有交换过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往事。 或许某种意义上,刻晴对于陈淮的到来,还是有些欣喜的。 她努力恢复了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怎么来了?” “凑巧,客栈楼下有一批酒客喝到了大半夜,有点吵闹,睡不着便出来逛逛,走到这却听见一姑娘的哭声,还以为是谁家小孩迷路了呢!”陈淮玩笑。 听此。 刻晴倒是有点难为情起来,她知道对方只是在开玩笑逗趣,想要将自己从悲伤的情绪里拉出来而已。 适时。 她也是稍有释怀。 玩笑之后,陈淮又劝慰着说道:“往事如过往云烟,今日之后,我想你也应该有了自己的决断。” 说这话时,陈淮是想着,今日那群玉阁之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知道甘雨是月海亭的秘书,虽然服务于七星,但是没什么大事一般是不会上群玉阁的。 甘雨和空同时出现在那群玉阁之上,刻晴又没有下来,想必是听见了看见了她最不想听见看见的事情。 比如,这天权星大人为甘雨和空指婚的事情。 应该也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这位刻晴小姐哭地如此伤心! 但是这次哭过之后,以刻晴那坚韧的性格,应该很快就会明白,她倾慕的那个男人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又何必再强求呢? 相信她很快便能走出来。 可是陈淮终究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可能这也是他不知道今天群玉阁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缘故。 不过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听得陈淮这一句。 刻晴也是沉寂了好久没有作答。 而是呆呆地看着大海,自问:“这就是命运吗?” 第26章 这剧情有点不对劲 听得刻晴就在此刻哀叹命运。 陈淮也是觉得看来今日这群玉阁之上发生的事情一定是件大事,是一件能够触及到对方灵魂深处的事情。 自己也是若有感触。 虽然自己没有过什么情感经历,但是想起来,如果知道自己所倾慕的那个人即将要与别人成婚的话,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 适时。 刻晴面对着迎面的海风,又故作坚强起来。 她缅怀伪装的笑意,说着:“你放心,我没事,我可是玉衡星!” 听此,陈淮也是稍有欣慰。 “其实提前知道真相,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想。 刻晴内心里自问,又何尝不是呢? 一直以来,自己到底在希冀什么? 还不如做回原来那个一心只有事业的自己,没有任何杂念所困扰的玉衡星,不也过得很好吗? 陈淮现在真的很想说一句:其实那个男人真的不值得你如此! 但终究还是未能开口。 而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依在下所见,刻晴小姐自身本是一道美妙的风景,又何必在别人的风景里面仰视呢?” “我!”听此,刻晴倒是有点惭愧起来,不过还是稍感欣慰,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真诚地说道:“谢谢你,陈公子!” 陈淮暗自感叹,这几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言谢了。 看得出,这位玉衡星大人,怕是并不会被自己这三言两语轻易说动了,还是得循序渐进才是。 两人在这望风台之上,又聊了许久。 更是愈发地觉得有种同甘共苦的意味,因为陈淮曾经说过,自己的青梅竹马远嫁他方的故事。 现在与刻晴的遭遇相比,其实某种意义上,有着诸多相同之处。 当然前提条件是刻晴并没有深究陈淮那个故事的真实性。 渐渐地,陈淮又在这望风高台之上与刻晴聊上了许久。 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旭日东升,天边映红。 昨夜刻晴不知怎么地就在这望风台上睡着了,梦里只感觉清凉的海风拂过脸颊,吹拂着额头上的发梢微微浮动,让自己从梦中缓缓苏醒。 睁眼时。 她只察觉码头之上已是人来人往,但是人们好像都在辛勤地劳作,并没有注意到这高台之上还有个人。 刻晴还暗自纳闷,心说自己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昨夜? 陈公子呢? 她环顾四周,却并未找到陈淮的身影。余光里偶然察觉,自己身上披盖着的是那陈公子的长衫。 她适才缓缓起身。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四肢有些麻木,眼眶有些胀痛。 她轻揉了下惺忪的睡眼,又捋起那长衫,想起昨夜的事情,若有感触。 从来没有人能够安心地陪自己说上这么久的话,只是昨夜的那个人要是他就好了。 万文集舍。 陈淮按时来上工,只见一进门时,就发现这纪芳老板娘见着自己就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他刻意向其问好都没有与之回应的意思。 无奈。 陈淮只好自行前往后屋,寻来工具,然后开始今天的日常事务。 只是当他从后屋出来时,却发现柜台前来了几名总务司的官员,正在与自家掌柜交谈。 陈淮若有好奇,便浅听了几句。 那总务司官员说着:“掌柜的,三日后天权星大人即将大婚,宴客七日,适时要与万民同庆,这璃月街头,每家每户都要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要派个代表前去赴宴,夜晚,每家每户都要去海边点天灯,以祝贺天权星大人新婚大吉。” 交代一番,只见另一副官拿出一堆物件,该是彩灯与彩纸。 听此,纪芳喜笑颜开地说道:“大人,小民一定尊崇一切事宜,妥善办理,在此还是恭喜天权星大人觅得良配,喜结良缘!” “纪芳掌柜客气,那我等还有公务,就不多叨扰,告辞!” “大人慢走!”随后,纪芳行将几人送至门口。 适时。 陈淮走出身子,望着那几位官人远去的身影。 适才迎上纪芳转身。 陈淮好奇地问道:“掌柜的,这天权星大人要大婚?跟谁啊?” 纪芳看着眼前的这伙计,一声长叹,看着对方又换上了先前的那身旧衣服,倒也没再为昨天的事情多做计较。 她行将手中的请柬塞进了陈淮的手上:“自己看!” 待陈淮打开一看,顿时令他瞪大了双眼。 这 凝光大人竟然要和空成婚??? 这??? 这剧情不对啊,不应该是甘雨吗? 虽然自己跟这空有仇,但是客观层次上讲,他和甘雨也算得上郎才女貌,该是良配才是啊。 这怎么就突然要和这位璃月七星之首的凝光大人结婚了? 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 现在想来,昨天刻晴听到的,应该也是这个消息才是。 难怪昨天她如此自视卑微的样子,其实若是相比起来,刻晴和甘雨相比还是有点不相上下的意头,但是和凝光比起来,那完全没得比啊! 那凝光可是在璃月呼风唤雨的存在,先不说这自己的好师父是不是自愿的,就算不是自愿的,他也耐不住这位天权星大人的命令啊! 而且就对方客居在那群玉阁的身份上来看,怕不是欣喜地很。 今天这个转折,陈淮属实没有想到。 他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好师父在这方面果然是高手,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位被誉为璃月英雄的旅行者,当年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俘获这璃月诸多女神的芳心的。 早前。 陈淮还特地的去调查了一番关于自己这位好师父的英雄事迹。 身为帮助璃月抵抗魔神的英雄,想知道他的事迹并不难,可能有些人不认识他,但身为璃月人不会没有听说过这位旅行者的故事。 大街上随便问两个路人,都能打听出点一二来。 陈淮一番打听后,发现自家这位好师父还和往生堂的胡桃,云翰社的云堇,甚至连万民堂卯师傅的女儿香菱都有些过往。 现在想起来,这位海王的私生活真乱啊! 每每想到这,陈淮都是只感觉有点自叹不如的意味。 他只觉得,自己前半生都在墓穴里打交道,那个时候的自己目光太短浅了。 虽然识得一文半字,说得三两成语,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感悟,实在是太少了。 对于人生的追求也实在是太低端了。 以前总想着,如何一夜暴富,但却经常过着靠运气才能饱腹的日子。 总之就是单单为了活下去而铤而走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除此之外,似乎除了遥遥无期的梦想,就再无其他。 对于成为空这样的人物,他是从来没有过半点念想。 但是眼下,多日来的了解,虽然自己还是十分仇视这位名义上的师父,但是其实内心里,他还是嫉妒的。 为什么他可以成为英雄? 为什么他可以住进那琼楼玉宇的群玉阁? 为什么他能受到万千美貌女子的追捧? 为什么他能不用神之眼还能同时掌控七种元素力量? 这就是不平凡人的一生吗? 但是又想起,当时在那群玉阁之上,凝光所说自己是第二个例外时。 陈淮只感觉,自己也应该是那个不平凡的人才是,想到此,他更是燃起了一丝拼搏的斗志起来。 于是乎。 他整理好混乱的书架后。 便安心地躲在那最后一排的书架旁,研读着那些能够丰富自己知识的名文古籍。 毕竟知识能改变命运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第27章 三个男人看戏 璃月街头一如既往的繁华,一如既往的喧嚣。 这里的人们大多数都生活安定,日有所作,夜有所歇。 在这璃月灯火长街之上,有一家名为和裕茶社的文人雅客爱去的闲情逸致处,因为人们的生活衣食无忧,自然就有人愿意追求更高的享受。 听戏,是璃月人闲暇时最喜欢的娱乐活动。 特别是在这和裕茶社挂牌的云翰社名角云堇的戏曲。 凑巧。 今日落日晚时,这云堇便要登台献唱。 以至于还是下午时,整个茶社都已经进入客满状态。 但是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些雅士,说得都是些文人相喜的段子,也偶尔聊聊璃月的八卦。 虽然人多,但也不至于引得场面过于吵闹喧嚣。 未开戏前,还是有些别的节目的。 现在台上,说书人正讲着璃月英雄,也就是空协助璃月七星与三眼五显仙人镇压漩涡之魔神的故事,这件事其实已经过去十年了。 故事的主角好巧不巧地正是天权星凝光用群玉阁为代价封印魔神为主线,得旅行者空这位大帮手鼎力相助为支线的故事。 这不就意味着什么吗? 要知道两日后,这凝光就要和这位旅行者成婚了。 此刻。 在这戏台之下的戏角一张客桌上,正坐着三位翩翩公子。 往生堂客卿钟离,还有至冬国外交使团愚人众十一执行官末席,达达利亚,代号公子。 他们两个倒是坐地端正,神情也是淡然,端着杯中温茶,似乎很是享受当下听书这般惬意的生活方式。 而落座于两人中间的空,此刻则是一副愁眉莫展的模样,他似乎完全融入不了当下这番闲情逸致的美好氛围。 公子也是看着自打进来,这位旅行者就一副愁苦模样。 于是询问道:“旅行者,我看你很是不开心啊,怎么?能入赘群玉阁不应该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听此,空长叹了一声:“唉!” “你有所不知啊,这件事其实并非我所愿啊!” “哦!”公子饶有疑问:“难不成是这天权星大人强迫你的吗?” 空无奈地点点头。 故此,适才可让公子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他又调整情绪安慰道:“这天权星大人富可敌国,权柄滔天,人又貌美,就算是被强迫的,其实仔细想想,能与之成为眷属,其实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啊!” “唉!”空再次长叹:“你不是我啊,你又怎么知道我的难处呢?” “哦!”公子疑问:“你有什么难处?倒是说来听听!” 空沉默了,开始孤独地饮着杯中凉茶,他就好像在无奈地妥协,又有着难以启齿的痛楚。 见空不说,公子也不好多问。 他便又转口问起钟离来:“钟离兄,不知道这件事,你有何见解?” 钟离始终一副不温不火的神态。 他此刻正细品着杯中温茶,静静地聆听着书中故事。 见钟离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公子稍有埋怨道:“钟离兄,这和裕茶社你来的不下千百遍了,这茶一直都没有换过口味,有什么好品的?” “这个问题我很久前就回答过你!”钟离平静地说道。 “好好好!那我们聊刚刚那个问题,你怎么看?”公子倒是投来期待的眼神。 毕竟这位钟离先生的身份自己是知道的,他一定有些独到的见解。 适时。 钟离缓缓开口:“放心,我们的这位旅行者,是不会和凝光成亲的。” “哦!”此一句,更是勾起了公子愈发浓烈的兴趣,他连连探起身子问道:“怎么说?” 此时的空,也是见怪不怪了,不管世人想什么,只要往这位钟离先生面前一站,隐私什么的都将化为泡影,就看对方愿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看见公子的追问,钟离也是微微斜视了空一眼,像是在打量对方是否愿意让自己说说其中内情。 其实对于空来说,这倒是无所谓,说出自己的原因,兴许眼前这两位高贵的公子还能帮上自己一把。 得到空内心里的默许,钟离适才开口言:“你是来自异界的旅者,你妹妹现在是深渊的公主,你们的家不是在这里,纵使你四处留情,但是你无法在这里成家” “打住!”空听着听着只感觉越来越离谱起来,他连忙制止钟离道:“这个就不必说了,说重点!” 钟离也是顿了一会,他转头看向戏台之上,随而轻言慢语地对着公子讲起一个童话故事: “很久之前,一颗来自异界的种子闯入了提瓦特,这颗种子一直在那高天之上的神明监视下慢慢长大,进而长成了一棵引人注目的参天大树,但是这棵树却只开花不结果,因为当这颗大树刚要开花时,就会引来天外的雷暴将花朵击落,伴随而来的还有被焚烧的凶险,仿佛这颗大树的果实会引来无尽灾祸一般,不被允许。所以,后来,大树明白了,自己不能开花结果,这是天道给它制定的生存法则,在没有找到破除这无礼的法则之前,它只能选择妥协。” 说完,此时的空也是表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公子听完一脸茫然,心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 他微微探身问起:“既然这高天之上的神明不想看到这颗大树开花结果,那何不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随后,钟离又开口言:“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我想以你的知识量,我觉得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 看着钟离一副慢悠悠的神态,公子听着总感觉这钟离在暗讽自己是傻子,好气啊,但是又没法反驳,只好装起似懂非懂的样子哈哈言笑。 其实,所谓高天之上的神明,便是这个七神之上提瓦特秩序的掌管者,天空岛上的那些神明们。 这些消息对于提瓦特大陆土地上生存的人们来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对于神明,人们大多都只知道尘世七执政,七个国家的子民也大多只信仰他们自己的神明。 早前,空在游历七国寻找自己妹妹时,与对方有过短暂的交谈,妹妹荧三言两语告诉他一些过往。 空和荧兄妹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遗留下的一对双子星,他们背负着神秘使命来到了提瓦特。 而这使命,便是推翻那天空岛所制定的天理秩序,可以空目前的见闻与知识,他并不能去真切地理解那所谓的天理秩序。 妹妹荧曾说,天理秩序是一个限制文明推进的法则,为了维护宇宙生态平衡而存在。 简单地说,就比如一汪湖泊里有一百万条鱼,每天因为鱼群繁衍和渔民捕获,湖里的鱼群数量会相对保持平衡不变,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个大胆的人,想要将湖水全部抽干,把鱼全捞上来,这时,秩序便会发动干扰对这人进行无情的审判。 五百年前的坎瑞亚灭亡就是最真实的案例。 也正是因为这种秩序的存在,提瓦特的文明进程已经几千年没有变化了。 当然。 这些都是妹妹荧告诉他的。 他并没有什么证据去印证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不过细想来,这种秩序的存在,不是能更好地让人类世代安居于此吗?为什么会有人想着要去推翻它呢?这个秩序又和那大树不能结果的天道法则有什么关联呢? 这其中内情,恐怕也只有去亲自问询空的妹妹才能得知了。 空的前身记忆并未完全苏醒,他只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前,与妹妹被迫分别,所以他来到这片大陆十分迷茫,除了寻找妹妹,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人生目的。 但是后来和妹妹相遇,对方却不愿跟自己同行。 以至于到现在他们兄妹还始终都站在对立面,每次相逢,妹妹荧总是说:“哥哥,再等等我!” 这唯一的目的都已经似乎看不见尽头。 他更加迷茫了,只能终日在这七国中不停地旅行,累了就偶尔停下脚步歇一阵子,然后继续踏上旅途,他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妹妹失踪后,会成为被提瓦特大陆公认的邪恶势力,深渊教团的领袖,他不知道自己妹妹到底让自己等什么? 他更加不理解妹妹口中推翻天理秩序到底是怎样一番事业。 但是,每次提瓦特大陆遭受邪恶势力的侵染,却好巧不巧地都能跟妹妹扯上关系。 所以每次听到哪里有深渊教团的消息,空总会马不停蹄地赶过去,目的只是为了见上妹妹一面。 或许这也是他即便已经踏寻七国后还要继续旅行的原因! 即便每次劝说,对方总是那句话:再等等我! 无奈,又无解。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原本以为找到尘世七执政就能找到答案,但是事与愿违。 到现在,唯一愿意相信天理秩序存在的也不过就这位化身钟离的岩神罢了。 按照钟离的理解,天理秩序可能无法彻底将这两颗双子星摧毁,两颗双子星合则秩序将会受到威胁,分则秩序永存。 当然,这或许也只是片面的理解。 宇宙是深奥的,即便像岩神这种存在这世间几千年的生物,他也无法清楚解释这种秩序。 或许只有当秩序真正降临时,人们才能知道答案。 第28章 非我本愿 说了这么多,其实公子也并没有很理解。 他反问道:“所以,这秩序到底和旅行者跟凝光大人成不成婚有什么关系?” 钟离随而目光转向空,又解释着说:“依我所见,凝光可能已经知道了你身上的秘密,想因此谋得一份传承。” “如钟离兄所言,我虽然也十分欣赏凝光大人,但是你我都知道她的为人,她是一位愿意为璃月付出一切的女人,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任何情爱之谊,其实说起来,若是她只是单单想让我留在璃月,为璃月未来尽一份心力,能和她成婚,也并无不可,但是她的想法太过于大胆,那样所带来的结果,不是我能承受的范围,亦不是璃月能承担的风险,所以我不能轻易冒险。”空言辞诚恳地面向公子解释着。 达达利亚:“” 他只心说,你们一个岩王爷,一个名声在外的旅行者,在我一堂堂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面前装谜语人呢? 你们对得起今天这顿茶钱吗?对得起昨天那顿茶钱吗?对得起前天 几人一番闲聊,不知不觉间,茶社里突然热闹起来。 原来,是云堇即将登台唱戏了。 难怪。 只见堂下一片欢呼,好不热闹。 也就是不知不觉间,钟离他们这桌旁边又新添了一桌客人。 原来,是刻晴和陈淮,还有甘雨。 当空发现甘雨也在时,可让他不禁觉得一阵无奈中的羞愧。 他现在是真的无法面对对方,于是故意捋起袖子,挡住了半边面容,心里默念,但愿对方看不到我。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么近,光看身旁的两位茶客,也知道这中间坐的是谁了! 其实甘雨早就发现了空就坐在隔壁,只是她好像并没有打算前去问好的意思。 此刻。 戏台之上,已经开演,掌声一片。 随后纷纷陷入沉浸,所有看客与戏迷都静静等待着这云翰社名角云堇开嗓。 “姻缘千里两情牵,佳偶感恩宝架前,” “燕婉之求诗咏雪,执柯以伐谱联鸳;” “宠邀观周礼幸承,且有真神与爱筵。” “” 不愧是这云翰社的名角,一开嗓便惊艳全场。 不过就是这词,在某些人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台下的公子小姐与老爷们,更是纷纷赞叹,也都明白这出戏是唱给谁听得。 这不就是在祝福他们的璃月执政人凝光和璃月英雄的即将步入婚礼的殿堂吗? 而此时的空便愈发地尴尬了。 待这场戏唱完,台下的看客和戏迷们纷纷拍手称赞。 又是一阵热闹非凡。 适时。 陈淮也早早得见自家好师父就在隔壁桌落座。 趁得闲暇,他便起身前去问候:“师父,钟离兄!还有这位是” 没等公子做自我介绍,空就连忙将陈淮拉到一边角落去了。 这可让陈淮一阵诧异。 待两人行至一门后,空适才问起:“你怎么和甘雨在一起?” 陈淮顿了一会,如实回答道:“今日书社休沐,弟子受到刻晴大人邀请,来这和裕茶社看戏,甘雨小姐是同刻晴大人一起来的!” “那她们可有交谈什么关于为师的事情?” “有。”陈淮认真地说道:“她们说,您能与凝光大人成为眷属,实乃天作之合,都由衷地祝福你。” 听此,空顿时眉眼紧皱。 他连忙告诫陈淮说道:“你现在帮为师一个忙,去告诉甘雨,告诉她说其实和凝光成婚并非为师本愿,为师一定会想办法取消这门婚事的,无论如何,务必让她相信,明白吗?” 陈淮此刻,看着空急切的样子,若有所思。 心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还不愿意呢? 还要让自己去跟那甘雨小姐说明。 他适才疑问道:“师父为何不自己去说明呢?甘雨小姐就在那里啊?” “你懂什么?这种事情为师怎能说得清楚呢,你是为师的弟子,说的话会更显地客观些许,更加具有信服度,就好像旁观者清这个道理,明白吗?” 听此。 陈淮像是明白了,适才缓缓言:“弟子明白了,只是” 看着这陈淮眉眼微皱,空很快明白其中意思,他也深知他们师徒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差使对方做事的地步,上次让其打材料就是真实的印证。 现在事出紧急,空随即承诺道:“你若能让甘雨小姐信服为师方才所言,为师答应,下次授艺时,一定传授高阶元素战技于你,让你真正成为一名元素力量掌控者。” 如此承诺,陈淮暗喜。 那可不得把事情给你办地妥妥当当。 适时。 陈淮这才微微俯首,随后转身离去。 重新落座回原位。 因为刚才刻晴和甘雨是看着陈淮被空拉走的,所以回来了难免都有所好奇。 刻晴便开口问道:“空先生方才找你所为何事?” 思量片刻。 陈淮整理好语气,稍有叹息地说着:“刻晴小姐有所不知啊,方才师父与在下叙说了一番,师父与那天权星大人的婚事,实非师父本愿,而是天权星大人强迫其为之,故此拉着在下苦诉一番,现在无计可施,只好妥协啊!” “什么?”听得此言,刻晴与甘雨几乎同时发出震惊的疑问。 可能是因为惊呼声有点突兀,都有不少茶社的客人纷纷转头看向这里。 连同隔壁桌的几位公子除了钟离外,更是余光瞟向了这边。 顿时两位姑娘才发现不对劲起来。 陈淮也是偶感错愕,他想着眼前的这两位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会有点反应,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待场面恢复寻常后,刻晴才轻声地问起:“陈公子,他可真的是这样跟你说的?” 陈淮微微皱眉,如实回道:“是啊!” 此刻,听到准确性的回复,刻晴与甘雨两人的神情顿时变得深沉下来。 甘雨更是起身,说要告辞:“刻晴大人,陈公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先失陪了。”言辞间,她的语气若有悲切。 而看着甘雨决然离去的身影,刻晴更是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留下陈淮,他也不好独自一坐,便也紧跟了出去。 而还在看戏的旁边那三位公子哥,更是相互玩笑起来。 就属公子最为八卦。 他议论着说:“早前听闻,旅行者追慕甘雨小姐已久,此事过后,这往事,怕是只能化为无奈的回忆了。” “唉!”空又长叹:“可不是嘛,即便这婚事未成,恐怕我也很难打动她的芳心了。” “哈哈哈!”公子一时作笑,又道:“世人只知这璃月云翰社戏曲精妙,殊不知我们这位璃月英雄本人的故事,就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啊!” 空此时并没有心思和公子拌嘴,饮下一杯茶水后,潦草地拱手一虚礼,便自行离去。 他还得想着怎么去推掉这门婚事才是。 留下公子和钟离二人。 适时。 公子向钟离诚恳地问道:“钟离兄,你说这凝光为什么一定要强行让旅行者入赘啊?” “不知!”钟离简单二字。 “呃!”面对对方果断地回答,公子也是明白了,其实只是对方不想告诉自己而已,毕竟自己至冬国执行官的身份摆在那。 虽然私下里与这位岩神交好,但是很多涉及到璃月利益的事情,对方基本上不会开口说与自己听。 也罢。 现在戏也听完了。 他便也以使馆事务为由相继告辞。 第29章 私奔吧 另一边。 甘雨匆匆而别从茶社出来,独自行走在着人流熙熙攘攘的灯火长街之上,想来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没想到前日才答应交往的男朋友,现在却立马有人告诉她对方就要跟别的女人成亲了。 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 或许之前那林家小妹的小插曲都还不值一提,但是现在这主角换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凝光。 或许之前她还抱有幻想,那只是人家不懂事的女孩子恶意纠缠着空而已,但是现在。 却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天权星大人,亲自下发的婚帖,要与自己心中那个英雄成婚。 相信这种事情,以自己对于凝光的了解,对方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甘雨!甘雨!” 就在这万千愁绪之际,甘雨只听见身后传来呼喊声。 她停下了脚步,适才回望。 原来是刻晴追了上来。 待两人走近,甘雨才无心地问候了一声:“刻晴大人。” 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而,刻晴与甘雨同在一门庭下共事,两人关系本就交好,所以,关于甘雨和旅行者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 刻晴与甘雨一同来到了璃月长街之上的群楼楼顶长廊。 这里倒是闲静。 适时,刻晴才缓缓开口:“我现在非常理解你,遇到这种事情,的确很让人难过。” 听此,甘雨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刻晴,你说凝光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旅行者入赘群玉阁?” “我也不知道,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或许是凝光又有了什么新的对付深渊教团的计划需要旅行者配合,或许这桩婚事就是真的!”刻晴此刻倒像是个局外人,假装认真地分析道。 其实在外人眼里,刻晴与空还只是朋友关系而已。 甘雨也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刻晴的解释,向来温和性格的甘雨也是手无顿挫起来。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袖口,像是在担心什么,又像是在祈祷什么。 那清澈的眸子,此刻已是泛着盈盈泪光,但她好像一直强忍着,没让那悲伤的泪水滑落而下。 “旅行者其实并非自愿的,或许,还有办法,你也不要太伤心。”刻晴再次劝慰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凝光大人向来做事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情,是很难让她改变选择的。”甘雨声音低沉地说道。 或许说,此刻甘雨的情绪已然低落到了谷底,再多的劝解,恐怕都已是徒劳。 凝光的为人,其实甘雨最清楚,因为她是在凝光身边做事最久的一位下属,没有人能够比她更了解凝光的行事作风。 所以她才会如此沮丧! 刻晴看着对方那份悲愁,仿佛就要对生活失去兴趣般,仿佛就要对生命产生质疑般。 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思虑再三,她谋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开口言:“如果有办法让这门婚事取消,你和旅行者也能够在一起,你愿意尝试吗?” 听此,甘雨顿时投来希冀的目光:“什么办法?” “这个方法可能有点极端,”刻晴愈发地认真起来:“和他离开璃月,永远不要再回来。” “啊???”甘雨听到这句话,彻底震惊了。 惊讶到一时间让她都无法捋清自己的头绪。 私奔吗? 空本身就是来自异界的旅者,浪迹天涯便是他的职业。 现在,如果甘雨放下这璃月月海亭七星秘书长的职位,跟随自己那位心爱的人一起踏上旅程,其实也应该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是 但是,这种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恐怕只存在梦里。 适才,甘雨喃喃言:“刻晴,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你怕凝光怪罪?放心,你们走后,我会帮你牵制住凝光,直到你们走到了她追不到的地方。”刻晴此刻更是有点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这”甘雨依然徘徊不定。 而同时,甘雨也并没思考刻晴为什么要帮她出这么一个对策,或许现在她的脑子混乱,就只是暂且相信对方是出于好姐妹的同情心,来帮助自己一把。 但是等哪天想明白了,其实这种事情根本做不来,凝光的元素力量在这璃月,已知所有璃月子民,没有人能与之匹敌。 而且你抢人家新郎官跟着你私奔,你确定这凝光还会念及旧情轻易地放过你们吗? 至少甘雨觉得不会,因为她太了解自己这位上司了。 凝光是眼里容不得任何背叛的人,表面上,她看上去只是有些冷艳,但是暗地里,遇到触犯她底线的事情时,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曾经至冬国的那位【女士】还在世时,来到璃月搅乱局势,就曾经策反了凝光手下的一名秘书,泄露了群玉阁诸多机密。 那秘书也是被逼无奈,愚人众绑架了她的家人以做威胁,但是后来事情真相大白,凝光并没对其进行宽恕。 这件事,在后来公子接手驻璃月使节打理所有事务时,都还费了好大劲才打回圆场。 不然就以璃月和至冬国两国当下的白热化局势,想在璃月街头看到至冬国的使节,怕是就会像看见过街的耗子一样,人人喊打不可。 后来,那位秘书依然根据叛国罪被处以了死刑。 凝光只是将那位秘书仅存下来的三岁女儿带上了群玉阁。 这便是当权者,这便是凝光,仁慈和无情,同样可以共存在一具情感躯体之上。 所以听到刻晴提出这个提议,甘雨下意识地说“不敢!” 尽管刻晴再三劝说,甘雨始终不愿走上这条私奔的道路。 无奈。 刻晴也已经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对策了。 难道就只能等吗? 等着那个他,走进别人的洞房吗? 不暇间,因为甘雨失落的情绪,连带着刻晴也愁眉莫展起来。 “刻晴小姐此计或可成人之美,但是有没有想过,这当事人又会不会同意呢?” 就在刻晴和甘雨还各自沉浸在悲伤之际时。 只听得长廊下的楼梯口传来熟悉男人的话语。 第30章 甘雨的感情 来的自然不是别人,是他们熟悉的陈淮。 因此两人也并没有感到十分惊讶。 “陈公子!你都听到了。”甘雨见陈淮走近,面对方才和刻晴的一番言论,想必对方都听到了,毕竟这种事情,被别人听到,不说恐慌,也会尴尬害羞! 她更是下意识地逃避陈淮迎面而来的目光。 刻晴也是一样。 陈淮见此,不觉玩味一笑。 侃侃言:“甘雨小姐的心意所向,在下方才听得也略有了解,然,在下也并非那种喜欢幸灾乐祸的小人,能与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一桩美事,可是” 说着,陈淮又将目光转向了刻晴。 “可是,刻晴小姐只凭自己一己之念,就能断定我师父会放弃他在璃月多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诸多人脉,身份,以及财产吗?“ 听此,刻晴微微皱眉。 不过听着对方的语气,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在暗地里说即便甘雨愿意同空一起离开,但是那空也未必愿意吗。 刻晴直言道:“陈公子难道认为空先生不愿意跟随甘雨离开吗?“ 这一句,可直接让一旁的甘雨内心一颤。 说起来,她们只是在谈甘雨愿不愿意和空一起离开,确实是没有考虑到另一位当事人空的思想。 那么,空到底愿意吗? 甘雨也是在心里自问。 刻晴此刻见着陈淮突然提到此,她又想起,今天听甘雨说的一些关于空追求她的故事。 她不认为一个男孩愿意每天在女孩公署门外等其下班的这份执着不是恋慕,她不认为一个男孩愿意给女孩每天都制造惊喜那份细心不是爱情。 于是,她反问道:“陈公子是间接地在质疑空先生对甘雨的感情。” “不不不!”陈淮明言道:“刻晴小姐,甘雨小姐,在下接下来所说的可能会颠覆你们的认知,信与不信全靠两位小姐自行斟酌。” 见陈淮已经摆出一副认真的仪态。 眼前的两位姑娘都是感觉一阵疑惑。 “陈公子但说无妨!”刻晴礼貌道。 适时。 陈淮又向眼前的两位微微俯首先行歉礼。 然后娓娓道来: “说实话,全璃月人都知道,那位旅行者是帮助璃月抵抗魔神的英雄,他也因此受到全璃月百姓的敬仰。” “可是你们不知道,他获得这层备受尊崇的身份后,更是迎来无数少女的追慕,那城东林府林小姐就是其一。” “甘雨小姐当日就在场,你可知道为什么那林小姐会对着空纠缠不休吗?” “我!”甘雨微微低下头,事实上,她虽然当时觉得有些气馁,但是回去想清楚后,并没有觉得那林小姐真的与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但是此刻面对陈淮的提问,她却回避性地不敢答言。 “为什么?”刻晴倒是问道。 适才,陈淮直言不讳地解释起来:“因为,空让那姑娘失贞了。” “什么???”听此,刻晴和甘雨同时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 这 这个消息好像已经明显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对于这两位姑娘,震惊之后,她们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在她们心里,那位旅行者一直都是位为人正直,修养得体的翩翩公子。 怎么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那种事情? “陈公子,无凭无据,为何平白无故诽谤他人,他不是你师父吗?”刻晴此刻都好像有点生气起来。 陈淮适才再次拱手以做歉意。 他的确无凭无据,因为这个消息,只是他在万文集舍的那间空一直留空房间外,偶然间听到自家这师父和他身边的那个小家伙吵架时说出来的。 故此,陈淮言道:“在下无从证明,但是在下所言,绝无半分虚言,两位小姐信与不信皆凭你们自己的意念,在下已经言尽于此。” 陈淮态度十分的真切。 根本看不出半分谎意。 他之所以能够这么认定,不仅仅是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加上他知道,自己这师父为了甩掉人家小姑娘的纠缠会想出让别的男人去加以引诱的卑鄙手段,这种人对待感情会专一吗? 再者说,他对待感情专一,他会时常去借鉴《万花之王》这样的名着? 被陈淮这么一说。 此时眼前的两位姑娘内心里似乎也有些动摇了。 但是不相信,依然占据着她们大部分思想。 毕竟她们的认知,是无法让她们接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空身上的。 思虑间,刻晴注视着陈淮的神情,顿了一会。 最后还是为空开脱道:“陈公子,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是不会相信你所说的,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空先生一定也有什么不得已而为之的隐情。” “这”面对刻晴这番话语,陈淮顿时表情有点僵硬起来,心说这姑娘什么脑回路? 问自己什么意思? 心说自己只是想告诉你,那个男人真的不值得你们如此,这么简单地道理为什么就要去分析地那么复杂呢? 陈淮顿时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低估了刻晴对那位旅行者的情感。 他不知道在他来璃月前,对方彼此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之后又因为什么会让刻晴与其道歉。 以至于让她陷地如此深。 “唉!”陈淮无话可说,一声无奈的长叹,作为朋友,他觉得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 再多说些什么,估计只会疏远两人的关系。 陈淮也是若带愁绪地看向眼前的两位姑娘。 拱手言:“两位小姐,在下方才言说有些冒失,在这给二位赔罪。” 又见得陈淮道歉,刻晴与甘雨也是对视了一眼。 其实她们也并没有多怪罪陈淮什么。 而且眼下,两位姑娘大多都在想如何面对这位即将成为天权星驸马的人。 刻晴还好,以后,甘雨就难了,她一直在凝光身边,指不定三天两头碰面。 想想,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眷属,还每天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滋味,会好受吗? 自然不会。 但是现在无计可施。 此刻。 甘雨微微挪步,走到了陈淮的面前。 声音低沉地说着:“陈公子,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但你是旅行者的唯一弟子,你有什么办法,阻止这场婚事吗?” 说着说着,甘雨只觉着自己两鬓已被泪河浸染,语气更是变得诉求起来。 看来,事情的确已经让这位悲剧的女孩走上了绝路。 所以才会去求问一个刚谋面不久都还不太熟识的陌生人! 说话间,她只想着当初如果早点答应对方,然后早点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后悔。 但是一切都晚了。 陈淮看着对方那止不住的眼泪,听着对方那悲切的声音。 也是感觉有点揪心。 他也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位蓝发姑娘真切的情感。 他不能否定别人的情感,即便他知道对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个渣男,但是他却不能评价对方的对与错。 阻止这场婚事?做得到吗?陈淮自问。 第31章 翩翩公子空 自己何德何能,能够阻止这场婚姻。 他思虑再三。 最后低声地回答了甘雨:“抱歉,甘雨小姐,在下无能为力!” 闻言。 甘雨低下了头。 极度悲伤的情绪让她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语,只是感叹自己现在的无能。 过了许久。 刻晴才安抚好甘雨让其恢复平静的心态。 最后几人更是无奈地在失落中分别。 陈淮回他的客栈,与刻晴同路。 路上,街上的行人兄弟姐妹三两成群,家人儿女欢声笑语。 唯独陈淮与刻晴两人一副愁眉莫展的神色。 陈淮缓缓开口言:“刻晴小姐,恕在下冒昧,为什么你愿意让甘雨小姐和空私奔呢?你不是也” 面对陈淮的提问,刻晴此刻也是释然了,她说着:“其实喜欢一个人,又何必一定要在一起呢?只要看着对方能够生活地好,又何尝不是一种欣慰和幸福!” “这”陈淮对于对方的回答,有种无言以对的意味。 心说这是要有多大的心胸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 然而,细想起来,陈淮似乎已经开始对刻晴有些惋惜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奈何现在自己怎么劝解她,对方也应该听不进去! 城南小桥。 刻晴再次在这里与陈淮分别。 只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群玉阁。 她来到了空所在的房门外,因为已经临近深夜,阁中的那些执事,该是都已经睡去。 但是唯独空这间屋子,里面灯火还亮着。 她久久地站在门口,几次抬手想去敲门,但是却始终不敢用下力气。 犹豫再三,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了下去。 “噔噔噔!” 过了一会,屋子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空一身衣物整洁,该是还没有打算睡觉样子。 见到刻晴,空也是疑问地问候了一声:“刻晴?怎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刻晴亲眼见到对方,她却不敢抬头看对方了,说话都变得停顿起来:“我们能聊聊吗?” 听此,空迟疑了片刻,说道:“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刻晴也是松了口气。 两人来到了这群玉阁外面的环楼走廊,在这高空之中,晚风还是有些清凉。 她们漫步在这长廊的过道上。 空听得刻晴要与自己谈事情,但是这出来了,却久久不见对方开口。 于是自己问道:“刻晴,你来找我,一定也是因为我和凝光的婚事!” “我!”刻晴仍然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喃喃言:“是!” 空若有迟疑,稍有不解,什么叫做是? 刻晴内心里思虑了一会,终于问起:“我给你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什么?”空顿时疑问:“什么信?” 看见空好像很疑惑的样子,刻晴也迷惑了,她解释说:“就是那天我委托陈公子转交给你的那个香囊啊!” 空这才想起。 可是那个香囊他压根就没有打开,还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封信,现在那香囊都不知道被自己丢哪去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思索着。 少许时。 便含糊地说道:“刻晴,实在抱歉,那个香囊清香异常,我以为是什么驱虫留香之物,并没有仔细查看,里面还有信件。” “啊?”刻晴微微皱眉,不时,又变得深沉起来,既然对方没看,现在来了,就先当面解释清楚! 她又缓缓言:“其实,信里也没什么,只是上次的事情,我一直想找你道歉,对不起!” 闻言。 空暗想,上次的事情? 哪次? 他快速地在脑海里回忆起最近与刻晴发生的事情,顿时,恍然! 对方应该指的是上次邀请自己去那元素训练营做教习时,自己被一个黑妹气到破防的事情。 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自己早就没有放在心上。 适时微笑着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又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自责,而且说起来,那件事我也有一定责任,答应好地帮你教习学生,接过一节课都没上完就半路跑了,要说道歉,其实该是我才是!” “空先生,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事先没有跟学生们沟通好,所以才会出现那天的异常状况,总之是我疏忽了,才给你添了麻烦。” 看见刻晴推让的态度,空也是微笑着,姑且就接受对方的歉意,他是了解刻晴的性格的,再这么你来我往下去,恐怕是没有尽头了。 于是空又叉开话题道:“刻晴,其实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如果我现在离开,你说凝光会怪罪我吗?” “真的吗?你也想好了要带甘雨走了吗?”刻晴随即震惊道。 “啊?”空顿时眉眼紧皱,这带甘雨走是什么转折? 看着空有点瞠目结舌的样子,刻晴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的话有点不对劲。 她连忙稍有羞怯地解释道:“我我是说,你要走,那甘雨怎么办?你们不是已经正式交往了吗?” 空适才明白。 想来在茶社交代给陈淮的事情,对方应该办妥了。 不然现在刻晴也不会这样过来跟自己说话,而且看上去刻晴也应该相信自己是被凝光胁迫的。 这刻晴与甘雨交好,空也是知道的。 若是她不相信,那么现在对方的语气就应该是来质问自己,而不是来询问自己了。 空也是思虑了片刻。 “唉!”他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能负了她了,我现在也没有颜面去面对她了,现在正好你也在,等我走后,就替我转告她,让她忘了我!” “这”刻晴眉眼微微下沉,她似乎被空的情绪所带动,若有感伤起来。 此时。 她看着眼前这样的空,又回想起之前陈淮所说那些关于他的那些流言蜚语。 她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眼前这样一位即便面对难题时,甘愿放弃眼下一切利益,更不愿连累自己心爱之人,决然自身默默离去的一个人。 又怎么会是那种随意践踏别人姑娘尊严的风流之人呢? 第32章 走是不可能让你走的 拂晓。 雾水笼罩着海面朦胧异常,水面平静。 位于璃月港西南的海湾处,已经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艘大船。 沙滩之上,靠岸了一艘小船,还有位穿着稻妻服饰的中年人在一旁等候。 空背着行囊包袱小跑而来。 待近身,中年人连忙拱手问候:“空先生,珊瑚宫大人让我替您问好!” “有劳了,出发!”空并没有打算多闲聊。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先离开再说,因为今天再不走,自己就要真的成为这璃月天权星驸马爷了。 随后。 空三两紧步,跳上了小船,中年人撑起竹竿,往大船方向划去。 没多做回望与留恋。 上了大船,船队转锚往稻妻方向开动。 海雾凄迷,按理说这种天气并不适合出海,但是如果不正好趁着这天气走,这外来的大船是根本进不了璃月港海域的。 空也是暗自感叹,还是自己人脉广,这次多亏有心海相助,不然想逃出璃月都没有好法子。 等过了前往稻妻的雷暴海域,估计凝光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辞而别确实可能会让她恼怒,但是总比哪天被天理制裁要好。 想到这,空也是站在这船头,内心里一阵暗骂:这该死的秩序! 来到提瓦特已经十一年,他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这个世界秩序对自己的诸多限制。 荧曾经告诉空,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监视着他,让他小心。 空很无奈,他不知道那双眼睛在哪,也没有任何办法去回避这种监视。 其实他就是钟离口中的那颗种子,他来到提瓦特,一旦做出什么能够撼动秩序存在的事情,天空便会降下神罚对他实行阻拦与制裁。 这其中就包括,不能与提瓦特原住民发生亲密关系,因为空这一个不稳定的熵变就能引起那些天空岛的神明如此重视,那要是再多一个,岂不是得让那些监视他的人沸腾? 空非常清楚,凝光与他没有什么情爱之谊,那么对方想与自己成婚,那就只有那个目的。 传承,来自异界的传承。 可是凝光的这种想法,无疑是在借刀杀人,当然或许对于凝光来说,她并不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甚至压根就不相信有天理秩序的存在。 凝光自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她好像并不惧怕空口中所谓的秩序。 所以既如此,空只能选择出逃。 因为秩序的制裁他曾经已经经受过一次了。 那种被这个世界的元素之力反噬身体,遭受惨痛的折磨,会让受到制裁者生不如死。 这种痛苦与磨难,他不想再经历了。 然而。 就在空以为即将躲掉这次劫难稍有庆幸之时,他只感觉这大早上怎么天空出现了流星。 而且还是流星雨,隔着这朦胧的海雾,那璃月港方向而来的诸多星星点点。 不止空看到了,船上很多水手都看到了。 很多人都开始都抱着猜疑的心态向天空观望,但是看着看着,那星星点点越来越明显,那流星雨的坠落轨迹好像有点不对劲起来。 待那些星点带着长长的尾弧快速向船体逼近时,这时所有人几乎都明白了。 “是火炮,是火炮,快!转舵!转舵!” 这时船副在船头惊呼道。 那船上的水手更是纷纷发出惊愕的眼神,连忙往船舱里钻。 但是看着那些火炮的坠落轨迹,现在转舵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往船舱里钻也不是自救的方法啊! 空顿时眉头紧皱,看着漫天的火炮袭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逃不掉了吗? 思绪稍转。 空旋即凝聚水元素力量,海面上顿时刮起了狂风。 四下的海水开始向上喷涌,一道道庞然的水龙卷呼啸而出。 将整个船体围住。 随后数道水龙卷开始在大船上方交织,像是要编织一张防御天网。 飞溅的海水哗啦啦地落下,像是海上一下子下起了暴雨,甲板上顿时犹如大雨倾盆般。 此时空周身闪烁着深蓝色的水元素光芒。 眼看着那炸弹逼近, 意念间。 空脚下闪烁一个冰霜雪花符文。 瞬间,那空中交织的水龙卷骤然冻结,连同方圆几里的海域一同冰封。 那些海面上还来不及拍下的海浪也形成了冰雕。 “轰隆隆!” 甲板上,只听得密集的爆炸声,透过那厚重的冰墙,都能隐约看到头顶那些爆炸的火光。 震颤地那些碎冰屑,也是随之奚落落地洒下。 一阵火炮攻击后,船体恢复短暂的平静,四下的那些水手和船夫纷纷赞叹,这就是元素力量,这就是能够同时驱动七中元素之力的强者。 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但是庆幸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轮的炮火随之而来。 漫天的火光驱散了海上的迷雾。 直到那些火光与那些冰雕相之碰撞交融。 诧异的是,那空中并没有传来爆炸声,而是利器撞击冰墙的声音。 空稍有疑然。 只见得那漫天星雨又是一波铺弥而下。 很快,方才凝结而成的冰曼防御墙的防御能力就大量削减,开始缓慢出现裂缝。 空暗道不好,这冰曼墙体要是碎了,不被那火炮炸死,也得被那些冰块砸死。 此刻。 他只能爆发自己全身的力量,将那岌岌可危的冰曼墙化为水后,再无缝衔接风元素之力。 一个螺旋风暴眼,由小变大从他的掌心迸发而出。 他向火力来源处奋力一推。 霎时,空才看清那些进攻船体的危险武器,竟然是璃月对抗魔神用的火元素归终机箭矢。 这 空看到这,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现在可并不是多想的时候。 只见,天空中那原本绿色的螺旋风暴球,开始裹挟吸附不断落下的那些箭矢,球体逐渐变大,并且变成了一口巨大的火元素的风暴球体,随后跌落到了海中,与海水交融时还冒起了一股青烟,那跌落处的海面一时间也是一阵波涛汹涌。 空这一招。 直接为船体规避了大量的伤害。 但是仍然有不少箭矢命中了船体,好在没有对船体和船上的人造成致命伤害。 拦截这第二波进攻,算是获得成功。 此刻,空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竭尽全力地战斗过了。 他此刻警惕地注视着上空,他没想到这凝光竟然会动用归终机来追杀自己,看来,自己已经彻底将她得罪了。 此时船长见暂时平静,连忙跑到空身边,他神情紧张地问道:“空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估计已经被璃月的海军发现了。” 此时的空也是脑子有些混乱。 他并没有深思,随即大声吩咐:“快速前进,离开璃月海域,直到我们到达了雷暴区,就安全了!” 船长紧皱着眉头,听此。 也没再犹豫,他直接大声高吼:“全速朝雷暴区前进!收帆!快!” 命令下达。 大船下的一百五十八把长桨已经整齐快速地滑动起来,在海面上震起潺潺水花。 空依然注视着空中,朦胧的海面上,可视度极低。 没有司南根本分不清方位。 他知道,对方一定是凝光在主持这次拦截计划,毕竟除了她之外,空想不到璃月还有谁,能够在这如此朦胧的海面上,这么精准锁定自己的位置。 而且就刚才的架势,怕不是有置自己于死地的打算。 不过,前面两次进攻后,天空中好像就没有动静了。 良久。 也不见再有火炮和箭矢飞来。 就在船员们以为安全了时候。 船长偕同空站在船头,拿着除雾观察镜观察着前方海域的情况时。 他们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东西。 船长立马惊喊道:“抛锚停船!快!停船!” 第33章 老老实实结婚 听到船长的命令。 船尾的四名壮汉立马搬起沉重的海锚扔进了海里,那锚索拖着长长的锁链快速坠入海中。 但是没等海锚完全沉落,整艘大船就随之猛烈地一颤,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甲板上的箱子物件都随着冲击带来的惯性翻倒。 空和船长更是因为没站稳被剧烈的撞击掀翻在地。 刚才的撞击,他们只看见有几艘大船拦在了他们的前面,硬是靠对方的船体将自己这艘船逼停。 待空爬起来。 只发现,甲板上已经涌来数十名操戈配甲的千岩军士兵将船上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了。 之后,只听得那悠然女子的声音响起。 “空先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凝光从一队千岩军士兵身后走来,可让空有些惊吓! 这下完了。 被抓现行了。 没有出意外,空被凝光带回了群玉阁,不,是押回了群玉阁。 而他找来的那艘船,也因为非法入境,连船带人一同被拘押扣留。 群玉阁,凝光的书房内。 空有些狼狈地站在凝光的案桌之前。 凝光自顾着研读着手中的书卷,而空却始终一副不自在的样子,毕竟逃婚被抓,还能自在到哪去。 许是过了好一会,凝光看着对方站在面前,一直等对方开口解释点什么,而对方一直不开口。 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自己问道:“你就真的没什么好跟我说的吗?” “凝光!”空若有愁苦,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听此。 凝光迟疑了一会,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作罢!我已经向所有璃月子民发布婚帖,你让我作罢,让我情何以堪?”她的语气也是变得稍有气愤的样子。 “嗨!”空长叹,他再次解释道:“凝光大人,你做这些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同意吗?这一切不过都是你一厢情愿,我承认,我们的关系是非常友好,但这种关系也仅限于此!秩序的存在,注定我们不是一路人!” “秩序?又是秩序?你就这么惧怕你口中的秩序?再说,我做事何须征求他人的同意,你不要不识好歹!”凝光言语凌厉地说道。 空很是无奈。 这个问题她真的不想再解释了,反正对方也听不懂。 他干脆选择沉默。 见此。 凝光让自己恢复平常的语气再次说道:“你是放不下甘雨,还是那林府小姐,放心,成为我的驸马后,我便可以让她们做你的小妾。” 看来,对于这场婚事,凝光到现在都没打算放弃。 其实有时候空觉得,凝光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情,她就是一个权力的机器,为了璃月的繁荣永盛,她愿意不计一切代价。 就为了一份尚且都不能确定的传承,她甚至愿意奉献自身。 但是空很无奈啊。 跟对方说秩序,对方根本不把这秩序放在眼里的样子,有时候真的想让她见识见识这秩序的威力。 但是这一旦制裁降临,这种不被的理解的感受让空无奈至极! 这种有苦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奈何这凝光还是要霸王硬上弓,硬拉着跟自己成婚。 这算个什么事? 现在,对方还以为自己是为了甘雨才逃婚,这 “唉!”空又是一声长叹。 凝光也并不想跟空多费口舌,自始至终,她决定的事情,就还没有一件能让她改变选择过。 至此。 凝光交代身旁的两位阁中秘书道:“百晓,百闻,你们两个为空先生准备准备,务必在吉时之前准备完毕!” 说完,凝光便起身准备离去。 到了门口,她又停下脚步玩味着对空说道:“我们成亲后,我不会干预你的任何私生活,当然,如果你能被我的诚意所折服,我们也能做一对比翼夫妻,还有,不要再想着逃跑哦!” “这”陈淮顿时尬住,他该说这凝光是大度呢,还是脑子有问题。 他现在更加确定,凝光对于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当他知道凝光要与自己成婚的真实目的时,他就应该逃的。 早在两年前,凝光就有意跟空提起过让其入赘群玉阁的想法,不过当初被空拒绝了。 后来空也是在期间转圜了许久,才让凝光暂且放下那个想法。 而当下凝光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苦不堪言啊! 空本意并不想与凝光成为敌人,他之所以这两年一直留在璃月,其实是想让凝光彻底放弃她脑子里那个大胆的想法。 可是现在看来,事与愿违了。 红日高升,海上的雾水也接近散去。 今天,便是凝光的大婚之日。 璃月街头都已是张灯结彩,一片炫红。 玉京台,月海亭广场,更是摆下了千里宴席。 八方来客纷纷赶来赴宴。 更有来自他国的使者,还有曾经得到过新郎官帮助过得那些七国朋友。 整个璃月都是热闹非凡。 烟火爆竹声不断。 敲锣打鼓,舞乐延绵。 玉京台广场中央,是这场婚宴的主场。 整个广场,已经搭起了一顶巨大的红色帐篷。 那红色绫段在空中飞舞,绚烂至极。 这里至少可以容纳下上百桌宾客。 适时会有往生堂客卿钟离来担当这场婚宴主持,虽然这对许多普通璃月百姓来说会有点不解。 毕竟这么大喜事,为什么要让一个治丧的人来当主持,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但是想到是那位天权星大人亲自点名,也没有太多的反对声。 毕竟在凝光和空这种知情人看来,让钟离来当这主持,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远处。天衡山下的望海坡上,正有辆蒙德风格精致的马车缓缓驱驰而下。 马车后面还跟随着一对钢铁盔甲威风凛凛的蒙德骑士。 那双驹马车的策马人,正是蒙德骑士队长凯亚。 他远远地已经看见那充满红色渲染的璃月港,此时已经是喧嚣至极。 从这里望去,就那进城的桥头,都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适时。 凯亚微微侧身向马车内说了一句:“琴团长,我们到了!” 第34章 荣誉骑士的救赎 听得凯亚的声音,只见那长长的琉璃马车帘帐被微微掀开,探出了个小脑袋来。 是一小姑娘。 小姑娘戴着一顶红色的小鹿样式的帽子,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装下这璃月美好河山时,便充满了欣喜与好奇。 待马车停稳,她那矮小的个子索性全部钻了出来,在马车上直接蹦跶起来。 她开心地欢呼道:“好耶!我们终于到璃月了!” “小可莉,当心点,这一路摇摇晃晃,可把我去年吃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怎么还这么精神!” 接着,只听得马车内传来一男孩清澈但是又带着点悲催的声音。 只见帘帐内又走出来一个绿帽男孩,跳下马车,他紧忙跑到一边吐去了。 随后,马车内的人都走了出来。 为首的自然是英姿与美貌并存的蒙德骑士团团长琴,还有客居蒙德的占星术士莫娜,灵魂画家阿贝多,前面那个绿帽男孩子也是空的朋友,蒙德的吟游诗人温迪。 而此刻。 不知不觉间,只见那璃月入城口的桥头已经被两排千岩军隔出一条专用通道来。 不少民众都对这支来自蒙德骑士团投来好奇的目光。 又见桥头走来一位熟悉的友人。 刻晴。 “琴团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是刻晴,欢迎你们来到璃月。”刻晴上前客气道。 “没想到竟然让玉衡星大人亲自来迎接,还真是不胜荣幸!”琴也是寒暄。 “应该的,此处纷杂,还请各位来自蒙德的友人随我入城。” “辛苦了!”琴含笑颔首。 简单地一番引荐和介绍,刻晴带着蒙德的骑士团落住了事先安排好的城中客栈内。 一切安排妥当后,刻晴也是不辱使命,店门口,她正准备告辞。 却见当下被琴独自一人叫住脚步。 刻晴回望去,下意识地问道:“琴团长可是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琴说着:“只是来的路上听闻这旅行者好像并不是很同意这门婚事,还有过逃婚的举动,我只是想问一下,有这么一回事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刻晴明显思绪停顿了一下。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刻晴也是愁叹道:“确有此事,但是至于其中细枝末节,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这样吗?”琴稍作疑问:“那么说来,荣誉骑士其实并非自愿与天权星大人成婚?” 刻晴微微点头。 虽然她知道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国之人听并不是她作为璃月子民该做的事,但是想来,她或许更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 其实打心底里,她也不愿看到,空被迫入赘群玉阁。 先前还想着对方说逃走该就能够摆脱这场情非得已,没想到照样还是这么轻易地被凝光抓了回来。 那先前所说和甘雨一起离开璃月的事情,看来也是痴人说梦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再过两个时辰,那场旷世盛会就要开始了。 除了干看着,空愁苦,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刻晴在琴的面前也是不由自主地展露出了她那忧伤之色。 琴非常细心,她也察觉到对方在聊起关于蒙德这位荣誉骑士的事情时,对方是失落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蒙德,这种逼迫他人结婚的事情,是绝对违背蒙德所传承信奉的自由精神的。 而且那位荣誉骑士曾经帮助过蒙德抵御龙灾,还有诸多事情,抛开朋友关系不说,怎么说也是蒙德的恩人。 现在既然让她这位现任蒙德领导人知道了这种事,那就必不能袖手旁观。 适时。 琴诚恳道:“玉衡星大人,我曾经在蒙德也听说过荣誉骑士在璃月的一些事迹,也知道你们是朋友,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的未来要强加上一个不幸福的婚姻,所以,荣誉骑士遇到了困难,之前我们总是受到他的帮助,现在也该是我们帮助他的时候了。” 听着琴的言辞,刻晴两眼若有放光,她稍稍激动道:“琴团长,您有办法阻止这场婚姻吗?” 琴微微言笑:“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有没有结果呢?” 但是,刻晴又很快恢复忧伤的情绪,她喃喃言:“可是,如果琴团长插手这件事情的话,那肯定会影响到两国原本友好的关系!” “放心!我在保证能够阻止这场婚事的情况下,绝对不会破坏两国现有友谊关系的。” 听此。 刻晴也是稍有希冀。 她虽然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办法来阻止这场婚姻,但是内心里,她恐怕更加期盼着对方能够成功。 夜晚。 璃月港,这场旷世盛会即将拉开序幕。 八方宾客都已纷纷来访庆贺并且为这对新人送上远方的祝福。 整个璃月港被那一片象征着喜庆的红色装束给渲染地艳丽非凡。 漫天的天灯徐徐升空,那里面带着每个璃月子民心中美好的愿望。 玉京台中央广场之上。 只见空和凝光红装加身,牵着大红花在一众宾客亲朋的拥簇下,缓缓走向高堂前。 但高堂之上并没有人,也没有摆放任何桌椅。 因为这两位新人都是孤儿,而且在凝光眼里,似乎除了天地,其它的一切皆是虚无。 所以为什么自己成亲要拜它? 而此刻。 站在最前头的钟离已是站得正直,他一手提腹,一手扶背,一看就是行家。 他触动了那专属磁性的声线开始吟诗赞词: “混沌初开姻缘起,经千百世情根深。” “天长地久或有尽,良宵一刻成古今。” 待两位新人走近,只见凝光满面红润,一抹红唇,今日倒是别样的风韵艳丽。 而反观空,一脸愁苦,像是昨夜大战了八百回合还没缓过精气神的颓废模样。 钟离并不以为然,他遵循典仪秩序。 送上了他作为司仪的祝福。 对着凝光和空说道:“能成为你们的见证人,我感到不胜荣幸,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空:“” 凝光:“” 眼前的两位新人都愣了一下,想着,合着你出去给别人家治丧的时候也是这么敷衍的吗? 而且想想,前面那两句诗估计也是连夜抄的! 言罢。 就要进入拜天地的环节了,在场的小朋友都纷纷地嚷嚷起来。 “执手当生望老意,死生契阔谁无惜! 比翼从此添双翅,连理于今有合枝。” 又是一声赞词后,钟离转变语气。 声音稍微洪亮起来。 呼:“新郎新娘拜天地,跪!” 言罢。 两位新人随即转身,正当要跪下去时,只听得场外传来一声高呼! “等一下!” 第35章 凝光的执着 只见整个喜堂的人听到这呼喊声,纷纷将目光投向那门帘出口处。 这时,门口走来了一位女孩,女孩跟新郎有着七分相像的面容,同样的发色,同样的脸型,同样的身高。 除了胸膛平平之外,外表看上去,倒是个可爱的姑娘。 没错,这位是空的妹妹:荧,现在的深渊教团公主。 空在此刻看到自己妹妹的到来,感到十分欣喜,因为算着时间,上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 看到自己的妹妹,空已经完全将当下自己还在成亲的事情抛之脑后,他扔掉了手中的大红花。 几步小跑来到荧的面前。 他激动的说着:“妹妹,你终于出现了,能再见到你,哥哥真的很开心!” “哥!”荧感慨道:“能见到哥哥,荧也很开心!” 适时。 空露出了那真挚的微笑,讪讪言:“你的事情是不是做完了?这次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听此,荧眉眼微微下沉,平静地说道:“还没,哥,再等等我!” “还要等吗?”空的情绪一下子失落至极,毕竟这句话他已经在自己妹妹那听到了很多遍,每次都是这个回答,但很快他又佯做笑意说:“没事,哥等!” 然而,荧也只是微微点头,她内心或许有歉疚,但是她表达不清楚,因为她知道自己哥哥的记忆丢失,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明白现在自己所做的事业。 但是这次来,他并不是单单来告诉对方让其再等等。 而是来阻止这场荒谬的婚事的。 兄妹几句闲聊后,荧走过空身边来到凝光身前。 神态和语气一下子就转变的凌厉威慑起来。 她带着孤傲的语气大声地对凝光说道:“天权星大人,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空是我亲哥哥,他是我的家人,我决不允许别人强迫他做任何不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今日我特意前来,还是请天权星大人取消这门亲事,如果天权星大人不答应,那么我就无法保证这在场的所有人是否能安然无恙了。” 此时的荧,带着那强者的自信,环视着四周,仿佛在她的眼里,这些普通的凡人不过都是残躯贱命的蝼蚁。 听到这样的言辞,四下前来观礼的宾客与群众内心无不为之感到一颤。 这位来自深渊教团的领袖,早已经在璃月的悬赏榜单上挂了近十年。 没有一个璃月人不知道她的容貌。 多少人听到她的名字无不为之胆寒。 此时。 凝光并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是慢慢走近荧的身边,带着她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来自深渊的公主。 不时还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颜。 凝光打趣道:“来自深渊的公主,我看在你是旅行者的亲妹妹份上,今日就赦免你的无理,还有早前你为璃月带来的麻烦,今日我也可以暂不追究,所以,奉劝你还是该自当识趣,就此退去,否则,我并不介意在这大喜的日子转吉为凶。” 说完,凝光还向荧投来一个寒意凛凛的冷眸。 她的意思很明确,荧因为是深渊教团的公主,一直以来,深渊教团的理念和作为时常与璃月发生冲突,而且不只是璃月,这个组织和七国一直都不对付。 可以说是被公认的反派。 本身璃月与深渊教团就有着不可轻易释除的敌意,荧若不自觉离开,恐怕凝光就要动手杀了她,光深渊教团祸害璃月子民这些事情,就足矣让凝光出手将这深渊教团的公主就地正法。 然而,荧似乎丝毫没有对凝光的恐吓而感到害怕。 她此时依然十分淡定,随而继续傲慢地说道:“天权星大人,你知道你与我哥成婚的后果吗?” “哈哈哈!”凝光笑道:“你又要跟我谈秩序还是天理?你们兄妹还真是有趣,我现在越发地好奇,这所谓的天理秩序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能让你们如此忌惮,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 听着凝光这般危险的话语,此时的空只觉得大难临头。 上次在岩层地底,只因为找到了上个文明古国凯瑞亚的源力共振器,准备试图启动的时候,就被这个世界的秩序判定为禁止,空随而便受到了自身体内的七种元素力量反噬,那源力共振器也随而被破坏,也就是那一次,他真切地能感受到妹妹荧曾经告诉他的那双眼睛是真实存在的。 天理秩序的存在,便是禁止这个世界的文明前进,没有原因,没有目的。 说的简单点,可以将这种秩序比喻成一个疯子,你必须按照这个疯子制定的道路前进,否则便会受到制裁。 特别是像空和荧这类来自其他世界且能够给这种秩序带来威胁的人。 现在,如果凝光强行要与空成婚的话,之后凝光若是再用些手段强迫空完成她的那个猜想,那双眼睛一定会看到,适时审判必然到来。 等待着空的,可能是再次受到元素力量的反噬,也可能是如坎瑞亚亡国般的灾难。 空不确定。 在璃月港,凝光有着绝对的主场优势,空并没有把握能打赢凝光,最主要是,自始至终,空都不想与凝光为敌。 但是现在的凝光就给人那种失去了理智的模样,为了完成自己的猜想,为了璃月的未来,她已经走上了那条偏激的道路,且心生执念不愿回头。 空就想着,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开溜,还想着什么慢慢感化她。 现在看来,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事吗? 不过当下。 原本打算在婚礼现场伺机再次逃婚的空,现在看到自己妹妹的到来,他似乎又有了三分底气。 他走到凝光的身前,再次劝慰道:“凝光,虽然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次,你都不会相信,秩序它切切实实的存在,我知道你要与我成婚的目的是什么,我尊重你,更敬佩你为璃月的繁荣所做的一切,我是个外来者,一旦做出违背秩序的事情,我便会受自身元素力量的反噬,那种痛苦我已经感受过一次,如果再来一次,我无法确定还能不能像上次一样是否能够安然活下来,如果你愿意放弃那个猜想,我可以与你成婚,哪怕让我守护璃月一生一世我也愿意,我知道你的手段了得,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你的执念,放下,也不要再去研究了,我不想我们因为这件事成为敌人,你能明白吗?” 空又顿了一会,语气变得更加真切:“我想你也不希望,新婚当夜就成为遗孀!希望你相信我。” 这句话简单理解就是,凝光如果为了她心中的那个猜想执意要与空成婚的话,那空必然会被那双眼睛盯上,并且判定他将要有实行被秩序禁止的行为嫌疑犯,从而面临神罚,后果可能必死无疑。 但是对于现在的空来说,他是无法彻底去解读那双眼睛的,荧也没有跟他做过详细解读,因为他们兄妹每次见面都很短暂,很匆忙。 空唯一知道一点的是,那双眼睛可以读心!!! 它不是像钟离那般靠察言观色来解读一个人的内心所想,而是真真正正知道你的内心想法,不掺杂任何不确定性的因素。 这种能力是很恐怖且令人忌惮的。 然而这诸般种种,全部都是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凝光听着空此番言说,她微微皱眉,其实对她来讲,对方所说的事情,完全就像是胡乱编造的谎言,像话本里随意撰写且缺乏考证的谬谈,什么眼睛?什么秩序?在她的行为准则里,万事当要讲究因果。 这种跟自己成亲就会死,如此荒唐的理由换作谁也不会信。 更何况是向来讲究实事求是的凝光。 所以,无论空如何解释,凝光似乎都不相信对方,大概率认为这不过是对方不想入赘的借口。 又或者,对方喜欢的是别人,比如甘雨。 但是这些凝光都知道,她之所以要强行举办这场婚事,就如同空所言,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可是这个目的如果公之于众的话,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份地位造成一定影响。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 而且这个目的对于凝光这般修养的人来说,必须要成婚才能去实现。 好在自始至终,并没有人去深究她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位璃月英雄入赘群玉阁的真正原因。 第36章 来自深渊的力量 眼看着这位来自深渊的公主殿下,和凝光火药味愈渐愈浓。 在这四下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衣着华贵的蒙德女人。 正是琴。 她一副修养得体的仪态,上前劝解道:“天权星大人,我是来自蒙德骑士团的团长,首先非常感谢能够收到璃月的邀请,有幸来到璃月目睹此下的繁华美景,也为您的新婚吉日送上我们蒙德人真诚的祝福,今日本是您的婚庆吉日,这位来自深渊教团的公主怎么说也是空先生的亲妹妹,还请暂且放下往前恩怨,此刻要是相起争端,受难的可是这当下百千民众。” 她微微颔首公正言道:“天权星大人,您与空先生的婚礼如果是你情我愿,自当情谊延绵万载,但是身为蒙德的领袖,自由精神的传承者,我也十分不理解您为什么一定要强迫他人与您成婚呢?” 听此。 凝光将目光转向了琴,她眉眼微微下沉,又再次看向眼前的荧。 思绪变换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荧怕不是这位蒙德友人请来的。 她缓缓收起方才将似迸发的怒意,平和了下来。 “琴团长,此事为我璃月私事,恕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凝光态度强硬。 至此,琴团长也一时无从接话。 思绪转遐间,凝光低沉着眉头再次看向空。 听似好言相劝,但实则威胁着说道:“我的空先生,我想你该好好劝劝你的这位妹妹。” 说话间,凝光还是有些气愤的。 毕竟眼看着就要礼成,突然出来个搅局的,能让自己舒服到哪去。 空无奈。 自己此刻虽然很想跟着妹妹跑路,但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连个说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真要动起手来,那结局就不好收拾了。 而且自己妹妹现在是深渊教团的公主,七国对她的误会本来就难以化解,若是这时再在这大闹一场,当着七国使者的面,她可就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七国的全民公敌。 再无洗白的可能。 自己这些年周游列国,也并非一事无成,主要是知道荧是深渊教团的领袖后,才想着让七国与深渊教团的关系相之缓和一点,不再那么敌对。 至少,现在蒙德与深渊教团是处于各不相干的状态。 也算是自己旅程之路上的一大成功。 若是今天,荧再次掀起风浪,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要白费,荧在这个世界也会遭到所有人的攻击。 这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 思虑间。 空带着低落的情绪,走到荧的跟前。 他低声地说着:“荧,你还是回去!哥会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的,不用担心,哥会等你,等你的事情做完,我们一起回家!” 面对着空那失落的情绪,荧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面对对方这样的情绪面貌。 但是自己的事业,事关人类的生死存亡,她已经见证过一次文明陨落归为硝烟,见证过与自己父母的生离死别,为了这种事情不再发生,哪怕被所有人定义为罪人,她也再所不惜。 如果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在这世上仅剩的最后一个亲人,都要被秩序泯灭,被那个自己一直想方设法对抗的天理制裁而遭到磨难。 那么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所做的事情那不就直接可以被定义为无效吗? 这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不。”荧大声地反驳,她又诉求着问道:“哥,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空已是错愣。 他只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触及到了自己的灵魂。 之前的兄妹相见,空都是问对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对方也只是一味地回答等等。 空也曾经希冀过,既然荧不愿意跟自己走,那么自己是否可以跟对方走呢? 但是荧从来没有邀请过他。 理由很简单,除了先前荧口中毫无根据的言辞:秩序没有推翻前,他们不能在一起。 其次,深渊在整个提瓦特大陆来说,就是罪恶的象征,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荧其实并不想让空加入她们。 但是现在,荧却向空发出了邀请。 空顿时抛来期盼的目光。 但是很快,这样稍有希冀的情绪在他的心里便立马湮灭。 自己要加入深渊吗?空心里自问。 他暗想:那样的话,自己就没有办法在七国当中周旋了,虽然自己知道如今妹妹的实力很强,但是自己总是担心哪天深渊教团会成为失败者,到时候要是荧成为阶下囚怎么办? 相比自己与荧一起加入深渊,继续担当正义使者,或许对她更有帮助不是吗? 其实说起来,还是自己并不是很相信荧的话语。 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对方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超出自己所定义的那个被允许的范围。 “唉!”空轻叹道:“荧,走!” 看着自己哥哥无奈的模样,荧也是若有感伤:“哥,其实你也并不是很相信我对,毕竟我来自深渊。” 空眉眼低沉,神色稍有悲戚,闭口不语。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眼下的这一幕。 其实看着眼前的这对孪生兄妹,抛开身份不谈。 倒是会让人对此情此景感到一丝同情,毕竟哪有亲兄妹都不能在一起生活那般无奈的事情呢? 怎么不让人感到忧伤。 但是当双方披上了各自的身份,这种同情感便不会再有。 凝光此刻也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空劝说着对方的这位妹妹,看着对方是否会自行离去。 又或许,她已经做好了对方不打算离开的准备。 因为此刻,整个璃月港上空的护城法阵已经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展开。 荧她那稍显矮小的个子身姿沉稳,她开始微微挪步,行走在这红毯之上,往门帘处走去,动作上好像是有离开的打算。 四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荧缓慢的身影而随之移动。 而此刻,在人群前的琴,看着荧缓步离去的背影,却若带愁绪地呼喊了一声:“荧?” 这一声,似乎已经说明了这位蒙德现任领导人和这位来自深渊的公主殿下关系不一般。 然而,荧即便听到了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她却并没有回头。 而是继续挪步向前。 行将至门帘之处。 她却停下了。 带着那看上去显得弱小的背影,却说出了一句寒意凛凛的话: “深渊既然被定义为邪恶,又何必强求有人能够去理解邪恶的本质呢?” 第37章 深渊行者 说完。 荧冷眸一转。 只见突然刮起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带着那风霜之气席卷而来。 原本喜庆热闹的婚宴会场瞬间一片慌乱,玉京台之上的那顶红色大帐篷也被接连的寒风撕裂地破败不堪。 这诡异的寒风太过凛冽,普通人根本遭受不住。 四下霎时间哀嚎声四野,原本喜笑颜开的那些宾客纷纷带着恐慌奔逃。 转眼。 玉京台之上,那顶红色帐篷倒塌,烛火点燃的许多布料浓烟滚滚。 一片萧条。 荧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剩下在场的,凝光,空,琴,还有事后赶来的刻晴以及一群千岩军,当然,此刻的钟离已经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刻晴看着眼下的场面,又看着那位旅行者的妹妹深渊教团的领袖站在中央,所有人都注视着对方。 好像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第一眼还是留意了下空,看下对方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好在对方安然地站在前面,该是无事。 她举起长剑,指近荧的背后。 随而言辞凛然道:“深渊的邪恶,没想到你竟然敢公然闯入璃月,今日” “砰” 并没有等刻晴说完,只见荧的周身迸发出一股无形气浪,硬是将刻晴给掀飞数十步开外。 刻晴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见状。 空连声制止道:“荧,停手!” 但是,荧并没听从劝解。 只见其意念间,她的身后就从虚空中被撕裂一道口子。 在那黑色的虚空中走出来了四个高大的深渊行者。 他们带着沉重的脚步,一身符文蔓身的磷光盔甲,以及满身元素力量的光耀。 给人带来了无形的罪恶恐惧感。 适时,四位深渊行者微微向荧行礼:“公主殿下!” 荧冷声地对凝光说道:“凝光,我再最后奉劝你一句,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然方才那些慌不择路的凡人都已经是尸体了,现在,取消这门婚事!” “哼!”凝光嘴角微扬,不过是招来了四只怪物,区区小场面,她又怎么会被轻易震慑,要知道这璃月港可是自己的主场。 意念间,只见她周身开始泛起金光。 周身的岩元素力量还是逐渐活跃。 见还是要开打。 一旁的琴更是劝解道:“荧,不要一意孤行啊!” 空几步上前,紧皱着眉头,双手搭在了荧的双肩之上,苦口婆心地说着:“荧,哥求你了,你走!” 看着空那哀求的模样,荧若有揪心般,她自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璃月人这样对你,你还要这么袒护她们? 可是,面对空的再三请求,凝光没有再给荧思考的时间。 “小心!”琴一声惊呼。 只见空的背后四五束金色流光飙射而来,极致速度所带来的物体流动尾弧,展现出来的抛物线完美避开了空的身躯正要命中荧的正身。 空只感觉眼前金光一闪。 他都没来得及反应。 自己身前就出现一个高大身影,深渊行者。 四枚岩石能量粒子尽数被这庞然大物给硬生生用身体接住。 而荧此刻已经出现在了场地的另一侧。 她站在不远处对空说着:“哥,现在看来,就算我想走,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说完。 空的身体只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岩元素之力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 此间。 凝光斜视了在场的琴一眼:“琴团长,这是我璃月的私事,想必贵国使团应该不会插手!” “我”琴看向凝光,又看向荧,有种难以言语的无奈。 随后她默默地退至了远处。 见此。 在场的刻晴还有那些千岩军都纷纷退让数步。 空大喊道:“凝光,放开我,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何必一定要大打出手呢?” “余地?”凝光笑道,她带着那冷傲的神情说着:“你的这位好妹妹好像并不是很想要这余地,放心我下手会轻点的,毕竟是未来的小婶婶。” 说话间,她仿佛对自己充满无比自信,自认为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胜利者就是自己。 话音落毕。 只见那四位深渊行者同时纵身而起,手中的双刃寒芒映现。 玉京台之上顿时一阵轰鸣,扬尘滚滚,碎石横飞。 空深处其中,短短在几招后,他就感觉已经失去了一步开外的所有视野,只看见在那漫天飞扬的尘埃中元素光芒闪动频繁。 利器碰撞声不断。 听得那来自深渊行者们的恶嚎。 更有不少碎石飞溅到了自己周身,但是他发现自己被这岩元素屏障保护,对方的打斗所带来的余波并无法误伤到自己。 随着一声惨叫。 扬尘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这边飞腾而来。 是一个深渊行者。 那宽阔的身躯重重地砸向自己,空下意识地准备驱动自身元素力量去与之相挡,但是发现自身的元素力量只能在这岩元素壁垒内施展,根本无法影响到禁制之外的任何东西。 相反,那飞腾而来的深渊行者躯体也犹如摔在了一根粗壮的石柱上,然后仰面摔在了地,随后很快便化作了一道黑烟,销声匿迹。 空惊叹,凝光以一敌五,却在短短几招便解决掉一个,四下虽然尘雾朦胧,但是也其间也能用肉眼看到,那些岩元素微粒泛着灿灿流光正在由高空中展开的摩天法阵汇聚而来。 在这诺大的法阵加持下,凝光的实力最起码能提升原有的十倍甚至更高。 那么,荧? 会是此时凝光的对手吗? 空有点担心起来。 只待片刻之后,又听得两声惨叫,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身影横飞,而是只听得打斗声渐稀,元素光影闪烁地也没有那么频繁了。 空暗叫不好,似乎潜意识里大脑已经告诉他,荧可能有危险了。 他开始不屑一顾,准备冲破自己周身的禁制,必须现在马上去制止这场无谓的争斗。 意念间,他感受到周身岩元素力量快速涌动。 身体开始散发着岩元素的辉光,神形贯注,意念合一。 一发暗劲,一阵冲击震荡而开,禁制似乎开始有松动迹象。 随着空不断注入力量,他所释放的岩元素力量开始与四下所有岩元素造物产生共振。 场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动静甚至比正在交手的凝光和荧都还要大。 激起的扬尘更是铺天盖地。 那些刚才逃离出来的民众在远远地看着,那玉京台之上,漫天的扬尘,都可以想象到,里面正在发生一场凶悍异常的恶战。 “嘭!!!” 随着一声巨响,那玉京台之上飞舞的扬尘都被荡起层层圆形的雾圈激荡开来。 空终于冲破了禁制的束缚。 没做停歇,他意念转换,大量风元素微粒开始向自己周身聚集。 冲破禁制后,虽然此下靠肉眼根本分不清荧还有凝光在哪个方位,但是他已经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凝光的岩元素力量所在之处,而妹妹荧施展的是来自深渊的神秘法术,并不是元素之力,所以还一时间找不到具体方位,但是顺着凝光的攻击方向,必然就是荧的方位所在。 只是还在分析间。 空只听得近处荧的带有隐忍轻微的哀痛声。 顿时让他瞳孔睁大,很快,他锁定了声音来源处。 带着那风元素流动的辉光,大步流星,一把璀璨夺目紫光滢滢的神器:雾切之回光,在手中幻化而来。 “砰砰砰砰!” 随着,雾霾之中,接连清脆的响声,犹似坚硬的石粒碰撞在钢铁刃面上发出的交响曲。 战斗适才停止。 玉京台上的打斗声适才停歇。 待微风吹拂而过。 尘埃落定。 只见空单手持着紫色的雾切支撑着身体跪在地上,嘴角泛着丝丝血渍,满身灰尘污渍。 他不停地喘息着。 带着艰难的语气自叹道:“果然,强行接下你的,天权崩玉,还是,有点勉强啊!” 第38章 无奈的诀别 此刻,荧在空的身后几步开外站立着,有空挡在前面,似乎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仅剩的一名深渊行者行走过来继续护在荧的身前。 看着自己哥哥单膝跪在前面,只听得那好似无恙平静地话语传来:“荧,哥没事,走!等你的事情做完了,再来找我。” “哥!”荧顿时悲切万分。 她怒视着凝光,但是又望着头顶这璃月港周密的金光法阵已然完全展开,若是再打下去,胜负恐已难料。 她身边的深渊行者带着那粗犷的声音也是劝解道:“殿下,来日方长!” 随后,她们身后被撕开一道虚空裂缝,荧无奈地与空再次离别。 凝光也并没有制止,因为她知道,如果再出手的话,眼前的这位未来的相公,可能就要以命相搏了。 看着空身受重伤,凝光并没有说什么关怀的话语,而是冷言一句:“等你伤好之后,我们的婚礼照常进行。” 空愕然,终究还是要成婚吗? 说完,凝光便转身离去。 留下狼狈不堪的空,还有满地狼藉。 适才。 待凝光远去。 刻晴才走上前,行将空搀扶而起。 她担忧地问道:“你没事,要不要我们去不卜庐找白术先生看看?” 适时。 琴也是紧步上前,慰问道:“荣誉骑士,你还好吗?” 空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渍,好在方才凝光那一击并未尽全力,否则自己现在绝无清醒的可能。 她看向刻晴和琴,低声愁绪地说着:“我没事,受了点内伤而已,调养几日想必便无大碍。” 说完,他又拱手向琴致歉道:“琴团长,真是没想到,让你远道而来看了一场闹剧,还真是抱歉。” 琴并没有在意什么闹剧不闹剧的,只不过说起来,发生这件事情,她也有一定责任。 毕竟荧是她请来的,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不顾一切地与凝光动手,即便没有把握也要一战。 想着,琴也是神色低沉下来。 她自歉道:“是我不该将你的事情告诉荧的。” “没事。”空一副虚弱的样子,此刻他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带着撕裂感的疼痛。 借此,他假意言辞:“刻晴,琴团长,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再见!” 说完,他便一手扶着胸口,几步颠簸地离开了。 留下刻晴和琴看着对方那落魄模样的背影。 两人四目相对。 刻晴倒是问道琴:“琴团长原来说的办法,就是请来深渊教团的人帮忙?琴团长难道不知道这深渊是邪恶势力吗?” 说话间,刻晴是有带着稍微的斥责之意的。 然而眼下的结局,确实是琴没有想到的,她原本以为,荧有着虚空穿梭的能力,应该可以在瞬息将空带走,她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荧不直接将空带走,而非要与凝光大打出手? 说到底,她还是并不很了解这位孪生兄妹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蒙蔽很多人眼睛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个是人人敬仰的英雄,而另一个却是邪恶领主? 终归还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自当解决问题才是。 于是琴在刻晴面前保证道:“玉衡星大人,此事因我而起,我愿承担一切责任。” 说到这。 刻晴倒是心情也稍有平复,其实内心里她并没十分怪罪琴的意思,因为她知道荧是空的亲妹妹。 当自己哥哥正在被人胁迫的时候,作为妹妹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人们大多只知道,也只认同,对方只是那个属于罪恶之源的深渊。 其实方才看着凝光和荧在战斗时,内心里,她却有那么一丁点希望荧能够赢。 这种想法对于玉衡星,对于璃月人来说很危险,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自己心中的那个他可能就会免遭胁迫,重获自由了。 那样的话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欣慰呢? 可是眼下,凝光依然还是要强行要求他与之成婚。 也正是这,刻晴开始产生了一丝质疑。 为什么凝光一定要与空成婚呢? 原本喜庆洋洋的夜晚,已是被搅得整个璃月港都格外的沉重。 连街上行走的行人都少去不少。 每家每户屋前挂着的喜灯,都有不少熄灭殆尽,也并没有人为其续上油火。 琴失落地回到了客栈。 客房内,只见随行而来的阿贝多,凯亚几人都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她。 适时。 小可莉几步小跑来到琴的身边喃喃言:“琴团长,今天晚上我听到你在的那个帐篷里突然爆炸了,你没事!” “没事!”琴展露出一副温婉的神情,行将摸了摸可莉的小脑袋,抚慰着说着:“可莉早点去睡觉,明天我带你去海边玩。” 说到玩,童真的可莉立马高兴起来:“好耶,去海边玩,我要去海边捡海星。” “好了!”这时,阿贝多也是走上前,对着可莉说道:“可莉乖,快去睡!如果不早起的话可就捡不到海星喽!” 听此,可莉一脸懵懂,她似乎并不知道为什么不早起就捡不到海星,她只对为了能够让自己产生乐趣的东西感到向往。 故才高高兴兴地说了声晚安,便跑进了里屋,自行睡去。 待可莉走后。 屋内,琴,阿贝多,凯亚,都陷入稍显低落的情绪,除了还在一旁苦心钻研占星术的莫娜。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位帮助过蒙德的旅行者来说,对于对方现在所处的境遇,他们也是感到很无奈。 不过说起来,温迪呢? 琴也是打量四下几人,好奇地问道:“温迪呢?你们今天不是一起去参加晚宴的吗?” 适时。 阿贝多也是如实说道:“温迪上午出门后,好像就没有回来过,晚宴他也没有去参加?” “没去?”琴疑然,又稍有担心地说:“今天城里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都还不回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团长大人,您多虑了,温迪是个吟游诗人,他来璃月的次数肯定比我们都多,兴许是在这里碰到什么熟人朋友,叙旧去了。”凯亚一旁解释道。 “也是!”琴想了想,其实今日的闹剧,无非也是都发生在玉京台之上,其他地方赴宴的宾客,甚至都只是远远地看着玉京台方向的动静,并不知道其中具体,之后不久月海亭便下发了婚宴延迟的公文。 告知全体民众,还有他国友人与使者。 而且整场战斗都在扬尘中进行,除了刻晴所带领的亲卫兵外,几乎没有普通人知道京玉台之上还出现了深渊行者这样的深渊怪物。 以至于舆论风向倒是没有造成市民恐慌。 第39章 奇怪的神之眼 夜晚,缺月高挂,繁星满天。 此时的陈淮坐在了码头长桥的尽头,手里拿着一坛酒,自饮自乐。 “我观人间世,无如醉中真。” 听此,这人怕要是再喝两坛,无不是就要对酒当歌起来。 然而,此刻他并没有醉。 晚时听得那玉京台之上的动静,也能想到是自己的那好师父的婚宴出了状况,怎奈自己身份低微,并不能坐进去那玉京台之中的上宾坐席。 不然可不得见识一下,这璃月第一人真正的实力了。 看看自己与这强者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只是可惜啊,现在只能独自一人在此苦饮,情绪渐浓时,倒是有点感叹自己一生浑噩起来。 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别人能够被招入宫门担当赘婿,而自己却始终还在为了三餐温饱拼搏。 遐想间,他更是下意识地掂量了下腰间的钱袋。 又没有几个钱两了。 “唉!”他幽幽长叹,然后畅饮坛中酒。 这时。 原本寂静的码头,该是那些工人伙计都回家了才是,不暇间,陈淮只听得身后的木桥上传来脚步声。 适时。 他回头望去。 却见这月光下走来一个个子稍显矮小的小伙子。 只不过穿了一身奇特的衣服。 陈淮下意识地想到外国人? 然而并不足为奇,今天天权星大人大婚,本来就有很多外国人涌入璃月,在这里见到也并不以为然。 但是当那小伙子慢慢走近时,陈淮只觉得这人好像有点不正经啊。 毕竟正经人谁戴绿帽子? “你是?”陈淮适才站起身来问道。 “唉嘿,有酒啊,介不介意请我喝一口?”只见绿帽男孩一脸不客气的模样。 陈淮一时心说这哪来的自来熟?不过璃月早有政策,对待外国友人,都要以礼相待,既然对方有所求,自己也并非吝啬小人。 故此,他将身旁的另一坛烈酒,扔给了对方。 “谢了!” 男孩动作娴熟地接过酒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酒塞,然后只闻得一扑鼻而来浓郁的酒香飘逸。 他自叹着说:“果然是好酒!” 说完,他提起坛子轻轻抿了一小口,那辛辣感瞬间触动他的味觉神经。 “这么辣?” 很快,男孩摆出一副难看的嘴脸。 适时引得陈淮作笑:“哈哈哈,来自异邦的朋友,这可是我们璃月最烈的女儿红,还是今日有幸天权星大人大婚,在那婚宴的酒桌上得来的,阁下来自异邦,喝不惯也属正常。” “这样吗?”男孩两眼放光,以为自己喝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故才壮着胆子又艰难地喝了一小口。 先辣后甜,酒后余香婉转,男孩似乎对着坛中之酒感到十分满意。 只是待他走近陈淮的跟前,思绪间只感觉怎么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呢? 方才月光黯淡,倒还没有仔细瞧上一眼。 现在? “唉嘿!”男孩突然一笑,高兴地说道:“我见过你!” 听此,陈淮眉眼一沉,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在下何时与阁下有过会面吗?” 适时。 男孩磨砂着自己下巴,仔细琢磨地围着陈淮转了一圈。 说着:“你不是荻花洲那个祈愿的陈淮吗?” “啊?”陈淮稍有错愕,他好像还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于是再次询问:“我们在荻花洲见过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时。 “嗯”男孩沉吟了一会,随后说道:“这个不重要,这说到底该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啥???”此时的陈淮听到这样的话语,自己眉头都已经眯出了几条缝隙来。 他心说这哪来的神经病? 思虑片刻,陈淮好像明白了,该是自己和这外国友人有些言语不通,双方说的话许是有些被对方误解。 既如此,还是不要再与这人有过多纠缠比较好。 适时,陈淮礼貌地言辞:“天色已晚,这坛酒就赠予兄台,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还是客气地含蓄一笑。 然后立马紧步离去。 “诶诶诶!你别走啊,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要是不报恩的话我可就要把神之眼拿回来了。”男孩在陈淮的身后一时大声地威胁道。 提到神之眼,陈淮顿时心中一怔。 拿回去?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不得不让他停下了脚步,适才转身问道:“你到底是谁?” 此时的陈淮神色已然变得认真起来,因为她曾经在那群玉阁之上,听闻那凝光说自己的神之眼可能来自其他神明赠送。 而对方竟然一语道破此事,想必此人必定不简单。 只见那男孩还是一副悠然的神态,又缓缓近得身来。 并且漫不经心地说着:“我就是你心中所崇敬的神明啊,你的神之眼可是我赠送给你的,当初是谁在那荻花洲七天神像下,说着若是神明能听到你的诉求,满足你的愿望,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吗?怎么,现在得了好处就要反悔了吗?” 听此,陈淮还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言辞不简单的男孩。 但是不管对方怎么言语,他是半句话都不信,竟然还自诩神明?就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不是笑话吗? “这位朋友,你若是来寻消遣的,也得挑挑人!”陈淮的语气变得稍带气愤起来。 “唉!” 只见男孩一声冷叹,然后手指微微一动。 一股无形的引力便行将陈淮腰间的神之眼抽拉出来到了他的手中。 陈淮顿时惊愕,这可直接让他的怒气值爆发。 终究是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不再思考,他卯足了力气,挥拳便向男孩猛烈一击。 只是当那刚硬的拳头将要击中那男孩的正身时,陈淮诧异了,他只觉着自己明明已经打中了对方的身影,拳头上却无法给他带来击中肉身那反差力的触感。 这 对方就好像是个幻影,惯性使得自己与其身体重叠穿透而过。 这 陈淮愕然,这是鬼魂吗? 毕竟在自己的认知里,只有鬼魂才有这样的幻体。 一击未中,陈淮显然已经察觉来人的不简单之处,便没再动手。 转身再看向眼前的那个男孩,愤愤地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来抢夺我的神之眼?” 听此,男孩依然一副玩味性地神态。 适才缓缓言:“我说过了,我就是赠予你神之眼的神明,这神之眼我有的是,只是我那天看见你如此虔诚却还是得不到七天神像的感应,于是顺手当回好人,便送了你一个喽。” 说完,男孩随即小手一抖,只见手上立马提起来不下十数个发着各种光耀的神之眼。 陈淮大受震撼。 这 心说这该不会是什么神之眼猎手?他竟然抢了这么多人的神之眼? 第40章 爱搞事的温迪 陈淮此刻正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言辞凛然道:“怎么,现在你们异邦人犯罪都这么理直气壮吗?” “唉!”男孩下意识地触了下眉头,摇叹着,心说看来自己确实不太适合当神啊,当年隐退该是自己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也不想再纠结怎么解释自己是神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件难事,需要找个人帮忙,熟人又不太好。 于是便找上了陈淮这个冤大头。 毕竟想着自己对着陈淮也有赠眼之恩,对方怎么地也该表示一下。 随后。 只见男孩手心风元素流光浮动,意念转换间,一股微风悄无声息地拂过了陈淮脑门。 短短一瞬,陈淮便感觉脑子里顿时空白,然后昏厥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正绑在一根柱子上。 他环顾四下,这里是一个房间,该是哪家客栈,因为此间还隐约能听见楼下的酒客谈笑风生。 然后余光里只见绑架自己的那小子正坐在厢桌旁怡然自得地拨弄着他那琴弦。 不顾其他,他立马惊呼:“救命啊,杀人啦!” 只是正当他刚喊出一声,他只感觉这房间的风元素异常古怪。 毕竟自己也是掌控风元素的,相比较而言,自己对于风元素的亲和度更高一些,更容易感受到风元素流动的微波。 但是这间房子,似乎被什么法阵下了禁制,那奇怪的风元素流动方向,像是将整个房间形成了一个闭环。 因为他明显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这个房间里产生了回音。 而且,方才那一声自己明明已经将近破嗓,而现在听的外面的那些糟杂音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这禁制已经将屋子里的一切与外界切断,里面不管发生什么,相信外面都不一定能够发现察觉得到。 这回音就是最好的证据。 就好比在墓穴里大声说话一样,那密闭的环境里,稍微动作大点,声音就会显得异常地清晰。 很快,那男孩捂着耳朵走了过来。 他没好气道:“喊那么大声干嘛?谁要杀你了?” “你不杀我?绑我干嘛?不就是怕我事发后去总务司告状吗?”陈淮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能够在无形中瞬间制服自己的人,自己又怎能不有所忌惮。 眼前这男孩看上去这么人善,却不曾想手段如此歹毒。 适时,男孩徐徐说着: “这神之眼真的是我送你的,你爱信不信,我可是知道,这拥有神之眼的人在璃月,只要运用得当,可准保能富贵终生,你不是总想着发财吗?你答应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不仅将这神之眼还你,并且还可以让你的名字快速录入这璃月月海亭的天机阁,拿到这正式批文,之后,你便会很快被璃月人熟识,到时候想不发财都难。” 陈淮看着对方,那始终一副童真无欺的模样,从样貌上来看,确实无法联想到对方是那种什么赏金猎人同样的反派角色。 但是对方的作为,可实在无法让他信服啊。 而且,对方所说,神之眼是对方赠送的,那么,那颗神之眼一定不属于自己,但是,当他得到那枚神之眼的时候,特别是激发出自己对风元素的掌控后,自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神之眼与自己的亲和度。 除非对方是神明,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神之眼,还说什么送与他人? 想到这,陈淮莫名一惊。 神明? 不可能? 神明不都是那种周身辉光飘溢,举手抬足间都能撼天动地的存在吗? 他是怎么也无法将神明与这绿帽男孩联想到一起。 相比神明,他更加相信这人铁定是那日在荻花洲偷窥到了自己被神明赐下神之眼的情景。 仗着自己实力强劲,然后胡编乱造,还伪造了一堆神之眼,想来诓骗自己为其做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 这种人自己初见时,竟然还想着以礼相待,还真是人心叵测。 “怎么样?想好了吗?”见陈淮一直迟疑不定,男孩催促着问道。 适时。 陈淮阴沉着双眼,冷眼质疑地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样?” “唉!”男孩一声冷叹,说着:“那这颗神之眼我可就不能还你了,毕竟神明可不需要不虔诚的信徒。”言辞间,他还带着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陈淮疑然,现在自己被绑架,如果不答应对方,不应该对方会撕票吗? 适才问道:“就仅此而已吗?” 听此,男孩也是偶感错愣,一句:“不然呢?” 陈淮更加疑惑了。 他只感觉对方那如似平淡寻常的话语里面暗藏着杀机,毕竟像他们这种高手,平时总喜欢装作善人模样,还修道信佛的。 比如早前自己在盗宝团做事的时候,盗宝团协会里就有位长老,平常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其实会里的人都知道,背地里那老头手上可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 想着想着,他只感觉,眼前这小子,怕不是也是个两面三刀的狠角色。 但是现在自己受困于此,还是先稳住对方再说。 诚然。 他便应承了下来:“好,我答应你,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观阁下实力雄厚,难道还有什么难事要来寻求我这寻常小民的帮助?” “诶嘿!”见得陈淮答应,男孩更是高兴起来,又一本正经地说着:“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让你帮我送封信,但是要快,你最好马上就去。” “什么?”陈淮顿时惊愕中带着迟疑,又是送信,这是什么转折? 他本想着该是什么凶险之事,对方可能要拿自己当个探路的炮灰或者垫脚石之类的,怎么会是送信? 不过回想起来,既然是送信,恐怕这一趟也不简单,那收信之人,指不定是什么惹不起的大恶人。 又或者这送信路途遥远且凶险,且并不是一趟寻常路。 “嗯,肯定是这样。”陈淮心里默念,他时刻警惕着。 稍许时,他故作镇定地问道:“送往何处?送给何人?” 说完,只见男孩手中一封精致的信封凭空幻化而来,那来自蒙德别样风格的纸张倒是比起璃月的要精美轻薄地多。 男孩徐徐道来:“送去群玉阁,亲手交到空先生的手上。”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是那位先生的弟子,我想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办。” 听此。 陈淮愣住了。 说到送信给空,他又不得不联想起前些时日替刻晴送信上去的情景。 思虑间,他又仔细地打量眼前的这位来自蒙德的绿帽男孩。 他问道:“就这么简单吗?像这种事情以阁下的身手,不应该轻易就可以办到?而且我师父在这璃月的人脉甚广,你为何偏偏找上我?” 第41章 温迪的迷惑行为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男孩没好气道。 一时。 陈淮保持沉默,待对方将其松绑,他行将接过对方手中的那封书信。 男孩右手转着陈淮的那神之眼吊坠,淡然一句:“去!” 动作和神态结合,就明显是在告诉陈淮: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的眼就没了。 待陈淮离开客栈,带着那信件行走在这少见不是很热闹的璃月街头之上。 他揣摩着手中的这封信件,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可惜的是这封信件被对方设下了禁制,就以目前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拆开,也无法破坏,而且就拿那蒙德人的实力来看,如果自己妄图去拆开信封,一定也会被对方发现的。 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意图促使着他想去了解手上这封信件里的真相。 还有这蒙德人,到底又与这空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偏偏要挟自己来送这封信? 一切对于陈淮来说都是未知数。 但是这种尚且不明前因后果的事情,即便绞尽脑汁自己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啊。 既然想不通,那索性就不想了,或许真相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逐渐揭晓。 群玉阁之上。 此处红帘满是,张灯结彩,倒是喜庆至极。 守卫镇海这次见陈淮独自一人前来,适时又将其拦了下来。 “群玉阁戒严,没有天权星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来者请止步。” 语气上,这镇海好似比起第一次见要平和不少,想来也他也见过陈淮曾经跟随刻晴一同出入这阁中,该是多少了解陈淮也应该是个不好得罪的人。 虽然还是将他拦下,但是总比被长矛架在脖子上要客气得多。 适时。 陈淮客气道:“值守大人,在下陈淮,现为月海亭客卿,此次前来只为求见客卿大人空先生。”说着,他随之出示了刻晴给他的那块月海亭客卿令牌。 见之。 那守卫镇海稍有迟疑,粗略琢磨了一会。 他客气地说道:“陈公子,前些时日多有冒犯,但是在下也是因公值守,还望公子不要介怀,玉衡星大人曾交代过,您是神之眼持有者,我千岩军自当不敢怠慢。” “噢!”陈淮微笑着拱手回道:“值守大人哪里的话,在下也是璃月子民,自当遵守璃月教律。” 说话间,镇海又迟疑了片刻,接着说:“只是陈公子,今夜天权星大人有吩咐,空先生重伤未愈,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与之见面。” 这? “值守大人,在下真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急待求见空先生,您看??”陈淮也是试探性地请求道。 但是那镇海却一副斩钉截铁的表情,回复道:“陈公子,没办法,天权星大人的亲令,我等职权低微,恕我不能放行。” 陈淮听此,若有所思,空受了重伤?群玉阁又戒严。 今日玉京台上那么大的动静,莫非是这空真的不愿与天权星大人成婚而起了争执吗? 如果是那样,那岂不是自己这好师父被软禁了? 这样一来,自己不是见不到了。 那蒙德人交代的事情,果然不简单。 自己还想着对方那么大本事为什么送封信都要别人代劳,原来这群玉阁是出了这档子事。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总不至于硬闯,那绝对是下下策。 适时。 陈淮简单拜辞了那阁楼大门口,行将走到了登天台的位置,停下脚步回望去,只见这群玉阁外围的巡逻队伍看上去都变得频繁且人数都多了。 他磨砂着下巴,回望再三,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还是先下去再说! 回到地面,陈淮带着一张愁绪的脸孔,行走在街头。 现在已是即近深夜,路上也没了多少灯火照亮,反而还刮起了有些寒冷的晚风。 一路走来,他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神之眼怕是要不回来了。 也真是倒霉,前头刻晴还为了自己能尽快拿到批文忙前忙后的,现在倒好,这神之眼被抢了去。 “唉!”他一声无奈的长叹。 走着走着,只见本是无人的街道,忽然刮过来一阵怪异的冷风。 夹带着地上的枯叶重新飘零。 陈淮都没有留意,那蒙德人的身影竟然随着空气中一股风元素能量浮动,凭空幻化而来,出现在自己的跟前。 可给他吓地一激灵。 “怎么样?信送到了吗?” 陈淮在错愕中顿了一会,适才平和心态如实地回道:“没有,群玉阁戒严,任何人不得入内。” “果然!”听的陈淮一语,男孩并没展露出什么责怪之意,反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适时。 陈淮又警惕地试探着问道:“你其实一直跟着我?” “不错嘛!”男孩笑着说:“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见对方毫不避讳地承认,陈淮愈发地觉得眼前着蒙德人不简单了。 “你既然让我送信,而且再三嘱咐要亲手交于我师父,这信必然不简单,而且你抢夺了我的神之眼,却敢公然放我离去,你自然会担心我到底会不会按照你的吩咐去办事。”陈淮冷静地分析道。 “呃!”男孩听到陈淮一堆话,好像有点尴尬的样子。 故才解释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疑呢?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坦诚相待吗?我只是单单想让你送封信而已,你却扯这些有的没的?” “呵呵!”陈淮冷言:“坦诚相待?你抢了我的神之眼,又要挟我去办一件对我来说目前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你跟我说坦诚相待?” 看的陈淮一脸认真的模样,男孩更是感觉乏味起来。 意念幻化间,只见他将陈淮的神之眼便随手就扔给了他。 随着还将陈淮衣袖间的那封信件给收了回去。 这一波操作,可属实让陈淮看不懂了。 当他再三确认对方归还的神之眼确定是自己先前的那颗后。 他带着万般的疑问,问道:“你这是为何?” “哎!”男孩自觉无趣:“没想到你这人这么无聊,授人以鱼,得鱼者不应该还报以恩吗?还真是,你们璃月人没有蒙德人一半真诚。” 第42章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样子看上去,这蒙德人的表情倒是像是有点失望的模样。 陈淮不明所以。 不多时,只见对方不再纠缠继而选择决然离去。 虽有万般不解,但是现在自己的神之眼终归是回到了自己手上,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陈淮也无顾周遐,既然弄不明白,他只愿以后不要再碰到这个人就是。 行将又过了两日。 关于天权星凝光和空婚期延迟的事情已经在璃月传的沸沸扬扬。 月海亭发布的官文是这样说的:玉京台夜宴,因突遇深渊教团来袭,群玉阁客卿空先生奋力退敌因此身受重伤,婚期暂时推迟,待空先生伤势痊愈,再择定佳期重新举办婚典。 凝光之所以虚掩事实,恐怕其中别有深意。 隋然。 终究是凝光的权力威望之高,这件事情并没有在璃月引起什么不良好的谣言与猜测。 陈淮一如往常,一早便来到了万文集舍上工。 只是今日,这大早上的,店里的窗落僻静处就已经落座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隐隐传来的闲聊声,很难让刚进门的陈淮不去注意。 仔细一看,原来是大作家枕玉先生行秋,还有……??? 还有那蒙德人。 见此,陈淮顿时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 他连忙撩起衣袖,试图去遮挡自己的侧脸,然后紧步朝后屋走去。 还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也能碰见。 只是陈淮不想惹麻烦,但并不意味麻烦不想惹他。 “陈公子!” 很不凑巧,只听得行秋一声呼唤,可让陈淮那投机的心思彻底破灭。 适时,他只好背过身微微言笑:“枕玉先生,您今天这么早啊!” 枕玉先生本是这万文集舍的常客,与陈淮自然是熟识,毕竟像他这样的大作家,谁不想认识一下呢。 只是当下,陈淮的这声问好,明显有点不自然,余光里他也注意到了对方身边的那蒙德人,更是当作不认识地微微礼貌一点头。 而这位大作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今天这位书店的伙计有什么异样。 叫住对方,只是有些私事想要拜托。 等得陈淮走近。 适才,行秋向其引荐了身边的这位蒙德友人:“这位是我的朋友,来自蒙德的吟游诗人,温迪!” \"呃!”陈淮略显尴尬,但还是问候了一声:“你好!欢迎来到璃月。” “陈公子客气了!”温迪也倒是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适时。 陈淮若有所思,他不知道对方为何神情如此坦然,倒像是将前两日晚上胁迫自己的事情忘记地一干二净的模样。 也不管其他,他现在只觉着离这个人远一点才是。 故才借口说道:“枕玉先生,若无他事,在下先去忙了。”说完,转身便要走。 “诶诶诶!”行秋见状,急忙将其叫住,说道:“先别走,自然是有事啦!” 陈淮停下脚步,勉为其难地又转回身子,装出一副笑脸。 行秋这才神情凝然地问道:“我听闻陈公子是空先生的弟子?只是不知你可了解你师父现在的处境?” 听到这个问题,陈淮可不得不将目光移向行秋边上的这位蒙德人。 心说这些天是怎么了,怎么事事都离不开自己这好师父? 沉吟片刻,陈淮如实回道:“在下确为空先生的弟子,只是在下也才拜入师父门下不久,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师父一些作为和境况,更何况在下也初来璃月,至于枕玉先生所说的,不知所指何为?” 陈淮倒是先将关系撇的干净,这行秋既然这样来问自己,必然是想通过自己然后又要去跟自家那好师父扯上什么干系。 闻言,行秋紧忙地问道:“如此说来,陈公子当下可有见到你师父的法子?” 陈淮内心顿时一阵复杂,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找自己,想要见那空,自当去找那天权星大人不是,干嘛非要来询问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璃月小民,就因为自己是那空的徒弟吗? 见得陈淮脸上展现出似有难为情之色,行秋接着说道:“陈公子,不瞒你说,简单来讲如果你师父真的和天权星大人成婚的话,可能会死,所以,我特意问你,也是看在你是空先生的弟子身份,相信你也不会见此袖手旁观?” “呃!”陈淮对于行秋空中所说之事,感到一时迟愣。 成婚便会死?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总感觉这么荒唐呢? 陈淮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大作家枕玉先生,对方的神情是若有焦虑的,相比自己对对方的了解,对方也不太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那么对方跟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和意义何在? 难不成是想要自己去担当这个‘拯救者’? 这也太戏剧性了! 陈淮现在只想着,自己跟这些人和这件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也不管那空死不死,反正跟自己没关系,而且自己那好师父如果真的死了,不是正合自己心意。 但是怎么说当下自己的身份还是那人的徒弟,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展露出一副敌对的模样才是。 所以对于行秋的一番言语,陈淮也是故作难为情道:“枕玉先生,在下说白了,也不过一区区小民,当下,那天权星大人既然禁令师父出行,在下心有余也力不足 啊!” “嗯你怎么知道天权星大人禁令了空先生?”行秋突发一问。 陈淮这才察觉自己好像说漏嘴了,是啊,自己是怎么知道自己那好师父被禁令的,还不是被他旁边的这蒙德人逼迫的。 他现下倒是显得有些无措地慌乱起来。 没等陈淮解释。 行秋又自以为地说道:“看来,陈公子其实也是很关心你师父当下处境不是,必然是前去群玉阁寻见过空先生无果,适才得知的!” 这样一说,陈淮倒是释然了,对方已经帮自己想好了理由,又何须自己再做其他解释呢。 陈淮适才委婉道:“惭愧啊!”故而还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态。 “陈公子也无须自责,为今之计还是要与空先生见上一面才是。”沉吟片刻,行秋又问道:“你师父可有告知于你,何日会再授艺?” 陈淮疑然。 第43章 凝光的目的 陈淮不假思索,他想着前些时日,那空曾对自己说七日后让自己去天衡山与之相见。 算起日子,也就是两天后了。 但是现在突发这种状况,想必对方也应该不会按时赴约了,自己还想着到了那天要不要去呢。 适时,陈淮这倒是并不想着撒谎,说着:“师父曾与在下约定两天后在天衡山相见,只是,当下恐怕师父他不能如期赴约了。” “真的吗?”行秋听得此言,顿时眼前一亮,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 连着那温迪也是神情跟着一阵雀跃。 这 陈淮若有不解,询问道:“枕玉先生为何惊叹?” “陈公子身为璃月人,难道不知我璃月最注重什么吗?”行秋反问道。 陈淮思索片刻,随即一语:“契约?” “正是!”行秋解释道:“你即是空先生的弟子,又有约在先,前者为契,后者为约,想必空先生不会违背契约,不来的,哪怕天权星大人也阻止不了。” 听此。 陈淮顿时尴尬不已。 他难为情道:“不瞒二位,在下与师父的师徒关系,其实并没有任何契约协议,无非只是师父口头上答应了传授在下一些技艺而已。” 事实上,他和空的师徒关系,最多就只有一个虚情假意的拜师一叩首罢了。 更何谈契约一说。 但是行秋不以为然,他自信地说道:“陈公子不必担心,相信以空先生的才智,必定能够让天权星大人相信你们之间的契约关系。” “所以”陈淮猜测着说:“所以,枕玉先生的意思是,两日后在下能如约地在天衡山上见到师父?” 他又带着怀疑性的语气接着说:“可是,那月海亭的官文不是说,师父已经身受重伤吗?” “陈公子有所不知,空先生并无大碍,只是被天权星大人软禁在群玉阁,一直到下次婚期之前。” 听此,陈淮陷入了沉思。 他了解一些空好像不情愿入赘那群玉阁的事情,现在又知道对方身受重伤的消息是假的,还被软禁在这群玉阁。 这高高在上的天权星大人到底要干嘛? 不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吗? 这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定要让这天权星大人非要与其成婚不可? 就因为他是璃月的英雄,他曾经拯救过璃月,帮助过璃月子民? 这些功绩在凝光眼里,也不值一提! 总不至于是因为长得帅,相信这位权位者也不会用这么荒谬的理由来作为她择定未来夫婿的标准。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陈淮不得其解。 “陈公子?” 听得行秋的呼唤,陈淮也是方才从思绪中抽身出来。 缓缓言:“即便能与师父相见,我们又能有什么作为呢?难道谁还能阻止天权星大人的决定?” 适时,久未开口的温迪上前言:“陈公子,前天晚上的事情还请见谅,事出紧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还有机会见上你师父,事情或可还有转机。” 行秋也是求情道:“陈公子,温迪对你做的事情,也跟我说了,蒙德人向来随性洒脱,对于我们璃月人来说,难免有些不知分寸,还望你能原谅他。” 面对这两人真诚的话语,陈淮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但终归那天晚上并没有让自己损失什么,无非就是内心有些不安而已。 现在既然对方真诚道歉,就姑且不再做计较,毕竟自己也计较不了,就凭这温迪的本事,自己也很难奈何地了他。 适才陈淮说着:“在下只觉得这天权星大人与师父的婚事已成定局,怎管如何周旋,也难有变数,我知枕玉先生是师父好友,不愿见到师父落入困境,想要帮扶一二,在下身为弟子,也应当如此,既如先生所言,两日后二位随我同行前往天衡山,若真能见到师父,咱们再作计议。” 言辞间,陈淮是有些不情愿的,但他依然还是希望能够见到空。 不为其他,就为对方曾答应传授高阶元素战技于自己。 而且不管对方能不能与那凝光成婚,都影响不了自己这徒弟身份。 他还指望着能通过自己这好师父学的一门绝世技艺呢。 毕竟论元素武学,空也是公认的强者。 再想着,自己好师父既然这么不情愿入赘那群玉阁,如果凑巧能够帮助他摆脱这门婚事,岂不是能让对方欠下自己一个人情,即便希望很渺茫,但也未尝不可一试。 这样自己这个徒弟不就更加显得称职了一些。 到时候还怕对方不好好传授些技艺于自己。 “如此甚好!”行秋若有欣喜。 适时。 几人浅聊几句后,陈淮便行将退去。 毕竟自己是这万文集舍的伙计,还是要干活的。 此刻。 群玉阁之上。 书房内,使人闻之释然淡淡的檀香在屋中飘逸。 凝光正坐在案桌之前,粗略地看着手上的一些文书与函件。 座下,侧坐之人便是空,他神情凝重,低沉着眉头。 两人在这书房之中,房间里却显得寂静异常,就连凝光翻阅文书纸张传来的褶皱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无暇间倒是余光里去留意侧坐的空。 却见对方始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适时开口言:“几天了,你想清楚了吗?” 空不答。 凝光继续询问:“我说过,事情结束后,我不会干预你任何事情,你想留在璃月也好,继续旅行也好,我都不管,怎么这件事情就这么难为你吗?” “唉!”空长叹,开口言:“凝光,你为了一个不确定性地目的,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为了璃月的将来,没有不值得。”凝光坚定地说道。 空不是很理解,或许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 虽然几年来,两人多有交集。 但是在空心里,凝光永远是那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 他不懂对方的思想,更不明白对方的意志。 无奈。 空起身准备转身离去,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决定。 离开门帘处,只听得背后传来凝光缓慢的话语。 “我有的是时间,你如果还想离开这群玉阁的话,我希望能够尽快听到你的答复。” 听此,空迟疑了片刻,也并没有做相关回应。 随后还是挪步离去。 第44章 风神的指引 天衡山。 一早。 陈淮偕同温迪行走在这崎岖的上山道路上。 其实真正想见空的是这温迪,那日也只是温迪拜托行秋来找陈淮的。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 温迪在前,陈淮在后,并没有什么交谈,如此,这对同路人行走在这山间道路上,气氛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一路走来,陈淮只觉得这天衡山与上次来颇有些不同了。 上次来时,这山上时有魔物出现,而现在,连最起码的鸟叫声都听不见了,整个林子显得诡异般的宁静,因为无风,更是燥热异常。 加上爬坡,陈淮很快就一身大汗淋漓。 反观前头的温迪,他察觉到对方和自己比起来,倒是反差性地轻快模样,对方额头上都见不到半滴汗珠。 就好像两人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一样。 自己心说这人身体这么好,这么陡的坡,对方一口气爬上来,连气都不带喘,一滴汗都不带流。 不过回想起来,那日晚时,对方那般风中化身的能力,想必对方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有些降低体力消耗的本事也不足为奇。 更或许说,对方并不是人。 陈淮猜测着。 行将至山腰处,两人稍作停歇,饮水解渴。 这一趟,相比自己第一次来时,不知道路攀岩绝壁上去倒还算是轻松的。 更何况没有魔物侵扰。 适时,陈淮询问道身前的蒙德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师父?” 温迪直白地回道:“作为朋友,我可不想就这样看着他死。” “呃!”陈淮一阵疑然,说实话先前他并没深究对方为什么说与天权星大人成婚,空就会死的事情。 现在既然又提起,倒是让他有了些许兴趣。 于是询问道:“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是空的妹妹告诉我的,其中很多事情我也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不希望他有危险,毕竟他也是蒙德的友人。” 空的妹妹,听闻好像就是深渊教团的领袖,虽然自己不是很了解,可是深渊教团不是邪恶势力吗,即便是空的妹妹,那么眼前这个蒙德人为什么会相信一位来自深渊之人所说的话? 陈淮虽有疑然,但他似乎也稍有明白,空这位旅行者,在大部分人看来,还是一位乐于助人的正面人物。 不然为什么现在对方身陷困境,会有这么多人来帮助他呢? 想起自己之前那份盗宝活计,陈淮倒是自觉惭愧起来。 他并不想继续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言说,于是调转话题道:“以你的能力,想必见到我师父应该不难,为何一定要通过我呢?” “你说的是风里化身的本事吗?”温迪解释着说道:“那种能力很费心神的,群玉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那天上的阁楼四周都有禁制,你有玉衡星大人给你的权限,自然上下畅通无阻,我身份特殊,并不能随意通行,我一路跟着你,若是不隐藏下自己的气息,必然会被那群玉阁的禁制给拦截,其实当时无意胁迫于你,我也只是想知道这璃月的天权星大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将你师父软禁了,思来想去,我在璃月的人脉列表里,只有你去担当这个马前卒最合适。” 听此,陈淮眉眼微沉,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就进入你的璃月人脉列表了? 不过他隐约回想起来之前对方所说关于自己身上的神之眼一事。 便问道:“你所说我的神之眼是你赠予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看着陈淮那怀疑且严肃的表情。 温迪微微一笑。 他走近陈淮的身边。 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适时。 陈淮只感觉自己的思绪被某种温润且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 意识海里在那奇幻的魔力下,场景被动地迅速转换。 眼前的景色突变。 他只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山谷,这里云雾缭绕,悠然的冷风吹拂不断。 碧绿的山林间鸟鸣婉转。 风,清凉舒适的微风,吹拂着那林中树木沙沙作响。 这里,陈淮能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风的存在。 渐渐地,只听得那风声变成了悠然的琴声。 宛如清风为指,万物为弦,正在演奏着一首浪漫的音律符文曲。 这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对。 这不可能 很快,陈淮的潜意识的理智便将他拉回了现实。 模糊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晰,第一眼便是那温迪纯然天真的笑脸。 “你看到了什么?”温迪微微言笑。 “我”陈淮本想一口将刚才看到的东西都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一时间还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完全描述方才的景象。 不过这不重要。 此刻,陈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温迪的那双碧绿的眸瞳。 那方才对方给自己制造的幻境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脑海里闪过。 一时间,陈淮只觉着,眼前这个蒙德人那神秘的‘面纱’下,似乎透着一点神圣。 因为刚才自己在那幻境看到的景象,正是蒙德流传了上千年关于风神的故事。 他猜测着,难道眼前这温迪,就是蒙德的风神大人? 陈淮不敢笃定,也并未展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不多时。 两人再次动身,朝山顶进发。 此刻,在这天衡山山顶。 空正与凝光对坐在席垫上,两两目光注视着眼下的棋盘相互博弈。 神情上看似两人都沉浸在针对棋局的思索中,但是恐怕内在里都在朝暮着别的事情。 凝光白子下落。 胜负已分。 空感叹道:“唉!棋艺不精,我又输了!” “心不在焉,又怎能得胜?”凝光轻缓一语。 空不答。 良久。 “凝光,我若执意要走,你也留不住我!”空一时语气变得深沉。 “是吗?”凝光也是玩味道:“这么说来,我在你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份量,这才让你留下来吗?” 空沉默片刻,嘴角微扬。 说道:“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你有没有想过,事情要是遇上突发状况偏离了计划,你该如何应对?”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凝光决然一语,神情上更是无比的自信。 或许也正是如此,她凡事都会布置妥当,考虑一切可能性,这才让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能按照她的意图一步一步达到完美结局,因此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和意外这类的词语,故而铸就了这样一个如此自傲的权位者。 空面对凝光,从开始的解释或许渐渐地变成了妥协。 从他们交谈上的内容不难看出,空已经不愿意再去解释什么了。 说到底,只要凝光决定的事情,那就是不可能改变的。 所以,就算是有万般理由,也难以动摇凝光想要他入赘群玉阁的这个决定。 而且在他知道凝光为何一定要与自己成婚其真实目的后,或许这件事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论人脉关系,武力高低,两人虽然都不相上下,但是这里可是璃月港,凝光的主场,凝光想留下并困住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他除了无奈,还不只能妥协了。 “怎么?”凝光见空一时沉默,又低沉着眉头,带着那轻浮的语气玩味地问道:“你是在想,你那些四海八方的朋友今天会不会来帮你是吗?” 第45章 原神 听此。 空倒是自觉叹息,无非只是自己内心偶然闲暇思绪,稍有愁眉。 就引得这凝光左右猜忌。 “唉!”空又一叹息,随后言笑玩趣道:“其实你要是别总是摆着这样一副疑虑重重的神态,那样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当这驸马。” 凝光听得此言,也是感到一阵突兀。 面部表情更是迟愣了片刻,一时间她都好像没有完全明白这句突如其来的玩笑话语。 其实这句话并不难理解,只是凝光总是追求事物的多面性,她迟疑的那片刻,恐怕就在想,对方说这话内在里到底蕴含了什么其他的深意。 殊不知,空其实只是想表达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半个时辰后,陈淮和温迪行至了山顶平地不远处的丛林出口,只看见山顶空旷处已经站了好几排千岩军。 见此,温迪就变成了一副贼人做派,生怕惊扰了那山顶之上的人一样,紧忙地拉着陈淮躲到了一堆茂密草丛后面。 适时。 可让陈淮都好一阵意外,心说自己又不是做贼,这么怕干嘛? 随后只听得温迪悄悄地凑过陈淮耳边说道:“没想到凝光也来了,我可不想与那女人有什么纠缠,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你师父的手上,且不要被凝光发现,事关人命,切记!” 没等陈淮回应,只见一阵微风吹拂,夹带少许风元素流光,那温迪就不见了身影。 陈淮拿着手中的信件,心说这不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封吗? 不过当自己有些猜测对方可能是蒙德的风神时,倒是对这人不再那么抗拒了。 而且直观上,对方倒是非常符合蒙德那种自由且洒脱的人物。 现在也暂无他想,还是将眼下的事情办完才是。 适时。 都还是温迪提醒,陈淮透过那草丛的缝隙,远远得见,那山顶之上,空正与天权星大人在那下棋。 因为空的背影挡住了那凝光的身影些许,起先都还没有留意,看来自家这师父还真是被软禁了。 即便放任他出来,这天权星大人竟然也还要亲随。 这么不放心的吗? 难怪这一路上一只魔物都看不到,看来都已经被千岩军给扫清了。 陈淮行将梳理好自己的思绪,内心里简单地筹谋了一番,想着待会如何将手上的信件交由对方手中。 不多时。 陈淮从山林中缓步走出。 果不其然,立马被两张面生的千岩军士兵给拦住。 “让他进来!”随时,空在前头轻声一语。 陈淮这才漫步走近,并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天权星大人,师父!” 缓缓。 “你们聊,我还有公务,就先走了!”凝光留下一语,便起身离去。 这倒是让陈淮和空有些诧异。 不过说到底,她作为这璃月七星之首,又怎么会做这种监视他人如此有损威严的事情呢。 这些事情交给她的手下去做不就行了,哪怕空真的跑了,相信她也有本事再将其抓回来。 待凝光远去。 空倒是表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长叹一句:“没想到到头来,是因为你,才换来一个自由的机会。” 待两人行将至崖角旁落。 陈淮疑然地问道:“师父方才所言,可还是打算离开?”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只是我们浅薄的师徒情分恐怕就要就此止步了,来,为师教你最后一课。” 说完,空依照上次的方式,给陈淮传授元素技艺。 同时。 四周的风元素也开始活跃。 “所有元素法门都离不开对元素微粒的掌控,你要去了解它们的形成,感知它们的走向,清楚它们的变化,如此,便能轻松地驾驭一切元素力量,神之眼只不过是个媒介,让普通人能够感受到元素力量存在的媒介,不要太依赖它” 背后,空认真地教习着。 这次。 陈淮只感觉对方才像是作为一名师父真正该有的样子。 仿佛间,他像是将自己对对方仇恨忘却了般。 他只觉得,对方此时才该是那个所谓世人常说的行走四方,慷慨助人的旅行者。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在他的脑海停留了一瞬而已。 很快。 他的思绪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引导。 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不要抗拒。” 意念间。 陈淮不由自主地向前张开了右手。 只见四下那些风元素微粒以肉眼可见的流动方向正朝自己的掌心奔涌而来。 他也切实地感受到,是自己的手臂筋脉正在收缩,好像是在窃取四下所有风元素微粒般。 就仿佛自己的掌心此刻已经化作了一个无止境的魔法袋,正在吞噬周围一切风元素微粒。 光,碧绿璀璨的光芒很快就淹没了他的整个掌心。 随着吸收的风元素越来越多,陈淮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负荷正在不断加重。 压力令他脖颈上的青筋紧绷,汗流浃背。 “手掌向前!”随即,背后传来空的一声指令。 “砰!” 陈淮依照指引刚摆出掌心推前的动作。 只感觉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由自己掌心迸发而出。 只见眼前那低矮的云层硬是被方才那一爆发性地冲击波给震散。 至此。 陈淮更是感觉到力竭般地跪倒在地。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这是别人在引导他,但是消耗的仍然是自己的体力与精神。 而且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选在这天衡山了,想必如光刚才那一击,在地势低矮的地方,怕不是会引起地震海啸般地景象。 事情已了。 只听得空缓缓言:“此招其实是风元素力量最基础的一招,但也是上限最高的一招,你且牢记方才我所教习的步骤,日加勤勉,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元素大家。” 待陈淮稍有释缓。 他才微微俯首言:“弟子谨记!” 无论言辞还是神情,陈淮都是发自内心,没有夹杂任何虚伪。 因为此刻,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在认认真真地教习自己。 抛开其他杂念,自己确实应该礼敬如此。 人心本善,善恶分明。 这或许是陈淮在那万文集舍,读了那些古人的典籍所产生的感悟变化。 言罢。 陈淮这才察觉对方已经转身下了山去。 远看去,对方只是背对着自己挥了挥手,以作道别。 不过。 终究还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让自己给忘了。 信还没给呢? 他紧忙地追了上去:“师父,等一下!” 第46章 温迪的信 空听得身后的呼喊,适才止步转身。 陈淮递上了手中的信件,说道:“一个叫做温迪的蒙德人让我交给您的。” 看到对方手中的信件,空顿时眉眼沉思。 温迪? 别人或许不知道温迪的身份,但是对于空来说,他可是知道的。 这风神给自己的信??? 他仔细地打量了陈淮上下一番。 平静地说道:“他可还有说什么吗?” “没!”陈淮摇摇头。 适时,只听得空身旁的一守卫劝慰道:“空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好!”空适才向后瞥了一眼,又对陈淮微微点头,便再次转身离去。 神情上,他倒是由起先得见的那般无奈变成了疑虑,陈淮只感觉自己这师父在看到温迪转交的这封信件后好像十分不安。 但又说不出不安感何来。 待对方一行人远去。 陈淮也准备下山。 行至半路,却见温迪从树林中走来。 上前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原来你一直躲在附近?”陈淮也是反问道。 两人一路下山。 倒是相比上山时,要活络不少,也不再那么生疏了。 或许是因为温迪本身活泼的性格,又或许是因为陈淮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是风神的缘故。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夜晚。 在这群玉阁之上。 空坐在窗边,高空的冷风倒是清凉。 但是此刻,他正看着手中的书信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便是那封温迪交由陈淮转呈于自己的信。 信上并没有什么魔法,而是一个药方。 一个神奇的药方。 是能够祛除自身元素力量的药方,包含了许多名贵药材,还有奇珍。 看到这药方,这让空想起,当年温迪被【女士】取走神之心的事情。 那时他的神之心被夺,又被【女士】重伤,身体受到冰之元素力量的侵蚀。 但他还是一副从容的神态去面对一切,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对方哪来的坦然之感。 现在看到这药方神奇的功效,或许正是这个药方帮助了他走出了当时的难关。 隐去自身的元素力量,成为一名普通人,便可以摆脱当时他所处的痛苦。 虽然后来他的力量有所恢复,但也已经大不如前。 想到此,空也是自觉一阵叹息。 不过,他也明白,对方将这药方转于自己,不就意味着对方相信了自己先前所说关于秩序一事吗。 果然,还是神明才会相信自己这听似多么荒唐的话,若非荧亲口告诉自己,经历过第一次天理制裁,其实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秩序的存在。 那么现在。 自己真的要摒去一身本事,成为一个普通人吗? 十一年。 恍恍就过去了十一年,来到这个世界,其实说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妹妹口中所说的对抗崩坏,那个概念对于自己来说太过遥远,其实若是想起来,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在短暂的生命里,尝尽酸甜苦辣,看遍人间烟火,也不失为一段完美的旅程。 更何况成为普通人,自己这个外来的旅行者就不会再受到秩序的约束了。 相信这也是温迪为什么要转呈这药方给自己的原因! 思索间,空倒是流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或许自己真的已经到了旅途的尽头。 “荧,抱歉!”空心里默念了一句。 他看向的茫茫星空,他想着或许在远方,荧也正注视着这同一片夜空。 寂夜漫漫。 荻花洲七天神像下。 陈淮再次来到了这里,可能是因为今天温迪在他脑海里所制造的幻境谜团,一直萦绕着他的思绪。 让他不得回到这梦开始的地方。 夜空星河勾勒出一副天然美景。 不远处湖面传来的虫鸣蛙声不断。 更有远方望舒客栈那彻夜通明的灯火,以及那颗会发光的紫檀神树。 陈淮坐在七天神像前,本想向其吐露一番自己内心里的诸多疑问。 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到底,七天神像也只能转述凡人的愿望给神明,而神明也只会帮助愿望强烈的一小部分人。 更不会得那闲暇去帮助他人解答疑难杂症。 想到此,陈淮还是放弃了,反正问了也白问。 若是这七天神像真的显灵,早些年,自己不知道在这七天神像下埋藏过多少问题,也不见得到解答。 除了自己经常在下面许愿想发财,被赐下神之眼后,便再无其它。 而且就算自己被赐下神之眼,现下自己也还是一身干净啊。 说到底,神明也靠不住。 想到神之眼,陈淮又不自觉地拿出了自己的那颗,夜晚的神之眼更显地荧光透亮。 那绿色的光芒都映现在了陈淮的脸上。 “他真的是风神吗?”陈淮心里自问,又回想起今日对方牵引自己进入风神那古老故事当中的事情。 再想着对方那风中化身的本事,何其独特,以自己的认知,他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有这种本事的人。 加上对方几次三番说自己手中的神之眼是对方赠予自己的。 起先还以为对方是在拿自己开刷,现在细想起来。 兴许对方真的是神明,这颗神之眼也的确是对方相赠。 但是这些,他都没办法去证实。 何其无奈。 “唉!”陈淮想到此,更是自觉叹息。 可就在这叹息之际。 他却隐约感觉到背后风元素正在快速流动。 也就是这突然的感知,让他猛然发现自己经过白天被空引导后,对风元素的亲和度更进一步了。 不过说起来,背后这风元素流动如此猛烈,定然是 陈淮紧忙起身看向背后。 只见茫茫夜色,淡淡的月光下走来一个人影。 “我猜,你是不是又在问岩王爷怎么发财吗?”还未看得清来人面容,就听得对方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温迪。 听此,陈淮适才有所放松,疑问地回道:“是你!” “怎么,不该是我吗?” 第47章 新的契机 陈淮相信,温迪当下又突然出现,绝非是偶然。 他猜测着问道:“从天衡山下来,你故作与我分别,其实暗地里还是跟着我?” “唉嘿!”温迪做出一副淡然的神态,缓缓言:“看来这些日子的考验,事实证明,她应该猜测的没错。” “什么?考验?”陈淮似乎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只见温迪依然带着那童真无欺的笑脸,慢慢走近陈淮的身边,说着:“这件事情,说起来可能有点复杂,我至今也不是很懂,所以我也跟你解释不了,总之你是一个特殊的人,她曾经说,等命运到来之时,你必然会绽放属于你的光亮。” 听此,陈淮只心说,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她是谁? 什么命运不命运的? 很快,温迪又轻轻拍了拍陈淮的臂膀,因为不够高,拍不到肩膀,补充道:“你现在不明白也没有关系,等时机成熟时,一切真相都会为你揭晓,年轻人要加油哦。” 陈淮嘟囔着嘴,只感觉一阵无语。 他无趣道:“我只当做你晚上光喝酒没吃菜!” 温迪不以为然,他似乎依然沉浸在自己那些言辞飘渺认真的仪态当中。 “我要回蒙德了,只是过来跟你道个别,远方的旅者!有缘再见。”温迪微微一笑。 这句,陈淮懂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等自己回应,仿佛对方来此就是为了单方面地跟自己讲述方才一番玄妙的话语,也不管自己懂不懂,便像完成任务一样,完事告辞的做派。 适时。 陈淮几步追了上去:“等等!” 温迪这才转头,笑着说:“怎么?想什么要跟我说了吗?” 此刻。 陈淮注视着对方那矮小的个子,沉吟了片刻。 这才问道:“你真的是来自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吗?” “哈哈!”温迪开心地笑了:“你觉得是就是,我不反驳,也不确定!走了,真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揭晓,旅者,你的路还很长!” 说着说着,只见温迪的身影已然化为了风,飘散在了这夜色当中,再也找寻不到了方向。 留下他那余音,在这空中回响。 此刻,陈淮似乎有所顿悟。 方才对方在自己面前所说的一番言语,他也并非完全不懂。 考验;特殊的人;命运到来时;真相;远方的旅者;这些字眼内在里其实蕴含着别的深意。 陈淮似乎内心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对方就是风神巴巴托斯的化身。 他又联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凝光就曾说,自己的神之眼并不是来自神明的恩赐,而是别的神明所赠。 恩赐和赠送表达方式不同,自然过程就不同。 恩赐的神之眼是由愿望所化,赠送的神之眼那就不一定的,这被赠送的神之眼理论上应该是有主之眼。 前者是从无到有,后者是从有到有。 但是理论就似乎无法解释陈淮手上的神之眼了,因为被别人赠送的神之眼,应该是有主之眼才是,不应该能与陈淮产生感应才对啊,但是事实却是如此令人费解。 然而,陈淮当下遇上了这个带着风神“面纱”的蒙德人。 对方好巧不巧地就说陈淮的神之眼是对方所赠的。 如果对方真的是风神,那么陈淮手上的神之眼是不是就能解释地通了呢? 被神明赠送的神之眼和被神明赐予的神之眼应该没有太多区别,陈淮片面地理解着。 考验? 指的是什么?指的是对方觉得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神之眼拥有者吗? 特殊的人?凝光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第二个例外。 此般种种,萦绕着自己的思绪,但是却摸不到半点头绪。 又或者说对方只是编了一堆胡话来误导自己,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但是回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最值钱的神之眼对方抢夺而去,又无故归还了。 如果对方真的是风神,来到这里指引自己这个特殊的人,或许这样的解释更加具有合理性,不然,对方为什么要与自己发生这些纠葛呢? 可是。 陈淮自己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特殊在哪里。 回头。 他又看向那冰冷的七天神像。 他只觉得这座充满神秘感的神像。 相比方才的那温迪的神秘,这七天神像倒是要暗淡不少。 曾经自己一直认为,这神像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光辉,但是现在看来,这神像也只不过一块普通的石柱而已。 或许就在这潜移默化中,他所信仰的那个神明已经慢慢发生了改变。 命运到来时,真相,远方的旅者 这就是自己的未来吗。 一个月后。 空依然被软禁在那群玉阁中。 群玉阁也没有放出关于凝光和这位璃月英雄有关婚事的半点消息。 一切事情就好像沉寂了下去一般,但好像又还没有完全结束一样。 不过最近璃月港又发生一件趣事,成为了新一代茶客们的谈资。 就是万花楼来了一批枫丹的姑娘,个个高挑艳丽,别样风情。 可让那八卦的纪芳掌柜都得闲暇时要在陈淮耳边唠嗑两句。 可就在这闲聊之际,本来还喜笑颜开的纪芳目光看向门口时,那神情顿时突兀般地戛然而止。 适才陈淮也是随着自家掌柜的目光望向门户处。却见刻晴已进入门庭踱步走来。 “玉衡星大人!”陈淮和纪芳连忙礼貌地问候。 “两位不必拘礼!”刻晴微微言笑。 “我还有事,你们聊!”这纪芳也是自当识趣,一个月来,这刻晴不下来她店里数次,每次都是来找陈淮的。 今天想必也是一样,便不做碍事人了,行将自己退去了后屋。 待纪芳离去,陈淮这才玩笑地说着:“刻晴小姐屡踏门庭,可让我家掌柜都觉得我是您亲戚了呢。” “是吗?”刻晴含蓄一笑:“看来你和这纪芳掌柜相处地还是挺融洽。” “趣味相投,倒是能相安共处!”陈淮客气道。 浅聊两句,行将两人落座在窗落处。 刻晴适才道明此前来意,缓缓言:“今年石门镇汛情异常严重,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石门赈灾,可能要两月方归,关于你的批文事情,很抱歉,还是没能帮你拿到,如今天权星大人又闭门不出,恐怕这批文的事只有等我回来再想办法了。” 陈淮淡然。 随即回道:“在下区区小事,屡次三番劳烦刻晴小姐行走,真是惭愧,现在还是水灾要紧,您还是放心前去,批文之事,延缓数月也无逾,您不必挂怀,更何况如今群玉阁门户紧闭,不也无计可施嘛!” 听此,刻晴也是轻抿着嘴,偶感无奈。 不过说起来,既然聊到石门汛期,陈淮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今年大水可淹至何处?” 问这些,毕竟自己也是土生土长的石门人,虽然自家那破院子没什么好惋惜的,但是想着曾经的几个兄弟还在那里安家呢,倒还是想了解一下。 第48章 枫丹 “我记得你也是石门镇人,很不幸,今年的大水已经淹没了石门镇大小十几个村子,你家所在的石村恐怕也没能幸免。”刻晴也是稍有感伤道。 听此,陈淮倒是不以为然,毕竟在家时,石门年年大水,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石门人早就习惯了。 每逢大水即将来临时,村里人都会提前收拾家里的行当,搬到后山高处去避灾。 想必就算整个石村都淹了,村民们早有准备的话,村子里也应该损失不了什么。 倒还是不必太过担心。 唯一担心的就是住在镇上的孙氪一家了。 如果镇子上都淹了的话,那他家今年怕是有点难过了。 适时,陈淮偶感难为情道:“既然刻晴小姐今日来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公子但说无妨!”刻晴依然保持平静。 故此,陈淮才娓娓道来:“在下在石门镇有位好友,家住在镇子上走马街19号,名叫孙氪,一家五口,上有老母瘫病在床,下有黄口小儿每日乞食,生计该是艰难,加上这水灾泛滥,怕是让其雪上加霜,在下来的这璃月有些时日,也攒下些许钱两,若是刻晴小姐偶得闲暇,可否吩咐手下小厮行将这钱两送与在下那好友。” 说完,陈淮便从绣间掏出一钱袋来,递呈到了刻晴面前。 那并不是很殷实的钱袋,该是也有1000摩拉左右,但是这一千摩拉,对于像孙氪这样的家庭来说,怎么也可以管上他们全家半个月的生计。 这也算是陈淮力所能及之处能够帮到这昔日的朋友仅有的办法。 刻晴看着陈淮此举,倒是颇为感触。 她也在陈淮身上看出了对方更是一个注重情义之人。 即便拿着微薄的收益,也还要想着去帮助朋友,仿佛间,她在对方身上又看到了空的影子。 曾几何时,那个他也是如此。 不过现在并不是回忆的时候。 刻晴适才起身,收下了陈淮的钱袋,并且还宽慰着说:“陈公子放心,总务司已经拨放了300万摩拉还有200万的救灾物资,必然能够让石门成功度过此次汛期,陈公子的心意,我也一定会代为转达到你的那位好友手中。” “那在下就先谢过了!”陈淮适才起身言谢。 “不必客气!”刻晴委婉一句,随后又补充道:“还有一事,五天后月海亭将会举行议事会,你身为月海亭客卿,是要出席的,你好好准备一下,我就先告辞了。” 刻晴总是这样,来去匆匆。 也没等陈淮多加询问那议事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就已经看见刻晴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庭拐角。 还是后来,询问着纪芳掌柜才得知。 原来这月海亭议事会,是璃月即将面临大事的时候,才会召开。 看来,这璃月近日可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但是陈淮不得而知,而且他只是个客卿,会议上也只是个旁听者。 就算有什么意见,也只能在会后报于自己的门主,才有被采纳的可能。 陈淮的门主也就是刻晴啦。 但是现在,刻晴北上治水,所以这次会议对于陈淮来说,应该就是个凑数的。 这倒是让他觉得省心不少,到时候在会议上老老实实地坐着就好了。 自己也不想惹这官场的麻烦。 翌日清晨。 刻晴就带着浩浩荡荡上千人的队伍以及器物前往汛情之地石门镇进发。 作为朋友,陈淮还是来到了城北桥头亲自送别。 城门口。 陈淮在桥头与刻晴道别。 “刻晴小姐一路保重!”一句寻常的告别之音,倒是让刻晴倍感欣慰。 好像自从自己接手这玉衡星职位以来,每次出行执行公务,都没有人为自己送过行,陈淮该是第一个。 她露出那真挚欣慰的微笑,缓缓言:“还是感谢陈公子能够亲自来送我,有心了!” 言辞上,刻晴语气倒是不显异常,但是内在里,她还是感觉到一丝温馨的。 当然,陈淮并不知道对方从来没有被人送过别,他也是看在对方屡次帮助自己,想来自己在对方出远门时,也该来送送对方,更何况这一趟,对方还答应了帮自己一件事情。 言罢,刻晴温婉含蓄一笑。 便跳上了那高大的骏马,一声“再见”便策马而去。 她那紫色的衣袖锦缎飘絮,在那马背上的身姿更显盎然。 腻如玉脂涂朱粉,光是金刀剪彩霞。 看着刻晴远去的身影,陈淮也是由心而生一丝微笑。 或许是佩服对方身为女儿却能如大丈夫一样,治理一方水土的气魄。 天高海阔,晴日当空。 只是如此光明的天气下,在璃月西北方,南天门往北与枫丹国交界的河廊丛林里,可能正酝酿着一场不能见光亮的阴谋。 枫丹国枫林派系,和丹河派系内战数年,那枫丹王宫七年易主十一次的事情人尽皆知。 但是半月前,枫丹国的枫林派系突然在与璃月交界处的河廊地区驻军数万。 这可让璃月总务司以及月海亭这些官署一阵警惕。 情急之下,虽然说边境有南天门天险,就算那些枫林人对璃月有什么意图,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 但是以防万一,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璃月总务司就已经加派三万千岩军前往南天门驻守。 而这次月海亭议事会,也正是针对这件事情从而召开的。 会议大殿上。 整个大殿格外的宽敞,两边一共三十六把白银交椅排列整齐。 殿堂之上,更是金龙雕刻的宝座摆在高台之上,想必那一定是那位天权星大人 的专座。 陈淮不仅是受到刻晴口头上的邀请,更是在日前收到了月海亭的书面邀请函,所以他一早就来到了这月海亭会议地点,生怕怠慢了。 进入殿堂,却不曾想,这些官老爷们一个比一个早,四下已经皆是文官武将。 合着自己还是算来的晚的。 可能是因为还没到会议开始的时候,四下的那些官员都三两成群,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政事。 陈淮也听不懂,更不想生事。 他遵循邀请函件上的指引,寻得了自己在那后排的客卿座位上便准备行将坐下。 寻得座位时,却发现左右已经落座两位好看的姑娘,倒是让陈淮心情舒畅不少。 第49章 夜兰 右边这位小姑娘年纪不大,一身鲜艳的红装,倒是显得十分乖巧可爱。 好在陈淮来时还是有稍作打扮,以不至于见到人就会被人认出自己一副乡间小民的做派。 见陈淮走近,小姑娘更是热情地向他打起招呼来。 “你好,我叫烟绯,是天枢星大人门下的客卿。” 陈淮也是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在下是玉衡星大人门下的客卿,陈淮。” 只不过相比之下,落座在他左侧的那位一身蓝色别样皮革衣装的女子就显得不那么平易近人了。 对方好像丝毫没有想做自我介绍的准备。 陈淮也尚且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自以为是地去招惹对方。 只见整个大殿陆陆续续地进来不少官员,殿内的议论交谈声也更显得纷杂。 也是趁得吵闹,陈淮身边的那烟绯倒是格外地活跃,悄悄地告诉他身边得那位冷漠女子其实是天权星大人门下的客卿,夜兰。 不过几句交谈,陈淮便和这烟绯姑娘倒是很快便熟识了起来。 果然还是和性格开朗的人相处起来总是会开心顺畅不少,相比之下,陈淮也是察觉身边的这位夜兰女士倒是像一个心思极深的人物。 而对方又在天权星的门下,恐怕也和那凝光一样,没有那么容易让人琢磨。 不过这也并不是自己需要关心的问题。 渐渐地。 整个大殿门口也看不到什么官员进来了,想来该是都到齐了。 但是陈淮放眼望去。 却发现那殿堂之上的宝座,依然没有出现任何人影,而大堂左右两侧的前六把交椅也没有人坐。 想来这么重要的会议,这璃月七星竟要全员缺席不成? 刻晴前往石门救灾,自己是知道的,那么其他六位呢? 虽然说这璃月七星各司其职,公务繁忙,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全部忙去了。 更何况也不见这天权星大人,难不成这位七星之首的主会人都不参加吗? 那么谁来主持这个会议? 这些问题其实不仅仅是陈淮能想到,殿堂之下的那些官员都能想到,也是对这七星全员缺席一事,颇有非议。 直到见到月海亭秘书长甘雨从大殿的隔墙之后缓缓走来,跟在她身后的是群玉阁的两位秘书,百闻和百晓。 整个殿堂才算恢复宁静。 交谈议论声戛然而止。 随着,甘雨那高阔的声音在这大殿响起:“此次璃月议事会由我来主持,诸位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 见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偶感突兀,这么重要的会议,凝光大人竟然会缺席。 这不让众人都有点匪夷所思。 不过也并没有什么不识相的人,当场蹦出来反驳什么。 顶多也就是脸上有些猜疑而已。 陈淮虽然坐在这最后排,看着那殿堂宝座下甘雨那稍显娇小的身影。 其实说起来,此刻对方肃然的神态,倒是与先前在自己跟前哭鼻子的那个小姑娘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这才是一个权位者该有的魅力嘛。 陈淮也是在想,这些女人到底是为什么,放着大好的事业不去急思进取,偏偏要把心思花在一个男人身上,怕不是脑子没少几根筋都干不出这事。 眼下。 甘雨担当着这个主会人,终是让会议平稳有序地进行着。 听起来,这场会议,怕是要解决不少大事。 最忙的总务司老司首大人晋德就一直在会上发言: “枫丹枫林派系军队在我南天门边境外驻扎,月海亭还应当尽快择派使者前往洽谈相关事宜,另遣派密探尽快摸清他们的动机” “石门镇连年汛情泛滥成灾,今年尤为严重,这石门本是我璃月与蒙德交界的一繁华商贸大镇,经过十余年的水灾侵染,如今已是萧条破败,仅仅成了马客行走之地,该当聘请水利大师,永久遏制此水灾才为上策” “层岩巨渊渊底的污秽力量又开始蔓延了,封印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征兆,还请月海亭尽快组建元素师队伍前往督察,保证层岩矿区生产的正常运转” “群玉阁机密文件丢失一案,已经确定是至冬国探子所为,是否对目前至冬国驻璃月的使馆进行管控?” “蒙德城密报,数月以来发现蒙德骑士团与深渊教团多次秘密来往,动机不明” 只听得这老司首大人长篇大论了好一会。 也可谓是兢兢业业,他实切地指出了当下璃月急待解决的多项问题,以及一些相关的处理方案。 坐在台下的陈淮也是听着殿堂之中那些大人各抒己见,倒是觉得别样一番向往性地慷慨激昂。 整个会议长达四个小时,甘雨虽然看似那弱小的身子,但是在面对着殿堂之下如此多的官员七嘴八舌时,却依然能保持镇定,逐一对答并且给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倒是颇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 会后。 陈淮倒是如愿以偿,老老实实地在那后排的椅子上硬坐了四个时辰。 可是一阵腰酸背痛。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只见群玉阁的秘书百闻又叫住了他。 不止叫住了他,是叫住了所有月海亭客卿。 一行人被百闻引至月海亭的一处别院,陈淮粗略地看了一下,这队伍里,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不过令他好奇的是,方才那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叫夜兰的女子竟然不在其行列。 这让他有点捉摸不透,想着问下刚刚认识的烟绯,却见烟绯姑娘也是摇头晃脑。 待行至庭院处,那百闻在前头才侃侃言:“各位都是月海亭的客卿,享受着璃月特殊的政策,现在也该到了各位为璃月尽一份心力的时候了。” 听此,四下众人一脸茫然。 其实眼下这群人里,都能看见还有一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其行列,虽然有神之眼,能够驱动元素之力。 但是听着这百闻如此一本正经的话语,怕不是要差遣他们去办一件什么危险的事情。 百闻的一番话语,顿时引得一阵窃窃私语。 而站在最后面的陈淮倒应该是最无辜的一个,自己心说到现在批文都没下来呢,你们所说的特殊政策可是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50章 未来的路 就在陈淮还在内心思绪之际。 只听得前面那百闻继续打着官腔说着: “天权星大人决定,在你们当中挑选一位前往枫丹枫林派系驻地易泽林,协助刺探此次枫林派军队在我璃月南天门境外驻扎的动向因果。” “所以,各位有谁愿意前往吗?” 说完,四下众人并没有踊跃地毛遂自荐。 这说起来,百闻所说之事,正是方才那议事会上,那总务司老司首晋德所提到的关于此次枫丹枫林派系军队在璃月边境驻扎所提出的应对方案之一。 想来,这天权星大人虽然闭门不出,但还是自有规划,心系璃月的,早就制定好了应对方案,也大致与这老司首大人的方案相同。 只不过这刺探他国敌情军情的事情,不一般都是密探那般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去做吗,为什么要从他们这群元素师中挑选?就因为他们比普通人要厉害一点吗? 其实说起来,这月海亭的客卿,都是一些得到了神之眼,需要得到璃月政策扶持的人,他们没有得到神之眼之前,或许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如果得不到璃月相关政策的帮助,即便拥有神之眼,也很难将神之眼的实力发挥到它该有的效果。 那些璃月拥有强大实力的神之眼拥有者,也就是元素大师级别的人物,如果是月海亭客卿出身的,也早已经在军中担任要职,又或者在特殊机构担任相关职位。 事实上,每个国家能够得到神明恩赐的人并不多。所以每个国家对于元素师的培养都十分看重。 所以像陈淮这种乡间小民,只要你成为元素师,得到了神明的认可,国家也会对你亲睐有加,悉心地培养你。 这兴许也是刻晴为什么会屡次帮助陈淮的原因。 陈淮思索着。 良久,只见庭院内依然没有人应承。 百闻便行将上前几步,又说道:“既然没有人愿往,那我就只能用月海亭的名义亲自指派了,要知道,你们都是月海亭的客卿,理当服从月海亭的命令。” 百闻又停顿了一会,像是在给眼下这些人最后一次机会,她似乎也很不愿意做那些强迫他人的事情,但是凝光的命令在身,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不多时。 她正准备开口指派人选时。 却发现后排的一个身影正缓步上前,见此,她便立刻收回了到嘴边的话语。 只见陈淮的身影探出了人群中。 百闻也是偶感诧异:“陈公子?” “秘书官大人,在下玉衡星门下客卿陈淮愿往!”言辞间,陈淮神色异常地沉稳。 四下众人更是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之所以好奇,是因为眼前这个人面生,而且大家都知道,这刺探他国军情的事情,突然找上本不与他们这群相干的人身上,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竟然还有人敢踊跃上前,不过想来也好,总比被那百闻指名被迫前去执行这任务,也倒是让他们免去了一场担惊受怕。 适时。 百闻见到陈淮上前自荐,因为知道对方现在的处境,便问道:“陈公子当下依然未在天机阁神之眼收录簿中,属于未在案的元素师,此次任务艰险,陈公子可要考虑清楚。” 百闻的言外之意就是,陈淮是未在案的元素师,其实可以不用去执行这次任务,但是因为也没有人愿意去,所以如果陈淮若是执意要去,月海亭乃至群玉阁也还是会同意的。 其实陈淮也自知,这个任务可能会有危险,但是也不知怎么地,自从陈淮看到桥头刻晴骑上那马背决然离去的背影,看到甘雨在那殿堂之上面对群臣的聒噪依然能对答如流,女子尚且能如此,更何况自己堂堂男儿呢! 在此之前,或许自己总想着如何能让自己过上富足衣食无忧的生活。 自己也曾经一度认为那应该是自己的毕生追求。 其实仔细想来,只要自己足够勤勉,那种日子对于自己来说终究会到来,那么等自己真正地达到目的之后呢? 自己也想能够像刻晴,凝光她们一样,站在那受到万民敬仰的位置。 再者说,权力,金钱本该就是凡人乐于追求事物,或许在那些空有经纶自视清高的文人们来说,这些追求都是庸俗,其实他们殊不知他们也每天生活在世俗琐事当中。 当下就有这么一个跻身璃月官场的桥梁摆在自己眼前,自己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毕竟自己当下一身轻,既无父母妻儿牵绊,亦无钱粮土地傍身。 赌输了,无非就是一条性命。 但是赌赢了,可能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相比等待那性情不定的凝光给自己下发天机阁的批文,来谋求出路,倒不如当下踊跃一试,做些能够实切看到结果的事情。 百闻再三确认后。 便行将遣退了其他人,独留陈淮在这庭院内。 悠然的小院倒也一下子变得幽静起来,那假山上的小溪流水声都能隐约听见。 缓缓。 只见庭院拐角处轻慢地脚步声响起,该是女子那高跟鞋踢踏在那长廊的木地板上。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陈淮的眼帘。 夜兰? 陈淮一时心有忐忑,回头望去,只见那百闻也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更是让他倍感诧异。 只见那夜兰缓缓近得自己身前。 陈淮只感觉眼前这女人身上透着某种莫名地神秘感,冷傲的外表下,总能让人感觉对方内心里藏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那种天生的冷漠,有点让人望之却步。 适时。 夜兰上前,几句简单地话语交代了一番:“我叫夜兰,现在是你的上司,从今天起,一直到任务执行完回国,你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不然,我很难保证你不会客死他乡。” 说完,她还向陈淮抛来一个淡然的冷眸,可让其一阵颤栗。 陈淮疑然,心说这人不只是天权星大人门下的一客卿吗,按等级来讲,对方应该与自己同等身份才是,怎么现在就成了自己上司了? 不对。 他刚才稍微留意了一下,这夜兰过来时,百闻还在的,但是对方来了,那百闻就走了,显然她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而且,他也刻意地留意了一下,百闻带着他们这些月海亭客卿来到这院落之时,唯独这夜兰缺席。 现在对方却突然出现,还说是自己上司,而且看上去,她应该是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 那么,如此看来,对方的身份应该远不止月海亭客卿这么简单。 像这种刺探他国军情这么重要的任务,是必然不会随意地交代给他们这些并不谙军事之人身上的,如果会,那么也一定有一个精明老练的队长带领。 那么显然,眼下,这夜兰怕不就是这队长。 思索片刻。 陈淮也并没有多问什么,既然决定走上这条路,自然得做好应对一切突发事物的准备。 适才他俯首躬身言道:“大人,属下定然谨听大人差遣,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只是不知大人,我们何日启程?” “军情紧急,即刻出发!”夜兰平静地说道。 “即刻???” 第51章 让我去当卧底? 陈淮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却见方才那百闻又回来了。 手里还拿着个包袱行囊。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走近后便将包袱转交到了陈淮的手上,然后还微微地俯首给那夜兰行了一下礼。 由此不难看出,这夜兰的官位,最起码在这百闻之上啊。 随后。 夜兰也没有多做解释。 一句“出发”,便迈出了步子,大步行将离去。 陈淮连忙紧跟了上去,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地这么快。 到了月海亭门口,已然得见两名千岩军兵士在那牵引着两匹骏马,像是恭候多时的样子。 事情就好像是早被安排妥当,一切都是已经准备好的模样。 行囊,马匹。 不多停留,两人骑上高大的骏马,一路出城,并且还绕开了城中心的闹市。 艳阳高照,白鹤盘桓在高空嘶鸣。 两匹精良的骏马奔驰在这宽阔的官道上,路经之处更是掀起一阵尘土飞扬。 “大人,此去路途遥远,您不用准备行囊吗?”陈淮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背上的包袱就是我的行囊。”夜兰简单一语。 “什么?”陈淮愣住,心说自己背上的包袱是你的,那我自己的呢? 还以为,你们这么好心,帮我准备行李,殊不知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倒好,自己连口吃的都没带,不会饿死在路上。 思索间,却见那夜兰大人已然加快了脚步,并大声对陈淮说道:“天黑之前要赶到前方的驿站,不然我们就只能睡马路了。” 一天下来。 他们走过天衡山峡谷,经过遁玉陵遗迹,终于是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天遒谷驿站歇脚。 不得不说,陈淮是越来越佩服这些璃月的女人了。 这夜兰,骑着马日行八百里,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 反观自己,一路颠簸,屁股都要颠开花了。 陈淮甚至有点怀疑,若不是马儿要休息,要吃草,这夜兰怕不是要一口气赶到那南天门驻地不成。 到了驿站,晚时的驿馆里倒是没有多少客人。 陈淮后院系好马,来到前厅行将坐下。 气喘吁吁累坏了的模样,端起桌上的水壶就是狂饮了四五碗。 想来若非自己先前做的那翻山越岭,探龙寻物的活计,身体还算有些底子。 这一路奔波,不吃不喝不停,怕不是现在人就已经没了。 夜兰看着眼前这男人的模样,不时玩味一笑:“不错嘛,我还以为你会倒在路上。” “大人才是女中翘楚,日行千里,依然心静平然,属下佩服之至。”陈淮也不忘奉承道,毕竟现在在人家手下做事,还是说点好话,给别人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哪天自己危难之时,对方还会想着这么一点情分来救一下自己呢。 “你倒是伶牙俐齿,看来这次任务非常适合你。” “啊?”陈淮若有疑惑。 “吃完饭到我房间来,我交代你一些事情。”夜兰放下茶杯,便起身上了楼去。 陈淮更加疑惑了,稍微提醒了一句:“饭菜都没上呢?您不吃吗?” 然而自己好心的提醒,对方并没有与之理睬。 “唉!” 不吃也好,一路走来,总觉得自己这新上司好像不是那么好相处的样子。 到时同坐一桌吃饭,还得考虑要不要给对方夹菜,指不定对方先吃完了自己就吃不了了,要知道璃月的餐桌文化可是多得离谱。 特别是第一次去相亲对象家里吃饭的时候。 有的人甚至一顿饭下来,就只能吃几粒米饭。 自己一个人倒是舒适,定能吃得饱饱的。 酒足饭饱后。 陈淮又去给马儿喂了点黄豆,然后在后院稍作休息,看了会星星。 这才行将准备去敲自己这美女上司的房门。 诶???这句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噔噔噔!” 几下轻声地敲门声响起,陈淮站在夜兰的客房门外,却听不到里头的回应。 心想着难道是自己耽搁太久了,对方已经睡着了不成? 过了一会。 陈淮准备再敲几下,若是再无回应,自己就睡去了。 可正当自己抬手间,适才听得里屋的回音:“进来!” 陈淮这才轻轻推开门,缓步走进。 行将房门带上,才见到夜兰正在桌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陈淮微挑眉,上前拱手言:“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适时。 夜兰的目光转向了陈淮的身影,当初要在他们这群客卿当中挑选人手来协助自己执行这次任务时,就已经做过仔细的调查,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对方哪里人,怎么来的璃月,怎么成为月海亭的客卿,她都一清二楚。 加上今日对方的表现,倒还是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适才开口言:“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你们这群客卿当中挑选人手来执行这次任务吗?” 听此,陈淮顿了一会,这其实一直也是他的疑问,故此,他试探性地问道:“为何?” “因为你们身份干净,就算是被抓住了,也抖漏不了什么有关璃月的机密。”夜兰平静地说着。 陈淮好像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说着:“所以,大人您的意思,难道是让我去当间谍不成?”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夜兰玩味一笑,又道:“不错,看来你的确非常符合当这密探。” 面对对方肯定的回答,陈淮顿时不安感由生,心说这么草率的吗? 这间谍任务,就这样随便指派一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人,未免也太不认真了。 很快,又听得夜兰解释道:“放心,这次任务难度并不高,你只要去那枫林派系军队中打听到他们在河廊地区的兵力分布就行。” 兵力分布? 陈淮更加疑然了,这还算简单?这一个军队的兵力分布是何其重要的机密,而此刻在自己这上司口中说出却如此轻巧一般。 适才问道:“还请大人详解!” 接着。 夜兰目光指引着陈淮看向桌上的大地图。 说着:“枫林派系的军队现在驻扎在河廊地区,与我华光林一江之隔,河廊长江有他们的水师驻守,再往北便是易泽林,他们的后方。” “我们得到线报,他们最近在扩军,不断招兵,特别是元素师,待遇极其丰厚,我会秘密将你送往易泽林,相信以你元素师的身份,应该很容易进入枫林派系军队的管理层,半个月之内,务必要摸清整个河廊北岸,他们的军队部署。” “就这些,听明白了吗?” “啊!”听着夜兰一本正经地言说,陈淮更是好一阵迟愣。 对方就好像是在过家家一样,说的如此从容。 这可是去当卧底。 先不说自己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就说自己进入这枫林派系军队内部后该如何行事,好歹也讲清楚一点啊。 第52章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陈淮疑问道:“就这些吗?” “怎么?”夜兰更是疑然:“你还想知道什么?” “不应该有点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这还不具体吗?”夜兰眉眼微沉。 沉默片刻,陈淮妥协道:“属下明白了!” 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至于现在打退堂鼓,而且相比之下,虽然计划模糊,但是担当着卧底身份,自己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说起角色扮演,自己还是有点天赋的。 很快。 在这天遒谷驿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天刚刚放亮,两人又踏上了往南天门驻地的路程。 下午,一路顺利。 他们总算是赶到了南天门千岩军的驻地。 营寨大门,已然得见一众官兵在门口好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 见此,陈淮心说自己这大人身份果然不简单啊。 待走近。 只见对方为首的一位将军都俯首拜见,言道:“巡察官大人!” 陈淮这才明白,原来这夜兰是群玉阁直属负责情报调查的缉查司官员。 那就怪不得了。 但是进的营寨后,夜兰偕同几位将官被引至一处营帐内交谈,独留陈淮在营帐外苦苦等待。 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 等夜兰走了出来,又行将陈淮拉到一边。 说着:“晚上,千岩军会将你秘密送往易泽林,这是你的新身份,记住之后就烧掉。” 言罢,对方递给陈淮一封手书。 “祝你好运!”夜兰留下一句玩味的话语,便转身离开了。 对方总感觉很赶时间一样。 陈淮到现在都还有点捉摸不透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 自己更是稀里糊涂地就要走上这条去他国当卧底的不归路。 现在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赌局已定,就不能回头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是凡事若是机警小心一点,想来此次间谍之行,也该没什么大碍。 毕竟又不是去执行什么刺杀头目的事情。 他来到了驻地给他安排的临时休息处,背下了方才夜兰给自己的新身份。 他现在叫卡修,来自幽光湖畔,下渔村渔夫,父母双亡,信仰水神纳丽塔,两年前得水神恩赐成为元素师。 不过说起枫丹国,世人皆知的枫丹有两大派系争执不断外,其实根本原因是因为枫丹国有两位神明,俗称水神双子星。 枫林派系信仰水神纳丽塔,丹河派系信仰水神戚。 可能是因为信仰不同,所以这一国两派间就纷争不断。 只是不知道这枫丹国内本身矛盾就十分恶劣,此刻为什么这枫林派系还有闲工夫往璃月边境的河廊地区驻军呢? 到底意欲何为? 清晨。 江面水流缓慢,雾水笼罩,寂静异常。 两岸那茂密的树林幽幽翠绿,水里的小鱼时不时探出脑袋来吐出几个泡泡。 此刻。 陈淮已然换上了一身枫丹人的穿着,一件黄色的皮衣夹克,还有褐色的牛仔裤,加上一双高帮皮靴,就差戴顶黑色的牛仔帽,还有别两束八字胡了。 他从偷渡而来的小船上下来,然后将小船的锚索系在了旁边的一棵杂树的树干上。 事后,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警惕地朝林中走去。 因为这片林子该是没有人烟,所以杂草茂盛,走得路也只是那些野兽行走留下的小径。 一路,陈淮倒是留下隐秘的记号,可不能让哪天回来时迷失了方向。 依照地图和司南。 陈淮一直往西北方,才能到易泽林的官道。 花了大半天,可算是让他见到大路了。 又走不远,他便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自己又掂量了下腰间的水壶,那丛林幽闭闷热,一上午一壶水就被自己喝完了,也是想着去那农家讨要点水喝,好继续赶路。 看着地图,离那易泽林,光靠自己这两条腿可还要半日路程,又抬头望向天。 这么大的太阳,要是没水的话,半路可不得渴死。 待自己往那小村落走去,路上也偶尔得见三两小孩在村头嬉戏,一老爷爷赶着几头小羊别样悠哉。 待进的村口。 就见最近的一户人家,院中一妇人正在井边打水做饭。 适才陈淮礼貌地上得前去,客气地询问道:“打扰了,远方的赶路人能否向太太您讨要点水喝?” 院内的妇人也是见得门口来了一标致的小伙子,谈吐绅士礼貌。 倒是没有什么抗拒之意。 也是笑着上前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对方由来,确认没有恶意后便引至了自家院落。 更是客气的请到自家凉棚下小坐,还为其端承上来一盆水果。 “小伙子先尝尝自家种的水果,早上刚摘来的,我这就去给你打碗水来,幽光湖畔来的路不好走!”妇人一边在井旁打水,一边念叨着。 陈淮更是感到有点突兀,他没想到这枫丹土着民竟然这么热情好客。 适时,妇人端了碗凉水呈递给陈淮。 陈淮连声道谢:“谢谢!” 妇人也是热情道:“没什么好谢的,一碗水而已。” 行将又将陈淮腰间的水壶取下,带到井边为其打满,都让陈淮一阵不好意思。 忙活时,妇人又问道:“这么热的天,小伙子这是要去哪啊?” “太太盛情!”陈淮又结果妇人递过来斟满泔水的水壶,接着说道:“听闻统领大人在易泽林征兵,我想去易泽林参军,看看能不能谋得一条好出路。” 听此,妇人好像也有点兴趣的样子,说着:“你要去参军,我丈夫也在部队,他叫尔隆,兴许以后你们能遇上呢。” “是吗?”陈淮也是故作附和性地言笑:“只是不知道先生在军中担当何职位。” 说着,妇人神色倒是有点扭捏不好回应起来。 想来该是她丈夫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职衔。 陈淮故此叉开话题道:“多谢太太款待,我还要赶路,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摆出了一个枫丹人特有的男子左手平放在右胸膛前微鞠躬的礼节,便告辞离去。 妇人更是微微言笑客气道:“客人慢走!” 第53章 石门汛期 提瓦特大陆南北天气差异极大。 陈淮所在的中部地区枫丹国境内现在属于湿热季节,降雨少,而他的老家,东部沿海的石门,现在则是处于雨季。 接连半月来的瓢泼大雨,荻花湖的水平面已经是一涨再涨。 整个石门镇都已经淹没在了大水之中,这场前所未有的石门水灾,可让不少人流离失所。 简易的庇护所内,还能依稀听到外面那大雨正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刻晴行走在临时搭建的大杂院里,看着那些因为这场水灾而失去亲人的人们,目光里透着那般无助失望的模样。 更是让她倍感忧伤。 巡视一番后,她回到了山上的临时公署,就瞧见公署门口已经站着四位蓑衣斗笠手里拿着油布袋子的属下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模样。 “又有什么事?进来说!”刻晴紧步迈进门庭,行将坐到案桌前。 适才几位下属才先后道来: “大人,这是这次水灾人口失踪伤亡情况,目前整个石门镇因为水灾,已经死亡27人,伤126,失踪1453人,包括镇子在内,共计24个村子受灾,初步估计损失已经达到了三百万……” “竟然这么多?”刻晴小声嘀咕道。 顿了一会,又吩咐道:“死伤的民众家属一定要安抚好,并且提供相应的救治,失踪的人口一定要加大力度寻找,一定要控制好局面,万不能引起暴乱。” 适时,另一位下属呈递折子说道:“大人,我们的药材储备不足啊,大水之后必有大疫,我们得早做防范啊!” “嗯!”刻晴解答说:“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和飞云商会沟通,让他们优先把采购的药材留给我们!” “大人,天机阁来报,此次大雨比往年还要长的多,恐怕要一直下到下月中旬。” 只听得这位属官言罢后,四下几人包括刻晴都是一阵诧异,没想到这雨还要下这么久,无不是让众人都愁眉莫展起来。 但是此为天灾,他们区区凡人,也无可奈何。 接着,最后一位属官呈递折子上前言:“大人,蒙德的密报!” 只见这位属官说话间眉眼微挑,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其他三位属官也是偶感疑惑。 适时刻晴接过对方手上的文书。 从湿泞的油布袋里取出了折子来仔细查看。 折子上简短几句:深渊教团与蒙德人接触密切,不日或可对璃月有所动作,望警惕! 这??? 刻晴看着手中文书,不时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上次琴团长来璃月赴宴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自己就知道,对方与空的那位来自深渊的妹妹关系不一般。 但是也仅仅是想着,对方无不都是为了想让空脱离泥潭,才会与深渊教团联手的! 并没有多做深思。 现在看到这封密信,没想到蒙德依然和深渊教团保持着联系,而且就这封信的内容上看,蒙德方面与深渊教团似乎又计划好了什么。 她们到底要干嘛? 探子还刻意提醒,对方的行动方向很可能是璃月,让自己这边警惕,那么想来,璃月该是要提前做好一切应对准备才是。 思索间,刻晴也是想着,当下大陆东部正处雨季,这蒙德唯一一条通往璃月的陆路石门也已经被大水淹没,大水不退,该是通行不了了,那么想要从蒙德到璃月,就只有走海上了。 适时,刻晴随即拟订了一份公文,和蒙德的密信行将一起递给了一名属官,并且嘱咐道:“火速将这两封信件送往总务司,让晋德大人早做准备。” 不多时,几位属官也是先后拿着刻晴批复的公文,再次顶着大雨接连离去。 独留刻晴在这简陋的小厅堂,案桌上摆满了文书,趁得闲暇,她更是伸出手来轻揉了下稍有疲惫,带着困意的睡眼。 又想起,五年前,自己也是来到了石门治水,那次有幸得到了空的帮助,那次治水十分顺利,仅仅半个月便遏制了汛情。 而眼下,自己来到这石门已然过去了半个月,汛情依然见不到任何缓解,灾区日复一日地扩大,刚垒起来的堤坝,一夜之间就被冲垮,现在整个石门方圆三百里地都已经被荻花湖的湖水淹没。 天空的骤雨,半月来是一刻也未停歇,刻晴真的是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唉!” 就在刻晴哀叹之际。 却又听得门外传来紧促的脚步声,她连忙收起那悲愁的情绪,想来定然是下属又来汇报工作了,可不能让那些属官们看到他们上司这副毫无斗志的模样。 这时只见一姑娘从门外的大雨紧忙地钻进了屋内,摘下了那湿泞的斗笠和蓑衣。 雨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有着斗笠蓑衣加身,姑娘褪去之后,也不难看出,其头发和衣裳都已经浸湿了不少。 回眸间,可以见到姑娘那白皙的面容上,一头湿漉漉的短发有些散乱,清澈的眸瞳显得空灵。 倒颇有一番邻家清纯小妹的既视感。 只见姑娘打了个冷颤,紧忙跑到一旁的炭火旁烘烤衣服取暖。 想来还是姑娘家比较讲究,不像方才进来的那四个男官署。 刻晴也是见到来人,都是心情放松了不少。 行将倒了杯热茶,端了过去。 “月儿,可有找到孙氪一家的下落?” “多谢大人,”月儿接过刻晴手中的热水杯,道了声谢后,随后认真地说道:“我在所有安置区找寻了个便,确实没有找到您所说的那个孙氪一家。” “那他的那走马街的邻居们呢?”刻晴继续问道。 月儿喝着热水,摇摇头,弱弱地说着:“大人,走马街整条街的人现在都在失踪人员名单里。” 听此,刻晴又是叹息起来,心说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汛情凶猛,她没想到自己刚到石门的前一天晚上,大水就瞬间将整个镇子给淹了。 而临走时,陈公子所拜托的帮忙找寻孙氪一家的下落,至今都了无音讯。 想来倒是让自己觉得一阵惭愧。 转过头,她又吩咐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一下,一定要多留意那些归籍人员,无论死活。” 月儿也是偶有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这想来应该是素不相识的孙氪一家。 但是也不好多问,适才悻悻地回道:“大人放心,我会留意的。” 说完,刻晴便穿上了蓑衣斗笠,准备出门。 嘱咐了一句:“你在这看着,我再去新搭建的庇护所看一下,催促一下他们的进度。” 说完,刻晴便迈步而去。 “诶!大人,雨太大了,带把伞啊!”月儿也是见此,紧忙从门弯处拿着油伞追了上去。 只见自己追到门口时,却看见刻晴的身影已然远去。 又见得这天空倾盆而下的大雨,自己可不想再出去被淋成落汤鸡。 又想来。 玉衡星大人怎么说也是元素师,淋点雨该是也没什么大碍,不像自己这普通人的身子一点都不争气,一沾水就冷的直哆嗦。 姑且退回那炭火盆旁取暖,帮自家大人看好这临时有点不像样的衙署。 第54章 没想到我还有这天赋 枫丹国境内,易泽林枫林派系军队大本营。 此刻陈淮已然凭借着自己元素师的身份当上了这枫林军队中的一校官,手下管着百十来士兵。 只不过,先前和那夜兰约定半月探查清楚河廊地区,这枫林派系军队的兵力分布事情,依然没有半点进展。 而且算着时间,其实已经过去了半月之久。 严格意义上讲他这已经是没有完成任务了。 但是现在他一个人在这敌军内部,根本没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所以他现在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了。 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前往河廊地区的契机。 而眼下,自己依然是职权低微,对枫林派系军队的高层知之甚少。 营帐内自己正思索着怎样才能得到那些将军大人注意时,却听得外面的传令官来报。 “校官大人,仕长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陈淮顿了一会,漫不经心地回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适时。 陈淮换上了那厚重地盔甲,行将出了营帐,朝仕长的大帐方向走去。 待行至仕长的大帐处,却得见,这大帐内已是站满了五六十名校官甚至以上的其他官员,而且都是元素师。 陈淮适才找寻得一个空位处站了进去。 见再无人进来,仕长便吩咐身边的近卫开始点名。 “克拉伦,爱德华,费斯卡修” 确认人员全部到齐后,那身材魁梧的仕长,这才走上前发布任务。 带着那高阔的语气说着: “今天晚上,总统领大人将有一场重要的会面工作,但是这会面的对象好像有点不那么可信,也不是那么好对付,所以,诸位都是我枫林军队中的翘楚,随后,你们将即刻赶往北方临时营寨,进行换防工作。” “以来面对今天晚上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记住,到时候,以摔杯为号,听到指令就全部给我冲出来将那些前来会面的人给治住。” “听明白了吗?” “明白!”随着众人一声整齐宏亮的高呼,倒是让这位仕长大人颇感满意。 也正是这一声,让陈淮感受到了这支军队的凝聚力,是他这个外来人不敢轻易擅自通过一些其他低级军官想探出一点有用的情报的关键原因。 既然任务期限已经过去了,那么为今之计应该是保存性命要紧,有可能的时候再套取一点情报准备回国。 很快。 一行人依着指令,骑上了马,跟随着仕长大人,准备朝会议地点进发。 一路陈淮在想着,到底是怎样一场会议,竟然要调动这么多元素师前去做禁卫工作。 想必那前来赴会的人一定不简单。 而且这眼瞅着,怕不是整个枫林派系军队里一大半的元素师都在这了。 陈淮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队伍来到一处临时营地。 放眼望去,营地外围就满是总统领大人的亲卫队精锐在四周巡逻,他们每一个都穿着武装到牙齿银光透亮的盔甲,腰佩利刃,手持着八尺长矛,那矛头的锐利程度在这烈阳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不过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无不都是体魄强壮经过无数战争磨炼的精英战士,与元素师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仕长所带领的陈淮他们这支马队从树林里的官道上奔腾汹涌地窜了出来,紧促的马蹄声接连而至。 远处已然得见那临时营寨门口站着好几位军官等候在外。 待走近,可能是因为陈淮靠的近的缘故。 他竟然发现那负责迎接的人竟然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军官,样貌看上去近乎都要比自己小上好几岁。 疾驰的马队骤然在营寨门口停下,更是在这燥热的天气掀起一阵扬尘与热气浪。 “南大营奉命前来拱卫营寨!” “里穆仕长一路辛苦,诸位请随我来。”年轻的女军官言笑着指引着。 适时,陈淮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个临时搭建的营地。 也是在来的路上听说,今天晚上,在这里他们的总统领大人,也就是目前枫林派系的领袖,即将在这里面见一位十分棘手且神秘的人物。 怕中途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才会抽调军中半数元素师来做这禁卫工作。 要知道他们这群来的元素师,基本上都是军官,官衔高的就有仅次于一营仕长之下的尉官。 让这么一群军官来担当着守卫事宜,恐怕今天晚上来的人不简单啊。 待一切安排妥当。 陈淮正好被安排在了晚上会议大帐的正门口。 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里穆仕长可是对他们这群今日来的下官再三交代,今夜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时间还在下午,整个营寨内的气氛就显得格外地谨慎与紧张。 太阳都还没下山,四下的篝火就已经早早地点亮。 那架子上的火盆燃烧着干裂的柴木劈啪作响。 让本是炎热的天气里气温更是再高三分。 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因此而感到抱怨,士兵们,军官们,巡逻的巡逻,磨剑的磨剑。 哪怕此刻那厚重地盔甲下已经是被汗水完全浸湿了里面的内衫,这些常年行走在军旅当中的兵士们,似乎都只是对此习以为常的模样。 倒是陈淮,他应该是此地此刻最难受的人。 先前在地下寻宝时,有些空气闭塞的地方,忙活起来的也热,汗流浃背,但最起码还能擦擦汗。 可是现在。 陈淮余光里看着那天边即将没入天际的落日。 又留意了四周自己的那些同僚,个个无不腰杆挺直,宛如磐石屹立。 自己又怎能随意做出任何动作?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军人,而自己,终究是半道出家的而已。 但是他也非常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份,他必须尽快融入这个新环境,虽然任务的限制时间已经过去,但是既然来了,任务没有完成不说,总不至于就此放弃,还得带点有用的东西回去不是。 到时候也好为自己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好做开脱。 现在。 陈淮觉得,今天晚上他的机会好像就来了。 想到此,他不再去注意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嘴角,所带来不适的酸痒感。 只是有点咸 第55章 秘密和谈 入夜。 依然无风。 陈淮已经在这大帐门口站了近两个小时了,但是四下依然没有发现什么任何动静。 不一会,倒是看见下午来时那在营寨大门迎接他们的年轻女军官正向自己这边走来。 女军官一身银白盔甲加身,那一袭银白色的齐肩短发柔顺飘逸。 蓝色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温和的情绪,倒是与她这身衣服显得有那么点违和。 加上她那白皙面容,更不像是时常行走在这行伍之中的人。 陈淮猜测着,这怕不是哪位官老爷的关系户? 不过见着对方已经径直地朝自己这边走来,倒让自己感到有点不自然起来。 不仅如此。 那女军官竟然走到了自己跟前停下了。 陈淮顿时心说,这是来找自己的吗?自己这一路规规矩矩,可应该也没有什么地方出差错才对啊? 片刻。 却见对方带着那女孩才特有空灵的音线开口言:“卡修校官是吗?” 神情上,对方倒是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恶意,平静淡然。 陈淮不敢怠慢,也不管你是什么官,先礼貌地一鞠躬,说道:“卡修见过大人!” “我是枫林参议长,艾沫,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拿着这个。” 只见这位叫做的艾沫的参议长大人向陈淮递过去一块泛着绿色流光用精致的金属框架镶嵌的一颗宝石。 “这是什么?”陈淮疑问。 “这是风铃魔石,简单的说是一个千里传音的魔法石,我调查过,目前整个营寨中,就你一个风元素师,这个风铃魔石只有风元素能够驱动它。” “今天晚上的会面变数难定,一旦听到里面里穆仕长的指令,立马催动这颗魔石。” “明白!”陈淮精神地点头。 交代完后,那艾沫便离开了。 陈淮又偷偷地拿起那颗魔石稍微打量了一眼,对方只说这是个传信的东西,但并没有说这颗石头传信的另一头是哪里。 显然自己的职位也并不能过问。 无心多想,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天,星星都要出来了。 行将那风铃魔石别进了腰间,继续认真地履行他作为守卫的职责。 此下。 北方的山林里,正听得噪杂的马蹄声不断,那忽起忽落的火光在林中快速移动。 他们的移动方向,正是临时营寨方向。 而东面,观水河西岸,正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岸。 船上正紧条有序地下来一队又一队威严的士兵。 一行百余人,最前头的是一辆四驱马车,他们正同时向西边五公里外的会谈地点前进。 相比之下,这支队伍就显得不是那么急促。 这也就应该是此次会谈的主要双方了。 北方来的那支马队无需赘言,必然是枫林派系的总统领亲卫队。 而这支从东边横渡枫林与丹河分界观水长河而来的队伍,怕不是这丹河某高层带领的人马。 很快。 临时营寨内就能够听见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俞渐俞近。 陈淮依然屹立在这会谈营帐的大门口,片刻不离。 可算是终于到时间了。 只见被四下篝火照亮的营寨内,一行人带着那甲胄零零碎碎地咯吱声快速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待近前,陈淮偕同大门右侧的那位同僚俯首行礼。 待一行人从身边走过,陆续地走进了营帐内,他清楚地看见,其中那位为首的总统领大人。 深邃的眸子下像是心事疑虑的样子,也是,记得半年前还是枫丹王宫正主的他现在只能在这易泽林山野游居,心情能够好到哪去。 现在,枫林派系的人也已经到齐了,也想知道这前来赴会的另一方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淮思索着。 此刻整个营寨内并没有什么异常,表面上看上去,无非就是一群值守来回巡逻,每个门岗都有两人负责哨岗。 他们都穿着平常兵士的军装,做着平常兵士的事情。 外来人很难看出这群平常士兵中内在的端倪。 半个时辰后。 今夜这个特殊的地方,终于迎来了它真正地客人。 犹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军士,在他们枫林的地盘上,看到丹河的人,也可能会忍不住去看一眼。 更何况像陈淮这个岗位上。 营帐大门。 自从听到营寨大门方向传来动静,直到看见一行穿着与枫林人有所不同的一支队伍进来。 再看见两位穿着黑色教父模样的长衫,肩口别着两枚乌鸦图案纽扣的中年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时。 从这两中年人的神色看上去,两人似乎都带着一丝谜之自信模样。 就好像他们对这次谈判势在必得的样子。 乌鸦图案,是枫丹国丹河派系的标志性徽章。 陈淮也是明白了,原来这是枫丹国两大派系之间的一次秘密谈判,之所以说是秘密,是因为一直以来,枫丹国内,根本没有流传出任何有关两派将要进行谈判的动向。 这两大派系,前两个月还在观水有过一场大战不分胜负,在世人眼里,又怎么会这么快一起坐上谈判桌呢? 只不过自己这枫林派这边,总统领大人如此安排,连这营寨防卫工作都做成了这样。 自家的这位总统领大人似乎并不怎么诚心啊。 既然不诚心,为什么要谈判? 暗地里怕是已经鬼藏着什么阴谋不是? 陈淮暗自猜测着。 随着那些丹河人全部进入背后的营帐内,四下重新归于平静,空气中更是刮起了一丝久违的晚风,吹拂着那篝火微微摇曳。 那些丹河人的官员进去了,只带了三四近卫,剩下的守卫都留在了营帐外围。 他们分散在四处,看似闲来无事三两成群游走,实则是在打量这个营寨内暗藏的诡异。 他们的右手,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们腰间那长剑的剑柄,仿佛时刻警惕着,一旦发生变故,他们便能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应对一切敌情。 因为是两大派系谈判,虽然这营寨位置是枫林派选的,但是既然涉及到了双方安全问题,所以,枫林派这边的兵士,也并没有制止那些丹河人在营寨中有意无意的巡查。 双方势力的人,即便两两擦肩而过,也当作没有看见一样,互不相干。 在那个未知变故尚未发生前,营寨内依然是平静的。 偶尔传来火盆里柴火炸裂的声音,还有山林里乌鸦的悲鸣,似乎也并打破不了这诡异平和的气氛。 第56章 剧情不对啊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夜空中已是星河满天。 陈淮依旧屹立在这营帐大门外,想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两大派系的老爷们在里面谈得怎么样了。 这么久都没有听到里穆仕长的指令,应该还是顺利。 只是不暇间,他隐约好像听到那营帐内传来异样的动静。 喳喳喳地。 好像是吵起来了,不仅仅是陈淮听到了,附近的那些无论是枫林的兵士,还是丹河的都听见了。 巡逻的士兵也停下了他们的脚步,其他门岗处地守卫也都目光投向了营帐方向。 箭楼上的机关弩手,似乎已经在慢慢地绷紧弹线了。 营帐内的争吵声并不大,时有时无。 这本是谈判桌上经常出现的现象,还不至于就让双方势力就此大打出手。 所有在外面的人,同一时间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陈淮开始注意着四下那些丹河士兵的动向,本来单手把持着的长矛,也已经换成了双手紧握。 今夜到底是不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还犹未可知。 随着,营帐之内短暂的争吵声停止,倒是让不少人为之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松懈了些许。 不过。 可能就在这稍有懈怠之际。 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声响。 “砰!!!” 肃然。 这声音并非杯子碎裂的声音,而是利刃相碰的声音。 那白色的营帐顿时引来万众瞩目。 接二连三。 “砰砰砰!!!” 这是??? 打起来了? 很快,所有人明白了,这里面已经打起来了,那还等什么摔杯为号。 刹那间。 原本就凶潮暗涌的营寨,顿时犹如山洪冲破堤坝。 双方势力已经操戈持剑,混战在一起。 打翻的火盆点燃了不少营帐,烟尘滚滚。 爆炸声,打斗的噪杂声响彻山林。 与陈淮同在一个岗位的那位同僚,在这场战斗刚爆发的第一秒就被中了一支寒冰暗箭当场毙命。 此下。 现场混乱不堪。 陈淮立刻拿出腰间的风铃魔石,想来这一定是援兵信号。 他可不是行伍出身,所以,当战斗开始时,他立马趁乱躲到了一处营帐后面,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枫丹人,更没必要就此去为那枫林统领卖命。 帮他们喊救兵,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可正当自己准备用风元素驱动手中的魔石时,他立马感觉到自己左侧危险袭来。 “嗖嗖!”两声。 却见两支冰霜箭矢破空而来。 幸好陈淮向后倾斜躲过,再慢半秒那箭矢恐怕就要洞穿自己的掌心与胸肺。 可是,也就是因为方才躲避那箭矢,手中的魔石也因此不慎跌落,滚出去数十步开外。 陈淮还没有看到放暗箭的人何在,就又见两支箭矢飙射而来。 这次他有所警惕,一个乾坤翻,巧妙地避开后然后重新寻找掩体,躲到了一堵木墙后。 再往那地上的风铃魔石看去,已然进入了危险地带,不太好拿。 陈淮终究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 战场上可容不得他半分分心。 刚才对他放冷箭的人没有得逞,岂会就此轻易放过他。 “砰砰砰!” 只听得紧促的声音,加上一阵木屑崩飞。 陈淮依托用来做掩体的木墙竟然被那寒冰箭矢直接贯穿,扎进了整个木墙,随后整个墙面缓缓结冰,似有瓦解之势,可让陈淮一时惊愕。 那箭头就差一指,就有刺进自己皮肉的凶险。 透过木墙缝隙,他终于看清了那放箭之人的身影。 可没等片刻停歇,对方竟是已然再次拉弓瞄准,那银白色光亮的箭矢已经极速穿插而来。 不再想其他,陈淮拔腿就往营寨外围跑去。 “嗖嗖嗖!” 奈何,陈淮还是慢了一步。 接连三箭,第一箭加快了那木墙的结冰速度,第二箭更是让那即近冰封的木墙直接碎裂,第三箭就好似预判了对手的走位轨迹。 命中了陈淮的右小腿,直接贯穿。 剧烈的疼痛感很快让他摔倒在地。 因为中的可是元素箭矢,那冰冷的触感很快就麻痹了自己整个小腿的神经,已经让他立马失去了整条腿的知觉。 陈淮只感觉,先前在深山老林碰到的那些会使用元素箭矢的丘丘人不同,被那些丘丘人的元素箭矢命中,怎么说也就比被平常的普通弓箭命中所带来的创伤稍微严重一点点。 可是眼下。 这箭矢所附着的冰霜之力似乎正在沿着自己的小腿慢慢地侵染自己整个身体。 受伤,对于陈淮来说本应该是习以为常,但是事关生死的伤病,恐怕他还是第一次碰上。 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理智的思绪去考虑所有事情了。 倒地之后,他还是本能地几下颠簸躲在了一木架后面。 喘着粗气,试图将那贯穿在自己小腿上的箭矢拔出来。 他清楚地听见他敌人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已经命中目标,确信他们的目标跑不远,所以没再放箭,不然就以方才对方那冰封墙体使之碎裂的元素能力,恐怕自己背后的这个木架子已然成为了冰雕后的粉末。 不过也正好。 自己开始逃跑,可并不代表自己是因为怯战。 没必要在这里拼命,自己又不是枫丹人,为什么要参与他们之间的纷争。 至于得到河廊地区枫林军队情报的事情,可以往后走再想办法。 但是眼下,并非这纷争是自己不想参与就可以不参与的。 陈淮仔细聆听着背后传来轻缓的脚步,他也深知他这个对手好像也很警惕。 对方不放箭,也可能是猜不到自己此时到底躲在哪个掩体后面。 陈淮尽量隐忍着仍在缓慢冻结自己腿部肌肉那冰霜之力所带来刺骨的寒意。 不一会,他由中箭时慌乱的情绪很快让自己安定下来,箭头不能拔,因为他刚才见到了那木墙碎裂的瞬间,如果把箭头此下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拔出,恐怕自己这条腿就要像那木墙一样碎裂。 思索间,他放缓了自己呼吸的频率,尽量让自己发出的动静放到最小。 他闭上了双眼。 并不是在准备等待命运的审判。 而是在回想起,那日在天衡山山顶,空教习的他那招。 空曾经说过,那招是风元素师最基础的一招,也是上限最高的一招,成就高低,全在元素师对风元素的亲和度几何。 虽然陈淮闲暇时,都在专心磨练,但是终究没能达到那日在天衡山上的地步。 按理说,那日,空在天衡山上教习自己时,对方虽然是在引导自己,让自己知道运用法门。 但是所消耗的精神与体力都是来源于自身大半。 也就是说,那次能将千里之外高空云层震散的一招,本应该是当时自身实力的极限。 但是连日来的练习,没有了空的引导,自己最多也就能发挥到那次实力的二成。 他不确定,如果此时,自己全力一搏,是否能和身后这未知实力的敌人一较高下? 自己全力一击,又能给对方带来多大的伤害? 可是眼下不赌,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了。 神形贯注,意念合一! 闭眼间,陈淮右手微张。 四周的风元素微粒快速朝掌心聚集。 空间中顿时绿色的辉光朝陈淮的身体流逸。 睁眼间,他的瞳孔已是血丝胀红。 再紧握拳,那绿色流光瞬间暗淡,仿佛一瞬间,那原本还活跃飘逸在空中的风元素微粒,被他尽数吸入掌心。 伴随着一声怒吼。 陈淮靠着单腿奋然地站了起来,转身甩手奋力一掷。 就在他的掌心前推一刹那,都已经能看见那紧握的拳头五指缝隙都流逸着那耀眼的绿色光芒。 “砰!!!” 地动山摇,狂风呼啸! 第57章 参议长艾沫 震耳欲聋的声响震荡了整个山林。 强大的风浪直接将陈淮眼前扇形区域十步开外的地方夷为了平地。 自己更是被反作用力反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好在这身甲胄加身,倒是没有让自己直接暴毙。 不过现在更疼的,是他的小腿。 方才因为冰霜之力的影响,也只是刚中箭时撕裂地疼了一会,很快受伤的部位就被冻结麻木,疼痛感倒是没有那么明显。 现在。 陈淮艰难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小腿上的冰霜之力全部褪去,只有创口处正在不断渗着血,而且刚才那一摔,明显又抽拉到了那支箭矢,故才疼痛感倍增。 那么显然,方才那放暗箭的敌人,应该是已经死了。 因为元素师一旦生命消失,那么他所使用的元素力量也会随之消失。 现在扎在陈淮腿上的这支箭矢,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支箭矢了。 看来自己赌对了。 陈淮二话不说,也不管近点还有没有其他敌人。 他一咬牙,当场折断了那箭矢,然后用力抓住箭头,狠心地一拔,便将那箭头抽拉了出来。 飞溅而出的血液都还带着一点冰凉。 他毫不含糊地按住了伤口处,不让其血液流失。 然后脱掉了盔甲,另一只手蛮狠地扯下了内衫的一只袖子。 在腿上缠了几个圈,咬着牙打了个死结。 一套操作下来,他动作十分迅速,看来早前在当盗宝人的时候,没有少受这种伤。 待将伤口简单地处理完毕后,陈淮已经是满脸煞白,大汗淋漓,似有虚脱的模样,长喘着粗气。 但是眼下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方才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起别人注意。 他从身边随便找寻了根木棍,支撑着自己瘸拐的身子,迅速地离开营寨,朝山林里窜去。 这营寨内还打的火热,想必一时半会还不会有人搜查四周山林,是他逃离的绝佳时机。 此刻正在护送重伤枫林总统领刚刚突围出来的参议长艾沫,正带着十数名士兵往后山撤离。 她们身后还有丹河军队一路穷追不舍。 没错,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计划谈判出现意外的话,埋伏在两里外的援军就会前往支援,但是前来支援的却不是枫林的军队,而是丹河的奇袭部队。 她们现在已经完全陷入被动。 不过当她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庞然的巨响,并且随之伴随着一股飓风刮来。 自己都差点没站稳被这大风刮倒。 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方会出现这么大的动静, 黑夜里,她不知道营寨方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她不知道负责掩护她们突围的里穆仕长现在处境如何。 但是又看着身后那马上就要追上来的丹河士兵,她不能再犹豫,依然往南大营的山路方向跑去。 “参议长大人先走,我们断后!” 跑了一段路。 五名枫林守卫见后方的追兵一直甩不掉,只能自发掉转矛头,带着一腔热血冲杀了回去。 艾沫无奈短促地一回头,看着几位奋勇决然的子弟那不回头的背影,咬着血牙。 “走!”她大声地斥令道剩下的人。 剩下的人没有犹豫,继续往深山里窜去。 但是她们始终甩不掉后面的追兵。 一批又一批的人调转矛头意图去拖延身后的那些追兵们的速度,但是却始终于事无补。 追她们的丹河士兵太多了,在这少有人烟又没有路的山林里,她们根本就跑不快。 突围时,本来还是三四十人的精锐队伍。 现在,就只剩下一尉官背着重伤血流不止的总统领,还有满身血渍的参议长艾沫。 很快。 尉官似乎已经精疲力尽,又被一藤条绊倒,随带着背上的总统领一起摔倒在地。 他就站不起来了,连呼吸都已经快接不上来了。 艾沫连忙扑倒在气息微弱的总统领大人身边,哭声喊道:“父亲!不要睡,我们冲出来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她边说,便意图将自己的父亲行将扶到自己的背上,继续逃离,后面的追兵喊杀声已经很近了。 他非常清楚,他们父女两落到这丹河人手上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正当她准备背负起父亲时,却被稍微缓过神的尉官给拦住。 那尉官跪在地上悲切道:“小姐,总统领大人怕是不行了,我们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先走,不用管我!” “小姐,走!”尉官哀求道。 艾沫奋力将她父亲那已然看不见活力的身躯背负在了肩上,继续向前奔袭。 她的颈口头发,还有甲胄上很快就被鲜血浸染。 即便她已经隐隐在耳边听到,父亲在用那微弱的语气说着:“小沫,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但是她依然当作没有听见一般,她此刻坚毅的眼神里只有一个想法,带着自己父亲逃离出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但是她们前进的速度依然太慢了。 眼看着,那些丹河士兵就要在这片山林里对她们形成包围之势。 尉官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膝盖,急促地说着:“小姐,你们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么多人,怎么引得开,快走!” 说话间,艾沫并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尉官,她依然一直向前。 但是当她跑了一段路才听到,身后传来英雄最后的高歌才让她回头望去。 现在,就只剩下了她和他的父亲。 不多做闲暇,她抹了抹沾染眼角的汗水,继续向前。 夜晚的树林里,没有火光的指引,并看不清多远,艾沫一直跑,她此刻也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现在只要摆脱背后的追兵,他们枫林就能东山再起。 终是得好运眷顾,又或者说这位枫林派系领导人手下有一批忠诚的追随者。 用他们的生命为了枫林的未来争取了一分或者一秒的时间。 艾沫带着自己的父亲,躲在了一片荆棘茂密的矮山崖底下,躲过了丹河士兵的层层搜捕。 一直到天亮。 野鸡似乎也会鸣晓,在这炎热的季节,也只有在天刚刚放亮的这一会,空气是清凉的。 但是,眼下。 艾沫带着满身脏污血渍,跪在了自己父亲身边,六神无主的模样。 良久,她那盈盈的眼角终是滑落了两滴伤心的泪珠。 这位现任枫林派系领袖,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艾沫默念着:“父亲,愿纳丽塔保佑您!我会继承您的遗志,将枫林发扬光大,击败丹河,统一枫丹!” 第58章 枫林人的意志 正在这悲伤之际,艾沫却又听得附近林子里传来动静。 是丹河人又来搜捕了吗? 艾沫立马警惕起来。 她将父亲的尸身藏好,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爬上矮坡上去查看情况。 却见一男子步履阑珊地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她眯着眼,似乎想看清楚点对方的面容。 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昨天晚上自己特意调查的风元素师卡修。 而此刻,对方一瘸一拐的模样,杵着根棍子,光着一边膀子,身上邋遢,小腿上绑着那猩红的布条。 想来定然是受伤了。 艾沫仔细地打量一番四周,没有再看到其他人后,便捡起了身边的一根枯树枝,连忙向卡修打招呼。 而那受伤的男人陈淮也很快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山崖边正匍匐着一个女人正向自己这边招摇着树枝传递信号。 陈淮顿时思绪紧张起来,这不是昨天晚上交代自己发信号的参议长大人吗? 对方怎么也会在这? 不过放眼望去,对方那原本银白色的头发,都已经被血染了似的变的凝固。 想来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此刻他在想要是等下过去面对对方质问那风铃魔石的事情该怎么回答才是? 思索着。 陈淮还是行将朝山崖边走去。 待走近,他才发现,这山崖并不高,只是底下长满了荆棘,也是不知道这参议长大人为何要待在这,匍匐在这满是荆棘丛林的山崖边? 适时。 艾沫打量了一下陈淮腿上的伤口问道:“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陈淮更是被这一问问地偶感突兀,心说这算是在关心下属吗? 他适才缓缓言:“不算太严重,至少还能站起来!” “很好,来搭把手!” 说完,只见这位参议长大人便跳了下去,直接踩在了那茂密的荆棘丛林里。 陈淮看着都感觉到脚底一阵揪心。 然后又见对方走到了山崖下向里面看不到崖边的地方,又牵引了两根藤条上来。 递给了陈淮,她又跳了下去。 说着:“往上拉!” 陈淮起先还不以为然,但是当他遵循着自己这位参议长大人命令,在那山崖下拉上一具尸体时,他才有点大惊失色的模样。 枫林总统领大人,昨天晚上自己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这 陈淮看着地上的尸身沉默了许久。 又看着同样没什么话的参议长大人。 倒是有点自觉尴尬起来。 最后,陈淮还是开口轻声地问道:“大人,总统领大人为何?” “昨天晚上会议桌上,丹河人对我父亲下了黑手,我们中了丹河人的奸计,遭到四面埋伏,适才率兵突围,又因为追兵一路穷追不舍,父亲失血过多没能得到及时救治,就” 听此,陈淮也是若有感伤起来。 原来这位参议长大人是总统领大人的女儿。 说话间,艾沫用小刀砍伐着附近的藤条和树枝,像是要编制一张拖床。 看着,陈淮也是上去帮忙。 语气深沉安慰性地说了一句:“还请您节哀!” “没事,父亲虽然倒了,但是枫林不会倒,是吗?”艾沫饶有慷慨意志般反问道。 潜意识里,她可能是将陈淮当作与自己拥有同样精神意志的枫林人。 陈淮眉眼微挑,连忙附和道:“您说的没错,枫林的意志永垂不朽。” 编好了拖床,艾沫便打算继续朝南大营方向前进。 这片林子,虽然现在没有发现丹河人的踪迹,但是难免发生什么意外。 而且,父亲的尸身也需要尽快安葬,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来说,她是绝不允许自己的父亲就这样随意地葬在这荒山野岭的。 她要将父亲的尸身带回去,用王公之礼厚葬,她要让每一位枫林人都知道,他们的领袖是为了枫林的事业而死。 所以,还是尽快赶回最近的南大营才是。 而且,昨夜会谈的临时营寨遭到丹河人突袭,南大营的大军一定也收到了消息,又或者收不到消息,也会派遣探子前来查看,也必然会知道这里的情况。 相信,南大营的军队,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现在,那些丹河人想必也不会在这里久留,毕竟这易泽林是枫林的地盘,先前只是因为会谈,才允许了他们一艘大船仅一百名军士靠岸。 不曾想,竟然在他们枫林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偷渡过来了上千人的奇袭部队。 而且丹河人这次任务很明显,就是借着秘密和谈之机,刺杀枫林领袖。 结果上显而易见,他们成功了。 相信在这不久后,观水河东岸的丹河军队必然有所动作。 艾沫和陈淮两人行将拖拽着他们领袖的尸身,行走在这山林间。 要是马车没有被掀翻,也不至于搞得像现在这么狼狈。 一路,这位倔强的参议长大人,明显自己身上也伤处满是,那双鞋子都已经是破败不堪,满是血渍,陈淮走在后头,可以想象到,昨天晚上,对方背着自己的父亲逃命走投无路时,决然纵身跃下那荆棘丛林山崖的情形。 然而此时,对方依然紧咬着牙,忍着疼痛,拖着自己父亲向前。 陈淮现在虽然一只脚,但是看着对方在那奋力地拖拽着,迈着那艰辛的步子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他几步上前从拖床上拽起一根藤条为其搭把手,可能自己现在也并没有多少力气。 但终归是能帮助对方减少点负担。 “你行不行啊?我看你腿上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了。”言辞上,艾沫并没有展现出半分疲惫之色。 “没事!”陈淮简单一语。 一路,陈淮也是跟着这参议长大人一番交谈,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战斗,原来是因为丹河人出动了他们的王牌精锐奇袭部队,来进行斩首任务。 难怪自己昨天晚上还在营寨内时,虽然自己一开打就跑了,但是中间发生的意外让他在营寨里盘桓了许久,才得以机会翻墙出来。 中间更是听到了营寨内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原来是这丹河人还在附近埋伏了人。 并且还将原本埋伏在外面的枫林军队给秘密解决掉了。 自己还一直以为,营寨里只有枫林的几百守卫和丹河的百十守卫在交战。 而现在,枫林领袖身死。 这一切,都在丹河人的计谋当中,那么显而易见,就算昨天晚上陈淮用那风铃魔石将营寨内变故的信息传递出去,相信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参议长大人见到自己第一时间没有问关于自己是否用风铃魔石传递消息出去这一回事,本来还让自己一阵愧疚,现在倒是释然了。 距离最近的潜伏军队都已经被丹河人清除,剩下的援军,就只有两百里外的南大营,南大营到临时营寨最快也要半天的路程,而且都要快马。 是不可能第一时间支援的。 枫林对于这次会谈是有计划的,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计划都在对手的计划里,所以才会输的这么惨! 第59章 回营 “风铃魔石丢失的事情也不能怪你,毕竟眼下能逃出来已是万幸。” 路上,艾沫从陈淮口中得知了风铃魔石丢失的事情,并没有责怪于他。 起先陈淮还一阵以为自己是被认定成了逃兵,现在看来,事情对于陈淮来说又往好的方向发展。 艾沫说的并没有错,昨天晚上,营寨内仅有三百余众枫林守卫,要面对十倍的敌人,虽然枫林有大批元素师,但是从陈淮的遭遇来看,那丹河奇袭部队中,也不乏有元素师参战。 所以,能从那场惨烈的突围战中活下来,已然是万幸。 当然,陈淮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位参议长大人他才一开打就跑路了。 而是说自己奋力拼杀出来的,队友们又被敌军冲散,故才独自一人,自己一身狼狈,加上腿上的创伤就是这个谎言最好的佐证。 而眼下,既然这位参议长大人都没有怪罪与深究自己,那么显然,自己只要跟随着对方护送总统领大人的尸身回到南大营,想必依然能够留在枫林军队中,继续自己的任务计划。 两人在山林中的小路穿行了近两个时辰。 终于看到了官道。 适时,在距离官道不远的一处丛林里,艾沫行将停下了脚步。 她让陈淮留在了原地看着总统领大人的尸身,自己一个人小心地摸到了官道路边。 因为现在还不确定丹河人有没有撤退,现在贸然上官道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艾沫到了那大路旁,前后观望了一会。 然后她走到了一棵还结着日落果的萃华树下蹲下了身子,拿出了小刀在那树干底部刻画着,像是在做什么记号。 随后,她跳起身子将那树上的果子摘了下来。 又回到了丛林里。 “给你!”艾沫豪爽地扔了一个果子给陈淮,自己留了一个,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便吃了起来。 “谢谢!”陈淮微微点头客气道。 他也是学样地随便擦了擦便啃了起来。 这萃华树璃月也有,它的树叶一年四季碧绿如春,这种树木似乎对生长环境并不怎么挑剔。 不仔细留意的话,有人会觉得它随处可见,但是仔细留意下,其实并非如此,这萃华树似乎不喜欢成群生长,而是相隔几里地才会看到长一棵。 所以,如果在一片山林里,见到一棵萃华树,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它在这片树林里的特别。 因为你很难在它的附近再找到第二棵。 这或许也是艾沫将信号留在这萃华树上的原因。 吃完了那并没苹果甘甜的日落果,艾沫和陈淮选择沿着官道不远的山路继续前行。 这样做是方便听到官道上的动向,如果是丹河人,她们能第一时间躲起来,如果是自己人,她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就算错过了,艾沫也在官道附近的那些萃华树下留下了她们枫林人高层才知道的特殊记号,前来搜寻的人看到了,也就知道了她们正在往南大营方向前行。 因为从南大营到临时营寨不止一条路,所以艾沫不确定南大营的队伍会走哪一条,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留下记号为好。 虽然这样做,可能也会引来丹河人,但是那种几率相对来讲比较小。 毕竟一路做记号,难免疏忽留下可寻的蛛丝马迹。 终归是好运。 没有再走多远,他们便听到了急促地马蹄声,然后在这山林里望去,确定是自己的人马后,艾沫急忙跑出了林子。 那马队为首的将官见到一身狼狈的枫丹女子突然拦路,第一时间还没认清是谁,可能也是因为艾沫将一身皮甲脱下来盖在了父亲身上,已不让父亲的亡魂见到太阳从而难以前往来生。 一身本身浅绿色的内衬长衫,也是腥红了大片,而且又在林中穿行,都撕破了不少地方。 待那枫林为首的将官认清拦路人后,才慌忙地下马拜见。 惶恐言:“参议长大人,您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政官大人,说来话长,还请带几名兵士随我来!”艾沫不解释地说道。 随后。 待那知政行将带着几名守卫下马来到不远处的林中发现他们的总统领大人已经身陨时,无不露出了那悲切的模样。 艾沫简单地解释了一番事情原委后,又命令道:“知政官大人,你速带着人马联系观水河岸的守军,务必肃清易泽林区域观水河西岸所有丹河势力,万不能让他们潜伏在此。” “下官明白!”那知政官言辞凛然地回道。 随后。 仅留下一小队人马继续护送艾沫还有他们总统领大人的亡身回南大营。 有了护卫还有马匹,艾沫她们的速度便快上不少。 没有半天。 终于回到了南大营,可算是安全了。 陈淮回到大营便与艾沫分开了,因为他腿上的伤口已然是处理不当正在恶化,加上燥热的天气,又徒步穿行山林,已是让他的半只腿疼到发酸。 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怕是就要废掉了。 夜晚。 陈淮卧在自己单独的校官营房,想来这一战实在惨烈。 本来还想着,如果这次顺利地完成戍卫任务,在同一个营寨内,枫林的高官都在那,看看可不可以搭上这枫林高官的一条线索,然后间接地探查一下关于河廊地区的情况。 不曾想,中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当时身受重伤逃离时,自己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想要就此作罢,谋生了回璃月的念头。 今天晚上伙夫来送饭才得知,昨天晚上枫林军队惨败的程度到底几何。 北方华耀林枫林驻地总统领带下来的三百亲卫队几乎全部阵亡,埋伏在和谈营寨附近的枫林军一共三千人马,已经确定战死的就有两千多,剩下的多半失踪,只有百十来人撤回来了。 南大营最后外派的元素师队伍,目前只有陈淮一人回到了南大营,已知战死四十余人,剩下的皆下落不明。 加上枫林领袖以及多半枫林派系高官身陨。 这次惨败,对于枫林来说,所带来的打击无疑是空前未有的。 面对这些粗略的信息,陈淮一时间似乎又有了一个点子。 有了一个能够进入枫林高层的新计划。 第60章 到底是怎样一场局? 陈淮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小腿上依然传来的痛感更是让他无法安眠。 又不能走动,只能想些事情,下一步计划,还有就是,距离自己离开璃月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夜兰那边却一直没有和自己取得联系,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原定的十五天拿到情报回国,都已经过去了五天,按理说夜兰应该会想办法主动联系到自己才对。 而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临走时,也没有交代给自己在这枫丹境内有什么方法能够联系到对方,陈淮一时间只感觉自己有点被抛弃的意味。 但是眼下自己又没完成任务,也没脸回国。 适时。 本是夜深人静,营寨外本来也没了多少人为的声响,多的只是虫鸣知了声。 也就是深夜寂静,让陈淮听到了自己营帐外传来脚步声。 这么晚了,自己又伤病在床,谁还来找? 疑惑之际,只听得门外传来参议长熟悉的呼唤声:“卡修校官,睡了吗?” 陈淮顿了一会,心说这参议长这么晚来找自己干嘛,适才还是礼敬地回应道:“大人稍等。” 说话间,陈淮是想下床去为艾沫开门来着。 毕竟这位可是即将上任的新一代枫林领袖,自己又不是站不起来,总不能躺着面见领导。 可还没等陈淮下床,艾沫就听到里面的回应,已经进来了。 对方倒是没有穿军服,而是平常生活时的打扮,一身枫丹人喜欢穿的灰色格调衬衫配着马甲,那紧束的高腰灰色牛仔裤配上一双深褐色的皮靴。 这身打扮倒是将她那纤细的身材曲线完美勾勒。 那席银白色柔顺的齐肩短发修饰着一张明眸皓齿,曲眉丰颊,可人白皙的面容倒是让其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别样清新脱俗。 艾沫看见床上动作艰难地陈淮,连声上前制止道:“别动,好好躺着!” 听得此,陈淮也没有刻意去难为自己。 而是惭愧道:“参议长大人,下官伤病在身行动不便,还请大人恕下官不能行拜见之礼。” “哎呀!”艾沫故作愁叹道:“你们璃月人就是礼数多。” 对于陈淮来说,如此机密的一句话,就这样被艾沫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他肃然内心一怔。 神色已然惊慌,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您说什么?” “我想陈公子方才已经听清了我的话。”艾沫玩味地说道,不过这玩味之色更像是逗趣般,而非那种发现敌国密探真实身份的得意。 陈淮一时间不敢相信,来到枫丹枫林,也不过短短二十天。 这二十天,从参军到现在,他除了昨夜临阵脱逃,绝对没有露出过其它任何蛛丝马迹,难不成眼前的这参议长,已然发现自己白天在他面前说谎,知道了昨天晚上自己逃跑的事情? 但是也不对啊。 即便如此,对方又怎能以此判断出自己是璃月人呢?还称呼自己为陈公子? 难道??? 有内鬼??? 不不不。 思索间,却又听得对方徐徐道来: “你不必紧张,你的真实身份在枫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你的师父告诉我的。” 说完,艾沫行将一封书信递给了陈淮。 可让陈淮眯沉着眼,他接过那书信查看,才明白事情原委。 原来自己这便宜师父与这参议长大人艾沫是朋友,对方书信就是来告诉她,让其帮忙照拂一下自己。 这 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在无妄坡不择手段抢夺自己宝藏的强盗吗?还是那个万花丛中的海王吗? 看着手中的书信,陈淮呆住了,因为空的作为让他已经看不懂了。 对方先前认真教习自己怎样使用元素之力,自己就似有放下与对方之间仇恨的念头,现在,对方又特意书信来此,就为了让他远在枫林的朋友,嘱托其照拂自己。 看来对方已经真正地将自己视为了他的弟子。 一时间可让陈淮内心的仇恨又消散了不少。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陈淮一时间彷徨了。 人就是这样,当你发现你最讨厌的人做出一些令你欣慰的事情时,原本的讨厌似乎就不再那么真实了。 更何况,夺宝之仇对于陈淮来说,并非什么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 他潜意识里努力地纠正自己这错误的想法。 眼下可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陈淮将目光转向眼前的参议长,神色若显地有点小心。 轻声地问道:“既然大人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应该知道我来枫丹所为何事。” “你是奉命来调查我枫林为何在河廊地区集结大批军队的事情对吗?只不过很可惜,这属于我枫林内部机密,我不能告诉你。”艾沫平静地说道。 陈淮沉默片刻,他也根本没有希冀于对方会告诉自己。 又猜测着问道:“那不知道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我?” 言辞上,陈淮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恭敬了,毕竟自己真正的上司不是对方,双方也心知肚明。 只是,这位枫林参议长大人似乎并没想要降罪于陈淮的意思。 而是谈笑着说:“陈公子多虑了,我既已答应旅行者帮忙照拂于你,自然不会怪罪于你,如果陈公子想要继续留在枫林欣赏我枫林人的人土风情,我自当热情款待,或者说,陈公子现在已经想念故土,想要回国,我也会派遣卫队安然地护送你离开。” 听此,陈淮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还想着,今日好不容易能够搭上这位参议长大人的线,如今军中元素师力量又稀缺,想来应该是个提拔升迁的好机会。 没想到自己的间谍身份就这样被揭穿了。 现在这 看来不走是不行了,总不至于说自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枫林人的意志,要继续留下来,为枫林人的事业尽一份心力。 这种话估计自己都不会信,更何况这位即将上任的新任枫林领袖。 现在既然对方都已经在给自己台阶下,还是自当识趣才是。 适时,陈淮拱手言:“参议长大人乃未来枫林领袖,相信定能带领枫林重铸昔日荣辉,陈某乃间者也,此刻本因身首异处,然今日得大人恩赦,不胜感激,明日,在下便启程回国。” 听此,艾沫倒是欣慰地一笑,眉眼微动间,她还怕这人一根筋,死留在枫林,到时候自己还不得日夜派人监视对方,又要碍于那位旅行者的面子,不能让其发现,何其为难。 现在对方已然自知,知难而退,倒是让自己省去了不少事。 “如此甚好!”艾沫欣慰地笑了笑:“明日我会为陈公子备好马车与船只,定一路将你送往璃月风华林。” “那陈公子就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见事情办妥,艾沫也是挪步行将离开。 “大人慢走!”陈淮神色忧虑地在床上拱手一虚礼。 第61章 博弈 璃月,群玉阁之上。 此刻的空正坐在这窗台欣赏着这高空的云朵,数落着那偶尔穿夺而过的白鹤。 一只,两只,三只 “你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吗?”适才凝光不请自来。 她一身雪白的绫罗锦缎尽显奢华。 漫步走来时身上飘逸着的那美人酥香都有点醉人心神。 特别是那裙摆拂动间,那若隐若现的白丝美腿勾人心魂。 见此。 空原本是闲情逸致般的情绪顿时被此景惊扰地全然飞逝。 简单地说就是不困了。 “嗯哼!”空咳嗽了声,压抑着方才稍有雀跃的情绪,玩笑地说道:“能得天权星大人作陪,就算被关在这群玉阁一辈子不出门,也是值得的。” “是吗?”凝光饶有疑问,又带着欢心的笑意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想通了吗?” “呃”空又装起傻来。 快两个月了,不管凝光怎么软磨硬泡,空始终没有妥协。 就这样,空一日不答应与凝光成婚,他们两个就别想出这群玉阁的态势。 凝光不出去,她还有下属为她呈递外界的各种情报,即使人在家中坐,也能洞晓天下事。 但是空就不同了,他现在可是被软禁的对象,就只能在这阁楼之中,打开窗台观赏下这璃月的风华地貌,还有就是数鸟。 不多时。 凝光已经来到了空对坐的桌旁坐下。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这窗台风大,只见她那披散在肩的丝带就滑落飘向了窗外。 一时间凝光那香肩亦是一览无余。 然而她似乎并不以为然,那丝带飞走的速度并不快,只要伸手便可以抓住,以免让其飘向空中飞落远方。 可是眼下谁都没有去管那丝巾,就任由它飘向窗落之外,随风飞入云端。 空更是假装绅士地低下了头。 适时。 凝光一手撑着侧脸,缓缓言:“我真的很想知道,前几天的那封信件你是通过谁送去的?百闻?百晓?还是百识?”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谁,又或者你在计划着什么,我都乐意奉陪。” 不时。 空倒是玩味一笑,抬首言:“能与天权星大人博弈一回,其实也不枉是人生中一大趣事。” “是吗?”凝光平静淡然:“看来你对自己的这招棋很有自信!” “哈哈!”空微微言笑道:“自信谈不上,或许只是最后一搏而已。” “那么说,如果这局你败了,你就答应我入赘群玉阁吗?”凝光饶有疑问。 “如果这局都败了,那就是真的技不如人,届时任凭处置,再无二话。” “哦?”凝光若有兴趣般说道:“那到时候可不要反悔哦!” “君无戏言!”空义正言辞。 “那你可要当心了,不要输地太惨!” 言罢,凝光幽幽起身,裙摆轻浮准备离去。 空也是微微俯首恭送之。 可正当行走到门口时,却突兀般地见到夜兰步履紧促地走来。 一时倒是让凝光倍感诧异。 随即问道:“夜兰?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待在南天门驻地吗?” 夜兰见到凝光,也是感到一阵意外,步子都一时间慢了三分。 见对方问话,思绪转遐间,适才回道:“大人,我有重要情报要向你汇报,故才”夜兰言语似有些含糊。 “哦?难道是已经查清楚那枫丹人在河廊地区集结军队的原因了吗?”凝光疑问。 “呃!”夜兰眉眼微沉,眼珠子直打转,喃喃言:“并未调查清楚,不过也有一些进展。” 听此。 凝光不时还回望了一下屋内,将声调故意放高地说道:“既然并未查清,你如此急步匆匆地跑回来干嘛?怎么?是不是最近身体有恙?办事也这么不严谨了吗?” “您指责的是,是我思虑不周,我这就去将今日获得的情报整合,然后立马赶回南天门。”夜兰俯首怯怯言。 说完,便躬身退去,临走时余光更是往空的房门瞟了一眼。 此刻。 空在屋内,定然都将方才夜兰和凝光的对话听在了耳朵里。 然,他却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在那窗落处安心研读着他最近沉迷的轻小说,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乱不了他此刻的心神。 不过,当他听到凝光的脚步声走远时,算是终于又展露出一副悲愁的思绪。 毋庸置疑,在凝光面前那底气十足的模样无非都是自己强装的。 想要她改变决定,已然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有这最后一个计划了。 如果这次失败,那也足以证明,命运本该如此。 思索间,空从袖间掏出一个小药瓶,这里面的药丸是根据温迪提供的药方,自己秘密委托朋友帮自己炼制的秘药。 此刻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不会用到。 毕竟让自己放下一身本事,成为一个普通人,还是需要不少勇气的。 不多时。 凝光回到了群玉阁上二层的公文房内。 而夜兰则是战战兢兢地站在厅堂前,微微俯首,她似乎也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一样,正在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惩罚。 然而,凝光坐在案桌前,似乎并没有打算责难于夜兰的念头。 而是漫不经心地批阅着桌上的公文。 这一举动,可让站在前面的夜兰反而更显得有些不安。 一直等到凝光将那些公文全部批复完毕,适才幽幽开口。 “我不问你,你就不说了吗?这么远赶回来,我想你总得说点什么?” 夜兰神色慌张,眼珠子直转。 “大人!”她惶恐言:“枫丹军队在我边境集结其实并非对我璃月有所图谋。” “是吗?”凝光眉眼微皱,问道:“那是为何?” “您也知道,枫丹国内,两大派系纷争不断,这枫林在我们风华林对岸集结军队,其实是在等待时机,然后借机从河廊长江逆流之上,进攻丹河千岐岭。”夜兰回答着说。 不时,凝光倒是含蓄一笑:“方才你不是说没有查到具体情报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就知道得这么具体了?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这???”夜兰犹如被人洞穿心扉,蓦然陷入了惊愕之中。 第62章 计谋 “我曾经以为,你应该是我最忠诚的属官,没想到啊!”凝光感叹道。 这一句,可让夜兰直接跪拜在地。 她惶恐言:“大人,夜兰对您的敬仰从未有过半分虚情。” “好了!”凝光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与他情谊深厚,不过你有没有提醒过他,想要赢我,不仅仅靠筹谋。” 不等夜兰再作答,她又缓缓言:“即便那枫林在我边境集结不是针对我璃月,但也还是要小心,你还是尽快回南天门,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 见凝光平和的心态,也没有怪罪自己,夜兰才稍有放松。 回道:“夜兰告辞!” “等等!”凝光又叫停了夜兰的脚步,问道:“那位陈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回大人,那陈公子现在已经成功进入枫林军队内部,现在在枫林军中担任一校官。只是” “只是什么?”见对方犹豫,凝光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适才,夜兰诚恳回答说:“陈公子所在的易泽林,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枫林领袖在那被刺杀身亡,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调查。” “哦,那位老朋友就这样死了吗?”凝光饶有疑问的样子。 “这个消息,已经确认,下任领袖由他的女儿:戴琳斯特丹艾沫,继任。” 说起这位陈公子,夜兰也不得不问一句:“大人,先前您让我交代那陈公子,限期十五日调查河廊地区兵力分布的事情,如今期限已然过去多日,而那陈公子却未有任何消息,也未回国,是否将其召回?” “不用,这位陈公子是个特别的人,他现在需要的就是磨难和锻炼让他成长,等其羽翼具丰,或可成为我璃月的栋梁。”凝光慢条斯理道。 夜兰不解,但是也不好多问其中缘由,又问起其它:“那大人,这关于陈公子的下一步计划该当何时告诉他?” 凝光思虑了一会,说着:“你准备一份礼物,以使者的身份,去面见一下这位新任枫林领袖,就说恭贺其上任之喜,顺便告诉那位陈公子接下来的任务。” “是!”夜兰回答之际,神色却略显担忧的模样。 故才又问道:“大人,您交代的这些事情,对于现阶段的那陈公子来说,怕是一件都完成不了。” “无妨!”凝光平静地说道:“对于他来说,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明白了!夜兰这就去办!”适时,夜兰躬身退去。 行将走到房门口时,可算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还以为今天怕是自己的官路就走到了尽头。 不曾想倒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就这样安然出来了,自己也是感到非常意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说起来,自己暗中帮助空的举动,对于凝光大人来说,终究是做的不对。 而现在,对方似乎并没有责难于自己的意思。 反倒表现地无比从容,就好像是在告诉自己,尽管自己如何施以援手帮助那位旅行者,也终究无法帮助他摆脱凝光的掌控。 想到此,夜兰也是心生一丝愁绪起来。 第二天一早。 空一如既往,早早地起来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这清晨的新鲜空气。 正好赶上百识敲门。 “先生,早膳准备好了!” 只见百识推门进来,平静淡然模样。 行将食盒放在了厢桌之上,说了一句:“先生慢用!”便转身离开了。 多日来,这样的场景对于空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他也是习惯性地将食盒打开,端呈出里面正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菜肴摆在桌上。 却意外地发现餐盒底下竟暗藏着一封书信。 空下意识地望向门外,听着那百识渐远的脚步声。 好像想到了什么。 打开书信查看,发现竟然是夜兰留给自己的。 信中所言:大人已经知晓你我之事,先生自当行事小心。 见此,空不觉愁叹一句:“真不愧是这璃月第一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不过他似乎也并没有太过担心的模样,而是依然自顾地端呈着饭菜,细嚼慢咽起来。 提瓦特大陆北海岸。 这里坐落着一个冰川的国度,白雪皑皑的雪山层峦叠嶂。 土地常年被那冰霜覆盖,寒冷是这个国度的代名词。 至冬国中部,伯伊雪原至冬国王城。 随处可见的黑色尖塔楼耸立在这座雪中城的各处。 可能是因为今日大雪愈发地厉害,所以这座城市的街道上并见不到多少行人。 不过,也并非没有人。 只见在这通往王宫的雪伊大道上,正有一行人披带着那黑色的兜帽披风,队列整齐地行走在这宽大的道路上。 这些人十分古怪,队伍十余人,但是每个人都将他们头顶上的兜帽拉地极低,像是深怕别人看见其面容的模样。 而他们的前进方向,则是位于这大道尽头的王宫正门。 此刻的王宫内,有些幽暗的大殿之上的王座正坐着一位看似清新秀雅,仪态端庄美丽的女孩子。 女孩身材稍显娇小,一席白色的卷发披散直下,浅眉下那大大的眼睛倒是若有游离之感,尖尖的鼻梁下一抹春桃润唇修饰着一副难以言语的表情。 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这小姑娘坐着在王座上,已经足以表明其身份。 只是没想到这至冬国女王竟然是这么一位如此年轻的小姑娘。 气质上可能与世人心中的女王有那么一些差别,但是见她一顶琉璃朱红王冠相覆,一身别致的蓝色裙摆礼服,还有那黑丝手袖,这一身穿着,似乎已经弥补了那气质上的欠缺部分。 此刻。 大殿两旁正站着两排她们至冬国的各路属官臣子。 该是正在进行着什么重大会议。 适时。 左侧为首的一中年人至冬国首辅司政官切里尔上前颔首言:“女王大人,深渊教团的那位已经进城了。” 女王布洛妮娅唇齿微动:“她来做什么?” 适时,切里尔上前递上了文书,又道:“说是合作!” 第63章 这就是战争 “合作?一群坎瑞亚的亡魂,游荡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渊,她们拿什么跟我谈合作?”布洛妮娅带着孤傲的语气说道。 台下的切里尔继续禀言道:“女王,这深渊的力量诡辩莫测,我至冬国虽不惧,但是也不能轻视啊!” “哼!”布洛妮娅惬意一笑,无趣道:“司政官大人就代我去接见一下,看看她们这次又在计划着什么。” 听此,切里尔点头颔首。 枫丹易泽林枫林军南大营。 时值上午,陈淮杵着拐杖从自己营帐走出来,掀开门帘时那刺眼的阳光无情地照耀而下,让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袖去遮挡。 抬首间,正看着艾沫站在门口。 对方淡然一语:“卡修校官,一路顺风!” 又叮嘱道身边的一尉官道:“你们路上可要小心点,务必将卡修校官安全地护送到风华林。” 听此,那尉官明显偶有疑惑的样子,估计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尉官要被安排去护送比自己职阶更低的一校官任务。 但是这又是参议长大人亲令,虽然有疑惑,可又不得不服从。 最后,尉官言辞铿锵道:“大人放心,属下定将卡修校官安全送达。” “很好,一路小心,我还有公务,就不送了!”艾沫平静地说道。 说完,还刻意将目光移向陈淮身上打量了一眼。 随后便大步离去。 陈淮礼貌地辞别这位年轻的枫林领袖后,便上了在门口等待已久的马车。 在一行二十余人的队伍护送下,缓缓准备离开大营,往南边进发。 可正当他们的马车行进到营寨大门时。 却发生了意外。 不远处的山林间顿时传来炮火声,紧接着便看到漫天的火球抛射而来。 “砰砰砰!” 那猛烈的炮火迅速点燃了大营各处营寨。 警笛哨兵慌乱地大声呼喊:“敌袭,敌袭!” 一时间,大营内乱作一团,烈马嘶鸣声,兵士哀嚎声遍野。 陈淮的马车缰绳不巧就被那炮火砸中,那马儿瞬间被惊吓四处奔逃,马车也应祸翻倒。 随行的护送兵士都不知所措。 尉官连忙组织人手将马车内的陈淮拉了出来。 好在陈淮并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有几处破皮,腿上的伤口开裂而已。 适时。 尉官慌张地说道:“卡修校官,我们突然遭到敌袭,我先护送你到安全的位置,还能骑马吗?” 陈淮紧咬着牙,看着四下火光冲天,人群奔走急促。 他也是暗自揪心了一回,最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敌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攻我枫林腹地,而且如此突然,想必早已经将南大营包围了,尉官大人还是速速回营与参议长大人会合,就不要管我了。” 听此,那尉官又环顾四周,汹涌的炮火从四面八方抛射而来,已然证实了南大营被包围的事实。 “该死!”尉官暗骂了一句,又对陈淮说道:“不行,参议长大人命我等安全护送你前往风华林,现在遇到突发状况,又怎么就此丢下你。” 没等陈淮回应,他旋即将其一把拉到了自己背上,背扶着陈淮然后大步往大营内部赶去。 这突如其来的炮火轰炸并未持续多久,轰炸完毕,就是步兵进攻了。 很快,南大营四面就听到激愤的擂鼓声,随着便是冲杀声。 尉官背扶着陈淮回到了中军营帐,此刻正看着艾沫协同一众军官在商讨应敌计划。 艾沫很快就注意到了急匆匆进来的陈淮两人,显然陈淮的伤口开裂,已然让他小腿绷带处渗出了鲜血。 尉官行将他放下,陈淮都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还是艾沫顺手搀扶了一把。 适才,她急促地问道:“没受伤!” “无妨!”陈淮表情艰难地说道:“大人,我们刚才在大营门口,看见四面而来的炮火,现在大营八成已经被包围了。” “嗯!”艾沫言辞凛然道:“是潜藏在易泽林的丹河奇袭部队,南大营现在兵力不足,我们正在组织力量突围,尉官,等下你跟随第二突围部队从大营南面带着卡修校官突围,务必要保证卡修校官的安全,明白吗?” 尉官看了陈淮一眼,坚定地说道:“明白!” “报!北营失守!” “报!西营失守!” “报!东营失守!” 随着传令官几声高吼声的通报,瞬间可让这营帐中的一众军官内心一惊。 艾沫顿时抓住一个传令官的衣领,怒斥道:“怎么这么快就失守了,你们是怎么守营的?” “大人,对方是丹河最精锐的奇袭部队,进攻异常凶猛,我们兵力薄弱,守不住啊!”只见传令官惶恐言。 艾沫也是怒意上头,她行将那传令官推到一边,大声命令道:“即刻从南营突围,突围后分四路撤退,与河廊驻军会合。” 营帐内所有将官得令,都紧步离去。 陈淮也是一路跟随着艾沫出了营帐。 丹河的奇袭部队,已经攻入了大营内。 此刻,正见到一支骑兵,在从中军大帐方向快速往南营大门穿插。 最前排的敢死先锋正在用他们的肉身为身后的主力部队开路。 丹河人也很快发现了这枫林骑兵中定然有他们的重要人物在里面。 很快,丹河人的骑兵,迅速调转马头朝这支正在往南营大门突围的骑兵冲杀而去。 枫林人的队伍很快就被冲散。 此刻艾沫率领的队伍,一行三百骑,一路向南,被丹河人轮番几回冲阵后,身后随行的就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回头望去,落下的人马已经被包围在大营内陷入死战。 “拦住她!” “抓住枫林之主,赏金百万!” 身后的激昂的呼喊声不绝于耳,马蹄声响彻山谷云端。 还有接连不断的箭矢从后方飙射而来。 队伍后方又倒下四五人。 艾沫此刻一身白银盔甲,她奋力地挥舞着手中已经血染的长剑,拼杀着前方拦路的丹河步兵。 向前,向前! 陈淮也已然无暇他顾,虽然在马背上的颠簸,已经让他的伤口处疼地麻木,但是只要能突围出去,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身上泛着那绿色的元素流光,随着疾驰的骏马形成一道道尾弧在行进的道路上流逸。 手中的那柄天空之刃也已经被血染覆盖了原本的光泽。 脸上飞溅而来滚烫的鲜血似乎让他一时间忘记了人的本性。 也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战争,战争就是你死我活。 你和你的敌人并不相识,也并未有什么仇怨,但是如果对方不成为你的剑下亡魂,那么你就会成为对方利刃下的野鬼。 没有因果缘由。 第64章 枫林陷入危机 “大人当心!” 随着身后一声警惕性地呼喊,只见前方一支三尺长的弩箭从暗处穿插而来,似乎就要命中正在飞驰的艾沫。 顿时让她瞳孔睁大,她旋即侧身躲闪,但还是慢了片刻,那巨大的弩箭该是某件机关利器的造物,所以才会拥有如此迅捷的速度和精准度。 弩箭很快撕裂了艾沫右臂上的皮甲,割裂了皮肤,留下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浸染了整个手臂。 但是这位女领袖似乎并不以为然。 她依然一路向前,举着手中长剑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拦截她们的丹河士兵。 从未停下半分。 很快,她们终于冲出了大营。 只不过仍然跟随着她的只剩下二十余骑。 艾沫回首瞟了一眼,好在陈淮依然紧随着自己后面,不然就真的没法向昔日的那位大恩人交差了,虽然看上去对方应该很虚弱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丹河人的奇袭部队竟然还隐藏在这易泽林,而且已经摸到了自家南大营附近,都没让自己有任何察觉,不愧是这丹河的第一奇袭部队。 穿插作战能力强悍程度实在是让人惊骇。 若非南大营的部队大部分都派出去巩固观水河防线,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让这丹河人攻破。 终究还是计划思虑不周,看来自己要真正成长为一代枫林领袖估计还需要很多磨难。 这也是议会一直催促自己上任,但是自己迟迟推脱的原因。 艾沫暗自感叹许久。 继续一路向南。 突围出去的侦查小队,相信已经将消息正在送往河廊驻地的路上,只要继续往南两百里,进入河廊北岸地域,后面的追兵就不敢追了。 可是。 刚突围出来,虽然身后追兵不断,但是只要前方无人阻拦,艾沫一行人骑的都是快马,身后的追兵是很难再追上的。 可是,对手既然选择冒险围攻枫林在易泽林的腹地,又岂会让半个枫林人因此逃脱。 那么对于丹河来说,这次如此冒险激进的计划,又意义何在。 丹河人的目的很明确,他们应该知道枫林原领袖唯一的继承人暂居在南大营的消息,既然已经成功刺杀了其领袖,又怎么放任其下任领袖安稳地成长。 事实上,枫林内部也有派系明争暗斗,但是在大敌面前,加上戴琳斯特丹家族的正确领导,他们还是一致对外的。 所以,如果说,前任枫林领袖的死亡还不足以使枫林内乱,但是如果即将上任的新领袖艾沫也死了的话,相信枫林就会进入一个群龙无首的阶段。 短时间再难集结力量反抗丹河。 适时,只要丹河集结兵力,定点各个击破枫林各地的残余势力,便可结束枫丹持续七年的内乱,完成统一。 艾沫一行人马突围出来后到半路,却发现前路已然被一支等候已久的军队拦住了去路。 粗略望去,对方少说也有五百兵马。 而对方的领头人,倒是一番别样惬意地模样哼着小曲。 那人一身红衫长袖,额头上系了块红色头巾,颇有一番海盗打扮的模样。 待走近。 艾沫叫停了队伍前进的脚步。 因为眼前这男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不正是被誉为丹河第一骑士的火绫吗? 男人骑着高大的骏马,缓缓向狼狈而来的枫林队伍靠近。 半路便大声地冲着艾沫吼道:“参议长大人,别来无恙啊!” “火绫将军,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艾沫更是大声地回应道,言辞暗藏锋芒。 “是啊,上次一别,还真是意犹未尽呢!”火绫调侃一句,又道:“枫林气数已尽,我劝你就此放下武器,就此归降我丹河,也可富贵终生。” 艾沫眉眼低沉下来。 她勒紧了缰绳,冷言道:“火绫将军,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言罢,只见她猛然一挥鞭,一声烈马嘶鸣,席卷着一片尘埃飞扬。 此刻。 火绫眼看着自己的对手急速地冲杀而来,却丝毫不慌的模样,嘴角还不时微扬露出鬼魅一笑。 可就在这神色转换的瞬间,他身上却陡然迸发出耀眼的红色火焰纹路来,他手中的那柄长矛也滚烫着火焰耀光。 【焚灵决:火耀纹】 整个人在这林中一下子便灼烧了起来般。 随后,一阵热气浪激荡而开,火焰就瞬间点燃了方圆百步开外林中所有杂草树木。 艾沫面对这股具有杀伤性的高温火焰气浪,不得不纵身腾空而起。 空中更是怒斥道:“你就不怕惹火自焚吗?” 话音落毕,她手中的长剑立于眉心,冰霜之气极速凝结,空中星芒万现。 【霜刃:冰霜绽放】 艾沫悬停在半空中,周身瞬间便凝聚出无数冰锥,剑锋所指,冰霜剑雨铺弥而下。 转念间,自己更是混迹在冰霜剑雨中,飞身朝地面的对手刺去。 火绫挥舞着他手中的火焰长矛,巧妙地格挡了所有飙射而来的冰箭。 很快。 便与这位老对手正面交手。 林中,红色的火焰流光与淡蓝色的冰霜流光不断摩擦碰撞。 这场元素两极的对抗一时间都难以分出胜负。 而在后方伺机待发的陈淮等人,时而迎来灼热滚烫的热潮令人面红耳赤,时而又迎来冰霜刺骨的冷风让人颤栗不已。 这就是大元素师之间的对决,陈淮也是远远地看着,暗自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到这种程度。 每次挥剑都能牵动巨大的元素变化。 连战数十回合,两人依然不见高下。 各退一方。 那火绫自当不会再与对方过多纠缠,他有天然的兵力优势,何必过分地单打独斗让对方拖延时间。 一声令下,只见那林中全部的丹河士兵便向枫林人这边冲杀而来。 现下,艾沫她们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正面迎击了。 没等她下令,只见已经有数匹快马迅速出列,冲了出去。 艾沫急促地叮嘱了身后的陈淮一句:“等下混战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逃走!” “大人”陈淮本想劝说,却见对方身影已然提剑没入了混战当中。 陈淮暗自揪心,此时此刻,可没有什么闲时间让他思索其它。 敌人那冷酷无情的长矛很快也找上了自己这个伤残。 双方很快陷入混战。 陈淮孤注一掷,改道穿向东边的茂密丛林,周身绿色流光愈发地浓烈,手中的长剑将不断来拦截他的敌人斩落马下。 可能是大部分敌人都被往南的艾沫吸引了仇恨,并没有多少敌人来刻意追击一心往东出逃的陈淮。 他很快就冲出了包围圈。 只不过,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臂膀胸口上数道刀痕历历在目。 马儿也因为被长矛刺穿了脖颈倒在了半路上。 他靠在了一棵大松树下,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的模样。 简单地处理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确认身后无人追来后,才稍微放松下自己神经,意图让自己恢复一下体力。 第65章 风神的契约 陈淮想到了此行来枫丹定然凶险,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凶险。 当下自己已然遍体鳞伤,甚至连正常行走都有点费劲了。 还真是自叹当初为什么要逞能毛遂自荐呢? 但是现在还不是抱怨的时候,他不清楚后面还有没有跟着追兵,即便在这丛林里,还能依稀听见那大道上的喊杀声。 眼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稍作停歇,陈淮又在身边寻来一根朽木棍,行将搀扶着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更深处地山林中。 他或许不知道该去哪,但是只要往远离那些丹河人的地方跑现在就是最优选的路线。 缓缓黄昏将近。 树荫下也能看见那天边的些许晚霞。 陈淮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煞白的脸色,若非路上摘了几个苹果,恐怕现在自己已经倒在山林中野兽行经的小路上了。 什么蚊虫叮咬,什么山林瘴气,对于陈淮此刻的身体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了。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站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他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坡,却始终看不见任何河流与村落,迷路的疑问在他心里渐渐地变得肯定。 这深山老林里,那些不知名粗壮的大树一颗颗屹立在这山间。 时不时还传来不知名的野兽咕鸣。 陈淮虽然满身疲惫,但是他的精神却一刻也不敢懈怠,因为就现在的自己,恐怕随便冲出来一头野猪都能把他撞死。 陈淮一直在这个山间徘徊,已经分不清方向。 自己又实在是精疲力尽,他寻得一处阴凉的大树下,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危险后,便 坐了下来。 又从兜里拿出来一个苹果,便啃食了起来,好在这树林里野果颇多,一时半会还饿不死他。 自己身上的那些皮外伤现在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也需要尽快消毒处理,天气炎热,若是感染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腿现在已经疼得麻木了,自己非常肯定,如果在接下来四十八小时内,得不到药物的救治,和安心的修养,即便能活下去,但是这条腿铁定是废了。 可是。 陈淮打量着四下,除了山林树木,就是杂草丛林。 他倒是想在这山间寻些自己辨识的草药,可是一路走来,这是枫丹国土,可能也是地理气候差异,这里的花草树木跟璃月大不相同,根本不认识几颗草木,也无从获得自己想要的药草。 难道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吗? 陈淮抬头望着那大树荫的顶冠,又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渐渐昏暗的天空。 马上就要晚上了,今夜就要在这未知的山林里过夜了吗?虽然先前也在墓穴里留宿过,相比这顶天立地的山林间,倒是不惧怕什么。 但是如果有更好的地方,谁会睡在山间草地,墓穴棺材里呢? 趁着黄昏之际还有点光亮,陈淮强行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这村落人家怕是找不到,自己还是得找条河流小溪,才能勉强让自己度过这一晚。 毕竟生命之源在于水。 没有水,自己身上的伤口连最基本的处理都办不到。 那和等死也无区别。 适时。 陈淮阑珊两步。 只觉得本是闷热的空气一时间变得稍许清凉。 这清凉之感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误以为是周身有什么危险靠近。 令他目光顿时警惕起来。 “唉!怎么混的这么狼狈!” 不暇间,陈淮却听得有股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这树林间。 “谁?”陈淮左右扫视,带着斥意一语。 缓缓。 只见自己眼前一缕绿色元素流光漂浮,随后竟化身一个人影出来。 这风中化身的本事想必陈淮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是你?”他疑问道。 “怎么?有没有感到很惊喜啊!”温迪还玩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说过,你的神之眼是我送你的,我当然能时刻知道你的位置。”温迪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话锋一转,又打量了陈淮一眼,摇着头故意落井下石道:“唉!看上去,你的情况好像不是很妙啊,若是再得不到及时救治,恐怕没有几天活了。” 陈淮眉眼一沉,没好气道:“原来你大老远飞来,就是为了来嘲讽我吗?” “当然啊,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救你的,不会?” “你”陈淮一时语塞。 既然不想帮忙,他也无心理会这怪异的蒙德人,而且实际上,他们俩确实有些交集,但是也没有好到甘愿互相帮忙的那种情况。 毕竟他们的认识方式,一开始就充满了相互提防与敌视,至少对于陈淮来说是这样的。 他继续杵着木棍,脚步阑珊地朝前头走去。 却又听得身后传来那温迪的话语。 “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兴许可以帮你一把。” 陈淮停下了,心说果然,他自然不信这蒙德人大老远来,只是为了看自己笑话,自然是有目的的。 他转过身,神情平静,一问:“说来听听!” 适时。 温迪,几步走近,缓缓言:“枫丹枫林戴琳斯特丹家族中,一直保管着一个宝贝,你帮我拿到手,我便救你。” 听此。 陈淮眉眼低沉,宝贝?戴琳斯特丹家族,不就是参议长艾沫的家族吗? “什么宝贝?”他疑问道。 “净化水晶石,它能制造这个世界最纯净的水。”温迪解释道。 最纯净的水?你要这东西干嘛?用来喝吗?陈淮心里自问。 又问道:“这宝贝放在哪?还有,你要这东西干嘛?” “我知道放哪我还来找你做什么?至于做什么,说了你也理解不了,总之你想办法帮我拿到手。” 陈淮思虑了一会,他不知道眼前这蒙德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总觉得这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但是眼下自己伤势愈发地严重,却如对方口中所说,时日无多了。 对方手段了得,定有方法缓解当下自己现在的伤势。 便应承了下来:“我答应你!” “爽快!”温迪微微一笑,又道:“为了防止你反悔,就以你们璃月的方式,与我签订契约。” 陈淮无心多想,随即回应了一句:“好!” 接着。 就见温迪衣袖挥摆间,一纸黄皮帛书幻化而来,上面已经写好了契约的相关事宜与条例。 这举动,可不得不让陈淮一阵起疑,对方这明显是有备而来。 总感觉有被人下套的意味。 他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咬破手指在帛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可以了吗?”陈淮将帛书递呈过去。 见事成,温迪很是开心的样子,装腔作势一语:“不错!” 不过奇怪的是,温迪又将那帛书递回了陈淮。 疑惑间。 只见那帛书在陈淮手中幻化为风元素流光,然后不由自主地全部汇聚在了他的手心化为无形。 最后只留下一个若隐若现淡绿色的风元素印记在手心当中。 陈淮惊讶道:“这是???” 第66章 神之契约 这是神之契约。 对于陈淮来说虽然有点陌生,但是他不会不知道这契约的存在意义,很小的时候,他就听教书先生说岩神的故事,说岩神大人为了守护璃月,和很多人,甚至是魔兽,都签订过神之契约。 而这神之契约的签订方式,便是如当下此番一模一样。 这种契约一旦达成便不能违背,如果有人违背,便会受到契约印记的无尽反噬。 磨难至死。 对于平常人来说,契约无非只是一纸帛书,但是对于神明来说,契约便是无法忤逆的真理。 眼下。 陈淮的的目光呆住了。 他支支吾吾地问道:“您真的是?风神大人?” “不要用这种仰视的眼光看着我,我会骄傲的,这都是小事,我先帮你看看伤势,这样你也好早点去帮我拿那宝贝。”温迪调侃道。 仿佛在他眼里,神明的身份并不是件什么高贵的事情。 陈淮还在惊讶之余,他更加确定了对方就是风神的身份。 从种种迹象来看,神之眼,风中化身,神之契约,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质疑对方了。 一时间,他在对方面前倒是不自觉地变得恭敬起来。 缓缓。 陈淮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适时。 温迪将手心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转瞬间便有无数风元素微粒在其头顶与其手心间来回上下游走。 这是温迪在摸清楚现在对方的伤势以及身体情况。 不一会,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来。 因为他察觉到,对方的生命气息已然突破了临界值,光血液含量情况,早就已经只有普通人的六成,这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怕不是已经凉透了。 而当下,这人竟然还能站得起来。 再深入探究,他发现了对方生命力顽强的真相。 不时又会心一笑,心里自语: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又持续了很久。 陈淮只感觉有股温润的力量在不断地游走着自己全身上下,犹如夏日温热的晚风吹拂,犹如冬日的温水满饮下肚。 说不清的奇妙之感。 他真切地感受到,这股温和之力正在由内而外地快速修复他伤口上的细胞组织。 正在精准地为他疲惫的身躯每一个器官重新焕发活力。 这样的神技对于陈淮来说,对方就算是说自己是医仙转世他都信了,更何况是风神呢! 陈淮一直闭着眼,感受着这奇妙的医治之法,精神与身体渐渐地变得舒畅。 他只感觉就要有种满血复活般的趋势。 在陈淮的概念里,他也不知道过了许久,仿佛沐浴在温池中惬意地睡了一觉。 当他再睁眼时,犹如梦中初醒,身体已然拭去了一身的疲惫与伤痛。 适时。 温迪那矮小的身姿映入眼帘。 他适才谈笑一句:“怎么样,应该没什么差错,好久没给人疗伤了。” 陈淮连忙起身,向后退却几步,态度上明显谦卑了几分,感激道:“多谢风神大人救命之恩。” 面对陈淮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温迪明显感到一阵突兀,他眯沉着眼,嘟囔着嘴,磨挲着下巴,像是想表达点什么又说不出的模样。 半许。 温迪才哼哧一句:“这世间早就没有风神了,你叫我温迪就好,我也是受人所托才来搭救于你,换做其他人,我可没有那闲心管这闲事。” 闻言。 陈淮偶有疑惑的样子。 正想询问缘由之时,却被对方打断道。 “我现在已经帮了你,所以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诺哦!” 说完,只觉一阵清风吹拂,温迪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绿色的风元素流光逸散而开。 陈淮试图上前追问几句,却没有丝毫机会。 留下的只是一堆疑问。 净化水晶石去哪里找?还有方才对方说来就自己只是受人之托,那么那个委托他的人又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自己。 等等诸多问题。 但是眼下,他根本没有去解答这些疑问地能力,只有等下次再见到对方再仔细问一下才是。 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找到那净化水晶石。 眼下自己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也不知道参议长她们怎么样了。 想到此,陈淮转头原路朝来的地方跑去。 等他再次来到与艾沫分别的大道上时,这里已经战场都打扫干净了,留下的只有枫林士兵的尸体。 陈淮举着火把,在那些尸体中一一辨认,却没有发现参议长艾沫的身影。 他猜测着,对方八九不离十怕是被丹河人抓了。 要拿到戴琳斯特丹家族的净化水晶石,这艾沫是唯一的线索。 但是眼下,这艾沫也不知去向,自己该怎么找到净化水晶石? 无奈间,他又张开手掌,看着手心当中那若隐若现的风元素印记。 既然受人之恩,就当为报。 总会找到办法的。 他抬头看了看星相,简单了分辨了下方位,便挪步往南边的林间小路钻去。 也不知怎么的。 陈淮自从得温迪救治后,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充满斗志了。 本来是打算先撤出枫丹国境内的,但是眼下他的脑子里却已经没了半点撤退的想法了。 或许是他自认为得到风神的指引,为了得到更加璀璨光明的未来而迸发了斗志。 他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河廊北岸。 河廊驻地的岗哨发现了一身狼狈从易泽林奔逃而来的陈淮,随即便将他拦住了。 询问一番缘由后,几名岗哨一刻不敢怠慢,连忙备好快马一同将陈淮送往驻地军营禀报军情。 好巧不巧,陈淮偕同几名哨兵来到河廊军营汇报易泽林军情时,碰上了河廊守军统领赫尔单正接见璃月使节夜兰。 因为军情紧急,所以岗哨都没来及的通报,就偕同陈淮冲进了营寨大厅。 还被那统领一顿呵斥。 适时。 陈淮见到了夜兰端坐在一侧,似乎并没抛出目光来注意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现在一身邋遢对方没认出来,还是故意的。 停顿了一会,陈淮才在赫尔单面前一一陈述易泽林军情。 赫尔单当场大惊失色,接着又愤怒不已。 “什么?南大营遭到突袭?怎么可能?观水河的守军是摆设吗?”他叱骂道。 “统领大人,还请速速发兵尽快肃清易泽林丹河敌寇,如此隐患若任由其在我腹地肆意妄为,我枫林危矣!!!” 陈淮倒是振振有词,仿佛他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枫林人一般,正在散发着枫林人该有的意气。 第67章 再遇夜兰 “统领大人既然有要事急待处理,那我等就不多叨扰,先且告辞!” 夜兰在一旁看着,差不多对眼下枫林的时局也了解一二,本来是在这河廊地区等待枫林新任领袖上任,然后再前往贺喜。 不曾想这即将走马上任的新任枫林领袖却失踪了,如果再在这多做停留,就没有理由了。 “贵使慢走!”赫尔单也是假意拱手一虚礼,言辞上似乎也并不是很待见这些璃月使节。 言罢,夜兰偕同璃月前来的一行使节便行将退出了厅堂。 随后,陈淮便被赫尔单叫上前训斥了几句。 “你们南大营的军纪这么涣散的吗?没看到方才有外使在吗?就如此不经头脑地将我枫林这么大的变故全盘托出,他璃月现在也在南天门集结重兵,若知道我枫林局势不稳,趁机举兵来犯岂不是大祸临头!” 那高喉的训斥声震颤厅堂,甚是让四下那些不相干的守卫副官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压倒在身。 陈淮更是跪拜在地,不敢抬头,也不敢吭声。 半许。 只见赫尔单身边一老者上前言:“统领大人稍安,这校官一身伤痕穿林走险来报,已实属不易,再说他璃月并非激进派,此刻趁虚而入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我们有河廊长江天险为据,暂不足为虑。” 老者一番劝解,倒是让赫尔单的心气缓和了些许。 随后,他又吩咐身边的卫守,让其带着陈淮退去查探伤势。 只等陈淮出了大堂,就看见四下各处的军官将领都匆匆赶来。 还有就是看见不远处的那璃月使节车队正缓缓离开大营。 夜兰走在最前头,只要稍稍转头,便能看到陈淮的身影,但是她并没这么做。 就仿佛从来不相识的模样。 陈淮停下了脚步,看着璃月的车队远去,稍有出神。 又想着,这里人多眼杂,并不是适合交谈的地方,所以对方才会装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卡修校官,我先带你去看一下你的伤势,这边!”见陈淮停下脚步,身边的卫守也是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适才,陈淮眉眼一转,心生一计。 他上前客气地说道:“卫守大人,我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昨夜一路奔波至今,未进半粒粗米,劳烦大人告知伙房在哪,我可否前去领些吃食,现下实在是腹中煎熬。” 听此。 那卫守明显迟疑了一下,他再次确定性地观察了一番眼前这一身甲胄破烂,血迹斑斑的校官。 视觉上对方应该是遍体鳞伤的模样,但是见对方说词动作,倒也不像是有什么身受重伤的迹象。 卫守沉吟了片刻,说着:“现在还没到放饭的时辰,这样,你拿着我的腰牌去伙房领些吃的填饱肚子再说,就说老参议长大人准许的,吃完了再回来还我。”卫守一副和气的模样。 “伙房在那边,直走便能看到了!” “多谢!”陈淮接过腰牌,连声道谢。 河廊驻地南,即将靠近河廊长江的大道上。 一行璃月车队缓缓地在向南前进。 夜兰骑着马走在最前头,倒是有些悠哉的模样。 车队前进的速度很慢,以至于后面有个徒步奔走而来的人影都快要追上她们了。 不多时。 夜兰身后一身锦衣绸缎的女属官骑着马几步上前轻声地说了一句。 “大人,车队身后有个人一路跟着。” 适时。 夜兰也停下了,她暗自愁叹一声:“唉!既然这么耐不住性子,就见见!反正早见晚见都是一样!” 说完,她便下了马来,独自一人走进了路边的山树丛林茂密处。 过了一会。 陈淮从夜兰的背后丛林里走了出来。 思绪停顿了一会,还是颔首惭愧道:“大人,属下未能摸清河廊驻军兵力分布情况!” 夜兰适才转身,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下这满身伤痕被凝光寄予希望的年轻人,倒是有种颇感好奇的意味。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凝光一时间突然看中这么一个人,但是她不质疑凝光的眼光,眼前这人自然有独到之处。 缓缓。 夜兰倒是先调侃一句:“你这???没事,伤成这样?” 也是见对方目光奇特,陈淮才下意识地打量了自己一番,才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伤势虽然被温迪治愈,但是自己的衣服还有皮肤上的血渍都没有清除,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死人堆里刚爬出来的一样,难免会让人产生错觉。 他倒是无所谓,一句:“无碍!”便潦草敷衍过去。 他更关心的是他这位上司对自己没有按时完成任务会有什么样的后续。 是处罚?还是就此作罢?带自己回国。 但是就当下对方的做派来看,对方愿意就此带自己回国的几率不大。 而且过河廊长江,每个人都需要公文,陈淮现在可是枫林人,没有通关公文,他是回不去的。 不多时,夜兰幽幽开口:“没有打探到河廊地区兵力分布,也是意料之中,毕竟你也是个外行,这个任务,也只是一项考验而已,你也不要太有压力,璃月向来注重人才培养,特别是月海亭客卿出身的人。不过你方才在那议事厅之内,故意将枫林的机密透漏给我,你就不怕那赫尔单当场问罪于你?” “属下只是为自己未能完成任务而感到自责,又突见大人,若是能拿出点有用的情报与之相抵,也可将功折罪,当时也是一时心急,并无他想,好在那老参议长为在下说情,并未受到任何责罚。” “不错!勇气可嘉!”夜兰玩味的赞叹一句,又冷言一语:“所以,你认为,这枫林新任领袖失踪的情报对我璃月有用?” “啊?”陈淮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对方为何有此问。 随而他又谨慎地回答说:“属下不敢断言!” 夜兰倒是也没有深究,不时玩味一笑,似乎方才只是装作高冷吓一下对方逗趣而已。 调转话题,夜兰又认真地言说:“你暂时还不能回国,眼下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什么任务?” 第68章 岩层巨渊契因起 “这枫丹枫林戴琳斯特丹家族中藏着一块净化水晶石,传说这块水晶石凝聚出来的水能净化一切污秽,你想办法拿到它!” 只见夜兰神情从容平静。 但是此一句,可直接让陈淮好一阵突兀。 又是净化水晶石?温迪也要,现在这夜兰也要?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陈淮带着疑惑的神情眉眼低沉了下来深思了片刻,他也是愈发地对着所谓的水晶石感到好奇起来,这水晶石倒底是怎么样一个珍宝?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两个都惦记着别人家的宝物真的好吗? 他暗自酝酿了一会,想着,别人家的宝贝当然好啊! 只是可惜的是,早前自己只是擅长去寻那死人的宝贝,现在让自己去寻那活人的,难免有点让人为难啊! 适才,陈淮难为情道:“大人,您刚才也听见了,现在戴琳斯特丹家族唯一直系之人就是即将上任的新任枫林领袖,艾沫,但是她失踪了啊,只是不知道大人还有没有其他关于这晶石的线索,属下行事起来也当好游刃有余一点。” “并无其他线索,我也只知道这晶石被这戴琳斯特丹家族世代收藏,算起时日,这晶石上次出现在人们视野的时候,还是一百多年前枫林得势入主枫丹王宫的时候,之后就好像一直被雪藏了,想必这晶石藏处也只有戴琳斯特丹家族中的直系人物才知道。” “这”陈淮只感觉一阵无语,心说你这不等于没说吗? 适时,夜兰又开口言:“我们在枫丹境内的力量有限,但我会尽可能地帮你找到那艾沫的下落,你先回去养好身体,等我消息。” 听此,陈淮才稍有放心般,总算是听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随后,夜兰便先行离去。 璃月。 群玉阁书房内,也是凝光在家处理公务的地方。 只见珠帘之后,美人侧靠在那貂绒絮软的檀木长椅之上小憩。 今日屋中倒是弥漫着一股与往日不同淡淡的桃花香。 宁静的门庭处突然响起清脆的脚步声,该是哪家姑娘穿着精致的高跟鞋才能踢踏出来的声响。 “今日这群玉阁怎么感觉和往日不同了,凝光大人也开始换了风格吗?” 伴随着一句干净的女声,只见刻晴掀开罗帘缓步走来,倒是惊扰了梦中的凝光。 “回来了,你说的可是这屋中桃花香,我可没有闲工夫做这些事情,还不是那位旅行者,无聊至极做出来的无聊之事。”凝光缓缓坐起了身子,行将滑落的丝巾轻扶上肩,平静地说道。 这说起旅行者,刻晴倒是又不自觉地有点尴尬起来。 然而这种尴尬并没有让她持续太久,凝光又带着有些困意的话语问起:“石门的汛期处理地如何?” 待刻晴行走上前,她才幽幽开口:“汛期已经结束了,大水已经退却十之八九,接下来就是灾后重建,治理后症的事情,我已安排妥当,总务司下面的属官会将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嗯!这算起日子,今年石门的汛期可是差不多持续了三个月,该是这些年最长的一次,还真是辛苦你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段时日,我给你放个假!”凝光目光转向刻晴,随和地说道。 “我倒是无碍,这些都是职责之内的事情,只不过我在来时可是听闻岩层巨渊封印似乎又开始松动了,已经开始影响矿业的生产工作了,有这回事吗?”刻晴神情认真的模样。 听此,凝光倒是有种困意全无般,她认真地打量了刻晴一眼。 内心里思绪稍转。 缓缓言:“确实有这回事,不过这些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处理计划,也正在执行,就不用你费心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在石门淋了三个月的雨,你看你的面色,可是都憔悴了不少!” “这天权星大人怎么还会关心起人来了?”刻晴倒是罕见地玩笑道。 凝光微微摇头叹息,不答。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刻晴坐到了案桌之侧,倒是不见外地斟满了两杯温茶。 行将一杯递呈到凝光的身前,又开口言:“你的计划我自然没打算参与,我只是在想,这断岩层居住的矿民是否现在应该考虑让他们迁居到合适的地方才是?” “迁居?这矿民世代居住在那岩层上区,为何要迁居?再说住在离矿洞近的地方不是更方便采矿吗?”凝光疑问。 “你还真是闭门不闻天下事,你可知道总务司有多少矿区反应上来想要迁居的折子吗?”刻晴端起茶杯,轻泯一口。 “有这回事?”凝光眉眼微皱,似乎并不知情的模样。 适时,刻晴解释道:“这岩层巨渊的封印不稳,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只是这两年封印松动的迹象更加强烈,有不少矿民都反应,晚上似乎都能听到渊底传来诡异的低语,那里的矿民每天都生活在恐慌当中,虽然说矿区没有在渊底,但是那些矿民可不是你我这样的元素师,有祛除邪祟的手段,他们只是普通人,白天采矿作业时,有千岩军巡逻倒还是安心,但是到了晚上,你不能让千岩军住人家矿民家里,而且你有没有查看这几个月的矿石出产量报表,明显在减少吗?” 听得刻晴徐徐道来,凝光正要端起的茶杯又半道放了下来,神情定住了般,有种被梦中点醒的意味。 她似有被戳中软肋道:“这倒是我疏忽了,我是说最近岩层的矿产量怎么直线下滑,看来这岩层的矿民是该都搬出来居住才是。” 她又抬头恢复平静地神态对刻晴说:“看来还得辛苦你了。” “你要是在研究你的商贾之道时细心一点,这件事情早应该在我回来前解决了。”刻晴也是人之常情地埋怨一句。 心说说道矿产量下滑,影响到你挣钱,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还真是为璃月的未来而感到担忧啊! 半许。 这岩层矿民迁居的话题结束,凝光倒是有闲暇说些工作之外的事情。 又似有难为情地开口言:“刻晴,你说这旅行者口中一直念叨的秩序是否真的存在?” “呃!”刻晴又愣了一下,不过她又很快恢复平常,说着:“我也曾听闻空先生说过此事,听起来甚是荒谬,我也无法断定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但是我觉得空先生没有理由编下这么个谎言来欺瞒于你,毕竟这世间之大,有很多事情其实并非我们这些凡人所能窥视的,就比如神明们的存在。” 凝光饶有所思。 又道:“他说和我成婚,秩序就会认定他要干涉璃月的未来走向,从而他就会受到秩序的制裁,有这么神奇吗?” “呃!”刻晴再次迟愣,敷衍一句:“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在空这个话题与凝光聊下去罢了。 不过她又突发奇想,便斗胆问了一句:“所以,即便空先生如此抗拒与你成婚,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强求呢?” 适时。 凝光长叹息,变得悲愁起来。 第69章 这个理由有点震惊 凝光眉眼下视,神色失落的样子。 她缓缓开口: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没有神之眼也能驱动元素力,还是七种。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秘密在调查他,我采集到了很多信息。” 说着,她微微抬手,背后墙壁上探出一个完全不起眼的暗格。 暗格内有一个比较大的锦盒。 刻晴带着疑问地目光,走上前去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有几张卷轴,还有几张折子,像是记录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待回到案桌前,凝光从刻晴手中接过锦盒,将里面的物件一一拿了出来。 摊开一张卷轴,赫然发现卷轴上的图画和文字,竟然全是记录着空的身体特征,细致到经脉走向,五脏分布,代谢频率,元素之力凝聚力点。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这张关于空的经脉五脏图当中,心脏的位置,竟然是一规整的方形体。 “这心脏确定没有画错吗?”刻晴第一眼便震撼道。 很快,凝光解释道:“窥灵镜这件宝贝在我这,我想你应该知道。” 此一语。 刻晴明白了凝光的言外之意,她瞪大了双眼,疑问道:“所以,你用窥灵镜探查出空先生的身体构造,这就是得出来的结论?” “不止!”凝光淡然一句。 她又拿出另外一张卷轴,摊开在案桌前。 这张图完全展现时,瞬间让刻晴整个人的认知重新刷新。 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介绍和精细的线条图画,已经将那颗方形心脏立体剖面图刻画出来。 准确的来说,就这些图文上所述,空的心脏不是普通人的不规整的心形,而是一个相当规整的立体多面方形体。 这样的认知变化,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人的心脏是不是后天人为创造的。 刻晴看着眼前的这奇怪的心脏图画,呆住了。 良久,她疑问地轻声一语:“这彩色的是???所以说,空先生能够驱动七种元素之力,与他的心脏有关?” 凝光也是认真地钻研着画中的图文,说着:“元素微粒是渺小的,只有当他们成千上万聚集在一起时,人们才能用肉眼看到它微弱的光亮,这彩色的心眼之处,就是他催动七种元素之力的凝聚力点,而我们的凝聚力点是涣散的,会根据每次施展元素力的精神力分布不同而出现在身体各处,与自身的经脉走向相关。” 说着,凝光又摊开了另一幅卷轴。 上面更加细致地刻画了空身体的各处经脉走向,稍微细心一点便能看出,这幅经脉图比平常人看上去,其中的纹路更加复杂,更加密集。 凝光接着解释道:“元素力量在他的体内游走时,拥有特殊专门的流动脉纹,使他能够在切换元素力的时候更加自然。如果说神之眼是我们与元素之力沟通的媒介,那么他的这颗心脏还有这特殊的经脉纹路,就是他天生的神之眼。” “天生的神之眼?”刻晴小声嘀咕道。 面对凝光诸多解释,她惊讶中带着疑惑。 不过她仍然故作淡定地分析道:“空先生是外来的旅者,身体特征与我们不同,或许也不足为奇。”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成婚吗?”凝光突然转变语气,变得似有玩味般。 思绪转换间,刻晴若有顿悟。 她惊讶道:“所以,你的真实目的,其实只是想得到得到空先生身体基因里的传承???” 说着说着,刻晴倒是一下子脸红起来。 这可让凝光好一阵调侃:“怎么,三天两头地往那万文集舍跑,书读多了,说话都这么隐晦了。” 她行将起身,慢悠悠向前走了几步,目光移向窗外的云端天际。 缅怀笑意地说着:“如果我璃月还能出现第二个旅行者,能拥有七种元素之力真正的璃月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 “这”刻晴一时无从答言。 半许。 她还是轻声地疑问了一句:“若只是为了这个,又何必强求他和你成婚呢?其实,就算不成亲不是也” 说话间,刻晴多少带点含蓄地扭捏。 听此,凝光肃然转身,目光若有凌厉之色。 “我并不觉得没有成婚就生孩子是什么好名声!” 可能刻晴也是因为自己内心里更倾向考虑空的缘故,她方才才无心一语,被凝光一句暗讽之后很快明白过来。 连忙致歉道:“抱歉,我一时思虑不周!” 可能也是她偏向于空在考虑事情,所以才会说出方才那不经思索的话,惹得凝光不快。 毕竟总不至于为了空能重获自由,劝凝光随便找个孩子他爹。 也是察觉刻晴此刻的神色反常,凝光倒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怎么,你好像也很关心他一样,你不会也和甘雨一样,也喜欢他?” “没有!”刻晴旋即否定道。 又立马辩解道:“空先生曾为璃月付出过诸多,又是璃月的英雄,受到全璃月人的敬仰,我只是认为,你实不该为了这种事情,就来强迫他,还软禁于此。” “明白了!”凝光眉眼微挑,又谈笑道:“所以说,你也为他抱不平?” “但是这样的打抱不平,我想也应该没什么作用,对吗?” “你还真是了解我,”玩味一句后,凝光又调转话题:“不说了,你先回去休息,岩层矿民的事情,也不用太着急,若是忙不过来,大可去月海亭和总务司抽调人手,如果有需要,我这阁中的执事都可以借给你。” “好!”刻晴神色若有凝重感。 微微颔首,便起身告辞。 行将走过门帘时,她似乎又想什么。 转身又说了一句: “凝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群玉阁就真的能困得住他吗?” 刻晴也只是单单留下一个听上去偶然引人遐想的问题,更没有等到回答,便再次迈出步子,出了门庭。 留下屋内的凝光,倒像是被这一问题突然点醒般。 顿时令她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群玉阁其实并困不住他。 但是他为何不选择自行离开呢? 自己虽然在他面前说过,就算对方逃离,也有办法将他抓回来,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其实自己也没有多少底气能说到做到。 但是若是在他面前不表现地自信点,岂不是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在开玩笑。 那自己这天权星不是显得很没有威望与手段。 第70章 江南江北 刻晴从群玉阁下来,就直接去了月海亭。 还真是兢兢业业。 只是正当她走进月海亭的大门时,就发现自己的秘书月儿正在被一男子纠缠。 见此。 她连忙上前劝解。 那月儿也是一眼得见刻晴过来,紧忙跑到她的身边。 月儿适才委屈道:“大人,这人就一无赖,自打我救下他后,就一直赖着我,还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刻晴往那男子瞧上去,这不就是陈淮曾经委托自己寻探的孙氪吗。 她随即问道:“你怎么来璃月港了?” 这孙氪一张长脸,尖嘴猴腮的模样,其实感官上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方才更是在这大堂之上恶意纠缠一女子,行事颇为无赖。 刻晴对这个人的印象也不怎么好,若非受陈淮所托,她也并不想与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面对刻晴的质问,孙氪倒是稍微收敛了点。 孙氪低声下气地说着:“大人,小的房子倒了,二老也去了,老婆孩子也不跟我过了,如今孤身一人,本是想来投靠我这在璃月港的兄弟陈淮,但是又不知道他的去向,所以才” 刻晴并没有任何可怜之色,她平静地说道:“总务司正在石门积极地进行灾后工作,被大水冲倒的房屋,我们都会帮助修整重建,也会给予一定生活上的支持,对于那些因为水灾不幸逝去的亲人,我们也给予了一定的抚恤,没能第一时间挽救他们,我们深感遗憾与惋惜,并向你们表示真切的慰问。但是这里是月海亭公署,公正廉洁的地方,可不容人亵渎,另外陈公子现在外出执行公务,并没有在璃月港,你还是请回!” 孙氪倒是没读过书,但也听得出来对方这不待见的话语。 但是怎么说自己来都来了,总不至于两手空空回去。 想着这陈淮如今在这璃月港竟然都当上官了,还委托这大名鼎鼎的玉衡星大人给自己送钱,那定然是个可抱的大腿。 但是现在找不到人,可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眼前这两女人到底是不想让自己见到陈淮,还是陈淮真的外出了。 尽管面对冷言冷语,孙氪仍然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大人,那您可知道我这兄弟去往何处执行公务,我也好去寻他。” “这是机密。”刻晴随即断言。 “那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啊?”孙氪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哎呀,都说了是机密了,你赶紧走!”这时,月儿都在一旁带着厌恶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没等再有什么交谈,只见门口手忙脚乱地跑进来两位千岩军值守。 二话不说将孙氪架了出去。 “唉,放开我,我是良民,我是良民!”孙氪慌乱间诉求着。 随后,其中一值守回来连忙走到刻晴身前致歉:“大人,卑职等一时疏忽,才放的那泼皮入内滋事,还请大人恕罪。” “擅离职守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责罚,自己到司尹署领罚!”刻晴断然一语。 那值守眉眼间展露出稍许惧色,但又带着点妥协之感,想想要在玉衡星如此赏罚公正的一个人面前得到宽恕,无非是痴人说梦。 值守行将无奈地退去了。 大堂之内重新恢复宁静。 好在现在正处于当值之时,这月海亭的那些属官文秘,该是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博览公文,并没有人前来当街看戏。 短暂的喧闹结束。 月儿偕同刻晴行将上了楼去。 不暇间,刻晴倒是向身边的月儿无心地问了一句:“方才那孙氪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怎么可能,我姓靖,他姓孙,整个就一无赖,真后悔当初顶着那么大雨到处寻他,现在倒好,变成蛇皮膏药了,甩都甩不掉。”听上去,这月儿似乎不止被那孙氪骚扰过一次的模样。 “以后,他再来找你,你就去总务司上个折子,让总务司出面将他遣送回石门。”刻晴平静地说着。 月儿倒是会心一笑:“你也讨厌他这个人对!” 刻晴不答,面无波澜地说了一句:“认真工作,又有新的事情要忙了。” 随后,她便加快脚步走向她的公事房方向。 走廊之上,倒是听见刻晴与月儿闲暇时的几句闲聊。 “大人,您知道吗?我在石门的时候查了一下过去的石门卷宗,发现那位陈公子的父亲竟然是上上任的石门镇长,只是后来因为贪污才被罢官贬黜。” “是吗?怪不得那陈公子看上去都修养得体的,原来也是书香门第。” “还不止,陈公子父亲在任时,石门那会还没有水灾出现,是名副其实连通蒙德的商贸大镇,为我们璃月创造了许多财富呢。但是自从陈镇长下任后,石门的经济就一直走下坡路,到后来水灾的出现,就成为了我璃月第一贫民区,每年都要耗损很多国力投入。” “这是天灾,我们区区凡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夏季。 枫丹的夏季异常地漫长,南边的璃月马上就要入冬了,而枫丹依然处于燥热难耐的夏末节气。 可能是因为,南边璃月的崇山峻岭挡住了南洋的暖流,也有可能是北边至冬国冰神所制造的结界让北洋的寒流无法南下。 枫丹枫林河廊长江北岸驻地。 已是傍晚时分,营寨内炊烟袅袅。 在南边华光林和风华林的璃月关口,都能依稀得见那白色的炊烟缭绕人间。 偶尔还能闻到烤乳猪的香味。 河廊长江南岸的一处岗哨了望塔,一千岩军杵着手中的长矛,呆呆地望着河对面。 手中那只半的馒头已经冰凉干瘪。 他含着泪,闻着这扑鼻而来令人向往的气味。 拿起馒头用力地啃食了一口,暗自感叹:“真香!” 可能是身在了望塔下的同僚听到了这两字,倒是被嘲笑了一句。 “别想了,那天咱们要是少喝点,误了当值的时辰,也不至于被安排到这种苦差事。” “玉衡星大人还真是铁面无私啊,也怪咱运气不好,刚好咱俩误时辰时碰上个寻衅滋事的泼皮,又刚好碰上不讲情面的玉衡星大人,怎么说,倒霉呗!”那了望塔下的千岩军士兵继续埋怨道。 第71章 合围前夕 河廊北岸的枫林军队驻地大营。 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又正当饭时,不少军士都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在各自的营地里吃着美味的晚餐。 烤乳猪,还有牛肉汤,这是今天统领大人组织人马去野外狩猎才有的一场丰盛的晚餐。 如今枫林现任领袖艾沫被俘下落不明,易泽林潜藏的丹河残敌,虽然连日来的清剿倒是削减了一些他们的实力,但依然无法彻底肃清易泽林。 这赫尔单也不过是借着狩猎的名义,秘密往易泽林散出诸多侦查兵,探查仍然在易泽林游窜的丹河残敌具体动向。 但是这支被誉为丹河第一的奇袭部队,就如同山间的耗子一般,游走在易泽林,刚好找到点踪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甩掉。 游击能力异常地强悍。 面对这支奇袭部队,若不出动大规模的清剿动作,是很难将这块安插在枫林腹地的毒瘤彻底拔除的。 可是偌大的易泽林,他们连对方的具体方位,以及行动方向,还有作战计划,最终目的,都一无所知。 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这让这位河廊驻军统领大人赫尔单甚是头痛。 可就在人们享受着这难得美味的晚餐时,大营内突然响起了紧急会议的哨笛。 所有官兵军士都下意识地望向议事大厅的方向,心里无不想着这又是要有什么样紧要的事情。 此刻。 陈淮还独自盘坐在草堆上钻研着自己的元素之力,手中的天空之刃周身绿色风元素流光环绕,倒是人为地为自己带来了那清凉的晚风,正好缓解现下的闷热。 连日来的钻研,他发现自从被温迪救治后,自己对这风元素的亲和度似乎更近一层了,只是还没有尝试过,自己现在的极限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不知道离上次在天衡山上自己那好师父教习时还差多少。 眼下这般小举动,也是引来不少那些普通士兵羡慕的目光,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神之眼的,在枫丹也一样。 只是并未让陈淮凉快些许,就被这长鸣的警笛打断倒是觉得颇为扫兴。 陆陆续续。 大营内所有尉官以上职衔的军官全部往议事大厅拥簇而来。 很快,议事厅之内,便聚集了不下三四十将官,陈淮非常幸运,自从上次穿山走险来汇报易泽林军情,加上自己元素师的身份,很快便在这河廊驻军荣升为了一名尉官。 众人围绕着最新矫正的易泽林沙盘,每个人的脸上都展露出一副军人特有的沉稳与韧性。 他们都知道这次紧急会议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决定。 数日来,他们对易泽林丹河的残敌采取了不下上百次行动,但是得到的收获始终不尽人意。 现在,整个易泽林,名义上是属于枫林,但是实际上就像是属于他丹河的地域一样。 村子里不敢派人去巡逻,镇子里不敢派军队值守,光派出去的明哨暗哨都有一半人没有回来。 只能联合其他友方的军队,彻底将整个易泽林包围,未免敌人加以渗透到枫林其他地域。 而这次,想必议会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将要对易泽林展开最终清扫。 此刻。 统领赫尔单神情严肃地环视着四下一众将官。 他带着低沉地声音缓缓开口言:“想必各位连日来为了应付易泽林的敌寇,也同我一样,甚是焦头烂额,我们得到密报,这易泽林里的丹河人准备将艾沫参议长押送回丹河,这可是对枫林来说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其严重性不容赘述。议会已经决议,明日将对易泽林地区进行包围圈收缩,我们将联合戴琳斯特丹,德艾拉,古都大营,索门大营,共计十五万大军,对易泽林地域进行地毯式合围搜索,势在将这块蛇皮膏药从我枫林的土地上连根拔起。” 接着,他开始发布命令。 “特森仕长,你率领本部所有人马,作为第一前进梯队,由易泽林南部防线向北推进,记住,不可放过一处可藏之处” “凯,你所部作为第二前进梯队,搜索务必仔细。” “另外,我这里还有个特殊任务,需要一位勇士去完成。” 说到最后,一个任务,可让在场的众人都偶感疑惑,跟随赫尔单多年的将官一般都知道,这所谓特殊任务,可不比正面战场厮杀,生死还可以拼一拼,估计十之八九有去无回,故此厅堂之内半许都没人回应。 见没人吭声,赫尔单声调略高地又强调了一句:“各位可有人愿往?” “统领大人,不知这特殊任务是做什么?”适时,一尉官上前试探性地问道。 “里???你不够格,你不必知道。”赫尔单大声地直言,说得可让那尉官一阵尴尬与羞愧。 接着,他又将目光扫向其他人。 不知不觉间就停留在了卡修的身上。 陈淮也是迎上了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很快便明白了。 他稍有迟愣片刻后,整理好嗓子走上前拱手言:“统领大人,右营尉官卡修愿往。” 见此。 赫尔单微微一笑:“很好,你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准备去!” 深夜。 树林中夏蝉虫鸣婉转,漫天星辰渲染整片夜空。 易泽林的大道上,由南往北,只见黑夜里一匹快马在路上飞驰着。 路边一棵高大的松树树冠之上,一双夜里放光的紫色眼睛正盯着眼下的一切。 顺着路上那快马奔驰的方向。 夹带着一缕紫色流光,从那树冠滑落而下。 显然,路上的那马客,似乎已经被丛林里的猎人盯上了。 可能不止一个,因为随着那缕紫芒的牵动,路边的丛林里接连发出了轻微的枝叶花草骚动声。 不过路上的马客仿佛很赶时间,一心往北,他也应该注意不到路边树林里的动静。 但是眼下这明眼人都知道,易泽林已经是个是非之地,就连这里的村镇,家家户户甚至情愿田地荒废,生意闲置,都闭门不出。 怎么还会有人深夜敢在这大道上赶路呢? 若是就这样让这人从这里过去了,那岂不是显得他丹河的第一奇袭部队很没有面子。 霎时。 只听得一声烈马嘶鸣。 果不其然。 那马客被从天而降的一道紫色雷电击中,该是那人身手矫健,摔落马下连翻了几个跟斗,倒是没有让他受到什么创伤,也是意识到危险,马客一柄蓝光长剑幻化而来,严阵以待警惕着四周。 不过他那可怜的马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被那紫色的天雷击中正身,当场暴毙,尸体直直地躺在路上还隐隐冒出紫色的电光。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你们丹河人就喜欢耍阴招吗?” 第72章 新的极限 也是见这来人叫嚣地不行。 树林里才缓缓走来一人影。 “哟!口气不小啊,只是不知道是来找茬的,还是来找死的。” 说话之人,听上去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不过第一眼能让人注意的不是这人是不是一个姑娘,而是对方手中的那件法器。 神乐之真意。 那紫色的雷光环绕,精致的中枢器针被那三个能量法环牵萦。 这件来自稻妻的神级法器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枫丹人手里? 看到这件神器,可让原本还有些底气的那马客变得有些怯意起来。 这位痛失爱马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河廊驻军统领赫尔单委派执行特殊任务的尉官卡修,陈淮。 看着眼前那女子手中的雷光法器,陈淮更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对方的穿着,那一身紫衣锦缎长衫,髻饰以凤,这明显是个稻妻人啊。 “来者何人?”陈淮刚硬一语。 “死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女人一声冷言暗讽。 紧接着。 只见她手中的法器雷光耀现,瞬间就有点亮黑夜的趋势。 这紫色冲天的雷光,都有点让陈淮错以为对方要胸口拔刀的意味。 “这枫林人的情报还真是不靠谱啊!”陈淮心里一句埋汰。 喘息之间。 数道连续雷光便铺天盖地而来,对手完全就是打算一击必中。 上来就开大,有点不讲武德。 才刚交手,陈淮看上去就完全陷入了被动。 他周身夹带着浓烈的风元素绿色流光,在密集的雷电中来回躲闪。 好在自己是风元素契合,这可让自己的身法动作比平常人迅捷数倍。 但是换来的代价就是,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性阵法,他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一时间。 这片林中,惊鸟横飞,就算那参天大树应下这雷击也难以承受拦腰折断。 女子双手操控着法器,不断地为阵中注入能量。 但看着阵中那缕移动迅速地绿色流光也是暗自感叹:“真快!” 可能也是就在这思绪一瞬间分了神,那阵中突然飙射而来一缕绿色流光,可就要正中自己眉心的趋势。 迄近心眼见才看清竟然是把剑。 无奈。 女子只能收招扭身躲闪。 连连后撤数步,都差点摔倒。 可就当自己站稳身子时,却发现眼前蓝光耀眼,那人尽皆知的神器中的笑谈,天空之刃已经指近自己的咽喉。 得手。 陈淮倒是得意道:“你的招式看上去华丽无比,空有虚势却漏洞百出,还真是辜负了你手中的这神级法器。” “是吗?” 女子此刻即便被利刃指近咽喉,也没有丝毫惧色,反倒还露出鬼魅一笑。 见此。 陈淮很快察觉不对劲,他顺势催动剑势,但是准备用力时,却突然感到身体背后一阵麻木。 犹如被利器命中。 是元素箭矢。 见得空隙,女子立马遁身后撤。 陈淮忍着雷元素侵蚀着身体的疼痛,强行将背上的箭矢拔了出来。 虽然强行拔出,可能会让他血液加速流失,但是如果不拔出来,这支雷元素箭矢就会不断将雷元素微粒注入他的身体。 侵蚀他的每一个细胞,相比慢慢失血而亡,忍着雷电伤害折磨致死,该是前者好受一点。 背部的疼痛撕心裂肺,陈淮很快跪倒在地。 疼到他牙齿直颤。 很快。 四下树林里便钻出来不下十余丹河士兵。 最后走来一背着箭袋的丹河女子,该是就刚刚暗伤自己的人。 那些丹河士兵看着陈淮跪倒在地喘着粗气,想来应该是没有反抗的余力了。 便慢慢警惕性地朝其靠近,看来他们打算活捉。 “还真是出来一趟不容易啊!”陈淮满口血牙,自嘲一语。 手中长剑辉光四溢。 风。 原本幽闭的林间顿时刮起了大风。 元素微粒本无形,只有当它们成百上千聚集在一起时才会发出它们特有的光亮。 可是当更多的乃至无数的元素微粒开始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呢? 只见陈淮周身绿色的辉光愈发地浓烈,很快那绿色的涡轮流光就掩盖了他整个人的身影,林间的风元素不断奔涌而来向他汇聚。 这要是当能量汇聚到极限爆炸,怕不是有震平整个山头的趋势。 陈淮此刻的脑海里,不断地在回想起那日天衡山上空所说的:风元素的招式是基础单一的,但也是上限最高的,它展现的威力会随着自身实力的提升而越来越强大。 而此刻,陈淮似乎已经觉得到了校验自己极限实力的时候了。 山间顿时狂风呼啸,枯叶尘土纷飞。 那些丹河士兵慌乱间连忙后撤,因为他们明显感觉到如果再不跑,就要被眼前的这绿色的光芒吸进去般。 先前的那雷法女子也有些慌了。 他不过只是一个稻妻的海客,帮助丹河人无非是为了利益。 但是眼下好像有人要跟自己拼命啊。 “撤,快撤!”慌乱中她连忙大喊,自己更是已经拔腿往身后遁身奔走。 但是仿佛还是晚了一步。 原本自己的遁身闪至少能闪出五步开外,但是现在受到身后的飓风牵引,越闪越往回退。 回望去。 背后那中心区域的绿色流光已经愈发地耀眼。 枯枝烂叶围绕在其周身飞旋。 好几个士兵因为没有及时抓到支撑的东西都已经被卷进去了。 不多时。 方才那弓箭女子在不远处抱着一棵大树给她使了个眼色。 意思看上去好像是打算奋力一搏。 两人最后达成默契,同时松开了大树,两道雷光破空而来,她们要在自己被吸进漩涡中心之前,打断陈淮的蓄力。 “砰!!!” 只听得山那一边一声惊雷般的闷响。 可让在山另一边的丹河临时驻地的人都好一阵警惕。 艾沫关在囚笼里,一身凌乱,也是注意到了山那边一道强力的元素光辉一现,这熟悉的光芒,其实在上次枫林和丹河秘密和谈时的临时营寨遇袭时自己也看到过。 只是当时并没有什么机会去调查到底是谁制造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又发生了。 她非常肯定这必然不是火炮,定然是人为的,而且是元素师,只是不知道是敌方还是友方。 随后,她又看到,营地里有两支小队急匆匆地往那爆炸方向赶去。 那耀光一现后,天空又恢复如常,繁星构造美妙的星图美景,若是当下没有战争,听着蝉鸣,看着星星,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第73章 差不多得了 战斗结束。 陈淮几步难受地逃离了战场。 行将躲到了一个山洞里暂做修整。 好在这次出门准备妥当,带了不少伤病的药物,背上的创口也并没有伤到心肺,及时上药包扎加上那老参议长大人特批的魔法药水,这点伤痛该是没什么大碍。 只是他现在总感觉自己身体还有少许麻木之感。 时不时还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 只不过方才全力一击,自己身体有点严重虚脱之感。 他行将靠在山洞里的泥土墙上,摊开自己携带的包袱寻找一番,终于找到一精致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紫色的药水。 拧开小盖便毫不含糊地一饮而尽。 这由蝴蝶翅膀和电气水晶通过魔法凝结而成的抗雷药水对于陈淮这个官职来说,平日里可是很难得到的。 喝下去后,只感觉浑身经脉一阵酥麻,不一会便感觉身体舒畅了不少。 想来这魔法药剂还真是奇特,难怪每个国家对于这种药水生产管控都这么严格。 正当陈淮以为,现下已经完全祛除了自己身体内的雷电残余而感到庆幸时,他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手臂上还能清楚地看见一缕紫色电光一闪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喝了假药?”陈淮心里暗骂。 又想着应该是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倒是也没再刻意理会自己身体时不时传来的雷电震颤。 转遐间。 他从腰间神之眼唤出抢来的那神级法器,神乐之真意。 看着这件紫色辉光映现,充满魔力令人着迷的神器。 陈淮也是暗自感叹:若非自己只是风元素契合,也懂雷法,这神器自己还真舍不得拿去卖掉。 不过这也想远了,自己这次被迫前来执行这特殊任务,可能已经没有机会让自己去挣这黑心钱了。 也不能说是被迫,毕竟深入这丹河人内部,也正好可以接近艾沫,到时候若是有机会将其救出来,岂不是又牵上一条大人脉。同时也好方便借机打探关于净化水晶石的下落。 但是眼下戏还没演足,后面要是不谨慎点,一不小心自己小命就没了。 陈淮再次站起身子,虽然借助魔法药水,自己背上的伤势很快便恢复了大半,但是这药水也并非神仙水,能立马药到病除,还是需要后续的修养方可痊愈。 所以,接下来若是再遭遇丹河人,陈淮已经很难再发挥他全部的实力了,更何况方才那一击,已经让他的体力透支,一时半会根本恢复不过来。 按照计划,这些丹河人,现在应该在林子里四处找寻自己了。 这个山洞并不是很隐蔽,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 方才的战斗场地。 两支乔装的丹河小队匆匆赶来。 但是他们到时,看到的却是满地狼藉,方圆百步,那些草木都被连根拔起,近点的树木被折断七横八倒。 几名普通的丹河士兵尸体基本上都面目全非,体态不忍直视。 一行人探查一番战场后。 只见一白色锦缎短装,穿着稍显贵气的男子缓步从林中走了出来。 随后立马看见一士兵搀扶着重伤的稻妻女子上前。 男子一脸严肃,问道:“昕一,发生了什么事?” “梅洛大人,我们碰上一个风元素师,那人爆发力出乎意料地恐怖,对方明明中了一箭,原本以为是想拼死一搏,没想到他故意藏拙,方才那场爆炸,看上去是能量自爆,但是结束后,那人竟然丝毫不受爆炸的影响,还抢走了我的神乐。” 说话间,这位叫做昕一的雷法稻妻女人明显有点因为落败而羞愧的模样。 听此。 男子眉眼变得深沉下来,小声嘀咕道:“难道是他?” 他并无心搭理眼前之人的苦诉,而是依然阴沉着脸没好气地追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 不再多做停留。 男子随即命令道:“都停下,随我先去追那枫林人。” 一声令下,四下所有随行小队的丹河士兵便跟随那男子的脚步往北而去。 就连方才搀扶昕一的那士兵也二话不说地就将其放倒在地,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绅士风范。 “啊!”昕一随即摔倒,一声哀痛,随后又冲着北边远去的丹河人喊道:“你们好歹也先送我回去啊!” 这也并非她这女人矫情,因为方才的爆炸冲击,已经让她身体多处骨折,好在自己有元素之力护体,保住了性命,但是要想就此时再站起来,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片大陆,有那么一些人,就是擅长追踪,只要有人活动过的地方,就会留下痕迹,更何况现在有个人还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在这林间四处游走。 这位来自丹河的贵气公子,好巧不巧地就有着这样一种能力。 从小失聪的他,有幸能让水神听到了他的愿望,赐予了他一枚冰系神之眼,不仅让他寻回了常人的五感,而且还让其变得更加敏锐。 梅洛,丹河林琅伽罗贵族的大公子,世人皆传,林琅伽罗家族是水神戚的后裔,因为其家族中,世代没有一个长相逊色的人,男子皆风华英姿,女子都绝代娇丽。 要知道,千年前,水神戚亲自打理枫丹时,其美貌一直扬名海内外,世人无不称赞。 虽然无从考证,但是整个林琅伽罗家族中,似乎都非常接受这个美誉,从来没有人站出来质疑与否定过。 只是不知道这位贵族公子,为什么会随行这丹河的奇袭部队,前来执行这如此深入敌后腹地的凶险任务? 一般的富家公子,不都是待在后方享清福的吗? 梅洛追寻着陈淮留下的踪迹,很快就来到对方停留过的山洞内。 进了山洞,就发现依然在燃烧的篝火,还有来不及收拾的一些干粮。 “跑了,西北,追!”他思虑着陈淮逃走的方位,低沉一语。 很快。 陈淮方才发现有人靠近,及时从山洞里逃了出来。 但是自己有伤在身,现在实在是不适合长途奔袭。 他寻得一小山墩背坡,靠了下来,心想着:要不差不多得了??? 第74章 被俘 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淮暗自一语:看来,不差不多也不行了。 “这边,追!” 也是听得一两脚步摸近了自己身边,陈淮旋即起身往远处遁逃。 但是因此带来的动静很快便暴露了自己方位。 黑夜里。 这树林中,昏睡的乌鸦都被惊醒,本窝在洞里的小兔都因为外面的吵闹而吓得四处奔逃。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快速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 原本宁静的丛林里变得纷杂吵闹。 更有几支泛着白色寒芒的冰霜箭矢在空中穿梭。 伴随着一支寒意凛凛的暗箭从陈淮的侧脸擦肩而过。 被误伤的那些树木就很快被冰霜凝结,几步开外霜花具现。 寒气逼人。 这可让他一阵心惊。 上次就是因为这寒冰箭在自己小腿上留下一个窟窿,到现在伤疤都还没完全愈合。 过度用力时还会隐隐作痛。 现在。 竟然又来。 潜意识里,某种感觉告诉他,这放箭之人可能就是与上次的是同一个人。 这不得不让他有所余悸起来。 本来还打算奋力奔逃与后面的追兵拉开距离的他,躲掉三支寒冰箭矢后,动作上就变得慢了下来。 因为他不得不留意身后随时可能命中自己的暗箭飞行轨迹。 那种冰霜之痛,他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相比方才被命中那支雷电箭矢,这放冰霜箭的人,其元素力量就不知道要强上多少个档次。 如果就刚刚那放雷电箭的人要是有着与这人同样的实力,恐怕自己早就已经死在遭遇那奇怪稻妻女人的路上了。 不过话说来,之前碰上这放寒冰箭的人,自己最后的反击,明明应该命中了对方才是。 就算不死,那最起码半年也别想下床啊。 现在又碰上一个,应该不是一个人? “嗖” 在这丛林左右走位穿行间。 陈淮清楚地听到了一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逼近,似有命中自己背身的趋势。 对手已然在一番观察后,摸清了他的走位习惯,预判了自己下一步的落脚位置。 好在陈淮有风元素的加持,在速度上会更胜一筹,虽然现在自己有伤在身,他纵然扭身,躲过了这寒气逼人的暗箭。 此刻。 他要是一心逃跑的话,加上这深夜山林,视野并没有那么开阔。 是有机会成功摆脱追踪的。 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 仿佛就像是真的身后接二连三的冰霜飞箭限制了他逃跑的速度一般。 不,不仅仅只是这寒冰箭矢。 本是燥热的夏季,即便是夜晚,也并不凉爽,但是,陈淮隐隐间察觉空气变得愈发地寒冷起来。 如此反常的环境变化不得不让他更加警惕起来。 任由陈淮还在思索猜疑之际。 只觉得自己脚底一阵刺骨的冰凉,是冰霜法术。 借着微弱的月光,也能看见眼下草地丛林与树木都有些银光灿灿。 而且自己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受到脚下的冰元素影响,变得迟缓下来。 他尝试催动风元素祛除脚下的冰元素迟缓限制。 当他做出相应的动作时,才发现,身后的这位冰元素大家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挥剑一记风旋气浪,却仅能将脚下的冰蔓覆地祛除不到半秒的时间。 而且还有不断地寒冰箭矢限制了他的身法。 现在看来,有点在劫难逃了。 既然走不掉,那么索性不跑了。 愕然。 陈淮在奔逃间突然停下了脚步。 肃然一语:“后面的朋友,追了一晚上了,要不歇息一下?” 与此同时,他这一举动更是让追在他身后的一群丹河人好一阵警惕,还以为对方在附近设下了埋伏。 那为首的梅洛当即叫停,不敢贸然前进。 思虑片刻后,更是谨慎地吩咐手下从两翼包抄过去。 他搭起手中精致的霜华低语长弓,拉弦间一支荧光透亮的寒冰箭矢集聚万千冰元素幻化而来。 箭矢脱弦,一道银白流光直射而出。 但是,此刻陈淮已然停下,完全有能力与之应对,如果连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箭矢都躲不掉的话,那么几月来这枫林的军旅生涯看来是白待了,更不会活到现在。 诚然。 如陈淮所料。 眼下这些丹河人似乎并不想急于置自己于死地。 他也察觉到,树林附近有人在从侧面靠近,想包围自己。 不等再多做思考。 意念间。 他催动元素之力,手中的天空之刃愈发地湛蓝。 积蓄力量于剑身后再奋力推送而出,伴随着一束流光直指那梅洛。 霎时间。 黑夜的树林中辉光一现。 只见梅洛仅抬手一指,指尖随之霜花绽放,进而幻化出一冰元素凝聚而成的防御盾。 并且在施法的过程中,还将陈淮的天空之刃给死死地卡在那防御盾的中间难以脱离。 “这也行?”陈淮诧异间惊叹。 两人进行了一番术法与元素力量的争斗后。 终是陈淮虐逊一筹,无奈被俘! 易泽林东南,丹河人的秘密临时营地。 陈淮被丹河人捆上了手脚押解而来,刚走进这简易的临时营地,就迎来四下那些丹河士兵好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他也下意识地留意着四周的环境,以及对方的人马。 营地四周被设下了元素魔法禁制,遮去了营地内的人们活动的气息。 粗略望去,这处营地光能见到的也有百十来丹河人,微弱的篝火照耀在他们那一张张憔悴的脸上,明明已经是深夜,但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丹河士兵有在睡觉,虽然疲惫,但是他们依然时刻保持着清醒。 想必这也是连日来,他们为了躲避搜查必须随时做好转移,并得不到好好的休息。 即便有些士兵三两成群坐在一起,也并未有什么多余的交谈,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里似乎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有点像是绝望的意味。 传闻这丹河的第一奇袭部队如今就好像已经失去了斗志般,变成了一堆老弱病残的队伍模样。 如此这般,还真是有点让人耐人寻味。 陈淮被带到了一处搭起来的简易茅草屋。 却见那日和艾沫交手的丹河将领坐在里头正用磨石磨砂着手中的匕首。 至此。 “跪下!”押解他的丹河士兵动作粗鲁地呵斥道。 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后关节处,陈淮便单膝给跪了下来。 那火绫见到陈淮满脸露着那不服的模样,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适时,梅洛上前禀言:“将军,我们抓到一个枫林探子,他杀了我们一个侦查小队。” “抓回来干嘛?直接杀了不就行了!”火绫冷言一语。 这可让陈淮内心一阵颤栗。 “将军,这探子和以往的不同,可是个元素师,而且还有点手段,凭一己之力重创我两支巡逻小队,还将昕一重伤,这南边派这样一探子深夜穿插易泽林,定然是他枫林要有什么新的动作。”梅洛认真地禀言道。 听此。 火绫眉眼微动,目光停留在陈淮身上一眼。 缓缓起身。 仔细打量着眼下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枫林探子。 话语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你枫林人都是硬骨头,刑讯什么的都免了,只说了,你要是告诉我你深夜穿插这易泽林到底意欲何为,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坚守你们枫林人的意志,不要说出来,毕竟我也不怎么喜欢为了求生就放弃底线的叛徒。” 第75章 窘境 “久闻火绫将军乃丹河第一勇士,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陈淮不禁玩味一句,神态上似乎并不为当下现在自己的处境而感到半分担忧的模样。 如此嘲讽的话语,他就真不怕对方一剑结果了自己般。 “狂妄。” 果然。 陈淮的这一句暗讽,自己的脖颈间便马上迎来了梅洛手中的利刃。 不过却意外地遭到那火绫的出手制止。 连日来,他面对这种不怕死的枫林探子可是见得多了,也没有什么好生气和稀奇的。 适才又昂首缓缓叹息言:“我向来敬重你们枫林人的意志,阁下也与我一样幸得神明庇佑,奈何你我阵营相隔,罢了,带下去,处理干净点。” 听此,两名士兵便准备上前押解陈淮。 适时。 陈淮高声不惧道:“火绫将军,在下本是来为将军指条明路,奈何将军要自寻死路,也罢,这阴曹地府能与将军同行,也不算太孤单。” 他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倒是让火绫一时间提兴趣来。 听此。 那火绫随即转身,眉眼低沉,缓步走来,玩味道:“给我指明路?你倒是说来听听?” “想必将军此下的情形,孤立无援,窘迫地很,面对我枫林军队不断地侵扰,已是应接不暇,加上粮草匮乏,您的军队已是末路之军。” “实不相瞒,明日一早,我枫林将会联合四大军营共计十五万大军,对易泽林进行大清扫,势必一举彻底将您的这支所谓丹河第一奇袭部队给铲除,到时候您的处境可就堪忧了。” “我家大人深知将军乃大才,实不忍将军横死在那乱军之中,故此委托在下前来,为将军指一条生路。” 陈淮神情坦然般的凿凿之词,倒是丝毫没有在意眼下自己是俘虏的身份模样,仿佛就是特意前来谈判的使者,昂首挺胸地站着这里。 “哼!”火绫更是不屑地冷哼一声:“这易泽林山地乱林,想一口吃掉我这丹河最精锐的部队,十五万人又如何,你来多少,我杀多少。” “看来将军是不想合作啊,那行,在下希望将军最好取一口快刀,我这人命硬,若是一刀斩不死,你的人怕是很难有机会挥第二刀了。”陈淮继续暗喻道。 “枫林人,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一旁的梅洛早就看不惯陈淮此下的做派了,他再次提剑架在了对方的肩上。 可能也是听得陈淮一番明言暗语,让火绫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他暗地里几次三番地打量着陈淮,对于眼下自己部队的处境他最清楚不过。 因为原本的撤退路线被枫林人察觉封锁所以才让他们在这易泽林滞留到今日迟迟无法突围。 粮草耗尽,与河东丹河驻军失去联系,以及连日来面对枫林人的轮番骚扰已是让自己这支王牌部队疲惫不堪,战力直线下滑。 若非士兵们顽强的意志,加上自己的游击策略,这上千人的队伍,早就全部死在了枫林人接二连三的扫荡之中。 如今唯一的底牌,就是他们手上的枫林领袖艾沫。 若是有机会活下去,谁愿意一心求死呢? 半许,他走近陈淮身前,言语稍加缓和地问道:“说说,你家大人想怎么合作?” 见对方神态稍缓,陈淮内地里绷紧的神经也是稍稍缓和下来,他其实还是真的怕眼前这人不上钩,直接就给自己斩了。 眉眼暗示间,梅洛再次放下手中的兵刃。 适时。 陈淮徐徐道来:“将军,我家大人乃枫林德艾拉家族族长,本是枫林望族,但一直受到戴琳斯特丹的打压,如今终于迎来崛起的时机,又怎能错过。” “所以,你家大人想借着明日合围之机,发动兵变,夺取戴琳斯特丹家族的政权?”火绫顺着话头补充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陈淮微笑着说。 又道:“将军若是愿意从中助力,事成之后,我家大人保证,将诸位丹河的朋友安然无恙地送回观水河东岸。” “哦?你枫林人自己的麻烦,我能帮上什么忙?”火绫也是打着哑谜。 “将军谦虚了,您可是丹河第一勇士,其麾下的奇袭部队堪称王牌,明日,我家大人会兵分两路,一路假意配合戴琳斯特丹合围易泽林,另一路则会趁机北上夺取华耀林戴琳斯特丹的大本营,我家大人已经说和了南部的河廊驻军,以及古都,索门三路大军,只要将军答应与我家大人合作,这三路大军定然不会对易泽林采取动作,到时候,将军只要帮助我家大人一举歼灭戴琳斯特丹家族的部队,定可安然回归丹河。” “哼!”听得陈淮那巧言令色的话语,一旁的梅洛始终神情淡然,冷哼一声,疑问道:“你家大人既然都说动了河廊,以及古都索门三路大军的统领,为何不请他们助阵,而是来让我们帮忙?” “这位年轻的大人有所不知啊,我枫林派系林立,如今继任领袖下落不明生死未知,那些老爷们其实都各怀鬼胎,按捺不住了,只是如今,能有实力推翻戴琳斯特丹的就只有我德艾拉,他们那些人,不过都只想隔岸观火罢了。” 听此,火绫眉眼深思,随后命令道:“来人,将这人带下去,严加看管,若是让其逃了,可别怪军法无情。” 言罢。 两卫守动作粗鲁地便行将陈淮押解了下去。 至此。 陈淮还不忘提醒道:“将军可要考虑清楚,时间可不等人啊!” 待恢复平静。 梅洛适才言辞迫切地提醒道:“将军,此人不可信,这定然是枫林人的奸计,就算他枫林内部派系不合,但我丹河世代与枫林敌对,他们是绝对不会主动与我们合作的。” “哼!”火绫眼露凶光:“你以为我会轻信了那小子的话,我只是在想,他们这样做到底在预谋着什么?” “这还用想吗?定然是引我们暴露位置,然后再一举灭之。”梅洛断言。 “所以,你认为,方才那枫林人在拿你我当傻子,明知道我们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他还如此一副坦然之资,凿凿之词?”火绫稍有质疑道。 神情上,他还真有相信了一半陈淮所说的“鬼话”一样。 令他深思揣摩,与权衡。 毕竟他身为将军,手下还有一众将士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他的身上,当下窘境,他不得不为他们着想。 第76章 丹河的风 思虑再三。 火绫严肃地说道:“明日他枫林出动大军围剿的事情应该是真的,至于那小子所说兵变一事,不管真假,我们的计划方略不变,但是时间提前,改为明日拂晓,你现在马上去召回各路队伍,整军准备出发。” “是!”领命后,梅洛思绪徘徊了一会又回头问道:“那枫林女人还有方才那小子怎么办?” “都带上,那位参议长可是我们活命的筹码,至于方才那小子,他所说之事的真假,明日自然能见分晓,是真是假,到时候再决定他那条贱命的去留也不迟。”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拂晓。 火绫集结易泽林内所有丹河部队,快速地往东边观水河西岸穿行。 显然,他们想要强行突围。 很快,他们来到了枫林围困易泽林的第一道防线,斜阳岗。 这些临时搭架的防御工事并不坚固,若火绫的部队全力突围,其实很容易从这里突破,难的是进入观水河西岸,要面对观水河的边境大批的守军,以及想要顺利渡河的话,必须要抢船,观水河河流湍急,而且两岸相隔数十里,没有船只,他们就根本无法横渡观水河。 此刻。 斜阳岗外已经不知不觉间隐藏了近千丹河兵士,随时待命。 火绫和几位将官在地上研究着地图。 随即命令道:“梅洛,拿下河间渡口后,队伍交由你全权指挥,务必将兄弟们带回丹河。” “将军,我来殿后,将士们需要的是您。” “将军,还是我来殿后,丹河若是没了您,如失半壁江山啊。” 随着几名将官的一阵争执,火绫怒斥道:“够了,不是本将军看不起你们,若想成功地拖住观水河枫林守军还有八方来援的枫林军队,你们还真的没有那个实力。” 听此一语,众将顿时哑口无言。 良久,众将才言辞凛然异口同声道:“将军保重!” “去,做好最后的准备,一刻钟后,发起总攻。”火绫淡然一语。 虽有万分不尽人意,但是四下众将领最后还是妥协服从了火绫的命令各自散去。 彼时。 火绫带着部队开始朝枫林人布置在易泽林东面的防线进军。 在后军中,这里大多都是些伤兵步卒,行进速度相对迟缓。 被关押在同一座铁栅栏坚固的囚车里面陈淮与艾沫两人此刻老老实实地待着,感受着凹凸不平的道路所带来的颠簸。 四周还有十数些装备精良的卫队看守同行,看上去这谢卫队该是他们那位火绫将军的亲信,不然就枫林多日来对易泽林的清扫,反观前头那些步卒甲衣破烂,军械磨损严重的情况,负责看守他们的这些卫队士兵,就明显是少有出战的模样。 在这群卫队士兵的监视下,陈淮是万分小心,不敢轻举妄动。 他留意着关押他们的这座囚车,坚固的钢铁囚笼显然应该是这些人从丹河带过来特意为这次突袭而准备的。 这囚车的钥匙并没有在看押他们这群卫队士兵身上,而是在自己被抓时的那梅洛身边一侍卫手中。 诚然那侍卫自然应该是贴身跟随他家大人在前军的位置。 要想拿到钥匙再逃脱这囚笼似乎并不是很现实。 不过这囚车应该难不倒久年遗迹密室穿行的陈淮,那些再复杂的机关锁他都能轻易破解,更何况这囚车上锁着囚笼的只不过是一个看上去厚重了些的甲子锁呢? 陈淮思索着。 再看去眼前因为虚弱已然昏睡过去的参议长大人艾沫。 他更是暗自揪心,刚被押上这辆囚车时,对方就是这样了。 也不知道这丹河人对其用了什么酷刑,艾沫那一身破败不堪的皮甲沾染了凝固到发黑的血渍,还有污浊的灰尘混迹其身。 原本一张美人丽质的脸蛋也是憔悴万分。 陈淮一路上屡次试图去唤醒对方,但都未能如愿以偿。 丹河人的军队行进了大约半天的路程,队伍突然加快速度。 直到听到前军传来咆哮山谷的喊杀声,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夹带着那前路尘土飞扬。 陈淮微微探起脑袋观望着,不难看出,前方的丹河人军队已经开始突围了。 同时,他也暗地里默念一语:机会来了。 此刻,行进在中军队伍中拿着一颗风元素神之眼把玩穿着稻妻服饰的姑娘昕一,她满脸费解的模样钻研着手中那枚风元素神之眼。 “怎样才能把我的神乐拿出来呢?”她小声嘀咕着。 经过各种尝试,但是始终没法催动手中的这枚风元素神之眼,让她感到十分懊恼。 正当她想转身回头去找这枚神之眼的主人陈淮时,手中的风元素神之眼竟然亮了起来。 并且意图逃脱她手掌的束缚。 诚然,昕一的表情也随着肃然。 同为元素师的她不会不知道,这是神之眼感受到了它主人的召唤。 她意图催动自身的雷元素力量与之拦截。 但是,显然,对方的意志要强于自己。 一番拉扯之后,那枚风元素神之眼朝军队前进的后方飞了出去。 附近依然保持队形前进的士兵看着昕一一路回追着一枚发光的萤火虫都是抛来异样的目光。 只不过她的小短腿似乎跟不上那神之眼的飞行速度,很快就丢失了那枚神之眼飞行的视野。 半路,她弯着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愤愤自语:“要不是本姑娘有伤在身,将军大人严令留你一命,暂且就先放过你,等回到丹河,看本姑娘不扒了你的皮,反正现在你也跑不了。” 彼时。 斜阳岗一处了望塔上,那枫林人的岗哨兵士可能是因为一夜的站岗,让他的身子着实有些困意难耐,又还没到换岗的时辰,四下也并无异动,哨兵便继续靠在身边的柱子上打起了盹。 不多时。 哨兵似乎是梦里听到了急促奔袭的马蹄声,才让他恍然清醒。 他身躯一颤。 待稍稍擦拭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树静风轻,适才又放松下来,打算继续眯一会。 正当哨兵后脑勺侧靠在柱子上时,他陡然错愕地感觉,怎么这柱子颤地这么厉害呢? 紧随着便听得远处烈马嘶鸣,然后看到成群的战马骑兵正向关口奔袭而来,这才让他立马警觉起来。 哨兵手忙脚乱间准备拿起鼓锤去击鼓示警时,却被一支飙射而来的飞箭正中眉心,当场气绝。 很快,仅有百十来人驻守的斜阳岗关口便被丹河人的骑兵夷为了平地。 当然,丹河人从斜阳岗突围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枫林各大军营中。 他们也非常明白丹河人的最终意图,斜阳岗再往东,突破三道防线后便是观水河河间渡口,丹河人想从河间渡口渡河。 枫林人的人马也在迅速朝河间渡口汇集。 他丹河在易泽林大闹一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试问哪位枫林人会轻易答应。 仅用半日。 火绫带着他的部队全力突围,很快就冲破了易泽林东面的四道防线。 来到了河间渡口。 没想到,连日来的不断侵扰,粮草耗尽,还能让这支军队爆发如此骇人的战斗力。 就是这样一支装备已久经百战未得修补,兵士伤残大半的队伍,即便如此,他们仍然紧握着他们手中的长矛,骑踏着他们的骏马,高歌着他们的誓词,势如破竹地一路突围到了观水河。 正面与河间渡口上万枫林守军列阵以待对峙。 两军对垒,即便兵力悬殊,此刻的火绫依然镇定自若。 他身后的士兵无不眉眼犀利,神情肃然。 “大人,我们抓的两个枫林人趁乱逃了。”梅洛骑马走近,低声地禀言道。 火绫依旧面不改色,也不做回答,仿佛这些事情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往东,过河。 缓缓。 他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风。 是东风,观水河东岸刮来的风,来自丹河的风。 男儿昂首,遥望东方,披挂虽破损,战旗仍巍然。 铮铮铁骨,何惧万敌。 长剑出鞘,直指长空。 “众将士,随我冲锋!”火绫一声高歌,一骑绝尘,身上的火焰就是在燃烧着他的意志。 为身后追随他的众多将士,照亮回家的道路。 号角长鸣,擂鼓冲天。 豪情撼天地,悲壮泣山河。 利刃开前路,何惧往来生。 热血抛洒千万里,灵魂自当有归途。 “杀!!!” 战场上,随着火绫的一声令下,追随着他的将士就犹如洪荒野兽冲破牢笼的束缚,伴随着响彻山谷的喊杀声,希卷着漫天的扬尘,不屑一顾奋勇地朝枫林列好阵型的防御壁垒冲杀而去。 按照火绫的计划,为了渡河,丹河人的军队总共分为四个梯队对枫林军队发起连续冲锋。 第一梯队由统领火绫带领,晓勇的将士们用他们的血肉撕破枫林军队列阵死守的前军口子三百步,全军覆没。 第二梯队顺势而入,再次突破到枫林中军防线五百步位置,人马消耗殆尽。 第三梯队紧跟其后,成功冲散枫林人阵型,付出惨痛的代价打乱了枫林人防御部署,战场上陷入混乱。 此时正站在河间渡口堡垒之上正在纵观全局的河间渡口枫林指挥使大人,他看着眼下那丹河军队在那位被誉为丹河第一人的领导下,仅用了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就瓦解了自己布置且还一度认为无懈可击的防御阵型。 他年迈的面容上满是惊叹之色。 “火绫实乃将才也,可惜啊!可惜啊!” 在这感叹声中,不难听出其言语间定然隐含着别样的深意。 然而,这位枫林的指挥使大人也只是敬佩而已,即便敌人已经冲破了他的防御阵型,他似乎也并不担心丹河人会从他这渡口逃脱的模样。 战场上的战争还在继续。 副统领梅洛带领着最后一支突围梯队,剑锋直指码头,队伍在前面三支友军梯队的突破和掩护下长驱直入,成功攻入河间渡口码头。 码头港口,此刻正停靠着八艘官船。 正是梅洛他们需要抢夺的目标。 枫林守军奋力阻拦,小小的渡口不到半刻钟便已是尸横遍野。 河水被渲染地映红。 但是很遗憾,一个又一个丹河士兵躯体倒在了大船靠岸的码头木桥之上,倒在了河水之中。 那些想要抢船的丹河士兵,也被一直埋伏在船上的枫林士兵无情地射杀。 鏖战一个时辰,仍然没有人能够登上船只。 枫林人前来驰援的人越来越多,梅洛他们逃离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 一拨又一拨的箭雨铺天盖地而下。 梅洛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倒下,他频繁地拉弓拔射,直到自己再没力气拉开弓弦,他也倒下了。 他喘着粗气,跪拜在地。 带着万千愤怒与不甘。 桥头冰霜绽放,血河冻结凝聚成红色的霜花。 他用最后的力气阻退了继续前进的枫林人。 但是眼下,他环顾四周,站着的已经都是敌人了,没有了能让他为之守护的同伴了。 那些枫林士兵操戈持戟围绕在梅洛的四周,目光炯视谨慎地靠近,就像是饥饿的丛林豺狼,饿昏了头看见一只受伤倒地不起的老虎,有种肉在嘴边但又不太敢上的意味。 因为这些普通兵士都知道眼前这人可是位元素大家,即便身受重伤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能轻易对付的。 “哈哈哈!” 不知不觉间,梅洛笑了,这笑声很诡异,但又很自然。 第77章 入秋 此刻。 陈淮带着满身伤痕的艾沫,躲藏在了河间渡口不远处的山坡之上。 或许也是因为这些丹河人一心想要回家,所以才让他们逃地如此顺利。 陈淮搀扶着艾沫,站在这山坡之上,俯瞰直下,那河间渡口的战场在这里望去倒是一览无余。 最为显眼的便是战场中心那一团火光。 那团火光几次迸发耀眼的冲天灼灼烈焰,又几次迅速暗淡沉沦奄奄一息。 直到最后的火苗彻底熄灭。 “这里其实并不应该是他最后的战场!”艾沫带着嘶哑的声音低沉地叹息道。 仿佛也在为一代名将就此陨落而感到惋惜。 “走!应该都结束了。”最后她轻声地对陈淮说道。 言辞间就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陈淮搀扶着艾沫准备下山。 路上也是出于好奇,便无心地问了一句:“那位火绫将军我听说备受丹河人民仰慕,是难得的一悍将,为何他丹河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想要援救的意思?” 沉默片刻。 艾沫迟缓一语:“能力越大,威望越高,注定敌人就越多。” 听上去好像答非所问。 但是细想来,陈淮很快明白了:“其实,丹河内部也有不希望火绫将军回去的,或者说,他们这次深入枫林腹地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艾沫不做答复。 她落到丹河人手上将近月余。 除了还有口气在,已是落下一身伤痛,现在连迈出步子都显得有些艰难。 即便有陈淮搀扶,但是她那已经虚弱到极点的身子,还几次都差点摔倒。 陈淮实在于心不忍。 虽然自家这位参议长大人一直嘴上逞强,但是眼下已是非常时期。 他不再顾艾沫的阻拦,行将其背了起来。 安慰一句:“大人,恕下官无礼了,您的伤势还是得尽快得到救治才是,眼下战事停歇,应该没什么风险了,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去渡口寻得军医为您诊治。” 见此。 艾沫也没再拒绝,也应该是没有力气拒绝了。 又过了四五日。 河间渡口驿馆。 朴素的房间内光线似乎并不是怎么良好,那床榻之上的银发姑娘依然睡地深沉。 窗外已是秋风落叶,屋中的侍女见风势见涨,连忙上前将窗户给关上。 艾沫躺在床上从惶惶中醒来,只感觉浑身疲惫,四肢无力。 “醒了,醒了,快去通知各位大人。” 睁眼时,只听得身边侍女激动的声音响起。 不多时。 艾沫行将坐起身子,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上前帮衬。 但是此刻她的面色依旧看不见多少血色,憔悴之资让人心怜。 “这是哪?现在是什么日子了?”艾沫话语低沉地问道侍女。 “小姐,这里是河间渡口的驿馆,现在已经入秋了。” 没聊两句,只听得门外脚步声传来。 进来了一行人。 军医提着医药箱走在最前头,礼貌拜见后便走近床头为艾沫查探病情恢复情况。 半许。 “参议长大人鸿福,可算是有惊无险,您已无大碍,之后好好调养半年便可痊愈,大人切记断不可再动刀兵以及过度劳累。”军医告诫道。 “太好了,小姐你终于没事了,你自从被那尉官背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可吓坏我们了。”一旁的侍女更是满脸欢喜,替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小安,你先下去,我和几位统领大人有些事情要谈。”说话间,艾沫将目光转向了正站在床围台阶之下的五位领军统领。 眉眼暗示间,屋内其他的下人还有军医便行将都一同回避。 屋中,也并没有因为艾沫是女人的缘故,她的床榻之外就有增添一层罗帘隔纱。 她倚靠在床垣,衣着单薄。 这倒是让底下的几位统领谁都不敢抬头直视。 待所有闲人退避。 那最为年长的德艾拉家族族长兼德艾拉大营统领道加夫适才上前几步禀言道:“参议长大人,如今易泽林敌寇彻底铲除,竞选总统领的文案也是时候提上议会桌了。” “道加夫大人,前总统领大人早有遗嘱,册立议会第六席参议长艾沫为继任总统领,怎么?是议会的诏令没有下发给您德艾拉部,还是您忘记了?”一旁的戴琳斯特丹艾伯尔,当即质疑道。 “哼!”道加夫冷哼,又理直气壮道:“艾伯尔统领大人有所不知,这竞选下任总统领正是参议长大人提出来的,下官也只不过是为议会分忧而已。” “什么?”艾伯尔当即面色剧变,他连忙面向艾沫问道:“小沫,有这回事?” “大人,您继任领袖之位本是总统领大人的遗诏,为何还要重新竞选徒增事端呢?” “是啊,大人,如今我枫林局势动荡,这如果重新竞选,徒增事端不说,时间上最少也得一年半载,如此领袖之位长期空缺,对当下我枫林局势不利啊,还请您早日回华耀林继承总统领之位稳定军心。” 顺势。 另外两位大营统领也是劝慰道。 这样的话听着,可让一旁的道加夫脸色有些难看。 但他也不敢明面上反驳什么,也只是在一旁听着。 不多时。 艾沫缓缓开口言:“几位大人的意思我都知晓,关于继任领袖之位一事,待我伤势稍加好转,我便立马启程回华耀林,接手总统领一切事务,在此也还要感谢各位多年来对我戴琳斯特丹家族的支持以及认可,今后也希望能同各位一起齐心协力,将我枫林发扬光大,击败丹河,统一枫丹。” “各位统领大人,恕晚辈有伤在身,当下对于军政之事,实属力不从心,在我启程回华耀前,军中政事暂交由河廊大营老参议长文之谏大人代理,枫林人文财政暂由艾伯尔大人执掌。” 交代完,艾沫有点心力交瘁模样的抬了抬手。 见状。 一行几位统领都微微颔首行礼离去。 艾伯尔走在最后,似还有些话要说,但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余光里,艾沫察觉此番轻声一语:“叔叔还是尽快回华耀,枫林的人文财政已经耽搁很久了,估计也有很多沉积的案子急待处理,眼下我枫林局势动荡,可不能再出其他岔子,辛苦了。” 最后,艾伯尔看着床垣沿角,抛去身份,其实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只是那小时候一直在自己膝下讨要糖吃的小女孩长大了点而已。 大哥的轰然离世,让这个小女孩不得不背负起这千斤重担。 加上这次磨难,估计他再也难以在自家这侄女身上看到那年幼时真挚的笑容了。 第78章 或去或留 枫丹华耀林,迪尔麦镇,戴琳斯特丹行宫。 坐落在行宫最中央的议会大厅此刻已经聚集了枫林近百人军官与政客。 因为今天是枫林空缺多月的领袖之位将要正式确立的日子。 会议大厅领导坐席上,此刻拥有枫林军政最高权力的十一位参议已经全部落座。 随着门口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会议厅内的那些窃窃私语也戛然而止。 艾沫偕同四名执事缓缓走了进来,一身精致威严的蓝白色官服,相比在军中的那身铠甲,倒是更加能够衬托她那领导人的气质。 随着艾沫落座到最高的坐席,秘书官适才上前高音阔论宣读起任命文书。 “遵总统领艾森大人遗诏,最高议会统查,最终决定,任命现第六席参议官艾沫,为枫林最高总统领,即日接管枫林人文财军四大政权” “向总统领大人致敬!” 所有军官政员肃然起身,异口同声的敬礼响彻整个厅堂。 散会后。 陈淮还打算借着这来华耀的机会,好好和那些戴琳斯特丹家族的官员亲近亲近,也看看能不能摸得那净化水晶石线索一二。 这不,一散会,就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凑近了几位戴琳斯特丹家族官员中并行。 那几位年轻的官员也是得知陈淮曾在易泽林孤身一人帮助总统领脱险,倒是对于他也不那么抗拒,都是笑脸相迎。 “听说,卡修尉官当时孤身一人深入敌营,硬是单枪匹马给那丹河营地搅地天翻地覆,最后成功营救总统领大人逃离险境,果然有胆魄啊!” “过了,过了,别听那些说书的瞎扯。”陈淮谦虚道,随后他又慢慢地解释起来:“其实呢,我也没做什么,就那些丹河人,脑子不好使,被我几句胡言乱语就耍的团团转,才上了我们的当,急着突围。” “卡修尉官谦虚了,还得是您啊,若换做其他人,恐怕连那火绫的面都见不到,又怎会牵扯出后面的这些事情呢。” 几位贵族官员还一个劲冠冕堂皇地夸赞他的英勇来着。 “卡修尉官!” 只是正当陈淮就要看似“打入”戴琳斯特丹家族内部时,却听得一声熟悉的呼唤。 众人一齐转身,这才发现是总统领艾沫。 那几位年轻的贵族官员看见艾沫一张冷脸,行完礼后拔腿就跑,倒是留下陈淮一脸尴尬。 适才几步上前带着为难的微笑说着:“总统领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他们说的没错,你孤身救主本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赏赐吗?”艾沫平静地说道。 “您言重了,下官只是尽忠职守,并非为了谋求赏赐。”陈淮微微俯首谦虚道。 “哼哼!!!”艾沫微微一笑:“跟我来!” 虽有些疑惑,思索间,陈淮还是紧跟了上去。 来到了艾沫的书房,并且还屏退可所有下人。 适才艾沫缓缓道来:“这里没有外人,叫你来,其实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 陈淮饶有疑惑,眉眼低沉。 艾沫继续言语真诚地说道:“还是非常感谢那日你孤身来救我,这说起来,自从我的伤势好转,又回到华耀,都还没有好好感谢过你。” 陈淮也听得出对方的诚意,倒是也没有再假装客气。 而是安慰道:“您的身体还尚未痊愈,政事还是让手下的人多分担一点,不要太过操劳。” “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您的,其实说起来,我比你还小上三岁呢,这里没外人,你叫我名字就好。”艾沫倒是不觉间突兀的一句玩笑。 陈淮也差点没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是吗!哈!” 又恭谨道:“您身份尊贵,不论场合,还是不要坏了规矩的好!” “随你!”艾沫稍有失望的模样。 她又调转话题问道:“现在枫林内部基本算稳定下来了,你怎么打算,是打算回璃月吗?还是?” “呃”突然说道这件事,这可让陈淮一时间无从作答,他总不至于说自己要留在枫林就是惦记着你家秘宝。 见对方支支吾吾地,艾沫倒是玩笑道:“怎么?有点难以选择了吗?看来我枫林还是有一定留住人才的魅力的。” 人才?陈淮有点无语,心说自己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好的说辞罢了,不过既然有人夸自己,那么就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代名词。 见对方这样说,他也只好假意微笑。 艾沫又道:“其实,我都知道,你在璃月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根基和权力还有倚仗的客卿而已,来枫林也不过是你们的那位天权星大人,为了培养新人充实璃月的力量而做储备,说到底,一旦你身死或者失去价值,你便会当作一枚弃子,没有人记得你,也没有人会管你。据我所知,你的那位上司,夜兰大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与你联系过了,是不是上次因为考察任务失败,就对你已经放弃了?所以,不如就此放弃璃月的身份,加入我枫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升任议会执事,成为我的秘书,那第六席参议的位置,我可以为你留着。” “这”听得此番,陈淮顿感惶恐,他有些慌张道:“下官何德何能,得大人如此器重。” “哼哼!”艾沫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你确实没有什么能够值得我特意扶持的功绩,但是有一点就够了。” “一点?”陈淮疑问。 “你是璃月人!”艾沫解释道:“枫林连年的战乱,在外交方面完全是处于闭塞,基本上他国的使臣不来我枫林,我枫林人很少与外国打交道,所以,我之所以这么看重你,是因为你是璃月人,璃月是个繁华的国度,也是我枫林最近的邻邦,相比之下,我枫林无论是经济还是科技,都不知道落后多少,所以,我想你出任我身边的执事,执掌枫林外交事务,这个职位由你来担当,再合适不过。” “这”陈淮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消化,毕竟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有机会混进这枫林高层。 先前还一直为了打探水晶石的下落,想和这些高层攀上些关系,现在自己就能当上这高层,这倒是让他有点难以决定起来。 因为总感觉这样做,有点不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自己的真实目的是想得到净化水晶石,这拿着别人家的俸禄,惦记着别人的宝贝,总感觉有点不道德啊。 先前这尉官还好,说到底就是一个大头兵,服从命令,管好自己手下的士兵便就够了,但是现在要让自己当这执事官,那就意味着新的责任将要压在自己身上。 对方明明知道自己是璃月的探子,却还愿意将这份重任交由自己,这是出于怎么样的信任。 陈淮徘徊不定。 见此。 艾沫也并未强求,她缓步走近,平静微笑着说道:“你也不要太有思想负担,我是真心地邀请你能够加入枫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离开,我也会恭送你。”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意义上便是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对方好好考虑。 就当艾沫走到门口快要出去时。 陈淮不矜地问了一句:“您和我师父的关系怎样?” 艾沫停下了,没做半分思索,自然地回道:“生死之交!” 第79章 刻晴入枫林 河廊南岸。 华光林渡口,一艘璃月的大船停靠在岸,像是正在等待着他的客人即将进行一场远方的航行。 码头之上,两位年轻的女子并肩而行。 刻晴与夜兰。 “刻晴大人,枫林现在局势不稳,其实没必要这么着急亲自前去,更何况陈公子现在已经在枫林议会担任职务,水晶石的事情相信他应该有所进展。”夜兰神情平静的说着。 而此刻的刻晴倒是一副面色担忧的模样。 她有点气愤地质疑道:“陈公子也不过一新晋的璃月客卿,就算他有些才华,但是想要得到那戴琳斯特丹家族的秘宝,绝非一件易事,弄不好还会让其陷入危险,真不知道凝光大人是怎么想的,往年就算是打算培养新人,也没见会外派这种难度的任务,而且还是出国。” “凝光大人的决策深意岂非我等能揣测的,大人这样安排自然有一定她的道理。”夜兰倒是当起和事佬来。 “我不管凝光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这次过去,第一件事情便是给陈公子发布调令,让他回国。” “刻晴大人,您如果这样做的话,凝光大人那边岂不是”夜兰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怎么说我也是这月海亭的执政官之一,难不成我没有这权利吗?”刻晴言之凿凿。 “不是,那夜兰在这里祝大人一路顺利。”夜兰委婉道。 相互道别后,刻晴偕同一众璃月使者行将上了船。 码头船港,夜兰望着远去的船只,暗自一阵叹息:哎!!! 神情上,她似乎并不怎么看好刻晴此次枫丹之旅。 历经七天的长途跋涉。 刻晴的使团车队终于到了枫丹枫林派的大本营,华耀林迪尔麦镇。 镇子并不大,但是当车队刚走到镇子入口处时,就看见一群工匠正在修缮那并不是很破败的牌坊。 也是见得路的那头来了一群异国人,不管是来往的路人,还是负责值守的士兵,还有那群工匠,都忍不住将好奇的目光抛了过来,对于枫林来说,璃月是富裕的。 所以无论是璃月人的马车,还是璃月人的穿着,都是光鲜亮丽的。 更何况一般能来这枫林迪尔麦镇的外国人,不是富商就是贵人。 而眼下这挂着璃月使团旗帜的车队,想必也应该是某位璃月达官显赫。 “快点去禀报,璃月的使团来了。”牌坊底下,那有眼力见的枫林守卫连忙吩咐身边的同僚道。 适时。 刻晴一行人马缓缓走近,为首的秘书官行将递上了出使文书给那门口的值守过目。 值守非常礼貌地一鞠躬:“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先随我去驿馆歇息。” 枫林人倒是热情好客,驿馆布置地十分干净,倒像是特意为迎接她们的到来而准备的,一进门,镇长就带人登门加送食物与美酒,生怕怠慢这些外国友人一样。 驿馆内,刻晴急忙吩咐随从道:“你去打探下陈公子现在何处,打探到了的话,秘密将这封手书转呈给他。” 待随从领命离去,刻晴此刻双手怀揣于胸前望着窗外的秋色,神色疑虑的模样。 过了两个时辰。 驿馆也基本上安置妥当。 先前的随从匆匆回来了。 客房内,刻晴正在整理着带来的一些外交相关的文书。 适才随从上前禀言:“大人,陈公子”他欲言又止。 听得此,刻晴连忙站起身了,问道:“怎么样?打探到了吗?” “听说璃月的使臣要来,没想到竟然是玉衡星大人。” 没等随从回答,只听得院外陈淮的话语响起。 这让刻晴倒是心里一阵暗喜,她连忙走出院外,看见陈淮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倒是倍感欣慰。 也是关怀一句:“先前听闻你身受重伤,还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来着,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在下能劳烦刻晴小姐挂念,还真是荣幸之至啊!”陈淮微笑着说。 “这有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刻晴倒是笑得真切。 行将两人进得厅堂,刻晴才发现,陈淮的穿着一身精致的枫林议会议员的官服,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位枫林官员。 倒是让她一下子觉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也是察觉到刻晴神色异样,陈淮适才直言道:“刻晴小姐,在下现在是枫林外交执事官,接下来您在枫林的外交一切事宜,都将与在下对接。” 一番攀谈。 陈淮告诉了刻晴枫林已经知道他是璃月人的身份,并且如何当上这执事官的过程。 倒是让刻晴好一阵思索。 厅堂之内,其他人都被屏退,只有她俩。 半许。 刻晴知道前因后果后才缓缓言:“陈公子,我尊重你的决定。” “玉衡星大人,在下虽然身为他国官员,但是自身本心依然心系璃月,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叛国之事。”说话间,陈淮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身为璃月人,又没有经过同意放弃月海亭客卿的身份,担任他国官员,难免有点对不起曾经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扶持过自己的刻晴。 “陈公子哪里的话,人各有志,我其实本想着这次回来,就接你回国,现在看来,你已经有了你更好的选择,作为朋友,我还是祝愿你在你心中的事业上,能够越走越远。”刻晴真诚地说道。 “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刻晴!朋友!”陈淮更是真切微笑着一句。 “哈哈!”刻晴也是委婉地笑了,玩笑道:“不说这些了,现在你既然是外交官,我们还是聊聊正事!” 聊了许久。 陈淮倏然眉头一紧。 “什么?您这次来就是明着来借净化水晶石的神水?”他愕然疑问道。 “没错!”刻晴从容地解释着说:“岩层巨渊的封印松动,已经有些快抑制不住的趋势,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始终无法缓解,若放任下去,恐怕这巨岩层会成为第二个深渊,后果不堪设想。” “这净化水晶石的神水真有这么神奇,能够净化那渊底的污秽吗?”陈淮问道。 适时。 刻晴也是眉眼低沉下来,说着:“其实,我也不清楚这神水的功效到底几何,也只是一直有传闻,说这神水有净化一切污秽的力量,眼下,我们也只能抱着希望试一试了。” 听此。 陈淮也沉默了。 良久,他才无奈地说道:“这水晶石乃是戴琳斯特丹家族的私人秘宝,实不相瞒,这些时日我也有暗自打探过关于这水晶石的消息,但是都没有半点线索,其家族内部的人员对于这些消息,口风都非常严,如果这次贸然公开提出相借,恐怕总统领大人也只会搪塞我们,毕竟这水晶石已经有百年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了,到时候,她们不愿相借,随便编个理由拒绝,我们也没有办法。” “还不至于,我如果能够拿出让她们足够心动的筹码,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刻晴起身,倒是有些自信起来。 第80章 棋子已落定,谋算在天 群玉阁之上,迎着这高空的风浪,感受着海边的湿潮,此时的空倒是难得地有闲心出门练功。 这群玉阁自从被凝光布下结界,禁止空踏出后,他还就真的老老实实地在这阁楼之上待了几个月。 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吃的是山珍海味,睡的是貂绒絮软。 还有一行下人片刻不离地伺候着。 这样的生活可是多少璃月青年所向往的啊。 如今,空可谓是几乎成为了所有璃月男人们所羡慕的对象。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正式答应入赘,但是外人都已经认定他就是这群玉阁的男主人了,毕竟就连那些群玉阁的阁中执事都时常去茶社或者瓦肆,忍不住故意和熟人勾肩攀谈一番,说什么这空先生好高骛远,仗着凝光大人的容忍,在这群玉阁上是为所欲为,这还没有成亲就已经这样了,这要是成亲了,怕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时间,空的风评可是在璃月一落千丈,人们似乎对那位上次在魔神战争中出手拯救过璃月的英雄忘却了般,现在只记得那自恃高傲,自以为是的群玉阁赘婿。 适时。 百识从阁楼大门走了出来,看着广场上的空正在有气无力地耍着剑。 满脸不情愿与不耐烦。 “大人找您!” 言辞上,不难看出,百识对空已经是百般的讨厌。 倒是也听的出对方这嫌弃之语,空似乎并不以为然。 嘴角微翘,故意放高声调说道:“百识啊,今日的早膳可是清淡地很,下次注意点!” 百识自当有修养,并不会当面与之一般见识。 待与空擦肩而过,她还是不痛快地小声埋怨道:“想我堂堂璃月政坛秘书官,如今却沦落为一介卑躬屈膝的下人,还每天要被别人挑刺,这换作是谁也受不了!真不知凝光大人是怎么想的。” 待空来到凝光的书房。 倒是一往如常地见得对方一身华贵的罗裙,嫚纱相覆,正拿着鱼食赏玩着池中并不是很欢快的彩虹色金鱼。 空打趣道:“这马上就要入冬了,您可要记得添些衣裳啊!” “我认为你这是在不尊重我,男人啊!总是心口不一!”凝光更是玩味一语。 “玩笑,玩笑!”空若无紧要地笑着。 适时。 凝光放下了手中的饵料食盘,行将轻缓几步上前。 故意凑近空的耳边,轻浮地说着:“怎么,考虑地怎么样了?” 空连忙后退避让几步,谈笑道:“你我的棋局还未结束呢,怎么?凝光大人难道忘却了不成?” “是吗?”凝光含蓄一笑:“我只是觉得这样乏味的棋局结局已经注定,只是没有多少耐心继续等下去而已。” “哦!”空嘴角微翘:“你不会是怕输!” “哈!我会输?怎么?这些日子你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为了让我对你改变看法,假戏真做了吗?这狂妄的性子装起来真是越来越像了呢。” 听此,空沉默片刻,摆着架子磨砂着下巴,紧皱着眉头缓缓走近。 颇觉费解地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毕竟我可是提瓦特的主角,所以你还是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早日放我离去!” 听着,凝光自当不会信了这人的鬼话。 因为自打一开始,她决定要与空成婚的目的就不是看中他的人品。 半许。 她岔开话题道:“听说,这些时日,你对我这群玉阁的膳食颇为不满,百识可是隔三差五地就往我这苦诉,怎么,若真是饭菜不合胃口,往后,你就跟我一起吃饭,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这样一来,那些下人就再也不会不懂规矩,拿着那些残羹冷炙来怠慢你了,你说,如何?” “呃!”空顿时一阵语塞,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在告诉他,让他以后收敛点,现在给你台阶下,不要不识好歹。 不时,空倒是识时务,含糊道:“如此,甚好,甚好!” “若无他事,那我就先走了?”他又试探性地问道,摆起准备开溜的架子。 “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凝光似乎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不暇间,她已经坐在了案桌之前,侧位也不知何时已经为她的客人摊好了席垫。 空满脸为难之色。 想着又要听一堆乏味的无鸡之谈,和所谓的好言相劝,想想都觉得头大。 凝光端起桌上沏好的温茶,细细品来,别样闲暇惬意的神态。 适才缓缓言:“你暗中书信给那枫林艾沫,让她屯兵我璃月边境,为我璃月边境制造压力,又将岩层渊底的封印结界破坏,影响我璃月最大利益来源的矿业生产,目的就是为了在我璃月境内制造事端,让我愁于国政之事,最好是让我能亲自离开璃月港,你好借机溜走,是吗?” “哈哈哈!”听得凝光一番叙说,空意外地不自觉笑了。 他侃言道:“不是,错了!哈哈,没想到你也有算错的时候。” 看见空笑得这么开心,凝光也是一时间有点诧异起来,她问道:“怎么?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也不知怎么得,空变得自信起来,振振有词说着:“我耍的那些小聪明,我早就猜到你迟早会发现,我也不怕你发现,毕竟和凝光大人您切磋棋艺,还是得多布疑局啊!” “是吗?你既然说我错了,我倒是还真对你这步棋提起了点兴趣来。”凝光轻抿着杯中温茶,平静地说道。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的棋子早就全部落定,事情成败也只凭天意,毕竟卜算博弈和黑白棋局还是有些差别的,那就是变数。” 空徐徐道来。 “其一,我确实书信过枫林的友人艾沫,指点了一条扭转枫林与丹河之间局势的计谋给她,当然也仅此而已,我真没想到这位外国的友人会采取我的建议。其二,岩层渊底的封印并非我破坏的,那么大的封印法阵,我可没有那本事,只是可能近月来,凝光大人为繁缛的国事操劳过度,似乎忘了这渊底的污秽与亡魂其实也有他们的朋友,您就这么二话不说毫无原因地封印了他们,似乎不止一次,他们的朋友难道就会修手旁观吗?” 凝光听着,眉眼不觉间变得深沉下来。 仿佛空的一些言语,有些内容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般。 原本平静如水的凝光,那娇花月容的面貌也展露出一些怒意来。 适才让她冷言一句:“深渊终究是我们的敌人,我奉劝你一句,对于你妹妹做的那些事,我或可容忍半分,但是若借此得寸进尺,可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的结局,我承认,你现在的确有些利用的价值,但是必要时,我也不介意放弃这份商机!” 第81章 层岩巨渊的封印 也是见得凝光有些生气的样子。 空还是有点畏惧的,若是在荒山野岭天高海外,自己倒是并不惧怕她,只是这璃月港,是对方的主场,光这暗藏机关术的群玉阁就已经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更不谈外面那护城法阵,以及围绕在璃月港附近各个山巅的归终机列阵。 加上凝光亲自坐镇璃月港,他能够逃跑的几率几乎为零。 眼下还是不要把对方惹急了才是。 适时,空眉眼低沉下来,收起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气道:“凝光,深渊也并非都是恶类,是你太偏见了” “够了,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你先下去!”没等空说完,凝光决然一语打断道。 似乎,她也并不是很想听空的解释。 空被这一声打断,倒是颇觉诧异,也深知凝光此刻已经没了好心情 ,迟愣片刻后。 适才缓缓言辞:“那,你多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其实凝光生气也并非无缘无故。 自从深渊的出现,数年来,无不是给璃月制造了不少麻烦。 记忆最犹新的一次,便是四年前,深渊教团在翠炔坡地下秘境释放邪神祟念,差点让整个翠炔坡地域成为凡人无法踏足的禁忌之地。 那邪神祟念不仅会侵蚀人们的身体,就连那花草树木被沾染,都会瞬间凋零枯萎,失去生机。 若非镇压及时,恐怕璃月历史上,又会多一件大灾难事件。 凝光本来就对深渊教团看法并不怎么友好,也是因此变得更加糟糕。 若非后来知道那深渊教团的公主荧是空的妹妹,就那次玉京台事件,恐怕这荧也没那么容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所以,空意图让凝光改变对深渊的看法,恐怕靠着三言两语,是做不到的。 显而易见,还会惹得对方恼怒与不快。 彼时。 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依然孤独寂寞地坐在窗落,借着徐徐东升的暖阳,慢自悠心地看着手中的话本。 看到精彩处时,却听得一阵敲门,待抬头望去,已然得见百识一副晦气的脸色走了进来。 抬首间,行将一封书信递呈过来。 “呐!夜兰大人的来信!” 见对方如此不礼貌的做派,空也是没了什么好脾气。 于是阴沉着眉头问道:“百识姑娘,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什么哪边的?先生想表达什么?”百识疑问。 适时,空侃侃言:“夜兰曾经跟我说,你是她非常要好的朋友,可信。现在看来啊,我怀疑她交了个假朋友。” “先生这话什么意思?”百识似乎并没有理解。 “你前头帮我和夜兰呈递密信,你后手就去转告给凝光,你这人不道德啊!”空也是没了好气。 “先生!”思索片刻,百识很快明白过来,不觉间倒是玩味一笑,说道:“是您太自以为是的,您委托夜兰大人帮忙在枫丹枫林制造事端,为你出逃璃月制造机会,但是您是不是忘了,夜兰大人可是直属天权星大人的司鉴官,您认为你和夜兰大人的交情能够胜过天权星大人吗?” 百识字字珠玑,句句透彻。 仿佛在那一刹那就点醒了空,让他本是带着自信的笑脸逐渐变得僵硬。 这 草率了啊! 原来这枫林的一步棋在自己落子时就已经注定是失败的。 难怪凝光会说结局已经注定的话。 空现在想起来,方才还在凝光面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倒是颇觉得有些自己多愚昧无知。 怎么会委托对手的亲信帮自己办事呢? 其实也并非愚蠢,只是空可能曾经在七国游历时,结交过许多朋友,也帮助过他们中很多人,他可能一开始就认为:“曾经我帮助过你,现在到了你帮我的时候,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这种错觉。 对,夜兰确实答应帮助空在枫林布局,这是出于朋友的义气,但是她同时也要履行自己是璃月官员的义务,所以依照空的指使,将事情办妥后,再如实地禀报给凝光,这便是她的职责,这样两头都不得罪,岂不美哉。 这种人一看就是个老和事佬了。 被百识满口明言暗讽怼的无言以对的空,迟愣在原地。 半许。 “呵呵!”空又带着怪异的表情笑了,仿佛是在告诉对方,这一切都无所谓,我不在乎的模样。 对于空,眼不见心不烦的百识自当无暇去询问对方为何作笑。 不等言辞,便独自离去了。 屋内。 空苦笑半许,看着案桌之上方才百识留下的书信。 缓缓摊开一番查看。 信中所言:刻晴大人出使枫林,你的计划被打乱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空看着这书信中的内容良久眉头一紧。 心说这刻晴不是刚从石门回来,怎么又跑枫林去了? 不过想来,眼下,枫林的布局既然凝光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后所以,就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他长叹一声,随手便将那书信递上烛台。 已经失去作用的东西,那就消散! 看着手中的纸张缓缓燃烧,空的眼眸里不暇间闪过一丝阴邪。 璃月层岩巨渊渊底。 幽暗的光线,诡异的低语。 倘若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渊底矿区的石路上,感受着这阴森湿冷的空气,都会让自己一身毛骨悚然。 更何况这里已经驻扎着一个营的千岩军,片刻不离日夜换防地守着这浊气弥漫的封印法阵。 他们时刻注视着眼前那封印法阵的石柱,留意着每一寸地方细微的浊气变化,绷紧了神经一刻也不敢懈怠。 这些千岩军脸上都带着防止浊气侵染的特制金属面罩,分为四个驻扎点分别镇守四处法阵。 每个驻扎点来往的小路都长点着篝火,在与岩区上层的通道上也每五十步设置一岗亭,确保渊底的情况能第一时间汇报上去以及发生意外时能得到及时援助撤离。 渊底东部第三驻扎营地外,此时缓缓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借着篝火的光亮,营地的卫守才得见是前来换防地同僚。 看见来人换防,原驻防的士兵们纷纷都从各自的岗位走了出来排队。 待换防的队伍走近,两支队伍整齐有序地交割记录文案,随后准备换防。 “轰隆隆!!!” 可就在这队伍交错之际。 他们身后的那封印法阵石柱突然颤了一下,明显的震颤都激起了些许头顶的碎石崩落。 这可让所有人随着一阵警惕,那手中长矛无不紧握在手。 “怎么回事?”准备离岗的千岩军卫守纷纷停下脚步,颤颤询问。 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 这时,接防队伍中有位中年人,官职巡查的军官走出来倒是临危不乱地说道:“大家都小心点,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然而,等两队千岩军士兵都围过去后,法阵石柱自那一震颤后就再无异样,只是石头缝隙里偶尔冒着黑色的浊气,这也是屡见不鲜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并不值得谁去继续为其而感到惊讶。 巡查完毕,见久无异动,大家才算是稍有放松下来。 只听得那巡查官高声说道:“没事了,换防的兄弟们,早点回家休息去,今天辛苦了,明天还得靠你们呢。” 话音落毕。 一半的士兵也接着奚落地离去。 倒是隐隐听得不少抱怨声。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每天担惊受怕的。” “是啊,这渊底浊气弥漫,我还真担心哪天一不小心被这浊气侵染,变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环境是恐怖了点,但是至少兄弟们都还在,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这渊底的封印,往年也时常松动,也没见发生什么大事,再熬一段日子,这封印兴许就会自己稳定下来了。” “我跟你说,这活可比我们在上面当巡防时给的钱多,一天可是抵得上我们一个月的饷钱。” “这个钱可不好挣,指不定哪天那些邪祟冲破封印刚好被我们撞上,大家都不过只是普通士兵,又不懂施展元素之力,到时候大家都得玩完。” “不说了,早点回家睡觉,这鬼地方,每天只有早上进来时才能看到太阳,哎!” “祈求岩神大人保佑喽!” 第82章 净化水晶石事端 枫丹枫林戴琳斯特丹行宫。 即便已经进入秋季,但是正午时分的艳阳依然毒辣,门台之处的石阶行踏在上面都能依稀感觉到它那散发的灼热感。 总统领行署内此刻正传来断断续续地交谈声。 说是行政公署,但是枫林人像是有着简朴的良好传承一样,这行署屋也不过一不到一亩地的小二层楼,木制的房屋并没有什么别样的花园摆设,甚至连门口的招牌都是用手写的:枫林总统领行政公署。 可谓是磕碜地很。 想必也是因为连年的战乱,并没有多少财力去改善现有的生活水平,连这最高领袖的公署都是这番景象,那这管辖之下的平民们生活水平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这公署小院外停靠的一马车倒是颇为惹人注目。 正是璃月使团刻晴的座驾停靠在此。 这让过路的那些枫林人都忍不住夸赞两句:“这璃月人就是有钱,你看这马车多漂亮。” 行署屋内。 也不知怎么地,本来代表璃月的刻晴与代表枫林的艾沫正在进行一场本应该没有什么不合事端的双方却争执了起来。 “如今你们枫林人在上次撤出枫丹王宫后,对于丹河一直处于劣势,就连几个月前的观水河一战,明面上是势均力敌,但实则你们枫林为了这场平局可是付出了几乎两倍于丹河的鲜血与国本。当下,你枫林想必缺少的就是水晶和铁矿,我们现在愿意用三十万顿矿石换你枫林一滴神水,你枫林竟然不愿意换?怎么?是嫌少了不成?” “这位使者,神水乃无价之宝,岂非凡物能与之交换,此事不容商议。” 当然,这争执的双方并非是刻晴和艾沫,而是谈判桌两旁各自次座的官员。 刻晴这边的月海亭执事,允熙,和艾沫那边的戴琳斯特丹家主艾伯尔。 双方的领导人也是任由这两人争执了好一会,各自沉默似乎都没有想要主动打断的意思。 双方各执一词,允熙一口咬定他枫林人不识好歹,知道璃月此时急于求得神水坐地起价。 艾伯尔则是毫不退让,扬言若是想换神水,除非拿同等价值的神物才愿意交换。 坐在枫林那边第五席的陈淮都已经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隐隐自叹了。 “好了。”估计也是嫌屋子里太吵闹了,艾沫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愈演愈烈的争吵。 适才坐起了身子,平静地说道:“贵使的诉求我们也差不多知晓了,只是这神水并非能轻易获得,实不相瞒,这净化水晶石是遥远时期的一位智者留下的宝物,早已通得灵性,拥有自主意识,是否愿意赐下神水并非我们能够左右,这说起来,我们戴琳斯特丹家族虽然有幸得到这神物,但是并没有能力掌控它奇幻的神力,叔叔也并非故意刁难远道而来的列为使节,其所说需求神物与之等价交换神水一事,却为事实。” 听得艾沫一番平和的话语,倒是让一众璃月使节包括刻晴在内都一阵诧异。 水晶石通灵?需要等价交换的神物才能得到神水? 这些事情是他们情报里面所没有的,要知道历史记载,两百年前,净化水晶石曾经在枫丹见过一次世。 关于枫丹的净化水晶石,璃月的史书上是这样说的: 那晶石浑然天成,晶莹剔透,即便在明亮的艳阳之下也能散发更加璀璨夺目的耀光,光辉所染之地,绝无暗影; 晶石呈于灵台,经万千昼夜,凝结圣珠,国王重金购之,滴入了王宫之外久未修缮清理的依曼丽湖,浑浊的湖水顿时清澈见底,湖面青苔尽数消散,清晨走在湖边都能闻到那水气竟带着淡淡的清香; 有过路商客不明湖中之水为何如此一尘不染,顾取瓢饮之,泔水入口,如一缕凉爽的清风吹拂而过,瞬间拭却了一身的疲惫,商人当场夸口称赞不已; 故此有了依曼丽湖中之水乃天赐圣泉之传说,此美称一直在枫丹延续了十几年,直到枫丹王宫后来的一次王宫内乱,鲜血再次污染了湖水,使之失去了神力,传说就渐渐被人们淡忘。 当然,记载这些的是一位璃月的老前辈,毕竟不是枫丹原住民,其真实性还是有待考究。 但是,对此,刻晴她们对于这水晶石的印象也仅仅局限于这些文献的记载。 而今天来到这,这水晶石的拥有者,却告诉了她们这些料想之外的事情,又怎么不让她们诧异。 如果这些枫林人说的是实话,并非故意刁难而编出来的谎言。 那么想要得到这水晶石的神水,刻晴她们还得准备等价的神物方可有机会换取。 但是眼下,去哪里找神物? 还是等价的神物,这个等价又是一个怎样的标准呢?她们一无所知,甚至连艾沫也无法提供有效的参考物品。 因为她说过,这水晶石到了她们戴琳斯特丹家族中,至今她们并未获得水晶石的恩赐,也就是这晶石传说中会凝结而出的能够净化一切污秽的神水。 那么今日双方的洽谈,看来是要以未完待续而无奈结束。 待璃月的使节先后散去,陈淮适才匆匆追了出去。 “玉衡星大人请留步!”,行署门口,他行将叫停了刻晴的脚步。 刻晴隋然回首,含蓄笑道:“执事官先生,可还有事?” “呃!”陈淮紧步走近时,摸着后脑勺倒是又不知说些什么。 毕竟寻借水晶石神水一事并未取得进展,他作为璃月人又身为枫林官员夹在中间倒是十分为难。 半许,整理好头绪,他才认真地说道:“刻晴小姐,总统领大人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她是一个直爽之人,相信方才会议之上,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适时。 刻晴也是看得出对方为难的表情,身为璃月人却要为异国政庭说辞开脱,倒是十分理解对方现在的处境。 她微笑着说:“陈公子你别误会,我并非对总统领大人所言之事而有所猜疑,只是方才听得她们讲述关于这水晶石的一些信息,和我们来时所了解的出入极大,而感到意外而已。” “那就好!”陈淮见刻晴诚然的模样,倒是放松下来,思绪转遐间又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寻那能够与之等价交换的神物。”刻晴直言道,神情上倒是颇有自信的样子,就好像在表达着,找这等价交换的神物其实也很简单一样。 面对自信的刻晴,陈淮也觉得颇感意外。 疑问道:“这没有概念的东西,你去哪里找?” 心说这没有概念的东西,怎么找,要大海淘沙吗?还是要将目前自认为能够等价的神物都找来,然后逐一比对? 相信如果这样做,那戴琳斯特丹家族绝对不会同意的! 刻晴依然自信地说:“这些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有办法,驿馆还有要事,就先失陪了,告辞!” 简单几句公事交谈,刻晴便转身踱步离去。 陈淮的印象里,这玉衡星大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永远是一副匆忙的样子般。 对待公事永远是那副认真且自信的态度。 第83章 刻晴寻借水晶石 彼时。 艾沫从门口走出来,随着陈淮的目光一同目送院外璃月使团的马车远去。 适才缓步走下台阶,问道:“怎么?她们对你加入枫林是不是有什么成见?” 听得艾沫的声音,陈淮隋然转身,微微颔首。 神情有所无奈与悲愁。 低声地说道:“倒不是,总统领大人海涵,下官虽然现在身为枫林官员,但是终究还是璃月人,如今故土正处于危难之时,而无法为其分忧,实则为此感到惭愧啊!” “危难?”艾沫饶有疑问,又道:“我可是听说璃月七星神通广大,在那渊底布下的封印结界与法阵睥睨无尽监牢,怎么现在只不过是封印稍许松动,就成危难之时了?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听此,陈淮微微言笑:“您玩笑了,那些只不过是那孤陋寡闻的商客吹嘘出来的趣谈罢了,不可当真,【磨损】的存在,万事终有变数。” “我看你如此担心,莫非是改变主意,打算回璃月?”艾沫语气婉转地问道。 适时。 陈淮连忙俯首敬言:“大人多虑了,下官既然穿上了这身官服,自然当知道该履行什么职责。” “这样就好,”艾沫缓缓走近,一手搭在了陈淮的肩膀上,神情认真地说着:“并非我故意刁难于你,我其实很看好你的实力,只是如今,我力排众议任命你为这外交执事官依然有许多大臣为此感到不满,我也不希望到时候拿到他们的弹劾文书时,最后因为无能为力而被迫盖下印章,所以,接下来与璃月使团的洽谈工作,我就不出面了,我希望你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说完,她正打算转身进屋。 却又听得卡修追问道:“大人,恕下官愚钝,若是那璃月真的寻来神物,该当如何?” 沉吟片刻,艾沫昂首看向南边天外。 缓缓言:“听说,这璃月使团来时,已经在河廊南岸的华光林囤积了大量矿石,可见你们璃月人还是很有诚意的。” 转头又看向陈淮,叹息道:“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陈淮试探着问道。 然而,艾沫并没有回答他,转而直言道:“无论如何,不管她们拿什么东西想要换神水,都不换,如果她们想换点别的什么东西,或可洽谈,唯独这神水不行。” 艾沫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里透着些许凌厉之色,十分果决。 陈淮也能看出对方的态度,若再做追问就不合适了。 适时稍有失落地说道:“卡修明白了,这就去筹备相关事宜,也好早做应对。” 驿馆客房内。 刻晴还正打算写信给凝光,让其在国内寻找通灵神物。 却听得随从门外禀报道:“大人,枫林外交执事官卡修先生到访。” 她停下了手中的笔,微微抬首,心说这刚从总统领行署回来,这陈淮怎么就来了,莫非又有什么变数? “请先生进来!”刻晴简单地收拾了下案桌,适才吩咐道。 不多时。 随从开门引陈淮入内。 一进门,刻晴就看得出对方那愁眉莫展的模样。 “陈公子?可是又有什么事?” “刻晴大人!”陈淮缓步走近,拱手行了一虚礼,神情百般难以启齿的样子。 待落座客房侧位,仆役端呈上来温茶。 也是见得对方案桌之上暂存了几张信封,他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方才在做什么,适才缓缓开口问道:“刻晴小姐可是在为寻那交换神水的等价神物而准备书信回国?” “正是!”刻晴如实回答。 不时。陈淮犹叹息,神情为难的模样,他端起茶杯,轻轻拂拭了两下杯中茶水,并未下饮又行将放下。 酝酿半会,适才直言道:“刻晴小姐,实不相瞒,方才总统领大人已经明确告知在下,这神水无论你们提出什么交换条件,我们都不会与之交换。” 听此,刻晴眉眼低沉下来,她疑问道:“为什么?” “哎!”陈淮说着:“在下也不知其中内情。” 听此。 刻晴也沉默了,她思索着其中的缘由,但是并没有丝毫头绪,是因为这神水真的异常珍贵,她戴琳斯特丹并不想与外人分享,还是她们提出来的筹码不够诱人,并不能打动对方? 诸般种种,到底是为什么呢? 层岩巨渊渊底的封印尽管怎样加固,都于事无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神水上面。 可是如今 虽然不知道她枫林为什么执意不愿交换,但是刻晴既然千里迢迢专门为此事而来,又岂会轻言放弃。 思虑良久,她内心里或许又有了新的谋划。 不时。 陈淮又随口说了一句:“刻晴小姐,其实枫林现在的确缺少矿物,据在下观察,总统领大人对您提出的那三十万吨矿石还是有些心动的。” “是吗?”刻晴恢复平静的神情,缓缓言:“枫林与丹河连年的战乱,他枫林可谓是全民皆兵,对军械器材的需求量极大,三十万吨水晶和铁矿,可是足够枫林全境军队五年军械器材熔炼材料的用度,你们的这位总统领大人出身戎马世家,对这些数据自然一清二楚,又怎么会不心动呢?” “那您猜测总统领大人既然心动,为什么不愿与之交换呢?”陈淮微微探过脑袋问道。 沉默稍许。 刻晴猜测着说:“她不是说,这净化水晶石到了她戴琳斯特丹家族手中,至今也未得到其所凝聚的圣珠吗?如果此言是真,那么我想,如果我能亲眼见到这颗晶石,或许能够让其凝结出神水。” 听得刻晴大胆的言说,陈淮顿时震惊不已。 他连忙小声道:“这你莫非是想要去” “放心。”诚然,刻晴目光转向陈淮,神情淡定,说着:“陈公子不必担心,我自有谋划,眼下你已经是枫林官员,我也不想因为我们的关系而牵连到你。” 陈淮皱着眉头,他似乎已经猜到刻晴要做什么了。 但是这里毕竟是枫林地域,担心隔墙有耳,并没有明说,但凡他将心中所想说出半子,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那么包括自己还有刻晴的璃月使团估计都很难安然地离开迪尔麦镇了。 第84章 深渊教团 璃月。 深渊教团某处秘密营地。 夜晚。 营地外除了燃烧旺盛的篝火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只有一处小帐篷内亮着摇晃的烛光。 树林里传来虫鸣声倒是不绝于耳。 林间小路的尽头能看见那几点微弱的火光正在摇曳着。 不多时。 营地外走进来一行神秘人,借着营地的篝火,能依稀看见他们的穿着打扮。 都用那漆黑的金属面罩遮去了妆容,披着黑色的兜帽披风将一个个都捂得严严实实。 一行五人,同样的身材与身高,若是打乱,光凭肉眼是很难分辨出他们到底谁是谁。 待走近营地。 五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走在最前头的那人向身后的四人转了转头,像是在传达着什么命令。 随后,那四人便分别走去营地的四个方向,应该是去站岗,观察四下黑夜里的动向。 不多时。 留下的那人缓缓朝那小帐篷的位置走去,步履倒是十分自然,在这深夜诡异的气氛里,他似乎并不担心,帐篷里会不会暗藏着什么危险。 他就仿佛是来会见朋友一般。 待掀开门帘。 却见简单布置的帐篷里,桌边正坐着一位同样披着黑色兜帽披风的金发少女。 少女此刻好像正在修缮手中破旧的相机。 “殿下!” 诚然。 来人单膝跪拜在地,十分尊敬的模样,只是这人的声音,却十分粗糙与难听,仿佛像是十年咽喉炎未愈那般沙哑与低沉。 适时。 少女指尖微动,一缕黑色浊气拂过桌面,那残破的相机便随之化为无形。 来人随即起身,继续用他那难听的声音拱手说道:“不知殿下突然到访,属下仓促迎接,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少女唇齿微动,轻声平静地说道:“阿肆,你来璃月多久了。” 听到出乎意料的提问,这位被称之为阿肆的神秘人明显迟愣了片刻。 思绪转遐间还是如实回道:“回禀殿下,属下被外派至此地,已经一百三十年六个月二十三天。” “记得这么清楚,你我一别便是一百多年,时间还真是个经不起等待的东西。”少女那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愁,她婉婉叹息道。 阿肆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奉承道:“殿下依然青春永驻,时间对于深渊来说已经无关紧要,我们的伟业终有一天会实现。” 少女听着这话,并不为所动,可能是在这个位置听到这些早就习以为常。 她隋然起身,左右踱步思索着问道:“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地怎么样了?” “回殿下。”阿肆诚然道:“已经全部布置妥当,只要殿下下令,便可启动。” “很好,五天后,召集各部,按计划行动。”少女神情严肃地吩咐着说。 “属下领命,”阿肆俯首领命,只是语气上似乎有些犹豫,思虑片刻,他还是疑问:“殿下,这计划一旦实施,我们的行踪必然会被监视者察觉,到那时,我们的处境堪忧啊,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少女停下了徘徊的脚步,目光停留在了阿肆的身上,又长叹一声。 缓缓言:“没什么不值得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又何谈守护一方世界?” 阿肆不语。 转念间又一番豪情壮志地誓言道:“不管如何,属下永远追随殿下之宏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得此言,少女倒是意外地嘴角微扬,轻拂一笑,少有地打趣着说:“说什么呢,说的好像我们马上就要慷慨就义了一样,放心,我早已准备了后手,如果情况不妙,定然能确保你们能安然撤回深渊。” “是吗?”阿肆听此倒是也有些欣慰起来,不过意念思索间他察觉到一个不好的信息:你们??? 他随即问道:“殿下的能力属下等自然毋庸置疑,但是面对那般强敌,若时局不妙,殿下您可以将我们撤走,那您自己呢?” “哼!”少女一副不屑的样子,侃侃言:“阿肆,上次和她交手,我们不也安然地活下来了吗?她并不是什么强敌,只不过厉害一点罢了,不用担心,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有我的职责,那不是你们能够帮忙的,去!” 听得少女一番亲切的话语,阿肆迟愣在原地,他终究缓缓摘下了兜帽与面罩。 露出了他的真容,那张白皙的面容异于常人,两鬓的花斑鳞片纹路还有下颚的褐色棱角,看起来像是个鲛人,但又不全像,那彩虹色的头发飘逸着,人形的五官无可挑剔的精致。 没想到这深渊还有这样容貌的人,大多数外人的印象里,深渊里都是像深渊法师,和深渊使徒,以及深渊行者那些高大丑陋的怪物。 如今,这位隐世多年的深渊大将如果现世,恐怕定然会引起一方轰动。 免不了会造就一段不一样的传说。 阿肆跪拜在地,真诚地说道:“属下本该死在了五百年前那场灾难之中,是殿下给予属下新生,与现在的一切,倘若真到了末路之时,即便属下仅有这微末的身躯,也可为殿下挡住滔天洪流。” 言罢,他戴回了面罩和兜帽,缓缓退去。 看着对方那凡人身躯的背影,少女也并无他话,而是无奈地一叹息。 意念间。 她身后展开一道星河璀璨的时空裂缝,临走时,她环顾着四周,似乎在留恋着什么,最后还是缓步走进了裂缝中。 随着裂缝闭合,帐篷内变得安静,那烛光也快燃尽它最后的灯油变得微弱。 深渊秘境。 一直是提瓦特大陆一处神秘的地方,世人都说寂静海神秘,但好歹有些冒险家还是知道它大概的方位,但是深渊秘境,当人们谈起时,人们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那些来自深渊恐怕令人惧怕的怪物,细说来,问这处秘境到底在哪,却并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处秘境确确实实的存在。 只是非深渊之人,并不能窥破这深渊秘境的奥妙,更和谈知道其方位呢? 荧。 空的妹妹。 深渊的公主。 曾经被提瓦特公认的第一大恶人。 当然现在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相比前任冰神用七颗神之心欲窥破天机跳跃轮回的束缚那次大事件之前,深渊在七国人中的印象总体来讲还是得到了稍许好转。 当然,也仅仅是稍许而已。 深渊王宫内。 荧站在自己寝宫的窗台,神情思虑地看着窗外漆黑的一切。 她的脑海里正在闪过自己来到提瓦特这五百年的所有记忆碎片。 坎瑞亚。 这个国度的名字一直烙印在她的心里,犹如一道难以磨灭的疤痕,总是能让她在想起那些往事时隐隐作痛。 第85章 深渊与风神奇怪的交易 荧面若忧愁,目光空灵。 幽暗充斥着深渊每一个角落,死寂而看不到生机,这样的环境除了让人忧愁相信也很难让人开心起来。 良久。 荧只感觉一缕清风拂过脸颊,才缓缓让她从那悲愁的情绪中抽身出来。 这缕清风倒是让她颇觉诧异。 心说这里从来不会刮风,怎么会有风? 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只听得背后少年音的玩笑声响起:“又在思念往事了?” 荧幽幽转身,不出所料的看到温迪此刻正站在自己的床头。 随后。 温迪拨弄了两下手中的琴弦,婉转的妙音在房间中回荡开来。 很快,整个屋子便由昏暗变得明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倒是让荧还有些不适应地用手腕去挡住了眼眸。 待视觉恢复,她才疑惑问起:“你是怎么进来的?” “诶嘿!”温迪一副随性的样子:“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风吹不到的地方呢?” 听得对方解释,荧倒是并未再做过多追问,也并没有为对方的突然闯入而感到什么不快与指责。 她们交流的语气与神态,仿佛两人就像心意相通的朋友,但又像有些仇怨的敌人,说亲近又不亲近,说敌对又差那么点意思。 这风神怎么会和这深渊教团的公主打上交道呢? 适时。 荧走到墙边的酒柜,行将拿了一瓶包装精致的酒。 又近得温迪的跟前,递呈过去,说着:“呐,答应你的酒!” 见此,温迪顿时喜笑颜开,他连忙伸手去接时,却被荧收了回去。 这可让他一时好一阵失落。 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要反悔了不成?” “这保存了五百年的珊瑚酒,就这样给你,倒是颇觉得有些可惜啊!”荧故作叹息。 “哎呀!”温迪也是瞪着眼说:“我说荧,你找的继承人我已经帮你考量过了,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就放心去!” 荧依旧面无波澜,淡然一语:“净化水晶石的事情进展地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温迪自信地打了一响指,颇有底气般。 “你将我们的事情可是与那把自己关在坟墓里的孤儿都说清楚了?”荧眉眼微皱,她若有不信地问道。 “说话别那么损人嘛!”温迪见状,连忙打着和气的腔调说着:“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神位继承人,他已经答应我,若是见到了那傻小子,他会酌情考虑我们的提议的。” “什么?考虑?”荧的情绪变得稍有激动起来,她连声质问道:“那不就是说,对方倒底愿不愿意还是个未知数,这就是你说的一切尽在掌握中?” “哎呀呀!”温迪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带着那童真玩味笑意缓缓走近一脸严肃的荧身边,打趣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再怎么说,我和他还是有些交情的,他会相信我说的话的,毕竟能够保存五百年的美酒我可是从来没有尝过呢。”说着,温迪的那小手就开始不安分地往对方怀中的那酒瓶处伸去。 当然,荧自然不会让其得逞。 意念微动间,她的身形幻化为一缕黑烟往后退却了几步。 “风神大人可是已经活了上千年,怎么,想要喝到这几百年的美酒,自己珍藏不就有的喝了?既然大人您没有诚心与我深渊合作,这珊瑚酒我觉得还是留着自己享用,毕竟我是个自私的人,不太喜欢和别人分享。”荧神情恢复平静,但是言语开始变得难听讽刺起来。 她的意图很明确,与你约定的事情还没有看到结果,那就没必要着急去兑现承诺。 “别啊!”美酒近在眼前,温迪自然不能就此放弃,他继续解释道:“我也非常理解你这么多年来布局的艰辛,你也不希望其中会出现什么差错,你我既然选择合作,就应该彼此信任不是,就像当初我们达成约定的时候一样,我不也一样无条件地信任了你吗?要知道当初的你,可并没有多少值得我去信任的筹码。” 听此,荧暗自思忖掂量着。 不时又心生一疑问:“你就这么断定,他一定会把东西交出来?” “哎!”温迪嘴角一翘,似有难为情之色,说着:“我的公主殿下,九年前,你哥哥空曾经与他有过一次会面,当时空站在他面前,他一眼便认出了空身上的特殊,只是当初他错过了与他的至亲相见的机会,我这次去特意点醒了他,当他见到那小子的时候,一定会把东西送给他的。” 徐徐交谈,荧慢慢思索着。 她转身又看向窗外依旧漆黑的一切,淡然一语:“核心虽然能重新激活失去宿主的神之眼,可那又能怎样呢?毕竟那枚神之眼对于他来说,该是他唯一的念想。” 温迪稍有愤然地咂了咂嘴,欲言又止,心说你这不是钻牛角尖吗? 沉默片刻,他反问道:“你就真的以为神明陨落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那位还在世时就真的不会留点什么念想之类的东西?500年前的那场灾难,那位是怎么陨落的你不会不知道?” 荧隐隐思量着,思绪周遐间,她仿佛明白了温迪的言外之意。 半许。 只见荧衣袖挥摆间,那袖间的美酒便幻化实形出现在温迪的眼前。 终得佳酿,温迪连忙接住那瓶酒,双手捧着,看着,眼珠子里都要放光了。 见荧就这样将这珍藏百年的美酒给了自己,思绪绸缪,温迪倒是感觉有些疑问起来。 适才问道:“怎么突然又给我了?刚才不是还不想给吗?” 缓缓。 荧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悲愁。 声音若有沉吟地说道:“你或许说的有点道理,既然选择合作,就应该彼此信任才是,这次,我相信你。” 听此。 温迪才有所释然,谈笑着放松下来:“这就对了嘛,怎么说我也是有着几千年的人生阅历,做事自然老练有成,我早就谋划好了,就算他榆木脑袋就是不给,大不了我再去一趟,亲自给你要来。” “你这么自信?” “那是当然,”温迪拍着胸脯说:“我曾经答应你的事情,可有一件没有办到吗?” “但愿如此!”荧转念又冷言一语:“好了!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早些离开,以后别来了,这里的空气会损伤你的本源,我想因为当年的灾难,让你落下的旧疾,现在也还没有复原!” 温迪也是沉默片刻,眉眼微动似有难言之隐般。 不时又昂首谈笑:“呦,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这是在心疼我吗?” 玩笑间,温迪“嘶”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更加有趣的事情,于是试探性地又问道:“其实这酒你不止一瓶?” “怎么?你还想要?”荧思绪萦绕着,目光斜视,似乎又在盘算什么。 “诶嘿!”温迪咧嘴一笑:“毕竟哪个酒徒能够拒绝美酒的诱惑呢,自然是多多益善啊!” 适时。 荧也是嘴角微扬,微笑着说:“风神大人,我这酒珍藏至今,其中所耗费的精力与财务堪称价值连城,你手上的这瓶,我都感觉我做了桩亏本买卖,你还想要续杯,那还得看你开不开的起价?” 听此。 温迪磨砂着下巴,左右徘徊了两下。 余光里打量着荧的身影。 不时又摸着后脑勺上前一步笑着说:“你如果答应再送我两瓶,或许到时候我可以出手帮你。” “不用了,”荧拒绝地十分果断,又缓缓言:“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帮忙,更何况,你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这”温迪看着对方坚决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适时,他也有些面带愁绪起来。 神情从往常的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变得郑重了些。 适才又唏嘘一语:“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就先走了!” 转眼。 一缕清风吹拂。 来之无形,去之无踪。 第86章 谜题开始逐渐揭晓 枫丹枫林,迪尔麦镇,璃月使团驿馆。 蒙蒙的细雨在窗外飘洒着,凉爽的秋风彻底扫去了夏末的燥热。 刻晴此刻正在认真查看着此次出使枫林所需要处理的一些国事公文,只听得门庭处传来紧促的脚步声,倒是打断了她即将做出决策的思路。 待抬头望去,见自己秘书官允熙俯首谨慎且急切地走来。 允熙行将走近刻晴的身边,凑过其耳边轻声地说道:“大人,查到了!” 适时。 刻晴肃然两眼瞪直,露出一副犹如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那惊讶神情。 思虑片刻。 她连声低声地吩咐道:“速去准备,今晚行动。” 允熙得令,那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 适才俯身紧步退去,像是已经迫不及待起来的样子。 总统领公署。 同样的细雨已经将艾沫这小院里的石阶湿润透彻。 说是公署,其实也是私宅,吃饭睡觉在二楼,处理公务在一楼,这枫林人还真是不讲究啊! 甚至连照料这位总统领大人生活起居的下人,都是她的秘书官。 时值傍晚。 本是万家享膳与厅堂之时,这位枫林年轻的总统领大人却还在案桌之前查看批复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也是,这战事刚歇,权位交替,枫林搁置了颇多政务,这么多事情,怕是让这位总统领大人有些废寝忘食了。 “大人,您还是先吃饭,这累坏了身子,枫林可不能再失去一位领袖了。” “先放那!我等”也是听得声音,艾沫低着头下意识地准备敷衍一句时,却察觉到这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 抬首间,却见卡修正端呈着饭菜摆上了自己的案桌。 “怎么是你?艾兰呢?”艾沫有些好奇。 “下班了啊,现在都几点了?”陈淮撇了撇嘴,又补充一句:“这是艾兰委托我帮你热好的,晚时她看你沉浸于公事,不好打扰,故才委托我过两个时辰热好了再给你送来,她母亲生病了,行动不便,她要早点回去照顾家人的晚饭。” 听此,艾沫眉眼下视,倒是内心也有些自觉惭愧起来。 适才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姑娘,家中有事直接跟我请假不就行了,还特意来劳烦你。” 不时,陈淮也是见屋中并无外人,便行将搬来席垫坐在了艾沫的桌前,摇着头叹息道:“大人您这样废寝忘食不行啊,事情是做不完的,但是它们又不会跑,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还是快吃,不过,托您的福,艾兰的手艺还挺不错。” 艾沫微微一笑,语气自然地问道:“看来你来很久了?” “是啊!”陈淮故作委屈道:“您下午下令,若无紧急之事,不能来打扰您处理公务,于是下官就只能等您忙完,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交谈之际,两人看得出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上下官之间的关系,更多地倒像是可以玩笑相交的朋友。 “嗯哼。”艾沫淡然一笑,说着:“说,找我什么事?是璃月使团那边的事情吗?” 适时。 陈淮眉眼低沉下来,他抿着嘴,思虑着该如何开口。 半许。 他似夹带着难言之隐的神情开口说道:“其实,这几天一直有件事情憋在我的心里,我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您。” “哦?”艾沫若有所思,手中的筷子也是跟着慢了下来,沉吟片刻又说道:“没有考虑好就还是不要说了!” 她倒是神情看上去平静自然,仿佛对对方所说之事并不感兴趣一般。 思虑再三。 陈淮还是直言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身为璃月月海亭客卿时,潜伏在枫林,实则还有一任务,就是为了找到您家族宝物,净化水晶石的下落,并且想办法得到它。” 听此。 艾沫神情也是若有凝重,更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端坐起了身子。 缓缓言:“那你找到了吗?” 然而,陈淮被这突兀的提问倒是感到一丝诧异,还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对方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他都一时不好拿捏对方此刻到底是怎样一个情绪。 适才回道:“惭愧,至今并未寻得半点线索。”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艾沫依然面无波澜。 陈淮站了起来,俯身拱手敬言道:“大人,下官本是璃月一村落小民,恰逢生在了天灾人祸年间,为了祈生,被迫沦为盗贼,每日行走在悬崖刀刃之上,后因一次变故,终悬崖勒马,又有幸跻身璃月官场,本以为可以借机一展宏图,却不曾想后路凶险之至,但终得遇大人您,明知下官为他国间者,仍不计前嫌委以重任,此番信任,光风霁月,下官更知晓知恩图报之事理,现居所职,自当明白该遵何事,但下官终究是璃月人,即便外就于此,可依然心系故土,故此斗胆前来请问,大人为何执意不肯外借神水于璃月,那三十万吨矿石,可是我枫林当下紧缺之物,这神水何以稀珍?竟都不能与之等价交换?” 听着卡修徐徐道来。 艾沫眸光空灵,沉默了些许时。 表情更是凝滞了半会。 不暇间,她却犹叹息起来。 站起了身子,踱步到了窗台前。 窗外已经黑夜降临,细雨仍未停歇。 艾沫感受着这难得秋雨中的清凉,缓缓闭眼,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事情。 良久。 只待她行将再转身,看向陈淮,一副若有凝重的表情。 缓缓言:“三十万吨矿石,确实是我枫林当下紧缺之物,其实我也并非想刻意瞒着你,既然你执意追问,我就告诉你!” 听此,陈淮更是抛出期盼的目光。 继续听得艾沫一番言说。 “这水晶石其实并非一块晶石,你们能知道的关于水晶石的传说,无非都是我戴琳斯特丹历代所编造的谎言,又或者那些无知文客所胡说的谬谈。” “那是什么?”陈淮皱着眉头疑问。 “是神明!水神戚!”艾沫淡然一语。 然而,艾沫倒是神情淡定,可是陈淮听到这样的消息,就不那么从容了。 水神戚?他是怎么也无法将那传说中传的玄妙的一块晶石与高贵的一位神明联想到一起。 而且还是水神戚? 等等?? 不对啊 ,这水神戚不是丹河人民所信仰的那位吗?怎么会变成晶石落在了信仰纳丽塔的戴琳斯特丹家族手中? 种种疑问萦绕着他的思绪。 接着,艾沫继续道来: “五百年前,水神戚掌管枫丹,那时枫丹一片祥和,人们安居乐业,那时提瓦特大陆大部分都属于一个空前强大的文明公国,坎瑞亚,那是一个不信仰神明的国度,凯瑞亚日复一日的强大,也逐渐开始威胁到其周边七国的安全,” “只是因为坎瑞亚的皇室不断地研发科技,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甚至能够威胁到神明之力的机械怪物,对提瓦特的土地进行改造,移山填海,横穿星河,都成了信手捏来之事,坎瑞亚对于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只能进行战争扩张,因而也使得这个强大的国度开始引起了天空岛的神明们注意,没过多久,天空降下神罚,坎瑞亚在顽强的抵抗之后最终还是走向覆灭,其王宫陷落坍塌,也就成了现在璃月西南的层岩巨渊,几乎所有坎瑞亚的遗民都受到了诅咒,陷入了不可逆转的无尽痛苦当中。” “七神,其实一直都是天空岛到下界委派的秩序掌管者,他们同样,参加了那场残酷的战争,一起讨伐坎瑞亚,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其无序的扩张,维护天空岛所制定的秩序,传言,现任雷神的姐姐雷电真就陨落在那古老战场,而我们枫丹的水神戚,也在那场大战中身受重伤,沉睡至今仍未苏醒,水神戚在最后时刻,将神位传承给了她的弟弟,赋予其水神的强大能力,” “因为同样的神明之力只能被赋予在一个人身上,当神明之力被迫转嫁到纳丽塔身上时,戚失去了神明之力,又身受重伤,定然已无活路,纳丽塔为了救姐姐,用尽自己全部力量,将自己的身体与戚同时封印在一块巨大的水元素晶石当中,为姐姐留住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口气。” 第87章 秘境 陈淮听得此般种种,万千思绪萦绕心头。 “后来呢?”他追问道。 “后来,两位水神就一直沉睡在一处秘境当中,时值今日,也从未踏出半步。” “那关于神水一事,也是???”陈淮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那也是我戴琳斯特丹所编造的谎言,五百年来,这秘境的出入之法其实并非只有我戴琳斯特丹家族知道,其实严格来讲,这所谓的水晶石并非属于谁,只是我戴琳斯特丹祖辈一次偶然机遇闯入了秘境当中,受到水神大人委托,替其隐瞒其踪迹而已。但是后来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了,有谣传我戴琳斯特丹手上珍藏着什么秘宝,故此为了掩盖水神踪迹,我们只能将计就计,将净化水晶石一事的传说宣扬了出去。” “所以,那位水神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陈淮问道。 艾沫摇叹着:“不知,或许水神大人只是想安静地等待他的姐姐能够有望重新苏醒!” “那当下枫丹内乱如此,水神大人知道吗?” “大人他其实是被迫继任神位,相比他姐姐,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治理一方水土,然而话又说回来,当时,他除了想方设法挽救自己至亲的姐姐,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去考虑的呢?” 这一句,似乎也同时牵动了陈淮内心的思绪。 又何尝不是呢,当初父亲被官兵带走,流放边关致死都没有机会前去见上最后一面,当时自己还在幼时,那诸般的无能为力,足够让自己悔恨一生。 相比骨肉至亲,还有什么值得去考虑的呢? 他也因此沉默了半许。 良久。 陈淮带着稍有失落的情绪,缓缓言辞:“大人,多谢您愿意告诉下官这些,天色不早了,下官就先回了!” “嗯!”艾沫轻声地应承了一句。 可就当陈淮行走在门口时,却见一卫守急匆匆从院外跑来,像是有什么急报。 那卫守踉跄地冲进屋内急促地禀报道:“总统领大人,不好了,秘境,秘境有人闯入!” “什么?速去召集亲卫队,随我前往秘境入口。” “艾伯尔大人已经带着人马过去了,您还是快去看看!” 陈淮还在屋外走廊之上听得真切,这些消息肃然让他眉头一紧。 秘境?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急忙回避了匆匆出门的艾沫两人,躲在墙后,似乎生怕被发现一样。 待看着对方远去,适才自己才躲进了黑夜的细雨中,往一条小巷里钻去。 一路奔跑,虽然是蒙蒙细雨,但终究是雨,这样迎着雨滴,也没过多久,陈淮的一身衣裳也是被浸染地润湿。 待紧步来到了璃月使团暂居的驿馆,驿馆内灯火通明,倒是让陈淮也稍许放心。 他几步走近,大门敞开着,走廊台阶之上随便抖了抖头发还有身上的雨水。 “有人吗?”试探性地询问了声见半晌都没人回应,便自行走了进去。 他开始又变得疑虑了。 不多时,才见后院匆匆走来一璃月使团的随从。 适时,随从拱手言:“原来是执事官先生,不知先生深夜到访,有何要事啊?” “你家大人呢?”陈淮此刻也无心客套,直言问道。 “呃!”听此,随从谈吐似乎有些扭捏起来,颤颤言:“玉衡星大人已来枫林多日,连日来公务缠身,都没有好好放松下,恰逢今日公事闲松,故此偕同几位大人外出这迪尔麦镇上,去品鉴一下枫林本土的佳肴。” 陈淮自然不会信了这人的鬼话,刻晴什么样的为人他虽然不能说是一清二楚,但至少也还是了解一二,这玉衡星大人即便公事再怎么闲松,也不会无聊到去体验生活,做什么品鉴美酒佳肴那种毫无实际意义的事情。 想着,那日与刻晴对谈,对方神色异样。 而当下,那卫守说什么秘境有失,如今刻晴等一众璃月使团官员都不在驿馆,这件事定然和她们有着关系。 思来想去,他还是得去看看才是。 如果那卫守所说的秘境真的是两位水神沉眠之地,那必然干系重大。 今夜戴琳斯特丹家中必然有大动作,要想不泄露行踪,估计很难。 陈淮也是顺着线索,很快便查到了一处湖泊。 迪尔麦镇北边二十里外的一小湖。 他顺着前方戴琳斯特丹家族的族兵行动路线留下的行动痕迹一路追到了这里。 果不其然,那方圆不到三亩地的小湖此刻已经是围满了戴琳斯特丹家族的亲卫兵。 围成一圈成片的火把都将整个湖面照亮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平静的湖面,都好像在期盼着什么。 然而,就在人们的注意都集中在那没有丝毫波澜的湖面时。 一群士兵当中,都无人察觉身后已经多了一位同僚。 大家都穿着同样的军装,带着同样的官帽,黑夜里也只有微弱的火光,不仔细看也分不清谁是谁。 不多时,只见那位同僚在身后故意声调若高地嘀咕道:“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急匆匆地把大伙叫来,就为了来这湖边玩水啊?” 也是听得这人的埋怨,前头几位同僚倒像是颇有同感一般。 连声地附和着说:“可不是嘛!” 又有另一位倒是知道点事理,说着:“都别埋怨了,我看你是新来的,知道这是哪吗?这可是家族禁地,听说有人闯入,现在家主艾伯尔大人和总统领大人还有几位长老都已经进去了,你们眼睛可都要放亮点,一旦待会发现可疑之人出来,可万不能让其逃脱了,明白吗?” 听着这说话人,应该是这族兵中的一小官。 身后的几名士兵也是连声与之应承。 适才扮演同僚的陈淮倒是打着好奇乖巧的语气继续问道:“大人,小的的确刚担任家族府兵不久,这家族禁地既然有贼人闯入,为何我等不进去一同协助几位大人捉拿贼人,反而在这湖边干等着啊?” “哼哼!”那小官倒是不时玩味一笑,解释道:“我看你是乡下来的,这湖看似平常无奇,实则是通往一处秘境的入口,只是我等实力低微,并不通晓元素之法,无法进入其内,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等着,眼珠子给我放亮点。” 听此,陈淮更是提起兴趣来。 他思索着,通晓元素之法便可进去吗? 不时,他便跻身到了最前头。 望着眼前平静地湖面,四周水面映射出一圈的火光倒影。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陈淮意念间,运转自己的风元素之力,凝聚于掌心,挥臂一指。 那流动迅速地绿色风元素流光灌入了湖水之中。 很快,奇迹发生了。 原本平静地水面顿时因为陈淮注入的风元素之力牵引,在湖中心形成了一个涡流。 紧接着,涡流之上,无数的水元素流光开始由湖面向空气中逸散,与那外来的风元素流光交融在一起。 不一会便具现出一处如明镜般的秘境入口。 陈淮心中大喜,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轻盈的身姿在水面凌波微步行走自然。 不多犹豫,他决然地就钻进了方才打开距离湖岸边的三数十步开外的秘境入口。 随着他的身影完全没入那由万千水元素和风元素交汇而成的秘境,入口也随之很快消散,湖面继续恢复平静。 当下众人看着这一切,都是目瞪口呆。 在场军衔稍高的一军官大人随即问道:“方才那位进去的是哪位大人吗?” 倒是有留意仔细的人回答道:“好像是新晋的外交执事官卡修大人。” 这样的回答,也无不让许多人一阵疑惑,心里无不在思索着,这卡修大人怎么穿着士兵的衣服? 即便颇有疑虑,但是也并没有引起什么议论中的微词。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卡修大人可是总统领大人力排众议亲自提拔的官员,其中关系奥秘之处自然不用言说,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家族府兵所能议论的对象。 第88章 水神纳丽塔 转瞬间。 陈淮只觉着自己被卷入一引力巨大的涡流当中,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很快,伴随着一身惨叫。 “啪!”地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就是从五楼跳了下来,还摔在了石板上。 顿时让他四肢疼得麻木,好在自身的元素之力为其挡下了大部分伤害,适才勉强支撑着他重新站了起来。 “哎呀!” 适时,他扭动着酸痛的脖子,行将站稳了身子,待抬首间,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呆住了。 随后好一阵胆怯起来。 因为,他发现,刻晴,艾沫,艾伯尔家主,以及刻晴随行的几位璃月使者,还有戴琳斯特丹家族中的几位长老,都带着那诧异且惊讶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以奇怪的登场方式而出现的他。 这可让他一时有点无措。 不时,艾沫倒是带着惊讶的神情走上前来,问道:“卡修,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淮面对着这么多双奇怪的眼睛,都错以为这是要对自己进行审判吗? 面对艾沫的提问,也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适才紧忙回道:“总统领大人,下官听闻岸上的家族小头领说只要会元素之力就能进来,又听闻此处乃家族禁地有贼人擅闯,久见几位大人进入此地却迟迟未出,实在心急难耐,故此施法斗胆一试,想进来一探究竟,若是几位大人遭遇险境,下官也好从中相助。” “贼人?执事官先生可是说我吗?”刻晴上前应遐着玩味一语。 这 陈淮看着此下情形,并无半分打斗痕迹。 倒是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直接就闭口沉默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年轻人的声音从几位大人身后响起。 “又是一位来自异界的旅者,还真是有趣!” 顺着声音的来源之处,几位枫林的大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陈淮蓦然望去,却见一位齐肩银色的长发年轻人,那宛若雕琢而饰的精致面容何其令人神往,对方体外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圣光,仿佛来自另外一方世界一沉不染的仙人。 一双赤脚缓步走来,牵动着身上的蓝色锦缎拂摆,还有那身上的银铃挂件叮当作响。 待走近,四下众人无不俯首膜拜。 唯独陈淮一人不明所以昂首挺胸,傻愣在原地。 这也不怪他,因为眼前这人身上的圣光,的确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人初见,无不为之而感到着迷。 适时。 靠他最近的艾沫连忙低声告诫道:“这位便是水神纳丽塔大人,还不拜见?” 惶恐间,陈淮顿时跪拜在地,大声道:“璃月草民陈淮,现任职枫林议会执事,卡修见过尊敬的水神大人。” 见陈淮突然行如此大礼,倒是让四下的众人都差点忍不住哄堂大笑。 水神纳丽塔也是缓步走近,嘴角微扬,微笑着说:“初次见面就行如此大礼,璃月还真是一个崇尚礼节的国度。” 顺手,还亲自行将陈淮搀扶了起来。 这可让一向敬重神明的他着实感觉到受宠若惊啊! 不多时。 陈淮思绪稍缓,适才问道:“水神大人您方才说我是来自异界的旅者,此言何意?” 之所以有此疑问,是因为不止一个人在他面前提到过类似的话语。 温迪曾经也说自己是旅者,可是自己的的确确是土生土长的璃月石门镇人啊,只有像空那种来自异界,拥有七种元素之力的人才应该算得上是异界的旅者,自己是异界的旅者,这从何说起? 眉眼微动间。 水神纳丽塔环顾了四下众人,又将目光转回到陈淮身上,缓缓言:“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罢了,旅者自当有自己的旅途,此事说来话长,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还是你自己去逐一去揭晓,或许对你更有益处。” 他言辞颇为玄妙,简单的说就是陈淮完全听不懂。 但人家是神啊,别人不想说,自己区区一介凡人又能奈何, 无奈间陈淮只好问起其他:“那水神大人,可否告诉我我该去找谁才能知道这一切呢?” 听此,纳丽塔又谈笑道:“快了!” 一句“快了”,听见之人都知道其中夹杂着诸多言外之意。 快了? 陈淮顺着思路思索着,也就是说,之前的种种谜团很快就会揭晓了吗? 也就是说,自己身边即将发生一件与自己有关的大事,那会是什么事? 思绪绸缪之际。 水神已经走了回去,顺眼望去。 这小小的秘境内的另外一头。 有一滩清澈幽静的仙池,池中冒着温润浓郁的水雾蒸汽,正依托着一块人高模样晶莹剔透圆形的水晶石。 水晶石中沉睡的美人体肤红润完好,就像是某位仙子只是简单地在里面进入了深眠而已。 但是,这位仙子,已经在这水晶石中沉睡了五百年之久,至今仍未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纳丽塔站在这池边的藤蔓树下,抬头静静地望着那晶石中,目光深邃而令人怜惜。 可以联想到,五百多年,数万个日夜,他就站在这里,期盼着奇迹发生。 众人随之走近,纷纷自觉地俯首拜见。 适时。 水神纳丽塔又幽幽开口说道:“艾伯尔大人,带着你的族人先回去,我与璃月的几位朋友还有些话说。” 听此,艾伯尔还有几位长老,眉眼对视一番后,还是恭敬地各自退去。 艾沫以为也让她也走,便也准备转身离去,但是却突兀般地被水神叫住。 故此。 留下的就剩下了刻晴,陈淮还有艾沫三人。 与刻晴随行的那些璃月使团中的元素师允熙等人,也被水神遣退。 三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无不各自猜测着。 不多时。 在这高大的藤蔓树下,浑然天琢的水晶石后,四人围坐在那藤条编织而成的小桌前。 只是身后那晶石内安详地躺着一个人,这对于刻晴她们三位很少见过这种世面的人来说,难免有些不适应。 无不时不时的往水神纳丽塔身后瞟去一眼,似乎生怕对方突然醒来一样。 不过这样的环境对于陈淮来说,还是没有那么担心的,毕竟连女尸都见过的人,这种小场面,自然就不用大惊小怪了。 他虽然也偶尔目光斜视,纯粹是被那晶石中,纳丽塔姐姐的美貌所吸引。 传闻水神戚的容姿千古一绝,竟然能让他有幸得见其真容,他都觉得此生已经无憾了。 不时。 刻晴也是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挑起话头问道:“水神大人,这些藤条编织的桌子和席垫,都是您亲手做的吗?” “是啊!”纳丽塔真挚地微微一笑,说着:“百年幽居于此,总得找点事情打发下时间!” 仅此这一笑,眼前的两位姑娘更是呆住了一样,忧郁中带着难以拒绝的祥和与怜爱,就仿佛给人一种此生永不负君彼此沉浸在爱恋中的错觉。 甚至连陈淮也差点没有把持得住。 他在这难以抗拒的神念中猛然甩头,很快让自己清醒过来。 也随即咳嗽了两声,打乱了两位姑娘美好的意境。 不多时,两位姑娘也是察觉到方才好像有些失仪,目光不自觉地自相回避。 刻晴喃喃言:“水神大人编地这藤条桌椅席垫,真是精致。” 适时。 水神纳丽塔缅怀着笑意,缓缓言:“此处元素之力盛极,你们不过只是凡人之体,短时间内难免会因此无法适应,但是无妨,对你们的身体并无害处,只是当下缓冲期会产生些许轻微的幻想,过一会就好了。” 说话间,只见水神衣袖挥动间,桌上便幻化而出四盏温茶,还飘散着淡淡的茶香,闻着这茶香,颇有种提神醒脑般地清凉之感。 适时,他又补充道:“这杯中温茶,可以快速缓解当下各位的症状,而且清香沁人心脾,不妨尝尝。” “难怪!”艾沫知其缘由,心说原来如此。 三人端起茶盏,慢慢品尝,却觉如对方所说,一股暖流下怀,随着逸散全身,却感觉浑身清凉,脑中方才还有些晕沉,顿时尽扫而去。 至此。 简单地攀谈几句,适才几人才进入正题。 艾沫缓缓言:“不知水神大人唯独留下我们几位在此,可是有何吩咐?” 第89章 灾厄就要来临了 “我已在此沉沦多年,何谈吩咐之说,只是今天突然见到你,我心中又产生了一个好奇的想法。”纳丽塔平静地说道,目光隋然地又看向陈淮。 “什么想法?” 转头,又和气地说着:“小沫,这说起来,自从我与你祖辈相识至今,已有两百余年,你戴琳斯特丹为了隐藏我的行踪也是颇费心力,说到底,我并没有像姐姐一样拥有那种治理一方国家的才华,终使枫丹现在四分五裂,实属惭愧啊,如今枫林陷入颓势,眼下或可有一份重新崛起的机缘摆在你面前,你可愿尝试?” “机缘?”艾沫抛出希冀的目光,说着:“愿听大人详解。” 沉吟片刻。 水神的视线在陈淮与艾沫之间来回游走,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半许,才直言道:“小沫,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年芳十七了,按照我们枫丹人的习俗,不少到了你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已经是孩子他娘了。” “这?”艾沫听此顿时尴尬不已,目光回避含糊着说:“大人说这些,不知是何意啊?” 至此,她也是好像想什么,她想到九年前,那位真正的异界旅者来到枫丹,来到他戴琳斯特丹做客,有幸得机缘面见了水神,之后,父亲就说着什么水神有意将自己许配给那位旅者,当时自己才八岁,啥都不懂,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来着。 只是后来,家族变故,枫丹分裂,这件事情也没有人刻意再提起过,父亲如今也走了,那位旅者也没有再来过枫林。 当下,水神又说起这些事情,不会是想落实当年的赐婚之事? 思索盘桓之际。 水神又缓缓言:“小沫,这位璃月的陈公子你觉得如何?” 听此,艾沫顿时颇觉诧异,这??? 她甚是疑惑,不过还是真诚地回答道:“卡修为人正直,重情重义,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听到艾沫的评价,陈淮也是稍有羞愧地摸了摸后脑勺。 刻晴更是对着他腼腆一笑,像是在表达着同感之情。 听到艾沫的答复,水神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又引导着问道:“我说的不是性格,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位璃月的陈公子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样的提问,可让陈淮本人都紧皱着眉头,颇觉疑惑。 “特殊的地方?”艾沫思索着。 连带着刻晴也是在一旁帮忙解析着。 半许。 刻晴好像想到了什么,适才雀跃地说道:“水神大人见面就对陈公子说他是来自异界的旅者,莫非,水神大人认为,陈公子也是是像空先生那样来自异界的旅者那般特殊的人物?” “看来,玉衡星大人还是聪慧一点。”水神随口夸赞道,又看向艾沫:“小沫,要执掌枫林,统一枫丹,你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学。” 不时,艾沫的目光也是停留在陈淮身上,仔细打量,却也察觉不出半分特别之处啊? 心说,这水神大人毕竟是神明,所说所言,自然有其自己的斟酌与考量,岂非自己这区区凡人头脑能轻易窥破。 不过也是经得水神的这一提醒,艾沫对陈淮的看法在潜意识里不自觉间增添了一丝好奇。 “艾沫记住了!”她展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神情微微颔首。 不多时。 水神端起茶盏慢饮。 缓缓言:“我有意为陈公子牵下一段佳缘,不知陈公子是否愿意。” “啊?”听得此言,陈淮顿时诧异不已,从对方的眼神不难看出,这水神是想撮合自己和艾沫呢? 这怎么能行? 他连声拒绝道:“水神大人,在下不过一权势低微的执事官,在枫林并未有任何势力,怎得高攀得起总统领大人,还望水神大人莫要玩笑。” “是啊?水神大人为何突发此想?”艾沫也是面若焦急地问道。 转念。 水神纳丽塔看向艾沫,稍加思索着说道:“怎么?小沫你不愿意?” “水神大人!”艾沫恭敬道:“艾沫的确不知大人此举有何深意,若问艾沫之本心,艾沫只觉得当下枫林局势仍不安稳,并无多余心力去考虑这些事情,如今,枫丹国之不国,又何以为家!”她感慨万分。 “更何况”她又稍有含蓄地说着:“更何况,大人您早在九年前不是给艾沫指过一次婚吗?” 她言辞中也多少带着点羞怯的扭捏。 “哦”水神听此,瞬间也好像想起来了,唐突了。 他连忙不好意思道:“哎呀,忘记了,老了,哈哈!” “您的神明之力,为您带来无尽岁月,封存这不朽真容,何谈衰老一说?”刻晴也是好奇道。 适时。 水神纳丽塔微微一笑。 不过很快神色又变得稍许忧愁,感叹着:“容颜不老,但不代表心不会老啊!” 说话间,他蓦然回首,又望向身后的姐姐。 “水神大人,您方才说有段机缘可以助枫林崛起,不会就是让陈公子和艾沫大人成婚?”刻晴倒像是个吃瓜群众,别人本来都不想聊了的话题,她硬是要继续将瓜吃完。 这让在场的陈淮与艾沫,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刻晴,无不心说,其实你不说话大家都还是好朋友。 转头,纳丽塔又笑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想去解释,感慨道:“罢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些所谓占卜未来的能力,即便你们有幸成为佳眷,说不定也改变不了枫丹当下的局势,毕竟我在这里面待了这么多年,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此事不谈也罢。” 此时。 座下的艾沫三人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说自己老了。 明明一副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的面容,言辞谈吐间却都透着那忧郁苍老中的叹息。 更是牵动着她们每一个人的思绪,无不为之而感到悲伤。 将自己囚禁在这秘境中百年,只为等待自己的姐姐苏醒。 这样的执着与情谊,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呢? 几人与水神短暂的交谈,便准备辞别。 临走时,水神走近刻晴和艾沫的跟前。 语重心长地说着:“璃月的玉衡星大人,枫林才是枫丹的正统,那所谓的丹河,其实只是打着我姐姐的幌子,意图篡国而已,他们所宣扬的国政是教律,教律严苛且蛊惑民心,与姐姐在政时所提倡的【正义】完全背道而驰,璃月强大而富足,又有摩拉克斯执掌几千年,枫林世代都不会与之为敌,渴望和睦,虽然层岩巨渊之事,我没能帮到你,但还是希望璃月不要因此与我枫丹产生什么隔阂与偏见。” “您放心,我璃月本是友善之国,这说起来,今日贸然闯入,扰了您的清静,还差点闹僵两国局势,是刻晴该给您赔不是才是。” 适时。 水神行将扶起俯首致歉的刻晴。 神情凝重地说着:“层岩巨渊一事,或为天命难为,我也只能言尽于此,还望玉衡星大人此番回国,尽快将层岩巨渊的子民疏散到安全的位置,以免惨遭磨难,灾厄就要降临了。” “您???大人可否详解?”刻晴面带愁绪,试探性地追问道。 “去!” 水神轻缓一语,似乎他也并不想做过多解释,但又看上去并不是明明知道原因就是不想与之相告中的故意,更多地是那无奈之感。 他那低沉的愁绪,就仿佛在告诉刻晴,即便你知道了原因,你也没有办法应对,这场所谓的灾厄,在所难免,人力而不可控。 第90章 见面礼 简单地言辞后。 艾沫三人行将告别,水神纳丽塔带着和祥的神情将她们送至秘境出口处,也就是陈淮摔下来的那块地板附近。 神念一转。 只见四下水元素汇聚,很快便浮现出一个秘境传送出口泛着滢滢湛蓝的光芒。 “水神大人告辞!”艾沫和刻晴走在前头,俯首行礼后便踏入了那传送门中。 陈淮走在后面,拜别后也准备离开。 “陈公子稍后!”可是当他迈出步子时却又被水神叫住。 稍有诧异间,只见水神拿出一吊坠摆在他的面前。 “这是?”陈淮疑问道。 “初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是我姐姐的神之眼,就送给你!” 说话间,水神的语气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陈淮紧皱着眉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枚已经仅有微弱光泽的水元素气息的神之眼,是断不敢受之。 而且对方还说,这可是前任水神戚的神之眼,这他怎么敢要?而且这要来干嘛?世人皆知神之眼一人最多只能拥有一枚,而且神之眼一旦和主人绑定,定然绝无可能在他人手上发挥作用,眼前的这位水神大人难道不清楚神之眼的用意吗? 疑惑之际,水神很快给出了解释。 “你不用疑惑,我看你腰间的神之眼定然也是他人所赠,是吗?” 顺着对方的目光,陈淮也是下意识地拿起了自己腰间温迪赠予自己的那枚神之眼。 诚然。 其实到现在,他对自己这枚风元素神之眼都还有些不解。 自己明明是在荻花洲七天神像下祈愿时得到的这神之眼,而后不久突然蹦出个蒙德人,当然现在已经确定那人九成就是风神大人,也就是说,这枚在璃月土地上得到的神之眼,却被风神说是对方所赠。 其中的细节末枝,他至今也没有完全搞明白。 如今,这提瓦特七执政之一的水神突然又提起,或许对方知道其缘由,不妨问问。 适时,陈淮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您知道在下这神之眼的来历?”他抱着希冀的目光询问着。 适时。 水神微微一笑。 缓缓言:“看来,你还不知道你这神之眼的来历,粗略看去,我也不确定,只是不知道陈公子可否借我一观?” 陈淮微皱眉,行将腰间的神之眼取下递呈过去。 半许。 水神仔细观摩着这枚风元素神之眼,不时,倒是真诚地笑了起来。 “哈哈!”他将神之眼递回,说着:“陈公子的这枚神之眼,其实并非属于你,看来,我也没有猜错,他也没有说错,先前他来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拿我逗趣呢,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神情上,水神纳丽塔好像是知道了什么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让他十分开心的模样。 不过这可让眼前的陈淮继续一头雾水。 稍许时。 水神解释着说:“你可知?这枚风元素神之眼曾经属于风神巴巴托斯?” “什么?”陈淮顿时惊愕,不可置信道:“您没有在开玩笑?” “怎么,我现在的表情很像是在开玩笑吗?”无疑,这一反问已经在证实他所说的真实性。 “不是!”陈淮依然不敢相信,听到这样的解释,他是越来越疑惑了,这无不让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关于自己和那温迪相识至今的一个又一个场面。 他还是疑惑地问道:“实不相瞒,在下这神之眼曾经被一位自称为温迪的蒙德人说起是对方所赠,而且那人手上有很多神之眼,敢问大人,这人可就是风神巴巴托斯?” “正是!”水神回答地很隋然,又解释着说:“温迪这个名字,是巴巴托斯作为普通人的化名。” 听到确切的回答。 陈淮顿时心中交错复杂。 疑惑之际,他又问起:“您所说,在下手上的神之眼曾是风神大人所有,其中深意可是???” “你不用质疑,你的这枚神之眼,曾经就是风神所用的那枚,至于你所说他手上有很多神之眼,我估计是逗你玩的,正如你心中所想,每个人最多只能拥有一枚神之眼,神明也不例外,多了也无用。” “那风神大人将神之眼给予了在下,那他自己怎么办?”陈淮继续追问。 “哈哈!”水神摇叹着:“看来,你对神之眼的了解知之甚少啊,这神之眼一旦与宿主达成契合夙愿,除非宿主生命凋零,神之眼是无法转嫁到第二位宿主身上的,也就是即便此刻,你身上的这枚风神的神之眼在你身上,严格意义来讲,它其实并不属于你,只是存放在你身上帮助你成长而已,等你成长到了不需要依耐它的时候,它自然会物归原主。” 虽然水神已经说的很详细,但是陈淮依然迟愣在原地,“不明白”三个字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了自己脸上。 既如此,这神之眼不属于自己,那么自己为什么能使用元素之力呢?而且自己还能切切实实地掌控这枚神之眼啊,能将自己的天空之刃存放在内就是最好的证明。 也是见得陈淮一脸茫然。 水神也是有些无奈,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对方完全明白。 不多时。 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眉眼微动间,他将自己腰间那枚通体湛蓝散发着浓郁水元素气息的神之眼吊坠递呈到陈淮的面前。 说着:“这是我的神之眼,你可以尝试下看看能不能驱动它?” 见此,陈淮连忙俯首惶恐不已:“水神大人之神物,在下一区区小民,怎可亵渎?” “让你试就试,不然怎么解答你心中的疑惑呢?”水神也是有稍许不耐烦道。 诧异间,陈淮微微抬头,迎面对视着对方那真诚的目光。 酝酿了好一会,才斗胆伸手去接过对方手上看上去都感觉有着千斤重量的神之眼。 当然,当他那枚属于水神的神之眼切实地落在自己手心时,陈淮只感觉,它是如此地轻盈且散发着魔力。 那清凉之感浸染着自己的掌心,说不出的奇妙。 意念微动间,他闭上了双眼,用自己熟悉的招式,像使用风元素之力一样,尝试着通过手中的这枚水元素神之眼与周身的水元素微粒进行沟通。 起先,四下并无变化。 但是随着陈淮意念逐渐加强,四周的水元素微粒便开始流动起来。 那一缕缕蓝色流光开始朝他的掌心飞逸。 睁眼间。 陈淮看到此情此景,惊讶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 这怎么可能? 第91章 神之眼的真相 显然,以目前陈淮对于元素之力掌控的知识,他已经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为什么自己能通过别人的神之眼来驱动元素之力? 这已经颠覆了他对元素之力还有神之眼的认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般的疑惑,也是让他无法再意念合一,很快,那似有汇聚成形的水元素流光在陈淮的思绪紊乱之际,也很快飘散。 当然,短暂的错愕间,他还是将水神大人的神之眼双手奉回。 缓缓。 水神接过神之眼时也是笑着说:“简单来说,我刚才为自己这枚神之眼开了一个后门,准许特定之人使用它,才会发生方才的现象,当然,这种能力并不是每个拥有神之眼的人都会,也只有神明和少部分大元素师才懂得施展,怎么样,现在明白了我起先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 陈淮此刻内心无比复杂,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 明白了的是,他知道水神大人所说,自己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来历,该是和对方所说的无误,确为风神大人所有,如今只是暂存于自己身上。 也就是并不切切实实地属于自己,只是自己拥有使用权罢了。 难怪当初自己得到这枚神之眼时,刻晴说本该会有所察觉的月海亭天机阁却没有半点反应。 最开始,自己得到这枚风元素神之眼时是无比的兴奋,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以为这是岩神大人的恩赐,坚信自己此生注定不平凡。 现在如此这般。 也就造就了他不明白的一点。 是不是眼下如果风神大人将神之眼的使用权限收回,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会回到那个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好了!还真是难为你了。”水神不时一句叹息。 他目光深邃,变得有些忧愁,说着:“陈公子,其实将我姐姐的这枚神之眼赠予你,我也有些私心,请求陈公子用刚才的方法,再试试这枚神之眼。” 言语间,水神的目光透着凄凉的渴望与期盼。 陈淮见得对方的神情,都不由地心生一丝怜悯来,也不知为何。 对此。 他还是缓缓伸手,接过了水神手中那相比之下,无论是色泽还是光亮,都要暗淡不少的神之眼。 当这枚神之眼接触到自己手心时,顿时就让自己感到无比的沉重,感觉和方才接过水神大人那枚比起来,完全是天差地别。 连带这自己的情绪,也是不自觉地变得感伤与忧愁。 这奇怪的魔力 最后,陈淮还是尽量让自己意念稳固,尝试着和它沟通。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因为他也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惊奇的事情。 随着他的精神逐渐集中。 奇迹发生了。 手中的那枚本没有多少光泽的神之眼,竟然在他的引导下,四下的水元素开始活跃,那一缕缕湛蓝色的水元素流光开始具现化地朝那神之眼涌入。 使其开始变得焕发生机般。 这 水神纳丽塔在一旁看着,也不知为何,他的眼角逐渐湿润泛红,那滢滢泪眶浮现。 满脸期待地神色叮嘱着陈淮:“别分心!” 陈淮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遵循着水神大人的指引,继续集中精神,开始通过手中的神之眼,不断地为其汇聚四周的水元素微粒。 一时间。 原本有些幽暗的秘境洞府之内,被活跃的水元素充斥着变得敞亮。 置身其中,仿佛就如畅游在这蓝色银河,感受着生命本源散发的活力。 那蓝色流光有序地流逸。 光。 特殊的光。 陈淮明显感觉凭借自己当下的力量,自己已经将水元素积蓄在手中这枚神之眼中达到了饱满。 只觉着,这枚神之眼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好像有了自主意识,开始脱离了他的手心缓缓飞入空中。 散发着那愈发耀眼的光芒。 见此。 水神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枚神之眼,即便光芒耀眼,他也丝毫不避,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随着光芒开始稍有暗淡。 那伴随着神之眼流逸的蓝色流光开始朝地面盘旋汇聚,宛若就要雕塑出来一个人形的模样。 水神当场跪拜在地,那汪汪泪河已经抛洒两鬓。 此情此景,陈淮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神情肃然,随即也跪了下来。 俯首低头膜拜,十分尊敬的仪态。 随着秘境当中那些水元素微粒逐渐稳定下来,那一声宛若天方来客的美妙女子声音回荡而婉转。 “伊” 待陈淮抬首,那一身洁白罗裙,丝带飘零,宛若画中仙子踏星河而来,缓缓飘落在水神纳丽塔的跟前。 两人神情对视,说不出的怜惜与深情。 这 不就是水神的姐姐,戚吗? 不过,陈淮很快留意了他们身后的那水晶石依然安然沉睡着戚的肉身,他浑然明白了,眼前的戚,只是通过水元素幻化而来的残影,并非是她真的苏醒了。 因为从水神纳丽塔的动作来看,足以证明,姐弟多年重新相逢,不应该相拥一起痛哭一场吗,而现在,弟弟只是跪在地上,流淌着那无助的泪水。 “伊,起来,不要哭,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你,我很开心!”戚带着那真挚地笑容轻抚着弟弟的额头。 弟弟起身,潦草地扶起袖子拭去了两鬓的泪痕,强装微笑:“姐姐,五百多年,我以为我等不到这天了。” “傻孩子,你这是又何苦呢?”言语间,戚的神情说不出的悲叹。 她又安慰着说:“你在这里苦苦等待几个世纪,姐姐看着都觉得心酸,听姐姐的话,今日之后,就离开这里,回到枫丹,姐姐当时将神位转于你,实属无奈,你若不想治理国家,也无妨,或回到故乡,或浪迹天涯,你该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世间繁华美妙,你不应该为了执念困于此地。” “不,姐姐何时醒来,伊就何时一同带姐姐离开,如果我此时离开此地,水晶石失去神力的供养,那姐姐不就等于”纳丽塔决然道。 “傻孩子,哎!”面对弟弟的倔强,戚似乎也无可奈何。 转头,她也留意到了依然恭敬跪拜在地的陈淮。 适才缓缓转身走近。 “是你,唤醒了我在神之眼中留下的这一缕残念?” 第92章 神明们不可窥测的能力 今夜无星无月。 原本人群拥簇的小湖边现在已经只剩下寥寥火光在那路口摇曳着。 刻晴与艾沫还有几位随从在路边的小营地里等待着。 不多时。 陈淮跳出了传送出口,可让两位姑娘都似乎感觉到一阵诧异。 都带着疑惑的神情行将上前异口同声地询问道:“卡修\/陈公子,水神大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然而。 陈淮迎面看向两位姑娘的神情与目光,自己犹是疑惑啊。 “哎!”他无奈地一叹息,好像心事重重的模样,缓步从两人中间穿行而过,并没有向其解释什么。 而是独自一人,朝路的另一头走去。 面对陈淮的不语,刻晴与艾沫也是四目相对,疑然不已。 寂夜。 陈淮回到了家里,或许也不能说是家,只不过是议会给他安排的一个住处而已。 一处谈不上奢华,但也不算太简陋的小院,估计也是那些行政处多少了解陈淮与总统领的关系,所以才会给他安排这个看上去不是太将就的院落。 要知道,如今枫林的财政紧张,而且凭借陈淮的官职,根本就没有达到让议会给安排住处的地步,如今能有这小院,已经算是特殊优待了。 当然。 此刻的他坐在二楼阳台,借着屋内微弱映射而来的烛光,自己一个人饮着镇长还有一些乡绅为了庆贺他新官上任送来的葡萄酒。 也并非买醉,只是今日晚时最后与水神戚的对谈,让他的心绪混乱不已。 脑海里,除了水神大人戚那天工雕琢的美貌,更多地是对方最后跟自己讲述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 “来自异乡的旅者,或许是命运终使你我相遇,未来虽然难料,但也并非不能预测。” “你或许现在不是太明白,不过,当我的这缕意识苏醒时,我仿佛已经感应到,即将有一场变故,关于你的变故就要发生,到时候,一切你自然都会明白。” “带上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唤醒它,不过我好像在你的身上看见了一片不一样的未来,但我也没法去具体描述,还真是难以捉摸啊,我可能看不到那个未来的样貌了,但是枫丹的【正义】必将长存于世间,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正义】的初衷都不会改变,相信在那个新未来的到来时,【正义】依旧能为那新世界的篇章谱写一段美妙的旋律,就由你去替我做这个见证了!” 自始至终,水神戚都带着那祥和且令人感到温馨的甜美神情。 话音落毕,那枚原本属于水神戚的神之眼,便飘落到了陈淮手中。 之后也没让他做过多询问,就被秘境的特殊禁制给送了出来。 姐弟重逢,是应该给予她们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去重温下亏欠多年的情感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发生的这一切,听到的那些,那一句又一句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此刻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陈淮的脑海里。 他拿出了腰间那枚气息微弱的水元素神之眼。 他唯一可以猜测到的是,这神之眼上残留的气息,是象征着水神即将奄奄一息的神念。 而且在那秘境当中已然证实,这枚神之眼,自己也可以驱动。 只是没有尝试过,当自己通过这枚神之眼施展水元素力量时到底威力几何。 当然,这也是自己的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 因为他根本不敢去尝试。 因为当他看着手中这枚神之眼上微弱的气息,他仿佛就觉得,如果自己再消耗上面残存的力量,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水神戚的生命力也会随着变地更弱,甚至消亡。 诸般没有头绪的思索始终猜不到答案。 陈淮又拿起酒瓶,一口豪饮。 那口香甜下肚,倒是象征性地为他逝去了一丝忧愁般,让他紧皱的眉头也是松缓了几分。 无星无月的寂夜,自然幽闭。 在这阳台,陈淮正准备起身进屋时,却被一股熟悉清凉的晚风拂过自己的后背。 原来是他来了。 只见那缕清风吹拂而过,几缕淡绿色的风元素流光飘逸汇聚成一个人形,落在了屋中。 陈淮也并没有感到诧异,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出场方式。 “看来,你已经见到水神了?”温迪几步上前,缅怀笑意神情自然地说着。 陈淮注视着对方,若有出神般。 半许。 他才回道:“我想,以你的本事,也应该知道了我见到水神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不不,”温迪连声拒绝道:“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 待再走近,他再次开口说着:“怎么样?可有拿到净化水晶石?” 听此,陈淮明显迟疑了片刻?心说你不是风神吗?手段这么差劲吗?那净化水晶石一事是别人家编下百年之久的谎言,你身为神明不查清楚一下就这样轻易相信了? 诚然。 陈淮将净化水晶石的谎言一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温迪。 当然他并没有将水神赠送神之眼一事相告。 适时。 温迪听着好像引人入胜的故事摩挲着下巴。 他带着迟疑的表情问道:“难道,他就没有送什么东西给你?”神情上,他就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这一句,可让陈淮肃然警惕。 他猜测着,又回想起,水神纳丽塔曾在与自己的交谈中提到过风神,也就是眼前的温迪,显然,他们之前本来就有过会面。 如此一来,温迪自然应该知道水晶石的内幕,那么对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拿呢? 陈淮试探性地问道:“你其实早就知道两位水神大人的事情,而且一开始你也并非想让我去拿那莫须有的水晶石,而是别的东西,对吗?” “诶嘿!”温迪隋然地一笑,说着:“不错嘛,你还是挺聪明的,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又神情真诚地疑问道:“不过,他就真的没送点什么东西给你吗?” 如今。 已然证实了对方风神的身份,陈淮也并非刻意隐瞒,见得对方追问,他行将腰间的那枚泛着微弱气息的水元素神之眼拿了出来。 见此,温迪也是抛出希冀的目光,微笑着,喃喃自语。 “我就说嘛,纳丽塔只要见到你自然就会相信我之前说的是真的,定然会将这东西送于你。” 一旁的陈淮听得这番言辞,也是明白了,其实这一切无非都是眼前这位看上去洒脱的风神大人早有的安排,自己不过是在别人安排好的路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稍许时。 接过那枚气息的微弱的水元素神之眼。 温迪仔细地打量着手心当中这枚已经生机暗淡的眼石,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等多久。 他意念微动,开始施展自己的神力,只见那枚本来气息微弱的神之眼,在他牵引风元素力量的驱动下。 缓缓飘向空中,那一缕缕绿色的流光和蓝色流光萦绕着那枚神之眼交错汇聚。 本是光泽暗淡的眼石,在这诸般元素微粒的汇聚下,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陈淮惊叹。 对方似乎在用某种奇幻的力量正在唤醒这枚神之眼原本的生机。 随着屋中风元素和水元素愈发地活跃,然后又逐渐沉淀。 陈淮毋庸置疑,神明们制造奇迹的能力。 也就是在那屋中辉光一现间,那枚水神戚的神之眼悬浮在了陈淮与温迪两人眼前。 散发着那诱人透亮的湛蓝光辉,与之前的那暗淡之色比起来,完全就像是焕然一新般。 不时,温迪还笑着炫耀着说:“怎么样,羡慕!” 神情上就好像是在提醒着对方:快夸我! 诚然,陈淮此刻已然沉浸在温迪方才施展神技的奇幻意境中,他睁大了双眼,缓缓走近,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说我是神吗?”温迪拍着胸脯自信道:“神明自然是万能的啊,不要迷恋哥哦!” 虽然言辞上的随性,很难将温迪与风神这个身份联想到一起,但是此刻,陈淮注视着眼前被对方重新唤醒活力的神之眼,他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神明们的力量,与自己比起来,就犹如星河比沙砾。 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与无知。 那么,接下来,问题来了。 当初带着诸般疑问,陈淮被对方赐下了神之契约,如今水晶石一事已然明了,当下,他拿到着这水神戚的神之眼,算不算是完成了约定? 意念间。 他缓缓提起手来,看向自己的手心。 第93章 命定之人 然而。 当陈淮真切地看到手心当中那神之契约印记依然存在时,这无不让他疑惑而懊恼。 他随即问道温迪:“怎么这印记还在,你难道不是要这水神的神之眼吗?” 面对陈淮的质问,温迪此刻倒是表现地一副非常诧异的样子,他皱着眉头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这枚神之眼?” 说完,他便将那枚神之眼归还到了陈淮的手中。 适才让陈淮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几步向前,继续急切地询问道:“你既然不是要这神之眼,而那水晶石又是个莫须有的东西,那我手心中的契约印记,该怎么消除?” 适时,温迪眉眼微翘。 打着玩笑地腔调说着:“这可是神之契约,按照你们璃月那位的说法,就是契约已成,至死不变!” “什么?”陈淮惊叹。 这??? 这不就是说,自己与对方的契约属于没有止境的那种,犹是自己身为崇尚契约的国度璃月人,也从来没听说这神之契约还有这种规则。 但是不对啊,当初与对方立下这契约时,约定的章条上明明写的是帮对方拿到水晶石就算完成,而眼下,水晶石是谎言,拿到的水神的神之眼对方也不要,那当初对方与自己签下这契约倒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很快。 温迪给出了陈淮想要的答案。 他缓缓走近,带着那和祥的笑意说着: “所谓契约的真谛,便是契约双方拥有着同样的信念与目的,才能够达成共同的追求,就像岩神摩拉克斯那样,他和很多人签下过契约,仙人,魔兽,他们都有着共同的信念,那就是守护璃月,为了让这一信念亘古长存,契约在其中便可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对于那些璃月的仙人们来说,在漫长的生命岁月里,如果没有契约的束缚,他们会不会在修行道路上因为【磨损】而受到魔障的侵染,做出危害璃月的事情呢?” “所以,契约从来就不只是一纸文书,如果你我没有共同追求的信念,我们也无法达成约定,远方的旅者,我只不过是你旅途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引路人,你我既然达成了契约,就自当履行契约之责,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使命。” 温迪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归根结底,就还是没有说明白,陈淮心说你们这些神明们咬文嚼字时是不是都喜欢故弄玄虚? 契约并非一纸文书?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一开始自己和对方签下的这契约其实并非是契书上所写的关于净化水晶石一事,而是别的。 共同的信念?才能达成契约? 意思是,自己与对方拥有着同样的信念与追求,既如此,那是什么呢? 难不成对方也想富贵终生,功成名就? 不过细想来,对方可是风神啊,怎么会留恋这些世俗?而且光看对方的性子,也不像是个追求名利的人啊。 那倒底是什么? 他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了。 思索间,陈淮直言道:“所以,为什么我手心的契约印记还没有消失?你我的约定倒底是什么?” “别着急嘛!”温迪从陈淮的身边走过,目光的神色看上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模样,又边说着:“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什么谜语人?如果可以,陈淮恨不得现在就抡起棍子呼上去了。 说话间,陈淮只听得背后传来瓶瓶罐罐的碰撞声。 待转身。 他才发现,这风神大人竟然毫不客气地在自家的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来,而且已经拧开了喝了起来。 喝完还不忘评价一句:“枫丹的酒怎么都是甜的,跟果汁一样。” 陈淮吭哧了一声,念在对方是风神的身份,面对对方失礼的举动权且就让他三分。 最重要的是因为自己打不过。 见此,他也是做个顺水人情,说着:“你若是喜欢,这些都送你,我确实也喝不惯枫丹的酒。” 闻言。 温迪顿时喜笑颜开,虽然这葡萄酒不怎么对胃口,但是这不要钱啊,那为什么要拒绝别人家的好意呢。 意念微微一动,只见他一挥手,便将陈淮家酒柜里二十来瓶各种品种的枫丹葡萄酒一扫而空。 也不知道他给变哪去了,随着那些风元素流光吹拂而过就都不见了踪影。 他还就是真的毫不客气。 陈淮适才抬起手来想说好歹也给自己留一两瓶啊,但是话到嘴边他又立马打住了。 因为他想着,现在自己的好处你也收了,问你点事情,你应该没理由拒绝。 适时。 陈淮摆出一副和气的神情,缓缓走近。 笑着问道:“风神大人,我记得您当初在那深山老林解救我时说是受人之托来着,您能告诉我这委托您的人到底是哪位高人吗?” 温迪转头,目光注视着陈淮,倒是前所未有地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 犹豫了一会。 适才开口说道:“看在你送我美酒的份上,这件事我就告诉你,本来她是不让我说的。” 适时,陈淮顿时来了兴趣,他抛出希冀的目光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温迪缓缓言:“她是深渊教团的公主,荧!” 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可让陈淮陷入了错愕。 荧?自己与这深渊教团的领袖人物可是素昧平生啊?对方为什么要委托别人来救自己? 诚然。 温迪很快解释道:“我就知道,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 陈淮思绪一转,又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搞不懂,那你就给我解释下呗!” “难啊!”温迪微皱眉,叹息道:“我也说不清楚,这牵扯到500年前的坎瑞亚覆灭,以及旅行者和深渊教团公主这两位双子星的悠远历史,不瞒你说,我虽然经历了千年之久的岁月【磨损】,但是我也解释不了你这个特殊的命定之人,当然,我要是努力研究一下,我还是可以给出一个合理解释的,但是我不想努力,诶嘿!” 听此。 陈淮心说你身为风神将摆烂说的这么轻松脱俗,真的合适吗? 不过,温迪还是提供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他拍着陈淮的臂膀说着:“快了,你要是想知道真相,璃月的层岩巨渊会告诉你答案,我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平,恐怕要有大事发生哦!” 说完,温迪的身影便再次化为风中残影。 飘散而去。 陈淮转身看向那缕绿色流光飘散到窗外,追问了一句:“你是让我回璃月?那巨渊底下封印的东西有我想要的答案?” 然,他的追问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窗外留下的,只有那漆黑的夜,和远方听不见的晚风。 此刻,那墙角映现着陈淮的烛光残影,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倒是显得那么一丝凄凉。 他蓦然回首,为了心中疑惑万千而得不到解答稍显失落。 漫步走近厢桌旁坐下。 正当想端起桌子中间的凉茶倒下一杯解渴时。 才发现桌角那被那温迪饮下一半还剩一半的酒瓶下好像压着一封信件。 适时让他思绪更加惑然,无可否认,留下这封信件的人除了温迪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陈淮心说,这有什么话怎么不当面说清楚,硬是要搞形式主义? 他行将起身拿起了那封信件。 拆开看到了信中的内容:你如果想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明知道被冤枉也要认罪被发配的真相的话,就来璃月层岩渊底找我------荧。 无疑。 信中内容让陈淮触目惊心。 以至于让他看全一字一句时内心随之一颤。 首先这封信的署名竟然是深渊教团的公主,荧,这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意外了,然而这也似乎进一步证实了方才那温迪所说,当日对方来就自己是受这荧的指使一事的真实性。 其次,信中所说之事,涉及到了一件他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当年被定罪入狱然后发配到了层岩巨渊当服役矿工,直到死,他都没有再与父亲相见。 其中夹杂的故事一时间难以叙说,陈淮也从来不愿在人前提及。 哪怕有人问起自己父亲是做什么的,他都不会以父亲曾经是一大镇长,官宦世家为称而感到自豪。 更多地是都会敷衍着说,自家祖辈都以盗宝偏行为业。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几年。 他以为当年的事情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让人们淡忘。 却不曾想,今日,这件陈年往事又被人提上台面。 而且提起的人,还非常荒唐地是一个自己从未相识,被公认的邪恶势力领袖之人。 显然,信中所言,对方明显洞穿了自己的诉求一般,让自己去层岩巨渊。 深渊,一方诡秘莫测的势力,即便是寻常提起,也都会让人忌惮三分。 陈淮目光注视着信中的一字一句,凝滞的神情让他思绪交错。 层岩巨渊? 他想起温迪走时也说过。 层岩巨渊将有大事发生,那里有自己想知道的真相。 潜意识里,就是在引导自己去那里。 如今,这位深渊的领袖又亲自“邀请”。 思索间,他蓦然抬首望向窗外,寂夜依然无风,然,顺着窗户的方向,正是南方千里之外的层岩巨渊的方位。 此刻,他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期盼 第94章 花季少女 枫丹枫林迪尔麦镇。 这个聚落了诸多枫林派系王公贵族的集镇在将易泽林的丹河敌寇扫清之后终是迎来了短暂且久违的和祥之气。 艾沫就任总统领职位也有月余,也趁得这短暂的和平之机,她更是将自己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整顿后方民政上。 那行政公署的小院每天晚上都能看见那灯火彻夜不息。 枫林的秋天是短暂的,夏季一过,不出四十多天,气候变化就会赶上南边璃月的进度,步入冬季。 也正是如此。 陈淮一早来到总统领行政公署的门口时,就发现那晨露已经将那木制的门框浸染地透彻。 自然。 他并非一大早来就是想看看这总统领大人的府门有没有晨露的。 他行将轻轻敲了几下门,礼貌地问候:“艾兰侍长,卡修执事官有事求见总统领大人。” 很快,院内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该是里屋之人已经听到了来客到访的呼唤。 开门时。 不出意外,一端庄典雅的年轻女人探出半个身子,见是卡修执事官,也是随和地问了一句:“原来是卡修执事官,您怎么这么早?大人凌晨四点才睡下,现在恐怕” 言语间,艾兰脸上露出了些许难为情的神色。 意思很明白,就是因为她们的这位总统领大人为了处理政务又废寝忘食了,这好不容易睡下,作为其贴身下属而且还算是半个姐姐的艾兰又怎么忍心现在去打扰到对方呢。 听此。 陈淮也是将目光移向了那小院中的二楼阳台方向,那是艾沫的卧室,神色有些忧虑的样子。 他自然明白艾兰的用意。 适时。 艾兰又语气平和试探性地说道:“执事官先生,您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先交给艾兰,等大人醒了,艾兰一定逐一转述给大人。” 诚然。 也只好如此了。 随即。 陈淮拿出了手中的两份文件,嘱咐艾兰道:“总统领大人醒了的话,就说璃月使团即将回国,这是一些相关已经促成的通商文案,卡修也算是不辱使命。” “另外” 话到嘴边,陈淮又打住了。 他又将已经递到艾兰手上的下面一份文件给拿了回来,又说着:“就这样说,剩下的我晚些时候还是再来亲自告知大人比较妥当。” 见此。 艾兰虽然对陈淮的举动有些疑惑,但也并没有多问什么。 行将说了句:“执事官先生放心,艾兰定一一转述。” 都没来得及说再见,就见卡修又踱步匆匆离去。 到了上午九点。 艾沫才带着惺忪的睡眼,顶着有些蓬乱的银发,只身一件淡蓝色单薄的吊带睡衣惶惶从卧室走了出来。 双手撑过头顶升了个懒腰。 人前一直严肃巍然的她,恐怕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卸下种种伪装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毕竟抛开身份来讲,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花季少女。 这个年纪的女孩,每逢清晨梦中初醒,谁又舍得那舒适温暖的被窝呢? 不多时。 艾沫行走在二楼的屋内走廊,就看见艾兰在楼下的厨房准备早餐。 今天的第一句话便开口问道:“艾兰姐,已经九点了,可有大臣来呈递公文或者禀报事情?” 也是听到声音。 艾兰适才停下了手上的活,抬头看向艾沫,先是作为姐姐寻常地宽慰了一句:“你怎么就起来了,自从你当上这总统领之后,就没看你睡过一个安稳觉,今天早上难得清闲,我想着就没去喊你了,没想到你还是自己起来了。” “知道艾兰姐心疼我,这不是难得过几天太平日子,我得尽快将枫林的内政全部处理好,指不定哪天河对岸的丹河人又突然发难,这些家族派系的疑难杂症又得搁置,如此长期以往,对我枫林时局多有不利啊” “好好好!”听得艾沫又要开始谈起国家大事,艾兰连忙打住了对方,也是劝慰地说着:“我的总统领大人,我只是一个保姆,你跟我说这些国家大事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这人啊,身体才是本钱,你还小小年纪的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身体迟早要出问题的。” 听此。 艾沫也是无奈地一叹息,喃喃自语埋怨一句:“谁让阿爹走地这么早呢!” 这句话,细心的艾兰自然也听到了,故也无从作答。 又何尝不是呢,前任总统领的意外身陨,将这枫林的重担如此草率地交到她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女儿身上。 她自知实力不济,又怎敢有半分懈怠之意呢? 也是见得艾沫愁绪渐深,艾兰也不再劝说其他。 她也只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当好这秘书,当好这侍长,当好这保姆,当好这姐姐。 艾沫本来准备先去洗漱,却听得艾兰说道: “早上卡修执事官来过,呈递上来了关于璃月使团的文案,好像很急的样子,执事官先生已经促成了与璃月通商的相关事宜,还有一些大臣,递上来一些并不是很急的公文,都放在你的书房的桌子上了。” 故此,艾沫便又调转念头先去书房,但是却又听得艾兰提起: “我知道你想去看,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现在已经早上九点了,平常这个时候,咱们这公署的门口已经是人来人往了,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你的臣子来拜见你时,你穿一件松垮的睡衣!” 故而,艾沫又调转步子,还是朝洗浴室走去。 洗了个热水澡,她从热气腾腾的浴室走了出来,倒是将她满身的困意全然冲散,现在看上去倒是神清气爽。 换上一身官服,配上这清淡的妆容,如此,一位优雅不是高贵,美丽不失威严的女领袖又精神饱满地站在了艾兰眼前。 她心想着,现在可以去看公文了!可正当她的步子才迈进书房,艾兰身后唠叨的话语又传来,她只觉得自己聘请的不是一个秘书,不是一个侍长,更不是一个保姆,是一个亲妈。 “洗漱完了,就先吃个早饭,不然等下你一坐下去,看到桌上那堆文件,你又要辜负我一早上为你做好的营养早餐了。” 毫无疑问。 艾兰滔滔不绝的话语,此刻正在不断地纠正她的“错误”。 用完早膳。 艾沫总算是坐上了这书房内等待她良久的座椅。 那叠了几十层的公文摆在这案桌之上都有种无处安放的趋势。 她轻揉了下额头,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新一天的工作加油打气。 她逐一将那些文件摊开查看。 连着批复了十几份公文后,这才看到陈淮递上来关于与璃月通商的公文。 待查其详细。 她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真诚地笑容,心说这陈淮还是个可造之材。 先前就知道那璃月的玉衡星,带着三十万吨矿石来换神水,起先还想着自家这神水本来就是个幌子,自然无从得换,还为那三十万吨水晶和铁矿而感到惋惜。 不曾想,这卡修竟然提出用羊毛和牛奶来换取璃月矿产的长久通商政策。 璃月矿产丰富,枫林畜牧业发达,这样各取所长,何尝不是共赢。 艾沫将整个文案看完后,在最后盖上了自己的总统领印章,关于通商一事,也就正式达成。 接下来就是属下的官员去落实了。 然。 就在这时。 书房外艾兰的声音又响起:“大人,卡修执事官来了!” 第95章 辞呈 听见传唤,艾沫倒是眉笑颜开。 “快请进!” 不多时。 陈淮走进门庭,不过此时的他神色看上去貌似有些忧虑。 艾沫也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并没有开口询问。 当下首要之事,自然是与其商讨这通商事宜。 其中不乏还有很多疑惑,倒是希望能够从这政策发起人的身上得到答案。 她问道:“卡修,你递上来关于与璃月通商的文案我已经看了,我觉得我们枫林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就是不知道璃月那边的商队是否愿意进驻我枫林啊?毕竟我们先前的易泽林一事,已经对我枫林境内的治安起到了一定影响,估计短时间也很难让他国的友人相信我枫林当下境内的治安是否和平。” 也是见得对方提问。 陈淮适才稍稍收起了愁绪的心态,为其解答道:“大人您大可放心,璃月使团的玉衡星大人已经许诺,只要我枫林落实好境内商路的安全工作,他璃月就会由其国内最大的飞云商会牵头,第一批进驻我枫林,进行首次通商互市,如果成功,那么也就会吸引更多璃月的商队进入枫林,所以,要想枫林与璃月成功通商,当下之际应该是尽快打通商路。” 听此,艾沫更加燃起了七分兴趣,她信誓旦旦道:“商路之事,自然不成问题,我这就去传唤文之谏大人让他尽快去落实。” 说完,艾沫就准备呼唤艾兰进来,倒是十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 这时陈淮贸然打断了她的举动,适才缓缓言:“大人,此事也不用这么着急,而且这通商大事,也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完成。” “呃!”艾沫明显有些愣然,思索片刻,自知方才自己的行为举动有些不合仪态,又尴尬地回道:“也是。” 转念间。 她倒是看着陈淮自打进来脸上就挂着那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便问了一句:“我听艾兰说,你很早就来敲门找我了,还带了两份文件,怎么?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听此。 陈淮眉眼低沉了下来。 他微微俯首,汗颜道:“总统领大人,实不相瞒,卡修今日前来,是向您递交辞呈的。” 言语间,他顺手将手中的辞职函件递到了对方的眼前。 见此。 艾沫神情凝滞了片刻。 诚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过对方呈递上前的函件,而是疑问道:“好好地怎么就要辞职了?是不是那些贵族官员私下里又故意刁难于你了?” “不是不是!”陈淮随即否定,又解释说:“您多虑了,只是下官” 显然,陈淮说不出原因,他不敢说,更不想在人前提起,他又不想撒谎,言语一时梗塞,让他神情犹豫不定。 适时。 艾沫稍稍走近陈淮跟前,一手将对方手中的辞职函件推回,又行将对方半躬着的身子扶起。 缓缓言:“想来你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明说,我猜测该是你个人私事急待处理,你要回国是吗?” “是!” “要多久?”艾沫理性诚然地问着。 思索考量片刻,陈淮答言:“少则半月,多则来生” 来生? 无疑,通过对方此刻的神色情绪,艾沫并没有认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也是在听到这么个严重的词汇后心生一丝担忧。 不过她也并没有什么劝慰之语,她摆出一副总统领大人的官威来,隋然地说道:“辞职就不必了,我枫林的官职可不是想当就当,想辞就辞的,我许你两月假期,如今枫林时局算是平稳,你也离家将近半年,其间多次身犯险境,想来你的家人也应该多有担心,是该回家看看了。” 听此。 陈淮顿时感激万分,他再次言谢道:“卡修多谢大人体恤!” 言罢。 他倒像是再也不想多耽搁片刻,便转身迈着紧步准备离去。 到了门口,又被艾沫叫住:“我的执事官先生,如果不能按时复职的话,你的俸禄可就不会有人给你发了。” 诚然,陈淮虽然看似归心似箭,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再次给艾沫俯首拜别。 出门下台阶的时候。 又听得艾沫大声真切地话语:“活着回来!” 然。 他没再停下脚步。 只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思绪稍有波澜,步子稍缓半分。 他回想起自己数月来与这位新任年轻的枫林领袖诸般交集中的情形。 人前,他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上下属,而属于他们之间在这层上下属的隔阂,似乎早就在易泽林陈淮孤身一人深入敌营趁乱救下重伤的艾沫后,就不再那么真实了。 更多地或许应该是患难之交后的友谊。 加上他们之间之前多次生死经历,他们的关系是否也应该变得更加亲近一点呢。 当然。 陈淮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能与这位枫林领袖称兄道弟,成为朋友,毕竟一开始想接近对方还是带着一点目的的。 到后来对方明知道自己是间谍,却还亲自为自己澄清身份,力排众议委任自己成为高层官员。 水晶石真相大白后,陈淮对于这位年轻的枫林女领袖,或许更多地是感激,加上现在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要中途离开,无法继续帮助根基尚不稳固的她而感到愧疚。 当然。 即便有诸般的无奈。 但是在陈淮的心里。 当下,唯有一事放在第一位,或许说,在他看到荧给他的那封信后使得他的心绪已经乱了。 以至于不得不让他摒去其他所有事情,让他不愿意再去权衡考量其他事情的重要性,去追寻了那多年无果的真相。 陈淮出了迪尔麦镇。 一人一马,奔驰向南。 秋风萧瑟,一路枯叶纷飞。 空中偶有雄鹰嘶鸣,前路也有野兔失惊逃窜。 迪尔麦镇一路往南,途经四条河流,四个渡口才能到达河廊北岸,前往璃月华光林的望仙关渡口。 三日。 正常行进原本要花费七日的路程,陈淮马不停蹄地仅用了三日便就赶到了望仙关。 也是来到这关口,他才明白这望仙关的真正含义所在。 因为站在这渡口往南抬头望去,赫然就能看见璃月境内那南天门左右几座仙山耸入天际,云霭飘渺,巍然皇皇。 世人皆知枫丹战乱,所以像这种联通枫林与璃月的大渡口,在此时也并没有多少人员流通。 有的只是出国的,茫茫的江面上,倒是难以寻觅到一艘回国的船只。 来到了港口码头关隘。 陈淮向巡查官递上了自己的通关文牒。 巡查小吏眼力见倒是十分精明,只是单见那精致的关牒,还没翻看,就和气地说道:“大人是从华耀林过来的,您这边请,下官已经为您开设了专用的通行通道,您可以不用排队登船。” 听到还有这特权,陈淮倒是并没有为此而感到什么猜疑,反而挺意外的。 他行将跟随着那小吏,绕过了排队登船的入口,来到了一僻静的通道,进入了码头。 一艘大船正安稳地停靠在岸。 到了登船楼梯口。 陈淮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转头看向码头的另一侧,也是船只的后仓段登船楼梯口,那里正有许多人有序地排着队按号登船。 也时不时有三两路人向陈淮这边抛来那似乎有些羡慕的目光。 而之所以,让他感觉不对劲从而停下脚步的原因。 是因为 第96章 波乱月白经津 毕竟当你发现某一天你曾经的一位上司,带着四五壮汉堵在你的面前,那时你的心情应该多少也有点忐忑。 这时。 陈淮杵愣在原地好一会。 脑子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微微躬身问候:“统领大人,您怎么会到此?” 没错。 此时在船上正在用着那天然居高临下的威慑神色注视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河廊驻军统领,赫尔单,曾经陈淮的上司。 只不过,站在这位统领大人身旁四位身强马壮的侍卫,营造出来的气氛,总让人感觉有那么点危险呢。 见得陈淮的到来。 赫尔单那高大的身躯,宽阔的面容,胡须满挂的嘴角倒是纯然一笑。 他走下台阶,扬手就往陈淮肩上搭来,打趣道:“我说卡修啊,这华耀之旅就成了议会高官,当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这言外之意,就好像是在说,陈淮当上这个议会官员,离不开他赫尔单一份功劳一样。 也的确。 若非当初陈淮被迫接下赫尔单那九死一生的特殊任务,为他带来了这份机缘,现在他能当上这执事官也还真的未必。 陈淮倒也没有计较什么。 两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赫尔单行将指引着陈淮来到了船上的一幽静的厢房,厢房之中还摆下了一桌美味的酒菜。 那四名侍卫依然紧跟在其身后,这难免让他内心不得不谨慎些许。 陈淮心想着,莫不是这总统领大人突然反悔,下令给这赫尔单大人让其中途将自己拦在这里? 不多时。 陈淮才缓缓开口试探性地询问道:“统领大人,不知大人特意此次前来与卡修会面所为何事?” 听此。 赫尔单微皱眉,他行将放下了刚要拿起的酒杯。 适才神色忧虑地说道:“卡修啊,总统领大人的飞鹰送来急报,说你匆匆赶回璃月恐有性命之忧,所以,特命我寻来四位得力干将,与你一同随行。” 言语间。 他才开始向陈淮引荐身后那四位所谓的得力干将。 光从身板上来看,就足以见得这四位大哥那一定都是可靠的人物。 听到这些,陈淮也终将自己的心绪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是让这赫尔单统领将自己抓回去呢。 然而。 当陈淮回想起自己此去将要做的事情时,他似乎并不想承受这份情谊。 他还是拒绝了。 随而他又侃侃言:“卡修多谢总统领大人厚爱,也多谢统领大人昔日的栽培,但是此番回国,实属为了卡修个人私事,其中可能艰险,但也是属于卡修个人的命运,实不应该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然。 听到这话,赫尔单本是个直来直往的人物。 他稍有不屑地说着:“怎么,卡修兄弟是瞧不上我这几位兄弟的办事能力吗?” “不不不!”陈淮隋然颔首,惭愧道:“统领大人,您的将士天生神勇,他们身为枫林人,就应该为了枫林的事业施展他们的激情与勇气,而非是屈居于我一介异国草民之下行值守护卫之事。” 如此说。 倒是说到了赫尔单心底里去了。 自然,赫尔单想来就是个豪迈之人,做事也不喜欢拖拖拉拉扭扭捏捏。 既然陈淮不愿接受,那就权且作罢。 只是背地里,他还是让陈淮立下了一张字据,不然到了华耀总统领那里,不好交差啊。 临别。 即将出港的船只已经拉起了那高大壮阔的巨帆。 船上的号手正在催促着即将去往璃月的客人:“大船即将离港,请所有前往璃月的客人尽快登船” 随着船帆的升起,码头之上也是迎来一阵阵狂风,夹带着每个人衣襟发絮飘摇不断。 陈淮站在登船的楼梯口,正与赫尔单一行人做最后的道别。 “统领大人,告辞!” 他拱手作揖,神情盎然。 适时。 赫尔单倒是一副平和的神色,他取下了自己腰间的配剑,行将拿起来来回抚摸打量着。 说道:“我想你也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常年带着这把配剑,但是却从来没有拔出来过,也没有在战场上用过。” 陈淮稍有错愣,心说还有这事?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些细节啊,更何况自己在您手下当职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他自然不能将自己此刻的想法表现出来,那样不就显得太不敬重这位统领大人了,怎么说也是一营统领,放在议会的台面上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 于是他强装疑惑道:“卡修才识短浅,确实不知大人腰中配剑有何高深渊源。” 不时。 赫尔单便将那柄用布条包裹着剑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三尺长剑递到了陈淮的面前。 “你拔出看看,就知道了。” 赫尔单的话语很随意,但隐隐间似乎又带着些骄傲,就仿佛是在告诉对方,我这把剑可了不得哦。 适才,陈淮带着稍加疑惑的神色,缓缓接过这柄长剑。 长剑长三尺有余,重该有七斤半两。 那粗制的布条浑然包裹着整个剑柄与剑鞘,就好像是被某种魔力封印着,完全看不到内在的一点色彩。 并勾不起人们想要拆来这尘封已久的名器一睹其真容的欲望。 当然,至少对于此刻的陈淮来讲,是这样的。 因为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正萦绕着他的思绪。 也是见得赫尔单眼神授意,陈淮不再犹豫,他将那剑身布条的死结才拆开,一一逝去那久经磨损的粗布条。 赫然。 当他看到那剑柄之处露出一丝蓝色光辉时,无不让他为之沉迷而惊叹。 单是展露了一小角,那犹如晶石的构造散发的光辉就如此璀璨而耀眼。 更是吸引了赫尔单随行的四位侍卫好奇的目光,纷纷拥簇而上想要一睹其真容。 待将整个剑身所有布条全部拆下。 当下,除了赫尔单,剩下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对这柄泛着蓝色水元素流光,铸工巧然的长刀而为之感到瞠目结舌。 就连那蓝色的贝壳剑穗随风飘摇间,都显得那么令人神往而着迷。 “波乱月白经津。” 赫尔单走上前,十分引以为傲地解释着说:“这是把元素武器,二十几年前一位稻妻的友人赠送于我的,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介莽夫,虽然也渴望能得到神明的认可,但终未能如愿,这武器在我手里并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如今既然你不愿我的侍卫跟随,那这神器,就赠予你,相信它在你的手里,应该能发挥它该有的价值。” 这 陈淮还低着头似乎是被手中这神器所散发的余晖所吸引。 听到赫尔单的话语。 陈淮是断然不敢受之。 可是正当他抬首准备拒绝时,却已然发现,赫尔单一行人已经背身离去了。 留下对方那宽阔的背影,渐行渐远,对方随意地摆了摆手,已代最后的辞别。 陈淮再回眸看向手中的这柄水元素环绕溢彩精美的长刀,他是又激动,又惭愧。 第97章 南天门峡谷异变 璃月,华光林渡口。 陈淮横渡河廊长江,在华光林渡口码头上了岸。 要知道,现在明面上他可还是枫丹枫林人,所以当他递交手中的那通关文书给那些渡口巡查值守的千岩军过目时,那巡查明显迟愣了片刻。 因为陈淮同时递上去的还有月海亭客卿的令牌。 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他只想尽快过关,希望这令牌能够帮助他省去那些通关繁琐的规矩。 诚然。 那巡查的千岩军值守再三确认后,还是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客卿先生,您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妨先随下官去驿馆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再回璃月港如何?” 见此。 陈淮心说,这月海亭客卿的身份还真是管用,不过他并没有接受那巡查大人的好意,而是摆出一副官家严肃的架势说着:“替我备好一匹快马,日行八百里的那种,天黑之前,我要赶到南天门驻地。” 那巡查也是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吩咐其手下尽快去办。 在驿馆稍作休息,渡口的一千岩军士兵就牵来了一匹快马在门外等候。 陈淮也不再做停歇,行将扔了一个殷实的钱袋给那牵马的士兵,便策马而去。 这让那年轻的士兵好一会摸不着头脑。 他思索着: 这怎么还有小费?这月海亭的大人们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换做寻常时候,别说是要马了,就是来要钱,不也得老老实实地双手奉上,月前玉衡星大人带着使团一行十余人留宿渡口驿馆三日,自家大人自当不敢怠慢,三日的花销就抵得上我们整个渡口守军上下半月的伙食,临走了,也没见那位玉衡星大人和她身边的那些官老爷们施舍过一个子,而这位客卿先生??? 士兵看着手中的钱袋子,都有点开始怀疑人生来。 心说这该不会是故意给自己下套,让自己犯错误,不行不行,还是将这钱交给大人处置比较好。 正当他准备转身去转告自家大人时,却发现身后自家大人带着一行四五守卫气势汹汹赶来。 士兵当场愣住,看这架势,莫不是自己真的犯错误了? 他又转身看向路的另一头,那位客卿先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等那巡查大人一行人靠近,声音急促地询问道年轻的士兵:“那人呢?” “谁?” “还有谁,就管咱要马的那个啊!” “走啦!”士兵傻愣的脸上写着十万个为什么,他问道:“大人,发生了何事?” 巡查大人十分焦急地说道:“那人早就被月海亭除名了,他早就不是什么客卿啦,哎呦嘞,我又损失了一匹好马。” “啊?” 思绪错愣之际,士兵慌乱间赶忙递上方才对方留下的钱袋子。 见此。 那巡查官倒是收起了那副哭爹喊娘的情绪。 拿上手掂了掂,喃喃言:“算他还有点良心。” 此刻。 陈淮继续一路往南。 穿过华光林,到达南天门峡谷,这里的地貌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侧耸入云端的绝壁仙山巧琢天工,峡谷下的小溪清澈见底,偶有绯红桑树飘散着那粉色的树叶都让人有点梦入桃林的错觉。 那白鹤成群嘶鸣盘桓于山野,那胆小的松树躲在树洞里,探出个乖巧的小脑袋来打量着路上的过客。 只是当陈淮一路疾驰。 在一个拐角,却听到了不好的声音,那声音地动山摇,怒气冲天。 曾经久在山林间穿行,行探龙寻物之事的他很快就分辨出来,前方大致发生了什么。 这沉重的脚步,这震耳欲聋的怒吼,是??? 是丘丘王。 陈淮下了马。 紧忙上前查看,当他拐过崖壁,看到的场景,无不让他内心震撼。 他猜到了是丘丘王搞出来的动静,但是他没猜到竟然有五只。 数十千岩军正在与这些大块头纠缠。 这场面,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这不符合他的认知啊,丘丘王虽然看上去比较笨重,但是他们是有领主意识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寻常时是很难在同一地点看到一只以上的丘丘王同时出现,而当下竟然是五只。 这这太匪夷所思。 也不管其他。 这五只大块头,就凭这数十千岩军,根本无法对付啊,显然,这支千岩军队伍虽然作战有序,但是面对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明显毫无胜算。 也正是眼看着那一头丘丘王,正挥舞着它那蛮狠的巨肘,就要砸破地面上那一小队千岩军的阵法防御结界时。 陈淮手臂猛然发力,一束螺旋的绿色流光从他的手心迸发而出。 看似轻巧的力量在正面迎向那大块头的拳头时,却能促使其向下的力量轨道偏移。 诚然。 一阵尘埃飞扬。 那身体泛着岩元素流光的丘丘王发现自己没有击中他的目标变得更加愤怒,再次发出庞然的怒吼。 陈淮燕步如飞。 已经来到了那小队千岩军的身前,来不及解释其他。 大声说着:“这么多大家伙你们应付不了的,快撤!我来引开他们。” 说完,陈淮便一跃而上,跳到了那丘丘王的头顶。 掌心极速凝聚风之力,那绿色的光辉充斥着他的周身。 他还不忘自夸一句:好久没有大展身手了,看来自己的元素力量又精进了不少呢。 那绿色的流光愈发地耀眼,很快就淹没了他的全身。 也正是这耀眼的光芒,便吸引了所有丘丘王的注意。 随着,那流光便飞了起来。 显然,而且还在五只丘丘王面前来回晃动,说不出的挑衅。 此时,看着这场面,地面上那群不明所以然的千岩军后撤数步后都开始议论起来。 “这人谁啊?” “这不是纯找死吗?” “还真是有艺高人胆大的,他这是同时吸引五只丘丘王的仇恨,等下给这些怪物们惹急了,看他怎么脱身。” “甭管他,反正夜兰大人就是让我们拖住这些怪物,现在有人帮我们揽下这活,岂不美哉。” “你可别说大话了,方才若不是他替我们挡下那怪物的重击,我们早就被砸成肉泥了。” “大家切勿分心,保持警惕,我观这人有些手段,是个风元素的大家,速度上肯定比这些怪物们快,若是情况不妙,大家及时开阵,也好帮衬这人一把。” 听到最后这位大哥的理性分析,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然而。 陈淮也并非作死,他很快改变了战术。 那耀眼的绿色流光在飞过一丘丘王头顶时炸裂而开。 巨大的冲击力硬是将重达千斤的大丘丘王给掀翻了。 随后。 同样的招式,他就给这些呆头呆脑的大块头全部掀翻在地。 那绿色流光一次次聚集,一次次绽放,倒是给这峡谷下幽闭无趣的路上带来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显然。 并非是陈淮的力量不够,怪只能怪他的元素力量太鸡肋了。 华丽的招式连番施展,自己体力消耗了不少,到头来,连对方的皮都磨不掉。 风元素单手剑破岩盾,懂的都懂。 第98章 未知来路的魔物群袭 诚然。 陈淮不自量力的挑衅彻底将这五只大块头惹怒。 待那五只丘丘王再次爬起身来,因为愤怒,他们接二连三地发出勃然的怒吼,光是这震颤的声音仿佛都要有种撕裂峡谷的趋势。 紧接着,它们身上的元素盔盾缝隙中开始不断流溢着耀眼的元素光辉,预示着它们的身体结构正在快速地修复它们用来抵挡伤害的元素表皮。 要想彻底击败这群怪物,如果不卸去它们体表的这层元素表皮,根本就无法对它们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陈淮也自知他所熟稔的风元素并非破除对方这些岩元素表皮丘丘王的克制元素。 他的优势在于速度。 所以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彻底将这些怪物惹怒,然后吸引仇恨将这群怪物引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也就是远离人们的活动区域,比如,这群山峻岭的某处幽闭峡谷尽头,某处深山遗迹的地洞。 此刻。 这些怪物们已然上钩,陈淮轻身一跃而起,飞入了半空中。 周身那华而不实的绿色光辉璀璨夺目,生怕哪只丘丘王视力不好,找寻不到他的方向。 “怪物们,有种来追你爷爷!” 也不管那些丘丘王听不听得懂,陈淮一句话就自认了五个孙子。 接着。 只见那峡谷之下伴随的怒吼声不断,五只丘丘王追随着那带着那特殊颜色的一缕流光朝峡谷的另一头奔袭,意图祈求着它们的“爷爷原谅”。 不过。 这举动可让就在峡谷这头的一行千岩军士兵好一阵摸不着头脑。 他们得到的命令可是将这五只怪物控制在这里,然后等待他们的大人来解决。 现在倒好,出来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意图将这五只怪物引走,这不是摆明的让他们挨板子吗? 那谁会答应。 只不过等他们想要去追赶时,却已然发现,凭靠着他们这肉体凡胎的双腿,根本无法赶上那来路不明的风元素师,还有那五只大块头的脚步。 只看得整条峡谷一片扬尘希卷,待尘埃消散,他们就只能凭借这地面上的脚印追寻其踪迹了。 然而此刻。 那被陈淮彻底惹怒的五只大丘丘王,速度上似乎丝毫不逊色与他。 陈淮飞在空中,一直在找寻这交错纵横的峡谷之内闭环死胡同,意图将身后这五只疯魔的怪物引到那种地方,然后再趁机摆脱仇恨。 丘丘王看似凶神恶煞,他们可没有那么灵活的脑子会去记回头路,他们的潜意识里,就只有向前,退后这个词,似乎永远与这些智商低下的怪物没什么关系。 到时候自己只要往高处山巅一飞,隐藏起自己的气息,面对闭环的峡谷,这些呆头呆脑的丘丘王就估计只会傻愣在原地怀疑人生了。 这峡谷道路错综复杂,短时间内就凭这些大块头的智商,怕是很难找寻到回去的道路。 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陈淮终于在钻过一个山洞后,找到了目标地点。 一个狭小的下坡山谷,入口差不多就只够一只丘丘王勉为其难地通行。 当然,陈淮那相比之下的小身躯,当然是能巧然地滑翔而过。 夹带着身后五股凶兽潮涌,那五只可爱的大笨蛋就开始叠面包地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撞在了峡谷里头的绝壁之上。 又是下坡。 五只庞然巨物撞进了这峡谷崖壁之上所制造的动静自然是地动山摇。 霎时,那高山之上沙砾滚滚,枯叶飘零。 狭小的谷底已经被尘埃淹没,摸不清底下的情况。 陈淮单手攀岩挂在了绝壁的一棵树枝之上。 嘴角微扬:“不过如此!” 倒是说不出的玩味,那优越感顿时在他的脸上尽览无余。 此刻,他已经收起了周身的元素光辉,像丘丘王这种偏高级的魔物,它们对元素力量的感知是敏锐的,虽然他并不是太担心底下的暂且进入自我慌乱的那五只大块头会不会跳起来抓住自己的后脚跟。以普遍理性而论,丘丘王是不会攀岩的,且厚重的身躯也无法支撑着他们的身体进行这项高难度的运动。 但是要知道。 当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会迸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更何况是经常容易愤怒的丘丘王呢? 所以,以防万一,陈淮还是选择彻底隐去自身的元素力量,徒手攀岩这绝壁。 而且这绝壁崖缝与崖树居多,加上自己早些年的人生经历,攀岩这样的悬崖倒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要比借助风元素力量消耗多一点体力而已。 故此。 他凭借着矫健的身姿,很快就要登上一处可供站立行走的山腰。 再往上,那云霭之中,还能隐隐得见那仙家门派在每座山峰之间搭建起来供于来往的吊桥。 想着,这山腰应该也有通往上层山道上的小路。 只是。 就在陈淮还有些庆幸之时,不幸的事情来了。 脚步声,机械零件碰撞声。 沉重的脚步声激起崖壁之上的碎石再次滚滚下落,那犹如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咯吱作响。 这熟悉的声音??? 是??? 遗迹守卫。 “砰!” “砰!” “砰!” 一步,两步,三步,接二连三,越来越近。 陈淮单手挂在崖壁上,他停下了向上攀岩的动作,满头的汗水已经将他两鬓垂沿的刘海浸染地湿透,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上方不远山腰处传来的动静。 随着山腰之上传来那厚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陈淮缓缓抬头,赫然看见那成排的遗迹守卫上半身展露在那山腰的崖角之上。 那遗迹守卫象征性的熔炉核心照射出来耀眼的火元素光芒。 并且那核心中的能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聚集。 这就意味着,他们背上所携带的火炮即将脱离其膛槽。 “不好!”陈淮一声暗语。 紧随着,那铺天盖地的炮火似乎已经锁定了他的身影。 他带着周身绿色辉光极速下落。 那些遗迹守卫所发射的炸弹,接连在那两壁峡谷间由上而下爆炸,火光冲天,硝烟聚散。 一轮轰炸,只见那一缕轻飘飘的绿色流光竟然安然无恙地从那滚滚硝烟中重新窜出。 诚然。 遗迹守卫的前身可是战争机器,他们来自坎瑞亚文明遗留下来的科技,至今人们也没能研究出为什么这些遗迹守卫沉睡百年依然会苏醒?为什么这些机器怪物们携带的炸弹不需要填充也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什么这些独眼巨人能够拥有连归终机都做不到的锁定目标技术? 这些问题,此刻也一一浮现在了陈淮的意识海最表层。 为什么要考虑这些,因为他现在正承受着这传说中古文明遗留下来战争机器们的怒火。 他的身形虽然在这空中左右躲闪,但是那些遗迹守卫每次都能对自己进行精准锁定攻击,而且在他每次以为逃离对方的射程后。 一回首望去。 自己明明凭借极致的速度,与那些遗迹守卫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然而,再一回首,却发现那些机械怪物,仅凭那粗壮的机械巨肢,腾空一跃,便是百里地之远。 从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就是一蹬腿的事。 面对这种情况,陈淮只能飞旋在障碍物纵横交错的峡谷中,依托每次极限崖壁拐弯,来摆脱身后锁定自己的跟踪炸弹。 但是面对身后十数只遗迹守卫地炮火轮环光顾,还有谷底那五只追寻陈淮行动轨迹抬着头垂涎若渴的丘丘王。 陈淮瞬间陷入两难之境,上面的炮火让他应接不暇,下面的魔物他也无法破其元素防御盾,横竖都打不过。 如此。 也是稍有分神,陈淮被一枚炸弹击中。 虽然有元素之力为他稀释了大部分伤害,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他在空中失去平衡,一不留神便跌落了山崖。 他的身影随着坠落,很快淹没在了峡谷之下那丘丘王躁动所制造的尘埃之中。 随着。 某时,一直在不远处某处云端山巅之上观望眼下一切的一名女子,见此,不由嘴角微微一翘。 伴随着一阵白雾霜花飘零,女子的身影很快便消散化为了泡影。 第99章 天方仙子,踏空而来 陈淮重重地摔在了尘埃之中的地面上。 好在并没有撞到脑袋,风元素所带来使之自己身体变得轻盈的能力,总是能够让他死里逃生。 他在这扬尘之中爬起身来。 虽然能见度很低,但是此刻,这震颤的怒吼声,怕不是那五只丘丘王已经围住了它的猎物。 随着混乱的狂风迎面而来,尘埃之中就出现几个阴影。 不用怀疑,那自然是这些怪物们用来证明自己实力的拳头。 陈淮久久愣在原地,他这次似乎并没有打算避其锋芒。 反而眼神中似乎已经充满了最后一搏的斗志。 这就要拼命吗?不至于? 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五只巨大的拳头轰向他的头顶之时,陈淮周身的元素流光迅速从绿色切换成了蓝色。 是腰间里层那枚水神戚的神之眼正在发挥着作用。 并不是水神戚的残念在帮助他,而是陈淮自己驱动了这枚神之眼。 耀蓝的光辉四射,即便是在这模糊的尘雾之中,也挡不住他那光芒照向八方。 陈淮一手扣在了腰间,半蹲着。 神形贯注。 只见他紧一握拳,便从那神之眼中抽出来一把精致泛着水元素光芒的长刀来。 湛蓝的光辉充斥着那刀身。 虽然陈淮还并不怎么精通如何巧妙地运用水元素力量,但是七种元素间驱动它们的法门大径相同。 万变不离其中,那边是元素能量汇聚,然后再释放。 这就像炸弹一样,所有炸药都逃不过一个理,那就是压缩汇聚,然后通过引子点燃,从而达成膨胀反应,进而产生爆炸。 元素力量也是如此。 当然,这其实只是陈淮单方面的个人认为。 所以他此刻。 好像想用驱动风元素的招式来驾驭这柄波乱所契合的水元素力量,自然,水元素也无法破除周身这五只怪物的防御岩盾。 不过陈淮的意图只是想尝试一下,同等力量下的水元素扩散性冲击,是否比风元素更胜一筹呢? 哗然。 也就是在那挥臂一瞬间。 只见一轮蓝色弯月光芒一现,夹带着的元素冲击震散了四周的尘埃。 紧随着就看见这峡谷中一朵巨大的莲花绽放,万物冻结,这昊天的神技令人叹为观止。 咄咄逼人的寒气随之而来。 连带着那峡谷下的扬尘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流给尽数扫尽。 那五只丘丘王被瞬间冰封成为了雕像,不再能动弹分毫。 陈淮此时还用衣袖遮住了眼眸,因为这凛冽的寒流来的实在突兀,方才他在拔刀斩的一刹那,明显感觉头顶一股强烈的冰元素能量集聚扩散。 所带着的余威都差点将自己给冰封。 待缓过神来,他环顾四周,那五只丘丘王保持着攻击自己挥拳的动作冰封在原地。 再更远处,是一群狼狈的千岩军躲在崖壁之下目光诧异地都看向天空。 顺着他们望的方向。 陈淮目光迥然,惊骇万分。 那一幢幢庞然巨物正在跌入这峡谷之中。 那些??? 是遗迹守卫,很明显,那些机械怪物们的熔岩核心已经不再拥有原本的光亮,那是失去了驱动全身机器能力的征兆,也就是说,这些遗迹守卫已经不再有再次苏醒的能力,永久陷入了安眠,留下这一身破铜烂铁的躯壳,坠落山崖后,便会沉沦无尽岁月,随着风沙侵染腐蚀,逐渐消亡。 毫不怀疑。 这是哪位高人短短在瞬息之间便制服了这四下所有难缠的魔物。 在看到那些丘丘王被冰封的一瞬间,陈淮还差点错以为是自己已经达到了这般实力。 不过很快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施展的明明是水元素力量,如果没有冰元素与之配合,是根本做不到冰封对手的地步。 自然是有人出手,而且如此大的威能,定然是某位了不得的人物。 夜兰吗? 陈淮猜测着。 很快。 答案似乎并不是总是要人去寻找,她也可能会自己走出来。 缓缓。 只见那半空之中,随着一缕流霜漂浮。 一女子曼妙的身影幻化而来。 一席霜蓝的秀发垂摆两侧随风飘摇,偶有那额前的发絮拂过红润伊人的脸颊。 一身贵气的绫罗彩裙微微侧摆,一双璀璨的水晶鞋修饰着那白璧无瑕。 她踏空而来,步步生花,周身飘零的霜华流彩,更是为其神化。 宛若天方仙子落下凡世,让人由心而生一种敬仰。 那美丽的容貌,无可挑剔的身姿,着实让人看上一眼,便难以自拔。 “这位公子仗义出手,不畏艰险,解救我璃月子民于危难之时,实乃真侠义!” 不知不觉间,只见那天方女子已然走近了陈淮的身边。 适时才让陈淮反应过来。 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摸着后脑勺嘟囔道:“哦哦哦,同为璃月子民,理应互相帮助。”稍稍梳理了下自己的思绪,他又问道:“敢问仙子可是这仙山上下来的圣人?” 女子轻婉一笑,摇摇头,并没有作答。 而是看着陈淮身后一行千岩军走近。 “摇光星大人!” 肃然,当听到身后这群千岩军异口同声地上前尊敬地问候。 陈淮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位竟然是很少出现在璃月但是却掌控着璃月海陆运输物流各大交通命脉的主事人,摇光星柔然。 只是不知道与传闻中珠细舫的那位神秘老板柔然是否有什么瓜葛。 他猜测着。 适时。 柔然走到一众千岩军跟前,吩咐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快去办!” 那些千岩军领职后便各自散去,唯独那为首的将领却迟迟未动。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俯首问道:“摇光星大人,您不是拜在削月筑阳真君门下修行吗?怎么今天却突然现身于此。” 诚然。 柔然缓缓言:“我收到夜兰的消息,说她遇到了一件棘手的问题无法脱身,告知了我这里发生的事情,恩师的洞府就在这山巅之上,我便下来了。” “哎!”听此,那为首的千岩军将领抱怨道:“大人您是不知啊,最近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南天门峡谷附近总是莫名其妙出现成群的魔物,这已经是我们处理的第十二波了,短短数日,我们就已经折进去几百个兄弟了。” “我知道了!”柔然似乎也不怎么想听对方的苦诉,她打断道:“处理完这里,带着队伍先回驻地,等我回府中与师父告别后,就会回璃月港,一同协助凝光大人抵御此次危机。” 转身,交代完事情,这位仙府下来的摇光星大人才想起陈淮来。 缓缓走近其身前问道:“这位公子怎会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幽闭的峡谷之内?” 适时,陈淮陈恳言:“回大人,在下从枫丹枫林而来,往层岩巨渊而去,此地乃必经之路” 随着,陈淮也一并将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与月海亭以及枫林政庭的一些瓜葛,除了自己是受到深渊教团领袖荧的邀请之事,便都粗略地与对方叙说了一番。 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听完,那柔然带着稍有疑虑的神色,说着:“层岩巨渊所在的北山矿场我听闻好像也不太平,我劝公子近些时日还是不要去涉足的好。” “多谢大人好意提醒,实在是家中密事萦绕心头,即便是地狱深渊,在下也不得不往啊。”说话间,陈淮脸上的神色是焦虑的。 听此。 柔然沉默了少许时。 缓缓言:“既如此,公子自当小心。” “嗯!前路尚且遥远,趁着天色未晚,在下还得尽快赶往南天门驻地转圜,今日还是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只是如今内务缠身,来日逢时在下定当十倍报还。” “公子言重了,我若不出手,公子也定有脱手之策,再者说,若非公子那一击水元素扩散性的拔刀一斩,我又岂能轻易将这些魔物禁锢于此。” 不再寒暄,柔然神情动作不失优雅,微微颔首言辞:”那公子一路保重!” 短暂地叙谈,两人匆匆而别,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柔然望着对方消失在峡谷拐角的背影。 嘴角不由地吐露几字:“两种元素?” 第100章 起因,缘由 群玉阁之上。 蓝天依然无恙,白云始终无暇。 空坐在这窗台旁落,遥望着远处看不到尽头的大海。 心思有些深沉的模样。 良久。 只见他胸口的水晶吊坠频频闪烁,终是扰乱了他的思绪。 稍稍皱眉时,他行将扶起那胸前的项链。 喃喃自语:“终于醒了!” 其实也并非是自语,因为短暂地停歇后,那吊坠的水晶里就漂浮出一缕流彩。 然后缓缓幻化出一个小可爱:派蒙。 适时。 空淡然道:“你最近可是睡地越来越久了。” 派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喃喃言:“你就好好珍惜我们还能见几次面,能量核心的磨损已经接近临界值,这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哈哈!”空不以为然,玩笑道:“你每次都这么说。” 派蒙漂浮在空中,嘟囔着嘴,双手揣在胸前,为对方不把自己当回事而感到有点小生气,说着:“荧刚刚跟我共享了一条信息,让我告诉你。” 听此。 提到荧,他的妹妹,空顿时眉眼就低沉变得严肃起来。 轻声一问:“什么信息?” “她说” “我说最近这深渊教团的魔物们怎么开始不老实起来,莫不是你的这位好妹妹又在酝酿着什么好戏吗?” 还没等派蒙开口。 诧异间,只见凝光不请自来。 她一手拿着烟斗,香肩覆着嫚纱,带着轻盈地笑意缓缓走近,那旗袍的裙摆左右摆动间倒是能留意到,那肤白润泽的美腿今天并没有用什么绸缎丝巾稍加修饰。 凝光的突然到来,倒是让派蒙惊吓地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当场呆住。 空倒还好。 待凝光走近,他也只微微一笑而已,就似乎代替了见面时的一句简单问候。 然。 凝光特意来此,一进门又说了些隐喻的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怕是已经查到了什么的样子。 又恰巧,派蒙正准备抖漏点什么信息的时候。 撞在这个风口上? 凝光又怎么会放过这次彻底摸清空底细的机会。 她坐到了空的对面。 派蒙漂浮在两人的中间,那一遇事就胆小紧张的做派丝毫不减当年。 自始至终,空都没有开口言说半个字,眼神中展露出的神情也是无比的沉稳。 淡定自若。 凝光自然是了解空的,近半年以来,她一直知道对方在计划着怎么逃出璃月,彻底摆脱自己的控制。 也一直知道,空和她的妹妹保持着联系。 但是经过自己的多方调查,明探密探动用了不少。 在对方这被软禁的半年里,空通过他的人脉委托出去很多事情,大体都是为了他能名正言顺地走出群玉阁。 凝光对这些都基本上了如指掌。 但唯独查不到的是,她不知道上个月,层岩巨渊渊底封印法阵的阵图是怎么泄密的。 而且好像还让深渊教团的人得到了,渊底连着几日都来报,在渊底发现深渊使徒的活动踪迹。 虽然那些深渊的魔物们意图破坏封印,被千岩军及时阻止,没能得逞。 但是,从那些魔物们破坏封印法阵快速精准的施法动作不难查出,对方极有可能已经得到了阵图。 那法阵在当年加固时,空可是也参与了的。 所以,这不得不让凝光将这嫌疑人的名头再次扣到对方的身上。 最近,围绕着层岩巨渊附近百里,乃至整个璃月全境,都有不明来路的魔物成群出现。 在抓捕的一些深渊教徒中套出了一些信息,说他们的公主殿下准备在层岩巨渊搞一场大动静。 此般种种。 联系前后,所以她来了,来找这位现任深渊领袖的亲哥哥寻求答案。 开口时,她却并没有直接与空对峙。 而是看着眼神游离的派蒙,笑着问道:“小派蒙,你刚刚说空的妹妹跟你共享了一条信息?我没有听错?我很好奇,即便那位公主殿下有着空间穿梭的能力,但我这群玉阁可不是个花架子,能让她来去自如?” “额!!!”派蒙一脸无辜。 她大大的眼睛转呀转,然后看向空,脸上写明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空神情依然平静。 稍许时。 他坐起了身子,思忖了一会说着:“天权星大人这么聪慧,也有查不到的事情吗?” “我委托夜兰,让其游说艾沫屯兵河廊,为璃月北境制造危机,被你轻易化解。” “我委托心海,万里航行接我去稻妻,被你提早发现。” “我委托温迪,让他帮我引你离开群玉阁,他直接拒绝,说什么不想惹你这个女人。” “我委托钟离,让他帮我说说好话,谁知反过头来却被你说服了。” “最后,我只好委托至冬国女王大人,答应了对方聘请我为第十二执行官的职位,结果面对至冬国特使,你甚至不惜与至冬国开战,都不放我走,我还能怎么办?” 空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听到这些,凝光不觉嘴角微扬,轻盈一笑。 淡然道:“所以,你只好委托你的妹妹,破坏岩层渊底的封印,制造点让我不得不离开群玉阁甚至放弃群玉阁的危机,来让你脱身?” 空深吸了一口气。 与凝光面对面对视着,目不转睛,那神色交锋都有种电光火石的趋势。 良久。 空略逊一筹,败下阵来。 他移开了与之相对的目光。 叹息一语:“凝光,荧他要破开渊底的封印,其实并非是我的请求。” “哦?”凝光神色微变,问道:“那是为什么?” “你能将我束缚在此,所倚仗的就是这群玉阁,还有璃月港的护城大阵,以及你的情报网络。抛开这些,并非我高傲,论对元素力量的掌控,你并不及我,我若拼尽全力,一心出逃,这群玉阁,这璃月港,你以为真的留得住我吗?我只是不想两败俱伤,毕竟我们不是敌人。”空声音低沉地说着。 听此。 凝光也是稍有感触,神情放松下来。 不过,她稍加回味后。 却淡淡的笑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想和你成婚只是为了璃月的未来?” “啊?”面对突兀的话语,又看着此刻与平日情绪截然不同变得多愁善感的凝光。 空脑海犹如突降惊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直到看着凝光起身。 背身缓缓走近另外一个窗台。 迎面的海风再次不慎将她香肩上的丝巾吹拂滑落飘向窗外。 她语重心长地说着:“我执掌璃月二十余年,经历了帝君退位,经历了三次魔神战争,经历了至冬国的政庭阴谋,璃月依旧日渐辉煌,我很欣慰;一晃二十载就这样过去了,时间飞逝,往事如斯。” 说着,她又回头走近了空的面前:“身而为人,虽然握着这天权星的权柄,并没有寻常人那般自由,但我有时也向往那些普通人家,夫唱妇随,儿女嬉戏!” 凝光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中流露着深情,并不会让人去质疑她此时是在演戏。 然。 空这时就已经是更加焦虑了。 他唇齿都开始微微颤抖了,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啥。 半许。 他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缓缓言:“凝光,你太高看我了,如果你真的想找一个夫婿,又何必选我呢,璃月世家众多,与这些大家联姻,或许更加有利于璃月的发展,而且都是风险可控的,但是和我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他欲言又止。 凝光顺着补充道:“和你?风险就不可控了吗?” 空沉默了。 他想着解释,但解释来解释去,终究越不过秩序二字,而凝光始终又不相信秩序的存在。 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不就只能保持沉默。 适时。 派蒙的小身影飘到了凝光身前,她转头看了一眼空,又回头陈恳地说着:“凝光大人,我知道空已经跟你讲过很多遍秩序的事情,嘴巴上说你或许不明白,但是让你看呢?” 听到小派蒙这句话,顿时可让凝光和空同时疑惑了。 看? 怎么看? 难不成你派蒙要亲自角色扮演?这也不会太像! 适时。 派蒙飘回了空的身前,气鼓鼓地说道:“把你胸前的那个吊坠扯下来。” 空疑惑。 但还是照做了。 派蒙将那足够自己巴掌大的水晶石吊坠拿到手中,双手闭合奉呈在额头前做了一个许愿的动作。 随后。 只见那水晶吊坠竟然开始散发出彩色的光辉来。 睁眼。 派蒙将其摊开平放在手心。 赫然,那些流光迷彩开始飘散又汇聚往屋中飞去,幻化成了一面圆形魔镜。 只见镜面里正展现着一个个惊骇世俗的场景。 那是一片霓虹的城市,一个绚烂的城邦。 那城市中心的尖塔楼直耸云霄,都已经分不清它到底高度几何。 空中时有闪烁着彩虹的灯光会飞的机械造物穿掇而过。 地面那五颜六色的光影让人眼花缭乱。 画面一转。 来到了宇宙。 浩瀚的星河璀璨夺目,一艘庞然巨物突兀进场,占据了整个可见的投影视角。 随着视野逐渐拉远,才看清那庞然巨物的全貌,是一艘船,一艘她们从未见过的飞船。 机械金属的构造让人为其工匠雕琢的技艺感到叹服。 《天体的运动》让璃月人知道了宇宙的概念。 而眼前,这艘巨船竟然能翱翔在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与星球比肩,与陨石做伴,这样的场景明显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认知。 特别是凝光。 连带着空在后头也是为之感到着迷而震撼。 紧接着。 画面再次调转。 来到了一方世界,荒芜的世界。 只有沙砾和陨石的世界。 不过,很快画面里就出现了一个小家伙。 那银白色的金属结构,肉眼望去,那圆柱形的身形该是只有一手臂长,像一根光滑且经过精雕细琢的铁棍。 它从太空坠落而下,巨大的引力直接让它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半截身子都陷入了地底。 随着。 只见那金属装置沉默了一会,又动了起来,好似就要自己将扎进土里的半截身子拔出来。 赫然。 待其整个身形脱离地表后,就发现,那小家伙的尾巴有一个小爪子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正在回缩。 随着它喷射一股蓝色的尾焰,便以极致的速度再次飞入了天空。 到画面拉远。 可以看见整个地表上,竟然有数不清的这些东西正在开采着这颗星球上的某种物质,乐此不疲。 而在那太空中的运输终端,停靠的就是那艘大船。 这 画面再次调转。 回到了那个霓虹的城市。 只不过天变了。 原本蔚蓝的天空变得腥红暗淡。 只见那红潮覆盖的天空霎时席卷起一股涡流。 唯一的天光在那涡流中心照耀而下。 只不过这天光,似乎有点太过耀眼。 仿佛并非是自然的光,而是什么能量的集束光正在不断地积蓄能量,等待爆发。 果然。 一道洪流般的激光倾泻而下。 耀眼的光芒闪耀过后,那方城市瞬间就变为了焦土。 随着那天光暗淡,红潮退去。 土地上便没了色彩,也没了光亮,有的只是黑色的尘埃,和飞絮的灰烬。 这 “这就是秩序的力量。”派蒙最后解释着说。 适时。 凝光沉默了,空也沉默了。 空缓步向前,试探性地问道派蒙:“这就是你刚刚要说,荧分享给你的信息吗?” “是的!”派蒙诚恳地说:“荧将这条信息分享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拿出来给你,让你最后再劝一下凝光大人。” 说话间,派蒙的目光转向了还在深思的凝光。 空也一样。 然而。 凝光似乎还在回味方才在那投影中看到的景象,一方繁华的城市仅仅承受一击,便成了焦土。 这是什么力量? 如果璃月港遭受到这样的打击,能承受地住吗? 她揣度着,犹豫着,思索着。 半许。 她才微微抬头,惊愕中带着质疑,问道:“这就是秩序的力量吗?” 诚然。 此刻的空和派蒙都是动作一致的将脑袋上下点个不停。 诚恳认真到生怕对方还是不相信的模样。 果不其然。 凝光在经过一番自认为的仔细考量之后,说着:“派蒙刚刚给我看的那些,我暂且相信秩序之力的存在,然而,那画面中无非展示的是一方城市因为过度掠夺资源,从而引来秩序的审判,而如今,当下,我只不过是想和你成婚,就为何会引来审判呢?” 言语间,凝光走近了空的身前。 空倒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短暂地思绪,想着趁着当下机会,换个说法跟对方解释才能让对方彻底明白且相信。 “因为” 今日当真是凑巧。 正当空准备解释时,空的房间中空间能量波动顿时异常。 但凡有点能耐的人都能察觉到。 更何况像凝光和空这样的元素大家。 “天权星大人这群玉阁还真是牢固啊,我尝试了1323种方法,终于是进来了。” 伴随着一熟悉的声音,凝光和空都猜到是谁来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了那屋中已经出现空间撕裂的不稳定裂口处。 第101章 继承者 不出所料。 看到荧的到来,空脸上的神色由希冀变得欣慰。 还真是如凝光所说,时光飞逝。 上次一别又过了半年之久。 空紧忙几步走近荧的跟前,拉住了对方那冰冷的双手。 悲切中带着怜惜关怀一句:“你的手,还是这么凉。” 荧神色淡然,也还是那句话:“深渊湿寒,万物死寂,又怎能孕育热血的生灵。” 她言辞从容洒脱。 说完,她缓缓抽出自己的双手,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哥哥,轻轻一笑。 然而。 背后的凝光似乎并不想看什么兄妹重逢那泪流满面的戏码,她行将几步上前。 隐隐间带着敌意地说了一句:“公主殿下手段果然了得,看来我这群玉阁还真是年久失修了。” 听此。 荧也不再与空叙旧深情。 她转头不避锋芒地对着凝光说道:“凝光大人谦虚了,破除您这群玉阁繁琐的禁制与法阵,我可是苦心研究了四年之久,今日才终得有幸踏足于此。” “是吗?”凝光摆弄着手中的烟斗,微微抬手,行走两步,说着:“公主殿下这么想来我这群玉阁做客又何须如此周折,只需派一小厮送呈拜帖,我群玉阁毕当大开门户以皇族之礼摆驾相迎,毕竟您的身份可谓是‘高贵’啊!” 听着眼前这两女人言辞犀利的对谈,空已经内心里开始打颤了。 表面上客客气气礼貌地交谈,但明眼人都能从中闻到一股火药味。 向来不对付的两人,见面又怎么会只是如此简单地聊上两句呢。 此时此刻,就犹如箭在弦上,那酝酿的一场大战似乎就有一触即发的势态。 空的记忆里,荧与凝光大小交手十数次。 最为深刻的印象便是六年前,归离集一役。 荧带着她的深渊教派众多使徒,意图唤醒其四方遗迹地下封印的守望者遗骸残念。 最终凝光以身受重伤为代价,最后得到降魔大圣与削月助阳两位仙人的帮助,终是没能让深渊教团的计谋得逞。 早前。 凝光就夸下海口,说璃月已经不需要仙人了。 因此,无奈中得到仙人帮助的凝光基本上就与荧势不两立了,如同水火。 此刻。 看着眼前两人那剑拔弩张的趋势。 小派蒙已经吓得蜷缩在空的背后,捂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倒是空。 眼前两人若是在这群玉阁打起来,那还不把这拆个干净。 他紧忙地上前挡在了荧身前。 劝解道:“荧,很多事情如果说的清楚,又何须动手呢?” 听着。 荧沉默半许。 语气恢复平静,淡然地说着:“哥哥,我今天来并非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空疑惑,又笑道:“荧,你别开玩笑了,我如果跟你走,那不就意味着我也是深渊的一员了吗?要不你跟哥走,别再待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渊了。” 言语中不难看出,空对荧所领导的深渊势力看法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存在着偏见。 然而。 荧并没有直面空所言之事的真意,继续说着:“我已经找到对抗天理的办法了,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能回家。” “回家?”空苦笑:“荧,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家在哪,我的记忆海里只有提瓦特,然后就是你我的亲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你的执着倒底何为,我也不会去劝解你,我只知道当弱小的人受到欺负,我会见义勇为帮忙上去把坏蛋揍上一顿,可是当我知道那个坏蛋是我的至亲之人时,我彷徨了,虽然同样的事情依然在持续发生,我依然每次都不缺席地出手,但是我开始不知道自己出手的意义何在,是为了博得一方美誉?是为了得到丰厚的报酬?还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都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荧,停手!” 听着空的悲切之词。 荧若有叹息,说着:“哥哥,我” 显然,她知道空口中的比喻深意是在述说着对方的无奈与苦楚,也十分理解对方深处其中的两难境遇,她想着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与一个没有概念的人谈论一件复杂的事情,完全是徒劳。 荧她是坎瑞亚最后一位公主,他的生命记忆最少也有五百年,而空来到提瓦特,仅仅十一年。 十一年的记忆又怎么能轻易明白一个拥有百年记忆之人所谋之事的深意呢? 这就好比凡人不懂仙人的玄妙是一个道理。 荧思绪稍转,若有感伤地说道:“哥哥,你我本是同路人,你还能记得我,这就是最好的印证,如果不是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将你的核心封印,找不到解除的方法,或许我们早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那个属于我们的故土。” “故土吗?那应该是一个美好的世界!”空微笑。 荧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就像自己即将远行难以诀别的模样。 半许。 她微笑着说:“哥哥,或许你应该找寻到了你旅程中的归途,但是我的旅途还在继续,命运的安排终究是不能让我们同行,既然你不愿跟我走,我也不会强求,这次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派蒙” “我?”聊到小派蒙,她的小脑袋就不自觉地从空的肩膀上探出来,满脸问号的样子。 荧也将目光看向派蒙,继续对空说道:“她的核心驱动已经到了运转极限,当年我将你从岌岌可危的深渊宫殿里送出来,为你创造了这个小向导,但是她的寿命是有限的,她是方舟核心的一部分,你现在也已经完全熟识了这个世界,对她的依耐也不再那么重要了,我必须把她带回去了,方舟核心到了归为完整的时候,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太明白,但是哥哥,我还是希望你能体谅我,不要阻止我。” 听此。 也正如荧所说,空并未完全明白荧所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深渊宫殿,也就是深渊教团的根据地,一处难以寻觅的秘境。 方舟,曾经荧跟自己提起,那是在遥远的时期,他们兄妹二人来到提瓦特所乘坐的一艘飞船。 而至于派蒙是荧创造的向导,也还是近些时日,派蒙亲口告诉他的。 早在五年前,至冬国前任女王与阿斯莫德大战一场落败之时,当时派蒙因为巨大的战场能量波动影响,陷入了沉睡。 起先空并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后不久,与荧有过一次短暂的会面,荧亲手将那颗供于派蒙沉睡的吊坠交给了空。 告诉了派蒙的来历与身世于他。 虽然其中故事很难让寻常人信服,因为在空的意识里,又怎么会有一项技术能捏造一个栩栩如生的生命呢,虽然这个生命是如此地特殊。 但是即便无从取证,空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的妹妹。 自那时起。 派蒙便想起了很多事情,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造物,需要能量的供养。 能够通过自己的核心与荧取得联系。 这也是为什么空能够暗中与荧进行及时沟通的原因。 说到此。 凝光也算是明白了。 她缓步走近,玩味道:“我说你们兄妹的消息能互通有无,原来问题出在你这个小家伙上。” 面对凝光投来凌厉的目光,小派蒙又是紧赶着一哆嗦,将身子缩了回去,不敢与之直视。 转念间。 荧迎上了凝光那凛冽的目光。 倒是神情淡然,底气十足地缓缓言:“凝光大人,我今日来,并不是来找你切磋技艺的,不过凝光大人若想报当年归离集之仇,不用担心,不会让你等太久,我会在层岩巨渊等你,大人这次可要准备好了。” 听此,凝光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而是神情强装镇定站在那里,不屑地一句:“那还真是期待!” 说完,荧似乎也并不太想久留于此,她看向派蒙,说着:“走啦,小家伙,你也该回家了!” “我!”小派蒙那大大的眼睛在空和荧之间左右游离,嘴里支支吾吾地。 虽然对于空,她有很多不舍,也时常为空捉弄自己而感到抱怨,但是十一年的风雨同舟就要在今天画上句号,难免让她那小小的身躯难以自主接受这个即将离开的现实。 徘徊再三。 她最后还是飞到了荧的背后,故作坚强地对空告别:“旅行者,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空眼神若悲切,他微微抬手,想要挽留,但又不敢开口。 他知道派蒙的沉睡周期已经越来越久,继续待在自己身边可能哪一天就真的进入永眠。 虽然无从考量荧口中所说核心一事,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对方的说辞,他不认为自己的亲妹妹会欺骗自己。 或许小派蒙真的只是一个捏造的玩偶,沉睡的征兆就寓意着她的生命已经达到了尽头。 再见。 或许。 空微微一笑对着派蒙说了一句:“再见!” 对着荧又说了句:“再见!” 最后,随着那空间裂缝再次张开闭合,荧和派蒙的身影没入了那虚空之中。 空不舍地上前追了几步,无奈失望的感觉让他霎时跪倒在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靠近。 他说了声:“谢谢你!谢谢你没有在此时动手。” 然而,凝光此刻的心情应该并好不到哪去,她冷言一句:“其实你刚刚要是真的跟她走了,我也不会拦你。” 不会拦吗? “哈哈!”空苦笑:“我可不想成为七国的敌人,整天面对你们的追杀担惊受怕。”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准备一下,你的好妹妹已经说地很明白了,这次层岩巨渊将要上演一场好戏,我想你应该不会缺席的。” 说完,凝光踱步而去。 步子紧促,应该是为荧的贸然闯入又安然地离开而感到十分气愤。 她虽然很想与荧再次一决高下,但是这里可是群玉阁,下面就是璃月港,她也深知对方的实力,即便站在自己的主场,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一旦出手,必然殃及这群玉阁下面生活安宁的百姓。 再加上空在场,相信这位好哥哥也不会让自己和他的好妹妹打起来的。 只是这出去之后凝光会不会派人追上去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 空独留在屋中。 他行将站起身来,神色游离地走向了窗台。 看向了东方,沉思着,曾经荧告诉他,深渊在璃月港的东方远境。 他回味着方才荧所说的话,荧的这次目标很明显,就是解开层岩巨渊的封印。 那渊底封印的梦魇之魔神当年可以说是被称为无尽恐怖的存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老是去追寻这些上古魔神踪迹,对方口中所说的拯救一方净土难道就是为了放出这些失去灵性的魔障污染绝大数生灵为代价吗? 这样的拯救是何其地冲突与可笑。 数年来,荧在七国制造了不下十数次魔神危机,或大或小,虽然都被化解。 但是这位深渊教团的公主似乎并没有因此放弃她的事业,她依然热衷于追寻上古魔神的踪迹,并且想方设法地释放那些魔障的残魂制造动荡。 很多人都说她是个恐怖大魔头,以残害生灵为食,以观赏世间灾厄为乐。 殊不知就是这样一个饱受贬义的魔头,却是一个样貌芳龄的少女,而且还将拯救一方世界当作了自己毕生的事业。 故事是多么的荒诞且没有道理。 也就是这么个荒诞的故事,让空夹在中间何其为难与无助。 相信你,却又要对付你,何其矛盾。 他失落的神色彰显在脸上看上去变得更加憔悴。 或许是真的累了。 缓缓。 那落日边陲在西天,艳红的晚霞正在告诉人们,忙碌的一天即将结束。 夕阳的余晖映洒在整片大地之上。 天衡山之上,荧呆呆地望着山下繁华的璃月港。 那温润的霞光相比深渊的寒冷所带来的差异感似乎让她感到更加地燥热,她脸颊上突兀的红晕就是最好的见证,但是那是不是悲泣之后留下的痕迹就不得而知了。 她缓缓抬手,似乎想要捕捉这晚霞余晖中的一缕,但无形的光,又怎么让她轻易得手。 她缓缓一笑,喃喃自语:“哥,再见了!” 随着身后由急变缓的脚步声靠近,荧终是收起了那副悲愁的情绪。 来人带着沙哑的声音禀报道:“殿下,所有计划已经布置完毕!” 荧悠悠转身,上下打量了这位带着面罩一身黑色锦衣的下属,不难看出,这位下属的穿着和音线,不就是阿肆吗。 她重新摆出那份公主的傲气,说着:“嗯,很好,那人来了吗?” 阿肆诚恳的禀言道:“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还有两日的行程!” “去半路拦住他,带来见我!”荧淡然一语。 “额是!”阿肆的答复明显迟钝了片刻。 说完,荧便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却见身后的阿肆好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故才停下脚步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有心事?” “殿下!”阿肆微微俯首,思虑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如果这次再计算错误,那放出来的可是梦魇之魔神啊!如果计算错误,那梦魇之魔神的残念,已经超出了我们可控范围,极有可能荡平整个璃月,甚至七国。” 言语间,阿肆即便带着沙哑的声音也不难听出他内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然而。 荧听到这些,却淡然地笑了。 她平静地说道:“我们错了多少回了,已经不差这一次了,更何况我们的事业已经有了传承,这就是天意,如果错了,我自有办法弥补这次的过失,更何况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了,我并不担心试错,但是如果成功了,我们的事业便能见到美好的未来,不是吗?后顾之忧也解决了,放手去做!” 面对荧的坦然。 阿肆也不知该言语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下属,只是个几百年的亡魂,相比荧那千年的阅历,他并没有资格去反驳什么。 只是他心里在想,这位被称之为继承者的人,如果这次再失败,对方真的有能力扛起深渊这一面大旗吗? 看着自家殿下远去的背影,阿肆叹息中带着担忧。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违背主人的命令。 随着一缕黑烟飞散飘向远方。 晚霞映射在孤独的山头,一切又归为平静。 第102章 七星齐聚 短短几日。 原本在高空的之上的群玉阁其悬浮的高度是一降再降。 那璃月港行街码头上的人们,看着那城后诺大的阁楼身影,无不都带着疑惑的神情望向那摩天的楼宇。 或赞叹,或费解。 海风簌簌的码头之上,一群船工也是趁得闲暇扎堆闲聊有无。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这凝光大人的群玉阁楼府短短几天,就已经降下七八次高度了,这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了。” “你还不知道啊?我听说啊,最近层岩巨渊渊底的封印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裂缝,现在连带着外围的北山矿场都已经封了。” “可不是嘛,我那大侄子就领了那北山矿场的值守差事,现在他们军中都闹得人心惶惶的,生怕那渊底的魔物冲破封印啊!” “难怪啊!只不过你们可知这渊底到底封印的是什么邪祟啊?” “这我们怎么能知道,那指定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呗,看见没,那群玉阁上下浮石,来来往往的,这平时可没见过这么频繁,看来这件事不小啊!” “哎,但愿不要又来一次魔神战争!” “说不准呢,这魔神真的来了,咱们这些老板姓也对付不了,只能自求多福,哎!赶紧干活!” 也正是在这人来人往,噪杂声不断的码头。 只见一小小渔船靠了岸来。 像这样的斗篷渔船,在这码头海岸,随处可见,所以也并没有人为这艘渔船的停靠而投来什么好奇的目光。 渔船之上下来一带着斗笠的渔夫,一身朴素的穿着,他挺起腰杆时才看清对方的容貌,该也是一位已过天命之年的老翁,撸起手脚的衣袖倒是十分彰显那属于渔夫的本分老实。 老翁摘下斗笠背在了背上,手里用草绳提着一只大鲤鱼。 穿行在这码头的工人与行商来往的人流之中。 他步子沉稳,神色闲致,神情上似乎也并不怎么像是个渔夫,倒像是个游玩山水的雅客,只是穿着渔夫的衣服罢了。 只待老翁刚走出码头,来到街市的入口,就发现路边群玉阁的一行秘书官左右徘徊,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看到老翁走出码头。 那为首的秘书官百闻紧忙上前拦住了老翁的脚步,十分尊敬地俯首禀言道:“大人,就等您了!” 老翁也是一时没有留意,都差点撞上了突然出现的百闻。 适才埋怨道:“你这丫头,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闻言。 百闻倒是十分突兀地立马道歉:“抱歉,大人,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大人也应该知晓一二,实在是凝光大人再三交代,今天务必要把您请上去,情急之中差点冲撞了大人。” 至此。 老翁嘟囔着嘴,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思酿片刻,他行将提起手中那鲜活的鲤鱼,指着说:“可不可以等老人家我将这鱼送回府中先?” “大人 !”百闻客气道:“如此小事,百闻愿替大人分忧。” 也并没有等对方同意,百闻便眼神示意了身后的下属,上前接过老翁手中的鲤鱼,那下属俯首言辞后,便独自往街市的另一头走去。 见此。 老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嘶”了一声,双手背在背后,摇着头,一台首,示意着:走! 码头到群玉阁,并没有多远的路程,走路也只需半刻钟不到。 群玉阁之内。 位于阁内中间层楼的议事大厅。 那摆了七把交椅的议事圆桌,此刻只剩下一个缺席无人落座。 而圆桌之后,更是坐满了璃月每个机构的重要官员。 凝光身子正坐在首席,一身华贵的旗袍加身显得端庄典雅,她端呈着杯中温茶慢饮。 诺大的会场即便人员看上去满座,也听不到任何噪杂的声响,诡异地静谧。 因此。 只听到那门口突兀的脚步声传来,在此间也是显得犹为地清晰。 诚然。 百闻一行人进来了。 那脚步声也并非是随行而来那老翁发出来的,不过是老翁身边这些引领他上来的百闻几位群玉阁秘书官,她们穿着高跟鞋踢踏在木制的地板上所发出清脆的声响。 适时。 老翁看见眼前众人不约而同投来的目光,倒是十分从容地玩笑一句:“大家都到齐了!可就等老头子我了,哈哈,还真是惭愧啊!” 他慢步走近,落座在了凝光身侧那空缺的交椅上。 看见另一侧坐着的刻晴,倒是寒暄地问了一句:“刻晴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啊,不是说七日方归吗,这枫丹华耀到璃月港,少说也得半月路程,没想到这收到书信至今,大人四天就能与我等同坐于此。” “天叔玩笑了,如今璃月遭遇危机,我等又岂能怠慢!”刻晴礼貌地说着。 听此,老翁更是笑道:“这么说来,岂不是这怠慢之人是老头子我了。”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首座的凝光,摇叹着脑袋,看上去就像一副做了错事还有理的样子。 诚然。 凝光也并没有为对方的迟到而降下什么责罚的话语。 只是简单一句。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 至此。 门口的守卫将大门紧闭。 自然。 落座在这会议圆桌的七位,正是掌管璃月的七星。 凝光与刻晴就不用再多赘述。 落座其中被刻晴尊敬地称为天叔的老翁,是掌管璃月渔业的天枢星,人称天叔,鲜有人知道其真名。 不过就从对方这行事作风来看,怕是寻常人见了,也难联想到这位是七星之一。 其次。 落座在凝光另一侧的,是璃月矿业锻造业世家,云家的大当家,云长鸣。 这位将头发梳到背后,嘴角挂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此刻神情严肃,镇定地坐在交椅之上细看着眼下的时局,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再往其身侧看去。 便是飞云商会的掌柜,也是大作家枕玉先生的哥哥,苏道文。 以及,仙气飘然的摇光星柔然。 还有儒雅英姿并存精通卜算与医药的白术先生。 其实如此让璃月七星齐聚的场面,是很难看到的。 他们各自分工掌管着璃月各行各业,每天都有着不同的事物要处理,加上可能还有些她们之间难以言说的矛盾。 上次甘雨主持的月海亭议事会七星全员缺席就是最好的见证。 如今璃月七星罕见地全员到齐,来商讨关于此次层岩巨渊事件,看得出,渊底封印的东西如果真的冲破了禁制,那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至少是可以威胁璃月港安全的存在。 比如魔神危机。 会议开始。 作为掌管璃月矿产以及锻造业的云长鸣,在层岩巨渊这件事情上,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因为渊底封印的松动,以及北山矿场和岩层矿区的停止开采,可是直接让他手下的冶金厂几乎将近停止了生产。 他站起身,徐徐道来: “我想大家都知道那渊底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就不用我再说明那东西冲破封印后所能够带来的灾难会怎么样,” “当下,制造此次危机的罪魁祸首,就是深渊教团,日前,我们派千岩军在渊底日夜轮番看守,但还是让深渊的那些信徒钻了空子,让本不稳固的封印法阵变得更加糟糕,” “如今,渊底已经不能再容生人进入了,划为了禁区,而且这禁区还在日复一日地扩散。” “我们制造的结界,我相信也撑不了太久,长此以往,璃月危矣!” 沉吟片刻,他继续陈述道: “不过,昨日,下属来报,深渊教团遣派了一队强者,强行冲破了我们的重重封锁,还是进入到了渊底,这件事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 “所以,大家有没有觉的,问题已经出现了?” 面对云长鸣的陈述,在坐的列位都各自沉默的一会。 半许。 刻晴答言道:“我非常明白云大当家的意思,你是想问,为什么那渊底已经不容生人进入,而那群深渊教团的狂徒们,还要直奔地狱是吗?” 凝光紧接着解释道:“深渊的那些魔物们本就是被污秽浸染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能进入那浊气浓烈的渊底,又有什么奇怪的。” “呵呵!”听此,云长鸣顿时冷笑,他向身后座位上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那年轻的秘书官便抱着一堆文件行将上前,一一摆在了七位大人的面前。 众人都带着猜测着的心态将文件摊开查看。 待观之详细,无不让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诧异三分。 云长鸣接着说道: “这份尸检报告,是我刚刚拿到的,昨日,那伙深渊教团的狂徒们闯入渊底的时候,我的手下用四十三条人命为代价杀了对方一人,换来了这份血淋淋的尸检报告。” “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相信应该都能看懂这报告中所表达的意思。” 面对着云长鸣那似有斥责之意的话语。 再加上眼前这份让人骇然的尸检报告,众人一时都不知如何对答。 诚然。 报告上的内容并不是说千岩军用四十三条人命换得的那具尸体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 而是,那具尸体是个人,更准确的说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灵。 只不过容貌上与平常人有些差异而已。 云长鸣继续说道: “那群狂徒一行七人,披戴着黑色的兜帽风衣,用漆黑的金属面罩遮去了面容,他们身形极其灵活,飞天入地,化烟藏雾都能在瞬息间转换自如,这也是我们的士兵拦不住他们的原因,” “这些人,是我们之前与深渊教团的那些使徒行者还有魔物们交手时从来没有见过的,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深渊教团一直暗藏的一张王牌,同样是血肉生灵,为什么他们能下得了那浊气浸染的渊底安然无恙,而我们但凡涉足半步,就会遭受灰飞烟灭的风险,这难道不值得大家深思吗?” “不要跟我说,我们的士兵只是连元素之力都不能掌控的普通人,你们可知道,在那四十三位遇难的同僚中,有一位曾经有幸得到了神明的恩赐,成为了一位元素大家,他在军中矜矜业业二十载,昨日,他为了追捕那群狂徒,最后奋身跳下了那渊底,只是当他的身体没入到那弥漫的浊气中时,他的属官在后面就只能看着他的身体被瞬间点燃,冒着绿色的幽灵之火随着光芒逐渐暗淡坠入了渊底。” 说到这,云长鸣也沉默了一会。 哽咽片刻,他继续说道: “深渊教团的实力远不是我们能够预估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渊底的封印,破坏它,” “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到了渊底,我们无从了解下面的情况,一旦封印被彻底破坏,大家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安然地坐在这里一起喝茶了。” 说完。 云长鸣坐了下来,神情愤愤。 接着。 柔然轻言一句:“云大当家将这深渊的人说地如此出神入化,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好了!”凝光打断道,她也似乎并不想在此时看到什么言语冲撞的戏码。 转头,她客气地问道身边的天叔:“天叔,您有什么看法!” “哈哈!”天叔打趣地笑了一声。 沉吟半许,他吐露二字:“议和!” 议和? 凝光紧皱眉,她问道:“天叔,您是在开玩笑吗?” 适时。 天叔端起桌上的茶盏,看着那茶中的茶水半许,还是放下了,或许是因为茶凉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凝光大人可觉得当下有何计谋能抑制渊底的封印?又有何良策阻止深渊教团的阴谋?” “历年来,深渊教团在七国当中制造了十数次魔神危机,虽然都被化解,但哪一次不是代价惨痛,他们为什么屡次挫败却依然坚持不懈地缕缕重蹈覆辙呢?大家就没有想过吗?” “真就以为那自称公主的小姑娘是个嗜杀成性的魔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又和那些市井小民有何异?” 面对天叔发自灵魂般的拷问,众人哑口无言。 良久。 刻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天叔所言议和,该如何去议?” 适时,天叔细说来: “其一,如实陈述渊底封印一旦破坏的危害,这渊底的东西一旦出来了,即便她深渊在那天方遗迹,只要是与我等共享同样一片天空,恐怕她们也无法逃脱那魔物的洗劫。” “其二,如长鸣所言,深渊的实力诡变莫测,我们实不该轻视,我们要知道,她们将这封印破坏其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谋求什么宝藏,还是想得到什么秘法,如果我们能帮助到她们,危机的走向会不会因此发生改变?从无可匹敌的魔神,变成了尚有一较高下之力的深渊教团。” “最后,深渊一直流传着一件荒诞的故事,她们说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拯救一方净土,这个净土,自然我想应该不是提瓦特,或许是她们的故乡,或许是别处,如果我们能还她们一方净土呢?” 面对天叔最后令人深思的话语,这不就是意味着,璃月要让出一块地方来给深渊的人一个定所? 是这样吗? 众人沉默半许后,坐在与凝光对面的交椅之上,虽然心中偶有波澜,但神情还是始终保持着平静淡定的白术先生。 他缓缓言:“我赞同天叔的议和之策,虽然希望渺茫,但或可一试!” 第102章 七星齐聚 短短几日。 原本在高空的之上的群玉阁其悬浮的高度是一降再降。 那璃月港行街码头上的人们,看着那城后诺大的阁楼身影,无不都带着疑惑的神情望向那摩天的楼宇。 或赞叹,或费解。 海风簌簌的码头之上,一群船工也是趁得闲暇扎堆闲聊有无。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这凝光大人的群玉阁楼府短短几天,就已经降下七八次高度了,这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了。” “你还不知道啊?我听说啊,最近层岩巨渊渊底的封印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裂缝,现在连带着外围的北山矿场都已经封了。” “可不是嘛,我那大侄子就领了那北山矿场的值守差事,现在他们军中都闹得人心惶惶的,生怕那渊底的魔物冲破封印啊!” “难怪啊!只不过你们可知这渊底到底封印的是什么邪祟啊?” “这我们怎么能知道,那指定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呗,看见没,那群玉阁上下浮石,来来往往的,这平时可没见过这么频繁,看来这件事不小啊!” “哎,但愿不要又来一次魔神战争!” “说不准呢,这魔神真的来了,咱们这些老板姓也对付不了,只能自求多福,哎!赶紧干活!” 也正是在这人来人往,噪杂声不断的码头。 只见一小小渔船靠了岸来。 像这样的斗篷渔船,在这码头海岸,随处可见,所以也并没有人为这艘渔船的停靠而投来什么好奇的目光。 渔船之上下来一带着斗笠的渔夫,一身朴素的穿着,他挺起腰杆时才看清对方的容貌,该也是一位已过天命之年的老翁,撸起手脚的衣袖倒是十分彰显那属于渔夫的本分老实。 老翁摘下斗笠背在了背上,手里用草绳提着一只大鲤鱼。 穿行在这码头的工人与行商来往的人流之中。 他步子沉稳,神色闲致,神情上似乎也并不怎么像是个渔夫,倒像是个游玩山水的雅客,只是穿着渔夫的衣服罢了。 只待老翁刚走出码头,来到街市的入口,就发现路边群玉阁的一行秘书官左右徘徊,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看到老翁走出码头。 那为首的秘书官百闻紧忙上前拦住了老翁的脚步,十分尊敬地俯首禀言道:“大人,就等您了!” 老翁也是一时没有留意,都差点撞上了突然出现的百闻。 适才埋怨道:“你这丫头,做事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闻言。 百闻倒是十分突兀地立马道歉:“抱歉,大人,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大人也应该知晓一二,实在是凝光大人再三交代,今天务必要把您请上去,情急之中差点冲撞了大人。” 至此。 老翁嘟囔着嘴,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思酿片刻,他行将提起手中那鲜活的鲤鱼,指着说:“可不可以等老人家我将这鱼送回府中先?” “大人 !”百闻客气道:“如此小事,百闻愿替大人分忧。” 也并没有等对方同意,百闻便眼神示意了身后的下属,上前接过老翁手中的鲤鱼,那下属俯首言辞后,便独自往街市的另一头走去。 见此。 老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嘶”了一声,双手背在背后,摇着头,一台首,示意着:走! 码头到群玉阁,并没有多远的路程,走路也只需半刻钟不到。 群玉阁之内。 位于阁内中间层楼的议事大厅。 那摆了七把交椅的议事圆桌,此刻只剩下一个缺席无人落座。 而圆桌之后,更是坐满了璃月每个机构的重要官员。 凝光身子正坐在首席,一身华贵的旗袍加身显得端庄典雅,她端呈着杯中温茶慢饮。 诺大的会场即便人员看上去满座,也听不到任何噪杂的声响,诡异地静谧。 因此。 只听到那门口突兀的脚步声传来,在此间也是显得犹为地清晰。 诚然。 百闻一行人进来了。 那脚步声也并非是随行而来那老翁发出来的,不过是老翁身边这些引领他上来的百闻几位群玉阁秘书官,她们穿着高跟鞋踢踏在木制的地板上所发出清脆的声响。 适时。 老翁看见眼前众人不约而同投来的目光,倒是十分从容地玩笑一句:“大家都到齐了!可就等老头子我了,哈哈,还真是惭愧啊!” 他慢步走近,落座在了凝光身侧那空缺的交椅上。 看见另一侧坐着的刻晴,倒是寒暄地问了一句:“刻晴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啊,不是说七日方归吗,这枫丹华耀到璃月港,少说也得半月路程,没想到这收到书信至今,大人四天就能与我等同坐于此。” “天叔玩笑了,如今璃月遭遇危机,我等又岂能怠慢!”刻晴礼貌地说着。 听此,老翁更是笑道:“这么说来,岂不是这怠慢之人是老头子我了。” 说完,他便转头看向首座的凝光,摇叹着脑袋,看上去就像一副做了错事还有理的样子。 诚然。 凝光也并没有为对方的迟到而降下什么责罚的话语。 只是简单一句。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 至此。 门口的守卫将大门紧闭。 自然。 落座在这会议圆桌的七位,正是掌管璃月的七星。 凝光与刻晴就不用再多赘述。 落座其中被刻晴尊敬地称为天叔的老翁,是掌管璃月渔业的天枢星,人称天叔,鲜有人知道其真名。 不过就从对方这行事作风来看,怕是寻常人见了,也难联想到这位是七星之一。 其次。 落座在凝光另一侧的,是璃月矿业锻造业世家,云家的大当家,云长鸣。 这位将头发梳到背后,嘴角挂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此刻神情严肃,镇定地坐在交椅之上细看着眼下的时局,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再往其身侧看去。 便是飞云商会的掌柜,也是大作家枕玉先生的哥哥,苏道文。 以及,仙气飘然的摇光星柔然。 还有儒雅英姿并存精通卜算与医药的白术先生。 其实如此让璃月七星齐聚的场面,是很难看到的。 他们各自分工掌管着璃月各行各业,每天都有着不同的事物要处理,加上可能还有些她们之间难以言说的矛盾。 上次甘雨主持的月海亭议事会七星全员缺席就是最好的见证。 如今璃月七星罕见地全员到齐,来商讨关于此次层岩巨渊事件,看得出,渊底封印的东西如果真的冲破了禁制,那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至少是可以威胁璃月港安全的存在。 比如魔神危机。 会议开始。 作为掌管璃月矿产以及锻造业的云长鸣,在层岩巨渊这件事情上,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因为渊底封印的松动,以及北山矿场和岩层矿区的停止开采,可是直接让他手下的冶金厂几乎将近停止了生产。 他站起身,徐徐道来: “我想大家都知道那渊底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就不用我再说明那东西冲破封印后所能够带来的灾难会怎么样,” “当下,制造此次危机的罪魁祸首,就是深渊教团,日前,我们派千岩军在渊底日夜轮番看守,但还是让深渊的那些信徒钻了空子,让本不稳固的封印法阵变得更加糟糕,” “如今,渊底已经不能再容生人进入了,划为了禁区,而且这禁区还在日复一日地扩散。” “我们制造的结界,我相信也撑不了太久,长此以往,璃月危矣!” 沉吟片刻,他继续陈述道: “不过,昨日,下属来报,深渊教团遣派了一队强者,强行冲破了我们的重重封锁,还是进入到了渊底,这件事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 “所以,大家有没有觉的,问题已经出现了?” 面对云长鸣的陈述,在坐的列位都各自沉默的一会。 半许。 刻晴答言道:“我非常明白云大当家的意思,你是想问,为什么那渊底已经不容生人进入,而那群深渊教团的狂徒们,还要直奔地狱是吗?” 凝光紧接着解释道:“深渊的那些魔物们本就是被污秽浸染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能进入那浊气浓烈的渊底,又有什么奇怪的。” “呵呵!”听此,云长鸣顿时冷笑,他向身后座位上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那年轻的秘书官便抱着一堆文件行将上前,一一摆在了七位大人的面前。 众人都带着猜测着的心态将文件摊开查看。 待观之详细,无不让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诧异三分。 云长鸣接着说道: “这份尸检报告,是我刚刚拿到的,昨日,那伙深渊教团的狂徒们闯入渊底的时候,我的手下用四十三条人命为代价杀了对方一人,换来了这份血淋淋的尸检报告。” “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相信应该都能看懂这报告中所表达的意思。” 面对着云长鸣那似有斥责之意的话语。 再加上眼前这份让人骇然的尸检报告,众人一时都不知如何对答。 诚然。 报告上的内容并不是说千岩军用四十三条人命换得的那具尸体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 而是,那具尸体是个人,更准确的说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灵。 只不过容貌上与平常人有些差异而已。 云长鸣继续说道: “那群狂徒一行七人,披戴着黑色的兜帽风衣,用漆黑的金属面罩遮去了面容,他们身形极其灵活,飞天入地,化烟藏雾都能在瞬息间转换自如,这也是我们的士兵拦不住他们的原因,” “这些人,是我们之前与深渊教团的那些使徒行者还有魔物们交手时从来没有见过的,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深渊教团一直暗藏的一张王牌,同样是血肉生灵,为什么他们能下得了那浊气浸染的渊底安然无恙,而我们但凡涉足半步,就会遭受灰飞烟灭的风险,这难道不值得大家深思吗?” “不要跟我说,我们的士兵只是连元素之力都不能掌控的普通人,你们可知道,在那四十三位遇难的同僚中,有一位曾经有幸得到了神明的恩赐,成为了一位元素大家,他在军中矜矜业业二十载,昨日,他为了追捕那群狂徒,最后奋身跳下了那渊底,只是当他的身体没入到那弥漫的浊气中时,他的属官在后面就只能看着他的身体被瞬间点燃,冒着绿色的幽灵之火随着光芒逐渐暗淡坠入了渊底。” 说到这,云长鸣也沉默了一会。 哽咽片刻,他继续说道: “深渊教团的实力远不是我们能够预估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渊底的封印,破坏它,” “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到了渊底,我们无从了解下面的情况,一旦封印被彻底破坏,大家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安然地坐在这里一起喝茶了。” 说完。 云长鸣坐了下来,神情愤愤。 接着。 柔然轻言一句:“云大当家将这深渊的人说地如此出神入化,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好了!”凝光打断道,她也似乎并不想在此时看到什么言语冲撞的戏码。 转头,她客气地问道身边的天叔:“天叔,您有什么看法!” “哈哈!”天叔打趣地笑了一声。 沉吟半许,他吐露二字:“议和!” 议和? 凝光紧皱眉,她问道:“天叔,您是在开玩笑吗?” 适时。 天叔端起桌上的茶盏,看着那茶中的茶水半许,还是放下了,或许是因为茶凉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凝光大人可觉得当下有何计谋能抑制渊底的封印?又有何良策阻止深渊教团的阴谋?” “历年来,深渊教团在七国当中制造了十数次魔神危机,虽然都被化解,但哪一次不是代价惨痛,他们为什么屡次挫败却依然坚持不懈地缕缕重蹈覆辙呢?大家就没有想过吗?” “真就以为那自称公主的小姑娘是个嗜杀成性的魔头,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又和那些市井小民有何异?” 面对天叔发自灵魂般的拷问,众人哑口无言。 良久。 刻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天叔所言议和,该如何去议?” 适时,天叔细说来: “其一,如实陈述渊底封印一旦破坏的危害,这渊底的东西一旦出来了,即便她深渊在那天方遗迹,只要是与我等共享同样一片天空,恐怕她们也无法逃脱那魔物的洗劫。” “其二,如长鸣所言,深渊的实力诡变莫测,我们实不该轻视,我们要知道,她们将这封印破坏其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谋求什么宝藏,还是想得到什么秘法,如果我们能帮助到她们,危机的走向会不会因此发生改变?从无可匹敌的魔神,变成了尚有一较高下之力的深渊教团。” “最后,深渊一直流传着一件荒诞的故事,她们说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拯救一方净土,这个净土,自然我想应该不是提瓦特,或许是她们的故乡,或许是别处,如果我们能还她们一方净土呢?” 面对天叔最后令人深思的话语,这不就是意味着,璃月要让出一块地方来给深渊的人一个定所? 是这样吗? 众人沉默半许后,坐在与凝光对面的交椅之上,虽然心中偶有波澜,但神情还是始终保持着平静淡定的白术先生。 他缓缓言:“我赞同天叔的议和之策,虽然希望渺茫,但或可一试!” 第103章 决策难题 “我不赞同!” 诚然,随着凝光突兀的打断声。 整个会场本是还在深刻探讨命题时带着那思绪彼伏的气氛顿时停止。 连带着好几位大人端呈着手中的温茶准备下饮时的动作都稍稍停滞了片刻。 议和? 和深渊教团议和,这样的举措凝光怎么会同意呢?就算所有璃月人都同意,相信她也不会同意! 和自己的仇人议和,对于向来孤傲自信的她来说,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吗? “凝光” “议和之事不必再议,没有必要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诸位宝贵的时间。” 刻晴本想开口劝说点什么,但是凝光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是不可能和深渊教团和谈的。 看着凝光此时稍有激愤的情绪,身边的天叔倒是嘴角微扬,他摇叹着玩味一笑。,也并没继续发表什么言论。 会场也随之进入了短暂地沉默。 见大家都不说话。 一直坐在凝光身后旁听的甘雨走上前来,客气地说着:“各位大人,如今层岩巨渊危机,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商议出对策的,我已经请来万名堂和琉璃亭的两位大厨,为各位大人准备了些茶点美食,各位大人或可先带着各家的门人客卿暂退客室,再好好商议一下列位的具体方案,待三刻钟后,咱们再齐聚于此,继续探讨。” 听此。 几位大人也只好如此。 最先起身的便是云长鸣,他的起身更是带动了身后占据会场三分之一的属官。 明面上,璃月除去凝光的权柄外,最有话语权的人就该属于这位璃月大世家云家的当家人。 除了矿产冶金锻造外,云家还在其他多个行业拥有着一席之地,政庭上,无论是玉京台,月海亭,还是总务司,或是千岩军中,都有云家人担当许多重要职位。 其财富在璃月可以说也是仅次于凝光。 当然,至冬国的那位达达利亚公子不能在这排行榜之列,因为他不是璃月人。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此,所以愿意追随云家的人多也不足为奇。 所以璃月繁华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掌管璃月的七位七星大人,都是商人,还都是精明的商人,七个精明的商人打理着一个国度,想要落败,估计很难! 那得是多大的亏本生意才能让璃月倒下去? 可是当下,这能让璃月倒下去的危机,可不是一场生意,可能是一场战争。 适时。 等所有人几乎散尽,刻晴也走了,留座就剩下凝光与天叔时。 空落落的会场在此刻就有点显得凄凉了。 特别是凝光起身还问候了天叔一句:“天叔您可要保重身体,一把年纪了就不要总是像人家年轻人一样想当冒险家,和深渊教团议和的对策,也只有您才敢说啊!” 语气上,她就像是在劝说一位身患绝症的老人,让其不要再蹦跳了,老老实实躺平等死不好吗? 至少凝光的话语到了天叔耳朵里他是这样理解的。 当然。 老爷子也是有气度的人,又怎么会跟后辈一般见识呢,即便他明知道凝光是在刻意讥讽他,他的神情也并不为之动容。 他笑着说:“凝光啊,我承认,自你上任以来,璃月确实是越来越繁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我毕竟都是商贾出身,如今我们手里可是拽着举国百姓的身家性命,他们不是你手中的商品,当好一位领袖不比当好一位老板,你要想你的子民爱戴你,你就要同时去爱他们,爱惜他们的生命,不是去爱惜他们的财产。” 说完。 老爷子笑呵呵地扬长而去。 他径直地走出了大门,似乎并没有依照甘雨的指引前往客室。 怕不是这就要走了,不回来的那种。 凝光怔怔地站在原地,她回味着对方方才的话语,她也并非是一个性情急躁之人。 自然十分明白对方所言其中的深意。 天叔之所以要求议和,是因为目前时事而论,璃月没有任何应对那渊底魔物冲破封印后能够加以遏制的办法。 目前更没有阻止深渊教团想要破坏那渊底封印的手段。 一旦深渊教团将那渊底的魔物放出来,璃月港自然首当其冲,成为第一片焦土。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更不是信任他们七星的那数百万璃月子民想看到的。 那怎么办呢? 那不就只能先坐下来谈吗? 如果能坐下来谈,最起码还能了解一下对方的诉求,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深渊教团的人已经进入了封印腹地,主动权已经到了对方手中,这就好比自家藏金屋的钥匙到了别人手中,明明自己的财产在自己家,但是使用权却变成了别人。 她们想不想让璃月覆灭,就全凭那位深渊教团公主殿下的一念之间。 作为被动的一方,她们没有任何办法。 天叔所提出的议和一策,其实已经是目前的上上策了。 三刻钟后。 果不其然。 天枢星大人所在的交椅已经无人落座。 众人对这位老爷子的性情也多有了解,并不足为奇。 会议继续。 凝光率先发言:“怎么样,各位可有重新商讨出什么好对策吗?” 诚然。 众人沉默。 本来柔然是想说两句话的,但是听到身边的白术喝茶时咳嗽了一声又将话咽了回去。 本来在之前还振振有词的云长鸣也是坐在那韬光养晦,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半许。 见大家都不说话。 凝光继续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对策,那我就说说我的。” 她缓缓端坐起身来,行将放下手中的茶盏,说着:“我建议,放弃整个岩层矿区,我不在乎将我这群玉阁再扔一个下去。” 闻言。 众人心中一怔。 特别是云长鸣。 放弃岩层矿区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放弃他云家九成的矿产资源。 而且凝光的意思很明白,她是想将群玉阁扔下去,彻底毁掉整个岩层矿区,将那层岩巨渊给炸毁填埋,让其彻底埋葬于地底。 云长鸣沉默半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断然否决道:“凝光大人还真是好计策啊,大人可知道此举将会使千家矿民无家可归,此举将会使上万劳工成为游民,此举将会埋葬我璃月百年来囤积的财富。” “那总比上百万百姓惨遭浩劫所付出的代价要少一点。”凝光更是愤然道。 她的声音震颤着整个会场,致使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肃然。 是啊。 相比少数人的牺牲,相比失去财富,都总比被那封印之下的魔障冲破禁制覆灭整个国度要强。 相信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连云长鸣最终也沉默了。 寂静的会场久久不再听到任何声响,天权星的威严在这一声斥意尽显的话语后让所有人体会地更加深切。 甚至是让那些官职稍低坐在后排的大人们连呼吸声都刻意放缓。 这阁楼窗外,艳红的太阳钻出了叠嶂的朵朵白云缝隙,明亮的光线抛洒大地,映射进窗内时,也让本来有点昏暗的会场稍显敞亮。 “啪,啪,啪!” 伴随着突兀的掌声响起。 终是打破了紧张气氛所带来的宁静。 只见在那阁楼墙侧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身影。 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大家所熟识的空,众所周知的群玉阁“驸马爷”。 他嘴角挂着简单的笑意,鼓着掌,像是在为凝光方才所发表的言论而表示肯定。 他缓步走来。 目光扫向众人,不时一声冷叹。 最后停留在了凝光身上,他问道:“凝光,你就真以为你的群玉阁是万能的吗?那渊底封印的魔物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你就真以为放弃你的群玉阁,放弃岩层矿区,就能将那魔物永远埋葬在那地底吗?你太天真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 众人也是看着凝光那逐渐变得愤然的脸色为之感到一阵胆怯。 都心想着这种话也只有你这“驸马爷”敢说啊!事实上,平常时,几乎很少看到有人当面反驳凝光的,今天大家可谓是见到世面了。 适时。 凝光思绪稍转,眉眼隐隐暗沉。 她反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璃月目前根本没有应付那魔物冲破封印后所带来危机的任何能力?”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空淡然道。 “哼!”凝光若有不屑,她神情严肃道:“空先生也未与这梦魇之魔神交过手,你又怎知我们不是对手?难道你也相信那些文人史家所在书本上胡编乱造的那些关于上古魔神的神话故事?” “真的只是故事吗?”空眉眼微翘,饶有兴趣地反问道:“凝光,只有孩童才会说一些自己骗自己的谎话。” 言罢。 空冷笑两声,转身又上了楼去。 所作所为,仿佛就是单单为了故意下来嘲讽凝光两句的模样。 凝光看着对方那漫不忧心的背影,回味着对方方才的话语,心说这人什么意思?就真的只是下来反驳自己的意见,既然反驳自己,那也该有点什么不同的对策,就这样又走了?你是在故意下来消遣我的吗?但细想来,总感觉对方好像没有说完。 会场上,听到空的言辞,争论再次开始。 空所言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他的言辞,足以将凝光所提计策的可行性削减一半。 除了跟深渊教团议和之事无人再提,几位大人都陆续提出了诸多不切实际缺乏实践的冒险对策。 终究是条条计谋漏洞百出被指出后轮翻否决。 到头来,一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有商量出个什么好结果。 暂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如果深渊教团真的将封印里的魔物放了出来。 璃月七星只能利用有限的力量做好防御准备。 虽然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归终机列阵,还是召集璃月全境元素师进行抵抗,但凡人的手段终究是拥有极限的,而这个极限相比上古魔神的力量,也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远远达不到一较高下的实力。 午时。 会议又进入暂停。 凝光独自一人来到了空的房间。 看着此刻依然有闲情逸致的空,正站在窗落逗鸟。 不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方才你是不是有些什么话没说完?” 听到凝光的话语,空终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思片刻,他缓步走近对方的身边,轻声地说着:“我只是不想你拿璃月的未来做你私人的赌注。” “什么?”凝光诧异,她愤愤言:“我的空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身为七星之首,肩负着守护璃月的重担,你却说我拿璃月的未来当我私人的赌注?你是在讽刺我吗?” “凝光,我知道你很自信,但你也要认清现实,我们终究只是凡人,璃月有难,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那仙山洞府之上的几位仙人必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如今危机已经来临,但是他们到现在一个都没有现身,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凝光眉眼微沉。 “因为危机显然没有达到需要他们出手的地步,仙人们对你至始至终都是有意见的,他们也是骄傲的,你之前的一句璃月已经不需要仙人,已经足够让他们对你产生记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另外,岩神大人虽然已经尘世闲游,但此番璃月可能遭受覆灭的危机,他也没有现身,可能是因为他对你仍然抱有希望,他也想看看,没有仙人的帮助,没有他的庇护,璃月是否能度过此次危机?” 转念间,空又侃侃言:“其实话说回来,你只要去求一下他,说不定这次危机就能轻易解除。” “我帮不了你!” 伴随着音线磁性醇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连带着凝光和空两人都是投去诧异的目光。 “您什么时候上来的?” 看着钟离从门口踱步而来,凝光赶忙微微俯首。 诚然,这位尘世闲游一身褐色长衫的公子钟离,正是岩神凡人的化身。 他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窗落旁的厢桌一侧,随手拿起了摆开在桌上的书卷。 一边粗略地赏读,一边说着:“我随高大人上来的,前些时日,高大人的秘书家母病逝,告假半月,钟某有幸博得高大人的赏识,暂代其秘书之职,随同我家大人一同来参加这群玉阁七星会议。” “千岩军北山大营的参政高健?”凝光小声嘀咕道。 “正是高健,你不用猜了!”钟离直言道。 适时。 凝光略显尴尬,他自知眼前这位钟离先生真实身份以及能力,对方的突然出现,倒是让自己脸上那时常挂着自信的神情也黯淡不少。 她缓缓走近,脑海里快速地整理好自己即将表达的言词以及思绪。 尊敬地说道:“您方才所言,说帮不了我,您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第103章 决策难题 “我不赞同!” 诚然,随着凝光突兀的打断声。 整个会场本是还在深刻探讨命题时带着那思绪彼伏的气氛顿时停止。 连带着好几位大人端呈着手中的温茶准备下饮时的动作都稍稍停滞了片刻。 议和? 和深渊教团议和,这样的举措凝光怎么会同意呢?就算所有璃月人都同意,相信她也不会同意! 和自己的仇人议和,对于向来孤傲自信的她来说,这不是在侮辱自己吗? “凝光” “议和之事不必再议,没有必要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诸位宝贵的时间。” 刻晴本想开口劝说点什么,但是凝光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是不可能和深渊教团和谈的。 看着凝光此时稍有激愤的情绪,身边的天叔倒是嘴角微扬,他摇叹着玩味一笑。,也并没继续发表什么言论。 会场也随之进入了短暂地沉默。 见大家都不说话。 一直坐在凝光身后旁听的甘雨走上前来,客气地说着:“各位大人,如今层岩巨渊危机,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商议出对策的,我已经请来万名堂和琉璃亭的两位大厨,为各位大人准备了些茶点美食,各位大人或可先带着各家的门人客卿暂退客室,再好好商议一下列位的具体方案,待三刻钟后,咱们再齐聚于此,继续探讨。” 听此。 几位大人也只好如此。 最先起身的便是云长鸣,他的起身更是带动了身后占据会场三分之一的属官。 明面上,璃月除去凝光的权柄外,最有话语权的人就该属于这位璃月大世家云家的当家人。 除了矿产冶金锻造外,云家还在其他多个行业拥有着一席之地,政庭上,无论是玉京台,月海亭,还是总务司,或是千岩军中,都有云家人担当许多重要职位。 其财富在璃月可以说也是仅次于凝光。 当然,至冬国的那位达达利亚公子不能在这排行榜之列,因为他不是璃月人。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此,所以愿意追随云家的人多也不足为奇。 所以璃月繁华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掌管璃月的七位七星大人,都是商人,还都是精明的商人,七个精明的商人打理着一个国度,想要落败,估计很难! 那得是多大的亏本生意才能让璃月倒下去? 可是当下,这能让璃月倒下去的危机,可不是一场生意,可能是一场战争。 适时。 等所有人几乎散尽,刻晴也走了,留座就剩下凝光与天叔时。 空落落的会场在此刻就有点显得凄凉了。 特别是凝光起身还问候了天叔一句:“天叔您可要保重身体,一把年纪了就不要总是像人家年轻人一样想当冒险家,和深渊教团议和的对策,也只有您才敢说啊!” 语气上,她就像是在劝说一位身患绝症的老人,让其不要再蹦跳了,老老实实躺平等死不好吗? 至少凝光的话语到了天叔耳朵里他是这样理解的。 当然。 老爷子也是有气度的人,又怎么会跟后辈一般见识呢,即便他明知道凝光是在刻意讥讽他,他的神情也并不为之动容。 他笑着说:“凝光啊,我承认,自你上任以来,璃月确实是越来越繁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我毕竟都是商贾出身,如今我们手里可是拽着举国百姓的身家性命,他们不是你手中的商品,当好一位领袖不比当好一位老板,你要想你的子民爱戴你,你就要同时去爱他们,爱惜他们的生命,不是去爱惜他们的财产。” 说完。 老爷子笑呵呵地扬长而去。 他径直地走出了大门,似乎并没有依照甘雨的指引前往客室。 怕不是这就要走了,不回来的那种。 凝光怔怔地站在原地,她回味着对方方才的话语,她也并非是一个性情急躁之人。 自然十分明白对方所言其中的深意。 天叔之所以要求议和,是因为目前时事而论,璃月没有任何应对那渊底魔物冲破封印后能够加以遏制的办法。 目前更没有阻止深渊教团想要破坏那渊底封印的手段。 一旦深渊教团将那渊底的魔物放出来,璃月港自然首当其冲,成为第一片焦土。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更不是信任他们七星的那数百万璃月子民想看到的。 那怎么办呢? 那不就只能先坐下来谈吗? 如果能坐下来谈,最起码还能了解一下对方的诉求,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深渊教团的人已经进入了封印腹地,主动权已经到了对方手中,这就好比自家藏金屋的钥匙到了别人手中,明明自己的财产在自己家,但是使用权却变成了别人。 她们想不想让璃月覆灭,就全凭那位深渊教团公主殿下的一念之间。 作为被动的一方,她们没有任何办法。 天叔所提出的议和一策,其实已经是目前的上上策了。 三刻钟后。 果不其然。 天枢星大人所在的交椅已经无人落座。 众人对这位老爷子的性情也多有了解,并不足为奇。 会议继续。 凝光率先发言:“怎么样,各位可有重新商讨出什么好对策吗?” 诚然。 众人沉默。 本来柔然是想说两句话的,但是听到身边的白术喝茶时咳嗽了一声又将话咽了回去。 本来在之前还振振有词的云长鸣也是坐在那韬光养晦,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半许。 见大家都不说话。 凝光继续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对策,那我就说说我的。” 她缓缓端坐起身来,行将放下手中的茶盏,说着:“我建议,放弃整个岩层矿区,我不在乎将我这群玉阁再扔一个下去。” 闻言。 众人心中一怔。 特别是云长鸣。 放弃岩层矿区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放弃他云家九成的矿产资源。 而且凝光的意思很明白,她是想将群玉阁扔下去,彻底毁掉整个岩层矿区,将那层岩巨渊给炸毁填埋,让其彻底埋葬于地底。 云长鸣沉默半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断然否决道:“凝光大人还真是好计策啊,大人可知道此举将会使千家矿民无家可归,此举将会使上万劳工成为游民,此举将会埋葬我璃月百年来囤积的财富。” “那总比上百万百姓惨遭浩劫所付出的代价要少一点。”凝光更是愤然道。 她的声音震颤着整个会场,致使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肃然。 是啊。 相比少数人的牺牲,相比失去财富,都总比被那封印之下的魔障冲破禁制覆灭整个国度要强。 相信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连云长鸣最终也沉默了。 寂静的会场久久不再听到任何声响,天权星的威严在这一声斥意尽显的话语后让所有人体会地更加深切。 甚至是让那些官职稍低坐在后排的大人们连呼吸声都刻意放缓。 这阁楼窗外,艳红的太阳钻出了叠嶂的朵朵白云缝隙,明亮的光线抛洒大地,映射进窗内时,也让本来有点昏暗的会场稍显敞亮。 “啪,啪,啪!” 伴随着突兀的掌声响起。 终是打破了紧张气氛所带来的宁静。 只见在那阁楼墙侧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身影。 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大家所熟识的空,众所周知的群玉阁“驸马爷”。 他嘴角挂着简单的笑意,鼓着掌,像是在为凝光方才所发表的言论而表示肯定。 他缓步走来。 目光扫向众人,不时一声冷叹。 最后停留在了凝光身上,他问道:“凝光,你就真以为你的群玉阁是万能的吗?那渊底封印的魔物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你就真以为放弃你的群玉阁,放弃岩层矿区,就能将那魔物永远埋葬在那地底吗?你太天真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 众人也是看着凝光那逐渐变得愤然的脸色为之感到一阵胆怯。 都心想着这种话也只有你这“驸马爷”敢说啊!事实上,平常时,几乎很少看到有人当面反驳凝光的,今天大家可谓是见到世面了。 适时。 凝光思绪稍转,眉眼隐隐暗沉。 她反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璃月目前根本没有应付那魔物冲破封印后所带来危机的任何能力?”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空淡然道。 “哼!”凝光若有不屑,她神情严肃道:“空先生也未与这梦魇之魔神交过手,你又怎知我们不是对手?难道你也相信那些文人史家所在书本上胡编乱造的那些关于上古魔神的神话故事?” “真的只是故事吗?”空眉眼微翘,饶有兴趣地反问道:“凝光,只有孩童才会说一些自己骗自己的谎话。” 言罢。 空冷笑两声,转身又上了楼去。 所作所为,仿佛就是单单为了故意下来嘲讽凝光两句的模样。 凝光看着对方那漫不忧心的背影,回味着对方方才的话语,心说这人什么意思?就真的只是下来反驳自己的意见,既然反驳自己,那也该有点什么不同的对策,就这样又走了?你是在故意下来消遣我的吗?但细想来,总感觉对方好像没有说完。 会场上,听到空的言辞,争论再次开始。 空所言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他的言辞,足以将凝光所提计策的可行性削减一半。 除了跟深渊教团议和之事无人再提,几位大人都陆续提出了诸多不切实际缺乏实践的冒险对策。 终究是条条计谋漏洞百出被指出后轮翻否决。 到头来,一上午过去了,还是没有商量出个什么好结果。 暂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如果深渊教团真的将封印里的魔物放了出来。 璃月七星只能利用有限的力量做好防御准备。 虽然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归终机列阵,还是召集璃月全境元素师进行抵抗,但凡人的手段终究是拥有极限的,而这个极限相比上古魔神的力量,也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远远达不到一较高下的实力。 午时。 会议又进入暂停。 凝光独自一人来到了空的房间。 看着此刻依然有闲情逸致的空,正站在窗落逗鸟。 不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方才你是不是有些什么话没说完?” 听到凝光的话语,空终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思片刻,他缓步走近对方的身边,轻声地说着:“我只是不想你拿璃月的未来做你私人的赌注。” “什么?”凝光诧异,她愤愤言:“我的空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身为七星之首,肩负着守护璃月的重担,你却说我拿璃月的未来当我私人的赌注?你是在讽刺我吗?” “凝光,我知道你很自信,但你也要认清现实,我们终究只是凡人,璃月有难,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那仙山洞府之上的几位仙人必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如今危机已经来临,但是他们到现在一个都没有现身,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凝光眉眼微沉。 “因为危机显然没有达到需要他们出手的地步,仙人们对你至始至终都是有意见的,他们也是骄傲的,你之前的一句璃月已经不需要仙人,已经足够让他们对你产生记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另外,岩神大人虽然已经尘世闲游,但此番璃月可能遭受覆灭的危机,他也没有现身,可能是因为他对你仍然抱有希望,他也想看看,没有仙人的帮助,没有他的庇护,璃月是否能度过此次危机?” 转念间,空又侃侃言:“其实话说回来,你只要去求一下他,说不定这次危机就能轻易解除。” “我帮不了你!” 伴随着音线磁性醇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连带着凝光和空两人都是投去诧异的目光。 “您什么时候上来的?” 看着钟离从门口踱步而来,凝光赶忙微微俯首。 诚然,这位尘世闲游一身褐色长衫的公子钟离,正是岩神凡人的化身。 他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窗落旁的厢桌一侧,随手拿起了摆开在桌上的书卷。 一边粗略地赏读,一边说着:“我随高大人上来的,前些时日,高大人的秘书家母病逝,告假半月,钟某有幸博得高大人的赏识,暂代其秘书之职,随同我家大人一同来参加这群玉阁七星会议。” “千岩军北山大营的参政高健?”凝光小声嘀咕道。 “正是高健,你不用猜了!”钟离直言道。 适时。 凝光略显尴尬,他自知眼前这位钟离先生真实身份以及能力,对方的突然出现,倒是让自己脸上那时常挂着自信的神情也黯淡不少。 她缓缓走近,脑海里快速地整理好自己即将表达的言词以及思绪。 尊敬地说道:“您方才所言,说帮不了我,您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第104章 坎瑞亚的历史 钟离微微抬首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与其说我会不会出手,不如说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听到这样的言辞。 凝光和空都疑惑地皱起眉头来。 “您?这话不知是何意?”她试探性地问道。 “这要追溯到很多年的往事了,很多细枝末节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言说地清楚,看,深渊的那位小姑娘,我想这一次一定会给我们上演一场精彩的演出。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守护好璃月百姓的安危,不要让这次事件波及到无辜,就是你最大的责任,其他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就不要太强求了。” 言罢,钟离抬首望向窗外,那正午的艳阳映射下明亮的光芒,夹带着的秋季稍显缓和的燥热侵染在脸上,让他那张镇定沉稳的神情彰显地更加生动。 言语间,他就好像已经预见了未来,并且丝毫不担心璃月会遭受什么危险一样。 看着钟离脸上平和淡然的神情,凝光也是稍稍定下心来。 既然身为帝君的摩拉克斯都这样说,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先前浮躁不安的心绪仿佛也在此刻沉淀安稳下来,仅听得对方一句教导,她便明白了接下来自己该去做什么了。 人力不可撼动的事情她做不来,那就做好当下力所能及事情。 但还是时间紧迫。 这阁楼之中还有这么多官员等着呢。 不多作停留,凝光微微俯首言辞:“多谢您指点,凝光就先且告辞!” 至此。 留在屋中的空和钟离对立而坐。 事实上,空与钟离相处时可就没有像凝光一样那么礼敬有加。 显得随和些。 面对着对方那份坦然的神态,空也是不得其解,他问道:“钟离,你知道我妹妹到底要干嘛对吗?” 钟离摇摇头。 “那你说什么一场精彩的演出,还一副看戏的样子,你就真的不怕我妹妹将那渊底的梦魇之魔神放出来?”空继续追问。 适时,钟离端坐着身子,目光移到了空的身上。 他缓缓言:“梦魇之魔神当年可是我亲手将他封印于地底,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 “是吗?”空疑惑:“所以你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我妹妹将那魔神放出来,你也能够将他重新送回去?是这样吗?” 钟离淡然:“为什么总想着打打杀杀呢?” 空眯沉着眼,疑问:“那是为什么?” 说着,钟离又将目光移向窗外,那正是层岩巨渊的方向。 从此处看去,那不过一处树木稀少的山头而已,并没什么稀奇可供观赏之处。 他行将带着优雅的动作端起桌中的茶盏,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凉茶,慢饮了起来。 神情上,他似乎并不想直接回答空的问题。 空或许也可以暂且理解为,那些久远的魔神故事,对方就算说与自己听,估计自己也很难明白,所以对方并不想跟自己去徒劳叙述。 钟离放下茶杯,望着窗外,徐徐道来: “那里,正是500年前的坎瑞亚王宫所在地,500年前,当年站在这璃月码头之上,遥望去那高山上繁华的王宫,是何其的绚丽至极。” “当时的坎瑞亚统治着提瓦特大部分地方,现有璃月一半的土地基本上都在其辖制下,相比其周边的七国,坎瑞亚并不信仰神明,也没有神明的存在,但是却有着对抗神明们的手段,那些遗留在荒野的遗迹守卫至今都无人能研究出其运转原理就是最好的见证。” “因为资源的需求,坎瑞亚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扩张战争,最先遭受战火的便是枫丹。” “当年水神戚执掌枫丹18条河流以及广袤无垠的绿林,枫丹的人民多以集镇聚落生存,那时并没有枫丹王宫,战争的到来,让原本生活安定的枫丹人陷入了无尽地狱。” “最后连水神戚也在反抗中倒下了,整个枫丹成为了坎瑞亚的附属国,他们重新编织枫丹人,强行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再让枫丹人用耐以生存的畜牧和捕鱼为业,而是让他们种树,种一种从坎瑞亚引进能够在短短两年便能成长成足达30寸的绿荫大树。” “如果有人不从,那么就不会有人给他们提供住所和食物,当时对于战败的枫丹人来说,生活苦不堪言。” “之后,坎瑞亚陆续将她们的战争机器开进了纳塔,开进了至冬国,开进了须弥。” “虽然后面的几个国家并没有像枫丹一样惨败,致使神明陨落,但也并好不到哪去,无不是最后无奈地妥协,才能换得短暂的和平。” “最后,直到他们那高大壮阔的战车开进了璃月” 话说到一半,钟离却停下了。 这可让空一阵急切,他追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神色上,钟离变得少许凝重。 他继续缓缓言说: “那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挡住坎瑞亚军队前进的脚步,即便我有把握,但是我所庇护的尘世万民他们也很难不遭受波及。” “我最初的打算是聚齐七国的力量,为此做最后的奋力一搏,因此,在璃沙郊,我与坎瑞亚的军队第一次正面遭遇,我亲眼见到了战场之上那宝座上的坎瑞亚国王,也见到了国王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女,你的妹妹,荧。” “战场上,七国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面对装备精良,那一身铁甲装备到只身下眼缝的坎瑞亚黑蛇众战士,也只有元素师能和他们过过招,但是自古以来,精通元素之力的人一直是稀缺的,远不能达成军队般的规模。” “所以,初期,我们在面对坎瑞亚的进攻,完全是被动的,甚至连我那时都叹服,即便经历过千年之久的岁月磨损,我也从未见过能够撼动神明之力的东西存在,那种力量超脱元素力量之外,那绝对不是属于提瓦特的东西。” “继任水神纳丽塔放弃回国了。” “至冬国女王巴纳巴斯带着他的子民也离开了。” “璃月面临着覆灭的绝境。” “那是我一生中唯一感到无助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千年之久,我庇护着这一方净土,就要走向终结,因为没有办法,我走到了七天神像下,苦诉了一番。”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得到了印验。” “天空岛的神明们下来了,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那些天方来客,第一次还是我真正被选定为岩神的时候,那些远古时期的事情就不说了。” “那些神明们站在那高天之上,只是远远地审视了一片眼下的土地,就好像是富人家的老爷们正在数落自家田地里收成并不是很好的稻草。” “神罚便降临了。” “红潮,暗无天日的红潮席卷在坎瑞亚王宫的上空,那诡异的红潮遮去了大半边天。” “然而,昏暗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是天光,那红潮中间极速汇聚的涡流仿若一口巨大的火炮喷射口。” “紧随着一震颤天际的爆炸声,坎瑞亚那方圆千里的王宫在一股激光洪流的倾斜下瞬间毁灭塌陷,一片焦土,形成了现在的层岩巨渊。” “伴随着神罚审判而来的还有诅咒,天空岛那些神明们的能力是无可估量的,所有忠于坎瑞亚的子民离奇般地都受到诅咒,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而那次审判的降临,也牺牲的无数无辜的生命,让青墟浦和灵矩关这两璃月边关大镇失去生机成为遗迹。” “让巴纳巴斯的爱人葬身在那无情的审判当中。” “让雷电真失去了神格,连肉身都消亡不见了。” “就是在那顷刻间,一个繁华的国度便成为了历史。” “一千三百二十一年,我亲眼见证了坎瑞亚的崛起,亲眼见证了他的覆灭,它从一个小小的村落,发展成一方王国,到最后灭亡,前后1321年,这个数字,我从未忘记。” 听着这历史久远的故事。 空沉默思索了稍许。 红潮?派蒙给出的魔镜里也有红潮审判的画面,难道那画面里展现地事情也是这天空岛的神明们所为?还是说那画面里展示的就是坎瑞亚当年被覆灭的真实情况??? 细想来,但那画面里展示的和钟离说的有些出入啊,画面里被覆灭的那个城市最后是成为了焦土,而坎瑞亚是成为了一个深渊,那显然应该不是同一个国度。 只不过那执行审判的手段大相径庭而已,但说不准这执剑人兴许就是同一个人,最大嫌疑人也就是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 空慢慢回味着,思绪稍转又缓缓言:“之前跟你提起我妹妹时,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你一定特别痛恨荧她!” “我如果恨她,五年前我又为什么会帮她。” 听此。 空低下头来,倒是不好作答,又何尝不是呢? 五年前,前任至冬国女王冰神巴纳巴斯处心积虑集齐了七颗神之心,就是为了摆脱天空岛的约束,意图取而代之。 她以为集齐了蕴含强大力量的七颗神之心便能得到比这尘世神明更上一层楼的力量,当然,最后她的确成功了。 同时也成功地得到了天空岛上的那些上界神明们注意。 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派遣了四位先驱来到了提瓦特,意图问罪巴纳巴斯,但是却被得到力量后的巴纳巴斯轻松两下就给全斩了。 巴纳巴斯此举也进而直接得到了阿斯莫德的重视。 审判降临。 阿斯莫德下来了,只她己身一人,她那神化的身影悬停在那高空之中傲视着地面上的凡人,那冷漠的神情依然在空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当时,空还有他的妹妹都在场。 妹妹荧是以协助冰神的身份又一次站在了空的对立面。 然而天理降世,哪还有像空他们这些下界人出手的份,对方施展着超脱元素力量之外强大的异能将战场隔绝开来。 天理维系者与冰神巴纳巴斯一对一对决。 但是,即便力量得到升华的冰神,最终也没有在对方手上走过三招,被轻易击溃。 重伤倒地不起,然而天理并没赶尽杀绝,因为她似乎发现了比冰神更有威胁的目标,空的妹妹荧。 那是件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妹妹荧更是展现着前所未有超凡的力量与高深莫测的天理缠斗数十回合。 不过最后还是一招失措,被天理那来自异界诡变的魔法命中。 危难之时,是空及时出手,用钟离赠予他的御守神符替荧勉强挡下了天理的致命一击。 并且不顾妹妹荧的阻拦强行带着她逃了。 一直以来,空自从知道妹妹是深渊教团的领袖,他就始终站在妹妹的对立面。 但凡荧有什么新计划,空总会赶过去阻止对方。 他知道,妹妹实力固然强大,但也不可置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万一妹妹哪天因为她们深渊做的那些事情,遭到致命威胁,他身为哥哥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也是为什么荧每次制造动乱时,空总会出现的原因。 要阻止她,但是又不想伤害到她。 于是他向钟离求来了这防御能力极其强悍的御守神符,以备不时之需。 终是在关键时刻保住了荧的性命。 虽然钟离一直不愿意告诉空为什么会愿意帮助荧的原因,就像他自愿将神之心交给至冬国的执行官一样,但是空至少明白了,荧的所作所为,或许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对的,才致使摩拉克斯这位经历几千年磨损的神明都愿意相助。 明面上明明是正反两派,但是暗地里似乎又有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这就是神明吗?空自然是无法理解像他们这些神明们的思想。 真相一直埋藏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份幸运能见到真相被揭晓的那天。 坎瑞亚的历史过去了五百年。 其实在人们的生活中,有关坎瑞亚的历史鲜有人知道,因为这是有人刻意抹除了这段历史,这便不必说了,就是七位神明本人。 受到天空岛的约束,各地都不允许文献的相关记载和流传,渐渐地,经过时间的流逝,坎瑞亚这个神奇的国度就真的像是在提瓦特历史上抹除了痕迹一样。 没有人再提起,也没有人记得当年那场震撼的审判降临。 那层岩巨渊的出现也变了个说法,说是岩王爷当年镇压魔神施展大荒星陨时所留下的痕迹。 事实上这样说也并没有过错。 几千年前,层岩巨渊还是一座山坡时,那山底下确实有一座被岩神镇压上古魔神的封印法阵。 也正是审判降临,巨渊的出现,那法阵重见天日。 虽然封印法阵失去了效果,但是里面封印的魔神并没有出来。 只是发现自这口巨渊出现后,渊底就开始滋生各种魔物,邪恶的浊气让常人难以涉足。 又经过百年之久,人们发现岩层上区矿产丰富,但是受到渊底浊气的影响,无人敢擅自前往开采。 后来,璃月的后人组织了一批元素师,成功进入了渊底,找到了浊气的源头,并且立下了四座法阵,极大程度地净化了层岩巨渊的环境。 这一举动也进而致使璃月的矿业进入新时代,更是间接地推动了璃月的富裕进程。 只是不知是那梦魇魔神经过千年之久的封印消磨,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还是彻底死了,按道理这些魔神的意志不应该这么脆弱,封印都被外界力量打破了他也不出来算怎么回事? 加上这些事情鲜有人知,也并没有多少可以知其详情的实证。 眼下。 当事人就在自己眼前。 空倒是想问下,但是回想起,这些问题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开口问对方了。 每次对方冷漠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还是不要不识趣的好。 沉默片刻,空调转话题道:“你跟我说这些,跟我妹妹要做的事情有关?是吗?” “我也只是猜测,也并不太确定。”钟离简单一语。 “你猜到什么了?”空问道。 “我在猜测,你的这位妹妹,一直在寻求上古魔神的踪迹,其目的是不是为了在他们身上得到某些东西,以我对那些魔神的了解,他们的意志绝对是所有生灵最强大的存在,在魔神的字典里,很少出现妥协两个字,所以,即便是身陨,他们的残魂也会永久遗留下来,超脱磨损的自然规则;所以,我猜测着,你妹妹可能也是一直在寻找一件超脱磨损的东西。” 顺着钟离提供的思路,空思索着,超脱磨损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值得妹妹如此执着。 他猜不到,他现在是真的有痛恨那什么所谓的天理,妹妹曾说,自己曾经被天理封印了核心,他暂且理解为自己的意识海记忆碎片被封存。 如果妹妹说的是真的,他们是乘坐同一艘飞船来到了提瓦特。 中途遭受到了天理维系者的拦截。 自己受伤,被扔到了提瓦特大陆,妹妹被俘,后来,妹妹逃脱了天空岛的囚笼,在提瓦特找到了陷入沉睡的自己。 妹妹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将自己唤醒,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存放在深渊秘境里的飞船残骸当中。 十一年前,深渊秘境出现不稳,妹妹不得不将自己送出来。 同时荧也做了一个逆向思维的决定,既然无法将哥哥唤醒,那么换个想法了,既然哥哥做不回原来的那个方舟计划的继承人,那做一个提瓦特人总可以。 果然,荧还是有些手段的。 最后空在蒙德外的海滩上醒来,就是她新生猜想的成功。 只是在次醒来的哥哥,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空了,记忆的永久丢失,让他无法理解妹妹所做的一切。 他现在就在想,如果妹妹口中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沉睡的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自己来到提瓦特之前倒底是一个什么身份?他绞尽脑汁,意图在自己的意识海里搜寻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结果似乎并不能如他所愿。 这些无头绪的事情让他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这时,一旁的钟离突然又开口说:“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她好像要成功了。” 说完,两人的目光竟是不约而同看向了窗外,看向了那层岩巨渊的方向。 傍晚。 秋日的晚霞别样艳红。 陈淮风尘仆仆,骑着快马依旧奔袭在这林间山道上。 离北山矿场就剩下半日的路程了。 要是再快点,兴许还能赶上山脚下的脚店打烊。 而就在这山道左侧的一处山坡绝壁之上,此刻正有几位黑色锦衣带着面罩行迹诡异之人盯着山下陈淮远去的方向。 待看到陈淮的身影没入了林子另一头,为首的那人吹了一声口哨,就得见林子里飞出几只身形冒着黑色浊气的乌鸦顺着陈淮的方向飞去了。 第104章 坎瑞亚的历史 钟离微微抬首间,语气平静地回答道:“与其说我会不会出手,不如说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听到这样的言辞。 凝光和空都疑惑地皱起眉头来。 “您?这话不知是何意?”她试探性地问道。 “这要追溯到很多年的往事了,很多细枝末节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言说地清楚,看,深渊的那位小姑娘,我想这一次一定会给我们上演一场精彩的演出。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守护好璃月百姓的安危,不要让这次事件波及到无辜,就是你最大的责任,其他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就不要太强求了。” 言罢,钟离抬首望向窗外,那正午的艳阳映射下明亮的光芒,夹带着的秋季稍显缓和的燥热侵染在脸上,让他那张镇定沉稳的神情彰显地更加生动。 言语间,他就好像已经预见了未来,并且丝毫不担心璃月会遭受什么危险一样。 看着钟离脸上平和淡然的神情,凝光也是稍稍定下心来。 既然身为帝君的摩拉克斯都这样说,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先前浮躁不安的心绪仿佛也在此刻沉淀安稳下来,仅听得对方一句教导,她便明白了接下来自己该去做什么了。 人力不可撼动的事情她做不来,那就做好当下力所能及事情。 但还是时间紧迫。 这阁楼之中还有这么多官员等着呢。 不多作停留,凝光微微俯首言辞:“多谢您指点,凝光就先且告辞!” 至此。 留在屋中的空和钟离对立而坐。 事实上,空与钟离相处时可就没有像凝光一样那么礼敬有加。 显得随和些。 面对着对方那份坦然的神态,空也是不得其解,他问道:“钟离,你知道我妹妹到底要干嘛对吗?” 钟离摇摇头。 “那你说什么一场精彩的演出,还一副看戏的样子,你就真的不怕我妹妹将那渊底的梦魇之魔神放出来?”空继续追问。 适时,钟离端坐着身子,目光移到了空的身上。 他缓缓言:“梦魇之魔神当年可是我亲手将他封印于地底,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他。” “是吗?”空疑惑:“所以你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我妹妹将那魔神放出来,你也能够将他重新送回去?是这样吗?” 钟离淡然:“为什么总想着打打杀杀呢?” 空眯沉着眼,疑问:“那是为什么?” 说着,钟离又将目光移向窗外,那正是层岩巨渊的方向。 从此处看去,那不过一处树木稀少的山头而已,并没什么稀奇可供观赏之处。 他行将带着优雅的动作端起桌中的茶盏,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凉茶,慢饮了起来。 神情上,他似乎并不想直接回答空的问题。 空或许也可以暂且理解为,那些久远的魔神故事,对方就算说与自己听,估计自己也很难明白,所以对方并不想跟自己去徒劳叙述。 钟离放下茶杯,望着窗外,徐徐道来: “那里,正是500年前的坎瑞亚王宫所在地,500年前,当年站在这璃月码头之上,遥望去那高山上繁华的王宫,是何其的绚丽至极。” “当时的坎瑞亚统治着提瓦特大部分地方,现有璃月一半的土地基本上都在其辖制下,相比其周边的七国,坎瑞亚并不信仰神明,也没有神明的存在,但是却有着对抗神明们的手段,那些遗留在荒野的遗迹守卫至今都无人能研究出其运转原理就是最好的见证。” “因为资源的需求,坎瑞亚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扩张战争,最先遭受战火的便是枫丹。” “当年水神戚执掌枫丹18条河流以及广袤无垠的绿林,枫丹的人民多以集镇聚落生存,那时并没有枫丹王宫,战争的到来,让原本生活安定的枫丹人陷入了无尽地狱。” “最后连水神戚也在反抗中倒下了,整个枫丹成为了坎瑞亚的附属国,他们重新编织枫丹人,强行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再让枫丹人用耐以生存的畜牧和捕鱼为业,而是让他们种树,种一种从坎瑞亚引进能够在短短两年便能成长成足达30寸的绿荫大树。” “如果有人不从,那么就不会有人给他们提供住所和食物,当时对于战败的枫丹人来说,生活苦不堪言。” “之后,坎瑞亚陆续将她们的战争机器开进了纳塔,开进了至冬国,开进了须弥。” “虽然后面的几个国家并没有像枫丹一样惨败,致使神明陨落,但也并好不到哪去,无不是最后无奈地妥协,才能换得短暂的和平。” “最后,直到他们那高大壮阔的战车开进了璃月” 话说到一半,钟离却停下了。 这可让空一阵急切,他追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神色上,钟离变得少许凝重。 他继续缓缓言说: “那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挡住坎瑞亚军队前进的脚步,即便我有把握,但是我所庇护的尘世万民他们也很难不遭受波及。” “我最初的打算是聚齐七国的力量,为此做最后的奋力一搏,因此,在璃沙郊,我与坎瑞亚的军队第一次正面遭遇,我亲眼见到了战场之上那宝座上的坎瑞亚国王,也见到了国王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少女,你的妹妹,荧。” “战场上,七国普通的士兵根本无法面对装备精良,那一身铁甲装备到只身下眼缝的坎瑞亚黑蛇众战士,也只有元素师能和他们过过招,但是自古以来,精通元素之力的人一直是稀缺的,远不能达成军队般的规模。” “所以,初期,我们在面对坎瑞亚的进攻,完全是被动的,甚至连我那时都叹服,即便经历过千年之久的岁月磨损,我也从未见过能够撼动神明之力的东西存在,那种力量超脱元素力量之外,那绝对不是属于提瓦特的东西。” “继任水神纳丽塔放弃回国了。” “至冬国女王巴纳巴斯带着他的子民也离开了。” “璃月面临着覆灭的绝境。” “那是我一生中唯一感到无助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千年之久,我庇护着这一方净土,就要走向终结,因为没有办法,我走到了七天神像下,苦诉了一番。”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得到了印验。” “天空岛的神明们下来了,那是我第二次见到那些天方来客,第一次还是我真正被选定为岩神的时候,那些远古时期的事情就不说了。” “那些神明们站在那高天之上,只是远远地审视了一片眼下的土地,就好像是富人家的老爷们正在数落自家田地里收成并不是很好的稻草。” “神罚便降临了。” “红潮,暗无天日的红潮席卷在坎瑞亚王宫的上空,那诡异的红潮遮去了大半边天。” “然而,昏暗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是天光,那红潮中间极速汇聚的涡流仿若一口巨大的火炮喷射口。” “紧随着一震颤天际的爆炸声,坎瑞亚那方圆千里的王宫在一股激光洪流的倾斜下瞬间毁灭塌陷,一片焦土,形成了现在的层岩巨渊。” “伴随着神罚审判而来的还有诅咒,天空岛那些神明们的能力是无可估量的,所有忠于坎瑞亚的子民离奇般地都受到诅咒,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而那次审判的降临,也牺牲的无数无辜的生命,让青墟浦和灵矩关这两璃月边关大镇失去生机成为遗迹。” “让巴纳巴斯的爱人葬身在那无情的审判当中。” “让雷电真失去了神格,连肉身都消亡不见了。” “就是在那顷刻间,一个繁华的国度便成为了历史。” “一千三百二十一年,我亲眼见证了坎瑞亚的崛起,亲眼见证了他的覆灭,它从一个小小的村落,发展成一方王国,到最后灭亡,前后1321年,这个数字,我从未忘记。” 听着这历史久远的故事。 空沉默思索了稍许。 红潮?派蒙给出的魔镜里也有红潮审判的画面,难道那画面里展现地事情也是这天空岛的神明们所为?还是说那画面里展示的就是坎瑞亚当年被覆灭的真实情况??? 细想来,但那画面里展示的和钟离说的有些出入啊,画面里被覆灭的那个城市最后是成为了焦土,而坎瑞亚是成为了一个深渊,那显然应该不是同一个国度。 只不过那执行审判的手段大相径庭而已,但说不准这执剑人兴许就是同一个人,最大嫌疑人也就是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 空慢慢回味着,思绪稍转又缓缓言:“之前跟你提起我妹妹时,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你一定特别痛恨荧她!” “我如果恨她,五年前我又为什么会帮她。” 听此。 空低下头来,倒是不好作答,又何尝不是呢? 五年前,前任至冬国女王冰神巴纳巴斯处心积虑集齐了七颗神之心,就是为了摆脱天空岛的约束,意图取而代之。 她以为集齐了蕴含强大力量的七颗神之心便能得到比这尘世神明更上一层楼的力量,当然,最后她的确成功了。 同时也成功地得到了天空岛上的那些上界神明们注意。 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派遣了四位先驱来到了提瓦特,意图问罪巴纳巴斯,但是却被得到力量后的巴纳巴斯轻松两下就给全斩了。 巴纳巴斯此举也进而直接得到了阿斯莫德的重视。 审判降临。 阿斯莫德下来了,只她己身一人,她那神化的身影悬停在那高空之中傲视着地面上的凡人,那冷漠的神情依然在空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当时,空还有他的妹妹都在场。 妹妹荧是以协助冰神的身份又一次站在了空的对立面。 然而天理降世,哪还有像空他们这些下界人出手的份,对方施展着超脱元素力量之外强大的异能将战场隔绝开来。 天理维系者与冰神巴纳巴斯一对一对决。 但是,即便力量得到升华的冰神,最终也没有在对方手上走过三招,被轻易击溃。 重伤倒地不起,然而天理并没赶尽杀绝,因为她似乎发现了比冰神更有威胁的目标,空的妹妹荧。 那是件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妹妹荧更是展现着前所未有超凡的力量与高深莫测的天理缠斗数十回合。 不过最后还是一招失措,被天理那来自异界诡变的魔法命中。 危难之时,是空及时出手,用钟离赠予他的御守神符替荧勉强挡下了天理的致命一击。 并且不顾妹妹荧的阻拦强行带着她逃了。 一直以来,空自从知道妹妹是深渊教团的领袖,他就始终站在妹妹的对立面。 但凡荧有什么新计划,空总会赶过去阻止对方。 他知道,妹妹实力固然强大,但也不可置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万一妹妹哪天因为她们深渊做的那些事情,遭到致命威胁,他身为哥哥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也是为什么荧每次制造动乱时,空总会出现的原因。 要阻止她,但是又不想伤害到她。 于是他向钟离求来了这防御能力极其强悍的御守神符,以备不时之需。 终是在关键时刻保住了荧的性命。 虽然钟离一直不愿意告诉空为什么会愿意帮助荧的原因,就像他自愿将神之心交给至冬国的执行官一样,但是空至少明白了,荧的所作所为,或许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对的,才致使摩拉克斯这位经历几千年磨损的神明都愿意相助。 明面上明明是正反两派,但是暗地里似乎又有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这就是神明吗?空自然是无法理解像他们这些神明们的思想。 真相一直埋藏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份幸运能见到真相被揭晓的那天。 坎瑞亚的历史过去了五百年。 其实在人们的生活中,有关坎瑞亚的历史鲜有人知道,因为这是有人刻意抹除了这段历史,这便不必说了,就是七位神明本人。 受到天空岛的约束,各地都不允许文献的相关记载和流传,渐渐地,经过时间的流逝,坎瑞亚这个神奇的国度就真的像是在提瓦特历史上抹除了痕迹一样。 没有人再提起,也没有人记得当年那场震撼的审判降临。 那层岩巨渊的出现也变了个说法,说是岩王爷当年镇压魔神施展大荒星陨时所留下的痕迹。 事实上这样说也并没有过错。 几千年前,层岩巨渊还是一座山坡时,那山底下确实有一座被岩神镇压上古魔神的封印法阵。 也正是审判降临,巨渊的出现,那法阵重见天日。 虽然封印法阵失去了效果,但是里面封印的魔神并没有出来。 只是发现自这口巨渊出现后,渊底就开始滋生各种魔物,邪恶的浊气让常人难以涉足。 又经过百年之久,人们发现岩层上区矿产丰富,但是受到渊底浊气的影响,无人敢擅自前往开采。 后来,璃月的后人组织了一批元素师,成功进入了渊底,找到了浊气的源头,并且立下了四座法阵,极大程度地净化了层岩巨渊的环境。 这一举动也进而致使璃月的矿业进入新时代,更是间接地推动了璃月的富裕进程。 只是不知是那梦魇魔神经过千年之久的封印消磨,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还是彻底死了,按道理这些魔神的意志不应该这么脆弱,封印都被外界力量打破了他也不出来算怎么回事? 加上这些事情鲜有人知,也并没有多少可以知其详情的实证。 眼下。 当事人就在自己眼前。 空倒是想问下,但是回想起,这些问题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开口问对方了。 每次对方冷漠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 还是不要不识趣的好。 沉默片刻,空调转话题道:“你跟我说这些,跟我妹妹要做的事情有关?是吗?” “我也只是猜测,也并不太确定。”钟离简单一语。 “你猜到什么了?”空问道。 “我在猜测,你的这位妹妹,一直在寻求上古魔神的踪迹,其目的是不是为了在他们身上得到某些东西,以我对那些魔神的了解,他们的意志绝对是所有生灵最强大的存在,在魔神的字典里,很少出现妥协两个字,所以,即便是身陨,他们的残魂也会永久遗留下来,超脱磨损的自然规则;所以,我猜测着,你妹妹可能也是一直在寻找一件超脱磨损的东西。” 顺着钟离提供的思路,空思索着,超脱磨损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值得妹妹如此执着。 他猜不到,他现在是真的有痛恨那什么所谓的天理,妹妹曾说,自己曾经被天理封印了核心,他暂且理解为自己的意识海记忆碎片被封存。 如果妹妹说的是真的,他们是乘坐同一艘飞船来到了提瓦特。 中途遭受到了天理维系者的拦截。 自己受伤,被扔到了提瓦特大陆,妹妹被俘,后来,妹妹逃脱了天空岛的囚笼,在提瓦特找到了陷入沉睡的自己。 妹妹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将自己唤醒,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存放在深渊秘境里的飞船残骸当中。 十一年前,深渊秘境出现不稳,妹妹不得不将自己送出来。 同时荧也做了一个逆向思维的决定,既然无法将哥哥唤醒,那么换个想法了,既然哥哥做不回原来的那个方舟计划的继承人,那做一个提瓦特人总可以。 果然,荧还是有些手段的。 最后空在蒙德外的海滩上醒来,就是她新生猜想的成功。 只是在次醒来的哥哥,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空了,记忆的永久丢失,让他无法理解妹妹所做的一切。 他现在就在想,如果妹妹口中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沉睡的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自己来到提瓦特之前倒底是一个什么身份?他绞尽脑汁,意图在自己的意识海里搜寻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结果似乎并不能如他所愿。 这些无头绪的事情让他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这时,一旁的钟离突然又开口说:“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她好像要成功了。” 说完,两人的目光竟是不约而同看向了窗外,看向了那层岩巨渊的方向。 傍晚。 秋日的晚霞别样艳红。 陈淮风尘仆仆,骑着快马依旧奔袭在这林间山道上。 离北山矿场就剩下半日的路程了。 要是再快点,兴许还能赶上山脚下的脚店打烊。 而就在这山道左侧的一处山坡绝壁之上,此刻正有几位黑色锦衣带着面罩行迹诡异之人盯着山下陈淮远去的方向。 待看到陈淮的身影没入了林子另一头,为首的那人吹了一声口哨,就得见林子里飞出几只身形冒着黑色浊气的乌鸦顺着陈淮的方向飞去了。 第105章 踪迹 “快快快!” 入夜三分,刻晴得到凝光的命令亲赴北山矿场镇守,可是正当她的马队赶到矿场山下的驿馆稍作停歇时,却发现大批的千岩军队伍紧促地正在行军,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紧急的军事任务。 驿馆门口,秘书官允熙拦下一小旗官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旗官停下脚步,目光稍转,留意到对方一身月海亭的官服,自是十分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下官接到命令,率所部即刻赶往灵矩关阻击深渊教团。” “什么?深渊教团出现在灵矩关?来的是什么人,需要出动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听到这样的消息,允熙十分惊讶,他连忙追问道。 “这个下官官阶低微,也不知其详细啊,大人,任务紧急,可怠慢不得,下官就先且告辞!” 显然,小旗官神色也是有些慌张,潦草言辞后便匆匆上马催促着部队加速前进。 军令如山,就算有冒犯到月海亭的这些大人们,也顾不得了。 允熙了解大概,原地暗自思索稍许,想着还是将这消息立马告诉自家大人才是。 驿馆后院,与刻晴随行的两名月海亭的男属官边喂着马,边窃窃私语相互抱怨着。 “你说这赶了一天的路了,都到了驿馆了,这大人怎么也不打算休息一晚上明日再上山,非要今天晚上赶上去?现在还要沦落到我们来喂马,哎!” “你第一天在咱家大人手下当职啊,咱家大人的行事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抱怨了,让马儿吃饱,早点上山,到了北山军营,兴许今天晚上还能多睡半个时辰。” 自然,这些跟随刻晴而来的月海亭的官员,有些是文职,而且都以普通人居多,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长途奔波,就比如这两位。 闲暇时埋怨两句也在所难免,人之常情。 殊不知就在此时,两人的背后莫名地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咳!” 听到这突兀的声音,两人转身一看,竟然是自家大人刻晴就站在眼前。 这可让两人吓得不轻,带着惊慌的神情连忙不约而同地低头问候:“大人!” 然而,刻晴虽然听到了先前这两位下属的埋怨声,但是并没有准备责罚什么,而是十分平和地说道:“两位都是世家出身,本可以安居后方,此时却愿跟随我赶赴险境,我十分感激,眼下特殊时期,人员紧缺,时间紧迫,大家都克服一下。” 刻晴虽然言词随和,但这两位下属听到耳朵里后,就显得不那么自然了。 两人连声恭敬地回道:“大人言重了,此番正是需要我等璃月子民尽力之时,我等自当尽其所能,助璃月渡过此次危机。” 听此,刻晴稍稍舒了一口气,微微点头对对方的态度表示肯定。 稍许时,又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自己的首席秘书官允熙。 看着对方的神态,刻晴眉眼微皱,料想是自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待走近,允熙引刻晴退至旁落,轻声地将方才驿馆外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刻晴。 刻晴思索稍许,眉眼一转。 立马转头吩咐允熙道:“叫上所有能打的属官,现在,我们也过去。” “啊?”允熙显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多做询问,迟愣片刻,匆匆言辞后还是立马去落实自家大人的命令。 紧接着,刻晴也紧步离开了。 没过一会,本在驿馆吃饭的大半月海亭男属官匆匆赶来后院牵走了各自的马匹。 有的甚至嘴边还叼着没吃完的鸡腿,油污糊住了嘴角并未来得及稍加擦拭,有的拿着水壶边迈着紧促的步子边走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动作上看上去都十分仓促,丝毫不顾往常月海亭官员那般斯文的模样了。 这也让原本被分配喂马的两名属官一时傻眼,看着自己的同僚们各自都牵走了喂到一半的马匹,想上前劝说两句说这马儿没吃饱就要上山吗?这北山军营少说也还有半日的路程,不喂饱它就不怕半路折在路上? 然而这样好心的劝阻似乎并没有人给予他们回应。 大家表现的都十分紧张与急促。 最后还是与他们交好的一名属官告知了他们真相。 原来是自家大人得到消息,在灵矩关发现深渊教团的踪迹,打算先去灵矩关。 诚然,这种打架的活,就轮不到他们这群世家出身的文官了。 驿馆外。 刻晴带着十余名属官骑着快马匆匆往灵矩关的方向赶去。 夜色正浓,晚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 迎着这稍带寒意的晚风。 驿馆前往灵矩关的河边官道上,一群马队借着那手中星星点点微弱的火把支撑起来的光亮快速前进着。 此行的路程并不远,快马仅需三刻钟便能到达。 根据时间推算,如果灵矩关真的有深渊教团出现,相信四面的军营所派遣的千岩军此刻应该与他们遭遇了。 “再快点!”刻晴心里默念着。 她一骑绝尘,冲在最前头,身后的属官奋力地跟随,也不知道是骑术不如,还是马儿没力,都有点快跟不上的趋势了。 但也并没有达到与队伍脱节的地步,也没什么大碍。 不到三刻钟的时间,刻晴的马队终于赶到了灵矩关遗迹南面的山谷官道。 然而,眼前的场面却让众人悚然。 成片的千岩军士兵倒在了地上,马路上,树林里,河边草丛,到处都是。 来不及熄灭的火把点燃了一些丛林,可能是因为湿气太重并没有引起什么大规模的山林火灾。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 硝烟的味道充斥着空气。 诡异地是空气里竟然只有硝烟的味道。 地上这么多千岩军的尸体,自然不是他们都在原地睡觉。 空气里怎么没有血腥味?刻晴仔细审视周围的环境,猜测着。 秘书官允熙第一时间查看了四周的千岩军尸体,匆匆上前回报:“大人,这些士兵的死法极其诡异,您过来看看!” 听这话,刻晴眉头微皱。 来到了一具千岩军尸体旁边查看。 竟然发现,这名不幸的士兵甲胄完好,面容整洁而且还依然保持着血红正常的肌肤,身上亦无任何皮肉伤口,除了没了脉搏与呼吸,就真的宛若对方只是陷入了睡眠而不是死亡。 随后,刻晴又陆续地查看多具尸体,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这让她都不得不对这深渊教团的手段有所叹服起来,世间竟然有如此诡秘之术? 这是刻晴在自己以往的经历中没有见过的。 这也进而说明了,深渊教团出现了一批掌控全新力量的势力,实力不容小觑。 放观整个峡谷入口,全部是千岩军的尸身,并没有任何深渊教团的踪迹。 从战场的战斗痕迹来看,这场小规模遭遇战,从开始到结束进行地非常快。 像是正在行军的千岩军队伍遭到了绝对力量的偷袭。 短暂精准地搜索,允熙找到了先前驿馆前盘问那名小旗官的尸身,在他看清那名小旗官的面目时无不让他为之心中一颤。 一个时辰前,他还看着对方面目严肃,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再见到,对方却已经离开了人世,虽然两人只有短暂的交谈,这样的事情对于允熙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但人是感性的,他也难免会有些感触。 有属官想放出信号弹,本来意图是想及时通知附近的友军让其尽快赶来,为这些将士们进行收殓。 但是却被刻晴及时制止了,因为她无法得知偷袭这支千岩军队伍的敌人是否已经离开,还是依然躲在某处。 如果此时放出信号弹,不就等于告诉那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自己的位置吗? 虽然不知道的对方出现在灵矩关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认定的是,对方覆灭了一支百人编制的千岩军军队,自然不是要去做什么善事。 而且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敌人在这个山谷入口设伏,意图很明确,是不想让人进入。 这山谷的尽头,是通往灵矩关的官道,中间有条分叉,是往北边南天门的。 刻晴站在河边,望向北方。 黑夜里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北方不远处就是灵矩关遗迹。 根据以往的经验,刻晴预感着,这黑夜的前方,灵矩关遗迹,此刻一定酝酿着一场深渊教团的阴谋。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想要更快地去得知真相。 不多做停留。 刻晴派出四名属官,分别去璃月港和北山军营报信。 剩下的人,弃马沿河翻山抄近路赶往灵矩关遗迹。 之所以不走官道,是因为她无法判断通往灵矩关的山谷官道是否还有敌人守株待兔。 虽然走山路也有危险,但是这至少不会让敌人第一时间掌握自己的行踪,而且崎岖丛林茂密的山路,就算是遇到危险,借助地形,也不至于会被瞬间团灭。 因为看到前面那支千岩军队伍的遭遇,刻晴不得不谨慎行事。 虽然她有实力至少能随时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但是随行她的这些属官,大多数都没有像她一样同等级的战斗属性。 除了允熙是元素师之外,剩下的可不过都是身体强壮,有些实战经验,会些功夫的行伍之人罢了。 如果她们遭遇能先前伏击那支千岩军的敌人,刻晴也很难保证大家能全身而退。 如此。 不多做拖沓。 黑夜里,一行人便不再犹豫沿着河边往灵矩关遗迹的山林里快速进发。 河边微微波澜的水面,映射出了了几束火光,逆流而上快速移动着。 众人在这山路夜里前进所引发的骚动声也不足以能够传到更远的位置。 总而言之就是,刻晴她们很小心,她们时刻警惕着附近可能潜藏的危险。 沿着河流一路往北,靠着这斜坡山路。 刻晴她们很快摸到了灵矩关遗迹东面的山坡上。 果不其然。 那遗迹内的火元素图腾已经被点亮,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活动过的迹象。 但是粗略望去,在这山坡之上,也并观测不到里面有什么人。 还得再近些才是。 “允熙,你随我去遗迹里面查看,剩下的人四人一组分散搜索遗迹四处,若遇到紧急情况,及时发信号报信。”刻晴轻声地吩咐着说。 诚然。 得到命令后,众人各自紧条有序地分散而去。 随后,刻晴与她的秘书官允熙顺着下山的小路往遗迹开始靠近。 顺着遗迹内那高台上的火元素图腾所带来的光亮指引。 两人行走在背光处的阴影里,脚步轻缓,顺利地靠近了遗迹那破败不堪的外墙。 也就在这时,她们停下了继续前进的动作。 两人的眉头不约而同地肃然一紧。 因为她们听到了遗迹内传来的动静。 是打斗声,利刃交锋的声音,但是好像与她们的位置相隔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声音时有时无。 这是哪路千岩军在里面又与深渊教团的人遭遇了吗? 刻晴心里猜测着。 不多做停留,她微微探出身子,仔细观察附近无异动后,开始掩藏式地往那打斗声的方位探去。 允熙紧跟其后。 又差不多行进百步左右。 那传来的打斗声显地清晰了些。 其中不难分辨,这交恶的双方显然是以一对一。 若是千岩军遭遇了深渊教团的人,又怎么会只有一人呢? 对于这灵矩关遗迹的地形,刻晴身为璃月的执政官之一自然是熟识的,早些年还有重建灵矩关的想法,但因为这里地形特殊,又久年受到附近魔物的侵扰,有时候还会有许多不法之人长期盘踞于此,于是她提出的重建灵矩关提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刻晴若有疑然,但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很快锁定了准确目标。 这激烈的打斗声定然是从遗迹地底密室中传出来的。 稍加思索。 两人小心地往通往下方密室的通道入口靠近。 一路走来,刻晴倒是颇觉意外,这地底倒是是谁与谁在交恶? 消息说深渊教团的人出现在这灵矩关,怎么一直到这,都没有发现半个深渊教团的身影? 是都躲藏在暗处准备酝酿着什么阴谋吗? “你在外面留守,我进去看看!” 地下密室入口处,刻晴与允熙蹲在一墙角的阴影里,她轻声地吩咐着说。 不等答复,她便起身快速地跑进了那入口的楼梯通道。 允熙抬着手,本想说声“大人当心”来着。 但话到一半,显然对方已经听不到自己好心的提醒了。 刻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那地下入口处。 第105章 踪迹 “快快快!” 入夜三分,刻晴得到凝光的命令亲赴北山矿场镇守,可是正当她的马队赶到矿场山下的驿馆稍作停歇时,却发现大批的千岩军队伍紧促地正在行军,像是要去执行什么紧急的军事任务。 驿馆门口,秘书官允熙拦下一小旗官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旗官停下脚步,目光稍转,留意到对方一身月海亭的官服,自是十分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下官接到命令,率所部即刻赶往灵矩关阻击深渊教团。” “什么?深渊教团出现在灵矩关?来的是什么人,需要出动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听到这样的消息,允熙十分惊讶,他连忙追问道。 “这个下官官阶低微,也不知其详细啊,大人,任务紧急,可怠慢不得,下官就先且告辞!” 显然,小旗官神色也是有些慌张,潦草言辞后便匆匆上马催促着部队加速前进。 军令如山,就算有冒犯到月海亭的这些大人们,也顾不得了。 允熙了解大概,原地暗自思索稍许,想着还是将这消息立马告诉自家大人才是。 驿馆后院,与刻晴随行的两名月海亭的男属官边喂着马,边窃窃私语相互抱怨着。 “你说这赶了一天的路了,都到了驿馆了,这大人怎么也不打算休息一晚上明日再上山,非要今天晚上赶上去?现在还要沦落到我们来喂马,哎!” “你第一天在咱家大人手下当职啊,咱家大人的行事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抱怨了,让马儿吃饱,早点上山,到了北山军营,兴许今天晚上还能多睡半个时辰。” 自然,这些跟随刻晴而来的月海亭的官员,有些是文职,而且都以普通人居多,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长途奔波,就比如这两位。 闲暇时埋怨两句也在所难免,人之常情。 殊不知就在此时,两人的背后莫名地传来一声咳嗽声。 “咳咳!” 听到这突兀的声音,两人转身一看,竟然是自家大人刻晴就站在眼前。 这可让两人吓得不轻,带着惊慌的神情连忙不约而同地低头问候:“大人!” 然而,刻晴虽然听到了先前这两位下属的埋怨声,但是并没有准备责罚什么,而是十分平和地说道:“两位都是世家出身,本可以安居后方,此时却愿跟随我赶赴险境,我十分感激,眼下特殊时期,人员紧缺,时间紧迫,大家都克服一下。” 刻晴虽然言词随和,但这两位下属听到耳朵里后,就显得不那么自然了。 两人连声恭敬地回道:“大人言重了,此番正是需要我等璃月子民尽力之时,我等自当尽其所能,助璃月渡过此次危机。” 听此,刻晴稍稍舒了一口气,微微点头对对方的态度表示肯定。 稍许时,又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自己的首席秘书官允熙。 看着对方的神态,刻晴眉眼微皱,料想是自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待走近,允熙引刻晴退至旁落,轻声地将方才驿馆外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刻晴。 刻晴思索稍许,眉眼一转。 立马转头吩咐允熙道:“叫上所有能打的属官,现在,我们也过去。” “啊?”允熙显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多做询问,迟愣片刻,匆匆言辞后还是立马去落实自家大人的命令。 紧接着,刻晴也紧步离开了。 没过一会,本在驿馆吃饭的大半月海亭男属官匆匆赶来后院牵走了各自的马匹。 有的甚至嘴边还叼着没吃完的鸡腿,油污糊住了嘴角并未来得及稍加擦拭,有的拿着水壶边迈着紧促的步子边走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动作上看上去都十分仓促,丝毫不顾往常月海亭官员那般斯文的模样了。 这也让原本被分配喂马的两名属官一时傻眼,看着自己的同僚们各自都牵走了喂到一半的马匹,想上前劝说两句说这马儿没吃饱就要上山吗?这北山军营少说也还有半日的路程,不喂饱它就不怕半路折在路上? 然而这样好心的劝阻似乎并没有人给予他们回应。 大家表现的都十分紧张与急促。 最后还是与他们交好的一名属官告知了他们真相。 原来是自家大人得到消息,在灵矩关发现深渊教团的踪迹,打算先去灵矩关。 诚然,这种打架的活,就轮不到他们这群世家出身的文官了。 驿馆外。 刻晴带着十余名属官骑着快马匆匆往灵矩关的方向赶去。 夜色正浓,晚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 迎着这稍带寒意的晚风。 驿馆前往灵矩关的河边官道上,一群马队借着那手中星星点点微弱的火把支撑起来的光亮快速前进着。 此行的路程并不远,快马仅需三刻钟便能到达。 根据时间推算,如果灵矩关真的有深渊教团出现,相信四面的军营所派遣的千岩军此刻应该与他们遭遇了。 “再快点!”刻晴心里默念着。 她一骑绝尘,冲在最前头,身后的属官奋力地跟随,也不知道是骑术不如,还是马儿没力,都有点快跟不上的趋势了。 但也并没有达到与队伍脱节的地步,也没什么大碍。 不到三刻钟的时间,刻晴的马队终于赶到了灵矩关遗迹南面的山谷官道。 然而,眼前的场面却让众人悚然。 成片的千岩军士兵倒在了地上,马路上,树林里,河边草丛,到处都是。 来不及熄灭的火把点燃了一些丛林,可能是因为湿气太重并没有引起什么大规模的山林火灾。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 硝烟的味道充斥着空气。 诡异地是空气里竟然只有硝烟的味道。 地上这么多千岩军的尸体,自然不是他们都在原地睡觉。 空气里怎么没有血腥味?刻晴仔细审视周围的环境,猜测着。 秘书官允熙第一时间查看了四周的千岩军尸体,匆匆上前回报:“大人,这些士兵的死法极其诡异,您过来看看!” 听这话,刻晴眉头微皱。 来到了一具千岩军尸体旁边查看。 竟然发现,这名不幸的士兵甲胄完好,面容整洁而且还依然保持着血红正常的肌肤,身上亦无任何皮肉伤口,除了没了脉搏与呼吸,就真的宛若对方只是陷入了睡眠而不是死亡。 随后,刻晴又陆续地查看多具尸体,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这让她都不得不对这深渊教团的手段有所叹服起来,世间竟然有如此诡秘之术? 这是刻晴在自己以往的经历中没有见过的。 这也进而说明了,深渊教团出现了一批掌控全新力量的势力,实力不容小觑。 放观整个峡谷入口,全部是千岩军的尸身,并没有任何深渊教团的踪迹。 从战场的战斗痕迹来看,这场小规模遭遇战,从开始到结束进行地非常快。 像是正在行军的千岩军队伍遭到了绝对力量的偷袭。 短暂精准地搜索,允熙找到了先前驿馆前盘问那名小旗官的尸身,在他看清那名小旗官的面目时无不让他为之心中一颤。 一个时辰前,他还看着对方面目严肃,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再见到,对方却已经离开了人世,虽然两人只有短暂的交谈,这样的事情对于允熙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但人是感性的,他也难免会有些感触。 有属官想放出信号弹,本来意图是想及时通知附近的友军让其尽快赶来,为这些将士们进行收殓。 但是却被刻晴及时制止了,因为她无法得知偷袭这支千岩军队伍的敌人是否已经离开,还是依然躲在某处。 如果此时放出信号弹,不就等于告诉那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自己的位置吗? 虽然不知道的对方出现在灵矩关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认定的是,对方覆灭了一支百人编制的千岩军军队,自然不是要去做什么善事。 而且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敌人在这个山谷入口设伏,意图很明确,是不想让人进入。 这山谷的尽头,是通往灵矩关的官道,中间有条分叉,是往北边南天门的。 刻晴站在河边,望向北方。 黑夜里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北方不远处就是灵矩关遗迹。 根据以往的经验,刻晴预感着,这黑夜的前方,灵矩关遗迹,此刻一定酝酿着一场深渊教团的阴谋。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想要更快地去得知真相。 不多做停留。 刻晴派出四名属官,分别去璃月港和北山军营报信。 剩下的人,弃马沿河翻山抄近路赶往灵矩关遗迹。 之所以不走官道,是因为她无法判断通往灵矩关的山谷官道是否还有敌人守株待兔。 虽然走山路也有危险,但是这至少不会让敌人第一时间掌握自己的行踪,而且崎岖丛林茂密的山路,就算是遇到危险,借助地形,也不至于会被瞬间团灭。 因为看到前面那支千岩军队伍的遭遇,刻晴不得不谨慎行事。 虽然她有实力至少能随时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但是随行她的这些属官,大多数都没有像她一样同等级的战斗属性。 除了允熙是元素师之外,剩下的可不过都是身体强壮,有些实战经验,会些功夫的行伍之人罢了。 如果她们遭遇能先前伏击那支千岩军的敌人,刻晴也很难保证大家能全身而退。 如此。 不多做拖沓。 黑夜里,一行人便不再犹豫沿着河边往灵矩关遗迹的山林里快速进发。 河边微微波澜的水面,映射出了了几束火光,逆流而上快速移动着。 众人在这山路夜里前进所引发的骚动声也不足以能够传到更远的位置。 总而言之就是,刻晴她们很小心,她们时刻警惕着附近可能潜藏的危险。 沿着河流一路往北,靠着这斜坡山路。 刻晴她们很快摸到了灵矩关遗迹东面的山坡上。 果不其然。 那遗迹内的火元素图腾已经被点亮,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活动过的迹象。 但是粗略望去,在这山坡之上,也并观测不到里面有什么人。 还得再近些才是。 “允熙,你随我去遗迹里面查看,剩下的人四人一组分散搜索遗迹四处,若遇到紧急情况,及时发信号报信。”刻晴轻声地吩咐着说。 诚然。 得到命令后,众人各自紧条有序地分散而去。 随后,刻晴与她的秘书官允熙顺着下山的小路往遗迹开始靠近。 顺着遗迹内那高台上的火元素图腾所带来的光亮指引。 两人行走在背光处的阴影里,脚步轻缓,顺利地靠近了遗迹那破败不堪的外墙。 也就在这时,她们停下了继续前进的动作。 两人的眉头不约而同地肃然一紧。 因为她们听到了遗迹内传来的动静。 是打斗声,利刃交锋的声音,但是好像与她们的位置相隔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声音时有时无。 这是哪路千岩军在里面又与深渊教团的人遭遇了吗? 刻晴心里猜测着。 不多做停留,她微微探出身子,仔细观察附近无异动后,开始掩藏式地往那打斗声的方位探去。 允熙紧跟其后。 又差不多行进百步左右。 那传来的打斗声显地清晰了些。 其中不难分辨,这交恶的双方显然是以一对一。 若是千岩军遭遇了深渊教团的人,又怎么会只有一人呢? 对于这灵矩关遗迹的地形,刻晴身为璃月的执政官之一自然是熟识的,早些年还有重建灵矩关的想法,但因为这里地形特殊,又久年受到附近魔物的侵扰,有时候还会有许多不法之人长期盘踞于此,于是她提出的重建灵矩关提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刻晴若有疑然,但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很快锁定了准确目标。 这激烈的打斗声定然是从遗迹地底密室中传出来的。 稍加思索。 两人小心地往通往下方密室的通道入口靠近。 一路走来,刻晴倒是颇觉意外,这地底倒是是谁与谁在交恶? 消息说深渊教团的人出现在这灵矩关,怎么一直到这,都没有发现半个深渊教团的身影? 是都躲藏在暗处准备酝酿着什么阴谋吗? “你在外面留守,我进去看看!” 地下密室入口处,刻晴与允熙蹲在一墙角的阴影里,她轻声地吩咐着说。 不等答复,她便起身快速地跑进了那入口的楼梯通道。 允熙抬着手,本想说声“大人当心”来着。 但话到一半,显然对方已经听不到自己好心的提醒了。 刻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那地下入口处。 第106章 鬼刹 有些幽暗的地下密室内,破败的墙壁裂痕斑斑。 那墙壁上篝火灼灼燃烧着,显然这孤独的盆中篝火所带来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那扬尘飞舞污浊的空气印证着这里刚刚发生过很严重的躁动。 此刻。 离那篝火最近的光亮墙壁处,正站着一黑衣人。 刻画着诡异图案的金属面罩遮去了他全部的面容,他手中的一柄通体漆黑锐利的长矛单手紧握杵在地上。 而他的目光所向之处。 另一边那稍显阴暗的墙角,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依托手中风元素流光环绕的长剑支撑着身体的一个男人。 男人遍体鳞伤,身上伤口处的血渍浸染着他残破的布衣,不过他身上的这些创伤似乎还无法短时间致使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苦苦一路追我至此,到底意欲何为?”男人抬起头来,喘着粗气,目光怒视着眼前的黑衣人,愤愤言。 半许,黑衣人扭动了下脖子。 他带着那不紧不慢粗犷且沙哑的声音说着:“太弱了,你实在太弱了,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 显然,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质问,而是说了一番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语。 “哼哼!”男人苦笑,又故作惭愧道:“阁下手段了得,我不是你对手,你我交手上百回合,你若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我早已死在那山路上了,说,你们是不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哼!不错嘛!”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倒还是有些头脑,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赢,我想你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男人没有及时回话,目光注视着对方那金属面罩中仅留下眼眸处的些许缝隙,对方一身兜帽黑衣遮去了其全部身形,根本无法分辨对方倒底来自何方势力。 连续的交手,屡次的挫败,似乎让男人失去了斗志。 他单膝跪在地上,喘着长气,冷笑着说:“你我实力相差悬殊,如今羊入虎口,我只希望我能死个明白!” “哈!”黑衣人听到对方这样的话语不禁噗嗤一笑,又冷言道:“真是懦弱,这就认输了吗?” 转念间。 黑衣人单手提起了手中那杆锐利的长矛,缓步走近到了男人的跟前。 抬手一挥。 那尖锐的矛头便指近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不再反抗,他缓缓抬首,那两鬓垂落而下散乱的长发中间映现的却并非一张面对绝境时妥协认命的面孔。 也并不是在面对死亡危险时那种恐惧的神情。 而是一丝诡异狡邪的笑容。 不对劲!!! 转瞬间。 男人迸发超凡的爆发力绝地而起,一扭身乾坤翻夹带着周身元素蓝绿流彩飞旋。 左手反握的长剑顺势挑飞了对方手中的长矛,右手不知何时而来正握的长刀随即突刺黑衣人的正身。 原来方才男人只是在故意示弱让对方放松紧惕,然后在对方稍有懈怠之机换得近身的机会。 仅在一刹那间。 随着那长矛崩飞而出硬生生地插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阵泥灰飞溅,再反观地上的两人,局势已然反转。 男人手中的长刀抵在了黑衣人的咽喉处,而且明显已经没入半寸。 那柄泛着蓝色水元素光亮精致的长刀沿着刀尖滑落而出一丝血渍。 显然。 此刻只要男人稍加用力,对手就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有些事情他要弄清楚,无缘无故遭到神秘势力追杀想着这事摊在谁身上也不好受。 这关键是这追杀自己的人明显实力高于自己,却还一直戏耍自己,每次关键时刻故意都收招留自己一命。 对方显然是有别的目的。 这便是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男人紧惕地注视眼前不敢轻举妄动的黑衣人,带着凶狠地语气问道:“说?你们到底什么人?” 然而,听到男人的提问,黑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言说什么,而是保持沉默。 半许。 “哈哈!哈!” 黑衣人笑了,冷笑,这狂妄的举动摆明了没有将处于自己脖颈上的长刀当回事啊! 面对对方异常的举动,男人有些拿捏不住了。 他不再犹豫,右手奋然发力,想就此结果了对方。 可是当他用力挥刀斩下时,只觉得像是斩空了,一刀下落没有丝毫阻力感。 方才明明被自己制服的黑衣人,竟然在自己用力的一瞬间化为了一团浓郁的黑烟往后方窜去。 随着那团浓烟再次复原成人形。 黑衣人一身安然无恙地继续站在那篝火下。 他不时还不忘夸赞道:“不错,有些技俩,但终究还是实力不济啊!” 听上去,这明显是在为自己成功摆脱对方的诡计而得意。 而当下。 男人见计谋失败,也没再故作虚弱,他双手把持双刃,步子开躬微屈紧踏,目光深邃,摆出架势严阵以待。 “终于要认真起来了吗?”黑衣人调侃一语。 紧接着,他手臂骤然一挥。 那头顶的长矛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在短暂的震颤后便很快自主地从那天花板的石壁缝隙中拔了出来。 安稳地落回了黑衣人的手中。 待紧握在手,他便奋力向男人前推搭步突刺而进。 锐利的矛头再次逼杀男人的眉心。 双方再次交手。 即便在这地下狭小的空间似乎也限制不了那黑衣人抡着长矛施展游刃有余的枪法。 男人没过几招就陷入被动,处处防守 ,招招躲闪。 从一个房间到了另一个房间,他自知自身无论是身法还是功夫都不如对方,只好以退为守。 边跑边打。 他必须尽快出去,在这地下密室里,跑不掉不说就算对方不想致自己于死地另有所图,但是这样子打下去,可不也得被对方耗死。 男人面对黑衣人的进攻开始应接不暇,背部臂膀上再添数道伤痕。 一路追砍。 两人缠斗到了前往出口的阶梯处拐角。 男人终于博得一丝空隙,顺势甩脱了黑衣人的攻势。 转身拔腿就往上方出口的阶梯处窜去。 “你以为你跑的掉吗?”见状,黑衣人冷言一句。 他施展着诡异地法术,浑身黑色的浊气弥漫开来,右手陡然发力掷出了他那同样被黑雾附着的长矛。 那长矛迸发而出,这诡异的武器像是有了自主意识对男人进行了锁定追踪。 男人仅跑脱了了数步,明显察觉自己背身危险逼近。 借势决然扑倒在那阶梯上,那长矛扑了空,在上方阶梯自主地再次调转矛头朝男人刺来。 男人愤然起身,手持双刃与之相挡。 明显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男人撞飞而下。 手中双刃也不慎脱手崩飞而出。 而在下方等着他的,看上去丝毫没有紧张感的黑衣人面对男人失去平衡的身体朝自己这边跌落而来。 毫不留情地一记鞭腿痛击男人腹部。 男人的身躯骤然惯性改变方向重重地砸在了阶梯旁的墙壁上。 显然,遭受到这下重创后,他估计是站不起来了。 他灰头垢面,凌乱的发絮已经遮去了大半边脸。 嘴角流溢而出的瘀血已经糊住了他的整个下颚,粘住了他的发梢,浸染了他的颈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颤,即便如此,他依然拖着狼狈不堪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待他稍加压抑起自身的伤痛感后,他做了一个非常狂妄的举动。 他带着万般挑衅与不屑地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黑衣人,血唇微张吐露四字:“不过如此!” 然而似乎也正是这一句,黑衣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再次提起早已回到手中的长矛。 挥臂刺向了男人的心脏之处。 刹那。 昏暗的过道内雷光一闪。 伴随着一声锐耳的利刃碰撞声,原本以为自己生命就将走到尽头的男人诧异了。 仅仅在方才生死的一刹那。 他余光里只感觉那阶梯上方极速飞来一道紫色的雷光,击中了飞射而来的长矛。 救下了自己一命。 再转瞬间。 那雷光终结之处就如闪现而出一个紫衫女子,稍显矮小的个子,紫色的头发扎起了两个犄尾,手中的一柄黑剑雷光环绕。 女子傲世的身姿,带着镇定的神情挡在了男人的身前。 从背身上看去,男人很快认出了对方。 惊叹一语:“刻晴大人,您怎么在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刻晴微微侧脸,眉眼微皱,诧异言:“陈公子?怎么是你?” 显然,虽然刻晴是在与陈淮对话,但是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身上。 诚然。 眼下可并非是友人相逢相互叙旧的时候。 黑衣人见突然多了个外人,倒是也没有太多意外。 而是依然放松说着:“原来是玉衡星大人,在下蛰伏璃月多年早就仰慕大人巾帼英名,今日终能得见真容,没想到还是如此婷婷玉立的美人,真是不枉此行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报上姓名!”面对对方言语暗讽,刻晴气势上更是丝毫不让。 黑衣人依然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璃月的玉衡星大人都来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深渊教团掌祭司使,第四席:鬼刹!” 听此,刻晴不觉玩味一句:“不错,名字倒是挺响亮,但是没听过,不过只要知道你是深渊的恶徒就够了。” 言罢。 刻晴手中黑剑雷光耀眼,整个人的身形更是快速与雷光融合。 以极致的速度飞向了那黑衣人。 “小心,这人根本不受元素力量的影响。”见着刻晴主动进攻,陈淮在后头连忙提醒道。 很快。 刻晴与鬼刹正面交锋。 她的剑法极其迅速,快到肉眼得见都只能捕捉到她的身法残影。 因此,本是昏暗的密室过道被接二连三的雷光频频闪现照耀下变得明亮。 论速度。 黑衣人在刚交手时,完全不是刻晴的对手,他被动地频频躲闪后退。 直到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又眼看着眼前那暗藏利刃的雷光即将劈向自己。 顿时。 他再次化身形成为一团黑雾,逃脱了雷光的轨迹,并且快速地飞向了密室上方的通道。 一道雷光再次在陈淮跟前落地。 刻晴没有多言,一手抓住了陈淮的臂膀。 接着就是雷光一闪。 意念都没有转换,陈淮就被拽到了外面。 出口遗迹的平地处。 头顶斜上方高台上是依然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火元素图腾为地面拭去了稍许阴暗。 出口不远处,刻晴原本以为那鬼刹已经逃了。 却不曾想对方长矛紧握在手镇定地站在前头,似乎打算与之决战的模样。 允熙手中的岩元素法器散发着稍许元素光辉运转着,神情肃然地正与其对峙。 见此。 刻晴将陈淮安稳地放到一边墙角,自己缓步上前。 “我还以为你这就跑了呢?”她讪讪言。 “怎么可能呢,能有机会领教玉衡星大人传说极致速度的云来剑法,在下怎能如此就轻易放弃了呢,只不过那地室中空间狭小实在难以施展,在下怕无法尽全力,被玉衡星大人当作不尊重,岂不是羞辱了您的身份与一身绝技传承?” 鬼刹语气始终一副不紧不慢的调子,似乎永远对自己十分自信的仪态。 不时,刻晴眼神示意允熙退至一边去为陈淮照看伤势。 自己上前几步,眉眼微挑,暗讽道:“我倒是不在乎我的剑下亡魂出自哪门哪派修的是什么功夫,我只知道,死在我剑下的人,每一个都是该死之人。” 说话间。 刻晴手中的黑剑已再次雷光环绕,蓄势待发。 随着她冷眸一现。 剑出!!! 影随!!! 那一刹那,本是漆黑的夜空骤然被一道雷光点亮。 那一刹那,就连遗迹左右两侧的巨人雕像威严的面容也能辨得清晰。 那道雷光仅仅在瞬间便贯穿了丝毫没来得及反应的黑衣人身体。 可以说是出剑与落剑的动作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因为即便就在眼前的陈淮允熙二人,此刻也是流露着叹服的目光。 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刻晴身形穿过鬼刹身躯的动作。 看到的只是一道光,一道犀利的紫色雷光洞穿了鬼刹的身体。 看到了那道雷光将对方的身体斩成了灰烬。 留下那丝丝黑色薄雾在空气中逸散而开,最后化为无形。 这 第106章 鬼刹 有些幽暗的地下密室内,破败的墙壁裂痕斑斑。 那墙壁上篝火灼灼燃烧着,显然这孤独的盆中篝火所带来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那扬尘飞舞污浊的空气印证着这里刚刚发生过很严重的躁动。 此刻。 离那篝火最近的光亮墙壁处,正站着一黑衣人。 刻画着诡异图案的金属面罩遮去了他全部的面容,他手中的一柄通体漆黑锐利的长矛单手紧握杵在地上。 而他的目光所向之处。 另一边那稍显阴暗的墙角,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依托手中风元素流光环绕的长剑支撑着身体的一个男人。 男人遍体鳞伤,身上伤口处的血渍浸染着他残破的布衣,不过他身上的这些创伤似乎还无法短时间致使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你到底是什么人?苦苦一路追我至此,到底意欲何为?”男人抬起头来,喘着粗气,目光怒视着眼前的黑衣人,愤愤言。 半许,黑衣人扭动了下脖子。 他带着那不紧不慢粗犷且沙哑的声音说着:“太弱了,你实在太弱了,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 显然,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质问,而是说了一番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语。 “哼哼!”男人苦笑,又故作惭愧道:“阁下手段了得,我不是你对手,你我交手上百回合,你若是一心想置我于死地,我早已死在那山路上了,说,你们是不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哼!不错嘛!”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倒还是有些头脑,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赢,我想你也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男人没有及时回话,目光注视着对方那金属面罩中仅留下眼眸处的些许缝隙,对方一身兜帽黑衣遮去了其全部身形,根本无法分辨对方倒底来自何方势力。 连续的交手,屡次的挫败,似乎让男人失去了斗志。 他单膝跪在地上,喘着长气,冷笑着说:“你我实力相差悬殊,如今羊入虎口,我只希望我能死个明白!” “哈!”黑衣人听到对方这样的话语不禁噗嗤一笑,又冷言道:“真是懦弱,这就认输了吗?” 转念间。 黑衣人单手提起了手中那杆锐利的长矛,缓步走近到了男人的跟前。 抬手一挥。 那尖锐的矛头便指近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不再反抗,他缓缓抬首,那两鬓垂落而下散乱的长发中间映现的却并非一张面对绝境时妥协认命的面孔。 也并不是在面对死亡危险时那种恐惧的神情。 而是一丝诡异狡邪的笑容。 不对劲!!! 转瞬间。 男人迸发超凡的爆发力绝地而起,一扭身乾坤翻夹带着周身元素蓝绿流彩飞旋。 左手反握的长剑顺势挑飞了对方手中的长矛,右手不知何时而来正握的长刀随即突刺黑衣人的正身。 原来方才男人只是在故意示弱让对方放松紧惕,然后在对方稍有懈怠之机换得近身的机会。 仅在一刹那间。 随着那长矛崩飞而出硬生生地插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阵泥灰飞溅,再反观地上的两人,局势已然反转。 男人手中的长刀抵在了黑衣人的咽喉处,而且明显已经没入半寸。 那柄泛着蓝色水元素光亮精致的长刀沿着刀尖滑落而出一丝血渍。 显然。 此刻只要男人稍加用力,对手就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有些事情他要弄清楚,无缘无故遭到神秘势力追杀想着这事摊在谁身上也不好受。 这关键是这追杀自己的人明显实力高于自己,却还一直戏耍自己,每次关键时刻故意都收招留自己一命。 对方显然是有别的目的。 这便是他想要弄清楚的事情。 男人紧惕地注视眼前不敢轻举妄动的黑衣人,带着凶狠地语气问道:“说?你们到底什么人?” 然而,听到男人的提问,黑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言说什么,而是保持沉默。 半许。 “哈哈!哈!” 黑衣人笑了,冷笑,这狂妄的举动摆明了没有将处于自己脖颈上的长刀当回事啊! 面对对方异常的举动,男人有些拿捏不住了。 他不再犹豫,右手奋然发力,想就此结果了对方。 可是当他用力挥刀斩下时,只觉得像是斩空了,一刀下落没有丝毫阻力感。 方才明明被自己制服的黑衣人,竟然在自己用力的一瞬间化为了一团浓郁的黑烟往后方窜去。 随着那团浓烟再次复原成人形。 黑衣人一身安然无恙地继续站在那篝火下。 他不时还不忘夸赞道:“不错,有些技俩,但终究还是实力不济啊!” 听上去,这明显是在为自己成功摆脱对方的诡计而得意。 而当下。 男人见计谋失败,也没再故作虚弱,他双手把持双刃,步子开躬微屈紧踏,目光深邃,摆出架势严阵以待。 “终于要认真起来了吗?”黑衣人调侃一语。 紧接着,他手臂骤然一挥。 那头顶的长矛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在短暂的震颤后便很快自主地从那天花板的石壁缝隙中拔了出来。 安稳地落回了黑衣人的手中。 待紧握在手,他便奋力向男人前推搭步突刺而进。 锐利的矛头再次逼杀男人的眉心。 双方再次交手。 即便在这地下狭小的空间似乎也限制不了那黑衣人抡着长矛施展游刃有余的枪法。 男人没过几招就陷入被动,处处防守 ,招招躲闪。 从一个房间到了另一个房间,他自知自身无论是身法还是功夫都不如对方,只好以退为守。 边跑边打。 他必须尽快出去,在这地下密室里,跑不掉不说就算对方不想致自己于死地另有所图,但是这样子打下去,可不也得被对方耗死。 男人面对黑衣人的进攻开始应接不暇,背部臂膀上再添数道伤痕。 一路追砍。 两人缠斗到了前往出口的阶梯处拐角。 男人终于博得一丝空隙,顺势甩脱了黑衣人的攻势。 转身拔腿就往上方出口的阶梯处窜去。 “你以为你跑的掉吗?”见状,黑衣人冷言一句。 他施展着诡异地法术,浑身黑色的浊气弥漫开来,右手陡然发力掷出了他那同样被黑雾附着的长矛。 那长矛迸发而出,这诡异的武器像是有了自主意识对男人进行了锁定追踪。 男人仅跑脱了了数步,明显察觉自己背身危险逼近。 借势决然扑倒在那阶梯上,那长矛扑了空,在上方阶梯自主地再次调转矛头朝男人刺来。 男人愤然起身,手持双刃与之相挡。 明显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男人撞飞而下。 手中双刃也不慎脱手崩飞而出。 而在下方等着他的,看上去丝毫没有紧张感的黑衣人面对男人失去平衡的身体朝自己这边跌落而来。 毫不留情地一记鞭腿痛击男人腹部。 男人的身躯骤然惯性改变方向重重地砸在了阶梯旁的墙壁上。 显然,遭受到这下重创后,他估计是站不起来了。 他灰头垢面,凌乱的发絮已经遮去了大半边脸。 嘴角流溢而出的瘀血已经糊住了他的整个下颚,粘住了他的发梢,浸染了他的颈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颤,即便如此,他依然拖着狼狈不堪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待他稍加压抑起自身的伤痛感后,他做了一个非常狂妄的举动。 他带着万般挑衅与不屑地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黑衣人,血唇微张吐露四字:“不过如此!” 然而似乎也正是这一句,黑衣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再次提起早已回到手中的长矛。 挥臂刺向了男人的心脏之处。 刹那。 昏暗的过道内雷光一闪。 伴随着一声锐耳的利刃碰撞声,原本以为自己生命就将走到尽头的男人诧异了。 仅仅在方才生死的一刹那。 他余光里只感觉那阶梯上方极速飞来一道紫色的雷光,击中了飞射而来的长矛。 救下了自己一命。 再转瞬间。 那雷光终结之处就如闪现而出一个紫衫女子,稍显矮小的个子,紫色的头发扎起了两个犄尾,手中的一柄黑剑雷光环绕。 女子傲世的身姿,带着镇定的神情挡在了男人的身前。 从背身上看去,男人很快认出了对方。 惊叹一语:“刻晴大人,您怎么在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刻晴微微侧脸,眉眼微皱,诧异言:“陈公子?怎么是你?” 显然,虽然刻晴是在与陈淮对话,但是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身上。 诚然。 眼下可并非是友人相逢相互叙旧的时候。 黑衣人见突然多了个外人,倒是也没有太多意外。 而是依然放松说着:“原来是玉衡星大人,在下蛰伏璃月多年早就仰慕大人巾帼英名,今日终能得见真容,没想到还是如此婷婷玉立的美人,真是不枉此行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报上姓名!”面对对方言语暗讽,刻晴气势上更是丝毫不让。 黑衣人依然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璃月的玉衡星大人都来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深渊教团掌祭司使,第四席:鬼刹!” 听此,刻晴不觉玩味一句:“不错,名字倒是挺响亮,但是没听过,不过只要知道你是深渊的恶徒就够了。” 言罢。 刻晴手中黑剑雷光耀眼,整个人的身形更是快速与雷光融合。 以极致的速度飞向了那黑衣人。 “小心,这人根本不受元素力量的影响。”见着刻晴主动进攻,陈淮在后头连忙提醒道。 很快。 刻晴与鬼刹正面交锋。 她的剑法极其迅速,快到肉眼得见都只能捕捉到她的身法残影。 因此,本是昏暗的密室过道被接二连三的雷光频频闪现照耀下变得明亮。 论速度。 黑衣人在刚交手时,完全不是刻晴的对手,他被动地频频躲闪后退。 直到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又眼看着眼前那暗藏利刃的雷光即将劈向自己。 顿时。 他再次化身形成为一团黑雾,逃脱了雷光的轨迹,并且快速地飞向了密室上方的通道。 一道雷光再次在陈淮跟前落地。 刻晴没有多言,一手抓住了陈淮的臂膀。 接着就是雷光一闪。 意念都没有转换,陈淮就被拽到了外面。 出口遗迹的平地处。 头顶斜上方高台上是依然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火元素图腾为地面拭去了稍许阴暗。 出口不远处,刻晴原本以为那鬼刹已经逃了。 却不曾想对方长矛紧握在手镇定地站在前头,似乎打算与之决战的模样。 允熙手中的岩元素法器散发着稍许元素光辉运转着,神情肃然地正与其对峙。 见此。 刻晴将陈淮安稳地放到一边墙角,自己缓步上前。 “我还以为你这就跑了呢?”她讪讪言。 “怎么可能呢,能有机会领教玉衡星大人传说极致速度的云来剑法,在下怎能如此就轻易放弃了呢,只不过那地室中空间狭小实在难以施展,在下怕无法尽全力,被玉衡星大人当作不尊重,岂不是羞辱了您的身份与一身绝技传承?” 鬼刹语气始终一副不紧不慢的调子,似乎永远对自己十分自信的仪态。 不时,刻晴眼神示意允熙退至一边去为陈淮照看伤势。 自己上前几步,眉眼微挑,暗讽道:“我倒是不在乎我的剑下亡魂出自哪门哪派修的是什么功夫,我只知道,死在我剑下的人,每一个都是该死之人。” 说话间。 刻晴手中的黑剑已再次雷光环绕,蓄势待发。 随着她冷眸一现。 剑出!!! 影随!!! 那一刹那,本是漆黑的夜空骤然被一道雷光点亮。 那一刹那,就连遗迹左右两侧的巨人雕像威严的面容也能辨得清晰。 那道雷光仅仅在瞬间便贯穿了丝毫没来得及反应的黑衣人身体。 可以说是出剑与落剑的动作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因为即便就在眼前的陈淮允熙二人,此刻也是流露着叹服的目光。 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刻晴身形穿过鬼刹身躯的动作。 看到的只是一道光,一道犀利的紫色雷光洞穿了鬼刹的身体。 看到了那道雷光将对方的身体斩成了灰烬。 留下那丝丝黑色薄雾在空气中逸散而开,最后化为无形。 这 第107章 深渊进一步耐人寻味的阴谋 “好快!”刻晴一剑下落,自言惊叹。 在以往的战斗经验中,她就没有遇到过身法如此迅速的对手。 对方到底施展的是什么法术?她自问着。 诚然,脸上带着迟疑神情的刻晴已经印证着自己方才那雷霆一剑断然是斩空了。 她缓缓背过身来,环视四周,探寻着那化为黑烟的深渊狂徒踪迹。 仔细地感知与搜索,竟是让她连对方的半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不过潜意识里告诉她,敌人仍然在附近。 刻晴警惕着。 留意着四周各处细微的变化。 很快,她陡然感受到自己左后方空间异常,危险逼近。 那从无形中由一股诡异的黑雾具现而出尖锐的长矛就要刺入她的背身。 但就当那矛头接触到其身体的一刹那。 刻晴原本所站的位置就只剩下一道雷电残影。 她安然无恙地闪退到了允熙他们的前方。 再次与重新化身成人形的鬼刹持刃对峙。 不时,刻晴冷言一语:“深渊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就只会躲躲藏藏吗?” 听此,鬼刹摇叹着脑袋,看上去十分轻松地笑着说:“玉衡星大人别急呀,这不过只是热身而已。” 刻晴神情变得认真起来:“那就让我见识一下,深渊的力量到底几何?” 言罢。 刻晴手中平举的黑剑再次雷电附着,紫色的雷电残影在黑夜里照耀出明亮的轨迹。 极速的雷光频频闪烁在这遗迹残破的石壁之间,与那诡异地黑雾纠缠来回穿掇。 剑光如我,斩尽芜杂!!! 鬼刹在与对方交手中,不得不承认对手的速度堪称极致,他时而化作黑雾避开刻晴极速的雷霆锋芒,待谋得时机时又化为人身主动回击。 黑夜里,本就是久经风霜腐蚀的遗迹石壁在两人的打斗中再次碎石横飞,变得更加残破。 接近数十回合的交手,刻晴察觉到,对方果真如陈淮提醒的一般,根本不受自身雷元素的影响。 两人缠斗的过程中,刻晴明显有好几次都施展雷法命中了对方的真身,但是再次交手中,并没有感到对方因为受创从而影响到其身法与招式。 相较百招之后,两人各退一旁。 体力上,刻晴倒是显得有些落入下风了,站在允熙与陈淮的跟前,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对手察觉到自己当下有些疲倦的身体状况。 然而另一头,那依旧怡然自得的鬼刹更是将他那长矛单手扛在肩上,自傲的说道:“伟大的公主殿下赐予了我这不灭之身,早已超脱元素力量的之外,玉衡星大人,你伤不了我的!” 其言语间,多少带着点不屑与蔑视。 刻晴眯沉着双眼,她也非常清楚,再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尽快想出对策才是。 转念间。 她随即命令允熙道:“允熙,助我!” 话音落毕,刻晴快速地身法再次化为雷电残影朝鬼刹刺去。 与此同时,允熙在身后催动着手中法器,地面的那些碎石沙砾开始活跃,感受到了岩元素的共鸣泛着颤颤微光。 鬼刹再次面对犀利的雷光朝自己眉心飙射而来,打算故伎重施。 身形化为了黑雾逸散与空气融合。 但是这次,他的法术变化似乎要迟缓不少,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幻体被一股外力束缚着。 没错,那地面汇聚一起的流沙与碎石随着他的身形变化也尾随着他席卷而起,裹挟着他化为黑雾的幻体,让他行动变得迟缓。 不出意外,因为动作上慢了半拍,刻晴的雷剑再次击中了鬼刹的真身。 即便雷元素力量无法给其制造元素力量的伤害,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依然将对方狠狠地击飞摔倒在地。 刻晴自然不会放过当下有利机会,她再一剑直刺倒地的敌人。 雷光在空气中骤然转折逼近鬼刹。 一招失措的鬼刹也很快清醒过来,矫健的身法让他迅捷地翻仰弹跳而起,手中的长矛一挥挡下了刻晴的追击。 也同时震散了周身限制自己身法的沙砾与碎石。 紧接着,鬼刹退开数步,不是很高兴地说道:“不玩了!”他似乎已经彻底没了耐性。 随着他吹了一声口哨。 幽暗的遗迹四周开始听见窸窸窣窣地动静。 接着便看到黑暗里跳出十数名穿着与鬼刹同样服饰的黑衣人,他们持着各种不同的兵刃,带着同样诡异的面具。 将刻晴三人包围其中。 那些黑衣人围了上来。 三人缓缓后退,簇拥到了一起,警惕着眼前这些来自深渊的狂徒。 对方虽然人多但也没有贸然动手,不排除对方想要将刻晴她们活捉的可能。 刻晴与允熙背靠背。 她小声地告诫着允熙道:“等下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借机带着陈公子逃出去。” “啊?”允熙听到自家大人的这一决策迟愣了片刻,他断然否决道:“大人还是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别犹豫了,服从命令,不然谁也走不了!” 终究还是刻晴太天真了。 现在这时候还想着谁断后谁先走吗?这显然不是一个决策者当下最理智的决定。 可能是因为刻晴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些突然出现包围他们的黑衣人身上。 不注意,只见从两名黑衣人臂膀缝隙中穿插一柄长矛以迅雷之势飞射而来。 正中了来不及格挡的刻晴右部肩口,直接被贯穿。 与之背靠的允熙更是被巨大的推力冲倒。 刻晴被硬生生地给钉在了身后破败的墙壁之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表情狰狞难耐,思绪变缓。 四下的黑衣人也因此借势群起而攻之。 那煞气逼人一口口长刀利刃裹挟着他们那诡异黑暗的力量就要劈向刻晴。 陈淮难以动弹的身躯更是眼睁睁地看着刻晴在自己身边挣扎,他万千的懊恼已经点燃了他心底里最深的怒火。 千钧一发之际。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从腰间风元素神之眼中抽出了那柄蓝光长剑。 随着拔剑的动作,手心处更是快速聚集着耀眼的风元素绿色辉光。 若论决斗中的技巧与元素力量的对抗,陈淮可能都欠些火候。 但是这种基础的招式,他可是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虽自认为就算不是顶流,也能算得上绝技了。 只见他拔剑一挥间,巨大的元素风暴夹带着那绿色波纹在这黑夜里本是幽暗的灵矩关遗迹震荡而开。 那些最近的黑衣人还有身为友方的允熙更是被无情地冲击给击飞数十步开外。 石墙上本是松动的砖块崩落横飞,地面上的砂石在抛空数丈后跌落而下犹如沙雨洒向四周。 陈淮拼尽全力的奋力一搏,似乎再次拉高了他的极限。 出招时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再次提高自己这一招的威能,神志迷离之际,他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晕了过去。 灵矩关内,犹如绿色的昙花一现,剧烈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附近正在搜寻深渊教团踪迹的千岩军注意。 以及与刻晴她们随行而来的从属。 四面八方的人开始朝灵矩关的中心赶来。 那些黑衣人将刻晴绑了起来。 允熙从一背光处的泥土里爬了出来,眼看着那些深渊教团的人就要将自家大人和陈淮带走,连忙飞身而出,上前阻止。 但终究是因为实力不济,还没出招就被鬼刹近身一记长矛横扫,痛击胸部差点饮血黄泉。 诚然。 鬼刹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了允熙一命。 他站在倒地不起的允熙跟前,踩着他的胸脯揉拧着,带着凶恶得意的语气说着:“告诉你们的天权星大人,深渊行事,无人能阻止!” 留下一句狠话,那些深渊教团的狂徒扬长而去。 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密林,再也找寻不到踪迹。 姗姗来迟的那些月海亭从属,看见重伤的允熙,了解情况大概后。 一部分朝那些深渊恶徒离开的方向追去,另一队紧忙护送允熙前往最近的千岩军驻地救治。 还有就是,必须马上将刻晴被俘的消息送往群玉阁。 灵矩关事变,让深渊教团与璃月的关系算是更加恶化了。 天刚拂晓,窗外还有些昏暗阴沉。 群玉阁之上,那阁楼之中用来照明的烛台烛火都还没到熄灭的时辰。 凝光一身素装白杉,行走时还顾着系紧腰间的束带,紧了紧胸前的衣领遮去了稍许春霞。 长披在肩的那银白色的顺发显然并没有来的及修饰什么发钗。 她带着有些慵懒的神情缓步走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显然是被人梦中吵醒的模样。 看见来人是自己的秘书官百闻,也没有什么责罚的话语,这么早就把自己叫起来,想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禀报。 凝光侧坐在那貂绒铺垫的长椅之上。 缓缓询问道:“说,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 “大人”百闻似有些难以启齿,她行将一文书折子递到了凝光的眼前。 凝光稍加思索。 接过对方手中文书摊开一看。 愕然。 待她得知实情后,表情逐渐变得凝固。 “放肆!”她肃然起身斥意巍然一语。 “敢挟持我璃月执政官,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凝光恶狠狠地说道。 随即她又吩咐道:“去,先去将甘雨叫来,然后传摇光星大人,还有晋德大人让她们速来群玉阁。” 百闻得令神情也是肃然地躬身退去。 听到这样的消息,凝光顿时是困意全无。 现在这深渊教团公然挟持璃月执政官,这不是在挑衅她璃月七星在璃月的权威吗? 她怔怔地坐在长椅之上,看着那关于刻晴被俘冰冷的文书,她有些前所未有的彷徨了。 因为她猜不到对手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多时。 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是甘雨进来了。 了解事情原委的甘雨此刻神情也是十分忧愁。 甘雨作为凝光的首席秘书官,办事能力上可远远不止于文事上,对于那些需要动武力的活时,别看这是位面相可爱的小姑娘,自然也能胜任并且出色完成。 甘雨端呈着双手呈于腹前,恭谨地站在凝光的案桌之侧。 凝光从她身前的案桌下的暗格之中抽拉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就能看见,那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枚摩拉 没有错,正是摩拉。 这枚摩拉平平无奇,和寻常用来买东西的摩拉并无异样,但是为什么会被凝光如此谨慎地收藏呢?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接着,凝光神情若急切地嘱咐甘雨道:“甘雨,你现在出发,去孤云阁,将这枚摩拉摆在那孤云阁的最高处。” 甘雨接过摩拉,有些疑惑,疑惑的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凝光让其将一枚普通的摩拉大老远地摆放到那孤云阁最高处是多么荒唐的行径。 她反问道:“凝光,帝君大人不是说璃月不会遇到什么人力不可逾越的危险吗?您就这样贸然浪费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刻晴已经被深渊教团的人抓去了?现在生死未知,如果刻晴身陨在那深渊之境,那么我璃月七星的威严何在?我曾经在帝君大人面前立下自当庇护璃月万民的誓言如何兑现?”凝光阴沉着眉头,显然她现在的情绪有那么些平日少见的不沉稳之色。 甘雨思绪徘徊了一会,还是接下了装着摩拉的盒子。 海上的迷雾都还没散尽,她便踏上了为她一人启航的大船,迎着清晨凉凉的海风,离开了璃月港,往孤云阁而去。 回望去炊烟袅袅一片安详的璃月港,希望回来时还能是这副景象。 甘雨心里担心着,默念着。 甘雨走后。 摇光星柔然,还有总务司司首大人晋德相继接到传令来到了群玉阁。 晋德大人接到了凝光一系列有关营救玉衡星大人的命令后,急匆匆地离开准备去落实。 书房内,独留柔然与凝光。 凝光还是那身素衫,从知道刻晴被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 这三个时辰里,她不断地拟订折子,然后传唤属官向下面传递下去。 直到与晋德大人商议完毕后,才落得稍许空闲时机。 还是柔然一旁好心提醒道:“大人,晚秋天气渐凉,您还是多加件衣裳,怎么这阁中执事这么没眼力见,也不知道给您拿件衣服?” 适才,凝光才诧异言:“她们都被我派出去了,刻晴这被一抓,我是忙的焦头烂额的,但愿她能化险为夷,脱离虎口,如今夜兰也失踪五天了,我真是” 言语间,凝光面带忧愁之色已是难以遮掩。 说完。 柔然更是已经自主地自己前往凝光的闺房为其拿来了一件外衣长衫将其披上。 相比凝光面对天叔时那般言辞犀利水火不容的局面,果然,女人和女人之间还是要好相处一点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估计夜兰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了。”柔然走到凝光身前,分析着说。 第107章 深渊进一步耐人寻味的阴谋 “好快!”刻晴一剑下落,自言惊叹。 在以往的战斗经验中,她就没有遇到过身法如此迅速的对手。 对方到底施展的是什么法术?她自问着。 诚然,脸上带着迟疑神情的刻晴已经印证着自己方才那雷霆一剑断然是斩空了。 她缓缓背过身来,环视四周,探寻着那化为黑烟的深渊狂徒踪迹。 仔细地感知与搜索,竟是让她连对方的半点气息都察觉不到。 不过潜意识里告诉她,敌人仍然在附近。 刻晴警惕着。 留意着四周各处细微的变化。 很快,她陡然感受到自己左后方空间异常,危险逼近。 那从无形中由一股诡异的黑雾具现而出尖锐的长矛就要刺入她的背身。 但就当那矛头接触到其身体的一刹那。 刻晴原本所站的位置就只剩下一道雷电残影。 她安然无恙地闪退到了允熙他们的前方。 再次与重新化身成人形的鬼刹持刃对峙。 不时,刻晴冷言一语:“深渊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就只会躲躲藏藏吗?” 听此,鬼刹摇叹着脑袋,看上去十分轻松地笑着说:“玉衡星大人别急呀,这不过只是热身而已。” 刻晴神情变得认真起来:“那就让我见识一下,深渊的力量到底几何?” 言罢。 刻晴手中平举的黑剑再次雷电附着,紫色的雷电残影在黑夜里照耀出明亮的轨迹。 极速的雷光频频闪烁在这遗迹残破的石壁之间,与那诡异地黑雾纠缠来回穿掇。 剑光如我,斩尽芜杂!!! 鬼刹在与对方交手中,不得不承认对手的速度堪称极致,他时而化作黑雾避开刻晴极速的雷霆锋芒,待谋得时机时又化为人身主动回击。 黑夜里,本就是久经风霜腐蚀的遗迹石壁在两人的打斗中再次碎石横飞,变得更加残破。 接近数十回合的交手,刻晴察觉到,对方果真如陈淮提醒的一般,根本不受自身雷元素的影响。 两人缠斗的过程中,刻晴明显有好几次都施展雷法命中了对方的真身,但是再次交手中,并没有感到对方因为受创从而影响到其身法与招式。 相较百招之后,两人各退一旁。 体力上,刻晴倒是显得有些落入下风了,站在允熙与陈淮的跟前,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让对手察觉到自己当下有些疲倦的身体状况。 然而另一头,那依旧怡然自得的鬼刹更是将他那长矛单手扛在肩上,自傲的说道:“伟大的公主殿下赐予了我这不灭之身,早已超脱元素力量的之外,玉衡星大人,你伤不了我的!” 其言语间,多少带着点不屑与蔑视。 刻晴眯沉着双眼,她也非常清楚,再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得尽快想出对策才是。 转念间。 她随即命令允熙道:“允熙,助我!” 话音落毕,刻晴快速地身法再次化为雷电残影朝鬼刹刺去。 与此同时,允熙在身后催动着手中法器,地面的那些碎石沙砾开始活跃,感受到了岩元素的共鸣泛着颤颤微光。 鬼刹再次面对犀利的雷光朝自己眉心飙射而来,打算故伎重施。 身形化为了黑雾逸散与空气融合。 但是这次,他的法术变化似乎要迟缓不少,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幻体被一股外力束缚着。 没错,那地面汇聚一起的流沙与碎石随着他的身形变化也尾随着他席卷而起,裹挟着他化为黑雾的幻体,让他行动变得迟缓。 不出意外,因为动作上慢了半拍,刻晴的雷剑再次击中了鬼刹的真身。 即便雷元素力量无法给其制造元素力量的伤害,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依然将对方狠狠地击飞摔倒在地。 刻晴自然不会放过当下有利机会,她再一剑直刺倒地的敌人。 雷光在空气中骤然转折逼近鬼刹。 一招失措的鬼刹也很快清醒过来,矫健的身法让他迅捷地翻仰弹跳而起,手中的长矛一挥挡下了刻晴的追击。 也同时震散了周身限制自己身法的沙砾与碎石。 紧接着,鬼刹退开数步,不是很高兴地说道:“不玩了!”他似乎已经彻底没了耐性。 随着他吹了一声口哨。 幽暗的遗迹四周开始听见窸窸窣窣地动静。 接着便看到黑暗里跳出十数名穿着与鬼刹同样服饰的黑衣人,他们持着各种不同的兵刃,带着同样诡异的面具。 将刻晴三人包围其中。 那些黑衣人围了上来。 三人缓缓后退,簇拥到了一起,警惕着眼前这些来自深渊的狂徒。 对方虽然人多但也没有贸然动手,不排除对方想要将刻晴她们活捉的可能。 刻晴与允熙背靠背。 她小声地告诫着允熙道:“等下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借机带着陈公子逃出去。” “啊?”允熙听到自家大人的这一决策迟愣了片刻,他断然否决道:“大人还是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别犹豫了,服从命令,不然谁也走不了!” 终究还是刻晴太天真了。 现在这时候还想着谁断后谁先走吗?这显然不是一个决策者当下最理智的决定。 可能是因为刻晴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这些突然出现包围他们的黑衣人身上。 不注意,只见从两名黑衣人臂膀缝隙中穿插一柄长矛以迅雷之势飞射而来。 正中了来不及格挡的刻晴右部肩口,直接被贯穿。 与之背靠的允熙更是被巨大的推力冲倒。 刻晴被硬生生地给钉在了身后破败的墙壁之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表情狰狞难耐,思绪变缓。 四下的黑衣人也因此借势群起而攻之。 那煞气逼人一口口长刀利刃裹挟着他们那诡异黑暗的力量就要劈向刻晴。 陈淮难以动弹的身躯更是眼睁睁地看着刻晴在自己身边挣扎,他万千的懊恼已经点燃了他心底里最深的怒火。 千钧一发之际。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从腰间风元素神之眼中抽出了那柄蓝光长剑。 随着拔剑的动作,手心处更是快速聚集着耀眼的风元素绿色辉光。 若论决斗中的技巧与元素力量的对抗,陈淮可能都欠些火候。 但是这种基础的招式,他可是经过无数次的练习,虽自认为就算不是顶流,也能算得上绝技了。 只见他拔剑一挥间,巨大的元素风暴夹带着那绿色波纹在这黑夜里本是幽暗的灵矩关遗迹震荡而开。 那些最近的黑衣人还有身为友方的允熙更是被无情地冲击给击飞数十步开外。 石墙上本是松动的砖块崩落横飞,地面上的砂石在抛空数丈后跌落而下犹如沙雨洒向四周。 陈淮拼尽全力的奋力一搏,似乎再次拉高了他的极限。 出招时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再次提高自己这一招的威能,神志迷离之际,他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晕了过去。 灵矩关内,犹如绿色的昙花一现,剧烈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附近正在搜寻深渊教团踪迹的千岩军注意。 以及与刻晴她们随行而来的从属。 四面八方的人开始朝灵矩关的中心赶来。 那些黑衣人将刻晴绑了起来。 允熙从一背光处的泥土里爬了出来,眼看着那些深渊教团的人就要将自家大人和陈淮带走,连忙飞身而出,上前阻止。 但终究是因为实力不济,还没出招就被鬼刹近身一记长矛横扫,痛击胸部差点饮血黄泉。 诚然。 鬼刹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了允熙一命。 他站在倒地不起的允熙跟前,踩着他的胸脯揉拧着,带着凶恶得意的语气说着:“告诉你们的天权星大人,深渊行事,无人能阻止!” 留下一句狠话,那些深渊教团的狂徒扬长而去。 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密林,再也找寻不到踪迹。 姗姗来迟的那些月海亭从属,看见重伤的允熙,了解情况大概后。 一部分朝那些深渊恶徒离开的方向追去,另一队紧忙护送允熙前往最近的千岩军驻地救治。 还有就是,必须马上将刻晴被俘的消息送往群玉阁。 灵矩关事变,让深渊教团与璃月的关系算是更加恶化了。 天刚拂晓,窗外还有些昏暗阴沉。 群玉阁之上,那阁楼之中用来照明的烛台烛火都还没到熄灭的时辰。 凝光一身素装白杉,行走时还顾着系紧腰间的束带,紧了紧胸前的衣领遮去了稍许春霞。 长披在肩的那银白色的顺发显然并没有来的及修饰什么发钗。 她带着有些慵懒的神情缓步走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显然是被人梦中吵醒的模样。 看见来人是自己的秘书官百闻,也没有什么责罚的话语,这么早就把自己叫起来,想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禀报。 凝光侧坐在那貂绒铺垫的长椅之上。 缓缓询问道:“说,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 “大人”百闻似有些难以启齿,她行将一文书折子递到了凝光的眼前。 凝光稍加思索。 接过对方手中文书摊开一看。 愕然。 待她得知实情后,表情逐渐变得凝固。 “放肆!”她肃然起身斥意巍然一语。 “敢挟持我璃月执政官,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凝光恶狠狠地说道。 随即她又吩咐道:“去,先去将甘雨叫来,然后传摇光星大人,还有晋德大人让她们速来群玉阁。” 百闻得令神情也是肃然地躬身退去。 听到这样的消息,凝光顿时是困意全无。 现在这深渊教团公然挟持璃月执政官,这不是在挑衅她璃月七星在璃月的权威吗? 她怔怔地坐在长椅之上,看着那关于刻晴被俘冰冷的文书,她有些前所未有的彷徨了。 因为她猜不到对手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多时。 门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是甘雨进来了。 了解事情原委的甘雨此刻神情也是十分忧愁。 甘雨作为凝光的首席秘书官,办事能力上可远远不止于文事上,对于那些需要动武力的活时,别看这是位面相可爱的小姑娘,自然也能胜任并且出色完成。 甘雨端呈着双手呈于腹前,恭谨地站在凝光的案桌之侧。 凝光从她身前的案桌下的暗格之中抽拉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就能看见,那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枚摩拉 没有错,正是摩拉。 这枚摩拉平平无奇,和寻常用来买东西的摩拉并无异样,但是为什么会被凝光如此谨慎地收藏呢?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接着,凝光神情若急切地嘱咐甘雨道:“甘雨,你现在出发,去孤云阁,将这枚摩拉摆在那孤云阁的最高处。” 甘雨接过摩拉,有些疑惑,疑惑的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凝光让其将一枚普通的摩拉大老远地摆放到那孤云阁最高处是多么荒唐的行径。 她反问道:“凝光,帝君大人不是说璃月不会遇到什么人力不可逾越的危险吗?您就这样贸然浪费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刻晴已经被深渊教团的人抓去了?现在生死未知,如果刻晴身陨在那深渊之境,那么我璃月七星的威严何在?我曾经在帝君大人面前立下自当庇护璃月万民的誓言如何兑现?”凝光阴沉着眉头,显然她现在的情绪有那么些平日少见的不沉稳之色。 甘雨思绪徘徊了一会,还是接下了装着摩拉的盒子。 海上的迷雾都还没散尽,她便踏上了为她一人启航的大船,迎着清晨凉凉的海风,离开了璃月港,往孤云阁而去。 回望去炊烟袅袅一片安详的璃月港,希望回来时还能是这副景象。 甘雨心里担心着,默念着。 甘雨走后。 摇光星柔然,还有总务司司首大人晋德相继接到传令来到了群玉阁。 晋德大人接到了凝光一系列有关营救玉衡星大人的命令后,急匆匆地离开准备去落实。 书房内,独留柔然与凝光。 凝光还是那身素衫,从知道刻晴被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 这三个时辰里,她不断地拟订折子,然后传唤属官向下面传递下去。 直到与晋德大人商议完毕后,才落得稍许空闲时机。 还是柔然一旁好心提醒道:“大人,晚秋天气渐凉,您还是多加件衣裳,怎么这阁中执事这么没眼力见,也不知道给您拿件衣服?” 适才,凝光才诧异言:“她们都被我派出去了,刻晴这被一抓,我是忙的焦头烂额的,但愿她能化险为夷,脱离虎口,如今夜兰也失踪五天了,我真是” 言语间,凝光面带忧愁之色已是难以遮掩。 说完。 柔然更是已经自主地自己前往凝光的闺房为其拿来了一件外衣长衫将其披上。 相比凝光面对天叔时那般言辞犀利水火不容的局面,果然,女人和女人之间还是要好相处一点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估计夜兰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了。”柔然走到凝光身前,分析着说。 第108章 深渊秘境的幽冷远非凡人所能忍受 提瓦特东方大海远境。 深渊秘境入口。 那游离态的传送门仅仅在海面上浮现不到半刻钟便再次关闭淹没到了大海里失去了找寻的踪迹。 幽暗破败的宫殿走廊,寒冷的环境让这秘境的氛围显得十分诡异。 刻晴右肩上的伤口仅仅只因为简单的处理而让她备受煎熬,那纱布已是被鲜血浸染地透红。 渗着污浊邪恶气息的锁链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刻晴被几名深渊教团的人押解着行走在这深渊秘境内部,暗无天日的走廊之上。 接近虚脱的身体,加上脚上沉重的锁链让她行进更是艰难。 身后并不善解人意的深渊教团教众,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关节处让她顿时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然而得到的自然不是好心的怜悯,而是那恶语的催促。 “走快点,到了这里,就是阴曹地府,量你神皇天尊纵有灭世的法能,没有伟大公主殿下的核心驱动打开传送门,也出入不得。” 刻晴艰难地爬起身来。 肩部伤口上的疼痛感让她冷汗淋漓,牙齿都颤颤发抖,难以组织语言。 她瞪大了眼睛,铮铮怒视着眼前这对着自己恶语相向的深渊教团恶徒。 不过当他微微回头望去。 昏迷不醒的陈淮就这样被这些狂徒拖拽在地上行走着。 他身上那本就不是很厚实又残破的布衣怎么经得起这种程度地拖拽前行。 她十分担心陈淮现在的生命状况,因为那阴暗的走廊后方,借着不知何处照来的微光,映射在地面上,都能看见一路映现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刻晴以为陈淮受到这样的折磨估计已经死了,她奋然开口问道走在最前头的鬼刹。 她质问着喊道:“你们这样拖着他,难道你们费劲艰辛就是为了得到一具尸体吗?” 诚然,鬼刹似有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 朝与死尸无异的陈淮轻蔑地瞟上了一眼,转头又走近刻晴跟前,故意讥讽道:“怎么,这位是玉衡星大人的情郎吗?这么关心他的安危?” “深渊的恶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刻晴显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又难以反驳,只能蹦出两句粗话用来宣泄自己愤怒的情绪。 转念间,那鬼刹又开口言:“放心,这位爷,你就是拿刀子戳进他的心窝子再搅动两下,他也不会死。” 说完,他还像刻晴挑逗性地一抬首,即便对方那漆黑的面罩遮去了对方的面容,但是此情此景也能联想到,那面罩底下,男人正在用邪魅的动作与眼神亵渎女人的尊严。 不多做停留,鬼刹用冷冽的话语继续吩咐着手下说着:“快点,殿下着急见人呢!” 刻晴继续被无情地辱骂和鞭打催促着前行。 陈淮的身体也依然被那些深渊狂徒粗鲁地拖拽着前进。 听到方才鬼刹的一番话,起先刻晴并没有去深究,只是当作对方为满足其自以为是的欲望所说出来一些荒谬的话语。 什么被刀子戳进心窝子都死不了的,这不纯扯淡吗? 可是当刻晴几次三番地回望去,看向陈淮的身体。 明显能看到,陈淮的胸脯依然偶有起伏,显然这是气息依然还在的征兆。 也就是说,陈淮现在虽然昏迷不醒,还饱受折磨至此,他依然活着。 刻晴每次回首还会留意后方的血痕。 这样的出血量还能依然坚挺地让他残留一口气息,这已经超出了刻晴对普遍理论的认知了。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出血量,还一路遭受无情的拖拽这般磨难。 体内用来供养躯体的鲜血怕不是早就放干了。 这陈淮是拥有怎样顽强的生命力?竟然还能让他坚持到现在,一口气始终没有放下? 见此。 刻晴不得不回味方才那鬼刹所说的话了。 刀子戳进心窝都不会死?这句话到底蕴藏着什么深意? 诚然,这种问题,对于当下虽然掌控着元素力量身为元素师,但还是凡人的刻晴来说,她所积累的知识似乎还无法为其做出合理的解答。 走过幽暗破败的长廊。 刻晴她们终于是来到了有些光亮的地方。 黑色的金属墙壁上挂着几处微光,抬头望去头顶像是没有尽头的黑夜。 这里犹如一处幽闭暗无天日的深井,寒冷而令人颤栗。 前方是一处钢铁结构工匠造诣十分精致的机关门,反正对于刻晴来说这种门的构造自然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那种。 鬼刹带着他的从属,还有身为俘虏的刻晴与判若死尸的陈淮静静地在门外等候着。 刻晴第一次来到这深渊秘境,深渊的幽冷不断地侵蚀她的身体,消磨着她的意志,对于正常人来说,身体失温带来所的后果可想而知,她顽强的意志终是没有让她继续坚持下去倒下了。 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那机关门打开。 门内的光线似乎要明亮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一位金色短发少女走来出来,只听到“啪嗒”一声,刻晴那一身紫衫熟悉的身影很快受到了少女的注意。 少女自然不是别人,自是深渊教团的领袖:荧。 荧几步走近,鬼刹还有其随行的几名从属连忙躬身问候:“殿下!” 荧第一时间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下属恭敬的言行,而是看着倒地昏迷的刻晴连忙质问道:“你们怎么把璃月的玉衡星给抓来了?” 四下一众深渊教众左右环视着自己的同僚,最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们的领头人鬼刹身上。 见这架势,鬼刹暗叫不好。 荧带着凌厉的目光向鬼刹扫来,眼神中充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她斥问道:“阿肆?怎么回事?” 面对斥意尽显的公主殿下,阿肆顿时惶恐,他连忙解释着说:“殿下,卑职在抓捕任务目标的时候无意中受到这璃月玉衡星的半路阻挠,为保计划顺利,所以只能” 显然,见阿肆说话似有些隐瞒,荧也很快明白了,对于她的这些下属各自的性情,身为领导人的她自然是熟知的。 阿肆还在坎瑞亚王庭时期,就一直是她的贴身侍卫,寻常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挑战各种对手,不管强弱,只要有机会交手,他总会与对方认真或者不认真地角决一番。 实力比自己弱的,他会留下后手,然后通过各种挑衅的举动和讽刺的话语来激发对手的潜能,想着让他的对手打败他。 实力比他强的,即便最后落败,他也不会气馁或者郁郁平生。 他只会默默变强,将那个曾经打败自己的人定位目标,直到打败对方更换下一个目标。 在当年坎瑞亚的王庭一众出色的宫廷侍卫当中,他更是鲜有敌手,因此就养成了他一身的傲性。 只是可惜的是,正当他向他身而为人的最后一个目标发起挑战时,末日来临了,他不得不操持自己的手中利刃与昔日擂台上的对手,还有即将成为他擂台上的对手一同踏上了战场。 只是最后面对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身躯一同被淹没在那无情的天光之中,他们的灵魂还有强大的意志最后被荧找寻。 经过百年之久,是荧再次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们远非凡人能比拟更加能承受时间磨损的躯体,只是让他们的容貌大改,再也不能像常人那样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终日他们只能将自己非人的面孔埋葬在那漆黑的面罩之下。 而当年没能发生那最后一场遗憾对决的对手,就是他曾17次败在被冠喻为【末光之剑】的王庭卫队队长,戴因斯雷布。 话说回来。 当下,荧看着明知道自己犯错的下属,却又难以心生一丝责罚出来。 她放平心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这一次杀了多少人?” 听到这个问题,阿肆迟疑了片刻,他不时微微抬头去留意了自家殿下此刻的神情几何,最后颤颤言:“卑职在” “直接说多少人?”荧似有不耐烦地追问道。 “这”阿肆感受到了自家殿下的威严,闻声霎时跪拜在地,身后的从属更是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脑袋都磕到了地板上,谁都不敢抬头。 最后,阿肆颤颤巍巍地吐露几字:“千岩军五路军队,大约五百多人。” 听到这个数字,荧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不再生气,最后若有释然道:“罢了,就让这些罪孽全都应在我一个人身上!” 随后,又吩咐着说:“你们还跪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带人下去救治。” 听此,阿肆更是装模作样地连连起身拳打脚踢催促着几位迟愣在地的下属,骂着说:“还不快去,都傻愣在这干嘛?” 几位无辜的下属赶紧扶起倒地不起的刻晴出去了。 一段小插曲后,荧的目光停留在了同样躺在地上的陈淮。 看着对方这一身伤痕,这弥留之际的状态,她再次给阿肆使了个斥意的眼色。 原本傲气十足的鬼刹在荧的面前就变了个人一样,变成了极其顺从且卑微的阿肆。 他不敢迎面对上自家殿下那凛冽的目光,低下了头。 荧转身走进了那机关门之内,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别站着了,把他带进来。” 阿肆服从命令,老老实实地将陈淮的身体扛了进去,也顾不得对方一身血污会不会弄脏自己衣服了。 随着阿肆的进入,那机关门便自动关上了,光线昏暗的深井又恢复常日的寂静。 只不过,没过多久,沉重的机关门再次抽动而开,阿肆又出来了。 然后门又关上了。 阿肆带着好奇地目光趁门还没有关紧的缝隙想着偷偷看下自家大人倒底要干什么,但是未能如他所愿,他并没能在那最后时机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摇叹着脑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但是发现手上是粘糊的血污时,不时暗骂一句:“真是晦气!” 最后他奔着去洗洗身上污秽的想法也离开了。 深渊秘境内一处特殊的浴场。 为什么说特殊呢,因为这里的浴场不同人们普遍认知的那样,有着温泉般的浴池,蒸蒸的热气带着舒适的暖意充斥在空气里。 有的只是深渊的幽冷,微弱的光线。 墙壁两旁成排摆放着足以容纳一个个人形躯体进入站立的玻璃圆柱形器皿。 走近时能见到一具犹如鲛人躯体的人正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沉浸在那透明的器皿之,像是在接受着什么生化实验,其实并不然,他们只是在洗澡而已,准确地来说,他们是在通过这一套沐浴装置来加强他们这具新生而来的躯体。 此间此景,更是让这浴场的氛围变得怪异而恐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怪物研究基地呢。 阿肆来到了更衣室,还没来的及换衣服,凑巧碰上了一起与自己前来的属官,下属虽然都带着同样的面罩,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下属就仿佛凭感觉便认出了阿肆,连忙恭敬地问候:“大人!” 阿肆微微点头,动作上为突然到来的尊称而感到有点突兀。 不过也仅仅有点而已,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同样沙哑的音线和身形,不就是前几日刚到自己门下任职的一从属嘛。 随之也放松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百年没有回到这深渊秘境的缘故,他有点忘记了自己的衣柜在哪了,凑巧便询问道眼前这位一直在深渊秘境当职的下属:“我的衣柜在哪,这么久没回来,有点忘记了。” 下属十分客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大人的衣柜在哪,但他还是引领着自家大人到了一个衣柜旁,十分恭敬地说道:“大人,此间浴场浴池百余,衣柜更是数不胜数,大人常年外派至今方归,卑职调任大人门下也才寥寥数日,更不知大人原本的衣柜是哪一间,这是卑职的衣柜,大人若是不嫌弃,等下就将衣物呈于此处,大人沐浴期间,卑职一定为大人妥善看管,事后卑职自去司职大人档案那替大人寻回衣柜落处。” 听着眼前这属下的一番言说,阿肆冷冷一笑,有点诧异,没想到自己在璃月百年的蛰伏,这深渊教团的教众也发展出了这如此势力谄媚之人。 还真是岁月改千山啊! 怎么和自己一个德行,淦! 他暗自感叹着。 不过他并没怎么理会眼前的这名下属这般谄媚的举动,但也并没反驳和斥责什么,反正自己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他行将脱下自己外衣,胡乱地扔进了衣柜当中。 露出他那肩阔宽厚壮实的臂膀,那一身明显褶皱不平的皮肤若是寻常人看了那一定直呼怪物。 背部突兀的脊骨都有种撑破蓝色的表皮要长出犄角的趋势。 胸前是犹如鱼类那样洁白且光滑的肚皮,不然为什么说像鲛人呢? 犹是在这稍许阴暗的更衣室,待他那白肚皮显现出来时,也为这暗色增添了些许明亮。 当然,身为重生后的他们这群深渊教众,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身体,所以也没有人会为之感到惊讶与怪异。 阿肆眼前的下属始终低着头等待着自家大人褪去全身衣物,然后为自家大人关上了那衣柜的小门。 最后礼貌地一鞠躬。 阿肆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准备迈出脚步前往浴室。 不过刚迈出步子,他思绪转圜间又谋生了一个问题,转头便随和地一手搭在了那下属的肩上询问道:“你说往年间,殿下在七国也制造多次动荡,枉死的人何止成百上千,怎么今日殿下为了区区百余凡人兵士的贱命,就如此动怒?你可知殿下为何会有这般变化,是期间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第108章 深渊秘境的幽冷远非凡人所能忍受 提瓦特东方大海远境。 深渊秘境入口。 那游离态的传送门仅仅在海面上浮现不到半刻钟便再次关闭淹没到了大海里失去了找寻的踪迹。 幽暗破败的宫殿走廊,寒冷的环境让这秘境的氛围显得十分诡异。 刻晴右肩上的伤口仅仅只因为简单的处理而让她备受煎熬,那纱布已是被鲜血浸染地透红。 渗着污浊邪恶气息的锁链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刻晴被几名深渊教团的人押解着行走在这深渊秘境内部,暗无天日的走廊之上。 接近虚脱的身体,加上脚上沉重的锁链让她行进更是艰难。 身后并不善解人意的深渊教团教众,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关节处让她顿时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 然而得到的自然不是好心的怜悯,而是那恶语的催促。 “走快点,到了这里,就是阴曹地府,量你神皇天尊纵有灭世的法能,没有伟大公主殿下的核心驱动打开传送门,也出入不得。” 刻晴艰难地爬起身来。 肩部伤口上的疼痛感让她冷汗淋漓,牙齿都颤颤发抖,难以组织语言。 她瞪大了眼睛,铮铮怒视着眼前这对着自己恶语相向的深渊教团恶徒。 不过当他微微回头望去。 昏迷不醒的陈淮就这样被这些狂徒拖拽在地上行走着。 他身上那本就不是很厚实又残破的布衣怎么经得起这种程度地拖拽前行。 她十分担心陈淮现在的生命状况,因为那阴暗的走廊后方,借着不知何处照来的微光,映射在地面上,都能看见一路映现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刻晴以为陈淮受到这样的折磨估计已经死了,她奋然开口问道走在最前头的鬼刹。 她质问着喊道:“你们这样拖着他,难道你们费劲艰辛就是为了得到一具尸体吗?” 诚然,鬼刹似有不耐烦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 朝与死尸无异的陈淮轻蔑地瞟上了一眼,转头又走近刻晴跟前,故意讥讽道:“怎么,这位是玉衡星大人的情郎吗?这么关心他的安危?” “深渊的恶徒!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刻晴显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又难以反驳,只能蹦出两句粗话用来宣泄自己愤怒的情绪。 转念间,那鬼刹又开口言:“放心,这位爷,你就是拿刀子戳进他的心窝子再搅动两下,他也不会死。” 说完,他还像刻晴挑逗性地一抬首,即便对方那漆黑的面罩遮去了对方的面容,但是此情此景也能联想到,那面罩底下,男人正在用邪魅的动作与眼神亵渎女人的尊严。 不多做停留,鬼刹用冷冽的话语继续吩咐着手下说着:“快点,殿下着急见人呢!” 刻晴继续被无情地辱骂和鞭打催促着前行。 陈淮的身体也依然被那些深渊狂徒粗鲁地拖拽着前进。 听到方才鬼刹的一番话,起先刻晴并没有去深究,只是当作对方为满足其自以为是的欲望所说出来一些荒谬的话语。 什么被刀子戳进心窝子都死不了的,这不纯扯淡吗? 可是当刻晴几次三番地回望去,看向陈淮的身体。 明显能看到,陈淮的胸脯依然偶有起伏,显然这是气息依然还在的征兆。 也就是说,陈淮现在虽然昏迷不醒,还饱受折磨至此,他依然活着。 刻晴每次回首还会留意后方的血痕。 这样的出血量还能依然坚挺地让他残留一口气息,这已经超出了刻晴对普遍理论的认知了。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出血量,还一路遭受无情的拖拽这般磨难。 体内用来供养躯体的鲜血怕不是早就放干了。 这陈淮是拥有怎样顽强的生命力?竟然还能让他坚持到现在,一口气始终没有放下? 见此。 刻晴不得不回味方才那鬼刹所说的话了。 刀子戳进心窝都不会死?这句话到底蕴藏着什么深意? 诚然,这种问题,对于当下虽然掌控着元素力量身为元素师,但还是凡人的刻晴来说,她所积累的知识似乎还无法为其做出合理的解答。 走过幽暗破败的长廊。 刻晴她们终于是来到了有些光亮的地方。 黑色的金属墙壁上挂着几处微光,抬头望去头顶像是没有尽头的黑夜。 这里犹如一处幽闭暗无天日的深井,寒冷而令人颤栗。 前方是一处钢铁结构工匠造诣十分精致的机关门,反正对于刻晴来说这种门的构造自然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的那种。 鬼刹带着他的从属,还有身为俘虏的刻晴与判若死尸的陈淮静静地在门外等候着。 刻晴第一次来到这深渊秘境,深渊的幽冷不断地侵蚀她的身体,消磨着她的意志,对于正常人来说,身体失温带来所的后果可想而知,她顽强的意志终是没有让她继续坚持下去倒下了。 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碰上那机关门打开。 门内的光线似乎要明亮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一位金色短发少女走来出来,只听到“啪嗒”一声,刻晴那一身紫衫熟悉的身影很快受到了少女的注意。 少女自然不是别人,自是深渊教团的领袖:荧。 荧几步走近,鬼刹还有其随行的几名从属连忙躬身问候:“殿下!” 荧第一时间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下属恭敬的言行,而是看着倒地昏迷的刻晴连忙质问道:“你们怎么把璃月的玉衡星给抓来了?” 四下一众深渊教众左右环视着自己的同僚,最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们的领头人鬼刹身上。 见这架势,鬼刹暗叫不好。 荧带着凌厉的目光向鬼刹扫来,眼神中充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她斥问道:“阿肆?怎么回事?” 面对斥意尽显的公主殿下,阿肆顿时惶恐,他连忙解释着说:“殿下,卑职在抓捕任务目标的时候无意中受到这璃月玉衡星的半路阻挠,为保计划顺利,所以只能” 显然,见阿肆说话似有些隐瞒,荧也很快明白了,对于她的这些下属各自的性情,身为领导人的她自然是熟知的。 阿肆还在坎瑞亚王庭时期,就一直是她的贴身侍卫,寻常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挑战各种对手,不管强弱,只要有机会交手,他总会与对方认真或者不认真地角决一番。 实力比自己弱的,他会留下后手,然后通过各种挑衅的举动和讽刺的话语来激发对手的潜能,想着让他的对手打败他。 实力比他强的,即便最后落败,他也不会气馁或者郁郁平生。 他只会默默变强,将那个曾经打败自己的人定位目标,直到打败对方更换下一个目标。 在当年坎瑞亚的王庭一众出色的宫廷侍卫当中,他更是鲜有敌手,因此就养成了他一身的傲性。 只是可惜的是,正当他向他身而为人的最后一个目标发起挑战时,末日来临了,他不得不操持自己的手中利刃与昔日擂台上的对手,还有即将成为他擂台上的对手一同踏上了战场。 只是最后面对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的身躯一同被淹没在那无情的天光之中,他们的灵魂还有强大的意志最后被荧找寻。 经过百年之久,是荧再次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们远非凡人能比拟更加能承受时间磨损的躯体,只是让他们的容貌大改,再也不能像常人那样以真面目示人,所以终日他们只能将自己非人的面孔埋葬在那漆黑的面罩之下。 而当年没能发生那最后一场遗憾对决的对手,就是他曾17次败在被冠喻为【末光之剑】的王庭卫队队长,戴因斯雷布。 话说回来。 当下,荧看着明知道自己犯错的下属,却又难以心生一丝责罚出来。 她放平心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这一次杀了多少人?” 听到这个问题,阿肆迟疑了片刻,他不时微微抬头去留意了自家殿下此刻的神情几何,最后颤颤言:“卑职在” “直接说多少人?”荧似有不耐烦地追问道。 “这”阿肆感受到了自家殿下的威严,闻声霎时跪拜在地,身后的从属更是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脑袋都磕到了地板上,谁都不敢抬头。 最后,阿肆颤颤巍巍地吐露几字:“千岩军五路军队,大约五百多人。” 听到这个数字,荧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不再生气,最后若有释然道:“罢了,就让这些罪孽全都应在我一个人身上!” 随后,又吩咐着说:“你们还跪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带人下去救治。” 听此,阿肆更是装模作样地连连起身拳打脚踢催促着几位迟愣在地的下属,骂着说:“还不快去,都傻愣在这干嘛?” 几位无辜的下属赶紧扶起倒地不起的刻晴出去了。 一段小插曲后,荧的目光停留在了同样躺在地上的陈淮。 看着对方这一身伤痕,这弥留之际的状态,她再次给阿肆使了个斥意的眼色。 原本傲气十足的鬼刹在荧的面前就变了个人一样,变成了极其顺从且卑微的阿肆。 他不敢迎面对上自家殿下那凛冽的目光,低下了头。 荧转身走进了那机关门之内,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别站着了,把他带进来。” 阿肆服从命令,老老实实地将陈淮的身体扛了进去,也顾不得对方一身血污会不会弄脏自己衣服了。 随着阿肆的进入,那机关门便自动关上了,光线昏暗的深井又恢复常日的寂静。 只不过,没过多久,沉重的机关门再次抽动而开,阿肆又出来了。 然后门又关上了。 阿肆带着好奇地目光趁门还没有关紧的缝隙想着偷偷看下自家大人倒底要干什么,但是未能如他所愿,他并没能在那最后时机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摇叹着脑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但是发现手上是粘糊的血污时,不时暗骂一句:“真是晦气!” 最后他奔着去洗洗身上污秽的想法也离开了。 深渊秘境内一处特殊的浴场。 为什么说特殊呢,因为这里的浴场不同人们普遍认知的那样,有着温泉般的浴池,蒸蒸的热气带着舒适的暖意充斥在空气里。 有的只是深渊的幽冷,微弱的光线。 墙壁两旁成排摆放着足以容纳一个个人形躯体进入站立的玻璃圆柱形器皿。 走近时能见到一具犹如鲛人躯体的人正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沉浸在那透明的器皿之,像是在接受着什么生化实验,其实并不然,他们只是在洗澡而已,准确地来说,他们是在通过这一套沐浴装置来加强他们这具新生而来的躯体。 此间此景,更是让这浴场的氛围变得怪异而恐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怪物研究基地呢。 阿肆来到了更衣室,还没来的及换衣服,凑巧碰上了一起与自己前来的属官,下属虽然都带着同样的面罩,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下属就仿佛凭感觉便认出了阿肆,连忙恭敬地问候:“大人!” 阿肆微微点头,动作上为突然到来的尊称而感到有点突兀。 不过也仅仅有点而已,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同样沙哑的音线和身形,不就是前几日刚到自己门下任职的一从属嘛。 随之也放松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百年没有回到这深渊秘境的缘故,他有点忘记了自己的衣柜在哪了,凑巧便询问道眼前这位一直在深渊秘境当职的下属:“我的衣柜在哪,这么久没回来,有点忘记了。” 下属十分客气,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大人的衣柜在哪,但他还是引领着自家大人到了一个衣柜旁,十分恭敬地说道:“大人,此间浴场浴池百余,衣柜更是数不胜数,大人常年外派至今方归,卑职调任大人门下也才寥寥数日,更不知大人原本的衣柜是哪一间,这是卑职的衣柜,大人若是不嫌弃,等下就将衣物呈于此处,大人沐浴期间,卑职一定为大人妥善看管,事后卑职自去司职大人档案那替大人寻回衣柜落处。” 听着眼前这属下的一番言说,阿肆冷冷一笑,有点诧异,没想到自己在璃月百年的蛰伏,这深渊教团的教众也发展出了这如此势力谄媚之人。 还真是岁月改千山啊! 怎么和自己一个德行,淦! 他暗自感叹着。 不过他并没怎么理会眼前的这名下属这般谄媚的举动,但也并没反驳和斥责什么,反正自己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他行将脱下自己外衣,胡乱地扔进了衣柜当中。 露出他那肩阔宽厚壮实的臂膀,那一身明显褶皱不平的皮肤若是寻常人看了那一定直呼怪物。 背部突兀的脊骨都有种撑破蓝色的表皮要长出犄角的趋势。 胸前是犹如鱼类那样洁白且光滑的肚皮,不然为什么说像鲛人呢? 犹是在这稍许阴暗的更衣室,待他那白肚皮显现出来时,也为这暗色增添了些许明亮。 当然,身为重生后的他们这群深渊教众,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身体,所以也没有人会为之感到惊讶与怪异。 阿肆眼前的下属始终低着头等待着自家大人褪去全身衣物,然后为自家大人关上了那衣柜的小门。 最后礼貌地一鞠躬。 阿肆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准备迈出脚步前往浴室。 不过刚迈出步子,他思绪转圜间又谋生了一个问题,转头便随和地一手搭在了那下属的肩上询问道:“你说往年间,殿下在七国也制造多次动荡,枉死的人何止成百上千,怎么今日殿下为了区区百余凡人兵士的贱命,就如此动怒?你可知殿下为何会有这般变化,是期间经历了什么事情吗?” 第109章 医馆城堡 感受到自家大人那厚重的手掌不经意间搭在了自己肩上的下属,身子下意识地莫名一颤。 听到自家大人问询,他又连忙带着恭谨的语气转身回复道:“回大人,公主殿下行事如何,属下也不好妄加议论啊!” 鬼刹微微点头,应该是也认为对方说的有点道理。 他转身便不再多问,只是总感觉有点莫名地不对劲,又一时间找寻不到这不对劲处在哪,他暗自思索着。 只身朝浴场走去。 半个时辰后。 鬼刹从浴场出来了,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泞的身体与头发,一边往更衣室踱步而来。 顺手再次将那金属面罩给戴在了脸上。 只是正当他走进了更衣室,路过那成排的衣柜拐角时。 却突兀地发现一同僚九十度弯腰端呈着一套公服摆在他的面前。 这同僚自不是别人,就是方才那给自己让出衣柜的下属。 适时,下属缓缓言:“大人,属下方才观大人衣物早已破旧不再适合久穿,于是属下去司职大人那领了一套新的公服,特过来转呈与大人。” 这下属的这般举动,着实真正让鬼刹感到十分诧异了。 心说这新来的小子这么献殷勤,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适时。 他缓缓接过对方手中端呈的衣物,行将内衫与外衣换上,动作倒是十分干净利落。 鬼刹更换衣服时。 下属适才微微鞠躬准备言辞,顺口说了句:“大人,属下方才去司职大人那问询,您的衣柜在里层,四排23间,若是无他事,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正当这下属转身准备离去时,却被鬼刹叫住了 下属迈出的步子急忙停下,他慢了半拍动作微微转身。 他依然弯着腰,十分尊敬的样子,含笑着问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然。 鬼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暗自揣摩了一番,半会才问了一句:“你也是坎瑞亚遗民吗?” “额呵!”下属回复道:“回大人,属下并非坎瑞亚遗民,拜入伟大的公主殿下麾下也不过才三年之久。” “原来不是!”鬼刹解释道:“当年公主殿下耗费心力将我们这群游荡在战场的亡魂救回来后,给了我们这具新生的躯体,虽然难看了点,但是让我们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我听你的声音,跟我一样是音喉破损沙哑的,当年和我一起重获新生的那些战友,都是这般声音沙哑,我还以为你也是我曾经的战友呢!” 说完,鬼刹倒是随和地笑了笑。 “那看来,属下让大人失望了!”不得不说这下属说话是真的让人听着舒服。 毕竟谁不喜欢听别人拍自己马屁呢? 最后,鬼刹拍了拍对方半躬身子的臂膀,笑着说:“放心,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好好干,下去!” 听此。 下属连连鞠躬点头:“那属下往后还得多靠大人提携,多谢大人!” 言罢。 下属躬身退去了。 见其走远,鬼刹还不忘仔细地瞧上了自己这一身新衣服,别说,换上一身新衣服,心情都要好上不少。 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还自夸了一句:“不错!” 趁着当下无事,鬼刹倒是一时想起了被自己抓来的璃月玉衡星刻晴。 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何会为自己多抓了个人而生气,但他心里潜意识还是告诉他,既然殿下认为自己抓这玉衡星是错的,那就一定是错的,现在得想办法弥补才是。 当下还是得亲自去看看那位玉衡星的伤势到底如何。 他行将梳理好自己一头黑色的发絮,戴上了那象征着他深渊第四席掌祭司使的冠纱帽,紧步地往医馆走去。 相比先前那些深渊秘境幽暗的布局与建筑。 这深渊的医馆,却是别样一番境地。 至少没有像前殿那样让幽暗阴冷充斥。 走过灯光敞亮的一条长桥,银白色光滑透亮的金属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又一盏精致明亮的吊灯。 地面是用防滑的黑色金属地板铺垫。 长桥左右竖起形状简单用厚实的钢铁浇筑而成的护栏。 往外看去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黑夜,长桥底下亦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长桥尽头是一处小型城堡,那是标志性的坎瑞亚贵族府邸建筑。 鬼刹紧步走近。 来到了这被称为医馆的小院大门。 门口威严站立高大的深渊使徒十分礼貌地一鞠躬,尊称道:“拜见掌祭司使大人!” 随后,深渊使徒为其推开了高大的钢铁大门。 鬼刹大步而入。 走上了城堡门口的台阶。 门开着,但是他看着他的三个手下都站在门外,动作上都十分焦急的样子。 适时。 鬼刹走上前询问道其中一名下属:“怎么样了,那璃月人没死?” 下属诚恳地回答说:“回大人,已经进去一个半时辰了,还没有消息,里头的大人们不让我等进去探寻,我们当下也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啊!” 听此,鬼刹若有心急,他探出脑袋往里头望了望。 不过转头他无意间发现一个问题,便再次问道其中一下属:“你们来时不是四个人吗?怎么现在就你们三个?” 下属连忙回道:“回大人,杰夫内急,还没回来!” 转头,鬼刹思索着,心说原来那小子叫杰夫,还内急?这小子不简单啊! 他暗自笑了笑,也没再去多想。 他行将走近那门口处。 受到感应,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蓝色的虚幻投影,虚影是一端庄典雅的妇人,妇人上前劝解道:“鬼刹大人,医馆乃圣洁之地,您一身污秽还是在门外稍后,请您见谅!” 鬼刹后退一步,拱手低头尊敬地询问道:“劳烦夫人转告掌祭司大人,属下是来问询方才手下送来那璃月人伤势几何?” 那妇人含笑回道:“大人可安心,那位女子已无性命之忧!” 听此,鬼刹倒是舒了一口气,心想着万一这璃月女人真的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向殿下交代呢。 现在倒好,算是有惊无险。 既然掌祭司大人都说没事了,那铁定就是没事了。 他行将背过身,对着手底下三下属吼道:“没事了,都回去,走走走,别站人家掌祭司大人门口碍眼。” 说完,鬼刹也是先走了。 出那大铁门时,负责守卫的深渊使徒又礼貌地一鞠躬:“掌祭司使大人慢走!” 待鬼刹和他的几位下属都离开后,那名叫做杰夫可能是刚好错过了他们的同僚,才匆匆“内急”回来。 回来时却被大铁门处的深渊使徒给拦下了。 深渊使徒适才告诉他,他家大人带着他的几位同僚已经离开了,并且劝他也早点离开。 无奈,杰夫离开时还不忘回头透过那高大的钢索大门往那迷人的城堡内望了一眼,好似看稀奇的模样,有点恋恋不舍。 医馆城堡内。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灯光,让这里与外面幽暗的深渊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处可见钻石相覆的摆件,金碧辉煌的石柱,高大生动的壁画。 屋内的家具摆设,精致的桌椅沙发,房间布局,客厅,厨房,卧室,一应俱全。 这哪是什么医馆啊,这分明就是一栋豪宅。 随着里屋一白色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子稍显矮小,样貌看上去显得十分年轻的女孩。 女孩那蓝色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略显细腻的小鼻子下修饰着一张樱桃小嘴。 金色一边长一边短个性的发型也遮不住那张圆圆可爱的脸蛋。 女孩褪去那粘了少许血污的白色大衣,随手就扔给了早在门外等候侍女手中的托盘之上。 里面穿着一身粉色布料光滑的绸缎吊带衫,上下显露出她那白皙润泽的肌肤。 行走两步,她又随意地脱掉似乎很束缚她行动的布鞋。 身后的侍女连忙在后头为她收拾,这种事情做起来,对侍女来说,似乎就像是日常生活一样,理所当然,侍女收拾完毕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女孩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直直地往那舒适软沃的沙发上倒了下去,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还带着若有童音的声音抱怨着说:“好久没有站这么久了,你说这凡人的身体就是不经揍,也就是我,若是换了那些七国的普通大夫,就这位璃月的贵人,肩骨被洞穿,胸肺受损,失血过多,怕是活不成了。” 自然,女孩这样絮絮叨叨,可不是在自言自语。 不一会。 沙发前面便再次浮现那先前接待鬼刹的妇人虚影。 妇人十分礼貌提醒道:“大人,殿下时常教导您,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您这是又忘记了不是?” 闻言,小姑娘倒是一激灵立马坐了起来。 尴尬地说着:“妈妈教导地是,可不要将我刚才说的告诉公主殿下。” 妇人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说:“大人言重了,老夫人我又不是那喜欢背后嚼舌根子的人。” 说完,妇人面色变地平和,说着:“刚才四席司使鬼刹大人来询问那璃月姑娘伤势,我已经告知其性命无逾,他便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阿肆?”女孩听到妇人说的消息,小脑袋一歪,像是有点惊讶的模样,又说着:“原来这人是他打伤的,还真是不留后手啊,看来这位璃月的贵人实力与我们这位好斗的司使大人不相上下,甚至还要高上一筹呢。” 听此,妇人眉眼微微一沉,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女孩话里的意思,于是询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妈妈是不知,方才我为那位璃月的姑娘诊治伤势时,她那贯穿性的伤口仅仅差一寸便就要刺破她的心脏,我想,当时,应该是这长矛的矛头快要接触到她的身体,但是躲避的时机显然是慢了一步,矛头从心脏表皮处刺入,她才侧身后倾躲闪,本来要刺入心脏的长矛,但因为目标的动作摆动,直接由下而上贯穿了目标的肩骨,这也让她侥幸活了下来,不过这样的创伤,已致使她整个手臂的经脉受损,至于她这手能不能恢复,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毕竟她可没有我们这般躯体,能痊愈如初的机会不大。” 妇人听完,沉思着。 半许又带着轻缓地语气说道:“如此一来,那位璃月的天权星,怕不是再也难以与我们化解这久年的恩怨了。” 女孩不敢苟同地说着:“七国对我们的误会又不止一天两天了,横竖都是坏人,有什么好去化解的,妈妈我看你就是老人家怨天忧地,瞎操心,再说什么事不都有殿下在吗?” 聊着聊着。 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神情倏然严肃起来。 连忙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恭敬地仪态。 妇人的举动亦是如此。 不一会。 她们眼前的空间开始出现一道小小的裂口。 随着一阵能量微波。 那裂口缓缓撕开,里面展现地是荧严肃的脸庞,荧吩咐道:“昭,让下人将你的一池圣盐泉送来。” “一池?”被荧亲切唤作昭的女孩惊愕道。 面对对方惊讶的表情,荧皱起眉头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闻言,昭连连甩头,紧忙说着:“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这就差人给殿下送去。” 转念间,荧又问道:“那位璃月姑娘怎么样了?” 昭回道:“殿下,昭已经竭尽全力,那姑娘性命倒已无碍,但若想痊愈如初还得看后天修养。” 听到肯定的答复,荧留下一句“很好”之后,那空间裂痕便很快闭合了。 适时。 妇人躬身禀言准备退去:“那大人殿下亲令至此,我这就去准备” “妈妈,少给点行不行啊?我总共就一小池子。” 昭几步追上去,眨巴眨巴蓝汪汪的眼睛,撒娇道。 妇人不为所动,但还是宽慰着说:“大人,殿下索求您的圣盐泉,定有重要用处,我们可不要误了殿下的大事,到时候就算殿下要大义灭亲,老夫人我虽然一手将你带大,可也无能为力啊!” 昭撇着嘴,万般忍痛割爱憋屈的模样看着妇人的虚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第109章 医馆城堡 感受到自家大人那厚重的手掌不经意间搭在了自己肩上的下属,身子下意识地莫名一颤。 听到自家大人问询,他又连忙带着恭谨的语气转身回复道:“回大人,公主殿下行事如何,属下也不好妄加议论啊!” 鬼刹微微点头,应该是也认为对方说的有点道理。 他转身便不再多问,只是总感觉有点莫名地不对劲,又一时间找寻不到这不对劲处在哪,他暗自思索着。 只身朝浴场走去。 半个时辰后。 鬼刹从浴场出来了,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泞的身体与头发,一边往更衣室踱步而来。 顺手再次将那金属面罩给戴在了脸上。 只是正当他走进了更衣室,路过那成排的衣柜拐角时。 却突兀地发现一同僚九十度弯腰端呈着一套公服摆在他的面前。 这同僚自不是别人,就是方才那给自己让出衣柜的下属。 适时,下属缓缓言:“大人,属下方才观大人衣物早已破旧不再适合久穿,于是属下去司职大人那领了一套新的公服,特过来转呈与大人。” 这下属的这般举动,着实真正让鬼刹感到十分诧异了。 心说这新来的小子这么献殷勤,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适时。 他缓缓接过对方手中端呈的衣物,行将内衫与外衣换上,动作倒是十分干净利落。 鬼刹更换衣服时。 下属适才微微鞠躬准备言辞,顺口说了句:“大人,属下方才去司职大人那问询,您的衣柜在里层,四排23间,若是无他事,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正当这下属转身准备离去时,却被鬼刹叫住了 下属迈出的步子急忙停下,他慢了半拍动作微微转身。 他依然弯着腰,十分尊敬的样子,含笑着问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然。 鬼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暗自揣摩了一番,半会才问了一句:“你也是坎瑞亚遗民吗?” “额呵!”下属回复道:“回大人,属下并非坎瑞亚遗民,拜入伟大的公主殿下麾下也不过才三年之久。” “原来不是!”鬼刹解释道:“当年公主殿下耗费心力将我们这群游荡在战场的亡魂救回来后,给了我们这具新生的躯体,虽然难看了点,但是让我们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我听你的声音,跟我一样是音喉破损沙哑的,当年和我一起重获新生的那些战友,都是这般声音沙哑,我还以为你也是我曾经的战友呢!” 说完,鬼刹倒是随和地笑了笑。 “那看来,属下让大人失望了!”不得不说这下属说话是真的让人听着舒服。 毕竟谁不喜欢听别人拍自己马屁呢? 最后,鬼刹拍了拍对方半躬身子的臂膀,笑着说:“放心,以后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好好干,下去!” 听此。 下属连连鞠躬点头:“那属下往后还得多靠大人提携,多谢大人!” 言罢。 下属躬身退去了。 见其走远,鬼刹还不忘仔细地瞧上了自己这一身新衣服,别说,换上一身新衣服,心情都要好上不少。 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还自夸了一句:“不错!” 趁着当下无事,鬼刹倒是一时想起了被自己抓来的璃月玉衡星刻晴。 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何会为自己多抓了个人而生气,但他心里潜意识还是告诉他,既然殿下认为自己抓这玉衡星是错的,那就一定是错的,现在得想办法弥补才是。 当下还是得亲自去看看那位玉衡星的伤势到底如何。 他行将梳理好自己一头黑色的发絮,戴上了那象征着他深渊第四席掌祭司使的冠纱帽,紧步地往医馆走去。 相比先前那些深渊秘境幽暗的布局与建筑。 这深渊的医馆,却是别样一番境地。 至少没有像前殿那样让幽暗阴冷充斥。 走过灯光敞亮的一条长桥,银白色光滑透亮的金属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又一盏精致明亮的吊灯。 地面是用防滑的黑色金属地板铺垫。 长桥左右竖起形状简单用厚实的钢铁浇筑而成的护栏。 往外看去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黑夜,长桥底下亦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长桥尽头是一处小型城堡,那是标志性的坎瑞亚贵族府邸建筑。 鬼刹紧步走近。 来到了这被称为医馆的小院大门。 门口威严站立高大的深渊使徒十分礼貌地一鞠躬,尊称道:“拜见掌祭司使大人!” 随后,深渊使徒为其推开了高大的钢铁大门。 鬼刹大步而入。 走上了城堡门口的台阶。 门开着,但是他看着他的三个手下都站在门外,动作上都十分焦急的样子。 适时。 鬼刹走上前询问道其中一名下属:“怎么样了,那璃月人没死?” 下属诚恳地回答说:“回大人,已经进去一个半时辰了,还没有消息,里头的大人们不让我等进去探寻,我们当下也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啊!” 听此,鬼刹若有心急,他探出脑袋往里头望了望。 不过转头他无意间发现一个问题,便再次问道其中一下属:“你们来时不是四个人吗?怎么现在就你们三个?” 下属连忙回道:“回大人,杰夫内急,还没回来!” 转头,鬼刹思索着,心说原来那小子叫杰夫,还内急?这小子不简单啊! 他暗自笑了笑,也没再去多想。 他行将走近那门口处。 受到感应,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蓝色的虚幻投影,虚影是一端庄典雅的妇人,妇人上前劝解道:“鬼刹大人,医馆乃圣洁之地,您一身污秽还是在门外稍后,请您见谅!” 鬼刹后退一步,拱手低头尊敬地询问道:“劳烦夫人转告掌祭司大人,属下是来问询方才手下送来那璃月人伤势几何?” 那妇人含笑回道:“大人可安心,那位女子已无性命之忧!” 听此,鬼刹倒是舒了一口气,心想着万一这璃月女人真的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向殿下交代呢。 现在倒好,算是有惊无险。 既然掌祭司大人都说没事了,那铁定就是没事了。 他行将背过身,对着手底下三下属吼道:“没事了,都回去,走走走,别站人家掌祭司大人门口碍眼。” 说完,鬼刹也是先走了。 出那大铁门时,负责守卫的深渊使徒又礼貌地一鞠躬:“掌祭司使大人慢走!” 待鬼刹和他的几位下属都离开后,那名叫做杰夫可能是刚好错过了他们的同僚,才匆匆“内急”回来。 回来时却被大铁门处的深渊使徒给拦下了。 深渊使徒适才告诉他,他家大人带着他的几位同僚已经离开了,并且劝他也早点离开。 无奈,杰夫离开时还不忘回头透过那高大的钢索大门往那迷人的城堡内望了一眼,好似看稀奇的模样,有点恋恋不舍。 医馆城堡内。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灯光,让这里与外面幽暗的深渊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处可见钻石相覆的摆件,金碧辉煌的石柱,高大生动的壁画。 屋内的家具摆设,精致的桌椅沙发,房间布局,客厅,厨房,卧室,一应俱全。 这哪是什么医馆啊,这分明就是一栋豪宅。 随着里屋一白色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子稍显矮小,样貌看上去显得十分年轻的女孩。 女孩那蓝色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略显细腻的小鼻子下修饰着一张樱桃小嘴。 金色一边长一边短个性的发型也遮不住那张圆圆可爱的脸蛋。 女孩褪去那粘了少许血污的白色大衣,随手就扔给了早在门外等候侍女手中的托盘之上。 里面穿着一身粉色布料光滑的绸缎吊带衫,上下显露出她那白皙润泽的肌肤。 行走两步,她又随意地脱掉似乎很束缚她行动的布鞋。 身后的侍女连忙在后头为她收拾,这种事情做起来,对侍女来说,似乎就像是日常生活一样,理所当然,侍女收拾完毕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女孩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直直地往那舒适软沃的沙发上倒了下去,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还带着若有童音的声音抱怨着说:“好久没有站这么久了,你说这凡人的身体就是不经揍,也就是我,若是换了那些七国的普通大夫,就这位璃月的贵人,肩骨被洞穿,胸肺受损,失血过多,怕是活不成了。” 自然,女孩这样絮絮叨叨,可不是在自言自语。 不一会。 沙发前面便再次浮现那先前接待鬼刹的妇人虚影。 妇人十分礼貌提醒道:“大人,殿下时常教导您,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您这是又忘记了不是?” 闻言,小姑娘倒是一激灵立马坐了起来。 尴尬地说着:“妈妈教导地是,可不要将我刚才说的告诉公主殿下。” 妇人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说:“大人言重了,老夫人我又不是那喜欢背后嚼舌根子的人。” 说完,妇人面色变地平和,说着:“刚才四席司使鬼刹大人来询问那璃月姑娘伤势,我已经告知其性命无逾,他便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阿肆?”女孩听到妇人说的消息,小脑袋一歪,像是有点惊讶的模样,又说着:“原来这人是他打伤的,还真是不留后手啊,看来这位璃月的贵人实力与我们这位好斗的司使大人不相上下,甚至还要高上一筹呢。” 听此,妇人眉眼微微一沉,她似乎有些不明白女孩话里的意思,于是询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妈妈是不知,方才我为那位璃月的姑娘诊治伤势时,她那贯穿性的伤口仅仅差一寸便就要刺破她的心脏,我想,当时,应该是这长矛的矛头快要接触到她的身体,但是躲避的时机显然是慢了一步,矛头从心脏表皮处刺入,她才侧身后倾躲闪,本来要刺入心脏的长矛,但因为目标的动作摆动,直接由下而上贯穿了目标的肩骨,这也让她侥幸活了下来,不过这样的创伤,已致使她整个手臂的经脉受损,至于她这手能不能恢复,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毕竟她可没有我们这般躯体,能痊愈如初的机会不大。” 妇人听完,沉思着。 半许又带着轻缓地语气说道:“如此一来,那位璃月的天权星,怕不是再也难以与我们化解这久年的恩怨了。” 女孩不敢苟同地说着:“七国对我们的误会又不止一天两天了,横竖都是坏人,有什么好去化解的,妈妈我看你就是老人家怨天忧地,瞎操心,再说什么事不都有殿下在吗?” 聊着聊着。 女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神情倏然严肃起来。 连忙站起身来,摆出了一副恭敬地仪态。 妇人的举动亦是如此。 不一会。 她们眼前的空间开始出现一道小小的裂口。 随着一阵能量微波。 那裂口缓缓撕开,里面展现地是荧严肃的脸庞,荧吩咐道:“昭,让下人将你的一池圣盐泉送来。” “一池?”被荧亲切唤作昭的女孩惊愕道。 面对对方惊讶的表情,荧皱起眉头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闻言,昭连连甩头,紧忙说着:“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这就差人给殿下送去。” 转念间,荧又问道:“那位璃月姑娘怎么样了?” 昭回道:“殿下,昭已经竭尽全力,那姑娘性命倒已无碍,但若想痊愈如初还得看后天修养。” 听到肯定的答复,荧留下一句“很好”之后,那空间裂痕便很快闭合了。 适时。 妇人躬身禀言准备退去:“那大人殿下亲令至此,我这就去准备” “妈妈,少给点行不行啊?我总共就一小池子。” 昭几步追上去,眨巴眨巴蓝汪汪的眼睛,撒娇道。 妇人不为所动,但还是宽慰着说:“大人,殿下索求您的圣盐泉,定有重要用处,我们可不要误了殿下的大事,到时候就算殿下要大义灭亲,老夫人我虽然一手将你带大,可也无能为力啊!” 昭撇着嘴,万般忍痛割爱憋屈的模样看着妇人的虚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第110章 终是相逢 这是哪? 怎么这么暗? 这温热的触感。 冥冥之中,陈淮似乎还在梦境当中,眼睛有想睁开的迹象,但是梦里的东西似乎又束缚着他的精神让他难以睁眼。 他梦到自己掉进了一潭小溪里。 温热的溪水轻浮地划过他身体是如此地亲切。 水面上弥漫着那犹如冬日清晨般浓烈的雾气,遮去了少许视野。 不过也能够看得清岸上一些情况的。 潜意识里,陈淮往那岸边游去。 却发现那岸边小桥上正坐在地上一孩童,孩童一身朴素,手里拿着根竹竿,像是在钓鱼。 陈淮想再近些,看清那孩童的面容,但无论他怎么游,总感觉他们的距离无法拉近。 水面上的薄雾,总是挡住自己的视野,让对方的身影变得模糊难以辨得清晰。 他尝试着呼喊对方,想让对方帮衬一把,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嗓子始终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溪水变得滚烫。 让他浑身疼痛起来。 像是水下有什么怪物在撕拉着他的皮肤,解剖着他的躯体。 疼痛感愈发地明显。 他开始奋力地往岸边游去。 但是无论怎么游,那河岸就在眼前,却始终也无法到达。 内心里,他开始恐慌了。 愕然。 陈淮梦中惊醒。 他陡然睁眼。 “啊啊” 他本想坐起身子,但是猛然一用力间,却发现浑身撕心裂肺地疼,顿时让他难以忍受大喊了一声。 最后无奈又瘫软地躺下了。 他喘着粗气,难以再动弹分毫。 身体感觉上告诉他,好像自己现在是躺在水里,或许准确一点说是躺在一个地面特制让人躺下去十分舒适的水池子里。 他仰着面朝上,眼前是漆黑的天花板,双手伸张无力的摆放在水池两边那有着温热气息的地面上。 四下有些幽暗,有些寂静。 少许时。 他听到轻缓地脚步声传来。 四下亮了起来。 “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听到略显成熟的女子声音响起。 随后步入陈淮视野的是白色的小猪佩奇 哦不,不是,是一位金发女孩。 女孩好像也立刻发现这样与眼下的男人对视有些不对劲,她紧忙将有些蓬松的裙摆紧了紧走开了。 离开陈淮的视野,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着:“你的伤势在慢慢恢复,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不过我现在劝你不要说任何话,不要想任何事,这样你会恢复地更快一些,等你能站起来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话音落毕,房间里再次变得昏暗起来。 陈淮也确切地感受着,这池中温热的水似乎在渗透着自己的皮肤,奇妙的力量游走在他的身体各处,像是在治愈着他体内的伤势。 疼痛感正在逐渐减轻。 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 后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只觉得怎么梦里好像听到了温迪的声音。“再来一杯” 再次梦醒。 他的手指不知觉地颤了颤。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昏暗的房间。 脑海里冒出一堆疑问,我这是在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诚然,他感觉自己还是躺在那池子里。 他微微转头,脖子好像能动了。 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一金发姑娘坐在微光映射的窗台前,一手撑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房间这么昏暗,怎么不点灯呢? 他微微挪动了下手脚,自己身体好像也能动了的样子,周身也不疼了。 他试探性地去撑起自己的身子。 已经没有了梦中那般撕心裂肺地疼痛感了,这让他有些惊讶又心喜。 只是随着他坐起身子的动作,房间再次亮了起来。 那梦里的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醒了!” 不知不觉间,女孩也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脸上若有忧愁,目光注视着陈淮这边。 陈淮本想完全爬起身来再说话,结果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这让他连忙又坐回了池子里。 这才让他恍然想起,这眼前的女孩不是梦里见到的,自己前不久好像醒来过一次,对方与自己说了几句话,自己还看到了一些好康的东西,只是当时因为自己一身疼痛难耐,意识模糊又很快晕了过去便没了后续。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就在刚才自己起身的少许时,他粗略地留意了一下这间房,房间有些宽敞,有床,有桌椅柜凳,还有些自己从没见过精致的摆件和装饰物品。 这八九不离十是人家姑娘家的闺房啊! 自己怎么会一身光溜溜地睡在了人家姑娘家闺房里的浴池???当中呢??? 不时。 女孩倒不是很避讳。 她背过身去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白色的衣服,走近陈淮的浴池边上并且为其挂在那称衣架上。 随后又转身走开了,又为其拉起了那用来遮挡的罗帘。 罗帘之外,女孩不紧不慢地说着:“这是我的衣服,可能有些短,你先将就一下,过些时辰会有人送男人的衣服过来的。” 陈淮此刻显然仍然完全陷入在错愕当中。 这陌生的环境,眼前这陌生的女孩? 记忆里自己带着满身伤痛拔剑一挥间,拼尽最后的力气,替刻晴挡住那群深渊的恶徒肆虐的刀口,然后自己就好像神志不清了。 接着就是做了许多怪异且没有头绪的梦,无法逃离的溪水,岸边的孩童,还有小算了,这个就不说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现下,当他站起身来时却发现,原本一身让自己难以行动的伤痛感已然浑然不觉,就和正常人无两样。 在那天晚上,灵矩关遗迹与那拿着长矛的追杀自己的神秘黑衣人交手时,自己身体上是有被对方手中那杆利刃多次划伤的。 现在。 他看着自己一身完好无损且干净的皮肤,十分地诧异,这是已经恢复了吗?还是那天晚上自己梦游了?自己根本没受伤? 显然,前者的说服力似乎更加符合他脑海里的记忆。 他换上了那女孩挂在衣架上的一身长衫,只不过穿在自己身上就是中长衫了。 但至少也没有短到遮不住重要部位的地步,待会出去时也不至于会再次引起尴尬。 转身掀开罗帘准备出去时,余光里,他终于留意到自己先前一直躺在里面的那水池。 很明显,这池子自然是某些富贵人家才用的起那般精致装饰的浴池。 只是这池中蓝色且冒着泛泛雾气的水让他倍感疑惑。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池中之水的水元素能量及其浓厚,绝非普通的水。 他忽然联想起,在他昏迷间的梦里,自己做过最多的梦就是自己陷入了一潭溪水中无法自拔的景象。 那溪水时而温润,时而滚烫,又时而冰冷刺骨。 梦与现实往往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动。 比如小时候做梦尿尿时,一觉醒来,你就会被你家大人嘲笑,昨天晚上你又尿床了。 那么诚然,自己应该在这装满特殊水质的浴池当中躺了很久。 自己身上的创伤能恢复如初,定然和这池中之水有关。 只是不知这池中之水是何神物,竟能有如此奇效的治愈能力? 短暂地思量,陈淮掀开了罗帘,系紧了腰间束带,小心地走了出去。 窗台。 之前的那女孩坐在那窗台之处的案桌之前。 那天花板上绚丽的十八盏琉璃灯为这房间拭去了昏暗。 也不知这灯的光源和材质是什么原料做的,竟然能发出这么耀眼且白皙的光芒。 这远非陈淮人生经历中所见过的那些烛火石灯能与之比拟的。 他缓缓走近那案桌之前,摸着后脑勺,显得十分不自在。 女孩安坐在那桌前,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盏沏着茶。 见对方走近,女孩十分自然地说着:“坐,听说你们璃月人都喜欢喝茶,于是我也闲暇时学习了下这般技艺,倒是不难。” 听得女孩的指引。 陈淮适才上前坐在那与之面对的席垫之上。 有些尴尬地说着:“璃月爱喝茶的人,无非都是一些闲来无事家中底蕴雍实的富家子弟,像我这般奔波于钱财的粗人,自不是很了解。” 女孩腼腆一笑,继续认真地沏着温热的茶水,动作上倒像是完全一副正经茶客的模样。 半许,女孩为陈淮推呈一盏过来。 那杯中的茶水余雾袅袅。 然,陈淮此刻并无心于与这不熟识的姑娘饮茶。 终于,他带着稍有急切地情绪询问道:“敢问姑娘,此乃何地?” 听到陈淮的询问。 女孩正准备端起的茶盏动作慢上了半拍。 不过并没有停下,她行将那茶盏继续端呈到嘴边,缓缓吹拂着那热气,动作不失优雅地轻抿了一口。 半许。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适才道来:“此间乃深渊秘境!” 言语间,深渊二字在她嘴里吐露而出是多么平淡无奇,神色更是面无秋波。 “什么?”听到这个地名,陈淮立马警惕性地站立而起,退后数步,怔怔地看着眼前依然神情镇定的姑娘。 关于深渊教团领袖是位小姑娘的传闻,身为璃月人的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而眼前,对方竟如此从容地说这里是深渊教团的巢穴,深渊秘境。 那么眼下之人,这样貌?这仪态? 他又联想起,还在枫林时,温迪遗留在他桌上的那封来自深渊公主殿下的信件。 这 诸般猜测,让陈淮浑然再次警惕性地开口询问道:“所以你就是???深渊教团的那大魔头???”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荧也缓缓起身,手臂侧摆间隋然地说着。 “呵呵!”陈淮一声冷笑,讪讪言:“你派人将我重伤,如今又将我医治,这就是你这位深渊公主殿下所谓的善心吗?” 荧沉默了一会,她走近窗台,望着窗外幽暗的黑夜。 语气依然沉稳地说着: “我想,我没有必要跟你讨论什么对错,深渊的作为是对是错,也不管世人如何去评判,我都不在乎。” “我想,你千里迢迢从枫林赶来璃月,一定不是为了,来和我争论谁是谁非的?” 听此,陈淮放缓了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自然,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就是那日温迪转呈的信件中所提一事,关于他父亲那未知的往事。 不时,他放缓语气,也不再那么敌视,问道:“那天我看到温迪留给我的信件,信上说,你知道我父亲当年事情的真相?” “是的!”荧转过身,面对着陈淮,眼神里透着些许感伤之色。 她反问道:“你父亲当年是因为什么入狱?” 陈淮答言:“因为贪污总务司拨下来用来修建西山断崖通天矿路的2000万摩拉。” 荧又问:“那你可知这2000万摩拉到底去哪了?” “不知,”陈淮摇摇头,随后他又坚定地说道:“父亲一生公正廉洁,他是绝不会行贪污之事的。” “可是你父亲最后依然被定罪,发配到了层岩矿区当矿役,至死都未归,你认为你父亲无罪,有用吗?”荧言语似有些讥讽道。 陈淮有些彷徨,对方无不说出了当年处于年少时的自己,那会的无助之感。 他不知如何作答,胸口中莫名地涌上一股酸痛感让他非常难受。 靠着墙壁,他一拳重重地击打在那墙壁之上,用来宣泄自己此下无奈的情绪。 待情绪稍有放缓,他又铮铮地注视着荧的眸瞳,有些恶意地问道:“你知道当年的内情是,难道当年我父亲的事端,就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控的?是你陷害了我父亲?” 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质问,荧轻轻一笑,他回避了对方那有些凛冽的目光,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缓缓言:“是因为世人对深渊有着太多的成见,所以才会促使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你想的这么阴险歹毒,我的确知道你父亲当年之事的内情,也参与其中,但我从来没有陷害过你父亲的半点意图。” 听到这样的答复,陈淮有些不明白了。 只待荧再次转身走近他的跟前,继续平静地说道:“或许空口无凭,我既然用你父亲当年旧事书信特意找你来,就自然会让你彻底明白当年的一切,接下来,你可要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适时。 陈淮依旧不明白对方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看仔细了? 不过,答案似乎很快就要为他揭晓。 荧几步走远,绕过那铺絮着洁白舒软被褥的闺床,到了与这边的窗台对面的那面墙垣前。 那面墙体挂着一块遮得严实且厚厚的纱帘。 荧略施法力。 那纱帘从中间缓缓拉开,就宛若那戏台即将开场,两侧遮帘拉开帷幕的场景、 只是,待那被掩藏在后的墙体完全展现出来时,却仅仅发现,银白色的金属墙面干净地空无一物。 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 那些细微的纹路缝合着不计其数的金属砖块铸造了这面墙体。 只待荧再次轻轻一挥手。 变化开始了 第110章 终是相逢 这是哪? 怎么这么暗? 这温热的触感。 冥冥之中,陈淮似乎还在梦境当中,眼睛有想睁开的迹象,但是梦里的东西似乎又束缚着他的精神让他难以睁眼。 他梦到自己掉进了一潭小溪里。 温热的溪水轻浮地划过他身体是如此地亲切。 水面上弥漫着那犹如冬日清晨般浓烈的雾气,遮去了少许视野。 不过也能够看得清岸上一些情况的。 潜意识里,陈淮往那岸边游去。 却发现那岸边小桥上正坐在地上一孩童,孩童一身朴素,手里拿着根竹竿,像是在钓鱼。 陈淮想再近些,看清那孩童的面容,但无论他怎么游,总感觉他们的距离无法拉近。 水面上的薄雾,总是挡住自己的视野,让对方的身影变得模糊难以辨得清晰。 他尝试着呼喊对方,想让对方帮衬一把,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嗓子始终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溪水变得滚烫。 让他浑身疼痛起来。 像是水下有什么怪物在撕拉着他的皮肤,解剖着他的躯体。 疼痛感愈发地明显。 他开始奋力地往岸边游去。 但是无论怎么游,那河岸就在眼前,却始终也无法到达。 内心里,他开始恐慌了。 愕然。 陈淮梦中惊醒。 他陡然睁眼。 “啊啊” 他本想坐起身子,但是猛然一用力间,却发现浑身撕心裂肺地疼,顿时让他难以忍受大喊了一声。 最后无奈又瘫软地躺下了。 他喘着粗气,难以再动弹分毫。 身体感觉上告诉他,好像自己现在是躺在水里,或许准确一点说是躺在一个地面特制让人躺下去十分舒适的水池子里。 他仰着面朝上,眼前是漆黑的天花板,双手伸张无力的摆放在水池两边那有着温热气息的地面上。 四下有些幽暗,有些寂静。 少许时。 他听到轻缓地脚步声传来。 四下亮了起来。 “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听到略显成熟的女子声音响起。 随后步入陈淮视野的是白色的小猪佩奇 哦不,不是,是一位金发女孩。 女孩好像也立刻发现这样与眼下的男人对视有些不对劲,她紧忙将有些蓬松的裙摆紧了紧走开了。 离开陈淮的视野,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着:“你的伤势在慢慢恢复,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不过我现在劝你不要说任何话,不要想任何事,这样你会恢复地更快一些,等你能站起来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话音落毕,房间里再次变得昏暗起来。 陈淮也确切地感受着,这池中温热的水似乎在渗透着自己的皮肤,奇妙的力量游走在他的身体各处,像是在治愈着他体内的伤势。 疼痛感正在逐渐减轻。 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 后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只觉得怎么梦里好像听到了温迪的声音。“再来一杯” 再次梦醒。 他的手指不知觉地颤了颤。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昏暗的房间。 脑海里冒出一堆疑问,我这是在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诚然,他感觉自己还是躺在那池子里。 他微微转头,脖子好像能动了。 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一金发姑娘坐在微光映射的窗台前,一手撑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房间这么昏暗,怎么不点灯呢? 他微微挪动了下手脚,自己身体好像也能动了的样子,周身也不疼了。 他试探性地去撑起自己的身子。 已经没有了梦中那般撕心裂肺地疼痛感了,这让他有些惊讶又心喜。 只是随着他坐起身子的动作,房间再次亮了起来。 那梦里的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醒了!” 不知不觉间,女孩也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脸上若有忧愁,目光注视着陈淮这边。 陈淮本想完全爬起身来再说话,结果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这让他连忙又坐回了池子里。 这才让他恍然想起,这眼前的女孩不是梦里见到的,自己前不久好像醒来过一次,对方与自己说了几句话,自己还看到了一些好康的东西,只是当时因为自己一身疼痛难耐,意识模糊又很快晕了过去便没了后续。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就在刚才自己起身的少许时,他粗略地留意了一下这间房,房间有些宽敞,有床,有桌椅柜凳,还有些自己从没见过精致的摆件和装饰物品。 这八九不离十是人家姑娘家的闺房啊! 自己怎么会一身光溜溜地睡在了人家姑娘家闺房里的浴池???当中呢??? 不时。 女孩倒不是很避讳。 她背过身去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白色的衣服,走近陈淮的浴池边上并且为其挂在那称衣架上。 随后又转身走开了,又为其拉起了那用来遮挡的罗帘。 罗帘之外,女孩不紧不慢地说着:“这是我的衣服,可能有些短,你先将就一下,过些时辰会有人送男人的衣服过来的。” 陈淮此刻显然仍然完全陷入在错愕当中。 这陌生的环境,眼前这陌生的女孩? 记忆里自己带着满身伤痛拔剑一挥间,拼尽最后的力气,替刻晴挡住那群深渊的恶徒肆虐的刀口,然后自己就好像神志不清了。 接着就是做了许多怪异且没有头绪的梦,无法逃离的溪水,岸边的孩童,还有小算了,这个就不说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现下,当他站起身来时却发现,原本一身让自己难以行动的伤痛感已然浑然不觉,就和正常人无两样。 在那天晚上,灵矩关遗迹与那拿着长矛的追杀自己的神秘黑衣人交手时,自己身体上是有被对方手中那杆利刃多次划伤的。 现在。 他看着自己一身完好无损且干净的皮肤,十分地诧异,这是已经恢复了吗?还是那天晚上自己梦游了?自己根本没受伤? 显然,前者的说服力似乎更加符合他脑海里的记忆。 他换上了那女孩挂在衣架上的一身长衫,只不过穿在自己身上就是中长衫了。 但至少也没有短到遮不住重要部位的地步,待会出去时也不至于会再次引起尴尬。 转身掀开罗帘准备出去时,余光里,他终于留意到自己先前一直躺在里面的那水池。 很明显,这池子自然是某些富贵人家才用的起那般精致装饰的浴池。 只是这池中蓝色且冒着泛泛雾气的水让他倍感疑惑。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池中之水的水元素能量及其浓厚,绝非普通的水。 他忽然联想起,在他昏迷间的梦里,自己做过最多的梦就是自己陷入了一潭溪水中无法自拔的景象。 那溪水时而温润,时而滚烫,又时而冰冷刺骨。 梦与现实往往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动。 比如小时候做梦尿尿时,一觉醒来,你就会被你家大人嘲笑,昨天晚上你又尿床了。 那么诚然,自己应该在这装满特殊水质的浴池当中躺了很久。 自己身上的创伤能恢复如初,定然和这池中之水有关。 只是不知这池中之水是何神物,竟能有如此奇效的治愈能力? 短暂地思量,陈淮掀开了罗帘,系紧了腰间束带,小心地走了出去。 窗台。 之前的那女孩坐在那窗台之处的案桌之前。 那天花板上绚丽的十八盏琉璃灯为这房间拭去了昏暗。 也不知这灯的光源和材质是什么原料做的,竟然能发出这么耀眼且白皙的光芒。 这远非陈淮人生经历中所见过的那些烛火石灯能与之比拟的。 他缓缓走近那案桌之前,摸着后脑勺,显得十分不自在。 女孩安坐在那桌前,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盏沏着茶。 见对方走近,女孩十分自然地说着:“坐,听说你们璃月人都喜欢喝茶,于是我也闲暇时学习了下这般技艺,倒是不难。” 听得女孩的指引。 陈淮适才上前坐在那与之面对的席垫之上。 有些尴尬地说着:“璃月爱喝茶的人,无非都是一些闲来无事家中底蕴雍实的富家子弟,像我这般奔波于钱财的粗人,自不是很了解。” 女孩腼腆一笑,继续认真地沏着温热的茶水,动作上倒像是完全一副正经茶客的模样。 半许,女孩为陈淮推呈一盏过来。 那杯中的茶水余雾袅袅。 然,陈淮此刻并无心于与这不熟识的姑娘饮茶。 终于,他带着稍有急切地情绪询问道:“敢问姑娘,此乃何地?” 听到陈淮的询问。 女孩正准备端起的茶盏动作慢上了半拍。 不过并没有停下,她行将那茶盏继续端呈到嘴边,缓缓吹拂着那热气,动作不失优雅地轻抿了一口。 半许。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适才道来:“此间乃深渊秘境!” 言语间,深渊二字在她嘴里吐露而出是多么平淡无奇,神色更是面无秋波。 “什么?”听到这个地名,陈淮立马警惕性地站立而起,退后数步,怔怔地看着眼前依然神情镇定的姑娘。 关于深渊教团领袖是位小姑娘的传闻,身为璃月人的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而眼前,对方竟如此从容地说这里是深渊教团的巢穴,深渊秘境。 那么眼下之人,这样貌?这仪态? 他又联想起,还在枫林时,温迪遗留在他桌上的那封来自深渊公主殿下的信件。 这 诸般猜测,让陈淮浑然再次警惕性地开口询问道:“所以你就是???深渊教团的那大魔头???”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荧也缓缓起身,手臂侧摆间隋然地说着。 “呵呵!”陈淮一声冷笑,讪讪言:“你派人将我重伤,如今又将我医治,这就是你这位深渊公主殿下所谓的善心吗?” 荧沉默了一会,她走近窗台,望着窗外幽暗的黑夜。 语气依然沉稳地说着: “我想,我没有必要跟你讨论什么对错,深渊的作为是对是错,也不管世人如何去评判,我都不在乎。” “我想,你千里迢迢从枫林赶来璃月,一定不是为了,来和我争论谁是谁非的?” 听此,陈淮放缓了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自然,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就是那日温迪转呈的信件中所提一事,关于他父亲那未知的往事。 不时,他放缓语气,也不再那么敌视,问道:“那天我看到温迪留给我的信件,信上说,你知道我父亲当年事情的真相?” “是的!”荧转过身,面对着陈淮,眼神里透着些许感伤之色。 她反问道:“你父亲当年是因为什么入狱?” 陈淮答言:“因为贪污总务司拨下来用来修建西山断崖通天矿路的2000万摩拉。” 荧又问:“那你可知这2000万摩拉到底去哪了?” “不知,”陈淮摇摇头,随后他又坚定地说道:“父亲一生公正廉洁,他是绝不会行贪污之事的。” “可是你父亲最后依然被定罪,发配到了层岩矿区当矿役,至死都未归,你认为你父亲无罪,有用吗?”荧言语似有些讥讽道。 陈淮有些彷徨,对方无不说出了当年处于年少时的自己,那会的无助之感。 他不知如何作答,胸口中莫名地涌上一股酸痛感让他非常难受。 靠着墙壁,他一拳重重地击打在那墙壁之上,用来宣泄自己此下无奈的情绪。 待情绪稍有放缓,他又铮铮地注视着荧的眸瞳,有些恶意地问道:“你知道当年的内情是,难道当年我父亲的事端,就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控的?是你陷害了我父亲?” 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质问,荧轻轻一笑,他回避了对方那有些凛冽的目光,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缓缓言:“是因为世人对深渊有着太多的成见,所以才会促使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没有你想的这么阴险歹毒,我的确知道你父亲当年之事的内情,也参与其中,但我从来没有陷害过你父亲的半点意图。” 听到这样的答复,陈淮有些不明白了。 只待荧再次转身走近他的跟前,继续平静地说道:“或许空口无凭,我既然用你父亲当年旧事书信特意找你来,就自然会让你彻底明白当年的一切,接下来,你可要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适时。 陈淮依旧不明白对方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看仔细了? 不过,答案似乎很快就要为他揭晓。 荧几步走远,绕过那铺絮着洁白舒软被褥的闺床,到了与这边的窗台对面的那面墙垣前。 那面墙体挂着一块遮得严实且厚厚的纱帘。 荧略施法力。 那纱帘从中间缓缓拉开,就宛若那戏台即将开场,两侧遮帘拉开帷幕的场景、 只是,待那被掩藏在后的墙体完全展现出来时,却仅仅发现,银白色的金属墙面干净地空无一物。 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 那些细微的纹路缝合着不计其数的金属砖块铸造了这面墙体。 只待荧再次轻轻一挥手。 变化开始了 第111章 往事 那些金属砖块开始自主地分割开来,那砖块与砖块之间的缝隙中也由内往外渗透出一丝丝微光。 很快。 那些砖块十分规律流动性地往墙体四周退散而开。 展现而出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山洞,山洞里隐隐传来瀑布溪流声嘶啦啦作响,该是从这山洞外面传进来的。 山洞里有些幽光,满地的碎叶中间站立着一风衣兜帽遮去身形的人。 那人背对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陈淮慢慢走近,这里外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是怎么在这面墙体形成了一道分割线的?他想看得清楚些。 正当他来到荧的身边,却听到对方好心的提醒:“不要再靠近了,这些只是虚幻的投影,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当年亲身经历的事情,看完你就全明白了。” 听此。 陈淮停下了想要继续前进的脚步,他带着若有期盼的神色注视着眼前这犹如身临其境的投影。 没过多久, 那投影场景里有人为走动席卷脚下碎叶的声音响起。 出现了一个粗布长衫的男子背影。 男子与那兜帽风衣的神秘人靠近,动作上看上去,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待其走上前,男子十分礼貌地鞠躬问候:“神明大人,小生已在此次乡试中成功中第,此来特意多谢神明大人日前指点与相助。” 听到男人的言说。 那神秘黑衣人缓缓转身,待查其样貌时,这不就是眼前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的荧吗?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目光还不忘在身边的这位和投影里的那位来回比对。 最终确认无误后,他愈发地好奇了,好奇的是面对着‘荧’的这年轻男子到底是谁。 是年轻时候的父亲吗?他猜测着。 投影里的故事剧情依然在继续。 只见荧缓步走近男子跟前,十分和气地说道:“没什么好谢的,你本身就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我只不过稍加帮衬了一把,替你扫去了你仕途之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荆棘而已,就算是没有我的帮助,你早晚也能成功的,只不过我不想等那么久罢了,总之你不用将这些事情太放在心上。” “神明大人胸襟高远自然远非小生这般凡世粗鄙之人所能奢求且理解的境界,在您看来您对小生的帮助是无关紧要,但是小生不能将您的恩惠视作理所当然,只是为今家中清贫,那些凡俗之物与之相赠又怕玷污了您的圣洁,不过,神明大人对小生的恩德,小生定当永记于心,来日逢时,待小生亲赴玉京台,殿试大堂金榜题名,换得衣锦还乡,定为神明大人修寺筑像,供于神鼎庙堂之上,享万世香火,受世人尊拜!” 听到男子一番书生意气风发的话语,‘荧’冷冷一笑,像是并没有当真一般。 她缓缓说着:“修寺筑像倒是不必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说过,帮助你,我也是有目的的,你也别想着该怎么报答我,等到了你该报答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有今天这般意气。” “这”听此,男子稍稍迟愣了片刻,他应该是在猜测着,对方所说的时机到来时,应该不会是让自己去干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 只是这被自己视作为神明的大人,既然对方刻意隐瞒,自己实在也不好去多加询问其缘由啊,故此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也是见着男子犹豫,‘荧’适才放松地说着:“放心,不会是要你去做一些什么丧尽天良,有辱名节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适时。 男子才放松下来,言辞诚恳地说道:“即是如此,来日神明大人待有差遣,即便刀山火海,小生也在所不辞。”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荧’留下一句,空间撕裂,只身便没入了那裂痕的虚空当中。 待空间恢复平常。 适才看到男子转身。 陈淮看清了那稍显瘦弱目光深邃的面容。 和自己猜测的没错,这就是父亲年轻的时候,是父亲当年还是一个贫困书生的时候。 虽说那些父亲年轻时候的故事,也只有在自己儿时父亲偶尔在他耳边提起过两句而已。 但是这样貌做不得假,与记忆里的父亲相比,眼前的父亲面容上只不过是还没有让岁月的磨损以及人生的遗憾加以侵蚀罢了,总而言之就是秀气些。 过了一会,那投影暗淡下去,但又很快亮了起来。 场景来到了璃月港。 准确地来说是璃月港玉京台。 玉京台两年一试的选拔文人才子充实璃月政庭的殿试放榜之日。 整个玉京台广场之上更是挤满了四海八方而来的文人学子,以及看热闹的游客散人。 听着那玉京台门口的铜锣一声脆响。 门府之内走出来一中年官吏,手里拿着厚重的榜书卷轴。 这也是所有人期盼已久的榜单。 随着那官吏高音宣读起榜书,原本哗然人群拥簇的玉京台瞬间归于平静。 “禀帝君千年科举吏制,承七星阁监察,咎玉京台审阅,今年殿试榜单已核定完毕,下面本官将逐一宣读今年殿试名次” “今年殿试头名” “石门镇,陈公后裔,陈竟,陈孝先!” 随着这头名之人名号传扬而开的同时,现场再次沸腾起来。 “中了,中了!” 玉京台中央,这头名之子被他的几位同窗抛向空中,像是也在为他博得这头名之功而感到欢呼与雀跃。 为他呐喊与喝彩,是何其地畅快淋漓。 待所有榜单宣读完毕,所有榜上题名的学子便依次上前去取得各自的榜书。 陈竟稍稍平复了自己激动且忐忑的情绪,上前十分恭敬且礼貌地从放榜的官爷手中双手接过自己的头名榜书。 虽然看似轻薄的榜书,但是落入到他的手中时,他是感觉无比的沉重。 接过这份榜书,他就是真真正正意义上的逆天改命,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穷书生,酸秀才这般讥讽的话语了。 对于璃月来说,想要当官,除非你有着底蕴雄厚的家族为你引路,像陈竟这般没有背景又没有钱财的寒门,就只能走科举这一条路。 读书真的能改变人一生的命运。 因为,一旦你的名字进入到了那玉京台两年一次的殿试榜单上,哪怕是末名,即便不能当上官,就总务司拨下来的奖金,只要不恶意挥霍的话也足够你一生过的雍实。 当然能被金榜题名的,那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角色,并非每个读书人都能金榜中第,寒窗苦读数十载也换不到一次殿试机会的人比比皆是。 或许说是好运终是眷顾了他们陈家人。 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换得了他们陈家这次翻身改命的机会。 陈竟更是凭借着优异的成绩,成为了石门镇的镇长,红花相覆,骏马高骑。 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锦还乡。 他回到家乡,镇子上的百姓,无不结桃以礼,百里相迎。 坐上那镇老爷的公堂宝座,听着底下的小吏威武肃然,同时也让他感受到新的责任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只不过,他当上这石门镇镇长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开始难以入眠。 躺在床上的他辗转反侧。 最终,他还是起了床,不安的心情令他情绪有些不适。 点燃了一盏烛火,想去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只是突然感觉屋中一股冷风簌簌吹拂而来。 他的神情肃然一紧。 抬头望去,赫然看见有些时日没有出现的神明大人划破虚空而来。 面对对方的突然到来,陈竟是有些惊喜,又有些惶恐。 惊喜的是他也想将自己已经通过了这三考九试重重困难最后衣锦还乡的美好事情与对方分享一下,毕竟当初若不是对方帮忙,可能自己早在那乡试时,就已经被小人篡改了自己的成绩,哪还有后面参加会试殿试的机会。 惶恐的是,因为就在他参加殿试的前一天晚上,在所有参加殿试的学子中,一位早已名声大震的世家公子却离奇地死了,这位世家公子一度被许多人认为,定能拿下今年的殿试头名,谁曾想,却这么地不幸。 是真的不幸吗?还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因为自从认识了这位神明大人,得到了对方的帮助,自己的仕途之路太过于顺畅,以至于有些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四年前的乡试落榜,两年前的会试落榜,他一度认为是自己才识依然浅薄,但如今博得了殿试头名,换得了这镇长官位,他却又开始怀疑起来,如果没有神明大人的出现,自己真的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吗?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怀疑到底有没有意义。 陈竟有些疑虑的神色隐隐彰显在他那张恭敬的脸上。 他缓缓问道:“不知神明大人为何深夜造访?” “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了!”‘荧’轻缓几步走近,褪去了头顶的兜帽,缅怀笑意地说着。 陈竟微微一鞠躬,十分礼貌道:“承蒙神明大人月前替在下扫去试堂阴晦,在下也才能换的今日这一身锦服,本想着挑个吉日,再去那西山寻一处风水宝地,以来兑现在下当日在大人面前许下的诺言。” ‘荧’笑了笑,说着:“修什么庙宇,我看就算了,你还是留着那笔钱赶紧讨个老婆生个孩子,我没记错的话,你已而立之年,你早点成家对我来说,也算是多了一条后路,多了一份选择。” 这样的言语,明显让陈竟有些不怎么明白,但他也并没表现出十分突兀地疑惑之情,更没有追问什么缘由,这是对神明绝对尊敬的表现。 虽然整体不太懂,前面几句话的字面意思还是懂的。 无非就是劝自己早点成家,连贯对方后面的话语,字面意思上就是,他早点娶妻生子,对对方也是有好处的。 那么诚然。 陈竟在短暂的思索间就自以为领会了对方的言外深意。 又微微一鞠躬,诚恳地说道:“在下自身己事也能劳得大人挂怀,为今却已而立之年,依旧孜身一人,实属惭愧,现在也安居于此,是时候考虑去找一媒妁之人,为在下寻一门亲事了。” “如此甚好!”‘荧’微微点头。 “走了!”言罢,她便再次划破虚空而去。 随着空间裂痕缝合,四下归为夜的寂静。 留下偶有疑虑的陈竟徘徊在原地。 很快。 适夜,镇长的府门红灯高挂,宾客八方而来,为这位镇老爷贺婚宴之喜。 陈竟终是觅得良配,喜结良缘。 洞房花烛夜,外面宾客的欢闹声渐渐消散。 被喜庆红色各种装饰充斥的房间里,那床边静静地坐着一红绸缎锦绣盖头遮去面容的新娘。 听到一声“娘子”的呼唤,伴随着推门声,新娘握着手中的手绣那纤细的双手更是紧了一紧。 新郎走近新娘的跟前,用温柔的动作为其缓缓揭开红盖头。 看到这一幕。 投影之外的陈淮更是带着愈发期盼的目光再上前了几步,想要看得真切些。 因为眼前这模拟而出的投影中,如此真实画面中的新娘,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他只听闻父亲说过,母亲是个很贤惠善良且漂亮的女人,他也在无数个夜里梦到过母亲的容貌。 没曾想时至今日,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真正地看到对方的真容,又何不值得期盼呢? 只待自己父亲为对方彻底揭开头顶的锦绣绸缎。 母亲那年轻时的样貌清楚了进入陈淮的视野。 那双若有羞涩神色显得有些慌乱的丹凤眼上下跳动着,但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了眼前这男人的脸上,两人面面对视,眉目传神! 那灵秀尖尖的鼻子下修饰着一张朱红淡抹轻薄的润唇。 脸颊两侧的略微红晕似乎已经瞒不住此刻新娘里复杂的内心活动。 见此。 陈淮轻抿一笑,或许是真的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还是如此的一美貌佳人。 只是好景不长。 那投影里的画面调转。 一转便是一声惊雷炸响,瞬间将陈淮的情绪拉入到另一极端。 深夜。 瓢泼大雨无情地击打在瓦砾与地面上。 雷声滚滚,闪电呼掣不断。 一厢房外,面容年长几分的陈竟带着焦急的模样来回踱步。 里屋传来女人撕心裂肺地呼喊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无处安放的双手,是背在腰后?还是放在身前拳掌相击终是无法让他稳住自己此刻难耐的心绪。 半许。 里屋开门冲出来一丫鬟。 丫鬟一身汗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焦急地对外面的男人说道:“老爷,夫人难产,稳婆让我问您,保大还是保小?” “什么?”男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置信,转身就冲进了房间。 里屋的另一丫鬟紧忙上前再次劝解道:“老爷还是快做决定,夫人快撑不住了。” “老爷,不要再犹豫了,没时间了!” 屋内,那罗帘之后的稳婆更是传来急促的声音。 陈竟顿时心力交瘁,看着那罗帘之内,听着自己娘子悲切的嘶喊,他稍稍让自己镇定下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保大!” 至此。 那投影变为黑暗,再没了光影。 陈淮顿时疑惑了。 便转身问道荧:“怎么?这就没了吗?” 第111章 往事 那些金属砖块开始自主地分割开来,那砖块与砖块之间的缝隙中也由内往外渗透出一丝丝微光。 很快。 那些砖块十分规律流动性地往墙体四周退散而开。 展现而出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山洞,山洞里隐隐传来瀑布溪流声嘶啦啦作响,该是从这山洞外面传进来的。 山洞里有些幽光,满地的碎叶中间站立着一风衣兜帽遮去身形的人。 那人背对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陈淮慢慢走近,这里外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是怎么在这面墙体形成了一道分割线的?他想看得清楚些。 正当他来到荧的身边,却听到对方好心的提醒:“不要再靠近了,这些只是虚幻的投影,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当年亲身经历的事情,看完你就全明白了。” 听此。 陈淮停下了想要继续前进的脚步,他带着若有期盼的神色注视着眼前这犹如身临其境的投影。 没过多久, 那投影场景里有人为走动席卷脚下碎叶的声音响起。 出现了一个粗布长衫的男子背影。 男子与那兜帽风衣的神秘人靠近,动作上看上去,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待其走上前,男子十分礼貌地鞠躬问候:“神明大人,小生已在此次乡试中成功中第,此来特意多谢神明大人日前指点与相助。” 听到男人的言说。 那神秘黑衣人缓缓转身,待查其样貌时,这不就是眼前现在正站在自己身边的荧吗?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目光还不忘在身边的这位和投影里的那位来回比对。 最终确认无误后,他愈发地好奇了,好奇的是面对着‘荧’的这年轻男子到底是谁。 是年轻时候的父亲吗?他猜测着。 投影里的故事剧情依然在继续。 只见荧缓步走近男子跟前,十分和气地说道:“没什么好谢的,你本身就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我只不过稍加帮衬了一把,替你扫去了你仕途之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荆棘而已,就算是没有我的帮助,你早晚也能成功的,只不过我不想等那么久罢了,总之你不用将这些事情太放在心上。” “神明大人胸襟高远自然远非小生这般凡世粗鄙之人所能奢求且理解的境界,在您看来您对小生的帮助是无关紧要,但是小生不能将您的恩惠视作理所当然,只是为今家中清贫,那些凡俗之物与之相赠又怕玷污了您的圣洁,不过,神明大人对小生的恩德,小生定当永记于心,来日逢时,待小生亲赴玉京台,殿试大堂金榜题名,换得衣锦还乡,定为神明大人修寺筑像,供于神鼎庙堂之上,享万世香火,受世人尊拜!” 听到男子一番书生意气风发的话语,‘荧’冷冷一笑,像是并没有当真一般。 她缓缓说着:“修寺筑像倒是不必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说过,帮助你,我也是有目的的,你也别想着该怎么报答我,等到了你该报答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有今天这般意气。” “这”听此,男子稍稍迟愣了片刻,他应该是在猜测着,对方所说的时机到来时,应该不会是让自己去干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 只是这被自己视作为神明的大人,既然对方刻意隐瞒,自己实在也不好去多加询问其缘由啊,故此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也是见着男子犹豫,‘荧’适才放松地说着:“放心,不会是要你去做一些什么丧尽天良,有辱名节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适时。 男子才放松下来,言辞诚恳地说道:“即是如此,来日神明大人待有差遣,即便刀山火海,小生也在所不辞。”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荧’留下一句,空间撕裂,只身便没入了那裂痕的虚空当中。 待空间恢复平常。 适才看到男子转身。 陈淮看清了那稍显瘦弱目光深邃的面容。 和自己猜测的没错,这就是父亲年轻的时候,是父亲当年还是一个贫困书生的时候。 虽说那些父亲年轻时候的故事,也只有在自己儿时父亲偶尔在他耳边提起过两句而已。 但是这样貌做不得假,与记忆里的父亲相比,眼前的父亲面容上只不过是还没有让岁月的磨损以及人生的遗憾加以侵蚀罢了,总而言之就是秀气些。 过了一会,那投影暗淡下去,但又很快亮了起来。 场景来到了璃月港。 准确地来说是璃月港玉京台。 玉京台两年一试的选拔文人才子充实璃月政庭的殿试放榜之日。 整个玉京台广场之上更是挤满了四海八方而来的文人学子,以及看热闹的游客散人。 听着那玉京台门口的铜锣一声脆响。 门府之内走出来一中年官吏,手里拿着厚重的榜书卷轴。 这也是所有人期盼已久的榜单。 随着那官吏高音宣读起榜书,原本哗然人群拥簇的玉京台瞬间归于平静。 “禀帝君千年科举吏制,承七星阁监察,咎玉京台审阅,今年殿试榜单已核定完毕,下面本官将逐一宣读今年殿试名次” “今年殿试头名” “石门镇,陈公后裔,陈竟,陈孝先!” 随着这头名之人名号传扬而开的同时,现场再次沸腾起来。 “中了,中了!” 玉京台中央,这头名之子被他的几位同窗抛向空中,像是也在为他博得这头名之功而感到欢呼与雀跃。 为他呐喊与喝彩,是何其地畅快淋漓。 待所有榜单宣读完毕,所有榜上题名的学子便依次上前去取得各自的榜书。 陈竟稍稍平复了自己激动且忐忑的情绪,上前十分恭敬且礼貌地从放榜的官爷手中双手接过自己的头名榜书。 虽然看似轻薄的榜书,但是落入到他的手中时,他是感觉无比的沉重。 接过这份榜书,他就是真真正正意义上的逆天改命,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穷书生,酸秀才这般讥讽的话语了。 对于璃月来说,想要当官,除非你有着底蕴雄厚的家族为你引路,像陈竟这般没有背景又没有钱财的寒门,就只能走科举这一条路。 读书真的能改变人一生的命运。 因为,一旦你的名字进入到了那玉京台两年一次的殿试榜单上,哪怕是末名,即便不能当上官,就总务司拨下来的奖金,只要不恶意挥霍的话也足够你一生过的雍实。 当然能被金榜题名的,那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角色,并非每个读书人都能金榜中第,寒窗苦读数十载也换不到一次殿试机会的人比比皆是。 或许说是好运终是眷顾了他们陈家人。 十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换得了他们陈家这次翻身改命的机会。 陈竟更是凭借着优异的成绩,成为了石门镇的镇长,红花相覆,骏马高骑。 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衣锦还乡。 他回到家乡,镇子上的百姓,无不结桃以礼,百里相迎。 坐上那镇老爷的公堂宝座,听着底下的小吏威武肃然,同时也让他感受到新的责任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 只不过,他当上这石门镇镇长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开始难以入眠。 躺在床上的他辗转反侧。 最终,他还是起了床,不安的心情令他情绪有些不适。 点燃了一盏烛火,想去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只是突然感觉屋中一股冷风簌簌吹拂而来。 他的神情肃然一紧。 抬头望去,赫然看见有些时日没有出现的神明大人划破虚空而来。 面对对方的突然到来,陈竟是有些惊喜,又有些惶恐。 惊喜的是他也想将自己已经通过了这三考九试重重困难最后衣锦还乡的美好事情与对方分享一下,毕竟当初若不是对方帮忙,可能自己早在那乡试时,就已经被小人篡改了自己的成绩,哪还有后面参加会试殿试的机会。 惶恐的是,因为就在他参加殿试的前一天晚上,在所有参加殿试的学子中,一位早已名声大震的世家公子却离奇地死了,这位世家公子一度被许多人认为,定能拿下今年的殿试头名,谁曾想,却这么地不幸。 是真的不幸吗?还是有人故意制造事端?因为自从认识了这位神明大人,得到了对方的帮助,自己的仕途之路太过于顺畅,以至于有些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四年前的乡试落榜,两年前的会试落榜,他一度认为是自己才识依然浅薄,但如今博得了殿试头名,换得了这镇长官位,他却又开始怀疑起来,如果没有神明大人的出现,自己真的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吗?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怀疑到底有没有意义。 陈竟有些疑虑的神色隐隐彰显在他那张恭敬的脸上。 他缓缓问道:“不知神明大人为何深夜造访?” “恭喜你啊,终于如愿以偿了!”‘荧’轻缓几步走近,褪去了头顶的兜帽,缅怀笑意地说着。 陈竟微微一鞠躬,十分礼貌道:“承蒙神明大人月前替在下扫去试堂阴晦,在下也才能换的今日这一身锦服,本想着挑个吉日,再去那西山寻一处风水宝地,以来兑现在下当日在大人面前许下的诺言。” ‘荧’笑了笑,说着:“修什么庙宇,我看就算了,你还是留着那笔钱赶紧讨个老婆生个孩子,我没记错的话,你已而立之年,你早点成家对我来说,也算是多了一条后路,多了一份选择。” 这样的言语,明显让陈竟有些不怎么明白,但他也并没表现出十分突兀地疑惑之情,更没有追问什么缘由,这是对神明绝对尊敬的表现。 虽然整体不太懂,前面几句话的字面意思还是懂的。 无非就是劝自己早点成家,连贯对方后面的话语,字面意思上就是,他早点娶妻生子,对对方也是有好处的。 那么诚然。 陈竟在短暂的思索间就自以为领会了对方的言外深意。 又微微一鞠躬,诚恳地说道:“在下自身己事也能劳得大人挂怀,为今却已而立之年,依旧孜身一人,实属惭愧,现在也安居于此,是时候考虑去找一媒妁之人,为在下寻一门亲事了。” “如此甚好!”‘荧’微微点头。 “走了!”言罢,她便再次划破虚空而去。 随着空间裂痕缝合,四下归为夜的寂静。 留下偶有疑虑的陈竟徘徊在原地。 很快。 适夜,镇长的府门红灯高挂,宾客八方而来,为这位镇老爷贺婚宴之喜。 陈竟终是觅得良配,喜结良缘。 洞房花烛夜,外面宾客的欢闹声渐渐消散。 被喜庆红色各种装饰充斥的房间里,那床边静静地坐着一红绸缎锦绣盖头遮去面容的新娘。 听到一声“娘子”的呼唤,伴随着推门声,新娘握着手中的手绣那纤细的双手更是紧了一紧。 新郎走近新娘的跟前,用温柔的动作为其缓缓揭开红盖头。 看到这一幕。 投影之外的陈淮更是带着愈发期盼的目光再上前了几步,想要看得真切些。 因为眼前这模拟而出的投影中,如此真实画面中的新娘,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他只听闻父亲说过,母亲是个很贤惠善良且漂亮的女人,他也在无数个夜里梦到过母亲的容貌。 没曾想时至今日,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真正地看到对方的真容,又何不值得期盼呢? 只待自己父亲为对方彻底揭开头顶的锦绣绸缎。 母亲那年轻时的样貌清楚了进入陈淮的视野。 那双若有羞涩神色显得有些慌乱的丹凤眼上下跳动着,但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了眼前这男人的脸上,两人面面对视,眉目传神! 那灵秀尖尖的鼻子下修饰着一张朱红淡抹轻薄的润唇。 脸颊两侧的略微红晕似乎已经瞒不住此刻新娘里复杂的内心活动。 见此。 陈淮轻抿一笑,或许是真的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还是如此的一美貌佳人。 只是好景不长。 那投影里的画面调转。 一转便是一声惊雷炸响,瞬间将陈淮的情绪拉入到另一极端。 深夜。 瓢泼大雨无情地击打在瓦砾与地面上。 雷声滚滚,闪电呼掣不断。 一厢房外,面容年长几分的陈竟带着焦急的模样来回踱步。 里屋传来女人撕心裂肺地呼喊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无处安放的双手,是背在腰后?还是放在身前拳掌相击终是无法让他稳住自己此刻难耐的心绪。 半许。 里屋开门冲出来一丫鬟。 丫鬟一身汗水,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焦急地对外面的男人说道:“老爷,夫人难产,稳婆让我问您,保大还是保小?” “什么?”男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不敢置信,转身就冲进了房间。 里屋的另一丫鬟紧忙上前再次劝解道:“老爷还是快做决定,夫人快撑不住了。” “老爷,不要再犹豫了,没时间了!” 屋内,那罗帘之后的稳婆更是传来急促的声音。 陈竟顿时心力交瘁,看着那罗帘之内,听着自己娘子悲切的嘶喊,他稍稍让自己镇定下来,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保大!” 至此。 那投影变为黑暗,再没了光影。 陈淮顿时疑惑了。 便转身问道荧:“怎么?这就没了吗?” 第112章 旧事迷离 听到陈淮的问话,荧神色微变,慢慢走近了他的身边说着: “后来,很遗憾,你的母亲还是选择了你,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还是将你生了下来,你的降生,也意味着你母亲的离世。” “之后的事情,大多你都知道了。” “唯独不知道的一件事,就是” 荧言语间,微微再一抬手,那投影里的画面又隐隐亮了起来。 画面里。 是一山间小楼亭,天色有些暗沉,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楼亭内,陈竟依然十分恭敬地站着正与‘荧’对谈。 ‘荧’幽幽开口:“我此来是要好心地提醒你一下,仲夏将至,石门将迎来前所未有的一场水灾,你现在身为石门镇的镇长,我想你应该早做谋划提前预防才是。” 听此,陈竟疑惑了一下,水灾? 他小心地反问道:“神明大人何出此言,这石门背靠大山,面临湖海,若是水灾,只能是荻花湖水势上涨,虽说夏之雨季颇多,但历年来,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水灾的情况,不知神明大人是凭何而定啊?” ‘荧’微微沉默了一会,倒是玩味一笑,或许是因为对方第一次用这种怀疑自己的话语而感到有些诧异。 但她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 也不想去做什么详细解释,只是说着:“我自有我的手段,说了,你也很难理解,总之今日我来,就是顺便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另外我来是想告诉你,再过半年,我需要你同我去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点久,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将你家中之事,还有公堂之事都处理好。” 听此,陈竟明显神色犹豫。 他或许想加以询问对方到底让自己去什么地方,但是思虑片刻,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受恩于人,且先有承诺在先,确实无法让他多做猜疑。 只是为今自己成家,家中小儿尚值幼年懵懂无知。 虽有仆人稍加帮衬,但是他不知道神明大人究竟让自己去干什么?要去多久?还回得来吗?他有点担心,担心他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离开后是否能平安顺遂。 直到最后“荧”消失身影,陈竟也始终未敢开口追寻缘由。 书生意气,正直的人格,终是无法让他做出那些违背诺言的事情。 隐隐间,从他那愁绪迷离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似乎真的已经开始做好了即便是那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的准备。 因为这就是承诺,这就是因果。 画面转位。 陈竟回到了镇子上的衙署。 公事门署内,他旋即拟订了一份折子,又紧忙传唤小吏叫来了师爷,十分焦急的样子。 师爷脚步紧促地进来了。 案桌之前,他嘱咐着师爷说道:“师爷,你拿着我的这份公文,快马加鞭亲自去一趟璃月港,务必要亲手交到晋德司首大人的手上。” 师爷闻言,神情肃然,断然地接过自家大人手中的公文,微微俯首言辞:“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出发。”神情上是丝毫没有怠慢之色。 过了半月。 师爷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陈竟的镇老爷府邸门外,隐隐听见马蹄声渐渐靠近。 随后就听见有人扣响了他的府门。 府内。 正准备睡去的陈竟听到府中的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师爷回来了。 他急忙穿上外衣,火急火燎地往厅堂之外走去。 到了厅堂。 他看见了一身有些邋遢的中年人坐在厅堂中饥渴难耐般正饮着茶水,可能也正是连日的长途跋涉,让自己这位师爷如此狼狈的模样都差点第一时间没被认出来。 师爷见自家老爷从后堂出来。 连忙起身放下茶碗,就要上前拜见。 陈竟见得对方如此模样,倒是心生一丝怜惜,急忙上前扶过师爷将要抬手行礼的双手说着:“不必拘礼了,师爷一路辛苦,坐下来慢慢说。” 师爷微微颔首,行将坐了下来。 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份被汗水沾染些许有些湿泞的文书递给了陈竟。 随后慢慢道来:“大人,这是晋德大人看到您递交的公文后,第二天拟好的文书,让我回来转交给您。” 陈竟一边摊开折子查看,一边问道:“晋德大人可有还说些什么交代的话?” 师爷答言:“有的,晋德大人说,择日他会将大人所陈述之事汇报给月海亭天机阁,适时勘定事情的虚实与否再做定夺。” 陈竟看着手中的回呈文书,听着师爷的话语,神色有些焦虑起来。 他喃喃言:“眼看着这仲夏将至,若是等天机阁勘定完毕,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师爷有些不明所以,故才问道:“大人,恕下官冒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能使大人如此忧虑?” 陈竟面对师爷的问题,眼神有些游离的与对方对视一眼,其实事情没发生前他是有些拿捏不定的。 神明大人告诉他仲夏之际,石门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水患。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目前来讲是没有任何依据的。 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阴阳术士,懂的什么天文星相。 他想将这件事说与自家师爷听,也好相之讨论下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与看法。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了。 “师爷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今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闻言。 师爷也不好再多做停留,行将退去了。 这天夜里。 陈竟又是彻夜难眠,神明大人口中的水灾将至,终是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相信神明大人的说辞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对方手段了得自然有对方的依据,且对方没有理由编出这么一个荒谬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他之所以相信神明大人的话语,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他不相信的结果是让石门镇几万百姓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而遭受灭顶之灾。 但是自己相信,可别人未必相信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璃月港。 第二天一早,他交代了管家家中的事情,托付了师爷府衙事宜便独自一人一马踏上了前往璃月港的路程。 七日的长途奔波,终是让他再次走上了这片繁华城市的土地上。 街头,他牵着马匹紧促地行走着,四下繁华的闹市叫卖声不断,身着华贵彩服的阔绰富人们随处可见,渲染红色格调绚丽至极的高楼延绵不绝。 但是如此这些,对于此刻的陈竟来说,似乎都并不值得他去稍加观赏。 一顶斗笠背在背上,额角那有些凌乱的发絮两两垂鬓,脸上有些黑泥黄渍的中年人混迹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确实很难想象得到这是一位镇老爷级别的官家人物。 陈竟终是来到了总务司府衙大门口。 负责值守的门庭守卫却上前拦住了他的脚步,连忙大声呵斥道:“干什么的?总务司府衙,衣衫不整,不准入内!” 虽然听得这难听的话语。 但陈竟还是礼貌地出示了自己石门镇镇长官位令牌给对方过目,这才得到了那门口的守卫尊重的言词。 守卫辨清对方手中的令牌适才感到惶恐万分,连忙愧疚道:“原来是石门镇镇长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您请进。” 陈竟倒是心胸宽广,并未与那年轻守卫多做计较,不过顺口指着路边拴好的马儿吩咐了一句:“没事,不过可不可以劳烦小兄弟将在下的马儿牵去进点草食。” “应该的,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办。”守卫立马媚眼迎声。 不多时。 总算是进得这总务司府衙的大堂。 大堂之内许多官职人员行走着,有不少人都对陈竟抛来异样的眼光。 也许是因为面生,也许是因为他一身有些邋遢的穿着。 最后,姗姗来迟的接待秘书官小昭匆匆走了过来。 小昭倒是为人和气,她上前亲切地问候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陈竟见得对方,倒是微微一笑,说着:“小昭,是我啊,陈竟,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昭微微皱眉,思绪转换间如恍然大悟般,惊讶地开心道:“哦!原来是状元郎陈大公子,你看我这记性,这些年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哦,不对。”小昭眉眼微挑,神色若有敬意地再次说着:“现在应该叫您陈大人了。” “哈哈!”陈竟微微言笑:“客气了,当年殿试就考时,还是多亏了你的指点,才让我能金榜题名换得衣锦还乡啊!这说起来,陈某还亏欠你一句言谢呢。” “陈大人夸大了,指点学子一些就考事宜本就是我的工作之一,没什么好言谢的,就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话头调转,小昭开始询问道:“怎么,陈大人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是石门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吗?” 听此。 原本还有些笑意的陈竟顿时神色就暗淡下来。 他带着真挚的语气说道:“石门确有紧要之事,所以我这才亲自前来面见晋德大人,还得劳烦秘书官小姐去提前通报一声。” 小昭倒是神情从容,十分随和地说着:“既是紧要之事,小昭也自然不敢怠慢,司首大人现在正在开会,不过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届时我会第一时间将陈大人到访的消息通报上去,陈大人且先随我去客房稍作休息,您稍安勿躁。” “唉!”陈竟微微点头答言:“既是如此,那就有劳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始终掩盖不住他内心里的那份焦急。 陈竟在总务司的客房,是坐立不安,左右徘徊。 终是熬过了感觉久远岁月的半刻钟。 适才听到缓慢的脚步声从门外靠近。 不出所料,正是这晋德司首大人来了。 陈竟连忙在门口躬身行礼:“司首大人,下官有要事相告!” 司首晋德一脸严肃,从门口径直地走进一直到落座到案桌之后,才缓缓开口言:“孝先啊,过来坐,既是要事,那就慢慢说。” 闻言,陈竟言谢之后,适才小心翼翼且端端正正地落座到了案桌之侧。 随后他禀言道:“大人,下官前些时日托师爷送呈上来的文书不知后续进展如何?” “哎!”司首晋德长叹了一声,他又扫视了一眼陈竟上下,摇着头说着:“孝先啊,这石门将要面临前所未有的水患,不知孝先以何为依据啊?难不成,这石门镇出了一位什么知天晓地能卜算未来天命的奇人为孝先算得了这未来天机吗?” 听此,陈竟沉默半许,久久才吐露几字:“未有奇人!”说这话时,他第一联想到的应该就是那位神明大人。 适才晋德又问道:“老夫博览古今,对这天文地理也算是略知一二,那些常年水灾泛滥的地方,往往是长河中下游居多,或因堤坝决口,或因转口滞流,可是这石门,地处大海湖湾,背有大山相隔,若是水灾成性,那唯有破天大雨连下千载,让这海面抬升三丈,才可能殃及这石门上下上万百姓的安危啊!” 陈竟听着对方讽喻的话语,自是理解对方的言外之意。 总结来说,就是对方根本不相信石门镇这个地方会出现水患这种自然灾害的可能。 若是有,也就是只有那大雨连下千年之久不停歇,让海平面上涨三丈,才有可能将石门淹没。 这想想都知道,什么雨能下千年之久不停,还能让海平面上升三丈? 一年之内海平面起伏跨度能有一丈之远那就是个匪夷所思的情况了,更何况三丈? 话里话外,这位司首大人自是对陈竟关于石门水灾将至一事表示诸多猜疑与不信。 但是他自认为的不信归不信,作为一名合格的父母官,对于下属提出的一些事情,他也不会因为荒谬而不予理睬。 他开口宽慰道:“孝先,你既然来了,也不用太着急,老夫我已经将你呈递的函件递给了月海亭的天机阁,他们已经再着手差遣专业的队伍勘定星相变化,以及海水涨潮起落,以此来预测石门镇未来的天象变化,以天机阁的办事效率,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有明确的答复,孝先就先且在璃月港滞留几日,等拿到天机阁的答复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此。 陈竟也只好妥协,目前对于他来说,或许也没有办法去做其他什么了。 他只希望天机阁的勘定结果,能和神明大人给出的提醒是一致的。 那样,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拿到总务司的拨款援助,事先做好抗灾准备,希望石门能够顺利度过此次危机。 第112章 旧事迷离 听到陈淮的问话,荧神色微变,慢慢走近了他的身边说着: “后来,很遗憾,你的母亲还是选择了你,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还是将你生了下来,你的降生,也意味着你母亲的离世。” “之后的事情,大多你都知道了。” “唯独不知道的一件事,就是” 荧言语间,微微再一抬手,那投影里的画面又隐隐亮了起来。 画面里。 是一山间小楼亭,天色有些暗沉,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 楼亭内,陈竟依然十分恭敬地站着正与‘荧’对谈。 ‘荧’幽幽开口:“我此来是要好心地提醒你一下,仲夏将至,石门将迎来前所未有的一场水灾,你现在身为石门镇的镇长,我想你应该早做谋划提前预防才是。” 听此,陈竟疑惑了一下,水灾? 他小心地反问道:“神明大人何出此言,这石门背靠大山,面临湖海,若是水灾,只能是荻花湖水势上涨,虽说夏之雨季颇多,但历年来,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水灾的情况,不知神明大人是凭何而定啊?” ‘荧’微微沉默了一会,倒是玩味一笑,或许是因为对方第一次用这种怀疑自己的话语而感到有些诧异。 但她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 也不想去做什么详细解释,只是说着:“我自有我的手段,说了,你也很难理解,总之今日我来,就是顺便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另外我来是想告诉你,再过半年,我需要你同我去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点久,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将你家中之事,还有公堂之事都处理好。” 听此,陈竟明显神色犹豫。 他或许想加以询问对方到底让自己去什么地方,但是思虑片刻,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受恩于人,且先有承诺在先,确实无法让他多做猜疑。 只是为今自己成家,家中小儿尚值幼年懵懂无知。 虽有仆人稍加帮衬,但是他不知道神明大人究竟让自己去干什么?要去多久?还回得来吗?他有点担心,担心他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离开后是否能平安顺遂。 直到最后“荧”消失身影,陈竟也始终未敢开口追寻缘由。 书生意气,正直的人格,终是无法让他做出那些违背诺言的事情。 隐隐间,从他那愁绪迷离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似乎真的已经开始做好了即便是那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的准备。 因为这就是承诺,这就是因果。 画面转位。 陈竟回到了镇子上的衙署。 公事门署内,他旋即拟订了一份折子,又紧忙传唤小吏叫来了师爷,十分焦急的样子。 师爷脚步紧促地进来了。 案桌之前,他嘱咐着师爷说道:“师爷,你拿着我的这份公文,快马加鞭亲自去一趟璃月港,务必要亲手交到晋德司首大人的手上。” 师爷闻言,神情肃然,断然地接过自家大人手中的公文,微微俯首言辞:“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出发。”神情上是丝毫没有怠慢之色。 过了半月。 师爷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陈竟的镇老爷府邸门外,隐隐听见马蹄声渐渐靠近。 随后就听见有人扣响了他的府门。 府内。 正准备睡去的陈竟听到府中的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师爷回来了。 他急忙穿上外衣,火急火燎地往厅堂之外走去。 到了厅堂。 他看见了一身有些邋遢的中年人坐在厅堂中饥渴难耐般正饮着茶水,可能也正是连日的长途跋涉,让自己这位师爷如此狼狈的模样都差点第一时间没被认出来。 师爷见自家老爷从后堂出来。 连忙起身放下茶碗,就要上前拜见。 陈竟见得对方如此模样,倒是心生一丝怜惜,急忙上前扶过师爷将要抬手行礼的双手说着:“不必拘礼了,师爷一路辛苦,坐下来慢慢说。” 师爷微微颔首,行将坐了下来。 从随身包袱里拿出一份被汗水沾染些许有些湿泞的文书递给了陈竟。 随后慢慢道来:“大人,这是晋德大人看到您递交的公文后,第二天拟好的文书,让我回来转交给您。” 陈竟一边摊开折子查看,一边问道:“晋德大人可有还说些什么交代的话?” 师爷答言:“有的,晋德大人说,择日他会将大人所陈述之事汇报给月海亭天机阁,适时勘定事情的虚实与否再做定夺。” 陈竟看着手中的回呈文书,听着师爷的话语,神色有些焦虑起来。 他喃喃言:“眼看着这仲夏将至,若是等天机阁勘定完毕,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师爷有些不明所以,故才问道:“大人,恕下官冒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能使大人如此忧虑?” 陈竟面对师爷的问题,眼神有些游离的与对方对视一眼,其实事情没发生前他是有些拿捏不定的。 神明大人告诉他仲夏之际,石门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水患。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目前来讲是没有任何依据的。 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阴阳术士,懂的什么天文星相。 他想将这件事说与自家师爷听,也好相之讨论下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与看法。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改口了。 “师爷一路奔波,甚是辛苦,今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闻言。 师爷也不好再多做停留,行将退去了。 这天夜里。 陈竟又是彻夜难眠,神明大人口中的水灾将至,终是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相信神明大人的说辞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对方手段了得自然有对方的依据,且对方没有理由编出这么一个荒谬的谎言来欺骗自己。 他之所以相信神明大人的话语,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他不相信的结果是让石门镇几万百姓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而遭受灭顶之灾。 但是自己相信,可别人未必相信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璃月港。 第二天一早,他交代了管家家中的事情,托付了师爷府衙事宜便独自一人一马踏上了前往璃月港的路程。 七日的长途奔波,终是让他再次走上了这片繁华城市的土地上。 街头,他牵着马匹紧促地行走着,四下繁华的闹市叫卖声不断,身着华贵彩服的阔绰富人们随处可见,渲染红色格调绚丽至极的高楼延绵不绝。 但是如此这些,对于此刻的陈竟来说,似乎都并不值得他去稍加观赏。 一顶斗笠背在背上,额角那有些凌乱的发絮两两垂鬓,脸上有些黑泥黄渍的中年人混迹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当中,确实很难想象得到这是一位镇老爷级别的官家人物。 陈竟终是来到了总务司府衙大门口。 负责值守的门庭守卫却上前拦住了他的脚步,连忙大声呵斥道:“干什么的?总务司府衙,衣衫不整,不准入内!” 虽然听得这难听的话语。 但陈竟还是礼貌地出示了自己石门镇镇长官位令牌给对方过目,这才得到了那门口的守卫尊重的言词。 守卫辨清对方手中的令牌适才感到惶恐万分,连忙愧疚道:“原来是石门镇镇长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您请进。” 陈竟倒是心胸宽广,并未与那年轻守卫多做计较,不过顺口指着路边拴好的马儿吩咐了一句:“没事,不过可不可以劳烦小兄弟将在下的马儿牵去进点草食。” “应该的,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办。”守卫立马媚眼迎声。 不多时。 总算是进得这总务司府衙的大堂。 大堂之内许多官职人员行走着,有不少人都对陈竟抛来异样的眼光。 也许是因为面生,也许是因为他一身有些邋遢的穿着。 最后,姗姗来迟的接待秘书官小昭匆匆走了过来。 小昭倒是为人和气,她上前亲切地问候道:“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陈竟见得对方,倒是微微一笑,说着:“小昭,是我啊,陈竟,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昭微微皱眉,思绪转换间如恍然大悟般,惊讶地开心道:“哦!原来是状元郎陈大公子,你看我这记性,这些年你这变化也太大了,我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哦,不对。”小昭眉眼微挑,神色若有敬意地再次说着:“现在应该叫您陈大人了。” “哈哈!”陈竟微微言笑:“客气了,当年殿试就考时,还是多亏了你的指点,才让我能金榜题名换得衣锦还乡啊!这说起来,陈某还亏欠你一句言谢呢。” “陈大人夸大了,指点学子一些就考事宜本就是我的工作之一,没什么好言谢的,就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话头调转,小昭开始询问道:“怎么,陈大人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是石门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了吗?” 听此。 原本还有些笑意的陈竟顿时神色就暗淡下来。 他带着真挚的语气说道:“石门确有紧要之事,所以我这才亲自前来面见晋德大人,还得劳烦秘书官小姐去提前通报一声。” 小昭倒是神情从容,十分随和地说着:“既是紧要之事,小昭也自然不敢怠慢,司首大人现在正在开会,不过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届时我会第一时间将陈大人到访的消息通报上去,陈大人且先随我去客房稍作休息,您稍安勿躁。” “唉!”陈竟微微点头答言:“既是如此,那就有劳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始终掩盖不住他内心里的那份焦急。 陈竟在总务司的客房,是坐立不安,左右徘徊。 终是熬过了感觉久远岁月的半刻钟。 适才听到缓慢的脚步声从门外靠近。 不出所料,正是这晋德司首大人来了。 陈竟连忙在门口躬身行礼:“司首大人,下官有要事相告!” 司首晋德一脸严肃,从门口径直地走进一直到落座到案桌之后,才缓缓开口言:“孝先啊,过来坐,既是要事,那就慢慢说。” 闻言,陈竟言谢之后,适才小心翼翼且端端正正地落座到了案桌之侧。 随后他禀言道:“大人,下官前些时日托师爷送呈上来的文书不知后续进展如何?” “哎!”司首晋德长叹了一声,他又扫视了一眼陈竟上下,摇着头说着:“孝先啊,这石门将要面临前所未有的水患,不知孝先以何为依据啊?难不成,这石门镇出了一位什么知天晓地能卜算未来天命的奇人为孝先算得了这未来天机吗?” 听此,陈竟沉默半许,久久才吐露几字:“未有奇人!”说这话时,他第一联想到的应该就是那位神明大人。 适才晋德又问道:“老夫博览古今,对这天文地理也算是略知一二,那些常年水灾泛滥的地方,往往是长河中下游居多,或因堤坝决口,或因转口滞流,可是这石门,地处大海湖湾,背有大山相隔,若是水灾成性,那唯有破天大雨连下千载,让这海面抬升三丈,才可能殃及这石门上下上万百姓的安危啊!” 陈竟听着对方讽喻的话语,自是理解对方的言外之意。 总结来说,就是对方根本不相信石门镇这个地方会出现水患这种自然灾害的可能。 若是有,也就是只有那大雨连下千年之久不停歇,让海平面上涨三丈,才有可能将石门淹没。 这想想都知道,什么雨能下千年之久不停,还能让海平面上升三丈? 一年之内海平面起伏跨度能有一丈之远那就是个匪夷所思的情况了,更何况三丈? 话里话外,这位司首大人自是对陈竟关于石门水灾将至一事表示诸多猜疑与不信。 但是他自认为的不信归不信,作为一名合格的父母官,对于下属提出的一些事情,他也不会因为荒谬而不予理睬。 他开口宽慰道:“孝先,你既然来了,也不用太着急,老夫我已经将你呈递的函件递给了月海亭的天机阁,他们已经再着手差遣专业的队伍勘定星相变化,以及海水涨潮起落,以此来预测石门镇未来的天象变化,以天机阁的办事效率,相信过不了几日,便能有明确的答复,孝先就先且在璃月港滞留几日,等拿到天机阁的答复再做打算也不迟。” 听此。 陈竟也只好妥协,目前对于他来说,或许也没有办法去做其他什么了。 他只希望天机阁的勘定结果,能和神明大人给出的提醒是一致的。 那样,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拿到总务司的拨款援助,事先做好抗灾准备,希望石门能够顺利度过此次危机。 第113章 扑朔 夜晚。 陈竟在街头随便找寻了一家普通客栈歇脚。 客房内,听着楼下那些酒客谈笑风生甚是吵闹,让本是无心入睡的他神色更是显得忧郁万分。 他打开了窗子,映入眼帘的是石门镇远远比不上的灯火世界,繁华而美丽。 远处海面的花船之上,都能看见那明亮的灯火下,一群曼妙身姿的舞女正在跳动着那自信且妖娆的步伐。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样的城市美景在石门是看不到的。 即便石门镇自陈竟上任后,商贸活动是日复一日地扩大,渐渐地就有了璃月第一商贸大镇的美称。 但是相比璃月港,就有点凤毛麟角那比喻的意味了。 陈竟这一滞留。 一晃便过去了五日。 煎熬的等待终是让他有些坐不住了,离仲夏到来也不过四十天的日程了。 水灾将至,迫在眉睫,想要挡住这水灾怎么说也要提前准备月余。 他等不了了。 这天他再次来到了总务司府衙。 打算再次面见晋德司首大人,出乎意料地是,却吃了个闭门羹。 负责接待他的小昭在大门口十分不好意思地婉拒道:“陈大人,司首大人有要事外出了,半月才能得归。” 听到这个消息,陈竟只感觉心沉大海。 他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焦虑无助的情绪一时间充斥着他的头脑。 他最后无奈地离开了总务司的府衙。 短暂地理清自己的思绪后,他找到了正在月海亭当差的一位昔日同窗好友。 这位同窗有些家族背景,当年是与他同一批金榜题名的学子,同在璃月港殿试待考的时日,两人颇有交集,也算得上无所不谈的朋友。 只是殿试过后,大家各奔前程,之后就没了什么来往,现在来找这昔日的友人寻求对方的帮助,属实让陈竟这般有点难以启齿。 当年对方虽然成绩没有自己好,但是依托着家族的关系,倒是能在月海亭博得一份简单执事官的文职。 当然,若是细究起来,官位是没有自己高的。 只不过别人任职的地方高贵一些罢了。 所以不明所以的世人都以为,月海亭里面的所有官老爷们都官高一等似的,其实并非如此。 同窗好友名叫庆万。 陈竟与他在灯火长街之上约定的楼亭茶舍短暂碰面。 庆万一身锦服加身,白净的脸上倒是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主。 两人多年未见自是少不了一场客套地寒暄。 因为同窗之谊,两人交谈甚欢。 谈笑间,陈竟神色变得若有凝重,十分难为情地说道:“庆兄,陈某此来璃月港,实则有一要事,如今却遇到了些难处,只是不知道庆兄能否帮扶一二?” 说话间,陈竟的语气是带着有些卑微的。 听此。 庆万眉眼若有游离,隐隐展露出一丝隐晦难以言喻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就转换神情,十分同情地说道:“陈兄哪里的话,陈兄遇到何难处,但说无妨,小弟自当倾囊相助。” 既听如此。 陈竟话语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他便将石门水灾事宜,前后一切都说与了庆万听。 闻之。 庆万当场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之上,大骂道:“这老匹夫,竟然如此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陈竟当场惊愕。 周边那些不明所以然的茶客亦是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适时。 陈竟稍稍安抚庆万激动的情绪,轻声提醒道:“庆兄,慎言啊!” 待按捺住情绪,庆万适才对陈竟信誓旦旦地承诺道:“陈兄放心,小弟这就回家去,替陈兄上下打听一番,我舅舅就在天机阁当职,我回去就去问询一二,看看这天机阁的勘定结果倒底几何。” 听此,陈竟顿时感觉如久旱逢泔雨,如寒冬遇暖阳。 眸瞳里充满了希冀。 这庆万一番慷慨激昂的承诺誓词后,自是动作上都不再怠慢,行将就要与陈竟言辞。 并且还不忘宽慰着说:“陈兄莫急,小弟得到消息,就立马来说与你听,事情紧急,那小弟就不多做奉陪了。” 最后,两人相继拜别。 事情发生以来,对于陈竟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希望。 犹是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是稍稍松懈几分。 第二日午时。 庆万不负所望,得到消息,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陈竟落脚的客栈。 他步子紧促,快速地敲击着陈竟的客房房门。 陈竟听之。 连忙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看到同窗庆万的到来,起是欣喜,心想着对方应该问询到天机阁的勘定结果了。 但见得对方若有愁绪的面孔,他似乎神色也随着变得暗淡下来。 庆万简单问好后,便落座到了厢桌旁,行将端呈桌前凉茶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饮下。 面色上充满了无奈,又带着些许气愤之色。 见此。 陈竟行将先关上了房门,转身又试探性地询问道:“庆兄此来,可是有询问到那天机阁的勘定结果?” “哎!”听得对方的问询,庆万哀叹一声,目光转向对方说着:“陈兄啊,小弟昨日回到家中,晚时适逢舅舅登门拜访就问询过我舅舅,这勘定石门天象运转一事就是我舅舅一手操办的,三日前,他们就已经勘定完毕了,并且将勘定结果转交给了总务司。” “什么?”陈竟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面露质疑之色。 三日前勘定结果就出来了,为何总务司却没有任何人来告知自己? 而且昨日,昨日自己亲赴总务司的时候,也没有人转告之? 这不得不让陈竟怀疑,司首晋德大人是真的已经外出,还是故意闭门不见呢? 思绪间,他追问道:“庆兄,那你舅舅可有说勘定结果到底如何?” 庆万答言:“陈兄,实不相瞒,依我舅舅所言,那勘定结果,只是说仲夏之际,石门会迎来短暂的雨季,但远达不到水患成灾的地步,所以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 陈竟听到这个答案,他彷徨了,他倒是真的希望是不足为虑。 但是内心里,他更加确定神明大人那好意的提醒一点,那是出于一种绝对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神秘色彩潜意识里驱使着他让这份信任变得更加坚固,或许是因为对方帮助自己扫去试堂阴晦那份恩情。 如此一来,晋德大人故意回避自己,想必也是不想在这件事情在两人碰面时各自难堪,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陈竟此刻满脸的无奈与忧虑,让他的思绪已经找寻不到清晰的方向,接下来该怎么办? 同样的疑虑,身为同窗的庆万似乎也与之有种感同身受的模样,他也愁绪迷离着。 庆万看着此刻面容若有呆滞的陈竟,起身轻轻拍过对方的肩膀,劝慰着说:“陈兄,别气馁,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陈竟眯沉着眼,他抬手挤拧着自己的鼻梁,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只恨自己官职低微,人脉稀薄,在这璃月港的官场,他就像是一个外人。 能进的这总务司的大门,就是他的荣幸了。 他只想如果当下有那么个机会,让他走上那群玉阁的登天台,希望天权星大人能听到他的诉求,采取他的建议,为他化解石门此次将要面临的危机。 半许,他才稍加舒展自己的那张苦脸。 最后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庆兄,不知庆兄当下可有什么人脉,能让我上得那群玉阁天权星大人的府邸?” 庆万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来,他带着含糊地语气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陈兄,这天权星大人的府邸,岂是我等这般官职身份的人能随意踏足的,小弟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得到明确答复的陈竟,内心里或许也泯灭了那最后一丝幻想。 言罢。 他就开始转身到床边收拾行囊起来。 庆万见状,倒是无意地询问了一句:“陈兄,这是就要准备回石门了吗?” 陈竟无奈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晋德大人故意回避意图也很明确了,既然璃月港无法帮助到石门,我身为石门镇的一方父母官,自然不能视他们的安危于不顾,大灾将至,还是早些回去早做准备才是。” “可是,”庆万劝解着说:“陈兄难道就没想过,如果没有总务司的资助,陈兄哪来的人力和财力去挡下灾难?挡得住吗?” 听此。 陈竟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下了半许,思虑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他又继续动作迅速地开始收拾,没多久功夫,就将包袱上下打点完毕,背上了那顶来时的斗笠,就要准备出门离去。 准备与庆万言辞时,庆万磨砂着下巴再次叫住了陈竟的脚步,他试探性地问道:“陈兄可还记得去年的璃月矿场改革一事?” 陈竟眉眼微皱,转头答言:“自然记得?庆兄何出此问?” 顺势,庆万继续问道:“去年关于璃月各大矿场改革,月海亭举办过一场议事会,我记得会场上,曾经公开将石门镇西山矿场的通天矿路一案提上桌面。” “嗯,确有其事,那通天矿路的提案确实是我上呈的文书,如果通天矿路修成,至少能加快西山矿场生产工作一倍的效率,只可惜,已经批复好的文案,到现在都还没有落实,惭愧啊!”陈竟不觉摇头叹气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庆万边回想着边继续说:“陈兄当年关于通天矿路的提案,总务司已经同意拨款两千万,只是因为中间璃月财政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这比款项就一直搁置了,怎么,陈兄后来就没有催问过吗?” “庆兄有所不知啊!”陈竟如实回答:“去年石门镇商贸生意发展异常迅速,什么酒业,茶业,布料,等等,这些生意远比矿业的利润要大的多,因此,许多矿民都不愿意再采矿了,都愿意报团出国经商去了,这也致使西山矿场的劳动力支线下滑,人力都成了问题,如果再去修这通天矿路,得不偿失啊!所以我也没有再多追寻这件提案的后事了。” “原来如此!”庆万眯沉着眼,深思着,好像在盘算着什么计谋一般。 适时,陈竟倒是无心一问:“怎么?庆兄为何突然提起我石门西山通天矿路一事?” 庆万眼神左右徘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半许,他凑过陈竟耳边轻声地问道:“如果给陈兄两千万摩拉,陈兄可有把我挡下这石门今年仲夏的水患?” 闻言,陈竟思绪蓦然一怔,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对方的意思就是想让陈竟假借修通天矿路的名义,让总务司拨款,然后陈竟拿去为抵御水灾做准备。 但是这可是欺瞒之罪的行径啊。 他连连否决道:“庆兄,此事断然不可,陈某一生磊落,是绝不会做出什么违背国家律法之事的,庆兄留步,陈某这就先走了!” 说完,陈竟便转身要走,他似乎对这昔日的同窗好友一个危险的提议感到十分抗拒,也明显地有点想疏远对方起来。 不过,这庆万似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 趁得对方还未下楼,他几步小跑又拦在了陈竟的前头。 皱着眉头焦急地说着:“孝先?是你的名节重要,还是石门上万百姓的安危重要?” 听此。 陈竟终是停下了欲抬起的后脚跟,若有动容的样子。 两人心态归为平常,重新回到了客房对谈而坐。 庆万一一为陈竟辨明事情利害,娓娓道来: “陈兄,这通天矿路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总务司一直拖欠的一笔公款,如今你只要拟订一折子,说石门通天矿路的工程需要紧急解决的一些事情行将呈递上去,我想总务司是没有理由再压着这笔钱不放的。” “其次,陈兄拿到这笔钱,定可快速准备抵御水灾工作,这如何防灾我是不懂,但是但凡灾害将至,便少不了钱财的花销,有钱两傍身,陈兄这抵御水灾的工作不是能开展的更加游刃有余一些吗?” “再者,就算总务司发现了这笔钱财流向异常,那时候,估计水灾已至,又或是陈兄已经御灾成功,到时候,上面的那些大人们还不得夸奖你执政敏捷,临乱应变果决的才能,如此,嘉奖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治你的罪呢?” 听着庆万的一番分析,陈竟沉默了稍许。 他思忖着,如对方所说,如果真有这两千万的资助,他或可有八成的把握让石门镇以最少损失的度过此次灾难。 这即是水灾,最为凶险也不过大水淹城。 所以,只要陈竟提前在高山之上搭建稳固的临时庇护所,和储藏物资的仓储之地。 大水来临时,事前告知百姓将家中重要物件全部迁往山上,暂落户于庇护所内,奈何这次灾害何其凶猛,也定可保石门顺利度过此次劫难。 但要实现这些,那可就少不了时间准备,更重要的是钱财的资助。 光是在山上搭建可容纳上万人的庇护所,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 更何况还要考虑诸多不稳定因素。 比如汛期长短如何?山地土质是否合宜搭建房屋?诸般种种。 经过再三斟酌。 陈竟终是决定铤而走险,采取了庆万的建议。 他行将唤来店小二取来笔墨纸砚,用自己石门镇镇长的身份拟下了一封公文。 写完后。 他一再地审查公文中是否有什么差错。 最后确认无误后行将收好,双手奉承到庆万的跟前,郑重地说道:“庆兄,我已经在这耽搁太久了,若再不回去,恐怕会误了大事,若是石门百姓因为我的一时拖延而陷入万劫不复的炼狱,我陈某便是那不可饶恕的罪人,所以,庆兄这件事就拜托啦!” 庆万更是紧皱着眉头,神情肃然庄严,双手接过对方手中的公文折子,保证道:“陈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件事我一定尽快替陈兄办妥,陈兄先行回去,静候佳音。” 最后,两人相拥在一起,各自轻轻拍过对方的肩背,以作道别。 璃月港城北桥头,一方是蓑衣马客,一方是锦衣公子。 两人面面相嘘,相互拱手一拘礼,说不出浓郁的友谊之情。 “陈兄,一路保重!” “告辞!” 最后,陈竟骑上了高大的骏马,一声鞭策,夹带着一声烈马嘶鸣,他那从容的身影俞渐俞远,消失在了远方树林密布的山路上。 第113章 扑朔 夜晚。 陈竟在街头随便找寻了一家普通客栈歇脚。 客房内,听着楼下那些酒客谈笑风生甚是吵闹,让本是无心入睡的他神色更是显得忧郁万分。 他打开了窗子,映入眼帘的是石门镇远远比不上的灯火世界,繁华而美丽。 远处海面的花船之上,都能看见那明亮的灯火下,一群曼妙身姿的舞女正在跳动着那自信且妖娆的步伐。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样的城市美景在石门是看不到的。 即便石门镇自陈竟上任后,商贸活动是日复一日地扩大,渐渐地就有了璃月第一商贸大镇的美称。 但是相比璃月港,就有点凤毛麟角那比喻的意味了。 陈竟这一滞留。 一晃便过去了五日。 煎熬的等待终是让他有些坐不住了,离仲夏到来也不过四十天的日程了。 水灾将至,迫在眉睫,想要挡住这水灾怎么说也要提前准备月余。 他等不了了。 这天他再次来到了总务司府衙。 打算再次面见晋德司首大人,出乎意料地是,却吃了个闭门羹。 负责接待他的小昭在大门口十分不好意思地婉拒道:“陈大人,司首大人有要事外出了,半月才能得归。” 听到这个消息,陈竟只感觉心沉大海。 他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焦虑无助的情绪一时间充斥着他的头脑。 他最后无奈地离开了总务司的府衙。 短暂地理清自己的思绪后,他找到了正在月海亭当差的一位昔日同窗好友。 这位同窗有些家族背景,当年是与他同一批金榜题名的学子,同在璃月港殿试待考的时日,两人颇有交集,也算得上无所不谈的朋友。 只是殿试过后,大家各奔前程,之后就没了什么来往,现在来找这昔日的友人寻求对方的帮助,属实让陈竟这般有点难以启齿。 当年对方虽然成绩没有自己好,但是依托着家族的关系,倒是能在月海亭博得一份简单执事官的文职。 当然,若是细究起来,官位是没有自己高的。 只不过别人任职的地方高贵一些罢了。 所以不明所以的世人都以为,月海亭里面的所有官老爷们都官高一等似的,其实并非如此。 同窗好友名叫庆万。 陈竟与他在灯火长街之上约定的楼亭茶舍短暂碰面。 庆万一身锦服加身,白净的脸上倒是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主。 两人多年未见自是少不了一场客套地寒暄。 因为同窗之谊,两人交谈甚欢。 谈笑间,陈竟神色变得若有凝重,十分难为情地说道:“庆兄,陈某此来璃月港,实则有一要事,如今却遇到了些难处,只是不知道庆兄能否帮扶一二?” 说话间,陈竟的语气是带着有些卑微的。 听此。 庆万眉眼若有游离,隐隐展露出一丝隐晦难以言喻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就转换神情,十分同情地说道:“陈兄哪里的话,陈兄遇到何难处,但说无妨,小弟自当倾囊相助。” 既听如此。 陈竟话语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他便将石门水灾事宜,前后一切都说与了庆万听。 闻之。 庆万当场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之上,大骂道:“这老匹夫,竟然如此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陈竟当场惊愕。 周边那些不明所以然的茶客亦是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适时。 陈竟稍稍安抚庆万激动的情绪,轻声提醒道:“庆兄,慎言啊!” 待按捺住情绪,庆万适才对陈竟信誓旦旦地承诺道:“陈兄放心,小弟这就回家去,替陈兄上下打听一番,我舅舅就在天机阁当职,我回去就去问询一二,看看这天机阁的勘定结果倒底几何。” 听此,陈竟顿时感觉如久旱逢泔雨,如寒冬遇暖阳。 眸瞳里充满了希冀。 这庆万一番慷慨激昂的承诺誓词后,自是动作上都不再怠慢,行将就要与陈竟言辞。 并且还不忘宽慰着说:“陈兄莫急,小弟得到消息,就立马来说与你听,事情紧急,那小弟就不多做奉陪了。” 最后,两人相继拜别。 事情发生以来,对于陈竟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希望。 犹是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是稍稍松懈几分。 第二日午时。 庆万不负所望,得到消息,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陈竟落脚的客栈。 他步子紧促,快速地敲击着陈竟的客房房门。 陈竟听之。 连忙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看到同窗庆万的到来,起是欣喜,心想着对方应该问询到天机阁的勘定结果了。 但见得对方若有愁绪的面孔,他似乎神色也随着变得暗淡下来。 庆万简单问好后,便落座到了厢桌旁,行将端呈桌前凉茶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饮下。 面色上充满了无奈,又带着些许气愤之色。 见此。 陈竟行将先关上了房门,转身又试探性地询问道:“庆兄此来,可是有询问到那天机阁的勘定结果?” “哎!”听得对方的问询,庆万哀叹一声,目光转向对方说着:“陈兄啊,小弟昨日回到家中,晚时适逢舅舅登门拜访就问询过我舅舅,这勘定石门天象运转一事就是我舅舅一手操办的,三日前,他们就已经勘定完毕了,并且将勘定结果转交给了总务司。” “什么?”陈竟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面露质疑之色。 三日前勘定结果就出来了,为何总务司却没有任何人来告知自己? 而且昨日,昨日自己亲赴总务司的时候,也没有人转告之? 这不得不让陈竟怀疑,司首晋德大人是真的已经外出,还是故意闭门不见呢? 思绪间,他追问道:“庆兄,那你舅舅可有说勘定结果到底如何?” 庆万答言:“陈兄,实不相瞒,依我舅舅所言,那勘定结果,只是说仲夏之际,石门会迎来短暂的雨季,但远达不到水患成灾的地步,所以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 陈竟听到这个答案,他彷徨了,他倒是真的希望是不足为虑。 但是内心里,他更加确定神明大人那好意的提醒一点,那是出于一种绝对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神秘色彩潜意识里驱使着他让这份信任变得更加坚固,或许是因为对方帮助自己扫去试堂阴晦那份恩情。 如此一来,晋德大人故意回避自己,想必也是不想在这件事情在两人碰面时各自难堪,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陈竟此刻满脸的无奈与忧虑,让他的思绪已经找寻不到清晰的方向,接下来该怎么办? 同样的疑虑,身为同窗的庆万似乎也与之有种感同身受的模样,他也愁绪迷离着。 庆万看着此刻面容若有呆滞的陈竟,起身轻轻拍过对方的肩膀,劝慰着说:“陈兄,别气馁,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陈竟眯沉着眼,他抬手挤拧着自己的鼻梁,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 他只恨自己官职低微,人脉稀薄,在这璃月港的官场,他就像是一个外人。 能进的这总务司的大门,就是他的荣幸了。 他只想如果当下有那么个机会,让他走上那群玉阁的登天台,希望天权星大人能听到他的诉求,采取他的建议,为他化解石门此次将要面临的危机。 半许,他才稍加舒展自己的那张苦脸。 最后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庆兄,不知庆兄当下可有什么人脉,能让我上得那群玉阁天权星大人的府邸?” 庆万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来,他带着含糊地语气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陈兄,这天权星大人的府邸,岂是我等这般官职身份的人能随意踏足的,小弟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得到明确答复的陈竟,内心里或许也泯灭了那最后一丝幻想。 言罢。 他就开始转身到床边收拾行囊起来。 庆万见状,倒是无意地询问了一句:“陈兄,这是就要准备回石门了吗?” 陈竟无奈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晋德大人故意回避意图也很明确了,既然璃月港无法帮助到石门,我身为石门镇的一方父母官,自然不能视他们的安危于不顾,大灾将至,还是早些回去早做准备才是。” “可是,”庆万劝解着说:“陈兄难道就没想过,如果没有总务司的资助,陈兄哪来的人力和财力去挡下灾难?挡得住吗?” 听此。 陈竟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下了半许,思虑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他又继续动作迅速地开始收拾,没多久功夫,就将包袱上下打点完毕,背上了那顶来时的斗笠,就要准备出门离去。 准备与庆万言辞时,庆万磨砂着下巴再次叫住了陈竟的脚步,他试探性地问道:“陈兄可还记得去年的璃月矿场改革一事?” 陈竟眉眼微皱,转头答言:“自然记得?庆兄何出此问?” 顺势,庆万继续问道:“去年关于璃月各大矿场改革,月海亭举办过一场议事会,我记得会场上,曾经公开将石门镇西山矿场的通天矿路一案提上桌面。” “嗯,确有其事,那通天矿路的提案确实是我上呈的文书,如果通天矿路修成,至少能加快西山矿场生产工作一倍的效率,只可惜,已经批复好的文案,到现在都还没有落实,惭愧啊!”陈竟不觉摇头叹气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庆万边回想着边继续说:“陈兄当年关于通天矿路的提案,总务司已经同意拨款两千万,只是因为中间璃月财政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这比款项就一直搁置了,怎么,陈兄后来就没有催问过吗?” “庆兄有所不知啊!”陈竟如实回答:“去年石门镇商贸生意发展异常迅速,什么酒业,茶业,布料,等等,这些生意远比矿业的利润要大的多,因此,许多矿民都不愿意再采矿了,都愿意报团出国经商去了,这也致使西山矿场的劳动力支线下滑,人力都成了问题,如果再去修这通天矿路,得不偿失啊!所以我也没有再多追寻这件提案的后事了。” “原来如此!”庆万眯沉着眼,深思着,好像在盘算着什么计谋一般。 适时,陈竟倒是无心一问:“怎么?庆兄为何突然提起我石门西山通天矿路一事?” 庆万眼神左右徘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半许,他凑过陈竟耳边轻声地问道:“如果给陈兄两千万摩拉,陈兄可有把我挡下这石门今年仲夏的水患?” 闻言,陈竟思绪蓦然一怔,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对方的意思就是想让陈竟假借修通天矿路的名义,让总务司拨款,然后陈竟拿去为抵御水灾做准备。 但是这可是欺瞒之罪的行径啊。 他连连否决道:“庆兄,此事断然不可,陈某一生磊落,是绝不会做出什么违背国家律法之事的,庆兄留步,陈某这就先走了!” 说完,陈竟便转身要走,他似乎对这昔日的同窗好友一个危险的提议感到十分抗拒,也明显地有点想疏远对方起来。 不过,这庆万似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 趁得对方还未下楼,他几步小跑又拦在了陈竟的前头。 皱着眉头焦急地说着:“孝先?是你的名节重要,还是石门上万百姓的安危重要?” 听此。 陈竟终是停下了欲抬起的后脚跟,若有动容的样子。 两人心态归为平常,重新回到了客房对谈而坐。 庆万一一为陈竟辨明事情利害,娓娓道来: “陈兄,这通天矿路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是总务司一直拖欠的一笔公款,如今你只要拟订一折子,说石门通天矿路的工程需要紧急解决的一些事情行将呈递上去,我想总务司是没有理由再压着这笔钱不放的。” “其次,陈兄拿到这笔钱,定可快速准备抵御水灾工作,这如何防灾我是不懂,但是但凡灾害将至,便少不了钱财的花销,有钱两傍身,陈兄这抵御水灾的工作不是能开展的更加游刃有余一些吗?” “再者,就算总务司发现了这笔钱财流向异常,那时候,估计水灾已至,又或是陈兄已经御灾成功,到时候,上面的那些大人们还不得夸奖你执政敏捷,临乱应变果决的才能,如此,嘉奖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治你的罪呢?” 听着庆万的一番分析,陈竟沉默了稍许。 他思忖着,如对方所说,如果真有这两千万的资助,他或可有八成的把握让石门镇以最少损失的度过此次灾难。 这即是水灾,最为凶险也不过大水淹城。 所以,只要陈竟提前在高山之上搭建稳固的临时庇护所,和储藏物资的仓储之地。 大水来临时,事前告知百姓将家中重要物件全部迁往山上,暂落户于庇护所内,奈何这次灾害何其凶猛,也定可保石门顺利度过此次劫难。 但要实现这些,那可就少不了时间准备,更重要的是钱财的资助。 光是在山上搭建可容纳上万人的庇护所,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 更何况还要考虑诸多不稳定因素。 比如汛期长短如何?山地土质是否合宜搭建房屋?诸般种种。 经过再三斟酌。 陈竟终是决定铤而走险,采取了庆万的建议。 他行将唤来店小二取来笔墨纸砚,用自己石门镇镇长的身份拟下了一封公文。 写完后。 他一再地审查公文中是否有什么差错。 最后确认无误后行将收好,双手奉承到庆万的跟前,郑重地说道:“庆兄,我已经在这耽搁太久了,若再不回去,恐怕会误了大事,若是石门百姓因为我的一时拖延而陷入万劫不复的炼狱,我陈某便是那不可饶恕的罪人,所以,庆兄这件事就拜托啦!” 庆万更是紧皱着眉头,神情肃然庄严,双手接过对方手中的公文折子,保证道:“陈兄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件事我一定尽快替陈兄办妥,陈兄先行回去,静候佳音。” 最后,两人相拥在一起,各自轻轻拍过对方的肩背,以作道别。 璃月港城北桥头,一方是蓑衣马客,一方是锦衣公子。 两人面面相嘘,相互拱手一拘礼,说不出浓郁的友谊之情。 “陈兄,一路保重!” “告辞!” 最后,陈竟骑上了高大的骏马,一声鞭策,夹带着一声烈马嘶鸣,他那从容的身影俞渐俞远,消失在了远方树林密布的山路上。 第114章 被定义为异端的外来人 回到荧的房间当中。 那投影也随着陈淮父亲身影的消失再次黯淡下来。 不等陈淮追问。 荧便开口解说着后面发生的事情。 她端呈着身姿,慢慢地走到了陈淮的身边。 又一一叙说着: “后来,你父亲回到了石门镇,两天后,他就收到了总务司拨下来的两千万摩拉,整整一车摩拉,由总务司的禁卫军押送而来。” “得到这笔巨款,你父亲开始秘密着手准备在后山搭建庇护所,以及诸多抵御水灾的工事。” “可是好景不长,这项工程才进展到一半,璃月港就来人了。” “来的是群玉阁的缉查司,他们奉命以私自挪用公款的罪责将你父亲逮捕,并且停止了所有了抵御水灾的防御工程,查封了整个石门镇的财务,以及你父亲的私人财产。” “之后,不过十日,你父亲的罪状,就从璃月港下发到了石门镇,这样就确确实实落实了你父亲贪赃公款的罪责。” “你家很快被抄没,你也被定为了罪人之子永远剥夺了科举资格。” “可惜的是,仲夏来临,石门的大水真的来了,一夜之间,荻花湖的水势快速上涨,猛增四丈之高,彻底将石门镇包括其在外的大小十几个村庄尽数淹没。” “瓢泼的大雨连下了月余,让那原本蒸蒸日上的商贸大镇变成了一片汪洋。” “这次水灾,冲走了石门镇接近八成的财富,带走了上千条人命。” “我也不知道这场空前的灾难有没有让璃月上面的那些大人们意识到错误,会不会重新审理你父亲的案件。” “后来事实证明,并没有。” 荧边说着,又转过身目光随和地注视着陈淮。 “哎!”沉默稍许,她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父亲,也有些他想要对你说的话,你自己看!看完你一切都明白了。” 言罢。 两人面前的投影再次亮了起来。 出现的地点是璃月的层岩矿区。 夜晚,暗淡的月光微微洒下。 此时的陈竟已是憔悴不堪,须发半白,衣衫破旧,皮肤黝黑,身材瘦弱。 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样子看上去身体状态很不好。 陈淮看到父亲此时的模样,莫名地心中一阵揪心,他微微抬步,想要去抚摸近在咫尺父亲的脸颊,但是他做不到,即便近在眼前,他们中间始终是已经隔绝了一道永远无法打破的岁月之墙。 他放下了若有发颤的手,继续静静地看着 一处背靠着陈竟营地的小背坡,那营地内隐隐传来篝火里的柴火灼烈声噼啪作响,还有跟他一样的几位囚役在里头嘘嘘交谈。 陈竟坐在一块岩石上,眼前站着的是他一直尊重的神明大人:‘荧’。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工作太过劳累,才使得他也不再那么注重礼节,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悟透了人生,让他不再那么在意这世间的一切。 ‘荧’摘下兜帽,缓缓走近,面无秋波。 她没有为对方现在的处境而感到怜惜,也没有为对方现在悲惨的境遇而有所动容。 依然语气平和地说着:“你生病了,不去找个大夫看看吗?” “呵呵!”陈竟一扬手,一声冷笑,回道:“不用了,不重要了。” “也是,你现在是囚役,他们又怎么会在意你的死活!” ‘荧’直言道,转念,她又说道:“石门大水,不是你的过错,你不要太过自责。” “不,是我的错!”陈竟旋即愧疚道:“我对不起那些因为大水而遇难的百姓,对不起他们的家人,我明明可以让这一切都不发生的,哪怕没有那两千万,我也最起码能保证大家都能活下去,可是我却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哈哈,我真是傻子!” 看着陈竟这般有些疯癫的模样,‘荧’轻叹一声,她知道石门水灾已经成为对方生命里难以迈过去的一道坎,已经被对方视为了其人生中的一场罪孽,相比对方自身受到的冤屈,和身体上受到的磨难,都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见此,‘荧’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谈论下去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去争论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调转话题道:“你的病情很严重了,再不加以救治的话,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咳咳!”说话间,陈竟又压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 “你难道忘记了你我的承诺了吗?”‘荧’声调略高的提了一句。 陈竟抬头与‘荧’对视了一眼,他又低下了,他叹着气说:“神明大人,我已心力交瘁,没有了什么念想,在这里就此了却残生也挺好的,我虽然不知道您倒底让我去做什么,不过我想,那一定是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您法力通天,我只不过一卑微的凡夫俗子,可能不能帮您去实现您伟大的愿望了。” “没有了念想吗?” ‘荧’唇齿微动,她又走近了一步,带着质问性地语气说道:“你儿子呢?不算吗?” 听此。 陈竟眉头隋然一紧,他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脑海里愁绪迷离着。 他站起身来,缓走两步,目光注视着东北方的黑夜,那正是家的方向。 微微的晚风吹拂着他的发絮轻轻摇曳。 滢滢的目光透着深情与不舍。 随着他喃喃自语:“淮儿,是爹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长大,一生自在,不要跟爹一样,妄图追寻什么功名利禄,涉足政坛官场,但求你不为世俗琐事牵绊,平凡地度过一生” 说话间,陈竟隐隐带着些许哽咽。 半许。 ‘荧’的身影靠近,与其注视着同样的方向,她缓缓言:“你的这个愿望,怕是不那么容易实现了。” “您???何出此言???”这一句,可让陈竟眉头紧皱。 他带着猜疑的目光看向‘荧’,迫切地希望对方能给出解释。 ‘荧’缓缓道来:“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你能早点成家育子,对我来说也算是多了一条后路。” 听得这般言词,陈竟脑海里开始回忆起当年自己第一天上任石门镇镇长的那个夜晚。 想起那夜与神明大人碰面的谈话。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让他的思绪肃然一怔,他试探性地问道:“您所说的后路,就是指淮儿?” “不然呢!”‘荧’丝毫没有否认,他坦白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找上你们陈家吗?” 陈竟目光深邃,满脸透着猜疑,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给出他那猜想已久的答案。 不多时。 ‘荧’为其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宇宙的玄妙无穷无尽。 大约一万四千年前,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荧,和他的哥哥空还有两个复制人婧和阙,她们乘坐一艘自动航行的宇宙飞船在浩瀚的宇宙中游荡数千个世纪后,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个被当地人定义为‘彼岸净土’的提瓦特。 而这所谓的当地人,正是被这片提瓦特土地尊称的那些天空岛上的神明们。 这里有他们制定不可僭越的秩序,这种秩序又被定义为‘天理’,且有一位强大的监管者一直维护着这秩序稳定运行,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 在他们的眼里,荧兄妹的到来,很快就被定义为了异端。 在这‘彼岸净土’边界的界域里。 荧他们所乘坐的飞船遭到了未知且强大的力量拦截。 荧和空提前苏醒,兄妹与天理维系者在界域中展开了一场力量与魔法的巅峰对决。 最后荧和他的哥哥失败了。 天理维系者将哥哥空击落,连同着破败的飞船残骸一起坠落到了提瓦特的深海当中失去了踪迹。 将妹妹荧逮捕,最后发现以目前天空岛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她们口中这所谓的‘异端’彻底泯灭,只能放逐到无尽监牢,等待未来研究再行处置。 侥幸的是,荧依托自己体内赖以生存且强大的能量核心,逃脱了无尽监牢的束缚。 而另一边,在界域的那场战斗中,搭载复制人且仍在沉睡的婧和阙,他们的两翼船舱被不可抵挡的力量击落。 婧的船舱迷失在了宇宙,阙的船舱坠落到了当时提瓦特大陆魔兽盘踞的山谷。 当荧来到提瓦特,已经过去了四千多年。 他依着自己身体里能量核心与哥哥的那颗核心微弱的共鸣感应,在这个新的世界,走过一座座妖兽盘踞的山脉,畅游一群群巨蛟栖息的大海。 终于在深海找到了沉睡且能量核心受损的哥哥,以及受到严重损坏的飞船残骸。 万幸的是,飞船的能量驱动核心:方舟完好无损,这飞船的能量核心拥有着超越想象的学习能力与运算力。 在沉沦的久远岁月里,它记录下了它所能感知到的一切。 在记录档案里,也让荧快速地了解了这个新的世界。 但是当荧想通过飞船的核心试图寻找婧和阙的踪迹时,却始终没有找寻到半点线索。 这也就意味着,婧和阙的能量核心仍未苏醒处于休眠状态。 能量核心的构造是奇妙的,就当下的提瓦特因为秩序的存在缓慢的历史进程来说,说他是领先几千个世纪的造物都不为过。 它是不可磨灭的存在,超脱磨损的规则,拥有着强大的学习;模拟和自我修复能力。 但是与飞船核心不同的是,它需要宿主,它需要载体。 它有自主的意识,但是一般它不会随便轻易地去控制宿主。 它拥有无尽的生命,和不可摧残的构造,凝光曾经研究过空,研究过他的心脏,凝光手中关于空心脏的绘图,便是能量核心真实面貌。 它可以模拟已知世界很多难以实现的东西,比如模拟一个人能活下去所必需的心脏,为其供养血脉流动与身体其他组织交互的养料。 比如学会一方世界特有供于宿主驱使自如的元素之力。 比如给他的宿主同样无尽的生命岁月,不老的容颜和源源不断的活力供给。 所以如果不是特殊克制的力量,即便是将其宿主的身体捻成粉末,只要宿主的意志足够强大,它也能让其重获新生。 当然还有另一极端的情况,这里就涉及到陈淮的父亲,可以稍后再述。 后来,逃离无尽监牢的荧在深海设下了禁制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天空岛那些人的追捕,一方面是为了唤醒哥哥空。 直到后来研究才明白,哥哥的能量核心已经在界域那场战斗中,遭到阿斯莫德那诡异魔法重击下设下了一段不可逆转的禁制,封印了重要序列片段,以致使哥哥和他体内的核心再无正常苏醒的可能。 荧再次想到了与他们一同前来的两位复制人。 阙的能量核心是哥哥能量核心的复制品,如果能找到阙的能量核心,重新唤醒激活,那么,就能将空的核心重新定义到界域大战之前的形态。 荧开始再次加大力度寻找阙的能量核心。 她清楚地记得阙所搭载的左翼船舱是坠落到了提瓦特,但是经过千年的找寻,却始终没有找到。 且荧靠着一己之力让坎瑞亚王国走向提瓦特巅峰时期,她更是几乎筛查了全提瓦特适合寄宿能量核心的所有生灵,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她以为可能阙的能量核心在他的宿主消亡时,可能也因为片段受到摧残而无法苏醒时,希望来了。 三十年前。 飞船的能量核心起反应了,阙的核心开始苏醒了。 荧很快锁定了目标。 彼时的璃月石门镇,一贫困村落的穷困书生,陈淮的父亲,陈竟。 “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了,或许你有点不明白,不过没关系,你心中的那位明白就行了,对吗,阙?” 听得‘荧’最后一句奇怪的话语顿时让陈竟怔住了。 他面若呆滞,仿佛时间给他进入了单方面的暂停。 良久。 陈竟腰杆挺直起来。 ‘他’目光深邃,宛若遇见失散多年的亲友那般若有欣喜但又不雀跃。 ‘他’缓缓开口,变成了一个年轻人的腔调:“荧!” 说话间,荧与‘陈竟’各自胸前心脏处的衣襟下都闪烁着微光。 没错,是陈竟体内的那颗能量核心:阙,它感受到了荧的召唤,它的意识醒了过来,短暂地控制了陈竟的身体。 阙笑着说:“多少年了,不多少个世纪了,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你还是跟当年在学院的模样一样,一点都没变。” 荧也微微一笑,带着久违真切的笑容说着:“阙,能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真的很开心。” 说着说着,荧眼角便立马红润起来,或许是她在听到对方的声音那一刹那,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无数年前那诸般的过往,诸般的悲剧,诸般的无奈与妥协,诸般的不舍与别离。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是让她的脸颊旁滑落了一丝又一丝伤心的泪珠。 或许在外人眼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悲泣,不过此情此景,也不难联想到,荧和阙之间一定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往。 “别哭了,怎么还像刚进学院的时候一样,这么爱哭,我的时间可不多,还是说说正事!”阙又是微微一笑,眼里透着温馨。 荧听着,赶紧擦拭两鬓的脸颊,稍作哽咽后,立马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半许。 “呼”荧长呼一口气,确认自己能正常说话了,才开口问道:“阙,这么久,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你的船舱被击落后,倒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开始苏醒?” 闻言,阙微微一笑,平淡地开始讲述起他来到提瓦特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荧,我只能告诉你,我体内的能量核心,第一序列片段是你哥哥空,严格意义讲,真正的阙,他已经死了,阙只不过是作为一个修复工具的科技造物载体罢了。” “飞船坠落,阙算了,我还是说我,毕竟我现在代表的序列片段的的确确是阙” “飞船坠毁,休眠舱向我发出危险警报,强行将我的躯体唤醒,但是却没有唤醒我的核心,我不知道是什么故障,我的左翼舱体全部设备都瘫痪不能运转。” “那时,我爬出了破败的船舱,看到的是一个远古丛林般恐怖的世界,我很快被那个世界的‘土着’盯上了。” “没有了核心的帮助,我终究是没有逃过那远古凶兽张开的血牙巨口。” “后来,核心依然保持静默状态下寄宿在了那凶兽身上,不过凶险残暴的丛林法则,让核心不断地易主。” “最后,它到了一高等智慧生物,远古魔神赤牙的身上。” “核心依然保持静默状态,默默地记录着周边发生的一切,因为是静默状态,所以核心唯一的工作就只能记录,不能学习,也无法帮助宿主任何其他。” “最后赤牙被天空云层中一条金色巨龙斩灭了神魂,被封印了躯体与意志。” “核心被迫脱离了宿主,遗落到了那战场废墟。” “自那金色巨龙的出现,提瓦特的魔兽活动,开始大面积的减少,原本处于食物链底端的人类,开始走上了统治地位。” “那天,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当年的魔神战场痕迹早已销声匿迹,变成了一条小溪。” “日复一日的水流侵染,让核心在小溪边的一堆沙砾满是的沙滩上崭露头角。” “恰巧在一群孩童溪边嬉戏时,被其中一小男孩捡到,男孩对这枚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且规整的多边形石头充满了好奇,他便带了回去。” “男孩将这遥远宇宙而来的文明科技造物当作了宝物,他甚至一直带着身边,形影不离。” “后来,男孩长大了,子承父业,成了猎户。” “只是在一次狩猎中,因为判断失误,闯入了虎穴,英年早逝。” “落葬时,他的家人将他生前一直带着的那块‘石头’摆放在他的胸前一起陪葬。” “封棺,打蜡,上土,核心依然在默默地记录着。” “也就是在猎户落葬的头七,核心的附加第一程序启动了,因为长时间没有找寻到新的宿主,核心依照着既定的程序开始自主寻找宿主,当然,此时的核心主要程序的状态依然是静默状态,只不过是它的附加程序开始运转。” “它的构造变成了游离态的粒子,一点一点渗入到了猎户的尸体内。” “这时,核心的附加程序以为是找到了新的宿主,按照既定程序改造宿主的心脏,直到改造完毕,附加程序完成任务,进入休眠,等待下一次指令触发。” “然而,因为这具新的载体一开始就是没有生命的,核心又处于静默休眠状态,所以它只能保持原样。” “它也无法帮助这具新的载体封存容颜,抵抗磨损,腐化的侵蚀,让这具新的载体还是化为了白骨,只不过核心此刻已经获得了这具载体的所有记忆与意志还有基因。” “核心记录的时间是距离飞船坠落的年78天,跃迁纪元,78世纪第6年第101天。” “因为长时间的休眠状态,按照既定程序,第二附加程序开始对核心状态进行筛查,检测核心是否完好,并且开始强制唤醒。” “这项尖端超乎想象的科技造物不负所望,开始苏醒的前一两年,它开始为宿主重新修复原本的肉身。” “三年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的猎户,体发完好的从漆黑的棺材里醒来了。” 第115章 为了传承还是为了过往? “因为核心依然在苏醒前期,并赋予不了宿主什么强大的能力,它只能保证宿主死不了。” “不过或许终是求生的欲望与意志,猎户在棺材里拼死挣扎,又或者是这棺材的用料和地面上覆盖的黄土并不多。” “真让猎户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重见天日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前身记忆依然停留在自己被凶恶的老虎咬中头部的瞬间。” “他依托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回到了他原本的家乡,却发现,村子里早已没有了一个熟人,他原本的家甚至连影子都不见了。” “无奈,他开始慢慢适应新的生活,为了生活,他到了一个陌生的镇子上当起了货郎。” “也相中了一邻家姑娘,一起拜堂成了亲。” “不过随着时间慢慢地推移,他开始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同,他不会衰老,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让他渐渐地变得害怕起来。” “直到自己的发妻年老珠黄,自己却还是壮年模样,自己儿子都能当自己爹了。” “最后,他的老伴走了,儿子走了,他也抑郁了,他并没有为自己不老而感到欣喜,而是感到悲哀。” “轻生的念头在他心里慢慢滋长。” “他终是做足了准备,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核心可以救他,但是核心没有救,核心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情感,体会他一生的苦楚,明白面对妻儿先他而去的悲情。” “核心选择了成全,男人的离世也就意味着核心需要重新寻找宿主,才能继续完成完全苏醒。” “基因,序列,核心早已计划好了一切,经历男人的一生,核心明白,并不是是个人是个生灵都合适成为宿主,都适合继承它的意志与事业,它需要慢慢蛰伏,等待那个天命之人的到来。” “核心将自己的序列写入到了男人的遗传基因里,伴随着遗传,序列会慢慢地遗传到他的下一代,下下一代。” “这样它便会产生无穷尽的复制个体,但是最终指令只允许它存在一个激活个体。” “因此,男人的生命结束,核心在他的孙子,陈家有记载能追溯到的最早一位祖辈,陈缇身上,核心继续进行苏醒工作。” “经过陈家七代人的繁衍,核心在陈竟身上醒来,继续完成它的使命,此时苏醒进度已经到了99,核心终于能发射信号,搜寻终端,也就是飞船的驱动核心:方舟,与方舟核心成功取得共鸣后” “后来,你就找上了我,才有了后面的诸般种种!” 听着这时间跨度上万年的故事,荧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她慢慢捋清自己的思绪,也差不多明白了。 微微抬手间,‘荧’轻声地问道:“所以,核心对陈竟,这具躯体,依然是选择放弃吗?” “是的!陈竟已经没有任何求生欲望,就像当年那猎户一样,核心不认为这样的人能够完成我们的使命,就算是赋予他永生,那么,他也只会在余生中因为那些世俗琐事陷入无尽的忏悔,这样反而对他是一种折磨,他自己的选择,就随他去!” “看来和我猜测的没错,”荧又问道:“那,下次,核心的苏醒对象是他的儿子,陈淮?” “是的!” “这样吗?”‘荧’小声嘀咕道,又说着:“我计算没错的话,核心完全苏醒的时间大约是16年后?” “的确!” ‘阙’如实地回答,他又道:“核心不确定陈竟的儿子是否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所以就算是核心完全苏醒,如果宿主意志不够强大,核心依然会选择沉默等待,毕竟,我们的事业,需要坚定的意志,我们身上肩负着数十亿同胞的希望,如果随意选定一位继承者,可能会将我们万余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一炬。” 说完,‘阙’再次随和地笑了笑。 他抿了下嘴,逗趣道:“好了,我的时间快到了,再见,荧。” 他语气平常,没有半点那种离别时的压抑感,就好像并不是去远行,很快就要回来一样。 又好像将要外出拼搏的父亲,在幼年尚小的女儿面前撒下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其不用太过担心。 也正是听到对方将要沉寂下去的消息,‘荧’紧忙地追上说了一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然而,她的话语并未说完。 陈竟脸上那莫名笑意的表情立马变回了原本憔悴悲愁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好像丢失了一些东西让他心灵上感到多少有点突兀。 他随即问道‘荧’:“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荧’摆回了那份不温不火的神情,平静地说着:“你身体状况很差了,你刚才有些晕眩差点没站稳。” 听此。 陈竟倒是无所谓地“哼”了一声。 ‘荧’再次仔细地审视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无奈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没了斗志,我也没有必要在你身上多费心思了,你好自为之!” 留下冷冷的一句话,‘荧’便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陈竟最后还是叫住了对方的脚步,他变换神情,恭敬起来,说道:“神明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还会去找我儿子对,只是希望您能够善待他。” 说完,陈竟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久久不起。 此情此景,‘荧’内心是有所感触的,对方下跪的瞬间亦是让她心中莫名一颤,但是她并没有打算转身去扶起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 只留下简单一语:“放心,我会的!” 便没入虚空而去。 留下陈竟匍匐在地的身影却久久没有再站起身来。 第二天早上,陈竟才被人发现,他的身体早已僵硬在地,失去了生机。 故事落幕。 陈淮眼前的投影暗淡下去,不再亮起。 他目光呆滞,内心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荧走近提醒了一句:“明白了?” 陈淮这才抹去眼角的泪痕,缓缓转身,他慢慢回味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似懂非懂,神情有点六神无主般,脚步左右徘徊了些许,最后单手支撑在墙壁上不让有点瘫软的身子倒下。 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去摸过自己的心脏之处。 又听得荧一句:“不用费劲了,你是感受不到它的,它的智慧远高于你我。” 然而即便荧这样说,其实此刻陈淮并没有在想什么核心不核心的,他触摸自己的胸口,是因为看到父亲的一生,看到父亲最后悲剧的收场,让他心如刀绞,令他情绪压抑万分。 他捋清思绪,上前急切地问道荧:“所以,我父亲明明是被诬陷的,为什么没有人替他申冤?如果当年我父亲没有被抓走,抵御水灾的工程没有被叫停,当年石门就不会因此发生那场灾难,上面的那些官老爷们都是酒囊饭袋吗?即便灾难发生了,他们都不明白我父亲是一番呕心沥血吗?水灾都发生了,为什么不将我父亲的案件重新审理?为什么不赦免我父亲?还有,我父亲一生对你尊崇有加,你法力滔天,明知道我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你明明可以帮他的,你为什么置之不理?” “啊???为什么???” 陈淮爆发了。 他愤怒着,他咆哮着,此刻的他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压抑多年的情绪一时间彻底宣泄了出来。 他卯足了力气。 体内经脉迅速舒张,周身风元素光辉快速向他汇聚。 他双手猛然握拳,抬头一声嘶喊。 “砰!!!” 巨大的气浪在这并不是很宽敞的房间里激荡而开,掀飞了屋中所有摆件以及桌椅柜凳,震碎了头顶的琉璃灯,屋中便瞬间再次失去了光线昏暗下来。 陈淮失去理智的一声怒吼,让原本装束精致的闺房顿时混乱不堪。 而此刻的荧,依旧镇定自若地站在陈淮的跟前。 也并未为对方无理的举动而感到半分生气。 只见她轻缓几步,微微抬手,碎裂的琉璃灯撒在地上的碎屑开始夹带着白色云雾缓缓升空。 为天花板上那盏琉璃灯重新复原,并且再次照亮。 与此同时,屋中各种翻倒的物件,也被这丝丝奇特的白色流光牵引逐一复原。 荧又幽幽开口:“翻倒的东西可以重新摆好,碎裂的茶盏也可加以修缮,但是死去的意志是无法挽留的。” 陈淮听着,他没有答话。 他慢慢地变得镇定下来。 他开始明白。 自己父亲当年是有机会替自己申冤的,但是父亲没有那么做,父亲觉得是自己的无能,才有了当年石门的那场灾难。 那场灾难所酿造的悲剧,已经是父亲心中难以逾越的心坎。 或许父亲所选择的结局,就是他想要的解脱。 半刻钟后。 陈淮终是恢复了平和的心态,又与荧对坐于桌前。 桌上的茶盏里是刚温好的茶水,尚有余雾起伏缭绕。 两人皆沉默不语。 半许,荧适才微微开口挑起话题道:“怎么,知道了这么多,你想替你父亲翻案?对吗?” “难道这不是作为儿子应该做的吗?”陈淮随即回了一句。 荧微微叹气,继续说着:“你想做什么,我不想干预,只不过这么些年来,我处心积虑地培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完成那些世俗琐事的。” “你培养我?”陈淮饶有疑问道。 “你能看见鬼魂,是吗?”荧问道。 “是” “风神巴巴托斯的神之眼,还有水神戚的神之眼,现在都在你的手中,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你认为,这些都是你应该经历的吗?”荧继续说道。 听到这样的提问,陈淮有些语塞起来。 是啊!如果自己真的是普通人,这些真的是自己能经历的事情吗? 他又回想起方才在那投影里看到的一切。 下意识地再次去触碰到自己胸膛心脏处的位置。 他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位来自深渊的公主殿下,其实很早就盯上自己了。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察觉,毕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原本一区区普通凡人又怎么能联想到这中间的诸多关键竟是前后串联的。 从自己得到风神大人的那枚神之眼开始,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对方事先安排好的。 那么对方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开口询问道:“所以,我到底对你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哎!”荧又微微叹气,她说着:“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也不怪你,你的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不用着急,不是我要利用你,而是你身上的传承注定让你走上这条道路,当然,你也可以跟你父亲一样,选择放弃,只不过,那样,这份传承就会一直伴随着你们陈家血脉流传下去,直到出现那个能够真正继承这份传承的人。” “所以?”陈淮带着猜疑问:“我只能选择加入你们?继承你们口中那所谓的使命?” “可以这样说,但不全是!”荧平静地回答。 “那?之后会怎么样?”陈淮继续问道。 “对抗秩序!”荧简单明了吐露几字。 对抗秩序?从之前的投影画面中陈淮了解,这秩序,是天空岛上的那些神明们所制定的天道法则。 他要加入深渊,和这群被全提瓦特公认的邪恶,公然反抗象征着正义的神明天庭吗? 做得到吗? 这真的如对方所说是自己的使命吗? 他暗自思量着。 少许时。 陈淮自从知道自己胸口上那东西的来历,总是让他感到隐隐不安,心有余悸。 但还是有些懵懂。 如对方所述,自己胸口上的那东西,可以给自己赋予强大的能力,但也能剥夺自己的身体。 他非常明白这个东西的智慧是高于自己的。 并不是他自己愿意让它待在自己身上,是对方选择了自己,而自己别无选择。 他总感觉自己有种被强迫的意味,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种被侵犯,现在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意头。 荧看着陈淮神色徘徊不定的模样,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好心地宽慰道:“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你始终还是你,能量核心虽然有能力剥夺宿主的一切,但它不会轻易那么做,大多时候,它只会帮助你,因为它需要你。” “这样吗?”陈淮稍稍释然。 “当然,”荧又解答着说:“它的能力,远非你能想象,你只要想办法得到它的认可,它会跟你共享上万年的知识与记忆,到那时,你就会真正明白,我们倒底在做什么了。” “上万年的记忆?”陈淮回想着,又突发一问:“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得到它的认可,我甚至能知道它的前身,我父亲一生所有的记忆吗?” “没错!” 听到肯定的答复,陈淮的眸瞳中似乎开始充满希冀起来。 第116章 踏寻新的旅途 深渊秘境之内依旧充斥着阴冷与幽暗。 医馆城堡内的刻晴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装束华丽该是那富贵女孩家的私人卧室模样的房间里,她静静地躺在絮软铺垫舒适的床沃之上。 那柔顺的紫发也褪去了平日里她时常扎起的两个犄尾。 陈淮与荧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也差不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得知刻晴的伤势已无大碍,倒是让陈淮稍稍安下心来。 俩人走出了卧室,陈淮为其轻轻地带上了门。 门外是陈淮没见过的两张生面孔,一虚幻投影的妇人,还有一个子不太高的女孩。 她们恭恭敬敬地在门外等待着荧出来。 女孩适才上前跟上荧的脚步说着:“殿下,我已经尽力了!” 荧微微抬手间随即说道:“我知道了,这位玉衡星大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想来定会安然无恙的。” 出了卧室门。 荧来到了这医馆城堡的客厅行将坐下。 眼下,陈淮,昭,还有只是投影的管家老夫人,三人都面对荧站立着。 适时,荧用命令的语气对着昭吩咐道:“昭,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有点久,可能几天,可能几千年,我希望我走后,你能继承我的位置,继续领导深渊,你能做到吗?” “这!”听到对方这突如其来且严肃的话语,可让昭好一阵不敢答话,连带着身边的老夫人都是莫名心中一颤,昭旋即反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您要去哪?是那璃月层岩巨渊的事情吗?” “算是!”荧眉眼微皱,声音低沉地说着:“我感觉我的机会来了,这次我不可能错过,虽然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有点遗憾,但这不重要,我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能帮我把这个烂摊子照看好,你能做到的对吗?” “我?我?”昭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她支支吾吾地说着:“我真的行吗?” 适时。 一旁的老夫人该是个明白人,她上前讪讪言:“殿下,您真的准备好了吗?” “当然!”荧变得自信起来,说着:“毕竟如果再错过这次,我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听此。 老夫人神色忧虑,她微微颔首一鞠躬,深情地说着:“既是如此,老夫人祝愿殿下能凯旋归来,您放心,您不在的日子里,老夫人我一定会尽心辅佐掌祭司大人稳定深渊秩序。” 荧倒是十分真切地看向仅是虚影的老夫人,眼神里透着欣慰,说道:“妈妈多年操劳,甚是辛苦,昭儿日后还得继续拜托您了。” 听到如此尊重的话语,老夫人那弯着的腰杆更是再低下一分。 唯独一旁的陈淮,听着几人无头绪的交谈,感到一头雾水。 思绪之际。 几人的话头便引到了他身上。 荧目光随和地注视着陈淮,轻声慢语:“陈公子,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位玉衡星大人的伤势在这个时候,怕是很难做什么远距离的移动,我看你还是不如在我这里多待些日子,再选择离开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陈淮无奈地说着。 事后。 陈淮被安排到了一个算是正常点的房间休息。 虽然对那些看上去比较陌生的家具有点不适应,但是无伤大雅,他也并没有想在这里长住。 躺在床上,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这深渊秘境没有日起日落,加上自己昏迷多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倒底过去了多少天。 他闭目养神开始一一整理起醒来所发生所看到的一切。 醒来后,那位被世人称之为邪恶领主的深渊公主荧,用奇特的手段让自己亲眼见证了自己父亲的一生。 与此同时也让他明白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荧对于他是有目的的,对方想得到他的帮助去帮其完成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推翻秩序。 虽然现在不知道荧为什么要推翻秩序,反对天理。 或许是为了帮坎瑞亚复国,或许是因为其他,不过不管因为什么,想来这件事情对于深渊来说,对于荧来说十分重要,即便是凡人不敢僭越的天空岛神明,她也义无反顾。 陈淮慢慢地回想着。 他又想到自己醒来后,最后与对方的谈话。 又想到自己胸口上寄生的那个自己并不是很了解的东西。 如果真的得到自己身上所谓的核心认可,就真的能看到自己父亲的一生了吗? 他想替父亲翻案,明明自己父亲应该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官,到最后身死都被依然被定位罪囚,甚至连尸身都不知道葬在哪个山岗。 这是作为儿子的他,一生的愧疚。 年少的无力与无知,万般的悔恨,犹是又在自己知道父亲当年是被冤枉的,给父亲翻案的信念在他心里更加变地坚定。 但是,自己看到的那些场景,似乎提供不了什么有利证据给他。 即使知道父亲当年的冤情,他也只知道大概,当年父亲被抓,到底是被人陷害,还是真的天权星大人那所谓监察百官的缉查司手眼通天,犹是石门距璃月港千里之外,也能在短短几天得到父亲私自挪用公款的消息? 现在自己也应许了那深渊公主殿下的条件,答应继续为其铺设好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与此同时,他也会尝试着去得到自己胸口上那所谓核心的认可。 只待刻晴伤势好转,他便能带其早日离开这暗无天日幽深的地方了。 也能尽快去查清当年父亲的真相到底几何。 也或许是在某一刻起。 他似乎开始真正意义上地意识到自己,注定是那个不平凡的人。 他回想起自己此前的诸般种种,偶遇风神巴巴托斯,再到后来枫丹之旅。 不知不觉间。 微弱光线的房间内,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念力稍转,那手心当中的一缕绿色元素辉光和蓝色辉光已经能够随意切换。 他似乎明白了。 按照提瓦特的秩序所言,他并不是一个神之眼合格的拥有者。 不过因为自己体内的核心存在,似乎只要得到某位神明的神之眼,并且得到这位神明的默许,自己便能快速掌握起对应的元素之力。 他或许并不明白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奥秘,但是结果和事实已经完全印证了这一猜测。 依照荧的指引,他需要继续踏寻七国,去得到另外五位当代或者历代神明的神之眼,便能掌控这个世界的七种元素力量。 这便是自己体内的核心对自己的考验,至少荧是这样告诉他的。 不过思来想去。 自己真的要去踏寻七国,去完成这个并不是很情愿的使命吗? 不过有一个原因还是愿意让它去尝试踏上这场旅途的。 那自然是因为,他的父亲。 深渊的暗无天日,已经分辨不出到底过了多少时日。 刻晴终是在一场久久地昏睡中惶惶醒来。 肩部上撕痛感隐隐传来,昨夜的凶险犹如近在眼前。 睁开眼第一看到的是洁白的墙壁,还有绚丽的琉璃灯,加上布置精致但陌生的房间。 “我这是在哪?” 缓缓。 “你是谁?”一如幽灵般的蓝色虚影进入她的视野,让她内心肃然一紧,连带着身体一颤一下子又绷到伤口,疼到她直咬牙,不过她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 “不要紧张,玉衡星阁下,老夫人我并无敌意。”虚影形态的老妇人脸上挂着和蔼的表情平静地说着。 刻晴再三打量眼前陌生面貌的虚影,结合当下的房间布置,起先并没有联想到这是深渊秘境。 但是当她从对方口中得知此处真实所在时,她脸上的神情就变得似乎并不是说你没有敌意我就要给你好脸色的状态了。 “你们将我重伤,然后又将我救治,你们以为我会感谢你们这所谓的仁慈吗?”刻晴知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语气严厉道。 “哈哈!”老夫人冷冷一笑,她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而是调转话题说着:“玉衡星阁下,你我立场不同,老夫人我并不想在此与阁下做那些无意义的争论,既然你醒了,我只是来通知你,等下我们便会将你送回璃月,至于之前已经发生且不可逆转的一切有关深渊与璃月的不愉快,我代表深渊向你表示道歉,但也仅此而已,哦对了,还有连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你们会一起返回璃月港。” “等等!!!” 说完,那老夫人虚影便瞬间淡化消失不见。 显然,对方应该是不想与性情比较激烈的刻晴去争论什么对深渊来说无关紧要的话题。 独留刻晴在房中,也是应得方才那老妇人虚影的提醒,刻晴才想起陈淮来。 那日被深渊的恶徒俘虏,陈公子被带到这深渊秘境,已经是不省人事了。 不过又回想起,方才那老妇人所言,自己能何陈公子一起返回璃月港,想来对方也应该没事才对? 但让她不明白的是,自己昏睡了多久?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来被自己当作仇敌的深渊教徒为什么要救治自己?还说要送自己回去? 诸般种种,显然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畴。 这其中自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淮。 她必须现在去找到陈淮,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犹是这种思想,让她忍着肩部的疼痛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空无一人的豪宅内,刻晴并无心去欣赏这屋中各式各样精美华贵的装饰与家具。 她本能地摸索着便来到了客厅。 走出了大门,没有任何人阻拦她、 直到她来到了城堡外面的小院。 外面的景象才让她有被震撼到。 幽冷的空气,昏暗的光线,孤独的小型城堡,独留一座光线照亮的长桥,两侧皆是深不见底的迷雾深渊。 这是?????? “以为这是鬼门关是?” 耳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内心。 刻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神情肃然警惕。 不过当她的目光看向能厚重的大铁门所在的位置,却发现,竟是深渊的领袖,荧,对方身后站着的竟是看上去体发完好的陈淮。 此情此景,刻晴是有那么一点不得其解的。 不过此刻并没有什么多余心思让她去考虑其它。 她与深渊似乎已经产生了与生俱来的敌意,腰间的神之眼辉光一现,即便只有一只手能活动,那柄雷光环绕锋利的黑剑,此时已经被她紧握在另一只手上。 看上去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见此。 陈淮缓步走上前来。 “刻晴,先把剑收起来,这里是深渊的地盘,没必要在这里做无意义的争斗。” 然后,即便听到了陈淮的劝解,刻晴内心里虽然有松懈三分,但是她并没有接受对方的意见,因为她现在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位陈公子的立场。 他质问道:“陈公子,我想向你再确认一下,你还是璃月子民吗?” “当然!”陈淮毫不拖沓地回答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会给你做出合理的解释,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还是先回璃月再说。” 荧更是上前补充道:“璃月的玉衡星,深渊既然被你们定义为邪恶,我想我也没有必要为我们开脱什么,因为你们所在意的一切,对深渊的事业来说都无关紧要,话到这里,我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今天来是送你们回去的,回去之后,也麻烦你去通知你们的那位天权星大人,深渊无意与璃月为敌,也希望璃月不要阻止深渊,这样也能避免继续发生什么不愉快且不可挽回的事情。” “哼!”刻晴冷言道:“你这算是在跟我谈判?还是在威胁我?又或者威胁整个璃月?” 荧更是嘴角轻扬,冷声道:“随你怎么想!” 就仿佛正如她所说,深渊做的一切所带来的后果,对深渊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哪怕上是搭上上百条凡人的性命,也与深渊无关,多么狂妄的言论。 没人能阻止深渊。 这句话是刻晴在很多深渊教徒身上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荧也不想多做解释,她抬手一挥。 庭院内很快就出现一道空间裂缝。 她避开自己的身躯退到一旁,对陈淮说着:“陈公子,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这话的意头像是临别的告诫。 看着那不知通往何方的传送入口。 陈淮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对这荧拱手一虚礼。 又行将走到刻晴面前,说着:“刻晴,走,趁她们现在没有反悔。” 刻晴眯沉着眼,她依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定? 她留意了一下此刻陈淮脸上那有些沉重的表情。 难道是因为陈淮答应了深渊什么无可奈何的条件,对方才愿意放她们回去吗? 最后。 虽然万般不解。 刻晴还是选择相信陈淮,怒眼铮铮地踏入了那空间裂缝当中。 待两人的身影完全没入,也就是那传送入口将要关闭的一瞬间。 庭院内那些花草被一道诡异的风动牵引弯曲了身子。 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也就是此时。 一直在暗处的那老夫人管家再次投现出身影来。 只见她立马对荧弯腰卑声道:“抱歉殿下,是我的疏忽!” 荧听此,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依然平静地说着:“无妨,不过家里不小心进了只耗子,它发现这里并没有囤积什么粮食,急着跑出去罢了!” 第117章 浮游浪海 陈淮携同刻晴穿过奇妙构造的虚空裂缝。 眼前刺眼辉光愈发地强烈不得不让他们挽住衣袖去遮住自己的眼眸,直到他们从虚空裂缝的出口跌落而下,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海水熙攘,空气清新。 陈淮缓缓睁眼,环顾四周,他们出来了,荧没有骗他。 四下,明媚的暖阳高挂,碧海蓝天。 是的。 他们现在的位置好像是在一处小岛上,不远处的海边正停靠着一艘大船,就像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船,刻晴小姐,你还好吗?我们过去看看!” 陈淮行将准备去搀扶刻晴。 不过没等他近身,刻晴便连忙摆手拒绝道:“我没事,还是能走路的,陈公子不必太担心。” 其神态上明显是在有意疏远对方的意味。 听此。 陈淮也便不好再上前,他挪开步子,独自一人朝那大船的方向跑去,并嘱咐着说:“你慢慢来,我先去那船上看看情况。” 不等刻晴答话,陈淮就已经跑远了。 刻晴看着对方如此精神的模样,她在后面慢慢走着,一手扶着受伤的臂膀,那臂膀上隐隐传来的痛感时刻在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 她又想起那夜,明明陈淮的伤势相比自己起来要更加严重才是,虽然得到了那深渊人的救治,但是为什么自己都还在恢复阶段,而对方却已经是大病痊愈的模样。 就仿佛印证了那夜被俘时,那深渊的狂徒在她面前留下的狠话:即便将刀子戳进陈淮的心脏,他也死不了的话语。 难道这陈公子,并非是人?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就跟那幽暗冰冷的深渊一样,只让人身处其中,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刻晴不断地猜想着。 她感受着这四下的海风,根据自己的阅历,不难分辨,这依旧是初冬的海风。 也就是说,现在距离她们被深渊教团抓去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时日。 充其量也就半月之久。 但是为什么陈淮的伤势能恢复地如此之快呢,莫不是得到了神仙救治?不过想来深渊那种地方,最多也只有恶魔才会住在那。 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们落入到深渊教团的人手中,再加上她们都身受重伤,又依照自己对深渊教团行事的认知,她似乎对自己还能活着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 但是眼下。 这深渊的领袖,荧,不仅放了她和陈淮二人,还加以救治。 又联想到她们从那暗无天日的深渊秘境离开时,陈淮对待那位深渊领袖的神态,还有最后的言辞。 那一句:希望陈淮不要忘记其与对方的约定。 陈淮到底是答应了对方什么?才肯让对方放任她们归来。 她想不透,猜不明白。 万千的疑虑萦绕在她的心头。 另一边。 陈淮在大船之上里里外外地找寻了个遍,发现这船并没有人,而是在这船舱内部的一显眼的桌台上,看到了存放着的一封信件。 信上所言:祝二位旅途愉快。 署名:荧。 显然,看到这样的信件,陈淮便不用怀疑这艘船定是深渊的那位公主殿下为他们准备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为对方办事,那么想来对方也没有理由再来加害自己了。 适时。 陈淮走出船舱,朝沙滩上依旧慢慢踱步而来的刻晴招手,示意船上无异样,可以上来。 准备扬帆启航。 依照船上留存的地图和司南指引。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处于提瓦特大路东部的远海,只要一直往西,就能到达璃月。 可就在刻晴和陈淮还在研究航行路线时,大船却自主地开动起来了。 一路朝着西方进发。 起先可还让陈淮两人诧异地以为船上还有别人,不过等他们来到船舱底部的推进动力舱时却惊奇地发现。 那一台台庞大的推进机器此刻正在自主有序地运作着。 “这也是坎瑞亚遗留下来的古文明科技吗?”刻晴微微惊叹道。 两人再三确认这艘船的航行路线无误后也是各自安心下来。 夜晚,今夜的星空倒是显得有点吝啬,寥寥几颗星辉点现在那高天之上显得有些凄凉。 大船依旧平稳地朝西方航行。 刻晴独自一人坐在船头的甲板上,聆听着海浪起伏的声音,迎着冰冷的海风都让她那娇嫩白皙的脸蛋冻的有些通红。 她依然一手搀扶着另一只受伤的臂膀,孤独地坐在那。 陈淮发现后适才匆匆跑来。 “刻晴小姐,你怎么坐在这,你还有伤在身,海风这么大,还是进去休息,这此去璃月,恐怕还要半月路程,可别病倒在这船上了。” 听着声音,看着身影,刻晴微微站起身,可能是不小心又抽拉到了臂膀上的伤口,让她压抑着表情紧咬着牙“嘶”了一声,扭了一下身子都差点没站稳的模样。 陈淮适才好意近前搀扶,却又被刻晴挡开。 “不用!我自己能行。” 一天下来,陈淮已经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诸多变化。 他观察着刻晴的一些举动,都在刻意地回避自己。 陈淮注视着对方那缓步离去又有些憔悴的背影,也是略显感伤。 想来还是先找个机会跟对方解释清楚才是。 适逢两人回到了船舱内。 并不是很宽敞的船舱房间中,紧闭的小窗户边摆放着一张小桌,小桌之上油灯的火苗微微摇曳着。 桌上剩下摆放的是一些干粮,还有一壶温茶。 这些都是船上原有的,许是那位深渊公主殿下怕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半路饿死,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后头的船舱内还存放了特地给刻晴更换用的伤药,还有些其他药品,以及足够的淡水和食物。 眼下。 刻晴与陈淮对立而坐,那微弱的火光照耀在陈淮脸上,都将那份愁绪迷离的情绪彰显地一览无余。 他是想跟刻晴解释的,但是细想来,都一时还找不到好的切入点,该从何说起才是。 所以即便两人久坐于此,却始终没有发生什么交谈。 良久。 终是刻晴察觉到了对方神色异样。 她坦诚道:“陈公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言语间不难听出,刻晴此刻已经有种打算与陈淮划清界限的趋势。 这也许是她在看到最后荧放他们离开时,依据陈淮的动作和言辞所做出的判断。 内心里,刻晴或许已经开始认定,陈淮已经舍弃了自己璃月人的身份,加入了深渊。 也只有这样的解释,兴许才能让那深渊的公主殿下,放她们安然离开。 然而此刻。 陈淮面对刻晴别有用意的话语,他也是若有焦急地回答说:“刻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愿意聆听陈公子的解释,毕竟我也不相信陈公子会加入深渊。”刻晴言词变得直白。 “不!”陈淮连连摇头,他说着:“我没有加入深渊,自那夜我拼尽全身力气,为你挡下那些深渊恶徒们犀利的刀口后” 陈淮开始对刻晴讲述起他自己这段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 “后来,我在一个房间中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位深渊的公主,是她将我身上的伤痛尽数救治,然后,她用奇特的魔法让我见到了我父亲悲惨命运的一生” “我之所以答应她,是因为,我想替我父亲翻案。” 刻晴一字一句地听着陈淮所讲述的这个漫长故事。 桌上的油火续上一盏又是一盏。 她的神情始终无动于衷,既没有认为荒谬而感到可笑,也没有为之伤感而有所同情。 只是仔细聆听着。 终于。 陈淮将剧情在平常人认为十分离谱的故事叙说完毕。 再看向刻晴,她不出意外地陷入了久久的思维错愕当中。 无论是所谓自己怎能如此轻易地将满身致命的伤痕治愈如初;还是用肉眼看到亡故之人的平生画面,再加上深渊一直在暗中引导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陈淮都无法彻底去解释清楚。 因为这些事情,对于刻晴来说都是一个没有概念,没有因果的东西。 又如何能凭借三言两语言说的清楚呢。 不过眼下令他比较欣慰的是,至少现在,自己如实地将自己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眼前的刻晴也并没有当场否定自己所说一切的真实性。 沉默片刻。 刻晴终于开口,他思索着吐露几字:“核心?方舟?秩序?双子星?” 在酝酿之际,她心说果然。 “我明白了!”刻晴隋然一语。 “啊?”此一语,可让陈淮一阵疑惑,他质疑道:“你真的明白了吗?” “我想陈公子该是和他属于一类人。” “他?”陈淮思索片刻,又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指我师父?空先生?” “没错,”刻晴解释说:“我想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印证你说的那些真实性,凝光曾经私底下调查过空先生的身体构造,其中得到了一份骇人的结论,那就是空先生的心脏,并非是常人那种不规则的心形,而是一个十分规整的多面方形体,我想着心脏就是那位公主殿下与你所说的:核心。” “嗯!”陈淮亦是带着肯定的表情:“那位公主也跟我讲过,我身体上寄生的那颗所谓核心,原本是我师父体内那颗的复制品,我身体上的这颗,原本只是作为他哥哥那颗的修复工具而存在的。” “真是难以想象的智慧与力量,我想他们之前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一定很奇妙,相比提瓦特,那一定有着天差地别。”刻晴深思间不觉感叹道。 “怎么?刻晴小姐这么说,是相信我说的话了吗?”陈淮讪讪言。 “嗯!虽然有很多事情都很匪夷所思,也无从考证,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将你定义为一个谜题之人,再去想要将你解释地话,反而只会越深究越混乱。”刻晴此刻的神情也是比起之前稍加缓和了些许。 转头,她又致歉道:“陈公子还请见谅,先前我有意疏远于你,也是思绪混乱,加上你面对深渊教团的言辞举止,还有就是我身上的伤势一直无法让我完全静下心来去考虑事情,所以才误以为你已经背叛了璃月,加入了深渊,是我的判断错误,在此,我为我先前的举动向你表示抱歉。” “刻晴小姐不必如此,也怪我口拙愚钝,无法为自己洗脱嫌疑,说实话,到现在,我自己还有些不明白,最近发生的事情,涌入的知识量实在太多了,我都一时间没法梳理,为此也是感到甚是焦虑。”陈淮更是尴尬地说。 “的确如此!”刻晴又客观道:“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难免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话说回来,你已经答应了她,去取得你胸口上那枚核心的肯定,我现在也无法为你判断,这条路的尽头到底是哪里,但是我还是想好心地提醒一句,无论什么路,无论去哪,都不要忘记你的本心,你是璃月人。” “刻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当初我们在枫林相遇一样,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忘记我自己的身份,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关损害璃月利益的事情。”陈淮亦是诚恳言。 看着陈淮此刻无比认真的模样。 刻晴倒是诧异间地玩味一笑,她有些谈趣道:“你一会尊称我为小姐,一会又直呼我的名讳,就不能统一一下吗?” “啊?”陈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细想来,也是自己思绪混乱,都没有太过留意,他连声致歉道:“这个还真是抱歉!刻晴小姐,也是在下神思不定,所以一时都没有注意这些。”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刻晴不时温婉一笑:“以后就叫我刻晴,相信这一次深渊之旅,我们也应该算得上是伙伴了,我也比较喜欢这种亲近的称呼。” 陈淮更是委婉一笑,微微点头。 两人畅聊至此,也算是说开了。 至少对于刻晴来说,他没再误会陈淮背叛了璃月,对方也只不过是想为其父亲翻案,和早日离开那诡异之地权且做了一个妥协的决定。 深夜。 刻晴虽然百般不愿,但终究是行动不便最后还是让陈淮替她换下了肩膀上的伤药与纱布。 换完药后,刻晴胀红着脸,紧忙将外衣披盖在身上,毕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陈淮适才端呈着换下来的渗着血渍的纱布与那些药瓶捣罐走出了刻晴行榻的船舱,出门时倒是嘱咐了一句:“若是晚时有什么不舒服,你大声叫我,我就睡在隔壁。” “嗯!”刻晴轻轻地应承了一声。 她躺在了床榻之上,一天下来紧绷下来的神经终是能得来懈怠之机,让她很快便陷入了安眠。 而在隔壁的陈淮,则没有那么从容了。 此来深渊之旅,可以说是彻底将他的人生改变。 他每每想到那位深渊公主殿下所说自己胸口上寄生着的那颗核心,他就开始质问自己:我还是我吗? 他也想尝试去通过意念与之沟通,但是他似乎并不懂得什么法门,终是无法让他如愿以偿。 未来。 自己真的要依照那位公主殿下所指引的道路,去寻找剩下的五颗神之眼来为得到自己体内核心的认可吗? 普遍理性的认知告诉他,不要去走这条路,这条道路前路充满了危险与未知,可能让他成为七国的罪人,可能让他成为尘世万民的公敌。 虽然已经在其铺设的道路上走了一半了,也就是因为走了一半了,使得他脑海里另一个想法似乎在促使着他继续走下去。 因为这条路的尽头,他能得到难以想象的智慧与超凡的记忆,更有这个世界罕见的七元素一体的强大力量。 更重要的是,荧告诉他,得到核心的认可,得到父亲的记忆后,他能在核心的意识海里穿越过去,真真正正地见到过去的父亲,和过去的家人。 父亲的离别,是他一生的遗憾。 如果现在有这么一个弥补的机会。 虽然代价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愿意去为之一试的。 第118章 深渊的指引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日。 陈淮他们所乘坐的这艘无法叫停且自动航行的大船依然飘荡在这茫茫的海面上。 即便司南给出的方位没有出错,到达璃月海域需要的时间也并没有接近尾声。 但终是每天面对着这漫无边际的大海,景象如一不变,多少也会让人感到有些焦虑。 清晨。 陈淮来到甲板上,扫视了四下,舒展了下筋骨,又检查了下船帆的缰绳是否牢固,仔细勘验一番船体各项事情后便准备去做早饭。 其实他并不懂船,是刻晴这几天教他的,也亏的他学习能力还不算太差,依照刻晴的指引与教习,三两遍便能自己亲自操作了。 犹是也知晓刻晴伤势在身,这些天的饭菜都是陈淮准备。 虽然不懂船,但是做饭对于陈淮这位久年独居的浪子来说,还是能信手拈来的。 虽然比不上那些璃月名家大厨的手艺,但至少也不会给做出来的东西让人难以下咽的感觉。 不多时。 早膳备好,陈淮适才去敲响了刻晴行榻处的厢房房门。 “刻晴,起来吃早饭!” 也是等了一会,才听见里屋的回应:“好,稍等!” 只是听着这声音,陈淮明显感觉到对方好像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他倒也没有当场追问什么。 不时。 刻晴整理好着装后,适才神情若有愁苦的模样缓缓走来客舱。 行将落座到餐桌之前。 陈淮观其端倪,委婉一问:“刻晴,我看你今天气色好像不太对劲,是肩膀上的伤口恶化了吗?” “陈公子!”刻晴思绪停顿了一会,又道:“不瞒你说,我的这条臂膀,恐怕已经没有痊愈的可能了。” “什么?”陈淮诧异:“刻晴,那位深渊的公主告诉我,只要你安心静养几年,你的这条臂膀还是有很大几率恢复如初的,现在才刚刚开始,你何以就下此定论?” “陈公子!”刻晴笑了笑:“你相信那深渊之人所说的话,我可不一定,我的伤势如何,我自己再清楚不过,我每天忍受着这锥心之痛,但是这痛苦却只是来源于我的肩膀,并不是来源于我的手臂,准确地说,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我整支左臂的知觉了。” 听着对方这般从容地讲述着自己的创痛之苦。 陈淮一时也难以作答。 不过此时的他内心里想的更多地是抱歉。 “刻晴,其实说起来,终究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从枫林匆匆赶回璃月,半路又被深渊教团的人盯上,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陈淮自责道,情绪也是有些失落。 “这不怪你,”刻晴宽慰一句:“当时那个情况,无论换作是谁,我都会出手的。” “所以,你现在一定十分憎恨深渊教团,对?”陈淮眉眼下视,声音低沉。 “并不然,”刻晴嘴角微扬,平静地说着:“与其说是更加憎恨,不如说是认清了现实,尤其是在与你这次深渊之行后,让我看到了很多料想之外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与很多深渊教团的人或者魔物打过交道,也和他们都交过手,在此之前,我对深渊的认知仅仅只是,会给人类带来灾厄,思想极端的一群疯子,他们打不赢就只会跑,每天念叨着没人能阻止深渊的伟大誓词都会让我感到多么可笑,可是,直到我与那位名为鬼刹的深渊大将交手,我才明白,我之前所理解的深渊都是错的,他们不是一群疯子,他们有组织,有秩序,有我们难以与之抗衡的神秘力量,璃月一直轻视了深渊的存在,我一直不明白,他们的追求到底是什么?正如你所说,他们要对抗秩序,反对天理,即便为了达到这种目的毁掉提瓦特也在所不惜,那么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倒底是什么呢?” 陈淮稍加思索,接下刻晴的话语分析着说:“为了接管天空岛那些神明的统治地位。” “哈!”刻晴摇摇头:“我曾经听空先生偶然提起,他的妹妹有着旧文明古国坎瑞亚公主的一层身份,关于坎瑞亚的历史,我也略有耳闻,那是一个被神明覆灭的国度,神罚之下,一切都化为了焦土与灰烬,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诅咒,和无尽轮回的痛苦。” “所以,深渊的目的,是为了重铸坎瑞亚,复国吗?”陈淮继续分析着。 “不!”刻晴依旧摇头:“我曾经也有这种想法,但是自从听到你此行的遭遇,我便将这种想法否定了。” “这是为何?” “那位深渊公主将推翻天理作为她的毕生事业,这份坚定,哪怕历经上万年的沧海横流也岿然不变,她们兄妹作为外来的异乡人,显然,她们一开始就是带着使命来到提瓦特的,却被所谓的天空岛秩序强行拆散,可能那未知的使命必须要他们兄妹二人同在时才能完成,然而,意外的变故,哥哥已经无法陪同妹妹继续踏上旅途的征程,因为哥哥的缺席,让妹妹完成使命的任务难度始料未及地增大,所以妹妹找上了哥哥的复制品” 听着刻晴的解释,这倒是也同时为陈淮解答了这些天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惑。 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刻晴所描述的剧情故事,正如陈淮所经历的事情如出一辙。 思索间,陈淮揣摩着说:“所以,这个使命,就是深渊的最终目的?” “可以这样说!”刻晴眉眼沉思:“但是又有冲突,既然这使命是她们从异乡带来的,那为什么又会是推翻存在于提瓦特的天空岛秩序呢?难道她们与天空岛秩序在她们没有闯入提瓦特之前就有着什么纠葛吗?” 也是依着刻晴思考问题的方式,陈淮说了一句令人深思的话:“或许,天空岛的那些神明们也并非一开始就属于提瓦特。” 肃然。 这一言辞可让刻晴一阵毛骨悚然,她已经不敢继续往深处去思考了。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嗨!”陈淮亦是察觉到气氛好像有点紧张,适才岔开话题笑着说:“这些难以揣摩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了,还是先吃饭,尝尝我做的鲱鱼粥。” 言语间。 陈淮顺手从粥罐里舀出一碗热粥,推呈到刻晴面前。 不时还打趣玩味一句:“哎呀!没想到我陈淮,也有能和璃月玉衡星大人共用早膳如此难得的机会,还真是倍感珍惜啊!” 这一句,倒也是为刻晴那愁眉莫展的神情带来一丝微微的笑意。 “你若是觉得这是什么珍惜场面,等回到璃月,我可以天天请你到我府上共用早膳也未尝不可。”刻晴却是真心实意地回答着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记在心上了,到时候玉衡星大人可别不认账啊!”陈淮玩笑道。 “自是当然,”刻晴诚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短暂的早膳时间,船舱之内起先还是一度压抑的气氛,被陈淮几句玩笑话语带动下,就变成了朋友间各自交谈趣事的欢乐氛围。 两人也是在这船上连日来的相处,各自给对方留下的印象更加深刻三分。 对于陈淮来说,他不仅仅只在刻晴身上看到了那属于玉衡星雷厉风行的作为,遇事深思敏捷的思维方式,也看到她那属于姑娘家面对难以启齿的事情时有着难为情的羞涩,同时看到了对方也有着一颗注重情谊的赤诚之心。 而对于刻晴来说,曾经那位一身乡间小民的行头但却又带着点书生意气的年轻人似乎早已成为她脑海里的回忆,因为现在她看到的,是一位与深渊有着不清不楚纠葛,前路充满未知的异乡人,不过犹是如此,她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着那属于人之本性的善良,面对事物的乐观态度。 所谓百善孝为先,这些天,每逢她们聊起深渊,陈淮都会不经意间聊到自己对于父亲离世的愧疚。 即使面对获得无上力量与智慧的诱惑,陈淮展现的情绪,都始终是为了能与自己父亲自己的家人见上一面来弥补毕生的遗憾那份悲愁之感。 当然,未来一切未知,但是至少,当下,刻晴不会再去怀疑自己对于陈淮的判断。 茫茫大海,浪潮滔滔。 日月又一轮转。 今夜,海面倒是少见的平静,但是空气依然湿冷,甚至比前几日的寒气还要再厉害三分。 可能是船舱内太过压抑,刻晴终是自己跑出来透口气。 臂膀上的伤痛并未减轻,指尖的触感也依旧没有复原。 看上去并不算太有心思的陈淮也是细心了一回,一天突发奇想给刻晴找来一吊带,行将为她的左臂垂吊在脖颈之上,以不至于每次看到她起身行走时,都还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搀扶着失去知觉的臂膀,避免垂摆直下无力的手臂拉动伤痛之处的经脉。 站在船头。 刻晴呆呆地望着海天相隔之地。 月亮在海面的微波驱使下映射出一条长长的倒影。 然而刻晴所望之处,同时也是璃月港的方向。 “但愿璃月还安然无恙。”她小声默念着。 也正是当她思绪迷离之际,背上突如其来的貂绒披挂,犹是给她增添了一丝温暖。 “冬日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希望在我们到达璃月港之前,不要让我们给碰上。”陈淮呼出一口热气,就足以证明他所说之事的真实性。 “多谢!”刻晴委婉含蓄道:“再有两天,我们就到璃月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与你相处以来,我总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相比之前身为玉衡星面对那些忙不完的公务时,现在难得的惬意闲暇,倒是让我在知道这些将要结束时,都为之而有那么一丝贪恋。” “人之常情!”陈淮亦是诚然道:“忙累了,谁不想着休息一下呢!” 不过就在思绪转遐间,陈淮又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你确定你这个状态回璃月港,还要继续工作吗?” 刻晴更是将目光落到了自己失去知觉的左臂上。 又偶有叹息道:“即便身心受创,但玉衡星的意志与信念始终没有改变,她时刻铭记着自己肩负着守护璃月的责任,想要偷懒的不过是那个叫做刻晴的姑娘罢了。” 陈淮微微一笑,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玉衡星大人,开玩笑都这么认真。 不时。 他又问道刻晴:“等回到了璃月港,你有什么打算吗。” “自然是第一时间将你我这段日子的遭遇如实禀报给凝光,然后应对深渊教团明确提出在层岩巨渊的下一步动作,当然,前提是现在璃月港还安然无恙。”刻晴坦言。 不过。 聊起层岩巨渊,其实现在对于陈淮来说,他并不怎么清楚,当初也是因为温迪的提示,荧的信件,才让他知道层岩巨渊或将迎来一场重大变故。 而且那日在自己还在深渊秘境时,那位深渊教团的公主殿下,当着自己的面,选定了一位小姑娘作为她的继位者代理深渊,而后说自己要去一个地方,可能几天,可能千年,这个地方她也有提到或许是层岩巨渊。 陈淮不认为对方的这一举动是无心之举,显然是刻意为之。 最开始对方给的书信就是想引自己去那层岩巨渊,到后来半路将自己拦截重伤,最后又救下期间发生了诸般纠葛。 好巧不巧地自己的父亲也是在那巨渊之上的断岩层矿区矿场离世的。 前前后后,对方似乎依然在引导着自己去窥探那属于巨渊深处的秘密。 适时,陈淮又向刻晴询问:“层岩巨渊倒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此事说来话长,”刻晴耐心地解释道:“层岩巨渊,本是坎瑞亚文明被神明们摧毁后形成的遗迹,然后那次灾变,同时也让原本就封印在大山底下的远古魔神法阵重见天日,梦魇之魔神,古老神话故事当中,无尽恐怖的存在,起先人们并不知道地底有这魔神的封印法阵,因为最开始的层岩巨渊底部,受到强烈诅咒气息影响,无人能涉足其内,直到后来璃月的一批先人,组织了一支探险队,成功将地底的污秽力量净化,才慢慢解读出露出来的封印法阵是当年被帝君封印的梦魇之魔神,当时璃月的先人唯恐法阵不稳,怕那梦魇之魔神的残念会窜逃而出祸害苍生,于是自发地对法阵进行加固,但是凡人所制造的法阵无论是效果还是持续性始终无法媲美神明之力,所以需要每隔一段日子进行加固与勘察,故此先人立下祖训有云,大渊深幽之地,有邪神沉眠,灾变之年,致使灵柩崩坏,恐其为祸人间,我辈穷其毕生,重铸帝君法阵,又加以奇门诡术,立于四方,此四方之阵,需春秋轮换之际,赋予灵法符箓以固之,望后来之人谨记,如此,亦可保人间万事太平。” “梦魇之魔神吗?”陈淮猜测着:“难道,深渊教团又要掀起一次魔神危机吗?” 第119章 情愫幽幽 又一日拂晓。 冬日的海面愈发地凄迷,朦胧的雾气甚是挡住了一丈之外的视野。 本身睡眠就不是很深的刻晴躺在床沃之上好像发现四下有些异样,致使她从睡梦中缓缓苏醒。 她行将坐起身来,肩膀上因为不经意间的动作便传来隐隐的痛感。 不过,她也仅仅深深闭了下眼,重新舒展了下自己的精神便起了床。 单手动作有些艰难地披上了那件绒毛披挂。 出了船舱,走到了甲板上,四下海雾弥漫。 打开门的一瞬间,便是冰冷的海风迎面而来,犹是一个颤栗让她感觉到寒冬将至。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船边查看情况。 海面波光粼粼。 也就是从这仅仅只荡起微微涟漪的海面不难看出,她们的船已经停了。 根据时间推算,她们从那深渊秘境出口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七日了。 想来今天应该已经到了璃月港才是。 司南指引的方向并没有出错,大船也一直在往西航行,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停在这茫茫大海中央呢? 是这拥有自动航行的坎瑞亚文明科技造物出了故障?还是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为她们准备的新恶作剧? 刻晴疑惑着。 但发现问题不去取证向来不是她作为玉衡星的风格。 这些天也是从陈淮那里听说了对方在那位深渊公主殿下身边所经历的颇多遭遇。 她也不是很认同既然那位将她们放回来,却还会施展什么手段来为难她们。 大船突然停在此处应该是别有原因。 刻晴此刻心中已经谋生了一个猜想,她急切地希望得到去证实。 思量了一会后。 她单手紧捋着袖口,以不让刺骨的海风钻入自己的胸口。 最后来到了一堆工具架旁,经过逐一辨认,让她找到了测量尺。 所谓测量尺,并非是什么金属条状般的精细物件,而是在一块圆形的铅球上系着一根标有刻度的绳子用来测量海底深度的标尺。 刻晴也许是有些大意。 她本想催动自身元素力量,将那重达百斤有余的铅球扔到海中,却不曾想,因为臂膀上的伤痛,已经让她都无法专注于精神力的掌控,仅在施法的意念间,肩口又是一阵撕拉地疼痛让她一时分了神,才浮到半空的铅球失去力量接引重重地摔回到了甲板上。 刻晴躲避不及,自己的身子更是撞在了那工具架上,好在架子上的其它物件散落时并没有砸到她,不过终是大幅度的运动,让她肩口上的伤痛感更加剧烈。 “啊!”她隐忍着一声娇吟。 估计也是刚结痂不久得伤疤又开裂了。 许是听到甲板上传来的动静,陈淮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匆匆从船舱内跑了出来。 待近得刻晴身边,连忙行将对方搀扶起,询问着说:“你没事?” 刻晴微微摇头,还是强装镇定道:“无碍,我只是想看看海水深度,以此来推算下我们到哪了,不曾想” 她话到一半,脸上就展露出一丝愁苦之色。 陈淮亦是察觉到身前那脱离托槽的大铅球,也大概能猜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了。 “外面这么冷,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他自是先不顾其它,行将刻晴搀扶进屋。 船舱内,新生的炭火盆倒是为这狭小的房间带来一丝温暖。 床台水盆里的热水正散发着袅袅水雾。 陈淮为刻晴揭下了她那臂膀上渗着隐隐血渍的绷带。 看到那被利刃贯穿的伤口,又因为崩裂而渗出鲜红的血渍,无不让他心生怜惜,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每一次都会让他感到是那么地心酸。 这种程度的创伤,一定很疼! 陈淮一一为其涂抹伤药,倒是因为自己不够女孩子家不知轻重,他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给刻晴上药时,对方的身体都在强忍着疼痛微微打颤。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严重的伤痛,犹是再小心翼翼,哪怕只要有外物触及到那伤患之处,也会让人疼痛难耐。 陈淮每天为其更换伤药,更是了解对方明明每天都在忍受着这般痛苦,但是在他面前还是展现着一副无事模样,就足以见得对方意志力是何其地坚定,若是换作寻常人家的姑娘,饱受着这煎熬之苦,断臂之痛,定力不足的莫不是会去寻那短见不可。 “你要是觉得疼,就喊出来,这里就我们俩,没人会笑话你的。”陈淮在背后不时玩笑一句。 “虽然疼痛难耐,但还是不想让你见笑!”刻晴咬着牙,怯怯言。 陈淮微微一笑,摇叹着脑袋,他自然不是很明白像她们这些大人物们的高雅。 虽然是外行,但是陈淮还是细心地为刻晴将伤药换好,又行将为其滑落到半肩的内衫轻轻扶上。 待处理完毕,刻晴适才叮嘱言:“你若是有空,就去将那测量尺抛下海里,看看此处海水深度几何,这船突然停在这里,我们又无法启动,眼下海雾如此凄迷,还是早点辨认下我们的具体方位才是。” “嗯,我知道,我等下就去看看!”陈淮诚恳言,转念她又劝诫了刻晴一句:“以后这种事情你就喊我,你有伤在身,就别再逞强了,我想玉衡星大人也不会想成为别人的负担,只有你的伤势好转,这样我也会放心不少。” “嗯!”刻晴回避着陈淮的目光轻轻地应承了一声。 倒是无再聊其它。 陈淮稍加处理了刻晴换下来的纱布与药膏,便依照对方的交代,将那测量尺沉重的铅球给扔进了海里。 随着那铅球快速沉入海底,连带着那绳索拖拽着船上固定的滚轴转动着。 直到不一会功夫,滚轴骤然停止,绳索紧绷,那是铅球已经完全沉入海底的征兆。 陈淮适才上前查看绳索上标刻的刻度。 27尺? 犹是陈淮不懂海航,但他也不会不明白,一般的大海深度怎么会只有27尺呢? 他反向转动着滚轴,缓缓将海底的铅球拉上回一段距离,然后又松手。 再次上前查看刻度,绳索上所标记的刻度给出的答案还是一样,27尺。 适时。 他急忙跑进船舱内将结果告诉了刻晴。 到底是刻晴通晓的东西多一点。 她很快给出了解释。 刻晴若有欣喜地缓缓言:“27尺,如果我们不是在暗礁附近的话,那么说明我们已经离海岸不远了,如果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没有骗我们,根据时间推算,我想我们应该已经到达璃月海域了,这27尺,就是璃月港十里外的海水深度,只是如今这外面海雾笼罩,一时间无法彻底分辨我们到底在哪个海滩附近。” “已经到了吗?”陈淮雀跃之余又偶有疑惑:“若是我们已经到了,怎么这船停在这就不动了呢?这俗话不都说,送人送到家吗?” “不急,若是我们真的到了璃月附近海域,千岩军会发现我们的,璃月海边都设有哨塔,哨塔之上都装载着望远除雾镜,我们乘坐的这艘船,既没有旗帜,也没有番号,一旦进入璃月海域,被千岩军发现就会被定为非法入境,到时便会有璃月的海军开船过来接我们了,虽然不知道我们眼下这船为什么会贸然停止前行,但是现在,我们似乎除了等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刻晴平静地说着。 “这样啊!”陈淮若有顿悟,听得对方一番言词,也是有点安下心来,想来玉衡星大人还是一位可靠的同伴呢,毕竟别人懂的这么多。 既如此。 陈淮适才委婉一句:“那我先去准备早饭了,顺便留意一下海上的雾气,等散去了,也好分辨出方位。” “嗯” “那个” 正当陈淮准备出门时,却听得背后刻晴传来似有难为情的呼唤。 陈淮隋然转身直言一语:“怎么了?” 刻晴一时迎上了陈淮那清澈的目光,不过仅一瞬她又紧忙地避开了,她坐在床上,单手紧紧地将被子压在自己胸口处,脸颊上都隐隐泛着一丝红晕,有些羞怯的样子。 见此。 陈淮紧皱眉,他缓步走近,坐到了刻晴床垣边的椅子上,细心地再次询问道:“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伤口又开始疼了吗?” “不是!”刻晴连声否决,思虑再三,适才轻声讪讪言:“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当然可以啊!”陈淮一脸刚正不阿,他玩笑着说:“还要我做什么?这些天和刻晴大人相处以来,我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呢,是又有什么新的知识要让我增加吗?” 刻晴沉默稍许,她喃喃言:“就是,能不能请你帮我换下衣服。” “啊!”陈淮有点错愕,作为正人君子的他此刻无不在想,这真的合适吗? 不过细想来,这些天自那日从那深渊秘境出来,刻晴就一直是只身一件单薄的内衫,外面披上一件保暖的披挂。 她之前那身上好的紫衣绫罗锦裙早就不知了踪影,许是在那深渊秘境中让那位给刻晴诊治的大夫扔了。 然而,她臂膀上的创伤,也确实无法让她去增添什么其它衣物。 对于刻晴的病情,深渊的那位公主殿下曾跟陈淮谈起,刻晴肩膀上被那鬼刹利刃所重伤留下的伤口,已经伤及到了胸肺与整个左臂经脉,这种创痛摊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前期必须忍受一段十分长久时日的疼痛煎熬,那自然对于受到创伤的人来说,在忍受疼痛的同时,自身行动更是诸多不便,哪怕一个弯腰一个转身,都要万分小心才是,如果要想不那么疼,最好就是卧床静养。 而反观刻晴,连日来,在陈淮面前展现的就像只是一个因为受到小小骨折短时间单手不能行动的没事人一样。 难怪每次陈淮为其更换伤药时,那绷带纱布上残留的血渍一天天下来,似乎并未得到减少。 也就是说,刻晴每天的运动,都会有意无意间地抽拉到伤口,致使她的病患处一直都无法得到有效的恢复。 可能也是她刚毅的性格,不希望被人看到身为玉衡星的她,也有什么事都做不了的样子。 不过,眼下。 她却开口对陈淮提出了一个这样十分诧异的请求。 着实有点始料未及。 “那个,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忍忍还是能自己来的。”刻晴见陈怀犹豫,她连忙补充了一句。 “没有!”陈淮略有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含糊着说:“只是这种事情,刻晴你不会介意吗?” “其实,也不是不会介意,只是我这身衣服,已经多日未曾更换,实在是自身行动不便,所以才想着来麻烦你。”刻晴依旧尴尬不已。 陈淮也是见得对方这般仪态,甚是心怜,倒是不失风度地隋然一句:“那我去后舱拿来她们准备好你换洗的衣裳,给你换上。” “嗯!”刻晴微微点头。 不多时。 陈淮来到后舱,想来那些深渊之人也并没有那么有人情味,一番寻找,他却只找到一件素色单薄的长衫内衬可以供刻晴穿。 不过倒也并没有太多在意,以刻晴现在的身体状况,那些华丽富贵的绫罗锦缎,旗袍彩裙,估计也只会给她的伤痛带来负担。 眼下这素色长衫,其实倒还是件合乎时宜的衣物。 拿着衣服,陈淮适才回到了刻晴的房间。 进屋时,他步子若有踌躇。 待行将坐到了刻晴的床垣一侧。 适才含蓄道:“那个刻晴小姐,在下就失礼了!” 适时。 刻晴亦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挪动着自己的身子。 一手紧抓的被子也是慢慢地放下了。 背对着陈淮,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开始!” 彼时。 听到刻晴确定性的话语,陈淮他那无处安放的双手在其背后再三握拳后,终是鼓起勇气靠近了刻晴的身体,抬手去为对方褪去已经解开衣扣的内衫。 此刻,他能亲切地感受到刻晴的体温,还有对方那呼吸并不是很协调的节奏。 陈淮自不是什么好色庸俗之辈,虽然有些紧张,但他还是要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在给对方更换衣服时,尽量不要去拉伤到对方的伤口。 右手倒是没什么阻碍,难的是刻晴的左手。 失去知觉的整条臂膀,不能摆动的肩部关节。 或许是陈淮太过小心了些,她终是慎重再三,才将刻晴的衣服完全从整条左臂褪却下来。 适时。 刻晴那皮肤白皙,柳腰相衬的秀背展露在眼前时犹是让他思绪有些走神。 “那个陈公子,你能不能快一点,有点冷”刻晴不时难为情道。 “哦!好好” 第120章 海蛇炖蘑菇 陈淮连连摇头晃脑,心说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尽数将脑海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一扫而空。 转头急忙拿起床边那素色长衫继续给刻晴动作小心地换上。 良久。 陈淮适才站起身来,轻声一语:“换好了,前面的衣扣你应该自己能来,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刻晴背着身子微微点头:“麻烦了!” “无碍,无碍!”陈淮适才微微谈笑,随即便拿着刻晴那换下来的内衫出了门去。 待走出屋门,他紧忙将房门带上。 紧靠着房门,他终是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刚才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犹是自己定力十足,还好没有出什么岔子,这种场面可是自己平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也就在这隐隐间,陈淮似乎觉得自己看待刻晴的方式开始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方才的心跳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不会的,不会的! 你只是馋人家身子罢了。 陈淮啊,陈淮,赶紧忘掉你脑子里那些不干净的想法,别人可是高高在上的玉衡星,你是高攀不起的。 他又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活动变得不那么复杂。 而在里屋的刻晴,此时已是将被子紧紧地拽在自己身上,脑海里一直神思不定。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在内心里自问。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怎么想着让一个男人给自己换衣服?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不过想来那陈公子为人正直,应该也不会说出去。 倒是说起来,自己方才怎么有点出乎意料的紧张,多日来的相处,再加上自己对陈淮的认知,她也是相信对方才会向其提出那么一个请求。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紧张才是,是在怕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好像不是,因为潜意识里,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做面对那种突发状况的准备,这也是对一个人绝对相信的表现,然而陈淮礼貌的举动,也完全印证了自己心底里的认知是正确的。 某一刻起,陈淮在她内心里的地位,似乎在慢慢攀升着。 记得上次还在石门治水时,自己的秘书月儿就跟自己提起,说这陈淮的父亲曾经是石门镇的镇长一事。 闲暇时自己后来也是查阅了一番卷宗,确有其事。 想来他父亲还在他身边时,对他的教习一定是妥善有加,才会让他养成这般天生就有着一副书香门第的谈吐与优雅得体的举止。 这可是与那位出生乡间小户,每日要为三餐温饱说什么要行街乞食落魄浪子完全判若两人。 这还是一个人吗? 加上这段日子对方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对方已经完完全全是将自己作为挚友般在对待了,但又面对一些特殊事情时,对方也不会忘记那些该有的修养与礼仪。 现在,也深知,对方对于其已亡故父亲的诸般歉疚,某种意义上讲,也正是因为这些歉疚,才会让她们有着这般缘分,共同乘坐在这艘大船上发生一场飘扬万里的旅程。 毕竟若不是荧的那封信,估计陈淮也不见得会匆忙在枫林与艾沫辞别赶回璃月。 刻晴回味着这些时日的过往。 犹是在陈淮对自己的诸般关切照拂之下,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心说这要是谁家姑娘能有幸嫁给他,那一定会很幸福,不知不觉间,自己倒是有那么一分希冀于那样的生活起来。 想到这,刻晴不觉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这些日子过地太安定了,也让自己总是胡思乱想起来。” 她连连甩头,努力将脑海里的那些怪异想法摒去。 又过去了好一会功夫。 陈淮端呈着做好的早膳再次敲响了刻晴的房门。 听得刻晴的准许,陈淮适才推开房门缓步走来。 “怎么样?可有好些?”陈淮第一时间关切道。 “嗯!”刻晴缓缓下床,轻言慢语:“好些了,说起来,这药膏敷上之后,起是冰凉刺骨,后又温润异常,着实令我舒缓不少,对于抑制伤痛还真是有着奇效,也是小看了那位深渊的小姑娘!” “是啊!”陈淮认真地说:“开始我还以为她们会在这药材里下毒什么的,给你上药之前,我自己暗地里试了一试,也是发现对我并没有侵害后,才敢用在你身上的。” “啊?”刻晴有些难以置信:“原来还有这事?那还真是这些日子承蒙陈公子照拂左右,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你之前不也帮过我不少嘛,这些小事不用太放在心上。”陈淮微微谈笑。 刻晴略显尴尬,但还是含蓄着说:“我帮你也只是出于玉衡星的职责,你帮我” “哎呀!”陈淮连忙打断刻晴的较真劲,玩笑着说:“我的刻晴大人,难得的惬意闲暇就不要把心思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了,来尝尝我今天做的新花样,海蛇炖蘑菇。” 听到这个菜名,刻晴不时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她的目光也随之移向正摆在桌中那正盖着的小汤锅。 只待两人都坐到了桌旁,陈淮适才揭开那锅盖,扑鼻而来的药草与肉香交融的味道着实让人有点难以形容,有着鲜美肉汁的香味,又有着那药材掺杂的苦涩。 刻晴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这到底是药汤,还是肉汤。” “欸嘿!”陈淮不觉咧嘴一笑,也不知道是从谁学来的坏毛病,他打趣道:“也怪不得我啊,这船上能吃的大多都是这些海里的东西,应该算是汤药,我记得我小时候,在山里经常受伤,有一次还被一魔物咬伤了腿,肿了一大片好久都不能下地,还是我的那好邻居刘叔,看我可怜,去很远的地方求来了一药方,就是以这海蛇为引,然后其它各类药草辅之,熬制出一锅汤给我当饭吃,没曾想,两顿饭的时间,我那腿伤就快速地好转了,后来刘叔将那药方给了我,我闲暇之余便记下了,这说来也巧,昨日我翻找后舱里的那堆药材时,竟然让我找齐了那药方所记载的大半配料,于是我就想着自己做来试试,虽然有些欠缺,但是主要的东西都有,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尝过了,这汤可甜了,就算不能治你的伤势,你就当做这是一顿普通的早餐!” 言语间。 陈淮已经为其在汤锅里舀来一碗热汤推呈到了刻晴身前。 “尝尝!” 刻晴若有犹豫,内心偶有复杂思索后,还是抬手拿起汤匙行将轻舀了一匙根送至嘴边浅尝了一口。 回味再三后。 她诚然道:“汤汁入口润滑香甜,但回味后仍有些药草的苦涩,若是这海蛇换作刚捕捞上来的而不是豢养的,自然便可完全遮去这药草的后味,不过陈公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换作是我亲自动手,恐怕还不及你此番一二,总之很好吃。” “果然还是我们的刻晴小姐见多识广,仅此一小口,便能分辨出这其中的诸般门道,我倒是没有这般讲究,对我来讲,但凡能果腹,就都是好东西,我起先还有些担心会不合你胃口呢。” “不会,陈公子有心了!”刻晴轻抚一笑,她继续慢慢品尝着碗中的羹汤。 只是这难得的宁静悠闲时刻,却总有不知好歹的外人要刻意前来打扰。 “前面的船只听着,这里是璃月海域,请立即离开!” 随着窗外传来一声音洪亮,某位壮汉的嘶喊警告声,船舱之内的祥和之气浑然消散。 外面的嘶喊警告声,陈淮与刻晴都听到了。 两人各自对视一眼,刻晴手中拿筷子的动作更是慢下三分。 “应该是千岩军!”她随口一句,似乎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陈淮适才放下碗筷,行将起身。 “我出去看看,你先吃,就算是千岩军,我们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去不是?” 离开时,陈淮不觉在刻晴眼前露出那真挚般的笑容,恍然间都有点让她感觉到梦入心扉般。 她内心蓦然一怔,紧忙回避起对方的目光,微微点头以做回应。 “我这是怎么了?”刻晴内心小鹿乱撞。 而待陈淮来到船舱之外。 已然得见一艘璃月官船横在了不远处可见的海面上。 只听得对方船头那千岩军兵士依旧在卖力地嘶吼着:“前面的船只,这里是璃月海域,请速速离开” 见状。 陈淮开心地跑到船头高处,更是大声地回应道:“前面的军爷,我是璃月人,大船出了故障,开不动了,玉衡星大人也在船上,还请军爷们靠近些,来接我等返回璃月港。” 诚然。 两船相隔着这并不算太远的距离,陈淮的音喉所说出的话语传到了前面艘官船的千岩军兵士们耳朵里,他们不会听不清楚。 闻声。 千岩军的官船缓缓靠近。 他们搭过来一云梯,行将来了两位年长一点的千岩军到了陈淮这艘船上。 陈淮一脸和气连连问好:“两位军爷,小民陈淮,石门石村人士,从东方远境护送玉衡星大人而来,因大船故障,故停留在此!” 那位千岩军官听到陈淮的自我介绍明显神色疑虑了片刻。 倒是有些猜疑地问道:“你说玉衡星大人在你船上?此话属实?” “正是!”陈淮坦言。 “那带我等去面见一下,若是虚言,可免不了你一顿牢狱之灾。”那军爷面带严肃。 “不敢不敢!”陈淮打着哈哈。 不多时。 依着陈淮的指引,他带着两位军爷来到刻晴的房门外。 正当他准备抬手敲门时,却听得里屋的传唤:“让两位大人直接进来!” 听到里屋传来熟悉的声音,外面的两位军爷顿时内心有些惶恐起来。 他们各自对视了一眼 ,缓缓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那位一身绒毛披挂盖住全身,正在慢慢品尝碗中羹汤的美人,有些憔悴的面容上透着严肃的神情,这可不就是失踪多日的玉衡星大人本尊吗? “两位大人见到我在此,现在可安心了?”刻晴平静地说道。 霎时。 那两位军爷连忙俯身拜见,其中一为首的千岩军军官连声致歉道:“大人见谅,早前听闻大人您被深渊的那群恶徒虏了去,现听得这船夫小民说您在此处,还以为是那小民欺瞒我等,故才唐突上前冲撞了您的雅兴,还请大人恕我等无意冒犯。” “无妨!”刻晴神色稍转,方才与陈淮共用早膳时还是一副随和的神态,现在就变成了一位权位者那般凛然的仪容,她吩咐着说:“那位陈公子所言并未有假,眼下,你们先将我和那位陈公子送回璃月港,再遣派人手,将这船上能带走的东西逐一收拾妥当,带回璃月送往我的府中,不可有误。” “明白明白!下官等这就去办。”两位千岩军官连忙点头哈腰。 落毕。 两位军爷便急忙出了门去,回到他们船上喊来士兵,开始对这艘大船进行收拾。 一时间。 原本幽静的船舱内亦是传来窸窸窣窣翻箱倒柜的声音。 陈淮适才走进屋中,不觉玩味一句:“刻晴大人还真是威风飒爽,三言两语便让这些官老爷们老老实实地为你办事,着实羡慕啊。” 刻晴依旧坐在那桌前,细嚼慢咽着那汤锅中盛出来的美味。 周遐间倒是应承着陈淮的话语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在枫林怎么也是她们枫林议会一名外交官,手底下也应该有不少人才是,还不是你一声令下,你底下的那些人无不都会对你恭恭敬敬的。” “嗨!”陈淮不时埋汰一句:“你想多了,枫林政庭的议会上上下下加起来都不到200人,我不过就一区区外交执事官,而且在我之前,那个官位已经空缺很久了,我上任后,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倒是有两个手下,但加起来也就三个人,三个人要处理一个政庭那么多年新陈的外交事务,犹是我还是个外行,相信那样也难免会应接不暇。” “即使这样,不是更能看出那位枫林的总统领大人自有识人辩才的本事,你我之前的枫林相遇,我还是能看到你确实能够胜任那个职位的。”刻晴认真地肯定道。 “哈!”陈淮听到刻晴的夸赞,倒是有些隐隐自觉惭愧,不过转念他又想到,眼下既然千岩军来了,还是赶紧赶回璃月港去找专业的大夫为刻晴好好地诊治一番才是,毕竟连日来,自己对于刻晴的伤势也只是简单地处理,若是因为自己的处理不当,留下什么不好的后患,那可不就得不偿失了。 他倒是不那么见外了,行将走到刻晴身边,伸手准备去搀扶刻晴起身:“来,我们还是先赶紧回璃月港,去找个厉害大夫为你的伤势先瞧上一眼,我也好放心。” 刻晴面对陈淮突兀的举动,不觉内心一怔,她恋恋不舍盯着汤锅中才吃到一半海蛇炖蘑菇,喃喃言: “这就走吗?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不是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回去吗?” 陈淮:“” 第121章 你被捕了 不多时。 陈淮偕同刻晴一起上了璃月的那艘官船。 原来船上的那些物件也被千岩军全部收拾妥当一并带回。 随着船头的那位大人一声“开船”的高呼,四下的水手纷纷行动起来,收锚的收锚,起帆的起帆,转舵的转舵。 也是因为天气寒冷,这些千岩军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本是还站在的甲板上的刻晴两人,适时身边走来一千岩军兵士俯身禀报道:“玉衡星大人,里屋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您还是先去里屋歇息,这此回璃月港也还要半个时辰之久,这外面海风凛冽,不宜久留啊!” 刻晴微微点头,陈淮也跟随其后。 只不过,正当两人准备走进船舱时,两人都看见船舱内匆匆走出来一千岩军,手里提着一信鸽,然后跑到船头放飞了出去。 见此。 陈淮有些疑然。 不过刻晴很快给出了解释:“那应该是群玉阁天权星大人的信鸽,眼下,他们既然已经找到了我,想来也应该会第一时间通报上去才是。” 听此。陈淮倒是无再做他想。 待两人来到一间干净的房屋,屋中正摆着燃烧旺盛的炭火盆,让整个房间都暖和不少。 两人对坐在窗台边的厢桌。 陈淮自是下意识地先为刻晴斟满一杯温茶。 他倒是无暇随口一句:“总算是到了!” “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刻晴言语真诚,转念她又问起:“你此回璃月,可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先去查清我父亲当年的冤案,我在那深渊秘境中,也只看到我父亲人生转折时的一些关键片段,也并不知道我父亲当年私自挪用的那2000万摩拉倒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我想先去查一个人,一个叫庆万的月海亭官员,这个人我之前跟你说过。”陈淮坦言。 “庆万?”刻晴眉眼深思:“实不相瞒,你上次跟我提起时我就想告诉你了,我身为玉衡星,月海亭又是我们七星的直属机构,但是你口中所说的这个叫做庆万的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按道理,我在担当玉衡星这15年来,但凡月海亭的官员,我不说每一位都铭记于心,但至少也是都有印象,这庆万如果不是在我上任前就已经离职或者调往别处的话,我应该认识才是,所以也有些抱歉,对于这个庆万的线索,我目前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你放心,等回了璃月港,我也会帮你调查一下这个人,若有消息,我定然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你。” “没事,”陈淮摆摆手,继续说道:“这人曾经是我父亲的挚友,我只是想找到这个人,当面问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语间,陈淮的神色是有些愤懑的。 刻晴深思稍转,她猜测着说:“你怀疑这庆万,就是当年那个泄密之人。” “我说不准,”陈淮摇摇头:“毕竟我没有证据。” 也是看着对方此刻的神情变得凝重,刻晴倒是宽慰了一句:“陈公子且放心,我此回璃月,也会将你父亲当年的那桩案件仔细调查一番,你也不要太心急,毕竟你父亲挪用公款,只是为了抵御水灾,这是事实,相信翻案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谢谢你,刻晴!”陈淮带着有些苦涩的笑意诚言道。 见得气氛有些沉重。 刻晴适才调转话题道:“此次回去除了替你父亲翻案,你就没想着做点别的事情吗?” 依着刻晴的话语,陈淮也是内心思索了下,好像眼下并没什么事情相比给父亲翻案这件事情上要来的重要。 见其沉思不语。 刻晴提醒了一句:“比如,去拜见一下你的师父?” “师父?”听此,陈淮适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倒霉师父。 想着当初拜入其门下还一直想地就是怎么报那夺宝之仇来着,近一年来发生的诸般种种,犹是让他这一个念想似乎早就抛之脑后了一样。 内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恨了。 反而还要有点想感谢对方才是,若非对方在那天衡山上给自己启蒙,自己好几次身犯险境时,还都是倚仗着对方教习的招式逃过劫难。 加上后来,听艾沫说,空曾经书信于她让其照拂自己这一情分。 还有就是深渊之行,犹是让他明白,自己其实和空是一路人,他对空的成见似乎早就成为了过往。 留下的不应该说是感谢,最起码也是无感。 这算是恩怨相抵吗? 陈淮内心感慨着 莫约半个时辰后。 陈淮他们终是回到了璃月港。 此去深渊之旅,到底算不算有惊无险呢?也不好判断。 “玉衡星大人,大船即将停港,还请大人准备下船了。”门外适才传来一千岩军兵士的呈报声。 听此。 也是让刻晴微微拉开了身边一直紧闭的小窗,迎面又是一阵冷风簌簌。 不过想来她也是早做好了这般准备,身体上并没有随着而感到颤栗。 放眼望去,大船正在缓缓驶入码头港口,准备停靠,码头之上,许多工人来来往往忙碌着他们的工作。 看到这依旧喧闹的港口,刻晴也是稍稍安定下心来,也料想,那层岩巨渊底下的局面应该还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只不过,随着大船与码头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刻晴依稀得见码头长桥之上此刻正站着好几排千岩军,像是在执行着什么任务。 待其仔细瞧上去,更惊讶地是,那些队伍里,不仅仅只有千岩军,还有凝光直属的缉查司官兵也在其行列。 站在那长桥最前头,那件貂绒披风在肩内穿蓝色皮革衣装的黑色短发女子,不正是这缉查司的司首夜兰吗? 见此,刻晴微微回忆起,在自己被抓前,夜兰好像也失踪了好几天,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那,想来该是对方已无大碍,曾经还让凝光好一阵担心来着,只是不知道对方失踪的那段日子去了哪里?有点好奇。 倒是现在,对方出现在这码头之上,身边还带着这么多属官。 是这码头之上发生了什么案子吗?刻晴微微思索着。 陈淮也是看着刻晴神情认真的模样,顺着对方的视线往窗外观望去,不觉脱口一语:“夜兰大人?” 待刻晴将窗户关上,陈淮见得码头之上的阵式,也是不明所以,他疑问着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夜兰大人带这么多人站在码头,难不成是来接你的吗?这也太威风了?” “我看不像,”刻晴眉眼沉思,她分析着说:“若是来接我,何必带这么多人?兴许是在这里办什么其它的案子,夜兰大人司职凝光直辖下缉查百官的缉查司,也就是当年抓走你父亲的那个机构,缉查司的情报网络及其强大,可能你还不知道,夜兰就是这缉查司的司首,她们所办的案子一般都直接对凝光负责,甚至连我们其余六位七星都很难知道其内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样吗?”许是听到与自己父亲有关的一些话题,让陈淮的心思也是有些沉闷下来。 不多时。 随着船体一下不稳的摇晃后,就已经证明大船已经完全地停下来了。 陈淮偕同刻晴走出了船舱,已然得见,海上的迷雾也是散去不少,船上船下传来不少吆喝声。 “收帆收帆!” “抛锚抛锚!” 只待刻晴两人来到下船的阶梯上,就得见夜兰带着她的一众属下来到了刻晴她们将要落地的码头长桥之上。 这可让刻晴与陈淮都犹是感到一阵诧异。 思绪间,刻晴在陈淮的搀扶下,下楼梯的动作本就不快的情况下更是再慢上三分。 “刻晴,这夜兰大人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陈淮适时在刻晴耳边提醒道。 “别急!”刻晴轻声一句:“兴许只是凝光大人派过来接我的,应该没什么其它事。” 听此,陈淮虽然思绪疑惑,但还是皱着眉缓缓点头。 毕竟对方这么多人,个个脸上都不带善色,完全看不出来这摆的是什么欢迎仪式,难免让人生疑。 不多时。 刻晴两人终是与夜兰在码头长桥的中间面碰面。 “玉衡星大人,夜兰奉天权星大人命令,特地在此迎接您安然归来。”夜兰缅怀笑意上前给刻晴行了一个十分庄重的礼节。 适时。 刻晴轻轻挣脱陈淮一直搀扶着自己的手臂,几步上前,倒是那官家的腔调说来就来:“夜兰大人有心了,我此番脱离险境,自是带来了许多重要信息,需要尽快禀报给凝光,如今我有伤在身,行动多有不便,还请夜兰大人前面引路。” 听此,夜兰立马吩咐身后的属下道:“速去牵来车驾,送玉衡星大人前往群玉阁,另外去不卜庐通知白术先生,让其尽快赶往群玉阁为玉衡星大人诊治。” 闻之,身后的两名属官不敢怠慢半分,行将急忙退去落实自家大人的命令。 随着,夜兰身后剩下的那些无论是缉查司属官还是千岩军都退让两旁隔出一条专用通道,供刻晴通行。 见此,刻晴转身对陈淮说道:“多谢陈公子这一路照顾,眼下我还是先去找凝光呈报这些日子我们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你我就此分别,等我忙完,我再来找你,对你父亲一事,好好再帮你筹谋一番。” “嗯,”陈淮微微颔首,倒是真诚地回道:“家父一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往后再叙,公务虽急,但如今你依旧伤势加身,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言罢,刻晴微微点头后便转身踱步离去。 陈淮一直看着对方上了那远处的马车,适才也准备离开了。 他走到夜兰跟前,十分礼貌地拜见道:“夜兰大人,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在这里见面。” “我也没想到啊!”夜兰微微一摆手,似有冷声道:“净化水晶石一事,刻晴回国告知了我一切真相,后来我本打算继续给你下发接下来的任务,可是刻晴却告诉我,你已经自愿放弃月海亭客卿的身份,不过我后来又得到情报,说你匆匆回国了,与摇光星大人会过一次面后就失踪了,现在却和刻晴大人一起从海外归来,这其中发生的故事一定很曲折?” “夜兰大人有所不知啊,这期间发生的事情,确实并非那三言两语就能言说地清楚的,为此,我也为自己自愿放弃月海亭客卿的身份对您说一声抱歉,还是感谢您昔日的栽培,这说起来,若非没有您当日遣派我去那枫林行卧底一事,我也还不知道这天地间竟然如此广阔,期间虽有艰险,犹是经历那些磨难也让陈某自觉不虚此行。”陈淮谦虚地说着。 “哦?是吗?”夜兰玩味道:“看来,你和深渊的那位公主殿下,聊地很愉快嘛!” 此一语,可直接让陈淮一阵肃然。 他随即紧皱着眉头问道:“夜兰大人此话何意?” “哼!”夜兰冷哼一声,她拿出一张海捕文书,摆在了陈淮眼前,大声严肃地说着:“你私通深渊教团,欲意图谋不轨,现已被逮捕,由我缉查司奉命捉拿,束手就擒!” 话音落毕。 夜兰身后的两名下属就将陈淮扣押在地。 陈淮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名缉查司的属官给强行按在了地上。 他奋力挣扎着质问道:“夜兰大人,为什么抓我?我私通深渊教团?大人可有证据?” “证据?”夜兰蹲下身子,一脸不屑地看着地上狼狈的陈淮,又冷言一句:“亲眼所见算不算证据?” 亲眼所见?陈淮有点不明所以。 可并不等他多做解释,夜兰的手下就用那蛮狠的力道给他的手脚带上了枷锁,令他再无逃脱的可能。 “带走!” 随着夜兰一声令下,陈淮在众多千岩军的严密监视下,终是任他如何反抗也还是被押解上了码头之外另一辆停靠的马车。 也是见得方才码头之上发生的动静,不少附近的船工伙计都停下自己手上的活计,纷纷跑来看起热闹。 其中还传来不少议论声。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这么大的阵仗?” “你没看见吗?那些可都是缉查司的人,手段厉害着呢,被抓的那年轻人怕不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也就是在这群劳工中,其中有位个子稍显矮小,长相一般的男人从刚才事发时就一直在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好像对这场热闹特别关注一样。 最后看到人被抓走,那名劳工更是都扔掉了手上的扁担,还跟了上去。 犹是他的工头在后面大声呼喊,他都当做没听见一样。 第122章 争议 群玉阁之上。 适夜。 这天方楼府依旧灯火通明,楼亭之外负责值守的士兵即便忍受着这冬夜的冷风侵染,他们也依旧身姿挺拔地站在自己岗位上纹丝不动。 楼府之内,就听见中庭书房外隐隐传来两位女子的争吵声。 “凝光?为什么逮捕陈公子?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吗?” “刻晴,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怒地好,白天白术先生不是说过吗,你这伤势,需要静养,没什么其它事情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府歇息!” 书房内,凝光面对刻晴的质问,似乎并不是很想理睬的样子。 愈是这般,可让刻晴愈发地不理解。 她走到凝光的案桌之前,再次质问道:“凝光,你仅凭夜兰的片面之词就断定陈公子叛国,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一句都不信吗?” 然而面对刻晴的问题,凝光似乎显得有点无可奈何,她干脆选择沉默,自顾自地继续撰写着手上的公文。 不多时。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倒是打断了刻晴将要继续追问的准备。 “刻晴大人,您稍安勿躁,您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为您解答。”来人边走边说着。 只待刻晴转身看去,原来是夜兰。 待夜兰走近,她也对这眼前两位七星大人浅行了一个虚礼。 接着,夜兰便开始解释起来:“刻晴大人,其实你们被深渊教团的人抓去那深渊秘境时,我就已经在里面了,那日,我追寻着一深渊法师的踪迹,跳进了他们所制造的传送门,误打误撞地就到了他们的巢穴,谁曾想,这一进去,我就出不来了,也是正当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放你们归来时,我才谋得空隙,一同与你们逃出了那秘境,虽然不知道在传送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出来后,我却发现我到了天衡山上,而且四下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当然这些可以容后再论,我现在想表达的是,也就是在您和那陈淮被抓进去后,我替换掉了他们一个小喽啰的身份,成功潜伏在他们一位名叫鬼刹的大将身边,从而调查到了许多关于深渊的秘密,我亲眼看到那位命悬一线的陈公子被带进了那位深渊公主的房间,几天后,陈淮和那位深渊公主一起走出来时,确是伤痛全无的模样,我不知道那房间里面有什么,但我的确赞叹深渊教团的手段,陈淮被带进去时,明明离死亡就差最后一口气,却硬生生地被救了回来,还能医治地完好如初,这是什么样的魔法?哪怕帝君降世,恐怕也做不来,然而反观大人您,对方明明有着起死回生的本事,却无法彻底将您的伤势治愈,这难道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难道这就能作为他勾结深渊教团的证据吗?”刻晴否认道,又辩解言:“我已经说过,陈公子的身体不能和我们的相提并论。” “当然不止这些,”夜兰继续说着:“刻晴大人可还记得,当时那位公主殿下放你们走的时候,那位深渊公主亲口告诫陈淮,让他不要忘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这一句话,我想应该足以证明,陈淮已经背弃了他的国家,已经和深渊恶流同流合污。” “夜兰大人,陈公子之所以答应对方,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还有就是能让那位深渊公主放我们离开的一个妥协之举,这点我已经跟凝光说了很多遍。”刻晴言语渐渐地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好了!”凝光也是见得刻晴情绪见涨,她一声制止道:“刻晴,夜兰行事与为人,我自是毋庸置疑,你所说在那深渊秘境的遭遇,我也不是不相信,可是眼下时值多事之秋,你们两个都在那地方待过,如你们两所述,那位深渊公主放任你们离开时,陈淮确实是答应了那位深渊公主一些事情,至于到底他答应了对方什么事,刻晴你说是关于一条陈淮未来的路,这未免也太笼统了一点?且先不管他答应了什么事,眼下层岩巨渊变故与深渊教团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前线来报,层岩巨渊底部那先人们留下的四道法阵,已经完全失效,深渊教团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想将那梦魇之魔神的残念放出来,制造魔神危机。所以,眼下关于这位陈公子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他关起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怎么来应对这场魔神危机,就不要去做那些无谓的争辩了。” “可是!”刻晴依旧不妥协:“凝光,那陈公子和空先生是同样的外来者,或许他能帮助我们度过此次危机呢?” “他?”凝光不以为然:“我看还是算了,我承认他的确有些特殊,但他绝对不是那个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最开始我还有意培养他来着,望他以后能为我璃月效力,却不曾想半路他就转头彻底加入了枫林政庭,若非他起先的身份只是一客卿,而是我璃月的正职官员,就他加入他国政庭一事,就足够将他送上断头台了,这种思想都不坚定的人,成不了大事。” “难道” 就在几人争辩之际。 却又听到楼梯口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待几人目光不约而同望去。 “需要我帮忙吗?几位大人?”不时,空带着一脸打趣的笑意缓缓走来。 “听闻刻晴大人脱离险境平安归来,但好像受了重伤,不知严不严重?”空走近刻晴身边,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句。 然而此刻的刻晴,一件绒毛做领紫色绸缎披风甚是将她全身从脖子到脚底都遮得严严实实,外表看上去,犹是她还一副身姿挺立的样子,根本无法看出是受了什么重伤的模样。 也是听得空突如其来的关切声,刻晴适才稍稍放缓自己的心态,轻声地回复道:“承蒙空先生挂念,刻晴现已无碍。” 说话的时候,她是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的,或许还是因为对方曾经占据过自己内心的缘故,不过似乎这种难为情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犹是在这次与陈淮的深渊之行后,仿佛自己的内心,对于空,更多的是开始往曾经的友人方向在慢慢转变。 只是这一句无碍,是真的无碍吗?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空也似乎只是简单地问候一句,并没打算细究。 倒是客气地一番寒暄后,他适才神情严肃说正经的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我妹妹到底为什么会将这梦魇之魔神残念放出来,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与诸位是一条心的,哪怕拼尽全力,我也会去阻止她。” 言语间,他的神色是略带感伤的。 “空先生知晓其中利害就好!”凝光也是隋然一句。 几人又是一番叙谈。凝光对于陈淮一事,始终未曾松口,她坚决认为,即便陈淮没有与深渊教团勾结,也暂时不会放了他,因为陈淮答应深渊教团一个约定是大家都承认的事实,就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也无法解释清楚这约定到底是什么,所以,在层岩巨渊事件未结束前,是绝对不会将陈淮释放的。 争论多时,仍没有结果。 刻晴只能气馁地言辞。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凝光的书房,犹是因为情绪影响,又让她肩口上的伤口再次开裂,她紧咬着牙,忍着那般撕裂感的疼痛下了楼去。 正当她准备走出群玉阁府门时,身后却传来空的呼唤。 “刻晴,等一下!” 听此,刻晴停下脚步,她立马转变神色,脸上又装出一副无事模样缓缓转身。 见得空紧步走来。 适才轻声问道:“空先生?可还有事?” “你?”空言语似有些难以启齿地说:“在深渊那秘境中,可有见到我妹妹?就是那位深渊公主。” “见到了!”刻晴回答十分从容。 “那她可过的还好?” “我不知道对于空先生来说,这个好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是能说话能走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那我的回答是,过的好!”刻晴直白地回道。 从这言词间不难听出,刻晴对于深渊的评价依旧是怀着敌意的。 空自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之人,他言语真诚地歉疚道:“刻晴,对于我妹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为此替她跟你说声抱歉。” “空先生不必如此,你是你,她是她,也怪我技不如人,才会落到她们手上,这跟你没关系。” “哎!”空犹是无奈地一叹息,转念他又问道:“我方才也听到了你和凝光的谈话,你说陈淮和我同是一路人?不知这句话有何深意?” “我也不是很明白,”刻晴解释着说:“是你的妹妹告诉陈公子,而后陈公子转述于我的,其中关系很是复杂,你妹妹好像在准备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为此她还选定了深渊教团的下任掌教人,而陈公子也是她的一个培养对象,某种意义上讲,你妹妹确实是想让陈公子加入深渊,但是陈公子并不是十分愿意,你妹妹也没有强迫他,而是给他时间自己考虑,她们要反对天空岛秩序,再此之前,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七神之上还有天空岛的存在,我想这也是你曾经跟我提起的秩序是同一类,她想让陈公子加入深渊,是因为陈公子身上与你有着一样的东西,一个叫做核心的东西,所以,我会说你们是同一类人。” “核心?”空听到这样的答复,偶有出神般,他小声嘀咕道:“他身上也有?” “空先生?”刻晴看着走神的空,轻轻呼唤了一声。 “哦,哦!”空适才回过神,继续问道:“我记得当初你将他引荐拜入我门下的时候,我也抽空去总务司查看了一下璃月的户籍档案,我这徒弟不是土生土长的石门人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外来者呢?” “所以我说,这其中关系复杂,如果空先生想了解真相,可以去求凝光将陈公子放了,你再当面去找他问清楚不是更好?” “这样吗?”空也是察觉到刻晴有种不想与自己再交谈下去的意头,适才微微颔首言:“还是谢谢刻晴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多有打扰,抱歉!” “嗯!”刻晴含蓄一句:“那空先生告辞,我这就先回去了!” 临别转身,刻晴又是隐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一皱眉,方才之所以表现地如此不近人情,是因为自己实在是疼痛难耐,都已经有点站不稳了,又怕在那空先生面前露出什么端倪,多生事端,故才如此。 待她行将出了群玉阁府门,下得那登天台去,适才看见庭下在那焦急等待的月儿。 秘书月儿看着自家大人终于下来了,又见得对方一脸难看的模样,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月儿急切地问道。 “先扶我回去再说!”刻晴轻缓一语,神情带着隐忍之色。 月儿行将搀扶着刻晴那连路都有点走不稳的身子,上了马车,马夫一声鞭策,便徐徐往其私人府邸方向赶去。 深夜。 刻晴的私人府邸,幽静的院落里倒是让下人打扫地十分干净。 只见那后院的厢房内依然灯火未熄。 还是月儿不放心,适才又传唤下人走了一趟不卜庐将白术先生叫来了。 刻晴的闺房内,床垣边。 白术为刻晴诊治完毕,准备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 适时起身叮嘱刻晴道:“刻晴大人这伤势已经危及胸肺,还需要卧床静养才是,切莫再有情绪波动,以及大幅度的运动,否则这痊愈之日可就真的遥遥无期了。另外,刻晴大人从船上带回来的药材我都一一查验了一番,都是些珍贵药材,说实话有些药材我也只在古书里见过,而且那些药材都是对您当下的病症十分有效之物,大人依旧可以按照之前的方子一直用下去,另外,我这里再给您开一个内服的方子,来缓解您伤患处的疼痛感,但即便如此,您这可不是什么小伤,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的,所以还是那句话,一定要静养。” “嗯,”刻晴也是带着有些虚弱的声音致谢道:“还真是劳烦先生深夜到此,先生的话,刻晴记下了。” “那就好!”白术将药箱收拾完毕,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适才也准备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七七一个人晚上在家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她。” “嗯,多谢先生,月儿送送您!”月儿也是十分知书达礼,她行将走在前头,为白术推开房门。 适时。 屋内独留刻晴一人在床上安榻。 四方烛台的烛火将房间照的有些晃眼,她想起去吹灭两盏来着,但肩部又传来隐隐的痛感,犹是让她立马放弃了这个念头。 冬夜的寂静没有任何声响,门窗之外也不再传来任何噪杂。 刻晴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床上,这相比与陈淮同坐的那艘回璃月港船上的床榻,虽然不知道要舒软多少倍,但内心里似乎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是没了窗外隐隐传来的浪潮滔滔,还是没了那份沁人心脾且无微不至的关怀。 也不知道陈淮现在被关在哪?缉查司那些不知轻重的属官应该没有为难他? 第123章 大渊之地,有邪神沉眠 大渊之地,有邪神沉眠。 世人皆知的璃月西南那层岩巨渊,仿若造物主降下灭世神通洞穿了一方土地因而形成的这般深不见底的天坑。 然而此刻。 在这巨渊底部,肆虐的污秽力量已经在整个底部环境蔓延开来,令生人踏寻不得。 巨渊中部是凝光协同璃月各路强者布下用来抵制污秽力量向上扩散的金光法阵。 然而在这层岩矿区上方的人,自从深渊教团突破千岩军防线,派进去几路强者后,璃月对大渊底部的信息掌控就变得稀薄,甚至是一无所知。 他们不知道深渊教团的那群狂徒在那地底谋划着什么阴谋。 千岩军中关于梦魇之魔神如何折磨生灵的谣言已是在军中传的沸沸扬扬。 负责在断岩层值守的千岩军士兵们,每天都担惊受怕,军心日复一日地变得涣散,更有甚者出现逃兵,精神失常的诡异现象。 明明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似乎远远胜过真正的恐怖来临时。 层岩巨渊底部。 魔神法阵所在处。 一块九尺方碑立于一星斗罗盘法阵基石的中央。 此时,正有一高一矮两位深渊之人正在仔细研究着这法阵。 高的那位一身白袍,一席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撒在肩,再看面相,到是一颇为俊朗的美男子,只不过右眼处像是曾经被人用利刃划破了眼皮,一道浅浅的伤疤直接烙印在整只右眼的中央,这样的疤痕多少让他这张俊朗的脸蛋丢失了三分观赏性。 矮的那位半蹲着身子,她一身黑色且明显不合身的长衫穿在身上,那衣衫的下摆段都有好长一节拖在地上,此刻的她正在认真地研究着脚下的法阵符文图像。 只待她站起身来时,便能看到,那双黑色的眸子漆黑无比,眼眶处的黑眼圈怕也是十年未合眼的模样,她用连着长衫的衣帽遮去了部分面容。 也不知是涂抹了黑色颜料还是天生就长着一张黑色嘴唇,就在这副唇齿微动间。 那一女子低沉的话语适才娓娓响起:“此处法阵已经历千年之久,其中门道甚是古老,实在难以勘破,怎么样,文渊兄可有发现什么?” 自然。 被唤作文渊的那位白袍男子适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黑衫女子这边走来。 文渊不时玩味一句:“夜鸦前辈乃是精通阵法符箓的大家,这法阵您都没有什么办法,在下一区区后生能看出什么门道。” “少在这阿谀奉承,你我术业专攻本就不同,我只擅长布阵,文渊兄擅长破阵,你要是看出了门道来就不要在这卖关子了,你我早早将这法阵解了,也好早早回去向殿下交差。”被唤作夜鸦的黑衫女子倒是直言道。 从这交谈中不难听出,这两人的关系好像很微妙,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们都是深渊教团荧的手下。 毕竟当今提瓦特大陆,基本上对于殿下这个称呼,已经很少人引用了,也只有深渊教团的人尊称荧为殿下,从坎瑞亚灭亡一直延续至今。 适时。 阵中看上去颇为高深的两位继续交谈着。 白袍男子文渊围着那方碑转了一圈,他摩挲着下巴仔细琢磨着。 就在他似有洞穿其中法门真意之际时,可让他嘴角不觉轻轻一扬。 身边的黑衫女子夜鸦倒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神情上的这一细微变化。 她若有试探性地问道:“怎么?看出变化来了?” “哈哈!”文渊冷笑一声,他摇着头戏说着:“夜鸦前辈,这魔神法阵如此奇妙的变化若是让在下这一后生给破解了,前辈该不会嫉妒在下的才能就在这里杀人灭口?” “呵!”夜鸦不时一句埋汰:“你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让我嫉妒?你还欠些火候,不要扯那些没用的,若是真能解就赶紧动手,误了殿下的时辰,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得嘞!” 适时,文渊后退数步,身旁的夜鸦亦是屏退到了法阵外围。 意念微动间。 他抬手衣袖一挥,一璀璨金光的岩元素法器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法器由七根中枢器针牵引,一造工光滑透亮的法环萦绕,整件法器被其念力牵引举在空中散发着灿灿金光。 亦是让原本幽暗的环境增添一丝明亮。 “八方敕令,唯我接引,天地无极,度我转轮,破” 随着一声咒语。 文渊手中的法器霎时变大数倍飘向空中,那金色的光辉笼罩着整个地面上的魔神法阵,似有退却一切阴暗的趋势。 那法器中间的器针也随即脱离了圆环的牵引,带着金光坠落到了地面上法阵的七处阵眼所在。 陡然间。 随着那器针的元素能量注入到了法阵内部,那中间的方碑便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那方碑表面久经岁月沉淀下的泥灰也开始一块一块地脱落。 阵前的两人都纷纷面露喜色。 无不心说:成了!!! 只不过。 正在破除法阵的文渊,他开始慢慢地发现有点不对劲起来。 他发现,自己手中一直操控的法器,有点不受自己控制起来。 起是稍有疑虑,但是随着那眼前的法阵方碑受到未知且庞大力量影响,直接崩碎,地上的符文阵图石基亦是开始出现裂纹,很明显,这法阵要塌了。 身后的夜鸦也察觉到情况不妙,她连忙劝解道:“文渊兄,快停手!” “停不下来,前辈助我,我被它吸住了”文渊惊慌中大喊。 刹那间,法阵四周地面发生剧烈的晃动,犹如就要有沦陷湮灭的趋势,碎石崩落横飞,紊乱的元素力量胡乱地碰撞。 甚是让在附近巡逻的那些深渊教团教众见此都在惊慌中不敢靠近半分。 随然。 此刻。 那即将崩塌的法阵,原本在那方碑坐落处开始具现化一处力量及其混乱且庞大的黑色螺旋风暴眼。 仿若就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强大的引力死死地拽住了文渊的身体,他手中的法器亦是在那风暴眼出现时,就失去了效果被卷了进去。 没过一会功夫,此间的一切就被那风暴眼吸进去了大半,就连他们脚下的垫脚石都被卷走,空间呈现出了一个空洞,唯独那风暴眼在肆虐地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剧烈的狂风席卷。 白袍男子文渊依托着自己的法术与眼前的引力顽强相抗,散乱的头发在自己眼前漂浮撕拉着他的头皮似乎就要有先他而去的趋势,腰间的那枚岩元素神之眼亦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而他的身后,是一只浑身散发着浓烈黑雾的巨大乌鸦正用她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肩膀,意图带他摆脱那风暴眼的控制。 一鸦一人悬停在那风暴眼的附近,周身是无数沙砾碎石擦肩而过。 可是奈何乌鸦如何震颤她那宽硕的翅膀,她们与那风暴眼的距离却始终无法拉远。 见情况不妙,文渊大声地对背后吼道:“前辈先走,不要管我了,这力量太强了,再不走你也走不了了。” “你小子别废话,把你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这个时候还留什么后手?\"乌鸦更是叱骂道。 也不再多犹豫。 白袍男子文渊一声怒吼,只见他面部经脉紧绷,隐现出那条条紫色恐怖的纹路,眸瞳也化作了星空般的虚无,浑身开始散发着那象征邪恶的暗紫色戾气。 他两掌上下相交,转瞬间,数十个圆形法环便凭空唤来。 那一面面如明镜般的圆形法器带着灿灿金光开始极速朝那风暴眼飞去,期间还在不断地分裂。 然而,那无情的风暴眼似乎来者不惧,多多益善的模样,那不计其数的圆形法器依旧被其尽数吞没。 可是,操控着法器的文渊似乎没有停下自己手上的施法动作。 “鬼斧神通,逆转轮回!” 随着男人一声大喝,终于,那风暴眼停止了吞噬动作,就好像吃了什么腌臜的东西,就要有种想吐出来的趋势。 转眼间。 那风暴眼开始变得混乱,出现不稳定的膨胀反应,仿佛就要爆炸了。 “前辈,就是现在,赶紧走!”白袍男子见计谋已成,连忙对着身后的乌鸦大声喝到。 黑色乌鸦自是知晓事情利害,她也毫不拖沓,猛烈地震颤着翅膀,就往远处飞去。 可那风暴眼并没有让她们逃脱多远的距离。 随着一阵极光闪烁。 那风暴眼竟是将方才吞噬的那些圆形明镜法器全部喷了出来。 那些法器飞射的速度与力道足以割裂顽石。 犹是数量之多,火力覆盖程度堪比漫天箭雨铺弥而下,令人无处躲藏。 而正在奔逃的大乌鸦夜鸦与白袍男子文渊即便都在刻意地规避飙射而来的利器,但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终是多有应接不暇,身在后头的大乌鸦倒还好,正面迎下那圆镜法器大面积飞射而来的白袍男子文渊,本就因为消耗过度让他此时的身体虚弱不堪。 没过两下,他的身体就被那些法器命中多处部位,转瞬间就一身血肉模糊了。 身后的夜鸦前辈却还讥讽道:“好小子,你这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 过了半晌。 终是尘埃落定。 那风暴眼也似乎安静了下去。 只是原本那魔神法阵封印所在地,现在就变成了一方废墟遗迹。 深渊地底的空洞处,那方散发着混沌气息的螺旋眼坐落在那地底废墟的中央。 经历方才一番波折,似乎已经完全沉寂下去了的模样。 巨渊底部,一处深渊教团的临时营地内。 明亮的篝火在火盆里灼灼燃烧着。 衣服有些残破的黑衫女子走近一处营帐前,门外负责值守的那些深渊教团教众都低着头颤颤巍巍的模样,似乎也是在为方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出手去帮助到他们的大人而感到无地自容。 夜鸦一人给他们瞪了一眼,辱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听此,那些下属本就低着的头更是再叩下三分。 进了营帐。 女子端来一碗药汤摆在被绷带缠成木乃伊模样的文渊床前。 “趁热喝了,好得快!”夜鸦冷言一句,似乎很不耐烦。 许是因为方才对方夸大的举动而误伤到了自己而为之置气,又许是因为其它。 文渊见此,很是无奈啊,他倒是想喝啊,可是眼下自己这般模样,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不过他倒是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伤痛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他还有功夫开玩笑说:“我说前辈,你就不能将你这脸洗洗吗?黑麻麻的,难怪几百年了都没男人要你。” “我是乌鸦,我不需要男人!”夜鸦更是冷言一语。 不过话语间,她倒是意念稍转,原本空洞漆黑的眸子一瞬便变成了正常人的白瞳墨珠,只是这黑眼圈有点一言难尽 文渊微微摇头,他挣扎着身子想要伸手去拿床边的那碗汤药,奈何动作上好像有点难以够到啊。 夜鸦自是见到对方这般模样,犹是无奈地一叹息。 她适才准备端起那碗汤药喂给对方喝来着。 可就在她的手够到那碗药汤之时,却被另一只纤细皙白的小手给端了去。 夜鸦隋然转身抬头望去,愕然看见原来是自家殿下悄然到访。 她惶恐间急忙拜见:“不知道殿下突然到访,属下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此时,依旧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文渊见此亦是内心忐忑万分。 他讪讪言:“文渊见过殿下,只是为今伤病在身,还望殿下恕文渊不能行拜见之礼。” 然而,此刻的荧,确是心平气和。 她端着那碗汤药,轻轻地用匙羹搅动着,然后就要为躺在床上的文渊喂过去。 一边说着:“伤成这样,看来那地下的那位不好对付啊?” 然而,面对自家殿下突如其来这般亲切的举动,身为属下的文渊一时都手无顿挫起来,他神色游离,似乎都没有深究自家殿下方才所言。 也是见得自己的同僚这般慌乱之举,一旁的夜鸦急忙接过荧手中的药碗,说着:“殿下您身份尊贵,这种事情还是让属下来!” 不时。 “哦?”荧微微一笑:“我看你刚才好像不是很愿意给文渊喂药啊,怎么?现在愿意了?” “殿下哪里的话!”夜鸦尴尬道:“既是同僚,自是应该互相帮衬才是!” 说完,她行将端呈着药汤,舀出一匙,在嘴边胡乱吹了吹,就往文渊嘴里送去。 可一阵给文渊呛得咳嗽连连,真是好兄弟啊! “哎呀,夜鸦前辈这药汤果真乃神效,这一口下肚,我这胳膊就能动了,我看我还是自己来,就不劳烦前辈了,哈哈。” 适时,也是见得夜鸦那般粗鲁的举动,文渊就似医学奇迹般坐起身来,一手接过对方手中的药碗,一口便喝了下去。 打了一声饱嗝,然后就躺下了,判若死尸般不再动弹。 随后就只见他身上臂膀肘腕关节处的绷带很快映现出一片殷红。 许是方才强撑着伤败的身体做出回光返照的动作,让他一时间晕厥了过去。 第124章 迷局 营帐外。 荧独自站在那篝火旁,望着不远处那处新生而来的空地。 那依旧充斥着混沌气息的螺旋眼。 她知道,那便是通往远古魔神梦魇之魔神沉眠之地的秘境入口。 适逢夜鸦安顿好文渊从帐中走出来,又得见另一深渊小队从那小路的尽头走来。 来的自不是别人,便是第四席掌祭司使鬼刹。 鬼刹依旧一身黑色锦衣,面部戴着遮去仪容的符文金属面罩。 他带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荧的跟前,礼貌地拜见道:“殿下!” 目光稍转又朝荧身后的夜鸦行了一礼:“夜鸦大人!” 适时,荧直言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鬼刹如实禀言:“事情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妥了,那小子已经被关起来了,璃月总务司方面,虽然之前属下蛰伏在璃月港的时候就动过手脚,但是为保此事万无一失,属下这些天又重新去确认了一遍,所有证据都已被属下销毁,殿下可安心,您的计划定然不会受到什么影响,想来这次之后,那小子绝无可能在璃月有安身之地。” “很好!”荧亦是意表肯定地说着:“但愿我的此番布局不是一场空谋,也希望他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栽培。” 也是听得自家殿下和鬼刹的交谈。 身后的夜鸦亦是有些疑问地上前询问了一句:“殿下,恕属下冒昧,属下实在不知,殿下如此处心积虑去培养这么一个凡夫俗子,对于深渊来说,真的值得吗?” “或许!”荧神情若有惆怅,她缓缓言:“我也不敢笃定,我内心里也不希望用这种手段去安排一个人的一生,但是我肩上背负的使命不得不让我这么做,或许是命运选中了他,也希望他身上的这份传承能在他这一世就此终结,毕竟我也不想再去认识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子子辈辈,这或许对于他们陈家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夜鸦神色迷离,似乎也并不怎么明白自家殿下此般这番高深的话语,她一时也无从作答。 不多时。 荧将心态回归平常。 她吩咐着说:“我离开后,深渊的传送网络会失效一段时间,你们在外的这些人,立刻终止一切活动隐藏起来,等待掌祭司大人学会如何操控传送网络后,就全部撤回深渊,等待我归来。” 听此。 鬼刹和夜鸦两人不觉对视了一眼,他们内心里无不为之感到稍有疑惑。 但是是自家大人亲令,他们实不敢违背,因此只能低头领命。 不暇间。 荧又转身对夜鸦说着:“夜鸦,我知你与文渊素有嫌隙,但那些都是文渊祖辈的过错,你实不该把那些恩怨都算在他这一个无知后辈的身上,我希望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身为深渊的十二位领权人,不要自生隔阂,该当和睦共处才是,掌祭司大人资历尚浅,且缺乏阅历,但是其威望之高不在你们十一位司使之下,你们十一位司使该当多加帮衬,且妥善教导手下,切不可生乱。” “殿下多虑了,”夜鸦亦是诚恳言:“属下与文渊在外百余年的相处,早已放下了当年的恩怨,也自知罪不在他,您离开的时日,属下自当谨遵教律,绝不会做出自起祸端的乱事为掌祭司大人增添愁恼,更何况,那小子如今已技高于属下,就算属下心起歹意,也奈何不了他了。” “能得夜鸦大人如此夸赞,看来我们的文渊大人近年来怕是进境不少啊,有机会,我可要找他好好切磋一番。”鬼刹倒是在旁打趣一句。 “阿肆!” 鬼刹也是刚刚心情似有雀跃。 就迎耳听来自家殿下那声凌厉的话语,怕不是又免不了一顿训诫。 适才荧喋喋不休地嘱咐道:“阿肆,十一位司使中,就属你最会给我惹乱子,前头那位璃月玉衡星的事情,就已经给我们造就了不少麻烦,现在上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千岩军半刻不肯松懈地围着,看来这璃月对于这层岩巨渊的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我离开后,你定要克尽守己,万不可在外面多生事端?” “阿肆谨听殿下训诫!”阿肆带着似有低沉的话语,妥协道。 “殿下可宽心,阿肆这些年在璃月港蛰伏,心性倒是收敛不少,属下也会在旁督促,定不会让他在外惹是生非。”不时,夜鸦上前禀言一句。 听此。 荧适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就好像终于将后事交代完毕,可以安心了一样。 只不过她口中所说的离开,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彼时。 位于黄金屋附近的某处地牢。 这里正是关押陈淮的所在地,此地甚是隐秘,它处于一片山野中鲜有人踏寻之地。 地牢的入口有一队数十来人的千岩军队伍驻扎,防守十分严密。 估计关押在此处的犯人怕不都是身系重大官司的罪人。 地牢内,墙壁上火盆的篝火将整个过道照亮。 然而两侧的牢房中却并看不到几个犯人在押。 也听不见什么牢狱中常见的冤哭喊闹。 待来到过道的尽头。 脱掉外衣只身一件白色内衫的陈淮被一件泛着金光的绳索法器绑在了一个十字架上。 从那衣服嘴角条条血痕就足以见得,他已经领教过这牢狱之中的刑罚了。 而面对着他的审讯官,就是他曾经的上司,夜兰。 “噗!”陈淮不屑地将嘴里血渍吐在地上,言词坚硬地说着:“夜兰大人有什么手段尽可以使出来,你就是今天把我打死在这,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背叛璃月。” “没有背叛璃月?”夜兰玩味一笑:“你还真是爱国啊,我亲眼所见,你对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可是毕恭毕敬,你还答应了对方一个约定,怎么?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国情怀吗?” 陈淮不语,他此刻眼里的神色无奈中带着倔强,然而似乎又隐隐间带着些许仇视般。 仇视何来? 莫不是知晓自己父亲当年就是被夜兰所在的缉查司给捉拿定罪的缘故? 半许。 陈淮开口问起:“夜兰大人,您可知晓先前有位状元郎出自石门,名为陈竟,陈孝先?” “哦?”夜兰眉眼稍转,若有所思:“你是说你的那位因为贪污被治罪的石门镇镇长父亲吗?” “原来你早就知道?”陈淮质问道。 “当然!”夜兰毫不避讳地说:“实话告诉你,当初派遣你去枫林执行任务的时候,凝光大人早就私自内定了你,所以当初就算你不毛遂自荐,最后也还是会派你去,凝光大人也是察觉到你身上不凡之处,所以有意培养于你,大人将你交给我时,我自是对你的身世都细究了一番,你本是罪人之子,按理说是没有资格涉足璃月政庭的,但是无意间你却得到了神明的注视,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止得到一位神明的注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特殊之处,所以,璃月破例给予你这次磨练的机会,望你能快速成长,来日为我璃月事业尽一份心力,只不过后来,你自愿放弃月海亭客卿的身份加入枫林政庭,这让凝光大人有些恼怒,不过也无伤大雅,这对于凝光大人来说,无非就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投资失败罢了,便也任你,但是如今,你的户籍依然是璃月人,却背地里勾结深渊教团这种恶流行不轨之事,璃月便不能容你了。” “行不轨之事?哈哈!”陈淮冷笑:“真不知道夜兰大人口中所说的不轨之事倒底是何为?” “哼!”夜兰更是冷哼一声而后颇有自信地说:“若不是将你关押在此,要是任由你在外,你与那些深渊恶流怕不是就已经在璃月境内酿造了一场腥风血雨的祸端?” “好,好,好!”陈淮神志若有癫狂,他非常明白,光凭自己这张嘴怕是无法和眼前这位夜兰大人解释清楚的。 因为他明白,就从对方在那深渊秘境中,亲眼所见自己与那位深渊公主殿下,俯首称和时,对方打心底里就已经认定,他陈淮定然是和那荧约定密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自认为的自主意识,已经占据了其绝大部分自我认知。 奈何旁人如何解释,也于事无补。 这就是众所周知,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相吗? 殊不知多少世人皆被这种亲眼所见的真相蒙蔽了双眼,而后酿造了一桩又一桩悲剧。 当然。 夜兰身为缉查司的司首,能坐到这个官位上,她自也不是那般如此没有眼力见的人,亦不是那般缺乏思考独断专行之人。 她也聆听了刻晴的解释。 刻晴的陈述是,陈淮答应的约定,是深渊的那位公主为其安排了一条获得七元素一体以及无上智慧与力量的道路供其前行,路的尽头,陈淮便能看到父亲生前的所有记忆,以此来为其父亲正名,了解父亲当年入狱的真相,为其推翻当年的旧案。 面对刻晴的陈述,夜兰得到了两个结论,一就是刻晴可能受到了陈淮的蛊惑,二就是刻晴与陈淮私交颇深,对方显然无法更加理性地去看待问题。 总地来说就是夜兰根本不信刻晴所给出的解释。 不仅夜兰不信,凝光也是对此深有疑虑。 然而这种不信并不是毫无依据。 适时。 夜兰走近陈淮跟前,直言道:“你方才跟我提到你父亲,你是想为你父亲翻案是?” 陈淮迎向夜兰那自信的目光,继续选择沉默。 夜兰转身,徐徐道来: “不瞒你说,我今天特地去翻看了一下缉查司当年关于你父亲的卷宗,当年下令拘捕你父亲的是前任司首,田中书大人,当然,田中书大人现在已经过世了,” “我从那些卷宗得知,你父亲当年是因为贪污总务司拨款修筑石门西山通天矿路两千万摩拉一事入狱的,且证据确凿,另有你父亲亲笔画押的认罪书,一切手续都无误,” “所以?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父亲当年是被陷害,或是被冤枉的呢?” “那大人可知那2000万摩拉的流向用处?”陈淮冷言质问道。 “流向用处?”夜兰眉眼沉思:“这倒是卷宗里没有记载,怎么?你知道这笔钱财流向?” “哈?”陈淮不觉一声鄙夷的冷笑:“没想到堂堂缉查百官的缉查司做事也是这么不严谨的吗?地方官员贪污钱财,连钱财最终流向都不调查清楚,就草率定罪?这就是璃月所谓开明的政廷吗?” “不必言语讥讽,你有话直说。”夜兰明言。 “那夜兰大人可知,石门水患从何年月起始?”陈淮问道。 听此,夜兰细细想来:“该是在我担任司首一职的前五年,也就是16年前?” “没错!”陈淮义正言辞:“当年我父亲明知水患将至,他亲自到璃月港,盼求能够得到璃月港的帮助,但却被上面的那群大人们推之以搪塞,都认为我父亲所言是空穴来风,更有甚者为少事端而闭门不见,我父亲投门无路,又心系石门百姓,从而决定铤而走险,谎称石门矿路急待修缮,以此来获得资助,为抵御水灾早做准备,不曾想,上有昏庸无能之辈,不辨是非,终止防御水害的工事,使我父亲入那牢狱,大水来临,石门十数年来积累的财富付之一片汪洋,数千条亡魂找寻不到归家的道路,然,即便如此,身居高位者并未警醒,若非当初我父亲的一片苦心受阻,又岂来后面的天灾人祸?” “陈淮!”也是听得对方越来越激动且目无王法的话语,夜兰适才急忙制止道:“注意你的言辞!” 陈淮话里话外的言词听到夜兰耳朵里,都明显是在讽喻璃月政庭的腐败无能。 这能让夜兰听得下去才怪。 对于当下对方的一番说辞,夜兰自是半信半疑。 转念,她又问起:“我曾听闻刻晴大人在为你开脱时,也叙说过其中内情一二,我自是不知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用何手段让你看到了这些过往,不过即便事实就如你所言,也如你猜测的模样,但是,终究是你父亲私自挪用公款在先,这一点,无可否认。” “这样吗?”陈淮不再辩解,他只感觉世间百态是如此炎凉,他只感觉他一直所仰慕七星治下的璃月政庭是如此地冷漠无情。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因此放弃为自己父亲正名的这一决心,反而让他这一信念变得更加坚定。 只是,还未等审讯完毕,夜兰和陈淮以及在地牢里面那些缉查司的众多属官与狱卒都发现了异动,无不抬头看向自身头顶。 起是丝丝泥灰溅落撒在身上。 而后就听到接二连三且厚重的脚步声传来。 这 诚然,如此沉重的脚步踢踏在地面上所发出来的声响,唯恐只有那庞然巨物丘丘王所才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第125章 与谋者,以局入局 “不好了,大人!外面有成群的魔物围过来了,外面,外面快守不住了。” 地牢内,一缉查司的属官神情慌张且气喘吁吁地冲来禀报道。 适时。 夜兰神色肃然一怔,心说这魔物怎么突然找上这里来了。 思索间她蓦然看向陈淮。 心想着,莫非是冲着他来的? 也不等多做停留,她旋即动手封住了陈淮肩膀胸肺两处经脉,令其体内一阵气息紊乱,使其无法集中精神凝聚元素之力,避免待其出逃时,对方施展元素力量从而从自己手上走脱。 她行将陈淮松绑,偕同一众缉查司属官,就要往地牢后面的密道出逃。 可是令她想不到是,当她们来到密道时,密道里头却走来一黑影。 霎时令夜兰肃然警惕。 “夜兰大人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啊?” 随着密道那头传来一男孩阴晦的话语,只等对方走到了亮光处,才辨其真容。 只见男孩不是很高的个子,一身红装异域服饰,火红的头发四面炸开,白净的脸上张扬着满脸的自信与骄傲,嘴角叼着一根木棍,胸前挂着一串参差不齐的兽牙项链,背上扛着一沾满血渍的狼牙棒,模样显得极其嚣张。 见此。 夜兰等人急忙后退几步。 却已然发现,过道身后,地牢入口早已被深渊的魔物们攻破,几只火元素深渊法师带着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注视着眼前众人。 这不过才片刻钟的功夫,没想到这数十千岩军精锐驻扎的地牢,就如此被这些深渊的魔物给尽数击溃,就连她们用来逃走事先准备好的密道也似乎早被察觉。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似乎并没有什么时间能让夜兰去理清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紧握着手中的若水长弓,绷紧弓弦幻化而出三支水元素箭矢瞄准着突然出现的红发男孩。 适时冷言道:“擅闯缉查司地牢,阁下可是已经触犯了璃月最高律法!按律,当斩!” “哈哈!小爷我可不是璃月人,自当不会遵从你们璃月那什么狗屁律法。”红发男孩不以为然,他站在前头,左右徘徊了两步,背上那高出他半个身子的狼牙棒更是奋力一掷就扎进了地面的泥土里。 男孩挡在前方不屑地挑衅道:“夜兰大人,小爷我乃伟大的深渊教团第九席掌祭司使:火童,识相的话,就把你身后那小子放了,我保你和你身后站着的这群无名小卒平安无事。” 显然,这样的话语在这男孩嘴里说出来,更是显得那说不出的狂妄。 然而,有过深渊秘密之旅遭遇的夜兰听到对方这名号后,不觉眉眼一沉。 日前在那位深渊大将鬼刹身边蛰伏时,她就有打探到,关于深渊教团掌祭司门下十一位掌祭司使的一些事情。 眼前的这位火童,看着年幼无知模样,实则已经有两百岁了,是深渊的秘法使得他们的身躯抵抗了岁月的磨损,封住了他们的容颜。 而对于他们这十一位司使的本事,夜兰也略晓一二。 就以刻晴来说,自己与刻晴的实力其实都算是不相上下,而那位深渊大将鬼刹却能将刻晴重伤,可见那位名为鬼刹的深渊大将实力自是高深莫测。 而眼前这位,自称火童的男孩,对方这般自傲的神情,就足见对方底气十足。 夜兰自是不敢轻视来犯之敌。 然而此间。 敌人前后夹击。 似乎只能奋力一搏才有逃出去的希望。 “看住犯人,我来拖住这人,你们从后面杀出去。” 隋然,夜兰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下属便奋然拔剑冲向了那些深渊法师,独留两名侍卫警惕在陈淮身边。 前方。 夜兰拉弓拔射,数支元素箭矢朝那火童正身飙射而去。 但都被其巧妙的几下扭身给尽数躲闪。 随即。 只见得夜兰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就逼近了火童的咫尺,出其不意的一记边腿便扫向了对方的头部。 终是火童那傲慢的性格许是让他失算了半分。 不过他还是在最后时刻提起了手中的狼牙棒,用柄腕处挡去了大部分伤害。 也是面对夜兰突如其来的隐身突袭,有点没怎么防住,巨大的力道将他站得并不是很稳健的身子连连逼退数步。 火童不觉玩味一笑:“隐身吗?有意思!” 然而。 夜兰似乎打算故技重施,她几下健步便再次没了踪影,不过这过道空间就这么大,就算再会躲藏也躲不到哪去。 火童顿时火力全开,他双手把持着手中厚重的杀器,灼灼烈焰霎时就充斥了整个刃端前梢,他奋力一挥往身前的地面一记痛击。 地面霎时间就被他那烈焰巨锤砸出一条沟壑,碎石崩飞,尘埃四起。 夹带着熊熊烈焰的热气浪顿时在这狭小的过道内激荡而开。 犹是让还在数步开外的陈淮几人硬生生地给掀飞在地。 夜兰也被迫解除的隐身的状态,她几下扭身,倒是没让自己的身体狼狈地摔倒。 方才那一击,亦是让夜兰本修饰整齐的发絮变得有些许凌乱。 她再次站稳身子,已然知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她余光回望去,自己的下属们面对那些深渊法师时,似乎好像并不是很尽人意。 听到了多半是自己下属们的哀嚎。 犹是让她心生一丝怯意来。 她感觉今天情况很不妙,怕不是凶多吉少。 “大人,现在怎么办,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身后的一名属官爬起身来带着若有发颤的音喉询问道。 然而夜兰并未给予肯定的回答。 死期将至倒还不忘宣扬一番自己的意志,以此来激发下属们视死如归的信念。 “今日,就是我等为国献身的时候了,后人会铭记我等今日的壮举,你们的名字也将永世长存,深渊,璃月世代终将与你势不两立。” 言罢。 夜兰周身顿时一副星河图案顿开,那一束束水元素箭矢浮游在她的周身泛着深蓝色的光芒,说是箭矢,倒又像是骰子模样般带着尾弧的星辰砂砾,点点相印,串串相连。 只待她挥臂摆动间。 铺弥的箭雨便倾泻而出。 料想此招对于眼前那火童,手持着那般厚重的武器,该是难以防御才是。 只不过,等看过去那箭雨倾泻的尽头。 炸裂式的火焰频频迸发,红色的光耀在另一头几经闪烁。 那火童单手挥舞着那柄钝器极速旋转推至身前,将密集的箭雨尽数挡下。 他手中那看似沉重的兵器,在其手中挥舞起来,就如同那猴子的木棍戏法一样来地轻巧简单。 然而,此刻的夜兰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去考虑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她眼前的对手,正在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直到对方已经逼近与自己相较五步的位置,对手手臂骤然发力,手中的钝器依旧保持旋转的节奏被霸道的蛮力平推掷出。 挡却夜兰箭雨的同时,就要击中她的正身。 见情况不妙。 夜兰情急收招,若水长弓幻化而来想要与之格挡。 也就在这刹那间。 她听到清脆的响声,以及双手传来震颤的酥麻感让她目光呆滞,神情惊愕。 她手中的长弓在接触到对方兵刃的瞬间,就犹如朽木碰巨肘般轻而易举地被折断开来。 此下,她已然躲闪不及。 那无情的杀器就要痛击她的胸膛,她避无可避。 也就在这危机时刻。 夜兰只感觉自己背身被一风动牵引,她的身子被一股外力强行拖拽拉扯到一旁。 为她躲避了方才的凶险。 然而她的幸免,却让她的另外两位同僚应下了这场劫难,也就是方才负责看守陈淮的那两名缉查司属官。 两位同僚被那沾满血污的狼牙棒痛击,剧烈的疼痛一时间令他们久久倒地挣扎不已。 片刻之后。 火童见一招落空,倒是行将自己的武器召回到了自己手中继续扛在了肩上。 他缓步走近。 对着夜兰又是一句冷嘲热讽:“夜兰大人,小爷我今天没有心情杀人,您看看您的这些手下,哎呀,难受啊!您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带他们好好去诊治才是,这种程度的创痛若是拖久了,怕不是就有性命之忧喽!” 不时。 他从夜兰与陈淮跟前经过。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 他歪着头对着陈淮不时玩味一句:“陈大公子,怎么?小爷我好心来救你,你不走吗?” 然而。 也是应承着这火童这番话语,可让陈淮好一阵不知所措。 深渊教团怎么会派人来救他? 如此一来不就更加坐实了他与深渊暗中勾结的事实了吗? 而且眼下此番情景,就算自己不走,他估计也很难洗脱嫌疑了。 他迎面又对上了夜兰那凛冽的目光。 见陈淮犹豫不定,那火童再次催促道:“陈大公子,可不要忘记了你与殿下的约定。” “我?”陈淮内心一时间难以抉择。 终是思虑再三。 他行将面对夜兰行了一个十分庄重的礼节,言词凛然道:“夜兰大人,在下陈淮以性命对您起誓,无论在下将来做什么,也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璃月背弃我璃月子民身份的事情,但违此誓,在下陈淮愿堕入无间地狱饱受那无尽轮回之苦,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言罢。 他微微给夜兰行将一鞠躬,便撩起衣袖跟随那深渊的火童大步离去,不再回头。 随后,那些深渊的魔物也尽数散去。 留下的,只有那些伤痕累累的缉查司属官和千岩军值守与狱卒躺在地上哀痛连连。 夜兰一一将地上的同僚和士兵搀扶而起。 又传唤两个轻伤的侍卫将此间发生的事情尽快通报给群玉阁。 也就在她思绪沉淀之际,她也是想到方才那凶险的瞬间,是陈淮在背后奋力拉了她一把,让她免遭了一场伤痛磨难。 她犹是知道也只有陈淮那般掌握风元素的本事,才能凭借着极致的速度让她躲避了那一场凶险。 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明明自己已经封住了对方的经脉,没想到对方对于元素力量的领悟与造诣已经有了极大程度的突破,短短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对方就冲破了禁制,着实有点小瞧了对方的本事了。 先前听闻摇光星大人讲述起,对方已经掌控了两种元素力量,怕是恐非虚言。 而如今又如同刻晴所言,那位深渊教团的公主殿下,安排他去走一条获取提瓦特大陆全部七种元素力量的道路,恐怕也并不是谬谈了。 只是他们口中所谓的核心,还有秩序一事,到底又牵扯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呢? 夜兰在等待援兵到来时,静静地坐在牢狱中的审讯桌前思索着。 深夜。 玉衡星刻晴的私人宅邸府门。 一位穿着朴素的壮年男子情绪激动地正在不断叩响着府门门环。 府内的管家也是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适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匆匆走来。 “来啦,来啦!” 可正当年迈的管家拉开门一看,适才发现一普通船工打扮模样的汉子急切地对自己说道:“大爷大爷,请问月儿姑娘是住在这里吗?小的是码头的船工,先前与月儿姑娘有些交集,现有急事相告,还劳烦大爷通报一声。” 管家将手中的提灯高抬了三分,适才辨清来人样貌。 却见来人一脸尖嘴猴腮,乍一看就不怎么像是好人啊。 不过他终是犹豫再三,见得对方如此这般心急如焚,许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他唏嘘一语:“你先等着!” 言罢。 管家带上了大门。 留在门外的船工,一身单薄,他左右徘徊不定,心神不宁,也丝毫顾不得这冬日夜晚的冷风凛冽。 过了好一阵。 适才听到府内再次传来脚步声。 月儿带着倦意慵懒的身子,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便来到了府门处。 行将拉开府门一看,见一佝偻着身子的汉子蹲在门口直哆嗦,她适才出门走近查看。 “孙氪?怎么又是你?” 汉子闻声猛然起身,他满脸焦急,也顾不得其它立马扯住月儿的衣袖哀求道:“月儿姑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月儿一脸嫌弃地连忙挣脱其无礼的举动,似有不耐烦道:“出什么事了,你也不能来找我啊,这可是玉衡星大人的私人府邸,有事你找总务司去,能不能别来烦我了啊,大哥?” “月儿姑娘,先前给你带来的麻烦是我的不对,但是”孙氪卑微地致歉,不过此刻他急切的神情似乎也做不了假。 月儿也并非那般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她见着对方如此这般慌张样貌,许是也觉得对方该是真遇到事情了。 更是察觉到这屋外冷风簌簌。 适才将其引进了府门之内慢慢叙谈。 到了后院偏房。 月儿行将端呈一碗温水递给孙氪。 还是不怎么待见地说了一句:“外面这么冷,喝碗热水暖暖身子!” 言罢。 她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不时又捂住口鼻打了一个哈欠。 待孙氪将那碗温水满饮下肚。 月儿适才又问起:“现在说,出什么事了?” “月儿姑娘,我也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所以才找上你,我刚才看见我兄弟陈淮,被那些凶恶的魔物给抓去了。”言词间,孙氪又是一阵情绪激动。 “什么?” 第126章 救兵 “那日在码头之上,我偶然得见我那兄弟陈淮,本想着上前絮叨一番,不曾想,还未等我走近,我那兄弟就被那些官兵给抓走了,我一路秘密跟着,到了一片林子里,最后发现那些官兵将我兄弟关进去了一地牢,地牢外面有官兵严密把守,我也不敢靠太近查看,我合计着这是我兄弟犯了什么事,后来回到璃月港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我兄弟是因为叛国罪才被抓的,这叛国一罪,我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程度,那指不定是要被杀头的罪过,当年我们兄弟几人一起共事时,也是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了,我总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送上那断头台,于是后来,我叫来了我另一位兄弟老五,两人合计着看有什么法子能将我那兄弟从牢里捞出来,可是我俩再怎么合计,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只能轮流去那地牢附近看着,守着,可不曾想,就在刚刚,山里莫名冲出来一群魔物,他们打伤了那守牢的官兵,冲进了地牢,然后就将我兄弟陈淮从那牢里抓了出来,当时给我惊吓的,我急忙到附近的草屋叫醒了我那五老弟,让他悄摸摸地跟了上去,然后自己便跑来搬救兵,心想着我那兄弟陈淮与玉衡星大人有些交情,但我又只认识月儿姑娘你,所以这才慌忙找来了,看看月儿姑娘能否帮帮忙” 孙氪一五一十地述说着自己这两日的见闻与当下的来意。 月儿听得仔细,眉头骤然竖起。 她也自知自家大人刻晴与那陈公子私交颇深,对她们俩海外归来的一些事情也略知一二。 如今,如眼前这孙氪所言,陈淮被那深渊的魔物又掳了去。 奈何她当下也想不出这事到底夹杂着什么隐情,但终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情急之下,她肃然起身,随即传唤着说:“你这就跟我来去见刻晴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诶!诶!”孙氪连声应承。 不多时。 两人便来到了刻晴行榻处的厢房门外。 孙氪在外堂候着,月儿进去里屋禀报。 没过多久。 刻晴便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出来了,那紫色的发絮都散乱着,该是那被人梦中惊扰而起的模样。 她神情有所焦急,紧忙地走到杵在屋中的孙氪跟前确认道:“你说陈公子又被深渊的魔物抓了去?” “大人,小的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啊!”孙氪言语怯声诚恳。 转念他便直接跪拜在地,给刻晴磕起头来,诉求着说:“大人,求求您救救我那兄弟,那些魔物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若是晚了时辰,怕不是凶多吉少。” 见状。 刻晴眉眼深思着。 她微微放平心态,她不认为深渊的那位公主既然放任她们归来,到了璃月却又来下死手,陈淮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才是,眼下,这深渊的魔物再次将陈淮从那防守严密的缉查司地牢中带走,一定另有原因。 思虑片刻,她行将微微弯腰将孙氪搀扶而起,稍加宽慰着说:“孙大哥且稍安勿躁,依我所见,陈公子当下并无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那些魔物之所以将陈公子抓走,一定另有目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得找到那些深渊的魔物到底将陈公子带往了何处才是。” 听到刻晴的一番言辞,孙氪虽有所懵懂,但终是让自己焦急地心情稍稍安定下半分。 他顺着话头说道:“大人,我那老弟现在就跟着那些魔物,我让他路上给我留了信号,若是没出什么差错的话,我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摸寻着踪迹,定能找到我兄弟陈淮的去处。” 也是听得孙氪这一番话,一旁的月儿倒是质疑道:“你一介乡下来的普通船工,你那兄弟又有什么能耐?敢独自一人跟踪那群魔物,不要命了吗?” “月儿姑娘大可放心,我那兄弟倒没什么大本事,但这摸寻踪迹的活倒是能办地妥当的,准保万无一失。” “好了,”刻晴旋即打断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既如孙大哥所说,月儿,你现在就去将允熙唤来,让他带着府兵跟随孙大哥前去探个究竟。” “那个!”得令的月儿似乎并没有想动身的模样,而是提醒了一句:“大人,允熙大哥日前在灵矩关受了重伤,现在都下不了地。” 听此,刻晴倒是一阵唏嘘,她脑海里又惶惶回想起那夜自己在灵矩关被深渊教团的人抓去的场景。 倒是有点愧疚起来。 回来几日也未曾去看望过这位因为自己而受伤的下属。 现在偶遇难事,才想起来对方,倒是自己这上司不够称职了。 不时。 月儿踊跃地请求道:“大人,就让月儿带着人去,月儿虽不及允熙大哥那般武艺,但这些年您的悉心教导,也算是小有所成,定能将陈公子的去处探得且安然带回。” 刻晴抬头看向月儿,内心一阵犹豫。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月儿你在家等着。”她决然一语。 言罢就准备让孙氪前头带路。 见此。 月儿急忙上前劝解道:“大人,您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了,白术先生再三交代,让您静养,您就给月儿这一次机会,月儿一定不会辜负大人您这多年的栽培,更何况总是养在院子里的小兔,如果失去了野外的风霜侵染与丛林法则,若是有一日墙垣破碎,无人投食,那她将来又如何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个新环境呢?” 刻晴终是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走近了月儿的身边含蓄一笑,又轻轻抚过月儿那稍显稚嫩的脸颊,缓缓言:“看来,你真的长大了。” 月儿嘴角一扬,笑得真诚,她微微颔首言:“大人,月儿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行了一礼后。 月儿不再拖沓,转身便冲着孙氪交代道:“孙大哥在门口稍后,我这就去传唤府人,然后我们一同出发。” 刻晴看着两人匆匆离开,身影消失在门墙院角。 不时内心又生出一丝担忧。 她回到屋中,拟下一封手书,又传来下人,行将自己的手书吩咐下去送往群玉阁。 “速速送往群玉阁,交于凝光大人手中,不得有误!” 下人接过手书,不敢怠慢,也许是因为面对自家大人这般急切且严厉的言辞,出门时一时也忘了规矩,都未能将房门带上。 那屋门怅然敞开着。 坐在这屋中的厢桌旁,都能感受到门口吹来那冬夜的簌簌冷风。 透过门外望去,那一轮弯月斜挂在天边,这微弱的光亮下,到底又掩藏着多少难以辨清的阴谋。 适夜。 刻晴的私人府邸大门外。 一群马队举着火把快速向西边林间的小路出发了。 绕过几道弯曲,很快便来到了缉查司地牢所在地。 孙氪一路摸索,就在路边找到了自家兄弟留下的信号。 三根朽木棍搭成一个箭头的方向,用一片鲜红的枫叶和一块石头压着,这就是孙氪找的信号标记。 再往前。 路边又有几处同样的标记。 月儿偕同一众府兵,一路走走停停跟着孙氪。 也是看着那些路标,还有孙氪那般样貌,月儿内心里也开始慢慢审视起眼前这位先前还一度来招惹自己烦恼的乡下人。 想着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他那兄弟,若是换作寻常人,碰见那魔物那可不得躲得远远的,而他们竟然敢跟踪,而且行事作风如此缜密,这真的是一群船工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这真的是一群乡下人该有的胆量吗? 对方口中对于那位陈公子的称谓一直是兄弟兄弟的,想来他们之间在那往日里,一定是情谊深厚,才会在对方这危难之际,奈何不管凶险,也要前去搭救的缘故。 一路。 追寻着记号。 月儿她们又往大山深处行了莫约十余里。 队伍停了下来,因为前方通往深山老林,已经没路了。 不过孙氪又在那路的尽头找到了继续指引前方的记号。 月儿也是上前来,有些警惕性地问了一句:“孙大哥,这再往前,可就进了那些魔物的地盘了,你这兄弟留下的记号可靠吗?” “月儿姑娘,我这老弟为人憨厚,但办事从不马虎,而且早年间,我们兄弟几人在那山野间讨生活时,无不都是过命的交情,如今我大哥遇难,我们自然得出手帮忙不是,怎么?月儿姑娘这是怕进了这林子不成?若是如此,那劳烦月儿姑娘借一口快刀给我,我孙老四一个人去,奈何里面是什么獠牙黥面的魔头,今天也势必要去闯一闯的。” 听此。 月儿也是感觉有种被小瞧的意味。 她给孙氪抛去一个不屑的眼色,旋即自傲一语:“瞧不起谁呢?赶紧前头带路。” 听此。 孙氪立马转变嘴脸,连连点头哈腰,方才那番慷慨激昂的意气浑然不见。 许是自己方才那番言辞,确实是在故意讥讽,他还是真怕这月儿姑娘真就停在这里不跟着进去了,那到时候自己又碍于面子,单枪匹马地冲进去了,那不等于送死吗,这眼下救兵都喊到了,半道生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随着。 众人纷纷弃马。 往那林间钻去。 高举的火把也换成了仅有微弱火光的信引。 到了林中,依托着孙氪口中那位兄弟留下的标记,他们一路往林间深处探去。 这一路走来,也确确实实发现地上那些松软的草地,残留着大批大小不同且只有那些魔物才会留下的脚印。 从中也足以判断,她们追寻陈淮踪迹的方向并没有错。 队伍又往深山里莫约探寻了五六里。 孙氪走在最前头,突然蹲了下来。 “嘘!前头有动静!” 见状,众人纷纷蹲下身子,将手中信引的火苗盖住,仔细聆听着。 可奈何月儿如何竖起耳朵,听到的最多也就是自己紧张的心跳,再无其它。 她微微挪步,摸索着剥开眼前的杂树长草,到了孙氪的身后。 小声地问道:“你听到什么了?” “嘘!”孙氪再一噤声,他微微侧头,就好像真的在倾听着什么声音一样。 沉默半晌。 他才轻声解释着说:“前面五里地外,有人在说话,而且越来越近,有人在朝我们这边走来。” “什么?”月儿听到孙氪的言语顿时一阵质疑:“你能听到五里地外人说话?孙大哥?你顺风耳啊?你骗谁呢你?” 月儿以为孙氪托词夸大,不以为然,她不时便放下警戒心,站起身来,顺手又吹燃了手中的信引。 “月儿姑娘!”孙氪急忙起身解释:“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我还会故意来消遣姑娘吗?我真的听到了!” 听此。 月儿举过手中的信引,照过孙氪的眼眸,对方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倒是显得十分真切。 “这么远?你是怎么听到的?”月儿问道。 “哎呀,这我怎么说的清,我打小就有着这般本事,月儿姑娘我们还是别纠结这事了,眼下我们还是尽快去寻得我那兄弟才是。”孙氪情绪显得有些急促。 月儿终是半信半疑。 但思虑片刻后,众人还是跟着孙氪,慢慢朝那声音来源处探去。 也就是行将走了一里地左右的时候,孙氪发现老五留下的记号断了。 犹是让他心生一丝担忧来,别人没救出来,再搭进去一兄弟的性命才是。 但是反观这最后一个标记的附近,并未察觉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想来老五还是有些身手的,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捉住,料想对方现在也该平安才是,许是跟踪那些魔物时出了什么岔子,一时躲藏了起来。 然而眼下。 前方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虽然能听见有人说话,但终是距离太远,也辨不清那声音在说些什么。 眼下这标记信号断了。 也唯有那声音来源处这一丝线索了, “月儿姑娘,咱快点,我听那声音很近了!”孙氪前头细声地催促道。 黑夜的密林荆棘满布,那幽深的寒风偶有拂过山间发出怪异的呼声甚是让人有些颤栗。 孙氪一行人依托着那些魔物行走过的路径一直往前。 终于是让他听清了前方的交谈声详细。 顿时可让他一阵雀跃。 因为这声音不正是老五在和自己老大在说话吗? 第127章 出狱;初遇 孙氪大步流星,脸上洋溢着几分激动的神色。 黑夜里,他朝远方的林子里细声喊道:“老五?是你吗?老五?” 半许。 林子那头传来应答:“四哥,是我,这边!” 听到真切的声音,孙氪也不再有什么担忧了,他急忙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孙氪一直跑到老五满命脚跟前,适才看清,自家大哥陈淮也安然无恙地站在其身边。 孙氪连忙双手拍着陈淮的上下臂膀,眼神上下打量着关切道:“大哥,你这???没事!” “哈!”陈淮轻声一笑,他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你大哥我好着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氪犹是将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了下来,不过转念他又问道:“大哥,我之前不久不是看见你被那些可怕的魔物给抓了去?怎么现在这???” “哈!”陈淮轻轻拍了拍孙氪的肩膀,倒是宽慰一句:“没事,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细谈!” “好!好!”孙氪连声应承着。 正当三人准备携同离开时。 却见眼前匆匆走来一队人。 孙氪见此连忙一拍后脑勺,不时自抑一句:“瞧我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急忙走近朝他们走来的那行人得身边。 随着对方领头人的慢慢靠近,孙氪连忙介绍着说:“大哥,这位是月海亭的秘书官月儿姑娘,也是玉衡星大人的司职秘书,方才我以为你被那魔物抓了去,许是觉着凶多吉少,所以才找来月儿姑娘帮忙的,放心,不是来抓你的。” 听着孙氪的引荐,陈淮自是不敢怠慢。 只是听到这个“月儿”的名讳时,让他蓦然觉得一阵猜疑,但他终是没有当面道破什么。 见对方近前,陈淮甚是礼貌地行了一礼:“在下陈淮见过秘书官大人!为了在下这般纷杂祸事,还劳得秘书官大人深夜如此兴师动众,还真是惭愧。” 月儿见得对方这般庄重的态度,不时倒是心生一丝趣意来。 她倒是无心一语:“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刻晴大人的私人秘书罢了,陈公子不必如此自贬身份,叫我月儿便好,现如今我也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查你的去处。” “原来如此!”陈淮依旧十分客气:“那陈某还请劳烦月儿姑娘回去转告刻晴大人,刻晴大人的心意,陈某心领了,只是为今我已脱身,地牢事变,又身系官司,恐怕不能去当面道谢了。” “嗯!”月儿言词干脆:“现在已然得见陈公子无碍,月儿也可以回去交差了,只是不知道陈公子今后有何打算?你现在从地牢里出来了,若是还在璃月街头抛头露面的话,指不定被千岩军发现,又会抓了回去。” “多谢月儿姑娘关心,”陈淮又一抱拳,他沉声道:“眼下陈某的处境,确实十分棘手,不过陈某自有分寸,还请月儿姑娘回去时转告刻晴大人,无论外面将来传出什么传闻,陈某依旧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 “嗯,我会如实转达的!” “那月儿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在下就先告辞了,月黑风高,山路崎岖,月儿姑娘一路小心。” 短暂的交谈,月儿和陈淮三人就匆匆分别了。 也是夜的凄迷,月儿也并未认清自家大人时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着那位陈公子的真实样貌,日前就听闻自家大人在自己耳边提起,这位陈公子才貌双全,志向高远,远非璃月港那些每天只会玩乐的世家公子能比的,如今得见,却不能辨清真容,倒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她望着对方三人消失在黑夜的方向,杵愣了好一会。 她回味着方才与对方的几句浅谈,想着这人谈吐非凡,想来样貌也应该不会逊色到哪去。 那铁定是要比他那所谓的兄弟孙氪要强的。 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碰上,然而对方已经摊上了这大官司,璃月港暂时怕是容不了他了,许是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碰面了! 不多做停留。 月儿带着人手也原路返回了。 还是将陈公子成功脱险的消息赶快带回去告知自家大人才是,也好让其放心。 另一头。 陈淮跟随着孙氪和李满命这俩老弟来到了他们在璃月城外的一个住处。 只不过当他亲眼所见自己这两老弟就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时,犹是让他内心一阵酸痒翻滚。 这间废弃的酒窖,破败的窖门随意地用几块木板缝补着。 刚踏进来,这地窖湿冷的温度甚是比外面还要再低上三分。 终是孙氪一进屋就点燃了一堆柴火烧了起来,才让这狭小的空间温暖了些许。 待火光将整个窖内照亮,就得见墙角那头用茅草铺着一处地铺,上面随意安放着两床并不是很保暖的粗布被子。 “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陈淮扫视四周环境,他不可置信地质疑道。 “大哥!”孙氪倒是深知陈淮此话的言外之意,这不表明了在说自己糟践自己吗?他不好意思地回道:“这璃月港供于落脚的酒店与客栈太贵了,我们兄弟二人在那码头当船工,一个月加起来也就四万摩拉的工钱,这如果住那酒店客栈,就是一半的开支,住不起啊。” “你在老家不是还有一门做瓷罐的手艺吗?怎么不在老家做瓷罐,跑来这璃月港当起船工了?”陈淮再次对着孙氪质问道。 “大哥,你就别提了,石门连年大水,都没什么商客愿意到石门去了,就连咱们石门的本地不少人,都迁居到别处了,管你什么生意活计,到了咱石门就都是亏本的买卖了。”孙氪埋怨着说。 “那你不知道去别的镇子上卖啊?非要大老远跑来这璃月港当船工?妻儿老小都不管了是?”陈淮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面对自家大哥话语凌厉的质问,孙氪不敢吭声。 “哎!”陈淮这一叹息,其中不难听出夹杂着多少无奈。 转头,他又问道老五:“满命?你呢?你家里不是有地吗?咋不种了吗?” “地俺爹种着呢!”李满命支支吾吾地说着。 “你爹那腿还能种地吗?你还真是孝顺啊?”言语间,陈淮是有点气愤起来了。 他气愤的是,没想到他们兄弟几人放弃那盗宝行业之后,老四和老五的境遇甚是要比当初还要凄惨。 当初一起下地寻宝时,就算是偶有风餐露宿,但是回到家,他们至少还是能有个温暖床榻,有碗饱腹的热粥。 现在呢? 这地窖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老四,老五,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我这还有些钱,你们拿着,明天就回石门去,真想谋出路,也未必非要来这璃月港,咱石门附近的镇子多的是,离家近点,若是家里有些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知晓。”陈淮也不愿再多想,他这两兄弟继续住在这种地方往后将会是什么样的人生,他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扔给了孙氪,苦口婆心地说着。 或许这种举动对于外人来讲有些不理解。 别人来璃月港这种大舞台讨生活,虽然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也应该没什么。 你虽然曾经是我大哥,但也没必要就因为这就轰我们回去? 但是,或许别人不知道陈淮的用意,孙氪是理解的。 他们两是发小,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陈淮以前是住镇子上的,孙氪家也住镇子上。 童年的玩伴,少年的兄弟,他们俩虽然长相上天差地别,但是其彼此间的情谊是心意相通的。 昔日。 落日时分的晚霞红映天边。 幼时的陈淮坐在自家府门台阶上,他静静地注视着街道的另一头,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淘气的邻居家孩子凑了过来也一起坐着。 邻居家孩子问道:“陈淮,你坐在这干嘛?” 小陈淮回道:“我在等我阿爹回来,我阿爹说会带做成猴子的小糖人给我吃,到时候也给你一个。” 邻居家孩子听到有糖吃,笑地十分开心,他便也同小陈淮一起坐在台阶上等。 可是一直等到太阳完全下山,天空出现星月。 小陈淮的阿爹却一直没有回来。 邻居家的孩子也被他家大人叫了回去。 第二天傍晚。 小陈淮依旧坐在自家府门前的台阶上静静地等待着。 邻居家的孩子又来了,于是又问道:“陈淮,你爹还没回来吗?” 小陈淮点点头,眼神里有些失落,但又依旧抱有一丝希望。 就这样,邻居家的孩子也抱有着一丝希望陪着小陈淮又等到了入夜。 可是陈淮的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这样重复的剧情持续了数个傍晚。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官兵将陈淮一家赶出了家门,在他家大门上贴上了封条。 仆人丫鬟也散尽,独留孤身一人的老管家带着他,住到了镇子上老管家的家里。 闲暇时日,那曾经邻居家的孩子依旧会来找陈淮玩耍。 一日。 老管家的小院子里,邻居家的孩子与小陈淮在地上捣鼓着那些从河边捡来有些花样的石子。 邻居家的孩子无心一语:“陈淮,我听说你爹被抓去了?” “是的!” “那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 “那你还能搬回去你们那大房子里吗?” “不知道!” 或许那时,对于那个邻居家小孩来讲,他只是在想念那位领居家的镇长叔叔每次给陈淮带好吃的回来时,总是会多带一份,一份给陈淮,另一份给自己,或许那时他并不知道这是陈淮父亲刻意为之,年幼的他也只是想着,那应该只是刚刚凑巧罢了。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但凡看见小陈淮在门口坐着,他就会凑上去,一起陪着他等他父亲回家,因为那样就能一起拿到好吃的。 可是后来。 那份希冀慢慢地就不再有了。 隔壁家那栋大房子的大门自从贴上了那白色的纸条后便没再打开了。 彼时的玩伴也要寻到镇子西边一偏僻的院落才能找到。 与其玩耍时,对方也没了昔日那般劲头,总感觉玩什么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后来突如其来的大水,让他家也遭了殃。 爷爷奶奶不知了踪影。 大水之后,自己阿爹也得了重病,下不了床了。 他们从山上回到原本的家,看着满目疮痍的房子,所有的家当基本全被大水冲走了,当时自己阿爹阿娘哭地很伤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也跟着哭。 没过多久,自己阿爹也过世了。 也就是阿爹过世,他似乎才真正意识到,那个玩伴到底为什么每天都不怎么开心了。 如今。 陈淮要将他们轰回去。 是因为他知道,孙氪的母亲已经卧病在床,满命的父亲也是行动不便,父母养育之恩高于天地万物,如今他们的父母步入晚年,正是需要子女履行自己义务的时候,而如今他们却不远万里,跑来这璃月港,就为了那几块破铜锭,即使生计艰难,也让人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忘记了吗?连为人之子的本分都不去遵守了吗? 非要等到那天人两隔时,因为生前没能多做陪伴而感到后悔吗? 想到此,陈淮儿时与父亲还能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所产生的一幅幅画面仿佛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多希望那样的时光能够再多一些。 他也每每幻想着,自己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然后为年迈的父亲养老善终。 十余年的盗宝生涯,本来是让这些心思慢慢沉淀下去的。 他也慢慢地开始接受现实,可是深渊的那封信件,又将这一切的记忆从自己的脑海深处再次激活。 犹是再见到父亲当年的虚幻投影,他内心中的那般悲愁,那般不舍,那般无奈变得愈发地深切。 他之所以要将孙氪两人赶回石门,是因为他不想让他们有朝一日也有着自己今日这般后悔。 狭小的酒窖内。 柴火渐渐烧地旺盛起来,众人表情凝重,都呆呆地注视着火堆中那灼灼火焰。 红色的火光将几人脸色映现地通红。 良久。 孙氪将陈淮扔过来的钱袋又递了回来。 他轻声地说着:“大哥,我老娘走了” 犹是如孙氪这般七尺男儿,在说出这句话时,多少也带着些许哽咽。 随后。 一旁的老五也是和声地慢慢解释道:“大哥,四哥他家今年遭了大水,房子倒了,婶也没第一时间逃出来,所以” “什么?”陈淮有点不敢置信:“石门年年大水不知道吗?怎么今年你们没事先搬到山上去吗?” “今年大水提前了半月,水势凶猛,白天还大太阳来着,晚上就大水淹城了,又将石门镇淹了个彻底,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李满命喃喃言。 “那妹子和娃呢?”陈淮再次关切地问道孙氪。 然而,孙氪似乎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低下了头,自顾自地捡起身边的柴火添上。 陈淮神情肃然一怔,莫非也遭了不幸? 转念,他又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了老五,希望对方能给出答案。 适时老五才一一道来 第128章 临别的告诫 “大哥,嫂子和娃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回她娘家住了!”老五细声地说着。 “那去接回来啊!”陈淮并没有深究其中原因,隋然道。 听此。 孙氪脸上的神色明显有点遮掩着的扭捏,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怎么好开口的模样。 一旁的老五继续帮忙解释:“大哥,四哥家的房子今年又被淹了,彻底倒了,住不得人了,又没得钱修,又怎么把她娘俩接回来,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陈淮追问。 不时。 “咳咳!”孙氪轻咳了两声,似乎是想制止老五继续往下说下去。 老五也是揣摩了一下老四的神色,便没再多言。 见此。 陈淮阴沉着脸,都是一起把脑袋别进裤腰带里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到了头才大半年不见,都生疏了是?不愿意讲是? 他有些生气地抬脚踹了一下孙氪。 他斥意地问责道:“老四,你自己说,咱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 孙氪身子一怔,他眼神躲闪,又微微扶正屁股下的板凳坐稳了身子。 内心思量一番后适才含糊地说着:“那个,我媳妇让我搬家,说是不搬家就不会回去了。” “那就搬啊!石门年年大水,搬走不也再不用遭那祸事了。”陈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呵!”孙氪不时冷笑:“大哥,这搬家哪能那么容易,先不说兄弟我没地搬,也没钱搬啊,重新起一栋房子怎么说也得几十万,兄弟我一时间哪去凑那么多钱。” 孙氪埋怨着。 陈淮听此,倒是明白了。 他顺着话头便猜着说道:“所以,你俩合伙来这璃月港,就是来挣盖房子的钱是?” “可不是嘛!”孙氪说出心中郁闷之处,倒也释然了,他两手一摊。 不过。 思索间,陈淮又不觉一问:“今年大水既然把你家房子冲倒了,怎么?上头没有下来抚恤金吗?” “呵!”听到这,孙氪立马拉下脸来鄙夷地一笑,他讽喻道:“抚恤当然有啊,我老娘不幸遇难,加上房子倒了,抚恤下来一共四千多摩拉,好大的手笔啊,去年我一家子没事还有两万呢,呵呵!前些月官府还派人去修了一下我那破房子呢,可是修了两天就给我那房子说什么补好了,动作那叫一个快啊,修补完后我住进去的第一个晚上,后墙就倒了,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当初就埋在里头了,现在你还能不能见到你兄弟我都是个未知数喽。” “有这事?”陈淮听明白了孙氪的言外之意,倒也是心生一丝怒意来:“这不明摆着有贪官中饱私囊吗?你怎么不去上状子?” “别提了!”孙氪连一摆手,他抱怨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先前是做什么行当的啊?那公堂之上的公文袋子里,可都是有咱哥几个的名字在里头的,这事你敢跟那镇老爷硬碰硬?我是不想蹲大牢,也就作罢,谁让咱穷呢,没权没势的,怨天不由人!” “真是岂有此理!”陈淮听着孙氪的这番话,更是怒意高涨,他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自家兄弟几人往日在盗宝团讨生活时,就时常与那镇老爷打擦边球。 自是不受其待见的几号人物。 时常因为误闯别人家的祖坟什么的惹上些小官司。 但是只要孝敬到位,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自从自己父亲被迫卸任石门镇镇长一职后,石门就已经轮换了两位镇老爷了,前任镇长那时陈淮还在盗宝团学本事,自是少有交集,倒是连名号也未曾得知。 现任的石门镇镇长是五年前上任的,一名张姓的老爷,听说是别的镇子上调来的。 这人位张镇长上任后,起先并没有什么,虽然也没有什么大功绩,但也算是本分。 只是过了一年左右,镇子上对于这位张镇长的风评就变得有点难听起来。 比如,他开始慢慢纵容那些偷窃的强盗,即便抓到了,也不会严惩,他会让你私自交上一笔保证金,然后许你免受一场责罚,转头将失窃之物归还于失主时,他又会明里暗里地向失主讨要一笔不算太苛刻的辛苦费,总之就是两头得利。 若是摊上大事,比如有人被麻匪大恶杀害,那种惹不起的人物,他这镇老爷就会首鼠两端起来,一面搪塞受害者的家属,转头又吩咐手下的捕头去办事时,让其做做样子,别太认真,说什么那些恶流不是他这个小镇衙署能解决的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长期以往,这种类似案件越来越多。 他这镇老爷的公信力也自然而然地在石门没了多少。 石门连年大水,可以说石门百姓就没几个阔绰的。 真阔绰的估计也早就搬到别处去了,有能力谁愿意住在这灾祸之地呢。 石门的百姓生活艰难,但是唯独他这镇老爷过的是那个叫做雍实。 当然,说是这样说,但这人也并不是不懂得收敛,真要太显摆了,难免会被缉查司盯上。 他也偶尔会放放粮 ,分发给那些家境特别困难的家庭。 但是片刻的伪善终是无法抹去久年沉积在人们心中的罪恶认知。 此刻。 陈淮在想着。 若是当初自己父亲没有发生那般事情,即便石门如今每年饱受水灾侵染,石门也不会变成这样! 相比璃月港的富丽堂皇,石门是萧条破败的,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相比璃月政庭在自己心里的印象,就要回想起那些许往事了。 那时,石门大水,刻晴带着上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石门救灾,见着对方那女儿身姿亲赴灾难之地的决然,对方脸上那诸般惆怅。 那时,刻晴给人的感觉就是,我身为一方执政,我的子民身处艰难时刻,我必须去帮助他们,这是我的责任,我义无反顾,多么地慷慨激昂且令人向往。 这样的一位玉衡星大人,一方执政,你能想象到其治下还会有如同张姓镇长这般人物存在吗? 然而,事实看来就确实有点讽刺了。 此时。 那柴火燃烧旺盛的火堆在不知不觉间倒是为这狭小的房间拭去了原本的阴冷。 或许也是坐得近的缘故。 陈淮几人都有点面红耳赤地身体感觉发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几人都备受冤屈而无处申冤让他们内心澎湃的气愤,还只是单单的火光灼烈如此。 又过了多时。 兄弟几人大半年未见,自是多聊了些闲话。 而关于老四老五继续待在璃月港的事情,陈淮倒也没太多做阻拦了。 因为孙氪表示,踏踏实实在这璃月当两年船工,积攒些钱两,就回家去置办新房子,该照顾老爹的照顾老爹,该带娃的带娃。 至于他们目前的住处,陈淮虽看着揪心,但是自己眼下身系官司,实在有心无力,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当话头聊到陈淮身上时。 孙氪适时问起:“大哥,我白天在城里打探到,你可是犯了叛国的重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陈淮眉头一紧,无奈地神色一览无余:“这事很复杂,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天一亮,我就要走了,往后可能我们就见不到了,所以老四老五,回去见到老二老三了,就替我跟他们告个别,如果我还有机会洗脱我这嫌疑,到时候定邀哥几个再痛饮一场。” 听到这般好似临终遗言的话语。 木讷的老五李满命神情都有点动容起来。 他试探性地问道:“大哥,你直说谁要找你的不是,俺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力气大,俺这就去把那人抓来,狠狠地揍上一顿,看他还敢找大哥麻烦不!” “哈哈!”陈淮欣慰一笑,他拍过老五的肩膀,声音低沉:“老五啊,大哥这次是真遇到了大麻烦,这不是用拳头就能解决的,你在这璃月城,往后多听四哥的话,你憨厚老实,这城里人可不比咱乡下,都精明着呢,你四哥虽然长得不招人待见,但是脑子聪明着,多跟他学着点,你不会吃亏。” “大哥,俺知道了!”李满命摸着头低声道。 转头。 陈淮又看向孙氪,却见对方许是因为刚才在拿其长相开玩笑,心里有些许不是滋味。 但孙氪也并未表现地很恼怒,兄弟之间的玩笑趣谈转瞬即逝,有什么不能说的。 更何况孙氪他心里非常明朗,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大哥摊上大官司,自然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作为最后临别的嘱托与告诫,虽然用词不当,但也皆是善言。 半许。 陈淮开口徐徐说着:“老四,大哥还是那句话,当初拉着你们这帮子人,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到结束都没能让咱兄弟几人翻身,说实话,我对你们是愧疚的,现在也照样帮不了你们什么,反而还让你们担上我这官司的风险,这些钱你先拿着,回头赶紧去找处好点的住处,这大冬天的,住在这里可不是长久之计,等明儿之后,万不可在人前提起你我兄弟之间的关系,明白吗?” 说话间,陈淮又将手中的钱袋子递给了孙氪。 “大哥放心,我孙老四还是知道分寸的!” 转念,孙氪又看着手中的钱袋,他唏嘘问道:“大哥,你这把钱都给了我哥俩,你这后面的日子怎么办?这璃月你怕是短时间待不下去了,这往后打算去哪?” “这你们大可放心,哥哥我还是有些本事的,饿肯定是饿不死的,只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是你们能帮忙的,总之明天等我走之后,你们就当做没见过我,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就算我又被抓了送上了那断头台,也当做没看见,明白吗?”陈淮言语肃然严厉。 也是透着陈淮那般神色与语气。 孙氪自然是知晓这其中事情一定是有些厉害的,他行将手中的钱袋子颤颤巍巍地收进了怀间。 想来大哥不愿明说,那一定是一件他们俩老弟不能涉足的凶险之事,也是他们无能为力之事,他内心惆怅着。 转念间。 孙氪仿佛又想到一个问题。 不时让他抬头问道:“大哥,今年石门大水,那位玉衡星大人特地派人给我送了一笔钱财,她们说是你让她们帮忙送的?” “嗯,有这事!”陈淮点点头:“我起先以为,玉衡星大人不会帮忙呢,毕竟一笔小钱,没想到她还真帮了,这玉衡星大人是位好官啊!” “小钱?”孙氪似乎并没有抓住陈淮话语之中的重点。 “怎么?”陈淮若有疑惑。 “你管五万摩拉叫做小钱?”孙氪满脸质疑:“大哥,你发达了啊?” “五万?”陈淮惶然地解释着说:“什么五万,我当初不是委托玉衡星大人转交了一千摩拉给你吗?” “不是啊!”孙氪纠正道:“玉衡星大人派手底下的人将钱转交给我的时候,是五万摩拉!” “这???”陈淮有点迷惑,心说怎么在船上的时候也没听刻晴提起过这件事。 这不又欠下对方一个人情不是。 “怎么?大哥,有什么不对吗?”孙氪满脸质疑地看向正在深思的陈淮。 适时。 陈淮思绪稍转,他打着含糊的腔调谎称道:“不是不是,是我记错了!是五万来着,当初刚到璃月港不久,有幸结识了玉衡星大人,为我引荐了一门好的生财门路,当时确是攒下了些钱,想着石门大水你家该是生计维艰,又恰逢玉衡星大人北上治水,便托她带了过去接济于你。” 孙氪听得真切,他倒是没有纠结什么五万一千的。 他沉思着,双目迥然,眼角似有盈盈泪光浮现,适才又认真地说着:“好兄弟,若非没有当初你那五万摩拉,我老娘的尸身怕是都不能安然下葬,客套的话兄弟我就不说了,你也别说那些你的事不让我们管的屁话了,既然咱再次碰见了,那就是缘分,今天晚上咱哥几个就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可就在孙氪一本正经地发表着义气凛然的话语时。 他脑门就迎面呼来一个巴掌,不留情面的那种。 “别搁这给我装呢,你那点胆子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让你们别掺和,是不希望你俩给我拖后腿。”陈淮呵斥道。 这话说的孙氪顿时有点颜面尽失的模样。 确实。 孙氪如果现在跟着陈淮一起跑路,那就意味着他们兄弟俩是名副其实的共犯了,若真到了那末路之时,内心里,他还是有那么一丝胆怯的,毕竟自己还有老婆孩子呢,更何况如果能苟活,谁愿意求死呢。 不过兄弟有难那自然是不能不管不顾的啊,更何况还是曾经对自己多有帮衬的大哥,对方都已经在危难之时了,却还想着去帮助自己,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在对方这危难之时从容地置身事外呢。 孙氪情绪上是还想倔强一下的。 他昂首挺胸坐了起来,壮起胆子说道:“大哥,兄弟我也不是那怕死的人,你别别别别别” 只见孙氪话到一半,陈淮就又有要呼上来一削头杀了。 孙氪适才连声求饶。 “说了不让你们管就不让你们管,这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事情,跟着我,反而会害了我,明白吗?”陈淮带着三分斥责之意地规劝道。 “好好好!”孙氪有所妥协,转念,他又思索着问起:“大哥,想着你应该同那玉衡星大人关系不差?你身上这官司何不去找她帮帮忙?” 陈淮摇着头,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看着眼前那火堆中的火焰有些出神。 “我跟那玉衡星大人手下的秘书月儿姑娘有些交情,大哥你现在不方便在外面露脸,要不,我明天帮你去问问?”孙氪见陈淮没有言语,适才又继续问道。 “月儿?” 思绪混乱之际。 陈淮脑海似乎又想到了别的东西。 第129章 快了 “老四,你说的这月儿姑娘可是何来历?”陈淮避开孙氪话题主旨问道。 孙氪不觉心思一沉,他自是很快明了陈淮此话的寓意。 他适才反问着:“怎么?大哥你不会以为这月儿姑娘是你那老邻居家的闺女?” “哦?”陈淮饶有兴趣:“看来,你已经对这位月儿姑娘做过调查了,是吗?” “哈哈!”孙氪微微谈笑,有些自信的样子:“大哥,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到这月儿姑娘时,也以为她是刘老头家的闺女,因为那姑娘的长相确实和刘老头家的闺女小时候有点像,其间为此我们还闹了些误会来着,但是后来我问清楚才知道,这位月儿姑娘,是这璃月港一商贾世家的千金,她全名叫做靖月,和我们要找的那个月儿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凑巧名字相近而已。” “这样吗?”听到孙氪的解释,陈淮倒也释然了,毕竟当年大水,邻居家刘茂的女儿被大水冲走时才9岁,事情都过去9年了,至今了无音讯,怕是凶多吉少了也。 现在出现这般巧合,也兴许只是单单让他联想到这些关系罢了。 他倒是没有打算继续深究下去。 就这样。 兄弟几人又聊了些其它闲话,一直到深夜。 老四老五可能也是因为前几天日夜轮守在那地牢附近观察陈淮的动向,许是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待两人倒去那简单的草席床铺上去时,不一会便听到那鼾声历历。 陈淮自是难以安眠。 他依旧坐在火堆旁,行将身边的柴火送进火堆当中,为这狭小的房间撑起一片光热。 听着这火堆里柴火的炸裂声,还有那遮挡并不严实的木门缝隙处吹进来的簌簌风声。 他慢慢想起,自己在那地牢里,与那位自称为深渊司使的红毛孩子一些遭遇。 被对方从那地牢里用特殊手段救下后,带到了那深山里。 对方用那孤傲的语气告诉自己。 “小子,伟大的公主殿下既然选中了你,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老老实实去完成公主殿下交代的事情,现在,小爷我将你从那地牢里捞出来,你们的那位天权星大人估计也很难相信你现在立场是否纯粹,我此来是给你指条明路,你的下一站是北国至冬,殿下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放不下,你可以去处理,但是可不要让殿下等太久哦” 想到此。 陈淮面对红毛孩子那般嚣张的嘴脸都感觉到有些气愤。 不过等他细细想来。 他又不得不正视那红毛孩子所说的一些事情。 北国至冬? 也就是按照约定,他下一站要前往北方远境的至冬国,去索求那冰之女皇的神之眼。 自己真的要去吗? 当然,自始至终,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就没有强迫他的意味。 因为如果荧一开始就逼着陈淮去帮助她们完成其口中所谓使命的话,那就不会是将陈淮和刻晴送回璃月港了。 最起码也会是拿刻晴以做威胁,而让陈淮直接去至冬国了。 显然深渊没有这样做。 这也是陈淮疑惑的地方,既然渴望自己加入她们,帮助她们完成她们口中的使命,那干嘛还要这么客气呢? 这还是自己心里那个被认知为邪恶势力的深渊教团吗? 陈淮琢磨着,但是他终究无法明白其中到底蕴藏着什么深意,是陷阱?还是阴谋? 他无从得知,也无从考证。 然而,当下,回归主题,他真的要去至冬吗? 履行约定,拿到七神的神之眼,获取自己胸口上那核心的认可,得到无尽的智慧与记忆,以及无上的力量与足以抵抗磨损的生命。 也能踏寻过去,与昔日的父亲重逢。 但是,自己真的要去走上这条路吗?他内心里再三质问。 毕竟深渊给人们带来的罪恶印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提瓦特子民的心里,陈淮也不例外。 父亲从小就教习自己,人以善为本。 虽然那些书本上不切实际的诗词古经所传授的大道理放在现实生活中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愿意去遵守的。 陈淮自觉做不到以善为本,但也不愿意去与恶同流。 他终是思虑再三,决定将前往至冬国的事情,先放在脑后。 既然当下已经知道了自己父亲当年的冤屈,他就有必要为父亲正名,他认为这是作为人子,必须要履行的责任。 只是现在身系官司,恐怕很难在璃月城中展开什么调查。 而且这陈年旧案,又过去了这么久,怕是一时半会很难查地清楚,还得仔细谋划才是。 思索间,他心里谋生了一个念头,要不先回石门,去问下当年父亲手底下那些同僚,兴许能知晓当年之事的一些细枝末节,其次也可以先去避避风头。 翌日拂晓。 孙氪和李满命仍未醒来。 陈淮也并未打算去吵醒两人,他行将拿走了墙壁上挂着的那顶破斗笠,和一酒壶,只身一件单薄的衣裳紧了紧腰带就打算不辞而别。 也还是在那地牢里,被那些狱卒粗鲁地扒掉了他的外衣。 都还没对自己收身,鞭子刑具就招呼上来了。 好在别在裤腰带里头的钱袋子和两颗神之眼没让抢了去,神之眼倒是不担心被抢,就算真抢了,自己还是有些手段召回来的,但钱袋子要是被抢了去,那昨天晚上可就没机会在哥几个面前装大头了。 想到此,陈淮戴上那顶充满年代气息破旧的斗笠,站在门口回望去床榻之上依旧在睡梦中的俩伙计,他由心而生一丝苦涩的惋惜。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睡姿实在难看,或许是因为其它。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次牢狱之行,陈淮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了。 自己身体的自愈能力,和抗击打能力似乎要变得强悍了一些,哪怕在这冬夜,即便一件单衣,他似乎也并不为此而感到十分寒冷。 就比如当下。 他推开那有些破败的酒窖木门。 发现外面已是一片冰雪世界,原来昨夜的天空已经降下了那初冬的第一场雪。 细雪纷飞仍未停歇,但终是因为温度突然带来的差异感,让他耸了耸看似单薄的肩膀。 白雪皑皑的新世界,唯有肃杀的寒风呼掣,以及那纷纷飘絮的细雪为依。 彼时。 雪地上的过客,一顶破旧斗笠为其挡去稍许风霜,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衣为其御寒,一根长棍挑着一个酒葫芦为其增添一丝伪装。 他就这样行走在这犹是冬日更无人愿意问津的山间小路上,留下孤独的脚印缓缓朝北方而去。 彼时。 璃月港即便面对着这漫天飘雪,似乎也难以将这座繁华的城镇那烟火气息完全覆盖。 红灯辉煌,生机弥漫。 那天方楼府依旧稳稳地飘在那高空之中,迎着那寒冬的考验。 群玉阁中枢书房内,屋中火盆的炭火烧地旺盛。 凝光行将今日最后一份公文批复完毕,她适才轻揉了下有些倦怠的睡眼,便一手撑在案桌之上打算小憩一会。 可是公务的繁忙似乎并不想让她偷闲半分。 还没过片刻,就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 凝光蓦然抬首望去,是夜兰还有缉查司的副司首郑乾之两人。 两人走近,行了一番拘礼。 “凝光大人,您日前交代属下办的事情,我们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逃犯陈淮可能已经逃回石门老家了,目前我的手下已经出发前往石门了。”郑乾之沉声禀言道。 “很好,”凝光神情淡然:“郑大人还是要多上点心,尽快将逃犯捉拿归案才是,眼下璃月时值多事之秋,我不想看到这个不稳定因素,再在璃月惹出什么新的乱子。” “明白!”郑乾之怯声谄媚:“属下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言罢,他适才躬身缓缓退去。 只待屋中独留凝光与夜兰两人。 夜兰才坐到了凝光的案桌之侧,她行将斟满一杯温茶为凝光推呈过去,倒是礼貌不失优雅,尊敬而又不显隔阂。 温茶慢饮下怀,夜兰这才细声道来:“大人将这事交给老郑,以我对老郑的了解,他怕是很难完成这项任务。” “哦?”凝光不觉玩味一语:“你就这样不看好你这同僚?” “不是我不看好他,是我似乎更看好那陈淮。”夜兰言词似有深意,随着她又补充道:“深渊教团似乎有意在帮助那陈淮,这至于与层岩巨渊事件是否有关联,我看未必,或许一开始,深渊教团在这十数年制造的魔神危机,只不过是前奏,真正的重头戏,或许还没开始,刻晴所说的天空岛秩序,或许值得我们重视了。” “七神之上另有高天?”凝光深思着,她也是唏嘘着说:“这些日子我也是听空跟我提起一些相关的事情,刻晴为陈淮开脱所提供的证词,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夜兰也是感同身受,她无奈道:“那些毕竟都是神明们的纷争,以及我们无法涉足的知识领域,就好像五年前至冬国那场鲜有人知道内情的战争一样,曾经的冰之女皇麾下,能够干预七国政庭叱诧风云的十一位执行官,因为那场战争,到现在又还剩几位,而且其影响力,也早不如当年,那冰之女皇也因此沉寂下去了一般,再没有了什么消息。” “空亲身经历过那场变故,但是他似乎并不愿意将当年那件事情的信息与我共享,如今你现在提起,这倒是仿佛点醒了我一件事。”凝光平静地说道。 “是吗?”夜兰心有雀跃地问道:“那是什么?” “我安插在至冬国的探子前些时日送来一份密报,说深渊教团的那位公主殿下曾经出现在至冬王宫,与新任至冬女王有过会面。而就在前些时日,层岩巨渊底部又冲出来一位深渊的强者,我们的人没能拦住那人,后来跟踪发现,那人直奔至冬而去。” “哦?”夜兰顺着话头分析着说:“大人您的意思是?至冬国对于我璃月层岩巨渊的这次变故也参与在其中?” “我不敢笃定,”凝光端起茶盏,轻抚而饮,又沉声道:“线索太乱了,不过我感觉这一切虽然看似混乱,但冥冥之中又像是串联在一起的模样,层岩巨渊,梦魇之魔神,深渊公主,陈淮,至冬国我们不知道的,就是这些事情中间,相互牵引着那藏在暗处不易得见的细丝。” 沉默。 随着凝光的话语落毕,两人也不再交谈,都低下眉,似乎都在思索考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幽静的书房内因为炭火的光热让整个房间充斥着舒适的温暖,书架上一页纸张不知因何而坠落飘向了火盆当中随即便化为了灰烬。 “看来,我们要保持警惕了,灾难可能会在悄无声息中发生。”凝光细声低语。 彼时。 提瓦特北方远境。 冰雪国度至冬。 那王城天空依旧飘着鹅毛大雪,坐落在王城最中央的至冬王宫却并没有被那洁白的霜雪覆盖,远远望去,还能看见那小型城堡隐隐透着棱镜般的炫光,那是因为光对寒冰的反射。 没错,这座王宫虽然没有被霜雪覆盖,但是那一座座宫殿房屋的表面都镀上了一层万年不化厚厚的坚冰。 雪花飘落于坚冰之上,犹如飞沙撒向平静的湖面,眨眼便融为一体,只荡起那微微涟漪。 冰之女皇巴纳巴斯的寝榻之地,两位身着华贵的女子对坐在空旷而幽冷的殿堂中央对弈。 仅有高处屋顶破口那洁白的亮光直射而下将两人以及一盘残局圈在其中。 “老师,您真的要去吗?” “只是去看看,不必太过担心。” “可是您的伤势?” “无妨,我自有分寸” 彼时。 位于璃月港东边远海之外的那片古老魔神战场遗迹。 冬日雪后的第一缕暖阳似乎要更加照顾这片孤独的岛屿,本是被白雪掩埋的青青绿草犹是倔强地在那缝隙中钻出一片嫩芽。 那最高的一处绝壁山峰之上,一枚摩拉静静地躺在那似有法相图画的圆盘当中。 而再往那绝壁崖角望去。 一褐色长衫的男子面海而立,那盎然的身姿似乎就代表着炽热的光明令人神往,身后站着那位麒麟血脉后裔仰望着眼前男子的背影,眼里似乎充满了对未知的疑虑。 彼时。 深渊秘境内存放方舟核心充满蓝色基调与智慧科技的驱动舱里。 年轻的女孩正在认真学习与钻研着眼前这些来自天外的诸多仪器。 那中央一尊诺大黑色原石模样的晶体正在缓缓转动着,其间的细微纹路,时常一闪而过那丝丝蓝色的流光。 彼时。 茫茫宇宙万千星河世界的一处空间里。 这里只有一处平台,平台的地面仿若雕刻了一幅美妙星河的壁画,让人踏寻在上,都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而平台的四周皆一片虚无,漫无边际的黑夜与死寂。 平台中央,正有一个散发着彩色光耀令人着迷的光球悬浮着,光球并不大,但是它周身的霓虹却掩盖了它的真实样貌让人难以辨地清晰。 彩虹光球之下,一神灵气质般的女子眸瞳空灵地注视着空中的光亮之处。 女子那一尘不染洁白的长发无风也能舞动着优美的弧度,夹带着裙带彩绫相之飘摇,一席充满科技色彩的长裙不断地向周围环境逸散着红色的粒子粉尘。 此时她金色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疑虑。 紧接着耳畔就传来一冰冷低沉的声音: “王,塔尔纳斯苏醒了!” 听到这虚空传音,女子似乎并没去回应。 就仿佛传音之人并非说给她听得一样,此间就她一人,不是说给她听的那是说给谁听的呢? 第130章 石门之行 大雪过后。 东升的暖阳高垂于天再次照亮大地为人们带来了短暂的舒适。 陈淮依托自己对于风元素的进一步领悟,仅用了三天便徒步回到了石门镇。 他留意了那低矮的城头告示栏上,并没有发现自己被通缉的告示,该是那下发海捕文书的小吏,在这冬日里也懒惰三分不愿卖力奔跑从而还未到达石门,想来近来几天,石门该是安全的。 许是冬日的寒冷,让本就人口不多的镇子上都无人在街道行走。 陈淮凭借着自己儿时的模糊记忆,找寻到了父亲在任时手下一捕头大哥的住处。 镇子上东边一处僻静的小院。 陈淮叩响了屋主人的院门。 适才听见院内传来孩童的呼唤:“来了,来了!” 不多时。 院门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一该是只有五六岁年纪的小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透过门缝问道:“没见过的叔叔,你找谁?” “小朋友,请问这是?高大成高大哥家吗?” “你找我阿爹?”小孩很是机灵。 “是的!”陈淮心有雀跃,猜测着应该没错了。 没过多久。 院里走出来一中年壮汉,壮汉仔细审视打量了一番来人样貌,虽然有所戒备,但也察觉不到来人有什么歹意,便迎进了门。 一番交谈后,这才得知原来是昔日老爷家的少爷。 顿时都差点让这高大成当场跪拜在地。 “少爷,真的是您吗?”高大成激动地都快啜泣起来了。 陈淮连忙安抚对方的情绪,适才简单说明了此番来意。 他自当不是来叙旧的,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这位好心的捕头大哥听到陈淮是来调查其家父当年之事。 适才慢慢回忆起自己的那些往事: “当年,陈老爷从璃月港回来,然后就拉着我们一群兄弟去山上督建房子,起初我们都还不知道为什么,心说这好好地去山上盖什么房子啊,直到后来大水来了,我们才明白,原来陈老爷早就料到灾祸要来,是在提前做准备,只是可惜,山上的房子盖了一半,就被璃月港来的那些大人们全部叫停了,还把陈老爷抓走了,那些大人们真的误事啊” 高大成言语间展露出那丝丝无奈与悲愁。 “那高大哥可知我父亲当年涉嫌贪污一事具体详情吗?”陈淮试探着问道。 “这件事”高大成眉头一皱:“这事说起来很是蹊跷,我记得那天,璃月港来了一队官兵,看着官服应该是总务司的禁卫军,他们拉来了一辆大马车,满满一车大箱子,我当时就是负责把那些箱子搬到府库里的,虽然我没有打开箱子看,但我猜十有八九 ,那些箱子里装的是摩拉,半月后,璃月港又来了一批人,那些人都不好对付,身上穿的也都是丝锦,说什么是什么司的官员,反正就官挺大的那种,那些官爷行事利索,目的明确,来了后就直接将陈老爷抓了,然后封了衙门的府库,还将我们下头的这些衙役全部都关了起来,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后来我们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十来天了,璃月港关于陈老爷的罪状通告就发到了石门,说什么贪污修建西山矿场通天矿路的公款两千万,在这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西山矿场要修矿路,西山矿场都没几个人采矿了,更没有必要修路了,陈老爷的为人,百姓们是最清楚的,我们这些做捕头的下属自是不用多说了,我还记得,当年老爷带着我们去山里围剿一群匪寇,我不幸被砍了两刀,大半个月都不能下床,那时我还未成婚,父母也早逝,自己只身一人,受了重伤,自是行动不便,陈老爷每天傍晚下堂路过我家门口都会来看望我,还自掏腰包给我请了一佣人贴身照顾我左右,本来因为工伤衙门里拨下来的抚恤是五千,但是我拿到手上后却多了两万,后来才得知是镇老爷私底下多给的,我想我一小小捕头,何以能得镇老爷如此重视,所以,陈老爷这样的大人,我是断然不会信他会去做那贪污之事,这事定然是上头的那些大人物们栽赃陷害,东窗事发想找个垫背的,所以才将这祸水引到陈老爷的身上,哎,只叹老天不开眼啊!” 高大成说着说着就埋怨着悲切起来。 “那高大哥可知道,大水过后,后来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陈淮继续问道。 “奇怪的事情,倒是听说来了位非常秀气的新老爷,只听说是从璃月港调来的,好像姓庆,陈老爷出事后,我们下头的这群捕快跑堂都丢了饭碗,不过当年王师爷好像留下来了,如果你想了解那位庆老爷的一些事情,不妨去找王师爷问问。”高大成道出了自己所知的详细。 “姓庆?会是庆万吗?”陈淮思索着。 只可惜父亲当年出事,又恰逢大水,大水之后,老管家就带着自己住到乡下去了,犹是自己还是罪人之子,又处年幼,自然与这后任的庆老爷没什么交集。 陈淮在高大成家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却也没有问出事情的所以然来,只得到些许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这位庆老爷,还有当年辅佐父亲那王师爷的住处。 夜晚。 根据高大哥给的地址,陈淮来到了一名为王家屯的村子。 这僻静的村落已是萧条破败,好些房屋倒塌久未修缮都已残破不堪,许是原本的住户早就搬到了别处安家,村子里给人一种浓烈的孤凉之感。 他随意找寻了一小户人家,打听一番后才知道王师爷的具体落处。 村子边缘一偏僻小院,低矮的木栅栏似乎也挡不住那柴房里透过窗户照射出来的闪闪火光。 小院并没有院门。 陈淮独步而入,到了院子里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是王师爷家吗?” 片刻之后,只听得偏屋柴房传来传唤:“何人叫门?直来一会。” 得到主人的同意,陈淮适才挪步往那柴房走去。 只待他推开那咯吱作响的柴房房门,这才看见一白发老人的背影,对方正坐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也是听得来人推门,老人无暇一语:“年轻人有何事啊?” 陈淮缓缓走进门,礼貌地拱手拜见道:“晚辈陈淮见过王师爷!” 可能是听到陈淮这个名字,肃然让老人转身起来了,他微微挪步带着有些质疑地语气走近确认道:“你说你叫什么?” “晚辈陈淮,师爷难道忘记晚辈的名字了吗?” “孩子?你是孝先的儿子?”老人又一挪步,他想要看地真切些,神情上若有喜极而泣的模样。 他轻轻抬起那年迈苍老瘦弱的手,去抚过陈淮的脸颊,仔细打量着。 “孩子,我们可有好多年没见了,上次看见你时,你还是个只会讨糖吃的娃娃呢,如今都长这般高了,好,好!”老师爷微笑着,满脸带着慈祥。 “是晚辈的不是,这些年,晚辈应该多抽空来看看您老的。” “哈哈,玩笑玩笑,”王老哈哈笑谈:“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年轻人自然有你们年轻人该做的事情,哈哈,来,先坐!” 多年未见的旧人再次重逢,自是少不了一番追忆往昔。 陈淮与王老交谈甚欢。 话至恰当时,陈淮适才问道:“王老,您可知道当年家父之事其中详情?” 提到陈淮的父亲,王老的神情随之很快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脑海里那些旧事一一浮现。 “当年,你父亲的案子发生地太突然了,从被抓到定罪也不过十几天,我也一度怀疑你父亲是被冤枉的,但是后来看到你父亲的罪状,让我不得不相信事实,你父亲用筹建西山矿路的拨款去修建抵御水灾的工事,依据律法,确实是犯了欺瞒与擅自挪用公款的罪责,但罪状上还有贪污一事,就令人深思了,起先我们都很疑惑,直到后来大水来临才将我们冲醒,原来你父亲是早就料到石门水患将至,才会做出挪用公款的决定,而那笔公款的来历我是知道的,那比款项本来是应该在你父亲出事前一年就拨下来的,但是中间因为璃月港的财务出现了状况所以一直拖欠着,从而也导致西山的矿路修建工作还在草案时就终止了,只不过后来因为西山矿场矿物出产量直线下滑,再修矿路,支出远远大于收益,你父亲也便没有再去催那笔拨款了。 直到有一天,你父亲本还在公署忙着,半道就扔下批复一半的折子嘱咐我照看着衙门然后自己一人匆匆出去了,回来后就心神不宁的样子,紧赶着就拟了一份公文让我即刻送往璃月港,我不敢懈怠,来回半月之久马不停蹄地带回了璃月港的回书,我不知道书信中写了什么,想来应该是什么紧要之事,我后来是想问的,可是你父亲有些刻意回避我的意思,我想他那时候应该是想告诉我石门将要迎来水患,怕我不信。 后来,你父亲又亲自去了一趟璃月港,这一趟相比我就要久一点,大半个月才回来,回来后两天,璃月港就送来了两千万摩拉,我起先也不知道这些钱是送来干嘛的,那些交割的文书都是直接交到你父亲手上的,我并没有机会过目,后来,你父亲就拿着这笔钱四处募集民工和专家修建御水工程,工程没开展多久,你父亲就被璃月港缉查司派来的人抓去了,我也被关了起来,大水没来前我是糊涂的,大水来后我全明白了,你父亲是个好官啊,只可惜生不逢时罢了。” 王老聊起这陈年往事,无奈地唏嘘着。 “那您可曾想过,家父在拿到那两千万摩拉短短半月间就被抓了,为何会这么快被上面察觉到?先不说这璃月港与石门相隔万里,快马来往起码也得半月之久,这所谓的缉查司手眼如何通天?石门这边陲之镇,消息传递竟然这么迅速,就算是缉查司发现家父挪用公款,也不会直接派人来进门就抓人,就好像他们已经证据确凿似的,按照正常程序,不应该先逐一审查核对一番后再抓人吗?而且如您所说,您最开始也不知道那两千万摩拉本是用来修路的,那缉查司又是凭什么判断,家父只是单单在后山开展防御水灾的工程,她们就能预测到家父挪用了那两千万摩拉,难不成她们对石门的财政即便相隔万里也了如指掌?”陈淮进一步问道。 听此,王老心思一沉,他低声言:“你是想说,是有人告密是吗?” “可能不止,不瞒您说,晚辈在来时就通过一些手段得知,家父当年亲赴璃月港所发生的一些秘事,不知道王老可识得一位叫做庆万的月海亭官员?” “庆万?”王老眯沉着眼,思量片刻,他缓缓摇头:“没有听过,怎么?这个人跟你父亲当年入狱有什么关联吗?” “您不认识?”陈淮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他还是解释道:“这个人就是当年劝说家父用西山矿路的拨款来修建御水工事的人。” 适时。 陈淮将自己知道关于庆万与自己父亲当年在璃月港发生的一些事情细细说与了王老听。 得知实情后,王老陷入深思。 半许,他才带着揣摩地语气说着:“你的猜测不无可能,但是如果真是这个叫做庆万的人暗中陷害你父亲,那他倒底想得到什么呢?” “这也是我一直没想通的点,起先晚辈以为这庆万惦记家父的位置,但是细想来,月海亭和地方衙署,显然是月海亭更有前景才是,他必然不可能为了一个镇长的位置来放弃自己月海亭官员这大好的前程,这不合常理,然后晚辈猜测,那庆万与家父是同一批金榜题名的学子,家父当年夺得榜首,会不会是这庆万心生嫉妒,从而起了歹意,但仔细琢磨,似乎这个理由也不足以支撑他去陷害家父,对方明明是一世家公子出生,又有这月海亭官员这份大好前景的身份,又怎么会去嫉妒一地方官员呢?就因为别人比你成绩好吗?那显然不够拥有信服力,思来想去,如果真的是这庆万暗中作祟,那绝大可能他是为了利益,就是钱,最起码是能让一世家公子能看上眼的一笔巨大财富。”陈淮慢慢分析着。 “钱?”王老也是顺着陈淮的思路慢慢思索着,转念,他细声分析道:“你父亲入狱,用来修建后山御灾工事还未花完的那一千多万摩拉被尽数充公,你家府邸也被抄殁,这前后加起来也就不超过两千万摩拉,先不说这两千万摩拉,不会流到这个庆万手里,就算这两千万到了这个庆万手里,他一世家公子,估计也很难看上眼。” “所以!”陈淮猜测着说:“我猜测,大水还未来之前,咱们石门可是第一商贸大镇,每年为璃月带来的财富可不是一星半点,若是稍有两份财报,谎称几个数字,那便是一笔巨款,他一月海亭官员自然是不愿意下派到地方来当官的,而且据晚辈了解,地方衙署司职在总务司门下,月海亭和总务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机构,相互调配官员基本上很少见,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引荐别人来?” “庆元?”王老吐露二字。 “庆元?是家父之后的继任镇长吗?”陈淮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哈哈!”王老轻笑两声:“没错,这庆元确实是你父亲之后的继任石门镇镇长,怎么?你在想这庆元是否和那庆万出自一家是吗?” “您???觉得晚辈不该这么想吗?”陈淮有些疑惑。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依我所见,几率不大。”王老轻捋了下下颚的泛泛白须。 “这是为何?” 转耳,王老一一道来: “这位庆老爷上任时,十分年轻,有传言说他是一名落榜的殿试秀才,在璃月港有幸博得一位世家大人的赏识,攀上了些权势,幸得引荐才来石门就任,这庆老爷上任后,我依旧担任着师爷一职,前后十年的相处,我对这庆老爷也算是有些了解,他有些懒惰,好写些诗词,平日里公堂的公事大多都是我代为处理的,但这也不能说明他昏庸,他有兴致时也偶尔会处理公务,并且处理地也颇有章条,赏罚分明。 至于为人,他更像是一豪迈的江湖浪子,有个地他就能睡,有什么他就吃什么,哪怕糟糠野菜他也不嫌弃,他每个月的俸禄都会散给手下的衙役们,只留下一点点供于他三餐温饱,倒也不是好心,只是想着让我们帮他打理好这衙门,他自己好做甩手掌柜,只是后来,石门的大水年年频发,无从缓解,我也老了,慢慢地心力不济,我便向他请辞,他从容地答应了,可能也是因为我的离开,那公堂之上,再无人担起那份并不轻松的担子。 两月后,他也自愿向总务司请辞了,去过他那一直向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去了,后来就没他消息了,许是也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哈哈!这样一位浪荡秀才,我是很难想象他会与那些利益小人同流合污。” “这样吗?”陈淮听着这番往事,犹是让他内心里的谜团更加模糊。 看来这庆元和庆万应该没什么直接关联。 问题的关键估计还是得回璃月港去找那庆万才是。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些猜测依旧等待着他去证实。 陈淮与王老交谈至半夜,适才礼貌地拜别。 也就是半夜,便正是他去证实自己内心里猜测的绝佳时机。 黑夜里,那缕绿色流光飞梭在这乡间小路,又穿过几片树林,终是很快便回到了镇子上。 时值深夜,镇上的人家基本上都已熄灯安眠。 唯独那公堂衙署紧闭大门外的两个灯笼长明着。 陈淮翻墙而入,进了那公堂院子里,没想到竟是连一个值夜的卫守都没有。 他一路探寻,终是来到了一处存放卷宗的屋子。 掌心一发暗劲便震开了那不堪一击的铜锁。 其间引发的轻微声响,似乎还不足以吵醒那些在偏房熟睡的衙役们。 他溜进屋子,又将屋门轻轻带上。 屋内,成排摆放的书架上都是卷宗档案。 陈淮吹燃信引,依托着那微弱的光亮,一一在那些按规律摆放的卷宗中根据时间标签寻找着关于当年父亲一事的线索。 仔细一番查阅后,他找出了与父亲当年事发时间相近的几份卷宗。 拆开查看后却发现,并没有一份记载着当年父亲之事,这不应该啊?父亲当年因贪污入狱,这种表面上算是恶性的事件难道不应该被单独记录吗?还是说被人拿走了? 紧接着,他又逐一翻找着那些档案文本。 终于在一厚厚的文本上查到了一些相关信息。 书上记载着: 辛酉年间,七月十四日,石门镇镇司首陈竟,因贪殁,私挪公款,欺瞒之罪被捕入狱,经纠察,罪状属实,罢黜其镇司首一职,交由群玉阁缉查司后续发落。 仅此一句,简单而草率。 这就没了吗? 陈淮细想着。 他又连续翻看了诸多记录石门大小事务的卷宗与文本,皆一无所获。 他没想到当年父亲这么大事情,就只配记录官在书上那样草率地浅提几笔。 好歹也是一方府衙司首,就这么不值得那些记录官多添两画吗? 他原本想着潜入这卷宗档案室,看能不能查到当年关于父亲那桩案子的详细,却不曾想,世事总是愿违。 所以陈淮这一天下来,前前后后东奔西走,看似查到了些新东西,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查到。 对于嫌疑对象庆万,他依旧一无所知。 看来,答案似乎还在璃月港,突破口一定就在那位叫做庆万的人身上。 第131章 仅有假设 又是一个夜晚。 山间的寒风刮过片片树林,制造出如鬼魅般的低语。 “呜呜呜” “哒哒哒” “呜呜呜” “哒哒哒” 不对? 这不是风声,好像有人在敲窗户。 夜里,刻晴并未睡地深沉,只听得耳畔传来轻微的敲击声,才让她肃然清醒,她从床上缓缓坐起身子,竖起耳朵继续聆听着。 “哒哒哒” “刻晴,是我!” 这次,刻晴听清了,窗外,好像是陈淮的轻声呼唤。 故此,她急忙起身举着烛火走去窗落,推开了窗子。 却见一身影快速地钻了进来。 待辨清来人样貌,适才发现原来真的是陈淮。 “陈公子,你怎么???来我这了?”刻晴神色上有些慌张与胆怯。 “刻晴,我们长话短说。”陈淮言语细声急切:“你可有什么办法帮我查到庆万的住处。” “庆万?”刻晴微微皱眉,她回到自己床头拿了件棉衣为自己披上,又边说着:“陈公子,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已经帮你查过这个叫做庆万的人,这庆万早在八年前就因病过世了。” “什么?”听此,陈淮顿时脑海犹如惊雷炸响。 刻晴继续解释道:“这庆万的身份我也核实过,确如你当时在船上告诉我的一样,该是同一人无误,虽然庆万死了,但是我顺便也帮你查看了一下月海亭和总务司关于你父亲当年一案的记录卷宗,卷宗上记载的与你说的有些出入。” “有出入?”陈淮疑惑,他反问道:“具体哪里。” “首先,总务司的卷宗档案记载,你父亲当年确实提交过一份关于石门水患将至的请求拨款申请,但是被总务司驳回了,而后你父亲又亲自提交了一份石门西山矿路催请拨款的申请,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记录官当时特地写明了是你父亲亲自提交的,也就是和你所说,那份石门矿路催请申请不是由庆万代为转交,整个案子当中根本就没有庆万这个人参与在其中,这事就很蹊跷了,所以我也想问一下陈公子,当初在那深渊,那位公主殿下给你看到的画面你是否记得牢切?是不是你记错了?”刻晴如实相告。 闻言。 陈淮有点迷惑了。 前几日在石门的一番问询,查到的一些东西,基本上都和在那深渊秘境中,与荧给他看到的那些画面相之吻合,怎么到了这,就开始出现偏差了呢? “我不会记错!”陈淮神情决然,他又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线索?” “其它的一些事情,都与你那日在船上同我讲述的并无差错,比如庆万的舅舅,确实曾经担任过天机阁的一名勘定督察,只可惜,他舅舅也离世三年了,然后就是一些其他事情,我动用了一些暗线调查,调查的结果,几乎都与你跟我说你看到的那些画面信息一样,唯有庆万与你父亲相识这一事,无人能证明,表面上,那庆万与你父亲是同一年金榜题名的学子,理论上是应该认识才对,但是至于他们的关系,我派人问过许多与你父亲同年题名的那些学子,他们大多只认识你父亲,甚至有许多都不知道有庆万这个人,这庆万一家虽然是世家门府,但璃月世家多得是,他庆家并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大家,就算有知道的,也都是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名而已,最令人可疑的是,这庆万致死都未成婚,他庆氏在璃月港这一脉,就这样彻底断绝了,我觉得这太不正常了,他的财产,也因为他的病基本上全部消耗殆尽,最后临走时可谓是一无所有。” “怎么会这样?那现在岂不是死无对证了?”陈淮内心里有些焦虑起来。 “所以,”刻晴继续分析道:“陈公子,我认为,如果不是那位深渊的公主殿下做谎,那就是一定有人在这个庆万身上事先抹去了与你父亲有关连的一些痕迹。” 思索整理片刻,陈淮又问道:“那这庆万舅舅一家可还有人在世?” “有,”刻晴如实回答:“但是我不知道他舅舅一家现在搬去哪了,我现在也在帮你调查,不过你放心,这家人是去年搬离璃月港的,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能查到。” “为什么要搬走?”陈淮追问。 “这也是因为当年石门第一场水灾,当年天机阁委任这庆万的舅舅,去石门勘定天象变化,回来后,他舅舅就说石门仲夏,不会有什么大灾,草率地拟订折子后就回复了总务司的请求,只是后来石门大水真的来了,这人也连带一众天机阁官员因为办事不利被罢黜官衔沦为平民,皆三代不能为官,该是被罢黜后郁郁平生,也不思进取,致使家境落陷,之后渐渐负载累累,这人离世后留有一妻子,和一女儿,最后搬离了璃月港,这人被罢官后的一些事情,都无实质性的文案记载,大多都是听他那些邻居街坊们的杂谈,而且听着这人的这些境遇,确实很难联想到他与你父亲当年一事有什么关联。”刻晴一一叙说着。 又怎么不是呢? 如果这人曾经参与到陷害父亲的阴谋当中,那他至少也得拿到点好处,最起码也是能让自己即便丢掉官帽也能后半辈子过得无忧无虑的报酬不是? 陈淮一直在想。 假设当年父亲确实是被人设局。 有人先诱导父亲让其拿总务司拨款的两千万回去修抵御水灾工事。 然后等父亲在石门工作开展到一半,将罪证坐实。 再向缉查司举报,最后以雷霆之势来抓人问罪。 从而换取这石门第一商贸大镇镇长之位的空缺机会。 进而再安排一个同伙继任这镇长一职,若是石门没有大水,这石门镇镇长的位置,根据当时石门的发展趋势,不出三年,只要暗中操作几笔大贸易,那便是上亿的财富,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相信很容易明白其中的门道。 要知道,当年父亲递交抵御水灾拨款援助公文时,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连总务司司首晋德大人都不信。 那位所谓的同窗好友庆万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相信呢? 这期间很难不让人去仔细推敲一番。 只是陈淮的这一系列假设,都是建立在石门当年没有大水的情况。 也就是因为当年的那场大水,将他的这些假设全部否定。 既如此。 那不妨换个思路想。 石门大水来临,打乱了那些小人的阴谋,发现石门镇镇长这个职位已经无利可图。 但是事情已成定局,只能随便找个冤大头补上这个缺,冤大头的身份就落到了庆元的身上。 然后秘密抹除掉卷宗中与自己父亲接洽的所有记录文案。 父亲当年并未主动请求翻案,这就进一步好让他们这群小人安心,到最后父亲的死,那些人便可以觉得高枕无忧了。 这样的推测看似合理。 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供于支撑。 眼下,庆万一家断子绝孙,其舅舅一家下落不明。 与当年父亲一事有关联两个重要人物的线索全部断了。 还有哪里能找到新的突破口呢? 思来想去,陈淮想到一个人,当年与父亲接洽过且知道实情的人,还有一个活着。 那便是总务司老司首晋德大人。 但是眼下自己的身份,怕不是那么容易见到那样的大人物。 “嗡嗡嗡!” 就还在陈淮思索盘桓之际,却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嗡鸣,肃然让两人眉头一紧。 刻晴急忙推开窗户查看。 只见高空中已然展开摩天符文大阵将她家院落笼罩。 刻晴暗道不好。 “出事了!”她急声惊慌道。 “怎么了?”陈淮也紧忙问道。 “有人将我这院子用法阵封锁了。” “什么?”陈淮愕然。 他随即掀开窗户抬头望去,那金光大阵在头顶浑然展开,此刻泛着耀眼的辉光,犹是让这黑夜拭去了原本的阴晦。 不时。 只听得门外传来姑娘家的传唤:“不好了,大人,缉查司的郑大人带着一众高手直接冲进来了。” 来人慌张万分,自不是别人,是刻晴的贴身秘书官靖月,她冲进屋来,慌乱中目光扫向陈淮,眸瞳里闪过一丝诧异。 见此。 刻晴深思谋定。 也不多做介绍,她交代月儿道:“月儿,你带着陈公子从密道出去,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也不要回来了,明白吗?” “嗯!”月儿内心忐忑,但还是压抑着情绪让自己保持镇定。 转头,刻晴又嘱咐陈淮道:“陈公子,你父亲的事情往后再查也不迟,你跟着月儿赶紧先走,走的越远越好,璃月港暂时不要回来了。” 陈淮也是有些慌神,他临别时拱手作揖道:“刻晴,陈某给你带来的不便,日后,陈某必定加倍奉还。” “哎呀,现在就别客气了,赶紧走,再不走就是真给大人添麻烦了。”月儿也已经顾不得其它,她一把抓住陈淮的手腕便往外奔走而去。 适夜。 刻晴府内灯火通明,那些缉查司的官兵在院子里来来往往,恨不得要翻一个底朝天的模样。 正堂当中,灯火明亮。 刻晴安坐在那主位长椅之上,桌上的温茶余雾袅袅,他面无秋波,神情自若。 堂中次坐,正坐着一八字胡须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身锦衣官服,自是那缉查司的副司首大人郑乾之。 两人久坐不语,各自饮茶,皆仔细体会着院落里那些不知轻重的士兵翻箱倒柜,推门揭瓦似的 半许,刻晴冷言一语:“郑大人,我敢笃定,今夜之后,您的仕途之路怕是就到头了。” “是吗?”郑乾之满脸自信,他故作谦卑道:“刻晴大人还请见谅,卑职也是奉天权星大人命令,捉拿重犯,情况紧急,并未来得及提前告知大人,适才打扰到您安歇,卑职保证,今夜卑职给大人您府上造成的所有损失,等卑职拿了那逃犯后,定双倍补偿给大人您。” “郑大人可真会开玩笑,”刻晴玩味一语:“您抓逃犯抓到我这玉衡星的私人府邸,您是这暗讽我堂堂璃月七执政之一私自窝藏逃犯吗?” “不不不!”郑乾之依旧一张阴邪的笑脸:“大人您误会了,只是下官亲眼所见,那逃犯窜逃进了您的府院,故才追击而来。” “亲眼所见?追击而来?”刻晴神情沉稳:“我这头顶,眨眼间就展开如此气势磅礴的封印法阵,郑大人的手下人可都是有着媲美仙家般的本领啊,真是羡慕,没想到郑大人一路带人追击,追至我这小院,定是有什么阴阳大家为大人您算得那逃犯必然会钻进我这院落,所以提前在我府院之外设下了禁制,确保万无一失啊,我分析地对吗?郑大人?” “大人玩笑了,”郑乾之依旧装傻,眉眼闪烁:“这私自监控执政官府院的行径可是杀头的重罪,卑职一区区小司首何以胆量会去行那违背律法之事呢。” 适逢两人阴阳怪气的交谈时。 大堂之外匆匆跑来一缉查司的属官,他附耳到郑乾之身边,好像禀报了一些什么不想让外人听到的秘事。 闻讯。 郑乾之脸色大变。 他猛然转头带着凶恶的目光看向神情依旧镇定的刻晴,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 转身。 他冲着那下属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人去追!” 这次苦心积虑在这玉衡星大人的私人府邸附近秘密设伏多日,可算是等到那陈淮自投罗网。 如今若是让其逃脱了,那他郑乾之这身丝锦官服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穿了。 严重的话,怕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甚至断头之罪。 私自监控执政官的私人府邸,即便是他缉查司,没有七星全部同意,那便是重罪,若是换作其它官职稍低的官家府邸还好说,这位可是璃月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府邸,等级上可是与凝光同为一级,他缉查司再怎么权势滔天,也不能无法无天去七星头上动土。 郑乾之带着一众下属继续往陈淮和月儿从地道出逃的出口方向追去。 此时的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那逃犯陈淮给捉回去。 要是落了空回去,他非常明白,璃月港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审判与责罚。 第132章 有被装到 野外。 陈淮与靖月在山路上奔逃着。 该是月儿并没有神之眼为其提供元素之力,她的速度显然有点给陈淮拖后腿的趋势。 黑夜的密林里。 那两缕金色流光很快就有追上前面两个黑影的意头。 陈淮拉着月儿的手奋力地往前奔逃, 月儿显然有些体力不支的模样,犹是再被一块石头绊倒扭伤了腿让其难以继续前行。 “陈公子,你先走,不要管我了!”月儿倒在地上该是脚踝处的疼痛已经无法支撑她再站起身来了。 陈淮也不管其它,他沉声一语:“你不能落到他们手上,那样会给刻晴大人添大麻烦的,快来,我背你!” 也未等月儿同意,陈淮伸手一用力,便将其安稳地送到了自己背上。 眼看着身后那两位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的元素师要追了上来。 陈淮不再犹豫,脚底一阵绿色流光闪烁,一跃便是十数步开外。 虽然速度上有所提升,但因为运用着风元素的力量,他周身的绿色流光也很容易让他身后的敌人捕捉到他逃跑的方位。 起先陈淮以为他可以凭借着速度甩掉身后的两个追兵。 但跑了几十里地,穿过了数十片林子,身后那两缕金色辉光却始终无法甩脱。 情急之中,他边跑边问道背上的月儿:“这身后是何方高手?怎么甩不掉?” “这两人是缉查司的高手,一个叫流影,一个叫未缺,实力仅在夜兰大人之下,若是两人联手,恐怕夜兰大人都不敌。”月儿用她的专业解析着。 这么厉害吗? 虽然没见过夜兰出手,但是想来能坐上那缉查司司首一职的人,其能力也不会差到哪去,夜兰敢一人潜入那深渊秘境,且不被发现,想必夜兰的实力绝对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挑战的人物, 而反观身后两人,即说联手甚至会胜过夜兰,那还是尽量避免交手才是。 但这样一直被追着也不是办法啊。 陈淮一边穿行在那山间树枝缝隙当中,一边内心里开始谋划着对策。 可就还在他未想出对策时,只感觉背身危险逼近。 “小心!”月儿大喊。 山林间一枚金色圆珠划破黑夜,带着长长的流星尾弧,以超越的速度飙射而来,就要有命中月儿背部的趋势。 陈淮也早已感觉到危险来临。 那枚看似不起眼的圆珠飞行速度确是惊人地快。 情急之中,陈淮只能借力抓住月儿的一只手然后奋力将其甩向了空中,他自己扭身仰躺而下。 “啊啊啊” 至此。 伴随着一声尖叫,那缕金色流光在两人目光对视下穿插而过。 犹是方才那辉光一现,月儿那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慌,心说怎么说飞就飞?好歹也给点心理准备啊? 待月儿的身体抛空落下,陈淮自是安稳地张开双手将其抱回怀中。 仅在一瞬间,月儿就体会到了这辈子的极致刺激,被人追杀,暗器近在咫尺,又在不经意间被人甩到高空之中,哪一样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算不上是惊心动魄? 在陈淮周身的绿色流光萦绕下,也能得见月儿那小有规模的胸膛起伏不定。 月儿紧紧地挽住陈淮的脖子,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刚才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不过眼下,可不是什么抒发激情之后有什么感想的时刻。 因为。 那一直穷追不舍的流影与未缺二人,已经蹲在了她们两侧的树枝上。 “月儿姑娘,你身为月海亭的官员,与这叛国罪犯混在一起,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月儿姑娘这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一头,那位名为流影的男子用那孤傲的语气说道。 “陈公子并未叛国,倒是你们,未经允许,私闯我家大人府邸,才该是知法犯法。”月儿忍着脚踝处的疼痛单脚站立着也要辩解。 “月儿姑娘,他们不过都是些只会办事的鹰犬罢了,跟他们白费口舌毫无意义,既然逃不掉,那就打一场,等下你躲我身后,趁他们不注意,就躲到林子里去,她们的主要目标是我,若是我不敌,我会先将他们引开,你趁机逃走,切莫回来,若是你让他们拿住,那样会让刻晴大人完全陷入被动,明白吗?”陈淮在月儿耳后细声地叮嘱道。 月儿微微点头,缓缓退到陈淮身后。 适时。 陈淮几步上前,手中长剑凭空唤来,他大声对着两侧树枝上的金色身影吼道:“两位兄弟,陈某与两位无怨无仇,也素昧平生,何必强追不舍呢,留条生路,日后定不负两位兄弟今日的恩情。” “我们也不想大打出手啊,若是陈兄愿意乖乖跟我们回去,我等定然会替陈兄向司首大人求情,或许也可免去那断头之罪,从轻发落,陈兄英雄少年,在枫林的一些事迹我等也略有耳闻,留得性命在,十八年后不也还是一条英雄好汉否?”流影言语似有讥讽着说道。 “那看来是没得谈啊!”陈淮冷言一语。 “早前听闻陈兄会施展两种元素力量,今日我兄弟二人,倒是要领教一二。” 随着那声高傲的话语落毕。 那高处树枝上的两缕金色流光便迅速朝陈淮所在的位置遁闪而来。 陈淮腾空直上,绿色的元素流光在这山林间穿梭。 道道剑气斩落了一片片枯枝碎叶。 流影与未缺两人虽以一敌二,但皆未亮出兵器,只是用拳脚与简单术法同陈淮缠斗。 气脉冲击在林间震荡起一圈圈无形的波纹冲散而开,术法对决犹是让那些久远年代的老树身上都留下满目疮痍的碎石凹陷与历历剑痕。 那两缕金色流光与那缕绿色流光在这林间不断碰撞,利刃斩破坚硬的顽石所制造出刺耳的声响甚是都让冬眠的小蛇半道惊醒赶忙逃命。 陈淮面对着两人的进攻,许是对方并未尽全力,让他初交手时还是能妥善应对。 但是随着战斗数十回合后,对手逐渐展露出真本事,便开始让陈淮有些应接不暇来。 左路迎来流影的重拳,陈淮侧身躲闪,但是右路面对空中飙射而来术法所化的数块金光碎石让他难以避开。 随即。 陈淮集中念力右手拔剑一挥,一道磅礴剑气横断夜空将危险尽数震散。 可是紧接而来左路流影的一记借力边腿,让陈淮防御不暇,一招失措被击飞几步开外,身子重重地撞在了不远处的一大树杆上。 这一腿,若说不痛那自然是假的。 但是相比之前在那灵矩关,被那深渊大将鬼刹一记边腿轰击下的威力,显然差太多了。 也可能是因为自从在那深渊被治愈后,陈淮十分真切的发现自己身体上各项机能都远远超过从前。 他猜测着那位深渊公主暗中给自己进行了改造,也或许是自己胸口上的核心在暗中帮助自己,不过这些可都不是这个时候要想的事情。 眼前的麻烦还未解决呢。 陈淮紧咬着牙,他跳起身来。 原本右手握着的蓝光长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柄造工精致的长刀。 “好刀啊!”见此,那流影自是玩味地夸赞一句。 “刀是好刀,只可惜跟错了主人。”只听得树干上那未缺开口一句叫嚣。 转念间,未缺手中辉光一现,一件岩元素法器便凭空唤来,其夹带着的光辉亦是闪耀无比。 此刻,流影也自当仁不让,几步上前,金色的粒子在手心几经浮动,一杆霸气的长戟抖落着那无数金色粉尘从无形中具现。 终于要来真的了吗? 陈淮丝毫不惧。 意念微微闪烁一丝谋略的深沉。 脚底下的水元素图腾符文铺张而开。 十步开外的距离,那蓝色的辉光渗透泥土缝隙由地底照耀而上。 “陈兄果然英雄少年,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空有虚势,未有实威?”眼前的流影见陈淮脚底法相顿开,像是看出了其中门道。 他不觉冷言暗讽一句,挥舞着手中金色长戟就纵身刺去,神情上未有半分迟疑。 然而,此刻站在那法相中间的陈淮其实还真是空有虚势,脚底的法相也还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一些不知名且不成熟的术法,其实内在毫无威慑力。 不过,他以一敌二,不逼对手尽全力,一直被纠缠的话,恐怕很难尽快结束战斗,等到对方后续援兵到来,怕是再也无逃脱的可能。 眼下。 陈淮只看着那流影手中锐利的长戟逼近自己眉心。 他手中的蓝色长刀原本附着的水元素流光仅在转瞬间便切换成了风元素的绿色流彩。 “轰隆隆隆” 拔刀一斩间,巨大的气浪激荡整个山野,惊起百里开外的鸟兽纷纷慌张逃窜。 然而,此刻陈淮似乎开始感受到自己与对手的差距了。 因为,方才那一记冲击,他几乎已经发挥了自己当下极限的八成力量,冲击力波及范围至少也有百里之远,而眼前的流影却硬生生地接住了自己这招的攻势。 陈淮吃力地用刀刃挡住对手那因为自己手部缓缓失力从而逼近自己眼珠的锋利长戟刃端。 他背靠大树,调转周身大量风元素再意念施展着一次次冲击都难以震退眼前流影的攻势。 只有冲击夹带着的飓风直吹地两人衣袖疯狂摇摆,两人的双手也是频频发颤。 流影眼露狰狞之色,他只要再奋力一推,便能废了对方一只眼睛。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对手周身浓郁的风元素之力正在护住对方的身体,其周身的阵阵冲击也在不断干扰着自己的攻势,还有对手手中那长刀抵在其身前所制造的实形障碍,自己手中的长戟再怎么奋力推进,都难以前进半分。 僵持之时,流影转头冲着高处的未缺一声怒吼:“你还在等什么?” 闻声。 未缺站在高处的树枝上,嘴角微微上扬。 意念稍转。 他手中的法器就变大三倍有余。 刹那。 一股金色的余辉在林间荡漾而开,又是一阵风沙碎夜弥漫。 转眼,他背身点点星辉慢慢具现,化为数枚金杵。 金杵成群,刃端锋利。 “去!” 数道金色流光逼杀陈淮侧身。 此时的陈淮已无后招应对。 面对着此般绝境,陈淮此刻内心闪过一丝慌乱,眸瞳里闪过一丝胆怯,似乎眼下再多的计谋都无济于事了。 霎时。 天空一声霹雳,一道紫色天雷顺势落下。 “啪!” 一声炸响,敌我不分,方圆百步,一片狼藉。 林间成片的大树被拦腰折断,雷光命中之处残留了大片被紫色雷元素裹挟的泥土残骸塌陷从而形成了一雷坑。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臭味。 这天雷并没有直接击中林间正在缠斗的三人,而是落在三人中间的位置,陈淮三人皆在这一道天雷落下后被尽数震退数十步开外。 待几人稍加清醒,看着不远处的那口雷电深坑。 无不感到一阵后怕,心说好险,这要是打中自己那不得当场直接飞灰湮灭了。 不过,很快。 几人都察觉到这林间的元素力量波动异常。 紧接着。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落而下。 若非那雷电深坑所发出的光亮照耀,在这黑夜里根本捕捉不到那身影下落的轨迹。 只待陈淮爬起身来,前方的身影就背对着他。 这背影??? “两位,这人我保了,你们回去,夜兰大人不会怪罪你们的。”来人用那十分蔑视的语气告诫着刚爬起身走到一起的流影未缺二人。 这声音??? 陈淮思索着。 前头。 来人双手负背,身姿挺立,好像拥有着一副天下无敌的自信。 而那流影和未缺二人听到来人的言词,似就真的有些胆怯起来,但又好像不太愿意就此罢手的模样。 但他二人也并未有打算继续动手的准备。 犹豫再三,那流影开口询问着说:“先生,您真的要插手此事吗?”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不是,先生,我等有命在身,如果此刻空手而归,定会被大人降下责罚。”流影言语尊敬地拱手道。 “我会亲自跟凝光大人说明实情,眼下璃月处于危机时刻,你二人是我璃月难得的人才,凝光大人会考虑赦免你们的,放心回去。” 听此,流影二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知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虽心有担忧,但终还是姑且愿意妥协。 两人纷纷向来人行了一虚礼,便匆匆遁身而去。 这就结束了吗? 三言两语就解决事情了? 好气啊? 有被装到。 只待来人转身。 陈淮适才看清来人样貌。 心说果然 第133章 恩怨已成过往 来人自当不是别人。 除了陈淮那便宜师父空,也不会有谁了。 “怎么样,为师刚刚是不是很帅?” 空带着一脸谜之自信的表情,他捋过自己那修饰整齐的发型缓缓走近。 帅帅帅,但是您老人家下次能不能实行精准打击? 陈淮自是没有直接说出心中所想,见久未谋面昔日的“恩师”突然出现,他还是要懂点礼数的,连忙行将拱手一虚礼:“多谢师父出手相助。” 空适时拍过陈淮的肩膀,打趣着说:“小事,小事!”转念他又说道:“大半年未见,我刚才看你和那两人交手,长进不少嘛!” “那还是多谢师父昔日在那天衡山上为弟子启蒙,只是不知,师父怎知弟子在此地遇险?” “我在缉查司有线人,一听说他们查到了你的下落,所以就赶过来了,另外,我也有些私事想问你。”空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空偶有疑惑:“不知师父有何事想问,弟子定知无不言。” “你也没必要这么拘谨,”空和气地说着:“我是从群玉阁逃出来的,我的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 “嗯!” “你在深渊教团可有见过我妹妹了,就是那位深渊教团的公主殿下。”空问道。 “见过!” “那她可过地还好?”空眼神若有忧愁。 “算好,不过弟子在那深渊秘境时,观其神情样貌,她好像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如常人一般过的有喜有悲。” “这样吗?”空神色有所迷离地嘀咕道,转念他又问起:“还有一事,我看过刻晴大人提交的一份关于为你开脱的证词,我妹妹好像是要委托你去办一件事情是吗?” “嗯,算是!”陈淮回答若有迟疑。 “你答应了吗?” “师父!”陈淮又一拘礼,他如实相告:“当时处于非常时期,弟子与刻晴大人深陷困境,我若不答应,弟子无法保证能安然将刻晴大人一并带回,所以当时弟子为一时权宜之计,就答应了,只是现在,虽然那位公主殿下也未刻意逼迫于弟子,但弟子还是想再三考虑一番。” “这样”空若有所思,随后又沉声道:“陈淮,我虽然也不理解荧的一些作为,但是我能向你保证,荧她内心里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并非世人眼中所说的那个大魔头,只是有些你我都难以理解事情让她有着不易辩解的苦衷,不管你会不会履行荧与你的约定,我想那必然不是一条通往罪恶的道路,你大可放心。我内心里时常有一种潜意识,它模模糊糊地告诉我将有一件事情等待我去做,可是我无论如何想也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冥冥之中,自从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心脏位置都长着同样一个东西时,我总觉得,我与你的感应似乎很强烈,就如刚才我追过来的时候一样,我明明出发时都没有方向,但是不知不觉间,我就莫名奇妙地找到了这里来,然后精确地发现了你的位置,我看到刻晴的证词上写着,你说你胸口上的那枚核心是我的复制品,这个荧可有详细跟你解释?” “没有,她只说我胸口上的核心原本是作为您的修复工具而存在,但是因为您的核心受到了不可逆转的破损,已经无法修复,所以”陈淮欲言又止。 “所以,他就找上了你,原本你与荧的那个约定本该由我去完成的对吗?” “或许是这样,弟子也不敢笃定,而且您妹妹也没有同弟子明言。”陈淮不确定地说着。 “哈哈,”空适时冷笑两声,他低下头,好像猜到了什么,又沉声道:“果然是这样!” “师父可知道,她的最终目的可是要反对天理,那天空岛的神明?”陈淮反问一句。 “我知道,”空若有惆怅:“我只记得当初在那天空战场上,那位未知的神明抓走了荧,而后我也昏迷了很久,荧后来告诉我,我昏迷了一万多年,我不知道那一万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不停地在七国游历,昏昏噩噩度过了十一年,英雄也好,渣男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荧一起生活,有家人的生活,只是我对于妹妹所做的一切,我都无法去理解,我是想帮她的,但是总感觉我又帮不上忙,如果下次你再见到她,希望你能帮我带句话给她,就说,她的哥哥愿意跟她走,哪怕是让我加入深渊” 说到最后,空还是有点犹豫的。 陈淮听着,他自是不知道他们兄妹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情感与过往。 在那深渊秘境时,荧对空的一些事情,也并未透露过多信息于他。 沉默片刻,陈淮还是问道:“师父难道没有手段见到她吗?” 空若有叹息地摇摇头:“从来都是她主动来找我,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找到她。” 至此。 陈淮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了。 适时。 空转变神情,强装作笑,缓缓言:“好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我要跟你确认一下。” “嗯,师父请说!” “我初见你时,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模样,后来我和一位旧友闲聊时提到了这事,他说你可能对为师存在着某种敌意,还记得那位林家小妹吗?我后来去问过她,那日我与甘雨小姐幽会时她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这一问才得知,原来是你告诉那林家小妹的,陈淮,你这徒弟可当的不厚道啊!怎么?你我未成为师徒前是否存在什么矛盾吗?”说这些话时,空的语气字面上看上去是在问责,但情感上却更多的是玩笑。 听此,陈淮内心蓦然一怔。 完蛋,被发现了吗? 他内心忐忑,久久不敢答话。 “没关系,你大可直言,我此来并不是来问责于你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无妨,毕竟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我也有一点私心,并没有将你当真徒弟对待,只不过后来有一天,我得到荧的一封密信,她让我在璃月照顾你一下,我这才慢慢地重视你,当时看到荧的信时,我还很迷茫,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哈哈。”空言语轻快,十分坦诚,就好像在聊家常一样。 然而,也正是看着对方这般从容模样,更是让陈淮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他又想到当初自己在枫林,艾沫转交给他的那封关于空的信件。 若是没有空的那封信件,他估计也不会那么容易得到艾沫的重视。 那些旧事恩怨,是时候该放下了。 思量片刻,陈淮缓缓开口:“师父,其实” 陈淮一五一十地将当初被空截胡宝藏一事,还有后面在璃月港给对方耍的那些小心思都说了出来。 听完,空甚是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空慢慢止住笑声,他摇着头笑道:“原来你我还有这般纠葛,看来一开始确实是我的错,这里我还是给你道个歉。” 言罢,空就真的给陈淮拘了一礼。 陈淮惶恐。 他急忙扶起空半躬着的身子,认真地说着:“师父大可不必,弟子其实早就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了。” “哈哈哈!”空又浅笑两声。 转念,他从绣间取出一殷实的钱袋递给了陈淮。 说着:“这些拿着,我也没什么好补偿给你的,身上就带了这些,如今你摊上这官司,凝光又是个死脑筋的人,估计短时间内我们是无法再见面了,去枫林,等风头过了,我再帮你想办法找凝光说说,将你的罪名免了。” “真的吗?”陈淮喜出望外。 “放心,为师我可是璃月第一驸马爷。”空的话语又开始不着调起来。 回头。 空环顾四周,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嘱咐道:“好了,我也要回去了,钱你拿好啊,还有,我这个做师父的最后再教你一个大道理,我看你总是这么文质彬彬的,怎么说你曾经也是盗宝团的狠人啊,你得拿出点男子汉的硬气来,这样在外面行走就不会被别人欺负,还有,以后在我面前也别总师父弟子的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空哥,实在不行叫我爸也可以,哈哈,好就这样,有缘再见!” 陈淮:“” 听着对方最后那般随性洒脱的言词,陈淮起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浅思一会后倒是明白了。 不觉暗自一笑。 并没等陈淮言说其它,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尽头。 独留他一人感受着这夜的凄凉。 他只心说这人怎么跟那风神巴巴托斯有的一拼。 不过,等他低下头掂量起手中那沉甸甸的钱袋子,还是有些欣慰的。 这满满一袋子,怕不是至少也有十万摩拉。 也不做其他。 陈淮也转身朝林子外头走去。 方才的打斗,也不知道从哪打到了哪了,连月儿姑娘的方位都忘记了。 可好让他一番搜寻。 “月儿姑娘,月儿姑娘!” 陈淮在林间细声地喊着,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但他终是依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和那天上并不是很亮的月光,可算是找到了他与月儿最开始的分别之地。 适才听到不远处树林里传来姑娘家的啜泣声。 陈淮紧忙依着声音来源之处钻去。 “月儿姑娘您在这荒山野岭的哭地这么凄惨,也太瘆人了!” 陈淮最终走到一颗大树后发现了月儿的身影,走上前倒是玩笑一句。 闻声。 月儿立马转头,她急忙搀扶着大树站起身来。 又是一下没站稳便朝陈淮这边倒来。 陈淮自是正义感爆棚,急忙三步化作两步上前搂住了对方将要倒下的身子。 黑夜里。 陈淮背着月儿顺着林间的小路往西北边走着,那是前往枫林的方向。 “我还以为你被缉查司的人抓了去呢!”月儿在陈淮耳边嘀咕道。 “哪能啊,陈某怎么说也是元素大家,就那两小厮,怎么可能是我陈某人的对手,被我三招两式给打跑了。”陈淮托词夸大道,语气上倒是丝毫不显心虚。 “陈公子竟然这么厉害?”月儿更是惊讶万分,就好像真信了这人的鬼话一般。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是希望在人前展现自己强大的一面,而不让别人瞧不起。 其实这并非是什么恶习,只不过是生而为人的世俗常态罢了。 没有虚荣心且与世无争的人估计也只有那庙里的和尚与山上的道人。 如果再往升华的地方讲。 当听到别人吹嘘时还会假意迎合而不露破绽的人,格局会不会更高一点呢? 陈淮的目的不是修仙,所以他也逃不出这世俗羁绊。 璃月有很多仙人,可那些仙人们在漫长的岁月里,也依旧不断地饱受磨损的摧残,所谓磨损的真意,无非也是红尘中那些琐事对人的诸多牵绊罢了。 冬日的清晨来的缓慢。 拂晓,陈淮与月儿寻了一处偏僻的废弃宅子暂时落脚。 破败的房门并挡不住外头呼呼刮进来的冷风。 屋内两人蹲在火堆旁取暖。 陈淮也是一直见着月儿在那跟前抖个不停。 不时出于关心地问了一句:“月儿姑娘,你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 “没事!”月儿连连摇头:“我打小就怕冷,早上风有点大,不过等下太阳出来就好了。” 见着月儿这般状况,陈淮也着实没有办法。 他脱掉了自己的棉大衣,起身给月儿盖在了肩上。 倒是玩笑了一句:“月儿姑娘,我是一粗人,这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你别嫌弃,你先盖着睡上一觉,等太阳出来了,咱们再赶路。” “那!”月儿抓着那棉衣,嘴里支支吾吾的,她并不是想拒绝,实在是自己太冷了,但确实也不太好这么直接地就接受对方的好意,故而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公子你把衣服给我,你不冷吗?” “没事!”陈淮拍着胸脯说:“我身子硬朗着呢!” “那,”月儿还是细声言:“多谢陈公子。” 然而,月儿穿上衣服后,也并没有打算倒下休息,而是依旧蹲在火堆旁搓着手。 见得此番。 陈淮也是仔细打量着月儿的一身装扮,除了刚才对方套在外面的自己那破棉衣。 月儿本身就穿着一件棉絮的深绿色旗袍,里面也是一件厚厚的深色毛衣,腿上更是穿着璃月那些贵人们冬日喜穿的黑色棉绸材质打底丝袜,一双高帮皮靴更是挽过脚踝,肩上还有一雪白貂绒披肩为其挡住脖颈间的寒冷。 陈淮犹是感觉四下的环境,虽然那并不严实的门缝处确实会吹进来些许冷风,但是这周遭的温度,还有眼前火堆带来的热量,其实并不会有什么让人感到特别寒冷。 而此刻月儿的神情与状态就给人感觉,对方此刻待在那坚冰万年不化的冰窟里一般,这太不正常了。 她那有些稚嫩的脸蛋都已经是冻的通红了,额头耳角的状况那就更不容赘述。 发现这些不对劲的时候,陈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月儿姑娘是否有什么旧疾,怎得如此畏寒?” 第134章 栅栏 “啊?”月儿似乎有点被人说中心事的意味,她眼神有些闪躲起来:“陈公子怎知我有旧疾?”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月儿姑娘当下呈现出来的状况,就足以见得你身子不是很好的模样。”陈淮坦言。 “唉!”月儿哀叹一声,又沉声道:“确如陈公子所说,我的确身患旧疾,我小时候因为一场事故,生过一场大病,身体被寒气所侵,难以化解,昏迷了三年之久,后来得诸多药物压制,我终于醒来,但是体内寒气并未根除,每逢雨季与冬天,我便会特别畏寒难受,不过只要按时喝药就可以稍加缓解症状,只是当时逃离出来时,并未将药物带在身上,所以当下,体内的寒气逸散地比较厉害些,故才如此模样,让陈公子见笑了!” 也是听得月儿的一番口述。 陈淮内心里又猜疑起来,旧疾?事故? 他连忙试探性地问道:“月儿姑娘口中的事故可是与水有关?” 月儿闻声十分惊讶地抬起头注视着陈淮那双若有希冀的眸子,她迟疑道:“陈公子是怎么猜到的,我这旧疾的确是因为小时候被大水淹没,虽然有幸捡得一条性命,但终是落下这难以根除的病根。”转念,她又问起:“怎么?陈公子也懂医术?” “不是,”陈淮连声解释道:“在下就实话告诉月儿姑娘,在下初次听闻月儿姑娘的名讳时,就联想到在下的一位儿时玩伴,她是在下故时邻居刘叔的女儿,模样也甚是与月儿姑娘有几分神似,名字更是同样换作月儿,所以,敢问月儿姑娘,可知晓石门石村猎户刘茂?” 听着这番,月儿犹是在脑海里回忆着,但她始终表现地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适才摇着头缓缓言:“不曾识得!” “这样吗?”陈淮有些失落,他又自我安慰着说:“看来只是巧合,是陈某猜错了。” 见得陈淮此刻神色有些伤感,月儿也没再接话。 她就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若论容貌,其实对方算不上是俊俏英姿,当然也或许是因为陈淮现在一身朴素的穿着,还有并未修饰的发型与仪容,犹是方才还经历过一场打斗,脸上都沾了些许泥灰,让月儿在视觉上进行了误判。 从密道逃出来到这里,这也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与这位早有耳闻,且名声在外的陈公子发生纠葛。 对其在内心里的评价也如同刻晴大人讲述的一般,心有正义,本性纯良。 犹是想到当时陈淮与那两位缉查司的高手最后遭遇时,对方明知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先让自己脱险而决然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两人在此之前,应该说是并未有什么情感与羁绊,且在逃出来时,陈淮明明可以一个人先远走高飞,是因为月儿自身的原因才让追兵很快追上。 然而陈淮并没有选择丢下仅仅知道名号与身份的月儿去做那无情无义之徒。 或许也仅仅是因为陈淮不想让月儿落到缉查司手上,等到时候牵连刻晴。 但或许更多地是陈淮内心里那份重情义的本性,促使着他并不愿意去做那背弃情义的事情。 月儿静静地注视着 ,仿佛内心里在悄然中谋生了一颗小火苗,让她也一时拭去了身体内那寒气所带来的湿冷,不再发颤。 良久。 月儿又细声地挑起话题:“陈公子,你说的那位月儿姑娘她后来是怎么了?我观陈公子神态,好像是你们很久没见过了的模样。” 陈淮将目光移向月儿,他神情若有凝重。 适才缓缓言:“是的,她被石门九年前的那场大水给冲走了,至今了无音讯,我曾经答应了她阿爹,说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找回女儿,可是九年过去了,都还没有一点线索,等过了年头,明年仲夏,就整整十年了,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差不多和你一个年纪。” 说完,陈淮感慨着,随而沉抿一笑,就好像对这件事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一般。 月儿细听着,她内心偶有忐忑。 思虑再三,她终是抱着不确定性的语气说了一句:“其实陈公子,我或许就是你要寻找的那位月儿姑娘也不一定。” “什么?”陈淮顿时紧皱起眉来看向月儿,他有些不明白:“月儿姑娘此话何意?在下听得好友孙氪说,月儿姑娘你不是那璃月港商贾世家靖家的小姐吗?” “没有错!”月儿诚恳地解释道:“我虽然是靖家的千金小姐,年少时,爹娘对我也是疼爱有加,只是后来,爹娘的生意越做越大,时常去海外贸易,无暇照顾于我,于是他们就将我送到了云来剑宗习武,一来可以增强体魄抵御体内寒气,二来也是因为怕我一人在家寂寞心生郁症,后来我有幸得同门师姐刻晴大人看中,于是就带我回到了璃月港,为我在月海亭谋得一份简单文事,也是到了月海亭我才得知,我其实并非爹娘的亲生女儿,我清楚的看到在那户籍档案上写着,我是于九年前被我爹娘收养的一名不知祖籍的落水少女,这事一直困惑了我很久,后来还是刻晴大人开导于我,我才慢慢释怀,我的记忆只有在六年前我醒来后的片段,至于六年前的所以一切,我浑然没有半点印象,所以当下听陈公子偶然提起你的那位邻居家小女,或许她和我真的是同一人也犹未可定。” “竟是这般?”陈淮不觉内心一丝澎湃,颇有震撼,眼神里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转言急切地问道:“那月儿姑娘后来可有问过令尊令堂,他们是从何处收养的你?” “不知,”月儿摇摇头:“我还未跟我爹娘提起过我已知晓自身生世来历 ,我不想因为此事,让他们徒增忧伤,毕竟爹娘待我情真意切,我打心底里就已经认定了他们就是我亲生父母,他们百年之后,我也会恪守孝道,行赡养之责,尽人之本分。” “也是,也是!”陈淮言语有些没有底气,他内心里思绪交错。 他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那双灵动的双眸,就真如邻居家那小月儿那双眼睛一样,细看去都是那么同样的楚楚可人。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证明她们两是否是一个人,但是潜意识里似乎又在告诉他,她们就真的是同一个人一样。 他沉思着,不断地在思考是否还有什么可以供于考证的地方。 半许。 他灵光一闪,拳掌相击,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坐近了月儿的身边急切地问道:“月儿姑娘,你可知当初你的养父母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么个名吗?” “我的名字?靖月?”月儿眉眼微沉,她歪了歪脑袋。 思索了会,她也没答话,主动将脖子上的披肩束带松开了,然后将手伸进了胸口,好像是打算取出什么物件一样。 陈淮也是目光充满希冀,他也好想很期待的样子。 转眼。 月儿从毛衣领口内摸出来一红绳项链,那绳子十分短,差不多刚搞够月儿脖子轮廓那般且再稍微长一点。 项链上挂着的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摩拉,月儿将身子往陈淮身边凑了凑。 倒是毫不避讳地说道:“应该是因为这个,这个摩拉项链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因为打了个死结要摘下来得用剪刀了。” 陈淮只觉得对方迎面而来,动作上多少感觉有点突兀,犹是让他有些避讳的往后倒了倒身子。 不过等明确月儿的举动后,他才慢慢仔细瞧上去对方那脖颈上的摩拉。 只见摩拉的一面用十分粗糙的手法刻上了一个“月”字。 见此。 陈淮心中大喜。 他猜对了,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模样相似,时间段的经历也相之吻合,连名字都取一样的。 看见月儿胸口上这枚摩拉,陈淮彻底肯定了。 眼前的月儿就是邻居家刘茂的女儿。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 因为这枚摩拉就是当年陈淮送给她的。 “月儿,哥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你阿爹有多么想你吗?”陈淮一时都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 他搂住月儿的双肩,眼神里满是开心与欣慰,都给对方姑娘家整地一时心颤与小惊慌。 “那个等等陈公子,我真的是你要找的那月儿姑娘吗?”月儿并无多大情绪变化,她稍稍挣脱开陈淮的双手,疑问地探了探脑袋。 “哦,抱歉!”陈淮侃侃言,他也是为方才失礼的举动表示了道歉,并立马收拾好心情,坐了回来。 不时,便一一解释起来: “月儿姑娘胸口的这枚摩拉,其实是我送给你的,小时候,我们很要好,那年是我同我那老管家搬到了石村的第二年,隔年带我的那老管家便过世了,也是因为那场大水,没被大水淹死,却给后来的瘟疫害死了,至此家里便也只剩我一人了,那年我才9岁,还多亏了你阿爹刘叔照顾,才没让我在那段日子饿死,后来我也不好意思老麻烦你们家,打算自己动手养活自己,稀里糊涂地就加入了盗宝团,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本事,加入盗宝团的第三年,我终于靠我自己的本事在地底摸到了一枚金币,拿去换了好几千摩拉,我兴高采烈的偷偷带着你去镇子上挥霍了一天,回来后还被你那老爹狠狠一顿训斥,之后过不久,我又要走了,听我在盗宝团的老大说这次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危险,可能回不来了,于是,我用我们挥霍完后仅剩的两枚摩拉分别刻下了你我的名字,我把刻着我名字的送给你,把刻着你名字的自己带着,当初还笑着说,这就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来着,说什么等我回来就娶你这类小孩家的玩笑话之类的。”陈淮稍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说到这,月儿有些不懂了,她沉声质疑道:“那为什么我脖子上的这枚摩拉是刻着我名字的呢?你不是说你当初把刻着你名字送我了吗?” “额哈哈!”陈淮更加尴尬了:“这是这是当初我回去后,因为没有收获,穷得叮当响了,因为当初那枚刻着我名字的摩拉面值是一百的,而刻着你名字的这枚面值是一,所以” “所以,你就骗人家小姑娘给调换了是?”月儿嘟囔着嘴帮陈淮补充道。 “大概是这样子,额哈哈!”陈淮有些无地自容。 “哼,栅栏!”月儿稍带鄙夷一声随而双手揣进怀里。 其实月儿也不过是做戏罢了,她其实并为此而感到生气,更多的是无感! 因为她听得陈淮讲述的这些,在她自己脑海里,是没有半点印象的。 转念,月儿还是真诚地对陈淮直言道:“陈公子,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对此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我真的是你要寻找的那位月儿姑娘,但是就算是真的,记忆丢失,我估计也很难再去接受那个身份了。” “我明白!”陈淮微笑着说:“月儿姑娘,如今你也有着此般大好前景的生活,自是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让你人生遭到什么变节,我也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寻到你,方才说了这么多,确实是我太激动了,其实对我来说,知道你还在世,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哎!”月儿稍稍一叹息:“陈公子,或许这枚摩拉也只是巧合呢,毕竟摩拉这么常见,也许是小时候我爹娘给我戴上去的也犹未可知,陈公子也不必如此草率下定论,我也不一定真的是你要寻的那位月儿姑娘,还是等日后,我寻得机会回家,去问下我那爹娘。” “也是,月儿姑娘所说也不无道理!”陈淮微微颔首言。 “嗯,”月儿稍稍沉下心来,她又问道:“陈公子所说,那位月儿姑娘还有位父亲是吗?” “是的,只可惜”陈淮谈吐有些遮掩,思虑一番后还是如实相告:“只可惜,七年前,刘叔就因病过世了。” “这样吗?”月儿神色也若有深沉起来。 “不过,”转念,陈淮又提了一句:“我告诉月儿姑娘一件事,你可能不信。” “哦?”月儿微微抬头,有些好奇:“何事,陈公子不妨直言。” 至此,陈淮声音低沉且认真地解释道:“我能看见鬼魂,刘叔的灵魂至今都一直飘荡在石门外的荻花湖附近,不愿前往来生,其残留的执念就是为了寻到她的女儿,再见上一面,我前几天去看他时,他的灵魂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我想他也撑不了多久了,哎” 陈淮犹是一叹息。 “还真是奇妙,”月儿似乎并没有展露出什么诧异与猜疑的表情,倒是十分从容一般,她也是稍有忧愁地说了一句:“既然陈公子说我是那月儿姑娘,就算不是,我也想替那位月儿姑娘去荻花湖看看那位叔叔,或许能让他早日安心上路,只是为今你我身份都特殊,又加上我这腿伤,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在璃月地界上随意走动了。” 陈淮亦是眉眼低沉,神色忧虑,深有同感的模样。 只不过说起腿伤,陈淮倒是好心地问了月儿一句:“你的腿很严重吗?实在不行等天亮我带你下山去找大夫。” “没关系,”月儿含蓄一句:“陈公子也别太小瞧了我,怎么说我也习过武呢,只是轻微扭伤而已,过两天就会好的,不必太担心,动还是能动的,只是可能还不能太吃力。” 说完,她便伸出那纤细的腿稍稍扭动了下脚踝关节比划着,像是女孩子家倔强的自强心在强行扞卫着自己的尊严。 “好好好,”陈淮沉抿一语:“没事便好,月儿姑娘还是休息一会,等天亮了,我送你去云来剑宗,之后我便要独自前往枫林了。” 第135章 未知的前路 天微微亮。 月儿终是耐不住困意躺在火堆旁睡去了,陈淮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姑娘。 他由心而生一种欣慰的情绪,他默念着:刘老头,我已经帮你寻到女儿了,你可要再坚持一下,等过了风头,我就带她去见你,了却你这最后的牵绊。 半许。 思绪沉淀之际。 陈淮也是慢慢地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在深渊秘境时,陈淮与刻晴被荧送出来,是在一处孤岛上。 而后如夜兰所说,夜兰当时是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但是夜兰却直接被传送到了璃月境内的天衡山,那么问题显而易见,深渊是有能力直接将陈淮他们送回璃月的,但是为什么深渊不这样做呢? 而是将陈淮与刻晴扔在了一个距离璃月万里之外的荒岛上,是操作失误吗? 显然并不是。 陈淮慢慢思索着。 如果不是操作失误,那么就可能只有一种原因,结合他回到璃月港就被夜兰逮捕的事实。 仿佛事情的前后都是串联起来的。 荧可能早就知道夜兰也在深渊,她偌大的深渊教团秘境,何其隐秘之地,有外来者非法闯入,作为其领袖的她难道都发现不了吗? 陈淮不认为那位深渊领袖会那么差劲。 而对方之所以没有对夜兰采取动作其实是有目的的。 比如故意让夜兰看到一些引导性的场面,就是陈淮刻晴他们最后离开深渊秘境时的场景。 故意让夜兰看到陈淮对深渊教团的态度。 然后让夜兰先回到璃月,将这件事在璃月宣扬出去。 夜兰是知道荧将陈淮与刻晴放了回来这一事的,但是她发现自己回到璃月后,却并没有看到陈淮与刻晴的身影,这就不得不引人猜疑了。 陈淮与刻晴去了哪里? 难道陈淮真的加入了深渊继续胁迫了刻晴去做那些深渊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吗? 犹是日子一天天过去。 陈淮与刻晴仍未出现,夜兰以及得知事情真相的凝光也似乎逐渐失去耐性。 她们都知道陈淮与刻晴从深渊秘境出来了,但是却一直都见不到人。 陈淮倒向深渊的消息对于璃月来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犹是深渊教团现在还在那层岩巨渊渊底密谋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动乱。 陈淮与刻晴既然脱离了深渊为什么不回璃月呢? 前后诸般种种,这不得不让璃月方面猜测,是否是这陈淮胁迫刻晴为深渊教团去做那些什么损害璃月利益的事情了呢? 对于凝光来讲,陈淮与刻晴失踪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璃月因为层岩巨渊变故已经处于局势紧张的状态,如果再有个不确定性的因素放任在外面不管,这可不是她作为璃月天权星的行为准则。 很早就说过,凝光的字典里没有意外这个词。 所以她更不容许这个定时炸弹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爆炸,要炸也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然而当下又处于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 既然不确定陈淮倒底答应深渊教团去做什么,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其管控起来。 进而才会对陈淮下发最高通缉令。 让陈淮在璃月境内无地自容。 但是这一系列事情的根源,还得是在他们从深渊教团出来的那一刻说起。 如果当初陈淮刻晴还有夜兰是同时回到璃月港,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陈淮还是可以解释地清楚的呢? 陈淮不敢笃定。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是已经铁定解释不清楚了。 加上后来再次被深渊教团劫狱,他就已经彻底说不清楚了。 所以前前后后,就好像是那位公主殿下事先谋划好的一切,故意让他延迟回到璃月。 目的就是让璃月方面对他产生误会。 再到后来劫狱,进而让误会加深。 自始至终,深渊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与璃月决裂,让他无法在璃月安身。 陈淮也慢慢地捋清了思绪。 前前后后,他不过一直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这种受人摆布的滋味,犹是让他对深渊教团的印象再次进行了低分的评判。 如果自己不能在璃月安身,那么自己就无法从容地去调查自己父亲当年的真相。 如果想知道父亲当年的真相,那就只有一条道路,履行他与深渊的约定,去踏寻七国,获得胸口上那枚核心的认可。 这就是深渊的真实目的。 对方用自己父亲的事情做引子,一步一步地诱导自己,进而成就了现在这般让自己进退两难的局面。 想要彻底了解父亲当年的所有真相,就只能履行这个情非得已的约定。 陈淮心里暗骂:这就是深渊吗?手段真是卑劣。 此刻,他对深渊的看法,也更是添上了三分厌恶。 但是,即便如此,父亲的事情就不管了吗? 陈淮内心里试图去寻找其他的办法,看能不能让自己洗脱嫌疑,但是思来想去,似乎眼下,自己终是智慧有限,他姑且妥协。 先去枫林避一避风头再说。 渐渐地。 天亮了。 陈淮轻轻地叫醒了睡得有些深沉的月儿:“月儿姑娘,出太阳了,我们该上山了。” 可能也是连夜的奔逃,地方的简陋,月儿缓缓睁眼,只感觉身体冰凉,浑身酸痛。 她呢喃着说:“陈公子抱歉,我实在太累了,所以就睡着了。” “没事!”陈淮平静地回道:“我们赶紧走,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千岩军搜山,离云来剑宗还有一段路,我们得快点。” “嗯!”月儿应承了一声,她行将起身时,却又因为脚踝处的伤痛抽拉差点又让她倒了下去。 “嘶”一声隐忍的娇吟似乎已经说明了此刻姑娘家真实的身体状况。 陈淮见状。 他让月儿继续坐下,然后为其脱下了鞋子查看伤势。 当他看到对方那双原本纤细的玉足脚踝处大片的浮肿时,顿时让他心悸不已,这八成已经骨折了。 心说这姑娘昨天晚上还要强地说没事,这能叫没事吗? “唉!”他犹是一叹息。 可是现在很难办啊,自己又不是大夫。 陈淮不再思考其它。 行将月儿背扶上肩:“我们先去山下寻间医馆,你脚上的伤,若不得到及时救治,怕以后会留下病根才是。” “可是?” 月儿本想劝解来着。 但是此刻陈淮周身已经风元素流光涌动。 他大步流星,就朝山下奔腾而去。 没过多久。 陈淮他们就来到了山下一处小镇,小镇牌坊处的围墙上那关于陈淮的通缉令历历在目。 陈淮背着月儿,一路进地镇子,行走在街道上亦是时刻避开着原本在镇子上巡逻的千岩军。 最后。 陈淮终是寻到了一间医馆。 医馆里只有一老先生,和一小伙计。 待行至那医馆柜台前。 陈淮故意用斗笠遮去了自己上半边脸,细声问道柜台前的那小伙计:“小师傅,我这妹子脚扭伤了,麻烦帮忙看看。” 小师傅倒是也未查出端倪,适才随口回道:“你将病人送去里屋,让我师父看看。” “好,好!”陈淮低声应承。 待来到里屋。 陈淮将月儿放下后就自己躲到门口处去了,在门口观望着,动作神情上很是不自在的样子。 里屋的老师傅倒是不觉留意了陈淮一眼,似乎心有猜疑,但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变化。 适时。 老师傅给月儿的腿伤仔细地瞧上了一番后,倒是平静地解道:“这伤倒不是很严重,轻微扭伤而已,可能稍微有些骨骼错位,不过并无大碍,我等下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回去安心疗养月余便可痊愈。” 适时。 老师傅拟下一药方,行将递给了陈淮。 陈淮看着药方,内心也是稍有安心。 他到柜台前,拿着药方开了几副药,谢过老师傅后便出了门去。 可是只等陈淮背着月儿走出那街道外不远。 那医馆内的老师傅连忙言语急促地嘱咐道自己的徒弟:“速去官府报案,那戴斗笠的人就是通缉犯,快去!” 徒弟听之顿时瞳孔集聚收缩,他思绪骤然错愕,缓过神来后连声应承着自家师父冲出门往镇衙署的方向跑去。 不出所料。 陈淮背着月儿并未走出镇子。 只听得耳边月儿轻声的提醒:“陈公子,我们附近好像有些人不一样,我们身后有一队千岩军走来了。” 陈淮神思眸定,他淡然一语:“嗯,我也发现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装出没事人一样,淡定地沿着街道朝镇子外面走去。 少许时。 陈淮又轻声地对月儿嘱咐了一句:“等下可能有点快,你抓紧我,缉查司的那些高手不来,他们是抓不到我的。” “嗯!”月儿面露少许忧色,他那纤纤玉手更是紧紧地抱住了陈淮的脖子。 街道上。 走着走着。 陈淮正准备经过一条暗巷时,那巷子里竟是出其不意地飙射而来数支暗箭。 发现危险的他骤然身子向后微微倾斜,那夺命的箭矢霎时就与他的眼眸擦肩而过。 陡然间。 四周咆哮声四起。 那些千岩军换成了平民的衣服早就埋伏在这里,他们手持着枪刃蜂拥而至。 放眼望去,这周身最起码也有十数人。 那长枪高举,重锤直下,杀气凛凛。 瞬间。 陈淮两眼一沉。 他腰间风元素神之眼辉光一现,旋即单手拔刀一斩。 磅礴的剑势夹带着那绿色流光猛烈地震散而开。 四周的那些千岩军被尽数震开,场面一片狼藉,哀痛声连连。 陈淮不多做拖沓,他加快了脚步。 朝屋檐上跳跃而去。 “拦住他,快!” 一时间,原本一片祥和的小镇,顿时变得慌乱起来。 镇子街面上所有能动的千岩军纷纷对陈淮进行拦追堵截。 大街小巷更是不时传来谩骂与嘶喊。 “这哪个犊孙子,在房上揭瓦是?” “哎呦,谁把我的鸡给放跑啦!!!” “今天断不可让这小子跑了,快追!” 很快。 陈淮飞檐走壁,在镇子上制造出不少混乱后,虽然有些波折,但还是安然地跑出了镇子。 那些千岩军无非都是些精壮士卒罢了,跟自己这元素师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待甩脱千岩军的追捕后,陈淮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大山奔逃而去。 终是发现没人能追上来了,适才在一岔路口稍作停歇。 陈淮大口喘着粗气,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前方的岔路口,适才问道:“月儿姑娘,前面岔路怎么走啊?” “走,走左边,”月儿也是好一阵心惊,方才一番波折,可谓是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飞一般的感觉了。 她稍稍平复了下自己心情适才讪讪言:“陈公子,要不你放我下来,我们先休息一下,我想那后面的追兵应该不会再追来了,你这速度,就算是目前千岩军中最快的战马,也赶不上啊!” “呼!”陈淮回望了下身后,倒是颇有同感,方才自己可是迸发了自己全部潜力,那些普通的士兵能追上就奇怪了,也还得是这枫林的军中生涯,让他的身体素质正在逐渐变强,犹是自己从那深渊秘境回来后,更是发现自己身体潜能有着一种质的飞跃感。 不再多想,陈淮适才将月儿放了下来,稍作停歇。 两人背靠在一颗大树上,思索着后面的计划。 月儿不时问起:“陈公子将我送上云来剑宗就要去枫林吗?” “眼下你也看到了,这璃月短时间之内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先去枫林避避风头!”陈淮直言。 “那陈公子以后还会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我要将我父亲当年的事情查清楚!”陈淮如实回答。 适时,月儿又喃喃言:“陈公子,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听刻晴大人提起过一些,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就如刻晴大人分析,大人觉得光凭现有的证据想为你父亲翻案很难,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而且你父亲当年确实是因为私自挪用公款才被问罪的,就算是因为后来石门大水来临,可以说明你父亲挪用公款不是为了私用,但一码归一码,璃月律法严谨,所谓法不容情,我们不能用情理去评判律法,不是吗?” 月儿司职月海亭秘书官,她自然是对璃月律法要知道地多一点。 但是对于陈淮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他不否认父亲当年挪用了公款被问责,他自始至终想要知道的就是,当年倒底是哪个小人故意将这件事情泄密出去的。 如今,最大嫌疑人庆万亡故,第二嫌疑人其舅舅也过世。 最后就只剩下总务司的老司首晋德大人了。 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去找那老司首晋德大人,无疑是自投罗网。 所以对于陈淮来说,这往后的计划,就需要仔细谋划了。 第136章 真的快了 冬日的清晨甚是寒冷,天空的白云层峦叠嶂。 它遮去了吝啬的太阳,让大地失去了少许天光。 前几日的积雪仍有些许白色雪条静躺在那红瓦屋檐之上。 此时的璃月港,即便迎着海面刮来刺骨的海风,也拦不住那些需要养家糊口而早起的小贩与货郎。 繁华的街道上,来往行人渐渐开始熙攘。 这美丽的城邦。 还算是安祥。 此时的群玉阁之上。 凝光已是早起静坐在书房,她仔细地审阅着桌上堆叠满是的奏章。 百闻与百晓亦是素洁一身,沉稳地站在案桌旁。 似乎正在等待着凝光批复完毕,然后她们前去下级官署分发。 适时。 本是宁静的书房内,偶然听得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凝光蓦然抬头望去。 却是发现空神态淡然地缓步走来,见此,凝光内心稍有波澜与费解。 她行将已经批复好的公文递交到了百闻和百晓手中:“先拿着这些发下去,现在层岩巨渊局势紧张,让手下的人都上点心。” “明白!”百闻和百晓谨慎应承后适才缓缓退去。 空慢慢走近,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他自己找来席垫坐到了案桌之侧。 凝光依旧面不改色淡定地审阅着桌上的公文,一手扶袖,一手提笔,倒是在那些折子上留下优美的笔画。 空也静静地看着。 有份公文上所言:深渊教团第二十批神秘高手于昨夜再次冲破我北山矿场防御阵型进入渊底,断岩层封印法阵遭到三级程度破坏,请求天权星大人加派力量巩固法阵。 凝光批复:责令,陈袭将军迅速组织军中所有阵法大家,协同所有道家仙门弟子,于断岩层上空布施罗天锁龙大阵,即刻执行。 空看着。 他不觉玩味一笑:“凝光,你在那断岩层布置的法阵是摆设吗?怎么让这深渊教团的人来去这么自如?” 然而,凝光终是停下笔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她目光稍转看向空,仔细审视着,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 这犀利的目光直盯地空一阵后背发凉。 空疑问着怯声言:“这么盯着我干嘛?”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群玉阁,机关阵法满布,你和你的那位妹妹不也来去自如吗?”凝光反问:“既然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吗?” “凝光!”空神情归为平常,适才沉声道:“璃月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不能袖手旁观?”凝光冷言一句:“还不是为了你那好妹妹!” “凝光,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妹妹真要将那梦魇之魔神放出来祸害人间,哪怕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去阻止她的。”空义正言辞。 “那你为什么要去救陈淮?”凝光随而一问。 “他是我徒弟,我想我这个师父有理由护他周全。”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这句话并非出自真心。 “是你妹妹委托你的!”凝光一语道破。 “啊,”空内心一怔,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适才又辩解着说:“的确是荧委托我的,但是我不知道其中原因,她信中向我保证过,陈淮的存在绝对不会危害到璃月。” “你相信你那好妹妹说的话,我可不相信,我只相信事实!”凝光直言:“他今天跑了,只要他还在璃月,我就一定有办法将他抓回来。” “但是现在事实是璃月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深渊教团在渊底下的任何动作。”空话语也直白了些。 此一语,也是让凝光思绪稍稍停顿。 她又缓缓拿起刚刚批复好的那份折子。 第二十次。 深渊教团不断从外面调派高手进入渊底,她璃月竟然一次都拦不住。 深渊教团的人自从控制了整个层岩巨渊底部,就不停地有深渊教团的人进进出出,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凝光怎管调动任何势力,她甚至将绝云间,庆云顶,琥牢山等几座仙山上的大小宗门大家与弟子都请来了,在那层岩巨渊层层设防布阵,都拦不住深渊教团行动的脚步。 为此凝光也是焦头烂额。 她不得不承认,深渊教团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她们原本的预估。 凝光只感觉自己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这群深渊的恶流倒底想做什么?她心里气愤着。 不时。 空又平静地说道:“钟离老爷子呢?” “我委托甘雨去了孤云阁,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帝君大人现在是什么想法,帝君大人告诫我量力而行,但是我只感觉我这个测量力度的标尺,甚至连力度的都够不到。”凝光声音也是慢慢忧伤起来。 “你这不是量力而行,你这是徒劳!”空直言道。 听此,凝光带着猜疑的神色看向空,她问道:“徒劳?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听说,深渊教团的使者,被你扣押在璃月的秘密地牢里,你就真不想听下她们的想法吗?”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什么使者!”凝光顿时拉下一张脸来:“那分明就是一个魔物,那人连脸都没有,也只有深渊这种恶流才会收养这群妖魔鬼怪。” 空不以为然,他沉吟了一会,适才转身朝门外拍了拍手,像是暗示着什么。 凝光疑然。 不多时。 却见门外走来一披着兜帽披风没有面容的鬼?人? 凝光肃然警惕,她旋即起身,周身金光暴起,杀意尽显,她脱口谩骂道:“深渊的魔物,竟然敢闯我群玉阁,找死!” 言罢。 凝光就要施展岩元素术法将眼前的魔物诛杀。 却见一旁的空立马挡在了凝光的面前,他连声劝解道:“凝光,先等等,这人是我带来的,他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谈判的。” 听此。 凝光那杀意凛凛的目光随之转向空,她质问道:“旅行者,你也终于决定倒向深渊了吗?终于决定要做那个万人之敌了吗?” “不是,不是!”空神情急切:“凝光,先将你的力量收一收,如今我们面对深渊教团的行动处处被动,现在她们好意派人来跟我们谈判,你就不能听一听吗?凝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我”凝光听着空那般质问灵魂深处的话语,看着对方那般焦急劝解自己的模样。 她一时无从作答。 是啊,自己何时也变得这么不理智了呢? 自从十一年前,帝君用一场虚假的送仙典仪,彻底将璃月交给自己。 她便明白,这是帝君对她的信任,人类的力量相比存在于世间千年之久的岩之魔神来说是微弱的,是渺小的,既然帝君选择信任于她,将璃月托付于她手,她就有责任守护好璃月,那是帝君相信璃月应该是属于人治的时代,也与自己的宏图伟愿不谋而合,因此,她深感恩重如山。 故而,凝光有责任让璃月的繁荣风华万代,让璃月的和平延绵万载。 她不希望中间出任何差错,她不希望被一直不满璃月人治的仙人们问责。 三次魔神危机,两次邪祟祸乱,各种天灾人祸。 那些威胁璃月的动荡都在凝光的智谋下皆平安地度过了。 但是这一次的魔神危机,她深感自己力不从心,深渊教团这次出动的力量,是始料未及的。 是凝光没有想到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深渊教团那些由一群魔物构成的组织竟然能在短短数月内就出现诸多恐怖的人物。 身体能够化为黑烟消散的魔鬼。 力大无穷且能够爆发极致火焰意志的熊孩子。 还有精通阵法的术士与妖怪。 深渊教团内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狂妄的口号:没有人能阻止深渊! 凝光现在每每想到这句话,她就不得不认真审视自己了。 层岩巨渊的魔神危机,她就只能日复一日地看着那渊底的污秽力量不断向上蔓延,而她们除了列阵防御,就还是列阵防御。 且防御阵型刚刚布施完毕,在她眼里看似完美无瑕的符文大阵,然而,那渊底里面随便冲出来一位深渊教徒,便能轻易破解,而后扬长而去。 何其地挑衅。 这种无力感,一步一步地开始击垮凝光内心里原本的自信。 她一再在想,如果璃月躲不过这场魔神危机,那么她便是璃月的第一罪人。 曾今在帝君神像前立下的诸多誓言都将化为泡影,更会成为那些仙人们口中的笑柄,被辱骂,被斥责,每一位因此冤死的亡魂都会诅咒她。 你不是说你会保护璃月万事太平吗?你不是说璃月不需要仙人了吗?你不是说璃月是人治的时代了吗? 每当她想到这些发自灵魂的拷问,她便会自生慌乱。 愈是如此,她便愈发地迫切希望去证明自己,以至于让她心生郁结。 她想与空成婚,就是为了得到空身体基因里的传承,空没有神之眼也能操控七种元素之力是强大的,拥有着匹敌魔神的力量,凝光猜想,如果她和空的子嗣也能继承空体内的力量,那么璃月未来便会多出更多能够匹敌魔神力量的人,到那时,当魔神危机再度来临,璃月便会更加有胜算,这就是凝光执意要和空成婚的真实目的。 但这也是空不愿意答应与凝光成婚的真正原因,因为这是被秩序所禁止的行为。 所以,自始至终,凝光只是迫切地希望想好好守护好璃月。 可是当下,这次魔神危机,让她似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了,敌人太过强大,她低估了深渊的实力,所有人都低估了深渊的实力。 即便帝君曾告诉她,让她量力而行。 但是她预见她量力而行的结果是,璃月最终走向覆灭。 因为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够阻止深渊。 那么就只能尽可能保护民众,但是如果不阻止深渊,任其将梦魇之魔神放出来,她不敢笃定她这小小璃月港,能承受得住那被封印千年之久的魔神残念一次怒火吗? 史料记载,梦魇之魔神残暴凶狠,它嗜杀成性,体型庞大,满身的戾气。 凡其所经之处,必定灾祸丛生。 或许帝君会出手,但是一旦帝君出手,璃月人治的时代必将走向终结,璃月重新回归那个神治的时代,她心中的梦想也将如昙花一现,就此宣告落幕,她一生为之所奋斗事业都将被否定。 可是帝君如果不出手,她又没有办法去应对这次魔神危机。 她内心思绪交错,进退两难。 郁结日复一日加深。 致使她现在但凡面对深渊之人,便会不觉自怒,那天生的敌意再难以拭去。 这又和那所谓不理智只会斗狠的市井小民有何异呢? 凝光暗自思索着,她终是稍稍定下心来。 眸瞳中的凛然之意虽未消散,但语气还是平和了些许。 她目光投向那看上去只是一件衣服的深渊之人,那黑色的兜帽下一片漆黑,并寻不到常人的五官,显得异常诡异。 凝光质问道:“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用术法抓去了地牢,怎么,空先生,是你把他放了?”说完,凝光目光又转向空。 适时。 空连声拒绝:“不是,凝光,这人可是我从那断岩层带来的。” “哈哈!凝光大人抓捕的不过是在下的一件衣服罢了。”不时,那深渊之人笑了,对方没有五官,但是对方中年模样磁性的声音却从他那兜帽下的漆黑中传了出来。 “凝光大人,深渊的力量奥秘无穷,依在下所见,凝光大人要想了解深渊,恐怕需要再花五千年。” 言语中不难听出这深渊之人是在嘲讽凝光,嘲讽凝光的无知,嘲讽凝光的脆弱。 “如此狂妄,”凝光不以为然,她冷声道:“说,你们来找我,倒底要谈什么?” “凝光大人,”却见那诡异的深渊之人拱手行了一虚礼,只是那衣袖相合时依旧看不到常人该有的手臂,他倒是客气地自报家门:“在下乃是伟大的深渊教团公主殿下掌祭司使次席,大人可以称呼在下为:常老。” 适时,常老礼貌地行完一礼后,继续说:“公主殿下希望凝光大人撤去层岩巨渊断岩层的所有部署,越远越好,公主殿下的伟业,从来就不是针对七国,更不是针对璃月,很快了,如果凝光大人不听从在下劝解的话,那么这之后所带来的损失,璃月自行承担。” “撤去部署?”凝光神色暗沉:“你们是想让我撤去军队和阵法,好让你们更加顺利实现你们的阴谋诡计吗?还真是狂妄至极!” “唉!”常老不觉戏谑地哀叹一声,随而他又沉声道:“凝光大人,您以为您不撤去部署,我们就不能实现我们的阴谋诡计了吗?我奉劝大人,您还是自当识趣的好,不要做无谓的争斗与牺牲。” 听此,凝光内心怒火迸发,她抬臂一指,一枚金色粒子由指尖飙射而出。 直击那深渊狂徒的身躯。 但是,却见那深渊狂徒竟是在受到这一击下,身形衣物转瞬便化为了虚无。 仅残留一张纸条悬浮于前。 如此神通,可让凝光与空皆是偶感震撼。 凝光仔细感知四下,已然察觉不到那人的半点气息,显而易见,方才那人定然只是一道虚幻的残影,并非其本体。 深渊的诡秘力量着实深不可测。 空几步上前,取下对方留下的纸条查看。 只见纸上所言:不想尸横遍野,凝光大人勿请照做! 适时。 空将纸条转于凝光查看。 又是这般狂妄的言论。 事实亦是如此,深渊行事向来就是这么狂妄,仿佛他们对其所做的事情都充满了无比自信。 就如十年前,荧在层岩巨渊底部打算启动净化装置为那些饱受诅咒的坎瑞亚遗民净化诅咒一样,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们也有着百分百的信念,为此,她们义无反顾。 所以也进而让人们对于深渊的误会越来越深。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只有自我,不会去考虑别人的组织呢? 凝光对于深渊的行事作风,她再了解不过了。 所以她才会称深渊之人为狂徒。 第137章 鲲鹏嬉戏 凝光心思虽然稍稍低沉下来,但神情依旧是有些怒意,她再次质问道空:“你带来的狂徒,恶意讥讽我一番后就这样一走了之?空,你走,我不会再强迫你与我成婚了,往后,你加入深渊也好,继续浪迹天涯也罢,璃月不欢迎你了!” 说这话时,凝光的情绪是逐渐低落的。 “凝光,”空自是不会就此作罢,他继续劝解着说:“我承认,我做的一些事情,确实是违背了你的意愿,璃月是我这十一年待过最久的地方,这里也有我的朋友,有我喜欢的事物,更有我爱的人,我和你一样,一样不希望这繁华的城市遭受毁灭,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荧她这一次呢?相信我一次呢?” 其实在昨天晚上空救下陈淮后,他就去层岩巨渊寻找了一番自己妹妹的踪迹,他不确定妹妹一定在那。 但他还是去了。 最后,也如他所想,他并没有见到妹妹荧,而是见到了方才那位长相诡异的常老。 常老告诉空,荧正在准备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 这件事情会有很多人牺牲。 也可能会波及到很多无辜的人,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为了她们深渊的事业,为了曾经她们兄妹的事业。 希望空能够劝说断岩层的璃月军队以及那些仙家道门子弟自己撤离,这样会让牺牲减少一点。 空不明白荧倒底要做什么,但他能肯定的是,妹妹定然是要将梦魇之魔神的残念放出来的。 如果不放,那么荧不会告诉他让他去规劝凝光撤军。 但是空不知道的是,将梦魇之魔神放出来的后续是什么。 有几种猜测,其一,荧将梦魇之魔神放出来后将其击败,如钟离所说荧想从其身上获取一种超脱磨损的东西。 其次,那就是荧想要控制梦魇之魔神从而获得某种强大力量,对抗秩序。 还有一种就是凝光一直认为的,荧将梦魇之魔神放出来,残害生灵,削弱七国的实力,想成为七国的主宰。 就像当年坎瑞亚王国的野心一样。 诚然,作为荧的哥哥,空内心里是与妹妹荧有感情的,他脑海里依旧残留着与妹妹儿时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是很亲切。 所以她更愿意相信妹妹荧放梦魇之魔神出来是为了前两种目的中的其一,而不敢苟同凝光的猜想。 就连钟离那位岩王帝君都对荧的作为表示默许,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否定荧呢? 当然,如果最后灾难降临时真印证了凝光的说法,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提起手中长剑去阻止荧。 凝光面对空那般若有哀求般的模样。 她内心也是稍有波澜,她眉眼下视,细细想来。 璃月的未来不能断送在自己手上。 自己不能赌。 或许这已经成为了凝光的执念,她越是这样想,她就越想去想尽办法地守护好璃月,以至于都开始曲解了钟离的那句“量力而行”其中真意。 殊不知钟离让凝光量力而行,无非是让她在顾全己身的情况下再去守护璃月。 可能凝光已经理解为优先顾全璃月百姓安危,其它的可以放弃就放弃。 包括她的财富,她的一切。 量力而行,变成了尽我所能不留遗憾! 终是她太要强了,帝君只是尘世闲游而已,又不是真的辞世了,再大的灾难降临,不是还有那岿然不变的朗朗晴空顶在天上吗? 书房内。 凝光面对空最后的请求沉默了许久。 她最后还是决然一句:“空,你走!” 说完,凝光便背过身去,不愿再与空交流。 空满脸忧愁,他微微抬首,想去搭过对方的肩膀,想着继续争取一下,但是当手快够到时,却听来凝光再次斥责:“走!璃月不需要你了!” 虽然言语刻薄,但是其中情义还是能听出凝光是有些不舍的。 毕竟当初选择逼婚,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猜想。 如果凝光真的对空没有半点感情,就空做的那些事情,特别是他暗地里与荧联系,如今还将深渊之人带入群玉阁来说。 估计空也和他那倒霉徒弟一样,被璃月全境通缉了。 根本不会让他还能在这群玉阁与凝光有心平气和谈论的机会。 最后。 空很是无奈。 凝光已经一意孤行,他自觉是劝不动了,但他并未就此放弃,他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挽救那些无辜的生命。 毕竟他曾经也是提瓦特大陆的主角,能够与魔神抗衡的人物。 他离开了。 离开了群玉阁。 这一次。 他没有再用尽心思去破解那些拦截他的阵法和禁制,而是大摇大摆地从群玉阁的楼阁府门走出去了。 没有人拦他,也没有禁制再束缚他。 凝光真的放了他。 空走出那群玉阁的府门,来到这高台之上,俯瞰之下,那璃月港依旧人声鼎沸,一片喧嚣。 即便冬日的冷风簌簌,也遮盖不去人们安居乐业的热闹。 彼时。 是非之地层岩巨渊底部。 荧静坐在营帐中查看着简陋桌面上的各种图纸。 似乎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待思绪认真时,却见营帐之外走来一兜帽风衣的无脸之人。 来人行榻在这砂砾满是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无声无响,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这自然不是别人。 就是早上去群玉阁送信的深渊掌祭司使次席常老。 看样子应该是来复命的。 “殿下,信已送到!”常老近前来躬身禀言。 “那位凝光大人怎么说?”荧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图纸,一边问着。 常老不确定性地回道:“依属下之见,对方恐难以信服!” “算了!那些凡人就交给哥去处理!”荧无心一语:“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导光装置都装载好了吗?” “回殿下,”常老如实禀言:“已有两处全部装载完毕,最后一处已经进入校准准备状态,预计还有半个小时,之后需要您的力量与方舟进行一次连接方可校准完毕。” “很好!”荧平静地说道:“时间到了提醒我,我立马过去,让阿肆他们守好这导光装置,务必让装置按时启动。” “明白!”常老又微微一鞠躬。 言罢。 荧继续钻研着桌上的图纸。 但是却见眼前的常老久立而迟迟不曾离去,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适时。 荧微微停下手上的工作,故而问了一句:“常老 ,还有什么事吗?” 听此。 常老又是恭敬地一颔首:“殿下,这次您真的还能回来吗?” “哈哈!”荧笑地真诚,她侃侃言:“常老向来冷漠寡言,怎么也开始关心起人来了。” “殿下玩笑了,”常老沉声道:“当初您将属下带出静寂之海,虽然没有了身躯,却赋予了属下超凡的力量与充满奥秘的幻体,又为属下的族人洗刷冤屈,当初属下就有在您面前许下誓言,愿永远追随殿下左右,千年来的相处,殿下对属下的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只是为今,让属下亲眼见证殿下去那凶险之地而却不能从中助力,实在是难以释怀!” “常老怎么还感伤起来了,”荧笑笑说:“你们现在做的不就是在帮我吗?” 转念,荧也不多再闲聊。 随而她又吩咐了一句:“好了,去把夜鸦和文渊叫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好,”常老稍稍收起那悲愁的情绪,又谨慎颔首言:“属下这就去。” 待目送常老离开营帐,荧那方才还在开玩笑且有些真挚的笑容立马浑然不见。 那一副忧愁,满脸冷漠的神情继而又彰显在她的脸上。 不多时。 荧带着夜鸦和文渊来到了那处地底空洞的风暴眼附近。 风暴眼此时已经用各种符文法阵笼罩着。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风暴眼再次爆发引起混乱。 风暴眼内确实是封印着梦魇之魔神残念与躯体的秘境。 荧已经用特殊的手段进行了精确甄别,绝对无误。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合适时机,进去解开最后的封印将其放出来。 此时。 风暴眼周身法阵外围。 荧缓缓问道:“这阵法牢固吗?” “殿下大可放心,这阵法是属下祖师爷传下来的空间大阵,有着极强的空间稳定效果,外面的那些徒子徒孙,都只是学了一些皮毛,也难怪这么容易就让我和夜鸦前辈三招两式给化解了,没想到我辈的阵法符箓术法传承到这一代人,功法技巧与窍门都已失传了大半,终是璃月近百年来太安逸了,唉,可悲啊!”文渊倒是随性,解释之余还不忘自夸一番。 夜鸦亦是在一旁肯定道:“殿下放心,您进去之后,属下等也会为您在外护法,时刻观察您的状况,若是发现不妙,属下等定能第一时间将您拉出来。” “嗯,”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转而又吩咐着说:“你们做好准备,我去将阿肆他们的导光装置充能后,就开始。” “领命!” 可就在荧准备离开层岩巨渊踏入虚空之门时。 耳边忽然传来方舟核心发送过来的数据传音。 “es型号实验体已上线,代号:阙,连接终端成功,已共享数据,共享成功,请求方舟下达指令。” “代号:阙,请立即进入隐匿状态,屏蔽发射终端,执行继承者二号方案!” “接收完毕,代号:阙,已下线!” 听此,荧顿时两眼泪光不觉下落。 她随即切换传送网络节点,满怀着期待与憧憬,改为回深渊秘境。 然而与此同时。 位于浩瀚宇宙未知的一处空间内。 这里一座座仙山悬浮在云雾当中,壮阔的瀑布倾泻而下流入那云海之中不见了踪影。 空中有那金绫大鹏展翅翱翔,云海有雪白巨鲲奔腾蹈海。 每座仙山犹如一个独立的孤岛,岛上鸟语花香,山野碧绿。 更有溪涧河流,花海麋鹿,宛若一方世外桃源。 但就是人烟稀少,少去了人间的烟火气息般。 此间便是天空岛的真实所在地。 彼时。 只见一女子昂首站立在那瀑布旁的绝壁之上,她俯瞰着眼前成群的浮空岛屿,神色忧虑而惆怅。 女子一席洁白不染的长发随风舞动,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裙素洁无瑕,玉足尖尖被布条缠绕倒是显得别样媲美。 她那金色的眸瞳里装下了远海的鲲鹏嬉戏,蓦然心生神往。 适时。 女子只感觉身后传来空间能量波动,肃然眉锋微皱。 待稍转身间才发现身后无形中竟是化身出一身着素色长衫,已是白发两鬓的老者。 老者俯身上前敬言道:“执政王,提瓦特刚刚捕获了一段禁忌能量波动,您要过去看看吗?” 女子并未答话,但似有动身之意。 可就在女子微微挪步间,周遭环境骤然改变,宛若世界由无数碎片拼凑而成,瞬间碎裂化为黑暗。 唯有女子和老者身形完好。 只待转眼一瞬。 世界碎片重新拼整完毕,原来那仙府群岛浑然不见,有的只是一方金属平台,平台中央坐落着一架具有先进科技色彩的操作仪器,仪器之上依旧是那悬浮且散发着彩色光耀的浮空球。 平台之外皆一片虚无。 诡变而神秘。 与此同时。 陈淮已经背着月儿来到了绝云间一处仙山之上的云来剑宗山门下。 可是一路上山,竟是发现这上山的路上连一个云来剑宗弟子都未曾见到。 犹是冬日,日前的积雪并未消融殆尽,可谓雪山幽幽,闲致僻静。 待两人来到山门口。 陈淮适才将月儿放了下来,他捂着胸口,满头大汗,好像很是难受的样子。 月儿见状,有些心慌,她连忙询问道:“陈公子,你没事?” “没事!”陈淮摆摆手,他随口解释着说:“应该是上午跑太急了,又没休息好,胸口有点闷得慌,现在好了,没事了!” 见此。 月儿自是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为陈淮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随而又侃侃言:“真羡慕你,身体这么好,我可冷的慌了,也都怪我不争气,一路背我上来还真是辛苦你了。” “没关系,走,门口有个小道士,我扶你去问问!” 适时。 陈淮继续搀扶着月儿走上了那山门的台阶,门口正有一小道士打扫着门前像是堆积多日的树叶,与冻结凝固的积雪。 月儿适才挣脱陈淮的扶持,她几步颠簸地上前礼貌问道:“小师弟,我是饶静师尊的弟子,怎么山门现在如此一番萧条景象。” 说话间,月儿还出示了她云来剑宗弟子的令牌给小道士过目。 那小道士见之。 倒是也礼貌地行了一礼:“原来是月儿师姐,师姐不是在璃月港刻晴师姐门下当职吗?难道师姐不知道师父和师兄们都去断岩层布阵去了吗?” 言语间,不难听出这小道士似乎是认识月儿的。 月儿听之亦是神思未定,随而又问道:“都去了吗?” “嗯!”小道士点点头:“现在宗门之内只有我一人,不仅是我们宗门,附近几座大小宗门所有道友应凝光大人的征召都去了,师父念我年幼,且尚且不通道法,故才留下来了。” “这样吗?”月儿面露难色。 适时。 月儿转身朝陈淮走来。 她一瘸一拐,缓缓向陈淮道明如今宗门内外的情况。 陈淮也已经平复了方才那胸口不适的状态,他随而开口问道:“那月儿姑娘的意思是,这宗门之内你也待不了了吗?” “陈公子,不瞒你说,如今我伤病在身,行动自是诸多不便,为今宗门之内又只有这一孩童在此,而且我也与这位小师弟并不熟识,难免生疏,更不好麻烦别人,更何况我又身患旧疾,若无人照拂左右,恐难以熬过这个寒冬,所以”月儿欲言又止。 第138章 璃月人治的时代也结束了 “所以,月儿姑娘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去枫林吗?”陈淮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月儿连声否决:“我只是想能不能再劳烦陈公子下趟山,这山下农户人家世代受我们云来剑宗的恩惠,都是些实诚本分的人,所以陈公子能否去那些农户人家替我寻来一佣人上得山来,照拂一下我的日常起居,我这还有些钱,应该够请地起一佣人过完整个冬天。” 说话间,月儿行将从袖间拿出一钱袋递呈给陈淮。 听此,陈淮只心说这些大小姐身子就是娇贵,事已至此,就帮人帮到底。 更何况现在自己对于怎么去枫林都还没有半点头绪,什么事都还得慢慢谋划。 话不多说,他接过钱袋,便准备动身。 陈淮嘱托那小道士让其将月儿搀扶进了宗门后,自己便再次下了山去。 可就还刚到半山腰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股狂风就直接将他给掀翻到了山路旁的沟壑里。 然后只听得浩瀚苍穹传来一阵恢宏之音:“何人扰吾安眠?” 这声音仿佛充满魔力,就要有震碎灵魂般的趋势。 陈淮捂着耳朵,适才爬起身来。 “吼” 又是听得一声震颤天际的怒吼,犹是让陈淮听了后耳旁一阵尖锐难受的耳鸣。 只待他将目光投向那声音的来源之处。 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惊骇不已。 那一堪比天高,龙首蛇身背部还长着一对羽翼的怪物岿然地屹立在那远方。 等等。 这个方向? 不就是层岩巨渊吗? 深渊教团真的将那梦魇之魔神放出来了? 如此恐怖的威压,哪怕自己与之相隔数百里,也有种被这气势震慑地喘不过气来。 陈淮内心暗自感慨着。 璃月这次恐怕危矣。 陈淮是想回璃月的,哪怕自己力量卑微,但他身为璃月人,也能尽到自己的一份心力。 可正当他还在犹豫之时,又见得远方一阵狂风呼啸。 只见那摩天的怪物竟是钻出了那巨渊上层万道金光法阵的束缚,直冲云霄而去。 霎时间,甚是让天象都随着发生了改变。 那怪物的身影游离在云海当中,裹挟着雷电,让本是洁白不染的云朵都变得乌黑混沌。 犹如夏季的骤雨来临前夕,黑暗降临大地。 天空中还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让人听上去都不觉一阵胆寒。 不止如此。 那乌云中的雷电,已经开始生出那凶恶的爪牙,开始无差别地攻击地面,一处处山头,一个个村落,顿时火灾泛滥。 陈淮惊愕了,他早前就听闻刻晴给自己讲解过,这梦靥之魔神的凶恶残暴程度,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不知道又会让多少无辜的普通百姓流离失所,不知道又会让多少个家庭破碎天各一方。 陈淮眼看着这黑暗马上就要笼罩璃月整片大地。 他不能再犹豫了。 他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在山间游走为求果腹的盗贼了,如今既然有了一身本事,那就应该将这一身本事用在对的地方。 他自觉自己没有匹敌魔神般的能力,但是最起码他能在这危难时刻,去救下那些因此而无辜受到伤害的平民。 他不在拖沓,调转方向便大步流星地朝层岩巨渊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璃月港,此时已经是乱作一团。 凝光的群玉阁飘荡在那高空中,驻守在北山矿场的千岩军,也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撤离,已经全部遇难,那些仙家道门的弟子首尊倒还有些护身手段,倒是撤回来大半。 深渊教团日前就有提醒过凝光,让她尽早撤去部署,但是凝光并没有听从。 然而这相应得到的代价,便是让千岩军一整营3200名士兵搭上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当然。 此刻凝光也应该没有什么去反思的时间。 深渊教团行事,向来我行我素。 明明早上天机阁勘定司才给出勘定结果,说深渊教团只是知道了如何进入魔神秘境,想要真正解除秘境内的魔神封印,最起码也得半年之久。 可不曾想这深渊教团竟是动作如此迅速。 这不过才短短半日未到,这是何其地讽刺,这所谓的天机阁勘定司,对于勘定手段与确切性真的有待提高啊,这勘定失误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璃月又一次低估了深渊教团的实力,不不不,是璃月一直在低估深渊教团的实力。 所以才会酿造出今日这般结局。 可是眼下不是追责的时候。 毕竟天空那条裹挟着雷电恶龙已经对璃月的安危造成了十足的威胁。 凝光屹立在群玉阁高台之上,她以自己的群玉阁为阵眼,摆开了一张气势恢宏的攻击法阵,打算与那恶龙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天空中依旧不断地有落雷劈下,它点燃了村子里的茅草屋,焚烧了大片山野。 那些落雷都已经劈到天衡山了,波及面积何其之广。 那恶龙若是再往璃月港的方向飞一步,恐怕璃月港也会跟着遭殃了。 地面上,正在有千岩军和那些仙家道门弟子,掩护着遇难的百姓们往安全区域撤离。 突然。 只听得天空一声恶意凛然的咆哮声炸响。 就只见那高空中的雷电之势越来越不妙。 凝光暗道不好。 她连声大喊道:“结阵,抵御冲击!” “砰!!!” 霎时间,不计其数的雷电由那高空中倾泻而下,那雷电的耀光瞬间将大地渲染成了一片白,失去任何色彩的白。 待雷光过后,人们就只看到那断岩层附近已经成为了一片硝烟弥漫的焦土。 刚才那一场来自魔神的威压,哪怕是身处于璃月港,也都差点没将凝光这群玉阁给掀翻。 而当凝光从方才的余波中站起身来时。 她抬头再次望向那断岩层的方向,望向青墟浦,望向北山矿场,望向那附近的十里八乡村落集镇,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她哽咽了,魔神的一次愤怒,就会伴随着无数无辜的生命与之陪葬。 “吼” 然而,此时此刻,并没有多少时间让凝光去感伤。 那嘶吼声,又来了。 雷光,云层中的雷光又开始聚集。 天空越来越黑暗。 凝光她自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被情绪所左右。 她随即吩咐身后的一众属官:“群玉阁上升八十丈,向目标靠近,让归终机列阵,今天他就是这天上的真龙,我也要把它打下来。” 然而听到这样的命令,凝光身后的那些属官甚是无不各个面露怯色。 要知道那天上的恶龙可是魔神,岂非他们这些仅有肉体凡胎,哪怕懂得点元素之力运用法门的凡人所能与之相较的。 而此刻,凝光竟然想要近距离主动发起进攻。 那对于他们来说,那就等于和送死没有任何差别。 凝光亦是看着身后的这帮属官,她自是知道他们的难处。 她随而又吩咐着说:“现在可不是讲场面话的时候,不愿意追随我的,现在就下去,最好带着你们的家人有多远走多远,我不想今天所有的牺牲都变为徒劳,快点做决定,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一句讲完后。 屹立在平台之上一百余众属官也是稍有动容。 他们都是得到神明恩赐过的凡人,是神明的眷顾,与国家的培养,才能让他们成为这一方水土的护道者。 他们享有着很多那些普通百姓一辈子也享用不到的生活待遇。 然而值此危难时刻,就是该当他们这群护道者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还畏缩不前,他们对得起神明的恩赐吗?对得起他们腰间那枚散发着闪耀辉光的神之眼吗? 这时。 众人之中一白发老者站了出来,他谈笑道:“老夫早已过了天命之年,对于生死亦是早已看淡,魔神危机,邪祟祸乱,老夫都亲身经历过,也都在有惊无险的局势下安稳地度过了,可是如今,这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魔物老是想挑战我们璃月人的底蕴,那我们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千年根基。 ” 话音落毕。 老者顿时金光笼罩全身,甚是连瞳孔都被金色淹没。 不仅如此。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尽数释放出了他们的元素之力。 眼前如此。 凝光也已然明了大家的决心,大家的信念。 她抬首面向苍穹,面向那恶龙。 此刻她的神情,没有半分怯意,有的只是必胜的决心。 群玉阁正在不断地攀升着,飞跃着。 朝那高空云层中盘旋的恶龙逐渐逼近。 越是靠近,这周遭的雷电威压就愈发地厉害了。 地面的归终机列阵已经朝着这恶龙轮翻轰炸了不下百遍,可对于这头摩天巨物所带来的伤害就跟挠痒痒一样。 然而并没等凝光他们能够到他们可以进行攻击的位置。 只见那恶龙再次积蓄庞然的雷电之力,犹是一阵闪电呼掣。 笼罩在群玉阁外围的防御法阵就瞬间被撕开一道裂口。 好几位主阵人当场殒命。 然而即便如此,凝光依旧没有选择撤退。 她穷其毕生所学,论元素力学,她自是不能和神明还有像空那种奇才比肩,但是除此之外,地界之内,她估计也是凡人当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她不甘心。 更不想看到璃月走向毁灭,哪怕以卵击石,她也要拼死一搏。 意念间。 她身躯腾空而起,手法结印,背部一圈又一圈的符文阵图徐徐展开。 转瞬。 只见她背身的法阵图像碎裂,化为了无数流光。 这种自废法相的招式可不是能随便乱用的,其威力确实可以在原本的力量上增强数倍,但是一旦掌控不好施法力度,那就等同于修道之人自废经脉一样无甚区别。 那不计其数的金色流光朝那云层中飞射而去。 它们阻绝了将要下降的落雷,撕破了遮蔽视野的乌云。 “吼” 然而又是听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哀嚎。 凝光知道,她这一击,打中了,而且可能已经对那恶龙造成了不少伤害。 可是随之而来等待着她们的,便是来自魔神的愤怒。 只见那高空之中,一道耀眼的雷光击穿了那天方楼宇。 致使那楼府瞬间失去了悬停的能力。 远在璃月港的那些民众,在这黑暗的天空下 ,就只能看着那搭载着无数人心中信仰的天方楼府,就这样带着冲天的火光,跌落到了山谷之中。 紧接着。 那乌云当中就钻出一个龙头来,那龙头无比巨大。 伴随而来的还有苍穹之上那狂妄的叫嚣: “摩拉克斯,不想看着你千秋万代所想要庇护的这一方土地成为人间炼狱的话,就献身当面与吾一会,3700年了,吾已经等这一天等了3700年了,等先打倒你,吾再去天上,跟王座上那位好好地再较量一番。” 这声音太过锐耳。 不会有人听不到。 而且摩拉克斯这个名讳对于璃月人来说,那自是再真切不过了。 那可是帝君大人的名讳。 可是十一年前,帝君大人不是就已经辞世了吗?眼前这恶龙为什么还叫嚣着要与帝君大人面谈。 所有人都不解。 可是,这只听得苍穹之中另一恢宏之音婉转。 “塔尔纳斯,你不该醒来!” 没错,他们的神回来了。 只见璃月港的高空之上,耀眼的金光将黑暗尽数退散。 那条真龙盘旋而下。 “是帝君法相,是帝君法相!” 百姓们沸腾了! 时隔十一年,璃月的百姓们再次见到了岩王帝君的真龙法相,街头巷角,无不跪地膜拜,他们含着激动的泪水,更带着希望被救赎的期盼。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岩王爷真的辞世了,而如今他们的神回来了,犹是璃月又处于当下危难之时,这无不是让他的子民看到了希望。 岩王帝君的真龙法相在璃月港上空盘旋了一圈,为璃月港的护城法阵再次进行了加固。 跟随他一起下来的,更有一只麋鹿,两只仙鹤,亦有带着赤鬼面具的夜叉,以及那云端仙山上的数十位仙家。 岩王帝君在璃月港上空徘徊了一会后,便再次腾空,他吩咐着众仙家说:“劳烦各位仙家务必将外面幸存的百姓都撤回璃月港,这将是一场恶战,诸位定要守护好璃月港,这千年的根基不能就此断送。” “我等定不负帝君所托!”其中为首的削月筑阳真君随而承诺道。 言罢,众仙人便化为道道流光朝璃月港外往断岩层的方向飞去。 而身为真龙法相的岩王帝君,则是直扑苍穹之上。 随着帝君的法相没入那乌云当中。 就只听那云层上空传来肝胆俱碎的嘶吼与悲鸣,还有远远得见那混乱的雷电之力与岩元素神力在那云层当中交织碰撞。 这一打,便是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璃月已经没有了昼夜之分,雷电交加,金光耀眼。 亦是白天,犹是黑夜。 怒吼声不断。 地上的人们,谁也不知道天上倒底什么个情况,倒底谁处于优势谁处于劣势,没有人能为他们做解答。 此时的凝光,也算是大难不死,让仙人们将她救回了璃月港,但是身体上还是受了重伤,估计没个十年八载,怕是很难痊愈。 她自己过度消耗使用术法,自废法相,又承受了那恶龙正面一击,犹是她底蕴雄厚,准备充足,身上的护身法器终是救下了她一条性命,已是万幸。 然而还并没有让大夫给她诊治完毕,她就跑出屋来。 她抬头望向天空。 那云层之上,是魔神之间的战场,是她们这些凡人永远无法触及到的领域。 她释然了。 也明白了。 璃月人治的时代,也结束了。 第139章 群像(一) “噗!!!” 惊雷。 火灾。 铺天盖地的陨石碎粒从苍穹坠落,大地已经失去它原本的颜色,天空也不再是蓝天白云的主宰。 成片的山野被肆虐的落雷点燃,慌不择路的凡人们胡乱逃窜。 那恶龙每一次怒吼,连带着这天地也要颤抖三分。 三天三夜,帝君的法相金辉也渐渐地要被那乌云掩盖吞噬。 是帝君要败了吗? 不是,传说中的武神,怎会如此轻易失败,他可是尘世七执政中最古老的那一位。 更何况,3700年前,就是帝君将梦魇之魔神的残念封印于大山之下。 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所有璃月人都这么觉得,他们也坚信这会是最后的结局。 “终究是对旧世的眷恋,让你魂归苏醒!” “你我命中注定要再遭一劫,此为磨损路上不可避免的绊石。” “王座的更替不过是历史潮流中的一场戏曲,神明也好,凡人也罢,都逃不过欲望的囚笼。” “塔尔纳斯,对你再次出手,并非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用最直接且你最能理解的手段来劝你放弃。” 苍穹之上。 摩拉克斯的真龙法相盘旋在空中,他醇厚的声音也回荡在这苍穹。 百里之外的梦魇之魔神即旧世七龙王之一的雷霆之主塔尔纳斯则盘旋在更高处的雷云之上。 他那凶神恶煞庞大的体型甚是让大地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适时,他发出颤颤低吼: “摩拉克斯,吾乃雷霆之主,你可瞧仔细了,吾此身,绝非残念所化的幻体,此乃吾之王身,摩拉克斯,你的那些后人传教还是去说与你那些愚昧子民听。” 塔尔纳斯依旧叫嚣着。 摩拉克斯听此,他神躯微动,金光闪耀全身。 既如此,便也不再多费口舌。 他心思稍沉。 就在龙眉微皱的刹那,苍穹之中如神钟敲响。 “嗡!!!” 只闻钟声来,未见神钟现。 此声如雷贯耳,恢宏之音回荡千里之外。 也就是此一声,便让遮蔽天空的乌云尽数驱散。 大地恢复了短暂的光明。 地下的人们抬头再望去,此刻便能清晰地看见高空之中那两尊庞然巨物正在周旋。 “塔尔纳斯,我虽然不知道那位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但我不得不承认,深渊的力量着实令人惊叹。” 好景不长。 摩拉克斯最后的话语落毕。 天空又再次变为灰暗。 雷云裹挟黑色的风暴再次遮蔽了天光。 无情的闪电与落雷洗劫地面的丛林与山川 雷鸣声,爆炸声。 高空之中,是混沌初开的古老战场,是蛮荒之地的凶兽搏杀。 刺耳的雷鸣已经让人辨不清他们倒底施展着什么术法,较量着什么神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璃月港的海外已经卷起了数十丈高的海浪,以难以阻挡的气势正在朝港口压来。 随着那海浪的阴霾慢慢盖过了天衡山巅。 所有人都惊惶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市井小民只能瞠目结舌,一声声惊雷也似乎不再让他们害怕地颤抖,频频闪烁的斗法余辉也不再让他们挽起衣袖去遮蔽眼眸。 满腔热血的军人也只是紧紧地拽着手中的武器,誓死守在百姓们的身前,怒眼铮铮地看着那滔天洪流翻涌。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 它还真是会挑时候。 彼时。 仙人们已经将外面大半还幸存的平民百姓与士兵都撤进了璃月港。 外面是魔神战场,可不比凡人战争来的简单。 魔神一怒,其余威便能震颤十万八千里。 眼下。 岩王帝君依旧正在和那恶龙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角逐。 很多人会因为这场战争死亡,很多人也已经因为这场战争离世。 层岩巨渊附近数百里,璃月港可以说是成为了人们最后的伊甸园。 当然,除非你能跑得更远,在不被天空的雷法与陨石击中的情况下。 这眼看着那海面刮来如此威势逼人的海啸。 没有人能预估经过帝君加固的防御法阵是否还能够承受地住这次冲击。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此时的天衡山巅,亦是处于璃月港护城法阵的笼罩范围内。 削月筑阳真君欲偕同几位仙家亲自出手去拦截海啸,并且对抗奥赛尔。 却被刚从远处赶来的空拦住。 空满脸自信:“几位仙家,这海上的泥鳅就交给我,这哥们我熟。”说完,他又指着西南方向调侃道:“如果几位有空的话,可以去欢迎一下那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听此。 众人目光朝西南方位的远海望去。 赫然看见又一条体型庞大的蓝色巨龙飞来了。 空不再拖沓。 他朝留云借风真君戏谑一句:“留云真君,借你两位好徒儿一用!” 言罢。 山巅之上,三缕绚烂的流光毅然决然地直面那海啸滑翔而去。 没过片刻功夫。 那丈高海啸就被空和甘雨还有申鹤三人逼停。 待那挡去视野的海啸高墙由冰雕碎为粉末重新归于大海后,才看见大海远处探出九条巨型水蛟的身影。 这并非是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本体,早在11年前,魔神奥赛尔就已经死在了凝光的群玉阁下。 这有着同样的体型的不过是他的残念幻体。 早就说过,魔神的残念是很难泯灭的,只要他心中留有怨恨,他便无法彻底消亡,哪怕你将他杀一百次,一千次,他的执念都会在最强烈的时候重新复生。 由一缕残念所塑造的幻体,自然实力不能与本体相较。 如果不是感应到岩神摩拉克斯正在与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交战,估计奥赛尔也不会就此冒险。 而且,那远方飞来的另一条蓝色巨龙又是什么来历? 那条巨龙也仅仅只是在远海徘徊着,并不是很敢轻举妄动的模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梦靥之魔神的复生,看来已经牵动了很多老家伙的心弦。 此时。 位于断岩层某处隐秘山洞内。 山洞内用来照明的篝火残影映现在墙壁上微微摇曳着。 此外还能依稀听见山外传来勃然的怒吼与雷鸣。 荧神情淡定,心无尘杂。 她静静地伫立着,眸瞳中闪耀着那星星火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似乎又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 山洞外走来一个身影。 常老。 常老依旧十分恭敬地上前行礼:“殿下,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冰之女皇也已经在路上了。” “她都带了谁?”荧转身隋然一语。 “只她一人。”常老如实回答。 听此,荧不觉轻笑,她细声地嘀咕着:“估计还真是只来看戏的,她当年未完成的事,如果让我完成了,那就很戏剧性了。” 转念,荧又吩咐道:“摩拉克斯估计也只是演演戏,面对塔尔纳斯,我们这位武神必然不会尽全力,做好准备,导光装置万不可以出差错,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言语间,荧咬词逐渐用力。 看得出,她十分看中这次计划。 只是不知道她这番辛苦筹谋,其最终的目的倒底是什么呢? 她缓缓踱步到靠近山洞口的地方,外面依旧雷声滚滚,恐怖的魔神威压依旧使这天地不堪重负。 荧抬首望向苍穹,她嘴里默念着:“老师,我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阙,未来,就交给你了” 然而就在此时。 刚刚完成全部苏醒工作的‘阙’,再得到方舟指令后便再次进入休眠。 至于为什么。 兴许是怕因为天空岛捕捉到他的行踪,知晓深渊的真实目的。 毕竟他现在所搭载的这具载体,似乎还没有对深渊的事业表露出什么向心力。 所谓的继承者二号方案,到底又是什么? 并没有多少知情者。 陈淮奔赴在这遭受魔神浩劫的战场之上。 天空暗沉混沌不堪。 无情的闪电呼掣,滚滚鎏金碎石从天空陨落。 陈淮抱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奋力地往外奔逃。 他刚刚从一个村庄出来,那个村庄似乎被千岩军遗忘,没有得到任何救援,慌不择路的村民在这魔神浩劫到来时就不幸地死伤过半。 怀中的婴儿与他素不相识,他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只是听到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潜意识驱使着他不得不出手帮助这婴儿。 沿路上他看见山林里火势滔天,天空中魔神所带来的灾难波及范围广之甚广,大地之上无一片净土。 这还只是在离断岩层五十余里外的山间,陈淮偶然回望去那断岩层的山巅之上。 已然是焦黑一片,恐怕早已无任何生灵生还。 终于,他将怀中的婴儿送到了一处矿洞内,这里还算安全。 里面正躲着十数名附近逃难而来的村民。 陈淮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将依旧在啼哭的婴儿交到一老妇人手中,转身又奔向了外面的火海而去。 众人看着眼前这青年如此决然的背影,内心里无不流露出一丝温情。 天空中的魔神战场已经持续了四天之久,片刻也未停歇。 地面上大片的山林都已经被灼烧成了一片焦炭,冒着滚滚浓烟。 陈淮几天下来,仅凭着一腔热血,便挽救了十几个村子几百条人命。 如此浩劫,能供于平民躲藏之地,也只有矿洞与枯井了。 他奔走在这已经不像路的官道上,几天下来,他救了不少人,被他救助的这些人,全部是居住在离集镇比较远的山村,灾祸来临,这些村子自然不会被千岩军优先顾及得到。 若是无人帮助,等待这些村民的怕是只有葬身雷暴与火海的悲惨命运。 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从一位老伯口中得知,位于灵矩关西面二十里,那里有一个闭塞的村子,坐落于大山深处。 村里居住着大约三十多户人家,如今魔神浩劫已经持续了四天,恐怕那村子里的村民都已凶多吉少。 他现在必须赶过去看看。 如果还有一人生还,那他也自当将其救出来。 他奔袭在崎岖的山路上。 空气里弥漫着焦炭与硝烟的味道。 天空的雷暴密集地倾泻着。 犹是让那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都变得浑浊不堪,原本成群欢快的鱼儿也都漂浮在河岸边成了尸体。 溪水里还残留着经久不散的感电雷光。 地面上那因为雷暴洗劫而砸出来的巨坑,亦是雷光电流莹莹闪耀。 陈淮依托自己矫健的身法,躲避着天上的雷暴与地面的火海,终于来到了老伯所说的那个山村。 然而当他来到村口时。 村子早已葬身火海,满目苍夷。 他在村子里巡视了一圈,奇怪的是,并未发现任何遇难村民。 是都事先躲起来了吗? 他猜测着,不过见不到人终归是好事,总比看到满地的尸身要欣慰不少。 可是留给他寻找的时间并不多,因为这方圆百里,还有许多山村,可能仍然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陈淮准备离开村子。 他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何时沾染的黑炭已经让他满脸污垢。 他抬头望向那苍穹,乌云之内的那条恶龙庞大的身躯若隐若现地蠕动着。 此番场景,亦是很难不让人由心而生一种震撼。 雷暴依旧无情地洗劫着大地。 陈淮很难在同一块地面上停留过久。 因为这天空的雷暴,仿佛对生灵有着一种无形的吸附力,你若是久久站在原地不动,那呼掣的闪电必然会击落于你的头顶。 陈淮自是无瑕欣赏这般恶劣的风景,他飞跃的身姿继续往西穿行。 准备赶往下一个山村。 可就在他穿越山林火海的不经意间。 他偶然发现自己右侧的一座山峰之上,仿佛有一道奇怪的光波震散而开。 很明显,那必然是某种防御法阵受到攻击而形成的光波耀文。 那山上有人,而且绝对不是普通人,有人在那山上结阵抵御这苍穹之上的雷暴。 会是谁呢? 陈淮非常不解,依据常理,此时此刻,想要避难,不应该躲藏在低洼处的山洞才是最佳选择吗? 为什么要跑到山顶硬抗雷击? 莫非是璃月在这山上设立的什么反击手段? 就在陈淮还在思索之际。 天空突然降下一道惊雷,耀眼的闪电直接正中那山头。 霎时致使那山头碎石横飞,很明显,那山巅之上用来抵御雷暴的防御结界也随之破碎。 陈淮暗道不好。 也不管你山上是什么人了,他调转方向急忙朝那山头飞跃而去。 只待他来到这山巅之上,钻出了已是火海的树林。 这才看见。 原来,这里是一处深渊教团的秘密营地。 他并未第一时间靠近,只是远远地躲在一个烧成黑炭的大树后偷窥着。 那营地内,正有十数名深渊行者在稳固着防御结界,以此来抵御天空中的雷暴。 另外还有两个熟人,被那些高大身躯的深渊行者围在中间,好像在守护着什么,又好像在举行着什么仪式。 这两位熟人,一位便是日前追杀自己的鬼刹,还有一位便是在璃月地牢救下自己的火童。 陈淮见此。 瞬间思绪暗沉下来,这深渊之人是在这里密谋着什么吗? 第140章 群像(二) “砰!” 又是一道惊雷直接砸向高山之上。 深渊教团那些深渊行者刚刚稳固好的结界再一次被击穿。 有好几名正在操控防御法阵的深渊使徒被瞬间轰成了齑粉。 陈淮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也是被雷暴的余波给掀飞数十步开外。 此番场景已经足以见得,那苍穹之上的雷暴对地面的生灵是有着一定的锁定追踪能力的。 难怪先前救助那些山民农户人家时,基本上经过的那些村落人家的房屋都无一幸免,被精准的雷暴命中轰成碎渣。 许多意图躲在家里的百姓都死在了自己家中。 这就是梦魇之魔神吗? 对方明明在和岩王帝君交战,其释放的余威都这么令人恐惧? 山巅之上。 深渊教团的人员锐减。 鬼刹与火童这两位大将不得不亲自施法稳固防御结界。 “四哥,这雷暴太邪门了,怎么直盯着我们劈啊!”火童嘶吼着将近破嗓的音喉。 “死也要守好导光装置,这才刚刚开始,那条恶龙天生仇视除龙族外所有生灵,他每次攻击都不需要经过思考,其发散出来的雷暴之力便会优先锁定周边的生灵,我们在这山巅之上,就是活靶子,不过姑且放心,他现攻击的对象不是我等,这种程度的雷暴,我们还是能守得住的,别分心。”鬼刹紧咬着牙,不断向周遭的防御结界注入能量。 不多时。 陈淮从山腰处一雷坑里爬了出来,他吐了几口嘴里的泥灰。 似乎老天还是对他比较眷顾,没让他从方才的雷暴洗劫下就此殒命。 当他蓦然抬头再望向那山巅之上。 赫然看见那小小的山头似乎吸引了附近大批雷暴,所有闪电都开始不间断地劈向那山头,也偶有几束落在自己的脚下。 陈淮一边躲闪,一边再次奔向那山头之上。 霎时。 只见余光里一束激光耀眼。 仿若来自天外的死亡凝视,一道裹挟着庞然雷电之力的射线直接将眼前的山头切割开来,一分为二。 那束雷光扫过之后,山川当中转眼便凭空出现一道焦黑的裂谷,将陈淮与那深渊教团营地的山头分割两地。 这是什么样的神通? 陈淮震撼了。 他抬头望向苍穹。 更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远方的雷云之下,他赫然看见岩王帝君的金龙法相跌落云端。 那金色的龙躯也渐渐化为粉尘逐渐消散。 这是败了吗? 陈淮瞳孔睁大,他不敢置信。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帝君的真龙法相完全化为粉末飘散道空中不再得见身影。 他差点都没站稳给跪了下来。 帝君怎么会失败?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身为璃月人,岩王帝君是无数璃月人敬仰崇拜的对象,是不会倒塌的伟岸,是屹立在每一位璃月子民心中的方碑,神圣而不容亵渎。 如今就这样败了,谁会接受? 然而当他再抬头往那高天之上的雷云望去。 那头恶龙依旧盘旋着,他钻出云层,审视着眼下那小小的璃月港。 他叫嚣着:“摩拉克斯,你也如此不堪一击了吗?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然而。 就当所有璃月子民回望高天,睁大双眼以为他们的帝君失败再次陨落的同时。 高天之上再次传来岩王帝君的恢宏之音:“塔尔纳斯,你的对手从来就不是我,祝你好运!” “什么意思?”塔尔纳斯的声音略显疑惑。 话音落毕。 天空骤变。 红潮来袭。 “哼!”塔尔纳斯飞入更高的云端,他明白了:“终于来了吗!” 红潮剥开了恶龙裹挟的雷云。 大地照射下来极强的光束。 仿若天空被洞穿一个巨口,就要有神明降世。 钟离屹立在天衡山巅之上,他身后站着的是璃月的诸位仙人。 众人无不昂首望向高天之上,那红潮中的天光。 “原来深渊最终的目的是她!”钟离沉声自语,内心如恍然大悟。 而再远处的另一隐秘山头,荧也同样注视着那高天之上逐渐强烈的天光之口。 她隐隐自叹道:“终于等到你了!” 霎时。 苍穹之上的雷云开始裹挟着更加强大的雷暴,意图淹没那口附着着红潮的天光。 恐怖的能量呼掣着。 山川与云端呼应着压抑不堪的低吼。 “嗡!!!” 随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那恐怖的雷电风暴进而就被轻易驱散。 那红潮中的天光变得愈发地纯净。 “塔尔纳斯,你不该醒来!” 又是这句话,这句话好像岩王帝君也说过。 不过这苍穹当中回荡的浩瀚之音并非来自岩王帝君之口,而是另外一名女子。 紧接着。 天光当中,空间混乱碎裂开来。 虚空当中走来一长发飘逸的女子,女子体外辉光四溢,神圣而不容亵渎。 她金色的眸瞳满是冷冽,仿佛周遭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塔尔纳斯,接受审判!” 女子又一气势凛然的余音婉转。 不计其数的红潮由女子周身蔓延伸展出如藤蔓的身形,尽数击入那云层当中。 霎时高天之上。雷暴异常紊乱。 红色的藤蔓与那恶龙裹挟的雷云交织碰撞,发出颤颤悲鸣。 顷刻间。 一直用以依托的成片雷云风暴就被红潮全部驱散。 恶龙遨游在高天之上,发出愤怒的嘶吼。 他张开他那血牙巨口,喷射而出一口电流极光,以极致的速度向女子倾斜而出无尽的能量。 谁曾想。 这种拥有着割裂山川的雷电极光在命中女子身前用红潮垒起的防御墙时,竟然被尽数吞没。 那恐怖的雷电之力也被尽数稀释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震撼了。 这是什么力量? “真正的神明之力!”钟离屹立在天衡山巅,他再次低声一语。 高天之上。 塔尔纳斯也有些惊讶,但他不会妥协。 他盘旋在天外之天。 愤怒地叫嚣着:“阿斯莫德,王座上的伪神正在使提瓦特走向终结,你现在做的事情,早已违背了法涅斯所制定的天理,吾奉劝你,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哼!”女子丝毫不以为然:“我,即天理的维系者,旧世的诗篇早已成为过往,倒是你,塔尔纳斯,今日,我必将你的执念彻底斩断。” 说罢。 阿斯莫德周身再次迸发延展出无数的红潮藤蔓,直扑高天之上的恶龙。 塔尔纳斯似乎也意识到这比自己更高一层的力量难以阻挡。 那漫天的红潮很快就将他庞大的身躯给紧紧束缚不得动弹。 进而空中又是一阵接连不断的爆炸轰鸣。 如滚滚雷声滔滔不绝,火光将天空渲染成了红色。 尘埃云霭当中。 仅此遭受一击。 那庞然大物竟是被击落了下来。 他裹挟着肆虐的雷暴与扬尘,跌破苍穹,巨大的身躯砸向远处那成片的山川,那如此庞大的尸身坠落到地面上。 犹是让大地都发出一阵难以承受的震颤与轰鸣。 远远望去那尸身延绵数千里,仿若在顷刻间垒起了一条黑色长城。 梦魇之魔神就这样再次陨落了。 打败他的是来自传说中七神之上天空岛的神明,天理维系者。 战斗结束。 所有人都震撼了。 传说中无尽恐怖的存在,远古魔神雷霆之主仅仅遭受一击就神念消亡了吗? “天理,终是难以撼动!”钟离在天衡山巅感叹着。 “雷霆之主,你终究还是失败了。”璃月远海,那条蓝色巨龙发出颤颤低语。 然而,此时璃月大地的高天之上。 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用冷漠的目光审视了一遍眼下的土地,耳畔随而传来虚空之音。 “执政王,您所在的位置有禁忌能量波动!” 也就在这传音结束。 阿斯莫德金色的眸瞳余光里极速闪现而来一缕攻击性极强的光束。 那光束直射自己,迅捷而犀利。 “砰!” 阿斯莫德抬手瞬间,一堵红潮相覆的墙体拦住了那束极光继续进攻的轨迹。 极光与红潮相撞进而发出剧烈的爆炸。 远处的山巅之上。 荧驾驭着能使她飞行的流光羽翼腾空而来。 她依托着体内核心提供的力量,几度空间跃迁,娇小的身影便很快闪现到了阿斯莫德眼前。 此刻阿斯莫德的耳畔依旧传来急促的声音:“执政王,我们在您身边捕获到强烈的禁忌能量波动,是异端份子吗?需要我们出手吗?” 然而。 阿斯莫德却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无妨,她已经在我眼前了,启动天理制裁,目标我已经发给你们了。” “明白!”阿斯莫德的耳畔传来肯定的回应。 也就在这短暂的交谈之际。 荧已经举起手中的金属长剑朝阿斯莫德劈来。 她手中的剑,充满了科幻色彩,剑柄处的蓝色驱动装置正在为剑刃充能。 就在这挥砍间,剑刃已经闪耀着能量饱和的蓝色耀光。 “天理的维系者,你们的路,今天已经走到头了!”荧一声咆哮。 一剑落下。 “轰隆隆!” 火光瞬间将两人的身影淹没。 待爆炸的尘埃散去,已然得见,裹挟在阿斯莫德周身的红色藤蔓慢慢收缩着,她那圣洁的身躯依旧一尘不染,未有半点创伤。 显然,她那来自天外之天的诡异魔法其防御力足以惊骇世俗。 荧被方才爆炸的余威弹飞,但也并未因此遭受什么重创。 她稳稳地悬停在高天之上。 手中的剑刃依旧闪烁着科技的耀光。 她再次举起长剑。 剑刃上的光耀转瞬便更加的璀璨耀眼。 “砰!” 又是一束极光闪耀。 不曾想,荧手中的剑刃竟然发射出一道激光直扑阿斯莫德的身躯。 但无一例外,又被对方身形之前无形之中幻化而来的红色藤蔓给挡去了攻势。 荧再次近身与对方搏斗。 高天之上,爆炸声接连不断。 战斗所带来的爆炸与尘埃很快将高天之上渲染地污浊。 随着塔尔纳斯的陨落,那在远海徘徊的蓝色巨龙也远去。 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也遁入了海底。 空回到了天衡山之上。 他走到钟离的身边,目光看向远处的高天。 虽然相隔甚远,在这高山之上,也只能看见那远方的天空中,单单只传来不断爆炸的火光。 但是这眼前如此熟悉的招式,早在五年前,冰之女皇对抗天理维系者的时候他就亲眼见证过这来自天空岛的力量。就是这所谓的天理维系者,当初将他们兄妹拦截于界域之外,致使他们兄妹分离。 是荧在与阿斯莫德交手。 见此。 空又怎能坐以待毙。 他没有丝毫犹豫。 周身风元素极速涌动,一跃便是数百里。 那缕绿色流光直朝那神明战场飞跃而去。 荧正在与阿斯莫德交战,她即便驱动自己的核心,但是面对这空间律者的魔法,她似乎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 她每次进攻都能被对方那诡异的空间魔法巧妙的规避。 很快。 空也加入战斗。 空的核心早已无法正常运转,他使用的元素之力,是来自提瓦特纯正的地脉力量。 相比荧使用核心搭载的一身装备,空的战斗方式倒是要简单粗暴许多。 时而驱动这紫色的雷光迸发,时而施展着冰霜之力渗透。 然而,即便是兄妹俩合力,在阿斯莫德面前,似乎依旧无法撕开对方的防御。 阿斯莫德也自知,眼前这两位来自异界的入侵者。 依据天空岛目前的知识力量,根本无法彻底消灭,不然也不会放任他们兄妹这两个异端份子在提瓦特存在上万年。 阿斯莫德面对莹和空的进攻,似乎也并没有尽全力,而是频频防守。 在提瓦特,鲜有人知道。 直面天理维系者的决斗,向来不是只面对阿斯莫德一个人。 她背后是整个天空岛对提瓦特的监视体系群,也就是一直有所提及的那双眼睛。 自从空在提瓦特苏醒,就被整个天空岛察觉并且监视着,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像空与荧这样的异乡人,被定义为异端,他们使用的力量,被定义为禁忌能量。 根据天空岛的理解,禁忌能量一旦在提瓦特大幅度施展,便会与提瓦特本土的地脉造成冲击,致使地脉能量衰弱,从而使得提瓦特生态失衡。 然而自始至终这些都是天空岛那些神明们单方面的认为与定义,并没有人给出合理且科学的解释。 这或许也是深渊要与其对抗的原因。 当然,荧和空作为来自异界的外乡人,在闯入提瓦特后就被天理维系者拦截且拆散,相信其中的纠葛也不会那么简单。 阿斯莫德的身躯即便面对兄妹俩不间断地多种手段进攻,她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态且岿然不动地悬停在那高空之中。 接二连三的爆炸轰鸣,在阿斯莫德的眼里,就像是凡人为迎接她到来而准备的焰火。 在那爆炸的火光与尘埃中,也能依稀得见她那眉宇间微微显露的金色眸瞳里未有半分紧张与迟疑。 就如同老练的布局人,似乎丝毫不担心她的棋子会逃脱自己的掌控。 无论是面对荧手中长剑所迸射而来的激光射线,还是空施展着全部七种元素力量的爆发技能,阿斯莫德随而给出的防御可以说是都非常地轻描淡写。 或是微微低眉的念力操控,或是轻轻抬手的指尖拨弦,看似轻巧的施法动作,但随之爆发而出的红潮藤蔓诡变而出的魔法,其所制造的防御招式可谓是无懈可击的存在。 兄妹二人在阿斯莫德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 高空之中。 空已然察觉眼前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 梦醒之前,他的记忆里就有过与对方一战的经历。 五年之前,这位来自天空岛的神明再次降下尘世,空并没有机会与之交手。 而是在救下妹妹荧后仓皇而逃。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所谓来自天空岛的神明,要如此针对他们兄妹二人,但是自梦醒之后,他潜意识里似乎就与对方有着难以言表的仇恨。 妹妹荧一直在说要对抗天理,反对秩序。 如今这天理的维系者就在眼前,这一次,他必然不会让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 既然妹妹要打败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他必将竭尽所能,偕同妹妹一起打败眼前之敌。 空驾驭着自由之风悬停在半空中,周身裹挟着象征着永恒的紫色耀雷,双臂燃烧着狂热的战争之火,眉心闪烁着象征着智慧的草之符文印记。 他怒视着他眼前的敌人,毅然地踏空前行,一步一步向他的对手逼近,脚下是契约之岩所创造的造物为他引路。 意念稍转,他同一时间调动了自己体内与周身的五种元素之力。 这怕不是在积蓄着什么绝杀之技的前兆。 “砰砰砰!” 高空之中又是一连串的大范围爆炸。 荧被阿斯莫德的魔法再次击退。 她悬停在更高的空中,转头对着空大声说道:“哥,你先走,我们的攻击根本无法撕开她的防御,而且我们频频出手,她却只是一味地防守与躲闪,恐怕在积蓄什么必杀,哥你先离开,我有办法对付她。” 然而,下方的空中。 空并未有半分想要退却的意思,他满目狰狞,怒意尽显,眸瞳都已被雷电的余辉淹没成为了暗紫色。 他脚下的岩元素造物,带着灿灿金辉已经为他铺上了一条通往直面神明的台阶。 他一步一步向前。 高空中传来英雄的低语,传来勇者的誓言。 “荧,相信我,我能替你了结这一切,可不要小瞧了你的哥哥!” 说完。 空微微抬头望向荧,给了她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 第141章 群像(三) “哥!!!” 高空之中,荧惊讶地一声尖叫。 她的本意是想先劝空撤离的。 可就在这转眼一瞬间。 她亲眼看见他的哥哥以极致的速度化作了一道雷霆与火焰交融的光影,带着长长的流动尾弧,在空中画出一道笔直的炫彩霓虹射线,贯穿了阿斯莫德的身体。 “砰!!!” 这一击之下,那红紫的流光竟是将阿斯莫德防御击穿了。 红色的尘埃与爆炸的火焰将阿斯莫德的身躯尽数淹没。 霎时又是几道光影在那尘埃中来回穿梭。 荧悬停在远处目瞪口呆。 她嘴角微动喃喃自语:“哥哥他,竟然破开了空间律者的防御。” 早在数千年之前。 自荧将方舟核心找到之后,她就开始研究阿斯莫德,可以说至今她都没有找到彻底击败对方的办法。 而且根据荧所掌控的知识,这位空间律者即天理的维系者是完全免疫提瓦特本土地脉所提供的元素之力的。 空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此刻应该并不是需要荧去思考事物合理性的最佳时机。 因为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趁空破开对方防御的这一瞬间,立刻启动她筹谋已久的计划。 不等再犹豫。 荧随而立刻将信号传递给坐落在地面隐秘各处的几位掌祭司使。 同一时间。 地面上三座并不是很高的山峰上,三个导光装置接收到了方舟指令进入了准备就绪阶段。 而这三个导光装置的标记位置,若是从高空俯瞰而下,就会发现它们形成的是一个十分规整的三角形。 灵矩关西,鬼刹与火童所镇守的位置。 火童看见尖锥形的导光装置能量槽发出溢满的蓝色光亮。 他随而吩咐着大喊:“所有人准备,开始注能!四哥守好结界,我需要空间稳定十五秒。” 鬼刹自信地大声回应:“小老弟,放心,开始!” 同时。 天空战场上所制造的冲击波,已是让地面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潮风波。 阿斯莫德的诡异空间魔法亦是使得大范围的空间紊乱。 这进而也是火童要嘱咐鬼刹稳定空间的主要原因。 与此同时。 十五秒。 三处导光装置进入最终发射倒计时。 伏鳌谷北面三十里的高山一处,由常老及二十余深渊掌祭司庭众镇守,琉璃峰第二高峰山顶一处,由深渊教团第五席与第七席的祁,拉莱那两位大将带领的三十余教众镇守,灵矩关西群岭一处,则是由鬼刹与火童协同四十余众深渊使徒以及深渊行者还有诸多掌祭司庭众镇守。 然而这样分配的结果也很容易看出。 位于灵矩关西的这处导光装置,其危险性一定远高于前面两处位置。 就现在鬼刹和火童的伤亡情况来看,就显而易见了。 荧一开始这样进行守将安排,相信也是有过一定琢磨与考量的。 倒计时十二秒。 地面上三处导光装置开启了最大功效的防御屏障。 也因此,三处装置便开始了与方舟核心对接,大量的禁忌能量开始渗透提瓦特磁场。 天空岛也同一时间捕获到了这一强烈的能量波动。 “执政王,监测到强大禁忌能量正在冲击整个提瓦特磁场,已经进入危险等级。”阿斯莫德的耳畔传来天空岛急促的警告。 然而阿斯莫德并未给予回应。 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被空的剑光切割成了数个片段,甚是都辨不清样貌。 不过她那被割裂的眼眸所展露出的神情却依旧是无比从容。 就在方才一瞬,她为了捕获空体内的禁忌知识,在对方施展终极技能时,她故意放弃防御,任由空的剑光将自己的神躯切割成了数段。 只是很可惜。 “纯粹的地脉力量,但又有微弱的禁忌能量波动,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当空的终极必杀施展完毕,阿斯莫德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内心里已经对空进行了评价。 随而。 空中的尘埃与火光渐渐消散。 当阿斯莫德残破的身躯慢慢显露出来时。 兄妹俩再次惊愕了。 “她的身体???竟然能???复原???我的元素之力???怎么会???”空瞪大了眼睛,方才一击,他几乎拼尽全力,他气喘吁吁,见到阿斯莫德的身体正在进行自主地缝合,他惊骇地语无伦次起来。 “哥,提瓦特的地脉力量对她完全无效,哥,你先撤退,我有办法对付她!”荧也是飞到了空身前,她言词铿锵地嘱咐道。 言罢。 荧此时已经穿上了一身合金装甲,本是流光幻体的羽翼也变成了装载科技驱动装置的钢铁翅膀。 随着一股强烈的热气浪铺面而来。 荧依托脚下强大的动力推进装置已经举剑再次刺向她的敌人,这一击的威力与速度,可谓是超越人类的极限。 “轰隆隆!” 仅在一瞬间。 快速复原神躯的阿斯莫德极速展开防御招式,大面积的红潮藤蔓将她的身体再次紧紧包裹在其中。 一声爆炸后,天地也随之失去了颜色,留下的只有锐利的耳鸣与惨白的火光。 空还被自己妹妹突然爆发的推力给震退数里,他只听得耳畔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天际由炫白归为红艳后,再当他将挡住眼眸的手腕拿下来时。 眼前的场景甚是让他紧皱起眉来。 无数的红色尘埃在妹妹与敌人交战的地点扩散与坠落。 “荧!”空失声一语,他抬手蓦然看向那空中的尘埃方向,神情惊惶而短暂的无措。 他准备再次飞身进入尘埃当中去与妹妹荧并肩作战。 导光装置倒计时归零。 “嗡!!!” 只听得天地间再次发出剧烈的嗡鸣声。 空只察觉地面上三个地方发射出三道射线灌入了那漫天的红色尘埃当中。 又是一股极强的冲击波震荡环宇。 进而也阻退了空想要进入尘埃当中的脚步。 空看着眼前三道散发着强烈光耀的射线,虽然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魔法与神通,但他真切的感受到这极束光射线的威力之恐怖。 射线中的流光不断涌动着。 很快便让这天地间都在以体表温差可感受的进度持续升温。 热。 温热。 炎热。 炽热。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天地间的温度就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原本那蓝色的射线光束都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电流激光。 空不得已展开冰元素屏障护住周身,那象征着死亡的三道射线甚是让他望之却步。 “这是什么能量?”他惊慌中闷声质疑道。 “稳固结界!”天衡山巅,钟离沉声吩咐道。 然而此时的高天之上,红潮尘埃当中。 荧已经被阿斯莫德的空间魔法给禁锢。 但是污浊的红色尘埃也挡不住她那金色眸瞳所迸射而出的科技耀光。 荧奋力地驱动全身装备意图挣脱束缚。 阿斯莫德也在不断注入能量将束缚荧身体的红色藤蔓慢慢收缩,另外她还同时施展三处魔法挡住了尘埃外面的三道激光。 尘埃云雾当中的爆炸声一刻也未停歇。 阿斯莫德耳畔也传来天空岛的再次警告:“执政王,监测到提瓦特禁忌能量已经严重超出预算等级,天空城建议您立即撤离。” “别废话,天理制裁还没准备好吗?”阿斯莫德神色微变,她似乎也有些懊恼起来。 “正在搭建空间桥梁,预计还要三分钟。”阿斯莫德耳畔继续传来天空岛的传音。 “给你们30秒,给我毁掉那碍事的禁忌装置,加大能量输出!” “执政王?这??”天空岛传来短暂的迟疑声,但是很快那边又纠正语气肯定地说道:“明白!” 通讯结束。 阿斯莫德用冷漠的眼神看向眼前正在挣扎的荧。 她声音低沉地讽喻一语:“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然而。 荧依然在抵抗着阿斯莫德力量。 她不堪重负的躯体颤抖着。 她金色的眸瞳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她竭尽全力,双手挡住意图将自己完全吞没的红色藤蔓魔法墙体。 她身体上的合金装备都已达到运转超负荷的最大功率。 她胸口上的核心内部,以每秒演算上亿遍的速度正在为她计算最佳应对方案。 流态且肉眼不可见的粒子,正在核心里运动着,它们不断地交互着各种信号,然后给出答案并且传遍荧的全身,包括她的肉身与外在相结合的一身装备。 荧紧咬着牙,她说出了她最后的计谋:“阿斯莫德,既然我逃不掉,你以为你就能走的了吗?” 阿斯莫德听此,她起是疑虑,不过就在她准备调动自己最擅长的空间魔法能量时,她好像明白了。 就在她将荧禁锢,且同时抗住三道激光射线的瞬间。 阿斯莫德了解到,那三道激光射线并不是什么强烈且粗暴的进攻型手段,而是定义空间的能量传导射线。 看似阿斯莫德是在施展着自己的魔法阻挡着三道激光继续入侵,其实那三道激光强烈的射线所制造的进攻威慑力只是幌子,那三道射线的真实目的,是篡改空间介质,让阿斯莫德无法有效精准地施展她的空间魔法。 因此,在阿斯莫德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无法进行她的下一步任何施法动作。 包括她无法收回原本用来防御且包裹自己周身的红潮能量体,无数的红潮粒子与方块停止了运动,她也无法为束缚荧行动的红潮藤蔓进一步注能,短时间内甚至无法进行任何空间跃迁动作。 可以直白明了地说,荧用自己当做诱饵,令阿斯莫德集中精力来对付她,进而让早就布置好的三处导光装置发射重新定义空间介质且加以伪装的能量射线来逼迫阿斯莫德分心防御。 再利用方舟核心巨大能量供给与加持,实现了对空间律者的反禁锢。 让阿斯莫德用来施展的空间魔法瘫痪变为她自己的囚笼。 阿斯莫德终于明白了一切。 但她的神情丝毫不慌。 她冷言一语:“来自异界的旅者,我承认,你很有智慧,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计谋都将是徒劳!” 她言语带着傲慢的自信,仿佛她就是世间的主宰,是无上的神王,是无法推翻的最强者。 说完。 阿斯莫德秀眉微展,轻妩一笑。 明明荧已经对其实现了反向禁锢,为什么对方还如此一副自信的神态? 至少针对目前的时局来讲,一切都在荧的计划当中且稳定地进行着。 荧面对阿斯莫德的话语,也迟疑了片刻。 她不解。 也不信,她不信阿斯莫德还有什么新的招式能逃脱自己的控制。 她周身再次爆发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终于震碎了束缚自己身形且失去能量供给的红潮藤蔓能量墙体。 脚下的动力驱动装置再次将她的身体助推到了高空之中,红色尘埃之外。 她非常明白,三道能量射线对阿斯莫德的束缚并不会持续太久。 相信对方会很快挣脱出来,她必须马上进行下一步骤。 不再多做思考。 她通过自己的核心传信给方舟核心。 “老师,我得手了!” 传音结束,荧紧皱眉,她金色的眸瞳余辉也渐渐削弱消散。 脑海里传来一位中年人的话语:“很好,接下来就交给” “轰隆隆!!!” 然而,并没有等中年人说完,荧眼前更高的天空竟是发生骤变。 “不好!”荧虚叹惊讶道。 只见那云端天际,再次被一道天光剥开云雾。 天际的尽头被强行撕开一道虚空裂口,裂口之内是另一方世界,是光的世界,是神秘力量的世界。 紧随而来的便是在裂口处出现极强的能量波动。 纯净无瑕的白色光束倾泻而下,那光束犹如裁决之刃,犹如审判降临。 “嗡!” 庞大的光波能量由那天际迸射而下,直接灌溉了灵矩关西面大片山川。 仅在这一瞬间。 随着那光波结束,再低头望去方才灵矩关西大片的群山,已然是一片红潮,猩红的沟壑与深渊已经替换了那片山川原本的样貌。 宛若一片人间炼狱。 若是此时有坎瑞亚的遗民在场,那他一定不会对眼下震撼的灾难场面而感到陌生。 这波天光审判过后。 随之也让荧安排在灵矩关西的导光装置阵地沦陷。 三道能量激光变为了两道。 此番场景,对于荧来说,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五百年前,坎瑞亚就是遭受了这天光的洗劫,坎瑞亚的王都便成为了旧世的废墟。 荧也已然知晓,阿斯莫德背后的势力,已经出手了。 不过,她也不至于因此终止她布局已久的计划。 随然。 她再次飞身进入了那红潮尘埃当中。 剩下的两道激光明显应该束缚不了阿斯莫德太久,她必须在方舟准备完毕之前,补上这一缺口。 “阿肆,没死就赶紧执行备用方案!”她飞行的间隙,驱动核心给鬼刹传去音讯。 不知道是鬼刹和火童所在的阵地被彻底泯灭了,还是方舟的传讯系统出现了故障。 鬼刹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不过,终究是没让荧等太久。 不一会,传讯系统收到了鬼刹的话音转到了荧的脑海。 “咳!咳咳!殿下,您当初为我们塑造这副不灭之身,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殿下,给我20秒” 鬼刹艰难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他肯定且确切性的答复终归是让荧稍稍放心。 猩红的裂谷,滚烫的泥灰,污浊的空气,恶劣的环境。 对于鬼刹来讲,方才那口倾泻而下的天光洪流,那末日审判,他应该是最熟悉的,因为500年前,他就亲身经历过一次,那耀眼且无情的滔天洪流能够洗涤凡人的肉身,但是无法净化凡人的灵魂,更无法消除凡人的执念。 这便是荧百余年研究出来的结果。 她为鬼刹和火童还有祁与拉莱那塑造了不灭魂体,相信也不是偶然,而是早有的预谋,她为了今天直面天理维系者的对决,相信绝非临时起意。 至于常老的幻体,就是更高层次的概念,那自是后话了,可以以后再述。 地面上,鬼刹与火童的魂体由无形中再次幻化出实体。 虽然抗下了那无可匹敌的天光洗涤。 虽然是不灭魂体,但终究是天空岛强大的能量,让他们俩也陷入了短暂的力量紊乱,与思绪混沌。 待两人完全重组完成实体人形。 火童猛地甩头,那火红的头发再次燃烧起耀眼夺目的火焰,红色的眸瞳里写满了压抑不已的愤怒,他摆出夸张的嘴脸指天谩骂道:“真他娘的见鬼,这光差点没将小爷脑子轰成碎渣,天理吗?你成功惹怒小爷了。” 另一侧,鬼刹刚刚接到荧的命令,他由一缕黑雾幻化出实形,随而认真地说道:“老九,别磨叽了,执行备用方案,快!” 听之。 火童吐出一口火焰,还有一口烟尘,他露出那洁白的尖牙,赤红的身体已经被火元素能量包裹。 这也甚是让周遭本是酷热的环境进一步升温。 “来!不就是天理吗?” 第142章 群像(四) 火童猛然挥臂。 一股火焰席卷地面,霎是将被泥土与尘埃淹没的锥形导光装置给重新洗刷成原本的样貌,只是那合金与尖端材料打造的导光装置已经失去了方才充能溢满的光泽,重新回到了能量填装阶段。 火童隋然望向那天空中的红潮风暴处,并辨不清内在真容的尘埃仅有不间断的火光迸现,仅有锐耳的轰鸣震荡寰宇。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身前的导光装置,内心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起了早上自家殿下对他们俩的嘱托。 “阿肆,火童,如果装置在传导的过程中出现变故或者能量不足,我又无法第一时间赶来提供充能,你们必须执行备用方案,哪怕燃尽你们的灵魂,也要确保导光装置的持续供能!” 自家殿下决然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脑海,火童也仅仅犹豫了一瞬,他深深闭眼。 顿时,他身体的火焰燃烧起熊熊烈焰,那是灵魂之力的火焰,是身为深渊之人无所畏惧的火焰。 再睁眼时,他眸瞳已经被灼烈的火光淹没。 他张牙舞爪,满脸的怒火,他伸出有力的双手把持住导光装置的操作机械臂。 仅在刚接触到机械臂的瞬间。 有些焦黑的导光装置顿时如焕发生机般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 『正在提取灵魂之火,能量转换中』 『已进行能量适配,能量契合度88,可以执行装载任务,填充倒计时』 『10983』 随着导光装置的倒计时读秒。 火童身体上本是红色的火焰也变成了绿色,他面目神情逐渐扭曲显得十分难受。 导光装置上的能量槽逐渐趋向溢满,火童的脸色也随而变得十分痛苦。 他浑身经脉暴涨,满面狰狞,瞳孔的火焰几经爆发而后逐渐沉沦失去了原本的亮光,血丝裸露在白瞳之外显得异常恐怖。 鬼刹也在尽全力稳定空间,阿斯莫德的魔法非常离奇。 但凡被天光洗涤之处,都将会有持续百余年的空间紊乱,被无数的红色粒子充斥且污染着。。 准确地说,若是寻常人误入了这灾难之地,便犹如踏入无尽轮回的幻境,这里的空气会损坏你的神经,这里的景象会迷幻你的五感从而令人做出错误的判断,最终的结果,就只会是被烙印上不可逆转的诅咒,或是死亡。 所以,鬼刹此刻正在通过荧传授的方法,加上自己的灵魂力量,重新缝合着这片空间,以让火童完成导光装置的能量填装。 可是。 只当他转头看向火童此刻的状态。 他惊愕了。 他大声地问道:“老九,怎么回事?你的状态不对劲啊!” 火童依旧面目难堪至极,仿若被什么吸血怪物吸附,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导光装置的能量槽也显示着充能中断的符号。 并且发出警报。 『能量填充中断,请重新确认输入能源』 听到警报,火童亦是忍受着煎熬中的痛苦,大声呼喊:“四哥,快帮我,我要被吸干了” 听此。 鬼刹一时进退两难,他慌张不已,他不知道火童在面临着什么,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一旦松手,火童现在的状态,不被那机器吸干也会被外在的紊乱空间裂解。 “怎么办?怎么办?”他甚是惊慌失措。 紧接着,他的耳畔又传来荧催促的传讯。 “阿肆,怎么回事?二十秒已经过去了!” 荧的声音十分艰难与亢奋,听得出对方此刻的处境并不良好。 她急需鬼刹这边的力量支援。 然而。 鬼刹听到自家殿下的催促声,却是迟迟未给出答复。 他很是焦头烂额。 另一边,火童仍然在痛苦地呼喊:“四哥,我不行了” 神情与动作上,火童即便忍受着导光装置对他力量过度汲取的煎熬当中,但他却一直没有放手,他即便嘴里在呼喊着求助,但是他的意识与双手还是在拼尽全力主动配合着。 或许潜意识里,与完成自家殿下交代的任务相比,其它的一切都应该略微稍后。 或许他并不想拼命,但是如果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恐怕他也只能义无反顾。 半许。 火童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他依稀听到了鬼刹传来的呼喊:“快松手,快松手!” 但火童好像并没有给出反应。 他的神情由狰狞也慢慢变得坚韧。 他周身燃烧着绿色的灵魂之火闪耀着愈发夺目的光芒。 火焰烧尽了他的衣袖,掩盖了他的身体发肤,甚至点燃了他的血液。 他紧咬的血牙,整个魂体都将要化为灰烬。 “快松手!!!快松手!!!快” 耳畔听得鬼刹的告诫渐渐变地细声且无力,直到自身意识模糊完全听不见了。 火童此刻脑海里快速闪过这近三百年来的所有过往。 一个顽皮且天生带火的孩童,只因为其怪异且令人害怕的特性,便被族人当作怪物。 孩童除了会经常做一些顽皮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犯下过多大的过错,最大也不过就是差点将邻居家的草屋给点着,还好后来发现的早,及时扑救没让邻居家遭受火灾之险。 他们的部落世代生存在大山深处,直到有一天,一个强大的魔头洗劫了他们所在的部落。 魔头要求部落献祭9个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不然就会将他们的部落全部族人杀光。 弱小的种族面对强敌,唯有妥协才能苟延残喘。 那个带火的孩童也被当作优等贡品奉上了魔头的餐桌。 卑鄙的族老们坑骗且杀害了他那不愿妥协的父母与亲人。 无辜的孩童就这样带着悲情与愤恨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那天,在通往来生的彼岸。 他碰上了那位金色短发的姐姐。 “如果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并且给你足以复仇的力量,你愿意从今往后奉献你的一切追随我吗?” “我愿意!” 那天,男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然而现在看来。 当初简单的承诺,终究是变成了一个悲剧的誓言。 “殿下,我火童今日看来是要将这条命还给你了!”火童最后决然的语气似乎已经下定了慷慨赴死的决心。 他紧紧握住两个供给能量的机械臂。 他高声怒吼:“灵魂之火,燃烧你最后的意志!” 霎时。 导光装置的能量槽再次闪耀起来。 『能量填充继续中,倒计时32』 “嗡” 诚然。 火童本来想燃尽自己最后一丝灵魂,为导光装置蓄能。 可是突如其来的推力打断了他赴死的最终信念。 随着一阵风声闷响,成群的黑雾甚是将这座小山包笼罩起来。 鬼刹施展着稳定空间的术法,缩小了控制范围。 另外在他收缩稳定空间的缝隙,他催动一阵罡风击退了火童,促使火童与导光装置分离倒地。 小小的圆形屏障将这小小的山头与外面的炼狱隔绝开来,不辩实体的黑雾萦绕在周围,这是鬼刹的灵魂之火初始样貌,即便同为不灭魂体,施展着同样的灵魂之力,在深渊的定义里,也各有不同。 黑色屏障内,是一方炭黑焦土的小世界,外头是红潮与沟壑的罪恶深渊。 鬼刹必须保持为屏障不断注能的施法动作。 然而。 火童将近消散的灵魂之体也变得虚无起来,他体外燃烧着绿色的灵魂之火也不再那么耀眼,甚至连手脚位置都只剩下火苗看不到了实体。 他瘫软在鬼刹的背后,一副虚脱之态。 终是稍稍缓过神来后,他孱弱地说着:“四哥,这东西太恐怖了,我一抓上去,仿佛就要抽走我体内所有力量,外表看上去就一个铁疙瘩,却不曾想有着这么大的魔力,我可能不行了” “你不行那你还瞎上?”鬼刹节省力气为他这一方小‘世界’支撑起最后一片净土,嘴里又满是斥责。 “现在怎么办?”火童虚弱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 鬼刹甚是为难,他非常明白外面的红潮一旦侵染他们的魂体,会带来什么样恶劣的结果,他无法做出放弃抵御外面紊乱红潮空间的术法从而去为导光装置充能,他并不是怕死,是因为他知道,那样做的结局大几率是白白牺牲掉这两副殿下辛苦打造的不灭魂体且还完不成任务。 但是鬼刹深知殿下现在所处的局势更加紧张,导光装置必须马上启动。 可自始自终他作为一名勇往无前的战士,或许是他的强项 ,但是要想当一名面对危机时的谋士,他似乎还是欠缺太多。 他想不出办法。 也就在这无计可施之时。 天空的光景骤然改变。 “哇啊!!!”无知的凡人昂首望向高空,下颚下垂甚是久久不能闭合。 星空。 原本的天地突然变成了一片星河满是的夜空,那漫天的繁星点点相印勾勒在地表之上。 一片星河甚是笼罩了三处导光装置的所有地域与空间范围。 连带荧与天理维系者交战的那片红色尘埃与风暴也有些黯然失色。 紧接着。 这山河满是的星空当中传出来一位中年男人磁性的声音:“免疫地脉的元素之力吗?天空岛的神明们,你们真的了解地脉吗?” 此声音线低沉,但却听得人灵魂震颤,无形的冲击激荡万里山川。 荧在那红色尘埃当中,再次被阿斯莫德冲破封印的部分力量给击退飞出了红色风暴迷雾。 在她周身游荡的是无数的小星星,与发着紫色光芒的小陨石模样的碎粒,仿若就真的给人一种遨游在宇宙中的错愕感。 但她非常明白,这还是在提瓦特的半空。 她脚下依旧是地脉蕴育的提瓦特大地。 而这片小星空的由来,她更是再清楚不过。 适时。 常老的声音传入了荧的脑海。 “殿下,如果能让方舟给属下提供力量支撑,属下有把握挡住天空岛的下一次神罚。” 荧轻眉微展,她闷声用意念与之沟通问道:“常老,你确定吗?” “属下从不妄下定论,方才属下已经从那天光倾泻的瞬间,已在其中探寻到了这神罚的运转规律,以及能量成分,天空岛的下一波审判,应该在三分钟后到来,还请殿下速做决断。”常老言语真切。 荧细听入耳,她认识常老已有千年之久,正如常老所言,常老追随荧这千百年来,做事向来沉稳且不会令人失望。 且当下时局紧张,她虽有犹豫,但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方舟的力量是来自提瓦特之外的能量,她早前有做过将方舟的力量转嫁给提瓦特本土的生灵,意图快速制造出一批拥护者。 然而后面接二连三的实验失败,终是让她放弃了这条道路。 所以才会有后面的深渊教团出现,才会有深渊掌祭司庭的出现。 然而,即便有着无一例成功的实验案例,荧还是答应了常老请求,也并非是她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做出的一场豪赌。 而是她更明白,常老所掌控的力量,一半来自地脉,一半来自星空。 鲜有人知晓且鲜有人掌握的星空之力。 而这一半来自星空的力量,是否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定义为外来的力量呢? 不能在犹豫了。 时间可不会等人。 “老师,给常老的幻体提供能量支撑。”脑海,荧将讯息传回了深渊秘境。 然而,荧口中的这位老师,也很快给出了实际行动。 “嗡!!!” 天地又是震颤一声压抑的嗡鸣。 只见原本三处导光装置所在的山头,竟是幻化而出三尊偌大的真人法相。 没错。 正是常老原本的身形巨大化的拓展。 依旧不见手足的星河图像且长袍加身,兜帽之下不见五官的星河幻景。 三尊伟岸的法相张开衣袖,仿佛是在迎接什么到来的模样。 在这片星河所笼罩的范围内,空间迅速稳定下来。 那来自天理维系者的红潮,与方才那口天光降临在地面上所制造的炼狱都不再活跃。 仿佛万物静止不再拥有了活性。 “成功了!”荧露出短暂些许安心的神色。 天衡山巅,众仙人以及钟离看向远方突然施展着如此宏伟的神通仙法,甚是都愈愈脚步上前,希望看地真切些。 削月筑阳真君感叹:“如此神通,还真是闻所未闻!” 留云借风真君急切地说道:“掌控星河?这是何种大道?” 魈轻缓一语:“术法之诡谲,力量之罕见。” 甘雨那稍显娇小的身影站在崖角,衣袖发絮在风中凌乱,她还是神情认真地分析着说:“有史料记载,提瓦特的地脉从来就不止蕴育着七种元素之力,这一片星空,或许就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且史料中有些许提及过的星空之力。” 白发仙人随性地躺在巨剑之上,他提壶仰天将酒倒入口中,美酒下怀,或许是醉了,便说了一句疯话:“能施展这般神通的人,不是千年老妖,便只有那天外之人。” 然而众人听之,虽都有所疑惑,但并没有人愿意上前去追问缘由。 而是都将目光投向最前方正在深思的钟离。 钟离一身褐色的长衫迎着空中传来阵阵冲击甚是无规律地舞动着。 他身姿沉稳,目光深邃,眺望远方。 稍许时。 他眉眼微微低下三分,思绪依旧难以让人摸寻,他轻轻吐露几字:“烬寂之海。” 他身后的众多仙人听到这四个字,几乎都是一片茫然。 唯有白发仙人依旧醉意正浓,他笑道:“妙哉,妙哉!” 然而此刻。 那神明交锋的战场又开始迸发着爆裂的火焰耀光与冲击波纹。 常老的三尊法相就犹如守护神般稳稳地矗立在那整片空间当中,守卫着三处导光装置的阵地不被摧毁。 阿斯莫德也已经从三道激光射线中挣脱出来。 原本还在持续注能的剩下两道射线也停止了发射。 星空之内,红色的尘埃当中,荧再次单独面对阿斯莫德。 空似乎被某种特殊力量刻意地阻隔在了星空之外,不让其深入踏寻,这令他甚是焦急难耐,他来回飞梭在星空边界的外围,意图寻找到一方缺口,进去帮助妹妹荧。 虽然阿斯莫德挣脱了束缚,但是得到方舟能量加持的常老,他所施展的星空之力却是很大程度地限制了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与荧交手,无论是其自身的空间魔法掌控,还是用来规避荧进攻的空间跃迁动作,都甚是要慢上不少。 荧高举着手中的合金长剑,一道道耀光与射线猛烈地劈向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都好几次因为躲闪不及,身体被中伤。 但是这样的轻微创痛似乎无法伤及到阿斯莫德的根本。 换句话说,就算将阿斯莫德击杀再此,她身后的天空岛势力,势必会降下更大的浩劫,重新将提瓦特洗牌也犹未可知。 荧的目的不是这个,她目前也没有彻底杀死阿斯莫德的能力,就连登上天空岛的力量都没有。 所以,她一开始将旧王座上之一的雷霆之主复生,就是为了引这位互为仇敌的新王座至高拥护者即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出来。 那么成功将阿斯莫德引出来之后呢? 第143章 群像(五) 显而易见。 地面上荧安排的三处导光装置那必然不是为了迎接天理维系者的到来,而特意准备的什么欢迎仪式。 诚然。 荧依旧在与阿斯莫德缠斗于变化诡谲的迷雾‘星空’。 天地异常的光景也已经分辨不出现在到底处于何时。 阿斯莫德身处不利于己身的星空领域当中,她本想先伺机撤离这片区域,但是荧的缕缕纠缠,甚是让她无从脱离。 进而阿斯莫德又思量着先找到这星空领域的施法者,欲将其击毙。 但是奈何她如何施展着自己的空间魔法,以及请求天空岛的搜寻,得到的答案却是这片星空领域就代表着其施法者的主身。 也就是说,这片星空领域的全部,全是由常老的幻体变化而来。 它不属于什么法术的具现,更不属于什么科技的产物。 要想压制这片星空领域所带来的压力,唯有足够的爆发力将那些闪耀的星星与砂砾驱散或者熄灭,或者先逃出领域的控制范围。 然而,阿斯莫德非常清楚,后者的方案或许对目前时局来讲,似乎不怎么行的通。 应对之际。 荧又发射几道集束光射线,扫向阿斯莫德的躯体。 阿斯莫德依旧在施展着跃迁动作躲闪着荧的攻击。 适时。 她耳畔传来了天空岛的分析报告:“王,数据分析出来了,这片星空领域,拥有极强的空间稳定效果,这力量完全克制您的空间力量,而且得到了禁忌能量的加持,威力进一步得到显着提升,初步估计,如果此时再次执行天理制裁,我们很难保证是否能一击撕开缺口,而且现在的提瓦特,禁忌能量扰乱了磁场,我们的技术分析任务难度大幅度提高,所以,如此短的时间内,我们也不敢保证我们提供的分析报告完全正确。” “能源供给改为星髓也不行吗?”阿斯莫德一边躲避着激光的弹道,一边传讯问道。 “王,我们最开始就是用最优能源供给,与天基审判轮的最大输出计算的,除非” 天空岛传来的通讯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然而,阿斯莫德也并未追问,因为她似乎明白这除非之后是什么话。 意念稍转。 她切换了通讯网络。 接通了一条专属通讯频道。 酝酿了一会,她终于开口:“老师,我需要您的帮助!” 然而,通讯网络是畅通的,但是网络节点的那头却久久未给出任何回应。 诚然,阿斯莫德冷眸微沉,有些事情或许并不需要明言,她没有等待通讯网络另一端的回信。 随而,她再次切换网络命令道:“启动制裁!目标,摧毁地面的禁忌能量发射装置。” 又过了半许。 阿斯莫德左臂再次被荧一发激光射线命中。 不过只在喘息之间,她那神躯的自愈能力甚是惊人,黑洞洞的创口很快便复原了。 这种程度的攻击,唯一能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就是阻断她的行动半秒,或者打乱她的思绪片刻。 然而对于荧来讲,这就足够了。 她只要阻止阿斯莫德逃出常老的控制范围就行,拖住阿斯莫德就是荧想要达到的目的。 也终是荧与她的几位得力手下默契的配合,也完全实现了她的目的。 然而,阿斯莫德也正是遭受方才一击。 她也不再刻意躲闪,她周身的红潮粒子与方块也不再高高垒起,进而改为了攻击形态。 她冷眸一现。 “入侵者,接下来,我希望你还能拿出与刚才同样的气势。” 霎时。 浓烈的红潮由阿斯莫德周身扩散而开。 无数的红色粒子与方块组成一条条巨大的触手延展。 扩散速度似乎已经不被常老的星空之力加以抑制。 荧蓦然抬首,那数条‘触手’交织,如张开摩天的巨掌就要将她笼罩淹没。 常老也第一时间传来音讯:“殿下,她的力量正在暴涨,似乎已经突破了我的束缚极限。” 然而。 荧却是眉眼稍沉,她冷静地回道:“常老,你保持压制状态即可,剩下的就交给我。” “明白!” 短暂的传讯后。 “嗡!!!” 天地间竟是又发出一阵压抑的嗡鸣,片刻之后,只看见那庞然的星空领域之内,震荡而出一环环光波,甚是席卷一阵狂风带走地上的大片尘埃。 怎料。 荧直面阿斯莫德的大范围魔法攻击,她竟是这次徒手将那些恐怖的“触手”给逼停了。 只不过 等等。 她手上高举着那还流淌着猩红血液的东西是什么? 那东西此刻正闪耀着纯净无瑕的光芒,它的光芒足以穿透战斗所未散尽的红色尘埃那星星点点的缝隙,它将外在的星空领域渲染地更加耀眼。 白色成束的射线透过荧的指缝甚是要刺破这天地,裂解这片寰宇。 然而,荧此时却是褪去了一身合金装甲,她低垂着头,高举着手,凌乱的短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挡住了荧的眼眸,但也不难发现,荧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她手心的东西发出的光耀甚是让外在的一切都有了阴影。 她胸口处莫名出现的一方血洞,似乎已经解释了这一切。 “阿斯莫德,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荧的声音很是虚弱。 但是阿斯莫德却听得十分真切。 她放下了施展魔法的双手。 红色的‘触手’随而便回缩到了她掌心化为了无形。 方才并不是荧出手阻断了阿斯莫德的进攻,而是阿斯莫德亲自停下了施法动作。 因为她看见,她的敌人,被定义为异端的入侵者,单手将‘心脏’高举过头顶。 肉身的血液,已是将荧的胸膛血染,无一净处。 然而这个‘心脏’,正是阿斯莫德觊觎已久的异界科技造物:核心。 此时,面对荧的此番举动。 阿斯莫德冷声问道:“关了你4000年,你都不肯交出来,怎么?今天就???” “哼!”荧虚弱的声音颤颤入耳:“阿斯莫德,即便我将这枚核心交给你,你也无法解释它,更无法驾驭它,你所拥护的天理,不过是王座上的伪神一己私欲罢了” 然。 面对荧最后的辩驳,阿斯莫德依旧未有半分动容之色。 她踏空而立,满眼的冷漠与无情。 无声无息间。 她却深深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 她本身的静却是让她周身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无尽且更加密集的红潮粒子铺张而开,开始迅速渗透常老所控制的这片星空领域。 那些红色微粒就犹如蝗虫逐火般,掩盖掉了大片星辰的光芒。 “殿下!!!我们可能计算错误了!”荧的耳畔,传来常老不妙的话语。 然而。 荧并没有给予回应。 她缓缓抬起了无力且低垂着的脑袋。 “天理吗?不过如此。” 荧悲愤一语,此时虚弱的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与斗志。 只见她话音落毕。 原本在她手心那枚闪耀着光芒的核心竟是化为了流态荧光粒子瞬间将荧的身躯同化裂解。 那些荧光粒子成群结队穿行在这片星域当中,它们能巧妙地规避掉那些阻碍前进的红色粒子与方块,渗透阻拦它们的空间魔法。 就宛如一群黄蜂出巢,奈何荆棘密布,也扰乱不了它们整齐的队伍。 它们荧光灿灿。 正在快速朝阿斯莫德主身逼近。 此时。 阿斯莫德已然察觉不妙,不过她依旧不动声色。 似乎外人的一切手段在她的眼里看来,都是儿戏。 见那团荧光似乎丝毫不受阻挡。 阿斯莫德很快变换了应对思路。 她先是几下空间跃迁后闪,与其拉开距离。 但是即便自己驱动更大的空间力量与魔法,而这片星域所给她施加的限制并没有减轻太多。 特别是边缘区域,阿斯莫德要想短时间内挣脱常老所制造的这片星域的束缚,怕是很难实现。 力量属性的压制是最难缠的。 这就像七元素中当水遇到雷,冰遇到火一样,属性克制永远能事半功倍。 一番躲闪后。 阿斯莫德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 只见一枚荧光微粒从她的脸颊划过。 也就在那一瞬间,阿斯莫德的身躯便很快被那些荧光微粒同化裂解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一群泛着荧光的流沙在空中开始胡乱地穿掇。 看似外形一模一样的流沙‘飞萤’,但是其中似乎有两种水火不容的力量纠缠着,本是运动整齐的粒子流动轨迹也变得毫无规律。 单从这便足以见得,荧与阿斯莫德即便肉身消亡,其所掌控的力量依旧能够稳定她们的意识。 “王?执政王?还听得到吗?”天空岛的传讯官焦急地呼喊着,然而即便他再怎么卖力,他呼叫的对象似乎都不再有任何声响。 他眼前的通讯投影上显示的红色断线标志就足以证明阿斯莫德此刻与天空岛彻底失去了联系。 地面上。 得到常老的帮助,鬼刹暂且将火童的灵魂残躯修复到了半稳定状态。 也就在这时,他蓦然抬首望向天空,虽然他不知道星空当中的红雾内倒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在刚才有那么一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殿下?还在吗?”他通过自家殿下为他脑海接引的传讯装置试探性地呼喊道。 “阿肆,按照殿下的计划行事,我为你稳定空间,你启动导光装置,殿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回应,并非是荧传来的,而是常老。 鬼刹细听着,有些茫然,但他似乎还不能在这个时候煽情,他很快打起精神。 一声“明白”后,目光便舍别了那空中的红色迷雾。 他决然地来到了导光装置的面前。 没有半分犹豫就要抬首去抓住那用一能量供给的机械操作臂。 不料却听得身后火童急促的打断声:“四哥,不要,那玩意不是我们能驾驭的。” 诚然。 阿肆虽心有余悸,更见得火童方才操作这导光装置的一番狰狞模样,他十分知晓自己一旦双手握上去,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只不过,相对于火童来讲,他阿肆对深渊,对自家殿下,拥有着更高的信念与忠诚。 他义无反顾。 “老九,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这么惜命。” 鬼刹最后的回眸与戏谑,终是意味深长。 天地间,在那方红色炼狱并不起眼的一角,本是有些黑色迷雾笼罩着难以分辨地形的区域。 只不过在短短刹那,就迸发出一道冲天的幽灵之火,甚是要掩盖原本的战争迷雾。 可惜的是,这绿色的火焰也就昙花一现。 短暂地甚是都来不及让人记住。 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值得让人记住的事情太多了,或许是该去记住这些事情的人早已亡故。 “没有人能阻止深渊!!!” 常老一声振聋发聩的高歌甚是要传遍整个提瓦特大陆。 此声或许是为勇士送行,或许也是为了深渊的事业而立誓。 『目标已锁定,3号发射终端能量填充完毕,等待执行命令!』 “殿下,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深渊秘境内,身材娇小的姑娘面对一方原石方尖碑默默祈祷着。 只不过当她祈祷完毕后,那本算是摆放安稳的原石方尖碑却是微微震颤起来。 一圈一圈且整齐的电流由上而下扫过整个碑身,像是正在执行什么强烈负荷的工作。 天外。 三道象征着死亡的射线再次击穿了大气层。 直到那一直在那红雾尘埃当中飞窜的荧光流沙在几经‘难舍难分’的辗转后触碰到了三道光束的交汇处。 常老的星空领域也随之暗淡,空中的红色尘埃迷雾也转瞬退散。 三道光线的交汇处几经迸现空间撕裂的征兆,发出颤颤悲鸣,但似乎又被某种力量压制给稳定了下来。 那光线交汇的中心点,自被那泛着荧光吞噬荧与阿斯莫德身体的流沙触碰到时,便发出道道细小的折射光束。 展现的画面就像是什么诡异的能量装置即将爆炸前兆。 但是也仅仅是前兆而已。 很快。 三道射线停止了发射。 天空战场的遗迹也都化为了地面的粉尘。 唯有死去的巨龙残骸孤独地躺在群山之上,唯有本是一片安祥的土地变成了百年不可涉足的真实禁区。 荧与阿斯莫德都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都死了吗? 不见得! 对于尘世七执政来说,阿斯莫德是高阶神位的象征,对于深渊来说,荧是他们心中不可坍塌的精神领袖。 理论上来讲,荧和阿斯莫德在她们各自的领域都已经超脱了死亡的束缚。 所以让对方走向死亡,似乎都不是她们最终的目的。 第144章 荧的回忆 也不知到了何时,也不知道到了何处。 荧的意识从黑暗中缓缓苏醒,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所有感官,仅仅剩下了意识。 她已看不见了光影,听不见了声音,唯有冥想是她当下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这一切对于荧来说,都不算意外,所以她并不会为此而感到震惊。 久违的寂静从某种意义来讲,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一万多年来,荧为了她口中的事业已经不懈努力地奋斗了一万多年。 到底是怎样一番事业能让一个人坚持这么久? 难道她不会为之厌倦吗?难道她不会为之而感到疲劳吗? 这久违的寂静。 也终是让荧能够得到短暂的安宁。 就好像进入到了不会被惊醒的睡梦里,让她能够慢慢温习这万余年的所有过往与点滴。 回忆: 静谧异常的秘境内,黑暗笼罩着一切,肉眼可见处不及三四步的位置,就算动用元素力量或者其它辅助力量也只能将感知范围扩散到五六步远。 荧通过文渊与夜鸦的术法传送阵被送至此处,她抬头仰望四下的黑色迷雾,甚是让她这位拥有超越绝大多数已知生物的智者都难以辨析其深处的情况。 她轻轻抬起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即便那坚硬的鞋跟磨砂过地面不太容易分辨年代的青石板,也并未发出什么声响来扰乱这寂静。 荧继续前进着。 她踏出了并不算太多的步子。 然而四周的景象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黑暗始终充斥着荧的视野。 荧继续向前。 哗然。 感受到空间细微变化的她饶是思绪停顿了片刻。 “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黑暗的深处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 此声十分柔和,倒是听不出有半分敌意。 荧继续缓步向前,感受着这幽暗洞府的湿冷空气。 她抬头仰望四周的黑暗,心思深沉,神情谨慎。即便听到不知名的劝阻,她似乎也并不以为然。 她再踏出一步。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从黑暗深处传来:“小姑娘,不要再向前了。” 听得此声。 荧将要抬起的步子倒是稍稍慢下三分,不过也仅仅慢了一些,思量片刻,她依旧继续向前踏出了她轻盈的步子。 “呼……” 突然。 只待荧步子踏地的一瞬间,黑暗深处顿时袭来一股冷风,着实让荧肃然皱眉。 谨慎的她还是将踏出的步子收了回来。 荧暂时放弃了继续往黑暗深处探寻的念头,四下回归诡异的寂静。 荧杵在原地没再走动,她仔细观察着四周,映入眼底的依旧是难以探寻的黑暗,唯有脚底雕刻龙纹的青石板附上了一层黑色薄雾让人稍加辨析得到些许样貌。 然而面对仅有的可待考究之物,荧却并没有过多地去观察。 或许说,对于现在的她来讲,那来自黑暗深处的声音,才是她急切想要揭晓的谜题。 “费尔森阁下,我叫荧,一位来自天外且不值一提的旅者,受好友相邀,特来慰问阁下,如果真是您的话,希望能与阁下当面一会。” 荧的请求听上去十分恭敬,措辞也十分卑微。 真不知道作为深渊之主的她,怎会如此自贬身份?这所谓的费尔森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细听那黑暗深处,自荧一语落毕后,却是半许也未再传来声响。 荧两眼微沉,她再次俯首卑躬问道:“费尔森阁下?是您吗?” 然。 黑暗深处依旧是半许没有应答。 荧挺起胸膛,脸上有些失落,但又有些疑惑,她细声自语:“分析错误了吗?” 她再次抬头仰望四下的黑暗,一如既往。 转头,她蹲下身子,右手微摆扫去了掩盖到脚踝的黑色迷雾。 地面那龙纹的青石板此时倒是能变得清晰些。 只不过其所能够带来的信息,似乎也仅仅只是能让人看得清楚一点而已。 “唉”荧轻叹了一声。 她站起身,像是打算离开。 只是在她转头的同时,背后却是再次传来那男人音线低沉的话语。 “小姑娘,是谁告诉你费尔森这个名字的?” 听此。 荧内心甚是雀跃。 她连忙转头,满脸笑颜,当然,这笑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装的。 “费尔森阁下,很荣幸能与您相见!”荧语气尊敬,说话间她还向对方行了一个至冬国一个十分庄重的礼节。 渐渐地。 黑暗深处传来轻微的风动。 黑色迷雾里走来一身材高挑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长披风盖住了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唯有那一头闪亮的银发还有浊白色的眸瞳犹为引人注目。 只是这样的眼瞳,总有那么一种给人觉得是个瞎子的错愕感。 不过也正是这一双怪异的眼睛,才让荧原本还有些猜疑的心态完全拭去。 她心思稍沉,一声礼貌地问候之后,继续平静地回道:“我想,至于是谁告诉我这个名字,阁下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哼!”男人冷哼一声,又说着:“你们人类还是那么自以为是!” 他的言词虽然有些傲慢,但是荧听着却是并未有半分不适,反而还顺着话头补充了一句:“看来许多年前,阁下也听到过同样类似的话语。” 面对荧那置若惘然般的神情与话语,男人不觉眉锋一撇,像是对这位陌生的小姑娘提起了点兴趣来,他仔细打量着对方,久远岁月的见闻与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位看似软弱可欺的小姑娘绝对不简单,他内心里猜测着对方的来意。 短暂的琢磨后,男人平静地问道:“小姑娘,此地并非轻易涉足之地,你能进来,并且还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我想,你一定也是个聪明人,直说了,你的来意?” “我想请阁下帮一个忙。”荧心平气和。 “我能帮到你什么?”男人微微侧身,假意言笑,简单一语。随而他又换言之:“目前来讲,我并不觉得你有让我出手帮忙的价值。” “如阁下所言,我对于您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荧话语停顿片刻,又道:“如果是她呢?” 言罢,荧轻缓两步挪开身位,目光转向身后的黑色迷雾。 随之。 男人的目光也同时移向同一处。 渐渐地。 黑色的迷雾内传来嘀嗒的脚步声,本是宁静的黑暗洞府内使得这声音格外清脆与响亮。 直到那黑色迷雾被一个人影扫开,来人逐渐走近。 男人终是放下了警惕的心态与肃然的神情,他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满脸挂满了悲情。 只不过这悲伤的情绪也就在他脸上呈现片刻,便被他给收展了回去,转而流露出一副稍有掩饰且冷漠的面容。 待来人已经近道跟前,男人也只是俯首低声一句恭敬地问候:“女皇!” 冰之女皇巴纳巴斯,现在只能说是前任冰神了,因为五年前的那场战役失败身受重伤后,她就将自己的神位传给了她的学生,就此隐退。 此时的巴纳巴斯面对男人这般陌生的模样,内心里犹如利刃穿心,但是神情上却是置若罔闻,如果这秘境的光线足够,或许能从她细微表情变化上能捕捉到那隐隐的忧伤。 昔日神权的至高,冰之女皇饱受她的子民爱戴与信仰,如今已然褪去了一身华贵的礼服,以及繁缛的鬓饰,虽然只剩下轻描淡写的妆容,简单的御寒大衣遮去了阿罗的身段,但她那神位象征高贵的气质依旧使然。 巴纳巴斯沉吟片刻,适才缓缓开口:“费尔森,对不起!” 终是这句迟来的道歉,击破了男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费尔森左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垂落到半空中却被黑色的雾气迅速同化,不掀起半声风响。 时隔数个世纪,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沧桑。 旧时的伴侣再次重逢,或许应该痛哭一场。 荧并不太了解巴纳巴斯与费尔森的过往,她给了她们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或许是深渊的重担并不允许她去偷的闲暇去听旁人的八卦。 她提前出了秘境。 在外焦急等待的夜鸦与文渊第一时间上前问询:“殿下,怎么样,那人答应帮忙了吗?” “他会出手的,我虽然不相信那个男人,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女皇陛下。”荧的言语十分自信。 果不其然。 荧的一番辛苦筹谋,终是换来了如她所愿的结果。 费尔森帮助了她,成为了这次对抗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最为重要的一环。 荧缓缓从回忆中抽离自己的意识。 此时的她依旧感知不到外在的一切。 不过她并不担心,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回想到早前与冰之女皇巴纳巴斯的那些交集与过往。 她又不得不想起她们两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契机。 那个至冬国坊间流传的一则神话故事。 说是曾经有个十分凶恶的龙王,他十分排斥与记恨除龙族以外的所有种族,后来通过征战杀伐,也是凭借这他一身本事,成为一方土地的主宰。 然而因为龙王暴虐的性格,常常使得他所统辖的土地上的种族与部落民怨四起。 越来越多的组织与势力都想推翻龙王的统治。 但是这些暴动者的力量对于强大的龙王来说,就像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龙王依旧倚靠着他强大的武力统治他的土地,奴役着众生。 终是因为地上弱小的生灵们,为了他们口中所谓的自由,即便明知难以撼动龙王的统治地位,暴动却始终在这片土地上频频发生。 为此,龙王也为之而感到十分不耐其烦。 他渐渐地认识到光靠武力很难让地上的那些贱民们彻底臣服,于是,他在自己的族群中挑选了一批智者,让这些智者为龙王出谋划策。 最后,一位年轻的龙族后裔为龙王献出了一良策,极大程度地缓解了动乱势态。 故此。 这位年轻的龙族后裔也被龙王拜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供奉。 而后。 龙王在大供奉的辅助下,其所辖制下的领地上的平凡生灵与族落算是安居乐业了百年之久。 只不过,后来的魔神战争,再次将整个提瓦特拉入了战火滔天的深渊。 那上古的魔神战场,多少曾经傲世天下的魔神就此陨落。 不可一世的龙王也难逃厄运。 龙王的落败,致使他的嫡系龙族也遭受其他魔神势力屠杀。 无数生灵在那场战争中或战死或被冤杀。 最后龙王的残部在大供奉的计谋下,终于是躲到了地底,逃过了那场灾难。 就这样,他们在地底苟延残喘了两千余年,地下阴冷的环境与稀缺的食物资源终是使得龙族难以生存,本就不多的残部族群数量在经历了几次恶劣环境筛选后仅仅只剩下不到三位数。 迫于实力的低微,地下的龙族虽然渴望回到地面。 直到有一天,身为当前族群首领的大供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准备独自一人去地面上打探情况,魔神战争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他非常明白地下越来越恶劣的环境,早晚会彻底将他的种族全部湮灭于此。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为了种族的延续,身位领袖的他必须要去尝试改变当前的窘境。 终于。 对于龙族的寿命周期来说,这位算是年迈的龙族领袖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地表探险的征程。 他钻出了地下海,时隔千年,终于见到了海面的光影。 波光粼粼。 那一刻,他是兴奋的。 他钻出了海面,头顶已是艳阳高照,蓝天白云,没有了遮天蔽日的血光,没有了那魔神战争期间久经不散的迷雾尘埃,诚然,提瓦特已经变天了。 的确。 提瓦特此时已经是处于七神时代。 曾经渺小的人类已经逐渐走向食物链顶端。 那位龙族领袖远道而来,为了更好更快了解这个新世界。 他将自己的身体也变换成了人形,并且为自己取了一个化名:费尔森。 终于是经历了三十多年的走访与游历,他在这个全新的提瓦特找到了一片可以供于他的族群生活的地方。 他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回到了地底。 可是却只见到了病入膏肓的一位族中青年。 从青年口中得知,他不在的这三十余年里,地底环境几度发生剧变,族内开始因为食物资源的争夺发生了内讧。 而后的瘟疫与病变便开始逐渐蚕食整个族群。 大多身强体壮的年轻一辈早已逃出了地下海,留下来了,饿得饿死,病的病死。 得知实情的费尔森,悲伤至极。 他本想带着青年这最后的龙族血脉离开这磨难之地。 只是很可惜,青年并没有坚持到走出地下海。 至此。 自魔神战争后,他为了族群的延续,苦心经营几千年,到头来还是难逃灭亡的宿命。 也就是因为这个悲剧的神话故事,才让荧联想到冰之女皇那位‘故去’的伴侣。 荧通过方舟。 最后终于找到了当年的那位化名为费尔森的龙族后裔,那位大供奉的位置。 费尔森就在当年摩拉克斯封印旧世龙王的秘境内,虽然荧不知道费尔森为什么会在塔尔纳斯的封印秘境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更不知道他进去做什么? 所以荧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卖给了冰之女皇巴纳巴斯。 后来巴纳巴斯告诉荧。 五百年前,费尔森曾因为没能劝阻巴纳巴斯赶赴坎瑞亚的战场,就此记恨离去。 至始至终,费尔森都痛恨天空岛权威下规划的七神秩序。 当年的坎瑞亚在他的眼里,是不是就像是那魔神战争之前的雷电龙族呢? 费尔森曾与巴纳巴斯坦言,他会用自己的力量将天空岛上的神权推翻,让那些不被公认依旧只能躲在阴暗角落的族群能够得到救赎。 “主人从来没有抛下过他的子嗣,他会庇护我们。” 这是当年费尔森离开巴纳巴斯的原话。 当时,聪慧的怜爱之神巴纳巴斯早就联想到,费尔森可能掌控着重新唤醒旧世龙王塔尔纳斯的方法。 想要推翻现有的天空岛秩序,唯有旧世的那几位龙王复活可能才有些机会。 毕竟当年的魔神战争,为了奠定七神制度,可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鲜血与力量才将那几位龙王推翻。 后来。 巴纳巴斯还是如约地奔赴了坎瑞亚战场。 战场上,他亲眼得见一起相遇相知几百年的爱人站在了自己的敌对面。 末日审判即将到来。 巴纳巴斯曾请求天空岛暂缓执行命令。 但是无情的上界神明们,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滔天的洪流光束洗涤下,不再见到任何生机。 也就是那个时候。 一代怜爱之神似乎也不再那么有爱了。 她用了百余年的时间仔细回想着与他的爱人相处的那些时光。 她不知道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会在坎瑞亚这件事情上与自己决然离别。 她开始慢慢关注费尔森时常关注的东西,研究费尔森喜欢研究的事物。 后来在一次与摩拉克斯的回信中,她终于了解了当年的所有真相。 摩拉克斯也曾经与费尔森有过接触,有着与旧雷电龙族恩怨的摩拉克斯,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是当时身为岩神的他并没有揭穿这位旧世遗孤的真面目。 理由很简单,目前对于璃月来讲没有威胁的目标,就不必太过在意。 就算对方是天空岛的头号通缉犯也无关紧要。 毕竟你天空岛的通缉犯,跟我璃月有什么关系 第145章 重新交易 巴纳巴斯终是幡然醒悟,王座更替的背后,竟是这般凄凉。 渐渐的,怜爱之神也似乎不再那么尊崇天空岛的统治了。 她秘密谋划了一场惊天动乱,意图为爱复仇,只是很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终究是失败了。 后来又过去了五年,当年发生在至冬国境内那场惊骇世俗的大战却鲜有人知道其真实起因,仿佛在世人眼中,那场大战就好像从来就不曾发生一样。 荧一一回忆着近千年的每一次布局,她都没有出任何差错,得到今天这个结果,她是欣慰的。 如今那所谓的天理维系者,已经在提瓦特消失了,天空岛的最后一位执政王,就此失去了联系。 荧也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后面的人! 荧意念里流露出一丝深情,随后便陷入了沉睡。 …… 惶惶然。 那神明战场的尘埃逐渐消散,化为焦炭与废墟的土地也正在逐渐降温。 天空恢复了些许光明,已经足够让人们辨清日晷所标刻的时辰。 此时的空双膝跪在那满是尘埃与灰烬的土地上,久久失神。 “荧?你在哪?不会的!不会的!” 他嘴里神神叨叨地,因为他刚才看见,自己的妹妹与那天上来的神明一起同归于尽了,所以才会致使他如此精神失常。 妹妹死了吗? 内心里,空还是有些质疑的。 可是目前来讲,战场的遗迹内,已经确确实实难以摸寻到荧的踪迹。 就连那些深渊的势力教徒们,也不见了踪影。 唯有几个山头上深渊教团并来不及带离的一些破损机械零件,能够证明,这是一场由深渊教团精心设计的弑神计划,显然,他们应该是成功了。 …… 犹如梦醒,却又像是仍在梦境。 陈淮挣开模糊的双眼,意识从方才的一片空白,逐渐变得凝实。 有些刺眼的光芒终是稳定了他的视觉感官,他来到了一方十分虚幻飘渺的陌生之地。 只是这睁开眼的第一时间,映入他视野的陌生人却是让他突感诧异。 此处犹如一片云端仙境,碧蓝的天空下皆是白雾缭绕的云雾。 陈淮用最短的时间和思维方式粗略地审视了下四周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你是谁?”疑问的他有些急促问到眼前挺然而立的陌生人。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有些像枫丹那些贵族公子般的短装,衣服上还刺绣了许多常人并不识得的花纹,他将头发修剪地十分精短,若是理发师再下刀三分,怕不是就能达到出家为僧的标准了。 他剑眉下的一双墨瞳显得有些深邃,高挺的鼻梁下宛若画师描刻了一曲线锋锐的厚唇。 使人初见时都不得不为之而感到一阵肃杀与威然。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死了!” 陌生的男人几句低沉的话语落入陈淮的耳畔,着实让不明所以然的他久久惶然。 “我死了?”陈淮不自觉脱口自问。 诚然。 当他抬起自己的双手时,这才发现,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了宛若幽灵般的蓝光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陈淮疑惑中变得更加恐慌。 不一会,他只见对面的那个陌生男人缓步近前。 对方拂袖漫步,仙气飘然。 “我该不会是成仙了?”他内心发出一句并不科学的质问。 缓缓,陌生男人已经靠近了陈淮的跟前,他平静地说道:“你的身体在天空岛实施天基审判倾泻的瞬间,就被裂解成了尘埃与灰烬,至于你现在的状态,你可以理解为灵魂。” “灵魂?”陈淮再次发出不可置否的自我拷问。 就正如他亲眼所见自己现在这具躯体一样,也正如他所认知的那般游荡且虚幻的幽灵一样无甚差别。 他或许真的死了,由不得他不信。 陈淮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抬头质问道眼前陌生的男人:“我死了?那这里是哪?你又是谁?” “不重要!”男人话语依旧冰冷无情,神情始终平静如水,随而又开口言:“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复活的机会,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其二,拒绝我的话,你将不会再有来生。” 陈淮看着对方义正言词的模样,心说这还有得选吗?拒绝对方的话怕不是就会魂飞魄散不可? 但他还是满脸无谓地理直气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男人随即解释着说:“我想你多少也应该听说过一些关于人死后的事情,而且你也应该是最不可否认灵魂事实存在的人物之一,虽然这对大部分人看来很玄学,但是你不一样,因为你本身就能看到灵魂,人死后,他们的灵魂一般会前往忘川河,去往来生,而此刻,你认为我这里像是幽冥地府吗?” “不像,有点像天堂!”陈淮脱口细声一语,再结合自身当前切实的身体状态,他基本上已经相信自己的确已经死了。 他也很快回忆起他死亡的那个瞬间,那口天光来的太过迅捷,以至于让自己都没来得及记住生命流失那最后一刻的疼痛感。 思绪绸缪间,他是有些许彷徨的,有些难以接受的。 自己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还答应替月儿寻一位佣人上山来着,还答应艾沫总统领大人回枫林复职来着呢,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替父亲昭雪呢,自己怎么就死了呢? “呵!”男人必然是听到了那细声的话语,又或许是洞穿了对方此刻脆弱的内心为之而感到无知,他一声轻笑:“你难道会觉得你在人间积攒的那些功德有资格让你步入仙道吗?身处一个神明治下的时代,凡人的生命一直就如同草芥一般,都是那么地脆弱与卑微。”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陈淮有些不解其意。 “回到刚才的选择,你怎么选?” 显然,男人并不想解释,依旧冷漠如雪。 陈淮此刻内心有些复杂,看的出他并没完全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不过他也没有那么脆弱就此而丧失理智,他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先知道条件吗?” “我需要你活着,去帮我拿到七枚神之眼。” 此语一出,陈淮迅速明白过来,他再次质问道:“你也是深渊教团的人?” “不重要,我让你重生,你帮我拿到神之眼,这应该是一场很划算的交易。” 男人语调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对于起死回生这件事,于他而言就像是十分地擅长且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一样。 陈淮细听着,他仔细琢磨着对方的话语,忽然,他联想到那时在深渊秘境时的一些遭遇与见闻。 令他有了一些思绪,随而便问道:“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阙,我体内那东西的意识体,你曾经操纵过我父亲?对吗?” “看来,荧已经告诉你了,的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意识体,这倒是个恰当的称谓。”男人也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神情依旧淡然。 看来那场深渊之旅,对于陈淮来说还是比较记忆深刻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想到眼前的陌生人就是曾经荧告诉他的那个同伴,阙。 陈淮心绪沉淀下来,他慢慢回想着那些记忆。 半许。 他终是理清了些许头绪,他再次问道:“你都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大可用你自己的手段去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为何还要我帮助你,毕竟相比较而言,我与你的实力差距,我想并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无知。”阙轻蔑一语,又说着:“在你的世界观与认知里,我想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现如今,你的死亡已经成为事实,就算你不愿意遵从我的指引,也无妨,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又一次实验对象选错了而已。” “在深渊秘境,我也有幸瞻仰过你们的前沿科技,不过是一些高端的障眼法罢了,有什么好炫耀的。”显然,陈淮被对方嘲讽似乎有点不服气。 “无谓的口舌之争,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牵引你魂魄的摆渡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说完,阙便背过身去,一副准备离去的姿态。 “等等!”陈淮急忙上前叫住了对方的脚步,他幸而问道:“如果那天我在深渊秘境内看到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一定知道我父亲当年经历了什么?对吗?” “当然!”阙回答地十分干净利落。 这也使得陈淮立马抛来期盼的神情,虽然这样的表情在他现在这副灵魂之躯的脸上并不能看得清晰。 但是阙本就与陈淮属于一体,他自然能感受到陈淮每时每刻的心情变化。 其实一切,关于陈淮的一切,不管是他的想法,还是他的记忆,阙都能实时地掌握一清二楚。 当他向陈淮问出那个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中间发生的对话与无聊的过程,无非是阙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对方能改变选择。 适时。 陈淮终是问出了自己内心所想:“我帮你们拿到神之眼,你们就能告诉我父亲当年发生的一切吗?” “这本来就是她与你最开始的约定,你能在这里见到我,是因为我发现,你的这具凡人之躯并不足以坚持到你完成约定,于是只能提前现身,稍微帮助你一下,比如给你一些超能力,起死回生。”阙的谈吐慢慢地由冷漠变得随和了些。 “起死回生?”陈淮顿时惊讶自语, “你不用表现地那么吃惊,其实自始至终,你并不相信我们,因为我们所掌握的一切,都超出了你的认知范畴,你根本无法去理解,只要你真心实意的与我们合作,我自然会告诉你,或赐予你想要的一切。” 陈淮低下眉头,半信半疑。 如对方所言,他终是无法理解深渊教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对方所掌握的技术与手段,都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淮再次质问道。 “跟我们合作,慢慢地你就自然明白了,除非你真心加入我们,否则就算我解释地尽管如何透彻,也不过对牛弹琴罢了。”阙高腔阔论。 片刻。 阙又说回上一个话题:“你其实最想知道的就是你父亲当年之事的真相,如你理解的那样,我曾经作为寄生在你父亲身上的意识体,同样地经历了你父亲的一生,直到他亡故,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父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的话,那么?你还在犹豫什么?” 的确。 阙能时时刻刻知道陈淮内心里在想什么。 陈淮的确在犹豫,他虽然迫切地希望了解父亲当年的真相,但他并不是太想与深渊教团这种恶流有过多交集。 可是形势所迫。 自己已经成为了灵魂,而且就从眼前这个男人的神态与语气来看,怕不是如果还不彻底妥协,恐怕他们就要放弃自己这个“实验对象”一样,就如同在那深渊秘境所见到的投影一般。 在他父亲临终前,深渊教团放弃救助他父亲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 陈淮内心纠结着。 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不该就这样死去。 “看来,是我命里注定无法摆脱你们的纠缠,如果你真能将我复生,我愿意去完成与你们的约定。”一咬牙,陈淮终是心口一致,答应了下来。 闻声。 阙依旧面无波澜,他缓缓言:“对于绝大部分提瓦特人来说,你是幸运的,但某种意义上讲,你又是不幸的,总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感谢你今天所做出的选择。” 就在阙一边讲述着那些毫无头绪的论言时。 陈淮即便剩下这灵魂之躯,也明显感觉到好像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拉。 是这片空间在排斥他。 紧接着。 他的灵魂飘起来了,不可抗力地飞向了高空。 看着眼下的云海渐渐远离,陈淮不明所以:“这是?” 很快,阙高抬首仰望着陈淮远去,便明言解释道:“你的核心遗落在被那天光洗劫后的战场遗迹,审判过后,那片区域被一股强大且危险的力量笼罩,百年不会再有任何生机,我需要三年时间来解算出这片区域的所有危险介质,以来确保你复活后不会又立马死亡。” “什么?” 诚然,陈淮的灵魂之躯已经飘到了更高处,他已然听不清阙在说些什么。 只听道什么三年之类的话语。 他大声喊道:“你这是要送我去哪,不是说要帮我复活吗?” 几句卖力的嘶喊后,直到视野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云。 陈淮的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就好像被人瞬间催眠了一样。 第146章 三年后 外面的世界早已时过境迁,但对于陈淮来说,就好像仅仅过去了半刻。 三年后。 灵矩关西侧的山峦依旧被红潮与迷雾笼罩着,璃月已经将这片区域划为了禁区,并且还派遣了专门负责巡查的千岩军日夜巡防,就是怕附近的山民误入了险地。 而就在这禁区中央一处并不起眼的位置。 那焦黑的土地似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一样。 哗然。 不过须臾之间,那裂缝当中就延展出无数颗粒状的流态银色粒子。 在地面上快速塑造了一具人类躯体。 毋庸置疑。 这具躯体正是陈淮。 他的核心复活了他。 所有工作进行完毕,完璧如初的陈淮躺在地上终是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 进入他第一视野的便是浓郁的红色迷雾,但这并不是他当下急切想要去了解的事物。 他猛然坐起身,快速地抬起双手,再将目光扫向全身。 有那么一刹那,他是激动的。 那位陌生的男人并没有骗他,真的将他复生了。 只不过,死而复生的喜悦也仅仅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他很快察觉到自己周围的环境十分不同寻常。 四周寂静到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到处都是成团且浓郁的红色迷雾,地表散发着温热甚至是滚烫的气温,更有十分刺鼻难闻的焦炭味不断地涌入他的鼻腔。 他迈出了两小步,抬起衣袖扫开了一堆聚集在一起的红色雾气。 只见迷雾后面竟是出现数条泛着红色透光的大裂谷,还有数不清的红色粒子与方块飘荡在半空中。 就如同神话故事中所描述的那炼狱的血光之地一般,诡异而幽深。 场面一度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结束了吗?” 诚然,陈淮以为那场神位纷争才刚刚结束,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仅仅一道光芒照下,没想到就能让一方土地化为地狱,这就是神明吗?”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感叹。 显然,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久留。 他虽然有感觉到这片地域十分危险,但是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 倒也无心多想。 他试探性地朝一个方向走去,意图快点离开这里。 他跨过一条条红色沟壑,尽量避开空中漂浮的红色物质,摸寻着出路。 走到一半,他下意识地将手摸到腰间,这才发现自己的神之眼已不知去向。 他又立马调转步子往回走去,心想着,自己被那天光泯灭后,对方说自己就化为了粉尘,将自己复生后,那人只给自己塑造了一身衣服,其它的身外之物似乎都没有复刻,也应该一同化为了灰烬才是。 不过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但是之前得来的两枚神之眼可别说也一起被击碎了。 那可是神明的神之眼,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摧毁。 陈淮思绪掂量着。 也终是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时间扰乱了他的心绪,都没法能让他一时间冷静下来去思考事情。 也不过很快,陈淮便反应过来,他自己其实可以感应到两枚神之眼的存在。 想到这,他停下了脚步,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意念探寻间。 他会心一笑。 果然。 恰到此时,空气中两缕元素流光由刚才陈淮复活的地方飘来。 是那一风一水的两枚神之眼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它们沉睡在这炼狱的泥土里数载,终于等到了破土而出的时机。 两枚透亮的眼石沉甸甸地落入陈淮的掌心,令他倒是欣慰些许,唯一的遗憾就是,用来装饰两枚眼石那原本精致美妙的坠饰不见了踪影。 但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以后再找个合适的装上便是。 短暂的插曲过后,陈淮继续往迷雾外围开始探寻。 一路,他不断地回想着在那片仙气飘渺的云端与那位陌生男人的相遇。 深渊教团让自己拿到七枚神之眼的最终目的倒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倒底是怎样一群人,他们掌控的力量太过于神奇了。 以自己目前的知识储备,似乎根本无从解释。 只不过,现在对方将自己复活,也算是欠下对方一个人情。 且重要的是,他更想知道自己父亲当年倒底经历了什么?当年的真相。 如今看来,对于陈淮来说,加入深渊,去完成与那位公主殿下的约定,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行之事了。 终于。 陈淮走出了红潮的腹地,来到了边缘区域。 他蓦然抬首望去,已经能依稀得见远处碧绿群山。 他终于出来了,兴奋的情绪使他奔跑起来。 地上的植被也渐渐变得茂盛,偶尔也能听见一两山雀在远处奏鸣。 又翻过了两个山头,陈淮终于彻底离开了那片猩红的炼狱。 他终是停歇了下来,再回首望去身后的群山,那大片区域被污浊的红雾笼罩着,方圆百里,一片死寂。 他心底里油然而生一种有些敬畏的震撼。 可是,并没有等他来得及做过多缅怀,内心的思绪甚是被一声呵斥给突然打断。 “什么人?这里是禁地,禁止擅闯!” 陈淮隋然转头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却见此时两名千岩军士已经朝自己这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不等陈淮开口解释,两杆锋利透亮的长矛就抵进了他的咽喉咫尺。 见状。 陈淮甚是装出满脸无辜,双手连忙举过头顶。 他灵机一动,随而又讪讪言:“两位大人手下留情,小民是这附近猎户,寻猎至此处,一时迷失了方向。” 此时的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璃月通缉的状态,所以他只好临时编造一个身份,看看能不能蒙过眼前两名千岩军的眼睛。 他料想,自己这通缉犯的相貌,放在诺大的千岩军中,也不应该都能被人记住。 听此,两名军士倒是稍有松懈,收回了手中的武器。 但语气还是十分严厉的说道:“这里是禁区,平民不允许涉足,怎么,你们乡里的亭长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吗?现在,请你速速离开。” 陈淮思绪稍有迟疑,不过他还是连忙点头哈腰:“明白,明白,小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 也是见两位军士有放他离去之意。 陈淮自是不再多耽搁,踉踉跄跄地转头就走。 只是有点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千岩军士兵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的模样。 按理说,自己现在可是头号通缉犯,就算不识得自己的相貌,面对可疑之人,身为军士,怎么也会多盘问几句才是?这才应该有一些官家的做派才对啊? 他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被发现自己是通缉犯,就当场准备跑路来着。 毕竟已自己当下的实力,从两个千岩军士兵手上逃脱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所以不直接出手,也是想尽量不要暴露自己行踪才是。 只是很可惜,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 陈淮走下了山,那千岩军兵士也并没有追来。 既然这场魔神战争结束,他也准备先回云来剑宗去回复月儿替其寻找佣人一事,也不知道这场灾难有没有波及到云来剑宗所在的那片山川。 他大致地分辨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得心应手地催动着风元素力量往北飞奔而去。 凭借着自己记忆,他很快赶到了云来剑宗的山门之下,只是一路上来,他虽然有发现上山的路上风景与离开时多有不同,但是他似乎并没过多地去思考这些变化的缘由。 他简单的认为,或许是那条天空上出现的雷电恶龙所施展的神技,改变了天象,使得大地升温,连日前的积雪都融化了。 他为此没有太多疑惑。 抛开杂念,他走上了云来剑宗门府的台阶,只身一人十分恭敬地对其行拜。 “小师父可在?我是月儿姑娘的朋友。” 闻声。 门府之内应声走出来一白衫道袍的青年道士。 青年先是礼貌地向陈淮抱拳回礼,随后问道:“施主何事?” 陈淮见到来人,有些疑惑,记得几日前门口的那小道士不是说,宗门内所有弟子都前往璃月层岩巨渊布阵去了吗? 这就回来了吗? 或许有这个可能,毕竟看这天象稳定,事态平息,该是那魔神战争彻底结束了,所以都回来了。 于此。 陈淮连忙客气地重新说明了一次自己此行的来意。 得知事情缘由,青年道士含蓄一笑,随而缓缓言:“施主可是记错了,月儿师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宗门回璃月了,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玉衡星大人亲自来接回去的。” “什么?三年前?”陈淮肃然,他有点不可置信,他再次解释着说:“道长所言是真?可是我明明才离开几天,我下山后,突然发生了魔神浩劫,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致使我没有及时赶回,怎么就会是过去了三年呢?” “魔神浩劫,施主说的是三年前的那场魔神之灾,小道虽不知施主经历了什么,但是月儿师姐的的确确自三年前离开后,就未曾回来过,小道恰好自那次魔神祸乱后担任这宗门门守之职至今,日常宗门外客进出,都有所载,小道未有半句虚言。” 如此。 陈淮怔住了。 不过恍恍。 他忽然想到在那片恰似仙境的空间里,那个男人对他说的最后几句并不太清晰的话语。 其中有听到‘三年’两个关键字。 他好像明白了。 是不是那个人复活自己其实是需要三年时间,深渊的力量也并非都来的那么轻巧。 陈淮这么想着,他试图通过自己的意念,去问询自己胸口上那枚核心。 可是核心并没有给他应答。 他依旧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深渊教团到底使得什么招数,对方寄生在自己身上,明明有着相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彻底占据自己的身体,去实现他们想要的目的呢? 又或者,赋予自己一些能力,能让自己快速完成约定呢? 再或者,能够及时现身,通过及时沟通,来快速缩短完成约定的进程呢? 这些,对于陈淮来说,都只是猜想,他的很多疑问,都得不到解答。 他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心思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就是彻底搞清楚当年父亲的真相,去集齐七枚神之眼。 月儿姑娘既然被玉衡星大人接了回去,她的病症,也应该没有大碍,想来自是并不需要自己多余的关心了。 既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璃月又经历了一场魔神浩劫。 想必自己通缉犯的身份,也应该过去了才是。 根据深渊教团给出的指引,他们需要自己前往至冬国。 遥远的北国,陈淮可是去都没去过,虽然自己恢复如初,有一身力气,但也不至于双脚往北走过去。 更何况,他对至冬国的映像,似乎只有在大陆北边这么肤浅。 至于怎么去,他是没有半点头绪。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算返回璃月港,璃月港有专门的客船来往至冬。 这或许是一个办法。 明明几日前天地都还是一片混沌,现在却转眼过去了三年。 夜晚繁星挂满整片天空,星空之下一片祥和。 陈淮在路边的一家酒肆歇脚。 诚然,他坐在角落的一张客桌上,点了一碗温酒,一叠花生米,两份小菜,慢饮慢食。 他细听着隔壁桌的酒客谈笑风生,酒性高昂时还忍不住念词作赋。 时间真的过去了三年,时间也真是能让人忘记悲痛。 对于陈淮来说,昨日还见到滔天的血光笼罩着大地,昨日还见到那些无辜的平民小家亲故之间的生离死别。 那漫山的哀嚎与呼救得不到应答。 在大道崩塌一般的灾难下,他仅凭自己的双拳四肢,根本无法解救所有人的水深火热。 而如今。 在世人的眼中看来,人们似乎已经忘却了那场灾难。 一切又回归平常的模样,人们不会为了当年的灾难而唏嘘,更不会为了故去的人们而时刻缅怀。 陈淮饮下最后半盏酒,随而起身上了楼去。 “客官,您要的面还没上呢?”闻讯而来的店小二在其身边一句善意的提醒。 然而陈淮却只是简单地回复道:“累了!” 第147章 重回璃月港 “上回说道,这枫林女儿郎,三年励精图治,秣兵厉马,终是挥数十万大军,大破世敌丹河,枫林大军兵临丹河王都城下三月而不得破” 明日风清。 陈淮蹒跚而来,再次踏上了璃月港的土地上。 依旧热闹非凡的长街充满了喧嚣。 待他行至街头拐角的闹市,只听得耳畔传来三碗不过岗那说书人田铁嘴正在津津乐道着关于枫丹的故事。 陈淮蓦然停下了步子。 他也浅听了几句,这不就是在说枫林与丹河发生了战争,听上去好像是枫林挥大军进攻丹河,而且还将丹河的王都给围了。 没想到,枫林在艾沫的带领下,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实现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功绩,看来枫丹重新归为统一也该是指日可待了。 陈淮也是为此而感到些许欣慰,只不过转念他又感伤起来。 他心说自己已经离开枫林三年之久,当年承诺的归期早已逾期甚远,恐怕连艾沫现在也以为自己早已亡故了。 “唉!”他一声轻叹,思绪延绵,然而事已至此,事情也暂时只能这样了。 陈淮转而还是准备继续赶路前往码头,当下还是先想着怎么前往至冬国才是。 …… “陈公子风尘仆仆,可是准备远行?” 可就是恰在此时,一男子声音低沉的话语传来,这不得不让陈淮停下了脚步,他回首望去声音来源处,只见坐落在那三碗不过岗露天茶舍边缘的客桌旁,一褐色长衫男子正在慢饮着杯中茶水,神态悠然。 陈淮肃然眉头一紧。 这不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公子钟离吗? 因是察觉到陈淮的目光所在,钟离也放下了茶盏,继续慢言道:“北国路遥,岂非一日可达,陈公子可不妨且来稍坐,停歇片刻后再做启程也无不可。” 再听此言,陈淮内心尤为的感到不安起来。 此时。 高台之上的说书人依旧正在诵说着那津津有味的故事。 街头巷角也始终人流熙攘,一切都是那么地寻常。 可是钟离的出现,在陈淮认为,似乎并不是那么地合乎这该有的常理事态。 毕竟首先钟离这个人在他看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迟钝片刻后,陈淮还是缓步走上茶舍的台阶,他落座到了钟离的对面。 他缅怀笑意,随而假意寒暄一句:“不曾想竟是在此得见钟离兄,还真是缘分之至。” 钟离继而沉声道:“并非有缘,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特意在此等你的。” 陈淮稍有愕然,对于眼前这位钟离公子的读心本事,他还是略微了解一二的,因此并没有过多的去推敲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即将前往北国的。 只不过此时对方又说受人之托,莫不是这托付之人就是那深渊的公主? 他猜测着,疑惑的情绪致使他还是开口问道:“钟离兄,素在下冒昧,敢问这所托之人可是来自深渊?” “不是!”钟离直言道。 陈淮有点意外,他眼观对方的神情变化,似乎并不是在说谎的模样。 不等他多加思索。 钟离又开口说:“追求真相本身就是执念,你又何须太过在意,人本身就生活在谎言与真相的迷雾中,不管是哪一极端,不过都是欲望的一种体现罢了。” 陈淮细听之,他可能并不太能理解这句过于哲学的话语,但是至少他明白,对方其实是在隐喻某些事情,比如自己父亲当年之事的真相。 钟离似乎是在暗示他,不要去太过执着于他父亲当年的事情。 越是这样想,陈淮留越发地觉得当年发生的事情,绝对暗藏玄机。 又或许有那么一种可能,钟离也知道当年之事的内幕。 想到此,陈淮情急斗胆一问:“你知道我父亲当年的真相?” 然,钟离微微皱眉,若有诧异之态。 他沉声反问道:“陈公子何来此问?在我的印象里,我想我并未与令尊有过什么渊源,你可是误会了。” 听此,陈淮适才稍有缓神,终是感觉到自己冒昧了,毕竟每当哪怕发现一丁点关于父亲当年之事的线索,他都忍不住要仔细追问一番,然而此刻,不过是对方说了一句有些隐喻的话语,竟是让自己胡乱猜想这么多起来。 他暂且收展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着:“事情是这样,在下与钟离兄有缘再次相逢于此,又观兄台博学渊广,可听说过十九年前关于石门镇司首私挪公款一案?” “哦?”钟离眉峰微瞥:“石门乃璃月边缘山镇,我也不过去过一两次而已,又是这陈年旧事,自是不曾听闻,怎么,这旧案,可与令尊有关?” 既听此,陈淮内心再次石沉大海。 他若有愁眉,缓缓言:“钟离兄既不知此事,那不聊也罢,不聊也罢!” 钟离沉抿片刻,于是调转话题说着:“受友人之托,我这有一赏玩之物,今赠于你,日后要是碰上危急时刻,或可助你度过难关。” 说完,他在平滑的茶桌上轻轻拂袖而过,只见一精巧木盒凭空幻化而来。 陈淮见此,神情稍有迟疑。 在钟离的神色示意下,他终是轻轻地拿起了那木盒子。 “赏玩之物?”陈淮问道:“不知钟离兄口中的友人,到底是哪位贵人?” 殊不知就在陈淮低头打开查看盒中之物的片刻。 再抬头时,却已不再得见钟离的身影。 陈淮一脸茫然,他左右张望着喃喃自语:“人呢?刚才还在呢。” 奈何他站起身来在这茶舍戏台之下如何寻找,都已找不到钟离的身影。 无奈。 陈淮适才坐了下来,他取出盒中之物,仔细一观,才发现不过一普通岩石罢了,若是非要说出它的特点,就是一颗凹凸不平的淡黄色石头。 见得此物,他甚是疑惑。 随而他目光望向街头远处,那神秘的公子钟离赠送这石头给自己到底是何寓意?且又为何匆匆而别?此人行事着实令人难以推敲。 还有对方说是受人所托,以及他所说的诸般种种,冥冥之中总感觉是某种刻意安排一般。 思绪绸缪之际。 只听得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微的话语:“这位客官,不知刚才那位公子的茶钱是您付吗?” “啊?”陈淮心弦莫名一紧,他急忙反问道说话的店伙计:“他没结账吗?” 伙计看到陈淮的表情,顿时拉下一张脸来,他愤而说道:“您不是那位客官喊来结账的吗?往常不都是他叫人来结账的吗?他可是在我们这坐了一上午,茶水都添了好几壶,这单还没买人就跑了,我不管,我看你刚才跟那人坐一桌,你得把钱给结了。” “不是,我说大哥,你得明辨是非啊!我这才刚坐下,没和他说两句话,他就不见了,而且实话告诉你,我跟他根本就不熟来着。”陈淮解释着。 可任凭他如何为自己开脱,那店伙计却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反正就是扬言不给钱就不让走。 一番争论后,陈淮双脚都已经踏在人家店里了,自是知道如何有理也说不清了,无奈,他只能自认倒霉罢。 他随而问道:“你直说那位公子欠下你多少茶钱?我付便是。” 陈淮之所以妥协,是因为他并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在这璃月港引起太大的事端,若是把总务司的人给招来了,那到时可就麻烦大了。 他随手掏出了腰间钱袋,只见那店伙计竖起两个手指,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不屑的说道:“两万摩拉。” “什么?”陈淮霎是有点暴跳如雷的冲动:“什么黑店?几杯茶竟然要两万摩拉?” “哼!”那店伙计满脸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抬手指着茶桌上的茶杯说道:“你识不识货?此茶唤作绝尘忘忧,乃是绝云间出产的上品龙井,配上璃沙郊初春的晨露,其中制作工艺那更是精细无比,可谓茶中龙凤,小店售价2800一盏,那位客官点了一壶,又添了两壶,平均一壶可匀两盏,再加上这桌中点心与吃食,一共收您两万摩拉,那绝对是公道之至,童叟无欺。” “你……”陈淮有点想发作,只是当他环顾四周,看到这人多眼杂之地,他终还是隐忍下来。 他背过身去,将手藏进长衫下摆的衣袖里,意念探寻间,便从神之眼内取出两万摩拉来,这还是他那便宜师傅在那天被稽查司两位高手追杀的晚上给自己的,好在当时就将其暂存于神之眼内,否则可不得给那天光一同给芈灭了。 再转过身来,陈淮一把将20枚摩拉扔在了桌面上,那面值1000的金色硬币散乱的铺张开来,摔得桌面是叮当作响,可直给那店伙计看得神态失措。 他不曾想眼前这人穿着朴素,腰胯金屋竟是如此殷实,着实有点看走眼了。 见此,他立马换了一副难看的笑脸,低声下气的惨媚道:“小的眼拙,竟是不识得贵客,还望公子莫怪,只是不知公子是暂歇还是……?” “我这就走!”陈淮决然打断道。 言罢,他便转身离去,阔步而出,没有任何拖沓。 一番小波折过后。 陈淮行走在去往码头的路上,但又回想起刚才在那那三碗不过岗的遭遇,他总感觉自己有点上当了的意味。 思索间,他又从腰间拿出了那枚钟离赠予他的石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细观之,终是看不出这石头有什么特别。 印象里,那位钟离公子,在陈淮看来,一直是一个神秘且不凡的人物,毕竟人家掌握着那罕见的读心之术,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会使那坑蒙拐骗的恶徒。 几次见面,光从他一身华贵穿着来看,就知道他也应该是那不愁吃穿的阔绰公子,但是,对方为什么喝茶不给钱就跑路呢? 说什么刻意等自己,还送了这看似没什么用处的石头,美其名曰赏玩之物… 赏玩之物??? 等等! 陈淮好像有点明白了。 会不会是这钟离利用自己的本事,恰巧知道自己要去至冬,又恰巧知道自己身怀巨款,然后伙同那茶舍伙计给自己设下这圈套,来骗取自己的钱财? 啊!!!其心可诛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 陈淮越想越气,他步子慢了下来,连赶往码头打探怎么去至冬国的心思都没了。 转念,他调转步子,原路返回。 …… 夜过三更,即便是这繁荣的璃月港,也终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 就连那街头本是笙歌曼舞之地万花楼的门庭前,也没了客人行走。 唯有那悬于房梁之下的花灯,倒是油火充足,丝毫不见暗淡下去的模样。 “哎呀,公子,都这么晚了,就不要走了嘛,奴家还……” 伴随着那万花楼门庭之内传来一妩媚娇娘的羞涩之语,就得见一醉汉衣衫不整摇摇晃晃地崴了出来。 醉汉跨出门槛,他本搂着美人的酥腰顺手划过那嫚纱相覆翘臀,用力一掐。 可逗得美人一声娇吟:“讨厌!” 可奈何娇娘的温柔乡如何让人恋恋不舍。 醉汉虽醉意显然,但依旧决定离去。 临走前还迷糊着念道:“美人莫念,若非家有母老虎,我又怎舍得与你分别,待来日寻得由头,定与美人一夜笙箫。” 啊…… 这嫖客与妓女,怕不是要上演一场什么深情舍别的戏码,还真是不忍直视。 只不过还好。 醉汉终是迈着醉步离开了。 他踉踉跄跄地行走在夜里光线昏暗的街头,那高高的屋檐之上,也是无意间传来两声乌鸦的啼鸣。 “咕…咕咕……” 今夜月半,也算是能让大地有些光影,还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路还尚且能辨得清晰。 此时,醉汉从长街拐进了一条窄道,这该是他归家的方向。 只是突然。 那屋檐下的庇荫处,竟是出其不意地跳出一个黑影。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本就行立不稳的醉汉硬是在这一重击下当场失去了知觉,身子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等醉汉再次醒来时,他只是忽觉自己的脖子酸疼难耐,想用手去摸索来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五花大绑,不得动弹,嘴里被塞满了一像是十年未洗的袜子让他无法吱声。 如此这般,瞬间让他脑海肃然清醒。 他环顾四下,他被人绑在了一间破落像是常年未有人居住的空屋子里,墙上仅有的火把为这间屋子带来唯一的亮光。 再转头时,这才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已经凑近了他的眼前。 醉汉吓得连忙惊呼:“嗯…嗯嗯嗯嗯……” 显然,任由他如何挣扎,他都无法发出一句正常的话语。 胆怯的情绪霎时使他大汗淋漓。 他蜷缩在地上,两眼写满了求饶。 汉子看着那正拿着利剑,来回擦拭着的年轻人,正带着狡邪的笑意朝他靠近。 他挣扎地更厉害了,空气里一时间都弥漫起一股尿骚味来。 年轻人看向汉子的裆部,不觉一声轻笑。 他蹲下身子,长剑哐当一声就插在了汉子的鼻尖咫尺处。 汉子甚是浑身颤抖。 年轻人幸而若有挑衅地问道:“怎么?可还记得我否?” …… 第148章 我以为的骗局 汉子连连点头,神情惶恐。 毋庸置疑,这行绑架之事的人,除了陈淮也应该没有谁了。 陈淮拍了拍汉子的脸,他威逼带利诱的说道:“识相的话就给我老实点,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若是诚实,我倒是会考虑留你一条性命,听清楚了吗?” “嗯嗯嗯嗯嗯嗯!”汉子胆怯地连连吱声。 至此。 陈淮看着眼下汉子一副卑微乞怜的模样,许是也觉得对方吓破胆了,不觉还自以为自己颇有种当反派的气质。 他随而扯下堵住对方嘴的袜子,顺势眼露凶光地注视着对方。 汉子自是知晓来人厉害,干呕几下后也并未自寻死路大声呼救。 等顺过气,他连忙说道:“大爷饶命,小人并非刻意要私吞您的钱两,实在是误会啊!!!” 汉子言语囫囵,哭泣连连。 陈淮听此,不觉眉眼微皱,心说看来事情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般,没想到这人还没等自己开口询问就全招了,倒是识趣。 “哼哼!”陈淮故意问道:“误会?你倒是说说这怎么个误会啊?” 汉子终是努力地撑起了身子,他跪在地上,卑躬屈膝地解释着说:“今日在茶舍,小的误以为您是那位往生堂客卿先生叫来送钱的伙计,故此强索了您的钱财,殊不知您前脚出门,后脚就来了一位北国银行的行事,又来替那位客卿先生补结账款,小的这才知自己识错了人,可是等小的追出街头,然而早已不见大爷您的踪影,事已至此,于是小的便一时起了歹意,收了那行事送来的账款,又私自昧下了您的钱财,小的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望大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汉子连泣带声,他不断地磕头祈饶。 只不过等陈淮细听完对方这一番误会之托词,顿时有些茫然了。 这不对啊! 怎么故事跟自己所猜想的有些出入? “你是说,是你认错了人,不是你和那钟离合伙来骗我?”陈淮问道。 “小的句句属实,未有半句虚言啊!”汉子声音颤颤,悲词连连,他似乎并没有过多去思考陈淮的问题。 适时。 陈淮一把揪住汉子的衣领,刻意压低声音问道:“那我的钱呢?” “这…这这……”汉子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还不从实招来?”陈淮进而眉睁怒眼。 汉子连忙道来:“大爷饶命,您的那两万摩拉,今夜都已被小的……花光了……” “你……”陈淮忍住没有大打出手。 这两万摩拉,若是让自己盘剥,怎么也够自己半月开销,没想到竟让这卑鄙小人一夜便挥霍完了。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已至此,陈淮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再而问道汉子:“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今日那锦衣公子是何来路?” “大爷,小的只知那公子是我们茶舍的常客,好像是往生堂的客卿。”汉子连声回答。 “还有吗?” “额,还有,还有…”汉子情绪紧张,他努力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继续说着:“还有他时常出门不带钱,每次喝完茶都会托人来结账,来的最多的便是那北国银行的人。” “北国银行?”陈淮若有所思。 那不是至冬国人在璃月开的银行吗?而且好像还久负盛名的样子。 如此说来,其实这钟离与至冬国的关系甚密啊! 越是这样想,陈淮越是觉得这钟离的出现绝对不是一件什么简单的事情。 会不会是这其实也是那位深渊公主殿下的安排,但钟离却当口否认,毕竟一开始就是深渊教团在引导陈淮前往至冬,到现在出现钟离这个插曲,所说他与深渊教团没有关系,确实很难令人说得通。 所以,到底哪些是谎言?哪些又是真相? 陈淮一时并不能辨析清楚。 也就在他思绪稍有放缓之际,门外传来的聒噪着实有点扰人心神。 “站住,你跑不了!” “分头追!” 因是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那地上的汉子突然心生一念,无比的求生欲使他大声呼喊了起来:“救……” “蹭……” 霎时,陈淮迅捷的反应速度终是没让汉子说出第二个字。 天空之刃那锐利的刃端,已经在汉子的脖颈上留下了一丝血线。 汉子蜷缩在墙角,喉结上下翻滚,他唇齿颤抖地厉害,慌忙细声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你想找死?”陈淮咬牙切齿呵斥。 可奈何,那汉子确实一丁点都不经吓,他可能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已经不顾其它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磕着头求饶,一边啜泣:“大爷饶命,小的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若大爷能饶了小的性命,小的来日定当将昧下大人的钱两十倍奉还,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你这厮,还不噤声!”情急之下,陈淮一脚踢向汉子腹部。 巨大的力道甚是将汉子整个人都踹飞了起来。 汉子摔滚倒地,剧烈的疼痛感使他缩成一团,嘴角流涎,连连干呕,再无可能说出半句人话。 怎奈。 屋子里的动静终是吸引到了外面那些人的注意。 很快,屋外就陆陆续续地传来脚步声。 “大人,这屋子里有动静。” “围起来!” 屋外传来一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 此时。 陈淮摸靠在门内,暗道不好。 只因听得一声“大人”的称谓,便已知这外面怕不是官府的人。 可任他如何细想,自己再次回到璃月港行迹一直都很小心,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官府的人盯上,又结合外面那些人的谈话,他一时料定,对方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倒像是正在抓捕什么重要的逃犯。 可又奈何自己身份特殊,那断不可让这些官府的人冲进来。 先不说自己曾被通缉,就现在绑架殴打平民一案,自己也怕是有口难辩。 他转眼看向地上还在挣扎的汉子,无再多其他想法。 如他所言,这小人有罪,但罪不至死,就算这人被官府带回去,关于自己的身份,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至于这小人欠下自己的钱两,来日方长。 他冲着地上的汉子冷声一句:“小子,我今日且就放了你,回去了将二十万摩拉准备妥当,可是你自己说的十倍奉还,来日我自当亲自登门去取,可别想着逃命远走他乡,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当务之急,还是走为上策。 陈淮不再拖沓,他几下健步,破开了后窗准备开溜。 可不曾想,当他双脚踏上地面的瞬间,再起身时,竟是当场撞在了刀刃上。 “什么人?” 一声呵斥,陈淮甚是怔在了原地,他粗略地审视了下周围。 这些穿着锦衣,带着高帽,举着长刀的官兵,这不是总务司的武吏吗,怎么大晚上的这么多人? 片刻。 一众武吏便将陈淮团团围住,人群中间这时走出来一中年官爷,看来是这武吏的头。 这中年官爷拿过火把上下仔细审视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的陈淮,随而对身边的属下有些气愤地吩咐道:“不是他,还不派人去别处找。” 那下属应声自是不敢怠慢,行将立马就带走了一半的人往别的巷子追寻而去。 陈淮见得此番,许是对眼前之事也了解一二。 他摸索着,这总务司的武吏必然不是冲自己来的。 这也使他放松了些许。 适时。 陈淮从容地问道眼前的官爷:“这位大人,不知因何拦住小民去路?” 官爷不觉玩味地一笑:“这位公子莫怪,在下奉命捉拿盗贼,追至此处就迷失了盗贼的方向,只是不知公子为何有门不走,非要越窗而出啊?” “啊,哈哈!这……”陈淮打起哈哈,倒是一时找不到好的托词解释了。 不时。 他灵机一动,说道:“门,坏了!” “门坏了!”官爷又不觉假意一笑,随而便立马转变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深更半夜行垣墙越窗之事,就算不是盗贼,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来人,拷上带走。” “诶,不是,大人,您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 一转眼,陈淮便被扣押到了总务司牢狱。 蹲了一夜后,他被交由总务司民府提司提案受审。 公堂之上,陈淮与三碗不过岗茶舍伙计张三当庭对峙。 随着提司大人的拍案,庭审正式开始。 “堂下之人,报上姓名。”提司发问。 “小民张三。”张三道。 “小民王二。”陈淮道。 “被告王二,本官问你因何绑架殴打张三。”提司问道。 听此,陈淮如实禀言,仔细将事实真相复述了一遍。 提司听闻,若有所思,进而又问:“被告王二,你说张三私吞你的钱两,可有证据?” 陈淮肃然,他沉思片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见状,提司更是再次发问:“被告王二,还请如实回答本官的问题。” 陈淮抬头,眉眼微沉,终是摇头说道:“回大人的话,未有实证。” 如此。 提司官轻捋胡须,拍案便直接宣判起来:“既无实证,那本官宣判,被告王二,因绑架张三且致其伤残,人证物证俱全,情节十分恶劣,重杖四十,收监十五日后刺配边镇。” 话音停顿片刻,这提司又带着些许得意的神色问道陈淮:“被告王二,你可服判?” 陈淮肃眉,他大声质问道:“敢问大人此判决可是依从何法?又遵从何律?大人仅凭一人片面之词就如此草率断案,恐有失公允否?” “有失公允?你是在质疑本官,还是藐视公堂?来人啊,将犯人拿下,准备行刑。”案台之上的提司丝毫不理会陈淮的说辞,并且还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此时。 左右的武吏已经抬脚上来了。 陈淮不明白,为什么这朗朗青天的公堂之上竟然也会有如此草率断案的判官。 他任由这些官吏抓来,本是因为自己不想闹出什么太大的事端,本想着到了公堂之上,那茶舍的小厮会认罪伏法,没想到到头来这卑鄙小人竟是满口谎言,胡乱编造说词加以构陷自己,又加上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官,看来今日若不闹出点动静,自己怕是很难脱身了。 正当左右的武吏准备将陈淮拿下时,或许是这些官差过于放松,陈淮暗自调动风元素力量,一发暗劲,甚是将众人震退。 那提司大人见状,顿时吓地一踉跄,头顶的乌纱帽都差点抖了下来。 他连忙扶正帽子,大声呼唤左右:“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闻声。 公堂之上所有武吏纷纷拔出佩刀,操持棍棒将陈淮团团围住。 不等片刻,公堂之上便乱做一团。 陈淮一人与十数武吏混斗一起,他并未亮出自己的武器,光靠迅捷的身法,与出其不意的拳脚功夫,便轻松撂倒五六人。 缠斗一番,武吏们已然深知对手并非普通人,是一位元素师,众人再次围住陈淮,但是谁也不敢贸然进攻。 适时。 陈淮抖一抖衣袖,他幸而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无意与诸位拼斗,若是再上前,修怪我未好言相劝。” 言罢,他斜视了一眼案台上精神恍然的提司官,便迈着大步朝堂外走去,丝毫不把眼前这群拦住他去路的武吏放在眼里。 那提司官也是一时慌了神,不过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在他这公堂之上闹事,若是还让犯人给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那他这顶乌纱帽怕是也保不住了。 他莽然壮起胆,冲着台下的武吏大声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若让这贼人跑了,你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既此。 武吏们也不再犹豫了,众人一拥而上,任是做好了哪怕是死也要将陈淮制服的准备,他们都非常清楚,如果让眼前的犯人就这么跑了,他们的这个铁饭碗也就没了,要知道,这璃月府司衙门的好差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的。 陈淮见状,他也不打算留手了,再纠缠下去,恐怕城防军就要来了。 霎时,他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辉光一现。 随着他从神之眼内拔出天空之刃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元素气浪也甚是在并不宽敞的公堂之内震荡而开。 那些普通士卒的武吏自是无法承受住这般程度的元素攻击,纷纷应击倒地。 就连那案台之上提司大人的案桌亦是连人带桌给掀翻了,只听得那老提司被压在桌下哀痛连连。 其余那些武吏自是无人再能撑起身子,或捂住胳膊打滚,或被碎木刺穿脚踝嚎叫,更有甚者,早已晕厥在地不得动弹。 已如是。 陈淮自知已经酿下大祸,不过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知道这璃月官场如此混浊,他一开始就不会有这般打算。 还妄想能用正当的手段让那张三把私吞自己的钱两给吐出来,现在看来,怕是想多了。 陈淮自是不再多耽搁,他顺眼朝已经昏倒在地的张三望去,不觉一下摇头。 第149章 深巷遇娇娘 陈淮本以为那张三与那公子钟离有些什么瓜葛,结果不曾想倒是白忙活一场,还惹下一件祸事。 有那么一点得不偿失。 他从民府府衙冲了出来。 虽然有点难缠,但是到了混乱的街头,任凭他巧妙的身法与速度,摆脱那些武吏还是轻而易举的。 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惊动了璃月的城防军,街头上都有大批的千岩军巡逻,估计连出城的各个关口也已经加强了戒备。 陈淮行走在暗巷里,他时刻注意着不远处巷口街面上的动静。 来来往往一批又一批的千岩军士兵,按理说自己就算大闹着民府公堂,也不至于会惊动这么多人。 他有些不得其解,不过当下之际还是小心为妙。 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想要打探怎么去至冬有点麻烦了。 陈淮在城中辗转了大半天,他换了一身行头,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衫,带着一顶破斗笠,脸上也弄了些灰泥,让人看上去,还是不那么容易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模样。 他压低着头,驼着背,终是在码头摸到两批千岩军巡逻的空隙,从人群中混进去了。 虽然码头之上也有几位千岩军站岗,但是那些兵士都是日常维护治安的,捉拿要犯的活不归他们管。 陈淮只要悄悄避开他们的视线便可。 他混在人群中慢慢朝远航客船的停泊港走去。 抬头一番观望后,他精确地找到了一艘停泊在岸来往至冬与璃月的大客船。 只是当他走近大船港边时,却发现这艘远航客船与别的客船别有不同。 其他船上都有水手船夫或者客人行走,而这艘来往至冬国与璃月的客船上却见不到半分人迹。 陈淮有些疑虑。 他看见那客船港的乘客入口处有一汉子正在一堆货物上躺着睡觉。 不时他便跑上去询问。 “这位大哥,能否问一下你这是前往至冬国的客船吗?” 汉子许是也并未熟睡,他睁开一只眼瞟了陈淮一眼,适才起了身来。 他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回道:“是去至冬国的没错,只是现在停运了。” “停运了?”陈淮皱眉。 “是啊,你要去至冬啊?我看你还是等个几月,现在至冬国在西南边境与枫丹打仗呢,至冬女王已经发布禁海令,去不得了。”汉子继续懒洋洋地解释着。 “这样啊!”陈淮若有愁眉,他又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知道大哥这海路行不通了,可还有其他办法去啊?” 听到这样问,汉子不觉眉眼一撇,他并未直接开口,而是上下仔细打量了陈淮一番,又抬手摸了摸他那一边紧促的八字胡。 如此一番后。 汉子适才道来:“我说哥们,你这么着急想去至冬国,怎么?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我可听说,最近这璃月城出了一批至冬国来的盗匪,最近城中许多大商铺都丢失了不少财物,哥们你不会是……???” 陈淮起是蓦然内心一征,但听到对方说出强盗一事时,倒还是悄悄放松些。 他适才有些惆怅道:“大哥误会了,我不过家有一舅舅在至冬,出去几十年了未曾归来,前些日来信说生病了,下不了床了,怕是时日无多,我娘就让我去看看,兴许还能替我老娘去见上最后一面。” 汉子听了,倒是简单地琢磨了一会。 随而他一声叹气,便开口说着:“罢了,我看你一身破落,估计就算可以去至冬,你的盘缠也不够,这样,平常我卖人消息是200一条,见你也是个可怜人,你只要给我一百摩拉,我就将我知道怎么去至冬国的方法全都告诉你,当然啊,你要是一百摩拉都没有,那不好意思,你去别处打听,就别打扰我睡觉啦。” 说完,汉子便继续倒在货物上,就要准备睡去的样子。 陈淮内心不觉一番鄙夷,心说你瞧不起谁呢? 不过,他还是卑躬装态道:“大哥大哥,你若是真知道些去至冬国的门路,我这倒是有些钱两,不过确如你所言,我这身上的盘缠不多,仔细盘剥,也只能拿出这些了,不然就算我知道了怎么去了,恐怕也不够钱走到至冬了。” 这时,陈淮从腰间钱袋里掏出一把零碎的摩拉,他捧在手上给汉子递过去。 汉子适才又悠悠起身,他也没第一时间去接过那些钱,而是眯着眼仔细地盯上了一眼,像是在内心里盘数着这些钱到底够不够数。 陈淮也是有些猜透了对方的心思,他将手心摊得更开些,好让那汉子数地清楚一点。 只见陈淮手心当中那些零零碎碎的摩拉,有20面值的,有10面值的,更多的是一二面值的散钱。 汉子来来回回数了两遍,怎么数也不够数啊,他盯着对方手心的那些散旧的摩拉面露难色。 在经历一番心里斗争后,仅有的一丝良知让他勉为其难地还是收下这些钱。 他随而一声叹气,接着道:“罢了罢了,见你也是个落魄人,就当再给你打个折扣,这里人多眼杂,你随我到后面来,我细说与你听。” 听此。 陈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换个地方,他环顾四周后还是跟着汉子去了。 到了水边,码头上屯放一堆货物的僻静处。 汉子适才认真地道来:“告诉你之前,你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必须保证做到。” “大哥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办到。”陈淮也是附和着。 适时,汉子坦然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告诉你的这些消息,你不得与外人提起,你可办到?” “额??”陈淮有点疑问:“大哥,这是为何啊?” “这还不是因为客船停运嘛,我本是这船上的帮工,这船停了,船老大就派我一个人在这守着,这给的工钱,那是少地可怜,又不让走,好在我在至冬和璃月来往的也多,知道不少关于至冬国的消息,也就只能靠卖点消息挣点外快养家糊口了,诶,不过,我收的价格,和那消息贩子可是不知道便宜到哪去了,我也是看你可怜,才多翻让价于你,当然,你若无法遵守我这行规,那你去别处打探。” 说着汉子有把手中的摩拉递了出来,拉下一张脸,颇有种商贩拒卖的意思。 陈淮见此,他略微嬉笑着又将对方的手推回,倒是诚心说道:“大哥自然放心,我定然不会将大哥所告之事再说与第二个人听。” 汉子细听之,他沉思了一会,姑且就相信了对方的说词。 适时。 他才坦然道:“既如此,那你且附耳过来,我细说与你听。” 两人一番窃窃私语后。 陈淮礼貌地谢别了汉子。 没多久功夫,他也离开了码头。 一路走来,他也并未引起那些千岩军巡逻队的注意。 但他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到在街面上到处抛头露面。 那些千岩军里,有抓至冬国盗匪的,也有抓大闹总务司民府衙门的要犯的。 陈淮不用去各个出城关卡都知道,他那崭新的通缉告示定然是与那些凶神恶煞的盗匪贴在了同一列,正让那些来往的客商与路人议论纷纷呢。 也是那码头客船帮工的汉子告知,璃月出现盗匪。 他也算是明白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会这么巧装上官府的人了,也算是明白现在城防为什么这么严了。 想起来,若是让自己碰上这群盗匪,可不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破坏自己好事。 现在说来也是气话。 陈淮在一条深巷里,寻了一间落脚处。 为什么要在这深巷里,主要是那老板既不要你什么凭证,也不问你姓名,价格也是便宜。 虽然客房是简陋了些,但是对于陈淮来说,他并不讲究,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便可。 日落。 陈淮洗了个热水澡,倒是释去一声疲惫。 这时,这深巷无牌的店主人敲门进来。 不过说来也无奈,这老板其实是名女子,准确地说是位美艳的娇娘,就算与那万花楼里的小姑娘相比,无论是年龄还是样貌,那都是无可挑剔的,且整个小店里只她一人。 先说明陈淮借宿于此实属无奈。 毕竟风流客这个标签,他还是没有的。 “客人,奴家给您准备了点酒菜,可比不上那些大牌坊里的样式,客人可别嫌弃。”说话间,女子扭腰走了进来,她十分热情,或者说是有些妩媚。 陈淮坐在桌边倒是斜视浅看了一眼。 只瞧见女子一身艳丽的衣服,粉黛修饰着一张俏媚的脸庞,身段更是惹火。 陈淮随而简单地应了一声:“放这,我要住下两日,钱在这,没我的吩咐,往后就不要进来了。”他将事先准备好的钱两推到桌边。 女子自是笑颜行将那钱两收进了怀中。 只不过她拿了钱,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去的样子。 她拿起酒杯与酒壶,坐在了陈淮的身侧,身子还刻意贴近三分。 女子斟满一杯酒,行将递呈过来,不遐谈笑道:“客人,这夜深人静,僻静深巷里,自打客人一进来,我就见您一脸愁态,想来客人也是烦事忧心,想寻那安静处放松放松,若是客人愿多施舍些酒菜钱,奴家倒是愿意为客人,排,忧,解,难。” 说着说着,女子整个人的身子更是倾倒在了陈淮的侧身。 内心里,陈淮还是比较忐忑的。 但他仅存的理智终是压制了自己的冲动,他目光移向娇娘那纤纤玉手递到自己嘴边的美酒,闻了闻。 又将目光移向娇娘,只见那薄纱下若隐若现。 即便陈淮强壮淡定,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强行控制的。 比如小老弟要调皮的时候那不是说能管的住就能管的住的。 还记得以前带着兄弟几个在山林里走险时,但是时常调侃那些什么名楼花魁,说什么等攒够钱,一定要去快活一番,只是也不曾想这些豪言壮语,在队伍解散时都没有实现。 终于,陈淮终究也不过是男人,面对这种诱惑,这谁顶得住。 他猛然一把搂过娇娘的酥腰,眼神变得贪婪,似乎完全被对方迷住了般。 这时,女子妩媚一笑,她将酒杯举起,灌进了陈淮的嘴里。 一杯凉酒下肚,陈淮似乎就更大胆了些。 他顺手从腰间摸出5000摩拉摆在了桌上,另一只手更是再搂紧了三分。 “还真是寻觅天下繁花,不知冷巷藏娇?”陈淮也是即兴。 也是趁着兴头,陈淮已经摸到了娇娘的衣带,正准备想到去解开时,确是被对方出手制止。 娇娘媚声道:“客人别急啊,长夜漫漫,不如再饮一杯,鱼水之欢,你我细水长流,也可彻夜笙箫啊!” 说完,她又斟满一杯酒,递到了陈淮的嘴边。 陈淮眯笑着眼,也是柔声细语:“美人说的是。”他摸过娇娘酥软的润手,接过酒杯,一仰头,一润喉,杯盏见空。 “嗯哼!”娇娘一声轻吟,仪态说不尽的勾人心魂,撩人心魄。 陈淮放下酒杯,将左手轻轻放到了后背,好像是在摸寻着什么。 这也使得怀中美人有些诧异。 娇娘媚声问道:“客人可是在摸寻什么?” “我今日偶然得到一宝贝,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今得见与美人如此有缘,想着与美人一起共睹。”陈淮微笑着,不过他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凶光。 娇娘亦是视觉敏锐,她也意识到了眼前男子神色暗藏杀机。 肃然。 她动作十分娴熟地扭身一转,夹带着衣襟丝带起伏飞舞,美人淡淡的酥香拂过鼻尖。 她迅捷的动作意图与陈淮拉开距离。 然而,她那并不入流的身法,与陈淮复生得到风元素加持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 等娇娘站稳身子,脖颈处传来的一丝寒意,这才让她不敢再轻易动弹分毫。 此时。 陈淮手中的长刀刃面已经与美人的肌肤亲密接触,他语气凌厉地说着:“从我进了你这店里,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这僻静深巷里,就算有娼妓在这做皮肉生意,也不该是你这模样的人,美人如此设局,怕是别有用心。” “客人您说什么呢?奴家怎么听不懂。”女人怯声怯语,她似乎还想继续遮掩下去。 殊不知陈淮其实早已看穿了她的一切。 “我起先也只不过有些怀疑,直到刚刚闻到你为我倒的酒,我才断定,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听着陈淮振振言辞,女子也不再遮掩了。 “哼!”女子虽怕肩口利刃,但她神色确实也就些许慌张罢了,她若有自信地说道:“你已中了我的软骨散,没有解药,不出半刻钟,你便会四肢无力,浑身虚弱,成为废人,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早已放出信去,我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了。” “软骨散?呵呵!”陈淮似乎并不以为然,他好像并不在乎自己会毒性发作的模样。 任他露出这样一番表情与神态。 连眼前的美人似乎也变得不自信起来,她两眼直闪,口咽唾沫,分明就是紧张地很。 也就趁得她注意力不集中的这么一瞬,陈淮随性地便说了一句:“你的人好像来了。” 女人应声便下意识地朝门外望去。 “噗……” …… 第150章 及时的雨,旧时的痛 也就在美人这一转眼的功夫,谁知道陈淮竟是不讲武德,毫不留情地就将其打晕在地。 紧接着,他就听见屋外已经传来大批人的跑动声。 陈淮动作迅速地将窗户撞开。 与此同时,总务司的大批武吏已经赶到。 他们也同时听见屋内有人越窗而出的动静。 随着一群人破门而入,十数武吏挤进了方才陈淮他们所在的那间客房。 只见那窗户还在轻微的摇晃。 众武吏中其中一女领头随即急切地命令道:“犯人跳窗逃了,快追。” 说完,她又拉住一位下属叮嘱道:“一定要确保线人的安全。” “大人放心!”下属领命后便随着队伍越窗而出。 这位女领头粗略地检查了下房间,发现厢桌上打翻的酒杯,以及翻倒的坐凳,很明显,她安排在这的线人已然被挟持。 情况紧急。 她带着剩下的人手也匆匆出了门去,她非常清楚,逃犯刚走不远,可万不能再让其走脱。 可是事情也就是那么奇怪,当队伍追出门外在四处散开寻找时,却是连逃犯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 这时,这位女领头才暗道不好。 她旋即命令队伍返回刚才的巷子。 等再来到原来的屋子,这才发现她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她发现客房的地板上新生的泥灰脚印,且十分明显,这些脚印在她们第一次赶到的时候是没有发现的。 逃犯明知道有人围了过来,故意制造动静,破开窗户留下假痕迹,以来诱导她们往外追击,殊不知其实陈淮他们就藏在屋顶的房梁之上,也只是烛灯昏暗,加上这些武吏也没细看。 这才错失了时机。 适时。 那女领头又命令手下继续顺着线索往外追去,自己则没有再跟了去。 她行将走到那厢桌旁,看着桌上并未挑动的几碟小菜,以及半壶酒,还有打翻的酒杯。 随即从绣间取出银针查验了下酒杯里残余的酒水,如她所想的那样,的确有毒。 只是不知道这最后到底是她的线人喝下了这酒,还是那逃犯喝下了,又或者谁都没喝。 不过依据现在的情形来看,大半估计是那逃犯识破了自己那并不算太专业的线人所施展的伎俩,这才被掳了去。 她在收到这里线人的传报,就派人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竟不曾想还是晚到了一步。 只是有点后悔,若不是最近盗匪猖獗,她也不该让才经受三个月训练的新人就来这当线人的。 这若是回去让自己的大人知道了,可不又得被数落一番,甚至下个月晋升的机会估计也泡汤了。 想到这,她任是气愤地一拳捶在了桌上,甚是让站在一旁的下属都不禁俯身低下了头。 到了后半夜。 虽不是月缺之夜,但是天空中的密云似是有些不愿离开璃月港的上空。 估计明日,怕是免不了一天的阴雨连绵。 好在陈淮身体素质还不算太差,他在软骨散的毒性发作前,找到了一藏身之处。 在一条密巷错杂的破落院子里,想来这院子也是多年无人居住,先不管这屋主人是谁,对于事出紧急的陈淮来说,也只能说先得罪了。 其实这种院子在璃月城边缘区域非常多见,估计都是那些阔绰老爷们发家之前的老屋,在这边缘落寞处,又无人照看,也卖不出去,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陈淮将美人放在满是灰尘的一柱子边,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 上下其手地就往对方全身摸索而去。 他此时已是满头大汗,毕竟他是顶着软骨散的毒性还要扛着一个人东躲西藏。 虽然这个地方也算不上太安全,但他确实没有时间再往更安全的地方去了。 毕竟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那就是赌这女人身上有解药。 只是很可惜。 哪怕是撕破了女人身上的衣服,里里外外摸寻了个遍,别说解药,就是连装药的瓶子袋子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只是找到了一个并不认识且对目前情况来讲无用的令牌。 陈淮蹲在已经衣衫不整不成模样的女人身边,他承认眼前的女人的确有几分姿色,但是现在已经丝毫勾不起他的兴趣了。 一声哀叹后,他喃喃自语:“姑娘,做事你不留后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撕下自己衣角的几段布衣,简单编织成绳子,将女人手脚给绑了起来,又在这破房子里寻来些有用的东西,将其紧紧地绑在了柱子上。 随后。 陈淮从后背拿出了他的水壶,不觉玩味一笑,他呢喃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撬开女人的嘴,强行将刚才倒来掺了软骨散的酒灌进了对方的口中。 女人很快被呛醒,随着在不明所以然的情况下,她任是吞下了几口。 然而。 并不等女人有过多反应,她又被陈淮给二次打晕。 接下来。 陈淮明显感觉毒性已经发作,他有些摇摇晃晃地去关好了还算完好的门窗。 自己找了一算是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陈淮之所以做下这一切,那还得从在他喝下那杯掺了软骨散的毒酒开始。 这软骨散其实也并非什么剧毒,不过是些江湖客或者猎户喜欢用的阴邪技俩。 早些年,陈淮还在盗宝团跟着大哥学艺时,因为学艺不精,时常空手而归,摸不到宝,那就等于要饿肚子,那怎么办?那不只能走些什么旁门左道搞点东西填饱肚子。 那时,盗宝团里许多同行都喜欢随身带点软骨散或者迷魂香之类的功能性毒药,这些药物主要是他们在摸宝时,时常会碰见些野兽或者魔物干扰,带上这些,主要是想以不正面碰撞的方式避免这些干扰。 陈淮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一次捡到了一只被毒倒了的野猪,看着同行们都从洞里摸到值钱的东西,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只好扛着一只野猪回家。 当时他的大哥是提醒过他的,说吃了软骨散的野猪不能吃,吃了当心成废人。 可当时陈淮才十岁出头,他那个大哥也并非是个什么好心的善主。 晚上。 他看着被自己带回来依旧睡地死沉的野猪。 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也不管他废人不废人了,总比饿死了当死人强。 就这样,他壮着胆,就当场将野猪给烤了。 吃了后。 果不其然,他酣睡了七天都没醒。 后面奇迹的是 ,等他醒来,并没有变成废人,喝了几口清水照样活蹦乱跳。 从此之后,好一段时间,他对野猪就产生了一段难以割舍的微妙情感。 从最开始的昏睡七天,慢慢地缩短到一两天。 只是再后来,他摸宝也逐渐上道,最起码也能保证温饱了,吃野猪肉的日子也就不再有了。 只不过曾经的那段经历,倒是让他炼就了一身寻常人不曾有的本事。 他太懂软骨散的味道了,那种清淡的麝香,与些许的苦味,即便借助酒精的香气掩盖,但他还是能第一时间闻出来。 虽然时隔多年,陈淮不敢确定自己饮下软骨散后能在几日恢复,但是最起码他知道,这软骨散的毒性,不会让他伤残且留下后遗症。 相比当年吃中了软骨散的野猪,现在选择直接喝下,风险可能会比较高一点,但是陈淮自认为这些风险都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 毕竟相比那时,现在的他可是掌握着两种元素能力的元素师,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质的飞跃,绝非那些普通人能相比的。 现在唯一比较担心的是,目前选择的这藏身之处,似乎并不算最佳,因为这里离先前那落脚的僻巷太近了。 或许等他醒来时,他就已经再次蹲在了总务司的大牢里了。 彼时,夜已过五更。 陈淮他们所在的小院仍然未迎来那些追查逃犯的武吏光顾。 这时。 “轰隆隆!” 随着天空的干雷滚滚响起,似乎老天爷也在有意帮助陈淮。 没过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了细雨。 随着雷声与闪电的频繁,雨也越下越大。 那些仍然在外追查逃犯与盗匪的武吏们,因为没有穿戴蓑衣斗笠,都不得不先寻个地方先躲下这雨势。 并非是他们不敬业,而是这夜已深,又大雨倾盆,又没带雨具,并且那逃犯的线索已经断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找起,连个最起码的方位都没有,诺大的璃月城,要想藏住一两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其实,线索中断也并不能怨他们,实在是陈淮跑路的速度太快了。 好在这场雨来得太过及时,这才让本是聒噪的巷头街角也只剩下奚落落的雨声。 翌日晌午。 陈淮睁开朦胧的双眼,还是原来那破落的房间。 他缓缓起身,软骨散的毒性似乎还并没完全被自己消化。 四肢还是不太有力气,但至少是能够支撑他站起身来的。 陈淮舒展了些筋骨,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自己打量了自己上下全身,自言自语道:“看来,自己赌对了。” 说完,他不忘怡然自得地一声轻笑,似乎对自己临危之时的急中生智而表示十分满意。 只是当他看向依旧被绑在柱子上的那可怜美人时,他又不禁地摇起头来。 还是得想办法将她弄醒才是。 陈淮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查看,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厉害。 门前的小院也是积满了一院子的雨水。 他小心地走出了湿泞的台阶,到东侧的偏房里还是找到了一身旧蓑衣与斗笠,穿在身上勉强能挡些风雨。 出了小院,他拐弯抹角,处处提防,来到了街头的一家小药房。 找柜台伙计要了些解软骨散的几味药草。 那伙计起先接过钱倒是并未对买药之人起什么疑心,只是当他开始抓药时,这才忽觉有些不对劲起来。 伙计记得早上就有官府的官吏特意来叮嘱过,若是有人来买软骨散的解药,就命他立刻向府司通报。 如今这人报上的几味药,不就是软骨散解药的配方吗? 伙计一边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他微微向身后瞟了一眼,来人一身蓑衣斗笠湿泞一身,对方把头压得极低,并不能辨清来人样貌。 这时,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起来。 最近璃月城又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又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且重伤大批府司官吏还能逍遥法外的要犯。 无论是哪个,可都不是他这小小的药店伙计敢得罪的主。 陈淮见那伙计如此磨叽,便装腔作势地催促道:“我说小子,你抓几味药怎么这么慢?” “客人久等,这就好,这就好。”伙计慌忙应声道。 过一会,伙计这才将几位药捡到了柜台前,对了称后,适才用油纸打包好递了过来。 陈淮在接过药包时,明显发现那伙计的双手在略微颤抖,他也略微抬头扫了对方一眼。 这才察觉,这年轻的伙计已经是满头大汗,就差把害怕写到脸上了。 陈淮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但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着药出了门。 果然。 等他前脚出门,后脚那店里的伙计就急忙撑着伞从后门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可是没等他人走多远,陈淮的突然出现一时可是让他彻底慌了神。 因为此时,陈淮手里拿着刀。 伙计见状,惊吓地想要后退,却不小心滑倒了。 大雨无情地击打在他脸上,片刻功夫便浸湿他的全身。 陈淮慢慢走近,用刀指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伙计冷声问道:“怎么?是准备去通风报信吗?”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伙计连声求饶。 陈淮神情冷漠,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位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他沉思了一会,对着那伙计连恐带喝地说道:“我不是来杀你的,既然你要去衙门报信,不如也帮我带句话,就说,明天晚上,到城西桥头等着。” 说完,陈淮便阔步离去,没多久就找不到了踪影。 那伙计瘫软在路上,好一会才回过神。 适才淋着雨,慌忙地往最近的总务司下辖衙门跑去。 第151章 没想到竟是你 陈淮再三确认没有尾巴跟着后,这才匆匆回到了僻巷的落脚处。 他寻来一些旧家具,劈开了当柴火。 简单将药熬制成汤,至于火候到没到位,那就只能看那女人的造化了。 他端呈一碗,慢慢地灌进了女人的嘴里。 莫约两个时辰后,女人适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醒来。 脖子上的酸痛感十分剧烈,但是当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撕破了衣服,还被捆绑起来时,可让她一时惊愕万分。 听到旁边的动静,她适才挣扎着哼道:“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当然,如此危险的地方,陈淮是断不可让这女人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 女人的嘴是被堵住的,她自是想嘶吼,恐怕也力不可行。 陈淮也是察觉到女人醒了,他缓缓走近前,吸取上次绑架张三的教训,未免让这女人狗急跳墙,他先是问道女人:“你是官府的人?” 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淮,她神情有些慌张,但是却并未做出任何表态的动作。 陈淮不禁一声轻笑:“有点骨气,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那天大闹民府公堂的逃犯,将你挟至此处,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并不想要你性命,你若是愿意配合,我便给你松绑。” 陈淮神情真诚,不过就算你所说是真,但是你这可如何让眼前被绑架的女人信服。 女人仔细审视着周围,细想着对方的话语。 如今羊入虎口,似乎对于她来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女人还是缓缓点头。 诚然。 陈淮得到确切的答复,他并没有食言,他替女人解开了绳子,松开了嘴里的丝巾。 随后又从边上扔过来一件男人穿的旧黄长内衫。 “先凑合着穿,放心不是我穿过的,是这破房子原来的主人留下的。”陈淮平静地说道。 女人倒也无心多想,她本想起身穿好衣服,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你给我下了药?”女人喘着虚弱的声音问道。 “怎么,只许你给我下药,就不许我给你下?”陈淮反问。 “你!”女人将旧长衫遮住上体,盘坐在地,他被陈淮一句话堵得难以反驳,随而她调转话题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姑娘家家的,脾气不要这么烈性,你这样下去以后可没男人敢要你。”陈淮不时一句调侃。 “我”女人看见男人那洋洋得意的嘴脸,似乎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急忙看向自己的身体,又连忙用那长衫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她再次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说要与我一夜笙箫吗?怎么?这会这么在意自己身子?”陈淮说着。 “色胚!”女人一声咒骂,她想奋然起身袭击陈淮,但是身体的状况着实不允许她执行这一动作。 陈淮这才补充道:“放心,我也不过是在你身上搜解药的时候,无意间才发现你还是个姑娘,你若是觉得我轻薄了你,那也只能怪你没有把软骨散的解药带在身上。” “你”姑娘越想着越是气愤,她彷然道:“就算我将解药带在身上,又怎么会将它放在那种地方,分明就是你难掩本性,像你们这种人,又怎么有清高之辈,呸!” 可任凭姑娘如何鄙夷与辱骂,陈淮皆不以为然。 他一边收拾着柴火,一边缓缓言:“我无心与姑娘争论这些,我们说好的,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就会放了你。” “哼!”姑娘虽然有些不信,但潜意识里她还是似乎抱有一丝侥幸,她又怯声言:“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很好,我们慢慢说,首先你先说一下你的身份,你既然是官府的人,那属于哪个部门?又怎么会在那僻巷里接客?”陈淮直入主题。 姑娘转头看向正在烧火的男人,对方背对着自己,显然十分放松的模样,她借机暗地里搞起小动作来。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诚然,陈淮自是不用看,都能猜到这女人自不是什么诚实之辈。 他之所以对背后的女人这么没有警觉,那是因为他给对方灌了整整半壶掺了软骨散的酒,至于解药,不过只是给她喝了仅仅能够醒来的量罢了。 女人一番摸索后,四肢的无力感让她很快放弃了立马逃跑的念头。 她幸而诚实地回答陈淮的话道:“我叫云素,隶属于总务司兰台府,奉命潜藏在民间打探情报的暗哨。” “云素?兰台府?”陈淮听到回答,不觉带着疑惑的神情起了身来:“云素姑娘倒是有个好名字,只是这璃月总务司门下十六府衙里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个兰台府啊?姑娘谎话连篇,我看怕不是你不想配合啊!” 陈淮说着说着,他就端起他那锋利的长刀来回擦拭了起来。 他面部还带着些许狰狞的恶气,可给人家姑娘吓得连连解释道:“兰台府是去年新设立的府衙,专门负责打探各种机要情报,并且并未对外公开,你不是兰台府人自是不知其祥。” “原来如此!”陈淮小声嘀咕着,转头他拿出从对方身上搜出的小令牌又问道:“这就是你们的身份证物吗?” “是!”云素如是说着:“我知道的我都如实告诉你了,现在,你能将解药端给我吗?” 听此。 陈淮不觉玩味道:“你这么确定我给你煎的药就是解药?” “软骨散的解药,一闻便知。”云素语气里似乎还有意彰显几分自信来。 “呵!看来你平常没少拿这软骨散害人啊?”陈淮亦是一句隐喻的蔑视。 “我,”云素似乎想替自己解释,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不想跟你废话。” 陈淮不觉摇着头,不过他还是转身去将那熬制好的药汤端了过来。 只是到了这会,云素看着陈淮端药过来,看着对方慢慢走近,她内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适时。 陈淮幸而说道:“你若是帮我一个忙,我就将这药递给你,如何?” 云素眉眼微挑,她想了想,便试探性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好,”陈淮认真地说着:“我先问你,你们这个兰台府既然隶属于总务司辖制,那么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见到你们的顶头上司,总务司司首晋德大人?” 听到这个问题,云素甚是紧皱起眉头来,她连声反问:“你要见司首大人干什么?” “你只管如实回答我的问题。”陈淮低眉冷声一句。 如此。 云素这才细说来:“司首大人公务繁忙,无要紧事,一般很难见到本人,而且像我这种小人物,是没有机会去了解自己的顶头上司的,不过,我知道司首大人的府宅就在城隍街,但府中有许多门客与武吏,以你现在的身份,如果出现在那种地方,恐怕很难让你有直面司首大人的机会。” 听此。 陈淮低下眉头,他暗自分析着。 转而他不觉嘴角微翘,似乎已有妙计了然于胸。 一番绸缪后。 陈淮挺胸说道:“明天晚上,我会带你去城西桥头,将你送回去。” “送回去?”云素疑然:“你真打算放了我?” “只要你乖乖听话,收起你心底里的那些小心思,我定然保你能活着回去。”说话间,陈淮再次意念一闪,波乱长刀就已握在手中,加上此刻他眼缝里还刻意显露着一丝杀意,着实让人不禁一阵心惊胆寒。 云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为了活命,她并不想现在表现出什么反抗的情绪。 她虽然口头答应了陈淮会老实听话,但是其内心里恐怕早就谋划起该如何逃跑。 翌日清晨。 陈淮两人在这间破落的旧宅安然度过了一晚。 或许是因为持续的阴雨天气影响,也要将这璃月城暗藏的躁动冲刷走几分一样。 也或许是陈淮过于高超的藏匿手段,致使他们所潜藏的这居所都还没有任何人来光顾。 其实自从在那云端仙境与陌生男人的一次会面后,到自己重生苏醒以来。 陈淮就明显发现自己与元素力量的亲和度又更上一层楼了。 风元素和水元素的切换与配合使用都更加地收放自如了。 冥冥之中,似乎确确实实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锤炼与进化自己的能力。 他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接受深渊教团那位公主殿下关于核心的说法。 陈淮深思着。 眼前已经熄灭的火堆附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他轻柔了一下有些倦怠的双眼,这一晚,他并没有睡觉。 如此这般,并不是因为他担心手上的人质会逃跑,而是因为他在仔细谋划着一件事情。 他来到璃月港,本来是想打听怎么去至冬的门路。 本来以为钟离的出现就让自己感到很意外了,但是再遇上张三一事时,再次背上通缉犯的身份,这进而使得他内心里谋生了一丝别的念头。 他从码头汉子口中得知,当下想要前往至冬只有两种办法。 其一便是搭乘至冬国驻璃月的愚人众外交使团来往的官船走海路,对于这一方法,先不说那愚人众的外交官们愿不愿意让他搭乘,就是让他搭乘,他也并不清楚对方什么时候会启航回至冬,所以如果事情紧迫,相信这一办法应该并不是最佳选择。 那么第二个办法,便是先前往枫丹走陆路,再到枫丹北方的戎马要塞出关,经过三不管地带迷林谷,如果顺利,就能到达至冬国南部边境的骷髅帮大本营,那是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当然,只要你花点钱,自然有大把的向导带你进去至冬国境。 这两个办法都是那码头的汉子告诉陈淮的。 他经过自己的一番推敲与琢磨,可信度至少有七成。 毕竟那汉子常年来往至冬,知道这些消息应该不难。 所以,陈淮打算还是先去枫丹走陆路。 但是启程之前,他必须要去见一个人。 因为他不知道他这次离开璃月,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而这个人,便是当年与家父旧案有关系的关键人物,总务司司首晋德大人。 也正是前几日在那提司府衙们的一番遭遇,这才让他有了这么一个契机。 他原以为那些贪官污吏只有在像石门这种天高水远的地方才会有。 没想到在这偌大的璃月港的官庭府衙也会有如那民府提司这样不辨是非的昏官。 既然是这样。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家父的贪污一案,会不会是这总务司的某些高层沆瀣一气,故意给家父下套? 刻晴曾经告诉过自己,总务司的档案记载的是当年父亲亲自将西山矿路的请款文案交给了总务司,但是自己在深渊秘境看到的投影明明是父亲让庆万转呈的,这其中为什么会存在出入?到底是谁在做谎? 陈淮依旧是一头迷雾,他也并不全信深渊教团在自己眼前使的那些高科技手段,毕竟深渊教团接触自己都是带着目的的。 他想与那位当年参与在其中的晋德大人当面对峙,问一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素的出现,或许给他指引了一条道路。 一个能与晋德当面对峙的机会。 所以,陈淮明目张胆地让那药店伙计去通风报信,其实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不时。 天外一声雷鸣炸响,雨又下大了。 陈淮搂着自己的一剑一刀,倚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一旁躺在破茅草垫上的云素,也不知昨夜竟是睡着了,适才惶惶醒来。 她简单地活动了下四肢,看来体内的软骨散已经消散地差不多了。 然而她却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她偷偷地看了陈淮一眼,发现对方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还没醒。 这不是逃跑的绝佳时机吗? 云素还不时内心一阵窃喜。 只待她悄悄爬起身,准备溜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警告。 “我平生最恨失信之人。” 第152章 有点意外 云素顿时怔在原地。 “我,想看看雨停了没有!”她双目扑朔,自是慌乱间尴尬一语。 陈淮自知她想要开溜,故而冷声地说道:“我奉劝你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你若是觉得你能快过我的刀,但请自便,如若不然,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你好好听话,我自会放了你,所以,从现在起,就不要再做那些自寻死路的事情了。” 说完,陈淮随即朝云素使了个凌厉的冷眸。 云素听其言,观其色,自是已经深知对方的言外之意,她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位,不再敢多说半句话。 就这样。 两人一坐便是大半天。 陈淮一直在闭目养神,其实维持这种状态并不是他最开始的本意,他也没想到自己如今的定力竟是能维持这么久。 他不过是想故意摆弄出这副模样,以此来唬住那云素,好让其有自知之明不再敢多生事端。 如此一来,自己也能好好清静清静,好好想想今天晚上的计划。 诚然,他不曾想,自己这一“冥思苦想”竟是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大半天,奇怪的是就连腹中也竟未传来一丝饥饿感。 陈淮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有些疑惑,他又想到自己复活前所在的那片云端仙境,那自称“阙”的男人,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着自己的胸口处,但他依旧感知不到任何异常。 那所谓的核心,真的存在吗?那些匪夷所思,难以揣摩的事情,真的是现实吗? 他依旧不敢轻易做出决定性的判断。 半许。 陈淮终是稍稍收展好自己的心态,他微微睁眼,屋外的细雨仍在飘洒,伴随着阵阵湿风吹进残破的窗户打在身上都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寒意。 他沉吟片刻适才起了身来。 也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云素连忙珊珊开口:“喂!你不用吃饭的吗?” 陈淮一声轻哼,眼神里显露出一丝对于弱者的蔑视,随而便沉声说道:“放心,饿几顿而已,死不了。” “你”云素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时,她莽然挺起胸来似有胆气地说道:“我可告诉你,我可是云家人,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在璃月得罪了云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诚然。 陈淮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可是让他稍微提兴趣来。 只不过他却不以为然且有些疑惑的问道:“云家人?哪个云家?” 看着对方这一脸不惊不惶的表情,云素差点没给自己憋岔气。 不会真的有人在璃月不知道云家地位的存在?不会不会? 她哽咽了一会,重新整理好语言认真的说道:“璃月七星之一的开阳星云长鸣大人就是云家的家主,你不是璃月人吗?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哦!”陈淮听言倒是立马反应过来,他微微挑眉,轻描淡写地吐露几字:“略有耳闻!” 这样的答复与态度,听到云素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她本以为亮出自己背后的世家身份,能让眼前这人会为此忌惮三分,不曾想云家的名号好像在对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一样。 这也使得她内心里有些真正的畏惧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对方如此有恃无恐,到底想要干什么?云素怎么也猜不透。 她只能暗地里无奈地咬牙切齿,终是内心愤愤地一边待着去了,技不如人,没有办法! …… 经历漫长且煎熬的等待过后,终于迎来了入夜。 陈淮再次被奇怪的声响给扰乱了他安定的心神。 他缓缓睁眼,不时冷声道:“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吗?” 话出此时,顺着陈淮的视线望去,已然得见云素倚靠在门内做出悄溜溜的动作僵直在那。 不用猜,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也是听到陈淮的警告,云素还是自觉地缩回了身子。 她战战兢兢地躲避着陈淮的视线坐了回去。 陈淮面不改色,他随而缓缓言:“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 “去哪?”云素一脸茫然。 可不等听到陈淮的解释,就见他那有力的手掌一把就将自己拖拽到了院外的窄道。 随着数道绿色元素流光残影在这璃月城中的屋顶暗巷快速撺掇。 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云素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就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落地时自己都一下没站稳,整个人便硬生生地摔倒在地,可叫她磕地膝盖生疼。 “嘶,”云素连声埋怨道:“你干嘛!!!” 然而。 并没有等她得到回答,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夜似乎与往常不同,怎么这么亮? 她抬头往前方望去,却见前方大批的千岩军兵士与许多府司的武吏操持着长戈利刃举着火把在来回巡逻,把守十分严密的样子。 见此情形,云素内心瞬间犹如看见救命稻草般,她不分时局地立马起身朝前方的官兵冲去,并且大声呼喊道:“救我!” 可仅仅也是任由她跑了两步,呼喊了一声,她只觉得脖颈间突然传来的寒意促使她不得不停下自己冒失的举动。 那柄萦绕着蓝色元素微光的长刀此刻正架在她的肩口,那锐利的刀刃已经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细微的血线。 云素非常清楚,她并不具备能够在身后这人面前胆大妄为的条件。 此时。 陈淮那冷漠的话语冰冷入耳。 “云素姑娘,我们的约定还没完成呢,你也太过心急了!” 云素唇齿微颤,冷汗直流,她断是不敢再有过多举动,继而颤颤言:“大哥有话好说,您先把刀放下,小女子万事定然悉听尊便。” “哼!”陈淮断然不会相信眼前这女人的说词,并且下意识地还在刀身身上加重了点力道。 这可让云素一时彻底慌了神,他呼吸急促,言语紧张地连忙求饶:“你不是说不杀我的吗?求求你饶了我,我不过只是一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就算杀了我,你也见不到你想见的人。” “莫要多话,老老实实向前走,待会过去了,按照我下午告诉你的照做便是,你若是敢投机耍滑,到时候就可别怪我刀下无情了。”陈淮自是不想与其废话,他示意着眼前的女人往前方拦住去路的官兵走去。 诚然。 早已得到信报的千岩军城防营以及民府的官吏都已经齐刷刷地在城西桥头列阵等候。 陈淮二人缓缓靠近中。 很快便出现在了官兵们的视野里。 见到可疑人物,那些千岩军与府吏亦是蜂拥而至,将陈淮二人包围了起来。看见对方用刀架着一个女人走路,那断然不是什么善类。 “什么人?还不放下兵刃!”为首的那将官大声呵斥道。 适时。 陈淮冷眼环顾四周,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身前的女人:“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云素内心一时忐忑,迟愣片刻后,连忙如实道:“大人,我是兰台府的夜枭,我后面的就是搅乱民府公堂的要犯,一时不甚被其挟持,还望大人救我。” 得知实情后,那些官兵们自是各个都更加警觉三分起来,众人皆拔出腰间配刃,与其争锋相对。 “好一个狂徒,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我劝你立刻放人,就地伏法,到了司尹府,也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那为首的将官一番装腔作势,丝毫不把陈淮放在眼里的模样。 听此。 陈淮似乎并不以为然。 他声音低沉地说着:“看来我有点高估你的价值了,要来的人没有来啊!” 云素靠的最近,她自是将对方的话语听得真切,疑问的思绪顿时涌上心头:“你说什么?你不会以为你绑架我就能见到司首大人,我说大哥,你别乱来啊,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你要想打架,可不可以先放了我啊?” 陈淮并没有理会女人的卑微乞怜,他临时起意打算换一个办法。 转而他高声地质问道:“你们这,谁官最大?”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似乎脑子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毕竟,你一个要犯关心别人谁官最大干嘛? 不等多做闲暇,方才那为首的将官便昂首挺胸地说道:“本官乃是这璃月城城防军的副督统呈起,怎么?够不够格抓你啊?”说话间,这呈起似乎还刻意彰显着颇为自信的仪态。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此时的陈淮只是可叹这些官兵未免也太过放松了些。 “噌” 如果夜里出现明昼般的光亮那自是十分晃眼的。 随着一道犀利的刀光忽闪,所有人都被动地闭眼去躲避这耀眼且带着杀意的光芒,所以,没有人能看清拔刀人抽刀的动作。 诚然。 也不过须臾之间,方才还自信满满的那位呈起副督统,此时已经是惊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不,不只是冷汗,还有热腾腾的鲜血顺着肩骨下的伤口已经慢慢地浸染了他的内衫。 “大人!” 那些千岩军与府吏们被一道光影闪过眼睛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众人将陈淮与自家大人包围在其中,可又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陈淮的刀已经插在自家大人的肩口。 没有人追究陈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快。 这时,陈淮大声说道:“督统大人,我这一刀,并未命中你的要害,若是处理得当,还是能恢复痊愈的,所以大人这个时候,可不要随意动弹才是,万一我这手要是抖了一下,不小心将这刀挑动了两下,到时候,若是大人因为失血过多,或者伤及心肺与筋骨,那可就回天乏力了。” 呈起虽然疼痛难耐,但他依旧保持着军人最后的一丝威严,眉头紧锁,怒意外显。 他虽不敢动弹,但他还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质问道眼前的狂徒:“你到底想做什么?本官就是死也不会像某些软弱之辈一般,受人所挟。” 诚然,明眼人都知道呈起这是在讽喻云素。 然而,被推至一旁的云素见此情形,虽说是逃脱魔爪,但也是满眼焦急,她知道,如果今天因为自己,让城防军损失一位高级将官,那她一样也难逃刑罚。 情急之中,她亦是上前劝解道:“我说大哥,你别冲动啊,你不就是想要见司首大人吗?我虽然官职低微,但这位督统大人可是千岩军的高级将官,和我家大人官属同级,如果他出面去上报给总务司你的请求,或许司首大人会同意与你见上一面。”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这位督统大人意下如何?”陈淮面不改色,神情保持地异常冷静。 思虑片刻,呈起还是吩咐身后的手下,让其即刻前往总务司禀报此地实情。 可就在送信的那人快马离去之际,又忽见街口匆匆跑来一队人马,看穿着应该是某个府衙的府吏队伍。 顺着视线望去。 云素第一时间看清了来者是哪路队伍,那正是自家大人带着兰台府一众府吏匆匆而来。 她几步小跑靠了过去,急忙鞠躬行礼:“大人,属下……” 看得出,云素还是想解释点什么的,只不过她那大人似乎并不关心她的解释,直接就将其略过,并没有理会她。 片刻之后。 新来的那些官吏们都围了过来。 见场面已经见血,各个立马拔出腰刀与佩剑,这会,陈淮更加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了。 眼见之处,所有人都对他怒目相向,但凡他露出半分懈怠之意,恐怕他周围的这些人就会提刀逼杀而来。 此时。 呈起成为了新的挟持对象,气氛极其敏感,陈淮不动,呈起更不敢动,周围的士兵与府吏们也不敢擅动。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方才那新来的兰台府一女领头欲破开僵局,她大声说道:“这位侠士,我们有话好说,你若真杀了这位大人,你断然也无法安然离开此地,日前我们就收到报信,说有一逃犯让我们在这城西桥头等候,想必就是你,你既然敢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公然挑衅我璃月的律法权威,想来也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道你所做为何?不如直说来,我们万事好商量。” 陈淮听着身侧传来那女官的振振言辞,他不觉玩味,倒是反问了一句:“哦!你又是何人,说话能做得了数吗?” “我乃兰台府捕司靖月,我的所言所行都可以直接代表我兰台府,乃至璃月总务司。” 听到靖月这个人名,陈淮脑海立马闪过一个熟人面孔,这使得他下意识的侧过脸想去确认自己内心的疑问。 陈淮缓缓转头。 视线移到了一身官服的靖月身上,也就在两人目光对撞的那一刹那,两人内心无不同时发出同一个疑问“怎么是你?”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疑问并没有等他们脱口而出。 呈起自然抓住陈淮思绪分散的片刻,多年的行伍经验告诉他,逃脱威胁的机会就在此时。 他忍住疼痛,猛地往后退去,插入他肩口处的长刀顺势划出,一道鲜血飞溅而出,恰好撒在了陈淮的脸上,这才让陈淮反应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 “所有人,一起上,给我拿下这狂徒。”呈起大喝。 顷刻间,所有人朝陈淮砍杀而来。 见状。 陈淮已然来不及多想其它,他迅速地在空中挽起一轮剑花,噌噌噌地将十数把刀剑格挡在了自己的脑袋之上。 随之。 他调动大量的风元素力量,凝聚于自己的腰盘之下。 “嗡……” 随着空中几道绿色的风元素流光涟漪夹杂着无尽的尘土跌宕而开。 霸道的冲击直接将众人震飞了出去。 大片的人被撞倒在地哀痛连连,所有人都被陈淮的这一击给镇住了,还能站着的亦是紧握着手中的兵刃,再不敢轻易靠前。 “这人实力高强,怕不是个大元素师,我等怕不是对手。”这时,士兵当中那搀扶着呈起的副官小声对呈起说道。 “此人乃要犯,就算是死也不能在我手上走脱,弟兄们,精忠报国的时候到了,拼了,杀!” 话出此时。 呈起都已经不顾自己肩口上的伤痛了,他也单手提起佩刀号召着所有人朝陈淮逼杀而去。 第153章 靖月 场面在呈起的一声高呼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淮在面对数十受过正规训练的兵士时,任凭他掌握着风与水的两种元素力量,一时间他似乎也开始应接不暇来。 他唯有且退且战,眼前的对手,各个眼露凶光,都有些要将自己大卸八块的气势,刀刀狠辣,剑剑夺命。 陈淮根本没有足够的思绪去凝聚元素力量施展出什么大范围杀伤力的招式。 他被眼前这群士兵的刀剑乱舞很快逼入一房屋的墙角,此地已让他无路可退。 霎时间,又是十数把刀剑朝陈淮的面门呼啸砍来。 陈淮下意识地提刀横挡。 也终是因为他有着元素力量的加持,才让他能够以一人之力同时扛下这么多人的力量。 他紧咬着牙关,直觉万斤巨石镇压在自己的刀刃上,使他上下不能。 眼前的这群官兵不断嘶吼着,似乎是想用这种办法以此来提升他们的气势来威慑对手。 陈淮此时已是大汗淋漓,他自知自己是撑不了多久的,可是此时松手,眼前的刀剑必定能将他的脑袋切成八块。 他虽然有底牌,但是他不想用,因为那样的话,可能会死人,会死很多人,这些人虽然各个都想要自己命,那是因为从单体实力来讲,他确实要比这些官兵们强上不少,这些官兵如果不拼命,他们是抓不到他的。 但是,潜意识里,陈淮并不想狠下杀手。 可如果不下杀手,如今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不能轻易走脱了。 无奈之际。 陈淮只能故技重施。 骤然。 一股巨大的元素冲击气浪呼啸而开,又是一阵哀痛连连,那些官兵们再次被大片的震飞了出去。 陈淮站起身来,他手持双刃冷声喝道:“不怕死的就尽管过来!!!” 众人似是被这一声呵斥给震慑,又或是真的被陈淮高超的元素技能给惊吓到了,虽然他们依然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站不稳了的就相互依偎着,虽然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身受重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甘愿放下他们手中的武器,无不带着犀利的眼神警惕着陈淮的一举一动。 即便如此,他们内心的惧意也促使着他们都不敢再上前了。 这时,一直在隔岸观火的靖月倒是走上前来当起了中间人。 “都停手,”她随而面向呈起说着:“呈起督统,你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尽快止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此地就交给我们兰台府处理!” “丫头,”呈起被两个侍卫搀扶着,但他还是咬着牙质问道:“我们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就凭你和你身后的这些花架子,又有什么能耐?” “大人放心,我以兰台府捕司身份担保,断不会让这贼人从我手上走脱。”靖月信誓旦旦地说道。 呈起沉默了一会,他又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肩口下的伤口,他深深地明白,如果再不处理的话,自己很可能就会出现性命危险。 现如今。 只能姑且相信眼前这丫头说的话了。 况且,眼前这危险男人绝非是他们这般普通兵士们的对手,上头命自己将这贼人捉拿,如果不能完成任务,那定会受到责罚。 可是眼前这贼人绝非等闲之辈,就算他和他的弟兄们都死在这里,也不见得能将对方拿下。 现在。 不管眼前这丫头能不能将这贼人制服,到时候,若是上头问起来,能拿下那自当各自相安无事,有过也可将其甩给眼前这丫头。 如此,何不两全其美? 于是乎,呈起随即命令心腹将自己搀扶下去,但还是留下大部分人马供靖月调遣。 这样一来,场面的局势就或许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适时,待见拖载呈起的马车远去,靖月才高声命令道:“所有人都把武器收起来!” 众人一听,无不稍显错愕。 靖月自己带来的下属自是不敢怠慢,纷纷照做,呈起留下的那些兵士们虽有疑虑,到没过一会还是收起了兵刃,毕竟他们的督统临走前交代了,接下来的一切听从这位兰台府的捕司大人差遣。 适时。 靖月又高声对着陈淮说道:“前面的贼人,我来之前,早已通知稽查司此地今夜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相信不出半刻钟,稽查司的高手就会云集于此,我劝你现在就束手就擒,到了司尹府,我一定会向府司大人替你辩驳几句,让他们从轻发落的,否则要是让稽查司的人将你拿了去,那稽查司的死牢,可是只进不出的。” 陈淮细听入耳,他非常清楚靖月的这些话是故意大声说给他听的。 稽查司?那不就是夜兰的人吗? 想来三年前还被她的两个手下给搞得狼狈不堪。 这听靖月的语气,怕不是这一次稽查司的高手,来的不只有两个。 但是,靖月讲这些消息故意透露给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要知道,如靖月所说,那些高手只是要来了,但是现在这不是还没有来吗?就算自己斗不过这些高手,趁着眼下这间隙,自己完全有能力先走为上。 靖月是在暗示自己让自己马上逃跑吗? 很明显是这样。 这姑娘故意支走呈起,就是想放了自己,可是这样,那会将她自己陷入何种境地?她现在不是璃月总务司的重要官员吗? 就这样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放走了自己,那她回去该怎么交差。 虽然陈淮与靖月的交集并不算太深,且不谈这姑娘之前带着自己逃脱了凝光的追捕,没有这件事,他也不能将认识的人陷入不义的境遇,更何况他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又怎能轻易罢手? 一番思绪后,陈淮将手中的武器收回了神之眼内,然后高举双手,又大声的说道:“我投降。” 面对陈淮的举动,靖月顿时一愣,心说这人怕不是个傻子,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不跑? 无奈。 她只好命人上前将陈淮给捆了起来。 之前那些与陈淮争斗的士兵还以为今夜必定是一场恶战,想不到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相信今晚过后,他们都会记住兰台府内有这么一位女捕司光靠三言两语,就制服了一个穷凶极恶的贼人。 当如此时。 这里的风波也算是平定了。 迟来的稽查司那些官吏们也只是与靖月她们打了个照面,确认陈淮已经确实被俘后,便也没再久留就草草离开了。 不过转眼几天的功夫,陈淮又被关押进了牢房里。 只不过这次与先前那次有所不同,她前脚被关进牢房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来提审他了。 提审他的自不是别人,正是这兰台府的府司大人吴泽远。 审讯室内。 那些夹板铁链模样的刑具挂在墙上格外显眼。 烛灯昏暗且狭小的空间让人感到些许压抑。 陈淮被扣押在椅子上,厚重的脚链枷锁,牢牢的锁住了他的脚踝。 他的神之眼与所有身外之物都被一一没收了。 他本以为进来这里会被大刑伺候一顿再被提审,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先前还一直在做挨一顿毒打的心理准备来着,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陈淮挺直了腰杆坐在位置上,神情从容淡然,他似乎丝毫不为他现在的处境有半分担忧的模样。 也是见了陈淮此时的神情,这可把坐在审讯桌后的吴泽远府司大人给整的有点错愕了。 你这副坦然从容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这里可是大牢,进来这里的人,就算能出去,那怎么的也该掉一层皮,你就不怕吗? 不过疑惑归疑惑,吴泽源清了清嗓子,还是正襟危坐的说道:“犯人王二,本官连夜提审于你,你可知道你所犯之罪是何等严重啊,你若从实招来,明天等司尹府的大人来了,本官也好替你开脱两句,到时候或许可以免你一死也犹未可知,你可清楚?” “不知大人,”陈淮不以为然,他而是略带好奇地问道:“小民要清楚什么?我何罪之有?” “大胆,”吴泽远一声咆哮,他随而愤愤言:“犯人王二,你莫要太过嚣张,本官问你,六日前,大闹民府公堂的人是不是你?” “是。”陈淮如实承认。 “盗窃璃月城中诸多富商家中宝物的盗匪是不是你?”吴泽远继续言辞厉厉地追问。 “什么?”陈淮只感觉听到了新鲜事物,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没等陈淮继续开口应答,那吴泽远又是义正言辞道:“怎么?敢做不敢当了是吗?” 陈淮算是明白了,这璃月港的官场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啊! 这些人没有任何证据就胡乱栽赃,他们到底哪来的底气,有时候就在想,他们到底是怎样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难不成都是靠这种迷之自信与胡乱臆测吗? “呵呵!”陈淮讥讽地浅笑两声而后沉默不语。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他就算说再多也无济于事,眼前的这些高官就是想把这个罪名安给你,再多的解释,在对方看来也不过是狡辩罢了。 可就是这样,陈淮越是不说话,就恰恰给了让吴泽远更多的底气。 吴泽远随而刻意压低嗓子轻蔑道:“没话说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怎么?敢做也不敢当了吗?” 陈淮继续沉默,他甚至都低下了头去玩起了手指,丝毫不想去听对方废话一样。 吴泽远看到对方的态度,内心也已明了,对方看来是不愿意配合了,那也没必要在这多费口舌了,等明天司尹府的人来将其带走,到时候这人是生是死也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到时候玉横星大人那边问起来,就说自己也是秉公办事,自当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想着这样。 吴泽远起了身来,他双手覆背,准备走时还是留意了陈淮一眼。 “嗨!”轻声一叹息后便阔步离去了。 就这样,陈淮便又被押回了牢房。 那些狱卒想来也是常年在这幽闭的环境下工作,内心也是郁结甚深,所以谁也没个好脾气,个个说话都骂骂咧咧的。 只等后走的那狱卒将陈淮的牢房落了锁,四下这才归为寂静。 陈淮坐在破烂的草席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托月儿姑娘的福,目前来讲他倒是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 陈怀静下心来,他慢慢思索着。 和刚才那位吴大人的交谈不难得出,真正审理他这桩案子的审判官应该不是那位吴大人,是一个叫做司尹府的府衙。 对于这个司尹府陈怀是知道的,那就是总务司辖制下的一个专管刑罚的府司。 明确的说,这个司尹府得府司大人,他的直接上司,就是总务司的司首晋德。 如果一个提司官不值得这位司首大人注意,那么一位府司大人呢? 想到这里,陈淮倒是有点迫不及待希望明天的庭审快点到来。 一切尽在掌握中。 也不用再去做其他的思虑了。 如此。 既然今天晚上没有人为难他,陈淮自觉为何不趁此闲暇好好的睡上一觉呢? 只不过当他躺下去后,准备闭眼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其实细究起来也不是那么重要。 就是月儿姑娘怎么就成了这兰台府的捕司了呢?她不是刻晴的私执秘书吗?不是月海亭的官员吗?更何况她曾经因为自己的事而受到过牵连啊?难道说,刻晴都已经将当年自己的事给摆平了吗? 或者说是因为当年的那场魔神浩劫,让凝光和夜兰还有那些高官们对自己当年与深渊教团的纠葛给淡忘了吗? 自己不是通缉犯了,不不不,自己还是通缉犯,只是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罪名了。 “哈哈哈!想不到命运竟是如此弄人!!!”想到这,陈淮不禁轻声自嘲两句。 月儿姑娘被刻晴接回璃月后这三年璃月又都发生什么事了呢? 陈淮并不清楚,他也没有时间去求知这些事情,毕竟时局所迫。 他从回到璃月港,似乎就一直在跑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真是有天大的委屈都无处宣泄啊! 这难得的寂静,要是有人诉诉苦就好了。 想到这陈淮又睡不着了。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陈淮的召唤还是怎么的,陈淮顺着视线的余光看着牢房对头的走廊正快步走来一官爷。 看架势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果然。 那官爷在陈淮的牢房门口停下来,她冲着不远处的狱卒大声喊道:“开门,府司大人命我再来审问犯人一些事情。” 那狱卒自是不敢怠慢,他急忙躬身过来拿钥匙开了门,不遐倒是补充地好生问了一句:“大人,是要押往审讯室吗?这样的话,我再去叫两兄弟过来,听说这人厉害着呢,我怕到时候……” “不用!”没等那狱卒话说完,这位官爷便打断道:“就在牢房里问,放心,这人已经被我们夺了神之眼,没什么威胁了,兄弟们也辛苦了,就先去休息一下,我在这呢,绝对生不了什么乱子。” 听了眼前这位官爷的话,那狱卒自是喜笑颜开的点头哈腰道:“大人说的是,那小的这就退下了。” 言罢。 狱卒便离开了,或许是真的去休息了,反正是已经离开了陈淮的视线。 那官爷也是小心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没有其他狱卒走动,这才走进了陈淮的牢房。 如此做派,不用猜也知道这官爷是谁了。 除了靖月,也应该不会是别人了。 陈淮随然坐了起来。 靖月有些慌张地走近蹲了下来,她凑近陈淮耳边轻声地问道:“陈公子?在城西桥头时,我明明那么明显地提醒你让你跑了,你怎么不跑?” …… 第154章 狱 陈淮也是看着靖月面带焦急。 他倒是一时没来得及深思就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对方的。 可话到嘴边,这仔细一琢磨,适才调转念头试探性地问道靖月:“月儿姑娘,能再次与你相见我很高兴,只是当下,恕在下说一句冒昧的话,我能信得过你吗?” “什么?”靖月一时忽感突兀,她也是脱口而出一句:“我若是不值得你相信,我现在会偷偷跑来见你吗?” 靖月语气更加急切了些,随而又徐徐道来:“我跟你说,陈公子,你的事情我听云素说了,你是想见晋德大人是?而且,我也将这件事告诉了刻晴大人,刻晴大人已经传话给我们吴府司,让其优待于你,所以你进了这大牢现在都没有受到什么刑罚,我说陈公子,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怎么刚一回来,就又背上了这要命的官司?我和刻晴大人都替你着急呢!好不容易偷进来看你,你却反问我是否值得相信?” “月儿姑娘啊勿怪,是陈某一时思虑不周错怪了你的好意,”陈淮拱手对靖月行了一个致歉的礼仪,亦是又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的啊,往后有机会了我再细说于你听,而如今我回来,目的正如你所说,我想当面见一见晋德,调查家父当年的案子,落得当下处境实属被逼无奈。” “好!”月儿也是伶俐,她随而一问:“所以,你是故意让我抓的吗?” “是的,”陈淮继续说道:“我今天晚上这一折腾,我想怎么得也闹到晋德的耳朵里去了,我就不信,我这一江湖狂徒如此嚣张,他就真的不想来见识一下。” 听此,靖月顿时满脸疑惑与震惊,她随而提醒着说:“我说陈公子,你这也太大胆了,你就这么确定晋德大人会因为你现在一阶下囚而跑来与你当庭一会吗?那晋德大人心思城府何其深的人。” 听得此言,陈淮眉锋一撇,他随而问道:“月儿姑娘是认为我现在做的事情还不足够让那晋德来见我一面?” “也不是说一定,只能说机会很渺茫,更重要的是,你既然想见晋德大人,为什么回来不第一时间找我和刻晴大人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靖月语气甚是担忧与焦急。 “我说过,”陈淮亦是坦言:“这事说来话长,我本来也不想的,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靖月也是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便也没再多问。 转念。 她又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如果明天晚上晋德还不现身,我就打算再闹一次公堂了。”陈淮如实回答。 “什么?”听到这个答复,靖月甚是没有惊掉下巴,她此时是真的庆幸自己今天晚上进来与对方见过面,不然明天公堂之上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糟糕且不可控的危险事情。 她思绪停顿片刻,又迅速整理起来,急切地对陈淮说道:“陈公子万万不可,明天提审你的可不是普通人,你不可能像在民府公堂那样大闹一场后安然脱身的。” “不是普通人?”陈淮疑问:“难道不是司尹府吗?怎么司尹府内也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看着陈淮一脸无知的模样,靖月快速跟陈淮解释道:“不是司尹府,而是稽查司的司首夜兰。” “夜兰?”听到这个名字,陈淮只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了。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可就有点难办了。 在自己印象里,他虽然没有真正跟这个女人交过手,但是打过几次交道后,他明显感觉道这个女人并不是泛泛之辈,并且当年月儿姑娘就曾提到过,夜兰的实力,能睥睨当年让自己狼狈不堪的流影和未缺二人合力,虽然这之后自己的元素能力有待见长,但真的达到可以与夜兰这种人一较高下的地步了吗? 他不敢笃定。 想到这,陈淮不禁追问道:“那么说,夜兰也知道我回来了吗?” “应该不知道,”靖月眼珠子转了转,想想便回答着说:“吴府司大人递上去的折子就是抓到了大闹民府公堂以及偷盗珍宝的要犯王二,缉查司和上面应该都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是夜兰是认识你的,明日,他定会认出你来的,你怎么办?” “你先等一下,”顺着月儿姑娘的话头,陈淮只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还是开口问道:“月儿姑娘,你说的这大闹民府公堂的罪责我认了,可这偷盗珍宝的罪名怎么也安到我头上了?” “咦?”听到陈淮的言词,似乎靖月都感到惊讶起来,她呢喃着说:“不是你吗?你不是那姓武的同党吗?” “什么?”陈淮只感觉自己脑袋又不够用了。 这都是些什么?听这话头自己这就稀里糊涂的成了盗匪的同党了? 他质疑道:“月儿姑娘,我真的不是盗匪,请你务必相信我。” 靖月听着陈淮讲话,她与陈淮四目相对,见着对方眼神与语气,再加上自家殿下与对方的关系。 她着实想不到陈淮在这件事上做谎的理由。 如此说来,那就是那姓武的胡乱攀咬了,可是,既如此,为什么那姓武的能这么清楚陈公子的动向呢,对方的证词为什么完全印证了陈公子的行为? 看着靖月有些出神,陈淮也是有些着急地问道:“月儿姑娘,你在想什么?” 如此。 靖月适才反应过来,她一五一十地跟陈淮讲述着关于前些日子被捕的一位武姓盗匪的事情。 听完后。 可给陈淮给整不会了。 “这狗贼,使的什么手段?这样构陷于我,可别让我碰见他。”他不禁就脱口骂道。 “陈公子!”见陈淮情绪暴涨,靖月亦是紧忙安抚道:“我们先别管这些,当务之急是明天怎么办?你想好了怎么应付夜兰吗?还是说在这之前有别的办法。” 听完,陈淮心绪稍缓,他也是慢慢沉下心来盘算着。 琢磨半晌后。 他忽然转头问道靖月:“月儿姑娘你先回去,明天我自有打算,但且放心,你和刻晴以前都帮助过我太多,这次我真的不能让你们卷入我的是非中了,还望替我向刻晴问好,就说陈某谢过玉衡星大人多年的照拂,感激不尽。” “可是” 靖月本还想追问点什么,可是余光里突然发现走廊尽头有一狱卒走来了。 她隋然起身堂然说道:“你这贼人还真是顽固不化,还真是浪费本官的口舌。” 言罢,她就挺起胸膛看上去很是不快地走了出去。 “大人慢走。”路过那狱卒时,那狱卒自是十分恭敬地躬身一礼。 陈淮见之。 不觉一声轻笑,之后,便又躺下了,他外在的神情还是一副悠哉的模样。 只待那狱卒又将牢门落了锁,细查一番无异样后适才打着哈欠缓缓离去。 陈淮静静地躺着。 她思索着方才月儿姑娘对他讲述的一番话,这里面夹杂的信息实在太庞大了,令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慢慢去捋清这些事情中间的关系。 可是任他如何分析,他都想不起来,自己与一个叫做武大的盗匪有过什么交集,准确的说,他连这个人名都没听说过。 可是如月儿姑娘所说,那位叫做武大的盗匪却是咬定他陈淮就是他的同党,不仅如此,就在陈淮大闹民府公堂的前日,武大就在司尹府得狱中招供说,他的同党也就是陈淮次日会大闹璃月某个府司衙门,以来警告璃月政坛,抓他兄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件事情就是这么荒谬,这武大而且还指名道姓地说他兄弟叫王二,而当前陈淮用的化名正是王二。 相信这一切不能是简单的巧合就能说得通,也不管巧不巧合。 这武大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明目张胆地栽赃构陷,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淮皱着眉头,他一时还想不太透彻。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他可能马上就会和这个叫做武大的人见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总之就是莫名的强烈。 “咕咕咕……” 这时。 高窗之外的乌鸦啼鸣似乎将陈淮的思绪稍稍抽离出关于武大一事的迷雾当中。 也使得他稍稍放松了些许。 或许是真的夜深了,晚时又与人争斗了一番,他终是困意上头。 “咕咕咕……” 又是几声乌鸦啼鸣,陈淮适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陈淮就被那狱卒骂骂咧咧地吵醒了。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押上了一辆全封闭式的钢铁囚车,之所以是给他准备这最高规格的钢铁囚车,怕不是这些衙役都知道陈淮的本事,这好不容易抓到了,可再也不能让其逃脱。 一路摇摇晃晃,陈淮被关在这铁笼子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拐了几个弯。 总之莫约一柱香的功夫,他就感觉囚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许是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司尹府。 不错了,就是这。 陈淮今天就是要被押解到这来接受主持刑罚的司尹府进行审判。 “快走!”陈淮被他身后的卫兵催促着。 他手脚都带上了厚重的锁链,这要是换作平常人,如此这般,想要跟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那还是得费点力气的。 陈淮没有理会那厮,自己有一脚没一脚地慢慢挪动着。 终于。 来到了公堂之下。 为免遭了那杀威棒,陈淮还是很自觉地跪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等待着今天审判他的判官,内心里似乎还有些莫名的期待,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这判官真是这夜兰的话,那事情可就有点难办了。 然而。 事情就是这么不尽人意。 果不其然,随着公堂之上走来两人时,甚是让陈淮有所色变。 那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府司级别的棕绿色官袍,女的内在一紧身皮衣,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绒领外套。 男的应该是这司尹府的府司大人没错了,女的的话,那自是夜兰铁定了。 见此,陈淮急忙趁夜兰没注意到他时将头低了下来,生怕被认出的模样。 “夜兰大人,您请!” “远枢大人,您今天是主判,我只是负责协助,还是您坐主位,我坐在侧位旁听便好。” 公堂之上,夜兰和那司尹府司还相互谦让来着。 如此。 司尹府的府司官远枢落座到了堂上主位担当了此次公堂主事人。 随着一声木板敲击案桌的清脆响声,也就意味着,本次对于陈淮扰乱府衙秩序以及纠集盗匪盗窃璃月财宝一案的公开审理正式开始。 “堂下犯人,报上姓名!”远枢带着威慑的语气对着堂下说道。 “小民王二,小民冤枉,还望大人明察!”陈淮脱口而出。 “哦?”那远枢轻捋了下胡须,随而沉声言:“有何冤屈,你可先细说来。” 听此,陈淮也是偶感错愣,他还以为又会听到“大胆”一类的言词,殊不知眼前这位大人竟是给了自己一个为自己开脱的机会。 如此。 陈淮将自己从遇见张三起,从头到尾将自己这些天经历的遭遇如实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那远枢微微皱眉,他随即问道:“这么说来,你并不认识那位叫做武大的匪徒?” “是的!”陈淮言简意赅:“大人若是不信,可让其与小民当面对质。” “哼!”远枢一声轻哼,随而侃侃言:“犯人王二,本官且问你,你即说你不识得那武大,那为何那武大会知你出现在民府公堂作乱,你口口声声说是那张三诬告于你,可是民府那边递过来的折子可是说当时抓到你时,你正在绑架殴打张三,明显图谋不轨,蓄意谋财害命,就算退一万步讲,那张三确实是讹了你的钱财,那你为何不报官啊,为何要选择这种私自绑架的罪犯手段?这前前后后,你作何解释啊?我看啊,你说的这长篇大论,如假似真,倒是像极了那话本里的故事,编的好啊!” “大人,”陈淮言语急促,他虽明知自己无法拿出有力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但口头上,他倒还是想继续挣扎一下,于是继续补充道:“小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还望大人细究明察。” “还有查下去的必要吗?我看啊” “远枢大人!!!”看着那远枢好似就要定罪了,他身侧的夜兰却忽然开口打断道。 第155章 被迫入伙 听得夜兰开口,那远枢也是随而望向身侧。 适时。 夜兰简短地说道:“远枢大人,可否容我问两句。” “当然,夜兰大人请。”远枢急忙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 便是如此。 夜兰随而起身走了下来,她踱步到陈淮身边,单手托腮好似在琢磨什么事情的模样。 不一会,她便开口问道陈淮:“陈公子,你以为你一直低着头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听到这个称谓,不说陈淮,连带着那堂上的远枢也是一阵诧异。 事已至此,陈淮也不打算继续遮掩下去了。 他行将抬首,潦草地行了一个虚礼:“不曾想竟是在此地偶遇夜兰大人,小民真是荣幸之至。” “哦,”夜兰并没有理会他的假意言词,而是直言道:“没什么荣幸的,只是几年未见,不曾想再次相逢,我们却还是以同样的身份站在对方的对面,还真是有点戏谑了。” 说话间,夜兰神色还似有些不经意的淡笑,不用猜也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嘲笑陈淮罢了。 不过也无可厚非。 陈淮并不在意。 他随而侃侃言:“夜兰大人说得对,没想到再次相逢,你我依然是审讯官与囚犯的关系,记得你我上次一别就是在号称璃月唯一一所只进不出的稽查司监狱,等等,我记得我上次是怎么从夜兰大人手上走脱的来着?” 陈淮言语暗讽,倒是说得夜兰一阵面露难色。 “哼!”夜兰一声轻哼,说到底,其实自始自终,他就从来没看好过陈淮会是能成什么大事之人,当年若不是凝光安排,她估计也不会强迫自己去结识对方。 且当年之事就暂且不提了,如今陈淮再次背上囚犯的身份,又恰好再次落到自己手里,那可就不要怪自己铁面无私了。 夜兰内心里一番酝酿后,随而说道:“你口口声声指责璃月的官场不清明,今日我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你不是想要对质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夜兰转头又看向堂上的远枢。 那远枢自是心领神会,他随而大声地吩咐堂下武吏:“带犯人武大。” 如此。 夜兰也坐回了她的位置。 众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武大被押上来。 可是这左等右等,却是久久未见门外有什么相关的动静。 不一会,远枢又吩咐了一武吏去催。 可是又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连带着后去的那武吏也却见迟迟未归。 远枢有点心神不定了,这公堂到司尹府牢房不过百十步的路程,为何耽搁了这么久。 这时。 夜兰似有些等不及了,也怕是真出了乱子,她深知,前些日子她们稽查司抓到那武大时,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只因这盗窃案牵扯关系甚广,有许多遭到盗窃的大户都堵在司尹府讨要说法,为了方便这才将那武大关押在司尹府。 想想现在,不会真的出了什么岔子。 仔细琢磨一番后,夜兰暗道不好。 她随而紧忙命令堂下的亲卫流影:“你去看看。” 然而。 可不等流影出大堂的门。 却听到大堂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打斗声。 听得此番,堂内的大半武吏纷纷操戈冲了出去。 夜兰和那远枢也紧跟其后。 当看到一身囚犯满是伤痕的武大断开手脚上的枷锁怒气冲冲地从地牢里杀了出来时,这无不令她眉头紧锁。 “拿下他!”不多拖沓,夜兰一声令下。 所有人蜂拥而上,朝那武大冲杀而去。 然而此时的大堂内,仅留下两武吏看守陈淮,而且显然,陈淮身边的两武吏好像被门外的打斗吸引了注意力,对自己的看管一时松懈三分。 趁得此时。 陈淮自内心思索,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隋然。 他体内猛然迸发一阵罡气,由内而外,一股巨大的风元素冲击以他的腰盘为肆虐的震散而开。 那分心的两武吏自是一时慌神,给直直地掀飞了出去。 陈淮这一招,便炸开了手脚上的镣铐。 不多做停留,他迅速冲出了门外。 “犯人要跑,快拦住他。”这时并未离门口太远的远枢本还在观摩众人与武大缠斗,突然发现身后的动静便慌忙大喊。 这一喊,陈淮迅速遭来大批武吏的围追堵截。 这司尹府院内顿时一阵混乱。 夜兰见此情形,她也没再管武大这边了,权且交给流影未缺二人应对,她深知自己如果不去追陈淮,光凭这司尹府的寻常武吏,怕不是很快就会让对方逃走。 不时。 夜兰三两箭步,就很快堵在了陈淮的前方,打断了陈淮想要跳墙走脱的时机。 不等废话,夜兰直接唤来元素长弓瞄准了陈淮。 不多犹豫,三支水元素箭矢就朝陈淮的面门飙射而出。 陈淮始料未及。 他纵然扭身躲闪,任他自认为自己掌握着风元素身法敏捷,可是却没躲过这突然射来的三道箭矢。 所幸三支箭矢并未直接命中他的头部,而是在他扭身时,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三道血痕。 “你今天走不掉的!”夜兰冷声说道。 言罢,她又搭起了长弓准备再次射杀陈淮。 见此。 陈淮洞悉微妙,这次他已做好防备,轻巧间便躲过了三支危险的利器。 陈淮此时也是已经感觉到,夜兰这是在下杀手,如此恐怕今日是难以逃脱了。 既然如此。 陈淮也不会再给对方拉弓的机会。 他几下燕步,很快闪身出现在夜兰背后,一计边腿踢出。 被夜兰一个滚身躲过。 两人很快便近身肉搏。 只可惜陈淮的神之眼不知道被什么怪异的物件给锁起来了,任是他能感受到两颗神之眼的存在,也能驱动元素力量,但是就是无法将两枚眼石召唤到自己的身边来,故而也无法唤来武器与之拼斗。 显然,光论拳脚功夫,陈淮自是无法和受过正规训练的夜兰相比。 很快他便落入下风。 夜兰的踢技频发,逼的陈淮连连双臂平摆护住要害。 陈淮很快意识到自己与夜兰的实力差距。 他不能与对方纠缠下去了,还是得谋得关键时机开溜。 可是,在夜兰猛烈地攻势下,陈淮身体几个部位都挨了好几下,这要怎么摆脱对方? 不等他捋清思绪。 只见陈淮一个防御失误,夜兰一左右虚晃的手刀就要刺入陈淮的眼睛。 危机时刻。 霎时。 只觉一阵阴风吹拂,一道迅雷般的黑色残影挡在了陈淮的眼前,顺势将夜兰给震退了数步之远。 夜兰捂住自己微颤的右手,冷眼看清了前方。 赫然看见武大挡在了陈淮的面前。 陈淮好一阵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好心地道谢来着:“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什么大侠?王二兄弟,你连你大哥都不认识了吗?”武大此时还有闲心调侃。 “大哥?你就是那武大?”陈淮惊讶。 “王二兄弟,此时可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你看清楚了,对面这些人现在都想要你我二人的性命,此时你若与我联手,或可有机会逃脱。”武大堂然道。 听此,陈淮就有点气不过了,心说你栽赃我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他愤而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联手,还有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同党。” 听着陈淮满声质疑的语气,武大却是笑了:“我说王二兄弟,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必要搞得这么清楚吗?” 不等他说完。 武大又冲了出去,正面迎击流影未缺以及夜兰三人。 留在身后的陈淮也很快被剩下的武吏给包围。 不等他多做思考,那些尖刀利刃很快便冲他无情的砍来。 一番血战。 陈淮和武大终是带着一身伤痕冲出了司尹府。 沿路,夜兰的稽查司从属与司尹府的武吏,还有街上本在巡逻的千岩军都开始对他们二人围追堵截。 二人一时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给堵在街头巷角胡蹦乱窜。 跑一段路,又砍翻一队人马,又继续向前。 前面人多,又立马掉头。 后面也有人,就杀过去。 陈淮拿着抢来的一口长刀,刃口都已劣迹斑斑,血渍干涸又湿泞。 两人浑身是血。 街头上,围堵他们的人马越来越多。 甚至都出动了许多元素大家。 这令陈淮二人的处境几乎陷入了绝境。 终于。 陈淮和武大被逼到了码头长桥尽头。 此时的码头停靠港所有船只都已出港,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码头之上涌来无数各路人马。 就为了诛杀这两罪恶至极的盗匪逃犯。 此时陈淮就算不承认自己是盗匪也没用了,因为他杀了人,杀了官兵,而且是和真正的盗匪一起。 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了。 也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了。 总之,今天就必须将他们二人诛杀在此地,以来告慰今日枉死的诸多将士阴灵。 “杀!!!杀!!!杀!!!” 码头之上,那些千岩军各个眉眼犀利,他们高吼着,慢慢朝长桥尽头逼近。 此时。 陈淮与武大二人气喘吁吁地相互肩靠肩。 彼此身上的血水相互揉搓着。 他们都感受到对方此时无比迅速地心跳声。 “姓武的,没想到今日我陈某会和你这人死在一起,真是晦气。”陈淮埋怨着。 “什么我这种人,现在,我们在他们眼里就已经是一路人了,你还不明白吗?”武大亦是不忘一阵戏谑。 调转话题。 他又沉声道:“我说,王二兄弟,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吗?如果今天我们能够活下去,我就告诉你。” “哼!”陈淮一声轻哼,或许现在对他来说知不知道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他今天就要被这胡乱构陷的贼人害死了。 “我说王二兄弟,别气馁,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武大挤眉弄眼,他目光斜视脚下的海面,似乎想表达着什么? 陈淮自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他很快心领神会,一咬牙,他细声一语:“好,就赌一把!” 言罢。 两人齐齐跳入了大海当中。 水花飞溅时,荡起两轮血水浮出海面。 众人见之,皆知不妙。 夜兰第一时间冲上前去,频频拔射。 可是得到的回应却是只激起颤颤水花。 她随即下令:“立刻封锁方圆十里所有海岸,一旦发现逃犯身影,斩立决。” 事情莫约过去了半个时辰。 陈淮二人浮出了海面,只是他们并没有到达岸边,而是出现在一艘不知道何人在这茫茫海面停靠的小船旁边。 两人游上了船。 陈淮大口地吐了几口海水,说实话,这还是他生来第一次在水下待这么久。 虽说他会些游泳技巧,但是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可以一次性在水下待这么久。 可以说这次尝试,让他前所未有地体验到了自己某一身体极限,虽然有点狼狈,但得到的答案还是令他满意的。 然而。 反观武大,他上了船,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管身上还在渗血的道道伤口,他就开始脱起衣服来。 彷若转眼就将之前的厮杀抛之脑后了般。 对方如此做派,可一阵令陈淮起意。 陈淮随而问道:“这船是你一开始准备好的?” “是啊!”武大毫不避讳,他直言:“做我们这个行当的,多给自己留点后路总是好事。” 言语间他还带着那无邪的笑颜,真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明明刚刚才经历一场血雨腥风。 “别拿我跟你一起说事。”陈淮自是知道眼前此人危险,他瞬间冷下脸来,手中虽已残破不堪的长刀依旧提了起来抵在了对方脖子前,他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此。 武大也是停下了去解裤腰带的动作,他竖起两个手指,嬉皮笑脸地剥开了陈淮手里的刀,从而面带真诚地说道:“实话跟你说,王二兄弟,我呢,本来是方士出身,知晓得一些庞门术法,只是因为后来为了生计,故而便当上了盗匪,毕竟偷一次,可比得上在街头面相好几年。这行当,来钱快,嘿嘿!” 看着对方浑然不觉事情厉害的嬉笑着,陈淮又咬牙切齿地问:“那你为何攀咬于我说我是你同党,若非因你,我今日又何会陷入当下窘境?” “王二兄弟勿急嘛,且听我细说来啊!”武大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最好能说清楚。”陈淮依旧怒视着对方。 适时。 武大这才缓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第156章 被迫成为一丘之貉 “我不是说过嘛,我本来是方士出身,会些占卜的术法,那日我被稽查司的那群厉害人物捉拿,他们对我是严刑拷打啊,非要我招供我的什么同党在何处,可我孜身一人,哪来的同党,我真的不想挨打了,于是那天晚上,我只能发动了我家祖传的秘术,血祭推演大法,这才让我窥破一丝天机,我算到不日,我的救星将出现在我的东南方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这不就等到了你。”武大情绪满满的讲述着,简单来说,就像是吹牛不打草稿。 “我是你的救星???”陈淮眉头都皱出十条缝来。 “对啊!”武大继续解释说:“兄弟勿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等等,”陈淮是真不想听这人瞎磨叽,他直言问道:“你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出现在民府大闹公堂?” “诶!”武大一拍大腿,他称快地说着:“兄弟有所不知啊,我家这祖传秘术推演可准的,你好好想想,这民府府衙在何处?” “琉璃街啊!” “那司尹府在哪条街?”武大又问。 “玉观街。” “这不就对了嘛,以司尹府为中心,这民府是不是正好就在其东南方啊?”武大翘眉。 听得此番,陈淮自是不信这人仅靠这点就能精确猜出民府这个地点,因为司尹府的东南方可不止民府这一建筑。 他再次急切地质问道:“我说你忽悠谁呢?我可听说,你在司尹府留下构陷我的证词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说着我名叫王二,将会择日大闹璃月府衙以来宣泄官府抓到你的愤怒,难道你那什么狗屁推演大法能将事情算地这么具体。” 说着,陈淮又打算动起方才被武大拨开的刀来。 适时。 也是见着陈淮的举动,那武大连忙嬉皮笑脸地将地上的刀再次按下。 他幸而说道:“兄弟兄弟,有话好说嘛,我知道光靠说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这样,我亲自给你演示一遍如何?” “要如何演示?”陈淮偶有皱眉。 言罢,武大咧嘴一笑,他行将自己湿泞且残破不堪的外衣提起来一抖,然后往船板上一盖。 “王二兄弟可瞧仔细了。”武大这会还有闲心卖起关子。 不一会。 他将衣服从船板上猛地一掀开。 可就不知怎么的,方才两人面前的船板上还空无一物,然后突然就生出一个燃烧旺盛的火堆来,连带起的烟雾与热气浪给陈淮冲地眼泪直流。 这是什么戏法? 陈淮有些惊讶。 不一会,那武大又拿着自己的那件破衣服在空中来回挥舞几下,就又变出来几根木棍与几根绳子。 他将木棍与绳子简单缠绕起来做了一个晾衣杆,放在了火堆上烘烤。 做完,他还不忘让陈淮也脱下外衣。 如此。 两个大男人在这茫茫的海面的一叶孤舟上围着一个火堆取暖。 场面看上去总是觉得有那么点违和。 “你说的演示呢?”陈淮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人倒还真有些手段,这无中生有的戏法用的如此娴熟,看来对方口中所说对方是方士出身一事应当没有作假。 “这祖传的独门秘术,怎么得也应该有些准备才能发动不是。”武大嬉笑着解释道。 自始至终,他都一副没有正形的模样,也正是因为对方这副样子,所以陈淮也压根不会全信这家伙,哪怕对方真的用他那什么推演大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摆在自己面前。 之所以一直容忍对方在自己面前做戏,是因为他想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不等多久。 武大又变化出一支巴掌大手臂长的竹板子来。 他一咬牙,狠心地撕开了右手腕处本来已经血液凝固的伤口,在上面取下几滴血来沾在了竹板上。 随后双手合十举着竹板,接着就闭着眼神神叨叨起来。 动作看上去倒真像那些江湖骗子故弄玄虚的模样。 他边念叨着,双手便边摇晃着竹板。 良久。 “道转轮回,黄天启示,诏!!!”猛然,武大嘴里念出了一句咒语,他神情认真无比。 随后,他将手中的竹板扔进了火堆之中。 片刻后,他竟然徒手将那块发黑快点着的竹板又从火堆中拿了出来。 做出这个动作时,他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这件事情就像做过无数遍一样,如此的熟练,将手伸进火堆,然后精准地拿住竹板然后再将其取出,一气呵成。 看到这时,陈淮内心也是有些动摇了。 他也愈发地想知道这人到底在捣弄着什么玄虚。 缓缓。 只见武大将那木板上的火星扑灭,用自己衣服撕下的一角布料包裹着就递到了陈淮眼前。 陈淮定睛一看,竹板上赫然写下一串文字:一刻钟后将会有一条鲤鱼来到你的身边。 这 陈淮有点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了,总觉的眼前这人的什么推演大法是不是太草率了。 就算真的能有未来昭示,怎么出现的文字会这么直白。 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知道,不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吗?既如此,就算出现昭示,怎么也应该是一些玄机妙语,你这也太像假的了。 诚然。 陈淮当场质问道:“这字是不是你刚刚在摇这板子的时候趁我不注意自己写上去的。” “天地良心啊!”武大连声喊冤:“这上面的字乃是上天的昭示,你可以不敬我,但你不能不敬天啊!” 看着武大满脸委屈的模样,陈淮也暂且信了对方,毕竟一刻钟的时间并不长。 他还就真不信,茫茫大海上,会有傻鱼自己跳上船来。 就这样。 两人各自烘烤着自己的衣服,各自等待着。 等待着见证武大他那可笑的上天昭示。 终于。 一刻钟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陈淮只听身后的水面一声水花溅落声,只在转头间,一条足斤的黄鲤鱼竟是窜出了水面直直地落在了武大的面前。 那鲤鱼因为突然脱水,不断地乱跳着。 这下可给陈淮看傻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上天的昭示吗?还是说这不过又是对方的戏法罢了。 陈淮有点不可置信。 没等对方动手,陈淮一把便抓住了那条鲤鱼,他仔细端详着,这鱼浑身水腥,货真价实。 他放下鱼,又跑进船舱,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他以为是那人在变戏法时事先将道具藏在了某处,可这小小的偏舟,就那么大点地方,船舱内除了一草席也再无其他,船头船尾除了对方变来的火堆和晾衣架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种种迹象证明,那条鲤鱼就是从海里真真正正地跳上来的。 陈淮坐回了原位。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人,对方此时已经是一副满脸炫耀的表情,仿佛正等待着自己给他夸赞两句。 然而。 等陈淮放缓思绪镇定下来时,他却故意说道:“这次算你蒙对了。” 这话听如此,武大可就有点不乐意了,他凑上前解释道:“什么叫蒙对了,怎么说也该叫算对了好!” 武大有些气急败坏。 他双手怀揣,眉锋一转,他幸而沉声道:“你小子不信是,那我再给你卜一卦如何。” 陈淮不答,但他还是给了对方一个默许的眼神。 适时。 那武大又重复了一遍施展血祭推演大法的步骤,虽然不难,只是有点费血罢了,但这无关紧要。 不一会。 他又将一块有些发黑的竹板递到了陈淮面前。 陈淮细观之:“半刻钟后将会有一艘大船来到你身边。” 见此。 陈淮紧眯着眼,大船?难道是璃月的官船? 想到这,他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像是信了这上天昭示般,他急忙问道武大:“这是什么意思?官兵追来了吗?” 武大双手一摊,虽然这次昭示不是特别具体,但他还是诚恳地解释着说:“昭示只会表达字面意思,如果想知道具体的事情,那还得继续问。” “继续问?”陈淮迷惑,这东西还能继续问,心说你这家伙到底请的是哪路神仙? “对啊!王二兄弟要不要试试?”说着,武大就转眼变化出一块新砍下的竹板递给了陈淮,他满眼玩趣,看不出真假。 陈淮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竹板,他也学着样子将竹板夹在十指中间。 “兄弟,要先沾血!”武大笑着提醒道。 隋然。 遵循对方的指导,陈淮在木板上用自己的血写下了问题:什么船? 一套做法后。 他也终于从火堆中拿出了属于他的上天昭示。 昭示所言:是璃月来往枫丹的货船。 看见昭示,陈淮倒是松了一口气。 转念,他又问武大:“你这真的准吗?” “万无一失。”武大拍着胸脯说。 “既如此,眼下,我被迫和你成为一丘之貉,这璃月我怕是待不下去了,我本来早前就有前往枫丹的打算,等下那船来了,兴许能捎上我一程。” “怎么,王二兄弟这是相信我了吗?”武大挤眉弄眼道。 “那要看你这次算的准不准了。”陈淮轻声一句。 诚然。 两人又浅聊了一番,然后都静静等待着那艘货船的到来。 其实说实话,陈淮内心里还真的有些怀疑对方的,毕竟对方施展那完全不严谨的占卜术法着实很难令人信服。 只不过潜意识里,他又有那么一点是真的希望现在有那一艘船从他们这里经过。 而且。 他也并不是十分仇视这个武大,虽然对方曾经构陷自己,但是有绝大多数原因也还是因为璃月政庭的浑浊不堪才被迫让他走上了今天的道路,被逼无奈才落得今天的处境。 眼下。 那晋德怕是很难见到了,不说晋德,恐怕璃月也已经无他的安身之地了。 如此。 家父当年的旧案,怕不是得从长计议另作打算了。 现在还是先离开璃月再说。 过了半刻钟。 果然有一艘大船出现在了陈淮他们的视野里。 这时。 武大急忙挥舞着衣服朝大船的方向呼喊:“嘿,船上的兄弟,帮帮忙!” 一番呼喊过后。 大船真的在他们二人的小船不远处停下了。 二人大喜。 他们以手作桨,奋力地朝大船方向划去。 一番汗流浃背后,两人终于登上了货船。 一上船,那些甲板上的水手们都惊呆了。 因为他们看见两个遍体鳞伤衣服破烂的两汉子出现时,恐怕无不联想到这两位怕不是什么恶人般的角色。 晾了一会。 这时有个水手战战兢兢地走近到二人跟前,他言语含糊,眼神闪烁,最终还是捋清口齿说道:“两位,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船长。” 陈淮他们两个生人,自是不敢多问,行将便跟了去。 来到船舱,只见小窗旁背对站着一身材魁梧的汉子,看身材轮廓与穿着,像是个枫丹人,他此时还在吞云吐雾的,该是在吸着他们枫丹那些贵族老爷们喜欢抽的香烟。 只待汉子转身,他倒是一脸平易近人。 他笑着走近。 左右审视了陈淮二人后笑着说道:“二位这是从哪来啊,怎么一身伤痕,这看上去有点像逃狱的匪徒啊。” 陈淮和武大一听,都知道了这船老大笑里藏刀,定然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没想到刚第一眼,对方就将两人的身份猜了个大概,而且这么精准。 当然,能猜到这些也并非是聪明,因为此时陈淮二人的状态实在是和那越狱的逃犯太像了。 这时。 武大率先笑着走近了那船老大跟前,他右手一抖,就凭空出现一个殷实的钱袋子握在手中,并且将其塞进了船老大的腰间。 “大哥,我兄弟二人本是附近渔村的渔夫,只因犯了点小错误,那群迂腐的族老们就要置我二人于死地,无奈才引得小船出逃此处。” 船老大看了武大一眼,转头他又瞟了腰间钱袋,尽管知道对方的说辞漏洞百出,但是他还是装作相信了般。 转念,船老大沉声道:“原来是两个孤魂野鬼,今天我就大发善心,捎你们一程,在船上给我老实点,不要到处跑,明白了吗?” “是是是!多谢大哥,我们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武大点头哈腰。 “去,找那个刚带你们进来的人,让他给你们找个地,好好收拾一下你们,别出去了吓到了别人。”船老大吩咐着说。 不时。 也就这样。 陈淮二人被安排到了一间半空的货仓暂且落住。 方才那水手又送来两件干净衣服给他们换上了。 如此。 二人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闲下来时,陈淮才问起武大:“我说,姓武的,我观那船老大不简单,我听刚才那伙计说,他们这船是从轻策庄来,晚上他们还要去璃月港停靠补给,你给了他那点钱,真的能封了他的口不把我们卖了吗?” “不会!”武大不经思索就断然道。 “怎么不会?你之前说什么渔夫,你编的那个谎言漏洞百出,那船老大不会分辨不出真假来的。”陈淮有些焦急。 “王二兄弟这么不放心,要不咱们再算一卦?”武大低声问道。 “可以!”陈淮回答果决。 “额”武大心说自己不过随口一说,不过转念他便有了另外一个主意:“这次用你的血。” 第157章 再往枫丹 诚然。 他们二人便在这货仓内生起火来,算不算得出来那先不说,重要的是你们这一旦被发现了确定不会被直接赶下船吗?防火意识呢?就真不怕把这点着是? 这次,武大还是用个火盆将火堆拢起来了,这也不至于直接点燃木制的甲板。 不一会功夫。 借着陈淮的血,武大一番作法后很快便得出了卦象。 根据他们问的问题,竹板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也就是说那船老大不会出卖他们二位。 陈淮看着竹板上简单的二字久久出神,他虽然见识过这武大的手段,对方的确能将未来发生的事情算得一清二楚。 他也相信那船老大不会出卖他们二人的卦象,但是似乎冥冥之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潜意识里有一个疑问似乎在慢慢地敲响他的思维,这个武大在自己视野里的出现真的是偶然吗? 他一时捉摸不透,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如今他们被迫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且自己一定要细心观察这人举动,说不定在往后的交集当中他能找到答案。 占卜完毕,武大也是将他那些戏法道具都撤进了他的衣服当中,只留下这小小的货仓里弥漫着一股柴火的烟气。 陈淮本想打开窗子通通风。 只是迎面吹来呼啦啦的海风这不得不使他又将窗子关上了。 因为刚刚那冷冽的海风似乎撕扯到了他肩口处结痂的伤口,吹得他一阵生疼。 他从那司尹府和璃月港逃出来时挨上了很多刀,至于到底多少刀他记不清了。 但是自从他钻出海面时,他当时是发现自己明明身上很多伤口,而在这时却是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了。 他私下里去留意了下自己身体上的伤口,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病自愈能力竟是快地惊人。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而且还是泡过海水的情况下,自己身上的伤口竟是都已经结痂了,就好像是过去了好几天一样的面貌。 这也是深渊的力量吗? 由于当时一直在跟那武大理论,所以他当时也没有细想这件事情。 如今沉下心来,自己才摸得闲暇去捋一捋这里面的一些关系。 很明显自己的身体得到强化了,毋庸置疑,这都是那些深渊的人干的。 想到这,他与深渊公主和那住在自己心口里的那个阙的约定又闪过自己的脑海。 至冬之旅,相信并不是一趟容易走的路,我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是否也是你们计谋之一呢。 陈淮仰头细声地喃喃自语。 “你在嘀咕什么呢?”这时,武大忽然走了过来。 “没什么,”陈淮随而调转话题问道:“你的伤势无大碍?” “好了啊,”武大一听,倒是连忙毫不避讳又敞开外衣袒胸露乳地说道:“看看,痊愈如初。” 陈淮本不想看的,可是一晃眼,武大那正常无痕的皮肤窜入他的视野余光当中时这才让他肃然转眼定睛地细看去。 “你???怎么恢复地这么快?”陈淮惊讶地问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恢复速度是够快的,但是看到对方的身体时,他震惊了。 记得两人一起从海里钻出来上了那条小船时,对方就脱去了衣服,对方那血淋淋的道道鲜红的伤疤遍布了其全身。 怎么这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浑然不见了呢?甚至连半点受伤的痕迹都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 “你是人是鬼?”陈淮脑子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顺势脱口而出。 “诶,你猜对了一半,”武大饶有自信的说道:“我既是人又是鬼。” “什么?”陈淮疑问。 “简单来说,我既拥有人的身体与意识和记忆,又有着鬼的怪异能力,总之你就姑且把我当作一个人!”武大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对于拥有这种奇异身份的他来说,这些不过都不值一提一样。 转念。 武大又补充道:“你也看得出来,我在你面前展现的能力自然就代表着我不是一个寻常人,不过不用担心,你我萍水相逢,我没有害你的心思,等远离了璃月,你我自是各奔东西,相信来生也不会相见,所以至于我的身份,我劝你不要好奇心太重,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是否会迎来杀身之祸。” 说着说着,武大的口吻就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显然。 他这是在暗示陈淮不要去试图揣摩他的真实身份,这不是你陈淮能够知道的东西。 “啧!”陈淮忽然一摆手,“你以为我乐意知道啊,我现在巴不得你立马消失,看见你就觉得晦气。” 说完,陈淮背过脑袋,一脸不想与对方交流的神态。 见此。 武大也是不觉玩味一笑,便也是没有再找不识趣,行将就走到里头的一货物堆上休息去了。 也是听着那人没了动静,陈淮这才稍稍沉下心来,他虽然嘴上说不稀罕去了解对方,但是内心里他还是想要去一探究竟的。 毕竟这个武大的出现时机就太可疑了。 对方如此身手与本事为什么会被稽查司捉到呢? 他为什么好歹谁不选,偏偏选中自己来拖下水呢? 而且偏偏是自己在调查家父当年案件实情的时候。 他总感觉父亲当年的旧案真相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迷雾,每当自己想拨开迷雾看到真相时却总是有新的迷雾再次遮住自己的视野。 比如当自己以为父亲是被庆万陷害时,结果发现庆万却早已亡故,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现在一样,本来以为父亲当年的案件与总务司的晋德有所瓜葛时,却又突然出来个搅局的武大。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是深渊吗? 是深渊在潜移默化中安排自己的人生吗? 陈淮只有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眼下的证据线索人物就在眼前。 那就是武大。 他必须尽快摸清这人是否和深渊有关联。 但是他已经知道这人的手段了,对方万一拿他的那什么祖传大法来算自己未来的行为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一切都需要仔细谋划且小心进行。 又过了许久。 陈淮竟是不知怎么就睡了去。 等他再醒来时却已是深夜了。 他细心地感受了下周遭的环境心头有了一个想法,船停了? 他打开窗子确认了下情况,确实,船停了。 但他打开窗子的瞬间他又立马将窗子盖上了,不过转眼,他又小心地将窗子拉起留出一条缝隙朝窗外细看去。 他们已经停在了璃月港的码头长桥边。 据那船上的伙计说,是他们这艘船会临时停靠璃月港补给以及新增一些货物。 他看着码头上有不少工人不断在船上船下来往搬运货物,他们都很卖力,那些工头也是在催促着:“快点快点,搬完这大伙就可以回去睡觉了,都麻利点。” 如此,相信这艘船也会很快离开。 陈淮稍稍放下心来。 他正准备将窗子放下时,余光里他似乎忽然看到码头上匆匆跑来一排官兵。 适时,陈淮又将窗子拉高了些,他想看得仔细一点。 远远望去,陈淮一眼就认出了那不远处正在与船上的伙计交谈的那为首的两位官老爷,不正是夜兰手下的流影和未缺吗? 稽查司的人。 陈淮再细望去,只看见长桥那边好像闹地有点不愉快。 流影直接将船上下来的伙计推倒在地,像是什么事情谈崩了,两人就直冲冲地带人上了货船的登船楼梯。 没一会功夫,陈淮只听见自己头顶的甲板上传来许多人跑动的脚步声。 噼里啪啦地可也给正在熟睡的武大吵醒了。 武大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货物上起来了,他张嘴就一句:“吵死了,这些王八犊子搞什么” 武大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淮几步小跑上前捂住了嘴巴。 陈淮轻声在武大耳边说明了情况:“船上来了稽查司的人。” “什么?”武大瞬间精神了,他随而细声问道:“是来抓我们的吗?” “目前还不清楚,”陈淮眉头紧锁,随而又小声地说着:“但我猜八九不离十。” “那船老大可是收了我的钱,要是敢出卖我,就算被抓我也要把他杀了。”武大咬牙切齿。 “别急,我们静观其变。”陈淮说着,眼神便引导性地看向窗户,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没错,他们住的地方是大船的下层区域,离海面很近,经过白天的水下经历也给了陈淮十足的自信,如果那些稽查司的人搜查到这来了,那他们也只能再次跳海了。 而此时,武大也自是心领神会陈淮话语的意思,只是他呆呆地看着那窗子,还是惆怅地窃声道:“如果有可能,我是不愿意钻出这个窗子的,毕竟我没有给自己准备第二条船。” 陈淮看着武大脸上稍有愁绪的神色,也不再答话,而是边细听着头顶上的动静,边拉开窗子缝隙观察外边码头上的情况。 码头之上来了许多人,都是稽查司的锦衣武吏,看上去各个身手不凡。 毕竟有流影未缺二人坐镇,陈淮自是不想在此时此地与对方硬碰硬,内心里希望能躲就躲。 现在,就要看那位是否值得相信的船老大的表现了。 他是否会遵守承诺不让这些稽查司发现他们两个呢? 这次的武大用他那什么祖传大法求来的上天昭示会再次显灵吗? 陈淮与武大二人在这狭小的货仓里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稽查司的人离开,又或许在等待着跳出窗子的时机。 终于。 随着头顶上的脚步声渐稀渐远,陈淮也看着那流影未缺二人在船老大的亲随下下了船,离别时双方都还抱拳行了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般。 渐渐地。 稽查司的人也全部撤出了码头。 见此。 陈淮这才安下心来。 “走了!”他盖上窗子转头对武大说了一声。 这不巧,武大又要炫耀来了,他笑着走了过来,意料之中的说道:“怎么样,现在对我的血祭推演大法心服口服了!” “你强你强。”陈淮敷衍着说,他还是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武大像是内心受到了挫伤,他咽了口唾沫便又自顾自的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停靠在了须弥的道成林渡口。 陈淮其实已经早早醒来,他打开窗子欣赏着这须弥雨林美不胜收且从未见过的奇美景象。 那蓝色的蘑菇竟然长得比树一般高。 那长得像是缩小版孔雀的鸟在高处的树枝上开屏争斗着。 水流潺潺,树绿峰青。 “起锚!!!” 伴随着船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大船又要开动了。 他们在道成林的匝道升到了环渊长河的上游区域,此后他们会一直逆流直上到达河廊长江。 如此。 他们现在也算是摆脱了璃月的追捕,只要璃月方面不够疯狂开船拦住他们的去路,那他们应该算是脱离险境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安安心心等待顺利到达枫丹。 只是不知道前些天在璃月街头听说,枫丹的战事如今发生到什么程度了,结束了吗? 还是还在继续。 艾沫她们呢?这位总统领大人此刻一定是风采奕奕! 陈淮思索着。 “到了枫丹,你有什么打算?”这时,武大忽然走近身边,他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景色平静地说道。 “你有必要知道吗?”陈淮摆出一张难看得嘴脸。 “你小子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虽然说璃月那事我拖你下水我很抱歉,但是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啊,不也应该两清了吗?”武大也没个好语气了。 “哼,”陈淮一声轻哼,他随而又沉声道:“如你所说,等下了船,你我各自分道扬镳,各自再无相干。” “别啊,”武大又立马转变一副嬉笑的表情,他一把挽住陈淮的肩膀,彷若就要称兄道弟般,进而又笑着说:“王二兄弟,我看你也有些本事,不如往后你我就一伙,放心有我罩着你,放眼七国,无人能欺负你,怎么样?” “什么一伙?”陈淮连忙摆脱对方的手,走到一边,他幸而言语鄙视地反问道:“和你一样,当被人人喊打处处通缉的盗匪吗?” “盗匪怎么了?如今还有什么行当是比做盗匪来钱快的吗?”武大双手一摊,莫名其妙的样子。 第157章 再往枫丹 诚然。 他们二人便在这货仓内生起火来,算不算得出来那先不说,重要的是你们这一旦被发现了确定不会被直接赶下船吗?防火意识呢?就真不怕把这点着是? 这次,武大还是用个火盆将火堆拢起来了,这也不至于直接点燃木制的甲板。 不一会功夫。 借着陈淮的血,武大一番作法后很快便得出了卦象。 根据他们问的问题,竹板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也就是说那船老大不会出卖他们二位。 陈淮看着竹板上简单的二字久久出神,他虽然见识过这武大的手段,对方的确能将未来发生的事情算得一清二楚。 他也相信那船老大不会出卖他们二人的卦象,但是似乎冥冥之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潜意识里有一个疑问似乎在慢慢地敲响他的思维,这个武大在自己视野里的出现真的是偶然吗? 他一时捉摸不透,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如今他们被迫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且自己一定要细心观察这人举动,说不定在往后的交集当中他能找到答案。 占卜完毕,武大也是将他那些戏法道具都撤进了他的衣服当中,只留下这小小的货仓里弥漫着一股柴火的烟气。 陈淮本想打开窗子通通风。 只是迎面吹来呼啦啦的海风这不得不使他又将窗子关上了。 因为刚刚那冷冽的海风似乎撕扯到了他肩口处结痂的伤口,吹得他一阵生疼。 他从那司尹府和璃月港逃出来时挨上了很多刀,至于到底多少刀他记不清了。 但是自从他钻出海面时,他当时是发现自己明明身上很多伤口,而在这时却是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了。 他私下里去留意了下自己身体上的伤口,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病自愈能力竟是快地惊人。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而且还是泡过海水的情况下,自己身上的伤口竟是都已经结痂了,就好像是过去了好几天一样的面貌。 这也是深渊的力量吗? 由于当时一直在跟那武大理论,所以他当时也没有细想这件事情。 如今沉下心来,自己才摸得闲暇去捋一捋这里面的一些关系。 很明显自己的身体得到强化了,毋庸置疑,这都是那些深渊的人干的。 想到这,他与深渊公主和那住在自己心口里的那个阙的约定又闪过自己的脑海。 至冬之旅,相信并不是一趟容易走的路,我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是否也是你们计谋之一呢。 陈淮仰头细声地喃喃自语。 “你在嘀咕什么呢?”这时,武大忽然走了过来。 “没什么,”陈淮随而调转话题问道:“你的伤势无大碍?” “好了啊,”武大一听,倒是连忙毫不避讳又敞开外衣袒胸露乳地说道:“看看,痊愈如初。” 陈淮本不想看的,可是一晃眼,武大那正常无痕的皮肤窜入他的视野余光当中时这才让他肃然转眼定睛地细看去。 “你???怎么恢复地这么快?”陈淮惊讶地问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恢复速度是够快的,但是看到对方的身体时,他震惊了。 记得两人一起从海里钻出来上了那条小船时,对方就脱去了衣服,对方那血淋淋的道道鲜红的伤疤遍布了其全身。 怎么这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浑然不见了呢?甚至连半点受伤的痕迹都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 “你是人是鬼?”陈淮脑子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顺势脱口而出。 “诶,你猜对了一半,”武大饶有自信的说道:“我既是人又是鬼。” “什么?”陈淮疑问。 “简单来说,我既拥有人的身体与意识和记忆,又有着鬼的怪异能力,总之你就姑且把我当作一个人!”武大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对于拥有这种奇异身份的他来说,这些不过都不值一提一样。 转念。 武大又补充道:“你也看得出来,我在你面前展现的能力自然就代表着我不是一个寻常人,不过不用担心,你我萍水相逢,我没有害你的心思,等远离了璃月,你我自是各奔东西,相信来生也不会相见,所以至于我的身份,我劝你不要好奇心太重,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是否会迎来杀身之祸。” 说着说着,武大的口吻就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显然。 他这是在暗示陈淮不要去试图揣摩他的真实身份,这不是你陈淮能够知道的东西。 “啧!”陈淮忽然一摆手,“你以为我乐意知道啊,我现在巴不得你立马消失,看见你就觉得晦气。” 说完,陈淮背过脑袋,一脸不想与对方交流的神态。 见此。 武大也是不觉玩味一笑,便也是没有再找不识趣,行将就走到里头的一货物堆上休息去了。 也是听着那人没了动静,陈淮这才稍稍沉下心来,他虽然嘴上说不稀罕去了解对方,但是内心里他还是想要去一探究竟的。 毕竟这个武大的出现时机就太可疑了。 对方如此身手与本事为什么会被稽查司捉到呢? 他为什么好歹谁不选,偏偏选中自己来拖下水呢? 而且偏偏是自己在调查家父当年案件实情的时候。 他总感觉父亲当年的旧案真相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层迷雾,每当自己想拨开迷雾看到真相时却总是有新的迷雾再次遮住自己的视野。 比如当自己以为父亲是被庆万陷害时,结果发现庆万却早已亡故,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现在一样,本来以为父亲当年的案件与总务司的晋德有所瓜葛时,却又突然出来个搅局的武大。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是深渊吗? 是深渊在潜移默化中安排自己的人生吗? 陈淮只有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眼下的证据线索人物就在眼前。 那就是武大。 他必须尽快摸清这人是否和深渊有关联。 但是他已经知道这人的手段了,对方万一拿他的那什么祖传大法来算自己未来的行为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一切都需要仔细谋划且小心进行。 又过了许久。 陈淮竟是不知怎么就睡了去。 等他再醒来时却已是深夜了。 他细心地感受了下周遭的环境心头有了一个想法,船停了? 他打开窗子确认了下情况,确实,船停了。 但他打开窗子的瞬间他又立马将窗子盖上了,不过转眼,他又小心地将窗子拉起留出一条缝隙朝窗外细看去。 他们已经停在了璃月港的码头长桥边。 据那船上的伙计说,是他们这艘船会临时停靠璃月港补给以及新增一些货物。 他看着码头上有不少工人不断在船上船下来往搬运货物,他们都很卖力,那些工头也是在催促着:“快点快点,搬完这大伙就可以回去睡觉了,都麻利点。” 如此,相信这艘船也会很快离开。 陈淮稍稍放下心来。 他正准备将窗子放下时,余光里他似乎忽然看到码头上匆匆跑来一排官兵。 适时,陈淮又将窗子拉高了些,他想看得仔细一点。 远远望去,陈淮一眼就认出了那不远处正在与船上的伙计交谈的那为首的两位官老爷,不正是夜兰手下的流影和未缺吗? 稽查司的人。 陈淮再细望去,只看见长桥那边好像闹地有点不愉快。 流影直接将船上下来的伙计推倒在地,像是什么事情谈崩了,两人就直冲冲地带人上了货船的登船楼梯。 没一会功夫,陈淮只听见自己头顶的甲板上传来许多人跑动的脚步声。 噼里啪啦地可也给正在熟睡的武大吵醒了。 武大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从货物上起来了,他张嘴就一句:“吵死了,这些王八犊子搞什么” 武大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淮几步小跑上前捂住了嘴巴。 陈淮轻声在武大耳边说明了情况:“船上来了稽查司的人。” “什么?”武大瞬间精神了,他随而细声问道:“是来抓我们的吗?” “目前还不清楚,”陈淮眉头紧锁,随而又小声地说着:“但我猜八九不离十。” “那船老大可是收了我的钱,要是敢出卖我,就算被抓我也要把他杀了。”武大咬牙切齿。 “别急,我们静观其变。”陈淮说着,眼神便引导性地看向窗户,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没错,他们住的地方是大船的下层区域,离海面很近,经过白天的水下经历也给了陈淮十足的自信,如果那些稽查司的人搜查到这来了,那他们也只能再次跳海了。 而此时,武大也自是心领神会陈淮话语的意思,只是他呆呆地看着那窗子,还是惆怅地窃声道:“如果有可能,我是不愿意钻出这个窗子的,毕竟我没有给自己准备第二条船。” 陈淮看着武大脸上稍有愁绪的神色,也不再答话,而是边细听着头顶上的动静,边拉开窗子缝隙观察外边码头上的情况。 码头之上来了许多人,都是稽查司的锦衣武吏,看上去各个身手不凡。 毕竟有流影未缺二人坐镇,陈淮自是不想在此时此地与对方硬碰硬,内心里希望能躲就躲。 现在,就要看那位是否值得相信的船老大的表现了。 他是否会遵守承诺不让这些稽查司发现他们两个呢? 这次的武大用他那什么祖传大法求来的上天昭示会再次显灵吗? 陈淮与武大二人在这狭小的货仓里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稽查司的人离开,又或许在等待着跳出窗子的时机。 终于。 随着头顶上的脚步声渐稀渐远,陈淮也看着那流影未缺二人在船老大的亲随下下了船,离别时双方都还抱拳行了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般。 渐渐地。 稽查司的人也全部撤出了码头。 见此。 陈淮这才安下心来。 “走了!”他盖上窗子转头对武大说了一声。 这不巧,武大又要炫耀来了,他笑着走了过来,意料之中的说道:“怎么样,现在对我的血祭推演大法心服口服了!” “你强你强。”陈淮敷衍着说,他还是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武大像是内心受到了挫伤,他咽了口唾沫便又自顾自的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两人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停靠在了须弥的道成林渡口。 陈淮其实已经早早醒来,他打开窗子欣赏着这须弥雨林美不胜收且从未见过的奇美景象。 那蓝色的蘑菇竟然长得比树一般高。 那长得像是缩小版孔雀的鸟在高处的树枝上开屏争斗着。 水流潺潺,树绿峰青。 “起锚!!!” 伴随着船头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大船又要开动了。 他们在道成林的匝道升到了环渊长河的上游区域,此后他们会一直逆流直上到达河廊长江。 如此。 他们现在也算是摆脱了璃月的追捕,只要璃月方面不够疯狂开船拦住他们的去路,那他们应该算是脱离险境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安安心心等待顺利到达枫丹。 只是不知道前些天在璃月街头听说,枫丹的战事如今发生到什么程度了,结束了吗? 还是还在继续。 艾沫她们呢?这位总统领大人此刻一定是风采奕奕! 陈淮思索着。 “到了枫丹,你有什么打算?”这时,武大忽然走近身边,他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景色平静地说道。 “你有必要知道吗?”陈淮摆出一张难看得嘴脸。 “你小子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虽然说璃月那事我拖你下水我很抱歉,但是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啊,不也应该两清了吗?”武大也没个好语气了。 “哼,”陈淮一声轻哼,他随而又沉声道:“如你所说,等下了船,你我各自分道扬镳,各自再无相干。” “别啊,”武大又立马转变一副嬉笑的表情,他一把挽住陈淮的肩膀,彷若就要称兄道弟般,进而又笑着说:“王二兄弟,我看你也有些本事,不如往后你我就一伙,放心有我罩着你,放眼七国,无人能欺负你,怎么样?” “什么一伙?”陈淮连忙摆脱对方的手,走到一边,他幸而言语鄙视地反问道:“和你一样,当被人人喊打处处通缉的盗匪吗?” “盗匪怎么了?如今还有什么行当是比做盗匪来钱快的吗?”武大双手一摊,莫名其妙的样子。 第158章 三枚神之眼 “哼!”陈淮一声轻哼,似不想再与之搭话。 故此,两人的聊天再次不欢而散。 又过了一会。 陈淮坐在靠近舱门的货物上闭目养神时,他忽觉舱门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不时便缓缓睁眼。 听着这动静。 很快。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敲门的人也只是敲了两下,也并未等里面的人开口应答,便将门推开了。 豁然。 陈淮与武大的目光同时望向门外两人身影。 却是得见站前头一身兜帽风衣打扮的姑娘站在门口,后面那小厮随着挤进前头对众人说道:“这位姑娘也是搭船的客人,你们就都暂且住这,还有两天就到枫丹了。” 小厮只是放下一句话,便转头离开了。 留下的那姑娘扫视屋内,她连忙捂住口鼻,似乎内心里是在埋怨着此地拥挤与简陋。 待她目光停留在陈淮身上时,可让她眸瞳里生出一丝惊异之色。 “陈公子?” “月儿姑娘?” 陈淮与靖月异口同声地称问道。 武大见状,也是第一时间明白了,合着这俩还是熟人。 不时。 陈淮率先走近,语气有些急促,“月儿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边打量着靖月,一边问着。 靖月眉眼微沉,随而细细道来:“陈公子,那夜我私下与你在牢狱中的会面不知怎么地走漏了风声,稽查司的人已经查到了我的头上,他们怀疑我与你有什么勾结,夜兰那人一向雷厉风行,刻晴大人得知此事,怕难以转圜,又怕我徒增牵连,便让我事先离开璃月一段日子出去避避风头,也是竟不知能在此巧遇陈公子。” “原来如此,”陈淮骇然,随而又叙谈道:“这也都怪在下,害得月儿姑娘落此窘境。” 言罢,陈淮随即便低头向靖月致歉行礼起来。 见状。 靖月紧忙扶住陈淮,“陈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至始至终,我都相信陈公子定是遭奸人陷害才蒙难至此,只恨我在璃月职权低微,不能替公子去主持公道,以证公子清白。” 说到这,一直在旁听的武大突然上前插话道:“这璃月的官场老爷们,都是些功名利禄之辈,他们都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根本不会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 听着这话,靖月倒是面向对方,有所好奇,“这位是?” 她带着疑惑的神情与语气看向陈淮。 “这就是你们一直要捉拿的盗匪。”陈淮直言不讳。 话听此时,靖月顿时警惕,她蓦然娇躯一怔,眉头紧锁:“你就是诬陷陈公子的那个匪徒?” “是啊。”武大毫不否认。 听到武大那凿凿之词,靖月内心顿时生出一丝不安与怀疑来。 她目光再次转向陈淮,随而脱口问道:“陈公子,你怎么跟此人在一起?你们?” 陈淮无奈,目光看上去有些幽怨。 他适才简单地将武大这人的来龙去脉向靖月讲述了一遍。 靖月一听,她倒是才稍稍放下戒备。 如今,她们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聚于此,从别样的角度讲也算一种缘分了。 三人都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踏上了这艘船。 故此,几人一番彼此了解后,这才各自寻了个角落,相安坐下休息。 陈淮也是从月儿姑娘的口中得知,这艘货船的船主人是璃月飞云商会的人,这船老大的前身本是一名海盗,后来在一次海上遭遇中,被飞云商会的大公子收入麾下,当了这船长,月儿姑娘能搭上这艘船,也完全是因为刻晴大人和飞云商会大公子的交情,故此后者才施以援手。 几人坐着又聊了些其他,比如往后打算各自去哪之类的。 便再无它话,行将各自都沉默下去闭目养神起来。 陈淮此时内心还算清明。 他的计划是等到达枫丹,就先去找艾沫,看还能不能恢复当年的外交执事官一职。 如果可以,如今枫丹与至冬虽然不知道为何也发生了战事,但是凭借自己外交官的身份,应该可以谋得一丝机会找到去往至冬国的办法。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依照前些日子在那码头汉子得来的情报,自己孤身前往戎马要塞了。 现在只是不知道枫丹如今的时局倒底怎么样了,只听船上偶有几个工人闲聊时,说枫林的女领袖大败丹河军队之类的话语。 但是对于具体战事情况,陈淮还真是一脸茫然,且他现在也并不清楚艾沫此时落脚何方。 只好等下了船,再去打探一番了。 现在这船上,那船老大已经明令禁止除了如厕,不让他们三人在船上随意走动,当下处境恐怕也还并未真正脱离危险。 那船老大如此交代,应该自有考量,毕竟现在已经离开璃月境内了,还不让乱走,说不定是船上也还有些某些他们不能碰到的人,这才如此。 陈淮不再细想这些,他静下心来准备好好休息,当下难得偷闲,正好养精蓄锐,指不定到了枫丹又要先过上一段风餐露宿的日子。 缓缓。 三人待在这间屯放着半间屋子的货仓内,也差不多快过去了三个时辰。 吃过船上伙计送来并不是很好吃的午饭后。 武大直接倒躺下去呼呼大睡去了。 留下靖月和陈淮二人肩靠肩坐着。 见着那武大睡意正浓,靖月这才小声对陈淮说道:“陈公子,等下了船,我和你一起走!” “啊?”陈淮忽觉诧异,他寻声反问:“月儿姑娘此行没有具体的去处吗?怎得要同在下一起?” 靖月摇头,她喃喃道:“陈公子见笑,此行还是我第一次独自远行,出门匆忙,确实还没想好准备落脚何处。” 诚然,此刻这姑娘还带着期盼的目光怔怔地注视着眼前人。 陈淮观其神色,心绪交错。 他是想当场拒绝的,可是耐不住对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不就大发善心再做一回好人。 但是难啊。 这种事情还是要三思的。 首先,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在与深渊合作,去至冬找至冬女皇讨要对方的神之眼,先不说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几何,怎么看这件事也应该是独自行动比较方便,如果带上一个局外人,会不会有点碍事。 思来想去,陈淮细声道来:“月儿姑娘既然此行没有具体的去处,不如等下了船暂且就与在下同行,在下在这枫丹枫林政庭有些故交,应该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去处。” 听到这,靖月面露喜色,她连声道谢。 高兴之余,靖月忽然像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一拍额头,“我差点忘记了这事。” 陈淮翘眉,隐隐作疑。 靖月匆忙地翻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 一番摸寻,她托手而出一精巧构造的小木匣子。 只待细观去,便清晰得见此匣精妙之处所在,那错综复杂的机关锁细微纹路相互卡扣着,让人难知解法。 锁芯中间还有一枚泛着金色光泽的岩元素曜石镶嵌着。 看得出这枚曜石应该就是这匣子的主要组成部分。 不时。 靖月适才说道:“这是你的神之眼。” 陈淮释然。 他顿了一会,随后连忙接过那匣子,可是等他倒腾一番后,却是怎么也无法将这小匣子打开。 随后他疑惑的神情立马传递到了靖月的眼睛里。 靖月也是有些无奈,“这匣子被特殊的术法禁制给封印了,可惜我只给你将这东西带出了,我并没有办法将其解开。” 陈淮本是欣喜,但随后又有些大失所望般的愁眉莫展起来。 不过他还是道了声谢。 捣弄这匣子的空隙,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于是乎也无心一句:“月儿姑娘怎么会想起将我这神之眼带出来的?” 靖月沉抿两下,随而开口说着:“当时将你缉拿扣下你身上的东西就都保存在我的公署,离开时我也只是想着这突然远行,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与公子相遇,便抱着一丝侥幸地将你这几颗神之眼都带上了,万一在以后的旅途碰上了呢,毕竟我知道神之眼对一位元素师的重要性。也是上天眷顾,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碰上了,还真是没有后悔当时的这个决定。” “月儿姑娘有心了。”说着,陈淮又是微微一礼。 “公子别客气,能帮到公子其实也是月儿的荣幸。”说这话时,靖月倒是不自觉地将目光稍稍回避了一下,脸颊似有些微红,也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陈淮自是不知姑娘家深意,他也权当对方只是谦虚礼貌罢了。 眼下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将手中的匣子打开。 他仔细地琢磨好久,但终是无法破解匣子上的机关锁。 这令他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他拿着那匣子在这本就不大的货仓中间来回踱步,或挠着后脑勺冥思苦想,或掂量着拳头跃跃欲试。 这匣子就那么丁点大,为何就是打不开呢?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玄妙? 陈淮无从得解。 货船依旧在徐徐北上,位于大船最下层的驱动舱,那些推浆壮汉们都赤着膀子,有节奏地拉动着手中桨阀,他们非常卖力,也非常有序。 大船逆流而上,行驶在河廊长江的滔滔江面上。 临近傍晚,那天边的晚霞映射在这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上也透着层层烟红。 那挤着三位不凡客的小货仓内。 此时的武大也是徐徐醒来。 他起了身来伸着懒腰,捶着肩背,似乎对于这次睡眠质量感到不是很满意。 只待他睁眼将视线扫向角落的一男一女。 他才咂着嘴走了过去。 也是见得那王二手中正在认真把玩的一小物件。 武大不时轻笑:“呦,看你这架势,打不开?” “走开点,别打扰我。”陈淮不为所动,他依旧沉浸在怎么将手中匣子打开的认真思绪当中。 即便此刻他身边的姑娘已经半个脑袋靠在他肩头睡着了他也当作不知情的模样。 “这么简单的机关锁都解不开,小子,你怎么混到今天的。”武大的语气有对于自己桀骜的自信,也有对于弱者的轻蔑。 诚然。 陈淮听之入耳,他明白了,他并不理会对方那看不起的神态与语言,而是虚心问道:“怎么,你有办法打开这个。” 武大眉眼轻挑,“拿来瞅瞅。” 陈淮眼神放光,他连忙站起,这可让本靠在他身边的姑娘一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虽然听到地上“哎呦”一声,但是陈淮浑然不觉。 他将手中匣子递给了武大。 武大接过匣子,他粗略的扫了一眼,不觉嘴角一瞥。 只见他将拇指按在了那枚岩元素曜石上,轻轻一按。 随着“咯噔”一声与那拇指周围散出了几缕金色岩元素涟漪。 那机关锁竟是就在这轻巧间打开了。 小匣子顶部的盖子也随之向上弹了起来。 见此。 陈淮眼前一亮,他目光在那小匣子与武大身上来回两眼。不敢相信。“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打开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武大摆摆手,他笑道:“你忘记本大爷是干什么了的吗?” 陈淮肃然,心说你个盗匪没点这方面的硬本事还真是配不上这称号,他也是假意言笑:“兄弟你这真是好本事啊,在下佩服。” 啧,先前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现在就兄弟了。 武大自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辈,他也只在心中鄙夷了一句然后还是满面随和。 准备将手中的匣子归还给对方时,他也是下意识地往那匣中之物扫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三枚神之眼。”惊讶地话语随着同样的内心活动脱口而出。 陈淮见着对方这语气与神态,倒是一阵茫然,什么三颗神之眼,不是只有两颗吗? 他顺手接过了匣子,只见匣子内确确实实地躺着两颗用坠饰镶嵌一绿一蓝两枚神之眼,还有一颗有些金色光泽不规则的岩石。 “你小子不是什么神之眼猎手?怎么这么多神之眼?”武大一把抓住陈淮拿着匣子的手腕,他戏谑地问道。 陈淮不觉玩味一笑,他挣脱对方那粗糙的手掌,饶有炫耀的说着:“什么神之眼猎手?就不能这些都是我的吗?” 说着话时,陈淮下意识在掌心催动了一下风元素与水元素的力量,只见两缕不同颜色的元素辉光快速在他掌心闪过。 很明显,方才的那小小展示,很快便能让同为元素师的武大明白其中含意。 这小子能掌控多种元素力量,稀奇了。 “可以啊,王二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武大忍不俊地称赞。 “别,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不可能跟你一伙的。”陈淮自是知道对方言外之意,他赶忙表明态度。 “别啊,兄弟,你我组一道,肯定是强强联合,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武大挽过陈淮的肩膀,又开始套近乎。 “不用考虑了,无需多言,阁下自便。” 陈淮再次挣脱开对方,一脸爱搭不理的模样,仿佛方才对方帮忙打开匣子的恩情转眼即逝般就抛之脑后了。 “啧啧!”武大两眼一瞥,倒是也没了好架子,倒也没再纠缠,行将又自顾着推开舱门出去了,应是去方便。 而此刻。 还在揉着睡眼的靖月也是听见了方才此间两男人的对话,所言所行也尽收眼底。 也是见武大出去了。 靖月倒是问道陈淮:“陈公子,他刚才明明帮你打开了匣子,你怎么还是这般态度?” “月儿姑娘可勿要忘了,对方是个什么角色。”陈淮神情严肃。 靖月也是犹如点醒般,还真是待在这狭小拥簇的船舱了,闲来无事也是睡过头了,竟然自己会为了一个臭名昭着的盗匪说好话。 想到这,她猛甩了自己的小脑袋两下,意图期望这样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不过转念,靖月倒是忽然才反应过来。 她几步站到陈淮的面前,小巧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可爱清纯的气质彰显在这张灵动的俏脸上一览无余。 “没想到陈公子真的会使用多种元素力量,先前也只是听着传闻,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有些震撼呢。” 面对靖月那毫不掩饰的夸赞,陈淮微微笑脸。 “不过运气比寻常人好一点罢了,但我只能掌握着两种元素力量,相比起我师父他能掌控七种元素之力并且切换自如,我还差的远呢。”陈淮倒是不忘合乎时宜地谦卑一番。 可是,小姑娘的想法总是新奇的,特别是像月儿姑娘这种心思单纯且又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来说往往是找不到别人说话的重点的。 “只会两种吗?那这怎么还有一颗岩元素神之眼?” 听之。 陈淮一顿。 第158章 三枚神之眼 “哼!”陈淮一声轻哼,似不想再与之搭话。 故此,两人的聊天再次不欢而散。 又过了一会。 陈淮坐在靠近舱门的货物上闭目养神时,他忽觉舱门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不时便缓缓睁眼。 听着这动静。 很快。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敲门的人也只是敲了两下,也并未等里面的人开口应答,便将门推开了。 豁然。 陈淮与武大的目光同时望向门外两人身影。 却是得见站前头一身兜帽风衣打扮的姑娘站在门口,后面那小厮随着挤进前头对众人说道:“这位姑娘也是搭船的客人,你们就都暂且住这,还有两天就到枫丹了。” 小厮只是放下一句话,便转头离开了。 留下的那姑娘扫视屋内,她连忙捂住口鼻,似乎内心里是在埋怨着此地拥挤与简陋。 待她目光停留在陈淮身上时,可让她眸瞳里生出一丝惊异之色。 “陈公子?” “月儿姑娘?” 陈淮与靖月异口同声地称问道。 武大见状,也是第一时间明白了,合着这俩还是熟人。 不时。 陈淮率先走近,语气有些急促,“月儿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边打量着靖月,一边问着。 靖月眉眼微沉,随而细细道来:“陈公子,那夜我私下与你在牢狱中的会面不知怎么地走漏了风声,稽查司的人已经查到了我的头上,他们怀疑我与你有什么勾结,夜兰那人一向雷厉风行,刻晴大人得知此事,怕难以转圜,又怕我徒增牵连,便让我事先离开璃月一段日子出去避避风头,也是竟不知能在此巧遇陈公子。” “原来如此,”陈淮骇然,随而又叙谈道:“这也都怪在下,害得月儿姑娘落此窘境。” 言罢,陈淮随即便低头向靖月致歉行礼起来。 见状。 靖月紧忙扶住陈淮,“陈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至始至终,我都相信陈公子定是遭奸人陷害才蒙难至此,只恨我在璃月职权低微,不能替公子去主持公道,以证公子清白。” 说到这,一直在旁听的武大突然上前插话道:“这璃月的官场老爷们,都是些功名利禄之辈,他们都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根本不会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 听着这话,靖月倒是面向对方,有所好奇,“这位是?” 她带着疑惑的神情与语气看向陈淮。 “这就是你们一直要捉拿的盗匪。”陈淮直言不讳。 话听此时,靖月顿时警惕,她蓦然娇躯一怔,眉头紧锁:“你就是诬陷陈公子的那个匪徒?” “是啊。”武大毫不否认。 听到武大那凿凿之词,靖月内心顿时生出一丝不安与怀疑来。 她目光再次转向陈淮,随而脱口问道:“陈公子,你怎么跟此人在一起?你们?” 陈淮无奈,目光看上去有些幽怨。 他适才简单地将武大这人的来龙去脉向靖月讲述了一遍。 靖月一听,她倒是才稍稍放下戒备。 如今,她们三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聚于此,从别样的角度讲也算一种缘分了。 三人都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踏上了这艘船。 故此,几人一番彼此了解后,这才各自寻了个角落,相安坐下休息。 陈淮也是从月儿姑娘的口中得知,这艘货船的船主人是璃月飞云商会的人,这船老大的前身本是一名海盗,后来在一次海上遭遇中,被飞云商会的大公子收入麾下,当了这船长,月儿姑娘能搭上这艘船,也完全是因为刻晴大人和飞云商会大公子的交情,故此后者才施以援手。 几人坐着又聊了些其他,比如往后打算各自去哪之类的。 便再无它话,行将各自都沉默下去闭目养神起来。 陈淮此时内心还算清明。 他的计划是等到达枫丹,就先去找艾沫,看还能不能恢复当年的外交执事官一职。 如果可以,如今枫丹与至冬虽然不知道为何也发生了战事,但是凭借自己外交官的身份,应该可以谋得一丝机会找到去往至冬国的办法。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依照前些日子在那码头汉子得来的情报,自己孤身前往戎马要塞了。 现在只是不知道枫丹如今的时局倒底怎么样了,只听船上偶有几个工人闲聊时,说枫林的女领袖大败丹河军队之类的话语。 但是对于具体战事情况,陈淮还真是一脸茫然,且他现在也并不清楚艾沫此时落脚何方。 只好等下了船,再去打探一番了。 现在这船上,那船老大已经明令禁止除了如厕,不让他们三人在船上随意走动,当下处境恐怕也还并未真正脱离危险。 那船老大如此交代,应该自有考量,毕竟现在已经离开璃月境内了,还不让乱走,说不定是船上也还有些某些他们不能碰到的人,这才如此。 陈淮不再细想这些,他静下心来准备好好休息,当下难得偷闲,正好养精蓄锐,指不定到了枫丹又要先过上一段风餐露宿的日子。 缓缓。 三人待在这间屯放着半间屋子的货仓内,也差不多快过去了三个时辰。 吃过船上伙计送来并不是很好吃的午饭后。 武大直接倒躺下去呼呼大睡去了。 留下靖月和陈淮二人肩靠肩坐着。 见着那武大睡意正浓,靖月这才小声对陈淮说道:“陈公子,等下了船,我和你一起走!” “啊?”陈淮忽觉诧异,他寻声反问:“月儿姑娘此行没有具体的去处吗?怎得要同在下一起?” 靖月摇头,她喃喃道:“陈公子见笑,此行还是我第一次独自远行,出门匆忙,确实还没想好准备落脚何处。” 诚然,此刻这姑娘还带着期盼的目光怔怔地注视着眼前人。 陈淮观其神色,心绪交错。 他是想当场拒绝的,可是耐不住对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要不就大发善心再做一回好人。 但是难啊。 这种事情还是要三思的。 首先,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在与深渊合作,去至冬找至冬女皇讨要对方的神之眼,先不说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几何,怎么看这件事也应该是独自行动比较方便,如果带上一个局外人,会不会有点碍事。 思来想去,陈淮细声道来:“月儿姑娘既然此行没有具体的去处,不如等下了船暂且就与在下同行,在下在这枫丹枫林政庭有些故交,应该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去处。” 听到这,靖月面露喜色,她连声道谢。 高兴之余,靖月忽然像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一拍额头,“我差点忘记了这事。” 陈淮翘眉,隐隐作疑。 靖月匆忙地翻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 一番摸寻,她托手而出一精巧构造的小木匣子。 只待细观去,便清晰得见此匣精妙之处所在,那错综复杂的机关锁细微纹路相互卡扣着,让人难知解法。 锁芯中间还有一枚泛着金色光泽的岩元素曜石镶嵌着。 看得出这枚曜石应该就是这匣子的主要组成部分。 不时。 靖月适才说道:“这是你的神之眼。” 陈淮释然。 他顿了一会,随后连忙接过那匣子,可是等他倒腾一番后,却是怎么也无法将这小匣子打开。 随后他疑惑的神情立马传递到了靖月的眼睛里。 靖月也是有些无奈,“这匣子被特殊的术法禁制给封印了,可惜我只给你将这东西带出了,我并没有办法将其解开。” 陈淮本是欣喜,但随后又有些大失所望般的愁眉莫展起来。 不过他还是道了声谢。 捣弄这匣子的空隙,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于是乎也无心一句:“月儿姑娘怎么会想起将我这神之眼带出来的?” 靖月沉抿两下,随而开口说着:“当时将你缉拿扣下你身上的东西就都保存在我的公署,离开时我也只是想着这突然远行,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与公子相遇,便抱着一丝侥幸地将你这几颗神之眼都带上了,万一在以后的旅途碰上了呢,毕竟我知道神之眼对一位元素师的重要性。也是上天眷顾,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碰上了,还真是没有后悔当时的这个决定。” “月儿姑娘有心了。”说着,陈淮又是微微一礼。 “公子别客气,能帮到公子其实也是月儿的荣幸。”说这话时,靖月倒是不自觉地将目光稍稍回避了一下,脸颊似有些微红,也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陈淮自是不知姑娘家深意,他也权当对方只是谦虚礼貌罢了。 眼下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将手中的匣子打开。 他仔细地琢磨好久,但终是无法破解匣子上的机关锁。 这令他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他拿着那匣子在这本就不大的货仓中间来回踱步,或挠着后脑勺冥思苦想,或掂量着拳头跃跃欲试。 这匣子就那么丁点大,为何就是打不开呢?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玄妙? 陈淮无从得解。 货船依旧在徐徐北上,位于大船最下层的驱动舱,那些推浆壮汉们都赤着膀子,有节奏地拉动着手中桨阀,他们非常卖力,也非常有序。 大船逆流而上,行驶在河廊长江的滔滔江面上。 临近傍晚,那天边的晚霞映射在这波光粼粼的江水之上也透着层层烟红。 那挤着三位不凡客的小货仓内。 此时的武大也是徐徐醒来。 他起了身来伸着懒腰,捶着肩背,似乎对于这次睡眠质量感到不是很满意。 只待他睁眼将视线扫向角落的一男一女。 他才咂着嘴走了过去。 也是见得那王二手中正在认真把玩的一小物件。 武大不时轻笑:“呦,看你这架势,打不开?” “走开点,别打扰我。”陈淮不为所动,他依旧沉浸在怎么将手中匣子打开的认真思绪当中。 即便此刻他身边的姑娘已经半个脑袋靠在他肩头睡着了他也当作不知情的模样。 “这么简单的机关锁都解不开,小子,你怎么混到今天的。”武大的语气有对于自己桀骜的自信,也有对于弱者的轻蔑。 诚然。 陈淮听之入耳,他明白了,他并不理会对方那看不起的神态与语言,而是虚心问道:“怎么,你有办法打开这个。” 武大眉眼轻挑,“拿来瞅瞅。” 陈淮眼神放光,他连忙站起,这可让本靠在他身边的姑娘一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虽然听到地上“哎呦”一声,但是陈淮浑然不觉。 他将手中匣子递给了武大。 武大接过匣子,他粗略的扫了一眼,不觉嘴角一瞥。 只见他将拇指按在了那枚岩元素曜石上,轻轻一按。 随着“咯噔”一声与那拇指周围散出了几缕金色岩元素涟漪。 那机关锁竟是就在这轻巧间打开了。 小匣子顶部的盖子也随之向上弹了起来。 见此。 陈淮眼前一亮,他目光在那小匣子与武大身上来回两眼。不敢相信。“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打开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武大摆摆手,他笑道:“你忘记本大爷是干什么了的吗?” 陈淮肃然,心说你个盗匪没点这方面的硬本事还真是配不上这称号,他也是假意言笑:“兄弟你这真是好本事啊,在下佩服。” 啧,先前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现在就兄弟了。 武大自也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辈,他也只在心中鄙夷了一句然后还是满面随和。 准备将手中的匣子归还给对方时,他也是下意识地往那匣中之物扫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三枚神之眼。”惊讶地话语随着同样的内心活动脱口而出。 陈淮见着对方这语气与神态,倒是一阵茫然,什么三颗神之眼,不是只有两颗吗? 他顺手接过了匣子,只见匣子内确确实实地躺着两颗用坠饰镶嵌一绿一蓝两枚神之眼,还有一颗有些金色光泽不规则的岩石。 “你小子不是什么神之眼猎手?怎么这么多神之眼?”武大一把抓住陈淮拿着匣子的手腕,他戏谑地问道。 陈淮不觉玩味一笑,他挣脱对方那粗糙的手掌,饶有炫耀的说着:“什么神之眼猎手?就不能这些都是我的吗?” 说着话时,陈淮下意识在掌心催动了一下风元素与水元素的力量,只见两缕不同颜色的元素辉光快速在他掌心闪过。 很明显,方才的那小小展示,很快便能让同为元素师的武大明白其中含意。 这小子能掌控多种元素力量,稀奇了。 “可以啊,王二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武大忍不俊地称赞。 “别,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不可能跟你一伙的。”陈淮自是知道对方言外之意,他赶忙表明态度。 “别啊,兄弟,你我组一道,肯定是强强联合,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武大挽过陈淮的肩膀,又开始套近乎。 “不用考虑了,无需多言,阁下自便。” 陈淮再次挣脱开对方,一脸爱搭不理的模样,仿佛方才对方帮忙打开匣子的恩情转眼即逝般就抛之脑后了。 “啧啧!”武大两眼一瞥,倒是也没了好架子,倒也没再纠缠,行将又自顾着推开舱门出去了,应是去方便。 而此刻。 还在揉着睡眼的靖月也是听见了方才此间两男人的对话,所言所行也尽收眼底。 也是见武大出去了。 靖月倒是问道陈淮:“陈公子,他刚才明明帮你打开了匣子,你怎么还是这般态度?” “月儿姑娘可勿要忘了,对方是个什么角色。”陈淮神情严肃。 靖月也是犹如点醒般,还真是待在这狭小拥簇的船舱了,闲来无事也是睡过头了,竟然自己会为了一个臭名昭着的盗匪说好话。 想到这,她猛甩了自己的小脑袋两下,意图期望这样能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不过转念,靖月倒是忽然才反应过来。 她几步站到陈淮的面前,小巧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可爱清纯的气质彰显在这张灵动的俏脸上一览无余。 “没想到陈公子真的会使用多种元素力量,先前也只是听着传闻,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有些震撼呢。” 面对靖月那毫不掩饰的夸赞,陈淮微微笑脸。 “不过运气比寻常人好一点罢了,但我只能掌握着两种元素力量,相比起我师父他能掌控七种元素之力并且切换自如,我还差的远呢。”陈淮倒是不忘合乎时宜地谦卑一番。 可是,小姑娘的想法总是新奇的,特别是像月儿姑娘这种心思单纯且又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来说往往是找不到别人说话的重点的。 “只会两种吗?那这怎么还有一颗岩元素神之眼?” 听之。 陈淮一顿。 第159章 往瓦戈尔 陈淮神情陡然一愣,什么?怎么就岩元素神之眼了? 他顺着靖月的思绪与话语所指,拿出了匣中的那枚岩石块,随而沉声问道:“月儿姑娘是说这是枚神之眼?” “是啊!”靖月那小脑袋毫不犹豫地点起了头,她顺着话头有些好奇地反问:“怎么?陈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淮愣在原地,他拿起那枚他认为的石头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来,也没有及时与靖月搭言。 这是枚神之眼? 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想到将这枚石头送给自己的那个男人,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当时那个男人将这东西送给自己时只说是一赏玩之物,说是能在关键时刻与自己有些助益。 自己也正是因为当时对那个男人有些猜测,而后引发了一些纠葛,之后又发生了诸般种种,致使自己深陷官司。 然而现在,当事情好像全部尘埃落定的时候,仿佛又回归到了原点。 让人不得不重温一遍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然而当下,陈淮怔怔地注视着手中的这枚泛着岩元素辉光的石头,有些出神,有些疑惑。 那么,既如此? 不妨自己亲自辨一辨这石头的真假。 意念一转。 如那日在水神秘境里,水神大人引导他去感受那枚水元素神之眼的作为。 他试着用心灵去感受眼前这枚岩石内在蕴含的元素力量所在。 事情就是这么如梦如幻。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或许应该称之为奇迹发生了。 此时。 陈淮手中的岩石,哦不,现在应该准确的称它为神之眼了。 这枚神之眼它终于散发出属于它真正的圣光。 愈发璀璨的光芒四射而出,使这原本狭小且有些幽暗的船舱内也瞬间敞亮起来。 它彷若一通灵神物,此刻感受到了某种力量召唤,正在闪耀着生机勃勃的艳彩。 这光芒是无比的夺目,是无比的神圣而不染。 就判若那帝君法旨降世的光辉,令人神往而不敢亵渎。 陈淮成功了,他成功了与这枚神之眼建立了联系。 在这时,他是激动的,但那久久不能平复的思绪终是在有刹那恍惚间分出一缕神念。 依据自己一路走来阅历,以及深渊的说法。 这枚神之眼只有可能是某位神明的,是自己生来就一直最仰慕且尊敬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吗? 史书有载,璃月的岩神自七神制度建立后存活最久远的神明,至今也未有后来者更迭。 三年前那场魔神浩劫,帝君法象的出现,也证实了十几年前的那场送君典仪不过一场闹剧。 那么既如此。 那么这枚神之眼的身份所属已经确定,那么送这枚神之眼的人呢? 钟离? 难道他就是岩神大人在尘世的化身吗? 陈淮又联想起与那位公子钟离屈指可数的几次会面。 对方给自己的那般深不可测的城府,以及让人不得不惊异的读心本事,如果对方就是岩王爷本尊,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陈淮一番思绪交错后,神情如恍然大悟般,不觉惊讶出声:“原来如此!” 而此时呆愣在一旁的靖月却是满头雾水,她迟疑问道:“原来什么?” “哦不是,”陈淮连忙缓过神来,继而叙说着:“我是说原来这是枚神之眼,哦不对,我是说原来这……额……” 陈淮也是一时都不知从何说来,面对靖月也是无从解释。 总不至于在对方面前承认自己不认识这神之眼是一枚神之眼,那对方会怎么看自己,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元素师,元素师不认识神之眼,而身为不是元素师的对方却认识,这怎么说也有点丢份! 陈淮这会倒是有点拉不下脸面了,也不怨他,谁叫对面是个姑娘呢,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每个阳刚的男人总是不想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不堪的一面,这是人之常理。 “哈哈,还真是惭愧,在下实话说了,这东西我得来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是神之眼。”陈淮在一番心里斗争且无从措辞后还是坦然道。 虽然还是有些尴尬,有些情绪一时无法从容,但终归是开了口。 既然开了口,那也就没什么说不开了的。 陈淮继续说道:“我甚至连当日送这枚神之眼的人我都没有搞清楚是谁。” 靖月闻声秀眉微锁,她也是随口一问:“陈公子这枚神之眼是他人所赠吗?” 听如此。 陈淮这当才将有关这枚神之眼的由来简单地说了一遍。 也许也是因为靖月非元素师的缘故,她可能对于其中门道也不知多少,于是也没有过多追寻其中什么详细事端。 有的只是一丝好奇罢了。 就这样,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余下的日子,两人也是如此度日,只有那武大,吃了睡,睡了吃。 朦胧的江面上,这艘开往枫丹河间渡口的货船也在漫长的旅途中即将抵达终点。 这天傍晚,随着甲板上的船工前前后后的跑动,忙里忙外的,大船终于靠了岸。 工人们都兴致勃勃地卸起了货,纷纷吆喝着,好不热闹。 陈淮三人也下了船。 武大江湖豪气地拱手一拜:“诸位,那就后会有期了。” 靖月亦是拱手回了一礼,陈淮则就压根不理会他。 这也难怪,这武大所犯下的事情对陈淮所造成的伤害,显然足够有让陈淮摆出这番姿态的理由。 陈淮见着武大走远,他粗略地审视了下四周,他依稀想起,三年前这里发生过的一场大战。 那些丹河士兵前赴后继,为了回家而倒在了这码头长桥,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观水河的河水。 而现如今,此间已不是那战火纷飞的罗刹之地,而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港口,一片和祥。 不再有那边城将士戍守的威严与庄重,也不再有国界之地的谨小慎微。 这一切都归功于枫林在艾沫的正确领导下,让战火得以止息,让人们能够得以安定。 至于那王城内的那些贵人们,不过都是在大势所趋面前最后做出无谓的顽抗! 就这样。 陈淮从有些感慨的情绪抽身出来,他侧目望向靖月,轻声一句:“我们也走!” 晚时。 陈淮与靖月在码头上悄悄打探了一番消息,得知艾沫现在正在瓦戈尔镇主持攻陷枫丹王城的军事行动。 瓦戈尔镇位于枫丹王城南部一个大集镇,是连通王城与其他四方重镇的重要枢纽。 眼下,枫林大军已将枫丹王城围困数月,但是迟迟没有将其攻陷,想必此间事宜,自有微妙。 在从河间渡口去往瓦戈尔镇如果步行,那可得不下半月路程。 也是见得夜色渐深,陈淮两人于是在出港口两里地外的驿站暂且住上一晚。 与那驿站伙计交付了摩拉,伙计引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门外。 “二位客人,这就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客房了,有什么吩咐直跟我说便是。”伙计谦卑谄媚。 “打点热水,然后端点酒菜来!”陈淮简单一语。 伙计应声便退去办事去了。 只是当两人进门后,靖月此时确是尴尬地杵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怎么就要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了??? 虽然对方英姿俊朗,我有些倾慕的心思,但是也还没到这一步! 怎么办怎么办? 靖月思绪复杂着,可她的两颊不自觉泛起微红,着实让她内心有点慌张起来。 陈淮本还在那自顾自地抖落着外衣的灰尘,回头一看月儿姑娘那般,这才幡然醒悟。 你看这事闹的,我差点拿你当兄弟了。 自己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没曾想倒是忘了这还有一姑娘呢! 大意了。 “月儿姑娘,抱歉,我这就去门房那再要一间客房来,姑娘稍等。” 如此。 只等陈淮走出门去后,这又可让靖月此时心生一丝莫名的失望来。 我这是在想什么? 靖月一拍自己脑仁,连忙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掉。 一夜过后。 两人都算是好好地休息了一夜,在枫丹的土地上,他们至少不会担心璃月的官兵会追上来了。 所以都能睡得安稳些,不用太担惊受怕。 红红的太阳徐徐高升,也如昭示着地上的人们,仿佛黑夜过后,又是另一种新生。 长长官道上,两旁高大成片的香柏树绿荫遮去了阳光。 路面在人际与车马的踩踏与碾压下显得十分平坦,那些碎石都散落在道路两侧。 陈淮直接豪掷重金,买下了一辆马车,也不知道他那便宜师傅给他的十万摩拉能够这样让他挥霍多久。 他驾着马车,载着靖月,驱驰在这宽阔的官道上。 一路疾驰。 行了半日,他们寻了处平地暂且休息。 陈淮拿出准备好的干粮与靖月分食。 两人在一棵大树底下席地而坐。 “月儿姑娘,此行我们是去那瓦戈尔镇,那里可正在打仗呢,你就不怕吗?”陈淮娓娓开口扯些闲话。 “陈公子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怎么说我也也曾经是一府捕司,对于那些兵戈之事,也不是没有亲历过,这有什么好怕的。”靖月抚笑而谈。 “也是!”陈淮也是稍有心安,“月儿姑娘能担任一府捕司,自应该有一定的才识与胆魄,这会倒是在下多虑了。” “陈公子总是这么彬彬有礼的,你我既然有缘同行,就没必要总是这么拘谨,直唤我月儿便好。”靖月微微一笑,清纯唯美的面容上展露出几分真挚。 那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姑娘独有的青春芬芳之美。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陈淮与靖月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变得亲近起来。 当然说的是往朋友之谊的方向。 两人白天赶路,晚时便寻了那路边的驿站过宿。 余下的路程,亦是如复。 然而此刻的远方,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瓦戈尔镇。 这处枫丹名列前茅的重镇,此刻已经少去了那些人声鼎沸的繁荣昌盛之景。 有的只是成队的兵士穿行在这贯通集镇南北的石板街面上所带来的威严与肃杀。 原本生活在镇上的居民们,有些早已经在战事来临前或远投亲友,或远走避祸。 留下来的,都已紧闭门户,畏缩在自家门墙之内战战兢兢,听着门外传来那些士兵甲胄行走发生的琐碎声响,都不觉人人自危。 而此时。 位于镇中心的公署行事处的院落内,主屋正厅中一银白铠甲的女将军正在沙盘前来回踱步着。 对方虽然一番甲胄加身,但是银白色的短发下那张眉目如画的秀气美容依旧彰显着女子该有的柔情。 只不过这柔情之中,此刻或许也夹带着几丝忧愁。 而这位女将军,不容多余赘述,便知是那枫林的总统领,戴琳斯特丹艾沫。 不一会。 门庭之外匆匆走来一身着枫林议会官员黑色长衣正装的老人,胸前娟秀着红色的枫叶,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丝毫不显年迈颓弱之态,貌似古稀,但神色气质确如壮年鼎力。 老人走近正厅,微微俯首一礼:“总统领,刚刚得到确切消息,西那先生被教廷处死了。” “什么?”艾沫闻讯诧异不已:“看来梅拉是想顽抗到底了。” 她柳眉微闭,轻声一叹息,随后又沉声道:“好生抚恤其家属,让外交部尽快要回尸身,加以厚葬。” 老大人微微点头,眉宇之间也是愁绪延绵。 然而得令后的老大人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似乎有些话想说,犹豫的神色看上去又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 “文之谏大人还有事吗?”艾沫也是见状问询起来。 适时。 这身为枫林议会第三席的参议长官这才道明缘由:“其实,我们在王城内的所有线人,无论是明面上派过去如西那先生等外交官,还是暗地里联络的暗线,都已经在这几天陆陆续续地失去了联系,我猜测,应该是梅拉有了动作。” “他梅拉真要跟我们鱼死网破,国王都已经弃他而去,他还要顽抗如此?”艾沫有些气愤。 “总统领,现在恐怕只有下令攻城了。”文之谏郑重其事。 艾沫没有及时搭话,她思虑着。 王城城高坚固,且四面环水,如果强攻,那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城内还有丹河教廷为首的顽固派及三万兵马守城,要想强行破城,谈何容易。 即便此刻她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将整座王城层层包围。 但是至今她都没有下令让人强行破城。 因为她知道,历年来,枫丹王城的几次易主都并非是通过强取而完成的。 王城必须要拿下,但应该是以少伤亡的情况下巧取计谋为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强行攻城的。 第159章 往瓦戈尔 陈淮神情陡然一愣,什么?怎么就岩元素神之眼了? 他顺着靖月的思绪与话语所指,拿出了匣中的那枚岩石块,随而沉声问道:“月儿姑娘是说这是枚神之眼?” “是啊!”靖月那小脑袋毫不犹豫地点起了头,她顺着话头有些好奇地反问:“怎么?陈公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淮愣在原地,他拿起那枚他认为的石头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来,也没有及时与靖月搭言。 这是枚神之眼? 这怎么可能? 他忽然想到将这枚石头送给自己的那个男人,脑海里又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当时那个男人将这东西送给自己时只说是一赏玩之物,说是能在关键时刻与自己有些助益。 自己也正是因为当时对那个男人有些猜测,而后引发了一些纠葛,之后又发生了诸般种种,致使自己深陷官司。 然而现在,当事情好像全部尘埃落定的时候,仿佛又回归到了原点。 让人不得不重温一遍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然而当下,陈淮怔怔地注视着手中的这枚泛着岩元素辉光的石头,有些出神,有些疑惑。 那么,既如此? 不妨自己亲自辨一辨这石头的真假。 意念一转。 如那日在水神秘境里,水神大人引导他去感受那枚水元素神之眼的作为。 他试着用心灵去感受眼前这枚岩石内在蕴含的元素力量所在。 事情就是这么如梦如幻。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或许应该称之为奇迹发生了。 此时。 陈淮手中的岩石,哦不,现在应该准确的称它为神之眼了。 这枚神之眼它终于散发出属于它真正的圣光。 愈发璀璨的光芒四射而出,使这原本狭小且有些幽暗的船舱内也瞬间敞亮起来。 它彷若一通灵神物,此刻感受到了某种力量召唤,正在闪耀着生机勃勃的艳彩。 这光芒是无比的夺目,是无比的神圣而不染。 就判若那帝君法旨降世的光辉,令人神往而不敢亵渎。 陈淮成功了,他成功了与这枚神之眼建立了联系。 在这时,他是激动的,但那久久不能平复的思绪终是在有刹那恍惚间分出一缕神念。 依据自己一路走来阅历,以及深渊的说法。 这枚神之眼只有可能是某位神明的,是自己生来就一直最仰慕且尊敬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吗? 史书有载,璃月的岩神自七神制度建立后存活最久远的神明,至今也未有后来者更迭。 三年前那场魔神浩劫,帝君法象的出现,也证实了十几年前的那场送君典仪不过一场闹剧。 那么既如此。 那么这枚神之眼的身份所属已经确定,那么送这枚神之眼的人呢? 钟离? 难道他就是岩神大人在尘世的化身吗? 陈淮又联想起与那位公子钟离屈指可数的几次会面。 对方给自己的那般深不可测的城府,以及让人不得不惊异的读心本事,如果对方就是岩王爷本尊,那么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陈淮一番思绪交错后,神情如恍然大悟般,不觉惊讶出声:“原来如此!” 而此时呆愣在一旁的靖月却是满头雾水,她迟疑问道:“原来什么?” “哦不是,”陈淮连忙缓过神来,继而叙说着:“我是说原来这是枚神之眼,哦不对,我是说原来这……额……” 陈淮也是一时都不知从何说来,面对靖月也是无从解释。 总不至于在对方面前承认自己不认识这神之眼是一枚神之眼,那对方会怎么看自己,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元素师,元素师不认识神之眼,而身为不是元素师的对方却认识,这怎么说也有点丢份! 陈淮这会倒是有点拉不下脸面了,也不怨他,谁叫对面是个姑娘呢,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每个阳刚的男人总是不想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不堪的一面,这是人之常理。 “哈哈,还真是惭愧,在下实话说了,这东西我得来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是神之眼。”陈淮在一番心里斗争且无从措辞后还是坦然道。 虽然还是有些尴尬,有些情绪一时无法从容,但终归是开了口。 既然开了口,那也就没什么说不开了的。 陈淮继续说道:“我甚至连当日送这枚神之眼的人我都没有搞清楚是谁。” 靖月闻声秀眉微锁,她也是随口一问:“陈公子这枚神之眼是他人所赠吗?” 听如此。 陈淮这当才将有关这枚神之眼的由来简单地说了一遍。 也许也是因为靖月非元素师的缘故,她可能对于其中门道也不知多少,于是也没有过多追寻其中什么详细事端。 有的只是一丝好奇罢了。 就这样,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余下的日子,两人也是如此度日,只有那武大,吃了睡,睡了吃。 朦胧的江面上,这艘开往枫丹河间渡口的货船也在漫长的旅途中即将抵达终点。 这天傍晚,随着甲板上的船工前前后后的跑动,忙里忙外的,大船终于靠了岸。 工人们都兴致勃勃地卸起了货,纷纷吆喝着,好不热闹。 陈淮三人也下了船。 武大江湖豪气地拱手一拜:“诸位,那就后会有期了。” 靖月亦是拱手回了一礼,陈淮则就压根不理会他。 这也难怪,这武大所犯下的事情对陈淮所造成的伤害,显然足够有让陈淮摆出这番姿态的理由。 陈淮见着武大走远,他粗略地审视了下四周,他依稀想起,三年前这里发生过的一场大战。 那些丹河士兵前赴后继,为了回家而倒在了这码头长桥,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观水河的河水。 而现如今,此间已不是那战火纷飞的罗刹之地,而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港口,一片和祥。 不再有那边城将士戍守的威严与庄重,也不再有国界之地的谨小慎微。 这一切都归功于枫林在艾沫的正确领导下,让战火得以止息,让人们能够得以安定。 至于那王城内的那些贵人们,不过都是在大势所趋面前最后做出无谓的顽抗! 就这样。 陈淮从有些感慨的情绪抽身出来,他侧目望向靖月,轻声一句:“我们也走!” 晚时。 陈淮与靖月在码头上悄悄打探了一番消息,得知艾沫现在正在瓦戈尔镇主持攻陷枫丹王城的军事行动。 瓦戈尔镇位于枫丹王城南部一个大集镇,是连通王城与其他四方重镇的重要枢纽。 眼下,枫林大军已将枫丹王城围困数月,但是迟迟没有将其攻陷,想必此间事宜,自有微妙。 在从河间渡口去往瓦戈尔镇如果步行,那可得不下半月路程。 也是见得夜色渐深,陈淮两人于是在出港口两里地外的驿站暂且住上一晚。 与那驿站伙计交付了摩拉,伙计引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门外。 “二位客人,这就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客房了,有什么吩咐直跟我说便是。”伙计谦卑谄媚。 “打点热水,然后端点酒菜来!”陈淮简单一语。 伙计应声便退去办事去了。 只是当两人进门后,靖月此时确是尴尬地杵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怎么就要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了??? 虽然对方英姿俊朗,我有些倾慕的心思,但是也还没到这一步! 怎么办怎么办? 靖月思绪复杂着,可她的两颊不自觉泛起微红,着实让她内心有点慌张起来。 陈淮本还在那自顾自地抖落着外衣的灰尘,回头一看月儿姑娘那般,这才幡然醒悟。 你看这事闹的,我差点拿你当兄弟了。 自己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没曾想倒是忘了这还有一姑娘呢! 大意了。 “月儿姑娘,抱歉,我这就去门房那再要一间客房来,姑娘稍等。” 如此。 只等陈淮走出门去后,这又可让靖月此时心生一丝莫名的失望来。 我这是在想什么? 靖月一拍自己脑仁,连忙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甩掉。 一夜过后。 两人都算是好好地休息了一夜,在枫丹的土地上,他们至少不会担心璃月的官兵会追上来了。 所以都能睡得安稳些,不用太担惊受怕。 红红的太阳徐徐高升,也如昭示着地上的人们,仿佛黑夜过后,又是另一种新生。 长长官道上,两旁高大成片的香柏树绿荫遮去了阳光。 路面在人际与车马的踩踏与碾压下显得十分平坦,那些碎石都散落在道路两侧。 陈淮直接豪掷重金,买下了一辆马车,也不知道他那便宜师傅给他的十万摩拉能够这样让他挥霍多久。 他驾着马车,载着靖月,驱驰在这宽阔的官道上。 一路疾驰。 行了半日,他们寻了处平地暂且休息。 陈淮拿出准备好的干粮与靖月分食。 两人在一棵大树底下席地而坐。 “月儿姑娘,此行我们是去那瓦戈尔镇,那里可正在打仗呢,你就不怕吗?”陈淮娓娓开口扯些闲话。 “陈公子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怎么说我也也曾经是一府捕司,对于那些兵戈之事,也不是没有亲历过,这有什么好怕的。”靖月抚笑而谈。 “也是!”陈淮也是稍有心安,“月儿姑娘能担任一府捕司,自应该有一定的才识与胆魄,这会倒是在下多虑了。” “陈公子总是这么彬彬有礼的,你我既然有缘同行,就没必要总是这么拘谨,直唤我月儿便好。”靖月微微一笑,清纯唯美的面容上展露出几分真挚。 那是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姑娘独有的青春芬芳之美。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陈淮与靖月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变得亲近起来。 当然说的是往朋友之谊的方向。 两人白天赶路,晚时便寻了那路边的驿站过宿。 余下的路程,亦是如复。 然而此刻的远方,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瓦戈尔镇。 这处枫丹名列前茅的重镇,此刻已经少去了那些人声鼎沸的繁荣昌盛之景。 有的只是成队的兵士穿行在这贯通集镇南北的石板街面上所带来的威严与肃杀。 原本生活在镇上的居民们,有些早已经在战事来临前或远投亲友,或远走避祸。 留下来的,都已紧闭门户,畏缩在自家门墙之内战战兢兢,听着门外传来那些士兵甲胄行走发生的琐碎声响,都不觉人人自危。 而此时。 位于镇中心的公署行事处的院落内,主屋正厅中一银白铠甲的女将军正在沙盘前来回踱步着。 对方虽然一番甲胄加身,但是银白色的短发下那张眉目如画的秀气美容依旧彰显着女子该有的柔情。 只不过这柔情之中,此刻或许也夹带着几丝忧愁。 而这位女将军,不容多余赘述,便知是那枫林的总统领,戴琳斯特丹艾沫。 不一会。 门庭之外匆匆走来一身着枫林议会官员黑色长衣正装的老人,胸前娟秀着红色的枫叶,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稳,丝毫不显年迈颓弱之态,貌似古稀,但神色气质确如壮年鼎力。 老人走近正厅,微微俯首一礼:“总统领,刚刚得到确切消息,西那先生被教廷处死了。” “什么?”艾沫闻讯诧异不已:“看来梅拉是想顽抗到底了。” 她柳眉微闭,轻声一叹息,随后又沉声道:“好生抚恤其家属,让外交部尽快要回尸身,加以厚葬。” 老大人微微点头,眉宇之间也是愁绪延绵。 然而得令后的老大人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似乎有些话想说,犹豫的神色看上去又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 “文之谏大人还有事吗?”艾沫也是见状问询起来。 适时。 这身为枫林议会第三席的参议长官这才道明缘由:“其实,我们在王城内的所有线人,无论是明面上派过去如西那先生等外交官,还是暗地里联络的暗线,都已经在这几天陆陆续续地失去了联系,我猜测,应该是梅拉有了动作。” “他梅拉真要跟我们鱼死网破,国王都已经弃他而去,他还要顽抗如此?”艾沫有些气愤。 “总统领,现在恐怕只有下令攻城了。”文之谏郑重其事。 艾沫没有及时搭话,她思虑着。 王城城高坚固,且四面环水,如果强攻,那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城内还有丹河教廷为首的顽固派及三万兵马守城,要想强行破城,谈何容易。 即便此刻她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将整座王城层层包围。 但是至今她都没有下令让人强行破城。 因为她知道,历年来,枫丹王城的几次易主都并非是通过强取而完成的。 王城必须要拿下,但应该是以少伤亡的情况下巧取计谋为先,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强行攻城的。 第160章 百日围城 日升日落,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但是这时枫丹王城内外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城外几里依旧是如蚁群覆地成片的枫林大军营寨,城内始终保持着那王城该有的威严,教廷戍卫军的儿郎们,他们无不每时每刻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待命。 站在这高耸的城墙楼塔之上,往外望去,是遍地枫林军队的身影,这样的日子,已经维持了三月之久。 “盯仔细点,敌军大营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楼塔上,一年纪稍长的长官正巡视着,他叮嘱着正在值守的哨兵。 哨兵朗声应下,便继续将自己的眼睛凑近了望远镜的镜筒,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枫林军队大营内一切举动。 不多时。 那长官也见今日巡视的差不多了,便挥手示意这随从兵士们准备收队。 下城楼的楼梯时,一亲卫倒是有些放松语态的凑过自家长官耳边轻轻说着:“大人,这教廷的大人们倒底是怎么想的,国王陛下都已经弃城而逃了,我们还坚守着,倒底有什么意义?” 闻声,那长官立马给了他一个冷眼:“教廷行事自有原因,这些事情是轮得到你在这胡乱猜测的吗?你只需要记住,你是丹河人,我们丹河人才是枫丹的正统,王城在则丹河在,丹河在则正统在,我们坚守的并不是为了那懦弱的国王,我们坚守的是我们丹河人的荣耀,明白吗?” 那亲卫听得有些愣神,但迎着对方这斥责的语气,他也不好反驳,只好连连称是。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其实都在王城内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与人发生着。 所有发生的这些对话,其实关键问题就是一个,那就是国王都跑路了,教廷为什么还要执意坚守王城呢? 教廷,作为枫丹丹河派系的一个重要政治集团,其中以琳琅伽罗家族的家主梅拉担任着主司之职,统领着教廷治下的所有权利机构,其中不泛于其治下的三万王城戍卫军。 半年前。 枫林集结重兵大举进攻丹河所在的观水河防线,没有了丹河第一勇士火绫的庇佑,丹河人很快在这场战役中落入下风。 至此让枫林的大军仅仅用不到三月时间,就攻下了除王城以及北方戎马要塞的所有丹河占地。 枫林大军围困王城前夕,国王可能是收到了密报,便带着亲信提前逃往了北方边关的戎马要塞并且以此据守。 而未来得及逃走的教廷等一些丹河贵族以及其他政治官员则全部被围困在了城中。 不过好在教廷主司梅拉的雷霆手段下,这才没让城内自乱阵脚。 清洗城内枫林奸细,安抚群众,整治军队,严防布控,这位梅拉主司无不亲力亲为。 在他的带领下,让本就坚固的王城再次添上了一层更难以摧毁的壁垒。 可是。 城内的官兵与民众数十万,被围困的这三月来,每天都只能坐山吃空,他们不被枫林人打进来杀死,也会被饿死的。 教廷公事处的主司办公室,堆积如山的文书已经摆满了梅拉的办公桌。 而此刻的梅拉,这位传言是水神戚的嫡系血脉家族的后人,正站在窗边注视着街头那少见人影与车流的破败。 看着窗外的情景,他无奈的自叹起来。 深邃的眸子里显露着无尽的哀伤,与万分的不甘。 波尔伏,你真是个懦夫,你侮辱了丹河人的荣耀。 他心里怒骂着,握紧拳头的手也是重重地砸在了窗台的石板之上。 而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叫做波尔伏的人,便正是丹河人入主枫丹王宫的国王本人。 国王背弃了他的子民独自逃走,这在他的心里,便被视作了背叛丹河人的荣耀,背叛丹河人一直秉承的「正义」。 他不配身为一国之君,更不配做一个丹河人。 即便心里有着万千怨恨,但是事情已经就是发生了,就是如此了。 梅拉即便有着万般愤懑,他也无可奈何。 虽然他的国王背叛了「正义」,但是身为「正义」的后人,他梅拉不会。 所以他力挽狂澜,愿意扶大厦之将倾,守住丹河人这最后的一丝尊严。 丹河与枫林世代敌对,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枫丹的正统,所以这才不死不休的争斗至此。 而如今,眼见丹河大势已去,身为其领袖人物的梅拉却仍要负隅顽抗,可见此人对于自己信仰的坚定至深,已非常人。 也正是如此。 这才是枫林久困王城而不下的主要原因。 彼时。 瓦戈尔镇的镇入口处,此时已经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前方禁行,来者请止步!” 负责守卫此处的枫林值守卫兵看见疾驰而来的马车立马高声呵斥。 也是听到警告,那马车便缓缓停在了卫队的面前。 马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穿着不像枫林人,也不像丹河人,倒像是外国人。 只见男人堆起笑脸便走了上来:“几位大人容禀,敢问总统领大人可是在此处?”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卫兵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对方的问话,而是直接带着审问的语气冷声道。 闻言。 男人递上了一封手书,他适才又缓缓开口:“几位,在下乃议会外交执事官卡修,有事求见总统领大人,还请几位前往通报一声。” 值守的卫兵听说是议会的官员,他犹豫了一会,自己也不好判断,毕竟议会的高官不是他这个小兵能得罪的起的人物,但是他眼观着眼前之人,也没穿议会的官服,还这身不常见的打扮,怎么也看着不像是当官的啊!但是对方直言要见总统领大人,莫非是总统领大人亲自派出去的什么探子不成? 他心里认真的思忖着,一番心里斗争后,他终于还是将自己说服了,管你是不是,反正自己如实报上去,让上面的人定夺。 于是,他便冷声甩下一句话:“你就先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言罢,卫兵便带着男人递上去的手书往镇子里头跑去。 半刻钟后。 经过三四次的小官与大官的转呈。 那封手书终于被送到了艾沫的案桌之前。 艾沫从下属手上接过手书,他还以为是什么日常来往的军中书信,只不过当她看到那最后的署名时,顿时让她眼前冒起喜悦的光。 没等多做停留。 她急忙出门,骑上了一直停在院中的骏马。 一路疾驰来到了镇子入口。 她翻身下马,就看见那数年未见的旧人正安然无恙的站在对面。 “卡修?没想到真的是你?” 艾沫内心说不出的激动与欣喜,此刻依旧化作了脚步腾飞的实际行动。 她毫不避讳地就冲向来人,直接就是抱住了对方。 而这个来人正不是别人,便是陈淮。 这样的拥抱在枫丹对于异性而言并不代表着什么情爱的成分,完全是出于真挚的友谊。 这一抱。 陈淮仿佛将三年前在枫丹所经历的事情在脑海中又快速地重温了一遍。 这一抱,也彻底洗去了陈淮内心所有的阴霾,他还以为这位女领袖会怨恨自己当年失期未归之责呢。 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前还是一个刚刚上任面对万般政事忙的废寝忘食的那满怀斗志的新晋领袖,如今已经变成了能主领大军攻城掠地的一方主帅。 从一个小姑娘也出落成了一位英姿勃发的巾帼美人。 短暂的叙旧后。 陈淮与靖月被引至了镇中一家小院内暂且歇脚。 因为军中事务繁多,艾沫并不能与他们一行久留,只是吩咐了两名卫兵好生照料,便以公务为由匆匆离去。 院中。 靖月一边打水,一边对着一旁的陈淮夸赞道:“没想到这传的神乎其神的枫林女领袖当真是英姿飒爽,长得好看不说,既能治理国政又能领兵打仗,人还这么随和,陈公子你能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真是羡慕。” 陈淮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一边听着对方的话语,他略微地思量了一会,“你说的不错,总统领大人的确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人,非你我能及。” 院落里,两个年轻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随意攀谈着。 之后都收拾好了各自的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了这一路来的风尘与疲惫。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晚间。 夜空之上虽然没见多少星尘,但是黑夜的大地上此刻确是火光滢滢。 镇子上来往的兵士们举着火把一波又一波地踏过街面的石板。 他们或是巡逻队,或是接到调令去往各处的行伍。 嘈杂的响动声也让这庞大的集镇难有夜的安详。 此刻。 位于镇子中心那最亮的地带,镇公署的门庭之内,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军官。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他们此刻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都是那般的忧虑与愁苦。 忧从何来? 那自然是为了他们聚集于此的唯一目的,如何拿下近在眼前的这座枫丹王城。 “诸位,连夜召集大家前来,想必大家都知道西那大人被丹河教廷残害的消息了,梅拉的态度很明显了,他这个顽固分子看来是要与我们死磕到底了,所以我决议,明日拂晓,准备强行攻城。” 艾沫的朗朗高声传遍了大厅的每个角落。 毋庸置疑。 她清晰易懂的话语也并不会让她眼下的属官与将领们不知其意。 她要攻城,强行破城。 可是这样的命令听到她眼下这群属官与将领们的耳朵里后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消化了,甚至还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惊愕与诧异。 要知道那可是枫丹王城啊,光外城城墙就高达百丈有余的天楼城墙。 百丈是什么概念?拿璃月最繁华的灯火长街花楼来算,怎么说也是相当于一百层楼的高度。 这样的城墙高度,那是任何攻城云梯都达不到的高度,那是任何火炮在城下都打不中的高度。 眼下他们的总统领竟然要强行破城,那该怎么打? 在枫丹的历史里,自枫丹王城建成以来,就没发生过任何一场强攻王城的战争。 如今他们就是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总统领大人说要强行破城,这怎么不让他们这群将官臣属为之惊愕。 “总统领大人,王城高耸坚固,没有绝对的攻城利器,我们该如何破城?” 众人一番心里斗争后,终于有一位高级将领站出来说出了众人一致的内心想法。 “我们不是有四艘空中飞艇战舰吗?”艾沫秀眉微展。 “总统领大人,那可是我们的绝对底牌,而且飞艇战舰承重有限,火炮弹药装载有限,更何况我们的飞艇一旦暴露在丹河人的视野里,他们城墙上可是有几百门火炮,我们的飞艇火力根本不是对手。”一年轻的将官亦是出列分说。 “火箭弹呢?”艾沫随即又问道。 “回总统领大人,火箭弹我们军中只有五百枚的储备,由于原料匮乏,火器督造营目前基本已经停产了。” “攻城塔楼呢?” “攻城塔楼目前已经有八座完工,但是我们无法保证塔楼是否能承受得住城墙上密集的火炮轰炸。” 听着手下人的回话,这可让艾沫陷入了沉思。 一时情急提出的提议,在诸般不可行的事实面前终是让她冷静下来。 她率领大军已经来到此处三月有余,每天就是这样空耗粮草,派出去议和的使团也都全部命丧城中。 面对河对面那座巍峨雄城无计可施的她,无不有点焦头烂额的意味。 不仅是她,她眼前的这群属官与将领亦是眉目四望着,三三两两议论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番被准许的议论后。 忽然走出来一中年将官,他向上禀言道:“总统领大人,为今之计,我们只要围而不攻即可,他城内可不止三万戍卫军,更有数十万百姓围困在内,据我们之前的情报了解,戍卫军早就在一月之前就断粮了,现在他们都只能靠搜刮民众来进行裹腹,想必此刻的王城之内,已经是民变四起,一片混乱,我们只要再坚守月余,这枫丹王城,定然不攻自破。” “是啊,总统领大人,末将当年追随前任总统领大人进举这枫丹王城时,亦是围困四月有余,城内便因民变这才不攻自破。” “总统领大人,此时强攻并非最佳时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陈述着事情利害。 艾沫也是认真听着,她食指轻敲着太阳穴,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着。 短暂的沉默后。 她肃然开口道:“父亲当年面对的是那无能的波尔伏,而如今我们面对的可是有着丹河忠骨之称的琳琅伽罗梅拉,梅拉的为人与其在丹河政庭上的政绩成就就不用我多说了,他这人太难对付了,我是担心,再这样僵持下去,会对我们不利,大家都知道,国王波尔伏已经逃往戎马要塞,他要是与塞外的黑手党与骷髅帮甚至是至冬国勾结,发兵进攻我北境,到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拿下王城,那可就被动了。” 第160章 百日围城 日升日落,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但是这时枫丹王城内外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城外几里依旧是如蚁群覆地成片的枫林大军营寨,城内始终保持着那王城该有的威严,教廷戍卫军的儿郎们,他们无不每时每刻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待命。 站在这高耸的城墙楼塔之上,往外望去,是遍地枫林军队的身影,这样的日子,已经维持了三月之久。 “盯仔细点,敌军大营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楼塔上,一年纪稍长的长官正巡视着,他叮嘱着正在值守的哨兵。 哨兵朗声应下,便继续将自己的眼睛凑近了望远镜的镜筒,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枫林军队大营内一切举动。 不多时。 那长官也见今日巡视的差不多了,便挥手示意这随从兵士们准备收队。 下城楼的楼梯时,一亲卫倒是有些放松语态的凑过自家长官耳边轻轻说着:“大人,这教廷的大人们倒底是怎么想的,国王陛下都已经弃城而逃了,我们还坚守着,倒底有什么意义?” 闻声,那长官立马给了他一个冷眼:“教廷行事自有原因,这些事情是轮得到你在这胡乱猜测的吗?你只需要记住,你是丹河人,我们丹河人才是枫丹的正统,王城在则丹河在,丹河在则正统在,我们坚守的并不是为了那懦弱的国王,我们坚守的是我们丹河人的荣耀,明白吗?” 那亲卫听得有些愣神,但迎着对方这斥责的语气,他也不好反驳,只好连连称是。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其实都在王城内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与人发生着。 所有发生的这些对话,其实关键问题就是一个,那就是国王都跑路了,教廷为什么还要执意坚守王城呢? 教廷,作为枫丹丹河派系的一个重要政治集团,其中以琳琅伽罗家族的家主梅拉担任着主司之职,统领着教廷治下的所有权利机构,其中不泛于其治下的三万王城戍卫军。 半年前。 枫林集结重兵大举进攻丹河所在的观水河防线,没有了丹河第一勇士火绫的庇佑,丹河人很快在这场战役中落入下风。 至此让枫林的大军仅仅用不到三月时间,就攻下了除王城以及北方戎马要塞的所有丹河占地。 枫林大军围困王城前夕,国王可能是收到了密报,便带着亲信提前逃往了北方边关的戎马要塞并且以此据守。 而未来得及逃走的教廷等一些丹河贵族以及其他政治官员则全部被围困在了城中。 不过好在教廷主司梅拉的雷霆手段下,这才没让城内自乱阵脚。 清洗城内枫林奸细,安抚群众,整治军队,严防布控,这位梅拉主司无不亲力亲为。 在他的带领下,让本就坚固的王城再次添上了一层更难以摧毁的壁垒。 可是。 城内的官兵与民众数十万,被围困的这三月来,每天都只能坐山吃空,他们不被枫林人打进来杀死,也会被饿死的。 教廷公事处的主司办公室,堆积如山的文书已经摆满了梅拉的办公桌。 而此刻的梅拉,这位传言是水神戚的嫡系血脉家族的后人,正站在窗边注视着街头那少见人影与车流的破败。 看着窗外的情景,他无奈的自叹起来。 深邃的眸子里显露着无尽的哀伤,与万分的不甘。 波尔伏,你真是个懦夫,你侮辱了丹河人的荣耀。 他心里怒骂着,握紧拳头的手也是重重地砸在了窗台的石板之上。 而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叫做波尔伏的人,便正是丹河人入主枫丹王宫的国王本人。 国王背弃了他的子民独自逃走,这在他的心里,便被视作了背叛丹河人的荣耀,背叛丹河人一直秉承的「正义」。 他不配身为一国之君,更不配做一个丹河人。 即便心里有着万千怨恨,但是事情已经就是发生了,就是如此了。 梅拉即便有着万般愤懑,他也无可奈何。 虽然他的国王背叛了「正义」,但是身为「正义」的后人,他梅拉不会。 所以他力挽狂澜,愿意扶大厦之将倾,守住丹河人这最后的一丝尊严。 丹河与枫林世代敌对,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枫丹的正统,所以这才不死不休的争斗至此。 而如今,眼见丹河大势已去,身为其领袖人物的梅拉却仍要负隅顽抗,可见此人对于自己信仰的坚定至深,已非常人。 也正是如此。 这才是枫林久困王城而不下的主要原因。 彼时。 瓦戈尔镇的镇入口处,此时已经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前方禁行,来者请止步!” 负责守卫此处的枫林值守卫兵看见疾驰而来的马车立马高声呵斥。 也是听到警告,那马车便缓缓停在了卫队的面前。 马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穿着不像枫林人,也不像丹河人,倒像是外国人。 只见男人堆起笑脸便走了上来:“几位大人容禀,敢问总统领大人可是在此处?”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卫兵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对方的问话,而是直接带着审问的语气冷声道。 闻言。 男人递上了一封手书,他适才又缓缓开口:“几位,在下乃议会外交执事官卡修,有事求见总统领大人,还请几位前往通报一声。” 值守的卫兵听说是议会的官员,他犹豫了一会,自己也不好判断,毕竟议会的高官不是他这个小兵能得罪的起的人物,但是他眼观着眼前之人,也没穿议会的官服,还这身不常见的打扮,怎么也看着不像是当官的啊!但是对方直言要见总统领大人,莫非是总统领大人亲自派出去的什么探子不成? 他心里认真的思忖着,一番心里斗争后,他终于还是将自己说服了,管你是不是,反正自己如实报上去,让上面的人定夺。 于是,他便冷声甩下一句话:“你就先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言罢,卫兵便带着男人递上去的手书往镇子里头跑去。 半刻钟后。 经过三四次的小官与大官的转呈。 那封手书终于被送到了艾沫的案桌之前。 艾沫从下属手上接过手书,他还以为是什么日常来往的军中书信,只不过当她看到那最后的署名时,顿时让她眼前冒起喜悦的光。 没等多做停留。 她急忙出门,骑上了一直停在院中的骏马。 一路疾驰来到了镇子入口。 她翻身下马,就看见那数年未见的旧人正安然无恙的站在对面。 “卡修?没想到真的是你?” 艾沫内心说不出的激动与欣喜,此刻依旧化作了脚步腾飞的实际行动。 她毫不避讳地就冲向来人,直接就是抱住了对方。 而这个来人正不是别人,便是陈淮。 这样的拥抱在枫丹对于异性而言并不代表着什么情爱的成分,完全是出于真挚的友谊。 这一抱。 陈淮仿佛将三年前在枫丹所经历的事情在脑海中又快速地重温了一遍。 这一抱,也彻底洗去了陈淮内心所有的阴霾,他还以为这位女领袖会怨恨自己当年失期未归之责呢。 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前还是一个刚刚上任面对万般政事忙的废寝忘食的那满怀斗志的新晋领袖,如今已经变成了能主领大军攻城掠地的一方主帅。 从一个小姑娘也出落成了一位英姿勃发的巾帼美人。 短暂的叙旧后。 陈淮与靖月被引至了镇中一家小院内暂且歇脚。 因为军中事务繁多,艾沫并不能与他们一行久留,只是吩咐了两名卫兵好生照料,便以公务为由匆匆离去。 院中。 靖月一边打水,一边对着一旁的陈淮夸赞道:“没想到这传的神乎其神的枫林女领袖当真是英姿飒爽,长得好看不说,既能治理国政又能领兵打仗,人还这么随和,陈公子你能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真是羡慕。” 陈淮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囊,一边听着对方的话语,他略微地思量了一会,“你说的不错,总统领大人的确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人,非你我能及。” 院落里,两个年轻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随意攀谈着。 之后都收拾好了各自的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了这一路来的风尘与疲惫。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晚间。 夜空之上虽然没见多少星尘,但是黑夜的大地上此刻确是火光滢滢。 镇子上来往的兵士们举着火把一波又一波地踏过街面的石板。 他们或是巡逻队,或是接到调令去往各处的行伍。 嘈杂的响动声也让这庞大的集镇难有夜的安详。 此刻。 位于镇子中心那最亮的地带,镇公署的门庭之内,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军官。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他们此刻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都是那般的忧虑与愁苦。 忧从何来? 那自然是为了他们聚集于此的唯一目的,如何拿下近在眼前的这座枫丹王城。 “诸位,连夜召集大家前来,想必大家都知道西那大人被丹河教廷残害的消息了,梅拉的态度很明显了,他这个顽固分子看来是要与我们死磕到底了,所以我决议,明日拂晓,准备强行攻城。” 艾沫的朗朗高声传遍了大厅的每个角落。 毋庸置疑。 她清晰易懂的话语也并不会让她眼下的属官与将领们不知其意。 她要攻城,强行破城。 可是这样的命令听到她眼下这群属官与将领们的耳朵里后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消化了,甚至还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惊愕与诧异。 要知道那可是枫丹王城啊,光外城城墙就高达百丈有余的天楼城墙。 百丈是什么概念?拿璃月最繁华的灯火长街花楼来算,怎么说也是相当于一百层楼的高度。 这样的城墙高度,那是任何攻城云梯都达不到的高度,那是任何火炮在城下都打不中的高度。 眼下他们的总统领竟然要强行破城,那该怎么打? 在枫丹的历史里,自枫丹王城建成以来,就没发生过任何一场强攻王城的战争。 如今他们就是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总统领大人说要强行破城,这怎么不让他们这群将官臣属为之惊愕。 “总统领大人,王城高耸坚固,没有绝对的攻城利器,我们该如何破城?” 众人一番心里斗争后,终于有一位高级将领站出来说出了众人一致的内心想法。 “我们不是有四艘空中飞艇战舰吗?”艾沫秀眉微展。 “总统领大人,那可是我们的绝对底牌,而且飞艇战舰承重有限,火炮弹药装载有限,更何况我们的飞艇一旦暴露在丹河人的视野里,他们城墙上可是有几百门火炮,我们的飞艇火力根本不是对手。”一年轻的将官亦是出列分说。 “火箭弹呢?”艾沫随即又问道。 “回总统领大人,火箭弹我们军中只有五百枚的储备,由于原料匮乏,火器督造营目前基本已经停产了。” “攻城塔楼呢?” “攻城塔楼目前已经有八座完工,但是我们无法保证塔楼是否能承受得住城墙上密集的火炮轰炸。” 听着手下人的回话,这可让艾沫陷入了沉思。 一时情急提出的提议,在诸般不可行的事实面前终是让她冷静下来。 她率领大军已经来到此处三月有余,每天就是这样空耗粮草,派出去议和的使团也都全部命丧城中。 面对河对面那座巍峨雄城无计可施的她,无不有点焦头烂额的意味。 不仅是她,她眼前的这群属官与将领亦是眉目四望着,三三两两议论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番被准许的议论后。 忽然走出来一中年将官,他向上禀言道:“总统领大人,为今之计,我们只要围而不攻即可,他城内可不止三万戍卫军,更有数十万百姓围困在内,据我们之前的情报了解,戍卫军早就在一月之前就断粮了,现在他们都只能靠搜刮民众来进行裹腹,想必此刻的王城之内,已经是民变四起,一片混乱,我们只要再坚守月余,这枫丹王城,定然不攻自破。” “是啊,总统领大人,末将当年追随前任总统领大人进举这枫丹王城时,亦是围困四月有余,城内便因民变这才不攻自破。” “总统领大人,此时强攻并非最佳时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陈述着事情利害。 艾沫也是认真听着,她食指轻敲着太阳穴,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着。 短暂的沉默后。 她肃然开口道:“父亲当年面对的是那无能的波尔伏,而如今我们面对的可是有着丹河忠骨之称的琳琅伽罗梅拉,梅拉的为人与其在丹河政庭上的政绩成就就不用我多说了,他这人太难对付了,我是担心,再这样僵持下去,会对我们不利,大家都知道,国王波尔伏已经逃往戎马要塞,他要是与塞外的黑手党与骷髅帮甚至是至冬国勾结,发兵进攻我北境,到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拿下王城,那可就被动了。” 第161章 开战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屋子里众人一番商讨后,但是始终没有拿出一个主意来。 当然面对艾沫的提议,大多数人都是持否定状态,毕竟他们目前根本没有做好全面攻城的准备。 众人议论的重点,多数都以保持现状,静待时机的意见为主。 这时,身为枫林议会的老参议长文之谏站出来提了一条建议:“诸位,老夫有一拙见,不知诸位可愿听否。” 听着这语气,再联想到这人名,不难分辨出,其实这位文之谏大人并非枫丹本土人,倒像是有着璃月人那种谦逊的意味。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枫丹人还是璃月人的时候。 艾沫听到文之谏大人站出来说话,不时内心倒是一喜,她深知这位老大人的智谋,想必此刻已有良策,“老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计划大可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帮忙参详,若为上策,我定然支持。” 文之谏大人微微俯首,他随而侃侃而谈:“总统领大人,老夫之计也十分简单,就是再寻一使臣入城,去劝降梅拉。” “什么?又派人去劝降?” “这算什么办法?外交执事官西那大人的尸身到现在还在城里被那梅拉扣着,再派人去,不是往老虎嘴里投食吗?” 诚然。 四下许多将官对文之谏大人提出的办法十分不解,有好些个甚至当场就站出来反对。 然而,此刻艾沫却是认真地观察着文之谏大人脸上的神情,对方从容而淡定的神态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文之谏大人不是一个会说大话胡话的人,对方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不时,艾沫朗声道:“文之谏大人,愿闻其详。” 文之谏大人嘴角微微一笑,屋子里敞亮的烛光照射在他年迈的脸上有些红润,他又缓缓道来:“当然,这次我们派的人可不能是咱们枫林人,最起码不能是我们枫林议会以及军队的人,最好是一个保持中立的人,一个能站在丹河人面前会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听着文之谏大人的建议,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起来。 能站在这的都不是蠢人,他们不会不明白文之谏大人此计当中的微妙所在。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选,以其为使入城劝降,那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可是这个办法依然有许多问题。 比如如今城内的梅拉态度很明确了,就是要顽抗到底,就算他们再派使者入城,也定然很难撼动这位教廷主司的意志,他直接将前面西那先生一行全部处决就已经证明了他要死守的决心,所以再派使者入城真的有意义吗? 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左右相视着。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望向站在最前排的那位银白色短发少女,看向他们的领袖,样子看上去就是想看看他们这位女领袖对于这个办法的态度。 “文之谏大人,”这时艾沫开口问道:“依您的意思,可派何人为使?” “哈!”文之谏大人笑了笑:“总统领,其实我想到这个办法时正是得知今日下午您接见了一位旧僚。” 艾沫肃然。 她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你是想让我派卡修执事官去吗?” 那位突然离开枫林议会的卡修执事官,那位曾经被总统领大人力排众议提拔上议会的璃月人回来的消息自下午起就在军营里传开了。 所以当听到卡修这个人名时,众人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反倒无不都暗自思忖着。 “你还别说,这卡修倒还真是个不二人选。” “今天下午卡修执事官来时,我听说还带了位璃月的姑娘,听说这姑娘还是璃月的官员,如果请这位姑娘帮我们入城去劝降那梅拉,兴许能成。” “没错,就算那梅拉再顽固,拒不投降,他也不敢动璃月人的,如果那梅拉敢乱来,那可就是国际问题了。” 这时就有人直接就不自觉地商量起来了。 众人自以为地一番分析后。 艾沫突然打断道:“诸位且听我一言,如今大家谈论的事情,都是建立在卡修执事官和他同行的那位姑娘愿意为我枫林出使的情况下才能实行的方法,可眼下,我们都还没有征求他们本人的意见呢。” 听完。 众人连连点头,但又有点垂头丧气起来。 这可不是嘛? 别人一个外国人,凭什么来趟你这浑水。 “总统领大人,依末将之见,那梅拉冥顽不灵,他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他为什么不会投降,是因为目前对他梅拉来讲,还没有危机感,他可能自认为他具拥三万戍卫军,又有高墙壁垒的王城,王城高耸坚固,他断定我们不敢轻易攻城,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所以,末将以为,当下,应当组织一场大规模的攻城行动,来挫挫那梅拉的锐气,所以,末将还是赞成总统领大人的主战计划,至于劝降一事,等我们打完这一场仗,再派遣使者前去,我们则会多很多谈判的筹码。” 说话之人一番长篇高见说得有条有理,也甚是合乎艾沫的想法。 其实艾沫一开始提出攻城的意见也是这么想的。 西那先生的死点醒了她,梅拉目前还没有预见危机感,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斩杀枫林的使团。 也正因如此,枫林必须要给丹河一点教训,至少要让丹河人明白,他这王城也并非坚不可摧。 要让丹河人害怕,等他们害怕了,再去找他们谈判,枫林自然就会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艾沫看向那位说话的将官,她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对方正是索门大营的统领:斐兰德秋。 只见这位女领袖走到了秋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艾沫温声一笑:“知我者,莫过于秋叔叔。” 秋微微颔首,那鼻梁之下的两缕被修得整齐的八字胡微微一动,中年肃穆的面容上一脸平静。 艾沫又开口道:“秋叔叔既然支持我攻城,可是已经有了具体进军方略了?” 秋又一颔首,随而开口说着:“回总统领大人,进攻王城的作战计划,其实早就在四座攻城塔楼建成时就已经拟定好了,只是如今大家的心里都觉得,那王城城楼高耸,如坚盾壁垒,看似雄伟,但根据我们目前的军事力量,也未尝不可一试。虽然史书上没有关于任何一场强行破城的战役,但是,为什么这场战役就不能发生在未来的史书上呢?相信当史书上写着,枫林人强行攻破王城的文字能写在史书上那一定也是能够流传千古的伟业。” 秋慷慨激昂着,说着就好像大家已经看见他们攻入了那王城之中,已经在挥舞着他们的锦旗在枫丹王城的城楼最高处高喊胜利一样。 “既然秋叔叔都这么说了,那么如果此战我让秋叔叔主持,您可有几成把握能重挫丹河人?” 艾沫说这话时其实还是收敛了的,因为她用的词是重挫,而不是大败或者破城。 因为她们都知道,大败或者破城都是不太现实的,就算他将王城之外的三十万大军全部压上,也未必能见得可以破城。 她们枫林人也曾经当过枫丹王城的主人,她们太清楚王城之内的防御实力了。 所以艾沫不敢说出要求太高的话。 她之所以想急于发动这场攻城战,主要目的就是对城内丹河人的士气进行打压。 这样才更利于她们往后兵不血刃地入主王城。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她在今天晚上就已经命令下去,四艘浮空飞艇战舰将进行连夜的检修,四百架重型投石车已经分别开往王城东南西北四门之外五里地的前沿阵地。 此时。 屋子里在艾沫问完这句话时变得格外的安静,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位索门大营的统领能给出什么样的答复。 是夸大其词的豪言血誓? 还是孤勇自信的军令状? 不一会,这位索门大营的一营统领终于开口,他郑重地说道:“末将定全力以赴!” 此话一出,这也引得众人各自眉来眼去。 你这样说不就代表着其实你也没有几成把握吗?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那可是号称铜墙铁壁的枫丹王城,光那高耸入云的城墙都够让人望之生畏的。 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是一个理智的军人,他不会去做那些不太现实的保证,因为他要对自己手下的所有将士负责。 艾沫听到对方的话语,本来也以为对方会有一番高歌猛进之类的誓词,但听完后,她的神情也是僵硬了一瞬,但随后很快舒展下来。 她亦是毫不犹豫地命令道:“索门大营统领听令,令你部于明日拂晓之前全军整备,发起攻城,另责令戴琳斯特丹部,德艾拉部,古都部以及所有围城部队全力配合秋统领,一切攻城事宜全权交由秋统领指挥。” “末将得令!”随然,索门大营统领秋言词铿锵有力地回应。 “末将得令!”诸将亦是朗声应承。 随着散会,秋立马赶回前线的驻地大营开始点兵点将。 本就火光煌煌的大营内一下子躁动起来。 成队成队的士兵在大营内四处调动奔走着。 不过四更,大营内就开始生火造饭,大锅的鲜肉在水里滚烫搭配着简单的佐料也溢出让人干咽喉头的香气来。 闻到这种程度的肉香,士兵们也知道这顿饱饭后,他们就将踏上真正的战场了。 士兵们驻守此处已经三月有余,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了,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战场有多残酷,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士卒来说,只要有仗打,那就是立功的机会来了。 他们每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就能给家人多一份未来,他们都知道加官进爵,就在今日了。 士兵们闻着肉香,幻想着功成名就的美梦,都亢奋着,士气庞博,斗志昂扬。 翌日。 天刚刚放亮。 随着号角长鸣,鼓声雷动。 枫丹王城四面的枫林大军都已经整齐地列阵完毕。 成排的雄伟战车上插着高高的大旗随风飘扬着,空旷的阵地上刮起浪浪黄沙也让那些站在其中的士兵们岿然不动。 枫林军队那规整的战阵陈列在那城下时,王城内也同时收到了消息。 很快,这份军报也送到了梅拉的眼前。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金黄色的铠甲,来到了王城内的军事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位于王城东西南北城门主道的正中心的八层高楼顶楼。 四条主道直通四座城门。 此时的城内主道上,来往行走的军队络绎不绝。 大多都是从城中各处集结赶往四方城墙的戍卫军将士。 梅拉正站在指挥中心的沙盘前,他用严肃的语气正在下达着一道又一道军令。 等所有命令下达完毕时,他蓦然走到窗前,眺望着东门方向,目光灼灼,仿佛也在祈祷着,希望这不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这座雄伟的枫丹王城,之所以城墙高耸入云,是因为它本身就建在一座四面环水的绝壁高山之上。 每座城门口,都是一个水运闸口,只有将小型或者中小型的船只开进闸口,然后通过甬道才能上伸到达最顶部。 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了王城内部。 所以,这也是枫丹历史以来诸多王城沦陷的战争中,没有一次是通过强硬的军事行动完成的。 然而也正是如此,这次枫林发动的攻城之战,要想顺利攻入城池,唯有从外侧登入城墙高楼才能完成。 毕竟你人都攻城了,丹河人不会傻到打开闸口让你进入甬道,就算进入甬道,没有城内人往甬道开闸注水,甬道内的船只也无法上升进入城内。 所以最可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从外部登上城墙。 但是这百丈高的城墙,该如何登上去呢。 这就是枫林军队的儿郎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呼呼呼!!!” 随着空中传来数以十计的呼呼风声传进人们的耳朵里。 就却见原本蒙蒙亮的天空闪耀着数十道赤红的火光来。 那是枫林军队的重型投石车所抛射的超远程火油巨石,那些高抛的火焰巨石,带着长长的火焰尾曳,与滚滚的黑色烟尘,在足够力道的高抛作用力下,一块接一块地砸向了城楼高塔之上。 那些火石犹如陨石坠落,划破长空,给大地都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 随着王城四面每面一百架重型投石车的攻势发动,随着枫林军队阵地里激愤的擂鼓声与号角声雷动长鸣。 这场即将载入史册的攻城战便正式拉开序幕。 第161章 开战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屋子里众人一番商讨后,但是始终没有拿出一个主意来。 当然面对艾沫的提议,大多数人都是持否定状态,毕竟他们目前根本没有做好全面攻城的准备。 众人议论的重点,多数都以保持现状,静待时机的意见为主。 这时,身为枫林议会的老参议长文之谏站出来提了一条建议:“诸位,老夫有一拙见,不知诸位可愿听否。” 听着这语气,再联想到这人名,不难分辨出,其实这位文之谏大人并非枫丹本土人,倒像是有着璃月人那种谦逊的意味。 当然,现在不是追究枫丹人还是璃月人的时候。 艾沫听到文之谏大人站出来说话,不时内心倒是一喜,她深知这位老大人的智谋,想必此刻已有良策,“老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计划大可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帮忙参详,若为上策,我定然支持。” 文之谏大人微微俯首,他随而侃侃而谈:“总统领大人,老夫之计也十分简单,就是再寻一使臣入城,去劝降梅拉。” “什么?又派人去劝降?” “这算什么办法?外交执事官西那大人的尸身到现在还在城里被那梅拉扣着,再派人去,不是往老虎嘴里投食吗?” 诚然。 四下许多将官对文之谏大人提出的办法十分不解,有好些个甚至当场就站出来反对。 然而,此刻艾沫却是认真地观察着文之谏大人脸上的神情,对方从容而淡定的神态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文之谏大人不是一个会说大话胡话的人,对方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不时,艾沫朗声道:“文之谏大人,愿闻其详。” 文之谏大人嘴角微微一笑,屋子里敞亮的烛光照射在他年迈的脸上有些红润,他又缓缓道来:“当然,这次我们派的人可不能是咱们枫林人,最起码不能是我们枫林议会以及军队的人,最好是一个保持中立的人,一个能站在丹河人面前会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人。” 听着文之谏大人的建议,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起来。 能站在这的都不是蠢人,他们不会不明白文之谏大人此计当中的微妙所在。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选,以其为使入城劝降,那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可是这个办法依然有许多问题。 比如如今城内的梅拉态度很明确了,就是要顽抗到底,就算他们再派使者入城,也定然很难撼动这位教廷主司的意志,他直接将前面西那先生一行全部处决就已经证明了他要死守的决心,所以再派使者入城真的有意义吗? 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左右相视着。 最后他们的目光都望向站在最前排的那位银白色短发少女,看向他们的领袖,样子看上去就是想看看他们这位女领袖对于这个办法的态度。 “文之谏大人,”这时艾沫开口问道:“依您的意思,可派何人为使?” “哈!”文之谏大人笑了笑:“总统领,其实我想到这个办法时正是得知今日下午您接见了一位旧僚。” 艾沫肃然。 她很快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你是想让我派卡修执事官去吗?” 那位突然离开枫林议会的卡修执事官,那位曾经被总统领大人力排众议提拔上议会的璃月人回来的消息自下午起就在军营里传开了。 所以当听到卡修这个人名时,众人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反倒无不都暗自思忖着。 “你还别说,这卡修倒还真是个不二人选。” “今天下午卡修执事官来时,我听说还带了位璃月的姑娘,听说这姑娘还是璃月的官员,如果请这位姑娘帮我们入城去劝降那梅拉,兴许能成。” “没错,就算那梅拉再顽固,拒不投降,他也不敢动璃月人的,如果那梅拉敢乱来,那可就是国际问题了。” 这时就有人直接就不自觉地商量起来了。 众人自以为地一番分析后。 艾沫突然打断道:“诸位且听我一言,如今大家谈论的事情,都是建立在卡修执事官和他同行的那位姑娘愿意为我枫林出使的情况下才能实行的方法,可眼下,我们都还没有征求他们本人的意见呢。” 听完。 众人连连点头,但又有点垂头丧气起来。 这可不是嘛? 别人一个外国人,凭什么来趟你这浑水。 “总统领大人,依末将之见,那梅拉冥顽不灵,他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他为什么不会投降,是因为目前对他梅拉来讲,还没有危机感,他可能自认为他具拥三万戍卫军,又有高墙壁垒的王城,王城高耸坚固,他断定我们不敢轻易攻城,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所以,末将以为,当下,应当组织一场大规模的攻城行动,来挫挫那梅拉的锐气,所以,末将还是赞成总统领大人的主战计划,至于劝降一事,等我们打完这一场仗,再派遣使者前去,我们则会多很多谈判的筹码。” 说话之人一番长篇高见说得有条有理,也甚是合乎艾沫的想法。 其实艾沫一开始提出攻城的意见也是这么想的。 西那先生的死点醒了她,梅拉目前还没有预见危机感,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斩杀枫林的使团。 也正因如此,枫林必须要给丹河一点教训,至少要让丹河人明白,他这王城也并非坚不可摧。 要让丹河人害怕,等他们害怕了,再去找他们谈判,枫林自然就会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艾沫看向那位说话的将官,她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对方正是索门大营的统领:斐兰德秋。 只见这位女领袖走到了秋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艾沫温声一笑:“知我者,莫过于秋叔叔。” 秋微微颔首,那鼻梁之下的两缕被修得整齐的八字胡微微一动,中年肃穆的面容上一脸平静。 艾沫又开口道:“秋叔叔既然支持我攻城,可是已经有了具体进军方略了?” 秋又一颔首,随而开口说着:“回总统领大人,进攻王城的作战计划,其实早就在四座攻城塔楼建成时就已经拟定好了,只是如今大家的心里都觉得,那王城城楼高耸,如坚盾壁垒,看似雄伟,但根据我们目前的军事力量,也未尝不可一试。虽然史书上没有关于任何一场强行破城的战役,但是,为什么这场战役就不能发生在未来的史书上呢?相信当史书上写着,枫林人强行攻破王城的文字能写在史书上那一定也是能够流传千古的伟业。” 秋慷慨激昂着,说着就好像大家已经看见他们攻入了那王城之中,已经在挥舞着他们的锦旗在枫丹王城的城楼最高处高喊胜利一样。 “既然秋叔叔都这么说了,那么如果此战我让秋叔叔主持,您可有几成把握能重挫丹河人?” 艾沫说这话时其实还是收敛了的,因为她用的词是重挫,而不是大败或者破城。 因为她们都知道,大败或者破城都是不太现实的,就算他将王城之外的三十万大军全部压上,也未必能见得可以破城。 她们枫林人也曾经当过枫丹王城的主人,她们太清楚王城之内的防御实力了。 所以艾沫不敢说出要求太高的话。 她之所以想急于发动这场攻城战,主要目的就是对城内丹河人的士气进行打压。 这样才更利于她们往后兵不血刃地入主王城。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她在今天晚上就已经命令下去,四艘浮空飞艇战舰将进行连夜的检修,四百架重型投石车已经分别开往王城东南西北四门之外五里地的前沿阵地。 此时。 屋子里在艾沫问完这句话时变得格外的安静,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位索门大营的统领能给出什么样的答复。 是夸大其词的豪言血誓? 还是孤勇自信的军令状? 不一会,这位索门大营的一营统领终于开口,他郑重地说道:“末将定全力以赴!” 此话一出,这也引得众人各自眉来眼去。 你这样说不就代表着其实你也没有几成把握吗?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那可是号称铜墙铁壁的枫丹王城,光那高耸入云的城墙都够让人望之生畏的。 秋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是一个理智的军人,他不会去做那些不太现实的保证,因为他要对自己手下的所有将士负责。 艾沫听到对方的话语,本来也以为对方会有一番高歌猛进之类的誓词,但听完后,她的神情也是僵硬了一瞬,但随后很快舒展下来。 她亦是毫不犹豫地命令道:“索门大营统领听令,令你部于明日拂晓之前全军整备,发起攻城,另责令戴琳斯特丹部,德艾拉部,古都部以及所有围城部队全力配合秋统领,一切攻城事宜全权交由秋统领指挥。” “末将得令!”随然,索门大营统领秋言词铿锵有力地回应。 “末将得令!”诸将亦是朗声应承。 随着散会,秋立马赶回前线的驻地大营开始点兵点将。 本就火光煌煌的大营内一下子躁动起来。 成队成队的士兵在大营内四处调动奔走着。 不过四更,大营内就开始生火造饭,大锅的鲜肉在水里滚烫搭配着简单的佐料也溢出让人干咽喉头的香气来。 闻到这种程度的肉香,士兵们也知道这顿饱饭后,他们就将踏上真正的战场了。 士兵们驻守此处已经三月有余,终于有机会大展拳脚了,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战场有多残酷,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士卒来说,只要有仗打,那就是立功的机会来了。 他们每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就能给家人多一份未来,他们都知道加官进爵,就在今日了。 士兵们闻着肉香,幻想着功成名就的美梦,都亢奋着,士气庞博,斗志昂扬。 翌日。 天刚刚放亮。 随着号角长鸣,鼓声雷动。 枫丹王城四面的枫林大军都已经整齐地列阵完毕。 成排的雄伟战车上插着高高的大旗随风飘扬着,空旷的阵地上刮起浪浪黄沙也让那些站在其中的士兵们岿然不动。 枫林军队那规整的战阵陈列在那城下时,王城内也同时收到了消息。 很快,这份军报也送到了梅拉的眼前。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金黄色的铠甲,来到了王城内的军事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位于王城东西南北城门主道的正中心的八层高楼顶楼。 四条主道直通四座城门。 此时的城内主道上,来往行走的军队络绎不绝。 大多都是从城中各处集结赶往四方城墙的戍卫军将士。 梅拉正站在指挥中心的沙盘前,他用严肃的语气正在下达着一道又一道军令。 等所有命令下达完毕时,他蓦然走到窗前,眺望着东门方向,目光灼灼,仿佛也在祈祷着,希望这不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这座雄伟的枫丹王城,之所以城墙高耸入云,是因为它本身就建在一座四面环水的绝壁高山之上。 每座城门口,都是一个水运闸口,只有将小型或者中小型的船只开进闸口,然后通过甬道才能上伸到达最顶部。 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进入了王城内部。 所以,这也是枫丹历史以来诸多王城沦陷的战争中,没有一次是通过强硬的军事行动完成的。 然而也正是如此,这次枫林发动的攻城之战,要想顺利攻入城池,唯有从外侧登入城墙高楼才能完成。 毕竟你人都攻城了,丹河人不会傻到打开闸口让你进入甬道,就算进入甬道,没有城内人往甬道开闸注水,甬道内的船只也无法上升进入城内。 所以最可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从外部登上城墙。 但是这百丈高的城墙,该如何登上去呢。 这就是枫林军队的儿郎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呼呼呼!!!” 随着空中传来数以十计的呼呼风声传进人们的耳朵里。 就却见原本蒙蒙亮的天空闪耀着数十道赤红的火光来。 那是枫林军队的重型投石车所抛射的超远程火油巨石,那些高抛的火焰巨石,带着长长的火焰尾曳,与滚滚的黑色烟尘,在足够力道的高抛作用力下,一块接一块地砸向了城楼高塔之上。 那些火石犹如陨石坠落,划破长空,给大地都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 随着王城四面每面一百架重型投石车的攻势发动,随着枫林军队阵地里激愤的擂鼓声与号角声雷动长鸣。 这场即将载入史册的攻城战便正式拉开序幕。 第162章 入战 “火石,躲避,躲避!都他娘的给我钻进涌洞里去,快!快!” 东门城楼之上。 戍卫军的一战地指挥官正在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城楼上所有士兵虽然看上去有些仓惶,但他们却在短短几秒内就全部钻进城楼内部用来抵御空中打击的涌洞壁垒里去了。 这样的行动效率,足以见得这支军队的纪律之严明,训练之有素。 随着戍卫军城楼上的士兵们钻进了涌洞,紧随而来的便是如流星坠火般的巨石撞击城楼外墙与墙体的剧烈碰撞声。 那声音,就好像这城墙正在被数十头丘丘王正在连环冲撞着一样,山崩地裂。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不间断地巨型火石凶猛地砸向城墙之上,外围的护城墙转瞬间便被砸出多处缺口,伴随着火石上焦黑的油渍滚落,点燃了城楼之上各处。 霎时间,这城楼之上便尘土弥漫,硝烟滚滚。 那些火石依然在落下。 砸在城楼之上各处,碎石横飞,齑粉四溅。 城楼上的士兵都躲在涌洞内墙壁后面,他们半蹲着身子,感受着这地动山摇,听着这夺命的震撼。 他们各个都青筋暴起,紧咬牙关,没有任何人脸上有着畏惧的神色。 作为第一批镇守这城楼的兵士们,无不都是戍卫军内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知道城外的枫林人终究会打过来,枫林与丹河世仇,他们戍卫军的子弟,也等这一天很久了。 这时。 戍卫军的兵士们只听着涌洞外依旧是撼天动地的巨石滚滚坠落发出撕裂的轰鸣。 但是这轰鸣声外,似乎还夹杂了另外一种高吼。 那是? 那是敌人冲锋的嘶喊。 同时。 位于东门城外的枫林军阵前。 索门大营统领秋,他已经高举着手中长剑,指向前方巍峨的高城。 他赫然一呼:“攻城!” 顿时。 数十名岩元素和草元素元素法器大家来到了阵前,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法器。 周身元素能量瞬间暴涨。 整个军阵地面,竟是围绕着这数十位元素大家铺展开来一张巨大的符文阵图。 那阵图还在不断往外延展,其中金色的符文符号与纹路辉光逸散着。 直到整个阵图延展到了城楼之下方才停止。 适时。 众元素大家同声冷呵:“开!” 却见金色的阵图内地面竟是开始震动起来,宛若地震来临的前兆。 接着就见枫林军阵前的地表,阵图的范围内,开始一桩桩石柱拔地而起。 他们从军阵前的地面开始,迅速往城墙方向扩展。 到了城墙前的湖面,那石柱从水面冒出,石柱的体型越来越高越大。 就像是大地为枫林军队铺上了一条通往城墙楼顶的天梯。 秋见事成。 再次举剑喝道:“冲锋!” 话音落毕。 军阵前排的步兵,蜂拥而出。 他们跨上了天梯,喊杀着,兴奋着,不遗余力地冲向城楼楼顶。 天上的滚滚火石,与地下天梯上冲锋的士兵们,他们都前赴后继地杀向那高高的城楼之上。 没有多久功夫。 枫林人就已经冲到天梯的半山腰了。 听着那亢奋的喊杀声越来越逼近城墙高楼。 但是却在此时。 那浓烟滚滚的城楼上,竟是突然齐齐地火炮声响起,连带着数以万计的箭矢倾泻而下。 火炮在枫林人的冲阵军队中接连爆炸,直接炸翻了大片的枫林士兵。 那成片的箭雨,射倒了一波又一波的前排冲锋士卒。 没有半刻钟的功夫。 秋在后方通过观测镜观测着前方的战场局势,竟是发现第一攻城梯队的士兵们一个都未登上城墙,就要被城墙上的丹河守军给耗光了。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远方那城墙之上,丹河人也顶着巨石的威压,将火炮与连发机弩都推出来了。 他立马发号施令:“第二攻城梯队准备,火箭炮准备,进攻!!!” 随着这声命令下达。 枫林这边的部队才算是真正躁动起来。 地面上,后方阵地,位于投石车阵地前方八百步的位置。 火箭炮发射阵地内。 所有人将官与士兵们都蓄势待发着。 终于听到了前方骑手传来的命令后。 火箭炮阵地指挥官手中高举着的红旗骤然摆下。 “放!” 一枚枚火箭炮在基座里被点火,它们瞬间冲出弹射装置,再在半空中自动二次点火加速,以迅雷之势,笔直地射向远处的高城城楼。 相比于普通的火炮,火箭炮拥有着更远的射程,更大的杀伤力,同时也有着更昂贵的造价与繁琐的制造工艺。 这种火箭炮,枫林人还据守在观水河西岸时,他们是没有这种火力的。 因为那时,绝大部分高阶武器的原材料几乎都被丹河人垄断着。 但是即便如此枫林人还是突破了观水河防线,许多丹河人曾经垄断的武器,也慢慢地落入了枫林人手中。 随着火箭炮的加入。 只见那城楼之上顿时火光冲天。 城楼之上的火炮与机弩的反击攻势也削弱了不少。 第二攻城梯队也已经踏上了天梯,正在冲向城楼之顶。 由于火箭炮的加入,这让第二攻城梯队的士兵们少去了向前的阻力,他们更加的奋勇地向前冲杀。 也就是在这士兵冲锋的半途,他们头顶同时掠过数十枚带着火焰尾曳的火箭炮弹,那些重型炮弹,毋庸置疑,始于城内的丹河人火箭炮阵地,它们的轰炸目的,也不难猜出,正是枫林人的火箭炮阵地。 由于方才枫林军队的火箭炮阵地率先暴露位置,所以接下来迎接它的,必然是同样火力的反击。 虽然枫林人火箭炮阵地的士兵在进行第一轮的火力释放后便立马进行阵地转移。 但是丹河人反应太快了。 火力反击来的太快了。 快到枫林人火箭炮阵地的士兵即便丢下辎重都无法安然全部撤离。 更何况,丹河人的火箭炮更加精准,威力更加震撼。 适时。 正在前沿阵地指挥的秋,他蓦然看向右后方的火箭炮阵地方向,那里已经火光冲天,硝烟滚滚。 “该死的丹河人!”秋眉头紧锁,心里暗骂。 不过他并不担心对方这批重火力武器调转目标转向他所在的军阵位置。 即便这前沿军阵还有三万兵马集结于此还未出击。 丹河人也十分清楚。 大军的军阵自然是重点护卫对象,那必然有大批防御性元素师随时待命布控防御法阵拦截一切危险。 如果此刻丹河人的火箭炮调转目标,那必然是徒劳。 也如此是。 丹河人的火箭炮在摧毁枫林人的火箭炮阵地后便立马消沉下去。 枫林人的投石车阵地也停止了投石。 因为此时,枫林第二攻城梯队的士兵们已经有人杀上了城墙。 一名枫林士兵躲过了漫天箭雨,躲过了火炮轰炸,他终于提着他手中的七尺长刀杀上了城墙。 他嘶吼着,亢奋着。 只是他登上城墙准备跳下去跟眼前丹河士兵厮杀的那一刹那,就有两柄长矛捅进了他的腹部。 有力且锋利的长矛硬是将那枫林士兵给捅下了城墙。 只不过,这名枫林士兵刚刚被捅下去,城墙上却紧接着又跳上来两名枫林士兵,他们同样提着七尺长刀,跳砍下来。 随着两颗丹河士兵人头相继落地。 城墙上,正式进入混战阶段。 丹河人城墙涌洞内,本来还在装载火炮弹药以及及机弩箭矢的士兵们,听见有人在喊敌人已经杀上城墙了。 他们也即刻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全部操持着长戈佩戟冲了出去。 与敌人厮杀起来。 很快。 这长长的城墙上走道被血水染红,被杀戮掩盖,被硝烟与战火笼罩。 无数儿郎们前赴后继地冲锋,赴死。 可就在这时。 城内靠近城墙不远处,骤然迸现出一束耀眼冲天的金光来。 那金光炫耀无比,洞穿了云霄,冲破了天际。 转瞬间,那金光快速汇聚,然后幻化出一柄万丈之高的开天巨斧来。 巨斧轰然朝城外倒下,狂风撕裂,那恐怖的法相威力,竟是要将一切都要碾碎般。 还在攀登天梯的枫林士兵忽然看向头顶,他们惊愕了,看着那庞然巨斧正在倒向他们的面门,没有来得及等他们多做思考。 只听得轰隆一声沉重且剧烈的闷响。 巨斧直街劈碎了枫林元素师们具现的天梯法阵,城外浓烈的扬尘席卷冲天,滚石坠落,带着数不清的痛苦哀嚎声一起重重地跌入了地面。 枫林军阵中二十四位元素师当场口吐鲜血,有的甚至当场死亡。 秋亦是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紧咬着牙,内心一阵怒骂。 但是他知道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他知道,城内的丹河人,对方的元素师军团也出手了。 城墙之上,一名枫林士兵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天梯被一柄巨斧给斩为了灰烬,他知道,他们的退路断了,同时也意味着,身后不会再有队友冲上来了。 城墙的局势很快一边倒了起来。 本来都已经杀向下城楼梯的枫林士兵被源源不断赶来的丹河士兵给硬生生地杀回了城楼上。 一个接一个的枫林士兵倒下了。 直到他们被屠戮殆尽。 最后。 丹河士兵们便都亢奋地举动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嗷嗷乱叫着,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来庆祝他们的胜利。 可是。 这短暂的欢庆随着地面的尘雾渐渐消散也慢慢地停顿下来。 “那是什么?”城墙之上,一名丹河士兵揉了揉被血渍染红的眼睛,不时惊呼出声。 却见此时的城楼之外,一尊庞然大物正在缓缓逼近城墙。 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天上的滚滚火石。 “快,快躲进涌洞里去!!!”城墙上一名丹河指挥官咆哮着。 可就在这名指挥官一声咆哮后,就见一块巨大的火石砸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火石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就如沙袋突然从内部爆开一般,化作了一摊血水。 巨大的火石在城墙之上砸出一条浅浅的沟壑,推倒了内侧的城墙滚落城内。 丹河士兵们惊慌着,他们前赴后继地往涌洞躲藏而去。 可就在这群士兵刚刚躲进涌洞没有一会的功夫。 又听见外面的军官在奋力地嘶吼:“所有火炮机弩手立刻到达你们的战斗位置,所有火炮机弩手立刻到达你们的战斗位置。” 外面的命令一遍又一遍地传进涌洞。 而作为那些火炮机弩手的士兵们,不得不顶着那随时可能落在自己头顶上的火石卯足劲冲出了涌洞。 城墙上有被砸坏的火炮机弩还有其他防御器械,这些士兵们就从涌洞里推出新的顶上。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数百门火炮齐齐发射,竹篮般大小漆黑的炮弹朝城外缓缓逼来的庞然大物轰去。 刹那间。 数百枚火炮在那庞然大物周身炸裂开来,无数火光与浓烟甚是瞬间都将那百丈之高的庞然大物身形都掩盖了去。 可是待烟尘散去,那如高楼般的庞然大物竟是完好无损,甚至还在缓缓前进着。 “是巨型的攻城塔楼,上面有元素师。”城墙上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有一名战地指挥官连忙夺过身旁副官的望远镜望去。 赫然看见那座巨型的攻城塔楼,塔楼呈一个直角三角形,塔楼底部正有数百名枫林士兵推着手中的木桩子,推动着这座拥有二百四十八个轮子的攻城塔楼缓缓逼近着。 塔楼上下还有施展各种元素的元素师结阵防御,意图来抵御敌人破坏这座塔楼。 这名指挥官看到这一切。 他暗自赞叹:“枫林人这是疯了吗?为了进攻王城,竟然是打造了这么一座高达百丈的攻城塔楼来。” 这一刻,他似乎对防守这东城城楼原本必不有失的决心开始动摇起来。 然而,作为一个军人,短暂的思索后他立马做出了最佳的判断与决定,他对身边的副官大声吼道:“速速去告知主司大人,东城需要支援,需要元素师力量。请元素师军团优先对东城外敌军进行打击。” 副官不敢怠慢。 他一边扶正自己方才被撞歪的头盔,一边往城内飞奔而去。 同样的事情,在这座王城的东西南北四座城楼上上演。 然而此刻。 相比这王城之外的战鼓雷鸣,喊杀声四野,位于后方的瓦戈尔镇就比较安祥了。 “总统领大人不在前线指挥战斗,怎么反倒跑下官这小院来了。” 陈淮二人落脚的小院内,艾沫正与陈淮对坐。 艾沫一边泡着茶水,一边说道:“前线的战斗有几位统领,我只等结果就行了。” “您就不担心王城打不下来吗?”陈淮试探性地问道。 “哈!”艾沫一声轻笑,神情上看上去很轻松似的,“打不下来才正常,那可是枫丹王城,哪能那么轻易就打下来,如果一仗就拿下来了,那不是显得城里那位梅拉公爵很没用吗?” 听这话,陈淮这才明白,原来今天这场名动天下的攻城战另有筹谋,他稍稍眯沉着眼问道:“您是有别的打算?” “没错,”艾沫毫不避讳,“所以这不,我来找你来了。” “我???”陈淮顿时一脸茫然,心说这是什么转折?这自己也不会领兵打仗啊,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艾沫继续说道 :“等今天这仗打完,我想委任你为使者入城,去说服梅拉投降。” “什么?”陈淮只觉着突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要知道,他到了这瓦戈尔还是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了一些情报的。 这梅拉他是知道是谁的,而且也知道梅拉就曾经残害了上一队入城劝降的使团所有枫林官员。 显然这连普通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梅拉公爵想要死战不降的决心。 这会又准备派他这刚刚归来的半吊子官员去当劝降使者,这不是断头台下送脖子,纯找死吗? 然而。 许是也看见了陈淮脸上异样的神情变化。 艾沫便继续将她与军官们商量的对策一一与其说了。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 可让陈淮陷入深思来。 过了一会后,陈淮还是委婉拒绝道:“大人,按理说,下官身为议会外交执事,且不谈昔日的情义,这件事情让下官去,下官义不容辞,可是月儿姑娘乃是一局外人,且对方也是为了避难才偕同下官来此,下官定是要保其周全的,万不可让其深陷险境。” 听着陈淮诚恳的话语,艾沫也是一时肃眉,不知该如何回话。 两人用同样愁眉莫展的神情面面相觑着。 那这该如何是好。 艾沫默默地思虑着,她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看能不能来请动这位初来枫丹的璃月贵小姐,毕竟这件事情,本身也跟人家姑娘扯不上半点关系。 既然陈淮都这么说了,也就此便作罢。 到时候,让陈淮以璃月政客的身份出使入城,想必那丹河人也是要仔细掂量下的。 而且这时候,王城内部早就消息闭塞了,他们一时间也不会察得清楚陈淮身份到底是什么。 更何况,陈淮本身就是璃月人。 只要能让那梅拉投降,至于过程用的是什么计谋并不重要,只要能成功的计谋那便是好计谋。 第162章 入战 “火石,躲避,躲避!都他娘的给我钻进涌洞里去,快!快!” 东门城楼之上。 戍卫军的一战地指挥官正在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城楼上所有士兵虽然看上去有些仓惶,但他们却在短短几秒内就全部钻进城楼内部用来抵御空中打击的涌洞壁垒里去了。 这样的行动效率,足以见得这支军队的纪律之严明,训练之有素。 随着戍卫军城楼上的士兵们钻进了涌洞,紧随而来的便是如流星坠火般的巨石撞击城楼外墙与墙体的剧烈碰撞声。 那声音,就好像这城墙正在被数十头丘丘王正在连环冲撞着一样,山崩地裂。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不间断地巨型火石凶猛地砸向城墙之上,外围的护城墙转瞬间便被砸出多处缺口,伴随着火石上焦黑的油渍滚落,点燃了城楼之上各处。 霎时间,这城楼之上便尘土弥漫,硝烟滚滚。 那些火石依然在落下。 砸在城楼之上各处,碎石横飞,齑粉四溅。 城楼上的士兵都躲在涌洞内墙壁后面,他们半蹲着身子,感受着这地动山摇,听着这夺命的震撼。 他们各个都青筋暴起,紧咬牙关,没有任何人脸上有着畏惧的神色。 作为第一批镇守这城楼的兵士们,无不都是戍卫军内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知道城外的枫林人终究会打过来,枫林与丹河世仇,他们戍卫军的子弟,也等这一天很久了。 这时。 戍卫军的兵士们只听着涌洞外依旧是撼天动地的巨石滚滚坠落发出撕裂的轰鸣。 但是这轰鸣声外,似乎还夹杂了另外一种高吼。 那是? 那是敌人冲锋的嘶喊。 同时。 位于东门城外的枫林军阵前。 索门大营统领秋,他已经高举着手中长剑,指向前方巍峨的高城。 他赫然一呼:“攻城!” 顿时。 数十名岩元素和草元素元素法器大家来到了阵前,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法器。 周身元素能量瞬间暴涨。 整个军阵地面,竟是围绕着这数十位元素大家铺展开来一张巨大的符文阵图。 那阵图还在不断往外延展,其中金色的符文符号与纹路辉光逸散着。 直到整个阵图延展到了城楼之下方才停止。 适时。 众元素大家同声冷呵:“开!” 却见金色的阵图内地面竟是开始震动起来,宛若地震来临的前兆。 接着就见枫林军阵前的地表,阵图的范围内,开始一桩桩石柱拔地而起。 他们从军阵前的地面开始,迅速往城墙方向扩展。 到了城墙前的湖面,那石柱从水面冒出,石柱的体型越来越高越大。 就像是大地为枫林军队铺上了一条通往城墙楼顶的天梯。 秋见事成。 再次举剑喝道:“冲锋!” 话音落毕。 军阵前排的步兵,蜂拥而出。 他们跨上了天梯,喊杀着,兴奋着,不遗余力地冲向城楼楼顶。 天上的滚滚火石,与地下天梯上冲锋的士兵们,他们都前赴后继地杀向那高高的城楼之上。 没有多久功夫。 枫林人就已经冲到天梯的半山腰了。 听着那亢奋的喊杀声越来越逼近城墙高楼。 但是却在此时。 那浓烟滚滚的城楼上,竟是突然齐齐地火炮声响起,连带着数以万计的箭矢倾泻而下。 火炮在枫林人的冲阵军队中接连爆炸,直接炸翻了大片的枫林士兵。 那成片的箭雨,射倒了一波又一波的前排冲锋士卒。 没有半刻钟的功夫。 秋在后方通过观测镜观测着前方的战场局势,竟是发现第一攻城梯队的士兵们一个都未登上城墙,就要被城墙上的丹河守军给耗光了。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远方那城墙之上,丹河人也顶着巨石的威压,将火炮与连发机弩都推出来了。 他立马发号施令:“第二攻城梯队准备,火箭炮准备,进攻!!!” 随着这声命令下达。 枫林这边的部队才算是真正躁动起来。 地面上,后方阵地,位于投石车阵地前方八百步的位置。 火箭炮发射阵地内。 所有人将官与士兵们都蓄势待发着。 终于听到了前方骑手传来的命令后。 火箭炮阵地指挥官手中高举着的红旗骤然摆下。 “放!” 一枚枚火箭炮在基座里被点火,它们瞬间冲出弹射装置,再在半空中自动二次点火加速,以迅雷之势,笔直地射向远处的高城城楼。 相比于普通的火炮,火箭炮拥有着更远的射程,更大的杀伤力,同时也有着更昂贵的造价与繁琐的制造工艺。 这种火箭炮,枫林人还据守在观水河西岸时,他们是没有这种火力的。 因为那时,绝大部分高阶武器的原材料几乎都被丹河人垄断着。 但是即便如此枫林人还是突破了观水河防线,许多丹河人曾经垄断的武器,也慢慢地落入了枫林人手中。 随着火箭炮的加入。 只见那城楼之上顿时火光冲天。 城楼之上的火炮与机弩的反击攻势也削弱了不少。 第二攻城梯队也已经踏上了天梯,正在冲向城楼之顶。 由于火箭炮的加入,这让第二攻城梯队的士兵们少去了向前的阻力,他们更加的奋勇地向前冲杀。 也就是在这士兵冲锋的半途,他们头顶同时掠过数十枚带着火焰尾曳的火箭炮弹,那些重型炮弹,毋庸置疑,始于城内的丹河人火箭炮阵地,它们的轰炸目的,也不难猜出,正是枫林人的火箭炮阵地。 由于方才枫林军队的火箭炮阵地率先暴露位置,所以接下来迎接它的,必然是同样火力的反击。 虽然枫林人火箭炮阵地的士兵在进行第一轮的火力释放后便立马进行阵地转移。 但是丹河人反应太快了。 火力反击来的太快了。 快到枫林人火箭炮阵地的士兵即便丢下辎重都无法安然全部撤离。 更何况,丹河人的火箭炮更加精准,威力更加震撼。 适时。 正在前沿阵地指挥的秋,他蓦然看向右后方的火箭炮阵地方向,那里已经火光冲天,硝烟滚滚。 “该死的丹河人!”秋眉头紧锁,心里暗骂。 不过他并不担心对方这批重火力武器调转目标转向他所在的军阵位置。 即便这前沿军阵还有三万兵马集结于此还未出击。 丹河人也十分清楚。 大军的军阵自然是重点护卫对象,那必然有大批防御性元素师随时待命布控防御法阵拦截一切危险。 如果此刻丹河人的火箭炮调转目标,那必然是徒劳。 也如此是。 丹河人的火箭炮在摧毁枫林人的火箭炮阵地后便立马消沉下去。 枫林人的投石车阵地也停止了投石。 因为此时,枫林第二攻城梯队的士兵们已经有人杀上了城墙。 一名枫林士兵躲过了漫天箭雨,躲过了火炮轰炸,他终于提着他手中的七尺长刀杀上了城墙。 他嘶吼着,亢奋着。 只是他登上城墙准备跳下去跟眼前丹河士兵厮杀的那一刹那,就有两柄长矛捅进了他的腹部。 有力且锋利的长矛硬是将那枫林士兵给捅下了城墙。 只不过,这名枫林士兵刚刚被捅下去,城墙上却紧接着又跳上来两名枫林士兵,他们同样提着七尺长刀,跳砍下来。 随着两颗丹河士兵人头相继落地。 城墙上,正式进入混战阶段。 丹河人城墙涌洞内,本来还在装载火炮弹药以及及机弩箭矢的士兵们,听见有人在喊敌人已经杀上城墙了。 他们也即刻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全部操持着长戈佩戟冲了出去。 与敌人厮杀起来。 很快。 这长长的城墙上走道被血水染红,被杀戮掩盖,被硝烟与战火笼罩。 无数儿郎们前赴后继地冲锋,赴死。 可就在这时。 城内靠近城墙不远处,骤然迸现出一束耀眼冲天的金光来。 那金光炫耀无比,洞穿了云霄,冲破了天际。 转瞬间,那金光快速汇聚,然后幻化出一柄万丈之高的开天巨斧来。 巨斧轰然朝城外倒下,狂风撕裂,那恐怖的法相威力,竟是要将一切都要碾碎般。 还在攀登天梯的枫林士兵忽然看向头顶,他们惊愕了,看着那庞然巨斧正在倒向他们的面门,没有来得及等他们多做思考。 只听得轰隆一声沉重且剧烈的闷响。 巨斧直街劈碎了枫林元素师们具现的天梯法阵,城外浓烈的扬尘席卷冲天,滚石坠落,带着数不清的痛苦哀嚎声一起重重地跌入了地面。 枫林军阵中二十四位元素师当场口吐鲜血,有的甚至当场死亡。 秋亦是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紧咬着牙,内心一阵怒骂。 但是他知道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他知道,城内的丹河人,对方的元素师军团也出手了。 城墙之上,一名枫林士兵眼睁睁地看着城外的天梯被一柄巨斧给斩为了灰烬,他知道,他们的退路断了,同时也意味着,身后不会再有队友冲上来了。 城墙的局势很快一边倒了起来。 本来都已经杀向下城楼梯的枫林士兵被源源不断赶来的丹河士兵给硬生生地杀回了城楼上。 一个接一个的枫林士兵倒下了。 直到他们被屠戮殆尽。 最后。 丹河士兵们便都亢奋地举动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嗷嗷乱叫着,似乎是在以这种方式来庆祝他们的胜利。 可是。 这短暂的欢庆随着地面的尘雾渐渐消散也慢慢地停顿下来。 “那是什么?”城墙之上,一名丹河士兵揉了揉被血渍染红的眼睛,不时惊呼出声。 却见此时的城楼之外,一尊庞然大物正在缓缓逼近城墙。 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天上的滚滚火石。 “快,快躲进涌洞里去!!!”城墙上一名丹河指挥官咆哮着。 可就在这名指挥官一声咆哮后,就见一块巨大的火石砸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火石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就如沙袋突然从内部爆开一般,化作了一摊血水。 巨大的火石在城墙之上砸出一条浅浅的沟壑,推倒了内侧的城墙滚落城内。 丹河士兵们惊慌着,他们前赴后继地往涌洞躲藏而去。 可就在这群士兵刚刚躲进涌洞没有一会的功夫。 又听见外面的军官在奋力地嘶吼:“所有火炮机弩手立刻到达你们的战斗位置,所有火炮机弩手立刻到达你们的战斗位置。” 外面的命令一遍又一遍地传进涌洞。 而作为那些火炮机弩手的士兵们,不得不顶着那随时可能落在自己头顶上的火石卯足劲冲出了涌洞。 城墙上有被砸坏的火炮机弩还有其他防御器械,这些士兵们就从涌洞里推出新的顶上。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数百门火炮齐齐发射,竹篮般大小漆黑的炮弹朝城外缓缓逼来的庞然大物轰去。 刹那间。 数百枚火炮在那庞然大物周身炸裂开来,无数火光与浓烟甚是瞬间都将那百丈之高的庞然大物身形都掩盖了去。 可是待烟尘散去,那如高楼般的庞然大物竟是完好无损,甚至还在缓缓前进着。 “是巨型的攻城塔楼,上面有元素师。”城墙上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有一名战地指挥官连忙夺过身旁副官的望远镜望去。 赫然看见那座巨型的攻城塔楼,塔楼呈一个直角三角形,塔楼底部正有数百名枫林士兵推着手中的木桩子,推动着这座拥有二百四十八个轮子的攻城塔楼缓缓逼近着。 塔楼上下还有施展各种元素的元素师结阵防御,意图来抵御敌人破坏这座塔楼。 这名指挥官看到这一切。 他暗自赞叹:“枫林人这是疯了吗?为了进攻王城,竟然是打造了这么一座高达百丈的攻城塔楼来。” 这一刻,他似乎对防守这东城城楼原本必不有失的决心开始动摇起来。 然而,作为一个军人,短暂的思索后他立马做出了最佳的判断与决定,他对身边的副官大声吼道:“速速去告知主司大人,东城需要支援,需要元素师力量。请元素师军团优先对东城外敌军进行打击。” 副官不敢怠慢。 他一边扶正自己方才被撞歪的头盔,一边往城内飞奔而去。 同样的事情,在这座王城的东西南北四座城楼上上演。 然而此刻。 相比这王城之外的战鼓雷鸣,喊杀声四野,位于后方的瓦戈尔镇就比较安祥了。 “总统领大人不在前线指挥战斗,怎么反倒跑下官这小院来了。” 陈淮二人落脚的小院内,艾沫正与陈淮对坐。 艾沫一边泡着茶水,一边说道:“前线的战斗有几位统领,我只等结果就行了。” “您就不担心王城打不下来吗?”陈淮试探性地问道。 “哈!”艾沫一声轻笑,神情上看上去很轻松似的,“打不下来才正常,那可是枫丹王城,哪能那么轻易就打下来,如果一仗就拿下来了,那不是显得城里那位梅拉公爵很没用吗?” 听这话,陈淮这才明白,原来今天这场名动天下的攻城战另有筹谋,他稍稍眯沉着眼问道:“您是有别的打算?” “没错,”艾沫毫不避讳,“所以这不,我来找你来了。” “我???”陈淮顿时一脸茫然,心说这是什么转折?这自己也不会领兵打仗啊,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艾沫继续说道 :“等今天这仗打完,我想委任你为使者入城,去说服梅拉投降。” “什么?”陈淮只觉着突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要知道,他到了这瓦戈尔还是通过一些手段了解到了一些情报的。 这梅拉他是知道是谁的,而且也知道梅拉就曾经残害了上一队入城劝降的使团所有枫林官员。 显然这连普通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梅拉公爵想要死战不降的决心。 这会又准备派他这刚刚归来的半吊子官员去当劝降使者,这不是断头台下送脖子,纯找死吗? 然而。 许是也看见了陈淮脸上异样的神情变化。 艾沫便继续将她与军官们商量的对策一一与其说了。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 可让陈淮陷入深思来。 过了一会后,陈淮还是委婉拒绝道:“大人,按理说,下官身为议会外交执事,且不谈昔日的情义,这件事情让下官去,下官义不容辞,可是月儿姑娘乃是一局外人,且对方也是为了避难才偕同下官来此,下官定是要保其周全的,万不可让其深陷险境。” 听着陈淮诚恳的话语,艾沫也是一时肃眉,不知该如何回话。 两人用同样愁眉莫展的神情面面相觑着。 那这该如何是好。 艾沫默默地思虑着,她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看能不能来请动这位初来枫丹的璃月贵小姐,毕竟这件事情,本身也跟人家姑娘扯不上半点关系。 既然陈淮都这么说了,也就此便作罢。 到时候,让陈淮以璃月政客的身份出使入城,想必那丹河人也是要仔细掂量下的。 而且这时候,王城内部早就消息闭塞了,他们一时间也不会察得清楚陈淮身份到底是什么。 更何况,陈淮本身就是璃月人。 只要能让那梅拉投降,至于过程用的是什么计谋并不重要,只要能成功的计谋那便是好计谋。 第163章 入王城 然而,也就在陈淮与艾沫交谈接近尾声的时候,门外的靖月竟是悄然而至。 “我可以同意总统领大人的建议。” 听着这干练清脆的姑娘家声音,艾沫蓦然转头望去,“想必这位便是靖月姑娘!” “见过大人!”靖月微微倩身一礼。 艾沫面露喜色,“方才姑娘所言,可以为真?” 没等靖月回话,陈淮甚是皱眉抢先说道:“月儿姑娘可莫要玩笑,那枫丹王城乃是险地,可万万去不得。” 闻之,靖月不以为然:“陈公子能去得,为何我就去不得?陈公子莫非是瞧不起我一介女儿之身,若是如此,此时站在陈公子面前的,可有着一位军中女帅,何等巾帼!” “月儿姑娘误会了,在下定无此意,只是……” 可也没等陈淮继续解释,靖月亦是打断道:“陈公子勿忧,如总统领大人所言,此行若能让外臣同行,可平添诸多助力。” “可是……” “陈公子勿要再劝,我意已决,外臣随时等候召遣。”靖月转头对着艾沫庄重一礼。 听得这话,艾沫喜出望外,她也不顾陈淮的劝告了,连声应承:“姑娘大义,我代表全枫林人在此谢过。” 言罢,艾沫急忙珊珊离去,许是打算立刻回去合计出使的计划。 留在屋内的陈淮靖月二人四目相对。 最为茫然的便是陈淮了。 此时的他还处于非常不理解的状态,“月儿姑娘,这出使王城,凶多吉少,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去处,我这就去同总统领大人说与详细,不让你同行。” 说完,他就抬腿准备追出去找艾沫了。 但是,他前脚刚抬,靖月就又迈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陈公子,我并非一时兴起,你也知我在璃月政庭难有施展,一身所学没有用处,每当看见玉衡星大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只觉得那是一尊无比高耸的伟岸,令我无比的向往,我也想像玉衡星大人一样,以女儿之身,身居高位,治理天下,受万人敬仰。对于两国伐交之事,我亦多有所学,此行若能与陈公子同行,定能当得陈公子之助力,还望陈公子勿要嫌弃,了全我这一舒平生之志的宏愿。” 听着靖月这发自肺腑的话语,陈淮亦是内心也有些动摇了,但经过再三斟酌,他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话出如此。 靖月亦是满脸无奈。 她低着头转着手指头,一声“好!”道尽了心中的所有惆怅。 看到靖月妥协,陈淮这才放心了不少。 之后再到艾沫那里去陈说清楚,想来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也是如此。 两人同在屋内,之后却是久久不再交谈。 气氛悄然有些尴尬起来。 不一会。 只又忽觉窗外的天空突然灰暗。 “这怎么?刚才还大太阳来着,怎么一下子阴天了。”靖月不觉一句嘘咦。 陈淮亦是偶感疑惑。 两人踱步走到门外,齐齐仰首。 这才不自觉地有些惊诧莫名。 “好大的浮空船!”看见头顶的庞然巨物,靖月忍不住夸赞。 陈淮此时也是嘴角微微张合,看着那莫约百方之阔的浮空飞艇战舰缓缓升空,心中不禁震撼。 彼时。 浩瀚的云空中。 四座浮空楼船巍然地悬在这高空之上,有浮云承载,有鸟雀为伴。 在这楼船的最前端,忽然倒下一块护栏板,一枫林军官身姿挺拔地伫立在那边缘,任由那高空中呼啸的狂风吹动着身上的皮甲随风舞动。 军官神情萧瑟,他肃然抬手,一声高呼:“必胜!” 紧接着,一队队枫林士兵从楼船的缺口处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他们跳下了半空,展开风之翼,朝着远处的枫丹王城滑翔而去。 那场面,就犹如大雁成队在空中翱翔,他们直奔北方而去,无一回首。 半刻钟后。 此时的枫丹王城内,伴随着天空中无数的敌人从天而降,加上四面城楼防御吃紧。 城内的守备早已乱作一团。 数不清的枫林士兵从不知名的巷子里钻出来,看见丹河士兵就奋不顾身地冲杀而去。 战火硝烟无情地点燃了城内的一处处房屋,大人的哀嚎,孩童的哭泣。 已将这座原本繁华的国都拉入了一场炼狱深渊。 城内的混战持续了大约两个时辰之久。 中央王宫终于派出了一支铁血劲旅,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扫清了城内的所有枫林敌军。 随后,这支劲旅又辗转四面城墙,一一将来犯之敌击退。 时至黄昏时刻。 枫林军才终止攻城计划。 今日一战,也让那些久居王城之内的高官们深刻了解了为什么他们丹河会败地这么快。 半壁江山,短短数月便只剩下了一座孤城。 他们再无兴致把酒欢谈,有的只是一张张胆怯与无助的苦脸。 王宫律教庭的最高会议厅内。 以梅拉为首的大部分高官均一言不发地坐在会议桌前。 面对今天枫林人的突然袭击,他们似乎都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 坐在梅拉身侧位置的一位老者起身嘘咦开口:“依我所见,为今我们人困马乏,士气低落,若再苦撑,恐生哗变啊!” 老者言语轻缓,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首席之位的梅拉。 梅拉微微抬眼与之对视了一瞬,他非常明白对方所说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两个字,请降。 可是。 虽然如今实际情况都指向了这个选择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投降固然能让大多数人活下去,但是于他自己而言,他不甘心。 他的父母,他的祖父母,还有他的弟弟,都死于枫林人之手。 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传教士,好不容易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想要他就此放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觉得他还能再搏一搏。 他还有三千精锐,万余忠诚自己的戍卫军勇士。 更重要的是,王城没有丢。 他觉得自己仍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想到这。 梅拉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他目光肃穆,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然后态度坚决地直言道:“身为丹河子民,骨子里就不应该出现跪地乞活的念头,诸位大人,我为你们能与我一同并肩作战到今日而深感欣慰,如果今天诸位有谁想要放弃,我不会阻拦他,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只是希望你们在做决定前可要想好了,我梅拉必将与丹河共存亡,在此之前,我不会允许我所统领的治下出现任何意外。” 言罢,会议厅内忽然有人笑道:“丹河都只剩下这最后一座孤城了,连国王都弃我们于不顾了,你还谈何治下?” “能说出这样话的你,我看也和波尔伏一样,一样的懦夫。”梅拉肃然与之怒目相对。 直让对方顿时哑口无言。 散会后。 各路军官政客纷纷扎堆唏嘘。 他们都不对眼下时局看好。 奈何他们的最高长官依旧保持对抗到底的姿态。 所有人都一时间无法拿出一个决定性的意见。 戍卫军也只能依照军令紧急备战。 民政官们也只能尽量安抚城内民众,以免激起民变。 次日。 一封来自城外的飞书被紧急呈送到了梅拉的办公桌前。 梅拉摊开细看一番,顿时眼露邪魅之色。 又过了一日。 清晨时分。 由陈淮带领的和谈使团浩浩荡荡的从瓦戈尔镇出发了。 一行百余人,终是来到了枫丹王城的东门城下。 负责接待的是丹河律教庭的一参要,名为福德。 在福德的引领下,使团众人纷纷进入了上升涌梯,登高百丈后,随着高大的涌梯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极为宽广的广场。 可惜的是,这片广场的大多数绿植都被前日的战火给破坏大半,开裂的地板,倒塌的石柱,没来得及洗尽的血渍与黑污,让这片土地显得格外地沉重与压抑。 “福德大人,想必您也看到了,本使带了足够多的食物与药材,来缓解当下贵邦的窘境,要知道,前日一役,若非我枫林主动止戈休战,恐怕今日这王城早已易主,我主有好生之德,不忍生灵涂炭,才委派本使来劝抚贵邦,还望早日罢兵止戈,还黎民于安宁,可是如今看来,贵邦却只委派了一小小的参要作为迎接,可见贵邦主司大人,似乎并无意于和谈啊!” 陈淮话里藏刀,说的是让那小小的参要直冒冷汗。 可终究是求生欲,让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适时。 福德边走边回话:“贵使见谅,如今时局想必贵使也知晓,王城内政务繁冗,这大人们都忙的脱不开身呢,这才有所怠慢了贵使,小人虽位卑权轻,但也绝对不会轻慢了贵使,等到了客驿,将诸位安排妥当,小人定然尽快安排贵使与我庭外交部长岳伦大人接洽。” 陈淮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细听着对方的屁话。 直到众人行至驿馆,他才露出一副优雅而不失风度的微笑与对方寒暄道别。 当然,一路走来,他还是着重表明了枫林的态度,希望双方能尽快促成和谈,如果在桌面上促不成,那枫林便只能准备在其他地方尽快促成了。 入夜。 王城驻枫林使团驿馆,里三层外三层的丹河禁卫军士兵来回巡逻守卫着。 看起来倒像是丹河极其重视枫林使团的模样,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士兵们名为担任护卫之职,实则行那监视之事。 哪怕是驿站内的小厮与仆役,估计都是丹河人的暗子。 驿站二楼的一间客房内。 陈淮一行人自是深知他们当下的处境。 房间内共四人。 随行的外交女参事妍妍一直伫立在窗户旁边,她似乎从进门起,就一直站在那里。 另外两个就是艾沫亲自派来保护陈淮的尉官,两人都按着腰间的佩剑,一左一右的倚靠在门边。 唯有陈淮在房中来回踱步,看上去他有些焦虑不安。 “附近守卫森严,看来我们是被软禁了。” 妍妍离开窗边,朝陈淮边走边陈述着她们当下的处境。 “这梅拉的态度,我们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定,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想办法趁早联系上左什侯爵。”陈淮提出了自己当下认为最正确的意见。 适时。 尉官易辽上前说道:“从进城以来,丹河人对我们就一直严盯死守,我们根本摸不到半点机会逃离他们的视线,现在进了这守卫森严的驿馆内,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要我说,等到了晚上,我偷偷将那看守的守卫迷晕了溜出去,以我的身手,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另一尉官戊化紧接着愤愤一言。 “不可,这太冒险了,一旦暴露,我们可就都要步入西那大人的后尘了。”妍妍随然否定道。 “的确,眼下,我们想要逃离丹河人的视线,必须得从长计议才是。”易辽也表示了否定意见。 然而这时,陈淮却赞同道:“非常之时,当行险招,艾沫大人告诉我,那梅拉是个性情不定之人,而且他对枫林的敌视,非同一般的族派分歧,他能答应我们入城和谈,也不过是暂时被我军的军威所慑,并不想如前日那般的战事短时间内再次发生,等他找到破局的办法,想必定然会对我们如同对待西那大人一样,毫不留情。所以,如今我们必须跟时间赛跑,说服左什侯爵是我们入城的重要任务,也是我们的希望,联系上左什侯爵,刻不容缓。” “大人说的没错,下官随时听候差遣。”戊化亢奋着跃跃欲试。 陈淮却又摆摆手:“此事当我亲自去最为妥当,潜入这种活,我还是比较在行的,”说着,他顺势捋起了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似乎是以此来证明他的实力,“今晚你们都老老实实待在驿馆内,务必不能让丹河人知道我不在。” 众人虽都有些担心,但一番左右对视后,还是听从了陈淮的安排。 夜晚很快来临。 随着一道黑影轻盈的从驿馆二楼客房窗户飞出。 陈淮的计划也正式开始。 他利用自己风元素的力量,快速地在那些守卫的视野盲区几次穿梭。 也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并不太敢大幅度催动元素之力,因为大范围的元素力量流转,会出现元素光耀,那样反而在这夜晚更容易被发现。 很快。 陈淮就顺利摸到了驿馆大院的围墙边,他躲在一面墙后的阴影里,只要前面那波巡逻的守卫走远,他便可翻墙而出。 一息,两息,三息…… 看着那些巡逻的守卫走远,陈淮也准备行动。 他三两燕步,只在那火光通亮的过道留下一道残影,那不过十尺高的围墙对于陈淮的身手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展现出一套行云流水的身法后,他安稳落地。 按照记忆里地图给出的方向,他很快迈起了步子。 可就在他自以为安全脱离丹河人视线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杆长矛却是斜插在了他前进的青石路面上。 “外交官大人,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啊?” 第163章 入王城 然而,也就在陈淮与艾沫交谈接近尾声的时候,门外的靖月竟是悄然而至。 “我可以同意总统领大人的建议。” 听着这干练清脆的姑娘家声音,艾沫蓦然转头望去,“想必这位便是靖月姑娘!” “见过大人!”靖月微微倩身一礼。 艾沫面露喜色,“方才姑娘所言,可以为真?” 没等靖月回话,陈淮甚是皱眉抢先说道:“月儿姑娘可莫要玩笑,那枫丹王城乃是险地,可万万去不得。” 闻之,靖月不以为然:“陈公子能去得,为何我就去不得?陈公子莫非是瞧不起我一介女儿之身,若是如此,此时站在陈公子面前的,可有着一位军中女帅,何等巾帼!” “月儿姑娘误会了,在下定无此意,只是……” 可也没等陈淮继续解释,靖月亦是打断道:“陈公子勿忧,如总统领大人所言,此行若能让外臣同行,可平添诸多助力。” “可是……” “陈公子勿要再劝,我意已决,外臣随时等候召遣。”靖月转头对着艾沫庄重一礼。 听得这话,艾沫喜出望外,她也不顾陈淮的劝告了,连声应承:“姑娘大义,我代表全枫林人在此谢过。” 言罢,艾沫急忙珊珊离去,许是打算立刻回去合计出使的计划。 留在屋内的陈淮靖月二人四目相对。 最为茫然的便是陈淮了。 此时的他还处于非常不理解的状态,“月儿姑娘,这出使王城,凶多吉少,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去处,我这就去同总统领大人说与详细,不让你同行。” 说完,他就抬腿准备追出去找艾沫了。 但是,他前脚刚抬,靖月就又迈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陈公子,我并非一时兴起,你也知我在璃月政庭难有施展,一身所学没有用处,每当看见玉衡星大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只觉得那是一尊无比高耸的伟岸,令我无比的向往,我也想像玉衡星大人一样,以女儿之身,身居高位,治理天下,受万人敬仰。对于两国伐交之事,我亦多有所学,此行若能与陈公子同行,定能当得陈公子之助力,还望陈公子勿要嫌弃,了全我这一舒平生之志的宏愿。” 听着靖月这发自肺腑的话语,陈淮亦是内心也有些动摇了,但经过再三斟酌,他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话出如此。 靖月亦是满脸无奈。 她低着头转着手指头,一声“好!”道尽了心中的所有惆怅。 看到靖月妥协,陈淮这才放心了不少。 之后再到艾沫那里去陈说清楚,想来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也是如此。 两人同在屋内,之后却是久久不再交谈。 气氛悄然有些尴尬起来。 不一会。 只又忽觉窗外的天空突然灰暗。 “这怎么?刚才还大太阳来着,怎么一下子阴天了。”靖月不觉一句嘘咦。 陈淮亦是偶感疑惑。 两人踱步走到门外,齐齐仰首。 这才不自觉地有些惊诧莫名。 “好大的浮空船!”看见头顶的庞然巨物,靖月忍不住夸赞。 陈淮此时也是嘴角微微张合,看着那莫约百方之阔的浮空飞艇战舰缓缓升空,心中不禁震撼。 彼时。 浩瀚的云空中。 四座浮空楼船巍然地悬在这高空之上,有浮云承载,有鸟雀为伴。 在这楼船的最前端,忽然倒下一块护栏板,一枫林军官身姿挺拔地伫立在那边缘,任由那高空中呼啸的狂风吹动着身上的皮甲随风舞动。 军官神情萧瑟,他肃然抬手,一声高呼:“必胜!” 紧接着,一队队枫林士兵从楼船的缺口处义无反顾地一跃而下。 他们跳下了半空,展开风之翼,朝着远处的枫丹王城滑翔而去。 那场面,就犹如大雁成队在空中翱翔,他们直奔北方而去,无一回首。 半刻钟后。 此时的枫丹王城内,伴随着天空中无数的敌人从天而降,加上四面城楼防御吃紧。 城内的守备早已乱作一团。 数不清的枫林士兵从不知名的巷子里钻出来,看见丹河士兵就奋不顾身地冲杀而去。 战火硝烟无情地点燃了城内的一处处房屋,大人的哀嚎,孩童的哭泣。 已将这座原本繁华的国都拉入了一场炼狱深渊。 城内的混战持续了大约两个时辰之久。 中央王宫终于派出了一支铁血劲旅,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扫清了城内的所有枫林敌军。 随后,这支劲旅又辗转四面城墙,一一将来犯之敌击退。 时至黄昏时刻。 枫林军才终止攻城计划。 今日一战,也让那些久居王城之内的高官们深刻了解了为什么他们丹河会败地这么快。 半壁江山,短短数月便只剩下了一座孤城。 他们再无兴致把酒欢谈,有的只是一张张胆怯与无助的苦脸。 王宫律教庭的最高会议厅内。 以梅拉为首的大部分高官均一言不发地坐在会议桌前。 面对今天枫林人的突然袭击,他们似乎都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 坐在梅拉身侧位置的一位老者起身嘘咦开口:“依我所见,为今我们人困马乏,士气低落,若再苦撑,恐生哗变啊!” 老者言语轻缓,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首席之位的梅拉。 梅拉微微抬眼与之对视了一瞬,他非常明白对方所说的言外之意。 无非就是两个字,请降。 可是。 虽然如今实际情况都指向了这个选择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投降固然能让大多数人活下去,但是于他自己而言,他不甘心。 他的父母,他的祖父母,还有他的弟弟,都死于枫林人之手。 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传教士,好不容易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想要他就此放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觉得他还能再搏一搏。 他还有三千精锐,万余忠诚自己的戍卫军勇士。 更重要的是,王城没有丢。 他觉得自己仍然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想到这。 梅拉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他目光肃穆,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然后态度坚决地直言道:“身为丹河子民,骨子里就不应该出现跪地乞活的念头,诸位大人,我为你们能与我一同并肩作战到今日而深感欣慰,如果今天诸位有谁想要放弃,我不会阻拦他,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只是希望你们在做决定前可要想好了,我梅拉必将与丹河共存亡,在此之前,我不会允许我所统领的治下出现任何意外。” 言罢,会议厅内忽然有人笑道:“丹河都只剩下这最后一座孤城了,连国王都弃我们于不顾了,你还谈何治下?” “能说出这样话的你,我看也和波尔伏一样,一样的懦夫。”梅拉肃然与之怒目相对。 直让对方顿时哑口无言。 散会后。 各路军官政客纷纷扎堆唏嘘。 他们都不对眼下时局看好。 奈何他们的最高长官依旧保持对抗到底的姿态。 所有人都一时间无法拿出一个决定性的意见。 戍卫军也只能依照军令紧急备战。 民政官们也只能尽量安抚城内民众,以免激起民变。 次日。 一封来自城外的飞书被紧急呈送到了梅拉的办公桌前。 梅拉摊开细看一番,顿时眼露邪魅之色。 又过了一日。 清晨时分。 由陈淮带领的和谈使团浩浩荡荡的从瓦戈尔镇出发了。 一行百余人,终是来到了枫丹王城的东门城下。 负责接待的是丹河律教庭的一参要,名为福德。 在福德的引领下,使团众人纷纷进入了上升涌梯,登高百丈后,随着高大的涌梯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极为宽广的广场。 可惜的是,这片广场的大多数绿植都被前日的战火给破坏大半,开裂的地板,倒塌的石柱,没来得及洗尽的血渍与黑污,让这片土地显得格外地沉重与压抑。 “福德大人,想必您也看到了,本使带了足够多的食物与药材,来缓解当下贵邦的窘境,要知道,前日一役,若非我枫林主动止戈休战,恐怕今日这王城早已易主,我主有好生之德,不忍生灵涂炭,才委派本使来劝抚贵邦,还望早日罢兵止戈,还黎民于安宁,可是如今看来,贵邦却只委派了一小小的参要作为迎接,可见贵邦主司大人,似乎并无意于和谈啊!” 陈淮话里藏刀,说的是让那小小的参要直冒冷汗。 可终究是求生欲,让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适时。 福德边走边回话:“贵使见谅,如今时局想必贵使也知晓,王城内政务繁冗,这大人们都忙的脱不开身呢,这才有所怠慢了贵使,小人虽位卑权轻,但也绝对不会轻慢了贵使,等到了客驿,将诸位安排妥当,小人定然尽快安排贵使与我庭外交部长岳伦大人接洽。” 陈淮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细听着对方的屁话。 直到众人行至驿馆,他才露出一副优雅而不失风度的微笑与对方寒暄道别。 当然,一路走来,他还是着重表明了枫林的态度,希望双方能尽快促成和谈,如果在桌面上促不成,那枫林便只能准备在其他地方尽快促成了。 入夜。 王城驻枫林使团驿馆,里三层外三层的丹河禁卫军士兵来回巡逻守卫着。 看起来倒像是丹河极其重视枫林使团的模样,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士兵们名为担任护卫之职,实则行那监视之事。 哪怕是驿站内的小厮与仆役,估计都是丹河人的暗子。 驿站二楼的一间客房内。 陈淮一行人自是深知他们当下的处境。 房间内共四人。 随行的外交女参事妍妍一直伫立在窗户旁边,她似乎从进门起,就一直站在那里。 另外两个就是艾沫亲自派来保护陈淮的尉官,两人都按着腰间的佩剑,一左一右的倚靠在门边。 唯有陈淮在房中来回踱步,看上去他有些焦虑不安。 “附近守卫森严,看来我们是被软禁了。” 妍妍离开窗边,朝陈淮边走边陈述着她们当下的处境。 “这梅拉的态度,我们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定,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想办法趁早联系上左什侯爵。”陈淮提出了自己当下认为最正确的意见。 适时。 尉官易辽上前说道:“从进城以来,丹河人对我们就一直严盯死守,我们根本摸不到半点机会逃离他们的视线,现在进了这守卫森严的驿馆内,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要我说,等到了晚上,我偷偷将那看守的守卫迷晕了溜出去,以我的身手,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另一尉官戊化紧接着愤愤一言。 “不可,这太冒险了,一旦暴露,我们可就都要步入西那大人的后尘了。”妍妍随然否定道。 “的确,眼下,我们想要逃离丹河人的视线,必须得从长计议才是。”易辽也表示了否定意见。 然而这时,陈淮却赞同道:“非常之时,当行险招,艾沫大人告诉我,那梅拉是个性情不定之人,而且他对枫林的敌视,非同一般的族派分歧,他能答应我们入城和谈,也不过是暂时被我军的军威所慑,并不想如前日那般的战事短时间内再次发生,等他找到破局的办法,想必定然会对我们如同对待西那大人一样,毫不留情。所以,如今我们必须跟时间赛跑,说服左什侯爵是我们入城的重要任务,也是我们的希望,联系上左什侯爵,刻不容缓。” “大人说的没错,下官随时听候差遣。”戊化亢奋着跃跃欲试。 陈淮却又摆摆手:“此事当我亲自去最为妥当,潜入这种活,我还是比较在行的,”说着,他顺势捋起了腰间的风元素神之眼,似乎是以此来证明他的实力,“今晚你们都老老实实待在驿馆内,务必不能让丹河人知道我不在。” 众人虽都有些担心,但一番左右对视后,还是听从了陈淮的安排。 夜晚很快来临。 随着一道黑影轻盈的从驿馆二楼客房窗户飞出。 陈淮的计划也正式开始。 他利用自己风元素的力量,快速地在那些守卫的视野盲区几次穿梭。 也是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并不太敢大幅度催动元素之力,因为大范围的元素力量流转,会出现元素光耀,那样反而在这夜晚更容易被发现。 很快。 陈淮就顺利摸到了驿馆大院的围墙边,他躲在一面墙后的阴影里,只要前面那波巡逻的守卫走远,他便可翻墙而出。 一息,两息,三息…… 看着那些巡逻的守卫走远,陈淮也准备行动。 他三两燕步,只在那火光通亮的过道留下一道残影,那不过十尺高的围墙对于陈淮的身手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展现出一套行云流水的身法后,他安稳落地。 按照记忆里地图给出的方向,他很快迈起了步子。 可就在他自以为安全脱离丹河人视线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杆长矛却是斜插在了他前进的青石路面上。 “外交官大人,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啊?” 第164章 迷离的夜 突然传来的人声,与突然出现的状况,可不得不让陈淮的神情肃然紧绷。 他循声望去,只见路的那头缓缓走来两个身影。 为首的那人身着铠甲,手持长兵利刃,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他缓步靠近着。 也就在对方靠近的这短短时间内。 陈淮眉眼微蹙,他认真地审视着对方。 他自认自己对元素力量的掌控已经是到了渐入佳境的地步,特别是对于风元素而言,从翻出驿馆的围墙开始,他就一直利用自己的风元素力量小心谨慎地感知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但凡自己周身百步之内出现任何异动,他都应该提前发现。 而如今,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位身披甲胄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两人,他竟是事先毫无察觉。 果然,陈淮也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他从来也没有自恋到自己天下无敌的地步。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想必定然有些本事。 陈淮有那么一瞬的想法,想要当即掉头跑路。 但是这一愚蠢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在内心里萌芽时给掐灭。 因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对方的手上成功逃脱。 而且对方一照面,就已经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此时自己转头逃走,那必然会给还就在驿馆内的使团其他人带来难以挽回的负面后果。 毕竟自己是带着艾沫大人带着枫林议会的诚意来和谈的,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如果被丹河人安上那些如假借和谈之名暗地里却行那龌蹉勾当之类的罪名的话,那就太愚蠢了。 并且,那也会对于在后面即将到来的和谈会议上,率先失了一分主动,得不偿失。 所以此刻,陈淮选择了停下。 他面对来人的靠近,也是只是警惕地沉默着,注视着。 只等对方走近,他才完全看清路边微弱的夜灯照耀下,对方那厚重的头盔下,竟是长着一张极为清秀漂亮的脸。 若非起先听见的男子声音,此时的陈淮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位女子,又或者说是一位军中女将。 长相清秀的男人始终带着那温和的笑容缓缓踱步到了陈淮的跟前。 看着对方那肃然的神态,男人用十分轻佻地语气开口说道:“尊敬的外交官大人,在下是贵使团一行在我王城内的护卫队队长,修泽林那,下属来报,说是大人您想要夜游国都,不才便在此等候,以为向导。” 听着对方这语调,可让陈淮一时有些捉摸不透来。 他自是不会去应承对方那无趣且不明目的的说辞,而是直言不讳道:“这位队长大人,这夜半三更的,既然在此遇见,有什么话便直说!” 闻言。 秀气男人会心一笑:“想来你们枫林人性情倒是直爽,也罢,我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他腾挪两步,又道:“我的外交官大人,我不管你这身打扮还有你现在想要去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严加看护你们这群枫林来的大人们,未经允许,谁也别想更不能踏出驿馆半步,所以,我看大人还是请回!” 听着对方那警告的语气,陈淮有些晃神。 对方这什么意思。 显然,从对方的说辞中可以了解到,对方并不想深究自己深夜外逃的目的,更像是只想单纯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与完成上方下达的命令。 这是为什么呢? 眼下枫林和丹河处于和谈的重要时期,虽然对方并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但怎么地对方也应该借着此事来打压自己一番才应该是正常的剧情啊? 对方为什么就这么草率地想将这件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陈淮不是很理解眼前这位名为修泽林那大人的做法。 沉默片刻。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陈淮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对方都已经把态度摆在明面上了,那便只能先顺势而为了。 “修泽林那队长,既然无事,那在下便打扰了!”陈淮礼貌地行了一礼,随后十分理所当然地转身阔步离去。 当然他这个离去的方向自然是驿馆的方位。 毕竟他不确定他要是往别的方向走的话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驿馆二楼的厢房内,妍妍三人本还在担心着她们自家大人的安危,彼此焦急的神色与不安的心情促使着她们并无太多交谈的兴致。 只是突然传来的开门声,便顿时打断了这种沉重又紧张的氛围。 当他们看到进来的是他们自家大人时 ,几人神情无不展露疑惑。 “大人?这么快就搞定了吗?”戊化是个直性子,他率先问道。 陈淮神情凝重,眉头都皱出了几条缝。 可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出了什么意外吗?”妍妍倒是机灵一点,她两步上前为陈淮斟满了一杯凉茶,言语试探性地问道。 一杯茶下肚。 陈淮将方才外边所发生的一切一一向众人叙说了一遍。 因此。 众人也很快得知了修泽林那的这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队伍里最博学的妍妍倒是为众人做了一番简单的人物介绍:“修泽林那,是琳琅伽罗家族的旁系子弟,现任职于丹河律教庭的律庭侍卫队总队长,通俗点讲,他就是梅拉的保镖,此人是一位大元素家,耍地一手好枪,火绫死后,他可以算得上是丹河第一勇士了。” “这么厉害?” “这么看来,有这修泽林那看着我们,我们想要溜出去,怕是希望渺茫了。”易辽言简意赅地陈述了当下他们的窘境。 也就是得到了修泽林那的信息后,屋内的几人顿时都有些对他们来之前事先部署的计划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总统领艾沫在他们出发前,再三交代,进入王城后,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与城内的亲和派代表人物左什侯爵搭上线,如果能劝动左什侯爵,那将为这个和谈成功提供很大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他们被软禁在这驿馆,想要出去都是难事,更何谈去联系左什侯爵了。 已然了解不能再了解当下时局的陈淮。 面对现在的处境,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紧咬下唇,摩挲着下巴走到了窗边。 看着下方那些来往密集的巡逻队伍,以及整个驿馆内各处要道的灯火晃动。 也就在他们方才谈话的时候,陈淮才发现,丹河人竟是又增派了守卫。 这无疑是让他们想要逃离丹河人视线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再抬头望着夜空的黑暗,星辰与琼月似乎也在今夜进入了深眠。 整个夜空就犹如一张无比巨大的黑手,笼罩着整个大地,就如同陈淮他们现在一样,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也无法找到光明的方向。 徐徐冷风灌入陈淮的衣领,即便是那些丝丝凉意划过自身那敏感的肌肤,似乎也带不走他身上的无尽迷惘。 到底该怎么办? 陈淮一手撑在窗户上,他也无心再去欣赏眼下这无趣的夜景,满头的愁绪让他有些头昏脑胀。 他眯起眼睛,微微低头,拇指与食指轻轻挤压着自己额角两边的太阳穴,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现在的心理压力。 窗外夜空之中不知哪个屋檐上传来几声乌鸦的悲鸣,似乎都像是在嘲讽某些人的无能。 嗖……嗖…… 也就是在陈淮目光所及的这片黑暗里。 此刻似乎正在发生着一件悄无声息的事情,但又完全不是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做这件事的人似乎刻意将自己制造的动静降到了无法扰乱这片安详寂夜的地步。 驿馆内的某处墙垣阴暗处,一个黑影正在慢慢地潜行着。 即便就在不远处有一支五人巡逻队伍举着那亮晃晃的火把经过,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余光里的异动。 当然,这个黑影所处的位置确实不是那么显眼,没有光线的阴暗里,又有几棵杉树遮挡住了一些视线,自然是很难被人发现。 只等那队巡逻队伍走远,黑影迅速立即做出了动作。 只见对方身姿轻盈如风,以一种十分鬼魅的方式,不过须臾之间,那黑影便飞上了一幢建筑的屋顶。 黑影匍匐在屋檐的边缘,似乎是在用这一种方式来警惕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不过很快,在确认附近安全之后,黑影身子猛然向下一滚,对方柔软的身躯如一条泥鳅般便钻入了紧靠着屋檐之下的一半开着的窗户内。 然而即便如此,那窗门受到突然的撞击,竟是都没有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呀声。 红木杉与简易材质玻璃拼凑而成的窗门只是在空中轻微的摇晃着,似乎刚才只是碰到了一只迷路的老鼠闯进了一个陌生的门户。 然而即便这个黑影所制造的动静在黑夜的宏观角度看来是如此的轻微与不惹人注目。 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却已经是让其肃然拔刀以对。 陈淮几人在客房内突然听到内屋卧房传来的动静,几人神情无不肃然紧绷。 众人第一时间经过眼神交流后都极为默契地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之后纷纷迈着极为轻悄的步子,一边慢慢拔刀一边都往卧房靠拢。 不知道是不专业的缘故,还是氛围过度紧张,陈淮几人的动作虽然都在极力压制不必要的响动,但是衣服布料的摩挲声,几人的呼吸声,或者是拔刀抽刃时利器剐蹭鞘壁的细微锐耳声,在此时都是听得那么清楚,那么真切。 然而陈淮几人并没有过于在意这些。 他们很快靠近了卧房的屏风左右两侧。 易辽与戊化在前,陈淮与妍妍在后。 易辽与戊化都是军中的老兵,在总统领艾沫身边担任护卫主官多年,对于一些潜行暗藏的行径自然是有一定了解。 易辽通过简单的手势,告诉陈淮,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屏风后面。 陈淮通过眼神示意后,在前面的易辽与戊化很快得到了明确的命令。 两人突然暴起,齐齐抬脚踹向屏风。 “陈公子,是我!!!” 听到的这个刻意压低音线的声音,陈淮双手风动如残影,立刻制止了易辽与戊化的行动。 “住手!!!” 一声呵斥过后,那绣着美妙山水画的屏风并没有因为有些蛮横的举动而支离破碎。 易辽与戊化二人也在肩头传来那有力的手掌拉扯后立刻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月儿姑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掺和进来了吗?怎么???这身打扮???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城?” 毫无疑问,听到靖月声音的陈淮连忙一脸疑惑且焦急地绕到屏风后一顿问责。 然后。 面对陈淮指责性的诸多问题,靖月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一回答的意思。 她亦是行色匆匆地说道:“陈公子,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左什侯爵让我告诉你们,他会暗中想办法劝说梅拉投降,并且在即将到来的和谈会议给予你们一些帮助,到时候,你们只要配合左什侯爵,定能让梅拉投降。” 靖月言语急促,她也似乎并不想再做过多解释。 “我该走了,陈公子保重!” 靖月一抱拳,对屋内几人微微俯身一礼,言罢便转身要走。 见状,陈淮急忙伸手拉住了靖月那纤细的手腕,“月儿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左什侯爵的?” 然而没等靖月回答,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很快让屋内的几人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无论是从下面那些人高声呼喊的话语,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都不难分辨出,这些人正在快速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靠近。 靖月紧蹙眉头,她简短一语:“陈公子,会有机会跟你解释清楚的,总之,请你务必相信我刚刚说的话。” 说完,她便很快挣脱了陈淮的手掌,如她来时那样,黑色的身影快速地从窗户飞了出去,显然,这次的情况似乎要更加紧急一些,所以,靖月施展地身法并没有足够优雅。 那简易的窗户门在经历一束风动后快速地里外摇摆起来,并且发出了那难听的吱嘎声。 “砰!” 几乎是同时,房间外房门被野蛮地踹开,一时间,屋子里就冲进来十数位锦衣华服的持刀卫兵,他们非常不礼貌地在房间里快速搜寻着。 很快,一名卫兵便发现了卧房内还在晃动的窗户。 卫兵很快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外面房间正在与陈淮几人对峙的一位看上去像是长官的人。 见此。 陈淮摆出一副十分气愤的神色,他对着眼前这群无礼的大头兵斥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枫林外交议员的房间胡乱翻找,怎么?我这房间里是藏了什么黄金还是美人?这就是你们丹河人的待客之道吗?” 第164章 迷离的夜 突然传来的人声,与突然出现的状况,可不得不让陈淮的神情肃然紧绷。 他循声望去,只见路的那头缓缓走来两个身影。 为首的那人身着铠甲,手持长兵利刃,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他缓步靠近着。 也就在对方靠近的这短短时间内。 陈淮眉眼微蹙,他认真地审视着对方。 他自认自己对元素力量的掌控已经是到了渐入佳境的地步,特别是对于风元素而言,从翻出驿馆的围墙开始,他就一直利用自己的风元素力量小心谨慎地感知着自己周围的一切。 但凡自己周身百步之内出现任何异动,他都应该提前发现。 而如今,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位身披甲胄看上去就不好对付的两人,他竟是事先毫无察觉。 果然,陈淮也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他从来也没有自恋到自己天下无敌的地步。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想必定然有些本事。 陈淮有那么一瞬的想法,想要当即掉头跑路。 但是这一愚蠢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在内心里萌芽时给掐灭。 因为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对方的手上成功逃脱。 而且对方一照面,就已经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此时自己转头逃走,那必然会给还就在驿馆内的使团其他人带来难以挽回的负面后果。 毕竟自己是带着艾沫大人带着枫林议会的诚意来和谈的,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如果被丹河人安上那些如假借和谈之名暗地里却行那龌蹉勾当之类的罪名的话,那就太愚蠢了。 并且,那也会对于在后面即将到来的和谈会议上,率先失了一分主动,得不偿失。 所以此刻,陈淮选择了停下。 他面对来人的靠近,也是只是警惕地沉默着,注视着。 只等对方走近,他才完全看清路边微弱的夜灯照耀下,对方那厚重的头盔下,竟是长着一张极为清秀漂亮的脸。 若非起先听见的男子声音,此时的陈淮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位女子,又或者说是一位军中女将。 长相清秀的男人始终带着那温和的笑容缓缓踱步到了陈淮的跟前。 看着对方那肃然的神态,男人用十分轻佻地语气开口说道:“尊敬的外交官大人,在下是贵使团一行在我王城内的护卫队队长,修泽林那,下属来报,说是大人您想要夜游国都,不才便在此等候,以为向导。” 听着对方这语调,可让陈淮一时有些捉摸不透来。 他自是不会去应承对方那无趣且不明目的的说辞,而是直言不讳道:“这位队长大人,这夜半三更的,既然在此遇见,有什么话便直说!” 闻言。 秀气男人会心一笑:“想来你们枫林人性情倒是直爽,也罢,我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他腾挪两步,又道:“我的外交官大人,我不管你这身打扮还有你现在想要去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严加看护你们这群枫林来的大人们,未经允许,谁也别想更不能踏出驿馆半步,所以,我看大人还是请回!” 听着对方那警告的语气,陈淮有些晃神。 对方这什么意思。 显然,从对方的说辞中可以了解到,对方并不想深究自己深夜外逃的目的,更像是只想单纯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与完成上方下达的命令。 这是为什么呢? 眼下枫林和丹河处于和谈的重要时期,虽然对方并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但怎么地对方也应该借着此事来打压自己一番才应该是正常的剧情啊? 对方为什么就这么草率地想将这件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陈淮不是很理解眼前这位名为修泽林那大人的做法。 沉默片刻。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陈淮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对方都已经把态度摆在明面上了,那便只能先顺势而为了。 “修泽林那队长,既然无事,那在下便打扰了!”陈淮礼貌地行了一礼,随后十分理所当然地转身阔步离去。 当然他这个离去的方向自然是驿馆的方位。 毕竟他不确定他要是往别的方向走的话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驿馆二楼的厢房内,妍妍三人本还在担心着她们自家大人的安危,彼此焦急的神色与不安的心情促使着她们并无太多交谈的兴致。 只是突然传来的开门声,便顿时打断了这种沉重又紧张的氛围。 当他们看到进来的是他们自家大人时 ,几人神情无不展露疑惑。 “大人?这么快就搞定了吗?”戊化是个直性子,他率先问道。 陈淮神情凝重,眉头都皱出了几条缝。 可见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出了什么意外吗?”妍妍倒是机灵一点,她两步上前为陈淮斟满了一杯凉茶,言语试探性地问道。 一杯茶下肚。 陈淮将方才外边所发生的一切一一向众人叙说了一遍。 因此。 众人也很快得知了修泽林那的这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队伍里最博学的妍妍倒是为众人做了一番简单的人物介绍:“修泽林那,是琳琅伽罗家族的旁系子弟,现任职于丹河律教庭的律庭侍卫队总队长,通俗点讲,他就是梅拉的保镖,此人是一位大元素家,耍地一手好枪,火绫死后,他可以算得上是丹河第一勇士了。” “这么厉害?” “这么看来,有这修泽林那看着我们,我们想要溜出去,怕是希望渺茫了。”易辽言简意赅地陈述了当下他们的窘境。 也就是得到了修泽林那的信息后,屋内的几人顿时都有些对他们来之前事先部署的计划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总统领艾沫在他们出发前,再三交代,进入王城后,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与城内的亲和派代表人物左什侯爵搭上线,如果能劝动左什侯爵,那将为这个和谈成功提供很大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他们被软禁在这驿馆,想要出去都是难事,更何谈去联系左什侯爵了。 已然了解不能再了解当下时局的陈淮。 面对现在的处境,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紧咬下唇,摩挲着下巴走到了窗边。 看着下方那些来往密集的巡逻队伍,以及整个驿馆内各处要道的灯火晃动。 也就在他们方才谈话的时候,陈淮才发现,丹河人竟是又增派了守卫。 这无疑是让他们想要逃离丹河人视线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再抬头望着夜空的黑暗,星辰与琼月似乎也在今夜进入了深眠。 整个夜空就犹如一张无比巨大的黑手,笼罩着整个大地,就如同陈淮他们现在一样,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也无法找到光明的方向。 徐徐冷风灌入陈淮的衣领,即便是那些丝丝凉意划过自身那敏感的肌肤,似乎也带不走他身上的无尽迷惘。 到底该怎么办? 陈淮一手撑在窗户上,他也无心再去欣赏眼下这无趣的夜景,满头的愁绪让他有些头昏脑胀。 他眯起眼睛,微微低头,拇指与食指轻轻挤压着自己额角两边的太阳穴,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现在的心理压力。 窗外夜空之中不知哪个屋檐上传来几声乌鸦的悲鸣,似乎都像是在嘲讽某些人的无能。 嗖……嗖…… 也就是在陈淮目光所及的这片黑暗里。 此刻似乎正在发生着一件悄无声息的事情,但又完全不是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做这件事的人似乎刻意将自己制造的动静降到了无法扰乱这片安详寂夜的地步。 驿馆内的某处墙垣阴暗处,一个黑影正在慢慢地潜行着。 即便就在不远处有一支五人巡逻队伍举着那亮晃晃的火把经过,也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余光里的异动。 当然,这个黑影所处的位置确实不是那么显眼,没有光线的阴暗里,又有几棵杉树遮挡住了一些视线,自然是很难被人发现。 只等那队巡逻队伍走远,黑影迅速立即做出了动作。 只见对方身姿轻盈如风,以一种十分鬼魅的方式,不过须臾之间,那黑影便飞上了一幢建筑的屋顶。 黑影匍匐在屋檐的边缘,似乎是在用这一种方式来警惕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不过很快,在确认附近安全之后,黑影身子猛然向下一滚,对方柔软的身躯如一条泥鳅般便钻入了紧靠着屋檐之下的一半开着的窗户内。 然而即便如此,那窗门受到突然的撞击,竟是都没有发出难听刺耳的吱呀声。 红木杉与简易材质玻璃拼凑而成的窗门只是在空中轻微的摇晃着,似乎刚才只是碰到了一只迷路的老鼠闯进了一个陌生的门户。 然而即便这个黑影所制造的动静在黑夜的宏观角度看来是如此的轻微与不惹人注目。 但是对于某些人而言,却已经是让其肃然拔刀以对。 陈淮几人在客房内突然听到内屋卧房传来的动静,几人神情无不肃然紧绷。 众人第一时间经过眼神交流后都极为默契地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之后纷纷迈着极为轻悄的步子,一边慢慢拔刀一边都往卧房靠拢。 不知道是不专业的缘故,还是氛围过度紧张,陈淮几人的动作虽然都在极力压制不必要的响动,但是衣服布料的摩挲声,几人的呼吸声,或者是拔刀抽刃时利器剐蹭鞘壁的细微锐耳声,在此时都是听得那么清楚,那么真切。 然而陈淮几人并没有过于在意这些。 他们很快靠近了卧房的屏风左右两侧。 易辽与戊化在前,陈淮与妍妍在后。 易辽与戊化都是军中的老兵,在总统领艾沫身边担任护卫主官多年,对于一些潜行暗藏的行径自然是有一定了解。 易辽通过简单的手势,告诉陈淮,里面的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屏风后面。 陈淮通过眼神示意后,在前面的易辽与戊化很快得到了明确的命令。 两人突然暴起,齐齐抬脚踹向屏风。 “陈公子,是我!!!” 听到的这个刻意压低音线的声音,陈淮双手风动如残影,立刻制止了易辽与戊化的行动。 “住手!!!” 一声呵斥过后,那绣着美妙山水画的屏风并没有因为有些蛮横的举动而支离破碎。 易辽与戊化二人也在肩头传来那有力的手掌拉扯后立刻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月儿姑娘?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掺和进来了吗?怎么???这身打扮???你是怎么进来的王城?” 毫无疑问,听到靖月声音的陈淮连忙一脸疑惑且焦急地绕到屏风后一顿问责。 然后。 面对陈淮指责性的诸多问题,靖月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一回答的意思。 她亦是行色匆匆地说道:“陈公子,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左什侯爵让我告诉你们,他会暗中想办法劝说梅拉投降,并且在即将到来的和谈会议给予你们一些帮助,到时候,你们只要配合左什侯爵,定能让梅拉投降。” 靖月言语急促,她也似乎并不想再做过多解释。 “我该走了,陈公子保重!” 靖月一抱拳,对屋内几人微微俯身一礼,言罢便转身要走。 见状,陈淮急忙伸手拉住了靖月那纤细的手腕,“月儿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左什侯爵的?” 然而没等靖月回答,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很快让屋内的几人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无论是从下面那些人高声呼喊的话语,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都不难分辨出,这些人正在快速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靠近。 靖月紧蹙眉头,她简短一语:“陈公子,会有机会跟你解释清楚的,总之,请你务必相信我刚刚说的话。” 说完,她便很快挣脱了陈淮的手掌,如她来时那样,黑色的身影快速地从窗户飞了出去,显然,这次的情况似乎要更加紧急一些,所以,靖月施展地身法并没有足够优雅。 那简易的窗户门在经历一束风动后快速地里外摇摆起来,并且发出了那难听的吱嘎声。 “砰!” 几乎是同时,房间外房门被野蛮地踹开,一时间,屋子里就冲进来十数位锦衣华服的持刀卫兵,他们非常不礼貌地在房间里快速搜寻着。 很快,一名卫兵便发现了卧房内还在晃动的窗户。 卫兵很快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外面房间正在与陈淮几人对峙的一位看上去像是长官的人。 见此。 陈淮摆出一副十分气愤的神色,他对着眼前这群无礼的大头兵斥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枫林外交议员的房间胡乱翻找,怎么?我这房间里是藏了什么黄金还是美人?这就是你们丹河人的待客之道吗?” 第165章 无意义的和谈 听到陈淮的斥责。 这些卫兵似乎丝毫不以为然,为首那中年人模样的长官神情上还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那中年人长官语气不屑地说道:“抱歉了外交官大人,驿馆方才遭了窃贼,库房丢了五十万摩拉,手下看到那贼人身影闯进了这栋楼里,这才打扰了大人休息,只是不知道外交官大人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等一直在此,未曾看见任何其他人。”陈淮语气坚定且刚硬。 “大人,里外都找过了,没有!” “大人,没有!里屋窗户刚才在动,窗台上的灰有被东西扫过的痕迹,很有可能跳窗跑了!” 也就是在他们争论的开始时,跑进屋内负责搜索的卫兵纷纷跑出来向他们的大人低声禀报了调查进度。 诚然。 那为首的长官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那还不快去追!” 说完,四下所有卫兵纷纷跑出了房间,唯独留下那中年人长官在屋内。 他目光狐疑地扫过枫林来的四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陈淮的身上。 “我尊敬的外交官大人,看来您刚才并没有说实话。” 陈淮紧眯着眼,方才那卫兵小声传话给眼前这位中年人长官时,他靠的近,所以对于对方之间那并不是太小声的话语,他还是听清了的。 所以,他面对对方的质问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这种了然的情绪他也只是藏在心里,随即,他的神情立马变换,变成了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这位大人,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破坏了我们两邦之间对于和平的向往,为此,我会在面见贵邦最高执政官时如实地禀报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相信贵邦梅拉大人为了两邦未来的和平共处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哼!!!”中年人长官不动声色地一声冷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出这一句,不说陈淮,连在一旁的戊化都就要暴起。 他人狠话不多,手中的七尺长刀已经猛地拔了出来,见势,便要当场砍下眼前这位无礼狂妄的丹河人狗头。 然而。 戊化的这一举动还是被相对冷静的易辽迅速制止。 “狗东西?你很嚣张啊!来啊!有种跟本大爷单挑!”戊化被易辽死死地抱住不能用行动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所以只能用嘴了。 然而。 即便面对枫林人的野蛮行径,中年人长官的神色似乎始终是那么地古井无波。 他也只是微微昂首看着戊化那高举着的长刀,看着那长刀在屋内亮晃晃的烛光照耀下反射着丝丝冷冽的寒意。 似乎是出于绝对的自信,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这位中年人长官一直保持着一副傲慢的神态,就连离开时,他都带着那挑衅的表情给在场的几位比了一个中指。 见此。 戊化顿时暴跳如雷。 易辽都有点要拦不住的趋势。 只等那中年人丹河长官彻底离开这栋楼,易辽才将戊化给松开。 “为什么不让我砍了他???”戊化顿时大声吼道。 “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我们,我们一旦动手,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当中,到时候就算是梅拉想要直接处死我们,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这王城,如今怎么说实际控制权还是在梅拉手上,是在丹河人手上,可能他们有些忌惮我们城外的大军,但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被逼急了的人,所以,对于当下我们使团来讲,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一则是保证我们自己的人身安全,二则是要顺利完成任务,所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能让我们在接下来的和谈会议桌上,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诚然,妍妍的解释便昭示着她是一位很合格且很优秀的外交事务官。 然而,相比去关注那些无礼的守卫,陈淮似乎更在意靖月的突然出现,还有对方说的那些话语,这里面所发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妍妍似乎也是察觉到陈淮的忧虑所在,对于靖月的出现,她神情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大人,属下有件事情还请大人恕罪。” 听到妍妍突然说出这句话,屋内的几人无不意外地露出一副疑惑之色。 陈淮思量二三,他从妍妍的眼神中似乎解读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隋然问道:“月儿姑娘入城,其实你早就知道?” “是的!大人!这一切都是总统领大人的安排。” 妍妍如实地回答,让陈淮有些了解其中缘由。 靖月本身就对此次出使抱有主动同行的意愿,但是出于陈淮的阻拦,所以并没有与陈淮一行一起入城,或许是艾沫与靖月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刚才靖月才会出现在这里。 “靖月小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左什侯爵搭上线,足以证明,总统领大人这一决定是十分明智的。” 然而,陈淮并不是妍妍她们这些枫林人,看待事务或许不会总是以大局为重。 对于靖月,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安全问题。 毕竟从刚才那群突然冲进来的丹河卫兵们的行动就可以判断出,月儿姑娘已经暴露了行踪,至于那军官说什么窃贼之类的话语,估计只是托词罢了。 诚然,陈淮当下并没有心情去深究对方这一托词的内在含义。 艾沫让月儿姑娘单独在这敌城行动,真的有过好好的考量吗? 或许是看出来陈淮内心的顾虑,妍妍又开口解释道:“大人还请放心,靖月小姐本是璃月人,就算是落到了梅拉手里,梅拉也不敢对璃月人动手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陈淮反问,听上去,他内心里似乎很不安。 然而,妍妍依旧面容平和。 “可能大人还不知道丹河人与璃月过往的一些渊源,五十几年前,当时丹河人对于枫丹处于绝对控制的时期,当时的国王陛下对于自己的统治十分自信,在与一次与璃月的国际贸易中,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囚禁并且杀害了一支璃月商队,璃月人直接派遣了一支军队差点将枫丹王城彻底覆灭,再付出大量财富与妥协后,这才让当时的丹河王国没有走向这一结局,因为那支璃月军队的出现,这也让每个丹河人,不,不只是丹河人,应该是每个枫丹人,对我们南面的这个千年古国的底蕴与实力有着深刻的认识,那绝对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国家机器。” 说这些时,妍妍的语气也慢慢变得有些骇然起来,似乎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支璃月军队出现在眼前的震撼场面。 陈淮没有听说过这些历史,自然无法与之共情。 他疑然问道:“那该是怎样一支军队,难道能给人带来血脉压制吗?” 陈淮仔细观察着妍妍的表情,他虽然无法与之共情,但他能从对方的神色解读出来这种情绪所用来形容的恰当词语。 “对,血脉压制,大人这个形容确实非常恰当,我虽然没有见证过当时的那支军队,但是我们的史书上,那位着名的历史编撰也是用同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件事对于枫丹后代的影响力。”妍妍的语气似乎也有些激昂了起来,她目光希冀地朝向窗外的夜空,随后又慢慢感慨道:“如果我们枫林人也能拥有那样的一支军队,兴许枫丹也早就摆脱了这无休无止的内战!” 通过妍妍的赘述,陈淮大概能明白,当时璃月出征的那支军队应该是很强大就对了,然而对于枫丹国情有一定了解的他来说,他对璃月的强大似乎也并没有太多震撼的感觉,毕竟就算到现在相比,璃月的底蕴与实力,从根本上就能甩枫丹好几十条街,枫丹的落后,追根溯源还是在他们连年不断的内耗上。 陈淮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出发前,艾沫私下交代说,就算和谈失败,自己落到了梅拉手里,就让他暴露自己璃月人的身份,梅拉必定会慎重考虑对于自己的处置方案,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也应该是艾沫很希望靖月加入这次行动的重要原因! 陈淮如是想着。 他也有点明悟了的样子,对于月儿姑娘安全问题的担忧也有些减轻。 几人在通过妍妍的解释与叙说后,也大概了解了艾沫总统领大人关于这次出使的具体安排。 艾沫似乎猜到了陈淮他们一行会在与左什侯爵接洽时遇到阻碍,所以巧妙地安排了靖月这一后手。 这一安排对于现在结局看来,很明显已经起到了奇效。 陈淮现在也只能祈祷,希望月儿姑娘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要遇到危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在正式和谈到来前,陈淮一行先是与丹河律教庭内外交事务部门的官员们进行了事情接洽。 意料之中,这几天的接洽并不怎么愉快。 丹河方面对于枫林提出的王城归属问题提出了坚决的反对意见。 这些自以为是的丹河人似乎还陶醉在自己美梦之中,丝毫认不清形势一样。 陈淮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梅拉接受了和谈的请求,却还要摆出这般高高在上的架子,他承认自己不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与外交官,但就从他浅薄的知识也能分辨出,对于当前的时局而言,梅拉带着他仅存的万余戍卫军主动退出王城才是保存实力的最佳选择,毕竟谁都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然而我们这位梅拉公爵似乎没有打算做一名君子的觉悟。 不欢而散的接洽会谈终于结束。 代表着丹河人最后荣誉的领袖,琳琅伽罗梅拉公爵终于是在百忙之中接见了陈淮使团一行,进行此次和谈事宜的最后商定。 宽敞的会议大厅内,水神戚那惟妙惟肖的石雕壁画展现在会议大厅后方墙壁最中心的位置。 大厅内还有四根方位对称且极为粗壮的石柱,石柱上有挂着一排排吊灯,这些吊灯呈规整方形的灯笼状悬挂在上面,吊灯所散发的光芒似乎光源并不是使用的明火,而是某种元素力量,让其所放射出的光线是那么匀称与明亮。 被四根亮晃晃的石柱拱卫在中间的是一张足有三十尺长的红木长桌,长桌四周摆放着整整齐齐雕刻精美花纹的高腰座椅,整个座椅的整体设计呈规整的方形线条模式,凸显着一种正式与严肃的氛围。 然而整个会议大厅除了刚才描述的这些,似乎再也没有了多余的东西。 如果硬要细究起来,那只能说还有一扇高大沉重的大门与视线极远的四面高墙以及头顶数丈之高的锥形屋顶内壁。 墙壁被粉刷成了米黄色,屋顶内壁则是深褐色。 陈淮不了解这些颜色代表着什么意义,他只了解他今天走进这间会议大厅将要干什么。 与那些丹河的外交大臣舌枪唇战数天无果后,他终于见到了正主。 此时。 梅拉最后落座在了会议长桌的前排首座位置。 他左边的是枫林使团一行,陈淮,妍妍等共计六位外交事务官。 右边的则是一位穿着律教庭事务官黑色正装的老者,以及几位丹河外交事务官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陈淮看到首座上有人落座,不用猜他都知道这位便是梅拉公爵了。 所以,出于礼仪,他与他的使团一行纷纷起立,左手握拳倒扣在胸前,行了一个枫丹人通用问候的礼仪,他微微鞠躬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谨代表枫林最高长官总统领艾沫大人向您问好!” 梅拉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缓缓抬手,示意陈淮一行坐下。 当然,在这一问候过程中,对面的丹河官员也是齐齐起立敬礼,等梅拉完全坐下后才依次坐下。 表面上看得出,目前城内的丹河人,还是都在梅拉的掌控之中,似乎并没有民变或者军中哗变的不良征兆。 丹河人内部,似乎始终保持着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模样。 众人都落座后,这次和谈便正式开始。 诚然,在这个紧张且特殊的时刻,谁都不想废话。 关于枫林使团一行前几日与丹河方面接洽的一些事宜,梅拉自然是了解的。 当陈淮再次提出关于王城归属问题时,梅拉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上却是罕见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年轻人,我想你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我之所以同意和谈,可并不是因为我怕了,我要投降,在这里,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以及你背后那位美丽的总统领小姐,枫林人如果立刻退出观水河西岸,我会向国际上公开承认你们的合法地位,从此枫丹一国两制互不干涉,丹河一直以来都是枫丹的正统,而枫林人不过是一群卑贱的种族遗民罢了,能允许你们有个光明的身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竟然还妄想入主王城,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哈哈,哈哈哈!!!”听完梅拉那义正言辞的话语,陈淮当场就笑了。 如今,他只想对着哥们说,你醒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呢? 陈淮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丹河高官们到底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人人都这么迷之自信的吗? 当然,他也从梅拉的话语中听出了对方的态度。 显然。 对方是拒绝了他提出了律教庭以及戍卫军撤出王城退回枫丹东部的原丹河旧地的提议。 那这样看来,这场和谈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言罢。 陈淮便命令自己人收拾文件准备打道回府。 和谈失败。 梅拉坚毅的态度注定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等陈淮一行都离开后,会议大厅内,那些丹河官员与卫兵也都纷纷离开了。 除梅拉外,此时会议桌的右侧第一把交椅上还有一个人没走。 那便是那位在整个会议上一言不发的老者。 见着其他所有人都离开了,老者一直板着的老脸这才稍稍松垮了一分。 他带着有些年迈沙哑的声音看向梅拉说着:“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如今我们大势已去,短暂的臣服才是保存实力的最佳选择。” “呵呵!”梅拉的笑容有些癫狂,有些愤怒,他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我们撤出王城,相信我们到不了丹河旧地就会全部死在路上,如今还有这王城作为倚靠,我们只要能拖住,拖到他们几十万大军粮草耗尽,拖到他们失去耐心,到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梅拉!!!”老者突然站起,他情绪变得激动:“你已经疯了,我们还有时间拖下去吗?枫林人已经几乎占领了枫丹全境,他们的大军每天都有四面八方的补给送到瓦戈尔镇,而我们呢?我们没有援兵,没有物资,军中已经有几场哗变了,若非修泽林那勇猛过人,王城早就不攻自破了,你只不过是为了你那点私欲想要拉着整个丹河陪葬罢了!” 老者几乎接近咆哮的声音以及最后一句话似乎一下子就点燃了梅拉的怒火。 梅拉指着老者鼻子吼道:“左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按照军法,你这种扰乱军心的妖言我就可以当场将你正法。” 面对梅拉的油盐不进。 这位侯爵大人似乎感到深深的失望,本来在今天的会议中,是没有他的。 他今天出现在这,主要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然而现在,这丝希望似乎彻底破灭了。 梅拉能够走上今天的位置,可以说左什侯爵在其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功劳。 当年一次偶然的相遇,让这位功勋贵族注意到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传教士梅拉。 当然,主要还是梅拉的血统,身为琳琅伽罗家族的一员,似乎怎么说也不应该混成一名传教士这么落魄。 后来才得知,梅拉是琳琅伽罗家族中的旁系一支落魄子弟。 经过百年的门第更迭,家中碌碌无为之辈更新换代几代后,家门便落魄地不成样子。 也正是因为梅拉的血脉以及清白的履历,让左什心生了想要扶持的想法。 当然,主要是左什看中了当时梅拉的才能与对于权势的强烈向往与渴望。 本来左什是想培养一个左膀右臂。 只是后来,梅拉展现出出乎意料的政治才能没有几年就一路晋升,甚至超过了自己。 即便如此。 左什也并没有因为曾经的手下成为自己的上司而感到气愤与不安。 他反而感到很欣慰。 毕竟在枫林人没有突破观水河防线时,梅拉的执政方向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丹河律教庭,并不只是单单传播信仰的宗教,他更是丹河人执掌枫丹的重要政治机构,并且它的权利是与国王平等的。 甚至有些时候,丹河子民相信教廷会比相信国王还要更多一些。 因为教廷传播的信仰,正是水神大人所执掌的「正义」。 然而,事到如今。 左什已经彻底对梅拉失望了,作为曾经的引路人,或许说是老师,他带着最后一丝善意来劝解对方。 对方却依旧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无疑,对方的决定将会使丹河人走向不可挽回的灭亡。 同样身为丹河人的他,有义务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丹河人最后这点希望被一个人的冲动全部拖向地狱。 劝解无果后。 左什也无奈地离开了。 或许,他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第165章 无意义的和谈 听到陈淮的斥责。 这些卫兵似乎丝毫不以为然,为首那中年人模样的长官神情上还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 那中年人长官语气不屑地说道:“抱歉了外交官大人,驿馆方才遭了窃贼,库房丢了五十万摩拉,手下看到那贼人身影闯进了这栋楼里,这才打扰了大人休息,只是不知道外交官大人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我等一直在此,未曾看见任何其他人。”陈淮语气坚定且刚硬。 “大人,里外都找过了,没有!” “大人,没有!里屋窗户刚才在动,窗台上的灰有被东西扫过的痕迹,很有可能跳窗跑了!” 也就是在他们争论的开始时,跑进屋内负责搜索的卫兵纷纷跑出来向他们的大人低声禀报了调查进度。 诚然。 那为首的长官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那还不快去追!” 说完,四下所有卫兵纷纷跑出了房间,唯独留下那中年人长官在屋内。 他目光狐疑地扫过枫林来的四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陈淮的身上。 “我尊敬的外交官大人,看来您刚才并没有说实话。” 陈淮紧眯着眼,方才那卫兵小声传话给眼前这位中年人长官时,他靠的近,所以对于对方之间那并不是太小声的话语,他还是听清了的。 所以,他面对对方的质问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这种了然的情绪他也只是藏在心里,随即,他的神情立马变换,变成了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这位大人,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我只知道,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破坏了我们两邦之间对于和平的向往,为此,我会在面见贵邦最高执政官时如实地禀报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相信贵邦梅拉大人为了两邦未来的和平共处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哼!!!”中年人长官不动声色地一声冷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出这一句,不说陈淮,连在一旁的戊化都就要暴起。 他人狠话不多,手中的七尺长刀已经猛地拔了出来,见势,便要当场砍下眼前这位无礼狂妄的丹河人狗头。 然而。 戊化的这一举动还是被相对冷静的易辽迅速制止。 “狗东西?你很嚣张啊!来啊!有种跟本大爷单挑!”戊化被易辽死死地抱住不能用行动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所以只能用嘴了。 然而。 即便面对枫林人的野蛮行径,中年人长官的神色似乎始终是那么地古井无波。 他也只是微微昂首看着戊化那高举着的长刀,看着那长刀在屋内亮晃晃的烛光照耀下反射着丝丝冷冽的寒意。 似乎是出于绝对的自信,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这位中年人长官一直保持着一副傲慢的神态,就连离开时,他都带着那挑衅的表情给在场的几位比了一个中指。 见此。 戊化顿时暴跳如雷。 易辽都有点要拦不住的趋势。 只等那中年人丹河长官彻底离开这栋楼,易辽才将戊化给松开。 “为什么不让我砍了他???”戊化顿时大声吼道。 “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我们,我们一旦动手,就会落入他们的圈套当中,到时候就算是梅拉想要直接处死我们,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这王城,如今怎么说实际控制权还是在梅拉手上,是在丹河人手上,可能他们有些忌惮我们城外的大军,但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被逼急了的人,所以,对于当下我们使团来讲,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一则是保证我们自己的人身安全,二则是要顺利完成任务,所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能让我们在接下来的和谈会议桌上,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诚然,妍妍的解释便昭示着她是一位很合格且很优秀的外交事务官。 然而,相比去关注那些无礼的守卫,陈淮似乎更在意靖月的突然出现,还有对方说的那些话语,这里面所发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妍妍似乎也是察觉到陈淮的忧虑所在,对于靖月的出现,她神情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大人,属下有件事情还请大人恕罪。” 听到妍妍突然说出这句话,屋内的几人无不意外地露出一副疑惑之色。 陈淮思量二三,他从妍妍的眼神中似乎解读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隋然问道:“月儿姑娘入城,其实你早就知道?” “是的!大人!这一切都是总统领大人的安排。” 妍妍如实地回答,让陈淮有些了解其中缘由。 靖月本身就对此次出使抱有主动同行的意愿,但是出于陈淮的阻拦,所以并没有与陈淮一行一起入城,或许是艾沫与靖月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刚才靖月才会出现在这里。 “靖月小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左什侯爵搭上线,足以证明,总统领大人这一决定是十分明智的。” 然而,陈淮并不是妍妍她们这些枫林人,看待事务或许不会总是以大局为重。 对于靖月,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安全问题。 毕竟从刚才那群突然冲进来的丹河卫兵们的行动就可以判断出,月儿姑娘已经暴露了行踪,至于那军官说什么窃贼之类的话语,估计只是托词罢了。 诚然,陈淮当下并没有心情去深究对方这一托词的内在含义。 艾沫让月儿姑娘单独在这敌城行动,真的有过好好的考量吗? 或许是看出来陈淮内心的顾虑,妍妍又开口解释道:“大人还请放心,靖月小姐本是璃月人,就算是落到了梅拉手里,梅拉也不敢对璃月人动手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陈淮反问,听上去,他内心里似乎很不安。 然而,妍妍依旧面容平和。 “可能大人还不知道丹河人与璃月过往的一些渊源,五十几年前,当时丹河人对于枫丹处于绝对控制的时期,当时的国王陛下对于自己的统治十分自信,在与一次与璃月的国际贸易中,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囚禁并且杀害了一支璃月商队,璃月人直接派遣了一支军队差点将枫丹王城彻底覆灭,再付出大量财富与妥协后,这才让当时的丹河王国没有走向这一结局,因为那支璃月军队的出现,这也让每个丹河人,不,不只是丹河人,应该是每个枫丹人,对我们南面的这个千年古国的底蕴与实力有着深刻的认识,那绝对不是我们能轻易招惹的国家机器。” 说这些时,妍妍的语气也慢慢变得有些骇然起来,似乎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支璃月军队出现在眼前的震撼场面。 陈淮没有听说过这些历史,自然无法与之共情。 他疑然问道:“那该是怎样一支军队,难道能给人带来血脉压制吗?” 陈淮仔细观察着妍妍的表情,他虽然无法与之共情,但他能从对方的神色解读出来这种情绪所用来形容的恰当词语。 “对,血脉压制,大人这个形容确实非常恰当,我虽然没有见证过当时的那支军队,但是我们的史书上,那位着名的历史编撰也是用同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件事对于枫丹后代的影响力。”妍妍的语气似乎也有些激昂了起来,她目光希冀地朝向窗外的夜空,随后又慢慢感慨道:“如果我们枫林人也能拥有那样的一支军队,兴许枫丹也早就摆脱了这无休无止的内战!” 通过妍妍的赘述,陈淮大概能明白,当时璃月出征的那支军队应该是很强大就对了,然而对于枫丹国情有一定了解的他来说,他对璃月的强大似乎也并没有太多震撼的感觉,毕竟就算到现在相比,璃月的底蕴与实力,从根本上就能甩枫丹好几十条街,枫丹的落后,追根溯源还是在他们连年不断的内耗上。 陈淮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出发前,艾沫私下交代说,就算和谈失败,自己落到了梅拉手里,就让他暴露自己璃月人的身份,梅拉必定会慎重考虑对于自己的处置方案,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也应该是艾沫很希望靖月加入这次行动的重要原因! 陈淮如是想着。 他也有点明悟了的样子,对于月儿姑娘安全问题的担忧也有些减轻。 几人在通过妍妍的解释与叙说后,也大概了解了艾沫总统领大人关于这次出使的具体安排。 艾沫似乎猜到了陈淮他们一行会在与左什侯爵接洽时遇到阻碍,所以巧妙地安排了靖月这一后手。 这一安排对于现在结局看来,很明显已经起到了奇效。 陈淮现在也只能祈祷,希望月儿姑娘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要遇到危险。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在正式和谈到来前,陈淮一行先是与丹河律教庭内外交事务部门的官员们进行了事情接洽。 意料之中,这几天的接洽并不怎么愉快。 丹河方面对于枫林提出的王城归属问题提出了坚决的反对意见。 这些自以为是的丹河人似乎还陶醉在自己美梦之中,丝毫认不清形势一样。 陈淮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梅拉接受了和谈的请求,却还要摆出这般高高在上的架子,他承认自己不是一名合格的政治家与外交官,但就从他浅薄的知识也能分辨出,对于当前的时局而言,梅拉带着他仅存的万余戍卫军主动退出王城才是保存实力的最佳选择,毕竟谁都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然而我们这位梅拉公爵似乎没有打算做一名君子的觉悟。 不欢而散的接洽会谈终于结束。 代表着丹河人最后荣誉的领袖,琳琅伽罗梅拉公爵终于是在百忙之中接见了陈淮使团一行,进行此次和谈事宜的最后商定。 宽敞的会议大厅内,水神戚那惟妙惟肖的石雕壁画展现在会议大厅后方墙壁最中心的位置。 大厅内还有四根方位对称且极为粗壮的石柱,石柱上有挂着一排排吊灯,这些吊灯呈规整方形的灯笼状悬挂在上面,吊灯所散发的光芒似乎光源并不是使用的明火,而是某种元素力量,让其所放射出的光线是那么匀称与明亮。 被四根亮晃晃的石柱拱卫在中间的是一张足有三十尺长的红木长桌,长桌四周摆放着整整齐齐雕刻精美花纹的高腰座椅,整个座椅的整体设计呈规整的方形线条模式,凸显着一种正式与严肃的氛围。 然而整个会议大厅除了刚才描述的这些,似乎再也没有了多余的东西。 如果硬要细究起来,那只能说还有一扇高大沉重的大门与视线极远的四面高墙以及头顶数丈之高的锥形屋顶内壁。 墙壁被粉刷成了米黄色,屋顶内壁则是深褐色。 陈淮不了解这些颜色代表着什么意义,他只了解他今天走进这间会议大厅将要干什么。 与那些丹河的外交大臣舌枪唇战数天无果后,他终于见到了正主。 此时。 梅拉最后落座在了会议长桌的前排首座位置。 他左边的是枫林使团一行,陈淮,妍妍等共计六位外交事务官。 右边的则是一位穿着律教庭事务官黑色正装的老者,以及几位丹河外交事务官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陈淮看到首座上有人落座,不用猜他都知道这位便是梅拉公爵了。 所以,出于礼仪,他与他的使团一行纷纷起立,左手握拳倒扣在胸前,行了一个枫丹人通用问候的礼仪,他微微鞠躬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谨代表枫林最高长官总统领艾沫大人向您问好!” 梅拉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缓缓抬手,示意陈淮一行坐下。 当然,在这一问候过程中,对面的丹河官员也是齐齐起立敬礼,等梅拉完全坐下后才依次坐下。 表面上看得出,目前城内的丹河人,还是都在梅拉的掌控之中,似乎并没有民变或者军中哗变的不良征兆。 丹河人内部,似乎始终保持着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模样。 众人都落座后,这次和谈便正式开始。 诚然,在这个紧张且特殊的时刻,谁都不想废话。 关于枫林使团一行前几日与丹河方面接洽的一些事宜,梅拉自然是了解的。 当陈淮再次提出关于王城归属问题时,梅拉那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上却是罕见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意。 “年轻人,我想你们一开始就想错了,我之所以同意和谈,可并不是因为我怕了,我要投降,在这里,我可以如实地告诉你以及你背后那位美丽的总统领小姐,枫林人如果立刻退出观水河西岸,我会向国际上公开承认你们的合法地位,从此枫丹一国两制互不干涉,丹河一直以来都是枫丹的正统,而枫林人不过是一群卑贱的种族遗民罢了,能允许你们有个光明的身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竟然还妄想入主王城,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哈哈,哈哈哈!!!”听完梅拉那义正言辞的话语,陈淮当场就笑了。 如今,他只想对着哥们说,你醒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呢? 陈淮是真的不理解,这些丹河高官们到底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怎么人人都这么迷之自信的吗? 当然,他也从梅拉的话语中听出了对方的态度。 显然。 对方是拒绝了他提出了律教庭以及戍卫军撤出王城退回枫丹东部的原丹河旧地的提议。 那这样看来,这场和谈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言罢。 陈淮便命令自己人收拾文件准备打道回府。 和谈失败。 梅拉坚毅的态度注定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等陈淮一行都离开后,会议大厅内,那些丹河官员与卫兵也都纷纷离开了。 除梅拉外,此时会议桌的右侧第一把交椅上还有一个人没走。 那便是那位在整个会议上一言不发的老者。 见着其他所有人都离开了,老者一直板着的老脸这才稍稍松垮了一分。 他带着有些年迈沙哑的声音看向梅拉说着:“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如今我们大势已去,短暂的臣服才是保存实力的最佳选择。” “呵呵!”梅拉的笑容有些癫狂,有些愤怒,他声音低沉地说道:“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我们撤出王城,相信我们到不了丹河旧地就会全部死在路上,如今还有这王城作为倚靠,我们只要能拖住,拖到他们几十万大军粮草耗尽,拖到他们失去耐心,到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梅拉!!!”老者突然站起,他情绪变得激动:“你已经疯了,我们还有时间拖下去吗?枫林人已经几乎占领了枫丹全境,他们的大军每天都有四面八方的补给送到瓦戈尔镇,而我们呢?我们没有援兵,没有物资,军中已经有几场哗变了,若非修泽林那勇猛过人,王城早就不攻自破了,你只不过是为了你那点私欲想要拉着整个丹河陪葬罢了!” 老者几乎接近咆哮的声音以及最后一句话似乎一下子就点燃了梅拉的怒火。 梅拉指着老者鼻子吼道:“左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按照军法,你这种扰乱军心的妖言我就可以当场将你正法。” 面对梅拉的油盐不进。 这位侯爵大人似乎感到深深的失望,本来在今天的会议中,是没有他的。 他今天出现在这,主要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然而现在,这丝希望似乎彻底破灭了。 梅拉能够走上今天的位置,可以说左什侯爵在其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功劳。 当年一次偶然的相遇,让这位功勋贵族注意到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传教士梅拉。 当然,主要还是梅拉的血统,身为琳琅伽罗家族的一员,似乎怎么说也不应该混成一名传教士这么落魄。 后来才得知,梅拉是琳琅伽罗家族中的旁系一支落魄子弟。 经过百年的门第更迭,家中碌碌无为之辈更新换代几代后,家门便落魄地不成样子。 也正是因为梅拉的血脉以及清白的履历,让左什心生了想要扶持的想法。 当然,主要是左什看中了当时梅拉的才能与对于权势的强烈向往与渴望。 本来左什是想培养一个左膀右臂。 只是后来,梅拉展现出出乎意料的政治才能没有几年就一路晋升,甚至超过了自己。 即便如此。 左什也并没有因为曾经的手下成为自己的上司而感到气愤与不安。 他反而感到很欣慰。 毕竟在枫林人没有突破观水河防线时,梅拉的执政方向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丹河律教庭,并不只是单单传播信仰的宗教,他更是丹河人执掌枫丹的重要政治机构,并且它的权利是与国王平等的。 甚至有些时候,丹河子民相信教廷会比相信国王还要更多一些。 因为教廷传播的信仰,正是水神大人所执掌的「正义」。 然而,事到如今。 左什已经彻底对梅拉失望了,作为曾经的引路人,或许说是老师,他带着最后一丝善意来劝解对方。 对方却依旧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无疑,对方的决定将会使丹河人走向不可挽回的灭亡。 同样身为丹河人的他,有义务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丹河人最后这点希望被一个人的冲动全部拖向地狱。 劝解无果后。 左什也无奈地离开了。 或许,他该去见见那个人了。 第166章 疯狂 陈淮一行出了那会议大厅的大门,几人都迈着严谨的步子走在宽敞的过道走廊上。 走廊两侧每隔十步便有两个卫兵庄重肃然地对立靠墙站岗。 在这样严肃且压抑的环境下,陈淮一行自是都不敢多话,几人亦相顾无言地朝外走着。 只等出了整个行政大楼,到了并没有多少人流的街道上,几人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你说这梅拉态度这么坚决,那他为什么要答应和谈?”陈淮第一时间提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好久的一个疑问。 “很明显,如我们之前分析的一样,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拖延时间,上次我们突然强攻王城,已经对城内的守备力量造成了很大冲击,梅拉肯定不想在短时间内再次与我们发生正面冲突,所以才故意答应和谈,又让他们的外交团队故意与我们拉扯几日,从而给他制造自己缓冲时期来准备一些其他部署。”妍妍认真分析着。 显然可以看出,在陈淮他们使团一行里,妍妍一直是扮演着一位智力担当的角色。 顺着妍妍的话语,陈淮又提问道:“这王城被围困数月,已然成了一座孤城,他梅拉除了与我们和解能平安退出王城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为什么就一定要退出王城?”妍妍语气变得稍稍认真,她继而说着:“以我对梅拉为人的了解,他可能在等一个扭转战局的机会。” “如今,他梅拉还有翻盘的可能吗?上次王城一役,如果能再多给点时间,秋统领卓越的领军才能已经能够证明,强行攻破王城将不再是神话。” “确实,如今城内守备薄弱,粮草匮乏,如果艾沫大人再次下令强行破城,我们胜利的成功率确实很大,这点你我都明白,他梅拉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道理,这也是我们没弄清楚的点,梅拉到底再等什么?”妍妍柳眉微簇,终究再清澈的美眸,也无法看穿被迷雾遮住的真相。 是啊,梅拉到底在等什么? 如今他已然公开回绝了枫林的和解向往,这一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艾沫的耳边。 到那时,等待梅拉的似乎就只有自取灭亡这一个归宿。 然而此刻。 传到艾沫耳边的消息并不是来自王城之内,反而是北方赫尔单统领驻军的军报。 瓦戈尔镇枫林驻军的临时指挥所内。 文之谏参议长正形色焦急地汇报着紧急军报:“总统领,赫尔单统领发来急报,他们发现一支浮空舰队飞过了戎马要塞,正在往王城方向飞行。” “什么?是丹河人的援兵吗?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本还在沙盘前沉思的艾沫听到这一消息瞬间便断了思绪。 “消息是四天前送出来的,如果这支舰队真的是丹河人的援兵的话,算着时间,最快今天晚上他们就能到达王城上空。” “赫尔单统领有确认是哪支舰队吗?是波尔伏的皇家舰队回来了?”艾沫问道。 “赫尔单统领并没有说是哪支舰队,不过依老夫之见,波尔伏一直龟缩在戎马要塞,赫尔单统领组织过几次强攻行动,虽然没有拿下要塞,但也给波尔伏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根据近日的探报,这位国王陛下似乎担心被破关,有逃往至冬国的打算,他的皇家舰队是他最后的底牌,以他那胆小的性格,绝对不会返回王城驰援梅拉,更何况,波尔伏的皇家舰队只有一艘主舰,三艘辅舰,最多承载一千人,火力配置并不怎么强大,他现在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这支舰队应该是来自北方的其他势力。” 诚然,文之谏大人的分析有理有据。 那么既然不是波尔伏的皇家舰队,那会是谁? 艾沫思虑良久,她脑海里快速将有实力组建浮空舰队的几大势力一一过了一遍。 既然这支舰队是从北方来的,那么只会是下面这几方势力的其中一方。 其一,至冬国愚人众浮空舰队以及其国内有名的四大军区的辖属舰队,显然,至冬国并没有出兵枫丹的绝对理由。 其次,骷髅帮的狂徒号,但是,骷髅帮的一把手狂徒是个崇尚金钱至上的家伙,在他们所谓的那个道上有句名言是这样评价他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摩拉办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只能是给的不够多。 显然,先不说梅拉能说动狂徒出手对付枫林人三十万大军,不管狂徒有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梅拉真的能让其出手,那恐怕也是拿整座王城作为交易的筹码,这样的筹码,相信应该不是梅拉所能接受的。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实力较弱也是位于戎马要塞北方最近的一方势力,迷离谷黑手党。 黑手党本身是一个杀手组织,其总部便在迷离谷内,其治下有一支小型浮空舰队,这支舰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运输的一个交通工具,并不是战舰,自然也没有驰援梅拉的恰当理由。 艾沫如是想着,莫不是黑手党路过? 恰在此时,文之谏参议长建议道:“总统领大人,当下时局不明,使团一行在王城内数日也未曾见到和谈的实际进展,梅拉很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如果这支舰队真的是梅拉请来的援军?恐怕……”话到此时,老大人那泰然自若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老夫建议大军暂时撤出瓦戈尔镇,以防万一。” 艾沫思量片刻,文之谏大人所言并不无道理。 为了大局,她不能拿三十万枫林儿郎们的性命做赌注。 思绪辗转,她便不再犹豫,同意并很快下达命令去执行文之谏大人的正确建议。 撤离时,艾沫同时收到了城内暗线传来使团一行和谈失败的消息。 伴随着马儿一阵嘶鸣。 艾沫停在了马路上。 “陈执事官他们现在怎么样?”她语气急促地问道前来报信的传讯士兵。 士兵不敢怠慢,连连敬礼大声回复说:“禀大人,小的只收到了城内飞书,至于使团的大人们,小的并不知情。” “行了,你先回去,密切关注城内动静,一旦有信息传出来,第一时间来报!” 闻言。 士兵再次敬礼后便策马掉头奔腾而去。 此时。 并不清楚城内动向的艾沫神色变得有些忧虑起来。 她目光幽幽地望向北方,那正是王城所在的方位。 希望梅拉还有些理智,卡修,也希望你能安全回来。 停留片刻,艾沫便很快将思绪从方才踌躇的状态抽离出来,身为一军主帅,她必须要随时保持绝对的理智,眼下大军开拔,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决断,她的思绪不该停留在这里,就像她现在胯下的马儿一样,她该尽快到达新设的临时指挥营地进行接下来必要的军事部署与全军的调令。 或许就如艾沫所担心的那样。 身为此次出使王城的卡修执事官使团一行在回驿馆的路上遇上了一些难以应付的麻烦。 “我说咱们这一路都没见丹河人跟着,合着在这等着我们呢!” 此刻,宽敞的街道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 有平民,也有陈淮今天参加和谈会议负责守卫的枫林卫兵。 道路中间的一座半人高的石灯旁,此刻陈淮与妍妍还有几位枫林外交事务官被十几位枫林卫兵牢牢拱卫在中间。 而他们对面的,正是那些拿着各式武器的城内平民,足有百余众。 这些平民均为男性,且都是壮汉,从他们手中武器的锋利程度就不难分辨出这些人一定是军队士兵假扮的。 无疑。 有些人想要陈淮代表的他们这群枫林使团一行死在这里。 “大人,等下我等给您杀出一条血路,您先走!”已有几处刀伤的戊化目光紧惕着缓缓靠近围过来的敌人,诚然,他已经做出了身为侍卫的觉悟,准备拼死护主了。 “不要废话,等下你们保护妍妍和另外几位大人,我看能不能抓到他们的领头人。” 不等他们再有商榷的机会。 四面八方的敌人已经扑杀过来。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钢刀,无情地挥砍向以易辽戊化为首仅存的十数守卫面门。 很快。 两拨人便厮杀扭打在一起。 有人很快倒下,利刃贯穿了他们的心脏又或是割破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瞳孔迅速变得涣散,口中喷吐出几口鲜血,身子抽搐几下便很快没了知觉。 血腥的臭味已经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嗅觉,撕心裂肺的喊杀与哀嚎不断在每一个人耳边回荡。 易辽在砍翻七八个凶汉后,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背后被人一剑捅穿,鲜血顺着那锋利长剑的放血槽如水柱般从胸前的刃端流出,他的身体很快瘫软,仿佛瞬间被夺走了灵魂般让他四目无神地双膝跪倒在地。 戊化在揣翻三人后,连忙上前替易辽解围。 他横刀断马,一刀便将那刺破易辽胸膛的贼人右手斩下,即便他将那吃痛倒地的凶汉大卸八块,似乎也挽救不了他昔日的同袍。 他围在易辽那跪坐着的尸体旁,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砍杀着一个又一个丹河恶贼。 最后只听得火铳声齐鸣。 戊化本就破烂不堪的皮甲胸前爆开几个血洞,心脏位置的血洞汩汩血流喷出。 强壮如他在如此致命的伤害下,也终是站立不稳萎萎倒下。 陈淮为了保护妍妍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两位得力干将败倒。 余下的枫林守卫也尽数战死。 他也身中数刀,他与仅剩的两位男性外交事务官手持着长刀短剑将已经惊吓过度的妍妍护在一处墙角。 虽然他身旁两位并不善打斗文职事务官此时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胆怯与害怕。 但是此刻的他们除了拿起武器,似乎也没有其它任何选择。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璃月人,是璃月驻枫林的外籍事务官员,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保证,璃月将彻底让你们丹河从地图上消失。” 听到陈淮的咆哮,那些逐渐围拢的杀手脚下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片刻,他们相顾互视着,似乎是在斟酌对手话语里的真实性。 在刚才的交手中,陈淮一人便让他们这群平民装扮的杀手组织交代了不下三十条性命,他的实力,自然是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与认真对待。 再听到陈淮突然报出的璃月人身份,这些杀手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来,数十名杀手将陈淮四人死死地围在一处墙角,他们似乎犹豫起来了,又或许是再等待着什么命令,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不再轻举妄动,只是都紧惕着他们眼前难缠的对手。 陈淮璃月人身份的话说的非常大声,此时,一直隐藏在此处不远某栋建筑内的一位平民装扮神秘人,他站在窗户边,低头观摩着方才道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那块黑色的金属面罩遮去了他全部面容,所以让人无法察觉他此刻的神情与变化。 对于路边墙角那位被逼入绝境的年轻人所说的托词,他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从此人沉稳不变的站姿似乎可以察觉出,他并不意外。 不多时。 他只是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手掌下压如示意前进的手势。 地面上那群杀手便立刻躁动起来。 也不知道这群杀手是怎么得到的指令,他们无不都在同一时间暴起,再次毫无顾忌地朝陈淮几人提刀砍杀而去。 见状。 陈淮牙关紧咬,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立马席卷到他的每一处神经末梢,让他的身体立马变得亢奋起来。 他右手中的波乱长刀泛着蓝色的元素幽光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空着的左手不断凝聚风之力,打出一阵阵罡风,震飞了敌人一拨又一拨的攻势。 仅凭他一人,在这只用守住一个方向的墙角,陈淮高超的元素技艺似乎让眼前这群杀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再次交代十几具尸体后,那些杀手似乎也有些胆怯了,不敢再上前了。 但他们也不敢后退,双方一时都僵持起来。 然而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陈淮只看见他眼前有七八名杀手毫无征兆的突然趴下,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爆发出两排整齐的火光。 “砰砰砰!!!” 火红的钢丸击打在刀刃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炸响。 虽然有点仓促,但是陈淮在发现对面火铳开火时还是及时凝聚风元素之力,以常人不可及的手法尽数将打向自己的弹丸全部挡下。 但是,除了在自己身后的妍妍,在他左右两侧的两位文职事务官大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火铳射击,两位大人当场殒命。 可不等陈淮做过多缅怀。 他瞳孔顿时急剧收缩,因为他发现,那些火铳士兵已经准备二次开火。 只在半息的时间,陈淮迅速唤出神之眼内的一件法器,神乐之真意,危急之时,他已然顾不得去回忆这件法器的由来。 神乐在他的掌心发出炫目的金色辉光,他腰间衣服夹层下的那枚形状不规整的岩元素神之眼,在新装饰的坠饰上亦是闪耀着夺目的金色炫光。 他集中意念,他的内心已经十分明显感觉到自己与腰后神之眼的共鸣,他感受着神之眼与神乐的共鸣。 只在他神念猛然发力,嘴角呢喃念叨着不知哪学来的法诀,地面瞬间崩裂,那用于铺设地面的石板同时裂解成了诸多大小不一的碎块,它们无不闪耀的着金色的辉光,然后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凝聚成了一张大手。 大手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将陈淮与妍妍二人笼罩在其中。 “砰砰砰!!!” 火铳的余威接踵而至。 数不清的弹丸打在石手的背面,溅射着无数碎屑,蒸腾着道道青烟。 无疑。 陈淮已经成功挡下了第二波射击。 若非要保护妍妍,此刻的他应该立刻趁着对方换弹的间隙暴起反击。 碎石巨手在片刻散落后,伴随着一柄飞刃飞旋而出,又放倒近处的四五名杀手,巨手再次凝聚,挡下了又一波火铳齐射。 如此再三。 在陈淮故技重施三次后。 一直在后方看戏的那位戴着面罩的神秘人似乎是终于坐不住了。 只见他身姿微挺。 陡然间。 随着一股莫名的罡风在其周身炸裂,一股恐怖的气势伴随着滚滚紫色雷电在其周身四周散开。 紧随其后。 他猛然抬手,掌心便立马凝聚出一个团雷电法球。 不多犹豫,他决然地朝地面那碎石巨手一掌打出。 那雷电法球在空中迅速膨胀,不过片刻功夫便膨胀到了半丈有余的周身轮廓。 法球裹挟着恐怖的威力撞击在陈淮凝聚岩元素创造的碎石巨手上,瞬间便将其瓦解。 这一击。 不分敌我。 剧烈的爆炸与冲击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掀飞。 陈淮似乎是预兆到了这一强大且不可抵御的一击,在最后关头,他及时收招便展开风遁护住自己与妍妍。 但是那实力远胜于他的一击还是直接将他那可怜的元素盾墙给击破。 那不可抵挡的冲击,直接将两人掀飞撞到身后的墙体,这不知多少力的冲击甚是连带着墙体也瞬间击碎。 陈淮两人裹挟着碎石瓦砾狠狠地摔到了墙洞里面被砖瓦掩埋,生死不知。 第166章 疯狂 陈淮一行出了那会议大厅的大门,几人都迈着严谨的步子走在宽敞的过道走廊上。 走廊两侧每隔十步便有两个卫兵庄重肃然地对立靠墙站岗。 在这样严肃且压抑的环境下,陈淮一行自是都不敢多话,几人亦相顾无言地朝外走着。 只等出了整个行政大楼,到了并没有多少人流的街道上,几人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你说这梅拉态度这么坚决,那他为什么要答应和谈?”陈淮第一时间提出了自己憋在心里好久的一个疑问。 “很明显,如我们之前分析的一样,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点,那就是拖延时间,上次我们突然强攻王城,已经对城内的守备力量造成了很大冲击,梅拉肯定不想在短时间内再次与我们发生正面冲突,所以才故意答应和谈,又让他们的外交团队故意与我们拉扯几日,从而给他制造自己缓冲时期来准备一些其他部署。”妍妍认真分析着。 显然可以看出,在陈淮他们使团一行里,妍妍一直是扮演着一位智力担当的角色。 顺着妍妍的话语,陈淮又提问道:“这王城被围困数月,已然成了一座孤城,他梅拉除了与我们和解能平安退出王城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为什么就一定要退出王城?”妍妍语气变得稍稍认真,她继而说着:“以我对梅拉为人的了解,他可能在等一个扭转战局的机会。” “如今,他梅拉还有翻盘的可能吗?上次王城一役,如果能再多给点时间,秋统领卓越的领军才能已经能够证明,强行攻破王城将不再是神话。” “确实,如今城内守备薄弱,粮草匮乏,如果艾沫大人再次下令强行破城,我们胜利的成功率确实很大,这点你我都明白,他梅拉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一道理,这也是我们没弄清楚的点,梅拉到底再等什么?”妍妍柳眉微簇,终究再清澈的美眸,也无法看穿被迷雾遮住的真相。 是啊,梅拉到底在等什么? 如今他已然公开回绝了枫林的和解向往,这一消息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艾沫的耳边。 到那时,等待梅拉的似乎就只有自取灭亡这一个归宿。 然而此刻。 传到艾沫耳边的消息并不是来自王城之内,反而是北方赫尔单统领驻军的军报。 瓦戈尔镇枫林驻军的临时指挥所内。 文之谏参议长正形色焦急地汇报着紧急军报:“总统领,赫尔单统领发来急报,他们发现一支浮空舰队飞过了戎马要塞,正在往王城方向飞行。” “什么?是丹河人的援兵吗?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本还在沙盘前沉思的艾沫听到这一消息瞬间便断了思绪。 “消息是四天前送出来的,如果这支舰队真的是丹河人的援兵的话,算着时间,最快今天晚上他们就能到达王城上空。” “赫尔单统领有确认是哪支舰队吗?是波尔伏的皇家舰队回来了?”艾沫问道。 “赫尔单统领并没有说是哪支舰队,不过依老夫之见,波尔伏一直龟缩在戎马要塞,赫尔单统领组织过几次强攻行动,虽然没有拿下要塞,但也给波尔伏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根据近日的探报,这位国王陛下似乎担心被破关,有逃往至冬国的打算,他的皇家舰队是他最后的底牌,以他那胆小的性格,绝对不会返回王城驰援梅拉,更何况,波尔伏的皇家舰队只有一艘主舰,三艘辅舰,最多承载一千人,火力配置并不怎么强大,他现在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这支舰队应该是来自北方的其他势力。” 诚然,文之谏大人的分析有理有据。 那么既然不是波尔伏的皇家舰队,那会是谁? 艾沫思虑良久,她脑海里快速将有实力组建浮空舰队的几大势力一一过了一遍。 既然这支舰队是从北方来的,那么只会是下面这几方势力的其中一方。 其一,至冬国愚人众浮空舰队以及其国内有名的四大军区的辖属舰队,显然,至冬国并没有出兵枫丹的绝对理由。 其次,骷髅帮的狂徒号,但是,骷髅帮的一把手狂徒是个崇尚金钱至上的家伙,在他们所谓的那个道上有句名言是这样评价他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摩拉办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只能是给的不够多。 显然,先不说梅拉能说动狂徒出手对付枫林人三十万大军,不管狂徒有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梅拉真的能让其出手,那恐怕也是拿整座王城作为交易的筹码,这样的筹码,相信应该不是梅拉所能接受的。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实力较弱也是位于戎马要塞北方最近的一方势力,迷离谷黑手党。 黑手党本身是一个杀手组织,其总部便在迷离谷内,其治下有一支小型浮空舰队,这支舰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运输的一个交通工具,并不是战舰,自然也没有驰援梅拉的恰当理由。 艾沫如是想着,莫不是黑手党路过? 恰在此时,文之谏参议长建议道:“总统领大人,当下时局不明,使团一行在王城内数日也未曾见到和谈的实际进展,梅拉很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如果这支舰队真的是梅拉请来的援军?恐怕……”话到此时,老大人那泰然自若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老夫建议大军暂时撤出瓦戈尔镇,以防万一。” 艾沫思量片刻,文之谏大人所言并不无道理。 为了大局,她不能拿三十万枫林儿郎们的性命做赌注。 思绪辗转,她便不再犹豫,同意并很快下达命令去执行文之谏大人的正确建议。 撤离时,艾沫同时收到了城内暗线传来使团一行和谈失败的消息。 伴随着马儿一阵嘶鸣。 艾沫停在了马路上。 “陈执事官他们现在怎么样?”她语气急促地问道前来报信的传讯士兵。 士兵不敢怠慢,连连敬礼大声回复说:“禀大人,小的只收到了城内飞书,至于使团的大人们,小的并不知情。” “行了,你先回去,密切关注城内动静,一旦有信息传出来,第一时间来报!” 闻言。 士兵再次敬礼后便策马掉头奔腾而去。 此时。 并不清楚城内动向的艾沫神色变得有些忧虑起来。 她目光幽幽地望向北方,那正是王城所在的方位。 希望梅拉还有些理智,卡修,也希望你能安全回来。 停留片刻,艾沫便很快将思绪从方才踌躇的状态抽离出来,身为一军主帅,她必须要随时保持绝对的理智,眼下大军开拔,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决断,她的思绪不该停留在这里,就像她现在胯下的马儿一样,她该尽快到达新设的临时指挥营地进行接下来必要的军事部署与全军的调令。 或许就如艾沫所担心的那样。 身为此次出使王城的卡修执事官使团一行在回驿馆的路上遇上了一些难以应付的麻烦。 “我说咱们这一路都没见丹河人跟着,合着在这等着我们呢!” 此刻,宽敞的街道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 有平民,也有陈淮今天参加和谈会议负责守卫的枫林卫兵。 道路中间的一座半人高的石灯旁,此刻陈淮与妍妍还有几位枫林外交事务官被十几位枫林卫兵牢牢拱卫在中间。 而他们对面的,正是那些拿着各式武器的城内平民,足有百余众。 这些平民均为男性,且都是壮汉,从他们手中武器的锋利程度就不难分辨出这些人一定是军队士兵假扮的。 无疑。 有些人想要陈淮代表的他们这群枫林使团一行死在这里。 “大人,等下我等给您杀出一条血路,您先走!”已有几处刀伤的戊化目光紧惕着缓缓靠近围过来的敌人,诚然,他已经做出了身为侍卫的觉悟,准备拼死护主了。 “不要废话,等下你们保护妍妍和另外几位大人,我看能不能抓到他们的领头人。” 不等他们再有商榷的机会。 四面八方的敌人已经扑杀过来。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钢刀,无情地挥砍向以易辽戊化为首仅存的十数守卫面门。 很快。 两拨人便厮杀扭打在一起。 有人很快倒下,利刃贯穿了他们的心脏又或是割破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瞳孔迅速变得涣散,口中喷吐出几口鲜血,身子抽搐几下便很快没了知觉。 血腥的臭味已经占据了每一个人的嗅觉,撕心裂肺的喊杀与哀嚎不断在每一个人耳边回荡。 易辽在砍翻七八个凶汉后,终是双拳难敌四手,背后被人一剑捅穿,鲜血顺着那锋利长剑的放血槽如水柱般从胸前的刃端流出,他的身体很快瘫软,仿佛瞬间被夺走了灵魂般让他四目无神地双膝跪倒在地。 戊化在揣翻三人后,连忙上前替易辽解围。 他横刀断马,一刀便将那刺破易辽胸膛的贼人右手斩下,即便他将那吃痛倒地的凶汉大卸八块,似乎也挽救不了他昔日的同袍。 他围在易辽那跪坐着的尸体旁,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砍杀着一个又一个丹河恶贼。 最后只听得火铳声齐鸣。 戊化本就破烂不堪的皮甲胸前爆开几个血洞,心脏位置的血洞汩汩血流喷出。 强壮如他在如此致命的伤害下,也终是站立不稳萎萎倒下。 陈淮为了保护妍妍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两位得力干将败倒。 余下的枫林守卫也尽数战死。 他也身中数刀,他与仅剩的两位男性外交事务官手持着长刀短剑将已经惊吓过度的妍妍护在一处墙角。 虽然他身旁两位并不善打斗文职事务官此时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胆怯与害怕。 但是此刻的他们除了拿起武器,似乎也没有其它任何选择。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璃月人,是璃月驻枫林的外籍事务官员,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保证,璃月将彻底让你们丹河从地图上消失。” 听到陈淮的咆哮,那些逐渐围拢的杀手脚下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片刻,他们相顾互视着,似乎是在斟酌对手话语里的真实性。 在刚才的交手中,陈淮一人便让他们这群平民装扮的杀手组织交代了不下三十条性命,他的实力,自然是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与认真对待。 再听到陈淮突然报出的璃月人身份,这些杀手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来,数十名杀手将陈淮四人死死地围在一处墙角,他们似乎犹豫起来了,又或许是再等待着什么命令,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们不再轻举妄动,只是都紧惕着他们眼前难缠的对手。 陈淮璃月人身份的话说的非常大声,此时,一直隐藏在此处不远某栋建筑内的一位平民装扮神秘人,他站在窗户边,低头观摩着方才道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只是那块黑色的金属面罩遮去了他全部面容,所以让人无法察觉他此刻的神情与变化。 对于路边墙角那位被逼入绝境的年轻人所说的托词,他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从此人沉稳不变的站姿似乎可以察觉出,他并不意外。 不多时。 他只是微微抬手,做了一个手掌下压如示意前进的手势。 地面上那群杀手便立刻躁动起来。 也不知道这群杀手是怎么得到的指令,他们无不都在同一时间暴起,再次毫无顾忌地朝陈淮几人提刀砍杀而去。 见状。 陈淮牙关紧咬,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立马席卷到他的每一处神经末梢,让他的身体立马变得亢奋起来。 他右手中的波乱长刀泛着蓝色的元素幽光无情地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空着的左手不断凝聚风之力,打出一阵阵罡风,震飞了敌人一拨又一拨的攻势。 仅凭他一人,在这只用守住一个方向的墙角,陈淮高超的元素技艺似乎让眼前这群杀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再次交代十几具尸体后,那些杀手似乎也有些胆怯了,不敢再上前了。 但他们也不敢后退,双方一时都僵持起来。 然而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陈淮只看见他眼前有七八名杀手毫无征兆的突然趴下,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爆发出两排整齐的火光。 “砰砰砰!!!” 火红的钢丸击打在刀刃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炸响。 虽然有点仓促,但是陈淮在发现对面火铳开火时还是及时凝聚风元素之力,以常人不可及的手法尽数将打向自己的弹丸全部挡下。 但是,除了在自己身后的妍妍,在他左右两侧的两位文职事务官大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火铳射击,两位大人当场殒命。 可不等陈淮做过多缅怀。 他瞳孔顿时急剧收缩,因为他发现,那些火铳士兵已经准备二次开火。 只在半息的时间,陈淮迅速唤出神之眼内的一件法器,神乐之真意,危急之时,他已然顾不得去回忆这件法器的由来。 神乐在他的掌心发出炫目的金色辉光,他腰间衣服夹层下的那枚形状不规整的岩元素神之眼,在新装饰的坠饰上亦是闪耀着夺目的金色炫光。 他集中意念,他的内心已经十分明显感觉到自己与腰后神之眼的共鸣,他感受着神之眼与神乐的共鸣。 只在他神念猛然发力,嘴角呢喃念叨着不知哪学来的法诀,地面瞬间崩裂,那用于铺设地面的石板同时裂解成了诸多大小不一的碎块,它们无不闪耀的着金色的辉光,然后以极其夸张的速度凝聚成了一张大手。 大手做出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将陈淮与妍妍二人笼罩在其中。 “砰砰砰!!!” 火铳的余威接踵而至。 数不清的弹丸打在石手的背面,溅射着无数碎屑,蒸腾着道道青烟。 无疑。 陈淮已经成功挡下了第二波射击。 若非要保护妍妍,此刻的他应该立刻趁着对方换弹的间隙暴起反击。 碎石巨手在片刻散落后,伴随着一柄飞刃飞旋而出,又放倒近处的四五名杀手,巨手再次凝聚,挡下了又一波火铳齐射。 如此再三。 在陈淮故技重施三次后。 一直在后方看戏的那位戴着面罩的神秘人似乎是终于坐不住了。 只见他身姿微挺。 陡然间。 随着一股莫名的罡风在其周身炸裂,一股恐怖的气势伴随着滚滚紫色雷电在其周身四周散开。 紧随其后。 他猛然抬手,掌心便立马凝聚出一个团雷电法球。 不多犹豫,他决然地朝地面那碎石巨手一掌打出。 那雷电法球在空中迅速膨胀,不过片刻功夫便膨胀到了半丈有余的周身轮廓。 法球裹挟着恐怖的威力撞击在陈淮凝聚岩元素创造的碎石巨手上,瞬间便将其瓦解。 这一击。 不分敌我。 剧烈的爆炸与冲击直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掀飞。 陈淮似乎是预兆到了这一强大且不可抵御的一击,在最后关头,他及时收招便展开风遁护住自己与妍妍。 但是那实力远胜于他的一击还是直接将他那可怜的元素盾墙给击破。 那不可抵挡的冲击,直接将两人掀飞撞到身后的墙体,这不知多少力的冲击甚是连带着墙体也瞬间击碎。 陈淮两人裹挟着碎石瓦砾狠狠地摔到了墙洞里面被砖瓦掩埋,生死不知。 第167章 彻底疯狂 身为丹河一名尊贵的功勋侯爵,左什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面见一位来路不明的小姑娘。 古朴陈设的书房内,沁人心脾的某种檀香弥漫着。 此时的房间内,毅然伫立着两个人。 一位便是左什侯爵,另一位姿态稍显恭谨,那便是梅拉的护卫队长:修泽林那。 两人皆心照不宣地沉默半许,似乎各自内心里都在酝酿着这次会面该用哪种方式来作为开场白。 “哈哈哈!” 或许是因为爵位更高一筹,又或许是因为更年长一些。 左什不觉一声轻笑,终是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场面。 “侯爵大人何故发笑?” 左什双手覆背,他缓缓踱步到修泽林那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那沉稳有力的肩膀。 这才缓缓说道:“林那,如今丹河城内的时局想必你也清楚,如我之前所说,你是时候做出你的选择了。” 左什的话语语重心长,从内容上可以听出,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所要交谈的事情也并非是第一次提起。 话听入耳,修泽林那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从他犹豫不决的神情上不难分辨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十分地难以抉择。 王城被围困,又自国王出逃后,丹河颓势尽显,那时,左什就找过他,想要联合他发动兵变,然后投诚枫林,这是唯一能保住琳琅伽罗这支丹河最正统血脉的唯一途径。 但是身为梅拉的亲卫,修泽林那当时并没有同意这一荒唐的决定。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并未向梅拉告发左什的野心。 直到今日,他已深知丹河败局已定。 直到今日,左什再次来到了他的府邸。 作为一名来自琳琅伽罗家族的成员,他深知左什侯爵所强调的血脉延续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一直以来都将血脉视为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并坚信只有通过纯正的血统才能保证家族的繁荣与传承。 在琳琅伽罗家族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每一代族人都肩负着维护和传承家族血脉纯净性的重任。他们对家族血缘关系的重视程度超乎常人想象,甚至可以说已经融入到了骨髓之中。 因此,当听到左什侯爵提及血脉延续时,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共鸣。他明白这不仅关乎个人荣誉和地位,更涉及到整个家族未来发展方向及命运走向等重大问题;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所承载责任之重、压力之大——因为他代表着琳琅伽罗家族未来希望所在! 左什侯爵的亲生儿子梅洛战死在易则林后,他便将家族传承的培养重心放在了他子侄的修泽林那身上。 这或许也是修泽林那并没有告发左什想要发起兵变的原因! 可是终归怎么说,这是让他去行那背主叛逆之事,他内心里似乎还是迈不过这道坎。 “林那,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看着修泽林那一直下不去决心,左什的语气也稍稍加重了些。 “伯父,枫林人可是杀害长兄的罪魁祸首,您难道连这等仇怨都能放得下吗?” 终于,修泽林那终于问出了那足够让他否定左什计划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听着修泽林那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左什却是神情毫无波澜,他只在对方耳边轻声一语:“你的长兄并没有死!” “什么???” 无疑,听到这一震撼的消息顿时让修泽林那感到错愕不已。 聪明的他也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所以伯父是不是与枫林人做了交易?” “这并不是一场交易,只不过是短暂的妥协罢了。”左什又在修泽林那的身边走了两步,从他无奈的语气中也不难听出,做出这个选择其实也并非他的本意。 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在枫林人手里,不管是为了家族的延续,还是为了骨肉亲情,他都必须做出这个选择。 丹河不能因为梅拉的疯狂而就此全部葬送,或者更准确的说,琳琅伽罗不能给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陪葬。 “我明白了!” 修泽林那最后妥协的话语或许也就意味着他最后的态度。 梅拉一再屠杀枫林使团的举动,就足以证明他将会给整个丹河带来一场无尽噩梦。 修泽林那不知道梅拉到现在为什么还不投降,或许就如左什所说,梅拉已经被他的私人仇怨冲昏了头脑,让他如此地不管不顾。 可是你想死也别拉着整个丹河陪葬啊? 所以当梅拉向他下达半路劫杀枫林使团一行时,他当场拒绝了。 当然那些枫林来的人在现在的王城内不会因为修泽林那一次拒绝执行命令就会有另外的后果。 此时的他已经走在了王城内萧条可闻的空旷街道上,而这处街道正是枫林使团一行遭遇袭击的那条路段。 此时的街道上,那些惨相百生的尸体早已被抬走,但空气里弥漫着那浓厚的血腥味便足以见得此前此间定然发生了一场多么令人生畏的混战搏杀。 修泽林那对这些视若罔闻。 他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半刻停歇,因为此时他的脑海正在认真盘思着从家里最后离开时,左什侯爵给他叙说的那个足够大胆的计划。 此刻的犹豫并非是对左什侯爵的目的真实性而感到质疑,而是他正在仔细盘算着怎样才能将这个大胆的计划执行得更加完美。 身为琳琅伽罗家族中的一员,特别是在知道堂兄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回到了护卫队的营房驻地,与自己最亲近的下属吩咐又叙说了些什么。 无疑,下属们脸上的神情都是从震惊到犹豫,再到坚定做了几次转变。 再在这些转变后他们迅速达成了共识,之后便相继散去。 翌日一早。 梅拉的紧急会议通知便送往了城内各路大臣与将领的府邸。 宽敞的会议大厅内,高官要员满座,严肃庄重的氛围弥漫在清晨干爽的空气里。 “诸位,枫林人的使团遭到暴民杀害,这事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 伴随着话语声而来的,便是从后庭匆匆走来的律教庭主司梅拉,以及跟随其后的一名……似乎有些面生的护卫。 梅拉十分自然地落座到他的主位,他刻板方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待座下一众官员行礼完毕后,窸窣的落座声终是让这片紧张的空气里带来了片刻嘈杂。 说什么暴民?在场的各位政客要员们无不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他们都十分清楚枫林使团一行的真正死因,只不过在此时都心照不宣地表演着刹那惶恐与不假思索罢了。 在这些政客中,有绝对忠于梅拉坚持与枫林抗争到底的主战派,有始终保持中立但迫于梅拉实力表面趋炎附势的中立派,也有少数以保存丹河种族延续为由的投降派。 而这第三者,便是由左什侯爵为代表的一众官员,而这些官员中都有一个特性,他们都是教庭内的行政官员,并没有军方代表。 更直白地说就是,他们并没有能让对立派别能够支持他们的有力筹码,没有兵权使得他们的声音并得不到有效的尊重。 而对于梅拉来说,即便王城内只剩下不到两万的戍卫军,以及临时组织起来不到万人的救国营。 即便靠着手上不到三万的残兵,梅拉依然能稳坐这教庭主司的首座,让座下的这群惶恐不安的老爷大人们还能够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起,以来维护他心中所认为绝对正统的丹河政权,即便这个政权已经是摇摇欲坠。 而这次紧急会议的召开,梅拉的首要目的就是统一思想。 杀掉枫林使团,就是统一思想的重要手段。 “诸位,枫林使团的死,这一事实已经将在座的各位与城外的枫林人结下了绝对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你们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但是枫林人不知道,他们更不会也不想去知道,他们只知道是你们,是身为丹河人的你们杀害了他们的使者,是你们有违人道地残害了他们的同胞,但有城破之日,他们也绝对不会给你们任何辩解的时间与机会,并同时朝你们脑袋上无情地挥砍下索命的屠刀,就像你们昨天杀他们的人一样,所以今天召集诸位前来,就是想告诉诸位,收起你们心中那些还希望能与枫林人和解的幻想,还有为了求生想要背叛种族的卑鄙恶劣勾当,眼下,我们唯有上下一心,与枫林人抗争到底,才能为我们自己争取活下去的希望,为了丹河,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为民族誓死尽忠的觉悟。” 梅拉的话语说的是慷慨激昂,说的是冠冕堂皇。 听到梅拉表态明确的主张,会议大厅内有主战派的贵族功勋与军务大臣高呼必胜,也有中立派的内务机要与行政大员相互嘘咦。 然而这里最后面应该有投降派代表们发出愤怒的声音对梅拉这种蛮横霸道的举动进行唾沫横飞的驳斥。 但是这种剧情并没有在此刻此间上演。 相反,以左什侯爵为代表的投降派几位今天却是都异常的安静,左什侯爵更是自会议开始时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稳坐着,即便听到那群热血上头的主战派狂热分子们高呼着必胜的誓词,即便看到那群中立派蠢货们还在犹豫不定议论着那可笑的权衡利弊,他始终岿然不动,如那悬崖峭壁的顽石,任外界是狂风暴雨,闪电呼掣,似乎都无法撼动他内心分毫。 梅拉亦是将今日左什侯爵的表现尽收眼底,同时也不出意料地让他那刻板方正的方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与不解。 不过这一丝诧异与不解似乎也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消失不见。 随之而来的,他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了然之情。 就在这时,在被允许的短暂谈论时间内。 一位中立派代表发言道:“主司大人,我等身为丹河人,自都有与丹河共存亡的信念与决心,可是主司大人,如今我王城被困百日有余,且守备力量日渐疲弱,我等身为教庭官臣,身为丹河将士,食民之禄,受民所养,我们可以为了我们的信仰无畏地赴死,可是那些一直供养我们这群官臣将士的普通子民呢?我们死后他们的生命与财产又怎能得到保障?” 这凿凿之词入耳,可让在场的众人都神情冷漠地面面相觑。 梅拉自是不想理会此人言词里的冠冕堂皇与虚情假意,大家都在同一栋屋檐下共事,他又怎么不清楚他手下这些官宦们都是些什么货色。 他目光冷冽地移向那位体态丰饶的贵族官员,声音低沉斥责道:“真是可笑,如你们这等民族蛀虫,若非是你们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将你们全部扔进臭水沟当做作物的养料了。” 梅拉口中的你们,自然是指的那些内心左右摇摆的中立观望派墙头草,又希望丹河能够撑过这次围城危机,又怕丹河战败与枫林人暗地里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的这句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确实带着极为强烈的羞辱意味,哪怕对方意指的并不是自己,但是这话说出来不管谁听了都该是有些不舒服的。 然而此时此地,梅拉说这句话时,他是对着那位肥胖贵族官员说的。 这可让这位高贵的绅士顿时阴怒,他咆哮道:“梅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哦对了,今天召集诸位前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经过教庭内部决议,最终决定征用诸位的全部私人财产,以备抵御枫林大军的下次攻城,我相信,在种族存亡的大事面前,诸位都不会吝啬的。” 话音刚落,会议大厅的大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紧随着奚落落地冲进来几队教庭卫兵,他们举着火铳便将场间所有人都给团团围住。 那一排排冰冷的枪口就如恶魔那摄人心魄的鬼瞳,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这般突然的转折,可让这群贵族老爷们顿时惊骇不定。 “梅拉?你这是要做什么?”有官员大声质问道。 “我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诸位还是早做决断,因为枫林人随时都会杀来。”梅拉的话语逐渐冷冽无情。 “梅拉,今天我们要是不交出自己的财产,你难道就要将我们全部打死在这吗?” “是啊!梅拉,就算是抵御枫林人,为什么要征用我们的私人财产?这根本不合规矩,我不同意!” “对,我们抗议,教庭无权征用我们的私人财产,抗议,抗议!” “砰……” 枪声是那么的突然,又好像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随着刚才抗议喊的最激烈那位中立派官员胸口爆开一个血洞,他的身体也应声倒地。 没有惨嚎,只有那地上抽搐的尸体,与尸体下很快流出的一滩血水。 如此近的距离心脏中枪,如果这位高贵的官爷现在还有意识,那他一定会后悔今天早上出门时为什么没有在家里留下遗书,毕竟他府邸内还有十几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如果没有遗书自己就这样去世了,那她们一定会为了自己的遗产而闹地鸡飞狗跳。 世间总是没有这么多如果。 就如同已经被惊吓过度的场间诸位大人们,如果他们知道今天这场会议就是羊入虎穴,那他们肯定就提前跑路了。 随着枪声与尸体的出现,场间的诸位大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久于沉醉宁静舒适温柔乡的大人们,似乎这才幡然醒悟。 梅拉这是来真的,他并不是在吓唬谁。 “诸位大人,还有谁表示抗议的可以站出来。” 第167章 彻底疯狂 身为丹河一名尊贵的功勋侯爵,左什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面见一位来路不明的小姑娘。 古朴陈设的书房内,沁人心脾的某种檀香弥漫着。 此时的房间内,毅然伫立着两个人。 一位便是左什侯爵,另一位姿态稍显恭谨,那便是梅拉的护卫队长:修泽林那。 两人皆心照不宣地沉默半许,似乎各自内心里都在酝酿着这次会面该用哪种方式来作为开场白。 “哈哈哈!” 或许是因为爵位更高一筹,又或许是因为更年长一些。 左什不觉一声轻笑,终是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场面。 “侯爵大人何故发笑?” 左什双手覆背,他缓缓踱步到修泽林那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那沉稳有力的肩膀。 这才缓缓说道:“林那,如今丹河城内的时局想必你也清楚,如我之前所说,你是时候做出你的选择了。” 左什的话语语重心长,从内容上可以听出,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所要交谈的事情也并非是第一次提起。 话听入耳,修泽林那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从他犹豫不决的神情上不难分辨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十分地难以抉择。 王城被围困,又自国王出逃后,丹河颓势尽显,那时,左什就找过他,想要联合他发动兵变,然后投诚枫林,这是唯一能保住琳琅伽罗这支丹河最正统血脉的唯一途径。 但是身为梅拉的亲卫,修泽林那当时并没有同意这一荒唐的决定。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并未向梅拉告发左什的野心。 直到今日,他已深知丹河败局已定。 直到今日,左什再次来到了他的府邸。 作为一名来自琳琅伽罗家族的成员,他深知左什侯爵所强调的血脉延续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一直以来都将血脉视为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并坚信只有通过纯正的血统才能保证家族的繁荣与传承。 在琳琅伽罗家族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每一代族人都肩负着维护和传承家族血脉纯净性的重任。他们对家族血缘关系的重视程度超乎常人想象,甚至可以说已经融入到了骨髓之中。 因此,当听到左什侯爵提及血脉延续时,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共鸣。他明白这不仅关乎个人荣誉和地位,更涉及到整个家族未来发展方向及命运走向等重大问题;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所承载责任之重、压力之大——因为他代表着琳琅伽罗家族未来希望所在! 左什侯爵的亲生儿子梅洛战死在易则林后,他便将家族传承的培养重心放在了他子侄的修泽林那身上。 这或许也是修泽林那并没有告发左什想要发起兵变的原因! 可是终归怎么说,这是让他去行那背主叛逆之事,他内心里似乎还是迈不过这道坎。 “林那,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看着修泽林那一直下不去决心,左什的语气也稍稍加重了些。 “伯父,枫林人可是杀害长兄的罪魁祸首,您难道连这等仇怨都能放得下吗?” 终于,修泽林那终于问出了那足够让他否定左什计划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听着修泽林那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左什却是神情毫无波澜,他只在对方耳边轻声一语:“你的长兄并没有死!” “什么???” 无疑,听到这一震撼的消息顿时让修泽林那感到错愕不已。 聪明的他也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所以伯父是不是与枫林人做了交易?” “这并不是一场交易,只不过是短暂的妥协罢了。”左什又在修泽林那的身边走了两步,从他无奈的语气中也不难听出,做出这个选择其实也并非他的本意。 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在枫林人手里,不管是为了家族的延续,还是为了骨肉亲情,他都必须做出这个选择。 丹河不能因为梅拉的疯狂而就此全部葬送,或者更准确的说,琳琅伽罗不能给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陪葬。 “我明白了!” 修泽林那最后妥协的话语或许也就意味着他最后的态度。 梅拉一再屠杀枫林使团的举动,就足以证明他将会给整个丹河带来一场无尽噩梦。 修泽林那不知道梅拉到现在为什么还不投降,或许就如左什所说,梅拉已经被他的私人仇怨冲昏了头脑,让他如此地不管不顾。 可是你想死也别拉着整个丹河陪葬啊? 所以当梅拉向他下达半路劫杀枫林使团一行时,他当场拒绝了。 当然那些枫林来的人在现在的王城内不会因为修泽林那一次拒绝执行命令就会有另外的后果。 此时的他已经走在了王城内萧条可闻的空旷街道上,而这处街道正是枫林使团一行遭遇袭击的那条路段。 此时的街道上,那些惨相百生的尸体早已被抬走,但空气里弥漫着那浓厚的血腥味便足以见得此前此间定然发生了一场多么令人生畏的混战搏杀。 修泽林那对这些视若罔闻。 他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半刻停歇,因为此时他的脑海正在认真盘思着从家里最后离开时,左什侯爵给他叙说的那个足够大胆的计划。 此刻的犹豫并非是对左什侯爵的目的真实性而感到质疑,而是他正在仔细盘算着怎样才能将这个大胆的计划执行得更加完美。 身为琳琅伽罗家族中的一员,特别是在知道堂兄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回到了护卫队的营房驻地,与自己最亲近的下属吩咐又叙说了些什么。 无疑,下属们脸上的神情都是从震惊到犹豫,再到坚定做了几次转变。 再在这些转变后他们迅速达成了共识,之后便相继散去。 翌日一早。 梅拉的紧急会议通知便送往了城内各路大臣与将领的府邸。 宽敞的会议大厅内,高官要员满座,严肃庄重的氛围弥漫在清晨干爽的空气里。 “诸位,枫林人的使团遭到暴民杀害,这事相信大家都已经听说了!” 伴随着话语声而来的,便是从后庭匆匆走来的律教庭主司梅拉,以及跟随其后的一名……似乎有些面生的护卫。 梅拉十分自然地落座到他的主位,他刻板方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待座下一众官员行礼完毕后,窸窣的落座声终是让这片紧张的空气里带来了片刻嘈杂。 说什么暴民?在场的各位政客要员们无不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他们都十分清楚枫林使团一行的真正死因,只不过在此时都心照不宣地表演着刹那惶恐与不假思索罢了。 在这些政客中,有绝对忠于梅拉坚持与枫林抗争到底的主战派,有始终保持中立但迫于梅拉实力表面趋炎附势的中立派,也有少数以保存丹河种族延续为由的投降派。 而这第三者,便是由左什侯爵为代表的一众官员,而这些官员中都有一个特性,他们都是教庭内的行政官员,并没有军方代表。 更直白地说就是,他们并没有能让对立派别能够支持他们的有力筹码,没有兵权使得他们的声音并得不到有效的尊重。 而对于梅拉来说,即便王城内只剩下不到两万的戍卫军,以及临时组织起来不到万人的救国营。 即便靠着手上不到三万的残兵,梅拉依然能稳坐这教庭主司的首座,让座下的这群惶恐不安的老爷大人们还能够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起,以来维护他心中所认为绝对正统的丹河政权,即便这个政权已经是摇摇欲坠。 而这次紧急会议的召开,梅拉的首要目的就是统一思想。 杀掉枫林使团,就是统一思想的重要手段。 “诸位,枫林使团的死,这一事实已经将在座的各位与城外的枫林人结下了绝对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你们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但是枫林人不知道,他们更不会也不想去知道,他们只知道是你们,是身为丹河人的你们杀害了他们的使者,是你们有违人道地残害了他们的同胞,但有城破之日,他们也绝对不会给你们任何辩解的时间与机会,并同时朝你们脑袋上无情地挥砍下索命的屠刀,就像你们昨天杀他们的人一样,所以今天召集诸位前来,就是想告诉诸位,收起你们心中那些还希望能与枫林人和解的幻想,还有为了求生想要背叛种族的卑鄙恶劣勾当,眼下,我们唯有上下一心,与枫林人抗争到底,才能为我们自己争取活下去的希望,为了丹河,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为民族誓死尽忠的觉悟。” 梅拉的话语说的是慷慨激昂,说的是冠冕堂皇。 听到梅拉表态明确的主张,会议大厅内有主战派的贵族功勋与军务大臣高呼必胜,也有中立派的内务机要与行政大员相互嘘咦。 然而这里最后面应该有投降派代表们发出愤怒的声音对梅拉这种蛮横霸道的举动进行唾沫横飞的驳斥。 但是这种剧情并没有在此刻此间上演。 相反,以左什侯爵为代表的投降派几位今天却是都异常的安静,左什侯爵更是自会议开始时就一直一言不发地稳坐着,即便听到那群热血上头的主战派狂热分子们高呼着必胜的誓词,即便看到那群中立派蠢货们还在犹豫不定议论着那可笑的权衡利弊,他始终岿然不动,如那悬崖峭壁的顽石,任外界是狂风暴雨,闪电呼掣,似乎都无法撼动他内心分毫。 梅拉亦是将今日左什侯爵的表现尽收眼底,同时也不出意料地让他那刻板方正的方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与不解。 不过这一丝诧异与不解似乎也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消失不见。 随之而来的,他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了然之情。 就在这时,在被允许的短暂谈论时间内。 一位中立派代表发言道:“主司大人,我等身为丹河人,自都有与丹河共存亡的信念与决心,可是主司大人,如今我王城被困百日有余,且守备力量日渐疲弱,我等身为教庭官臣,身为丹河将士,食民之禄,受民所养,我们可以为了我们的信仰无畏地赴死,可是那些一直供养我们这群官臣将士的普通子民呢?我们死后他们的生命与财产又怎能得到保障?” 这凿凿之词入耳,可让在场的众人都神情冷漠地面面相觑。 梅拉自是不想理会此人言词里的冠冕堂皇与虚情假意,大家都在同一栋屋檐下共事,他又怎么不清楚他手下这些官宦们都是些什么货色。 他目光冷冽地移向那位体态丰饶的贵族官员,声音低沉斥责道:“真是可笑,如你们这等民族蛀虫,若非是你们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将你们全部扔进臭水沟当做作物的养料了。” 梅拉口中的你们,自然是指的那些内心左右摇摆的中立观望派墙头草,又希望丹河能够撑过这次围城危机,又怕丹河战败与枫林人暗地里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的这句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确实带着极为强烈的羞辱意味,哪怕对方意指的并不是自己,但是这话说出来不管谁听了都该是有些不舒服的。 然而此时此地,梅拉说这句话时,他是对着那位肥胖贵族官员说的。 这可让这位高贵的绅士顿时阴怒,他咆哮道:“梅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哦对了,今天召集诸位前来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经过教庭内部决议,最终决定征用诸位的全部私人财产,以备抵御枫林大军的下次攻城,我相信,在种族存亡的大事面前,诸位都不会吝啬的。” 话音刚落,会议大厅的大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紧随着奚落落地冲进来几队教庭卫兵,他们举着火铳便将场间所有人都给团团围住。 那一排排冰冷的枪口就如恶魔那摄人心魄的鬼瞳,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这般突然的转折,可让这群贵族老爷们顿时惊骇不定。 “梅拉?你这是要做什么?”有官员大声质问道。 “我刚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诸位还是早做决断,因为枫林人随时都会杀来。”梅拉的话语逐渐冷冽无情。 “梅拉,今天我们要是不交出自己的财产,你难道就要将我们全部打死在这吗?” “是啊!梅拉,就算是抵御枫林人,为什么要征用我们的私人财产?这根本不合规矩,我不同意!” “对,我们抗议,教庭无权征用我们的私人财产,抗议,抗议!” “砰……” 枪声是那么的突然,又好像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随着刚才抗议喊的最激烈那位中立派官员胸口爆开一个血洞,他的身体也应声倒地。 没有惨嚎,只有那地上抽搐的尸体,与尸体下很快流出的一滩血水。 如此近的距离心脏中枪,如果这位高贵的官爷现在还有意识,那他一定会后悔今天早上出门时为什么没有在家里留下遗书,毕竟他府邸内还有十几位如花似玉的妻子,如果没有遗书自己就这样去世了,那她们一定会为了自己的遗产而闹地鸡飞狗跳。 世间总是没有这么多如果。 就如同已经被惊吓过度的场间诸位大人们,如果他们知道今天这场会议就是羊入虎穴,那他们肯定就提前跑路了。 随着枪声与尸体的出现,场间的诸位大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久于沉醉宁静舒适温柔乡的大人们,似乎这才幡然醒悟。 梅拉这是来真的,他并不是在吓唬谁。 “诸位大人,还有谁表示抗议的可以站出来。” 第168章 游离 宽敞的会议大厅内,依然弥漫着火药剧烈燃烧的硝烟味与腥臭的血腥味。 这混合难闻的气味也很快让场间的诸位大人们冷静下来。 就算有不冷静的相信他们也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 就这样。 梅拉用自己强硬的态度与手段终于让他亲切的同僚们在政见上与自己达成了共识。 能促成如此局面,这让他倍感欣慰。 扶如加莉女士是丹河律教廷的一名军务参事,不管从立场上还是从政治上来讲,她都是一位坚定的梅拉支持者。 所以,在刚才那场有些血腥的会议上,她的情绪还是相对比较稳定的,虽然她也对最后主司大人梅拉提出的征用她们这些大臣的私人财产以备抵御枫林的做法有些不解。 不过作为一名坚定的主战派,她很快自我解释地明明白白。 如今时局危急,丹河处于劣势,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转败为胜,那自然少不了比平常更多的钱财消耗,主司大人一定是急需这笔钱用来扭转战局,他一定会带领丹河走出困境的,一定是这样的。 为了丹河,这点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在那封战时个人财产征用书上,扶如加莉军务参事大人是第一个按下手印的。 也有许多主战派的官员代表们紧随其后,他们都如扶如加莉女士一样,神情坚定。 毕竟没什么比民族延续,种族荣耀更重要。 但是当扶如加莉女士回到家时,她坚定地信念似乎有些动摇了。 因为当她看到满目狼藉的庭院,起先她还以为家里遭了强盗而感到异常暴躁。 即便适逢战时,即便是这时局混乱之际,那些枉法狂徒之辈,也不应该如此明目张胆地洗劫教庭要员的府邸。 所以当扶如加莉女士从仆从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内心不免一阵诧异。 因为她家当下如此模样,竟是拜她一直敬仰的主司大人所赐。 仆从一边悲泣一边绘声绘色的说道:“早上您出门不久,家中便冲进来一群教庭卫兵,有为首的手里像是拿着什么官印文卷,他大声通告了一声:‘教庭征令,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征缴,若有违抗者,杀无赦。’接着,那些卫兵就在府内肆无忌惮地搜刮一空,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管家也因为上前阻挠,被那些卫兵打伤了腿,留了好多血,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动不了,我们这些下人更是无力与之相抗,还请大人饶恕。” 扶如加莉女士认真听完仆从的讲述,久久无神了好一会。 她这才明白,原来梅拉早就做好了准备,叫她们这些大臣去开会本身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无论她们这些大臣是否同意教庭征用她们这些贵族官员们的私人财产,梅拉都会强行征用。 梅拉之所以先叫她们这些大臣过去,无非只是想避免下属在强制执行他计划的时候,出现一些棘手且不必要的冲突。 要知道当一个富户官员或贵族官员家中突然遭到官兵“洗劫”时,当家的不在家里,那底下办事的人做起事来总是要方便多了的。 毕竟大家都是同僚一场,今天我也是奉命行事,来“搜刮”你家钱财的,这当事人要是在家里,对方还是比自己大上好几个阶级的大人,那摆起官威来,那我这命令还怎么彻底执行? 扶如加莉女士思索良久。 她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地上一直匍匐跪地的仆从,她弯腰轻轻地将其搀扶起身,随后平静地说道:“叫下人们好好收拾一下。” 此时她的神情就如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已经平静了许多。 梅拉,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在内心里暗暗质问,作为一名忠实的抗争主战派,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产生了怀疑。 她理解当前时局紧张,急需大量资源来补全城内的防御力量。 但是身为现在这座孤城内唯一且最高的掌权人梅拉,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激进的举动。 扶如加莉女士是愿意交出自己私人财产的,她同时也希望自己这些钱财能对守备王城起到一点作用,但是从梅拉的做法来看,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梅拉如此着急地收缴钱财的真正意图。 观察入微的她也突然联想到上午开会时,一直站在梅拉身后的那名陌生脸孔的护卫,之前不都是修泽林那护卫长吗?怎么今天就换了一人? 显然,缺乏足够信息量的她并不清楚关于教庭主司护卫长更替的一些细枝末节。 如扶如加莉女士一样的内心思考,如扶如加莉女士家中一样的遭逢,此时此刻在这围困百余日的王城内百十户官员贵族府邸中上演着同样的剧目。 最后这些达官显贵们无不都在不同的地点发出或悲愤或哀戚的叹息:梅拉真的疯了。 是啊,梅拉看来是真的疯了,你明明已经让大家同意或强行同意交出财产了,你明明可以按照流程用更温柔的方式来妥善处理后面的事宜,但是你偏偏要明抢。 这下倒好,先不说那些本就不愿交出财产的官员了,你这种做法直接都让那些支持你的人都有些寒心了。 就真不怕举目皆敌?就真不怕全民哗变? 没人能理解梅拉的这一系列操作。 至少靖月是这么评价的。 有些幽暗的房间内,借着暗黄的烛光,靖月正在耐心地为靠在床上行动有些不便的陈淮解开缠满整条左腿的绷带。 忙碌之余,她也一边对陈淮讲述着王城内这两日的近况,主要是关于梅拉的一些方面。 陈淮一边听着,也一边思考。 “梅拉到底要做什么?他如此大肆搜刮钱财,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清楚,我在城里活动范围有限,根本无法获得更有价值的线索,而且,我已经和左什侯爵失去了联系。”靖月语气有条不紊地说着。 诚然,靖月的话语也无法给到陈淮一些有用的答案,倒是反而增加了新的疑问。 “这又是怎么回事?”陈淮直起身子问道。 然而此时的靖月,却是答非所问,她正好将陈淮左腿上的绷带全部拆下,看见腿上那些难看的结痂与黑印,忍不俊地称赞出口:“这简直是奇迹,这不过才短短两日,我将你从那废墟中挖出来时,你整条腿都被炸烂了,骨头断了都刺出来了,现在却是恢复地如此之快,刻晴大人早之前就说你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不得不信了。” “我觉得你都应该能下地了,要不你走两步试试?”靖月起身示意着说道。 被靖月这一打岔,陈淮也一时间忘记了左什侯爵那茬了。 他也有些不相信地样子,毕竟被靖月拖回到这间屋子时,自己曾在上药阶段疼得连续晕厥过几次来着,当时看着自己的烂腿,都已经有预感自己可能这辈子就已经废了,现在看来似乎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他尝试着将腿抬起大腿,凭着感觉,他也觉得自己行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比起昨日要听使唤地多,他不再犹豫,准备下床。 陈淮在房间来回走了两步,甚是喜出望外。 “我好了!” 靖月眼见陈淮恢复如初,亦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再次称赞道:“你真的是个奇人,恢复速度竟然这么快。” 然而面对这样的称赞,陈淮也只能装傻充愣,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核心?深渊教团,还有那个在云端仙境的男人,自己这身体与这些人这是事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他也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具体法。 既然说不清楚,陈淮也不想与靖月解释过多。 好在这会楼上的吵闹声也成功地让两人转移的注意力。 “外面怎么回事?不会是梅拉的人查过来了?”陈淮有些紧张地问道。 当然,昨日就已经苏醒的陈淮早已知道他们现在躲在王城内一家酒馆的地下酒窖内,而这家酒馆的老板是蒙德人,酒馆内有一名管事正好是城内所剩不多的枫林暗探。 听着楼上的吵闹声越来越近,靖月也皱起了眉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偷摸到门口两侧,将耳贴在墙壁仔细窃听着门外的动静。 同时,陈淮已经将那柄蓝光波乱握在了手中,似乎随时准备暴起。 随着门外的争吵声与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内的人也能听清对方争吵的话语。 靖月细听去,她很快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谁:“应该是管事和他的老板。” “这个酒馆老板可靠吗?”陈淮对于管事已经从靖月口中得知了个大概,但是对于这间酒馆的老板还是没有正确的判断。 “不知道,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待会见机行事。”靖月已经从听到管事和酒馆老板争论的只言片语中给出一个相对稳妥的建议。 没等多久。 地窖的门被推开了。 迎面走进来体型健壮且身材高大的红发男子,从着男子的面容和气质不难分辨出,这人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蒙德人,紧随其后的便是留着八字胡的酒馆管事。 红发男子面容阴沉,他粗略地审视了眼前的一男一女,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陈淮身上,紧接着便直白地说道:“看来恢复地还不错,很好,既然能下地了,那就请二位尽早离开我的酒馆。” 管事连忙插话:“迪卢克先生,您就再给我们一些时间,等我们找到了更合适的去处,定然马上离开,绝不会给您多添一丝麻烦。” “哈尔西管事,我没有追究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让外人进驻我的酒馆的僭越责任,已经是看在你多年为我打理这间酒馆的情谊上了,更何况你非常清楚着两人的身份,我只是个商人,更不想掺和以及沾惹你们枫丹内部的任何内政,如今我只是想请这两位客人自行离开,以此来确保我的酒馆能在这次战争结束依然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我相信哈尔西管事应该能清楚明白我的意思。”迪卢克的话语平静中又带着尖锐,显然他是懂语言艺术的。 虽然眼前这两位客人代表着枫林,但是至少现在这王城还是归丹河人管辖,迪卢克的意思非常清楚。 他不想丹河人发现自己的酒馆内窝藏着他们正在追杀的枫林人,也不想枫林胜利后来找自己麻烦,当然,现在的他还并不知道陈淮和靖月两个都是璃月人,他只知道眼前这两位客人现在是丹河人全城搜捕的罪犯。 在这非常时期,他只有谁都不得罪,才能保住自己的酒馆。 听着迪卢克与哈尔西管事你来我往的说道了几句。 任凭哈尔西管家好说歹说,迪卢克始终没有转变态度的意思。 这也让此时在场的陈淮与靖月二人面露难色。 陈淮思虑再三,他已然从这位蒙德酒馆老板的神色和语气中品味出那不可转圜的坚定意志。 他终是上前两步拱手礼貌地对着迪卢克说道:“迪卢克先生,这两日已是多有打扰,我等眼下也正有意离去,您没有去告发我们已是仁至义尽,日后脱难,定登门拜谢,我二人这就告辞。” 言罢。 陈淮深深地鞠了一躬。 靖月一时不知所以然,她潦草礼貌地点头谢过那位迪卢克先生只好紧忙跟上陈淮的脚步。 如此。 陈淮二人这下是不得不流落街头了。 行至一偏僻的后屋墙院下,两人这才停下步子。 “陈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靖月轻声问道。 陈淮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将紧张地心绪给稍稍放松下来,毕竟刚才他们经过街巷时,明显发现街面上来回巡逻与盘问平民的丹河士兵络绎不绝。 听到靖月的问话,陈淮亦是一时无从作答,毕竟决定离开那位名为迪卢克先生的酒馆地窖也是临时起意,对这丹河王城,他并不熟悉,所以暂时也不知道眼下该往何处去。 “我们先找个人少点的地方躲躲,往南城走,那里是平民聚居地,相对来讲会难被发现一点,而且艾沫曾经告诉我,那里有一位枫林多年埋藏的暗桩,一直未启用过,她曾嘱咐过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尝试去与对方街头。” “好,我这刚好有张南城区的详细地图,我们这就走。”靖月十分理所当然地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地图摊开给陈淮递了过去。 见此。 陈淮顿时眼前一亮,他忙接过地图查看,他一边审视着一边随口问道:“你哪来的地图?” “左什侯爵给我的!” 陈淮有些了然,他也并没有深究左什侯爵为什么会赠送地图这一问题。 毕竟眼下的窘境并不允许他去过多考虑除不被丹河人发现以外的事情。 确认过他们自己现在的位置后。 二人依循着地图准备潜伏着往南城区靠近。 躲过几波丹河巡逻士兵后,终是于半夜他们来到了南城这片老旧的平民住宅区。 这里七横八竖的小巷错综复杂,相似度极高的建筑拥簇排列着,陈淮真是庆幸靖月提供的精确地图,不然他还真没法凭借艾沫口头传述的简单地址找到枫林暗桩的具体位置。 时值深夜,无月的夜加上并没有路灯指引的暗巷里,陈淮与靖月只能凭借手中微弱的火信摸着墙前进。 这么晚了,别说人了,畜牲都睡了,夜里安静地连狗吠都听不到。 嘀嗒的脚步趟过积水的地面,衣袖的浮动所发出的摩挲声都是那么的清晰入耳。 陈淮确定这深巷绝对已经不能再深了,因为他们刚进入这条巷子时,街面上还是有夜市的酒鬼喧闹起哄声此起彼伏的,再不济也有些路灯的微光透过屋檐的缝隙投射进来。 现在这地,黑灯瞎火,寂静无声,说明他们已经离巷口很远了。 陈淮再次将火折子凑近地图仔细查看,确认一个弯也没有拐错后,这才细声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的话,艾沫说的那位暗桩就在前面第五栋房子里,等下我左你右,如果情况不对,一定要第一时间让对方禁止发出任何动静,月儿姑娘能做到吗?” “论速度,我自然比不上你,但是敲人后脑勺这种活,我可在行了。”靖月倒是翘皮了一下。 第168章 游离 宽敞的会议大厅内,依然弥漫着火药剧烈燃烧的硝烟味与腥臭的血腥味。 这混合难闻的气味也很快让场间的诸位大人们冷静下来。 就算有不冷静的相信他们也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 就这样。 梅拉用自己强硬的态度与手段终于让他亲切的同僚们在政见上与自己达成了共识。 能促成如此局面,这让他倍感欣慰。 扶如加莉女士是丹河律教廷的一名军务参事,不管从立场上还是从政治上来讲,她都是一位坚定的梅拉支持者。 所以,在刚才那场有些血腥的会议上,她的情绪还是相对比较稳定的,虽然她也对最后主司大人梅拉提出的征用她们这些大臣的私人财产以备抵御枫林的做法有些不解。 不过作为一名坚定的主战派,她很快自我解释地明明白白。 如今时局危急,丹河处于劣势,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转败为胜,那自然少不了比平常更多的钱财消耗,主司大人一定是急需这笔钱用来扭转战局,他一定会带领丹河走出困境的,一定是这样的。 为了丹河,这点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在那封战时个人财产征用书上,扶如加莉军务参事大人是第一个按下手印的。 也有许多主战派的官员代表们紧随其后,他们都如扶如加莉女士一样,神情坚定。 毕竟没什么比民族延续,种族荣耀更重要。 但是当扶如加莉女士回到家时,她坚定地信念似乎有些动摇了。 因为当她看到满目狼藉的庭院,起先她还以为家里遭了强盗而感到异常暴躁。 即便适逢战时,即便是这时局混乱之际,那些枉法狂徒之辈,也不应该如此明目张胆地洗劫教庭要员的府邸。 所以当扶如加莉女士从仆从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内心不免一阵诧异。 因为她家当下如此模样,竟是拜她一直敬仰的主司大人所赐。 仆从一边悲泣一边绘声绘色的说道:“早上您出门不久,家中便冲进来一群教庭卫兵,有为首的手里像是拿着什么官印文卷,他大声通告了一声:‘教庭征令,所有值钱的东西通通征缴,若有违抗者,杀无赦。’接着,那些卫兵就在府内肆无忌惮地搜刮一空,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管家也因为上前阻挠,被那些卫兵打伤了腿,留了好多血,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动不了,我们这些下人更是无力与之相抗,还请大人饶恕。” 扶如加莉女士认真听完仆从的讲述,久久无神了好一会。 她这才明白,原来梅拉早就做好了准备,叫她们这些大臣去开会本身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无论她们这些大臣是否同意教庭征用她们这些贵族官员们的私人财产,梅拉都会强行征用。 梅拉之所以先叫她们这些大臣过去,无非只是想避免下属在强制执行他计划的时候,出现一些棘手且不必要的冲突。 要知道当一个富户官员或贵族官员家中突然遭到官兵“洗劫”时,当家的不在家里,那底下办事的人做起事来总是要方便多了的。 毕竟大家都是同僚一场,今天我也是奉命行事,来“搜刮”你家钱财的,这当事人要是在家里,对方还是比自己大上好几个阶级的大人,那摆起官威来,那我这命令还怎么彻底执行? 扶如加莉女士思索良久。 她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地上一直匍匐跪地的仆从,她弯腰轻轻地将其搀扶起身,随后平静地说道:“叫下人们好好收拾一下。” 此时她的神情就如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已经平静了许多。 梅拉,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在内心里暗暗质问,作为一名忠实的抗争主战派,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顶头上司产生了怀疑。 她理解当前时局紧张,急需大量资源来补全城内的防御力量。 但是身为现在这座孤城内唯一且最高的掌权人梅拉,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激进的举动。 扶如加莉女士是愿意交出自己私人财产的,她同时也希望自己这些钱财能对守备王城起到一点作用,但是从梅拉的做法来看,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梅拉如此着急地收缴钱财的真正意图。 观察入微的她也突然联想到上午开会时,一直站在梅拉身后的那名陌生脸孔的护卫,之前不都是修泽林那护卫长吗?怎么今天就换了一人? 显然,缺乏足够信息量的她并不清楚关于教庭主司护卫长更替的一些细枝末节。 如扶如加莉女士一样的内心思考,如扶如加莉女士家中一样的遭逢,此时此刻在这围困百余日的王城内百十户官员贵族府邸中上演着同样的剧目。 最后这些达官显贵们无不都在不同的地点发出或悲愤或哀戚的叹息:梅拉真的疯了。 是啊,梅拉看来是真的疯了,你明明已经让大家同意或强行同意交出财产了,你明明可以按照流程用更温柔的方式来妥善处理后面的事宜,但是你偏偏要明抢。 这下倒好,先不说那些本就不愿交出财产的官员了,你这种做法直接都让那些支持你的人都有些寒心了。 就真不怕举目皆敌?就真不怕全民哗变? 没人能理解梅拉的这一系列操作。 至少靖月是这么评价的。 有些幽暗的房间内,借着暗黄的烛光,靖月正在耐心地为靠在床上行动有些不便的陈淮解开缠满整条左腿的绷带。 忙碌之余,她也一边对陈淮讲述着王城内这两日的近况,主要是关于梅拉的一些方面。 陈淮一边听着,也一边思考。 “梅拉到底要做什么?他如此大肆搜刮钱财,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清楚,我在城里活动范围有限,根本无法获得更有价值的线索,而且,我已经和左什侯爵失去了联系。”靖月语气有条不紊地说着。 诚然,靖月的话语也无法给到陈淮一些有用的答案,倒是反而增加了新的疑问。 “这又是怎么回事?”陈淮直起身子问道。 然而此时的靖月,却是答非所问,她正好将陈淮左腿上的绷带全部拆下,看见腿上那些难看的结痂与黑印,忍不俊地称赞出口:“这简直是奇迹,这不过才短短两日,我将你从那废墟中挖出来时,你整条腿都被炸烂了,骨头断了都刺出来了,现在却是恢复地如此之快,刻晴大人早之前就说你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不得不信了。” “我觉得你都应该能下地了,要不你走两步试试?”靖月起身示意着说道。 被靖月这一打岔,陈淮也一时间忘记了左什侯爵那茬了。 他也有些不相信地样子,毕竟被靖月拖回到这间屋子时,自己曾在上药阶段疼得连续晕厥过几次来着,当时看着自己的烂腿,都已经有预感自己可能这辈子就已经废了,现在看来似乎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他尝试着将腿抬起大腿,凭着感觉,他也觉得自己行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腿比起昨日要听使唤地多,他不再犹豫,准备下床。 陈淮在房间来回走了两步,甚是喜出望外。 “我好了!” 靖月眼见陈淮恢复如初,亦是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也忍不住再次称赞道:“你真的是个奇人,恢复速度竟然这么快。” 然而面对这样的称赞,陈淮也只能装傻充愣,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核心?深渊教团,还有那个在云端仙境的男人,自己这身体与这些人这是事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是他也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具体法。 既然说不清楚,陈淮也不想与靖月解释过多。 好在这会楼上的吵闹声也成功地让两人转移的注意力。 “外面怎么回事?不会是梅拉的人查过来了?”陈淮有些紧张地问道。 当然,昨日就已经苏醒的陈淮早已知道他们现在躲在王城内一家酒馆的地下酒窖内,而这家酒馆的老板是蒙德人,酒馆内有一名管事正好是城内所剩不多的枫林暗探。 听着楼上的吵闹声越来越近,靖月也皱起了眉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偷摸到门口两侧,将耳贴在墙壁仔细窃听着门外的动静。 同时,陈淮已经将那柄蓝光波乱握在了手中,似乎随时准备暴起。 随着门外的争吵声与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内的人也能听清对方争吵的话语。 靖月细听去,她很快猜到了门外的人是谁:“应该是管事和他的老板。” “这个酒馆老板可靠吗?”陈淮对于管事已经从靖月口中得知了个大概,但是对于这间酒馆的老板还是没有正确的判断。 “不知道,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待会见机行事。”靖月已经从听到管事和酒馆老板争论的只言片语中给出一个相对稳妥的建议。 没等多久。 地窖的门被推开了。 迎面走进来体型健壮且身材高大的红发男子,从着男子的面容和气质不难分辨出,这人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蒙德人,紧随其后的便是留着八字胡的酒馆管事。 红发男子面容阴沉,他粗略地审视了眼前的一男一女,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陈淮身上,紧接着便直白地说道:“看来恢复地还不错,很好,既然能下地了,那就请二位尽早离开我的酒馆。” 管事连忙插话:“迪卢克先生,您就再给我们一些时间,等我们找到了更合适的去处,定然马上离开,绝不会给您多添一丝麻烦。” “哈尔西管事,我没有追究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就让外人进驻我的酒馆的僭越责任,已经是看在你多年为我打理这间酒馆的情谊上了,更何况你非常清楚着两人的身份,我只是个商人,更不想掺和以及沾惹你们枫丹内部的任何内政,如今我只是想请这两位客人自行离开,以此来确保我的酒馆能在这次战争结束依然能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我相信哈尔西管事应该能清楚明白我的意思。”迪卢克的话语平静中又带着尖锐,显然他是懂语言艺术的。 虽然眼前这两位客人代表着枫林,但是至少现在这王城还是归丹河人管辖,迪卢克的意思非常清楚。 他不想丹河人发现自己的酒馆内窝藏着他们正在追杀的枫林人,也不想枫林胜利后来找自己麻烦,当然,现在的他还并不知道陈淮和靖月两个都是璃月人,他只知道眼前这两位客人现在是丹河人全城搜捕的罪犯。 在这非常时期,他只有谁都不得罪,才能保住自己的酒馆。 听着迪卢克与哈尔西管事你来我往的说道了几句。 任凭哈尔西管家好说歹说,迪卢克始终没有转变态度的意思。 这也让此时在场的陈淮与靖月二人面露难色。 陈淮思虑再三,他已然从这位蒙德酒馆老板的神色和语气中品味出那不可转圜的坚定意志。 他终是上前两步拱手礼貌地对着迪卢克说道:“迪卢克先生,这两日已是多有打扰,我等眼下也正有意离去,您没有去告发我们已是仁至义尽,日后脱难,定登门拜谢,我二人这就告辞。” 言罢。 陈淮深深地鞠了一躬。 靖月一时不知所以然,她潦草礼貌地点头谢过那位迪卢克先生只好紧忙跟上陈淮的脚步。 如此。 陈淮二人这下是不得不流落街头了。 行至一偏僻的后屋墙院下,两人这才停下步子。 “陈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靖月轻声问道。 陈淮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将紧张地心绪给稍稍放松下来,毕竟刚才他们经过街巷时,明显发现街面上来回巡逻与盘问平民的丹河士兵络绎不绝。 听到靖月的问话,陈淮亦是一时无从作答,毕竟决定离开那位名为迪卢克先生的酒馆地窖也是临时起意,对这丹河王城,他并不熟悉,所以暂时也不知道眼下该往何处去。 “我们先找个人少点的地方躲躲,往南城走,那里是平民聚居地,相对来讲会难被发现一点,而且艾沫曾经告诉我,那里有一位枫林多年埋藏的暗桩,一直未启用过,她曾嘱咐过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尝试去与对方街头。” “好,我这刚好有张南城区的详细地图,我们这就走。”靖月十分理所当然地从袖兜里掏出了一张有些泛黄的地图摊开给陈淮递了过去。 见此。 陈淮顿时眼前一亮,他忙接过地图查看,他一边审视着一边随口问道:“你哪来的地图?” “左什侯爵给我的!” 陈淮有些了然,他也并没有深究左什侯爵为什么会赠送地图这一问题。 毕竟眼下的窘境并不允许他去过多考虑除不被丹河人发现以外的事情。 确认过他们自己现在的位置后。 二人依循着地图准备潜伏着往南城区靠近。 躲过几波丹河巡逻士兵后,终是于半夜他们来到了南城这片老旧的平民住宅区。 这里七横八竖的小巷错综复杂,相似度极高的建筑拥簇排列着,陈淮真是庆幸靖月提供的精确地图,不然他还真没法凭借艾沫口头传述的简单地址找到枫林暗桩的具体位置。 时值深夜,无月的夜加上并没有路灯指引的暗巷里,陈淮与靖月只能凭借手中微弱的火信摸着墙前进。 这么晚了,别说人了,畜牲都睡了,夜里安静地连狗吠都听不到。 嘀嗒的脚步趟过积水的地面,衣袖的浮动所发出的摩挲声都是那么的清晰入耳。 陈淮确定这深巷绝对已经不能再深了,因为他们刚进入这条巷子时,街面上还是有夜市的酒鬼喧闹起哄声此起彼伏的,再不济也有些路灯的微光透过屋檐的缝隙投射进来。 现在这地,黑灯瞎火,寂静无声,说明他们已经离巷口很远了。 陈淮再次将火折子凑近地图仔细查看,确认一个弯也没有拐错后,这才细声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的话,艾沫说的那位暗桩就在前面第五栋房子里,等下我左你右,如果情况不对,一定要第一时间让对方禁止发出任何动静,月儿姑娘能做到吗?” “论速度,我自然比不上你,但是敲人后脑勺这种活,我可在行了。”靖月倒是翘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