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骚动》 第1章 藏男人 深夜十二点,紫园2号别墅驶来了一辆八个八车牌的豪车。 车喇叭急促按了两声,车库大门打开。 位于二楼的主卧室窗帘掀开一角,祝熹倚在窗边,看见了那辆车。 “这么晚了,他怎么回来了。”祝熹惊慌,放下了窗帘,对站在卧室里的男人说,“你快躲起来,他回来了。 ” 走是走不掉了,这栋三层楼别墅很大,随便藏个人没问题。 祝熹带着男人想去地下室躲藏,不巧开门就碰见了保姆王姨,手里端着一碗热好的燕窝。 王姨满脸笑容,说道:“祝小姐,何先生五分钟前打电话说他要回来,让我放好洗澡水,还问我家里有没有吃的,我说有白天祝小姐你没吃完的燕窝,他说热一热,他到家就吃。” “好,我知道了。”祝熹脸色发烫,关上了卧室门。 出不去了。 估计何翩这时候都停好车,坐电梯要上楼了。 祝熹转身,推着男人往连接主卧的衣帽间走去。 “你躲这里,想放屁都忍住,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我们都得死。” 男人点点头,藏进了衣帽间里。 刚把男人藏好,祝熹就听到卧室门拧开的声音,她赶快小跑出来迎接。 何翩对上她慌张心虚的眼神,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别开脸不看她,冷冷道:“怎么,像做贼一样,该不是趁我没在,带男人回来偷情了?” “我哪儿敢,您真会说笑。 ”祝熹眼一瞄衣帽间,双手接过何翩脱下的外套,额上已经紧张到冒出汗珠了。 刚把外套挂在临时衣架上,一双手从祝熹的背后环上。 祝熹扭了下身体,说道:“我……我例假来了,今晚不行……” “那我来的不是时候,大半个月没见你,今晚我来了,你就来例假了。” 说话间,那双环在祝熹腰间的手去确认。 何翩疑心重,不会祝熹说什么,他就会信。 等确认祝熹真是来了例假,何翩松开了祝熹。 祝熹松了半口气。 “以后用卫生条。” “我不习惯卫生条……”祝熹说到一半,身体就被何翩扳正面向他。 他的个子很高,一米八六,身高只有一米七一的祝熹在他面前显得娇小,两人身高体型相差甚大。 何翩的手捏上祝熹的肩,命令道:“下次来例假,必须用卫生条。” 主卧自带浴室,但何翩嫌主卧浴室小,浴缸不够大,让设计师单独在主卧隔壁做出一间浴室。 何翩去了隔壁浴室,祝熹独自呆在卧室,过了一会儿,门敲了两声,王姨开门,说道:“祝小姐,何先生让你去浴室。” “马上来。”祝熹应道。 离开前,祝熹又看了眼衣帽间。 看来何翩今晚是不会离开了,要等明天何翩离开,衣帽间里的男人才能离开。 还好离天亮不远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祝熹拿着浴巾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何翩泡在大浴缸里,闭着眼彷佛睡了过去。 祝熹熟络地蹲在浴缸旁,为他揉起肩放松。 手刚放上去,何翩的眼睛就睁开了,嗓音嘶哑道:“进来。” 祝熹摇头,“来例假了,不方便。” 何翩没有勉强她,闭上眼说道:“要学着用卫生条,这样可以下水。 ” “嗯。”祝熹观察起何翩的脸色。 脸色不好的话,她要卖力讨好他高兴,如果脸色尚佳,她就只需服侍他洗澡。 祝熹今晚看不出他脸色好坏,试着与他找话,说三句,他懒懒应一句,祝熹就不说话了。 三年前,祝熹在酒推销卖酒,挨个向男人们推销酒,转身不小心一头撞进来酒找人的何翩怀里。 何翩看上她的漂亮脸蛋与火辣身材,祝熹看上何翩有钱,有着全球财富榜前十强家族的富三代背景。 两人当晚就滚了床单。 彼时祝熹的妹妹祝灿身患重病,高昂医疗费迫使祝熹不得不进入夜场工作卖酒。 在夜场卖酒挣不了几个钱,遇到何翩那晚,祝熹穷到真想卖身了。 在遇见何翩前,曾有男人拿出一叠现金,让她陪睡一晚,她动摇过。 那晚不是何翩,也会是其他男人,况且何翩给的钱多,大方,睡她一晚五万块。 五万,能缓解祝熹的燃眉之急了,替妹妹缴清欠下了七天的住院费。 事后第二天何翩睡醒,提裤子走人前,问祝熹的处女膜上哪家医院修补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就是处女。”祝熹躺在床上回答道。 何翩不信。 祝熹明确自己真是处女,一个男朋友都没交往过,要不是替妹妹治病,不会沦落到夜场讨生活。 夜场女这样的苦情故事,何翩听过不少,但在夜场遇上真处女,是头一回。 过了两天,何翩找上祝熹时,她已然自暴自弃,挽上一个客人手臂,暗示他买上五万元的酒,可以有别的服务。 何翩调查了她,得知她确实有苦衷,医院重症监护室躺着她的妹妹祝灿,而她读到大二,就不得不休学打工赚钱。 只有在夜场这种肮脏混乱的地方工作,才能很快挣到很多的钱。 何翩提出包养她,交换的条件是祝灿的治疗费、住院费全由何翩买单。 祝熹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当晚就跟着何翩离开了夜场,成了何翩的床伴。 何翩未婚,没有女朋友,他把爱和性分开了,就算不爱那个女人,但只要身体有感觉,一样可以上床,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如祝熹这样的床伴,何翩有五个。 祝熹是第五个。 床伴被何翩安排在不同的城市,方便何翩出差见面上床,她们互相都没见过面,但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祝熹知道自己不是最后一个床伴,何翩今后会有第六个、第七个床伴…… 然而祝熹跟在何翩身边三年,何翩再没有找新的女人。 甚至何翩还给钱打发走几个床伴。 慢慢的,只剩下祝熹这一个女人留在何翩身边。 何翩买了市里地段最好的别墅给祝熹住,请了两名保姆照顾祝熹,一名保姆专职做饭,一名保姆专职打扫别墅卫生。 何翩不忙的时候,祝熹能天天见到他,何翩忙的时候,祝熹最长一段时间有半年没见到他。 祝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床伴,为何翩这种没时间交往女朋友的有钱人消遣。 所以,在何翩不在家的日子,祝熹认为自己与别的男人接触,这不算背叛。 第2章 好男人 “你去看过你妹妹了吗?医生说,你妹妹的日子,恐怕没剩多少了。” 何翩从浴缸里站起来,祝熹垂着头拿过浴巾,为他擦起身体。 祝熹嗯了一声。 这几年托何翩的福,要不是他出钱出力,找名医治疗祝灿,祝灿肯定早就死了。 祝灿数年如一日躺在病床上,生命质量不佳,各种仪器插在妹妹身上,强留她这样艰难活着,对她也是一种痛苦。 祝熹每天都要去医院为祝灿翻身、擦洗身子、端屎接尿,也是一种折磨,让护工做这些,祝熹不放心,这些事她必须亲力亲为。 祝熹已经说服自己,不如放妹妹离去,对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杜医生和我说过了,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何总,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等妹妹走了,我不会赖着你,我会离开这里。” 何翩系浴袍的手一滞,“离开?去哪里?” “打算回老家,近两年老家在搞旅游业,我去银行贷款租房做民宿生意,然后计划在二十八岁前,找个好男人嫁了。” 祝熹说着自己的计划,弯下腰收拾何翩换下来的衣服,后脖就被何翩的手掐住了。 “好男人?这世界,哪儿来的好男人让你嫁?乡下男人图你什么,图你奶大屁翘?图你脑子傻?” 何翩情绪激动,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掐着祝熹说道:“我睡过的女人,我没放手,别的男人休想碰,我还没玩够你,你以后再说一句你要走,我把腿给你打断。” 这样暴怒的何翩,祝熹不是头一回见了。 祝熹被何翩打过两次。 第一次是祝熹和何翩在一起的第一年,祝熹与有好感的大学男同学出门逛街,被何翩撞见两人牵手,大庭广众下,何翩当街将祝熹打了一顿。 祝熹被打后,恐惧何翩的暴力,不想和何翩在一起了,跑了,但跑了没两天,因为担心医院里的祝灿,在去医院探望祝灿时,祝熹被何翩派人抓回来,又打了一顿。 从那之后,祝熹不敢和任何一个异性有肢体接触,走到哪里都要向何翩报备。 这次被何翩掐着喉咙,祝熹以为自己又要被打了,然而一通一直响的电话解救了她。 “祝熹,你再说离开我的话,我是真的会把你腿打断。” 何翩恶狠狠推开祝熹,拿过手机去看是谁这么晚还在给自己打电话。 祝熹倒下时,撞向了水台,刷牙杯与盆子全部哐当撞落,她的额头也被水台尖锐的一角撞流血了。 何翩接起手机,注意到祝熹的情况,向她走了过来。 祝熹听到手机那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问何翩出差回来,为什么没有来她那里。 “我明天来。”何翩讲着电话,蹲下来,手拨开祝熹垂落的头发,去看祝熹流血的额头。 祝熹挡开了何翩的手,手找了个支撑物站起,何翩视线顺着祝熹向上,跟着站了起来。 “不早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说。”何翩挂断电话,追上走出门的祝熹,执意要看她的伤。 “我没事,何总。” 祝熹捂住流血的额头,逃避着何翩。 浴室门外站着保姆王姨,她路过听见浴室内的何翩在发火,以为何翩又打祝熹了。 祝熹一走出来,见她捂着流血的额头,何翩与她拉拉扯扯,王姨立刻说道:“我去拿医药箱,为祝小姐包扎。” “快去。”何翩神色焦急。 祝熹说了一句没事,就把自己反锁在主卧里。 两人闹了不快,何翩睡在侧卧,第二天早上他驾车离开,祝熹都没出门送他。 王姨对祝熹劝道:“祝小姐,你别与何先生置气,他平时对你还是很好的。” 祝熹现在不想听到何翩这个名字,给了王姨一千块现金,打发她出门买菜。 王姨走后,别墅只剩下祝熹。 祝熹这才有机会把藏在衣帽间一夜的男人放走。 平时在别墅内做卫生的张姨要到下午才上班,凑巧今日下午有事,她上午来别墅做活,刚到紫园2号别墅大门,就看见从别墅里溜出一个男人。 以为是贼,张姨马上就拨打了物业电话。 男人前脚跨出紫园别墅的大门,后脚就被人抓住了,通知了紫园2号别墅的主人何翩。 起初,何翩也以为对方是贼,让人送去派出所,交给警察去处理,但得知对方没有偷东西,身上没搜出一件值钱的东西,何翩就怀疑起这个男人,与祝熹有关,遂派了自己的人带走那男人。 这一切,祝熹都不知道,她放走那男人后,临时决定去医院检查额头。 被水台尖锐的一角撞了,又处于经期,额头还流血了,可能血虚了,祝熹一晚上头都在晕。 她没有提前预约挂号,当天医生的号全满了,她挂了个急诊,特地要求是女医生为自己看病。 一走进诊疗室,祝熹就看见身穿白大褂的何燃拿着病历本与听诊器,准备下班了。 “这么巧。”何燃看见祝熹,放下病历本,眼露惊喜,“你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祝熹忙摇头,退出诊疗室。 “没事,你先下班,我挂的是黄医生的号。” “黄医生估计要等一会儿,你坐,我给你看也是一样。”何燃放下听诊器,指了指椅子。 祝熹慌张后退,“不用,真不用,我可以等黄医生。” 仔细观察后,何燃发现祝熹额头有一道浅浅的伤口,问道:“是额头受伤了?怎么伤的?” “没事,真不用,这就是我不小心磕碰的。” “是我哥弄的?”何燃盯着祝熹,说道,“他昨晚出差回国,是不是一回来就到你那里了,难怪早上我起床后,看见他凌晨三点发来的微信,问我额头伤了,会不会留疤。” 祝熹的心瞬间冷下来。 他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额头会不会留疤,会不会影响样貌。 看祝熹眼色黯淡下来,何燃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坐,你我又不是什么陌生人,你和我哥在一起都好几年了,你相当于是我嫂子了。” “你别乱说,我不是你嫂子。” 祝熹说完,想了想,在何燃面前坐下来。 何燃是何翩的亲弟弟,哥哥何翩接手家族事业,满世界出差谈生意,何翩考上医学院当了医生,两点一线过着上下班的日子。 祝熹想道,这是他的亲弟弟,他应该不会有所介意。 第3章 疼不疼 “要用消毒水擦一下。”何燃戴上医用橡胶手套,身体凑近,去触碰祝熹的额头。 与陌生男性有肢体接触,祝熹紧张。 看出祝熹的紧张,何燃拿着消毒棉轻拭祝熹的额头,特地找起她说话。 “家里人给哥介绍了一个国外财阀家族的千金小姐,他有和你说吗?” 祝熹摇头。 “家里人对那位财阀千金很满意,说是人长得漂亮,还是哈佛大学毕业。” 祝熹嗯了一声,想起自己被何翩推开后,何翩接起的那通电话。 寻常女人的电话,他不会轻易接下,那通电话,十有八九就是何翩的相亲对象打来。 何燃丢掉手里的棉签,按了下祝熹额头的伤口,问道:“疼不疼?” “有一点。” “我看了下,问题不大,我给你上点药。” 祝熹说道:“我自己上药好了,你把药开给我就好。” 何燃一愣,玩笑道:“我哥对你管的这么严吗?你连药都不敢让男医生上。” “没有。”祝熹否认,低头看见包里手机在亮。 一拿出手机,祝熹看见是何翩打来了电话。 之前有好几通未接电话,全是何翩打来的,祝熹没有接到,不知道手机出现了什么毛病,来电没有响铃和震动。 何燃看见祝熹来电显示备注的‘何总’,离远了祝熹,摘下医用手套,说道:“接,我哥疑心重,查岗电话不接,你回去又会添新伤了。” 即使何燃不说,祝熹也会接下电话。 她只是奇怪这时候何翩给自己打什么电话。 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何翩问道:“在哪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出问题了,没听到来电铃声,我在医院。” “明天就把你那破手机换了,用了几年都不换那破手机。”何翩骂骂咧咧,“你去看你妹了?司机马上过来接你,我找你有事。” 祝熹正要回答,贴在耳边的手机就被何燃抽走了。 “哥,是我,嫂子来我这里看病了,她额头没事,上了药七天内不要沾水,不会留疤的。” 听到何燃的声音,何翩语气缓和,没有否定何燃称祝熹为嫂子。 “行,我让司机去你的医院接她。” “哥,下午有个科研会议,我提前下班,我可以顺路送嫂子过来。” “不用。”何翩说道,“司机已经在路上了,转个弯就到。” 何燃说了句行,没等何翩说把手机拿给祝熹听,电话就被何燃挂断了。 “我哥不要我送你,坚持要司机接你。”何燃把手机还给祝熹,打听道,“他找你找的急,好像是有什么事。” 祝熹收回手机,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今天凌晨12点回来,早上不到7点就驾车离开了。” 在祝熹说着话时,何燃不动声色从头到脚扫了祝熹一圈。 她穿着宽松的长袖长裤,包裹的严实,但还是能看出她身材的曼妙与凸翘。 一年多前,何翩带着祝熹与何燃吃过一顿饭,那时她身穿一件粉色紧身裙子,何燃就对她身材过目不忘了。 身上的肉都很听话,长在该长的地方。 她个头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加上那张美到不像真人的漂亮面孔,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倾倒了。 现实生活中,很难见到祝熹这样的美人,祝熹确实也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每天除了去医院看妹妹,就在家里呆着。 今天能在医院遇到祝熹,何燃觉得不多看她几眼都亏了。 何燃坚持要把祝熹送出门,两人并肩走过护士台,惹得几个护士小声议论起来。 “今天吹什么风,平常高冷不搭理人的何医生,怎么当起舔狗送女人了?” “谁知道,或许那女人是何医生的女朋友?” …… 市鸿光医院大门,司机接到了祝熹。 何燃站在路边,朝坐在车内的祝熹挥手说道:“嫂子,下次有空和哥一起吃饭。” “行。” 祝熹笑着回应。 车启动后,车窗升上,祝熹精致的侧脸陷入阴暗,失去了笑容。 她疲于应付何燃。 何燃是何翩的亲弟弟,她面对何燃,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对待何翩的小心翼翼与千方百计讨好,也无形转移在何燃身上,使她神经紧绷,无比紧张。 “张师傅,何总找我什么事?”祝熹对司机问道。 司机握着方向盘,脸色平静,不回答祝熹的回话。 祝熹已习惯司机的沉默不应,她之前向司机打听何翩身边的女人,司机也是这样的不应,她误会司机是个哑巴。 直到某一次她亲耳听过何翩与司机老张说话,才知这司机不是哑巴,他只不是不和自己说话。 车到达集团楼下。 祝熹惊讶:“我要去公司见他?” 司机已下车,为祝熹拉开了门。 “这不好,万一被人看见……”祝熹犹豫着,没有马上下车。 何翩的助手程只杰从公司大门走出,看见祝熹都到了,他赶紧小跑迎接。 “祝小姐,何总在办公室等你,请。” “他怎么把我叫来他公司了?”祝熹抱有疑虑,走下了车。 程只杰道:“我不知道,何总给我的任务是接祝小姐上楼,去总裁办。” 通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有单独电梯,还需要刷电梯卡。 程只杰拿出自己工牌刷了下电梯卡,请祝熹进电梯。 四面透明的电梯上升,祝熹有轻微的恐高症,她闭上眼,问道:“还、还有多久?” 陈只杰:“很快。” 祝熹心脏忽然失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难受,即使电梯到达顶楼,从电梯里走出来,那种难过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祝小姐,请。”陈只杰领着祝熹到了总裁办公室前。 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一声进,程只杰拧开门。 何翩坐在办公桌前,正在翻着一沓资料,手边的烟灰缸丢了几支红嘴烟头。 他头不抬一下,问道:“头上的伤怎么了?” “没事。”祝熹说道,“小伤,涂了药几天就痊愈了,不会留疤。” 干嘛要强调不会留疤?何翩纳闷,抬起头,从手边抽出平板电脑,点了播放,拿给祝熹看。 祝熹接过,看见平板电脑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两条大狼狗在不断嘶咬他,白色腿骨都露了出来。 祝熹惊叫一声,丢开了平板电脑。 第4章 老板娘 “认识吗?” 何翩目光灼灼,盯着祝熹。 祝熹摇头加摆手,“不认识。” “不认识?你再好好看看。” “不看了。” 祝熹拒绝看血腥视频,怕看了今天都吃不下饭,寻思何翩这变态又在搞什么,上哪儿找来的男人来折磨取乐,还拍下来,拿给自己看。 何翩手里转着一支笔,哧的发出一声笑。 “你不认识这男人了?他不就是你藏在家里的野男人,早上你放他出来,被物业人员抓住,打电话通知了我。” 一口凉气冷吸,祝熹双眼透露闪烁惊慌。 “何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啊。”何翩说道,“我都拷问出来了,他嘴挺硬,死都不承认与你有一腿,不说出在我回家前,他与你做了什么。” 本来他俩就清清白白,没做什么。 祝熹求饶道:“何总,你放过他,他是我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叫顾三愿,来华城找工作,投靠我来了,一时没个落脚的地儿,家里大,我暂时让他住下。” 这话与那男人说的不差,姓名顾三愿,十七岁,同林市道土县人,与祝熹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何翩双手抱在胸前,问道:“还有呢?” “你到家那天凌晨,正好是他来家里第一天,王姨张姨是你的人,我不敢让她们知道顾三愿,担心她们在你面前乱嚼舌根,说我带了个男人回家,招你误会。 ” 既然清白,何翩不把事情做绝了,只是他没想到,祝熹会这么怕自己。 很好,不错。 这样,她永远不敢从自己身边逃离了。 “过来。”何翩向她招手。 祝熹身体颤抖,向何翩走去。 刚走到面前,何翩将她拦腰抱坐在大腿,手指掐上她下巴,欣赏起她的红唇 真漂亮,怎么看她都看不腻,一年胜一年的漂亮。 何翩油然而生一股骄傲感,骄傲自己能把祝熹养的这么耀眼。 祝熹壮着胆问道:“顾三愿怎么样了?” 从视频里来看,祝熹担心顾三愿会没命。 “没死,还活着。” 何翩伸手,想去理她额间头发,她却以为何翩要打自己,脸色惊惧,被吓到闭上了眼。 那只想象中打她的手,没有落下。 何翩只是拨开了她额间耷拉的碎发,看起了额角的伤。 “下次遇到类似的事,老实和我说,不要偷偷藏男人在家里,这次是他走运,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了。” “好……” “他十七岁,不读书很可惜,他要是读书那块料,我可以资助他上完大学,如果他不想读书,集团安保科缺个保安,我给他提供个岗位,去集团守大门。” 祝熹恍惚,一时没明白何翩说的是谁,等反应过来何翩说的是顾三愿,何翩的手已搂在了她腰间。 “例假结束了吗?” “还没。”祝熹强调道,“今天是第二天。” “这意思是,我还要等两天?” 两天恐怕不够,得要四天,身子才会彻底干净。 何翩连一天都不愿多等,他吻了上去,堵住了祝熹的惊呼。 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一把被推开,腾出了地儿。 办公室外,程只杰站在前台发呆,听到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他如被激活了,精神一震,走出前台去看谁这么不识趣,在这时候来找何翩了。 烫着一头金发的漂亮女人手拎爱马仕包,从电梯里一走来,陈只杰跑上去拦下她。 “小姐,没有预约不能见何总。” 陈只杰仔细辨认,不认识这女人,纳闷她哪儿来的电梯卡刷了电梯卡上顶楼。 王久情用手里的包,干脆利落往陈只杰脸上抡去。 感觉鼻下黏糊糊的,陈只杰一摸鼻下,流血了。 是个狠角色。 不用陈只杰问,对方就自报了家门。 “我是你未来的老板娘,敢拦我,今天我就让你失业。” 名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哒哒发响。 陈只杰举起双手喊了一声老天爷,紧急跑上去追她。 老板到底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有女人今天自称老板娘找上门来了,明天是不是该有女人抱着娃来认爹了。 “小姐,何总不在,我引你去接待室,等何总回来了,我再安排你见他。” 王久情推开阻拦自己的陈只杰。 别看她是个女人,使出的牛劲足以把陈只杰推出好运。 “给我滚开!别给脸,不要脸!” 王久清一边骂,一边拧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门一开,她就看见何翩正搂抱一个坐在办公桌上的女人亲吻。 一度投入到王久情把门推开后,两人还忘我沉浸在激情中。 祝熹坐姿背对王久情,王久情看不见她的模样。 “嘿。”王久情敲了敲门,高声道,“何翩,合着你今天放我鸽子,原来就是和她在办公室里约会。” 何翩抬起头,嘴角残留祝熹唇上的口红。 看见王久情的瞬间,他下意识把祝熹摁在了怀里,挡着祝熹的脸,不想祝熹的脸被王久情看见,以防王久情暗地里耍阴招对付祝熹。 王久情没有走进办公室,没有大吵大闹,她与何翩本就是商业联姻,门当户对。 那些相亲对象里,只有何翩长得人模狗样,家世配得上她。 王久情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有钱公子哥一向玩得花,有些人在婚前有了私生子,得了性病。 王久情调查过何翩,他不是什么纯情男人,他还是会玩女人,但有一点他做的很好,没搞出小孩,身体干净没病。 王久情与何翩第一次相亲见面,已想好了婚后大家各玩各的。 她只需要一个豪门老公,一段不下嫁的婚姻,何翩是目前这个阶段的最佳人选。 “何翩,收拾一下,一会儿去我家参加家宴,我在楼下等你。” 王久情说完就潇洒离开了。 何翩刚松开摁在怀里的祝熹,王久情就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了。 她站在门边说道:“身材不错,就是内衣土了点,品味太差,改天我叫我助理,送你一筐维多利亚。” 这话是说给祝熹听的。 王久情嘴角勾起无情嘲笑,一把将门拉上。 走廊传来高跟鞋哒哒声,一步步击在祝熹的心上。 第5章 心口疼 “她和她前男友在国外留学期间,驾车去看火山,天不亮出发,路上出了车祸,她没事,前男友脑死亡,自打那天起,她脑子就不太对了,别理她,就一神经病。” 何翩说完,迫不及待要重新去亲祝熹。 祝熹的头往后一仰,躲开了何翩的嘴。 “她说她在楼下等你,我们还是别了。” 再耽搁,难保王久情不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被王久情打断,何翩没事,但被祝熹拒绝,何翩没了好心情,他强行吻上祝熹。 并且张嘴一口咬在祝熹肩上,疼到祝熹不敢叫出声,死死抓住他后背,泪水在眼里翻滚。 何翩上好的西服面料被抓皱。 品尝到祝熹的痛苦,何翩才松嘴,抓过了祝熹的头,仰着她的脸朝上,逼她与自己对视。 “我们两人,只有我叫停,才可以停,明白吗?” 祝熹眼角滑下一道泪,肩头新鲜的咬痕衬得她楚楚可怜。 她点头,同时看见何翩嘴角粘着自己的口红,晃眼一看,很像是粘的血。 这个男人像一头猛兽,食肉啃骨,野性与兽性并存。 何翩松开祝熹的头发,指腹顺势擦去祝熹眼角的泪水。 “穿好衣服,司机送你回家,今晚我要回家吃饭。” 王久情邀他去吃家宴,他怎么还要回家吃饭,但祝熹不敢问,这是个危险男人,她唯有努力迎合他,才不会受伤害。 祝熹拉起悬挂在肩上的内衣。 他看着穿内衣的祝熹,对王久情说祝熹内衣土的话,还耿耿于怀。 “你内衣是我选的,你只穿给我看,我喜欢就行,哪儿轮得到那疯婆子胡说八道,她品味好?她顶着那头金毛在大街上瞎晃,小心被动物园抓回去关进猴笼。” 何翩以为祝熹会被逗笑,可祝熹什么反应都没有,穿好内衣就穿衣服,从办工桌跳下,捡起掉落在地的包,说道:“何总,我回去了。” “亲一个。” 她听话地亲了亲何翩的嘴。 “笑一下。” 她挤出勉强的笑。 何翩在这一瞬间强烈感觉到,祝熹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她是一个机器人,没有灵魂与思想,让她往东就往东,不会反抗。 虽然无趣了点,但何翩不想打破改变这样的状态。 他要把祝熹牢牢掌控在手里,他需要一个听话的女人,任何事情都在他画的圈里,祝熹不能走出这个圈。 “我们又不是刚认识,你不要叫我何总,听着怪生分。” 祝熹没问该称呼何翩什么,只回了一句好。 “走。” “好的,何总。” 她是不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何翩瞥向她离去的背影,想叫她回来。 想了想,算了。 即使叫她回来重新叫,她也只会叫何总。 祝熹一出门,就揉起了被咬疼的肩,心里骂了何翩千百遍,诅咒他暴毙身亡,车祸撞死。 顶楼总裁办落地窗前,何翩双手插在裤兜,低眸俯视公司大门出口,想看着祝熹上车离开。 站在窗边五分钟,他都没看见祝熹人影,打电话询问了陈只杰才得知,为避免在公司大门与王久情正面碰上,陈只杰带祝熹走了公司侧门。 与陈只杰刚通完话,曙光医院的院长打来了电话。 “何总,一号房的患者祝灿病情突然恶化,今天之内估计就会……” 对方声音沉重。 何翩收到这个噩耗,面色严肃。 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马上通知司机,带她去医院见她妹最后一面。” 何翩说出口,又立即改变了主意,“瞒着祝熹,不许她知道她妹快不行了。” 院长为难,“何总,这、这这瞒不了呀,祝小姐每天都要来医院探望,祝灿死了,她一定会知道。” “不许把祝灿死了的消息告诉她,随你们编,目的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让她接近祝灿,安排一个相似的人躺在床上,让她隔着玻璃窗远远看,误以为祝灿一直活着。” “那要骗祝小姐多久呢?”院长问道。 何翩说道:“一直骗下去,请来扮演祝灿的人,我一天付两千元工资,只需在祝熹探视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其余时间,随意活动。” 下午三点零六分,祝灿病床旁的心跳仪器从微弱的曲线跳动,变成了一条直线,走完了短短的一生。 祝灿活着的二十四年里,有四年都在病床上躺着,低质量活在这世上。 按何翩的吩咐,人一断气,早早等候在医院里的殡仪馆工作人员就把祝灿拉去火化了,当天就下葬在提前买下的远郊公墓里。 紫园2号别墅。 祝熹在花园里浇着花,忽感心疼,手里的水壶没握稳,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她跌跌撞撞走进屋内,“王姨,我心口突然好疼,家里有没有治心口疼的药?” 疼痛在祝熹去见何翩坐电梯时就有预兆了,傍晚时分这疼来得猛烈。 家中没有治心疼的药,王姨把自己常吃的速效救心丸倒出两丸,给了祝熹服下。 “祝小姐,吃了还是疼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没事。” 祝熹嘴上说着没事,但还是疼,疼到她有预感似的,担心是不是祝灿出事了。 她忍疼联系了祝灿的主治医生,询问医生关于祝灿的情况。 院长早打了招呼,主治医生也只能瞒着,回道:“你妹妹情况良好,国外一研究出对你妹妹有效的新药,何总都会出钱买回来治你妹妹,她比别的病人生存希望更大。” 这医生,明明前几天还说祝灿情况不好,让做好最坏打算,现在怎么改口这么快? 祝熹没有多想,以为对方是说些客套安慰自己的话。 “医生,我妹妹一旦有突发情况,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我父母早没了,我就只有她这一个亲人,我就是想见她最后一面,送她离开人世。” 医生底气不足,只敢回一声行。 与医生通完电话,了解到祝灿没事,祝熹放心多了,抚着发疼的心口,说要去床上躺一躺。 王姨担心祝熹出事,正要打电话给何翩,外面就响起了车库开门的声音。 第6章 叫宝宝 何翩拎着一盒草莓蛋糕进门,回到家就看见饭桌空空如也。 “我和祝熹说了,我晚上要回来吃饭,她怎么自己吃了,没等我。”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王姨以为何翩会稍晚一些回家,谁料到他会回来吃晚饭。 王姨道:“还有菜,是热的,我马上端出来给何先生吃。” “怎么有菜?祝熹没吃?她人呢?”何翩左右看了下,没看见祝熹身影,已猜到祝熹在卧室里。 王姨说了祝熹突发心痛,吃不下饭,吃了两颗速效救心丸就回卧室休息了。 “这样重要的事,怎么不打电话和我说,王姨,你又不是第一天上班了。” 何翩责怪王姨,拎着蛋糕就往二楼主卧火急火燎跑去。 王姨的声音从身后传上来。 “祝小姐说不让打扰你,我想着也是,祝小姐心口疼,医生比何先生你有用,我预备观察下祝小姐的身体情况,如果还在疼,我就打120了。” 这王姨,都会顶嘴了。 只是何翩无暇顾及王姨了,快步朝卧室走去。 在何翩到家前,祝熹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祝灿了, 祝灿站在一个花园里摘着花,祝熹向她讨一把花,她不肯。 “姐,现在还不是时候。” 祝熹:“那什么是时候?”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祝灿的声音环绕在祝熹耳边,一睁眼,何翩刚好打开门走进来。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室内光线朦胧昏黄,祝熹特地揉了揉眼,以为出现幻觉看错了人。 “王姨说你胸口疼,现在还疼吗?” 草莓蛋糕往床头一扔,何翩沿着床边坐下,就去摸祝熹的额头。 没有发烧,体温正常。 “好多了,不疼了。” 祝熹从床上坐起,将散乱的长发扎成一圈,褪下手腕的发圈系上。 何翩眼露担心,“我送你医院看病。” “我不疼了,我成天跑医院,闻到医院里那股消毒水味都想吐。” 祝熹自感无事,胸口虽然还隐隐有些疼,但比起刚开始猛烈的疼疼,现在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 “这蛋糕看上去很好吃,是不是在荣发记买的?” 祝熹去拿床头的蛋糕。 “我心口疼,晚上没吃饭,我想先吃点甜食垫垫肚子。” 何翩见此,拿过祝熹手里的蛋糕,说道:“我来。” 草莓蛋糕有两个巴掌大,方块形,两人食。 拆开最外层塑料蛋糕盒,抽出蛋糕勺,何翩盘腿坐在床上,挖了一勺带草莓的蛋糕送到祝熹嘴边。 祝熹嫌那口蛋糕太大,又是草莓,又是奶油,还有蛋糕胚,摇头拒绝道:“小一点,太大了。” 何翩执意要她吃。 “吃,张大嘴。” 祝熹硬着头皮,张大嘴,吃下何翩舀的一大块蛋糕,嘴都包不住,两腮塞得鼓鼓。 一口没吃完,何翩还想喂第二口,祝熹捂上嘴,摆手拒绝何翩的投喂,皱眉咀嚼着。 何翩放下手中的蛋糕,问道:“甜不甜?” “甜。 ”祝熹回答的含糊不清。 何翩抱过祝熹,往自己面前拖了拖,就要去吃她嘴角的奶油。 祝熹下意识想逃避,被他扳正脸亲了上来。 他很会玩,早于祝熹经历男女情事,典型的花花公子。 祝熹只经历过他一个男人,但祝熹不是他的唯一。 祝熹从一张白纸,被他调教,变成了合他心意的玩物。 除了图祝熹漂亮,身娇体软,何翩还图祝熹不贪婪,别的女人能把何翩的信用卡刷爆,买各种奢侈品,但祝熹不一样。 何翩给她一张卡随便消费,卡内余额一百万,她分文都不会动。 她很节约,衣服不常买,手机用了几年卡顿都不换,养着她没有大花销,听话又省事。 何翩甚至动了和她结婚的念头,不然也不会把她领去与何燃吃饭。 何燃是第一位见到祝熹的何家人,也成了最后一位。 因为何燃见了她后,说道:“哥,你想和她结婚?门不当户不对,爸妈就算能同意,但你想一想你身体情况,你的身体不适合生育,你把她娶回家,不和她生孩子,说的过去吗?你没后代,你还有我,我可以结婚生子延续何家香火,她呢,她一个女人,你和她结了婚不生孩子,这对她不公平。” 何燃劝何翩玩祝熹几年,玩腻了就放手。 何翩答应好,玩几年就放手。 但到了今年,何翩还是不愿放祝熹离开。 何翩牵祝熹的手,牵得更紧了。 “叫我。” 祝熹叫了一声何总。 “在床上就不要叫我何总了,破坏气氛,叫我宝宝。” 祝熹皱眉,哪儿有二十八岁的宝宝。 “叫。”何翩的头蹭在祝熹的颈处,短而坚硬的头发扎得她脖间又疼又痒。 他像一头撒娇的大老虎。 “快,叫我宝宝,我是你宝宝。” 祝熹不知道他在发什么颠,被鬼附身了都没这么反常。 “叫。” 何翩又一次催促。 祝熹只能忍着恶心叫道:“宝宝。” 第7章 一耳光 二十八岁的大宝宝一直到凌晨两点过后才睡去。 祝熹一大早接到医院通知,说是祝灿病情不理想,转去了无菌病房,祝熹最快时间起了床,妆都没心思化,忧心忡忡出门去医院了。 何翩睡醒没看见祝熹在身边,套上祝熹的粉色猫睡袍,下楼来寻祝熹,以为祝熹在楼下。 楼下只有王姨,手里端着一盘煎鸡蛋与煎火腿,说道:“何先生,祝小姐去医院了,医院来电话,说她妹妹病情不容乐观,她去看看。” 人都烧成灰埋土里了,再着急赶去医院看,也是另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了。 何翩打了个哈欠,想着都到了楼下,顺便吃个早餐。 王姨把早餐摆上桌,倒了杯牛奶,放在何翩手边。 “这几天我都要回来吃饭,午饭不用准备我的,准备晚饭和夜宵就行。”何翩塞了一口煎鸡蛋,嚼了嚼,说道,“鸡蛋有些煎老了。” 那是王姨不小心把煎鸡蛋的火开大些了。 换成以前,王姨对何翩的挑三拣四一定会道歉,承诺下次会做好,但照顾祝熹久了,王姨已把祝熹当成真正的女主人。 “何先生,祝小姐喜欢吃老一点的鸡蛋,说是太嫩的鸡蛋,尝着像是生的,我依着祝小姐的口味煎鸡蛋,你嫌蛋老,那我再去给您煎一份嫩鸡蛋?” “能吃,老鸡蛋吃着也不错。”何翩塞了一大口鸡蛋,喝下一口牛奶。 尝着牛奶味道不对劲,何翩端详起牛奶杯,问道:“怎么有点粉?” “是祝小姐,她喜欢往牛奶里加点水果汁,今早加的是草莓,何先生要是嫌不好喝,我再重新给何先生倒一杯纯牛奶。” 何翩说了一句不用,把剩下半杯草莓牛奶喝得干干净净。 看何翩今日心情不错,王姨酝酿再三,说道:“何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是涨工资,还是给你休假?” “都不是。”王姨说道,“我儿媳怀二胎了,快生了,我再不帮忙带孩子,头一个孩子就没人带了,我不想辞职去带孩子,就想着把孩子带来家里,这样我上班不耽误,带孩子也不耽误,过完这个夏天,孩子就送回他爸妈身边,不会烦何先生太久。” 何翩丢下刀叉,脸色微怒。 “王姨,你当这里是你自己家?还是这里是保育园?” 王姨:“可是祝小姐同意了,祝小姐觉得这家里空荡荡的,来个小孩子有人气,何先生你经常不在家,不懂祝小姐一个人在家无聊。” 祝熹都同意了,那就…… 何翩:“行,带来。” 王姨没想到何翩会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他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何翩重新拿起刀叉,切起盘里的火腿,说道:“过完这个夏天,必须送走。” “肯定。”王姨脸上乐开了花,“夏天结束就送走,不会叨扰你和祝小姐。” “等等。”何翩停下手里的刀叉,“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可乖了。” 是男孩就不行。 王姨知道他那死德行,一听是男孩就变脸了,王姨连忙说道:“一岁多,刚会走路,话都说不利索。” 一岁多的小男孩,那还好。 何翩又同意了。 等到祝熹从医院回来,何翩都不在家了,王姨其实先斩后奏,对何翩撒谎说祝熹同意自己带小孩回家。 等何翩同意了,王姨再向祝熹说了孩子的事。 祝熹无所谓,让王姨问何翩,这是何翩买的房,他不点头,祝熹帮不了王姨。 王姨道:“何先生同意了。” “他怎么这么好说话了。”祝熹讶异,“真被鬼附身了?” 王姨嘻嘻笑道:“鬼附身都没这么灵,有祝小姐在,何先生心情好,什么事都肯答应。” 祝熹开玩笑说让王姨去找何翩借三百万买房,看他肯不肯借。 “这多容易的事,只要我对何先生说,是祝小姐让我找你借三百万买房,何先生一定大方借我三百万,还是不收利息的那种。” 祝熹笑笑。 “是真的,难道祝小姐看不出何先生是真心喜欢你吗?说句让祝小姐不高兴的话,我来照顾祝小姐前,被何先生安排照顾过他的好几个女人,何先生对她们的态度,与对祝小姐你的态度大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何翩养女人,不就是睡她们,给钱花,一物换一物。 祝熹问道:“你见过何翩打过她们吗?” 王姨摇摇头。 “那你见过,她们害怕何翩吗?” 王姨仔细回想了下,摇了摇头,那些女人不怕何翩,找何翩要钱时,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 这就对了,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拳脚相加,暴力相向。 “王姨,我有些累了,时间不早了,他今晚看来不会回来吃晚饭,你留个灯和夜宵给他,我就不等他了。” 祝熹扶着楼梯,往二楼主卧走去。 王姨应了一声好,望着祝熹上了楼,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凌晨两点,祝熹睡得正熟,就被一双伸进被窝里抱上自己的手给吵醒了。 一股女士香水味钻进鼻子里,熏得祝熹脑子发昏。 不知道又去哪儿鬼混了。 “去洗澡。”祝熹用手推开何翩靠上来的脑袋,摸到他连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被窝,心里不悦,嫌他脏。 除了香水味,还有一股酒味。 被香水味和酒味夹击,祝熹脑子发胀,挡住自己的脸,说道:“去漱口。” “不要……”何翩醉醺醺想要去亲祝熹。 祝熹躲开,从床上坐起来,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换去隔壁次卧睡觉。 “去哪儿。”何翩拉住她,一拖,把她拖回了床,借着酒耍起威风,“你吃我的,用我的,你妹的天价医疗费也是我付,我想睡你,你反了天,敢拒绝我,给我躺好!” 也不知怎么回事,祝熹照例肯定是会顺从何翩,但今晚祝熹挣扎无果,情急下,一耳光打在了何翩脸上。 两人都愣了。 何翩愣了,酒醒了大半。 祝熹也愣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来打人耳光这么爽。 “我……我……我去次卧睡。”祝熹拿上自己的枕头,开门跑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何翩追上。 反锁了房门,祝熹靠在门后,心脏都快吓得从嘴里吐出来了,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何翩在床上保持侧躺姿势,一动不动,愣了很久,手摸上了被祝熹打的脸颊。 活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人打他,还是被一个女人打了。 第8章 两兄弟 次日直到看见何翩的车从车库开出,离开了别墅,祝熹才敢开门从次卧走出来,下楼向王姨打听何翩吃早餐时,心情如何。 王姨收着碗筷,回忆起来。 早上何翩喝了一碗解酒汤,还要了两个大肉包吃,看不出心情好坏。 “就那样,祝小姐你知道的,何先生就那样子,无论何时看见他,都觉得他不是个善茬。” 祝熹点头,同意王姨的话。 不是个善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王姨放下碗,说道:“对了,祝小姐你瞧见大浴室的水台了吗?四角都被何先生找工人磨圆了,我寻思家里没小孩,我大孙子也不会去大浴室这种地方,不会碰着磕着,他干嘛这样做?” 祝熹想起上次自己在大浴室被何翩一推,就撞上水台的一角,额头上至今还留有一道浅浅痕迹。 隐约猜到何翩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祝熹装作不知。 “谁知道呢,他做事,不会与我商量。” 祝熹吃完早餐,照常去医院看祝灿。 医院把祝灿转去了无菌病房,说是对祝灿的病情有帮助,祝熹无法近距离接触祝灿,去握她的手,陪她说话了,只能隔着一道门,一扇玻璃窗,看着她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 祝熹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司机有时会接送祝熹,有时何翩要用车,就接送不了祝熹。 今天就没有司机接送祝熹。 祝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当那辆眼熟的八个八车牌豪车停在祝熹身边,按了两声喇叭,祝熹以为是遇上何翩了。 想到昨晚打他的一耳光,祝熹都打了个哆嗦。 弯腰一看,看见坐在驾驶座的是何燃。 “你是不是要回家?上车,我送你。” 祝熹摇摇头,“你走,医院忙,你去上班。” “今天我休假,不上班,大把时间能浪费,上来,出租车哪儿有我哥的车好坐。” 后面堵住的车朝何燃按喇叭,何燃催祝熹上车。 “上来,这里是临停地段,停久了堵车,交警就要找上来了。” 祝熹思索再三,不得不上车,只是她拉后座车门,发现后车厢的门是锁着的。 “坐后座干嘛,坐副驾驶。”何燃边说,边把副驾驶已经打开的车门,再推开了些。 祝熹与何燃只见过三次,她与何燃的关系实在谈不上熟。 “快上车,你不要有顾虑,你是我哥的女人,那你就是我嫂子,我这个当弟弟的,开我哥的车,送嫂子回家很正常。” “我不是你嫂子,你别乱喊。” 祝熹弯腰,跨进了副驾驶。 “那不叫你嫂子,我叫你什么?”何燃姿势帅气地打了半圈方向盘,说道,“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熹姐好了。 ” 祝熹坐在副驾驶,浑身都拘束。 “别,我当不了你姐。” “那叫什么?总有个称呼,不然以后见面不称呼多尴尬,嫂子不行,熹姐不行,那……我哥叫你什么?” 何翩叫法多了去。 正常时就叫名字祝熹,不正常时就叫小心肝,小宝贝…… “他就叫我名字,没有别的称呼。” “那好,我叫你熹熹。” 熹熹?!不不不,这太亲密了,被何翩听见,何翩会生气的。 祝熹转过脸,对开着车的何燃说道:“不行,你别叫我熹熹,你叫我名字好了。” “怎么,怕我哥不高兴?放心,我哥不会生气,我是他弟。” 发现祝熹没有拴安全带,何燃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准备为祝熹戴安全带。 “要拴安全带才行,万一出什么事,这安全带能救命。” 何燃边说,边凑过身去拉座位旁的安全带给祝熹拴上。 两人一时贴的有些近,近到祝熹都能闻到何燃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何燃指尖无意触碰到祝熹的手臂,祝熹不自然地抖动了下身体。 车内空间狭小,气息涌动变慢,气氛很快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祝熹尴尬,干咳出几声。 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何燃说道:“早晚气候温差大,要注意保暖,让你家阿姨泡些薄荷水,喝了对身体好。” “好。”祝熹又咳出几声,转头看向窗外。 何燃看了看她,放下手刹开走了车。 路过一家烤鱼店,何燃说饿了,要请祝熹吃个饭。 祝熹坐如针刺,她不想和何燃一起吃饭,她只想回家。 “你、你去吃,我我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家。” 见祝熹就要开车门下车,何燃锁死了车门。 “烤鱼不健康,我还是不吃了,我先送你回家,到时让你家阿姨给我煮碗面吃。” 把祝熹送回紫园2号别墅,何燃跟着祝熹一起回家,祝熹让王姨给何燃煮碗面后,上楼去换衣服了。 煮面等候的空档,王姨给何燃介绍起了女朋友。 何燃翻着王姨手机里的女孩子照片,一个个看过去,没有一个丑女,全是美女。 美则美,但何燃对她们都没眼缘。 眼缘这种东西很奇妙。 小时候,哥哥何翩有的玩具,他一定要有一份,何翩有的衣服,他也要有一套一模一样。 长大后,何翩有过的那些女人,没一个能入何燃的眼。 直到看见了祝熹。 那种哥哥有的,他也想拥有的心,愈发强烈。 何燃的眼缘,就是祝熹,可惜祝熹只有一个。 明抢吗?何燃抢不过,何翩还很可能会打死他。 撬墙角吗?何燃撬不了,祝熹怕何翩怕的要死,她不敢有不轨的行为,连那种想法都不敢有,不给一丝机会。 何燃吃着王姨做的番茄鸡蛋面,轻叹一口气。 王姨听他叹气,问道:“何医生,是不是面条咸了?” “不咸,很好吃。”何燃打起精神,端起面碗,连剩下的面汤都一起喝了。 看得王姨直夸何燃胃口这么好,身体一定很健康。 反观何翩,胃口就没何燃这么好,长那么大高个,吃饭居然只吃半碗,还没祝熹吃的多。 有时候何翩一熬夜,看上去就像被祝熹榨干了,一脸纵欲过度,走路都扶着腰。 王姨好心推荐他吃肾宝片,他坚称是自己工作劳累,腰肌劳损了,让王姨不要多管闲事。 两兄弟都是同一个爹妈,哥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看上去很虚弱,而弟弟健康强劲到能打死一头牛,王姨纳闷,这区别怎么这么大。 何燃吃完面,王姨留他一起吃晚饭,说道:“今早何先生离开前,吩咐下午五点就做饭,他会提前回家,时间不差多少了,何医生等着一起吃饭。” 听到何翩快回家了,何燃以要去图书馆找资料为由溜了。 何燃前脚走,后脚祝熹就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就要出门。 王姨:“祝小姐,何先生快回家了,你这是去哪儿?” “有点急事要出门,王姨,不用准备我的饭,何总那里,我会向他报告我的行踪。” 第9章 金丝雀 给祝熹打电话的人是杨星儿。 在华城,祝熹除了有祝灿这样一个亲人,还有一个关系要好的闺蜜杨星儿经常联络。 杨星儿不知道祝熹被一个有钱男人养起来,在当金丝雀,祝熹撒谎告诉杨星儿,自己三年前中了彩票大奖,多亏这笔巨奖,她不用在夜场卖酒了,妹妹祝灿的医疗费也全靠她中的这笔彩票支付。 何翩对于祝熹,相当于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彩票大奖了。 一年半前,杨星儿与她的同事相爱,未婚先孕结婚了,祝熹在婚礼上当了主伴娘,抢走新娘杨星儿的风头,大批男宾客围堵祝熹要联系方式。 杨星儿因此不开心,与祝熹疏远了关系,但在杨星儿生下孩子后,杨星儿辞去工作,在家全职照顾孩子,经济窘迫时,向祝熹借了五千块,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了。 这次杨星儿打电话给祝熹,是她被老公家暴了。 祝熹赶去杨星儿电话里说的警察局,派出所门口只有抱着孩子满脸无助的杨星儿在等祝熹,杨星儿老公做完笔录,抛下她们母女早就走了。 祝熹看到被打到鼻青脸肿的杨星儿,忙从包里抽出湿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渍,心疼问道:“警察怎么说的,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警察就是个和稀泥的,说这是家事,让我们自己协调。” 杨星儿怀抱睡去的孩子,直呼嫁错了人,细数她老公的一条条罪状。 “婚前他待我是很好的,生了孩子,他就变了,开始不回家,连生活费都不给我了,今天我发现他手机里有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照,我就和他吵起来了,一言不合,他就打我。” 杨星儿说到委屈处,哇啦大哭,怀里的孩子被吵醒,也跟着一起哭。 她们母女一起哭,祝熹六神无主,拿纸巾擦起了杨星儿脸上的泪,安慰道:“不哭了,他要是愿意和你离婚,你可以离婚离开他。” “离婚?”杨星儿停止嚎哭,盯着祝熹,“我为什么要离婚?” 都家暴了,这还不离婚? 祝熹说道:“你们结婚了,他出轨,还打你,不给你钱用,单拎出任何一条都是离婚的理由。。” “我不离婚,离婚了我上哪儿住。”杨星儿说道,“他不给我生活费,但会给孩子钱,这离了,我带着孩子就要流落街头了,不离,我不离。” 祝熹嘴角下扬,对杨星儿不离婚的做法不解。 她从何翩身边逃不开,那是她与何翩的关系特殊,而杨星儿结婚了,有孩子,遇到家暴出轨,该离就得离。 要是杨星儿愿意离婚,祝熹想着可以给她找间的房子先住下,何翩在华城的房产有几十套,多的是空房子没人住,找何翩说一说,伺候哄好了何翩,何翩会答应的。 但杨星儿不愿意离婚,祝熹想着自己劝杨星儿离婚,也是徒劳,当事人都不在乎,她这个外人劝离就是瞎操心。 “祝熹,我打电话找你来,主要是求你帮我一件事,我在礼宾馆找了一份服务员工作,还没转正,我被打的鼻青脸肿,这几天没法去上班,你能不能顶替我上几天班,要是主管找别人顶替了,我就回不去了。” “出入礼宾馆的人多是那些政府、商界名流人士,素质很高,不像你以前在夜场上班总遇到色狼流氓,工作很轻松,就是倒个茶,发发水等活儿,我好不容易托关系进去上班,工作时间上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七险二金,工资到手七千。” 工资七千…… 祝熹想到何翩给自己的零花钱,一个月就有十万了。 见祝熹犹豫,杨星儿拉过祝熹的手,哭诉道:“祝熹,你帮帮我,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在华城,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小宝还需要我养,小宝这个月感冒发烧生病,进了三次医院,前前后后花了三千多……” “行,我答应你。”祝熹心一软,答应了。 上午十一点上班,祝熹想着早上可以去医院探望了祝灿后,前去礼宾馆,至于何翩,他非特殊情况下,晚上八点才会回家,礼宾馆晚上七点下班,正好与何翩错开,不会让何翩知道自己去外面接活儿了。 何翩不喜欢祝熹抛头露面,有些事,该瞒就得瞒。 顶替杨星儿去礼宾馆上班就几天时间,又不是长久做下去。 “走,去医院处理下伤口,拍个片,检查骨头伤着没有。” 何翩扶起坐在公安局门口的杨星儿,然而杨星儿拒绝去医院检查。 进医院意味着花钱,杨星儿宁愿忍着,也不要花钱。 祝熹:“我替你出钱。” “祝熹,你也不容易,祝灿在医院里住着,一天的医疗费不便宜,你中的彩票钱迟早有花光的那一天,还是别把钱浪费在我身上。” 连祝熹去请杨星儿吃饭,杨星儿替祝熹节约钱,只点了一碗素面和一个鸡腿,杨星儿吃素面,鸡腿撕成条给小宝吃,看得祝熹着实心疼。 祝熹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给了杨星儿,杨星儿不肯收,祝熹硬塞进她包里。 “好姐妹,华城这么大,我们俩无依无靠,只能互帮互助,现在你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这点钱你就拿着。” “谢谢,祝熹,你真是个好人……”杨星儿哽咽,又开始流泪了。 祝熹拍着她背,让她别哭。 “熬过去就好了。”祝熹拍着哭泣的杨星儿,“无论眼下多么艰难,一定能熬过去。” 两人一段时间没见,又因为杨星儿这次遇到了困难,两人坐下来聊了很久,如果不是王姨打来电话说何翩等了她很久,脸色难看的很,祝熹大概都会和杨星儿开个酒店聊到天亮。 祝熹告别杨星儿后,就着急忙慌往家里赶。 一到家,王姨就凑上来悄声说道:“祝小姐,何先生生气了。” 并指了指饭桌上未动的饭菜和一捧花。 “何先生今天回来,带了一束花,他一直等你,你没回来,他都没吃饭。” “他人呢?”祝熹在门口换上拖鞋,走进来习惯性往二楼看去。 王姨:“让我放了洗澡水,现在人在大浴室里。” 听到何翩在浴室,祝熹说了句晓得了,把披散的头发挽好束起,路过饭桌时,祝熹稍作停留盛了一碗鱼丸汤,就往二楼走去。 拧开浴室门,祝熹探进一个头,看见雾蒙蒙的浴室里,何翩正泡在浴缸里。 关好门,祝熹端着鱼丸汤悄步向他走去。 “何总,我回来了。” 祝熹沿着浴缸边缘,轻轻坐了下来,“听王姨说,今晚你没吃饭。” 祝熹把鱼丸放在吹了吹,舀了一颗鱼丸送到何翩嘴边。 “来,吃鱼丸填填肚。” 何翩眯着眼,一只手撑着脑袋,鱼丸送到他嘴边,他脸上堆满了戾气,一把推开,骂道:“滚。” 第10章 别生气 看得出何翩心情不佳,随时可能会暴怒。 这时候祝熹需要做的,就是给这一头发怒野兽顺毛。 如这样顺毛安抚讨好何翩的事,祝熹没少做,她已经游刃有余了。 那一碗鱼丸被祝熹放在四角磨圆了的水台,祝熹近乎卑微,低声说道:“我给你发了消息,我是去见闺蜜了,你知道的,在华城,我就只有杨星儿这一个闺蜜。” 何翩倒想问问她,是闺蜜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昨夜何翩喝了点酒,早上醒来后,回忆对祝熹说的那些重话,难得的有了愧疚心,特地今天早回家,买了一束花送她。 收到她的消息报告行踪,说要去见闺蜜,何翩没当回事。 见闺蜜能见多久,顶多一个小时,何翩能等。 两个小时,也能等。 但何翩从下午五点等到晚上九点,还没等到祝熹回家,他就发火了。 家里只有王姨和她那一岁多的大孙子,那一岁多的小孩连屎是香臭都不知道,何翩就让王姨评理,究竟是闺蜜重要,还是他重要,祝熹把他抛在家里,跑去和闺蜜玩不回家。 王姨能评个什么理,不就是祝熹找朋友玩,回来的晚了些么。 何翩常常晚回家,有时衬衣领都沾着女人的口红印,王姨也没见祝熹不高兴,还盼着何翩不回家最好。 “别生气了,我以后绝不晚回家了。”祝熹脱下衣物,迈步走进浴缸,坐在浴缸里往何翩怀里钻。 看在祝熹主动讨好自己的份上,何翩气消了一半,但还是端着,双手没有回抱她。 祝熹的头抵在他下巴处,柔软的发蹭着他皮肤,说道:“我例假结束了。” 这句话让何翩没扛住,失了防守。 只要何翩回家,王姨每隔两天就要去检查安全套够不够,数量少了就要及时补上。 像何翩这样没结婚的有钱公子哥,婚前搞出私生子就是一个污点,这事关家族声誉,只要不是男方心甘情愿让对方怀上孩子,那种玩过火意外让女人怀上了孩子,最后都会给钱打胎分手。 王姨隐隐有听说,何翩相亲相了个家世与样貌都上等的富家千金,对方家族生意产业链遍布国外,与何翩家族的产业正好互补,双方属于强强联合。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小心了。 王姨不担心祝熹有心机想借肚上位,王姨更担心何翩玩的太过,让祝熹怀孕了。 这女人啊,怀孩子遭罪,打胎更遭罪,王姨是女人,最能懂女人的不易。 绕了浴缸一圈的地砖淌满了水,浴室内潮湿又闷热。 何翩有大半个月没碰女人,出现一点意外。 祝熹休息好之后,要拿手机点外卖买避孕药。 何翩指着那碗放在水台上的鱼丸,“我饿了,把鱼丸给我端来。” 祝熹刚把避孕药加进购物车,就放下了手机,去拿那碗鱼丸。 那碗鱼丸是祝熹两个小时前送进来的了。 祝熹摸到碗都凉了,说道:“我去热热,凉的食物吃了不好,容易胃疼。” “跑来跑去麻烦,快点拿来,我饿死了。” 何翩执意要吃,祝熹就端给了他。 好心为他身体着想,他要吃凉的,那就吃,反正吃到拉肚子又不是自己,是他何翩。 祝熹从浴缸里走出来,拿过浴巾围上身体,站在盥洗镜前,打开吹风机,吹起湿掉的头发。 头发吹到一半,何翩出现在她身后,从背后抱上她。 祝熹觉得他有点烦,又不敢推开他。 吹干了头发,祝熹关掉吹风机,照镜抓了抓头发,脑海里闪过杨星儿老公出轨家暴她的事,祝熹很想知道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何翩这种有钱男人花心睡十个八个女人,怎么杨星儿老公一个月工资五千五也敢出轨。 杨星儿长得漂亮,她老公还不满足,手里攥着一点钱就想当财神爷了。 “自古男人就三妻四妾,到了现代,男人也躁动,不仅想要红玫瑰白月光,还想要黄月季黑妖姬,这什么心理?从一而终很难?” 何翩听了这话,以为祝熹是在说自己和王久情的事。 “你在吃醋?担心我和王久情那神经病结婚?” 祝熹:“啊?” 得了,问何翩等于是白问。 “放心,我如果结了婚,我还是和你在一起。” 何翩亲了亲祝熹的嘴。 何况,他不会和王久情那神经病结婚。 只是相亲认识的女人,又没有交往,王久情就自诩是集团老板娘了,可笑又荒谬。 祝熹捡起被何翩扯落在地的浴巾,重新围在了身上,说道:“何总,你结婚与否,我都不会吃醋,反倒衷心希望你结婚后能回归家庭……” 剩下一句【早点放我离开】这句话被祝熹咽下去,没敢说出来。 离开何翩是个不能提起的话题。 一提起,会点燃引爆何翩。 “我不会结婚。”何翩说的坚定。 祝熹苦笑了下,结婚与否,都束缚不了他,他不是专一的人,心野,不需要勾手,照样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扑。 没钱但帅的男人,大把女人倒贴。 有钱但丑的男人,也有女人为了钱能忍受。 何翩这种有钱又帅的男人,丢在人堆里,不出五分钟就被围住了。 两人回了卧室,何翩腰疾犯了,正是困到眼都睁不开的时间点,祝熹还要坐在他身上,给他揉腰。 何翩脸向着枕头,忽然问起祝熹今年是不是二十六岁了。 “嗯,二十六了。”祝熹顺嘴说道,“杨星儿和我同龄,她孩子和王姨的大孙子相差两个月的岁数。” 孩子是何翩的敏感点,他问道:“那……你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我爸妈死得早,我从八岁就开始照顾我妹,我累死累活抚养我妹,从小小的一团,养到成年,她却得了病,从那时我就发誓,我以后不要生小孩,不要再照顾小孩。” 听到祝熹说不喜欢小孩,以后不生小孩,回想王姨把大孙子带来家里后,也没见得祝熹有多亲近喜欢那小孩,何翩的眼睛亮了下。 换祝熹问道:“你喜欢小孩吗?” 何翩抿起嘴角偷笑,“我也不喜欢。” “不喜欢也无所谓,反正又不用你怀你生。”祝熹揉着他的腰,劝说道,“你现在这个岁数,差不多可以结婚生小孩了。” 说不定他结婚了,他老婆能管住他,祝熹想着就能借此和他分开。 何翩说道:“我不生。” 祝熹打心底不信。 他这样的有钱人,怎么可能会不生孩子。 何翩这样上流社会人士,生十个八个孩子,继承他家族的财富,生来就是做人上人,奴役他人。 他身体健康,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生不了孩子。 第11章 大美女 杨星儿向礼宾馆请了病假,与主管说好了找人来替自己代几天的班。 早上祝熹去医院看望了祝灿,赶在十点五十分到了礼宾馆替杨星儿上班。 那男主管看到祝熹的第一眼,惊为天人。 这是从哪个方向落下的仙女,竟来他们这里当服务员了。 “美女,你微信多少?我们加个好友。”男主管拿出手机,做好了扫祝熹微信二维码的准备。 因为疲于应付男人们索要联系方式,祝熹出门一律使用脱漆掉色的老年人专用手机。 祝熹拿出自己的老年机,展示道:“抱歉,我没有微信。” 男主管不信,哪个年轻人会用老年机,一定是祝熹故意不给微信。 男主管死缠着祝熹要加她微信,不然就不给她工服,让她上不了班。 这个班,祝熹还不想上,要不是想到杨星儿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祝熹早甩手走人了。 祝熹找到员工栏,在上面找到比主管大一级的经理联系方式,找经理说明了情况,那和蔼的经理一赶来,骂了男主管一通,祝熹才顺利入职拿到工服。 工服是红旗袍,长度到脚踝,窄腰短袖。 发型是盘起来挽一个髻,插上一支绿玉钗子。 祝熹穿上那件新旗袍工服,前凸后翘的纤细身段在一众服务员里格外引目。 她皮肤白,红色旗袍衬得她脸色红润,气色比她穿便服还要好看。 据经理说,从明天开始,持续三天,有个很重要的招商交流会,国内外几大家族的商会老大都要来,本地有名企业家、政府官员也会出席。 祝熹长得漂亮,被安排在第一天当剪彩的礼仪小姐。 这个招商交流会正式盛大,运来的一车礼花全都燃烧了,噼里啪啦。 祝熹看见路边一头流浪小狗吓到夹起了尾巴,她蹲下来,用手盖住了小狗耳朵。 云商商会长李尤茂在众人簇拥下,注意到了人群外,从地上抱起小狗的祝熹。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美女。 有钱人接触美女的机会很多,普通美女入不了眼,必定是大美女才能闯入大佬的心。 李尤茂第一眼看见祝熹,认定她是自己的菜。 —— “这小狗上哪儿捡的?脏死了,祝熹,要不你把这狗丢出去,要不你俩一块给我滚出去。” 虽然祝熹有发消息,报备她捡了条小狗,但何翩一回家就在门口踩到狗屎,他攥紧了拳,心情糟透了。 祝熹抱着洗干净的小狗走出来,她的表情和怀里的小狗,相似的无辜,同样的可爱。 “它不脏,我和王姨给它洗了两遍澡,很香,你闻闻。” 何翩暴跳如雷:“闻个屁,丢了!你不丢,今晚我就给它炖了,吃土豆炖狗肉!” 小狗好像听懂了何翩的话,缩在祝熹怀里瑟瑟发抖。 王姨的大孙子坐在地上玩积木,听到何翩大呼小叫,连积木都不敢玩了。 “养着,它很可怜的,这么小就没有了妈妈。”祝熹恳求道,“这么小的狗狗在外流浪,很容易死。” 何翩看向祝熹怀里的狗,是只正儿八经的纯白色土狗,黑鼻子上有一点白。 他嫌弃道:“好丑,就算要养狗,也要养品种狗,把这丑狗丢了,明天我给你买品种狗,随你挑。” “遇到了就是缘分,捡到了就是它的再生父母。”祝熹抱着小狗来到何翩面前,试图想让他近距离发现这只小狗的可爱。 “何总你是狗老板,我是狗妈妈,我的狗儿子叫饼干。” 嗯? 何翩:“为什么我不是狗爸爸,为什么它叫饼干?” 祝熹不回答前一个问题,只解释了遇到这条小狗时,它在吃别人丢给它的饼干,所以给它取名叫饼干。 “就这样说好了,何总,收养留下小饼干。” 祝熹说完,转身抱着小狗崽就跑。 何翩喊了几声让她把狗丢了,她都当没听到,蹬蹬跑上楼。 一时没了能说话的对象,何翩就朝着王姨说起了话。 “这家里的主人是我,一切由我说了算,我说不准养狗,就是不能养!” 王姨附和点头,“嗯,是,何先生说的对。” “对什么对,还不快把狗屎扫了。”何翩指了下门口那坨已经被踩扁的狗屎。 何翩路过坐在地上玩积木的王姨大孙子,大孙子朝着何翩叫了声爸爸。 叫的何翩有些不好意思,停下来在包里摸了摸,看能不能摸出糖。 裤兜翻了个空,何翩连张白纸都没摸出来。 他对扫狗屎的王姨说道:“王姨,我让祝熹明天给你五百块,你带着这叫什么……” 何翩一时想不起王姨的大孙子叫什么,凭着印象觉得他好像叫墨鱼。 “带着你的墨鱼孙子,给他买糖吃。” “何先生,我大孙子叫墨墨,不叫墨鱼。” 王姨直起腰,去纠正何翩。何翩已走上楼梯,去找祝熹了,挥挥手答了句随便。 随他叫墨鱼还是墨墨,能叫自己爸爸的,那都是好孩子。 —— 华城礼宾馆的招商交流会大佬云集,连着举行三天。 到了第三天,祝熹在会场当服务员,已经当的浑身酸痛,有些坚持不住了,脚上穿的高跟鞋变成了刺刀,刺得她脚发酸疼痛。 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金丝雀飞出笼,不适应外面的世界。 她站在会场里,听着耳边喧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只盼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想要早点下班。 “小姐,你好,能给我倒一杯红酒吗?” 一位身穿银色西服的男人端着空酒杯,出现在祝熹面前。 祝熹面前的酒水台有白葡萄酒、洋酒、果酒,就是没有他要喝的红酒。 “抱歉,先生,这里没有红酒,请问白葡萄酒可以吗?” “可以。” 男人一笑起来,脸颊左右各一个酒窝,儒雅绅士,眼窝深邃迷人。 祝熹给他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后,他端着酒不去应酬,而是站在祝熹面前不走了。 “我从这里第一天举办活动,就注意到你了,你很漂亮。” 这样夸奖赞美的话,祝熹听多了,她回以僵硬的笑容说道:“谢谢。” “我叫李尤茂,来自云城。”李尤茂拿出一张早准备好的名片,递给祝熹,“我今年三十三岁,未婚,我是云商商会会长。” 祝熹没有接下他的名片。 她懂他的心思。 男人嘛,看见漂亮女人,脑子里不就是上床那点事。 祝熹不缺男人,更不缺有钱男人。 “李总真是年轻有为,这次来参会的商会会长年龄都是四、五十岁往上了,李总能在三字开头的年龄当上会长,前途无量。” 恭维之后,祝熹说道:“可惜我都嫁人了,生了一个儿子,要是能早点认识李总,我一定收下李总的名片,与李总结交认识。” 她已经结婚,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着实出乎李尤茂的意外。 李尤茂摇摇酒杯里的白葡萄酒,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结婚了,也可以离婚。” 祝熹微笑道:“我爱我老公,我老公也爱我,我们不可能离婚。” 一句话就堵死了李尤茂的路。 李尤茂仰头一口喝尽杯里的白葡萄酒,而后无限郁闷放下酒杯,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第12章 不是人 招商交流会的会场细分为a区与b区。 a区是休闲区,b区是应酬区。 李尤茂从b区去了a区,前去找今天特地约出来见面的何翩。 隔了一段距离,李尤茂就瞧见何翩挺直的背影。 他一边品茶,一边去逗挂在窗下锁笼中的青雀。 “何总,久等了。” 何翩听到声音,放下茶盏,起身短暂与李尤茂握了个手,松手,说道:“没等多久,也就一个小时。” 李尤茂一愣,当真了。 “开玩笑。”何翩拍拍他手臂,说道,“要真是等了一个小时,我早掀桌走了。” 实际上,何翩只等了五分钟。 李尤茂坐下来,说道:“你还是那么不正经。” 两人从小就相识,每年因工作会碰面好几次,这次李尤茂来华城参会,何翩收到这场商会活动的请柬都没参加,还是在活动第三天,李尤茂的邀约下,前来与他见面叙旧,尽地主之谊。 “我听说,你和盛氏的二小姐在一起了?”李尤茂打听起何翩的感情,说道,“终于愿意安定下来了?” 出了名的浪荡子,总算肯靠岸了。 何翩反应不一,否认与王久情在一起。 “她成天在外造谣我和她在一起,其实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那娘儿们不好惹,沾上就惹一身腥,我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何翩指着窗下在笼中跳跃的青雀,说道:“我对这青雀的兴趣,都比对王久情的兴趣大,我宁肯把这只青雀带回家,都不愿王久情踏入我的住所一步。” 这只笼中青雀是礼宾馆养的,李尤茂说等离开的时候,他找礼宾馆的人把这青雀买下来,送给何翩,让他带回家没事就逗逗鸟玩。 何翩大方接受,说道:“那就谢谢了。” 他们这些富二代、富三代,大多早早就会结婚,最迟不过二十五岁,必须迈入婚姻,他们的婚姻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豪门联姻。 这圈子里过了二十五岁,还没结婚的男人,只剩三个。 何翩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其余两人,一人是十九岁初尝性事,一发不可收拾,折腾过火了,伤了命根子,那方面有问题,到处求医都没用。 另一个人好男色,只爱男人不爱女人,斥巨资让科学家研究男男生子的方法。 李尤茂在二十二岁时有过一段婚姻,两年后,妻子出轨不忠在先,坚决要离婚,李尤茂为了孩子,商量双方各玩各,仍被妻子拒绝,他就离婚了,儿子归他。 这么些年,李尤茂都未再婚,但女朋友从未断过。 李尤茂是正经交往女友,一对一,分手了,再无缝衔接下一个。 男人好色的基因打从娘胎里就带着。 李尤茂与何翩从小相识,互相知道对方的脾性,在男女这种事上,两人心照不宣。 前几年,何翩还把自己睡过的女伴介绍给李尤茂。 连李尤茂都不止一次自嘲他们不是好东西,做过许多不是人的事。 何翩说,别把他带上。 何翩自认自己是个好东西,可李尤茂觉得何翩最不是人。 两人这次见面,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李尤茂就把话题扯到了女人身上,说是在会场遇到一个美女服务员,长得够味。 何翩品了口茶,说道:“你要是真喜欢就上,都当服务员了,她兜里能有几个子,你甩出几叠成捆的钞票,保她跟着你走。” “不成,我都自曝身份了,我的身份比几叠钞票管用,她还是不为所动,她说她都结婚有儿子了,很爱她老公。” “那种已婚少妇更好挖。”何翩一拍大腿。 李尤茂挑了眼眉,“你玩过?” “以前玩,现在不了。” 李尤茂笑道:“怎么现在不玩了?是你现在玩不动了,还是没玩过,尽搁我在这里吹牛呢。” “少来,再过十年我都玩的动,我现在有人。” 一句‘有人’吊起了李尤茂的好奇心。 “王久情?” 何翩给了他一白眼。 “我不信你何翩还有为人守身的时候,这人谁啊,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我看是哪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把你那颗花心和坏心拴住。” 何翩就此打住,不想和李尤茂深入聊下去,说道:“带我去看看那服务员长什么样,能让你这样惦记。” “还是已婚女,这更好办了。”何翩抽出一支烟点上,不屑道,“你就是怎么样了她,给她窝囊丈夫一笔钱,事情就摆平了。” 说的简单。 “你别这样,尽做些犯法的事。” 李尤茂不想强来。 何翩:“是,我粗鲁,你李总是出了名的温柔乡,是个大好人,那坏人由我来当,走,领我去看看。” 在何翩的拉扯下,李尤茂才愿意动身,随他一同去b区。 这样的场合,熟面孔很多。 两人一到b区,想来巴结他们的人成群,全扑了过来。 “何总居然来了,真是大驾光临啊。” “何总,来,碰个杯。” …… 何翩左手多了一个酒杯,里面斟了半杯香槟,右手拿着烟不方便,何翩举手招来一个服务员,将半只烟交给对方,交代服务员帮忙扔掉烟,然后与周围宾客碰杯,谈笑风生。 那服务员扔掉烟后,找到祝熹,两人一起照看酒水台。 服务员激动说起自己刚刚帮一个老板扔掉烟头,那老板长得可帅气了。 祝熹不以为然。 “别被外表迷惑了,那些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私下玩的越花,披着人皮,实际里面烂透了,作恶多端。” “听上去……你对男人失望透顶了?”服务员讶异,她以为祝熹这么漂亮的女人,男人们一定把祝熹捧在掌心疼。 美貌毕竟是稀缺资源,美人靠美貌能置换很多东西,理应比普通人过的幸福。 可美貌降临在无背景无钱无势的女人身上,很可能会沦落上流阶层男人的玩物,下场比普通人还要凄惨。 祝熹目前说不好自己是不幸,还是走好运,她看向前方,正要回答服务员的话,她就看见挡住前方视线的人一散开,何翩站在那里与人交谈。 脑门犹如被当场打上一棒。 妈的,这混蛋怎么在这里! 第13章 被抓住 绝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在这里当服务员! “我、我我我尿急,我去上个厕所。” 祝熹手脚哆嗦,向那服务员匆匆交代,就打算溜。 李尤茂看见了祝熹,悄声在何翩耳边说起自己中意的女人,就是酒水台这边的服务员。 何翩侧过头,就看见慌张挡住脸要逃的祝熹。 “祝熹?!”何翩的眉头紧锁。 搞什么鬼?她怎么在这里? 看她身穿与这里会场服务员一致的旗袍工服,何翩不能理解,她放着家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不过,跑来这里当服务员是为了什么。 “你认识她?”李尤茂听到何翩说出了一个名字。 不止认识,晚上还是睡一个被窝的关系。 何翩也一下子明白,李尤茂心心念念看上的美女服务员,正是祝熹。 自己跟个傻逼似的,还帮他策划如何把祝熹送上他的床。 一个念头,从何翩脑里闪过。 他想借此教训祝熹,也向李尤茂证明,自己的泡妞能力。 何翩放下酒杯,没说认识祝熹,只说道:“这个女人,你睡不成,只有我能睡成。”· “什么?”李尤茂对何翩的自信感到震惊。 “不信我们就打赌,赌资三千万,我今晚如果睡到她了,你给我三千万,如果今晚我没睡到她,我转你三千万,外加送个夜场头牌给你,让你今晚不至于孤枕难眠。” 李尤茂:“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醉了?” 那女人,岂是说睡就睡的? “把钱准备好。”何翩从容向祝熹逃去的方向大步走去。 自从看见何翩那一刻,祝熹怕得不行,来不及去员工更衣室换衣服,直接穿着工服就逃。 电梯在顶楼,一时半会儿降不下。 祝熹急躁跺脚,穿着高跟鞋,站都站不稳,干脆跌跌撞撞扶着墙,走楼梯逃命。 楼梯刚下了两层,祝熹就累到不行了,停下来休息片刻,心中感到恐惧害怕,不敢休息久了,吐了吐气继续下楼。 一楼大门被人为从外面锁了,祝熹拉了拉,没拉开,果断选择下到负一楼车库,从车库跑出去,坐出租车回家。 负一楼车库通道入口近在咫尺,祝熹以为自己安全了,刚放下悬着的心,一走出入口,墙后埋伏的一个男人跳出来,猛地抓住她,吓得她尖叫。 “啊——” 看清那男人是何翩,祝熹闭上嘴。 祝熹像只被老鹰抓到的小鸡,认了命,消极耷下头。 何翩掐上祝熹后脖,威慑力满满,好让她抬起头回答自己的话。 “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了我就要跑。” “我、我我替杨星儿上班来着……” 何翩从她的胸看到她的脚,语气质疑:“谁上班穿得这么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了?很正经的好吗! 祝熹展露笑容,说道:“何总,我这穿的是旗袍,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这打扮,难怪李尤茂都瞧上了她。 “你没照镜子吗?穿成这样,不明摆着让男人来叮你这个有缝的蛋。” “我……”祝熹还没说出来,就被何翩推搡向前走。 “走!” 祝熹一踉跄,高跟鞋崴了脚,疼到她泪水在眼里打转,蹲下来去揉脚踝。 “等等。” “你别装,祝熹,可以啊,你这撒谎功夫,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和人说什么,你结婚了,还生了个儿子,谎话信手拈来,我是不会信你了。” 祝熹眼珠子一转,心道,捡来的流浪小狗饼干,不就是儿子。 何翩拎起蹲在地上的祝熹,强行要拖她走。 祝熹是真的走不动,大叫着喊疼,全然不顾地上脏,直接赖坐在地上。 她的脚踝发红,何翩没看见肿,压根不信她脚伤了,可面对她赖坐在地上的行为,何翩拖不走她,干脆弯腰把她一抱,扛在右肩上就走。 “放下我!”祝熹摆动双腿,抗议着。 “你不是说你脚崴走不动吗,我背你走,回家再收拾你。” 扛着祝熹走到车旁,何翩腾出手拿钥匙开门,余光瞄到自己车对面的那辆车,打了个双闪灯。 何翩看见那辆车里坐着的,正是李尤茂。 那双闪灯就是在提醒何翩,别忘记他们的赌注,夸下海口以一个女人当赌注,那就要看他是否做的到。 何翩自然没忘。 这场赌是他提出的,他会完成。 何翩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扛在肩上的祝熹塞坐于座位上,随后跑上另一侧,拉开驾驶座的门,上了车。 车库驶进一辆车,开启了远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何翩放下副驾驶位,抱着祝熹一起倒了下去。 李尤茂咬紧牙,骂了一句脏话,踩下油门,急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开走之前,李尤茂故意鸣了声喇叭,示意何翩赢了,了不起。 等一切结束,祝熹从副驾驶爬去了后座,轻声啜泣着。 何翩坐回驾驶座,夹着烟的手放在窗框,通过后视镜,他看着蜷缩在车后座的祝熹,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一支烟抽完,祝熹还在哭,何翩不耐烦的从车窗里弹出烟头。 空中,出现一道亮着火星的弧线。 烟头落地。 第14章 脚肿了 王姨在家里做好了饭,就等着祝熹回家吃饭。 听到车库门打开的声音,王姨放下喂墨墨的辅食碗,嘀咕道:“何先生今天回来的真早,比祝小姐还要先回来。” 王姨起身做好了迎接准备,门开后,走进来的是一瘸一拐,眼睛红肿如桃的祝熹。 何翩跟在祝熹身后,几次想要去搀扶祝熹,都被祝熹背过手拒绝了。 两人这是又闹矛盾了。 饼干闻着气味跑出来,卑微摇着尾巴凑到祝熹面前。 小狗察觉到主人不开心,它没有因为主人没有抱它而不开心,它很识趣的没有缠着祝熹,转而一摇一摆,走到何翩的脚边,去讨好何翩。 小狗很聪明,知道这家里有两位主人,女主人喜欢它,男主人讨厌它。 想要留在这个家,光是被女主人喜欢不行,还要卖力讨好讨厌自己的男主人。 如果不是看在祝熹眼都哭肿的份上,何翩早就把那条小狗一脚踢开了。 面对小狗摇尾示好,何翩也只是不痛不痒说了一句滚。 小狗没滚,厚着脸皮接近他,贴上他的腿倒下,翻滚,露出肚皮。 何翩想要一脚踢开这条小狗,又想到自己没个轻重,一脚将这小狗踢死了,遂喊道:“王姨,把这狗拿开。” “饼干,过来。”王姨手里拿了个骨头,就把在何翩脚边翻滚卖萌的小狗骗走了。 祝熹想要忍着脚踝伤痛回二楼卧室休息,但脚踝疼痛实在难忍,她吊着一条腿,身体重心往一侧倒,摔了。 还好旁边是沙发,祝熹摔,也是一屁股摔坐在沙发上。 崴了脚的脚踝肿到发光。 何翩见此,蹲下来去触碰祝熹的脚,伸手刚碰上去,祝熹就缩着脚往后撤,不要何翩碰。 “王姨,去拿些冰块过来,然后联系司机来家里,送祝熹去医院。” “是,何先生。”王姨看见祝熹红肿的脚踝,心里发出啧啧两声,这是闹哪样呢。 何翩坚持要看祝熹的脚踝,让她不要动,祝熹不肯被何翩碰。 两人互相僵持,谁都不让谁。 恶战一触即发。 王姨盛好一筐冰,做了一个冰袋,便于冷敷,忽然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王姨以为何翩打祝熹了,小跑着出来,想着自己去劝个架,让何翩别打了。 但看见的是坐在沙发上的祝熹,抬手对蹲在她面前的何翩扇了一耳光。 何翩咬着腮帮子,没有还手,说道:“继续,别停,打到你消气为止。” 趁着何翩允许,不抽他几十个耳光泄愤,扇肿他的脸,那都对不起祝熹平时受的窝囊气。 王姨看清这个形势,没有劝架,把手里的冰块与冰袋放在何翩身边,装作没看见何翩被打了,一手抱起饼干,一手抄起墨墨离开了现场。 有第三人在场,王姨觉得祝熹会给何翩留面子,发挥不出实力,对他心慈手软。 清场无人后,王姨在心里默默为祝熹加油鼓气。 可祝熹打了何翩两巴掌,就停下了。 “不打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何翩顶着微红的脸颊,抬起祝熹红肿发亮的脚踝观察。 他拿过放在冰块上的冰袋,放在了红肿的脚踝进行冰敷。 祝熹承受不了这又疼又冰,想要抽回脚。 “不要冰了,疼——” 脚被何翩捏得紧紧的,不给祝熹抽回脚的机会。 “再疼都忍着,冰敷消下肿,等司机到了,去医院看病好的快。” 那钻心的疼痛,疼到祝熹想把何翩杀了的心都有了。 祝熹倒在沙发上,一双红肿的大眼用力瞪着为自己冰敷的何翩。 偏偏这时何翩西装衣服内侧的手机响了。 何翩扶着冰袋,听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的手机铃声,皱深了眉,喃喃道:“八成又是王久情这个神经病。” 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果然是王久情。 为祝熹冰镇着脚踝,何翩不方便接电话,但不接电话,王久情会一直打,何翩不能为了杜绝王久情的骚扰而关机,这样极大可能会错过重要电话。 何翩接下电话,点了扩音,把手机摆在一旁。 ”什么事?“何翩保持一个蹲姿久了,腿有些麻了。 王久情说道:“我在试纱,婚纱太多,挑花了眼,你过来帮我选一款。” 试纱…… 祝熹想道,何翩的嘴真严,两人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王久情都去试纱了,他还和自己在这里玩暧昧玩纯情。 “你不要发神经,谁要和你结婚了。”何翩哼出一声,都被气笑了。 两人手都没牵过,拢共就见过五次面,这疯女人就跑去婚纱店挑婚纱了,是有多恨嫁。 王久情坐在婚纱店里,跷着二郎腿,腿上放着各大品牌高级婚纱的图册。 婚纱店店员推出了一件重工刺绣三米拖尾长婚纱,裙摆上绣满了钻石。 那大钻石闪到王久情把脸上的墨镜从鼻梁拨下,露出眼睛打量那件婚纱,表示很满意,对婚纱店店员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爸妈找大仙算了,说我俩今年结婚会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明年我俩结婚就会磨难重重,我还会在婚后三年内守寡,何翩,我不想当寡妇,估计你也不想死,我们迟早都要结婚,不如就定在今年,为你好。” 祝熹的脚被冰麻了,没有原先那么疼了,在何翩与王久情通电话时,她愣是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偏偏何翩这个挨千刀的混账,移开冰敷在脚踝上的冰袋,故意抬了下祝熹的腿,祝熹痛到发出一声呻吟。 那呻吟声通过手机,传进王久情的耳里。 “哟,我这电话打的不巧,没考虑到你这大白天的,还没起床。” “是不巧,所以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烦。” 何翩不等手机那头的王久情说话,不客气地挂断了通话。 第15章 放轻松 抬眸对上祝熹的眼神,何翩立刻解释。 “她脑子不正常,我不会和她结婚,婚纱是她自己跑去试的,我完全不知晓。” 祝熹:“她打电话给你,你就知晓了。” 得知何翩要结婚了,祝熹竟有些窃喜,认为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就脱离苦海了。 祝熹问道:“婚期多久?在哪个酒店?” 保密措施做的太好,祝熹都不知道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门外喇叭声响起,司机开着车到了。 何翩站起身,腿麻,他站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心想如果一定要结婚,那结婚对象,他希望是祝熹。 “你决定,下个月结都成,酒店你看上哪家就定,没了档期,我都有的是办法让酒店方腾出档期。” 奇怪,祝熹想着为什么让自己定,何翩和王久情结婚,自己有什么资格插手。 又不是他俩的老妈子,负责给他俩定日子定酒店。 等到那阵腿麻劲过去了,何翩抖抖双腿,跺了下脚,抱起坐在沙发上的祝熹,往外面走去,送她去医院。 祝熹搂着他脖子,被他放进了车里,正准备跟着一起上车,李尤茂的电话,不合时宜打来了。 “老张,你送她去医院,去何燃的那家医院,我有点急事要处理,不去了。” 何翩握着响铃的手,当着祝熹的面没有接下电话。 老张:“是。” 来电铃声已停下。 何翩关上车门,站在车外,盯着车一走,何翩就回拨了李尤茂的电话。 何翩转身往别墅里走去,对电话里的李尤茂说道:“我洗个澡,马上就过来。” —— 鸿光医院。 祝熹还是穿着那一身红色旗袍。 他们在去医院的路上,何翩就联系了何燃,告知祝熹脚崴了,让他多多照顾祝熹。 到达医院大门,两个护士推着轮椅,从车里迎下了祝熹。 祝熹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行着,走了绿色通道,免去挂号与排队,上电梯直达专家会诊室。 检查拍片后,专家们会诊得出结论,情况不严重,建议尽量少走动,多休息。 何燃做完一台手术,换下手术服就跑着来见祝熹。 站在门边,何燃调整好乱掉的呼吸,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祝熹受伤的脚踝已经包扎上了,她坐在轮椅上,看见走进来的何翩,打了声招呼。 两人最近常见面,祝熹见他,已没有原先的生疏与压力。 房内还有一个护士,交代了祝熹注意事项,看见何燃进来了,护士端着一盘药,称呼了何燃一声何医生,就走出了房间。 房门没关。 何燃走过去,亲自关上了房门,说道:“熹熹,你今天穿的好漂亮,像敬酒的新娘子,怎么,和我哥结婚结到一半,脚崴了?” “你不要拿我取笑了。”祝熹说道,“和你哥结婚的人,另有其人,怎么可能是我。” 何燃完全不好奇与何翩结婚的人是谁,他从进门后,目光就一直放在祝熹的身上。 旗袍是女人衣柜里最特别的一件衣服。 只有东方面孔,才能穿出旗袍独有的风情万种。 婀娜多姿,身段摇曳。 不知道是不是旗袍的缘故,何燃觉得祝熹今天格外好看,看得人挪不开眼。 他羡慕何翩的好福气,又觉得自己再这样看下去,不礼貌。 他走到饮水机前,抽出一个纸杯,接了半杯水,递给祝熹。 “谢谢。”祝熹隐约察觉到何燃的目光,接下纸杯时,手指与他的手指触碰在一起,更是加重了祝熹的怀疑。 祝熹疑心何燃或许与他哥何翩一样,不是正人君子。 但转念想到,正襟危坐的法海都受不了小青的撩拨,更别提是会吃肉喝酒的一介俗人。 男人都一个样。 祝熹掐着标有【鸿光医院】的纸杯,喝下一口水,脑里一时飘过许多想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能久呆。 在何燃炙热目光中,不好喝的白水穿透祝熹的喉咙。 她放下纸杯,抿抿嘴道:“我就先回去了,医生嘱咐我要多休息,我回家躺一躺。” “不急,我看熹熹你的脸色有些差,我哥在电话里说,你的心口时不时会疼,胸外科着名的张教授是我的导师,他今天要是在,我都请他给你检查,可惜他不在。” 何燃拿过放在一旁的听诊器,挂在了脖上,说道:“他不在没关系,我也可以给你检查。” “不……不不用了,我就那一次心口疼,呼吸不上气,其他时候都好好的。” 祝熹坐在轮椅上,脚踝包扎上了,不方便走路,她改由用双手去掰动轮椅的滚轮,想要靠着轮椅走出这间病房。 “熹熹,我是医生,我是专业的,今天来都来了,那就看一看。” 何燃拉过轮椅的把手,不费吹灰之力,把祝熹推到了听诊台前。 祝熹走不了,动不了,成了案板的一条鱼。 看到祝熹满脸紧张,何燃安慰:“别害怕,我就隔着衣服听,我是医生,每天要面对很多病人,我都看麻木了,在医生眼里,脱光了躺手术台与脱光了站我面前,那都是案板上的猪肉。” 说话间,何燃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了祝熹面前,与她面对面。 祝熹仍是拒绝:“不了,我没事。” “那些有病的人,在做检查前,也是说没事,认为身体好,其实呢……” 何燃双耳戴上听诊器,拿着一端的听诊头往祝熹心口放去。 冰冷的探头隔着衣服压上心口,祝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放松。”何燃神情专注,听着探头里的声音。 他那张脸,让祝熹回想起何翩。 何翩也是这样神情专注,拨开了汗水黏在她脸庞的发丝,轻声让她放松。 第16章 做检查 探头摁在心口处,左右滑动了下。 祝熹垂下眼,一排浓密睫毛卷翘,她心跳加快,目光落在何燃握着探头的手。 指骨分明,手指纤长,他不胖不瘦,却能清晰可见手背鼓起来的血管与青筋。 何燃比何翩要小三岁,或许是医学生缘故,他书读的多,眼睛近视了,戴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模样清秀,长相乖巧,标准的乖乖男,与盛气凌人的何翩是两个极端。 何翩看任何人,都是一副看乞丐的高位者眼神,桀骜不驯。 何燃不一样,他医者父母心,眼神真挚,带着慈悲心,面相善良温柔。 “隔着衣服听不清。”何燃放下探头。 祝熹松了口气,以为就此结束,何燃调整了下坐姿,滑动椅凳,离祝熹近了一点。 “还是需要熹熹你解几颗纽扣,我把探头伸进去听。” 这…… 看祝熹犹豫,何燃说道:“没什么的,在医生面前,患者没有任何隐私,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天使,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患者健康安危着想。” 但天使也会坠魔,误入魔道。 何燃为了让她把旗袍领口的扣子解了,搬出了祝灿。 “你妹妹重病,一年四季都在病床上躺着,要是你身体出现了问题,她就无依无靠没人照顾了,健康是身体的本钱,有些人每年都要上医院体检,主打的就是一个早发现,早治疗。” 凭着何燃的口舌,祝熹被说动,点了下头,把手放在了领口的纽扣上,一颗颗解开。 祝熹想道,这是在医院,不是在街边小旅馆里,他们是在做身体检查,不是做非法交易。 一大片领口解开,锁骨清晰。 “我进来了。”何燃握着探头,伸向了敞开的衣领。 冰冷的探头一触碰到皮肤,祝熹颦眉,有点冰,不过还好,能忍受。 探头进去的不顺利,遇到了阻碍。 何燃眸光从眼镜镜片下闪过,“挡着了,探头转不过去。” “啊?”祝熹吃惊,“要……要脱那个?” 何燃点头。 脱了,何燃的手难免不会触碰到。 光是这样一想,祝熹的脸都发起了烧。 “我还是改天约个时间找女医生做详细检查,你我男女有别,不方便。” 祝熹扣上旗袍纽扣,急忙滑动着轮椅要出去。 何燃放下听诊器,起身说要送她。 “不用,我自己能走。” 开门,祝熹滑着轮椅,仓皇逃了出去。 何燃没有去追,当下去追祝熹,只会令祝熹尴尬,引起她反感。 他坐了回去,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拿起刚才伸进祝熹领口里的听诊器探头,指腹摸了上去。 温热的,还留有她体温。 祝熹从医院出来,心脏砰砰跳,表情难看。司机拿上开好的药找到她,看见她那惨淡神态,一向不出声说话的司机都忍不住问道:“祝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不如去测测体温,有病当场医。” 是不是发烧,祝熹最清楚。 何翩曾说过她身体健康如老牛,只会发骚,不会发烧。 “我没事,回家。” — 何家每月都会有一次家庭晚宴,出席的家庭成员无论多忙,在那一天都会腾出时间,放下手里的工作,前去赴会。 聚会地点就在何家住的庄园别墅里,大家围坐一起,吃些家里厨师做的家常饭菜,聊一聊每人的近况。 最近当数何翩的婚事是重头戏。 何父不问何翩与王久情进行到了一步,只说出三个日期,让何翩选,选一天与王久情结婚。 何翩舀着碗里的汤,一口口喝着,不说不结婚,只说不想和王久情结婚。 何父问道:“那你想和谁结婚?除了王久情,你还有想要结婚的对象?” 何翩不答。 坐在何翩身旁的何燃看了一眼何翩,欲言又止,低头继续啃碗里的鸡翅膀。 何父看何燃有话要说的样子,说道:“何燃,你说,你哥想和谁结婚?” “我……”何燃又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何翩,见他表情平静,都没朝自己使眼色。 何燃说道:“我不知道,我在医院里很忙,下班后要看书应付医院里的各种考试,每天晚上十二点睡觉,早上六点就要起床上班,哥的事,我不了解。” 何父还想施压何翩结婚,何母一声咳嗽,何父就此打住,不去逼问何翩结婚的事。 “吃饭不说别的事。”何母拿筷子敲了下红酒杯,示意大家一起碰个杯。 四个酒杯碰到一起,杯中酒晃动。 一家人吃完饭,稍作休息,何翩与何燃就各回自己的住处。 何翩固定回紫园2号别墅,何燃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暂住。 两兄弟走在一起,前去车库开车,何燃问道:“哥,你真不和王久情结婚吗?” “这分什么真或假,我不结,王久情难道还敢把我绑去民政局。” 王久情不敢。 家里没有一个人能逼着何翩结婚,他固执,脾气臭,小时候是小霸王,长大后就是大霸王,唯他独尊。 何翩走着走着,想起王久情打来的那通试纱电话,兴起问道:“何燃,你是不是有个朋友是珍珠路莫尔大厦d婚纱馆的老板?” 上一句说不结婚,下一句就打听起婚纱了,作为何翩的亲弟弟,何燃都搞不懂何燃到底在想什么。 “对,哥,你要选婚纱吗?那家婚纱馆是华城最大最豪华的了,集结了全球顶尖的高级婚纱。” “你替我向你朋友约个时间,明天两点之后,我包场。”何翩拉开车门,长腿跨上去,坐进了车厢里。 什么情况? 何燃呆呆说一句好,目送何翩驾车离开后,他钻进了自己的车。 坐在驾驶座上,何燃没有马上离开,他想了想,给王久情拨去了一通电话。 “我哥明天下午2点包场d婚纱馆。” 第17章 试婚纱 清晨,一缕阳光抛洒在床头。 窗帘关了一半,拉开了一半,光斑照在祝熹的睡颜上,平静美好。 睡梦中,祝熹不受控制皱了下眉,她努力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何翩那张逐渐变清晰的脸。 他一脸坏笑。 何翩爬到祝熹面前,用他湿润的唇亲了亲懵住了的祝熹。 祝熹盯着他,看着他呈茶色的眼珠,怀疑他被夺舍。 起床后,祝熹去卫生间冲澡洗漱了。 十分钟后,祝熹隔着门窗听见何翩说道:“今天下午一点半来莫尔大厦顶楼,去一楼前台报我名字上楼。” 莫尔大厦临靠绿雾江,处于华城的黄金地段,那一段临江的商铺大楼,大多都是奢侈大牌店。 被何翩叫去莫尔大厦顶楼,祝熹以为何翩要给自己买衣服买包包。 只要他做了坏事,就会想着补偿。 那天他在车里犯下的坏,让祝熹后续得了不少好处,给了一笔巨款安抚祝熹不说,祝熹认为今早他献上的殷勤,也不失为一种补偿。 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屈身跳入泥泞沼泽。 “我不买衣服包包。”祝熹站在镜前敷着面膜,说道,“我不去。” 何翩:“必须来,一点钟,我会让司机来接你。” 祝熹对那些动辄几万、十几万的衣服包包实在没兴趣,但她没有能耐拒绝得了何翩。 下午一点,祝熹准时坐上了前来接自己的车。 高架桥出现连环车祸,接近两点,祝熹抵达莫尔大厦。 按何翩所说,祝熹到一楼前台,报了何翩的名字,前台亲自带祝熹上了莫尔大厦的顶层。 同样是顶楼,何翩的公司电梯是透明电梯,升上顶楼时,祝熹看着脚底下的景物就恐高,莫尔大厦的电梯是非透明普通轿厢,祝熹无忧无惧到达了顶楼。 33层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映入祝熹眼中的,是一排排穿在塑料模特身上的婚纱。 出现在祝熹眼前的婚纱店店员,都是统一化了职业妆戴白手套的美人,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 “祝小姐,下午好,请跟我来。” 怎么就来了婚纱店。 “等等。”祝熹以为自己走错了,说道,“这里是莫尔大厦的顶楼吗?” “是的,这是莫尔大厦顶楼,d婚纱馆欢迎您的到来。” 祝熹还是不明白,怎么何翩把自己约来了婚纱店。 那何翩呢?祝熹环顾一圈,在这片洁白的世界里,只有婚纱店店员与自己 见祝熹眼神四处搜寻,店员道:“今天下午,何翩何先生包了这里,请祝小姐放心,不会有别的人来打扰到您,请随我来。” 在店员的带领下,祝熹来到了贵宾试衣室。 这间贵宾试衣室很大,约摸五十来个平方,摆了一张进口羊皮沙发,一张小圆桌,三面环落地窗,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眺望不远处的绿雾江。 一名店员呈上了精制的点心与红茶,另外两名店员推着挂了一排婚纱的活动衣架,来到祝熹面前。 “祝小姐,这是我们婚纱店最新款的婚纱,请您尽情试穿,外面模特身上穿的是经典款、明星同款婚纱,如果你对新款婚纱不满意,我们会带您逛一逛我们这占地一千多平的婚纱馆,上万款婚纱随您挑选。” “我?”祝熹手指向自己,“试穿这些婚纱?” 在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结婚! 祝熹很快想到,是何翩约自己来这里,这些婚纱店的店员还说是何翩今天下午包了这里。 “是何翩让我试这些婚纱?”祝熹问道。 “是的,没错,是何先生吩咐的。”婚纱店店员介绍起那一排排挂好等待试穿的婚纱,“这些都是何先生挑好的,就等祝小姐试穿。” 他干嘛让自己试婚纱?祝熹忽然想起了王久情打给何翩说她在试纱的那通电话。 该不会,王久情没时间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没空来试纱,或许自己与王久情的身材身高相似,何翩就让自己替王久情试纱,当她的衣架子。 祝熹想找何翩问个明白。 她对店员问道:“何翩来了吗?” “何先生来了,接到一个电话又离开了,说他很快就回来,说祝小姐来了,让我们好好接待祝小姐。” 祝熹拿出手机,给何翩拨去电话,显示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有那么忙嘛……”祝熹放下手机,这何翩,让自己来替王久情试纱,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直接约到莫尔大厦顶楼。 要是早告诉一声来婚纱店替王久情试纱,祝熹想着自己,也是愿意来的。 女孩子嘛,谁不喜欢这些漂亮的婚纱,可以不结婚,但可以穿一穿婚纱。 “祝小姐。”婚纱店店员一喊,祝熹回过神。 店员介绍起挂在移动衣架上一款婚纱。 “这款鱼尾婚纱是oduo今年春夏季走秀款,全球只有三件,这是前天才运到我们店,还没有被客户预定试穿过。” 祝熹摸了摸:“挺好看。” “那祝小姐去试穿看一看,你的身材这么好,穿上这鱼尾婚纱,一定比秀场的模特穿起来还好看。” 店员夸的祝熹不好意思,走向了试穿镜。 试衣幕帘徐徐关上。 在店员的帮助下,祝熹收腹穿上了那件鱼尾婚纱,她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 好看。 也只是好看,普普通通的好看,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第二套婚纱上身,这是一款公主款婚纱,超大蓬蓬裙,后腰绑了一个超大白色蝴蝶结,蝴蝶结上绑着长度能拖地的轻纱,梦幻浪漫,千金感十足。 祝熹把自己想像成王久情,在镜前转了一圈,猜测道,王久情应该会喜欢这款婚纱? 店员取来第三套婚纱,深v性感风,腰以下的裙摆铺满了细闪粉,灯光一照,凡是穿上这件婚纱的新娘,将会成为全场焦点。 店员说道:“这套婚纱是我们极力推荐,但何先生不喜欢,认为太漏了,不过好在经过我们劝说,何先生最终还是同意拿这款婚纱给祝小姐试。” 试纱是个体力活,这些婚纱都是重工制成,裙摆很沉。 祝熹试到第三套婚纱,已经累了,店员帮助她把婚纱穿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畏畏缩缩,捂着胸口道:“确实漏,不适合。” 店员身为女人,看见祝熹穿着这款婚纱,她眼睛都直了。 “很适合啊,祝小姐身材好,这件婚纱就要像祝小姐这样身材的新娘穿,才撑的起来。” 辅助祝熹穿婚纱的店员一个劲夸祝熹。 试衣帘外,有店员称呼了声何先生。 是何翩,他回来了。 确认祝熹是穿上婚纱后,外面的店员将试衣帘缓缓拉开。 第18章 美媳妇 在有一面墙宽的试衣镜中,映照出身穿洁白婚纱的祝熹与看到眼都不眨一下的何翩。 婚纱店店员蹲下,为祝熹铺平整理宽大的裙摆。 头顶的水晶灯灯光落下,照在祝熹身上,她耳朵上的耳环闪烁着光芒,恍如仙女降世。 那一刻,何翩毫不怀疑,坚定认为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好、好看吗?”祝熹一只手按在胸前,不自信,神情还有些不自然。 这件婚纱裙试上身,惊艳了全场,但正如何翩预判的那样,深v领,太暴露了。 换成是平胸新娘穿上,深v 会被穿出高级感,而祝熹的胸大,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有一股风尘感。 何翩眼神直勾勾盯着祝熹,说道:“很好看。” 他走向祝熹,拉下祝熹挡住胸的手,与祝熹面对面站立,牵着祝熹的手,左看右看,赞美道:“好看,漂亮。” 祝熹知道他那德行,不一定是夸婚纱漂亮。 “就不知道王久情的身材,与我的身材差别大不大,穿上的效果,会不会比我还要惊艳。” 好好的气氛,被王久情三个字破坏。 “提她做什么?”何翩晦气,“祝熹,你想要扫兴,真没必要在我面前提她。” 祝熹没想扫兴,她自认说的是实话。 “我今天过来,不就是帮你未婚妻试纱。” 一旁几个婚纱店员听到这话,听到了不得的八卦,互相朝对方挤眉弄眼。 明白祝熹这是误会了,何翩说道:“没有,我就是让你来试纱,不是替别人来试纱。” “我?我为什么要试纱。” 换祝熹不明白了。 何翩对那几个婚纱店店员说道:“你们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们。” “好的,何先生。” 听不到八卦了,店员们遗憾退场。 等店员们离开,何翩把祝熹的身体掰来面向镜子,脚踢开碍事的宽大裙摆,从背后揽上她的细腰,下巴垫在她肩上,与她一起看着镜中人,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祝熹看着镜中的自己与何翩。 是,外貌匹配的上。 但是论家世,祝熹高攀不上他。 何翩的脸,贴在了祝熹的脸上,往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们这样般配,不结婚可惜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地狱级冷笑话。 祝熹嘴角抽抽两下,道:“何总,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何翩揉了揉她的肩膀,眼神从镜中,扭头看向站在身侧的祝熹。 “我要和你结婚。”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祝熹犹如五雷轰顶。 这混账是不是脑子有病?他说要和自己结婚! “何总,我……” “嘘——”何翩的一根手指,已挡在了祝熹的唇上,“我说很多次了,不要叫我何总,你睡了我三年,还睡不熟吗?成天何总何总地叫。” 谁睡谁啊?祝熹内心崩溃。 何翩:“从今天起,你要叫我老公。” 祝熹内心更崩溃了,这混账东西精神错乱了! 祝熹脑里飞快闪过一些人,不用说,何翩精神错乱要和自己结婚,他爸妈一定会阻拦,有他父母阻拦,两人成不了婚。 现在两人间,还隔了个自称是何翩未婚妻的王久情。 王久情胸怀广阔,包容性强,可以允许何翩花心胡来,朝三暮四,找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玩乐,但不会允许何翩,为了家世不如她的女人而悔婚。 一想到这些,祝熹心里轻松不少。 这么多阻拦,哪儿能说结婚就结婚,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 “妙啊。”伴随一阵掌声,王久情走进了试衣室。 何翩的脸色拉了下来,嫌弃状如踩到了牛粪,说道:“王久情,你是苍蝇变的吗?怎么哪儿都有你?” 何翩大喊:“孙经理,孙经理!” 何翩想要把婚纱店的孙经理叫出来,质问她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个财神爷付了高价包下婚纱馆,自己没离开,是不许任何顾客踏入婚纱馆。 叫了几声孙经理,孙经理都没出现。 “大呼小叫像什么话,你把孙经理叫来有什么用呢?”王久情走到他们面前的沙发上,姿态优雅叠脚坐下,“这家婚纱馆,是我投资的,我就是老板,孙经理来了,也得看我脸色,叫我一声,王总。” 什么?! 何翩想起何燃说这家婚纱馆的老板是他朋友,敢情何燃的朋友,是王久情! 绕了一圈路是想避开屎,结果是掉进了粪坑里。 王久情拿出手机,对着何翩与祝熹拍下一张照片,欣赏起手机里的两人,感叹道:“真爱啊。” “你想做什么?”何翩挡在祝熹面前,警惕看着王久情。 王久情拿起面前的一块甜点送进嘴里,无辜耸耸肩,“不做什么啊,你们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 “不过,话说回来。”王久情拍掉手里落下的饼渣,调整了下坐姿,前倾俯身道,“何翩,你说你要和她结婚,是不是真的?” 站在何翩身后的祝熹露出一个头,答道:“当然是假的了,王小姐你别听何总胡说,我算什么东西,配和你抢男人?” “放心,王小姐,我有自知之明,等你俩结婚,我立马退出。” “不,我现在就可以退出,离开何总。” 【离开】一词引爆了何翩。 他目光坚毅,说道:“王久情,我不会和你结婚,我结婚的人,只能是祝熹。” “好啊,妙啊。” 王久情拍起手掌,为何翩的痴狂与勇敢鼓掌。 为了一粒芝麻,这个男人抛下了一座金山。 这样傻的男人,是王久情今生见到的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 王久情昂起头,骄傲道:“我不是非你不可,何翩,你话都说这样绝了,我还和你结婚,那就是我犯贱了。” 王久情边说,边把两人的照片发给了何翩的父母。 “我向来有成人之美这样的优良传统品德,我不挽留你,我反而要做一件好事,助你一臂之力。” 照片发送成功。 王久情晃了晃手机,咧开嘴,开怀大笑道:“丑媳妇总有见公婆的一天,何翩,你都决定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你爸妈不能被蒙在鼓里呀,你赶紧带着你的美媳妇,去见你爸妈。” 第19章 拳头硬 换成别的女人,祝熹会觉得对方是故意报复,在恶作剧,恨不得对自己欲除之而后快。 但对方是王久情。 撞见了未婚夫和别的女人试婚纱,能笑出声的女人,恐怕只有王久情这一个人了。 王久情言谈间不生气,还要成全他们,把他们的照片发给何翩父母看。 祝熹更愿意相信,王久情是真的要推何翩一把,逼他和自己结婚。 老天爷! 自己上辈子是犯了什么天条吗?要摊上何翩这个疯子和王久情这个疯婆娘。 这一对颠公颠婆! 富家女下嫁穷小子的事数不胜数,有钱公子哥昏头娶一个曾在夜场里工作的女人少之又少。 即使门不当户不对,地位悬殊的两人在一起了,豪门家的平民媳妇生不出儿子,完不成豪门生三胎、四胎,甚至生五胎的指标,就算结了婚,女方都是不被婆家承认。 王久情相当于把何翩逼到了悬崖。 回头无望,王久情这株回头草不会愿意被何翩吃了,何翩只有抱着祝熹向下跳,赌一把跳下去,看会不会粉身碎骨。 从婚纱馆回家的路上,祝熹坐在副驾驶位,看见何翩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何父何母轮番给他打电话,见打不通,就让何燃给何翩打电话。 一看见何燃来电,何翩正愁不知道把气往哪里撒,果断戴上耳机,接下了何燃的电话,劈头盖脸对何燃就是一通骂。 “何燃,看看你干的好事,吹嘘d婚纱馆的老板是你朋友,呵,我怎么不知道你朋友是王久情。” 何燃委屈:“哥,你听我给你解释……” “你那是解释吗?你那是想辩解!挖坑让我往里面跳!亲兄弟也有明算账的时候,你给我等着。” 何翩踩下了油门,车速加快,祝熹害怕出车祸,轻声让他开慢一些,然而车速没有减缓。 何燃赶忙解释:“d婚纱馆有两个股东,我真不知道王久情是老板之一,不信你去查,我的朋友是另一个股东,名叫吉华,哥,我是你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害你。” “反倒是你。”何燃指责起何翩,“你要带嫂子去试纱,你好歹和我说一声啊,你这样不声不响瞒着我,被王久情撞破,王久情捅到爸妈面前,爸妈拷问我,我夹在中间,我很难做人。” 打死何燃都没想到,何翩这么疯,会带祝熹去试纱,他一直以为何翩去婚纱馆,多半与王久情有关。 试纱就试纱,还说出要和祝熹结婚的疯话,何燃心道,哥的脑子和脚趾是不是长反了? 何翩咬牙:“你辩解再多都没用,回家就打死你。” 电话被何翩挂断。 不是?这关自己什么事,为什么还要打死自己,何燃无语,自己就算有错,也不至于被打死。 不就是给王久情提前通风,打了一个电话。 谁知道王久情会这么没用,没有撕祝熹,没有大吵大闹,还把何翩和祝熹两人的婚纱照拍下,传给了何父何母。 这下好了,何父何母就一个劲地问何燃,打听何翩与祝熹的情况。 何燃本想添油加醋地说,耳边响起何翩说要打死他的话,何燃就不敢说了,让爸妈自己去问何翩。 何翩拳头硬,腿又长。 小时候,何燃被校霸欺负,勒索要钱,身上的零花钱被抢到一毛不剩,何翩得知后,单枪匹马埋伏在校门口,逮住校霸,拎着校霸就去了小树林。 何翩质问校霸:“是你欺负我弟,把我弟的钱抢走了?” 家里对何燃的教育是平民化,何燃读的是普通学校,与何翩接受贵族教育,读的贵族学校不一样。 何燃上下学坐公交车,何翩有开着豪车的专职司机接送。 面对何翩的质问,校霸无所畏惧,以为何燃家境平凡,好欺负,别说他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校霸都说:“是啊,是我把那没种的何燃打趴了。” 何翩一拳打在了校霸的脸上,然后一腿踹在校霸的肚子上。 还好周围商户听到校霸发出的呼救声,众人才把校霸救下,不然照何翩的那股狠劲打,校霸会被活活打死,而不是送医后,只检查出校霸断了鼻梁与肠子破裂。 从那以后,学校里再没人敢欺负何燃。 何翩一战成名,大家都知道何燃有个很厉害的哥。 何燃成年后,还亲眼看过何翩打他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开玩笑似地往何翩脸上轻拍了一掌,不是扇耳光,只是轻拍,何翩上一秒挂着笑脸,下一秒就抄起凳子,砸在了那女人的头上。 何燃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去拉何翩,让他别打了。 何翩打起人六亲不认,即使是亲弟弟来拉架,他都给了何燃一拳头,让何燃爬远点。 何燃见识过何翩的狠,他说要打死自己,那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一想到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何燃上班上到心惊动魄,给病人开错了两次药,好在经药房的同事提醒,才没发生医疗事故。 唯恐殃及到自己,何燃下班后,直接向医院请了病假,连夜收拾行李,逃去海边城市度假,以此躲避何翩。 飞机落地,何燃才感到安全,同时自嘲起自己懦弱,这么怕何翩,还敢觊觎他的女人。 祝熹不知道这事情该如何收场。 何翩父母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或许已经从别的渠道知道,她与何翩以前那些逢场作戏的床伴不一样。 因为比起何翩以前最短两天,最长三个月就换一个床伴的频率,她呆在何翩身边三年,并成为何翩唯一固定的床伴,已能说明她在何翩心里的地位。 婚纱馆之后,何翩消失了一个星期,没有来紫园2号别墅。 祝熹向上天祷告,这次能和何翩断掉,何翩给自己一笔巨额分手费,这样不用伺候何翩,还能拿着这笔巨款,养着在病床上的妹妹,皆大欢喜。 但在一个星期后的某天下午,祝熹接到了何翩的电话。 “穿一身得体的衣服,司机会在四点半来接你。” “去、去哪儿?”祝熹多么希望说是去酒店,两人打个分手|炮就拜拜。 何翩:“蓝竹。” 蓝竹是一个高档餐厅的名字。 也行,吃一顿散伙分手饭。 祝熹没有按他所说,穿得体的衣服,她穿了一件性感连体超短裙。 最后一次伺候他,把他伺候好,让他满意了,哄高兴了他,他大手一挥,祝熹想象自己就等着拿盆接钱了。 司机接到祝熹,看见祝熹的那身穿着,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到了蓝竹,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祝熹来到包厢。 门一打开,祝熹就看见四人位的雅致包厢里,坐着何翩。 何翩的对面,坐的是他爸妈。 那两位中年人看见祝熹的穿着,脸色一下僵住了。 祝熹在心里骂了一句,草。 第20章 见父母 何翩转头看见站在包厢门的祝熹,扫了眼她的穿着,没有责怪她,起身拉开身旁凳子,说道:“过来坐。” “我……我……我想先去上个洗手间。” 这场面太窒息。 祝熹想溜了。 他要是在电话里说,是来见他父母,自己一定把冬天的棉袄穿上,遮到让他们连脚脖子都看不见。 不,他要是说来见他父母,祝熹一定不会来,临时撒谎说自己下楼摔骨折了。 “嗯,去,但你要是敢逃,你知道的。”何翩使了个眼色给祝熹,眼露凶光,威胁起她。 只要她今天临阵脱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何翩都会追杀她。 祝熹:“好……” 逃不了,根本逃不了。 祝熹去卫生间,服务员一路跟着她,就守在女厕旁。 人一走,何母敲桌,何翩的视线才从门口收回来。 “我问过你,这女人的优点是什么,你说她听话。” “你就在我跟前给那女人打电话,电话里,你让那女人穿一身得体的衣服过来,嘿,你瞧,这女人穿的是什么衣服,她有没有听你的话。” 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 那一点布料,只够把胸和屁股遮住,别的地方全露在外面。 “妈,她有名字,她叫祝熹,你别那女人那女人地叫。” 一向好脾气的何母都被何翩气着了,这个逆子,还维护起那女人了。 自从得知祝熹的存在,何父何母坚决不同意何翩与祝熹在一起,连玩玩都不成,必须分开。 何翩就选择用绝食的方式抗议。 十八岁男生都不会采用的幼稚方法,二十八岁的男人用上了。 可何翩成功了。 何父何母今天临时让何翩把祝熹叫出来吃顿饭。 对于祝熹的穿着,何翩不好批判,他还挺喜欢。 五分钟后,祝熹回到包厢,身上多了件黑色外套,那是她找店内的女服务员借的,九颗衣服扣子扣的严严实实,遮住她的上半身。 可惜裤子尺寸不合适,不然祝熹借到裤子,一并把自己的腿遮住。 “阿姨,叔叔好。”祝熹弯腰鞠躬,向他们打起招呼。 祝熹只在何翩的手机里看见过二老的照片,今天第一次见真人,发现他们比照片中看起来还要年轻。 保养得当,看上去就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 尤其是何母,两个儿子都二十多岁了,她的皮肤紧致,肉眼可见的嫩滑,何翩与何燃的好五官一看就随了何母。 “坐。”何翩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祝熹正要坐下,何母咳了一声,祝熹立刻站直了身体,不敢坐下。 何翩拉着祝熹的手,强行按着她坐下。 何母瞪着何翩,何翩对何母的锐利目光视而不见,向等候在包厢内的服务员说道:“上菜。” 菜还没上齐,何翩就拿起自己的碗,对准刚上桌的糖醋排骨,用筷子夹了五块糖醋排骨在碗里。 蓝竹餐厅的菜品主打一个少而精,那一盘糖醋排骨一共就九块排骨,被何翩挖去五个,只剩四个。 何母看着何翩,何翩把碗端给了祝熹。 “吃。” 祝熹面对何母与何父同时投来的目光,哪里敢吃。 何翩催她:“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是不看他爸妈的脸色吗?如果可以,祝熹真想在桌下掐他的大腿,让他注意场合。 何父这时开了口:“他说的没错,冷了就不好吃,你就吃。” 何母用胳膊碰了下何父,何父无奈看向何母。 能怎么办?儿子喜欢。 他们养的儿子,他们知道,女人如衣服,何翩经常穿新衣,他们都随他,反正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很少有洁身自好。 何父是极少数洁身自好的男人,可惜何翩没有遗传上,何燃目前看来是遗传到何父的洁身自好,他攻读医学,考上医学院,作风保守,至今没交往女朋友,对比何翩玩得开,何燃谨慎的有些过头了。 只是夫妻俩都没想到,花花公子何翩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了恋爱脑,非她不娶了。 夫妻俩盯着尴尬吃起排骨的祝熹,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不就是长得漂亮。 漂亮的女孩儿太多了,祝熹是美,但排不上头号。 在何父何母的审视下,祝熹艰难吃下一块糖醋排骨,就想放下了筷子。 但一想到放下筷子就要面对这两口子,祝熹头皮一紧,握紧了筷子,埋头继续吃,极力回避他们的目光。 “喝点饮料,别光吃排骨。”何翩倒了一杯草莓牛奶,递给祝熹。 祝熹低声说了声谢谢,眼神闪躲,喝了口牛奶,继续低头吃排骨。 她不知道何翩父母约见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 何母递了何翩一个眼色,何翩就说道:“我去外面抽支烟,你们聊。” 见何翩要走,祝熹慌了,留她一个人面对何翩父母,这无疑是一种酷刑。 “我很快就回来。”何翩拍拍祝熹的背,安慰道,“别紧张,就随便聊聊。” 何翩离开后,祝熹觉得嘴里的糖醋排骨都变难吃了。 何母问道:“祝小姐喜欢吃糖醋排骨?” “嗯。”祝熹点头。 电视里演的总裁妈妈扔下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让女主角离开她儿子的故事,并没有在现实中上演。 何母夹起盘中四块排骨中的一块排骨,放进了祝熹碗里。 “喜欢吃,那就多吃,我和他爸都不喜欢吃甜食,这是何翩专门为你点的。” “谢谢阿姨。”祝熹的脚趾都抓紧了。 何母问起祝熹家里有什么人。 “我就只有一个妹妹,她患了重病在医院里,住了三年多的院,多亏何总关照,她才能活到现在。” 何母:“那你爸妈呢?” “我爸在我七岁那年发生车祸走了,我妈在次年改嫁,改嫁的第二年,她怀着孕做农活,天黑独自回家,不小心跌进鱼塘里,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淹死了。” “你这孩子,挺苦命的,一路长大,吃了不少苦。”何母脸上动容。 祝熹:“还好,命运很公平,有人是先甜后苦,有人是先苦后甜,我大概属于先苦后甜那类人,吃了前面的苦,后面的福就来了。” 在这次见面前,何翩父母把祝熹调查的清清楚楚。 除了读大学读到一半去夜场挣钱这事是个污点,别的方面,她还是清清白白的。 她去夜场挣钱,也是为她妹妹筹治病钱,穷苦家的女儿,身不正,很容易走上一条邪路。 甚至说,她现在与何翩的关系,都是畸形不平等的。 何母又问道:“你喜欢小孩吗?” 听到何母的这个问题,祝熹开始猜测,是不是何翩搞出了私生子?豪门看重面子,把私生子带回家不方便养,要拿给自己养? 何翩一年到头去出差的次数很多,国内国外满世界飞,留情留种,不是不可能。 “我……一般。”祝熹可不想因为何翩与别的女人私生子,和何翩继续纠缠下去。 祝熹看着何母,面带紧张答道:“我可以说,不太喜欢小孩吗?” “当然可以。”听到这个答案,何母脸色没有变差,而是松了一口气。 看见祝熹碗里空了,何母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祝熹碗里,说道:“那你喜欢何翩吗?” 这难倒了祝熹。 这该怎么说呢,三年相处,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但是这种感情,不足以让祝熹说喜欢。 她觉得自己与何翩的关系就像上下级,她在给何翩打工,她伺候好了何翩,何翩给她的报酬就是让她妹妹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与最佳的医疗环境。 谁会喜欢老板?上班都够恶心了,看着老板都烦,恨不得给他两巴掌才好。 “我……”面对何母的询问,祝熹硬着头皮回答,“还、还行。” 她犹犹豫豫的态度被何母当作是她害羞。 “那如果我们同意你们结婚,你是愿意嫁给何翩的哈。” 什么! 祝熹瞳孔放大,肉骨头从嘴里掉了出来。 搞什么,他们不是该阻止破坏这桩根本不可能的婚姻吗?为什么还同意了! 真是有够反常的。 第21章 迷魂汤 隔着一扇门,何翩站在包厢门外,正等着祝熹回答,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包厢内突然传出猛烈的咳嗽声。 祝熹被呛到了,捂着嘴剧烈咳嗽,咳到憋红了一张脸。 “阿姨,叔叔,失陪一下,我……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祝熹离席,出门就碰见了正要走进来的何翩。 “没事?” 祝熹捂着嘴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跑去。 何翩入座,何父道:“这女孩子,不一定真心喜欢你,她和你在一起,图你的钱,嫁给你,也是图你的钱。” 何翩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道:“我又不是什么好男人,她能图我人,才是奇怪,她图我钱,才是正常。” “你真是颠了。”何母觉得何翩真是无药可救了,“颠到没救了。” 何翩不想多说废话,他直奔主题,“人,你们也见了,我要和她结婚。” “结结结,随你,你开心就好。”何母拿何翩没办法,转头对何父说道,“这孩子没救了,咱们现在抓紧时间,给何燃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婆,家里有一个祝熹这样的儿媳妇就可以了,何燃必须娶一个出身好家世好的女人。” 看何母这是认可了祝熹,同意了这门婚事,何翩如释重负。 何父看何翩像是被祝熹灌了迷魂汤喝,迷到像个二傻子,何父严肃道:“结婚可以,但婚前你们就要写下协议。” “婚前财产全都公证写好,她嫁给你,只要她不后悔,不离婚,她可以一辈子过着富贵少奶奶的生活,以后何燃老婆有的,她也会有一份,我们不会厚此薄彼。” “我们看在她是长子媳妇的份上,她得到的东西,只会多,不会少,我们不会为难她,挑她的刺,但只要她和你离婚,无论是你们谁想离婚,一旦离婚,她一分钱都分不了,而且在何家期间,凡是她用何家钱买的东西,统统不能带走。” 何翩没有异议,问道:“那婚礼呢?” 何父冷哼一声。 “还要啥婚礼,你娶她这样的孤女,她能嫁进我们家,已经是她祖坟冒青烟了。” “这不行。”何翩不同意。 豪门最看重婚礼。 没有一个正式婚礼,代表着不被婆家认可,现在何父何母说的好听,难保祝熹嫁进来,地位太低不受待见。 他们也说了,何燃以后的妻子必定是高门大户家的女儿,人家会带着丰厚嫁妆,风光大嫁进何家。 妯娌间的关系最微妙。 如果祝熹一开始,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出身豪门的弟媳一定会看低祝熹,不尊敬她这个大嫂。 何翩:“我要办婚礼。” “你这逆子,都同意你和她结婚了,你还想要婚礼!”何父握过手边的玻璃杯,气得就要去打何翩。 何翩连躲都不躲一下。 何母拦住何父,抓下了他握着的玻璃杯,说道:“不就是婚礼,都能同意他们结婚了,一个婚礼,算得了什么。” 风光大办,大肆宴请商界名流,举办上千桌的豪门婚礼是万万不可能的。 何家长子娶了祝熹这样的女人,如果消息放出去,一定会被议论,这对于富豪圈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光彩事,大办了婚礼,私下不知要被多少人笑掉大牙。 何母只能答应何翩,办一个小型婚宴,只邀请家里的至亲,出席宾客不超过六十人,婚礼地点就在家里的庄园别墅,关起门举办。 何母:“这是我们做出最大的让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以后你别回家,就和那女人一起过。” 有小型婚礼,总比没婚宴直接领结婚证要强,起码有个婚礼仪式,两人能穿上礼服,在亲人们的祝福下成婚。 这是何翩尽自己全力,为祝熹争取的最大利益了。 “我同意。” 何翩说完,又想开口提别的要求,何父赶紧做了个手势,让他闭嘴别说了。 再说下去,何父担心自己都要被何翩气出高血压心脏病。 还是何燃让人省心的多,不会结交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但就是太省心了,一心扑在医学上,不近女色。 如今何翩终于肯结婚了,那何燃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祝熹回到包厢,感到了气氛很怪异。 她完全不知,自己出去了一趟,她的婚姻已经被敲定下来,命运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饭。”何父拿起筷子。 何母何翩跟着拿起筷子。 祝熹见他们都拿起了筷子,虽然已经吃了七块糖醋排骨,吃到胃发腻了,但她还是继续吃,小口吃,陪着他们吃。 吃饭期间,何母谈到稍后自己在美容院有个美容项目要做,让祝熹陪自己一块去。 祝熹穿着服务员的外套,里面是露骨的连体短裙,她这样的穿着出入美容院,恐怕不合适。 她在桌下用手推了下何翩的手,示意何翩帮自己拒绝。 “我一起去。”何翩面无表情说道。 何母:“你去做啥?美容院里全是女人,你不上班吗?你不忙吗?你瞎凑什么热闹?” “最近不忙,有时间,你们做你们的项目,我在外面等你们。” 祝熹一只手放在桌下,不敢掐何翩的大腿,她就掐自己的大腿。 自己只是想让何翩帮忙拒绝他妈的好意,没想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 桌下,那只捏紧大腿的手,被何翩伸过来的手牵上,十指相扣。 祝熹正小口咬着一块藕,被何翩的举动吓到差点噎住。 她慌张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祝熹瞪向了他,眼神示意他安分点。 在吃饭呢!他爸妈还在桌上呢! 被祝熹一瞪,何翩依然我行我素,手放在祝熹的大腿上。 祝熹移开腿,他的手追逐着,明目张胆到在桌下摸起了祝熹的大腿。 何母渐渐察觉出异常。 低眸一看,果然是有问题,问题还出在何翩身上。 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何母感到抱歉,咳出一声,说道:“何翩,好好吃饭,把手拿上来。” 何翩放在桌下的一只手,这才出现在桌上,他脸色平静,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祝熹的耳朵变得通红,埋低了头,害怕何母骂自己是狐狸精。 色迷心窍的东西!何母暗骂起何翩,还在吃饭,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私下不知道要疯狂成什么样。 以防祝熹怀上孩子,何母认为,很有必要把祝熹带去医院,在她体内装个节育环。 第22章 爱惨了 这一顿饭,吃的祝熹胃胀难受。 吃完饭,祝熹还要陪着何母去高档的制美容院。 祝熹都无法相信,他爸妈都不反对自己和何翩在一起,还要商量结婚的事,允许他们结婚。 电视里不是这样演的。 现实里普通人结婚都没有这样顺利。 她一向服从何翩,服从惯了,很少说不,不敢拒绝,连与何翩结婚这种事,只有何翩愿不愿娶她,没有她拒嫁的份。 嫁给何翩,成为豪门阔太,这辈子能有享不完的富贵荣华,可祝熹心里没有多高兴。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提线木偶,何翩就是扯着线的人,嫁给何翩,她余生都将在何翩的掌控中生活了。 获得数不尽的财富同时,也会失去自由。 何母常去的美容院有很多富太太光顾,何母是超级,无需预约等待,就有美容护士带着去何母走进专属间。 祝熹走在何母身后,她身上的性感连体裙,已经换成了临时在街边小店买的一套过膝连衣白裙。 从另一间室里走出了个富太,带着她的千金,迎面碰上了何母,富太热情寒暄道:“何太下午好,几天没见,你看上去简直年轻了十岁。” “章太过奖了。”何母淡淡一言,没有夸回去。 对方是个暴发户,靠一些投机倒把发了家,比不上何家这种富了百年的老钱家族,双方在商界的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何母不屑于与对方有过深的交道。 章太把站在一旁的女儿推了把,让她叫何太。 千金乖巧叫了声何太。 何母出于礼貌,回了一句:“嗯,长得挺漂亮。” 外界都知道何翩与王久情要结婚了,何翩不是单身汉了,可何家还有一个当医生的小儿子何燃,长得一表人才,比何翩待人处事亲和多了。 章太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何翩没希望了,就想把自家女儿介绍给何燃。 嫁何老大没希望,还有何老二,只要能嫁进何家,那都是上嫁。 今天遇巧了,在美容院遇到了何母。 章太道:“何太,你家二儿子,有无女朋友?” 这样单刀直入问询,瞬间激起何母的逆反心理,她笑盈盈盯着章太身旁的千金,说道:“这位小姐身板太弱,减肥过度了,我建议章太给你家的这位千金多补补,不然以后嫁给了康家那位独子,在床上会被压死的。” 章太脸色不佳: “何太,我……我家馨儿没和康丽企业的那位在交往,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康家那位,一直追求你家这位千金的事,早传遍了,你俩家,也门当户对,他家是做猪肉发家,你家最初是贩鸡,康家那小子这样痴情于你家女儿,不嫁可惜了。” 看见章太被气红了脸,何母见好就收,掩嘴笑了笑。 “不和你说了,章太,我要去做保养了,下次聊。” 何母率先走进了她独享的美容室,祝熹慢了一步没跟上,何母站在门边,还等了下她。 门一关上,何母就告知祝熹,她们口中聊的康家那位,是个280斤的大胖子,胖到上厕所都压垮了马桶。 何母笑,祝熹陪着笑,脑海思绪万千。 刚才那位千金仪表出众,看上去教养也很好,这样的女人想接近何燃,何母都没看上,祝熹不明白,自己这样的人,何母怎么就能同意何翩娶自己。 何母给祝熹也开了个美容项目,说她年轻,平时面部皮肤注重保湿,拉皮除皱这种都用不上。 祝熹第一次在美容院做美容,在美容床躺下时,何母看出她的生疏与不适应,问道:“你之前没到过美容院?” “没有。” 何母很惊讶:“那你每天怎么打发时间?” “上午去医院看妹妹,看了妹妹回家,就在家里呆着了。” “也不出去逛街购物,找朋友玩?”何母更惊讶了。 “何……” 祝熹想说‘何总’,但想到她都见了何翩父母,走到了结婚这一步,在何母面前称何翩为何总,总归不适合。 祝熹:“他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我就在家里呆着。” 何母终于明白,何翩说她听话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听话。 堪比何翩养的一条狗。 不,何翩养的狗趁他不在,估计都会出门偷欢玩耍,只有祝熹老老实实,在家等着何翩回家。 何母靠祝熹短短几句话,已将她定义成她爱惨了何翩,受何翩这样摆弄都不反抗。 “真是委屈你了,你俩情况特殊,我们何家没法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你想要多少彩礼,你尽管开口,百万?千万?都是可以的。” 祝熹惊叹何母的出手阔绰。 不止彩礼百万千万,何母还说道:“你无父无母,等嫁过来,你放心把我和他爸当亲生爸妈,我们把你当亲生女儿疼,何翩要是欺负你,你和我们说,我们给你撑腰。” 虽然有时候他们也拿何翩没办法,但起码能保证祝熹婚后不受何翩欺负。 “你妹妹的事,你不要担心,何燃就是医生,最顶级的医疗资源用在你妹妹身上,你妹妹病愈的希望很大。” 与何母相处短短半天,何熹发现她与刻板印象里的豪门恶婆婆不一样。 冲着有一对能维护自己的开明公婆,祝熹嫁进何家的日子,不至于会过得鸡飞狗跳。 因为何母,祝熹本有些忐忑,都稍稍安下了心。 次日,何母打电话约祝熹出门喝下午茶。 电话打来时,已过了中午一点。 祝熹躺在床上没有起床,上午本该去看祝灿,未能下床出门,都是通过了手机视频看。 王姨把早餐、午餐端进卧室,送到祝熹,还有同样躺在床上,休假没上班的何翩的跟前。 两人吃饭都在床上。 如果没有何母那通电话,祝熹估计傍晚还得熬在床上,有了何母那通电话,何翩才肯放祝熹下床。 “晚上你早点回来。”何翩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从洗手间走出来,头发上沾着点点水珠,“我有个朋友在青年路开了一家酒店,还没对外开业,我们今晚去那里过二人世界。” 那朋友,其实就是何翩自己。 他投资开了一家酒店,没打算盈利,就拿来他和祝熹用,增添点情趣,比在家里强多了。 祝熹不想迟到,给何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洗好澡匆匆穿上衣服,快速化了个妆就跑出了门。 没听到祝熹的回答,何翩对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喊道:“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晚上让你早点回来!” 祝熹听见了,就是不想回答何翩。 他们白天在床上腻得够久了,晚上还要继续,祝熹想想都头大。 坐上出租车,车厢里飘着上一位客人留下的烟臭味。 祝熹对气味一向不敏感,但不知为什么,今天一闻到那烟臭味,她就反胃。 她觉得自己可以忍,但还是没能敌过胃里的翻涌,捂着嘴,干呕出一声。 第23章 犯恶心 一定是昨天的糖醋排骨吃多了。 那东西是糖油混合物,多吃几块就会腻,昨天与何翩父母见面,何翩夹的五块糖醋排骨,祝熹吃了,何母后来又给她夹了两块排骨,她吃不下,也硬撑肚子吃。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祝熹捂着嘴,像是要吐了,他减缓了车速,说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停下车,你下车在路边吐一会儿?” 祝熹摇摇手。 捂着嘴就闻不到烟臭味了,呕吐感就不强烈了。 一路熬到去见何母,与她在市中心最高的观景台吃下午茶。 服务生端上来的甜点偏甜,祝熹吃了半口,胃里那种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好在她点的饮料是红茶柠檬,带酸味的红茶柠檬压下了那股口腔里弥漫化不开的甜味,抑制住胃里泛酸发涨的恶心感。 接下来的时间,她不敢碰甜点了,而是一直喝红茶柠檬。 快到吃晚餐的时间,何母接到了一个电话,讲了几句,她对祝熹说道:“一会儿一起吃晚饭。” “那我和他说一下。”祝熹拿出手机,就要给何翩打去电话说明情况。 何母:“你这么怕何翩吗?连去吃个晚饭,都要向他报备。” 祝熹一笑而过。 不向何翩报备行踪,会被何翩狠狠修理。 祝熹是真的被他修理怕了。 半个多月前,瞒着他去礼宾馆当服务员,被他当场抓住,塞进车里的事,祝熹还记忆犹新。 这次是在车内,下次惹到了他,他很可能就在车外了。 祝熹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何母带祝熹去了人均消费千元的米其林餐厅,定了一个包间,一走进包间,祝熹就看见何燃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在看。 “妈。”何燃合上书,眼神从何母身上,落在了祝熹身上。 再见她,她成了他的真嫂子。 何燃没想到何翩能用短短一星期,耗到爸妈同意祝熹嫁进何家,他以为何翩就算耗,没个两三年,爸妈不会同意见祝熹。 更没想到,妈对祝熹还算满意。 祝熹触碰到何燃的目光,慌忙躲闪开了,她想起上次在医院的难堪。 天杀的—— 这连环的尴尬,在今天这种场合与何燃一见面,祝熹恨不得撒谎说肚子疼,转头逃离这个包厢。 何母试探性问起何燃:“这是你哥的女朋友,两人计划明年结婚,你之前有见过她?” “不、不认识。”何燃为何母拉开凳子,否认与祝熹见过,说道,“我今天第一次见到她。” 何母不相信,这两兄弟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何翩不可能藏着祝熹,没介绍给何燃认识。 “真的吗?” “真的,妈,今天真是第一次见。” 何燃选择与祝熹当陌生人,这样对双方都好。 祝熹还是尴尬,吃饭期间沉默着,听着何母与何燃间的聊天。 何燃说起他这段时间休假,在国内海边城市呆着,气候宜人,要不是医院每天打好多次电话催促他上班,他舒服到都不想回华城了。 “休假估计你也在看书,别太累了,你哥的结婚日程提上来了,你也该参加相亲了。” 何母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 毫不夸张,是一叠。 祝熹第一眼还以为何母拿出了一套扑克牌,少说都有五、六十张照片。 “这都是我和你爸挑出来的女孩子,你先选十个出来。”何母把那一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了何燃面前。 有钱人挑女人,不亚于古代皇帝选妃。 何燃没有拒绝,拿过放在一旁的背包,拉开拉链,把那叠照片放进了背包里。 “我拿回家选。” 饭后,司机接何母回家,何母邀祝熹一起上车,送她回紫园。 祝熹摸上小腹,说道:“谢谢阿姨,我想要饭后走一走,消下食。” 可能下午红茶柠檬喝多了,晚上祝熹胃口不佳,只吃了少量的菜,小腹还是发胀。 是时候去药店买点健胃消食片吃了。 “那行,你自己小心点,转一转就回家。”何母坐在车上,对祝熹挥手告别。 载着何母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后,祝熹就打算步行去附近药店买消食片。 滴滴—— 一辆车从后追上,缓慢并行在祝熹身旁。 何燃坐在驾驶座,对车外低头装没看见自己的祝熹说道:“熹熹,我送你。” 那声熹熹,听得祝熹不适。 “不用,我坐出租车回家。” “熹熹,我们好好谈一谈。” 祝熹脚步加快,低着头只顾走路,“我们没什么好谈。” “熹熹,上次在医院的事,是我冒昧了,你要是介意,我可以亲自登门给我哥道歉,请求他的原谅。” 这事让何翩知道还了得! 祝熹停下脚步,看向坐在车里一脸无辜相的何燃。 “熹熹,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有些误会,尽早解开最好,不然等你嫁进来,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挺尴尬。”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祝熹别无他法,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车辆驶动。 祝熹坐在副驾驶,看着前方说道:“我们没有误会,只要你别在何翩面前胡说八道,那就可以了。” 借八百个胆子,何燃都不敢对何翩说。 只是为了逼祝熹上自己的车,何燃才不得不这样说,真要说给何翩听,何燃知道自己下场一定是被何翩揍的极惨。 “熹熹都这样说了,我肯定不会在哥面前提起。” 何燃看见祝熹又没系安全带,准备去帮她系安全带,祝熹发觉了何燃的意图,率先拉过安全带,套在胸前,插进了安全带锁梢里。 “叫我祝熹就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嫂子了,你叫熹熹,不合适。” “熹熹,你还没正式嫁进来,就摆大嫂的谱了,要我守规矩了。” 何燃玩味一笑,说道:“等正式嫁进来了,我这个当弟弟的,是不是每天早晚都要来熹熹的房间里,向你请安问好?” 第24章 偷吻她 祝熹扭头看向何燃。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还请安问好,当他们何家是古代王族贵户,被封建教条束缚吗? 就算他们何家有请安这一项,也轮不到弟弟给大嫂请安,还来卧室里请安。 何燃看祝熹面带愠色,立刻笑着解释:“我就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熹熹,你不要多想,我们一家人,都很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祝熹扭开头,何燃的笑容消失。 嫂子。 何燃痛恨她当自己的嫂子。 何翩打了一个电话给祝熹,问她在哪儿。 “在回来的路上了。” “回哪儿?妈说你饭后去消食,要走动走动。” “回紫园,我都在车上了。”祝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开车的何燃,“你弟和我们一起吃饭,他开车送我回来。” 何翩:“让他开车来青年路,地址是橘影酒店。” “我想回家早点休息,有点累了……”祝熹抚额。 又不是十八岁的男高中生,他的精力为什么能这么旺盛。 何翩:“必须来,我给何燃发消息。” 刚把电话挂断,何燃就收到了何翩的微信。 【把你嫂子送来橘影酒店】 何燃秒回消息,发送了语音,语气尊敬:“好的,哥——” 一放下手机,何燃就对祝熹抱怨:“哥也真是的,有家不睡,要带你去睡酒店,他以前也经常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酒店。” 祝熹烦躁,不想听何燃讲何翩与那些女人的事。 “好好开你的车。” “我可会开车了,熹熹。” 祝熹没有回他了,双手抄在胸前,闭上了眼。 一闭眼,困意袭来。 等车停在橘影酒店门前,祝熹都睡过去了。 何燃看着睡到起鼾声的祝熹,没有叫醒她,而是侧过身体,欣赏起她的睡颜。 何燃看入神了,脑后的车窗突然响起声音,惊得何燃身体一抖,回头看去。 何翩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何燃被吓得魂飞魄散。 见何燃转过了头,何翩放下敲窗的手,示意何燃降窗说话。 【哥你听我给你解释,我只是在看嫂子脸上的虫子】这话卡在了喉咙缝,何燃都准备搓手跪下求何翩原谅了。 车窗落下。 “人送到了,怎么还不下车?”何翩偏头一看,见到祝熹坐在副驾驶上,睡得香甜。 何翩歪头:“睡眠这么好?在车里都能睡着。” 处于中间的何燃,发觉何翩没有揍自己,把准备求饶的手放了下来。 何翩冲祝熹喊道:“喂,祝熹,祝熹——” 祝熹被唤醒,睁着一对失去焦点的双眼,看起了四周。 “我这是在哪儿?” 人还迷糊着的。 何翩绕去了副驾驶,何燃见状,手忙脚乱解开车门锁。 车门拉开,何翩把坐在副驾驶位的祝熹抱了出来,一脚将车门踢来关上。 车被震了下,何燃的心,也跟着被震了了。 何翩横抱着祝熹,经过驾驶座,对坐在里面的何燃说道:“我们进去了,你回家注意路况,开车小心点。” 何燃特地下车,送别何翩,“好的,哥。” 直到何翩抱着睡懵了的祝熹走进酒店,何燃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还好,还好。 也是,这车窗贴有防窥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降下窗才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真是白担心了。”何燃回到车里。 看见放在后座的背包,他想起那叠女孩的相亲照,便伸手把背包拿了过来,取出了那叠照片。 随意看了两张,何燃就看不下去了。 没眼缘,不行。 就算长相赛西施,何燃都不喜欢。 那叠照片最后的归宿是路边垃圾桶里。 何燃开着车从橘影酒店大门外,疾驰离去。 第二天。 祝熹带着一身酸痛,从一张巨大的水床上醒来。 全身骨头都像是错位了。 何翩见祝熹醒过来了,手里夹着一支烟向她走来,坐在床边,大掌盖向了她的头,摸起她头发,眼里尽是对祝熹的赞赏与满意。 “表现不错。” 他张嘴说话时,飘出了烟味,这气味令祝熹有些恶心,以前都不带这么敏锐的能闻到烟味。 祝熹拨开何翩放在头上的手,拿过睡袍穿上,走向浴室。 何翩跟着她一起去浴室,就站在她面前抽烟,看她洗漱。 烟味更浓了,更臭了。 没有任何预兆,祝熹对着洗手池就开始呕吐。 吓了何翩一跳。 “咋的了?”何翩的手拍上她背,手指夹着烟。 祝熹吐来说不出话,转身跪在马桶前,抱着马桶继续吐。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何翩蹲在她身边,手顺起了她的背。 吐完一轮,终于能说话了,祝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把你烟掐了,闻着臭,想吐。” 还没说第二句话,呕吐感又袭来了,她又开始哇哇发吐。 何翩掐灭烟,丢开了烟头。 他的手挥了挥四周,试图想把充满烟味的空气挥走。 吐完了胃里的所有东西,祝熹才感觉人好了些,眼前一片发晕,需要何翩搀扶着,她才能站起来。 “就是见你爸妈那天,糖醋排骨吃多了,积食了,现在吐出来,应该没事了。” 祝熹说话都虚弱了不少,人没了精神。 何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不用,我一会儿去药店买点药吃就行,这点小毛病,不需要去医院。” 休息片刻,祝熹觉得好多了,洗漱好穿上衣服就下楼,去了距离酒店一百米的一个药店。 祝熹是独自去的药店,何翩没跟在一起,他作为第一位客人,昨晚体验了这家酒店,他是老板,是投资者,他正在办公室,向经理提出酒店那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药店店员听了祝熹描述的症状,说道:“你要买健胃的药,这不对。” “那该买什么药?”祝熹疑惑,自己就是胃不舒服。 店员:“结婚或是有男朋友了吗?” 祝熹:“嗯,有。” 经验丰富的店员从玻璃展示柜里拿出一支验孕棒,说道:“暂时别吃药,先测测,看是不是怀孕了。” 第25章 怀孕了 怀孕!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祝熹摇手否认,“我们避孕措施一向做的很好……” 店员摆弄着那支拿出来的验孕棒,说道:“一个冷知识,戴了套,也不是百分百避孕。” 这年代,多的是男方为了让女方嫁给他,恋爱期间搞大了女方的肚子,女方顺理成章带球结婚,遇到没良心的男方,还会拿捏女方,彩礼少给或不给,恶婆婆不照顾孕期的女方。 “还可能是,男方故意让你怀孕,搞小动作针扎安全套,外包装袋上的小针眼你压根看不见,当着你面拆开安全套,你还以为是新的套,其实上面的针眼,不比男人的心眼少。” 祝熹不信自己会意外怀孕,何翩就不是针扎安全套这样的小人。 她与何翩在一起三年,每次避孕措施都做的极好,但店员一说,她就回想起上一次例假结束的当晚,与何翩在大浴室…… 她本想点外卖吃紧急避孕药,被何翩一打岔让她端鱼丸,那药放在购物车里,至今没有结算。 想到这里,祝熹身上一阵恶寒。 再想到车库那次。 何翩临时起意,车里没有,他没戴。 祝熹打了个冷颤,冰冷感如一股电流,从脚底升起,直窜她的脑门。 “那个……”祝熹脸色苍白,声音都颤抖了,“结账,这个多少钱?” “45块。” 店员把验孕棒装袋,递给了祝熹,目送祝熹拎着袋子慌忙走了。 祝熹不熟悉这附近,不知道哪儿有公厕,她重新回到药店,说道:“请问,你们这里有卫生间吗?我想……” 店员指了下里间。 “走到头。” “谢谢。” —— 何翩打来电话时,整个卫生间都回响着铃声。 祝熹动也不动地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她看着验孕棒上显示早孕这两个字,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她没有怀孕计划,从没想过怀孩子,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意外降临了。 来电铃声停下,一秒后,又响了起来。 还是何翩打来的。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备注名【何总】,与此时电话那端烦躁的何翩很相似。 祝熹不接他电话,他烦躁。 祝熹被验孕棒上【早孕】这个字样吓呆了,自己真的怀孕了! 不可思议! 速速整理好乱掉的心神,祝熹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我电话?” “在药店卫生间。”祝熹又看向那支验孕棒,想着该不该与何翩说这个消息。 换作以前,她怕因这个孩子,会一辈子与何翩捆绑,瞒着何翩就去打胎了,但他们现在属于见过父母,明年就要结婚的关系。 她以床伴身份怀上这个孩子,那是不妥的,但她是以床伴转正变成未婚妻的身份,怀上了孩子,那这意外到来的孩子,属于锦上添花。 手机另一端,何翩语气从急到缓,关心道:“又吐了?” “没有。”祝熹思考再三,认为还是见面后,正式与何翩说比较好。 那支验孕棒被祝熹用卫生纸包住,放进了手提包里。 祝熹拎着包,推门从卫生间走出来,对手机里的何翩说道:“我现在就回来。” 一路上,祝熹都无法集中精力。 她还是不相信自己怀孕了,这感觉很虚假,很缥缈。 她只想过,期许有一年能离开何翩,回老家找个好男人嫁了,就算生小孩,那应该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可是事与愿违,她非但没有离开何翩,还糊里糊涂要嫁给何翩为妻。 祝熹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嫁何翩,好处大于坏处,回老家找好男人嫁了,多半找到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唯一好处可能是对方老实,没钱出轨,不像何翩那样花天酒地。 但从杨星儿被她老公家暴这事后,祝熹看出来了,这没钱的男人,也会出轨家暴,还不如就跟着何翩这样有钱的帅男人吃香喝辣,保证祝灿能获得顶级医疗资源,延续生命。 可以不爱何翩,但很难不爱他的钱、他的家世、他的人脉资源。 生下的下一代会继承他的财富,正宗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份地位都要高一等,远比其他同龄人领跑多年。 何翩在橘影酒店大堂等待,见祝熹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他走上前,手贴了下祝熹的额头,确认祝熹没有发烧,看着祝熹病态的面容,他问道:“你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我……” 见到了何翩,话到嘴边,祝熹又说不出口了。 何翩恰好接起一个工作电话,他撇下祝熹,走到一旁聊了大概五分钟,挂了电话,回来对祝熹说道:“我临时要去港城出个差,总共三天,你和我一起去。” 想到坐飞机要遇到气流颠簸,还担心机场安检有辐射,祝熹下意识摸了下平坦的肚子,摇头拒绝了何翩。 “我的胃,这几天不舒服,我就不去了,还是在家里等你。” 何翩这才想起祝熹刚才出去,是去药店买健胃的药了,看她手里没有拎着药袋,问道:“你去药店没买药?” “嗯,店员说我先不要吃药,观察几天,如果胃还是不舒服,再去医院检查。 ” 还等什么几天,何翩现在就要求祝熹去医院看病,往后越拖,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变成重病,就拖成了她妹祝灿一样,难治。 只是这个出差来的急,何翩没时间带祝熹去医院了,他现在就要赶去机场。 “我打电话给何燃,让他给你找消化科最好的专家,约下时间你就去看。” “不用。” 祝熹心想,就算挂号检查身体,去的也该是产科,而不是消化科。 “你总说不用,没事,你就会硬扛,你必须听我的话,去医院。” 何翩下了命令,要求祝熹必须遵命。 何翩出差的第二天,何燃从何翩那里得到了祝熹的电话,他一大早就打电话通知祝熹,让祝熹今天来他医院做检查,还强调消化科的李主任是女医生。 “谢谢,我在别的医院挂了号预约做检查。” 被祝熹拒绝,何燃挫败。 “熹熹,你是不是对我还是有误会?” “没有误会,好了,就这样,我要去排号了。” 祝熹不愿与他多说,结束了通话,走进预约好的妇幼院。 拿号,叫号,抽血。 两个小时后,抽血化验结果确认祝熹怀孕了。 从验孕棒,再到纸质化验单,上面清晰写明是怀孕,祝熹感觉不真实的心,终于感到踏实了些。 回去的路上,经过母婴店,祝熹不由慢下脚步,停下来,站在母婴店橱窗前。 她看起了橱窗里那件粉色公主裙。 母性在得知肚子里有了孩子后就出现了。 看着那件小小的粉裙,幻想孩子出生后穿上这件裙子的模样,祝熹的母性被点亮,燃烧发光。 第26章 中招了 祝熹将自己怀孕的消息,第一个分享给了祝灿。 她站在无菌病房前,隔着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祝灿,在心里告诉祝灿,她怀孕了。 她要当妈妈了,祝灿要当小姨了。 她相信她们姐妹心有灵犀,即使没有站在祝灿面前,握住祝灿的手,告诉祝灿这个消息,而是隔着一层玻璃窗,在心里告诉祝灿这个消息,祝灿也一定能知道,为她感到高兴。 当天回家后,祝熹晚上就梦见了祝灿。 还是在那一片开满了花的花园里,祝灿摘了一大捧花,抱着花,主动走到了祝熹面前。 祝灿在梦里没有说话,她只是笑着把手里的花递给祝熹,示意祝熹接下。 “送我的?”祝熹不确定,但还是伸出手去接。 祝灿微笑点头。 那一大捧粉色花朵刚抱在怀里,祝熹就醒来了。 反胃呕吐感涌上,直直往喉咙里灌。 不好,要吐了—— 祝熹忙不迭下床,奔向洗手间,抱着马桶就吐了起来。 王姨路过卧室,听到祝熹吐的彷佛要把肝给呕出来了,她敲门,走了进来。 “祝小姐,吐的这么厉害啊!是不是昨晚我做的夜宵,太腻了?” 昨天祝熹从医院回来,晚上虽然吃饱了饭,但深夜十一点又饿了,问王姨有没有夜宵。 王姨说只有卤猪蹄。 知道祝熹不喜欢这些肥腻的食物,王姨说给她煮一碗清汤饺子。 祝熹不想麻烦,让王姨就拿猪蹄。 一根猪蹄,被祝熹啃个干净,王姨收拾残渣时,震惊祝熹胃口这么好。 结果一大早就开始吐了。 祝熹盖上马桶盖,遮住那些秽物,按下马桶冲水键。 王姨看她走到盥洗台前,接清水漱了口,才开口说道:“和猪蹄没关系。” 孕吐而已。 晚上饿的心慌,猛吃大吃,次日一早必把头一天吃的食物,吐到胃里一点不剩。 祝熹已能适应这个规律了,庆幸想着,还好只是早上吐,大不了去医院找医生开点止吐药吃,应该就能好。 王姨是过来人,观察了一会儿祝熹的这个状态,她悄声道:“祝小姐,你该不会……怀孕了?” 祝熹没有否认,掸了掸手里的水渍,歪嘴一乐,“有、有这么明显吗?” “恭喜祝小姐。” 王姨想到何翩现在筹备要娶了祝熹,且祝熹都见过了何翩父母,这时祝熹怀上孩子,肯定是何翩愿意。 王姨也就没问这孩子,是不是意外,以为祝熹能怀孕,是何翩计划中的事。 男人不愿意让女人怀上孩子,多的是方法,何况还是何翩这样的男人,他更注重这一方面。 王姨为祝熹感到高兴,问道:“何先生知道吗?” “他出差,等回来了,再告诉他。” “是,没错,回来说。”王姨笑得合不拢嘴,“那我等会儿买菜,买只大母鸡回来,合着何先生上个月带回来的高级人参一起炖汤,好好给祝小姐你补补身体。” 祝熹被王姨的笑感染,沉浸在幸福中。 “那就谢谢王姨了。” “哎呦,我俩说什么谢,我带孩子很有经验,还望祝小姐给何先生说一声,加我一份育儿嫂的工资,我来照顾你们的孩子,我保准把你们的小孩带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 祝熹回以一笑,“一定。” — 出差天数临时加了一天,何翩傍晚到家,发现家里没人。 王姨带着她大孙子出去散步遛弯正常,关键是这个时间点,祝熹也不在家。 打电话一问,祝熹说她带着王姨的大孙子出去散步了,王姨有事离开几个小时。 “什么时候,她和墨鱼走得这么近了?”何翩纳闷自问。 平时在家,也没看见祝熹与王姨的大孙子墨鱼有多亲热,墨鱼玩他自己的,祝熹就是坐他对面,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何翩疑惑,上楼回了卧室,洗了澡后,就等着祝熹回家。 看见祝熹的包随意丢在卧室沙发上,何翩顺手拿过她包,打算把她的包拿去衣帽间放着。 包开着,何翩晃眼一看,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单。 他好奇,从包的夹缝里抽出纸单,展开一看,他僵住了身体。 祝熹怀孕了。 反复看了孕检单多次,姓名年龄无误,上面写着确实是祝熹怀孕了。 早孕两周。 何翩粗略算了下时间,在她受孕时间,何翩是和她在一起的,排除她劈腿偷情怀上别的男人孩子这一可能。 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一次。 何翩将她的包倾倒,包内的东西哗啦全部倒在了地上。 从那一堆杂碎东西里,何翩找到了用卫生纸包裹起来的验孕棒。 验孕棒上【早孕】这两个字,还很清晰。 楼下,传来祝熹带着墨鱼回来的动静,一同回来的,还有王姨。 何翩丢下那只验孕棒,走出门,冲着楼下摸墨鱼脸的祝熹说道:“上来。” 熟悉的命令语气。 如同上司叫犯了错的下属来办公室那样不客气。 “祝小姐,快上去。”王姨看见何翩脸色不对,“别是何先生回到家,你不在家出去了,他生气了。” 祝熹道:“他没那么小气。” 王姨:“话不能说死,何先生那脾气……” 王姨没往下说了,按她对何翩的了解,她只能在心里祷告祝熹自求多福了。 祝熹笑王姨想多了,可一回到楼上主卧,她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何翩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指夹着燃烧的香烟。 他不止抽了一支烟,他的脚边还有几个烟头,整个房间被他抽的烟雾缭绕。 祝熹走向窗边,前去开窗通风,被他叫道:“站住,过来。” 祝熹不明白。 眼神一扫,何翩示意祝熹去看柜子上的验孕棒与孕检单。 “说说,怎么回事。” 他知道了。 祝熹还想等他出差回来,今晚亲自拿出来给他看,送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他提前从包里翻到了。 看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的架势,祝熹察觉他情绪不对,老老实实交代:“就你看见的那样,我怀孕了。” “哪一次?” 祝熹:“不知道,浴室那次和车库那次都可能,没差几天。” 虽然不想承认,但何翩不得不承认,他让祝熹怀孕了。 之前两人也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安全期哄着祝熹没避孕有好几次,何翩没觉得祝熹是易孕体质,偏偏这次就中招了,一碰就怀孕。 懊悔已来不及。 何翩的鼻孔里喷出烟圈,他将手中的烟头直接摁在梨花木桌面上掐熄,桌面被烫出一圈黑渍。 他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孩子不能要,你去把孩子打掉。” 第27章 好歹毒 打胎! 好歹毒的话! 祝熹知道何翩歹毒,但不知道他丧心病狂成了这样,要让自己打胎,而不是好好养胎。 “什么?”祝熹不敢置信,抱有一丝希望他可能是说错了,“你再说一句。” 何翩抬眸迎上祝熹的眼,说道:“我叫你打掉孩子。” 听到何翩重复一遍说让自己打胎,祝熹还是难以接受。 “为、为什么?” 他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这孩子来的虽然不算是刚刚好,但也来得正是时候,顺理成章结婚生子,不好吗? “‘我不喜欢小孩。”何翩轻飘飘,给出了他的理由。 一句不喜欢小孩,就把祝熹已准备好做母亲的心杀死了。 多残忍。 何翩说道:“之前,我问过你,你喜不喜欢小孩,你说不喜欢,不想生小孩,那我们就不生。” “意外怀了,也不要生下,我保证,这次意外是最后一次,你去打胎,我去做结扎手术。” “我不要。” 祝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声音不大,却很有力量地拒绝了何翩。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啪—— 何翩对她的不服从,很是火大,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祝熹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疼。 “还轮不到你说不,我说这孩子不要,那就不能要。” 何翩捏过祝熹的下巴,抬脸,让她看着自己,服从自己。 “婚,必须结,孩子,不能要,听明白了吗?” 祝熹不作反应,红着眼看着他,婚可以不结,孩子,祝熹想要生。 “问你话,你听明白了吗?点头。” 祝熹不点头。 她倔强地想要留下这孩子,不想打胎。 何翩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听话与执拗,明明她说她是不喜欢小孩的,不想生小孩,可现在,她胆敢与自己作对了! 难道是她骗自己不喜欢小孩,其实……她是喜欢小孩?不,她没这个胆子骗自己,何翩还是有把握,她对自己是绝对臣服。 何翩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愤怒神色减退,说道:“你必须打胎,我会亲自押着你,把这个孩子打掉,不能留下。” 祝熹不懂,何翩为什么能这么决绝,没有一丝当父亲的喜悦,反而要强迫自己打胎。 “听话。”何翩拉祝熹入怀,抱过了她,在她耳边说道,“我约的医生,技术很好,不会伤你的身体,不会疼,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的安慰犹如恶魔低语,激起祝熹的身体一阵恶寒颤抖。 “是冷吗?”何翩抱紧颤抖着的祝熹,说道,“不要害怕,我会送你去做手术,无痛人流就十五分钟,很快就结束了。” 越是提及打胎,祝熹就越是害怕。 在子宫里的孩子还没发育成型,何翩抱着祝熹说要打胎的话,祝熹却突然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 【妈妈,不要杀我,我很乖的】 祝熹闭上双眼,一行清泪流下。 不是妈妈不要你,是你的爸爸不要你。 —— 一片雾气中,祝熹走进了前两次在梦里有祝灿的花园。 花园里的花儿全部盛开,但祝灿这次没有出现在花园里。 “妈妈,不要抛下我。” “谁?”祝熹只听到声音,看不见人,她转起圈看起四周,“谁在说话。” “妈妈,是我啊。” 祝熹慌了。 这声音,好像是花园里的花在说话。 “姐姐。” 恐惧中,祝熹听到了祝灿的声音。 她声声呼唤着祝熹,但祝熹也只是能听得到她声音,看不见她人。 祝灿似乎,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出不来。 祝熹在这个被迷雾包围的花园里,找起了祝灿。 “妹妹,你在哪儿?” “姐姐,我在你肚子里,你不要抛下我啊。” 祝熹低头一看,见到自己挺着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 从梦里突然睁眼醒来,祝熹额头上是点点密集的汗珠,她大口喘气,祝灿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荡。 何翩看祝熹醒了,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梦里你一直叫你妹的名字,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祝熹双眼毫无生气,瞪着上空的天花板,久久不能从梦里走出来。 “祝熹。”何翩又叫了她一声。 自从何翩要求她打掉孩子,她就如行尸走肉,成天躺在床上,拉紧了窗帘,不想见阳光,也不想见人。 连每天上午必去医院看祝灿,祝熹都不去了,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颓废不已。 她像一个捂在房子里的蘑菇,发烂、发臭、发霉。 祝熹恍惚,问道:“现在多少点了?” “下午一点。”何翩提醒道,“约的是明天下午的时间,你身体检查过关,你就可以推上手术台了。” “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祝熹情绪低落伤感,抓着何翩的衣袖说道,“求你了。” 原以为和祝熹说清楚,她也听明白了,但在手术前一天,她反悔,又在求留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绝不可能留下。 “不行。” 面对祝熹的哀求,何翩铁石心肠,坚决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哭,大哭,痛哭,嘶声裂肺地哭。 何翩看见她落泪哭泣,也绝不动摇,给她递去卫生纸擦眼泪。 “哭累了,你就休息一会儿,万一哭到一半自然流产,正好省了明天去医院做手术,今天就可以去急诊打胎了。” 在何翩眼里,祝熹现在就像一个小孩,路过橱窗遇见心仪的玩具,不给她买那个玩具,她就撒泼打滚嚎啕大哭,争求一定要买下。 何翩不会惯着她。 第一个阶段,祝熹是哭。 第二个阶段,祝熹从卑微哀求,变成了摔卧室里的东西。 枕头、陶瓷摆件、台灯等等。 她打不了何翩泄愤,她就砸东西表示不满。 二楼传来咚咚砸东西的巨响,墨墨被吓哭了,王姨抱着他去了别墅外,哄起他道:“没事儿,是你何叔叔与祝阿姨在楼上练摔跤。” 直到把卧室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祝熹走出房间,要去砸这个别墅里别的东西。 落地大花瓶、走廊的名画……都是她的目标。 何翩认为再这样纵容她,她把房子一把火烧了都敢。 “闹够没?”何翩拖过她长发,就把走出房间的她,拉回了满地狼藉的卧室。 一耳光扇在祝熹脸上,将她扇在了床上躺着。 好疼。 何翩下了狠手,这一记耳光打下去,祝熹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朵嗡嗡的一阵响,像是要聋了的前兆。 何翩拎起趴在床上的祝熹,手按上了她肚子,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个孩子,我不要,不能留下来,你再和我唱反调,我就……” 何翩抬起手,作势吓唬要打她。 她下意识护住的是她脑袋,怕被何翩打,而不是第一时间保护她肚子。 见此,何翩松开她,提了下裤子。 “我还有事,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哪儿都不要去,明天我带你去打胎。” “我说过,等你做完人流手术,我会去做结扎手术,以后我不会让你打第二次胎受罪。” 第28章 冒充者 以后…… 祝熹不确定,他们还有以后吗? 何翩的脚步声渐远,沿着二楼楼梯,走到了一楼,司机开着车,在大门外等候多时。 等何翩走后,王姨跑上楼,走进卧室,看见祝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王姨轻呼道:“祝小姐?” “王姨。”祝熹背对王姨,鼻里淌着倒灌的眼泪,问道,“他为什么会不要小孩?” 何翩的心思,谁能琢磨透。 王姨为他工作近十年都猜不透他心思,也不去猜。 就一打工的,拿钱干活,犯不着去揣测老板在想什么。 王姨劝道:“祝小姐,想开些。” 祝熹吸了吸鼻涕,问道:“他以前那些女人,怀上了他孩子,他也让她们打胎吗?” “据我所知,何先生没有让别的女人怀孕。” “何先生很谨慎,除了用避孕套,还会让她们每天吃一粒长期避孕药,或是把她们送去做绝育,祝小姐是第一位怀上何先生孩子的女人,想来……” 王姨停顿了下,“……想来何先生是真的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不然何先生这么喜欢祝小姐,不会逼着祝小姐打胎。” 喜欢。 多么廉价的一个词语。 多么讽刺的一个行为。 祝熹闭上眼,泪水浸湿了垫在她脸下的床单。 王姨听祝熹哭了起来,便默默收拾起屋里被祝熹砸坏的东西。 天黑后,祝熹不接电话,何翩的电话就打给了王姨,询问祝熹的情况。 “我煮了虾仁粥,但祝小姐不吃,在房间里睡着。” 听祝熹赌气不吃饭,何翩说道:“给她煮什么虾仁粥,就该往粥里放点藏红花,今晚就可以去医院做手术了。” 王姨一声叹息。 这两人因为一个孩子,闹得不可开僵,天下大乱。 “行了,王姨你别叹气,我今晚就不回来了,免得她闹,她一闹,我就忍不住想动手打她,今晚你把她给我看好了,哪儿都不准她去。” 老板发令,王姨不得不从。 “好的,何先生。” 结束通话,王姨回头看见祝熹冷不丁站在二楼楼梯上,吓了她一跳。 “祝小姐,我这把年纪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你出声气都好,别吓我。” 王姨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 真可怕,祝熹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像个假人一样,眼神空洞看着前方。 “王姨,我这几天都没去看我妹妹,我想我妹妹了,我要去医院看我妹妹。” 王姨走向她,说道:“祝小姐,你看,这天都黑了,你还是明天白天去看你妹妹。” “不要,我要现在去看。” 她今天梦到了祝灿,她就想立刻赶去医院看一看祝灿的情况。 此前祝灿都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医生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但自从祝灿转入无菌病房,祝熹再没听主治医生说过祝灿的病情恶化了。 祝熹当然希望祝灿健康痊愈。 但,祝灿的情况如果注定一辈子要靠呼吸机维持,一辈子都躺在那间无菌病房里,作为祝灿的监护人,祝熹希望医生能拔管,撤掉祝灿的呼吸机,让祝灿能体面离开。 只有祝灿走了,祝熹才能没有任何牵挂离开何翩。 王姨见祝熹执意要去医院看祝灿,说道:“祝小姐,天黑走夜路容易遇到鬼,医院里的阴气也重,这样好了,找护士,你用视频通话去看你妹妹。” “王姨,你知道,比鬼可怕的是什么吗?” 王姨摇头。 “是人呐,那人叫何翩,鬼没有何翩可怕。” “我怕何翩,但不怕鬼,鬼会伤害我吗?鬼会打我吗?鬼会逼我打胎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王姨无从作答。 祝熹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大有一种精神不稳的趋势。 想到何翩让自己看好祝熹,可看祝熹现在这个接近疯癫的情况,王姨实在没法硬要留下祝熹。 但为了安全起见,王姨决定陪祝熹一起去医院看望祝灿。 “祝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她哪儿是陪自己去医院,祝熹看她分明是何翩的走狗,被何翩当成监控摄像头,随时盯着自己的行踪。 不过,祝熹还是同意了王姨的提议。 “好啊。” 出租车到达曙光医院楼下。 王姨陪同祝熹到了第十五层楼,她嫌阴气重,没有跟随祝熹去病房。 王姨在十五楼病房区域外的走廊座椅坐下等候。 往常祝熹来看祝灿,都是上午。 十五层科室的医护人员无人收到消息,今天祝熹会在天黑后来到医院。 恰好今晚护士站只有一名新来的护士值班,其他老员工要么偷藏着去玩了,要么去查房了。 祝熹穿着一双舒适的平底鞋,从护士站前经过。 那名新来的护士低着头在填资料,没有注意到从眼前走过的祝熹。 无菌病房只有一间,那是医院专为祝灿安排的特护病房。 祝熹一走到玻璃门前,发现病床空了。 她心里一沉,预感不妙。 祝灿的身体情况是下不了病床,她如果能被治愈到下床走路的程度,医院早打电话来报喜了。 病床空了,要么病愈了,要么人死了。 祝熹希望是前者,但现实多是后者。 等祝熹完全走过去,发现祝灿穿着病号服,背对着她站在床头,扯下了床头摆放的一个香蕉。 这是…… 人痊愈了! 祝熹欣喜激动到腿一软,双手扶在墙上。 等站稳后,祝熹高兴到双手捂住嘴,原地蹦了几下,激动到泪水从眼里夺眶而出。 要不是身处医院,需要安静,祝熹早就雀跃地欢呼出声了。 谢天谢地! 虽然今天这一天过的很难过,但终于有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了。 “妹——”祝熹拍打玻璃窗。 站在病房内的‘祝灿’听到声音,回过了头。 与祝熹四目相对的刹那,女孩手里剥了皮的香蕉掉落在地。 祝熹脸上的欢喜还停留在脸上,渐渐的,那些欢喜变得灰暗,蒙上了一层霜。 这不是祝灿。 祝熹退后,看了眼病房,没走错。 病房外,还挂着患者祝灿的姓名牌。 祝熹也就在那一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些日子,自己隔着玻璃窗看见躺在无菌病床上的人,不是祝灿,而是另一个人。 她冒充祝灿,欺瞒祝熹。 祝熹看见平时锁住的无菌病房,在这时候是虚掩着的,留有一条缝。 里面那个女孩也注意到门没锁。 一外一内,两个女人同时向那扇门跑去。 假冒者想锁门,阻止祝熹跑进来。 祝熹则想要冲进去,揪着她头发问个明白,为什么要冒充祝灿欺骗自己。 第29章 继续演 门被病房内的女孩堵上,手摸索着去找锁扣。 祝熹侧身趴在门上,咬紧牙往里用着劲。 眼看那女孩就要反锁上门,祝熹不顾自己已孕,拿身体狠狠一撞门。 门被撞开,弹开了站在门后的女孩。 女孩摔坐在地上。 “你是谁?谁让你冒充我妹?” 祝熹走进房内,一把扣住女孩,并学着何翩那一套,恐吓起她。 “你说不说,不说,我撕烂你的嘴,你信不信!” 那女孩是一个戏剧学院的大三生,兼职出来找活儿做,被介绍到曙光医院演个植物人,要求在病人家属探望时,即祝熹来探望的时候,闭眼在病床上躺尸就行了。 没进入社会的女大学生被泼悍的祝熹吓到,吐出了实话。 “姐姐,你放开我,我说,我一定说。” 那声姐姐,触碰到祝熹心底的柔软。 她已经好久没有在现实中,听到这一声称呼了。 在祝灿病倒前,祝灿常常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祝熹为姐姐。 祝熹松开了那女孩,口头警告道:“你老实交代,我不会打你,但你不老实,冒充我妹住院,我就让你永远住在这里,休想踏出一步。” “是……是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给我钱,一天一千块,让我扮成你妹妹,还说我只需在你上午的探视时间里躺在病床,其他时间,我都是自由的。” 院长! 祝熹难以置信,院长怎么会找人来扮成自己的妹妹?眼前这女孩扮成自己的妹妹,那自己的妹妹去了哪里? 女孩低声道:“每晚我都要回学校,但今晚情况特殊,我室长带了她闺蜜回寝室,借我床位睡一晚,我就留在医院过夜,没想到……” 没想到这么不巧,撞上祝熹在这个时候来探望她妹妹。 也正是那么不巧,护士医生都不知道祝熹来了。 祝熹没有时间听她废话讲她今晚为什么在这里,问道:“我妹呢?” “你妹妹……”那女孩抓了下头发,说道,“你真的要听吗?我怕说了,你受不了。” 祝熹:“啰嗦什么,说。” “好好好,我说。” 女孩讲道:“这是我偷听到那些医生护士说的,他们说大概两个月前,你妹妹病发离开人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家属没有赶来见最后一面,人一断气,就被拉去殡仪馆火化,然后埋了……” 女孩说着话,一看眼前的祝熹没能承受住这糟糕的消息,就要晕倒,她连忙接住祝熹,一手掐上祝熹的人中,一手扶着祝熹坐在了病床。 “姐姐,我就说,你接受不了。” 祝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那气息灌入胸腔里,像是长了细长的毛刺,深扎于祝熹的血管与血液里。 连呼吸都是痛。 祝熹忍着痛苦与泪水,说道:“你还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我能受得住。” “我……”女孩迟疑。 祝熹打开拎的手提包,拿出一叠钱,放到女孩的手里。 “说。” 女孩见有钱可拿,利索拿了钱,说道:“我偷听过院长和一个人打电话,院长不是主谋,顶多是帮凶,院长对着电话那一端哈腰点头的人才是幕后掌控者,全院上下的职工都瞒着你妹妹的死讯,说你妹妹没事,还说为了更好的治疗转入无菌病房,让你隔着玻璃窗探望,瞧不出你妹的真实模样,可想那人心计颇深。” 能让曙光医院院长都哈腰点头的人,只有一个。 何翩。 “哟,姐姐,别哭啊。” 女孩看祝熹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她从包里掏出卫生纸,抽了一张卫生纸就擦在了祝熹的脸上。 “人死不能复生,姐姐,你节哀。” 祝熹捂着脸哭了一会儿,哭着哭着,她忽然觉得照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再哭久一点,巡房的护士就会知道她发现了真相,继而何翩就会知道。 那么她离开何翩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有诸多困难了。 祝熹摸开脸上的眼泪,伪装坚强,对那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兰雯雯。” “好的,雯雯,我叫祝熹。” 祝熹伸手向她要手机,“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 兰雯雯解锁了自己的手机,将手机递给了祝熹。 祝熹一边在兰雯雯手机上,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一边说道:“今晚这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还是继续扮演我妹妹,好好躺在病床上,这不耽误你赚那一千块。” 输好联系方式,祝熹把手机还给了兰雯雯,说道:“你尽快帮我打听,我妹妹葬在哪里,打听到了,就往我给你留下的这个手机号码发短信,告诉我地址。” 祝熹留给兰雯雯的这个手机号,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何翩在内。 祝熹又让兰雯雯打开收款二维码,要转钱给她。 无功不受禄,再说了,兰雯雯觉得自己没帮上祝熹什么忙。 她扬一扬手里的现金,说道:“祝熹姐姐,不用再转钱给我了,你已经给了我这么多钱。” “我看得出,你缺钱,你别拒绝,我这钱,也不是我赚的什么辛苦钱,这是我从男人身上搞到的脏钱,你收下。” 在祝熹催促与劝说下,兰雯雯打开了收款二维码。 一万块,一秒到账。 “雯雯,演好祝灿的角色,相信你也是聪明人。” “我明白,祝熹姐姐。” 兰雯雯知道,这事如果捅破了,意味着祝熹知道了真相,那他们就不需要她在这里扮演祝灿了,一天一千块的工资就没了。 继续瞒下去,装作今晚无事发生,顺便替祝熹打听她妹妹祝灿葬在哪里,对大家都好。 有钱挣,有利得,何乐而不为。 祝熹从病房里走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泪。 护士站新来的护士看见祝熹从病房区走出来,起了疑心,问她是哪个病房的家属。 祝熹随便说了个病房号搪塞。 “我是1508病房患者的女儿。” 不对啊,1508病房住着的两位病人,他们的家属都是儿子,哪儿来的女儿。 护士想要拦下祝熹,仔细盘问,祝熹看见了站在病房区门口,往里探头的王姨。 她抬手招呼,“王姨——” 并快步向王姨走去。 新来的护士哎哎两声,祝熹没停下,等追上去,祝熹已经和王姨迈入了电梯里。 护士折返回1508巡房,问他们谁的女儿来探望他们了? 他们两人都否认有女儿,还说道,今晚没人来探望他们。 护士生疑,立即向护士长报告了这一异常情况。 护士长接到护士电话,赶来了护士站,在群里通知今晚值班的护士巡房,还要让人调监控,看那个女人的模样。 这时,兰雯雯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护士长,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长说道:“有个可疑的女人,明明不是1508病房里的家属,却称自己是1508病房里家属的女儿。” “是一个穿黑衣,个子大概有一米七,穿着白色平底鞋,手拎一个黑色邮差包的女人吗?” 兰雯雯描述出祝熹的穿着与外形。 那新来的护士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她。” 兰雯雯:“哎,她哪儿是1508的家属,她是1509的家属,她估计被她妈气糊涂了,你没看她掉着眼泪走的吗?” 护士去1509一问,果然1509的患者说刚才和她女儿争执了几句,把女儿气走了。 “有些病人睡得早,这时候把他们吵醒一个个问,脾气好的呢,能配合你们,遇到脾气不好的,能把你们脑袋骂出一条缝,护士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你们说,是?” 护士长与护士听了兰雯雯的话,信了她的说辞,没有让护士们去巡房,调监控看那可疑的女人长什么样。 兰雯雯见事情告了一段落,替祝熹解决了麻烦,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病房继续躺着了。 第30章 打胎费 风末大厦顶楼花园,这里正举办着一场派对。 花园平台里,灯串缠绕闪烁,灯柱朦胧神秘。 风末大厦是华城的最高建筑体,城市夜景风光一流,可俯瞰远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好风景尽收眼底。 十几个身材高挑面容绝美的女人穿梭其中。 她们之中,有人举杯与男人畅聊,有人身穿泳装跃入泳池,还有人在光影暗处角落与男人勾肩摸臀。 抒情的古典音乐如缓流的泉水,回荡在这座大厦的顶楼花园里。 何翩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他推开怀里的女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去一个僻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一接通电话,他就听到祝熹说道:“我同意打胎。” “嗯,你能想得通就行。”何翩嘴角一弯,舒展了笑颜。 “不过,我要补偿费。” 在何翩的印象里,这是祝熹第一次开口向他要钱,以往都是他主动给祝熹钱。 “行。”何翩爽快答应,问道,“你要多少?” 祝熹开出了一千万。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笑,祝熹以为何翩给不了,毕竟打胎索要一千万的补偿费,在祝熹的认知里,已是天价。 “我给你三千万,明天去医院,听话打了。” 这孩子,何翩就当是那次在车库里玩火玩出来的,与李尤茂打赌,赌三千万给赌出来了,那就把李尤茂输给自己的三千万,一分不少给祝熹。 这样一来,何翩没损失,祝熹领了钱还把孩子打掉,双方都不亏。 祝熹:“那你先把三千万转给我。” “这么着急干嘛,我是那种没钱给你的人吗?” “给我。”祝熹坚决,“万一你反悔,我孩子打了,三千万也拿不到,那我好惨。” 何翩:“我是连三千万都拿不出来的人吗?” 祝熹:“三亿你都能拿得出,但是,拿得出是一回事,划到我账户上,又是另一回事。” 何翩以财务已经下班为由,说让财务明天上班给祝熹打钱。 “不行,我要今晚就看见钱,你都能定下时间,让我明天下午去打胎,那我也可以定下时间,让你今晚必须把钱给我。” “祝熹。”何翩扯了扯领带,不耐烦了,“你是不是在找死?是不是嫌我对你动手轻了?我们俩,我说了算,你没资格提要求。” 不远处,有个男人叫何翩过来喝酒。 那声音传进手机里,被祝熹听见。 祝熹上一秒还很强势,向何翩索要钱财,下一秒她就哭起来,装起柔弱。 “我明天就要去医院做流产手术了,你今晚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和那些女人搂搂抱抱,难怪王姨说你今晚不回家,原来是有女人绊住了你的脚,勾着你回不来。” 何翩立刻否认,“我没有!我是来谈生意的。” “你们谈的那些生意,没有几个美女坐你们大腿,陪你们喝酒,你们是谈不下去的。” 祝熹对他们这群富家公子哥的玩乐了如指掌。 一群男人凑一起能玩什么,除非是同性恋,否则聚会、谈生意、派对等这些场合,必是叫来美女们相伴。 女人们吊凯子,男人们猎艳选妃。 何翩也是个男人,还是男人中的极品,祝熹从不信自己伟大到能让何翩拒绝美色诱惑。 男人这种东西,即使有了爱的女人,也不影响他在外睡别的女人。 “你到底给不给钱,不给我钱,我明天就不去打胎了,我去找你爸妈,我不信你爸妈知道他们有了孙子,会像你一样强迫我去打胎。” 那还真说对了。 何翩心道,如果让自己爸妈知道祝熹怀孕了,她连医院都去不成。 去医院会留下记录,他爸妈会找家庭医生,灌下流产药给她吃。 何翩妥协:“你不要去找我爸妈,这是我俩的事,你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给你钱,我马上给你钱。” 何翩挂了电话后,去财务打了一通电话,让她从公司账户里,拨三千万去祝熹的账户里。 二十分钟后,祝熹收到了三千万入账的消息通知。 夜里凌晨三点,说不回家的何翩,醉醺醺的被司机扶着回家了。 别墅里亮灯。 王姨睡在一楼,最先被吵醒。 祝熹还未入睡,从二楼卧室走出来,穿着红色吊带睡裙,居高临下盯着楼下的何翩。 “祝熹——祝熹——”何翩大叫着。 司机扶着何翩就要上楼 “不要扶他上来。” 祝熹说完,问司机,“老张,他这是喝了多少酒?我隔着这么远,我都闻到了一大股酒味。” 司机:“这我就不知道了,聚会结束,何总朋友搀扶何总出来,说要带何总去酒店开间房休息,何总执意不肯,说要回家。” “那把他扶去一楼客卧,这一身的酒味,又脏又臭,我闻着想吐。”祝熹掩上了鼻,一脸嫌弃。 司机心想祝熹怎么敢的,竟然不让何翩上楼回房睡觉。 王姨适时接过架在司机肩上的何翩,说道:“我来扶何先生回客卧休息,夜深了,何先生还喝醉了,就不要打扰祝小姐休息。” 祝熹:“还是王姨明白。” 王姨扶着何翩就往客卧走去。 突然何翩大叫一声,吓了王姨一跳。 “祝熹——祝熹你在哪儿——”何翩仰天长啸,“祝熹我爱你——” 叫声刺耳。 王姨站在何翩身边,耳朵都被吼痛了。 何翩一直叫个不停。 “真吵,野猪成精了。”祝熹堵住自己的双耳,说道,“王姨,赶紧的,找块布堵住他嘴,吵到邻居,物业就该上门了。” 在何翩阵阵的嚎叫声中,王姨为难说道:“祝小姐,这可是何先生。” 谁敢堵老板的嘴?反正王姨不敢。 何翩抬头看见站在二楼的祝熹,他一下推开了扶住自己的王姨,向楼上跑来。 “祝熹——” 刚抬脚迈上楼梯,何翩脚下一个踉跄,摔了跟头,砰的发出一声巨响。 “何先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着哪里?” 王姨将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何翩扶起后,祝熹看见何翩的额头上,磕出了一个亮眼的大包,一看就很疼。 第31章 雁啄眼 哎呦! 王姨也看见了何翩头上的大包,松手要去找药品箱给何翩抹药,但一放开何翩,他就站不稳,偏偏倒倒要摔。 王姨只能把何翩放在地上。 “何先生,委屈你在地上坐一坐,我去给你拿药。” 王姨刚一走开,何翩缓过了脑袋被撞出的疼,坐在地上张开双臂蹬腿,伸手向站在楼梯上的祝熹,索求抱抱。 “祝熹——祝熹——” 要不是嫌他嚎丧的野猪声音太吵,祝熹一定不会从楼上走下来。 祝熹嫌弃捏住鼻:“你住嘴,安静点。” 何翩不闭上他的大嘴,不停下他的嚎叫,持续地唤着祝熹。 一直等到祝熹走来他面前,他抱过祝熹的双腿就开始干哭。 只是哭,没有泪水,嗷嗷地叫,带动别墅区里其他业主养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 以前他喝了酒,酒醉后都是安安静静,从没像这次喝酒后变身野猪精。 祝熹被他吵的脑仁疼,不知道是今晚的酒换了品种,让他整个人变疯癫,还是他在装蒜,故意扮疯。 无论他是哪一种,祝熹都不会轻易原谅他。 “好了,别哭了。”祝熹弯下腰,拍了拍他的手臂。 何翩从坐在地上,变成面向祝熹跪立在地,揽上她的腰,头贴在她肚子上,说道:“我对不起你——” “我让你怀孕了——” “我对不起我们未出世就要人流的孩子——” 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 而且何翩从干巴巴地哭,没有泪水,变成了泪水纵横交织在他那张脸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祝熹感觉到小腹润湿,那是何翩的泪水。 祝熹并没有因他的泪水而心软。 祝熹将他视为虚情假意,将他的泪水视作是鳄鱼的眼泪。 直到王姨拿着药箱赶到,这才解救了祝熹。 两个女人合力把何翩扶到沙发上。 或许是何翩哭累了,也或许是何翩演累了,祝熹看他一坐上沙发,人就像没电了,一下子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祝熹:“他是不是死了?” “呸呸呸。”王姨说道,“祝小姐,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何先生这明显是,醉酒睡过去了。” 噢—— 何翩躺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打鼾。 “祝小姐,你瞧,我说的对?” 祝熹点头。 “王姨,那这里就麻烦你了,我上楼去睡觉了。” “祝小姐赶快去休息,保重身体要紧。”王姨安慰她道,“可能何先生有特殊原因,不想要孩子,你别怨他。” 祝熹没回答王姨,扶着楼梯栏杆就走上了楼。 王姨用棉签沾了药水,涂在何翩额头摔出的大包上。 梦中的何翩感觉到疼,皱眉,翻了个身。 王姨绕去何翩面前,继续为他擦药。 “何先生,忍一忍,我轻点给你上药。” 为何翩上好药,王姨拿上药箱就离开了,回到房间打算睡觉。 刚上床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轰隆音。 王姨初步判断,那是何翩从沙发摔下来的声音,王姨犹豫了一秒。 一秒后,王姨依然躺在床上,并拿出耳塞堵住耳朵,当是没有听见何翩从沙发上摔下来了。 以至于第二天天未亮,何翩嗓子痛痒被渴醒,醒来找水喝,发现自己躺在沙发旁的地上。 不仅躺睡在地上,他感觉自己额头疼,一摸,肿了一个大包。 手触碰上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酒后的记忆全部消失,何翩喝断片了,想不起昨晚自己怎么回家,回到家做了什么。 他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喝下。 凉水下肚,人这时才新鲜了些。 正好是王姨起床做早餐的时间,从卧室里一走出来,看见何翩杵在那里,王姨关心问道:“何先生,你好些了吗?” 何翩觉得很糟糕,身体糟心,心情也糟糕。 “我怎么没有回房间睡?我脑袋上的大包是怎么来的?” “何先生有所不知,昨晚你喝醉了回家,司机放下你就走了, 家里就我和祝小姐两个女人,你力气又大,喝醉后比喝醉前的体重还沉,我们没法把你送回二楼卧室。” “你头上的大包,就是你推开我,你独自想上二楼时,摔在了阶梯上造成的伤。” “知道了。”何翩放下手中的空矿泉水瓶,要上楼去见祝熹。 王姨问道:“今天的早餐,我给何先生煮些解酒汤,放点小葱花。” “嗯,再做些奥尔良鸡胸肉包子,祝熹喜欢吃。”何翩一溜烟就跑上了楼。 王姨转身去了厨房里准备早餐,刚把做解酒汤需要的食材拿出来,楼上就发出咚咚的跑步声。 何翩声音洪亮如一口大钟,在别墅里环绕。 “王姨,祝熹昨晚没在家吗?” “在啊,她在家啊。” 王姨放下手里的菜,跟着跑上楼查看。 在何翩与祝熹睡的主卧里,根本没有人。 衣帽间也没有人。 隔壁大浴室,以及二楼几个房间都没人。 何翩已经跑去三楼搜索了,他急忙跑上去,又慌张跑下来,对王姨说道:“王姨,祝熹不见了。” “这……这怎么可能,昨晚何先生你大半夜回来,祝小姐还在的,你抱着祝小姐哭,我都看见了。” 何翩听到自己抱着祝熹哭,他后退小半步,险些没站稳脚步。 自己在祝熹面前哭! 何翩还在震惊,王姨已率先给祝熹打去电话,通话显示关机。 王姨担心道:“糟糕,该不会大半夜家里进贼了,贼看祝小姐长得漂亮,把祝小姐偷走了。” 比起祝熹被贼偷走,何翩更相信祝熹是夜里悄悄离开了。 今天下午她就要去打胎,然而她今天早上就消失了,昨晚她强行要走了三千万的打胎费。 何翩的脑子里就算是一团浆糊,也在这团浆糊中,理出一丝的头绪。 祝熹带着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跑了。 何翩气得一拳砸在墙上。 年年打雁,不料今天被雁啄了眼。 第32章 被抛弃 城郊,莲山公墓。 兰雯雯打听到祝灿埋在莲山公墓后,就立即发短信告知给祝熹。 祝熹收到消息,拿上早准备好的身份证、护照、银行卡等,连一件行李都没带,就坐出租车来到了莲山公墓。 塞给公墓管理员几张钞票,那年近五旬的管理员大爷就从纸质档案中,翻阅到了祝灿埋葬的位置信息。 那是莲山公墓最豪华、最大的一个墓地。 别的坟墓都是一个小山包,祝灿的坟墓好似一个四合院。 管理员大爷带着祝熹,来到了祝灿的坟前,说道:“她隔壁的两位邻居,一位是十九岁意外猝死的男大学生,另一位是上市企业的年轻总裁。” 虽然何翩不是个东西,对自己隐瞒了祝灿的死亡,但祝熹觉得祝熹死后,葬入的墓地不算差,这是一块需要花高价才能买下的风水宝地。 不止如此,何翩还贴心的把祝灿安排在两个年轻男人中间,给未婚的祝灿有了一丝慰藉。 祝熹伸头,瞅了眼左右坟墓上的照片。 那两个死去的年轻男人,相貌端正,男大学生青春活力,男总裁沉稳可靠。 管理员离去后,祝熹给祝灿烧冥币时,顺手给祝灿的左右邻居烧去了一堆,念念有词道:“你们要是相中我妹妹,我是没意见的,全看我妹妹同不同意,喜不喜欢你们,地府肯定和一夫一妻的人间不一样,你们如果能一妻多夫,你们三个人就自行拿主意,我祝你们幸福。 ” 那两堆冥币燃烧的很快,一会儿就化成了烟与尘。 祝熹往祝灿的坟前火堆里,添去冥币,说道:“妹啊,我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何翩这个混账了,国内呆不了,我找了个黑中介,最快这两天就能出国了。” “我走了,不知道何翩会不会派人给你烧纸,这不好说,有可能他一气之下,会把你的坟推成平地。” “你就自己多多保重,如果何翩这个混账把你的坟推了,你就变成厉鬼缠着他,让他倒霉不顺生病。” 手里最后一叠冥币扔入火堆里。 “你在那边,保佑我平安生产,保佑你的侄子或侄女健康无虞。” 祝熹在坟前站直了身体,手摸了下小腹。 她想要在坟前哭一哭自己这可怜的妹妹,但就是挤不出眼泪。 她记得祝灿给自己托的梦。 “妹,如果有来世,你就投胎来我肚子里,这辈子当我的女儿,我一定好好疼爱你,弥补你这一世早逝的遗憾。” 祝熹认为祝灿给自己的托梦,有点像是胎梦,梦中反复出现花这个元素,很可能怀的是个女儿。 也认为祝灿是想要投胎当她的女儿。 一想到祝灿很可能转世成自己的女儿,祝熹就更不会打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如果祝灿以另一种生命形式重来人间,不失为一种缘分。 祝熹给祝灿烧了冥纸后,没有久留,因怕被何翩发现,派人抓自己,她很快就从墓园离开了。 如今她了无牵挂,唯一的亲人也离世了。 离开何翩是她认为做的最正确,也是今生最勇敢的一个决定了。 走出墓园大门,一滴泪,无意识从祝熹脸上滑下。 祝熹回头,群山环绕,绿植掩映,已看不见祝灿的墓了。 “再见。” —— “还是没找到人吗?” 何翩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没找到,他骂了句废物东西,丢开了手机。 脚还一脚踢开了一旁的垃圾桶。 在祝熹消失的第一时间,何翩就通过自己的人脉,找人冻结了祝熹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资金,断了她的资金,让她没钱逃跑。 而得到的反馈是祝熹名下账户里,一分钱都没有。 她早做了准备,把钱转去了海外账户。 何翩有天大的本领,手都伸不到她的海外账户里。 何翩给祝熹打电话,电话不通,给她发微信,威胁她再不回到自己身边,就拔管祝灿,不让她住在无菌病房,让她自生自灭。 拿祝灿这根软肋威胁祝熹,何翩以为这是能让祝熹最快回到自己身边的办法。 可祝熹把他微信拉黑+删除,都没多回他一个字。 “反了天!竟敢拉黑我!” 独裁的王被触怒,咆哮吼叫,恨不得掀天掘地。 助手陈只杰在何翩最生气时打来了电话,说有祝熹的消息了。 “何总,祝小姐两个小时前买了机票。” 何翩强压怒火:“去哪儿的机票?马上给我也买一张,我亲自把她拎回来。” “去云城、南城、周城、全城、武城的机票各一张。” 何翩:“死小子,你耍我呢?我一个人,能同时飞那么多城市?” 确切来说,是祝熹在耍他。 祝熹和他在一起三年,基本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自己一旦离开他,他会做出什么反应与举动。 祝熹只是在他出手前,先把对付他的招数使出来了,买多张机票迷惑他。 “何总,祝小姐确实买了到这几个城市的机票,出发和到达时间都不一样,不知道她具体会飞去哪里,我已经联系航空公司帮忙核查。” “我认为,你不一定要亲自飞去,我们先排除,起飞的航班里,她有无登机,剩下的,我们就在机场守株待兔,等着祝小姐来。” 华城有两个机场。 在祝熹买的机票里,飞往的几个城市分别散布在这两座机场里。 排除已起飞但她没有登机的航班,剩下的出发航班就分成两拨人在机场里等。 何翩很高兴有陈只杰这么一个得力助手。 他就按照陈只杰说的,带了一拨人去a机场,陈只杰带人去b机场拦截。 当他们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华城的两座机场,祝熹已通过坐黑车,抵达了边境城市。 拿着落地签证,祝熹顺利通关去了边境国家。 何翩在机场里浪费了一天时间等祝熹,祝熹已在邻国机场,排队登机坐上红眼航班,飞往遥远的加国。 何翩查到祝熹飞去了加国,已经五天后的事了。 何翩想要在国内找人,易如反掌,但在国外想要找一个人,等同大海捞针。 他这才发现,他以为的小白兔,实际是一头豹子。 三年的感情,都没捂热这一头乔装成白兔的豹子心。 豹子伤了何翩,毅然绝情抛弃他走掉了。 第33章 基因病 三年后。 澳国。 非华人区的一间社区里,祝熹手推一辆婴儿手推车,走进了社区医院。 手推车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手里拿着一支棒棒糖舔舐,手推车上的防晒蓬遮了小女孩的大半张脸,只能瞧见她下巴。 前台护士见到祝熹推着手推车走进医院大门,用英文对她说,米斯利医生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恐怕要两个小时后才会回到医院。 祝熹用英文惊讶感叹:“两个小时?这么久。” 她提前半个月预约挂号,结果到了医院,医生擅自离岗不在。 类似这样的事,已不是第一次。 他们外国医生的时间观念与国内的医生不一样。 国外医生注重享受当下生活,上班时间短,一年只有一半的时间在工作,而国内的医生是一年到头,像个永动机,高速运转,一直转个不停。 医生不在,祝熹只能推着孩子去了附近公园玩耍。 小孩从手推车一下来,如同脱缰野马,满地疯跑,追着比她个头还高的金发碧眼外国男孩奔跑。 祝熹担心,喊道:“福宝,你跑慢点,不许去撵哥哥——” 见喊不听,祝熹从手推车里拿出自己准备的便当。 “福宝,过来吃东西,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虾饺哟。” 一听到‘虾饺’,小女孩飞奔过来,靠上祝熹的大腿,张开嘴,等待祝熹的投喂。 她长得实在太像何翩了。 她从祝熹肚子里出生,但她的眼睛鼻子脸,一样都与祝熹无关。 刚出生时,她皱巴巴的一团,像个小老头,看不出像谁,可随着年龄增长,某一天祝熹在给她洗澡时,从她脸上,看见了似曾相熟的感觉。 当她彻底按照何翩的模子长,祝熹内心复杂。 拼命想把何翩这个人从脑海里抹去,可每天都有一个长得与何翩相似的人在眼前晃悠,祝熹想忘都难忘。 靠在祝熹腿上的祝福吃着虾饺,突然咳了两声,祝熹心跳加快。 在确认她只是吃东西被呛了下,祝熹快速从手推车拿出榨好的果蔬汁,打开瓶盖,弹出橡胶吸管,让她喝点果蔬汁。 “妈咪,我不想喝果蔬汁,我想喝可乐。” 祝熹耐着性子,温柔道:“乖,喝果蔬汁对你身体好。” 祝福不喝,摇头后退。 这时一对外国女大学生经过,指着祝福,朝祝熹夸赞说,她的妹妹长得好可爱。 外国人猜不准华人的年龄,尤其是华人女性的年纪。 她们单看祝熹,以为祝熹最多二十岁出头,她这么年轻,带着一个小女孩,以为那小女孩是她的妹妹。 实际上,祝熹二十九岁了,女儿祝福三岁。 她将错就错,没向那两个外国人解释祝福不是她妹妹,而是她女儿。 她大方接受了对方的夸赞,说了声谢谢。 等那两个外国女生走后,祝熹拉过祝福,要她喝果蔬汁。 “你不喝,我以后就不给你买芭比娃娃了。” 祝福双手抱胸:“不买就不买,我已经有很多芭比娃娃了。” 这倔种,和她那死爹一个德行。 一想到她那死爹何翩,祝熹揪上祝福的耳朵。 “就知道喝可乐,我看你像一罐可乐。” 见祝熹动怒了,祝福这才乖乖听话,喝起了祝熹凑上来的果蔬汁。 看祝福只喝了一小口,祝熹举着果蔬汁,学着何翩那样下起命令。 “喝多一点。”祝熹戳了戳果蔬杯上的刻度线,说道,“喝到这里。” “妈咪,我喝累了。 ” “累了就慢慢喝,不急,医生还没回医院。” 祝福无奈,继续含上吸管喝果蔬汁,皱眉的模样与何翩那死相一模一样。 基因真神奇。 祝福不仅遗传了何翩的模样,连动作与某些神情都遗传了。 等喝到祝熹规定的刻度后,祝福像小大人似的,发出一声叹息。 “福宝,别叹气,叹气好运会溜走,来,吃虾饺。” 祝福摇头。 “妈咪,我喝果汁喝饱了,吃不下虾饺了。” “行。” 祝熹不逼着她吃,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把手里的虾饺喂进了自己的嘴里吃。 啊,真难吃—— 没有放盐,皮还厚。 祝熹胡乱嚼了嚼,艰难咽下,想着祝福从小就吃自己做的食物,真是为难了她。 眼看祝福就要跳出去,继续去草地奔跑,祝熹拉着她,要她呆在自己身边。 “刚喝了果汁,肚子里全是水,不许跑,肚肚会疼。” 虽然很不情愿,但祝福还是听话地坐在了祝熹身边。 直到医生回医院上班。 祝熹用手推车推着祝福去找医生,她们母女俩已是这家社区医院的熟面孔了。 且她们是这个高档社区的少数华人,面孔很好认,医院里的所有职员基本都认识祝熹和祝福。 从祝福八个月月龄第一次发病,祝福就在这家社区医院进行长期治疗。 医生诊疗室里,米斯利医生拿出一本文件夹,里面有一叠全英文数据的化验单。 他用英语对祝熹说道:“这是我半年前,亲自飞去鹰国,把你女儿血液送去当地的一家研究中心,拿给研究员、专家们检测研究,他们得出了结论,并邮寄来了这份报告,我是五天前才收到这份报告。” 祝熹拿过那一叠的化验单,密密麻麻的英语,太过深奥专业的英文单词,她都不认识。 一连串的数据值,她不知道那些代表着什么。 她的英文还是在祝福出生后,开始学的,听读说的词汇量勉强只够平时日常交流。 她面对那一叠纯英文检查化验单,倍感压力。 好在米斯利为祝熹解答道:“玛丽女士,你女儿的病,从这份报告里,基本确诊了,这是一种罕见的基因缺陷病。” “噢,天啦。”祝熹捂嘴。 罕见。 基因 缺陷病。 这三个词瞬间把祝熹打入了地狱。 米斯利医生说道:“我很抱歉,但玛丽女士,你别太担心,这种病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米斯利看向面前的电脑,滑动桌上的鼠标,点了点,然后把电脑屏幕转来面对祝熹。 屏幕里,是一份邮件。 “收到这份从鹰国邮寄的报告后,我第一时间就在国际医学论坛上发出求救,好消息是,在你的故乡,对,在中国。” “中国的一家医院医生说,中国之前也有这样的病例,还是两个病例,有个患者无钱医治,不幸去世了,另外一个患者得到了有效医治,距今已活到了三十多岁。” 听到有救,存活的患者还活到了三十几岁,祝熹本是绝望的脸,有了笑容。 她用不流利的英语说道:“钱不是问题,我有钱,米斯利医生,请你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玛丽女士,你也看见了。” 米斯利指了指电脑屏幕上呈现的电子邮件,说道:“在中国,只有中国的医生,才拥有救治你女儿这种罕见基因缺陷病的经验。” “年纪越小,越早治疗,存活率越大,她每发病一次,她就离上帝更近一步,我无能为力,只能向上帝祈祷,你女儿身体健康,你女儿的病,需要你回国找这个医院的医生。” 祝熹看见邮件里那家中国医院,名叫鸿光医院。 全中国,只有一家鸿光医院。 这家医院,在华城。 第34章 小甜心 黄昏,晚饭后。 邻居老太太来到祝熹家,送来了亲自烤制的巧克力馅饼。 祝熹做的食物拿不出手,味道还一般,无以回赠,她就把上次去果园玩耍时摘的一筐水果,送给了老太太,并祝她天天开心。 老太太拎着水果篮没有马上离开,她看见祝熹家里放在地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行李箱,她用英文问道:“亲爱的玛丽,你是要带着你的女儿去长途旅行吗?” “是的,我想在她上幼儿园前,回国旅游一次,她从未回过国,她对这次旅途充满了期待。” 老太太张开双手,与祝熹相抱。 “玛丽女士,这一定是一趟很棒的旅行。” “劳斯太太,我和福宝会想念你。” 祝熹与老太太抱了抱,分开后,与她行了一个贴面礼,说道,“我会从中国带回你喜欢的瓷器,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你,玛丽女士,祝你旅途愉快,我在这里等着你与福宝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我家的花园里开派对。” “好的,谢谢你,劳斯太太,自从我搬到这里,承蒙你的照顾,你像母亲那般温暖,带给我感动。” 两人寒暄聊了会儿,祝熹送邻居老太太出门。 重新回到家,关上门,祝熹疲倦,她坐回到桌前,打开了电脑。 “妈咪,妈咪——” 卧室里的祝福哭了起来,祝熹弹跳站起来,立即跑了过去。 以为是发生了危险的事,原来是祝福睡醒后,她发现自己尿床了,委屈哭了。 “没关系的,福宝。”祝熹擦去祝福脸上的泪水,给她换下裤子,重新穿上了一条裤子。 脏裤子连着打湿的床单,被祝熹全部卷成一团,放进了洗衣机里。 做完这一切,祝熹感到更劳累了。 祝福看出祝熹的疲倦,抱着她腿说道:“妈咪坐那里,我给你捏肩,给你讲大象妈妈与大象女儿的故事。” “福宝,妈妈没事,劳斯太太送来了你爱吃的馅饼,但你只能吃一点,不能全部吃完噢。” 祝熹抱过祝福,来到客厅。 拖过一张椅子,祝熹把祝福放上了椅子,然后切下一小块馅饼,端到祝福面前。 “福宝,你在这里吃东西,妈妈去查些资料。” “好的,妈咪。 ” 祝熹坐回电脑前,保证视线内能看清祝福的一举一动,她放心点开搜索栏,输入了【中国鸿光医院】这样的词条。 中文网页阅读起来,终于没那么费力了。 祝熹从网页里找到了二十多年前,鸿光医院治疗罕见基因缺陷病的新闻报道。 新闻没透露患者身份,只透露两个患者都是男性,化名赵姓的患者在三月龄时,就检查出这种罕见的基因缺陷病,常常高烧,陷入昏迷。 化名王姓的患者是在五月龄查出这种病,病症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因王姓患者家贫,医院方也不能保证治愈成功,他的家人无以支付高额治疗费,放弃了治疗,王姓患者就很快死去了。 而那名赵姓患者是在王姓患者去世三年后,三月龄就检查出了这种病。 赵姓患者没有被家人放弃治疗,即使如此,赵姓患者也是在六岁时才完全治愈。 祝熹读后,叹了一口气。 他们发病的状态不一样,一个发烧,一个抽搐。 祝福在八个月大时,第一次发病出现了高烧症状,送去医院退不了烧。 后来会像窒息那样,呼不上气。 再后来,浑身发痒,痒到呼吸慢慢衰竭。 国外医疗资源有限,祝福都是在三岁时,才从鹰国传回报告,确证患上了罕见的基因缺陷病。 治疗时间已经耽误了,现在必须要以最快速度回国治疗。 正当祝熹关闭网页时,一个弹窗跳了出来。 是鸿光医院青年医生的介绍。 封面上,何燃穿着白大褂的照片令祝熹心头一震。 离国三年,都差点忘了何燃就是鸿光医院的医生。 祝熹在搜索栏输入何燃,发现何燃在国内医学领域已经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帮助了数万对不孕不育的夫妻迎来了新生儿,外号‘送子燃’。 祝熹记得几年前,何燃还在鸿光医院轮岗,没有定岗,而现在,他已是生育科的副主任了, 祝熹庆幸,还好是生育科,不是自己要找的儿科,不然碰上何燃就麻烦了。 那何翩呢? 他……还过得好吗? 祝熹在搜索栏里打出一个退回格,只留下何,准备打出翩这个字。 “算了。”临到最后一步,祝熹放弃了,她自语道,“他估计都结婚了。” 再说,何翩又不是医生,他不需要出名。 或者说,他就不想出名,他很注重隐私,不想被人放上网,讨论他奢靡的花花生活。 祝福吃着馅饼,问道:“妈咪,谁结婚了?” “没有谁。”祝熹回道。 祝福拿了一块馅饼,跳下椅子跑向祝熹。 “妈咪,吃。” 祝熹就算现在焦头烂额,没胃口不想吃饭,也咬下了一口祝福递出的饼。 “妈咪,我问你一个问题噢。 祝福钻进祝熹的怀里。 祝熹说道:“嗯,你问。”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没有呢?” 这是祝福第一次提出【爸爸】这个词。 祝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回答道:“你爸死了。” “什么是死了?” “邻居劳斯太太的丈夫在一年前死了,不知道你有无印象?” 祝福点头:“有一点。” “劳斯先生,在他七十岁时死了,永远消失,我们不会再见到他了,你爸爸在你出生前,意外死了,永远不会在我们的世界里出现了。” 祝福睁着一双大眼,好奇问道:“那他如果出现了呢?”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总有许多奇怪又奇葩的问题,祝熹唯有耐心解答。 “他不会出现,如果出现,那他就是鬼。” 祝福明白了,自己没有爸爸,爸爸死了,不会出现,如果出现了,那就是鬼。 为防祝福问什么是鬼,祝熹赶紧说道:“我们要收拾行李回国了,你去房间里,选一个你最爱的芭比娃娃,我们一起带她回去。” “妈咪,不能把所有的芭比娃娃带走吗?” “当然不能了,福宝,我们的行李箱空间有限,等治好了你的病,我们会回来,中国不是我们的家,这里才是我们的家,这里有劳斯太太,有瑞秋阿姨,有杰瑞哥哥,还有你房间里一柜子的芭比娃娃,他们都在等你回家。” 祝福圈上祝熹的脖子,亲了一口祝熹的脸颊,说道:“有妈咪的地方,才是家。” “噢,小甜心。”祝熹深深感动,抱上了祝福,“我的乖女儿。” 第35章 要喝奶 国内时间,凌晨2点。 出发地为澳国的u098航班,平稳降落在华城b国际机场。 祝熹戴着口罩与墨镜,拿到了托运的行李后,她抱着祝福坐在大行李箱上,祝福双手紧抓行李箱的拉杆,被祝熹推行着前进。 国内外有时差,连祝熹都打出了一个哈欠,而祝福在国外出生,她精神奕奕,左顾右盼,认着广告牌上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中文。 祝熹教她中文,但她也才三岁,掌握的中文词汇量不多,认识的字只有几个。 接机口,一群男人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当看见蒙住了大半张脸的祝熹出现,左右手各推了一个行李箱,箱子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孩,何翩淡薄无情的眼里,闪了闪。 “抓。”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保镖就向祝熹走了过去。 等祝熹发觉不对劲,那几个男人已经将她们母女俩控制。 担心祝福受到惊吓,祝熹一把抱过坐在行李箱上的祝福,护着祝福说道:“别吓着孩子了。” 她用手挡住祝福的脸,问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保镖手指了个方向。 祝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站在那里,双手插兜的何翩。 祝熹身体为之一僵,脸色苍白惨淡。 三年了。 祝熹有想过这次回国到华城,运气倒霉会遇见何翩,但她没想到,这刚落地,在机场里还没走出去,就被何翩带人围住了。 看他这架势,带了人来,明显是有备而来。 消息真灵通。 “我知道了。”祝熹紧抱祝福,生怕他们会抢走祝福,“车在哪儿?我会上车。” 保镖替祝熹拿过行李箱,引领她去坐车。 经过何翩身边时,祝熹埋着头,挡住祝福的脸,当作没看见何翩。 藏在祝熹怀里的祝福悄声问道:“妈咪,他们是谁?” “他们是接机的叔叔们,我不熟悉路况,叫他们来接我们,福宝乖,闭着眼,睡一觉。” 祝福兴奋,睡不下,她探出一双眼东瞅瞅,西望望。 祝熹强行把她的小脑袋按回去。 机场8号门出去,就是机场的露天车库。 那几个保镖围在祝熹身边,祝熹抱着祝福,迅速看了下周围的形势,便知道她想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她还抱着一个孩子。 对方是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他们还有车,即使生出超能力抱着祝福跑,能跑过他们这几个男人,那也跑不过他们开车追上。 见无望逃跑,祝熹抱着祝福就要弯腰走进车里,被一个保镖阻挡。 “祝女士,您坐那辆车。” 保镖指的那辆车,是停靠在旁边的一辆豪车。 车不是三年前的那辆车,但车牌还是那个车牌,八个八,何翩的车。 上道的保镖已为祝熹拉开车门,恭请她上车了。 祝熹转头见到不远处何翩慢悠悠地走来,祝熹一咬牙,上了车。 何翩是猫,她现在就是何翩困在米缸里的老鼠。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何翩殴打,难不成他还能杀人? 车外,保镖向何翩说了几句话,何翩就拉开车门,上车,坐在了祝熹身旁。 他身上有一大股清爽的男士香水味,充斥弥散在空间有限的车内。 司机不是三年前的张师傅了,祝熹看见司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像刚大学毕业,眼里充满清澈单纯。 至始至终,何翩都没有讲话。 祝熹坐在他身边,不仅窒息,还紧张,紧张到掌心都出汗。 祝福像只小袋鼠,缩在祝熹怀里,眼神警惕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何翩。 意识到祝福在看自己,何翩侧头去看她,她被吓得去扒祝熹的衣服。 恐惧下,她喊道:“妈咪,我要吃奶——” 祝熹手足无措,抓住祝福乱扒的手,说道:“福宝,不许胡闹。” 同时余光瞄了一眼何翩。 “妈咪,我要,我要喝奶嘛。” 何翩皱眉,三岁了,还没断奶?三岁了还吃母乳? “乖,不许闹,出发前你答应我要乖的,奶瓶和奶粉在行李箱,你忍忍,等会儿我们下车后,我给你冲奶粉喝。” 祝熹从包里拿出一个安抚奶嘴,塞进了祝福的嘴里,这才把吵着要喝奶的祝福哄好。 祝福叼着安抚奶嘴,又扭头好奇去看坐在身边的何翩。 祝熹见状,去遮她的眼,哄道:“快睡觉。” 祝福扒下祝熹挡眼的手,还是要去看何翩。 祝福照过镜子,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今天看见何翩后,祝福发现何翩长得和自己好像。 妈咪和自己都长得没那么像,而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却和自己长得像。 祝福一向好奇心就重,看到了和自己模样相似的何翩,如果不是祝熹死死抱住她,她非得爬去何翩面前看个仔细。 感觉到祝福硬挺的身体想要往何翩坐的方向伸,祝熹严厉道:“福宝,你是不是不睡觉?你不乖,我就要打你了噢。” 祝福只好变得软软的,躺好在祝熹怀里,酝酿着睡意。 她的小脑袋还是望向何翩。 祝熹强行把她的脑袋掰了一个方向,让她看向窗外,不许看何翩。 看着车窗外的月亮与疾驰而过的树影,祝福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目的地是一家有着三十多层高的五星级酒店。 祝熹还以为何翩会把自己押去紫园2号别墅,但转念一想,都三年了,紫园2号估计都空置许久了。 就算没有空置,何翩都会把那房子送给别的女人住。 保镖们手推祝熹的两个行李箱,赶在何翩下车前,拿上房卡去按电梯,等着何翩与祝熹上楼。 祝福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熟悉起周围的环境。 祝熹抱着祝福一走进酒店大堂,祝福在看见酒店大堂一角的童玩设备,使上了牛劲,挣扎着要去玩。 祝熹不愿她去玩,说道:“福宝,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小朋友玩,小朋友们都回家睡觉了,我们白天来玩,好吗?白天小朋友睡醒了,出来了,你和他们一起玩。” “不要。”祝福犟起来,祝熹都哄不了。 祝福指着滑滑梯,说道:“妈咪,我就要现在玩,我一个人玩,没人和我抢。” 祝福一挣扎,祝熹就抱不住她了,只好放下她。 一落地,祝福就奔向那一套童玩设备。 祝熹只好守在一旁,看着祝福玩。 何翩见祝熹不走了,使了个眼色给就近的一个保镖。 保镖道:“祝女士,你先上楼休息,这里有我们,我们守着她,保护她,这里是酒店大堂,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你就放心。” “不用,我就在这里。” 祝熹哪儿都不愿去。 刚说完,祝熹的后脖就掐上了一只大手。 熟悉的感觉弥漫全身。 何翩的声音冰冷,寒到了极点。 “祝熹,别逼我在孩子面前打你。” 第36章 跪下来 祝福身处泡沫球海洋中。 她翻滚,拱来拱去,玩的开心,没有往祝熹站的方向看来,祝熹被迫跟着何翩离去,祝福也没发现祝熹不见了。 何翩喜欢顶楼位置。 顶楼视觉佳,还有一种把所有人当成蝼蚁,践踏踩在脚底的尊贵感。 酒店房间自然也在顶楼。 豪华大套房。 稀缺型,一层楼只有两套。 保镖用房卡刷开a套房,放好行李箱,就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何翩左右扭了下脖子,一边走,一边脱去外外套,回头看见祝熹傻站在门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祝熹过来。 他的一个眼神,他的一个动作,迅速把祝熹拉回三年前。 身体虽然逃离了他,但是精神还没逃离他,祝熹的手指甲挠着掌心,忐忑走到了何翩面前。 “跪下。” 何翩还是没有变,还是会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 祝熹:“我们有什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用……” “你跑路的时候,也没见得,你坐下来和我好好谈。”何翩表情凶戾。 当初那种情况,祝熹也想和何翩谈,但何翩专横,想谈都谈不了,除了跑,没别的办法。 何翩:“我叫你跪下。” “3。” 何翩开始倒数。 “2。” 想到这次给祝福看病,这中间少不了何翩帮忙,祝熹在他念出1前,迅速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祝熹心中怨恨,想不通自己与何翩上辈子到底有什么冤孽。 六年前为了生病的祝灿与何翩纠缠在一起,六年后,为了生病的祝福,不得不向他屈服。 从得知怀孕后,何翩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要求打胎,如果不好好求他,他肯定会放弃救这个孩子,只手遮天能让医院不接诊孩子。 这是在华城,他的家族在这里扎根百年,他相当于就是这里的王。 何燃还在鸿光医院上班。 何燃是何翩的亲弟弟,他哥说什么,他肯定不敢忤逆。 见祝熹跪下来了,何翩的手放在她头顶。 看似温柔,实际薅过她的一把头发,就把低着头的她逼来抬起头,与何翩对视。 离得近了,祝熹才看清楚,何翩的脸是憔悴的,变沧桑了。 “祝熹,你真会藏,害我找你找了那么久,一直找不到,我还以为你死了,现在知道死回来了,还不算迟。” 头皮扯得生疼,但祝熹的脸上还是维持着颤抖的笑容。 “何总,别来无恙。” 听到‘何总’这个词,本就恼怒的何翩,无形中又被添了一把怒火。 “孩子都给我生了一个,你还叫我何总,祝熹,你是不是没有心?” 怎么会没有心。 祝熹觉得自己有心,良心、爱心、真心…… 只是她的这些心,何翩不配拥有。 何翩看着祝熹那张脸,发现她生了孩子,变得更年轻漂亮了。 眼线魅惑,唇上的口红浓烈。 衣服也较前几年穿的高档了,全是一线大牌,耳朵上奢侈品耳环是今年的新款。 “过来。”何翩粗鲁的将祝熹拖拽了起来,往卧室里带。 祝熹一下明白他要做什么,想要挣扎逃离。 “何总,福宝还在楼下,我要去接她。” “有保镖看着,你怕什么。” 何翩扣上她脑袋,抓着她头发,“都说了,不许叫我何总!” 拽头发比拽手还疼。 只要祝熹想逃,头皮就会被扯着疼。 与何翩反抗无果,祝熹最终还是被带进了卧室,被推向了床上。 “趴好—” 真的很像训狗。 祝熹不愿意,起身要从卧室里闯出去。 下场就是被何翩一耳光扇回躺在床上。 何翩只要动手,就没有轻重之分,只有重和非常重的区别。 这次祝熹感受到的是非常重,半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何翩用惯了暴力,对祝熹,他觉得自己很收敛,很温柔,很仁义了,但总有些时候,避免不了祝熹不绝对服从他,他只能用暴力,才能让祝熹乖乖听话。 祝熹躺在床上,但她还是想要起来。 何翩的一条腿踩了上去,说道:“我叫你趴好,不要动。” 祝熹以一种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跪在地上的姿势背对何翩。 祝熹垂头,咬唇忍耐着,被绑着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真想把他的脑袋打飞。 但考虑到还在楼下的祝福,祝熹不得不妥协。 何翩见她终于老实不反抗了,沾沾自喜,贴在她耳边,说道:“在国外带孩子没时间恋爱,是不是很想男人?” 祝熹欲言又止。 见祝熹一言不发,何翩更印证她这三年,身体是清白的。 第37章 侮辱人 一场情事终了。 全程何翩衣服都没脱。 他提上裤子,走去了窗边沙发坐下,他将双腿搭在脚凳上,眼眸微眯,悠闲抽起了烟。 在他的视线里,祝熹从床上跳下,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浴袍披上,就要去浴室洗澡。 何翩仔细观察过了,她的腹部没有疤痕,她是顺产将孩子生出来。 一口烟圈,徐徐从何翩嘴里吐出来。 “我以为,生了孩子的女人会不一样,结果嘛,你也没差,和没生孩子前,一样。” 何翩侮辱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刁钻角度,祝熹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她停在浴室门边,说道:“我听说这男人,上了三十岁,体力会一天不如一天,会走下坡路,我以为是误传,没想到今天一试,结果嘛,还真不行了。” 祝熹嘴角挂上一抹嘲笑。 这房间就只有祝熹与何翩两个人,他们两人中,只有何翩是那个上了三十岁的男人。 谁不行了? 何翩觉得自己很行啊—— 这侮辱来得突然,等何翩发觉祝熹在骂自己,祝熹已经走进浴室,反锁了浴室门。 何翩拍门叫嚣,让祝熹把门打开,他会让她知道,年满三十一岁的男人,如狼似虎。 祝熹站在花洒下,权当门外有疯狗在吠叫,没有理会何翩。 简单冲了个澡,洗了头,祝熹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何翩见祝熹走出来,起身向她走去,打算用实际行动让祝熹知道,三十岁以上的男人强到可怕,保镖就打来了电话。 手机一接通,那头传来了祝福的哭闹声。 “妈咪,我要找妈咪——” “何总,她、她不玩了,哭着闹着要找妈妈,这……” 保镖请示何翩,这孩子是带上来,还是不带她上来。 贸然带上来,会不会是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不带上来,孩子哭得小脸通红,一个劲地找妈妈,他们几个男人看起来本就不像是好人,孩子一闹,他们就更像人贩子,招来警察就有得热闹了。 祝熹没听到保镖对何翩说了什么,只是身为母亲,她本能反应担心祝福出事了,穿着浴袍就要去找祝福。 何翩一看祝熹要走,迅速跑到祝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知道她出去是要找祝福,何翩说道:“我让他们把小孩送上来,你别走。” 何翩对手机的保镖说道:“快点把她送上来。” “是,何总。” 挂了电话,何翩去拉祝熹的手,要把她往里面带。 祝熹不愿被他牵手,双手往后背去,说道:“我就站在这里,等他们把福宝送上来。” “我都叫他们送上来了,你就进去坐着安心等。” 何翩揽过祝熹的肩,祝熹极力挣脱何翩揽上的手,执意站在门边等福宝。 两人犯起犟,互不相让。 “祝熹,我在给你台阶,你不下这台阶,那就不要怪我了。” 祝熹知道和他顶嘴,会挨嘴巴子,索性扭过头,不与他争论。 何翩捏上她的下巴,掰过她扭开的脸,与她四目相对。 洗了头与澡,祝熹脸上的妆感就不强了。 那张被吻花的红唇卸去了口红,露出原本的唇色。 她原本的唇色就深,红唇光泽有亮度,素颜都有一种月经规律气色饱满的美。 何翩凑近她,伸过头作势要去吻她,她的脑袋往后仰去,不愿被何翩吻。 何翩抓过祝熹的头,往身前一扯。 “不要搞那一套欲迎还拒的把戏,我不喜欢。” 真自信,谁和他搞欲迎还拒的把戏,祝熹是真不想和他亲嘴。 就在何翩快要亲上时,祝熹问出了三年前没机会问出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对我瞒着我妹的死讯?” 唇到嘴边,没挨上。 “我恨你,何翩。” 这是祝熹第一次对着他,叫出他的名字。 何翩目光失神,祝熹的攻击不弱反强。 “何翩,我恨你。” 是何翩让她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这成为了祝熹永远的遗憾。 他明明可以,让自己有机会见到祝灿的最后一面,但他没有。 祝熹恨他。 刚才的欢爱是假,现在翻涌的浓浓恨意是真。 一声门铃响起,震散了两人间的爱恨情仇。 何翩拍了下祝熹的脑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保镖,他手里抱着哭闹的祝福。 保镖答应带祝福去找妈妈,但看见门开后不是祝熹,祝福一边哭,一边揪紧了保镖的领带,嘶吼道:“妈咪,我要妈咪——” 这小祖宗,保镖得罪不起。 他被领带勒得翻白眼了,向何翩求救:“何总,孩子带上来了……” 祝熹擦擦眼角的湿润,整理好情绪,从门后走了出来。 祝福一看见祝熹,松开揪保镖领带的手,伸手向祝熹要抱抱。 “妈咪——” “现在知道叫妈咪了,我叫你别玩,你偏玩。” 祝熹装作不情愿地抱过祝福,并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叫你不听话,下次不听话,我就一个人走了,把你扔在这里。” 祝福停止哭泣,脸上挂着泪水。 她被祝熹抱着,小脑袋趴在祝熹胸前,不敢说话,委屈地抽噎着。 何翩看着那与自己长相有八成似的祝福表现出极度委屈,不忍她被祝熹训斥,说道:“你说两句就得了,她那么小,贪玩点怎么了。” 这反倒激怒了祝熹,“我教育孩子,你不要插嘴,你是她谁啊?你有什么资格?” 只不过是出了一颗晶子的生物学父亲。 祝熹抱着祝福走进了房间。 何翩跟着走进去,不服道:“我是她爸,我都没资格了,那谁有资格?” 爸? 祝福一听到这称呼,抬眸盯着何翩目不转睛地看。 妈咪不是说,自己的爸爸死了吗?为什么他说他是自己的爸爸? 祝熹放下祝福,蹲在地上打开行李箱,找起奶瓶和奶粉,听到何翩自称是祝福的爸,她发出一声冷笑。 “福宝如果能理解,她在我肚子里时,你这个生物学父亲想要打胎,想要阻止她出世,你觉得,她会不会恨你?” 何翩怒不可遏,吼道:“祝熹!” 祝福被愤怒的何翩吓到躲进祝熹怀里,而后抓着祝熹的衣角,露出半张脸,勇敢的对何翩说道:“你……你你不许凶我妈咪!” 第38章 坏家伙 祝福顶着一张与何翩相似的面庞,表现出又怕又怂的样子,虽然她长得像何翩多一些,但也莫名像祝熹。 何翩被祝福击的心头一软,蹲下来,朝她展开双臂,“过来,来我这里,我是你爸爸,我没有凶你妈咪,是你妈咪胡说八道,我才大声对她讲话。” 祝福去看祝熹的脸色,祝熹不语,祝福也就没向何翩走过去。 何翩就走过去,要去抱祝福。 “来,爸爸抱你。” 祝熹站在了往后退缩的祝福面前,推开了何翩的手。 “你想做的,已经做了,我喂福宝喝了奶,还要给她洗澡,哄她睡觉,你和她关系不熟,你留在这里,她会不适应,你先回家,有事我联系你。” 见祝熹要冲奶,何翩从祝熹手里夺过了奶粉罐和奶瓶,想要讨好祝福,好好表现一下。 “我来,我给她冲奶。” 祝熹由着他了,正好有人分担,自己可以先把玩出一身汗的福宝送去洗澡。 奶粉罐和奶瓶到了何翩手里,何翩从跃跃欲试,变成了一脸茫然。 他从未冲过奶,不知道奶粉要加几勺,水要加到哪个刻度线。 祝熹在浴室里给祝福洗着澡,就听到何翩站在门外问道:“奶粉加几勺?” “四勺半。” 何翩照做,手忙脚乱数着四勺半的奶粉舀进奶瓶里。 过了十几秒,祝熹又听到何翩站在门外问道:“奶粉用冷水泡吗?” 这个弱智。 祝熹吐出一口气,说道:“客厅桌上有个壶,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你用壶里的热水泡。” “那热水泡到哪里?”何翩数着刻度线,研究起来,“瓶身上有好多个刻度线。” 祝熹:“泡满,她能喝完一瓶。” “好。”门外的何翩终于离开了。 但很快,祝熹就听到外面发出了惊叫声。 祝熹对坐在浴缸里的祝福说道:“乖,你不要动,我出去看下是怎么回事,马上就回来。” 等祝熹走出去一瞧,发现是何翩在冲泡奶粉时,热水烫着他手了,他把热水和奶粉打倒在地,洒了一地的奶水。 地上一片狼藉,他捏着被热水烫到的手,看见祝熹走出来了,他委屈,向祝熹展示自己被烫的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坏家伙。 早知道就不让他冲奶粉了,尽帮倒忙,难为自己给福宝洗了澡,还要收拾地上的烂摊子。 祝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去浴室,把祝福从浴缸里抱出,擦干她身体换上衣服,将她抱去了卧室的床上坐着。 “妈咪,我要喝奶。” 一想到如果不是何翩这个蠢货,现在祝福都能吃上奶了,祝熹强颜道:“福宝,你乖乖在床上坐着,不许下床,我马上给你冲奶。” 随后走了出去。 祝熹拿过打倒的奶瓶,目测奶粉不够,又加了一勺奶粉。 拎了下壶里的热水,还好,热水是有的。 快速冲了奶,拧紧瓶盖,祝熹手搓着奶瓶,好让奶水充分混合,温度降下来。 等变得不烫嘴可以喝的时候,祝熹交给了都快等睡着的祝福手里。 “喝,喝了就睡觉。” 何翩看着全程,对于自己插不上手,还添了乱,他没有一丝内疚。 “你们女人就是天生会带孩子,哪儿像我们男人,就不适合带孩子这种精细的活儿。” 祝熹正蹲在地上,擦着何翩刚才弄洒的奶水。 听到何翩这话,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咬牙切齿道:“对啊,所以这里没有你能做的事,请你快点离开。” 省得看着碍眼。 哪儿有女人天生会带孩子,在成为母亲前,她们也是别人的女儿。 祝熹想到自己独自在异国他乡,好不容易把祝福养到三岁,所吃的苦是何翩永远无法尝到的,现在何翩居然还说风凉话,她就抑制不住愤怒。 何翩偏偏还不走,还在眼前晃悠。 “祝熹,认清局势,这是我开的房,你没资格叫我走。” “你生养这个孩子的钱,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里面没有一分钱是属于你的。” 何翩走到蹲在地上的祝熹跟前,手放在她的头上,拨弄了下她的头发,说道:“钱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他们的关系从未平等,一开始是,现在也是。 只是比起之前,何翩现在更想要把祝熹紧紧握在手里。 他失去过一次,让祝熹逃了,便不会允许这种事二次发生。 祝熹丢下擦地的湿帕,瞪了瞪何翩,起身就去卧室看祝福了。 祝福抱着奶瓶,只喝了几口奶,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祝熹弯腰,从祝福手里去拿她没喝完的奶瓶,可她睡着了,两只小手还紧紧抓着奶瓶的把手不肯放开。 这小东西,睡着了还护食,祝熹一笑。 当发觉身后的何翩临近,祝熹笑容凝固,她站直身,刚回过头就被何翩勾过脖子,吻上了嘴唇。 四条腿,两对脚相对,转了半圈,祝熹从床边被何翩带去墙边。 祝熹用力去推何翩,非但没推开何翩,何翩还似一堵墙,压得祝熹无力挣扎,束手就擒。 何翩大手掌着她脑袋,指腹划过她耳后,挑起她的一缕耳发,绕在了她耳上。 祝熹目光落在近处躺在床上睡觉的祝福,何翩再度吻了上来,拉回了她的视线。 那双想推开何翩的手,主动环上了何翩的脖子,唇舌回以他的吻。 这令何翩满意,她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祝熹。 “何翩。”祝熹回吻何翩,说道,“福宝患了一种罕见的基因病……” “我才带她回国治疗。” “唯一治愈过这种病的医院就是鸿光医院,你能帮我的,不会拖后腿的,对?” “当然,我是她爸爸,我当然会尽全力,调动全国最顶尖的医疗资源,去医治她。” 有何翩这话,祝熹就放心了。 只要他不阻挡,不拖后腿就行了。 只要能治好福宝,祝熹愿意减轻对他的恨意,但恨不会消失。 消失了,那就是对祝灿与自己的叛变。 她可以背叛自己,唯独不能背叛祝灿。 卧室里,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转移到客厅的沙发上,何翩被推向沙发坐下。 夜风阵阵,朦胧的白色长长窗帘被吹起,罩住了沙发上的两人。 第39章 很痛苦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祝福睁眼,第一次在陌生环境里醒来,她下意识哭起来。 哭声惊醒了睡在她身旁的祝熹。 祝熹眼睛都没睁开,就连忙抱起祝福,闭着眼哄道:“福宝,不哭,妈妈在。” 祝福被祝熹搂在怀里,扭头看见祝熹身旁,还躺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上半身赤裸,肚脐以下盖着床单,睡到没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福宝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当何翩终于被吵醒,刚睁眼就看见祝福手指向他,说道:“坏、坏蛋。” “福宝,不可以,你这样没有礼貌。” 祝熹拉下祝福指何翩的手指,擦去祝福脸上的眼泪,抱着她走下床,要给她冲奶喝。 何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旁边的浴巾围住下半身,跟着走了出来。 他要保证他的视线内,祝熹随时都在。 祝熹一手抱娃,一手去调奶粉,何翩走到她面前,说道:“我来。” “你来?”祝熹对他很不信任。 昨天他弄洒了一地的奶水,今天他又自告奋勇要冲奶,是嫌乱添的不够多? 何翩摊手,指指祝熹抱在怀里的祝福,说道:“我抱她。” 祝熹还没拒绝,祝福就把脸埋在祝熹的怀里,用身体动作拒绝何翩的抱抱。 “你还是冲奶比较合适。”祝熹把奶粉勺交到了何翩手里,抱着祝福走去了一边坐下。 见祝福与自己不亲近,何翩舀着奶粉,一勺一勺加进奶瓶中,心里郁闷。 在何翩的世界里,他的人生观是如果想要让女人快速喜欢自己,他不好的性格靠最后,外表与金钱是首要,祝福虽然不是女人,还只是个女童,但女孩子的特性,她都有。 明显祝福的年纪太小,分不清美丑,没被何翩的外表吸引,何翩想着,只剩下用钱收买这孩子的心这一办法。 他把兑好奶粉的奶瓶摇了几下,递给了祝熹,说道:“我找个靠谱的育儿嫂带她,你可以不用太辛苦。” “她不喜欢陌生人照顾她,我一个人能带。” 祝熹把奶嘴放在手背上,试了下温度。 很烫。 “这温度她喝下,会把她的嘴烫出水泡,要多搓多摇。” 祝熹摇起了奶瓶,祝福对上何翩的眼神,赶忙躲开目光,紧紧依靠在祝熹身上。 “妈咪,我要吃奶。” “快了,马上就好。” 祝熹摇好奶,再次试了下温度,无误后,她把奶瓶递给了祝福。 冲奶这样需要耐心又谨慎的事,何翩都做不好,还想去抱祝福,祝熹觉得他不把祝福抱摔了,真是谢天谢地了。 何翩道:“我一会儿带你们逛街,福宝需要什么,我买。” 这次回国,祝熹只是带福宝去鸿光医院看病,对其他事都无感。 “她不缺任何东西,福宝吃完奶换好衣服洗漱好,我就要带她医院,想让她早点看医生。” 不能拖下去了,多拖一分一秒,祝熹的内心都焦灼。 说话间,祝熹已经坐在祝福身后,给她梳起头发,一刻都不空闲。 “行,我打个电话安排下。” 电话打给了鸿光医院的副院长。 何翩说明来意,对方答应会立即安排当年治好这基因病的退休老医生回医院。 “今天我们就要过来。”何翩讲着电话,时不时去瞄祝熹。 副院长为难:“郭老都退休了,人在环游世界。” “还在环游世界?”何翩语气不悦,“上次我打电话,你就说会请郭医生回医院坐诊,但人在环游世界,要等一段时间,但现在你告诉我,他还没回来,还在环游世界。” 副院长:“额……这个嘛。” 这样让何翩觉得在祝熹面前很没有面子。 他道:“郭医生现在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国内的话,我马上派私人飞机把他接回来。” “郭老还在国外。”副院长道,“何总你别急,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也是在几天前,间隔时间没有多长,我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很快协调郭老回来坐诊,这样好了。” 副院长给出了解决办法:“郭老有个学生叫周博士,他在我们医院工作了小五年,周博士一直在研究这个基因病,今年已经发表了三篇sci,我安排周博士接诊你们,如何?” “这就对了,你早说嘛,嗯,就这样办。” 何翩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向祝熹交差了。 祝熹在旁边听完了他俩的对话,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说你提前几天就打电话给副院长,让他安排退休的郭医生回院坐诊?” 祝熹想着自己几天前,还没带着祝福回国,何翩怎么能提前打电话联系医院了? 祝熹一下反应过来,他提前联系医院,是他大概率知道了祝福的病情。 难怪向他说祝福得病了,需要去鸿光医院治疗,他没有担心与焦急,没有问这病是什么样的,严重或不严重。 原来他早就知道,起码在祝熹回国前,他就知道了。 正因如此,他能带着保镖们蹲点在机场守候,等祝熹带着祝福一出现机场,精准抓到了她。 何翩承认:“对,我提前联系过医院。” 祝熹震惊,这三年来,自己与何翩断联,何翩也没找到她们母女,何翩是怎么知道祝福得病了?还知道自己要带着祝福回国治疗? “你、你怎么知道福宝患病要回国治疗?” 何翩没有隐瞒,如实说来。 “加国医生在国际医学论坛发帖求助这种基因病,何燃正巧看见了,联系了那个外国医生,要了病人病例,发现病患是个三岁的华人女童,中文名是祝福,虽然没查到母亲名的中文名,但根据孩子出生时间和姓名,也能推测祝福是我的女儿,何燃发送了一封邮件给加国医生,鸿光医院有治愈基因病先例的报告,建议病人回国治疗。” “已经查到病患的中文名与证件号,再去查回国的航班,这是易如反掌的事。” 何翩想去掐祝福的脸蛋,祝福偏开头,咬着奶嘴警惕地看着他。 虽然听不懂他与妈咪在说什么,但祝福还是认为眼前这个怪叔叔不是好人。 祝熹认为这一切匪夷所思,还是不懂。 “这……这不对啊,你怎么能单凭一个中文名和年龄,就能判断她是你女儿?国外姓祝的华人三岁女童很多。” “因为。”何翩蹲下来,眼睛与祝福齐平,用爱怜又同情的眼光看着她,说道,“我就是当年鸿光医院唯一一个被治愈的基因病患者,这种病,会遗传,治好了也不能生孩子,一旦生孩子,下一代一定会被遗传。” 何翩站起来,俯视看着已经呆住的祝熹,说道:“这就是我当初强烈要求你打胎的原因,你不能带给孩子一个健康身体,那你不如不生,她痛苦,你也痛苦。” 第40章 叫爸爸 世界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祝熹一度以为自己耳聋了。 “妈咪——”祝福的呼喊,把祝熹拉回现实中。 祝熹脑袋眩晕,她被何翩的话击溃,散乱的目光落回到祝福身上,她看见祝福高举喝空的奶瓶,说道:“妈咪,我喝完了。” 祝熹已是心不在焉,无力道:“福宝真棒。” 原来祝福遗传到的,不止是何翩的外表、某些神情、一部分性格,还遗传到了何翩先天性罕见基因病。 她与何翩在一起时,从未听他提起过他有罕见的基因缺陷病。 难怪何翩与他父母会问自己,喜不喜欢小孩,以后想不想生小孩。 难怪何翩的父母会同意他们结婚。 一切的谜团与疑惑,以当时祝熹的阅历与社会经验,还有那浅薄的认知,根本无法得出答案。 真讽刺,自己当时散发的浓浓母性,不惜要逃去国外坚持生下的小孩,这一切在何翩看来,是多么的愚蠢。 他早就知道孩子是有病的,出生后将会承担巨大的精神与肉体痛苦。 祝熹神情恍惚,起身往洗手间走去,祝福想要跟上去,面前就突然横出一条手臂,拦住了她。 何翩猜到祝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躲去卫生间哭了,何翩拦下祝福,不想让祝福看见祝熹哭。 何翩:“你妈咪去卫生间拉臭臭了,你乖乖坐这里,等着你妈咪拉完臭臭回来。” 祝福听话地坐好了,没有撵在祝熹的身后。 “真乖。”何翩尝试与她沟通,“今年你多少岁啦?叫什么名字?” 祝福用手指头比出一个3。 “噢,原来是三岁了。”何翩的声音跟着变夹了,问道,“你是不是叫祝福呀?” 祝福点头。 渐渐的,她对何翩没那么害怕了,奶声奶气问道:“你是谁?我早上起床,看见你睡在我妈咪身边。” 习惯了祝熹身边只睡自己的祝福,发现在陌生的环境里,祝熹身边睡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一部分是害怕,还有一部分是感觉妈咪被这个男人抢了,她横生醋意。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何翩伸手想去摸祝福的脑袋,祝福偏开脑袋,不要他摸。 摸了个空,何翩的手尴尬停留在半空,他挤出一个笑,“我们昨晚见过的啊,我是你爸爸呀。” “不,你不是我爸爸。”祝福很坚定地摇头,“我爸爸死了。” 何翩一下被哽住,半分钟后,他缓缓开口。 “我真是你爸爸,我没死。” 祝福:“你不可能是我爸爸,妈咪说了,我爸爸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如果爸爸出现在我们面前,那爸爸就是鬼。” 鬼! 小头儿子大头鬼还差不多! 这祝熹都瞎教些孩子什么东西,尽灌输坏话。 “别听你妈咪胡说,我就是你爸爸,我不是鬼,不信你摸我手。”何翩探出手,往祝福面前伸去,“你摸,我是有温度的,鬼是没有温度的,我有血有肉。” 三岁小孩被一哄,犹豫着,将手放到了何翩伸出的手背上。 一触碰上。 她发出哇的一声,是有温度的,有血有肉,还能看见他手背凸起的血管。 “真的哎。”祝福欣喜,“你真的不是鬼!” 何翩这时伸手去摸祝福的脑袋,祝福没有躲开他。 “都说了,我是你爸爸,我这几年工作忙,没有来国外看你和妈妈,现在你妈妈带你回国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好不好?” 其实祝福偷偷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好久了,现在一听说何翩是她爸爸,自己也有爸爸了,她高兴点头:“好啊!” “叫声爸爸听听。” “爸爸。” 祝福甜甜一叫,甜到了何翩的心里。 卫生间传来冲水声。 祝熹肿着一双哭过的眼走出来,看见祝福与何翩已经和谐共处,他们僵硬的关系破冰。 何翩见祝熹出来,向她走去。 “我去换身衣服洗把脸,然后我们就去医院。” 祝熹神色忧伤,她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与任性,把祝福带到了这个世上。 正如何翩所说,知道她不健康,不如不生。 她身体的痛苦,父母无法替其承担,于她而言,这何尝不是一场万劫不复的劫难。 何翩走到祝熹身旁,捏捏祝熹僵硬的肩,说道:“放轻松,别太担心,我都被治疗好了,福宝一定没问题,可以闯过这一关。” “治疗痛苦吗?”祝熹想起搜索出的新闻报道里,化名的赵姓患者,即何翩,是治疗到六岁才病愈。 说不痛苦是假。 治疗哪儿有不痛苦的。 何翩记得他每周都要去医院输血,瓶盖粗的针管扎进皮肤里,刺入骨头,疼得他都叫不出妈妈。 他假装忘记了,说道:“都过了二十多年,谁还记得,说不定现在科技发达了,有更先进的治疗办法,免除绝大的痛苦。” 话虽如此,但在没得到医生诊断前,祝熹无法安心。 医院里,彷佛永远都不缺人来看病。 无论何时,医院里都人流攒动,好比一个节假日的公园,人流量爆满。 祝熹抱着祝福,何翩走在她身边,在专人的引领下,前去门诊二部13楼儿科周博士的诊疗室。 然而,那周博士平时最讨厌所谓擅用特权的上流人士,祝熹没挂号,还享受特权想插队第一个看病,他站在会诊室门前,拦着不让祝熹与何翩进门。 “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接诊挂了号的患者看病,按号叫人,没号,恕不接诊。” 何翩第一次遇到这么死心眼的医生,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周博士指了下走廊里,等着叫号的一群患者。 何翩一时哑然,说道:“我管他们是谁?” “他们中,有从大山深处,跋涉几百里来看病的,有人排了很久的队,有人抢了很久的号,在我这里,人人生命平等,医疗资源绝对公正,不能因为你们有几个臭钱,就肆意胡来,抢在别人前面看病,又不是只有你们有病患。” 周博士对何翩做了个请的手势。 “想要看病,去一楼前台加号,迟了,可加不了。” 如果不是祝熹拼命拦着,何翩一拳都要揍在周博士的脸上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医生拿脸色给何翩看,也是何翩第一次看病要拿号的。 “何翩,你别闹,这是在医院,你冷静点。” 祝熹好不容易将吵吵嚷嚷的何翩拉开,说道:“拿号就拿号,你去他说的地方跑一趟,万一迟了,加号都拿不到了。” 何翩不去,走到走廊窗边,给副院长打起了电话。 祝熹拿他没办法,抱着孩子,快步走去电梯,打算坐电梯一楼加号。 电梯门一开,正要走进电梯的祝熹,抬头就看见准备走出电梯的何燃。 他一身白大褂,黑色西裤,脸庞比起从前瘦了许多。 一个医生,身上却散发着商务精英感,站在电梯里一众人群里,格外出挑瞩目。 唯一不变的,是他脸上那副银色细框眼镜,三年前看着是个斯文读书人,三年后的现在看,那副败类气质已经显现。 第41章 受气包 “熹熹。” 何燃停留在电梯内,手挡住电梯,以防电梯门关上,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医生要我们必须挂号才能看病,我去一楼挂号。” 祝熹声音略显焦急,抱着祝福就要走进电梯中。 听到祝熹说要去挂号,何燃才从电梯里走出来,从白大褂的外侧口袋里摸出一张加号单,递给了祝熹。 祝熹一愣。 何燃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 “我就是来找你们的,我知道周博士的品行,不挂他的号,他就不看病,就是市长来了,他都是这样,不针对任何人,他就是死脑筋,我拿祝福的身份信息挂了号,你免得下楼跑一趟。” 祝熹鼻子一酸,被何燃感动。 “谢谢,真的谢谢你了。” “熹熹,不用说谢,这太见外了。” 何翩看了一眼祝福。 这一看就是何翩的亲生女儿,五官与何翩的五官一比一复制。 他把目光放回祝熹身上,有意问道:“我哥呢?怎么是你去拿号,你带着个孩子跑来跑去,太麻烦了,他怎么还是这么不关心人。” “他……”祝熹还没说完,身后就出现何翩的声音。 “何燃!” 何燃立刻走了过去。 “哥,我刚出电梯就遇到了嫂子,我以为你没来,想着你没来,这里一切都有我,你工作那么忙,还陪着嫂子一起来医院,真是贴心,你这样的好男人,嫂子遇到了你,福气在后头。” 刚才何燃还说何翩不关心人,转眼何燃就奉承夸起何翩,祝熹都懵了。 变脸太快。 这是不是传说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对于何燃的恭维,何翩已是习惯,说道:“这周博士是不是有毛病?要我挂号!他算老几,也不看看我是谁!” “哥,你别生气,周博士他就是性子直,医术还是很好的,只要他能治好我这大侄女的病,比什么都强。” 何燃与何翩一对比,何燃显然情绪稳定的多,而何翩情绪一旦被激怒,就想动手揍人。 “我大侄女还在,别当着我这大侄女的面发火,哥,你说是?” 何燃说着,就要去抱祝福。 何翩嗤之以鼻,心道:我都抱不上,你能抱得上? 然而何燃朝祝福一伸手,被祝熹抱着的祝福就向何燃张手,愿意被何燃抱。 连祝熹都不可思议。 祝福一向不肯亲近陌生人,但今天她第一次见到何燃,她就肯被何燃抱。 何燃姿势娴熟地抱着祝福,说道: “乖乖,等会儿一定要配合医生伯伯检查,检查完,小叔叔就带你去商场里抓娃娃,好不好?” 祝福拍手欢乐应道:“好。” “你倒是不客气。”何翩阴鸷冷笑。 何燃半臂圈着坐在他内手肘的祝福,说道:“哥,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客气或不客气,对了,哥应该已经抱过她了?” 这一下戳中何翩的痛点。 别说抱,就是摸她头,她也只允许何翩摸一次,何翩想摸她二次脑袋,她就不愿意了。 何翩冷笑,没说抱没抱过祝福,只说道:“今早她叫了我爸爸。” “挺好啊。”何燃扭头,对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祝熹说道,“嫂子,她小名是什么?” 祝熹:“福宝。” “福宝,我是你爸爸的弟弟,辈分上,我就是你的小叔叔,你叫声小叔叔听。 ” 祝福:“小叔叔。” 祝熹看着这场面,莫名觉得,何燃在挑衅何翩。 又看何翩没什么反应,她就但愿自己是想多了。 何燃抱了会儿祝福,就把祝福还给了祝熹,要去找护士,让她提前叫号。 何燃一走,何翩就去抱祝福。 祝福不愿意,缩着脑袋要贴祝熹。 “福宝,我是你爸爸,快,让爸爸抱一下。” 还是祝熹交出祝福,劝着祝福给何翩抱一抱,祝福才不情不愿去了何翩身上。 何翩头一次抱孩子,没经验,祝熹手把手教他调整姿势,咕哝道:“你弟是不是结婚都有小孩了,他抱孩子就很熟练,你就……” “他才没有结婚,家里给他介绍了不下二十个白富美,他和人家吃一顿饭,就以工作忙独自回家了。”何翩骂道,“这眼睛长在头上的缺心眼家伙。” “还有,他抱孩子熟练,那是因为他在生育科,那些不孕不育的男男女女被他一治,去他那里做试管婴儿,回头人家生了孩子,抱着孩子来医院感谢他,他久而久之就会抱孩子了。” 何翩说着话,何燃很快去而复返。 “哥,我问过了,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要先带福宝到二楼血液中心采血,我们先去采血。” 祝熹手里提着病历袋,说道:“这里有福宝在加国抽的血液报告单,可以直接拿报告给医生看吗?” “恐怕不行,嫂子,国外和国内不一样,我问过周博士,除了福宝要采血,哥作为孩子生父,也要采血。” 从13楼到2楼,电梯里,何翩一路抱着祝福,不愿撒手。 祝福体重有三十多斤,何翩抱着她,彷佛抱了一桶饮水机专用的桶装水,脸色变得严峻。 看出何翩不行了,走在他身边的何燃说道:“哥,你要是不行,我可以替你接手。” “接、接手什么?” “我帮你抱福宝。” 何翩强撑,嘴硬道:“不用,我抱得动。” 等终于走到采血点,何翩撑不住了,看见椅子就抱着祝福坐了下来。 祝熹无意看到何燃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嘲笑。 等何翩转过头对何燃说话,何燃的脸,又恢复成灿烂的模样。 “何燃,等采了血,你让你化验科的同事快点把数据做出来,我们这是特殊情况,不能等久了。” “是,我知道,哥你放心,我一定拜托他们加急处理。” 在未确诊祝福病因前,祝福经常去医院抽血,她对采血已经麻木了,针扎进血管里,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何翩自从六岁那年治好病,很少生病来医院了,当针管插进胳膊,他脸色发白流汗,看上去要吐了。 “这是我给福宝准备的棒棒糖,福宝没哭闹,没派上用场,那就送给哥吃。” 见状,何燃拿出提前准备的话梅棒棒糖,递给抽完血用棉签压住胳膊的何翩。 何翩眼一瞥,说道:“你这意思是,我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我没有,哥。” 何燃一脸委屈,对祝熹说道:“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没怪你,我不吃棒棒糖,你给福宝吃,然后去给我买一瓶功能饮料。” “好的,我马上去。” 祝熹看不下去了。 好歹何燃也是何翩的亲弟弟,何翩欺负何燃,使唤何燃,何燃却没有一丁点的怨言,这脾气,也太好了。 “我去给你买水,你看着福宝。” 祝熹说完,就要去医院里找自动售货机买水,何燃趁此追去。 “嫂子,你不知道哪儿有买饮料的,我带你去。” 转弯一摆脱何翩的视线,没了何翩跟随,何燃一个健步,并肩走在了祝熹的身边。 第42章 被偏爱 何燃清了声嗓,说道:“我哥性格强,我性格弱,爸妈都喜欢他,加上他是总裁,接手家族生意,我只是一个三甲医院的医生,平日里,巴结奉承他的人,远比巴结讨好我的人多得多……” 祝熹能看得出来,何翩从小受到的宠爱比何燃多。 何翩是长子,小时候他还是一个病秧子,全家的爱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也不足为奇。 因为被偏爱的人,总有恃无恐。 从何翩的盛气凌人与何燃的彬彬有礼就能窥探一二。 五楼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售机前,祝熹选好一瓶功能饮料,但因回国不久,她习惯了在国外刷卡支付,现在要转换成国内的手机支付,支付系统出现了问题,导致支付失败。 “我来。” 何燃凑过头,刷脸支付,成功支付了那瓶功能饮料的钱。 三年没回国,国内已进化到用脸支付了。 祝熹惊讶盯着何燃。 何燃站在自动售货机前,没有结束购买,他继续操作着,笑说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帅,才能刷脸支付喔,这都是科技的进步改变了生活,你这样崇拜看着我,我很容易误会你是爱上了我。” 以免真被何燃误会了,祝熹赶紧扭开头,看向别处。 自动售货机的出口,吐出一瓶草莓味牛奶。 何燃弯腰拿起,递给了祝熹。 “熹熹,我请你喝。” “谢谢。” 祝熹拿上功能饮料和草莓味牛奶就要赶回去。 何燃走在她身边,从上到下悄悄扫视了她好几次。 她那张脸基本没有变化,脸蛋还更紧致漂亮了些,就是她的身材比出国前,丰腴了些。 生了孩子后,腰没有以前那么细了。 本是火辣的魔鬼少女身材,长成了丰腴的少妇身材。 何燃不经又羡慕起何翩,能独自占有祝熹最美好的年华,享受到祝熹身材最曼妙的那几年。 现在祝熹虽然也不差,但生了孩子的女人,何燃总归觉得打了折扣,不如少女。 想着想着,何燃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祝熹一怔,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意识到自己在祝熹面前失了态,何燃掩饰道,“我就是想到你这几年,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在异国他乡独自带孩子,无依无靠。” “我那时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我哥患有罕见的基因缺陷病,会遗传给孩子,劝你别生。” 提起这件事,祝熹就痛心。 她咬咬唇,捏紧了手里的功能饮料与牛奶,说道:“我生下福宝,我不后悔。” 就是可怜祝福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何翩说了,他的病都能治愈,现在科技发达,一定比二十多年更容易治愈。” 何燃眼眸微动,回答道:“是,希望如此。” 下午四点过,抽血化验数据的报告结果出了,一共整整五页。 这已是加急处理了,类似这样的检测结果,最短三天时间才会出来,但因为这种病的罕见,病情危急,检验科的医师们牺牲吃午饭的时间,全力加班加急做出了数据。 等何翩拿着数据报告去找周博士,他的诊疗室都空了。 护士道:“周医生下班了,你们明天再来。” “下班?”何翩数着手表上的四点四十二分,说道,“这么早就下班!” 护士:“是的,周医生的情况特殊,他今天凌晨急诊熬夜做了两台手术,早上八点继续接待门诊病人,下午看完了今天挂了号的所有病患,他就下班了。” 所有病患? 何翩拿出自己手里的挂号单,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加号的,放在平时,周医生一定把挂号和加号的病患全部看完,才会下班,但今天周医生凌晨做了两台手术,精力有限,只能把挂号的病患看完,加号的,全部排到了明天早上。” 护士知道何翩的身份,说道:“我给你们排到了明早第一个,保证你们明天第一个就能看到病。” 何翩真想往死里揍周博士。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在耍人? 何燃早已去了他的会诊室坐诊上班,连午饭都没机会与何翩祝熹一起吃,现在到了下午,祝熹抱着祝福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又打起电话找关系的何翩,想找人把周博士抓回来看病,祝熹抱着祝福站起身,往外走去。 何翩冲着祝熹离去的背影喊道:“喂,你去哪儿?我不是在找人吗?” 见祝熹不理自己,何翩只能去追。 “祝熹,你发什么神经。“ “医生都下班了,在这里等着有什么用,护士也说了,周博士凌晨做了两台手术,很辛苦,医生也是人,你逼着他上班,与旧时代压榨长工的地主有什么区别?” 祝熹停下来,看着何翩说道:“何况,医生不是你何家的长工。” 何翩心里窝火,说道:“祝熹,我很讨厌你用这个态度和我说话,我这样做,还不是看在你昨晚使尽浑身解数,那么卖力讨好我的份上,我才……” 祝熹不想让福宝听见这些,打断道:“何总,你的出发点能不能不要建立在你个人肉体的享受上,而是考虑福宝是你女儿,你作为一个父亲,你要想尽办法去医治她。” “说真的,你连你弟都不如,我对你很失望。” 祝熹径直抱着福宝离去,等着明天一早再来医院。 何翩追了两步,没去追了,他停下来,恼怒踢开了并没有挡住他的垃圾桶。 随她去,反正她带着一个孩子在华城,跑不了。 想要治好孩子,她只能在鸿光医院。 何翩打了电话,说道:“她从医院里出来了,跟着她,向我报告她的行踪,遇到突发情况,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电话那头的保镖应道:“是。” 从医院里走出来,祝熹抱祝福,抱出一身汗,遂放下她,说道:“福宝,你能自己走吗?我有点累了。” “可以的,妈咪。” 祝福勾上祝熹的小手指,牵上祝熹的手,问道:“爸爸去哪儿了?他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他有事要忙,没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祝福露出失望的表情。 这出乎祝熹意料之外,她还以为,祝福不喜欢何翩。 “你是不是,想和爸爸呆一起?” 祝福没说话,盯着鞋子上的花蝴蝶。 以前没有爸爸,祝福偶尔会想象有爸爸是什么感觉。 现在有了爸爸,祝福知道了那是什么感觉后,她就开始依恋想念那种感觉了。 即使她能感觉到爸爸爱妈咪,胜过爱她。 第43章 狐狸精 祝熹刚回国就被何翩在机场摁下,带回了酒店,她在华城没有住处,带着祝福在外面玩了会儿,吃完晚饭,祝熹还是回到了何翩开的酒店套房里住下。 以后在鸿光医院治疗,少不了要有个固定住处。 祝熹用手机浏览着医院附近的租房信息,打算租一间房,供自己和祝福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不可能是何翩,他开的房,他应该有房卡。 ”谁?” “你好,女士,客房服务,送矿泉水和水果。” 祝熹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玩着芭比娃娃的祝福,确认她的状态良好,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的确实是酒店服务生,但服务生的旁边,还站着一名贵妇。 那贵妇正是何翩的母亲。 祝熹见到对方,目露惊讶,心道何翩怎么告诉他妈,自己回国了。 “阿姨……” 刚喊出一声,祝熹就被何母扇了一耳光,她大脑瞬间空白,挨这一耳光都不知道原因,脸上都无知觉了。 “狐狸精,呸——” 何母吐了一口唾沫在祝熹身上。 这与祝熹之前认识的何母判若两人,她不明白,何母为什么变得这么厌弃自己。 看在对方是长辈的情况下,祝熹低着头,不吭声,咬牙忍受着。 何母手腕挎着一个爱马仕稀有皮玫红色包,那包价值两百多万元,值一套房。 她脖子上还戴着一串价值不菲的澳白珍珠项链,十根手指甲贴着水晶钻,贵气逼人,祝熹站在她面前,被她衬得灰头土脸,像个丫鬟。 何母不客气地推开挡在门口的祝熹,趾高气扬走了进去。 祝熹吸吸鼻涕,跟在她身后。 走进去后,祝熹对沉浸打扮芭比娃娃的祝福说道:“福宝,叫人,这是奶奶。” 祝福见何母太年轻了,一时叫不出何母为奶奶。 何母回头,瞪了一眼祝熹。 “你瞎取的什么名字,福宝?听上去像个熊猫的名字。” 祝熹哽咽了下,卑微道:“阿姨,她大名叫祝福,小名是福宝。” “她是何翩的女儿,姓什么祝!”何母看祝熹的眼神,尽是嫌弃。 “把她八字告诉我,我找大师给她取名,改姓何,哪儿有女儿不跟着爸姓的道理。” 祝熹以沉默来拒绝何母的这个无理要求。 孩子是她十月怀胎,是她承受了开指之痛生出来,孩子也是她一直照顾,何翩什么都没付出,只出了一颗晶子,凭什么要跟着他姓。 他倒是爽,不带套,爽那么一下,自己就要承受怀孕生产之痛,这本就不平等了,这时还要来抢冠姓权,祝熹在这方面,不想忍辱退让。 祝福察觉气氛不对,放下手里的芭比娃娃,跳下沙发走到何母面前。 祝熹再次提醒祝福,称呼何母。 “妈咪,我叫不出口,这个阿姨这么年轻,怎么会叫奶奶呢?” 何母舒展了眉头。 “这小嘴,比她爸那张臭嘴甜多了。” 何母朝祝福伸手,要去牵她,说道:“来,奶奶带你去买好吃的。” “谢谢奶奶。”祝福说道,“我今天已经吃好了,再吃,我的小肚肚,就要涨得圆鼓鼓的了。” 祝福掀开自己的上衣,让何母去看她吃饱了的肚子。 何母被祝福逗得发笑。 小孩子天真无邪,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都能逗得人开心。 “福宝。”祝熹朝祝福使眼色,“把衣服放下来,你是女孩子。” 祝福放下衣服后,何母说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这样的女人照顾她,会教坏她的,你肯定也不想她长大后,和你一样,去靠傍有钱男人过日子……” 听出何母话里的意思,祝熹拦在了祝福面前,说道:“阿姨,如果你今天是来带福宝走的,那必是不可能,你可以来看望她,但我不可能把孩子给你们。” “你这贱女人,反了天!” 何母用手里的爱马仕包砸向祝熹,骂道:“你算什么贱玩意,敢和我这样说话,她是我们何家的血脉,当然是我们何家抚养了。” 祝熹牵上祝福的手,往旁边躲避,说道:“阿姨,我没记错的话,你姓肖,你口口声声说你们何家的血脉,肖阿姨,你嫁给何叔叔后,你是改了姓,跟着丈夫姓吗?” “你……你……” 何母被气得要去打祝熹。 “你死定了!勾引我儿子的骚狐狸精!” 忽然祝福大声哭了起来,反倒让何母停下,不敢上前半步了。 “你欺负我妈咪,你和我爸爸一样都是大坏蛋!” 何母为了在祝福面前树立好形象,说道:“没有,我和你妈咪闹着玩。” 祝福不听,越哭越大声,连祝熹都哄不了她,焦急如焚。 为母则刚。 她对何母道:“阿姨,你今天如果是来找我吵架,那请你改天再来,咱们别当着孩子面吵,福宝生病了,身体不好,相信你也知道。” “还有,今天我们在医院耗了一天,很累,福宝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何母也担心祝福这样哭下去,会有个三长两短,她从包里拿出几叠现金、一个长命黄金锁、一对金手镯,扔在了桌上。 “这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何母走到门外,回头拉过门,说道:“你最好别给孩子讲我们的坏话。” 门关上,何母离开,被祝熹抱在怀里的祝福,立马就停止了哭泣,狡黠一笑道:“妈咪,我装的。” 但祝熹一下哭了出来。 “妈咪,别哭啊。” 祝福小小的手,拂去祝熹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妈咪,我没有伤心,我是假哭,你不要伤心。” 但祝熹是真伤心,真哭。 前几年还和蔼可亲的何母,如今变成了一个恶女人,打骂自己不说,还想要把祝福带回他们何家养着,祝熹难过,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万箭穿心。 稍晚些时候,何翩拎着大包小包女童的衣物和玩具回来了,身后跟着同样双手不得空拎着袋子的保镖。 保镖们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何翩没在客厅看见祝熹和祝福,随手拎上一套白色公主裙去卧室找她们。 母女俩都躺在床上。 走近一看,两人眼睛都发红,明显是哭过。 “这又是怎么了?你俩这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抱头痛哭起来了?说出来我听一听,没准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哭。” 何翩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拆开公主裙包装,抖落了几下,对躺在祝熹怀里的祝福说道:“快看,福宝,爸爸给你买的公主裙,喜不喜欢?” 祝福精神蔫蔫,对何翩手里的漂亮裙子没有任何兴趣。 像这样的漂亮裙子,在她加国的家中,已经有很多条了,祝熹自她出生,给她买了很多漂亮裙子。 有很多新裙子还因为她长高了,都穿不上了。 “我的小公主,快来试一试。” 何翩把祝福从祝熹怀里薅出来,要给她换裙子,她拒绝,重新钻回祝熹怀里贴着。 “坏奶奶今天欺负妈妈,妈妈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谁?”何翩没反应过来,祝福嘴里说的坏奶奶是谁。 祝熹懒懒开口:“我只想安静带着福宝治病,你倒好,告诉你妈,我们住在这里,她找上门闹,你不是存心添乱吗?” “我什么时候……”何翩感到冤屈。 自己什么时候告诉妈,祝熹她们住在这里了! 何翩从来没向父母透露祝熹带着孩子回国了,更没说她们母女俩,被自己安顿在这间酒店。 连何母找上门,他都一无所知。 第44章 理不清 “你和我说清楚,我妈怎么你了?” 何翩去拉侧躺在床上的祝熹,着急道:“快和我说。” 祝熹不想说,她拂开何翩的手,说道:“你别来烦我,我要哄睡福宝了,这几天倒时差,她要睡好觉。” 祝福举手告状。 “坏奶奶骂妈妈是狐狸精,还用包打妈妈……” 没说完,祝熹就捂住了祝福的嘴,强制她关机。 “睡觉,不许多话。” 仅是听到何母上门骂祝熹,用包打了祝熹,何翩就按耐不住涌动的暴躁脾气,摸出手机,走到窗台给何母打起电话。 祝熹回头,看了看何翩站在窗台,手插在腰上的背影,回正头对睁大眼的祝福说道:“你这一告状,彻底让你奶奶讨厌我了。” 起初何翩的声音没多大,说了几句,母子一言不合,他就与手机里的何母争吵起来了。 何母:“我让祝福改回姓何,有问题吗?” 何翩的叛逆劲一上来,说道:“你管她姓什么,又不是你生的,我是她爸,只要我没意见,她姓祝姓猫都无所谓,哪儿轮得到你说教,你不中意祝熹,你就别来招惹祝熹。”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惹她不高兴了?” 何母气得发抖,“她给你说什么了,这狐狸精又给你灌什么迷魂汤,让你来为她出头撑腰了,你这个蠢货,你自己想想,她走的这三年,你干出过什么好事,颓废,萎靡不振,公司不管,成天跑去夜场,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喝酒睡觉,飞去澳国赌博消遣,一天换一个女人……” 手机听筒被何翩一把捂住,以防何母的声音太大传出,被祝熹听见。 何翩压低声音,道: “她是我女人,我不维护她,不为她出头,那维护谁?那为谁出头?” “妈,我承认,我过去三年没管公司,但去夜场花天酒地、去赌博、一天换一个女人之类的话,这些事无凭无据,我没做过,你要是说给祝熹听,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无凭无据?亏他好意思反驳。 这些都是事实! 何母都为生出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儿子感到羞愧。 “总之,妈,你不要为难祝熹,你为难她,就是在为难我。” 何母骂道:“你这混蛋,以下犯上训起我来了!你别管公司了,明天给我从董事会退出来,让何燃进公司接手。” “现在祝熹回来了,我傻?我退出公司?我有一家子要养,我不退,何燃他就好好当他的医生,你有空别来管我们一家人,你去操心何燃,我倒是老婆女儿热炕头齐了,其乐融融,他一个单身汉,过年在医院都吃不上一口热乎饺子。” 何母被何翩的话气得率先挂了电话。 何翩见解决了,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对祝熹说道:“我给我妈说了,我保证,她以后不会骚扰你了。” “我估计,她会更恨我。” 祝熹翻了个白眼,扯了个枕头垫在身下。 何翩:“恨就恨,你又不和她过日子。” 祝熹轻拍着闭上眼的祝福,说道:“你不要讲话了,福宝要睡觉了。” “行。” 何翩俯身看了看闭眼的祝福,满心欢喜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何翩回来,看见祝福已经入睡了,祝熹依然躺在她身边,看着她,怎么都看不够。 何翩低声道:“去旁边卧室。” 祝熹知道他想做什么,不想去,但觉得,还是要有个空间,和何翩把话说清楚。 只是祝熹刚随他走进另一个卧室,何翩就按耐不住躁动了。 那张唇吻下前,祝熹扭头逃开了。 “何翩,我有必要郑重和你说明白,我和你现在的关系,只是作为福宝的父母,而不是你的情人、你的床伴、你的女朋友。” 何翩说道:“知道了,等福宝明天看了医生,确认治疗方案,我们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那张结婚证,早在三年前就该领了。” “你是不是听不明白?”祝熹推开要亲吻自己的何翩,“我说,我们只是福宝的父母,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没有义务和你上床。” 何翩皱眉,盯着祝熹那张生气了的脸,说道:“你用完我就扔?” 算了,和他讲不清楚。 祝熹推开他就要走,转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拖进怀里,强行亲吻。 推开挣扎无果,直到祝熹一耳光甩在了何翩脸上。 “你是不是猪变的,听不懂我这人话?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就结束了,现在我愿意和你说话,愿意理你,只是看在你是福宝的爸爸份上,福宝也确实需要一个父亲,但这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何翩轻抚自己被打疼的脸颊,疑惑道:“你恨我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连做错什么都不知道,祝熹不想与他纠缠下去了,到此为止。 “难道是没让你见你妹妹最后一面?这有什么好恨的?” 当初不安排祝熹见祝灿最后一面,隐瞒祝灿的死讯,何翩就是担心祝熹知道祝灿不在了,祝熹会了无牵挂的从自己身边逃离。 然而到最后,还是没瞒住,还被她给恨上了。 祝熹说道:“我和你无话可说,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 何翩不想明白,也不能明白,他从祝熹背后抱上。 “那作为福宝的父母,理应晚上情感交流一次。” 能把上床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只有他何翩了。 祝熹去掰何翩抱上自己的手。 何翩箍紧了祝熹的腰,威胁道:“别做无谓挣扎。” 这种事情对于何翩来说,就像每天吃饭一样,可以一天不吃,但不能天天不吃。 祝熹跟在何翩身边三年,知道他的德行,躲得过今晚,躲不过明早。 明早还要带福宝去医院,不能耽误时间了。 在何翩的半强迫下,祝熹不得不妥协。 事后。 祝熹趴在床上,看着何翩倚在床头点烟,说道:“以后你不要在福宝面前抽烟,小朋友不能吸二手烟。” “知道。”何翩掸掸烟灰,餍足的将手往祝熹身上放。 祝熹怕他又来,躲开他,围上一面浴巾就要去洗澡了。 何翩烟都没抽完就摁熄了,从鼻孔里呼出烟圈,眼底浮上欲色,跟着她进了浴室。 第45章 生二胎 早上七点。 祝熹坐在酒店餐厅,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出一声又一声的哈欠。 祝福本想让祝熹去给她拿桌上够不着的煎蛋,看祝熹这么困,祝福转头对同样打哈欠的何翩说道:“爸爸,我要吃鸡蛋。” 被那声爸爸一叫,何翩一个激灵,精神抖擞了不少,开心的去夹鸡蛋。 “好,爸爸给你夹鸡蛋。” 吃完早餐,祝熹本想去抱祝福起身,祝福怕她累着,拒绝了她,说道:“我要爸爸抱。” 疲倦劳累的何翩一听祝福点名要自己抱,他抱过祝福,生怕被祝熹抢去,欣喜若狂道:“好好好,爸爸抱你。” 祝福不喜欢下地走路,出行要么坐手推车,要么需要人抱。 这一抱,意味着从酒店到医院,凡是涉及到走路的地方,都由何翩抱着了。 这样费力的活儿,何翩不明其中缘由,求之不得,还炫耀的对祝熹讲道:“瞧,我女儿亲近我,不亲近你了,你如果求我的话,我可以把福宝拿给你抱一会儿。” 好不容易脱手了,不用抱着个三十多斤的小人儿,祝熹自然不肯接手。 从福宝出生到现在,祝熹抱得够多了,现在由何翩抱,不算欺负他。 祝熹:“你抱着,我不羡慕。” 何翩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抱着福宝走路脚下都生风。 福宝对于这个‘坐骑’很满意,因为何翩比祝熹的个头高,胸膛比祝熹的胸膛宽,她被何翩抱着,看得更高更远,坐得更舒服。 八点是周博士上班的时间。 八点零五分,周博士才出现。 护士叫了号后,周博士看见走进来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被何翩抱着的祝福,一旁还跟着祝熹。 周博士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问道:“你们昨天采的血,数据结果还没出来,怎么今天就来了?” “结果昨天就出来了,周医生你看。”祝熹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叠报告单。 周博士哼了一声。 这声冷哼被何翩听在耳里,很是刺耳,在心里默默道:这该死的医生,最好是有办法治愈我福宝,要不然,让医院开除了他这个没用的东西。 “特权就是不一样,半天时间就能逼着人把三天该做出来的数据,给做出来了。”周博士感叹,拿过一叠报告单,翻阅了起来。 何翩憋着一肚子气。 忍—— 祝熹说过,这周博士脾气是有些古怪,一定要忍,以后福宝进行长期治疗,免不了与他沟通,不能在一开始就得罪了他。 周博士脸色平静,充斥着对何翩的蔑视,但在随着他翻阅那一叠报告单后,他的神色渐渐严肃。 看完所有报告单,周博士问道:“有幼儿的病历单吗?” 祝熹道:“有,只是是加国的,全是英文。” “可以,也能看,拿给我。” 祝熹将袋子里整理成册的病历单交给了周博士。 周博士看了五分钟,与祝熹确认了起来。 “上面写,她发病症状不是单一的,会有发烧、高热昏迷、咳嗽、抽搐这样吗?” 祝熹:“对,每次都不一样,两个月前发病,她就是腿疼。” 这就麻烦了。 周博士把外面的护士叫了进来,说道:“你把我们医院唯一一个治好的那名基因缺陷病患者档案找来。” “不用找,我就在你面前。”何翩说道,“我就是福宝的爸爸,这病就是我遗传给她的。” 周博士愣住了,看着何翩与祝福一大一小两个人。 他们……是父女? 何翩不耐烦:“有什么好看的,长得这么像,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就说怎么个治法,需要什么,钱不是问题。” 换成平时,周博士早就回怼何翩了,光有钱不行,还要有德,明指他无德。 但得知何翩原来就是那一列罕见基因病缺陷的治愈者,周博士对他多了一份同情。 他即使被治愈,这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有孩子,也注定是个不健康的孩子。 周博士变得和颜悦色,说道:“其实,我们医院自二十多年前接诊了你,再没有接诊过别的类似病例,我的老师退休后,虽然我接棒从他手里研究起这病,但没有研究出一个百分百能治愈的方案。” 这话一出,等同给祝福宣判了死刑,浇灭了祝熹仅存的希望。 何翩说道:“你这庸医,胡说什么!我都能治愈,福宝为什么不能治愈?没研究出新的治疗方法,那就按照当年治疗我的旧方案,治疗她。” “不一样。”周博士摊开那一堆血液数据报告单,耐心说道,“如果你生的是儿子,染色体是xy,病症与你一样,只存在某一种发病征兆,或许容易治疗,但你生的是女儿,染色体xx,在原本就缺陷的基因里,再次发生基因突变。” “她发病的病症,每次都不一样,这导致治疗难度上升。” 会诊室内,一片死寂。。 坐在何翩腿上的祝福向上抬头,她看了看面如死灰的何翩,又看了看脸色早已苍白的祝福。 这里是儿科科室。 会诊室门外,有不少小孩子跑过。 祝福呆在这个沉闷压抑的会诊室内,开始变得烦躁,她扭动身体,从何翩腿上跳了下来。 “妈咪,我想去外面和小朋友们玩。” 祝熹眼带哀伤,声音已是嘶哑,“去,你只能在门口玩,不许乱跑。” “嗯!” 得到允许,祝福从会诊室里冲了出去,一头撞上送病历档案走进来的护士腿上。 护士担心她脑袋被撞着了,要去揉她脑袋,她急于想和小朋友玩,摸摸自己无事的脑袋,说道:“我没被撞着,我好的很。” 没说完就跑开了。 护士抱着老旧的病历档案,走近,放在了周博士的面前。 “周医生,这是你要的档案。” 目前这个基因缺陷病是没有特效药可治。 周博士隐约听老师说过,二十多年何翩能治愈,全靠他父母给他生了个弟弟,靠着弟弟的脐带血,何翩才能存活,后续治疗也全靠抽他弟弟的血,给何翩全身换血,得以治愈。 周博士想要确认这一点。 翻看何翩当年的病历表,周博士在第六页的康复记录上,终于看见了明确记载。 “或许,还是有办法治愈你们的女儿。” 二十多年前,靠着生一个弟弟,救回何翩的命。 二十多年后,如果祝熹再生一个妹妹,染色体相同,说不定,也能救祝福的命。 祝熹眼里燃起希望。 何翩:“什么方法?” 周博士:“再生个女儿,还是靠脐带血去救。 只要能救祝福,就是生三个女儿,祝熹都愿意。 只是…… 祝熹顾虑重重,担忧道:“医生,万一生的是个儿子,又或是,生出来的女儿,又遗传了基因病,岂不是,得不到解决?” “生不出女儿,那就生到有女儿为止,至于担心生出的女儿有问题,那你就多虑了。” 周博士道:“你和他生,他基因有问题,生出的孩子依然会遗传他的基因缺陷,病历上,他爸妈显示给他生了个健康弟弟救他,你改嫁给他那个健康的弟弟,与他弟弟生一个健康的女儿,那就可以救你的女儿了。” 第46章 活腻了 怦—— 何翩忍了许久的气,以他一脚踹上周博士而爆发了。 周博士被何翩那一踹,从座位摔下,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惧。 “你这畜生,当着老子的面,叫老子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孩子,活腻了你——” 何翩拎起倒地的周博士衣领,对着他的脸,大力挥去一拳。 鼻血从周博士的左鼻孔里淌出,周博士被何翩的硬拳打到毫无还手能力。 护士惊叫,被何翩一记飞来的凶狠眼神一瞪,护士捂嘴,靠在墙角不敢发出叫声了。 会诊室外,还有一群等待叫号看病的家长带着自家孩子坐在外面,听到室内传出骚动,大家忙挤过头去看。 只见何翩把周博士往死里打,会诊室里一片骚乱,祝熹完全拉不住何翩。 有人跑走叫保安,有人跑进去劝架。 然而,三个成年男人都分不开把周博士坐在身下殴打的何翩。 祝熹急得快掉眼泪了,担心祝福会看见何翩打人,留下心理阴影,她索性从会诊室跑出来,把门一关,由着他们在里面打,自己去找祝福了。 祝福与几个小朋友在走廊靠窗一侧玩,根本不知道会诊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福宝,走,跟我回去了。” “妈咪,我们不看病了吗?” 医生都被何翩打了,还看什么病?要看病,也是何翩去看他脑子有没有病。 “不看了,医生伯伯身体不舒服,我今天带你去游乐园玩。” 祝福牵上祝熹的手,没看见何翩,问道:“爸爸呢?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祝福还想坐何翩这个坐骑,以免累着了妈咪。 “他有事,下次和我们一起去。” “好的喔。” 祝福牵着祝熹的手离开,离开前,她不忘跟刚刚认识的小朋友挥手告别。 医患关系紧张,一度成为社会性讨论度最高的热点。 鸿光医院每年都要遭遇医闹。 每年年初鸿光医院开大会,医院领导在会议上一再强调,要求医护人员对病患耐心、细心,遇到脾气暴躁、易怒的患者,以安抚为主,切勿与之发生矛盾,言语激化矛盾。 当周博士被一病患家属殴打进了骨科的消息传出,全院都轰动了。 以往只是小吵小闹,有过患者辱骂医生,向医生吐口水这样的事,也有过患者抽刀想捅医生,但被及时摁住没让惨案发生的先例。 这次周博士被殴打成重伤,引发了医院职工的愤怒,但消息很快被封锁。 院方宣称周博士没有被殴打,是周博士在会诊室不下心摔了一跤,摔断了手臂,要求医院全体职工不准外传谣言,否则轻则降薪,重则辞退。 虽然官方捂嘴,但还是有小道消息传出,殴打周博士的病患家属,正是某某某。 人家地位不一般,用显赫的身份背景与金钱就把这事压下去了。 这个某某某,就是何翩。 起码,何燃听到的版本是何翩。 不过何燃相信,这也是何翩能做出来的事。 何翩从小目中无人,胆大凶残,连何燃都不敢招惹他,公然殴打医生,确实是何翩的行事风格。 距离周博士被打的三天后,何燃从外科医生嘴里得知,周博士被打断一只手后,没有继续休病假在家,而是又回医院上班。 何燃就趁着午饭时间,来找周博士。 彼时周博士拿着从家里带来的饭菜,站在护士站里的微波炉前热饭菜。 “周医生,怎么没去食堂吃饭?” 周博士回头,何燃才看见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散,何燃为自己冒失问他为什么没去食堂吃饭感到尴尬。 他顶着这脸上的伤去食堂吃饭,少不了被医院同事们询问或在背地里议论。 周博士淡淡道:“吃自己做的菜,健康。” 何燃想起之前亲眼见周博士对一个病患说,不要吃炸鸡,这东西不健康,下班后,何燃就遇见身穿便服的周博士,站在医院外的流动炸串摊前,津津有味吃着炸串。 现如今,配上周博士那张被打花的脸,何燃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这何翩,下手太重了。 何燃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何翩这样按着打,会疼成什么样子。 “周医生,你怎么就得罪何翩了?” 现在一听到何翩这个名字,周博士就怕,连连摆手说:“你别提他。” 叮—— 微波炉热好饭菜的声音一出现,周博士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 自从被何翩打了,他就成了一只闻风丧胆的老鼠,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心脏就发慌。 周博士端着热好的饭盒走去职工茶水间,何燃跟上,想要搞清楚周博士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能让何翩这样动怒,如此,下次自己可以避免,免得被何翩打。 何燃上衣口袋夹着医生名牌,还插了一支圆珠笔,他闲到手里空虚,取下圆珠笔按着,声音咔嚓咔嚓响。 他在周博士的对面坐下,说道:“周医生,你大胆地说,真是他有错在先,我回家给我妈说。 ” “你妈?”周博士一只手吊着石膏板无法动弹,一只手从饭盒里夹起一个狮子头,盯着何燃,说道,“你妈还能管得了他?” 呃…… 这大约是不能的,家里目前没人能镇住何翩。 周博士还不知道何翩与何燃的关系,他听何燃那样说,突然联想到他们都姓何,一下回过神。 “他是你亲戚?” “啊,对。” 何燃尴尬,按圆珠笔的动作加快,眨眼频率跟着加快,说道: “我和他是亲戚。” “不过我很讨厌我这个亲戚,我从来都没在医院里提过他,我今天如果不说出来,你都不知道那讨厌鬼是我亲戚。” 听何燃说他与何翩是死对头,周博士嚼着嘴里的饭,放心说起了自己被打的原因。 “她女儿遗传了他基因病,比他的病症更复杂、更难,我提出,或许再生一个女儿,能够救他的这个大女儿。” “嗯啊。”何燃摁着圆珠笔,提出了与祝熹相同的疑问,“万一生的是儿子,或是就算生了女儿,也还是不健康的,那不是白生了?” 周博士理直气壮道:“我又没叫他老婆和他生!” 摁圆珠笔的频率降低,声音小了下去。 何燃不解:“嗯?他老婆不和他生?” “他当初能被医治,是因为他爸妈给他生了个健康的弟弟,全靠他弟弟的脐带血与后期他弟弟给他输血换血,他弟弟与他基因相同,但他弟弟没基因病,他老婆和他离婚,和他弟弟结婚生一个女儿,生出的二女儿就能救他的大女儿。” 空气里,摁圆珠笔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博士看何燃凝固的面色,心一下提紧。 何燃看上去有些反常,周博士担心何燃会发疯抽打自己,他小心为好,端着饭盒起身,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周博士说道:“这没有违反伦理,又不是亲兄妹亲姐弟在一起,只是前妻变弟媳,嫂子变老婆。” “周博士,你说的妙啊!” 何燃朝周博士竖大拇指,笑到嘴角咧到了耳根子后。 周博士从没见到何燃这样大笑过,怀疑他在阴阳怪气,后退着,以防他维护他那个亲戚何翩,抄起手边的凳子朝自己打来。 死对头也是亲戚,都姓何,难保他临时抽疯维护何翩。 何燃是不可能维护何翩的,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可以正当搞到手了,何燃高兴还来不及。 也难怪何翩会打周博士。 周博士没被何翩打死,何燃都觉得那是周博士命大,扛揍。 换成自己被何翩那样打,肯定被何翩揍到躺家里十天半个月,哪儿能像周博士身体这么强健,这么快就来医院复工。 何燃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圆珠笔插回上衣口袋,哼着小曲儿就离开了。 看得周博士捧着饭盒一愣一愣的,嘀咕道:“是不是他们姓何的,精神都不正常?” 何燃走进了电梯,想打电话给何翩,假意关心他一下。 又想到,何翩现在肯定烦躁到不行,于水深火热中煎熬,还是别撞枪口了。 他就把电话打给了何母。 电话一接通,他从灿笑面容消失,平静道:“妈,我告诉你一件事,是有关福宝病情的……” 第47章 第三者 室内,双人大床上。 “疼啊,你放开我——” 顾不上那么多,祝熹皱眉叫疼,几巴掌打在何翩赤裸的胳膊上,才让他松嘴,从祝熹身上移开。 祝熹低头一看,自己脖子烙上一个红印。 那是何翩在最后时刻咬上的吻痕,祝熹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罪魁祸首何翩已然坐起身,倚在床头,照常抽起了一支烟。 仰头,一口烟圈吐出。 “我约了个女刺青师,你去把下面纹上我的名字。” 何翩做事,从不与祝熹商量,只说结果。 “你疯了?刺青?那得多疼!”祝熹一下坐了起来。 何翩:“我和你一起去刺,我也纹下面,纹你的名字。” 祝熹严词拒绝,自己又不是神经病,干嘛在身体上纹一个男人的名字,而且还男人她都不爱,纹他的名字,除非自己犯贱。 “必须纹。”何翩转过头,固定住她的脸,朝她吐出一口烟圈,“这样才能证明你是我的女人,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祝熹被他吐出的烟圈呛出了泪,挣脱开他的手。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们现在只是作为福宝的父母相处,我和你不是夫妻,不是恋人,更不是你的情人与床伴,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何翩笑出一声,向她靠过来,说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关系,与夫妻有什么区别?” 就差一张结婚证的事。 “反正我不纹。”祝熹躲开,拿浴巾裹住自己身体下了床。 纹下面不得痛死,亏他想得出来。 他的恶趣味与独有癖好,令祝熹全身恶寒。 男女间的欢愉暂时让祝熹忘记烦恼,但祝熹现在站在花洒下,被水淋着黏腻的身躯,她心里麻痹的悲痛有了知觉,苏醒后,在一口口啃噬她的心。 祝福的病情是她心上挥之不去的痛。 周博士的话犹在耳旁,建议她与何燃生个孩子,只要生出女儿,那就有希望救祝福。【致审核:请联系上下文与设定做出合理审核,女主与男主没有结婚不是夫妻但有孩子,男二是男主弟弟,女主并没有与男二发生关系,只是在病情的设定下,医生建议,审核就判定我这句话低俗色情,番茄审核你比晋江审核还刁钻了,不可以这样噢】 但何翩的警告,也在耳边敲响。 【你要是听信那姓周的庸医的话,水性杨花跑去勾引何燃,怀上了野种,我弄死你】 【给审核:结合上下文,男主这里只是正常口头警告,为什么又判定我这句话色情低俗】 横竖都是死。 难道祝福就要白白等死吗?不,祝熹不甘心。 混合花洒淋下的流水,祝熹的泪水掺杂其中,待整理好情绪,她擦干身体走了出去。 祝福已熟睡,盖在她肚子上的小被子滑落。 祝熹捡起小被子,重新盖在了祝福的肚子上,防着受凉生病。 然后,祝熹在祝福身边躺下。 隔壁卧室,何翩休息够了,去了浴室,匆匆洗了个澡。 祝熹没有睡着,听到何翩走到了卧室门口,即将走进来,就听何翩接起一个电话。 说话声音很轻,听不出他讲了什么。 何翩停在门边的脚步,去了另一个方向。 五分钟后,祝熹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他走了,在凌晨一点多。 祝熹直觉他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离开,在这个时间点让他出门的,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女人。 祝熹了解他,没有开门去追,也无心去追究他到底是不是去见别的女人了。 他注定是一个浪荡子,祝熹自知没有收服他的本事,不如就随他而去,万一某日他遇到了他的命中真爱,自然会抛下她们母女。 到了那一天,祝熹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才是真正来临。 祝熹失眠,睁眼到凌晨快四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还是祝福叫醒了她,说道:“妈咪,有人按门铃。” 祝熹一看时间,早上九点过,门铃声在持续。 这次祝熹学聪明了,在没有看见对方的模样前,不会轻易开门了。 从门上猫眼洞往外看去,赫然出现何燃的面孔。 祝熹吓了一跳,离门后退半步。 他怎么找来这里了? 偏偏这时候是最要避嫌他,而他居然亲自找上门,祝熹一时慌乱,想要装作家里无人,便弯腰捂住了身旁祝福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他按久了门铃声,知道人不在,自然就会走。 ”熹熹。”何燃敲起了门,喊道,“你在吗?” 门内的母女两人屏息,不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祝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妈咪说,不许发出声音,她想要吞唾沫都忍住了。 酒店长廊外,一位专管顶楼豪华套房的客房经理走来。 祝熹听见何燃与对方交谈道:“你好,我是这间房的住客,我姓何,我不小心把房卡遗漏在了房内,能麻烦你,帮我开下门吗?” 对方说当然,但需要何燃提供身份信息。 何燃报了何翩的名字与身份信息,客房经理拿出手机核证。 祝熹知道这样下去,何燃迟早会进来,到时候一看自己在房内却不开门,双方都尴尬。 不如当下一个人尴尬。 祝熹就打开了门,身体特地挡在门口,没打算让何燃进屋。 有事就在房外说。 她故作惊讶:“怎么是你?我还在睡觉,抱歉,没听到门铃声,都是福宝摇醒我,说有人按门铃,她一小孩,够不着门把手,开不了门。” 视线下移,祝熹看向个子才到自己膝盖的祝福。 祝福也很配合地说道:“是的,妈咪。” 何燃没有怀疑,说道:“熹熹,我今天休假,我妈说,她想福宝了,我爸没看过福宝,他想见福宝,他们让我接你们去家里吃顿饭。” 这…… 祝熹想起上次何母对自己的态度,担心自己带福宝去他们何家吃饭,不会吃得舒心。 见祝熹犹豫,何燃说道:“他们都是福宝的亲爷爷亲奶奶,只有福宝这一个孙女,只会加倍疼爱福宝,不会伤害福宝。” 上次何母从这里气急败坏地离开,后来何翩打电话与何母吵了一架,祝熹想着自己夹在这中间,何母说不准恨透了自己,以为是自己挑唆她儿子与她吵架。 谁知道这次去何家吃饭,何母安的是什么心。 祝熹思考再三,说道:“等你哥回来,我和他带着福宝一起回来吃饭。” “我哥啊?你别指望他了,他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他去云城了。 ” 何燃特地强调道:“他去云城,不是去出差,是去找上官薇了。” 祝熹不认识这个叫上官薇的女人,也不想知道对方是谁,祝熹想要转移话题,可何燃没有给她转移话题的时间,迅速说道:“熹熹,我哥应该没和你说上官薇是谁,她是我哥资助的一名贫困生。” “在你去国外生孩子的第一年,上官薇通过高考,从偏远农村,考到了云城读大学,我哥和她见了一面后,不知道两人干了什么,关系突飞猛进,你离开的这三年,是上官薇一直陪伴在我哥身旁,我哥还给她在云城买了房与车,我哥经常去云城见上官薇,直到你回国,我哥才减少去云城的次数。” 何燃话语中,明指何翩劈腿。 “今早我联系我哥,联系不上,我就联系他助手,他助手说,他今儿个凌晨坐红眼航班,飞去云城见上官薇了。” 第48章 好手段 “妈咪,爸爸呢?”祝福听得懵懵懂懂,仰头向祝熹问道,“爸爸去云城做什么了?” 祝熹用手摸了下祝福的脸,对何燃说道:“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现在祝福年纪小,听不太懂,还能糊弄过去,但如果经常在祝福面前说这些,形成习惯,等祝福长大了些,祝福能听懂了,她知道自己爹是这德行,于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是,熹熹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何燃蹲下来,朝祝福张开手臂,说道:“福宝,小叔叔带你去爷爷奶奶家玩,爷爷奶奶家好大的,花园能有一个足球场大,可以尽情地跑,尽情地玩。” 祝福想去,但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回头征求祝熹的意见。 “妈咪,可以去爷爷奶奶家玩吗?” 何燃劝说道:“去,熹熹,我爸妈就想看看孩子,今天他们有时间,下回你和我哥带着孩子一起回去,他们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好,去。” 祝熹勉强答应。 养了孩子的人才知道,像祝福这样年纪的小孩,好比是养了一条精力充沛的狗,必须每天都要出门遛娃,消耗其精力,不然夜里不睡觉,受累的还是大人。 即使不去何家,祝熹今天也要找个地方遛祝福,她还没找好要去哪儿遛祝福,不如就把她带去何家玩。 从酒店大门走出来,何燃抱着祝福,身边走着祝熹,一眼看过去,很像是一家三口。 何燃一手环抱祝福,一手摸出车钥匙,去开停在露天停车场的车,回头看见祝熹拿手机在打电话。 “你是给我哥打电话吗?” “嗯,我和他说一声。” 祝熹想着,他要是一会儿回来了,看见酒店房间里没有人,得知自己与祝福被何燃接走了,他一定会发飙。 先给他提前打一针预防针,报告行踪比较妥当。 “熹熹,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以前给他报告行踪,现在还给他报告行踪,他去云城,不也没给你报告行踪。” 电话能打通,但处于无人接听。 祝熹一想,何燃说的对,第一次没拨通何翩的电话,索性她就没有拨打第二遍。 等何翩的电话拨打过来时,祝熹已是身处在鲜花店里。 她打算选购一束鲜花作为见面礼,带去送给何母,毕竟上一次何母过来,送给了祝福几万现金和黄金长命锁等礼物。 何家不缺钱,祝熹选再贵重的礼物送去,对方不一定瞧得上,还送不到心坎上,卖力不讨好,不如选一束鲜花,不至于空手而去,礼仪也到位了。 祝熹在红蓝花束与红黄花束间犹豫,看见何翩的来电显示,她顺手接起。 手机里,传出甜美娇滴滴的女声。 “翩哥哥在洗澡,你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转告他。” 这不像何翩的口味啊— 他喜欢的女人是千篇一律面孔清冷,声线御姐,可这手机里的女人,声音甜到像一块加多了果酱的蛋糕,甜到发鼾。 是何翩换口味了?不喜黑丝,恋上了学生妹? 祝熹没问对方是谁,说道:“没什么事要说,挂了。” “等等。”手机那头的甜美女声叫住了祝熹,说道,“我知道你叫祝熹,我从翩哥哥嘴里听说过你。” 祝熹反应平淡道:“哦。” 那又怎样? 祝熹看了眼鲜花店外的祝福,她正和何燃玩得开心。 “翩哥哥说你生理期不用卫生条,我本来也不用卫生条,翩哥哥就教我用。” 啊? 祝熹满脸疑惑。 生理期用卫生条这样的事,有必要拿出来说吗? 何翩教这个女人用卫生条有什么好奇怪的,等何翩哪天变成卫生条帮人止血,也许才会让祝熹觉得震撼。 “嗯,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忙,拜。” 敷衍地挂了电话,祝熹也选好了花,她指着那一束红黄花束,对店员说道:“你好,我要这个,麻烦帮我包这束花。” 祝熹脑里闪过那女人说,何翩教她用卫生条。 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暗示,在炫耀,在挑衅。 祝熹向来不用卫生条,她不喜欢下面塞个东西,即使塞进去没有异物感,但对方却乖乖依何翩的喜好,生理期使用卫生条,还说出,何翩教她用卫生条这样让人发挥想象的话。 能怎么教?何翩手把手教呗。 都到手把手教用卫生条的份上了,两人关系不会清白。 小丫头,心机挺深,这比直接炫耀她和何翩睡了还要高级。 去何家的路上,祝熹坐在后座,怀抱着一大捧花,不由感慨道:“现在的年轻女孩子,比当初我年轻时,还要有脑子,有手段了。” 何燃开着车,说道:“熹熹你现在也很年轻,至于脑子和手段,那要看是用在什么方面了。” 如果用在男人身上,男人只要喜欢那女人,女人无需用手段,甚至不长脑子男人都爱。 反倒是需要费心讨好若即若离的男人,才需要手段与脑子,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不爱自己的男人。 不过,留得了一时,留不了一辈子。 快到何家时,祝熹临时改变主意,说道:“何燃,要不,你带着福宝去见她爷爷奶奶,我去了,你妈看了我也烦心,我就在附近找家咖啡馆坐一坐。” 何燃:“不要担心,没事的,我妈确实对你有怨言,你当初怀着孩子一走了之,我哥找了你很久,他颓废了好一阵子,我妈就觉得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怀着孩子跑了,哥不会变这样,不过现在你回来了,看在福宝的份上,我妈都不会与你过多计较。” “再说了,这不有我在,我已经劝说过我妈了,哥变成那样,怎么能怪你,是我哥他自己偏执,一意孤行,后来我哥还不是频繁出入夜场,左拥右抱,很快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我在医学论坛看见那个帖子,他都找不回你。” 祝熹点头:“是,你比你哥好,你哥就只会和你妈吵,弄得我在你妈面前不是人。” 被祝熹一夸,何燃心情大好,这无异于何翩在祝熹心里减一分,自己在祝熹心里加了一分。 何燃又继续倒油何翩,好为自己加分。 “我哥睡过的女人,没有千个,都有八百个,哪儿像我洁身自好,到现在都没有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我哥从小就受女孩子喜欢,校花倒追他,他都没接受。” “他初恋是个学霸女,对方智商高,长相清纯小白花,苦苦倒追我哥三年,我哥被打动,然而那女孩和我哥交往半年,就把我哥甩了,我哥跑去人家家门口淋雨求复合,人家都不带搭理我哥一眼,半个月后就挽着新男友的手臂高调同居了。” 何燃一想到何翩当年在大雨中淋成落汤鸡的模样,笑出了声。 祝熹默默听着,心中想道,固然何翩花心不是个好男人,但何燃说他到现在都没有交往过女朋友,祝熹咂摸了嘴。 最好为假。 如若成真,何燃28岁了,还是个处男,祝熹就不由怀疑,是他身体不行。 十七八岁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就已抑制不住荷尔蒙了,对着墙壁都能发情,上了大学,变身成一头展翅的公孔雀到处求偶。 再不济,二十岁出头,一定想方设法让自己与异性有亲密接触,无论这异性是女朋友,还是不三不四的女性。 男女生理构造不同,女性能忍得了28岁不恋爱,保持单身,但28岁的男性维持处男身是难中之难,忍不了的。 祝熹猜测,不是何燃不想,是他很可能身患难以言说的隐疾。 想到此,祝熹摇摇头。 他们何家家门不幸啊— 何大遍地播种,处处留情,何二铁树铜钟,千年不变。 第49章 嫁何二 车驶进何家的豪华庄园别墅。 祝福贴在车窗上,睁大了眼看着窗外的风景,哈出的热气在车窗上形成雾气。 “哇~”祝福比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还要惊奇,“这可真大啊!” 托祝福的福,祝熹也是第一次来到何家。 这里与何燃说的一样,很大,有足球场那么大的花园。 这根本不是住宅,而像是一座公园。 入门就是一个活水喷泉,仿颐和园十二生肖兽首吐水雕像围着喷泉绕了一圈。 绿草红花,茂林成片。 这样大的一座庄园别墅,保姆都有六个,分管家里的分区卫生、餐饮、花园等。 家里有专门的营养师、厨师、养护绿植草皮的园丁,以及管理这些职员的大管家。 这完全与电视剧里演出来的豪门世家没有区别。 电视剧里都没现实夸张。 下了车,祝熹牵紧了祝福的手,低声嘱咐她别乱跑。 这里太大,万一跑来不见人,那就难找了。 然而祝熹不知道的是,自进入何家那一刻,处处都布设了隐形摄像头。 室内外遍布了两百多个摄像头,任何一个隐秘的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室内除了浴室卧室没有摄像头,其余地方都是装有摄像头。 门窗是防弹级别,万一遭遇劫匪,对方用枪炮都无法破开门窗而入。 祝熹一手牵着祝福的手,一手捧着花走近屋内,走进去的那一刻,她后悔没给祝福穿上行李箱里最贵的公主裙,而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粉色裙子。 何家的奢华,把她们显得像是何家的一门穷亲戚,上赶着来向他们借钱来了。 何母与何父早已等待在客厅,祝福一出现,最先欢喜的是何母,她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相迎。 “哟,小乖乖,你还认不认识我啊?” 祝福不惧生,大方喊了一声奶奶。 “快来奶奶这里。”何母无视抱着鲜花的祝熹,招手让祝福过来。 祝熹松开祝福的手,眼神示意祝福过去。 祝福慢悠悠走了过去,何父回头,看见那张与何翩相似的脸庞,彷佛看到了儿时的何翩朝自己走来,同样心生欢喜。 “你叫她奶奶,叫我什么?” 祝福聪慧,对着何父叫了声爷爷,引得何父夸她可爱。 两人只理会祝福,不理会祝熹,祝熹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很尴尬。 何燃见何父何母冷待祝熹,说道:“爸,妈,熹熹给你们买了花。” 正逗着福宝的何父何母,这才抬起头,拿正眼瞧了祝熹。 “叔叔阿姨好。”祝熹尬笑。 一位保姆在收到何母的眼神示意,上前接过了祝熹手里的鲜花,说道:“交给我,我去找花瓶换上。” 何母不像上次见面那么盛气凌人了,问道:“何翩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祝熹看向何燃。 何母:“你看他干什么?他是何翩吗?你连你自己的男人都不认识了?” “妈。”何燃适时解围,“哥去出差了,云城有个会议,他飞过去开会了。” 何燃拖过一张椅子,热情的让祝熹坐。 祝熹:“我站着就好。” 何母:“让你坐,你就坐,别弄得像我们苛待你一样,来到家里只能站着说话,又不是训丫鬟。” 她这和训丫鬟有什么区别? 祝熹心里藏着不满,但还是坐了下去。 何母看祝熹的目光,如同看待犯人一样,拷问道:“你是顺产还是剖腹?之前坐月子了吗?” 祝熹一一答了。 顺产。坐了月子,月子期间,是请的华裔阿嫂来照顾自己。 何燃并着祝熹身旁坐下,剥了个橘子,递给祝熹。 祝熹摆摆手,示意不吃。 “小叔叔,我要吃。” 祝福就要走过来,何母忙留住她,说道:“小乖,奶奶这里有糖果。” 何母不知从哪儿拿出几颗糖,祝福见了,犹豫着,不敢接下,去看祝熹。 “妈咪,我可以吃吗?” 何母听了不悦,对祝熹斥责道:“这孩子看来很怕你啊,连吃糖都要向你请示,你平时是不是对她动不动就打骂,虐待她了!” “妈。”何燃看不下去了,说道,“你瞧福宝哪儿是被虐待长大的,她三岁,太小了,不能吃糖,吃了牙齿长蛀牙,我们医院牙科经常有小孩来弄牙齿,小孩叫到整条走廊都听得见,这牙疼起来,是要人命的。” “是吗?”何母将信将疑。 祝熹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不好驳何母的面子,对祝福说道:“福宝,只能吃一颗奶奶给的糖,不能吃多了。” 祝福没有多拿,听话地拿了何母手里的一颗糖。 “要说什么?”祝熹提醒。 祝福:“谢谢奶奶。” 何母看在祝福被祝熹教育还不错的份上,也就没有继续刁难她了。 到了吃饭时间,何母拉着祝福坐在了她身边,祝熹坐在了另一侧,何燃紧挨着祝熹坐下。 期间何翩打来了一个电话,何母何父都在饭桌上,祝熹不方便当着长辈的面接何翩电话,果断选择挂断了电话。 何翩再打来,祝熹把手机放在桌下,将他的手机号码暂时拉进了黑名单,不想被他一直骚扰,否则何母看见了,又有话说了。 祝福可以独立自己吃饭,但何母溺爱,偏偏要去喂她吃饭。 这看得祝熹火大,在桌下把自己大腿都掐青了,让自己一定要忍耐。 反正双方不常见,也就这一次两次。 喂了祝福小半碗饭后,何母放下碗,问起祝熹未来有什么打算。 祝熹如实道:“想要给福宝治病,她的病不能再拖了,越快治疗越好。” 说到正题,正好祝福也想下桌去玩,何母顺势叫来保姆,让保姆带祝福先去客厅搭建的室内滑滑梯玩。 祝福离开后,何母与何父对视了一眼,何父抱臂问道:“你想怎么治?” “我……” 何父:“你和何翩带着孩子去医院找医生咨询,何翩把医生打了的事,有人和我们说了。” 祝熹挺直了背,这意味着,何父何母也知道医治祝福的方案了? 何母道:“我们已郑重向周医生赔礼道歉,并承诺他的一双儿女,以后无需通过中考,将直升华城任何一所重点高中。” 祝熹看见何母盯着自己,那眼神彷佛要挖穿她的心,洞悉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想先捅破。 桌上只有何燃在低头吃菜,没有搭腔,装作不知晓此事,全由何父何母去开口。 “所以,你怎么想的?”何母问道。 祝熹:“我……” 不知道,祝熹不知道。 提到这个,祝熹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乱糟糟的,但这事逃避不了。 逃避了,祝福就得不到救治。 何母看祝熹不开口,便说道:“我和何翩爸爸的想法很纯粹,就是这孩子,肯定要救,没生前好说,打胎就完事,既然生下来了,孩子这么可爱,不可能放弃她生命,正如当年我们没有放弃何翩的生命,但何翩肯定是不同意这个救治方案,所以……” 何母看向何父,示意何父说。 何父接过话,说道:“所以我们就想着,你偷偷与何燃领结婚证,你和何燃结为夫妻,瞒着何翩生下一个健康孩子,去救福宝。” 第50章 死胡同 偷偷与何燃领结婚证。 瞒着何翩,与何燃生个孩子。 这两件事谈何容易,任意一件事都是地狱级难度,要是被何翩知道了,他会发疯杀人。 何母道:“当然,我们不是要你嫁给何燃,我们只是让你和何燃生个孩子,等孩子生了,孩子户口跟着何燃,为的就是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之后你俩离婚,各过各的。” “妈——”何燃这时跳出来,唱起了反调,说道,“这什么馊主意,真荒谬!” “熹熹是我嫂子,你们让我和我嫂子生孩子,我不同意,我对不起我哥。” 然而何燃心里,巴不得最好今夜就入洞房。 嫂子嫂子,她算哪门子的嫂子,何翩与她就是未婚生子的关系,她又没有与何翩领结婚证,何母想着,她和何燃领张结婚证名正言顺生个孩子,不犯法。 何母道:“什么对不对得起,这是救人,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呢?住嘴你!” 这小兔崽子,馊主意是他出的,话是通过他们老两口的嘴说出来,这还扮上了无辜,何母发现这何燃的心眼子比何翩多。 何翩表面看上去是一头狼,看着凶狠,实际也凶狠,但直率,弯弯绕绕的心思不多,有气当场撒出来,不藏着掖着。 这何燃就是一头乖顺可亲的羊,外面看着人畜无害,又是家里的幼子,不用接手家里的生意从商,而是当了医生,体面光彩,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受人尊重,活在阳光下,实际他心里没有一丝光亮,阴暗深沉,扭曲爬行,时时刻刻想撞翻所有人。 祝熹并不知何燃的真面目,何父何母也不知,作为何燃的哥哥何翩,更是不知。 餐桌上,三对不一的目光都聚集落在了祝熹身上,等着她回答。 她被他们看得心虚、害怕,有一种鸡被黄鼠狼请进家里拜年的既视感。 “我……我不敢。”祝熹声音极小道,“何翩知道了,他会杀了我。” 他们自然了解何翩的臭脾气。 何母:“所以我们才说,你偷偷和何燃领证,偷偷和何燃生娃,不要让何翩知道。” “怎么个偷偷法?他上次还在提,要和我补结婚证,他如果发现我已婚,查出我结婚的对象是他弟,你们认为,他是会先杀了我,还是会先杀了他弟?” 祝熹一时把何父何母问到说不出话。 何燃抠了抠手,觉得依何翩这暴脾气,很可能一起杀。 “这个简单。”何父道,“现在全国结婚登记系统不互通,这意味着,你和何翩在华城就算领了结婚证,你和何燃换个城市去登记结婚,也能领到结婚证,何翩不去特意查,他根本不知道。” 祝熹:“叔叔,这样一来,我不是犯重婚罪了吗?” 是喔—— 何父闭上了嘴。 这时何母接棒说道:“给你弄个假身份,与何燃登记结婚。” 何母说的云淡风轻。 先不管结婚证这事,就是说与何燃生孩子这事。 祝熹能说服自己通过心理那一关,与何燃生孩子去救福宝,但何翩又不是傻子,他心里一清二楚,是不是他的孩子,什么时候有孕的,他自己能不知道?他疑心重,肯定会怀疑孩子,他不可能不查。 再者,他有基因遗传病,再生孩子,大概率又会生出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哪怕他不疑心孩子的生父,也会不要二胎,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其中困难种种,顾虑太多,没有何父何母说的这么轻巧。 “叔叔阿姨,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祝熹没有马上拒绝,但也没有马上答应,她打算抽时间撇下何翩,独自去问问周博士,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福宝。 何父何母没有逼迫祝熹马上就要答应,给了她三天考虑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 “你自己也说了,想要救福宝,她的病拖不起了,即使你现在马上怀孕,也要十个月后,孩子才能生下来,孩子要养到一岁,才可以输血给福宝,你已经不年轻了,身体不如三年前好生养,运气好,也许能马上怀孕,运气不好,半年或一年肚子可能都没有动静。” “而且这一胎,如果怀的是儿子,你势必不能要,打胎坐个小月子,再怀孕,一直怀上女儿为止,这大把的时间就浪费了,你能耗得起,福宝能耗吗?” 何母的一通分析令祝熹焦躁不已。 祝熹看向在诺大客厅里玩滑滑梯的福宝。 她能一直这样保持无忧无虑,健康快乐就好了。 祝福看见祝熹在看自己,她开心地使劲招手,呼喊道:“妈咪—” 祝熹朝祝福挥了挥手,放下手后,转头对餐桌上的何父何母道:“我会认真考虑。” 饭毕,祝福又跑去别墅外的庄园玩了好一会儿,到了离开的时候,祝福还想玩。 何母道:“那乖乖不走了,就在爷爷奶奶家住下,好不好?” 祝福看向祝熹,祝熹说道:“改天来找爷爷奶奶玩,可以吗?” 祝福虽不舍,但在留下与离开间,还是选择跟祝熹走,何母为此不高兴,祝熹离开前和她道再见,她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屋内。 何燃提出开车送祝熹她们回家,被祝熹婉拒。 “我俩现在的身份挺尴尬,我还是带福宝坐出租车回去。” “是挺尴尬。” 何燃摸了下鼻子道,“但是熹熹,无论未来会如何,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福宝好,不是吗?” “这件事,正如爸妈说的那样,拖不得了,我是无所谓,决定权在熹熹你的手里。” 祝熹也想无所谓,但通不过何翩那一关。 在何燃的坚持下,祝熹还是坐上了他的车,只因这何家庄园别墅方圆五公里人烟稀少,没有店铺与住户,她们想要坐出租车,需要祝熹带着祝福在黑夜里步行到五公里外,到了有人烟的地儿,或许能坐上出租车。 出于安全考虑,祝熹只能坐何燃的车。 车窗外,路两旁的高树张牙舞爪,在夜色下显得诡异无秩序,祝熹低头看向抱在怀里熟睡的祝福,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一条向前走向后退都是死路的胡同。 第51章 增福寿 到达酒店楼下,祝熹抱上睡着的祝福,向何燃道别后,转身走进了酒店。 路边街灯下,映照出湿漉漉的地面,可能是刚下过雨,也可能是洒水车经过。 祝福趴在祝熹的肩上,睡到口水滴答,打湿了祝熹肩膀的衣服。 顶楼电梯门一打开,祝熹就听到了何翩的斥责声。 “我花钱请你们,不是让你们闲着没事跑一边躲着玩的,你们连个人都看不好,一群吃白饭的饭桶!” …… 那暴怒声,直接惊醒了趴在祝熹肩上睡觉的祝福。 小孩子与大人不一样,小孩受了惊,尤其是从睡梦中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哭。 当祝福哭声迸发,何翩站在房间门口,正叉腰斥责那几个保镖,寻着哭声,看见了站在走廊抱着祝福的祝熹。 何翩向祝熹大步走来时,祝熹看他那架势,还以为他又要打人了。 抱着哭泣的祝福正要转身跑,祝熹就被何翩拉入怀中抱上。 何翩从上官薇口中得知,祝熹知道她的存在了,与她通过电话了。 何翩紧急打电话给祝熹,祝熹不接他的电话,还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误以为祝熹因为上官薇,带着孩子生气跑了。 从云城直飞回华城的航班没有了,何翩为了尽快赶回华城,转机飞去别的城市,多花了两个小时周转回华城。 回来后,发现祝熹确实没在酒店房间里。 虽然行李在,翻找行李里的个人身份证件也在,孩子的玩具和奶瓶都在,但这并不能让何翩安心。 好在最愤怒最绝望时,她带着孩子回来了。 抱上她的那一刻,何翩踏实了。 祝熹很快从何翩怀里挣开,抱着哭泣的祝福往房里走去,哄说道:“没事,不哭,妈咪给你冲奶喝。” 心中石头落了地,何翩跟在祝熹身后,开始责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打你电话你不接,你还拉黑我。” 祝熹忙着一手抱着还在哭的祝福,一手去拿奶瓶泡奶,没有理会何翩。 “问你话,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哑巴。” 何翩拉过祝熹的一只手,要她回答自己。 祝熹正在盖奶瓶,被何翩一拉,奶瓶没盖上,奶瓶倾倒,流了一地的奶水。 面对何翩的苛责,耳旁祝福的哭声,还有流满地的奶水,祝熹忍不了,将祝福放下地,对何翩说道:“你是耳聋了吗?你没听见福宝在哭吗?你就只会问我去哪儿,我做了什么,查我的岗,你呢?” “我带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我难不成还能和别的男人开房?我偷情也不会带上自己的女儿,只有你,何翩,半夜三更都能摸去别的女人床上,你哪儿来的脸面指责我!” “我已经强调的够清楚了,我们只是作为福宝的父母共处,如果你这个父亲当的不合格,那我就会换个男人来当福宝的父亲。” 何翩的重点放在了祝熹要换个男人当祝福的父亲,吼道:“你敢!我是她爹,你要换谁?” 两人的争吵使祝福哭得更大声了。 祝福抱上祝熹的腿,整张脸憋得通红,声音变哑。 祝熹气焰减弱,“我不想当着福宝的面和你吵,我现在就带她走。” 弯腰就要去抱祝福,但被何翩率先抢过,将祝福抱在怀里哄了起来。 “小公主,不哭,爸爸和妈咪在比赛谁的声音大,你要喝什么,喝奶是吗?爸爸给你泡。” 转眼看见抛洒的牛奶,一片狼藉,何翩愣了愣。 这些活儿,一向都是由保姆来做,何翩从小到大都是过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我们不吃奶,吃别的怎么样?爸爸请你吃大餐,你想吃龙虾,还是鲍鱼?” 何翩抱着祝福说闲话的时间,祝熹已经动作麻利地收拾了打翻的奶瓶,并且泡好了一瓶奶。 搓了搓奶瓶,待奶瓶温度降低,祝熹重新从何翩怀里夺回了祝福。 祝福摇头拒绝喝奶,依然哭个不停。 祝熹耐着性子,想把奶嘴塞进祝福嘴里,祝福不肯喝。 耐心用完,祝熹被她的哭声吵到心烦,发了火。 “你喝不喝?不喝我要打你了!” “你凶她做什么,她不喝就不喝,来,爸爸抱。”何翩向祝福伸手。 祝福被祝熹凶了,一下躲去了何翩的怀抱里,抽噎地挂在何翩身上。 何翩抱着祝福,托着她腿,轻轻癫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祝福渐渐冷静,停下了哭泣。 他炫耀式地抱着祝福走到祝熹身边,说道:“看见了吗?还是我有办法哄孩子。” 祝熹不想理他,起身去洗漱。 等洗漱完,还要给祝福洗澡,清洗她换下来的衣服,这带孩子的活儿不少。 在祝熹去浴室洗漱后,何翩向祝福问起今天她们去了哪儿。 知晓是去何家见爷爷奶奶后,何翩彻底放了心。 祝福从脖子里掏出一个长命锁,正面是长寿字样,背面是一簇牡丹花样。 “奶奶又送我一块长命锁,她拿了一堆金锁给我,妈咪只让我选一个,不能拿多了。” 上面印的【长寿】二字,反倒凸显祝福有一种短命的迹象。 正常小孩哪儿需要长寿,只有短命缺福的小孩,才需要增寿添福。 何翩心中不悦,从祝福的脖子上取下了那块金锁。 “小孩子戴金子太招摇,爸爸帮你保管。” 过几天,国际上有一场拍卖会,其中有个拍卖品是稀世粉钻,起拍价一千万,何翩估摸着,一亿应该能拍下那枚粉钻。 他预算充足,势必拿下。 “爸爸过几天给你买颗粉钻戴在脖子上玩,咱先不带奶奶给的金锁,好不好?” 那个沉甸甸的金锁价值一万元出头,何翩说戴在身上招摇,换成几千万甚至上亿的粉钻戴身上,何翩又不觉得招摇了。 “好。”祝福乖巧答应了。 她软糯糯的,像一颗芝麻馅的小汤圆。 何翩抱着软软的她,心被她融化成了一片甜水。 拥有这么可爱的女儿,何翩心中起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尽快找到治愈她的医疗方案。 第52章 坏爸爸 住在酒店的这几天,祝熹通常把祝福哄睡着后,然后被何翩带去另一间卧室,需满足了何翩的私欲,才可以回到主卧,在祝福身边睡下。 他们三人往往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当祝熹完事回到床上,疲倦拢过已入睡的祝福倒头就睡,何翩洗了个澡也回到床上,挨着祝熹睡下了。 祝熹入睡快,但睡眠浅,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醒来,当听见床上有手机震动的声响,祝熹已经醒了,但没有睁眼。 她装睡。 她听见何翩悄悄下了床,悄摸往窗台那边走,接下了电话。 声音温柔细小,听不清具体说些什么。 祝熹就听到了一句何翩说‘你都到机场了?把地址发我,我让人来接你’ 或许是对方不要别人来接,点名只要何翩来接。 何翩语气宠溺:“我最近忙,抽不开身,乖,听话,我让司机来接你,有空我们就见面。” 挂断电话,何翩悄摸着又回到了床上,挨着祝熹躺下去,双手勾过她的腰,继续睡起了觉。 祝熹装作在睡梦里,不情愿地扭动了下,不愿被他抱。 反被他抱得更紧了。 等天亮醒来,祝熹忙着给祝福穿衣洗漱泡奶扎小辫子,跑来跑去,何翩翘着二郎腿悠闲盯着手机,指尖不停,一直回复消息。 “你把那个发夹递给我一下。” 祝熹指向何翩面前小桌的几块发夹。 何翩手机不离眼,不知道是太专注没听见祝熹的声音,还是装作没有听见。 对此,他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把面前的夹子递给祝熹。 祝熹只能自己走过去,从他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一个樱桃发夹,在祝福的头上戴好。 “我叫人把紫园翻修了一遍,几年没住人,荒草丛生,费了不少时间,王姨我也请回来了,今天你就带着福宝搬过去。 ” 祝熹看着他。 他又不与自己商量,直接说了结果。 “今天不行,我今天要带福宝去医院体检,体检完,还要找个公园或游乐园带她玩。” 祝熹没奢望何翩能和自己一起去,何翩也如她所料,说道:“我今天没空,我就不去了,你把行李打包好,我会安排搬家公司的人过来。” 他是不是听不懂话? 祝熹重申:“我今天要带福宝去体检,没空打包行李,你认为是搬家重要,还是福宝体检重要?” 那当然是福宝体检重要,只是…… 何翩放下手机,说道:“你要带她体检,你提前和我说一声,免得我安排搬家公司的人过来。” “你要我们搬去紫园,你不也没提前说。”祝熹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火。 何翩不喜祝熹反驳自己,他对祝熹的顶嘴,不乐意,勾勾手指让祝熹过来。 “我不是你的狗,何翩,你工作忙,你就先离开,我会一个人带着福宝去医院。” 说罢,祝熹连妆都懒得化了,素颜身穿宽松休闲服,穿好鞋带上手机,抱上祝福就要离开。 何翩命令她站住,她不听。 直到何翩抓起手边的一个玻璃杯,朝她扔去。 那杯子在她脚边摔碎,溅落的碎片与滚烫的茶水抛在祝熹的小腿上,吓得祝熹打了个哆嗦。 怀里的祝福也随之被吓哭。 意识到祝福被吓到了,何翩起身走来,想从祝熹怀里抱过祝福哄。 祝熹不放手,紧抱着祝福,对何翩说道:“你这大少爷的暴脾气如果不收敛,我认为,也没必要在孩子面前,和你扮演一对好父母。” 什么叫扮演父母! 何翩想自己确实是祝福的父亲。 “何翩,你好自为之,别忘记你答应过我,只要能救孩子,你不会拖我后腿。” 她这话…… 何翩脑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何博士的话。 目前提出的治疗方案就是让祝熹与何燃生个健康孩子,去救祝福。 “祝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祝熹的手抚着祝福的脑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何翩穿上鞋准备去追,被上官薇打来的电话绊住了脚,他一边焦急祝熹会去找何燃生孩子了,一边接下了上官薇的电话。 “何翩哥哥,我已经到酒店了,你在哪里呀?” 何翩捏了下发胀的鼻梁,“你在哪个酒店?” “影画酒店呀。”上官薇的声音娇滴滴,听上去很像是被富裕人家养出来的女儿。 实际她在没上大学前,父母穷到一度想以三百元,把她卖给邻村四十岁的老光棍当老婆。 上官家里有九个孩子,上官薇占老五,前四个都是姐姐,早早嫁人生了孩子,老六、老七、老八都是妹妹,只有生下老九,家里才没有添人口。 在这样的家庭里,上官薇靠着自己的聪明与倔强,从图书馆过期的财经杂志上,撕下全国前十名企业公司的通信地址,连带自己的奖状、成绩单,写信寄到公司,求老板资助对方读书。 十封求助信,九封信石沉大海,只有康如集团回信表明,已核实她的情况为真,将会无条件资助她。 康如集团母公司的总裁正是何翩。 靠着这一笔自己主动争取而来的资助,上官薇从穷乡僻壤的山村里,考入了云城的某大学。 那笔钱对于何翩是一笔小钱,不值一提,但对于上官薇是逆天改命了。 叮—— 电梯门打开。 祝熹抱着怀里的祝福,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坏爸爸,讨厌爸爸。” 祝福嘟囔。 祝熹制止祝福这样说话。 “不可以,这样不对,福宝,那是爸爸,他是不小心摔了杯,他没有针对福宝,他还是爱福宝的。” 电梯门外,上官薇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 两个女人对上眼神。 祝熹不认识对方,但上官薇认出了祝熹。 她早就从何翩的手机里,看见过祝熹的照片了。 两人擦肩而过,祝熹抱着福宝走出电梯,上官薇拉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只是上官薇突然停下了步伐,回头对祝熹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影画酒店吗?” “是,这里是影画酒店。” 祝熹回答道。 “好的,谢谢你。 ” 电梯门关上,上官薇嘴角扬起微笑。 祝熹转过头,抱着祝福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这声音莫名相熟。 娇滴滴的,又甜又欲。 这不就是和自己通过电话的上官薇吗? 她来华城了。 还来了自己住的影画酒店。 她是来找何翩的?她是在挑衅自己? 祝熹退回去,看见上官薇坐的电梯一层层往上升,直达顶楼。 联想到何翩要求自己今天就搬离酒店,搬去紫园住。 祝熹很难不怀疑,何翩这是让自己挪窝,好把顶楼的豪华套房腾让给上官薇住。 第53章 不老实 “妈咪。” 发觉祝熹面带怒色,祝福环抱祝熹的脖子,贴了贴她的脸,心虚道:“是不是我哪儿又惹妈咪不开心了?” “不是。”祝熹勉强挤出一笑,“福宝没有惹妈咪不开心,福宝很乖。” 祝熹犹豫,自己该不该现在就上楼,这样就能当场抓他们个正着。 可看到祝福无辜的水灵大眼,祝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把小孩牵扯进来。 让祝福看见他爸爸和另一个女人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于祝福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昨晚抱着她,说要给她买钻石,表现出爱她的爸爸,转头与别的女人鬼混,她的世界会崩塌的。 她虽然年纪小,才三岁,但三岁的她已经有了记忆,等长大了,懂事了,回想成年人的世界原来这么黑暗恶心,她一定会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在她长大成年前,祝熹认为自己有必要为她守护好她的童年。 她的童年,必须要有爱她的爸爸妈妈,这是毋庸置疑的。 祝熹且想道,目前自己与何翩的关系只是祝福的父母,他们不是恋人,没有领结婚证不是夫妻。 至于何翩找女人,与哪个女人在一起,那都是他的自由,合规不违法。 “福宝,我抱你抱的有点累了,你能下来自己走路吗?” 祝熹不等祝福答应,就放下了她。 她体重增长,祝熹只能抱她走一段路,不能一直抱着她走路,胳膊和腰会受不了。 祝福不想走路,但看见祝熹不轻松,比回国前要劳累,祝福也只能屈服下地走路。 “要是爸爸和我们今天一起出来就好了。” 这样的话,祝福觉得自己就有一个‘坐骑’了,不用下地走路,累着自己。 祝熹摸摸祝福的脑袋,道:“爸爸工作忙,等他不忙了,他会带着福宝出来玩。 ” 又在心里讽刺想道,何翩这个挨千刀的混账玩意儿,嘴上说工作忙,现在肯定和别的女人忙到从床的这一头,滚到床的那一头。 忙到连女儿都抛在了脑后。 不想还好,一想到此,祝熹认真思考起来。 何翩作为伴侣,是不合格的。 如今祝熹强烈质疑他是不能当好一个父亲。 — 鸿光医院。 祝熹一手拎着果篮,一手牵着祝福的小手,来到了周博士的诊室。 当周博士看见祝熹,他以为何翩跟着她们一起,分秒间就想好了逃跑路线。 先从这一头的桌下钻进,然后从桌下的另一头逃出。 这间诊室处于高楼,翻窗坠下必死无疑,可若何翩又要殴打自己,周博士想着可以骑在窗户上,威胁何翩敢靠近一步,他就跳下去。 “周医生。”迎上周博士慌乱的眼神,祝熹立马澄清,“你放心,今天何翩没来,只有我和福宝,我带着福宝来体检了。” 并献上那一筐果篮。 听到何翩没来,周博士心里的石头哐当落地,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这混世魔王没来就好。” “挂号了吗?”周博士还是老样子,他没有收下果篮,“我们当医生的,不收病患任何的礼品,这是贿赂,不正行为,请你拿回去。” 祝熹:“周医生的号太抢手,我没挂到周医生的号,也不想加号,一会儿还要带福宝去玩,我就挂了儿科张医生的号,给福宝做了个体检。” 至于那果篮,周博士不接,祝熹就把果篮放在了诊疗室的柜子上。 “这不是贿赂医生的礼品,一盒小小的果篮,不成敬意,上次何翩冲动,对周博士你做了不敬之事,我向你赔礼。” 当着祝福的面,祝熹没好说何翩打了周博士这样的话。 周博士的脸色缓和,眼中带了几许赞赏,“他鲁莽,找的老婆倒是个温柔的。” “我不是他老婆……”祝熹否认。 想到此事说来话长,祝熹没有深入说下去,只说道:“我只是他孩子的妈妈。” 这话被周博士误解成他俩离婚了。 离婚了更好,可以名正言顺与何翩的弟弟生孩子。 不过想到这当哥哥的,脾气暴躁,那当弟弟的,估计受影响,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周博士就皱了皱眉。 “周医生,04室的13床病人有呕吐症状,护士在给病人输液,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赶快过去。” 何燃一脚跨进诊室,给周博士带话,就看见祝熹带着福宝也在。 福宝见到何燃,开心地叫了声小叔叔。 在福宝眼里,何翩=爸爸=坐骑,何燃=小叔叔=坐骑。 他们都是坐骑。 见到坐骑,福宝比见了亲妈祝熹还要高兴,因为这意味着有人抱她,不用走路了。 “小……叔叔?”周博士听祝福叫何燃小叔叔,诧异问道,“他是你爸爸的……” 祝福分不清何燃是何翩的谁,她就知道叫何燃小叔叔就对了。 “呃……”祝熹略带尴尬,答道,“对,何医生是我女儿爸爸的弟弟,周医生不知道?” 女儿爸爸的弟弟。 有那么复杂吗?那不就是何翩的弟弟! 周博士当然不知道,他瞪大眼,绕了这么大一圈,敢情何翩的弟弟就是何燃。 而何燃这小子还不老实,没有说出他的真实身份,而是隐瞒着,只说他是何翩的亲戚。 没错,的确是亲戚。 两兄弟怎么不算是亲戚呢。 周博士一掌拍上光亮的脑门,哎呀叫出一声。 “周医生,你怎么了?” 祝熹见周博士脸色不佳,关心起他的这身体,担心他是不是上次被何翩打了,留下了后遗症。 周博士一手捂着额,一手挥了挥,道:“没事,我头疼,老毛病了。” 祝熹道:“医生工作繁忙,周医生千万要注意身体健康,我们福宝,以后还要周医生费心。” 知道周博士做出这样的反应是为什么,何燃抱起蹦跳着,伸手急求要他抱抱的祝福,提醒道:“周医生,04室13床的病人还等着你。” “知道了。” 周博士拿过桌上的一个听诊器,套在脖子上就要出去。 何燃站在门口,抱着福宝侧身让周博士走出来。 周博士稍一停留,看了站在里面的祝熹一眼,又看看何燃。 何燃逃避着他的目光,转开了脸。 “何医生。” 周博士凑近何燃,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比你那哥哥强多了。” 这不是奚落,这是以同事的角度,对何燃的赞许。 何燃听到周博士的话,觉得周博士夸自己就夸嘛,还弄得神神秘秘凑这么近,声音这么小,祝熹都没听见。 如果可以,何燃挺想周博士再大声说一次,让祝熹听见,自己比何翩的口碑好。 周博士走后,何燃问道:“熹熹,福宝是身体哪儿不舒服?你带她来医院。” 何燃的出现,让祝熹不自在,她摸了下耳畔掉下来的碎发,把那些散落下来的碎发,夹到了耳朵。 “她很好,我就是带她做个常规的体检。” 何燃又问道:“我哥没一起来?” “他、他工作忙。” “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他应该不忙啊,如果一年四季他都忙,那他这个老板当来有什么意义,员工朝九晚九加班不着家,他这个老板跟着瞎忙,那公司要不快完蛋了,要不已经完蛋了。” 祝熹尴尬:“这我就不知道了,他说他忙。” 看祝熹变得无所适从,何燃适时岔开话题,不让她难堪。 “下午你们怎么安排?我今天给同事替半天的班,下午我有空,我可以陪你们。” “不用……”祝熹刚想拒绝,祝福就欢呼发出一声好耶。 祝福正愁下午祝熹带她去游乐园,祝熹不抱她,她就要一直走路了。 何燃主动说陪她们,祝福见坐骑有了,主动告知道:“下午妈咪带我去游乐园玩,小叔叔和我们一起去。” 尽管祝熹朝祝福使眼色眨眼睛,让她别说话,但祝福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还不会看人眼色。 她看见祝熹冲自己眨眼,以为祝熹的眼睛是因为晚上没睡好觉,抽筋了。 那就更要小叔叔作陪,不能累着妈咪一个人照顾自己。 祝福头一歪,倒在何燃胸膛上,讨好起何燃,甜甜说道:“爸爸是个坏蛋,只有小叔叔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叔叔了。” 第54章 当备胎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何燃顺势掐了下祝福的脸,答应了。 “好,小叔叔带你去游乐园玩。” 幼儿的皮肤嫩到真能掐出水,何燃掐祝福的脸,好似在掐用糯米做成的汤圆皮,又软又弹。 何燃忍不住摸祝福的脸,说道:“你这小脸蛋,摸着好舒服,是不是随了你妈咪的皮肤?” “小叔叔随便摸。”祝福把自己的脸凑近,主动让何燃摸。 祝熹看祝福这狗腿子讨好的模样,不知道她这是随了谁。 何翩没有这种谄媚劲,祝熹以前会费心讨好何翩,那也是后天形成的,但祝福好像天生就会。 说好去游乐园,何燃抱着祝福就一直不撒手了。 祝福落在他手里,祝福也愿意跟着他,祝熹除了同意何燃与她们一起去游乐园,跟随何翩坐上了他的车前去游乐园,没有第二个选择。 不考虑与何燃相处是否尴尬,单指多一个人帮忙搭手带孩子,祝熹都轻松不少。 且对方还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人,抱着祝福不费吹灰之力。 从下车到达游乐园,直到进入游乐园,祝福都被何燃抱着步行。 祝福不想走路,有了‘坐骑’代步,乐得自在。 何燃抱祝福,在祝熹面前挣表现刷好感,十分情愿。 他充当了何翩这一个父亲角色,带着祝福坐旋转木马。 手把手握着祝福的手,去钓儿童专区里的小鱼儿。 在花车巡游时,他高举祝福,让祝福坐在了他的脖子上,以便能让祝福看得更高更远。 与何翩这暴戾的花花公子一相比,两人高下立判。 祝熹不经感叹,两人都是同一个爹妈生的,为何区别这么大。 游乐园休息区,祝熹带着祝福坐在遮阳伞蓬下,等待何燃买冰淇淋归来。 何燃拿着两杯冰淇淋小跑回来,一杯冰淇淋给了祝熹吃,一杯留给了他自己吃。 他对没有得到冰淇淋的祝福说道:“福宝,你还小,不能吃一整杯冰淇淋,你和你妈咪同吃一杯冰淇淋喔。” 祝福玩得满头大汗,额头的发都打湿了,她坐在凳子上,眼巴巴望着祝熹面前那杯淋上巧克力酱的冰淇淋球。 祝熹:“你小叔叔说的对,你不能多吃冰淇淋,先答应我,只准吃一口。” 祝福点头,眼神哀求:“妈咪,求你了,我就吃一口。” 祝熹挖了一小勺冰淇淋,递到祝福面前,冰淇凌冒着烟,祝福以为烫,吃之前还吹了吹。 这逗笑了祝熹与何燃。 等祝福吃下那一勺冰淇淋,她乐开了花,手舞足蹈,拉过祝熹的手臂,撒娇道:“妈咪,这个冰淇淋真好吃,它在我嘴里蹦跳着,邀请我再品尝它们一口。” “不可以,说好只能尝一口,就只有一口。”祝熹不动摇,坚决不给祝福多吃一口冰淇淋。 见从祝熹这里讨冰淇淋吃无望,祝福就把可怜的目光,放在了何燃身上,摊着手,向他索要冰淇淋。 “小叔叔,求你了……” 她长得很可爱,表情也很可怜,但她那张脸与何翩过于相似,何燃看着她,彷佛看见了三岁的何翩在向自己乞食。 虽然他没见过三岁的何翩,但三岁的何翩,估计与现在的祝福长相差别不大。 换成是别的小朋友乞食,何燃可能会给,但这长相酷似何翩的祝福乞食,何燃能够铁心拒绝她。 “不可以哦,你妈咪说了,你只能吃一勺,吃多了,对你的健康不好。” 何燃抿了一口勺子上的冰淇淋,故意眼馋祝福,当作是蓄意眼馋从不低头的何翩,“冰淇淋不健康,这是大人才能吃的东西,福宝你还小,不能吃这么不健康的东西。” 祝福转而对坐在身旁的祝熹问道:“妈咪,我什么时候长大啊?我好想长大。” 长大不仅可以像大人那样自由吃冰淇淋,还可以像大人那样结婚生宝宝。 祝福喜欢玩结婚生宝宝的游戏,她在三岁就幻想未来会嫁给童话故事中的白马王子,与王子幸福生活在城堡里,生好多好多的宝宝。 祝熹被祝福问到一时语噎。 实话说,长大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不会受到伤痛。 长大要面对诸多烦恼,要去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长大还会有成倍的不开心与难过。 长大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更重要的是,祝熹无法如实告诉祝福,她患的病,很可能让她活不到长大的那一天。 一想到祝福的病,祝熹的心就被疼来一抽一抽。 也许是冰淇凌的缘故,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何燃看祝熹面带苦涩,眉眼间染上痛楚,关心问道:“熹熹,你是哪儿不舒服?” 祝熹摇头,拿手摁了摁心口,说道:“没事,估计是冰淇淋冰到了,缓一下就好了。” “那你不要吃冰淇淋了,你们女性是该少吃点凉物,女性体质本就寒凉,是我考虑不周,给你买了冰淇淋,我这就去给你买杯热饮。” 何燃起身,就要去给祝熹买热饮。 尽管祝熹说了不用,但何燃还是坚持去一百米外的饮品店,点了一杯桂圆红枣汤。 拿着那杯桂圆红枣汤回来后,何燃说道:“福宝也可以喝,免得她惦记冰淇淋,一直流口水。” “谢谢。” 只是摸着那一杯热饮,祝熹都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祝福凑上前喝了一口热饮,嫌弃道:“好难喝,还是冰淇淋好吃。 ” 她望着祝熹没吃完的冰淇淋,做好了想抢来吃的准备,不料何燃快她一步,先抢过了祝熹吃剩的冰淇淋。 “熹熹,你吃不下的话,我替你吃,不能浪费了,我这人,最看不得浪费。“ 祝熹想要阻止,而何燃已经大口吃起她吃剩的冰淇凌,完全不介意那是祝熹吃过的冰淇淋。 这根本不像是豪门二公子的作派,尤其与何翩一比较。 他们真的是亲兄弟吗?祝熹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了。 看着何燃吃下了自己没吃完的冰淇淋,祝熹心里隐隐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冲出土地破茧而开。 游乐园晚上亮起灯,看完了一场烟花秀,祝熹带着祝福要回家了。 祝福年纪小,身体还有病,无论当天玩得有多快乐,祝熹都要求她最迟晚上10点前就要睡觉,保证充足的睡眠。 祝熹拒绝了何燃送她回去的请求,在地铁站分别时,何燃问她:“下次有空,我们能不能再见面?” “恩。” 祝熹答应了,补充道:“你是福宝的小叔叔,你这个小叔叔当得很合格,福宝喜欢你,如果福宝他爸爸没空陪福宝,我会麻烦你,帮我多多照顾福宝。” 这听上去像是当备胎。 前提是何翩没空,何燃才能以照顾福宝的理由,与祝熹见面有接触。 何燃目送祝熹抱着祝福走进地铁站,母女俩身影消失,他转过身,向路边停泊的车辆走去,带着笑的脸瞬间变得冷淡。 比起当福宝的小叔叔,他的野心是当福宝的继父。 第55章 赖皮蛇 回程地铁上,祝熹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带福宝另开一间酒店,把原本住的酒店套房让给何翩与上官薇。 可即使要重开一间房,祝熹也要回去收拾行李,拿上自己的身份证件。 祝熹想了又想,决定给何翩打去一个电话,想问他,自己的行李是被送去紫园了,还是依然留在酒店房间里。 电话打过去,手机处于正在通话中。 祝熹没打通电话,决定还是带福宝先回酒店。 假如遇见了上官薇,就当她不存在,把行李收拾了就离开。 不过祝熹祈祷,最好还是别遇见上官薇与何翩,省了尴尬。 “福宝。” 祝熹摇了摇趴在自己大腿上快睡着的祝福,说道:“如果等会儿回去,爸爸也在,你不要告诉爸爸,小叔叔和我们一起去了游乐园玩,记住了吗?” 祝福懵懂点头。 “爸爸如果问你,你就说,上午妈咪带你去做体检,下午妈咪一个人带你去游乐园玩。” 祝福再次点点头,不问为什么。 妈咪这样说,一定有她的原因,祝福问了为什么也不能理解,她觉得自己不如不问。 地铁到站,祝福不想走路,张着手对祝熹说道:“妈咪抱。” “我可以抱你,但我的体力只能抱你走一段路,不能像小叔叔那样一直抱着你,咱们约定好了,我只抱你走出地铁,等出了地铁,你和妈妈一起走回酒店,路程不远,走五分钟就到酒店了。” 祝福一口答应,“好。” 等祝熹抱着祝福出了地铁,要把她放下来自己走路,她走了两步,又要张手向祝熹索要抱抱。 “妈咪,抱抱。” “刚才我们都约定好了,我只抱你走出地铁,从地铁回酒店5分钟的路程,你需要自己步行回去,你不能不讲信用。” 一个三岁的小孩,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信用。 她就知道她不想走路,需要人抱着。 “妈咪,抱抱,我要抱抱。” 在游乐园玩了一下午,祝熹很累了,走了快两万步,她是真没精力抱祝福了。 她后悔没拿手推车,这样不用抱祝福,直接推着祝福要省力得多。 祝熹拒绝抱祝福。 祝福恶魔的一面就被激发出来了。 祝福坐在地上开始耍赖哭泣,企图在大庭广众下大哭大叫,胁迫祝熹抱她走。 地铁站外,人来人往。 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看着这对僵持的母女。 祝熹不惯着祝福,看着祝福在地上打滚哭泣,说道:“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走了,我数123。” 可祝熹数到了10,祝福都不肯起来。 祝熹就去了隔壁卤味店,买了一盒卤鸡脚,一边啃鸡爪,一边看祝福在地上打滚。 这臭丫头就一赖皮蛇。 “这怎么回事!” 几步外,何翩出现。 他的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灯,看来是经过这里看到这一幕,停下了车。 祝熹的手戴着一次性手套,嘴里还含着半个鸡脚,她迅速往车上扫了一眼。 没看见上官薇。 车前排坐了一个司机,后排坐了个男人,那男人看见何翩下车朝祝熹走来,那男人也跟着开门下车,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她在地上打滚,你还能站在旁边,心安理得啃鸡脚。” 何翩走近,阴沉了一张脸,对着祝熹就是一顿呵斥。 祝熹把嘴里的一节指骨吐进手中垃圾袋里,看了看地上那扭得像蛆一样的祝福停止了摆动,对何翩说道:“她要我抱她,我不抱,她就打滚,我哪儿错了?” “爸爸——”见何翩为自己撑腰说话,祝福翻身爬起,抱住了何翩的大腿,“爸爸抱我。” 在地上咕涌了好一阵,祝福身上全脏了,手上全是灰。 她一贴上何翩,何翩的裤子就印上了两个灰手掌。 何翩将她抱起来后,才发现她全身滚脏了,想撒手都迟了。 车上的男人走来,何翩被迫抱着祝福,向他介绍道:“林总,这是我太太,祝熹,这是我女儿,名叫祝福。” 林总看了看戴着一次性油腻手套手提鸡脚的祝熹,又看了看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祝福。 不敢相信,何翩结婚有孩子了,妻子与孩子是这样的。 林总不可置信:“何总,我之前没听你提起,你有太太和女儿了。” “她们前几年在国外,今年才回国。”何翩想把祝福放下来,但发觉放不下来。 祝福的手紧紧勾着他脖子。 “林总,抱歉,看来我无法与你一起去张总组织的酒局了,我要送这个小公主回去,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林总表示理解,“我今天与何总呆了一天,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基本敲定,只是有些细节还需要再讨论,是时候把你还给你女儿了,我就先去找张总。” 何翩抱着祝福,送林总上车。 祝熹站在原地,脱下一次性手套,卷成一团丢进垃圾袋里,回味起林总刚才说的话。 他说他和何翩呆了一天。 何翩难道真的在忙?没有与上官薇在一起。 等载着林总的车离开,何翩抱着祝福站在路边,对祝熹喊道:“走了。” 地铁口离影画酒店不远,走几分钟就能回去了。 何翩抱着祝福走回去,背过祝熹,他果然问了祝福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祝福没有叛变,按照祝熹教的那样,说上午去做了体检,下午妈咪带着自己去了游乐园玩。 “爸爸,我想吃冰淇淋,今天在游乐园,妈妈不给我吃冰淇淋。” 何翩豪爽道:“我给你买。” 小公主要吃冰淇淋,何翩可以为她把整个冰淇淋店买下来。 祝福机灵地看了眼走在他们身后的祝熹,悄悄对何翩说道:“爸爸,我吃冰淇淋这事,你不能让妈咪知道,她知道了,不会让我吃。” 何翩:“明白。” 等走进了酒店大堂,路过室内滑滑梯,何翩对祝熹说道:“你先上楼,福宝想在这里玩会儿,玩5分钟,我就带她上来。 ” 祝熹:“楼上没有别人吗?” “楼上能有谁?”何翩觉得祝熹莫名其妙,“你是不是累了?赶紧上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福宝。” 祝熹看何翩愿意带福宝,福宝也不排斥与他相处,虽感到不太对劲,但祝熹还是同意了。 “你只能带她玩五分钟,五分钟后,必须把她送上楼洗漱洗澡,准备睡觉了。” “恩。” 何翩点头,等确认祝熹走进电梯,他抱着祝福,转身去了酒店外的一家冰淇淋店。 隔着玻璃橱窗,祝福贪婪地要了好几种颜色的冰淇淋球。 何翩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没有基本的医学知识,不知道幼儿不能吃太多的冰淇淋。 他只知道福宝要吃冰淇淋,他没理由不给福宝买冰淇淋。 除了摘不到天上的月光,福宝想要的一切东西,他都可以为福宝双手奉上。 五分钟已过,祝熹的电话打来,催促何翩带着孩子赶快上楼。 祝福将那一大碗冰淇淋迅速吃完,挺起了圆鼓鼓的肚子。 在被何翩问起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祝福毫不犹豫搂上何翩的脖子,往他脸颊啪唧亲了一大口,吻都带着一股冰寒气息。 “最喜欢爸爸!” 第56章 犯病了 酒店房间,与祝熹早上离开前没有变化。 床铺没有整理,还是老样子,与起床前一样。 何翩打碎的玻璃杯洒在地上。 看样子是没叫客房清洁服务。 祝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出电梯时遇到的那个女孩,不是上官薇。 这世界上那么多人,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声音相似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大概是遇到了一个声音相似的人。 至于看见那女孩乘坐的电梯升上了顶楼,也可能是对方到达顶楼的另一间套房。 祝熹甩甩脑袋,扫去了地上的玻璃杯碎渣,然后往浴缸里放起了热水,为祝福准备洗完澡穿的干净衣服。 浴缸蓄满水,终于等到何翩把祝福带了上来。 他们再不上来,祝熹就要下楼去找他们了。 祝熹不想一个人照顾孩子,累了,她决定,试着让何翩帮忙分担育儿任务。 “你替福宝洗澡,我清洗福宝换下的衣物。” “这怎么可以!”何翩惊讶,“福宝是女孩,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能替女儿洗澡?你洗。” 当爸爸的给女儿洗澡怎么了? 又不是多大的女儿,她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饶是如此,何翩也不同意,祝熹就与他交换家务。 “那你手洗福宝换下来的衣物,我来替她洗澡。” 何翩拒绝。 “我明天找个保姆来干这些活儿,我不做。” 从小到大,何翩连他自己的内裤,他都没有洗过,全由保姆代劳。 现在他三十一岁,当了三十一年的大少爷,让他手洗小孩子的一堆衣服,他做不到。 何翩拿着手机,坐在了一旁,祝熹使唤不了他,无奈抱上祝福去洗澡,洗完澡,又给祝福冲了一瓶奶。 奇怪的是,她不喝奶。 “妈咪,我想直接睡觉了,我好困。” 祝熹以为是她白天玩累了,没有疑心,在卧室里哄睡了她,关上门,去浴室手洗祝福换下来的一堆脏衣。 正搓洗着衣物,祝熹就听见了何翩在讲电话。 祝熹放大水声,好让何翩误以为自己在洗衣服,实则祝熹走到门后,垫着脚伸脖去听何翩的通话内容。 她只能听见何翩在说什么,听不到手机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能大致判断发生了什么事。 “小薇,你不要哭,你确定你是高烧到38度了吗?” “我叫个跑腿给你送药,如果还不退烧,我派司机送你去医院。”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祝熹看见何翩的眉间皱了起来。 “行,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何翩向浴室走来。 祝熹立刻撤了回去,站在洗手池前,重新洗起了衣物。 “张总打电话,让我参加酒局,我露个面,去去就回。” 何翩只是通知祝熹,不是征求祝熹的意见,说完不等祝熹出声,他就要离开。 走之前,他还指了指祝熹手里洗的衣物,说道:“别洗了,放着,当心手洗坏了,我会尽快找保姆。” 最终,祝熹一个人站在浴室里,还是把福宝的衣服清洗好,拿去烘干消毒机。 忙完祝福的事,她还要洗漱洗澡,收拾她个人卫生。 忙到她根本没空去想何翩嘴里说的小薇,是不是上官薇。 明明电话里那个人是发烧了,何翩是去找发烧的那个人,但何翩撒谎说去参加酒局,这显然是欲盖弥彰。 祝熹累到骨头快散架了,穿着睡衣就在祝福身边躺下。 头一挨上枕头,她就睡着了。 感觉没睡下多久,就听到了祝福的声音。 “妈咪,妈咪。” 小手搭在祝熹的手臂上,轻轻晃动。 祝熹模模糊糊睁眼,视线中,祝福的那张脸皱巴巴。 她以为祝福起夜尿,叫自己带去洗手间。 可看清祝福脸上挂着泪珠,蜷缩着身体,捂着肚子,祝熹顿感不妙,人清醒了一大半。 “怎么了,福宝。” 祝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祝福疼来全身抽搐、哆嗦。 “妈咪,我肚子疼。” 说完这句话,已用尽了祝福的所有力气,她咬唇,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祝熹心疼坏了,以为祝福犯病了。 她每次病症都不一样,祝熹无法准确判断。 “我马上叫车,送你去医院。”祝熹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与拖鞋,抱上祝福就走出了门。 在电梯里,祝熹在手机上叫好了网约车,目的地设置在鸿光医院。 酒店楼下,祝熹抱着祝福坐上了等待在路旁的网约车。 “妈咪,好疼。” 祝福面色痛苦,抓着祝熹的手,身体抖动。 祝熹回握祝福的手,安慰道:“忍一忍,福宝要坚强,等见了医生伯伯,医生伯伯就能给你止疼了。” 一手抽出手机,祝熹给何翩打去电话。 她一个人带孩子深夜急诊看病,分身乏术,需要多一个人搭把手帮忙。 以前身处异国,她找不到人帮,如今身处国内,可以找到人帮忙,她为了祝福的安全考虑,不能不叫人。 偏这个时候,祝熹怎么都打不通何翩的电话。 祝熹就给何翩发去了微信。 【福宝半夜肚子疼,我现在把她送去鸿光医院,你看见消息后,尽快赶来医院与我汇合】 发完微信,祝熹把电话打给了何燃。 何燃正在睡觉,一接到祝熹的电话,得知祝福生病了,他立马起床穿衣戴上眼镜。 他对手机那一头快要急哭的祝熹说道:“熹熹,我现在就赶过来,我就住在医院对面的公寓里,我马上找我的急诊同事,请他们帮你。” 等何燃赶到医院急诊部,约六分钟后,祝熹抱着祝福从车上跑下,来到了急诊。 何燃已从电话里初步了解到祝福的症状,他托人挂了号,向当夜值班的急诊同事说清了情况。 祝熹带着祝福出现,医生就检查起祝福的身体情况。 初步怀疑是肠炎。 但因为祝福有基因缺陷病,医生不好判断,无法对症下药,问道:“这小孩,睡前吃了什么?” 祝熹:“什么都没吃,每晚睡前要喝的奶,她都没喝。” “三餐呢?”医生问道,“有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 三餐与平时都一样,没有异常。 唯一不同是下午在游乐园玩热了,祝福吃了一口冰淇淋,如果那冰淇淋是罪魁祸首的话…… 祝熹说出祝福吃了一口冰淇淋的事。 “一口冰淇淋惹不了事。”医生摇摇头,对护士说道,“那多半是基因病的缘故,快打电话给周博士,让他赶来医院会诊,他有经验。” 祝福捂着疼来要死的小腹,感觉肚子里的肠子全搅合在一起。 “妈咪,我、我、吃了冰淇淋。” “我知道你吃了冰淇淋,医生伯伯说了,一口冰淇淋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祝熹抚摸祝福的额头,忐忑道,“宝贝,等一等,等周医生来了,一切就好了。” 祝福躺在病床上,握着祝熹的手,如实说出:“是爸爸,爸爸买了一碗冰淇淋给我吃。” 一碗冰淇淋! 站在一旁的何燃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说道:“我哥是不是昏头了,他怎么能给小孩吃一碗冰淇淋!这不纯粹想害死福宝吗?” 此时祝熹还不确信祝福说的话为真,想着或许是她疼发昏了,胡言乱语起来了。 之前她犯病高烧,说胡话,还说起她自己是天上的仙女。 祝熹问道:“爸爸什么时候给你吃了冰淇淋?” 祝福疼到咬紧牙,颤抖着说道:“回酒店,你上楼,他带我去吃冰淇淋。” 祝熹瞬间就愣住了,僵化如一尊石像,脚心直窜一股冷气。 何燃去叫医生过来,让其为祝福治疗,说道:“这十有八九是肠炎,患者晚上吃了一大碗冰淇淋。” “她体质本来就弱,吃一大碗冰淇淋,不是要她命吗!”这一句话,是何燃煽风点火,故意说给祝熹听。 看见医生在治疗祝福了,何燃嘟囔道:“这大半夜的,我哥怎么没一起来?” 随后何燃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下,看上去像是从通话记录里翻找何翩的手机号,实际上,他胡乱调了个闹铃,转头就把手机贴紧耳朵,扮作给何翩打起电话。 电话自然是打不通的。 何燃锁屏了手机,走回到祝熹的身边,手自然揽上祝熹的肩,说道:“熹熹,你别担心,我哥电话暂时打不通,他来不了,还有我在。 ” 第57章 辣眼睛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需要一个肩膀依靠。 何燃很想要祝熹靠上他主动递出的肩膀。 然而祝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他来或不来,全凭他良心。”祝熹往旁挪了挪,从何燃揽上肩的手移开,得了自由。 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祝福,祝熹说道:“现在福宝不算难带,她更小的时候生病,我在国外语言不通,也像这样三更半夜送她去医院,国外与国内不一样,晚上医生不在,孩子一边哭,我一边等着医生来的日子,那才让人崩溃。” 经历无数次的崩溃后,筑起如今坚韧的祝熹。 看见祝福输上液后,渐渐停止哭泣,祝熹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肠炎。 如果是基因缺陷病犯了,那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用药都不能消解病痛,完全要靠祝福自己的身体与毅力挺过去。 急诊部一晚要接诊很多病人,凌晨2点的医院,与早上8点的菜市场无异。 床位有限,祝福输液渐好,护士就要求把床位腾出来给更严重的病人,祝熹转移去输液专区,坐在凳子上输液。 输液专区是一个三面玻璃落地窗的大房间,里面坐着的,全是输液的患者。 墙上挂了一个电视,正播放一部关于非洲大草原的纪录片。 祝福被祝熹抱坐在最后一排输液,祝福指着墙上的电视,说道:“妈咪,我要看动画片。” “赶紧睡,病成这样了,看什么动画片。”祝熹捂住祝福的眼,强制她关机睡觉,“快点睡,不睡我就揍哭你。” 折腾了大半天,祝熹早困了,打出一个哈欠。 就在她垂着脑袋打瞌睡时,何燃从外面走进来,来到祝熹面前。 “熹熹。” 祝熹坐直背,醒了下神,想证明自己没睡。 “我哥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到楼下了,这会儿估计要上来了。” 何燃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纸杯里飘出热烟。 这是他去急诊科同事那里拿的速溶咖啡,本来是想自己喝,解解乏,接到何翩的电话后,他就用180度的水冲了咖啡,端来找祝熹了。 “熹熹,看你也困了,我给你冲了杯咖啡。 ” 那么烫的咖啡,一时半会儿喝不下去。 祝熹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放下了。 看见玻璃门外出现何翩的身影,祝熹对何燃说道:“麻烦你替我抱着福宝。” 何燃接过睡着了的祝福,说道:“熹熹,你不要冲动,好好谈,我哥没有及时赶来,他一定有苦衷,你不要拿咖啡泼我哥。” 苦衷?什么苦衷! 他的苦衷就是跑去照顾发烧了的女人,不管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肠炎。 何燃不提用咖啡泼何翩,祝熹都没有想到还能用咖啡泼人。 何燃一说,祝熹就拿上那杯烫手的咖啡走了出去。 走廊上,何翩东张西望,看哪里是何燃电话里说的输液室二区,背后就传来了祝熹冷漠的声音。 “何翩。” 一回头,脸上就被泼上了滚烫的液体。 又烫,又辣眼睛。 何翩一度以为祝熹去医院实验室偷拿了硫酸泼自己。 咖色液体从他面庞淋下,狼狈不已。 坐在输液区里的何燃透过玻璃门看到这一幕,抿嘴偷笑着。 何翩被那杯咖啡泼了,他自己没叫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先叫了起来。 “呀!何翩哥哥——” 祝熹这才注意到,站在何翩身后不远,有个女人。 那女人正是祝熹出酒店电梯时,遇见的那个女人,声音一模一样的娇滴滴。 这让祝熹总算确认了,她就是上官薇。 一个电话就能把何翩叫走的女人,正是上官薇。 上官薇走到何翩身边,当着祝熹的面,无任何顾忌,用卫生纸擦起了何翩脸上的咖啡液。 “何翩哥哥,你没事?” “没、没事。”何翩拿过上官薇手里的卫生纸,自己擦了起来,“我自己来。” 怎么可能没事。 那杯热咖啡把何翩的脸烫红了,最柔嫩的脸颊部位已出现脱皮迹象。 上官薇垫脚,心疼地对着何翩的脸嘘嘘吹气。 何翩表情不自然,与盯着自己的祝熹一目光对视上,他就阻止了上官薇的行为。 “小薇,我没事,我有些饿了,你去楼下超市给我买一碗关东煮。” “好的,何翩哥哥。” 上官薇转而对面色难看的祝熹问道:“姐姐,你要不要关东煮?我给你带一碗上来。” 这女人脸皮是真够厚,真够无耻。 祝熹看向她,心想她是不是以为自己不会打她? “赶快去。”何翩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红色钞票,塞去上官薇手里。 在把上官薇打发走后,何翩正要骂祝熹,祝熹双手抄在胸前,一副毫不惧怕的样子,说道:“何翩,你去她那里是做了什么,体力消耗的这么快,这才几点,你就饿了,要吃东西了?” “我就知道你会误会瞎想,所以我才把小薇带来,我和小薇是清白的。” “你俩还清白?当我傻?”祝熹表情无语。 “你晚上说要去酒局,其实是去找女人了,找女人不说,你来医院看望女儿,你还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何翩,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知道你能有多无耻。” “我说了,我和小薇是清白的。”何翩强调,“她只是我资助的一个女大学生。” 祝熹点头,假意同意了他的说法,冷笑道:“大学生好啊,年轻,漂亮,有新鲜感,你资助了她学费,她以身体回报你,你俩都不亏。” 见和祝熹解释不清,何翩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问道:“福宝在哪儿?” “在我来医院前,我觉得,你还是配来帮我搭把手照顾福宝,来医院后,福宝被确诊是肠炎,我就觉得,你没有资格了,请回,何大少爷,带着你的妞与关东煮离开我和福宝。” 这又是怎么了。 何翩捏了捏拳。 “祝熹,我已经很忍你了,换成是以前,从你泼我那杯咖啡后,你就已经跪在我面前了,现在我是看在你给我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我忍住没打你,但你别一再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到底谁忍谁。 祝熹看在这里是医院里,才克制着对何翩的愤怒,不然对他,不止是泼一杯热咖啡了。 “你知道福宝为什么肠炎吗?还不是你瞒着我,给她买了一碗冰淇淋吃,她不吃这碗冰淇淋,她今晚就不会闹肚子,她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输液到天亮,这一切都是你何翩造成的,你哪儿的脸教训我?” 祝熹说着,眼角已经湿润了。 “我知道,福宝在我肚子里,你就不待见她了,强迫我打胎,她生出来是个病秧子,你更不待见她了,故意给她吃冰淇淋,想要害死她。” “我没有!”何翩否认。 他感到莫大冤屈,好似一大盆脏水从头淋下,比起祝熹泼在他脸上的热咖啡,还要来得痛苦万倍。 第58章 抢男人 再怎么恶毒,也不可能毒到会去谋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祝熹冤枉自己和上官薇有一腿,何翩就不和她掰扯了。 清者自清。 有没有和上官薇越界,他知,上官薇知。 但祝熹给自己扣上一顶谋害祝福的帽子,何翩就不得不自证清白了。 “她要吃冰淇淋,我不可能不给她买啊!” “所以你就买一碗冰淇淋,放任她全部吃完?”祝熹怒气冲冲,说道,“她才三岁,不是十三岁,小孩的胃就那么点小,她好吃,吃下了一碗冰淇淋,你就看着她吃下一碗冰淇淋,难道你不是在害福宝?” 何翩被祝熹说崩溃了。 自己明明是爱福宝才对! 以他的角度看事情,福宝想吃冰淇淋,他作为一个父亲,肯定满足她提出的一切要求。 只怪自己不清楚照顾幼儿的常识,任由祝福点了一大碗冰淇淋球,以为给她买越多、越好的东西,那就是爱她的表现。 人不是天生就会爱人。 人爱人,需要后天去学习。 何翩没有正经交往过女朋友,没有机会去学如何爱人。 他不会爱人。 他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在对方身上付出金钱。 钱花的越多,那就是爱的越多表现。 何翩苦恼地挠了下脖子,明白过来是自己给祝福买了冰淇淋吃,导致祝福肠炎发作,半夜送急诊,他为此深深内疚。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不能倒流,弥补他犯下的错。 何翩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祝熹身穿睡衣与拖鞋,可想这一夜她有多慌乱与焦急。 何翩突然就能理解,她为什么发火了。 “我不知道福宝不能吃这么多的冰淇淋,我这次知道了,下次我注意。” 何翩罕见服软,并脱下外套,要给祝熹披上。 祝熹不肯套上何翩脱下的外套,推拉道:“你走,我不想让福宝看见你,我们之间冷静几天,不要见面了。” “不可能。”何翩强行把外套披在祝熹身上,说道,“我是福宝的爸爸。” “你这爸爸当的,可有可无,你工作忙,不能陪福宝玩,让你给福宝洗澡,你推托,手洗几件衣服,着实为难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就连福宝生病了,你也没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你还是带着那个女大学生,过你们的好日子。” 何翩急了:“说福宝就说福宝,怎么又牵扯上小薇了?我说的很明白了,我和她是清白的,我和她只是朋友。” 这话说的,谁信啊? 反正祝熹不信。 “呵,是能上床的那种朋友,像她这样的‘朋友’,在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有好几个了,现在增加到几个了?十个?还是二十个?” “你越说越过分了。”何翩拉着外套领子,圈住站在面前的祝熹,说道,“今晚你一直在冤枉我,我姓什么何啊,看来我干脆改姓窦好了,我就是再世窦娥!” 何燃怀抱着入睡后在输液的祝福,坐在输液专区,从玻璃门窗看去,见到何翩与祝熹说着话,他就把祝熹往怀里揽。 祝熹不从,挣扎,何翩就强势摁着祝熹的头,往他胸前放去。 “怎么回事?”何燃皱眉,喃喃自语,“这时候,不该给他一拳?或者踢他一脚?怎么轻易就被他给抱上了?唉!” 上官薇拎着关东煮,从电梯走出来,转弯就看见何燃抱着祝熹站在走廊上。 祝熹身上披着何翩穿的外套。 上官薇闪退到一边,背靠在墙后。 何翩的脸被祝熹用热咖啡泼伤了,一定很痛,还以为会看见祝熹被何翩打,再不济是目睹何翩痛骂祝熹,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让孩子生病了。 结果是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他们恩爱,对上官薇是巨大的打击。 上官薇蓄意勾引何翩已经很久了。 就在快成功时,祝熹带着孩子回国的消息,让他迅速抽离,变得以祝熹为中心了。 三年前,上官薇考上云城大学,求着见了作为资助人的何翩一面后,就决定终有一天,要成为他的女人。 她听过他酒后怒骂祝熹,听他讲他殴打祝熹的细节。 他很惊讶,被自己踩在脚下,无限服从自己的女人,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抛弃他。 上官薇在何翩最颓废失意的那段时间陪着他,目睹他在夜场买醉,游走在女人堆里,试图从最初与祝熹相遇的场合下,找回一个相同的女人养在身边。 但世界上,就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像了脸,性格不像,或是性格像了,脸又差点意思。 上官薇从何翩嘴里获知祝熹的习性,从他手机里窥得祝熹的外貌与穿衣风格。 为了讨好何翩,让何翩把爱转移到她自己身上,上官薇开始有意模仿祝熹,甚至下狠心,动了去整容的念头。 被何翩识破后,上官薇被何翩抵在墙上,脖子上是何翩收紧的手。 “小薇,做你自己。” 上官薇害怕到发抖,点头答应,掐着她脖子的那双手,才从她的脖子上松开。 做自己,没有一点趣味和特色,真实的上官薇,根本不会被何翩疼爱。 上官薇还是继续去模仿别人,只是不再模仿祝熹,她选中目标,改为模仿班上最受男生欢迎的一个女生。 模仿那个女生说话撒娇,模仿她的甜美,模仿她的穿着打扮。 班上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生,可上官薇想成为唯一。 她表面与那个女生是闺蜜,好到两人经常穿相同的衣服,晃眼一看是双胞胎,私下她介绍校外理发店的黄毛理发师给好闺蜜认识,撮合他们成为情侣。 好闺蜜怀孕,大二19岁休学回老家生子。 模仿者卑鄙胜出,取代原创者成为班里乃至系里最受欢迎的女生。 上官薇除了名字是她的,别的东西都是她东拼西凑模仿别人得来。 她的最终目的是想取代祝熹。 模仿祝熹这一条路走不通,何翩堵死了这条路,那就让祝熹误会,她与何翩的关系。 她本以为设计在酒店的电梯遇见祝熹,让祝熹误以为自己上楼是找何翩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好让祝熹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楼大吵大闹。 可祝熹没有冲上楼。 她坐电梯到达顶楼,连房间都没被允许进入,何翩就以有工作要忙,把她带下楼送走了。 今夜,她以高烧做诱饵,将何翩引来,想逼祝熹发疯大吵大闹。 可又一次,‘美梦’落空。 祝熹用孩子,把何翩抢了回去。 医院里终年弥漫消毒水的气味。 上官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手拎着关东煮,一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想着,是不是要设计怀上何翩的孩子,这样才能有资本与祝熹抢男人。 第59章 太廉价 在墙壁后藏了五分钟,上官薇探头,看见何翩与祝熹还抱在一起。 她决定走出来,想打扰他们二人,让他们分开之时,率先就有一个人出现,破坏了他们两人。 “哥。”何燃从输液专区走出,向何翩问了声好,说道,“福宝睡醒一觉,正闹着找妈妈。” 当着何翩的面,何燃不敢称呼祝熹为熹熹,只能尊重地叫嫂子。 “嫂子,你快去看看。” 祝熹推开何翩,红着眼进入了输液专区,何翩犯起嘀咕:“这小丫头,明明说最喜欢爸爸了,怎么这种时候,她就找起妈妈,不找爸爸了?” 何翩不服气,跟着要走进输液室去看祝福。 经过何燃,他停步,倒退回来。 “你今晚上班?” “啊,对。” 何燃不敢说是祝熹打电话叫自己,怕何翩有个疑心,以后让祝熹连自己的面都见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何翩察觉到了什么,何燃看何翩面色严肃,说道:“你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新国华人首富皓石实业大老板的侄女孙故萍孙小姐,今年23岁,珠宝设计师,前不久在国际珠宝展上获了一等奖,她18岁那年,报名参加过选美比赛,虽然遗憾未能进入总决赛,但也荣获了前十名佳丽桂冠,样貌清秀不俗。” “孙小姐有颜有才,家世与你匹配,我已向爸妈说明,他们也同意,找中间人撮合你和孙小姐。” “如果孙小姐相中你,我希望半年内,能看见你和孙小姐结婚。” 何燃不敢违抗何翩,唯唯诺诺道:“好,我一切听哥的安排,我没意见。” “这世上,没有所谓的真爱与爱情,你如果要等爱情,等到你老死都不会有,不如就找个顺眼不讨厌的女人在一起,婚后培养感情,趁早生个孩子出来和福宝作伴,对大家都好。” 何翩拍了拍何燃的肩,走进输液室,去看祝福了。 何燃总觉得何翩说的最后一句话‘对大家都好’,是对自己的警告。 难不成,何翩真的察觉了什么? 何燃正在怀疑中,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何翩哥哥当医生的弟弟?我听他提起过你。” 何燃抬眸,就看见眼前有一个身材玲珑娇小的女人,拎着一袋关东煮。 齐刘海,大眼睛,黑长直,漫画腰。 她尽力把自己往幼态审美打扮,夹着嗓子说话,脸虽小,但胸一点都不小。 她还是有她自己的心机,知道男人们通常第一眼会注视自己哪里。 可是这样类型的女人,一看就不合何翩的口味。 何翩喜欢的,一向是个高腿长的女人,身高一米七以上,脸蛋要清冷倔强,如果女人年纪比他大,他会更喜欢,年纪小点,他也能接受。 受何翩影响,何燃也是喜欢何翩喜欢的那一款女人。 上官薇,看上去太廉价了。 像建筑工地附近按摩院里底子很差但卖力打扮想捕获更多顾客的技师。 “哦。” 何燃没多给她一个眼神,双手插进衣服口袋,转身就走。 见何燃对自己露出了死鱼眼,上官薇很疑惑,为什么他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对自己热情。 何翩冷淡就算了,怎么与何燃第一次见面,何燃是这副死样子。 上官薇追上离开的何燃,不改娇滴滴的声音,说道:“何医生,我现在大四实习,来何翩哥哥的公司上班,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就定居在华城了,如果我有个头疼脑热,可以找你看病吗?” “我是生殖生育科的医生,看不了头疼脑热,以后你不孕不育,可以找我。” 何燃讽刺一笑,继续向前走着。 上官薇碰了一鼻子灰,停留在原地。 何家这两兄弟,性格相差也太大了! 起码何翩对她还能做到以礼待人,事事必应,而这何燃说话夹枪带棒,不留情面。 本想与何燃搞好关系,但上官薇瞅着这何燃,不是一个容易搞定的人。 - 祝福输完液,天完全亮了。 何翩抱着祝福,正要坐上司机停在路边的车,身后的祝熹就接到了何母的电话。 “听说福宝生病了?” 祝熹以为是何翩告诉给何母这个消息,说道:“是的,福宝犯了肠炎,现在输完液,她爸爸来接她回家了。” 听到何翩也在,何母道:“我想单独见你,在世纪茶餐厅,过来陪我吃个早茶。” 祝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说道:“好,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就过来。” 挂了电话,何翩已从手机里听到了是何母的声音,对祝熹问道:“我妈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让我去吃早茶。”祝熹坐进车里,怦的一下关上车门。 何翩说道:“正好,我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吃了,想吃烧卖与凤爪。” 又对怀里没有精神气的福宝说道:“爸爸到时给你点一碗粥,好不好?” 福宝乖巧点头,模仿何翩点起了菜,“我还想吃虾饺。” 不清楚福宝现在这个身体情况能不能吃,何翩问起祝熹,“虾饺,她可以吃?” “你妈只叫了我一个人去,你就和福宝回酒店吃早餐,花钱让酒店厨房单独给她做半碗稀粥,煮上切碎的青菜叶,不要放油,不要放肉。” 何翩不同意:“凭什么我们吃酒店的早餐,你们吃早茶!” “那你打电话问你妈喽,你妈只叫我一个人,连福宝都没让我带,你先替我照顾福宝几个小时,等我和你妈吃完早茶,我会尽快赶回来。” 何翩隐隐担忧。 何母单独见祝熹,避开自己,是不是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别你妈你妈地叫了,我妈也是你妈。” 何翩怀抱祝福,凑近祝熹,说道:“找个时间,我们把结婚证领了,现在办婚礼多好啊,福宝还可以给我们当花童。” 祝熹闭眼在车里装睡,没有回应何翩。 她明白,何母单独见自己,一定是问她考虑的如何了,要不要与何燃领结婚证生孩子去救福宝。 福宝这次进医院,祝熹是真怕了,如果不抓紧时间,那么福宝下一次进医院,不一定就是肠炎了。 第60章 清白的 回到酒店,祝熹换好衣服,化好了妆。 祝熹不放心何翩一个人带福宝,但除了何翩,目前没有人能帮着她照顾福宝。 何翩暂时还是受祝熹的信任。 去见何母离开前,祝熹对何翩说起了注意事项。 “你如果有事要离开,无法照顾福宝,你要给我打电话,你不能单独留下福宝,或者你有遇到不懂的,不确定福宝能不能吃某样东西,你也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放心。”何翩说道,“我就算有事要离开,我也会带着福宝,不会留她一个人,这多危险。” 祝熹:“你最好无事离开,也最好别在这种时候,带上福宝与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鬼混,福宝刚输液出院,体弱,免疫力也弱,我与你妈吃了早茶,我争取,以最快时间赶回来。” “我没有莺莺燕燕。”何翩否认。 祝熹:“目前我就知道一个上官薇,改天说不定会冒出司马花、欧阳草了。” 何翩看祝熹在上官薇这件事上过不去了,抱着祝福说道:“小薇只是我资助的一个贫困大学生,她家里经济条件差,她爸妈生下她弟弟前,连同她,已经生下了八个女儿,典型重男轻女,现在她大四了,想来华城工作,我就在公司给她安排了职位,我再重申一遍,我和她,清清白白。” “什么职位?该不会是你的秘书?”祝熹冷笑。 何翩惊讶:“对啊!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这还需要有人告诉吗?自古秘书多出情人,把情人安排当秘书,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就何翩这德行,还想领结婚证。 他去领个脑残证还差不多。 祝熹没有回答他,对祝福说道:“福宝乖乖,我出去和你奶奶见个面,很快就回来,你要听爸爸的话哈。” “好的,妈咪再见。” 祝福小手挥挥。 何翩留意到祝熹看祝福的眼神充满爱意,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宛如在看一头死老鼠,尽显嫌弃。 “我走了,记得有关于福宝的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何翩抱着祝福送祝熹出门,说道:“你们在哪家店吃早茶?给我打包点烧卖和凤爪回来。” 祝熹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入了电梯。 茶餐厅里,何母时不时盯着腕上的表,等祝熹已经等到不耐烦了。 当祝熹来到,何母不客气地说道:“你知道我等你有多久吗?你这么不注意时间规划,怎么能带好孩子?孩子都能带到日夜颠倒。” 祝熹深感抱歉。 “对不起,阿姨,今天情况特殊,福宝半夜犯了肠炎,我穿着睡衣打车去了医院,早上你打电话约我吃早茶,我那时刚走出医院,见你之前,我有必要回酒店一趟,把衣服换了。” “怎么是打车?何翩呢?他不在。” 何母接到何燃的电话,称福宝半夜生病了,她下意识代入的是何翩与祝熹,共同把祝福送去医院。 祝熹没有替何翩遮掩,说道:“嗯啊,他不在,被别的女人叫走了。” “这混账!”何母骂了句何翩,又说道,“后来他来了吗?” “恩,来了,不过带着那女人一起来医院了。” 祝熹说的平静,可何母的反应大。 她拍桌:“这混蛋东西!她女儿病到都进医院了,还瞎鬼混呢!” 生气也只有几秒,话峰一转,何母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听说,你送福宝去的是鸿光医院,何燃肯定为你忙前忙后。” 祝熹送祝福去鸿光医院,不是何燃在鸿光医院上班的缘故,而是鸿光医院是国内唯一一所成功治愈基因病的医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以防祝福是基因病发作,祝熹才将祝福送去鸿光医院。 “我这俩儿子,相信你已有个大致了解,他们两人性格不一样,如果不是为了救福宝,我坚决反对你和何燃在一起,他多一个女儿,对他以后结婚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一定有影响。” 言下之意,何母为了孙女做出让步,祝熹也要为了女儿,做出适当的‘牺牲’。 何况这‘牺牲’,是建立在祝福的健康之上,她这个当母亲的,肯定比何母这个当奶奶的,还要煎熬的多。 祝熹的手放在桌下,指尖对指尖,手指缠绕,纠结不忍。 何母看出她的纠结,拿过茶壶,斟了一杯茶,推去祝熹的面前。 “我是过来人,听我的,准没错,喝下这杯茶,明晚六点,我准时派司机接你和福宝来我们家,我已经让保姆整理出一间房,我们带着福宝去别墅外的庄园玩,你和何燃两人在房间,没人打扰你们。” 祝熹忐忑,“那……那何燃愿意吗?” 他哪儿有不愿意的。 正是他一再催促何母,推动这件事发展,何母才找上祝熹。 何母:“他愿意,我相信你为了福宝,也愿意。” 当然,为了祝福,只要不杀人放火做违法乱纪的事,祝熹做什么都愿意。 纠结再三,祝熹咬牙,端过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算作是与何母订了盟。 “很好。”何母满意点头,“果然没看错你,就知道你不是小家子气。” 与何母吃过了早茶,祝熹单独打包了一份烧卖与一份凤爪。 何母疑惑,以为她没吃饱。 她道:“福宝爸想吃,他本来想跟着来。” “你对他可真是……”何母都不知道该如何夸奖祝熹了。 何翩这么混蛋,祝熹对他还这么好,给他打包烧卖与凤爪。 “阿姨别误会,我对他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情,只是看在他是福宝爸爸的份上。” 既然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感情,何母都想问祝熹晚上与何翩有没有那啥了。 依她对自己大儿子的了解,他不可能与祝熹睡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 但话到嘴边,何母又闭嘴了。 管他有没有那啥,他俩一个在外面玩女人,一个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有个什么,那也很公平, 手心手背都是肉,何翩与何燃都是何母的儿子,何母偏袒任何一方,另一个就要有怨言,何母只能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告别何母,在回去的路上,祝熹看了看自己的生理期预测。 手机app提醒,未来七天内,祝熹将会来例假。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明晚就要在何家别墅与何燃…… 祝熹祈祷,千万不要在明晚这种关键时候来例假。 第61章 叫姐姐 “福宝,爸爸给你买了冰淇淋吃,害你吃到肚子疼,半夜送进医院输液扎针,你不要怪爸爸,爸爸不是故意的。” 何翩躺在沙发上,曲膝将祝福抱坐在自己的腿与肚子间。 祝福道:“我最喜欢爸爸了,爸爸放心,我不会怪你。” 这丫头小嘴可甜,嘴上说喜欢自己,可何翩看她分明是黏祝熹,黏的更多。 输液醒来第一时间是找祝熹这个当妈的,而不是找自己这个当爹的。 “噢?”何翩半信半疑,“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祝福眼珠子咕噜一转,捧着何翩给她冲的奶,喝了一口奶,答道:“当然!” 如果没有利益好处,祝福不会违心说出最喜欢爸爸这样的话。 把爸爸叫甜一点,便可以尽情使唤爸爸,减轻妈咪的负担,让妈咪可以轻松一些。 祝福指向放在一旁的绘本,说道:“爸爸,我想听故事。” “行,爸爸给你讲故事。” 何翩心甘情愿拿过绘本,祝福以他的胸膛为床,躺了下去,一边喝奶,一边做好了听故事的姿势。 何翩照着书上的故事读了起来,祝福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喝两口奶。 由于昨晚被上官薇叫走,又因为祝福生病,何翩奔波医院,导致一晚都没合眼睡觉。 躺在沙发上给祝福讲故事时,何翩困意来临,上眼皮往下合,快要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忽而门开,一阵清风送入,祝熹拎着打包的烧卖与凤爪回来。 何翩一个激灵,睁开了半闭上的眼。 见到祝熹,祝福扔开奶瓶,从何翩身上跃下,开心叫道:“妈咪——” 何翩肚子被祝福一踩,围绕他的困意彻底消失。 “妈咪。”祝福抱上祝熹的大腿,扮起委屈,“妈咪离开我太久了,我想妈咪,想到连奶都喝不下了。” 祝熹分明看见祝福扔开的奶瓶里,奶水被喝得只剩底了,哪儿有她说的连奶都喝不下去了。 “妈咪,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祝福对着祝熹拎在手里的打包盒左嗅右闻,活脱脱一小狗。 “给你爸爸打包的烧卖和凤爪,你不能吃。” 祝熹扯开脑袋伸进打包盒的祝福,将打包盒放在了何翩面前,冷冰冰道:“给,你要的。” “喂我。”何翩从沙发上坐起来,摆出的姿态,看上去又是想要以折磨祝熹为乐了。 他以为他三岁小孩?还要人喂。 祝福三岁,祝熹都有意在减少喂她吃饭的频率,让她独立进食。 祝熹没惯着何翩,语气冷淡:“随你,不吃丢垃圾桶。” 转而抱起祝福,换成了温柔的声音。 “福宝,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祝福搂上祝熹的脖子,对着祝熹的嘴唇亲了亲,说道,“妈咪,我们今天出去玩,好吗?” “今天不行哦,你生病了,虽然医生伯伯治好了你,但你在恢复期,需要多休息,今天我们就在酒店玩,明天我带你去爷爷奶奶家玩,好不好?” “好哎!去爷爷奶奶家玩!” 祝福振臂欢呼。 一想到何家别墅外,那一块可以疯跑的庄园,祝福二次振臂欢呼。 何翩疑惑:“你明天要去那边?” “恩,老人家想看孙女,明天送福宝过去,陪你爸妈吃一顿晚饭。” 祝熹猜测何翩没空,上官薇来华城了,他陪上官薇都没时间,哪儿会一起回家吃饭。 未曾想,他说道:“我明晚一起过去。” “不用。”祝熹眼神闪躲,抱着福宝,走到了沙发一侧坐下,“你忙你的,我一个人能带福宝回去。” 越是这样说,何翩就更要回去了,让她们母女俩回去,显得她们孤儿寡母一样。 何翩:“我明晚有时间,不忙。” 祝熹暗里骂道,这混蛋东西,需要他的时候,他忙,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又闲了。 “今天我也有时间,你把酒店里的行李收拾下,我安排人,搬去紫园。” 其实本来没有需要收拾的行李。 祝熹回国,就带了两个行李箱,只是后续何翩给祝福买了不少玩具和衣物,堆积了不少东西。 零零散散,摆满了一整个屋。 祝熹收拾行李时,祝福跟在她屁股后,帮忙收拾,转眼再看何翩,还是继续当他的大少爷,躺在沙发上补觉。 放在他面前桌上的手机震动。 祝熹路过一看,来电显示备注名是小薇。 是上官薇。 祝熹没有接,她才没有上官薇这么有心机。 “爸爸的手机响了哎!” 祝福看见祝熹盯着桌上震动的手机失伸,扑上去就把手机抓住了,“我来帮爸爸接电话。” 祝熹阻止已来不及,那小东西的手指头灵活,接电话娴熟的很。 上官薇娇滴滴喊出一声何翩哥哥,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祝福有模有样,学起了大人打电话。 “喂,你好,你是谁呀?” 上官薇一怔。 这是祝福接了电话? “恩……我是上官薇,你叫我姐姐好啦,你爸爸呢?让你爸爸接电话。” “阿姨,我爸爸累着了,在睡觉,不方便接电话。” 上官薇被那声阿姨噎住了。 自己今年才21岁,这小屁孩,居然叫自己阿姨! 还有,何翩这是做什么了,大白天的就累着了,睡起了觉?难道是和祝熹…… “阿姨,没有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拜拜。” 不等上官薇说出下一句话,祝福就挂断了电话。 祝熹看着祝福,祝福望着祝熹,两人对视五秒后,祝福捂嘴偷笑道:“真好玩呐~” 睡在沙发上的何翩动了动,皱眉,被祝福的声音吵醒。 他睡眼惺忪,努力想要睁开眼。 “怎么了?” “爸爸。”祝福拿着手机,扑向何翩,“我接了你电话,你不会不高兴?” “不会。”何翩搂过祝福,就要去亲祝福,“过来让爸爸亲亲你。” 祝福把自己的脸伸了过去。 “她接的是上官薇的电话。”祝熹说道,“先声明,不是我指使她接的。” 祝熹第一时间就想要洗刷嫌疑,想着自己才不会这么茶,去教一个三岁小孩接电话。 何翩在祝福左脸亲了一口后,又往祝福的右脸亲了一口,不在意地说道:“是你教的也没关系。” 第62章 乔新居 “我才没这么没品,去教我女儿接她这种人的电话。” 祝熹拿过桌上的草莓发夹,走开了,继续去收拾行李,顺道避开何翩,给何母发去消息。 打字时,祝熹的手不自住颤抖,告知何母,何翩明晚会跟着一起回来。 【别担心,我会找绊子绊住他,让他回不来】 有了何母的回复,祝熹心里踏实不少。 对于明晚去何家的事,她的担忧多于期待。 何父何母并未像上次谈的那样,让她先与何燃偷领结婚证,而是直接让她与何燃…… 其次如果明晚要是一次中,怀了孕,何翩肯定会怀疑,到时候真相暴露,很难想象何翩会怎么发疯。 如果明晚一次中不了,那往后与何燃的接触,势必会增多。 最后,怀上了,如果怀的是男胎,避免不了打胎。 祝熹生祝福时,宫缩开指时,疼到她都想从楼上跳下去了。 生孩子疼,打胎也疼,祝熹怕疼。 一堆事压在心头,从酒店去紫园的路上,祝熹脸色始终阴郁。 王姨早早等候在门口了,一看车来了,她高兴地招起手,指挥车停靠的位置。 未下车前,祝熹就瞧见了王姨,发现王姨比印象中,憔悴了不少。 只不过三年未见,故人就变了容貌。 祝熹:“王姨在你这里上班,还挺稳定,她有五十岁了?” 何翩回道:“五十二岁,你走的那一年,她就该退休回老家,去年她突然联系上我,说她家中出了变故,急需用钱,想回来工作,我一时用不上保姆,给了她一笔钱救急,她为了报答我,主动跑来公司,当起了清洁工,打扫卫生,收收旧报纸废纸壳之类的。” 祝熹不信何翩能这么好,讶异盯着他。 “不用崇拜我,我一直都是如此热心善良。” 说着,何翩就对祝熹动手动脚,手不安分地往她身上放。 车停下,祝熹逃离何翩伸过来的‘魔爪’,抱过祝福下了车。 “祝小姐。”王姨走到祝熹面前,一脸喜气洋洋,夸赞道,“祝小姐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祝熹说道:“不年轻了,我都快三十岁了,不知道王姨有没有见过那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妹妹,人家那长得叫一个漂亮,嫩得不用掐都能看出水灵,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祝熹话里有所指,跟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何翩没听出来,但王姨多多少少察觉出一二。 王姨也是最近才看见何翩身边跟了一个漂亮女秘书,长相甜美,娇小玲珑,胸大腰细。 从今天以后,王姨回到紫园当祝熹的专属保姆,不在公司里当清洁妇,对于那位新秘书的事,便无法获知更多了。 “人人都是从二十岁走过来的,二十岁固然年轻,手段也有,但终究与祝小姐你比不上,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 王姨看向祝福,那小模样长得,完全与何翩是共用一张脸。 不仅会长,还很会投胎。 “福宝,快叫王奶奶。”祝熹教起祝福。 祝福甜甜叫了声王奶奶。 “好,乖宝宝。” 何翩双手插兜,示意司机拿上行李。 他不愿与她们站在门外聊天,径直往屋内走去,说道:“王姨育儿经验丰富,以后只要我回家过夜,夜里就由王姨带睡福宝,福宝不和我们睡一起。” “家里卫生我会安排别的阿姨来做,王姨只负责做饭与带福宝。” 这样的安排,令祝熹与祝福双双不满。 祝福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妈咪,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睡。” “当然。”祝熹本想说‘你就当他说的话在放屁’,又担心这样会教坏福宝。 只能勉强维持笑容,说道:“不要把你爸爸的话全听进去,他随便说说,你随便听一听。” 祝熹放下祝福,牵上她的手,走进这个阔别三年的别墅。 一进门,一条纯白色土狗嗅着味从房内跑出来,摇头摆尾出现在祝熹的视线里。 祝熹察觉到危险,一下抱起祝福。 那条不大不小的白色土狗见祝熹对自己有了防备,也就没有上前,而是绕去一边坐下。 坐下后,它的尾巴也在摇晃,在地上扫着,咧嘴朝祝熹微笑。 王姨拎着从车上卸下来的行李,从后走上来,说道:“祝小姐,你忘记它了吗?” “它是?” 祝熹疑惑,自己认识这条狗? 王姨:“它是饼干呀,它是你捡回来的流浪狗,名字还是你取的。” 啊! 祝熹一下想了起来。 没错,是的,饼干! 祝熹惊讶:“它长大了!” “对啊,它是小犬种土狗,长大了,也只有脚盆大。” 王姨说着,压低了声音,对祝熹说道:“自祝小姐你离开后,何先生把这条狗当宝贝,一直养在身边,狗生病了,比他自己生病了还着急。” 真是匪夷所思! 祝熹露出惊讶目光,这不是她认识的何翩。 在她印象里,何翩对那条狗讨厌至极,扬言是要把狗拿来与土豆一起炖了的恶人。 王姨说道:“你走后,当时这个房子里就只有两个活物了,一个是饼干,一个是关在笼中的雀,何先生打开鸟笼,放走了那只雀,带走了饼干。” 这房子随着祝熹离去后,就变破败荒芜了。 三年过后,女主人回归,这栋房子里外翻修,焕然一新,重现了其辉煌与豪华。 入住当晚,祝福拒绝与不熟悉的王姨一起睡觉。 她抱着粉色的小枕头与绿色恐龙玩偶,爬上祝熹与何翩睡的主卧大床,非要睡两人中间。 次日一早,王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王姨端了一份肉臊蒸蛋,放在祝福面前,顺口问道:“福宝,昨晚你睡的怎么样?” “王奶奶,我睡的一点儿都不好。”祝福堵嘴答道。 王姨不解:“啊?为什么?是搬来新地方,认生择床了?” 那床,挺大呀,床垫十六万元一张,不至于睡着不舒服。 祝福说道:“我睡着后,又被热醒了,真是羞,我都不喝妈咪身上的奶了,爸爸竟然还……” 祝熹头皮发麻,吓得一把捂住祝福的嘴,不要她说话了。 还没咽下去的牛奶,也随之从何翩嘴里喷了出来。 第63章 倒胃口 餐桌上,足足持续了三分钟的沉默。 这三分钟,比人的一生还要长。 直到何翩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屎一样的尴尬气氛。 窘迫没有消失。 何翩接起电话,敷衍地说了几句嗯嗯好好。 挂了电话,何翩对祝熹说道:“我临时有点事,今晚无法陪你和福宝回我爸妈家了,到时候,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吃完饭,又接你们回来。” 见何翩真如何母说的那样,被绊住了,无法跟她们回何家别墅,祝熹心里没有长舒一口气,反而意外觉得空落落的。 祝熹道:“不用派你的司机送我们,你妈派了司机来接我们。” “也行。”何翩扬了下手机,特地把刚才的通话记录展示给祝熹看,“工作电话,不是小薇打来的。” 祝熹浅浅扫了一眼。 那通电话的确不是上官薇打来,但那一页的通话记录里,十通电话,有八通都是备注名为【小薇】打来的。 不如不看,看了更让人倒胃口。 “王姨。”何翩盯了一眼祝熹,向躲去厨房里假装忙碌的王姨喊道。 王姨应了一声,没有走出来。 “你平时要多和福宝玩玩,和她建立起感情,争取早日让她能和我们分床睡,要锻炼她独立自主的能力。” 王姨:“好的,何先生。” “还有你。”何翩看着祝熹,“别太宠福宝了。” 到底是谁更宠福宝? 祝熹想起昨晚祝福非要睡他俩中间,何翩赶她下床,祝福连着喊了几声爸爸,还夸何翩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马屁拍的那叫一个溜。 何翩心软妥协,答应她睡中间了。 不仅答应祝福与他们睡一起,睡前祝福让何翩给她唱歌,何翩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放起儿歌,五音不全跟唱了一首又一首的儿歌,唱到嗓子干痒咳嗽,祝熹耳朵里塞着耳塞,还要被他指使倒杯薄荷水润喉。 祝熹不想与何翩争论,安静吃着早餐。 只等何翩驾车离开,祝熹去了楼上浴室洗澡,托王姨照看祝福。 见何翩祝熹都不在场了,祝福又说起了那件事。 “王奶奶,你说奇怪不,我爸爸长得那么高了,他都变成大人了,他还要喝我妈咪的……” 未说完,王姨就往祝福嘴里塞进了一块切好的猕猴桃片。 “我的小祖宗,求你了,别提了。” 王姨都快给祝福鞠躬磕头了。 如果当面再提一次,王姨看何翩与祝熹那两人窘迫模样,都快合作挖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祝福嚼碎猕猴桃片吞下去,天真无邪问道:“为什么不能提呀?” 王姨哄说道:“你都说了,你爸爸长那么高,都变成一个大人了,还要喝奶,他肯定有他的原因,不想被别人知道。” “好比福宝你尿床了,你妈咪把这事讲给我们听,你会不会感到难过?会不会不高兴?” 祝福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就对咯!所以,你爸爸肯定不想你提起这事,这会让他难过、伤心、难堪。” “我懂了,王奶奶,我以后不提了,不嘲笑爸爸了。” 被王姨这一说,祝福瞬间觉得爸爸好可怜噢,自己三岁了,已经不尿床了,而爸爸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断奶。 “真是一个乖孩子。”王姨摸摸祝福柔软的脸颊,同时感叹现在的小孩子古灵精怪,极其不好教育。 还好祝福是个小女孩,比调皮捣蛋的男孩省心多了。 下午五点五十分,何母派来的司机抵达紫园2号别墅大门。 祝熹牵着蹦蹦跳跳的祝福上了车。 约一个小时后,到达何家别墅。 今晚何父不在,家里只有何母与何燃,还有若干保姆和工人。 祝福这孩子从小就机灵,喊何翩喊得甜,喊何母,更是喊得甜。 一见到何母,她就扑上前,奶奶长奶奶短地叫,叫到何母眼睛笑弯了,抱起祝福,如捧起一颗宝贵的明珠。 “乖宝,奶奶让人专门给你挖了一个池塘,在里面养了小鱼,你和奶奶一起去钓小鱼,好吗?” “好啊,我最喜欢钓鱼了!” 何母抱上祝福就要走,扭头看向何燃与祝熹。 两人站位分得很开,看上去完全不熟。 何母想道,这都快要睡一个被窝了,还这么疏离。 “我带福宝去钓鱼,你俩快上楼,床已经铺好了,结束后,再用晚餐。” 祝熹的脸已经在发烫了。 “好……” 这时祝福注意祝熹浑身都不自在,也不跟着自己一块儿走,问道:“妈咪不和我们一起去钓鱼吗?” 何母:“你妈咪和你小叔叔有些事单独要做,我们去钓鱼,钓完鱼,我们回来一起吃饭。” “好。”祝福有些失落,但没有要求祝熹一定要陪自己去钓鱼。 准备好的房间在三楼。 那是何翩以前住的房间,何翩十八岁前住在这里,十八岁去上大学后,工作后,这里就空置下来了。 祝熹走进去,看见书桌上还摆放着何翩身穿高中校服的照片。 墙壁上,还挂了他的一张写真照。 这房间里,处处充满了何翩的存在,祝熹转身想从这间房逃出去。 “换、换个房间。” 祝熹实在无法想象与何燃双双躺在何翩曾经睡过的床的场景。 向左看是何翩的照片,向右看也是何翩的照片,唯有向上看,是何燃的脸。 他们做着最难以启齿的事,房间内没有第三人,但这间房又好像长满了无数双眼。 那是属于何翩的眼。 祝熹无法接受在何翩的注视下,与另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在她即将逃出这间房时,何燃拉住她的手腕,往面前一拉,将她拉了回来。 同时,何燃将另外一只手放在卧室的门把手上。 一拧,咯哒,门被反锁了。 “熹熹,现在只有这间房可以用,我妈专门让连生了三个女儿的婶子,前来铺的床,你不要辜负我妈的美意。” 何燃环视了一圈房内的陈设,感到很满意。 不可能轻易就换房。 这是何燃特地挑了何翩住过的房间。 选在这里,多好啊。 “熹熹,你要是介意,你可以闭上眼睛,或者。” 何燃勾唇一笑,从裤兜里抽出一条早准备好的丝巾,说道:“或者,我可以替你把眼睛蒙住。” 第64章 喜欢你 “不、不用。” 祝熹后退半步。 半步之后是床脚,无法再往后退。 何燃瞄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猫头鹰钟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熹熹,我们要抓紧时间。” 从何燃收紧握在祝熹手腕上的手,祝熹已能感受到何燃的迫切。 房内半透光的窗帘拉紧,室外傍晚余辉霞光照了进来,映出了灰白色墙壁上的一双人影。 祝熹身体僵硬,站在何燃面前。 被何燃伸手搂上腰,勾她上前,祝熹也只是脚步僵硬,往前进了半步。 发丝缠上何燃的衣服纽扣。 何燃虽没有谈过恋爱,但在今天之前,他也做了功课,知道动听的情话是最好的催化剂。 “熹熹,在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即使那时你已经是我哥的女人了。” 何燃的手,抚上祝熹的眉尖。 这话犹如一记响雷,劈打在祝熹的头上,脑子炸开,一嗡一嗡地响。 这意味着,从一开始,何燃就在惦记着她了,只是有了福宝需要救助的这种契机,才让何燃得偿所愿。 何燃:“我哥就是妥妥一个花心烂人,你但凡多看看我,你就知道我有多好了。” 何翩再烂,看在他是祝福爸爸的份上,对祝福不算亏待的份上,祝熹都觉得何翩勉强到达及格线。 当然,与何燃一比较,何翩就会从及格跌入不及格。 何燃看上去太优秀了。 优秀到近乎完美,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男人类型,家世好,职业光鲜,这样的男人没有英年早婚,而是对着一个未婚已育的女人说,他对她一见钟情。 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他布下的圈套。 “何燃,我忽然有点不舒服,我去一趟洗手间……” 祝熹妄想通过暂时的逃避,去洗把脸,好让自己大脑清醒些。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祝熹清醒了,何燃知道,自己就得不到祝熹了。 何燃很明白这一点,他就是要让祝熹昏了头,迷了眼,才能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熹熹,我喜欢你。” 何燃用身体拦住祝熹的去路,摘下眼镜,弯腰吻上了祝熹那张未涂口红却依旧红艳的唇。 薄凉的唇瓣一挨上,祝熹肩膀一耸,人一惊,瞪大了眼。 这个突袭的吻让她始料未及。 当她反应过来,推开何燃后,何燃没给她喘气的时间,掌心扣上她的后脑,再度吻上了她。 沿路吻到她耳朵,何燃的那张嘴就像淬了毒,在她耳边蛊惑道:“熹熹,我哥和多个女人都不清不楚,尤其是那个叫上官薇的女人,但你和我不一样,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救福宝,名正言顺。” 想到祝福,祝熹对何燃的抗拒就大大减少了。 没关系,祝熹安慰自己,一咬牙,一闭眼,很快就会过去了。 铺上花生、桂圆的床单被何燃掀开,他圈住祝熹,躺了下去。 墙壁上的猫头鹰挂钟摆动着尾巴,时间停在了晚上七点半。 — 走廊上,一个人影由远及近。 何翩出现在走廊上,最终在一间房前停下。 听到房内窸窣动静,他果断把手放在门把手,正要拧开门走进去,就传来了何家别墅保姆之一粱姨惊讶的声音。 “啊!何先生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粱姨的出声,并未阻止何翩打开房门,反倒刺激何翩迅速拧开了门。 门开,房中空床一张,窗户打开,两只站在窗沿的雀受了惊吓,振翅飞走。 粱姨向何翩走来。 “何先生,这是一间客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恩。”何翩道,“我就看看。” 确认房内没人,何翩转身就走,问道:“祝熹带着福宝回来了,她们人呢?” “太太让人在外面凿出一个池塘,养了鱼,她带着福宝去钓鱼了,何先生回来时没看见?” “我走的后门,没瞧见。”何翩答道,顺便探头往一楼看了看。 一看就是在找什么。 他位于二楼。 何燃与祝熹在三楼。 楼下粱姨的声音响起来后,楼上的祝熹与何燃听见,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何翩回来了! 衣服没脱,还没开始,就被打断结束了。 祝熹倏然从床上坐起,慌忙拉上短裙拉链,拍了拍凌乱的衣服,打开房门就溜了出去。 何燃一时被吓到甚至不敢走门,他翻窗,沿着水管从三楼爬了下去。 何翩正往三楼走来,就撞上神情不自然的祝熹走下楼梯。 见到祝熹,何翩并不意外,问道:“你在三楼干嘛呢?” “我……” 祝熹语气稍一停顿,立刻引起了何翩的疑心。 他问:“何燃呢?他在哪里?” 祝熹心脏加快。 明明何翩被绊住,回不来了,这一突然出现在家里,免不了把祝熹吓得六神无主。 “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你这问题真是奇怪。” “我上去看看。” 何翩就要上楼。 糟糕! 要是被他看见那间房,摸到床铺有温度,发现床单褶皱,看见地上掉落的桂圆红枣等等,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时候何翩肯定会杀人的! 就在祝熹想办法该怎么阻止何翩上楼,一楼传来了何燃的声音。 “哥,你要回来,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 祝熹看见出现在一楼的何燃,面带惊色。 这家伙,刚才分明在三楼房间,怎么逃得这么快,转瞬就去了一楼。 蟑螂都没他这么会逃。 不过出现一楼的何燃,总算让何翩暂时停下了脚步。 何翩回头,看向站在一楼的何燃,居高临下,傲慢地说道:“我回我自己的家,为什么要提前说?” 没有战争,但硝烟味已隐隐弥漫开。 “是,哥说的是,是我废话了。”何燃舔着脸对何翩微笑。 已有保姆找到何母,打报告说何翩不声不响偷偷回来了,何母同样被吓得抱上祝福赶紧回屋。 祝福手里握着鱼竿,完全不理解好好钓着鱼,怎么就不钓了。 “福宝,等一会儿见了爸爸,你一定要让爸爸抱你,如果爸爸凶你妈咪和小叔叔,你就哭给爸爸看,懂了吗?” 祝福不懂,爸爸为什么会凶妈咪和小叔叔,而自己又为什么要哭。 第65章 戴绿帽 抱着祝福返回进屋,何母看见站在三楼的何翩,以及不远处站着祝熹,还有一楼站着何燃,何母放了大半个心。 何翩应该没察觉到什么,或是撞破令他发疯的事。 “快叫爸爸抱。”何母在祝福耳边悄悄说,“让爸爸走下来抱你。” 祝福偏不,张手对身旁的何燃说道:“小叔叔,抱——” 何翩走下来抱多费时间,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抱,那就择近找何燃抱。 正是气氛微妙时,祝福伸手向何燃要抱抱,何翩捏拳。 到底谁是她爹! 见了自己,不向自己索要抱抱,居然向何燃要抱抱! 何燃在何翩充满敌意的注视下,从何母手里抱过了祝福。 “小叔叔,你的眼镜呢?”祝福发现何燃脸上的眼镜不见了。 这句话令祝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燃的眼镜,落在了房间里。 何翩镇定自若道:“我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 福宝不懂什么是隐形眼镜,以为何燃平时戴的那副细框银色眼镜在脸上隐形了,别人看不见了。 她的小手往何燃脸上摸去,没有摸到那副隐形眼镜,惊喜道:“真的哎!小叔叔你的眼镜隐形了!小叔叔以后都戴隐形眼镜好不好,小叔叔戴隐形眼镜比戴眼镜,帅多了。” 三楼电梯门打开。 何翩攥着拳头,直接坐电梯下楼。 见何翩下楼,没有靠近三楼的那间房,祝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 从一楼电梯走出,何翩大步走向何燃,从他怀里,几乎是抢过了祝福。 何翩铁青着一张脸,问道:“福宝,你今天看见我,怎么没叫我?” 福宝有点害怕何翩这个模样,想要逃回何燃的怀里。 “小叔叔,我怕。”向何燃求救不够,福宝还向何母求救,“奶奶,奶奶——” 何母作势要从何翩手里抱回祝福,说道:“何翩,你吓着乖宝了,来,我来抱。” 何翩不放手。 祝熹见状不好,连忙也坐了电梯下来,走到何翩身边说道:“福宝见了我,不也没叫妈咪,她不认生,她奶奶和小叔叔没有天天见,她对他们新鲜些,见了他们,把你我抛在脑后也正常。” “快把福宝交给她奶奶,这要到吃饭的时间了,你别在这个时候把福宝弄哭,一会儿她哭得吃不下饭,我哄不住。” 在祝熹的劝说下,何翩终于肯把手里的福宝,交到何母手里。 何母抱福宝也抱的吃力,这孩子体重着实敦厚,但在这个时候把福宝交给何燃抱,无疑是加剧何翩的怒火。 “好了,吃饭,快开饭了。”何母放下祝福,催促起保姆。 不出五分钟,保姆们就把早做好的菜,端上了桌。 何母坐主位,左右两边分别坐何翩与何燃。 祝熹带着祝福,自然是坐何翩这一边,只是稍不留神迎上何燃的眼神,祝熹的脸就感觉臊得慌。 她很难不去想,如果今天与何燃成了,还被何翩撞见了,会是一副怎么惊世骇俗的场景。 “妈咪,我热。” 祝福很热,热到连嘴边的汤都喝不下去了。 祝熹也很热,被祝福一说热,她都想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祝熹给祝福脱了一件外套,可没过一会儿,祝福仍说热。 “不能脱衣服了,再脱就没有衣服穿了,好好的,你怎么会热呢?” 祝熹往祝福额头摸去,担心她是不是发烧了。 额头只是热,不是烫,不像是发烧的症状。 祝熹饭都没吃着两口,就抱着祝福下了桌,带她出门吹吹自然风。 何燃抬眸注视祝熹的动作,被何翩看在眼里。 饭桌上,一时只剩下何母、何翩、何燃三人。 何翩胃口不佳,筷子戳着碗底的一块素菜,坐他对面的何燃大口舀着碗中的肉汤喝。 “你今天没上班?”何翩问道。 何燃:“恩,休年假,去年剩三天年假没时间休,一块儿给我调今年了。” 何翩停筷,“你们医院,现在这么好请假了?” 何燃咬下一大口肉,回答道: “也不算好请,就是多了两名轮岗的新医生,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时间休假。” 何母担心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 她担心何燃露陷,更害怕何翩知道真相。 “正好,趁着你这段时间空闲,与孙小姐见一面。”何翩看向担惊受怕的何母,说道,“妈,你说对,何燃他年纪不小了,他一个这么俊的小伙子,又不是找不到老婆才不结婚。” 有那么一瞬间,何母都没想起何翩嘴里说的孙小姐是谁。 又一下想起这孙小姐,正是前段日子何翩提起过的孙故萍。 何翩想撮合孙故萍与何燃。 何母唯有附和,“对。” “何燃,你哥说的没错,我也托人去找孙家说了,孙家很满意你,也与我商量着,让你和孙小姐交换联系方式,你们见个面。” 何翩放下筷子,说道:“妈,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联系孙家,要到孙小姐的联系方式,让何燃现在就约孙小姐明日见面,吃顿饭。” 现在约孙故萍明天见面吃饭,这着实有些赶时间了。 但何母与何燃都不好发声去违背何燃。 长兄如父,何父今日不在家,何翩说的话,何燃不愿照做,也必须照做。 在何翩的监督下,何燃与孙故萍加上了联系方式,约孙故萍明天见面。 何燃祈祷,孙故萍会拒绝自己。 然而祈祷无用,孙故萍答应了何燃明天见面,还把见面地点定在了一家高端咖啡馆里。 见促成这两人见面,何翩还是没彻底放下心。 自从周博士说祝熹要与何燃生个女儿救祝福,何翩就变得对何燃很防备。 除非何燃能在很短的时间闪婚成家,否则,何翩总觉得自己头上随时飘着一顶绿帽。 这绿帽会随时落下,戴在他头上。 夜里,何翩带着祝熹故意留宿在何家,没有回紫园。 何翩故意挑了何燃隔壁的房间睡下。 隔着一堵墙,何燃躺在床上,听见从隔壁房间断断续续传来如猫儿碎哭的声音,想到祝熹此时躺在何翩身下,何燃就窝了一肚子的气。 气得他在被窝里,放出一连串的屁。 第66章 误青春 咔嗒一声,何翩倚在床头,按下打火机。 火苗蹿出,点燃了他夹在指缝间的烟。 “我预约了三天后,去结婚登记处登记结婚,你把你的身份证件提前准备好。” 何翩吸了一口烟,鼻孔与嘴同时释放出烟雾,说道:“对了,当年治愈我的郭医生,最快明天就能回国了,到时把福宝带去让他看,而像周博士这样的庸医,早该被医院开除,赶回老家打扫牛圈。” 他们今夜宿在何家别墅,祝福送去与何母一起睡,这张床上,只有祝熹与何翩。 或许久无人睡的原因,床架朽了,加上想要刺激睡在隔壁的何燃,何翩太卖力,这张床在事后变得塌陷,坏掉了。 祝熹洗完澡躺在这张床上,不动还行,一翻身,床就晃悠发响。 “听见我说的话了吗?”见自己说了一堆话,祝熹都没有应一声,何翩侧身躺下,手去抚祝熹红润的面庞。 指间还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烟味直窜祝熹的鼻。 祝熹嫌弃地拂开何翩的手,翻过身,床嘎吱一声。 她背对他,盖上被子,闭眼就要睡觉了。 何翩:“说好了,咱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别等到福宝读幼儿园了,我俩连个结婚证都没有。” 这和福宝读幼儿园有什么关联? 祝熹心道,福宝上幼儿园,难不成园长和老师还要看福宝的爸妈有没有结婚证? 父母没结婚证,就不让福宝踏进幼儿园的大门了? 莫名其妙。 何翩越想领证,祝熹就越想让他不如愿。 自己不去,难不成他还能绑了自己,逼着与他领结婚证了? - 第二日,清晨。 餐桌上,只缺何燃与何母没出现吃早餐。 祝熹往小半片面包涂上花生酱,递给祝福后,就被坐在身边的何翩碰了下胳膊。 “也给我涂一片面包。” “为什么你不给我涂?”祝熹反问。 何翩发现祝熹变了不少,换成以前,她唯唯诺诺,不等自己开口,就会主动伺候自己,视自己为中心。 可现在这个中心,变成了祝福。 她只围着祝福转了。 何翩勾过祝熹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说道:“昨晚我表现不错?所以给我涂片面包,当作是给我的奖赏了。” 祝熹挣开何翩,盯着何翩。 何翩捏了下祝熹的脸,说道:“看屁,快把鸡蛋给我剥了,我不吃蛋黄,只吃蛋白,蛋黄蛋白分离。” 一个鸡蛋敲在了祝熹面前。 祝熹忽然忆起刚开始与何翩在一起时,卑微到跪下来给他穿袜子,只为讨他欢心,让他能全额负担祝灿的住院医疗费。 可祝灿已死,祝熹不想装了,没必要卑微伺候他。 目前只有祝福能够牵绊住祝熹,但有何母支持,何燃辅助,不需要何翩,祝熹想着自己也一样能救得了祝福。 何翩充其量就是一个工具人,日常当祝福的爸爸,让祝福享受一下,那不多的父爱。 “自己剥,或是让保姆给你剥。” 祝熹将那枚立在自己面前的鸡蛋,放回了何翩面前。 如果不是何母上了桌,何翩今天非逼着祝熹给自己剥鸡蛋涂面包片,誓要回到祝熹把自己当中心的日子。 何母:“何燃一大早就出门了,估计是去见小孙了,我们就不等他吃早餐了。” 祝熹没问小孙是谁,何翩却主动提道:“孙小姐是皓石实业老板的亲侄女,参加选美比赛,获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她今年23岁,跳过级,国外名校毕业,现在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事业,配何燃是再好不过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祝熹听的。 祝熹也听了出来。 何翩能说出这样的话,祝熹猜测他多多少少怀疑自己与何燃。 猜测也不过是猜测。 怀疑也不过是怀疑。 捕风捉影让何翩变得有些浮躁,他想快点让何燃结婚生子,也想快点和祝熹把结婚证领了。 在何家用过早餐,何翩单独开一辆车去公司了,何母派司机把祝熹和祝福送走。 临别前,何母对祝熹嘱咐道:“明日,明日何燃有时间,你把福宝送来我这里照看,你与何燃去酒店。” 祝熹不太好答应,只说道:“到时候再看。” 谁知道,明日会不会有变故。 车在一家商场前停下,没有径直驶回紫园。 这家商场里的一家面包店据说很好吃,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祝熹顺道在回家的路上,买些面包吃。 她让司机先回去,不用等自己。 除了买面包,她还要带福宝去逛商场,买几身新衣服给福宝。 虽然福宝的衣服已经很多了,但女孩子再多几套新衣服,又有什么关系。 那家名为‘oon’的面包店生意兴隆,店里人流量很多,祝福的小手紧牵着祝熹的大手。 祝熹站在食物橱窗前,征求祝福的意见,买哪种面包蛋糕时,耳旁响起了熟悉的娇滴滴声音。 “祝熹姐,你也来买面包啊。” 上官薇穿了一身黑色抹胸中短裙,红底高跟鞋,一改往日的甜美淑女风。 背了一个湖水绿的某奢侈品单肩包,那包市场价约在三万多块,这绝非是她这一个读书都需要资助的贫困大学生能买得起。 祝熹只不过多看了几眼上官薇背的包,上官薇就炫耀式地用手拍了下包,说道:“ 祝熹姐,好看?何翩哥哥送我的。” 祝熹就知道会是这样。 “哦。” 然后面无表情,扭头对店员说自己要哪几款面包和甜点。 上官薇一看祝熹选的面包种类,说道:“祝熹姐,何翩哥哥不喜欢吃你选的那几种,你应该选那一排的,我上次在这里买了一次,何翩哥哥就念念不忘了。” “我今天上着班,何翩哥哥说想吃了,我就开车来这里给他买面包了。” 祝熹再度打量了眼上官薇的穿着。 上班? 祝熹还以为她是参加了颁奖晚会,打扮的跟个去领奖的明星似的,胸前都挤成什么鬼样子了。 以为这样说,会引起祝熹妒忌吃醋,然而上官薇看见祝熹接过店员手里打包好的面包,利落付完款,说道:“我为什么要买何翩喜欢吃的?我和我女儿喜欢吃就可以了。” “哦,对了,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跑来当秘书,替人跑腿买面包,我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条件,绝不会围着男人转,被男人误了青春,你到底是图他的人,还是他的钱呢?他这人很烂,没有图的必要,他的钱,估摸着不会给你太多,几万元蝇头小利买几个包,对于他来说是打发叫花子了,不如你自己努力做个小买卖搞事业,你赚的钱,或许都比他施舍给你的钱多。” “别拿男人当事业,一不小心你会破产,输得血本无归。” 祝熹冷哼一笑,一手拎着面包,一手牵着祝福离开了。 而祝熹的肺腑之言,并没有被上官薇听进去。 她拿上给何翩买的面包,赶回公司,对何翩说起自己在买面包时,遇上了祝熹这件事。 “何翩哥哥,我建议祝熹姐买你爱吃的那几款面包,她不买,她只买她喜欢吃的面包,这样也就罢了,她还说你人烂,误她青春。” 经上官薇嘴里一说出,话就变味了。 何翩当即脸就黑了下来,似风暴雨来临前的暗沉阴郁。 第67章 有好感 何燃的相亲很成功。 何翩为他挑选的孙故萍,对他很有好感。 两人第一次见面,孙故萍就毫无保留说起约七、八年前,就听说过何燃了。 本想通过圈子里的人,找人介绍两人认识,奈何孙故萍所处的圈子与何燃相差太大。 她至多可以与商界的何翩搭上话,认识不了医学界的何燃。 这两兄弟都是何家的,但圈子完全不同。 孙故萍身段窈窕,不胖不瘦,长相偏温婉,丹凤眼,长相古典,有一种古代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的大小姐既视感。 她做的珠宝设计,也是与翡翠、玉石相关,充满雅致。 她这次见何燃,特地穿了一身竹叶中式裙,耳朵上那对通体碧绿的翡翠耳环点缀,如画龙点睛。 很少有人能把清冷、国风穿到恰到好处,孙故萍一出现,三米之内的男男女女们都被她吸引。 就是这样难得一见的古典气质美人,何燃却不中意。 他与孙故萍面对面坐着时,心中反复回味着吻祝熹时的热烈。 祝熹是一团火,将他烧得片甲不留。 眼前人是一滩水,激不起他心中的任何涟漪。 她一身冷淡,让何燃无任何欲望可言。 两人分开后,何燃都难以想象和孙故萍结婚,婚后日子会有多么的枯燥。 何燃坐在车里,一个没忍住,把电话打给了祝熹。 祝熹已回到紫园,看见何燃的来电,她没有挂断,也没有接,放在一旁任由手机响。 “祝小姐,不接电话吗?”王姨听到那一直响的手机铃声,以为是何翩打来的。 祝熹不接何翩的电话,何翩不会让她好过,王姨也是担心祝熹。 “没事,广告骚扰电话,不用接” 当手机铃声又响起,王姨趁着祝熹去给祝福冲奶,走上前去看来电显示。 这哪儿是什么广告骚扰电话,上面明明写着‘何燃’二字。 不对,何燃给她打什么电话? 真是奇怪。 王姨费解。 晚上何翩回到家,王姨瞅着何翩也很奇怪,抱着一盒写着‘测谎仪’的物件,径直上楼去找祝熹了。 祝熹坐在书房电脑前,查着关于祝福这个病的资料,何翩不敲门一下推门而入,她正专注做着事,突然被打断,吓了一大跳。 看何翩把测谎仪拆出来,就要往自己手上戴,祝熹想闪开,被何翩摁住。 “坐好!” 老天爷! 祝熹内心狂吼,能不能管一管这颠公—— 强行把测谎仪装在祝熹身上后,何翩坐在祝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爱不爱我?” 祝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脑残问题! 还需要问吗?当然是不爱了。 祝熹如实回答:“不爱。” 测谎仪亮起绿灯。 红灯亮是谎话,绿灯亮是实话。 “机器坏了,一定是这机器坏了!”何翩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绑在祝熹手上的测谎仪说道。 祝熹翻了个白眼,思考着他三十来岁了,为什么还这么天真,宁肯相信这个崭新的测谎仪坏了,都不相信自己是不爱他。 “你说爱我,快点说。 ” 何翩抓上祝熹的臂膀,勒令祝熹说爱自己。 祝熹禁不住他发癫,说道:“爱你。 ” 测谎仪叮的一下,从绿灯变成了红灯。 谎话。 这机器可以变成红灯,总归是能证明测谎仪没有坏。 何翩彷佛被某种看不见的怪物袭击了,看上去备受打击,祝熹静静看着他演,按他这种演技,看他能不能闯进好莱坞。 “祝小姐——”王姨在楼下喊道,“福宝有点不对劲,你快下来看看。” 祝熹一听是祝福的事,不与何翩玩了,解下手上戴的测谎仪,赶去了一楼。 此时祝福被王姨抱去了沙发上,她像是犯了哮喘,整个人喘着粗气,呼不出气,也吸不进气,憋红了一张脸。 祝熹一看祝福这症状,就知道完了。 这是犯病了。 刚因为闹了肠炎出了医院,现在又要进医院了。 “何翩——何翩——” 祝熹朝楼上喊道:“快点,开车送福宝去医院,福宝犯病了!” 在国外时,祝福没被确诊这是基因病前,医生们都认为她是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给她注射抗免疫力的药物。 现在确诊后,对于有着治愈这类基因病的鸿光医院,其实也没有更好的药物来控制祝福的病情。 基因病没有特效药,只能按照她发病时的病症,给她开出少量相对应的药物。 因为鸿光医院治愈这类基因病的病例只有一个,数据并未有较大的参考性,且何翩与祝福性别不同,染色体不同,病症也不一样。 这就好比何翩患的基因病是困难级,祝福患的基因病就是地狱级困难。 鸿光医院住院部二栋。 祝熹在祝福被暂时控制住病情后,忧愁的从病房里走出来。 何翩不知道又和谁在打电话。 他拧着眉,面对墙壁讲着电话,手里夹着的烟快燃到他手指了,他都没察觉。 看见祝熹从病房里走出来,他挂了电话,向祝熹走来。 “郭医生坐的航班,还有一个小时就降落华城了,我已经派人去机场接郭医生了,他一下飞机,会以最快速度来到鸿光医院。” 何翩深信,周博士无医德,此人说话不可信,只有当年治好自己的郭医生才是妙手回春,郭医生能治好自己,也一定有办法能治好祝福。 “恩。”祝熹点了下头,起身就要去洗手间。 何翩看祝熹这状态没了之前的精气神,想陪着她一起去洗手间。 祝熹挥了下手,拒绝道:“你去病房,守着福宝。” 何翩也就止步,没有跟着她。 走廊尽头处的洗手间外,摆出一张维修牌,暂时无法使用,祝熹在往上和往下,选择爬一层楼梯上楼,前去楼上的洗手间。 向上有希望,向下是绝望。 祝熹不愿绝望,也不想绝望。 弯腰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水龙头放出冷水,祝熹往脸上泼了一把水,直起身后,她从斑驳的镜中,看见了静静站在她身后的何燃。 第68章 贱男人 关上水龙头,祝熹正想用胳膊肘去擦脸上的水珠,何燃就从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了她。 “谢谢。” 祝熹接下,擦去脸上的水渍,听何燃问道:“福宝怎么样了?” 祝熹:“病症已经控制住了。” 更详细的情况,祝熹就不清楚了,福宝每发一次病,于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成年人频繁进入医院治病,身体与精神都受不了,何况是祝福这种只有三岁的小孩。 祝熹不敢往下想了。 再想下去,她觉得自己会疯的。 “熹熹,别太担心了,没事的。”何燃双手圈过祝熹,要将她往怀里揽去。 祝熹有些抗拒,担心被人看见。 何燃:“没事,你就靠一靠,不用逞强,我哥在病房里守着福宝,这层楼是手术室,医护人员们都在做手术,没人会来会洗手间。” 即使有人来洗手间,抱在一起也没关系。 医院里的八卦多了去,前年骨科的男医生们集体出去嫖,被警察扫黄一窝端,进了局子警察打电话给他们领导,而领导在ktv搂着美女唱歌,还不想来捞人。 去年肝胆科的某已婚男医生出轨漂亮女药代,被原配手握菜刀在医院里追着砍的事,今年还有人提起。 何燃想道,自己只是与祝熹在洗手间里抱在一起,又没做别的事,即使被人撞破,男未婚女未嫁,又不违法。 这比医院里那些出轨嫖娼的八卦平淡多了。 在何燃的强行搂抱下,祝熹最终还是放弃抗拒,借他的胸膛一枕。 抱了一会儿,祝熹就听到何燃的呼吸声加重,隔着他不薄的衣裳,感觉到他身体变化,祝熹立马从他怀中出来。 “他等久了,会疑心的,我先回去了。” 何燃舔了下唇,鼻尖漂浮着祝熹头顶的茉莉花香洗发水气味,他不舍祝熹就这样走了,说道:“明天等我哥走了,我来紫园找你。” “福宝住院观察,恐怕这段时间我都要在医院陪护,郭医生今晚就要来医院了,我要看郭医生的治疗方案。” 为了让他断掉念头,祝熹说道:“福宝生病了,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心情,抱歉,我们的事,要往后延一延。” “福宝病了,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了!” 何燃担心不尽快得手,被何翩催着提前结束环游世界回来的郭医生,会给他们提供别的治疗方案。 如果出现第二种治疗方案,那何燃想要得到祝熹,除非祝熹心甘情愿,不然他再卖力勾引都是徒劳无功。 何燃追上离开的祝熹,拉她转身,捧过她的脸,吻了上去。 很快,何翩就被推开了。 “怎么抓紧时间?福宝还在病房躺着,你让我和你去酒店开房吗?今天去开房,孩子明天就能生出来吗?” 不差这一天两天。 祝熹对何燃的心急感到厌恶。 她是把救孩子摆在首位,而何燃或许是想救孩子,可他的首位不是孩子,而是欲望。 男人就是贱。 无论是何翩,还是何燃,都是狗皮膏药式的贱人。 祝熹咬牙恨恨,跑开了,待跑下了一层楼,正好遇上要来找自己的何翩。 “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何翩目光怀疑。 这楼的洗手间外面摆了那么大一个维修公告牌,祝熹不知道何翩是眼瞎,还是在装蠢,抑或是真蠢。 祝熹没好气答道:“楼上有飞碟,我去看飞碟,成了。” “飞碟?”何翩转身面向往病房里走去的祝熹,问道,“什么样的飞碟?是圆形的?还是棍形的?” 祝熹走进病房后,飘出了一句话,“猪脑壳形状的。” - 近乎凌晨,郭医生被何翩派去的人接来了鸿光医院。 郭医生落地都没回家,去国外游玩带回来的土特产装了满满一车,顺带还拎了一袋送给何翩。 何翩看了眼那土特产,对郭医生泼起了冷水,“郭老,你费老大的劲儿带这么多土特产回国,累不累的慌?外包装花里胡哨,其实东西是ade cha,上网一搜,399包邮送到家。” “你小子就不懂了,这土特产意义大不同,我从国外带土特产回国,我一看见这土特产,就能想起我旅行的片段,当我吃它,就是在回味我旅游美好的片段。” 何翩垂首:“是,郭老说的对,这就好比是个寄托物,与睹物思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祝熹站在旁边,看他俩聊了起来,心中着急那头发花白的郭医生被何翩带偏,忘记了正事。 还好郭医生老归老,人没糊涂,与何翩打了几句趣,他就提出要看祝福的病历。 包含祝福初次来鸿光医院的身体检查报告,国内外祝福的详细纸质病历、检查报告单,那些堆起来足足有半米高。 何翩:“郭老,我早先时候发了电子版去你的邮箱,你没看?” “我在旅游的嘛,哪儿有时间看完,只能见缝插针看了一些,电子屏幕看得我眼睛疼,我还是习惯看纸质版。” 郭医生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副老花眼镜,戴在了脸上。 对于上了年纪的郭医生,要把祝福的那摞病历、检查报告看完,这没个两天是看不完的。 祝熹只要郭医生能做正事就行,反而何翩面带焦色,担忧祝熹会心急祝福的病情,被何燃拐去,荒唐地跑去和他生孩子了。 当着祝熹的面,何翩没有忌讳地向郭医生说起周博士提议的治疗方案,骂周博士是个庸医。 “叫她和我弟弟生孩子,把我当什么了?还有没有把我放眼里,我还没死呢!” 一提起这个,何翩异常愤怒。 周博士是郭医生的学生。 周博士能提出这样的治疗方案,郭医生不意外,周博士后来也打电话请教了在旅行中的郭医生,询问自己这样做,是否合理。 郭医生觉得合理,但不合情,周博士直来直去的做事风格,显然没有把患者家属的情绪充分考虑进去,这很容易造成医患矛盾。 碰上何翩这种人,周博士就只有被揍的份了。 当医生,不能光治人,也要学会如何把不好听的话,用另一种好听的方式说出来。 郭医生道:“周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案,不一定准。” “是嘛,我就说嘛。”见得到了认可,何翩松了口气,恨不得马上就捋袖子去找何博士干架了,“他这个庸医,吊销他行医资格!” “但是。”郭医生按住何翩蠢蠢欲动的手,说道,“他提的这个治疗方案,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种,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赌一把,和你太太生个二胎看看。” 何翩从郭医生手中抽回手,脸色阴沉。 “郭老,我敬重你,当年你救了我,是我的再生父母,但你不能挖苦我,我再生一个孩子出来,这不妥妥是害了他。” 郭医生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会是挖苦你,你爸妈当年为了救你,不也赌了一把,生出了你那健康的弟弟,我们医生判定你的下一代会有基因病,但不能绝对地判定,你生下的孩子全部不健康,或许上天眷顾,二胎会出现像你弟弟那样的奇迹。” 第69章 试管生 这话令何翩脑子发出轰隆炸响。 是啊,爸妈生出了不健康的自己,又生出了一个健康的何燃。 这就是一场豪赌,事关概率。 连医生都无法保证何翩再生一个孩子,会不会还是不健康。 大概率不健康,小概率是健康的。 “至于胎儿性别,没必要冒险去自然生产,怀了儿子打胎对母体也是一种伤害。”郭医生推了推快从鼻梁滑下去的老花眼镜,说道,“试管生产可以挑选胎儿性别,筛选排除不合格的晶子,不过何翩你携带遗传的那种基因缺陷病是没法筛除的,你弟弟何燃是我们医院生殖生育科的专家,他懂。” 经这一说,何翩喜悦,重展笑颜。 “真的吗?我真的能试管再生一个。” “是的,这也是一种可行的方案之一,只是与你弟弟比起来,提供你弟弟健康的晶子进行试管,会更万无一失,而你……” 郭医生没有往下说了。 护士正好抱来了与祝福有关的病历资料等,郭医生选了一部分,打算拿回家看,剩下的资料,他让护士帮忙搬去副院长的办公室,他争取今晚看完手里头的资料,明天有空来副院长办公室接着看。 “我老了,这把身子骨熬不住了,才旅游回来就被你拉来医院,我现在去病房看看你女儿的情况,看完我就回家了。” “郭医生,我带你去。” 祝熹就要领郭医生去病房看祝福,被何翩一把拉住。 “怎么样?试管,我们可以试一试。” 祝熹甩开何翩的手,眼神示意他别闹。 郭医生看两人拉扯,识趣先走一步,何翩再次拉过祝熹,不要她离开,一定要她答应自己才罢休。 “你不和我生,还能和谁生?难道真动了和我弟生孩子的念头?” “放开我,我要带着郭医生去看福宝。” 祝熹没有正面回答他。 对于郭医生提出的方案,祝熹存疑。 医生都不能保证,何翩的下一个孩子是绝对健康。 其次,这做试管多痛苦,祝熹早有耳闻,她做不到为了何翩,往自己肚子上扎几百针,然后经历取卵的痛苦,最后移植胚胎到体内。 而何翩多省事,关起门看部片,不出十分钟就取精成功,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甚至都不用往他屁股扎一针。 祝熹流血流泪,承受十月怀胎之苦,何翩已得一女,坐享其成还能得一女。 这天底下的好事,怎么全让他们男人占了? 何翩不放手祝熹,说道:“你先答应了我,和我试管生二胎。” 生他个大头鬼。 祝熹凑近何翩,何翩以为她要亲自己,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这在医院,她就对自己这么主动了…… “嗷——”何翩发出一声叫。 祝熹往他小腹锤了一拳。 何翩不得不松开祝熹,祝熹头不回的去追郭医生了。 “祝熹,你给我站住——” 何翩捂着肚子,皱了皱眉,真不敢相信,这娘儿们,居然打自己。 曾经她是被自己打她的份,现在她变得这么生猛,何翩不能适应。 何翩揉起了腹部,正准备去追祝熹,身后就传来何燃的声音,叫住了何翩。 “哥。” 等到何燃走近,何翩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淡淡熟悉香味。 “哥,郭医生被你催回来了吗?你见到他了吗?他说了什么?” 何燃的一连串发问,换来何翩冰冷的面容。 “你就这么关心这件事吗?” 何翩目光搜寻,终在何燃的胸口前,发现了不易察觉的半枚口红渍。 闻见何燃身上与祝熹身上相近的香水味,再看到何燃胸前的半个口红印,联想到刚才祝熹从楼上慌张跑下,谎称去楼上看飞碟这样的拙劣谎话,何翩从疑心两人背着自己有一腿,基本坐实这两人已经勾搭上了。 具体到了哪一步,何翩没往下想了。 因为他来不及想了,已一拳打在何燃的脸上。 何燃被何翩的那一拳打懵了。 深夜病房区走廊上,亮起一排排感应灯,柔和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 一人桀骜,一人狼狈,姿势对立。 “哥……”何燃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你打我做什么?” 何翩冷笑,“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被何翩那副早已看穿的眼神盯着,何燃心脏跳落了一拍。 难不成,是被何翩发现了端倪? 不,他没可能发现的。 他如果发现了,不等自己找来,他就会主动找到自己,而不会与自己说了话后,突然发疯打了自己一拳。 何燃大脑快速运转,余光瞥到自己胸前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半块口红印。 何燃大胆猜测,捻起胸前那块粘上口红印的布料。 “哥,你是不是在生气这个?我知道,我与孙小姐刚认识,就与她亲亲抱抱不好,但我太喜欢她了,我没忍住……” 何燃低眸,加上被何翩打了一拳,他显得弱小可怜委屈,像只被人踢了一脚的流浪小狗。 何翩瞅着他那娇柔样,于心不忍,心道,难不成是冤枉误会了他? 遂半信半疑问道:“那是孙故萍蹭上的口红?” “对啊,不然还有谁呢,我们医院的女医生、护士规定不能涂口红,我唯一接触的女性,就是哥你安排我去相亲见的孙小姐了。” 何翩还是有疑虑,“你们第一次见,就……就去开房了?” “这倒没有,哪儿会这么快,就是情难自抑,我们就是抱了,亲了,孙小姐说早几年就想认识我了,对我表达了好感,我也很喜欢她,我准备选个时间,向她提出正式交往。” 何燃违心道:“哥,谢谢你,把她介绍给我,我很喜欢。” 何翩思索着,商场里热销的那几款大牌香水,被无数女人购买,祝熹与孙故萍买到同一款香水的可能性很大,何燃身上的女人香,是孙故萍染上的,也说的通。 听何燃说要与孙故萍交往,何翩打消了大半的疑虑。 愧疚泛上何翩的心头,他懊恼自己这么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何燃。 “对不起,哥今晚吃了点酒,你就当哥刚才打你的那一拳,是对你发了酒疯。” 何翩搂过何燃,拍拍何燃的背,抚慰着他。 “没关系,哥,我是你弟弟,你对我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生气。” 何燃朝何翩一笑。 被何燃的大度宽容感动到湿了眼角,何翩偏过头,指腹拭去自己眼角的微微湿润。 在何翩转过头后,何燃也扭头,目光落向了别处。 不同于刚才柔软温和的目光,视线一离开何翩,何燃忍着脸颊传来的疼,目光如毒蛇的眼,阴狠亦绝情。 第70章 叫老师 因为祝福犯病住院,祝熹在医院里陪护祝福,何翩也放下手头工作,连续多日在医院里照顾祝福。 何翩还顺便去生殖科测了自己的晶子质量与活力,报告显示他的晶子质量与活力勉强及格。 “什么叫及格?”何翩拿着那份报告,找上何燃,想让他帮忙,把及格改成优秀。 何翩还打算拿着这份晶子质量报告,给祝熹看看,好让祝熹同意与自己试管生子,赌一把。 检查结果是及格,这数值不好看,何翩妄图想把及格改成优秀,非一般的优秀。 “哥,你就别来给我添乱了,我没权限,也无法修改,医院里的这些数据做不了假,少一个小数点,都会造成医疗事故。” 何燃已经知道郭医生提出的治疗方案之一,是让何翩与祝熹试管生个女儿,赌何翩和祝熹再生一个女儿,会是健康的。 何燃悄摸着去见过祝熹,探她的口风,获知她是不太愿意与何翩试管生子。 试管生产远比自然受孕痛苦的多,祝熹的思想与心理都没准备好。 何燃就知道,自己还有希望。 思绪拉回现在,何燃看着眼前让自己篡改报告数据的何翩,说道:“哥,你如果想要提高晶子质量,你少抽烟喝酒,早睡早起多运动。” 不喝酒可以,但不抽烟,无疑是要了何翩的半条命。 不抽烟,他的人生将会变得空虚且没有意义。 何燃知道何翩是十余年的烟鬼,要他戒烟备孕,他根本做不到。 “何医生。”护士找上何燃,“王主任叫你。” “好,这就来。”何燃应声答道。 他对何翩说道:“哥,我先走了,回见。” 何翩心想,不就是戒烟戒酒早起多运动吗!这有何难度! 为了能让晶子变优秀,让祝熹与自己试管,戒烟就是小事一桩。 他立即把身上的打火机和烟翻出来,统统扔了垃圾桶。 何燃见了王主任后,迅速去找实验室的同事了,询问何翩检查做剩的晶子还在不在。 “在的,何医生,下午五点才会统一回收变成医疗废物。” 何燃向实验室同事索要何翩的晶子,说自己有个实验,需要用这个东西。 同事大惊:“何医生,这些东西都是登记过的了,擅自拿出,盘点对不上号,报废物少一样,上面如果知道了,会追责的。” “没关系,就说是患者自己执意要拿走。”何燃坚持向实验室同事索要,“这位患者是我的亲哥哥,如果追责,一切由我承担。” 再三坚持下,何燃最终拿到了何翩做检查留下的晶子。 他把它们放在专门的器具里,保存好之后,拨出了一个电话。 上官薇接到何燃打来的电话时,感到震惊。 他在电话里问道,想不想怀他哥的孩子,上官薇一度以为何燃患了失心疯,精神不正常了。 强行冷静下来后,上官薇壮着胆子问道:“怎么怀?你要帮我打晕他,扛去床上?” “没有这么麻烦。”何燃盯着手中器皿里的浊色液体,说道,“你听说过国外的一个故事吗?某个男明星找了一个妞陪睡,第二天男明星走了后,那妞翻垃圾桶,找到男明星用过的套,靠着上面的遗留物,成功怀孕生下孩子,分了男明星不少的钱。” 诚然,上官薇很想怀上何翩的孩子,但她与何翩没有睡过,就没有途径能怀上何翩的孩子。 她想睡,何翩不给她这个机会睡。 她超想怀何翩的孩子,想与祝熹争何翩,她甚至都往何翩喝水的杯里投药了,可她端给何翩喝,何翩没有喝下。 上官薇挫败极了。 现在祝福生病,公司里不见何翩的人影,上官薇一想到何翩与祝熹在医院里朝夕相处,整日腻歪,她就恨得牙痒痒。 “你讲的这个故事里,女主角与男主角有亲密接触,才能达成目的,而我只要稍微靠近一些我的男主角,他就和我保持距离。” 上官薇忆起上次自己穿了紧身白衬衣与黑短裙,解了胸前两颗纽扣,站在何翩身边汇报工作时,特地弯腰俯身,而何翩完全没反应,一个眼神都没往自己这边看来。 这令何燃诧异,何翩这是转性了?美色当前,不为所动。 花花公子变成好男人这样的故事,何燃从小到大就没见过。 处于他父母辈、何翩圈子里的绝大多数男人,至多婚后玩的收敛了些,从养着小三、小四、小五,变成了养着小六、小七。 喜新厌旧,独不会抛弃原配,因为圈子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说法,即抛弃了合法的原配,事业将会一落千丈,风水会变得很差。 所以那些大佬们玩得再过火,也会善待原配,给原配留几分脸面。 何燃:“你就不是我哥喜欢的类型,再费力也是徒劳,我找你,只不过你是那些女人里,看上去最不要脸和最没有底线的一个,假如你真的想好了,想怀上我哥的孩子,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为什么你要帮我?”上官薇疑惑,“ 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一个从商,一个从医,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上官薇很好奇,何燃为什么会这样对何翩。 与其说是帮上官薇,何燃觉得,不如是在帮他自己。 只要上官薇怀上何翩的孩子,挺着个大肚子来祝熹面前招摇犯贱,突破祝熹容忍何翩的底线,何燃就可以把伤心欲绝的祝熹揽在怀里安慰,借机得到她了。 “古代皇子间争个皇位,亲兄弟互相残杀,斗个你死我活,我为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害一下我那亲爱的哥哥,又有什么过错呢?” 何燃脸上浮现邪笑。 上官薇听了,一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 她的原生家庭很差,父母曾为了几百块要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她为了摆脱这样的家庭,甩掉生来糟糕的命运,她用力往上爬。 当从那个小山村爬出来,遇见何翩后,她发誓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手段,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可与何燃一比较,上官薇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 见识到何燃疯狂暗黑的一面,她都得尊重何燃为一声老师。 第71章 送钻石 “妈咪,我想出去玩。” 祝福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扎着留置针。 她一天需要连续不断输三瓶液,输液期间只能躺在床上,输完液也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不能跑动跳动。 外面世界好玩的、好吃的,全都向她挥手而去。 祝熹抚上祝福的脸颊,说道:“福宝,你暂时不能出去玩了,医生伯伯们集体会诊了你,统一认为你不能出院,需要留院观察。” 祝福贪恋医院外的世界。 从有记忆以来,她就常常进医院了,她讨厌冷冰冰的病房,她讨厌医院里的气味,她讨厌医院把她关起来,让她与正常世界一分为二。 祝福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个…… 祝熹没个定论。 如果说病好了,祝福就能出去了,那么祝福的病在没有生下二胎妹妹前,是不可能好的了。 这一次病情稳定控制住后,难保下一次病情不会加重,卷土重来。 “福宝,看,爸爸给你带什么来了。” 何翩走进病房,手里捧着个礼物盒子。 祝福猜是,何翩笑她是个傻孩子,这么小的一个盒子里,怎么会装下。 等祝福撕开包装纸,打开礼物盒,看见里面原来是一颗粉色钻石,估摸约有十克拉重。 这是何翩早些时候找人去国际拍卖会将这颗稀世粉钻拍下来,专门送给祝福的。 从国外运回国内,经过漫长时间,通过海关,正好今天一拿到,何翩就包装好,赶来医院送给了祝福。 对于这一颗粉钻,祝福不知其价值,也不懂价值。 在她眼里,这只是她数不尽玩具里的其中一个。 可能会新奇把玩一段时间,等时间一长,新鲜感一过,这颗价值不菲的粉钻就会被她弃之一旁,放进盒子里,很久都不会触碰。 看祝福对那颗粉钻提不起兴趣,祝熹说道:“福宝,快点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 祝福刚说完,何燃拿着一个走了进来。 那被糖霜染成了粉色,与祝福手里的那颗粉钻颜色相近。 “小叔叔!” 祝福一见何燃拿着,直接丢开了手里的粉钻,双手去接何燃手里的粉色,眼睛眨啊眨,变成了星星眼。 “小叔叔,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了。” 那颗粉钻险些从床上滚下,还好祝熹眼疾手快接住了。 否则让那颗粉钻从床上掉下去,还摔碎了,何翩也一定会跟着碎了。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小姑娘,为了几元钱的粉色,抛弃价值几千万的粉钻。 “我听护士姐姐讲,说你做梦,都梦到了睡在上打滚,我回医院时,正好在医院正门看见有卖的,就买了一个送你。” 何燃看见祝福得到后,极为兴奋与欢喜。 要不是何翩在场,何燃都想通过这一支,哄祝福称自己为爸爸了。 与祝福的明媚开心相比,何翩的脸,难看到像吃屎了。 他冷眼盯着祝福大口咬下一块在嘴里咀嚼,说道:“福宝,只能吃一口,吃多了这种垃圾食品,对你身体不好。” “不要!”祝福情绪抵触,并把没吃完的藏在身后,防着何翩前来抢夺,“我要全部吃完,全部!” 何翩:“你敢。” 自己是她老子,她还敢对自己的话不听了?让她吃一口,已经是极限了。 换成何翩以前的脾气,他会让祝福连一口都吃不到,还会抢过,将踩在脚底,踩扁踩黑。 “哥,没事,放轻松。”何燃说道,“我问过郭医生了,福宝可以吃这些,医生说可以吃,我才买的,你就让她吃。” 祝熹也觉得,何翩是大题小作了。 而已,又不是伤胃的冰淇淋。 “能吃。”祝熹说道,“没关系,只要不是天天吃,偶尔吃一下没关系。” 有了妈咪与小叔叔撑腰,祝福挺直了腰板,咬上手里的,大口撕扯咬下。 何翩升起怒意,盯着何燃与祝熹。 这两人,还站在同一阵营了。 “我说只吃一口,就只能吃一口!” 何翩就要上手去抢祝福手里的。 何燃及时拦住何翩,说道:“哥,你别这样,你这样把福宝弄哭了,收不了场。” “嫂子也会不高兴。”何燃看向祝熹,她脸色已是不爽了。 不就是吃个,何翩至于乌泱泱说一堆屁话,逞起了威风,祝熹看何翩这是要逼自己扇他一个大逼斗,他才会消停。 何燃见略施小计用一个就搞得祝熹与何翩气场不和,他表面劝和,拉着何翩出了病房,实际心中爽翻了。 “哥,出去透透气。” 好言将何翩请出了病房,何翩不爽甩开了何燃的手。 “你这个当叔叔的,以后别给福宝买些穷酸玩意儿吃,那东西只有穷人家的小孩才会吃,我们福宝身份矜贵,是大小姐,不可以吃这些低等食物。” 这种情况下,何燃只能先答应了何翩。 “是。” 何翩问道:“对了,你与孙故萍相处的怎么样了?第二面什么时候见?” 何燃:“已经见过第二面,我们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了,哥,你放心。” “真的吗?”何翩不太相信。 单身了28年的何燃能这么上道,这么快,这么容易和孙故萍恋爱了? 何燃说道:“真的。” “那改日带来家里,见一见爸妈,没问题的话,你俩就订婚。” “这、这有点快了……”何燃面色一下僵硬,感觉自己的婚姻像一场游戏。 控制这场游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何翩,他按下开始键,自己就要无限配合他。 何翩:“快吗?不是你自己说,第一面见到孙故萍,就很喜欢她,和她亲亲抱抱了吗?你喜欢一个女人,你肯定是想把她娶回家的。” 半晌何燃都说不出话。 何翩盯着他:“还是你不喜欢孙故萍,你喜欢的,另有其人?” “不。”何燃强压心中不适,咬牙切齿,“我很喜欢孙小姐,喜欢到恨不得明天就想和她结婚。” 站在门后的祝熹听见了两人对话,眉头一拧。 何燃有喜欢的女人了?还想很快和那女人结婚。 他有喜欢的女人了,还来招惹自己,不止一次提出,愿意献身救福宝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是渣,那就是坏。 渣与坏之间,祝熹希望他只是一个渣男,而不是坏人。 第72章 不配当母亲 在祝福入院近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何母从家里带来两个保姆阿姨,拎上祝福爱吃的零食与新上市的玩具,来到鸿光医院看望祝福。 主要是来看祝福,其次是来见祝熹,推进她与何燃这两人的事。 拖不得了。 再拖下去,祝福这一次次犯病,命都可能拖来没了。 何母来时,何翩正好有事出去了,不在医院,只有祝熹在医院里。 何母让两个保姆阿姨照看祝福,她则把祝熹叫去了一旁说话。 “你和何燃约好时间和地点了吗?” “阿姨。”祝熹为难,“何燃都有喜欢的女人了,我和他如果发生个什么事,那太对不起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了。” 何母没听说何燃喜欢哪个女人,那小子倒是一个劲地催促自己,让自己向祝熹施压。 “你听谁说,他有喜欢的女人了?” “他与何翩聊天时提到的,何翩还让他把那女人带回家给你们看看,尽快订婚结婚。” 何母瞬间知道祝熹说的是谁了,这人十有八九是孙故萍。 “你无需担心这事,不要有思想负担,你与何燃在前,何燃与她结婚在后,你争取在他俩结婚前怀上孩子,别在何燃婚后完成这件事就行。” 这怎么行! 何燃单身还好说,但现在何燃有女朋友了,还是会结婚的那种女朋友,要求自己与何燃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祝熹做不到。 如果一定要这样,祝熹宁可退而求其次选择何翩,搏一把,与何翩试管生子。 祝熹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阿姨,我做不到,这不道德。” 一听祝熹这话,何母顿时火冒三丈。 “道德?是道德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当小三,当情人,她们在乎道德吗?被唾沫淹没,被人骂狐狸精,也阻挡不了她们混得风生水起。” 何母指着祝熹的鼻子骂道:“你别忘了,你是什么出身,你能与我们这样的人家攀上关系,全因为我养了何翩这一个傻儿子,你不过是一个玩玩就丢的角色,死皮赖脸怀上何翩的孩子,叫你打胎你不打,孩子生下来有病,需要你这个当妈的去救,你满嘴道德,不愿意救,你这样的人,配当什么母亲!” 撕下那张看似善良的面孔,何母变脸极快。 虽早有心理准备会被何母指责,但祝熹实在没料到何母会骂的这么难听。 “我没说不救,郭医生说……” 祝熹想说在何翩与何燃间。她目前倾向于选何翩了。 但她的解释被何母认为是她在反驳。 不等她的话说完,何母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听好了,你必须与何燃生个孩子出来救福宝,我才不管你所说的道德,我只要我的孙女平安健康长大。” 祝熹脸颊发烫,她摸了摸脸,终于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的含义了。 何翩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离不开何母的影响。 现在何翩当了父亲,没有以前那么粗暴了,受祝福影响,他说话都变温柔耐心了不少,但骨子里的暴力是消失不了的。 要不是保姆找来,说福宝要见奶奶,何母还想扇祝熹几耳光,让她知道目前的局势,容不得她说不。 何母看望祝福结束,临走前,何母走到祝熹面前,刻意提醒道:“你懂点事,多大个人了,还拎不清情况。” 之后祝熹思考许久,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去询问孙医生,是否可以让祝福出院了,得到的答案是可以的。 留在医院里不安生,何燃会随时出现,存在感太强了。 无论祝熹去给祝福买饭的路上,还是夜里一个人陪护祝福时,何燃都会出现。 如今被何母一逼,祝熹不得不迅速做出决定,向孙医生咨询,拿何燃的晶子与自己做试管的可行性。 郭医生十分赞成。 “这比用何翩的晶子保险多了,要个女胎,把胚胎移植进体内,等成功后,就等着42周后生下。” 试管可以免去与何燃亲密,不用背负太过沉重的道德枷锁。 — 给祝福办理出院手续时,何翩跑上跑下,连带来的助手陈只杰,他都不使唤了,事事亲力亲为。 陈只杰止不住感叹:“何总这是咋啦,被夺舍换掉灵魂了?变得这么勤快了。” 懒驴变勤快了,不寻常。 祝福的头发松散了,何翩拿出手机,点出一个收藏的扎发教学视频,要给祝福扎头发,把祝熹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何翩笨拙的给祝福扎了一个最简单的两个啾啾头发,像两根拔地而起的天线。 祝福吵着闹着要祝熹给她重新扎头发。 “这多好看,干嘛要你妈咪给你重新扎?”何翩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手指弹了弹祝福头上的两个啾啾,“这多好,整得跟个信号接收器一样,让你接收来自外太空的高度文明精神。” “妈咪——” 祝福抱上祝熹的大腿,快要被何翩扎的头发丑到哭出来了,“妈咪——” 不,祝福已经瘪着一张嘴,眼睛里落出小珍珠了。 在声声妈咪的呼喊下,祝熹只好动手拆了何翩给祝福扎的头发,重新给她扎了头发,这才让她破涕为笑。 “这小孩,屁都不知道香臭,就知道美丑了。”何翩打趣,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他抱上祝福,弯腰往车里坐去。 回程的路上,何翩烟瘾犯了,非常想要抽烟。 他提不起精神,开始出现犯困打哈欠的症状,抓心挠肺,像有猫爪在他背上不间断划过。 司机驾车,陈只杰坐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见后排何翩的状态,说道:“何总,要不抽支烟,醒一醒神。” “不用。”何翩摆手。 他觉得自己能忍住,意志力这种东西,他不缺。 一支香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达紫园,何翩让祝熹抱着祝福先下车,等她们下车离开后,何翩立马向陈只杰要了一支香烟。 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戒烟太难了。 何翩在心中向那只小小的香烟跪下来叫爷爷,是孙子嘴硬了。 祝熹抱着祝福折返,去看何翩把她们母女支走,到底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然而看见的是何翩坐在车内吞云吐雾地抽烟。 抽烟有什么值得背开人?搞的这么神神秘秘。 他抽的多时,一天一包烟,烟不离手,不过祝熹注意到他最近抽烟的频率大幅度降低。 今天接祝福出院回家,祝熹都没看见他抽烟。 祝熹先带着祝福回到家,王姨已烤好一个香蕉派,切好当夜宵让她们品尝。 没看见何翩跟在身边,王姨以为何翩没跟着回来,说道:“祝小姐,我有个话,想了许久,我还是想和你说。” “王姨,你说。” “何先生的情况,相信你也是明白的,他不去招蜂引蝶,别的女人也会主动扑上来,有些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当成提款机,千万别把他当成人看,付出感情去对待,如果动了情,你会受伤的。” 祝熹本来也没把何翩当成人看啊。 “发生什么事了,王姨,是我在医院的这段日子,何翩他带女人回家玩了?” 王姨忙澄清:“不不不,这倒没有,你们在医院期间,何先生基本没有回家,就算回家,也是取福宝的衣服之类,没有带女人回来鬼混。” “那王姨你……” “是这样的,有个署名为上官薇的人,寄来了一个快递,是……是……” 王姨本不想说,但觉得不说,等祝熹自己发现真相,伤害值会扩变到最大。 不如提前打预防针,提前透露一点出来,让祝熹有个思想准备,把伤害值降到最低。 祝熹听到上官薇这个名字,头都大了。 又是她。 “说,王姨,她又作什么妖,寄了什么快递过来?” 第73章 他只爱他自己 王姨酝酿了下,看了看吃香蕉派吃的正香的祝福,说道:“她寄了一套很性感的内衣内裤,还附带上了一张与何先生的照片。” 这吊起了祝熹的好奇心。 “噢!什么样的照片,两人躺床上没穿衣服的?” “不是,没有,是一张她挽着何先生手臂的照片,看样子是两人出席某场宴会,我怕祝小姐你看了受不了,我把她寄来的内衣内裤丢垃圾桶里了,照片点火烧了。”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 就算何翩与上官薇在自己面前亲嘴,祝熹都不会生气,她一开始就与何翩说明了,他俩只是作为祝福的父母相处,他有他寻找女朋友的自由。 只是上官薇的这种做法,实属明晃晃的挑衅了,朝着激怒祝熹而来。 祝熹想着,她这么爱何翩,那么何翩对她呢? 这时何翩抽完烟回来,一进门就对祝熹说道:“我腰怪难受的,走,回房间,替我揉揉腰。” 祝熹就明白了,何翩估计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祝熹没有对何翩说上官薇的行为,说了又如何,上官薇敢这样做,不正是仗着何翩会为她撑腰吗? 不然她不会这么嚣张胆大,跑来别人的地盘争夺男人的主权了。 真是一个可笑的幼稚鬼。 刚到家,何翩就把祝熹带去房间,美其名曰说是去揉腰,然而王姨都懂。 医院里,两人照顾祝福没有亲热的机会,到家有了独处的空间,不亲热个痛快。 王姨带祝福去了屋外玩,省得她过会儿吵闹着找祝熹。 事后。 何翩餍足躺在床上,牵起祝熹的手,与她手指紧扣,拉过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咱们尽快去试管生个女儿,我为了试管,我滴酒都不沾了,早上跑五公里,我戒烟都快成功了。” 实际上,何翩还是要喝酒,只是酒量从原来的千杯不醉,变成只抿一小口。 说是早上跑五公里,其实是何翩走路十分钟就结束回去了。 只有戒烟快成功是真的。 今天截止,他只抽了一支烟,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了。 祝熹没有一口回绝他,反问道:“万一,生出来的孩子,还是不健康的呢?” “你看我弟,我弟就是健康的,我们不赌一把,我们什么都没有,起码赌一把,还有希望。” 祝熹想说干脆用他弟的晶子试管生,不用赌都能生下健康的孩子,但明白这样说,无疑是触怒何翩。 “你弟这样的奇迹,不太可能会出现在我俩身上。”祝熹沮丧,“我这人,从小到大,运气就贼不好,买饮料从来没遇到过再来一瓶,买彩票永远是只出不进……” 亲妹妹后来还患病去世了。 寄托希望妹妹死后,转世投胎到肚子里,来当自己的女儿,结果女儿生下后,患上了罕见的怪病。 祝熹觉得好运,从来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 “哎,别这样说,说不定你的好运是用来遇见我了。”何翩拍拍祝熹的手,“以及生下一胎健康的女儿,就是命运埋伏设下的好运。” “恩?” 祝熹可不认为遇见何翩,是好运。 何翩见她有质疑,问道:“你恩什么,你难道不希望下一胎女儿是健康的?” 祝熹被他绕了进去。 “希望。” “希望就对了,我们趁早,不如明天去检查身体,等一切检查合格,我们就开始为试管做准备。” 祝熹惊讶:“明天太快了,哪儿有这么快的!” “别拖拖拉拉了,你这人,做事就是磨叽。”何翩一把将祝熹拉到身下,意欲和她再亲热一次。 等做了试管,那就要过上如同分居的生活了。 在做试管前,何翩能享受一分钟,绝不浪费六十秒。 —— 何家别墅。 “祝熹总拖拉,不愿意与何燃生孩子救福宝,我们要想一想办法,逼她一把了。” 客厅中,那一盏价值千万元的水晶大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垂落而下,璀璨夺目。 灯光从何母的头顶倾泻,何母从头到脚都闪着光。 她坐在沙发正位,宛如一个王,下达了她的命令。 “我们要把福宝抢过来,挟福宝逼她就范。” 何父坐在沙发一旁,抄着手卷在胸前,看着何母说道:“你这样,好像一个坏人。” 何母眼一斜,瞪向何父。 “废话,我不当这个坏人,谁来当?你来当吗?总要有一个坏人,你不当,何燃不当,那就我来当了,我当坏人,也是为福宝好。” 何父把手放在膝盖上,苦口婆心劝道:“你抢她女儿,小心她和你拼命。” “我抢她女儿,那她把我儿子何翩给迷得像他妈个傻子一样,我找谁说理去,这叫一报还一报。” 何父还想继续劝阻何母,何母说道:“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再说就烦了。” 隔日中午。 祝福在二楼睡午觉,祝熹位于一楼,翻看着一本孕期食谱,何翩去公司了,家里只有祝熹、祝福、王姨。 王姨被业主群里一家同为保姆的大姐叫去教学做芒果蛋糕了。 诺大的别墅里,只剩祝熹与祝福。 祝熹看着食谱,昏昏欲睡时,一群大汉突然闯入家。 紫园安保措施是出了名的严格,外卖、快递等都不能入内,由专门的物业管家把快递与外卖转送到业主手里。 陌生人一律进不了紫园,就连访客也要通过重重关卡。 祝熹自然是被吓一大跳,还没问他们是谁,她就被两个壮汉按在了沙发上,堵住了嘴。 祝熹怕极了,以为他们是入室抢劫谋财加谋色。 她盯着近在眼前却够不到的手机,后悔没听何翩的话,在房内安上监控。 起码遇到这样的事,何翩能从监控里看到她所遭遇的危险。 那些人从二楼抱起熟睡的祝福就跑,没有拿钱,也没有贪图祝熹的美色。 这比谋财谋色还让祝熹震惊。 他们入室劫持绑架人! 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祝福带出去,自己却无力反抗,救下祝福,祝熹内心狂怒嘶吼。 一群人带着祝福撤出去后,屋内只余两个按住祝熹的壮汉。 松开祝熹前,他们对祝熹警告道:“不要报警,不要对何翩说起这件事,是何太太让我们带走你女儿,你想要回你的女儿,就去何家。” 第74章 别想见到福宝一面 原来是受何母指使。 那两个壮汉松开祝熹,跑了出去,祝熹从沙发上站起就去追。 “站住,你们把福宝还给我。” 祝熹大喊,同时大声呼叫起了救命。 “救命,抢小孩了,来人啊——” 试图想引起物业或邻居注意,拦下这群劫匪,还回祝福。 不料激怒了这群人。 两个壮汉折返,把事先准备好的胶带贴在了祝熹的嘴上,封住她的嘴,又捆了她的手脚,将她扔在一楼储放杂物的仓库里。 勒令她不许大喊大叫,否则何太太会一辈子让她见不到她的女儿。 怕过火,会出个三长两短,那些人把祝熹丢在仓库里,没有锁仓库门,以便她发出求救的动静能被人听见。 祝熹躺在潮湿阴暗的仓库中,被绑住的手脚蜷缩蠕动,她奋力想要爬起来,奔向未关的仓库门。 就在祝熹全身攒劲用力时,王姨回来了。 王姨没见祝熹在客厅,临走前看祝熹读的一本孕期食谱随意扔在地上,王姨心中怪异,试着喊了一声祝小姐。 祝熹听到是王姨回来了,撞向了货架,一个铁盆应声摔在地上,王姨听着动静,听着声赶来仓库,看见了嘴被封,手脚被捆的祝熹。 “祝小姐!” 王姨惊呼,忙上前撕去祝熹脸上的胶带,解开祝熹被绑住的手脚。 “祝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我现在马上报警,给何先生打电话。” 祝熹缓了缓,想起那些人留下的话,她制止王姨拿手机打电话,说道:“没事,王姨,不要报警,不要打电话告诉何翩。” 何母这样声势浩大把福宝抢走,无非就是为着何燃与自己的那档子事。 祝熹决定亲自走一趟何家,与何母说清楚,自己愿意与何翩试管生子,会尽快怀上二胎。 “是福宝奶奶带走了福宝,手法粗暴了些,但福宝应该是安全的。” 王姨不解:“福宝奶奶接走孩子,干嘛要捆了祝小姐你,把你丢仓库里?” “要不,还是给何先生通个气,告诉他一声。”王姨放心不下。 祝熹拒绝,一再强调没事,整理了衣裳就要打车去何家。 “王姨,何翩回家后,他问起我的去向,你就说我带着福宝去看福宝的爷爷奶奶了,不要和他说,福宝被奶奶抢走了,我还被捆了,扔进仓库这件事。” 让何翩知道,少不了他又要与何母吵架。 祝熹就成他们母子的夹心饼干,被弄得里外都不是人。 “好,那祝小姐小心。”王姨是知道何母的手段,对人好时是真的好,对人坏时,那也是真的坏,不掺一分假的坏。 能生出何翩何燃这一对兄弟的女人,本就不是善茬。 祝熹不是何母的对手,玩不过何母,王姨唯有提醒祝熹小心,务必一百个小心。 出租车抵达何家别墅外,正是下午四点。 天暗了下来,大片乌云从山区飘来,密集黑云压阵,天与地看上去像是缩短了距离,离得更近了些。 这天气,意为即将有一场雷暴雨降临。 阴暗灰沉的天气,也代表了祝熹此刻的心情。 走到大门,已有专门等候在此的保姆领祝熹进去。 房内大厅没看见福宝,只有何母一个人在。 见何母没有与祝福在一起,祝熹还担忧起抢走祝福的那拨人,谎称了幕后主使,嫁祸到何母身上。 “阿姨,福宝呢?” “放心,她好的很。” 何母拨弄了下指尖新涂的指甲油,不与祝熹拐弯抹角,直说道:“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你与何燃生孩子,去救我的乖孙女,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来了,也知道这次来,是代表着什么。” 那是自然。 祝熹知道何母的目的。 “阿姨,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他们俩人都是你儿子,我不想孩子有两个爸爸,也不想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何母听出了她的意思。 “噢,你意思是想与何翩再生一个?” 先前何燃已在何母面前提过,郭医生的方案之一是何翩与祝熹试管生孩子,试管能选择性别,免除了自然怀孕怀上男胎就要打胎的痛苦。 只是试管能选择胎儿性别,无法筛选掉这种罕见的基因缺陷病。 祝熹与何翩做试管,那就是一场赌,有了何燃这个参照物,赌下一胎会是健康的孩子。 这无疑是冒险。 成功率很小,失败率很大。 其实何母在怀上何燃前,已经生化流掉了三个孩子,才生下何燃这一个健康的孩子。 代价太大,作为过来人的何母,不建议祝熹冒险。 何母:“做试管可以,但你要与何燃做试管,绝对保证生下的孩子是健康的,可以救福宝。” “行,好。” 祝熹一口就答应了。 她明白,唯有顺从何母,才能带走祝福,不管何母现在提什么要求,只要在她接受的范围内,她都答应。 见祝熹答应的这么爽快,何母说道:“我怎么知道,你现在答应了,后来肯不肯配合。” “阿姨,祝福是我女儿,我不会拿我女儿的安危开玩笑,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尽快与何燃试管。” “那可不一定。”何母嘴带嘲讽,“你之前说好了,与何燃生孩子,不也没和他生。” 那不是祝福生病了,才耽误下来了嘛。 孩子生病了,当母亲的,哪儿有心思和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 何母拿过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我现在给何燃打电话,让他下班后快点回家,你要拿出你的诚意与信用,在与何燃试管前,与他来一次真正的亲密接触。” 何母不是真正要祝熹与何燃发生一些事,只是这样说,是想试探她为了福宝,能付出多少。 她别嘴上答应与何燃试管,转头因这因那的原因,又退缩了,浪费时间,消耗何母的感情。 祝熹只觉得荒唐,不肯同意。 都答应了与何燃试管,怎么还被要求与何燃有实质性的行为。 祝熹拒绝了。 这换来何母的冷脸驱逐。 “大管家,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赶出何家,让她别想见到福宝一面了!” 第75章 淋在雨中 大雨落下前,天空率先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雷声,大地都在摇晃。 闪电在天空乍现,彷佛把天空劈成了好几块。 祝熹被驱赶到何家别墅大门外,不得入内。 轰隆雷声,小雨落下。 看见祝熹徘徊在门外的可怜样,好心的管家送了她一把伞。 “祝小姐,雨会越下越大的,这里不宜久留,早点回家,我可以偷偷安排司机送你回去,不让太太知道。” 祝熹收下伞,对大管家说了声谢谢,不肯离开。 除非何母把祝福还给她,不然她不走。 撑开伞,祝熹拿出手机,给何燃打去电话。 何燃性情温和,他与何母沟通,比何翩去沟通有用的多。 在电话里向何燃说明了情况后,何燃安慰道:“熹熹,你别担心,我妈这人就是着急了,才会把福宝抢了去,我现在在医院里走不开,有一台手术要等着做,手术结束,我会给我妈打电话。” 何燃站在窗前,看着雨水把玻璃浇透,远处风景视线一片模糊朦胧。 这一场雨唰唰降落整座城,波及面之广,不少行人殃及,淋成了落汤鸡。 “你要是等不急,不如……”何燃手指点上被雨水模糊了的窗户,说道,“先假装答应了她,哄了她再说。” “不。”祝熹回绝。 已答应何母,与何燃做试管,再退让,祝熹的底线就被突破了。 何燃被那声果断的‘不’碰了一鼻子灰,他眼中灰暗,说道:“那你再等等,我做完手术,就去劝劝我妈。” 结束通话,何燃坐在窗前,将手机丢去了一旁。 一护士正好经过,见何燃坐在窗边,问道:“何医生,你手术都做完了,可以下班了,怎么还没回家?” 何燃:“我等一下,等雨小些才回家。” 实际他在等,等祝熹受不了与福宝分别,她妥协于何母。 等何母打来电话时,就是到他下班时。 大风肆虐,骤雨密集。 地上雨水流淌,祝熹脚下的鞋子早被浸透。 她在雨中被吹得东倒西歪,手里的那把伞备受风雨摧残,伞面被吹坏,伞骨歪斜。 有伞约等于是没伞,雨水溅进眼中,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祝熹干脆丢掉被风吹坏的伞,站在风雨中。 她望着何家的方向,想要何母能看在她这么执着的份上,把祝福还给她。 “她应该走了。” 何母端着一碗炖燕窝,望向窗外极端的风雨天气。 保姆说道:“没走呢,太太,她还在门外等着。” “没走!她疯了吗?”何母重重搁下手里的燕窝碗,说道,“她到底在等什么,就算她在雨中站三天三夜,我都不会把福宝还给她。” “是,太太这话没错,我刚刚瞅了眼,人站在雨中怪可怜,大有不把孩子还给她,她就会一直站下去的架势。” 保姆看了一眼何母的脸色,说道:“太太,要不,请她先进来躲会儿雨,这人的身体要紧,别被雨淋出病了,后续她还要生孩子,等雨停了,再赶她出去也不迟。” “恩。”何母的心,也没有那么硬,同意了保姆的提议,“那就按你说的做,去把她叫进来躲雨。” 祝福在房内玩芭比娃娃玩腻了,闹着要找妈咪,陪伴她的两个保姆只能放她出来,去见何母。 “奶奶,我要妈咪,我要回家。” “乖宝,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何母揽过祝福,亲昵的对她说道,“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奶奶统统都能给你实现。” 何母抓过桌上摆放的五颜六色糖果,那些糖果是她专门为祝福买来的。 她把糖果塞去了祝福手里,哄说道:“乖宝,吃糖糖。” 祝福贪恋那些糖果,但想起妈咪说,小朋友不能吃太多糖果。 吃多了,牙齿会长虫,虫会咬坏牙齿,牙齿坏了就会疼。 牙一疼,整个大脑就会跟着疼,全身也会疼。 祝福害怕疼痛,讨厌生病。 “奶奶,我不吃。” 祝福把手里那些花花绿绿充满诱惑力的糖果,还给了何母,说道:“我不要糖果,我要妈咪。” 这时保姆走进来回话,说祝熹不愿意进来躲雨,只求何母把祝福还给她。 “反了天,让她进来躲雨,她还威胁我起来了!” 何母震怒。 祝福被何母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哭叫道:“我要妈咪,我要回家——” 保姆前来哄祝福,被祝福推开,禁止保姆靠近自己,嘴里吵道,只要妈咪。 连何母来哄,祝福也不愿被何母抱,甩开手,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一直喊妈咪。 这小恶魔耍混的样子,与何翩小时候一模一样,不,这比何翩小时候更混、更赖皮。 何母哄不了祝福,保姆们对着哭闹的祝福也束手无策。 一保姆提道:“太太,孩子哭成这样,不如把孩子还给祝小姐……” “不可能!”何母斥责道,“谁是你老板?祝熹付你工资吗?你要替她说话,站她那边。” 保姆噤声,垂着头。 室外风雨飘摇,雨打身上如挨鞭子。 那辆黑色轿车开着远光灯,从雨中穿行,向着何家而来。 灯束穿透雨帘,折射出刺眼的光。 大雨中,坐在车后排的何翩没发现站在何家大门外的祝熹,他来何家,是听王姨说祝熹带着祝福回来看爷爷奶奶,何翩就叫上司机,开车来接祝熹祝福回家。 司机见到站在雨里狼狈的人,一时也没认出那是祝熹,压根儿不会想到那人会是祝熹。 还以为那是流浪乞讨的乞丐。 知道何翩心好,司机才提了一嘴道:“何总,那里有个人。” 何翩抬头,看见雨里站了个人。 “谁呀?” 司机道:“不知道呀。” 车都开进门内,何翩又让司机退回去,透过诺大的雨势,何翩这才看清楚,那人正是祝熹。 他紧急开门下车,司机也立马撑伞下车。 “祝熹,你干嘛在这里淋雨?” 何翩拉过祝熹的手,发现她的手冻来直打哆嗦。 祝熹一张口说话,雨水就顺着她的嘴流了进去。 “你、你你妈把福宝抢走了,不还给我……” “她说不还你,你就在这里淋雨,你是不是傻?不还有我吗?你怎么不联系我?” 何翩气不打一处来,这猪脑女人。 他拉着祝熹上了车。 司机撑伞,替他们关上了车门,看眼前这形势,暗想何翩回了家,必定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76章 你不能欺负我老婆 车直接冲到家门口,哗啦啦撞倒好几盆花,混合夜雨,泥土冲刷了一地。 何翩留浑身湿透的祝熹在车上,他独自开门下车,两三步的路,连伞都没撑。 还没进门,何翩就听见了祝福的哭声。 一进门就看见何母蹲在祝福面前,左手拿着一只拨浪鼓摇动,右手握着一个芭比娃娃,哄着祝福别哭了。 祝福哭得停不下来,鼻涕吹出了泡。 哭到何母都想叫祝福祖宗了。 这小祖宗,怎么这么能哭! “妈——” 何母听到何翩的声音,身体抖了一抖,这魔王,大雨天还回家了。 难不成是祝熹向他打电话求助了? “我、我我哄福宝啊。” 何母回头,看何翩那模样,是真生气了。 祝福看见何翩,哭着向何翩跑去,叫道:“我要妈咪……” 何翩把她抱了起来,哄了哄,见自己也哄不了,对何母没好声气地说道:“你抢福宝干嘛,你们想看孩子,祝熹又不是不给你们看。”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就让祝熹淋着雨,恶婆婆妈的形象,被你扮得入木三分。” “何翩,你这……这什么话,我是坏婆婆?呵,我叫保姆领她进来躲雨,她自个儿不进来躲,我能有什么办法,八抬大轿将她抬进来么。” 何母转开脸,不与何翩有视线接触,颇为心虚。 “那你为什么抢她的孩子?” 问题回到了最初。 何翩心道,自己都不敢拿祝福要挟祝熹,何母与祝熹同样都是女人,她们同为母亲,更能知道母亲不能失去孩子,不知何母怎么敢的。 何母语塞,“我……我……” 若把真相说出来,何翩今晚一定会闹到把这栋房子给拆了。 何翩盯着何母,说道:“说啊,什么原因,我看到底是谁不对,她做错了,我去教训她,你身为一个长辈,你做错了,你就要向她道歉。” “我向她道歉?何翩,你脑子傻掉了是吗?她是谁,配我向她道歉?” 何翩斩钉截铁道:“她是我老婆,你不能欺负她。” 何母气得连着几掌打在了何翩背上,说道:“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一个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你对你的亲妈能说出这样的话。” “早知道,你长大后胳膊肘会往外拐,当初把你生下来,发现你有病,就该让你自生自灭,我们还给你生了一个健康弟弟去救你,这造的什么孽啊。” 何母卖起惨,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让何翩服软,不再去追问到底是为什么要抢福宝,又是为什么要把祝熹赶出去。 “妈,你别装了。” 何翩识破何母的虚伪,说道:“得了,就算我没病,你们也会生何燃。” 当年生了何燃,后续他们还想生孩子,纯属就是喜欢孩子,有了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 结果怀上三胎,孕检及时发现,检查出三胎妹妹也有基因缺陷病,打了胎,封肚这才没有继续往下生。 这病是他们带给自己的,何翩如果有选择,何尝不想要拒绝出生。 他的存在,会让他的下一代同样患有这种病,专属痛苦折磨不休。 他羡慕何燃。 何燃作为家里健康的小儿子,随心所欲活着,父母偏爱,除了婚恋不自由,别的一切都自由。 何翩的司机走进来,感受到这凝固的气氛,不过觉得还行,没想象中血雨腥风,闹到双方摔盆打碗的地步。 “何总,祝小姐让你回车了。” 想到祝熹被雨淋得全湿了,急需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上暖和衣服休息,何翩放弃与何母对峙。 他抱着哭啼声渐止的祝福,对何母说道:“妈,以后你不要见福宝了,矛盾再大,你都不该抢孩子,赶祝熹去淋雨,你不配当福宝的奶奶。” 这话气得何母跳脚,骂道:“能耐了啊你,何翩,你有本事以后别回家了,公司别管了!” 在何翩走出去后,他听见被气到的何母在咯咯大笑。 何母生气时会发笑,笑得越大声,说明她就越生气,咯咯咯连串的笑声,乍一听像是要下蛋了的母鸡。 返回车里,何翩把祝福还给祝熹。 一看见祝熹,祝福激动抱上祝熹,喊道:“妈咪——” 祝熹回抱祝福,眼泪不断线流,呜呜抽噎,还以为自己要不回祝福了。 “好了,抱抱就好了,你身上是湿的,把寒气传到福宝身上,福宝会生病。” 何翩分开了相拥的祝熹与祝福。 祝熹松开祝福,转而拥抱上了何翩,嘴里发出呜呜哭泣声。 要是没有何翩,祝福一定回不到自己的身边,祝熹没想到自己最反感、最不看好的何翩,带给了自己感动。 “谢谢……”祝熹怀着无比真诚的心,向何翩道谢。 何翩紧贴湿漉漉的祝熹,先是被她突然的拥抱搞到不敢动,而后,不怀好意的一笑。 “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咱们明天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后续把婚礼办了。” 何翩想用结婚证,把祝熹捆绑在身边。 可祝熹不能确定,何翩就是对的那个人。 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仅作为祝福的父母相处,而不作为夫妻相处。 他们都爱祝福,祝福不缺父爱母亲,表面上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祝福没有伤害。 “等祝福的病好完全,我们再说别的事。”祝熹找理由推脱道。 “行,我们赶紧生二胎,试管备孕做起来。”何翩轻拍了下祝福的脑袋,说道,“福宝,你马上就有妹妹了,高不高兴?” 祝福坐在两人中间,双脚一翘,举双手双脚赞成。 “好耶,生个妹妹和我一起玩。 ” 车在回途中,雨势渐小。 回到紫园后,王姨看见祝熹浑身湿透了,心疼道:“祝小姐,下雨了,你怎么都没找个地方躲一躲。” 也要能找地方躲才行。 祝熹被赶出何家,周围只有树能躲。 树易引雷,祝熹想着自己如果躲在树下,在何翩来何家前,自己说不定就被劈死了。 何翩道:“王姨,去煮一锅可乐姜汤,祝熹今天淋了雨,她需要喝点姜汤。” “是,我这记性,真是的,光顾着说话了。”王姨一拍脑子,就去厨房忙活做姜汤了。 祝熹则带着祝福上楼换衣洗澡,等洗好换了干净衣服,祝福说想睡觉,祝熹就哄起她睡觉。 何翩推门进来时,祝熹担忧他会大声说话吵醒祝福,朝何翩比了个静声动作。 “姜汤好了。”何翩轻声说道,“我端上来给你喝。“ 祝熹摇头,“我下来喝。” 给祝福掖好了睡被,祝熹起身走出房间,轻掩上门。 何翩问道:“所以我妈为什么抢福宝?你惹怒了她什么?” 祝熹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了,他们母子不和,平白生出矛盾。 不说,何翩会与自己不和,疑心她做了对何母不敬的事。 正在祝熹为难,思考该如何撒一个能让何翩信服的谎话时,何翩问道:“是不是我妈从周博士那里知道了,要你与何燃生孩子,才能救福宝,我妈为了逼你,就拿福宝要挟?” 第77章 兄弟不和 祝熹心道,这不是我说出来的,这是何翩他自己猜出来,何母如果要怨,真怨不了我。 谁让何翩长了脑子。 “恩。” 祝熹点头承认。 何翩就知道,何母为了想要救祝福,什么下贱的手段都可以使出来,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他们就只会无限偏宠老幺何燃。 “你没答应她?” “当然。”祝熹说的肯定,“答应了,我就不会被赶出去了。” 但祝熹心里头明白,她答应了何母,与何燃试管生子。 之所以被赶出去,是她拒绝了何母提出的,与何燃进一步亲密接触,像夫妻那样。 “没答应才正常。”何翩心有余悸,又问道,“何燃知道这事吗?” 他…… 祝熹想了下,说道:“他不知道,你妈估计担心你兄弟俩不和,没有告诉何燃,只来动摇我,想让我松了口风,才告诉何燃,去劝何燃。” 事实上,早在周博士被何翩打了后,何燃就出于好奇去问周博士被打的原因。 连何父何母得知此事,都是从何燃嘴里说出来。 何翩未完全放下心,他隐隐觉得,何燃是知道这件事,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忌惮,也或许是有别的原因,何燃没有显现出来。 这样一想,何翩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过头了,怎么能以这样歹毒的心思去揣测何燃。 虽然父母偏袒宠爱何燃,但他毕竟是自己亲爱的弟弟。 就凭两人一起长大的情谊,何翩都视何燃是最好的弟弟。 - 鸿光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内。 下午三点,公园游客稀少,两三只野鸭从窝里游出来,浮在水面觅食。 何燃头戴渔夫帽,戴着口罩,在湖边见到了等候在此的上官薇。 何燃警惕环顾四周,担心遇到熟人,被人认了出来。 “你叫我出来干嘛?”何燃刻意挤着嗓子说话,好让声音听上去不像他自己的声音。 上官薇联系他,说有重要事告诉他,一定要见面说,不见面不说。 为了何燃有时间尽快出来见面,上官薇把地点约在了鸿光医院附近的这个公园内。 上官薇怯怯,说道:“失、失败了。” 一说失败,何燃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 前阵子,何翩在祝福住院期间,去生殖科检查了晶子活力与质量,为试管做准备。 那些留下来或是没检验的晶子,就被何燃收集了,给了上官薇,让她仿照国外一个女人从垃圾桶里翻到男明星用过的套,通过上面残留的晶子怀孕。 何燃本是对上官薇寄予厚望,想与她合作,但她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给做失败了,何燃就要抛弃这颗棋子。 与上官薇合作?还不如自己单打独斗去搅黄何翩与祝熹。 “知道了。”何燃面无表情,转身就要离开。 上官薇见何燃这么快就要走,抓上何燃的手臂,说道:“你能不能再弄来一些你哥哥的晶子,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会成功。” “我不会与失败的人,再次合作。” 何燃冷酷甩开手,上官薇见软的不成,就来硬的了。 “何燃,你不照我的话做,我就把你卑劣的行径,告诉给你哥,让他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大可去说。”何燃不看上官薇一眼,也不吃她威胁的这一套。 “看我哥,是信你,还是信我,我是他最信任疼爱的弟弟,你上官薇只是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从小山村里出来,一心想要钱的捞女。” “上官薇,我哥看你家世可怜,给你实习工作,给你在华城租房,送了你一辆代步车,但给你开的工资只有四千,你月薪四千,哪儿来的钱能把自己从头到脚拾掇成名牌?两三天就买一套大牌新衣,换一个大牌新包。” 何燃语带嘲讽:“我选中你时,我就说了,你是想勾引我哥的那些女人中,最没底线与最不要脸的一个,你用你脑子也不好好想想,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没底线与不要脸。” 明面上,上官薇给何翩当秘书。 私底下,上官薇利用秘书之便,短时间内与公司多位客户暧昧。 上官薇搭上一个丧偶的黄总,黄总68岁了,身上都有老人味了,她还能下得了嘴。 为了钱,她与妓没有区别。 除了68岁的黄总,据何燃所知,上官薇最近与60岁药企副总走得很近。 “你想让我哥知道我的真面目,那你呢,上官薇,你利用我哥的同情心,知道我哥其实心很软,你死皮赖脸留在我哥身边,而你那张甜美无邪的面庞下,早被金钱腐蚀了,爬满了蛆。” 每个人都不只有一面。 一面好,一面不好。 何燃藏起不好的一面。 在阳光照不到的那一面里,他对何翩充满了妒忌。 自己生下来的命运,注定是成为何翩的吸血包,成为何翩的药,医他,救他。 连当医生,也是爸妈从小对何燃的规划,而非何燃本人的意愿。 就是因为何翩患的病,父母希望何燃成为一名医生,救助更多的人,祛除病痛,减少痛苦,还在治愈了何翩的鸿光医院就业。 在何燃眼中,从小到大何翩都不是一个好哥哥,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浑身诸多缺点。 其中最让何燃看不惯的是他的暴力与拈花惹草。 但这些何翩看不惯的地方,父母不以为然,他们觉得何翩小时候生了病,很可怜,长大后,他放纵一些,没关系,只要没有危害社会掀翻地球,父母都会对何翩包容到底。 但何燃不一样。 他被要求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小时候何翩打架,可他说一句脏话,都会被父母打掌心。 何翩十几岁带女孩子回家,在书房里写作业,何燃看个电视剧,看到男女主角的接吻戏,都会被保姆换台,说是他爸妈不允许他看这样少儿不宜的东西。 何燃觉得父母太偏心,全都去爱长子,自己这个小儿子就是多余。 所以抢何翩爱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即使自己对祝熹没有多深的感情,他也想要千方百计得到祝熹,让何翩吃瘪吃亏。 “上官薇,你最好把嘴闭严实了,我俩现在都知道对方的另一面,你捞你的钱,我不会挡你财路,但你要断了我后路,我会让你没有生路。” 何燃说完这句话,留下上官薇错愕停在原地,他兀自远去。 第78章 动摇她的心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收到何母的这条信息,祝熹看完就点击了删除,把手机放在了一侧,继续按照平板电脑里播放的教学视频,搅拌手中的蛋糕液。 “妈咪,你在做什么啊?” 祝福跑来,双手撑在厨台上,垫高了足尖去看祝熹在做什么。 “在做橙子小蛋糕,到时烤出来,福宝能吃几个呀?” 祝福手指比出五,“我能吃五十个!” “我做不了五十个。”祝熹笑着摇了摇头,“我最多做五个。” 祝福:“五个也好,妈咪吃一个,爸爸吃一个,王奶奶吃一个,我吃两个。” 王姨坐在桌边择菜,听到祝福的话,感叹道:“这孩子真是贴心,不像我家那孩子……” 提到自家儿子,王姨叹了口气。 祝熹从何翩嘴里多少也听了些,据悉在祝熹出国后,王姨就退休了,不久后,家里就出了事。 王姨儿子染上赌博,被人诱局借了高利贷,欠下五百多万,输得家破人亡。 儿媳带上孙子墨墨远走他乡,儿子下落不明,债主找上王姨还钱。 王姨拿出自己的养老钱偿还儿子欠下的赌博债款,钱不够,她走投无路,厚着脸皮去求何翩。 何翩念旧情,借了王姨钱还债,还在祝熹回国后,给了王姨一份工作,让她再次当保姆,照顾祝熹与祝福。 单从这一点,王姨视何翩为救命恩人,认定何翩是个真正的好人,虽然何翩凶巴巴,不近人情,但他本质不坏,只要求他,他就会应允。 王姨:“我瞧着福宝也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上次天快要下雨了,她撑着一把伞,给花园里排队搬家的蚂蚁们打伞,担心蚂蚁们饿着,给蚂蚁们送面包屑,这孩子和他爸爸一样善良。” “王姨,你就别夸她了,这丫头才不善良,我们之前在国外住的房子也有个花园,驱虫没做好,有蛇爬进花园了,她彪悍的直接抓起那条蛇,蛇被她甩晕,扔上了树,我和邻居太太吓得抱头尖叫。” 祝熹把做好的蛋糕糊倒进烤盘,震了震,打开预热好的烤箱门。 院子里传来饼干的叫声。 狗叫的很凶。 “谁啊?”王姨边说边放下菜,起身,打开门就看见何燃从车上走下。 王姨眼睛一亮:“何医生!” 她赶忙喝止饼干不要叫,并把狗赶去了另一个屋里关着。 祝福听见狗叫声跟着走出来,看见是何燃,她向何燃张手跑了过去。 “小叔叔——” “乖。”何燃抱上祝福,把手里的礼物交给了祝福。 那礼物是当下小女孩子们最爱的发夹、荧光戒指、手链、项链、发圈等组合装饰物,几十样物件全部放在一个化妆盒里。 这礼物送到了祝福的心坎上,欢喜不已。 比起何翩送的贵重礼物,这样廉价的礼物更能打动祝福的心。 进了家门,祝福迫不及待从何燃身上下来,打开化妆盒,去看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塑料耳环,水晶手链,并展示给祝熹看。 “妈咪,小叔叔送我的,好看吗?” “恩,好看,拿去一边玩。” 支开祝福后,祝熹对走到面前的何燃说道:“你哥这几天出差,不在家,等过几天他回家,你再来家里拜访才合适。” “熹熹,怎么一见面你就赶我走?” 何燃回头看了眼盯着他们的王姨,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至于这么生疏吗?” 被何燃的身影笼罩,祝熹手心微微出汗。 “我和你不是一家人,我和你哥只是未婚生子的关系,要论一家人,祝福和你才是亲戚。” 何燃压低声音,也压低身体,凑到祝熹面前,悄声说道:“别装了,熹熹,我都听我妈说了,你已经答应我妈,和我试管生子,你很快就是我孩子的妈妈了,难道我们还不算是一家人?” 王姨看他俩嘀嘀咕咕,不知在讲什么,高声打断道:“何医生,你想喝些什么?茶,还是咖啡?” “有果汁吗?”何燃收回盯着祝熹的眼神,回头对王姨和善一笑,“如果有果汁的话,我想喝果汁,没有的话,麻烦王姨给我一杯白水也可以。” “有的,我马上给何医生榨果汁,苹果配橙子,可以吗?” “可以,谢谢王姨。” 看着王姨打开冰箱,去冰箱里翻找苹果橙子。 冰箱门暂时挡住了视线。 何燃勾过祝熹的脖子,迅速去亲她的唇。 祝福背对她们,沉浸在打扮自己的游戏里,丝毫不知身后的情况。 祝熹推开何燃,脸瞬间就红了,也不敢大声斥责何燃,只用口型比了一个:你疯了! 的确是快疯了。 何燃觉得在做试管前得不到祝熹,自己真的要疯了。 王姨找到橙子与苹果,转头看了下两人,见祝熹无缘无故红着一张脸,心中怪异。 当着两人的面,王姨在操作台上削起了果皮,搬出榨汁机。 有王姨,何燃不敢造次,在凳子上坐下,等到王姨送上鲜榨的果汁,也给祝熹送了一杯果汁。 祝熹没胃口,对王姨说道:“我不喝。” “要喝的,熹熹,你要做试管,要多补充维c。”何燃转头对王姨说道,“等我哥出差回来,王姨也要给我哥安排上这种鲜榨的果汁,别喝茶与咖啡了。” 王姨:“说的是,祝小姐,你快喝,你和何先生现在都准备要试管了,何医生是医生,他说的话,准没错。” 那杯放在祝熹面前的果汁,依然没动。 何燃问起她最近是不是在打针了,她也不答。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王姨以为他们有不能让自己知道的话要聊,主动找借口回避,“我去把被子抱去天台晒晒。” 等王姨上楼去晒被子后,祝熹对何燃下了逐客令。 “你快走,何翩出差了,你单独来我家的事,王姨知道,她回头向何翩说了,何翩一定疑心,他已经知道你妈逼我和你生孩子的事了。” “那你单独来找我,好吗?熹熹,我在紫园旁租了一套公寓,我现在搬来了离你很近的地方,只要你愿意,你走上十分钟的路,就能来找我了。” 何燃覆上祝熹的手。 祝熹从他的手里抽出,说道:“我都答应了你妈的要求,我俩也没必要聊这些了。” 见祝熹还是不同意,何燃的眸光在镜片后一闪。 “这次我哥出差,上官薇跟着一起,我哥都可以在外胡来,你为什么不能?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他?” “他和谁在一起,我管不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那样的人,吃屎的狗不央求他变得一心一意,他对我好不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只要对福宝好就行了,至于你。” 祝熹道:“如果你不是他弟,可能我会考虑,但你是他弟,我俩要是睡了,日后不见抬头见,大家都尴尬,还是别了。” “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就会是尴尬,我哥阅女无数,你这辈子就跟了我哥这一个男人,你觉得值得吗?” 值不值,只有祝熹最清楚。 她并非只有何翩这一个男人。 她在国外也交往过男友,这个男人不好,那就分手,再找下一个男朋友交往,谈得全是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友,空窗期不超过一个星期。 只是后来她发现男友手机里有很多陌生小孩的照片,她怀疑对方是恋童癖,报警把对方送去警局后,她就带着祝福搬家,没有再交往男友了。 直到回国,与何翩复合在一起。 祝熹在国外呆了几年,对开放式关系看得很开,目前何翩能满足她的情感需求,她无需踢开何翩,去找别的男人。 何翩只爱他自己,而祝熹除了祝福,谁都不爱。 祝熹淡淡道:“何燃,你走,我听说,你快订婚了,你都是有妇之夫了,还是别来纠缠我了。” 第79章 死亡教育 被祝熹坚定拒绝,何燃再留下去,毫无意义。 即使何翩不在家,他也得不到祝熹。 他心怀不岔地离开,刚出门,腿上突然传来剧疼,低头一看,原来是被饼干咬上了腿。 死狗! 他一脚踢开咬自己腿的狗,撩开裤腿去看,好在没有流血,只是破了皮,伤口发青。 但即使如此,何燃也要去打狂犬疫苗,为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没撼动祝熹的心,还被狗给咬了。 他低声咒骂着死狗,开车离去,约二十分钟后,从院外投来一支火腿肠,滚落到饼干的面前。 饼干闻了闻,没有防备吃下。 天黑后,祝福敲响饼干吃饭的狗盆,想唤它回室内吃饭了,但始终没有把饼干从平时爱呆的院子唤回来,她就亲自去院子里找饼干。 在院子最偏僻的角落,祝福找到了藏起来躺在那里的饼干。 饼干的嘴角流着绿色液体,身体早就发硬没了呼吸。 祝福不知道饼干死了,只是感觉饼干好奇怪,一直睡觉,叫不醒它,祝福就跑回去寻求祝熹的帮助。 祝福牵着祝熹的手,带着祝熹来到饼干躺着的角落,说道:“妈咪,你快叫饼干起来,今晚我让王奶奶给它做了猪肝拌饭,可香了。” 祝熹一看饼干这是死了,她也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祝熹不知道该怎么向祝福解释,饼干这条狗死了。 “王姨,王姨。”祝熹叫起了王姨。 王姨听祝熹叫得这么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小跑着出来,一看,饼干口吐绿沫躺在地上。 “呀!祝小姐,饼干这是被人毒死了,谁这么狠心,毒死了人家养在家里的狗。” 一听到‘死’这个字眼,祝熹先是嚎啕一声,然后抱上祝熹的大腿,头埋在祝熹的腿间大哭起来。 祝福年纪虽小,但她已模模糊糊,能理解什么是死亡。 “乖,饼干是去天堂,给神当狗狗了,不难过哈。”祝熹手足无措,抱起祝福往室内走。 祝熹哄她说道:“明天我带你去宠物市场,再买一只狗狗养,好吗?” 祝福眼圈发红:“那……那那只狗狗会是饼干吗?” 那当然不是饼干了。 饼干是祝熹三年前捡回来的流浪狗,世界上只有一个饼干,它独一无二。 它在这个世界消失了,那么它就不会存在了。 祝熹稍一停顿,祝福就伤心到哭倒在她怀里。 “妈咪,我要饼干,我不要别的狗狗,我要饼干回来。” 饼干回不来了。 祝熹也想饼干复活,但很可惜,她不是神,没有能让一条死硬的狗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正忙乱哄着祝福时,何翩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祝熹接了视频,画面里,何翩只能看见祝熹的半张脸,她出了画面,忙着诓祝福。 “快点看,爸爸打电话来了。” 何翩听见祝福在哭,不满道:“她哭啥呢?娇气的很。” 祝熹道:“饼干死了。” “一条狗嘛,死了就死了,还哭成这样,以后我死了,她能比今天哭的还厉害,我就心安了,以后她给我上坟烧元宝许愿,我统统都替她实现。” 何翩对生死已看淡,人固有一死,活着时就要潇洒一些。 祝熹眼一瞪,看着手机里的何翩,厉声道:“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你看她,都哭成什么样了。” 手机镜头一移,对准了大哭不止的祝福。 那张脸哭得呈现出一种紫红色,眼泪大颗滚动掉落。 何翩一下子心疼了,赶忙哄道:“小公主,我是爸爸呀,看我。” 虽然祝福还是哭,但视线已经向手机里的何翩看去。 看清楚手机里的何翩,祝福边哭边说:“爸、爸爸,饼……饼干死了……” 祝熹真怕何翩来一句‘一条狗,死就死了’这样的话,会刺激祝福哭的更厉害。 好在何翩夹着嗓子说道:“福宝,你先不要哭,你听爸爸讲。” 祝福哭到停不下来。 何翩:“停,不哭了,你只有不哭了,爸爸才能和你讲清楚饼干。” 祝熹把手机放在桌上,镜头对准祝福,拿纸擦起祝福脸上的泪水,说道:“你就在这里和爸爸视频,我去给你冲点奶喝。” “好……”祝福边哭,边拿纸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最后还擤了鼻涕。 何翩朝祝福竖大拇指,夸道:“好孩子,乖宝宝。” 等祝福情绪稳定下来,何翩同她讲道:“饼干没有死,它只是进入了长长的睡眠期,你一会儿与妈咪去院里挖个深坑,把饼干放在里面,然后推土埋起来,饼干没有离开你,它一直陪着你。” “像花园里里种的小花、小树,它们一直都在,饼干只是不能像平时那样围绕在你身边了,它睡在了土里。” 三十多岁的成年人,糊弄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轻而易举。 很快,祝福被何翩哄到擦干了眼泪。 祝熹拿着奶瓶走近,祝福已经没有哭了。 祝熹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说了句谢天谢地,她看向手机,恰好看见手机里,上官薇身穿一件黑色吊带性感睡裙,从何翩的身后经过。 祝福也看见了,问道:“爸爸,你晚上是和那个阿姨睡一个房间吗?” 哪个阿姨? 何翩回头,这才发现上官薇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自己房间里,还穿着一条暴露的睡裙。 “小薇,你怎么来我房间里了?” 何翩是真不知情,他一直在视频。 而祝熹只会觉得他真的很会演,上官薇暴露在镜头里,他还能气定神闲问上官薇怎么在他的房间里,扮起无辜,明知故问。 上官薇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但祝熹从手机里,还能听到上官薇的声音。 她还在何翩的房间里。 “啊?不是何翩哥哥,你叫我来你房间吗?对不起,打扰到你和祝熹视频了,是我不小心……” 在发什么颠!何翩震惊,自己从来没叫上官薇来自己的房间。 手机里他俩的对话,祝熹都听得见,上官薇这样一说,何翩想着自己这算是跳进粪坑里了。 “我……”何翩转头面向手机,正想给祝熹解释。 祝熹伸手就去按挂断键,冷漠道:“小心点玩,又不是二十岁的身体了,当心腰给闪着。” 说完,祝熹就挂断了手机。 手机断线,何翩此时很茫然。 他看了眼已经被挂断的视频通话,又看向擅自坐在床上搔首弄姿的上官薇。 第80章 当渣女 初见上官薇,在何翩眼里,她是一个从贫穷山村里挣扎爬出来,考来云城这种大城市的淳朴女学生。 灰头土脸。 编了一根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脑后。 身穿不合身已磨损的旧衣服,鞋底开胶,鞋子一圈沾有干巴巴的黄泥。 她没见过世面,长到十八岁,还没坐过地铁。 何翩让助理买一杯奶茶给她喝,她都能稀奇地捧着上下看,喝到第一口眼睛都亮了。 她说着一口浓重的家乡口音,任谁看都是乡下土得掉渣的野丫头。 粗燥,干裂,受过不少苦,没有城里女孩水灵。 但胜在她有抱负,脑子不笨,懂得在图书馆找到过期财经杂志,撕下通信地址,写信给上面的富翁求助写信,希望能资助她上学。 何翩就是被她的这种淳朴与坚持打动,才愿意资助她上学,提供生活费给她,拿她当妹妹看待。 是真的妹妹。 何母曾怀了一个三胎妹妹,要不是在腹中查出有基因病,打胎流掉了,何翩那未出世的三妹,年龄与上官薇一致。 祝熹出国生孩子没消息的那几年,上官薇就是何翩身边最亲近的女性了。 但不是发生了肉体关系的那种亲近。 反而发生了关系,还没有那么长久。 何翩睡的双人床在频繁时期,能一晚换一个女人,他记不清那些女人的脸。 那些女人都是过客,而上官薇不一样,她是一个精神寄托,不容亵渎。 爱人走了,还有亲人陪在身边。 何翩视上官薇为亲人。 他准上官薇叫自己何翩哥哥。 在上官薇任何时候需要他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他都会去到上官薇面前,即使祝熹回国,只要上官薇需要,生病了,或是身体哪儿不舒服,他能做到抛下祝熹,去找上官薇。 何翩从没往男女方面去揣度上官薇。 在他印象里,她本质依然是那个捧着奶茶,喝到第一口眼里会发光的单纯女孩,即使后来她变得精致了,会打扮了,变漂亮了,成了一个从蹩脚普通话变成会流利使用英文的城市女孩。 看着眼前趁自己打视频通话不注意,就偷溜进房间内只穿一条睡裙的上官薇,何翩是真的一脸茫然。 他一直认为的单纯妹妹,却有另一面。 这另一面,他在很多女人身上都见过,无不就是想勾引他。 段位高一点的、野心大一点的女人,妄想成为何太太。 换成从前,何翩一定戴上因洗澡从手腕摘下的表,往手背缠上领带,不把上官薇打到吐血半死,他心里的气难消。 他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不想说废话,除了老人与父母不打,无论男女幼童还是孕妇,他统统都打。 连祝熹他都能下手,何况是眼前蓄意勾引自己的上官薇。 但自从有了祝福,有了女儿,何翩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平和,能动嘴皮解决问题,他不会轻易出拳头。 对祝熹也是如此。 用对话就能解决问题,他也不想当着孩子的面,扇祝熹耳光去解决问题。 说话前,何翩咽了一口唾沫,润了下发痒的嗓子。 “我现在打电话,安排助理给你买回华城的机票,你回去把东西收一收,别在公司里呆了,回云城找工作,十年内不准回华城,以后不要联系我。” “啊?何翩哥哥,为什么?” 上官薇还以为何翩是在装正人君子,殊不知他脸上透露出肃色,是要动真格了。 毕竟祝熹离开他出国期间,他对女人都来者不拒,有时一晚能带两个女人回酒店,相貌不如上官薇的女人大有人在。 上官薇觉得她们都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如果不是何燃不肯帮自己了,上官薇也不想这么心急就暴露出自己的目的。 但再不抓紧时间怀上何翩的孩子,祝熹很快就要怀二胎了。 到那时,上官薇觉得自己一定从祝熹手里抢不过何翩了。 借着这次出差机会,上官薇想要拿下何翩。 上官薇从床上走下,抱过坐在桌前的何翩,环住他的肩,动情道:“何翩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这一声哥哥,让何翩觉得无比恶心。 既然她听不懂人话,那就…… 何翩拿过放在一旁的表,戴在手上,推开抱过自己上官薇,起身去拿挂在一旁的领带。 领带。 上官薇浮想联翩,以为自己得逞了,激动到内心怦怦跳。 看见往手背上缠上一圈又一圈的何翩向自己走来,上官薇的心,快要跳了出来。 — 做试管要促卵,这样取卵多几个,到时移植培养时会多几个选择。 祝熹最开始不敢往自己肚子上扎针促卵,后来心一狠,还是扎了上去。 身体太受罪了。 但她不受罪,祝福就要受罪。 何翩如果能怀孕,祝熹真想让他试一试这怀孕的过程。 扔掉针筒后,祝熹听见手机发出咻的一声,她点开一看,是何燃发来的消息。 【熹熹,我哥这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女人的垃圾二手货不值得你留恋,我的第一次为你永远保留】 何翩平时就有检查祝熹手机的习惯,祝熹看见何燃发来这么赤裸裸的消息,打了一个冷颤,赶紧点击删除。 被何翩看见这消息,祝熹想着自己一定会被何翩剥骨抽筋。 至于何燃,那是何翩的弟,何翩就算对何燃下手,也知道分寸。 正想着,楼下响起鸣笛声。 不会!何燃又来了。 祝熹跑到窗边看了眼,夜色中,看见车尾巴开进车库,但没看清楚那是谁的车。 她跑出房门,与一楼的王姨视线对视上。 王姨说道:“祝小姐,是何先生回来了,我要准备夜宵,你要吃烤虾吗?” 是何翩! 他不是出差去了吗?最早都要明晚才回来,怎么今晚就提前回来了? 祝熹缩了缩脖子,该不是,他发现什么端倪,提前回来捉奸了? 还好是拒绝了那狗皮膏药似的何燃。 无奸可捉。 祝熹庆幸地抚了下胸口,看来想当一个渣女,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第81章 被伤到了 何翩到家后,很沉默,一改之前回到家就来找祝熹。 他坐在楼下饭厅,吃着王姨给他准备的烤虾,让王姨不用等他,先去休息。 之前戒了的酒,现在出现在他的左手,那是一杯冒泡啤酒。 之前戒了的烟,现在重新燃烧在他的右手。 烟酒,又不离手了。 祝熹坐在楼梯墙角的地上,俯瞰一楼全景,看着何翩这状态不对劲。 据她对何翩的了解,何翩这是有了沉重的心事,心情很不好。 他越是沉默,祝熹就越是不敢轻易下楼,惹到他的后果,祝熹很清楚。 只能找个人试探。 祝熹就悄悄打开房门,把已经睡醒的祝福叫醒。 “福宝,爸爸回来了,快下楼去找爸爸。” 祝福抱着一只玩偶,揉着惺忪的眼,穿着兔子睡裙被祝熹推进了电梯里。 祝熹没跟着下楼,她蹲在老地方,看祝福坐电梯来到一楼,走向何翩。 “爸爸。” 祝福揉着眼向何翩走去,人还迷迷糊糊的。 何翩灭了手里的烟,抱起走到面前的祝福,放在腿上坐着,柔声问道:“你怎么起来了?你妈咪呢?” “我听见你回来的声音,我就起来了,妈咪……”祝福按照祝熹教的,说道,“妈咪在房间里。” “恩。”何翩抚了抚祝福的脑袋,问道,“要不要吃虾?爸爸给你剥。” 祝福摇头,倚在何翩怀里,说道:“爸爸,我想去玩,明天你和妈咪带我去玩好吗?” “好。” “爸爸,今晚我想和你和妈咪一起睡。” “好。” 这看上去,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祝熹琢磨,那为什么何翩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被谁给伤着了。 确认何翩人是正常的,祝熹蹑手蹑脚,偷摸着回了房间。 过了许久,祝熹都睡过去了,她感觉床边台灯亮了些,眼睛刺眼。 床一沉。 祝熹半开睁眼,看见何翩把怀里抱着睡熟的祝福,小心放在了床的另一头。 祝熹翻个身,想要继续睡过去,何翩爬上来,掰正她的身体。 不用说一句话,祝熹都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出完差不累的慌吗?再说了,福宝还在床上。” 祝熹拒绝何翩,但何翩执意,祝熹拗不过他,只好躺平了。 次日一大早,何翩昨晚答应了祝福要陪她玩,也没有守诺,开车离开了家。 等祝福醒来后,发现何翩不在后,她一口一句骂着坏爸爸。 祝熹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说道:“不可以这样说爸爸,爸爸是给你挣钱去了,你能住在这样漂亮的大房子里,全是爸爸赚的钱,你不让爸爸去上班,你就住不了大房子,吃不了好吃的,穿不了好看的衣服。” “哼,我宁愿不住大房子,我也要让爸爸陪我玩,爸爸不陪我玩,我让小叔叔陪我玩!” “你小叔叔是医生,每天忙着救死扶伤,给患者看病治病做手术,他更忙,没时间陪你玩。”祝熹拿过祝福面前的饭碗,摸了摸饭的温度,催促她赶紧吃饭了。 祝福不吃饭,一定要何翩或何燃陪她玩。 “妈咪,爸爸和小叔叔都没时间陪我玩,那你再去找一个有时间的叔叔陪我玩。” “我上哪儿给你找叔叔玩,你妈咪我没这么大魅力,赶快的,吃早餐,不吃的话,我就把饭灌进你耳朵了哈。” 在祝熹的威逼下,祝福总算是把饭吃下去了。 饼干死了,祝福连条狗都没得玩了。 饭后,她情绪低落。 王姨建议道:“祝小姐,要不然,把福宝带去公司找她爸爸玩。” “这不行,王姨,何翩在上班,福宝去只会添乱捣蛋,不能带她去。” 祝熹说道:“她既然无聊,没人和她玩,她觉得无聊,那带她去看看幼儿园,找家幼儿园给她读,她就爽了。” 说到做到,祝熹带上王姨和祝福,就去附近的幼儿园考察。 祝福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送她进幼儿园读书,有人陪她玩,她就不无聊了,祝熹也不用时时把她带在身边了,解放了。 祝熹就近选了一所普通幼儿园,让王姨带着祝福去试试课,她去了不远处的咖啡馆休息,享受这难得身边没小孩吵闹的时光。 咖啡馆旁边就是何燃租住的公寓。 祝熹点了份小蛋糕悠闲吃着,就看见何燃与一个清冷系的高挑美女手牵手走进公寓。 何燃没看见祝熹。 墙壁时钟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一过。 祝熹在脑里迅速想了下,何燃曾给自己发来他的门牌住址,以及电子锁密码。 祝熹想起何燃说,他的第一次还在。 可看目前这个情形,那位高挑清冷系美女已经拿到了他的第一次。 十五分钟后,离祝福试课还有五分钟结束,祝熹决定上楼去找何燃,趁着这个时机,断了何燃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顺便见一见,这位未来的弟媳。 电子锁密码是六位数,是何燃之前主动发过来的,他再三邀请祝熹来他租的这套公寓里。 当祝熹终于来了,进门后,就听到卧室里传出暧昧的响动。 祝熹故意弄出响动,一脚踢倒摆在地上的花瓶。 水和花撒了一地。 卧室里的声音消失。 紧接着是何燃半扎着裤子,上半身裸露,慌张小跑出来。 看见祝熹的那一刻,何燃顿时眼神直了,人都傻了。 他没想到祝熹会来,更没想到祝熹白天来了,更加没想到,当他带着孙故萍回家,祝熹就来了。 他说他哥是二手货男人,祝熹看他也差不了多少。 孙故萍披上何燃的外套跑了出来,去看是谁来了。 “这是?”孙故萍看向何燃。 “你好,我是他哥何翩的女友,我叫祝熹。”祝熹大方道,“我今天是过来叫何燃到家里吃饭,何翩出差回来了,你是何燃的女朋友,一起,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顿晚饭。” 孙故萍听祝熹说她是何翩的女友,心里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这是何燃的前女友找上门了,原来是何燃他哥的女友。 “好啊。”孙故萍刚答应,何燃就拒绝了,说他没空。 “我今晚值班,来不了。” 第82章 恶心到我了 此时王姨打来了电话,说是祝福试课结束,询问祝熹在哪儿。 “我马上就来,你们在幼儿园门口等着。” 挂断电话,祝熹对眼前衣衫不整的二位男女,微微一笑,“那就下次一起吃饭,我去接孩子了。” 祝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何燃,转身离开,何燃不仅目光追随祝熹而去,就连步伐也挪动了几步,想要跟上去。 幸而孙故萍拉住了他手臂。 “这是你哥女朋友?我怎么听她说,去幼儿园接孩子?她有孩子了?和谁的?“ 面对孙故萍一连串的提问,何燃在心里叹了口气,不予回答,掉头往卧室走去。 “你哥和一个有孩子的女人交往?”孙故萍追在何燃身后,好奇问道,“那女人是什么来历,身家背景是不是比你哥还强?居然让你哥能接受,她有孩子,还与她交往。” 有没有可能,祝熹嘴里的孩子,就是她与何翩生的孩子。 蠢女人。何燃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何燃脸上表里不一,他添了抹笑,单手抚上孙故萍的脸,深情款款道:“亲爱的,我们继续。” 提到这个,孙故萍害羞低下了头。 何燃将孙故萍揽在怀中,倒向了那张已被揉乱的床上。 两人昨夜就上床了。 是孙故萍主动的。 她提出想去何燃新租的公寓看看,并早早在鸿光医院门口等候。 一个女人主动去一个男人家,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喝点小酒,窗外夜雨一下,借着上头的微醺感,孙故萍吻了何燃。 朦胧灯光,雨水嘀嗒,孙故萍的目光黏得都能拉丝了,除非何燃是太监,否则真的很难把持。 事后次日醒来,何燃后悔不已,孙故萍十分满意。 她有过三位前任,每一位都是海王,一个比一个玩的花。 只有何燃,她试出了是处男,最为干净。 孙故萍都不敢相信,何燃28岁了,还是一个处男,她欣喜自己没有喜欢错人,捡到了一个宝。 曾有三个算命大师傅都说孙故萍姻缘不好,恋爱会遇到渣男,未来会和又坏又渣的男人结婚,建议孙故萍远离男人,专心搞事业。 偏偏孙故萍就是个恋爱脑,每次事业一有起色,上天就会送来令她心动的男人。 这次事业上小有成就后,她就与何燃结识了。 孙故萍想道,那几个算命的大师傅没算准,自己未来的丈夫与他们口中又坏又渣的男人恰好相反。 她的丈夫会是一个身心干净的绝佳好男人。 - 何燃后悔中了孙故萍的美人计。 后悔归后悔,但这不耽误他照样与孙故萍缠绵,食髓知味,初次开荤,瘾已形成。 何燃不是很喜欢孙故萍,他想要学何翩那样,找个合适的时间点,就甩了孙故萍。 何翩在认识祝熹前,就是这样玩女人的。 玩腻了,给一笔钱就把对方打发了,再找下一个女人。 夜晚何燃在病房区值班,斟酌再三,给祝熹发去微信。 【熹熹,今天上午你见到的场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喜欢孙故萍,我们没发生任何事】 【我的第一次还在,永远为你保留】 当转发了一个孙故萍发给自己的表情包,何燃就发现对话框跳出[消息已发出,但对方已拒收]这行红字。 祝熹将他拉黑了,并且干呕出一声。 “祝小姐,是不是我今晚做的菜,不合你胃口?”王姨端着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汤,放上了桌,注意到祝熹的异常行为。 “没事,王姨,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恶心到我了。” 祝熹放下手机,端起手旁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祝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的叉子戳着肉丸,仰头对祝熹问道:“妈咪,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的时候,何翩打过电话回来了,说晚上不回来吃饭,有一场饭局和一场酒局。 他应酬多,不回来吃饭很正常。 他连着消失几天不回来,祝熹都不觉得意外。 祝熹捋了捋祝福刘海,说道:“你这不是成天找你爸,就是找小叔叔,他们除了能抱得动你,到处托着你走,没有别的用处了。” “他们有什么好的?明天我就送你去幼儿园,你多和小朋友玩几天,你就会发现,幼儿园的跷跷板都比那两个男人好玩。” 祝熹啃着鸡腿,对祝福说完话,招呼王姨坐下来一块儿吃饭。 “不了,祝小姐,你们吃,天黑了,我上楼去检查房间的窗户是否关好。” 微信滴地传来一声。 有新消息进来了。 “小口吃,别着急。”祝熹擦去祝福从嘴角流淌下的汤汁,顺手翻开放在桌上的手机,去查看新消息。 是何翩发来的消息。 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何翩身处某高端商务ktv,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估计醉酒了。 照片拍摄视角是自拍,坐在何翩旁边身穿性感豹纹短裙的长发女郎,正是拍下这张照片的人。 她向祝熹炫耀他俩的亲密。 祝熹看了,并无感觉,还犯起嘀咕:“他手机没有设置密码?怎么谁都可以拿他手机拍照,还能发微信?” 祝熹双指扩大,放大了照片看细节,对穿豹纹裙的女人评头论足。 “豹纹好老土,何翩的品味越来越差了。” “这女人鼻子是动过的,胸也是隆的。” 何翩喜欢天然原生美,自称不用上手摸,能一眼识破人造美女。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是人造美女的技术变先进了,还是他年龄大了,老眼昏花,连整容女都能抱在怀里嘴上两口了。 “妈咪,你在说什么呀?”祝福看祝熹对着手机嘀咕了一大串,但她一句都听不懂祝熹的话。 “这个你不用知道,快吃饭。” 祝福觉得真奇怪,刚才妈咪还叫自己小口吃,现在又催促自己快吃饭了。 那到底是慢点吃,还是吃快点。 转眼到了夜里该睡觉的时候,现在祝福已能被王姨带睡,祝福向祝熹说了晚安,就蹦蹦跳跳跟着王姨回房间睡觉。 祝熹照样打了促卵针,敷着面膜,打算玩手机到晚上十一点就睡。 然而凌晨一点了,她还趴在床上,在网上搜索,凌晨三点睡觉容易猝死吗。 楼下传出车库开门声。 祝熹知道是何翩回来了,赶紧放好手机,拉灯睡觉。 过了一会儿,一楼客厅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祝熹本是没打算出门查看,然而就听见何翩在一楼大叫。 叫着祝熹的名字。 一听就知道,又是喝醉了。 怪兽要踏平这座城前,还会捶打胸口,大叫奥特曼的名字,你敢不敢出来应战这样的话。 被何翩点名叫,祝熹如果不下楼出去迎接他,会担心他持续地叫喊,会把睡在隔壁的祝福吵醒。 祝熹披上一件披肩,强迫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她看见何翩躺在一楼沙发,去扯领带散热,一位脸生的男人倒了一杯白水,端给何翩解渴。 祝熹乘电梯下楼,那脸生的男人见了祝熹,问候道:“何太太。” “我不是何太太,我有自己的姓,我姓祝,我叫祝熹,你是?” 第83章 你不爱我 “是,祝小姐,你好,我是何总的秘书,你叫我小潘就行了。” “他秘书不是上官薇吗?”祝熹疑惑,“还是你们秘书,有好几位?” 小潘道:“上官薇身体不适,辞职了,我是从分公司临时调来。” 祝熹对上官薇辞职了这一点存疑,她怎么会舍得辞职离开何翩,她那一副要和自己争个高下的劲头,斗志昂扬,好戏敲了声锣,她就打退堂鼓退出了。 很不寻常。 这女人,该不会怀上何翩的孩子,被何翩批假回家安胎了? “祝熹。” 何翩拉上祝熹的手。 祝熹没个留神,被何翩拉着跌入怀里。 见此,小潘觉得自己再呆下去,就有几分电灯泡的意味了。 “何总,何太太,时间很晚了,我就先走了。” 祝熹望向小潘,都说了不叫何太太,这新秘书记性这么差,过得了试用期吗? 目送小潘出门后,祝熹低头看向脑袋趴在自己胸前的何翩。 他双手圈上祝熹的腰,倚在祝熹怀里,睡着了。 “嘿。”祝熹拍拍他的脸,“你是在这里睡?还是跟着我回房睡?” 连拍何翩的几下脸,睡迷糊的何翩被拍到睁开眼。 他以为祝熹在摸自己的脸。 他一把握住祝熹的手,贴在脸上,像只被主人踢了一脚的金毛犬,眼泪汪汪地看着祝熹,问道:“你爱我吗?” 祝熹沉默。 又来了。 “你就是不爱我,你们都不爱我。” 他的眼泪顷刻间就流出来了,祝熹打了一个激灵,有种被吓到的感觉。 真是比恐龙现世还难见的场景之一。 何翩哭了。 他居然落泪了。 祝熹左右环顾,想找手机拍下何翩哭的模样,却遗憾发现自己下楼,身上就披了一件披风,没有随身带手机下来。 看祝熹找来找去的模样,何翩问道:“你在找卫生纸给我擦眼泪吗?” 呃。 “恩。”祝熹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从旁边拿过卫生纸,抽了几张纸塞在何翩手里,“你自己擦,我怕把你的脸擦疼。” 祝熹就要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再度拉回怀里,要去亲祝熹的唇。 “身上都是酒味,洗洗。”祝熹偏开头,拒绝了他的吻。 一瞬间,何翩眼光四起,泪水泛滥,变得楚楚可怜,“你不爱我,大家都不爱我。” 不爱才是正常。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被爱。 祝熹不懂。 爱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后天学习,祝熹也是在生养祝福的过程中,学会了爱人。 但爱的只有祝福,也仅限于祝福,至于何翩…… 她推开他,起身说道:“洗洗睡,不想洗,睡在沙发上也可以,不要大喊大叫,不要吵醒了福宝。” 何翩抽泣一声,拿袖子揩去脸上泪水的一幕,像极了祝福。 他情绪失控。 “祝熹,你的心是扔进了粪坑里的鹅卵石,又臭又硬。” 祝熹停下步伐,没有回头,说了句早点睡,就上楼去了。 这一晚,何翩都没上楼回房。 等到了第二日吃早餐,祝熹看见何翩像个没事人,恢复了他的冷静,拿刀叉切着盘里的牛排。 一大早就吃牛排,牛。 祝福洗漱完被王姨带着下了楼,一看见何翩,就向他奔了过去。 “爸爸。” “哎哟,我的小公主。”何翩放下刀叉,抱过祝福,坐在了他怀里。 何翩切下一小块牛排,吹了吹,喂给了祝福吃,“小心烫。” “今天爸爸有时间陪你去玩,我们先是去游乐园,再去看电影,最后去电玩城。” 祝福答道:“今天我要去幼儿园玩。” “幼儿园?我怎么不知道?“何翩看向祝熹。 祝熹拖开椅子,坐了下来,“对,我给她找了一家幼儿园,不然她嘴边挂着你,要你带她玩,我昨天看了学校,定下学校,今天就送她去幼儿园。” 何翩错愕:“哪家幼儿园?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让她读幼儿园?” 祝熹说道:“就是出紫园大门左拐三百米的紫竹幼儿园,读幼儿园这件事,没有商量的意义,又不长期读,我就是找个地方让她玩,结交小朋友。” “瞎搞!” 何翩愤怒拍桌,震得祝福身体都抖动了下。 “我是她爸爸,你不和我商量,就把她送去那么差的幼儿园,祝熹,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何翩格外激动,否决了祝熹的选择。 “不能读那家幼儿园,祝福是要读贵族国际幼儿园,她结交的朋友,必须是上流社会的子女。” “哦,随你。”祝熹夹过一片鸡蛋,拿过辣椒酱,将辣椒酱挤在鸡蛋上。 何翩抢过祝熹手里的辣椒酱,说道:“你一大早,吃什么辣椒酱。” 他一大早还吃牛排,自己吃个辣椒酱,怎么了嘛。 又是幼儿园不对,又是辣椒酱不对,横竖他都看不对眼,祝熹干脆推桌,站起来就走了。 这受气早餐,不吃也罢。 “你给我站住,祝熹,你是什么货色,敢给我甩脸了,回来,坐下!” 今天凌晨他还哭着说大家都不爱他,今早酒醒他就恢复了原有的凶悍。 他这样,谁会真心爱他,打着爱他的幌子,都是冲着他的钱而来,爱他的钱。 祝福坐在何翩怀里,见何翩冲祝熹吼,她向何翩摆摆手,“爸爸,你不要凶妈咪。” “我没有凶你妈咪。”何翩声音一秒切换成夹子音,对祝福说道,“是你妈咪不听话,妈咪如果听爸爸的话,爸爸就不会凶她。” 何翩正耐心和祝福解释,祝熹就独自上了楼,见祝熹没有退回来,何翩叫来王姨。 “王姨,你带福宝先吃早餐,我去找祝熹聊一聊。” 王姨颇为担心祝熹会被何翩打,对何翩说道:“何先生,看在祝小姐给你生了福宝的份上,你对祝小姐多包容。” “王姨,这不是你该管的。” 何翩咬紧了后槽牙。 他忍耐祝熹对自己不在乎的态度很久了。 自打祝熹从国外生了个孩子回来,祝熹就越发不把他当回事了。 推门进入卧室,何翩走进去,反锁了卧室门,对坐在妆台镜前补妆的祝熹说道:“ 过来,跪下。” 第84章 跪下来,跪好 祝熹拧开口红管,对镜涂起嘴唇。 她不想搭理何翩,但知道不搭理何翩,何翩会动手打人,只能一边涂口红,一边说道:“又怎么了?你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让人跪下,我是你的丫鬟?你是旧社会的地主?你一不顺心,就让我跪下。” “快点过来跪下!” 何翩提高了音量。 以前一喊就跪,现在是喊几次她都装耳聋听不见。 祝熹放下口红,从镜子前转过头,说道:“谁招惹你了?一大早就跟吃火药一样,是不是上官薇辞职了,你不高兴,就要把气撒在我身上。” “话说,上官薇为什么辞职?我听你的新秘书小潘说,她身体不适,她是哪里不适?难道……怀孕了?” 祝熹看何翩脸色,还是一样的阴沉。 看来没猜中。 如果上官薇怀上何翩的孩子,辞职安胎,何翩不会是这个神情。 这病来如山倒,祝熹心道,或许上官薇是真病了,病得急,辞职辞得快也能说通。 上官薇看上去健康到连喷嚏都不会打一个,关键时刻,还得了急病。 祝熹都为她惋惜。 要是她接盘了何翩,该有多好。 何翩看祝熹不但没听自己的话走过来跪下,还坐在妆台镜前,想事情想走神了。 这女人,心里没他,眼里也没他。 “上官薇现在在医院里,你这么关心她,你要不要去看望她?” 何翩向祝熹走去。 那晚在外地出差,上官薇就被何翩打到进了医院急诊,留在当地医院住院。 医生报了警。 何翩呆在酒店里,就没去医院,警察没有上门找何翩,而是打电话给何翩,例行公事让何翩来一趟公安局报到。 不出一小时,何翩就从警局出来了,返回了华城,任何事都没有。 上官薇表面是辞职,其实是辞退,赔偿足够多,给了一大笔可观的封口费与精神赔偿,她沉默,不想说,也不愿说。 对于何翩这个人,上官薇一度害怕到,一听他名字,身体就发抖,留下精神创伤。 何翩走到祝熹面前,他站,她坐,手掌盖上她头顶,抚摸她柔软的发。 “我叫你走过来跪到我面前,你是不是听不见?” 下一秒,何翩就把坐在妆台镜前的祝熹拉下来。 祝熹从凳子上被拉下来时,何翩动作过于激烈,撞翻了妆台上的一些瓶瓶罐罐化妆品。 祝熹始料未及,跌倒在地上。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祝熹,现在,立刻,给我跪好。 ” 不清楚是不是被何翩用力一拉,祝熹撞到了什么,感觉小腹凉凉,突然涌出一股湿润在裤底,像是来月经了。 “快点跪。”何翩催促,要求她服从自己。 祝熹挥手,撑着椅子要从地上站起来,“让我先上个洗手间。” 将要站起来时,何翩又把她压下去。 “跪!” 语气不容拒绝。 “你们女人屎尿就是多,先跪好。” 祝熹的小腹从发凉,变成了轻微的疼痛,她蜷缩身体,抓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何翩裤管。 几乎央求道:“我、我小腹不舒服。” “活该,谁让你一大早就吃辣椒酱,辣得胃疼,这下知道我是为你好,不给你吃辣椒酱了。” 何翩见她是真的不舒服,放她一马,扶了她起来。 “我下楼,让王姨给你煮点暖胃的早餐,做好了我给你端来,你就先在床上休息。” 等何翩走到门边,回头见祝熹已经捂着肚子往洗手间走去。 祝熹坐在马桶上,对折的卫生纸往腿缝间一擦。 有血。 果然是来月经了。 粗算了下时间,做试管打针导致上个月月经没来,这个月的月经一起来了,量大肚子疼也正常。 等到本月月经结束十天后,就可以取卵做试管。 祝熹清理好,换了卫生巾走出来,肚子从微痛变成涨疼。 她以前从不痛经,这次一痛,她心里隐约感到不安。 该不是打了针,身体发生变化,得了什么病? 仔细算,今天来例假的时间也不对。 祝熹决定去医院。 何翩抱着祝福在一楼院子里赏花,就见到祝熹要出门。 刚还不是疼到在床上躺着了吗?怎么现在又下楼要走了。 何翩叫住她。 “你去哪儿?王姨在煮粥,你要是没事了,吃了早餐,和我一起带福宝出门玩。” “我去趟医院,很快就回来。” 何翩看她脸色苍白,刚刚涂上的口红都让她失了色。 “我和你一起去。”何翩抱着祝福,返回屋里就要去拿车钥匙。 祝熹拒绝,“你在家带福宝,我去去就回。” “福宝交给王姨带,我送你去。” 何翩坚持,拿了车钥匙就去车库开车。 祝熹没再拒绝,她站在太阳下,都感觉浑身冰冷,没力气去叫网约车,不如就让何翩送。 何翩没去鸿光医院,他不想祝熹与何燃有机会接触,而是开车去了较远的曙光医院。 到了医院,祝熹说明了身体情况,抽了血一查,医生马上开单子说要住院。 “你这是怀孕了,先兆性流产,要马上住院保胎。” 祝熹吓了一跳。 怀孕。 先兆性流产。 这怎么可能! 何翩就在旁边站着,听见医生的话,他没被祝熹怀孕的消息吓到,而是平静地问医生:“那能保住胎儿吗?” 医生:“这不能打包票,只能说,我们会尽量保,除非你们不想要。” “要,当然要,开个加护单间病房,我与你们医院的副院长是朋友,回头我去他办公室找他聊两句,所有缴费单,我会通知我的助手来付。” 何翩说着,就要去扶坐着的祝熹站起来。 祝熹在他与医生的对话里,得到了重要信息。 即:何翩对她的怀孕,在意料之中。 “你做什么手脚了?”祝熹打开何翩来搀扶的手,眼神憎恶。 说好了做试管,可以选性别生个女儿救福宝,他不声不响就先下手了。 这自然怀孕等同是开盲盒,暴雷的几率很大。 且祝熹与何母约定好了,用何燃的晶子怀,这下全部化成泡沫,何母说不定还以为是她不遵守诺言。 “我能做什么手脚?”何翩显得无辜,“意外怀孕很正常。” 从来就没有意外怀孕这种事。 只要做好避孕,那就不会怀孕,除非没避孕,或在套上做了手脚。 在祝福出生前与出生后,何翩没有任何一位私生子或私生女冒出来,足以见得他的谨慎,不会给那些女人机会怀上他的孩子。 主动权是掌握在他手里,只有他想让谁怀,那就让谁怀。 祝福勉强算是一个意外,但祝熹觉得这一次,绝不会是意外。 第85章 偏爱到极致 护士推着放有药品与输液瓶的推车,刚走到加护单间病房前,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声响亮的耳光。 有好戏看。 护士疾步走进去,祝熹坐在病床上,披头散发,脸上还有泪痕,对走进来的护士喊道:“滚——” “给她上药保胎。”何翩右脸发红,刚被打过,他挥手,示意护士快过来。 护士左右为难,站在原地,退不是,进也不是。 她只是一个月薪3000元的实习护士,对于这些住进加护单间病房的权贵无法共情。 太特么难伺候了。 一个叫滚,一个叫别滚,该听谁的。 祝熹:“我不保!你知道生下来意味着什么吗?用你那缺陷基因生下来,只会变成第二个福宝。“ “多叫几个人过来,把她手脚摁住,保胎。”何翩对立在门边的护士说道。 护士转身就跑去叫人了。 而后,何翩对祝熹说道:“是百分百生下有病吗?你别这么早下定论,你也别激动,万一是个健康的女儿,那福宝就有救了。” “万一?这概率有多大?我答应和你谈好了试管,筛性别冒险一次,但你不能言而无信,未经我同意,不让我知道,你就让我怀孕。” “这不需要你同意,你的任务就是怀上,生下。”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他这个畜牲。 祝熹气得去拿枕头打何翩。 何翩没闪躲,这是枕头,不是砍刀,打在身上能有多疼,不过是用棉花挠痒痒。 就让她撒气,撒完了就行。 可是当枕头抽打在何翩身上,立即疼得他浑身一哆嗦。 原来,不光是耳光抽在脸上会疼,枕头打在身上也会疼。 何翩没忍住疼,逃开了。 枕头被祝熹扔开,骂道:“你给我滚,滚!” 几个护士进了病房,去安抚情绪躁动的祝熹,劝她别激动。 她已经先兆性流产了,如果心情浮动较大,动作剧烈,很可能保不了胎。 何翩见有护士们安抚祝熹,他就不招她讨厌,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发白的墙壁贴着禁烟标志,何翩没有顾忌,拿出烟和打火机,打算抽支烟纾解郁闷。 一下想起都戒烟了,怎么还要抽。 何翩连着烟与打火机,一块儿丢进了垃圾桶里,倚在楼道栏杆旁,捏着手,等待护士们能把祝熹情绪安抚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何翩听到脚步声,转过身问道:“怎么样了?” “连哄带骗算是把保胎药给输上了,劝她现在打胎要大出血,不能打,她就说等身体恢复后,要预约打胎。” 何翩抚了下额头。 这动作显得他整个人手足无措,怪尴尬的。 护士好心提醒:“何先生,你还是别进去了,会刺激到她。” 何翩:”谢谢。“ 不同于三年前,他现在不希望祝熹打胎,哪怕生下的孩子有病。 生的越多,就越能把她套牢。 孩子比结婚证有用。 往坏了想,万一生下的是儿子,或是不健康的女儿,救不了祝福,祝福哪一天要是走了,还有祝福的弟弟或妹妹支撑维系他与祝熹的关系。 孩子有病,那就继续生,生出健康孩子为止。 总不可能生十个,十个孩子都有病,要真是那样,何翩就认命了。 何翩早些时候是同意试管,但有一次回何家,无意从何母手机里,发现她与何燃的微信交流内容。 何母想移花接木,用何燃的胚胎与祝熹去试管,瞒天过海。 何翩就知道,何母偏袒宠爱健康的何燃。 真是偏爱到了极致! 刚知道此事时,犹如晴天霹雳,何翩无法接受,想找何母与何燃对峙,想拿刀与他们干一仗,但最终忍下,装作全然不知。 他们不仁,他就只能先下手。 他宁愿祝熹生出一个有病的亲生骨肉,他都不允许,祝熹的肚子里,怀上另一个男人的健康孩子。 何翩没有进病房,只叮嘱护士们看好祝熹,他先回家接祝福,想用祝福打动祝熹,让祝熹留下腹中孩子。 但把祝福带来,祝福死活不进医院,就算祝熹在里面,她也不进。 “爸爸,你说了,带我去游乐园玩,去看电影,去电玩城。” 何翩有些窝火,“你妈咪生病都住院了,你应该去看她。” “我不要去医院,不要,不要。”祝福道,“我要吃,我要去游乐园。” 何翩没忍住,骂了句没良心的小东西,祝福就被骂哭了。 她一哭,何翩就内疚自己不该对她这么凶。 “乖,听话,我们去医院看你妈咪,等妈咪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游乐园玩。” 何翩抱起抽噎哭泣的祝福,就要往医院大门里走进去。 祝福大声尖叫,抗拒进医院。 尖叫声穿透何翩的耳膜。 吵死了。 何翩皱眉,纳闷这小孩平时跟个天使一样乖巧,现在一下变成恶魔,他着实难招架,遂答应她,不送她进医院,她才终于,停下了尖叫声。 谢天谢地,耳朵清净了,不过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声。 “去游乐园。”小恶魔发令。 “我一个人,怎么带你去游乐园,等你妈咪好起来……” 小恶魔打断他:“可以去,妈咪之前也是一个人带着我去的,爸爸你也可以。” “可是,游乐园都是妈咪带宝宝去玩,哪儿有爸爸单独带着宝宝去的,我们等你妈咪……” 小恶魔跃跃欲试,又要发出水壶烧开的尖鸣声。 “好!我带你去!”何翩捂住祝福的嘴,“但你和我约定好,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回来后,你要去医院看你妈咪,还要按照我教的话,和你妈咪说。” 祝福:“没问题。” 这场交易才算成交。 小孩玩性大,祝福的玩性更大,游乐园白日场结束,天黑了,夜场开始,花灯巡游,祝福玩到压根不愿回去。 何翩对她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跟在她身后,好声好气劝她回医院看妈咪。 她说道:“爸爸,你别扫兴,我知道妈咪没事的,不然你不会陪我玩。” 要是有事,爸爸就会在医院里寸步不离守着妈咪了,陪自己来游乐园玩?想都别想。 祝福放心大胆地玩,何翩只好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盯着祝福玩。 等她电量消耗完了,累了,困了,应该就会好了。 但何翩着实没想到小孩子的精力能这么好,祝福满地跑,稍不留神,就会跑来没影。 何翩连手机都不敢看,精神高度地盯着她。 要是她出了点事,或是跑丢了,何翩知道,祝熹一定会杀了自己。 只是打了一个哈欠的功夫,何翩拿出手机,去看有没有工作消息,粗略看了看,锁屏了手机,低头抬头一回眸,就看见祝福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 祝福蹲在人造海滩边玩沙子,那小男孩就蹲在祝福身边,趁祝福不注意,一下亲在了祝福的脸颊上。 何翩如同一头应激的猫,倦意全无,立刻手指向那小男孩,锁定了那小男孩。 “你小子。” 他大步走了过去,高声斥责道:“这么小,你就这么色了,赶快从我女儿身边滚开——” 第86章 别看见漂亮女孩就亲 小男孩被何翩吓哭了。 那小男孩的父母就在附近,听到儿子的哭声,走过来了解事情经过。 得知是自家儿子亲了祝福的脸颊,男孩母亲道:“这位先生,你太紧张了,小朋友们亲亲抱抱很正常,这是小朋友们之间表达爱的方式,纯友谊,你不要代入成年人的世界。” “纯友谊!”何翩冷呵一声,“这小子都亲我女儿的脸了,你居然说是纯友谊!” 祝福嫌何翩丢脸,低下了脑袋,平时祝熹带着她出去玩,小朋友们见面,都要社交,抱抱牵手亲脸颊。 祝熹还鼓励祝福与喜欢的男孩主动说话、牵手、分享玩具与食物。 到了何翩这里,他就视这种行为可耻下流。 真是人是可耻下流,看什么都是可耻下流。 祝福拉了拉何翩的衣角,说道:“爸爸,不要说了,好丢脸,快走了。” 这有什么可丢脸。 亲人的色狼都不觉得丢脸,被亲的女孩为什么要感到丢脸。 何翩对小男孩父母说道:“今天就算了,我放过你们,你们回家后,要好好教育好你们的儿子,管好嘴,别看见漂亮的女孩就亲,小时候当流氓,长大了就是色狼。” 这话说的太重了,什么流氓色狼,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日常相处就是亲亲抱抱。 小男孩母亲本想与何翩理论,被小男孩父亲拦下。 他望着何翩抱起祝福离开的背影,说道:“这肯定是离异老父亲带着小孩来游乐园玩,一看平时很少带孩子出来玩,不懂小孩间的嬉戏玩闹,随他,单身抚养一个女儿,日子估计过得也不好,脾气大了点也正常,我们幸福,我们让他。” 带孩子不是一般的累。 何翩自认精力都够好了,可带着祝福出去玩了一圈,他感觉比连轴转应酬了三场饭局还要累。 他本打算游乐园闭园后,带祝福火速去医院见祝熹,但从游乐园一出来,先没有了电量的是他。 他不想去医院了,他必须回家休息充电。 连开车回家的力气都没了,何翩提前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开车。 车一到,何翩抱着祝福钻进后车厢,然后瘫坐在座椅上,像一团在太阳下化开的冰淇淋。 从坐,逐渐变成了躺。 躺在车上时,何翩就想眯会儿眼睛。 祝福活力满满,踩在他身上,往他额心贴上亮闪闪贴纸。 “爸爸,我要把你打扮成福福公主。” 何翩不问都知道,祝福嘴里的福福公主是她瞎编乱造出的一个人物。 有没有福福公主这个人物原型不重要,重要的是祝福想把他打扮成公主。 何翩没力气抗拒,闭着眼任由祝福在脸上贴贴纸。 一觉未睡醒,司机就叫醒何翩,说到家了。 何翩抱着祝福进了屋,迎面撞上王姨。 王姨面带惊诧,看着何翩那张几乎被贴纸贴满了的脸,说道:“何先生你……” “王姨,我好累,我要上楼休息,麻烦你照顾福宝了。” 将祝福往王姨手里一塞,何翩不走楼梯,坐了电梯上二楼回卧室。 活脱脱就像掉进了妖精洞,被妖精们吸干了精气。 以为何翩带着祝福是去鬼混了,王姨问道:“福宝,你爸爸带你去了哪儿,是去见漂亮姐姐了吗?” “王奶奶,我们去游乐园玩了。” 游乐园! 王姨惊掉了下巴。 至于吗?有够夸张的,只不过是带着祝福去了游乐园一趟,何翩就从人变成了木乃伊。 祝熹借了一名护士的手机,打电话给王姨,询问祝福的情况。 得知祝福一切安好,还被何翩带去游乐园玩了,现已洗完澡睡下,祝熹就放心了。 此时祝熹情绪已稳定下来。 “麻烦王姨明天给我带一套睡衣来曙光医院住院部3号楼,13层09号,再带些一次性内裤、洗漱、护肤用品,我可能要住两到三天的院。” 祝熹没在电话里说她住院的原因,王姨也没问,这属于祝熹的隐私。 王姨应了好,说道:“明天我炖点鸡汤送过来。” “谢谢王姨。” “祝小姐早点睡。” 挂了电话,王姨琢磨着祝熹这忽然间就住院了,病得蹊跷。 第二日,何翩在闹钟响了后,关掉闹钟又睡了十分钟才起床。 下楼看见王姨在院子里给一只冒着热气的鸡拔鸡毛。 “王姨,以后去超市买鸡,省得处理鸡毛了。” “何先生,超市的鸡哪儿有菜市场的鸡新鲜,这是我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老母鸡,老板当场宰杀,祝小姐昨晚打来电话,让我带点东西去医院,我去医院,顺便就煲罐鸡汤带去给她喝。” 何翩正在喝水,听见王姨的话,他若有所思。 正好,他也要带祝福去医院看望祝熹。 “王姨,鸡处理好后,我来炖鸡,你把祝熹让你带给她的东西收拾好,等鸡炖好后,我带着这些东西和福宝去医院看她。” 王姨扯鸡毛的手一滞,扭头上下打量何翩。 他进厨房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开冰箱关冰箱,他连煎鸡蛋都不会,居然主动提出说要炖鸡汤。 这死男人,该不是被夺舍了? 王姨思索,要不,找个老家的道士来家里驱驱邪,看家里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 “对了,王姨,你帮我留意下,找个靠谱的育儿嫂,慢慢挑,时间不急。” “福宝要上幼儿园了,上学日福宝不在家,祝小姐会轻松许多,平时节假日我和祝小姐一起能照顾福宝,再多请一个人,没必要。” 这个新请的育儿嫂不是给祝福准备的,而是给祝熹肚里另一个孩子准备的。 有说法孕妇前三个月不能公布怀孕的消息,何翩就就没向王姨透露祝熹怀孕的事。 而且还没稳住祝熹。 她身体一旦恢复平稳,说不定她要闹着去打胎。 何翩不能保证育儿嫂是否派上用场,但先备上。 “王姨,你就先找着,要求年龄四十岁以上的女人,模样端正,勤快温柔,我开的工资,高于市场价两倍。” 等何翩离开,王姨吐槽道:“找个育儿嫂也要看脸,要求模样端正。” 四十岁以上?只比何翩大九岁。 这漂亮的育儿嫂引来家里,就怕育儿嫂看见何翩会招架不住,孩子不想带,每天花枝招展就想当孩子她后妈。 拔得光秃秃的鸡被扔进盆里,王姨拍拍手,打算找一个五十岁以上,模样丑陋,断绝情爱的育儿嫂。 曙光医院内。 祝熹不能轻易走动,她坐着轮椅被护士推去做b超。 昨天送进医院就检查了一次。 这次祝熹去复查,准备和医生约打胎的时间。 昨天的检查单,检查出一个孕囊单体活胎。 今天一复查,医生看着显示出的两个孕囊,陷入了五秒的沉思。 怀的是双胞胎。 医生皱紧眉头,神色凝重,问道:“你真的想好要打胎吗?你这怀的是双胞胎啊,打掉也太可惜了。” 第87章 这福气,他要定了 “双……双胞胎!” 祝熹很震惊,自己怀了双胞胎。 她不敢相信。 “医生,会不会搞错了?我家族里没有谁生过双胞胎,孩子爸爸的家族,应该也没有谁生双胞胎,双方家族都无双胞胎基因,我怎么会怀了双胞胎?” “不会搞错,啰,两个孕囊,显示得清清楚楚。” 医生指着检查单上面的文字和图,说道:“你怀的是双绒双羊,现在还查不到性别,但双绒双羊很大几率会是龙凤胎,或是双生男胎或双生女胎,单绒双羊就是双生男胎或双生女胎。” 祝熹听不太懂什么羊什么绒,她因为被告知怀上双胞胎,惊讶到回不了神,脑子都是懵的。 “务必仔细考虑,自然怀上双胞胎的几率不大,要是龙凤胎,那几率就更小了。” 医生眼神示意护士将祝熹推回病房。 祝熹回到病房坐在床上,想着自己很可能是为了试管做准备,打了促卵针,导致一下怀了两个。 这就难以取舍了。 打胎,但打掉双胎太可惜了,要是龙凤胎,就更可惜了。 不打,很可能一生就生出两个有病的孩子。 祝熹叹了口气,头疼。 “妈咪——” 祝福跑进病房,何翩走在后面,拎着一个行李包,里面装的是祝熹住院保胎期间需要的衣服等物品,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壶。 对何翩的怨气,祝熹还未消。 只是当着祝福的面,祝熹忍下,没叫他滚出去。 “王姨呢?我让王姨来送东西。” 何翩撒谎道:“王姨有事,她老家的姐妹来华城找工作,她去见她的姐妹了。”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家?你要在这里住多久?”祝福就要顺着床爬上,要去抱祝熹。 何翩担心祝福碰着祝熹的肚子,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祝福从祝熹身边抱开。 “妈咪身体不舒服,你不要靠她太近,就在床边说话。” 何翩还背了一个双肩包,他从双肩包里翻出一个芭比娃娃递给祝福,“玩儿去。” 现在知道小心肚子了? 祝熹想着,要不是何翩非要自己跪,拉扯间不会跪出个先兆性流产。 但也谢谢他让自己跪,一折腾,查出怀孕了。 不然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怀孕了。 把祝福带去一旁玩她的芭比娃娃,何翩回到床头,拧开放在上面的保温壶,笨拙的去倒鸡汤。 何翩没伺候过人,他不熟练,手被不锈钢汤盒烫着了,捏耳朵说了一句好烫,再去端汤,就不小心打翻了那碗倒了一半的鸡汤。 废物。祝熹在心里骂道。 倒个鸡汤都不会,居然能播种出双胞胎,美死他了。 何翩从保温壶捞出一只鸡腿,唤来祝福,把那只鸡腿给了祝福后,将整个保温壶给了祝熹。 “倒出来好麻烦,你抱着喝。” 祝熹接到手里一看,看见汤面浮了一层油,瞬间不想喝了。 平时王姨熬鸡汤,祝熹会特地嘱咐王姨撇了上面的一层鸡油。 现在这壶鸡汤,明显就不是王姨的做法。 按何翩做了错事,事后就会弥补的做事风格,她猜出这多半是何翩做的鸡汤。 但她没说出来。 何翩也没说那鸡汤是自己熬的,怕说了,祝熹不喝。 但不说,祝熹也没喝,她把保温壶往床头一放,招手让祝福过来。 “福宝,我这几天暂时回不了家,你在家要乖,听王奶奶的话。” “恩呐。”祝福啃着鸡腿回道。 由于乳牙太小,啃上好几口,祝福连鸡腿皮都没咬破,嘴唇一圈糊满了油。 祝熹无语,朝何翩翻了一个白眼,“拜托,她才三岁,牙都没长齐,你能不能把鸡腿撕碎给她吃。” “撕,马上撕。” 何翩捡起地上打翻的不锈钢汤碗,撕下一大块鸡肉让祝福捏在手里吃,剩余的鸡腿放进汤碗里。 “撕小块点,你撕那么大块,她怎么吃?” 祝熹被何翩蠢到抚额,感觉头更疼了。 何翩忍了忍,还是依祝熹的话,将鸡腿肉撕小块放在碗里,推着祝福去一旁吃,而后弯腰去抱祝熹,想把她揽进怀里。 “福宝在,给你面子,但你别得寸进尺。” 祝熹推开何翩。 何翩再次上前,拍了拍祝熹的背,大声对祝福说道:“福宝,你妈咪马上就要给你生个妹妹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福宝两手抓着满是油的鸡腿肉,说道,“有妹妹咯!” 祝熹瞪着何翩,低声道:“我不会生。” 何翩说道:“怀到第四个月,就能查出有没有基因病,你想打胎,不如等到那时候,查清楚再打。” 祝熹疑心何翩在骗自己。 “你不信,可以去问我妈,怀上何燃的那段时期,已经有技术能查胎儿是否有基因病了,确认何燃没病,他才被生下来,我妈后来又怀了一次,但那次检查出有病,就打胎了。” 万一何母联合何翩骗自己…… 不,祝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何母不会与何翩一起联合骗自己,她为了祝福健康,一直给自己施加压力,让自己与何燃生孩子救祝福。 但不能因此就原谅何翩了。 现在月份小打胎,对身体损伤小,等到怀了四个月,检查出胎儿有病,去打胎,那伤害就成倍增加了。 可想到肚子里是双胞胎,祝熹忍不下心,难以取舍,她还是想要赌一把。 祝熹挺直了背,问道:“你想要我生?” “恩。”何翩从她问出这句话后,已预感到她要报复自己了。 想过她会坚决说‘我不会生’类似这样的话,但何翩没想到她会说:“那你跪下,求我。” “什么?” 何翩以为听错了。 “跪下,求我,我不叫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 休想! 何翩这辈子就没向人下跪。 向一个女人下跪,有损尊严。 “你跪不跪?不跪我现在就要打胎,等不到怀四个月了。” 三年前,何翩强迫祝熹打胎,祝熹跪下来苦苦哀求。 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让何翩尝尝,给人下跪哀求不要打胎的滋味。 看何翩站在原地不动,纹丝不动,还捏紧了拳,祝熹问道:“你真不跪?” 祝熹拿出那张检查单,交给何翩,说道:“双孕囊两个活胎,你不跪,明天我就去打掉他们,你阻止不了的,月份小,我可以药流。” 只要下得了狠心,何翩可以把祝熹困在这里,24小时专人守护,直到她临产那天。 她只要怀上,有的是狠招能让她生下来。 但想到只要向她下跪,取得原谅,不走极端方法让她生,双方的关系不会进一步交恶,别说跪了,就是趴下来给她舔脚,何翩都照做无误。 单胎都值得跪,更别说双胎了。 这福气,何翩要定了。 做足了心理建设,何翩一咬牙,扑通一声就朝祝熹跪下了。 第88章 没听见,太小声了 祝福在咬鸡肉,看见何翩跪下,被他这一行为惊得打了个嗝。 爸爸给妈咪跪下了! “跪多久?我下午还要去公司开会。” 何翩面朝祝熹跪在地上,说出了硬话。 祝熹倚在床头,随手拿过手边医院发的一本孕期保健书,翻起书页阅览,云淡风轻道:“那就跪到下午,明天来医院继续跪。” “明天还要跪?”何翩惊讶,同时捏紧了拳。 这娘儿们,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已经答应了她跪,今天跪了,怎么明天还要跪? “嗯,没错,不仅明天要跪,后天也要跪,你只要来了医院,你就要跪,我出院后,我在家里养胎,只要我想,你就要向我下跪。” 【绝不可能】这四个字在何翩气得起伏的胸腔里滚动翻涌。 这是一次艰难的翻身,两人地位短暂对调,祝熹想着,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修理何翩,治治何翩的坏毛病,以后肯定没机会了。 能不能把何翩的坏毛病治好,就看这次了。 祝熹继续火上交油。 “你这么喜欢我向你下跪,臣服于你,那你现在向我下跪的滋味如何?有没有觉得很屈辱,想手痒扇我两巴掌?” 屈辱是真的。 何翩第一次向人下跪,跪的还是个女人。 从跪下去的那刻,何翩就感觉自己的尊严碎掉了。 破碎的尊严还被祝熹践踏在脚下反复蹂躏。 还要天天向她跪,她当她是大仙女呢? “既然知道我想抽你,你识趣的话,见好就收,现在就该让我站起来,向我道歉,说你错了。” 这狂妄自大的家伙。 祝熹被何翩的话逗笑了,“向我道歉的应该是你,何翩。” “很好,你提醒我了,你现在就向我道歉,说对不起,然后你自己打你自己一耳光。” “祝熹。”何翩咬牙,牙快崩碎了,“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和极限。” 就是要一步步突破他的底线。 先是让他跪,再让他天天跪,接着让他道歉,自抽耳光。 这一整套磨下来,能把何翩的刺给磨掉大半。 祝熹放下手里的宣传书,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 懒腰伸到一半,她哎呀叫出一声。 何翩神经高度紧张,“怎、怎么了?” “没听到某人道歉和耳光声,肚子不太爽快,懒腰都伸不直了,早期胎儿怀不稳,应该不用药流,上个洗手间摔一跤应该就没了。” 挟肚里的两个孩子都能逼迫让何翩跪下来,祝熹不信拿他们胁迫不了何翩道歉和自抽耳光。 她拿何翩没办法,但肚里的两个金疙瘩完全可以让她骑在何翩头上拉屎,何翩还不敢吭一声。 没人逼着何翩让她怀孕,但她怀了,她就有了资本。 果然,何翩被逼得眼睛都红了,似哭非哭。 他用最可怜的表情,又说出一句最狠的话。 “行,祝熹,你有种!” 啪—— 他自抽了一耳光,动了动嘴唇,不甘心道:“对不起。” 祝熹觉得自己此时升华了,恶毒占据了她大脑。 她说道:“没听见。” 何翩又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彷佛不是在道歉,而是上战场迎战杀敌前,发出的口号声。 祝熹:“我是说耳光,耳光声太小了,我没听见。” 跪也跪了,道歉也说了,耳光还抽了,末了,说一句耳光声太小。 被耍了。 何翩深呼吸一口气,刺激到何翩的呼吸道都灌凉风。 “怎么?”祝熹看着一脸不服的何翩,“不想自己打?那我来打喽?” 何翩赌她不会下狠手。 至多打一耳光解了气,这事情就能翻篇过去了。 不然她之后又要搞出别的花样,那就不止是打耳光了。 何翩思考后,凑过了脸,让祝熹打,只想尽快翻篇。 一耳光下去,何翩脸上就像火在烧,脸皮就像破了 。 她是真打,真下狠手。 何翩皱眉。 这不是祝熹第一次扇何翩的耳光,但却是第一次扇跪在自己面前何翩的耳光。 这滋味,爽翻了。 祝熹连抽了何翩几个耳光,问道:“痛吗?” 何翩咬紧唇,倔强道:“你高兴就行。” 又一巴掌抽上去。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谁让你把我弄怀孕了。” “还动不动就让我跪。” “凶我。” 在无意撞上祝福看呆了的目光,祝熹停手。 意识到当着小孩的面做这些不好,祝熹没有继续了。 算了,反正气也出了,祝熹的手,也被打得有点疼了。 她呼出一口气,说道:“站起来,把福宝带去洗手间,洗净她脸与手上的油,脏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不用你说,我会洗。” 何翩理直气壮挺起腰板,手扶上床,站了起来。 “过来,福宝,爸爸带你去洗脸洗手。” 祝福被何翩抱着去洗手间后,祝福悄声对何翩问道:“爸爸,妈咪为什么打你?” “那不是打,那是爱的抚摸。”何翩骗祝福说道,“那是你妈咪爱我,才会抚摸我的脸。” 祝福听得懵懂,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打在了何翩的脸上。 何翩反应不及,挨上了祝福力气不大的一掌。 “爸爸,我也爱你噢~”祝福冲何翩比了一个心。 何翩想凶祝福都没理由凶她,因为这是她认为表达爱的方式。 都怪祝熹,要打自己。 但也别当着祝福的面打啊! 这下好了,被祝福看见了,让祝福学去了。 以后祝福动不动就打自己一巴掌,然后说‘爸爸,我爱你噢~”,何翩还要强颜欢笑,说宝宝真棒,光是想想都糟心。 “福宝,是这样的……” 何翩蹲了下来,耐着性子对祝福讲道:“这种爱的抚摸,只能你妈咪才可以对我这样喔,你不行,其他人也不行,所以,你以后爱爸爸,你就亲爸爸的脸颊,好不好?” “来,我们亲脸脸,不许‘抚摸’脸脸。” 何翩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这下祝福算是听明白了,啪唧一大口亲在了何翩的脸上。 嘴上的油没洗掉,印在了何翩的脸颊上。 何翩悬着的死不仅死了,还死得透透的。 第89章 想要分手了 两个月后一天。 何燃约孙故萍晚上去华城某大厦一家高档西餐厅见面吃饭,想正式和她说分手的事。 “我们真有心有灵犀,何燃,我今晚也想见你,但就不在餐厅见面了,我们在你住的公寓见面,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 孙故萍在电话里如是说道。 “好。” 何燃同意。 晚上下了班,何燃换好衣服就去了医院停车场。 在停车场里,他遇见了前段时间产科新来的护士。 她也是下班开车回家。 巧的是,两人的车辆并排停着。 “何医生,真巧啊,我们的车停在了一起。” 护士对何燃寒暄。 何燃恩了声,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多看了一眼那护士,就开门上了车。 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何燃高冷,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穿上白大褂,添了一层职业滤镜,极易把小女生迷得神魂颠倒。 在一群上了年纪地中海啤酒肚的男医生里,何燃是数一数二的帅哥。 每次有新护士入职,无论单身或是非单身,她们无一不对何燃动春心。 单身的护士或女医生都试图追求过他,但都被他冰冷地拒绝了。 医院里的患者或患者家属发现了何燃,也曾发起主动追求,或是想做主给何燃相亲,都被何燃一一拒绝。 兔子不吃窝边草。 何燃不会与同事有任何感情纠缠,这样不易甩掉。 要在医院之外找女人,这样才能避免分手后再碰见的尴尬。 晚上七点过,何燃回到租住在紫园旁的公寓里。 他每次上下班经过紫园时,脑里总会浮现出祝熹的那张脸。 被祝熹拉黑后的几天,他去紫园找过祝熹。 别墅里只有保姆王姨,说祝熹不在家,问去哪儿了,王姨答祝熹身体不适,去山里某个度假村暂住一段时间。 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好好的,干嘛去山里住? 何燃怀疑祝熹在躲自己,但又觉得祝熹不至于躲自己,躲去山里住了。 何燃更怀疑是何翩知道了真相,把祝熹囚禁了起来,不让祝熹出来。 期间何燃见过何翩,与何翩坐在一起吃饭,祝福被何翩带着身边,独不见祝熹。 何父何母问起祝熹,何翩答的又是不一样。 【城里住烦了,她回她老家住一段时间】 何母对此评价:野猪吃不来细糠。 何翩维护道:“妈,你不能这样说她。” 何母私下与何燃谈起。 “你哥被那女的,洗脑洗成了傻子,连自己亲妈都要怼。” “妈,你确实用语不当。” 关于祝熹,何燃难得的与何翩站在同一阵线。 一个月、两个月……祝熹没出现。 何燃急了,急得快发疯了,一个劲催促何母想办法让何翩把祝熹交出来。 “妈,熹熹不和我做试管生孩子,福宝就被耽误了。” 何母又不是没向何翩旁敲侧击打听祝熹的下落,但何翩的回答永远都是快回来了。 快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个‘快’,是代表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何燃苦于见不到祝熹的煎熬,加上经常加班熬夜,在医院里常常目睹死亡,重重精神压力下,当何燃有一天早上起床,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茂盛的头发里,长出了一根白发,何燃抓着自己头发,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呐喊尖叫。 他终于懂得医院里的男医生们为什么爱出轨了。 这就是男人天性。 猎艳能抵万千痛苦。 男女欢爱是让精神与肉体同时都能上瘾的鸦片。 极少部分男人能克制天性,不碰这毒,而大部分男人,一旦沾染,沉溺其中。 在发现那一根白发后,何燃劝说自己,不如放纵于红尘。 其实他早有了这心,只是没有实践,待这个宣泄口打开后,他毫不犹豫跳进向他招手的欲望大海。 在出差的酒店里,他和孙故萍在微信里互道了晚安,就在某交友app与认识了半天的一个女人滚了床单。 这次之后,何燃更加确认,自己不爱孙故萍。 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取代孙故萍,他没必要与孙故萍继续耗下去。 他决定提出分手。 电梯门打开,何燃走出来,闻到了饭菜香。 孙故萍本是不会做饭菜,与何燃在一起后,她报了个私人烹饪班,跟着一位美食家太太学做菜,只为做出何燃爱吃的菜。 她那双设计过千万元珠宝的手,折菜切菜,从生疏逐渐转为熟练。 何燃一开门,孙故萍正好端着一盘排骨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回来啦,洗洗手,坐下来吃饭,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孙故萍放下手里的排骨,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看就是有好事要说。 升职加薪不可能,她有自己的独立品牌工作室,她是主理人。 何燃不屑去猜了,只是与她要说的好事比起来,自己要与她分手,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坏事。 何燃知道孙故萍很喜欢自己,但这并不能阻挡何燃与孙故萍分手的决心。 从与她在一起的第一天,何燃就想好了,迟早有一天要甩掉她。 何燃入席坐下,孙故萍也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 “今晚的菜很丰富。” 何燃随口一说的话,孙故萍都欢喜不已。 “那当然了,今晚是很重要的日子。” 何燃决定让她先说出她的好事,再说出自己要和她分手的事,让她深切体会到乐极生悲的含义。 “喔,是吗,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何燃一点儿都不期待,已经掩饰不住的敷衍了。 孙故萍没有察觉出他的那种情绪,只以为他是累了。 医生的压力很大,除了要应付医院杂七杂八的事,还要接诊素质不一的病患,孙故萍理解何燃。 她神神秘秘拿出一个白色礼物盒,上面系着粉色蝴蝶结。 “送你的礼物。” 礼物? 何燃想着今天既不是自己的生日,也不是孙故萍的生日,她脑子抽了,干嘛送自己礼物。 “是什么?”何燃接过礼物盒,粗鲁撕开绑在礼物盒上的粉色蝴蝶结。 孙故萍双手托腮,一脸期待:“你看了就知道了。” 礼物盒盖子一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拉菲草上,放着一支显示怀孕的验孕棒。 第90章 打掉孩子 “surprise,恭喜,你要当爸爸喽!” 孙故萍手里多了个小礼炮,拉开手环,崩出一长串的彩带。 彩带飘下,落在何燃的头与肩。 何燃大半天回不过神,盯着礼物盒里的那支验孕棒。 孙故萍怀孕了。 具体是哪一次呢?何燃回想。 得出结论是:几乎每一次。 每一次,他们都没做安全措施。 何燃不是不懂,最开始他们是避孕的,但有一次正好没有套了,孙故萍没有拒绝,反而热情邀请何燃。 从那次之后,何燃就爱上了那种感觉。 之后的每一次,他主张不戴套。 他以为孙故萍会在事后吃药,或是做别的措施阻止怀孕,毕竟孙故萍一个女人,肯定更担心怀孕。 但那只是他以为。 真实的孙故萍一旦陷入热恋,一心只想结婚生孩子,而未婚先孕,能加速推动结婚。 孙故萍想要套牢何燃,想要快点迈入婚姻,目前唯一的途径就是怀孕。 被怀孕这一突发事件打乱,何燃连说分手都难以开口了。 何燃心道,早知道是这样,先和孙故萍提分手,让孙故萍难以开口才是最佳应对方式。 这一场博弈,何燃率先败下阵。 都是到了第二日,孙故萍早上醒来,发现何燃已经不在床上了,手机里多了一条何燃发来的微信。 【抱歉,经过郑重思考,我想正式与你分手,你把孩子打掉,祝你、祝我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补偿费我会转你五十万元,如果钱不够,请尽管向我提】 大脑轰隆一声。 这下轮到孙故萍懵了。 她单纯以为,何燃是被自己怀孕的消息吓跑了,还没做好一个当父亲的思想准备,并未意识到是何燃渣。 孙故萍没有去医院找何燃,没有撒泼大闹着要何燃娶自己,她有她自己的姿态。 她直接联系了何翩。 作为撮合孙故萍与何燃的媒人何翩,他既是何燃的哥哥,也是何家的继承人。 孙故萍很清楚,找何翩,比找何父何母有用。 果真何翩在电话里保证,一定会给孙故萍一个满意的交代,并说道:“你好好休息,估计何燃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我说说他,他会想通。” 孙故萍:“我也觉得是这样,惊喜太突然,他被吓到了,谢谢哥,麻烦哥了。” 挂断电话,何翩暂停手里所有的工作,打电话向何母告知此事。 知晓何燃搞大孙故萍肚子不想负责,何母不信何燃会这样做。 这行为,分明是何翩的行事风格,而不是何燃。 “妈觉得何燃要郭故萍打胎分手,这事你准吗? “这个……这个就要看何燃了,他都是一个成年人了,让他们商量,我做不了主。” 何燃一向都是乖孩子,现在要和已孕的女朋友分手,何母相信他有他自己的苦衷,不想去约束他。 手机里传来何翩的一声震怒。 “妈!他都搞大人家肚子了!” 都这种时候了,何翩发现何母还在维护何燃。 搞大肚子又怎么了。 他何翩先前不也是搞大了祝熹的肚子,还要求祝熹打胎,家里出了何翩一个败类,又出一个何燃这样的败类,何母心中不悦。 要是何翩以身作则,给何燃当好典范,何燃不会这样。 “所以……”何母问道,“你要强迫你弟和孙小姐结婚了?” 何翩:“妈,都到这节骨眼了,你支持何燃让孙故萍打胎?若是孙故萍闹出来,传出去,其他人怎么看我们何家,孙故萍的家世背景你不是不知,她如果要和我们硬刚,大家都是两败俱伤。” 这一下提醒了何母。 孙故萍不是祝熹。 孙故萍有娘家人撑腰,身世显赫,非一般人,她的亲二伯是新国华人首富,她是得罪不起的。 “你说的对,何翩,这孙小姐就算是一口屎,何燃都必须咽下去。” 看何母总算是不偏向何燃了,何翩说道:“那今晚妈你就打电话把何燃叫回来。” “好。” 何燃接到何母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何燃已经猜出,多半要谈孙故萍打胎分手这事。 他本想拒绝,何母道:“你哥会带着祝熹、福宝一起回来。” 一听两个月未露面的祝熹会在今晚回何家一起吃饭,何燃就改变主意要回来了。 “好,我会按时回来。” 挂了电话,何燃看见微信上,郭故萍发来一长串密密麻麻的微信内心。 他视而不见,没有回复。 何翩向来以暴力解决问题,他就使用冷暴力。 怀上孩子的不是他。 背上未婚先孕这种污名的人,也不是他。 既然郭故萍不想分手,何燃打算拖,拖到郭故萍肚子大起来,看是谁丢人。 谁肚子大起来,谁就丢人。 何家。 祝熹度过前三个月危险孕期,从氧离子极高的山中回到华城,回到何家赴约吃饭。 未露面的这段时间,祝熹在山中的一家高级度假村静养安胎,吸氧养生。 祝福没有跟随,由何翩主要照顾她。 每周的周末,何翩会带祝福去看望一次祝熹,其余时间就是何翩带着祝福在紫园居住。 起初祝熹是不放心把祝福交给何翩照顾,他有‘前科’,给祝福吃了太多冰淇凌,导致祝福犯肠炎送进了医院,不过祝熹从王姨嘴里知道,这段时间何翩照顾祝福,还算上心。 祝福被何翩送去国际双语贵族幼儿园读书,早上祝福由何翩送去幼儿园,下午放学是何翩派助手去接祝福,送回家里。 何翩推掉大多的应酬,把花天酒地的时间,用在了陪伴祝福身上,渐渐能为祝福扎出好看的小辫子,冲出恰好合适的奶。 当然这样的表现,基于何翩讨好祝熹的份上。 他想证明自己能够当一个好爸爸。 三个月的孕期,祝熹除了脸部圆润了些,她一改往日的紧身裙,身穿宽大休闲的衣衫裤子,暂时还发现不了孕肚。 她被何翩带来何家吃饭,何母看出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但没往她怀孕这件事上想。 何翩带着祝福去外面玩飞盘,何翩一走,何母就指使祝熹去切水果。 家里保姆成堆,使唤祝熹去切水果,明着是给祝熹下马威。 如今何燃让孙故萍怀孕了,如果还让何燃与祝熹试管生女,何燃肯同意,何母都绝不答应。 为了表达祝熹躲起来不见人这两个月的不满,何母就变着法地刁难祝熹。 切个水果而已,祝熹照做,没有逆着何母。 婆媳矛盾向来最难化解,祝熹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被何母恨上了。 只是在厨台前切着橙子时,祝熹就感觉背后站了一个人。 那人从背后圈上来,搂住祝熹的腰,动情轻唤道:“熹熹。” 第91章 小心你哥揍死你 是何燃。 真够大胆的,在何家就敢动手动脚了。 祝熹顺手握过手里沾着橙汁的刀子,转身面向了何燃。 那白亮的刀尖一晃,何燃松开了祝熹。 以为祝熹没认出自己才拿刀虚张声势,何燃说道:“熹熹,是我啊。” 正因为是何燃,祝熹才握着水果刀转身,不然早就放下刀了。 “噢,是你啊。”祝熹一笑。 见祝熹笑了,何燃想要靠她更近些,祝熹就把刀尖对准他肩,禁止他靠近。 “哎,说话不用离得太近,我没有耳聋,能听得见。” 何燃只好不再上前。 “熹熹,你这两个月去哪里了?” 何燃再次见到祝熹,感觉她变了,说不上是哪里变了,是脸?还是对自己的态度?或者都变了。 祝熹:“就去外面玩了一圈。” “我一直在找你,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是不是我哥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把你关在大山深处,直到你服软了,才放你出来?” 何燃说着,又要上前,“你别怕,有我呢。” 刚上前一步,祝熹就举起了水果刀。 “何翩没把我怎么样,你不要想太多。”相反,祝熹趁着这次怀上了双胞胎,把何翩痛快收拾了一顿。 “还有,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你不要挂在嘴边。” 何燃扮起委屈:“怎么叫没事,熹熹,我们那天,对,也是在何家,我们在我哥以前住的房间亲了……” 未说完,举起的刀尖指向了何燃的嘴。 祝熹:“只是亲了而已,我们有上床吗?” 亲个男人算什么。 祝熹想道,他们兄弟俩都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国外时,交往的每一个外国男友,自己都短暂的与他们同居过。 “你把你的嘴闭紧了。”祝熹用刀尖戳起一个切好的橙子,塞进了何燃的嘴里,说道,“你要是敢透露我俩亲过,说我答应了你妈,与你试管生子,你看何翩会不会把你往死里打。” 这是一个不轻的警告。 光是搬出何翩,何燃就已经被震慑住了。 何翩是个狠人,何燃从小就怕他。 祝熹端上切好的水果,目不斜视从何燃身边经过。 约十分钟后,何翩强行带着玩到不想回来的祝福返回,进门正好遇上何燃。 祝福叫了声小叔叔,何燃对何翩尊敬地称呼了一声哥。 何翩扫了眼何燃身后,没看见祝熹的人影,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好一会儿了。”何燃绽放出一张笑脸,“哥最近还好吗?上次认识一个病人家属是养殖海参的,上好的海参,个顶个大,去他那里买海参,我可以享受八折优惠,我下回给哥买三斤,送来家里。” 何翩:“不用,我没那么虚,需要到吃海参这种地步了。” 何燃话里藏针,“哥你都三十好几岁了,男人上了三十岁,体力会一日不如一日,该补还是要补,哥,你别和我见外。” 谁和他见外了。 何翩自感自己生龙活虎,体力与二十岁时期不相上下。 何翩不与他说废话了,将祝福交给家里的保姆,对他说道:“来一趟书房,我有话要对你说。” 何燃不肯随何翩进书房,担心何翩是知道了什么,要把自己叫进去关着揍一顿。 何燃挺怕被何翩揍,这个狠人揍起亲弟弟是毫不手软。 “哥,有什么话,我们在这里说就好啦。” “去书房。” 不等何燃再次拒绝,何翩往书房走去,走了几步不见何燃跟上,何翩回头,对他一挑眉,扬头示意道:“快点来。” 那语气,听上去彷佛下一句会说:别逼我扇你。 何燃在何翩充满压迫的注视下,挪动步子跟了上去。 一进书房,门一关,何翩就对何燃问道:“你和郭小姐是怎么回事?她找我了,说她怀孕了,但你只在微信上和她说了分手。” 何燃正要说明情况,何翩就嘲讽道:“何燃,你真没有种,分个手,你都不敢当着人家的面说,像个缩头乌龟,发微信说分手。” “哥,我不喜欢她,无论是我当着她面分手,还是发微信提分手,我都分定了。” 何燃说的坚决。 何翩手拍在书桌上的声音如鞭炮,炸响了整个书房。 “你把她都弄怀孕了,你不负责,你还想分手?何燃,你有没有搞错,脑子被驴踢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蠢。” “怀孕了又怎样。”何燃被激怒到顶起了嘴,“我就是想甩了她,我都答应给她钱了,难道钱还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何燃望向何翩,“哥,你以前玩女人,玩腻了你就甩,给一笔钱就打发走人,我现在不过是照着你的方式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能一样吗?蠢东西,孙小姐能与那些小门小户无权无势的莺莺燕燕相比?孙小姐家里有个首富级亲叔叔,你看她像是缺钱的主吗?” 孙故萍最不缺的就是钱,用钱打发她,无疑是侮辱了她。 她缺的是一个她喜欢的男人,何燃正好就是这个男人。 她要的是何燃,不要钱。 何燃一时被说的哑口,耷拉着个头,随后嘀咕道:“都是哥你逼我和她在一起,才造成了今天这场面。” 何翩一听何燃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这蠢东西,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靠智商考上医学院,当了医生。 “我逼你?是我逼你脱下裤子和她上床了?我逼你不做好避孕措施了?这全都是你主动,你情愿,你搞大别的女人肚子,我们黑心,可以押人家去医院里打胎,但你偏偏不小心搞大了郭小姐的肚子,你还不负责,要分手,你是不是觉得天气凉了,我们何家适合破产倒闭?” 何家的产业与郭家并无联系,也不受郭家牵制,不会严重到倒闭破产。 只是何翩觉得不说严重,何燃这糊涂小子是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趁着这次郭故萍怀孕,何翩想要借势,逼何燃娶了孙故萍,省得何燃惦记祝熹。 当然,他惦记,也没门了,因为祝熹也怀孕了。 未来一年内,何家有两个孕妇会诞生下一代,祝福很快就有妹妹或弟弟这样的玩伴了。 为了让何燃彻底断掉念头,把孙故萍娶了,何翩说道:“你嫂子也怀孕了,检查出是双胞胎,下个月就会显怀了,我们现在不方便办婚礼,你趁着孙小姐肚子没有大起来前,抓紧时间办婚礼,登记结婚,给孙小姐,以及孙家一个交代。” 闻言,何燃的瞳孔骤然放大。 祝熹居然又怀孕了。 怀的还是双胞胎。 第92章 血脉压制 “哥,你说我不负责,我看你才是不负责!” 何燃受到巨大刺激,发颠顶撞起何翩。 “你和她生下福宝,已经是对福宝的人生不负责,你明知你有病,现在你又让她怀上你的孩子,你不是人!” 何燃自诩只有自己这样健康的基因,祝熹和自己生孩子才是明智之举,何翩不配。 可何翩却先一步,让祝熹怀孕了,还怀了两个。 何燃攥紧拳头,气愤不已,无能狂怒想要去揍何翩了。 但在他出手前,何翩先往他脸上扇了一耳光,把他刚升起来的气焰,打了下去。 这小子,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了。 谁是谁的哥,这小子是一点儿分寸感都没了。 何燃稍有反驳说话的趋势,何翩一掌就往他脑袋上拍去,几巴掌拍下去,直到何燃偃旗息鼓,如同还没战就败了的小公鸡。 “我有病又如何,祝熹是我老婆,我让她生孩子,她就得给我生,生十个八个,那都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我让她给我跪下,她跪下不说,她还得跪着把我的鞋子袜子脱了。” 何翩嘴里的祝熹,让何燃心疼。 祝熹算何翩哪门子的老婆,两人没有登记结婚,没有举办被豪门认可的婚礼。 把祝熹物化成一个繁衍工具,怀上掺有何翩劣质基因的孩子,生出一个又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何燃被气到嘴歪,自己这种正常的基因,才值得在祝熹肚子里延续,而不是去延续何翩这种糟糕透顶的基因。 “你小子。”何翩又一掌拍在何燃的脑袋上,“小眼珠子咻咻地转,在想什么东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说了就看我打不打死你就行了。” 何燃哪儿敢说。 送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说。 被何翩几巴掌邦邦打在脑袋上,打得嗡嗡发响,压制到不敢反抗,何燃决心停止被单方面揍的局面了。 “我不会娶孙故萍!” 丢下这句话,何燃就开门跑了。 打不过就跑,乃是保命上上策。 “你不娶,我打到你愿意娶为止,死小子。” 何翩也撂下了狠话。 在大门外遇见何母与祝熹两人,何燃气冲冲径直跑开,没有搭理她们。 何母一看何燃气成了河豚那样,就知道是何翩教训了何燃,赶紧对何燃叫道:“儿啊,和你哥生什么气,他是为你好。” 何燃一边跑,一边回头愤怒说道:“妈,你就偏袒他,你就知道偏袒你那大儿子,他要是为我好,那他替我娶了孙故萍多好,反正他也没登记结婚。” 何翩这时也冲了出来,朝逃走的何燃骂道:“死小子,又不是老子搞大孙故萍的肚子,老子替你娶她?那你吃饭,要不要老子替你吃,你自个儿图爽,爽完你不想负责,老子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不配合,你跑,你就跑,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不乖乖把孙故萍娶了,老子弄死你。” “干嘛对你弟弟这么凶,何翩,他是你弟弟,他不想娶孙小姐,我们家与孙小姐好好商量就是了。” 何母拉住何翩,劝起了和。 何翩怒火中烧,说道:“妈,你就宠何燃,他变成这样,与你们脱不了关系,这都是你们宠他给宠出来的。” 何母无奈,小的指责说他们偏袒大的,大的现在又说他们宠小的。 天地良心,何母发誓自己真是一碗水端平了。 “祝熹,你说两句。”何母眼神示意站在旁边的祝熹劝劝何翩。 祝熹没觉得何翩做错了。 何燃爽完提上裤子走人,不想负责,幸亏女方背景不一般,何翩都做出了大义灭亲的行为,没帮着何燃,这有什么好劝的。 换成普通人家走出来的姑娘,被祸害了,还找不到人去哭。 “阿姨,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没资格掺合,我站久了,腰有点酸,我进去坐一坐。” 祝熹用手捂住肚子,走进了屋。 “你……”何母当着何翩的面,想要去斥责祝熹,刚起了势,就被何翩打断了。 “妈,你干嘛让她掺合进来,这不关她的事,她一个孕妇,万一有个好歹,我和你没完。” 何翩紧随祝熹的步伐,跟上了祝熹。 什……什么?! 刚才听到了什么,孕妇?祝熹怀孕了!什么时候怀的? 何母追进去,想问个明白,就看见何翩扶着祝熹坐在了沙发上,半蹲着给祝熹脱下了鞋子。 保姆按何翩的要求,拿来了一双柔软的拖鞋。 何翩跟个奴才似的,蹲在祝熹面前,为祝熹换下了挤脚的鞋子,穿上了拖鞋。 连何母这个当妈的,都没有享受过何翩这样细致的服务。 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奶奶,这是我在花园里摘的花,送给奶奶。” 祝福跑到了何母面前,高举起手里的一束野花。 何母疼爱地摸起了祝福的脸,说道:“谢谢乖乖。” 真是的,养儿子有什么用,完全没有养女儿贴心。 何母蹲下来,把祝福搂在怀里,与她脸颊贴脸颊,“奶奶的大孙女,奶奶最爱你了。” “我也爱奶奶。”祝福搂过何母的脖子,朝她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说了,表达爱是亲亲。 那种专属于妈咪对爸爸爱的抚摸,只能妈咪用在爸爸的身上,祝福也就没学去。 不然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给奶奶一个响亮的爱的抚摸。 - 转眼,祝熹的四月孕期已至。 她要去医院检查肚子里的孩子,是否遗传了基因缺陷病。 去医院检查的前一天晚上,祝熹失眠了。 一旦检查出有病,势必要打掉这两个孩子。 而躺在她身旁的何翩同样没睡着,闭着眼在装睡,心里忐忑,胡思乱想着。 如果孩子最终是有病的,只不是让他们多活了四个月,最后他们的结局走向还是死亡。 在何翩好不容易睡着后,梦见何燃嘲笑他基因缺陷,说他不配生孩子,还说耽误了祝福的救命时机,祝福没救了之类的话。 导致何翩天不亮就早早醒来,发了条消息给何母何父,催促他们务必这个月逼何燃与孙故萍结婚。 何翩逼完婚,看了看还在睡的祝熹,蹑手蹑脚下了床,打算先把祝福送去幼儿园,再回家接祝熹一起去医院检查。 只是站在床边,系着衣服纽扣时,何翩就听见祝熹说话了。 “我怕。” 何翩回头,在未开灯的昏暗卧室里,他看见祝熹躺在床上,睁着眼说道:“何翩,我怕。” 第93章 陷入两难 何翩不知道如何宽慰她。 已胁迫她怀到四个月,难道还要道德绑架她,继续让她怀下去,直到生产吗? 何翩做不到,这太残忍了。 要祝熹打掉四个月成型的胎儿,也是一样的残忍。 陷入两难的不止是何翩,还有祝熹。 她说出了思考一夜结果。 “要不,万一,检查出有问题,还是别打了。” 孩子怀在她肚子里,孕期激素使得她不舍肚里的孩子,变得比何燃还想要留下他们。 在祝熹说出不想打孩子这话后,何翩就意识到,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是罪魁祸首与始作俑者。 他变得后悔了。 如果没有使手段让祝熹怀上这孩子,他们面临的痛苦没有那么大。 顶多如期试管,最少能保证生出一个女儿,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何燃与祝熹试管,基本能保证生出一个健康的女儿,用来拯救祝福。 而现在他们面临的,将是不确定孩子性别、不确定孩子是否健康,或出现最害怕的那个结果,抑或也是一份惊喜的大礼。 何翩没有同意留下孩子,也没有坚决说要流产,他继续扣起没系完的衣服纽扣,神色严肃道:“我先送福宝去幼儿园,你睡个回笼觉,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医院,无论是什么结果,我们一起面对,我同意你的任何决定。” “嗯。”祝熹应下。 一楼外,何翩开车送祝福离开后,祝熹从二楼卧室窗边折身,拿手机预约了一辆网约车,然后拿上包走了出去。 王姨正在收拾餐桌,看祝熹下楼了,问道:“祝小姐,今早有煎蛋、火腿片、三明治、牛奶,还是你想吃些别的,我单独给你做。” “不用,王姨,我今天要去医院空腹做检查,我就不吃了。” 王姨噢了一声,见祝熹提着包行色匆匆的样子,问道:“祝小姐,你现在就要去医院吗?今日何先生有空,你不叫上他一起吗?” “不了。”祝熹说道,“是好消息,我会告诉他,如果是坏消息,我就自己解决了,省得看他哭哭啼啼,跟个受了儿媳妇委屈的老娘们儿似的。” 祝熹看过何翩两次哭。 一次是他喝醉后,上官薇辞职,新秘书小潘送他回来,他强调所有人都不爱他。 还有一次就是祝熹这次怀孕,修理了他后,表面装作勉强同意留肚子里的孩子到四个月,到时去检查是否携带罕见性基因缺陷病,再决定打不打胎。 那一次,何翩感动哭了。 哭得梨花带雨。 祝福问起他为什么哭,他指着没开的电视机,擤着鼻涕说,里面演的电视剧太好哭了。 如果腹中孩子长到了四个月,查出有病,真要到打胎的地步,祝熹赌一支棒棒糖,何翩在医院里,就能红了眼哭出声。 刚才在床上,祝熹说怕,只是在试探何翩的胆子,发现他逃避着不答,就知道这种残忍的事,还是别让他这个外表强悍内心柔弱的男人去面对了。 他这个大少爷就适合享福,祝熹就来吃这份苦头。 祝熹撇下何翩,独自坐车去了曙光医院检查。 到了后,才被告知曙光医院做不了她要做的检查,华城乃至全国就只有鸿光医院能做她要做的检查。 祝熹不去鸿光医院就是想避开何燃,这一来,想要避开都难了。 还好她检查的科室与何燃无关,不用直面何燃。 抽了八管血后,祝熹还要去做羊水穿刺。 一切检查结束,祝熹拿出手机,才看见关了静音的手机里,十五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来自何翩。 她回拨,一秒接通。 那头传来何翩的咆哮声,“祝熹,你在哪儿!你不在医院!” “我不在医院我能在哪儿?我在鸿光,只有鸿光才能做这项基因病的筛选检查。” 何翩继续咆哮:“你竟敢一个人去检查!” 何翩的本意是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然而祝熹一个人就去了医院。 “我一个人为什么不敢去?路上又没有老虎狮子把我叼了去。” 祝熹把手机换了一个耳边贴,手里握着好几张检查单,她盯着那些检查单说道:“检查结果最快也要21天才出来,你今天跟着来也没用,不如送了福宝去幼儿园,你回公司上你的班。” “我不!”何翩执着道,“我马上来鸿光接你。” “随你。” 祝熹挂了电话,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女人,紧盯着自己。 像是认识,可祝熹想不起对方是谁了。 “祝熹?”孙故萍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名字,问道,“ 你是祝熹?” 祝熹:“对,我是祝熹,你是……” “我是孙故萍,何燃的女朋友。” 原来是孙故萍,祝熹有了印象。 之前她故意闯进何燃住的公寓,撞破何燃与孙故萍两人大白天就在那啥了,在那时候,祝熹与孙故萍就见过一面了。 “你好。”祝熹微笑示好。 微笑之后,祝熹就陷入了尴尬 这段时间,何燃与家里人闹得很僵,只为抵抗娶孙故萍。 何翩为此还找上何燃住的公寓,要揍何燃。 按何翩的说法,何燃就是欠揍,多揍何燃几回,何燃就会屈服,而何燃似乎预见何燃的暴力做法,在何翩找上前,何燃就连夜搬家了,谁都不知道他搬去了哪儿。 这时祝熹与孙故萍在何燃上班的鸿光医院里相遇,祝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破解尴尬了。 总不能去问孙故萍来医院,是不是来找何燃。 “今天天气挺不错啊。”祝熹用起了万能语句。 孙故萍:“一般,今天好晒,我想吃一支冰淇凌凉快,我的助理都不让我吃,怕冻着肚子里的孩子。” 经孙故萍一说,祝熹这才注意到孙故萍的身边,跟了两个穿着灰色职业装的一男一女,两人板着脸,想来,这就是她的助理们了。 孙故萍问道:“祝熹,你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了,生病了,何翩没陪你吗?” 在那一刻,祝熹忽然发现孙故萍,不是一个善茬。 “我听何妈妈讲,你算不上是何翩的女朋友,你给他生了一个女儿,都没能嫁进何家。” 祝熹闭上了眼。 够了。 他们何家又不是吉尼斯打卡地,不是所有女人都以打卡嫁进何家为荣。 何家的这两个儿子,没一个是好东西。 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渣。 只是祝熹现在能够稍稍驾驭住何翩了,两人好歹有个几年的感情基础,何翩再坏再渣,对他们共同生养的孩子,尽到了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祝熹睁开眼,看着孙故萍没有显怀的小腹,可怜起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没出生前,父亲就不认账了。 第94章 当众羞辱她是个贱人 “孙小姐,医院里的气味我闻着不舒服,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 祝熹朝孙故萍略一点头,从孙故萍身边走过,向电梯走去。 “这样的人,是我嫂子?”孙故萍盯着祝熹走进电梯里的身影,低语道,“我不认她当我嫂子。” 身旁的两名助理面无表情,他们已习惯孙故萍当面一套,背面又是另一套。 对外,孙故萍是出身豪门的着名珠宝设计师,顾客全是同一个圈子的富二代白富美,她待人和善,出手阔绰,温柔大方,不追求名牌,最喜国风,独树一帜,很是特别。 其本质是自觉比人高一等的骄纵千金小姐。 家世普通的人在她眼里被视作是农民,比她低上好几等。 孙故萍初见祝熹,见祝熹盘条靓顺,与何翩是一对,还以为祝熹的家世与何家门当户对。 即使不是门当户对,能与何翩在一起的女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可孙故萍后来从何母嘴里得知,祝熹出身普通,无父无母,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做支撑,祝熹大学还辍学了,前去夜场挣钱给妹妹祝灿治病,何翩因此在夜场里结识了祝熹。 漂亮贫穷但无强大背景的女人,在孙故萍眼里,不过是有钱男人的玩物。 但鲜有像祝熹这样的玩物,长久地留在何翩身边,还为何翩生了一个女儿。 孙故萍不信何翩爱祝熹。 何翩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爱祝熹?孙故萍只信何母说的,何翩被祝熹灌了迷魂汤。 如果真是这样,改天真该找个机会好好请教祝熹,让她把迷魂汤配方交出来,好用在何燃的身上。 “孙小姐。”女助理提醒盯着电梯目不转睛的孙故萍,说道,“该走了。” 祝熹已离开了一段时间,孙故萍还盯着电梯,女助理心中吐槽她是个脑子多了一根筋的憨批。 孙故萍不悦助理的提醒,高傲道:“多话,工资扣两千。” 要不是看这份工作工资可观,经得住扣,福利远超别的大公司,女助理心道才不愿受这份窝囊气,给孙故萍当奴才。 这次孙故萍来鸿光医院,主要是找何燃,次要是做产检。 她放弃去更专业的妇幼医院产检,而是来何燃上班的鸿光医院,在鸿光医院建了档。 前几次她来,携助理带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零食、奶茶,分给了何燃同科室的同事们,自我介绍她是何燃的未婚妻。 何燃虽否认,不承认她是未婚妻,但她不在乎。 她在鸿光医院产检的事,在医院内部都传开了,现在鸿光的医护人员都认识了她,且知道她是何燃的已孕未婚妻。 这次孙故萍来医院,没有准备零食水果奶茶,而是带了喜糖。 孙故萍比何家人逼何燃结婚,逼得更紧。 她走进何燃科室的办公室,笑靥如花,让二位助理把带来的喜糖分给大家。 何燃刚结束一场手术,一进办公室,看见孙故萍又来了,他冷着脸掉头就走。 他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 “老公。”孙故萍追上去,去挽何燃的手臂。 何燃受不了她,甩开她的手,不与她装下去了。 “你该不是认为你这样缠下去,我就会和你结婚?告诉你,不可能。” 科室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声音,探头看了过来。 孙故萍又去挽他的手,讨好道:“老公,怎么了嘛,别不高兴,你是不是累了,我回家给你锤肩。” 那只强行挽上的手,再次被何燃甩开了。 先前何燃给孙故萍留脸面,她一来医院就躲她。 但这次,何燃决定与她撕破脸。 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何燃说道:“我爸妈,还有我那混蛋哥哥何翩,他们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娶你都没用,我不娶就是不娶,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打掉或生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番话让那些同事们咂舌。 何燃在同事们的眼中长得帅、话少、难接近、神秘,但今天目睹他如此不负责而又渣的一面,自然引起一片哗然。 孙故萍站在何燃面前,楚楚可怜,眼里噙着泪水,衬托出何燃的渣男形象越发挺拔。 “老公,你不要抛弃我和宝宝……”孙故萍上前,想去拉何燃的手。 何燃避开孙故萍,骂道:“你就这么没脸没皮吗?我说了不要你,你还贴上来,是不是犯贱?” “你这恶心的贱人,再来我工作的医院打扰我,给我造成困扰,我立刻辞职,跑去国外进修。” 何燃要让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 他要躲起来,等这场风波平息,他还是他,不是任何人的丈夫,也不是任何人的爸爸。 警告式骂了孙故萍,当众给了孙故萍难堪,何燃转身就走,却看见走廊尽头,何翩向自己大步走来。 何翩在医院停车场接上祝熹,正准备开车走,祝熹发现包落在检查室,想回去拿包,被何翩按住,说道:“你是孕妇,走路不便,我去拿。” 何翩便主动返回拿包。 拿到包,何翩没马上走,想着来都来了,那就碰碰运气,看在医院里,是否能遇见何燃。 偏赶得巧,遇上何燃羞辱孙故萍这一幕。 这臭小子。 何翩骂骂咧咧向何燃走去。 即使孙故萍不是何燃的未婚妻,何燃在医院里骂一个孕妇,那都是不能饶恕的行为。 隔老远就看见何翩要吃人的气势,何燃拔腿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两人从三楼追到五楼,又从五楼追到一楼。 何翩以微弱的体力差,让何燃跑掉了。 当何翩返回,想要安慰孙故萍,孙故萍已经没有在原地了。 旁人说孙故萍躲去卫生间哭了,何翩也就没有去打扰。 女卫生间内,孙故萍拿粉扑补着妆时,就接到了叔叔的电话。 叔叔在电话里厉声问道:“何燃还是不愿意娶你吗?” “叔叔,你不要担心,何燃他会娶我的,他虽然骂我是贱人,但我一点儿都不怪他,是我不好……” “什么!他骂你是贱人!”手机那头的叔叔火大,“你别管了,我来,我看他是在想死与娶你之间,究竟选哪个。” 孙故萍:“叔叔,你不要为难他,都怪我,是我说漏了嘴,把他今天当众在医院里骂我的话,说了出来。” 还当众骂人! 这把他们孙家的脸面是丢进了垃圾桶里! “故萍,这事,我管定了,他要不三天内答应娶你,要不三天内,沉尸湖里!” 第95章 渣男的现世报 孙家大人物出面,那就是孙悟空来了,都扭转不回局面。 挂掉电话,孙故萍吐出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镜里的自己。 刚才还悲情可怜的一张脸,已变得轻松自在,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只要是她孙故萍看上的男人,至今还没人从她手心逃出,即使对方已婚,她也有的是法子,逼迫对方离婚跟了她。 逼何燃与自己结婚,毫无难度。 孙故萍嫌弃想道,何家人一个个的,真没用,逼何燃结个婚都逼不成功,也只能她亲叔叔出马,才能让何燃听话了。 三天后。 已到晚上十一点,祝熹给肚子里的孩子们播放完胎教音乐,就准备休息了。 何翩坐在卧室内一角的书桌前,他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正闭眼揉酸胀的鼻梁,手机就响了。 “喂,你好。” “什么?!” “好,我马上来。” 何燃的语气从平缓到急切,拿过挂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就要走。 祝熹没打算问他去哪儿,他自动报备道:“何燃出事了,进医院了,我去一趟。” 祝熹第一反应是患上精神病的女患者迷恋何燃,向何燃求婚遭到拒绝。 精神病女患者因爱生恨,挥刀捅向了何燃。 长得帅的唯一缺点,大概也会被女人骚扰,遇上偏执的女人,会无端生出祸事。 再加上那副细框眼镜的加成,何燃就成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斯文与禽兽混合体,非常容易招桃花。 这样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医生出入医院,一天接诊无数病人,这不等同是把金子放在马路边,这不就是让人白白惦记,让人想独自占有。 “严重吗?”祝熹问道。 何翩焦急往外走,没时间回答祝熹了。 看何翩那样子,想必都是严重的。 祝熹无奈摇摇头。 谁让何燃渣了孙故萍,这不,渣男的现世报这么快就到了。 当何翩赶去医院,何父何母已经先一步到医院了。 何母见了何翩,她激动,拳头如傍晚突降的急雨,砸在何翩的身上,崩溃说道:“都怪你,我都说了,何燃不想娶孙小姐,那就按他心意,不要逼着他娶,搞大女人肚子这算得了什么,这下好了,你把他逼得跳了楼。” 何翩惊出一身冷汗。 跳楼。 这不像是何燃能做出来的。 可想到何燃平时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何翩失神,对何母的推搡殴打毫无感觉。 “他要是死了,我可不活了!” 何母哭喊道。 何父前来拉开揪扯何翩的何母,对何翩瞪眼说道:“你弟弟生出来,他的使命不全是为了救你,他不是一个工具,他也是我们的儿子,你如果害死了救过你的弟弟,你良心过得去吗!” “他现在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如果他死了,我看你要怎么面对!” 听何母说跳楼,何翩还以为何燃死了。 然而得知何燃在抢救中,何翩那颗被吓得不敢跳动的心脏,重新猛烈跳动。 吁—— 没有当场毙命送殡仪馆就好。 送医院,说明能捡回一条命。 何父何母处于愤怒、悲伤、担心中,何翩也不太好去问,何燃是从哪儿跳的楼。 医院?还是他住的地方? 何翩站去了一边,不安地等待。 等待手术室外的抢救灯灭掉,手术结束就能知道何燃的情况了。 两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期间伴随着何母的低声啜泣。 等待时间格外漫长,当主刀医生走出来,何父何母全围了上去,何翩落后一步。 “各位放心,患者没事,没有生命危险,脑子没摔坏,没有摔残疾,伤主要在于左腿骨折,右腿还有一条十五厘米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术后十天,再做一次全身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这好消息让快晕厥过去的何母又活了过来。 “谢天谢地,天地祖宗显灵!”何母祈祷。 何翩在心里松了一口长气,决定退让,还是不逼何燃娶孙故萍了。 如果把何燃的命逼没了,他作为长兄追悔莫及。 虽然抱怨何燃得父母宠爱,但毕竟是亲弟弟,比起何燃这个幺儿获得更多偏爱,何翩更希望他好好活着。 但何燃麻醉药一过,他清醒后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孙故萍结婚。 何母心疼何燃被何翩逼得如此之惨,救回来后,居然答应娶孙故萍了。 何母道:“你不想娶就不娶,咱把自己的高兴放第一位,犯不着受委屈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给自己找不快,你哥逼不了你,我和你爸都站你这一边。” “妈,我要娶,一定要娶。”何燃术后刚醒来,嘴唇干裂起了壳,说道,“我哥逼我娶她,也是为我好。” 护士有说术后注意事项,两小时内不能喝水,给了一包棉签,说如果觉得口渴,家属就用棉签沾湿患者嘴唇。 何母倒了水,正要拿棉签去擦何燃的唇,听到何燃这样说,何母只会更加责怪何翩。 都是何翩的错。 她看向一旁的何翩。 今晚经历了何燃跳楼一事,何翩心里不好受,见何燃醒来后说愿意娶孙故萍,何翩更为内疚,将错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都是自己的错。 自己不逼他,他就不会跳楼了。 何翩哽咽,“你不用硬着头皮娶孙故萍,我不逼你了。 ” 见何翩低头让步,何母轻拍了拍何燃,说道:“听见没,你哥说不用娶,放心,好好养病,有我们去解决。” “不,我要娶。” 何燃很执着。 这与他之前拒娶孙故萍的执着无二。 之前他执着的不娶孙故萍,现在他执着的要娶孙故萍。 “我一定要娶她。” 何燃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又被注射了麻醉药,何翩怀疑何燃脑子是不清醒的。 想着等他睡一觉,休息好后,应该就不会犯糊涂说要娶孙故萍。 经过一夜,何燃睡了一觉,依然提出要娶孙故萍。 何燃是租房住,没有固定住所,过得低调,现在他要求买婚房,买大钻戒,紧急从国外调来高定婚纱。 连婚礼,何燃都构想好了,席开千桌,风风光光大办婚礼,将孙故萍娶回何家。 第96章 孤立她 “何燃脑子不对劲,像是摔坏了。” 何翩拿着何燃脑部的ct片翻来覆去看,自言自语道:“可检查出来没有问题,为什么呢?” 祝熹坐在何翩的对面吃饭,认为他们兄弟俩的脑子与正常人不大一样。 何翩逼婚何燃,把何燃逼来跳楼了,现在何燃愿意娶孙故萍了,这样皆大欢喜的事,何翩反过头认为何燃的脑子不对劲。 与其检查何燃的脑子,不如检查何翩的脑子最要紧。 祝熹道:“说不定他就是想通了,明白孙小姐与他相配,他早晚要娶个妻子,娶个孙小姐这样深爱他的女人,他不亏。“ 不。 这不是何燃的思维方式,何翩了解他。 “被何燃这小子跳楼吓了下,我心里就堵得慌,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何翩摸了下心口,问起祝熹的检查,“筛选基因缺陷病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没,哪儿有这么快,护士说最快都要21天。” 何翩既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想要早早知道结果,又想时间过得慢一点,怕等来的会是一个坏结果。 这次祝熹怀孕,没有孕反不适等症状。 可能怀的是双胎,她胃口变得出奇好,一餐能吃三碗白米饭。 当何翩担心这担心那的时候,祝熹把面前的一盘红烧鸡翅都吃完了。 何翩回过神,看着祝熹已然隆起的腹部,一时分不清是她怀双胎把肚子撑得这么大,还是她吃多了把肚子涨得这么大。 眼见她吃完一盘鸡翅,又把桌上的一盘白灼虾端到面前,何翩出声制止,“你会不会,吃太多了点?” 祝熹被问的一愣,“多吗?” 王姨在切饭后水果,一听何翩这话,刀落下,蜜瓜从中间一分为二。 “何先生,吃得多,肚子里的孩子才长得健壮,祝小姐怀的是双胞胎,比怀单胎的孕妇吃得多也正常。” 王姨把切好的蜜瓜放在水果盘里,端上了桌。 “祝小姐怀双胎,顺产的可能性较小,大概率是剖腹生产,与其这样,不如在孕期把该补的营养补齐,该吃吃,该喝喝,何先生说祝小姐吃的多,如果祝小姐食量减少,会影响胎儿发育。” “祝小姐,我来给你剥虾。” 王姨不仅给予了极大情绪价值,还拿过那盘虾,坐下来替祝熹剥虾。 被王姨一通说,何翩有些醒悟了,他夺过王姨手里的虾,抢到了自己面前,说道:“王姨,你做菜切水果辛苦了,我给你放半天假,你玩去,这虾,我来剥。” 王姨装作为难:“不行啊,何先生,我放不了假,你们这吃完饭的一堆碗,我还要等着洗。” “放着,我来洗。”何翩道,“洗碗,不难,丢洗碗机里就行了。” “何先生,真不巧,家里洗碗机坏了,我打电话约师傅上门维修,维修师傅今天没空,要明天才能上门,现在的碗都是手洗……” 这意味着何翩洗碗,只能手洗。 要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洗碗,无疑是上天揽月,下海骑鲨级别的困难。 祝熹看着这一切,一发现何翩犹豫思考,于是破局说道:“你虾都愿意剥了,洗几个碗算什么,王姨平时也辛苦了,年龄大了出来上班不容易,你主动说放她半天假,食言不好。” “我知道,我没说不让王姨休息,我和王姨说话来着,你不要掺合。”当着王姨的面,何翩展现了一家之主的威风。 说完,何翩转而对王姨说道:“王姨,你去休息,我说到做到,碗我来洗。” 王姨的视线越过何翩,看向似笑非笑的祝熹。 两个女人默契的一合作,就把何翩pua成了小傻瓜。 王姨起身离开前,特地表现出不好意思,“何先生,让你洗碗,真是麻烦你了。” 王姨解了围裙一走出门,生怕何翩会反悔,以最快速度消失在门口。 屋里只剩下祝熹与何翩。 祝福不在,幼儿园还没放学,她就被何母强行接走,带去何家玩。 最近何家筹备何燃和孙故萍的婚礼,何家正热闹,双方亲戚众多,登门贺喜,小朋友也多,祝福爱热闹,想和小朋友玩,乐意跟着何母走。 何翩仍记恨着上次何母抢祝福,让祝熹在外淋雨的事,不愿何母与祝福相处。 何翩本是不准何母单独把祝福带走,还是祝熹从中斡旋,免伤他们母子的和气,劝何翩就让祝福随何母去何家玩,不过夜,到点他们去何家接回祝福即可。 一只大虾在何翩手里剥了个干净,喂到祝熹嘴边。 祝熹没吃,说道:“刚才你不还觉得我吃多了么。” 何翩拿虾的手伸了伸,“别作,快吃。” 祝熹摇头不吃,何翩怒视,眼看就要发火了。 按照以前那气势,何翩准会掀桌子骂爱吃不吃,可何翩现在只道:“快吃,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吃。” 祝熹这才心满意足,吃下了那个送到嘴边剥好的虾。 - 何家。 祝福被何母领着见一群亲戚,正式介绍说是何翩的女儿。 他们从未听说何翩结婚,现在冒出了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宾客们私下偷聊,这不就是私生女嘛。 何翩搞出私生女不奇怪,但这私生女还被何母认下,当掌上明珠疼爱,这无不让人惊讶。 一问名字,何母把花重金找大师取的名字说了出来:“叫何强。” 大师说祝福的命弱,要取个强硬点的名字镇住煞气,最好取个男孩名替掉她的病弱命短。 何强就是最佳匹配祝福的名字。 但何母一向人介绍祝福的新名,祝福就否认,“奶奶,我不叫何强,我叫祝福。” 何强这个名字怪难听,祝福人小,但已有自己的主见。 爸爸叫何翩,小叔叔叫何燃,自己叫何强,随意到像给一只蟑螂取的名,还不如改名叫何屁,显得可爱些。 大伙儿一听祝福姓祝,这是随母姓,更加印证祝福是私生女了。 前来的何家与孙家小朋友们与祝福年龄相仿,大人们在屋内聊天喝茶,小朋友们就在保姆的看护下,在何家别墅外的那一片草地玩。 保姆烟瘾犯了,偷摸着躲去抽烟了,人刚走,祝福就被孙家那方的一个五岁小女孩推倒在地。 祝福三岁,比人家小两岁,个头又比对方矮,祝福被推在地,刚站起来,孙家那五岁小女孩就再次把祝福推倒在地。 “我姊姊说,你妈妈是夜场里的小姐,靠陪睡爬上你爸爸的床,都没结婚,就生出了你这个小杂种。” 五岁小女孩口中的姊姊,正是孙故萍。 祝福太小,不懂夜场里的小姐是什么话,陪睡这个词她也不懂,只意会小杂种是个不好的词。 旁边还有别的小朋友,全都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祝福。 那五岁小女孩对其他小朋友说道:“大家不要和她玩,她妈妈不正经,她长大后,也会是一个不正经的人。” 小女孩孤立了祝福后,又夺走祝福手里的球,号召小朋友们都跟她走。 “我们去那边玩球,不要和她玩。” 小朋友们一窝蜂跑开了,全都跟着拿了球走的小女孩,只有孙家那边一个与祝福同龄的小男孩没跟着跑。 他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地上快哭了的祝福,出奇成熟地说道:“你现在哭,你就输了,我如果是你,我就从孙长龄手里抢过球,这里是何家,你叫何强,这是你的家。” 第97章 小跟班 祝福听到何强这个名字,本就快掉下来的眼泪,加速大颗掉落出来。 “我不叫何强,我叫祝福啦!” 祝福一边抽泣,一边特别不服气地瞪着那小男孩,说道:“你是谁?你与他们是一伙。” “确实是一伙,不过我讨厌孙长龄欺负人。” 祝福吞下流进喉咙里的眼泪,楚楚可怜地叫了声哥哥,把那小男孩吓了一跳。 “哥哥,你讨厌她,那你能不能帮我揍她?” “刚才你奶奶向大家介绍你时,说你三岁,我也三岁,我个子就比你高一点,孙长龄五岁,要我去揍她,她能骑我身上往死里揍,她憨劲又大。” 就冲他们是同一伙,祝福想着他都不太可能去帮着自己揍孙长龄。 祝福坐在地上,低头扯起身边的草,掩饰不住失落,“那你快过去和他们玩,别呆我这里,当心你也被他们孤立。” 小男孩蹲下来,说道:“我不怕被他们孤立,也不想和他们玩,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可以一起玩。” “我不想和你玩。”祝福往旁边挪了娜,明白眼前这小男孩是孙家那边的人。 他随时都可能会背叛自己。 果然,孙长龄看见小男孩蹲在祝福身边,高声喊道:“罗亿烈,快过来——” 而蹲在祝福身边,说要和她一起玩的罗亿烈,被孙长龄那么一喊,立即起身向他们跑去了。 祝福最终变成了一个人。 与那群一起玩球的小朋友们一对比,祝福显得孤单凄凉。 “福宝,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 祝福抬眸,视线内出现了一双黑色鳄鱼纹皮鞋。 她抬起头,看见了走到面前的何燃。 自从何燃跳楼,他就暂停了去医院上班,在家里养病,要等到与孙故萍办了婚礼,忙过了这一段时间,养好身体,他才会恢复上班。 看见何燃,祝福知道自己有撑腰的人了。 “小叔叔。”祝福可怜兮兮望着何燃,“孙长龄骂我是小杂种,她带小朋友们去一边玩了,不要我和他们一起玩。” 只一句小杂种,何燃眸色一沉。 他问祝福,哪个是孙长龄。 祝福指着不远处玩球玩得正开心的孙长龄,说道:“就是她。” 知道谁是孙长龄后,何燃一笑后,说道:“福宝,小朋友们的事,要小朋友们自己解决,我是一个成年人,不便掺合。” 祝福以为何燃这是不帮自己的意思,然而何燃大声叫起了保姆的名字,把躲起来抽烟的保姆叫了出来。 “十分钟,准备一把玩具水枪,玩具水枪里一半水,一半尿,然后拿来给我。” 保姆傻眼了。 “何先生,我上哪儿找尿装进水枪里?” “这还要我教你?你尿不出来,别的阿姨难道尿不出来?你们几个人凑齐一碗尿,不难。” 被何燃逼着,保姆只能按他说的做。 只是时间比何燃规定的时间长了两分钟。 十二分钟后,保姆才拿着一把玩具水枪出现,交给了何燃。 何燃将那把玩具水枪交给了祝福。 “福宝,这是小叔叔送你的玩具,你可以尽情拿水枪去滋刚才欺负你的人,或者把他们全部滋了,谁让他们容易受人挑拨,抛下你,孤立你。” 祝福人生的第一课,正是从这一刻开始,由何燃教会了,什么是以牙还牙。 祝熹教过她如何去爱人,何翩教过她死亡是一场漫长的休眠期,而何燃让她学习到,有一种报复是悄无声息,痛击人心。 当祝福坚定握着玩具水枪,滋向了被小朋友围着的孙长龄,她内心被唤起的恶,膨胀变大。 看见那些小朋友惊叫四窜,被玩具水枪滋湿了衣服与头发,何燃笑看着这一切。 “这不好,何先生,这些都是小朋友,里面还有何家的亲戚,他们都是客人,福宝说的孙长龄,是孙小姐的亲妹妹。”保姆想上前阻拦,被何燃阻止。 “该你管的时候,你不在,这时候你去管,你装什么好人?” 何燃一脸邪气,看着保姆说道:“小朋友又如何,小时候不长教训,再大些,十几岁就敢在社会上作恶,学着杀猪匠那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样杀人了。” 保姆被何燃的模样吓到了。 “何、何先生,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十几岁就敢杀人了。” “你当少管所是空摆设,没住人么?我宁愿福宝是活着接受法律与道德审判的那一人,而不是倒在地上,停止呼吸的那个人。” 说话间,祝福一个人,以一把玩具水枪把在场的所有小朋友都滋了一身尿水。 孙长龄被淋得最湿,其次是罗亿烈。 祝福发自内心看不起假惺惺安慰了自己,又向敌人倒戈的罗亿烈。 欺负了她的孙长龄是第一讨厌,那么给予她短暂温暖又抽身离去的罗亿烈就是第二讨厌。 小朋友们全被祝福手里的玩具手枪喷得跑回屋找大人告状。 何燃让保姆处理掉那把玩具手枪,然后带着祝福在空地玩。 孙长龄玩过的球,何燃一脚将球踢飞,让保姆重新拿了个崭新儿童足球与祝福一起玩耍。 何母派人让何燃带着祝福回屋,想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何燃没带着祝福回去,让人传话给何母。 “就是小孩子间正常的玩耍,他们玩球,福宝玩水枪,如果他们和福宝一起玩球,福宝用不着玩水枪,也就不会不小心喷湿了他们。” “他们都是祖国的花朵,淋一淋水,长得才会更高。” 话回给何母,大人们都听见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谁吃亏谁占理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母的态度。 她想要惩戒祝福,祝福少不了一顿训。 她若不想要惩戒祝福,谁都不敢第一个站出来说祝福的不是。 “何燃说的对,这就是小朋友们的玩闹,这会儿打打闹闹,说不定,过一会儿又能和好,抱抱跳跳了。” 何母态度非常明显了,大家也只能附和说对,忍受着自家孩子身上散发的尿骚味。 这群人里,只有罗亿烈身边没有大人护着。 他确实是孙家那边的人,但只不过是孙长龄那位首富叔叔司机的儿子。 他从小就寄人篱下,一切看人脸色,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 他不能不听孙长龄的话。 当好小跟班,才能不饿肚子,不睡地板,只盼能活着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有机会可以向逼死他父母的人复仇。 祝福是何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罗亿烈想,她终究是自己不敢染指的一场绚烂美梦。 第98章 不开心 “姊姊,我被何家的小杂种欺负了,你一定要帮我!” 孙长龄一回家,就对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孙故萍告起了状。 孙故萍朝孙长龄做了个嘘声动作,起身走去窗边继续讲电话了。 “姊姊——” 孙长龄委屈喊出一声。 “乖啊,你姊姊在忙,现在没空,我们先去洗澡。”保姆领上孙长龄,哄着她把身上的异味洗干净,“等洗好澡出来,你姊姊就能和你玩了。” 孙长龄去了浴室,孙故萍刚好结束通话,没听清刚才孙长龄说了什么。 她走到浴室外,问道:“阿龄,你今天去何家好不好玩?你有见到你的姐夫吗?妈妈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她又去搓麻将了吗?” “姊姊,何家那小杂种欺负我,用臭水枪滋了我全身!” 浴室门从内被孙长龄推开,她叉腰,头发与身体挂着泡沫。 “哪个小杂种?”孙故萍愠怒,“你去了何家,等于是去了你自己的家,谁敢欺负你?” 孙长龄撅起小嘴,既不服又委屈道:“ 还能有谁,就是姊姊你说的那个小杂种祝福,她奶奶可疼她了,她拿臭水枪滋了我们所有小孩,她奶奶都没打骂她。” 孙故萍:“你姐夫呢?他没帮你?” “何燃哥哥一直带着那个小杂种在外面玩,就没进屋。” 论关系远近,确实是祝福与何燃关系亲一些,他帮着祝福,也是理所当然。 孙故萍推上门,冷静下来,“你洗澡。” 门关上,又马上推开,孙故萍提醒道:“别把小杂种挂嘴边,让你姐夫听见了没关系,至多觉得你这小孩没教养,千万不要让何翩听到,懂么。” “不懂,姊姊,何翩是谁?” “何翩就是小杂种的爸爸。” 孙故萍想着孙长龄没见过何翩,说道:“总之,你出了我们家的这个门,你不要把祝福是小杂种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至于祝福拿了水枪喷你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会安排,让你把她欺负回来。” 孙故萍关上浴室门,沉了下气,拿起手中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好,蔡园长,我是孙故萍,请问有个叫祝福的三岁小女孩,是不是在你们幼儿园读书呀?” 对方疑虑,没有确认孙故萍的问题。 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孙故萍说道:“是这样的,她是我大伯哥何翩的孩子,何燃是我老公,我是何翩的弟媳,我隐约从我老公嘴里听说,祝福在你们学校读书,我就想把我妹妹转去与祝福读同一所幼儿园,大家都是亲戚,互相有个照应。” 对方这才放下警惕,确认祝福的确在他们的幼儿园里读书。 “这样,蔡园长,我们现在出来聊聊,我想要我妹妹尽快入园,我记得我二叔孙全觉,与您还是小学同学来着。” 搬出自己那个首富叔叔,对方立即答应与孙故萍见面,并主动约了时间与地点。 两天后,孙长龄就从原本的幼儿园,转学进了与祝福就读的同一所贵族幼儿园上学。 顶着新国华人首富侄女的光环,孙长龄从入园就受到了优待。 安排教室座位,老师优先把孙长龄选在了第一排。 彼时正逢幼儿园在准备一个文艺汇演,所有人选已确定,主持人是一名小男孩与一名小女孩,小男孩主持人没变,老师撤掉原本的小女孩主持人,让刚进园读书才几天的孙长龄当了主持人。 能就读这所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非富即贵,要么家里很有钱,要么家里有权。 被撤掉主持人的小女孩家境富裕,华城有一半的房产都是他们家开发。 小女孩哪儿受得了这委屈,放学回家向父母一哭诉,当晚家长就把电话打到了蔡园长手机上,要求给个说法。 蔡园长很为难,这些财神爷都不好得罪,索性说出孙长龄的背景,对方家长就噤声了。 蔡园长:“这样好了,你家小布布上次合唱比赛没选上,我这次把小布布安排进合唱队里,你们看,这样行吗?” 这个台阶,对方家长顺着下了,同意了。 当不上主持人,当个合唱队的一员也行。 小孩子就是喜欢集体,只要不成为从集体里筛掉的那一个就行。 合唱队里加进小布布,势必要拿掉一个小朋友,这样队伍才整齐,声音才和谐。 园长头疼地看着名单,最终眼神定格在祝福这个名字上。 - “王姨,我新买的小电驴好看吗?” 祝熹从外面骑回一个黄绿色小电驴,围着站在院里的王姨绕了一圈。 看得王姨心脏突突跳,说道:“快下来,祝小姐,这不是你该玩的东西,小心你肚子。” “没事,王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打算骑这个小电驴去接福宝放学。” 下午高峰期坐车去幼儿园接放学,路上堵车要开二十来分钟,骑小电驴就不一样了,见空就钻,又不堵车,起码能节约十分钟的时间。 除了路上堵车,每到上学放学的时间,幼儿园那一条路堵满了来接小朋友的车,骑着小电驴能更好穿梭,不易造成拥堵。 王姨:“这怎么行,祝小姐,你现在是孕妇,你骑着电瓶车去接福宝,万一路上出了事,何先生他……” 没听完王姨的唠叨,祝熹就骑着小电驴出门了。 王姨去追,没追上,只能冲着祝熹离去的背影喊道:“祝小姐,路上小心啊——” 祝熹单手握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挥了挥。 骑小电驴多好,能感受到空气与风的气息,且祝熹现在没觉得自己的孕肚有多大,骑小电驴没有丝毫影响。 前一晚,祝熹就与祝福约定好了,今天会骑小电驴来接祝福放学,祝福兴奋到连说好几句太酷了。 祝熹很期待祝福放学后,看见小电驴的反应。 下午四点半,祝熹骑着小电驴来到幼儿园门口,在一群豪车中显得扎眼,尤其她还挺着一个孕肚。 放学时间一到,幼儿园孩子们依次从门口出来。 以往祝福从幼儿园里出来,身旁的好朋友会挥手和祝福说拜拜,但今天祝福的好朋友没有向祝福说拜拜,而是径直向家长走去。 祝福是低着头,一脸沮丧走出来。 “福宝。”祝熹朝祝福挥手叫道。 祝福抬起头,看见祝熹后,她眼神亮了一下。 但很快,祝福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低落的情绪困住了祝福,使她高兴不起来。 第99章 你妈妈是个坏女人 “怎么了,福宝。” 察觉到祝福低落的情绪,祝熹对走到面前的祝福问道。 祝福欲言又止。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本凭着实力选入了合唱队,今天被老师叫去谈话,说她身体弱,气息不稳,唱歌不行,被动让她退出了合唱队。 这是第一个坏消息。 第二个坏消息是孙长龄转学来了这所幼儿园,她那个年龄本该读大班,却读了中班。 祝福在小班。 小班与中班的教室紧挨在一起。 下课期间,祝福与几个小朋友高兴地玩滑滑梯时,孙长龄就出现了,又说出了与那天在何家相似的话。 孙长龄说祝熹是个坏女人,是在夜场里卖身的,卖给了何翩,靠肚子上位生下祝福。 还说祝熹现在又怀孕了,又要靠着肚子,从何翩身上榨取好处。 祝福气愤:“我妈咪才不是坏女人!” 但被孙长龄一把推倒在地。 孙长龄像个小喇叭,向与祝福一起玩的小朋友说起祝福的坏话,还拿出书包里的零食,与小朋友们分享,收买小朋友们,让小朋友们不要和祝福玩。 经孙长龄的‘宣传’,整整一下午,课间玩耍时间,小朋友们都离得祝福远远的。 大家都在一起玩,只有祝福被孤立在一旁。 连昔日好朋友都不愿意理会祝福了。 祝福天生就爱热闹,喜欢和人玩,她忍不住孤单,一走近小朋友们,想和他们玩,那些小朋友们见了祝福,就像见了病毒,全都跑开了。 终于等到放学,一出幼儿园大门,看见祝熹骑着小电驴来接自己,再一看别的小朋友都坐着豪车离开。 祝福心里瞬间有了落差感,不再觉得坐小电驴是一件多么酷的事了。 到了家,祝福仍旧提不起精神。 祝熹以为她生病了,担忧问道:“福宝,你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你哪里痛,你要和我讲噢。” 祝福说不上来是哪儿不舒服,就是感觉不到快乐,连平时最爱吃的炸鸡翅,她都吃不下了。 晚上何翩回家后,也发现了祝福的异常。 平时一回到家,祝福就会像条热情的萨摩耶扑向他,而今天的祝福懒懒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无聊玩着手里的拼图。 “小公主,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何翩走到祝福面前,盘腿坐下来,与她一起玩起了拼图。 祝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盘里的水果,说道:“下午我接她放学,她就有点不对劲,问她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她说没有。” “是不是你喜欢的小男生,去牵别的小女孩的手了?”何翩开起玩笑,“明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到时你告诉爸爸,你喜欢的小男生是谁,爸爸让老师把他调来当你同桌,要他强行喜欢你。”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玩笑。 可祝熹看祝福也没笑,还是闷闷不乐玩着拼图。 何翩转头对祝熹说道:“何燃与孙故萍的婚礼定在本月初九与初十,寓意长长久久,十全十美,连办两天,妈说你作为大嫂,要送弟媳一份礼物,礼物我替你准备好了。” 祝熹原本不想参加何燃与孙故萍的婚礼,免得出现招人说闲话,听何翩那样说,她问道:“什么礼物?你确定是你妈说让我出现在婚礼上,送礼物给孙小姐,而不是你?” “准备了一只老料玉镯子当新婚礼物,真是我妈说的啦,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妈。” 祝熹才不问。 何翩继续说道:“婚礼上的花童,我们家想要福宝去给他小叔叔当花童,孙家那边,孙故萍想让她妹妹孙长龄当花童,两家目前还没协商出一个结果,都想让自家小孩当花童。” 一听到孙长龄这个名字,祝福手里的拼图块从手里掉落。 真是冤家路窄。 祝熹问道:“孙小姐还有妹妹?几岁了?” 何翩:“五岁,她俩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祝熹:“二婚?” 何翩摇头。 “孙长龄是情人给生的,抱回来给原配养着,瞒得很紧,极少数人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费了不少力气打听到,要是知道这事再早一些,背调更细致一些,我肯定不会把孙故萍介绍给何燃认识。” 祝福听到何翩的话,眼里瞬间又有了光。 原来嘲笑自己的孙长龄,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杂种。 她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争当花童? “爸爸,我想当小叔叔的花童。”祝福放下拼图,手搭在何翩的手上,“我在国外时,看见婚礼上的花童,她们会穿好看的白色公主裙,我也想穿白色公主裙。” “你奶奶和小叔叔也坚持要你当花童,但……”何翩停顿了下,说道,“但你小叔母觉得,你年纪太小,到时婚礼上那么多人,担心你会怯场害怕。” “我不害怕,爸爸,求你了,我想当小叔叔婚礼上的花童。” 祝福朝何翩双手合十,向何翩祈求道:“求你了,爸爸。” 何翩也做不了决定,因为这是何燃的婚礼,孙故萍是新娘,一切以新娘为重。 新娘想要自己的妹妹当花童,男方坚持要祝福去当花童,这容易生出矛盾。 祝熹不赞成祝福当花童,听何翩那话的意思,也不太想让祝福当花童,祝熹就主动当起了坏人。 “福宝,按理也该是你小叔母的妹妹来当这个花童,你想要穿公主裙,我们去给你买十条公主裙,不要执着去当花童。” 何翩接过嘴:“是,你妈咪说的对,回头我给你买公主裙,带你去店里挑选。” 见祝福情绪又低落下去,何翩赶紧安慰:“你这么想当花童,等以后爸爸和妈咪办婚礼时,你来给我们当婚礼。” 即使这样说,也没安慰好祝福。 何翩妥协:“那……那我去和孙家说一说,看能不能是两个女花童,你和你小叔母的妹妹一起手牵手当花童。” 听何翩这样说,祝福嘟起来的嘴,这才有了属于笑容的弧度。 祝熹:“你不要太宠她了,婚礼花童都是一对金童玉女,怎么可以是两个女花童?” 何翩把情绪变好的祝福揽入怀里,说道:“男花童是孙家那边找来的,我们这边出一个女花童,很公平,要是他们孙家不同意,那就协商把男花童换掉呗,变成她们姐妹俩当花童,也是和和美美的嘛。” 第100章 兔子吃了窝边草 深夜,公园露天停车场。 路边野草挂上了粒粒露水。 唯一一辆停在露天停车场的白色轿车玻璃车窗上,起了雾。 公园里巡逻的保安手里拎着手电筒,强光一扫过去,发现车内原来有人。 一张女人的脸印在窗上,半张嘴微仰着头,眼尾湿润。 女人的肩颈埋了个男人的脑袋。 撞破这尴尬的一幕后,保安也不好出声轰赶这一对寂寞的野鸳鸯,赶紧转身就走了。 约摸过了五分钟,车窗降下。 何燃坐回驾驶座,抬手按开了车内的灯,黑漆漆的车内被照亮。 暖色灯光下,他那张挂着汗丝的脸庞上,有一种朦胧的性感。 他放下遮光板,抽了一张卫生纸,对着遮光板的内镜,擦起在脖子上留下的口红印。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穿好衣服,扣起纽扣,双颊泛着红晕。 这女人正是前段时间入职鸿光医院产科的护士苏又蜜。 苏又蜜刚满21岁,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追她的男士有几个,但她从小就喜欢长得帅的男人,拒绝了那几个长相或胖或矮的追求者。 大学毕业进了鸿光医院上班,苏又蜜一眼钟情何燃,疯狂迷恋何燃。 她打听得到何燃的班表后,就把自己班表的调来与何燃一样。 每次上班,她都会想方设法把车停在何燃的车周边,与他巧遇,在他面前多次露脸。 何燃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对于苏又蜜三番五次的示好,他都没有搭理。 但经过他坠楼,处于休假没去医院上班这段时间,苏又蜜不知从哪儿搞来他的手机号,打电话对他嘘寒问暖,关心至极。 虽然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主动贴上的女人,等于肉都凑到嘴边了,何燃觉得不收下,不是个男人。 他原本在旁人眼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医生,但结束了28年的童男子生涯,品到了女人的滋味,他就一发不可收拾。 孙故萍处于孕期,他自当找他的消遣乐子玩。 今夜,是何燃把苏又蜜约到了这里。 在这之前,何燃已去过苏又蜜的出租屋一次了。 苏又蜜穿好衣服,坐在车里,抿了下唇,问道:“何医生,明晚,我们还来这里吗?” 何燃已擦净脖子上的口红印。 他拿过放在挡风玻璃上的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口气,用纸擦起镜片,道:“明天没空,我后天婚礼,明天要去彩排,接待从外地来的宾客。” “噢。”苏又蜜有些失望。 她知道何燃要结婚了,但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爱上一个已婚男人。 她早已动情,何燃却置身在外。 “我会联系你,放心。”何燃戴上擦好的眼镜,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苏又蜜下车,“等我电话。” 苏又蜜撑着门把手,不想下车。 何燃来接她时,是开着车来到楼下等,可分别时,何燃竟让她单独离开。 她自是不平。 “何医生,你送我回家好吗,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现在社会治安好,到处都是天网摄像头,在手机上打个网约车就能回去了,我与你家,不顺路。” 何燃掰过了苏又蜜撑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将极不情愿下车的苏又蜜,半推着下了车。 “何医生,我……”苏又蜜站在车外,正对着何燃说话,可何燃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升起了车窗。 十秒内,车辆起步。 何燃驾车从苏又蜜面前离开。 十秒后,车从这个露天停车场快速开走,消失在苏又蜜的视线里。 回到家,何燃去浴室洗澡了。 过了会儿,孙故萍也回家了。 两人自领了结婚证,就同居住在了婚房里。 这套婚房是能俯瞰江景的大平层,原本是何父何母给何翩准备的婚房,但由于何翩购置了紫园的一栋别墅与祝熹居住,这房子自装修好,一直空置着。 何燃便趁着这次自己结婚,开口把这套他看上的房子要来,当了自己的婚房。 墙边倚着未撕膜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何燃看上去与孙故萍貌合神离,没有新婚的快乐。 何燃洗完澡,围着浴巾,手拿着干帕子,擦着湿发走出。 他对站在墙边欣赏婚纱照的孙故萍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汽水,扣开拉环。 吱的一声,气泡溢出。 孙故萍回头,对大口喝着汽水的何燃说道:“老公,你明天找个人把我们的婚纱照挂起来。” 直到何燃一口气喝光整罐汽水,放下空瓶,说道:“这东西就是一个摆设,照给别人看的,光是放在那里,我都嫌碍眼,要是挂起来……” “指不定遇上哪天我心情不好,我看不顺眼,我就拿斧头,把这些该死的婚纱照,劈成一块块,丢进壁炉里当柴给烧了。” ! 孙故萍没想到何燃竟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婚纱照。 何燃向卧室走去,孙故萍追了上去。 “老公,你怎么能形容我们的婚纱照是该死的呢?我们结婚,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美好?”何燃倏然转身,一把抓起孙故萍的手腕,捏上她手腕,双眼染上阴霾,恶狠狠道,“我俩是因为美好才结婚吗?” “我之所以愿意娶你,我爸妈和我哥不知情,那你呢?你心里没点数?” “什么?”孙故萍慌张,“老公,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老公,你放开我,很疼。”孙故萍挣扎,试图想从何燃越捏越紧的手里挣脱。 何燃捏着她的手,直视她躲闪的眼睛,说道:“你不是找你叔叔帮忙了么,你们孙家跟个黑社会似的,我不娶你,扬言就要了我的命。” “我没找我叔叔,老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故萍一边扮可怜,一边怨叔叔做事不干净利落,留下话柄给何燃了。 装。 继续装。 往后的日子,有她装到想哭的那一天。 何燃松开孙故萍的手,并把她往后一推。 孙故萍脚步踉跄一退,险些摔倒。 她震惊:“老公,我是孕妇,你怎么可以推我!” 何燃已换上一副轻松的神情,耸了耸肩,“我没推你,老婆,是你自己不小心,你怎么能怨我呢?” 未等孙故萍说下一句话,何燃就说道:“老婆,你是一个孕妇,比不得没怀孕时的大大咧咧,你身体随时都可能会出现问题,你千万要小心喔。 最后一句话,不像是关心,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孙故萍小心点。 听得孙故萍两条手臂的汗毛瞬间全竖立了起来。 第101章 金童玉女 婚礼之日,如期而至。 原定一男一女的花童,在何孙两方协商下,最终变成了两个女花童,即孙长龄与祝福。 两位小女童身穿的白色公主裙款式相同,按仪式要求,她们要拎着一个竹编花篮走上台。 花篮里装着玫瑰花瓣,她们上了台,要一边走,一边从花篮里撒出花瓣,抛向天空。 两人身高不一样,站在一起颇为违和。 两人内心对彼此充满了讨厌,都不想与对方站在一起,可祝熹不知两人关系,出于礼貌,还一个劲夸孙长龄长得可爱,让祝福叫孙长龄姐姐。 祝福倔强着,无论祝熹如何诱哄,她就是不肯喊孙长龄一声姐姐。 这场婚礼来了很多人,双方亲戚朋友众多,包括罗忆烈。 这个一开始被定为男花童的人选,因两个女孩之争,无法继续当花童了。 罗亿烈跟在孙长龄身边,眼睛却总忍不住看向祝福。 两个女孩身穿同款白色公主裙,但罗亿烈觉得祝福比是孙长龄穿得好看。 当祝福被祝熹带去洗手间,人一走,孙长龄肚子里的坏水就在叮咚发响了。 “罗亿烈,你说,我把祝福的白裙弄脏弄坏,她会不会当不了花童?她不当花童,我让我姊姊安排你继续当花童,到时你就可以和我一起上台,向姊姊与姐夫献礼了。” 真弄不懂孙长龄肚子里的坏水,都是谁给她灌的。 罗亿烈看向挂在场馆里的巨幅新人婚纱照海报,发出疑问,是受她姐姐孙故萍耳濡目染吗? 罗亿烈劝说:“孙长龄,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去做坏事,当心你没害到人,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就瞧好了,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我只会让祝福出丑,上不了台”。 孙长龄转头就去找照顾自己的保姆,吩咐她弄来一瓶黑墨水,再找来一把剪刀。 罗亿烈叹了一口气。 祝福去了一趟洗手间,就随祝熹去了茶水区休息,何翩作为何家长子,忙着招呼客人,她们母女来去自由,不用去交际应酬。 “妈咪,我不想上幼儿园了。”祝福吃了一口樱桃小蛋糕,突然说道。 她想起昨天幼儿园发下午茶,也是发了这么一块小蛋糕与一杯奶昔。 祝福拿到的小蛋糕,水果提前被挖去了,奶昔表面浮着两只蚂蚁。 别的小朋友蛋糕上的水果都是完好无缺,奶昔也干干净净,只有她,不一样。 祝福怀疑是孙长龄干的,但又不相信孙长龄能这么神通广大。 可自从孙长龄转来与她就读同一所幼儿园,她失去好朋友,没有了玩伴,每天在幼儿园里看见孙长龄被别的小朋友众星捧月般追逐,再想到自己孤单的处境,祝福未免不失落,从每天想读幼儿园,变得不想去幼儿园了。 听到祝福不想读幼儿园,祝熹惊讶,不解道:“为什么啊?” “就是……”祝福不愿说出原因,“我就是不想读幼儿园了,我讨厌幼儿园。” 这怎么会! 祝熹知道她是有多爱幼儿园。 每天放学回家,祝福最期待的事就是次日去幼儿园,遇上幼儿园周末节假日放假,祝福还会让他们带她去幼儿园外面转一圈 好好的,祝福突然说,不想去读幼儿园了,祝熹认定,一定有原因。 “和妈咪说一说,你为什么不想读幼儿园了?”祝熹使用了排除法,“是不是老师骂你了?” 祝福摇头。 “那是有小朋友欺负你了?” 祝福犹豫了下,摇摇头。 “老师没有骂你,小朋友没有欺负你,那你是为什么不想上幼儿园?” 祝福就是不说。 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引起了祝熹的重视,她决定等婚礼结束,找祝福的老师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最近祝福的身体还算健康,没理由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厌学。 母女俩正在茶水区谈话,婚礼督导满头大汗,拿着对讲机出现,说道:“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们了。” 确切地说,是找祝福。 督导道:“距离婚礼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另一个小花童跌进了有水蛇的花池里,受了惊吓,安抚不好,恐怕不能上台了,我们临时拟定了b计划,让祝福小朋友和原定的男花童上台为新人献礼,送上对戒。” 听到孙长龄跌进花池,祝熹担心,说道:“她那么小,身边应该有人看着啊,她怎么就跌进花池里了。” 祝福的第一反应是偷偷开心。 真好,孙长龄那个讨厌鬼终于遭殃了! 婚礼督导嘴里说的原定男花童,祝福见了,才知道是罗亿烈。 他能被孙家挑出来当男花童,一是他符合当花童年龄段的男孩里,长得最帅的一个,二是孙长龄推选,指名罗亿烈这个小跟班与她一起当金童玉女,只是后来祝福主动争取当花童,才由金童玉女花童,变成了双女花童。 现在从双女花童,又恢复了原来的金童玉女,从孙长龄与罗忆烈的搭配,变成了祝福与罗亿烈的搭配。 婚礼正式开始。 伴随浪漫温馨的入场曲,孙故萍身穿三米长拖纱的婚纱,双手交叠挡住小腹,款款走上了台。 全场屏息凝神,聚光灯与台下无数双目光都聚焦在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身上。 台下候场的罗忆烈站在祝福身边,说道:“真讽刺,穿得这么漂亮,心甘情愿走入了埋葬她的坟墓。” “你什么意思?”祝福歪头,不懂他的话,“新娘应该是你亲戚,你这样说,不好。” 罗忆烈:“你没听大人们说过么,婚姻是坟墓。” “况且。”罗亿烈看着台上另一端的何燃,“你小叔叔,好像不爱她。” 祝福不解。 不爱为什么会结婚? 在她看来,小叔叔和小叔母正因为相爱,才会在一起,就像爸爸爱妈咪那样。 祝福:“婚姻是坟墓,你长大后,有本事别结婚。” 人早晚都得进坟墓,任何人都逃不过,躲得过抽象式的婚姻坟墓,但无论如何都躲不过生死这座真正的坟墓。 与其这样,不如顺着人生的路走下去,顺其自然把这两种坟墓全体验了。 罗亿烈:“我说婚姻是坟墓,那是针对你们女性,对我们男性,婚姻不是坟墓,而是一座巨大的游乐园,我们在婚姻中,只会感受到快乐。” 祝福打了个哆嗦。 大家同样都是三岁,为什么他的语言能力如此出众? 祝福看向罗亿烈,罗亿烈回以眼神。 两人对视的一幕被现场摄像师连按快门拍了下来。 等到场内音乐停下,全场安静,所有人都关注着场上的一对新人。 一阵可爱的来电铃声打破了这和谐。 孙故萍站在台上,向着台下发出来电铃声的方向看去,就看见祝熹一脸抱歉地接起手机,向场外走去。 何翩追在她身后,连抱歉愧疚的神情都没有,大摇大摆跟着祝熹走了出去。 出去后,祝熹对打来电话的鸿光医院护士说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护士道:“祝女士,有关你孕期筛选基因缺陷病的病理检查报告,提前出来了。” 第102章 是不是养男小三了 “那我……” 祝熹大脑空白,心跳加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了。 护士引导道:“你可以登陆我们医院的公众号,绑定你的身份信息,通过自助服务,可以查看到电子版的报告,如需纸质报告,三天内到医院一楼门诊大厅外的自助机,打印出纸质报告,如果需要找医生咨询,可以在公众号操作预约复诊,无需挂号。” “好……好……好……” 祝熹心情激动,连说了几个好。 挂断电话,她拿手机搜寻鸿光医院的公众号,余光瞄到从肩后伸来一个脑袋,去窥探她的手机屏幕。 “你怎么出来了?”祝熹吓了一跳,对跟随自己出来的何翩说道,“你出来了,福宝一个人,孙长龄跌进花池,受了惊吓,人都没还魂,去,快去守着福宝。” 何翩双手背在腰后,说道:“福宝现在在台上当花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的,她不会有事,倒是你,我看你接个电话,神情不对劲,你是不是背着我,与别的男人有事情?” “呵呵,我不是你,动不动就接到女人打来电话叫何翩哥哥。” 祝熹意指上官薇。 虽然上官薇辞职了,但谁知道,这上官薇会不会卷土重来。 至今祝熹都没弄清楚,上官薇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辞职后,上官薇这个人彷佛消失了,再没听见她大半夜娇滴滴打电话骚扰给何翩了。 何翩没有解释,任其祝熹误会他与上官薇的关系。 随便误会,只要人是清白的就行。 “说不准你背着我,在外面养了个男小三,手机拿来我看看。”何翩就要去夺祝熹的手机。 祝熹不想与何翩同时知道结果,她就想要比何翩早一些知道结果,哪怕早一分一秒都行。 遭何翩抢手机,祝熹不要他抢。 这让何翩觉得,更有鬼了。 两人争抢手机间,室内婚礼仪式进行到一半,该轮到两个花童拿着戒指上台。 孙长龄已换下花童公主裙,换上了长袖长裤被保姆抱坐在席间。 她嫉妒地看着走在台上抛洒花瓣的祝福。 站在罗忆烈身边的人,本该是自己。 不过也怪罗忆烈。 罗亿烈邀请孙长龄去婚宴外公园的花池看一看,孙长龄蹲在花池旁,脚底踩滑苔藓,一脚就从池边跌进了水里。 罗亿烈没有施以援手,没有上前,而是在旁尖叫大喊。 他喊的不是救命,而是一脸惊恐地指着池水,说道:“孙长龄,蛇!水里有蛇啊!” 孙长龄跌进水池里扑通挣扎,本就害怕到发抖,听到罗忆烈说蛇,最怕蛇的孙长龄直接被吓到手脚发软,划动在水面的手脚一停下,孙长龄连人带脑袋,全部沉入了水里。 还好一个路过的大人把孙长龄从花池里捞出来了。 孙长龄浑身发抖,立马换上干衣服,都还是阻止不了全身发抖。 眼看婚礼要开始了,罗亿烈这时站出来说道:“孙长龄这样子上台当花童,恐怕要被人耻笑,这样好了,我代替她,我上台当花童。” 这事就这样敲定了。 台上的孙故萍看见向自己走来的花童是祝福与罗亿烈,她脸色一僵,笑容凝固在脸上。 怎么会是祝福?孙长龄呢? 双方明明协商说好了,由孙长龄与祝福上台,怎么临时变成罗亿烈与祝福? 就算换人,也该是罗亿烈与孙长龄上台。 哪儿轮得到祝福取代孙长龄。 按上台前婚礼督导的调整,祝福与罗亿烈走到二位新人面前,女花童祝福站在新娘孙故萍面前,男花童罗亿烈站在新郎何燃面前。 两位花童从各自的竹编花篮里拿出婚礼对戒,献给二位新人后,二位新人就要弯腰拥抱一下站在面前的花童。 孙故萍排斥去拥抱祝福,但她站在台上,不抱就难堪,只能装作喜爱,笑着弯腰去抱了抱祝福,转头对身旁的何燃说道:“真可爱啊。” 真虚伪— 何燃脑里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上次孙长龄来何家玩,刁难祝福的事,何燃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还教祝福用玩具水枪,反击那些欺负她的小朋友们,其中孙长龄被喷得最惨。 孙长龄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不是天生的坏种。 她第一次与祝福见面,不会无缘无故对祝福激起这么大的恨意,一定是有人教唆孙长龄,反复在孙长龄面前提及祝福。 那在背后教唆的人,何燃认定只会是孙故萍。 婚礼仪式结束,孙故萍借口肚子不舒服,不去敬酒,由何燃领着双方父母去给各桌客人答谢敬酒。 何翩与祝熹带着祝福连答谢酒都来不及喝,找上何燃、何父何母说是要提前离开。 “走这么急干嘛,婚礼仪式结束了,但婚礼没结束,吃完饭再走也不迟。”何母瞄了一眼祝熹,疑心是她撺掇何翩离开。 何翩与祝熹已按耐不住兴奋,激动到吃不下饭了。 手机上的报告显示出来,祝熹肚子里的双胎,有一个胎儿携带基因遗传病,另一个胎儿没有携带基因遗传病。 这或许听上去不是好消息,但检查这种基因遗传病时,按规定,同样做了性别检测。 祝熹肚子里的双胎是两个女胎。 这就意味着,只要双胎中的一个女胎是健康的,那么出生后,是有条件既可以救祝福,也可以救同胞姐姐或同胞妹妹。 两人都没有商量,一致选择两个女儿都要生下来,不做减胎。 如今连婚宴酒席都顾不得吃了,只想去医院找医生,进一步确认,落实双重惊喜。 何翩对于何母的问话,没有说出检查报告已出的事,只道祝熹现在必须要去医院一趟。 见他们打定主意要去医院,何母没继续阻拦他们,端着酒杯说道:“你们去你们的医院,把祝福留下来给我。” 祝熹都想答应了好,怎知祝福抱上祝熹的大腿,道:“妈咪,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医院,你们带我一块儿去。” “那就带着福宝一起去,妈你招呼客人也挺忙,一不留神把福宝给我带丢了,我让你赔孩子,你还赔不出来,你担不了这个责任。“ 何翩的直言不讳让何母瞬间拉下脸色。 何翩没管何母高兴与否,抱起祝福,让祝福向何母何父何燃说拜拜。 “爷爷奶奶小叔叔拜拜~” 说了后,何翩抱着祝福就走,也不管他们高兴或不高兴,只要自己高兴就行。 祝熹想着,也只有何翩敢得罪何母,换成是自己,绝不敢对何母这样说话。 “你老婆呢?”祝熹看孙故萍没跟着一起敬酒,对何燃问道。 何燃深情款款盯着祝熹,答道:“她不想敬酒,在休息间里没出来。” “好,那注意身体健康,这是何翩和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 没说完,身后传来何翩的催促声,“祝熹,快一些,去晚了医生就下班了。” 祝熹抓紧时间把手中由何翩准备的玉手镯礼物,交给了何燃。 “再见。”祝熹说完后,又对何父何母,以及一旁的孙父孙母说道,“何叔叔何阿姨再见,孙叔叔孙阿姨再见。” 祝熹挺着微隆的孕肚,快步走向等在原地的何翩。 一走到何翩面前,何翩就从抱着祝福的两只手里,腾出一只手,牵上了祝熹的手。 第103章 认个干哥哥 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大门,何燃征住的眼神都没收回来。 孙父孙母看到何燃那神态,很难不多想。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何燃如此正直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觊觎别的女人,况且那女人还是他的…… “愣着干嘛,儿子。”何母垫脚,拍了拍何燃的肩,说道,“你哥都走远了,多大个人了,还黏着哥哥呐。” 经何母这一说,孙父孙母打消了疑虑。 原来何燃在瞅何翩。 何母又对孙父孙母说道:“亲家,他们是两兄弟就是这样的,平时在一起,两人互相嫌弃看不惯,这长大后,各自成家立业,一分开,又舍不得了。” 孙母道:“是,亲家说的没错,只是我们家是两个女儿,不像两兄弟这样,两姐妹的感情可好着呢。” “真羡慕你们家有两个女儿,我做梦都想盼着有个女儿。”何母打着哈哈。 婚礼一结束,何母将何燃单独拉去了一个房间,说道:“你看祝熹的眼神,让孙故萍爸妈都瞧出了不对劲,还好我遮掩过去了。” 何母少见的对何燃严肃,说道:“你从小到大,比你哥让我省心,你别现在给我找麻烦,你把你那份不该有的心思,趁早断了。”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你老婆只比祝熹晚两个月生产,祝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我瞅着,十有八九会生下来,就不知道生出来有问题,会不会继续生下一胎。” “你哥和她虽然没有登记结婚,但同居、怀孕、生子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与正常夫妻无异,你备婚的时候,你哥还找我兑现当初的承诺,说是祝熹生产完,恢复好身体,他们要补办一场婚礼。” 何燃淡淡说了一句知道,就想要离开了。 “等等,还有一件事。”何母叫住何燃,说道,“你老婆上次和我聊天,说你晚上有时候在家,有时候不在家,你现在在休假中,医院里没你的事,你晚上跑哪儿去了?” 何燃:“和朋友去玩了。” 何母生气:“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去哪儿玩了?能玩到晚上不着家,你媳妇怀着孕,你跑出去玩,晚上不回家,你这样做,你觉得对吗?“ “妈,我都快29岁了,我有自己的私生活与娱乐时间,我不可能24小时都守在一个女人身边。” “就算你99岁,你也该守着你老婆,而不是和你的朋友们混在一块。”何母道:“你瞧瞧你哥,他之前有多乱来,现在就有多安分守已。” “我上次去紫园送人参,听他们家的保姆王姨说,你哥恨不得24小时,都要守在祝熹身边,一天打十几次电话回来问候祝熹,所有酒局饭局全部推掉,晚上下班回来的可早了,吃完饭就带着老婆孩子散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听到何翩变成这样,何燃不信。 在他印象里,何翩是一个花花公子,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收心。 “以前何翩那副鬼迷日眼的样子,我看着都想拍他两巴掌,现在,连我这个当妈的,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而是把护妻放在第一,我不要求你变得与何翩那样,护妻护到连我都要怼,只要求你别变成何翩以前那样。” 浪子回头很难,可好男变渣男却十分容易。 一个是从地狱里爬出,数经折磨与痛苦,另一个则是从天堂坠落云端,时间短到眨眼间,人就会变成野兽。 何燃已然从云端坠落了。 婚礼结束当晚,他撇下孙故萍独守新婚房子,赴会新交朋友举办的派对。 在那场派对上,他遇上了专门来这种场合吊有钱男人的上官薇。 上官薇收了何翩的钱,答应离开华城,然而,她又悄悄回到了华城。 她已见识过有钱人的生活,她不想做回普通人,过着月薪几千的普通日子。 她把她的妹妹们带出了大山,不想她们再经历前面四个姐姐一到十八岁,就被父母以低价彩礼,被迫嫁给同是大山里穷苦男人的命运,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重复着父母那一辈的苦日子。 恩格斯说过,婚姻就是一场合法的卖淫。 如果她们女人最终的归宿一定是走入婚姻,那么与其留在大山里嫁给穷男人,何不来到大城市,拼一把,找个有钱男人享受荣华富贵。 上官薇就是这样想的。 钱很重要,男人不重要,她把拜金与野心刻在脸上。 何燃在那场派对上遇到上官薇,他装作不认识上官薇。 上官薇也假装不认识他,知道他应该不会那么三八,去何翩面前告发自己收了钱后,出尔反尔回到华城。 之前何燃没参加过这类派对。 参加后,他才知道何翩过的真是好日子,真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跟着何翩学坏。 派对在凌晨一点结束,每个男人的手里都拥着一位美女,去酒店开房。 包括何燃的怀里,同样靠着一位美女。 倚在别的男人怀里的上官薇颇为惊讶,她记得何燃,不是这样的。 当晚,何燃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现在怎么和你哥玩得一样花了?是受什么打击了?要我安慰你一下吗?】 短信的末尾,注明道:上官薇发送。 何燃没理会这条短信。 两天后,那条陌生号码又发来了短信。 【我说的安慰,不是我来安慰,我六妹、七妹、八妹刚来华城,人生地不熟,她们想要认个干哥哥】 短信后,附上了一张身穿泳装的三个女孩照片。 这三个女孩里,八妹有三分似祝熹。 上官薇是故意把八妹上官芸打扮成祝熹,好送去何翩身边引诱。 可何翩身边已有一个原版,送去一个盗版到何翩身边,无疑是愚蠢的,何翩如果顺着上官芸查出上官薇,那着实是上官薇自投罗网了。 这也是上官薇把上官芸改造后,再三思虑,暂时搁下这个计划。 现在,上官薇转而将她们介绍给何燃,想去攀何燃。 上官薇以为何燃会挑六妹上官芝,因为六妹是她们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 而何燃收到照片后,马上就给上官薇回了电话。 “我想和你的八妹见个面。” 第104章 求你了 门上贴着红色双喜字的新婚卧室内,传出暧昧响动声。 伴随那阵响动,还传来一个女人急切的喘息声,说道:“何燃,你把我带回家,在你和你老婆的新床上做这种事,你老婆要是撞见了,该、该怎么办?” “邀请她一起加入?”何燃发出一声笑。 女人也跟着笑。 两人笑声肆意淫荡。 孙故萍就站在卧室门外,听到房内两人暧昧调笑,她压下怒火,推门而入。 床上的那对男女听到动静,同时偏过头,看向了站在门边的孙故萍。 当孙故萍看清床上那女人的脸后,惊讶喊出了她的名字。 “祝熹——” 轰隆一声,耳边犹如有火车碾压驶过。 孙故萍身体颤抖了下,睁眼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入目就是昏暗的天花板,视线朦胧模糊。 床头摆着夜光闹钟,写着2:13。 凌晨2点过,孙故萍醒来,床上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何燃出轨祝熹了。 虽然已出梦,但一回想到梦里推开门,看见何燃与祝熹躺在床上的画面,孙故萍就感觉无比真实。 真实到不像是一场梦,而是现实上演。 胃部涌动的恶心,不断向上翻滚。 孙故萍翻身起床,冲去了洗手间里呕吐,不料一脚踩滑在卫生间里遗留的水渍上,整个人后仰摔倒。 好在落地时,孙故萍下意识反手撑地,虽减缓了冲击力,但摔下去后,屁股还是挨了疼。 她慌张,大声叫起在保姆间沉睡如猪的保姆。 “张姨,张姨——” 喊了好几声,才把张姨唤醒。 张姨赶来,手扒在门框上,脸上露出惊色,“呀!太太,你怎么坐地上了?” “赶快把我扶起来,打120送我去医院!” “好的,太太。” 张姨着急转身去找手机打电话,孙故萍坐在原地不敢动,就怕一动,会闪着肚子,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 心里骂起张姨蠢笨如猪,脑子愚笨做事不麻利,等她把自己送去医院后,一定把她开除了。 搁以前在孙家,请保姆找保姆这种事都是孙母负责,孙故萍与何燃结婚后,家里聘请保姆这种事,就落在了孙故萍头上。 张姨是孙故萍短期内换过的第三个保姆了。 保姆形象太差,不要。 保姆做饭难吃,不要。 保姆拒绝给她洗内裤,不要。 …… 总之,一切孙故萍不能容忍的,她统统不要。 —— “好,我知道了。” 早上,何翩接到何母的电话,简单聊了几句,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往吐司片涂抹花生酱,说道:“孙故萍半夜进医院了。” 祝熹正忙着给祝福测体温,听孙故萍进了医院,问道:“怎么了?” “说是半夜起来上厕所,被厕所里的水渍绊倒了,妈去旅游了,人不在华城,她联系不上何燃,叫我去看看孙故萍。” 何翩把抹好花生酱的吐司片,放在了祝熹面前的早餐盘里,嘟囔道:“我又不是她老公,凭什么叫我去,人没事,肚子里的胎儿也没事,有什么可看,孙故萍娘家有的是人去看她。” 祝熹:“她住院了,你妈或许觉得她娘家人来了,看我们这边没去人,她娘家人会觉得我们这边不够重视她,何燃联系不上,你妈去旅游了,你爸作为公公,去医院看儿媳妇不太好,所以才叫你去看一眼。” “我作为她大伯哥,我去医院看她,这不合适,贼尴尬。”何翩不想去,说道,“ 除非你陪我一起去。” 谁让他单独一个人去医院看望孙故萍了?哪儿会有大伯哥单独去看弟媳的道理。 何母打来电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带着祝熹一起去。 只可惜被何翩曲解成要他单独去看望孙故萍。 “我可以陪你去,但你得求我。”祝熹道,“求我,我就陪你一起去。” 他赌气:“你不陪我一起去就算了,我等会儿打电话找个漂亮的妞儿,陪我一起去。” 一边说着,何翩一边从祝熹面前拿走刚才给她抹的花生酱吐司。 祝福趴在祝熹的大腿上,一想起去读幼儿园,就要面对孙长龄,她就提不起任何精神,装起病来,说道:“妈咪,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想去上学。” 祝熹已经用体温枪测过祝福两次额温,体温显示正常,没有异常。 第三次测体温,祝熹就改用成水银温度计,让祝福夹在腋下。 正好时间到了,祝熹手伸进祝福领口,从她腋下取出水银体温计。 “我来看看。” 一看温度,36点8。 体温依然正常。 何翩见此,说道:“她不想上学,就让她在家玩呗,本来去幼儿园也是去玩的,在家玩和去幼儿园玩,没区别。” 重点不是去不去读幼儿园,而是祝福说身体不舒服,但又说不出哪儿不舒服,祝熹测了几次体温都正常,祝熹担心,是祝福犯病了。 祝熹:“不去幼儿园,那我带你去医院瞅瞅,让医生伯伯看看你。” 比起令祝福憎恶的医院,她宁愿选择去幼儿园,面对那烦人的孙长龄。 祝福的精神,一下子恢复。 “妈咪,我又觉得我没事了。” 接着催促起还在吃早餐的何翩,“爸爸,你今天起床迟了,你吃快点,我快迟到了。” 于是何翩一嘴塞进分三口咬的吐司片,哽得他快哭了。 喝下一杯牛奶,才勉强顺过了气。 他眼中含泪,对祝熹说道:“难得时间合适,我们一起送福宝上学。” 祝熹:“求我。” “你上瘾了是?”何翩捏拳。 这事情根源于昨晚,他开口,主动求了祝熹帮他解决生理问题。 至于怎么帮,番茄平台不允许写出来。 就求了那么一次,祝熹就学会了拿捏何翩的又一种方法。 何翩想要她与自己一起去医院看望孙故萍,她说求她。 何翩想要她与自己一起去送祝福去幼儿园,也要求她。 现在凡是需要她的地方,都要求她了。 祝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当然过瘾了,尤其你跪下来求着我的时候,真是爽爆了。” “我不会求你,你休想再践踏我。” 何翩起身,招呼祝福出门了,一副要独自去送祝福去上幼儿园的气势。 “一路顺风。”祝熹对着他们父女俩挥了挥手告别,刚转过头,何翩走出去后,又迅速回到了她身边。 弯腰,低头,咬着牙,一整套动作娴熟自然。 他压低嗓子,在祝熹耳边恳求:“求你了。” 但又嘴硬补充,“我是看在福宝的面子上,我才求你,而且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绝不会有下次。” 第105章 段位低的绿茶 霍而青藤国际幼儿园。 何翩与祝熹望着祝福极不情愿走进了幼儿园。 站在门边迎接的老师主动向祝福问好,祝福不带看老师一眼,低着头往幼儿园里走去。 “这孩子咋回事?”祝熹嘀咕道,“怎么感觉她对幼儿园佷抵触呢?” 祝熹对何翩说道:“何燃结婚那天,福宝就闹着说不想去幼儿园了,你说,她会不会是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 那一天,祝熹原本计划联系祝福的老师,想了解祝福平时在幼儿园里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但产检报告在那一天提前出了,他们就从婚礼现场直奔医院,搁置下这事了。 肚子里的双胎也需要按医嘱养着,祝熹暂时就没顾得上祝福。 这几日,祝福抵触上学的情绪浓烈,祝熹这才又重视了起来。 何翩:“她能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你别开玩笑了,就她恶魔捣蛋的一面,我们比谁都清楚,老师没有联系我们,说她欺负别的小朋友,那已是她手下留情,为我们着想了。” 何翩遥想自己读幼儿园时,称霸整个幼儿园。 谁不服自己,一拳头锤在对方脑瓜子上,让对方心服口服。 何翩读中班时,那些读大班的男同学们,抢着与他结拜,认他当大哥。 上了小学与中学,更不必说。 在校期间,何翩位列校内风云人物排行榜首。 何翩想着祝福是自己女儿,她那恶魔耍混的一面,何翩是见识过的,与自己佷像。 不说那些大班小朋友们会争抢着与祝福结拜当姐妹,让她当大姐大,但应该是没人敢招惹祝福。 何翩向祝熹吹嘘起,自己曾有多牛逼。 外加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受女同学们的欢迎,何翩说道:“在学校里,我课桌抽屉里,每天全塞满了那些女生写来的情书……” 祝熹没兴趣听他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转身就往车上走去。 现在是讨论祝福,他尽扯到他身上去了。 送完祝福去幼儿园,两人去了鸿光医院看望孙故萍。 何翩走在前面,拎着礼物,先一脚跨进病房里。 孙故萍看见何翩,从床上坐起来,展现笑容道:“何翩哥,你怎么来看我了?” 跟在后面的祝熹落后一步。 看见祝熹走进了病房,孙故萍的笑脸就僵住了。 她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的何燃与祝熹在新房里鬼混。 一旦回忆起那个梦,孙故萍太阳穴的青筋就突突直跳。 真是离谱,梦什么不好,偏偏梦见了何燃出轨,出轨对象还是祝熹。 本就对祝熹看不惯,现在等同是往孙故萍心里添堵。 何翩放下手里的礼物,说道:“妈让我来看看你,她说她联系不上何燃,你有没有联系何燃?” 床边有一张软椅。 何翩拖过了那张椅子,扶过祝熹坐在了椅子上。 看何翩对祝熹体贴入微,孙故萍微愣,何翩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 这不是孙故萍所认识的何翩。 何翩是不会伺候人的。 今天在这间病房里,如果那张椅子注定要被人坐,那只会是祝熹搬过椅子,伺候何翩坐下。 可结果恰恰相反。 祝熹抬眸见孙故萍微愣的神情,祝熹不解,与何翩对视一眼后,以为孙故萍是在想何燃的事,便特地找起话,与孙故萍说道:“孙小姐,你有查孩子性别吗?” “我怀的是两个女儿,我们提前给她们准备了很多小裙子,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买婴幼儿用品,最近折扣比较多。” 这拉回了孙故萍游离的神思。 孙故萍自认与祝熹一起去买婴幼儿用品,是一件拉低身份的事。 孙故萍不愿自降身份,她瞧不上出身普通的祝熹。 “查了噢,毕竟我是医生的老婆嘛,有优待,刚满三个月,我就查了,是一个男宝宝。” “衣服不用我亲自准备,到时那几个大品牌商务会把当下婴幼儿最新款的衣服送到家里,任我挑选,不讲究折扣,只在乎品牌。” “喔,这样啊。”祝熹听出孙故萍话里带刺,她就此打住,不再继续说了。 孙故萍问起站在旁边的何翩:“何翩哥,你们这次怀的是双胞胎女儿,头一胎生的也是女儿,还会不会生第三胎啊?” “为什么要生三胎?”何翩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何妈妈何爸爸生了两个儿子,我猜他们是中意儿子,当儿媳妇的,没生出儿子,何妈妈何爸爸或许会失望。” 孙故萍低调炫耀起自己怀的是儿子,且认为生了一堆女儿的祝熹,低自己一等,不会受婆家待见。 这可就猜错了。 何父何母对儿子无感,为追生女儿,吃了不少苦头都没生出一个女儿。 看他们对祝福的态度就明了。 如果不是法律上没有这项规定,再加上忌惮何翩,不然何母肯定高低要与祝熹争祝福的抚养权。 何翩见识的女人多了去,先前因与孙故萍交集不多,只知孙故萍风评不差,当初何翩看中孙故萍的家世与外貌,与何燃匹配得上,为了让何燃快速结婚生子,何翩匆忙将他俩撮合在一起。 这会儿与孙故萍聊了几句话,何翩才发现她真是茶,但段位又是很低的茶。 “世界上,如果有后悔药,我爸妈一定会吃下很多后悔药,然后把我与何燃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次,生出两个女儿。”何翩说道,“他们老两口想女儿,想了很多年,直到祝福降临,他们才觉得人生圆满了。” 何翩坚定说道:“不可能生三胎,我没有计划生三胎。” 为了让这种坚定更具体化,何翩说道:“我打算等祝熹生产前的一个月,我就去结扎了,她剖腹挨上一刀,我下面挨上一刀,孩子虽然是她生的,但我也算是以另一种特别方式,【生下】我的女儿们。” 第106章 生不出儿子会遗憾 此话一出,祝熹与孙故萍几乎同时看向了何翩。 结扎! 祝熹心道,这家伙是不是来一趟医院就撞邪了?他都没与自己商量,就在孙故萍这个外人的面前,说他要结扎。 回头要不让王姨找点糯米,撒他身上驱驱邪。 比起祝熹认为何翩是中邪了,孙故萍觉得何翩更像是何母嘴里说的那样,何翩被祝熹灌了迷魂汤。 面对其他人,处理其他事,何翩还算理智,可一涉及祝熹相关,他宛如被下了降头,做出一些与他本人不符的失智行为。 孙故萍难以理解,这不想生孩子,做好避孕就行了,干嘛还挨一刀去结扎。 “何翩哥,你结扎,何妈妈何爸爸知道吗?他们同意吗?” 何翩嗤之以鼻,“我做任何决定,不需要他们同意。” 已令祝熹‘意外’怀孕了两次,以防未来祝熹第三次‘意外’怀孕,何翩觉得不如一劳永逸,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总不能让祝熹去安节育环。 女人想要长期避孕,除了吃避孕药,就是往体内装避孕环,男性想要长期避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做个小小的结扎手术。 从两者的危险系数来看,女性节育比男性结扎要危险的多。 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他会为对方考虑。 祝熹去节育与自己去结扎之间,何翩宁愿自己去结扎。 孙故萍脸上堆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她佷想问何翩,确定是想好了吗?他还没生出儿子,就这样结扎了,不会遗憾吗? 未等问出,何翩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祝熹,示意她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正好,祝熹也不想呆了,要不是何翩求着她,她还不会来医院看孙故萍。 祝熹顺势拉过何翩的手,站了起来,对孙故萍说道:“孙小姐,你保重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他们刚一转身,孙母牵着孙长龄就来了。 双方互相问候了声,孙长龄看了一眼挺着孕肚的祝熹,又看向何翩。 这人,怎么长得与祝福相似? 孙长龄疑惑,并不知祝福是何翩的女儿。 何翩发现孙长龄盯着自己,故意吓唬她道:“这小孩长得细皮嫩肉的,要不要跟着我回家?” 他说的极为认真,直接把孙长龄吓得躲到孙母身后藏着。 “长龄,没礼貌,叫叔叔。”孙母把孙长龄从身后拽出。 拽出后,孙长龄再次躲去孙母的身后。 孙长龄不惧祝福,但眼前这个大一号的‘祝福’,孙长龄莫名感到害怕。 “你对女孩子温柔点,看看,你把她都吓着了。”祝熹对何翩不满。 当着孙母的面,何翩不太好说出,这又不是他的女儿,他温柔不起来。 没吓唬她,要把她抓来吃了,何翩已觉得是自己心慈。 祝熹从随身背的包里,搜出祝福平时吃的一袋山楂片零食,递给了孙长龄。 “我替这个叔叔向你道歉,你不要害怕,这个叔叔是好人。” 孙长龄不知道何翩的女儿是祝福,但知道祝福的妈妈是祝熹。 她在孙故萍婚礼那天,看见了祝福与祝熹走在一块儿,也看见过祝熹某次骑了小电驴来接祝福放学。 站在孙母身后,孙长龄向祝熹手里的山楂片伸去了手。 看似要接过那袋山楂片,实际她一巴掌打掉了祝熹手里的山楂片。 祝熹都愣了。 “没礼貌!”孙母从身后揪出孙长龄,勒令道,“快向阿姨道歉。” 孙长龄不道歉,一个劲藏孙母身后不露面。 孙母为了化解尴尬,道:“你们见谅,她今天生病了,状态不佳,来医院挂水了,连幼儿园都没去上,顺便来医院看望她姊姊。” “没有关系,小孩子嘛,我们当大人的,不会和小孩计较。”祝熹弯腰就要捡起地上的山楂片。 何翩先一步替她捡起山楂片,攥在手里,对孙母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下回见。” “下回见。” 孙母向他们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何翩:“对了,你这小女儿,是在哪儿读幼儿园?” 孙母如实道:“原先在绿桥双语幼儿园,后来她姊姊,给她转学到了霍而青藤国际幼儿园。” 一听是霍而青藤国际幼儿园,祝熹道:“真巧,我女儿也读那家幼儿园。” “是什么时候转学的?”何翩瞬间来了兴趣。 孙母说了个时间点。 何翩:“也就是说,才转来不久?” “对。”孙母问道,“你们女儿好像读小班?长龄在读中班。” 孙母对藏在身后的孙长龄发问:“你有没有见过祝福?” 看孙长龄呆滞,一脸茫然,孙母提醒:“就上次你姐姐和姐夫的婚礼,当花童的祝福,你在幼儿园里,有没有见过她?” 孙长龄摇头。 “这傻孩子,病傻了。”孙母笑着推了一下孙长龄的脑袋,对何翩与祝熹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这孩子今天傻里傻气的。” 从医院走出来,祝熹难得看见何翩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向孙故萍吹牛吹过了,说你要结扎,后续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才不是这个。 何翩另有所想,但他决定,先不要告诉祝熹。 他想验证下,自己猜想的对不对,如果不对就先说了出来,让祝熹焦急担心就不好了。 三日后,霍而青藤国际幼儿园外,出现一个头戴鸭舌帽,来回张望园内的男人。 保安第一时间察觉,上前警觉询问对方是来做什么的。 遮住上半张脸的帽檐下,显现出何翩的脸。 他拿出手机,点开班级微信群,证明其身份。 “我是学生家长。” 保安立马客气,“先生,每月最后一个周五是幼儿园家长开放日,您可以来幼儿园里参观,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偷偷摸摸,搞得像个恐怖分子,看上去怀着像揣着手雷来炸幼儿园了。 何翩:“没事,我就这样远远地看一眼孩子,你不用跟着我,我呆一会儿就离开。” 正说着,幼儿园下课铃声就响了。 小朋友被老师们带着,来到场外活动。 何翩隔着栅栏,盯着小班教室门,看见小班的小朋友们,全都蹦蹦跳跳走了出来,都没看见祝福走出来。 正当何翩纳闷时,他发现先走出来的小朋友们,已经玩在了一起,而祝福慢吞吞,最后一个走出来。 祝福没有上前与他们一起玩。 她抱着早上离开家时带走的那一个芭比娃娃,独自蹲在一旁,看着他们玩乐。 第107章 丑八怪 何翩奇怪,祝福这么喜欢一个热闹的小女孩,为何不融入集体? 观察的第一天,何翩以为是祝福心情不好,不想与小朋友们玩。 紧接着,何翩第二天又去观察了,发现祝福照样是一人为伍。 他安排助理接祝福放学,等祝福从幼儿园被接走后,他瞅准一个接孩子的家长,上前递出名片,与对方攀谈。 一番交流,那家长点头同意,对自己孩子说道:“这位叔叔姓何,要问你几个问题,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你要诚实回答哟。” 那位小朋友点头:“好的噢。” 得到对方家长允许与小朋友的同意,何翩蹲下来,对小朋友问道:“祝福小朋友是你们班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对不对?” 小朋友道:“不对,我才是我们班里最可爱的女孩子。” 何翩:…… 行行行,老子为了问话,容忍你暂时当班里第一可爱女孩子,等问完话,祝福仍是班里第一可爱的女孩子。 “我看见祝福这几天总是一个人,佷孤单,你这么可爱,去当她的好朋友,和她一起玩,好不好呀? “不好。”小女孩一口拒绝。 这回答让何翩颦眉。 丑八怪。 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孙长龄让我们不要和祝福玩,说谁和祝福玩,谁就脏了。” 何翩错愕。 孙长龄…… 果真猜的没错! “脏了……”何翩问道,“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说道:“孙长龄说祝福的妈妈是夜场里卖身的,靠陪睡,爬上了她爸爸的床,还说祝福长大后,会和她妈妈一样,我们如果与祝福一起玩,我们也会变成祝福那样的。” 小女孩的家长脸色一变,说道:“这说的什么话,哪来的丫头,瞎编乱造和你们说这些。” 家长赶忙向何翩道歉:“对不起,何总,童言无忌,你不要怪罪我女儿。” 陷入沉思的何翩摆了下手,“该道歉的不是你,又不是你女儿造谣。” 回程的路上,何翩坐在车后座,一直合着眼。 司机见何翩脸色难看,请示道:“何总,要载着你兜几圈,再回家吗?” 一旦何翩心情不好,他就会让司机先不要送自己回家,而是在外面兜几圈,彻底把坏心情兜没了,回家后,才能以好心情迎接祝熹与祝福。 “嗯,载我去有河的地方,我想沿着河边,走一走。” “是。” 沿岸的路边,临时停了一辆黑色林肯。 司机坐在车上,看见何翩绕着河边走着,耳朵上别了一只无线耳机,在讲着电话。 不知是谈工作上的事,还是在谈感情上的事。 据司机所见,何翩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应酬了,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都绝了。 排除感情上可能发生的风流债,那就有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可工作上,公司集团一切发展平稳,今年利润还比去年增长了20。 司机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让何翩烦心。 太太怀着孕,女儿可爱,一切都顺遂祥和。 何翩在河边步行打电话约一个小时,才坐回车上。 他的脸色,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回家的途中路过蛋糕店,何翩下车,还买了祝福爱吃的蛋糕。 到家后,祝熹已经给祝福洗好澡,准备让她睡觉了。 看何翩拎了个祝福喜欢吃的蛋糕,祝熹说道:“福宝要睡觉了,睡前不能给她吃东西。” “行。”何翩就把蛋糕交给王姨,让王姨放进冰箱里。 何翩一边走,一边脱去外套,回卧室换上家居服。 再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本绘本,对祝熹说道:“你先回房休息,我今天给福宝讲睡前故事。” 他们每晚会轮流给祝福在睡前读绘本,今晚应该是祝熹给祝福睡前讲绘本故事,何翩提出换他来,祝熹没有异议,只道:“福宝睡着后,给她盖好被子,检查窗户关上再离开。” “知道。” 何翩转身就去了祝福睡的房间。 祝福现在与王姨睡在一处,卧室就在他们卧室的隔壁。 何翩敲了敲门,得到祝福一句请进,何翩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祝福坐在床上,见是何翩来了,惊讶道:“噫,怎么是爸爸,妈咪呢?” “你妈咪,现在怀着你的两个妹妹,不能太辛苦了,以后妈咪给你讲一晚睡前故事,爸爸就给你讲两晚睡前故事,好不好?” “好耶!”祝福拿何翩当树,吊上何翩的脖子,爬上何翩的身体。 何翩捧着她,生怕她摔下。 即使摔下也有床护着,他也佷担心。 “我的小公主,你比男孩子还调皮,希望你长大后,能变得温柔一些,这样才有男孩子敢追求你。” “爸爸,被男孩子追求,有什么好处?” 这把何翩问倒了。 “我被男孩子追走了,爸爸你不会伤心吗?” 何翩被问的扎心,说道:“好,爸爸希望你永远都这么调皮与勇敢。” 与祝福玩了一会儿,何翩就坐下来,靠在床头,开始给祝福讲睡前故事。 祝福靠在何翩怀里,看着绘本,听见何翩嘴里讲的,又是另一个故事。 讲的是森林里住了很多动物,其中有一头老虎叫小王,一只羊叫小华。 羊在森林里四处扩散流言,说老虎的爸爸与妈妈感情不好,说老虎是只病老虎。 久而久之,森林里的动物都以为老虎的爸爸与妈妈感情不和,老虎还是只病老虎。 渐渐的,大家都不愿意与老虎玩了。 故事结束,何翩向祝福提问:“福宝,你觉得老虎有错吗?” 祝福摇头。 “很好,你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那你觉得,这个故事里,谁错了?” 祝福想了想,说道:“羊。” “为什么?” “因为羊到处说老虎的坏话,坏蛋羊。” 与孙长龄一样的讨厌! 一想起孙长龄,祝福的厌学情绪又犯了,她撒娇:“爸爸,我明天不想上幼儿园。” “可以。”何翩欣然答应,“明天你可以不去幼儿园,后天也不用去,爸爸带你和妈咪去度假一周。” 祝福眼冒星星,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惊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是……”祝福一下子又低落了,“度完假,我还是要回幼儿园。” 何翩:“回就回,你怕什么,一周后,要么孙长龄消失在那家幼儿园,要么,那家幼儿园消失在那片地界。” 何翩给了霍而青藤国际幼儿园两个选择,给他们留够了一周时间协调。 一是让孙长龄退学。 二是孙长龄不退学,那便是幼儿园消失,推平原地,建起一个公益性质的小型幼儿园,让所有小朋友来玩。 那片地是何家的,登记在何母名义,地是租给园方修建。 何翩与何母电话沟通后,他们母子一致同意,宁肯提前违约赔钱,收回地,不租给幼儿园,都要为祝福出这一口气。 第108章 何燃还是被揍少了 听到何翩提起孙长龄,祝福心怀忐忑,小心翼翼说道:“爸爸,你认识孙长龄?” 何止认识。 何翩已经调查清楚,是孙长龄在幼儿园里说祝福的坏话,排挤祝福,让小朋友们不要和祝福一起玩。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胡乱造谣。 但孙长龄怎么知道祝熹以前在夜场上班? 孙长龄的姐姐是孙故萍,孙故萍的丈夫是何燃。 何翩怀疑是何燃得不到祝熹,就向其泼脏水,与孙故萍狼狈为奸,教唆孙长龄做坏事。 “我从你同学嘴里,已经知道你的遭遇,是孙长龄处处针对你,福宝,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和妈咪呢?” 祝福垂眸:“因为小叔叔说,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需要小孩子自己解决,大人不便参与,所以……所以我就憋着,没有告诉你和妈咪。” 一派胡言! 何燃这挨千刀的东西,尽瞎教祝福,耽误小孩! 何翩想着,要不是自己发现不对劲,指不定孙长龄后续对祝福,还要做出什么疯狂行为。 何翩骂骂咧咧道:“何燃这个混账玩意儿,明天我就去找他,他就是挨我揍,挨少了,才变得这样黑白不分,合着外人去对付自家人。” 看何翩动气了,祝福拿手拍了拍何翩的手背,安抚道:“爸爸,你不要生气,我没事,小叔叔很好,你不要揍小叔叔。” “福宝,你小叔叔都没帮你,你竟然说他好,你这善良,全随了你妈咪,我的坏,你是半点都没遗传到。”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爸爸,小叔叔没有不帮我。” 祝福把那天在何家第一次与孙长龄见面,包括何燃教自己用喷水枪,去喷孙长龄的事,讲给了何翩听。 何翩这才断断续续听懂了,原来祝福说,何燃告诉她,大人不好插手小朋友间的事,其实是何燃在教祝福自己反击。 而祝福能反击成功,是有何燃撑腰在前,给祝福辅助在后,祝福才能赢了孙长龄。 相似的情况换成在幼儿园里,祝福面对大她两岁的孙长龄,祝福有试过想反击孙长龄,可没有成功。 祝福肚子里的坏水还是太少了。 与为她出谋划策的何燃相比,何燃一肚子的坏水,脑子里还堆满了铺上一层灰的坏主意。 “你别听你小叔叔的话,你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懂得反击是什么,假如以后遇见类似的事,你首先要回家,告诉爸爸和妈咪,知道吗?” “但你妈咪,目前怀着你的两个妹妹,不宜操心这些破事,所以,这次就不要麻烦你妈咪了,由爸爸来完成,替你解决这种事,明白吗?” 祝福点头:“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祝福:“明白以后遇见困难和不高兴的事,首先要回家找爸爸和妈咪,和爸爸妈咪说。” “很好。”何翩欣慰摸了摸祝福的脑袋,“好孩子。” - 一周后,何翩接到了幼儿园大股东打来的电话,称事情已经办妥,孙长龄已转学。 彼时何翩在登机口,正要坐上返回华城的航班。 他走到航站楼的落地窗前,对手机里的大股东说道:“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是是是。”大股东尊敬说道,“何总你放心,以后您的千金在我们幼儿园就读,一定得到优待,我们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何翩望向不远处坐在位置上的祝熹,以及坐在祝熹身旁的祝福,说道:“优待?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糟糕。 幼儿园大股东拿纸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珠,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把何翩惹怒了。 “还请何总明示,你前面说了很多句话,我实在无法一一揣度。” “我说,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类似这样的事,不仅不能发生在祝福身上,还不能发生在别的小朋友身上。 责任出于老师与幼儿园管理人员,如果老师和园方管理层第一时间发觉异常,重视起来,祝福经历的遭遇,根本轮不到当家长的,去费时间与精力处理。 何翩也想过给祝福转学,但想着过错方不是祝福,凭什么要受害方离开。 非要有一方离开,那一定是孙长龄离开。 “好的,明白。”大股东握着手机,点头哈腰,“请何总放一百个心,以后我们霍而青藤国际幼儿园,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请何总,还有全校家长监督,这一次是我们的失责,我们为此感到抱歉,往后我们一定尽心尽责。” 待结束了通话,大股东讨好的脸庞消失,他呸了口唾沫,骂道:“娘希匹!” 何翩携妻女度假一周回华城后,何翩还打算去幼儿园露个面 虽然孙长龄没在那个幼儿园读书了,但孙长龄留下的谣言依旧存在,使得小朋友们与祝福之间架起了一道屏障。 何翩想要打破这一道屏障,恢复往日祝福与小朋友快乐相处的日子。 睡前时光,何翩向祝熹提出:“我们后天去福宝的班上,送一些小礼物给她的同学们,露个面。” 祝熹正数着肚子里的胎心,奇怪何翩做的这个决定。 她还不知道孙长龄与祝福的那一档事,何翩也瞒着她,担心她孕期波动,情绪失衡。 “啊?为什么?” 何翩说道:“福宝前段时间不想上学,我们去她班上,送点礼物给班上的同学,拜托他们多多关心福宝,多和福宝一起玩耍,帮助福宝度过厌学期。” 胎心数完,祝熹收好表,说道:“看不出来啊,何翩,你平时看着不是个人,没想到能这么细心,在合适的时候,愿意当一回人了。” “我……”何翩被祝熹的话噎住。 合着自己在祝熹心里,就是恶人一个呗。 那就‘恶人’做到底,让她尝尝恶人的手段。 何翩爬向祝熹,语气邪恶,“我当人的时候还是少,更多时候,尤其是面对你时,我会变成一头生猛的畜牲。” “你别胡来。”祝熹知道他要干嘛,双手阻挡着他,慌张道,“医生说了,不可以。” 何翩已一脚蹬开分隔两人的被子,越线进入祝熹睡觉的领地,说道:“医生说,前四个月容易伤胎气,但中间三个月,是可以的。” 第109章 被爱有恃无恐 床发出咯吱一声。 孙故萍翻了个身。 她陷入失眠中,睁着眼,久久难以入睡。 孕期出现的各种症状导致她状态不佳,折磨着她,让她苦不堪言。 孕前,她还能去自己主理的珠宝设计室绘稿,亲自坐镇。 但自打怀孕结了婚,她在电脑前坐久了,肚子就不舒服,以前大半个月就能设计打磨出一对耳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她的工作进度,还停留在连枚戒指的样稿都没打出来。 客户几乎都跑光了,去了对家设计师那里消费。 而她深爱的丈夫,何燃,常常不回家。 最近何燃回了医院复职,更是不见踪影了。 她给何燃打电话,打十次电话,能有一次接通就是惊喜了。 连婚前对她多加喜爱,自认偏向自己的婆婆何母,孙故萍都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何母从国外旅游回来,同行一起去的富太与孙故萍相识,富太对孙故萍说,何母在古董店买下一串特贵的蓝宝石项链,说要送给她儿媳妇。 孙故萍满心期待,但迟迟没有收到何母的蓝宝石项链。 于是她特地去了何家,陪何母聊天。 临走前,孙故萍也没见何母拿出那串项链送她,她便私下找了何家保姆询问。 何家保姆嘴严,一概称不知道。 孙故萍就从自己手指上,顺下一枚金戒指,塞到保姆手里,直接问出自己的猜测:“你只需告诉我,那串蓝宝石项链,妈是不是送给了祝熹?” 何家保姆什么东西没见过,区区一枚金戒指,不足以收买人心。 保姆把金戒指还给了孙故萍,说道:“孙小姐,我挑明了与你说,太太把那串蓝宝石项链送给了福宝,听太太说起,福宝在幼儿园里遇见了一个小人,太太把那串项链送给福宝,讨福宝开心。” 听到何家保姆这话,孙故萍的脸都气紫了。 祝福那么小,哪儿能戴得了蓝宝石项链。 何母送蓝宝石项链给祝福,相当于就是送给祝熹。 在祝福长大成人前,祝福收到的所有珠宝馈赠,全都是属于祝熹一人。 孙故萍不经想,这老太太厚此薄彼,买项链时,同旁人说起,这项链要送给儿媳妇,而送的却是大儿媳妇,小儿媳妇什么都没捞着。 孙故萍也不稀奇那破项链,她本身就是珠宝设计师,不缺珠宝戴,单对于何母的做法,她感到气愤。 同样是儿媳妇,何母明明之前还说祝熹不好,埋怨祝熹狐狸精转世,惯用身体把何翩的魂勾走。 怎么转眼间,何母就改变了态度。 孙故萍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时间,脑里聚集了很多事。 比如前段日子,她解雇了保姆,这是她两个月内,解雇的第十一个保姆。 开除那保姆后,孙故萍还想找保姆,家政中介对孙故萍说,公司里没有保姆可以推荐给她了。 实际上,孙故萍挑剔且事多工资开得还少,家政公司已默默把孙故萍这样的雇主,拉入了黑名单。 家里没了保姆,孙故萍不愿收拾家里,现在家里已是脏乱一片。 还有前几日孙长龄遭退学了。 具体退学原因未知。 由幼儿园大股东亲自出面,给出的官方理由是鉴于孙长龄在学校里表现优异,老师们一致评估孙长龄智商出群,动手与动脑能力已超过幼儿园大班生,建议孙长龄转学到另一所贵族幼儿园就读。 园方直接对接的是孙母,孙母被他们一通夸,欣然答应让孙长龄退学,转学去了另一所贵族幼儿园。 等孙故萍知道孙长龄退学,去了别的幼儿园,她想要把孙长龄转回去,让她继续欺压祝福,已没有了机会。 除了这些糟心事,孙故萍还想起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婚姻…… 一件件事,盘旋在孙故萍脑里。 夜深了,别人是越睡越香,而孙故萍独自躺在双人大床上,脑子里像安装了一个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飞速转动着,停不下来。 客厅里响起开灯声。 孙故萍以为听错了。 可仔细一听,确实有人进了浴室,直到听见花洒喷出水的声音,孙故萍确定,是何燃回家了。 他还知道回家。 上次孙故萍在浴室里摔倒,住进了医院里,他是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想到此,孙故萍从床上坐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浴室门一打开,何燃站在花洒下洗着澡。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孙故萍,就把头转了回去,拿手搓起了脖子,心不在焉说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睡? 近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换成是任何女人都睡不着! 孙故萍责问道:“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还能做什么,我在医院里加班,今晚连着做了两台手术。” “是吗?”孙故萍抱手在胸前,语气怀疑。 何燃翻了个白眼,道:“你别跟个那啥一样,怀个孕成天就疑神疑鬼,祝熹也怀孕了,要是我哥连着几天不回来,你去问她,看她敢不敢盘问我哥?” 孙故萍冷笑一声。 “你还不知道,你哥现在盯你嫂子,盯得可紧,你妈和我说,你哥与你嫂子早上一起送祝福上学,送完祝福,你哥就带着你嫂子去公司,让你嫂子向公司财务学习管账,下班后,他又带你嫂子,一起去接祝福放学,到了周末,他们一家三口,再带上肚子里两个小的去玩。” 之前如果他们是16小时呆在一起,现在他们则是24小时呆在一起,形影不离。 何翩根本不让祝熹落单离开视线,也给外人塑造出夫妻俩恩爱的样子。 在祝熹孕期,何翩都让她学习管理公司的账务资金,孙故萍大胆猜测,很大可能祝熹生完孩子,会被何翩安排进公司上班,让祝熹掌握公司的资金。 这样的信任程度,是孙故萍不敢想象的。 因为孙母之前想进自家公司当会计,想要摸清公司资金情况,孙父直接拒绝了孙母。 父母辈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何翩与祝熹这种短短几年的感情面前,显得脆弱可笑。 听到何翩与祝熹如今感情这么好,何燃不耐烦,对站在门边的孙故萍说道:“你走不走?不走就留下来一起洗。” 孙故萍倒是想留下来和他洗,但孕检时,医生叮嘱过,前四个月,最好不要有亲密行为。 玩过火了,会流产,孙故萍冒不起这个险。 她还想靠着肚子里的这个儿子,在何家扬眉吐气。 毕竟,祝熹生的是三个女儿,而她会生下儿子,成为何父何母唯一孙子。 这是孙故萍骄傲的资本。 “你洗,我不打扰你。”孙故萍关上浴室门,转身走出去,就要回到卧室。 何燃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孙故萍驻足留步。 她看了眼浴室里尚未洗完澡的何翩,又看向放在不远处的手机。 犹豫了五秒,她向何燃的手机走了过去。 手机屏幕上,停留着一则新消息。 名字为苏又蜜。 内容是短短一行字。 【在天台真刺激,明晚值班,我们去周医生的办公室】 第110章 知三当三 何燃不知道在洗澡期间,孙故萍偷看了他的手机,还看见了苏又蜜发来的消息。 他洗完澡走出来,手机放在原位,客厅空荡一片,孙故萍已经回卧室休息。 他拿起手机,没有回复苏又蜜,而是点开备注名为‘上官芸’的联系人,打开对话框,发去了消息。 【还生气?】 上官芸已经休息了,上官薇拿着上官芸的手机在玩,看见何燃发了消息过来,她替上官芸回复道:没有生气。 起因是上官薇教不熟练当捞女的上官芸,向何燃索要钱财,让何燃买一套房子送她。 何燃不肯,连租一套房子给上官芸住都不行,只愿意与上官芸去酒店开房时,承担酒店房费。 上官芸就生气了,何燃没哄上官芸,任由上官芸生气,冷落上官芸,转而与苏又蜜在医院里打得火热, 上官薇就没见过这么抠的有钱人,好歹她大学期间跟着何翩,与何翩没有上过床,何翩都在大学附近给她买了一套房,来了华城,何翩给她租房,还给了她一辆车的使用权。 可何燃与上官芸啥都做了,他是多一分钱都不愿意在上官芸身上花。 与何翩一比,上官薇真觉得何燃这人不值得。 何燃远没有何翩大方,做人也没有何翩敞亮,白瞎了眼,把自家这冰清玉洁的妹子送给何燃睡。 可何燃主动发来消息,让上官薇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抠归抠,但何燃的家境好,职业好,人长得帅,有祝熹这个成功例子在,何燃要是能像何翩那样对待祝熹去对待自家妹子,上官薇也就欣慰了。 八妹上官芸受何燃喜欢,那就等于是半只脚嫁进何家,上官薇这一大家子的人,等同鸡犬升天。 剩下两个未婚妹妹也会跟着沾光,上升一个阶层,嫁给有钱人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上官薇正畅想未来美好之时,何燃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明晚八点,来这里,开好房后,我会把房号发你】 后面附了一个酒店地址。 上官薇摇醒上官芸,把手机递给上官芸看,说道:“八妹,何燃明天约你去酒店,记住了,明天你和他完事后,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哄着他给你买房买车,从他身上搞钱。” 又不是没哄过。 上官芸睡眼惺忪,心想道,想要从何燃身上榨点钱,堪比从蚂蚁嘴里夺食,约等于无,每次只会被他吃干抹净。 “五姐,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他在床上佷变态,还不喜欢戴套,每次都要我吃药。” 上官芸一点儿都不喜欢何燃。 是上官薇一再说,不要和男人谈感情,只要能从男人身上搞到钱就行了。 可女人本就是感性动物,理性排在很远之后,甚至有的女人都没有理性。 不谈感情,也搞不到钱,上官芸觉得太痛苦了。 与其浪费青春,在痛苦的漩涡中垂死挣扎,还不如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上官芸最近认识了一个摆水果摊的离异男人。 那男人正猛烈追求上官芸。 上官芸承认,自己有些动心了。 “八妹,何燃和他哥,有些不太一样,或许他与你认识时间太短,他对你还不太信任,你努力讨好他,抓紧他,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肯在你身上花钱了。” 然后到了合适时机,怀上何燃的孩子,效仿祝熹未婚先孕,上官芸与何燃深度捆绑,嫁入豪门指日可待。 上官薇为上官芸安排好了路,可上官芸抵触,说道:“五姐,你这样与想把我们嫁给老光棍换彩礼的爸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振聋发聩,上官薇怔住了。 “我去沙发睡。”上官芸拿过手机,抱起毯子就往外走去。 - 次日,敲门声响起。 “谁啊?”苏又蜜口衔牙刷,穿着一件白色吊带睡裙走向门边。 门外人不作答,依旧敲着门。 苏又蜜不是独居,与她合租的人,是她的一个好闺蜜,以为是那爱点外卖的闺蜜,点了早餐,苏又蜜没有警惕,打开了门。 门没开完,苏又蜜看见门外站了好几个女人与好几个男人,等苏又蜜反应过来想关上门,已经来不及。 门外的人,一脚踹开打开了的防盗门。 一伙人蜂拥而进。 苏又蜜看清这堆人里,站在前排的,正是孙故萍。 “昨晚在天台和我老公玩得佷刺激嘛,今晚还要我老公和你去周医生的办公室玩,你是上哪儿冒出来的鸡,这么骚。” 听到孙故萍说出昨晚自己发给何燃的消息内容,苏又蜜脸色白如一张纸,手掌微微颤动。 被原配领着人找上门,看这架势,苏又蜜知道自己多半会被揍一顿了。 只是苏又蜜没想到孙故萍会这么low,普通人打小三,她一个富家小姐,也会加入打小三的行列。 婚姻不幸体现在孙故萍身上,宣泄方式就是打倒第三者,而不是握着剪刀,指向何燃的下身,威胁下次如果发现他出轨,那就剪掉他的小辣椒。 显然孙故萍不是这样的人,她做不到伤害她亲爱的老公。 她做了一个手势,她身边的男女就把去向闺蜜呼救的苏又蜜按倒在地。 孙故萍不急不缓走来,鄙视盯着因害怕过度已经哭出声的苏又蜜。 要不是怀孕了,不好弯下腰,否则孙故萍一定跨站在苏又蜜身上,用电蚊拍把苏又蜜的脸颊扇肿。 “我查过你了,你是鸿光医院的护士,叫苏又蜜,今年22岁,既然你是鸿光医院里的职员,不可能不知道何燃结婚了。” 苏又蜜啜泣不应声。 “知三当三的下场,佷惨喔,遇见我,只会更惨喔。” 孙故萍阴森森盯着被按倒在地的苏又蜜。 苏又蜜眼神濒临绝望,像一头被野兽咬断喉咙的羚羊,仍渴望着求生。 第111章 孕期出轨 “啊——” 苏又蜜的闺蜜打开卧室门,看见被一群男女按倒在地的苏又蜜,发出一声尖叫。 闺蜜声音颤抖,说道:“你……你你们是谁?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并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有个男人从闺蜜手里夺走手机,举手作势要打闺蜜,把闺蜜吓得脑袋闪了闪。 这时孙故萍假模假样开了口,说道:“你打她做什么?她又没有抢我老公。” 男人这才放下了手。 “你知道你的朋友苏又蜜女士知三当三,勾引我老公吗?”孙故萍对苏又蜜的闺蜜问道。 闺蜜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是真不知苏又蜜勾引人家老公。 她只听苏又蜜说过,医院里有位男医生佷帅气,想追。 她鼓励苏又蜜去追求,可没鼓励苏又蜜去追已婚的男同事。 被人家怀孕的老婆找上门,闺蜜都着实震惊。 单身男人还不够多吗?干嘛和孕期出轨的男人搅合在一起。 “这是我和苏又蜜的事,不管你知不知情,我都不会伤害你,但你如果要维护苏又蜜,帮苏又蜜,掺合进这种事,你就留下来,和苏又蜜作伴。” 闺蜜立刻懂了,说道:“我下楼去散个步。” 夫妻大难都各自逃,何况是塑料闺蜜情。 虚伪的友情被风一吹,比沙子都要散得快。 闺蜜不敢对上苏又蜜的眼神,套上外套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门刚关上,闺蜜隐约听见门内传出凄惨的叫声。 在楼下坐了近两个小时,闺蜜看见那行人走出来,坐上车离开后,她才小跑着返回了楼上。 开门前,想着估计这次要叫救护车了。 开门进屋后,闺蜜在卧室里找到了苏又蜜。 苏又蜜被脱来一丝不挂,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从身体外表来看,看不出任何伤痕,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证明苏又蜜被殴打了。 闺蜜难以想象她遭遇了怎样的折磨,也不敢去问。 “需、需要我为你报警吗?” 报警有用吗?苏又蜜咧嘴,冷哼一笑。 他们这样的人,就算做了闹出人命的事,警察都拿他们没办法。 苏又蜜合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声音嘶哑道:“出去。” 闺蜜自知无颜见她了,无法与她合租住下去,已盘算着,找房子搬出去了。 出门离去前,闺蜜取过一张被单,盖在了苏又蜜赤裸的身体上,就掩门离去了。 - 咖啡厅内,服务生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孙故萍的面前。 孙故萍滑动着手机屏幕里一张张关于苏又蜜不堪的照片,彷佛在欣赏搞笑的图片,心态玩味。 她抿唇微笑,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下一口。 心情愉快了不少。 离开苏又蜜家前,孙故萍警告过苏又蜜,要苏又蜜马上辞职,离开鸿光医院,与何燃断掉一切联系,不许她与何燃纠缠。 否则,就把拍下的照片,放上网传播到全国。 让所有人都来看看,第三者被人凌辱玩乐的身体。 让苏又蜜的父母亲戚都来看看,全家视为骄傲的苏又蜜,插足他人家庭的下场。 放下咖啡杯,孙故萍偶然抬眸,瞥见窗外路边,祝熹挺着大肚子,手举一把太阳伞,看上去是在等谁。 没过多久,一辆红色跑车停在祝熹面前。 从那辆红色超跑里,走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 那帅哥张手与祝熹拥抱,两人看上去佷亲密。 交谈了几句,外国帅哥揽上祝熹的腰,扶着她小心坐上了副驾驶。 之后,外国帅哥拉开驾驶座,开着车带祝熹离开了。 孙故萍放下拍摄的手机,将刚才录制的画面播放了一遍。 越看越有奸情的味道了。 从两人抱在一起,到祝熹被外国帅哥揽腰扶上车,在思想保守的国人眼里,这已是超越朋友范围的触碰了。 孙故萍兴奋地看了好几遍自己录下的视频,然后从微信里找到何翩,清了清嗓,对何翩发去了语音。 “何翩哥,祝熹今天没和你一起吗?” 发出去足足有十分钟,咖啡都喝了几口,孙故萍还是没等来何翩的回复。 她按耐不住性子,又发去语音:我在外面喝咖啡,看见祝熹和一个外国男人坐车离开了,要我发视频给你瞧瞧吗? 又过了十分钟,孙故萍仍没得到何翩的回复。 孙故萍想着,何翩或许不方便听语音,就发了文字。 【何翩哥,我看见祝熹和一个外国男人在一起】 这次终于等来了何翩的回复,但何翩的重点不是祝熹与外国男人,而是孙故萍对祝熹的称呼。 何翩:叫嫂子。 孙故萍懂得他意思,但她想要凸显她俏皮可爱的一面,回复道:好的,嫂子哥,我看见祝熹和一个男人走了,我有录视频,我发给你。 手机那头的何翩看见孙故萍的回复,骂了声弱智,不理会孙故萍了。 孙故萍发来的视频,何翩也没有时间点开去看,都是会议结束后,他才想着去看看,孙故萍到底拍到了什么,让她又是发语音,又是发文字来找自己。 一点看,何翩的瞳孔放大。 !!! 祝熹大着肚子都不安分,竟背着自己与别的男人约会! 这瞬间点燃了何翩的怒火。 搁在以前,祝熹如果站在他面前,他早一脚踢上去了。 何翩马上打电话给祝熹。 第一遍电话没打通,他紧接着打了第二通电话。 手机一接通,何翩质问道:“你在哪儿?” 听出他语气不对劲,祝熹说道:“干嘛火气这么大?我带盖伦来酒店了。” 酒店! 何翩气得冲祝熹吼道:“你有种,你大着肚子,还能和别的男人去开房,你要是把我的女儿们伤着,我……我我就……” “你就怎么?别一听到酒店,就联想到开房,一看见腿就联想到性。” 祝熹知道何翩的脾气,不向他解释清楚,他会气到爆炸,他会炸了所有人。 “我们在一五三酒店,你如果有时间,你就过来,没时间就算了。” 看祝熹这是邀请自己去捉奸,何翩道:“几号房。” “你来了就知道了。” 说完,挂了电话。 何翩拿上手机就走,助手陈只杰在门口遇见他,都被他气势吓了一跳。 走这么急干嘛,要去杀人啊? 何翩亲自开车,一路超速花了十三分钟赶到一五三酒店。 下车后,钥匙抛给泊车的小弟,何翩就冲进了酒店大堂。 一走进去,他就看见祝熹和一个英俊的外国人站在大厅内,正相聊甚欢。 那外国人,与孙故萍发来的视频里,拥抱揽腰祝熹的外国帅哥是同一人。 确认他们的位置,何翩向他们走去。 祝熹扭头看见脸色阴沉的何翩,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为了杜绝何翩不分青红皂白来闹,她朝何翩挥了下手,喊道:“老公。” 何翩只在床上逼着祝熹叫过自己老公。 现在不在床上,听见祝熹亲热唤起自己老公,何翩大腿根一软,险些没站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第112章 怀疑他喜欢受虐 “盖伦,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 何翩走近后,祝熹挽过何翩的手臂,用中文向盖伦介绍道。 盖伦目光含笑,看着何翩,伸出手欲与何翩握手,用蹩脚的中文问候道:“你好,我叫盖伦,中文名叫刘二合,佷高兴认识你。” 这外国佬都这么友善了,何翩觉得自己不回应,显得自己小气了。 他黑着脸,伸出指尖,与盖伦递出的手掌轻碰了下。 “老公,盖伦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是大学教授,他的未婚妻是华城人,明年春天计划在华城办婚礼,一直选不到合适酒店……” 何翩抢先说了出来:“所以你就在大庭广众下,与他勾肩揽腰,带他来选酒店?你们是什么朋友,关系能这么要好?” 盖伦只会说和听一些简单的中文。 何翩说出一长串的话,盖伦没听懂。 可凭何翩说话的语气,盖伦还是发觉何翩的不友善,他连忙解释。 “嘿,哥们儿,不要误会。” “谁和你是哥儿们?”何翩把盖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你是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珠子,我是黄皮肤黑头发褐色眼珠子,我们人种不一样,我比你高比你帅,谁要和你当兄弟。” 实际上,盖伦个子比何翩高半个头。 从主流审美来看,金发蓝眼的外国帅哥盖伦,要比何翩长得好看。 祝熹鄙夷,发现何翩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渐长,他也不怕下次雷暴天气,连环闪电把他从黄皮肤劈成焦糖色皮肤。 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对他温柔,他那股自大的劲就出来了。 祝熹松开挽住何翩的手臂,放弃讨好他。 “盖伦的未婚妻是你姑婆的侄孙女,是你妈打电话让我带盖伦和他未婚妻来转一转酒店,你要有意见,你找你妈说去。” 啥东西?姑婆的侄孙女? 何翩听都没听过这门亲戚。 “行,就信你说的,这个外国佬是我姑婆侄孙女的未婚夫,是我妈让你带着他和他未婚妻来转一转酒店,但他未婚妻人呢?你和他撇开他的未婚妻,你俩私下拉拉扯扯,又是抱,又是搂腰了。” 何翩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话,盖伦就只听懂了一句【他未婚妻人呢】。 于是回答道:“我未婚妻临时有事,晚些时候来。” “瞧瞧,多巧,刚好撞上未婚妻有事,没出现。” 何翩逮住这一点,话里话外都想证明祝熹与这个外国佬有一腿。 祝熹被他说烦了,干脆合他心意,说道:“对,没错,我和盖伦就是有一腿。” 何翩悬着的心,在半空旋转了720度,哇啦掉在地上,摔成了灰。 何翩咬牙切齿:“你终于承认了!” 盖伦瞳孔放大,不明白祝熹要这么说,他道:“我们没有!” “有啥不能承认的,盖伦。”祝熹当着何翩的面,一把挽上盖伦的胳膊,站在盖伦身边,说道,“我在国外时,盖伦是我交往的第七个男朋友,现在他要娶你姑婆的侄孙女,我们又遇到了,这种情况下,我们重燃爱火,很正常。” “至于你,何翩,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们就分开,祝福你拿去养,肚子里的两个娃归我。” 盖伦语无伦次,对祝熹用来气何翩的谎话,予以否认:“没、没有,我们没有……” 他们两口子吵架,关自己这个外国佬什么事。 何翩捏紧拳,又想要动手打人了。 祝熹看出他的意图,说道:“你要打盖伦吗?打之前好好想一想你那姑婆的侄孙女,她身高一米五,体重140斤,虚岁46,都快退休了,她能嫁给这么一个外国帅哥,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要是把她老公打飞了,她看她会不会用她那脚丫子,把你一脚一脚踹成智障。” 何翩并不认识自己姑婆的什么侄孙女,被祝熹一说,他犹豫了。 身高一米五,体重140斤,虚岁46岁。 要真是把那谁的未婚夫打了,他将成为家族罪人。 事实上,盖伦的未婚妻并非如祝熹说的那样,人家就是一个普通年轻姑娘,与盖伦年龄相仿。 祝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勒令何翩禁止动手。 看何翩气红了眼盯着自己,祝熹说道:“你是不是想打我?” “来啊,朝这里打。”祝熹指着自己肚子。 又圆又高的孕肚,瞬间胎动起来,肚皮里的两个胎儿像在划船。 敢打吗?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再收拾你。”何翩把挽住盖伦手臂的祝熹拉开,就要带她走。 盖伦面露担心,追了上来,祝熹摆手示意他别跟上来。 自己有没有事,祝熹最清楚。 何翩他就是逞能,表现出佷凶的样子,实际上,他一根指头都不敢碰她。 如果这时候盖伦要上前与何翩抢人,那何翩就会变得不可控,超出祝熹控制的范围了。 盖伦也就没追上去,担忧看着何翩带走了祝熹。 两人站在酒店大门,等着泊车小弟把车开来。 何翩叉腰对祝熹问道:“你说他是你第七个前男友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在国外,背着我找男人了?” 身旁经过几个路人,听见何翩的问话,他们纷纷侧过脸,去看何翩与祝熹。 无形的绿帽在何翩头顶发光。 被人用八卦的目光审视,何翩挂不住面子,想拉着祝熹去角落谈。 祝熹甩开他的手,说道:“对,盖伦是以前在国外的男朋友。” “还有,什么叫背着你找男人,我俩的关系在我怀着祝福出国后就断了,我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的,我是光明正大交往男朋友,你别和我说,那时期你在国内就是老老实实的。” 何翩:“对啊,我就是老实的,没有交往女朋友。” “你说这话,你也不怕闪了你舌头。”祝熹冷笑,看着何翩闪烁的眼,说道,“你是不交女朋友,你是一天换一个女人,对?我没说错?” 祝熹认识何翩时,他就那德性了,不交女友,只找床伴。 祝熹不用调查都知道自己出国后,何翩肯定是要找女人,他又不是和尚,自己也不是尼姑,他们是食肉动物,都需要另一半。 泊车的小弟驾驶车辆出现。 看何翩不挪动步伐,迟迟不去接车,祝熹推了一下何翩的手臂,示意他去接车。 那一掌佷轻,把破碎的何翩推倒在地。 酒店大门的安保与泊车小弟吓了一跳。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被女人轻轻一推就推倒了。 大家全部涌上前,包括祝熹。 祝熹在心里胡乱猜测,他是不是还携带有别的病,比如疯牛病疯狗病之类的,怎么一下就倒地了。 “先生,你还好吗?”安保蹲在地上,托起何翩的脑袋,手就要去掐何翩的人中急救。 何翩的眼睛是睁着的,他推开安保的手,说道:“我没晕,不用掐。” 然后从安保怀里脱身,站了起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要去拉祝熹的手。 祝熹嫌丢脸,一脸无语向车走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等到何翩上车后,他深呼吸一口气,问道:“盖伦真是你前男友?” 祝熹怀疑他有受虐倾向。 为了让他永远闭上嘴,不提盖伦,祝熹说道:“是啊,他是我七个前男友里,体力最好的一个,服务意识强,人温柔绅士,长得又帅,堪称绝品。” 这话,终于堵住了何翩的嘴。 回程的路上,安静了。 只是祝熹偶然扭头,就看见坐在身边何翩无声开着车,泪珠从脸颊颗颗滚落。 第113章 这就是犯贱 祝熹见过何翩哭,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把何翩气哭。 她在震撼的同时,也怀疑他现在未免变得太脆弱了。 不就是胡编乱造说盖伦是自己的前男友,夸盖伦体力强,他就哭了。 有什么可哭的? 祝熹捧着卫生纸盒,抽了一张纸递给他:“啧啧,你哭啥?” “我没哭,我这是迎风流泪眼。” 何翩拿过卫生纸,伤心状擦擦脸和眼。 哪儿来的风?车窗户关的好好的,他在发疯还差不多。 “你是从哪儿看见我和盖伦在大街上拥抱搂腰?”祝熹奇怪,如果何翩在街上看见了他们,一定会当时就跳出来,而不会打电话责问,追来酒店。 一定是有人看见,告诉给了何翩。 何翩沉默不做声,还沉浸在伤感中。 “说。”祝熹拧上他大腿,逼他道,“快说,是谁给你通风报信?” 车被迫停下。 何翩不可思议:“你掐我?!” 今天她敢掐自己,明天她就该打自己了,这样的女人,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好好教训她一顿。 她别以为怀孕了,就不敢对她动手了。 祝熹理直气壮,反问:“是我掐的吗?” 以为她这是不承认,何翩的忍耐值突破极限,正要发火动手,她就手扶肚子,说道:“是你的二女儿和三女儿想掐你,不是我。” 什么? 这……这……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何翩刚才脸上还淌着几滴猫尿,这时嘴角就向上弯,压都压不下去。 怀孕的是祝熹。 但祝熹看他像被孕激素控制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快说,是谁告诉你,看见我和盖伦当街有亲密举止?你怎么什么话都听别人,眼见为实,要是改日有人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信?” 别的事,何翩不能完全确定,但祝熹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他是百分百确定孩子是自己亲生。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孙故萍发来的视频。 “是孙故萍,拍到了你和那外国佬,她发给我的。” 祝熹接过一看,在心里骂了句孙故萍。 这挑拨离间的贱人。 祝熹忽然发现,何燃与孙故萍这两口子都爱搞事。 这两口子,是不是私下商量好了?何燃在她面前挑拨,孙故萍去何翩面前挑拨,故意让他们不和,发生争吵。 “小傻瓜。”祝熹握过何翩的手。 何翩被这一声小傻瓜,喊得血液都倒流了,眼神愣愣,这是祝熹对自己的爱称? 祝熹说道:“孙故萍是一个坏心眼的女人,你千万不能信他。” 这一点何翩同意,从孙故萍让她妹妹孙长龄在幼儿园里排挤祝福,何翩就知道孙故萍是个坏女人。 “孙故萍又不是你老婆,别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就想破坏我们。” 何翩点头:“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你今天就不会鲁莽,闹来酒店了,多动点脑子。”祝熹摸上何翩的脸,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不要提了,你从现在起,一切听我的话,不能怀疑我,只能无条件相信我,这样,我才不会离开你。” “不然我把孩子生下来,三个孩子全扔给你养,我跑去国外,交个外国男朋友,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听到祝熹说要把三个孩子扔给自己,她跑去国外享受单身生活交男友,何翩就龇牙了。 “你敢!” “你如果总是这样怀疑我,被别人一挑拨,你就发火想要动手打人,你看我敢不敢。” 祝熹摸上何翩的脑袋,模仿着摸狗头的节奏,揉起了何翩的头发,“如果你站在我这边,别人说任何对我不利的话,我没道理会离开你。” “你毕竟是我三个孩子的爸爸,我也不想孩子没有妈妈,虽然你这人比我那几个交往的外国前任差一些,但你也有优点的。” 何翩被哄得心里美滋滋,说道:“什么优点?” “你能听老婆的话,那就是优点,来,跟我念,我一辈子听老婆的话。” 祝熹举起自己的手机,对着何翩拍摄了起来,以便留作证据。 被忽悠到不知东南西北的何翩照着念道:“我一辈子听老婆的话。” 祝熹:“老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何翩:“老婆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嗯,很好,开车走。”祝熹结束录制,放下手机,这视频不亚于何翩写下一份保证书,以后何翩犯了错,就把这视频反复播放给他看,让他羞耻到钻地洞。 何翩正准备开车,觉得哪儿没对劲。 他侧身看向祝熹。 祝熹以为他清醒过来了,心虚朝他眨眨眼,“怎么了,老公。” 那一声老公,又把何翩叫得心花怒放。 “没什么。” 何翩坐正身子,这次是真的要开车走了,但他一下又转了回来,面向祝熹说道:“你能不能掐下我?” 祝熹:“啊?” 何翩扭捏,“我想好好感受下,我女儿们让你掐我的感觉。” 这变态要求,不掐他都白长两只手了。 祝熹毫不犹豫掐上了他大腿,掐得他发出销魂叫声,仰头,抓紧了方向盘,说道:“再、再掐重一些。” 这纯纯就是犯贱。 贱男人。 祝熹狠狠掐了下去,高低要把他大腿掐出几团淤青,才治得了他这犯贱皮痒的毛病。 第114章 借刀杀人 酒店巨幅落地窗前,摆放着一个白色浴缸。 何燃沿浴缸边缘坐下,听着手机里苏又蜜一长串的哭诉。 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你不要辞职,搬家换个地方就好。”为了弥补苏又蜜从孙故萍那里受到的伤害,何燃道,“我给你找房子住。” 苏又蜜在手机那一端又说了些什么,何燃捏捏鼻梁,道:“孙故萍拍了关于你的照片与视频,威胁说你不辞职,不与我断干净关系,她就把那些照片与视频放上网,你难道就没想过,哪怕你辞职了,和我断干净,她也会把那些照片和视频放上网,她不是啥好货色,肯定耍的你团团转。” 苏又蜜一听何燃这话,恍然大悟,没错,孙故萍就是睚眦必报的人,是既要搞丢自己的工作,还要让自己失去清誉。 “那怎么办?”苏又蜜不想弄丢工作,也不想离开何燃。 可事情一旦曝出来,那些被孙故萍强行拍摄的照片视频一定满天飞。 医院关于这种道德风俗的事,不会进行处理,但同事和病人家属知道了,苏又蜜担心自己承受不了那些异样目光。 “做人,一定要厚脸皮,脸皮不厚,内心不强大,你做任何事都畏畏缩缩,做不成功的。”何燃给出的意见是,“该上班就上班,没什么大不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医院要处理你,顶多是降薪,你的收入减少,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活儿,做个副业的工资,都比你主业来钱来得多。” 苏又蜜:“什么副业?” “去当主播,国外直播平台,就是内容尺度有些大,做的好,播一晚可以赚上万。” 一听就是不正经的工作,苏又蜜拒绝。 何燃游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反正到时孙故萍会把你的那些照片和视频曝出来,被无数人浏览,既然已经被人看光了身体,不如就借着你自己的身体赚钱。” 这种自甘堕落把人拖入黑暗的行为,苏又蜜无法接受,她哭着道:“你就不能在她曝出照片与视频前,替我想法子拦下来吗?” 只要何燃想帮,苏又蜜相信他能做到。 “她复制备份,我拦下一份,她还有无数份可以发,这种事情,没法阻止。” 何燃语气显得无奈。 可他明白,只要自己与孙故萍协商,孙故萍大概率不会放出苏又蜜的那些照片。 协商是有代价的。 这种代价是巨大的,何燃不想为了苏又蜜付出这种代价。 在他心里,苏又蜜只是一个玩物,不值得。 一个玩腻了却还没丢弃的玩物,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还有最后的价值。 “她做东,你做西,她伤害你,你也可以伤害她。” 何燃要女人们因他而战,他要挑起这一场战火。 “我伤害她?她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能伤害到她?”苏又蜜觉得可笑。 于她而言,孙故萍是权贵上流人士,自己只是一个领着月薪几千元的职员,自己拿什么去伤害孙故萍? 她知三当三,道德上已是不对,何燃还鼓励她去伤害孙故萍,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孙故萍在鸿光医院建档产检,以后会在鸿光医院生产,你是产科的护士,只要你不辞职,医院不开除你,留得青山在,你多的是向她报复的方法。” 何燃这话,吓得手机那头的苏又蜜一激灵,也吓到了隔着一扇门偷听的上官芸。 都说是最毒妇人心。 上官芸觉得,毒妇的心都没有何燃狠。 他竟想要借刀杀人,去害他的妻子。 而他的妻子,还怀着他的孩子。 丝毫不顾一夜夫妻情,连亲情都不顾念了,冷血到根本不像一个人。 虎毒尚不食子,他这样的人,真可怕。 上官芸本还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何燃,跟着摆摊卖水果追求自己的那个男人跑去外地。 直到偷听到这场何燃与苏又蜜的通话,上官芸就坚定了要跑的心意。 - 四天后,上官芸与那男人启程出发,回他老家躲避一段时间。 高铁站,上官薇打来电话,询问上官芸在哪儿。 “八妹,何燃让你去酒店,他打你电话打不通。” “五姐,我不想与何燃在一起了,他好可怕,他是一个坏蛋,我已找到我爱,并且爱我的男人,我要跟他在一起。” 高铁进站,发出鸣笛声,微风掀起上官芸白色的裙摆。 上官薇在手机那头听到鸣笛声,知道上官芸要跟着她嘴里所说的男人跑了。 上官薇焦急吼道:“八妹,你快回来!” 何燃再坏,也比穷男人要好。 起码留在华城,在何燃身边时间一长,被何燃信任了,早晚都能从何燃身上捞到钱。 上官薇亲眼见过祝熹这个成功例子,祝熹过上的富贵生活,惹她眼馋。 她想把上官芸,打造成第二个祝熹。 但佷显然,上官芸不是祝熹,何燃也不是何翩。 “五姐,你保重。”上官芸挂了电话,头不回地跟随那男人走上了高铁车厢。 上官薇没寻回上官芸,不敢向何燃坦白上官芸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回何燃电话时,上官薇向他撒谎道:“八妹身体不舒服,我让我六妹上官芝来给你道歉。” “你六妹最近不是傍了一个退休老头儿么,就好好让她照顾那老头儿,伺候到那老头儿死,老头儿留下的七套房全是她的。” 上官薇在心里嘀咕,何燃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那我叫七妹上官蕊过来给你赔个不是。” 何燃拒绝。 他不喜欢上官蕊干瘪的身材。 “那我过来。”上官薇豁出去了。 上官芸嫌何燃变态,上官薇可不嫌。 没钱比变态更可怕。 何燃笑出声:“你?那我问你,你和我哥睡过吗?” 上官薇以为何燃问出这个问题,是他喜欢干净的女人,上官薇说道:“没有,我和你哥就是单纯的资助关系,他资助我读书工作,我想爬床,失败了。” 失败了不说,还被何翩打进了医院,那件事之后,将近半个月,上官薇都做噩梦。 何燃道:“我喜欢睡我哥睡过的女人,你都没被我哥睡,你对我毫无吸引力。” 这拒绝理由,让上官薇总算明白了,上官芸为什么总说何燃变态。 当晚,上官芸被男人带去乡下一个破旅馆。 这只是一个中转站。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乘坐了绿皮火车,中转大巴车,再乘坐12座的农村小巴。 夜幕来临,当车开进弯弯曲曲的深山小路,上官芸心里莫名浮上了一层恐惧。 她被上官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深山老家里带到华城,让她过上城市生活。 现在被带到比自己家乡山还高的村子里,她突然就后悔了。 她内心还是向往喜欢车水马龙的华城,高楼林立,都市男女穿梭。 而不是进入这荒芜无边的深山。 山很高,延绵不绝,一眼看不到尽头。 上官芸想让车掉头,她不要在这里,坐在身边的男人安抚道:“亲爱的,你答应要跟着我来的,不能反悔。” 上官芸只是怕何燃抓自己回去,才答应跟着男人回他老家躲几天,没说要一直住在这里。 “下车,我要下车——”上官芸跑到车门前,用力拍起车门。 在这12座的小巴车上,坐满了12个本村人。 他们脸庞黝黑苍老,皮肤开裂,眼神全部看向站在车门旁的上官芸。 那是一种看商品的眼神,十几双瞳孔幽深而浑浊。 第115章 被拿捏 “现紧急发布一则通缉令,涉及拐卖儿童妇女的犯罪嫌疑人,真名陆萧升,男,35岁,小学文化,川南省昂家沟三组人,自五年前就在各大城市流窜作案,从事拐卖犯罪行为。” “据调查,陆某某在火车站当过黑车司机,在夜市摆摊卖烧烤,在各大小区外,摆摊卖水果等等,常常变换身份,与对方拉近关系,获取对方信任,不完全统计,至今陆某某已拐卖十余个儿童与二十多个年轻女性,受害者均没有下落,以下为犯罪嫌疑人陆某某的画像,如有线索的群众,请向警方举报,凡提供者,悬赏20万元。 ” 手机上,官方视频号里,播放着一条通缉令。 祝熹握着手机,连看了两遍,对蹲在地上的何翩说道:“人贩子真该死,等我们福宝以后上了大学,我们接送不了她放学,都要给福宝配一名保镖。” 何翩正蹲在地上捏祝熹的腿。 由于孕晚期快生了的缘故,祝熹的两条腿很肿。 怀着双胎超出想象的辛苦,上周去产检,祝熹还被查出血糖高。 控制不好,极其容易变成孕期糖尿病,伴随而来的,还会有高血压。 见何翩没吱声,祝熹提高声音。 “你听见我讲的话了吗?” “听见了。”何翩揉着她的腿肚子,说道,“这通缉令早先就在网上发过一轮了,那时候悬赏金还是10万。” 现在赏金提高到20万,嫌疑人估计又作案了。 “不,你没听见,我说,将来福宝上大学了,在本地读书还好,我们可以亲自接送,去了外地,那就没人接送她了,好危险,要雇个女保镖保护她。” 等祝福上大学,她都18岁了。 18岁了,还被人贩人拐卖?不可能。 被物质富养与精神富养长大的女孩儿,是不会轻易被人拐走。 一个从小到大什么都见识过的女孩子,别说人贩子了,就是一个穷小子,她都看不上。 何翩觉得是祝熹杞人忧天了,但不好驳了她要给祝福请女保镖的说法,免得扫她兴,弄得她不开心。 她这个孕妇,情绪来得又急又快,昨晚凌晨三点摇醒睡得正香的何翩,说想吃油炸蚯蚓。 何翩不得不忍下怨气,举着电筒,在院子里给她挖蚯蚓。 挖出几条蠕动的蚯蚓,她又啪啦掉眼泪,说好可怜,让何翩念大悲咒把它们放生了。 何翩想着,自己会个鸡儿的大悲咒。 但不念,祝熹就哭,他就拿出手机,临时学唱了大悲咒,把那几条脸上都写满无语的蚯蚓放生了。 时间回到现在。 何翩揉完她的左腿,换成给她揉右腿消肿,说道:“行,请两个女保镖,遇到坏人,这个女保镖倒下了,还有另一个女保镖扛着。” 正揉着腿,何翩的手机响了。 他停下揉腿的动作,站起身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蹲久了,腿都给蹲麻了。 何翩揉着腿接下电话,手机里传出了甜美的女声。 “何先生,你好,我是曙光医院的护士,想和你说一下,你于明天上午九点预约的手术,将会推迟半个小时,主刀医生今天临时出差去外地,医生明天才回华城,将会晚半个小时。” “行,没问题,这时间点也行,我正好早上送了孩子上学就来。” “好的,何先生,我稍后把术前和术后注意事项发给你。” 挂了电话,祝熹盯着何翩。 她隐约听到,打来电话的是个女人,但不清楚两人的对话内容。 “又是哪个女人给你打了电话?” 何翩放下手机,继续蹲下来给祝熹揉腿。 “曙光医院的护士,明天上午九点半有场手术要做。” “什么手术?”祝熹见他健壮如牛,没发现他身体哪儿有毛病,问道,“是割痔疮?” “我说过了,在你生产前一个月,我要做结扎手术,这样等我手术痊愈,你也到了生产的时候,我正好可以照顾你。”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做结扎手术了! 祝熹震惊到本想收回自己被他揉的脚,却不小心变成一脚踢到他的心口,直接把他踹坐在地上。 然后看着他坐在地上时的模样,祝熹后知后觉,想起他貌似是在孙故萍面前说过要结扎的话。 谁知道他是来真的! 毕竟他常常吹牛,说他读书时是校霸,以一敌八,能打八个小流氓,自夸倒追他的女孩子,能从教室前门排到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门口。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事你。”祝熹去扶被自己一脚丫踹坐在地上的何翩。 那一踹,会不会省了结扎钱,直接让他绝育了? 何翩装作有事,说心口疼,按着祝熹的手,按在他胸上。 “给我揉。” 祝熹不确定,揉到最后,会不会从揉心口变成揉其他地方。 “我是孕妇,不适合这种体力劳动。”祝熹喊道,“王姨——” 王姨从三楼栏杆旁,伸出个头,“祝小姐,什么事?” “何翩的心口被我踹了一脚,他太不经踹了,喊疼喊的厉害,我给你一千块,麻烦你来给他揉揉。” “祝小姐,你不要打何先生,有话好好说嘛。” 王姨嘴上虽这样说,但她还是有眼力劲,没有马上下楼,破坏他们二人世界。 “祝小姐,我还在布置三楼的玩具间,等布置结束,何先生如果还疼,我拿点从老家带来的药酒给他抹抹,揉一揉。” 何翩:“王姨,我给你两千块,你不用给我揉。” “哎哟,何先生这是嫌我手粗了?还是祝小姐的手细,祝小姐揉,揉着何先生舒坦。” 何翩不耐烦道:“王姨,你话有点多了。” “我老了,不中用了,话多惹何先生你烦了,我还是收拾东西回老家好了。” “王姨,我不是这个意思……”何翩抬头,看见王姨假装抹着眼泪,把头伸了回去,消失在三楼栏杆处。 何翩喊道:“王姨——” 没回应。 祝熹推了推何翩,“都怪你,得罪了王姨,还不快上去向王姨赔礼道歉。” “我向王姨道歉?”何翩惊讶,“搞错没?” 祝熹:“没搞错,快去。” 何翩想要拒绝,在他开口说不前,祝熹就说道:“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要听老婆的话。” 被王姨拿捏的何翩,又被祝熹拿捏了。 他无可奈何,只好起身上楼,去向王姨赔礼。 赔礼的方式就是转了五千块微信红包给王姨。 王姨当场就笑了,私下把这五千块一分为二。 一半寄给了自己很久没见面的孙子,另一半去商场买了一件裙子,送给了祝福。 第116章 糟糠之夫 何翩做的结扎手术,在医生眼里就是个小手术。 手术过程就十多分钟。 术后留院一小时观察,没有异常情况就可以回家了。 即使如此,早上何翩送了祝福去幼儿园,还是央求祝熹陪着他一块儿去医院做手术。 何翩进手术室前,还是一只雄鹰,出手术室后,他弯着个腰,扶着墙走出,佝偻如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大爷。 “怎么样?是不是疼?”祝熹扶过他,要把他安置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 何翩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椅子冰的,不想坐。” 站着也好难受。 何翩铁青着一张脸,快吐了。 祝熹道:“真是难为你了,主动说结扎,我如果阻拦你,显得我傻了,我不拦你,你现在这病猫样,显得你傻了。” 何翩深深吸了一口气。 下腹坠疼。 术前没啥,就是术中何翩躺在手术台上,一度觉得自己的那啥玩意儿,要被医生割下来了,心里开始担心。 缝合时的拉扯感才最恐怖,何翩额头上全是密集汗珠。 主刀医生看他过于紧张,一边缝线,一边宽解道:“没事,马上就缝好了,术后一个月,该干嘛就能干嘛,如果你的伴侣只有一位,且双方身体都健康,那你以后就不用戴套了。” 何翩没有心思去想那种事了。 他做完手术,感觉下面绷着的,在往下坠。 回到家也是,他不想坐,不想站,就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低烧了。 祝熹坐在他对面,打量着他,咬着苹果道:“你这样子,别是不行了。” “行不行,到时候恢复好,你试一下就知道了。”何翩嘴硬,但心里没底。 “行,我等着。”祝熹咬完最后一口苹果,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道,“要是不行了,我马上换人。” 何翩:“你好狠心,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行了,你就要丢掉你的糟糠之夫。” “这不废话,我还年轻,难道要我为你守活寡?”祝熹站起来,走上前,拍拍何翩的脸,“所以,你最好给我行,到了七、八十岁,也要比牛壮。”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示意散步时间到。 祝熹直起身,“好了,你有啥事就叫王姨,我出去溜达一圈。” 每天祝熹都要外出溜达,走上一万步,以确保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长得不过于大。 否则孩子一大,剖腹时的损伤就会加大。 何翩想陪着她一起去,奈何身体刚做了手术,不易走动时间太长。 何翩叮嘱道:“你就在紫园内溜达,快生了,别走太远。” “知道。” 祝熹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去了常去的附近公园散步。 正常怀单胎的孕妇都是足月生产,但祝熹这次怀着双胎,胎儿危险系数高,需提前剖腹生下。 生产时间就定在了一个月后。 孩子的双人婴儿床,衣服鞋子等等都是买的双份,月子中心也早早订好了。 何翩定了最贵的月子套房,50万一个月。 育儿嫂也提前备好了两位,家里也多请了一位保姆,王姨就只负责照顾祝福。 何翩最近还算听话,没有胡来,但祝熹免不了会发现有女人主动联系他,给他发一些露骨消息和照片。 他这种阶层的男人,他不招惹别的女人,别的女人也会如饿狼扑来。 祝熹怀着孩子自顾不暇,管不了何翩,也不愿管何翩,全靠他自觉与良心了。 甚至认为何翩主动提出结扎,并不是考虑她,而是他自我约束的一种行为。 难保他某一天拈花惹草的习性会死灰复燃,玩归玩,结扎了,以后不至于冒出私生子,省了一桩麻烦事。 公园里,人不多。 祝熹环湖步行时,身后多了一双脚步,尾随着她。 起先祝熹没注意,直到那人发现祝熹没在意自己,他就跟上来,与祝熹并肩而行。 侧眸发现身旁的何燃,祝熹警惕,往四周看了看,确认起有无熟面孔。 别像上次那样,又被拍了。 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还能向何翩解释,但与何燃有个什么,被人拍下,那就根本解释不清了。 何燃道:“没人,你不要担心。” “你怎么来这里了?”祝熹没有停下步伐,继续走着,说道,“你当医生,应该是很忙的。” “再忙,也有休息时间,我利用这不长的休息时间,见缝插针来见熹熹你。” 祝熹道:“你有空多陪陪你老婆,她估计快七个月的身孕了,没几个月就要生了,她怀的,是你们老何家唯一的男丁。” 何燃目光停留在祝熹的圆肚子上,夸道:“熹熹,你的肚子真好看,听妈说,你下个月就要生了。” 当着何翩的面,何燃老老实实叫祝熹为嫂子,私下没何翩在,他就一口一口亲热叫着熹熹,祝熹阻止他多次都无用,现在他还意味深长夸自己孕肚好看,祝熹听他那语气,心里发麻。 他老婆孙故萍是个孕妇,他却莫名其妙夸另一个孕妇肚子好看。 祝熹停下来,面向何燃说道: “有事说事,没事别跟着我了。” “我没事,我就想和熹熹你走一走。” “那你去那条路走,别和我一起走。”祝熹搬出何翩镇压他,说道,“你哥一会儿就要来找我,看见你和我走一起,他会揍你。” 何燃态度无所谓,“我们一起走路散步,没发生任何越矩行为,我哥干嘛要揍我。” 他当定了这个黏着祝熹的牛皮糖。 “那我回去了。”祝熹不想与他纠缠,调头就要返回。 何燃张开手去拦她,“熹熹,和我一起散会儿步,我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我佷想你。” 终于暴露真实面目了。 祝熹说道:“注意你的言辞,你已经娶妻,我已经给你哥生二胎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怎么没有联系呢,熹熹,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孙故萍,她耍招数,使手段怀孕,我娶她,也是受她叔叔胁迫,我根本不是跳楼,我是被她叔叔派的人推下楼。” 什么?被孙故萍叔叔派的人推下楼! 何燃从没说过有关这事的一句真相,导致何家人都以为,他是被何翩逼到跳楼。 时至今日,何翩还心怀愧疚,认为是他害了何燃。 “熹熹,我可以等,等到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试着重新在一起,我不嫌弃你给我哥生过孩子。” 这一句话,把祝熹从震惊拉回现实。 疯子。 当初这货坠楼,是不是脑子先坠地,摔伤了脑子?越来越迷惑,越来越让祝熹看不懂。 祝熹不想再和他呆下去了。 “我要回去了。” 祝熹就要从他左边走,他伸手向左拦去,“熹熹,别走,你和我去前面的咖啡馆坐一坐。” 左边的路走不通,祝熹就往右走去,“你哥今天在家,我晚回去,他回找来。” 何燃仍去拦祝熹,不要祝熹离开。 好不容易遇见她落单一人,他不想放走她。 两人一步之外,就是公园的湖,湖上有人乘船泛舟,湖边没有围提。 两人一来一回,祝熹移动,后退,避开何燃的阻拦。 最后一步跨的有些大,忽然,她失去重心,感到一脚踩空,心想,糟糕。 脚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祝熹发出一声惊呼,跌倒栽进湖里,激起一大圈涟漪。 何燃看着落进湖水里扑腾求救的祝熹,傻了眼。 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没有对跌进湖里的祝熹施救,当了胆小鬼。 他佷明白这后果,被何翩知道他在现场,还是他害祝熹跌进湖里,何翩一定会杀了他。 第117章 头发都要急白了 救护车在马路疾驰而过,闪烁着红蓝灯光。 何翩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还是王姨叫醒了他。 “何先生,快到中午了,祝小姐怎么还没回来?” “中午了?”何翩拿过手机,揉了下睡眼,看起时间,中午十一点半。 确实到中午了。 何翩说道:“王姨,中午单独给我做份淡一点的菜,医生让我吃清淡点,不要吃辣椒。” 王姨没问他是动了什么手术,只应下一声说好,关心祝熹的去向。 “祝小姐还没回来,何先生不打电话问问?” “恩?没回来?不可能啊,这都快大中午了。” 何翩迷迷糊糊,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过手机,嘟囔着,给祝熹打去电话。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儿呢,回家吃饭了。” “你好,我们这里是市妇幼保健医院,请问你是这位孕妇的什么人?” 医院! 何翩的心一下提起来,睡意全无,焦急道:“我是她的丈夫,请问她人呢?怎么是你接电话?” “这位孕妇在桂湖公园失足落水,路人打电话,送到了就近的市妇幼保健医院,情况有些危急,必须马上剖腹取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母子都有性命危险,她手机落水一时开不了机,未能及时联系上她的家属,在手机被吹风机吹干开机前,我们就先推她进手术室了……” 听到祝熹落水被送去妇幼院,何翩猛地站起来,打算赶去妇幼院。 没个注意,下面的伤口被拉扯到,血浸在纱布上。 “我马上过来。” 护士叮嘱何翩要带上待产包,还有孕妇的身份证件,以及调取原建档医院的资料数据。 何翩大脑一片混乱。 这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预定是在一个月后去生孩子,祝熹与何翩压根就没有这么早准备待产包。 挂了电话,何翩无措,一边往外走,一边给何母打去电话,说祝熹要生了,医院要求带上待产包。 何母正和几个富太搓麻将,其中有一个是亲家母,孙故萍的母亲。 一听祝熹要生了,何母推开面前的麻将。 麻将打不下去了。 她颇有经验地问道:“不是下个月才生吗?出什么事了?不可能好好的,她就会提前发作要生。” “掉、掉湖里了。” “什么!” 何母愤怒。 她早先提出过,祝熹怀孕期间,让祝熹带着祝福暂时搬去何家养胎,何家伺候的人手足够。 是何翩坚持分开住,说何母与祝熹会有婆媳矛盾。 这下出事了。 何母问了医院位置后,赶紧让有经验的保姆以最快时间,准备一个剖腹产用的待产包。 等赶到市妇幼保健院,何母带着两个保姆赶来,看见何翩坐在手术室外,整个人半死不活。 “她怎么掉进湖里了?”何母走到何翩面前,问道,“你没跟在身边,那你们家的王姨也没跟着?” 何翩撑着额头,已无力回答何母的话。 他现在心里就祈祷她们母女三人平安,别的什么都不想。 “说啊,她掉进湖里的时候,你人呢?” 何母知道何翩那花花公子的德行,手里拿着鳄鱼包,邦邦几下敲在了何翩的背上,先入为主道:“你是不是跑去玩女人了,把她一个人扔家里才出事了?” “大白天我玩什么女人。”何翩无辜叫道,“我早上送了福宝去上学,就让她陪我一起去做手术,手术后,我回家躺沙发,王姨负责照顾我,她每天都要出去散步遛弯,我嘱咐了她别走远,就在小区里溜达,谁知道我一觉醒来,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在桂湖公园落水了。” “你这意思,还是她的错了?你还嘴硬。”何母又拿包,狠狠敲了几下何翩。 何翩伤口渗着血,还被何母拿包锤,心里还要担心进了手术室的祝熹,他饱受折磨。 一时受不了压力,何翩捂着脸就开始哭。 他一哭,何母就停止了锤他,对他训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这是医院里,不许丢脸,赶紧把你脸上的那几滴猫尿,给我擦干净。” 何翩哭得还更大声了。 跟在何母身后的两名保姆见状,对视了一眼,挤了挤眼神。 何家最坚不可摧的一个男人,在这时候,竟然脆弱成这样,像个三岁小儿那样哭了起来。 突然,手术室最外的一道门打开,一名护士走出来。 何翩见状,连忙起身去询问情况。 护士道:“孕妇生命体征平稳,就是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不乐观,属于早产儿,现在第一个胎儿已经出来了,没哭声,医生正在拍她屁股,第二个孩子哭声微弱,在进行心肺复苏。” “还有,这位家属,请你控制一下情绪,不要哭了。”护士专门出来,就是说这件事,“你的哭声都传到手术室里了,你的孩子,能有你哭的这么响亮就好了。” 何母拽了下何翩的胳膊,“听见没,不许哭,你俩闺女都哭不出来,你一个人哭得起劲,把她们的哭声都抢了。” “行,我不哭。”何翩擦擦眼泪,红着鼻子与眼睛问道,“大人小孩都没事?她们什么时候能出来?” 护士看何翩是没听明白,无奈说道:“大人没事,俩小孩,一个没哭声,意味着没呼吸,现在正在抢救,一个哭声微弱,意味着有呼吸但不多,也在抢救,俩小孩如果生命体征平稳,会立即送出来,去保温箱呆着。” 何翩还想拉着护士袖子问什么时,护士道:“就等着,有任何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出来通知你们,不要担心。” 这能不担心吗! 两个孩子,一个没呼吸,一个呼吸微弱。 何翩头发都要急白了,他又想哭了。 护士一进去,他就焦躁地走来走去,何母也跟着担心,这双生女儿,千万不要一生出来就夭折了。 这双胞胎里,有个孩子有病,有个孩子是健康的,要是双双都夭折了,治疗祝福病的通道,将会被堵死。 看似夭折两个孩子,实则是夭折三个孩子。 这打击,何翩承受不起,祝熹更加承受不起。 第118章 一胎生八个 一声嘹亮啼哭,响彻整个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人松了一口气。 医生停止拍打孩子屁股,助产士迅速把孩子抱走,套上手环,然后把两个孩子推出去,送去保温箱。 先从手术室内被推出来的是两个婴儿,给在外焦急等待的何翩与何母看。 护士:“恭喜,母女三人都平安,生的是两个女儿,这个是姐姐,那个是妹妹,确认一下。” 一听母女三人平安,何翩放下心,还没看清哪个是姐,哪个是妹,护士就要赶着送去保温箱。 何翩想跟着护士去安顿孩子,又想着祝熹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问道:“我老婆怎么样了?” “产妇没事,现在做收尾工作,很快就能出来了。”护士推着专用婴儿车,看见家属一共就两个,说道,“你们谁跟我走?” 何母正要说她去,何翩就说道:“妈,你去,我在这里等祝熹。” 好小子,终于当一回人了。 “恩,那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你爸了,他忙完手里的事,很快就来。” 何母带着一个保姆离开,留下一个保姆给何翩,以防等会儿祝熹出来,何翩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嘛。 何母刚走,保姆就发现何翩裤子屁股后,一团湿漉漉。 起初以为他是被吓尿了,仔细一瞧,觉得比起尿,更像是血。 保姆担心道:“何先生,你身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何翩早因伤口撕裂,疼到脸色苍白,他已感知到伤口纱布被血浸染,这时保姆一问,他回道:“没事。” 等祝熹从手术室出来,确认祝熹平安后,他想着再去找医生换药,重新包扎伤口也不耽误。 约十来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祝熹是在全麻状态下做的手术,这会儿孩子出生,她仍处于麻醉昏迷的状态。 两个护士推着移动床,对紧随在侧,伸长脖子打望的何翩说道:“放心,一切平安,产妇会在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内醒过来。” “那就好。”何翩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舒了一口气。 有惊无险。 护士们就要把祝熹推去病房,何翩说道:“我们要最好的豪华单人间。” “帅哥,现在生孩子的人少,一半的病房都被别的科室征用了,我们产科没有单人间,全是双人间,我们只能保证产妇不睡走廊,保证不了产妇住单人间。” 护士推着祝熹进了电梯,按下楼层键。 何翩正要说他把双人间包下,护士就拿出手机打起电话。 “喂,李姐,这里有个剖腹产的产妇,生的双胞胎,孩子去了保温箱,产妇送去803号房,床位腾出来了?” 得到答案后,护士道:“恩,那行,我们在电梯里了,马上过来。” 电话一挂,没等到何翩说话,护士就问道:“单人间没有,护工多的是,你妻子剖腹产,最少要住五天院才能回家,你要不要请护工?” 这是看不起谁呢,还问请不请护工。 “请!” 不仅请,何翩还要请两个。 “我请两个。” 护士摆摆手,“两个护工多了,一个护工就够了,留着钱花在你两个女儿身上,一次生两个,负担挺重。” 这小护士,还挺有同情心。 可何翩转念一想,自己看起来佷穷酸?这护士都没看出自己是个不缺钱的主。 别说一下生两个,就是一胎生八个,何翩随随便便就能养得起。 就是一胎生八个苦了祝熹,生两个也够折磨人,好在以后不用生了,何翩都替祝熹高兴。 随同护士把祝熹送进病房,隔壁床的待产孕妇看见何翩后,叫道:“何翩——” 何翩刹住脚,看见对方,愣了下,半带怀疑地叫出对方的名字:“王久情?” “没错,是我。” 两人几年前相亲认识,王久情以何翩的未婚妻自称,与祝熹打过照面。 后来王久情知道祝熹的存在,就痛快与何翩分手了。 分开前,王久情让何父何母知道了祝熹,间接促成何翩逼着父母答应他娶祝熹。 王久情下床,瞄了眼隔壁床没有醒来的祝熹,说道:“几年不见,你这都当爸爸了,够快的。” “二胎了。”何翩炫耀道,“这次生了双胞胎女儿。” “恭喜恭喜。”王久情祝贺道,“好福气。” 何翩看王久情挺着一个大肚子,说道:“也恭喜你了,看样子快生了。” 但何翩没听说,王久情结婚的消息。 他们都是一个阶层圈子的人,婚丧嫁娶等这事,会第一时通知。 何燃结婚时,何翩依稀记得王家人还来了,王久情是否来了,何翩就没有关注了。 “对,就这一两天的事,现在都在开指了,时间快的话,今晚就能生出来。” 王久情手抚了抚肚子。 真强,还在开指,都能下床与人闲聊。 何翩对她刮目相看。 千金大小姐,也没他想象中脆弱。 而且按王久情的身份,不去私立医院或国外生孩子,而是来了公立医院生孩子,这也出乎何翩的意料。 虽然华城市妇幼院是大多数人选择生孩子的地方,医生专业技术过关,但有钱人会冲着医护人员的态度、隐私性、医疗环境、产后护理,优先选私立医院生孩子。 如果不是祝熹发生意外,被送到妇幼院紧急剖腹,否则她最终一定会在鸿光医院生,产后住单人豪华套间,而不是与人挤在双人间里,还是与待产的王久情住一起。 “你一个人?”何翩见在自己进来之前,病房里就王久情一个人,问道,“你老公没陪着你?” 王久情一笑:“哪儿来的老公,我单身生育,交往了外国男朋友,玩玩嘛,结果怀孕了,我没想结婚,干脆分手自己生孩子。” “本想就在国外生,但国内生意需要时时盯着,我就干脆在国内生,私立医院我觉得不安全,万一出个什么事,还是要往公立医院转,不如一步到位,在公立医院生,图个安全。”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凶巴巴说道:“你俩这还聊上了,当这里是公共澡堂,搓澡唠嗑呢?” “你。”护士对王久情说道,“想不想快点生?想就去外面走廊多走走,上下爬会儿楼梯。” “还有你。”护士转头对何翩说道,“你老婆刚生完孩子,你就和别的女人聊,有啥好聊的,聊出苞谷玉米花没有嘛。” 何翩想道,她们这些护士,眼力劲真不行,看不出自己是个有钱人就算了,还看不出自己是个好男人,误会自己聊骚。 青天大老爷,谁会把一个快要生仔的前相亲对象当聊骚对象。 何翩被护士训了一顿,无力反驳,乖乖坐到祝熹面前,守着祝熹醒来。 王久情则去了病房外,按照护士说的话,开始在楼廊外来回走动。 第119章 三个女儿的妈 麻醉药未完全消散,祝熹就睁开眼了。 白光照进眼眸,刺得她瞳孔一缩。 麻醉药留下的副作用就是她短暂失忆了。 记不起自己是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 “我怎么在这里?”祝熹坐起来,手背上连接的输液管拽动挂于床头的输液瓶,哐当一声,坐在床边打着瞌睡的何翩,一下睁眼。 看见祝熹醒来,他喜悦,“你醒来了。” 祝熹满眼都是对何翩的陌生,“你是谁?” “我是……”何翩瞅着不对劲。 干嘛问自己是谁? 她能不知道自己是谁。 “等一下。”何翩手指比出一个四,问道,“这是几?” 祝熹看他跟个看傻子的眼神,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就要走。 麻药没过去,祝熹丝毫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这把何翩惊着了。 顺产的产妇当天下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她这个剖腹产的产妇,说走就走! “护士——”何翩叫喊道,“快来,我老婆她出了点毛病。” 护士被喊来,先就是把何翩臭骂了一顿,说这里是产科住院部,这一长串的病房里,全住的是待产孕妇和已生完孩子的产妇,照他这样吼,影响大家休息。 骂的何翩不敢吱声。 然后护士对想要离开的祝熹说道:“快回去躺着,等会儿麻药过了,有你疼得嗷嗷叫的时候,省点力气。” “我为什么在这里?”祝熹不懂,“为什么在医院?” 像这样麻药未过,脑子混乱的病人,护士们见多了。 如果按事实常理说,她来医院是干嘛干嘛,她暂时宕机的脑子无法识别理解。 护士说道:“医院里有宝藏,你来医院是挖宝的,赶紧去躺好,一会儿挖宝的时候,准时通知你。” 这样的胡说,在何翩惊诧的眼神中,还真把祝熹哄回床上躺好了。 护士重新给祝熹插上留置针,看了下手表,说道:“安静闭上嘴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挖宝的队伍就要来接你了。” 何翩盯着护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瞧这护士的精神状态,让何翩不得不怀疑,这护士是精神病人穿上护士服,伪装成护士的。 直到祝熹闭上眼,迷迷糊糊睡起了觉,护士双手插兜才离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祝熹再次醒来,人就正常了。 “孩子呢?”祝熹看着自己肚子消下去了,身边没见孩子,担心问起守候在旁的何翩。 何翩见她正常了,吐出一口气,回答道:“早产儿,加上溺了水,心肺就有些弱,送去保温箱里住着了,要住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 这么久! 祝熹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已有痛感的伤口就把她打回去躺着了。 生祝福时,祝熹是顺产,生前疼到想跳楼,生出来后,如同拉出一团陈年老屎,轻松无比。 这一次是剖腹产,她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生下两个孩子,现在麻药散去,她疼到骂何翩。 “何翩,我x你妈。” 刚好何母来到,走到门口就听到祝熹的那一句‘我x你妈’。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看在祝熹生下两个女儿,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何母没有和祝熹计较,只说道:“我问过专家,孩子没事,就是要在保温箱里呆上一段时间,别的孩子生出来皱巴巴,她们两个小脸生得红彤彤的,长得好。” “何翩,你还没去看你的女儿们,快去看看你女儿,这里我守着,还有,我已经找大师按照她们八字取名字了,等拿到名字,你就去把出生证明办了。” 何翩看了看躺在床上虚弱的祝熹,又看了看强势的何母,放心不下。 “妈,我就在这里陪着祝熹。” “她在这里,又不会飞走。”何母瞪了他一眼,嫌他没眼力劲,希望他快点滚。 何翩:“我两个女儿在保温箱,有好几个护士照看着,更不会飞走。” 这逆子,还喊不动他了! 祝熹看何母被气到了,对何翩说道:“你去看看孩子,我下不了床,看不了,你用手机拍些照片回来,我看看。” 何翩这才愿意离开。 离开前,他煞有其事对祝熹说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祝熹胡乱答应着,祈祷他闭上那张嘴赶快走。 他是没看见他妈的眼睛里在放毒箭吗?第一个射向的靶子就是他,第二个就是祝熹。 祝熹终于明白,他没有何燃讨他妈喜欢是有原因的,起码何燃不会与他妈对着来。 在何翩走后,何母从挎的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叠用红包装着的现金,目测有三万多块。 红包轻放在祝熹手边。 “我出来的急,临时没个准备,这还是出门前打牌赢来放在包里的钱,讨个红,等你出院去月子中心,我再给你厚礼。” 给钱不接是傻子,祝熹没有拒绝,说道:“谢谢阿姨。” 说来也巧,前几日何母与人搓麻将,点背,大把地输钱,今天祝熹生孩子,她与人搓麻将,每一场都赢钱。 何母认定这两个孩子带来好运,讨了好彩头,准备给祝熹的厚礼除了送房,还打算送公司股票给祝熹。 “等恢复好身体,你与何翩把结婚证领了,他弟办了婚礼,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婚礼。” 何母认下了祝熹这个儿媳妇。 生下三个女儿,就算何母没提出认下这门儿媳妇,何翩也会催她认。 祝熹没感觉正式嫁进何家这种豪门有多荣幸。 结婚不结婚,办不办婚礼,她都不在乎,只要三个孩子身体健康,平安长大就可以了。 在医院里住了六天,祝熹出院去了月子中心。 期间两个新生儿必须呆在医院里,不能随祝熹去月子中心,祝熹就每天挤母乳,然后专人送母乳去医院交给护士,由护士用奶瓶辅助喂养俩孩子。 何翩一天上三个小时的班,其余二十一个小时都在月子中心陪着祝熹,几乎不在家。 后来祝福发现爸爸妈咪都不在家了,闹着说想爸爸妈咪时,何翩就把祝福带来月子中心,一起住在月子中心陪着祝熹。 祝熹有时大脑恍惚,意识不到自己已经生了三个孩子。 但在猛然想起自己是三个孩子妈妈的瞬间,她会惊讶,然后由衷觉得自己太伟大了。 一个身体,居然诞育了三条生命。 “妈不知上哪儿找了歪大师取名字,说她俩五行缺金,双胞姐姐取名叫何银,双胞妹妹叫何钱。” 何翩在手机上预约着出生证明的取名资料,不满抱怨道:“什么破名字,难听。” 祝熹点头附和:“是有一点普通了。” “她们就跟着她们的大姐姐祝福姓,三个孩子统一姓祝,不然一个姓祝,剩下两个姓何,别人还以为她们不是亲姐妹。” 这让祝熹惊喜意外。 何翩居然主动提出让双胞女儿随母姓。 何翩在手机上编辑文字,填写着出生证明上的名字,说道:“老大叫祝福,那么老二叫祝禄,老三叫祝寿,多好。” 祝熹一头黑线。 还不如何母取的何银与何钱。 在何翩点下确认键前,祝熹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第120章 小满胜万全 双胞女儿的名字,最终是由祝熹取名为祝小满与祝小好。 小满胜万全,小好福如意。 姐姐小满未携带基因遗传缺陷病,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妹妹小好与福宝一样,不幸患有基因遗传病,这意味着小满要用她的脐带血一拖二,救祝福与小好。 等小满稍长大些,将会正式进入救治姐姐福宝与妹妹小好的阶段。 她们三人的童年,注定与医院密不可分。 一想到这样的情况,祝熹就会偷偷掉眼泪,但月子期间掉眼泪不好,祝熹也就尽力控制自己伤心的情绪,安慰自己,现在已是最好结果。 起码福宝与小好能得到治疗,可以活下去。 月子中心里,别的产妇都是与孩子一起,只有祝熹情况特殊,孩子不在身边。 每天她除了挤奶、睡觉、吃饭,就是去月子中心上课,课程有产后修复的瑜伽课,防止产后抑郁的手工课等等。 何家亲戚们都是去医院看望两个孩子,不大会来月子中心看望打扰祝熹。 何母一周露一次面,带着一堆昂贵稀有补品让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炖好,拿给祝熹喝下。 何母的说法是身体调理好了,奶水才有营养。 这被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理解成在催生祝熹,把身体调养好了,争取下一胎生个儿子。 祝熹连生三个女儿,在他们眼里是非常可怜的,加上何母每次在月子中心露面,总是名牌加身,手里挎着一个几百万的名牌包,保养得当,年龄看上去至多四十岁出头,浑身上下透露着强势,不熟悉何母的人,佷容易把何母的好心当成坏心,以为她对祝熹不好。 月子中心的康复师在给祝熹做产后康复时,好心说道:“太太,听说你都有三个女儿了,你再生个儿子多好,我生了两个儿子,我婆婆也生了两个儿子,我们家族有个生子秘方,保你能生出儿子。” “哦。”祝熹说道,“生不了,我老公结扎了。” 一句话就让康复师如鲠在喉,说不出半句话。 很快,整个月子中心的人都知道祝熹的老公结扎了,传去别的产妇耳里,大家一起上插花课时,她们有意无意向祝熹讨教如何驭夫。 祝熹想着,自己就是仗着怀了双胞胎,在孕期尽情使唤何翩,叫他跪下来,他绝对不敢站起来。 现在卸货生了孩子,祝熹坐月子中,何翩每天奔波于医院、月子中心、公司、幼儿园这四个地方。 何翩每天雷打不动去医院看望保温箱里的小满与小好,然后去公司上班下班,接送福宝去幼儿园上学放学,负责带福宝来月子中心。 这些事,祝熹没让他做,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做,就如他做结扎手术,也是他自愿,祝熹实在谈不上驭夫。 他做结扎手术的当天,祝熹就意外生孩子了。 祝熹生完孩子瘫在床上无法自理,当天何翩去看了孩子,确认孩子平安无事,自称伤口加重,也瘫床上无法自理了。 等到祝熹出院去了月子中心,何翩的身体才跟着好转。 祝熹住在月子中心这段时间,何翩把她和孩子们都照顾的挺好,所以当被问起如何驭夫,祝熹一时回答不上来。 她就没驭。 祝熹择下残缺的花瓣,说道:“一切靠男人的良心与自觉。” 这话被那些产妇视为祝熹肯定会一些奇淫巧技,才可以驯服另一半,只是不肯分享出来罢了。 “你就说说,我们又不和你抢老公,我们只想知道,有什么巧技,能让自己的老公听自己的话。” “是啊,我家那男人忒不老实,孕期就发现他联系他初恋。” …… 被一堆女人围着七嘴八舌询问,祝熹正烦恼怎么脱身,护士就来教室找祝熹了。 “祝女士,有你的访客。” 祝熹得以脱身,放下手中的花,离开了这群生完孩子就急于一心扑在老公身上的女人们。 走出教室,在护士的带领下,祝熹来到大堂会客区,在那里,她看见了何燃。 距离上一次见何燃,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孩子生完了,祝熹都快要出月子了,何燃才出现。 他再不出现,祝熹都要怀疑他死了。 “熹熹,我给你买了个包,恭喜你喜得两位千金。”何燃拎着橙色爱马仕袋子,晃了晃。 就冲那么大的爱马仕包装袋,想来何燃都是下了血本。 可祝熹一向对这些奢侈品不感冒,还不如直接送现金来得实在。 “这包,你拿回去送你老婆,这包如果送了我,回头你哥看见了,问起这谁送的包,我说是你,他就会起疑,你为什么会送我这么贵重的包。” 祝熹边说,边坐了下来。 “我要是说,是你把我弄下水,害我紧急剖腹,早产生下孩子,你送个包来谢罪,你哥一定连夜去你家。” “至于你哥是弄死你,还是弄残你,这我就不能保证了。” 被祝熹的话一吓,何燃六神无主,双腿微微颤抖。 “熹熹,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害你落水,我看见你落水后,我也慌神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留在现场,要是被我哥知道,他会误会是我推你下水,那我就死定了。” “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当了懦夫跑掉,但我在逃跑的路上,拨了120,还向迎面的路人求救,说有个孕妇掉湖里了。” 就因为这事,当天何燃就向医院提了辞职,想要跑路出国。 他从小到大,唯一怕的人就是何翩,就怕祝熹有个闪失,何翩怪罪他。 院方对于他突然提出的辞职没有准许,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让他休息好了,再考虑要不要辞职。 这期间,何燃从何母处,打听到祝熹掉水后,及时送去了医院。 好消息是母女三人平安,坏消息是两个小孩早产的时间太长,心肺发育太弱,需要住上一段时间的保温箱。 何燃提心吊胆,一度害怕祝熹会告诉何翩,是他害祝熹下水,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破天荒不出去花天酒地,而是计划着,要拿孙故萍当挡箭牌。 如果何翩找上门打自己,那他就把孙故萍推出去。 何翩再残暴,不至于打孕妇。 还好度过了自认的危险期,一切风平浪静,何燃观察到何翩情绪稳定,没来找自己麻烦,何燃大约就猜到了,祝熹没有告诉何翩真相。 如今拎包来谢罪,被祝熹恐吓一顿,何燃又陷入了惶恐中。 “熹熹,你不会这么绝情,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不会告诉我哥的,对?” 第121章 为老婆争宠 祝熹相信这件事是何燃不小心,也明白何燃骨子里的那份怯弱。 那份源于对何翩的恐怖,促使何燃始终活在何翩的恐惧里。 但这不代表,祝熹轻易就原谅何燃了。 没有何翩,她不会掉入湖里,不会让双胞女儿在原有早产的基础上,又早产了一个月出生。 还好孩子没事,不然何燃不会直到今天还平安。 “我的善良,取决于我的女儿们,如果我的女儿们有危险,那我肯定是不善良的。” 听见祝熹这样说,何燃放下心。 他就知道,祝熹不会这么狠心,去向何翩告状。 “只是,你以后不要再来单独见我了。”祝熹拿出手机,展示出手机里的录音app,当着何燃的面,按下了暂停键。 两人刚才的对话,已经被录了进去。 “如果你不遵守我定下的规矩,还要一意孤行背着你哥,你老婆,私下单独来找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那我就把刚才你亲口承认,导致我落水的录音,播给你哥听。” 完蛋。 何燃压根没想到祝熹留了这一手,他手上有了小动作,欲想要抢走祝熹的手机。 祝熹一眼看出他想做什么,说道:“何燃,我的手机与平板电脑联了机,手机录了音,会自动备份到平板电脑,你抢了手机,抢不走我放在别处的平板电脑。” 那一瞬间,何燃泄了气,沮丧垂着头。 “我不追究你害我下水,我不告诉你哥,但你从今以后,不能骚扰我,不能跟踪我,不能私下搞小动作,能做到吗?” 何燃不语。 “认清现实,何燃,你和我是不可能的了,你已经结婚了,你的孩子也即将出生,你回归家庭,好好过你的日子,不要觊觎我,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何燃微微失了理智,“为什么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给我哥生了三个孩子,你就要一辈子与他捆绑在一起了?” 不全是孩子的原因。 祝熹承认,她确实在意孩子能有父亲,有一份来自完整的父爱与母爱,何翩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当然是提供这份父爱的不二人选。 但祝熹没觉得自己会一辈子与何翩捆绑。 何翩对她和孩子们好,浪子回头,她没理由离开何翩,何翩的经济实力与社会地位远超大多数男人,除非她傻了,才会抛弃何翩。 可一辈子那么长,祝熹无法绝对保证何翩以后会不会变,以后何翩一旦对她与孩子们不好,她肯定要带着孩子们跑,但不会跑向何燃。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她最终都不会选何燃。 她与何燃,注定不可能。 可现在总要拿一个理由拒绝何燃,要狠狠伤了何燃的心,何燃才会死心。 祝熹脑中忽闪过何翩总问自己,爱不爱他。 “你问为什么我不和你在一起,这多简单,因为我爱你哥,不爱你。” 这一句话威力不小。 祝熹看见何燃的脸一秒变铁青,脸色难看,连带着何燃整张脸的五官都变得难看了。 良言暖人,恶语伤人,这一刻在何燃的脸上具像化。 祝熹见达到目的,装作看了眼时间,说道:“何燃,该回去了,你老婆现在大着肚子,需要你陪伴,你哥在幼儿园接到福宝,估计在来月子中心的路上了,你不想与他在这种场合下碰面,那就抓紧时间离开。” 说完这话的十几秒里,何燃都是僵着身体。 他也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也很想马上离开,以最快时间消失在祝熹的眼里。 但他做不到。 听到祝熹竟然说她爱何翩,何燃的心脏就像被野兽挖去一块,疼到呼吸都颤栗,腿像灌了铅,足底似焊了千斤水泥,起不了身。 捱过了那痛苦的十几秒,何燃的手撑在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 跟丢了魂似的,双目聚焦不了。 祝熹自问,是不是对他说话太重、太残忍了? 可对他不残忍,不把刀子插进他的心,按照他那阴暗性子,他是死不了心的。 他现在这神态,祝熹都不能断定他是彻底的死心。 “包。”祝熹提醒何燃落下的包,“把包拿回去。” 何燃连走路的姿态,都像受了重伤。 “那是我送给你的包,我不会收回去,你不要,你就随意处置。” 这种全新的名牌包拿去二手店卖掉,都能卖不少钱,转送给他人也拿得出手,对于祝熹来说不亏。 看何燃黯然退场离开,祝熹没有强求他把包一定要带回去。 隔天,祝熹就托何翩把包送给孙故萍。 何翩不愿送,说道:“送她这么好的包干嘛?你生孩子,没见她送你礼物,她也没来看你,不值得对她这么好。” 迄今孙故萍没对祝熹生女之事贺喜,没有送礼道贺或是问候。 祝熹这个当大嫂的,反倒先给弟媳送了礼物,何翩认为祝熹不必这么卑微。 孙故萍虽然家世好,但做人不行。 孙故萍教孙长龄欺负祝福的事,何父何母心知肚明,如今老两口在何翩的煽风点火下,偏向疼爱祝熹这边。 祝熹生了双胞胎,何母本是打算奖励送祝熹一套独栋别墅,但在何翩的争取下,一套独栋别墅变成了两套更容易流通买卖的两套大平层,作为祝熹私人财产单独所有。 类似这样的大事小事堵在孙故萍心里,她自然不平,认为何父何母一碗水没端平,早看不惯祝熹,她干脆不与祝熹多有来往,就等着生下儿子,争一口气回来。 那个何燃送来的包,在何翩的坚持下,也就没送到孙故萍手里。 祝熹没出月子,自由受限,就委托何翩把包拿去卖掉,所得八万多块,买了两车卫生巾,全部捐给了贫穷山区女童。 何翩拿着这事迹,去何母面前说道,夸祝熹善良。 “所以呢?”何母了解何翩,知道这小子夸他老婆,一定有目的要实现。 何翩:“奶奶生前送给你一对清朝太后戴过的翡翠手镯,麻花状,可漂亮了,夜里都要发亮,我小时候见过,你在我们小满小好的百日宴上,你把那一对古董镯子送给祝熹呗。” 那对镯子,少说价值上亿。 这是传家宝,怎么能轻易交出来。 何母:“我还没死呢,这么早,你就惦记传家宝了。” 何翩嘻嘻一笑:“早晚都要给,祝熹是你大儿媳妇,你不送她,难道要送给孙故萍?” 何翩明着就是惦记上那对镯子了,知道何燃不会为孙故萍争那东西,那自己就要为祝熹争一争,势必是要争到手。 第122章 争个不休 转眼到了祝小满与祝小好的百日宴上。 这场百日宴举办甚是隆重,快赶得上何燃与孙故萍的婚礼了。 借着这场百日宴,何父何母是变相把祝熹介绍给亲朋好友了,承认祝熹的身份与地位。 百日宴举办在前,何翩与祝熹的婚礼,会在祝熹身材恢复好之后举办。 孙故萍本是不愿来,看何燃打扮帅气,她担心到了宴会上,何燃身边没个女伴,会被别的女人看上勾走。 即便别的女人不勾引何燃,何燃也会去挑逗。 孙故萍就去了美容院拾掇了一番,高调打扮出席。 戴在脖子间的那串绿翡翠项链是拍卖行级别,孙故萍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高级定制,从头到脚散发贵气与精致。 对比祝熹产后稍显臃肿的身材,只能身穿宽松的休闲服掩盖,孙故萍可谓是一出场,就成了全场最引人注目的女宾。 孙故萍怀了孕也是腰肢纤瘦,只大肚子。 都说怀了女儿的孕妇会变漂亮,反之怀了儿子的孕妇会变丑陋,可孙故萍怀着儿子,一样光彩夺目,漂亮到连发丝都是刚好的弧度。 在宴会现场见了祝熹,孙故萍拿出准备的礼物——一个礼盒装的丝巾。 那是她几年前买奢侈品配货时凑的单品,花色丑的要死,丢在衣帽间里好几年,正头疼给祝熹送什么礼物时,她就从角落扒拉出这个丝巾。 祝熹不懂,见孙故萍送礼给自己,她自然高兴收下。 拥有各大奢侈品店超级头衔的何母眼睛很毒,光是看了眼那盒子,何母就看出了端倪。 当着祝熹的面,何母打开盒子,看了眼那里面的丝巾,又合上盖。 这么不值钱的破玩意,打发叫花子也许行,但在百日宴这种场合出现,明摆着是羞辱祝熹,看人下菜。 “故萍,这八百年前过时的东西,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问的孙故萍脸一阵发红。 何母看向站在孙故萍身边的何燃,要他说话。 何燃不知道孙故萍送的礼物是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不懂女人间送礼的弯弯绕绕,他瞅见两个保姆推着婴儿车停留在不远处,见一群客人围着婴儿车,去逗躺在婴儿车里的小满与消耗,他就撇下了孙故萍。 “我去看看小满和小好。” 留孙故萍独自面对何母。 何母道:“这种东西,你就别拿出来送人了,丢的是你自己的脸,今天人多,我暂时让祝熹收下,不能让客人看见你带着礼来,又拿着礼回去,明天你来何家,把这丝巾带回去。” “是,妈。”孙故萍咬唇,委屈至极。 她不明白,为什么何母这么维护祝熹。 还有何燃,他就这样抛下自己,去看别人家的孩子了,自己家的孩子在肚子里,他摸都不摸一下。 百日宴开始后,宾客入席。 何父何母上台讲话,当他们把那一对翡翠镯子送给祝熹,孙故萍傻眼了。 孙故萍有想到他们会当众送礼给祝熹,这是当地传统,公婆会在百日宴上送儿媳妇礼物,送的礼物越贵重,代表婆家对儿媳妇越看重。 但孙故萍没想到他们送的礼物,是如此贵重。 相比之下,她脖子上戴的那串翡翠项链,被那对翡翠手镯衬托的像c货。 “那是不是你家的传家宝,据说是清朝一位太后戴过的镯子?”孙故萍问起身旁的何燃。 在孙故萍嫁入何家前,她就听人说起过那对镯子。 她是珠宝设计师,懂得首饰珠宝的价值,她保守估计那对镯子至少值十亿,原本想着有一天找机会,让何母把这对镯子拿出来,她好一睹风采。 结果在百日宴上,何父何母直接把这传家宝送给了祝熹。 何燃盯着台上接下镯子的祝熹,说道:“嗯,对。” 孙故萍恨到咬牙,“你爸妈把那一对镯子都给了祝熹,那给我什么?” 无论给什么,都不如这镯子来得贵重,孙故萍已能看到自己孩子的百日宴上,比不过祝熹孩子的百日宴。 “我怎么知道爸妈会给你什么。”何燃说道,“无论给什么,那都是爸妈的心意,我做不了主。” 这时响起掌声,何燃跟着鼓掌。 “一碗水总要端平,一对镯子,一个给祝熹,总要留一个给我,你爸妈怎么这么不公平。” 何燃扑哧一笑。 “我爸妈又不是第一天不公平了,他们从小就疼爱放纵何翩,爱屋及乌跟着喜欢祝熹,也很正常。” 何燃一脸淡然,“你想要那镯子,你现在改嫁给何翩,当我大嫂,或许有机会能分到那镯子。” 这厮说话是越来越气人了。 孙故萍被气得胸口疼,连带肚子里的孩子,都跟着躁动不安。 “何燃,你说的是人话吗!” “是你说爸妈不公平,我就给你想了个公平的方法,好让你得到那镯子,你倒打一耙,说我说的不是人话,你太刁钻了。” 何燃倒了一杯酒,说道:“不要任性了,祝熹比你先过门,先生孩子,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嫂子,爸妈愿意给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 “你就不能和你爸妈说说?”孙故萍快被气死了。 何翩何燃都是同一个爸妈生,何翩妻子能得到的东西,孙故萍就郁闷自己作为何燃的老婆,凭什么不能平分镯子。 何燃把那杯酒端给了孙故萍,说道:“我怎么和我爸妈说?祝熹生了三个孩子,二胎还是双胞胎,要怨就怨你自己肚子不争气,你要是生出双胞胎,兴许我妈会考虑,送你点别的什么稀罕物件。” “这还怪我了?”孙故萍挺直腰板说道,“她生三个女儿,都没我生一个儿子有用!” 旁边还坐有别的宾客,听孙故萍那样说,宾客多看了她几眼,对何家二儿媳妇印象,在心中留下不好。 孙故萍心中烦躁,对于何燃端到面前的酒,她一口饮下。 何燃未阻止她孕期喝酒。 就是故意要让她喝。 喝,多喝点。 喝完一杯酒,何燃又给她倒了一杯酒。 孙故萍越想越来气,何家的宝贝虽然不少,但最好的宝贝都给了祝熹,别的零碎玩意儿,她不屑要。 百日宴刚上菜,孙故萍喝了几杯酒,就撒气离席走人了。 何燃没有阻止她,反正她这样一走了之,得罪的不仅是何父何母,得罪的还有何翩与祝熹。 今日何翩与祝熹的二女儿三女儿百日宴,大高兴的日子,孙故萍就这样气冲冲离席,很容易招何翩记恨。 但那又怎样,何燃想道,只要何翩恨的不是自己就行了。 孙故萍是孙故萍,他是他,对外两人是夫妻,实则何燃并不拿孙故萍当妻子。 早在孙故萍的叔叔逼迫何燃要么娶,要么死的那一晚,何燃对孙故萍,已没了仁慈心。 第123章 大结局 新生命的降临,带给了祝熹与何翩无限欢乐。 虽然家里有两个育儿嫂以及两个保姆,但何翩并没有当甩手掌柜。 他认真向育儿嫂请教如何照顾孩子,换尿不湿、喂奶等这些繁琐小事,他学了一遍又一遍,以弥补当初祝福出生时,他没在祝熹身边照顾的遗憾。 他要从头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目睹何翩的一点点改变,祝熹很欣慰。 何父何母也发现,何翩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结婚生了孩子,似乎把何翩的心拴住了,一个五口之家,把他变成了一个负责的男人。 目前只是能看出他变得顾家负责,但至于是不是变成好男人,还需要时间检验。 何父何母无法笃定何翩今后会不会恢复成老样子,只能在现有阶段上,一再叮嘱祝熹把何翩管牢些。 因为他们发现,有时候祝熹说的话,比他们对何翩说的管用。 有人变好,而有人就变坏。 同样已婚的何燃,变得不像样,本是从小到大最省心的他,让何父何母不省心。 祝小满与祝小好百日宴结束的第三天,何翩何燃分别带妻子一起回何家吃饭。 何翩祝熹带了祝福前来吃饭,双胞胎女儿交由家中育儿嫂照料,没有一起带来。 席间,祝福不小心打翻了饮料,弄污了孙故萍的裙子,孙故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大发雷霆,几句话就把祝福骂哭了。 何翩没发作,何燃就先说话了。 “她一个四岁小孩,不懂事打翻饮料,你二十几岁都是当妈的人了,竟然不懂事,和小孩一般见识了,像什么话,快,赶紧向爸妈、哥、嫂子,还有福宝道歉。” 这事,要的就是孙故萍的一个态度。 只要孙故萍朝大家说一句对不起,这事就过去了。 但孙故萍咽不下那口气,多日积攒的埋怨在那瞬间爆发。 她不仅没道歉,还当着何父何母何翩祝熹的面,抖落了何燃与医院护士苏又蜜偷情那档子烂事。 并扬言道:“这日子,谁爱过谁过,一群混蛋!” 孙故萍指着何翩数落:“当哥的,他妈的从小就是个烂人混账,早年开赌气车,当街把车主从车里拖出来暴打一顿,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华城的人,谁不知道你那暴脾气。” 转而又向何燃开炮: “这当弟弟的,表面是名医,治愈不孕不育,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的畜牲,私下往大学城跑,装单身骗炮,把多少姑娘霍霍怀孕,电话都打我这里了。” 听到这些,祝熹让保姆赶紧带祝福出去玩。 祝熹多少猜出何燃不是个好人,但孙故萍说何燃装单身骗炮,祸害不少女大学生怀孕,这着实让祝熹不敢相信。 她拉过孙故萍的手,劝说孙故萍坐下来冷静。 “别生气,你还怀着孩子,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激动。” 然而祝熹的出面,没安抚下孙故萍,反而让孙故萍着了大火,一手推开祝熹。 “你算个什么东西,哪儿轮得着你出来假惺惺劝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去是做什么的,在夜场里陪睡的小姐,不过走运攀上了主儿,高嫁当了富太太,终究还是贱种一个……” 侮辱的话没说完,何翩二话不说,冲上去打了孙故萍脸上一巴掌。 何翩还想一脚踹过去,被祝熹死命拉住,然后何父何母也加入其中。 一共三人才把何翩拉开,远离了孙故萍。 “你骂谁是小姐,谁是贱种,你给我再说一遍,看我不弄死你这个贱人!” 何翩嚣张跋扈,叫嚣着要弄死孙故萍,恢复了原有的本性。 何燃袖手旁观,没有维护孙故萍,也没有说何翩的不是。 何母又气又急,拉着何翩说道:“你真是我的大冤家,故萍还怀着孕,你这样冲上去打,打流产怎么办。” “谁让她嘴臭骂祝熹,她骂我可以,我不许她污蔑祝熹,打流产又怎样,她怀的,又不是我的种,打死她又如何,她死了,何燃又不是娶不到老婆……” 孙故萍被何翩的话刺激到大哭,寻死觅活要去撞墙,何家的保姆们拉着她,何父何母祝熹又拉着何翩。 一时间,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在这混乱的场合,何燃悄然退去。 等到双方恢复冷静,已不见何燃的踪影。 祝熹押着何翩上车回家,不许他见孙故萍。 孙故萍则在何家留下,何父何母与她谈了快四个小时的话。 何父何母也不是老古板,提倡合就在一起,不合就分开。 想着何燃既变成了那样,对孙故萍来说,也是心里的一根刺,便劝说着孙故萍与何燃离婚。 还有两个月就出世的孩子,双方协商共同抚养,共有监护权。 但孙故萍就是不肯拔出这根刺。 原因有很多。 她结婚才几个月,就挺着孕肚离婚,这一定会被亲朋好友笑话,面子最要紧,人就是活一个面子。 虽然何燃与婚前不一样了,但她内心还是爱着何燃,对何燃怀有希望。 她不相信一个好人,能这么快就变坏,想着何翩坏的程度那么深,照样能变好,何燃也能轻易变好。 再者就是想着自己离婚了,何燃二婚肯定会娶那个护士,她不想让出位置,成全别人。 种种原因加起来,让孙故萍就是不惜撕破脸皮后,也还是要咬碎了牙,往肚里咽。 何父何母劝说无果,只能依着她。 这一闹之后,何翩祝熹与何燃孙故萍再没有聚在何家吃过饭。 两家人错开与何父何母吃饭,今日何翩来了,何燃就不来了,明日何燃去了,何翩就不去了。 祝熹想着要化解这段僵硬的关系,但不知道从何化解,再加上她有了三个孩子,生活变得忙碌,时间也变得很快。 以至于孙故萍到了预产期那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睡眠时间比以前减少了一个小时,祝熹的眼皮总跳。 直到半夜一个电话,吵醒了睡熟中的祝熹与何翩。 何翩接了电话,脸色变得很差。 “怎么了?” 祝熹已预感到这通电话会是个坏消息,但从何翩嘴里说出来后,祝熹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妈打电话来说,孙故萍生孩子难产了,两母子都没了。” 几个月前,双方闹得不欢而散,何翩咒孙故萍死,竟一语成谶。 这年头还有难产?!祝熹惊讶。 这是21世纪,在医疗手段发达的年代里,难产这种久远的事,会出现在古代,或是上个世纪医疗资源欠缺的农村,而不大可能出现在现代,且还是一尸两命的灾难性难产。 华城的鸿光医院,是全国顶尖的私立医院,四十年来,鸿光医院产科的医疗事故保持了0记录。 直到孙故萍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纪录。 何翩祝熹坐在床上愣了好半响,才穿好衣服往医院里赶。 他们到时,医院里已经来了很多孙家派来的人。 那些人将为孙故萍生产的医护人员团团围住,把怒火发泄在了医生和护士身上。 这事情持续了三年之久,都没让孙家那边平息下来,鸿光医院也因此一落千丈,口碑变得不好,患者减少,医院大有倒闭衰落的趋势。 这三年里,孙故萍与那个男胎一直放在殡仪馆。 直到孙故萍死后的第五年,在何家的劝说下,孙家那边才同意葬下孙故萍与那男胎。 那一年,祝福九岁,与最小的妹妹祝小好已经完成了手术,成为了两个健康的小女孩。 那一年,已经辞职五年的何燃去国外当了几年医生,带回了五岁的混血私生子,秘密交给何父何母抚养。 那一年,是何翩与祝熹在一起的第十三年,他们依旧在一起,也将继续在一起。 【全文完】 番外一:姐姐是万人迷 2030年9月,谊阳中学。 校园拱形大门挂着写有‘欢迎新同学’的红色横幅,彩带气球装饰着整个校园。 开学报道日,放眼望去全是家长送孩子来上学,人头攒动。 七座的奔驰商务车堵在车流中开不动了,祝熹开窗张望了一眼,前方五百米就是谊阳中学。 “不如下车走几步,堵在这里也是耽搁时间。” 说完,祝熹就对司机道:“小李,我们下车走路,你到时找好地方停了车,联系我。” 司机小李点了点头,道:“好的,夫人。” 祝熹转头看向坐在身边拿着手机默默看电视剧的祝福。 看了几秒,发现祝福太专注,没发现自己盯着她,祝熹就从祝福手里抽走手机,说道:“福宝,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一名初中生了,以后,必须以学习为主,必须要减少娱乐时间。” “妈咪,还有十分钟,这一集就结束了。”祝福抱上祝熹的手臂,摇晃,恳求道,“求你让我看完这一集。” 祝熹不给,说道:“你读书能有这么专注就好了,成天就知道看电视剧,飞去各地看演唱会追星,成绩倒数,你爸非要捐两个图书馆,把你塞进谊阳中学,我看你现在不抓紧时间学习,到时垫底成为全校倒数第一,丢的是你爸的老脸。” 谊阳中学是华城最顶尖的学校,分为初中部、高中部、国际部、艺术部。 连续十年,每一届的全国高考前三名都出自谊阳中学。 初中新生名额是全市小学生参加小升初考试来排序,成绩前两百名的小学生,才有资格报考谊阳中学。 这两百个学生里,还要进行校方的面试,筛选下来约五十个学生,最终,只有一百五十名左右的小学生,能入读谊阳中学,成为初一新生。 但入读并不代表安全了。 每一学年,全市初中生都有一场摸底考试。 成绩跌出全市排名前两百名的学生,将会被淘汰,劝退转学。 这样一所聚集全市学霸的学校,祝熹觉得对祝福这个‘草包’太残忍了。 知女莫若母。 祝熹不是故意打压祝福,而是祝福在学习上,真的很笨。 但何翩非要砸钱送祝福进这个以智力比拼的学校,认为把祝福送进学习氛围浓的学校,祝福会被感染,也可以逐渐变成一个学霸。 下了车,祝熹牵过祝福的手,往学校走去。 今年十二岁的祝福身高一米六,远超同龄女生的身高,她留着到肩的黑发长发,那黑发在前几天还是粉红色的,因临近开学报道,被祝熹勒令染回了黑色。 小时候祝福那张与何翩八分像的脸庞,已经分别结合父母的优点,成长变成五分像何翩,五分像祝熹。 两个漂亮男女,生出的后代,大概率是普通人长相,而祝福属于基因优化,才十二岁,已是漂亮到让父母时时担心。 美人初具雏形。 祝熹紧牵着祝福的手,在去学校的路上,叮嘱道:“我和你爸还是照旧,像你上小学那样,轮流送你上学,放学我俩就不一定有时间来接你了,司机会在校门口接你,放了学你就上车,不许逗留乱跑。” “妈咪,我已经是初中生了,你们不用送我,让司机送我就行了。” 初中生又怎么样。 等祝福以后上了大学,祝熹还想找女保镖陪读。 漂亮女孩子在外面遇到的危险太多了,不能不防。 祝熹:“不送你?万一出事了,哭都来不及,必须送。” 祝福不懂,自己能遇到什么危险,爸爸妈咪早上送自己上学,大概率要求在车里看书学习,不能玩手机了。 祝福轻叹一口气。 走到学校门口,祝熹接到何翩打来的电话,说他马上要过来。 “好,我们就在学校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祝熹带着祝福等了五分钟,就看见何翩带着小满与小好穿过马路走来。 今天是九月一日,也是祝小满与祝小好就读学校的报道日。 时间上错不开,何翩就与祝熹分开行动了。 何翩带着小满与小好去报道,送她们上学,祝熹则带着祝福报道,送祝福上学。 如今看见本应在学校的小满与小好走在何翩身边,一人挽何翩的一个手臂,祝熹颦眉。 等他们走近了,祝熹对何翩问道:“你怎么没送她们上学?” “我带她们报了道,我就向她们班主任请假了,反正她们成绩好,请一天假不上学,不耽误,今天她们大姐姐正式成为了一名初中生,意义重大,我就让她们来送福宝上学。” 何翩这种擅作主张的行为让祝熹不悦。 意义重大。 什么意义? 一个学习成绩吊车尾大姐砸钱进入了学霸的世界,让另外两个学霸小妹来欢送,这不搞笑吗? 眼看祝熹要生气了,小满与小好立即松开挽住何翩的手边,一人拉一个祝熹的手臂。 小满讨好道:“妈妈,我和妹妹是真心想送大姐姐,爸爸说,三年后,我和妹妹不靠砸钱,靠实力都能进这所学校,我们提前来感受下学习氛围。” “是啊,妈妈别生气,你看你的一生气,漂亮的脸蛋都不发光了。” 两张小嘴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把祝熹哄高兴了。 虽然大女儿不成器,学习成绩差到祝熹时不时就焦虑失眠,但好在二女儿和三女儿争气,学习成绩从读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都是保持年级第一和第二。 这让祝熹有了些许的平衡。 不过上帝给了小满与小好学霸的脑子,但没给她们如祝福那样美丽的面庞。 她们两人一模一样的脸庞,长得不像祝熹,也不像何翩,而是神似何母。 婴儿时期还是可爱的,等成长为能说话走路的幼儿后,她们的长相,就越来越普通了。 一家五口走在一起,更明显了。 祝福从长相上,一眼能看出是何翩与祝熹的女儿,而小满与小好的普通长相,与他们毫无关联。 祝福都不愿承认这两个丑女孩是自己的妹妹。 平日里,祝福尽情奴役小满与小好,让她们给自己捶肩捏腿,让她们上交爸妈给她们的零花钱。 小满与小好甘之如饴,争抢着当祝福的仆人,献上自己宝贵的零花钱给祝福挥霍。 何翩有时候会称祝福为小公主,小满与小好就学着何翩,称呼祝福为公主大人,心甘情愿当祝福的女仆。 进了谊阳中学的大门,何翩牵着祝熹的手走在前面,祝福与两小只走在他们身后。 祝福脱下书包,不声不响扔给了小满,让小满替自己背书包。 小满欢喜拿过祝福的书包,小好因没被祝福奴役,浑身不得劲。 “大姐姐,你热吗?我给你扇风。”小好掏出一把扇子,对着祝福轻扇了起来。 身高有限,小好要抬起胳膊,才能对准祝福的脸扇风。 看着祝福挺拔的鼻子,漂亮的眼睛,还有造物主精心造出的那张脸蛋,小好羡慕道:“大姐姐,你长得好好看。” 虽然生活在一起,看了多年的祝福,但小好每看一次祝福,都会惊叹于自己这个大姐姐的美貌。 “不用羡慕,等你十八岁成年后,你到时照着姐的这张脸整容,你也会变成万人迷。” 祝福撩了撩发。 发梢残留的洗发水香味钻进小好的鼻子里,小好闭着眼,深深吸了几口气。 随之就是祝熹无意间回头,看见小满给祝福背书包,小好给祝福扇风。 祝熹返身,拧过了祝福的耳朵。 “你又欺负你的两个妹妹!” 何翩想劝,祝熹让他住嘴,然后祝熹就拉着祝福去了旁边墙角,严厉教育起她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 祝福靠在墙角,正听着祝熹的教训,就看见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初一新生从祝熹身后走过。 那男生很帅,眼眸深邃,留着短寸发型。 就是干干净净的帅,没有掺杂别的东西。 他发现祝福看向自己的目光,并且转头看向了祝福。 胸前姓名牌上,写着祝福两个字。 他一边走,一边朝她微笑了一下。 祝福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才盯着他看,而是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似曾相熟。 他一笑,祝福更觉得眼熟,像在哪儿见过。 番外二:葬礼上的笑 三年前。 布置成黑白色的殡仪馆灵堂展厅上,放着孙故萍的遗照。 距离孙故萍难产去世已过了五年。 等待了五年,再纠葛的事也尘埃落定,孙故萍即将举行葬礼,下葬入土为安。 彼时祝福九岁,身穿黑色连裤袜,黑色玛丽珍皮鞋,黑色长袖连衣裙。 一身漆黑,唯胸前别着一朵白色小花。 孙故萍是她的小叔母,难产死掉的无名男胎是她的弟弟,她作为男方亲属出席孙故萍的葬礼,手持一朵白色菊花站在人群里,等待着上前献花祭拜。 祝福对这个小叔母印象很深。 在祝福的印象里,小叔母讨厌自己。 小叔母有个妹妹,名叫孙长龄。 小时候在幼儿园里被孙长龄欺负,祝福印象颇为深刻。 她记得最后是爸爸出面解决了这事,使手段让孙长龄转学,然后在家长开放日,爸爸和妈咪一起来学校给小朋友们送礼物,帮助她重新建立起与别的小朋友友谊。 在那场葬礼上,祝福再次见到了孙长龄。 孙长龄那时11岁,出落的亭亭玉立,跪在她姐姐孙故萍的牌位前,面无表情烧着冥纸。 对比跪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演技出神入化的何燃,孙长龄被何燃衬托出完全不悲伤。 罗亿烈也就是在那时候,闯入了祝福的视线里。 “喝点水。”罗亿烈把泡好的柠檬水,放在孙长龄手边,然后转身离开,低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祝福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去看时,罗亿烈已进入孙家的队伍里,给他们挨个发黑色半袖,以在出殡时戴在手臂上。 现场所有人的半袖发送,都是由九岁的罗亿烈一人完成。 祝福看他忙前忙后,无一人帮他,等发到祝福面前,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罗亿烈的嘴角,又出现一抹笑。 出门参加孙故萍丧礼前,祝熹对祝福叮嘱数次,在这种场合,一定要严肃。 见多了人在葬礼上哭,看见葬礼上的笑,对方还笑了两次,这带给了祝福很大的冲击力。 葬礼结束,下起了小雨。 祝福的一只手被何翩牵着,一只手被祝熹牵着,往车上走去。 细雨黏在发丝上,像白砂糖。 感觉到来自背后的一束目光,祝福回头,看见了烟雨朦胧中,罗亿烈一身黑,正看着自己。 他又笑了一次。 一粒粉笔头从讲台上抛出,落在了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祝福。 做了一场关于往事的梦,祝福睁眼醒来。 讲台上,政治老师拂去手心的粉笔灰,说道:“别睡了,不要以为你爸捐了图书馆,让你进了这学校,你就可以混时间了,靠钱能混过初中这三年,但高中是无论靠多少钱,也砸不进去。” 老师的言论引得班上同学窃窃私语。 “原来她不是考进来的。” “她爸太有钱了,捐的图书馆不小,居然能把她强塞进这个学校。” “有钱了不起,投胎投对了,真是好命。” …… 祝福对这些言论感到惊慌。 紧随而来的,她变成了那个特例。 女同学们对她敬而远之,开学好几天,她都没交到一个好朋友,有的只是班上的男同学对她频频献好。 在他们这个年纪,追求美,得到美。 祝福是男生们心中名副其实的女神,家里有钱,长得个高还漂亮。 可在女生们眼里,她只是一个靠爹的学渣。 甚至她出挑的美貌,还会遭到来自同性的妒忌。 祝福明显感觉到自己与班上女生们格格不入,开学一周了,祝福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真奇怪,在这种敏感的年纪里,没有好朋友会觉得是一种很羞耻的事。 独来独往在校园里是被视为异类的。 这种感觉好熟悉,像是又回到了幼儿园时期,被孙长龄联合起来孤立的感觉。 体育课,别的女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耍,只有祝福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音乐,围绕足球场走了一圈又一圈。 一个足球飞来,在快要砸到祝福的脸上时,一个身影出现,挡在了祝福面前。 对方姿势帅气地推开了迎面砸来的足球。 回头,对祝福问道:“同学,你没事?” 又是一笑。 背对的光线刺下来,在他的脑后形成一束光晕。 祝福久远的记忆里,有个人影与眼前的男生重合。 她取下耳机,音乐声消失。 她对他说道:“罗亿烈,别装了。” 番外三:他只是一个男仆 “我没装。” “没装你叫我什么同学?” “我是在考你,看你还记不记得我,还能不能认出我?”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三年前了。 三年前,孙故萍的葬礼,两人见过一面,未曾说过一句话。 三年过去了,罗亿烈的外表发生了变化,他猜测,也许,祝福认不出自己了。 结果她还是记得自己的。 祝福道:“开学第一天,我见到你,我就隐隐约约猜出是你了。” 开学第一天,其实是罗亿烈先看见祝福,先认出了祝福。 “我是故意从你妈妈身后走过去,就是看你能不能认出我。” 还故意。 这个心机男。 祝福对他没好脸色,从小就知道他与孙长龄那家伙是一伙的。 祝福讨厌孙长龄,顺带讨厌作为孙长龄跟班的罗亿烈。 “大小姐,不高兴啊?”罗亿烈见祝福垮着张脸,逗她道,“我给大小姐你讲个笑话,开心开心。” 祝福没兴趣,转身就走,“不想听。” 罗亿烈追上去,走在她身边,执意要说给她听。 “从前有个女孩叫祝福,有一天她奶奶,给她取名叫了何强。” 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祝福停下来,气鼓鼓瞪着放肆大笑的罗亿烈。 “你好讨厌,不要跟着我了。” 以为说了讨厌他的话,他就不跟着自己了。 祝福走了几步,回头发现罗亿烈依然跟着自己。 诺大的足球场边缘,两人的身影渺小。 2030届初一有三个班,祝福在三班,罗亿烈在一班。 与祝福靠爹砸钱硬塞进学校不同,罗亿烈是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谊阳中学。 按谊阳中学的传统,入校时成绩在全校前三名,每年的摸底考试成绩也保持在全校前三名的同学,到了初三,不仅可以免去中考,免学费直升进谊阳中学高中本部就读,还能得到谊阳中学的奖学金三万块。 罗亿烈就是冲着直升高中本部免学费,还有奖学金而来。 他从小被寄养在孙长龄家,每年孙长龄的那位首富叔叔会拨给罗亿烈一笔生活学杂费。 考上谊阳中学的那天,孙长龄的父亲郑重告诉罗亿烈,他们只会供他读完初中。 初中以后,他们将不会在他身上花一分钱了。 这些钱对于孙长龄的那位首富叔叔是半根毫毛,但对方不愿拔下这半根毫毛,意在让罗亿烈读完初中就出来打工。 司机的儿子,也应该是当司机,而不是凭借优异的学习成绩改变命运。 谊阳中学对于罗亿烈是敲开命运的一块石头。 但他实在没想到,祝福也来谊阳中学凑热闹了。 她这样的大小姐,人生规划应该像孙长龄那样,随便选一所贵族或国际学校,混完初中就出国留学,好好过她的白富美生活,而不是把这所平民学校当作她的游乐园。 憨厚的笨白鹅在一群智商优越的黑天鹅中,显得滑稽可笑。 为了让祝福看起来没那么滑稽,罗亿烈放弃了自己的好朋友,早间做早操的铃声一响起,罗亿烈是第一个从教室里跑出来的人。 他站在三班教室门口等祝福,与她一起下楼做早操。 中午课间铃一响,罗亿烈也是第一个从教室里跑出来的,跑去三班门口,等着祝福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让祝福看起来不那么孤独。 祝福从小到大,不缺男同学向她献好。 她向来都是拒绝那些男同学们的殷勤,可唯独接受了罗亿烈的示好。 小时候,罗亿烈站在她这边,却临时倒戈孙长龄的事,祝福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叛徒。 她罚罗亿烈当自己的男仆,陪自己做早操,吃饭,顺便解决作业的事。 罗亿烈学习成绩好,祝福把自己作业统统扔给他做。 作为小小回报,放学后,她邀请罗亿烈一起上车,让司机捎他一段路回家。 罗亿烈拒绝。 他住在孙长龄家,他知道祝福讨厌孙长龄,如果让祝福知道自己与孙长龄住在一个屋檐下,祝福只会更加讨厌自己。 转眼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 祝福的期末考试毫无疑问排在全年纪最后一名,与倒数第二名的期末成绩,还有百来分的差距。 何翩看着手机上老师发来的成绩单,心如死灰,晴天霹雳。 他眼前一黑,嗷嗷一阵叫,然后跪在地板上,拿手锤地,祝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是公司破产了。 “咋啦这是?世界末日也不见得你这样嗷嗷叫。” “老婆,福宝考了倒数第一名!” 噢,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 早在何翩硬要强塞祝福去谊阳中学,祝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祝熹道:“趁着福宝读了一学期,赶紧转学,咱就别丢脸了,转去别的贵族子弟学校,一群瘟猪聚在一起,福宝的学习成绩能被衬托到班上前几名。” 在神仙学霸打架的学校里,祝福这个木脑壳只有被别人削的份。 何翩坚决不肯转学。 “不行,我要去找名校毕业的老师给福宝补习,她学习成绩要像她的外表,不能拉胯。” 祝熹搞不懂,明明祝福幼儿园和小学都是读的贵族学校,为何上了初中,何翩就执意要送祝福进平民学校,还是那种学霸云集非普通的平民学校。 强迫祝福这头笨猪一飞冲天,祝熹都为她感到痛苦。 “既然如此,那期末家长会你去,我不好意思去,我去给小满和小好开家长会。” “这就不了,老婆,我俩都分好了,我给小满与小好开家长会,你给福宝开家长会,不要改。” 夫妻俩让来让去,都不想给祝福开家长会。 最终两人商议,要丢脸一起丢,两人手牵手一起给祝福开家长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一起飞。 家长会那一天,祝熹穿了紫裙子,何翩打了一条紫领带,走在校园里,没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两口子。 学生家长们陆续进入教室。 铃声一响,在家长会正式开始前,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点起学生的名字,叫到学生的名字,对应的家长举下手,示意到了即可。 等班主任叫出祝福的名字,看见台下举起一对牵在一起的手,班主任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别的学生都是一位家长来开家长会,祝福特别,她爸妈一起来给她开家长会了,整得让人误以为祝福考了多好的成绩。 班主任一方面无语,一方面又感慨,1班那位年级排名第一的罗亿烈同学,父母双亡,没人给他开家长会,荣耀无处可放,自家班上这倒数第一的祝福,脑子笨是笨了点,但得父母疼爱,也是一件幸事。 番外四:拐带宝贝女儿 初一第一学期结束的第一个寒假,祝福的假期就被何翩请来的家教,安排的妥妥当当。 早上六点祝福就要起床,七点前,祝福要完成洗漱与吃早餐。 七点零五分,祝福就要在书房里上课了。 中途除了去洗手间,没有任何休息时间,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半下课,十二点吃午餐,中午两点午休结束,又继续上课,直到下午六点吃晚餐,休息到七点继续上课,等到晚上九点才放学。 这样的安排,比在学校里上学的时间还要长,祝福坚持不到两天就喊累了。 何翩出差不在家,祝福晚上就钻进祝熹的被窝,头往祝熹怀里蹭去,撒娇道:“妈咪,我好累,你打电话和爸爸说,我学不下去了,我明天要睡懒觉,我要去看演唱会。” “你要不想学,你自个儿打电话和你爸爸说。” 祝熹把手机递给祝福,祝福又不接下手机了。 “妈咪你说话好使,无论你说什么,爸爸都听你的,妈咪说。” 在一些方面上,祝熹承认何翩会听自己的话,但在其他方面上,何翩有他自己固执的地方,祝熹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就比如要把祝福这头笨猪学渣培养成无敌学霸,本身就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 祝熹劝过何翩,何翩不接受她的劝说,坚定认为祝福是好苗子,能培养成功。 祝熹轻抚靠在怀里的祝福,说道:“我能说的,早就说了,我和你爸爸沟通过,你爸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培养你,你是长女,他以后会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是个一块朽木,都要被他变着法地培养成有用之材。” “家里不是有两个妹妹么!”祝福惊叹,“她们脑瓜子比我好使,成绩也比我好,爸爸为什么选我?” 接手公司的继承人,往往都是男子。 他们家是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只能从三个女儿里选继承人。 祝福只恨自己不是老二,要是前面有一个哥哥顶着,压根轮不到她,或是妈咪再给爸爸生一个弟弟,那自己就不会被逼成这样。 祝熹:“瞧你说的这话,爸爸看好你,喜欢你,才会选你。” “那爸爸不喜欢妹妹们吗?他就该选择学习能力比我强的小满与小好。” 祝福比小满小好长三岁多。 何翩第一次见到祝福时,她已经三岁了,相比小满与小好生下来后,何翩就把她们抱在怀里,照顾她们喝奶拉屎,祝福其实缺少了一段被何翩照顾的阶段。 从情感上比较,何翩对小满与小好要亲近一些,但这不妨碍何翩疼爱祝福,给予她们三姐妹一样的爱。 选定最像自己的大女儿祝福接手公司,是何翩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事。 至于小满与小好,就如父母当年对何燃的安排那样,她们可以去做她们喜欢做的工作。 当然她们后期想进公司,也是被允许的,但祝福是唯一继承人。 但何翩不知道他的这个继承人培养计划,把祝福折磨到一边哭一边学,揪着头发,朝家教老师大倒苦水。 “我就不是那块料,越逼着我学习,我就越觉得我智商低下,老师,这上哪儿可以检查智商?医院可以吗?测出我智商低,你可不可以打电话告诉我爸爸,我就不适合上学。” 家教老师没觉得祝福有多笨,除了在学习上不行,其他方面,家教老师看她都挺有天赋。 比如唱歌演戏。 小小年纪就有明星的风范了,做数学卷子做倦了,她随口的一声清唱,堪比专业歌手。 为逃脱学习,祝福装肚子疼,屎要拉裤子的精湛演技,完全把家教老师都骗过去了。 “祝福,学习不难的,加油。”家教老师鼓励道,“相信自己。” 祝福不相信自己。 寒假在家上家教课补习的第四天,祝福就受不了,逃了。 想约同是富三代的朋友们去看演唱会,去追星,但她们都在放寒假的第一天去国外玩了,没法陪祝福。 祝福想来想去,联系上已经取得她部分信任的男仆——罗亿烈。 已是凌晨两点,祝福坐在人群减少的街头。 “罗亿烈,去玩吗?” 罗亿烈在凌晨两点接到这通电话,大脑都是懵的,“去哪儿玩?” “随便去哪儿,只要不在家就行,我爸请来的家教老师逼着我学习,我学不进去,我快学疯了。” “行,大小姐想玩,我肯定陪。” 罗亿烈问了祝福现在呆的位置,说马上赶过来。 祝福以为的玩,是随便订下一张机票,随便飞去某个城市。 罗亿烈答应的玩,是骑着自行车出现,说要载着祝福去看日出。 两个初中生小孩,加起来一共二十四岁,就从华城的东边,骑车骑到了西边靠山的地界。 王姨次日进房间,叫醒祝福起床准备学习了,发现祝福的床上空无一人,以为祝福出事了,当即叫醒祝熹,祝熹慌了,与王姨一合计,报了警,然后打电话通知远在国外出差的何翩。 警方调取监控。 从监控里,清楚看见是祝福主动坐上了罗亿烈的自行车。 一路监控追踪,等警察找到他们时,他们相偎在一块草地上。 一条黑白色围巾拴住两个人的脖子,手边升起了一团火,两人正痴痴看着天边绝美的日出。 何翩火急火燎赶回国,得知祝福是被一个小男生拐走去看日出了,怒从中来,在机场里他就摩拳擦掌,准备揍一顿那小男生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拐别人家的宝贝女儿,长大了不得了。 何翩想着自己12岁时都没这么猖狂,这小屁孩,长大了,指不定就是下一个何燃。 在孙故萍死后的五年内,何燃还算收敛,人终于下葬,何燃就领回一个五岁混血私生子,隔两年,又带回一个私生女。 他不结婚,只和不同女人的生孩子,至今都有两个私生子与两个私生女,最大的混血私生子都已八岁,只比小满与小好小一岁。 怕孙家那边找茬,最大的混血私生子何永,对外称是何翩在外搞出来的私生子,何父何母代为养育。 老二何喜老三何悦老四何生同样是何燃亲生,但何家坚称,是何燃为了死去的孙故萍终生不娶,那三个孩子是何燃去福利院领养。 就因为隔几年冒出来的孩子,近几年,何家与孙家关系闹得很僵。 正是如此,何翩赶到派出所,得知拐走祝福的小男孩是孙家那边的人,何翩就更生气了,撩起袖子,誓要好好教训那小男孩,让他再不敢有下一次。 番外五:恶人自有恶人磨 到了派出所,何翩只见到祝福、祝熹、王姨,没看见‘拐走’祝福的那名小男孩,他对祝熹问道:“那小孩呢?” 祝熹:“他走了。” “走了!”何翩惊叹,“你居然放他走了,他才十几岁,一个初中生,就会拐女孩子跑了,不给他点教训,他不长记性的!” 祝熹都无语。 “什么教训不教训的,你四十几岁的人了,你成熟一些,警察都问清楚了,福宝也主动交代了,是她约人出来,要说拐带,也该是她大半夜拐人家男孩子跑了。” 何翩彷佛受到侮辱,恼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福宝!” “你不信,你可以自己问。”祝熹把祝福往何翩面前推了一把,对祝福说道,“赶紧把你的‘罪行’向你爸说说。” 即便祝福亲口承认是她主动约罗亿烈出来玩,何翩还是不相信。 在他心中一向乖巧的祝福,不会做出这样叛逆的行为。 祝熹抱怨起何翩的不是。 “还不是你把她逼过头了,给她整了个家教,从早上睡醒睁眼就开始学习,到晚上闭眼睡前都在学习,她这才半夜三更溜出门,找朋友玩。” 什么时候,罗亿烈成自己的朋友了?祝福纠正道:“妈咪,罗亿烈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仆人。” 比小满小好低一等的仆人。 小满小好是她的两个亲妹妹,比那什么都不是的罗亿烈高一等。 “说什么浑话,他怎么是你的仆人了?孙家把他当下人,你怎么也跟着把他当下人了,不许这样,这样不乖噢。”祝熹牵过祝福的手,就要带她回家。 何翩跟上来,问道:“什么情况?孙家有个正读初中的下人,我怎么不知道。” 而祝熹忙着教育祝福,没空理会何翩。 她对祝福说道:“你这次半夜三更溜出家,还好没遇见坏人,如果遇见坏人,那你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们了,以后不许这样,学习累了,你就和妈咪说。” 祝福:“我说啦,是妈咪你自己做不了主,不给我放假,也不打电话和爸爸说。” 祝熹严肃:“这不是你半夜可以离家的理由。” “你溜出去,找了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坐着他的自行车去看日出,那么远的路,他载着你骑了两个多小时,万一路上出现意外,你受伤或他受伤,都是不好的。” 且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肯定懂得男女情愫了。 他拿祝福当普通朋友还行,就担心他不是拿祝福当朋友,起了坏心,祝熹对他不是知根知底,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对,你妈咪说的对。”何翩附和,“不许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 何翩舍不得说出再有下一次,打断祝福双腿之类的狠话。 只能说道:“如果有下一次,每月扣一半的零花钱。” 这是何翩能做到对祝福最狠的惩罚了。 祝福目前的零花钱一个月有十万块,每月钱花光不说,她还要让小满与小好‘上供’她们自己的零花钱。 假如每月扣去一半的零花钱,祝福想着自己就与乞丐无异了。 祝熹道:“傻愣着干嘛,赶紧向你爸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不然等他决定扣下一半你的零花钱,我可帮你挽回不了。” 何翩看向祝熹,欲要解释自己没打算真要扣祝福的零花钱,不但不扣,今年还准备涨祝福的零花钱。 祝熹给了何翩一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为了零花钱,祝福都得低头认错。 “爸爸,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是你说的,如果有下一次,零花钱全部给你扣光。”祝熹抬起手,说道,“来,击掌为誓。” 祝福不情不愿,祝熹遂拉过她的手,迅速与她击了一掌。 “好了,没事了。”何翩揽上祝福的肩,说道,“你喜欢的明星最近在海外有一场演唱会,我让主办方留几张票,到时我们一起去看演唱会。” 祝福一蹦三尺高。 “好耶,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何翩当严父当失败了,只能又回到慈父的行列中。 何翩扭过头,对走在身边的祝熹问道:“你刚刚说,拐带我们福宝的那小子是孙家的下人?” 已经2030年,快2031年了,这社会,哪儿有什么下人,又不是几百年前的封建古代社会。 说罗亿烈是下人,只是祝熹对他身处在孙家的一个定位。 祝熹:“今天警察通知找到人了,王姨和我赶来派出所,王姨看见罗亿烈,知道他是谁了,王姨把我拉去一边,让我不要为难他,说那小家伙也挺可怜。” 祝福走在何翩身边,装作不感兴趣,实际竖起耳朵听着。 “你知道的,孙家那位新国华人首富孙茗强,他是孙故萍孙长龄的叔叔,孙茗强有一个司机姓罗,大约十多年前,孙茗强发现那姓罗的司机妻子长得漂亮,孙茗强就逼司机妻子当他情妇,司机妻子不肯,孙茗强就用强,这还不够,孙茗强占了人家,还逼迫司机妻子和司机离婚,据说司机想不开,跳河了,妻子跟着殉情了,两人当时留下一个两岁多的儿子,那儿子就是罗亿烈。” 或许是孙茗强出于内疚,他把成为了孤儿的罗亿烈送去自己弟弟家养着,也就是孙故萍孙长龄的家里养着。 “据王姨说,这个小子在孙家过得不好,两岁多就失去父母,寄养在仇人家弟弟的家里,家里有空余房间都没拿给他睡,而是让他睡楼梯下巴掌大的地方,像条狗一样窝在那里。” 他们就没把罗亿烈当做人,给他吃剩饭,穿旧衣,也就是这几年,罗亿烈逐渐长大,楼梯下容不下他发育成长的身体,才在杂物房放了一张单人床,安排他睡在了那里。 “王姨都把他身世说的这么可怜了,再加上他也表现乖巧,一直叫我阿姨,请求我不要通知孙家,本来这事,也是福宝占大部分的过错,我就让他写下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写好保证书,我就让他自行离开了。” 听了祝熹的讲述,何翩沉默一阵后,说道:“这孙家个个都不是人,把我弟逼到不敢再娶,不敢回国,居然还把人家夫妻俩逼死,虐待人家留下来的孩子,他们就不怕有报应吗?” 不提何燃也罢。 提到何翩,祝熹都要皱眉头了。 司机一家三口被孙茗强逼得家破人亡,属实是无妄之灾,但何燃就不一样了。 他可是把孙故萍嚯嚯死了。 虽然当年孙故萍的死,被归结于医疗事故,但当年参与接生的医护人员名单里没有苏又蜜,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生产现场,又混进了苏又蜜。 孙故萍生产前一个多月,还哭着控诉何燃与苏又蜜的丑事。 苏又蜜是何燃与孙故萍这段婚姻里的第三者,无法确定苏又蜜是主观上想要害孙故萍,还是何燃指使她,她成了一把刀,连同孙故萍母子,一个都不留。 当年参与生产的医护人员,一共五人全进了监狱,他们的直属领导被免职,而他们只关了一年,就放了出来,领导不久后也复职了。 何燃被孙家记恨上,祝熹觉得一点儿都不冤枉,恶人遇上恶人磨而已。 假如真是何燃指使苏又蜜害孙故萍,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留,那真是恶到令人发指了。 番外六: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妈咪,我今晚要和你们一起睡……” 祝福抱着自己的小粉兔枕头,一推开主卧的门,就看见何翩撅着光腚压在祝熹身上。 两人立即分开。 何翩在翻身时还滚到床下了。 祝福抱着枕头,一脸震惊立在原地。 何翩迅速爬上床,说道:“我……我给你妈咪按摩,你妈咪说她屁股疼,我们没干啥。” 越描越黑,祝熹瞪了一眼他,让他闭嘴别说话了。 都让他反锁门了,谁知道他这么迫不及待,门都不锁。 这下好了,让祝福闯进房间看见了。 “你已经上初中了,你不能和爸爸妈咪一起睡了。”祝熹撩起褪到胳膊的睡裙吊带,下床走向祝福,要带她回她的房间,“你瞧瞧小满与小好,她们是妹妹,都没闹着和爸爸妈咪一起睡,你是大姐姐,你要做好榜样。” 祝福迷迷糊糊被祝熹带回卧室,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多少是猜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天真以为只有二十多岁的情侣或夫妻,才会热衷做这种事,而今年四十岁的爸爸和三十八岁的妈咪,应该没有了激情,一张床,两人各睡各的。 事实恰恰相反。 祝熹给祝福倒了一杯牛奶,让她喝了牛奶就睡觉。 “妈咪,你和爸爸还有性生活?!”祝福不避讳地问了出来。 祝熹对祝福问出的话,她还觉得挺冒昧。 “为什么没有?我又不是八十岁了,就是到了八十岁,你爸没死,那我们都得做夫妻间该做的事。” 祝福捧着牛奶杯,好奇问道:“那你们一个星期几次?” 除了祝熹例假期间与何翩出差,每天都有。 例假结束与何翩出差回来,次数会增多以外,平时都是一天一到两次。 这东西就跟每天要吃饭喝水一样,祝熹习以为常,她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都2031年了,祝福再过几年,也会交往男朋友,最终祝福会面临两性问题。 祝熹从小对三个女儿的性教育普及还算不错。 但在没经历前,祝福好奇也很正常。 既然祝福问到了这里,祝熹就三言两语简单和她说了,听得她瞳孔放大了一倍。 在她的眼里,爸爸和妈咪感情是很好,但没想到好到了这种程度上。 “妈咪,你和爸爸真让我吃惊,我的好多小学同学爸妈,他们都各玩各的了,有些都离婚了。” 各玩各的不稀奇。 算来时间,祝熹与何翩在一起快16年了。 时间久了,两人越来越相似,没有了新鲜与激情,尤其他们还生了三个孩子,在三个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两人产生了无处次分歧,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祝熹妥协何翩收场。 在大事上,何翩还是老模样,必须要求祝熹听他的,只有在小事上,他会服从配合祝熹。 何翩如今出差没有年轻时那么频繁,但还是会一走就天不在家,家里即使有保姆阿姨帮着带孩子,但祝熹还是觉得一个人好累。 在祝熹三十岁出头时,那时小满小好刚上幼儿园,祝福上小学,原本忙碌挤不出时间的生活,一下有了时间,何翩不在家,她就被朋友带去酒玩了。 在酒里,她遇见一个从体校毕业的男大学生,对方长相不输明星,说话温柔,哄人一流。 从琐碎的家庭生活里进入这个绚烂多彩的世界,祝熹被引诱的有些上头了。 对方嘴里含了半口酒,轻抚捧着祝熹的脸,嘴对嘴送进祝熹嘴里。 两张唇相贴。 那一瞬间,她连去哪个酒店开房才不会被熟人碰见都想好了。 出轨就在一念间。 打断她与男大欢好只需要一个电话,那就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说小好上吐下泻不止。 她果断抛下男色,去幼儿园接生病的小好。 祝熹自认自己是一个好妈咪,但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妻子,即便她在生下小满小好一年后,在何父何母的劝说下,点头同意与何翩补领了结婚证,何家也给她举办了一场盛大婚礼,承认她在何家的地位,给了她体面,但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么贱,贪得无厌。 她总觉得自己与何翩是互相匹配不上。 自己就该找一个喜欢的男人,为了爱情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开始因为祝灿,搭上自己的一生,与何翩先是因为利益在一起,然后因为孩子深深捆绑,生了一个孩子不够,还被欺骗怀上了两个孩子。 而何翩也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白富美妻子,他们的经济条件相似,经历相同,这样才是最优搭配。 可祝熹不得不承认,四十岁的何翩比二十多岁的何翩好太多,现在的他无疑是一个好爸爸,一个好丈夫。 安顿好祝福睡下,祝熹返回房间,何翩都快等睡着了,一看见祝熹回来,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拍拍身边的位置。 “快来,老婆,我们继续。” 被打断后,祝熹已没了兴趣。 她道:“早点睡,明天还要送小满小好去参加游学团,还要送福宝去她爷爷奶奶家。” “这些事,要是时间上错不开,司机送她们也是一样。”何翩抱过躺下床的祝熹,“但现在这事,十万火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何翩心火涌动。 “早点睡,我累了。”祝熹侧过身,背对何翩,拉紧了被角裹在身体上。 祝熹不配合,何翩三番五次都没得逞,最后他也只能平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幽幽道:“老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确实是有一个出轨的机会摆在祝熹面前。 三十岁没得到的男大学生,在她三十八岁这一年,又回来了。 只是此男大学生非当初那个男大学生。 现在这个男大学生是小满小好的马术教练助理,二十二岁,大三,兼职出来上班。 眉眼和年轻时的何翩相似,不过他长相普通,没有何翩皮囊好,只胜在年轻,说话比何翩温柔,皮肤比何翩白,身上有一股淡淡好闻的香水味。 祝熹陪着小满小好去学校里马术课,等待小满小好下课期间,是他主动加了祝熹的联系方式,主动嘘寒问暖。 在明知祝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夫妻感情和睦的情况下,他依然大胆对祝熹表达了好感,希望当祝熹无名无份的情人。 祝熹没考虑好,犹豫不决。 这年头,女小三和男小三无孔不入。 祝熹自知,对方无非是冲着她的钱和身体而来,何太太这个名衔,注定她这辈子都吃穿不愁,钱多到花不完。 她理性做了思考,如果出轨,被何翩发现会有什么后果,让祝福、小满、小好知道了,她们又如何看待她这个当母亲的。 被何翩发现,一定会被何翩暴力对待,他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会下狠手,自己也会因为出轨,背叛他,付出相应代价。 那如果被祝福、小满、小好知道,她们是否能理解自己,在这十几年里,她大部分时候,对何翩都没有爱,少部分时候爱何翩,也是爱他对女儿们好。 祝熹甚至偏激想过,希望他有一天转性对女儿们不好了,这样自己就能有出轨的理由了。 番外七:给男人花钱 次日早餐时间,祝熹与何翩迟迟没有下楼吃早餐。 餐桌上,只有祝福、小满、小好。 家里包括王姨在内,目前有三个保姆。 王姨六十多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按理该退休回老家了,但念在她在家中操劳多年,王姨儿子在几年前意外死亡,老无所依,孙子也小,在读初三,没有赡养能力,何翩祝熹就索性给王姨养老了,让她放心住在家里。 平时何翩不在家,祝熹一个人忙不过来,王姨就负责接送孩子上学,别的家务活全由另外两个稍年轻的保姆负责。 孩子们从小被王姨照顾,王姨平时经常拿工资给她们买衣服和玩具,她们已当王姨是第二个亲奶奶。 王姨把保姆做好的早餐端到她们面前,小满伸长了脖子望着楼上,说道:“妈咪和爸爸怎么还没下楼,是不是睡过头了?” 一个没注意,小好就溜下桌,说道:“我去叫爸爸妈咪下楼吃早餐。” “你回来。”祝福叫住她,以防她撞破昨晚自己出现的尴尬一幕,说道,“让爸爸和妈咪多睡会儿,吃你的早餐。” 小好道:“可是他们再不下楼吃早餐,我和二姐去游学团就没人送了。” 游学团就是去国外游学旅游,祝福在上小学时,每年寒暑假都会去,她对那一套流程熟透了。 不就是把人送去指定集合点么。 祝福道:“坐回来,把早餐吃了,爸爸妈咪送不了你们去游学团,我送。” 王姨闻言,夸奖道:“我们福宝有大姐姐的范了,都可以送妹妹们去游学团了。” 刚夸了一句,祝福就让小满与小好上交她们自己的零花钱。 “去游学用不了啥钱,吃住行全包,你们把零花钱给我花。” 小满与小好对视一眼,小满道:“大姐姐,妈咪让我们不能把零花钱分给你花了,如果给了,妈咪会打我们的手心。” “你们不和妈咪说,妈咪是不会知道的,你们还小,又不追星,没有花钱的地方,等以后你们长大了,需要用钱的时候,你们找我要钱,我是当姐姐的,难道我还会不给?” 祝福把手伸向小满与小好的书包,诓骗道:“我是你们的大姐姐,你们给我花钱花的越多,证明你们越爱我,你们爱不爱我?” 两小只齐声道:“爱,超级爱——” “爱就对了。”祝福如愿掏出她们书包里的一沓零花钱。 祝福对目睹一切的王姨美其名曰道:“王奶奶,我是帮小满与小好把钱存起来,我不用她们的钱。” 谁信她的鬼话。 王姨一脸凝重地盯着祝福。 她重度追星,买周边一掷千金,飞去世界各地看演唱会,买偶像代言的东西如烧钱。 王姨看她这么小就为一个帅男人花钱了,等以后长大了,与帅气男朋友交往,估计给男朋友花钱更多。 小时候就给男人花这么多的钱,长大了只会给男人花更多钱。 “福宝,你把妹妹们的钱拿去花了,妹妹们就没零花钱了,她们去游学,在当地渴了,想吃一支冰淇淋但没钱,她们只能干看着别的小朋友吃,她们想要买游学纪念品,身上拿不出钱买纪念品,她们空着手回国,很可怜哎。” 经过王姨这么一说,祝福就把钱还给了小满与小好一半。 能替小满与小好要回一半的零花钱也好,总比祝福一元钱都不还,要好的多。 祝福这孩子性格并不刁蛮,就是花钱不节制,大手大脚,与何翩的性子有几分遗传相似,那就是认定了的事,不大会轻易改变,想要让她把已经捏在手里的钱,全部吐出来,这难如登天,除非是祝熹出面,不然无人能办到,硬让她还全部钱,反倒会伤了她们姐妹间的和气。 那两个小的,对祝福深深崇拜。 在她们眼里,自家这个大姐姐是百年才出一个的大美人,关键是唱歌还好听,祝福拿别人当偶像,她们拿祝福当偶像。 ‘偶像’索取钱财,不给,那就是不尊重不喜欢‘偶像’。 只有钱给的越多,才能向祝福证明,她们对她是喜爱的。 吃完早餐,‘偶像’遵守自己说出的话,带上那两个小的, 上了司机的车,送她们去集合点。 送完小满与小好,祝福再让司机送自己去何家见爷爷奶奶。 等何翩祝熹急忙下楼,王姨收拾着碗筷说,老大都送老二老三走了,两夫妻都不大相信。 这孩子变得这么懂事,太反常,是不是酝酿好在作什么妖了? 直到何母打电话过来,询问祝福为什么一个人坐车来了何家,为什么他们没送她? 还能为什么。 早上祝熹还在睡梦中,恍如被一座山结实压下来,就像被如来佛祖压在山底的孙悟空,没能逃出何翩的五指山。 几乎整个寒假,祝福都在何家度过。 中途祝福飞去两个城市看了两场演唱会,其余时间就被何父何母带去各种场合交际,从小出入名流场所社交。 何家老宅里,还住着何燃的四个子女,因为他们身世特殊,往往不会被何父何母带去社交场合,介绍给外界。 祝福生得美貌,放在古代名门望族,相当于就是嫡孙女,住在何家那四个小的,同样视祝福为大姐姐,崇拜她,喜欢她,心甘情愿成为祝福的‘仆人’,争先为祝福切水果、跑腿、锤腿等。 但毕竟这四个弟弟妹妹不是自家亲生,其中何燃的大儿子何永还是混血,都有外国血统了,祝福对他们,不像对小满小好那样随意差遣使唤。 他们养在何父何母膝下,不缺钱花,祝福好几次都想打他们零花钱的主意,但每次都强行按回了肚子里。 祝福对他们,始终有一层隔阂。 寒假很快结束了。 再回校园,罗亿烈依然称职当好一个男仆,等待祝福下课,陪祝福一起上早操,陪她去食堂吃饭,陪她走过放学的那一段路。 一直持续到初二,祝福的成绩稳定排在全年级倒数第一,毫不意外成了建校以来历史最低的分数,面临着劝退。 校长找了何翩来学校,说明可以保证祝福读完整个初中,但无法保证祝福能升上本部高中。 何翩面子上挂不住,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他紧皱眉头,在给祝福转学与加大祝福的课后补习力度间犹豫。 走廊上,罗亿烈身穿洗得发白干净的校服,手拿一叠成绩单和奖状证书,早早等候何翩的到来。 走近后,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罗亿烈。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何翩挑了下眉,“原来你就是罗亿烈。” 原来长这样。 挺帅一小孩,照这样长下去,以后不知有多少女孩为他疯狂着迷。 目测又是一个祸水。 “叔叔,这是我的成绩单,从入校以来的每一场考试,我都是考第一,我知道祝福的学习很差,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为祝福补习,帮助她提高成绩。” “你?”何翩有些不相信,拿着罗亿烈的成绩单看了看。 没错,成绩确实很好,但那些从名校毕业的家教老师都没把祝福的学习成绩提高,他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凭什么?能行吗? 看出何翩不相信自己,罗亿烈道:“叔叔,我能保证祝福升上本部高中,绝对的。” 人小,但口气不是一般的大。 说话语气也不像十几岁的小男孩,而是成熟到连何翩都要感慨惊讶的程度。 番外八:买一送一 罗亿烈正式为祝福补习,是在初二下学期。 放学后,罗亿烈就在教室里为祝福补习一个半小时,祝熹到场监督,如果祝熹有事来不了,接送祝福上下学的司机会来监督,补习结束,罗亿烈坚持坐公交车回家,不要祝熹让司机送他。 遇到节假日,罗亿烈同样是在学校里找间空教室,给祝福补习。 祝熹有提过让罗亿烈放学后或是节假日来家里给祝福补习,罗亿烈拒绝了,说在家里没学习氛围,祝福玩心太大,在家里,说不定看见书桌上摆放的偶像照片,祝福的心就飘远了。 大约是罗亿烈真有教人的本事,到了初三,祝福的成绩还真的进步了,从全年级倒数第一,往前进了十名。 可只是前进了十名,这种成绩,无法让祝福考上本部高中。 而罗亿烈因为初中三年,从入校排名第二的成绩,一直稳定到每次大大小小考试都排名第一的好成绩,他获得了免学费直升本部高中的资格。 校长亲自请他和年级第二名、第三名同学吃饭,以此嘉奖他们。 席间坐有教导主任、德育处主任、年级主任,桌上堆满了罗亿烈没见过的海鲜,一只虾能有小手臂粗。 主任们喝的酒也不是常见的茅台,而是一种罗亿烈听都没听过更奢侈的一种白酒。 当罗亿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愿意直升进入本部高中,但有一个条件时,校长手握酒杯,喝得脸颊两团都发红。 校长比出一个食指,晕乎乎道:“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校领导们一致认定,三年后,罗亿烈就是下一个高考状元。 对于未来状元郎的待遇,校长都得捧着。 “我要初三三班的祝福也能直升保送高中。” 少年坚定,眼神明亮清澈。 得,这就是典型的‘买一送一’呗。 想要让罗亿烈这种优等生就读谊阳中学高中本部,就得搭上一个谊阳中学建校以来,出了名的差生。 校长的酒醒了。 校领导们在校长没开口前,全都统一看向罗亿烈,几双目光极具压迫感。 罗亿烈无惧,继续说道:“市八中与烈水中学有找到我,邀请我通过中考,考他们的学校,到时不仅免学费,还给五万块的奖学金。” “校长,我可以不要你们学校的奖学金,甚至愿意放弃你们学校对我给予免学费的福利,但我只要求初三三班的祝福,和我一起升上高中部。” 就算何翩再捐一栋图书馆,都无法破格让祝福升上高中,比起图书馆,现在谊阳中学最看重高考状元,罗亿烈就是大家认定的状元之材。 高考状元的含金量大于图书馆。 校长没有一口回绝,沉思一二,说道:“这事,我得向学校党委书记报告。” “谢谢校长。”罗亿烈倒了一杯矿泉水,站起来与校长碰杯,“我以水代酒,敬你。” 校长讶异与他的水杯碰了碰。 这孩子,十几岁未成年的身体似乎住着几十岁成年人 的灵魂,在酒桌上就会谈判讲条件了。 饭局散后,校长在回程的路上,手机收到了罗亿烈发来的消息。 【尊敬的校长,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你不要担心祝福同学拉低学校升学率,她那样的大小姐,家里一定会送她出国,不会参加高考】 祝福从生下来就注定不凡,与普通人不一样,家里早早为她铺路。 既然如此,读完初中去留学与读完高中去留学,又有什么区别呢? 提前三年去,还能适应国外的生活环境。 校长无法理解。 何翩都没拉下老脸来求人了,怎么罗亿烈还替祝福求起了升学名额。 隔日校长就单独找了罗亿烈谈话,问罗亿烈是不是喜欢祝福,并让罗亿烈放心大胆地说,他对学生恋爱没有任何意见,谊阳中学是很开放、很包容的。 “没有的,校长,我与祝福就是普通朋友,不,我可能还算不上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一个赛一个的光鲜,罗亿烈就是最不起眼的小虫,暂时在祝福这朵花上停留而已。 校长疑惑:“那你为什么非要拉着祝福上本部的高中?” 如果不是罗亿烈喜欢祝福,那么罗亿烈强行托举祝福就读谊阳中学高中部,于罗亿烈而言,没有一丝好处。 总要有一个企图,有一个让他这样做的原因。 “校长,不相瞒,祝福能从倒数第一名,升到倒数第十名,是我在为祝福补习,我尽力了。” 这事,校长知道。 在教师大会上,有老师反映过,每天放学后,罗亿烈都在教室里为祝福补习。 “我当初给祝福补习前,向他爸爸保证,我绝对能让祝福就读本部高中,但祝福进步空间有限,按她现在这个成绩,是无法考上谊阳中学本部高中,我只能想出这个歪招,来实现当初许下的诺言。” 他也知道他这个是歪招啊。 还是有自知之明。 校长阴阳道:“你当君子,言出必行,实现诺言,这就把我架在了火上烤。” 谊阳中学历来传统,免中考直升本部高中,需要从初一入学成绩就是前三名。 年级倒数第十名的祝福能读完整个初中,没被劝退已是破例了,现在要把祝福与年级第一的罗亿烈捆绑在一起,免中考直升本部高中,这几乎不大可能。 就算校长、党委书记包庇同意,给祝福开了后门,教育局里的人又不是吃素的。 一一查下来,大家都得玩完。 只是校长为了留下罗亿烈,没把话说明了,暗示提醒道:“祝福无法免考直升本部高中,她还是照常参加中考,能考出市普通高中调档线分数,她就可以成为我们高中部的特招艺术生,我听她爸爸说,她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钢琴,她到时可以凭借钢琴艺术入学。” 这令罗亿烈惊喜。 虽然没能让祝福直升高中,但这已经是校长给祝福的中考分数打折了。 入读谊阳中学高中比谊阳初中还要困难,不仅比重点高中分数线高出三十分,谊阳中学的高中部同样设置有面试,考察新生,最后只挑选100名新生。 高中部只开两个班。 祝福只要能考上市普通高中分数线,就等于是占了谊阳中学高中珍贵新生的一个名额。 罗亿烈首先就把这消息告诉给了何翩。 何翩当时没回味过来,只欣喜道,让罗亿烈加重补习力度,务必让罗亿烈在短期内把祝福的成绩提到市普通高中的调档线分数。 后来何翩回味过来了,给谊阳中学校长打去一通电话,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校长把罗亿烈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何翩。 当晚,何翩躺在床上,对祝熹语重心长道:“罗亿烈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等利用他,把福宝送进谊阳高中,我们就让福宝远离他,不要与他有任何来往了。” 番外九:利用他,抛弃他 2033年夏,华城市普通高中\/重点高中划定录取分数线,中考放榜。 祝福以超过市普通高中调档线一分,拿到了谊阳中学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 同年,小满与小好也双双凭实力,考入了谊阳中学的初中部。 何家为庆祝这双喜临门,特地举办宴会庆贺,祝福拟邀罗亿烈参加,但遭到何翩的拒绝。 祝福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没有罗亿烈,她根本读不了谊阳中学高中部。 “爸爸,为什么不要他来?” 何翩没有说原因,只说道:“以后你不要和他有来往了。” “为什么?”祝福不解,罗亿烈帮助自己那么多,为什么要利用了他,又抛弃了他。 这于一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而言,太过残忍。 在与罗亿烈的相处中,祝福已渐渐将他当作了朋友,现在爸爸要让自己与这个朋友断交,祝福的叛逆心被激发。 在祝福的一再追问下,何翩坦白:“那小子,你玩不转的。” 什么叫玩不转?祝福更不解了。 “他太聪明,你太笨,况且你们家境差距很多,你交朋友,要交同一个圈层的朋友,交男朋友也一样,他太聪明,你驾驭不住他。” 祝福的性格天真,率性,偶尔会耍混赖皮,从小被家里人呵护着长大,就没见过世间的丑陋。 而罗亿烈相反,他的成长环境注定他不能天真,他如同一口古老的深井,祝福一旦跌入,万劫不复。 何翩认为有必要及早干预他们,将他们分开。 祝福道:“他不是我男朋友,爸爸你不要胡说。” 现在不是男朋友,不代表将来不会成为男朋友。 罗亿烈就是一根藤蔓,现在已经计较缠上祝福这株鲜花,假以时日,等到祝福想挣开,会发觉这根藤蔓嵌入血肉,无法与他分开。 祝福郑重道:“爸爸,你不要对罗亿烈有偏见,他这个人,很纯粹的。” “纯粹?”何翩意识到祝福第一次维护别的男性而挑战自己的权威,他道,“我向你们老师了解过了,过去初中三年,你和他来往最密切,你在班上都没有自己的朋友,你要么独来独往,要么课间连去上洗手间,都是他去陪你,他在女卫生间外等你。” 祝福这种状态,让何翩恼火。 他认定祝福交不到朋友是因为罗亿烈,是罗亿烈掌控了祝福。 祝福就应该是活泼外向的,她漂亮,家境好,身边就应该有一大堆朋友围着她转,恰如何翩当年读高中时,很多人向他示好,男女都喜欢他,他是人群的中心。 “爸爸,你根本不懂!” 祝福朝何翩跺脚,两只手攥成拳。 在过去初中三年的日子,女同学们都远离祝福,男同学们趋之若鹜,想接近祝福,但那些男同学们的目的都不纯粹,只有罗亿烈是纯粹的,他不掺杂任何不纯目的。 何翩见祝福为了一个小男生,提高音量对自己说话,已能预见到未来,祝福恋爱脑犯了,不听自己话的情形。 “祝福,你今天,要么向我保证,以后与罗亿烈断交,从此与他不再来往,要么你就别读谊阳高中了,我安排你读别的高中,或者送你出国留学。” 两人争执的地点在家中,王姨与祝熹带着小满小好出门了,两个保姆去买菜了,家里没人,无人能出来劝导这对吵红了脸的父女。 祝福已进入青春叛逆期,何翩干涉她交友的权利,她排斥,一怒下,说道:“爸爸讨厌,我不喜欢爸爸!” 说完就夺门跑出。 何翩追上祝福,将她拉住,强按下心中怒火,问她往哪儿跑,是不是要去找罗亿烈。 “才没有!” 祝福甩开何翩的手,嘴唇往天上翘,气成河豚模样。 邻居大婶牵着一条狗路过,见平时要好的父女现在剑拔弩张,气氛不大对劲,便把要靠近他们家门口撒尿的狗,赶去了另一边。 “你今天,哪儿都不准去!”何翩硬拽着想跑的祝福,把她往家里拉。 邻居大婶也拽着想去何翩家门口撒尿的狗,把狗往反方向拉。 等到祝熹王姨带着小满小好一回家,何翩就对祝熹告起了状。 “福宝被罗亿烈那小子,迷得颠三倒四,把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乍一听,祝熹还以为祝福和罗亿烈有什么情况。 祝熹细问得知,是何翩干预祝福与罗亿烈在先。 当初是何翩亲口同意罗亿烈为祝福补习,罗亿烈想法子把祝福送进了谊阳中学的高中部,如今祝福考进谊阳中学高中部,何翩就不准祝福与罗亿烈来往,这不纯属是何翩找茬,惹祝福不痛快不高兴。 祝福把她自己反锁关在房间里,与何翩生起气。 何翩向祝熹告完状,朝楼上祝福所在的卧室喊道:“女大不中留,孩子大了,心就野了,一点儿都不听我这个当爸的话了。” 又对坐在旁边吃零食的小满与小好说道:“你们以后不要学你们大姐姐,为了一个外人,来伤爸爸的心。” 何翩俨然活脱脱成了一怨夫,向妻子诉委屈不止,还要向两个小女儿说教一番。 如果不是小满小好成绩好,凭实力考上谊阳中学初中部,否则何翩真想把小满与小满送去女校就读,最好那里连一只雄苍蝇都没有。 祝熹道:“行啦,你都说孩子长大了,只要她没做出格的事,你就放手,难不成她以后嫁人,你都不许?” 见祝熹不与自己统一战线,何翩感觉到被背叛了,对祝熹怒气冲冲道:“我和你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我让她别和罗亿烈那小子来往了,她偏要,这还不算出格?非得等那小子把她拐上床上才作数吗?” “你朝我大声吼叫什么。”祝熹觉得莫名其妙,“你拿钱都砸不到一个谊阳高中部的名额,而罗亿烈有法子为祝福争来一个名额,当初也是你坚持要送祝福去谊阳中学,现在祝福能读谊阳的高中部,你又怕这,又怕那,神经病你。” 因为那一句神经病,何翩推了一把祝熹。 “你说谁是神经病?我们说好了,孩子们的教育我负责,你不能插手孩子们的教育,我现在就算替祝福拒绝就读谊阳高中部,你都不能改变。” 小满小好是第一次看见何翩凶祝熹,赶忙去劝。 小满负责拉开何翩,小好负责劝说:“爸爸,你不要生气。” 王姨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心道这两人在一起十几年了,该有的摩擦,早在岁月中磨合好了,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这又是为啥事闹起来了。 何翩指着小满与小好说道:“你俩读书期间不准与家境相差太大的男孩子来往,他们心计深,专门狩猎你们这种天真的白富美。” “你就发神经。” 祝熹推了一把何翩,生气走开了。 何翩要去追祝熹,被王姨、小满、小好三人拉住。 “何先生,你先冷静点,别在气头上和祝小姐理论。” 王姨对小满道:“去给你爸爸倒杯水,他是为你大姐姐的事气糊涂了。” 又对小好道:“去看看你妈咪。” 小满小好同声应了句好,分头行动,一个给爸爸倒水,一个安慰妈咪。 祝福则在房间里,一通电话打给了奶奶,说爸爸不要她读书了,爸爸还和妈妈吵架。 何母与何父以为事态严重,当晚来到他们家,背过孩子们的面,私下询问祝熹,是不是何翩不老实了?在外偷腥了?所以在家里变得不安分。 偷腥倒是没有的,就是为了祝福的事,何翩与祝福闹了不快,又和她拌了几句嘴。 即使如此,何父何母还是应祝福的要求,接走了祝福。 整个暑假,祝福都在何父何母的家里度过。 祝福不肯向何翩低头,何翩也只能妥协,放弃干涉她与罗亿烈的关系,只要求一点,未来无论发生任何事,她与罗亿烈都不得交往,不能成为恋人。 祝福觉得真荒唐!爸爸居然担心自己与罗亿烈交往。 在祝福的圈子里,比罗亿烈有钱、长相好的男生一大把,她不缺男孩子喜欢。 哪怕脑子坏掉了,她都不会与罗亿烈成为恋人。 番外十:远离姓孙的 在祝福高二那一年,她与孙长龄重逢。 彼时孙长龄十九岁,在国内的一所211大学读大一。 祝福十七岁,在谊阳中学高中部就读,文化成绩一塌糊涂,何翩仍没放弃培养她做继承人,已着手准备在下一年度,将她送出国留学。 孙长龄开车来谊阳中学找罗亿烈。 放学后,孙长龄等在校外,看见祝福与罗亿烈并肩从校内走出。 孙长龄一眼认出祝福,祝福也一眼在人群里认出孙长龄。 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小公主孙长龄,在姐姐孙故萍逝去后,彷佛一夜消沉,受了重创,没了活力。 七年前,孙故萍的葬礼上,孙长龄一袭黑衣,耳边夹了朵白花。 七年后,谊阳中学校门外,孙长龄身穿素白的长裙,耳朵上戴着孙故萍的遗物——一对绿翡翠耳环。 孙长龄的身边站着她的男朋友,一个不出名的摇滚歌手,穿着黄色皮质夹克,留着长发,又美又俊。 在看见向他们走来的祝福,摇滚歌手男友的眼里掠过惊喜,被祝福的美丽所惊艳。 此次孙长龄来学校找罗亿烈,是要抓罗亿烈去男友乐队演唱会当苦力,赶巧了,碰上祝福与罗亿烈一起放学,不然都不知道祝福也读谊阳中学,还与罗亿烈是同班同学。 拿人当牲口前,肯定要把人喂饱。 孙长龄请罗亿烈吃饭,并一脸友善对祝福说道:“一起,祝福。” 这声‘祝福’叫得祝福浑身起鸡皮疙瘩。 祝福不信孙长龄会变善良,她婉拒:“不了,你们去吃,司机都等着我了。” 马路对面,来接祝福放学的司机已经下车,靠在了门边。 孙长龄笑道:“祝福,我们都长大了,你该不会还记恨我小时候捉弄你的事。” 这是当然,祝福一辈子都不会忘。 况且祝福曾偷听过爷爷奶奶的对话,说孙家人一直怀疑小婶婶孙故萍的死,与小叔叔何燃有关。 孙长龄不可能没听孙家人说过。 按这个理,祝福认为孙长龄现在对自己的恶意,比小时候对自己的恶意还要大。 要尽可能远离姓孙的。 祝福准备穿过马路去找司机,罗亿烈要送祝福,对孙长龄说道:“我送她过马路,马上就回来。” 又不是七岁,一个十七岁的人了,用得着送她过马路? “你俩,该不是在悄悄谈恋爱?”孙长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关系很好啊。” 祝福本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她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年龄谈恋爱不是很正常么。” “真谈了?”孙长龄明显一惊,盯着罗亿烈,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祝福对罗亿烈说道:“今晚你来我家吃饭。” 罗亿烈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们一遇见就互相不对付,从她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就没安分过。 孙长龄:“祝福,是我先来找他的。” “不好意思啊,孙长龄,他是我的人,他必须听我的话。” 祝福看向罗亿烈,说道:“是?你今天会跟着我走。” 按理,孙长龄的好胜心会被激起,要求罗亿烈跟着她走。 然而祝福发现,孙长龄远没有小时候那么专横跋扈,她一笑,对罗亿烈说道:“没关系,你跟着她去。” 只这一句话,罗亿烈就说道:“不了,我送了她过马路,就回来找你。” 孙长龄争都没争,一句话就让罗亿烈倒戈,这气坏了祝福。 小时候孙长龄一叫他,他就屁颠屁颠跟在人屁股后,现在长大了,孙长龄都不用叫他,他就主动站在了人身后。 “不要你送!” 祝福没等绿灯亮,就要穿过马路,罗亿烈赶忙拉住她,把她往回一拉,那一辆疾驰的红色摩托车才没撞上祝福。 罗亿烈神色焦急,对祝福叮嘱道:“你小心点。” 祝福不在乎他的关心,只记下他再一次‘背叛’自己,投奔孙长龄。 因为这事,祝福生气,气得与罗亿烈不说话了,要与罗亿烈绝交。 下课不理会罗亿烈,中午吃饭不理会罗亿烈,放学不理会罗亿烈。 在家里,何翩罕见听祝福提起她与罗亿烈的关系,说以后要离得罗亿烈远远的。 何翩欣喜:“我的小公主,你终于看清他的面目了!” “当然,爸爸,他就是一个大坏蛋。”祝福咬下一大口鸡腿,说道,“等我明年出国留学了,我与他就再也不见面了。” 祝熹担心:“他怎么坏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祝福:“他无条件站在孙长龄那边,不站在我这边。” 听到这幼稚理由,祝熹无奈。 这很正常,罗亿烈从小被孙长龄家养大的,他依附于孙家。 不听孙长龄的话,除非罗亿烈不想在孙家呆了。 “你跟你爸一样,动不动就要找认同感,拉人站在你身边。”祝熹叹了一口气。 何翩沾沾自喜,嘴上却是否认:“我哪儿有。” 祝熹没接话,低头吃着饭。 吃饭吃到一半,祝熹接到一个电话,下桌避开他们去接电话了。 何翩看了好几眼去一旁接电话的祝熹,对祝福道:“你妈咪最近有些奇怪。” 饭后,祝福与朋友约好,出门去打网球了,小满与小好早一天就被何母接走了。 趁孩子们都不在家这个空档,祝熹让何翩把他手机拿来。 何翩交上手机,看祝熹查起了自己的手机。 祝熹几乎不查何翩的手机,现在查了起来,让何翩心里直犯嘀咕。 搞什么,老夫老妻了,还要查岗。 何翩问心无愧,可免不了祝熹从他手机里看见不少女人给他发露骨消息与露骨照片。 祝熹随便找了个女人发来的文字消息,对何翩质问道:“这什么?” 这不是一直都有么。 总会有女人发这种消息,还会发一些露骨自拍,何翩一向都不理会。 “什么?”何翩都被问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祝熹:“还能是什么,你出轨。” 被乱扣下这屎盆子,何翩激动到差点跳起来:“我哪儿出轨了!我又没回复她们!” “没回复,不代表私下没有做别的。” 那一瞬间,何翩感同身受窦娥的冤屈。 “祝熹,你抽什么疯。” “何翩,你年轻时就是好这口的,现在四十几岁了,你又恢复本性了,你如果是清白的,她们就不会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是清白的,你早会拉黑她们了。” 何翩五官挤在一起,想不通祝熹这是怎么了。 他清清白白,自从有了祝福起,他就没做过对不起祝熹的事。 到底是要干嘛?祝熹年轻时都不会过问这些事,怎么现在揪着这些事不放了。 祝熹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道:“等明年祝福出国留学,小满与小好上高中后,我们就把婚离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番外十一:怀疑提前进入更年期 还差五分钟到晚上九点,祝福回了家。 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晚饭时,一家三口还有说有笑,她还向爸爸说不会理罗亿烈了,晚饭后,她与朋友打了网球,回到家,发现客厅灯没开。 屋内一片漆黑。 “王奶奶。”祝福轻呼着王姨,她在黑暗中摸索,摸到墙壁上的灯开关,一按。 屋内刹那间点亮。 祝福看见何翩躺在客厅沙发上,他看上去像是怕冷一样,身体蜷缩着。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何翩碎掉的手机。 “爸爸,你怎么没开灯?”祝福见何翩脸色阴沉,暗叫不好。 这又是吵架了? 上一次父母吵架,还是为着她与罗亿烈的事。 可是这一次,她与罗亿烈没生出什么事端,两人没可能因她起了争执。 见何翩不答,祝福问道:“妈咪呢?” 在祝福出家门前,她看见父母还在一起,这回来后,怎么就只剩下爸爸一个人了? “你妈咪累了,她先回房间休息了。” 终于盼得何翩说话,祝福放下心。 “我去瞧瞧。”祝福快步走上楼梯,去了二楼卧室。 祝福没敲门,她轻拧开了门,从门缝中,看见妈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回着消息。 祝熹没发现祝福推门进来了。 当祝福走到祝熹身后,喊了声妈咪,祝熹把正在回消息的手机一扣,魂都吓没了半条。 祝熹翻身,面向祝福道:“你怎么进屋又没敲门?” 有必要敲门吗?房间里就一个人。 祝福道:“爸爸不在房内,我想着就不用敲门了。”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只要房内有人,你都要敲门。” 祝熹说的严肃,祝福点头,“好的,妈咪,我记住了。” 这时祝熹差不多从惊吓中缓过神,问祝福来找自己做什么。 “我回家后,看见楼下灯没开,爸爸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他手机还是碎的,发生什么事了?” 祝熹表情不自然,说道:“大人间的事,你这个小孩子,不要掺合,你现在就是好好学习,准备出国留学的事。” 祝福不觉得自己小,十七岁了,快十八岁了。 按罗亿烈的话说,满了十九岁,就可以登记结婚了。 随着晚婚率升高,在2030年,女性法定结婚年龄已经降为十九岁,男性法定结婚年龄也跟着降为二十一岁。 十七岁,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 怎么又想到罗亿烈了。 祝福把罗亿烈从脑袋中摘出去,问道:“妈咪,是不是爸爸和你吵架了?” 这次不是何翩闹事,而是祝熹惹了事非在先。 “我们大人间的事,我们大人会处理,你不要问了。”祝熹避而不谈,催促祝福回她自己的房间。 等到祝福离开,门一关,祝熹拿起屏幕倒扣的手机,解锁了手机。 手机屏幕页面停留在聊天对话框。 对方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想你了。 祝熹发了一个【我也想你】,配上一个爱心的图案,就迅速把与对方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了,以防被何翩发现自己出轨,才闹着要离婚。 早在一年前,祝熹被激情支配,正式出轨了。 她想出轨的心不是一天两天,直到一年前,她终于忍受不住,跨出了那一步。 出轨对象不是小满与小好的马术教练助理,而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对方35岁,离异有一子,儿子归前妻抚养,比祝熹小了将近7岁。 祝熹没到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她是在社交平台上,无意看见对方写了一篇夫妻婚后出轨的心理文章,从而关注了他。 最初,祝熹只是想了解,自己这种一直想出轨但有顾虑的想法,是不是很正常。 祝熹关注了那个心理咨询师后,心理咨询师主动发来私信问候。 一来二去,两人交换了联络方式。 他约祝熹出来见面,祝熹坦然赴约,看见他真人比社交平台上的照片要老一些。 不好看。 祝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看,有点老,身材有点胖,比何翩差远了。 可架不住他能把控人心,提供给祝熹许多何翩给不了的情绪价值。 认识半年后,祝熹迷上这个相貌丑陋,身材走形的男人。 对方没提出非分之想前,祝熹就主动约对方去酒店开房。 上了床后,祝熹像被下了咒,迷了心窍,沦落到想为这个丑男人抛夫弃女,放弃做富太,而搬去与他同居,住在那五十平的老破小楼梯房。 何翩不知祝熹逮自己的错处,是出轨了一个又穷又丑,善于pua的男人,他在沙发上躺了很久,怀疑祝熹提前进入更年期,都没怀疑祝熹出轨了。 近半年来,同房时,祝熹的兴致不高,这貌似是符合更年期的症状。 中年夫妻,孩子长大了,日子早就变得乏味。 祝熹的身材与年轻时无二,脸与皮肤受何母影响,保持的仍是年轻漂亮,何翩对她是存有激情的。 外面女人再娇美年轻,何翩只是会多看几眼,但不会越线,这一切源于何翩年轻时玩多了,什么样式的女人都见识过了,婚后可以保持理智。 即使婚后与那些女人有几次擦枪走火的时候,他都能很好的收放自如,控制自己。 何翩所有的社交平台头像都是他们一家五口的全家福,祝熹的社交平台是她单人美照,几乎分享三个女儿的照片、美食、风景,从不在社交平台提何翩,或放过何翩的照片。 乍一看,还以为夫妻感情不好,或是离异母亲带着三个女儿生活。 可在现实中,何翩没觉得自己与祝熹有任何不对劲。 何翩被祝熹提出离婚这件事困在沙发上很久很久,他困惑,不理解,祝福都快上大学了,两个双胞胎女儿也快上高中,为什么祝熹要在这时候提离婚。 到底哪一点令她不满意。 要说花心,年轻时何翩自认玩得花,祝熹不干涉自己,婚后上岸当个爱老婆爱女儿的好男人,把女儿们养大了,祝熹就要离婚了。 好好继续过日子不行么。 快要天亮时,何翩从沙发上下来,上楼去卧室找祝熹。 去开门,门被反锁了。 他敲门,祝熹不开。 敲门声吵醒了睡在隔壁卧室的祝福。 祝福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睡裤,她打开房门,揉着睡眼,看见一夜未睡的何翩。 何翩像是老了五岁,眼下黑眼圈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何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忽然被提离婚,他也想不明白。 “没事,你妈咪闹了点小脾气,我哄哄她就好,你回房间继续睡你的觉。” 祝福睡不着,她站在门边,已敏感察觉到,她的父母一定有事瞒着她。 番外十二:永远忠诚 草稿纸上凌乱地画上黑色线条,东一笔,西一笔,纵横交错覆盖,形同祝福现在乱糟糟的心情。 半空投下的一个戴着皇冠的小人偶,落在草稿纸上。 祝福停笔。 罗亿烈站在窗边,双手扒着窗户对祝福说道:“孙长龄说,要请你吃饭。” 祝福还生着罗亿烈的气,用胳膊肘扫开罗亿烈投下的人偶,放下笔说道:“不去。” 祝福不想与孙长龄有交集,这辈子最好都不要碰面。 “我也觉得不去最好,所以我已经替你拒绝了。” “要你自作主张。”祝福瞪了罗亿烈一眼,就要从课桌前站起来,要走出去。 祝福坐在里面,靠过道坐的是她同桌,她要走出去,同桌要么起身让她,要么稍稍收下凳子,好有足够空间让她走出去。 同桌一动不动,没有让她的意思。 “喂。”祝福推了下对方,示意对方让路。 同桌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身体处于青春期发胖的女生,祝福的那声‘喂’,一下刺入她敏感脆弱的内心。 她正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才攒了劲拼命学习,可除了成绩优异外,她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了。 家境、外貌一样都比不上这个坐在身边的祝福。 祝福被班里的女孩子们嫉妒,被全校男孩子们喜欢。 祝福不用去准备高考,就能轻松被家里人砸钱砸关系送入国外出名的大学就读。 这样顺遂的人生剧本,人人都想要。 同桌自比是矮小的野草,作用就是把祝福这株红花衬托的更艳丽。 可没有谁从生下来就愿意当野草,大家都想当吸引眼球的红花。 现在这株花朝草说了句‘喂’,那句‘喂’是个开关,把同桌内心的嫉妒、恨意、不公平释放了出来。 祝福还等着同桌让出空间,好从里面走出来,去教室外与罗亿烈说清楚,自己不和孙长龄的跟班做朋友。 然而等来的是同桌起身迅速把祝福扑倒,将祝福压在身上抓扯撕打,嘴里发出愤怒吼叫。 祝福根本来不及反应,漂亮的脸蛋就被对方锐利的指甲抓破,留下两道渗血的抓痕。 罗亿烈以最快速度冲进教室,拉开压在祝福身上的同桌,但还是晚了。 祝福脸上已负伤了。 班主任得知此事,了解事情经过,本着不想把事情闹大,班主任让罗亿烈送祝福去医务室包扎伤口,动手打人的同桌因为成绩好,能在年级上挤进前十名,班主任没有处分她,而是以她学习压力过大,做出过激行为,让她回家休息一周,再视具体情况来不来学校上课。 罗亿烈没有带祝福去学校医务室,直接送她去了医院。 伤口是小问题,遵医嘱别吃深色食物和姜就没大碍。 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祝福坐在一颗石榴树下,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香奈儿镜子,照起脸上抹了药的伤口。 罗亿烈从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小跑回来,将那瓶矿泉水递给祝福。 “喝口水。” 祝福没接,依然照着镜子,说道:“我刚上高一时,一个有名的经纪人想签我出道当明星,我奶奶觉得我去娱乐圈玩玩也好,不在乎大红大紫,我这种身份,根本没人敢潜规则我,但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去娱乐圈。” “我爸对我寄予厚重,认定我这个长女,未来能接手家族产业,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去当明星这种事,简直是儿戏,拉低身份,他觉得我应该是谈上亿元生意的女企业家,而不是与不同的男人拍吻戏的女戏子,也不是穿着暴露挤出大半个胸,在各大颁奖典礼抛头露面的女明星。” 祝福合上镜子,对罗亿烈说道:“但我从小就想当明星,想要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唱歌,去演戏,去体验不同角色的不同人生,不过从我出生那一刻,注定了我是实现不了我的梦想。” 三岁前,祝福的记忆模糊,她只记得自己那时候生活在国外,邻居是个白人老太太,会用烤箱做出各种好吃的馅饼。 三岁后,她的记忆就渐渐清晰了。 她回了国,突然有了爸爸,还有了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对了,还有那当医生的小叔叔何燃。 印象里,爸爸总是欺负妈咪,那种欺负,不是打骂,而是他们身份不平等,爸爸表面上是听妈咪的话,可爸爸想反抗就能反抗,说出的话不作数也没关系,可妈咪不行,她可以反抗,不过反抗往往无效,说出的话,爸爸一定要她作数。 在妈咪怀上妹妹们后,爸爸渐渐变得友善了些,学习去当一个好爸爸,但那也只是学习,并不是天生就存在。 要论两人在感情中,谁处于卑微的一方,看上去爸爸处于卑微,可生活的处处细节里,让祝福越长大,越觉得妈咪其实受爸爸控制,妈咪在这段婚姻里,才是卑微者。 祝福是在同桌忽然发疯打了自己后,才悟出来人与人的阶级相差太大,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正如爸爸从富裕家里走出来,至始至终都无法改变具有的性格特质,霸道、专横。 妈咪就是普通人,普通家境,她身上遗留有原生家庭的烙印,忍让、坚强。 祝福也无法摆脱改变在富裕有爱家庭里沾染的高高在上、骄纵、不礼貌等一切缺点。 同桌一样无法卸下青春期的自卑,被闪亮耀眼的祝福刺激,暴躁到想要毁掉令自己变得黯淡的那个人。 祝福看向罗亿烈,觉得自己与他差别也是巨大的,现在能做朋友,不代表能一直做朋友。 罗亿烈明白祝福说的话,也懂祝福这时说起她梦想的意思。 她的人生不是不能选择,而是选择太多了,在一堆可以选择的路里,她的父母给她铺了一条最适合她的路。 普通如罗亿烈,普通人能选择的路有限,有些人甚至没有选择,要靠自己走出那条路。 他也知道自己与祝福的差距,所以从来不敢奢望任何。 罗亿烈道:“在你出国留学前,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祝福冷哼一声,骄傲道:“我的朋友,是以我为中心,只对我忠诚,而你对那讨厌的孙长龄,从小就忠诚。” 是吗? 罗亿烈从不觉得自己对孙长龄忠诚。 曾经在何燃与孙故萍的婚礼上,是罗亿烈让孙长龄跌下水受惊,使她无法当花童,继而取代她,与祝福成为金童玉女,走上台,当了一对花童。 祝福不够成熟,看得很浅,有一些埋在冰山下的东西,她永远都无法看见。 “那我承诺,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忠诚,我们还继续当朋友,好吗?” “怎么?”祝福不屑,然而心里美滋滋,“你这是要叛变孙长龄了?” 罗亿烈面容自信,好像童话故事里高大英俊的骑士。 他说道:“哪儿来的叛变,我就没有忠诚她,只有你,你是我永远的公主,我将永远效劳忠诚你。” 番外十三:女大十八变 这话换成是从别的男生嘴里说出,一定会被祝福视作花言巧语,可从罗亿烈嘴里说出来,听起来一点儿都不掺假。 他说的真诚,祝福一时都要信了他的话,相信他会背弃孙长龄,而坚定选择自己。 一阵风吹过,祝福身旁的石榴树枝叶乱颤,枝头上未成熟的青绿色小果摇晃。 祝福又清醒了。 想着他认识孙长龄的时间,远超过自己,他怎么可能会背弃孙长龄。 他被孙家养大,除了杀人放火一切违法的事,孙长龄叫他做什么,他一定照做。 “你这油嘴滑舌的腔调信手拈来,等长大了,你一定能骗到很多女孩子,那些女孩子们会信你的鬼话,而我不会。” 说着,祝福就从长椅上坐起来要走。 罗亿烈追上去,说道:“我已经长大了,还有三个月,我就十八岁了。” 十八岁不算长大,十八岁还很年轻,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到了八十岁,也还是认为自己是十八岁的少年。 罗亿烈走在祝福身边,说道:“我不骗人,尤其是你,我不骗你。” “真的吗?” “真的。”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孙长龄,说她是丑八怪。” 祝福拿出自己的手机,让罗亿烈打电话证明。 提到孙长龄,罗亿烈表情就迟疑了。 他为难:“孙长龄长得也不丑啊,我打电话说她是丑八怪,她……” 没说完,祝福就走开了,就知道罗亿烈不敢。 “祝福,你这行为很幼稚,说了她是丑八怪,对你有什么好处,自从她姐姐孙故萍死了,孙长龄就没有以前那么坏了。” “我就是幼稚。” 祝福朝罗亿烈吐舌做了个鬼脸,小跑着离开了。 等跑出一段距离,祝福回头,看见罗亿烈都不在了。 话说的好听,真要到他表现的时候,他临阵退缩了不说,还先跑走了。 - 【你老公同意和你离婚了吗?】 祝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斟酌后,打字回复道:还没。 【我和他离婚,不会那么容易,要耗时间】 祝熹与何翩在一起满打满算,有22年的时间了,想要一下子分开是不可能的。 即使祝熹愿意净身出户,把三个孩子的抚养权全部给何翩,何翩都不会离婚。 婚姻一旦缔结,没那么容易解开。 对方发来消息:没事,我可以等。 祝熹:我会尽快与他离婚,不会让你等太久。 楼下传来王姨叫祝熹的声音,祝熹放下手机,从卧室里走出来。 “什么事,王姨。” “福宝的奶奶打来电话,说周末让你带上孩子们去他们那里玩。” 周末祝熹有约会,她避开何翩,定了一间山间民宿,准备与情夫小住两日。 “好。”祝熹嘴上应了好,心想等到了周末,就让祝福带着两个妹妹去何母何父那里,她不去。 然而到了周五傍晚,何翩就寸步不离地跟着祝熹。 祝熹上哪儿,何翩都跟着,去卫生间也跟。 两人当着孩子们的面,一如往常和谐,可私下祝熹多次向何翩提离婚,两人一度闹到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都是分了床睡。 祝熹睡主卧大床,何翩被迫睡主卧的榻榻米,大高个要收了脚,蜷缩才能睡下。 被何翩监视,祝熹不得已取消了周末约会,与何翩带着三个孩子回何父何母那里。 何燃也回来了,只他一个人,没有带女伴或女朋友回国。 祝福到何家一看见何燃,朝他跑了过去,“小叔叔。” “哟!福宝都长这么大个了。”何燃上下打量祝福,感叹道,“女大十八变,这是彻底变成了大美女。” 个高苗条,分别结合了父母的长相优点,美到比太阳还耀眼。 上次何燃见祝福,她还是一个初中生,已是美得在人群里拔尖,这次看见,她个子快赶得上何燃的身高了,出落的极致美丽。 何燃:“在学校里,肯定有很多男生追你。” “哪儿有,学校是用来读书的地方,不是恋爱的地方。”祝福否认,她答应过何翩,高中毕业前都不谈恋爱。 出国读大学可以谈恋爱,但谈恋爱归谈恋爱,不可以轻易和男朋友上床。 何翩对祝福的要求是把男朋友带回家,经过他认同,认为是可以结婚的那种男朋友,领了结婚证,才可以发生亲密关系。 何燃对站在旁边的何翩说道:“哥,福宝长的这么漂亮,今后有的是你操心的事。” 何翩苦笑了一下。 何止长大。 从祝福小时候初显美貌的那一天起,何翩就一直在操心了。 看见越长越漂亮的祝福,何翩庆幸她拥有这样的美貌,是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换成生长在一个家境稍差些的家庭,她会因为她的美貌,付出很大的代价。 “嫂子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何燃盯着祝熹,开起玩笑,“离家前,是确认燃气灶关了火的?” 如今的何燃已不像当年那么执着,非要得到祝熹。 他也已四十岁,远没有二十几岁时的莽撞,一切都释然放下了,岁月让他变得成熟沉稳,一成不变的是他戴在脸上的那副眼镜。 无论何时,祝熹看见戴着眼镜的何燃,都会联想到他是衣冠禽兽。 何翩是明着坏,有城府但心机不多,何燃是内里坏,装了一肚子发臭的坏水。 自从孙故萍为他难产死了,祝熹就不待见何燃,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小叔子,你难得回家一趟,有空多与你的那四个孩子们培养感情,别去操心无关你的人与事。” 祝熹瞥了眼何燃的四个子女分散坐在角落,看见他们自己玩自己的,说道:“没爹又没妈,平时全靠公公婆婆教育,你生了他们,理应负起责。” 何燃一笑,“嫂子,我已经很负责了,如果不负责,他们根本来不了这个世界。” “至于教育,我爸妈能教育出我们哥俩这样优秀的人物,肯定会把我的儿子女儿教好的,这一点,嫂子放心。” 祝熹不愿与何燃多聊,聊了两句就走去一旁坐下,拿出手机正想解锁,小好就靠坐在祝熹身边,想要与祝熹一起看手机。 祝熹也就没把手机拿出来玩了。 这一幕落在何燃眼里,他嘴角抽了抽。 他刚回家,就听何母说起,最近祝熹与何翩在闹离婚,何母是从王姨嘴里知道的,王姨听见两人在孩子们不在家时争执,具体离婚原因不知。 何母笃定何翩做了对不起祝熹的事,才惹得祝熹离婚的心意这么强烈。 所以这次趁着何燃回家,何母号召一大家子人回家聚一聚,何母趁机私下劝一劝祝熹。 她犯不着在这个年龄与何翩闹离婚,何翩外面有人,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翩就是玩玩,新鲜感一过,还是会回到老婆孩子身边。 她生了三个孩子,只要她不主动退出,她以后就是何家的女主人。 何燃有心留意观察着祝熹的一举一动,发觉两人闹离婚,未必是何翩的过错。 兴许是祝熹出轨在先也说不一定。 番外十四:恋丑癖 饭后,孩子们结伴去别墅外的空地玩。 那片空地,祝福从小玩到大,她最为熟悉了,领着小满小好两个妹妹与何燃的四个孩子撒欢奔跑。 祝熹被何母留下来谈话。 何燃将何翩叫去顶楼,称有些事要和他说。 两兄弟从别墅最顶楼望去,能看见在空地上玩耍的孩子们。 何燃:“哥,我听妈说,嫂子和你闹离婚,是不是有这回事?” “没有的事。”何翩一口否认。 “妈大概是听王姨说的,嘴巴与舌头再好,也有咬着的时候,夫妻感情再好,也会有鸡飞狗跳的时候,只是吵了几句嘴,气急了说离婚,传到妈的耳朵里,就成了我们要离婚。” 何翩越掩饰,何燃就越觉得,他们两人不只是闹一闹这么简单,应该是真的在闹离婚,消耗彼此的感情,等耗空了,两人的感情也就走到了尽头。 何燃说道:“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哪怕是你先出轨,也没到要离婚的地步,你俩这次闹离婚,你就不怀疑嫂子有问题?” 何翩当然怀疑。 祝熹第一次闹离婚,何翩最先怀疑祝熹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后来得知祝熹每天午饭后会离家一段时间,祝熹说报了一个瑜伽班,私教一对一,中午2点到下午5点的时间,这段时间是联系不上祝熹。 从这个私教一对一的瑜伽班,何翩就怀疑祝熹是出轨了。 何翩又不是傻子,同床共枕二十年,祝熹突然闹离婚,突然与他分床睡,这没有鬼才怪。 只是何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捉奸。 真相一旦揭露出来,肯定是残忍的,不仅对双方,对三个孩子伤害也挺大。 祝福目前在青春期,心思最敏感了,小满与小好十四岁了,很快面临中考。 何翩尝试劝说自己,不如先忍下来,装糊涂放任祝熹出轨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孩子们学业稳定了,度过了青春期,再来收拾祝熹。 但何翩就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他好几次拳头都捏得咔咔响,可想着打一顿祝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加剧祝熹想要离婚的心。 何燃现在说祝熹有问题,连何燃都看出来了,是祝熹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何翩惊讶:“你看出什么了?” 看何翩这反应,何燃原是有八成把握,祝熹也许出轨了,现在能有十成把握,问题是出在祝熹的身上。 “哥,她给你戴绿帽,你竟然能忍,你有没有调查她情夫是谁?” 何翩没想好,也就没去调查。 即使把对方资料甩在祝熹脸上,只能证明祝熹出轨,但改变不了祝熹想要离婚的念头。 如果是婚前,何翩还能出手,婚后反而顾虑重重。 “哥,你想要离婚吗?” “当然不想!” “那不如你也养几个情人玩,你们各玩各的,这样公平。” “别瞎出馊主意。”何翩眼神嫌弃。 何翩现在处在忍与不忍间,最大的苦恼不是祝熹出轨,而是想着该怎么挽回祝熹的心。 忍当没这回事,太窝囊,一想到还有别的男人睡祝熹,何翩就不想忍。 不忍的话,双方势必撕破脸,目前虽然两人分床睡,但何翩还是有手段每晚能让祝熹与自己过夫妻生活,可一旦让祝熹知道自己发觉了她出轨,那就不是分床,而是分居了,让情夫独占祝熹。 何翩仗着自己是合法丈夫,他能在祝熹身上任何地方留下吻痕,那个躲在暗处的情夫敢吗?他不敢,他只会偷偷摸摸,说不定还会担心自己发现他。 何燃说道:“哥,你如果相信我的话,包在我身上。” “你管好你自己,别来管我们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何翩神色严肃。 看见楼下的祝福朝自己挥手,何翩严肃神色变柔和,对祝福挥手。 “最近我打算去医院做绝育复通手术,让她再怀个孩子。” “哥,你真可怕,她都四十一岁了,你还让她怀孕,万一遗传了基因病……” 嘴上说何翩可怕,但何燃觉得何翩有够天真善良,被老婆戴了绿帽,不找老婆或情夫算账,只让绿了自己的老婆,再给自己生一个孩子。 生三个孩子都绑不住祝熹,难道四十来岁时,让祝熹再生一个孩子,就能绑住祝熹了吗? 论狠毒,何燃在何家排第一,其他人都排倒数第一。 何燃隔天就把调查到的情夫资料传给何翩。 “哥,这男人又穷又丑,你说嫂子是看上他哪一点?难不成是嫂子平时山珍海味吃腻了,换个野菜吃,就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嫂子是有恋丑癖,这么又肥又丑的男人,他和嫂子上床时,嫂子不觉得难受吗?” 何燃的话刺激到何翩的敏感点。 何翩额头上的几条青筋隐隐凸出跳动,他愤怒低语:“你闭嘴。” 何燃翘着二郎腿悠闲,对手机那一头的何翩说道:“哥,不要生气,这是一桩小事,我都说了,包在我身上。” - 喷上玫瑰调香水,祝熹站在穿衣镜前,理了理头发,拿上包就要出门了。 不料在楼下碰见站在厨房里的何翩。 他拴着王姨常穿的碎花围裙,在切着白萝卜。 炉台上锅里的水都开了,他手里的萝卜还没切好。 祝熹没想到何翩会在家,平时这个时间点,他都不在家。 祝熹对出门变得犹豫,还是何翩抬眸看了她一眼,手里按着菜板上的萝卜,预备切下萝卜。 “去上一对一的私教瑜伽课?” “恩,对。” “去,我在家炖你爱吃的萝卜脊骨汤,一会儿你回家,你就可以喝了。” “好……”祝熹心虚,迈腿走出了门。 外面的太阳特别晒。 祝熹的手指上戴着婚戒,光折射发出闪耀光芒,由于这枚婚戒戴了太多年,导致已经取不下来,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这枚婚戒也见证了她出轨的全部过程。 情到深处时,她这只戴着婚戒的手抚过何翩汗津津的背,也抓伤过情夫肥肉颤抖的背。 在去见情夫的路途上,祝熹总是去抚婚戒,想着总有一天能取下这枚婚戒。 到达目的地,祝熹走下出租车,前往酒店,红底高跟鞋比玫瑰花的颜色还鲜艳,红黄相配的半身裙随着她的走姿,像水一样摆动。 距离酒店500米的十字路口,一辆运废渣垃圾的大卡车,冲向了路口一辆等候红灯的小轿车。 同一时间,何翩把切好的萝卜块倒入了沸水里。 番外十五:谢谢你,我的好弟弟 “哥,你知道出车祸,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把人撞死,另一种是把人撞进医院。” “第一种后果把人撞死,直接给家属赔偿,肇事者不用偿命,后者把人撞伤,一辈子瘫痪,有可能负担的医药费、赔偿金,比撞死一个人的赔偿金要高。” 手机通话视频里,何燃握着一杯红酒轻晃。 杯中红酒,映出何燃那张像狼一样狡诈的面孔。 何翩盖好煮萝卜的锅盖,摘下围在腰上的碎花围裙,抖了抖围裙,不懂何燃想要表达什么。 “我今天休息,我要去接福宝小满小好放学了,没事的话就挂电话了。” “行,哥你去忙。” 手机挂断,何燃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查看起今日的新闻。 华城最新的新闻已经出来了,约14点52分,聚福路口有一辆运废渣的大货车失控,碾向了等候红灯的小轿车。 大货车司机,男,年龄53岁,吊销驾照已经两年,属于无证驾驶,发生车祸后,司机没有逃逸,主动报警自首。 轿车司机,男,36岁,当场死亡。 救护车来了,空空地来,空空地去,只有殡仪馆的运尸车开来了,有所收获,把挤压在驾驶舱里的变形男尸拉走了。 何燃的两指在手机屏幕上放大,想在现场新闻照片找到祝熹的影子,但把所有新闻现场图与视频都看了一遍,都没发现祝熹的身影。 也对,这个时间点,估计祝熹还在酒店傻傻等待情夫上门,或是已收到车祸人亡的消息,被吓傻了。 没了这个男小三,保不齐未来还有下一个男小三,治标不治本,要不是恐惧何翩,还有看在自己三个侄女的份上,何燃真想自己去当这个男小三,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家人,一家亲。 - 何翩开车去了谊阳中学,接到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的祝福、小满、小好回家。 罗亿烈站在路旁,发愣看向坐上车的祝福,祝福隔着车窗,与路边的罗亿烈对视不过五秒,就被何翩说道:“再看,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可看的。” 小满道:“爸爸,那个哥哥人很好,我在学校里碰见他了,他请我吃雪糕。” 小好附和道:“对,那个哥哥遇见我,也会请我吃零食,学校超市里的零食随便选。” 何翩还没说话,祝福就先训上了她们。 “平时爸爸和妈咪怎么教育我们的,你们难道都忘狗肚子里了?他给你们买些便宜的零食吃,就把你们收买了,等以后长大了,男生花小钱就能占到你们的大便宜,显得你们掉价。” 小满与小好本意是想在何翩面前帮着祝福说罗亿烈的好话,可反倒被祝福训一顿,姐妹俩同时垂下头,咬紧嘴唇。 何翩见状,说起了祝福的不是。 “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炸药,脾气这么大,你对你的两个妹妹温柔些,她们也大了,有自尊心,你作为大姐姐,引导妹妹们正确的人生观没有错,可在教育妹妹们前,你想想你自己,有没有做好榜样?” 何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瞅着你盯罗亿烈就来气。” 祝福没说话,她现在也瞅着罗亿烈就来气。 之前生活里没出现孙长龄还好,自从孙长龄冒了出来,祝福就不高兴。 孙长龄总想组局约祝福吃饭,祝福偏不去。 这姓孙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罗亿烈处于中立,孙长龄邀祝福,他就带话给祝福,祝福拒绝,他又带话给孙长龄。 他成了她们之间的传话筒。 祝福不仅讨厌罗亿烈是孙长龄的跟班,还讨厌他的中立,他就不能有第三个选择,抛弃孙长龄,而选择自己吗? 到了家,祝福走在最前面,小满与小好走在何翩的左右。 一进屋,何翩就看见祝熹失魂落魄抱腿坐在沙发上。 祝熹离家时精心打扮,喷了一身的香水,回到家,精神支柱如同倒塌了,一看就发生了不好的事。 王姨坐在一旁,正在手工钩织桌垫。 何翩看向王姨,想要王姨给个提示,王姨脸上戴的老花眼镜滑落在鼻梁中部,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手里的钩织,没有看向何翩。 两个保姆不是住家保姆,她们做好晚餐,打扫了房屋卫生就离开了,何翩找不到第三个人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先招呼着孩子们洗手吃饭。 他朝着掉了魂的祝熹喊道:“老婆,吃饭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萝卜脊骨汤。” 本以为祝熹那状态是没法吃饭的,何翩猜测她大概会说没胃口,要回房间躺一躺。 但祝熹没有说不舒服,而是如一具行尸,逞强落了座。 餐桌上,孩子们讲述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叽叽喳喳,何翩舀了一碗汤给祝熹,又舀了一碗汤给王姨。 祝熹麻木地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喝,尝不出咸淡,只觉得好苦。 嘴里苦,心里也苦。 祝熹做梦都没想到,他在来见自己的路上,在距离一个红灯路口的距离,出了车祸,车被压扁变形,他的圆脑袋瘪了,脑浆撞的到处都是。 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都没进行抢救,直接宣布死亡。 “爸爸,你做的汤好甜啊——”小好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汤。 当放下碗,一声抽泣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祝熹看去,只见她眼圈发红,眨眼的刹那,一滴接一滴的泪水落进碗中萝卜汤。 何翩大约是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他至多以为,何燃找人绑了那男人,威胁恐吓他与祝熹分手,间接导致祝熹‘失恋’,才弄得祝熹精神恍惚。 饭后,何翩找了个借口出门,打电话询问何燃做了什么,何燃没说自己做了什么,只说道:“哥,我给你看个新闻。” 新闻发过来,何翩看完新闻头发都发麻,他终于明白,何燃打电话说车祸的两种后果是什么意思。 之前孙家怀疑孙故萍难产,与何燃有关,何翩始终不信。 他不信自己的弟弟再残忍,会连妻子与孩子一起弄死。 可看见何燃发来的新闻,何翩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你疯了!你雇凶杀人!” 何燃笑嘻嘻说道:“哥,你胡说什么,晚上吃了酒?我无缘无故雇凶杀人干嘛,我给你发这条新闻,是想让你知道,勾引别人家老婆的下场,是有报应的。” 如果有报应,那都是人为。 “何燃,那是一条人命!” “我知道,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何燃道,“我只是给哥你看新闻,我什么都没做。” 何翩表情难过。 正是夕阳沉入大地,天边明暗交织的时候。 周围光线变暗,何翩脸色惨淡,不过他的难过,连半分钟都没有维持到。 他用指腹拭去眼角的鳄鱼眼泪,昂起头说道:“何燃,我的好弟弟,你发来的新闻真暖心,谢谢你。” 番外十六:祸水 “不客气,哥。” 结束通话,何燃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杯里的红酒。 雇凶杀人算什么,十几年前,何燃还卖过人。 上官薇将她八妹上官芸介绍给何燃,上官芸有二心,不老实,恰好有个摆水果摊的男人追求上官芸,上官芸陷入男人精心编织的情网中,抛下一切跟着那男人私奔了。 那摆水果摊的男人就是流窜到本地作案的人贩子。 何燃给了那人贩子一笔钱,让人贩子勾引上官芸,如果能把上官芸骗走成功卖掉,何燃倒给那人贩子十万块。 结果可想而知。 何燃看向窗外的夜景。 十几年过去了,估摸上官芸现在困在某个深山里,已经被卖了几次,当作生育工具,被迫生了几个孩子,精神与肉体摧残到不行了。 何燃假设当初上官芸肯踏实地留在自己身边,等孙故萍一死,上官芸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每月过着领几万块零花钱的日子,下半生总比被人贩子卖来卖去,不断和一些老光棍生孩子要强的多。 祝熹也是同样。 如果不是看在她与何翩在一起二十余年,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何燃早就动祝熹了,而不是去动长相像冻了三天三夜的牛蛙型情夫。 - 人死了,对祝熹打击不小,也不对何翩提离婚了。 何翩也从分床睡的榻榻米,重新回到了大床上,与祝熹同睡。 日子好似恢复到了从前。 半年后,祝福出国留学。 出国前一天,祝福在房间里清点收拾好的几大箱行李,就听见隔壁房间爆发出争吵声。 祝福趴在墙上一听,断断续续听到怀孕等字眼。 何翩:“我做了节育手术,也可能会失灵,毕竟都结扎十几年了,怀了就生下来,这是天意。” 祝熹说道:“好不容易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了,又要我生,我不要,我不生。” …… 啥?妈咪怀孕了! 祝福吃惊。 都四十多岁了,身体够能折腾的,还能怀孕。 两人吵了会儿,逐渐安静下来。 祝福第二天去机场,看见送机的何翩与去国外陪读一段时间的祝熹隔得很远,两人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僵。 登机后,祝福酝酿许久,对祝熹问道:“妈咪,你是不是怀孕了?” “对。”祝熹没有隐瞒,说道,“你爸非要我生,说是一条命,打掉多可惜,生个屁,这就是一个发育未全的胚胎,他又不用怀,不知道怀孕、生产、带孩子有多累,他上下嘴唇一碰说生,多轻松。” 祝熹:“我到了国外,我就堕胎。” 祝福本是期待有一个弟弟或一个妹妹,但看祝熹这么坚决的不生,祝福就不劝了。 祝熹的身体,她自己做主。 祝熹陪祝福到国外大学报道,祝福住学生公寓,祝熹租了一间学校附近的公寓住下。 安顿下来没几天,何翩就带着小满与小好也来了。 整个暑假,何翩都在做祝熹的思想工作,让她别打胎,年龄大了,打胎伤害身体。 祝熹没有被说动,约好医生后,果断打了胎,气得何翩找了一个保姆照顾祝熹伺候坐小月子,就带着小满与小好飞回了国。 两人有三个月时间没有联系,冷战着,谁都不搭理谁。 何翩在国内照顾小满与小好,祝熹做完小月子,养好身体就买买买,过着悠闲贵妇生活。 祝福就读国外大学,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国外的学习环境、人文风光与国内完全不一样,她很快投入到新环境,交了不少朋友。 在国外,她再也不是成绩最差的学生。 比她漂亮的女孩有很多,那些外国女孩皮肤白到发光,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珠子是蓝色的,穿衣打扮大胆,祝福的美貌与保守不值一提。 第一学期结束,祝福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对方大祝福一岁,是祝福的学长,国内某电器企业的二公子,家世略逊祝福一些,相貌还普通了些。 何翩听说祝福交了男朋友,十万火急从国内赶来,顺便接冷战已久的祝熹回国。 何翩见了祝福的男友,横竖看不惯,听说两人要在国外过寒假过春假,何翩死活不同意,认为春节就该一家人团圆。 还是祝熹再三催促何翩动身,答应跟着何翩回国,何翩才暂时放过祝福,留她与她男朋友在国外过寒假与新年。 临走前,何翩叮嘱祝福:“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没到结婚那一步,不许和男人上床。” “我知道,爸爸,你放心,我肯定听你的话。” 除夕夜,唐人街燃起烟花。 祝福在酒店与男朋友度过了难忘的一夜,早把何翩交代的话抛在脑后。 新年过去,春天到来,新学期开学,祝熹就没来国外陪读了。 祝福身边有人陪了,在国内的何翩不能过着如单身汉的日子,何翩也需要祝熹。 大一结束,祝福与初恋男友分手,一周后,前男友还沉浸在分手中走不出来,祝福已经重新交了男朋友。 对方是学音乐的,外国人。 他高大,威猛,帅气。 臂力与体力惊人。 这次的恋爱,祝福谈的很满足,持续到大二下学期,祝福被同系一位国外帅哥追求,她没忍住诱惑,脚踏两只船,同时交往了两个男友。 当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要求祝福一定要选一个当男朋友,祝福选不出来,他们两个都很好,她干脆一起伤害,与他们都分手了。 第四任男朋友是初恋男友的小学同学,祝福认识他时,尚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大自己一岁,还要晚自己一年入学,成了自己的学弟。 在对方的不懈追求下,祝福和他交往了。 交往不到三个月,初恋男友得知他们在一起了,在图书馆偶遇祝福的现任男友,发疯捅了祝福的现任男友。 现男友当场死亡。 初恋男友被逮捕。 祝福什么事都没做,被带去了警局。 好在何燃长年居住国外,动用当地人脉,交了一笔不菲的保释金,在事发24小时内,把祝福保了出来,给她办理了休学手续,让她回国躲一段时间。 祝福不懂,自己又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躲。 何燃道:“据我得到的消息,你现男友曾与你前男友的妹妹交往过,你现男友把人家肚子搞大就跑了,躲了两年,这也是对方与你前男友同岁,却要晚你一年上大学的原因,现在你又把这两个男人连接在一起,两家人的家属会觉得你是导火索,视你是祸水,你能躲就躲,躲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了。” “好,小叔叔,我听你的。”祝福沮丧,并且纠正道,“他都死了,不要称他为现任,他是前任了。” 还有,自己怎么会是祸水呢? 自己只是喜欢谈恋爱而已,喜欢谈恋爱有什么错。 错的只是不小心谈了个情绪不稳定的前前前任与不负责的前任。 自从留学后,祝福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飞回国一趟,在家呆不了几天就走。 这次回国避风头,时间要长一些了,但也长不了多久,祝福的休学申请是一学期。 一学期后,避开了风头,祝福还是照样出国读书。 祝福回国,何翩最高兴。 虽然祝福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了,但何翩认为祝福与他们都是柏拉图式恋爱,没有和他们亲亲抱抱上过床,且认为女人就该把第一次交给她的丈夫,祝福也是同样。 祝熹知道了何翩这想法,说给祝福听后,母女两个暗地里嘲笑起何翩最起码是宋朝出土的文物了。 祝福笑道:“掸一掸爸爸的身上,爸爸身上会扬起一片封建社会遗留的灰尘,散发出迂腐古板的气味。” 他也只对女人迂腐古板,要求女人贞洁守女德。 “所以妈咪,爸爸这么传统,他是把第一次是留给你了吗?” “当然不是。”祝熹如实说道,“你现在交的男朋友数量,还没有他年轻时睡过的女人零头多。” 祝福大吃一惊。 她以为爸爸和妈咪很恩爱,是真爱来着,没想到在遇见真爱前,爸爸的感情生活是如此开放。 番外十七:彻头彻尾的渣男 真爱。 祝熹从不信真爱。 她在对祝福说出‘你现在交的男朋友数量,还没有他年轻时睡过的女人零头多’这句话前,也纠结过,该不该让祝福知道,何翩婚前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这会不会让祝福对男人失望,让祝福对她的爸爸有了坏印象。 但祝熹还是说了出来,只因她意识到,祝福已经十九岁了。 时间过的真快,祝福从手臂长的婴孩,嗖的一下,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她恋爱了,和不同的男人交往过,有了恋爱经验,对男人有了入门的了解。 迄今她没遇见过渣男,几乎每一段恋情,都是她甩了男友,祝熹认为有必要让祝福认识什么是渣男,以免她将来被渣男骗得团团转。 何翩改邪归正,生下祝福就‘从良’了,祝福无法真实见识到何翩渣的一面。 何燃是现成的一个渣男。 出于私心,祝熹还是维护起何翩的形象,说道:“你爸婚前私生活丰富,婚后收敛克制,对我一心一意,你那小叔叔才不得了,和你小叔母结了婚,不断出轨,刺激到你小叔母向你爷爷奶奶哭诉,在你小时候,你小叔母还朝你发脾气,你有无印象?” 祝福没印象了,连孙故萍的模样,在她记忆里都模糊了。 祝熹说道:“有些话,我都不好说的,你小叔母那一家人,始终怀疑你小叔母的死,与你小叔叔有关,别看你小叔叔对你好,其实他阴暗着,坏到血都是黑色的。” 关于孙故萍难产一尸两命,与何燃有关,祝福隐隐是知道的,但不能肯定。 祝福在国外留学时,每交一任男朋友,就会带去给何燃看。 何燃对祝福的那些男朋友表示不讨厌,也不喜欢,与何翩要求祝福不准在婚前发生关系,何燃只要求祝福把自己保护好,不要未婚先孕。 “未婚先孕很廉价,我讨厌这样的女人,讨厌到想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儿弄死。” 没记错的话,孙故萍就是挺着孕肚嫁给何燃。 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了什么事,祝福也不好问,上一辈的事,祝福不感兴趣,她只记得何燃说起那话时,眼里都是冒着火星子,愤怒不言而喻。 回国当晚,祝福与祝熹聊了很多,聊到凌晨三点,祝熹就睡在祝福的房间里了。 第二天祝福清晨醒来,发现身边没了祝熹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被何翩抱回了他们的卧室。 小满与小好两人今年十六岁,比小时候长开了些,要好看了些,但也只属于清秀的小美女,与祝福这样的大美女不能相比。 她们三姐妹的相处模式,从小时候的公主与仆人,长大后变成了关系最亲密的闺蜜。 祝福开着祝熹名下的一辆宾利车,载着两个妹妹去商场逛街购物。 以前都是司机或何翩驾车,送她们三姐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如今祝福坐在驾驶座,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带着两个妹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祝福觉得时间真的过得好快,明明自己在不久前也是个小孩子,会为了解不开一道数学题而哭鼻子,会为了成绩排名落后而怀疑自己智商有问题。 然而现在已经像一个大人,开车带两个妹妹们出去玩。 “大姐姐,你还记得罗哥哥么?”小满说道。 小满口中的罗哥哥,指的是罗亿烈。 听到小满说罗哥哥,祝福恍惚了下。 在出国留学前的一段时间,祝福因为孙长龄的介入,与罗亿烈断交了。 六月高考,祝福高考都没参加,五月初就出国读书了。 “恩,记得。” “罗哥哥高考发挥失常,那一年的高考状元不是他,他考了一所师范大学,去年我和小好放学,还看见他来学校门外发传单。” 祝福颦眉:“什么传单?” 小满说道:“听他说,他课余时间在一家培训机构做兼职,发传单招生。” 小好说道:“是的,没错,罗哥哥在做兼职,他还问起大姐姐你的情况。” “问我什么?”祝福心里怦的一下,生出小小期待。 “问大姐姐你的成绩,是不是还是很差,英语过六级了吗,在国外出门,是不是配了翻译?生活是不是不能自理,妈咪是不是跟着你陪读。” 这话气得祝福一拍方向盘。 罗亿烈太小瞧自己了,自己好歹谈过两个外国男友,英语现在说的嘎嘎溜! 祝福向小满小好问了培训机构的名字,第二天就找去了罗亿烈所在的培训机构。 去之前,祝福以为那是文化课的培训机构,罗亿烈在里面当补习老师。 到了后才看见,那是一个幼儿舞蹈培训机构,罗亿烈在里面兼职当前台、销售顾问、校长秘书,外加保洁,负责舞室、卫生间、走廊的卫生。 祝福到的时机不巧,罗亿烈休假不在,接待祝福的是另一个前台,并告诉祝福,罗亿烈明天中午一点上班。 次日祝福中午一点零五分到达那家舞蹈培训机构,就看见罗亿烈埋着头在拖地。 祝福穿着五厘米跟高的银色蝴蝶鞋,走向罗亿烈。 罗亿烈正专注拖着地,视线内,一只银色蝴蝶高跟鞋踩在了拖把上。 他抬头向上看,就看见快三年没见面的祝福。 周围一切本是灰暗混沌,但一看见祝福,罗亿烈愣住了,像天一下子就亮了。 “罗亿烈,才多久没见,你就沦落到扫厕所了,谊阳中学第一名,也不过如此。” 罗亿烈直起腰,撑着拖把道:“扫厕所挺好,既锻炼了身体,还能挣钱,凭劳动挣钱,不丢人。” 祝福被罗亿烈的话噎了下,看见罗亿烈身上穿的长袖皱巴巴的,领口水洗都变形了,猜测他现在经济条件不太好。 祝福看了下周围,说道:“你们这里只教幼儿舞蹈吗?没有教成年人的舞蹈课程吗?完成一单,你的销售提成有多少?” “这里只有幼儿舞蹈。”罗亿烈放好拖把,拍拍身上发皱的衣服。 他也意识到现在自己这副模样与全身都是名牌的祝福比起来,实在太寒酸。 少年的自尊心,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作祟。 但他庆幸还好祝福不太聪明,祝福也没发觉他这里只有幼儿舞蹈,他却去中学门口发传单,而不是去小学门口发传单。 发宣传单只是一个掩饰,罗亿烈去谊阳中学高中部大门,只为见到小满与小好,想从她们口中打听,祝福什么时候能回国。 现在祝福回国了,主动找来了,就站在他面前,但他变得不敢直视祝福的眼。 番外十八:女追男 “罗亿烈。” 从更衣室走出身穿形体服的舞蹈老师,朝罗亿烈喊了一声。 祝福转头看去,看见那女老师身姿苗条,气质非凡。 对方看见祝福,友好点头微笑了一下,朝罗亿烈走来,站在他身边,说道:“这是来咨询课程的家长吗?” “不是,这我一朋友。”罗亿烈回答道,“她叫祝福。” 罗亿烈对祝福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姜晓美。” 女朋友! 祝福震惊的不是罗亿烈有女朋友了,而是这么漂亮的一个舞蹈女老师,居然会看上罗亿烈。 罗亿烈除了长得帅,没有任何拿得出的地方了。 要家境没家境,要钱没钱,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祝福惊讶漂亮的舞蹈女老师与罗亿烈交往,舞蹈女老师也惊讶罗亿烈有祝福这么一个有钱又漂亮的朋友。 从姜晓美认识罗亿烈起,他就是一个长得帅的普通人,没有家人,连朋友也没有。 姜晓美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人两种回答,几乎同一时间说出来。 祝福说初中就认识了。 罗亿烈说从小就认识了。 晓美:“啊?” 罗亿烈想表达两人三岁时就相识了,可祝福说了两人认识的是初中,他找补道:“初中也算是从小。” 祝福问道:“那你们呢?交往多久了?一年?两年?” 两人认识一年,女追男,姜晓美追了半年,软磨硬泡,才把罗亿烈追到手,到今天为止,两人正式确认恋爱关系快要两个月了。 姜晓美没说具体时间,只道:“我们交往的时间不长。” 祝福噢了一声,三人陷入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梯门打开,来上舞蹈课的一群学生被家长领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我去上课了。”姜晓美就要走。 罗亿烈默默松了一口气,三个人终于变回两个人。 姜晓美直觉罗亿烈与祝福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她一步三回头去看他们,祝福被姜晓美盯得些许尴尬,对罗亿烈说道:“我爸叫我一会儿去接我的妹妹们放学,我先走了。” “好,慢走。” 罗亿烈没有留祝福,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祝福天差地别,不会去纠缠祝福。 只能目送祝福走进电梯后,罗亿烈就趴去窗边,去看祝福从大楼里走出来。 祝福走出大门,感觉有水珠落下,她抬头向天空看去,查看是否下雨了。 趴在窗边的罗亿烈迅速缩回了脑袋。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 祝福以为回国躲风头就是心安理得的吃喝玩乐,但何翩要她去公司实习,让她从基层做起,以便毕业后接手公司。 “爸爸,我一毕业就接手公司,那你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把公司弄破产了?” 祝福很苦恼,自己身为长女,一直以来被何翩要求继承公司,可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没有管理经营公司的能力,也不擅长打理家族企业,自己就不是那块料。 “我把公司交给你,我就能提前退休了。”何翩现在就盼着退休,祝福能熟悉业务,接手公司,那样自己就可以带着祝熹环游世界,一天24小时和祝熹在一起。 祝熹出过轨,何翩没有安全感,他在两人的主卧装了隐形摄像头,在祝熹的手机里秘密装了定位器,全方位监控祝熹。 好在祝熹这几年安分规矩,没有出轨,两人表面和谐恩爱,私下还是会有小摩擦与争执。 在祝福读大一那年,祝熹打了胎,这事一直让何翩很不爽。 两人私下一有争吵,何翩就会把这事拿出来说,祝熹知道与何翩离不掉婚,但她被何翩说烦了,一提出离婚,何翩就会闭嘴,争吵会随着祝熹提出的离婚而中止,祝熹的耳边也会得到片刻宁静。 祝福第一天去公司上班,化名郝红,隐瞒大小姐的身份,轮岗当起公司前台。 第一天上班,复印机不吐纸,祝福一拳锤下去,搞坏了别人用了五年都没出问题的复印机。 祝福申请购买新复印机,她在填报选购的复印机里,选了一个最贵的复印机。 主管摇头:“经费有限,不会审批过关的。” 祝福线上提交申请,三分钟就通过了审核。 隔天,最贵的复印机被运来了前台,一群人围着那台豪华昂贵的复印机又摸又看,赞叹公司难得大方一回。 祝福回国的穿着与国外上学时的打扮相比,要保守一些,露腰露脐露背露胸是不被何翩允许的。 第一周上班的周五,想到即将来到的周末,祝福穿了黑丝袜、黑短裙、红色高跟鞋,刚走进公司,就被从眼前走过的何翩看见。 何翩向祝福走来,双手插兜,站定在祝福面前,说道:“去买条裤子,换了。” 祝福没换。 午后,祝福就被何翩叫上顶楼总裁办公室。 祝福再下来,腿上的黑丝袜就换成了一条丑丑的黑裤子,那是何翩让秘书买来让祝福换下。 谣言由此传开,说何翩看上了新进公司的美艳实习生郝红。 谣言传进何翩耳里,他回家向祝熹告状,说都怪祝福穿衣不得体,让公司里的人误会了,父女关系变情人小三,毁他清白。 祝熹哭笑不得,拿了一件长度到脚踝的防晒袍,让祝福穿上。 祝福在此基础上,套了一条围巾围在脑袋上,戴上墨镜,周一早上裹的严严实实去上班。 谣言就从何翩看上祝福,变成了何翩抛弃祝福,祝福精神受了刺激。 什么都要扯到男女那件事上,祝福觉得没意思。 祝福本是开林肯上下班,何翩烦恼谣言会传成祝福被自己包养,就把林肯收回了。 一个实习生,开林肯上下班太高调, 林肯确实是何翩给祝福买的,但他们不是包养关系,而是父女关系。 何翩惧怕谣言碎语,祝福没了豪车,上下班的通勤工具就成了地铁。 祝福能记起小时候妈咪带自己坐过地铁,就那一次,那次之后,她的记忆里,出门有司机接送,出去兜一圈,脚底都不会沾灰。 这次去公司实习,她莫名其妙没了豪车,上班下班要坐地铁。 “我一定是在历劫。”祝福站在地铁自助售票机前,自言自语着,研究怎么购买地铁票。 哪怕是在国外读书,她也没坐过地铁,出门要么坐同学朋友的车,要么坐出租车。 自助售票机周围没有工作人员,全靠祝福自己捣鼓。 捣鼓了一阵,祝福把到紫元这个站点的地铁票,买成了反方向一个叫‘天珠’站点的地铁票。 “我勒个去,我该不会智商真有问题!” 祝福一拍脑袋,手放在购票机的触摸屏上,正要重新买票,身后一双手就伸了上来。 那双手迅速点了点,熟练地点了一张去紫元的地铁票。 “今天吹的是什么妖风,公主怎么来坐地铁了,是豪车坐垫太软,还是嫌豪车太宽敞,想来感受下高峰期挤都挤不上去的地铁?” 罗亿烈弯腰,从出票口拿起那一张到紫元的地铁票,递向了目瞪口呆的祝福。 番外十九:老鼠洞 “你怎么在这里?” 祝福不可思议,竟然能在这里遇见罗亿烈。 “我当然是来坐地铁的。”罗亿烈一进地铁就看见前方一个女人穿着长度到脚踝的防晒袍,打扮怪异,又觉得背影眼熟,多看几眼,疑心那是祝福。 但又不能确定。 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坐地铁。 罗亿烈跟上去观察,见她买票困难,就站在她身后,直到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最终确认这就是祝福。 祝福:“这个时间点,你来坐地铁?舞蹈培训机构要晚上九点下班。” 这里也不是罗亿烈上班的站点。 罗亿烈:“舞蹈培训机构只是我做的兼职,我平时要上学的,没课或不重要的课,才会去舞蹈培训机构做兼职。” 罗亿烈读的师范大学,距离祝福上班的公司只有两公里,他放学就坐这个站的地铁回家。 祝福环顾四周,没看见姜晓美,问道:“你女朋友呢?” “她上班啊,我们又不是连体婴,随时随地在一起。”罗亿烈摸出包里的地铁卡,问道,“走,我给你指路,小心你坐反地铁,回不了家。” 两人顺路同方向,祝福要在终点站前一个站下车,罗亿烈在祝福下站的前两个站下车。 晚高峰期的地铁特别恐怖,大家都想早些回家,人与人在车厢里密密麻麻黏在一起,挤得没有一丝缝隙。 车厢门一开,挤一挤,车厢下来两个人,一群等候上车的乘客挤一挤,还是能勉强挤上车厢。 祝福是被身后的乘客挤上地铁,她背贴在车厢内部一侧,正面站着罗亿烈。 罗亿烈手臂抓着栏杆,将祝福圈在胸前,建立起一道屏障,以此隔开身旁其他乘客挤着祝福。 地铁里,汗味、香水味交织,祝福头晕心闷,嘟囔道:“我再也不坐地铁了。” 罗亿烈低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腾出一只手,从右耳摘下一只耳机,塞到了祝福的右耳。 祝福以为耳机里是浪漫的流行音乐,实际是英语听力阅读。 她想起小满说,罗亿烈向她们打听起自己的英语有没有过六级。 祝福一脸不服,瞪向罗亿烈:“你什么意思?” “啥啥意思,我最近接了个家教的兼职,给一个高二学生补习英语,我练一练。” “真的?”祝福不太相信,总觉得罗亿烈放英语听力是在挖苦自己。 罗亿烈点头:“百分百的真啊,大小姐,你就听着,转移下注意力,这一站的人要到终点站才下光,你要站四十多分钟才到家。” 听见要站四十多分钟才到家,祝福窒息,就没受过这种酷刑。 在这么窒息的情况下,眼前这个男人耳机里还放英语听力,祝福觉得自己脑袋上都飘着怨气青烟了。 在祝福的强烈要求下,罗亿烈在拥挤中,艰难腾出手,摸出手机,播放了祝福喜欢听的音乐。 耳朵里飘入爱听的音乐,祝福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暗自计划着,明天要让司机接送自己上下班。 罗亿烈打算送祝福到她要下站的紫元站,再坐地铁返程回家。 可就在‘青禾’站,离祝福下车的站点还有三站,大批的乘客下车,站在车厢门边的罗亿烈和祝福被挤下车。 又一大批乘客挤上车。 罗亿烈和祝福想再次挤上车,但车厢已经满了,挤不上去了。 “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这一站下车的人这么多,上车的人也这么多。”罗亿烈抓了下头发,看着驶离的地铁,说道,“等下一趟。” 祝福已经先行一步,按照出站指示牌走去。 “不等了,我打出租回去。” 再不坐这受罪的地铁了。 罗亿烈紧跟而上,“我送你。” “不用。” 罗亿烈不放心,执意要送她,毕竟连个地铁票都买不好的大小姐,要去坐出租车,遇到黑心司机,讹她一笔钱都是轻的,就怕觊觎她的美貌。 “天黑了,我送你,我拍个出租车的车牌号,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两人刷了闸机出站,双双站在手扶梯上。 出站口一点点显现,一场声势浩大的瓢泼大雨正下着。 那雨不是一般的大,暴雨像一匹巨大的幕布,罩住了黑夜。 地上的雨水累积,估摸走在路上,能淹没鞋底,弄湿鞋袜。 路上没有一辆出租车,网约车显示排队都在一百位之后了,等排到祝福,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罗亿烈望着这一时半会儿停不下的雨,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坐地铁,你出站前,打个电话,叫你爸爸妈妈来接你。” “你呢?”祝福问道。 罗亿烈说道:“我送你到紫元站,再坐地铁到永泉站,出地铁走路八百米,就到家了,我近。” 刚才在地铁车厢里,祝福无聊有看到这一趟地铁停靠的站点。 他们目前在的青禾站,距离罗亿烈回去的永泉站,只有一站距离。 祝福说道:“地铁好挤,我不想挤地铁,去你家避会儿雨,等雨停了,我直接打车回家。” “这……”罗亿烈犹豫。 祝福看见罗亿烈犹豫为难,说道:“该不是你和你女朋友住一起,我这么冒昧去你家,给你造成不便?” “没有不便,你想去就去。”罗亿烈从随身背的包里,取出一把雨伞,说道,“我一个人住,姜晓美和她闺蜜租房住一起。” 罗亿烈之所以犹豫,是在思考该不该把祝福领回家。 那个小小的出租房是地下室,很破很旧,潮湿阴暗,租金八百一个月。 罗亿烈找了许久,才在华城地铁口附近找到这一间价格最低的出租房。 地下室没有窗户,不开灯,一年四季都是黑夜,如同老鼠住的洞。 “你想好要去吗,我住的那个地方,环境很差,你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那种地方。” 能有多差?祝福想象不出。 祝福:“去啊,那里总没有地铁挤,总不会漏雨。” 确实没有地铁挤,也不会漏雨,但那里很差。 差到罗亿烈觉得带了祝福去那个地方,祝福都是在受罪。 罗亿烈把手里的雨伞递给祝福:“那走,到了后,如果你不想进我住的地方,我也可以送你回地铁站。” “别说的这么糟糕,大不了就是房子旧点。”祝福接过雨伞,不以为意。 眼见才能知道那地下室有多破旧,罗亿烈觉得光是靠自己描述,祝福是感受不到的。 他蹲下来,说道:“我背你,地上水深,小心把你的鞋子浸坏。” 祝福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那双价值五千多元的鞋子,没有迟疑,趴去了罗亿烈的背上。 番外二十:叫声爸爸来听 暴雨夜,街道上人少车少,下水道堵塞,排不走的雨水在路面形成小河,咕噜翻涌。 沿途的莲花状路灯坏了好几盏,让本不明亮的夜变得更昏暗。 罗亿烈卷起裤腿,光着脚踩在雨水波涛的地面。 他背着祝福,双手穿过祝福的小腿,手上拎着自己的两只鞋子。 祝福趴在他背上,举着伞,新奇打量着这座被暴雨冲刷的城市。 “下了雨,城市就变成了海哎。” 在祝福的眼里,这不算是一种苦难,而是一种抽象式的浪漫,她就没见过这种场景。 罗亿烈光脚淌在冰冷的雨水里,背上驮着个娇滴滴的公主,他无奈垂头低笑道:“真不知道你这是性格乐观,还是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不知人间疾苦。” 祝福的脸往罗亿烈的背上靠去,想起小时候何翩也这样背过自己。 不仅被何翩背,她还可以骑在何翩的脖子上。 罗亿烈的背,给了祝福熟悉和安全感。 “你的背,好像我爸爸的背。” 罗亿烈:“那你叫声爸爸来听听。” 背上传来祝福拍的一巴掌声。 “你会不会聊天?” “你不是说,我的背像你爸爸的背吗?” 像也不至于叫爸爸。 祝福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何翩,哪怕以后嫁了人,祝福想着,自己也只会叫何翩为爸爸,未来老公的爸爸,那是未来老公的爸爸,不是自己的爸爸。 在雨中背着祝福走了二十多分钟,罗亿烈走回了家。 下雨了,地下室更阴冷了,飘散出一股淡淡臭水沟的气气息。 家里没有凳子,能坐的地方只有那张用木板制成的床。 祝福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这里的客人,罗亿烈翻墙倒柜找出一个杯子。 已经很干净的杯子,还是被罗亿烈拿去又洗了一遍,倒上了一杯白水。 “我这里简陋,比不上你居住的环境。”罗亿烈端着水走出来,将冒着热气的水杯递给了祝福,“我这里没有好喝的,只有白水,你不想喝的话,抱着暖暖手也行。” 祝福坐在罗亿烈睡的木板床上,接过了罗亿烈给的水。 那床很硬,祝福坐着都觉得咯屁股。 她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巡视起室内。 这间地下室很小,没有窗,通风不好,空气中隐隐有一股不好闻的气味。 屋内刚好能摆下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旧脱漆的两开门旧衣柜,旁边是隔出来的小厨房,用砖石与瓷砖砌成的灶台很简陋,没有橱柜,灶上放着一个单灶炉,连接着蓝色的煤气罐,灶下一层用来放置锅碗瓢盆。 小厨房紧挨着的是卫生间,灯光昏黄,像晚霞落日的颜色。 巴掌小的卫生间,里面铺着碎花瓷砖,处处表明了这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充满了复古老旧感。 在这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放在床边的取暖器与那台看上去不知道用了几手的老旧冰箱。 祝福没看见洗衣机,问道:“你洗衣服怎么洗?洗完又晾在哪里?” “手洗,夏天的衣服一天一换,当天洗了澡,脱下来几下就洗好了,晾去一楼平台,那里是集中晾晒地,秋冬的厚衣服就拿去学校里的自助洗衣机洗。” 说话间,罗亿烈拿着一块干毛巾,扔到了祝福手中。 “擦擦,雨水脏的很。” 罗亿烈一手拿着干净衣服与盆,走进卫生间,去洗澡了。 卫生间门关上,没关住祝福的好奇。 她问道:“你有学生宿舍可以住,为什么要出来租房住?你不是住在孙家吗?” 卫生间里响起放水声。 罗亿烈没有回答。 上大学后,罗亿烈就从孙家搬出来了,但不代表与孙家就此割席断联。 一到节假日,罗亿烈还是会备上礼去孙长龄家,即使不被待见,也要笑脸相贴。 孙长龄的叔叔孙茗强是害死他父母的人,就算孙家把他一脚踢开,为了报仇,他都得蛰伏,学会承受他们给的冷嘲热讽与屈辱。 罗亿烈洗澡洗的很快,几分钟就洗好开门走出来。 一股混合香皂味热烟飘出。 罗亿烈身穿黑色圆领t恤与深灰色长裤,他边走,边拿着毛巾擦起头发。 这里没有窗,不知道雨停没停,他打算出门去看看情况,雨变小或有停的趋势,就赶紧把祝福送走。 祝福叫住要走的罗亿烈,说道:“我饿了,你这里有吃的吗?” 祝福猜到他住的这地方,掏不出二两肉,问道:“泡面也行。” “没有。”罗亿烈说道,“我去给你买泡面。” 想到他刚洗好澡,走出去又会被雨淋脏,祝福说道:“算了,我不吃泡面,你这里有什么能吃的?” 罗亿烈想到冰箱里的剩饭与鸡蛋,说道:“蛋炒饭,可以吗?” “行。” 祝福吃蛋炒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家里餐桌是不会出现这种简易的快餐,祝福只是在外面餐厅吃过几次蛋炒饭。 开火,打蛋,倒入剩米饭。 罗亿烈站在灶台前做蛋炒饭,他本就高大的身躯在小厨房里显得如一个巨人。 祝福站在墙边看着,罗亿烈颠个勺,引火乱窜,祝福发出了哇的一声。 “你是不是经常做菜。” “恩。” 罗亿烈被烟气熏得半眯眼,找出两个干净碗,放在水龙头下冲刷了下,就铲起了锅里做好的蛋炒饭。 罗亿烈端着两碗饭走出来,用脚勾过放在床下的一张简易木桌,又往上面垫了几本书,就把蛋炒饭放在了上面。 “吃,放心,干干净净的,不会拉肚子。” 祝福看着那一碗只有蛋的蛋炒饭,一时下不了口。 她在餐厅吃的蛋炒饭,里面有香肠丁或火腿丁,还有豌豆、胡萝卜丁等时蔬,罗亿烈做的蛋炒饭,只有蛋与饭,连葱花都没有。 愣神间,罗亿烈已经吃了起来。 他饿了,吃的香极了。 祝福拿勺子扒了扒饭,说道:“我又不想吃蛋炒饭了,我还是点外卖好了。” “现在这种天气,点不了外卖,外卖会停止接单。”罗亿烈一抹嘴,起身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祝福不想麻烦他,这样显得自己太作,叫住他说道:“算了,我将就吃。” 祝福勉为其难吃下一口蛋炒饭,惊讶发现这碗蛋炒饭,竟比外面餐厅做的蛋炒饭要好吃。 看见祝福肯吃那碗蛋炒饭,表情从不愿意吃,变得一口接一口舀着饭吃,罗亿烈就坐了回去,与祝福面对面,继续吃起了他碗里没吃完的蛋炒饭。 昏黄地下室里,发出勺子和碗的碰撞声,谁都没说话。 祝福因为罗亿烈做的蛋炒饭太好吃到说不了话。 罗亿烈则是看着眼前的祝福,忘记了说话。 番外二十一:爹系男友 今夜突降暴雨,祝福打电话回家说她坐地铁,何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预计祝福坐地铁最晚八点到家,而现在晚上九点半,祝福还没到家。 祝熹坐在沙发上,何翩枕在祝熹的腿上,祝熹面露担心,说道:“要不给福宝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里,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安心啦,她一个快二十岁的人,不可能被人贩子拐了。”何翩表现出不在乎,掀开祝熹的衣服,脑袋要往她肚子里钻。 “按她那个性格,她多半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走不到道,看来我们要给她定个门禁时间,晚于那个时间点回来,罚她,狠狠罚。” “你自己都说她快二十岁了,还门禁时间,她有属于她自己的时间与自由。”祝熹按住衣服,不要何翩钻自己的肚子,“你干嘛?小孩啊?还要奶喝?” 何翩立起脑袋,就要抱过祝熹,“嘿,你还说对了。” 刚把祝熹抱在怀里,对她动手,没个预兆,门就被打开了。 祝福出现在门边,室外雨势已经小了。 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姿势暧昧的父母,祝福见怪不怪了,她往楼上卧室迅速跑去。 “爸爸,妈咪,我先上楼了。” “站住。”何翩喊道,“你去哪儿了?这么迟才回家,知道多少点了吗,一个女孩子,天黑了,在外瞎晃荡像什么话。” 祝福回头尴尬一笑,嘴里还留有蛋炒饭的余味。 “下大雨来着,出租车打不着,地铁上全是人,挤了好几趟才上车,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那你打电话知会一声呀,我开车来接你,或是我让司机接你。” “算了,爸爸,万一被别人看见你开车接我,又造谣我是被你包养的小三,你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选男人,不会选你这样的。” 祝福蹬蹬蹬几步跑上楼梯,留下一脸错愕的何翩。 “什么叫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长得这么帅,你选男人,就该按照我这样的标准找。” 何翩觉得自己独一无二,老天爷不会再一比一复制出一个何翩来到这世界,只需略差自己一些,那也是可以当自己的大女婿。 祝熹望着跑上楼就进房间的祝福,察觉到异样。 睡前,祝熹先去了小满与小好的房间,看了小满与小好后,再敲门进入了祝福的房间。 祝福已经洗了澡,趴在床上玩手机,两只脚悬在半空,悠闲摇晃着。 祝熹拉过一个椅子,在祝福面前坐下,问道:“福宝,晚上你吃饭了吗?” “吃了啊。”说话间,祝福双眼不离手机。 祝熹细细问起吃了什么。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 “你在你爸公司见习,认识了公司的同事,还有没有和以前的朋友联络?” “有啊。” 祝熹不好问的太详细,只问道:“那些老朋友里,有没有可以发展成男朋友的人呢?” 祝福回答的干脆,“没有。” “你就不打算恋爱了?追你的人,应该不少,你的空窗期一向不会太长,有没有接触的男孩,和妈咪说一说,妈咪帮你参考筛选。” “真没有,妈咪。”祝福放下手机,说道,“我上一段恋爱,前前前任杀了前任,一个被关着,一个埋坟里了,我要缓一缓再恋爱。” 祝熹恍然大悟,“的确,这影响太大了,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给你预约医生。” “妈咪,不用了,你放心,我没事,你快去休息了,我也要休息了。” 祝福往后一躺,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身体,做出要睡觉的准备。 祝熹见状,只能离开。 “福宝,你交了男朋友,或者有暧昧对象,一定要和妈咪说噢,你和妈咪是母女,也是最好的闺蜜,你一直都是不对妈咪藏话的。” “知道了,妈咪晚安。” 等到祝熹走出去关上门,祝福飞速跳下床,把卧室门反锁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收藏夹的一个成人网站。 排卵期的这几天,她身体有些特殊,激素分泌大。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羞耻,没有男朋友,她就只能自己解决了。 - 与祝福同个圈子年龄相近的白富美们,不缺男人,同理,那些富家公子哥们,也不缺女人。 同个圈子里的不少公子哥追求祝福,可祝福看不上。 他们之中,不乏有长得帅的男人,但架不住他们花心,祝福对他们知根知底,她才不和那些花心大萝卜恋爱。 找个丑的,一心一意的,都好过长得帅的,花心的。 周末,祝福被几个白富美约去酒玩。 林氏药业的千金林千与带了一个帅哥出席,被别的白富美调侃:“千与,你又换男朋友了,速度也太快了,三天前出来玩,还不是他。” 比起别家的千金小姐们,祝福觉得自己一学期或是一年换个男朋友,速度已经很慢了,林千与几天就换一个男朋友的速度,那才叫快。 在林千与的男朋友独自去上洗手间后,林千与才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现在不交男朋友,男朋友多麻烦,不小心交到了爹系男朋友,管天管地,连我穿个无袖连衣裙都嫌暴露,不要我穿。” 祝福坐在一旁,点头予以肯定。 爹系男友,祝福没交往过,只是她爹就是这样,管天管地,管她的衣服与回家时间。 林千与道:“男朋友有屁用,我找了一个和我睡觉的男人,我需要他时,一个电话,他出现,不需要他,他闪一边去,不会有死缠烂打的风险,腻了就换下一个男人玩。” 这话给了祝福启示。 原来大家是这么玩的,自己终究被何翩洗脑洗的太保守了。 祝福喝了一口酒,酒壮了祝福的胆,她在心里大胆说道:我也要搞个男人玩一玩! 不过这种男人上哪儿找? 祝福结结巴巴向林千与打听道:“千与姐,你上哪儿找的这种男人?” “这种男人一般都缺钱,经济差,我们在平时的社交场合,是接触不到这样的男人,我是在网上找到的,怎么,你也想要?” 祝福憨憨点头。 “祝福,你长的这么漂亮,不用去网上认识,你往大街上走一圈,多的是男人向你要联系方式,就凭你这长相,用不着给男人花一分钱,对方甭管有多穷,保准倾家荡产把钱花在你身上,你到时挑个顺眼的就成。” 祝福说道:“大街上的男人不靠谱,我又不知道对方底细。” 招来个好男人还行,如果招来一个身体有传染病的男人,那不岂是自取灭亡。 不妥,不妥。 祝福一下想到了罗亿烈。 罗亿烈穷,经济条件差,不是花花肠子,符合林千与嘴里说的男人条件,只是…… 祝福凑近,悄声道:“千与姐,我想起,我身边有一个条件合适的男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就是嘛,人家有女朋友。” “那还是别了。”林千与摆手。 祝福点点头:“我也觉得,人家有女朋友,我这样那样的,不道德。” “不是道德问题,他如果爱他女朋友,你就是使上各种招数,他都不会对你动心,怕就怕是他对他女朋友不够爱,被你一勾手指,他就滚到你面前了,最麻烦的是你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了,这样的关系,只要一睡,你们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就是很难分开了。” 林千与对祝福建议道:“千万别睡他,换个人睡,这样以后分开时,才可以潇洒分开。” 番外二十二:看穿她心思 周一早上祝福去上班,收到了任职调令,从前台调去贸易部,接触国外客户。 祝福抱着自己的东西去贸易部时,一路遇见的同事见了她,看她都是异样目光。 她与总裁何翩有染的消息,早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她从一个小小的前台,去了贸易部,坐实她被何翩包养。 女洗手间内,祝福照了照镜子,她认为自己都够蠢了,然而没想到,这帮人比自己还要蠢。 镜子里的她,与何翩不说有八分相似,起码有五分相似,他们那一群猪,宁肯揣测自己与何翩是情人关系,而不是父女。 祝福进到卫生间,关上门,取下挂在一旁的一次性马桶圈垫在马桶上,刚坐下,就听见有人走了起来,两个女人八卦地聊了起来。 女1道:“新来的前台,叫啥来着,郝红是吗?她真有手段,能让何总把她调去贸易部。” 女2道:“要我说,现在的小年轻都厉害,当小三抢人家老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个比一个没下限,这何总也是,合着在我们面前演深情,做出一副爱老婆爱孩子的样子,一旦遇到年轻貌美的女人,男性本色就展现出来了。” 女1继续说道:“何总的大女儿,是不是与郝红的年纪差不多大?何总真不知羞,和能当他女儿的女孩子上床,我瞧着这郝红是个角色,与何总还有些夫妻像,该不会这次何太太危险了,要把原配的位置腾出来。” “去年公司举办尾牙宴,何太太与何总牵手在公司里出席,夫妻恩爱,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何太太四十多岁,看着跟三十岁出头似的,水灵白皙,哪儿能看得出来是三个孩子的妈,那脸蛋,那小腰。”女2说着,发现了一个问题,话题一转,“哎,我怎么觉得,郝红与何太太,长相上有些相似?” 祝福坐在马桶上,以为对方那猪脑子终于参透,自己就是她们口中何总何太太的大女儿。 女2道:“男人都是这副死样子,喜欢的女人都是同一类型,何总喜欢与何太太长相相似的年轻小三,合情合理。” 祝福在半空中挥了挥拳。 合理个头,一群蠢货! “哎呀,你闻见没,洗手间好臭,有人在拉屎,我们补完妆赶快出去。” 女1捏着鼻子,将粉饼盒盖上,被卫生间的臭味熏到拉着女2跑出去了。 祝福心道,废话,屎不是臭的,难道还是香的。 人拉出的屎不臭,说明那人是扮成地球人的外星人。 罗亿烈偏在祝福用力的时候,打来了电话,祝福额头憋出一层薄汗,接下电话。 “干嘛呢?” “带薪拉屎。” 罗亿烈问道: “那拉出来了吗?” 祝福一愣,亏他好意思问。 他都好意思问,祝福也好意思地答道:“不好拉。” “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祝福揉了揉眼,本想拒绝,但想了想,又答应了,问道:“吃什么?” “火锅能吃吗?” 祝福心想,大哥!!!我屎都拉不出来,还吃火锅,这不纯属火上浇油,今天拉出断断续续的屎,吃了火锅明天就拉断断续续带血的屎了。 祝福嘴比脑子快,答应下来:“行,没问题。” 罗亿烈:“地址我稍后发你,你慢慢拉。” - 社区破旧老火锅店,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身穿高档通勤职业装的祝福站在店门,抬头看向火锅店的招牌。 这里没有招牌,与罗亿烈描述的店面一样,无名火锅。 祝福站在门口,与这一处散发呛人气味的油腻社区老火锅店格格不入。 她还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火锅,她去的火锅店往往开在商场里,通风良好,灯光明亮,干净整洁,年轻的服务员们脸上挂着微笑,身穿统一的工作服,简简单单在那里吃一顿火锅,人均消费600元以上。 “你都到了干嘛不进去,走啊。”罗亿烈出现在祝福身边,并先行一步走进火锅店。 祝福跟上,问道:“你一个人来的?你女朋友呢?” “你怎么总是打听我女朋友?”罗亿烈在阿姨级别服务员的带领下,找了一张刚收拾干净的桌边坐下,“你是不是对我女朋友有意思?” 桌凳肉眼可见的泛出油光,有一定年代感。 祝福坐下前,抽了一张桌上的卫生纸,擦了下凳子。 白纸沾了一层油污。 “我来,我给公主你擦。”罗亿烈抽了几张纸重叠,为祝福擦起桌凳。 祝福站在一旁,等候罗亿烈替自己把桌椅擦干净,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说道:“你女朋友确实漂亮,身材好,但不至于漂亮到我对她有意思,我也很漂亮的。” 说着,祝福撩了下头发,骄傲道:“我以为你请我吃饭,你会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大家认识一下。” 用了好几张纸,才没擦出油污,桌凳算是干净了。 罗亿烈做了个请的姿势:“公主请坐。” “她今天有课,她兼职做两家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上午在另一家幼儿舞蹈机构教学,来不了。” 自然,罗亿烈也没和姜晓美说,他要与祝福一起吃饭。 祝福坐下,听着罗亿烈这讲述,猜测他女朋友家境也一般,真正的白富美要么像自己这样,进入自家公司见习上班,要么满世界旅游,花钱买买买,而不是累到要兼职两份工作。 真是一对苦鸳鸯,祝福心有不忍,都不想撬墙角了。 “公主,点菜。” 罗亿烈把菜单给了祝福,祝福看着这就餐环境没胃口,只点了一份蛋炒饭,其余的菜让罗亿烈看着点。 那一碗有肉有菜,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端上桌,祝福尝了一口,罗亿烈期待问道:“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好吃是好吃,可祝福觉得,没有那一晚雨夜,罗亿烈给自己做的只有蛋的蛋炒饭好吃。 祝福咬着米粒,说道:“你做的蛋炒饭,更符合我的口味。” 不清楚是罗亿烈没听懂,还是他专注下菜了,祝福没听到他接话。 祝福用勺子戳着碗里的蛋炒饭,看向不看自己的罗亿烈,主动出击道:“一会儿吃完饭,去你家里,你再做一碗蛋炒饭给我吃。” “家里没蛋了。”罗亿烈心思全在那一口沸腾的火锅里,他从锅里捞出一块煮熟的肉,放在祝福的蘸碟碗里,“吃。” 祝福忍着耐心,咬了咬牙,不信他没懂。 “没蛋了,可以买。” “超市没打折呢,晚上九点后,鸡蛋才打折,你要晚上九点后到我家吃蛋炒饭?太晚吃饭,容易消化不良,还是别了。” 祝福攥紧手里的勺子,恨不得把这碗蛋炒饭当成罗亿烈,用勺子一勺一勺将他切成几块。 在沸腾躁热的火锅前,罗亿烈的脸被热气熏得通红,耳朵也红了。 火锅是个好东西,可以掩饰脸红。 他垂眸不敢直视祝福,眼神躲闪,慌神祝福主动提出去他家吃蛋炒饭。 这不是简单的吃蛋炒饭,祝福有别的目的。 罗亿烈因为看穿她的心思,内心像架了一座秋千,七上八下,不安敏感。 番外二十三 “嗝~” 祝福从火锅店走出去,摸了摸挺起的圆润小腹,打出一个饱嗝。 还别说,这样简陋的火锅店,菜品味道还可以,祝福原本嫌弃这家火锅店,但用过餐就真香了,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祝福一边走,一边对罗亿烈问道:“你平白无故请我吃饭,是不是有事要找我帮忙?” “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庸俗,不是有事找你帮忙,才请你吃饭,我就是想着你回国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就请你吃一顿饭,谁知道下一次见面会隔多久。” 原来如此。 祝福想着,敢情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我这次回国不会短暂停留,我会在国内呆上几个月,我们多的是见面的日子。” 罗亿烈疑惑:“为什么要回国呆几个月?” “这个……” 总不能说,自己的前前前任男友捅了前男友,自己很大可能是两个男人的导火索,为了平息事件,不被学校里的校友关注,加上躲那两个前男友的家属们,只能暂时回国躲风头。 “我爸公司需要我,我回国见习一段时间,见习结束,我还是会回去读书的。” 噢。 罗亿烈不信,不过没打算追问,猜测十有八九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这种事是问不出来的,不如就闭嘴。 “这里离你家是不是很近了?”祝福左右望了下。 罗亿烈摇头:“不近,坐地铁都要二十分钟以上,对了,时间不早,你早点回家,你是打车?还是有司机来接你?” “正好吃饱了,我们就走路去你家,消消食,路过超市买些鸡蛋做蛋炒饭,虽然这个时间点鸡蛋没有打折,但不打折的鸡蛋钱,不会让你给,我给。”祝福指了一条路,问道,“是不是走那里?” 罗亿烈刻意不让祝福去他家,而祝福刻意要去他家。 不等罗亿烈回答,祝福就率先走向了通往罗亿烈家方向的路。 经过超市,祝福去买鸡蛋,罗亿烈抢先付钱。 鸡蛋三十元,祝福从包里拿出一百元,拿给了他,“你还在读书,兼职做的辛苦钱,怎么能让你出钱呢?拿着。” 大多数男人往往出于自尊心,不会收下女人给的钱,祝福都设想好了,罗亿烈会与自己推让一番,假装不收下这钱。 然而祝福一给钱,罗亿烈就毫不犹豫收下了,祝福准备劝他收下钱的话,都没地方用。 不过这样也好,罗亿烈喜欢钱,那就给他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用金钱维系,好过用感情维系。 感情有一天也许会支离破碎,但金钱不会破碎,只要一直有钱,除了健康与真心,钱便都是万能的。 步行前往罗亿烈住的地方需要四十多分钟时间,祝福徒步不了,至多撑过买鸡蛋,她就在路边拦了出租车,与罗亿烈坐上出租车。 再次来到罗亿烈那间破旧简陋的地下室住所。 比起雨夜时分,现在无雨无风,在夜色降临之际,走进那间地下室,少了霉味,依旧不变是昏暗的光线与潮湿。 罗亿烈拎着鸡蛋,按开灯的开关。 由一条线吊着的灯泡在屋中央轻轻摆动,灯泡不大亮,惨淡地照着四周斑驳的墙面。 祝福看起四周,与自己上次来时无异。 “住这里太潮,久而久之易得风湿病,你就没想过找个好点的房子住?或是就住在学校宿舍?” 罗亿烈拿着鸡蛋已经走进了厨房,他打开冰箱,里面并非一个鸡蛋都没有,还有剩余的四个鸡蛋。 他把新买的鸡蛋依次放进冰箱里,说道:“我之前在外兼职,有时候会很晚回宿舍,影响同寝同学们的作息,也要麻烦宿管开门,不如就租一间房,这里交通便利,门外就是地铁,我无论怎么换兼职,这里都很方便。” “如果换一套环境稍微好点,又要交通便利的出租房,我的兼职钱付完房租,就没有剩余的了。” 罗亿烈剩了两个鸡蛋在手里,然后关上冰箱门,感慨道:“你这种大小姐,是不会懂的。” 祝福确实不懂。 他从小养在孙长龄家,他那么巴结讨好孙长龄,孙长龄就算吃肉,也会扔一块骨头给他吃,他不至于会这么穷酸落魄。 祝福清了声嗓,问道:“孙、孙长龄现在在干嘛?” “和你一样,进自家公司上班,去年就订婚了,明年就要结婚了。” 算来年龄,孙长龄今年不到24岁,她这个年纪结婚,在富人圈里算是正常的。 大多白富美都会在26岁前结婚,或在家里人安排下,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或是在从小玩的圈子里,找个与自己家境相差不大的青梅竹马结婚。 祝福好奇道:“她未婚夫谁啊?是高中时见过的那个玩乐队的男朋友?” “穷小子怎么可能迎娶孙家的人。”罗亿烈焖上新鲜的米饭,定着时间,说道,“她叔叔介绍的一个男人,知根知底,大她五岁,身家百亿,国外有矿,做珠宝生意的。” 祝福大约猜测到是谁了。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富人,光凭罗亿烈描述,祝福就能圈住锁定某个人。 祝福偷摸着乐。 “那男人,我听我爸说,长得帅,也痴情,有一个交往了十年的空姐女友,但男方家里人始终不同意空姐女友嫁进来,空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都没让男方家里人松口,孙长龄嫁给他,不就等于给两个儿子当小妈。” 罗亿烈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苹果,看着幸灾乐祸的祝福说道:“你都能知道的事,孙长龄不会不知道,肯定是谈好了某些条件,利大于弊,双方才会结婚。” 笑容消失在祝福的脸上。 “你又帮她!” “没有帮,我在陈述事实。” 罗亿烈看祝福神情是生气了,赶忙削起苹果,切下一块削了皮的苹果块,递给祝福。 “不要,你就是在帮孙长龄说话。” 比起读高中时的中立,在两个女孩间做和事佬,这几年罗亿烈也成长了不少,面对眼前生气的祝福,他放弃中立,说道:“你说的对,孙长龄未婚夫有一对双胞胎私生子,孙长龄嫁过去要当小妈,她的未婚夫爱的也不是她,她以后过的一定很惨。” 祝福的坏心情才渐渐转好。 故事就该这样发展,孙长龄这么坏的人,结婚一定选不到好的丈夫,婚姻生活一定不美满。 罗亿烈再次递出苹果,祝福就收下了,并往他的地方挪了挪,手臂与他手臂贴着。 罗亿烈往旁边挪,远离祝福,祝福跟着挪,就要贴着罗亿烈。 直到罗亿烈没有地方可以挪,被祝福堵死了。 “罗亿烈,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祝福将手随意一搭,搭在他的大腿上,“你和我睡一次,我给你五千元。” 罗亿烈面无表情,不惊讶祝福说的话。 他先前在一个ktv当服务员,虽累但工资可观,经常遇见前来消费的富婆们提出类似要求,他做了一个月的服务员,就被骚扰到换地方兼职工作。 那些富婆们已婚有子,与老公常年分居,见了底层帅哥,两眼冒光,就想用钞票逼良为鸭,这是罗亿烈不能忍受的。 祝福比那些富婆们年轻漂亮,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富婆那个年龄段的需求了。 “你没男朋友吗?干嘛要和我睡?”罗亿烈推开了祝福搭在自己腿上的手,目光不与祝福对视。 祝福一拍手,直言不讳道:“我现在没男友,看了一圈,身边的人就属你合适,你没钱,性格稳定,你需要钱,我需要性,正合适。” 这话说的罗亿烈耳根子都涨红了。 “我不需要钱,我有女朋友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但手臂被祝福用双手一下拖住,将他拉回坐下。 番外二十四 “我没要求你和你女朋友分手,我们就按次数收费,你和你女朋友谈你们的恋爱,我们的关系保持不了多久,几个月后,我出国继续读书,到那时,这段关系就自动结束了。” 罗亿烈怔了下,没说同意或是不同意,仍旧准备起身要走,借口道:“我去看饭熟没熟。” “我们先熟了才是要紧事。”祝福拉着罗亿烈,不要他离开自己半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罗亿烈:“我有。” 祝福主动出击,拉着他手臂,不要他走的同时,伸长脖子,凑去他脸上一吻,矫揉造作道:“哥哥,放轻松。” “你正常点,不要这么奇怪,你比我还大两个月,我该叫你姐才是。”罗亿烈推开祝福的手,说道,“还有,你嘴里有蒜味。” 祝福难堪,掩嘴哈了口气,没闻到蒜味。 “大、大概是吃火锅时蘸料碟里的蒜,大不了我们等会儿不接吻,不会熏着你,放心你就。” “没有等会儿,你要么现在离开,要么安分坐着,吃了蛋炒饭就离开。” 见罗亿烈这么决绝,要赶自己走,祝福干脆往后一仰,呈大字状躺床上了。 躺下去的那一刻,祝福想着这哪儿是床,这分明就是石板,硬到躺下去,骨头都要硌碎了。 “你不答应,我今天就在这里睡下了。” “睡,姐,我打地铺,没关系,地上潮湿归潮湿,不比那床硬。” 祝福腾的一下坐起来,揪过罗亿烈的领子,怒气冲冲道:“你小子是油盐不进,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答应。” “说!要怎样,你才会答应,从一次五千块,加到一次一万块?我就当你那地方是玉做的。” 罗亿烈看向别处,根本无法与祝福对视,“这事根本就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 祝福已经谈过几次恋爱了,对她而言,恋爱没什么好谈的,谈恋爱不如上床。 她知道男人都差不多,包括罗亿烈在内。 “好。”于是祝福开始一件件脱起衣服,“我就不信你这么有底线。” 软的不成,祝福就要霸王硬上弓来硬的了。 顶不住祝福坐在旁边脱衣服,罗亿烈投降,“你消停会儿。” “那你答不答应我?” “你确定,只维持到你再次出国读书,我们这段关系就结束。” 祝福很肯定:“yes!” “行。”罗亿烈一副很头疼的样子,站起来又要走,祝福眼疾手快拉住他。 “你又要跑?” “我出去买个套。” 祝福将信将疑,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又答应了,该不会是他逃跑的借口? 祝福:“我叫外卖送来。” “就两步路的距离,叫什么外卖,等外卖的时间,我都买到了。” 罗亿烈挣脱开祝福,拿上手机出门了。 祝福很忐忑,怕他一去就不会回来了,但还好,十分钟后,罗亿烈回来,把手里买回来的东西往床上一扔,就往洗手间走去。 “我洗个澡。” 上次祝福见证他洗澡的时间只花了五分钟,这次他在里面呆了十五分钟都没出来。 等的祝福心烦意乱,盘腿坐在硬床上,催促道:“你在磨蹭什么啊,洗的再干净,一会儿还是要洗的。” 好不容易等到罗亿烈出来了,他又走去衣柜前,打开陈旧的衣柜门,取出一套崭新的床上四件套,要换床上的被单床套。 祝福被赶下床。 “罗亿烈,你有完没完,你换完床单被单,还要做什么?是不是要把隔壁王奶奶家明天要做的菜给洗了?” “隔壁没房间,没住人。”罗亿烈一本正经回答道。 他铺开床单,装上双人枕套,动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看得祝福直抱怨。 “你做事好磨叽。” “还好。” “还有多久?” “如你所见,还差被套没装上,来,帮忙牵一下。” 罗亿烈把装上被子一角的被套递给了祝福。 装被套这种事都是家里保姆干的活,祝福就没做过,但为了睡到罗亿烈,她忍了,伸出手指,握住了被套一角。 罗亿烈牵着被套另一端,被套一抖,祝福闻到了新被套的气味。 那是一种混杂了被太阳烘过的气味、洗衣液留下的残香味,在这个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内,香味幽幽扩散开来。 铺好被褥,罗亿烈拿手压了压,试起床有没有比原先的床软。 “别磨蹭了,快点。”祝福拉过罗亿烈,站在他面前。 两人身高差一点,祝福就垫脚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罗亿烈在这时才终于敢直视祝福的眼,说道:“你就这么急?” 他的双手拉住祝福去解扣的手,一脸凝重地问道:“我再确认一遍,我们这种关系,在你下一次出国读书就结束了,是不是?” “是,没错,不会耽误你和你女朋友,你放心……” 祝福还没说完,腰上就多了一双手。 那双手一勾,祝福的身体往前一倾,罗亿烈已然低头吻在了祝福的唇上。 喉结滚动。 这令祝福猝不及防,推开了罗亿烈吻上的唇。 “你刚刚还说我嘴里有蒜味,今晚就别亲了,臭了唧的,会熏着你……” 祝福想象这一嘴的蒜味和两个人的唾液味,混合的臭味一定让人心生不适。 而罗亿烈已再次吻了上来。 整个屋子,一时只剩下沉默,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祝福被罗亿烈一边吻着,一边抱着倒向了床。 罗亿烈松开嘴,问道:“硬吗?” 这直白的问话让祝福瞬间红了脸,她没想到,罗亿烈会有这一面,“什、什么?” 近距离看见祝福的脸一点点变红,罗亿烈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我是问你床硬不硬?” 祝福满脑子装满了不对劲,床硬不硬,真的没那么重要。 “抓紧时间,我爸给我定了门禁时间。”祝福心跳加快,捧过罗亿烈的脸,凑头便吻上了他的唇。 吊着灯泡的灯线静静矗立天花板,散发出昏黄的光,像一轮黄色的月,照在两人的身体上方。 在这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里,罗亿烈趴在祝福的身上。 祝福抓着罗亿烈汗津津的肩膀,瞳孔一点点变大,脑袋里炸开出花。 祝福交过好几个男朋友,她还第一次遇见处。 她震惊罗亿烈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竟然是个处。 番外二十五 祝熹接到祝福打来的电话,说她晚上不回家,与几个好朋友临时租了一间别墅开派对。 祝熹没有疑心,只嘱咐祝福别玩太high。 到了门禁时间,何翩迟迟不见祝福回家,给祝福打去电话,第一遍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第二遍电话打去,直接关机。 何翩以为祝福遇到危险了,都想报警了,祝熹才道出祝福今晚不回家,与几个朋友租了一间别墅开派对的话。 “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像什么话,在哪儿开派对?我去看看。” 祝熹道:“她都20岁了,就让她去玩,不要去限制她。” “20岁又怎样,她到了60岁,依然是我的女儿,她说与朋友在别墅里开派对,具体有多少个朋友?是刚认识?还是认识很久的?遇到狐朋狗友,对她起了色心,吃亏的还不是她。” 何翩脑里同时浮现好几种猜测。 祝熹道:“你就安心啦,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傻,会让自己的身体吃亏,快睡了。” “你太纵容她了。”何翩拿着手机,执着给祝福拨去电话。 通话一直出现对方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何翩焦急万分:“好端端的,关什么手机,一定是出事了。” “你不睡的话,我先去睡了。”祝熹转身就回了房间,留何翩瞎操心,独自在一楼等待。 - 一盒套,有一半是罗亿烈不会用,报废了,还有一半是不熟悉,用废了。 地下室的房间没有窗,祝福感受不到天黑还是天亮,她只觉得耗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在她的引导下,罗亿烈才成功。 体验不好,这不是一个美好的夜,不过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结束后,祝福困极了,打算补一觉,就和罗亿烈说拜拜。 原本打算这段关系维持几个月,现在看来,一夜足矣。 祝福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枕边躺着罗亿烈,对上他炙热的目光。 他的手枕在脑袋下,侧躺着看祝福。 祝福被他看得,下意识就想逃避。 “我去上个洗手间。”祝福随手扯了块布围住胸前,手按在被子上,坐了起来,一头的长发顺着肩垂落下来。 看见眼前那一头长发,罗亿烈就想起自己昨夜情到深处时,咬住了祝福的头发,听祝福轻声呢喃。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蛋炒饭。” “嗯。”祝福胡乱点头,站起身,迈腿跨过罗亿烈,向洗手间走去。 这与睡罗亿烈前的态度判若两人,祝福冷淡到不愿多看罗亿烈一眼。 罗亿烈没察觉到祝福态度有变,只以为她是害羞。 趁着罗亿烈在厨房里捣鼓蛋炒饭的空档,祝福上了洗手间后,轻手轻脚穿上衣服,然后悄悄开门溜走了。 等到罗亿烈高兴端着蛋炒饭走出来,发现祝福不在了。 她脱下的衣物消失了,包包与手机也不在了,明显是不告而别。 床上一片凌乱,留着昨夜的痕迹与今早起身后的余温。 罗亿烈不愿放下手里的蛋炒饭,一手拿起手机,给祝福打去电话,询问是不是她爸打电话催促她回家了,她才走得这么急,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刚解锁手机,罗亿烈就看见祝福转了一笔账,金额为一万元,备注为:陪睡费。 给祝福拨去电话,显示对方通话正忙。 罗亿烈些许失落,他看了看手里的蛋炒饭,只能坐下来,独自一人吃起了饭。 此时罗亿烈仍未意识到不对劲。 只是在给祝福打去好几个电话,祝福不接电话,发去好几个消息,祝福不回消息,罗亿烈隐隐察觉了什么。 说好维持这段关系到她下次出国留学,但一夜过后,什么都变了。 - 姜晓美上完课,走去休息区喝水休息,舞蹈培训机构的校长黄米莺也拿着水杯,正好来到休息区。 这家幼儿舞蹈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一共有六名,黄米莺是校长,也是老师之一。 她见了姜晓美,微笑点头,看着姜晓美的眼神是带着欣赏的。 姜晓美是正规舞蹈学院的毕业生,家里从小培养她,如果不是在学校里受了伤,与考入国家的剧团失之交臂,也不至于沦落到来舞蹈培训机构当老师。 学艺体的女孩子,家里都有钱,姜晓美家境也不差,爸爸从商,妈妈从政,姜晓美本人没因家里有钱而当啃老的懒虫,反而是在舞蹈培训机构里兼职当老师,就是想攒经验,以后也要开一家舞蹈培训机构。 这样各方面优秀的女孩子,苦追罗亿烈当男朋友,黄米莺都替她不值,见了她,不经多嘴问道:“你和你男朋友,发展的怎么样了?” “很好啊。”一提起罗亿烈,姜晓美握着水杯,眼睛都笑弯了,“他对我很好,我向我爸妈交代了与他的恋情,他们让我这周,找个时间带他回家见见。” 黄米莺提醒道::“姜老师,恋爱可以谈罗亿烈这种人,但结婚找老公,还是要慎重选择,挑个家境稍微好点的。” 姜晓美说道:“有钱没钱都无所谓,只要他对我好,他没钱,我有钱,我家有钱就行,大家一起努力,一定会把日子越过越好。” 听姜晓美这话,是真把罗亿烈当成老公,在谈这段恋爱,黄米莺都默默为她惋惜。 罗亿烈什么都好,做事勤快踏实,人长得帅气,当初舞蹈机构里的老师们,不止姜晓美一个老师追罗亿烈,只是罗亿烈在众多追求者里,选了最年轻最漂亮家境最好的姜晓美。 罗亿烈差就差在家境不好。 黄米莺今年三十三岁,比机构里的老师们年龄都要大,她见识过太多人,除了觉得罗亿烈家境不好,还觉得罗亿烈的长相,也是招蜂引蝶受女人们喜爱的那一类。 这一类帅哥谈谈恋爱,享受下肉体就行了,要真和他结婚生子,婚后他屁股后,肯定有一群追他的女人。 这世界上,没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主动贴上来的尤物。 还有,罗亿烈并非单纯,他二十岁,懂取舍,在一众追求者里选了外貌最优、条件最优,还是独生女的姜晓美,足以见得他的心眼,不止一两个。 两人正聊着,黄米莺就看见罗亿烈来上班了。 姜晓美立即放下水杯,几步走到他面前,亲昵挽住罗亿烈的手臂,说道:“今天放学后,我们去吃烤肉。” 罗亿烈意兴索然,拉过姜晓美,就要往一边走,“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过来。” “好啊。”姜晓美朝黄米莺看去,挥手告别。 黄米莺微笑点了下头。 两人去了空无一人的楼道间,楼道门一掩上,罗亿烈一刻等不及,向姜晓美坦白道:“昨晚我和别的女人睡了。” 番外二十六 姜晓美盯着罗亿烈,片刻后,发出哄笑,“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真睡了别的女人,我劈腿,我是渣男,我伤害了你,我们分手。” 罗亿烈表情严肃。 姜晓美这才意识到,罗亿烈是真的没和自己开玩笑。 也对,这件事怎么能开玩笑。 “和谁?”姜晓美问道,“是我认识,或是我见过的女人吗?” 罗亿烈向姜晓美坦白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隐瞒。 “我和祝福睡了。” 祝福。 那个漂亮到在人群里闪光的女孩,从见面那一天,发现罗亿烈的眼神从祝福身上一直没挪开,姜晓美就觉得自己该警觉了。 但警觉又如何,男人的心意乱情迷,纵有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牛拉不回来罗亿烈,姜晓美也拉不回,她只叹这次遇到的对手太强大。 姜晓美迅速冷静思考了一下,道:“睡就睡了,我原谅你。” “不行。”罗亿烈心意已决,“我不能和你谈着恋爱,又和她上床,这对她不公平。” 姜晓美气到失语。 还对她不公平。 敢情罗亿烈是从没考虑自己,而是只在乎他那个青梅竹马。 为了表达歉意,罗亿烈郑重向姜晓美鞠了一躬,致歉道:“对不起,我不会碍你的眼,我今天就会辞职。” 还没站直身体抬头,罗亿烈的膝盖就被姜晓美踢了一脚。 罗亿烈受到重创,咬唇不敢叫出声,单腿直立,抱着被踢的腿,看着从伤心转变成愤怒的姜晓美,说道:“我没事,你尽情打,我确实该打。” 姜晓美想扇他耳光,但看见他那张帅脸蛋,又下不去手了。 “我再问你一遍,我们是真的没可能了?如果我愿意当你的女朋友们之一,也没可能了?” 女朋友只有一个,哪儿来的女朋友们?罗亿烈说道:“对不起,很抱歉,我觉得我们从情侣,变成陌生人是最好的结局。” 被罗亿烈拒绝,姜晓美就对罗亿烈那张脸安然下了手。 这个死渣男。 - 安惠大厦,罗亿烈脸颊微红,站在楼下大门外。 他联系不上祝福,与姜晓美分手,挨了姜晓美的打,他当天从培训机构辞职后,来到了祝福家的公司楼下等祝福,想要找祝福当面问个清楚,为什么要疏远自己。 认识十几年了,做不了pao友,难道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祝福今天要随爷爷奶奶出席一个名流宴会,祝熹提前给她交了底,说爷爷奶奶带她出席这个名流宴会,就是带她去见爷爷奶奶看中的几个男人,变相式的相亲。 去参加宴会前,祝福要去美容院一趟,做个护肤,再去店里拿一年前订下的高定礼服。 祝福同美容院的护士通话时,正好从公司大门走出来。 冷不丁,面前横出一双手。 祝福视线上移,看见了罗亿烈。 “为什么躲我?” “我……我……”祝福没料到罗亿烈会来公司楼下堵自己,一时变得结巴,“我……我……我没躲你。” 说着,祝福就要越过罗亿烈,急忙逃离这里。 罗亿烈拉住祝福的胳膊,不要她走,“你这不就是在躲么?” “我哪儿有躲,我是赶时间去美容院,我有个宴会要参加,约好了时间,不能耽误下去了。” 祝福几下挣脱开罗亿烈的手,往路边跑去,罗亿烈要去追,她制止道:“你别跟着我来。” 祝福的一句不跟,罗亿烈就自动停下来了,目送她拉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豪车车门,坐了上去。 两人的拉扯纠缠,落在从公司里走出来的几个女同事眼里。 祝福坐上车一离开,几个女同事手拉手跑到了罗亿烈的面前。 从后脑勺就可以看出罗亿烈是一个帅哥了,来到正面一看,发现这是一个超级明媚的大帅哥。 “郝红这丫头,好福气啊——”一个女同事语气尖酸。 罗亿烈没反应,淡淡的,心情低落,转身就要离去。 另一个女同事不死心,追上罗亿烈问道:“帅哥,你和郝红是什么关系?” 罗亿烈被问的一头雾水,“谁是郝红?” “啊!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女同事手指祝福离去的方向,“她就是郝红,刚跟你拉扯的那女孩。” 什么时候,祝福改名换姓叫郝红了? 罗亿烈足够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十有八九是祝福在他爸公司上班,避嫌或有别的原因,隐去大小姐身份,改名换姓变成普通人在公司里见习。 看罗亿烈愣住了,女同事添油加醋道:“帅哥你是不是被她漂亮的外表迷住了?我好心提醒你,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其实她和我们公司的老板有一腿,平时她划水摸鱼,工作出了错都不会被罚,大家都传,她是我们老板的情人,她和我们公司老板关系不浅,有猫腻。” “你们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叫何翩?” “是啊,帅哥你怎么知道?” 罗亿烈表情无语,对着那女同事翻了一个大白眼,“神经。” 他们是父女,关系当然不浅。 能把何翩与祝福传成有一腿,罗亿烈对他们公司这群人的智商,有了清晰的认识。 再多几个这样弱智的人,公司早晚被这群人干垮。 女同事见罗亿烈骂了一句自己神经就要走,追上罗亿烈说道:“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看你长得帅,怎么说话这么脏,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反过来骂我是神经,好心没好报。” 女同事还有她自己的小心思,想用这种方法吸引罗亿烈的注意力,并趁机再多说一些祝福的坏话。 可罗亿烈不吃这一套,说道:“不用你提醒,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就是说破天,说她和公司里面所有的男人有一腿,我都不会信。” “当然,如果你造谣她和公司里面的所有男人有一腿,我会拿裁缝店里最粗最硬的针,将你的嘴缝上,让你吃屎都吃不了热乎的。” 罗亿烈的警告,让女同事后退了一步。 罗亿烈说这话时,眼神瞬间变了,整体的面相也像变了一个人。 别的几个女同事见机拉了拉那女同事,眼神示意罗亿烈是一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主,拉着她离开了。 罗亿烈盯着她们离开后,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何翩坐在车里,看着离去的罗亿烈在视线里消失。 何翩没看见罗亿烈与祝福纠缠的一幕,只见到那几个女同事围在罗亿烈身旁,以为她们被罗亿烈俊朗的外表吸引,对他进行骚扰,找他要联系方式。 几年不见,罗亿烈确实比高中时期长得还要惹眼了,长成了一个大帅哥。 “只是,他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何翩疑惑,“他该不会,是来找祝福的?” 番外二十七 祝福跟随爷爷奶奶出入名流宴会,光是打造精致妆容与发型就花费了两个小时,身穿紫色高定礼服一亮相,就成为全场夺目的存在,千金范儿十足。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假笑,在爷爷奶奶的介绍下,在宴会上相继认识了几个男人。 应付人是一件费精神的事,但应付男人又很简单。 爷爷奶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祝福选他们其中一个男人约会。 这些男人都是何翩父母精心给大孙女祝福挑选出来的,双方家世相当,男方性格纯良,祝福挑选一个合眼缘谈得来的男人约会。 如果约会后,彼此双方觉得合适,那就建立恋人关系,等祝福从国外留学回来,那就可以订婚,择日结婚。 祝福成为他人妻子的日子,眼看不远了,就这几年,终生大事就会定下。 名流宴会没结束,祝福就装肚子疼,提前离场,换下了沉重华丽易破的高定礼服,穿上自己的便装回了家。 小满与小好近日在为高考做准备,不在家,两姐妹的晚自习要接近晚上十一点才放学,何翩就给她们在学校办了住宿,平时小满小好住豪华二人间学生宿舍,一个月回家一次。 祝福之前在国外读书,家里冷清孤单不少,剩下两个小女儿,何翩与祝熹便一致决定,让她们以后在国内大学读书,不能让三个女儿全去国外读书。 回到家后,祝福洗了澡卸妆,躺在床上刚拿起手机想玩,就看见罗亿烈又发了消息进来。 【我们见面谈一谈】 确实是该和他说清楚,不然他总打电话,总发消息,堵到公司楼下,也不是一个办法。 祝福正要回复消息,与罗亿烈约时间与地点,卧室门外,传来何翩的敲门声。 “福宝,方便我进来吗?” 祝福收好手机,以为何翩是来询问爷爷奶奶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事,说道:“爸爸,你进来。” 何翩推门,走进房内一步,没有关上门,他站在门边问道:“今天爷爷奶奶给你介绍的那些男人,你觉得怎么样?” “都很好啊,我准备把他们全部约会一遍,选一个最聊得来的男人处一处试试。” 很好,这比当初自己与何燃去相亲时乖顺多了,何翩终于体会到当年父母的心情了,养一个乖女儿,胜过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何翩不反对祝福和他们全部约会一遍,说道,“仔细选,如果爷爷奶奶给你介绍的对象不满意,我会再安排。” “好,谢谢爸爸。” “行,休息。” 何翩就要关上房门离开,又像是突然想起,临时问道:“你回国后,有联系罗亿烈吗?” 祝福心跳停滞几秒,以为是何翩发现了什么端倪,或是被何翩知道自己与罗亿烈已经发生了关系。 “没啊。”祝福否认道,“我干嘛要联系他。” 何翩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多了,罗亿烈出现在公司楼下,纯属巧合。 那个地方,人人都可以走,又不是被何家买断了。 “我就随便问问,没有就好,你千万不要和他那种人来往。” 祝福一脸紧张,等何翩离开后,她赶紧拿出手机,给罗亿烈发去一个地址,约罗亿烈明天见面谈。 需要快点把罗亿烈甩掉才行,给钱打发都成。 可她低估了罗亿烈。 罗亿烈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钱,而是她这个人。 第二天见面,祝福以他们不合适,家里要给她介绍以结婚为前提的男朋友为由,明确划清与罗亿烈的关系。 “我认为你呢,是没什么损失的,但为了弥补你,我可以一次性给你三十万元,你拿了这钱,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罗亿烈多少是明白祝福态度急转而下的原因。 罗亿烈快速想好了应对的话术,说道:“钱,我是不会收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到永远不见的地步,不就是上了一次床,我就这么让你失望么。” 见罗亿烈说的这么直白,祝福反倒变得忸怩。 “我不是那意思……” “我实话和你说,我和姜晓美分手了,我和她恋爱期间,我没碰她,而你,在我没分手的情况下,你非要和我上床,上完床,你就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祝福,你要对我负责。” 祝福的声音都跟着变急了,“我对你负什么责?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那方面的需求,你我是自愿的,我没拿枪对着你脑袋,逼着你就范。” 那一晚,她比拿枪指着人脑袋,还让罗亿烈更难扛。 罗亿烈已决定,死缠烂打到底了。 “你说过,在你下一次出国前,我们的关系不变,你要说到做到,你可以和你家里介绍的男人恋爱,我们的关系也要继续,直到你下次出国读书,我们这段关系才停止。” 罗亿烈知道祝福恐惧何翩,威胁道:“你如果要提前甩开我,我就去找你爸,说你找我上床。” “你当我小孩啊!还找我爸。”祝福激动道,“你去找啊,找——” “行,我去找你爸。” 两人是约在一个公园见面,罗亿烈从长椅上站起来,作势要离开,脚步还没迈出去,手臂就被祝福拖住了。 “有事好好说,我们又不是小孩,你找我爸,我爸肯定站我这边,而把你打的鼻青脸肿,不值得,犯不着。” 祝福连连摆手,眼神乞求罗亿烈不要去找何翩。 罗亿烈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和祝福在一起,是她先撩拨自己,她不能脱了衣服是一个样,穿上衣服又是另一个样。 “那你去我家,还是去酒店开房。” 祝福望了望天,无奈道:“这么急么?现在还是白天。” “以前读书时,我辅导你功课,帮助你提高成绩,现在我在这种事上不精通,你肯定要花时间辅导我,晚上时间不够,白天正好。” 祝福心道,自己这是摊上了一个不容易甩掉的大爷! 去他大爷的!!! 凭什么这种事,要自己教他? 见祝福不答,罗亿烈就替她做了决定,“去酒店,走。” 说是酒店,其实是罗亿烈就近找了个旅馆,开了一个低价的单人间。 直到夜幕降临,祝福带着满身洗完澡的香皂味,手扶发软的腰,慢吞吞从旅馆里走出来。 这间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路过前台,祝福听见一个住客向前台投诉,住在隔壁房间的动静声很大,锤墙让隔壁那对情侣小声点,不然就报警说他们涉黄,从事不法交易,声音才消失了。 那住客说的,正是祝福与罗亿烈。 后来声音消失了,也是祝福自己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罗亿烈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上次祝福从罗亿烈那里吃到了苦头,但这次,祝福教会了他,自己就吃到了甜头。 祝福从旅馆里出来后,没有像上次那样不打招呼就离开,而是站在大门处,看着罗亿烈从旅馆房间匆匆跑出。 罗亿烈从前台那里取回押金,小跑着出来,责怪道:“你怎么不等我?你是不是又想跑?” 祝福:“去不去吃蛋炒饭?房费你出了,饭就我请了。” “吃。”罗亿烈体力几乎耗完了,现正饿着。 两人找了一家街边最普通的餐馆,各自点了一份蛋炒饭吃。 餐馆墙壁上安装了一盏电风扇,微风吹过祝福被汗水打湿,黏腻在额边的头发。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大口吃蛋炒饭的罗亿烈,说道:“还是你做的蛋炒饭好吃。” 罗亿烈对上祝福的视线,嘴角上扬,“那你明天来我家,我做给你吃,或是今天没吃饱,一会儿你去我家吃蛋炒饭,我让你吃饱。” 深夜十二点,在那间地下室水汽萦绕的卫生间里。 镜子起了一层雾。 灯光发黄。 祝福的双手撑在起了雾的镜面上,汗水淌下, 连呼吸声都听上去都哑了。 番外二十八 那几个被爷爷奶奶精心挑选出来的相亲对象们,祝福最终没有与他们约会,也没有与他们之中的谁交往。 有了罗亿烈,祝福感觉自己已经在谈恋爱了,甚至比前几段的恋爱还要感到快乐。 她完全不需要再谈一段恋爱,她的精力也无法平均分给两个男人。 祝福每天从公司下班后,都会直奔罗亿烈住的那间地下室。 罗亿烈为了有更多时间,只接线上家教辅导课,不去人家家里当家教了,剩余所有时间都拿来与祝福在一起。 平时他大学有课,他就上课,没课就做线上辅导家教,到了祝福下班时间,他一定会提前留出时间做好饭菜,等着祝福来他这里吃饭。 他变着花样地做菜,给祝福做好吃的。 有时候,他们在饭前接吻拥抱上床。 有时候,他们在饭后腻在一起消磨时光。 那张硬板床经不住两人折腾,垮了。 罗亿烈拿锤子咚咚咚,钉了几颗长钉子,把木板床修好,隔两天,床又垮了。 祝福看不下去了,花钱买了一张铁床和一张床垫。 铁床扛造,床垫很软。 在这间昏暗的地下室里,在那张新床上,罗亿烈与祝福度过了数个日夜。 直到祝福结束公司实习,要回国外读书的时间,祝福对罗亿烈的留恋已经很深了。 顾不了两人身份悬殊与当初抱着玩玩的想法,祝福向罗亿烈正式提出两人交往,成为恋人。 罗亿烈犹豫了。 异地恋还行,他想祝福了,可以马上坐车去见祝福,至多时间久了些。 可异国恋就不一样了。 他想祝福了,势必要坐飞机去看祝福,飞行成本与生活支出提高还不是主要问题,而是两人一旦身处两个国家,他怕祝福会变心,会抛弃他。 他们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罗亿烈很清楚,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也是他当初死缠着祝福,把时间定在祝福下次出国,他们的关系就结束的原因。 这不仅是距离的原因,还有双方家境悬殊的原因,何翩一直不喜欢自己,罗亿烈一直都知道。 一旦让何翩得知自己与祝福在一起了,何翩一定会阻挠。 穷小子怎么可能娶富家小姐。 两人曾在一起过,罗亿烈就已经知足了。 罗亿烈想了很多,经过慎重考虑后,他说道:“祝福,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是最好的。” 祝福止不了。 她已经陷进去了,无法自拔。 当初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的人是罗亿烈,现在要结束这段关系的人,也是罗亿烈,祝福坚决不同意。 甚至为了两人在一起,她提出:“你也跟我一块儿出国留学,学费生活费我给你出,这样我们就不会异国恋了。” 罗亿烈通过祝福这话,发现祝福是真的上头,爱上自己了。 一个傻女人变成恋爱脑,爱上一个男人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愿意倾尽她所有,钱、健康、家人、朋友等。 她给男人花钱,为了男人可以不顾自己的健康,为了男人,可以背叛朋友,抛弃家人。 祝福失去理智,罗亿烈尚是清醒。 他拒绝了与祝福一起出国留学。 但罗亿烈还是没抵抗住如热火般的祝福,明知两人不可能,还是与祝福成为了恋人,展开了异国恋。 哪知祝福出国一周后,半夜打电话给罗亿烈,闹着说分手。 “好,分。 ” 罗亿烈就知道,她在国外不会安分,早做好了她会先于自己背叛这段感情,出国后,外面的世界多让人眼花缭乱。 国内交一个男朋友,国外可以交很多男朋友。 祝福见罗亿烈都不挽留这段感情,自己说分,他就分,祝福气愤地挂了电话。 期间,罗亿烈都没联系自己,祝福更气不过了,作天作地,半夜又给罗亿烈打去电话,问道:“你爱不爱我?” “爱。”罗亿烈半只脑子嗡嗡响,处于被睡意支配的晕眩中。 祝福斩钉截铁:“你根本就不爱我!” 罗亿烈敷衍的声音从手机那一头传来,“是,你说不爱就不爱。” 祝福就被气哭了,哭哭啼啼闹着要罗亿烈马上来见自己。 白天罗亿烈满课,还要抽时间做家教赚钱,半夜也睡不成一个安稳觉,被祝福闹情绪,罗亿烈按理会崩溃,可他完全不崩溃,情绪稳定地安抚祝福。 “乖,我过几天就去看你。” 祝福抽泣:“为什么要过几天?” 因为还差几天的家教钱,就能凑够来回机票钱去看祝福。 罗亿烈没说是这个原因,只说道:“这几天不能逃课,在上一个老师的选修课,他随时会点名,超过两次点名不在,会被挂科的。” “哼。”祝福被暂时安抚住,“我限你三天内出现在我面前,你不出现的话,后果很严重。” “是,遵命,我的公主。” 祝福觉得罗亿烈应该不会来,只是口头上说一说,闹一闹他,让他重视自己。 女人不作,男人不爱。 三天后,罗亿烈背着行囊出现,挥手叫起站在操场与一名外国佬有说有笑的祝福。 祝福看见罗亿烈,眼睛一亮,尖叫一声,激动奔向罗亿烈,跑过大半的操场地,冲跳到他身上。 他居然真的来了!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限我三天内来见你吗?虽然迟了点,但我还是如约来了。” 罗亿烈坐的廉价航空经济舱,飞行了十几个小时,膝盖酸软,随身背的行囊里,装的全是从国内带给祝福的土特产。 当天祝福就在学校对面租了一套高档公寓,与罗亿烈住了进去。 这套高档公寓隔音好,床也结实。 祝福从出国后,一直思念罗亿烈,思念到半夜打电话和他闹分手,质问他爱不爱自己,再到要求他来见自己。 作妖的情绪,全在酣畅淋漓的情事里消解了。 罗亿烈计划呆三天就回国。 但三天对于祝福不够,她强留罗亿烈再多呆两天,领着罗亿烈去校园里散步。 这里不是国内,这是一个在海边能自由裸露身体晒太阳的国家,祝福早就适应了这里环境、天气、文化氛围,但罗亿烈初来乍到,融入不进这里。 祝福表达爱的方式就是说出来,或是亲罗亿烈,两人牵手走在校园里,人来人往,祝福突然亲罗亿烈,在罗亿烈还没回过神时,祝福就让罗亿烈回吻。 罗亿烈拒绝。 “太多人了,我们回家亲。” “别人不会在乎我们做什么,这是一种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点亲。” 在祝福的强烈要求下,罗亿烈就迅速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亲嘴。”祝福指指自己的嘴。 罗亿烈眉头一皱,下了偌大决心,才捏着祝福的肩,在大庭广众下,吻上了祝福的唇。 一吻过后,祝福注视到一丝不寻常的视线。 她扭头,看见了站在不远的何燃。 番外二十九 阳光下,祝福看不清何燃的表情。 看不出何燃是生气,还是嘲讽。 这个小叔叔,祝福从小到大对他的印象都是亲切的、友好的。 祝福害怕何翩,但不害怕何燃,她迅速挪开眼神,装作没看见何燃,拉着罗亿烈就要走。 “祝福,你躲也没用,我看见你了。”何燃向祝福走来,“我不是路过,我是专门来学校找你,你爸让我来看你。” 知道逃不过了,祝福硬着头皮,朝走近的何燃嘻嘻一笑,称呼道:“小叔叔。” 罗亿烈认得何燃,他三岁时与祝福一起在何燃婚礼当花童的那一天,终生难忘。 比起那年风华正茂的何燃,现在的何燃俨然是中年男人了,保持着匀称身材,穿着灰色休闲装,全身上下散发松弛感。 与年轻时相比,何燃还是有明显的变化,他两鬓的发开始白了,染黑了又白,染黑的速度追不上鬓角变白的速度。 “叔叔好。”罗亿烈向何燃问候道。 何燃一脸陌生,看向祝福:“这位是?” 祝福没有遮掩,大方介绍道:“小叔叔,他是我男朋友,罗亿烈。” 罗亿烈。 何燃挑了下眉。 这不是养在孙家那个小可怜么,什么时候成了祝福的男朋友? “我没听你爸说,你交了男朋友,只听说你回国的这段时间,爷爷奶奶给你介绍了能结婚的男人认识。” 何燃看向罗亿烈,怀疑想道,他能和祝福结婚吗? 即使何翩脑子抽了,愿意把祝福嫁给他,何父何母都不会同意他们的大孙女嫁给罗亿烈,尤其罗亿烈还属于半个孙家的人。 自孙故萍难产死后,孙家与祝家结了梁子,成了仇人。 罗亿烈不是孙家的直系亲属,但毕竟被孙家养了这么多年,没有亲情在,也有恩情在,如果孙家从中作怪,不许他与祝福在一起,他是会听孙家人的话?还是依照他本心? “小叔叔,我爸不知道,你别和我爸说,求求你,好吗?” 祝福眼露可怜,向何燃搓起手,求着何燃。 何燃没打算告诉何翩,他知道何翩的脾气,如果被何翩知道他亲爱的宝贝大女儿,在路上与罗亿烈亲吻,何翩一定连夜坐飞机赶来,高低把罗亿烈揍得半死,再让祝福退学,回国读书,最后自己还脱不了干系,罪名是知情不报,下场比罗亿烈还惨。 没必要故意捉虱子往自己身上放,惹得何翩上蹿下跳,鸡犬不宁。 何燃道:“我不说。” 祝福松了一口气。 “谢谢小叔叔,我就知道小叔叔比爸爸好。” 何燃看向罗亿烈,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说道:“按照你现在的年纪,你应该在读书。” 罗亿烈:“对,在华城师范读大三。” “以后要当老师?” “对,要读博,以后想去谊阳中学教高中数学。” 何燃不看好罗亿烈的这个职业。 “当老师不是一门好职业,早几十年前是铁饭碗,现在教师面临的压力很大,每年教育局都要考核,学校每年会筛选一批教学能力差、性格差、精神压力过大导致出现心理疾病的老师。” “老师压力大,工资还低,我实话说了,你当老师,你一个月的工资,连给祝福买一个包的钱都不够。” 言语间很明显了,是在敲打罗亿烈,提醒他们之间不配。 恋爱玩玩可以,真要走到结婚那一步,那是不大可能的,双方除了外貌相配,其余地方都是天差地别。 “小叔叔。”祝福出声维护罗亿烈,“他的钱,是他的,我的钱,是我的,我如果要买包,我可以自己付,不用他给钱。” 这傻丫头。 何燃发现祝福之前有多伶俐清醒,现在为了所谓的爱情,为了男人就有多痴狂傻气。 不知道她是遗传了何翩那种类型的恋爱脑,还是遗传了祝熹这种类型的恋爱脑。 夫妻俩都是恋爱脑,生出的孩子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是重度恋爱脑,一种是事业脑。 显然,祝福与事业不沾边。 何燃没继续说不看好他们的话了。 “以后带男朋友常去我那里坐坐,在国外,你就我这一个亲叔叔,你爸经常让我来瞅瞅你,照顾你,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好的,小叔叔。” 何燃再次看向罗亿烈,罗亿烈迎上他的视线,不卑不亢道:“谢谢叔叔。” 何翩直觉罗亿烈不简单,他与祝福同龄,但远超祝福成熟,心思深沉。 罗亿烈从小寄住在孙家的原因,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无非就是他妈因貌美,被孙故萍孙长龄这姐妹俩的二叔孙茗强看上,强占为情人,并逼迫她与丈夫离婚,罗父不堪其辱自杀,罗母也跟着殉情了。 能在仇人亲戚家里长大,想来心思肯定被磨练到非一般人了。 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与他的那对窝囊父母一样,遗传了他父母的窝囊劲。 当年孙茗强派人把何燃从楼上推下,逼他与孙故萍结婚,还警告这次将他推下楼是摔伤,下次将他推下楼,那就是摔死了,气焰极为嚣张。 彷佛人命在孙茗强眼里,是随时都可以捏杀的蚂蚁苍蝇。 亲身经历了一次孙茗强的这种下作手段,何燃不经怀疑,当年罗亿烈的父亲很可能不是自杀,而是孙茗强为了逼罗亿烈父亲离婚,使出的惯用招数,第一次弄伤,第二次就要弄死。 如果真是这样,罗亿烈父亲为了不离婚而选择死的这种方法,在何燃看来实在傻气。 还是不够狠。 若是够狠,留着命活下来,死的就是别人了。 罗亿烈父母联合起来,夫妻协同,轻易就能把孙茗强解决了。 孙茗强一倒下,孙家的势就没有了,何燃想着后续自己玩了孙故萍,又抛弃孙故萍,就没人为他们孙家撑腰了,自然也不会被逼着娶孙故萍,到最后,孙故萍也不会难产死掉,一报还一报。 因罗亿烈父母的遭遇,何燃与罗亿烈相当于有共同的仇人孙茗强,何燃对罗亿烈,便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 在罗亿烈回国后不久,祝福偷摸着回国见罗亿烈,与罗亿烈呆了一个月,才又出国念书了。 祝福处于热恋期,头脑一热按耐不住喜悦,将自己与罗亿烈恋爱的事,告诉给了祝熹。 祝熹不反对两人交往,只是说道:“不要让你爸知道了,玩够了,就适当找个时机分手。” “我不分手,妈咪。” 祝福陷入对未来美好的想象里,“我想要大学一毕业就和他结婚,和他生宝宝。” 番外三十:想要和他结婚生宝宝 三个女儿里,祝福与祝小好都是不能生育的,这俩遗传了何翩的基因遗传病。 这种遗传病很复杂,在何翩身上是一种特性,在下一代祝福与祝小好身上,就会进化成好几种特种,病痛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当年祝熹靠着生了健康的祝小满,用祝小满健康的脐带血一拖二,治疗祝福与祝小好,再加上强大的医疗团队后期治疗用药,祝福都是到了上小学,才断断续续恢复健康。 医生建议祝福和祝小好最好不要生孩子,减少下一代遗传基因病突变的风险。 听到祝福说想要大学毕业就与罗亿烈结婚,祝熹觉得荒唐至极,当听到祝福说,还想生孩子,祝熹觉得她是疯了。 “福宝,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你是不能生孩子的。” “妈咪和爸爸都能生,为什么我不能生?最坏的打算不过是第一个宝宝有病,我可以像妈咪那样,接着再生一个,直到生出健康的宝宝。” 这生孩子,又不是老母鸡下蛋,祝熹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其中辛酸苦涩,她最清楚。 祝福与祝小好这种情况,听医嘱不生孩子是最好的结果。 当年何翩也是不打算生孩子,祝熹责怪自己年轻不懂事,从何翩那里骗了一笔钱,躲去国外把祝福生下来了。 为了医祝福的病,祝熹险些与何燃做试管生健康孩子,去救祝福。好在运气不错,与何翩自然怀孕,生了祝小满与祝小好这对双胞胎,即使如此,这对双胞胎里,也只有祝小满是健康的。 这种机率太低了,祝熹博过一次,赌过一次,她不愿让祝福步自己的后尘。 祝熹拿出严母的架势,对手机那一头的祝福讲道:“你可以和他恋爱,但结婚对象绝不可能是他,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爸爸,他们会安排与你家世、性格匹配的男人结婚,你婚前玩得再疯,我都不会管,但到了你该结婚的时候,你还要去胡闹,我是不会允许的。” 祝福不懂,为什么一向站在自己这边的祝熹,都不看好罗亿烈。 无非罗亿烈就是无父无母,家境不好。 “妈咪,你也是没有父母,遇见爸爸的时候,你经济条件也不好,你为了给小姨筹医药费,去夜场里卖酒,你不还是一样与爸爸在一起,结婚生了我们三姐妹,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祝福委屈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咪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妈咪突破重重难关,能嫁给爸爸那样的有钱人,那罗亿烈也可以突破重重阻挠,娶了自己这个富家女。 在祝福眼里,妈咪的日子过得舒心,爷爷奶奶不刁难她,几乎没婆媳矛盾,小叔叔何燃只有几个私生子女,他没有妻子,妈咪就没有妯娌矛盾。 最重要的是,爸爸疼爱妈咪。 见多了父母辈,乃至爷爷奶奶辈之间的相处模式,祝福觉得自己毫无疑问,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祝熹说道:“那是我之前不懂,不知道猪配猪,狗配狗这个道理,门当户对很重要,福宝,你的出身,注定罗亿烈与你有缘无份。” 嫁给何翩,本就不是祝熹心之所向,如果时光能倒流,祝熹情愿自己与何翩不遇见,不认识。 祝熹无法告诉祝福,与何翩在一起的这些年,她不完全一直是幸福的。 婚姻围城之外的人,看见这桩婚姻光鲜美满,实际婚姻围城内的当事方,早已千疮百孔。 祝熹在祝福这个年纪时,对爱情留有诸多幻想,甚至在嫁给何翩多年后,祝熹仍心存幻想,觉得这世上是有爱情的,宁愿出轨去寻常那所谓的真爱,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可最后呢? 命运教会她,爱情这东西稀有,不仅是她,大多数人都遇不到爱情。 少数的爱情也只停留在学生时期,人长大了,进入了社会,在这个浮躁处处充满虚伪与诱惑的年代里,爱情难于存活。 如果祝福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祝熹肯定不会掐断她与罗亿烈结婚的想法,但她是何翩的女儿,何翩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视她为继承人。 就算祝福不当继承人,她与罗亿烈之间的悬殊,也不会消失。 这么多年,祝熹深感自己与何翩间的悬殊、不平等,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 祝福如果嫁给了罗亿烈,他们的悬殊、不平等会在无形中延续。 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未来的幸福考虑,祝熹把祝福与罗亿烈恋爱的事,告诉给了何翩。 她拿祝福没辙,何翩多的是拆散他们的法子。 就让何翩去当这个坏人,早点拆散这两人,才能让祝福认清现实。 何翩从祝熹口中得知祝福与罗亿烈恋爱的事,他如祝熹预料中暴跳如雷。 但小满与小好高考在即,何翩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两姐妹的高考发挥。 他唯有一边忍着,一边找了人,暗中调查国内罗亿烈的行踪。 掌握熟悉罗亿烈每天的日常生活后,何翩就雇了同校一个漂亮女大学生去勾引罗亿烈。 何翩是男人,很懂男人,他相信,异国恋的空虚寂寞会让罗亿烈上钩。 可罗亿烈远超何翩想象中有毅力。 罗亿烈对那漂亮女大学生,拒绝的很干脆。 何翩不信他这么正人君子,又去请了几个身材姣好脸蛋精致的女模特引诱罗亿烈。 罗亿烈仍然不为所动,何翩怀疑起罗亿烈的性取向了。 “这小子,该不会性别男,爱好男?” 祝熹:“那换个帅哥去勾引他。” 何翩真就照做了,找了身高一米九喜欢穿白袜的体育生接近罗亿烈。 这次罗亿烈报警了,电话里,声称有男人要强奸他,接线员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听到一个男人报警,说另一个男人要强奸他,接线员的精神一震。 来活儿了。 “先生,我马上让警察过来,请在警察到来前,保护好你自己。” 警察三分钟出警,当警车驶到罗亿烈说的地址,下车后,警察看见一个男人叉腰站着,另一个男人双手捂着下身,躺在地上叫疼。 躺在地上的男人见了警察,招手求救。 正当警察以为报警人是躺在地上的男人,站在一旁的罗亿烈说道:“警察同志,就是他想强奸我,快把这个变态抓走。” 番外三十一 美人计与美男计用在罗亿烈身上,相继失败了。 这种拙劣的法子让祝熹坐不住,看不下去了。 她对何翩说道:“你拐来拐去,用些不入流的招数,不如直接找到罗亿烈,向他挑明了说,让他与祝福分开。” 何翩颇有顾虑,“我这样做,不就成坏人了吗?到时祝福会记恨我。” 这不废话,正是要让何翩当这个坏人,祝熹才告诉何翩,想让他拆散两人,不然她自己出面去找罗亿烈,哪儿用得着何翩。 而何翩却一反常态,担心起祝福会记恨他了。 祝熹凑到何翩耳旁,说道:“罗亿烈把祝福骗上床了,两人已经睡过了。” 这话果真刺激到了何翩。 “岂有此理!我不止一次说,让她确定了结婚对象,把对象带来我见过认可后,两人才能发生亲密关系。” 何翩决定去找罗亿烈。 华城师范。 罗亿烈抱着几本书,正要走进图书馆,就看见了等候在图书馆大门的何翩。 何翩调查过罗亿烈的日常活动,他这个人,没有不良爱好,朋友不多,社交圈子简单,成天就是在学校、家教雇主家、出租房这三个地方,没有娱乐休闲的时间。 这个时间点,只要在图书馆等着,准能遇见罗亿烈。 罗亿烈看见出现在学校图书馆的何翩,并不惊讶,彷佛知道何翩会来找自己。 “叔叔好。”罗亿烈向何翩礼貌问候,“你百忙之中来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我们去学校外面找个咖啡馆坐着聊,怎么样?” 对方真诚礼貌,何翩想着自己劈头盖脸骂他一顿,显得自己像个悍男。 “嗯。” 罗亿烈把何翩带去学校外一家安静的咖啡馆,他为何翩拖开凳子,显得彬彬有礼。 “叔叔,请坐。” “嗯。” 何翩坐下来后,罗亿烈在何翩对面落坐,说道:“我听祝福说,叔叔不喜欢喝咖啡,不喜欢喝果汁,我让服务员做一杯花茶,如何?” “嗯……”何翩说着,发觉不对,怎么被罗亿烈给安排了? 还有,他嘴上说起祝福,不就等于宣告他们的关系了吗? 这小子。 何翩脸上浮现一抹愠色,“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我今天是来找你说事情的。” “是,不喝茶,那我让服务员上一杯白水,叔叔你说话累了,不至于口渴难耐。” 罗亿烈招来服务员,说道:“麻烦,一杯白水,一杯荔枝味奶茶。” “好的,先生。” “等等。”何翩叫住服务员,“把白水换成草莓味奶茶。” 凭什么罗亿烈喝奶茶,自己要喝白水?何翩虽然快五十岁了,但他在白水与奶茶之间,毫无疑问也是想喝后者的。 服务员:“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草莓味奶茶。” “那你们有什么味的奶茶?” 服务员:“荔枝味的奶茶。” 这么味道奇怪的奶茶,不喝。 何翩的眼神对上罗亿烈期待的眼神,对服务员摆摆手,“给我白水就好。” 浓郁奶茶装在透明黑色玻璃杯里,罗亿烈咬着吸管,吸了一口,从表情看上去,那杯荔枝味奶茶似乎是真的很好喝。 呵。 何翩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那杯白水,水面上,映出何翩不屑的神情,他默默想道,一会儿回家就让保姆给自己做草莓味的奶茶。 荔枝味奶茶算得了什么。 见何翩迟迟不开口,罗亿烈忍不住问道:“叔叔,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何翩在桌下捏拳,都怪这该死的奶茶,岔开了自己的正事。 “祝福和你在一起了?” “对,祝福和我睡了。” 问他是不是与祝福恋爱了,他问答睡了,这直戳何翩的痛点,脸瞬间就变紫了。 罗亿烈赶在何翩发火前,说道:“我知道叔叔你不同意我和祝福在一起,但感情这种事,很难说清楚,我知道我各方面配不上祝福。” “你知道就好。”何翩怒目,“所以你现在就和她分手,才是明智之举,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叔叔,你应该是熟悉祝福这个大小姐的脾气,只要不是她提分手,我是分不掉的,况且我现在不想分,以后也不想分。” “叔叔,我无父无母,如果你肯接纳我,我愿意当上门女婿,我可以把罗姓改成姓祝或姓何,要拟定婚前财产协议,我都一一配合,如果你发现我以后对祝福不好,或做了对不起祝福的事,你尽管打死我,我不会怪你,我变成了鬼,我都24小时给你们守门。” “你小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了嫁豪门,连自己的姓都可以改。”何翩怒不可遏,抓过手边的那杯白水,就向罗亿烈泼去。 罗亿烈没有躲,任其那杯白水浇湿整张脸。 一杯水,让罗亿烈那张脸楚楚可怜,睫毛挂满了一排水珠。 他甩开眼睛上挂着的水珠,说道:“叔叔,我不是贪图祝福的家境好,才和她好,我是喜欢她这个人。” “还有,姓氏并不能代表什么,那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叔叔你姓何,祝福她们三姐妹都姓祝,全都跟着她们妈妈姓,在叔叔你这样的家庭,能让她们随母姓,想来叔叔当年也是扛下了家里人的压力。” “我相信叔叔能考察到我爱祝福的那颗真心,就算叔叔你要把祝福嫁给其他男人,我也不会放弃。” “咋的?听你这语气,你还要当男小三?”何翩忽然发现,这罗亿烈为什么令自己讨厌了。 原来他身上散发着何燃年轻时的那种卑劣感与无耻,没有旧人之貌,却有旧人风范。 罗亿烈没否认,“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违反道德与没有羞耻,在我的人生中,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死小子。”何翩站起来,拖起凳子作势要去打罗亿烈。 罗亿烈坐着未动,不逃不跑。 这一点,又与何燃不一样。 何燃面对何翩,该怂的时候,他认怂滑跪认错就在分秒间,不吃眼前亏,多的是以后慢慢报复。 何燃性子阴险狡诈,像一只百年得道的老狐狸,而罗亿烈更像是一根筋,聪明是聪明,但这样的人,一旦被人设套,很容易跌进去,万劫不复。 何翩放开了拖在手里的凳子,没有砸向罗亿烈。 他踹开挡在面前的椅子,盛怒中,向大门的方向走去,思考起来,祝福嫁给罗亿烈,会幸福吗? 他原以为罗亿烈与祝福是不适合的,罗亿烈太聪明,祝福太笨。 可聪明反被聪明误。 笨到一定境界会产生大智慧。 说不定两人在一起,可以互补。 何翩有些动摇,他从罗亿烈的眼里,依稀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要娶祝熹的坚定心意。 这样至死不渝的忠贞心意,一生如果出现一次,罗亿烈用在祝福身上,那祝福……应该会得到幸福。 番外三十二 “什么?你居然觉得罗亿烈这人可以考察!” 祝熹得知何翩见了一面罗亿烈,何翩没有一定要拆散祝福与罗亿烈,而是说出可以考察罗亿烈这样的话,祝熹不可思议。 当初最反对祝福与罗亿烈的人就是何翩,现在何翩见了一面罗亿烈,何翩就改变了主意。 何翩喝着保姆做的草莓味奶茶,说道:“我之前不喜欢那小子,不是嫌他家庭条件不好,是个孤儿,而是觉得他太聪明,太成熟,又是从底层爬上来,心眼子多,咱们福宝和他在一起,他如果心术不正,福宝很可能被他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我上次见他,还是他读高中时,现在他成年后,我再次见到他,觉得他这小子,好像是真喜欢咱们的福宝,他说他愿意当上门女婿,这多好,以后福宝结了婚,还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祝熹疑心何翩是老糊涂了,八字没一撇的事,就考虑到祝福与罗亿烈结婚那一步了。 “我允许他们恋爱,但我不同意他们结婚。”祝熹说道,“祝福不能嫁给罗亿烈。” 何翩疑惑:“为什么?” “他们差距太大,结婚后不会幸福,祝福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 何翩不乐意了,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福宝嫁给罗亿烈会不幸福?我俩差距也大,不也幸福地过了二十几年了。” “福宝与小好这姐妹俩不适合生育,有遗传病,你要给她们找门当户对的丈夫,容易,大把符合条件的男人,但婚后,你舍得让她们怀孕?福宝与小好不生孩子,婆家不给压力?丈夫不会偷偷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何翩在回程的路上,仔细想了很久。 罗亿烈没有父母,祝福嫁给罗亿烈,哪怕不生孩子,也没有婆家施压。 罗亿烈人穷,比门当户对有钱的公子哥要听话,容易拿捏。 最重要的是,罗亿烈从小就认识祝福,他知道祝福的身体情况,他爱祝福,就不会让祝福生孩子。 他选择祝福,就要接受与祝福不能生儿育女。 何翩觉得,门当户对这种老旧观念早该废除了,只要一方有钱,另一方有爱,结合在一起,过好他们的日子,那就是圆满的。 瞥了一眼生气不说话的祝熹,何翩没有把话说死,他说道:“我只是现在这样说一说,他们又没有马上要结婚,起码要等福宝从国外毕业,慢慢接手公司,经营公司有起色后,再谈结婚这种事。” “罗亿烈能不能成为我大女婿,还有待考察,只是作为一个合适的备选。” 备选也不可以。 祝熹神伤,笃定祝福与罗亿烈结婚是不幸福的。 如果祝福没钱,罗亿烈是有钱的,没钱女嫁有钱男那是行的,但祝福是属于富裕的一方,罗亿烈是属于贫穷的一方,穷男人娶了富家女,一旦穷男人得了利与势,野心膨胀,抛弃伤害富家女的例子比比皆是。 借着富家女给出的人脉、资源、金钱,穷小子少奋斗三十年,摇身一变成为权利新贵,拥美人,享美酒,奢华淫靡的生活早让他把良知抛却。 祝熹不想祝福沦为他人的踏脚石,她也是为了祝福好,婚前的何翩与婚后的何燃,就是最好的现世渣男,他们不是穷小子都玩得花,祝熹难以想象罗亿烈这样的男人,如同凌霄花一样附着攀上祝福,未来会变得怎样狂妄,又会带着怎样可恶的嘴脸对待祝福。 “不要想太多了,你们女人就是想的多。”何翩看祝熹满脸愁容,走到她面前,抚摸起她的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相信我这一双看人的眼睛,罗亿烈不是糟糕的人。” 现在不是糟糕的人,不代表以后不是。 人是会变的。 几年前,何翩还反对讨厌罗亿烈,如今,何翩莫名其妙看好罗亿烈了。 何翩的手摸上祝熹的耳垂,扯了扯她耳朵上的翡翠耳环坠子,抿起笑。 “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也没看走眼。” 不。 祝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婚后出轨,一度想要离婚,净身出户嫁给又胖又丑的情夫。 在情夫出车祸去世后,她虽然没有再出轨,但她对何翩毫无感觉。 三天两头的夫妻生活也是应付何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麻木的人偶,对何翩没有占有欲,如果有女人爱上何翩或何翩的钱,她希望那女人纠缠何翩,何翩被纠缠到不回家最好。 可现实中,何翩没有别的女人,他现在就只有祝熹这一个女人,无形中监控着祝熹的一切。 每夜祝熹睡着后,何翩都会检查祝熹的手机,确认她没有背叛出轨的蛛丝马迹,何翩才会搂着她放心入睡。 一旦发现她再出轨,不用何燃出手,何翩这次会亲自动手。 祝熹不知道何翩知道自己出轨的事,正如她不知道,如果她再次出轨,出事的就不会是情夫,而是她了。 - 何翩与罗亿烈见面的事,是祝小满偷听到祝熹与何翩的对话,然后打电话告诉给了祝福。 祝小满只偷听了几句,没听完,她就着急向祝福汇报:“大姐姐,不好了,爸爸知道你和罗哥哥恋爱的事,去找过过罗哥哥了。” 祝福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她以最快时间联系了罗亿烈,询问这件事是否属实。 “嗯,没错,你爸来找过我了。” 祝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找你做什么?他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 祝福想象出罗亿烈被何翩打进医院里,输液挂水,可怜兮兮。 “没打没骂,他挺……” “挺什么?是不是挺凶?我跟你说,你就不该与他正面接触,他脾气不好,我小婶婶怀着孕时,都被他打过。” 罗亿烈觉得何翩没有祝福说的那么不讲理,只是与何燃相比,何翩确实要暴躁一些。 “我小婶婶就是孙长龄的姐姐孙故萍,你是知道的?我那时还小,他打小婶婶,我小叔叔都不敢上去劝,我爷爷奶奶妈妈三个人,才勉强拉住我爸爸。” “嗯。”罗亿烈听着祝福的电话,抬眸看见一辆熟悉的豪车,在自己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后座露出了孙长龄的脸。 手机那一端传来祝福的声音,“我爸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叫你和我分开?” 罗亿烈嗯了一声,看向坐在车里的孙长龄,对祝福说道:“我现在有点事,回头我打电话给你。” 电话一挂断,孙长龄正好开门下了车,笑吟吟道:“听说你和祝福在一起了?” “对,在一起了,我已经见过了她爸。” “何叔叔那人脾气不好,我姐姐孕期都被他打过,你……”孙长龄说着,就要抬手去碰罗亿烈的脸,“你这里是被何叔叔打的?” 罗亿烈避开孙长龄伸过来的手,说道:“那是毒蚊子咬的一个大包,不是被何叔叔打的。” “哦——” 孙长龄放下手,双手抄在胸前,盯着罗亿烈。 罗亿烈被她盯得浑身不适,说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孙长龄嘴边浮起一抹笑,如看待一个小丑那样,看着罗亿烈,“没事就不能路过看看你吗?前男友。” 番外三十三 对于孙长龄叫自己的这声前男友,罗亿烈不予承认。 “孙长龄,你不要乱喊,你前男友姓王。” “噢,是吗?”孙长龄装作思考状,“让我想想,你不是我前男友,我的前前男友也不是你,那你应该就是我的前前前男友。” 两年前,罗亿烈刚上大一,彼时读大四的孙长龄与前一任男友分手失恋,罗亿烈见孙长龄哭得伤心,借了肩膀给她靠。 孙长龄被罗亿烈这一举动温暖到了,提出与罗亿烈交往,罗亿烈没有拒绝。 但交往不到两个星期,孙长龄就和罗亿烈分手了,原因是孙长龄发现罗亿烈不喜欢自己。 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就算前期再矜持,后期也会按耐不住身体原始冲动,会亲亲抱抱做些情侣间有的亲密举动。 可这些举动,罗亿烈一样都没有。 连孙长龄主动去牵罗亿烈的手,罗亿烈都会松开她的手,与她保持着距离。 孙长龄识趣,也就与罗亿烈分手了,并让他搬出了自己家,不准他回孙家住。 罗亿烈早就想从孙家搬出来了,借着被孙长龄赶出孙家,他就租了一间地下室住,学习紧张兼职少就住学生宿舍,学习任务不重兼职多,就住在校外的地下室。 罗亿烈承认,自己与孙长龄确实交往过,但十几天的恋爱,等同是没恋爱,孙长龄和自己分手后,她无缝衔接了下一任。 罗亿烈也承认,自己动过歪心思,之所以答应孙长龄交往,是想着可以利用孙长龄,成为孙家的一份子,接近孙茗强,想着有一天能找到机会,为自己父母报仇。 但身体上对孙长龄的排斥,以及发自心底对孙长龄没有感情,让罗亿烈还是欺骗不了自己。 面对这次找上自己的孙长龄,有意说起两人不值得一提的过往,罗亿烈不想与孙长龄费口舌,他还要忙着给祝福回拨电话。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站住,罗亿烈。”孙长龄道,“我没让你走,你不准走。” “虽然你从孙家搬出去有几年了,但你没有完全脱离孙家,你时不时还会找上门,走动走动,联络感情,你如果不听我使唤,那以后你就别想进孙家的门,上孙家的桌了。” 罗亿烈无奈,祝福作,他能接受,自己女朋友作一作,没什么大不了,但孙长龄作,罗亿烈就觉得孙长龄无理取闹。 见罗亿烈停下,听候自己的吩咐,孙长龄问道:“你和祝福在一起多久了?发展到哪一步了?你和她,睡了吗?” “这些属于我的隐私,无可奉告,孙长龄,我很忙,晚上八点还要去做家教,没时间和你耗下去,就这样。” 说完,罗亿烈向附近的地铁站走去,不理会孙长龄的呼喊与威胁。 - 晚上十点,罗亿烈结束兼职,见今天时间还早,打算回学校住。 夜晚十点半的食堂有宵夜。 罗亿烈打算吃一顿宵夜时,就接到了祝福的电话。 祝福告知罗亿烈,她已经下飞机了,在去罗亿烈出租房的路上。 “什么?你回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说一下,我马上就过来。”罗亿烈连点好的夜宵都不要了,往校外跑去。 这个时间点,快的话,还能坐上最后一趟地铁,但再快,也没有出租车快。 罗亿烈想要早点见到祝福,不想她等待,在校外拦了一辆高价的士就往出租房赶。 两人乘坐的出租车相差一分钟抵达,罗亿烈先到,他正处于黑暗中,摸索着开门,身后驶近的出租车灯光照亮了周围。 祝福一下车就跑向罗亿烈,屋门未开,她就拖着罗亿烈的脖子,双手挂在罗亿烈身上,要与罗亿烈亲热。 进了屋,门一关上,两人处于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祝福边吻罗亿烈,边脱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先洗澡。”罗亿烈拉着她不安分的手,引她往卫生间走,“乖,我们先洗澡。” 老旧的热水器里发出长鸣声。 卫生间光线是陈旧的昏黄色,地上铺着绿色小碎花地砖。 没过多久,门缝里弥漫出热雾。 卫生间狭小闷热,热水淋过,祝福额头很快冒起汗,她靠坐在盥洗台边,一只手撑着浴盆边缘,一只手扶着吻在自己脖子上的罗亿烈,说道:“一会儿我们不做措施,我想要怀个孩子。” 罗亿烈猛然抬起头,一脸震惊,“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祝福认真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给你怀个孩子,这样的话,我爸即使不同意我俩,我怀了你的孩子,他也会被逼着接纳你,同意我们在一起。” 正因得知何翩知道了他们的事,何翩去找了罗亿烈,祝福这才火急火燎,以最快时间赶回国。 “当初妈咪就是先怀了我,而后我爸才娶了她,我现在效仿我妈咪,我也能靠肚子里的孩子,逼我爸点头,让我嫁给你。” “别傻了。”罗亿烈松开祝福,严厉道,“你现在还是一个大三的学生,你怀孕?你不学习了?” 祝福拉过罗亿烈的手臂,说道:“我可以休学的,你和我早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休学一年,把我们的宝宝生下来,我再回去读书也不迟。” “不行。”罗亿烈坚决不同意,“你的身体情况,不能生孩子,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年,我就知道你有基因遗传病,发起病来要人命,你现在恢复健康了,和常人无异,但生孩子是不可以的,这会遗传的。” “那又怎样,难道我们以后就不生宝宝了吗?我二妹小满就没有遗传到那种病,说不定我们运气好……” “祝福!”罗亿烈动了怒。 “用怀孕去胁迫你父母、你家人,逼迫他们同意我们结婚,承认我们的关系,你以为伤害的是谁?伤害的是你自己、你父母、你家人,你不要犯这种低级的贱。” 话一时说重了,祝福被说的当即征住,泪水凝聚,在眸中滚动。 “是,我就是犯贱,我才会和你在一起,我们完了,罗亿烈,我要和你分手!” 祝福就要走。 罗亿烈慌了神,知道祝福来真的了,是真的要分手,急忙去拉她,被她甩开了手。 祝福拉开卫生间门,就被罗亿烈从身后圈住腰。 罗亿烈关上打开的卫生间门,抱着她,不要她走。 “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我贱,你不要生气,这事不用你怀孕,我会去找你爸爸,我会请求他同意我们在一起,请求他接受我,我现在有六十万存款,你给我一年时间,等我存到一百万,我们一毕业,我一定去你家提亲,我们光明正大的结婚,不用委屈你未婚先孕,被人戳脊梁骨瞧不起。” 番外三十四 一百万。 祝福想着,爸爸光是给妈咪一年内花的珠宝钱没有上千万,也有接近千万了。 一百万,估计只值何翩送给祝熹一对耳环的价格。 罗亿烈说攒够一百万就娶自己,就算祝福肯答应,想着罗亿烈到时去了爸爸面前,这么少的钱,爸爸一定会为难罗亿烈。 “你根本不了解我爸,他从娘胎里就不缺钱,你的一百万,在他眼里就是一千块,用一千块就想他同意你娶我,不可能的。” 祝福仍旧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怀孕,这样一来,罗亿烈不出一分钱就能娶到自己,还能从何翩身上捞一大笔钱,用于给他们买婚房婚车等。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一百万是我所有积蓄存款,我拿出我的真心与诚意,我会说服你爸,你爸会同意的,你就放宽心。” 罗亿烈就要去吻祝福。 祝福推开他道:“你怎么说服我爸?他看见你准备的诚意只有一百万,只会更加生气,觉得我怎么只值区区一百万。” 罗亿烈发现和祝福解释不清了。 祝福在他心里,当然不能与一百万划上等号,祝福在他心里是无价的,这一百万只是向何翩证明,自己有挣钱的能力,不能给祝福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有他一口汤喝,绝对能满足祝福吃肉。 “你就安心,我已经见过你爸一次了,我认为,我是有八成把握可以说服他。” 在说服何翩前,目前最紧要的,是罗亿烈先把祝福睡服了。 “咱们多久没见面了,别一见面就聊你爸,干点正事。” 罗亿烈捧着祝福的脸,作势要去吻她的唇。 祝福闪躲,不要罗亿烈碰,还记着刚才说想给罗亿烈怀个孩子,以达成目的,被罗亿烈骂自己犯贱这话。 “好了,不生气了。”罗亿烈将祝福往墙边抵去。 祝福挣扎了几下,架不住罗亿烈的力气与热情,最后半推半,只好顺从了罗亿烈。 第二天,罗亿烈压根起不了床,索性翘掉上午的课,抱着祝福赖在被窝里。 祝福在国内陪了罗亿烈五天,好几次路过家门口,她都不敢回家,就怕何翩会强行让她与罗亿烈分手。 五天后,祝福直接出国去学校。 祝福前脚离开,孙长龄后脚就来敲罗亿烈的房门。 罗亿烈开门一看见孙长龄,眉一皱,“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 孙长龄要进屋,罗亿烈阻挡,但还是被孙长龄强行闯了进去。 “真难想象,祝福会愿意来你这里,与你同吃、同睡。”孙长龄走进罗亿烈的出租屋,轻蔑打量起这简陋的居住环境,“我很奇怪,是你爱她多一点,还是她爱你多一点?” 罗亿烈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不回答孙长龄提出的问题,神情颇有些不耐烦。 奇了怪了,她不上班,总该忙着备婚的事,就算有婚礼管家团队为她承包了所有,不用她操心过问,她就这么有闲心,溜达到了这里? “我还有事,孙长龄,你有什么话,你就不能打电话,非要找上门唠么。” 孙长龄看向罗亿烈,还是执着于刚才那个问题。 “你很爱祝福吗?从第一次见她,你是不是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我第一次见她,我才三岁,屎是香还是臭我都不知道,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大白天的,你不要讲些有的没的话,快走了。” 罗亿烈拿着手中的钥匙串,催着孙长龄离开。 孙长龄巴不得从这间地下室离开,这里潮湿阴暗的像个老鼠洞,孙长龄多呆一分钟,都觉得会折寿十年。 终于请动孙长龄这一尊大神离开,罗亿烈锁着门,钥匙转动了一圈,孙长龄双手抄胸站在一旁,低头欣赏起自己的红色鞋尖,说道:“卫怅麟退婚了,他的空姐前女友三个月前,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这会儿那女人刚出月子没多久,又怀孕了,摆明了,是不想让他结婚。” 卫怅麟是孙长龄的未婚夫,大约半年前两人订了婚。 听到卫怅麟退婚,罗亿烈不意外,卫怅麟有爱人,只是迫于家族压力,娶不了相恋十年的空姐女友,转而被迫娶门当户对的孙长龄。 只是这样的豪门婚约,几乎不会有男方在订婚后,还要反悔退婚,这明显不给女方面子,传出去后,女方无疑会成个笑柄。 “你不要难过,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好找。” 罗亿烈敷衍安慰了一句孙长龄,锁好门后,就从锁孔里抽出钥匙,拿着钥匙向孙长龄挥手,“走了。” 望向罗亿烈离去的背影,孙长龄已把准新郎的人选,瞄准了罗亿烈。 临到婚礼,新郎方坚决要求退婚,孙长龄成为了笑话。 一个有了好几个私生子女的男人都不愿意娶孙长龄,上流社会圈子与孙长龄家世相当的适龄男人,都对她避之不及,她能挑选的结婚对象有限,或是很少。 如果不是无意得知罗亿烈与祝福在一起了,孙长龄不会把主意打到罗亿烈身上。 罗亿烈还不够格与她结婚。 但如果罗亿烈是祝福最爱的男人,那就够格了。 孙长龄就想抢走祝福的最爱。 原因无它,孙长龄就是要报复祝福。 当年孙故萍嫁入何家,何翩曾动手打过孙故萍。 可以说,孙故萍的死,与何燃、与何家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孙故萍活着时,曾告诉孙长龄,何家男女老少都不是一个好东西。 如果押上自己的婚姻,能够让祝福痛苦,受折磨,孙故萍觉得,这就是给姐姐孙故萍报仇了。 祝福是他们何家一大家子的心尖尖,祝福被伤害、痛苦,他们何家的人也不会好受。 孙长龄暗下决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把罗亿烈抢过来。 - “阿欠——” 祝福打出一个喷嚏。 察觉有了鼻涕,祝福走在校园内,拿出包里的卫生纸,正要擦鼻涕,迎面就遇到了来找自己的何燃。 “小叔叔。 ” 何燃问道:“你男朋友最近要过来吗?” 祝福刚从国内回来,她是希望罗亿烈来陪自己,可罗亿烈说要攒钱,为了按计划如约攒到一百万,以后罗亿烈大概是不会来国外见祝福,祝福只能牺牲自己的时间,飞回国内见罗亿烈。 “他最近没打算要过来,怎么了,小叔叔。”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何燃寻思着,异地恋都容易分手,异国恋肯定也很快玩完分手。 何燃是受何翩的指令,前来考察罗亿烈。 可罗亿烈都不来国外陪祝福,还考察个屁—— 时间一长,双方身边但凡出现一个挖墙角的第三者,都不用何燃去故意破坏,两人感情自然就淡了,分手是毫无疑问。 番外三十五 九个月后,祝福毕业在即。 何燃长期生活在国外,祝福留学期间,何燃相当于就是祝福的第二个爸爸,平时祝福遇到事情,或零花钱用超了,都是找何燃解决。 何燃远没有何翩难搞,对祝福的请求,何燃都是有求必应。 何燃对祝福,比对他的亲生儿女还要好。 对于祝福和罗亿烈的恋情,何翩一直持中立,祝熹是反对二人结婚,何翩就只能当这个坏人,时不时让祝福分手,说些威胁的话,威胁不分手就断了她的零花钱、学费。 实际上,何翩也只是嘴上说说,拿来应付祝熹。 何燃没劝过祝福与罗亿烈分手,只是让她趁着异国恋,鼓励她可以多发展几个男人玩一玩。 祝福既没听何翩的话,与罗亿烈分手,也没听何燃的话,去脚踏两只船。 之前的教训很惨烈了,两个前男友因她发生矛盾,一死一伤。 祝福在与罗亿烈交往前,干过脚踏两只船的事,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来第二次。 祝福可不想罗亿烈重蹈覆辙,她就安心等着毕业典礼的到来,到那天,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妹妹,会一起坐飞机来国外,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她与罗亿烈说好了,罗亿烈会在她的毕业典礼上出现,到时就看罗亿烈的表现了。 罗亿烈说过,毕业就娶她,会说服何翩。 顺利的话,祝福毕业回国就可以结婚,不顺利的话…… 祝福就没想过不顺利,她希望一切顺顺利利,如愿嫁给罗亿烈。 在祝福毕业典礼前一天,何燃挽着新交的国外女朋友,去商场给祝福挑选毕业典礼送的礼物。 何燃想送个价值三十多万的名表给祝福,转念想着祝福与罗亿烈坚持异国恋近一年都没分手,何翩的态度也不是很反对他们。 那在毕业典礼上,罗亿烈正式见过祝福父母、妹妹,结婚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何燃牵上女朋友就去商场某大牌婚纱馆瞧一瞧,想挑一件礼服送祝福,还不高兴死祝福这恋爱脑。 婚纱馆经理见何燃是华人面孔,问了他是中国人后,特地找来一个华人导购。 何燃说出自己的要求:“我想选一件礼服送我侄女,她身高一米七七,年龄22岁,腰围胸围臀围不清楚,她瘦,漂亮,你把你们婚纱馆最贵、最漂亮的新款礼服拿出来,我选一选。” “好的,先生。” 导购带领何燃去了穿着各式漂亮礼服的人台前,介绍起其中三件。 而何燃一眼瞧中放在c位的紫色一字肩公主蓬蓬裙。 何燃不选主纱,那是新郎干的事,何燃就挑一件祝福订婚时穿的裙子,送给祝福。 那件紫色一字肩公主蓬蓬裙,一看就是祝福喜欢的风格,也符合何燃这个男性的审美。 在何家人的心里,祝福就是明媚漂亮的公主。 公主就应该身穿华丽的公主裙订婚。 “那一件紫色的,我要了。”何燃指着人台上的公主裙,不问价格,直接定下。 至于尺寸大小,到时候祝福来试穿,婚纱馆里会有专门的裁缝,为祝福改成适合她身材的尺寸。 导购一看何燃选的那件紫色礼服,脸色为难,“不好意思,先生,这件裙子已经被人定下了。” 这里所有的礼服、婚纱都只有一件,独一无二。 被人定下了,再无第二件。 可何燃就是看上了那件礼服,从第一眼看见那礼服,就觉得那件礼服是属于祝福的。 从没有何燃得不到的东西。 他说道:“我出双倍的钱,你们找个借口,把定下这礼服的人打发了,或是选一件相似款的礼服给她,糊弄过去。” 何燃出的馊主意让导购憋不住了。 “先生,真的抱歉。” “对方也是中国人,家里世代从商,不缺钱。” 听到这裙子的买主也是中国人,何燃就觉得事情简单多了。 能在此消费的人,大概率是同一个阶层的人,说不定大家还认识。 何燃以前是医生,对国内那些富豪名流接触不多,但如果是何翩出面,和对方商量一下,让他们把裙子让给祝福,这就容易多了。 “谁啊,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他们联系。” 这明显不合规矩,泄露客户隐私,搞不好工作都得弄丢,导购自是不愿意。 何燃就找了婚纱馆经理,经理本是也不同意,但何燃拨了个电话出去。 过了五分钟,经理接到一个电话,那定下紫色礼服的客户资料,就交到了何燃手里。 看见客户一栏姓名写着孙长龄,何燃眉头紧皱。 这么衰—— 导购在旁说道:“孙小姐亲自飞来试衣,下个月就是她的婚礼了,她一眼看中这条裙子,要拿这件裙子当迎宾服。” 何燃远离国外,一年回国次数不多,不了解孙家现在的情况。 他隐约记得,孙故萍的这个妹妹,好像比祝福大三岁。 25岁结婚,不早。 何燃不想与孙家沾上一丁点的关系,见裙子是被孙长龄买了,他就不与孙长龄争这条裙子了。 事情也巧,何燃当晚接到了一个前同事的电话,说起孙家那位二千金要结婚了。 何燃:“我知道她要结婚了,就在下个月,怎么,人家请你去参加婚宴了?这么八卦。” 见何燃知道孙长龄结婚一事,前同事说道:“有一件事,你绝对不知道。” “是什么?” “孙长龄之前被退婚过一次,丢脸丢大了,这次是下嫁,且带球结婚。” 孙长龄怎么可能会下嫁。 上嫁带球跑或有可能,下嫁+带球跑是绝无可能的,单拎出一件,在孙家都是不被允许的。 何燃:“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你睡在人家两口子的床底下?” 对于何燃的损语,前同事冷哼一声,说道:“我就在她做孕检的科室上班,她b超还是我打的,都怀孕10周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她是下嫁,是因为听到孙长龄和她未婚夫说起,让未婚夫拿出一百万买婚房,未婚夫说没钱。 孙长龄那样的家庭,找的男人让拿一百万出来,对方都拿不出来,那不是下嫁,还能是什么。 何燃的重点放在孙长龄身上,没兴趣知道孙长龄找的男人是谁。 这孙长龄走了她姐的老路,未婚先孕。 何燃赌那男人不爱孙长龄,真正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对方未婚先孕,就算爱,不至于孙长龄让对方拿钱,连一百万都不肯拿出来。 何燃庆幸,还好自己多次提醒祝福,随便玩都可以,但千万不要未婚先孕,罗亿烈那小子也算男人,没搞大祝福的肚子,不然像孙长龄这样,下嫁不说,还要带球结婚。 第二天,祝福的毕业典礼如期举行。 因航班延误原因,何翩与祝熹、祝小满、祝小好本因头一晚抵达,变成了第二天上午十点过落地机场,一行四个人下了飞机,匆匆往学校里赶。 何燃捧着大束鲜花陪伴祝福,等着何翩等人的到来。 “奇怪,他怎么不接电话?” 祝福一遍遍拨打着罗亿烈无法接通的电话,给罗亿烈发消息也不回,祝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何燃安慰道:“或许他在飞机上,手机没法接通,你爸妈他们的航班都延误了,估计他坐的那个航班也延误了。” 昨晚两人煲了电话粥,打了四个小时的电话,罗亿烈还把航班号发给了祝福。 按时间,今早八点,罗亿烈就该下飞机。 祝福查了那个航班,那趟航班就没有延误,是准时抵达。 可罗亿烈没有准时抵达。 祝福苦恼,挠了下脑袋,对这种未知的失控感,感到恐惧。 番外三十六 直到毕业典礼结束,罗亿烈都没有出现。 毕业典礼结束,祝福心不在焉的与何翩、祝熹、小满、小好合影,何燃充当摄影师,为他们一家五口照相留念。 祝福时不时去看手机,查看罗亿烈有无给自己回电话、回消息等。 祝熹见到祝福的举动,使了一个眼神给何翩。 何翩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不想再当坏人了,要唱红脸,让祝熹自己唱红脸。 祝熹瞪了眼何翩,对何翩比了个口型:你是不是想去睡次卧? 何翩立刻说道:“福宝,看镜头,别看手机,今天罗亿烈就是来了,我也不会搭理他,劝你死心,别幻想与他能有个好结果,能在女朋友毕业典礼上迟到的人,可想这有多么不靠谱。” “他大概是路上出了点事,耽误了,他不会是言而无信的人。” 祝福为罗亿烈解释道。 其实祝福心里都不大抱希望罗亿烈会来了,即使他答应了自己会来的。 “大姐姐,那不是罗哥哥吗!”小好手指某个方向,语带激动。 随着小好指的方向,一伙人站在室外草坪上,看见罗亿烈抱着一大捧粉色玫瑰,手里拎着一个礼物盒,脸色焦急跑来。 祝福立即撇下家人们,欢快向罗亿烈跑去,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走近罗亿烈后,祝福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打你电话,你不接,发你消息,你不回,搞什么啊,我爸都生气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临时有点急事,我就改了航班,没来得及告诉你,当天的直达航班没了,我就转机,多花费了三个小时,下了飞机到处找花店,买花又花费了些时间……” 罗亿烈一路是跑来的,但还是错过了祝福的毕业典礼。 祝福没见到他时很担心,等见到他迟迟出现,那一瞬间感到生气,再见到他跑来额头都是一层密集的汗,祝福又原谅他了。 祝福拿出卫生纸,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整理起衣服。 “等会儿见了我爸,你不要紧张,我和小叔叔都约定好了,如果你哪句话让我爸不高兴了,我爸要打你,小叔叔会帮忙拉着我爸。” “嗯,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让你爸满意我。” 在祝福挽着罗亿烈向他们走来时,祝熹盯了一眼罗亿烈,扭头对何翩说道:“看见了吗,长得油头粉面,明显不是一个好人。” “别以貌取人,觉得人家长得帅就不是好人。”何翩说道,“他在国内的一举一动,我都派人监视着。” “这小子不拈花惹草,为人本份善良,平时他在学校里老老实实上课,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孙家,课余时间拼了命做兼职,当家教,去夜市摆摊,能吃苦,一毛钱都不浪费,攒了不少钱。” 现在罗亿烈都成功保研了,为人聪明,又肯费心钻研赚钱的本事,最近还盘下一个店,开了一家新式川菜馆,生意红火。 何翩如今看罗亿烈,都有几分顺眼了。 比起自己从出生就是富二代,高,何翩对罗亿烈这种白手起家的男人,多了一分钦佩之情。 “叔叔好,阿姨好。”罗亿烈走到何翩与祝熹面前,分别向他们问好。 又向何燃问候,随祝福的叫法,称何燃为小叔叔。 “小叔叔好。” 接着再向祝小满与祝小好问候道:“两个妹妹好。” “我今天临时有事耽误,改了航班,来迟了,很抱歉没能赶上祝福的毕业典礼,向各位说一句抱歉。” 小满道:“没事的,罗哥哥迟来,总比不来要好。” 小满说完,就没人接话了。 现场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祝福瞄了眼何翩的神情,看他脸色不像是要生气的那种,又看了眼何燃,见何燃眼色没阻挡自己说话,祝福清了下嗓,手紧挽罗亿烈的手臂,说道:“爸,这是我男朋友,罗亿烈。” “嗯。”何翩应了一声,察觉祝熹用手叩了下自己的背,他正色道,“什么男朋友,我不承认你交的这个男朋友,你毕业回国就赶紧接手公司,你爷爷奶奶安排了一堆与你条件匹配的男人,你积极参加相亲,尽快结婚。” “我……”祝福正要反驳,罗亿烈的手反搭在祝福的手背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种情况下,一句话没说合意,很可能引怒何翩。 何燃见此情形,拿起手中相机,化解尴尬,提议道:“大家一起拍照,小罗,你也去。” 祝福站在中间,拉着罗亿烈站在了她身旁,何翩祝熹站在祝福的另一边。 小满与小好选择是站在爸爸妈妈身边,还是站在‘未来姐夫’身边,姐妹俩犹豫了下,小好就拉着小满站在了‘未来姐夫’身边。 镜头里,祝福抱着罗亿烈送的大束粉色玫瑰花,灿烂笑着。 此时此刻,是祝福认为最幸福的时刻了,有家人、有爱人陪伴在身侧。 人生总有几个值得铭记的高光瞬间,这一瞬间,就是祝福目前人生中的高光之一。 合影结束,何燃说道:“我定了一家餐厅,庆祝祝福大学毕业。” “小罗,一起。”何燃叫上罗亿烈。 罗亿烈看向何翩与祝熹。 何翩不言,看向祝熹。 祝熹见何翩把烫手山芋抛到自己手里,想到今天是祝福的好日子,如果当面拒绝罗亿烈,会引来祝福的不满,只好挤出生硬微笑,“可以啊,一起吃顿饭。” “妈咪,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祝福松开挽住罗亿烈的手臂,换成挽过祝熹的手臂,亲昵地往祝熹耳边靠,贴着她耳边轻语,“妈咪,你是同意我和他结婚的喔。”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祝熹说道,“你爸、你爷爷奶奶,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祝福伏在祝熹的肩头上,眨了眨眼,“我只要有妈咪你的支持,我就有信心能得到爸爸、爷爷、奶奶的支持。” 祝熹看着沉浸在甜蜜中的祝福,想道,这么早就结婚,以后有她后悔的。 也不知道这结婚有什么好处,罗亿烈有什么好的,导致祝福大学一毕业,就上赶着要嫁给罗亿烈。 祝熹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结婚早的唯一好处,大概是离婚也早,人还是处于漂亮年轻的阶段。 想到会是这样,祝熹想着,不如妥协祝福,随她去。 她的一生太顺遂,总要尝一尝爱情的苦,才能领会到命运的真谛。 番外三十七 餐厅包间,一人一位分别坐下。 “叔叔,阿姨,小叔叔,还有两个妹妹,我这次来得匆忙,只给祝福准备了礼物,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礼物,等我回了国,我一定补上礼物。” 罗亿烈拎着给祝福的礼物,向众人表示歉意。 祝福好奇罗亿烈手里的礼物盒,问道:“是什么?” 先前罗亿烈来国外看望祝福时,穷,没钱,买不起拿得出手的礼物,就给祝福送国内的土特产与速成菜调料,祝福欣然接受。 国外是美食荒漠,罗亿烈送的特产、速食,能让祝福吃上家乡的味道。 只是现在与之前的情况不一样。 如今这种场合下,罗亿烈又送土特产等不值钱的东西,何翩一定会不高兴。 祝福眼中闪过担心,祈祷罗亿烈送的礼物能稍微拿得出手,好让何翩无话可说。 “你拆开看一看。”罗亿烈把礼物递给祝福。 祝福内心不安,她收下礼物后,说道:“我等会儿拆。” 万一拆出个惊吓,只会让在场人看低罗亿烈,祝福为了维护罗亿烈的尊严,选择私下拆礼物。 祝熹见一个礼物而已,搞得神神秘秘,说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现在就拆来看看。” 并特地说道:“我生下小满小好的百日宴上,你奶奶就送了我一对古董玉镯,那对玉镯在十几年前就价值上亿了,多么贵重的礼物我都见过,不缺这一件不值钱的。” 话中明里贬低罗亿烈,可祝福没听出来,傻呵呵乐道:“那对玉镯真有这么值钱吗?妈咪你可以在我结婚时,把那对手镯送给我当嫁妆吗?” 好家伙,真敢开口。 祝熹发现这祝福与何翩是一个德行,当初那对玉镯是何翩开口从何母手里要走的,祝福现在也厚着脸皮,想把那对玉镯要去给她自己当嫁妆。 “没问题,就是你得找一个能给出一亿元彩礼的丈夫,我就把手镯送你陪嫁。” 祝熹这话,便是把罗亿烈排除在外了。 祝福道:“谈钱多俗啊,妈咪。” “钱才不俗,你嫁个没钱的,只图对方外表,吃不饱时,难道你可以啃他一口充饥?” “有爸爸和妈咪在,我才不会有吃不饱的那一天。” 祝福没心没肺,还是何翩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祝福傻气,听不懂祝熹不待见罗亿烈,但罗亿烈是聪明人,祝熹就是不说话,光从祝熹脸上的表情,估计罗亿烈都能瞧出祝熹的心思。 何翩:“要什么手镯,没规矩,没听你妈咪说,那是在你妹妹们的百日宴上,你奶奶送的礼物吗,就算要拿出来当陪嫁,那手镯都是你妹妹一人一个,当作她们的嫁妆。” 这才止住了祝福打那对手镯的主意,低落地拨了下戴在自己手指上的银戒指。 那银戒指是罗亿烈送的,两人戴的情侣对戒,同款另一只戒指戴在罗亿烈右手中指上,朴素到上面没有一丝花纹。 罗亿烈握过祝福的手,说道:“拆礼物,看看我送的是什么。” 祝福被罗亿烈的手一握,又觉得没那么低落了。 要不了妈咪的传家宝手镯,说不定罗亿烈能送自己一对大金镯子。 银镯子也成。 只要拆开不是拿不出手的土特产就行。 祝福拆开外层礼物包装,露出一个正方体丝绒蓝色礼物盒,她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这么上档次的一个盒子,不可能放着廉价的土特产。 开盖一看,祝福傻眼了。 “是什么,大姐姐。”小满止不住好奇,起身走到祝福身边去看。 小好也按耐不住好奇,跟在小满身后去看。 礼物盒里,放着一顶钻石王冠,麦穗形状,一颗长形主钻夺目闪烁,十二颗小钻簇拥围绕。 任谁看了,都无不赞叹那是一顶只有公主才有资格佩戴的冠冕。 祝福尖叫一声,激动到说不出话,颤抖着,将那顶冠冕从礼物盒里捧出来,迫不及待要让大家看一看。 何燃与何翩对视一眼。 不仅惊讶这顶冠冕是前段时间在国际拍卖行,拍出500多万人民币名为‘爱人之泪’的王冠,还惊讶罗亿烈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买下这顶昂贵的王冠。 这不是罗亿烈能消费得起。 如果这顶冠冕是仿版还好说,可对于常买珠宝的何翩,他能一眼识别出,祝福手里的那顶冠冕,不是假货。 罗亿烈现在没以前那么穷了,但出手买下一顶500多万的冠冕,与他本人不符。 祝福想不了这么多,她拿着王冠就往自己头上戴,激动到热泪盈眶,问起围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妹妹。 “好看吗?” 小满:“好看,大姐姐就是华城第一美人。” 小好:“大姐姐明明是地球第一美人。” 两姐妹从小就崇拜祝福,羡慕祝福的美貌,次次夸赞祝福都是真心实意。 祝福扶着头上的冠冕,又问道:“我结婚时,戴这顶王冠,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满:“好看,美极了。” 小好:“大姐姐戴上这顶王冠,当天全世界结婚的新娘子,都会被大姐姐比下去。” 祝熹冷眼注视着,没在意坐在一旁的何翩与何燃交头接耳起来。 激动之后,祝福放下冠冕,就去抱坐在她身旁的罗亿烈,“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罗亿烈至始至终镇定,望向祝福的目光温柔,带有爱意。 祝熹不怀疑罗亿烈的真心有假,只是怀疑他的真心不纯,担心他爱的是祝福富家千金的身份,而不是祝福这个人。 一向外向奔放惯了的祝福,这次没能在长辈面前控制住自己,她搂着罗亿烈的脖子,当着他们的面,主动吻在了罗亿烈的唇上。 这羞的小满拉着小好赶紧跑开。 一直镇定的罗亿烈这才慌了,急忙推开祝福,不敢在长辈面前做这么亲密的行为,给祝福使眼色,让她约束好自己。 何翩不悦,但不好发作,只得压低了声音,对祝熹道:“这像什么话!不就是送了个破王冠,就又亲又抱!等我们不在他们面前,他们不知道要干出什么臊皮的事!” 对于祝福主动去吻罗亿烈,祝熹觉得正常。 “你这只乌鸦就不要去嘲笑祝福那头猪黑了,你第一次带我去见你爸妈,我们坐一桌吃饭,你把手伸到桌下摸我腿,被你妈发现的事,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何翩是摸腿,祝福是亲嘴。 或许到了孙子孙女那辈,他们指不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何翩,我之前一再催你,让你逼福宝分手,你磨磨蹭蹭,不当这个坏人,现在好了,搞不好福宝肚子里,都有罗亿烈的种了。” 祝熹看向祝福因便秘被屎撑大的小腹,吓唬起何翩。 何翩经不住吓,祝熹一说,他就去看祝福的小腹。 果然,祝福肚子微隆,像极了孕肚。 一瞬间,何翩想杀掉罗亿烈的心都有了,而根本没去想,在这九个月内,罗亿烈与祝福分别居住在两个国家,在今天以前,一次面都没见过。 九个月,足以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番外三十八 何翩此次带着妻女来参加祝福的毕业典礼,在当地豪华酒店订了两个套间,打算玩一个星期再回国,一个套间是他和祝熹住,另外一个套间就是祝福、祝小满、祝小好三姐妹住。 为了防止祝福单独与罗亿烈开房上床,何翩时刻盯紧了祝福。 但两个热血方刚的年轻人九个月没见,怎么可能忍得住。 一顿饭吃完,一行人从餐厅里走出来。 何翩分明看见罗亿烈走在他前面,祝福走在他后面,祝熹找何翩说话的功夫,一眨眼,何翩就发现走在前面的人只有何燃了,身后的祝福不见了,小满与小好分别拿着罗亿烈送给祝福的礼物与鲜花。 何翩嚷嚷要把他们找回来,祝熹说道:“坏人可以当,但没必要去当讨人厌的坏人,你就不要装老古板了,搞得你年轻时有多么清心寡欲。” 祝熹虽不同意两人结婚,但主张祝福在豪门联姻前要玩够。 何翩:“那一样吗?我是男人,我不吃亏,但福宝不一样,福宝是女孩,她在这种事上就是吃亏。” “你就这么笃定她会吃亏?说不定她很享受,很爽。” 何翩被祝熹的话气得捏紧拳。 他气得不是祝福,而是祝熹用这语气说话,让他想到了祝熹出轨那件事。 那件事,一直是何翩心里的刺。 她和那个死去的情夫,也是很享受、很爽吗? 见何翩与祝熹在街头上争执,何燃想了想,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遂没去劝,招手叫走小满与小好,带她们去她们一直想去的某个书店,撇下何翩与祝熹。 再次见到祝福,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何燃在一间餐厅点了菜,预留了位置。 消失了大半天的祝福一脸甜蜜,牵手罗亿烈,在大家都到齐后,两人姗姗来迟。 祝福换了一身衣服,从原来穿着的露背露腿短裙,换成了长裤短袖,尽可能遮住身体,不过一出现,祝福脖子上遮不住的几个新鲜吻痕,让何翩看了就心烦,将头转到一旁,不去看祝福和罗亿烈。 两人携手出现,罗亿烈对何翩问候道:“叔叔。” 何翩不理,生着祝福与祝熹的气。 “阿姨。”罗亿烈又对祝熹问候道。 祝熹同样没理,她与何翩生着气,不坐在何翩身边,而是安排小满坐在两人中间。 正当罗亿烈尴尬,不敢坐下时,何燃起身倒了杯红酒,端给了罗亿烈。 “小罗,坐,不要拘束,我给你点了一份羊腿,才大半天没见,瞅着你都消瘦了,多吃点肉,补一补。” 何燃有心与罗亿烈说笑,这让何翩听了不爽,扭头对何燃说道:“显着你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是,哥你说的对。”何燃眼神示意罗亿烈赶紧坐下吃饭,不要把何翩的话当真。 气压一时低沉,氛围很是紧张。 见何燃都被何翩吼了,祝福不敢吱声,拉着罗亿烈坐下吃饭,或许一会儿何翩的心情就变好了,反正他这人喜怒无常,捉摸不透。 罗亿烈把自己盘里的烤羊排切成块,沉默放到祝福的碗里。 切了一半,罗亿烈感觉到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他没管。 祝福发觉他手机在震动,说道:“你手机好像在响。” 罗亿烈放下刀叉,拿出手机看了眼,看不出他脸上是愁还是喜。 “我出去接个电话。” 便匆匆拿着手机出门接电话了。 罗亿烈一离开,何翩对祝福训道:“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送个破王冠,你就对人家又是抱又是亲,跟人家迫不及待上床,显得你多掉价,女孩子要矜持,要给你两个妹妹做好榜样。” “她二十二岁了,你当着我们的面这样训她,你觉得你的做法是正确的?”祝熹道,“她不是十二岁的小孩子,她爱和谁睡就和谁睡,你无权干涉。” 何翩:“我是她爸,我有权干涉!” 两人中间隔着小满,看何翩与祝熹为了祝福吵嘴,小满左看右看,一时不知道要帮谁。 祝福的经验就是谁都不帮。 她低头大口吃着罗亿烈给她切的肉,任他们争执到脸红。 在罗亿烈接完电话回来,何翩与祝熹默契恢复沉默,互相不搭理。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有点急事,要提前回国。” “现在就走?”祝福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被罗亿烈突然说要走了的话,惊得噎了下。 罗亿烈手搭在祝福肩上,“嗯。” 祝福:“这么急,什么事?” 明明说好,几天后一起回国。 罗亿烈未答,对何翩与祝熹说道:“叔叔,阿姨,我就先走一步,到时候我们国内再见,你们留下来开心玩。” “小叔叔。”罗亿烈朝何燃含笑示意。 何燃点头,“去。” “我送你。”祝福牵上罗亿烈的手,不舍他这么快就要离开自己。 祝福跟着罗亿烈出去后,站在餐厅门外耍起了小性子。 “你说过的,今天来见我爸,会说服我爸,让我爸同意我俩的婚事,你都没说,你就走了。” “我的大小姐哎,你是没看见今天气氛不对么,我要是说了,你爸估计会提刀砍我,以后回了国,多的是见面,有的是机会说,不急。” 罗亿烈揽过祝福的肩,说道:“我不会辜负你,我把我们的婚房都买好了,就等着你回来实地考量,按你喜好的方式装修。” 三言两语就把祝福哄好了。 祝福要送罗亿烈去机场,罗亿烈拒绝,让祝福回去。 “你离席太久,你爸妈肯定会越来越不高兴,赶紧去陪他们把这顿饭吃完,不用送我去机场。” 餐厅内,在祝福去送罗亿烈时,何燃对何翩使了眼色,两兄弟就起身去了餐厅一角。 何燃递出手机,里面的照片是账户流水。 “我按照哥的要求,今天找人用最快时间,查了罗亿烈名下账户流水,确实是他本人购买了那顶‘爱人之泪’冠冕,钱是从他账户里划出来的,但很奇怪,他的流水交易里,凡是大额入账,都是孙长龄给他转的钱,这半年来,每个月孙长龄都要给他转钱,最大单笔入账是300万。” “他从小寄养在孙家,过的是苦日子,现在孙长龄给他频繁转账,这不合理。”何翩不得其解,“他开的那家川菜馆,他是唯一股东,孙长龄又没入伙,两人没有生意往来,金钱交易这么频繁,到底是为什么?” 何燃有了一个大胆猜测,但又觉得不可能。 可往往最不可能的那个答案,才最接近真相。 “哥,你在国内,有听说孙家有喜事,孙长龄要结婚了吗?” 何翩摇头,“大约一年前,孙长龄被退婚,之后就没听说她要结婚,怎么,你是上哪儿得知的消息,知道她要结婚了?她结婚,不可能瞒得密不透风,我在国内都没听说,你在国外就知道了?” 结婚这种大喜事,为什么要瞒?何燃陷入沉思。 有钱人结婚,婚礼排场摆得越大越好,除非是有人故意不想张扬。 番外三十九 趁着祝福的毕业典礼,难得聚在一起,何翩计划在国外带着全家玩几天,但在旅行的第二天,祝福的心里发慌,她提前结束旅行,选择单独回国去找罗亿烈,留何翩祝熹带着两个妹妹继续旅行。 这被何翩连骂没良心,问道:“是那男人重要,还是家人重要?” “一样重要啦,爸爸,我们国内见。” 祝福拉上行李箱就跑走了。 何翩转头指责起祝熹,“她从小被你娇生惯养,才变得这么任性。” “到底她是被谁娇养长大的?你还怪我了?她六岁时,还不想走路,要你抱,你都能抱一小时不放下来,七岁上小学,就是一个保姆一个司机的配置,水果不仅切好,你还要亲手喂到她嘴里。” 祝熹翻了个白眼,不想管祝福与罗亿烈的事了,“她自己的人生,她自己做主,哪怕她坚持要和罗亿烈结婚,只要她未来不后悔,那就随便她。” - 祝福要回国,罗亿烈在航班降落的两个小时前,提前到达机场等祝福。 一接到祝福,两人直奔机场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在酒店呆了四个小时,两人才牵着手走出来,坐上出租车去市中心。 罗亿烈带祝福去看他买的婚房。 房子不是市中心最好的楼盘,面积也不是最大,只有一百零一平方。 比起祝福住的紫园独栋别墅,一百零一平方还不到紫园一层楼的一半大。 但祝福很满意。 比起曾住过的那间小小潮湿地下室,这里明亮通风,有三个卧室,布局合理,装修出来一定很温馨。 祝福牵着罗亿烈的手走在这毛胚房里,已经想象起装修风格,这一面墙该涂什么颜色,那一处地方该放上什么样的装饰物。 站在主卧,罗亿烈指着南墙,说道:“这里要挂上我们的婚纱照。” “好土,现在谁还把婚纱照挂出来,还挂在主卧。”祝福嫌弃,“这面墙素净,什么都不要放才好。” 罗亿烈搂过祝福的腰,往她脸上啄了一口,“好,都听大小姐的。” “还有。”祝福傲娇道,“你都没和我爸正式谈,去向他提亲,你就想和我拍婚纱照了,没门。” “谈,肯定谈,我跪着都求他务必把你嫁给我,他这不带着你妈咪,还有你的妹妹们在国外旅行么,等回国了,我一定找他说结婚的事。” 罗亿烈带着祝福看了他们的毛胚婚房后,罗亿烈就把祝福的联系方式给了装修设计师,让装修设计师联系祝福,按照祝福的喜好,做出祝福喜欢的装修设计。 临近暑假,罗亿烈保了研,事情多,加上经营一家餐馆,祝福回了国后,只在回国当天见了一面罗亿烈,以及在装修队伍第一天装修,罗亿烈出现,与祝福作为新房男女主人参与了装修仪式,之后直到何翩结束旅行回国,祝福都没见过罗亿烈了。 祝福打电话约罗亿烈,想促成他与何翩见面,尽快把结婚这件事落实,罗亿烈在电话里推说忙。 “你再等等我,我这段时间很忙,等忙过了,我一定和你爸提结婚。” 祝福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都暑假了。 去学校找他,找不见他人,去以前那间地下室出租房找他,发现大门上挂着结了蜘蛛网的锁头,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 去他开的那家川菜馆找他,餐馆里没有他这个当老板的坐镇,生意比起刚开张那段时间萧条了不少。 祝福经商能力不行,但又想要帮罗亿烈挽回损失,就拿上店里印的传单,站在大门处发广告传单。 一个大美女揽生意,隔老远就看见了,确实有成效,接下祝福传单的几乎全都是男人,冲着祝福的美貌来店里消费,点名要祝福给他们点菜倒水。 祝福接触底层男人的机会少,就算他们说荤话,祝福都听不懂。 听不懂的话,祝福就傻乐着一笑。 让那些男人无不以为这位大美女脑子不太对,打起占她便宜的想法。 祝福在店里帮了两天,被何翩知道后,生气给叫回到自家公司上班,不许她帮罗亿烈。 “爸爸。”祝福恳求道,“有我在,店里生意都变好了,你让我再去帮两天,就两天。” “你不许上赶着倒贴,那餐馆是罗亿烈开的,生意好与不好都和你无关,他当老板的,都不着急他的生意,你去帮忙,显着你能干了,你给我在自家公司里好好历练。” 何翩坚决不许祝福去帮罗亿烈,并打电话给罗亿烈,告诉他道:“你要是允许祝福去店里帮你,你俩的事,你提都不用提了。” 罗亿烈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祝福去店里帮自己了。 查了店里监控,罗亿烈才知道,祝福来店里没找着自己,看店里生意不好,员工懒散,她就拿着印好的宣传单,去门口发传单了。 正值酷暑,三十多度的高温,祝福穿着吊带短裤往大门一站,招了不少男人进店。 吊带衣服是低胸,不弯腰都能看见雪沟,祝福在国外穿习惯了,她在国外不穿内衣凸点,都不会引起人异样目光。 祝福根本不怕被人看,大大方方在店内走来走去,那些男客人们指挥她拿水,她小跑过去的身影,那些男人们眼睛都看直了。 更不必说他们偶尔向她说几句黄腔,她还对他们笑。 气得罗亿烈头都疼了。 别说何翩了,连罗亿烈都很生气。 何翩还只是生祝福去帮罗亿烈看店的气,要是何翩知道了这些,还不得把整个店给砸了。 - 虽然被何翩禁止去罗亿烈的店里帮忙,祝福还是想着白天在自家公司上班,下班后去罗亿烈店里帮上一、两个小时。 祝福下班后,偷溜去罗亿烈开的餐馆,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多日未见的罗亿烈。 祝福激动地跑过去,从背后袭击罗亿烈,跳上他的背,要他背自己。 “你去哪儿了,我打电话,你总说忙,终于让我逮住了你。” 罗亿烈接住祝福,任她爬上自己的背,说道:“我正想联系你,你就来了。” 店铺贴上了转让的告示。 两个员工正在协助二手家具回收公司的工作人员,把店里值钱的空调、冰箱等物运上大货车卖掉。 祝福趴在罗亿烈背上,看见店内的情形,不解道:“好好的,怎么要关店?” “有别的投资要做,这家店就关了。”罗亿烈背着祝福,往路边的一辆豪车走去,当他掏出车钥匙后,祝福惊诧。 罗亿烈知道,如果不把这家店关了,祝福会经常跑来。 正因知道这个道理,不想祝福在人前抛头露面,被那些低俗的男人们打量审视,所以即使这家店目前在盈利,他也要关掉,不做餐饮这一方面了。 祝福:“你买车了?!” 才多久没见,他就有车了? 罗亿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抱祝福上车,“对。” 刚才祝福从罗亿烈身后跑来,没注意到他正脸,这时候坐在副驾驶位上,祝福看清楚罗亿烈形象上有点变化。 发型是特地打理过的,身穿熨烫整齐的西装西裤,有一种从婚礼现场回来的新郎即视感。 罗亿烈坐上车,驾车说要带祝福去吃饭。 那辆车驶过后,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缓缓降下车窗。 孙长龄坐在车内,面带嘲讽,自语道:“他们何家人,都是一窝子猪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发现哪儿不对劲?” 孙长龄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叫醒这群沉睡的猪了。 番外四十:如果爱 说是要开车带祝福市中心吃饭,那辆车最终停在了无人的郊外。 “你慢点……”祝福叮咛。 “这么多天不见,我想你快想死了。”罗亿烈吻上祝福的唇,两个耳朵红到充血,“今天我就是死在你身上,我都没有遗憾了。” …… 约一个半小时后,罗亿烈降下起了雾的车窗。 他一边穿着衬衣,扣上衬衣纽扣,一边说道:“我们的婚房没装修好前,还不能入住,我在你家附近租了一间高级公寓,我们暂住在里面。” “我不要。”祝福从衣服领口里拨出长发,低头整理着头发。 这答案让罗亿烈意外,“为什么?这样既可以方便你回你家,我们也有见面的地方。”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爸说我们结婚的事,我不想婚前长期同居。” “我肯定会娶你的啊,只是现在婚房没装修好,你如果不习惯住外面,我可以跟着你,回你家住。”罗亿烈扣好自己的衬衣,就帮忙整理祝福身上发皱的裙子,“依你,你来定时间,我定个餐厅包间,和你爸见面。” 祝福:“这还差不多,那就明晚,不用去外面吃饭,你明晚来我家,我家阿姨烧的菜,不比外面餐馆大厨做的菜差。” 罗亿烈毫不迟疑地说道:“行,那就明晚,我顺便补上,上次没送他们的礼物。” 当祝福回到家,已晚上十一点了。 王姨在一楼看电视,见祝福回来了,她就要起身去拿水果。 “你小叔叔从国外邮寄了一箱绿芒果,看着绿,味道甜,我切来你尝一尝。” 王姨将近七十岁了,身体对比同龄人,稍微虚弱,祝福不想麻烦她,说道:“王奶奶,你坐着看电视就好,水果我明天吃,今晚我吃太饱了,我明天吃。” 祝福见一楼只有王姨在,问道:“王奶奶,我爸妈呢?” “你爸妈带小满小好出去了,说是有个朋友宴请吃饭,他们没和你说吗?” 祝福摇摇头,拿出手机,发现没有未接来电,他们也没有发消息告诉自己。 “或许知道你和你男朋友在约会,他们不想打扰你。”王姨笑了笑。 “说的也是。”祝福说道,“那我先上楼休息了,王奶奶你也早点睡了。” 祝福和罗亿烈交往的事,在何家已经公开了,何母何父早几个月前就知道了。 两个老人是不同意的,劝说了祝福多次,奈何祝福就是铁了心,跟定了罗亿烈。 祝熹也是反对的,见祝福太倔强,她就劝二老不要管了,被猪油蒙了心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现在就是把嘴皮子说破,都是没有用。 第二天是周末,祝福想和何翩说,她今晚叫了罗亿烈来家里,早上祝福睡到很迟起床,在吃早餐时被王姨告知:“你爸带上你两个妹妹去公司见习,今天不在家,只有你妈咪在家。” “还有,这是你爸出门时,在门外拾到的一份文件快递,上面没有邮寄和收件信息,外壳只写着【祝福亲启】四个字,说让我转交给你。” 王姨把那份文件袋交到祝福手里。 祝福放下手里的烤面包,拍掉手指的面包渣,捏了捏文件袋里面的东西。 “像是一叠照片。” 王姨:“照片?是学校邮寄过来的毕业照片?” “不是,学校不会邮寄这些东西过来,就算学校要邮寄东西,都是国际快递,这是国内快递,上面没有单号、邮寄、收件信息,不是快递员送的,明显是有人往里面塞了东西,丢到门边的。” 祝福拿过剪刀,就要剪开文件袋的自粘条。 “让我来看看,是谁在周末开这么无聊的恶作剧。 剪开文件袋的短短几秒时间,祝福在脑子里就搜索了一圈自己曾经得罪的人。 连读小学时偷自己橡皮擦的某某某都想到了。 唯独没想到,从文件袋里抖落出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孙长龄身穿婚纱的单人照。 “孙长龄?”祝福笑了,“她搞什么啊,她不至于,结个婚,都要向我炫耀。” 只是祝福拿开第一张照片,去看第二张照片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张照片是双人照。 孙长龄穿着羽毛重工婚纱,她身旁站着的新郎是罗亿烈。 照片不是棚内拍的婚纱照,他们的背景是在婚礼现场,举办的是海岛户外婚礼,海风把孙长龄的头纱都吹歪了。 王姨就站在祝福身边,亲眼看到孙长龄与罗亿烈站在一起的婚纱照,被祝福从文件袋里拿出来。 怎么回事?王姨都懵了。 罗亿烈是祝福的男朋友,怎么和孙长龄结婚,成为了孙长龄的老公? 王姨搞不懂这情况,下意识就想去楼上叫比祝福起床还起得迟的祝熹。 “王奶奶。”祝福用颤抖的手,拉住要走的王姨,“先、先别去找我妈咪。” “也许这是误会,这些照片,说不定是合成,孙长龄与我从小就对立,她发神经,知道我和罗亿烈恋爱,故意合成这些照片来气我。” 王姨看不出这些照片真假,既然祝福拉住自己,不要自己去找祝熹,王姨就留步了。 “你小叔叔送的绿芒果,昨晚没吃,我现在去给你切些过来。” “谢谢王奶奶。” 祝福继续翻着照片,发现这些照片全部拍摄于婚礼现场。 有身穿大红色中式礼服的两人,跪在孙长龄父母前敬茶照片。 有户外海边婚礼主场,穿婚纱西服郎才女貌的两人,在席间亲人的见证下,亲密挽手走上舞台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罗亿烈身穿昨天祝福见过的那身西装,掀开盖住孙长龄脸庞的白色头纱,在牧师的面前,亲吻了孙长龄。 合成照片只是祝福自欺欺人的借口。 早在看见第二张的两人合照,祝福就知道,罗亿烈背叛了自己。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真熟悉。 小时候在何家与罗亿烈第一次见面,也是与孙长龄第一次见面。 孙长龄欺负了祝福,带领别的小朋友孤立祝福,只有罗亿烈陪在祝福身边。 祝福当时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可孙长龄喊他一声,他就抛下自己,跑向孙长龄了。 他长大后,祝福以为他视自己为中心,将自己无微不至地捧在手心,可此时此刻,祝福才明白,他的中心,依然是那个一喊他,他就义无反顾奔向的孙长龄。 王姨端着切好的绿芒果走近,看着无声掉泪的祝福,王姨轻轻放下芒果,轻轻走开了。 桌上,祝福手机的来电显示亮起,罗亿烈三个字闪烁。 小孩子的感情很纯粹,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成年人的感情就变得复杂,讨厌可以包装喜欢,但喜欢是绝无可能伪装成不喜欢。 祝福抽泣落泪,怀疑起罗亿烈对自己的爱,并非真挚。 如果爱,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怎么敢瞒天过海,背着自己去娶另一个女人。 番外四十一 “出事了。” 祝熹在睡梦中接到何翩打来的电话,眼睛蓦地睁开。 她从床上翻身坐起,拉起从肩头滑落的吊带,听出何翩语气里的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 何翩没有马上回答祝熹,而是说道:“你去看下福宝,看她在不在家?” 祝熹拿着手机,慌乱踏上拖鞋开门走了出去,往一楼探去,没看见王姨,只看见其他两个保姆在收拾吃完的早餐餐桌。 祝熹走到隔壁卧室,拧开房门,发现祝福没在卧室。 祝熹朝楼下的保姆问道:“福宝是吃完早餐出去了吗?” “没有的,太太,她去了一楼的大浴室洗澡。” 大早上的,洗什么澡? 祝熹疑惑,又问道:“王姨呢?” “王姨陪着的。” 这么大个人了,洗澡还要王姨陪?祝熹拿起手机,对手机那一头的何翩说道:“听见了吗?她在家,正洗澡。” “看好她,今天不许她出门,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到何翩挂断电话,祝熹也没从他嘴里得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楼下的保姆对祝熹问道:“太太,要下楼吃早餐吗?” “不吃了,我吃午饭,中午多做两道菜,这几天我的胃口不错。”祝熹握着手机,拍了拍扶杆,转身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祝熹已经换下睡裙,穿了一件修身的绿裙子,去到一楼看祝福。 刚走到浴室门口,门就开了。 祝福失魂落魄,裹着一件冬天穿的厚厚浴袍,王姨搀扶着祝福。 见到出现在门口的祝熹,王姨问候道:“太太。” “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就洗澡,洗了澡还穿这么厚,生病了?” 祝熹说着,手往祝福额头上贴去。 没发烧。 “太太,那个……”王姨张了张嘴,想起祝福再三请求,不要告诉祝熹,王姨只能说道,“福宝做了一个噩梦,早餐都没吃好,我就按照我们老家的法子,烧了一盆柚子叶水,用柚子水给福宝洗澡,祛祛霉气。” 事实是祝福想到罗亿烈穿着婚礼上的那套西装,赶来和自己见面,他穿着那套衣服和孙长龄举行了婚礼,又在车里碰了自己,祝福恶心,要去洗澡。 王姨怕她一个人关在浴室里想不开,会出事,紧跟着进去,张罗着帮她洗澡。 祝福是被王姨照顾长大。 王姨给她洗澡的次数,比祝熹帮她洗澡的次数还多,王姨给她洗到十六岁,她还不知羞,要依赖王姨给她洗澡。 都是祝熹严令禁止,不许王姨帮祝福洗澡,祝福在十六岁后,才是独立洗澡。 后来上了大学,祝福交了男朋友。 男朋友会给祝福洗澡,包括罗亿烈在内,但祝福觉得他们始终没有王姨给自己洗澡洗的舒服,他们毛手毛脚,只想快点洗干净,和祝福上床。 或洗到一半,就要迫不及待与祝福亲热。 祝福躺在浴缸里,再次由王姨照顾着洗澡,像回到了小时候,熟悉的暖流与心里的悲伤相融,祝福捂着脸就开始痛哭。 王姨抱上她,抚着她的背。 “没事哈,福宝,洗完澡,睡一觉就舒服了。” 小时候祝福在学校里受了委屈,只知道回家躲着哭,然而长大了,被信任深爱的男友背叛,她也知道哭。 王姨就纳了闷,她三岁左右,体内还存有何翩的一点恶魔基因,可在身体治疗健康后,那些恶魔基因在她体内荡然无存,她变得好似傻傻的。 如果健康的代价是要永远纯真善良,那这代价也太大了。 王姨送祝福回房,守着她躺回床上。 祝熹跟进来,靠站在门边,盯着缩回被窝里的祝福。 从祝福走出浴室的那刻起,祝熹就看见她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是大哭过。 再加上何翩说出事了,吩咐祝福不许出门,祝熹已敏锐察觉到端倪。 能让祝福这么伤心的人和事,目前就只有罗亿烈。 只有男人才最伤女人的心。 照目前这个情况看,祝熹猜测起因是罗亿烈。 难不成罗亿烈死了?所以祝福才哭得这么伤心? 祝熹正胡乱猜测着,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是何母打来的电话。 祝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祝福,转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妈。” 何母开口就哎呦了一声,抓着胸口气得长啸,“怎么办唷——” 嫁给何翩近二十年,祝熹还是第一次听到何母气得这么急。 “妈,你别急,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我们一家还是赶紧从华城搬家,这太丢脸了,我们何家就没这么丢脸过。” “妈,是不是何燃闯祸了?你不要急,你在家里吗?我马上过来找你。” 是何燃闯祸了还好,他起码是个男人,这么些年在国外,远离华城,他在国外无论如何乱来,丑事都传不回国内。 “是祝福。” 祝熹停步,身体一僵,“什么?” “王太刚给我打电话,说在bbo商行交流会上,展览中心外的led屏幕上,播放出祝福和一个男人在车里的那种视频,现场有人认出那男人是与孙家小女儿前两天刚在国外办了婚礼的新婚丈夫。” “那视频一直放,没人去关,那男人只露脸,其他部位被马赛克遮的严严实实,我们祝福的身体全被放出来,高清到连腰上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是与我们何家关系要好,从小看着祝福长大的李家找到电源室,拉了电闸……” 何母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怦的一声。 从祝福卧室走出来的王姨,一看见晕倒在地的祝熹,惊呼出声,朝她跑来。 “太太——” 番外四十二 天空乌云聚集,闷雷阵阵,赶在大雨落下前,何翩回到了家。 他一到家,王姨就迎了上去,说道:“何先生……” “知道了,你在电话里说了,祝熹晕倒了,人现在醒了吗?”何翩边走,边脱去外套,往楼上走去。 王姨:“太太晕倒后,我掐了她的虎口与人中,她不出几分钟就醒了,人扶去卧室里休息。” “福宝呢?”何翩又问道。 王姨抬眸一瞥何翩的脸色,说道:“在她自己房间里呆着的。” 何翩诧异:“她没去陪她妈?” “她去了,或许太太不想见到她,谎称不想见人,让她回她自己的房间里呆着,要下雨了,让她不要乱跑。” 真是头疼—— 何翩感觉自己的脑袋急速膨胀,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先前何翩只奇怪罗亿烈的经济情况为什么变得这么好了,单单调查了罗亿烈的账户流水,查他是不是涉足灰色产业,是不是发了一笔横财,没怀疑、也没有理由去怀疑那小子,是与孙家结了亲。 在bbo这种大型商业交流会上,祝福与罗亿烈的那种视频高挂流放,现场无一何家相关人等,何家人相当于被踩到地上,任人按扁搓圆,无任何反抗的机会,脸面全部丢光。 事情第一时间传开,何翩知晓后,震怒中,调查得知,罗亿烈这小子,原来几天前就不动声色与孙长龄结婚了。 捋出的时间线,也是很微妙。 罗亿烈以祝福男朋友的身份,坦荡来国外参加祝福的毕业典礼,见过何翩祝熹等人,实际上,那时罗亿烈就是已婚身份了,与孙长龄都领了结婚证。 罗亿烈回国,祝福跟着匆匆回国,与罗亿烈相见,罗亿烈谎称忙碌找不见人的那段时间,正是他飞去国外与孙长龄举办婚礼。 婚礼一结束,罗亿烈连身上的西装都来不及换,坐了飞机回华城,开车带祝福去约会。 他在车里与祝福亲热的视频,是隐藏在车内的高清摄像头拍摄。 车,是罗亿烈的。 视频流出来,祝福全身一丝不挂,罗亿烈的关键部位被马赛克遮得严严实实。 何翩没理由不认定是罗亿烈这小子,联合孙家来坑他们何家。 他们何家人,这次被当成了猴耍,整个华城的富豪都拿他们当笑话。 最重要的是,视频流出去,祝福想要上嫁,嫁去顶尖的豪门是无望了。 别说上嫁,祝福连平嫁这条路都被堵死了,只能下嫁。 自从孙故萍去世,孙家就与何家结了怨,不过多年来,两方相安无事,双方商业互不涉足,井水不犯河水。 但何翩没想到,这祸,会延续到下一代。 祝熹躺在床上,胸口堵,她难以想明白,罗亿烈为什么要偷拍他和祝福的那种视频,还让那种视频,在那样的场合流出来。 他已经娶了孙长龄,攀了高枝,他想要的钱、地位、女人都有了,他不想和祝福在一起,那就与祝福分手,祝熹相信祝福不会纠缠,他这样对待祝福,无疑是把祝福逼上绝路。 “不要气了,把这个药吃了。”何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白水和一瓶疏肝解郁的药。 祝熹被气得嘴唇发紫,盯着脸色极差的何翩,问道:“这事怎么收场?你妈打电话说,让我们干脆从华城搬走。” “先吃药。” 何翩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在掌心,喂到祝熹嘴边,“来,张嘴。” 祝熹送水服下,难以下咽。 何翩说道:“现在福宝不出门,应该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罗亿烈和孙长龄结婚了……” “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了点什么。”祝熹打断何翩的话,“她早上起床后,去一楼大浴室洗澡,洗完澡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 何翩想骂一句是祝福活该,但想到祝福现在也是受害者,被罗亿烈耍了,还是耍到身败名裂的那种,何翩只能气得捏拳。 “这亏,我们不会白白吃了。”何翩吸了一口气,“我会处理的,你不要操心,我让保姆收拾行李,你带着福宝、小满、小好去国外住一段时间散心。” 祝熹:“那你呢?” “我就在国内,我不能走,这事如果细究起来,福宝是受害者,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罗亿烈已婚,福宝是被动当了第三者,外人把我们当笑话看,同时也会觉得孙家这位姑爷行事卑鄙,人品不行。”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祝熹说道,“他们欺负福宝,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为母则刚。 祝熹要把这笔账算在孙家的头上,罗亿烈娶了孙长龄,现在罗亿烈也是孙家的人,他自然逃不了。 “这事你别插手,我来。”何翩不想祝熹掺合,“你就带着她们去国外度假,等度假回来,一切风波都平息了。” 祝熹不同意,“你是福宝的爸爸,我是福宝的妈咪,我们是夫妻,你想做坏事,你不能少了我。” 窗外大雨倾盆而下,雷声轰鸣。 大风把窗户吹开,雨丝吹进,落在祝福脸上,混合眼泪,淌了一片凉意水渍。 祝福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去关窗户,就看见楼下有人打了把伞,正在徘徊张望。 那人看见站在窗边的祝福,在雨中大力挥手,好让祝福能看见他。 一片雨气中,祝福看清那人就是罗亿烈。 不是畸形的幻觉,确实是罗亿烈。 祝福哭到嗓子哑了,连叫他滚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用力合上窗户,决绝拉紧窗帘,不看他一眼。 约在今晚上门到她家与何翩见面,然而祝福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罗亿烈这才赶来查看,担心是否何翩不同意自己上门,与祝福发生了矛盾,将祝福关在了家里。 看见祝福生气合上窗,不见自己,让罗亿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是哪儿又惹那位小公主生气了。 与此同时,罗亿烈的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出现的声音却是孙长龄。 罗亿烈目不转睛盯着二楼窗户,幻想祝福会打开那扇窗户,可听到手机里的话后,他手里的雨伞,一下掉落在地。 树木被风吹得肆乱张狂,大雨从头而至,淋湿了罗亿烈的裤腿鞋袜。 一个闪电劈下,照亮了他恐惧而呆滞的眼神。 房内,祝熹正与何翩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王姨开门,露出那张慈祥的面孔。 “先生,太太,罗先生来了,他正跪在大门外。” 番外四十三 何翩大步踏出门外,径直走向跪在雨中的罗亿烈,一脚踢上罗亿烈的肩。 那一脚猛力,直接在雨中将罗亿烈踹翻。 “你还敢来!”何翩一脚踩在罗亿烈胸膛上,细熟起罗亿烈的罪状,“脚踏两只船,欺骗我们,和孙长龄结婚。” 此为第一条死罪。 “偷拍与祝福的私密视频,在人前公放,损毁祝福的清白。” 这为第二条死罪。 光是这两条死罪,足以让何翩想把罗亿烈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 罗亿烈没有反抗,他静静躺在雨地里,任雨水冲刷,被何翩用脚踩着胸膛,一脸哀莫大于心死。 看到罗亿烈的死狗相,何翩狠踹了他几脚。 如果殴打能让何翩泄愤,罗亿烈觉得自己被打死都不足为惜,只是,在被打死前,他想留一口气去见祝福。 “叔叔,打了我,可不可以让我见一面祝福。” 雨下的大,罗亿烈的声音小,何翩一时没听清罗亿烈在讲什么。 误以为罗亿烈是在求饶,何翩咽了口唾沫,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见祝福。”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何翩一脚狠踹过去,下了死手,“见你妈!” 混合血丝的雨水流淌,涌向下水道。 何翩的硬底皮鞋就像钉耙,一脚脚踹在罗亿烈身上,罗亿烈的全身被扎出窟窿,冒出血水。 降落的雨水又将那些血水冲走,新的伤不断在罗亿烈身上出现,汇聚在一起,疼得他发出嘶嘶声。 打到罗亿烈在雨水蜷缩成一团,可他就是不跑,硬要留在大门。 何翩打累了,停下来休息。 罗亿烈趁着他休息的间隙,趴在地上,双手抓过何翩的脚腕,请求道:“叔叔,求你让我见一面祝福。” 何翩一脚过去,罗亿烈的脸上就多了一道鞋印子。 虽然不比年轻时的体力,但何翩揍人的狠,是一点儿都没倒退。 王姨视线不清,不小心踩中前院的小水坑,裤腿鞋子湿了一圈,她撑着伞蹒跚走来,将手里另外一把伞撑开,踮起脚举过何翩的头顶。 “何先生,太太说你衣服湿了,容易着凉,让你回去了,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我都把红枣姜水煮上了。” 何翩指着趴在雨里的罗亿烈说道:“滚,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何翩接过王姨的伞就走。 王姨打着伞,看见罗亿烈被何翩打的半死模样,于心不忍道:“罗先生,还能动吗?需要我联系孙家那边的人,接你离开吗?” 四周雨雾渐起,朦胧不散。 何翩回头看王姨没跟上自己,还站在罗亿烈面前,与罗亿烈说起话,何翩吼道:“王姨,你这把年纪了,在雨里瞎折腾什么,赶紧回来——” “好的。”王姨应了声,同情看了眼罗亿烈,向在原地等待自己的何翩走去。 看起来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可以忍心去伤害祝福这么纯真的女孩子,王姨想不明白。 何翩一把搀扶王姨,牵她进屋,碎碎念道:“你出来干啥,下雨天路又滑,你要是摔一跤,就冲你这把年纪,都得在床上养半年,受折磨的还不是你,你以为你还五十岁么?我都快五十……” 声音渐渐远去。 或许是被何翩踢到了肺,也或许是肮脏的雨水流进了肺,罗亿烈趴在地上,感到肺部抽疼,他剧烈咳嗽起来。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他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雨水像一枚枚子弹,射向他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一双白色浅口高跟鞋靠近。 散发的香水味让罗亿烈机警,他以为是祝福出来见自己了,迅速扭头一看。 站在他面前的人,确实是个女人,但不是祝福。 祝熹还是穿着那件修身的绿色连衣裙,只是雨天寒冷,她又披上一件桃红色羊绒披肩御寒,手里撑着一把雨伞,以及拎着一壶烧得滚开的水壶。 恍惚间,罗亿烈将祝熹看成了自己的母亲。 在母亲殉情前一晚,她就是穿着一件绿旗袍,披着披肩向罗亿烈告别。 【烈烈,以后的路,辛苦你自己走了】 “我年轻时,和祝福他爸爸在一起,他脾气暴躁,有时候他一耳光抽到我脸上,我脑袋都是懵的。” “我生下祝福,带回国被他拦下,他就没对我动过手了,他渐渐学会当一个父亲,在女儿的成长过程,学会爱与被爱,从一个残缺的灵魂,在组成家庭后,零碎拼凑成一个健康的人格。” “即使如此,我也未能爱上祝福的爸爸,但我们仍是女儿们眼里相爱的夫妻,是一对合格的父母,我的大女儿祝福,二女儿祝小满,三女儿祝小好在我们的照顾庇护下,成长的很好,她们没有她们父亲的暴戾,她们充满爱,身体心理健康。” “福宝爱上你,在情理之中,你肯定对她也毫无保留释放你的爱,用真心打动真心,她才会爱上你,我没能遇见爱情,没能爱上祝福的爸爸,不过我庆幸,我的女儿,祝福能遇见爱情,爱上你。” 祝熹向前走了一步,雨伞微微往下压,雨水沾湿鞋尖。 “但是我不懂,你不爱了,就应该及时掉头,而不应该去欺骗,去隐瞒,得到了还要毁掉,让我女儿名声受损。” 祝熹拎高了手里的热水壶,壶嘴对准罗亿烈的下半身,就要倒出那能把鸡蛋浇熟的烫水。 “既然你在视频里,把你自己遮的这么严实,那么就让我,把你这个畜牲东西烫熟。” 被何翩揍得半死,罗亿烈都不怕,但祝熹要用滚水烫自己那个地方,罗亿烈吓的一哆嗦,在雨中一翻滚,躲开倒下来的滚水。 这两口子本质是同一类人,不然怎么能做这么多年的夫妻。 热水浇在雨水里,升起滚烫的白烟。 “阿姨。”罗亿烈鼻子、嘴角渗出血,他双手呈投降状,求祝熹放过,“我承认,我背着你们与孙长龄结婚,我该死,我死不足惜,但车里视频那事,真不是我干,我冤枉。” “我脑子就是被猪啃了一半,也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那车是孙长龄送我的新车,我第一次开,我不知道孙长龄在里面装了偷拍设备,是,是我不够小心,没保护好祝福,你给我个机会。” 祝熹对罗亿烈步步紧逼,手里热水壶里的水,还剩很多。 “噢?给你什么机会?” “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祝熹说道:“你和他们姓孙的,都是一伙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想赎罪,而不是变本加厉要伤害祝福。” “况且,不需要你赎罪,你犯下的罪,就是到了地狱都忏悔不清。” 祝熹追着躲避的罗亿烈,执着的想用热水,把他的那个地方给烫熟,让他断子绝孙,一辈子都碰不了女人最好。 番外四十四 雨天地面湿滑,祝熹脚上穿的高跟鞋,要打伞,要浇罗亿烈,她的动作不太敏捷,浇不准在地上像只乌龟乱爬的罗亿烈。 一辆车驶来,直接在紫园2号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驾驶座降下车窗,何燃朝祝熹挑眉,打起招呼。 “哟,熹熹,好雅兴,雨天浇花玩啊——” 祝熹现在看见男人就烦。 尤其是看见何燃那张脸,祝熹烦到都想把手里那壶热水泼他脸上了。 这狗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候出现,不明摆着是来解围的吗? “今天家里不方便来客,何燃,你快滚。”祝熹对何燃一点儿都不客气,“你哥今天心情也不好,你别送上门来挨揍,我不介意一会儿门外多一个淋雨的人。” “熹熹你说什么呢,哥怎么会揍我呢,是妈叫我来的,说何家有困难,我们兄弟俩商量着来。”何燃一笑,看向坐在地上的罗亿烈。 罗亿烈现在像条无家之犬,耷拉头颅的同时,还要随时警惕祝熹会发疯,拿开水浇自己那个地方。 何燃侧过身,靠在车窗内,冲祝熹挥了下手,“熹熹,让一让,我要去车库停车。” 祝熹与何燃僵持了十几秒,最终扔掉手里的热水壶,转身向屋内走去。 “这就对了嘛,谢谢熹熹让路。”何燃升上车窗,准备把车开进车库里。 那关了一半的车窗忽然停下,露出一双阴沉的眼。 “你再不滚,我的车轮胎会碾上你的腿,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变成一个残废人,往后都活在痛苦中。” 从娶了孙长龄的那一刻起,罗亿烈自知就沉溺在痛苦里,唯有祝福是他的幸福与救赎。 如果抓不住这幸福,他宁愿死,变成残废算得了什么。 “我要见祝福。”罗亿烈坚决。 祝熹离开,危险解除,罗亿烈忍受身上的疼痛,重新跪好在地上。 他重申:“除非让我见祝福,不然我不走。” “你这小子。”何燃咬紧牙,握紧手里的方向盘,说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罗亿烈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抬头无畏看向何燃,“我当然知道小叔叔你敢。” 罗亿烈看着半张车窗里的何燃。 “你能让你憎恶讨厌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我也想,想要像小叔叔你那样,让自己讨厌的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何燃瞬间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嘴角抽笑了下。 “是吗?我大侄女被欺负这事,那我就不找你麻烦,我找孙长龄的麻烦,我试一试你的胆量,你这样,你去找一伙人,把孙长龄拉去轮了,拍下视频和照片交给我。” “这……”罗亿烈显然是被何燃的话吓到了。 何燃就知道他这个窝囊废没有这个胆量。 何家人里,最先知道罗亿烈娶孙长龄的人,正是何燃。 只是何燃没声张,装不知道,就看罗亿烈要耍什么花招,要演到什么时候,真相什么时候会大白。 何翩让何燃查了罗亿烈账户流水就没查下去了,何燃自行往下查了查,就从国内民政系统里,查到罗亿烈已婚,妻子是孙长龄。 孙长龄转入罗亿烈账户300万的那天,正是两人登记结婚那一天。 刚开始,何燃以为罗亿烈是冲着钱,娶了孙长龄,转念一想,罗亿烈如果冲着钱,娶祝福就行了,且他和孙长龄在一起的状态与他和祝福在一起的状态,明显能看出他喜欢祝福胜过孙长龄。 何燃再想到罗亿烈的身世,似乎明白了什么。 再加上罗亿烈说的这番话,何燃确定罗亿烈想干嘛了。 幼稚至极。 就他,能玩得过孙家?他太高看他自己了。 孙家不把他玩死,都是他命大。 见罗亿烈抓紧湿漉漉的裤管,一时说不出话,何燃坐在车里,说道:“靠你一个人,你能弄死孙茗强?你的最优选择是加入我们何家,我和你,可是有共同的的敌人,当年孙茗强为了逼我娶孙故萍,把我从楼上推下去了,看在后来孙故萍难产死了的份上,我和他的这笔仇,暂时烟消云散。” “要是你成了我侄女婿,我们俩的仇恨联合在一起,去对付那孙茗强,姓孙的,又能有几年蹦跶的日子呢?” “但你选错了,傻瓜,你选择背叛你爱的人,抓住对方抛下的橄榄枝,以为通过婚姻,成为孙家真正的一员,能取得他们信任,就能有机会报仇,小傻瓜,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想要报仇,对方就不会有所防范吗?” 这一场愚蠢的报仇,不仅搭进他自己,还把祝福牵连进去了。 他想向孙家报仇,孙家何尝不是利用他与祝福的关系,向何家寻仇? 何燃已把这盘棋看得透彻。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在孙家当新姑爷,享你该享的福,受你该受的苦,我们祝福,你就不要来沾染了,不然你会玩火自焚。” 车从罗亿烈身边掠过,极速向车库驶去。 罗亿烈看着驶入车库的车,紧紧握住颤抖的拳头。 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上这条路,那就只能走到底。 从二楼书房窗户的位置,能看到大门方向。 祝福听到王姨说罗亿烈跪在大门,她犹豫许久,悄悄溜进书房,弯腰掀开窗帘的一角,果然看见罗亿烈正跪在雨中。 脸上有很多伤,他在雨中淋久了,精神虚弱,唇色苍白,看上去随时都要晕倒了。 祝福不忍,但又不敢去见他。 事情闹成了这样,他背叛自己,偷摸着和孙长龄结婚,就是祝福求着去见他,在一楼的何翩和祝熹都会严禁她这种轻贱行为。 书房门没经过敲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了,吓得祝福身体一抖,赶紧合上窗帘,转身看见走进来的何燃。 “小叔叔。”祝福低唤一声。 何燃看了眼飘动的窗帘,再通过这间书房的方位,一下就判断出祝福是在做什么了。 “福宝,罗亿烈不值得,他不够坏,心肠太软,保护不了你,你听小叔叔的一句话,调整好状态,重新找个男人过渡感情,没准儿,很快又能遇见让你心动的男人。” 祝福点头,表面上是答应了,可实际上,她不忍心看着罗亿烈在雨里一直跪着。 “小叔叔,你能不能劝下爸爸妈咪,允许我和他见一面,就一面,我们把话说开,正式结束这段恋爱,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见了。” 番外四十五 自然是不行的。 何燃做不了这个主,更不敢去劝何翩与祝熹,让他们同意祝福去见在门外跪着的罗亿烈。 “不行,福宝,我可以答应你的,只有罗亿烈在雨中挺不住时,拨打120,送他去医院。” “他已经娶了孙长龄,人家两口子是合法夫妻,你再与罗亿烈不清不楚下去,你就是人人厌恶的小三,不要去当大家都讨厌的人,可能你现在会难受,但你向前走,向前看,再难捱的人生,都会慢慢走出来。” 祝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她被困住了,一想到罗亿烈,她就想哭,被困在了无尽的悲伤里。 何燃这样说着时,她的眼圈又红了。 “小叔叔,我先回房间了。”祝福假装揉着眼,掩饰自己泛红的眼圈。 何燃回头盯着祝福的背影,想着自己如果当初早先一步,抢先让祝熹怀上他的种,今日的‘祝福’带着他的基因,一定不会这样哭哭啼啼,为了一个男人哭到伤身。 何燃的手指夹开窗帘,看见跪在雨中的罗亿烈毅力异于常人,他仍觉得他自己这样跪下去,会打动何翩与祝熹,会见到祝福。 纯属痴心妄想。 他这样跪下去,见到的只有阎王。 两小时后,罗亿烈终于挺不住,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六人病房里,拥挤的床位摆在中央,罗亿烈睁眼醒来,头疼欲裂,消毒水气味争先灌进他的鼻子里。 他醒来,正好看见护士在检查他的输液瓶。 护士对上罗亿烈看过来的眼神,说道:“我这就叫你家属进来。” 家属…… 罗亿烈回忆自己晕倒在祝福的家门口,猜测送自己来医院的家属,一定会是祝福,可看到孙长龄从病房外走来,他眼神暗下去,偏开头,看向了一侧。 “还生气呢?”孙长龄拍了拍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站在病床旁,说道,“好好的一张脸,被打成这样,不养个半年是恢复不了的。“ 罗亿烈抗拒她的触碰,皱眉道:“不要碰我。” 不碰就不碰,谁稀奇。 孙长龄收好手,懒懒说道:“我雇了个护工,你做身体检查、去洗手间、要吃饭等事,无论要干嘛,都叫护工给你做,我就先走了。” “看不出来,孙长龄,你装的还挺好,表面好意送我一辆新车,原来在车里的犄角旮旯装了高清摄像,就等着拍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又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公之于众,如果我婚前看出你的心眼比小时候还坏,我肯定不会娶你。” “所以呢?”孙长龄无辜耸耸肩,“谁让你们饥渴难耐,在车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你们不做,我就没有可趁之机,把你们的丑事以视频形式抖落出来。” “要怪,就怪你自己,怨不得我,还有,我们结婚这事,是我逼你娶我了吗?你与我谈好的条件里,结婚不能公开,婚礼要在国外举办,我都做到了,谁知道你结了婚,出轨不安分,与别的女人亲热厮混,那就怪不了我咯。” 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及家属。 经孙长龄之口说出来的罗亿烈,成了一个结了婚都不安分的渣男,周围看罗亿烈的目光里,多了几双鄙夷的目光。 罗亿烈无力辩驳,连下床想追上孙长龄理论一番都体力不支。 在雨中跪久了,罗亿烈患上重感冒,导致重度肺炎。 他在昏迷期间,输了两瓶液,才把他发烧到39度的体温降下去,加上被何翩狠揍,身体虚弱无力。 即使孙长龄站在原地等他,他都爬不到她的脚边。 此刻的罗亿烈,无疑是一只被摔断了翅膀的雏鹰,一心想要高飞,奈何时机不对,一头撞上绝壁,摔下山崖,予以重创。 “你给我等着,孙长龄。”罗亿烈暗自道。 何燃说他胆量小,罗亿烈就偏要证明,自己胆量不小,伤害了祝福的人,别想好过。 - 一个月后,美纳高空酒店。 小好提前三天预定了这家酒店23楼餐厅的靠窗双人座位,想带祝福来到这个地方用餐散心。 这家酒店的菜品味道一般,不过酒店用餐区位置俯瞰全城夜景,堪称一绝。 祝福与小好刚入座,坐在隔壁桌的一对男女就认出了祝福,眼神来回在祝福身上扫视。 祝福只知道罗亿烈背叛自己,偷摸与孙长龄结婚的事,并不知道自己与罗亿烈在车里的亲热视频,在公众场合传播,这事是被何家封锁了,花大价钱买断视频源头,彻底销毁了视频。 那对男女与孙长龄有一定的交情,自然偏向孙长龄,都知道孙长龄的老公,从小养在孙家,是名副其实的‘童养夫’。 在他们眼里,祝福就是勾引孙长龄老公的狐狸精,破坏二人感情。车里视频流出来,那是祝福不检点的下场。 两人身份特殊,加上祝福的家世雄厚,两人不好亲自出面羞辱欺负祝福,给孙长龄出头,于是暗地里打电话安排了人,告知祝福的行踪,让他们守在美纳酒店大门。 祝福与小好欣赏着夜景,吃完了晚饭。 两人从美纳酒店里挽手走出来时,祝福就注意到了门外那些手臂上纹了不少纹身的混混们。 她们从酒店走出来,那几个小混混假意走进酒店。 祝福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起,下意识避开让路,不与他们正面相交,但还是没避开那头发染成绿色的混混男。 他故意一掌盖上祝福的胸前,吓得祝福脸色苍白,往后一退。 一片浑浊的笑声响起,绿发混混调侃:“这么软,今天是不是又没穿内衣,还是贴着那天在车里贴的乳贴?” 小好十九岁,年纪小,正是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看见大姐姐被那混混光明正大揩油,还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她气得冲上前,一掌就扇在绿发混混男的脸上。 “你们是什么品种的贱畜,敢碰我大姐姐,我马上打电话叫我爸爸过来,让他把你们的手剁掉!” 番外四十六 被一个丫头给打了,绿发混混男上前要教训小好,“你毛都没长齐,你还敢……” 所幸及时被这群混混的老大拉住,阻止上前。 他们这次对付的不是普通人。 换成是普通人,在摄像头下打她们一顿,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他们都能逍遥法外,可今晚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何家姐妹。 虽然他们不姓何,但她们是实实在在的何家人,在华城当地有头有脸,何家的产业光是每年缴税都是上亿,没人会想不通去招惹他们。 今晚碰了下祝福的胸,已经是撑破了胆,挨一巴掌是轻的了,后续何家要找麻烦,他们还要跑路。 做到这份上,混混老大想要退缩,带领兄弟们撤了。 见他们要走,祝福说道:“等等,什么车里,把话说清楚。” 绿发混混与混混老大对视一眼后,绿发混混道:“你和别人老公在车里做那种事的视频都传出来了,你不知道?” 祝福皱眉。 别人老公。 在车里。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不久与罗亿烈在车里…… 祝福问道:“你们看见视频了?” 几人其实没看过,只是安排他们的人,让他们那样做,那样说。 看过那视频的人,只有当天参加bbo 商业交流会议的人,他们这群混混,还不够格能在现场看到那种视频。 “看到了。”混混老大撒谎道,“小腰在人家老公身上扭的带劲。” “胡说八道,死东西,我跟你拼了——”小好就要去和那混混老大决一死战,被祝福拉住就走。 小好:“大姐姐,干嘛走啊?我们打电话叫爸爸,或是我来替你报仇,把他们脸挠花。” 不走能做什么?等着被他们羞辱吗? 真动起手,她们两人能打的过他们几个混混吗?远水解不了近渴,即使把何翩叫来,等他来了,处于下风的她们,捞不着好处。 在能保护好自己与妹妹的前提下,祝福认为最明智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 祝福一路挟小好到停车场,把小好塞进车里,祝福坐在驾驶座,锁紧车门,不安的心,更不安了。 看着一脸凝重的祝福,小好道:“姐姐,我们就这样算了?” 小好咽不下这口恶气,今晚与大姐姐出门吃饭,看了浪漫的夜景,大姐姐的心情都比前几天变得开朗了些,然而出门就遇到这种晦气事,遭了咸猪手。 小好琢磨着,看来以后包里要随时备一把刀,下次遇到这种事,照着他们的肚子扎一刀,捅破了肚子、肠子,有爸爸顶着。 “只能算了,恐怕以后出门遇到类似的事,还会很多。”祝福身体发起抖,啃起了手指甲。 小好见祝福的异样,忙拉下她啃咬的手指,把她圈在了怀里,“大姐姐,不要怕,我们回家找爸爸,让爸爸给你请保镖。” 这不是请不请保镖的问题,而是祝福已经想象自己与罗亿烈在车上的那种视频,在网上流传的到处都是。 今天是这群小混混认出了自己,改天说不定就是别的路人,认出自己就是那个在车里浪荡的女人。 “小好,我很不要脸,对不对?” “大姐姐,你别这样说。” 关于车里视频那种事,小好今天也是第一次从那群混混嘴里听到的,她理解的那种视频,是祝福与罗亿烈恋爱期间,祝福主动愿意拍摄,但最后被罗亿烈抖落流传了出去。 “都怪罗亿烈,他不是男人,连对大姐姐你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分手见人品这话不假。” 祝福了解罗亿烈,如果那种视频真的存在,不大可能是罗亿烈偷拍、流传。 可想到罗亿烈偷娶孙长龄这事,祝福觉得自己对罗亿烈,根本不算了解。 祝福揉了揉胀疼的山根,手搭在方向盘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开车离开,车窗前冲出一个黑影,吓得她和小好同时叫出声。 “祝福,是我,我。”罗亿烈戴着口罩,来到车旁,敲起车窗。 他试图打开车门,但发现车门锁了。 “祝福,开门,我们谈一谈。” 小好认出那缩头缩脑的男人是罗亿烈,从刚才被吓得变了脸色,一秒恢复了斗志昂扬。 “死渣男,你还敢出现在我大姐姐面前,看我不弄死你。” 小好左右看了下,没找到能打人的东西,从包里翻出一支萝卜丁口红,想用尖锐的口红外壳,插进罗亿烈的鼻孔里。 只是门锁着,小好开不了门出去。 “大姐姐,你开门,让我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不用。”祝福现在不想见到罗亿烈,开车想要直接走。 罗亿烈看出祝福要开车走,他连忙跑到车前去拦,“祝福,你不要走,求你了,我们谈一谈。” 祝福想走,唯一的办法就是撞开挡在车前的罗亿烈。 小好:“大姐姐,撞上去,如果撞死了,有爸爸替我们兜着。” 祝福盯着站在车前的罗亿烈,脚踩上油门踏板,脚掌时刻准备压下踏板。 只要一给油,罗亿烈即刻就会被撞翻在地。 临门一脚时,小好没看见罗亿烈被撞倒。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里,一声轻微的弹力声响起,那是锁住的车门被解开的声音。 罗亿烈离得近,也听到了那声音。 副驾驶坐的是小好,他迅速跑到后车厢前,打开车门钻进了车。 “下去,我们不想见到你。”小好抓起手里的包,向坐在后排的罗亿烈打去,“死渣男,娶了大姐姐最讨厌的人,还瞒着大姐姐,和大姐姐恋爱,你这是要恶心死我们。” 罗亿烈一边拿手护着自己,一边对小好说道:“小满你说的没错,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大姐姐,但我是有苦衷的。” “我是小好,不是小满。”小好怒视罗亿烈,“你不仅脑子有病,你眼睛也有病。” 何家的这对双胞胎姐妹长相身高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罗亿烈从小就认识她们,但与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罗亿烈自知认错也情有可原。 “是,我脑子有病,眼睛也有病。”罗亿烈爽快认了错,“我向小好你认错,对不起。” 转而看向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祝福,罗亿烈说道:“祝福,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祝福没有回应,她一脚果断踩下油门,车直接飙了出去。 小好系了安全带无事,罗亿烈坐在后排,被忽然的起步,震得从车后座颠落下来。 番外四十七 二十分钟后,舌水公园。 夜晚的舌水公园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老夫妻牵手散步纳凉。 小好背靠站在车外,盯着不远处在凉亭里的祝福与罗亿烈。 祝福把谈话地点选在这里,主要是这里够隐蔽,年轻人少,如果在咖啡馆等公共地方,年轻人多,灯光亮,她担心视频流传开,会像那群混混一样,自己被人认出来。 “给我一个地址,你送我的王冠,我会给你邮过去,咱俩就两清了。” 祝福没有朝罗亿烈大喊大叫,也没有对罗亿烈打骂,她出奇的平静。 对于罗亿烈娶了孙长龄这件事,起初,祝福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而现在距离知道真相过了一个月,祝福还是觉得不真实,但已经在慢慢接受事实了。 对于既定的事实,那就是去接受,勇敢承担事情带来的伤害。 “祝福。”罗亿烈牵过祝福的手,真挚说道,“我娶孙长龄,真的是有苦衷,我是被逼的。” 听到罗亿烈说他有苦衷,他是被逼的,祝福的心脏紧了下。 她就知道,罗亿烈不会无缘无故娶了孙长龄,他做这种事,一定有他的苦衷。 不过祝福还是将信将疑,松开了罗亿烈牵着自己的手。 他在和孙长龄已婚的事实里,还能面不改色答应和自己结婚,见家长,对促成他们结婚的事,积极乐观,祝福对于他这种骗人的功底,感到陌生。 “你信我,我真是有苦衷。”罗亿烈再次牵过了祝福的手,说道,“我是被孙长龄她二叔孙茗强逼的,他逼我娶孙长龄,不娶,就把我从楼上推下去。” 这话,祝福听来耳熟。 祝福在小时候多少听过大人们谈论,说小叔叔何燃娶小叔母孙故萍,即孙长龄她姐姐前,何燃坠过一次楼,养了好久的身体,当时以为是何翩逼何燃娶孙故萍,逼过头了,何燃自个儿想不通,跳楼了。 后来孙故萍难产去世,何燃当初坠楼的原因,就变成了孙故萍他二叔孙茗强逼何燃娶孙故萍,孙茗强派人对何燃动的手,推何燃下楼。 这两桩相似的事让祝福愣住了。 罗亿烈则继续扮着苦情,“我无父无母无依靠,我是被他们孙家养大,我除了娶孙长龄,我别无选择。” “我没钱没势,比起孙长龄的前一个未婚夫,我相差甚大,孙家就是看上我好拿捏,他们孙家没儿子,想着与其找一个门当户对不可把控的男人,不如选我这种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的男人,娶了孙长龄,扶持我当继承人。” 听上去是挺可怜,身不由已,但改变不了他背叛的事实。 祝福点头:“嗯,我能理解,所以你是给我地址,还是我直接找人把王冠邮寄到孙家?” 正是因为听了何燃的讲述,罗亿烈才受了启发,编出一个娶孙长龄的谎话给祝福听,以此奢求能取得祝福的原谅。 见祝福还是要退自己送她的礼物,不肯原谅自己,罗亿烈就向祝福跪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娶她,不是因为爱她,我根本不爱她,我爱的是你,祝福,你相信我,我和她虽然结了婚,但婚前婚后,我没碰过她。” “我如果撒谎,我不得好死。”罗亿烈竖指起誓。 小好看见罗亿烈向祝福跪了下来,嘴里发出嘲讽的一声切。 虽然小好还没有谈过恋爱,保留着初吻初恋,但她从妈咪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渣男的理论。 妈咪说,渣男的惯用套路就是一哭二闹三下跪。 小好戴上从包里翻找出的框架近视眼镜,看清跪在祝福面前的罗亿烈脸上,果然有两行泪。 “呸!死渣男——” “视频那事是怎么回事?”祝福问道,“是你偷拍的?你放出去的?” 罗亿烈大呼冤枉。 “不是我!是孙长龄那臭娘儿们装在车里的,她想要捅破这事,把视频拿出来传播,我顾虑不周,我酿成了大错,但你放心,那视频已经彻底销毁了,不会二次流传。” 祝福在心里舒了口气,果然如她想的那样,视频不是罗亿烈拍的,不是罗亿烈传播的。 她无所谓,“传播又怎样,我身材好,我脸蛋漂亮,叫声好听,他们看了,只会嫉妒我,在国外时,人家成群的国外佬脱光了衣服在海里沐浴,拥抱亲吻,人家都不怕羞,我怕什么。” “你别这样说。”罗亿烈捏紧了祝福的手,垂下眼眸,满脸愧疚说道,“我在乎。” 小好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问她们是否吃完饭,催促她们这个时间点,赶紧回家了。 小好挂了电话,朝凉亭里的祝福喊道:“大姐姐,王奶奶打电话,叫我们回家了。” “好,这就来。”祝福松开罗亿烈的手,就要离开。 罗亿烈跪在地上,追着祝福膝行了几步,眼神定格在她身上,“三天后的下午五点,福明公寓,我等你。” 福明公寓就是罗亿烈曾租住的地下室。 祝福没回应他,在他热切的注视中,上了车。 车离开后,罗亿烈缓缓站起身。 话不能全说成是真话,这太残忍。 生活的真相就需要一半谎话一半真话,才能稀里糊涂不至于痛苦地过完这一生。 回家的路上,祝福对小好叮嘱道:“回家不要向爸妈说起我们在酒店楼下遇到混混的事,也不要说遇到罗亿烈,我和罗亿烈单独见了面的事。” 不说遇到罗亿烈的事,小好明白,但小好不明白不能说在酒店楼下遇到混混的事。 “为什么不说混混的事?可以告诉爸爸啊,让爸爸找出那群人,把那个绿毛混混的手打烂。” 祝福道:“要是说了,爸妈会担心,还会想着为了保护我,会限制我最近出门的次数,尽可能不让我在外露面,直到这件事的风波彻底平息。” 小好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那大姐姐,今天你与那个死渣男见了面,以后你就不会与那个死渣男来往了。” “当然,他都那样伤害我了,我不可能和他再有瓜葛了。” 三天后,福明公寓,晚上七点。 祝福来到那间罗亿烈曾租住的地下室前,走了进去。 番外四十八 三天前,罗亿烈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五点。 祝福七点到,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她猜测罗亿烈来了,等不了,又走了。 可祝福刚走到门口,罗亿烈正好颓废开门走出,手里拎着一个装了两个空啤酒瓶的塑料袋。 看见祝福的瞬间,罗亿烈的眼睛就像夜空的星,变得亮晶晶,磕磕巴巴道:“你……你来、了。” 祝福:“我路过。” “路过也好,路过就进来坐一坐。”罗亿烈抓过祝福的手,就把她往屋内带。 那间地下室还是与祝福记忆里一样,潮湿,昏暗,因久无人居住,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屋内的陈设没有改变,破旧的家具属于罗亿烈,那张崭新的铁床是祝福买的,原来的木床经不起折腾,床腿垮了,用长钉子修补几次,最终废弃。 罗亿烈安排祝福坐在床上,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说道:“这个时间点该饿了,我去给你做一碗蛋炒饭。” 祝福没有领情,回绝了他的蛋炒饭。 “我吃过晚饭了。” “我还没吃。”罗亿烈说道,“约好了下午五点见面,我从中午就在这里等你了。” “从中午等到晚上,我一直饿着肚子,你陪我吃一碗蛋炒饭,好吗?”罗亿烈面露楚楚可怜的神情。 祝福明知他是故意把他自己说的这么可怜,以此博取同情心,好让自己心软,但祝福还是同意了。 “可以。” 很快,罗亿烈走进了那间狭小、被油污熏得发黑的厨房。 火声、敲蛋声、挥动铁铲声……几种声音撞击在一起,把祝福拉入了回忆里。 回忆中有关罗亿烈的点点滴滴,令祝福黯然。 她曾幻想了两人无数次将来的幸福生活,但没想到现实的残忍,毁灭了她所有的期待。 等到罗亿烈端出一盘卖相极佳,香味四溢的蛋炒饭,祝福也从回忆里走出来了。 今天祝福来到这里,是想下决心,斩断她与罗亿烈的这段感情。 “你尝尝,还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罗亿烈舀了一勺黏上了蛋液的金黄米粒,送到祝福嘴边。 祝福摇头。 “尝一口,就一口,乖。”罗亿烈拿着勺子,追着她喂饭。 抵不住罗亿烈的热情,祝福张嘴吃下。 罗亿烈眼神期待,“怎么?好吃吗?” “嗯,好吃,味道还和以前一样。” 听到祝福说蛋炒饭的味道与以前一样,罗亿烈放下手里的蛋炒饭,骄傲地拉过祝福的手,说道:“那我们的关系,还恢复到从前,好吗?” 罗亿烈攥紧了祝福的手,“祝福,你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和孙长龄一定离婚。” “那这一年呢?要我做你俩的小三?”祝福被罗亿烈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你拿我当什么了?罗亿烈。” “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和你复合,或是给你当小三的,我是想正式和你结束这段感情,上次在公园里说的匆忙,这次是把话聊开了,大家好聚好散,毕竟认识了十几年。” “对啊,认识了十几年,哪儿能说分开就分开,你就是养一条狗,养几年,你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罗亿烈说道,“你肯定明白,你也不忍心,否则你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你就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离婚恢复自由身,我娶你。” “娶我?”经历过被罗亿烈背叛一次,这次的祝福没有晕头。 她道:“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那是必不可能。 他已经把何翩祝熹得罪了,想要获得谅解谈何容易,再者,他以未婚身份都没能娶到祝福,如果顶着离异身份娶祝福,阻挠是成千上万倍。 “可能。”罗亿烈自信满满,“百分百的可能。” 想要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话,自己就先要有自信,谎话说多了,不仅能让自己相信,还能让对方也相信,正因为这样,罗亿烈即使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也要说可能性很大,让当下的祝福相信,他们是有未来的。 祝福受了这次情伤,好似变得聪明了,她道:“你自欺欺人,我不会信你的话。” “我们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不要抱有任何希望,也不要纠缠我,你成了孙家的人,未来在某些社交场合里,我们避免不了要接触见面,到时候见面,我们就当从没认识过,我们就是陌生人。” 看祝福是铁了心与自己彻底断干净,连两人当初定情的蛋炒饭都挽不回她,罗亿烈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你甘心吗?祝福。” 祝福疑惑:“甘心什么?” “你从小到大都讨厌的女人,抢了你喜欢的男人,你甘心吗?” 这样一说,祝福原本平静的心,像坐上了秋千,一来一回地摇晃。 她下意识轻皱了下眉头,罗亿烈捕捉到她的这个神情,就知道自己给祝福灌的这味‘药’,灌对了。 “她小时候欺负你,你都傻傻不知道回击,现在她抢了你的男人,你难道不应该抢回来?” 罗亿烈凑近祝福,一只手捧上祝福的脸,蛊惑着祝福,“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对她的报复。” 罗亿烈想要当第二个何燃。 祝福发觉罗亿烈离自己太近,刚想推开他,就被他揽入了怀里,手臂被他牢牢圈住。 “她也喜欢我,但我只喜欢你,我不碰她,我婚后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你说,谁高兴,谁难过,谁爽了?” 祝福陷入思考分了神,罗亿烈的吻就落在了祝福的唇上。 祝福挣脱,罗亿烈紧紧箍住她,强行吻着她。 “听我的,祝福,我们不要分开,你不和我在一起,我没法活了,我是被逼着娶她孙长龄的,我很可怜,我需要你来爱我,你就等我脱了身,离了婚,好吗?” 罗亿烈知道,光是说没用。 他压着祝福倒在了床上。 他感觉的到祝福反抗,但那种反抗就像小猫挠痒,闹着玩的,祝福的抗拒与排斥并不强烈。 他就知道,自己的希望很大了。 - 接近晚上十一点,祝福回到了家。 何翩与祝熹不在家,他们去参加一个晚宴还没回来,祝福跑回自己的房间,开门就看见小好躺在自己床上拿了本书在看,冷不丁吓了一跳。 小好闻声抬眸,盯着像做了亏心事的祝福,说道:“大姐姐,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家?” “我……”祝福结结巴巴道,“我去逛街了。” “逛街?你怎么不叫我?”小好看祝福两手空空,手里也没拎着购物袋,问道,“你买的什么呀?” 祝福回避小好的目光,快速往浴室走去,“没看见合适的,就没买。” 在浴室门关上前,小好清楚地看见祝福的脖子上,印有好几个吻痕。 地下室久无人居住,停水了。 祝福没有在那里洗澡,特地赶回家洗澡。 她站在花洒下,仰头,闭上眼,任热水从脸上淋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后悔与罗亿烈旧情复燃,在地下室那张熟悉的铁床上,睡了。 可想起罗亿烈的话,想起孙长龄,她又没那么后悔了。 她站在镜前,擦去镜上的水渍。 模糊的镜子里,显现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承认,自己深爱着罗亿烈,孙长龄不能占有罗亿烈,绝对不能。 番外四十九 每年的十月初三是孙故萍的祭日。 孙故萍去世的前十年,孙家人会整整齐齐去给孙故萍上坟。 过了十年,祭奠孙故萍的人就变少了。 连孙父孙母因为年纪上去了,从一年三次去孙故萍的坟前祭奠,改为了一年一次,只会在清明节前夕去祭奠孙故萍。 只有孙长龄,每年都会固定在十月初三孙故萍祭日的这一天,去到孙故萍的坟前祭奠。 又是一年十月初三,天色极为阴沉,孙长龄带上精心准备的花与祭品,独自驾车前往孙故萍的坟茔祭奠。 “姐,我记得你当初在何家受的苦,我也记得,你给我的忠告,让我不要爱上男人,永远都爱自己,我都记着的,你在那边安心。” 孙长龄蹲在墓碑前,在花瓶里插上了新鲜的菊花。 依次摆好祭品,孙长龄对着孙故萍的坟作了三次揖,鞠了三次躬,拢紧身上的黑色外套就下山离开了。 孙长龄驾车行驶在乡间狭窄的公路上,一辆车从后面加速驶来,追尾了孙长龄开的车,孙长龄被迫停车。 孙长龄留有戒备心,独自一人,在这荒芜的地界被追尾了,她没有立即下车查看车损情况。 撞就撞了,即使对方全责,她也可以自己出资修车,或是换一辆新车。 在后视镜里看见追尾事故车辆驾驶座,开门走下一位孕妇,孙长龄逐渐放松警惕。 那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蹒跚走来,站在车窗外,对车内的孙长龄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我接了个电话,走了神,不小心撞了你的车。” 确定只有孕妇女司机一个人,孙长龄开门走下,绕到车后,去看车被撞的情况。 孕妇跟着她走来,“我们私了好了,你要多少钱?” 孙长龄发现对方车辆连个车牌都没有,疑惑道:“你的车牌呢?” “这是新车,没来得及上牌。” 孕妇说完,望向路边的草垛。 藏在草垛里的几个男人以最快速度冲了出来,当孙长龄意识到不对,知道上当了,折返跑回自己车上,发现自己的车钥匙早被拔了。 那名走路蹒跚的孕妇从裙底抽出小号抱枕,动作灵活的把孙长龄扑倒了。 - 孙长龄去祭奠孙故萍,消失了一天一夜。 罗亿烈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孙家人或是报警,而是趁此雇人干了一笔大的,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接上祝福,去看他们装修中的新家,还一同与祝福去婚纱馆,选婚纱拍婚纱照。 直到孙父的一个电话打来,催促罗亿烈回家,他也没有马上回去。 他等祝福选好婚纱照的拍摄风格,再与祝福去酒店开了间房,温存两小时,在酒店里点了外卖,陪祝福吃了饭,如果不是祝福担心会被何翩祝熹发现,拒绝罗亿烈送她回家,罗亿烈还想送她回家。 省下了送祝福回家的时间,罗亿烈才不慌不忙回了孙家。 一到家,孙父见罗亿烈终于回来了,冲上来怒不可遏骂道:“你死哪儿去了!” “爸,每年一到长龄她姐姐的祭日,长龄心情就不好,她让我不许打扰她,不许烦她,叫我滚的远远的,我就去外面躲了两天,她现在是孕妇,脾气比以前还大,这不,我不就去躲着她了嘛。” 孙父:“为什么打你电话,让你马上回来,你要这么迟才回来。” “都说了我去躲她,躲的远远的,回来也需要时间。”罗亿烈一边回答,一边看起屋内。 家里就孙父、孙母,还有孙长龄的一个姨在。 孙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孙长龄她姨坐在孙母身边安慰。 就凭这个情况,罗亿烈都知道孙长龄是百分百出事了。 死了就好了,这样还不用离婚。 罗亿烈希望天随人愿,装作担心对孙父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长龄人呢?” “房间里。”孙父叹了口气。 原来没死。 罗亿烈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往房间里走去,想去看孙长龄到底怎么了,又被孙父叫住。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让她一个人呆会儿。” 罗亿烈好奇的很,但又不能表现的太好奇。 他表现的很听话,没有去房间看孙长龄。 他在二老面前表现殷勤,烧水煮起茶,坐下来,从他们嘴里慢慢问话,一句一句,终于问出了孙长龄了到底怎么了。 原来是孙长龄祭奠了孙故萍回去的路上,被一辆无牌车追尾,那条路虽偏僻,但还是覆盖有高清摄像头,可恰好事发时,摄像头无故坏了。 孙长龄被几人强行拖去附近的一间废弃屋子,被那几个男人拍了o照与o体视频,关了一天一夜才放回来。 “只是拍了o照与o体视频?”罗亿烈不信那些人没做别的。 孙长龄对孙父一口咬定的就是只被拍了o照与o体视频,孙父对于罗亿烈质疑的语气感到不满,“难道你还想她除了被拍o照与o体视频,做了别的什么?”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还做了别的,如果长龄身体里有证据,可以报警,抓到那些人,还长龄一个公道。” “路边摄像头坏掉,敢在白天就把人挟持离开,这明摆着,不是普通人敢做的事,报警有用的话,我早去报警了,还和你坐这里喝什么茶。” 孙父掷下茶杯,对罗亿烈恼怒道。 他能明显感觉到,罗亿烈根本不爱孙长龄,正常男人听说自己妻子被辱,哪儿会是罗亿烈这种吃茶看戏,事不关己的态度。 当初孙长龄执意要嫁罗亿烈,孙家人集体反对,无奈孙长龄走了她姐姐孙故萍的老路,声称怀了罗亿烈的孩子,坚持要嫁给罗亿烈。 这舔着脸上赶嫁男人的劲儿,与孙故萍当年嫁何燃的劲头是一模一样。 只是罗亿烈不是何燃。 罗亿烈没有何燃狠毒,这是孙家人一致认定的。 错嫁给一个善良的男人,好过上嫁给一个恶毒的男人。 罗亿烈从孙父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怀疑,“爸,你是有怀疑的人?” 孙父肯定道:“根本不用怀疑,那绝对就是何家对我们展开的报复。” 前些日子在公共场合曝光了罗亿烈与祝福在车里亲热的视频,何家人肯定心有怨恨,就瞅着机会报复。 这次就抓住了孙长龄落单,就把她抓走,拍了那些照片与视频。 这些照片与视频虽然还没有流出来,但已经成为孙长龄脑里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折磨着孙长龄的精神。 孙父笃定,能这么大胆,做出这样以牙还牙的事,除了何家老二何燃,没别人了。 何翩是有可能指使的,毕竟是他宝贝大女儿祝福失了声誉,但何燃的可能性更大,出谋划策的人,一定是何燃。 “何家那群丧失人性的家伙,不仅找人拍了长龄的照片,还把故萍的坟给掘了。” 孙父说起此事,捏着拳头连连在桌上锤打,发泄心中愤怒与悲伤。 罗亿烈见状,安慰道:“爸,你别生气,没证据,这掘坟的事,不好下定论是何家干的。”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只有他们那帮姓何的,与我们有过节!”孙父坚定,这两件事一定是何家干的。 罗亿烈拿起茶杯,无言喝下一口茶,想道,他这个老东西记性不好,忘了还有一个姓罗的,与他们孙家有不共戴天的仇。 番外四十九 每年的十月初三是孙故萍的祭日。 孙故萍去世的前十年,孙家人会整整齐齐去给孙故萍上坟。 过了十年,祭奠孙故萍的人就变少了。 连孙父孙母因为年纪上去了,从一年三次去孙故萍的坟前祭奠,改为了一年一次,只会在清明节前夕去祭奠孙故萍。 只有孙长龄,每年都会固定在十月初三孙故萍祭日的这一天,去到孙故萍的坟前祭奠。 又是一年十月初三,天色极为阴沉,孙长龄带上精心准备的花与祭品,独自驾车前往孙故萍的坟茔祭奠。 “姐,我记得你当初在何家受的苦,我也记得,你给我的忠告,让我不要爱上男人,永远都爱自己,我都记着的,你在那边安心。” 孙长龄蹲在墓碑前,在花瓶里插上了新鲜的菊花。 依次摆好祭品,孙长龄对着孙故萍的坟作了三次揖,鞠了三次躬,拢紧身上的黑色外套就下山离开了。 孙长龄驾车行驶在乡间狭窄的公路上,一辆车从后面加速驶来,追尾了孙长龄开的车,孙长龄被迫停车。 孙长龄留有戒备心,独自一人,在这荒芜的地界被追尾了,她没有立即下车查看车损情况。 撞就撞了,即使对方全责,她也可以自己出资修车,或是换一辆新车。 在后视镜里看见追尾事故车辆驾驶座,开门走下一位孕妇,孙长龄逐渐放松警惕。 那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蹒跚走来,站在车窗外,对车内的孙长龄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我接了个电话,走了神,不小心撞了你的车。” 确定只有孕妇女司机一个人,孙长龄开门走下,绕到车后,去看车被撞的情况。 孕妇跟着她走来,“我们私了好了,你要多少钱?” 孙长龄发现对方车辆连个车牌都没有,疑惑道:“你的车牌呢?” “这是新车,没来得及上牌。” 孕妇说完,望向路边的草垛。 藏在草垛里的几个男人以最快速度冲了出来,当孙长龄意识到不对,知道上当了,折返跑回自己车上,发现自己的车钥匙早被拔了。 那名走路蹒跚的孕妇从裙底抽出小号抱枕,动作灵活的把孙长龄扑倒了。 - 孙长龄去祭奠孙故萍,消失了一天一夜。 罗亿烈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但他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孙家人或是报警,而是趁此雇人干了一笔大的,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接上祝福,去看他们装修中的新家,还一同与祝福去婚纱馆,选婚纱拍婚纱照。 直到孙父的一个电话打来,催促罗亿烈回家,他也没有马上回去。 他等祝福选好婚纱照的拍摄风格,再与祝福去酒店开了间房,温存两小时,在酒店里点了外卖,陪祝福吃了饭,如果不是祝福担心会被何翩祝熹发现,拒绝罗亿烈送她回家,罗亿烈还想送她回家。 省下了送祝福回家的时间,罗亿烈才不慌不忙回了孙家。 一到家,孙父见罗亿烈终于回来了,冲上来怒不可遏骂道:“你死哪儿去了!” “爸,每年一到长龄她姐姐的祭日,长龄心情就不好,她让我不许打扰她,不许烦她,叫我滚的远远的,我就去外面躲了两天,她现在是孕妇,脾气比以前还大,这不,我不就去躲着她了嘛。” 孙父:“为什么打你电话,让你马上回来,你要这么迟才回来。” “都说了我去躲她,躲的远远的,回来也需要时间。”罗亿烈一边回答,一边看起屋内。 家里就孙父、孙母,还有孙长龄的一个姨在。 孙母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孙长龄她姨坐在孙母身边安慰。 就凭这个情况,罗亿烈都知道孙长龄是百分百出事了。 死了就好了,这样还不用离婚。 罗亿烈希望天随人愿,装作担心对孙父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长龄人呢?” “房间里。”孙父叹了口气。 原来没死。 罗亿烈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往房间里走去,想去看孙长龄到底怎么了,又被孙父叫住。 “算了,你还是别去了,让她一个人呆会儿。” 罗亿烈好奇的很,但又不能表现的太好奇。 他表现的很听话,没有去房间看孙长龄。 他在二老面前表现殷勤,烧水煮起茶,坐下来,从他们嘴里慢慢问话,一句一句,终于问出了孙长龄了到底怎么了。 原来是孙长龄祭奠了孙故萍回去的路上,被一辆无牌车追尾,那条路虽偏僻,但还是覆盖有高清摄像头,可恰好事发时,摄像头无故坏了。 孙长龄被几人强行拖去附近的一间废弃屋子,被那几个男人拍了o照与o体视频,关了一天一夜才放回来。 “只是拍了o照与o体视频?”罗亿烈不信那些人没做别的。 孙长龄对孙父一口咬定的就是只被拍了o照与o体视频,孙父对于罗亿烈质疑的语气感到不满,“难道你还想她除了被拍o照与o体视频,做了别的什么?”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还做了别的,如果长龄身体里有证据,可以报警,抓到那些人,还长龄一个公道。” “路边摄像头坏掉,敢在白天就把人挟持离开,这明摆着,不是普通人敢做的事,报警有用的话,我早去报警了,还和你坐这里喝什么茶。” 孙父掷下茶杯,对罗亿烈恼怒道。 他能明显感觉到,罗亿烈根本不爱孙长龄,正常男人听说自己妻子被辱,哪儿会是罗亿烈这种吃茶看戏,事不关己的态度。 当初孙长龄执意要嫁罗亿烈,孙家人集体反对,无奈孙长龄走了她姐姐孙故萍的老路,声称怀了罗亿烈的孩子,坚持要嫁给罗亿烈。 这舔着脸上赶嫁男人的劲儿,与孙故萍当年嫁何燃的劲头是一模一样。 只是罗亿烈不是何燃。 罗亿烈没有何燃狠毒,这是孙家人一致认定的。 错嫁给一个善良的男人,好过上嫁给一个恶毒的男人。 罗亿烈从孙父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怀疑,“爸,你是有怀疑的人?” 孙父肯定道:“根本不用怀疑,那绝对就是何家对我们展开的报复。” 前些日子在公共场合曝光了罗亿烈与祝福在车里亲热的视频,何家人肯定心有怨恨,就瞅着机会报复。 这次就抓住了孙长龄落单,就把她抓走,拍了那些照片与视频。 这些照片与视频虽然还没有流出来,但已经成为孙长龄脑里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折磨着孙长龄的精神。 孙父笃定,能这么大胆,做出这样以牙还牙的事,除了何家老二何燃,没别人了。 何翩是有可能指使的,毕竟是他宝贝大女儿祝福失了声誉,但何燃的可能性更大,出谋划策的人,一定是何燃。 “何家那群丧失人性的家伙,不仅找人拍了长龄的照片,还把故萍的坟给掘了。” 孙父说起此事,捏着拳头连连在桌上锤打,发泄心中愤怒与悲伤。 罗亿烈见状,安慰道:“爸,你别生气,没证据,这掘坟的事,不好下定论是何家干的。”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只有他们那帮姓何的,与我们有过节!”孙父坚定,这两件事一定是何家干的。 罗亿烈拿起茶杯,无言喝下一口茶,想道,他这个老东西记性不好,忘了还有一个姓罗的,与他们孙家有不共戴天的仇。 番外五十:恋爱脑 掘坟,挫骨扬灰。 在趁着有人想要孙长龄的‘命’,罗亿烈趁火打劫顺便做的而已。 然而对方没要孙长龄的‘命’,只给了孙长龄一个教训,不过罗亿烈的心里,也算是痛快了。 这仅是他出于对孙长龄泄露祝福私密视频一事的报复。 知道对孙长龄影响最大的人是孙故萍,那就在孙故萍祭日这一天,掘了坟,让孙故萍死后的的第二十个年头,不得往生。 孙长龄也因这一风波,受了不小的打击,看了国内知名的心理医生进行精神治疗。 在心理医生的干预建议下,孙长龄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国外度假,与新婚不久的罗亿烈分居。 罗亿烈求之不得,送孙长龄去了机场后,转头打电话催促装修新房的施工队伍赶工,只等把那套新房装修出来,早些与祝福去新房同居。 - 孙长龄家的产业主要涉及酒店与旅游两大板块。 国内某高端连锁酒店都是孙家的产业,罗亿烈娶了孙长龄后,孙家并没有把产业交给罗亿烈打理,而是继续由孙长龄掌管家里生意,罗亿烈每月领着孙长龄给的几万块零花钱度日。 罗亿烈没觉得窝囊,他还要读研,不帮孙家打理产业也好,他有大把读书的时间,有大把的时间陪祝福,拿着孙长龄给的钱去投资,钱滚钱,比以前的日子富裕多了。 自孙长龄被挟持拍了视频与照片,孙故萍的坟被掘,让孙家终于意识到何燃这个疯子不能惹,他们不敢予以还击,只能忍下这口气。 孙长龄在国外度了三个月假期,养精蓄锐,恢复了大半的精气神,挺着近七个月的孕肚回国了。 回国第一天,在孙家的家宴上,孙长龄就发现迟到的罗亿烈,脖子上被女人故意嘬上了吻痕。 孙长龄基本确定了,罗亿烈与祝福藕断丝连。 也只有祝福那种骄纵性子,才会在罗亿烈参加孙家的家宴前,不分场合往罗亿烈脖子上嘬上显眼的吻痕,明目张胆挑衅孙长龄。 孙长龄没有生气,她拿了把剪刀,脸上似笑非笑,坐在餐桌边,修剪起保姆买回来的鲜花。 她对在自己身边落座的罗亿烈说道:“你真够纵容她的,在这种场合,都要留下你们偷情的印记。” 孙长龄一剪子,剪下了带刺的玫瑰叶子。 罗亿烈没有否认与祝福的关系,只说道:“我们没有偷情。” “那你们是光明正大的哟?”孙长龄举起剪刀,在罗亿烈眼前晃了晃,“你的洗脑能力不错,能说服她为爱当三,该不会,许诺了她什么条件?钱是不可能的,她不缺钱。” 孙长龄冷笑一声,说道:“难不成你向她许诺,你要和我离婚?和她结婚?” 被猜中心思的罗亿烈,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孙长龄放下剪子,拿手抚了抚罗亿烈的肩膀,抚平了他肩上的褶皱,含笑道:“你别做梦了,除非你死,不然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成全你俩。” “长龄,你二叔来了,快过来。”孙母叫起了孙长龄。 孙长龄对着罗亿烈又一笑,“我也不可能,让我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罗亿烈盯了眼孙长龄隆起的孕肚。 “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弄大了我的肚子。”孙长龄说着,起了身。 罗亿烈正要反驳,孙长龄已招呼起孙茗强,“二叔。” 罗亿烈回头看去,见到孙茗强走来,与孙长龄说起了话。 当孙茗强的目光落在罗亿烈身上,孙茗强目光不屑,对孙长龄说起悄悄话,明摆着就是看不起罗亿烈,在向孙长龄说些挖苦罗亿烈的坏话。 名义上,罗亿烈是孙长龄的丈夫,但他在孙家没什么地方,没有存在感。 家族聚餐,大家都不拿他当回事,菜盘转到他面前,轮不到他夹菜,菜盘就转走了。 如果不是想报复孙茗强,罗亿烈不会这么忍辱负重。 至于怎么报复孙茗强,自罗亿烈与孙长龄结婚后,他就一直没想到好的复仇计划。 孙茗强结了三次婚,第一任妻子病逝,后两任妻子无法容忍他的花心,离婚分了钱就走了。 他与三任妻子都没有儿女,拈花惹草这么些年,没见得哪个女人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他没有至亲,没有妻子儿女可以让罗亿烈下手。 孙茗强只看重孙故萍与孙长龄,孙故萍去世有二十年了,剩下的孙长龄,大抵会继承他的生意与全部身家。 如果对孙长龄下手,罗亿烈下不了狠心。 他与祝福三岁相识,可他与孙长龄相识的时间,比祝福要早上几个月。 他从小寄养在孙家,没有父母,几乎与孙长龄一块儿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长龄就是他的亲人 要他对一个快生产的亲人下手,他动不了手,而且也不敢。 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他想要报仇,也想与祝福天长地久。 他后悔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为了报仇,娶了孙长龄。 这事能交给何燃做就好了,这家伙是没有人性的,罗亿烈想道。 但在他娶了孙长龄的那一天起,何燃就注定不可能帮助他。 - 祝福瞒着家里所有人和罗亿烈同居了,连自己的两个妹妹,她都没告诉。 那房子是罗亿烈当初规划他与祝福的婚房,全屋采用的是0 甲醛无污染的环保高档装修材料,家具也是按祝福的品味,全部购买的奢侈大牌。 装修后通风一星期,祝福就与罗亿烈搬进了新家。 为了让这个家看起来像新婚夫妻的家,祝福破天荒主动提出,将两人拍摄的巨幅婚纱照贴在了卧室的一整面墙上。 之前祝福是拒绝这么老土的装饰方案,现在她不拒绝了,不仅如此,她还要求罗亿烈的社交平台头像是她,手机屏保图片是她。 当罗亿烈不得不回孙家住时,睡前还必须向祝福开视频证明,他是与孙长龄分房而睡。 一系列操作逼得罗亿烈很紧,很窒息,但罗亿烈又乐在其中,爱祝福爱得痴狂。 孙长龄比他俩大三岁,将他俩这行为看在眼里,但没有让罗亿烈的出轨付出代价,反而以自己要生了为由,把手里下滑的旅游板块业务生意分给罗亿烈。 盈利了算罗亿烈的,亏了算她孙长龄的。 罗亿烈虽感到奇怪,但能接手孙家的部分产业,百利无一害,愈发觉得日子过得舒坦。 在孙长龄生产前一天,罗亿烈出差去了国外。 孙长龄生产时,身边只有孙家人陪伴。 等罗亿烈出差归来,孙长龄已诞下一名健康的男婴,母子平安。 照理,罗亿烈是孙家的上门女婿,生下的孩子,无论儿女都姓孙,可孙长龄坚持要孩子跟着罗亿烈姓,取名叫罗艾顺,谐音罗爱孙。 孙父孙母都说孙长龄是恋爱脑,连孙茗强都觉得孙长龄会是第二个孙故萍,无药可救了。 只有孙长龄自己明白,自己才不是恋爱脑,自己在布局。 真正的恋爱脑,另有其人。 番外五十:恋爱脑 掘坟,挫骨扬灰。 在趁着有人想要孙长龄的‘命’,罗亿烈趁火打劫顺便做的而已。 然而对方没要孙长龄的‘命’,只给了孙长龄一个教训,不过罗亿烈的心里,也算是痛快了。 这仅是他出于对孙长龄泄露祝福私密视频一事的报复。 知道对孙长龄影响最大的人是孙故萍,那就在孙故萍祭日这一天,掘了坟,让孙故萍死后的的第二十个年头,不得往生。 孙长龄也因这一风波,受了不小的打击,看了国内知名的心理医生进行精神治疗。 在心理医生的干预建议下,孙长龄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国外度假,与新婚不久的罗亿烈分居。 罗亿烈求之不得,送孙长龄去了机场后,转头打电话催促装修新房的施工队伍赶工,只等把那套新房装修出来,早些与祝福去新房同居。 - 孙长龄家的产业主要涉及酒店与旅游两大板块。 国内某高端连锁酒店都是孙家的产业,罗亿烈娶了孙长龄后,孙家并没有把产业交给罗亿烈打理,而是继续由孙长龄掌管家里生意,罗亿烈每月领着孙长龄给的几万块零花钱度日。 罗亿烈没觉得窝囊,他还要读研,不帮孙家打理产业也好,他有大把读书的时间,有大把的时间陪祝福,拿着孙长龄给的钱去投资,钱滚钱,比以前的日子富裕多了。 自孙长龄被挟持拍了视频与照片,孙故萍的坟被掘,让孙家终于意识到何燃这个疯子不能惹,他们不敢予以还击,只能忍下这口气。 孙长龄在国外度了三个月假期,养精蓄锐,恢复了大半的精气神,挺着近七个月的孕肚回国了。 回国第一天,在孙家的家宴上,孙长龄就发现迟到的罗亿烈,脖子上被女人故意嘬上了吻痕。 孙长龄基本确定了,罗亿烈与祝福藕断丝连。 也只有祝福那种骄纵性子,才会在罗亿烈参加孙家的家宴前,不分场合往罗亿烈脖子上嘬上显眼的吻痕,明目张胆挑衅孙长龄。 孙长龄没有生气,她拿了把剪刀,脸上似笑非笑,坐在餐桌边,修剪起保姆买回来的鲜花。 她对在自己身边落座的罗亿烈说道:“你真够纵容她的,在这种场合,都要留下你们偷情的印记。” 孙长龄一剪子,剪下了带刺的玫瑰叶子。 罗亿烈没有否认与祝福的关系,只说道:“我们没有偷情。” “那你们是光明正大的哟?”孙长龄举起剪刀,在罗亿烈眼前晃了晃,“你的洗脑能力不错,能说服她为爱当三,该不会,许诺了她什么条件?钱是不可能的,她不缺钱。” 孙长龄冷笑一声,说道:“难不成你向她许诺,你要和我离婚?和她结婚?” 被猜中心思的罗亿烈,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孙长龄放下剪子,拿手抚了抚罗亿烈的肩膀,抚平了他肩上的褶皱,含笑道:“你别做梦了,除非你死,不然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丈夫,我不可能成全你俩。” “长龄,你二叔来了,快过来。”孙母叫起了孙长龄。 孙长龄对着罗亿烈又一笑,“我也不可能,让我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罗亿烈盯了眼孙长龄隆起的孕肚。 “谁让你这么不小心,弄大了我的肚子。”孙长龄说着,起了身。 罗亿烈正要反驳,孙长龄已招呼起孙茗强,“二叔。” 罗亿烈回头看去,见到孙茗强走来,与孙长龄说起了话。 当孙茗强的目光落在罗亿烈身上,孙茗强目光不屑,对孙长龄说起悄悄话,明摆着就是看不起罗亿烈,在向孙长龄说些挖苦罗亿烈的坏话。 名义上,罗亿烈是孙长龄的丈夫,但他在孙家没什么地方,没有存在感。 家族聚餐,大家都不拿他当回事,菜盘转到他面前,轮不到他夹菜,菜盘就转走了。 如果不是想报复孙茗强,罗亿烈不会这么忍辱负重。 至于怎么报复孙茗强,自罗亿烈与孙长龄结婚后,他就一直没想到好的复仇计划。 孙茗强结了三次婚,第一任妻子病逝,后两任妻子无法容忍他的花心,离婚分了钱就走了。 他与三任妻子都没有儿女,拈花惹草这么些年,没见得哪个女人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他没有至亲,没有妻子儿女可以让罗亿烈下手。 孙茗强只看重孙故萍与孙长龄,孙故萍去世有二十年了,剩下的孙长龄,大抵会继承他的生意与全部身家。 如果对孙长龄下手,罗亿烈下不了狠心。 他与祝福三岁相识,可他与孙长龄相识的时间,比祝福要早上几个月。 他从小寄养在孙家,没有父母,几乎与孙长龄一块儿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长龄就是他的亲人 要他对一个快生产的亲人下手,他动不了手,而且也不敢。 他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他想要报仇,也想与祝福天长地久。 他后悔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为了报仇,娶了孙长龄。 这事能交给何燃做就好了,这家伙是没有人性的,罗亿烈想道。 但在他娶了孙长龄的那一天起,何燃就注定不可能帮助他。 - 祝福瞒着家里所有人和罗亿烈同居了,连自己的两个妹妹,她都没告诉。 那房子是罗亿烈当初规划他与祝福的婚房,全屋采用的是0 甲醛无污染的环保高档装修材料,家具也是按祝福的品味,全部购买的奢侈大牌。 装修后通风一星期,祝福就与罗亿烈搬进了新家。 为了让这个家看起来像新婚夫妻的家,祝福破天荒主动提出,将两人拍摄的巨幅婚纱照贴在了卧室的一整面墙上。 之前祝福是拒绝这么老土的装饰方案,现在她不拒绝了,不仅如此,她还要求罗亿烈的社交平台头像是她,手机屏保图片是她。 当罗亿烈不得不回孙家住时,睡前还必须向祝福开视频证明,他是与孙长龄分房而睡。 一系列操作逼得罗亿烈很紧,很窒息,但罗亿烈又乐在其中,爱祝福爱得痴狂。 孙长龄比他俩大三岁,将他俩这行为看在眼里,但没有让罗亿烈的出轨付出代价,反而以自己要生了为由,把手里下滑的旅游板块业务生意分给罗亿烈。 盈利了算罗亿烈的,亏了算她孙长龄的。 罗亿烈虽感到奇怪,但能接手孙家的部分产业,百利无一害,愈发觉得日子过得舒坦。 在孙长龄生产前一天,罗亿烈出差去了国外。 孙长龄生产时,身边只有孙家人陪伴。 等罗亿烈出差归来,孙长龄已诞下一名健康的男婴,母子平安。 照理,罗亿烈是孙家的上门女婿,生下的孩子,无论儿女都姓孙,可孙长龄坚持要孩子跟着罗亿烈姓,取名叫罗艾顺,谐音罗爱孙。 孙父孙母都说孙长龄是恋爱脑,连孙茗强都觉得孙长龄会是第二个孙故萍,无药可救了。 只有孙长龄自己明白,自己才不是恋爱脑,自己在布局。 真正的恋爱脑,另有其人。 番外五十一 “把祝福叫过来。” 何翩对秘书吩咐后,拿起桌上的数据报表,皱紧了眉。 何家产业主要涉及国际出口贸易、轮渡、食品三大板块,祝福毕业后进入公司,主要负责公司最重要的国际出口贸易。 但在她的主导下,第一季度的数据连连下滑,业绩不尽人意,跌破历史最低。 一直以来,何翩都想扶持祝福,培养她当继承人,可她能力明显有限,是需要多历练,给她机会?还是放弃她,改为培养小满与小好?何翩难以取舍权衡。 太过溺爱祝福,何翩想着,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何家企业选继承人,向来选长不选幼,前提是长有经商能力,否则择优选幼,从亲弟弟或亲妹妹里挑选。 如果从亲弟弟或亲妹妹里选不出,就从表亲、堂亲那一辈挑选合适的继承人。 到了祝福这一代,显然祝福难当大任,而小满和小好在公司见习期间,能力比祝福强多了。 “何总。”祝福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何翩放下手里的报表,端过一旁的咖啡,说道:“进。” 祝福走到何翩的办公桌前,何翩没说坐,她就坐了下来。 何翩喝了口咖啡,瞥见今天祝福打扮的过于高调了。 身上穿的是某大牌最新款衣服,头上戴的一个水钻发夹也是某大牌,市场价都要三万块。 女孩子年轻,爱打扮,何翩不否定,只是这里是公司,为了给客户凸显出高级稳重气质,上班的衣服尽量选黑、白、灰三色。 可祝福的外套是桃红色,穿的短裙是紫色,黑色丝袜配一双黑短靴,头上的发夹是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像一只求偶期的花孔雀。 祝福长得漂亮,这么多颜色堆积在她身上,难得的协调与好看,但不适合在公司里穿。 何翩没有批评她着装的事,而是把手里的文件拿给了她。 “看看。” 祝福拿过看了,然后放下,心虚低头,不敢去看何翩。 “有什么话要说吗?”何翩问道。 祝福无话可说。 何翩见她一句屁都不敢放,敲了下桌,“我送你去国外留学,花钱让你读工商管理,你就学成这样?你读书时在干嘛?回答我。” “我……”祝福在桌下挠起腿上的丝袜。 何翩:“你该不会大学四年,光顾着去谈恋爱了?和这个谈,和那个谈,和罗亿烈谈,谈到脑子里只剩男女那点事,不知道学业,不知道事业。” 一提起罗亿烈,何翩就来气。 这小子和祝福谈恋爱,又悄悄与孙长龄结婚,祝福被设局被偷拍了私密视频这事,每次何翩一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尤其是祝熹为这事,气晕过一次后,身体比之前弱了,小病就没断过。 何翩数次反省,自己怎么就生出了祝福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小时候祝福可爱听话,长大后,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见祝福被自己训到一言不发,抿唇委屈的模样,何翩又心软了。 “出去。” “好的,何总。” 终于不用被何翩黑着脸训了,祝福松了口气。 走出办公室前,祝福又被何翩叫住。 “明天是周末,你上午加了班,下午就去见你奶奶给你安排的男人。” 祝福又变得不轻松了,“好的。” 最近祝福频繁被家里人安排相亲。 有几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不在乎她的过去,想与她有发展,可她瞒着何家人与罗亿烈同居,关系赛过热恋,黏糊糊如不掺水的蜜糖,看不上任何一个男人。 配合去相亲,也是祝福应付家里人而已。 被何翩训了一顿工作上的事,周末还要去相亲见男人,祝福心情沮丧,打电话询问罗亿烈,开门见山问道,还要自己等多久,他才会与孙长龄离婚。 此时罗亿烈承担了孙长龄手里的部分工作,为了忙活孙家生意上的事,去了东南亚某个小国出差,信号时好时坏。 罗亿烈忙不开,对祝福说道:“你再等等。” “等多久?” “等我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回来。” 祝福想问很快是多久,通话信号就此中断,祝福回拨过去,提醒音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行。”祝福捏着手机自语道,“罗亿烈,如果你回来后,还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就……” “就……” 祝福没想好该怎么惩罚罗亿烈。 分手?舍得分吗? 他们已难舍难分。 - 次日下午,某高级茶屋。 祝福如约到达约定的相亲地点,正在大厅找服务员带去包间,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祝福,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喝茶。”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祝福都知道是谁了。 祝福转头,看见了孙长龄,她脸蛋圆润了不少,身材臃肿,穿着宽松的长裙。 孙长龄带着一脸和蔼的笑,散发母性的光辉。 然而祝福没有生育过,没看出她身上的母性,只奇怪快一年没见她,为什么她一下就胖了这么多。 见祝福眼里对自己有敌意,孙长龄一笑,打了个电话。 “林嫂,你在哪儿呢?我在大厅等你们,快带着宝宝过来,让宝宝见一见祝福阿姨。” 祝福原本打算不理会孙长龄,直接离开,听到孙长龄打电话说宝宝,祝福内心一动。 当年孙故萍去世,孙父孙母都没生孩子弥补丧女之痛,如今孙父孙母这么大年纪了,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这孩子该不会…… 再结合孙长龄如今臃肿的身材,看起来更像是产后一时没有恢复。 “你……”祝福表情讶异,说不出话。 恰好这时育儿嫂推着婴儿车走来,孙长龄微笑道:“没错呢,这是我和亿烈的宝宝,是个男孩,取名叫罗爱顺,过几天就是我们宝宝的百日宴了,亿烈也会赶回来,祝福,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会发一张邀请函给你,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爱顺宝宝的百日宴喔。” 祝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这片记忆彷佛从脑里抽走了,一片空白。 她回的不是何家,而是她与罗亿烈同居的家。 耳边响起罗亿烈信誓旦旦说,婚前婚后没有碰孙长龄,一再强调娶孙长龄,那是被逼的,有苦衷的,与何燃一样可怜,娶了不爱的女人。 现实是罗亿烈瞒着她,与孙长龄连孩子都生了。 盛怒下,祝福手里握着刀,将整面墙的婚纱照划坏。 每扎一刀婚纱照,划过罗亿烈的脸,她对罗亿烈的恨意就多一分。 罗亿烈哄着与她拍了婚纱照,隔三差五同居住在一起,时刻表忠心说她才是妻。 可罗亿烈又一次,欺骗了她。 番外五十一 “把祝福叫过来。” 何翩对秘书吩咐后,拿起桌上的数据报表,皱紧了眉。 何家产业主要涉及国际出口贸易、轮渡、食品三大板块,祝福毕业后进入公司,主要负责公司最重要的国际出口贸易。 但在她的主导下,第一季度的数据连连下滑,业绩不尽人意,跌破历史最低。 一直以来,何翩都想扶持祝福,培养她当继承人,可她能力明显有限,是需要多历练,给她机会?还是放弃她,改为培养小满与小好?何翩难以取舍权衡。 太过溺爱祝福,何翩想着,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何家企业选继承人,向来选长不选幼,前提是长有经商能力,否则择优选幼,从亲弟弟或亲妹妹里挑选。 如果从亲弟弟或亲妹妹里选不出,就从表亲、堂亲那一辈挑选合适的继承人。 到了祝福这一代,显然祝福难当大任,而小满和小好在公司见习期间,能力比祝福强多了。 “何总。”祝福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何翩放下手里的报表,端过一旁的咖啡,说道:“进。” 祝福走到何翩的办公桌前,何翩没说坐,她就坐了下来。 何翩喝了口咖啡,瞥见今天祝福打扮的过于高调了。 身上穿的是某大牌最新款衣服,头上戴的一个水钻发夹也是某大牌,市场价都要三万块。 女孩子年轻,爱打扮,何翩不否定,只是这里是公司,为了给客户凸显出高级稳重气质,上班的衣服尽量选黑、白、灰三色。 可祝福的外套是桃红色,穿的短裙是紫色,黑色丝袜配一双黑短靴,头上的发夹是绿色,打扮的花枝招展,像一只求偶期的花孔雀。 祝福长得漂亮,这么多颜色堆积在她身上,难得的协调与好看,但不适合在公司里穿。 何翩没有批评她着装的事,而是把手里的文件拿给了她。 “看看。” 祝福拿过看了,然后放下,心虚低头,不敢去看何翩。 “有什么话要说吗?”何翩问道。 祝福无话可说。 何翩见她一句屁都不敢放,敲了下桌,“我送你去国外留学,花钱让你读工商管理,你就学成这样?你读书时在干嘛?回答我。” “我……”祝福在桌下挠起腿上的丝袜。 何翩:“你该不会大学四年,光顾着去谈恋爱了?和这个谈,和那个谈,和罗亿烈谈,谈到脑子里只剩男女那点事,不知道学业,不知道事业。” 一提起罗亿烈,何翩就来气。 这小子和祝福谈恋爱,又悄悄与孙长龄结婚,祝福被设局被偷拍了私密视频这事,每次何翩一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尤其是祝熹为这事,气晕过一次后,身体比之前弱了,小病就没断过。 何翩数次反省,自己怎么就生出了祝福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小时候祝福可爱听话,长大后,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见祝福被自己训到一言不发,抿唇委屈的模样,何翩又心软了。 “出去。” “好的,何总。” 终于不用被何翩黑着脸训了,祝福松了口气。 走出办公室前,祝福又被何翩叫住。 “明天是周末,你上午加了班,下午就去见你奶奶给你安排的男人。” 祝福又变得不轻松了,“好的。” 最近祝福频繁被家里人安排相亲。 有几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不在乎她的过去,想与她有发展,可她瞒着何家人与罗亿烈同居,关系赛过热恋,黏糊糊如不掺水的蜜糖,看不上任何一个男人。 配合去相亲,也是祝福应付家里人而已。 被何翩训了一顿工作上的事,周末还要去相亲见男人,祝福心情沮丧,打电话询问罗亿烈,开门见山问道,还要自己等多久,他才会与孙长龄离婚。 此时罗亿烈承担了孙长龄手里的部分工作,为了忙活孙家生意上的事,去了东南亚某个小国出差,信号时好时坏。 罗亿烈忙不开,对祝福说道:“你再等等。” “等多久?” “等我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就回来。” 祝福想问很快是多久,通话信号就此中断,祝福回拨过去,提醒音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行。”祝福捏着手机自语道,“罗亿烈,如果你回来后,还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就……” “就……” 祝福没想好该怎么惩罚罗亿烈。 分手?舍得分吗? 他们已难舍难分。 - 次日下午,某高级茶屋。 祝福如约到达约定的相亲地点,正在大厅找服务员带去包间,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祝福,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喝茶。”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祝福都知道是谁了。 祝福转头,看见了孙长龄,她脸蛋圆润了不少,身材臃肿,穿着宽松的长裙。 孙长龄带着一脸和蔼的笑,散发母性的光辉。 然而祝福没有生育过,没看出她身上的母性,只奇怪快一年没见她,为什么她一下就胖了这么多。 见祝福眼里对自己有敌意,孙长龄一笑,打了个电话。 “林嫂,你在哪儿呢?我在大厅等你们,快带着宝宝过来,让宝宝见一见祝福阿姨。” 祝福原本打算不理会孙长龄,直接离开,听到孙长龄打电话说宝宝,祝福内心一动。 当年孙故萍去世,孙父孙母都没生孩子弥补丧女之痛,如今孙父孙母这么大年纪了,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这孩子该不会…… 再结合孙长龄如今臃肿的身材,看起来更像是产后一时没有恢复。 “你……”祝福表情讶异,说不出话。 恰好这时育儿嫂推着婴儿车走来,孙长龄微笑道:“没错呢,这是我和亿烈的宝宝,是个男孩,取名叫罗爱顺,过几天就是我们宝宝的百日宴了,亿烈也会赶回来,祝福,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会发一张邀请函给你,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爱顺宝宝的百日宴喔。” 祝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这片记忆彷佛从脑里抽走了,一片空白。 她回的不是何家,而是她与罗亿烈同居的家。 耳边响起罗亿烈信誓旦旦说,婚前婚后没有碰孙长龄,一再强调娶孙长龄,那是被逼的,有苦衷的,与何燃一样可怜,娶了不爱的女人。 现实是罗亿烈瞒着她,与孙长龄连孩子都生了。 盛怒下,祝福手里握着刀,将整面墙的婚纱照划坏。 每扎一刀婚纱照,划过罗亿烈的脸,她对罗亿烈的恨意就多一分。 罗亿烈哄着与她拍了婚纱照,隔三差五同居住在一起,时刻表忠心说她才是妻。 可罗亿烈又一次,欺骗了她。 番外五十二 祝福无法接受罗亿烈这一次的背叛。 连同罗亿烈前几次的背叛,导致祝福处于极度的愤怒与无尽的悲伤中。 她陷入崩溃,抓着头发歇斯底里狂叫,不懂自己哪里不好,要被罗亿烈这样对待。 她一路成长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姐妹友爱,长相漂亮,家境富裕,从小就被当成公主呵护长大,她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磨难与屈辱,被罗亿烈当成傻子戏耍,被罗亿烈一次次欺骗。 在毁坏了自己与罗亿烈的婚纱照后,祝福还砸碎了家里的电器、家具等,然后拿着匕首,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她不想活了。 - 凌晨一点过,祝熹处于熟睡中。 恍惚间,祝熹梦见了自己的妹妹祝灿。 距离上一次祝熹梦见祝灿,已经很久远了,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远到祝熹都快忘了祝灿的模样。 祝灿在梦里突然出现,朝祝熹喊了声姐姐。 祝熹在梦里顺着答了一声。 “哎——” 何翩被祝熹的那声梦话‘哎’吵醒了,她不止回了一声哎,而是连着回了几次哎。 “你做啥梦了?”何翩醒后,给祝熹掖了下被角。 何翩的手刚碰着祝熹,祝熹一下就睁开了眼,迅速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抓上何翩的手臂说道:“我梦见我妹了。” 所以呢? 何翩以为她又要旧事重提,怪自己当初瞒着祝灿的死讯,导致她错过见祝灿的最后一面。 何翩正要说话,祝熹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铃声划破了静谧的夜,气氛变得凝重诡异。 凌晨打来的电话,大多代表着坏消息。 何翩与祝熹对视一眼,祝熹抢在何翩前面,把手机拿在了手里。 是祝福打来的电话。 接起电话前,祝熹就意识到不妙,心脏突突地跳。 “妈咪,好疼……”手机那头传来祝福虚弱的声音。 祝熹被吓得脸色苍白,“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早些时候,祝熹给祝福打过电话,祝福说她今晚不回家,周末要与朋友聚会。 打电话的时候,祝福已经砸了家里的部分东西,坐在地上大哭。 祝熹没从通话里听出祝福有异样,只觉得她声音沙哑,以为她是在ktv唱歌,把嗓子唱哑了。 工作日祝福基本在家里住,到了周末,祝福就会与朋友聚会,在外过夜。 工作辛苦,何翩祝熹都体谅她不容易,允许她周末放松,与朋友小聚。 只是没想到,今晚祝福没回家,在凌晨一点过,接到了如此惊吓的电话。 从祝福嘴里问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何翩来不及换下睡衣,开车带上祝熹,就加速往祝福说的小区里赶。 到达目的地,敲了三分钟的门,不见有人来开门,何翩急得都要联系开锁匠来开门时,门缓缓开了。 门后,是祝福失去血色的一张脸。 “福宝,怎么了?大半夜的,你说你哪儿疼?”祝熹推门,等完全走进房里,才看见躲在门后的祝福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竖着切开的伤口。 何翩也看见了祝福的伤,他瞳孔放大,脸色骤变。 祝熹更是当场哭了出来,抓过后退的祝福,问道:“傻孩子,你干嘛啊——” 何翩看见屋内被砸的没一处是好的,他快步在房内搜寻起来,以为屋内除了祝福,还有别人,以为祝福是被欺负了,想不开才寻短见。 搜寻一大圈,他都没找到人,反倒在卧室里发现了墙上那一面被刀划烂的巨幅婚纱照。 婚纱照上的人,正是罗亿烈与祝福。 床边放着一桶水,整桶水都被血染红了。 割腕后,不会立即死去,在等待死亡的途中,切开的伤口会无比剧疼,好似在惩罚每一个不爱惜生命的人。 祝福被这种切肤之疼折磨到哭干了泪,赴死之心都不坚定了。 她便拎了一桶水,将手腕泡在水里,以此止疼。 但水不是麻药,无法抚平她肉体上的疼痛,更无法停止她心中的痛苦。 自杀进行到一半,祝福就后悔了,在以为自己就要昏迷前,她向祝熹拨出了那通求救电话。 她情愿自己昏迷,用昏迷去逃避手腕的疼痛,可事实上,那种疼像刀一片片割在肉上,无法一下子死去,只能清醒地受着疼,疼痛在每一条细微神经作祟,煎熬不已。 那种在疼痛中等待死亡到来的滋味,一点儿都不好受,好在祝熹与何翩比死亡先到来。 “看什么呢,快开车送福宝去医院啊——”祝熹扶着欲倒不倒的祝福,朝着进了卧室的何翩喊道。 祝熹现在没时间去了解来龙去脉,也不敢问祝福为何自杀,害怕一问,就会刺激到祝福,只能催促何翩快开车,送祝福到医院。 祝熹很担心晚送祝福一分钟,自己就会与祝福阴阳相隔了。 何翩看着划烂的婚纱照和那桶血水,气得心脏犯疼。 这死丫头,竟然还与罗亿烈有来往。 不仅有来往,还在明知罗亿烈已婚的情况下,甘愿当第三者,与他同居住在这里。 要不是看祝熹哭成了泪人,何翩都想狠心一耳光扇在祝福的脸上了。 这傻姑,竟弃家人于不顾,为了一个已婚男人自杀。 难道她就没想过,她万一自杀死了,祝熹还能不能活得下去,家里人会不会流泪难过,一辈子罩上阴影。 而那该死的罗亿烈,得知她死了,只会在灵堂前掉几滴泪,几年后,罗亿烈家庭幸福美满,儿女双全,可怜祝福这个傻姑正年轻,就做了一个亡魂孤鬼。 车火速开往了就近的一家医院。 经医生检查,好在无性命危险。 医生给祝福缝合伤口时,祝福一个劲喊疼,她靠在祝熹怀里闭着眼,疼到发抖,咬紧了发白的嘴唇。 “小姑娘,生活中遇到了坎,回家找爸爸妈妈说一说,如果不想找爸爸妈妈,那就找好朋友倾诉,再不济,去庙里坐一坐,寄托个信仰啥的,千万别走死路,去伤害自己。” 医生缝好伤口,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语重心长道:“你没割到重要部位,但失血过多,没及时送医院,还是会丢命的,你爸爸妈妈给了你生命,不是让你杀死你自己的。” 何翩站在一旁,双拳紧握,眼圈都红了。 祝熹是从头到尾都在哭,抹着眼泪。 他们无法理解,一向活波开朗臭美的祝福会走极端,也不明白,祝福宁愿背上第三者的臭名,都要与罗亿烈在一起。 爱,究竟是什么? 爱,不应该是这副血淋淋充斥不堪的模样。 番外五十二 祝福无法接受罗亿烈这一次的背叛。 连同罗亿烈前几次的背叛,导致祝福处于极度的愤怒与无尽的悲伤中。 她陷入崩溃,抓着头发歇斯底里狂叫,不懂自己哪里不好,要被罗亿烈这样对待。 她一路成长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姐妹友爱,长相漂亮,家境富裕,从小就被当成公主呵护长大,她就没经历过这样的磨难与屈辱,被罗亿烈当成傻子戏耍,被罗亿烈一次次欺骗。 在毁坏了自己与罗亿烈的婚纱照后,祝福还砸碎了家里的电器、家具等,然后拿着匕首,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她不想活了。 - 凌晨一点过,祝熹处于熟睡中。 恍惚间,祝熹梦见了自己的妹妹祝灿。 距离上一次祝熹梦见祝灿,已经很久远了,远到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远到祝熹都快忘了祝灿的模样。 祝灿在梦里突然出现,朝祝熹喊了声姐姐。 祝熹在梦里顺着答了一声。 “哎——” 何翩被祝熹的那声梦话‘哎’吵醒了,她不止回了一声哎,而是连着回了几次哎。 “你做啥梦了?”何翩醒后,给祝熹掖了下被角。 何翩的手刚碰着祝熹,祝熹一下就睁开了眼,迅速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抓上何翩的手臂说道:“我梦见我妹了。” 所以呢? 何翩以为她又要旧事重提,怪自己当初瞒着祝灿的死讯,导致她错过见祝灿的最后一面。 何翩正要说话,祝熹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铃声划破了静谧的夜,气氛变得凝重诡异。 凌晨打来的电话,大多代表着坏消息。 何翩与祝熹对视一眼,祝熹抢在何翩前面,把手机拿在了手里。 是祝福打来的电话。 接起电话前,祝熹就意识到不妙,心脏突突地跳。 “妈咪,好疼……”手机那头传来祝福虚弱的声音。 祝熹被吓得脸色苍白,“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你在哪儿?” 早些时候,祝熹给祝福打过电话,祝福说她今晚不回家,周末要与朋友聚会。 打电话的时候,祝福已经砸了家里的部分东西,坐在地上大哭。 祝熹没从通话里听出祝福有异样,只觉得她声音沙哑,以为她是在ktv唱歌,把嗓子唱哑了。 工作日祝福基本在家里住,到了周末,祝福就会与朋友聚会,在外过夜。 工作辛苦,何翩祝熹都体谅她不容易,允许她周末放松,与朋友小聚。 只是没想到,今晚祝福没回家,在凌晨一点过,接到了如此惊吓的电话。 从祝福嘴里问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何翩来不及换下睡衣,开车带上祝熹,就加速往祝福说的小区里赶。 到达目的地,敲了三分钟的门,不见有人来开门,何翩急得都要联系开锁匠来开门时,门缓缓开了。 门后,是祝福失去血色的一张脸。 “福宝,怎么了?大半夜的,你说你哪儿疼?”祝熹推门,等完全走进房里,才看见躲在门后的祝福左手手腕上,有一道竖着切开的伤口。 何翩也看见了祝福的伤,他瞳孔放大,脸色骤变。 祝熹更是当场哭了出来,抓过后退的祝福,问道:“傻孩子,你干嘛啊——” 何翩看见屋内被砸的没一处是好的,他快步在房内搜寻起来,以为屋内除了祝福,还有别人,以为祝福是被欺负了,想不开才寻短见。 搜寻一大圈,他都没找到人,反倒在卧室里发现了墙上那一面被刀划烂的巨幅婚纱照。 婚纱照上的人,正是罗亿烈与祝福。 床边放着一桶水,整桶水都被血染红了。 割腕后,不会立即死去,在等待死亡的途中,切开的伤口会无比剧疼,好似在惩罚每一个不爱惜生命的人。 祝福被这种切肤之疼折磨到哭干了泪,赴死之心都不坚定了。 她便拎了一桶水,将手腕泡在水里,以此止疼。 但水不是麻药,无法抚平她肉体上的疼痛,更无法停止她心中的痛苦。 自杀进行到一半,祝福就后悔了,在以为自己就要昏迷前,她向祝熹拨出了那通求救电话。 她情愿自己昏迷,用昏迷去逃避手腕的疼痛,可事实上,那种疼像刀一片片割在肉上,无法一下子死去,只能清醒地受着疼,疼痛在每一条细微神经作祟,煎熬不已。 那种在疼痛中等待死亡到来的滋味,一点儿都不好受,好在祝熹与何翩比死亡先到来。 “看什么呢,快开车送福宝去医院啊——”祝熹扶着欲倒不倒的祝福,朝着进了卧室的何翩喊道。 祝熹现在没时间去了解来龙去脉,也不敢问祝福为何自杀,害怕一问,就会刺激到祝福,只能催促何翩快开车,送祝福到医院。 祝熹很担心晚送祝福一分钟,自己就会与祝福阴阳相隔了。 何翩看着划烂的婚纱照和那桶血水,气得心脏犯疼。 这死丫头,竟然还与罗亿烈有来往。 不仅有来往,还在明知罗亿烈已婚的情况下,甘愿当第三者,与他同居住在这里。 要不是看祝熹哭成了泪人,何翩都想狠心一耳光扇在祝福的脸上了。 这傻姑,竟弃家人于不顾,为了一个已婚男人自杀。 难道她就没想过,她万一自杀死了,祝熹还能不能活得下去,家里人会不会流泪难过,一辈子罩上阴影。 而那该死的罗亿烈,得知她死了,只会在灵堂前掉几滴泪,几年后,罗亿烈家庭幸福美满,儿女双全,可怜祝福这个傻姑正年轻,就做了一个亡魂孤鬼。 车火速开往了就近的一家医院。 经医生检查,好在无性命危险。 医生给祝福缝合伤口时,祝福一个劲喊疼,她靠在祝熹怀里闭着眼,疼到发抖,咬紧了发白的嘴唇。 “小姑娘,生活中遇到了坎,回家找爸爸妈妈说一说,如果不想找爸爸妈妈,那就找好朋友倾诉,再不济,去庙里坐一坐,寄托个信仰啥的,千万别走死路,去伤害自己。” 医生缝好伤口,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语重心长道:“你没割到重要部位,但失血过多,没及时送医院,还是会丢命的,你爸爸妈妈给了你生命,不是让你杀死你自己的。” 何翩站在一旁,双拳紧握,眼圈都红了。 祝熹是从头到尾都在哭,抹着眼泪。 他们无法理解,一向活波开朗臭美的祝福会走极端,也不明白,祝福宁愿背上第三者的臭名,都要与罗亿烈在一起。 爱,究竟是什么? 爱,不应该是这副血淋淋充斥不堪的模样。 番外五十三 罗亿烈出差回到国,一直打不通祝福的电话。 他拉着行李箱到家一看,发现满屋狼藉,东西被砸的稀碎,婚纱照被划破,破坏到看不出人脸了。 他第一反应是孙长龄带人闹事,打砸了家里,伤害了祝福。 罗亿烈扔下行李箱,夺门而出,往家里赶的时候,拨打起了孙长龄的电话。 响了三声,孙长龄就接起了电话。 “哟,今天刮的是什么风,能让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你动祝福了?” 孙长龄就知道,罗亿烈给自己打电话,不会无缘无故,而一定是有原因。 凡是沾上祝福的事,罗亿烈就上心放在首位,孙长龄这个合法妻子,还成了陌生人。 见孙长龄不答,罗亿烈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认为一定是孙长龄从中作梗。 “说话啊,你把她怎么了?” “我能敢把她怎么?”孙长龄捻捻手指,翘起手指,看起新做的指甲,说道,“她是何家人,我们孙家惹不起他们何家这帮歹毒的地痞。” “别不承认了,孙长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孙长龄听罗亿烈的口气,被气笑出声。 “罗亿烈,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搞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地位,你婚内出轨那贱人,我没有将你俩的事闹开,公之于众,已经是我仁慈,你不要不识好歹,反过来数落起我的不是。” 罗亿烈语气软下来,道:“那你……有没有找她麻烦?” “没有。”孙长龄一口否认,好奇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孙长龄心有期待,她有意与祝福在茶室‘偶遇’,为的就是向祝福传达自己与罗亿烈生子的消息,现在罗亿烈出差一回国,就跑来怀疑自己把祝福怎么了,看来还是刺激到了祝福。 具体刺激到了什么程度,孙长龄就不知晓了,何家目前看上去没有异常。 “没怎么。”罗亿烈挂了孙长龄的电话后,继续给祝福打电话。 通话处于无法接通中。 罗亿烈还是觉得这事,与孙长龄脱不了关系,她一定招惹或对祝福做了什么。 在去见孙长龄前,罗亿烈决定,去何家找祝福。 - 祝福为了罗亿烈自杀这一事,何翩与祝熹瞒得紧,连何父何母都没有告知,就怕两位老人上了年纪,会被祝福这一愚蠢行为气出大病。 小满与小好在外省读大学没回家,不知道祝福自杀一事。 何翩正常上下班,祝福手机被没收,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被强制在家休养,由祝熹看守。 距离自杀的事过了几天,罗亿烈回国,他第一时间找来何家要人。 何翩没在家,祝熹听到王姨说罗亿烈来了,怒吼道:“他还敢来!” “我马上就把何翩叫回来,让他回来给我杀了罗亿烈这个畜牲东西。” 祝熹拿上手机,就要给何翩打去电话,王姨担心会闹出大事,制止道:“太太,还是别和何先生说了,何先生回来了,是真的要搞出人命。” “那福宝的命呢?这畜牲东西,差点把福宝害死。” 王姨安抚道:“太太你不要着急,你们对他非打即骂,他痴心不改,还是会照样缠着福宝,让我去和他说,我年纪大,我有经验,我去和他谈一谈,你看如何?” 祝熹本是不同意,坚持想让何翩回来弄死罗亿烈这个挨千刀的东西,才能解了心头恨,王姨道:“太太,你是气糊涂了,依着何先生的脾气,不用你说,何先生一听罗亿烈来了,何先生肯定会朝死了弄他。” “可弄死了他,何先生就要以命偿命,逃脱不了法律制裁,为了他那一条贱命,让福宝、小满、小好没了爸爸,值得吗?公司一夜群龙无首,福宝不成器,小满与小好还在读书,公司肯定会陷入绝境。“ 被王姨一说,祝熹才放弃了打电话呼叫何翩。 “依我的,太太,我去说。” 祝熹心口发疼,大口喘气道:“王姨,福宝你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知道……” “我知道。”王姨握着祝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以免伤心加重。 “太太,你放心,福宝这一次糊涂了,做了不理智的事,她以后不会犯糊涂了,你放心。” 有王姨这一句话,祝熹含泪点头,同意王姨去和罗亿烈谈,止住他的妄想。 罗亿烈在门口焦急等待,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王姨走了出来。 “王姨。”罗亿烈叫道,“祝福是不是回家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她爸妈知道我和她还有往来,她爸妈把家砸了,将她带走了?” 王姨朝他比了个噤声动作,示意他说话小点声。 祝福倒是服了安眠镇定的药品,一半的时间都处于昏睡中,但他的声音如果被祝熹听去了,刺激了祝熹,后果不堪设想。 “走。”王姨开门走出来,要领他去别的地方谈。 杵在大门外,如果遇上何翩提前下班回家,罗亿烈今天这条小命,说什么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罗亿烈不愿走,对王姨说道:“王姨,你就告诉我,是或不是。” “自己做错了事,还敢出现在人家家门口,没把你宰了,都是你小子的命大。”王姨拉过罗亿烈的手,向前走去。 罗亿烈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他扪心自问对祝福非常好,给她挤牙膏在牙刷上,给她端洗脚水洗脚,剪指甲等诸如此类的生活细节,就差拉屎没替她擦屁股了,一如忠心耿耿的奴仆,伺候着高高在上的公主。 “王姨。”罗亿烈半途停下来,对王姨说道,“我做错什么事了?” 王姨:“你婚内出轨,还没做错?” 单这一条,就让罗亿烈一时开不了口,结结巴巴道:“我……我又不喜欢孙长龄。” “你不喜欢,你和她结什么婚?你和她生什么孩子?” 孩子…… 罗亿烈被问住了,反应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开口:“祝……祝福她知道了?” 王姨肚子里窝了一团火,说道:“不仅知道了,还闹到割腕自杀,她爸妈大半夜接到她的电话,把人送去医院救回来了,你说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你都结婚生子了,还来和她纠缠,打雷的时候,你就不害怕被劈吗?” 番外五十三 罗亿烈出差回到国,一直打不通祝福的电话。 他拉着行李箱到家一看,发现满屋狼藉,东西被砸的稀碎,婚纱照被划破,破坏到看不出人脸了。 他第一反应是孙长龄带人闹事,打砸了家里,伤害了祝福。 罗亿烈扔下行李箱,夺门而出,往家里赶的时候,拨打起了孙长龄的电话。 响了三声,孙长龄就接起了电话。 “哟,今天刮的是什么风,能让你主动给我打电话?” “你动祝福了?” 孙长龄就知道,罗亿烈给自己打电话,不会无缘无故,而一定是有原因。 凡是沾上祝福的事,罗亿烈就上心放在首位,孙长龄这个合法妻子,还成了陌生人。 见孙长龄不答,罗亿烈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认为一定是孙长龄从中作梗。 “说话啊,你把她怎么了?” “我能敢把她怎么?”孙长龄捻捻手指,翘起手指,看起新做的指甲,说道,“她是何家人,我们孙家惹不起他们何家这帮歹毒的地痞。” “别不承认了,孙长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孙长龄听罗亿烈的口气,被气笑出声。 “罗亿烈,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搞清楚你和我之间的地位,你婚内出轨那贱人,我没有将你俩的事闹开,公之于众,已经是我仁慈,你不要不识好歹,反过来数落起我的不是。” 罗亿烈语气软下来,道:“那你……有没有找她麻烦?” “没有。”孙长龄一口否认,好奇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孙长龄心有期待,她有意与祝福在茶室‘偶遇’,为的就是向祝福传达自己与罗亿烈生子的消息,现在罗亿烈出差一回国,就跑来怀疑自己把祝福怎么了,看来还是刺激到了祝福。 具体刺激到了什么程度,孙长龄就不知晓了,何家目前看上去没有异常。 “没怎么。”罗亿烈挂了孙长龄的电话后,继续给祝福打电话。 通话处于无法接通中。 罗亿烈还是觉得这事,与孙长龄脱不了关系,她一定招惹或对祝福做了什么。 在去见孙长龄前,罗亿烈决定,去何家找祝福。 - 祝福为了罗亿烈自杀这一事,何翩与祝熹瞒得紧,连何父何母都没有告知,就怕两位老人上了年纪,会被祝福这一愚蠢行为气出大病。 小满与小好在外省读大学没回家,不知道祝福自杀一事。 何翩正常上下班,祝福手机被没收,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被强制在家休养,由祝熹看守。 距离自杀的事过了几天,罗亿烈回国,他第一时间找来何家要人。 何翩没在家,祝熹听到王姨说罗亿烈来了,怒吼道:“他还敢来!” “我马上就把何翩叫回来,让他回来给我杀了罗亿烈这个畜牲东西。” 祝熹拿上手机,就要给何翩打去电话,王姨担心会闹出大事,制止道:“太太,还是别和何先生说了,何先生回来了,是真的要搞出人命。” “那福宝的命呢?这畜牲东西,差点把福宝害死。” 王姨安抚道:“太太你不要着急,你们对他非打即骂,他痴心不改,还是会照样缠着福宝,让我去和他说,我年纪大,我有经验,我去和他谈一谈,你看如何?” 祝熹本是不同意,坚持想让何翩回来弄死罗亿烈这个挨千刀的东西,才能解了心头恨,王姨道:“太太,你是气糊涂了,依着何先生的脾气,不用你说,何先生一听罗亿烈来了,何先生肯定会朝死了弄他。” “可弄死了他,何先生就要以命偿命,逃脱不了法律制裁,为了他那一条贱命,让福宝、小满、小好没了爸爸,值得吗?公司一夜群龙无首,福宝不成器,小满与小好还在读书,公司肯定会陷入绝境。“ 被王姨一说,祝熹才放弃了打电话呼叫何翩。 “依我的,太太,我去说。” 祝熹心口发疼,大口喘气道:“王姨,福宝你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知道……” “我知道。”王姨握着祝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以免伤心加重。 “太太,你放心,福宝这一次糊涂了,做了不理智的事,她以后不会犯糊涂了,你放心。” 有王姨这一句话,祝熹含泪点头,同意王姨去和罗亿烈谈,止住他的妄想。 罗亿烈在门口焦急等待,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王姨走了出来。 “王姨。”罗亿烈叫道,“祝福是不是回家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被她爸妈知道我和她还有往来,她爸妈把家砸了,将她带走了?” 王姨朝他比了个噤声动作,示意他说话小点声。 祝福倒是服了安眠镇定的药品,一半的时间都处于昏睡中,但他的声音如果被祝熹听去了,刺激了祝熹,后果不堪设想。 “走。”王姨开门走出来,要领他去别的地方谈。 杵在大门外,如果遇上何翩提前下班回家,罗亿烈今天这条小命,说什么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罗亿烈不愿走,对王姨说道:“王姨,你就告诉我,是或不是。” “自己做错了事,还敢出现在人家家门口,没把你宰了,都是你小子的命大。”王姨拉过罗亿烈的手,向前走去。 罗亿烈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他扪心自问对祝福非常好,给她挤牙膏在牙刷上,给她端洗脚水洗脚,剪指甲等诸如此类的生活细节,就差拉屎没替她擦屁股了,一如忠心耿耿的奴仆,伺候着高高在上的公主。 “王姨。”罗亿烈半途停下来,对王姨说道,“我做错什么事了?” 王姨:“你婚内出轨,还没做错?” 单这一条,就让罗亿烈一时开不了口,结结巴巴道:“我……我又不喜欢孙长龄。” “你不喜欢,你和她结什么婚?你和她生什么孩子?” 孩子…… 罗亿烈被问住了,反应了一下,才颤颤巍巍开口:“祝……祝福她知道了?” 王姨肚子里窝了一团火,说道:“不仅知道了,还闹到割腕自杀,她爸妈大半夜接到她的电话,把人送去医院救回来了,你说说,你干的这是什么事,你都结婚生子了,还来和她纠缠,打雷的时候,你就不害怕被劈吗?” 番外五十四 听见祝福得知自己和孙长龄生了孩子,罗亿烈心都凉了。 在别人眼里,祝福不太聪明,甚至有点笨,空有一张美丽的皮囊,是个实实在在的花瓶,但在罗亿烈心里,祝福不笨,她性感漂亮可爱专一痴情,集所有优点于一身。 罗亿烈是十分愧疚自己辜负了这样的好女孩。 目前的情形,大大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想过祝福迟早会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也绞尽脑汁想过,该怎么向祝福解释那个孩子,但没想到,祝福能这么快就知道那孩子。 他懊悔的自抽了两巴掌。 “就是把你这张脸抽烂了,也无济于事,我七十岁了,我活到这把年纪,即使有些事我没经历过,我也看别人经历过,你要是真心为祝福好,你就放过她,别和她纠缠了。” 王姨把情况往严重了说,“这次你把祝福害得自杀,你如果和她再纠缠下去,你就是要把她的命送走。” 对于王姨的话,罗亿烈以沉默应对。 “哪怕你为她离了婚,普通人家都不太会接受一个离异的男人,去娶自己未婚的女儿,何况是何家,即便你离婚了,你还有一个孩子,你和祝福是永远不可能了,听明白了吗?别和祝福有联系了。” 王姨不休地说了约半小时,罗亿烈始终沉默。 说到最后,王姨都没把握,能不能斩断两人的关系,为了能让祝熹安心,王姨屈膝,冲着罗亿烈一跪,就要给他磕头。 “我求你了,福宝经不起折腾,先生和太太也折腾不起。” “王姨,你快起来,你怎么和我磕起来了。” 罗亿烈去扶跪在地上的王姨,王姨不肯起,要罗亿烈答应自己,永远不要和祝福见面。 罗亿烈答应不下来,索性与王姨面对面跪下。 “王姨,我只能答应你,目前不去找福宝,但以后……”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罗亿烈只能保证当下,不能保证以后。 他幻想着,自己与祝福还是有美满的未来。 - 三个月后,祝福闪婚下嫁给一个长她五岁的乡镇村官。 那村官硕士毕业不久,选调去了华城下级一个县任村委副书记。 罗亿烈没联系祝福的三个月间,祝福主动向何翩祝熹提出要相亲。 她频繁相亲,一个月内,见过众百个相亲对象后,最后挑了相貌最平凡,出身贫寒,家里有一个哥哥的潘余舟作为结婚对象。 何翩对潘余舟进行了背调,确定他人品过关,且因为潘的家境不好,样貌普通,身高矮,他至28岁都没交过女朋友,情感经历干净。 加上何翩告知潘余舟娶祝福的条件就是两人婚后不能生育,潘余舟一口答应,向何翩保证,与祝福婚后绝不生育。 潘余舟有一个亲哥哥,已经与妻子生育了三名子女,潘余舟本人对孩子的执念不强,出于种种考虑,何翩同意了两人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如果不是祝福与罗亿烈这段孽缘,何翩是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为了能让罗亿烈死心,何翩宁愿把祝福嫁给潘余舟。 祝福与潘余舟相处两个月后,正式登记结婚,高调举行了婚礼。 席开三天,整个华城的人都知道了何家的喜事,何翩嫁长女,陪嫁一亿,外加无数套房。 新郎稍显遗憾,不是门当户对外表登对的富二代,而是一个小小的村官,出身农村,家境普通。 受邀参加喜宴的客人看见那一对新人,无不说他们不配,新郎身高不到一米七,站在身高一米七六的新娘身边,滑稽可笑。 婚礼仪式都省了亲吻这一步骤,因为当众亲吻,新郎要垫起脚掀开头纱,去亲吻新娘。 罗亿烈收到祝福结婚的消息,那一段时间他正和孙长龄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他愿意净身出户,他不要孩子,他不要报仇了。 在亲情与爱情间,他这次坚定要爱情,他要获得自由身,他要和祝福在一起。 祝福结婚消息传开,深深刺激了他,他直接跪在孙长龄面前,求她和自己去民政局离婚。 孙长龄当他是在狗叫,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傻子,你以为你现在离婚了,你就能挽回祝福了?人家都结婚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孙长龄说完就要走,罗亿烈跪在地上,死死拖住孙长龄的腿,不要她走,精神状态疯癫。 “我不管能不能挽回她,我都求你和我离婚,我宁愿我自己背负臭名,去破坏她的婚姻,我都不要她背负臭名,让她当我们之间的小三。” “罗亿烈,我看你是疯了。”孙长龄踹了好几脚罗亿烈,都没把他踹开,只好打电话求助。 孙家的人早知了罗亿烈婚内与祝福间的丑事,包括孙茗强在内,只是有孙长龄拦着,他们才没对罗亿烈下手。 如今在祝福结婚的刺激下,罗亿烈坚决要离婚,闹得家中不宁,在孙茗强的运作下,罗亿烈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孙茗强认为罗亿烈已经完成了繁衍的任务,没有用了,可以在精神病院里出点意外,早点去见他死去的爸妈。 孙长龄不同意罗亿烈意外死亡。 不是因为她对罗亿烈有情,而是觉得罗亿烈只要一天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就会牵制折磨祝福一天。 祝福的背后是何家,祝福受伤,何家人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了。 就因为祝福割腕自杀这一事,祝熹的头发都白了一半,现身在祝福婚礼的前夕,祝熹特地把头发染黑又烫卷。 为着那不省心的祝福,祝熹即使化了妆,进了美容院做了昂贵的美容项目,还是难掩疲惫憔悴的眼神。 何翩与祝熹都明白,祝福不爱潘余舟,她选择嫁给潘余舟,只是在赌气,在报复罗亿烈。 确实成功报复了罗亿烈。 在祝福婚礼结束的一个月后,何翩从相熟的人嘴里得知,因为罗亿烈闹着要离婚,抛妻弃子,被孙家人送去了精神病院,整天被电击治疗,服用一些让精神变得萎靡的药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住的房间是精神病医院最差的,吃的也是馊饭和剩汤。 那相熟的人告诉何翩:“正常人进那种地方,都会承受不住变成精神病,孙家那位姑爷,被折磨成疯子也不是奇怪的事了。” 番外五十四 听见祝福得知自己和孙长龄生了孩子,罗亿烈心都凉了。 在别人眼里,祝福不太聪明,甚至有点笨,空有一张美丽的皮囊,是个实实在在的花瓶,但在罗亿烈心里,祝福不笨,她性感漂亮可爱专一痴情,集所有优点于一身。 罗亿烈是十分愧疚自己辜负了这样的好女孩。 目前的情形,大大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想过祝福迟早会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也绞尽脑汁想过,该怎么向祝福解释那个孩子,但没想到,祝福能这么快就知道那孩子。 他懊悔的自抽了两巴掌。 “就是把你这张脸抽烂了,也无济于事,我七十岁了,我活到这把年纪,即使有些事我没经历过,我也看别人经历过,你要是真心为祝福好,你就放过她,别和她纠缠了。” 王姨把情况往严重了说,“这次你把祝福害得自杀,你如果和她再纠缠下去,你就是要把她的命送走。” 对于王姨的话,罗亿烈以沉默应对。 “哪怕你为她离了婚,普通人家都不太会接受一个离异的男人,去娶自己未婚的女儿,何况是何家,即便你离婚了,你还有一个孩子,你和祝福是永远不可能了,听明白了吗?别和祝福有联系了。” 王姨不休地说了约半小时,罗亿烈始终沉默。 说到最后,王姨都没把握,能不能斩断两人的关系,为了能让祝熹安心,王姨屈膝,冲着罗亿烈一跪,就要给他磕头。 “我求你了,福宝经不起折腾,先生和太太也折腾不起。” “王姨,你快起来,你怎么和我磕起来了。” 罗亿烈去扶跪在地上的王姨,王姨不肯起,要罗亿烈答应自己,永远不要和祝福见面。 罗亿烈答应不下来,索性与王姨面对面跪下。 “王姨,我只能答应你,目前不去找福宝,但以后……”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罗亿烈只能保证当下,不能保证以后。 他幻想着,自己与祝福还是有美满的未来。 - 三个月后,祝福闪婚下嫁给一个长她五岁的乡镇村官。 那村官硕士毕业不久,选调去了华城下级一个县任村委副书记。 罗亿烈没联系祝福的三个月间,祝福主动向何翩祝熹提出要相亲。 她频繁相亲,一个月内,见过众百个相亲对象后,最后挑了相貌最平凡,出身贫寒,家里有一个哥哥的潘余舟作为结婚对象。 何翩对潘余舟进行了背调,确定他人品过关,且因为潘的家境不好,样貌普通,身高矮,他至28岁都没交过女朋友,情感经历干净。 加上何翩告知潘余舟娶祝福的条件就是两人婚后不能生育,潘余舟一口答应,向何翩保证,与祝福婚后绝不生育。 潘余舟有一个亲哥哥,已经与妻子生育了三名子女,潘余舟本人对孩子的执念不强,出于种种考虑,何翩同意了两人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如果不是祝福与罗亿烈这段孽缘,何翩是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但为了能让罗亿烈死心,何翩宁愿把祝福嫁给潘余舟。 祝福与潘余舟相处两个月后,正式登记结婚,高调举行了婚礼。 席开三天,整个华城的人都知道了何家的喜事,何翩嫁长女,陪嫁一亿,外加无数套房。 新郎稍显遗憾,不是门当户对外表登对的富二代,而是一个小小的村官,出身农村,家境普通。 受邀参加喜宴的客人看见那一对新人,无不说他们不配,新郎身高不到一米七,站在身高一米七六的新娘身边,滑稽可笑。 婚礼仪式都省了亲吻这一步骤,因为当众亲吻,新郎要垫起脚掀开头纱,去亲吻新娘。 罗亿烈收到祝福结婚的消息,那一段时间他正和孙长龄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他愿意净身出户,他不要孩子,他不要报仇了。 在亲情与爱情间,他这次坚定要爱情,他要获得自由身,他要和祝福在一起。 祝福结婚消息传开,深深刺激了他,他直接跪在孙长龄面前,求她和自己去民政局离婚。 孙长龄当他是在狗叫,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傻子,你以为你现在离婚了,你就能挽回祝福了?人家都结婚了,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孙长龄说完就要走,罗亿烈跪在地上,死死拖住孙长龄的腿,不要她走,精神状态疯癫。 “我不管能不能挽回她,我都求你和我离婚,我宁愿我自己背负臭名,去破坏她的婚姻,我都不要她背负臭名,让她当我们之间的小三。” “罗亿烈,我看你是疯了。”孙长龄踹了好几脚罗亿烈,都没把他踹开,只好打电话求助。 孙家的人早知了罗亿烈婚内与祝福间的丑事,包括孙茗强在内,只是有孙长龄拦着,他们才没对罗亿烈下手。 如今在祝福结婚的刺激下,罗亿烈坚决要离婚,闹得家中不宁,在孙茗强的运作下,罗亿烈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孙茗强认为罗亿烈已经完成了繁衍的任务,没有用了,可以在精神病院里出点意外,早点去见他死去的爸妈。 孙长龄不同意罗亿烈意外死亡。 不是因为她对罗亿烈有情,而是觉得罗亿烈只要一天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就会牵制折磨祝福一天。 祝福的背后是何家,祝福受伤,何家人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了。 就因为祝福割腕自杀这一事,祝熹的头发都白了一半,现身在祝福婚礼的前夕,祝熹特地把头发染黑又烫卷。 为着那不省心的祝福,祝熹即使化了妆,进了美容院做了昂贵的美容项目,还是难掩疲惫憔悴的眼神。 何翩与祝熹都明白,祝福不爱潘余舟,她选择嫁给潘余舟,只是在赌气,在报复罗亿烈。 确实成功报复了罗亿烈。 在祝福婚礼结束的一个月后,何翩从相熟的人嘴里得知,因为罗亿烈闹着要离婚,抛妻弃子,被孙家人送去了精神病院,整天被电击治疗,服用一些让精神变得萎靡的药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住的房间是精神病医院最差的,吃的也是馊饭和剩汤。 那相熟的人告诉何翩:“正常人进那种地方,都会承受不住变成精神病,孙家那位姑爷,被折磨成疯子也不是奇怪的事了。” 番外五十五 祝福结婚后的第七个月,意外怀孕了。 其实不算是意外,祝福只是想到与罗亿烈在一起那么久,自己一次都没有意外中招过,她不质疑罗亿烈做的避孕措施太好,只怀疑起自己不育,她就让潘余舟不避孕了一次。 潘余舟牢记婚前对何翩的承诺,不与祝福生育,拒绝了祝福,奈何祝福坚持,潘余舟就抱着侥幸心理,顺从了祝福。 只那一次,就中了。 祝福发现一向规律的例假没有如期到来,隐约猜到了,买来验孕试纸一查,淡淡的两条红线足以说明一切。 婚后祝福还是与何翩祝熹住在一起,潘余舟因工作原因,住在乡下,两人一周见一次。 通常是潘余舟周五下班后,乘车来到祝福家,陪祝福两天两夜,周日晚上他再独自回去。 当祝福在电话里说,她要来乡下见自己,潘余舟惊讶的同时,连夜把乡下的家打扫了一遍,并翻出两人结婚时,乡下亲戚送的崭新大红色喜被,把床铺好。 两人关系不好不坏,祝福谈不上喜欢潘余舟,也不讨厌他这人,只当他是自己浑噩度日的一个消遣。 从百来个男人挑中了最毫不起眼的潘余舟结婚,只因打动祝福的是,见面时,只有潘余舟发现祝福手腕的伤疤,关心问了祝福手腕上的疤痕。 祝福没想和他发展,他来相亲,纯属凑数,祝福索性把自己与罗亿烈之间的事全部告诉给了他,包括手腕上的疤是如何来的。 他听了,表示不介意祝福的过去,并希望与祝福能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祝福那时精神正脆弱,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自己,而潘余舟却不嫌弃自己。 对潘余舟,祝福更多的是感激。 如此与潘余舟相处几次后,本来就想把自己随便嫁出去的祝福,最终闪婚嫁给潘余舟。 祝福对潘余舟工作的乡下路况不熟悉,她没有开车,而是坐乡下大巴车去找潘余舟。 大巴车四十分钟一趟。 祝福在站牌等了近半小时,坐上了乡下大巴。 潘余舟临时收到祝福发来的消息,得知她坐大巴车,他就骑了自行车去车站接祝福。 在大巴车上颠簸了近一小时,祝福头晕目眩到达目的地,下车后,就看见潘余舟守在一辆自行车旁,等到都打盹了。 大巴车开走的声音一下惊醒潘余舟,睁眼看见快走到自己面前的祝福,他的脸瞬间就红了,磕磕巴巴道:“对不起,我、我、我……” “你就拿自行车接我?”祝福对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皱了下眉。 潘余舟说道:“本来可以开车,但我的那辆电车很久没用了,没电了我都不知道,我担心我守着充好电,我又没接到你,我……” “自行车就自行车。”祝福拍了拍坐垫,就要坐上去,“走,我困了,我想快点回去睡个觉。” 潘余舟用袖子擦了擦已经很干净的后座,再请祝福坐上自行车。 乡下的村民们都知道潘余舟娶了个白富美,但从来没见过潘余舟这个城里妻子。 这次潘余舟用自行车载着祝福穿过街道,那些乡民看见潘余舟,招呼起他:“潘书记。” 潘余舟微笑点头示意,他熟知每个乡民的情况,一旦遇上人向他打招呼,他就顺口问道:“张婶,你家的狗找到了吗?” “王叔,你家吉祥退烧了吗?” “林姐,你上次说你女儿的高中学费资料交上来,迟迟没有审核报销,你今天得空去查查银行卡,钱都发下来了。” 等到潘余舟载着祝福远去,一群人聚在了一起。 王叔疑惑:“这人长得这么漂亮,听说娘家是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巨富,怎么就瞧上潘书记了?” “我们潘书记哪里差了?”林姐吐出瓜子壳,维护起潘余舟,“非要长得帅,有钱吗?潘书记人这么好,朴素善良,哪个女人嫁给潘书记,那就是有福了。” 潘余舟载着祝福一路到了乡下的家。 这乡下的家还是因为要娶祝福了,潘余舟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在原有的宅基地上,里外翻修成二层小洋楼,赶在婚前把房子拾掇出来了。 潘余舟平时住在单位的宿舍,这家里就空着,原以为祝福一辈子都不会来乡下,这房子没用了,没想到这翻修出来的小洋楼,还派上了用场。 潘余舟领着祝福进了卧室,说道:“你说你困了,累了,想睡觉,那你先休息,我工作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我要先回单位加会儿班,等忙完,我就回来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祝福想了下,回答道:“蛋炒饭。” “行,蛋炒饭,我们这里的土鸡蛋最好吃了。”潘余舟搓搓手,满怀期待,“我们这里的土鸡也好吃,我找人杀只鸡,再给你做一个凉拌鸡。” “不用,我只吃蛋炒饭。”祝福生疏淡漠,坐在了床上。 被回绝了的潘余舟尴尬一笑,“行,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出门请把门带上,谢谢。” “好,你休息。”潘余舟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卧室门。 祝福躺在铺着大红色喜被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土得掉渣的水晶灯出神。 潘余舟和那盏水晶灯一样土。 他木纳,没情趣,不浪漫,这是祝福婚前就明白的道理,婚后也不抱希望他会制造惊喜。 两人当初登记结婚后,潘余舟甚至还没主动牵过祝福的手,也没亲吻过祝福。 举行婚礼当天,两人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都是三个月前,祝福主动,打破了那层陌生人的壁垒,才让潘余舟鼓起勇气。 他笨拙的第一次,总让祝福想起与罗亿烈的初次。 脑海里闪现的全是有关罗亿烈的画面。 一想到罗亿烈,祝福就落泪。 祝福一掉眼泪,潘余舟就以为自己把她弄疼了,三番五次停下询问,以至初次亲密后,潘余舟留下心理阴影,有大半个月内都主动睡在主卧的沙发上,不敢去碰祝福了。 潘余舟太老实,太单纯,他根本不会想到祝福哭,是因为思念前男友,他只会想是不是自己的缘故让祝福哭。 祝福也深知潘余舟的秉性,也庆幸还好他们每周见一次,不用天天见,不然常常见到潘余舟,祝福会惭愧自己对不起潘余舟。 或许是怀孕嗜睡,也可能是昨晚失眠到凌晨2点过,祝福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等醒来时,窗外天都黑了,还好床边开了一盏月亮形小夜灯。 那灯是潘余舟开的,怕祝福一个人在黑暗里醒来会害怕。 屋里很安静,但祝福知道潘余舟回来了,她躺在床上,喊道:“潘余舟,潘余舟——” 过了几秒,就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跑步声。 潘余舟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给了祝福,关切道:“你睡醒了吗?要不喝点水再继续睡。” “我饿了。”祝福没接水,她不喜欢喝白水。 她想如果是罗亿烈,罗亿烈知道她的习惯,罗亿烈一定会端着加了半匙蜂蜜的鲜榨果汁来见她。 在察觉她的起床气后,罗亿烈会坐下来亲吻她,哄着她。 而潘余舟只会站在床边,局促地端着那杯白水,说道:“我……我给你做好了蛋炒饭,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我这就去给你热一热。” 潘余舟小跑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端来热好的蛋炒饭,只是祝福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怎么了?是咸了,还是淡了?”潘余舟不懂祝福睡了一觉醒来,为什么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蛋炒饭味道不差,只是这不是祝福想要的那种味道。 她心里乱糟糟的,扭头看向潘余舟。 在这个只亮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潘余舟的轮廓不清晰,他被模糊到只为衬托祝福的存在。 祝福盯着他,他被盯得发慌,心急如焚想着该怎么哄祝福。 他没交往过女朋友,祝福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哄祝福高兴。 “你不想吃蛋炒饭的话,那我去我舅舅家买一只羊,我给你做烤全羊。” 潘余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上次丈母娘祝熹过生日,他从乡下带了一只新鲜宰杀的羊来何家,在花园里架了炭炉,烤起了那只羊,从天亮烤到天黑,那只羊才被烤熟。 那天,祝福一个人就吃了一整只羊腿。 见说去舅舅家买羊,祝福没有反对,潘余舟以为她同意了,说道:“那我去了。” “站住,回来。” 潘余舟退回站在床边,准备认真听祝福的吩咐,祝福就从床上站起来,搂过潘余舟,去亲潘余舟。 祝福情绪起伏大,可能上一秒在哭,下一秒她就笑了,潘余舟以为自己习惯了祝福的一些情绪,但当祝福吻上来,他还是招架不住。 转换太快,他想逃,却被祝福拉回来继续亲吻。 吻着吻着,潘余舟一手搂过祝福的腰,一手将手里的蛋炒饭放在床头柜,拥着祝福往床上倒去。 他与祝福不见面的日子里,每个夜里都疯狂想祝福,一见到祝福,他就收起了所有疯狂想法。 祝福需要他,他会满足她。 不需要他,他会安分守己,等着祝福需要他。 现在,潘余舟知道祝福强烈需要自己,他也热烈回吻祝福,用行动倾述自己对祝福的渴望。 只是当欲望来袭,热火聚集,潘余舟的手拉下祝福的短裙拉链,祝福倚在他肩上,双手圈过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怀孕了。” 番外五十五 祝福结婚后的第七个月,意外怀孕了。 其实不算是意外,祝福只是想到与罗亿烈在一起那么久,自己一次都没有意外中招过,她不质疑罗亿烈做的避孕措施太好,只怀疑起自己不育,她就让潘余舟不避孕了一次。 潘余舟牢记婚前对何翩的承诺,不与祝福生育,拒绝了祝福,奈何祝福坚持,潘余舟就抱着侥幸心理,顺从了祝福。 只那一次,就中了。 祝福发现一向规律的例假没有如期到来,隐约猜到了,买来验孕试纸一查,淡淡的两条红线足以说明一切。 婚后祝福还是与何翩祝熹住在一起,潘余舟因工作原因,住在乡下,两人一周见一次。 通常是潘余舟周五下班后,乘车来到祝福家,陪祝福两天两夜,周日晚上他再独自回去。 当祝福在电话里说,她要来乡下见自己,潘余舟惊讶的同时,连夜把乡下的家打扫了一遍,并翻出两人结婚时,乡下亲戚送的崭新大红色喜被,把床铺好。 两人关系不好不坏,祝福谈不上喜欢潘余舟,也不讨厌他这人,只当他是自己浑噩度日的一个消遣。 从百来个男人挑中了最毫不起眼的潘余舟结婚,只因打动祝福的是,见面时,只有潘余舟发现祝福手腕的伤疤,关心问了祝福手腕上的疤痕。 祝福没想和他发展,他来相亲,纯属凑数,祝福索性把自己与罗亿烈之间的事全部告诉给了他,包括手腕上的疤是如何来的。 他听了,表示不介意祝福的过去,并希望与祝福能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祝福那时精神正脆弱,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自己,而潘余舟却不嫌弃自己。 对潘余舟,祝福更多的是感激。 如此与潘余舟相处几次后,本来就想把自己随便嫁出去的祝福,最终闪婚嫁给潘余舟。 祝福对潘余舟工作的乡下路况不熟悉,她没有开车,而是坐乡下大巴车去找潘余舟。 大巴车四十分钟一趟。 祝福在站牌等了近半小时,坐上了乡下大巴。 潘余舟临时收到祝福发来的消息,得知她坐大巴车,他就骑了自行车去车站接祝福。 在大巴车上颠簸了近一小时,祝福头晕目眩到达目的地,下车后,就看见潘余舟守在一辆自行车旁,等到都打盹了。 大巴车开走的声音一下惊醒潘余舟,睁眼看见快走到自己面前的祝福,他的脸瞬间就红了,磕磕巴巴道:“对不起,我、我、我……” “你就拿自行车接我?”祝福对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皱了下眉。 潘余舟说道:“本来可以开车,但我的那辆电车很久没用了,没电了我都不知道,我担心我守着充好电,我又没接到你,我……” “自行车就自行车。”祝福拍了拍坐垫,就要坐上去,“走,我困了,我想快点回去睡个觉。” 潘余舟用袖子擦了擦已经很干净的后座,再请祝福坐上自行车。 乡下的村民们都知道潘余舟娶了个白富美,但从来没见过潘余舟这个城里妻子。 这次潘余舟用自行车载着祝福穿过街道,那些乡民看见潘余舟,招呼起他:“潘书记。” 潘余舟微笑点头示意,他熟知每个乡民的情况,一旦遇上人向他打招呼,他就顺口问道:“张婶,你家的狗找到了吗?” “王叔,你家吉祥退烧了吗?” “林姐,你上次说你女儿的高中学费资料交上来,迟迟没有审核报销,你今天得空去查查银行卡,钱都发下来了。” 等到潘余舟载着祝福远去,一群人聚在了一起。 王叔疑惑:“这人长得这么漂亮,听说娘家是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巨富,怎么就瞧上潘书记了?” “我们潘书记哪里差了?”林姐吐出瓜子壳,维护起潘余舟,“非要长得帅,有钱吗?潘书记人这么好,朴素善良,哪个女人嫁给潘书记,那就是有福了。” 潘余舟载着祝福一路到了乡下的家。 这乡下的家还是因为要娶祝福了,潘余舟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在原有的宅基地上,里外翻修成二层小洋楼,赶在婚前把房子拾掇出来了。 潘余舟平时住在单位的宿舍,这家里就空着,原以为祝福一辈子都不会来乡下,这房子没用了,没想到这翻修出来的小洋楼,还派上了用场。 潘余舟领着祝福进了卧室,说道:“你说你困了,累了,想睡觉,那你先休息,我工作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我要先回单位加会儿班,等忙完,我就回来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祝福想了下,回答道:“蛋炒饭。” “行,蛋炒饭,我们这里的土鸡蛋最好吃了。”潘余舟搓搓手,满怀期待,“我们这里的土鸡也好吃,我找人杀只鸡,再给你做一个凉拌鸡。” “不用,我只吃蛋炒饭。”祝福生疏淡漠,坐在了床上。 被回绝了的潘余舟尴尬一笑,“行,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出门请把门带上,谢谢。” “好,你休息。”潘余舟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卧室门。 祝福躺在铺着大红色喜被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土得掉渣的水晶灯出神。 潘余舟和那盏水晶灯一样土。 他木纳,没情趣,不浪漫,这是祝福婚前就明白的道理,婚后也不抱希望他会制造惊喜。 两人当初登记结婚后,潘余舟甚至还没主动牵过祝福的手,也没亲吻过祝福。 举行婚礼当天,两人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都是三个月前,祝福主动,打破了那层陌生人的壁垒,才让潘余舟鼓起勇气。 他笨拙的第一次,总让祝福想起与罗亿烈的初次。 脑海里闪现的全是有关罗亿烈的画面。 一想到罗亿烈,祝福就落泪。 祝福一掉眼泪,潘余舟就以为自己把她弄疼了,三番五次停下询问,以至初次亲密后,潘余舟留下心理阴影,有大半个月内都主动睡在主卧的沙发上,不敢去碰祝福了。 潘余舟太老实,太单纯,他根本不会想到祝福哭,是因为思念前男友,他只会想是不是自己的缘故让祝福哭。 祝福也深知潘余舟的秉性,也庆幸还好他们每周见一次,不用天天见,不然常常见到潘余舟,祝福会惭愧自己对不起潘余舟。 或许是怀孕嗜睡,也可能是昨晚失眠到凌晨2点过,祝福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等醒来时,窗外天都黑了,还好床边开了一盏月亮形小夜灯。 那灯是潘余舟开的,怕祝福一个人在黑暗里醒来会害怕。 屋里很安静,但祝福知道潘余舟回来了,她躺在床上,喊道:“潘余舟,潘余舟——” 过了几秒,就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跑步声。 潘余舟开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给了祝福,关切道:“你睡醒了吗?要不喝点水再继续睡。” “我饿了。”祝福没接水,她不喜欢喝白水。 她想如果是罗亿烈,罗亿烈知道她的习惯,罗亿烈一定会端着加了半匙蜂蜜的鲜榨果汁来见她。 在察觉她的起床气后,罗亿烈会坐下来亲吻她,哄着她。 而潘余舟只会站在床边,局促地端着那杯白水,说道:“我……我给你做好了蛋炒饭,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我这就去给你热一热。” 潘余舟小跑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端来热好的蛋炒饭,只是祝福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怎么了?是咸了,还是淡了?”潘余舟不懂祝福睡了一觉醒来,为什么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蛋炒饭味道不差,只是这不是祝福想要的那种味道。 她心里乱糟糟的,扭头看向潘余舟。 在这个只亮了一盏小夜灯的房间,潘余舟的轮廓不清晰,他被模糊到只为衬托祝福的存在。 祝福盯着他,他被盯得发慌,心急如焚想着该怎么哄祝福。 他没交往过女朋友,祝福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哄祝福高兴。 “你不想吃蛋炒饭的话,那我去我舅舅家买一只羊,我给你做烤全羊。” 潘余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上次丈母娘祝熹过生日,他从乡下带了一只新鲜宰杀的羊来何家,在花园里架了炭炉,烤起了那只羊,从天亮烤到天黑,那只羊才被烤熟。 那天,祝福一个人就吃了一整只羊腿。 见说去舅舅家买羊,祝福没有反对,潘余舟以为她同意了,说道:“那我去了。” “站住,回来。” 潘余舟退回站在床边,准备认真听祝福的吩咐,祝福就从床上站起来,搂过潘余舟,去亲潘余舟。 祝福情绪起伏大,可能上一秒在哭,下一秒她就笑了,潘余舟以为自己习惯了祝福的一些情绪,但当祝福吻上来,他还是招架不住。 转换太快,他想逃,却被祝福拉回来继续亲吻。 吻着吻着,潘余舟一手搂过祝福的腰,一手将手里的蛋炒饭放在床头柜,拥着祝福往床上倒去。 他与祝福不见面的日子里,每个夜里都疯狂想祝福,一见到祝福,他就收起了所有疯狂想法。 祝福需要他,他会满足她。 不需要他,他会安分守己,等着祝福需要他。 现在,潘余舟知道祝福强烈需要自己,他也热烈回吻祝福,用行动倾述自己对祝福的渴望。 只是当欲望来袭,热火聚集,潘余舟的手拉下祝福的短裙拉链,祝福倚在他肩上,双手圈过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怀孕了。” 番外五十六 “什么?” 潘余舟脸上厚重的眼镜片折射出光,一脸不敢置信, 祝福确定点头,“没骗你,真怀了。” 随之而来的不是惊喜,是碾过心头的惶恐,婚前,何翩就千叮咛万嘱咐潘余舟,不能让祝福怀孕,只因祝福有基因遗传病,不适合生育。 为此何翩不放心,还想送潘余舟结扎,是祝福阻拦,不让潘余舟结扎,祝福认为男人结扎了,那方面的能力就会下降。 现在得知祝福怀孕的消息,潘余舟首要想的是怎么向何翩交代。 早知道怀孕是这么容易简单的事,潘余舟后悔就应该听何翩的话,瞒着祝福去做个结扎。 “你什么表情?”祝福看潘余舟表情凝重,说道,“不高兴?” 潘余舟松开祝福,说道:“你爸……” 提到何翩,祝福明白了潘余舟的反应为什么是这样的了。 “知道,我爸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和我生孩子。”祝福的脸垮下来了,往床头一靠,双手抄在胸前,赌气道,“我明天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反正月份小,药流都能搞掉。” 潘余舟:“哎,别……” 祝福以为潘余舟会说别打胎,结果他说的是:“别冲动,去看看医生,看医生怎么说。” “你要不要和你爸妈说一下?”潘余舟拿不定主意。 祝福讽刺道:“你这么怕我爸,我要说我怀孕了,你还不被吓得屁滚尿流。” “我不是怕。”潘余舟吞了口唾沫,“是之前就答应好了你爸,你爸也说你体质原因,不适合有孕,我现在让你怀孕了,我就像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祝福盯着潘余舟,骂了他一句胆小鬼。 “你别生气,我去给你烤羊吃。”潘余舟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床。 这家伙,还想着羊。 祝福心烦意乱,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说道:“羊羊羊,我看你就像只羊,又蠢又丑。” 祝福来乡下找潘余舟,亲口告诉已孕的消息,是想获得他支持与勇气,从而勇敢生下这孩子,而不是被他劝导不要冲动,生个孩子还要征求何翩的同意。 潘余舟挨了骂,一声不吭,端走了放在床头已经冷掉的蛋炒饭,带上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当晚潘余舟不敢上床睡,祝福的脾气本就大,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这会儿怀了孕,脾气只会更大,他就拖了一张移动床,放在卧室门口,睡在了门外,替祝福守起门。 次日,祝福被窗外落在树枝上的成群鸟叫声吵醒,她下床推开窗,轰散了那群鸟。 接着祝福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个准备,一脚摔进了睡在房门外的潘余舟怀里。 还在做梦的潘余舟以为胸前被压上巨石,双眼紧闭,呓语发出哼哼音。 祝福生气,一掌将他拍醒。 “你存心想摔死我,是不是?” 潘余舟睁眼就看见祝福那张生气的脸,想起梦里压上胸口的巨石,原来就是祝福,他赶忙翻身从床上坐起。 “抱、抱歉,你没事?有没有摔着哪儿?” 祝福推开潘余舟,从那张移动床上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一整天,祝福都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不是去追隔壁老乡家养的鸭子,就是去撵村里放养的狗,在外面玩累了,她就走回家睡觉。 孕期易困,祝福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错过吃饭的时间,潘余舟不敢叫她,只能守着她,等她睡醒了,把热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 祝福的胃口没有因为怀孕受影响,她睡得香,吃的多,吃完了把碗筷一放,自然有潘余舟收拾洗干净。 在乡下呆了两天,周一早上,潘余舟请了半天假,送祝福回华城。 回程的车上,潘余舟坐在祝福身边,怀里抱着送给祝福的一袋土鸡蛋,他绕着手指头,把经过深思熟虑的话讲了出来。 “你先别打胎,你给我点时间,我去向岳父大人请罪。” 祝福瞟了潘余舟一眼,说道:“我俩生孩子,你给我爸请什么罪?” “你爸说……” 祝福打断他:“别我爸说,我爸说,我爸就是担心我的下一代,会患上变异的遗传基因病,那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潘余舟在婚前就知道了祝福的病,已接受了当丁克,与祝福白头偕老的结果。 如今祝福意外怀孕,经过这两天的消化,潘余舟从最开始的不安,已变得有些期待。 只是他与何翩有同样的担心,万一孩子有病,那…… “我听医生的,医生说可以要,我会承担起我应尽的义务。” 话说的太官方,潘余舟的喜悦是一丝都没流露出来。 也对,祝福想道,自己与他没有感情基础,认识两个月便结婚了,结婚不到一年就怀孕了。 男人都是冷血动物,这是祝福过了几道情关后,得出的结论 她才不在乎潘余舟是反对留下这孩子,还是同意留下这孩子,反正她是铁了心,要生下这孩子。 - 查出怀孕的第一周,潘余舟以往都是周五下班才来,而他这次请了假,周四晚上就来找祝福了。 何翩带着祝熹参加酒局应酬了,家里就只有祝福、小满、小好,还有王姨。 潘余舟提前到访,不过是错过了饭点才到家,饿也不主动提,还是小满细心问道:“姐夫,你吃饭了吗?” “吃了,在高铁站买了两个包子吃。” “两个包子怎么够。”小满不敢麻烦上了岁数的王姨做饭,她自己给姐夫做饭也不太好,让祝福这个大小姐做饭,更是天方夜谭。 小满说着,就要给潘余舟点外卖,“姐夫,我给你点一碗烤肉套饭。” “不用麻烦。”潘余舟胆怯地看了眼祝福的脸色,“我不饿。” 祝福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忙工作,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说道:“给你点饭,你就吃,娘儿们都没你扭捏。” 潘余舟与小满对视后,拿起自己的手机,说道:“谢谢小好妹妹,我自己点外卖。” 真正的小好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啃着苹果,冷哼发出一声笑,脱口而出,“你怎么和罗亿烈那白痴一样,总把我和二姐认错?” 罗亿烈这名字一出现,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小好自知说错了话,正想尴尬地逃离现场,就被小满抢先拉走了。 室外,小好的脑袋就挨了小满结实的一巴掌。 “蠢货,在大姐姐和大姐夫面前说这种话,显得你聪明机灵呗?” “二姐,我错了。”小好捂着脑袋,“你知道的,我一向嘴比脑子快。” 小满又往她脑袋削了一掌,“我就该找个粗的针,把你这碎嘴缝起来。” 室内,在小满与小好离开后,祝福脸色发黑,重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就去岛台下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瓶烈酒。 罗亿烈这三个字是何家的禁词,永远不能提起。 瓶盖还未拧开,潘余舟就压住了祝福的手。 “喝酒伤身,再说,你怀孕了,不宜喝酒,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难过、愤怒,你拿我发泄。” 潘余舟挽起衣袖,露出一截被晒得黢黑的手臂,说道:“你咬我。” 番外五十六 “什么?” 潘余舟脸上厚重的眼镜片折射出光,一脸不敢置信, 祝福确定点头,“没骗你,真怀了。” 随之而来的不是惊喜,是碾过心头的惶恐,婚前,何翩就千叮咛万嘱咐潘余舟,不能让祝福怀孕,只因祝福有基因遗传病,不适合生育。 为此何翩不放心,还想送潘余舟结扎,是祝福阻拦,不让潘余舟结扎,祝福认为男人结扎了,那方面的能力就会下降。 现在得知祝福怀孕的消息,潘余舟首要想的是怎么向何翩交代。 早知道怀孕是这么容易简单的事,潘余舟后悔就应该听何翩的话,瞒着祝福去做个结扎。 “你什么表情?”祝福看潘余舟表情凝重,说道,“不高兴?” 潘余舟松开祝福,说道:“你爸……” 提到何翩,祝福明白了潘余舟的反应为什么是这样的了。 “知道,我爸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和我生孩子。”祝福的脸垮下来了,往床头一靠,双手抄在胸前,赌气道,“我明天就去医院把孩子打了,反正月份小,药流都能搞掉。” 潘余舟:“哎,别……” 祝福以为潘余舟会说别打胎,结果他说的是:“别冲动,去看看医生,看医生怎么说。” “你要不要和你爸妈说一下?”潘余舟拿不定主意。 祝福讽刺道:“你这么怕我爸,我要说我怀孕了,你还不被吓得屁滚尿流。” “我不是怕。”潘余舟吞了口唾沫,“是之前就答应好了你爸,你爸也说你体质原因,不适合有孕,我现在让你怀孕了,我就像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祝福盯着潘余舟,骂了他一句胆小鬼。 “你别生气,我去给你烤羊吃。”潘余舟从床上坐起来,就要下床。 这家伙,还想着羊。 祝福心烦意乱,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说道:“羊羊羊,我看你就像只羊,又蠢又丑。” 祝福来乡下找潘余舟,亲口告诉已孕的消息,是想获得他支持与勇气,从而勇敢生下这孩子,而不是被他劝导不要冲动,生个孩子还要征求何翩的同意。 潘余舟挨了骂,一声不吭,端走了放在床头已经冷掉的蛋炒饭,带上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当晚潘余舟不敢上床睡,祝福的脾气本就大,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这会儿怀了孕,脾气只会更大,他就拖了一张移动床,放在卧室门口,睡在了门外,替祝福守起门。 次日,祝福被窗外落在树枝上的成群鸟叫声吵醒,她下床推开窗,轰散了那群鸟。 接着祝福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个准备,一脚摔进了睡在房门外的潘余舟怀里。 还在做梦的潘余舟以为胸前被压上巨石,双眼紧闭,呓语发出哼哼音。 祝福生气,一掌将他拍醒。 “你存心想摔死我,是不是?” 潘余舟睁眼就看见祝福那张生气的脸,想起梦里压上胸口的巨石,原来就是祝福,他赶忙翻身从床上坐起。 “抱、抱歉,你没事?有没有摔着哪儿?” 祝福推开潘余舟,从那张移动床上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一整天,祝福都处于闷闷不乐的状态,不是去追隔壁老乡家养的鸭子,就是去撵村里放养的狗,在外面玩累了,她就走回家睡觉。 孕期易困,祝福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错过吃饭的时间,潘余舟不敢叫她,只能守着她,等她睡醒了,把热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 祝福的胃口没有因为怀孕受影响,她睡得香,吃的多,吃完了把碗筷一放,自然有潘余舟收拾洗干净。 在乡下呆了两天,周一早上,潘余舟请了半天假,送祝福回华城。 回程的车上,潘余舟坐在祝福身边,怀里抱着送给祝福的一袋土鸡蛋,他绕着手指头,把经过深思熟虑的话讲了出来。 “你先别打胎,你给我点时间,我去向岳父大人请罪。” 祝福瞟了潘余舟一眼,说道:“我俩生孩子,你给我爸请什么罪?” “你爸说……” 祝福打断他:“别我爸说,我爸说,我爸就是担心我的下一代,会患上变异的遗传基因病,那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潘余舟在婚前就知道了祝福的病,已接受了当丁克,与祝福白头偕老的结果。 如今祝福意外怀孕,经过这两天的消化,潘余舟从最开始的不安,已变得有些期待。 只是他与何翩有同样的担心,万一孩子有病,那…… “我听医生的,医生说可以要,我会承担起我应尽的义务。” 话说的太官方,潘余舟的喜悦是一丝都没流露出来。 也对,祝福想道,自己与他没有感情基础,认识两个月便结婚了,结婚不到一年就怀孕了。 男人都是冷血动物,这是祝福过了几道情关后,得出的结论 她才不在乎潘余舟是反对留下这孩子,还是同意留下这孩子,反正她是铁了心,要生下这孩子。 - 查出怀孕的第一周,潘余舟以往都是周五下班才来,而他这次请了假,周四晚上就来找祝福了。 何翩带着祝熹参加酒局应酬了,家里就只有祝福、小满、小好,还有王姨。 潘余舟提前到访,不过是错过了饭点才到家,饿也不主动提,还是小满细心问道:“姐夫,你吃饭了吗?” “吃了,在高铁站买了两个包子吃。” “两个包子怎么够。”小满不敢麻烦上了岁数的王姨做饭,她自己给姐夫做饭也不太好,让祝福这个大小姐做饭,更是天方夜谭。 小满说着,就要给潘余舟点外卖,“姐夫,我给你点一碗烤肉套饭。” “不用麻烦。”潘余舟胆怯地看了眼祝福的脸色,“我不饿。” 祝福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忙工作,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说道:“给你点饭,你就吃,娘儿们都没你扭捏。” 潘余舟与小满对视后,拿起自己的手机,说道:“谢谢小好妹妹,我自己点外卖。” 真正的小好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啃着苹果,冷哼发出一声笑,脱口而出,“你怎么和罗亿烈那白痴一样,总把我和二姐认错?” 罗亿烈这名字一出现,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小好自知说错了话,正想尴尬地逃离现场,就被小满抢先拉走了。 室外,小好的脑袋就挨了小满结实的一巴掌。 “蠢货,在大姐姐和大姐夫面前说这种话,显得你聪明机灵呗?” “二姐,我错了。”小好捂着脑袋,“你知道的,我一向嘴比脑子快。” 小满又往她脑袋削了一掌,“我就该找个粗的针,把你这碎嘴缝起来。” 室内,在小满与小好离开后,祝福脸色发黑,重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就去岛台下方的储物柜里,拿出一瓶烈酒。 罗亿烈这三个字是何家的禁词,永远不能提起。 瓶盖还未拧开,潘余舟就压住了祝福的手。 “喝酒伤身,再说,你怀孕了,不宜喝酒,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难过、愤怒,你拿我发泄。” 潘余舟挽起衣袖,露出一截被晒得黢黑的手臂,说道:“你咬我。” 番外五十七 “不咬。”祝福推开凑到嘴边的手臂,故作嫌弃道,“臭。” 潘余舟:“那我去洗澡,洗干净让你咬。” “我又不是狗。” 祝福松开酒,转身上楼,回了卧室。 潘余舟没有跟上去,他知道现在需要留一段独处时间给祝福,让祝福平复心情。 客厅只剩下潘余舟一人,王姨步入老年阶段,睡得早,在潘余舟到家前,她就早早睡下了。 潘余舟没有点外卖,他在厨房里翻出一些面条和青菜,下了一碗素面条,随便对付了一餐。 担心会吵着祝福,他没有去祝福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洗漱,而去了二楼共区洗手间洗漱。 洗漱到一半,听见楼下车库响起声音,知道是何翩与祝熹回来了,他抹掉嘴边留下的牙膏泡沫,飞快下楼去迎接他们。 何翩牵着祝熹的手走进来,就看见潘余舟疾步走来,毕恭毕敬问候道:“岳父好,岳母好。” 看见潘余舟,何翩错愕,“你都是周五才过来,怎么今天提前一天就来了?” 祝熹拍了下何翩,说道:“人家小两口结婚不到一年,正是甜蜜腻歪的时候,提前来才好。” 何翩反应过来,“是,你说的对。” 等潘余舟向两人问候后,上楼回了卧室,祝熹说道:“他因为工作原因与祝福异地,每周与祝福才见一次面,他老实巴交,我不担心他有什么花心思,我担心祝福不老实,他来了,守着祝福是再好不过了。” 祝福长得太漂亮,即使结了婚,依然有很多男人在她身边打转,伺机将她占为已有。 祝福在婚前经历了多少段感情经历,何翩没有数,祝熹心里有数。 烂桃花太多,都有男人为她而死。 与罗亿烈那一段,刻骨铭心,祝福差点就送了命,如今潘余舟守在祝福身边,祝熹就盼望祝福能安稳过日,不要闹出幺蛾子。 祝熹问道:“你上次说,罗亿烈被孙家关进精神病院,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康复出院的迹象?” 何翩脱去外套,道:“姓罗的那小子就没病,只是孙家以他有精神病的理由,把他关进精神病院,折磨他而已。” 祝熹现在对罗亿烈没有一丝怜悯,只剩无尽的怨恨。 她筹划起来,“那我们暗中使些手段,让他一辈子都出不了院,他万一得了自由,肯定会跑来找祝福,到时闹得不安宁。” “怎么使手段?他是孙家那边的人,也是孙家把他送进去关着,我们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进孙家的碗里。” 何翩说完,看祝熹一脸忧色,揽过她的肩,拍了拍,安慰道:“放心,孙家能把他关进那种地方,肯定是恨透了他,没那么容易把他放出来。” 二楼,祝福的卧室。 潘余舟蹑手蹑脚开门,动作比做贼还要轻。 祝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拿着一部旧手机翻看以前与罗亿烈的甜蜜合照,见潘余舟进来了,她放好手机,准备睡觉。 潘余舟迟疑,还是脱鞋上了床,掀开被角,钻进了被窝里。 两人间留的距离,能躺下一个人了。 祝福翻身,用背对着潘余舟,潘余舟本想小心翼翼凑近,见她的肢体动作,也就没有上前了。 “那个……真的不和你爸妈说你怀孕的事吗?” “嗯。”祝福闭上眼假寐,想着等自己肚子显怀,到时候他们看见了,拉自己去打胎都迟了。 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凭什么罗亿烈能生儿育女,延绵子女,自己就不能。 自己也要生儿育女,让罗亿烈看着自己和别人生孩子,让罗亿烈痛苦。 凡是祝福说的话,潘余舟不敢说不,对于祝福坚持要生孩子,且怀孕了要瞒着何翩祝熹,潘余舟只能闭上嘴,不敢向何翩祝熹透露一个字。 “明天我要去商场买些婴儿服,提前备着,到时你把这些买好的婴儿服拿去你那里放着,不能放在家被我爸妈看见。” 潘余舟嗯了声。 这话意味着,祝福明天就要赶潘余舟回乡下了。 潘余舟就是想见祝福,想着她怀孕了,才提前一天到来,然而呆的时间,还没有之前没怀孕时,他陪祝福的时间长。 他这个正常人,自然是参不透祝福的脑回路,祝福闪婚,只是为了想名正言顺结婚生一个孩子。 孩子父亲是谁不重要,就算潘余舟没和祝福结婚,祝福也会在短时间里,挑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结婚,然后在婚内生出一个孩子便可。 现在祝福怀孕了,潘余舟的作用就不大了,祝福希望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次日一早,祝福开车带上潘余舟,去商场买婴儿服。 孙长龄带着育儿嫂与孩子也来了商场。 只是远远地瞧见了祝福和她那丑老公在逛母婴店,孙长龄没有走上前故意去气祝福。 她对祝福而言,不是一个杀伤性武器,婴儿车里含着安抚奶嘴的罗爱顺,对祝福的伤害性也不大。 “姨。”孙长龄对育儿嫂问道,“你说,祝福她这是怀孕了吗?” 育儿嫂是新来的,不识祝福。 孙长龄指了下远处那身影,说道:“就她啊,你有经验,你来看看,她那身形,她那走路的姿势,像不像怀孕了?” 育儿嫂睁大眼辨认了下,说道:“不确定,估计怀了,月份小,不易瞧出来,不然一个没怀孕的女人,干嘛来婴儿店买衣服。” 一买婴儿服,还是买了好几袋。 祝福的丑老公充当佣人兼苦力,拎着那几袋衣服走在祝福身后。 “姨,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她肚子里,肯定有货了。”一抹邪笑染上孙长龄的唇角,“看不出来啊,她不仅结婚这么快,怀孕也这么快,她和我老公纠缠这么久,她肚子里都没动静,我还以为,她不育,怀不了。” 育儿嫂一脸嗅到八卦的表情,那叫祝福的女人与孙长龄呆在精神病院的老公,原来有一腿! “好了,姨,你把我们小爱宝贝带去转一转,顺便给我带杯冰咖啡回来,我这两天身上,总热得很。”孙长龄拿手扇下了风,“我现在要给我二叔打一个电话,需要征求他同意,我才能接出我老公,这样才能告诉我老公,祝福怀孕了的好消息。” 番外五十七 “不咬。”祝福推开凑到嘴边的手臂,故作嫌弃道,“臭。” 潘余舟:“那我去洗澡,洗干净让你咬。” “我又不是狗。” 祝福松开酒,转身上楼,回了卧室。 潘余舟没有跟上去,他知道现在需要留一段独处时间给祝福,让祝福平复心情。 客厅只剩下潘余舟一人,王姨步入老年阶段,睡得早,在潘余舟到家前,她就早早睡下了。 潘余舟没有点外卖,他在厨房里翻出一些面条和青菜,下了一碗素面条,随便对付了一餐。 担心会吵着祝福,他没有去祝福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洗漱,而去了二楼共区洗手间洗漱。 洗漱到一半,听见楼下车库响起声音,知道是何翩与祝熹回来了,他抹掉嘴边留下的牙膏泡沫,飞快下楼去迎接他们。 何翩牵着祝熹的手走进来,就看见潘余舟疾步走来,毕恭毕敬问候道:“岳父好,岳母好。” 看见潘余舟,何翩错愕,“你都是周五才过来,怎么今天提前一天就来了?” 祝熹拍了下何翩,说道:“人家小两口结婚不到一年,正是甜蜜腻歪的时候,提前来才好。” 何翩反应过来,“是,你说的对。” 等潘余舟向两人问候后,上楼回了卧室,祝熹说道:“他因为工作原因与祝福异地,每周与祝福才见一次面,他老实巴交,我不担心他有什么花心思,我担心祝福不老实,他来了,守着祝福是再好不过了。” 祝福长得太漂亮,即使结了婚,依然有很多男人在她身边打转,伺机将她占为已有。 祝福在婚前经历了多少段感情经历,何翩没有数,祝熹心里有数。 烂桃花太多,都有男人为她而死。 与罗亿烈那一段,刻骨铭心,祝福差点就送了命,如今潘余舟守在祝福身边,祝熹就盼望祝福能安稳过日,不要闹出幺蛾子。 祝熹问道:“你上次说,罗亿烈被孙家关进精神病院,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康复出院的迹象?” 何翩脱去外套,道:“姓罗的那小子就没病,只是孙家以他有精神病的理由,把他关进精神病院,折磨他而已。” 祝熹现在对罗亿烈没有一丝怜悯,只剩无尽的怨恨。 她筹划起来,“那我们暗中使些手段,让他一辈子都出不了院,他万一得了自由,肯定会跑来找祝福,到时闹得不安宁。” “怎么使手段?他是孙家那边的人,也是孙家把他送进去关着,我们的手伸得再长,也伸不进孙家的碗里。” 何翩说完,看祝熹一脸忧色,揽过她的肩,拍了拍,安慰道:“放心,孙家能把他关进那种地方,肯定是恨透了他,没那么容易把他放出来。” 二楼,祝福的卧室。 潘余舟蹑手蹑脚开门,动作比做贼还要轻。 祝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拿着一部旧手机翻看以前与罗亿烈的甜蜜合照,见潘余舟进来了,她放好手机,准备睡觉。 潘余舟迟疑,还是脱鞋上了床,掀开被角,钻进了被窝里。 两人间留的距离,能躺下一个人了。 祝福翻身,用背对着潘余舟,潘余舟本想小心翼翼凑近,见她的肢体动作,也就没有上前了。 “那个……真的不和你爸妈说你怀孕的事吗?” “嗯。”祝福闭上眼假寐,想着等自己肚子显怀,到时候他们看见了,拉自己去打胎都迟了。 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凭什么罗亿烈能生儿育女,延绵子女,自己就不能。 自己也要生儿育女,让罗亿烈看着自己和别人生孩子,让罗亿烈痛苦。 凡是祝福说的话,潘余舟不敢说不,对于祝福坚持要生孩子,且怀孕了要瞒着何翩祝熹,潘余舟只能闭上嘴,不敢向何翩祝熹透露一个字。 “明天我要去商场买些婴儿服,提前备着,到时你把这些买好的婴儿服拿去你那里放着,不能放在家被我爸妈看见。” 潘余舟嗯了声。 这话意味着,祝福明天就要赶潘余舟回乡下了。 潘余舟就是想见祝福,想着她怀孕了,才提前一天到来,然而呆的时间,还没有之前没怀孕时,他陪祝福的时间长。 他这个正常人,自然是参不透祝福的脑回路,祝福闪婚,只是为了想名正言顺结婚生一个孩子。 孩子父亲是谁不重要,就算潘余舟没和祝福结婚,祝福也会在短时间里,挑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结婚,然后在婚内生出一个孩子便可。 现在祝福怀孕了,潘余舟的作用就不大了,祝福希望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次日一早,祝福开车带上潘余舟,去商场买婴儿服。 孙长龄带着育儿嫂与孩子也来了商场。 只是远远地瞧见了祝福和她那丑老公在逛母婴店,孙长龄没有走上前故意去气祝福。 她对祝福而言,不是一个杀伤性武器,婴儿车里含着安抚奶嘴的罗爱顺,对祝福的伤害性也不大。 “姨。”孙长龄对育儿嫂问道,“你说,祝福她这是怀孕了吗?” 育儿嫂是新来的,不识祝福。 孙长龄指了下远处那身影,说道:“就她啊,你有经验,你来看看,她那身形,她那走路的姿势,像不像怀孕了?” 育儿嫂睁大眼辨认了下,说道:“不确定,估计怀了,月份小,不易瞧出来,不然一个没怀孕的女人,干嘛来婴儿店买衣服。” 一买婴儿服,还是买了好几袋。 祝福的丑老公充当佣人兼苦力,拎着那几袋衣服走在祝福身后。 “姨,我也是这样想的呢,她肚子里,肯定有货了。”一抹邪笑染上孙长龄的唇角,“看不出来啊,她不仅结婚这么快,怀孕也这么快,她和我老公纠缠这么久,她肚子里都没动静,我还以为,她不育,怀不了。” 育儿嫂一脸嗅到八卦的表情,那叫祝福的女人与孙长龄呆在精神病院的老公,原来有一腿! “好了,姨,你把我们小爱宝贝带去转一转,顺便给我带杯冰咖啡回来,我这两天身上,总热得很。”孙长龄拿手扇下了风,“我现在要给我二叔打一个电话,需要征求他同意,我才能接出我老公,这样才能告诉我老公,祝福怀孕了的好消息。” 番外五十八 太阳高挂蓝空,万里无云。 祝福结束购物,乘坐升降电梯去地下车库时,发觉小腹隐隐作疼。 她只当是走路走多了,回到车上休息一阵就好。 等坐回车上,小腹传来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潘余舟把买的东西放好在后备箱,坐回副驾,扭头见祝福的脸色不对,嘴唇的颜色也不对。 明明涂了口红,可那唇色接近惨白。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潘余舟关切问道。 祝福想要硬撑,但发现撑下去,也没有变好,她坦白道:“肚子有点疼,我马上开车去医院。” 离商场最近的医院有5公里,开车十来分钟就到。 这短暂的十来分钟,祝福煎熬,如同过了十年,随着小腹越来越疼,双腿间有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她的额头与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生出了汗水。 等赶到医院,快速挂了急诊,拍了片,医生一拿到片子,立即说道:“你这是宫外孕,是要人命的。” 此时祝福在潘余舟的搀扶下,已经疼得走不动路,全身还伴随发寒的症状。 一听到‘宫外孕’三个字,祝福一抬头,额头上全是密集的黄豆粒大小汗珠。 医生指着b超上的一块阴影,说道:“必须马上入院做手术,一分钟都耽误不起,受、精卵没在子宫,它在你右侧的输卵管,要切掉右侧的输卵管,才能保住性命。” 事情发生的紧急,给了祝福当头一棒。 护士推来轮椅,扶着祝福坐上轮椅,对潘余舟说道:“你是她家属?快把手术危险知情书看了,然后签了,手术医生已经在做术前准备了,大概十分钟后,就能做手术了。” 潘余舟还算镇定,他知道宫外孕的危险,草草看了手术危险知情书,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相较潘余舟的镇定,祝福就显得六神无主了。 在被推去手术室内的路上,她抓紧了潘余舟的手,说道:“你别和我爸妈说。” 都要去做手术了,还要瞒着何翩与祝熹?!这太冒险了,如果祝福在手术台上出了意外,潘余舟想着自己负不了这个责。 他犹豫。 见潘余舟没回自己的话,没答应自己,祝福带着哭腔道:“求你了,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为了稳住祝福的情绪,潘余舟答应了她,“好,我不说。” 等祝福送去手术室,潘余舟站在手术室外,他犹豫了好几次,纠结要不要告诉何翩与祝熹。 经过再三思量,他决定遵从祝福的意愿。 经过约半个小时的手术,祝福平安地推出了手术室。 祝福躺在移动床上,处于全麻状态中,术后未醒。 从手术室里随行走出的护士对潘余舟说道:“病人一切情况都好,赶来医院及时,你不用担心,需要住院五天观察,五天过后,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在这期间饮食清淡,不要吃油腻的食物。” “好的,谢谢。”潘余舟舒了口气。 虽然孩子没了,但好在大人是平安就行。 等到祝福醒来,伤口的疼令她全身彷佛像是被重建过一遍,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手脚了。 “医生说,术后六小时不能进食。”潘余舟看了下时间,问道,“你有没有想吃的清淡食物,我给你提前预备着。” 祝福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孩子没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心情吃东西。 祝福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潘余舟去把医生叫来。 潘余舟不问原因,拿她的话当圣旨,只管把医生请来。 一见到医生,祝福急切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怀孕的机会。 医生:“当然能怀孕,只是切掉了一侧的输卵管,还有一侧的输卵管是好的,子宫也很健康。” 听到医生的话,祝福不太相信,“都切除了一侧输卵管,还能怀孕?受孕几率应该很小?” 针对这一点,医生没有明确告知,只道:“你刚做了手术,不适合想这些,多休息,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一切以养好身体为重,就算要怀孕,备孕也要一年后了。” 潘余舟送走医生,过了会儿返回病房,说道:“你爸刚打电话给我,说你奶奶想见你,让我们逛完街,去你奶奶家,陪你爷爷奶奶吃饭。” 祝福拉着张臭脸,问道:“你怎么回我爸的?” “我就说,我和你临时去外省玩了,大概六天后才会回来。” “还算聪明。” 祝福心情郁闷,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儿,“你出去。” “好,我就在门口守着,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祝福:“不用,你那工作不在岗,别人会说闲话,说你偷懒耍滑头,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你尽管放心回乡下工作,我这里会请一名护工,照顾我的起居生活。” “没事,我有年假,我会安排好工作,我就在这里陪你。” 潘余舟坚持要在医院陪着祝福。 从祝福的表情来看,潘余舟没看出她因为孩子没有了而悲伤,她更多的是愤怒,不爽。 潘余舟坐在病房门口时,望向天空西方落下的夕阳,他内心被一股淡淡的悲伤笼罩。 他已经在期待这个孩子了。 在商场里挑选婴儿服时,他穷尽这辈子所学的知识,心中为孩子构思起名字,但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那怀孕不足一个月的孩子,会以这种方式逝去了。 想到那些精心挑选的婴儿服一袋袋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潘余舟担心祝福看到那些物品会伤心,故而在祝福住院的第三天,他偷拿了祝福的车钥匙,开启了后备箱,将那些成袋的婴儿服整理好,联系了当地红十字会,打算捐给当地红十字会。 潘余舟拎着那些大袋小袋的婴儿服,站在医院大门,等待与前来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碰面。 一辆豪车驶过,从潘余舟身边交错而过。 车内,罗亿烈戴着墨镜,开着车,驶进了医院。 阳光落在罗亿烈高挺的鼻梁上,面部轮廓一圈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瘦削的脸庞与单薄的身体,足以说明他这大半年在精神病院遭遇的非人折磨。 还好,留着一条硬命出来了。 他想,未来可期,一切都还来得及。 番外五十八 太阳高挂蓝空,万里无云。 祝福结束购物,乘坐升降电梯去地下车库时,发觉小腹隐隐作疼。 她只当是走路走多了,回到车上休息一阵就好。 等坐回车上,小腹传来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潘余舟把买的东西放好在后备箱,坐回副驾,扭头见祝福的脸色不对,嘴唇的颜色也不对。 明明涂了口红,可那唇色接近惨白。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潘余舟关切问道。 祝福想要硬撑,但发现撑下去,也没有变好,她坦白道:“肚子有点疼,我马上开车去医院。” 离商场最近的医院有5公里,开车十来分钟就到。 这短暂的十来分钟,祝福煎熬,如同过了十年,随着小腹越来越疼,双腿间有一股暖流涌了出来。 她的额头与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生出了汗水。 等赶到医院,快速挂了急诊,拍了片,医生一拿到片子,立即说道:“你这是宫外孕,是要人命的。” 此时祝福在潘余舟的搀扶下,已经疼得走不动路,全身还伴随发寒的症状。 一听到‘宫外孕’三个字,祝福一抬头,额头上全是密集的黄豆粒大小汗珠。 医生指着b超上的一块阴影,说道:“必须马上入院做手术,一分钟都耽误不起,受、精卵没在子宫,它在你右侧的输卵管,要切掉右侧的输卵管,才能保住性命。” 事情发生的紧急,给了祝福当头一棒。 护士推来轮椅,扶着祝福坐上轮椅,对潘余舟说道:“你是她家属?快把手术危险知情书看了,然后签了,手术医生已经在做术前准备了,大概十分钟后,就能做手术了。” 潘余舟还算镇定,他知道宫外孕的危险,草草看了手术危险知情书,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相较潘余舟的镇定,祝福就显得六神无主了。 在被推去手术室内的路上,她抓紧了潘余舟的手,说道:“你别和我爸妈说。” 都要去做手术了,还要瞒着何翩与祝熹?!这太冒险了,如果祝福在手术台上出了意外,潘余舟想着自己负不了这个责。 他犹豫。 见潘余舟没回自己的话,没答应自己,祝福带着哭腔道:“求你了,不要让我爸妈知道。” 为了稳住祝福的情绪,潘余舟答应了她,“好,我不说。” 等祝福送去手术室,潘余舟站在手术室外,他犹豫了好几次,纠结要不要告诉何翩与祝熹。 经过再三思量,他决定遵从祝福的意愿。 经过约半个小时的手术,祝福平安地推出了手术室。 祝福躺在移动床上,处于全麻状态中,术后未醒。 从手术室里随行走出的护士对潘余舟说道:“病人一切情况都好,赶来医院及时,你不用担心,需要住院五天观察,五天过后,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在这期间饮食清淡,不要吃油腻的食物。” “好的,谢谢。”潘余舟舒了口气。 虽然孩子没了,但好在大人是平安就行。 等到祝福醒来,伤口的疼令她全身彷佛像是被重建过一遍,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手脚了。 “医生说,术后六小时不能进食。”潘余舟看了下时间,问道,“你有没有想吃的清淡食物,我给你提前预备着。” 祝福在心里骂了句蠢货。 孩子没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心情吃东西。 祝福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潘余舟去把医生叫来。 潘余舟不问原因,拿她的话当圣旨,只管把医生请来。 一见到医生,祝福急切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怀孕的机会。 医生:“当然能怀孕,只是切掉了一侧的输卵管,还有一侧的输卵管是好的,子宫也很健康。” 听到医生的话,祝福不太相信,“都切除了一侧输卵管,还能怀孕?受孕几率应该很小?” 针对这一点,医生没有明确告知,只道:“你刚做了手术,不适合想这些,多休息,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一切以养好身体为重,就算要怀孕,备孕也要一年后了。” 潘余舟送走医生,过了会儿返回病房,说道:“你爸刚打电话给我,说你奶奶想见你,让我们逛完街,去你奶奶家,陪你爷爷奶奶吃饭。” 祝福拉着张臭脸,问道:“你怎么回我爸的?” “我就说,我和你临时去外省玩了,大概六天后才会回来。” “还算聪明。” 祝福心情郁闷,闭上眼,打算小憩一会儿,“你出去。” “好,我就在门口守着,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祝福:“不用,你那工作不在岗,别人会说闲话,说你偷懒耍滑头,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你尽管放心回乡下工作,我这里会请一名护工,照顾我的起居生活。” “没事,我有年假,我会安排好工作,我就在这里陪你。” 潘余舟坚持要在医院陪着祝福。 从祝福的表情来看,潘余舟没看出她因为孩子没有了而悲伤,她更多的是愤怒,不爽。 潘余舟坐在病房门口时,望向天空西方落下的夕阳,他内心被一股淡淡的悲伤笼罩。 他已经在期待这个孩子了。 在商场里挑选婴儿服时,他穷尽这辈子所学的知识,心中为孩子构思起名字,但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突然,那怀孕不足一个月的孩子,会以这种方式逝去了。 想到那些精心挑选的婴儿服一袋袋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潘余舟担心祝福看到那些物品会伤心,故而在祝福住院的第三天,他偷拿了祝福的车钥匙,开启了后备箱,将那些成袋的婴儿服整理好,联系了当地红十字会,打算捐给当地红十字会。 潘余舟拎着那些大袋小袋的婴儿服,站在医院大门,等待与前来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碰面。 一辆豪车驶过,从潘余舟身边交错而过。 车内,罗亿烈戴着墨镜,开着车,驶进了医院。 阳光落在罗亿烈高挺的鼻梁上,面部轮廓一圈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瘦削的脸庞与单薄的身体,足以说明他这大半年在精神病院遭遇的非人折磨。 还好,留着一条硬命出来了。 他想,未来可期,一切都还来得及。 番外五十九 病床边放着一盏保温壶,里面是潘余舟炖的红枣补气汤,用于祝福术后补气血。 住了几天院,祝福没有第一天动了手术后那么难受了,她身体恢复的不错,靠在床头,双脚交叠,悠闲看着一本时尚杂志,看不出任何失去孩子的悲伤。 医生说了,身体如果调养的好,半年后就可以备孕了。 察觉有个男人的身影走进来后,祝福没把目光转移到对方身上,只盯着手里的时尚杂志翻看,自然而然以为那是潘余舟进来了。 她对其吩咐道:“我有些口渴,你倒一碗汤出来,我要喝。” 对方走近,拿过保温壶,将里面的汤水倒入一旁的保温碗里。 嗅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祝福心间划过一道闪电,意识到不对劲。 潘余舟从不往他自己身上喷香水。 余光瞄到对方的衣服颜色是黑色,而不是潘余舟穿的灰褐色衣服,祝福抬头,与罗亿烈低眸看向她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祝福有想过与罗亿烈再次重逢见面的场景。 只要罗亿烈活在这世上的一天,那他们就有相见的那一天。 只是他以这种形式,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祝福始料未及。 “你来干什么?” 祝福为他自杀后,他再没出现,他也没联系祝福,现在这样出现,祝福对他的恨意达到最高值。 “来看你,听说你流产了。” 罗亿烈捧着那碗由潘余舟熬的汤,坐在了祝福的面前。 他舀起一匙汤,吹了吹冷,递到了祝福的嘴边。 祝福愤怒,抬手掀翻了那碗汤,罗亿烈没有躲避,他照常坐在座位上,任那碗汤泼到自己身上。 “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祝福抬手,指向门的方向。 袖口滑落,露出祝福的手腕,那条因自杀留下的疤痕显现。 这条自杀留下的疤痕将会终生伴随祝福,无论用什么特效药,或是做手术,都无法将其抹去。 它记载了祝福的愚蠢。 罗亿烈看见那一道宛如蚯蚓状的丑陋疤痕生长在祝福的白皙手腕后,他眼眸微闪,立即抓过祝福举起的手腕,指腹轻拭那道伤疤。 “疼吗?”罗亿烈眼神心疼。 祝福甩开罗亿烈抓住的手,说道:“罗亿烈,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演戏了,赶紧滚。”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千刀万剐都不能平息你的愤怒。” 罗亿烈再次拉过了祝福的手,情绪来不及酝酿,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的泪水没有打动祝福,反而让祝福的脸上多了一层厌恶。 他说道:“我被孙长龄关进精神病院了,所以无法联系你,不能来找你,至于我和孙长龄的那个孩子,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祝福打断道:“够了!罗亿烈,你是不是还当我是傻子?又来骗我,我祝福犯傻了一次,绝不可能犯傻两次。” 根据孙长龄的儿子出生时间推算,早在孙长龄与罗亿烈结婚前,那孩子就怀上了。 祝福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奇怪孙长龄为什么要和罗亿烈结婚,为什么孙长龄非罗亿烈不可了。 原来是有这一茬,罗亿烈婚前把孙长龄的肚子搞大了。 “我没骗你,那孩子与我没有一毛关系。” 罗亿烈竖指起誓道:“我已经悄悄拔了那孩子带毛囊的头发,还剪了他指甲,与我的血液、毛发送去专业机构,做亲子鉴定的对比,亲子鉴定结果一旦出来,这总能证明我的清白。” 祝福听着罗亿烈的话,稍一愣神,就被罗亿烈紧紧拉过手。 他一边掉泪,一边说道:“福宝,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孙长龄她是黑心肠,她故意拿她与别人的野种,挑唆你我的关系,我被他们送去精神病院,差点被他们逼疯,我过的生不如死,要不是想着你,我肯定被他们迫害死。” 罗亿烈正声泪俱下向祝福诉说委屈,病房门外,潘余舟走近。 潘余舟将衣服悉数交给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后,返回住院大楼的病房。 还没踏进房门,潘余舟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啜泣声。 走进去一看,潘余舟就看见一个男人背朝房门坐着,亲昵拉着祝福的手说话。 祝福看见走进病房的潘余舟,拨开了罗亿烈握着自己的手,神情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感知到身后脚步声,房内出现了第三个人,罗亿烈扭头向后看去。 潘余舟看见罗亿烈,眼里好奇,对祝福问道:“这是?” 虽然之前没见过潘余舟,但根据祝福的反应揣测,罗亿烈猜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祝福的丈夫。 罗亿烈擦去脸上的泪,起身朝潘余舟递出手,欲要和他握手。 “你好,我是罗亿烈。” 听到‘罗亿烈’这三个字,潘余舟神情一惊。 原来这就是罗亿烈。 这个存在于祝福嘴里,与之有数次纠葛,并为之自杀的前男友罗亿烈。 真人确实又高又帅,即使刚从精神病院接出来不久,脸庞稍显憔悴,身体瘦弱,可外貌还是与祝福登对养眼。 罗亿烈的手悬在半空,但潘余舟没有递出手。 “天气热,我刚出去办事了,在太阳下走了一遭,手里全是汗,不方便握手。”潘余舟露出老实的笑容,眼神掠过罗亿烈衣服前未干的汤渍。 可想而知,那汤肯定不是罗亿烈自己泼上的。 两人应该是吵过了。 站在两人面前,潘余舟不觉得尴尬,毕竟祝福现在是自己的妻子,罗亿烈也有家室,两人是回不到从前的了。 潘余舟就要走上前,弯腰去收拾掉在病床边的汤碗,罗亿烈以为潘余舟要接近祝福,一把拽过潘余舟的手臂,阻止他靠近祝福。 “她不能生孩子的,你为什么还让她怀孕?” 怀的还是宫外孕,让祝福打胎不说,还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 罗亿烈听说过一种不知正确与否的说法,说是女方宫外孕,是男方在做那种事时太猴急了。 一想到这丑男猴急趴在祝福身上的画面,罗亿烈捏紧拳,想要一拳怒砸在潘余舟的脸上了。 番外五十九 病床边放着一盏保温壶,里面是潘余舟炖的红枣补气汤,用于祝福术后补气血。 住了几天院,祝福没有第一天动了手术后那么难受了,她身体恢复的不错,靠在床头,双脚交叠,悠闲看着一本时尚杂志,看不出任何失去孩子的悲伤。 医生说了,身体如果调养的好,半年后就可以备孕了。 察觉有个男人的身影走进来后,祝福没把目光转移到对方身上,只盯着手里的时尚杂志翻看,自然而然以为那是潘余舟进来了。 她对其吩咐道:“我有些口渴,你倒一碗汤出来,我要喝。” 对方走近,拿过保温壶,将里面的汤水倒入一旁的保温碗里。 嗅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祝福心间划过一道闪电,意识到不对劲。 潘余舟从不往他自己身上喷香水。 余光瞄到对方的衣服颜色是黑色,而不是潘余舟穿的灰褐色衣服,祝福抬头,与罗亿烈低眸看向她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 祝福有想过与罗亿烈再次重逢见面的场景。 只要罗亿烈活在这世上的一天,那他们就有相见的那一天。 只是他以这种形式,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祝福始料未及。 “你来干什么?” 祝福为他自杀后,他再没出现,他也没联系祝福,现在这样出现,祝福对他的恨意达到最高值。 “来看你,听说你流产了。” 罗亿烈捧着那碗由潘余舟熬的汤,坐在了祝福的面前。 他舀起一匙汤,吹了吹冷,递到了祝福的嘴边。 祝福愤怒,抬手掀翻了那碗汤,罗亿烈没有躲避,他照常坐在座位上,任那碗汤泼到自己身上。 “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祝福抬手,指向门的方向。 袖口滑落,露出祝福的手腕,那条因自杀留下的疤痕显现。 这条自杀留下的疤痕将会终生伴随祝福,无论用什么特效药,或是做手术,都无法将其抹去。 它记载了祝福的愚蠢。 罗亿烈看见那一道宛如蚯蚓状的丑陋疤痕生长在祝福的白皙手腕后,他眼眸微闪,立即抓过祝福举起的手腕,指腹轻拭那道伤疤。 “疼吗?”罗亿烈眼神心疼。 祝福甩开罗亿烈抓住的手,说道:“罗亿烈,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演戏了,赶紧滚。”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千刀万剐都不能平息你的愤怒。” 罗亿烈再次拉过了祝福的手,情绪来不及酝酿,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的泪水没有打动祝福,反而让祝福的脸上多了一层厌恶。 他说道:“我被孙长龄关进精神病院了,所以无法联系你,不能来找你,至于我和孙长龄的那个孩子,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祝福打断道:“够了!罗亿烈,你是不是还当我是傻子?又来骗我,我祝福犯傻了一次,绝不可能犯傻两次。” 根据孙长龄的儿子出生时间推算,早在孙长龄与罗亿烈结婚前,那孩子就怀上了。 祝福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奇怪孙长龄为什么要和罗亿烈结婚,为什么孙长龄非罗亿烈不可了。 原来是有这一茬,罗亿烈婚前把孙长龄的肚子搞大了。 “我没骗你,那孩子与我没有一毛关系。” 罗亿烈竖指起誓道:“我已经悄悄拔了那孩子带毛囊的头发,还剪了他指甲,与我的血液、毛发送去专业机构,做亲子鉴定的对比,亲子鉴定结果一旦出来,这总能证明我的清白。” 祝福听着罗亿烈的话,稍一愣神,就被罗亿烈紧紧拉过手。 他一边掉泪,一边说道:“福宝,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孙长龄她是黑心肠,她故意拿她与别人的野种,挑唆你我的关系,我被他们送去精神病院,差点被他们逼疯,我过的生不如死,要不是想着你,我肯定被他们迫害死。” 罗亿烈正声泪俱下向祝福诉说委屈,病房门外,潘余舟走近。 潘余舟将衣服悉数交给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后,返回住院大楼的病房。 还没踏进房门,潘余舟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啜泣声。 走进去一看,潘余舟就看见一个男人背朝房门坐着,亲昵拉着祝福的手说话。 祝福看见走进病房的潘余舟,拨开了罗亿烈握着自己的手,神情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感知到身后脚步声,房内出现了第三个人,罗亿烈扭头向后看去。 潘余舟看见罗亿烈,眼里好奇,对祝福问道:“这是?” 虽然之前没见过潘余舟,但根据祝福的反应揣测,罗亿烈猜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祝福的丈夫。 罗亿烈擦去脸上的泪,起身朝潘余舟递出手,欲要和他握手。 “你好,我是罗亿烈。” 听到‘罗亿烈’这三个字,潘余舟神情一惊。 原来这就是罗亿烈。 这个存在于祝福嘴里,与之有数次纠葛,并为之自杀的前男友罗亿烈。 真人确实又高又帅,即使刚从精神病院接出来不久,脸庞稍显憔悴,身体瘦弱,可外貌还是与祝福登对养眼。 罗亿烈的手悬在半空,但潘余舟没有递出手。 “天气热,我刚出去办事了,在太阳下走了一遭,手里全是汗,不方便握手。”潘余舟露出老实的笑容,眼神掠过罗亿烈衣服前未干的汤渍。 可想而知,那汤肯定不是罗亿烈自己泼上的。 两人应该是吵过了。 站在两人面前,潘余舟不觉得尴尬,毕竟祝福现在是自己的妻子,罗亿烈也有家室,两人是回不到从前的了。 潘余舟就要走上前,弯腰去收拾掉在病床边的汤碗,罗亿烈以为潘余舟要接近祝福,一把拽过潘余舟的手臂,阻止他靠近祝福。 “她不能生孩子的,你为什么还让她怀孕?” 怀的还是宫外孕,让祝福打胎不说,还切除了一侧的输卵管。 罗亿烈听说过一种不知正确与否的说法,说是女方宫外孕,是男方在做那种事时太猴急了。 一想到这丑男猴急趴在祝福身上的画面,罗亿烈捏紧拳,想要一拳怒砸在潘余舟的脸上了。 番外六十:大结局 祝福看见罗亿烈攥紧的拳头,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喊道:“够了!” “罗亿烈,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的丈夫,让我怀孕?我俩怀孕生孩子,是我俩的事,与你无关。” “你可以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凭什么我不能?别来插手与你无关的事。” 被罗亿烈一说,潘余舟本有些窘迫,感觉自己倒成了坏人,害了祝福,但有了祝福撑腰说话,潘余舟就从容了不少。 他拂开罗亿烈拉住自己的手臂,不卑不亢道:“罗先生,谢谢你来看望病中的祝福,你和祝福的那一段情,祝福在与我结婚前,已同我讲了,现在大家都各自结婚成家了,不如相忘于江湖,不要再相互伤害。” 相互伤害?罗亿烈不这样认为,他十分肯定,自己与祝福是相互深爱。 他现在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重获自由,偏不要与祝福相忘于江湖,他潘余舟算哪根葱?敢在自己面前卖弄情操了。 罗亿烈拎上潘余舟的衣领。 祝福喝止道:“罗亿烈,你敢!给我松手——” 罗亿烈盯了眼祝福,又看向咫尺的潘余舟,咬紧了后槽牙。 在祝福双目怒视中,他只能松开潘余舟的衣领,并拍了拍潘余舟被弄皱的衣领。 祝福:“我不想看见你,你快点滚,这间房太小,容不下三个人。” 继续呆下去也没有意义,罗亿烈准备离开,只是在转身离开前,当着潘余舟的面,他对祝福说道:“下次我会找个大点的房,只容纳的下我们两人。” 无耻。 罗亿烈离开后,祝福对潘余舟说道:“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他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颠得不轻。” “我没把他放在心上。”潘余舟还剩下半句话,没说出来。 他希望,祝福别把罗亿烈放在心里了。 都过去了,旧人旧事都应该抛却,这样才能迎接新生活。 - 祝福出院一个月后,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是罗亿烈打来的。 她没接。 五分钟后,另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祝福的手机来电显示。 这一次,祝福接了。 直觉没错,手机那一端,果然传来了罗亿烈的声音。 “亲子鉴定出来了,这鉴定白纸黑字写明了,我不是那孩子的生物学父亲,你来明礼酒店18楼1号,我给你看纸质证明。” 祝福不想上罗亿烈的当了。 “抱歉,我都结婚了,不方便与异性单独在酒店见面,你那亲子鉴定,你就留着给孙长龄看,毕竟是她给你戴了绿色帽子,那份亲子鉴定最该拿给看的人是她,不是我。” “祝福,你别这样。”罗亿烈说道,“这份鉴定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原谅我,那我就……” 罗亿烈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对着手机那一端的祝福说道:“你为我自杀了一次,那我也自杀,我死给你看。” “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如果连你也要离开我,抛弃我,那我就死。” 罗亿烈语气坚定,如当初祝福赴死那般决绝。 依他目前的处境,最爱的女人下嫁别的男人,还怀过别的男人孩子,自己被孙家摁着,任其摆布,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他想尽办法逃出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孙家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又把他那从地狱的地方捞出来了。 重获自由,祝福要离自己远远的,罗亿烈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祝福,我死了也好,死了,我就能日日跟着你,守着你了。” 祝福被罗亿烈吓到了,忙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你都做了傻事,那我也可以做。”罗亿烈对祝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三十分钟内,不赶到我说的地方见我,我就先往自己手腕上割一刀,当是还你的,然后我就从楼上跳下来。” 说完,罗亿烈挂了电话。 祝福焦急回拨电话,罗亿烈挂断,不接听。 他被孙家送去精神病院后,祝福猜测他的精神状态,估计是受了影响。 祝福担心他会真的想不开,来不及去车库开车,就打了辆的士车,前往罗亿烈说的那个酒店。 一上车,她就催促司机:“麻烦开快点,师傅。” 司机道:“小姐,你就是叫我师母都无用,这路段限速,开不快,想要再快,小姐你可以去读个博士,自费研究制造长翅膀的汽车,那种飞行汽车,速度肯定比陆地上的汽车跑得快。” 祝福没心情与司机嘴贫,只等车一到酒店,她就冲进酒店,坐电梯直奔18楼,狂按1号房的门铃。 门铃响了三十来秒,门从里面被打开。 在那三十秒等待的时间里,祝福确实非常担心罗亿烈。 但门开后,祝福看见站在房内的罗亿烈完好,他身穿浴袍,敞开一大片领口,皮肤沾着洗浴后未擦干的水珠。 他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笑容,彷佛在说,你还是来了。 祝福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又被他骗了。 但来不及离开了。 罗亿烈已经拉过祝福的手,一拉,就把她带进了房间内。 门一关,罗亿烈没给祝福说话的机会,强势将她摁在了墙上亲吻。 - “孙小姐,她去酒店见罗先生了。” 孙长龄接到电话,正给孩子冲着奶粉,她一手摇奶瓶,一手拿着手机说道:“我知道了,照计划行事。” 对方在电话里略一停顿,孙长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孙小姐,真要做这么绝吗?当年害死你姐姐的嫌疑人是何燃,与她无关,我收到消息,说何燃前段时间得了咽喉癌,现在在国外的一家医院里,正秘密化疗,目前何家人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何翩,万一她出了事,弟弟患癌,长女又……” 孙长龄不与对方多废话,说道:“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 “做。” 下午五点,本应在公司上班的祝福缺席,开会找不见人,何翩的秘书给祝福打去电话,处于通话无法接通中。 何翩近日各种琐事堆积,心情不佳,得知祝福翘班,他大发雷霆,拍桌说要把祝福开除,大有将祝福从继承人中剔除的决心。 而早在半个小时前,华城当地某一酒店失火的事件,在官方捂了一个小时,没压住,还是窜上了热点新闻,死伤情况一时不明。 起火点在18楼2号房。 由于楼层高度与场地的限制,接到报警的消防员到达现场后,无法搭乘消防梯用高压水枪进行灭火,只能前往着火点18楼的消防栓里接水灭火。 但到了后,才发现楼层的消防设备被人故意毁坏。 消防员选择破门而入,进入18 楼2号房,搜寻之后发现屋内没有人,隔壁1号房传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等到消防员去破1号房的门,发现锁头被人为从外面用长钉钉死,这导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最后消防员冒着生命危险,从2号房的窗户攀爬到1号房窗户前,破窗而入。 进入后,发现室内地上躺着一对不省人事的男女,男女皆赤裸。 1号房没有明火,全是弥漫的滚滚黑烟,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身上均不同程度被熏黑。 消防员拿水浸湿的被单裹住两人身体,打算往他们身上系上绳,从窗户把他们运去一楼。 从18 楼窗户运人出去,难度很大,且无法一次性运送两个人。 在消防员思考的三秒里,男人被浓烟呛醒,抓紧消防员的手腕,虚弱道:“求求你,先、先救她。” 于是,女人就先被救了出去,送去楼下那辆已等候多时的救护车,开往医院急救。 而男人被救下楼,另一组医护人员对其抢救时,发现对方因吸入浓烟过多,濒临死亡。 但依然被送上救护车,紧急前往医院。 不幸的是,人还没到医院,就没了心跳。 男方家属收到消息,最先赶来医院。 那位自称是男人的老婆听说男人死了,掩面哭泣道:“可怜我们儿子没满一岁,他看不到他儿子长大,他就死了。” 护士听到说对方是男人的老婆,还有一个幼子,相当震惊。 因为听从火灾现场回来的同事说,消防员破窗进入房间营救,看见的场景是死者与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他们没跑出去,被浓烟呛晕。 在护士的视角里,一男一女,赤裸,酒店,这不明摆着就是奸情。 确认罗亿烈的死讯,孙长龄问道:“和他一起被救出来的女人呢?” 护士又一次震惊。 她怎么知道,一同救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她没事。” 听到说祝福没事,孙长龄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本想一网打尽,没想到有漏网之鱼。 孙长龄从护士嘴里得知祝福的病房后,迅速跑去病房找祝福。 她想在何家的人赶到前,给予祝福最后一击。 当然,不可能傻到在医院里,对祝福行凶,她对祝福的摧毁,是从精神上击溃。 她要让祝福全线崩溃。 孙长龄给祝福带去了罗亿烈死亡的消息。 刚死里逃生苏醒过来的祝福听说罗亿烈死了,她觉得不真实,像是身处在梦境,红着眼眶咆哮道:“不可能!孙长龄你骗我!他不可能死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是人,不是神,他没有与天同寿的本事,更没有不坏之身,听医生护士说,他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但凡他自私一些,今天死的人,就是你,祝福,事到如今,你不内疚吗?你害死了我的丈夫,让我的儿子没有了爸爸。” 祝福处于脆弱崩溃中,不知道如何回击孙长龄,她大脑混沌,双目浑浊,碎碎念道:“那不是他的儿子,他给我看了亲子鉴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孙长龄道:“他骗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信他?可笑,亲子鉴定也可以作假,谁知道他是拿谁的毛囊与指甲去检测,他随便找个陌生人与他鉴定是否有血缘关系,那结果肯定是不成立的。” 看见祝福开始大哭,孙长龄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想对祝福的话已经说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不然何家的人赶来,不容易脱身。 走之前,孙长龄故意把病房的窗户推开了些。 大风吹上祝福孱弱的身体。 孙长龄盼着祝福能在万念俱灰下,从楼上纵身一跃,去地府与罗亿烈团聚,死在罗亿烈唯一没欺骗她的一次。 然而孙长龄没有如意等来祝福自杀的消息。 几天后,警方锁定并逮捕了酒店纵火犯。 按约定,孙长龄付了那纵火犯家人一笔巨款,并如约送了对方一双儿女到国外生活,生活费、教育费全由孙长龄包揽。 何家那边始终风平浪静,没传出动静。 一年后,酒店纵火犯因为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执行死刑。 也就是在这一年,孙长龄终于打听到消息,祝福在那名纵火犯执行死刑后,移居了海外。 祝福的两个妹妹祝小满、祝小好,同年改姓何,取名为何惠满,何初好,正式成为何家企业的高管,掌管核心业务,逐步接任何家部分的企业。 孙长龄一直留在华城,自罗亿烈死后,她没有再嫁,她厌恶祝福,可又致力于,去打听祝福的各种消息。 但祝福几乎没怎么回过华城了。 十年间,祝福也就回国一次,连两个亲妹妹结婚,她都没有回国参加婚礼。 那一次回国,是祝福移居海外的第五年,在何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保姆王姨洗澡跌了一跤后,送去医院不治而逝,祝福回国送终吊唁,顺便与潘余舟办理了离婚。 离婚是潘余舟主动提出的。 在离婚当天,潘余舟与一名挺着大肚的女人在隔壁结婚登记处,办理了结婚。 潘余舟送了祝福一袋喜糖,并祝她,一定要幸福。 “一定,你也要幸福。”祝福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明白,在罗亿烈死去的那一天,她已永久失去获得幸福的资格。 多少个服用了安眠夜入睡的夜晚,午夜梦回惊醒,一想到罗亿烈,祝福就开始哭。 罗亿烈有一件随身携带的怀表,火没烧坏那只怀表,在罗亿烈火化前,孙家反常的托人把那只怀表转交给了祝福。 那只拇指大小的怀表里,有一张缩小的照片,里面是身穿漂亮礼服的祝福与罗亿烈。 那一年,他们三岁,在何燃的婚礼上当了一对花童,相互依偎,被宾客们夸是一对金童玉女。 三岁相识,终结于二十四岁。 祝福的余生,都困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在那场火中,祝福意识模糊时,耳边是罗亿烈吃力的对她说:“你小叔叔说,我……我、我保护不了你,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全文完结】 番外六十:大结局 祝福看见罗亿烈攥紧的拳头,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喊道:“够了!” “罗亿烈,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的丈夫,让我怀孕?我俩怀孕生孩子,是我俩的事,与你无关。” “你可以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凭什么我不能?别来插手与你无关的事。” 被罗亿烈一说,潘余舟本有些窘迫,感觉自己倒成了坏人,害了祝福,但有了祝福撑腰说话,潘余舟就从容了不少。 他拂开罗亿烈拉住自己的手臂,不卑不亢道:“罗先生,谢谢你来看望病中的祝福,你和祝福的那一段情,祝福在与我结婚前,已同我讲了,现在大家都各自结婚成家了,不如相忘于江湖,不要再相互伤害。” 相互伤害?罗亿烈不这样认为,他十分肯定,自己与祝福是相互深爱。 他现在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重获自由,偏不要与祝福相忘于江湖,他潘余舟算哪根葱?敢在自己面前卖弄情操了。 罗亿烈拎上潘余舟的衣领。 祝福喝止道:“罗亿烈,你敢!给我松手——” 罗亿烈盯了眼祝福,又看向咫尺的潘余舟,咬紧了后槽牙。 在祝福双目怒视中,他只能松开潘余舟的衣领,并拍了拍潘余舟被弄皱的衣领。 祝福:“我不想看见你,你快点滚,这间房太小,容不下三个人。” 继续呆下去也没有意义,罗亿烈准备离开,只是在转身离开前,当着潘余舟的面,他对祝福说道:“下次我会找个大点的房,只容纳的下我们两人。” 无耻。 罗亿烈离开后,祝福对潘余舟说道:“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他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颠得不轻。” “我没把他放在心上。”潘余舟还剩下半句话,没说出来。 他希望,祝福别把罗亿烈放在心里了。 都过去了,旧人旧事都应该抛却,这样才能迎接新生活。 - 祝福出院一个月后,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是罗亿烈打来的。 她没接。 五分钟后,另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祝福的手机来电显示。 这一次,祝福接了。 直觉没错,手机那一端,果然传来了罗亿烈的声音。 “亲子鉴定出来了,这鉴定白纸黑字写明了,我不是那孩子的生物学父亲,你来明礼酒店18楼1号,我给你看纸质证明。” 祝福不想上罗亿烈的当了。 “抱歉,我都结婚了,不方便与异性单独在酒店见面,你那亲子鉴定,你就留着给孙长龄看,毕竟是她给你戴了绿色帽子,那份亲子鉴定最该拿给看的人是她,不是我。” “祝福,你别这样。”罗亿烈说道,“这份鉴定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原谅我,那我就……” 罗亿烈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对着手机那一端的祝福说道:“你为我自杀了一次,那我也自杀,我死给你看。” “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如果连你也要离开我,抛弃我,那我就死。” 罗亿烈语气坚定,如当初祝福赴死那般决绝。 依他目前的处境,最爱的女人下嫁别的男人,还怀过别的男人孩子,自己被孙家摁着,任其摆布,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他想尽办法逃出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孙家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又把他那从地狱的地方捞出来了。 重获自由,祝福要离自己远远的,罗亿烈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祝福,我死了也好,死了,我就能日日跟着你,守着你了。” 祝福被罗亿烈吓到了,忙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你都做了傻事,那我也可以做。”罗亿烈对祝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三十分钟内,不赶到我说的地方见我,我就先往自己手腕上割一刀,当是还你的,然后我就从楼上跳下来。” 说完,罗亿烈挂了电话。 祝福焦急回拨电话,罗亿烈挂断,不接听。 他被孙家送去精神病院后,祝福猜测他的精神状态,估计是受了影响。 祝福担心他会真的想不开,来不及去车库开车,就打了辆的士车,前往罗亿烈说的那个酒店。 一上车,她就催促司机:“麻烦开快点,师傅。” 司机道:“小姐,你就是叫我师母都无用,这路段限速,开不快,想要再快,小姐你可以去读个博士,自费研究制造长翅膀的汽车,那种飞行汽车,速度肯定比陆地上的汽车跑得快。” 祝福没心情与司机嘴贫,只等车一到酒店,她就冲进酒店,坐电梯直奔18楼,狂按1号房的门铃。 门铃响了三十来秒,门从里面被打开。 在那三十秒等待的时间里,祝福确实非常担心罗亿烈。 但门开后,祝福看见站在房内的罗亿烈完好,他身穿浴袍,敞开一大片领口,皮肤沾着洗浴后未擦干的水珠。 他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笑容,彷佛在说,你还是来了。 祝福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又被他骗了。 但来不及离开了。 罗亿烈已经拉过祝福的手,一拉,就把她带进了房间内。 门一关,罗亿烈没给祝福说话的机会,强势将她摁在了墙上亲吻。 - “孙小姐,她去酒店见罗先生了。” 孙长龄接到电话,正给孩子冲着奶粉,她一手摇奶瓶,一手拿着手机说道:“我知道了,照计划行事。” 对方在电话里略一停顿,孙长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孙小姐,真要做这么绝吗?当年害死你姐姐的嫌疑人是何燃,与她无关,我收到消息,说何燃前段时间得了咽喉癌,现在在国外的一家医院里,正秘密化疗,目前何家人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何翩,万一她出了事,弟弟患癌,长女又……” 孙长龄不与对方多废话,说道:“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 “做。” 下午五点,本应在公司上班的祝福缺席,开会找不见人,何翩的秘书给祝福打去电话,处于通话无法接通中。 何翩近日各种琐事堆积,心情不佳,得知祝福翘班,他大发雷霆,拍桌说要把祝福开除,大有将祝福从继承人中剔除的决心。 而早在半个小时前,华城当地某一酒店失火的事件,在官方捂了一个小时,没压住,还是窜上了热点新闻,死伤情况一时不明。 起火点在18楼2号房。 由于楼层高度与场地的限制,接到报警的消防员到达现场后,无法搭乘消防梯用高压水枪进行灭火,只能前往着火点18楼的消防栓里接水灭火。 但到了后,才发现楼层的消防设备被人故意毁坏。 消防员选择破门而入,进入18 楼2号房,搜寻之后发现屋内没有人,隔壁1号房传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等到消防员去破1号房的门,发现锁头被人为从外面用长钉钉死,这导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最后消防员冒着生命危险,从2号房的窗户攀爬到1号房窗户前,破窗而入。 进入后,发现室内地上躺着一对不省人事的男女,男女皆赤裸。 1号房没有明火,全是弥漫的滚滚黑烟,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身上均不同程度被熏黑。 消防员拿水浸湿的被单裹住两人身体,打算往他们身上系上绳,从窗户把他们运去一楼。 从18 楼窗户运人出去,难度很大,且无法一次性运送两个人。 在消防员思考的三秒里,男人被浓烟呛醒,抓紧消防员的手腕,虚弱道:“求求你,先、先救她。” 于是,女人就先被救了出去,送去楼下那辆已等候多时的救护车,开往医院急救。 而男人被救下楼,另一组医护人员对其抢救时,发现对方因吸入浓烟过多,濒临死亡。 但依然被送上救护车,紧急前往医院。 不幸的是,人还没到医院,就没了心跳。 男方家属收到消息,最先赶来医院。 那位自称是男人的老婆听说男人死了,掩面哭泣道:“可怜我们儿子没满一岁,他看不到他儿子长大,他就死了。” 护士听到说对方是男人的老婆,还有一个幼子,相当震惊。 因为听从火灾现场回来的同事说,消防员破窗进入房间营救,看见的场景是死者与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他们没跑出去,被浓烟呛晕。 在护士的视角里,一男一女,赤裸,酒店,这不明摆着就是奸情。 确认罗亿烈的死讯,孙长龄问道:“和他一起被救出来的女人呢?” 护士又一次震惊。 她怎么知道,一同救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她没事。” 听到说祝福没事,孙长龄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本想一网打尽,没想到有漏网之鱼。 孙长龄从护士嘴里得知祝福的病房后,迅速跑去病房找祝福。 她想在何家的人赶到前,给予祝福最后一击。 当然,不可能傻到在医院里,对祝福行凶,她对祝福的摧毁,是从精神上击溃。 她要让祝福全线崩溃。 孙长龄给祝福带去了罗亿烈死亡的消息。 刚死里逃生苏醒过来的祝福听说罗亿烈死了,她觉得不真实,像是身处在梦境,红着眼眶咆哮道:“不可能!孙长龄你骗我!他不可能死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是人,不是神,他没有与天同寿的本事,更没有不坏之身,听医生护士说,他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但凡他自私一些,今天死的人,就是你,祝福,事到如今,你不内疚吗?你害死了我的丈夫,让我的儿子没有了爸爸。” 祝福处于脆弱崩溃中,不知道如何回击孙长龄,她大脑混沌,双目浑浊,碎碎念道:“那不是他的儿子,他给我看了亲子鉴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孙长龄道:“他骗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信他?可笑,亲子鉴定也可以作假,谁知道他是拿谁的毛囊与指甲去检测,他随便找个陌生人与他鉴定是否有血缘关系,那结果肯定是不成立的。” 看见祝福开始大哭,孙长龄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想对祝福的话已经说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不然何家的人赶来,不容易脱身。 走之前,孙长龄故意把病房的窗户推开了些。 大风吹上祝福孱弱的身体。 孙长龄盼着祝福能在万念俱灰下,从楼上纵身一跃,去地府与罗亿烈团聚,死在罗亿烈唯一没欺骗她的一次。 然而孙长龄没有如意等来祝福自杀的消息。 几天后,警方锁定并逮捕了酒店纵火犯。 按约定,孙长龄付了那纵火犯家人一笔巨款,并如约送了对方一双儿女到国外生活,生活费、教育费全由孙长龄包揽。 何家那边始终风平浪静,没传出动静。 一年后,酒店纵火犯因为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执行死刑。 也就是在这一年,孙长龄终于打听到消息,祝福在那名纵火犯执行死刑后,移居了海外。 祝福的两个妹妹祝小满、祝小好,同年改姓何,取名为何惠满,何初好,正式成为何家企业的高管,掌管核心业务,逐步接任何家部分的企业。 孙长龄一直留在华城,自罗亿烈死后,她没有再嫁,她厌恶祝福,可又致力于,去打听祝福的各种消息。 但祝福几乎没怎么回过华城了。 十年间,祝福也就回国一次,连两个亲妹妹结婚,她都没有回国参加婚礼。 那一次回国,是祝福移居海外的第五年,在何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保姆王姨洗澡跌了一跤后,送去医院不治而逝,祝福回国送终吊唁,顺便与潘余舟办理了离婚。 离婚是潘余舟主动提出的。 在离婚当天,潘余舟与一名挺着大肚的女人在隔壁结婚登记处,办理了结婚。 潘余舟送了祝福一袋喜糖,并祝她,一定要幸福。 “一定,你也要幸福。”祝福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明白,在罗亿烈死去的那一天,她已永久失去获得幸福的资格。 多少个服用了安眠夜入睡的夜晚,午夜梦回惊醒,一想到罗亿烈,祝福就开始哭。 罗亿烈有一件随身携带的怀表,火没烧坏那只怀表,在罗亿烈火化前,孙家反常的托人把那只怀表转交给了祝福。 那只拇指大小的怀表里,有一张缩小的照片,里面是身穿漂亮礼服的祝福与罗亿烈。 那一年,他们三岁,在何燃的婚礼上当了一对花童,相互依偎,被宾客们夸是一对金童玉女。 三岁相识,终结于二十四岁。 祝福的余生,都困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在那场火中,祝福意识模糊时,耳边是罗亿烈吃力的对她说:“你小叔叔说,我……我、我保护不了你,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