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不许逃》 第1章 她害得 接近十月的京北,燥热不减,蝉鸣不止。 班主任付荣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因他细微的动作堆叠下压,“卿妍,稳住现在的成绩和名次,京大稳稳的。” 卿妍:“好。” 付荣:“月考卷先放我这,其他同学想看看你的解题思路;另外,让徐砚清来办公室。” 从办公室出来,左边就是教室,理科(2)班。 凇师中学一直以来有个规章制度,所有的重点班都在每层楼的最左边,与教室一墙之隔的是老师们的办公室。 卿妍睨向倒数第二排,几位少年正在那闲聊,脸上堆满了笑容。 居中的少年单手倚着课桌,眼尾微微垂着,脊背未站直,金色的光影沾染在他俊朗的轮廓上,将他整张脸切割成两种神态,半笑不笑的。 没有一丝笑意的半边脸陷在光辉的对面,无形中释放出几分狠劲,显得离经叛道。 卿妍离他还有两米远。 他朋友薛飞痞里痞气的挑了挑眉:“找清哥?” 卿妍转进凇师中学不到一个月,对于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些,学校里很多女生喜欢徐砚清,周三体育课上好几个人追着他表白。 这种事情已经不足为奇,毕竟天天发生。 薛飞向前半步,眼角夹着戏弄:“还有两分二十一秒,妹子,你的时间不多了。” “不是我找他,付老师找他。” 薛飞欠欠的拉长语调:“哦。” 卿妍没兴趣接着说,利落地转身。 薛飞拍拍徐砚清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妹子,挺硬气!” 徐砚清懒懒地起身,眉心微蹙,顺着江晋的视线瞟了眼,只看到教室门口匆匆往外走的背影。 薛飞未曾察觉,皱眉问:“清哥,马上上课了你去哪?” 徐砚清单手抄进口袋,皮笑肉不笑道:“找她去,你去不?” “我不去。”薛飞愣住,看向一旁的江晋,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嘴巴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去我去我去。” 薛飞撒腿就跑,被眼疾手快的江晋一把拽住,“你拉我干嘛?跟上去看看去。不过有点我不理解,我印象中清哥没跟她说过话啊!” 江晋嫌弃地笑了两声:“怪不得你这次考得跟屎呢,脑子真不怎么好使!” “怎么还人身攻击?” “徐砚清去办公室。”江晋摆摆手,“你赶紧回位长点脑子。” 与此同时,卿妍刚进入女厕。 厕所门口站着几个女生,看上去有些面熟,卿妍一时间实在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我求求你了,姜微,我以后绝对不会了,别……打我。” “我他妈打的就是你!” 脆响的掌掴声在耳边盘旋。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回应她的依然是巴掌声。 卿妍识出同桌温丽的声音,她迅速冲过去,温丽跪趴在姜微脚下,白色短袖上沾满了脚印。 “住手!” 姜微轻蔑一笑:“不关你的事,有多远滚多远。” 温丽眼中裹满泪珠,看见她却不敢发出求救信号。 卿妍:“松手。” 按着温丽的两个女生眼里闪过慌乱,不知所措的看向姜微。 姜微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放开她,她也不敢往外走!” 卿妍扯开姜微踩在温丽胳膊上的脚,她扶起温丽,把人护在身后。 姜微伸出食指点了点卿妍的眉心,眼眸溢出浓浓的警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温丽打哆嗦:“卿妍,是我的错,不怪她,你别冲动!” 卿妍抬起手推掉眉前的指尖,“不是人吗?” “你……”姜微睥睨道:“我劝你给我好好说话!” 卿妍面上没什么表情,“校长?教导主任?还是老师?” 姜微气地跺脚:“你不怕吗?” 怕?怎能不怕! 可她有被校园暴力的经历。 “怕什么?”卿妍挺直脊背,慢慢迎上去,语气平淡无味:“你父亲知道你仗着他的势力霸凌同学吗?如果他知道他会包庇你吗?” 姜微癫狂地伸出双手推倒卿妍,“我明白地告诉你,温丽欠打!你要多管闲事你也欠打!” 悠长的上课铃声扰断思绪。 姜微的跟班接二连三地催促她赶紧回教室。 等她们走后,温丽才敢说话,她愧疚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问题。” 卿妍撑着墙壁站起来,向前跨了几步,拧开水龙头:“先洗洗脸。” 温丽一瘸一拐的跟过去洗脸。 洗好手的卿妍没催促她,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的脾气很差,不容许迟到。 谁要是迟到了后果就是站一节课。 反正眼下已经迟到了,没有挣扎的必要。 温丽跟着卿妍往回走。 校园暴力这种事不能忍,越是容忍越助长她们强大的作恶内心,她们只会变本加厉,是不会手软的。 卿妍言不尽意:“温丽,这学期才刚开学,日子长着呢。” 温丽咽下一口气,执着地问:“为什么帮我?” 卿妍眼前浮现切不断的画面,她轻轻甩甩头,“今天如果是别人,我也会帮。” “真的没有理由?你不怕吗?”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就谢你体育课买的那瓶矿泉水。”卿妍有她自己的理由,这个理由藏在心里即可。 “卿妍,谢谢你。”温丽犹豫说辞:“不过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求求你别告诉任何人。” 卿妍停下脚步,质问:“犯了点错就要被拳打脚踢,谁教你的?” 温丽低头没吭声。 “你自己不愿走出来,谁也帮不了你。如果是我,我会立刻告诉老师家长或者报警。”卿妍扯了扯嘴角,不想再多说。 温丽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侧。 英语老师轻飘飘地瞥了眼迟到的两人,“姜微跟我说你们在厕所弄化妆品我还不信,温丽,你看看你脸上弄得什么东西!” 卿妍想要开口,温丽拽住了她的手腕。 “别在那站着碍眼,一边去!” 卿妍甩掉温丽的手,压低嗓音:”她是瞎吗?化妆能化成你这样!” 温丽反过来安慰她:“别气了。” “没。” 安静了会,可能是太静了,温丽主动挑开话题,“你不觉得咱们英语老师和姜微有几分相像吗?” 卿妍眸光流而不动:“难不成是她妈?” 温丽小声道来:“是她姑,教导主任是她爸。” 怪不得目中无人,敢在学校这样。 “报告,姜老师,我来送你们班的英语卷子。” 姜老师冷冷地扫过去:“一个个的狂得不知道东南西北,马上我看还笑得出不!” 教室里鸦雀无声。 很多同学煎熬的等待着,大概只有考得好的同学敢和姜老师对视。 “徐砚清,来拿试卷。” 下一秒,如机关枪子弹扫射似的,“九十二够干什么用的,你看看这作文,这两分还不如你一天吃的米粒子多。” 无人回应。 姜老师抬头,这才发现徐砚清不在教室,“他人呢?” 江晋答:“班主任喊走了。” “兔崽子,给我等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从里推开,徐砚清一手抄着口袋,一手拿着张几近空白的试卷。 他站到正门口,吊儿郎当地应:“姜老师,我今天还没吃大米呢。” 落针可闻的教室顿时闹哄哄,有人接:“老师,今天晚上我给徐砚清买大米。” “老师,我也可以买。” “哈哈哈” “都给我闭嘴。”姜老师冷声,“迟到的人没资格说话,那边站着去,别在这烦我。” 徐砚清不疾不徐的掀起眼皮。 敢接姜老师话的没几个人,大家都在看徐砚清,卿妍也不例外。 她还没来得及收眸,直直地跌入那双狭长幽深的桃花眼。 他的眸底染上几分光晕,竟有点好看。 温丽防备性的觑向四周,音色娇弱:“你怎么也迟到了?” 徐砚清本懒得回答这种弱智问题,当捕捉到卿妍躲闪的双眸,盘在脑子里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思路。 他挑起指尖,毫不拖拉的指向卿妍,言简意赅:“她害得。” 第2章 这么关注我? 风拂过树梢,带来一股强烈的躁意。 温丽谨慎的观察卿妍,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察出不对劲。 “胡说八道。”卿妍感觉这四个字太轻了,她瞪向徐砚清,不咸不淡的来了句:“莫名其妙。” 徐砚清耸耸肩,茶褐色的眼球微微一震,仿佛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温丽看准时机,打破僵局:“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卿妍:“不认识。” 温丽猜到卿妍的回答,她不死心地等着徐砚清的答案。 少年漫不经心的停在卿妍面前,而后斜跨了半步,懒散的倚着斑驳的墙壁。 他个子高挑,约莫有一米八七,像一堵城墙,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堵住所有的风。 卿妍明白徐砚清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她与他是同一个世界永不可能相交的两条线,是两个不同赛道的人。 少年眉心微折,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认识。” 卿妍莫名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白了徐砚清一眼,“你是不是天天对人小姑娘这样,才惹得人天天来教室堵你。” 温丽偷偷拽着卿妍的衣角,“卿妍。” 徐砚清不为所动,棱角分明的弧度上嵌入两分笑,嗓音慵懒悦耳:“怎么,这么关注我?” 一股热意以惊人的速度直逼脸颊。 卿妍慌不择路的咬了咬牙,“有病你!” 徐砚清弓了点腰,眼前的人儿到他胸部,明明个子娇小,偏偏哪哪都不服输,更不把他放在眼里,跟他以往认识的女生很不一样。 开学到现在,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说上话。 有点爽。 对于这个新转来的同学,他很有印象。 开学第二天发物理试卷,有人喊:“卿妍坐哪?” 温丽说:“这。” 同学把试卷递过去,温丽大声的念出试卷上的分数:“卿妍满分啊!” 前排成绩好的同学诧异道:“咋可能,这次试卷那么难!” 温丽把带有分数的那面去:“你们自己看看,卿妍真是满分。” “卧槽,她是哪个学校转来的?” “看她老老实实的,这么猛。” “试卷给我看看。” 后排的徐砚清被她们几个吵醒,浓重的起床气推在硬朗的线条上,他烦躁的搓了搓脖颈。 这帮好学生总是这样,谁要是忽然考得很高,恨不得把人吃了一样。她们的高分世界不喜有人闯进来,更不喜有人高于自己。 她们总是嘲笑落后者,却又要反讽比她们更强的人。 如果问:“你这次怎么考这么好?”或者,“你最近刷的什么试卷?” 她们的答案通常为,“我都是按照老师讲的思路写的,交完试卷我还担惊受怕的。” “我晚上回家从不学习,更不会刷什么试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光明正大的学习变得这么难以启齿! 徐砚清根本没有心情看好学生虚假的戏份,奈何薛飞那个脑子真是蠢到天边,慢半拍的嘀咕:“清哥,你他妈物理满分吗?” 徐砚清抬手敲在他后脑勺上,“你他妈大脑小脑里装的全是屎吗?” 江晋无语道:“大哥,人家说的是卿妍,怎么一个暑假过的耳朵也残了,出现幻听了?” 薛飞揉揉脑袋:“那不能怪我。” 徐砚清懒得理他。 江晋:“滚。” 薛飞解释:“你们听qgyan,yanqg,卿妍,砚清,这名字起的,再说咱班之前又没有这么相近的名字,我听错情有可原。” 江晋:“你不说我还真没在意。” 徐砚清眼皮轻微的抬了下。 前排的好学生逮住刚进教室的卿妍,一堆问题接踵而来。 “卿妍,看不出来啊,你物理这么好!” “这次物理这么难,卿妍你怎么考得,给我们说说呗。” “对啊对啊,别藏着掖着,咱班第二名跟你差了十四分呢。超越不了你!” 徐砚清烦透了,倏然从凳子上起来。 薛飞:“清哥,去哪?” 江晋:“乌烟瘴气。” 徐砚清:“出去透透气。” 他以为卿妍的回答会跟以往她们的回答别无二致。 大约沉默了三秒钟,当时他与卿妍擦肩而过。 少女的声音轻灵有劲,藏着韧性,“我物理一直都很好,之所以考那么好,还不是因为暑假没闲着,否则怎么可能满分。” 几人听的一愣一愣的,面上的表情很滑稽,似乎早已想好怎么回怼她。 徐砚清修长的腿停在原地。 直到薛飞催促:“走啊。” 徐砚清迈开腿。 “卿妍,你给我推荐推荐物理资料,你看我才考87。” “你平常做的题多吗?” 徐砚清的步子放得很慢。 卿妍淡然答:“我假期在家刷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其他的题没有买。平常反复看错题,我并不认为一味的刷题就能进步,题不在于多,而是能在已做的题型中彻底掌握或者总结出易错点。” 几人很满意她的答案。 也是从这一天徐砚清开始关注这位与他名字的拼音极为相似的姑娘。 到此时此刻,她人站在自己面前,分明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他就是想与她有点瓜葛。 直白地说,他喜欢卿妍。 他还确定一件事,最起码现在,这姑娘对他可没有一点好感。 教室里传来姜老师的大嗓门,“卿妍进来。” 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有好奇的,有嘲讽的,有看戏的。 卿妍稳如泰山的站在教室门口。 温丽好整以暇道:“卿妍,你英语没考好吗?” 姜老师举起卿妍的试卷,自豪的开嗓:“看看人卿妍,怎么一个教室坐着,差别这么大呢。”她甩甩卿妍的试卷,纸张发出急促的沙沙声,“148,就作文扣了两分,怎么人和人的差别这么大呢,我早跟你们说过,要努力要努力,别看现在你们是同学,平起平坐,以后可能是老板和下属,毕业就是第一个分水岭。” 徐砚清站在卿妍身后,“老师,怎么就不能是合作的关系呢?这话有歧义!” 姜老师眼中泛起寒光,“你小子好意思接话,你作文得了两分,人作文扣了两分,怎么有脸接话。” 徐砚清蛮不在意的笑了下,“我不要脸。” “把你那不要脸的功夫放在学习上什么学不会。”姜老师再次看向卿妍,语气异常愉悦:“卿妍,拿着试卷回位。” 教室有人扯了句:“原来姜老师的规则是可以打破的。” “可不吗!姜老师看卿妍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讲台下窃窃私语声接连不断。 “卿妍,回位。”姜老师温柔说完这句,声调拔高几度,带着数不尽的严厉,“别在这叽叽歪歪的,有本事你们也考个年级第一给我看看,148,楼下文科班都没有这么高的分数。” 上课前姜老师只知道最高分在她们班,她以为是她的课代表。 徐砚清烦闷地听着大家的咕哝声。 他站的笔直,语调却还是那么松散:“姜老师,既然年级第一都在咱班,这么好的事,让我也回位呗。” 姜老师责问:“年级第一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有同学起哄:“哦~有情况啊~” “天哪,这是我们能听的吗?难道卿妍在追徐砚清?” 徐砚清的余光紧随卿妍,少女羞愤的眼神横扫而来,只一瞬,她低头不语,唯有莹白的耳垂染上一抹娇美的红艳。 恍惚间,他的心跳频率失衡。 姜老师冷着张脸,“徐砚清,你给我说清楚,否则马上把你交给你班主任。” 徐砚清双眸冷冷一眯,大家即刻静下来,谁也不想错过任何八卦信息。 “什么情况不情况的,大家脑壳里装的都是什么!” 姜老师失了耐性:“说重点。” 视野里的少女依旧缩着脑袋,徐砚清斟字斟句道:“一个班的同学,还能是什么关系!” 大家好像挺失望这个回答。 姜老师不信,三两步走过来,板着脸:“就这?没什么其他的了?” 徐砚清很欠的补充了句:“姜老师想有什么?还是说大家想有什么?” 姜老师:“别在这油嘴滑舌的,我给你说徐砚清,女孩子喜欢务实的。” “可不嘛!”徐砚清自嘲道:“就算我想有点什么,人家也看不上我。” “老师,你不要被徐砚清骗了。” “哪天下课没人来围堵他。” “就是就是。” 姜老师不以为意,趁机劝说徐砚清,“所以跟人学学,把成绩提上去。” 徐砚清:“我尽量。” “这说的还是人话。”姜老师唇角弯了弯,“行,都回位坐着。” 徐砚清立刻说:“谢谢姜老师。” “要谢就谢我们卿妍同学,年级第一啊,我手下的学生得有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没考出过年级第一了,高兴呢。” 徐砚清捕捉到少女抬起的眼皮,他玩味地勾着清浅的笑,浑身荡漾着痞气,犹如在回应姜老师的话,“谢谢卿同学。” 卿妍握着笔的指腹很轻很轻的颤着。 第3章 你敢给试试 这场闹剧后,温丽旁敲侧击问了很多次她和徐砚清是否认识。 卿妍约莫猜到些什么,没有拆穿她。 姜微最近几天倒没什么动作。 唯一有变动的是徐砚清,不知为何,她总是在校园内外碰到徐砚清。 门口的包子铺,校内的停车场、小卖铺甚至食堂。 她不清楚是自己对他的关注度高了,还是巧合? 卿妍远远地看见小卖铺里颀长的身姿,在她纠结要不要进去时,那边的徐砚清已经注意到驻在原地的人。 薛飞捣了捣徐砚清的臂膀,“看啥呢?咋的,外边有美少女。” 徐砚清笑而不答。 江晋正在陪阮莹买水,军师不在,薛飞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卿妍再望过去时,徐砚清不经意的掀起眸子,她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跌落进去。 他的眼球不黑,却带着明烈的狠劲,是那种躲不掉的狠,有种畏惧横叉在里面。 卿妍被看的心虚,慌张地垂眸。 算了,不买了,放学再买。 可是凭什么啊?不去不就显得自己心虚,显得有所企图了吗? 她得去。 于是卿妍一步步走向小卖铺,她刻意放慢速度,希望她到时徐砚清能离开。 可这几人要多慢有多慢。 卿妍硬着头皮进去,略过堵在那的徐砚清,快步走到文具区,挑了两根笔芯准备结账走人。 徐砚清站在收银台,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大大方方的抵在那,丝毫没意识到占了大半条路。 这人也太横行霸道了。 也许是良心发现了,他的左腿半屈起,搭在右腿上,只是还没离开收银台。 阮莹拍拍卿妍的肩膀,“卿妍,你也来买东西?” 卿妍抬高手中攥着的笔芯,“嗯呢。” 阮莹跟徐砚清他们几个太熟了,还没等她开口,江晋直言,“徐大少,咱能让个位置不?” 徐砚清优哉悠哉的侧身,骨骼分明的指尖拨弄着盒子上的大颗草莓形状的棒棒糖,“不给某人买一个?” 话音一歇,几人同时望过去,真知棒旁边有一个更大更圆的桶,上面插满了草莓形状的棒棒糖,糖皮采用的透明炫彩方形纸,从外能清晰地看到粉嫩的草莓糖。 江晋自然地抽出一颗糖递到阮莹手中,“这糖看起来挺别致,尝尝好吃不?” 阮莹羞涩地低眸,“谢谢。” 薛飞:“跟他客气个啥,就是都买走,江晋也愿意。” 江晋掏出一张十元纸币,皮笑肉不笑道:“那可不行,我要都买走了,有些人可要不痛快了。” 薛飞憨憨的从上面抽了两颗,“我也尝尝这糖,老板,多少钱?” “三块一颗。” 薛飞:“有点贵,我还是吃真知棒。” “出息。”徐砚清把掌心的便利贴和一盒薄荷糖摊开,让老板算账,“多少钱?” “七块。” 徐砚清打开钱包。 江晋欠欠的颠动手中的硬币,“徐少,我这有硬币,帮你付两块。” 徐砚清利索地抽出一张十元钞票,慢悠悠地拉长语调,“老子差你这两块钱。” 薛飞:“你不是最讨厌装硬币了吗?要不剩下的三块钱买个草莓棒棒糖。” “也不是不行。” 薛飞快一步拿走草莓棒棒糖。 “老板,他的自己付。”徐砚清慢条斯理的从中央挑选了颗,转手插入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卿妍虚握着的手中。 卿妍怔忪片刻,拒绝:“不好意思,不爱吃糖。” 徐砚清压根不接,“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前几天占你的光不用罚站,就当谢意了。” 卿妍去付钱,“不用。” 徐砚清根本不让路,蔫坏地说:“不要糖,还是说想从我身上得到其他的东西?” 卿妍无奈地付完钱,这人堵住了出门的路,而且他朋友都在看她。 这糖不接似乎走不出这屋。 她没脾气的松口,“麻烦让个路。” 徐砚清笑的散漫不羁,倒是让了路。 薛飞愤愤不平,“你行,清哥,你给人姑娘买糖,不给我买。” 江晋调侃:“科学家说,吃糖会变蠢,你已经这么蠢了,就别吃了。” 薛飞:“就知道哄我。” 徐砚清盯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抿了抿唇,接薛飞的话,“不过你都这年龄了,该健全的也健全了。” 薛飞没听出不妥,“是,江晋,你竟胡说八道!”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朋友。”江晋耐着性子解答:“摄入过多糖分会影响食欲减少进食量,因而妨碍其他营养物质吸收,进而导致生长发育。” 阮莹笑着添了句:“徐砚清的意思是你已经成年了,该健全的健全了,该残缺的也很难发育了。” 薛飞愤愤嘟囔:“合着欺负我一个。” 江晋拉着阮莹离开是非之地。 徐砚清走在最前面,他单方面的以为卿妍可能会回眸,或者侧身假装看什么而不经意间回头。 他失算的要多彻底有多彻底。 卿妍搞不懂徐砚清,只想远离。 她刚坐下,眼尖的温丽发现她手中的糖果,草莓真的好大颗,关键下面的棒棒更长,怎么着也得有个十五厘米,她的口袋哪能装下。 温丽:“我怎么没见到这么漂亮的糖果,好好看啊。” “楼下小卖铺有卖。” “多少钱?贵不?” “三块。” 温丽眼神上下梭巡,“该不会是别人送你的?” 卿妍随意一瞥,买糖的人像是掐准了时间出现在视野以内。 心口忽地上下颠动,她匆忙扯了个慌,“我就不能自己买?” 温丽哑然,很快笑脸相迎,“我不是这意思。”她瞅见阮莹手中相同的糖果,有种不现实的猜测在心中炸开,“这糖果看起来很好吃,我只吃过小颗的千纸鹤糖果,还没吃过这么大颗的呢,卿妍,要不卖给我?” 行走的少年顿时停住。 锋利的线条晕着明显的燥,他的眼眸微眯,仿佛在给卿妍释放警告的信号。 好像在说:“你敢给试试。” 卿妍只觉眼皮变得厚重,可她干嘛要听他的,她说了不要,徐砚清不也没听。 这刻,她只想和他对着干。 温丽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要不我下午买了还你?” 卿妍忽视上方炽热的视线,“不用。” 温丽得逞的撩了撩头发,“那就谢谢我亲爱的同桌了。” 卿妍抽回自己的手臂,打开没做完的试卷,“谢什么,三块钱。” 温丽脸上的笑僵在那,余光扫向过道的徐砚清,极为不情愿的从书包里掏出三块钱。 卿妍拿走桌上的硬币装进书包。 徐砚清望着头都没抬的少女,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薄情般的嗤笑。 薛飞跟上来:“笑什么呢?” 少年丢了句:“老子想笑。” 第4章 给我住手 隔天一早,卿妍到座位上发现板凳上全是水,地板上也洒了不少水,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没有充分的证据,不确定是姜微还是他人。 卿妍无奈地放下书包,拿拖把拖干净。 温丽今天来得比较晚,卿妍本想试探试探她,却看到她手腕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卿妍:“姜微动得手?” 温丽泪眼婆娑:“嗯。” 如果放在两人刚认识那会,卿妍现在已经带着她去找姜微算账了,最近她发现温丽会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有的时候她下楼,温丽也会跟踪她。 自从被校园暴力后,她的警觉性和反侦察性很高。 她不明白温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暂且静观其变。 没听到关心的话语,温丽沉吟一会,说:“她们这次下手更重了。” 卿妍胸口堵得慌,处在黑暗阴影中的人,在被暴力摧残时是渴望有人伸出援助之手。最起码那时的她格外迫切的渴望处在光明里的人拉她一把,后来真的有个学姐向她伸出手。 所以她现在看不得这种事情在眼前再次发生,就仿佛在提醒她过去受过的伤。 她想帮温丽。 “我陪你去找老师。”卿妍语气放缓:“如果你想找她们理论,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温丽慌张的眼睛闪过犹豫,“不用,确实是我的问题。” 卿妍眼眸一压,“难道就这样被她们欺负到毕业吗?” 温丽垂下脑袋,没答。 “许多事情不一定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卿妍平静道:“温丽,你的人生也不应该被她们这样摧残,你有权选择。” 温丽依然默不作声。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话一点毛病也没有。 温丽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她主动给大家报出自己满分的物理卷,卿妍不是没听到。 也许是受过那种苦,感同身受。 晚自习姜老师分发试卷考试,中途,温丽多次看她试卷的答案。 她看过去,温丽假装好好做试卷。 她开始做题,温丽又贼眉鼠眼的。 卿妍腾完答题卡干脆放在一边,她弯腰掏拿其他科作业。 书包里却有个软软长长的东西。 她呼吸一紧,手心全是汗液。 温丽猛然跳起来,大惊失色地喊:“蛇蛇蛇,有蛇,老师有蛇。” 卿妍脑袋嗡嗡地响,温丽的反应过于激烈,眼下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她虽然特别害怕,眼前的场景竟无声的与记忆交叠。 温丽的眼泪啪啪地掉,“老师,怎么会有蛇?” 姜老师:“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假蛇?” 有人盘问:“卿妍,你怎么带这种东西吓唬人?” 有人附和:“虽然咱们班男生多,也不能拿这种东西吓唬人呢?” 卿妍冷静地探向姜微,她脸色无异,看不出任何头绪。 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姜老师并没发火,“卿妍,你给老师说说怎么回事?” 温丽抢话,她哭得一颤一颤的,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老师,卿妍刚打开书包,就发现里面有条玩具蛇。” 这种时候,如果卿妍不扮演的可怜点,是不是会有人污蔑她拿蛇吓唬人?说她仗着姜老师的喜欢欺凌其他同学。 卿妍咬着下唇,没几秒酝酿出泪水,可怜楚楚地松开晃荡不止的手,“老师,这东西不是我的。” 姜老师拿走玩具蛇,连忙宽慰:“别怕别怕,我这马上给你们班主任说,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敢拿玩具蛇吓唬同学,是不是后面就敢放真蛇了?” 她越说越气:“你们同学间是有多大的仇恨恩怨,人成绩好是人的本事,要是因为成绩的事拿这东西吓唬人,我第一个我不原谅她!” 徐砚清胸腔积满了郁结,他没想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他的人,更诧异卿妍会哭。 少女纤细的手现在已经握着笔,但在不停地颤栗。 他没写完的题停在那,静下心回忆去过卿妍座位的人。 卿妍也在沉思有可能的人选,她敢肯定的是绝不可能是温丽。 应该是姜微怂恿的,但是为什么那条蛇有几分眼熟? 临近放学,温丽压低音量:“卿妍,你等下可不可以陪我去买点吃的,我有点饿了?” 卿妍沉静地问:“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温丽眼睫下垂,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两样,“有。” “你说。” 温丽左右环顾,悄眯眯地递来一张纸条,上方赫然躺着几个字,“放学巷子口等我,你要不来就死定了。” 卿妍心里乱糟糟的。 温丽眼泪直流,“卿妍,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害怕。” 她撸起袖子,“我不想再挨揍了,如果今天说不好,明天我去找老师。” 卿妍很是纠结:“行。” 放学铃声响起,姜老师来嘱咐几句,让卿妍回家注意安全,还说会联合班主任一起查,这种事情绝不姑息。 徐砚清睨着卿妍的方向,幽深的眼眸微微沉了沉。 薛飞:“我先去买点吃的。” 徐砚清眼眸深沉,“我过去看看。” 江晋:“走,我也去看看。” 卿妍到巷子口一眼看到三个人,她的身体不轻不重地晃了下,指尖已然陷进肉里。 她就说哪里不对劲。 “对不起,卿妍。”温丽又开始抽泣,“杰哥说只要把你带来,就帮我摆平姜微,她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了。卿妍,求求你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也说过我会帮你。”卿妍凄声道:“你说实话我也会过来。” 她清楚地知道她根本躲不了,居中的人是他父亲债主的儿子邱杰,也是她曾经的同班同学,邱杰说只要卿妍跟他谈恋爱可以抵父亲的债。 他还说亲一次抵100。 上一次床抵5000。 卿妍拒绝了,并把这事告诉了老师,结果邱杰被他爸打的一个月没来学校,但是关于她的传言遍布学校。 大家骂她是赌鬼的女儿。 不知道邱杰从哪里整了几张虚假的聊天记录,传的整个学校沸沸扬扬,人人都骂她勾引邱杰。 她实在扛不住了,和父亲商量转学。 算起来,从小学到现在她转学无数次。 邱杰嚣张地摆手,乌黑的眼睛裹满令人作呕的气息,“温丽,你先走。” 温丽点头哈腰,“杰哥,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邱杰阴狠的扫过去,温丽撒腿跑了。 卿妍跟着邱杰往里走了几步,但也只敢走几步,她不敢想疯子能做出什么事,尽可能的离巷子口近些。 可她不想那些同学知道曾经的事。 邱杰伸出手,卿妍条件反射地退后半步,“邱杰,我们两清了,我告你的状,你毁我名誉,我不欠你什么。” 对面的人戏谑地挑了挑眉:“我没说你欠我什么。” 卿妍防御地问:“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邱杰大拇指抬高,摸了摸嘴角,笑得阴沉,“追女朋友啊!” 卿妍犯恶心,“邱杰,我爸爸欠你爸的钱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我们俩之间没有瓜葛。” 邱杰仰头大笑,阴沉沉的眼神溢出可怕,“是不是亲了你,咱俩就有瓜葛了?” “你别胡来,你要是敢亲我,我就报警。”卿妍建设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她知道邱杰做得出来。 “报,随便报。” 邱杰像一条含有剧毒的蛇,这种毒一旦染上,没有解药可以解。 卿妍后怕地往后退。 邱杰一个眼神,他的两个小弟围过去。 卿妍铆足了劲,打算边冲出去边喊,“救……” 她才喊出一个字,邱杰即刻勾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居高临下的审视她,恶意地笑了笑,“卿妍,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卿妍拍打他的手臂。 而她那点力又有什么用。 “之前说的话还作数,亲你一次抵100。” 邱杰一寸寸下压,头顶的光晕被遮挡,眼前一片漆黑。 她绝望的眼睛洒出滚烫的泪。 “你他妈的给我住手。” 短促压着愠气的嗓音递到耳边。 邱杰破口大骂:“你他妈别给我多管闲事,老子明天找人弄你。” “你爷爷我就爱多管闲事,放开她,否则现在打残你。” 卿妍鼻腔涌入酸涩,看着两米远的徐砚清,少年宽阔的肩膀洒满金黄色的光辉,正朝她走来。 徐砚清疾步而来,他和江晋默契的踹开堵着路的两位染发青年,刺耳地哀叫声吓得秋蝉消了音。 邱杰:“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回应邱杰的是迅猛利落地动作。 徐砚清单手掰掉邱杰肮脏的手,另只手臂搂住卿妍。 他的眼底滑过凉意,说出的话语却极尽轻柔,“疼吗?” 第5章 欺负我的人 卿妍睁大湿漉漉的杏眼再一次看向眼前的人,她摇摇头,“不疼。” “他妈的,我又没怎么着她,疼个毛!”邱杰捏捏疼的快要抽筋的右胳膊,刚想说什么。 徐砚清揪住他的衣领,拽到自己跟前,敛下即将挣脱的怒意:“会说人话吗?要不爷爷教你!” 邱杰是个被宠坏的少爷,从里到外都不行,身不强体不壮,不学无术就算了,偏偏什么不该学就偏学哪个。 他仗着母亲的疼爱,向来是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兄弟,我疼啊……我疼。“眼下他明白捞不到好处,很识时务,“兄弟,你松手,我好好说。” “谁他妈是你兄弟!”徐砚清松手,阴冷的目光犹如呼啸而起的暴风雨,“欺负我的人,账怎么算?” 卿妍看不到徐砚清的表情,他站在她的正前方,挡住了深巷内摸不着的黑暗。 邱杰牵强地笑了声,语声显然没那么猖狂了,“怎么就是你的人了?她来这还没一个月,怎么就你的了?” 他越说越没法忍,连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两条,在邱杰的意识里卿妍肯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还说她是我的呢。” 徐砚清双手插兜,宽大的肩膀微微松动,慢慢吐字,“就你,也配!” “你知道她什么人吗?”邱杰给卿妍一个满含警钟的眼神。 徐砚清:“你记住,现在开始是你惹不起的人!” 卿妍能做什么呢!难不成冲上去同徐砚清撇清干系,或者说自己和邱杰有关系。 她知道邱杰接下来想说的话,无非是那些烂事。 让两个人听到总比让很多人听到要好。 她得救了肯定得付出点什么。 “他家欠我家钱。”邱杰在等卿妍打断,既然没有,别怪他不客气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转学吗?” 卿妍没有阻止,她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 刺耳的话语砸进耳朵。 “因为她私生活混乱,那事闹得全校皆知,她被迫转学。到现在七中贴还有她卿妍跟人聊骚的照片呢。” 卿妍迈开右腿,想上去给他一巴掌。 可是还欠着他家的钱,再与他产生点交集,怕是彻底甩不掉了。 她怕。 徐砚清犀利的目光如毒蛇,只想掐死眼前的垃圾。 他的指腹用尽全力掐住邱杰的脖子,烈火燃进他的声带,“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以后见到她绕道走,她现在是你这种级别惹不起的人。” “救命……” 先是惨叫,紧接着声音变得孱弱。 “你……放…………开……” 卿妍箭步冲向前拉住徐砚清的手腕,忧愁的双目逼出生理性泪珠,“先放开,这样会出事的。” 肮脏的泥泞不该染上他的手。 卿妍拉不动,害怕占据整个胸腔,“为这样的人出事不值得的。” 徐砚清没放手,拇指和食指攒了劲向下按,“你他妈记住了没?” 邱杰脸色苍白,拼命地点头,企图发出音节,“ji……” “记……住了。” 卿妍急得眼角通红,哀求声夹杂着哭腔,“徐砚清,我求求你,放手,好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邱杰倒在水泥地上,佝偻着背,像只哈巴狗一样。 他带来的那两个染发青年恐慌得架起他往巷子口逃。 走到安全区域,邱杰不甘心地转头,“给我……等着,我……不会善……善罢甘休的。” “记住,揍你的是徐砚清。” 邱杰训斥带来的两人,“要你们俩有什么用!” 黄毛分析局势:“大哥,这在人家地盘,不敢造次啊。” 卷黄毛转移话题:“老大,徐砚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听谁说过。” 邱杰抬腿踹他:“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老大,我他妈得去验伤,徐什么清,给老子等着。” 卿妍眼眶里的泪水在她低头时静静地滑落,她随手抹掉,而后抬头,“徐砚清,谢谢你。” 徐砚清太阳穴狂跳,“他骚扰你多久了?” 卿妍混乱的心忽然看到了前方的岔路口,她还没来得及选择,路口又没了。 “徐砚清,做事不要冲动。”卿妍自嘲地攥紧拳头,“不值得。” 巷子口传来薛飞响亮的咆哮声:“我的老大哥,你们在干嘛啊,赶紧回家了。” 薛飞:“徐砚清,江晋,出来。” 卿妍艰难地挤出一丝笑,“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不会笑就别硬笑。”徐砚清偏了偏头,“我送你。” 卿妍拒绝:“谢谢,但是不用了。” 徐砚清给江晋指了个方向,随后跟上卿妍。 走到宽敞的路口,卿妍停下。 昏黄的灯光照亮她的黑睫,映出光影,像是双能展翅飞翔的翅膀。 少女倔强的黑色瞳孔中满是镇静,“徐砚清,真的很感谢你,但是真不用送我。” 徐砚清喉结重重地滚了下,“没什么想说的?” 卿妍避开他明烈炽热的视线,手指抠了抠电动车车把,“太晚了,快回家。” 徐砚清推着自行车,“走。” “真不用送。” “别耽误时间,抓紧。” 卿妍只让他送到小区门口,徐砚清跟到她家楼下,直到这栋楼有漆黑的房间亮起灯,他才骑车离去。 他不明白她的不解释。 其他女生如若有这样的机会铁定解释清楚,甚至会怕他不信。 嗓子口的闷潮宛如下露水的深夜。 父亲卿义凌晨一点才醉醺醺的回来。 卿妍收好试卷,走出卧室,弄了一杯蜂蜜水,“爸,你怎么又喝酒了?” 卿义接过杯子,“妍妍,爸爸今天跟一个工地的项目经理谈合作呢,要是能谈下来很快就能还清赌债了。” 卿妍虽然特别想还清,但她更希望卿义戒赌,否则多少钱够折腾的。 “爸,这次还完。”卿妍到嘴边的话化成唾液,这样类似的保证数不胜数,她自己都不敢信,“我们再也不打牌了,好吗?” 醉酒的卿义胡乱保证,看起来挺真实,听起来是那么掷地有声,“好,爸爸答应妍妍,这次绝对做到。” 他躺在沙发上,没一会睡着了。 卿妍进屋拿了条毛毯帮他盖上。 卿义低声喃喃,“阿秀,阿秀……” 阿秀是卿妍母亲,在卿妍十一岁时与卿义离婚,一个月后离开了这个家。 卿妍求她带走自己。 她说:“妍妍,妈妈爱你,但是妈妈带着你怎么追求幸福。” 卿妍时常想,为什么生下她。 小时候的她,有疼爱她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爷爷奶奶病逝后卿义一夜间输掉了老房子,不认输的他继续打牌,还妄想把房子挣回来。 别人让他连续赢了两个月,第三个月给他下套,结果她们住的房子也被输掉了。 一家人年三十被从自己家赶出来。 现在这房子租的。 王秀和卿义离婚后带走了最后一份疼爱,姥姥姥爷的爱。她好像嫁给了一个挺有钱的海城人,还把姥姥姥爷接走了。 她呢?已经三四年没有王秀的信了。 恨王秀吗? 恨啊。 仔细想想又不恨,带着她这么大一个拖油瓶,人家会介意的。 王秀决绝离开的背景不就是她无数次想考上好大学离开这个家的决心吗! 卿妍躺在床上,关掉台灯。 快了,很快就要高考了。 第6章 坐我前面 班主任付荣知道假蛇一事后数学课没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的双臂背在身后,声色俱厉道:“我给这个人机会和时间,你最好把握好分寸,趁早得承认自己做的事。” 付荣走下讲台,不放过任何一个同学微妙的表情变化,早自习提过两遍,等了一上午没有人过去坦白。 他宁愿课不上,也得将事情弄明白。 “我始终坚信教育的失败是只有优异的成绩,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点事吗?卿妍同学转进我们班才多久,开学的第一场小测,有人造谣她抄袭,后来造谣的越来越没谱。再看现在,真是长能耐了。”付荣杵在最后一排,“还拿玩具蛇,你怎么不整条真蛇过来!” 他绕回讲台,双臂环胸,苦口婆心地说:“高中的同学朋友是你这一辈子最珍贵的友谊,在一起好好处,好好学,那么难吗?” 付荣高二接的这个班,每个孩子什么样他很清楚。他这人向来对人不对事,也导致有些成绩好的同学不是很喜欢他。 在他眼里,要先成人,再成事。 “肯定有人在心里面骂我呢。”付荣语速放慢,“你们平时谁都不给谁说我今天写了几张试卷,学到几点。藏着掖着的不累啊!没那个必要,各个高校面向的是全国学生,怎么的,越学越倒退,成井底之蛙了?你要知道你的竞争对手从来都不止是我们二班,是整个学校,是全国所有高三的学子。” 付荣的唾沫星子喷的讲台边都是,坐在位的男生抹了把脸。 “老师站下面说。”付荣下讲台,“眼界放长点,别天天把你一个屋里的战友当成敌人。实话实说,咱班这次整体平均分比上学期期末进步了两个百分点,有强者在我们班多好,能最大程度激发你的潜力,你还得感谢人家呢。” 大概沉默了十分钟。 付荣沉着脸,“这事今天必须解决,现在所有人拿出一张纸,如果这事不是你做的,你写个月考总结;如果是你做的,写个检讨书。但是如若我没看到有人承担错误,这事就解决不了了。” …… 交完,大家准备去上体育课。 付荣弄齐手里的纸张,“体育老师生病了,下节课我上。” 下课后的同学还是敢跟付荣开玩笑的。 有同学接茬:“老师,体育老师是不是病得有点勤了?” “你以为我想占用我的休息时间给你们上课!” “老师,那我们干嘛?” 付荣瞪了他两眼,神秘感拉得满满的。 大家一顿乱猜。 温丽逮着机会道歉:“卿妍,我们聊聊,可以吗?” “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卿妍越过温丽,走出座位。 “卿妍,你听我说。”温丽慌忙起身,堵住路。 “你想说我就得奉陪着听吗?”卿妍眸光凌厉幽深,“让开。” 温丽退回座位。她从早上一直在道歉,迟来的道歉有什么用? 卿妍绝不会和一个能出卖自己的人做朋友。 她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单纯的不想待在教室,慢慢悠悠地去洗了个手。 回教室的路上遇到徐砚清他们几个。 薛飞非嚷着要打赌,赌下节课是上数学还是自习。 江晋吐槽:“你可真是闲的。” 阮莹:“赢了有什么好处?” 薛飞拉拢徐砚清加入赌局,“咱来钱的,怎么样?什么都不来,多没意思。” 江晋:“咋的,你差钱了?” 薛飞坦率答:“我哪天不差钱。” 卿妍无意听他们的对话,想超过去,可她们几人并排走的,走廊就这么宽,她也不能贸然插过去。 徐砚清扬起下巴,不紧不慢道:“赌一赌也行。” 阮莹附和:“我最近也差钱,要不试试?” 薛飞对阮莹说:“你要输了让江晋帮你交。” 江晋直言:“那我不如直接把钱给她了。” 徐砚清不由失笑,“那你给。” 阮莹不好意思地低眸,“我不要。” 江晋瞄着羞赧的女孩,错开话题,“我赌下节课做试卷。” 薛飞晃晃脑袋,自信十足,“绝对不做试卷,绝对是自习。” 阮莹不赞同,“不是,绝对是说月考的事,还没总结呢。” 轮到徐砚清,他陡然转身,黑眉轻快一挑,当着几人的面,“哎,你说说。” 卿妍吓的睫毛颤了颤,明知故问:“我说什么?” 徐砚清胸膛发出一声嗤笑。 薛飞热心肠的说明缘由:“我们在赌下节课付荣让我们做什么,输者每人给赢家十块钱。” 卿妍斟酌一二,给了个不驳他们颜面的回答,“不好意思,我最近挺穷的,掏不出十块钱。” 她没撒谎,真没有多余的钱。 每天三顿饭钱都紧紧巴巴的。 江晋欠嗖嗖地反击,“输了让徐砚清掏。” 卿妍撇清干系,“那不行,还没熟到可以帮忙交钱的。” 江晋反将一局,拖腔带调的总结,“不熟。” 徐砚清咂咂嘴,“没良心。” 他故意倒退一步,占据卿妍前面的路,而后松散地开口,“这样,如果我赢了,帮我个忙。” 薛飞大概知道原因,嘴快的很,“清哥,怪不得你昨天帮她。” 江晋:“你话是真多。” 卿妍本想拒绝,但薛飞的话仿佛在提醒她不能做个白眼狼。 她无奈地点头,“前提是我能做到。” “我向来不强人所难。”徐砚清眉骨松了松,眼神明亮,“下节课排座位。” 薛飞否定,“绝不可能,开学不刚排的吗?” 阮莹:“我觉得有可能。” 徐砚清稍稍低头,与卿妍的目光齐平,他的双臂同时向外一摊,肆意张扬道:“拭目以待。” 铃声响起,不知为何,卿妍的心跳忽高忽低。 付荣:“先写会作业,我这有点事。” 交待完,他出了教室。 薛飞恨不得飞出教室,模仿着徐砚清摊手的动作,十个手指飞快得摆动,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各位给钱。” 徐砚清不动声色。 江晋甩了一句,“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花落谁家呢?” 薛飞:“等着,别想耍赖。” 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卿妍偷偷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时间不太够重新排座位的了。 然而她再抬头,付磊手握几张纸,匆匆忙忙催促大家出去,“咱们排个座位。” 卿妍心里咯噔一下。 薛飞长叹,“老师,咱不是刚排过没多久吗?” “哪那么多事。”付荣催大家站到走廊,补充道:“我这次按照上学期期末和这次月考成绩排的,我明白地说,下次我只按上一次考试成绩表排,别给我拿没发挥好哭可怜。” 教室外的长廊站满了人,卿妍的座位在前排,所以她出来得很快。 窗外的蝉鸣悠扬婉转,风吹过树梢,带来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人头攒动的身影中,卿妍一眼捕捉到逐渐逼近的徐砚清。 卿妍睨着他修长的身影,下意识攥紧双手。 付荣:“另外,卿妍,你是转学生,我给你排在第五,你看行吗?” 卿妍慢一拍回:“好的老师。” 徐砚清略略低头,靠近少女耳畔,不低不浅地说:“坐我前面。” 卿妍滞涩地昂起头,耳边的温热还在,而徐砚清已经走到她的前面。 少年微微侧头。 风吹起他飘逸的发丝,带来另一句,“我还坐原位。” 第7章 不听话 之前的第四排中间的位置,身旁全是好学生。包括温丽,她的成绩挺不错的,这次考了全班第九,年级三十一。 但是应付她们真的费神又压抑。 她确实想往后坐坐,坐哪里不是学。 卿妍心头混乱,付磊喊她名字时,她率先迈开的腿微微颤了下。 她该不该听徐砚清的,他是个与她隔着银河系的人,更是个危险的存在。 卿妍那么聪明的人,在那一瞬,甚至忘记思考徐砚清这么做的原因。 徐砚清原本坐在倒数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她决定了,不听他的。 有些事情就是要把开始的苗头彻底掐灭。 她选择最左边靠墙那排的倒数第三排。 为什么? 因为倒数第二排已经有人选择了。 卿妍安静地坐下,她知道窗外有双眼睛正盯着她。 她连头都没敢抬。 随着进来的人愈来愈多,她的不安也在无声放大,她旁边的位置没有人选择。 该不会徐砚清坐这? 软软糯糯的音节飘落,卿妍紧致的胸腔恍惚了一下。 “卿妍,我们坐一起。” 是阮莹,不是徐砚清。 卿妍忐忑的心并没有平静,溢出浅笑:“好啊。” 阮莹好奇地问:“卿妍,你怎么不坐前排中间?我看那些好学生都在抢黄金座位。” 卿妍如实说:“我感觉在那有点压抑。” 阮莹对卿妍是有好印象的,她不争不抢,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很好欺负,却非常清醒通透。 刚开学那阵,别人天天议论她抄袭她同桌温丽的试卷,很多人问温丽,那人卖弄关子,笑而不答。 有次卿妍回教室,听到别人在那大放厥词。她没有争吵,没有动怒,平静的面色仿佛事不关己。 看戏的同学顿时噤声。 她淡淡道:“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当面说。” 很多同学装作听不到。 卿妍:“你们可以随便出题,找个人监督我做,我的分数若与本次考试的分数相近,那么就别让我再听到一句抄袭。” 班长张西不想任由此事再发酵,公正地问:“如若差得多呢?” “随你们说。” 张西:“我们找找试卷,晚自习做。” 那天晚自习卿妍独自一人坐一桌,书包课本全部收走了。后来试卷由班长张西送给付荣,结果分数比第一次还高,这才让这些人闭了嘴。 阮莹欣赏卿妍身上的倔强与清醒,她侧眸,探了眼走廊,笑着接卿妍的话:“确实,她们高二就这样,天天明争暗斗。” 卿妍想了想,细问:“怎么想和我做同桌?” 阮莹喜欢她的直白,“喜欢你,行不?” 卿妍随意地翻到下一页,惶恐地说:“我是个正常人。” 阮莹噗嗤笑出声,脑袋故意搭在卿妍肩上,“我确实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啦。我想体会下和学霸坐一起的感觉,还想让你带带我。” 卿妍渐渐放下警惕,“好说。” 聊了几句,阮莹更喜欢卿妍了,喜欢她的开阔磊落。 阮莹一开始并没有这么大的决心和卿妍做同桌,她感觉卿妍不一定好说话。 可在卿妍选完位子后,徐砚清跟她谈条件,“跟卿妍坐同桌,赢的钱全给你。” 阮莹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真假?” 徐砚言简意赅,“合作?” 对阮莹而言,有利无害,她肯定同意,“合作。” 江晋靠近:“你俩在这聊什么呢?” 阮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砚清蔫坏地勾勾唇,“看,江晋想和你坐近点。” 江晋眉开眼笑,“咋的,不能啊。” 阮莹十指交叉,没吭声。 徐砚清耸耸肩,云淡风轻地昂首,“选择哪,这是你的自由与权利,我无权过问。” 阮莹自然看得出徐砚清喜欢卿妍。她认识徐砚清两年了,他们几个从高一就在一个班,她见过太多被徐砚清拒绝过的女生,永远的天之骄子,永远干净的与所有女生撇清关系。 遇到天大的事还是那么淡定自若,似乎没有软肋。 排好所有座位,付荣直截了当地讲出实情,“关于假蛇一事现在讲明,根据热心群众提供的证据以及相关描述,现确定是姜微恐吓李菲语同学放的;另外姜微同学仗势欺人殴打温丽,这两件事绝不姑息。” 付荣看了眼时间,“我不管你家里什么条件,有什么人在背后遮风挡雨,别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弄这出,在二班一天我对你负责到底。” 姜微当面向卿妍和温丽道歉。 放学铃声传来,姜老师已经在门口等姜微了。 大家没着急回家,先把课本抱到现在的座位上。 徐砚清抱着一摞书与她相隔两步,卿妍心虚的错开眼,但又不想欠他什么,慢吞吞地看过去,“你可以换个忙,我肯定帮。” 少年郑重其事地说:“不听话。” “我……”卿妍喉咙像是卡了什么东西,“那什么,你好好说话。” 徐砚清不怀好意地哼笑道:“我怎么没好好说话。” 卿妍自知理亏,只是想快速解决此事,“你说说,我能帮的我肯定帮。” “再说。” “什么意思?” “先欠着。”徐砚清看到她眼中的彷徨,低嗔了声,“还没想到的意思。” “你想到尽快告诉我。” “急什么?” 卿妍想说欠债还债,早点还完早点结束。 她犹豫两秒,没说话。 徐砚清把书放在桌子上,拍拍课桌,命令的口气混着不容商榷,“不听话就罚你帮我整理好书本。” 卿妍一开始以为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毕竟这位不是徐砚清的。 她盯着坐在那的徐砚清,转头发现原本坐在这的人正坐在徐砚清原来的位置。 她的脸颊憋的通红,“这不是你的位……?” “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徐砚清向后一靠,闲闲地倚着身后的桌子。 卿妍坐在靠过道这边,徐砚清在她的正后面。 此时,他无处安放的腿霸道可恶的占领大半个过道,来来往往的同学仿佛没看见,宁愿绕路走,也不说让他收收腿。 他修长的腿惬意的上下颠动着,褐色的眼球直勾勾地扫过来,带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压迫感。 卿妍看不懂他,她是要拒绝的,到了嘴边竟成了,“知道了。” 徐砚清歪着脑袋挠了挠眼皮,似笑非笑道:“挺乖。” 后面,卿妍故意磨蹭,她可不想当着徐砚清的面帮他整理书本。 阮莹:“卿妍,一起下楼?” “你先下去,我还没整理好。” 薛飞在后面吵的很,“两位爷,我说你俩怎么成同桌了?” 江晋:“吃饭去。” 卿妍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背起自己的书包,特意看了眼四周,明明刚换的位,她就是觉得虚得慌,怕被人看到再做文章。 整理完,她摸摸鼻子,走出教室。 鬼使神差的,她怎么就往楼下看了两眼。 她就如此戏剧的撞进徐砚清的眼睛。 他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身后有几位女生窃窃私语着。 少年嘴唇翕动。 嘴型是,“乖。”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 五层楼,这么高,她看不清的。 第8章 喜欢她 下午谁也没提这事,仿若并未发生过。 徐砚清没问她任何问题,也没主动搭腔。 薛飞一下课火急火燎地飞奔过来,徐砚清偶尔扯几句,好像他们有个朋友因为打篮球伤了腿,今天回学校,薛飞念叨了许久。 晚自习前,徐砚清下楼去背任意周,他父亲年龄大,从一楼背上来,体能不太行。 任意周的人缘超好,刚到五楼楼梯口,嬉皮笑脸的声音横穿整个五楼,“everybody,我回来了。” 他一手勾着徐砚清脖子,一手忙着打招呼,一点都不老实。 江晋打趣,“你说你不残谁残。” 任意周乐不可支地挑起眉头,“小晋晋,想哥哥没?” 江晋:“医院怎么回事?还病着呢就给放出来了?” 薛飞:“我明儿给周哥再拿点药。” 徐砚清弯腿保持半蹲的姿势,方便他下来。 兄弟几个说归说,手上的动作可没闲着,一个架着他胳膊,一个扶着背的,真怕再摔着了。 任意周的座位在徐砚清左边,隔着一个过道。 “还是我清哥哥好,一听我到了,飞快的冲下来抱我。”任意周甩甩头,咂咂舌,“你们没看见,那些小姑娘们一个个羡慕的哟,都想把我活吞了。” 徐砚清纠正错词:“是背。” 江晋不惯着他,“要吞先吞砚清,你得排队。” 徐砚清掀开眼皮,许多双眼球正在注视着,唯独没有她。 任意周拍拍徐砚清的腰,“小清清辛苦了,哥回来是要驰骋天下的,你该退位了。” 徐砚清退回到自己桌边,他向前走了一小步,臀部倚着课桌,双手抱在胸前,“别给我动手动脚的。” “咋的,不让我动让外面妹子动啊?”任意周抛了个媚眼,不要脸的舔舔舌,“清清宝贝,人家对你日有所思,想死你了。” 江晋看不下去任意周浪荡的表情,“给个人呢。” 薛飞指了指卿妍,竖起食指轻微摆了摆,音量压的很低,“要什么外面的妹子。” 任意周秒懂,八卦的抬抬眼皮,很有分寸的用气音问徐砚清,“喜欢她?” 徐砚清眼球下移,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双眼定定地看着低头写题的卿妍,不轻不重地应,“喜欢。” “真假?铁树真开花了?”任意周眼神飘荡,嘴没停,“你小子可以啊!” 江晋佩服:“你是真勇。” 任意周超社牛,赶紧张罗着,实则想目睹这位能让徐砚清动真格的人,“阮莹,最近晋哥有没有听话?” 阮莹岔过去,“别胡说。” 江晋警告:“再乱说自由落体去。” 任意周折腾着要起来。 徐砚清眼眸低垂,“行了,老实点。” “我偏不。”任意周一瘸一拐的走到徐砚清的座位,一屁股坐下来,“阮莹小美女,介绍介绍你的新同桌呗。” 徐砚清转过身,掌心捏住任意周肩膀的赘肉,每一个字充满警示的韵味,“好好说。” 任意周点头,“有数。” 阮莹能看不懂吗! 卿妍坐立难安,不知道这位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前面的聊天她没有听,她哪会预料到还能聊到她啊! 卿妍先放下笔。 阮莹挽着她手臂,“卿妍,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任意周。” 卿妍转过来,露出礼貌的笑。 任意周主动伸手,“你好啊,我是刚乘直升机从美国回来的巴拉克?任意周,人称任总,那边的手下不怎么行,很多合同非得我亲自出面,哎呀给我忙的啊!” 他咧着嘴笑,“你说说我说那么多干嘛!你叫我任意周就行。” 卿妍以为会超尬场,听完他的介绍不禁笑出声,“你好。” 徐砚清冷着脸扯走任意周的手,“动嘴。” 任意周刻意抬头看徐砚清,好几秒他才重新看回卿妍,“你看看这人,霸道的啊,现在小姑娘就喜欢他这样的。楼底下刚才乌泱乌泱的。” 卿妍配合的笑笑。 任意周在,场子永远冷不下来。 他自信的拍拍胸脯,“卿妍小美女,以后啊,以后跟哥混,方圆亿里还没有敢动哥的人。” 温丽轻声唤道:“卿妍,能出来下吗?我有事找你。” 卿妍在两者中选择了温丽,坐在这是尴尬的,即便场子热乎着,可到底不熟,她不喜欢强行加入别人的圈子。 “嗯,行。” 两人走后,任意周竖起大拇指,“咱小清清的眼光高啊。” 江晋:“这么直接?” 薛飞:“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徐砚清简明扼要的回答江晋的问题,“怎么,还等着人姑娘来追?” 江晋了然,阮莹低头翻开课本。 任意周清咳了声,“哎呀,人家的腿腿有点疼。” 薛飞紧张道:“要我说你就该再等等再来学校,你那成绩一个月两个月有啥区别。” 任意周翻了个白眼:“给个人呢!” 门外的氛围天壤之别,温丽谨慎的选择走到走廊的另一端。 卿妍停下,“有什么直说。” 温丽仍然一副弱者的模样,“卿妍,我听你的告诉付老师了,姜微以后不会再动手了。” “所以?”卿妍反唇相讥,“所以这跟你骗我有什么关联?” 温丽一说话就哭,眼泪哗啦啦地流,“对不起,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邱杰威胁我,他知道我喜欢徐砚清,如果我不配合他,他就把我喜欢徐砚清的事说出来。我害怕,我不想徐砚清知道。” 卿妍眉宇里全是厌恶,字字珠玑,“你告诉我,是提醒我离徐砚清远点吗?” 温丽哽了哽,“我不是这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你最清楚,我和你就是普通同学,那天换做谁我都会帮,不用放在心上。”卿妍声调很冷,“至于你喜欢谁跟我没有关系,同样我跟谁玩与你也没有关系。但是如若之前那样的事再发生,咱们警察局里解释。” 温丽眼中精光一闪,梨花带雨的,“卿妍,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你别这么凶,可以吗!” 这又是唱的哪出! 应付这种人真累。 卿妍面带愠色,“温丽,别作死卖惨,你不仁没有人会对你义。” “卿妍,你说的我都懂,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温丽哭得更凶了,她低弱的姿态惹得周围的人飘来不善的眼神。 “以后别找我说话。” “卿妍,你别走。”温丽上手抓紧卿妍的手腕,“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不理我。” 莫名其妙的! 真是个戏精。 “卿妍。” 清幽的音调落下,应该是徐砚清的声音,这就通了,怪不得温丽那么反常。 徐砚清走近,眼瞳深眯,“放手。” 温丽顺从地松手,声音嗲的能起一身鸡皮疙瘩,“徐砚清,我只是在求卿妍,可她不听我说。” 卿妍讽刺一笑,“我欠你一个大舞台。” 说完她转身离开,真是扫兴。 徐砚清目光瞬间转冷几个度,“动她一下百倍奉还。” 温丽嘴唇发白,“是……是她先凶得我,我没有想动她。” “她凶你说明你惹到她了!” 温丽如鲠在喉,惊诧道:“她又不是你的谁?” 徐砚清看向距离他几米远的卿妍,笑容更甚阴冷,“你敢动试试。” 温丽满脸的假意僵住,视角内的徐砚清已经追上卿妍。 徐砚清咳嗽几声,旁边的少女毫无所动,他闷闷地笑道:“我帮你,你把我扔那!” 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误会,她拐着弯说:“怕打扰你的桃花。” “桃花?”徐砚清悠然的重复,笑意不达眼底,“你这样的桃花可以多打扰打扰。” 他英气上扬的剑眉下是一双含星的桃花眼,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是双令人着迷的双目。 卿妍呼吸一滞,“你有病。” 她几乎跑回教室的。 任意周还在徐砚清位上,看到她回来,喊她,“卿妍小美女。” 卿妍局促道:“喊我名字就行。” “给你说个事。” “你说。” 任意周收起之前玩笑的松散样,“我这人一般不讲人坏话,但是还是要友情提醒一下,离温丽远点,这人不太照!” “谢谢。” 第9章 我在等你 任意周看徐砚清来了,双臂张开,嚷嚷着要去厕所,“小清清,背我去厕所。” “真是欠你的。” 薛飞:“我陪你去。” 任意周:“不行,你这娇弱的身板给你压坏了怎么办!我就要小清清。” 徐砚清:“说人话!” “清哥。”任意周正经样坚持不了十秒,他回归原样,“清哥,人家要出来了啦。” 薛飞:“给个人呢。” 江晋点评:“给个人呢。” 阮莹和卿妍相视一笑,“他搞笑担当。” 徐砚清半蹲,等着人趴上他的背,奈何任意周撇撇嘴,指着徐砚清的后脑勺,“给个人呢,哈?” 江晋:“把这人扔坑里。” 薛飞:“事真多,竟显着他。” 徐砚清掐住他没受伤的左小腿,“给你扔下去。” 任意周俏皮地哼着曲,“一点都不疼,清哥,说正经的,真追啊?” 徐砚清自我怀疑:“怎么,我像是开玩笑?” “这样,国庆帮你组局。” “用不着,把你那烂主意收起来。” “我就不!” 回教室的路上,任意周思忖再三,严谨地又问了遍,“你真喜欢?” 徐砚清:“……” “你这什么表情!”任意周情不自禁地蹙眉,字正腔圆地说:“以前那么多扑上来,也没见你正眼瞧过谁。” …… 任意周想不通理不顺,“这点时间就来真的?” “老子什么时候来过假的!” “你会不会只是一时新鲜感?” “再说一个字,自己爬回去!” 任意周立即噤声,细细揣摩。 国庆放假前一天,阮莹提了嘴有时间去玩,卿妍没当真,以为只是玩笑话。 她假期没什么娱乐活动,书店到家,家到书店,两点一线。卿义白天上班,下班后一般有局,卿妍自己随便弄点吃的。 假期第三天,卿妍午睡醒来收拾完去书店,好巧不巧地遇见在书店买书的阮莹。 两人聊了会。 阮莹低头玩了会手机,说:“卿妍,明天下午还来看书吗?” 卿妍没多想,“应该是。” 阮莹发完信息收起手机,“明天下午我们去唱歌,任意周过生日。” 卿妍指尖微顿,“不了。” 阮莹软磨硬泡,“不仅是生日也算是接风洗尘,任意周这次摔伤加上暑假躺了快三个月,可怜得很,大家就想着他过生日给他闹腾闹腾;还有就是我们也高三了,后面哪还有时间疯啊。” 卿妍没松口,毕竟还有礼物的事。 放假几天,是省了几十块钱,她可不太舍得拿出来。 阮莹眨眨眼,伏在她耳边,“还有个事,他不收女生的礼物。” “为什么?” “偷偷告诉你,任意周喜欢姜微。” 卿妍下巴压着,“真假?” “如假包换。”阮莹软磨硬泡,“估计也不会有其他女生去了,你就当是去陪我的,好不好,我和姜微不太熟。” “真的不用带礼物吗?” “我们带礼物属于雪上加霜,咱不能给人添乱,带什么礼物。” “好。” 翌日下午卿妍按照与阮莹约定的时间出发,在公交车上他就看到ktv门口等人的徐砚清,只有他一人。 上身休闲黑衬衫没扣扣子,里面的白t随风飘动,下身是条黑色休闲牛仔裤。 少年双手插裤兜,脊背没站直,额前的碎发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慵懒的姿态却那么意气风发。 他低首看了眼表盘,他站在那如光如影,很难忽视。 卿妍的手攥紧双肩包的肩袋。 徐砚清早就看到下车的卿妍,想试试这姑娘会不会主动打招呼。 想想还是算了,他迎上去,“来了。” 卿妍头微微耷着,“嗯。” 她没停,徐砚清也没停。 卿妍心里陡然一沉,“你在等人?” 徐砚清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措辞严谨道:“我在等你。” “你等我干嘛?”卿妍神色自若,其实心头有些凌乱,“你好好说话。” “还不明显吗?“徐砚清眼尾微勾,词不达意,“先进去,太晒了。” 有种猜测在心中烧开。 卿妍擦擦额角的汗,“确实挺晒的。” 这段从门口到三楼包间的距离似乎特别遥远。 徐砚清推开门,大家正在嗨,任意周和薛飞又唱又跳,不停地舞动。 阮莹拿开腿边的包包,“卿妍,来来,坐我旁边。” 江晋正在点歌。 “今天好热,赶紧擦擦汗。”阮莹递来一包纸巾,“你看看热的,脸通红。” 卿妍以往没朋友,她的生活环境和现状很少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阮莹,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 徐砚清拿来两杯冰果汁,“你俩喝。” 阮莹先把其中一杯递到卿妍手中,“来,咱俩碰一杯。” 卿妍笑颜逐开,“好啊。” “多笑笑嘛,笑起来多好看。” 江晋喊:“徐砚清,过来点歌。” 卿妍和阮莹在那吃吃喝喝,聊些有的没的。 任意周可没打算放过她们,跑到点歌台前,瘸瘸拐拐的搭着徐砚清和江晋的肩,“你俩坐这给个人呢,也不去陪人家。” 江晋:“话多。” 徐砚清:“我们这都在眼前,你的呢?” 江晋添火:“不来了?” 任意周听不得这些,举着话筒,“滚滚滚,你俩滚那边去,我要点歌。” 两人默契而笑,抬脚离开。 阮莹问江晋,“他咋了?” 江晋坐在阮莹身旁,“那谁不是没来嘛。” 徐砚清自然而然地挨着卿妍坐。 卿妍绞着的手指轻轻抖了抖,不说话真的很奇怪,可歌声太大,说话得贴着耳朵。 而且说什么呢? 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除了音乐的电流声,耳边似乎残存着其他音频。 阮莹:“我给你看个东西。” 江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 说点啥好呢? 卿妍凝视着徐砚清搭在腿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动着。 随便说几句。 “哈喽啊。”门从外面推开,姜微挽着她朋友,低低嗲嗲地说:“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任意周赶紧放下话筒,瘸着腿冲来,“微微,热不热?” “不热不热,你帮我点首周杰伦的歌。”姜微表情冷淡的指使,“再点首《有点甜》。” 任意周屁颠屁颠地瘸到点歌台,“马上。” 姜微的朋友瞄着徐砚清旁边的空位,“我们坐那?” “好啊。” 她俩前脚坐下。 徐砚清后脚起身。 卿妍头领须臾落下句,“我去点歌。” 姜微和她朋友两人咬耳朵,仿佛在筹谋大事。 歌声停止的间隙。 姜微朋友放大声音,“徐砚清,你能来下吗?” 徐砚清继续玩手机,完全没要来的意思,”有事说事。” 任意周帮忙打圆场,“你有啥给我说也行,微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不行,只能说给徐砚清听。” 徐砚清眼睛一眯,冰凉寒意覆满,“离我远点,这屋能待待,不能待趁早走人。” 姜微吓了跳,还是站出来说话,“徐砚清,我朋友也没别的意思,你别那么凶。” 任意周这会子向着谁都不对,如果单就这事,他还真向着兄弟。 徐砚清:“要不是你朋友,你以为她能进来。” 姜微了然于胸,着急地揽着她朋友坐下。 薛飞吆喝着,“唱歌唱歌,来来,江晋,一起唱。” 阮莹趴在卿妍耳边,“没事,徐砚清向来对女生都这样。” “哦。”卿妍心脏一跳,感觉有东西往外流,“我去趟卫生间。” 卿妍出去后,徐砚清过来和阮莹说了两句,径直出门。 果然亲戚来了,还好带了东西备着。 她出来时好像看到徐砚清进厕所了,卿妍肯定不会等他的。 他在包间真的好凶,狠戾吓人,又凌厉又威严,距人于千里之外。 “卿妍,真是你啊 !” 卿妍特别讨厌在外面遇到认识的人,她们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曾经的不堪。 她没转头。 后面的人追上来,“卿妍。” 卿妍被迫停下,神经绷得很紧,“陆星然。” 陆星然轻蔑地上下扫量,“真是你。” 卿妍后退半步,指节发凉,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你有事吗?” 陆星然步步紧逼,瞳仁一片赤红,“那些事是真的对不对?卿妍,你怎么能这样? 卿妍抬高下巴,屏气凝神,冰凉的眼中没有一点感情,”陆星然,你觉得是真的,对不对?” “记录和照片摆在那,你给我说什么是假的?”陆星然情绪过激,双手死死地抓牢卿妍的肩膀,“你怎么能这么不自爱?” “陆星然,离我远点,别弄脏了你的手。” “卿妍,你为什么要和人那样?” “你是我的谁,我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凉意渐渐爬满四肢,说出这些快要用尽卿妍所有力气。 突然,一个宽大的身影罩在眼前,肩膀的疼转眼间减弱。 徐砚清单手一掰,骨骼清脆的响声近在咫尺,“你他妈这是问人的态度吗?” 陆星然疼地皱起双眉,“有你什么事。” “弄疼她了,你瞎了吗?” 这次徐砚清依然背对着她,卿妍看不到他的神色。 听他的声音,比在屋里更狠厉冷峻,感觉下一秒能掐断陆星然的手。 陆星然眼里泻出厌恶,“卿妍,你真行。” 徐砚清牵起卿妍的手腕,“我们走。” 卿妍看着紧紧抓住她手腕的大手,喉咙一阵发紧,“好。” 陆星然既不甘又不屑,“卿妍,你总有一天会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第10章 追不到直接掳走 代价?真是她听得最可笑的两个字,她自始至终在这件事情上毫不知情,毫无错误。 没有人有资格这样说她。 腕骨灼烫的温度仿若抓心的工具,或高昂亢奋或悲凉凄楚的歌声充斥双耳,走廊深端的拐弯处犹如明烈的分界线,似乎踏过去就会迎来真正的光芒。 卿妍迈开一大步,从抓得并不太紧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腕。 徐砚清两指悠悠摩挲着,仍然一副痞坏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的戾气凝固着,“那小子喜欢你?” 卿妍的心境平和,没有过多的起伏,“大概。” 陆星然成绩斐然,样貌俊逸,在七中是数得上的人物。卿妍转进七中,在期中考试夺走了他长年稳居第一的宝座,两人因而有所交集。 他时常和她在图书馆偶遇,在食堂坐前后排,打水的路上也能碰到,是老师们心中同一水平线上的优等生,甚至传出了绯闻。 卿妍感情空白,但并不迟钝。说没有好感那是假的,但终究这一切止于好感。 面对邱杰的纠缠他曾为她站出来过,可是事后他质问她怎么能和那样的人有交集?面对漫天的谣言,他却没有张口问过一个字。 现在的卿妍再遇到陆星然已坦然释怀,她和大家好像永远隔着深渊。 徐砚清舌头捣了捣腮帮,正准备问出口的话被卿妍先一步压去了,“那你……” “徐砚清,首先很感谢你再次帮了我。”卿妍目光坚决,音色更无波澜,“但是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不是个多好的人,更不抱朴含真。” 说完,卿妍略略松了松紧着的双肩。 徐砚清胸腔微震,眉眼自带锋芒,锐利的五官一寸寸下移。 卿妍本能地向后退。 他的眼尾轻动,浓烈的侵略性跟身后坚硬不可推动的壁石一样无法忽视。 “老子经常打架斗殴,逃课晃荡,你说这是好人该做得事吗?” 卿妍偏头,“性质不一样。” “老子他妈的本来就不是个好人,高一因为聚众打架闹事休学一年。”徐砚清从她染上绯红的耳骨移开眼,弯曲的脊背挺直。 小姑娘终于慢慢吞吞得看过来。 “所以那些个东西算毛,老子干得都是不好的事。”徐砚清不动声色得转走话题,尾音混着浓厚的诱惑力,“所以我这样的坏人就得找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坏人。” “你别胡说八道。”卿妍撇清干系,“我不找坏人。” 她不太自在地动动唇,先一步跑回去了。 徐砚清盯着落荒而逃的人,怅然的声音淹没在嘹亮的歌喉中,“这事老子说了算。” 回到包房,卿妍没去关注徐砚清的举动,后面一个多小时两人连个眼神也没对上。 姜微和她朋友还在原处坐着,徐砚清没再过来这边。 六点半任意周和姜微商量事。 平日里搞笑的作派几乎不见,他与姜微保持绅士距离,语声万般讨好,“微微,陪我去拿蛋糕?” 姜微抬了下眼皮,恍若未闻,又低头把玩手机,贼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去干嘛?” 她朋友搭腔,“任意周,这我可就要说你几句了,拿蛋糕这种体力活,怎么能让微微去呢?” 任意周敛去笑,“你这话有歧义,我怎么舍得让微微做这些,蛋糕肯定是我提。” 她朋友哼了声,“你那么凶干嘛?自己不说清。” 任意周气得脸色一阵发白,“你这人说话真好听。” “你这人说话也挺好听的。” 姜微处在两人间,抬眸不死心地看到正盯着卿妍出神的徐砚清,烦躁一股脑窜上来,“行了行了,吵得烦死了,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 任意周赶紧挽留,说软话,“对不起,微微,怪我怪我都怪我。” 她朋友添油加醋,“早干嘛去了,非要微微发火。” 姜微心里冷了半截,即便她们这边发出再大的动静,徐砚清不会分来半个眼神。 她板着张脸扔下一句,“烦死了,我不想吃蛋糕。” 她朋友搂着她手臂,煽风点火,“走,我陪你走。” 任意周恨不得甩这女孩两掌,眼下他只能无奈哄着,“微微,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你不想去我自己去拿,别走嘛?” 姜微内心在动摇,余光中的人还在看同一方向。她想知道,就这么好看吗! 她朋友絮叨道:“微微,你不是想去三福吗?我陪你去。” 姜微:“嗯。” 任意周妥协,“我送你下去。” 姜微上下审视,咄咄逼人,“就你这腿,还是歇着。” 关门声戛然而止,乐声中断。任意周的自尊在脚下踩踏,他虽不及徐砚清品貌非凡,也不及江晋成绩优异,可刨除这二人他也是个有头有脸,他也不缺人追得。 在姜微那,他栽了太多跟头。 比如此刻,哪还有吃饭的闲心。 阮莹正好有事,江晋顺势送人回去。 卿妍更没留下的理由,她坚持自己回去,无论如何,徐砚清都不同意。 现在的她不想和任何一个异性纠缠拉扯,她哪有玩的资本。 傍晚的天边,漆黑逐渐笼罩。 卿妍往公交站台走,她在思忖如何能用最委婉的话拉开关系。 徐砚清看穿她的迟疑,“有啥直说,在那纠结有什么用。” 卿妍停下来,站在他的对立面,“徐砚清,你为什么要送我?” 徐砚清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球,唇边的笑尽数释放,他侧脸眺望远方,锋利的轮廓上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清风穿过,递来淡淡的薄荷清香。 这些天接触下来,卿妍能辨析出他身上的薄荷气息。 现实是,这是她最讨厌的味道。 徐砚清混不吝的抬抬狭长的眼睫,嘴边的笑淡化,带着几分不属于他身上的认真,“老子喜欢你。” 卿妍希望他的回答不是这句。 她掐了下掌心,自嘲得笑出声,“徐砚清,我不喜欢你,所以趁现在还早,别陷进来。” 卿妍脑海中滑过任意周失落的神态,她有一瞬间不敢看徐砚清。 “卿妍,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嘴上说着不喜欢我,怎么还他妈的替老子想好退路。” “我没有。”卿妍尽可能的压低起落的情绪,“徐砚清,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误会了,那我现在收回。” 徐砚清那笑阴沉凄凉,“那我今天还明白地告诉你,老子追人可是有耐心的。” 卿妍攥紧拳头,心尖涌入不安。 他剜了她一眼,嘴角挑起恶意的笑,“追不到直接掳走。” “有病。” 第11章 玩玩就行 卿妍下意识逃离,匆忙挤入刚进站的公交。 徐砚清不疾不徐得跟上人。 81,15和26路都可以到家,她慌不择路的选了个首发站的26路公交。 人是不少,但是好多空的双排座位。 “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这人什么毛病,公交车你家开得?” “我……”卿妍的气焰被浇灭了些,“我不是这意思。” “哦。”徐砚清面色冷峭,“没看出来,你这人真挺霸道。” 卿妍不知道该接什么,更怕再说个什么让他误会。 夜幕下的城市鲜活通亮,窗外的建筑在眼前火速倒退。 良久,卿妍说:“徐砚清,我没和你开玩笑,也没有故意装成一副吊你口味的样子,总而言之,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徐砚清黑沉沉的睫毛下压,只几秒,他对上少女执着诚恳的双目,“我做什么,追谁,你没资格管。” 卿妍受不了他蕴含怒气的神色,转眸望向窗外,“我有病我管你。” 徐砚清双手抱在胸前,眉心折成山丘,不可一世的语气还是那么狂妄,“老子只他妈听我女朋友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卿妍的耳朵烫了下。 后面谁也没打破这份静。 卿妍坐在里侧,尽可能的靠着车窗。 临近下车,他依旧威风凛凛的坐那。 她若出去肯定会碰到他,卿妍客气地说:“能麻烦你让下吗?” 徐砚清懒懒支起眼皮,脾气很差地反问:“不是说了我只听我女朋友的,怎么又管我?” “谁管你了。”卿妍无意识地摸摸滚热的脸颊,决定不再和他掰扯,直接跨过去。 她刚做好准备。 稳如泰山的人不急不躁地起身。 卿妍忙不迭地走出去,耳旁飘来少年的话,“老子不和你一起下车。” 这人竟能猜出来她想说得话。 卿妍攥紧拳头,忍住想看他一眼的冲动,快速下车。 徐砚清注视着头也不回的人儿,“小白眼狼。” 他在后面一站下车,叫了辆车去饭店。 半路,手机提示音传来,【电话说。】 徐砚清拨通发件人的电话,对方接得很快,他慵懒的靠着座椅头枕,不寒暄,直点题,【怎么说?】 【这事知道一二,很多人门清着呢,觉得是假,但也无人去印证真否。】 徐砚清抿直唇线,沉默着倾听。 【当时这事在七中闹得特大,好学生出这事向来是自带效应,她哪还有脸继续待七中。】 徐砚清彻底沉下脸,【老子喜欢她,兄弟,你说话注意分寸。】 来电的人是徐砚清发小赵盛津,这次聚会他因家里事来不了。其实徐砚清本该在七中,在京北数一数二的学校读高中或者在国际双语就读,他高一参与打架斗殴,与父母的关系彻底崩塌,索性休学一年换了学校。 赵盛津太了解他了,哪会信,【你最近是跟家里闹翻了?是不让做什么偏做什么!你觉得你家里人能同意你跟那样的人厮混?】 【谁他妈厮混!】徐砚清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愠气,【她哪样的人?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卿妍她很好,怎么从小白活了,白跑过这么多惺惺作态的场面?】 赵盛津噎了噎,兴致盎然地问:【她追得你?】 徐砚清讥讽地扯扯唇,【你挺看得起我!】 【怎么,那些扑上来的不喜欢,就喜欢野……】赵盛津假意咳了几声,改口,【就喜欢不喜欢你的?】 徐砚清耐心耗尽,【哪那么多屁话?】 赵盛津兴趣浓厚:【你来真的?真追还是一时新鲜感?】 【你他妈话真多!】 徐砚清利索地掐灭电话。 很快,微信跳出信息。 【我查,这几天给你信。】 徐砚清敲字:【多谢。】 【兄弟,客气啥。】 徐砚清扫了眼,并没有回复地打算。 手机连连震动两下。 徐砚清蹙眉而望。 赵盛津:【兄弟,劝你两句,别陷太深,你家里绝对不会纵容你和那姑娘在一起。】 赵盛津:【玩玩就行。】 徐砚清按下车窗,夜晚的冷风从衣领灌入,刮得皮肤生疼,他眼里的神色黯然冷漠。 任意周定了个私密点的房间,本想几人畅快地带着喜欢的人吃饭聊天,结果只剩下他们几个。 徐砚清推开门看到任意周抱着个酒瓶,脸喝得通红,“清哥,走一个。” 江晋:“四五瓶了,可以了。” 徐砚清随意拿走一瓶啤酒,歪头用牙齿咬开金属瓶盖,而后仰起头,不知死活得往里灌。 江晋的手收拢打算递过去的开瓶器。 任意周一愣愣的,“清哥,难不成你也碰壁了?” 徐砚清喝完一瓶,扯开椅子松散地坐着,他早料到卿妍不会同意,但亲身体会后,利害得失哪能轻易控制。 现在的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又像驰骋在荒野无处可依的狮子。 薛飞把椅子拉到他旁边,托着下巴,“不该啊,这些姑娘们个个都那么喜欢你,你咋还会碰壁?” 徐砚清低哂了声,吐掉啤酒瓶盖,“老子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能个个喜欢。” 任意周的阴霾顿时散去多半,如果徐砚清这么厉害的人都被拒绝,那他也没啥可伤心的了。 徐砚清仰头喝酒。 任意周心底油然生出几分敬意,还没有谁能让徐砚清栽跟头,他一回往日常态,“小清清,要不你从那些追你的人随便选一个,人家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爱。” 江晋呛他,“那你现在去。” “我不去,我只喜欢姜微。” 嘭一声,酒瓶瓶底砸在桌子上,徐砚清黯淡而轻嘲地笑笑,“我他妈又不是嫖,还随便找个人。” 任意周拍拍桌子,“你少喝点,没吃东西,这么喝可不行。” 徐砚清:“我他妈没失恋。” 他苦笑地捞起酒瓶,是他妈压根没开始! 江晋冷笑着怼任意周,“刚才这么劝你,也没见你听。” 薛飞附和:“可不是嘛。” 任意周心平气和地说:“说实话,今天这事我他妈要多不爽有多不爽,我可以宠着惯着你姜微的脾气,因为老子喜欢,追人得有追人的态度。但整个朋友来说那套就没那个必要了。我又不是舔狗。” 江晋和徐砚清相视。 薛飞憨憨道出真相,“在姜微面前,你真是名副其实的舔狗,你敢说三,没人敢抢二。” 任意周哀愁地长叹,“看来我们几人只有小晋晋是好的。人家阮莹可是真心的。” 江晋挑眉,“那你们可比不上了。” 薛飞:“你要表白吗?” 江晋想得多,做事稳扎稳打,“有这打算。” 任意周:“羡慕啊。” 薛飞不意外,在他们几人眼里,两人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他只惊异于徐砚清喜欢卿妍,更敬佩卿妍敢拒绝徐砚清。 最匪夷所思的是徐砚清竟为了一姑娘喝闷酒,平时都是他把人气得梨花带雨。 徐砚清咬开第五瓶酒的瓶盖。 江晋帮他开第六瓶酒,“多亏了你。” 徐砚清了然,“你早该有所行动。” 江晋:“现在还不晚。” “嗯。” 江晋意有所指,“下一步打算继续?” “嗯。”徐砚清放下酒瓶,眉眼染上一层伤感,“半途而废多不是东西。” 第12章 看看你交的狐朋狗友 假期后的学校生活更甚繁忙充实,如果说九月还有很多玩心,那么十月收走多数。 大家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高三的紧迫感。 卿妍和徐砚清一天说不上几句话,但又每天都说得上话。 大课间,薛飞和任意周一定过来扯些乱七八糟的,阮莹很少加入他们,多数都是在和卿妍聊些女孩子们喜欢的东西。 教室外面突然一声尖叫,“徐砚清,高素围和李旭找你帮忙。” 任意周嘟囔,“这俩货找你准没好事。” 那人跑进教室,气喘吁吁道:“砚清哥,你快去看看,他俩干架呢。” 徐砚清眉眼皱得有棱有角,“找老师去。” “他俩打起来哪有人能劝得住。”男同学急得一头汗,“而且他们班班主任今年刚来教书,根本降不住。” 徐砚清岿然不动。 任意周提议:“江晋,你也去看看。” 江晋:“行。” 阮莹转过去,“你们别打。” 江晋弯腰,靠近阮莹耳廓,“就是之前争风吃醋的那俩,不会有事的。” 阮莹甜甜一笑,“行。” 板凳刺啦一声巨响,就这,前面的人儿雷打不动。徐砚清的指腹移到桌边,抬起桌子一角往前推了些,中途,他又拉回来。 什么东西,幼稚。 “走了,江晋。” 他们走后,卿妍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没有勇气往外看。 阮莹说:“不会有事的,那两个人一直想跟徐砚清混。以前就故意惹事博取徐砚清的同情。” 卿妍听得一愣一愣的。 阮莹笑道:“真不是我替徐砚清说话,他对那些兄弟朋友真是掏心掏肺,所以人想跟他处朋友。” 任意周欠嗖嗖地补充:“我们小清清男女通吃哦。” “阮莹,给我出来。” 威胁夹杂火焰的怒吼声袭来,“阮莹,你真是跟你妈一个德行,我是供你读书的,不是让你来学校勾三搭四的。” 阮莹吓地直掉眼泪,慌张得跑过去,“爸爸,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看到你做的好事。”阮旗怒气冲冲地甩掉阮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不要脸的东西,就该跟你妈一样滚,你看看你在学校做的事?” 阮莹手指抽搐,不明白为什么阮旗发这么大一通火。 眼下所有同学都在看着。 阮旗眼里盛满愤怒,破口大骂:“你还上什么学,我看你也上不好,出去打工算了。” 阮莹深吸一口气,憋住眼泪,“爸爸,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都想叫你乱棍打死。” 卿妍瞅着阮莹单薄的身子,感觉随时都会倒下,她缩着脑袋,双手紧紧地抓着裤缝。 “叔叔,您冷静点。”卿妍果断地拨开站在前排无动于衷的同学,“这里可能有误会。” 薛飞:“我靠,这咋办?” 任意周想了想,“赶紧去叫清哥和晋哥。” 薛飞:“我去吗?” 任意周拉着脸,“我这腿只能去找付荣,你抓紧,我怕出事啊。” “误会,误会个什么误会。她不知廉耻,小小年龄不学习跟我谈恋爱。” 眼泪夺眶而出,阮莹一惯的好脾气都没了,她红着眼,憋着气,“我没有谈恋爱。” 卿妍握住她不停颤抖的手,“叔叔,您可能搞错了,她真没谈恋爱。” 阮旗瞋目切齿,他只相信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冲动下的他根本不信任何人的说辞,“你说没有就没有,怎么的,非要让我当着你同学的面念出你和人的聊天记录吗?” 阮莹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她的唇色发白,声音很卑微,“爸爸,你怎么偷看我手机?” “偷看你手机,你的命都是我给的。”阮旗拽住阮莹的衣领,蛮力将人往外拽,“回家,还上什么学。” 卿妍试图挡在中间,“叔叔,您冷静点,阮莹没有谈恋爱,我们全班都可以替她作证。” “要什么作证,你们这些狐朋狗友的一肚子坏水。” 阮莹拼尽浑身的力气想摆脱阮旗的束缚,湿漉漉的眼里没有一丝光芒,“爸爸,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阮旗拽着阮莹往外走,那双眼睛深陷,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生出毛骨悚然的畏惧感,“阮莹,好的不学学这些。” 他迅疾地甩来一掌。 啪—— 世界仿佛静止不动,连窗外的风声都听不到。 “我没有,我没……”阮莹痛苦地阖眸,火辣的痛感直穿心脏,余光是数不清的眼球,她歇斯底里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没有。” 阮旗怒气冲天,再次甩起手。 卿妍双手抓住他扬起的右掌,心里一阵发乱,“叔叔,她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她是你女儿,这是在学校,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她的感受,行不行?” “你又是谁,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打。” 因为以前的事,卿妍向来吃软不吃硬,她压着脾气说:“有什么事去我们老师办公室说不行吗? “给我滚开,我连你一块打。” 卿妍咬着牙一字字道:“就算她犯了滔天大罪,你也不该在这个场合说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听听听阮莹想说的话。” 阮莹像个提线木偶,本不想再挣扎,也没必要解释。她父亲对母亲的恨意已经刻在骨子里,所以对她一直以来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 可是她不能让阮旗欺负卿妍。 阮旗言语透着恐吓,“阮莹,你给我过来。” 阮莹拉开挡在她前面的卿妍,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瞳一抖,泪珠跟着砸落。 卿妍不放手,“阮莹,我们去找班主任。” 阮莹:“不了。” 教室静得出奇,所有人身临其境却又置身于外,以至于少年们的奔跑喘息声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阮旗望着那些学生,“你们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尤其女孩子,别不自爱别犯贱。” 徐砚清截断他话头,“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得,身为长辈不知道以身作则吗?” 阮旗他骨子里很怂,对待任何一个外人都比对阮莹好。他上下打量徐砚清,瞥见他身后跟着的几位少年,而且前排的同学主动给他们让路,说明这学生不一般。 他强压怒火,虽然极好面子,也只敢对阮莹骂骂咧咧,“你看看交的什么不三不四的败类。” 高素围视徐砚清为神一般的偶像,绝不允许有人这么说话,“你怎么说话呢你?马上找人弄你。” 李旭可不能落了下风,“你给我小心点,爷有的是人。” 要不是徐砚清伸出手拦着,这两人非冲上去添乱不可。况且有江晋呢,轮不到他出面。 江晋站出来,一步步走到阮旗正对面,“叔叔,我是江晋。” “对,就是你这个王八羔子。”阮旗猛地撸起衬衣袖子,“就是我今天打你一顿,你家里人也不敢找我。” 江晋沉着脸,不露声色地把可怜的阮莹挡在身后,“我江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喜欢你女儿,怎么了?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叔叔,您难道没有情吗?” 阮旗伸出的食指战栗不止,“你等着。” 江晋坦然自若,“你听清了,我只说一遍。第一我江晋就是喜欢阮莹,在这件事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左右我的喜欢。” 阮旗逮着机会骂:“二流子。” “第二你女儿阮莹明确地拒绝了我,她要考好大学,我也认同她的做法。” 阮旗哑口无言,把火都发给阮莹,“看看你交的狐朋狗友。” 阮莹吸了吸鼻子:“爸爸,不是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吗?”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编造的呢。” 阮旗向前走了半步。 徐砚清快一步站到江晋身侧,两人将俩姑娘保护得彻底。 阮旗闷声斥骂:“学校就教出你们这些东西。” 严厉的斥责声掩盖上课铃声,“都在这给我吵吵什么呢?” 第13章 没谈恋爱 付荣凛冽的气场吓退围观的学生,大家赶快回座位。 “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学生,一个个没点礼貌,小小年龄胡作非为。”阮旗说两句硬气的话后迅速变了面孔,赔笑道:“这几个孩子气死我了,还有付老师,谈恋爱你也不管吗?” 付荣双手背在身后,眼神一凝,散发着不可抗拒的信息,“阮莹爸爸,这是在哪?” 阮旗放松不少,“付老师,你可真幽默,这不是学校吗?” “你还知道这是学校,你看看你闹得整个学校鸡犬不宁。闹完后你一走了之,她怎么弄?”付荣凝重的脸上压着即将爆发的肝火,“多亏了你,阮莹现在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阮旗表情扭曲,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老师,咱去办公室说,别影响孩子们上课。” “上课,是阮莹有心情上课还是他们有心情上课?” 阮旗额头布满了汗,“老师,我这不是在教育自己女儿嘛?瞧你说得以为我犯了多大的罪呢?” “这两句就受不了了?那阮莹呢?你用的什么语气,什么形容词?”付荣怒目而视,“在学校骂自己女儿,我教书几十年头一回见。” 阮旗擦汗。 “你怎么教育女儿,身为老师我们本无权过问,但是在学校我不能放任不管。” 阮旗点头哈腰:“对对对,老师说得对。” “对什么对。”付荣扫向站在那的四人,厉声呵斥,“你们四个跟我去办公室。” 阮旗接话,“嗯嗯,听老师的去办公室说。” 付荣看向在座的各位,“出了事,你们这些手脚灵活的不来喊我,让一个瘸腿的跑到三楼找我,怎么,这戏就这么让你们入迷吗?” 教室内无人敢回应。 进入办公室,付荣捋清来龙去脉后,先训斥徐砚清,“了不起,给你整个黑老大做做?” 少年发出低不可闻的闷笑声,眉前的黑发被汗水打湿缠在一块,额前的大小不等的汗珠还没退去。 放在平时徐砚清铁定接茬。 付荣很满意徐砚清的做法,他转向江晋,“你也火了,高三(2)班江晋当着阮莹父亲的面勇敢表白。一个个牛逼轰轰的,江晋,明天我给你颁个奖,为爱冲锋陷阵。” 江晋默不作声。 付荣把焦点转移到阮莹身上,“阮莹做得没问题,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期,昼夜地学,时间都不够。还有这臭小子要是真心地,怎么等不到高考结束。” 阮旗支棱起来,“就是,付老师说得在理,这小子要是真心的,怎么等不了这半年。” 付荣幽冷地掀起眼皮,阮旗伸手退让,“付老师,您说您说。” “卿妍。”付荣满眼欣慰,“做得很好。” 付荣看向罪魁祸首,眼底映出火焰,“阮莹爸爸,孩子们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 阮旗拍马屁,“这说明您教育得好。” “我教育得要好,还麻烦您跑这一趟!” 阮旗尴尬地挠挠头。 “以过来人的经验来说现在不能谈恋爱,因为谈恋爱分心,把控不好度会直观的影响成绩,但是孩子们没有迈出那一步。你身为家长未弄清事实乱骂乱咬,实属不该。” 阮旗脸上呈现悔意,“是我冲动了。” “你不仅是冲动甚至污蔑自己女儿,家长要与孩子建立信任,给她空间,要选择相信她,你要明白你们双方是平等的。” “对对。”阮旗点头,“老师,我受教了。” “其次很多东西都不是绝对的,我们都是过来人,深刻地明白这个时候纯粹懵懂的感情。多数的事例向我们证明此时谈恋爱影响深远,可是依然有同学把这份来自于异性的心动转化为行动的目标,这也是存在着的,凡事他有弊端相应的也会有利。” 阮旗:“可这种事情毕竟弊大于利。” “可他们确实没谈恋爱。” 付荣的气场太过强大,年年带好班,很多有名声地位的人找他多照顾照顾自家孩子,他仍旧这副态度,不为他人折腰,只坚信自己觉得对的。 阮旗想说什么呢,终究没说出口。 “再而,你口中的狐朋狗友,你了解他们不,张口胡编乱造。”付荣脊背笔直的挺立着,“这姑娘卿妍,阮莹的同桌,本次月考年级第一;江晋,你口中的这小子,班级第五,年级第十一。阮莹,班级第十九,年级第三十八。” 徐砚清:“老师,还漏了一个。” “闭嘴,老实待着。”付荣停顿须臾,给阮旗思考的时间,“哪个是狐朋狗友了?哪个不是我们学校的精英,哪个不是我们班的宝贝,我护着疼着还来不及呢。你倒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你看孩子的脸肿得。” 阮旗不好意思道:“老师,这事是我的问题,我今天真是冲动了。” “回去给女儿道个歉,学会相信她。” “好好好,我会的。” 付荣拉开椅子,眼神示意他们几个,“行,我和阮莹爸爸单独聊会,你们陪阮莹去医务室,看着都疼。” 迟来的怜惜印在刚才那张狰狞可怕的面孔上,阮旗哑声问:“是不是很疼?” 付荣冷冷怼回去,“我给你打成那样,你说可疼。” 几人出去后,阮旗翻出阮莹和江晋的聊天记录,“老师,你看看,每天都说晚安,你说俩孩子没啥,谁信。” 付荣气涌如山,“你是看不到俩孩子讲题的记录吗?道个晚安怎么了?你如果非要把事情看成恶性的一面,你看什么东西他都是恶性的。再者,江晋那孩子不是说了吗,阮莹明确地拒绝了,这说明阮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有人江晋那孩子人牺牲的是自己睡觉的时间给阮莹讲题。没错,他喜欢阮莹,但这聊天记录里有什么不健康的信息值得你弄这么大一排场?” 阮旗好半天挤出句,“你不知道我家庭情况,我老婆出轨跑了,我怕阮莹走她老路。” 付荣疾声厉色,“你这叫偏见,你不能用看待你老婆的目光看待你女儿。你要明白她母亲已经伤害她一次了,你怎么知道孩子心里恨不恨她母亲,她已经失去母亲了,你这个父亲就是她的所有。” 阮旗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回去好好跟孩子谈谈心,阮莹在学校很乖巧的,文文静静的一姑娘,今天这对她心理创伤很大的。” 与此同时,四人抵达医务室。 江晋握着冰块敷在阮莹红肿的肌肤上,他艰难地呼气,眉宇间尽是心疼,“对不起,莹莹。” 阮莹鼻腔涌入酸涩,泪水不争气得落下,“江晋,是我该说对不起。” 江晋乌黑的眼球刚强坚定,“阮莹,我欠你一场表白,我想高考后兑现。” 他说得很没底,尽管他知道阮莹也同样喜欢他,可当真说出来,他只剩紧张和无力感。 害怕她拒绝。 无力现在渺小的他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了。 阮莹胡乱地擦干净泪水,她想要看清眼前的江晋,可她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 江晋握着冰块的手明显一颤,“行吗?莹莹?” “江晋。”阮莹睁大双眼,克制着情绪,“你可要说话算数。” “做不到让雷劈我。” 门外两人的氛围截然不同,卿妍佩服阮莹的勇敢,她真的很勇敢也很果断。 徐砚清羡慕地恨不得把卿妍掳走,他吊儿郎当的转过来,背对着屋里的两人,“怎么,羡慕了?” 卿妍也跟着转过来,靠墙而站,“他俩真勇敢。” 徐砚清轻笑一声,微风从走廊的另端吹来,带着淡淡的白茶香。他微微低头,靠近近在咫尺的人。 卿妍防备性地紧锁眉头。 他混不吝得来了句,“你要想也可以。” 卿妍拉开距离,朝前走了几步,不接他的话。她的手扶着冰凉的金属扶手,眼前浮现刚才疾风吹乱少年黑发的样子,她摇摇头,赶走画面。 徐砚清双臂搭在扶手上,鼻尖滑过白茶香,“没良心呢。” 第14章 你们清哥哪舍得 阮莹父亲当天晚上和她聊了许久,关系确实有所缓解,阮莹说是母亲走后第二次这般心平气和的谈心。 班里听不到闲谈,外面多多少少会听到些流言蜚语。反正说什么的都有,错的也能说对,对的也有说错的。 不过只要徐砚清和江晋在,那些人一个字不敢说。但是如果是卿妍和阮莹一块,那真是什么都能听到。 一开始阮莹听不得这些东西,有一次卿妍实在忍不了跟她们骂了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愈发控制不住。 最后关头阮莹拉着卿妍跑了。 “卿妍,谢谢你。” “阮莹,你要学会忽略你不在意的人的看法和说法,我们可以和她们争吵理论,但不能每次吵个没完。另外,嘴长在她们身上,就像她们说得,她们有发言的自由。” 阮莹一向乖巧,没啥脾气,是大家眼里的好学生,给她多点时间也就消化了,可现实残酷,没有给她时间。 “我懂。” 卿妍捏捏她的脸颊,“我们是要登顶的,山路哪有平坦的。等我们到了山顶,再回首,这都不是事,她们那些人又算什么,一块小石头而已。” 阮莹五指并拢挡住耀眼的太阳,她的指尖逐渐分离,强烈的金色光芒透过缝隙洒在她身上,她笑着说:“卿妍,你说得对,如果我自己活在别人描绘的世界里,我也就这样了。我要考好大学,我要兑现和江晋的约定,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她俩回到班,徐砚清和江晋不在。 当天晚上放学那几个女生来道歉。言语态度格外诚恳,卿妍侧面打探她们来道歉的原因,几人说老师找她们了。 后来晚自习,付荣找他们几个单独聊了一次。 卿妍从办公室回来,替付老师传话,“付老师叫你。” 徐砚清皮笑肉不笑,“嗯。” 卿妍先把今天遇到的错题整理好,之后打开试卷准备刷题。 然而试卷的下一张似乎有张纸,隐隐约约透出黑色的字迹。 她的手心恍然间发凉。 卿妍警觉地看向周围,确保没有人看过来,她翻到下一页,试卷的中央有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的字迹潦草没有章法。 应该是邱杰的字,她曾经偶然见过一次他的字。 “卿妍,老实点,否则那些照片传到凇师。” 她握着笔的手不停地颤着,不知不觉间,脸色苍白,连呼吸都变得紧致。 卿妍大概能猜出来谁夹在她试卷里的,对于邱杰而言,找个人还不容易。 到底怎么才能摆脱? 徐砚清回来时习惯性朝前看两眼,少女鬓边的发丝潮湿,他发觉不对劲,往前走了两步,瞅见她拿不住笔的手,“怎么了?” 像是有人拉了卿妍一把,她快速地从黑暗的旋涡里爬出来,卿妍慌张地眨眨眼,语气却很平静,“没事。” “没事,满头的汗?” 还好先把便利贴放口袋了。 卿妍低头,扯了个谎,“我去趟厕所,问题不大。” 徐砚清等了五分钟没见到人回来,他找阮莹帮忙。 阮莹到卫生间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回来告诉徐砚清,“卿妍不在厕所。” 徐砚清凛声:“在办公室?” 有同学应:“卿妍在问付老师题。” 徐砚清瞳孔骤然紧缩,“你确定?” “我刚才想去问题,付老师先让我回来了,我听他们在讲昨天试卷上的最后一题。” 阮莹:“我记得卿妍那道题错了三分。” 一直没参与的任意周忍不住打趣,笑得欠兮兮,“我说小清清,这还是你吗?” 徐砚清破天荒地翻开课本。 “你紧张个什么,她一个大活人还能跑了不成?”任意周自顾自地说:“哎呀呀,这坠入爱河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想想这怎么能是我们小清清做的事。” 江晋略有赞同,“加一。” 徐砚清本人倒是毫无异样。 任意周毕竟亲眼目睹,他小声给出可能的猜测:“小清清,我给你说,她可能是那什么来了,人家小姑娘家家不好意思嘛。” 徐砚清眉眼冷了几分,“什么?” 任意周把手放在肚皮上,刻意地揉揉,“我家微微那什么来的时候肚子可疼了,我瞧着她那情况像。” 江晋:“不去做女的可惜了。” 任意周捂个嘴笑,“清哥,我说你可能别这么纯情,竟然连那个都没听懂。” “你他妈在教室里管住嘴。”徐砚清没空跟任意周闲扯,他必须亲眼看到人没事。 江晋暗自笑道:“任意周说得也在理,女孩子面子薄。” 徐砚清闷声不响。 好半天,他没什么情感地问:“她是不是喜欢成绩好的人?” 江晋在算题,思索一二,“说不了。” 回答完江晋继续刷题,等卿妍回到座位后,他发现徐砚清还在看同一页书,他对着物理书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 江晋控制嗓音:“难说,像卿妍本身金字塔顶端的优秀生,可能喜欢同道中人,毕竟三观一致。” 他望着面色深沉的徐砚清,道出第二种可能性,“也有可能就喜欢离经叛道,像你这样的差生。” 徐砚清闻言,嘴角阴冷的笑一闪而逝。 阮莹:“妍妍,你要不要喝点热水?很疼吗?” 卿妍明白大家误会了,既然误会就误会,总比没有理由解释要好,“放心,没事了。” 阮莹:“有事告诉我们。” “好。” 放学后,徐砚清堵住卿妍的路,“怎么样了?” 卿妍思绪很混乱,表面镇定而已,她烦躁地背起书包,分贝比往常大了许多,“徐砚清,你管得真宽。” 兄弟几人互相对视,赶忙给两人腾出空间。 任意周踏出教室,迅速拍拍胸口,惊呼道:“我的老天,心脏砰砰跳,我都害怕清哥脸一甩,发脾气。” 薛飞:“我靠,哪有人敢这么跟清哥说话,我们几个都不敢好吗!” 江晋:“你们清哥哪舍得。” …… 这会的教室几乎没人了。 徐砚清不让路,微微低了点头,好言好语地说,“跟我这么暴脾气。” 他还不如冷脸对她。 越是这样,卿妍越不忍伤害他。 邱杰家的势力太过强大,她不能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来。 卿妍神情平淡,语气还是那么强硬,“徐砚清,你听不懂人话吗?离我远一点。” 徐砚清溢出声苦笑,声音很轻,“老子他妈不给你说过了吗?只听女朋友的。” 卿妍拧着眉,双手握拳,仿佛做了许久地挣扎,一口气说出来,“我不喜欢你,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离我远一点就好。” “不要跟着我。” 卿妍转身从前门走。 身后响起少年嘶哑的音节,“卿妍,你逃个试试。” 第15章 气死个人 卿妍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走出教室的。 她在一楼碰到江晋他们几个。 任意周纵然平常说话没个门,此时却不敢随意打趣,规规矩矩地问:“清哥呢?” 薛飞:“卿妍,你好点了吗?” 脆弱往往不堪一击,她不想享受他朋友的关怀,也不想让他参与到她泥泞的世界。 她不想。 可是这样简短的几个字把她建造的围墙推倒的要多彻底有多彻底。 卿妍礼貌地回了个笑,“我没事,谢谢。” 她加快脚步逃离。 隔天一切如常,卿妍到位时发现桌上有个粉色的保温杯,心想阮莹怎么把杯子放这了! 早读到一半,阮莹侧头,“这个保温杯好像是徐砚清带来的?” 卿妍错愕:“不是你的吗?” “这个才是我的。”阮莹指着窗台上的比这个长一截的粉色保温杯,“我就知道这保温杯是给你的,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徐砚清拿着这个粉色杯子一路上多少人看,都在议论这杯子是给谁的。” 通体的浅粉色系,卿妍想起她曾问过阮莹,问她的保温杯在哪买的。杯子底端有个小狗图案,调皮诙谐的简笔画,跟粉色莫名很搭。 阮莹不清楚卿妍对徐砚清的感觉,她说话时把控着分寸。 下课,卿妍拿着杯子转头,徐砚清好像早有准备,似乎在等她。 少年菲薄的唇微微上扬,语声恶劣,“昨天嚷嚷着要跟我划清界限,今儿这么主动?” 卿妍白皙的脸庞印上一抹红,她晃了晃手上的杯子,“谢谢你,但不用。” 徐砚清嘴边的笑意尚在,却没笑到那双明烈的桃花眼里,他轻轻摇摇头,“昨天气的爷一夜没睡,爷不得报复报复你这个白眼狼。” 卿妍神色放松几许。 “毒汤,一滴不许剩。”徐砚清蹙成死结的眉骨松弛下来,不近人情道:“不能光老子一个人受罪。” 这招对卿妍是管用的。 徐砚清洞察说不出话的卿妍,混蛋道:“老子不喜欢二手东西,杯子用完扔了。” 卿妍敛去所有的棱角,温声细语:“我给你钱。” 徐砚清悠哉悠哉地起身,双手搭在桌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卿妍,拉长的语调犹如含着赌气,“爷像缺钱的人吗?你欠着,爷畅快,今晚就能睡好觉了。” “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欠你的。” “先欠着,以后有你还的。” 话音落下,他的眼角弯了弯,喊上江晋他们几个出去了。 阮莹宽慰她:“徐砚清都说了,那估计以后肯定有你帮忙的时候,再说这时候的他们死要面子,你要是老拒绝,多伤自尊,况且平常都是徐砚清拒绝人家。” “嗯,只能先这样。” 阮莹好奇道:“卿妍,你打开看看,我想知道是什么黑暗料理,要是很难吃怎么办?” 卿妍拧开瓶盖,徐砚清没骗她。 里面不是好喝的饮品,是红枣姜汤。不知道放了多少姜还是添了其他东西,浓烈的姜味特别刺鼻呛人。 阮莹捏着鼻子,嫌弃道:“徐砚清到底放了多少姜?难闻死了!” “确实还挺冲鼻的。”卿妍不失尴尬的舔舔唇。 “其实这才是徐砚清能做出来的事。” “是。” 味道太冲,在班里喝不太好,卿妍先收起来了。其实喝不喝徐砚清也不会知道,但是她觉得再难喝她也得喝。 怎么会有人送姜汤?为什么还是如此重口味的? 下午体育课,老师要求跑四百米,说句实在的,加强班同学的体质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平行班。女生们天天比着学,男生们也够呛。 体育老师一说跑步,瞬间蔫了。 姜微说:“老师,我们高考又不考体育,别跑了嘛。” 薛栀:“对啊,老师,别了嘛。” 张西:“老师,您看要不少跑点。” 体育老师不乐意了,看向张西,“班长带头偷懒,能是好作风吗?” 任意周铁定得站出来说话,“老师,您息怒。” “息什么怒,怎么的,你们班成绩好,了不起是?”体育老师平时对加强班就有怨气,要么课被其他科老师要走,要么学生一来,这不要做那不能做的,他忍很久了,“光学习,身体不要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咋的,成绩好能代表一切?” 任意周:“老师,我们不是这意思,您别生气。” 张西:“老师,您说得对。” 任意周偷偷靠近徐砚清,“清哥,你法子多,赶紧想想,我家微微不想跑步。” “关我毛事。” “不能见死不救,照这样下去都得跑。” 体育老师:“你们好班真的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跑个四百米怎么了,能少条胳膊还是能少条腿,都给我跑去。” 任意周拖腔带调:“清哥,嫂子昨天可是不舒服呢……” 这声嫂子叫得某人心情愉悦。 “屁话真多。”说是这么说,徐砚清爽快地举起手,“李老师,要不您看这样,男生跑,女生跑不完的就走四百米?或者我们男生多跑几圈。” 任意周坏心眼地说:“李老师,他体力可好了,可以多跑几圈。” 有男生不同意:“那不行,老师,我们不想为了女生多跑,凭什么啊。” “就是,徐砚清,要跑你自己跑。” 徐砚清轻蔑一笑:“不就几百米吗,老子跑就是了。” 体育老师拍手叫好,“就喜欢这样有魄力的男生,男生就得有男人的样子,一个个跟温室的花朵呢,那怎么能行!以后长大了,怎么保护你爱人。” 江晋举手:“多跑的,加我一个。” 总是慢半拍的薛飞反应特别机敏,“我也加入。” 张西:“加一。” 徐砚清举起任意周的胳膊。 任意周:“清哥哥,我可能跑不下来。” “刚才叫嚣地劲呢,跑步下来给老子爬下来。” 在他们几人的带动下,男生几乎都同意了。 体育老师:“女生能跑下来的坚持跑,跑不下来的也绕一圈晒晒太阳,能补钙还能促进新陈代谢。” 阮莹怕卿妍跑不动,“要不我们先跑?” 卿妍明白她的用意,“我能跑下来。” “我也能。” “正好出出汗。” 体育老师:“那什么,徐砚清是?” 徐砚清:“是我。” “你跑1200米。” 少年眼里漾出笑意,倏而往一侧看过去,卿妍呆呆的目光无处可藏,他直灼地注视着她,慢条斯理道:“得嘞。” “徐砚清,你这多跑两圈,兴许这女生们就能跟着你多跑呢。” 班里多数女生选择步行,只有十来个是跑的。 这边几位少年的乐可不在同一频道上。 任意周:“又为我微微做了件事,你们说她会不会感动一丝丝。” 薛飞泼冷水:“你感动的是你自己。” 徐砚清悠悠收眸,这小姑娘还真是倔,她那身板今天能跑吗?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跑,气死人算了。 江晋摇摇头:“害,白操心了。” 任意周不以为意:“你们说等会会不会有女生跟着你们俩跑?” 两人懒得回。 任意周换了种问法,“不知道两位嫂子会不会跟着你们俩跑?” 徐砚清抬脚踹他屁股,“滚。” 江晋同样踹了一脚,“闭嘴。” 徐砚清清楚地知道卿妍绝对不会跟着他跑,即便她那啥没来也不会。 跑那么快,是没跑过步吗? 真是气死个人。 一圈跑完,卿妍和阮莹坐在阶梯上休息,还真的有女生跟在徐砚清和江晋后面跑步。 真是荒谬! 她们身后的女生提议,“哎,你说我们要不要跟着?” 另女生回:“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混个脸熟。拜托,能和喜欢的人在同一个操场同一时间跑步多浪漫啊。” “走走,赶快去,感觉人越来越多了。” 卿妍双眉颦蹙地看向阮莹。 阮莹双手向外一摊,“爱情的力量啊。” 薛飞第二圈下来了,坐在她们俩旁边,“我去,这些个女的跟丧尸呢,太他妈吓人了。” 卿妍的视线落在操场上以徐砚清和江晋为首的队伍上,人声鼎沸,他的身后跟着几十个女生,真的好夸张。 可能连男生也会妒忌。 骄阳落在他宽阔的肩膀,微风吹乱原本整齐的黑发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意气飞扬,阳光给少年镀上金灿灿的光影,他在哪似乎光就在哪。 最后一圈,任意周还是没下来。 薛飞现场解说:“任意周绝对不会下来的,这么多女孩跟着,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三位少年距离她们二十米远时,薛飞调侃,“任意周,你可以了,下来,你那腿再给作折了。” 任意周喘着粗气,“我是半途而废的人嘛?” 卿妍错开眼,心里扑通扑通的,怪异感占据整个心脏。 哇 天哪 啊… 太an了。 尖叫声在耳畔一刹那炸裂开,后边树上的鸟儿吓得扇动翅膀逃离。 卿妍循声而望。 徐砚清已经脱掉黑色冲锋衣外套,里面只剩件单薄的黑色衬衫,领口在风中摇摇晃晃。 他轻喘着气,眉梢荡开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后他修长的手臂用力一挥,黑色冲锋衣在天际划出漂亮的抛物线。 衣服在半空中飘扬,散出微弱的清新薄荷味,而后精准地落在卿妍手边。 风声停止,喧嚣声仿佛被切断。 他一字一字道:“卿妍,看好我的外套,丢了你可赔不起。” 第16章 丢了衣服拿你赔 叽叽喳喳的跑步队伍重回跑道,卿妍指尖缩了缩,心跳如擂鼓,燥热的胸腔积满了看不清的雾色。 旁边有人问:“这谁啊?” “凭什么把衣服给她?” “就是就是,谁啊?不过长得还挺不错。” 薛飞袒护道:“你们几个散了啊,一会让徐砚清听到可就麻烦大了。” 有人不问到个结果不肯罢休,“难不成徐砚清在追她?” “你不是徐砚清朋友吗?给我们说说。” “不追她,难不成在追你。”薛飞暴躁赶人,“你们有本事去问徐砚清,搁这问我们算什么本事。” 几个女生恹恹地走了。 阮莹:“别理她们。” 薛飞:“这些人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卿妍含蓄问:“这是什么意思?” 薛飞意识到说漏了嘴,技穷的他赶紧眼神求助阮莹。 阮莹语速很慢,“咋了,薛飞,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薛飞假装冷静,后背已经起了层冷汗,“我的意思是,这些人就是一时好奇,知道你不是清哥女朋友也就不会再来了。” 卿妍点点头。 阮莹听出了话里的迟疑,薛飞明面上是跑不动了,实则可能是下来护着人的。或者说如果薛飞没下来,他徐砚清根本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的衣服丢给卿妍保管。 徐砚清是个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把衣服给别人。这么做还能是什么,他们都以为徐砚清可能只是试试谈恋爱的感觉,错了都错了,他是来真的。 他这种天之骄子,要么渣到底,要么用情至深。 连丢个外套都找好了人护着。 大张旗鼓的示爱却又无微不至地保护着,徐砚清的喜欢太拿得出手了。 他既然敢高调给,自然有办法不让这些女生来打扰卿妍。 考虑的真周到。 三人跑完慢悠悠走来,阮莹递给江晋纸巾。之前的事后,两人还是该怎么交流怎么交流,起初还避嫌,但大家的议论也没停,后来干脆恢复常态。 徐砚清摊开掌心,“有纸吗?” 卿妍有是有,但不是那种袋装的,她家里都是成卷的,这种比较便宜。 她每天上学前会叠好装在书包或口袋里。 徐砚清杵在空气中的指腹抬高,耐着性子又问了遍,“有纸不?” 卿妍忸怩的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沓叠的有形有状的卫生纸。 姜微着急地跑过来,递来一包全新的清风香型三层手帕纸,明明没有拆开却弥漫出淡淡的香气,“徐砚清,我这个很好用的,清香型的。” 徐砚清观察卿妍的反应,她要多镇定有多镇定,根本事不关己。 任意周:“微微,给我一张用用。” “你等一会。”姜微费尽心思地推荐手中的纸巾,还不忘数落卿妍手中略微粗糙的卫生纸,她放大嗓门,“卿妍,你不会每天都用这种纸?” 卿妍自知攀比不过她,也懒得计较,但她讨厌姜微看不起人的高姿态,“再差不也跟你手上的功能一样吗!” 徐砚清暂时没吭声,他知道这姑娘不会让自己受气的。 “一样是一样,但我跟你们说,卿妍手上的那种纸都是些废纸回收再利用的,用多了对肌肤不好。”姜微攥着那包纸再次伸到徐砚清面前,“徐砚清,你这么好的人只有这种纸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我这个纸只有微弱的香味。” 卿妍的手渐渐收拢卫生纸。余光瞟向阮莹手中同牌子的手帕纸。 徐砚清斜跨一步,塑料包装撞上他的肩膀发出脆弱的噼啪声。 他躬腰一把抢走那沓厚厚的卫生纸,随便撕了些擦汗,笑得肆意轻狂,“老子才不是好人,就得配这种垃圾纸。” 姜微唇线紧绷,透出一股不赞同的怒气,敢怒却不敢言。 任意周伸出手,“微微给我,我就喜欢用这种香香的纸。” “给什么给你,怎么哪哪都有你。”姜微气性翻涌直上,瞪着任意周,“给你给你,你烦死了。” 她气得扔掉手中的纸,“想用自己捡。” 姜微走后,任意周没骨气地捡起那袋纸。 薛飞:“哎哎,你们渴不渴,买水去?” 徐砚清又撕了些纸擦额头的汗。 卿妍望着渐少的纸,想说给她留点,她要用到晚自习放学呢。 “徐砚清,江晋打球去。”说话的人身着酒红色双面篮球服,相貌不凡,气质跟徐砚清不相上下,高挑的身姿一出场就有很多目光追随。 徐砚清将手中的纸丢给他,“擦擦汗。” 江晋:“陈西驰,你们高二没人打球?” 陈西驰懒得撕,直接用剩下的纸擦,话语充满暗示:“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徐砚清双手插兜,“可不!” 江晋:“确实。” 陈西驰含蓄的多瞟了两眼。 江晋交待:“等会直接回教室,我给你带水。” 阮莹:“好。” 卿妍总感觉得说点什么,尴尬和无措抵在那,她拿起外套,“你穿上。” 徐砚清舌尖抵着下颌,要笑不笑的,眼中泛起迷离的光泽,“放心,老子不冷。” 这么多人,这样说多奇怪。 卿妍认真严谨地说:“你误会我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该拿走你的外套了,放在我这不太好。” 单单这几句还好。 卿妍的声线清透又干净,“就其实我也不想帮你看着,我是真赔不起。” 陈西驰兴致勃勃道:“这姑娘勇。” 徐砚清咬了咬后槽牙,气得说不出话。 他盯着垂眸的人,眼中隐隐夹杂着浅浅的忧郁,自我调节后,唇角一挑,带着他一惯的痞劲,恶意道:“那你可要给我看好了,丢了衣服拿你赔。” 卿妍羞愤地凝望他,“有病。” 谁也不敢吭声。 徐砚清一脸懒散地眯着眼,松松散散地说:“你这姑娘怎么那么大气性,不是欠我忙吗?” “我知道了。”卿妍挤出牵强的笑,心中懊悔不已,干嘛多此一举的提外套的事。 陈西驰:“哥,能走了不?” 徐砚清看了眼快成缩头乌龟的人,浅嗯了声。 篮球场离操场有段距离。 出了操场,陈西驰调笑道:“看上那妞了?” “嗯。” 陈西驰浪子一枚,换女朋友好比换衣服,“这妞不错。” 徐砚清递去警告的眼色,“你他妈别给我瞎搞。” 陈西驰取笑,“一看就没经历过,跟护小鸡崽子似的,多经历几场就没啥了。” “像你?精虫上脑,也不怕得病!” 陈西驰对朋友兄弟仗义,这并不代表大家认可他平时的做法。 江晋:“你悠着点,哪天搞出人命有你受得。” 陈西驰:“有数。” 篮球场上,陈西驰从徐砚清进场压根没摸到过球,他跟在徐砚清身后不知跑了多少圈,汗流浃背的。 第17章 你心疼什么 回教室的路上,阮莹拉着卿妍绕了一圈,篮球场外围人头攒动,好多女生围观。 阮莹:“陈西驰,高二的风云人物,他加上徐砚清,江晋,篮球场哪还有一席之地。” 别说篮球场了,这会已经下课,楼上走廊边驻足了很多人。 卿妍在想,真有这么吸引人。 她思考时,脑中不禁浮现徐砚清跑步的画面。 阮莹踮起脚尖,“只能看到一点点。” “人太多了。” 全场沸腾,徐砚清驰骋在篮球场上,金黄的艳阳洒在奔跑的少年身上,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宛如捕风的雄鹰,弹跳时连同篮网一齐发出胜利的响声。 陈西驰:“老哥,你可是人了?” 徐砚清长臂挥起,接住如箭矢一般下沉的球,汗水晕染在少年身上,他的背脊微微躬着,黑色的短袖颜色深浅不一。 篮球在他手中游走,他巡视一番,故意炫技完成一个个华丽的运球,下一秒,如鹰的少年跑过中长线,旋即将球传给江晋。 打得陈西驰他们那队措手不及。 陈西驰冷脸爆了句粗口。 四周欢声雷动,炽热的空气里是青春的斗志和不服输的精神。 少年是炙热的,激情的,饱满的。 徐砚清该待在光的另一面。 阮莹欢呼:“我就知道他们会赢。” 卿妍:“阮莹,快上课了,我们回班?” 阮莹挽着她的胳膊,开心的蹦跶两下,“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这么开心?” “是啊,现在这样多好。”阮莹怕阮旗闹事后她和江晋会疏离,没敢想关系更好了,“知足,现在的每一天我都想让它慢一点。” 相反,卿妍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徐砚清他们几人回来的倒挺早,人没到声先到。 卿妍听到他的说话声,呼吸莫名沉了点。 徐砚清没看到桌子上的黑色外套,别提有多得意。从讲台到卿妍座位的那几步像猎马一样,旁人经过是能感受到风场的存在的。 他的每一个步子蕴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力量。 卿妍看到停在她桌边的少年,磊落的抬头。 徐砚清将手中的清风手帕纸轻放在桌面上,“用你几张纸心疼的不行。” 他语调清晰,“凑合着用,小卖铺只有这种。” 桌上赫然躺着一整条未拆封的纸,是加长版的,一共十二袋。清淡的绿茶香气萦绕在鼻息。香味不轻不重,刚刚好。 卿妍口吻迟钝,心不在焉,“这太多了。” 汗水顺着线条下滑,他硬朗的轮廓上,散发出一股不羁和自由,是野性的魅力,“下次体育课还找你借。” “不用了,我要一袋就行了。” 徐砚清俯身,眼神透着轻傲,挑眉的瞬间忽然冷了几分,似乎不许拒绝。 “就当看外套的谢意了。”徐砚清嘴角漾起弧度,“那外套贵着呢。” 卿妍心神不宁,心口一下无情的撕裂开,她一骨碌站起来,唇瓣不自觉地颤动,推开徐砚清,撒开腿就要往外跑。 徐砚清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卿妍全身紧绷,手上的温度全然退去,声音哆嗦,“我把你的外套忘在篮球场上了。” 徐砚清松开皱起的眉头,眼中闪烁着光芒,“看我打球?” 卿妍敷衍的嗯了声,胡乱地抽回手腕,撒开腿往外跑,阴霾卡在喉间,压得她很难受。 无数个祈祷默默数着。 徐砚清步履矫健地跟出去。 江晋一脸懵,“怎么回事?” 阮莹愧疚不已,“我拉着卿妍跟我一起去篮球场,我俩光顾着鼓掌,忘记徐砚清的外套了。” 江晋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们受伤了。” 阮莹嗓子发干,“万一找不到咋办?他的衣服那么贵,得好多钱。” 江晋给了她安心的眼神,“在篮球场丢了,徐砚清也乐呵。” 阮莹惶恐:“啊?” “徐砚清哪舍得责怪。”江晋言辞迟疑片刻,“还有那衣服不多贵,小众品牌,他故意吓唬卿妍的。” 徐砚清快到篮球场才追上人,这姑娘不知怎么那么能跑。 他一把拉住卿妍,“你不知道慢点!” 卿妍耳鸣如雷,无心其他,只想快点找到衣服。 徐砚清双手扣住她瘦弱的肩膀,“急什么?一件衣服而已。” “徐砚清,对不起。”卿妍挣脱开,迈开腿往前冲。 徐砚清没有再阻止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卿妍记得放在修剪整齐的绿篱丛上了,可是远远望去只有生机勃勃的绿色,哪有黑色。 她绕周围找了个遍,树底下,公共座椅下面,哪哪都没有衣服。 卿妍跑到保安亭,“爷爷,有没有人捡到衣服?” “还真有一件。”保安弯腰捡起小桌子上白色的女式外套,“是这件吗?” 抱有多少希望,现在就有多失望,卿妍的音色藏着愁闷,“是一件黑色的。” “那没有,你可以明天来看看。” “好,谢谢。” 上课铃声将混乱的节拍拉整齐,徐砚清以为她会转身对他说什么,结果这姑娘再次冲进篮球场,仔仔细细的又找了遍。 徐砚清拉起蹲在地上找衣服的人,声音下意识放低,“不找了,回去上课。” “对不起,徐砚清。”卿妍虽然很不想承认不想面对,但确实做了错事,她的胸口压着一块巨石,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弄丢了你的衣服。” 少女眼角微红,眼眶里有晶莹的光丝闪过,她在努力地克制。 徐砚清眉心皱的厉害,又很快摊平,无法控制的情绪翻滚而来,“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值得你翘课找的。” “对不起,对不起。”卿妍四肢发凉,按捺住胸口的起伏,“多少钱,我会赔给你的。” 尽管她没有钱,她不能欠他的。 徐砚清更希望面前的人儿用那股倔劲同他吵。眼前的少女憋着难以压抑的低落,鼻尖红了一片。 他闭了闭眼,克制自己的动作。 “抬头,看着我。” 卿妍顺从地抬起头。 “说不定谁拿错了,可能明儿一早就送来了。”徐砚清的喉结慢慢地滚动着,语调故作轻松,“老子的衣服跟老子一样火,谁敢拿?” 卿妍天真地问:“你的衣服怎么火的?” 徐砚清凝眉嗤了声,不咸不淡地开腔,“我这么多小弟,一件衣服还不好找。再说,那么多人想跟我搭腔,不得借衣服做做文章。” 卿妍稍微放松了点,“如果这样,那就太好了。” 徐砚清抬手握着她的马尾恶意搓乱,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小表情,“丢就丢了,老子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 卿妍整了整乱糟糟的马尾,细声回:“做错了事得认。” 徐砚清下巴稍扬,姿态懒懒散散,“放心,老子舍不得拿你赔。” 第18章 他买的 双耳好像塞满了棉花,明明有很多东西一齐进入耳朵,可大脑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只截取了关于他的那部分。 回教室的路上,耳边滑过老师们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学生们或怯弱或自信的回答声,还有课本纸张在风里翻动的低浅杂音;却始终赶不走他说过的话。 到了四楼,徐砚清说:“你先回去。” 卿妍下意识问:“你不回去?” 徐砚清偏头,眉眼多出几分缱绻,再转过来还是那么轻狂张扬,“卿妍,你拿什么身份管我?” 他不清不浅的补充,“女朋友吗?” 卿妍讪讪低眸,“神经。” 等卿妍上楼,徐砚清在四楼绕了两圈才回教室。 卿妍正在门口罚站,小姑娘双手交叉背在身后,指腹若有似无地抠着身后的白色墙壁,她的脑袋耷拉着,半张脸隐匿在夕阳的黄色光昏中。 明明应当是绚丽的,可一丁点也没有。 乌黑的发丝吹起跌落,有的半路转了方向无情的扎向她的肌肤,她依然不为所动,双目失神的眺望远方。 徐砚清自然而然地挨着她站,蓦然无奈又痴恋的低眉笑了两声。 卿妍闻声抬头,眉目闪过迷离,她动动唇,脸上是自责和愧疚,“对不起,害得你被罚站。” “习惯了。”徐砚清睨向到他胸膛的姑娘,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一瞬僵硬,“第一次罚站?” “不是。” “看来还有眼瞎的。” 卿妍的语句精简,神色晦暗不明,“和老师顶嘴。” 徐砚清捏了捏眉心,语气悠悠,“如果这么算,老子估计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灿烂的光芒倾洒下来,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她分不清是少年身上的力量还是外界环境导致。 卿妍转移视线,凝视金属扶手上的五彩光圈。她不需要斑斓的色彩,没有人能陪她走完所有的路,人生不就是学会在孤单中长大吗! “徐砚清,谢谢你。” 徐砚清望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嘴上不饶人,“忽然这么客气,有点不习惯!” 卿妍没作答。 他又能和她走到哪呢,到底该怎么与他彻底没有联系,那些事还能瞒多久?无数个疑问抽茧剥丝地吞噬她的身体。 直到晚自习放学,也没见到有人来还外套。放学后,卿妍到保安亭问了遍,仍然没有消息。 临睡前她想起保温杯里的姜汤,掀开被子下床,瓶盖一开,浓稠的辣味扑面而来,她压住恶心喝了一小口。 入口竟意外地带着清甜,不辣更不会刺激到舌苔,很温和;后味没有一丝丝苦感。 压抑的酸涩顷刻间涌进心头,那时的她,不希望别人对她这么好,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转学这么多次,她早习惯了一个人。 许多人仅仅是这段旅途中的过客,她自知给不了别人什么,相应的她不应该索取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当然有过朋友,昏暗倒入时,她们逐一退场,如果注定没有结果,那就把一切扼杀在摇篮。 卿妍仰头喝完剩下的姜汤,清理好保温杯,没舍得扔,把它放在书桌上,也没打算用。 或许是临睡前喝得,梦里梦到了姜汤。 隔天一早卿妍先去保安亭问询,结果没什么两样。 她估摸着很难找到。 卿妍昨天偷偷用卿义的手机搜了价格,一千三百九十九。 她翻开课本,对着满是知识的文字勉强一笑。 徐砚清今儿压着点来的,正好撞上在门口逮人的付荣,理科班的早读向来比较静,这会有戏看更是落针可闻。 “德性,又迟到。” 徐砚清瞥了眼教室里低头看书的卿妍,在一众抬头看戏的动作里,她低头的动作异常与众不同,异常扎眼。 “你瞅什么瞅?” 徐砚清看向付荣,收起松散,面上多了几分不该出现的诚恳,“我认罚,给全班同学买棒棒糖。” 班里有规定,迟到一次上交五颗棒棒糖,奈何这学期迟到的也就五六个,加上今天,徐砚清占了三次。 底下有人起哄,“老师,这个好。” “老师,该说不说,咱之前罚了两个多月还没罚够呢。” “反正徐砚清有钱,老师你就同意。” 阮莹不确定地转头问:“是那件吗?” 江晋:“昨天放学有个女生送来的。” 卿妍的视线落在黑色冲锋衣的英文字母上,是同一个牌子。 付荣刻板着脸,浓黑的眉裹着火气,“怎么幸灾乐祸的本事这么见长,今天逮到的如若是你,还是这么希望吗?” 那同学瞠目结舌。 没人再敢接话。 付荣目光微转,“有钱了不起是?” 徐砚清从善如流:“从不敢这么想,没有一分是我挣得。” “你小子。”付荣劝过徐砚清太多次,软硬兼施,这臭小子始终无动于衷,抛除成绩,人品尖顶尖,“这学期最后一次,再迟到给我站一个月。” “好。” 付荣走上讲台,“期中考试还有就算两个星期,心里有点数,把错题琢磨透比起疯狂刷试卷效果更好,不要让自己天天陷进沼泽里走不出来。” 他说得不多,交代几句回隔壁办公室了。 付磊走后,任意周哼着小曲伸长脖子,“手抱起你的腰~” 江晋:“没吃药?” “手抱起你的腰,不论向前或后退。”任意周就会这两句,他眼里释放着暧昧,“小清清,外套找到了呢?” 徐砚清星眸微转,“谁敢拿老子外套。” “哎呀呀,给你牛逼的呢。”任意周坐回来,因为徐砚清压根没看他一眼,实在没趣。 江晋意味深长的薄唇抿了抿。 下课后,任意周叫号着饿,几人下楼去小卖铺。 再回来时,任意周和薛飞手里拿了几十个真知棒,在门口嘟囔着,“来来,给大家发糖了。” 任意周飞速冲到姜微的位,“微微,给你拿颗你最爱的蓝莓味。” 姜微抽回视线,眼巴巴地看着徐砚清拿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放在卿妍空着的桌子上。 她撅起嘴巴,愤愤地从任意周手里那堆各种口味的棒棒糖中抽走草莓味的。 任意周不解:“你平时不是都喜欢蓝莓吗?” 姜微摆着张臭脸,“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怎么管这么多,烦得要死。” 卿妍和阮莹一进教室就闻到水果清香味,几种口味混在一起,着实浓烈。 江晋对上阮莹的眼睛,指着身旁花钱的人,“他买的。” 阮莹拿起棒棒糖,“谢啦。” 徐砚清含着若有若无的笑,目光落在卿妍后脑勺,连头都没转一下,是连头都没动一下。 真是气死个人。 想想自己折腾的迟了到,早知道多吊她几天。 第19章 对不起,我没说实话 卿妍收起棒棒糖,将所有的思绪投注在错题本上。 临近期中考试,班里的学习氛围自付荣说过几句,后面每天紧张兮兮的。 卿妍最近状态不多好,她今早又在书里收到了邱杰的纸条。 好戏快要开始。 简短的六个字让她的后背发凉了一上午,大课间卿妍去找付荣。尽管她之前把被造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付荣,尽管付荣安慰她一定能替她澄清,尽管做好了一切暴风雨来临的准备,她还是心力交瘁。 最近卿义接了个工程项目,还是邱杰爸爸公司的,太多的麻绳混在一起。 从办公室出来,卿妍努力调整好状态,她不能让这些事情影响到她的成绩。 有个别班的女同学拉住卿妍,“你能帮我叫下徐砚清吗?” 卿妍点了下头。 后面几人在那看戏,任意周不知轻重地往枪口撞,“清哥,嫂子来喊你去见别的女生喽。” 徐砚清一脸的高深莫测,“我他妈又不瞎。” 任意周噤声,眼神梭巡。 卿妍公事公办地传话,“徐砚清,门口有人找。” 徐砚清瞧着她无异的面色,言语隐逸着数不清的戾气,他自讽地勾勾唇,“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 卿妍愣了下,低垂着眼,“随你怎么想。” 说完,卿妍拉开座椅。 这时,张西来喊人,“卿妍,姜老师找我们俩。” “好。”卿妍猜测,“试卷批出来了吗?” 张西笑得腼腆,“是的,我这次又没考好,阅读理解总是看不透彻,好多生单词,你平时怎么处理这些生词的?” “你可以把试卷上的生单词累积下来,每天看看那些词,可以不会默写,最起码看到单词知道什么意思。” 张西的肩膀不小心撞了下卿妍的肩膀,他红着脸道歉,“我走得太急了,不好意思。” 卿妍斜跨一步,“那你走慢点。” 徐砚清幽深的瞳孔紧紧一缩,面颊阴沉,像是覆了一层冷冷的冰霜,他根本没出去见人。 那女生自知等不来人识相的走了。 不一会,门口再次传来声音,“徐砚清,有人找。” “找毛找。”徐砚清脸拉着,扫向前面空着的座位,脸上笼罩的阴霾无声深了一层。 江晋淡然道:“你得出去,消失的外套神秘现身了,而且陈西驰在。” 徐砚清几乎是听到名字的霎时焦躁地出了教室。 江晋一并出去了,陈西驰在的场铁定沸腾,这外套在今天出现可并不是一件好事。消失一个多星期了,早不送来晚不送来,偏这个时候。 陈西驰上次在篮球场上被杀的片甲不留,此时肯定得报复过来,“哥,你那姑娘咋看的东西,这外套怎么跑到高二了,在那孤苦伶仃个把星期,可怜呢。” 徐砚清:“扔了。” 陈西驰:“怎么,你那姑娘赔你了?” 徐砚清哪有什么耐心,“你他妈怎么确定是老子的?” “吃导弹了?”陈西驰觑向江晋。 江晋那表情在说悠着点。 陈西驰跟徐砚清熟络,他微微抬了抬眉骨,肆意一笑,“这口袋里的薄荷糖,一盒170,哪有那么多舍得买这进口玩意的。” 别说糖了,这外套同款少之甚少,陈西驰万般笃定是徐砚清的。 江晋用鞋踢了下徐砚清的鞋,提醒他楼梯口的卿妍。 张西满脸堆着笑,“卿妍,你有字典吗?” “有。” “借我用用呗?” “行。” 卿妍加快脚步,谁知,陈西驰悠扬的叫了声她的名字,“卿妍。” 她只好硬着头皮望去。 “陈西驰,滚你的高二去。”徐砚清脸上的线条更显冷硬,透着一股子令人畏缩的严峻,然而对面的人是陈西驰,他怕什么。 陈西驰舌尖抵了抵腮,姿态散漫地抄着兜,“卿妍,你怎么看的外套?丢在高二一个多星期了?” 此言一出,周遭只余将要结冰的冷空气。 徐砚清身上正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色冲锋衣,那也就是说他重新买了一件。 卿妍眼神闪了闪,承认错误,柔声细语地说:“确实是我弄丢的,对不起。” 陈西驰左看看徐砚清复杂的神色以及他身上惹事的黑色冲锋衣,右看看卿妍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抬手把外套递给江晋,掩唇咳了声,“不算事,没人敢乱拿清哥的衣服。” 卿妍疏离地侧开身进教室。 陈西驰叹了口气,“你也不提前透个气。” 徐砚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等着死。” 他拿走江晋手中的衣服,掏出铝制盒装的薄荷糖,掌心收拢,脆裂的声音随之响起。 徐砚清经过教室后排的垃圾桶,反手一甩。无辜的薄荷糖被甩向半空,紧接着掉入冰凉的垃圾铁桶里,这个漂洋过海的糖果与一众普通垃圾积压在一起。 下午张西跑来送英语字典,趁机问题。 问就问,有什么好笑的。 徐砚清暴躁地拍了下桌子,那点瞌睡全然退散。 巨大的动静让原本打算继续问题的张西一瞬惶恐。 徐砚清褶皱的眉心如同冰深寒骨,“问完了没?” 张西本想接着问的,到嘴边变成,“问好了,不好意思啊,我声音有点大。” “你挺有自知之明。” 张西说了句谢谢,着急回位了,他到位上不甘心地看回去。 刚刚还视人如草的人,此刻那双冰冷的眸子竟含了些柔情,他用手中的笔戳了戳卿妍。 等卿妍转头。 徐砚清随意地将笔一扔,悠然道:“英语字典用用。” 卿妍想说你哪天学习,但想到他大约会回的话,她止住,顺从地拿起那本刚回来的英文字典放到徐砚清桌子上。 徐砚清无趣的翻了翻,上课后将字典塞进桌洞。 晚自习放学,徐砚清堵住卿妍的去路。 卿妍心跳一紧,只想骂人,“脑子有病。” 徐砚清双手抄进口袋,无视前排转头的同学,嗔笑道:“你他妈就会对我横,仗着老子宠你,是?” 卿妍缓缓吸了一口气,快准地转身从前门跑走。 上次找外套徐砚清没追上她,这次哪还能轻敌,没几秒追上人,“别想着躲,有事说事。” 楼梯口全是人,徐砚清提着她的书包轻而易举地把人拽到有扶手的这边。 卿妍挣扎,“放开,我自己走。” 徐砚清喉间溢出声嗤笑,笑容转眼消失,他的眉目蕴着焦灼,走到一楼,缓缓吐出几个字,“外套的事,我的问题。” 卿妍迈开的腿悬在半空中,凌乱的心跳声在风中挥舞,她垂在两边的手紧紧攥成拳状。 徐砚清高挺的鼻梁渗出细密的汗珠,语声带着点点沙哑,“对不起,我没说实话。” 第20章 查到IP地址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我弄丢了你的衣服,是我的问题。”卿妍强压去涌入心头的涩感,目光沉沉地望着他,“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 徐砚清手上青筋暴起,怒极反笑,“发发脾气挺好。” 卿妍撕开表面的保护层,冷风吹过,她的心凉了半截,直直地逼视他,“徐砚清,拿走你那些关心,我不需要。” 徐砚清脑子嗡的一下,黑暗中的眸子一片猩红。 “以后少来烦我。”卿妍决绝地离开,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抓住,狠狠地攥着。 到了校门口,熟悉的声音再次袭来,“卿妍。” 卿妍的精神高度紧绷着,她脱口而出,“你烦不烦,我不是刚说过吗?” “是我,陆星然。”陆星然迎上去,关怀备至,“卿妍,这里是不是也有邱杰的人?” 卿妍倒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你怎么来了?” 陆星然满脸愧意,向前走了半步,“卿妍,以前的事我来帮你好不好?我有办法替你证明。” 徐砚清只是半路跟人说了两句话,到校门口看到的就是陆星然向前踏半步的动作。 卿妍没如他想象中的后退,这让徐砚清伸出的右腿迟疑地停顿在那。 徐砚清脑中浮现那日的场景,他疾步过去,站到卿妍身侧,敛去拉着人要走的冲动。 卿妍咽下到嘴边的话。 陆星然第一次见徐砚清没太仔细地观察他,当时他一心都在卿妍身上,再见,察觉到明显的敌意,他主动亮牌,“我是卿妍七中的同学,找她有点事,不会欺负她。” 徐砚清冷言,“哦,你是上次弄疼她的人?” 陆星然心虚地眨眼,“卿妍,上次……对不起。” “嗯。” 气氛剑拔弩张。 陆星然清楚地了解卿妍不想别人知道那些事,能少一个人知道自然少一个人知道,他宣誓主权,“你先走,我会送卿妍回家。” 他言不尽意道:“我知道她家的路。” 卿妍是想离徐砚清远点,但她会用自己的方法,她不会利用陆星然,她更不想跟陆星然有任何瓜葛,“我搬家了,你不知道,说完事我自己回去。” 徐砚清鼻息间哼出声薄情的笑,叮嘱:“不早了,长话短说。” 卿妍没脾气地应了声好。 待徐砚清走远,陆星然讲出可行性办法,“只要找到p图的证据或者找到初发帖子的ip,一切就可以证明。” “陆星然,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是假的?”卿妍凝视微愣的人,慢慢笑道:“你又是怎么信我没做那些事了?” 陆星然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卿妍,你一开始就该如实地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卿妍笑得薄凉,反问:“你问了吗?” 陆星然再次靠近。 卿妍后退一大步,指着他站的位置,“首先很感谢你相信我,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其次,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帮忙,你好好冲刺你的期中考试。最后,以后别来找我。” 陆星然不肯罢休,“我会帮你的。”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卿妍,你怎么这么倔呢?有人帮你证明清白不好吗?” 卿妍推着电动车准备走,她浅浅一笑,“难道我永远要等着别人来帮吗?” 她加快油门,只想快一点走出学校门口的巷子。没有人比她更迫切的想揭开一切,她不能明知陆星然对自己有意思,让他卷进风波是非。 同时间,坐在私家车上的徐砚清收到信息:卿妍自己回的家。 徐砚清十分钟前接到赵盛津的电话。 他眉心一跳,褐色的瞳孔被夜色侵染,似乎融为一体,【查到ip地址了。】 赵盛津:【你小子技术可以。】 徐砚清:【魔杰网7号机,今年2月17日下午3点31分。】 【我现在找些人过去,等我们到了你再进,这魔杰查出来的信息和邱家没关系,但说不准。】 【没有关联。】 徐砚清到后没五分钟赵盛津带着五六个人来,几人直奔网,他带的人出示相关证件后网这边直接调取监控。 监控显示并非邱杰本人操作,他没那本事,邱杰在旁指挥,那人构图p图的。 其中两张照片是卿妍后背上的伤痕照,一张是从后面拍的,看起来应该是被人强制掀开上衣强行拍下的,她白色的学生吊带被掀开一半,后背上几块大大小小的乌紫青点。 另一张是前面的照片,这张只拍到了脖子和锁骨,上面只有一条冒着红血丝的淤青伤痕,看起来晦暗不明。 为什么单两张照片就可以断定是她? 谜底应该的她右边脖子上黑色的痣。 剩下的全是恶意构造的聊天,不是多么露骨,是不是因为这样无形中增加了可信度。 赵盛津把证据发给徐砚清和徐青周,他让几个技术工人先撤,而后走出网。 徐砚清坐在马路边,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平时做个板凳都挑剔的要命。 他的所有表情隐匿在漆黑的夜影中,微微垂落的脑袋厮杀了少年的刚强。 接近凌晨的马路,车辆少了许多。霓虹灯不知停歇地闪烁,一静一动,多么鲜明的对比。 “脏死了。”赵盛津坐在他旁边,掏出根烟点燃,“明儿还得去学校,回去。” 徐砚清夺走他的烟和火,少年薄唇叼着烟,指腹拢火,阴红的火光蹭的一下照亮他隐忍的表情。 他吸了一整口,不轻不慢地吐出。 白色的烟雾从他锋利的线条上飘过,他的样子阴森可怖。 赵盛津:“你不是不吸烟?” 徐砚清双指夹着烟,脸色煞白,“懒得吸。” 赵盛津听他喜欢人姑娘,第一反应以为他在故意跟家里对着干,像他们这个圈的人多数都得联姻,外面随便怎么玩,能娶的身不由己。 如今亲眼目睹,他希望是他想错了,“你真心的?” 徐砚清脸上血色尽失,无情的吸入吐出,像个冰冷的机器。 他不回答亦是答案。 赵盛津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娓娓道来,“今儿这是你哥的人,你哥比你想象中的在乎你。” 徐砚清没有波动,“知道。”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有事给他打电话。” “嗯。” 徐砚清回答的兴致很低,抽完手中的烟,他没什么表情地问:“这种能判几年?” 如果赵盛津之前不信他是认真对待情感的,那么此时他信徐砚清动真格了。 “邱杰与p图的人一个17,一个16。” 两个未成年。 徐砚清深邃的眼眸压制着理智,悠悠起身,“老子揍不死他。” 赵盛津的视线落在徐砚清沾染灰尘的黑色裤子上,知道他不是一时玩笑,也知道邱杰可能参加不了明年的高考。 第21章 清哥根本不会放过那垃圾 这顿毒打远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两天后的下午第二节课课间,徐砚清收到陈西驰转发的链接,标题为“高三(2)班卿妍转学的渊源。 陈西驰:“兄弟,啥情况?” 徐砚清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急得像油煎,恨不得飞回教室。 然而他到教室已然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几十张纸质图片,正在班里相互传。 “卧槽,什么情况?” “我就说卿妍不是个简单的主,天天缠着徐砚清,这会徐砚清得躲着她了?” “这是真的假的,卿妍也太贱了。” “真晦气,怎么有这种同学,你看看她那脖子。” “卿妍看起来也不像这种人啊?” “人不可貌相。” 徐砚清的两道眉毛蹙紧,厉声喝喊:“谁他妈发的?” 张西:“刚才有个别班的扔进来的,然后发现咱们班里也有一沓。” 徐砚清胸腔里翻腾倒海,怒轰的音色吓得议论的同学压低嗓门,“把这些交上来,谁他妈敢议论一个老子打烂他的嘴。” “可是外班的同学不也在议论。” 徐砚清恨恨的瞪着说话的人,像是要把人焚烧殆尽。 那同学,“不说就说是了。” 江晋,任意周和薛飞几人已经开始收抢那些a4纸张。 卿妍的座位是空着的,阮莹也不在,应该是一块出去了。 徐砚清眼尾泛起微微的红,嗓音深沉嘶哑,“各位听清了,是我徐砚清不要脸,天天缠着卿妍。人姑娘既不搭理我,也没缠着我。” 他冰着一张脸,隐忍升腾的杀意,“这事在我们班让我听到半个字,无论男女,别怪我动粗。” 张西力挺徐砚清,“徐砚清说的没毛病。这事只是造谣,大家理智判断,不要听信这些胡言胡语。卿妍什么样的人,咱们相处过也知道的。” 卿妍终于明白一路上大家怪异逡巡的眼神,就像现在所有人看她跟看怪物一般。 真到事发这天,她远比她想象的更平静,更坦荡。 除此之外,她很感激。 谢谢徐砚清和张西相信她,原来不是每次都会有人站出来指责谩骂,这世界还有另一面,原来真的有人愿意相信她。 卿妍一步步走到座位,徐砚清看着她安全回位,和江晋一起出去了一趟。 阮莹并不知情,却一字没问。 卿妍不想隐瞒,阮莹早晚都会知道的,她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她不想阮莹从别人口中得知。 在说之前还是做了个深呼吸,“阮莹,我转学是因为被人造黄谣,他们把p的聊天记录和一些暧昧的照片发在网上了。” “你报警了没?”阮莹结合众人的反应,猜出大概,神色紧张,“该不会那些王八蛋现在把东西发我们学校了?” 卿妍:“应该是的。” 阮莹一把抱住卿妍,眼眶红红的,安抚似地拍拍她的背,“卿妍,那你以前怎么熬过来的?有没有人站出来帮你?我都不敢想你怎么过来的。” 在所有人唾骂、侮辱和不解时支撑她走下去的是京北的录取通知书,她凭着一口绝不能被打败的气过了一天天晦暗阴森的日子。 这日子好像终于快到头了。 卿妍笑得很难看,“阮莹,你怎么就信我没撒谎。” “感觉,我的感觉很准的,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阮莹心疼地捏捏她的脸蛋,“我要早点遇到你多好,我真的没法想象你怎么一个人挺过来的。” “你有没有报警?” 卿妍答非所问:“我给付老师说了,他们这段时间给我书本夹纸条恐吓我,估计是想让我和他们联系,我没有手机,也不打算联系。我就找付老师帮忙了。” 徐砚清听到这几句话,警觉地联想到那天她额角的汗,所以不是那什么来了,是另有原因。 他忽然无奈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出教室。 这节课是物理课,上课班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人往她这边看。下课铃声递到耳边时,卿妍后背后知后觉地起了冷汗,曾经黑暗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阮莹在座位上陪着她,薛飞坐在徐砚清的位上。 在班里没人敢议论这事。 姜微看徐砚清不在,放肆张狂起来,娇作的缠着一缕发,“卿妍,我没想到你以前经历过那么多事,你真是因为那事转的学?” 薛飞警告:“姜微,管住嘴。” 姜微丝毫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是清白的你转什么学,你找老师校长警察,办法总比困难多,对不对?” 卿妍:“我找过付老师了。” “我说的是你怎么不找你七中的老师?” 江晋面色凝重,“姜微,别让我再听到半个字。” 姜微吐了吐舌,不屑的哼了声,“我看你们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她算个什么东西。” 桌子刺啦一声,差点被推倒。 任意周眼疾手快地拦住要过去的江晋,脾气最好的他,脸色骤然大变,“姜微,你适可而止。“ 姜微平时习惯了任意周受她的冷脸,现在角色互换,她哪里受得了,涨红了脸,气得眉毛倒竖,“任意周,你敢跟我这样说话,我天天给你脸了是?” 任意周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像是做了个很艰难的决定,他咬了咬后槽牙,说出狠话,“你还知道老子天天舔着你,跟在你身后跟个哈巴狗似的,您这位姜大小姐不也没赏脸吗!” “就你这样的废物还追人。” “嗯,我这样的废物配不上您这样的大小姐。”任意周难涩地吐出几个字,有些话说了便没有回头路了,他是时候该取舍了,“老子他妈从现在开始不追了。” “谁稀罕你追,我又不喜欢你。” …… 班里恢复安静,同学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卿妍深感抱歉,“江晋,任意周,薛飞,阮莹,谢谢你们。” 她倍感压力,面上伪装松散的挤出了点笑,“我自己可以的,你们别再为我和大家产生冲突。” 薛飞:“那不行,我清哥交代了的。” 任意周接过话头,“没有徐砚清,我们也看不得她们那样,平时争个单元测试都争的头破血流,各个可不是吃素的。” 阮莹:“妍妍,你要是不让我们做什么,我们才难受。” 卿妍难为情的低下头,“任意周,真的很对不起。” 任意周无所谓的笑了笑,“卿妍,我还得谢谢你,我也不能一辈子追着姜微跑,我早累了,无非活在自己勾织的幻想中,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姜微从没把我当个人看。” 薛飞:“就是就是,现在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你也不要怕,清哥替你教训那小子去了,看他以后再敢欺负你……” 卿妍的声调变得发颤,无法掩盖内心的不安,“徐砚清去打邱杰了?” 薛飞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铿锵有力地回答,“清哥根本不会放过那垃圾。” 任意周岔过去:“晚自习放学前会赶回来。” 江晋接收到阮莹忧心的神色,“没什么事。” 阮莹:“放心,徐砚清知道轻重。” 铃声打破一切。 卿妍坐在位上,思绪飘散。 她坐立难安,表情有些扭曲,眼神透着恐惧。 第22章 老子回来了 她急切地想知道徐砚清的消息,她怕透了,这种感觉比自己单枪匹马还要胆战心惊。 一下课,卿妍不由自主地打探询问,然而没有任何信。 阮莹:“徐砚清厉害着呢,不会有事。” 任意周:“他有个发小是七中的,放心,徐砚清吃不了亏。” 江晋看出她的忧心,“徐砚清做事有分寸。” 舆论后,卿妍没有出教室,她出去,他们几个还得操心;而且外面一定有太多谩骂。 一切仿佛平静如波。 突然,出去上厕所的同学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扶着桌子,大喊道:“卿妍卿妍,我听别班的说有人重发了链接,好像有具体时间地点和照片能证明是伪造的。” 姜微怼那人,“你听清楚了吗?” “我又不聋,你不信你出去听听。” 姜微翻了个白眼,“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冲,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懒得跟你叽歪。” 江晋已经点开链接,标题为“被伪造的事实”,里面的照片仅有五张,全是从监控中截取下来的,每张照片旁边有精确的时间。 第一张是邱杰和同伙进网的图,第二张是坐在那低头讨论,第三张和第四张是现场伪造的聊天对话,这两张是连着的;最后一张是发布完,电脑显示屏的停留界面。在这图中邱杰脸上残存着狰狞可恶的笑。 照片的下方只有精简的文字:造谣可能是零成本,传谣真的零成本,被造谣的人又要花多少成本走出阴霾?请问大家被伤害的人要如何自愈? 最下方附上监控的动态视频,长达二十三分钟零十九秒,详细的记录了一个谣言从无到有的精细过程。 静谧的教室全是探讨声。 “这谁做的?” “我就说卿妍是无辜的。” “该不会是徐砚清做的?我听说他电脑玩得很6。” 看到这些的卿妍脑海中浮现两个人,徐砚清和陆星然。 她不认为陆星然能做得出。 江晋他们几个没有一人为徐砚清邀功。 任意周:“等清哥回来,你就知道了。” 付荣板起脸,面容威严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眼尖的同学赶紧假装咳嗽,提醒众人收手机。 “我还不知道一个个胆子那么大,还偷偷带手机。”班里噤若寒蝉,付荣走上讲台,看向唯一空着的座位,“徐砚清那臭小子还没回来?” 江晋:“嗯。” 窗外轰隆一声巨响击溃了心墙,玻璃窗户在风中摇摇欲坠,淅淅沥沥的雨点子砸落,它们汇聚下沉。 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受伤? 卿妍转头凝注教室后墙挂着的时钟,江晋低声道:“徐砚清已经往回赶。” “好。” “等他回来再治他,不想好了,敢逃课。”付荣嘴角绷直,目光沉下来,“你们以后谁要是敢学他,就给我滚出二班,该去哪去哪,反正我二班容不下你。” 付荣满脸愠色,长叹一声,“有他什么事,给他牛逼的不得了,真当自己是黑社会老大了。” 卿妍沉落的情绪跌跌撞撞地起伏。 “都停下笔,这会能写进几个字。”付荣谛视大家,语气放缓很多,“从开学咱班的事就没停过,今天占用晚自习我来说说。在我说之前,问大家几个问题,就卿妍被造谣一事,各位初印象是什么?” 张西刚劲有力道:“就觉得不可能。” “我们相信卿妍。” “这种事怎么可能。” 付荣的脸色愈发冷却,慢慢摇头笑了声,“大家没说实话啊,你们的感受递进难道不是惊讶-质疑-看戏-议论吗?” 无人敢接话,甚至有些同学错开了付荣递过来的视线。 “其实你们高三了,太多道理听过太多人讲过,讲到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我今天还是想和你们多说说。”付荣拍了拍讲台,示意大家抬起头,他的语速很慢,“希望我的学生以后不要再碰到不公的遭遇,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所以我更希望在面对不公时我们能用我们学的东西保护好自己,可是现实往往是一人之力不足以反抗,所以我特别特别希望你们能做一个不袖手旁观,不冷眼相待的人。为什么呢?你今天的袖手旁观和事不关己的主角可能就是明天的你自己。” 回应付荣的是狂风怒号,他不愿错过所有同学细微表情的变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很多事情量力而行即可,许多时候你的一句简短的话,一个微笑的表情,一个靠近的动作对别人来说就是场救赎。我们不能只做知识的搬运工,要有自己的价值观和追求,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做一个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的人;但如果别人来伤害我们,你不能选择默默承受,你的承受在施暴者眼里只会变成变本加厉的导火索,你可以找老师,找家长,找警察,我希望任何时候你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时学会找人帮忙。说出来不丢人,可怕的是你在遭受却不敢站出来。” “你要记住,一定要做个勇敢的人,你站出来救的不是你自己,是无数个人。为什么是无数个呢?施暴者,被施暴者,下一个被施暴者,下下个,数不清的。” 同学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几分沉重,付荣知道他们听进去了。 “既然今天说了,就再多说点。”付荣走下讲台,“我一直特别在意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无关成绩与人品,是心理健康和性教育问题,其实咱们中国人骨子里还是很封建的,性教育问题羞于说出口,这是个很可怕很严重的教育滞留问题。性生理、性心理、性道德和性法律方面的知识你们残缺太多,现状是一提到这事,男生们笑得合不拢嘴,女生们不好意思抬头。” 此时的教室没有一丁点笑容,大约所有同学没有想到老师会谈论这个话题。 “有什么好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有些初中也在开展性教育,是通过一些女生悲惨的经历引起大家的共鸣,却没有人告诉男生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欲念。男孩子们啊,正值青春,身强体壮是,各位一定要记住管好自己,别去越不该越的线,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与欲望;女孩子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如果受到伤害要勇敢地站出来,不要怕世俗的眼光,比起你受的伤害,那些都是狗屁。” 他回到讲台,“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能只做知识的搬运工,在幼儿园到高三的成长过程里,你学到的绝对不只能是知识。” 啪啪啪 单一的掌声节拍随风雨落下。 徐砚清站在门边,身上的灰色外套潮湿了大半,脸上看起来没有伤口。 他越过无数双眼球,对上卿妍迷惘的杏眼,唇边漾起散漫的弧度。 仿佛再说:老子回来了。 付荣随便拿了本书直直地砸在徐砚清肩上,少年的肩重重向后偏移了下。 卿妍的呼吸发紧,掌心的汗液却是凉的。 “你还回来干什么?” 徐砚清弯腰捡起数学课本,双手递给付荣,“我的错。” 付荣眼里迸射出火花,没接课本,“你个臭小子,你要出事了我怎么跟你父母,怎么跟学校交待。” 徐砚清低头,“老师说的是。” “你们自习。”付荣气不打一处来,“走,办公室领赏。” 徐砚清扬眉,隔着好多目光,再次对上卿妍慌张的眼睛,他默默勾了下唇,“付老师是君子,不打人。” 班里僵持紧张的氛围一下跳脱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付荣的声音,“我今天不做君子。” 第23章 我可以永远保护你 任意周摇头摆尾地唱起歌,“手抱起你的腰~” 薛飞:“咱可能换两句。” 任意周眼里泄出敬仰,“还得是我们小清清,去领罚都是最帅的姿势,最牛逼的语气。” “手抱起你的腰,不论向前或后退。” “徐砚清,可真牛逼。” “他真不是一般人。” 任意周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可是徐砚清啊。” 各种杂乱的音色交织在一起,卿妍好像融入不进去,她的双耳自动屏蔽了外来声音。 江晋:“行了,歌不起作用。” 任意周:“改天我学个好听的。” 放学铃声响起,徐砚清还没回来,卿妍坐在教室等他。 人满为患的教室到现在只剩她一人。 窗外的雨声盖住了燥热的心跳声,她内心空落落的,无法摆脱缠绕的思绪。 大概十分钟,徐砚清出来了,他的面色没有太多变化,像是早已猜到。 他下巴稍扬,姿态慵懒地抄着兜,不紧不慢地走来。 卿妍松开咬着的嘴唇,开口前像是做了极大地挣扎,“你有没有受伤?” 徐砚清的问题与她同时间冒出来,“等我?” 卿妍的指尖相互绞着,眼神游离在他脖子和手腕处。 “谁敢打老子。”徐砚清低颈,顶着张桀骜不驯的脸漫不经心地哼笑,“那些个菜鸟伤不到我。” 卿妍的嘴唇干涩,胸口压了块巨石,她真的快要喘不上气。 徐砚清敛了敛神,徐徐而言,“担心我?” “嗯。” “你这姑娘,担心就说担心。”徐砚清躬身,与她视线齐平,嗓音寡淡随意,“老子又不会笑话你。” 她的表情出现一刹那的空白,说出的话几近哽咽,每个字仿佛用尽了全力,“徐砚清,是你帮我的?” 卿妍的眼眶里闪过刺眼的光线。 徐砚清的声调慢慢低下来,脸上残存的笑一瞬隐去,“是我。” “为了我去逃课,被老师指责,徐砚清。”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心头,“徐砚清,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 少年的目光直灼炽热,他所有的行动只是基于自己的本心,没有掺杂任何杂质。 可这些东西是卿妍最怕的,她还不起。 她还不起他的真心。 “徐砚清,不值得。”卿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眼睑轻微的扇动了下,“我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是徐砚清,你的生活不该被这些东西羁绊,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别再为了我去做这些。” 卿妍盯着少年越发冷漠的神色,压制涌上来的难耐,讥诮的勾了勾唇,“我求你别再继续了,对我来讲这是负担。” 她一个人在风雨里摧残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有人出来替她承担这些。 徐砚清向前小半步,指尖摩挲了好半天,在衡量这么做的可行性,他的双臂一点点抬起,按住卿妍纤薄的双肩,郑重的许诺,“卿妍,老子可以保护你。” 卿妍用劲掰掉他的手。 少年的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 卿妍后退一大步,她的瞳孔缩了又缩,最后倔强的扬起头,“徐砚清,我不能永远等着别人来保护我。” 她的生活有太多波折与深渊,她不能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一个男生身上。她坚信爱情和友情双方都是平等的,如果天平歪了,那还能持续多久。 如果注定没有结果,那就不要有开始。 徐砚清伸出左腿,迟疑后,他退回去,身侧的指腹慢慢握紧,“卿妍,你听清了,我说我可以永远保护你。” 卿妍知道这些话语可能击退不了徐砚清,她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藏在身后的手在掌心掐出一个又一个月牙形状。 她看着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徐砚清,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卿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怕再晚一会,有些话她就说不出来了,“我喜欢成绩好的,你成绩太差了。” 徐砚清轻哂了声,眉宇间仿佛带着柔和的笑,又好像一片凉薄。 他低眸,眉拧成死结,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就这么垃圾吗?” “太晚了,回家。”卿妍低头背起书包,压根不敢直视他,她伤害的是少年坦诚直白的爱,是他引以为傲的自尊,“谢谢你做的一切,以后别再打扰我了。” 卿妍转身的瞬间,眼眶里有一滴热热的泪落下来,砸落在黑色的外套上,很快被干燥的面料吸干。 身后响起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卿妍保持低首的姿势。 徐砚清超过她,把雨伞和新买的雨衣全部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 在卿妍还没反应过来,徐砚清已经走远。 卿妍咽下爆发的情绪,她抱着伞和雨衣跑到一楼,整个校园被大雨冲刷洗涤,剧烈的掉落声充斥着听觉和视觉。 她抱着雨衣,撑开黑色的大伞,与校园里所有人背道而驰。走向停车场的每一步艰难且沉重,飘落溅射的雨水打湿了裤腿和双肩。 脑海中不断浮现少年离去的削薄背影。 是落寞惆怅的,是潮湿暗哑的。 过了今天,他就会回到他的世界。 徐砚清没走,躲在暗处,他很没骨气就是放不下,怕天太黑,怕雨太大,怕她不能安全到家。 他扔下伞也是想试探她是否心里有一点点自己。 青春的爱纯粹明烈,它经得起暴晒,抵得住暴雨。 是直白张扬的,是简简单单的。 隔天早自习结束,徐砚清都没来,他几个朋友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卿妍好不容易铸造的伪装全部凋落,坐在教室,她扪心自问,到底在做什么! 她伤害了他。 大课间,付荣着急地叫走她,他的身旁站着位身着正装的男人。 男人面如冠玉,眸光宽和周正,狭长的眼睛里温柔与冷厉并存,眉宇间的神气跟徐砚清如出一辙。 付荣:“这是徐砚清哥哥,他因为昨天打人现在在警察局,需要你去帮忙做笔录。” 几乎是话音未落,卿妍已经开口,“我去,老师。” 付荣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卿妍,你拿好,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谢谢老师。” 付荣看向徐砚清哥哥,皱着眉,“麻烦您保护好我学生。” “老师放心,我会把人安全送回来。” 出了校园,徐砚清哥哥说:“我叫徐青周,徐砚清的亲哥哥,你不用怕,只是去讲出实情,定罪需要你本人出面最好提供有效的证据。” 卿妍的眼睫微微抖动,“他们未成年而且他家里背景挺强大的。”她还是怕给徐砚清家惹火上身,顾虑道:“一定会影响到你们家。” 徐青周不尽言说,“徐家不是他们邱家能惹得起的。” 卿妍思虑几秒,说:“家里有以前保存的照片和录音,我能先回趟家吗?” 徐青周温和一笑,亲自打开黑色宾利的后座车门,“现在去取。” 第24章 非她不娶 卿妍回家取走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的证据,她以为这些会永远的尘封,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徐青周并没有提前看这些证据。 车子停在警局门口,卿妍由徐青周带进侯问室。 警察问什么她答什么。 这段二十分钟的询问,把曾经一一受过的伤全数重新经历一番,不见天日的昏暗真的好像还没过去。 最后卿妍把身上之前被打伤的照片、医院诊断书和偷偷录下来的被校园暴力的某些零散的录音片段交给警察。 警察问:“为什么当时不选择报警?” 卿妍悻悻地回答,“我父亲好赌,欠了她们的钱,事发后,私下以抵债的方式和解了。” 徐青周的助理送来一份监控视频,“王警官,这里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施暴者中其中两家私下密谋用计诱导卿妍父亲赌博的证据。” 卿妍不敢置信,“什么意思?” 徐青周说得不偏不倚,“可能你父亲确实好赌,但他们也的确用了手段拉你父亲入局。”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家?” 如果没有赌博,她母亲也许就不会离开了。 徐青周现在难以回答卿妍的问题,他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身份告知她真相。 警察:“现在我们无法给你准确的原因。” 出了问询室,卿妍还是没有看到徐砚清的踪影。 徐青周接了通电话,清冷的面色和平稳的语气实在听不出任何端倪,“知道了。” 卿妍:“徐砚清他在哪里?能放出来了吗?” 徐青周语声温润,“你在这等着,他一会就过来。” 卿妍不敢多问,“谢谢。” 徐青周留下助理在这看着她,他镇定地走出大厅,刚才是徐砚清的电话。 他找到躲在拐角的徐砚清,两兄弟往大厅门口走,徐青周声色克制:“妈,还有四分钟到。” “里面怎么样?” “小姑娘提供的证据非常完整。”徐青周已经接近一个月没见到徐砚清了,他望着他消瘦的脸庞,回想他处事的周全,“接下来,都想好了?” 徐青周在赵盛津嘴里得知此事后开始安排人调查,本来起初以为只是一件求爱不得使出的恶性手段,却越挖越深。 邱杰父亲年轻时对卿妍母亲王秀一见钟情,但王秀不爱他,曾经的爱经年后化为仇恨,于是邱杰用手段破坏他们的家庭,他想着王秀有朝一日能回到他身边,却没想到王秀丢下父女俩跑了。邱杰父亲将对王秀的恨加注在卿义身上,每每他还完赌债再次安排诱他入局。 邱杰母亲咽不下结婚十几年的丈夫心里住着另外一个女人,找同校学生对卿妍实施校园暴力,掌掴、拳打脚踢、用烟头烫……太多了,数不清。 她被欺凌的时间长达一年零五个月二十三天。 造化弄人,他们的儿子喜欢卿妍,追爱不得开始使用下三滥的手段。邱杰甚至不惜与那些校园霸凌者合作只为他自私的爱。 徐砚清凝睇耀眼的太阳光,想起昨夜知道一切因果的复杂心情。 一夜未睡的他脸上冒着虚汗,紧绷着脸庞,“一个都不能放过,都他妈得付出代价。” 徐青周:“按你说得做。” 邱家一家人在警局,五位实施校园暴力的主犯于上午10时全部拘留。以徐家的势力根本不用忌惮,徐母来是因为她得知徐砚清因为一个女孩子做这些,这种事情绝不能继续发展。 徐家世代从政,徐母家世代经商。儿女生下来注定不普通,享受金钱地位的同时预示着他们连爱的自由都被束缚着。 徐砚清看着气势汹汹的母亲,蹙眉朝警局递了眼。 徐青周:“刘助看着她呢。” 徐砚清疏懒笑笑,“谢啦。” 徐母:“徐砚清,你是想气死我。” 兄弟两人丝毫不着急,悠悠地注视着五米远的人。 徐青周:“听你一句谢谢可不容易。” 徐母毕竟是大家闺秀,纵然火烧眉毛,也时刻注意着风度,她的音量压得很低,眉间的火气隐隐欲落,“徐砚清,你现在就给我转学。” 徐砚清冷着张脸,“除非您想让您儿子死。” “你为了个小女孩弄的邱家天翻地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正义。” “别把你的早恋说得冠冕堂皇,我劝你趁早和那姑娘断了,不可能有结果,她们绝对不可能能进我们家的门。” “您还真看得起您儿子,是您儿子恬不知耻追着人姑娘跑。”徐砚清呼吸沉重,“人压根看不上您这个废物儿子。” 一墙之隔的卿妍没等到人,趁刘助去卫生间的功夫跑出来看看,没曾想听到他们母子压抑着的争吵声。 徐青周劝:“妈。” “那正好,赶紧断了。”徐母恨铁不成钢,矛头转向徐青周,“还有你,你爸给你安排好了相亲,不三不四的关系赶紧断了。” “怎么就不三不四了?”徐砚清最看不惯他妈永远管着所有人的武断思想,永远只做她认为对的,“那是徐青周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徐母满脸厉色,“你别给我插话。” 徐砚清眉眼闪动了几下。 徐母气得心脏疼,她捂着胸口,差点没站稳。 徐青周向前一步扶住徐母。 她的声调缓和不少,“青周,如果你非要执迷不悟,妈妈留不得那姑娘,公司半年后就要上市,我绝不允许任何事发生。” 徐青周的音色已然没什么温度,“好。” 徐砚清眼底冒起一层火光。 “跟你哥比,你简直一文不值,只会惹事。” “是,所以您管好你大儿子就好。” 徐母抬手狠狠地甩了一掌,凶恶地咬着牙,“小兔崽子,你必须给我转学,你别逼我出手。” 徐砚清眼底爬上散不开的雾色,继而来的是痛苦,他僵着一张脸,“你动卿妍一下,我死给你看。” 徐母气得说不出话,“你······” “我明白地告诉您,我徐砚清这辈子非她卿妍不娶。”徐砚清神情黯然,“您不信,大可以试试。” 卿妍沉静的心扉变得躁动起来,她有点站不稳,双手扶着墙壁才勉强让腿没有那么抖。 徐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徐砚清凄凉地阖了阖眸,“我事事都不顺您的意,废物一个,既然如此,您就当我这个儿子死了。” 徐青周眼里的痛疾远比徐砚清更深,他像是在释放压沉许久的苦楚,痛心疾首道:“够了,妈,您少说几句。” 耳边只剩徐母低声抽泣的琐碎声。 卿妍的脚像是黏在了地板上,她迈不开步子。 有那么一刻,她听到东西撕裂的声音。 第25章 我会给你擦眼泪 卿妍走得很慢,中途遇到正满处找人的刘助。 她看向着急找人的刘助,自责道:“对不起,我去了趟卫生间。” 刘助自毕业一直跟着徐青周,能让兄弟俩出面的人那一定是很有分量的人,他不敢怠慢,“您坐那等,小少爷应该这就来了。” “好。”卿妍语调含糊,“邱家的人都在警局吗?” 刘助笑着应,“抱歉,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卿妍口吻不清,“他们会坐牢吗?” 她比任何一个人更希望施暴者得以惩治,可是她怕他们会报复父亲,万一以后再欠下巨额的债务怎么办? 她不能不为以后做打算。 刘助:“法律不会放过每一个犯罪分子,犯了错必须得接受惩罚。” 几分钟后,徐砚清出现,他眼神示意刘助先走。 徐砚清坐在卿妍身边,绷紧的面部表情透出紧张,今早他见过卿妍父亲了,查出的真相已全盘托出。他试想过如果不告诉卿义,他哥也能全权处理。 但是以后怎么办?卿妍怎么办? 再被骗去再赌吗? 邱杰是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卿义确实好赌,今早一点多才回家。 徐砚清不能想卿妍过得日子。 他昂起头,拢在一起的错乱思绪才稍稍被抚平一些。 愧意与无助后知后觉的占据整个心脏,卿妍还是问出口,“徐砚清,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徐砚清咕哝着回,“是。” “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卿妍微微仰了仰头,心有余悸地说:“会留案底吗?” “谁敢留!” 徐砚清睨着她发红的眼尾,陷入踌躇犹豫,同样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语速,什么样的身份诉说背后的真相。 卿义临走前求警察帮忙告诉卿妍。 他不知道为什么卿义不亲口告诉卿妍,他也没兴趣知道。 他想卿妍快乐。 徐砚清怕她撑不住,他希望在她知道那些肮脏可怕的事时,他可以陪着她。 “有些关于你的事。” 他的每一个字说得很迟疑。 从她来警局到现在,卿义都没出面。理论上不该如此,毕竟她是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的陪同,那就只剩一种情况,卿义可能来过了。 她刚才坐这里回想询问室里听到的一些关键词,还是猜不到到底为什么。 卿妍轻柔细语地说:“你说,什么情况我都能承受。” 徐砚清望着她坚强的样子,嗓子干涩,一路疼到了心底,他将他提前想好的最精简的话语一一讲给卿妍听。 他不是没想过瞒着她,可是卿妍有知情权,她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判断,任何人都不应该以为她好的噱头剥夺她应有的权利。 …… 所有的话语就像拥有了强大的生命力,从钻进耳朵的那刻撕咬着每处肌肤,慢慢渗进骨血。 徐砚清扶着卿妍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他的长臂拥住四肢冷硬的卿妍,用另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瘦薄的背,“卿妍,难过就哭出来,我会给你擦泪。” 卿妍哭过太多次,哭母亲抛弃她,哭别人为何总欺负她,哭她就这么惹人烦吗,她一度陷入忧郁,她觉得全世界与她为敌。 她觉得自己好像不配站在这片土地上。 但是她的泪好像那时流干了,现在神经是麻木的,思绪不怎么凌乱,面上也算撑得过去,似乎只有心口一阵阵的疼,这种痛剥丝抽茧的吞噬她的灵魂。 可是于她而言最难的事已揭晓,她更要好好生活。 “徐砚清,谢谢你,我没事。” 徐砚清放开人,她眼里的悲伤退散,随之而来的是清醒的倔强,带着一股能崛起的劲。 那是徐砚清在别人眼中从没见过的强韧。 “我要考上京北大学,我要存好多好多的钱,我要去看大好河山。”一种无以言状的剧痛袭来,让她难以承受,“我最想隐瞒的事都已见天日,那么接下来的生活我要自己掌握。” 她不求有人至死不渝的爱着她,护着她,她求自己争气,自己永远不放弃自己,一切她想拥有的都可以通过自己获得。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过不去的事,过不去的是心门是自己。 迈过去也就过去啦。 徐青周估摸着时间正打算进去,两人已经从里面出来,“回去?” 徐砚清:“麻烦送我们先去吃点午餐。” 卿妍拒绝,“不用了,直接回学校。” “身体是本钱,没有本钱,怎么反抗?”徐砚清打开后座车门,看着卿妍进去后,他弯腰上车,对司机说:“到星明广场。” 说完,徐砚清询问卿妍的意见,“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卿妍当然没有胃口,但她不想矫情的让人可怜,胡乱报了个吃的,“想吃面。” “面有什么吃头。”徐砚清掏出手机选餐厅,“换个有营养的。” 卿妍一时间说不出具体想吃什么,“那你既然有想法还问我。” 徐砚清望着咬着后槽牙的姑娘,扯了扯唇,郁结的阴雨忽然散去不少,恢复他一惯松散的常态,拖着音,“你这姑娘就知道跟我横。” “你······”卿妍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有……点问题。” 徐砚清轻轻一笑,冷俊孤傲的脸上透出邪魅的气息,“骂得还挺有礼貌。” 和徐砚清吵几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莫名的好受。 电话声打破车内刚升腾的轻松氛围。 听筒传来温柔的女声,【我已经坐上回来的车了。】 后视镜里的男人眉头舒展,唇边蕴着温和的笑,开口的音调清远动听,【我去接你。】 【你要忙就别来了,我自己回去。】 【不忙。】 【那你就来,我有点想你了。】 徐青周清俊的眉宇染上风霜,他的话语如清润的水波柔和清雅,【下次别出这么久的差,心疼。】 【好。】 车子停在星阳广场,徐砚清先下车,单臂搭在车顶,耐心地等卿妍下车。 徐青周一并下车,眉色略紧,“隔两天给我个微信。” 徐砚清眉心浅浅皱起,“死不了。” 徐青周似乎想说些什么,他怔默片刻,声音藏着丝丝牵挂,“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你忙去。” “行。” 徐砚清走了几步,倏然回眸,瞧着依然站在原地的徐青周,唇边绽开几分弧度,“徐青周,我希望你是开心的。” 徐青周低头再抬头,唇角的笑变得生动,“哥哥会的。” 第26章 以身相许吧 卿妍和徐砚清安静地走了几分钟。 工作日广场门口的人寥若晨星,卿妍估算手中的钱,猜测可能会被选择的餐厅,商量着说:“徐砚清?” “说。” “就是我们可以随便吃一点吗?” 少女俏丽的眼眸弧线优美,如水冲刷过一般,天真中带着点苦楚,她的语气几乎平稳,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帮了我忙,理应我请你吃饭,但是我手中的钱有限,所以可不可以选个我能付得起的?” 徐砚清音色稍冷,“不能。” “就当我欠你的,以后我有钱了再补回来。” 徐砚清对上她诚挚又无措的双目,心中荡起阵阵涩感,他的胸腔猛地颤了颤,语气并不怎么友好,“你那顿先欠着,等老子想好了通知你。” 卿妍不想越欠越多,可现实恰恰相反,她不知道怎么偿还。 徐砚清锋利的下巴轻抬,指着前方华丽的中餐厅,抛出问题,“嘴是用来干什么的?” 卿妍明显一愣,想了想,答:“说话,吃饭。” 徐砚清紧蹙的眉骨略略松展,眼角微抽,语声很不耐烦,“这嘴说不出好听的话就让它停工,等能说出好听的话再让它工作。” 卿妍噤声。 徐砚清大步进入从外观看起来华丽上档次的中餐厅。卿妍亦步亦趋地跟上。 经理毕恭毕敬,“包间已备好,还是那些菜吗?” “加份糖醋里脊。” “好的。”经理偷偷端量双手插兜的冷酷少年和他身边看起来乖巧的女孩,迅速引路,与两人一起过去,为他们按动电梯开关钮。 电梯门合上后,徐砚清悠悠瞧向内壁倒映出来的瘦弱人影,低嗔了声。 餐厅电梯的内壁干净剔透,卿妍默默掀起眼皮,毫无征兆地掉入一双清亮的眸子中。 他的眼尾狭长深邃,不知不觉中,似乎往上勾了些,好像有星光落入。 一刹那的迟钝,卿妍想大白天的哪有星星,那是电梯里的灯光。 “江晋他们几个过来一起吃,阮莹也会来。”徐砚清的音色恢复他一惯的松散,“我和你一样都是来蹭饭的,任意周请。” 卿妍追问:“他为什么请客?” 徐砚清挑眉,傲慢道:“钱多。” 这理由听起来带着点蠢蠢的可爱,但却是事实。任意周每天会变着花样给姜微买各种东西,吃的不用说了,他有一口吃的,姜微得有一口半。不仅如此,隔三差五的送礼物,各种精致的女孩子喜欢的小东西。 看起来,任意周岂止是钱多。 徐砚清推开包间的门,等卿妍进去后,他将门开到最大,而后不紧不慢地拉开卿妍旁边的座椅。 卿妍看向近在咫尺的人,郑重认真的仿佛在回答老师的问题,“徐砚清,谢谢你。” 徐砚清混不吝的递来一抹笑,“以身相许。” 卿妍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敛去不知名的羞涩,咳了声,“换一个我能做到的。” 徐砚清瞧着她格外真挚又想跟他撇清干系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他转动实木桌芯,随意的扫了眼腕上的手表,紧接着拿起不锈钢水壶,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水,他端起其中一杯,紧锁少女略显局促的眸子。 “怎么,要我喂你?” 卿妍端起热水,今天的气温与昨日相比下降快十度,这杯热水捧在手心里真的很暖,暖到凉凉的心也渐渐回温。 她的耳垂像是被火烧了似得,“你好好说话。” 卿妍的声音并不大,从某种角度而言,犹如混着点点撒娇的韵味。 徐砚清喝完杯中的热水,修长的手臂搭在实木桌边,经络分明的指腹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 少年眉眼冷峭,眼睫缓缓下垂,不知道聚焦在何处,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那些王八蛋关不了多久,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姓邱的那货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徐砚清目光变得寒凉,眸色漆黑深沉,“喜欢你是老子自己的事,卿妍,我没法保证离你远点。” 他终于抬起头,眉间的紧涩恍若只是错乱了时空,薄薄的唇瓣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语调给人一种轻松,半开玩笑的错觉,“你尽快适应。” 卿妍不想再用争吵的方式谈论这个话题,她双手抓紧手中的玻璃杯,“徐砚清,你可能只是习惯了被别人簇拥,觉得在我这里栽了跟头,于是产生了所谓的逆反、不甘和所谓的占有欲,可能这段新鲜感过了,一切也就没了。” 徐砚清眯紧的双眼仿佛巷子里看不透的深夜,他的唇角再次翘起,讥诮之意愈发浓厚,“那如果我他妈过段时间还喜欢你,你怎么处理?” “我······不想谈恋爱。” “跟老子在一起又他妈不会少块肉,你这反应会让我他妈的以为我比坨屎还没用。” 卿妍喉咙涌入一层冷涩,“不是的。” “小清清宝贝,卿妍宝贝,我们来了。”欢畅的声调挤入僵持的空间,任意周哼着曲,“谁是我的新娘······” 薛飞:“唱一路了,烦不烦。” 江晋替阮莹拉开椅子,“毕竟老任失恋了,理解下。” 阮莹坐在卿妍另一边,“妍妍,咱们高三年级的老师好像单独开会了,反正大课间后学校都是替你打抱不平的,付老师说今年学校要开展反校园暴力,预防校园暴力的主题活动。” 卿妍:“真好。” 任意周脱口而出,“所以卿妍,你以前被那些女生欺负霸凌过吗?” 阮莹想问,但身为女生,尤其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她实在不知从何问起。 徐砚清脸色暗沉,“吃饭。” 卿妍没什么表情地答:“是的,我转学也有这部分原因。” “我靠,她们凭什么啊?”任意周满脸怒气,“你也太惨了,校园暴力加造谣。” 阮莹握住卿妍冰凉的指腹,“妍妍宝,以后不会了,我们在,绝不会允许那些王八蛋伤害你。” 卿妍心里很难受,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回报这些对她好的人,“谢谢。” 薛飞:“你别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什么小怪了,我假设姜微。”任意周痛苦地爆了句粗口,没脾气地说:“我假不了,谁要敢伤她一下,我敢跟他拼命,我怎么舍得她受伤。” 江晋低眉觑了眼未发话的徐砚清,适时岔开话锋,“是不是明天给你服个软,继续心甘情愿的做舔狗。” 任意周连思考状都没做,“舔,我也开心。” 薛飞叹息:“你说怎么就一棵树上栓死?” 江晋悠然道:“爱呗。” 任意周:“你们骂我也好,笑话我也好,反正我感觉这一生如果都按着规划好的路,按照最保险的路走,又有什么意思。我现在这么年轻,总要为爱拼一把。” 薛飞不理解,“行了行了,吃你的里脊肉。” 任意周夹起薛飞夹过来的糖醋里脊,眯起眼又看了遍,“怎么两盘糖醋里脊?” 薛飞:“上错了?” 徐砚清放下水杯,脸上透着股冷峻,“你付钱不得给你整点?” 薛飞最为诧异:“你付啊?不都······” 任意周慌张地截断话头,“那么多屁话,有得吃还堵不住嘴。” 他看了眼卿妍又避开,随后很公正的看向每个人,“这两天不是没给姜微买东西,钱花不出去我难受。” 第27章 我是谁的新郎 回到学校,卿妍发现那些污秽之词真的没有再泼在她身上,很多同学偶尔主动和她打招呼,老师们对她也很好。 期中考试卿妍仍然稳居第一。 最近回到家,卿妍很难与卿义沟通。 经警察调解,卿义的债务只用还一半,他之前已经还完总体的一半,按道理来说,肩上的担子是轻松的。 但是他隔三差五的酗酒,他以前身上就有这些恶习,只是现在更严重了。 卿妍能猜到原因,她试图去劝卿义,“爸爸,我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卿义今天喝得少,一直窝在客厅等卿妍,他的眼里充满愧意,“妍妍,是我和你妈害了你。” “爸爸。”卿妍不想说些大道理说教卿义,她放低姿态,恳求道:“那就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 “爸爸为了你,好好过。” 卿妍摩挲着指尖,哑了声,“等我高考完,你就只过自己的日子,去旅旅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挣点钱,找个合适的人共度晚年;你怎样都行,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会给你养老的。” 卿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难涩却又倔强,“妍妍,你不懂,爸爸的心装不下其他人。” “为那样的人值得吗?”卿妍从不提王秀,包括现在,想起王秀,她脑海中出现的是一个个钻心的伤口,压抑的情绪很难控制,“她走了,永远的走了,我们要往前看,我们要为自己而活。” 卿义的瞳孔浮现的全是悲凉,重复道:“卿妍,你还小,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懂,我怎么不懂。”卿妍眼角红红的,还在克制着火,她紧绷的身体止不住地抖动,“你在这为了她半死不活的,她在那跟别人不知多么快活。” 卿义眼眸半阖着。 卿妍坐下来,抬手抹掉还没掉出眼眶的泪,“爸爸,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总要去看一看。” 卿义没作声。 卿妍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 许久,在她准备回房间时,卿义问了句,“妍妍,你还有多久成年?” 他的双眼空洞无神,仿佛饱受着摧残与侮辱,好像看不见尽头。 几乎是他问出问题的时刻,卿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泪无声砸落在地板上,卿妍的眼神紧了又紧,身体的各个器官好像都不由她所控,憋了好半天,她怒视着他,“是准备等我成年了就扔下我一个人?” 卿义没答。 可是没答就是答案。 卿妍不怕世俗的冷眼旁观,冷嘲热讽。 她想要一个家,一个每天放学到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等着她的家;一个下雨天会在校门口接她的爸爸或妈妈;一个······ 隔天卿妍醒来发现卿义窝在沙发上,双臂抱着自己,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半。 卿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他拉好被子。 卿义感知到动作,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面前的人后,他遮掩住眼底的暗淡,“妍妍,你醒了?” “我看你被子掉了,我现在去上学。” 卿义从口袋掏出几张十块的票子,“拿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好。”卿妍接过钱,紧紧地攥在手里,“爸爸,咱们好好的,好吗?” 卿义似乎忘记了昨天的话,也好像在伪装,“爸爸会的。” 卿妍在校门口碰到阮莹,她一见到卿妍撇撇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砸,“怎么了?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阮莹抓着她的手,“不能在这说,我怕江晋会看到。” “好,咱们找个隐秘的地方。” 阮莹哭的很安静,默默地掉泪,两人到停车场边的香樟树那,宽大的树干完美地挡住两人。 “还是我爸,他昨天喝酒回来发酒疯。”阮莹从没有跟别人提过这事,关于她父亲,江晋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他一喝酒就会发酒疯,就会提以前的事,然后就开始骂我妈,连带着骂我。” 阮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回了两句,他把我手机摔了。”她低下头擦眼泪,哽咽又委屈道:“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卿妍棘手地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哭,哭出来会好受些。” 阮莹抱住卿妍,搭在她肩上,“我明明这次考试进步了这么多,完成了他定的目标,可到头来一切都没变。” “莹莹,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能让你心里好受些,你有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我保证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阮莹眼含泪花地看着卿妍,蓦地笑出声,随即捏捏卿妍的脸颊,“妍妍,你好真诚。” 卿妍被她的笑搞得无厘头,“我之前没朋友,就······真不太知道哪些话能帮到你,但我真想和你成为朋友。” 阮莹擦干泪,“妍妍,听老师们常说高中的朋友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想我们永远是朋友。” “我也想。” 阮莹勾住卿妍的小拇指,扬起大拇指,“盖章才算。” 清晨的骄阳炽热璀璨,那缕从树缝里钻进来的阳光洒在勾在一起的小手上,好像灵动的发光体。 到了位上,任意周的声就没断过。 “哎呀呀,今天好高兴。” 徐砚清和江晋懒得搭理。 “谁是我的新娘~” 过了十几秒,他又接着唱,“我是谁的新郎~” 刚到教室的薛飞无语地说:“骚的跟个男狐狸呢。” “你懂什么。”如果给他一双翅膀,这人真能飞上天,兴奋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今天啊,我家微微主动来找我了,还对我笑呢。” 任意周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嘟嘟囔囔个没完。 这种癫狂延续到上课,付荣在讲台上写解题步骤。 徐砚清:“杀人怎么不偿命?” 江晋:“偿命也杀。” 任意周耀武扬威的把手机屏幕转过来,压着音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两人默契回了个嗤笑。 “这叫爱情的味道,你们两个不懂的。”任意周贱贱地凑过去一点,“看你俩虚的,哥给你俩买点肾宝片补补。” 徐砚清抬高眉骨,清润的嗓音在安静的教室尤为突兀,“老师,任意周上课玩手机。” 江晋加醋,“老师,任意周不仅玩手机还一直说话。”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扫来,任意周愤愤地盯着举报他的俩兄弟,咬牙切齿道:“你俩行,你俩很行。” 付荣板着张脸,“活腻歪了是?” 任意周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老年机,双手奉上,认命地认错,“老师,我的错,保证不玩了。” “任意周,我讲的课就这么无趣吗?” 有同偷偷笑,“付老师的意思是这课还比不过一个老年机。” “任意周,你真是饿了,难不成你在玩打地鼠?” “老年机有什么好玩的?” “你该不会声东击西,还藏了个苹果?” 任意周摸摸后脑勺,态度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立即拿出自己的书包,“老师,玩手机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绝对不会撒谎,更不会骗您,您可以检查我的书包。” 书包里根本没有智能手机,付荣丢下没翻出东西的书包,调侃,“回家把老年机还给爷爷奶奶,你一个年轻人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眼睛不中用。” 他刻意停顿须臾,特别嫌弃又很傲娇,“给我这东西我都不用。” 任意周陪笑,啥也不敢说。 下课等付荣走出教室,大家坐不住了。 “兄弟,你手机藏哪了?” “该不会藏鞋里的?” 任意周朝徐砚清和江晋翻了个白眼,”我谢谢这两位爷哦。“ 徐砚清:“客气。” 江晋:“客气啥。” 任意周周巡一圈后,遣散众人,“行了啊,我压根就没玩,散了散了。” “谁信啊?” “老付信不就行了。”任意周待这些看戏的人走后,跋扈地走到他那俩兄弟那,抛了个媚眼,“知道哪吗?” 阮莹好奇地摇头,“猜不到。” 卿妍有种难为情的猜测。 任意周怡然自得,“卿妍,你猜?” 卿妍说不出口,思考怎么委婉出口。 徐砚清接收到卿妍的信号,他慵懒的翘出浅浅的弧度,“裤裆。” “我靠,还得是我清哥。” 徐砚清:“你晋哥也猜到了。” “要不然说你俩是我兄弟呢。”任意周丝毫没察觉到教室内的一片鸦默雀静,笑得肆意狂妄,“我就知道你俩逗我的,肯定不舍得告我。老付刚才看你俩,你俩都不吱声,真义气。” 徐砚清觑向卿妍,压住唇边的笑。 江晋咬了咬唇,对着阮莹笑笑。 任意周蹬鼻子上脸地说:“还是我在你俩的心里占比重,你俩赶紧详细说说为什么不告发我?” 徐砚清啧了声,“现在也不迟?” 江晋:“还需要告吗?” “什么意思?你俩说得这么模模糊糊,搞得跟暗恋我似的?” “我暗恋你成吗?” “闹呢。”任意周松散地摆摆手,“这谁啊,我又不喜欢男的。” 凉风从窗口滑过,室内只余静谧。 任意周这才发觉到不对劲,他莫名觉得后背痒。 一转头,付荣正笑着站在他身后。 “妈呀,老付。”任意周的嬉皮笑脸猛地一下散开,吓得差点摔倒,赶忙扶住桌子,“你吓死我了。” 付荣揪住他的右耳,眯着笑,“吓死你,我赔偿。” 任意周叫号着疼,跟杀猪似得,尖锐的声音快把屋顶掀开了,“老师,轻点轻点,好疼疼的。” “闭嘴。” 第28章 我有病 就这样,任意周出教室前,还不忘给他俩兄弟传去幽怨的眼神,然而人俩跟人姑娘笑呢。 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下午他拿来一部新手机,神采飞扬地炫耀,“不就手机吗?爷有得是钱。” 薛飞羡慕不已,“我去,你他妈又整了个苹果。” “任意周,你真厉害。” “又一个苹果,还是iphone7,实名羡慕了,好吗!” 任意周本来都要拽上天,刚刚给姜微送奶茶聊得老兴奋了。这会听到其他同学说这些,就差飞了,他装模作样的把手抱在胸前,“也就随便买着用用。” 徐砚清无奈摇头。 阮莹:“他怎么可以这么搞笑。” 卿妍:“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就想笑。” 任意周眼眸里闪着得意的光芒,妖娆地抬起食指,揉揉地指着她俩,“妍宝和莹宝,你俩可不能迷恋哥哦,哥的心思都在我家微微身上。” 他欠揍地扭了扭臀,下巴向一侧抬高,“那两位哥哥会发狂的。” 徐砚清抬头,皮笑肉不笑道:“付老师。” 江晋紧接着,“老师,我们随便聊聊。” 任意周双肩一抖,站的端正规整,嘴唇向下弯了弯,“对对,老师,您上午的教训我都铭记于心。我以后再也不玩手机了,绝对不玩,我现在只是开玩笑的。” “任意周,你别怂啊,转过来。” “老付看起来心情挺美。” “我真的每天都能被任意周笑死。” “哈哈,谁说不是呢。” 上午办公室的教训他不敢忘,那是精神和心理的洗礼重造,直接导致他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零花钱清零,而且还写了份保证书。 但是,他这人心态好,手中还有不少爷爷奶奶偷偷塞的。 可并不意味着他能再买一部手机。 徐砚清:“怂的跟菜包呢。” 江晋:“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激将法对任意周最管用,他毫不拖拉地转过来,这才发现被戏弄的事实。他攥紧拳头,做打两人的假动作,“你俩啊,我该拿你俩咋办。” 徐砚清和江晋起身。 江晋询问阮莹的意见,“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出去买杯喝得?” 阮莹察觉到徐砚清的眼色,“卿妍,我们一起?” 卿妍抿唇笑笑,“你们去,我想写题。” “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给你带。” “不用了,我中午喝了好多水了。” “行。” 任意周:“我去,我和你们一起去。” 还没走到门口有个外班的同学传话,“卿妍?” 自来熟的任意周拦住人,“你找卿妍干啥?” “陆星然在门口等她呢。” 任意周问:“陆星然是谁?” “拜托,你的问题也太多了。”那女孩索性自己喊,“卿妍,卿妍,陆星然在校门口等你呢,你去看看。” 卿妍放下笔,约莫猜出个大概,她瞅了眼时间,赶紧下楼往门口赶。 任意周多嘴,“这谁啊?卿妍好着急,该不会是卿妍的爱慕者?” 徐砚清深谙愁郁的眸底看不得半点光色。 任意周还说:“该不会卿妍喜欢他?” 徐砚清:“你他妈哪那么多废话。” “我的错我的错。” 与此同时,卿妍已经见到陆星然,他看起来和卿妍初见他的时候一样,眼神清澈干净。 陆星然黑沉沉的睫毛往下压,“卿妍。” 卿妍态度冷淡,“马上到上学的点了,你来这干嘛?” “我来看看你。”陆星然现在不求卿妍的原谅,他知道当初的不信任瓦解了点点好感,如果袖手旁观他也做不到。 就像当时出了事,他装作不在意卿妍的点点滴滴,事实上根本控制不住,他渴求她的消息,却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槛。 “你以后别来了,真的。”卿妍把话挑明了说:“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好做试卷考大学,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陆星然怅然地问:“那考完大学呢?” “考完大学也轮不到你。”徐砚清身量挺拔落拓,无形给人一种压迫感。 陆星然他在七中那也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怎么又是你。” 徐砚清的眼睫寸寸下压,语速压得很慢,“考完大学,她要和老子在一起。” 陆星然脸上闪过迟疑、痛苦,他不信,他要听卿妍亲口说:“卿妍,是不是他逼迫你的?” 卿妍:“陆星然,你走。” “卿妍,你不会喜欢他这种人,对不对?”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徐砚清和陆星然站在一起本就异常吸睛,越来越多各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她真的受够了,她只想封闭自己,好好冲刺高考。 卿妍烦闷地反问:“难不成跟你在一起吗?” 话声歇下,卿妍利落地回教室。 徐砚清跟上步伐加快的少女,她微微耷拉着脑袋,看不出什么神色。 到了二楼,卿妍与他目光交汇,声音透着极强的疏离,“我谢谢你,徐砚清,但是麻烦你以后不要乱说。” “乱说?”徐砚清平静的面色夹着暴风雨前的暗涌,“那是老子的内心。” 卿妍舒展蹙紧的眉头,“好好说话,行吗?” 徐砚清按捺住最后一丝耐性,“这么在意他的想法?” “他是谁?” “你怎么不在意在意我的想法?” 卿妍的大脑混沌凌乱,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不爽与压抑发泄给徐砚清,“徐砚清。” 徐砚清受不了她这副面对他处之淡然的模样,好像没有情绪地浮动,给他一种特别真实的挫败感,“就这么喜欢成绩好的?” “徐砚清,你有病。” “我有病。” 卿妍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她在陆星然面前没反驳他的话啊。 徐砚清错开眼。 低气压的环境并不是合适的聊天契机,卿妍迈开脚。 低冷的问句自身后传来。 “喜欢他?”徐砚清一步跨到她面前,修长的身躯密不透风,堵住了所有的路。 “卿妍,回答我。” 所有的烦与燥充斥着大脑,卿妍认为即使回答了他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她和徐砚清之间的问题,她只想回教室,“徐砚清,你现在不适合说话。” “怎么?还委屈上了?” 她的不正面回答像是无情的施舍,徐砚清的面色沉了下去,下颌线条越绷越紧,“不管你他妈喜欢谁,老子都会抢过来。” “你个疯子。” 第29章 对我好点 两节课后,张西拿着张高考卷来问题,“卿妍,我有问题想请教你。” “你说。” “作文问题,我这个作文每次都得不了高分,而且我里面没什么大的语法错误。” 卿妍细扫了遍,“你是没大的错误,小错误不少。” “那你能抽点时间给我讲讲吗?” “这句动词没加s,三单啊。”卿妍用铅笔画出句子里的错误,“你后面是名词,这里要用形容词性物主代词;还有这个,to是介词,后面的动词你没加g。” 张西抓了抓头发,“我天,我错这么多,太离谱了,我还觉得我写得不错。” 卿妍简单的嗯了声。 张西问:“就我这作文,你觉得我得怎样才能进步?” “很多词可以改改,你很多用的太简单了,比如should你可以换成be supposed to do,不要总是用第一第二第三,然后一个st结束了,像ore iportantly,additionally,oreover,学着用。” “我明白了,谢谢你,卿妍。” 卿妍礼貌笑笑,没说话。 张西回位待了几十秒,抱着瓶可乐折返,“卿妍,麻烦你好几次了,这个你得收下。” “不······” 张西径自打断她,“我给你放桌子上,不要客气,要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找你问题了。” “真不用······” 张西再次强势打断,“一瓶水而已,你必须得收下,如果你今天不想喝,留着明天喝,再不行给你朋友喝。” “就这样,我先回位了。” 卿妍想着实在不行找时间给他还回去,她真不喝可乐,给她纯属浪费。 徐砚清瞧着那瓶水,像个眼中钉一样,他倏然喊道:“卿妍。” 卿妍虽然不是很想理他,还是乖乖地转过来,略一迟疑,“怎么了?” “可乐给我。” 卿妍呆呆地撑起眼皮,向他再次确认。 “女孩子少喝那玩意。”徐砚清眉骨间掩饰不住那股凛然的正气,他的肩膀宽阔,轮廓深邃立体,刚毅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豪气,“况且你也不稀罕,老子帮你解决。” 卿妍确实不喜欢刺激性饮品,她嘴角一弯,交出可乐,“谢啦。” 徐砚清拧开瓶盖,昂起头喝了大半。 夕阳落在少年微微滚动的喉结上,金黄色的光芒照得他的黑发熠熠生辉,俊朗的侧颜在阳光下更显硬朗分明。 徐砚清对上少女失神的双目,“看哪呢?” 这时,姜微的同桌递来一瓶可乐,娇滴滴地说:“徐砚清,送给你。” 徐砚清没有分给人一个眼神,余光寒冷如冰,可投向卿妍的眼神分明带了宠溺。 “徐砚清,我听说你最喜欢喝可乐了。” 卿妍转回来,视线下意识飘向那瓶可乐,心脏咯噔咯噔的。 “拿走。” 眼看着,女孩就要放到桌子上。 徐砚清清寒的眸子泛起冷感,高贵又疏离,令人不敢靠近,“老子只喝女朋友的可乐。” 女孩红着脸,抱着可乐匆匆跑回位。 “转过来。” 卿妍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她磨磨蹭蹭地瞧向他,呼吸随着动作慢慢变紧。 “不想要就拒绝,别逼自己包容别人自以为是的好意。” 卿妍似懂非懂地点头。 徐砚清支肘偏头,嘴角含着一抹警告的笑,尾音上翘,“老子教你的,所以不能用在我身上。” 他的语气分明不是在商量,颇有下命令的意味,可进了耳朵,卿妍并不排斥。 应该是他帮忙解决了她不喜欢的可乐,又或者是他冷静直白的拒绝别人的靠近。 冷风拂过脸庞,老师进入教室,卿妍耳边反反复复地冒出徐砚清那句:不能用在我身上。 晚自习前,徐砚清去了趟小卖铺,再出来时,骨骼分明的指腹握着板四平装的娃哈哈。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喝可乐,喜欢吃薄荷糖,从不碰牛奶,奶茶这类的。 还没进教室,有同学打趣,“呦,清哥,哪个妞送的?” 那同学靠近几步,一脸八卦相,露出的牙齿泛着恶心的黄色,“清哥,是打算送给哪个妞,还是哪个妞送的?” 徐砚清比他高两头,傲然睥睨着他,“咱俩熟吗?” “都是一个学校的,多唠两回不就熟了。” 徐砚清面孔上的鄙睨和不耐烦在加剧,“有事说事。” “没啥事,就看你天天身边围着这么多美女,羡慕啊。”那人摸摸下巴,猥琐至极,“下个楼都有人给你送娃哈哈,徐砚清,你可不能霍霍咱们学校的妞。” 徐砚清的眼神变得遥远,闻言笑了,那笑是三分嫌恶,三分滑稽,四分嘲讽。 塑料瓶子凹陷的余音在耳边晃动,几乎是同时的,声音渐弱之际,他手中刚拆开喝了一口的可乐瓶快准狠地砸向那人的肚子。 “啊~” 那人痛苦地捂着肚子,额头恍惚间冒出层层汗珠,双腿弯曲着,快要跪在地上。 “眼瞎就去眼科,聋就去装助听器,你他妈骨头痒老子也能找人给你松松。”徐砚清冷冽的扫过围着的人群,“老子用的东西都是花的自己的钱,谁他妈乱说一句撕烂他的嘴。” 那人疼得彻底地坐在地上,“我就一玩笑······玩笑话。” “对不起。” “对人姑娘家尊重点,别他妈用你邪恶的黄色废料想每一个人。”徐砚清唇边的笑令人心颤,“下次绕道走。” “这真不是帮徐砚清说话,我们给他送水他从来不要。” “你别不信,他真不要。” “你看他是差那点钱的人吗,还没事找事。” 那人扶着墙,刚站起来一点又疼地跌坐回地上。 徐砚清:“来两个人抬到校医务室,需要住院来二班找老子报账。” 任意周给他班的同学使眼色把人架走。 卿妍睨着少年手中的娃哈哈,心里陡然一沉,想起他下楼前的话。 “给你买喝得去。”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教室。 任意周在外面遣散人群,“快回去上课,还有大家以后说话注意点,人家姑娘家家的,谁不是家里的宝贝,别一个一个妞的乱叫。” 徐砚清他们几个已经回位。 娃哈哈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薛飞手中,他撕开塑料包装纸,自己留一瓶,扔给任意周一瓶。 而后走过去,把最后两瓶塞给卿妍和阮莹,“清哥请客。” 卿妍温声问:“他会不会有事?” 江晋:“练过散打,知轻重。” 徐砚清目光浮动,字正腔圆道:“怕我惹火上身?” 卿妍不答反问:“他会不会讹你?” “他敢吗?” 卿妍觉得他应该不敢,她转学来是没见过谁敢这种语气跟徐砚清说话。 但是那人话里话外又敢挑衅,刚才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像装的。 想这么多好烦,其实就是心里在作怪,她觉得徐砚清是因为买喝得才碰上这事,那种悬着的燥根本降不下来。 她咬了咬牙,精炼地说:“我就是觉得你是因为买娃哈哈,所以才······” 徐砚清揽走话锋,含着审视望向她,“过意不去?” “嗯。” “那就别天天气我。”徐砚清把桌子往前推了点,伸长脖子,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他紧锁住少女水灵俏丽的眼睛,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沉淀了许久的好酒,给人一种如痴如醉的感觉,“对我好点。” 第30章 为爱冲锋吗 “那个,你好好学习。” 江晋鲜少碰到徐砚清控不住的场,比如此刻他嘴角抽了又抽,眼眸蕴着薄薄的笑。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任意周,他故意用很慢的调调,欠兮兮地捏捏徐砚清的肩,“乖,好好学习。” 江晋:“为爱好好学习,想想还挺牛逼。” 任意周笑得肚子疼,主要徐砚清竟然破天荒地打开了课本,“小清清,你可想好了,你这次期中可是考了999名。” 薛飞:“听这数字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任意周掌握着度,见徐砚清不搭腔,“行了行了,我们小清清要学习了,清哥,你要是能考上我们京北的一本,我就送你个ipone7,最大内存。” 徐砚清不由失笑道:“老子喜欢华为。” “行行,只要你考得上,我就给你买。” ······ 事后,谁也没当真,任意周他们几个前几天还时不时地提一嘴成绩,后来没再提过。 发现徐砚清有变化的是江晋。 月考前一天,江晋和徐砚清聊天,提到考场一事。 凇师的考场是按照上次考试的名次排列的,所以卿妍,江晋,阮莹和张西在高一(1)班考,而徐砚清在高三(5)班。 徐砚清以前从不在意成绩这事,他从前成绩拔尖,后来出了些事变成这般。 作为兄弟,江晋想他可以拥有更多选择权,用他在乎的东西刺激他,“我看那张西天天借着问题跑来跑去,跟个无头苍蝇呢,嗓门大又烦。” “嗯。” “期中考试老师刚收完试卷,那货缠着你姑娘对答案,惊惊乍乍地,惹得整个考场乌烟瘴气。” 徐砚清:“他多少名?” “上次校23,这次卡在30。”江晋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要是能杀出几匹黑马,这人也许就被挤出来了。” ······ 第一场考试结束有二十分钟休息的时间,卿妍和阮莹从厕所回来,刚踏入教室,张西忙得跟个陀螺呢。 “卿妍,对对答案。” 卿妍不喜欢对答案,她喜欢考完一科扔一科,尤其马上还要考,影响状态。 即便她稳操胜券,知道自己不会考差,但是张西对了也叫,错了也说,很影响同考场的其他同学。 “考完再对。” “卿妍,你怎么了?”张西坐过来,声音倒不是很大,“没考好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考得也好,想静会。” 张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清冷独断的语句落在教室,掐灭仅有的声响。 卿妍朝后看,徐砚清正慵懒的倚着教室的后门,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他的身材伟岸而挺拔,站在那本就给人一种浓浓的压制感,而那双桃花眼释放出的幽深之色,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整个考场只有江晋敢跟他打招呼。 或者说除了卿妍,江晋是此时徐砚清唯一会对视的人。 江晋:“坐?” 徐砚清没动,“站会。” 张西怵徐砚清,他尴尬的抓抓头发,似在解释,“马上考试了,我先回位。” 江晋过去陪他站了会。 考场恢复安静,只有翻动课本的碎音。 阮莹过来借橡皮,顺便道:“徐砚清要是能每节课来就好了,咱班长太吵了。” 卿妍转眸探向教室后方。 少年黑色羽绒服里是一件同色系的连帽卫衣,他的眼帘微低,倍显轻松和洒脱,眉眼柔和,明明青春四溢,却透着沉稳冷静的光芒。 他就在那站到老师来。 卿妍听着愈发逼近的脚步声,情不自禁地握紧手中的笔,她克制着不抬头去看他。 她清楚地知道后门最靠近楼梯。 可他绕了一圈。 后来的每场考试徐砚清都会过来。 倒数第二场,张西刚拿起试卷,准备抢在卿妍去卫生间之前对答案。 他的腿才迈开三步,门边出现个身影,他赶忙放下试卷,喃喃道:“我去上厕所。” 徐砚清站在前门正门口,张西硬是绕到了后门,从后门溜走的。 他离她很近,一步之遥就是她的座位,不说话真的特奇怪,卿妍主动打招呼,“你来了。” “嗯。” 卿妍也不知道说什么,随便扯,“考得咋样?” 徐砚清:“比屎还屎。” 卿妍真不知道怎么接,天就这么聊死了。 阮莹和江晋过来。 江晋:“屎才是正常水平。” 阮莹低声道:“这次的数学好难。” 卿妍:“确实挺难的。” 阮莹:“偶函数那题,a的取值我求错了,交卷才反应过来。还有三角函数那题,那题我怎么就算不出来答案。” 卿妍:“两角和差。” 江晋:“二倍角公式是不是代错了?” 阮莹气恼地挠挠头,“我好像真的用错了。” 徐砚清发现他压根融入不了她们的话题,她们没有把他排在外,而前方的的确确有座山脊。 这种融不进去的感觉很难睚。 江晋揉揉阮莹的脑袋,“和卿妍到外面绕一圈,整整心情考最后一科,晚点我给你讲那几道题。” 阮莹终于露出了点笑,“好啊。” 江晋发现徐砚清迷离的神色,顺带击击他,“要为爱冲锋吗?” 徐砚清没什么表情地来了句,“她喜欢成绩好的。” 卿妍回来,徐砚清似乎刚走,她听到江晋提了嘴。 那天考完,徐砚清在门口撞见陆星然。 陆星然直接开战,“你们凇师不怎么样呢,这么久才交卷。” 各个高校本次同一时间进行的月考,试卷用的同一张,陆星然出现在这,仅有的可能是他提前交了卷,并且提前至少半小时。 徐砚清尾音转冷,“七中显摆不下你。” “我今天不是来找卿妍的,我是来找你的。”陆星然气定神闲的亮出底牌,“卿妍来七中以后,第一次月考她第一,我第二,期中考试她第一,我紧追不舍,还是第二;后来的月考也好,期末考也好,不是我第一就是她第一。” 陆星然尽收他冰雪翻涌的眼底,字字珠玑,“我们俩的名字永远地挨在一起,永远的存在在同一张纸上,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评价我俩吗? 徐砚清嘴唇轻抿,目光慑人,“再怎么评价你都得不到她。” “你就能得到吗?”陆星然挺直脊梁骨,深色的瞳孔藏着不甘,接上没说完的话,“大家说我们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天造地设。” 徐砚清冰冷的眉峰冷厉地弯起,“现在,未来还能吗?怎么,天天活在过去吗?” 陆星然无所谓的笑了两声,眼中染上阴暗的情愫,“我喜欢卿妍,卿妍对我也有感觉,在这点你就输了。” 腾腾杀气弥漫,徐砚清兀自压下锋利的冷光,平淡的神情生出残冷的凶戾。 “她只喜欢成绩好的。” 有把极为尖锐的刀插进胸口,往事仿佛在眼前穿梭,徐砚清手上的青筋脉络分明,他的眸光冷到极点,“输与赢老子自己判断,滚回你的七中,我们凇师还轮不到你在这指点。” 陆星然盯着徐砚清宽大的背影,隐隐不安,“你以为几个月就能把三年没学的东西补回来。” 徐砚清没停下。 陆星然心中的火燃散,沁着夜色笼罩下的黑影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你做梦呢。” 第31章 那你怎么才能心情好点? 考试前几人约好出去放松放松,高三上学期仅剩一场期末考,又加上组织者任意周天天嘟囔,软硬兼施,卿妍只好点头同意。 她和阮莹到时,姜微还没到。几个男生倒是已经齐了,还有两个卿妍不认识的人,但是任意周提过很多次。一个是徐砚清和任意周的发小,一个是徐砚清朋友。 任意周顺着徐砚清停留的视线,压着笑故意提高嗓门,“清哥,看看你这乌黑的眼,咋的,肾这么虚?” 卿妍已然注意到他略显疲倦的眉眼,眼袋略略松弛,深而黑的眼圈在他冷白的脸上尤为突出。 他的面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有些病态的苍白。 徐砚清敛眉,慢条斯理地动了动离任意周近的右腿,“揍你绰绰有余。” 任意周机灵地往卿妍那边靠拢,“小妍妍,他好粗暴哦。” 徐砚清:“滚过来。” 任意周哪是听话的主,开始介绍人,“小妍妍,小莹莹,这位是赵盛津,这位是靳霖,都是没我帅的小帅哥。” 如果真要将颜值排个序,任意周真是倒数第一。 赵盛津看起来和徐砚清很像,虽然面上勾着笑,浑身却透着不凡和不易靠近。 靳霖身上有种儒雅,配上他秀气的长相,很有古时书生的意境。 “这位是阮莹。”任意周说卿妍时那眼珠恨不得转个720度,他压轴介绍,故弄玄虚,“这位就是我们卿妍,小妍妍,我们学校的no1。” 赵盛津提前见过卿妍的照片,在他们这些公子哥中,要么私生活混乱,要么禁欲,要么寻个门当户对的小青梅打小培养感情。唯独徐砚清偏离轨道,他倒是想一探究竟,搞张照片岂不轻而易举的事。 他只能说,在这个满是p图和美颜的天下,还能有人比照片出落得更亭亭玉立,难得。 她的穿着满大街都是,未施任何妆容,身上也没有刺鼻的香水味。清新脱俗,尤其那双眼眸透彻晶亮,给人一种灵动感,头发看起来应该到腰部,没有散下来,乖乖巧巧地绑了个高马尾。 她见到他们也只是普通的问声好,为什么说不一样?因为她的样子保留着她原原本本的清纯,而那双眼睛又太澄澈了,没有任何目的和攻击性。 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对比要从姜微出现后,她先是热诚地带动氛围,而后眼神四处环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一点都不喜欢任意周,你说她喜欢徐砚清,她的目光又总落在赵盛津身上。 赵盛津受不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劣质牌子的,击的他喉咙不舒服,况且,这女孩化妆技术挺差的,化成这个鬼样还敢出门。 徐砚清和江晋排队买鬼屋的票时,姜微说要请大家喝水。 任意周肯定要跟上,撂下句,“靳霖,其实你跟卿妍有很多共同话题。” 卿妍怔愣住。 赵盛津抬眉注意到徐砚清深切的目光,那还是他认识的兄弟吗!买个票都放心不下。 靳霖也是愣了下,求助赵盛津,“我俩都是学霸?” 薛飞:“在场除了清哥,咱们都算得上学霸。” 赵盛津不好说的太直白,“还有什么难以忘却的?” 靳霖眉头紧锁,随后不可思议地观察卿妍,“我曾经经历过校园霸凌,反正挺不想回忆的。” 赵盛津点到为止,和薛飞对了眼,两人过去接水。 卿妍现在可以平静地诉说不堪的经历,“反正挺难熬的。” “是啊,还好一切过去了。”靳霖回眸看向拿着票正往这边来的徐砚清,长话短说,“要是没清哥,我也不会结束那段噩梦。” 他后面一句话的音色带着点点沙哑,“其实我也间接害了清哥。” 卿妍呼吸一阵急促,“什么意思?” 阮莹忖思后道:“转学吗?” 靳霖:“嗯。” 徐砚清警惕地蹙紧眉峰。 靳霖提唇笑着说:“跟学霸聊聊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有两题我也没解出来。” 徐砚清半信半疑,“还有你解不出来的题?” 靳霖:“清哥,我这脑子好不好使,你最清楚了。” 姜微挤进来,很识趣的没给男生递水,她手中拿着两瓶可乐,“卿妍,阮莹,这是你俩的。” 她买的全是可乐! 徐砚清冷言,“怎么全是可乐?” 姜微抢先接话,“我看你们几个平时都爱喝可乐,挑来挑去太麻烦了。” 任意周:“对,所以干脆同一种,也省事。” 姜微委屈楚楚地抬起还没被接过去的两瓶可乐,“卿妍,阮莹,你俩怎么不接啊?我也不是故意都要买可乐,要不然我现在去给你俩换。” 阮莹压着沸腾的火,真能演。 卿妍不惯她,“姜老师,您倒是想得周全,我俩不接不是正中你下怀?” 姜微眼角的得逞一瞬烟消云散。 被她利用了的任意周苦苦解释,“卿妍,你可能误会了,微微在买水前有问过我,我同意了的。” 徐砚清唇线紧绷,积攒的怒气全然绽开,“任意周,看好你带来的人,否则你俩都给我滚。” 他向前两步,扣住卿妍的手腕,眼中的怒火反而更盛了,“谁买的谁他妈给我喝完。” “聪明别被聪明误,还想继续跟着玩就收起那些伎俩。”江晋揽着阮莹的肩,后面这句话不知温柔了多少个度,“大冷天,买点热饮去。” 姜微脸上闪过愠怒和不屑,很快云消雾散,可怜巴巴地撇撇嘴,手指绕着长发一圈又一圈的,憋着情绪。 旁观者清,也就只有任意周看不透彻。 “微微,不怪你,怪我。”任意周真诚又无措,“我后面给清哥和晋哥好好说,都是我的问题。” 有外人在,姜微很善解人意,“不怪你,怪我自己,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听她这么说,任意周脸上的局促退去不少,怕惹得不愉快,忙不迭地说:“是我考虑不周,这么冷的天,你们女孩子该喝热饮的。” 姜微甜甜开嗓,“我也想去买杯热饮。” “我带你去。”任意周脑中突然迸出他跟姜微过去买水的初衷,当时打算告诉她买三杯热饮,结果姜微又是对他笑又是跟他来个身体接触,小手碰碰,给他整的哪还知道哪。 徐砚清走了几步迟疑地放开隔着羽绒外套拉着的少女手腕。 冷风汹涌地从指缝穿过,接触过的肌肤热意横生,徐砚清的指腹弯曲,用力摩挲着。 他全程未说话。 卿妍也不是特别清楚当下的心境,她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徐砚清,始终躲在自己构建的底线后面。 她的心往下塌了一块,双手互相绞弄着,声音细若蚊蝇,“你……是不是没睡好?” “嗯。” 卿妍直觉他似乎在压着什么,双耳冒出靳霖的话:其实我间接害了清哥。 “你心情不好吗?” 徐砚清沉压的雾影展开了一条清晰的小路,就好像太阳光照射下来,浓雾一定散去。 他付完钱,帮卿妍提着热奶茶,低声回:“嗯。” 以往都是徐砚清在找话题,在带聊天的节奏。现在他的话语精简短炼,卿妍真的不太会找聊天的主题,她现在就很想关心他一下。 “那你怎么才能心情好?” 徐砚清眉心的褶皱渐渐抚平,琢磨着她能接受的事情。 没等到回答,卿妍有些急,“你说说看。” 徐砚清轻轻挑眉,哼出声笑,抑制飞扬的弧度,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多说说话。” 第32章 我替你保密哦 “我吗?”卿妍应接不暇,“就我嘴比较笨,经常把天聊死。” 徐砚清不置可否。 还好不远,要不然得以尬场收尾。 卿妍在朋友这层关系里一直处于非常被动的那方,开始她没有绝对的主动权,结束更没有主动权,所以她不清楚到底应该怎样维持朋友的情感,到底怎样才能不破碎。 她处处小心翼翼。前几天老师拖堂了七分钟,她快憋不住了,但是阮莹那道题没听懂,询问她。她明明可以拒绝,等上厕所回来再讲,可她就是说不出口。 因为曾经的她都是站在第三视角感受她人友情的温暖的。 薛飞:“终于可以进鬼屋了,我马上就可以把这段时间的压力全叫出来了。” 阮莹问卿妍,“妍妍,你怕吗?” 姜微双臂交叉抱胸,颤音叫喊,“怎么办怎么办啊?我有点害怕?” 任意周特吃这套,手臂想去搂她又在极力克制,“我保护你,微微不怕。” 卿妍谈不上怕与不怕,她之前没来过鬼屋,现在还蛮感兴趣的,“我没来过,但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阮莹:“我也没来过,有一点点怕又有一点点刺激。” 卿妍:“有种新奇感。” 阮莹点头,“我发现我真是又菜又爱玩。” 江晋:“万事有我呢。” 徐砚清浓黑的眼睫向上挑了挑,微微俯身,“既然不怕,你保护我。” “啊?”卿妍咬着唇审视徐砚清,他哪里像怕鬼的人,更何况这是道具,“你哪里也不像怕的人?” “人不可貌相。” 刚进去,姜微那一嗓子吓得阮莹直哆嗦。卿妍兴致盎然的打量屋内的摆设,红绿色的灯光,墙边挂着盏苍白且古老的提灯,空气中弥漫着阴森的气息,似乎飘散着难以言状的怪味,类似腐朽和恶臭的混合体。 仔细想想,所有构造皆为人所为,人吓人,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姜微抱紧任意周的手臂,叫声尖锐刺耳,“啊······这也······太吓人了······啊······” 几人前前后后分开了点距离,赵盛津,靳霖和薛飞冲在前面,本来徐砚清和卿妍最后进来的,奈何姜微怕得要死,他们在最后了。 徐砚清放慢脚步,微弱的灯光下依稀能看清卿妍巴掌大的小脸,那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怕,脚步异常坚定,仿佛在寻宝。 他怔了片刻,轻笑出声。 前面传来阮莹低浅的颤音,“江晋,这个屋子有点吓人。” 江晋抓住阮莹的手,“不怕,我一直在。” 第二间屋子带着股神秘,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斑驳脱皮的墙壁上印着并不完整的带血的指印,角落里好多蜘蛛网,还有低落的哭泣声。 卿妍停在原地等慢几拍的徐砚清,昏绿色的暗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他的面部绷得很紧,一惯抄着口袋的手一个垂在外面,一个提着奶茶。 “那个,奶茶给我。” 徐砚清喉间释放出比鬼屋还冷的苦笑,抬手握住她马尾恶狠狠地拽了下,“不知道等我?” “你真的怕?” 卿妍无法相信他怕。 “这么承认多丢人。”徐砚清冷淡着张脸,投足间潇洒自如,嘴上还是他一贯的强硬,“保护老子,听不懂?” 他的鼻尖挂着颗颗汗珠。 见惯了他雷厉风行,不可一世的样子,现在这种反差感还挺搞笑。 卿妍伸出右手,忍住笑意,“那你抓着我的羽绒服。” 徐砚清把奶茶换至左手,面不改色的提要求,“走慢点。” 卿妍咯咯笑出声,“知道了,徐少爷。” 姜微:“不要,你走慢点,我好怕。” 任意周无动于衷。 姜微掐他的手背,眼里升起水雾,“你看什么呢,我都要吓死了。” 任意周的目光盯着拇指和食指拽着卿妍衣袖的徐砚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无法相信。 卿妍在看路。 而徐砚清在看她。 他的视线所及没有其他。 卿妍自然没有发觉,她一心扑在下间房的好奇中,兴奋点拉到最高值。只不过步子已经放得很慢很慢了。 偶尔她也会来两句挑衅挑衅徐砚清,“真没想到你会怕。” “难以置信。” “你真真真的怕吗?” 徐砚清顺着她的话锋往下讲,“你废话好多哦。” 卿妍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语气的转变,笑声温软,“放心,我替你保密哦。” 徐砚清似笑非笑,嘴不饶人,“别那么多废话,保护好老子。” 房间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凄厉的尖叫声在耳边回荡,毛骨悚然的感觉近在咫尺。也许就是在这种昏暗封闭的环境下,卿妍很放松,没有了条条框框的束缚,她逐渐打开心扉。 她踮起脚尖,凑近徐砚清耳朵,好小声的来了句,“姐保护你哦。” 少女温热的气息洒落在肌肤上,很不真实,和周围的空气指数完全不同。走到下个房间,徐砚清才抬手摸了摸暗暗瘙痒的肌肤。 最后两个房间大同小异,只不过多了真人扮成的鬼。徐砚清以为那鬼掀开拖地的长发能让小姑娘产生哪怕一丁点恐惧。 结果卿妍若无其事地站到他正前方,处在鬼和他之间,“兄弟,这一场的工作可以收尾了,感谢。” 然后指着前方的出口,“走,带你回陆地。” 距离出口还剩几步时,她收起了浅浅的笑,真诚地说:“徐砚清,我会替你保密的。” 徐砚清虽然贼不想做个缩头乌龟的弱势体,但诚心而言,真他妈挺爽的。这姑娘还有太多面藏在心里,不走进她的世界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发现。 “谢谢。” “客气了。”卿妍眼睫下移,晃了晃被他拽着的羽绒服袖口,“你······” 她还没说完,徐砚清了然松手。 卿妍握着门把的手松落,后退两步,善解人意道:“以你朋友对你的了解,这个门我觉得还是你开比较合适。” 徐砚清怎好反驳,拉着悠长的尾音,“我谢谢你哦。” 卿妍嘴角荡着弯弯的弧度,“不客气哦。” 第33章 为她打人 然而这扇门打开的世界恢复如初,她的话还是那么少,还是心无旁骛的只知道学习,对他还是没有一分不一样。 月考卿妍依然稳稳第一,徐砚清掉到了一千开外,他试图写题,才发现这条路早就把他堵在门外了。 下课张西来借英语字典,卿妍才想起来好像借给徐砚清后就没还给她。 张西:“没带吗?” 徐砚清正靠着后桌跟人聊天呢,闻言,冷冷掀眸,“在我这。” 张西眼神飘荡半圈,“先给我用用。” 徐砚清眼睛微眯,唇角的弧度散尽,“不借。” 张西:“卿妍,那是你的东西啊。” 卿妍看向徐砚清,说得很犹豫,“你先给他用下。” 气氛紧绷。 “丢了。”徐砚清应得轻飘,姿态更甚闲散,慵懒地坐在那,浑身透着不可商榷,“给不了。” 张西:“那你记得还人一本。” 卿妍感觉张西在添乱,但他说得也挑不出毛病。 “想要自己买。”徐砚清散漫扬眉,眼角夹着戾气,“老子买的东西不借你用。” 张西苍白解释:“我是替卿妍说得。” “你他妈替谁说都没用。” 张西扫过徐砚清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无声咽了口气,像老鼠见到猫似得,逃回座位。 等人走了,徐砚清说:“下午去买。” “嗯。” 徐砚清气的肝疼,他在卿妍面前处处碰壁。陆星然,张西,这他妈最近又来个余哲。 他这次冲到年级第二,经常跟卿妍同进同出老师办公室,时不时拿个试卷来问题,班里经常传出些郎才女貌的成语。 哪配? 他奶奶的,一点也不配。 余哲是个温润,万般有耐心的人,仪表堂堂,就像陆星然的进化体,只不过摒弃了陆星然的劣势。 徐砚清也会觉得他和卿妍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体育课上,跑完四百米的几人聚在一起闲扯。 陈西驰来邀他们打球。 江晋脱掉黑色羽绒服递给阮莹,“我去打会。” 阮莹:“去。” 陈西驰轻嘲的扬起唇角,“小嫂子。” 他一出声,好多双眼球望过来,卿妍拘谨地攥紧双拳,慌乱地垂眸。 徐砚清斜眼扫过去,“你他妈活腻歪了。” 陈西驰不以为然地挂着副阴险地笑,“早晚都是,对,小嫂子。” 徐砚清一把提起陈西驰的衣领,而后抬高右臂,重重的一拳落下时隐约听得到某些东西错位碎裂的声响。 陈西驰擦掉嘴角渗出的血,“我靠,你他妈下手那么重。” 徐砚清突然松手,没有防备的陈西驰直接跌坐在塑胶地上,皱着眉,“徐砚清,我艹你大爷。” “老子他妈没大爷。” 江晋扶起陈西驰,“别把你那套拿过来。” 陈西驰舔舔薄唇上的血渍,愤声道:“知道了。” 余哲拿着瓶饮料慢慢而来。 徐砚清眼瞳一顿,对上卿妍的双目,压抑的语声只有命令,“不许接。” 余哲停在卿妍面前,弯唇笑了笑,“卿妍,口渴了?” 周围全是嘲笑、看戏、玩味的神态,她接不对,不接也不对。 卿妍不喜欢陈西驰没有分寸的调侃,她也不喜欢徐砚清为了她大打出手,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就算喜欢,也应该给予尊重。 他凭什么管控她的生活。 因为张西总来借字典,他把字典要过去。 因为余哲的一瓶水,如此不讲理的命令。 她本来就没打算接那瓶水,她有自己的判断和方法,她知道给不了希望就应该保持距离。所以卿妍除了老师要求去办公室,从不会主动和余哲搭腔。 卿妍的余光瞥向余哲身后的徐砚清,他清冷的眼眸裹满燥和戾。 “上次你给我讲题,真心感谢你。”余哲旁若无人的说:“别有负担,就这一次,我以后不买了。” “谢谢。” 卿妍接过水,忍住心头的乱撞,掀起眸子瞧着两步远的徐砚清。 气氛冷到快要成霜。 陈西驰拉住余哲,称兄道弟,“兄弟,打球吗?” 余哲轻松应,“可以。” 徐砚清咬了咬后槽牙,脱掉羽绒服,他没有扔过去,单手拎着衣服,在她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过去,放缓语气,“看好,否则真拿你赔。” 余哲蹙眉,“对人女生说话温柔点。” 徐砚清黯然而轻蔑地笑了,“老子武将出身,你他妈也给我小心点。” 余哲还想说什么的,被陈西驰先一步拉走了,“兄弟,你跟我一队。” 余哲:“可以。” 操场的多半同学跟着几人去篮球场了,卿妍哪里还有看球的心思,心间乱成一锅粥。 篮球场上的比分追得很紧,几乎是徐砚清得了一分,余哲立刻得一分。两个队伍的比赛硬是打成了两人赛。 此时余哲刚进了一个三分球,他的舌头拱了拱脸颊,右手微抬,展开的五指只留了一个中指竖立着,眼中尽是寻衅。 江晋:“这小子还他妈两副面孔。” 徐砚清接住传过来的球,骤然加速冲破防线,灵活地避开冲过来的余哲,下一秒,篮球狠狠地砸向篮筐。 余哲发狠地笑了声,从陈西驰手中夺走篮球,他怒吼一声,像个暴躁的狮子一样扑向徐砚清,与此同时,手中的球精准的投入篮筐。 在人声鼎沸里,他用口型说:“loser。” 场上的比分,余哲队17vs徐砚清队15 徐砚清肌肉紧绷,目光紧盯着篮球框,凝聚全身的力量,如猎豹似得拼命冲刺。 谁知一直未动的余哲突然闯进来。 徐砚清立即转身避开。 擦肩而过的同时,余哲勾着笑,漫不经心地问:“听得懂我的唇语吗?” “loser。”徐砚清的身体犹如条弯曲的弧线,他纵身一跃,仿佛释放了所有凝结的气结。 篮球框震的一晃一晃的,篮球无人问津,自己扑通扑通地跑出线。 徐砚清三步并两步,一把揪住余哲衣领,“你他妈看不起谁?” 余哲淡然回:“你啊。” 徐砚清忍住打人的冲动,那股抑制的烈火熊熊燃烧着。 余哲摇头挖苦,“你他妈除了会打人,用暴力解决问题,还会做什么?” 徐砚清再也无法隐忍,极速挥拳而出,快到仿佛只是风吹了下。 他握紧的拳似乎带风,打得余哲偏下头,额头垂落的发轻轻飘荡着。 余哲丝毫不在乎,挑逗地弯起唇角,“不出两分钟,卿妍就会知道你打我的事实。” 徐砚清掐住他的脖子,瞳孔溢出无法克制的怒火,他的指腹握出一声声脆响,挥出的拳一次比一次重。 余哲不再无动于衷,开始猛烈地反击,他用拳头攻击徐砚清除了脸和脖子以外的地方。 全都是看不到的地方。 而余哲唇边渗出一条血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正如余哲所说,徐砚清打余哲一事,两分钟不到就传过来了。 跑过去的路上,卿妍心如乱麻。 她到时还在殴打,徐砚清的右拳正在掏余哲的肚子,余哲的拳正垂向徐砚清的腰。 全场沸腾炸裂,很多劝架的,根本拉不开殴打撕扯的少年。 卿妍的耳边嗡嗡作响,心神恍惚,剧烈的不安堵在胸口,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住手。” 第34章 只是我不喜欢你 撕扯的两人慢一拍收手,四周的嘈杂声转眼间消失。 徐砚清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伤口,脖子上有一道透着血印的长痕。 余哲坐在地上,歪着头,拽出白色卫衣的袖子擦唇边的血。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 江晋,任意周和薛飞正在遣散众人,陈西驰随人群散开,他本计划杀一杀徐砚清的锐气,显然事情远远超出他能控制的预期。 卿妍看了眼鼻青脸肿的余哲,“麻烦你们送他去医务室。” 余哲暗暗一笑,语气促狭之极,“打得不是要害,几天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这话是对卿妍和徐砚清同时说得。 徐砚清嘴角的弧度轻蔑,“你他妈最好装到底。” 余哲温声道:“又骂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江晋赶紧使眼色让任意周和薛飞带走惹事的主,“还是打得轻,一句接一句,嘴叭叭叭个没完。” 阮莹后怕道:“到那边说说,这边人太多了。” 江晋讲出实情,“卿妍,我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讲些公平公正的话。” 无解的烦压在胸口,卿妍屏气凝神,“好的,你说。” 江晋:“这事不能全怪砚清,他的确先动了手,但是余哲处处寻衅滋事。” “好,我知道了。” 篮球场斜对面有条长廊,木质的顶部在春日挂满色彩绚丽的月季花,长廊的中间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可能因为还没下课,现在没有一人。 彼时,整个长廊被干枯泛黄的藤条缠绕着,地上积落了诸多褐色的树叶,风一吹,它们便随风离去,没有一丝眷恋,透着无尽荒凉。 卿妍心中裹着浓浓的忧伤,视线下意识落在他出血的脖子上,“其他地方有伤到吗?” 徐砚清的声音很低,近乎失声的嘶哑,“生气了?” 卿妍眼底透着不安,紧皱的眉头没有松懈,“徐砚清,你别在因为我出手打人。” “哪个不该打。” “你为什么不能冷静冷静,换一种方式解决问题。”卿妍沉沉地望着徐砚清,思绪混乱不堪,“打人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徐砚清想起余哲说的话,胸腔积压的沉闷不断往外冒,他的双眼猩红,“你他妈给我个名分,我还会天天患得患失吗!” 又绕到了这个话题。 卿妍真不知道如何解这个局,一听到类似这些,她就像炸了似得,特别暴躁,“徐砚清,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徐砚清的双肩耷拉下来,表情越来越沉重,却在开口前舒展开拧在一团的眉头,哑然道:“卿妍,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的语速放得很慢,“我他妈看你和别的男的有说有笑,你知道什么滋味吗?” 卿妍避开他强烈的眼神交流,胸腔下擂鼓般的震动无处可藏,内心空落落的,像是身上掉了块肉。 她是痛苦的,被拒绝与逃离双重折磨着。 她自问能给徐砚清什么? 什么都给不了。 她太平庸普通,也许一开始错得彻彻底底,她应该远离他,不应该动摇坚定逃离的心,不应该在任意周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去鬼屋,不应该帮他看管外套······ 太多太多的不应该凝在那成了羁绊。 所有的言语到嘴边化成,“对不起。” 长长的叹息从徐砚清喉咙里发出。 “徐砚清,咱们学校喜欢你的人有很多,成绩好的也有很多,(1)班的尤晓晶,李慕,咱班的戚然然,谢许函。”卿妍缓缓得阖上眸子,压去心潮的雾色,她毅然决然地说:“你想谈恋爱可以试着和她们谈谈,你就会发现我也并不怎样。” 徐砚清的掌心收拢,手面上的青筋毕露,他的嗓音已经没了什么温度和生机,机械地说:“我谈恋爱你就高兴了是?” 卿妍没回答。 “高兴终于他妈的甩了这个黏人的废物。” 她应该回答是,应当肯定坚决的回答他。 可是他的强横逼人在一点点的退去,眼神失焦,神情落寞。 “我从没觉得你是废物。”卿妍难耐地呼出一口气,唇角发颤,“只是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可以培养,这世界哪那么多一见钟情。”徐砚清的嘴角微微下沉,亲自截断了话头,就像是亲手扼杀了希望,他的表情呆泄了刹那,仿佛在自言自语,“怎么才能给我个希望?” 卿妍都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哪。 她自己的感情世界是茫然的,她宁愿将希望压在自己身上。 她最近老是看到阮莹发呆,一面是她的父亲,一面是江晋,阮莹说:“好累,希望快点到高考。” 他们这般经历了这么久的关系都无法确保未来。 她呢? 卿义还是不停地喝酒喝酒再喝酒,卿妍甚至做足了她高考完卿正离开的准备。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可以搏一搏的勇气,学习考大学就这些。 卿妍:“对不起,我给不了。” 话音落下,卿妍抬起头,眺望远方,上体育课时还烈阳高照,这会儿乌云挡住了阳光,阴潮潮的,就跟人的心情一样。 “你也去趟医务室。”卿妍含在嘴里的话变成了叹息,最后只说了句,“消消毒。” 徐砚清憋着一口气,抑制眼中的酸涩,“如果我不去呢?” “你随意。”卿妍垂着眼睛,“徐砚清,别这么幼稚,身体是自己的。” 徐砚清笑了,是那种被万物击碎了的笑。他用尽了精力,他也意识到也许这题真的无解。 他的笑容逐渐僵硬,僵硬到那笑容宛若从他出生就印在他脸上一般。 他郑重地问:“是不是我成绩好了,就有可能?” 耳边的吵闹声,笑声,风滑过树叶的沙沙声在一阵悠扬的下课铃声中失了风彩。 铃声结束。 卿妍撑起疲倦的眼皮,看了他一眼,避而不答:“回去。” 风凶猛地卷起地上的褐色树叶,卷进旋涡的又何止是叶子,灰尘、垃圾、发丝还有不明物体的碎屑。 它们形成旋涡,是徐砚清踏进不了的旋涡。 而旋涡的另一面是少女单薄的身影。 他离她隔着一个跨越不去的旋涡。 他离她好远好远。 第35章 我是她的一条忠犬 后面一节课徐砚清和余哲在付荣办公室度过的,余哲没有指认徐砚清的罪过,反而一味地说是自己的问题,并要求不请家长。 徐砚清能做什么,当然是承认打人的不对。 出办公室门时,走廊闹哄哄的。 余哲恢复他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平静道:“你太过强势,像你这种站在聚光灯中心的人没法给她安全感。如果我是女生我也不会选择你,谁想要短暂的爱情,你太不安全了。” 徐砚清难以掩住干涩喉咙里的苦涩。 余哲盯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睛,“所以像你这种有这么多女孩子包围的人,放弃卿妍一个对你无足轻重。我和她成绩相当,她会上京大,我也能考上京大,但你不行。” 嗯,但他不行。 之后,徐砚清面上没有多少变化,下课还是会和他们几个闲扯,但是卿妍和他明明只隔着二三十厘米,却像隔着巨物。 没几天,他放了一本全新的英文字典在卿妍桌子上。 卿妍知道是他放的,她没问,他也没以此找过她。 班里同学趁着徐砚清不在,常说卿妍脾气古怪,徐砚清终于受不了了。 “追徐砚清的人那么多,不差她这一个。” “徐砚清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还说:“她真以为自己厉害到能拿捏住徐砚清,这才多久,你看徐砚清都六天没理她了。” 但这些扰人的传言在一天后再也没出现过。 卿妍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大概猜得出。 阮莹听江晋讲过,关于这些乱传的不切实际的东西经过一张嘴就变了一个版本。 那天徐砚清他们几人像往常一样去完厕所回教室,到了教室没着急进去在走廊待了会。 江晋原话是:“徐砚清站在卿妍位子的盲区,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不去打扰她。” 所以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按照徐砚清之前的做事风格,那一定是冲到教室毫不留情的护着人,可是他只是沉着一张脸,到了晚自习让任意周请那几个女生出去。 他一拳砸在白色的墙壁上,白色的墙皮刷刷掉落。 几个女生吓得惊魂失色。 “再听到一句,这拳就落在你们脸上。” “是卿妍甩得我。” “我只喜欢她。” “我他妈就是她的一条忠犬。” “再让我听到一个关于她的不字,女的我也照打。” 几个女生听得一愣一愣的,徐砚清说完就进教室了。 班里徐砚清的追求者戚然然觉得现在是个接触的好时机,连着送了三天的早餐,全都让任意周代为送回到她手上。 第四天,她亲自过来送,两颊白里透红,羞涩的低着头,“徐砚清,他们都说你喜欢吃火腿三明治,你就收下。” 徐砚清的声音冷冰冰,“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你是不是对我也有些感觉?” 卿妍的心跳莫名漏了个节拍,脑中的解题思路瞬时间被另一种思绪全然瓦解。 徐砚清:“你想象力够丰富。” 戚然然:“那你干嘛不亲手把三明治还给我?要么怕我心灵受伤要么就是对我有意思。” “姑奶奶,听清了,老子只他妈对她有感觉。”徐砚清下巴稍扬,指着前面埋头似乎在写题的卿妍,同时快一步堵住戚然然想说的话,“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她不跟老子谈,老子就他妈单一辈子。” 戚然然多么希望这话是说给她听得。 回位前,她对低着头的卿妍说:“姐妹,好好珍惜。” 徐砚清没了耐心,烦躁的撵人,“跟你有毛关系!” 戚然然手中的三明治捏变了形。 没两分钟,张西来借字典,“卿妍,我看你有新字典了,借我用用。” 卿妍下意识想往后看,她握着笔的指腹轻轻一抖,说:“张西,我没带字典。” 张西不信,“我上午还见阮莹用你的字典呢。” 卿妍眼神中缺乏温度,音色也很冷,“我中午带回家了。” 张西挑挑眉,不情不愿道:“行。” 卿妍不敢把手伸进桌洞,因为字典就在里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借,她的心就是不想借。 陈西驰自从体育课天天都往这跑,徐砚清说再来就揍,于是他隔两天来一次,徐砚清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出去也不理他。陈西驰还买了好几罐徐砚清爱吃的进口薄荷糖,徐砚清全扔了。 学校里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一些贬低徐砚清的话的,他们大多捧一踩一,说余哲做事有风度、大气,说徐砚清鲁莽冲动。 当然这些不可能传到徐砚清和卿妍耳中,别说他俩了,就连徐砚清那些小弟,这话都传不到那。只是一两个人课后悄悄闲谈的话,不敢摆到明面上。 对徐砚清而言,最无法避免和忽视的是老师们还是喜欢好学生,各科老师经常单独叫走前几名学生,带他们研究难题。 就像现在,还没到晚自习时间,利用这个时间差老师们开始给他们开小灶。 办公室里的余哲注意到卿妍惨白的脸色,不放心地问:“没事?” 卿妍:“没。” 老师开始分发小试卷。 回教室的路上,余哲跟在卿妍身后,“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卿妍摇头,“我没事。” 余哲思忖须臾,拔腿往楼下跑。 阮莹知道原因,看着她虚捂着的肚子,“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卿妍有气无力道,”我先喝点热水看看。” 回到位上,阮莹弯腰拿出自己的保温杯,手心全是汗,越是着急越拧不开盖。 徐砚清接过来,默默打开杯子。 卿妍喝了几口,感觉痛已经伸进骨骸,她艰难地喘了口气,“你陪我去。” 阮莹扶着卿妍起来,“咱走慢点。” 徐砚清忍住要抱着人去医务室的强烈想法,跟着人出教室。 但看着她艰难迈开的不稳步子以及鬓边晕湿的黑发,什么理智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他妈的,他坐不住。 人不能总活在条条框框和世俗里。 徐砚清箭步冲上去,即刻弯下腰,温柔的将长臂从卿妍膝盖下方穿过,另只手克制性地揽着她瘦弱的背。 卿妍瞬间感觉全身轻盈了许多,熟悉的清冽薄荷香萦绕在鼻尖,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栗一下。 徐砚清低哑的话语似在解释这么做得原因,“照这么个走法,疼死也走不到。” 买红糖姜水回来的余哲看到眼前的一幕,双腿像是灌了铅,巨大的危机感在心口划开。 他堵住路,急声质问:“你带她去哪里?这是学校,你不要胡作非为,你这么抱她走有想过后果吗?” 阮莹急地扬声怼他,“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封建。” 徐砚清抱着人向前走,单肩撞得余哲身子往后仰,“有什么后果我徐砚清承担。” 余哲抓住卿妍的羽绒服袖子,“不行,你把她放开。” 徐砚清的眼中逼出寒气,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扔下楼,“你他妈是瞎了吗?她这么难受,你耽误一秒,她就得受一秒。” 余哲一路跑回来的焦躁的心凉了半截。他注视着卿妍苍白的唇瓣和满头的汗,终于松开颤着的指腹。 第36章 给我个希望,行吗 徐砚清微微俯身抽走余哲手中从奶茶店买回来的红枣姜茶,“谢。” 尽管隔着好几层衣物,尽管意识是混沌的,卿妍清晰地感知手臂下方少年剧烈的心跳声。 他一路狂奔,脚下的步子很急,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的稳定。 周围各种乱七八糟的音色混合在一起,像是拥有了魔力,她自动屏蔽掉一切杂音,耳边只有他急躁的喘息声和起伏不定的跳动声。 “医生医生。” 徐砚清暴力的踹开门,“医生医生。” 高强的声音惹得医生面露不悦,她懒散的放下手中的手机,“小伙子,有话不能好好说,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天天竟干冲动的事。” 徐砚清先把卿妍放在屋里的床上,替她拉好略微上卷的羽绒服,视线全在卿妍那,回应医生的声音明显带着一股子气,“我能等,她能等吗?” 他冷然的掀起冰凉的眸子,血气快速上涌,耐心告罄,“踹门是我不对,我道歉,救人是你的职责,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你可赔不起。” “医生老师,您别怪他。”卿妍疼得喘着粗气,“是我疼得比较厉害。” 医生斜睨了眼徐砚清,询问卿妍的状况,“痛经吗?” 卿妍:“嗯。” “是不是又吃凉性食品了,你们这一代小孩子真是个个不听话,那些外面卖的东西哪那么好吃,都是添加剂什么的······” 卿妍:“没吃······凉的。” 她真没吃凉的,每天的饮食规规矩矩,晚自习到家饿了就吃点面条,其他的零食她也不吃,又没钱买。 徐砚清的关节发白,语声粗暴,“你在废话几句,她就疼得晕死过去了。” “哪那么严重,大惊小怪的。”医生瞅着他没放下的双手,“咋的,还想打人呢?” “立刻给出可行性的解决方案,别在这逼逼。”徐砚清怒火中烧,气得踢了一脚一旁的椅子,“给她看,你看不到她在疼吗?” “看看,你这小孩说······” “别他妈整些说教,你的职责就是看病。” 医生定定的看着这孩子丝毫不退让的强硬,逡巡片刻,终是闭了嘴。 她转身进入医务室里屋。 徐砚清几乎是暴吼出来的,“你又往哪跑?” 医生被吼地板起一张臭脸,把手中的暖水袋随手扔在卿妍腿边,“她这种痛经没有好的方法治疗。” 医生不屑地哼了声,“你别不信,我给你说就是中医西医都没有绝对的法子让她现在不疼,这东西是日积月累的调理,你瞪我也没用,她就得受着。” 徐砚清拧开热水袋的盖子,提起保温热水壶,开始往壶口里倒热水。 医生:“同学,你等会得去帮我接水。” 徐砚清把热水袋递到卿妍手中,他拉开叠得整齐的被子盖在卿妍身上,“先敷在腹部。” 卿妍虚弱地点点头。 徐砚清拆开吸管,插入后,递到卿妍嘴边,“难受也喝点,之前我查过,多喝热水能促进血液循环,改善子宫收缩,能稍微缓解你腹痛的不适感。” “好。” 卿妍坚持喝了大半,她摇摇头,没精打采地说:“我躺会。” 徐砚清替她掖好被角,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如果疼得很,我带你去大医院。” “不用。” “别忍。” 卿妍难涩的扯出个笑,“你要不要回去上课?” 徐砚清自嘲地耸了耸肩,“我那成绩多一节课,少一节,有区别吗?” 卿妍的眼皮耷拉下来,好半晌,低声说:“对不起。” 徐砚清偏头,看向窗外。 房间只余医生手机里的电视外放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概十分钟。 徐砚清眉心皱得更厉害,他的拳头紧握着,指关节传来的疼痛几乎吞噬他心中的涩,“是不是还那么疼?” 疼肯定是疼的,卿妍确实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去过十几个诊所,得到的回答跟这医生说得不无差别。 “我眯一会就好了。” 她试过,睡着再醒来就不疼了。 “忍不住别强撑。” “好。” 徐砚清起身,拿起地上的保温热水壶,迎上医生审视的眼色,面目狰狞,“手机不想要你就继续放。” “你这小孩真是没礼貌。” “你也说我是小孩,我这嘴把不住,手也颤。”徐砚清后转,看了眼床上毫无血色的姑娘,“别跟她说话。” 等徐砚清出去,医生喋喋不休,“什么东西,我稀罕给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说话。” “没素质的社会败类。” “什么垃圾。” 卿妍刚有的睡意被这几句话全部驱走,垒建的心墙一寸寸失守。 她用自己能说的最大音量反击,“医生老师,我们没素质,您这样背后说人坏话就有素质了?” 医生哽了哽,“睡你的觉,我看你还是不够疼。” 卿妍揉揉疼痛不止的腹部,“我疼我自己受着,我睡不睡用不着你管,有这些时间,您还是想想怎么把本职工作做好。” 医生关掉手机,装模作样的拿出个本子,“真是欠你们的。” 卿妍没再怼回去,跟这种人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徐砚清回来后,继续坐在床边。 卿妍不想他担心,假装睡着了。 不一会,突兀的电话铃声击得卿妍彻底装不下去了,她慢吞吞地睁开眼。 徐砚清:“这会怎么样?” “好多了。” 医生嘟囔,“谁啊!挂一次打一次,烦死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医生的态度立刻逆转,虚与委蛇的奉承,“校长,您说您说。” 她推开门,出去讲了,嗯嗯的回答声渐行渐远。 徐砚清没打算隐瞒,“这里是徐青周投资的,每年往里砸那么多钱,不能养这废物。” 徐砚清说得挺没底的,“我不是一时冲动,经过深思熟虑的。” 卿妍的心尖刺入一把利剑,其实她很欣赏徐砚清的雷厉风行,玩世不恭和肆意横行,那些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 少年独一无二,不该为了任何人折腰。 他应该待在他的世界驰骋。 “你做得很好。” 卿妍早就听闻校医务室的一些事,说什么医生不作为,去看个病还得被医生上政治课,关键态度敷衍,拿工资不做实事。 徐砚清眼里含着悲凉,“算起来这是你第一次肯定我。” 卿妍呆呆地瞵视徐砚清,他坐的并不直,双肩稍稍向下耷着,眼神闪烁不定,“卿妍,要不你说个你的要求。” 他带着恳求,一字一顿道,每个字说得艰难又无力,“不要管我做不做得到。” “我放弃不了。”徐砚清的呼吸急促而凌乱,讥讽的扯了扯唇,“放弃不了。” 他锋利的喉结急速下滑,涩声道:“给我个希望,行吗?” 第37章 老子只看得上你 “徐砚清,你有想过未来吗?”卿妍问完几乎是迅疾的垂眸,双眼死死地盯着被子。 以徐砚清的家境,有些东西从他出生便安排好了。 这种问题太愚蠢了。 可于卿妍而言,未来是她孤注一掷的希望。 “抬头,看着我。” “你说你的。”卿妍别别扭扭地掐了掐手指,还是看向他,“你管······好宽。” “家里的确安排好了路,就以我现在这样,家里打算送我出国镀层金,学金融。” 卿妍想过,说来也奇怪,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大脑一放空会想知道徐砚清的一些事情。 徐砚清的指腹放在膝盖上方,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面料,仿佛在寻找可以支撑的支柱,却依然无法让慌乱的内心平静下来。 “遇到你之后我的心态发生了转变,不瞒你说,最近我仔细思考过未来二字的意义。”徐砚清的指尖往黑色裤子上重重一按,随后沿着之前留下的痕迹向上慢慢推,落下来的声音就跟摩擦物一般,混着粘稠和嘶哑,“我不会出国,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读计算机专业。” 卿妍松开咬着的唇瓣,尝试说些什么,可种种话到了嘴边却张不开口。 “我认为感情就应该强势些,我不会藏着掖着,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是不变的事实。”徐砚清深呼吸,摊开的指腹无意识攥成拳,“我的强势确实给你带来了困扰和麻烦,卿妍,我可以道歉。” 窗外的寒风呼呼疾驰,卿妍的身体渐渐回暖,掌心不知不觉间染上一层汗液。 卿妍绷直脊背,呼吸渐沉,“徐砚清,你不需要道歉,我也存在问题。” “既然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徐砚清把椅子往前搬了些,闪烁不定的眼神带着一丝柔情,“你说个你的要求,我若能做到就给我追你的机会。” “若做不到呢?” 徐砚清语调略沉,“做不到换个法子追,老子只看得上你。” “为什么非得是我?” “喜欢上了,没办法。” 卿妍的心脏好像撕裂成两半,一半已经击成碎片,一半虽完完整整,但浸入酸汁,带着涩涩的痛感。 她发现一个事实,推开徐砚清,她的心里是挣扎痛苦的。 “别不吭声。”徐砚清双手抱在胸前,挂着浅浅的弧度,“老子的心脏快裂了。” 徐砚清突然起身,扣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 眼前的动作似乎放慢了速度。 尽管隔着好几层衣物,被握着的腕骨依然生出热气,有点灼热,有点烫。 她的手落在少年心脏口,掌心下方是他黑色卫衣的面料,可是跌落起伏的心跳声根本无法忽视。 “听到了吗?”徐砚清脸上的僵硬未散去丝毫。 卿妍点点头。 徐砚清的小拇指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击的他的手微微一颤,他的眉头紧锁,把她的手塞回被子,“手那么冰,我去找个热水袋,拿着捂手。” 卿妍眼前出现雾气,语声潮湿,“你坐下,我有话说。” 徐砚清怔愣片刻,顺从得坐下来,双手倏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徐砚清,如果你考上京北的一本······” 卿妍还没说完,徐砚清利索地回应,“别京北的一本了,就京大。” “好。” 徐砚清只提了一个要求。 他的状态慵懒轻松,舌尖抵了抵下颚,“跟余哲保持点距离。” 卿妍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他。” “嗯。”徐砚清笑得肆意飞扬,“是老子小心眼了。” 那天后,卿妍的的确确看到了少年的变化,他桌子上原本崭新平整的课本和资料的边缘微微翻卷,侧面凹凸不平。 课间,他出去的频率也变少了,经常利用课间眯一会。 为此,任意周没少嘲笑他,“我说,清哥哥,这么肾虚?” 徐砚清挑逗地弯起唇角,“你他妈最虚。” 结果第二天,任意周不知从哪里买了一盒肾宝片,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盒已拆封的药片,憋着坏,“汇仁肾宝片,他好我也好。” 不知死活的他矫揉造作地迈开步子,缓缓走到徐砚清身旁,右手搭在他肩上,“他好我也好。” 徐砚清反手擒住他的手,“你他妈多吃点。” 任意周没意识到危险,“晋哥哥,你也得多补补。” 江晋眼疾手快地夺走他手里的药,和徐砚清对视一眼,迅速抠出里面的药丸。 徐砚清将任意周的双手交叠,而后单手扣紧他的两只手,薛飞在后面围堵。 任意周求饶:“爸爸,别别别。” “这玩意可不能乱吃。” 江晋捏着药丸,审视找事的人,“你他妈天天胡说八道,当俩姑娘的面,没个分寸,就是欠。” “不行,不能吃啊……” 任意周点头认错,“爷爷,各位大爷们,这真不能吃。” 徐砚清蓦然松开任意周的手,发狠的捏住他的下巴。 他的动作粗鲁迅猛,任意周疼得不得不张嘴,江晋默契地把药扔进去。 “咽了。” “咽了。” 薛飞:“他跑不了。” 任意周吞下药后,愤愤地指着这三人,“行行行,你们行,这么对兄弟是?” 他对着阮莹说:“小莹莹,你也不管管。” 阮莹:“管不了。” 任意周转移目标,抽走卿妍手中的笔,“小妍妍,你能不能别写题了,管管你家这个。” 卿妍不自在地挠挠头,傻傻地问:“怎么管?” 徐砚清踹了任意周一脚,把笔还到卿妍手中。 任意周挑事,“你对清哥说别让他吃薄荷糖。” 众所周知,薄荷糖是徐砚清每天必吃的东西,他总会时不时含一片。 热意直逼双颊,卿妍下意识求助徐砚清。 “你他妈想再吃一片就继续。”徐砚清粗暴地扯走任意周,目光对上卿妍的双瞳时变得柔和,“她说什么我都听。” 徐砚清:“不就一颗糖。” 阮莹:“哎呦。” 江晋:“绝。” 薛飞:“。“ 徐砚清捕捉到少女脸上的局促和红光,歪头挠了挠眼皮,“老子要学习了,赶紧滚。” 薛飞吆喝:“我清哥要崛起了。” 任意周倚着徐砚清的桌子,啧啧两声实事求是地分析局势,“小清清,你这次的名次是1210,就算京北户籍,这两年的最低位次在350~385间,上上年试卷难,416~461。” 江晋:“竟会泼冷水。” 任意周:“这也不算冷水,事实情况。” ······ 江晋后来和徐砚清聊过录取分数线的问题。 “任意周那天说得你已经查过了? “嗯,挺难。” 劝人学习简单,可是提分真不是件易事。 江晋:“有什么打算吗?” 徐砚清脸上的疲倦感十足,他拧开可乐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抬眼望着熠熠生辉的太阳,挂着的笑狂妄不羁,“就是要了这条命,也得做到。” 江晋的手搭在他肩上,言简意赅,“瘦了。” 徐砚清:“现在的题怎么那么难?” 江晋知道他认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该给刀子江晋才不留情,“兄弟,你当是三年前。” 徐砚清轻嗤了声,无奈摇了摇头。 江晋:“高中的知识是在初中的基础上延伸扩展,如果说初中的知识是直线,那高中的知识一定是两条混合的波浪线,它是抽象的。理科就更难了。” “嗯,深有体会。” “进咱班的一定脑子灵活的吗?”江晋停顿几秒,接着说:“还真不是,有些同学真的拼死拼活地学,成绩在咱班也只是中上等或者中下等。讲真的,有些同学高一用他的学习方法管用,甩我一大截,现在知识囊括在一起就不行了。” 徐砚清明白他的用意,回拍了拍他的肩,“兄弟懂。” “好的学习方法与效率事半功倍。”江晋挑起眉头,促狭道:“毕竟你现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第38章 要脸还怎么追你 徐砚清后来仔细回想过刚开始拾起课本重学时的状态,只有两个字迷惘。 即便再聪明的脑子也扛不住复杂的知识体系,像是误入了雾霭蔼的高山,落在山壁和云雾之间,看不到前方的路也走不出原地。 关于徐砚清的事,尤其靳霖提起的霸凌一事,卿妍在阮莹面前提过几嘴。 那是早在她和徐砚清约定之前,问完也理所当然的当成好奇心作祟。 “莹莹。” 阮莹笑意隐隐,“是不是好奇靳霖说得?” “嗯,有点好奇。” “巧了,姐妹,这事我还真知道那么一点点。”阮莹的手搭在她肩上,凑近了点,声音放低,“这事啊,我也是偶然听任意周说漏了嘴知道的,不是什么好事,没几个人知道。” “欺负靳霖的人好像是他爸爸领导的儿子,反正关系挺复杂,靳霖不敢声张,他爸更不敢管。这事徐砚清知道后把那人的腿打断了。”很多事情阮莹并不了解,略知表象而已,越往下说她的眉头皱得越厉害,“我听他们说,徐砚清家更厉害,但不知为什么就休学转学了,据说转学前徐砚清可是七中前20内的学霸。” 卿妍下意识想到警察局门口的徐母。 “对了对了。”阮莹的言语颇为激动,“徐砚清和家里人的关系可能不太好。” 卿妍自顾自得问道:“为什么会不好?” “不好也很正常,就像我和我爸。”阮莹脸颊上仅存的笑快速散去,声调带着惆怅,“永远好不了,他永远活在我那个妈的阴影里,我永远活在他的阴影里,我觉得有些父母根本不配为父母。” 卿妍搂着她的肩,轻轻拍了拍,“我认同你的说法,大人总劝诫孩子懂事,可是她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却从来不检讨自己。” 阮莹靠在卿妍肩上,“咱们看见的其实都是大家想让我们看到的。” “是啊,谁家不是一地鸡毛。” “好难过。” “可是还得过。” 阮莹忽然笑出声,发自肺腑得笑道:“咱俩跟村口怨天怨地的老婆婆似的,明明还没十八呢。” “阮莹,咱们先往前看。” “卿妍,我也想读教育专业。” “可以。”江晋把刚买来的热奶茶放到阮莹桌上,“想做什么就做。” 阮莹的双手覆在奶茶杯边,冰凉的心扉正在一点点回暖。 卿妍失神得望着桌上的清风手帕纸,之前买的还剩一袋呢。而且徐砚清每次体育课只用一张。 “下午体育课找你借。” 卿妍拿起纸放到徐砚清桌上,“我不要。” 徐砚清的身子向前伸了点,擒住少女的双目,痞坏得勾起两分弧度,“做老子女朋友和收下。” 他故意压着音,眉头上撩,仿佛在说:选! 卿妍的胸口噼里啪啦的,“不要脸。” “要脸?”徐砚清捡起未拆封的纸,长臂微抬,丢回到原原本本该待的位置,“要脸还怎么追你。” 卿妍的双眸忽明忽暗地眨动,后悔为什么要转过来还纸。 “不要脸。” …… 所有人都以为徐砚清会借着问题的噱头接近卿妍,可他从没有。 课间,卿妍总是格外受欢迎,来问题的人络绎不绝。尤其如果前一天晚自习考了试,第二天更多。 江晋调侃他,“怎么?心疼了?” 徐砚清眉心越发深沉。 任意周:“你也去啊。” “去毛去!” 任意周不懂,“清哥哥,我说你的一世聪明都被爱情蒙蔽了,你拿着题去问,多好的独处机会。” 江晋:“你在,这些个人也不敢来。” 徐砚清也不怕他们笑话,吊儿郎当地说,“几斤几两没点数!” “哎呦,哎呦。”任意周受不了他搞纯爱,“我说真的,哥,你怎么那么秀!搁这搞纯爱。” 江晋:“觉得让她给你讲题耽误她时间了?” 徐砚清:“嗯。” 江晋:“那你他妈找我时挺理所应当的。” 徐砚清不疾不徐道:“女朋友是用来疼得。” 江晋随便捞了本书砸过去,“滚。” 任意周最近和姜微关系紧张,姜微已经两天没理他了,一下课准有外班的男生来送吃的喝的。他无奈地撇撇嘴,“两位爷,考虑考虑旁人的感受。” 江晋:“你他妈自作自受!” 徐砚清:“考虑毛!” 多数时候徐砚清尽量不管问题的人,但若连着两个课间,他可不会袖手旁观。 徐砚清向来直爽,不拐弯抹角,“吴亦,你问几分钟了?” 吴亦踌躇道:“还有一题。” “现在结束。” 吴亦性格外向,对徐砚清这座神无感,但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试图同徐砚清商量,“你让我听完这一题。” 徐砚清眸色黑沉如墨,“给你五秒。” 他的气场过于强大,硬朗的弧度凝结着压抑的怒气,是让人看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存在。 吴亦:“好好,我马上。” 她拿着试卷,刚准备走。 徐砚清冷着脸点她,“人给你讲了七分二十七秒。” “卿妍,谢谢。” 吴亦再也不会对徐砚清无感,她一度怀疑,徐砚清是同龄人吗! 卿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但有时面对徐砚清时,她还是窘迫又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个,你是不是有题要问?” 徐砚清脸上的冷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换上张扬潇洒,他慢条斯理地勾勾手指。 卿妍拒绝,“你直接说。” 徐砚清不为所动,“你确定?” 估计说不出什么好话!再被其他人听到了,也是怪尴尬的。 做完心理假设,卿妍伸长脖子,侧耳聆听。 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徐砚清真想推走坏心思,他这人,向来由心而走。 清朗的语调慢慢钻入耳窝,“老子舍不得用你。” 卿妍表面云淡风轻,心里早已风起云涌,知道他混,她不得提前做好对策,不能次次输给他,“你能要脸吗!” 卿妍说完几乎是弹跳转回去的。 徐砚清悠悠地注视少女泛着红光的白皙耳垂,他的心头一阵瘙痒,修长的双臂抵在课桌上,躬着身,薄唇不紧不慢的靠近她耳畔,“要脸还怎么追你!” 第39章 乖一点 期末考最后一场结束,卿妍在考场等徐砚清。 阮莹抱着书包匆匆而来,满脸愁容,“我估计一个寒假都出不来。” “我也不出来。” 阮莹坐下来,江晋的书包在她这,说出去一趟,让她在这等,“其实我还是很想出来见见江晋的,但我爸说了寒假必须在家学习,说什么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掉以轻心。” “还好今年假期短。”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喽。” “考得咋样?” 提起成绩和试卷,阮莹身上的光芒当真掩盖不住,她依赖性地搂住卿妍的手臂,“妍妍,我觉得这次有希望冲进前15。” 卿妍竖起大拇指。 “要没你和江晋给我讲题,我真的不行的。”阮莹有自己的目标和奔头,深知自身水平,“我觉得这已经到我最顶端了,后面我努力稳住现在的成绩就好。” 阮莹不是特别聪明,爱钻牛角尖,她每每犯难时,江晋总能第一时间发觉并把她从谜团里带出来。 门外的两位少年分别提着两个棕褐色的纸袋。 徐砚清:“你去隔壁。” 江晋不退上,“你去隔壁!” “你他妈非跟我抢?” “你他妈没跟我抢?” 闻声,教室内的少女双双抬眸。 阮莹抱着两人的书包跑出去,“江晋,我有话对你说。” 徐砚清悠然得意地推开隔壁教室的后门,“请。” 卿妍听着关门的杂音,指尖的温度蹭蹭地往上涨,她看向徐砚清,两秒后,羞赧地垂眸。 徐砚清坐在她旁边,“我又不吃你,怕毛?” 这种激将法对卿妍很管用。 卿妍毅然决然的对上他的目光,理直气壮,“我得抓紧回家,你有话快说。” 徐砚清单臂置在桌边,指腹微屈,随意地敲着桌面,“拿笔。” “干嘛?” “记老子手机号。” “我没手机。”卿妍搞不懂他的所作所为,“我真没手机,记手机号也没用。” 徐砚清稍微低头,与她视线齐平,妖冶的桃花眼荡出似笑非笑的柔和。 他缓缓逼近。 卿妍的心脏怦然一紧,掌心的温度顺着骨骼一路狂奔,直抵喉咙,暗暗的痒意在里面肆意横生。 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坚硬的墙壁,“徐砚清······” “说。” “你离我远点。”卿妍的呼吸渐渐发紧,脸颊涌上一抹嫣红,“你不要离我那么近。” 徐砚清姿态散漫地把玩着她的黑色中性笔,眼睑耷拉着看她,“跨年那天给老子发新年快乐。” “我没手机啊。” 卿妍盯着无动于衷的人,整个上半身僵硬地靠着身后的墙,双臂悬在半空,生怕他胡来,“你别闹,行不行?” “发不发?” 少年流畅的下巴轻扬,拖着长长的腔调,眉眼间的强势却丝毫没退让半分。 教室外传来对话声。 “终于放假了。” “哎,这教室怎么开着呢,不怕丢东西吗?” “谁知道,不过刚考完也没啥东西能偷。” “不会里面有人?” 卿妍心里忐忑,声音细如小猫的叫声,“徐砚清。” 徐砚清真不知道折磨的是自己还是卿妍,这个名字叫得他尾椎骨酥麻酥麻的。 真他妈想把人掳走。 “还真说不准,也许哪对小情侣正难舍难分呢。” “不会,这要是被抓到多尴尬啊。”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 卿妍避开徐砚清强烈的视线,一颗心脏还扑通扑通地狂跳着,“我发我发。” “你快起开啦。” 徐砚清的心脏蓦地停了一秒。 教室外的对话还在盘旋。 “你说得我更想看了。” “好奇心害死猫,咱赶紧撤。” ······ 徐砚清退离到桌边,修长的腿倚着桌角,“乖一点,说话要算数。” 卿妍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知道了知道了。” “敷衍。” 徐砚清的右脚踩着长板凳一边,长臂慵懒地搭在膝盖上方,修长的身子完完全全挡住了去路。 卿妍背起书包,“我说发就肯定发。” 徐砚清眼皮微微垂了点,指着棕褐色的纸袋。 “这是什么?” “怕你把老子忘了。”徐砚清的声调听起来漫不经心,“吃这些好吃的时要记得想我。” 耳边好像有烟花炸裂开,卿妍的呼吸变得紊乱,一瞬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知道了。” 徐砚清收脚,深邃眼眸藏着些情愫,蹙眉看向室外,“送你到校门口。” ······ 期末考的成绩没有一丁点悬念和意外,徐砚清连一千的门槛都没跨进去,即便他这段时间昼夜不停地学。 年三十这天徐砚清必须回父母家,年夜饭吃得跟鸿门宴似的。 徐母态度刚硬,“收收心,出国。” 徐砚清若无其事,“不出。”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儿子。” 徐青周:“他也不小了,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徐母颇为不满,“他那点成绩,怎么决定?” 徐青周:“他若想混到国外照样混。” 徐砚清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别费口舌了,我考得上什么上什么,考不上也不用您养,成年的人到哪混不了一口饭。” 他沉声道:“您注意身体,气着还得怪我。” 徐母气得捞起盘子用尽全身力气甩过去,“说得是人话吗!” 他就坐在那一动不动,方形盘子的棱角正正地戳着他的胸口,疼得他的心脏骤然一缩。 啪 碎裂的声响冲破耳膜。 精致的方形瓷盘转眼间分离破碎。 徐砚清敛下眼中的波动,走到沙发边,捞起外套,“您吃,我就不留下来扫您兴了。” “青周,你看看,他就是想气死我。” 徐青周撑起眼皮,按捺下心中的涩然,“妈,您少说两句。” “你们一个个的,我这么做是为了谁。没有我,你哪有资格自己住那么大房子。” 走到门口的徐砚清停下脚步,冷漠的脸上看不得一点表情,“您现在收回去。” 徐青周:“行了,都少说两句。” “不用你送。” 徐砚清走到停车场,开走徐青周之前换下来的车。年三十晚上的街道繁闹嘈杂,人群熙熙攘攘,腾空而起的烟花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火光。 怎么那般刺眼。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黑屏的手机上。 徐青周十点多来时,徐砚清正在刷题,手机在他的右手边。 “给你带了吃的。” 徐砚清的眼神飘向依然没有动静的手机,黯然地扯了扯唇,“你忙去,不是让你去李家送礼盒。” “不去。” 徐砚清冷漠的嗤了声,“徐董,硬气。” 徐青周松散地舒唇,“这两年不学无术,后悔吗?” 徐砚清的眼眸落回黑色的屏幕上,面上没露丝毫情绪,“不后悔。” 徐青周:“等卿妍信息呢?” “嗯。”徐砚清的神色一派冷然,“听妈的话跟她分手,你后悔吗?” 嗖一声,裹着无尽力量的星体冲上夜空,绚丽的火光照亮夜空,明亮的金色光影点亮只留了一盏台灯的屋子。 而后,碎裂的光辉无声落幕,屋内还是一片昏暗,四周还是静得出奇。 徐青周眼球里倒映的光迅速暗淡下去,“后悔。” 叮叮的提示音响起。 徐砚清拿起手机。 茶褐色的眼睛映出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冷凝的躯体一寸寸活过来,起身,“给她回个电话。” 第40章 想我了吗 徐砚清打开阳台的玻璃窗,单臂撑在上面,耳边既有狂吹而来的寒风还有机械的电话音。 卿妍握着手机的手轻轻一抖,她牢牢地抓住手机,赶紧跑到门边反锁。 手机是趁着卿义睡着偷偷拿过来的。 她慌神地按下接听。 听筒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新年快乐。】 卿妍靠在门板上,慢一拍地回,【新年快乐。】 漆黑的空中飞入火花,流光溢彩,徐砚清迎上刺眼的繁光,悠悠笑道:【想我了吗?】 卿妍怕屋外能听到动静,走到书桌边,克制着音量,【你再胡说八道,我挂了。】 混着电流感的笑声徐徐传入右耳。 【年后要不要出来?】 【不了,我高二的物理化学还有一半没复习。】 徐砚清眼尾略略向上勾了勾,似乎早已猜到,【电磁感应好难。】 【确实挺难,我最近也在刷类似的题。】卿妍翻开自己整理的易错易混的知识点,【要不我帮你整理份易错知识点?】 【不用了。】 卿妍看着错题,【我觉得这些还挺管用的,我之前整理了几十种类型的题,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我可以直接抄给你一份。】 【不用了。】 卿妍合上本子,【那好。】 顷刻间的静让卿妍很不自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徐砚清:【生气了?】 卿妍拉开窗帘,开了点窗,【怎么可能!】 【不要……是老子舍不得累着你手,等开学我拿去复印就行。】 “妍妍,你见爸爸手机没?” “是不是放客厅了?” 卿妍赶忙出声,“爸爸,我去帮你看看。”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屏住呼吸,【徐砚清,我挂了,我爸要手机。】 徐砚清抬起腕骨,时间过得可真快,【要是开学被老子发现你瘦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卿义:“我记得睡前拿过来了。” 卿妍的杏眼接连闪烁着,胸腔一阵火热,【你······不要打这个电话。】 【放心。】 挂完电话,卿妍心虚地删掉信息和通话记录,急躁地拧开门把,到客厅绕了一大圈。 “爸爸,给你手机。” 没听到回应的卿妍推开房门,高昂的呼噜声震得耳朵稍稍一晃,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复存在。 今晚的卿义喝了许多酒。 中午她和卿义一起去了大伯家,大伯母说:“卿妍长这么漂亮,你以后有福气了。” 卿义:“这孩子跟着我竟受苦。” 大伯母教训起卿妍,“你这孩子都学傻了,成绩好有什么用,将来是要嫁人的,比不过找一个好婆家。” 卿义:“孩子愿意学,我就供她读书。” 大伯母:“行,你们爱听不听。我也不是逼你,浩浩马上结婚了,你借的那一万这几天想想办法还我们。” 卿义:“明天给你送来。” 事实上,卿义手上没有多余的钱,他下午打了很多通电话,只筹到了6000。 卿义好像更依赖酒精了,似乎在用它们麻痹自己,厨房的墙角堆了两排深绿色的玻璃酒瓶。 卿妍放回手机折返回卧室,她写了很久的题,写到记不得到了几点。直到窗外的炮竹声好久都没停歇,她才放下笔,打开下边的抽屉,拿出一颗草莓软糖,撕开放进嘴里。 浓郁的香甜在舌尖划开。 徐砚清买了各种各样的草莓糖,五十二种,软硬皆有,她没刻意数,应该能吃到高考。 清甜滑入喉咙,卿妍对着夜色弯了弯唇。 徐砚清几乎是前脚挂断,后脚屏幕上蹦出任意周的电话。 任意周:【清哥哥,你给谁打电话呢,一直打不通。】 【还能谁。】 【嫂子吗?】 徐砚清眉梢稍扬,【有屁快放。】 【过两天出来玩,你都学一寒假了,出来玩玩嘛。】 【找江晋。】 【阮莹不出来,晋哥不出来啊。】 【挂了,老子还有张试卷。】 【你俩还他妈是人······】 未完的话音被冷硬的机械声代替。 徐砚清收起手机,走进客厅,坐在徐青周对面的沙发上,脸上残存的笑容殆尽。 徐青周:“饭吃了。” 徐砚清双腿交叠,“饿不死。” “试卷未经你同意粗略翻了翻,我认为你的解题思路有点错误。”徐青周的话犹豫不决,“找个老师上几节课。” 徐砚清当然知道自身的问题,“不用。” “我来安排。” “用不着。” 徐青周跟徐砚清的关系自小不好,在他依赖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哥哥的时候,他厌弃这个夺走他一半爱的弟弟,处处刁难冷落他。 长大后,他想逃脱父母压抑剥削的爱时已来不及,他想修复与徐砚清的关系更迟,父母和徐砚清的关系更是到了一触即发的绝境。 徐青周知道怎么击他的自尊心,“徐砚清,你再倔强,不还是像妈说得沾着这个家的光,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从来不用顾忌金钱的多少吗!” 徐砚清只是清冷的释出声薄凉的笑。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借势让自己强大,这世上只有自己是自己的。” 徐砚清嘴角噙着幽冷的光,言辞犀利,“敢问徐董,您站在高端能看清底下的蝼蚁吗?” 徐青周面色平静,“听我的,你这样的学法很难上京大。” “监视我。”徐砚清眯着眼,眸底深谙郁沉,“话我早撂下,你们要是敢动卿妍,我死给你们看!” 徐青周早已领略到徐砚清的狠心。 徐砚清和他不一样,不留恋权贵金钱,否则那年他也不会试图用死结束一切。 他说的这些不是玩笑话。 徐青周:“这些事妈知道,你们的争吵我不保证会不会殃及到她。” 徐砚清冷冷扬眸,“说,条件。” “初三开始,一天四节课,我能拿你成绩的进步劝妈暂时别见卿妍。” 徐砚清的心脏狠狠缩了缩,“徐青周,妈当时这么逼你分的手吗?” “作为亲兄弟,你总得帮我转移点战火。” “那请问徐董,现在的秦蓁是您身边能上得了台面的情人还是包养的见不得人的三?” 徐青周额角的青筋攀起,隐隐涌来的滞涩停在身体的每个神经里,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管好自己。” 徐砚清听着门把转动的音,说:“明天开始。”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第41章 只有你信我 这场孤燥的不出屋的单人行直到开学才宣告结束。 课上的任意周紧盯着徐砚清看来看去,喃喃道:“哥,你怎么瘦的,给我说说,我过个年胖了十一斤。” 徐砚清:“想知道?” “特别特别想。”任意周摸摸自己越发圆润的肚皮,“开学前我跑了一周的步,毛用都没有。” “头伸过来。” 任意周乖乖地把头偏过去。 “别做人舔狗了。” 任意周瞪大双眸,因为在上课,他不敢胡作非为,小声地回击,“咱俩彼此彼此。” 徐砚清面不改色道:“老子就爱舔她。” “服,墙都不服就服你。” “你牛逼。” 两周后,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这次不是所有成绩都在班主任手里,而是贴在校公示栏上。 中午到校,公示栏周围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法挤进去。 学校说,这样能最大程度激发一个人崛起的斗志力。 徐砚清冲进一千以内,762名。 卿妍居第二,第一是余哲,第三是江晋。 余哲看到名次的瞬间一改往日沉稳的假模假样,跑到徐砚清面前,肆意找茬,“762而已,怎么,徐砚清你要在百天倒计时创造记录吗?” 徐砚清压根不用自己看成绩,余哲是第五个告诉他成绩的人。 “这次的试卷简单,你也是走了狗屎运。” 徐砚清冷淡的神色带着浓稠的压迫感。 “你拿这种眼神看我也没用,这次的试卷确实很简单,但是不变的事实是再简单你也没达到上京北的线。” “不简单你怎么考第一的?” “可不,我是第一。” 徐砚清迈开双腿,朝校门口走。 余哲在后面喊:“我当然是凭我本事。” 校门口,卿妍正在和陆星然说话,他又托人来找她。 陆星然:“你这次考第二,是不是徐砚清影响了你?” 卿妍讨厌他的自以为是,“我考多少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陆星然余光微动,“卿妍,你喜欢我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以前在七中的时候。” “陆星然,是你推开了我。”卿妍不想再回忆曾经,她不是一个贪恋过去的人,“不是吗?” “你承认喜欢我了?” 陆星然抬起手臂挥了挥,舌尖捣了捣腮,自鸣得意,“徐砚清,你听到了吗?” 卿妍心里忽然一沉,平静如水的心霎时泛起水波,她情不自禁地攥紧指腹。 徐砚清没理占上风的陆星然,走到卿妍身旁,音色温润:“跟我回教室吗?” 卿妍死死地咬着下唇,错愕地点头。 陆星然看着卿妍的样子,燃起的兴奋渐渐推倒,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徐砚清的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而沉冷,“谢谢你给老子指路。” 陆星然的神情茫然了片刻,“有这时间,徐砚清,你还是多刷张试卷。762是?我这次又是七中第一。” 卿妍转回去的身子倏地转过来。 陆星然一时怔住,微微张了张嘴。 “陆星然,我真的好讨厌你自以为是的样子。” 陆星然眼角的笑僵住,“卿妍。” 校园里人声鼎沸,沉浸在自己或她人分数上,教室这会倒没几个人。 徐砚清耳边回响着卿妍对陆星然说得最后一句话,乐不可支地点着头,步履轻盈,脚后跟都没着地。 卿妍指着教室,“回教室吗?” “嗯。” 楼梯间的人更是少得可怜,离开一楼,乱哄哄的议论声淡去不少。 徐砚清瞧着走路的人,“我多少名?” 卿妍迟疑了一秒,“你没看吗?” “正准备去的路上碰到情敌。”徐砚清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有一丝玩味,“我不得先去杀情敌。” 卿妍感觉有点理亏,尤其被徐砚清听到那句话,她思忖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哎,你最近怎么不找卿妍问题了?” 张西:“找谁不是问。” 卿妍和徐砚清心照不宣地住嘴。 温丽:“我还以为你要追卿妍呢?” 张西:“是打算,但你看看她身边的人,自愧不如呢。” 温丽:“你也很优秀。” 张西:“你真觉得我也很优秀?” 温丽:“当然了,而且你也蛮帅的,上次卿妍出事,你站出来替他说话,那一刻真的超帅。” 张西扭捏起来。 温丽问:“我当时还以为你英雄救美呢,好替你可惜。” 张西挠挠后脑勺。 温丽:“咋了?” 张西:“说来惭愧,其实我是偷听到了卿妍和班主任的谈话,所以才站出来说话的。” 温丽出声安慰,“重要的是你做了。” 张西:“你真这么想?” 温丽:“真心的,任谁看到那些照片会不信呢。” 张西:“我后来还回去看了,真的大跌眼镜,我甚至怕那事是真的,还好卿妍是无辜的。” “我也以为是真的。” “你可不能跟别人说······” 卿妍谈不上具体什么感觉,因为说话的两人都不是她在乎的人。 徐砚清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从楼梯口离开,走了几步,他收回手。 卿妍停下脚步,站到他的正对面,“徐砚清,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徐砚清唇角略挑,露出几分挑逗的恶意弧度,“也一样,不也是觊觎你的美色。” “不一样。”卿妍的嗓音空茫,她抿紧唇瓣,再开口时似乎找到了定所,“从始至终,只有你信我。” 陆星然遇到事后用冷暴力推开了她,她以为张西不一样,却没想到他提前知道了一切。 从开始到现在,是徐砚清和他的朋友无条件的信任她。 徐砚清放荡不羁地扬起唇角的弧度,“现在知道老子的好也不晚,以后多疼疼我。” “你为什么相信我?” 徐砚清抑下面上的笑,“谁他妈没有过去,我这人只看现在和未来,就算那事是真的,我他妈也得把你捞上来,让你改邪归正。” 卿妍鼻腔酸酸的。 “老子看人很准的。” “我不喜欢陆星然。” 徐砚清往右侧挪了半步,凛冽的寒风在他挺拔落拓的身后飞舞。 他的眼神叛逆张扬,略带倦意的脸上散出少年的不羁和野性,“老子看上的人就是最好的。” 卿妍的目光灼灼,“谢谢你。” “这小嘴可以换两句话说说。” 卿妍的心跳随狂卷而来的风声失衡,“说什么?” 徐砚清的心似被剜了去。 他猝不及防的俯身。 那双眉眼生得特别好看,细碎的黑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上,跟着风向微微浮动,他扯出个不咸不淡的弧度,“叫声男朋友听听。” “徐砚清。” 卿妍拔腿就跑,双手摸摸发烫的脸颊。 “慢点,摔倒还得我抱着走。” “你别说了。” 第42章 他怎么会输 班主任付荣找徐砚清聊了两个晚自习,还特意为本次月考开了总结班会。 3月份月考,徐砚清校排名513,卿妍第一。 4月份月考,徐砚清校排名376,卿妍第一。 余哲这两次排名全在一百外。 付荣每次月考准得开总结会,(2)班的平均分远远高于(1)班,全校第一。而且这几场考试全年级第一皆在他班里。 “宣布个事,我决定让卿妍和徐砚清同学参加誓师大会。” “清哥,厉害啊。”任意周打心底佩服,徐砚清的成绩不是一跃考到前多少,而是根据他自己的节奏有把握的前进。 江晋:“昨儿到几点?” 徐砚清淡声:“跟以前一样。” 江晋:“你他妈别还没上战场,先猝死了。” 徐砚清冷眸游睇,“你他妈小点声。” 任意周的声音倒是很小,“哥,你的状态真不太好,眼窝太深,黑眼圈太重,有种病态的苍白。” 付荣:“任意周,这么能说,要不你也去誓师大会。” 任意周识相的认错,“错啦错啦,老师。” 余哲举手,“老师,我想参加誓师大会。” 付荣沉静几秒,“理由。” 教室里鸦雀无声,多数很折服余哲的勇气。 余哲:“我德智体美各方面都不差,我觉得能站在誓师大会舞台的人要么各方面优异,要么综合素质很高。” 任意周变了脸,“我靠,他不是变相说我哥综合素质不行。” 有同学偷偷瞄向徐砚清。 江晋:“有戏看了。” 徐砚清散漫点评:“不算草包。” 余哲挺拔的身姿向后转,“卿妍全校第一,毋庸置疑,她该参加。” 他沉吟片刻,将矛头指向徐砚清,“即便徐砚清确实这几次月考进步很大,但是咱班强者太多,狼多肉少。这个社会没有童话里那么和谐美妙,弱肉强食的竞争规则,付老师,也应当让我们体会体会。” 付荣:“能站在誓师大会舞台的人他不一定完全是顶尖学子,我们加强班从不缺金子,就像咱们京北一样,到处都是金子。” 任意周抢答:“老师,我们缺的是一块石头如何变成金子的过程。” “就属你话最多。”付荣笑道:“但既然余哲同学提了,那我再多问一句,还有其他同学想参加吗?” 余哲露出自信的光芒,“青春也做不得几件轰动的事。” 付荣:“有吗?” 班里无人应答。 “没有我们就在徐砚清和余哲中选一个。” 有同学回应:“好的。” “老师,要不咱们投票?” “我觉得可以,要是再弄个什么竞赛,可能得好久。” “投票好,简单粗暴。” 付荣接手这个班到现在眼睁睁地目睹他们的变化,从刚开始的一盘散沙到现在终于有了些凝聚力。 他征求余哲的意见,“余哲觉得呢?” 余哲透着胜利者的姿态,“可以,就投票。” 付荣公正地询问徐砚清,“徐砚清觉得呢?” 徐砚清仍旧一副潇洒肆意的样子,仿佛事不关己,“没问题。” 他对誓师大会没感觉,他不认为他能讲出些天花乱坠的华丽辞藻,他不想站在台上背两首正能量的古诗词,他也不认为自己讲出的东西会备受青睐。 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心知肚明。 如果真有什么期待,他只想知道卿妍会不会投给自己。 付荣:“大家遵从内心即可。” 所有人把名字写到纸上,由第一位同学收。 眼看着第一排的同学起身,徐砚清点了下卿妍的后背。 等人转过来,他递过去一张纸。 “你怎么两张纸?” 卿妍不明所以地打开,纸张中心的字体潇洒有劲,赫赫躺着徐砚清三个大字。 卿妍莞尔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纸,“要看嘛?” 徐砚清伸手夺去那张从卿妍本子里撕下的纸,交叠再折叠,叠得方方正正。 卿妍:“你给我,我得交。” 徐砚清眉宇间全是桀骜不驯,他的眉峰微微上扬,散发出的邪魅勾人心魄,“你写得老子得留着。” 卿妍望着手中他写的带有他名字的纸,她的指尖慢慢擦过上面的字体,皮肤好像被热水烫了一下,带着清晰的灼痛。 徐砚清大大咧咧地打开拉链,握着纸张的手塞入上衣内兜,“老子赢了。” 卿妍愣了愣,“你这么有把握?” 他慵懒的倚着后桌,掌心若有似无地滑过胸口,口吻清晰,“赢了。” 卿妍一度认为他百分百的赢,说实话,这种投票本身就带有一定的不公平性,但是徐砚清的受欢迎程度绝对远远超于余哲,以至于公布票数时她没当回事,在那刷题呢。 阮莹皱紧眉头,“我去,徐砚清,徐砚清怎么会输?” 任意周:“这票有问题?” 黑板上的数字一目了然。 徐砚清32余哲35 卿妍呢喃道:“怎么会输?” 这个结果是大多数人没想到的,彼时,太多的视线落在徐砚清身上。 然而当事人不紧不慢地打开刚买的物理高考卷,低着头心无旁骛地算题。 卿妍:“徐砚清。” 徐砚清闻声抬眸,惬意地顶了顶腮,“老子赢了你,不亏。” 热血翻天覆地地冲上心头,卿妍懵了懵,甩走面红心跳的话,“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老子压根不想参加这种冠冕堂皇的假仪式。”徐砚清不咸不淡道:“我站那也不知道讲什么玩意。” 卿妍敛下眼睑,“可我觉得你很符合誓师大会择人的标准。” 誓师大会向来吸引人的不是一味站在顶尖的学霸来诉说别人达不到的战果,它应当给予进步者一个阶梯,向正在奋斗的人传递热量。 卿妍打心底替徐砚清可惜。 誓师大会也从来不是堆砌华丽辞藻,最平淡的文字才最打动人心。 对比徐砚清的寡淡,余哲高调地走到讲台,面朝大家,深深鞠躬。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一定不负大家的期望。”他喊话徐砚清,澄澈的眼球藏着深机,“徐砚清,抱歉了。” 徐砚清放下手中的笔,神意自若,声音漫不经心,“你错在哪?用得着道歉?” 任意周:“这小子就是心虚。” 任意周:“清哥,你怎么能输呢。” 任意周:“烦死了,看他那得意的样子,真想扇他几掌。” 余哲的双手向外一摊,耸耸肩,“你也很优秀。” 徐砚清嗤出声凉薄的笑,“我知道。” 第43章 结果对象只能是她 徐砚清夜里发了场高烧,加上之前的感冒没好全,整个人萎靡不振。 谣言就这么起来了。 接连几天,越传越没谱。 什么徐砚清输不起之类。 徐砚清在时没人敢传,卿妍和阮莹她们俩在时也没人敢传,可哪有不透风的墙。 卿妍早晨到班门口时,听到余哲的同桌跟几个同学嘀咕。 “徐砚清到底咋了?真是输不起?” 有人接:“据说是,但我觉得徐砚清不是这样的人。” “他什么人,他肯定觉得事事他都牛逼,这忽然被人将一局受不了了。” “卓琪,少说两句。” “怕什么,徐砚清又没来。”卓琪翻了个白眼,置之不顾,“我是不相信这么多巧合,他肯定是输不起,这么一对比,还是余哲牛逼,敢当着老师的面靠自己夺下名额。” “你连竞选的资格都没有,在这逼逼什么?”卿妍顶着一口气走到卓琪桌边,“踩一捧一有意思吗?” 现在这种场景完全颠覆了大家对卿妍学霸和乖乖女的认知,她平时不是不与人发生争执,而是觉得没必要。 她不是不会骂人,只是不骂而已。 班里仅有的点读书声浑然不见。 许多颠倒黑白的胡编乱造本可以烟消云散,就是毁在这些人嘴里。 卓琪明显的不服,脸上更多的是没面子,“关你什么事?你是她女朋友啊,管那么宽?” 卿妍冷静许多,“你有本事当徐砚清面说,背后搞动作算什么本事!” 卓琪冷呵一声,“你不要来击我,我不吃你这套。” 姜微放下书包,“卓琪,你少说几句,徐砚清他们到楼下了。” 卓琪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卿妍,你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得那么乖,茶得要死。还有徐砚清他就是怂比一个。” 姜微:“你他妈说什么呢,大早上嘴吃屎了?” “明白人别拐弯抹角,徐砚清的谣言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卿妍嗤之以鼻,“你喜欢余哲谁看不出来吗?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他妈拦着你去追了吗?别像条疯狗一样逮着人乱咬。” 姜微煽风点火,“余哲不喜欢你,他喜欢卿妍。” 卓琪像是被踩了尾巴,眼神阴郁,笑里藏刀,“你以为徐砚清这样的人能有几分真心,给你两颗甜枣给你迷得不知天高地厚,我爸爸认识他家里人,徐砚清有要结婚的青梅竹马,他家里不会接受你们这些普通女孩的。” 卓琪脸上带着几分阴鸷,“你们一个个的还前仆后继。” 卿妍的心口疼得缩了缩。 “你他妈这张嘴割了算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齐刷刷地望着门口的主人公。 卿妍莫名躲开他的视线。 徐砚清不疾不徐地穿过讲台,眼中溢出狎侮,松散地挑起两分弧度,“还青梅竹马?你吗?” 卓琪捏着衣角,颊上浮出几缕红晕,不敢吭声。 徐砚清站到卿妍身旁,面孔上的鄙薄和不耐烦在加剧,“老子把话撂在这,各位当个见证者。” 任意周拍掌起哄,“说说说,我给你见证。” 姜微眼底的羡慕慢慢流出。 江晋:“还得是徐砚清。” “徐砚清,你快说,你快说。” “我怎么忽然有点激动。” “徐砚清不会当众表白?” ······· 卿妍抬起眼,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徐砚清摆摆手,大家立刻噤声,他盯着卿妍颤颤悠悠的漂亮睫毛,喉结下滚,“老子夜以继日的学就是为了能跟卿妍上同一所大学。 “卧槽~” “劲爆!” “牛逼。” “我徐砚清喜欢卿妍,如果可以,二十二岁生日的第二天就把证领了。” “我去。” “太牛逼哄哄了。” “可不还得是徐砚清。” 徐砚清的小拇指钻进卿妍虚握着的掌心,小猫挠痒似地挠了下。 卿妍本能地躲。 徐砚清严丝合缝的勾住她的小拇指。 他的声调严肃,“如果我的结婚对象不是卿妍。” 他的双目微垂,瞅着宛如鸵鸟想逃离的卿妍,眼角的笑散去,身上的混不吝劲退去。 可惜卿妍没看到。 她只听到他掷地有声地言语,“老子就他妈单一辈子。” 任意周第一个鼓掌叫好,“我哥牛逼。” “徐砚清,你厉害。” “大三暑假老子领完证请你们吃桌。”话声一歇,徐砚清深邃的瞳孔幽幽泛起冷光,“别他妈没事乱说话!班里校园贴一个字都别让我看到。” 他缓缓地看向刚抬头的卓琪,“怎么说我都行,说她一句老子跟你拼命。” 卿妍好久都没能平静下来,但是当真没有一个人提早上发生的事,哪哪都听不到任何闲言碎语,更看不到关于这件事的一个文字。 晚自习前,阮莹提到早上的事,“卿妍,徐砚清很难不爱?”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阮莹:“如果徐砚清没有达到京北的录取线,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不知道何时她的心态转变了,她注重的结果早已变得并不是那么重要,她在意透的是心动的过程。 卿妍凝望幽蓝的天空,随心点了点头。 隔天,付荣宣布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经校领导和咱班各科老师一致决定,特单批一个誓师大会的名额给徐砚清。” 班里没有任何争执声。 余哲的面部线条僵硬,慢一拍的看向坐在后面的徐砚清。 付荣:“徐砚清好好准备准备,大家想听听你从学渣到学霸的转变。” 徐砚清没有任何波动,“付老师,我讲不出什么,恐怕会辜负您们的期待。” 付荣:“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好好想想讲什么,稿子先给我给你过过。” 徐砚清:“能不过嘛?” 付荣思虑后说:“你注意度。” 徐砚清眼波流转,“我怕我控制不住度。” 付荣以为他开玩笑呢,“赶紧想。” 一周后,课间睡了几分钟的任意周醒来发现徐砚清还在订正物理题。 他看卿妍和阮莹不在,一屁股坐在卿妍位上,对着徐砚清说:“哥,咱马上猝死了。” 江晋坦言:“照他这么个熬法,不远了。” 任意周直言不讳,“我说哥,你不都亲耳听到卿妍松口了吗?你现在这成绩上个普通一本没什么问题,真不能再这么熬下去,哪有人天天睡不到四小时,你当你是钢筋啊。” 徐砚清翻到下一页,继续订正。 任意周没辙,求助江晋,“你管管他。” 江晋:“没多少天了,不猝死就行。” 任意周嘟囔,“我就不明白了,你不就是想和卿妍谈恋爱吗,人那话咱们都懂,干嘛还那么拼?” 徐砚清的手没停。 暗哑的嗓音落下,“说了京大,只能是京大。” 第44章 一见钟情,未来女朋友 凇师的誓师大会每年四月二十七举行,如果碰到阴雨天气,会往后推。誓师大会定然不在室内举办,务必确保高一到高三的每个班级真实参与。 学校重视且希望真人的真实经历能打动茫然的学子。 同学们抱着只要不上课随你怎么折腾的心理,宁愿在操场晒一下午。 所有顺序是随机抽取的,卿妍第三,徐砚清第六。 各班同学谈不上亢奋,也不敷衍,毕竟班主任全场跟着呢。 卿妍的稿子不算普通,也没有很惊艳,但她是全年级第一,很多人非常愿意听她说说。 后面几个官方平淡,同学们有窃窃私语的,有低头发呆的,时不时的也有老师拿出手机看会。 直到徐砚清上台。 他在凇师本就是叱咤风云的存在,老师刚报完徐砚清的名字,操场上一片骚动,不仅有他的迷妹,还有很多他的迷弟。 陈西驰带着他班同学起立鼓掌,那掌声震耳欲聋,吓得操场后方一排香樟树上的麻雀扑闪扑闪着翅膀逃离。 二班怎能让别人赢了士气,任意周和薛飞暗暗较劲,带着人发疯似的使劲鼓掌。 高三年级主任对付荣说:“决定是对的。” 此时此刻,毫不夸张地讲,没有人低头做其他的事情。 台上的少年穿了件白色短袖,微风仿佛得到了讯号,一股脑的吹向舞台的中央。 他站在舞台的正中央,风的中心。 眉前的发吹得东倒西歪,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华正茂。 掌声减弱,他单手握住话筒杆,另只手抽走从开始到现在始终规规矩矩躺那的话筒。 徐砚清越过无数双眼睛,找寻到那双漂亮的杏眼。 他对着卿妍,懒散的勾了勾唇。 眼神交错时,卿妍的心跳失了正常频率。 “大家好,我是高三(2)班,那个曾经花钱进去的徐砚清。” 此话一出,伴着低浅的探讨声和笑声。 “我这人就是一粗人,喜欢用拳头和脏话解决问题。”徐砚清唇边染上明烈的讥讽,“实话跟你们说,我没提前准备稿子,因为我知道自己肚子里没那个墨水,讲不出华丽的词藻和振奋人心的言语。我总不能抄几句古诗词站这跟个人呢,然后一句句的读给你们听?” 他轻声笑了笑,“咱都中国人,谁看不懂中国字。” “绝了。” “他是怎么做到和平时如出一辙的?” “这种松弛感,谁懂啊!” “他怕过谁!” “墙都不扶就扶徐砚清。” 徐砚清很配合的给大家留缓冲的时间,他向前走了一步,单手抄着裤兜,一副收放自如的样子仿佛只是朋友兄弟间的闲谈。 “不了解我的人经常问我怎么提分的?”他闷闷地笑道:“还能咋学,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呗。还有人问我怎么改邪归正,步入正轨了?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好问题。” 台上的徐砚清卡在这。 台下的欢呼声、炸裂声滔滔不绝。 卿妍刚平息的心跳猛然提速。 阮莹:“徐砚清也太帅了。” “妍妍宝贝,你说清哥接下来会说啥呢?”任意周摸摸自己七上八下的心脏,“我怎么好紧张呢?” 薛飞:“你别骚了,我听不见了。” 江晋:“我从没这么服过谁。” 卿妍的指腹紧紧的攥着上衣衣角,耳朵微微动了动。 “我之前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这混蛋有天遇到个姑娘。”徐砚清的下巴贴着话筒,舌头抵了抵腮,“害,一见钟情。” “我靠。” “这是能讲的吗? “我去。” 下面的声音很小,生怕错过细枝末节。 “经过我死缠烂打和不要脸的纠缠后,我与人姑娘约定考上她想上的大学,我们就有机会谈恋爱。” 卿妍想起前几天徐砚清说得话。 徐砚清:“誓师大会我还挺想提提我未来女朋友。” 卿妍皱眉,“那是你的誓师大会,干嘛提我。” “没你,哪有现在的我。” “你要提什么?”卿妍想了想,认真说:“还是别了,影响不好,我怕老师吵。” “万事老子担着。” “还是别了。” “不是说是我的誓师大会吗?”徐砚清吊儿郎当地揉揉她的脑袋,“那我得自己做主。” 青春如果是一团火,徐砚清点燃了大家心底最热腾的血液,他做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不敢做得事。 沸腾的喧嚣的欢声笑语声在操场上方飘荡着。 “那我还不得识相点,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呗。我得强调一点,人姑娘还没跟我谈恋爱,对我今天所言不知情,麻烦校领导、班主任还有各科老师别找人姑娘的麻烦,谈心什么的找徐砚清就行。另外,我故意不给班主任看我的稿子,付老师也毫不知情。” 舞台一侧的年级主任投出几分赏识,“这小子前途无量啊。” 付荣:“不容小觑。” “坦白了讲,我就是为她学的,如果真要我给个学习的理由,只有她。”徐砚清的笑意加深,“现在站在这想想真得好好谢谢人姑娘,没有她,我这混蛋还不知在哪里混呢。” 他掀起眼皮,炽热地看向故事里的女主角,“谢谢你,未来女朋友。” 又是一场骚动,数不清的眼球顺着他的方向找寻。 任意周和薛飞早收到旨意,一前一后护着人。 “好啦,讲讲学习,要不然我真得挨打了。”徐砚清皮笑肉不笑,抽出口袋里的手接过另只手里的话筒,原本拿着话筒的手垂在一侧细细摩挲了几下,“我其实最不想讲的就是这些,像是在给人姑娘卖惨施压。” 他的下巴稍扬,金黄色的夕阳洒在他颀长的身上,落入他眼球上的光芒好似熠熠生辉的星星,刚硬分明的轮廓上透着冷峻。 无一不在张扬诉说着青春与热血。 “想学很容易,学会学精真难,我这里没有什么励志的心灵鸡汤,毒鸡汤倒是不少。”徐砚清的语调轻松自如,唯有瞳孔闪动了几下,“只能说别让你脑子里的空想羁绊你的前进,别对不起自己,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徐砚清歪了歪脑袋,声音很轻,“最后一句,谢谢你让我有机会站上这个舞台。” 那天操场的喧哗没有停止。 徐砚清是用时最短,却最影响人心的存在。 好多人商量着要来班门口睹一睹徐砚清喜欢的姑娘的风采。 不过没人敢来,班里更是太平。 付荣没有找徐砚清谈话。 徐砚清的精神头不是多好,上次病了没好透,加上他的熬夜,感冒反反复复好不透彻。 卿妍在家里给他冲了感冒颗粒,用的是他之前给她装红枣姜汤的粉色保温杯,因为颜色的缘故,卿妍提前到教室,偷偷塞他抽屉里的。 结果这人发现后,走到过道,懒懒地倚着桌边,漫不经心地拧开盖,倒了半杯在那不慌不忙地喝。 任意周叹为观止,“二班都装不下你了,要不要带你去走廊喝。” 江晋调侃:“那不行,高低得把誓师大会的舞台搬过来。” 薛飞:“好喝吗?” 徐砚清慢慢悠悠地又倒了杯。 粉色在他宽大的手上尤为抓马,卿妍真的看不下去了,摇摇头转过来写题。 任意周:“那能不好喝吗!这就是毒药,他今天也得笑着喝下去。” 薛飞憋着笑:“清哥,你这个样子好骚包。” 徐砚清置若罔闻,不急不躁地抿了两口,对着前排低眸写题的卿妍说:“爱心牌的,能不好喝吗!” 第45章 前臂骨折 高考前最后一次月考,徐砚清冲到197名,卿妍还是稳稳的第一。 可能天气逐渐回暖的原因,徐砚清的感冒终于好转。 陈西驰嗅到讯号,逮着晚自习放学的时间来班级门口逮人。 任意周:“你怎么又来了?” 陈西驰:“这不是来求得清哥的原谅吗。” 自从上次的事后,徐砚清几乎不怎么理他,陈西驰平均三天跑一趟。 陈西驰应付女生向来得心应手,他单方面的认为哄好卿妍就能彻底消了徐砚清的怒。 他提着一大袋女生们喜欢吃的小零食从后门进去,高调地喊了声,“清哥。” 徐砚清:“滚。” “当着嫂子的面,别这么粗鲁。” 陈西驰两步跨过去,把吃得放在卿妍桌上,淡抿唇瓣,“嫂子,给你带了点零食。” 卿妍不好明面上拒绝,毕竟他们之间的冲突和她有着关联。 徐砚清提起那袋吃得,毫不客气地甩给陈西驰,“老子买不起吗?要你在这献殷勤。” 陈西驰眼明手快地抱住半空中的袋子。 徐砚清转过身,眉峰间的紧涩即刻退散,“到家别学太晚。” “好。”卿妍有点担心他的身体,到舌尖的话犹豫不定,“你······也早点睡。” “放心。” 卿妍走后,徐砚清单手提起桌边的书包,脸上的耐心荡然无存,“高二混不下你?” “我这不是来看看我们凇师的传奇。” “有你在,谁他妈敢叫传奇。” 陈西驰将那袋吃得扛在肩上,轻笑着摇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你他妈拿着别的姑娘买的东西送人,真是渣到极品。”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哈。” 下楼的功夫,陈西驰跟人眉来眼去,没走几步,那袋吃得就这么随便打发出去了。 女孩惊喜地反问:“真给我?” 她双手接走,难掩兴奋,“谢谢陈少。” “客气。” “陈少,周六要不要出来玩?” 陈西驰潇洒自如,“可以。” 徐砚清深眯了眯眸子,视线落在校门口巷子口处。 陈西驰只是低头聊了几句,再抬头人不见了。 他昂头张望,隐约看到熟悉的身影,“怎么从那走?” 女生:“陈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奥利奥?” 女生:“你跑这么快干嘛?” 陈西驰跑到深巷子口时,十几个壮汉拿着铁棍正在围打徐砚清。 纵然徐砚清以前一人打赢过七人,像这种带武器的,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再强他也只是一个人。 三分钟前,徐砚清笃定自己没看错,他必须弄清邱杰来得目的。 邱杰的脸扭曲得像个被摧残过的恶魔,“不让我找她,那我找你,徐砚清,咱俩的账得好好算算。” 徐砚清不由分说,一把桎梏住邱杰之前被打断的左臂,他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毫无防备的邱杰疼得冒了一层汗。 邱杰双膝发软,痛苦地咆哮道:“你给我住手。” 徐砚清将他的胳膊下压,“你他妈找死。” 惨叫声刺地徐砚清的双耳嗡嗡地响。 紧接着而来的是急促的奔跑声。 “杰哥,我们来晚了。” 左右两批人,快急狠。 徐砚清迅猛地抓住砸过来得金属铁棍,反手砸向那人的肚子,他敏捷躬身,躲避斜前方攻击的同时遏制住另个人的双腿,扛起来砸向后面的人。 突然,身后有人朝他肩膀重力捶了一下。 徐砚清转过身,眼中跳动的怒火和凛冽的气场让握着铁棍打人的刺头青年略略迟疑,双腿不禁在原地打颤。 邱杰:“别打他要害,打胳膊打腿。” 徐砚清如刀的目光尖锐锋利,他夺走那人的棍,咬了咬后槽牙,发了狠劲地砸向扑过来的人。 邱杰使了个眼色,躲在暗处的六名壮汉过来支援,徐砚清早对其防备着,奈何这些人似乎经过专业训练,他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邱杰反手抹掉嘴边的血渍,“你他妈还敢打我,不是要高考吗?老子把你右胳膊打折怎样?” “徐砚清,上次动我,你就该想到现在的结局。” 浓烈的血腥味萦绕在四周。 陈西驰拨通电话,“清语巷,多叫几个兄弟。” 挂完电话,他捡起丢在一旁的铁棍,“都他妈的给我住手,警察马上就来。” 邱杰恨恨地瞪着他,“我劝你赶紧滚,否则连你一块揍。” 陈西驰:“你他妈今天能逃走,老子明天就改姓。” 邱杰一声令下,“揍。” 陈西驰的战斗力很弱,没两下就被壮汉打趴下。 但是他叫的人来得及时,二三十个人一窝蜂的冲过来,都是些平时混事的同学,实力不容小觑。 邱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想进局子,你们就过来。” 陈西驰双目猩红,“给我照死地打。” 激烈的混战在巷子深处进行,他们怒目而视,你一言我一语。陈西驰叫来的人每四人围攻一个壮汉,并不急于打多重,却真真的控制住了所有的壮汉。 后续还有同学来。 高素围和李旭又带了一批人来,两人本就崇拜徐砚清,半路听到点零散的信息,赶紧摇人来帮忙。 李旭扶起躺在地上的徐砚清,“他妈的,敢打我哥,我弄死他全家。” 徐砚清额角,右脸,下巴和脖子上均有伤口,腿还好,他的右臂似乎伤着了,伴随着一阵阵的刺痛。 高素围:“打120,我看着很严重。” 徐砚清坐在原地,身体的痛剜心挫骨,他忍着锥骨的痛抬起右臂。 抬到一半,无力地垂落。 高素围捡起棍子就要捶邱杰,“妈的,你他妈敢打我哥。” 徐砚清:“高素围,过来。” 缓过来劲的陈西驰示意李旭拦人,“警察马上到了,别惹事。” 高素围:“哥,我不能让你白白挨揍。” “死不了。”徐砚清的左臂搭在膝盖上方,抬手擦掉鼻尖上的鲜血,“带你们的人撤,是想都进去吗?” 李旭态度坚定:”进去就进去,我们不怕。“ 高素围点头,“哥,我们不能走。” 徐砚清面容煞白,咬牙一字一顿道:“兄弟,别让我说第二遍。” 陈西驰:“你们没参加打斗,抓紧撤,我们这些参与了的留下来等警察做笔录。” 李旭:“哥,我明天去医院找你。” 高素围一百个不放心,“你得住院,听医生的话。” 徐砚清眉关紧锁:“别废话了,那边走。” 两小时后,京北协和医院。 徐青周黑目里的怒意燃烧起来,“遇事不知道第一时间联系我吗?你铁臂?” 徐砚清的伤口已经处理过,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邱杰是他妈和别的男人生得,把这消息告诉他那自以为是的爹。” 徐青周的瞳孔微缩,语声平静,“右胳膊给他卸了再送出国。” 徐砚清脸色暗沉。 徐青周:“混得不错,这么多小弟。” 徐砚清嘲道:“比你好点。” 徐青周低眉觑了眼表盘,言不尽意,“你姑娘应该快到了。” 徐砚清沉静的语气显出慌乱,声音冷到了低点,“几点了?她明天还要上学,徐青周,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青周拉好他剧烈动作导致下滑的被子,平缓道:“妈和她总要来一个。” “为她受伤,总该跑一趟?”徐青周盯着徐砚因着急而产生的一点血色,“我会把人安全送回去。” “徐砚清。” “徐砚清。” 门口的保镖早收到命令,恭敬地打开病房的门。 卿妍的双腿像灌了铅似得,她朝着病床一步步走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奈何就是压不下胸口的刺痛感。 徐砚清捕捉到卿妍眼角滑出的泪,掀开被子,嗓音极度嘶哑,“别哭。” 第46章 别辜负他 “你别动。”卿妍无暇顾及掉落的眼泪,眼前的雾气散去后又重新聚集而来,她擦去泪珠,目光落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 徐青周退离开病房。 “老子又死不了,哭什么?” “徐砚清。”卿妍的视线一片模糊,眼泪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对不起。” 滚烫的泪砸在徐砚清手背上,他的心霎时被抓得生疼,“你跟我道什么歉,要道也是那个王八蛋道。” “对不起,徐砚清,我一直在给你传递厄运。”卿妍伸开的五指剧烈地颤动着,指尖轻轻地碰了下他右臂上缠着的绷带,自责和心疼在心口泛滥,所有的情绪将她击溃的体无完肤,“对不起。” 徐砚清抬高左手,掌心慢慢贴上她哭得红彤彤的脸颊,温柔地拂去她滚热的泪,“说句我喜欢你。” 小姑娘的泪掉得更汹涌了。 “我听了就没那么疼了。” “徐砚清,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骗我。”卿妍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快碰到绷带时她咬着唇,颤栗的手握成拳垂在白色的被子上。 徐砚清抓着她的手放在被绷带绑着的右臂上,他的臂膀微微向上颠动了下,“这点伤算个毛,我明天去学校。” 卿妍收回手,说话停顿,“你别着急去学校,听医生的话。” 徐砚清沉冷的心渐渐回温,笑着捏捏她的脸颊,“不许哭,要不老子亲你了。” 卿妍紧绷的弦因为他这句玩笑话顿然散去不少,她用手背擦去刚落下来的眼泪,软软地回:“你好好养着。” “再掉一滴,老子就亲。” 卿妍的眼圈哭得很红,像染了一层鲜血,她的唇向下弯曲着,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知道了。” “回去,不早了。” “我可不可以再待会?”卿妍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她现在不想回去,到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卿义今晚去打牌了。 她垂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内心。 “不行。” 卿妍松开咬着的唇瓣,眼眸不停地闪烁着,声音哽咽,“那好。” 少女漆黑的睫毛沾满了水珠,带着一种破碎的迷离。 徐砚清眼中酸涩,身子向前伸,左手揽着她瘦弱的背往怀里带。 他的脑袋搭在她肩上,耳边是少女低弱抑制隐藏的抽泣声。 很低,却无法忽视。 “乖,我明天回学校。” 卿妍垂在两侧僵硬的的双臂一点点的爬上他温热的背,“好。” 回去的路上,徐青周开得车。 卿妍道歉:“对不起。” 徐青周的眼底一阵恍惚,随后问:“喜欢他吗?” 卿妍:“喜欢。” 徐青周握着方向盘的指腹抬起又落下,声音闷潮,“别辜负他。” “好。” 徐砚清第二天下午回到学校,任意周他们几个跟保护大熊猫似的,去厕所都几个人一块陪着。 任意周:“有情况叫我,我要是能替你上厕所我都愿意替你去。” 江晋:“再住两天能怎么着你?” 薛飞:“这手得多久?” “你们这么多问题,我回答谁的。”徐砚清捡起桌上的笔,随意的转动着,“皮糙肉厚的,待那不是浪费公共资源。” 江晋:“你怎么不上天。” 任意周蹙紧眉头,“我靠,你昨天折的胳膊,今儿就写字?” 闻声,卿妍转过来,呼吸一沉,“你别逞强。” 徐砚清遒劲有力的字体刷刷地印在本子上,他要笑不笑地扬起眉,语调散漫,“区区小伤,算毛?” 薛飞:“不疼吗?” 任意周深深佩服,“果然二班人。” 阮莹疑惑,“那为什么还打石膏绑绷带?” 一股压抑的沉闷感拢在胸口,卿妍试探性地询问:“你是手疼还是胳膊疼?” 徐砚清继续算题,“不大幅度动都没感觉。” 江晋跟他打配合,“徐砚清的皮确实糙,肉也厚,你们别大惊小怪,用不着保护。” 徐砚清放下笔,心脏仿佛被绳索牵引缠绑着,在露出难涩的表情前他扯唇而笑,“行了,都回位。” 他就这样连着两天趁着下课故做些大幅度的动作,骗过了大家。 江晋最是了解他,找个没人的间隙,“疼死你算了。” “逃不过晋哥的毒眼。” “你悠着点,高考前好不了指脸考吗?” 徐砚清打开最后一套物理试卷,“这玩意废了,老子也得上京大。” “骨折不是小事。” “明白。” 其实,卿妍一直不信他不疼,总觉得他是假意做出轻松状态。 她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次。 徐砚清捏着笔端,轻砸了少女的脑门,“卿小妍,你还要试探几次?” 卿妍窘迫地碰了碰被砸的脑门,反正拆穿了,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到底疼不疼?我总感觉你在骗我。” 徐砚清懒懒提唇,眼中的光芒带着野性和荷尔蒙,“怎么,想保护我?” “你正经一点,我很认真的在问你。” 卿妍受不了他猝不及防地靠近,那双桃花眼炽热又柔情。她后退一点,背靠着自己的桌子,双手无意识地抠着他的桌边,鹅蛋脸上布满浅浅的红晕,“就我想让你好。” “说什么?”徐砚清透过她澄澈的眼眸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天空,一个宁静美好的世界,还有意气风发的自己。 卿妍别别扭扭地抓抓头发,看了眼教室后排的黑板,“快点好起来,还有十七天。” 徐砚清撩起眼皮,注视着教室前面黑板右侧竖着的一排字:距离高考还有17天 狂风席卷而来,窗外香樟树叶翩翩起舞,初夏的风清凉温和。 风从开着的窗口涌进教室,吹起本规规整整垂在墙边的蓝色窗帘。 卿妍抓住被风吹乱的碎发。 落下的窗帘再次被风卷起,强烈的风吹得它张开了臂膀,宛如翱翔在山间的雄鹰。 少女把碎发别到耳后。 调皮的风哗啦啦的袭来,再次吹乱她满头的青丝。 周围一切都是凌乱的。 风在吼,书本在翻动,窗帘在飞扬,她的马尾高高飘动。 只有她看着他的眼睛是坚定不移的,是静止不动的。 徐砚清阖眸再睁开,一切还是刚刚的一切。 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夹在呼呼疾驰的风中,“卿妍,我一定能考上。” 少女轻轻点了下头,唇边的弧度是这初夏最美的线条。 第47章 你上哪我都陪你 高考前最后一件兴奋的事当属拍毕业照。 拍照这天上午班里就上了两节课。大家换上提前定好的统一班服,轮流签名,轮流和老师同学拍照。 张西拿着笔过来找卿妍,“卿妍,给我签个。” 卿妍接过笔,“好。” “你有扣扣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 “那好可惜,我还想加一下呢。” 卿妍笑笑没接话。 徐砚清正被几人缠着拍照签名,他在人群中找寻卿妍,看她自己一个人,他道:“等会拍。” 任意周刚弄好相机,“你干嘛?” 薛飞给他支招,“你喊卿妍和阮莹来,清哥和晋哥不就来了。” 任意周:“我想先拍张我们兄弟团的。” 薛飞:“那你等着。” 徐砚清抓住卿妍的马尾,故意向后一拽,“全校第一,给老子签个名。” 卿妍打他的手,“你给我弄乱了,一会还要拍照呢。” 徐砚清打开黑色马克笔的笔帽,“来。” “签哪里?” 他衣服的正面干干净净,后面和肩膀上全是人名。 卿妍向后跨一步,“我找个空哈。” 徐砚清抓住她握着笔的右手,一寸寸地带到心脏的位置,他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在这签。” 卿妍挣脱开他的手,转了转手腕,双颊火热,“你前面好干净,我在后面签。” 徐砚清低声一笑,腔调还是那么散漫,“老子特意给你留的地方。” 卿妍傻傻地问:“那你前面不给别人签了吗?” “嗯。”徐砚清双手抄进口袋,恶意的挺起胸膛,锋利的下巴稍微扬了几分,“女朋友不让签那我肯定得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卿妍脸上烧得厉害,单手扶着他的肩,霸气地往下拽,“你蹲点,要不怎么签。” “还挺凶。” 说归说,徐砚清照做,只不过他坐在卿妍位上,双腿向外一敞。 卿妍要是想签名就得走进去。 她不要。 “你这个姿势很奇怪哎。”卿妍无从下手,火红从脸庞烧到了心尖,她站在安全区域磨磨蹭蹭就是不过去。 “那就耗着。” “你无耻。” “卿小妍,大白天,在教室。”徐砚清单手支肘,胸腔哼出声畅快得意的笑,“我能怎么着你,讲点道理行不?” 任意周催:“清哥,就差你了。” 徐砚清挑了挑眉,“等卿妍呢。” 任意周:“妍妍宝贝,你快点。” 卿妍的手臂轻轻一抖,马克笔差点掉下来。 薛飞捣了捣任意周,“我靠我靠我靠。” 任意周:“你靠谁你靠,犯病啊。” 薛飞:“快拿摄像机拍。” 任意周惊悚地张大嘴巴,“我靠我靠我靠。” 江晋:“外面有树,你俩去。” 薛飞:“清哥可真骚包。” 任意周附和:“拜托,咱哥跟个大灰狼一样,好吗。” 卿妍明明写了三个字却好像写了半个世纪,她手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上下起伏着,不知道是衣料摩擦的缘故还是体温的变化,卿妍整个人像刚洗过澡似的。 徐砚清与卿妍变换位置,他蹲下来,“前面不许让别人签,衣服保护好,不准洗。” 卿妍柔柔地说:“你话好多哦。” 徐砚清眼皮下移。 卿妍下意识环胸,支支吾吾道:“你不能在这签。” “把老子想成什么了。” 徐砚清单手撑着桌面,右手悬空,手中的笔落在卿妍右肩。 卿妍用手支撑着他稍微颤动的右臂。 “老子没白疼你。” “你······”卿妍垂眸盯着地面,“别说话。” 他落笔的动作轻如鸿羽,可每一笔落下时带着低微的刺痒,有点灼热有点难耐。 卿妍大气不敢喘,上半身僵硬,生怕碰到近在咫尺的他。 徐砚清签完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快熟透的人,抬起小拇指挠了挠发痒的眼皮。 这感觉真他妈上瘾。 后面余哲来签名,他瞅着卿妍右肩醒目的名字,眼睛深深沉了沉,“卿妍,我可以签在你左肩吗?” 徐砚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行。” 卿妍指着后背,“你签后面。” 徐砚清不由失笑。 余哲签完离开后,每隔几分钟往这边看看,每一帧画面都是那么刺眼。 卿妍:“你不是在拍照吗?” “情敌那么多,老子哪有心情拍。” 付荣:“下去拍照。” 任意周喊人:“清哥哥,妍妍宝贝,走啦。” 薛飞拍他后脑勺,“屁话真多。” 卿妍原本和阮莹站在一块的,徐砚清和江晋本来是在最后一排的,也不知道跟人说了啥,两人换到俩姑娘后面。 任意周和薛飞继而换到徐砚清和江晋后面。 摄影老师:“后面那几个同学站好啦。” 徐砚清侧头,“换。” 江晋:“换。” 徐砚清俯身,双手扣住卿妍的腰,往上一提,轻而易举的把人带到自己身旁。 卿妍吓得双腿一颤,因为前排都是老师,她低声说:“徐砚清,你松开我。” 摄影老师:“我们一起数三二一。 与此同时,江晋站到徐砚清前面,阮莹左侧,“得站这。” 三 二 徐砚清:“看镜头。” 一股强烈的兴奋冲上心头,她好像听到了蝉鸣声,又好像不是。 胸膛中荡漾的心跳和快门按下的声响无声重叠。 摄影师:“好,非常好,咱们再来一张。” ····· 六月六日,高考前的最后一晚,徐砚清来找卿妍。 两人在小区的公共健身器材那坐了会,正是吃饭的点,偶尔能碰上几个人。 卿妍:“徐砚清,你紧张吗?” 徐砚清反问:“你紧张吗?” “我有点紧张。” 卿妍待在家的这两天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卿义白天上班晚上喝酒或者打麻将,昨天还问她怎么不去上学。 她特别焦虑。 苦学那么多年只有明后两天的时间来证明。 “闭眼。” 卿妍慢慢闭上双眸,眼前浮现阖眸前少年俊朗的面孔,她跌落不安的心正在一点点的失守。 “听听风声,蝉鸣声,鸟叫声。” 好像还有脚步声,以往卿妍最怕生人了。 因为徐砚清在,她丝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在这一刻,她只做自己。 良久,徐砚清唤了声,“卿妍。” 卿妍睁开眼睛,心跳恍然间变得平稳。 “你上哪我都陪你。” 风止,她的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你在哪老子去哪。” 第48章 你每天都在干嘛 高考后卿妍和大家算是单方面断了联系,她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总不能天天趁着卿义睡着去偷手机。 卿义成天喝得烂醉,卿妍跟他几乎无话可说。 但高考完的第二天,卿妍对完答案后,在客厅整整等到夜里两点多。 卿义扶着墙,灯打开的时候,他皱着眉看向坐那的人,责问:“不睡觉,坐那干什么?” 卿妍压着升腾的火,“爸,你能少喝点吗?” “我喝怎么了,我又没花你的钱。” 这句话哽得卿妍好半天说不出话。 卿义胡乱地洗把脸,不耐烦地说:“睡觉去,在这坐着干什么?” 卿妍憋着一口气,“我想去找份暑假工。” 卿义的脚驻足一瞬,转过身,“也行,我最近手头紧,还得给你存大学的学费。” 一种说不出的涩感自心底翻涌而来,卿妍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我自己存。” “你以为工作这么好找?钱那么好存?” “我不信存不到钱。” 卿义:“孩子,别那么固执。” 卿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每天不去喝酒能省下多少钱?” 好半天,卿妍以为卿义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在卧室房门关闭的前一秒,传来卿义沉闷的话语,“不喝睡不着。” 卿妍压下内心的滞涩,出言劝他,“你喝得都是劣质酒,这样下去会酒精中毒的。” “你也考完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 卿妍不记得怎么接受的这个现实,也许高三这一年在无数次一个人的夜晚,无论身心都已经接受卿义想死的事实。 只是她不愿面对罢了。 隔天卿妍跑了很多地方找暑假工,大部分店不收短期工,还有一些必须压一个月的工资。 晚上回家卿妍计划好路线,第二天跑遍几个大型商场,终于找到几家不压工资的餐厅,最终选择名为傅式大虾的餐厅,他们是做干锅大虾的。听说这店刚开业没多久,又恰逢暑期,所以招的员工没那么多定性要求。 第一个月,实习期2000加全勤200。 如果做的不够格随时辞退,相反,如果工作合格,第二个月2500加全勤200,但是像卿妍这种短期工没有提成。 卿妍平时在家做惯了家务,上手挺快。每天要做得都是些体力活,引领客人入座,端菜上菜,客人提的要求要在第一时间解决,客人走后收拾桌面上的残余垃圾。 前一周她都没缓过来劲,腰酸背痛,每天晚上十点下班,到了家简单冲洗后倒头就睡。 然后睁开眼,又是一模一样的另一天。 机械重复。 徐砚清来找过卿妍三次,没有一次见到人。 成绩公布的前一天,徐砚清在卿妍家楼下,从中午等到半夜。 临近十一点,他捏捏涩疼的眉心,死盯着没有光亮的房间。 卿妍看到他时,握着电动车车把的掌心一片潮湿,她刹闸停在徐砚清面前,“徐砚清,你怎么来了?” 徐砚清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打量着仿佛很久没见的人儿,“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来几次了。” “不知道。” 徐砚清敛了敛神,瞧着瘦了不少的人,他的手抬起,抓住电动车把上的小手,“怎么瘦那么多?” 卿妍怕邻居看到,挣扎着脱离他的手,温吞道:“有吗?我还觉得胖了呢。” “胖个毛胖,马上皮包骨了。”徐砚清到底是心疼,眉心突突地跳,克制着没说重话,“你每天都在干嘛?来一趟逮不到人,第二趟还找不到,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卿妍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打工。 说起来,那种自卑感深深的埋在最深处。 拍毕业照时,大家的话题是去哪旅游,去哪放松,去哪哪哪。 任意周:“高考完我去云南玩他个两星期。” 薛飞:“我还没想好去哪,但我妈想带我出去溜达溜达。” 阮莹:“妍妍,你想去哪?” 卿妍:“我没想过,应该不会出去。” 阮莹对卿妍家的事并不是那么清楚,“那你们可以选择就近的地方玩玩。” 卿妍:“到时再看。” 江晋问阮莹,“想出去吗?” 阮莹:“我爸说能拿到京大数学系的录取通知书就给我买手机,还给我钱旅游。” 江晋:“咱俩单独去,怎样?” 阮莹有点心动,“我考虑考虑。” 跟别人说完话的徐砚清回眸,“聊什么呢?” 任意周:“聊旅游,清哥,你打算去哪?” 徐砚清瞟向低头的卿妍,“三亚。” 任意周:“三亚是个好地方,不过得抓紧去,七八月那可是高峰期,到时候一张机票都能炒出天价。” 徐砚清走到卿妍身旁,“老子八月带你去三亚。” 卿妍眸光震动,“我可以不去吗?” 徐砚清:“绑也得给你绑去。” ······ 就像此刻,骨子里的卑怯撕开表皮,把最原始的样子剖解开。 卿妍倏地扬唇笑了起来,“我能干嘛啊,你跟审贼的呢。” 徐砚清抓住她的马尾,有意搓乱,“我哪敢。” “还有你不敢的呢。” 跟他聊几句,这一天的疲惫真的消除不少。 徐砚清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怎么一天都不在家?” 微风拂来,她的长发随风浮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他似乎在哪闻到过。 卿妍神色自如,“我爸天天忙,我在我大伯家待了几天。” “明天还去吗?” “应该去。”卿妍找了个听起来还算中肯的理由,“我在家也没啥事,那边有个弟弟,我能给他讲讲数学英语,我大伯给我开工资呢。” “挺好。”徐砚清推算她出现的时间,回想刚才飘过的味道,“你们晚上去吃大虾了吗?” “嗯呢,你狗鼻子吗?”卿妍的食指指尖抠弄着掌心,心里一阵乱跳,“你搁这查户口呢。” 徐砚清掏出黑色华为ate10 pro,递到卿妍手边,“密码我生日0507,天天给我个信,别让老子找不到人。” “我不要。” “由不得你。”徐砚清呵了声,眉关拧成结,“老子总不能天天在这从早坐到晚。” 他的音量迁就着面前的人,下意识放低不少,“这东西赢任意周的,老子有手机,给我也是块废砖。” 卿妍不喜欢这种不平等,却又束手无策,“等我买了再还你。” “买毛买,我的就是你的。”他伸出手发了狠劲的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软肉,“听点话。” 卿妍拍掉他的手,吃痛地说:“疼。” “不疼怎么记住教训。” 月光打在少女瘦弱的线条上,明明没多少天,怎么瘦那么多。 徐砚清隐忍道:“上楼,天天多吃点,别学人减肥。” 卿妍的眼角热热的,她挤出灿烂的笑,“我吃得可多了,气人不,就是不胖。” 徐砚清懒懒一笑,那些个糟心的想法瞬间涣散,“给你能的。” 第49章 去亲你 卿妍洗漱好,打开手机。 微信和扣扣已经注册好,各种能用到的软件皆下载并注册好,密码和账号名一一记录在备忘录里。 扣扣和微信里的好友不止有徐砚清。 阮莹和江晋他们几个也在列表里,扣扣里还有一个(2)班的班级群,不过卿妍的群昵称是徐砚清。 卿妍没改群里的昵称。 叮叮。 群聊里冒出几条信息。 任意周:【宝贝们,我约会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想我啊?】 江晋:【战果如何?】 薛飞:【估计不怎么样。】 任意周:【我要是和她成不了,都怪你。】 江晋:【那薛飞真是无辜。】 薛飞:【赌不?】 徐砚清:【100一次。】 阮莹发了两个调皮的表情,【啊啊,赌什么啊?】 江晋:【就赌今天是好还是不好,怎样?】 卿妍收到徐砚清私发的信息,【押好。】 在卿妍纠结之时,聊天界面倏然转变成通话界面。 屏幕上方赫然躺着“男朋友”三个字。 卿妍看得头脑发胀,心头咯噔咯噔的。 徐砚清:【怎么接那么慢?】 卿妍总不能说是男朋友三个字影响的,她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是好?】 听筒里传来少年清润的嗓音,【我押不好,你押好,咱俩保证不亏本。】 卿妍松散地笑出声,【你还怪聪明呢。】 【做全校第一的男朋友还不得机灵点。】 卿妍整颗心提到嗓子眼,柔声细语道:【我现在还不算你女朋友,还没填志愿呢。】 徐砚清脸上挂着十足的痞劲,【稳了。】 卿妍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嗯,稳的。】 群里快炸开锅了,任意周连连吐槽大家,【你们一个个的天天拿我开赌,不知道赌博违法吗,马上给你们举报了。】 【过分。】 【太过分了。】 薛飞:【你又不用掏钱,屁话这么多。】 任意周添油加醋,【100没劲,玩个大的,500一次。】 他直接艾特徐砚清和江晋,【两位哥,不会玩不起?】 两位少年的答案和两位少女的回答先后定格在聊天界面上。 莹星:【不玩。】 xq:【不了。】 江晋:【玩。】 徐砚清:【玩。】 任意周发话:【不行,都得给我玩。我重申下游戏规则,输的人要依次给每个赢家转账500。】 卿妍惊掉下巴,一句话能输掉一个月的工资,她绝对不能冒险。 她可没钱转。 徐砚清的电话彼时打进来。 卿妍有点着急上火,【不行,徐砚清,我们不玩了。】 徐砚清歪头笑了,扬声质问:【全校第一名,这里面的概率你算不清吗?】 假设三个人选好,两个人选不好,“好”赢得话,输的人每人共转账1500,赢者每人挣1000;倘若“不好”赢得话,输的人每人转1000,赢者每人挣1500。 总结下来,如果是情侣参赛,双方各选其一,赢面更大。 卿妍:【那也不行,我没钱转。】 徐砚清朗声道:【输了老子给你转。】 卿妍拒绝:【不要。】 徐砚清:【任意周给我打电话了,你就押好。】 卿妍摸摸发烫的脸颊,【那要是我赢了去掉你的本,我们平分。】 徐砚清:【我不当二百五。】 卿妍拍拍自己的脑门,【你三我二。】 【你确实有点二,好了,我接下任意周的电话。】 【好。】 挂了电话,卿妍发现任意周在群里艾特好几遍人了。 发了一大串翻白眼的表情包。 徐砚清第一个发的,【不好。】 卿妍跟着,【好。】 阮莹:【好。】 江晋:【不好。】 薛飞:【肯定是不好。】 任意周甩来十几个欢乐兔翻白眼的表情包。 众人不催他,也不加入他。 等他发够了。 先是来了串文字:要是我和姜微谈恋爱了,一定给妍妍宝贝和莹莹宝贝包大红包。 恭喜我们妍妍和莹莹赢啦。 虽然早按照概率算过输赢,但是真要接收转账内心还是激情澎湃的,那可是1500块啊。 卿妍打开和徐砚清的对话框,她比较喜欢用九键。 还没调好,掌心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徐砚清:微信转账66666 请收款。 卿妍:【我不收你的,我刚想给你发信息让你别转了。】 信息发送后,对面回得很快。 徐砚清:【那我明天要亲你。】 xq:【徐砚清】 徐砚清:【我现在去找你。】 xq:【你来干嘛?】 尽管隔着屏幕,卿妍莫名呼吸困难,抓着手机的指腹紧了又紧。 徐砚清:【去亲你。】 心跳如鼓,卿妍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下床把风扇调到最大档。 嘟嘟 床上的手机震得卿妍的腿轻轻颤了下。 她睨着屏幕上方的“男朋友”,心想等下就把备注改过来。 徐砚清:【我去找你,二十分钟后下楼。】 卿妍怂怂地剖析,【太晚了,不安全。】 徐砚清语调散散:【你以为你逃得了?】 卿妍面红耳赤,真不敢想要是当面会是什么样。 【那你说怎么办?】卿妍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觉得你输了,我赢得钱咱俩应该平分。】 【谁他妈跟你平分。】徐砚清一字一顿道:【把我转得收了,另外手机的支付密码是0。】 卿妍做着自己的盘算,找时机给他转回去。 徐砚清低沉的语气混着不可商榷,【你要是敢跟老子转过来,老子就敢把你拉老子床上办了。】 【徐砚清,你别······胡说八道。】 单是听听,卿妍已经招架不住,耳边的红蔓延到每个感官,在身体的各处煽风点火。 她坐在风扇旁。 怎么还是那么热啊。 徐砚清的耳朵灌入小猫轻盈的低音,这他妈还没谈,要是在一起了,还怎么整。 【你敢做,老子就敢办你。】徐砚清的语气有几分不善,【老子憋多久了,你没点数。】 什么和什么啊。 卿妍的呼吸变得急促,双颊如火烧般地橙色晚霞,【挂了,我困了。】 徐砚清也不拆穿她,【别改手机上的备注。】 卿妍好无语,【你管得好宽哦。】 徐砚清学着她的语气,【现在想逃,来不及了呢。】 【知道了呢。】 徐砚清微怔,提前给出警告,【要是被我发现改了,就不是亲你那么简单了。】 【流氓。】 啪一声,卿妍单方面掐灭电话。 徐砚清盯着闪回到通讯录界面的屏幕,耳边是少女那句软软的流氓。 害,跟喜欢的人谈恋爱真他妈爽死。 第50章 男朋友,说话算数 卿妍晚上睡得很踏实,隔天八点多收到徐砚清的信息,问她起床了没,让她按时吃饭。 说什么过几天见她再这么瘦就治她。 卿妍对餐厅的工作已相对熟练。 她和徐砚清的分数全部超于京大录取线。 卿妍731,全校第一。 徐砚清699,全校第三十一。 填报志愿的那天,徐青周和徐砚清一块来的。 填完,徐砚清找到卿妍,“我爷爷在医院,我得去趟。” “严重吗?” “明儿就出院了。” “那就好。” 徐砚清垂下眼睑,“给你大伯家的孩子讲完题早点回去,别天天那么晚。” 卿妍的心忽然坍塌了一块,她咬字清晰道:“我知道了,你快去。” 徐砚清走后,几人商量着去唱歌吃饭,卿妍以去大伯家为由提前撤了。 她匆忙往餐厅赶,和经理请了两小时的假,经理说能赶过来就给她满勤。 一起打工的还有两个大学生,卿妍和她们还挺聊得来,尤其杨凛,对她很照顾。 卿妍到时,满头大汗。 杨凛大她两岁,今年大二,华大的,“这会才开始上人,别急,经理不在。” 卿妍:“我现在去换衣服。” 一旁站那无事的长期工张影接茬,“抓点紧,别经理不在就想着偷懒。” 杨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懒了。” 张影:“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这干活工作,大家谁都不比谁高贵。” 杨凛和张影互相看不顺眼,两人同岁,一个早早辍学出来打工,一个是顶尖学府的优等生,三观各方面各不相同。 卿妍一般假装听不见,尽量降低存在。 杨凛笑着反击,“我只是来这待个把月,不像有些人,这个商场都走不出。” 张影:“懒得跟你扯。” 不过因为卿妍和杨凛有时走得近,张影多数时候也挺反感卿妍的。 反正都挺无关紧要的,也没少块肉,卿妍就当没看见。 换完工作服出来的卿妍看到没吵的两人,暗自松了口气。 杨凛塞给她一个面包,“员工餐也没有了,你吃饭没?” 卿妍摇头,“没来得及,下班再吃。” “一会有时间吃口垫垫。” “谢谢你。” 张影闲闲地递来一眼,“上班时间,禁止吃东西,到处都是监控,即便老板不说,客人怎么想。” 杨凛气笑了,“你顺风耳啊!有点素质行不行,能别偷听人说话吗?” 卿妍拦着杨凛,拍拍她的背。 杨凛:“说什么都得接话,真的好烦。” 张影:“巧了,我看你也很烦。” “这面包我上班期间绝对不会碰,我现在送到衣帽间,你们别因为这事争吵。” 杨凛:“根本不是一个面包的事。” 张影:“可不。” 还好经理回来了,这场没有休止的争斗勉强休战。 * 录取通知书全部寄到学校,各班同学到统一指定的办公室领取。 任意周拆开录取通知书炫耀,“我和我们微微一个学校哦。” 薛飞:“你牛逼,从高中舔到大学。” 卿妍来得比较晚,她想今天休息,因为徐砚清他们几个打算等会去吃饭,不过经理说最近两天比较忙,不放人,说她可以晚点来,但必须得来。 她一身的大虾味, 回家快速洗了个澡,着急忙慌赶过来的。 阮莹:“妍妍,你怎么来这么晚?” 任意周:“我们小清清都等着急了呢。” 卿妍说出提前想好的理由,“我在我大伯家,离学校有点远。” 徐砚清盯着少女越发尖削的下巴,“先去拿录取通知书。” “嗯,我先进去。” 任意周和薛飞也留在京北,上的普通二本,任意周的学校与京大只隔了条马路。 他的胳膊搭在徐砚清肩上,“小清清,咱俩离得近。” 江晋:“有我们近吗?” 薛飞:“羡慕你们四个哦,都在京大。” 任意周:“羡慕也没用,你以为人人徐砚清,人人能为爱上京大,人人能为爱从学渣变学霸。” 薛飞双手作揖,“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五体投地的佩服过谁。” 班里的同学凑过来聊天。 徐砚清时不时地望向办公室。 付荣把录取通知书交到卿妍手中,“卿妍啊,老师有几句话想送给你。” “老师,你说。” “希望未来的旅途一帆风顺,听说你报的英语专业,凇师中学永远向你敞开大门。” “谢谢老师。” 付荣眼里流出不舍,能带个全校第一多光荣,他语重心长道:“徐砚清那小子喜欢你,也看得出他的真心,爱情也确实非常非常的美好,但是老师希望在相爱的过程永远做你自己,永远别迷失自己。” 他折起的眉心松散了些,“老师希望你的学业和爱情双丰收,希望你永远把自己摆在首位。” 卿妍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人与她说过类似的话,大伯母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女孩子要以家庭为中心,学不学没什么区别。卿义从不提这些,其他的亲戚看不起她家,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曾经的同学要么离她远远的,要么对她不予理睬。 从她踏入凇师,她的生活真的有了色彩。 卿妍的内心尤为感触,默然弯唇,“付老师,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嗯。”付荣打开微信二维码,“全校第一的微信,我也得加个。” “老师,我扫你。” 走出办公室,卿妍拆开密封的录取通知书。 卿妍同学: 我校决定录取你入 外国语学院(系)英语 专业学习。请你准时于 二o一七 年 八月二十八 日 凭本通知书到校报到。 徐砚清眉眼微弯,穿过熙攘的人群,堵住边看录取通知书边往前走的卿妍。 他的音色低沉却又混着几分闷哑,“女朋友,说话算数。” 头顶的骄阳照得他整个人散着金色的光芒,风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在风中飘动的还有他的录取通知书。 卿妍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他的旁边。 为什么要努力? 这正是努力的所在。 两张纸在风中相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徐砚清同学: 我校决定录取你入 信息科学技术学院(系)数学类ii专业学习。请你准时于 二o一七 年 八月二十八 日 凭本通知书到校报到。 卿妍微微昂首,狭长的眼眸缱绻着心动和炽热,“男朋友,说话算数。” 第51章 被他发现 徐砚清清冷的双眸浮起柔和绮丽的波光,短短几秒钟,他的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深情。 任意周提议:“哎哎,你们四个拿着你们的录取通知书,帮你们拍张照,多有纪念意义。” 薛飞:“我也拍个发朋友圈,老子的四个朋友全被京大录取了。” 任意周:“我靠,说说都感觉很牛逼。” 薛飞:“简直是牛逼中的逼王。” 徐砚清凝住着卿妍,“换右手拿。” 卿妍愣了下,“不都一样吗?” 江晋搂着阮莹的肩,“徐砚清,你不行呢?” 阮莹捂着嘴笑。 徐砚清的右手轻碰了下少女温热的指腹,随后绕到她的掌心正前方,他的食指在她手心摩挲两下,最后穿过骨缝,牢牢地扣紧她的五指。 卿妍对上他的双目,弹指间,心脏好像被人捏了下。 她红着脸看镜头。 任意周羡慕不已:“老哥,咱能看镜头不?” 江晋调侃:“也不知道是谁毕业照,就他一个人没看镜头。” 薛飞:“发下来,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而是我清哥,就他一人没看镜头。” 任意周:“本以为咱哥是个浪子,没想到搁这搞小纯纯。” 卿妍的大拇指碰了碰他的手背,软声道:“看镜头啦。” 徐砚清脸上挂着笑,肆意地挑起眉头,“你们几个废话真多。” 任意周:“放心,刚刚的也拍了,来,再拍个正脸。” 相贴的双手严丝合缝地沾在一块,有点热,有点心跳加快,还有奇妙的感觉。 拍完照,几人商量去哪吃饭。 徐砚清:“想吃什么?” “我今天去不了。”卿妍觉得隐瞒打工的事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依照现在这个情况,她大学估计得边打工边读书,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后背浑然间起了层冷汗,卿妍抿了抿唇,“家里有亲戚到大伯家吃饭,我得回去。” 徐砚清捏捏她的手,“卿总,什么时候能赏脸吃顿饭。” 卿妍这个月的四天休班都在呢,她坚定地开口,“过两天,我请你吃好吃的。” 阮莹:“妍妍,你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吃过饭了。” 任意周:“上次你可就没去。” 薛飞:“欠我们一顿饭。” 徐砚清打断众人,“过几天老子请。” 江晋:“可以。” 徐砚清很轻很轻地揉搓着她的指腹,“我送你。” “你和他们去玩,我骑车来得。” “行。” “那我走了。” 卿妍瞅着他不放开的手,试图同他商量,她把手抬高了些,“那先松开?” 徐砚清蓦然一拽,卿妍整个身子措手不及地撞过去,他单臂揽着卿妍的背,语调略沉,“你天天吃空气吗?” 卿妍心头一紧,甚至忘记自己在他怀里,生怕他看出什么,“我······吃了,不是给你说了,就这体质。” 徐砚清双臂扣住少女的细腰。 任意周偷拍了好几张照片,几人默契地往前走。 周围来往的同学实在太多。 卿妍缩着脑袋,“徐砚清,你松开啦。” “亲一个。” 卿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慌慌得掀开眸子,支支吾吾地说:“不要,好多人。” “我亲你,又不是让你亲我。”徐砚清箍住乱动的人,俯身在她滚烫又红红的脸颊上啄了啄。 软软的肌肤覆在上面,他的薄唇不烫,可是周围却好烫,沸腾的泡泡灼得她额头全是汗。 “真他妈软。” “我······”卿妍的双臂抵着他厚硬的胸膛,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我……我得走了。” 徐砚清松开人,“慢点,到地方给我发微信。” 卿妍低着头,“知道啦。” 喜欢的姑娘走后,他没什么兴致地跟着他们几个去吃饭去唱歌。 任意周和薛飞在那唱歌,江晋和阮莹两人甜得羡煞旁人,只有他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卿妍到地方给他发了信息,等他回复信息后,就没了回信。 前几天也是,她似乎这个点都不看手机。 赵盛津的信息进来,【有几个做游戏的朋友,出来见见。】 徐砚清:【老地方?】 赵盛津:【我们在星阳广场,随便吃点。】 徐砚清:【差不多半小时。】 卿妍一整晚的心情都十分亢奋,直到她看到站在电梯口徐砚清,她以为是她看走眼了。 闭上眼睛,睁开揉了揉再看,还是徐砚清。 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躲。 她慌里慌张地跑到餐厅最里排。 客人看到她,“哎,服务员,麻烦给我们小孩再拿个碗。” 卿妍:“好,马上。” 他们怎么来这吃了。 完了完了完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卿妍捧着碗朝里走,忐忑的心真的快要跳出嗓子眼。 客人看着站在桌边神色紧张的人,“谢谢了。” 卿妍反应过来后,连忙把碗递给客人。 门口传来杨凛的声音,“你好,您们几位?” 赵盛津:“5位。” 杨凛多看了两眼,“麻烦这边请。” 卿妍瞄着他们落座的位置,还好不在这边,她尽量别往那边去,祈祷能躲过。 赵盛津:“我舅新开的店,当是来给他添添人气了。” 徐砚清:“我说怎么叫傅氏。” 赵盛津捕捉到徐砚清轻皱起的眉头,“怎么了?” 徐砚清周巡一圈,“这味有点熟悉。” 赵盛津:“各个商场都有。” 杨凛:“我们这里有鱿鱼大虾,鸭爪大虾,招牌大虾······” 赵盛津打断,“叫你们经理来。” 杨凛:“先生,您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给您们解答。” 王经理满脸推着笑,毕恭毕敬,“小少爷,你来应该提前吱声。” 赵盛津表情清淡,“看着安排下。” “包在我身上。” 王经理询问完他们的口味,拽走杨凛,“这桌我来,你去里面帮忙。” 杨凛是个聪明人,“他们看起来挺不一般。” 王经理:“别乱打听不该打听的事。” 卿妍躲在里侧帮忙上菜,徐砚清在的那桌是大桌,那几张大桌设在拐角靠墙处,恰好有视野盲区。 …… 大虾吃完是可以加汤吃火锅的,他们几个只吃了虾。 看着似乎吃得差不多了。 卿妍还是不敢松懈,怕一个不留神撞个正着。 煎熬一直持续到赵盛津起身。 此时,张影忙不过来,“卿妍,卿妍,你来帮我一下。” 她的声音当真不大,可是心虚的卿妍下意识看向徐砚清,就这样冷不丁地撞上赵盛津的视线。 卿妍双拳紧握,心想完蛋了。 张影:“卿妍,你听到了吗?” 卿妍悬着的心哐当一声掉在地面上,因为徐砚清已然看到她。 “卿妍,你快点。” “来了。” 赵盛津眉毛挑高,“你不知道?” 徐砚清嗤了声,脸色铁青,所有的疑惑全都解答了。 为什么十点多才到家,为什么每天回信息那么慢,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忙! 赵盛津顺着徐砚清的目光望去,“你这男朋友不怎么合格呢。” 徐砚清幽深的眸色紧盯着同一个方向。 赵盛津摆手叫经理。 徐砚清闷声阻止他,“别叫,别让她觉得尴尬。” 赵盛津含叹深长道:“你倒体贴入微。” 卿妍一直没有勇气往那边看,等没那么忙了,她小心地瞄了眼。 徐砚清像是得到了某些讯号悄然侧眸,她就这样直接跌进他晦涩的双眸。 视线内的少年起身,一步步走来。 卿妍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她的眼底透着浓烈的不安。 徐砚清停在她对面,声色冷然,“几点下班?” 卿妍想解释,可周围都是人,现在又是工作时间,她低垂着脑袋,“10点。” 徐砚清的话在嘴里化成了叹息,“2号门等你。” 卿妍脑子里的神经恍然间绷得没那么紧了,凉意渐渐爬上松懈的身体。 徐砚清面色凝重,“先下去了。” 王经理凑到赵盛津面前,“小少爷,卿妍和你们认识?” 赵盛津:“我发小未婚妻。” 王经理硬是把想说得话憋进心里。 他身上一件burberry的短袖是卿妍一个月的工资了,这还是他身上最便宜的一件,脚上那双鞋可顶这个店一晚的收入。 徐砚清走后,杨凛找机会来问:“卿妍,那个帅哥你认识?” “我男朋友。” “我去,你有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还打什么工,他那条裤子顶咱俩一个月的工资。” 卿妍没说话。 杨凛:“你直接给他撒撒娇,啥没有。” 卿妍:“那不一样。” 杨凛:“那你还挺别致。” 卿妍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只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别的事。 王经理让她提前十分钟下班。 卿妍到出口时,徐砚清正倚着黑色的宝马x5,光影晕在他冷厉的轮廓上,一半看得见光,一半陷在漆黑的夜色下,晦暗不明。 徐砚清没有走过来。 卿妍走过去,试探性的喊他的名字,“徐砚清。” 徐砚清冷眸游睇,“这就是你说得不得不去的家庭聚会?” 第52章 不在这就不是亲那么简单了 他锋锐的双目隐逸着暗烈的血红。 卿妍感受到他周身的冷气,隐瞒此事她是有问题,但这是她的生活,她有权利自己做主。 “嗯。” “嗯?”徐砚清气极反笑,眉心推在一起的褶皱释放出升腾的愠怒,“若是今天没发现,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你男朋友?” “我最近在想这个问题。”可是现实就像一场无人参演的戏剧,即便她做了准备,有些话还是如此的难以启齿。 不对等的身份,天壤之别的家庭背景。 她不是想退缩,而是任凭她这辈子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徐家的九牛一毛。 她理解了付荣的话,爱情真的很美好。 但是挡在人面前的是差距与自我。 卿妍低嘲地提起两分淡薄的弧度,音色透着黑夜的薄凉,“这是我的生活。” 她偏头望向马路上行走的熙攘人群,一股凉风吹得渐燥的心慢慢凉下来,“你和我在一起就要接受这一切,我不仅现在要打工,可能大学也得这样。” 冰冷的血液骤然回暖,徐砚清看透她倔强外表下的破碎。 那双坚韧的眼球格外镇定,但镇定以外的世界是混乱不堪的。 “就这。”卿妍在楼上想得是怎么平息他的怒火,此时此景,说完不想面对事实,她甚至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她不想听他怜悯可怜的话语。 卿妍对上他冷冽的双目,“徐砚清,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她没等徐砚清回复。 转身,向前走。 徐砚清紧锁少女纤细的手腕,长臂扣住她纤细的腰,提起没什么重量的人,直接抵在车窗上。 卿妍冰凉的眉眼升起两分热意,“你干嘛?” 徐砚清单手桎梏住少女的两只手腕,眼底的感情直白又灼热,“放开你,让你跑吗?” 卿妍用力挣脱,强硬的声音让徐砚清的心重重撞击了下。 “你放手。” “别费那劲了,老子他妈的,今天不会放你走。” 卿妍的双睫颤颤悠悠,眼神躲避。 徐砚清腾出一只手扣紧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对视,“哄我。” “啊?”卿妍心中的忸怩与不安逐渐退缩,软糯糯道:“你别闹。” “你看我像在闹吗?” 卿妍哪哄过人,这怎么哄啊。 她笨拙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哄?” 徐砚清的拇指移到少女薄薄的唇瓣上,他恶意使力按了下,“这嘴得好好调教调教。” “你······有人。”卿妍知道他既说得出定做得出,滚热的血液自心底向外扩散,她软软的声调潜入几分求饶的韵味,“不要在这。” “不在这就不是亲这么简单了。” 视野里的少年一寸寸下压,眼前的光影全然失了吸引力,软薄的唇贴上之时,卿妍本能的闭紧唇瓣。 捏着少女下巴的手移至少女修长的脖颈,拇指贪恋似的滑过莹白透红的耳垂。 身后的双手恢复了自由,卿妍抬手推他,痒意顺着肌肤迅猛蔓延,推距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轻,最后成了依赖。 她的手紧紧攥着徐砚清胸膛前的衣服。 “张嘴。” 卿妍逮着停下的间隙,想向后躲,奈何他的手控制着她的脖子。 “不要~” 徐砚清趁机溜进去。 卿妍惊恐的瞪大双眸,被缠绕被封锁,就连呼吸也在步步失守。 剧烈的跳动声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脏。 耳边闪过脚步声,风声,话语声,笑声,还有远处篮球场上的嘶吼声。 都不及浅弱的吮吸声让人窒息。 “别······” 缠绵的碎音充斥大脑,卿妍闭上的双目很不踏实,睫羽一颤一颤的,胸腔里积压的气血沸腾不止。 有种溺水的无力感,又有种软绵绵踩在云端的错觉。 清冽的薄荷香徐徐萦绕在舌尖,她明明很讨厌那个味道。 徐砚清感受到少女极度不稳的呼吸,不情不愿的终止。 “呼吸。” “换气。” 这都要他教,多没面子。 卿妍捂着嘴,防止他再来,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会。” 徐砚清顶了顶腮,单臂撑在车顶,意犹未尽的抿了下唇,不留情面地击她,“那你主动来一次。” “有病。”卿妍躲闪,“我才不要。” 徐砚清眼间的欲念退散,反手打开后座车门,单手像抱小孩一样,提起她的腰,把人抱进后座。 “你干嘛,我得回家。” 卿妍防备性地往里坐了点,“徐砚清,你不许胡来。” 关上车门后,徐砚清一手穿过少女的腿弯,一手揽着她的腰,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人抱在腿上。 他的双臂环住卿妍的腰,“乖点,不亲你。” 卿妍不太信:“你说话算数哦。”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徐砚清掐了下她的腰,“你他妈给老子回到放假前的体重,抱着都铬手。” “你管好宽。” “老子管得就是你。” 卿妍撇撇嘴,学着他的调调,“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切,老子是你家亲戚吗?” 徐砚清没脾气地笑了,无奈摇摇头,“嗯,老子是你亲戚。” 他油腔滑调地补充:“还是那种睡一个被窝的亲戚。” 卿妍抬手锤他,“你正经点。” “对你就用不了这俩字。” “你······” 徐砚清扫过少女红里透着点点白的耳朵,敛了敛神,压去脸上松散的笑,“卿妍。” 卿妍的心跳忽然停了一下。 “我尊重,接受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扰你的选择。”徐砚清靠近卿妍,额头抵着少女的额头,他轻轻地吻了下她,说:“我无法接受你把我排在外,我是你男朋友,我应该有知情权,我要参与你的生活,而不是只在你建设的防线外。” 徐砚清的后背贴着皮质座椅,同她拉开些距离,“听懂了吗?” “懂了。” 徐砚清握住卿妍垂在一边的手,锋利的喉结暗暗滚了滚,“我说得每一句话都不是随便说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少女的指腹,“依赖我,对我敞开心扉不等于迷失自我。” 他的每一个字,每句话直戳她心底最脆弱的防线。 卿妍还是问出了她考虑在乎的问题,“徐砚清,你不觉得我们的差距太大了吗?” 第53章 想把你摁倒 “谁他妈规定相爱的人一定得门当户对。”徐砚清眼底闪过一分讥讽,“老子只是个披着富裕的空壳,没钱没势更不会狗血的联姻。” “今天吃饭那几位是做游戏的,后续打算做游戏。”徐砚清捏捏她的手,“也做不了多大,养活你不成问题。” 卿妍目前想得只是大学要把哪些证考到手,她惊异于徐砚清混不吝表象下的沉稳,“你现在就计划好未来的事了?” “老子说了养你肯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徐砚清抱着人微微躬身,从副驾拿起一个纸袋子。 待他抱着人做好,取出里面的草莓小蛋糕和蛋挞,“吃点。” 酸涩直冲冲地涌入心腔。 徐砚清打开塑料盒盖,撕开一次性勺子的塑料包装。 卿妍接过草莓蛋糕,僵硬的手停在蛋糕正上方。 她有多久没吃过草莓蛋糕了,久到记忆都是模糊的。诸多零食中,卿妍偏爱甜品,可是甜品的价格早都涨到她支付不起的价格。 “要我喂?” 卿妍哽了哽,摇头,“没。” “那还真是可惜,老子打算用嘴喂呢。” “你,你好变态。”卿妍低头挖了两口蛋糕塞进嘴里,浓郁香甜的口感就如她此刻安逸舒畅的心情。 徐砚清舔了舔舌,深情的桃花眼泄出少年的邪魅和野性,“变态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想尝试哪个?” 卿妍嘴里塞得满满的,没搭腔,用劲踢了他一脚。 他口袋的电话声打破暧昧的涟漪。 卿妍下意识从他腿上下来。 徐砚清勾住少女的腰,不放人,一边看着少女慌乱乱的眸子,一边不疾不徐地掏出手机。 上方显示“妈”。 他的眸色毫无波动,只是对着卿妍浅浅一笑,“做好准备,带你听曲。” 徐砚清滑动接听。 听筒里传来带着怒意的咆哮声,【徐砚清,你不就是考上京大吗!这么了不起吗!谁叫你让你爷爷给你过户的?】 徐砚清神色无常,勾起卿妍的小拇指,【那您要问老爷子了。】 【咱们家谁考不上大学吗?你有什么值得炫耀显摆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除了会自以为是还会干什么!】 【挺了不起。】 徐母:【你连你哥哥的一半都不如,你是只知道在外面野混吗?】 徐砚清:【可不!】 卿妍望着他平静的神色,回握住徐砚清的手。 徐母:【你有本事你别要你爷爷的房子,别要你外公的钱。】 徐砚清:【那麻烦您以后管好俩老爷子,别在我身上浪费钱。】 徐母:【你······真是想气死我。】 徐砚清:【为了您的身心健康,少给您这个废物儿子联系。】 徐母:【徐砚清。】 气愤嘶哑的声音震得徐砚清拿远手机,淡声:【您早点休息,挂了。】 电话掐灭后,徐砚清看着呆愣愣的少女,眼皮下移,“不好吃?” “很好吃。” “那赶快吃,吃完接个吻。” 卿妍的双颊肉眼可见的涨红,“徐砚清。” 徐砚清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拉近。 “你别······闹。” 徐砚清顶开没有防备的城墙,探进去后,拿走卿妍手里的小蛋糕放在一边,而后紧紧的拥住她,恨不能把人揉进骨血里。 比起第一次,这次他的动作温柔缱绻,缓缓而入,火热一股脑涌上相碰的肌肤,卿妍无力地抓住他的衣服。 还好身后有只手给她力量。 徐砚清控制着时间。 退出来时,慢慢的滑过她的唇,抬手帮她擦掉嘴边的湿润,随后把冷落的蛋糕放回她手里,“吃。” 卿妍心想,再闹闹还怎么吃。 “什么眼神?”徐砚清打开震动的手机,混混地说:“老子不是没尝过草莓味的吻。” 卿妍终结话题,“你赶紧回信息,一直响。” “手机不懂事,该打。” 卿妍静静地吃蛋糕,不打算接话。 赵盛津的语音传来:【什么时候来?】 徐砚清按住屏幕,【晚点,先送我姑娘回家。】 赵盛津:【哄好了?】 徐砚清看着卿妍,按住屏幕回赵盛津,【嗯。】 卿妍吃完蛋糕,俯身去拿盒盖。 徐砚清自然地接过来。 卿妍尽收眼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去,我骑电动车来得,我自己可以回去。” “电动车我找人给你送回去。”徐砚清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提起她的腿弯,把人从腿上抱起来,半弯着腰,直接塞进前面的副驾驶,“明早,老子去接你。” “这样太麻烦了。” 徐砚清给她扣上安全带,笑涔涔道:“我也觉得。” 卿妍伸手去解安全带,“对,所以你赶快去,到家给你发信息。” 徐砚清眼睑收缩,嘴角翘出滑稽的弧度,给出可行性建议,“跟我回去不更省事?” 卿妍歪头,觉得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 徐砚清勾笑,黑眉戏谑性地抬了抬,“卿总,意下如何?” 卿妍羞赧地妥协,“你送你送,你送,行了。” 徐砚清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开门下车,坐到驾驶位。 少年坐在驾驶位,经络分明的指腹握着方向盘。 与他同龄的男生们多数今年暑假才去考驾照,有的可能要推迟到大学。 而他不仅会开车,还计划好了未来。 少年是风华正茂的,是熠熠发光的。 徐砚清瞥了眼失神的卿妍,“怎么,被你男朋友帅到了?” “嗯,挺帅。” “卿小妍,老子开车的时候你别调戏老子。”徐砚清悠悠地打转方向盘,嗓音含混,“老子会想把你摁倒。” “你好好开车。”卿妍抓握着安全带,后悔自己的胡言乱语,她转头望向窗外。 霓虹灯璀璨闪动着,树影急速倒退,寥寥几个身影淡淡退去。 那就努力的向前看,尽管注定波澜不惊,也去闯荡。 她的世界浑浑噩噩,缺失色彩。 他的世界张扬肆意,色彩鲜明。 少年的义,少年的情,少年的劲,少年的烈,她想她要去拼搏。 车子一直开到楼下,卿义这个点根本不在家。 徐砚清抬头看了眼,“你爸没回来?” “估计快了。” 徐砚清把纸袋子递给她,“还有些面包,甜的咸的都有,回家再吃点,别跟个猫呢就吃两口。” 卿妍乖乖点头,“我回去就吃。” “回家把门关好。” “嗯。”卿妍不太想让他每天接送,犹豫说出口,“每天接送很麻烦的,而且你也挺忙,要不接两天就不接了。” 徐砚清清冷的音色带着强硬,“老子就一学生,都是瞎忙。” 卿妍怔了怔。 “老子的任务就是把你伺候好。”徐砚清帮她解开安全带,“你排第二,谁他妈敢抢第一。” 第54章 残缺的曾经 等到卿妍上楼,卧室的灯亮起,徐砚清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透过窗帘看着若隐若现的少女,好一会,才接通响个没完的手机。 简单说完后,他抬眸盯着同一方向,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内的灯光掐灭。 徐砚清瞧着皎洁的月光驱车离开,沉冷的心从没有这么暖和过。 等他到赵盛津组的局已过了凌晨,纸醉金迷的顶楼包间里烟雾弥漫,几位身着矜贵的公子哥旁各坐着衣不蔽体的美女,唯有赵盛津身旁算是清净。 周维碾了下烟蒂,谐谑哼笑,“吆,这谁啊,难得一见。” 徐砚清淡声:“你爷。” 周维冷下脸,“徐砚清,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徐砚清握住桌边的香槟酒瓶,怒火中烧。 赵盛津和李智林一人拦一个。 李智林:“阿维,少说两句。” 赵盛津出声警告:“周维。” “就你,还能考上京大?不会提前买了答案?” 有人笑着接话:“这东西还能买?” “难说!” “砚清,我记得你以前成绩挺突出的。” “听说你为了个女人跟家里闹呢,怎么没带来瞧瞧。”周维轻慢地摇晃玻璃杯里的酒,“长安俱乐部怎么回事,什么野人都放进来。” 李智林跟赵盛津走得近,相对而言会偏袒徐砚清,况且周维这人浪荡无耻,色痞混蛋,玩弄女人于股掌,对朋友逢场作戏。 他试图劝说:“他只是想不想进,无关资格。” 周维哪是轻易能善罢甘休的人,他站起来,不知死活地冲到徐砚清对面,端着高高在上的蔑视,“徐砚清,老子还真就看不上你,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他就相当于废物。” 见状,赵盛津退了半步,不再拦着人。 徐砚清眸色潮湿,举起酒瓶,面无表情的砸下去。 啪一声。 碎裂的玻璃与浓香的酒,惨绝人寰的叫声与汩汩往外冒的血一齐出现在同一画面。 周维痛苦地抱着头,跌坐在皮质沙发上。 包间安静如常,仿佛什么事没发生过。 徐砚清俯身抽出两张纸巾,擦拭手上溅到的酒渍,嘴角轻扯,“二院躺着,老子给你报销医药费。” 周维脑袋昏昏沉沉,鲜血弄脏了沙发,他狰狞一声,双手抱着头,咬牙切齿,“徐砚清,我要告诉你妈。” 徐砚清微微躬腰,捡起金属烟灰缸,骨骼分明的长指紧缩后再舒展,躺在他掌心的东西精准的飞到周维的额头。 啊 短暂的哀鸣后,房间恢复安静。 之前窝在周维怀里的女人瑟瑟发抖的盯着已经晕过去的人。 “谁想去医院一日游尽管来找老子。”徐砚清锋利的眼眸掠过屋内各个家世不浅的人,“老子就他妈是个废物,但弄你们还真不是吹。” 语毕,他低眸发了条信息,转身推开门。 赵盛津凛冽地扫了眼昏迷的周维,“砚清叫过医生了。” 李智林:“这货昨晚弄了一晚,虚得。” 赵盛津拧眉:“以后别让他来了。” 李智林:“今天也没叫他,也不知道他从谁那里知道砚清要来。” 赵盛津眯着眼定格坐在角落里不敢与他对视的人,低声落下四个字,“你也一样。” 他进入电梯下到下层,右拐进入未关实的房间。 入眼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孤寞背影。 徐砚清的目光落在霓虹闪烁的长安街上。 长安大街灯火辉煌,如诗如画,市集永远人流如织,永远繁华喧嚣。在轮回的四季中,它还是那么昌盛,沿街的店铺永远林立,永远琳琅满目,连雨天暴雪天都有为它停留的人。 徐青周常来长安俱乐部会客,或生意场合或私下聚会,否则徐砚清真没资格进这里,更没资格站在这。 赵盛津:“怪我。” 徐砚清淡笑,“他说得不假,是我没忍住。” 他自小不受父母待见,各种场合只是徐青周的陪衬,他稍微展露锋芒会遭徐青周加倍的厌弃,他隐藏锋芒会遭到父母双倍的厌恶和指责。 即便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他们还是不依不饶。母亲自小打压,父亲冷落,哥哥讨厌。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笑话。 在不知情人的眼中,他拥有着别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会达到的高度,他有位高权重的父亲,只手遮天的母亲,头角峥嵘的哥哥。可是没有人知道,光芒退去,躲在角落里羡慕他们一家三口的小男孩,没有人知道那个连上桌吃饭都没有资格的小男孩是怎么在他们三人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的。 没人会为他的好而开心,也没人会为她的悲而怜惜。 他在流着相同血的三人间苟活了二十年,如果说有什么记忆是好的,那就是与他最亲的三人不在家,他才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的家。 在这个圈子里,他就是最大的笑话。他们会因为徐青周的实力而远离他,会因为家中关系而羞辱他,欺负他,甚至还把他关在小房间殴打欺辱。 久而久之,徐砚清成了现在这种性格。 徐砚清垂眸,眼中的光随之淡去,“阿津,我不需要。” 赵盛津的手落在他肩上,眼底嵌入疼惜,“砚清,你要生在我家多好。” “不了。”徐砚清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道:“现在这样挺好。” 赵盛津眸色恍然间沉下诸多,“听我爸说,你母亲跟许家走得近,许家老二许质也上得京大,你家意欲让你们培养感情。” 说得好听,实则是徐青周这几年董事位坐得不稳,下面太多层势力纠缠动革,许家背后势力雄厚,在老一辈中话语权很重,加上许质自小喜欢徐砚清,这才有了这出戏。 徐砚清冷眸如霜,“培他妈。” 赵盛津:“你哥快订婚了。” 徐砚清悠悠地凝视对面的长安街,凌晨的石板路好像一幅静止的油画,亦真亦假。 “未必。” 赵盛津:“但愿。” 两人站了许久。 赵盛津提议:“过几天到东边玩玩?” “晚点。” 赵盛津不意外,“因为卿妍?” “等我姑娘暑假工结束,我再做打算。” “你倒是爱得沉。” 徐砚清脸上的冰冷褪去不少,轻摇了摇头,“跟她在一起,才觉得活着。” 第55章 女朋友,我又饿又冷 隔天八点多,徐砚清接上小姑娘。 他带了早餐和牛奶。 卿妍总觉得他一身疲态,眼窝略深,看起来早晨刚洗过澡却不太有精神。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白茶香。 “徐砚清,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好?” “想你。”徐砚清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老是梦到你,睡不着。” “我觉得你偶尔来接一次就行了。”卿妍借机和他谈论,“你看你要是昨天让我自己回来,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多睡会了。” 徐砚清下巴向后微转,“睡毛,老子报了网课,等会在地下停车场听课。” 卿妍愣住,“什么课?” “二维游戏设计,动画设计,引擎编辑类似课程。” 徐砚清盯着出神的姑娘,想到她的工作,“卿妍,以你的智慧可以选择更容易些的工作。比如助教,还能积累教学经验。” 卿妍后来想过,但已经工作一周了,为时已晚。 她淡淡一笑,“等大学。” 徐砚清伸出右手揉揉她的脑袋,“这么乖,让你男朋友想想下班怎么奖励你。” 卿妍拍掉他的手,赧声:“男朋友,好好看路啦。” “嗯呢。” 徐砚清把车停在负二楼的停车场。 卿妍看了眼时间,“你真的在这听课?” “你中午结束来这休息。” 卿妍鼻腔一阵酸热,语声格外冷静,“徐砚清,我中午一般不睡觉,你还是回家上课。” 徐砚清按动安全带的卡扣,侧身捏住她的双颊,“下班过来陪我,老子想抱你睡。” 卿妍一时语塞,问道:“这咋睡?” 徐砚清扣住少女的脑袋,稍稍向前一拉,低头含住白红的耳垂,重重咬住软肉。 卿妍倒抽一口气,抬手推搡,“疼。” 少年抵在她耳边,嗓音粗狂,“亲我。” “我要迟到了。”卿妍的双手握成拳,用了些力砸在少年硬实的胸肌上。 “那就迟到。” 卿妍浑身的血液刷刷地往上冲,眼角透着妖野的红,怕他耍赖,卿妍谨慎开口,“说话算数。” 徐砚清喉间暗痒,“你再磨蹭就真迟到了。” “你真可恶。”卿妍撇撇嘴,瞪了他一眼,心中如雷鼓般的跳动实在难以忽略,她囧迫地抬起下巴,闭上双眸,蜻蜓点水地吻上他的唇。 徐砚清刚感受到软软温温的唇瓣。 下一秒,怀里的人毫不留情的掰扯掉他的长臂,还打了两下。 掌中的余温还那么鲜明。 少女利落地打开车门,再关上车门。 徐砚清按下车窗,抬起拇指意犹未尽的摩挲着唇边,“卿小妍,你挺会。” 卿妍降下去的热涌上来,“你,你赶紧听课。” 待看不到她的身影,徐砚清下车坐在后排,收敛起所有的心思,心无旁骛的抱着笔记本听课。 杨凛一上午逮到机会旁敲侧击询问徐砚清,问怎么认识的,谈多久了,起初卿妍念在之前的情义上回答她,后来她问得越来越私密。 卿妍实在忍不了了,“杨凛,你能别问了嘛。” 杨凛一改往日常态,鄙夷地哼了声,“我又没问几句。” 卿妍的语气极克制,“你已经问了一上午了。” 杨凛强词夺理:“多问几句怎么了,我又不去抢你男朋友。” 卿妍冷笑了声。 杨凛找茬:“你这是什么表情,亏我之前对你那么好。” 卿妍质问:“我对你不好嘛?” 杨凛前天给她一块面包,卿妍第二天给她买了杯奶茶,自己都不舍得给自己买的,就因为杨凛随口一句想喝奶茶。 杨凛皱紧双眉,“卿妍,你搞得跟谁欠你什么似的,你不就给我买了杯奶茶嘛!有什么好值得说得。” “杨凛,我从没觉得对你好是要拿出来炫耀的。”卿妍压下眼底的情绪,“我想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跟她相处太累了,杨凛总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看不起这个服务员,看不上那个传菜员。因为和杨凛走得近,大家也处处防备着她。 杨凛嘲讽道:“搞得谁想跟你做朋友似得。你在清高什么,有个有钱男朋友了不起是?那你可得小心点,别回头人把你甩了。” 张影:“卿妍,过来帮忙。” 卿妍眼中迸射出几分揶揄,“那你可要失望了,只有姐甩他的份。” 闻声,卿妍过去收拾虾壳,她接过张影递来的抹布,擦拭桌上残余的虾壳碎屑。 卿妍:“谢谢。” 张影把垃圾桶递过去,“卿妍,其实有句话一直想跟你说。” 卿妍没去想是什么话,坦言接受,“你说。” 张影端着骨碟的手微微一顿,“不怕我说难听话?” 卿妍继续低头干活,“没事,你说。” 张影笑了笑,小声说,“朋友是双方共同经营的情义,天平的任何一方倾斜都有可能导致关系崩塌。” 卿妍明白她的意思,“谢谢。” “朋友也不一定非得有。” “为什么这么说?” 张影:“你似乎把朋友看得太重,而我也是个极端,没有朋友。” 卿妍以往对“朋友”二字没有什么波动,直至遇到徐砚清和他的朋友们,她才真正的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她不了解张影,跟她没有什么交集,更不会贸然询问她缘由。 张影摆好未拆封的纸巾,“所以说跟聪明人聊天很舒服,有机会再说。” 两点下班,卿妍换掉工作服,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和手才去停车场找徐砚清。 身上那股虾味挺重的,散不去,头发上也是。 徐砚清像是有双千里眼,明明还隔着段距离,不知道怎么发现她过来的。 见到他,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能挥走不管。 徐砚清单臂撑在车窗上,懒懒挑起眉头,尾音上翘,“女朋友,我又饿又冷。” 卿妍抓住他的手,微凉的触感击得她的心脏倏然一缩,“徐砚清,我们上去吃东西好不好?” 徐砚清打开车门,擒住少女的腰,直接将人抱进车里。 车门紧闭,车窗摇上。 卿妍坐在他腿上,双手抵在他胸膛前,顿了顿,“你不是饿了吗?” 徐砚清捏住她的下巴,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给老子吃口。” 第56章 破碎的白茶香 卿妍挣扎着想从他腿上起来,不知不觉间音色变得赧然,”徐砚清,我身上的味有点重。” 徐砚清抬起右腿压住少女的双腿,长臂环紧纤细的软腰,贪恋式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白茶清香掺杂着清淡的虾味。 他没着急下一步动作,“卿小妍,你身上为什么总有种白茶香?” “因为我总喝白茶泡的水。” 卿妍自小不喜欢白开水,家里也没什么可以冲剂的果汁饮品,倒是有卿义长年不断的白茶,所以她会放点进去,每次放的很少,只是想有点味。 徐砚清尽收眼底她的小表情,似笑非笑地拿起放在一边的霉霉麻薯,而后交到揽着少女背的手上,另只手将吸管插进去,“老子想吃草莓。” 卿妍没接收到讯号,视线全在霉霉麻薯上,“徐砚清,你不是饿了吗?” 徐砚清的薄唇含住吸管,不紧不慢地吸了两口,澄澈的双眸紧锁少女灵动的双眼。 “怎么······了?” 他抬高卿妍的下巴,炽热的眼球洒出几分疏懒的笑意。 卿妍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 视野中的少年寸寸逼近,打开死守的城墙,草莓的酸甜和奶的纯香在舌尖化开,争先恐后地跑到各个角落。 卿妍双耳滚热,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抹净,她本能地攀上少年宽厚落拓的脊背。 徐砚清揉着少女的蝴蝶骨,克制性地咬了口卿妍的唇,“你怎么那么好吃。” 卿妍推开他,心脏砰砰地响着。 她得离徐砚清远点,太危险了。 只是她的脚刚着地,徐砚清箍紧她的腰,强制性带回到原本的位置,“再动,老子继续。” 卿妍没好气地捶打他,红晕早已蔓延到脖子根,“你好色哦。” 徐砚清把霉霉麻薯递到她手中,拖腔带调,“是哦,你可得小心点。” 卿妍捧着杯子,喝了几口,没往下接。 徐砚清的手机传来震动声,他接听后报了具体的车位地址。 没几分钟,有个身着工作服的男士提着个正方形的盒子。 徐砚清拿到车上,拆开。 “随便点了几道菜。”徐砚清撑开提前备好的小桌子,“在地下停车场约会,搞得跟偷情似的。” 卿妍呼吸稍滞,拿起其中一个装菜的盒子转移注意力。 徐砚清夺走的同时,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下,“伺候人家半天了,接下来让男朋友伺候伺候你。” 卿妍强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眼皮突突跳了下,“徐砚清,你别对我那么好。” 徐砚清给她盛满牛肉,“不吃完,老子今晚就把你掳走。” 卿妍忽然生出几分倔强,嘟起嘴巴,“你就会唬我。” 这话确实不假。 他们是高中毕业了,纵然徐砚清嘴上不饶人,眼下的局势还算能掌控得住,但他没想过动卿妍。 他骨子里还挺封建的,想留到领证那日。 吃好,卿妍在他怀里休息了会。 晚上下班,徐砚清载她吹了几圈的风,磨磨唧唧半天才把人送回家。 日复一日,他也不嫌烦不嫌累,坚持了一个多月。 这天晚上卿妍洗完澡刚躺下,卿义过来敲门。 卿妍走出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太多的惊,声色平淡,“爸,你有什么直接说。” 卿义指着玻璃茶几上的一沓人民币,眼下淡淡乌青,“妍妍,你的学费。” 卿妍早早地察觉到了卿义的低潮,他可能想去找王秀,又出于对她的责任心,硬是拖到了现在。 可是她不懂去找又有什么用。 远远的看一眼吗?还是求她回来呢。王秀怎么可能回来呢,先不提她过惯了的优渥生活,她费尽千辛万苦甩开他们这两个黏人的可怜虫,怎么会再回头。 卿妍劝过,劝不动。 卿义靠着沙发,苍老的脸上隐藏着太多的情绪,他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苦涩难言,“妍妍,到了大学爸爸这生活费可能跟不上。” 卿妍抑下涩冷的心扉,眼睛接连眨了几下,“爸,你要去找王秀吗?” “你猜到了。”听到名字的卿义黯淡的双目似乎找到了光明,他叹了叹,说:“妍妍,爸爸也自私,爸爸也想和你一起生活下去,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妈妈。” “她已经不要我们了。” 她早都不要他们父女俩了,为什么卿义还要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我知道我知道。” 卿妍眼角滑出一滴热泪,声音哽了哽,“你知道还去做什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心痛吗?” “心痛。” 卿妍看着对面的父亲,陌生又遥远。她不知道无数个日子里她是怎么劝解自己松手的。 事到如今,她也希望卿义别去。 “爸。” “嗯。” 卿妍的牙齿脱离咬着的唇瓣,一离开,好像决堤的泪,溃不成军,“你能不能别去?” “不能。” 卿妍发出一声苦笑,心底撕碎出许多裂缝。 “我买了后天的车票。”卿义掏出一张诊断书放在桌上,面色冷清,“爸很想你妈,你也大了,也能养活自己了,就放爸爸自由。” 这张诊断书第一天拿回来时,卿妍就看到了,那天她想帮卿义洗裤子,发现口袋里面的纸张,她偷偷地接受一切,又悄悄地放了回去。 她的眼前浮现几个字:有(重度)抑郁症状 卿义:“后面的日子我想自己把握。” 卿妍后面跟经理申请连着三天的休假,经理什么也没问,直接给她批了假。 她要送卿义去车站,卿义不同意。 于是她一路跟着人,偷摸目送他取票,进站,直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汇入人群,再也看不到。 卿妍回到家坐在卿义常坐的位置,泡了一大杯白茶,放满了茶叶。 涩难疼痛。 她硬是全部喝完了。 良久,徐砚清的电话打进来。 卿妍屏气凝神,收拾好心情按下接听。 徐砚清:【怎么那么久才接?】 卿妍随便扯了个谎,【在洗衣服,没看到。】 【我去接你。】 【去哪?】 徐砚清:【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吃了。】 卿妍低低笑了声,【我昨天没洗澡,臭死了。】 徐砚清笑道:【你怎样,老子都爱。】 卿妍耳中响起另外一句话,好多年前的事,她以为自己早忘了,怎么还记得呢! 王秀说:“你再乖,妈妈都得走。” 卿妍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可怜的哭泣声,她艰难地咽了口气,【徐砚清,先不说了,我收拾下。】 徐砚清:【不要着急,我等你。】 第57章 老子带你去开房 卿妍后面接了阮莹打来的电话,几人在外面玩呢,找徐砚清来就是不松口,电话这才打到她这里。 他们到时,任意周正在高歌。 江晋调侃:“见清哥一面,难啊。” 阮莹拉走卿妍,摸了摸她的脸,“妍妍,你怎么瘦那么多,你天天都在干嘛,感觉你好忙。” 卿妍实话实说:“我找了份暑假工。” 任意周对着话筒说:“小妍妍,跟咱清哥还做什么暑假工,咱清哥一条裤子得顶你个把月的工资了。” 薛飞切歌,“唱你的歌。” 徐砚清冷冷扫过去。 卿妍不太自在地笑了下,“那不一样。” 阮莹顺势接道:“等以后我陪你一起,我想大学找份兼职,挣点小钱。” 卿妍逐渐放松,“好啊。” 阮莹:“人都说咱京大的学生好找兼职,希望真的好找!我不想发传单,想找份家教干干。” 卿妍:“到时我们一起去看看。” 阮莹搭在卿妍肩上,“我都想你了,妍妍宝贝。” 卿妍感觉空荡荡的心房溜进去一株绿苗,“莹莹,还好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 阮莹:“要是以后我们能在同一个学校工作就更好了。” 这边,江晋搂着徐砚清,往点歌台走。 江晋:“舍得?” 徐砚清把问题送还给他,“舍得?” “不舍得也没法。”江晋的眼神柔情似水,“我希望她强大。” 徐砚清坐下来,无心点歌,薄唇翕动,“心疼。” 江晋:“谁不是。” 任意周放开原歌声,一步跨过去,打量着情绪不高的两人,“两位爷这是咋了?” 徐砚清踹了他一脚,蹙眉,“你大爷的。” 江晋:“唱你的歌去。” 任意周拿来两杯事先调制好的低度数鸡尾酒赔不是,“哥们说错话了嘛。” 江晋接手,邀徐砚清喝,“还不错。” 徐砚清:“开车来得,你们喝。” 他转眸,发现俩姑娘手上也握着酒。 卿妍秀气的双眉一皱,张开嘴,吐了吐舌。 徐砚清耐心丧尽:“你他妈给她们点什么酒。” 任意周故意撞了撞徐砚清,窜着坏劲,“这度数可不低哦,一会妍妍宝贝可要扑倒你哦。” “你他妈有病。”徐砚清烦闷地起身,三步并做一步,停在卿妍面前,沉声问:“能喝吗?” 阮莹接收到江晋的信息,往一边挪了些。 卿妍护住杯子里蓝粉色混着草莓味的果酒,斜着眼,“我怎么不能喝,又不是白酒。” 徐砚清心头的气凝结住,斜睨着低头喝酒的人,终是没忍住,冷厉的眼中多了两分宠溺,“你等会回家不怕你爸发现。” 卿妍的眼球忽然颤了下,双手抱着酒杯,仰头喝完剩下的酒。 她从前没碰过酒,这酒虽不烈,入了喉烧得喉咙却有些不舒服,随之而来的是陌生的热意,像是有虫子在身体里乱窜。 不过她的意识还挺清醒。 卿妍掀起眼皮,唇角倏尔一弯,露出个清清淡淡的笑,“我爸爸最近去海城了。” 徐砚清轻皱眉头,“这么突然?” 卿妍的神情还是淡淡的,“不突然,之前计划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 卿妍眼尾染着一丝红,“很快。” “喝,醉了跟老子回去。” “胡说八道,谁要跟你回去。” 徐砚清抽走她手里的酒杯,俯身含住散着酒香的少女,浓烈地酒气席卷舌苔,他勾走卷起的柔软,很重很重地咬了口。 “老子在你旁边才能碰酒,听到没?” 卿妍乖乖地点头,语声拙劣,“徐砚清,你管好宽。” 徐砚清的拇指滑过少女发红的唇边,眸色暗沉,“听到了没?” 卿妍脸上烧得厉害,抬手推他,“你快起开,大家都在呢。” 徐砚清反倒抱得更紧了,催促她回答,“听到没?” 卿妍敷衍地应,“知道了知道了。” 徐砚清刮了刮她鼻尖,“乖。” 卿妍喝完手中这杯,犹豫要不要再拿一杯,她的身体很疲惫,连着几天都处在高度低沉的情绪,入夜睡得很不安稳。 徐砚清看穿她,挑了杯度数最低的草莓味递给她。 “我以为你不让我喝。” 徐砚清则选了杯最烈的酒一饮而尽,“老子今天让你体会体会宿醉的难受。” 卿妍跟他手里的空杯碰了碰。 脆脆的声响落下,她的眼睛弯了弯,“我谢谢你哦。” 等她喝完。 徐砚清停在卿妍耳畔,含混开嗓,“可别睡哦,否则把你吃干抹净。” 到底是没喝过酒的人,两杯下肚意识逐渐没那么清醒了,脑袋浑浑噩噩的。 少女的双颊一片酡红,抬眼瞪他,伸出的手软绵绵地砸过去。 徐砚清扣住卿妍没什么力气的手腕,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 好半天,卿妍才反应过来,臭骂了句,“不要脸,我不给你吃。” 徐砚清被她可爱的样子撩得春心荡漾,他的眸光加深,食指微屈,挑起她碍事的发别到耳后。 他的双指暗搓搓地捏住少女的耳肉,好整以暇道:“那你可别睡着。” “哼。”卿妍气哼哼地转过脸,“不跟你玩了。” 徐砚清挠了挠她掌心,强势地抓回来躲着的人。 任意周都看傻了,“我靠,刚才还凶我。” 薛飞:“一直以为清哥会是受。” 任意周:“他哪里像受?” 薛飞:“我当时觉得这么多人追他,可能哪天来个特殊的猛烈追爱的,他就遂了人姑娘的愿。” 任意周一针见血,“遂个鸡毛,他才是那个猛烈追爱的人。” 薛飞:“你学着点,追人三年还没追上。” 任意周:“我明天跟他讨教讨教。” 中途,徐砚清出去上了趟卫生间,再回来,人靠在阮莹身上睡得可香了。 只是她的眉峰微微折起。 徐砚清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是不是难受?” 卿妍苦着一张脸,睁开右眼,脾气暴躁道:“你别打扰我睡觉。” 江晋叮嘱:“你喝酒了可不能开车。” 徐砚清抱起人,“我带她上去休息会。” 江晋调笑:“去。” 走了几步,卿妍蓦然抱紧徐砚清的脖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脖子,跟小猫挠痒似得。 徐砚清低哑的声音混着欲,“再动把你扒干净。” 卿妍阖着眸,撅了噘嘴,声线轻软,“你送我回家吗?” “回什么家。”徐砚清溢出声轻薄的笑,“老子带你去开房。” 第58章 你还挺有情调 卿妍昏沉沉的脑袋强撑起精神,酒精和脑力的双重侵蚀下,她愣愣地来了句,“我们为什么去开房?” 徐砚清淡薄的唇微抿,轻佻地挑起眉边。 “那你快点。” 徐砚清姿态散漫的勾起唇角,眼神略顿,噙着魅惑的野性,“宝宝,你这么着急啊?” 滚热的气息洒在耳畔,痒意顺着肌肤往里渗,卿妍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只想推开厚重暖热堵着的墙。 她的手啪啦一声,落在徐砚清俊朗的右侧脸上。 很轻,可以说谈不上什么力气。 “我好困,你别······说话······啦。” 徐砚清盯着罪魁祸首,迟疑两秒,勉勉强强地扬了下眉,“你他妈打得真轻。” 自小,他挨过不少打,母亲的巴掌,父亲的巴掌,同龄人的掌掴。 各个鲜明刺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睡啦。”卿妍的左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脸在那蹭了蹭,似乎找到了舒服的地方。她的手还摸了摸,气鼓鼓的嗓音又混着几分软乎乎,“好不好啦?” 徐砚清哼出声笑,没再说话。 ktv的上面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到了房间,徐砚清将人抱到床上。 沾了床的人立马翻过身,胡乱地把被子往身上扯,脆生生道:“睡啦睡啦。” 那个明明刚刚还对他百般依赖的人,这会完全忘了他的存在,抓着他衣服的手松得要多快有多快。 徐砚清拨了通电话,等人来送东西。 期间,他泡了杯蜂蜜茶,哄着算是喝了几口。 等他洗好澡快接近凌晨,徐砚清擦干头发,掀开被子,双手撑在少女两侧,低头吻住她的额头。 而后,他关掉壁灯。 睡得很熟的卿妍忽然伸手抱住他的一条胳膊,脑瓜枕在上面,像是躺得并不舒服,她整个身体靠近徐砚清,脸颊在他胳膊上连连蹭了几下终于老实了。 徐砚清没有把人揽进怀里,就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夜。 翌日,卿妍醒来时,徐砚清左手拿着手机,正在单手回信息。 她阖眸再睁开,视野中的少年垂眸望着屏幕,狭长的眼睛冷冽孤傲,额前的碎发交叠凌乱,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那双寒星的瞳孔,透着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徐砚清感觉到动静后放下手机,他侧身自上俯视睡眼朦胧的人,长指挑开她眼前的发丝,声调温润,“头疼不疼?” 锋利的下颌线在他说话时隐去凌厉,恍惚的疏离感也不复存在。 他的骨相极其优越,五官分明,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看一眼的存在。 “徐砚清,你好帅。” “卿小妍。”徐砚清握住她一只手带到心脏的位置,浓眉一挑,“你他妈大早上别调戏老子。” 掌心下的肌肤滚烫灼热,尽管隔着薄薄的衣料却丝毫不起作用,跌宕起伏的跳动撩得她的心猛然一缩。 卿妍推开他,刚想从他臂弯逃走,腰肢立刻被人扣住,强劲的力量将她按回床上。 “看来头是不疼。” 徐砚清扣住少女的双肩,眼眸泄出浓郁的欲,“亲会。” 卿妍的心砰砰跳着,指腹不由得抓紧被子,“隐隐作痛。” “看你下次还喝不。” “你在。”卿妍错开视线,哑哑地接着上句:“我就喝。” 徐砚清的拇指放在少女软软的唇瓣上,可能因为喝得水少,干干的有些起皮。 他的身子向一侧倾斜,抬高她的下巴。 卿妍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脸颊烧得火红,“不要,我没刷牙。” 徐砚清反剪住少女的双手,舔了舔干燥的唇,停顿三秒,“给你润润嗓。” 铺天盖地的热吻洒落下来,呼吸相交,鼻尖萦绕着清爽的薄荷香。 卿妍眼眸开阔,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粗重的心跳声。 他的指尖微凉,步步撑开她握成拳的手,慢慢穿过掌心,滑入骨缝。 而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腕骨,捻柔的动作轻柔缓慢。 卿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呼吸不畅时,她以为结束了,结果吻落在她脖间和耳边。 腕骨的痒挠得她想缩回手,还没扯一下,徐砚清迅速把手拽回来,继续摩挲那块肌肤,手上的力度略发重。 卿妍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闷哼,“啊~” 徐砚清咬了口少女红艳的耳垂,舌尖轻蹭过白软的皮肤。 少女整个身子不由得一颤。 他停下所有动作,离她稍微远了点。 躺在那的少女眼尾透着情欲的迤逦,燥热的唇泛着红光,长发散乱,双颊透红。 徐砚清敛眸,压下眼底的不理智,屈起食指轻砸向她脑门,“以后长点脑子,大早上别诱惑我。” 卿妍的声音透着无辜,语气却不输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还怪我。” 她从他掌心挣脱开,奶凶奶凶地白了他一眼,“管不住自己的都是禽兽。” 徐砚清拉回她的右手,与她论理,“老子要是管不住,你以为你现在能起来这么能的给我扯。” 卿妍后知后觉地懂了他的话。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床头柜上放着快见底的水杯,她隐约想起来昨晚徐砚清喂她喝水。 卿妍掀开被子,挪到他腹部,双手捧起他的脸,快速吻住下去。 只一秒,她下床,“谢谢男朋友不动之恩。” 徐砚清跟着下床,懒懒叫了声,“卿小妍。” 卿妍跑到卫生间,准备挤牙膏,“说。” “你还挺有情调。” 卿妍打开凉水,接了口水漱漱嘴,“徐砚清,我得快点,今天要上班。” 白夸了,分分钟把情调击碎。 收拾好出来,徐砚清递来一件连衣裙,“换这件。” 卿妍展开叠得整整齐齐的裙子,摸起来质感不错,“你啥时候买的?” 徐砚清慵懒地坐在床边,“怎样,你男朋友周到?” “简直神仙男友。” “虽然挺好听,但友情提醒下女朋友,没多少时间了。” 换上裙子,徐砚清送卿妍过去,早餐是在车上吃得。 徐砚清直接把车开到商场门口。 卿妍匆忙打开车门。 “别摔着了。” “我得抓紧上去。” 徐砚清望着奔跑进商场的少女,烟火色的长裙随风摇曳,扎起的马尾摇摇摆摆。 穿裙子多好看。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以后多给她买点裙子。 第59章 只有姐甩他的份 卿妍在门口非常不巧地碰上王经理,她礼貌打招呼,“经理好。” 王经理不动神色地打量后,笑道:“不急,还有一分半。” 卿妍啼笑皆非,“马上去换衣服。” “真不急。”王经理清了清嗓,指着对面火锅店门口陈列的抽奖箱、礼品和宣传海报,“学习学习人家店庆怎么做得,明年我们也得好好做。” “嗯,感觉他们宣传挺到位,最近几天经常碰到客人提。” “咱们星阳广场有两家火锅店。”王经理问:“卿妍,你觉得为什么刘家干不过她家?” 卿妍:“经理,这两家我都没去吃过,我的回答不具有多少参考性。” “两家味道没太大区别,都符合大众口味,如果单拎出来,我更偏爱刘家,他们的辣锅纯香。”王经理的眼神落在对面的店铺,“她家的辣锅只是辣。” 卿妍看过这两家的宣传单,她仅从自己的角度回答:“单说我自己,我会偏爱她家。” 王经理:“为什么?” “价格适中,相比于刘家,如经理所言味道相差不大,味道又能接受,那为何不选择更优惠的呢。况且星阳广场不在富人区,来这消费的人各个阶层皆有,那大家为何不选择更优惠的呢?” 王经理即便不想承认卿妍说得对,但是四楼的大虾生意的确比他们家好,两者味道相差不大;但人提供的冰淇淋,且冰淇淋的味道很纯,除此之外,无论美团,抖音的团购价格都比他们家低10块钱左右。 “卿妍,讲得不错。” 擦肩而过的杨凛眼眸眯起,露出讥讽。 她没说什么,卿妍只当做没看到。 奈何,临近下班,杨凛端着盘子从她旁边经过时,上下鄙夷地扫了她一眼,“有个有钱男朋友很了不起吗,经理都得上赶着拍你马屁。” 卿妍注意着用词,“杨凛,就事论事。” 杨凛放下盘子,嘴角挑过讥讽的笑,“你以为今早穿了件self-portrait的新款连衣裙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卿妍走近一步,杏眼里尽是沉稳,“杨凛,你买不起?” 杨凛脸上的笑容僵硬,随即不屑一顾道:“你看不起谁呢,我买不起怎么了,你不也不是自己买得吗?” 事到如今,卿妍不会再顾忌之前的任何情分。 记得刚开始工作,杨凛在卿妍值班时给她送了瓶水,她单纯的以为杨凛对她好,结果第三天杨凛缠着她让她帮忙值班。 即便她已经把水还回去了,即便卿妍知道杨凛也许只是利用她。 卿妍把所有的事情往好处想,想尽力维护这份缘分。 是时候该尽了。 “那又怎样?” 杨凛鄙夷地骂道:“你还真是不要脸。” “这跟脸还真有几分联系,谁叫姐长得比你好看,谁叫姐有个愿意给姐买大牌的男朋友?”卿妍不留情面地拆穿杨凛的表象,“你呢,没钱买,还这么关注大牌?不累吗?” 杨凛脸色难看,气急败坏道:“我关注什么那是我的自由,我累不累要你管。” “杨凛,别上赶着找不痛快。”卿妍眸色森冷,“我不是惹事的人,但绝对是你惹不起的人。” “你·····”杨凛憋得好半天没说出话,“你······” “你好自为之。” 杨凛声嘶力竭,“卿妍,站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你小心他把你踢了。” 卿妍没有回头,声调微微扬了些,“只有姐甩他的份。” 换上连衣裙,卿妍提起裙摆,她约莫猜到过这条裙子价格不菲,从面料和手感上感受,和她以往穿得衣服完全不同。 张影:“这裙子挺衬你。” 蓝灰色纯色长裙,裙摆下方是一只绣上去的展翅飞扬的小仙鹤,整个裙子简单又不失雅兴。 其实非常适合卿妍的长相和年龄。 “谢谢。” “男朋友眼光不错。” 卿妍大大方方道:“我也这么认为。” 张影脸上的笑凝固一瞬,生出羡慕,“多好。” 卿妍随口问:“怎么最近没见到你男朋友?” 张影故作轻松地笑了,“分了。” 卿妍对张影的事只知晓一部分,杨凛特别八卦,店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得扯拉一番。所以卿妍知道张影似乎有个有钱的研究生男朋友,京北本地的。 张影锁上柜子,“外面聊会?” 卿妍思忖几秒,“好。” 两人到二楼的咖啡店,点了两杯咖啡,选了个角落的位置。 张影暗暗忧伤,眼睛里看不到什么希望,仿佛只是一个躯壳。 她喝了两口咖啡,问:“昨晚和你男朋友在一起?” 卿妍握紧咖啡杯,赧色道:“嗯。” “看来他没对你做什么。” 卿妍警惕的心扉稍微放下些许,下意识解释昨天的荒谬,“昨晚和几个班里的好朋友一起唱歌,喝醉了,加上我家没人,才没回去。” 张影抿了抿唇,眉宇间裹着悲伤,“你知道我前男友和你男朋友之间的区别吗?” 卿妍摇头。 “我看到过你男朋友送你。” 卿妍不知道说什么能让她心里舒服些。 “眼神不一样,你男朋友眼里就只有你,完完全全都是你。”张影的眼眶红了,音色厚重,“上个月路边碰到他送你,你往前走,他就在后面看着你的背影笑,直到你进了商场他才把车开走。” 卿妍的心咯噔了下,指尖若有似无地抠着咖啡纸杯。 她没有留意过这些细节。 “这些跟钱没有关系,只是一颗真心。”张影不吝啬自己的羡慕之意,“卿妍,我挺羡慕你。” 卿妍心情复杂,她与徐砚清能走到哪一步,说实话,她不知道,更没想过。 她很自私的一面沉醉于少年的好,一面清醒地活着。 或许等到哪天他厌恶了,碰到更好的更适合他家庭的,也就彻底结束了。 她没相信过徐砚清说得话。 或者说是她自欺欺人的不让自己相信。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真的喜欢徐砚清,他的不可一世,他的桀骜不驯,他敢于闯荡的一往无前,他总是做些她永远不敢做却又动心的事情。 青春的爱纯粹简单,即便重新来过,也很难拒绝鲜活炽热的徐砚清。 第60章 你又跑不了,我生什么气 “我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 张影:“卿妍,这世上的好男人不多,有钱又帅又有学识的男人更不多。” “我珍惜他是?” “嗯。” 卿妍错开话题,“所以你们为什么分了?” 张影的双眸微颤,放下手中的咖啡纸杯,笑得牵强,“他不爱我,爱得只是这具身体,得到后,自然也就结束了。” 卿妍压住心口的震惊和错愕。 “他和我闺蜜搞一起了,我闺蜜和他一个学校,当时觉得挺巧就介绍他们认识了。”张影擦掉眼泪,像个破碎的娃娃,“怪我自己,没有守住心,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她低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哭。 卿妍坐到她旁边,从包里拿出清风纸巾放到她手里,“哭,哭出来能好受些。” 张影抱住卿妍,沉哑的声音里藏着克制和落寞,“我很快的。” 卿妍抱住微微颤抖的张影,“多久,我都陪你。” 张影抱了她两分钟,之后自己擦掉泪水,“马上你开学我也辞职。” 卿妍不意外,张影做事特别细致周全,就算只做服务员,她绝对做得出名堂,只要她想,升上部长主管早晚的事。 “干酒店餐饮这块没什么不好,现在酒店管理专业每年招收那么多学生,而且术业有专攻,如果想清楚在哪一行业做,我觉得就拼一把做出点名堂。其实所有工作都是在挣钱,不分贵贱的。” 张影:“我明白,这些年存了点钱,我打算租间写字楼的房子,自己做蛋糕或者美甲。” “挺好啊。”卿妍想了想,说:“到时候给我说,朋友圈帮你宣传宣传。” “那我先谢谢你了。” “客气了。” 张影脸上残存的笑淡去,“卿妍,之前和杨凛拌嘴牵扯到你,很抱歉。” 卿妍拍拍她的肩,“别放心上。” “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了。”张影起身,拉住卿妍的手,“虽然我现在不太敢深交朋友,但我还挺喜欢你的。” 卿妍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水珠,言笑晏晏,“那可不行哦,我的心有所属了。” 张影发自肺腑地笑出声,“卿妍,你值得。” 卿妍:“谢谢。” 休息的时间剩得不多,卿妍掏出手机,上面有三条未读信息。 【有人在骚扰爷。】 【应该是你同事。】 【快过来救你男朋友。】 卿妍猜测是杨凛,除了她,还能有谁。 到停车位置附近,卿妍果然看到杨凛鬼鬼祟祟地站在车附近。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还来找徐砚清。 卿妍疾步而去,一把扼制住杨凛的手腕,逼视:“你是有毛病吗?在我男朋友车边转什么?” 杨凛挣脱不开,急了眼,“卿妍,这是你家的路啊,我想在哪就在哪,给我松手。” “杨凛,别自作聪明,砸起来的是你自己的脚。” “用不着你管。” 卿妍眼底盛满愤怒,“我警告你,杨凛,别他妈来招惹我。” 杨凛驻足在原地,到嘴边的话顿了顿。 车门此时从内打开,少年慢条斯理的下车,两步走到卿妍身旁,搂住人,温声告状,“宝宝,就这人,在车边绕了十八圈。” 杨凛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他以为卿妍的男朋友会是强势的一方。 听这语气,那么像小奶狗! 怎么是个小奶狗? 卿妍:“姐给你解决。” 杨凛不死心,她不信自己会判断错。即使错了,就错呗。卿妍让她丢面子,她得让卿妍糟心。 她换上势在必得的自信,眼尾勾着笑,“徐砚清。” 徐砚清的目光全在卿妍身上,他的长臂滑到卿妍腰间,佯装质问:“宝宝,你怎么还跟别人说我名字。” 杨凛的三观快震碎了。 靠,这男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强? 这么嗲的吗! 可他分明长了张肆意刚强的脸,怎可能是这种脾性。 卿妍勾起徐砚清的手指,心想这玩得哪出。 不过外人在,她的思绪紧绷着,“杨凛,你他妈看够了没?” 杨凛眼中充满困惑,她选择无视卿妍,停在徐砚清对面,“徐砚清,你这么黏人啊?” 徐砚清扯掉卿妍肩上的帆布包,温柔的眼神一念间加了层戾气,只是他的眼神依然停留在卿妍身上,“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可不得黏着。” 杨凛嘴角浮起耐人寻味的笑,“那你可得小心点,卿妍可说了只有她甩你的份。” 徐砚清搂紧卿妍,悠悠地掀起眸子,锋利的目光扫过去时,杨凛不由得腿一颤。 他眼眸里的澄澈散尽,神情愈发冰冷。 杨凛后退两步,颤声道:“这是卿妍说得,不是我说得。” “她要甩了我。”徐砚清搂着卿妍向前走了一步,狠厉的双眼如嗜血的野兽,“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你神经病啊。”杨凛害怕地吞了口口水,眼神空洞,单手扶着一旁的车,“光天化日下,你敢。” 徐砚清冷眼瞧过去。 那双桃花眼一分钟前深情款款,现在好似深不见底的洞崖,优雅的音质完全换了调,像寒冰里从树上脱落的冰霜。 “又没要你命,一个舌头而已。” 他的语调悠然,仿佛在开玩笑。 杨凛忽然觉得这人阴森不定,尤其那双如炬的双目。 “我告诉你啊,你们要是没在一起,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怪不得······我。”杨凛眼前都是那双毒蝎般锐利的双目,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卿妍烦透了这人的不自量力,“滚。” 杨凛拔腿往一边跑。 耳边还能听到她的那句,“不能怪我,这怎么能怪我呢。” 徐砚清牵着卿妍上车,关上车门后,他嘴边噙着一抹邪笑,不急不躁地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纸,夹了片牛肉,“来,小弟伺候你。” 卿妍吃掉牛肉,“那话我的确说了,反正就是闹了些不爽快的事。” 徐砚清把人抱到腿上,又夹起一块牛肉。 他看着咀嚼的少女,说:“别他妈傻傻的让人欺负就行。” “你······不生气?” 徐砚清用筷子敲了她两下,痞坏地吻住她的唇,而后回答:“你又跑不了,我生什么气。” 第61章 咱俩婚房 “你挺有信心。” 徐砚清抵着她的额头,似笑非笑道:“敢跑,逮回来让你下不了床。” 卿妍的耳朵火热火热的,她没好气地直接用手抓了把白米饭堵住徐砚清的嘴,“流氓死你算了。” 徐砚清咬住卿妍的手,含着米饭说:“原来宝宝想让我亲你的手。” 卿妍羞涩地抢走他手里的筷子,“哥,哥,我伺候你。” 徐砚清拆开另一双筷子,他哪舍得用她,“不闹你了,多吃点。” 卿妍提早一周结束暑假工,徐砚清提议出去玩几天,卿妍没答应,他怕卿义回来找不到她。 直到报到前一天,她也没等到人。 只收到了他的信息。 【妍妍,看你妈妈过得好,我挺开心。你开学了好好学习,爸爸国庆回去。】 他愿意回来,卿妍就有归宿。 报到当天,徐砚清开车载卿妍过去的,明明他也只是个大一新生,偏偏给人一种格外老练的稳重感。 到学校门口徐砚清停好车,因为有车免去了行李寄存这项,接着徐砚清带她到邱德拔体育馆报到。 卿妍领了些周边小礼物,京大的胸针、贴纸,笔记本和明信片,还有社团送得盲盒和t恤。 徐砚清对这些可有可无,但小姑娘喜欢,他得陪着。 卿妍把其中一枚胸针放到徐砚清掌心,她握着相同的胸针的手靠近他的手,小拇指搭在他修长的指腹上。 洒落的阳光穿透京北大学四个字,瞬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光芒好像落在手中。 “别动哦,我要拍张照。” 徐砚清瞧着她手里的东西,伸出手,“都给我。” “谢谢神仙男友。” 徐砚清一本正经道:“我比较喜欢你用行动证明感谢。” 卿妍抬眼看了圈,压着声,“先欠着。” 之后到院楼递交相关材料领学校备好的相关生活用品的物资和宿舍钥匙。 期间有负责安排新生的学长学姐,不过徐砚清拒了别人,亲自带领她去宿舍燕园。 徐砚清拉着行李箱,“雪糕,吃吗?” “太热了,我想先去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的,选好床位,卿妍本想着自己收拾就行,都不是什么事。 尤其徐砚清一身的汗,白色的短袖早被汗打湿,紧贴着后背。 卿妍于心不忍,“晚点再收拾。” 徐砚清眉心微低,“还想让老子再脏一回。” 卿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哎呦,我不是怕热着徐少爷吗。” “皮,过来拽着。”徐砚清把蚊帐的另端丢到她手里,“爷给你系蚊帐。” 他的动作娴熟快速,看起来没少干活。 蚊帐收尾工作徐砚清做得,卿妍将柜子和桌子擦拭好,打开通风。 能干的活都干了,只剩衣服没收拾了。 她带的少,很好收拾的。 另外两位室友的家长忙前忙后地整理。 人都是家长陪同,幸好徐砚清在,否则她肯定会触景生情的。 中午和江晋阮莹在外面吃得。 吃完四人便分开了。 徐砚清驱车驶离校园,卿妍懒懒地看着他,“徐砚清,你的宿舍弄好了吗?” “看来还不累,操不完的心。” “你累不累?”卿妍把玩着安全带,自顾自地说:“我感觉你很累。” 徐砚清停稳车,牵起她的手,“心疼了?” 卿妍扫了眼红灯,伸出食指摸摸他暴起的青色血管,理直气壮道:“嗯呢,不行吗?” “谁敢说不行。” 几分钟的功夫,车子从北四环西路换至蓝靛厂北路,而后行至万柳华府北街,自2号门刷卡进入小区。 卿妍:“徐砚清,我们来万柳书院干什么?” 徐砚清停好车子,先替卿妍解开安全带,“洗个澡,换身衣服。” “啊?” 她想说有必要洗个澡还跑到这吗? 下车后,徐砚清牵着她的手,“啊什么啊,要跟老子洗鸳鸯浴吗?” “不要。”卿妍绵软道:“我是想洗澡,有点黏糊糊的,但我不要和你一起洗。” 徐砚清刷卡,拉着人进电梯,“你还真是拒绝的一点都不犹豫。” 电梯门合上后,徐砚清勾住卿妍的腰轻轻往上提了点,让少女的脚踩在他鞋上。 他温热的呼吸萦绕四周。 少年额头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窗外的蝉鸣霎那间静止。 卿妍怕掉下来,主动攀上他的脖子。 徐砚清眼眸里的光凝聚,喉结重重一滚,“亲口。” 他滚烫的吻落下来,却不似想象中急烈,轻柔有驰度地吮吸纠缠。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腰间的力度变紧,卿妍本能地贴近徐砚清。因为在室外,她的感官无限放大,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缠着。 叮 卿妍的意识回笼,羞地埋在他臂弯,“徐砚清,你诱惑我。” 徐砚清弯腰提起她的腿,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出电梯。 这姑娘可次次语出惊人,总能给他创造惊喜,“阿宝宝,你可还满意?” 卿妍感觉浑身好热,慢吞吞地对上他灼烈的双目,避重就轻地应,“这位哥哥,麻烦以后注意下场合。” 徐砚清微微俯首,抵在她红如玫瑰的耳边,“那哥哥有没有刺激到妹妹?” “你······”卿妍也就嘴上强硬几句,哪是徐砚清的对手,她伸出手特别不客气地扭徐砚清的耳朵,“再耍流氓,给你扔下去。” 徐砚清在她脸上亲了下,配合道,“哥哥好怕哦。” 趁他开门的功夫,卿妍逃离他的怀抱。 徐砚清抓住她的拇指,给她录入指纹。 卿妍不让他录,挣扎道:“你家你干嘛录我的?” 徐砚清按住她乱动的拇指,话语带笑,“咱俩婚房。” 蝉鸣声传至双耳,电光火石间,卿妍认为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可是她的心脏紧紧缩了下,混着几分楚涩感。 录完,徐砚清带她进主卧,“你在这洗,老子去次卧洗。” 卿妍有点怂,她可不想穿徐砚清的衣服,再来个什么诱惑,“我没带换洗衣物,我还是到宿舍洗。” “柜子里有你的衣服。” “为什么有我的衣服?”卿妍问完噎了噎,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徐砚清买得,难不成天上掉下来的。 徐砚清揉揉她的马尾,剑眉挑起,“天上掉下来的。“ 卿妍走过去拉开衣柜的门,左边是徐砚清的衣服,右边是她的,里面全是夏天的衣服,像是同时买得,女款短袖和男款都是同一个牌子。 最左边挂了十几条颜色不一的裙子。 “你买太多了。”卿妍挠了下酸胀的鼻尖,“浪费。” 徐砚清捏捏她的脸。 卿妍打掉他的手,“疼,你太用力了。” 徐砚清俯身,与她视线齐平。 周围所有的声音顷刻间淡去,瞳孔里优越的五官步步逼近。 她的心提到嗓子口,似乎有东西滑过心尖,带着甜甜的草莓味。 “穿那件青色的给老子看。” 卿妍羞嗔地望着他。 第62章 老子都没舍得touch你 “就不要。”卿妍抿了抿唇,身上还沾染着他的气息,她低下头,红晕迅速涌进来,“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抬头。” 脸都快烧熟了,还抬什么头。 “哎呀,你快去洗澡。”卿妍转过身,看着那排崭新的衣服,没有吊牌,弥漫着淡淡的白茶香。 徐砚清惩罚性地掐了下她的腰,“内衣在抽屉里。”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热正以双倍的速度涌进心口,卿妍羞地跺了跺脚,语气有几分不耐烦,“你······你快去洗澡。” 徐砚清侧头亲了下少女红润的侧脸,“脾气不小。” 门声递来后,卿妍蹲下来打开抽屉,里面躺着十多种纯色系的内衣,不暴露,规规整整的那种。一部分是传统类型的,没有花边没有任何点缀,另一部分是蕾丝花边的,整体看上去都很简单。 而且全是浅色系的。 卿妍选了套与裙子同色系的内衣,这个澡洗了快半个小时,她想理清种种情况,可是哪能理清剪断。 徐砚清洗好澡在客厅等了二十分钟没见到人,他在卧室门外敲了两声,没人理。 过了五分钟,门才从里面打开。 入眼的少女未施粉黛,白软的肌肤透着轻浅的红,及腰的长发泛着潮湿,天青色的纱裙到她膝盖处,笔直细瘦的腿挂着几颗水珠。 卿妍心中一片慌乱,面上强装镇定,嘴上不服输,“徐砚清,没见过美女出浴图。” “你别看了啦。” “这么霸道啊。”徐砚清拉着长长的尾音,不紧不慢道:“老子是你的人,想看多久就得看多久。” 卿妍的脸热得难耐,尤其湿发贴着脸更难受了,“神经病。” 徐砚清手臂轻抬,原本挂在他臂弯的毛毯全盖在卿妍脸上,他的指腹隔着毛毯搓了搓少女的脸蛋。 妈的,真他妈软。 这怎么忍。 卿妍抬脚踢他,“我看不见了。” “别动,老子给你擦头发。”话音降落,徐砚清掀开毛毯,露出她精致的鹅蛋脸,混乱的青丝遮住少女半张脸。 即便如此,还是那么诱人。 凌乱的美。 徐砚清双瞳紧缩,避开视线,专注地给她擦头发,“真他妈美。” 卿妍不禁吞了口口水,不太自在别人帮她做这些事,她比较喜欢亲力亲为,“我自己来。” “在老子这,享受享受。” 卿妍也没再假模假样地说,既然他愿意做那就做,有个人擦头发还挺舒服的。 擦得差不多,徐砚清让她坐在床边,自己去拿吹风机。 卿妍挪到书桌边,毫不拖拉地拉开椅子。 徐砚清瞅着别扭的人,解开缠着吹风机的线,“想动你,你以为你逃得了。” 卿妍才不会傻愣愣地接着他的话说,她转开话题,“我们等会回学校?” 嗡嗡的机械声在耳边盘旋。 被人照顾的滋味会让人卸下垒建的防备,它们好像虚幻的泡泡一碰就会碎。 她不能依赖任何人。 “你休息会。”徐砚清调低吹风机的风速,“我听完这节课,咱们去吃饭。” “行。” “靳霖跟我一宿舍,晚上我宿舍的和你宿舍的一起吃个饭。” “行。” 两位室友一位海城人梁糖,一位是苏城人孟晓晓,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梁糖今天给大家买了冷饮,孟晓晓带了苏城的糕点。 只有卿妍什么都没准备。 卿妍:“我请。” 徐砚清眼皮轻跳,“你请毛。” “我室友我来请。” “你那点小金库不够嚯嚯的。“徐砚清话锋陡转,“任意周请。” “他为什么请,又不是我们学校的。” “那货感情受刺激,姜微跟他摊牌后变了个人,短短两周谈两个了。“ 卿妍昂起头,骇然地瞪大眼睛,重复:“他两周谈了俩?” “嗯。” 事到如今,卿妍仍然不敢相信任意周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他那么喜欢姜微,一整个青春全扑在一个人身上。 “不相信?” 徐砚清关闭吹风机,放到桌子上。双手抓住椅子的两边,稍稍一提,椅子连同人全带到床边。 卿妍攥紧他的手臂,“你……慢点。” “老子能让你掉下来吗?” 徐砚清坐在床边,修长的腿向两侧敞开,把人和椅子全锢在里面。 他的眼眸坦诚深情,如清澈见底的溪水,又如明亮皎洁的月光,闪烁着令人悸动的曙光,“遇到我这样的痴情男,可得好好珍惜。”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他的嗓音温绵,撩人心怀。 卿妍根本受不住,攥着他手臂的力度无声加紧。 徐砚清感受着少女的力气,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任意周算是拼劲全力,全盘托出,以他的成绩应该读华大金融系。舍弃半个青春没有任何回报,再强韧的心也遭不住次次戳穿。” 是啊,他对姜微的用情旁观者清,近朱者也清。 也许不喜欢永远不可能喜欢。 “别可怜他了,他现在逍遥自在,过得跟神仙呢。”徐砚清对上卿妍略微疑惑的神情,“他跟人姑娘谈恋爱可不吃亏,又亲又摸的。” “啊?”卿妍嘴里的话卡了好半天,相对无言,“他这是由痴情男切换成渣男了?” “怎样?”徐砚清凑近几许,双手故意放在卿妍膝盖上方,指腹一部分压在裙子面料上,一部分贴着少女软滑的肌肤,“老子都没舍得touch你。” 好色情的一句话,加了个英语单词,莫名戳中卿妍的笑点,那点荡起的涟漪全然被击退。 卿妍噗嗤笑出声,还不忘评价,“徐同学,你发音挺标准。” “卿小妍。”徐砚清拍了两下她的膝盖,低哂了声,责问:“你的浪漫细胞呢?” 他总说些胡话,卿妍耳濡目染地学习不少,她孤傲地抬眉,“姐没有浪漫细胞,只有学习细胞。” “你啊。” 卿妍踢了踢他的腿,声音端的不咸不淡,“去外面把姐姐的phone phone拿过来。” 徐砚清吻向少女翕动的双唇,勾走软舌,用力咬了口,而后起身出门拿手机。 卿妍的手放在唇边,脑海中是少年澄澈的眼睛,可是身体似乎在回味刚刚的吻。 头脑有点发胀,呼吸紊乱,四肢软软得。 “妹妹,给你的phone phone。”徐砚清模仿着她的调调说完后,拖腔带调道:“床上去。” 第63章 事无巨细 “你要干嘛?”卿妍双手环胸,警戒地睥睨着他,“我不要和你睡觉。” “老子要想,你以为你逃得掉。” 她这呆傻傻迟钝的反应还怪可爱。 徐砚清把电视遥控器递给她,“躺着看会电视,我坐这边听课。” “哦哦哦。”卿妍咧开嘴笑了,“我就不看了,会影响到你。” “哥的自制力真不是吹得。”徐砚清直接打开电视,“想看什么自己调。” 卿妍确实没什么喜欢的,她平常没有时间追剧,真有一台全是会员的电视机,她也不知道看啥。 时不时地看看专注听课的少年,听着电脑里传来的严肃的普通话音,或者写字敲键盘的低声还挺不一样。 徐砚清听完课,转头发现卿妍睡着了。 但似乎睡得并不踏实,眼睫微微颤动着。 他很轻很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卿妍是他暗无天日的漫长时光里的月光。 如果时光停留在这间屋子多好。 卿妍和徐砚清到饭店时大家已经到齐了,自来熟的任意周将徐砚清追求卿妍的光辉历史讲了不少。 他左边是梁糖,右边是孟晓晓,体贴入微地照顾着俩女生,还一人送了一大袋零食大礼包。 任意周:“妍妍宝贝,你的大礼包放你宿舍了。” “谢谢。” 徐砚清给卿妍夹菜。 任意周唏嘘:“谢你老公啊,花得你老公的钱。” 卿妍被他这个称呼整的心脏扑通扑通得跳。 徐砚清牵起卿妍的手,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任意周插科打诨:“跟你们说,我清哥是名副其实的妻管严。” 梁糖粲然一笑,“好羡慕啊。” 任意周笑意顽劣:“改天你也谈一个。” 梁糖思忖,“我没想过谈恋爱。” 任意周:“大学了,可以谈谈了,多接触接触长两个心眼,没啥坏处。” 梁糖心里惴惴,嗫嚅道:“嗯嗯,我会考虑的。” 任意周举杯,“不得不说,妍妍宝贝,你这两个室友真不错,人美心善。” 孟晓晓跟他碰杯,“你可真逗。” 任意周将话锋丢给徐砚清室友,三位少年各戴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看着文文嗖嗖的,活脱脱一副程序员的模样。 缘分他有时真是门玄学。 “钱理,郑哲,靳霖,你们三个觉得来?” 钱理推了推眼镜,慢了拍应,“美。” 郑哲头微微耷着,“好看。” 靳霖拿起成包的纸巾砸过去,“您喝口水,润润嗓子。” 任意周欣然笑了,“我今天高兴我。” 靳霖语重心长地嘱咐梁糖和孟晓晓,“跟任意周做朋友就行,可别再有下一步。” 梁糖满脸疑问。 靳霖懒声道:“人心里有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任意周喝完杯中的白酒,“靳霖,老子绝不吃回头草。” 徐砚清:“你他妈最好说话算数。” 任意周斩钉截铁道:“说话算数。” 靳霖:“行,有种。” 其他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几人的高中生活平平淡淡,普普通通,成绩是不错的,可离更顶尖的人总是差那么一大截。 像徐砚清,卿妍,任意周这样鲜明的人离他们比较遥远。 是那种一个教室的同学,三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交集。 过了会,江晋和阮莹过来了,任意周又开始担起主持人的工作,介绍来介绍去。 因为卿妍的衣服还没收拾,徐砚清提早收场。 阮莹把买来的化妆品和防晒霜交到卿妍手上,“你家那位给的钱哦,还有丰厚的跑腿费。” 徐砚清搂着卿妍的肩淡淡一笑,带着点勾引和促狭,“晒黑一度你试试。” 阮莹将另外两个小袋子分别递给梁糖和孟晓晓,“她家那位让买的哦,咱们都有份。” 梁糖双手接过来,“谢谢谢谢。” 孟晓晓:“我们这又拿又吃,多不好意思。” “后面几天全是高温,大家注意防晒。”阮莹挽着江晋的手臂,边往外走边说:“咱们相识一场就是缘分,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孟晓晓想家的心忽然淡去不少,“我还怕适应不了。” 梁糖:“我在网上看到她们发的帖子,四个人四个群,可害怕遇到不好处的室友了。” 徐砚清送到女寝楼下,任意周陪同,在前面和梁糖、孟晓晓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没来学校前,卿妍惧怕排斥新环境,但她从未提及半个字,她不知道徐砚清如何发现的。 他就像是她心里沉稳的落脚石,什么都没说,却事无巨细地打点了一切。 初到陌生的环境,周围的所有熟悉又安稳,即便走在之前未走过的路,心里却丝毫不忐忑。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明亮的月色落在校园的小道,熙熙攘攘的人或停留或前行,原来他在身边竟这般好。 卿妍拉起交握着的十指。 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小小的阴影圆圈,他的手好大,有她两个这么大,能完全包裹住她的五指。 “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老子发信息。” 卿妍不愿意事事让他操心,“我又不惹事也不混事,能有什么事。” “有没有事都跟你男朋友发个信息。” 卿妍的胸腔暖暖的,平稳的心跳变了频率。 凉风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他稍微低了点头,柔和的碎光打在少年硬朗的轮廓上,他勾起唇,“比如想我时。” “徐砚清,你好自恋啊。”卿妍说完耳蜗一热,偏过头抿唇偷笑。 任意周:“两位美丽的姑娘,下次我来京大还请你们吃饭。” 梁糖:“下次我们请你。” 任意周贱嗖嗖地说:“我这人没有让姑娘付钱的习惯。” 孟晓晓犀利点评:“你还真是霸总的脸,搞笑男的灵魂。” 任意周尾巴快翘上天了,“承认我帅了?” 孟晓晓:“帅是帅,但姐喜欢乖得。” 任意周问:“糖糖,你呢?” 梁糖心潮混热,挤出点笑,“我没谈过,也不太清楚。”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任意周佯装羞涩地看向离他们两米远的卿妍和徐砚清。 梁糖:“好幸福啊。” 任意周:“我哥爱得要死,能不幸福吗。” 卿妍主动要求抱得。 徐砚清的下巴磕在卿妍肩上,双臂箍筋少女的腰,贪恋此刻地亲近,“怎么今晚这么黏人?” “我才不黏人呢。” 徐砚清顺着她的话往下讲,“也不知道谁大庭广众下要抱我。” 卿妍扫了眼四周,推了推抱着的人,绵软道:“你······你快回去。” “再抱三十秒。”徐砚清扣紧要跑的人,长臂收拢了些力度,得意洋洋地说:“得让人知道我是你的。” 第64章 报告教官,那是我女朋友 宿舍还有一个空着的床位,听孟晓晓说今年英语专业招收得少,好几个寝室都没住满。 接下来开启为期十天的军训。 刨除传统的站军姿、踢正步、唱军歌,还有模拟射击、退列训练、消防演练、医疗卫生救护,国防教育报告讲座和开学第一课等。 分成室内和室外两类。 不晒黑是不可能的,每人身着灰绿色的t恤和蓝宝石色的裤子,头顶蓝宝石色的鸭舌帽。一晒几个小时,再多的防晒霜也无济于事。 眼下军姿站了快四十分钟,有的教练让休息了,有的还在苦站着。 班里有同学动了下。 教官面色愤然:“动什么?” 梁静小声说:“妍妍,我有点晕。” 卿妍:“给教官说。” “我······有点害怕。” 眼前的人重叠昏暗,光明的一切渐渐变成黑影,梁静胆小懦弱,前几天看到一条新闻,说那女孩军训晕倒了,没救过来。 她不能倒下,还有好多事没做,可不能死。 卿妍忧心忡忡地望着她愈发蜡黄的脸,“报告教官,她不舒服。” 教官神情严肃:“她没长嘴?需要你说。” 梁糖心一横,鼓起勇气,“报告教官,我啥也看不到了。” 哄笑声盖过稀疏的风声。 卿妍眼疾手快地扶住向下倒的人,“还能站吗?” 找到支撑的梁糖缓缓睁开眼,“我两眼发黑。” 教官双手背在身后,蹙眉肃声道:“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笑声瞬间隐去。 教官看向卿妍,发出命令,“你陪她去休息会。” 卿妍搀扶着梁糖走到操场边的阴影区,拧开矿泉水递给坐在地上的人,“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沾了地的梁糖稍微好多了,她喝了几口水,摘掉帽子擦了擦额边的汗,“我应该就是一口气没上来,问题不大。” 卿妍抽走她手里的帽子,帮她扇,还是不放心,“难受别憋着。” 梁糖唇色发白,愧疚不已,“对不起哦,让你被教官说。” “这有啥,你没事就行。” 梁糖抬手擦卿妍脸上的汗。 这一幕,恰巧被正在休息的郑哲捕捉到,他迅速喊闭眸休息的徐砚清,“清哥,那是不是嫂子?” 靳霖闻声望去,“是不是不舒服,她们班还在站军姿呢。” 钱理还没反应过来,徐砚清和郑哲行疾如飞。 一前一后两个人。 钱理不理解,“清哥去找对象,郑哲去干嘛?” 靳霖看破不说破,“晚上盘问盘问。” 教官吹哨集合。 悠长的口哨声与少年背道而驰奔跑的背影相冲。 徐砚清蹲在卿妍身旁,捧起少女汗涔涔的脸蛋,“哪不舒服?带你去医务室。” 他说着就要抱起人。 卿妍用帽子打他的手,已经分不清是酷暑的热还是害羞的热,周围全是学生和教官。 她缩着脑袋,压着声,“我没事,你别动手,好多人。” 徐砚清咬了咬后槽牙,如释重负,“吓死老子了。” 郑哲吭吭哧哧地问:“你······没事?” 梁糖:“没事了,刚刚没缓过来劲。” “你们班集合了,徐砚清。”卿妍催他走,“你快回去,一会教官生气了怎么办?” 徐砚清深情的眼眸嵌入一丝审视和探究,嗓音朗润而清脆,“生气就生气,该怎么罚怎么罚。” “你……徐砚清。” 徐砚清收敛起几分散漫,“我在。” 卿妍勾住他的小拇指,呼吸一沉,由心而说:“可我不想你被罚。” 徐砚清收拢摊开的五指,摩挲着少女的手背,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有你这句话,老子绕操场跑二十圈都行。” “乖,快回去。” 这么热的天,二十圈不得抽掉一层皮。 徐砚清的腔调散漫而不羁,“老子听你的。” 郑哲:“那我也先回去了。” 卿妍的视线紧随徐砚清归队的方向,距离稍远,能看到教练没让他归位,但听不到什么。 李教官唇线拉直,威严的脸上晕着怒气,“先跑十圈。” 徐砚清挺直脊背,站军姿,“收到。” 郑哲惊恐:“教官,这么多。” 教官面不改色,“十二圈。” 徐砚清:“收到。” 郑哲咽了口口水,“收到。” 操场上全是以专业为单位的班级,骤然间多出两个跑步的人吸引了诸多眼球,没有休息的班级没人敢说话,但是休息的班级闹闹哄哄。 “那就是徐砚清。” “长得真帅。” “可惜有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好漂亮啊。” ······ 另一边的话锋截然不同。 “我赌他们不久就会分手。” “是,根本不合适。” “三个月都用不到。” ······ 徐砚清经过卿妍时,轻松地抬起眉骨,“十二圈而已。” 汗水打湿了少年的黑发,晕湿了少年的衣服,明艳的阳光给意气风发的少年镀上金色的光辉。 耀眼的不是某一时的光芒,而是少年身上的意志和风骨。 此刻的烈阳毒辣干燥,她不喜欢。 但是卿妍喜欢徐砚清身上的光。 炽热鲜亮。 徐砚清跑第三圈时,身上灰绿色的衣服已染成青绿色。 经过卿妍时,他嘴角上扬,悠哉悠哉地开口,“给老子加个油。” 卿妍内心是担心急切的,这些通过细微的表情呈现在她脸上,“徐砚清,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梁糖:“加油加油。” 卿妍朝着他跑过去的身影,果敢地喊了声加油。 喊完迎来好多视线。 卿妍局促地低头。 梁糖:“没事没事的,我陪你一块。” 十二圈结束,郑哲连站都站不住,弓腰喘着粗气。 徐砚清神态自如,笔挺地站立。 李教官审察须臾,目光先停在郑哲疲倦的脸上,“没这体能还学人追人。” 郑哲不敢再顶嘴,“报告教官,我知错了。” 李教官绕了一圈,最终停在徐砚清正对面。 汗珠急速汇合、下滚。他的胸腔猛烈起伏,冷白的脸上挂满汗珠,湿透的黑发松松散散地贴着额头。 “你倒是厉害,如果重新给你机会选,还会跑过去追那姑娘吗?” 旁边休息的班级听到教官的话瞬时噤若寒蝉。 徐砚清茶褐色的眼珠坚定纯粹。 “纠正下教官的话,不是追,那是我女朋友。” “哇哦。” “天哪,他也太勇了。” “啊啊啊,好爱这样的男生。” 李教官板着张脸,“接着说。” 徐砚清的眸子里熠着光,五官深俊,神色恭谨又温和,声音铿锵顿挫,“如果重选,我依然会跑过去。” “啊啊啊啊。” “太牛逼了。” “又是羡慕别人的一天。” 人声鼎沸里,少年的音声如钟,“她不能有事。” 第65章 求婚时唱给你听 李教官虽然不认同他不守纪律的做法,但欣赏热血有骨气有担当的青年。 “离队要报告,再有下次连你女朋友一起罚。” “那不行。”徐砚清衣服下的刚硬肌肉凹凸有致,身影修长挺拔,比教官还高出半头,“一人做事一人担。” 李教官严厉的面色略略松散了些,“叫什么名字?” “徐砚清。” “有骨气。”李教官生出几许赏意,“军训第二天你就谈了女朋友,你小子速度够可以。” “报告教官。”徐砚清有理有据,姿态刚强端正,“徐砚清追了一学期追到的,很珍惜。” 很多同学趁机活动筋骨。 此时休息的班恨不得凑过来听,四周站军姿的同学也觉得忽然没有那么枯燥了。 李教官饶有兴致地端详徐砚清,一针见血,“姑娘挺清醒。” 徐砚清冷硬的轮廓稍稍一动,双眸染上傲意,连带着说话声不由地提高,“我姑娘厉害着呢,我们凇师中学全年级第一。” “我给你们说,卿妍真的好稳。” “别你们凇师了,我们七中谁不知道卿妍!” “其实卿妍和徐砚清很配,好嘛。” “好好嗑。” 女主角卿妍相隔太远,什么也听不到,只能通过众人的反应推断,事情也许不是那么糟糕,就是不知道教官还生不生气。 能不能别罚他了。 李教官:“那你呢?” 徐砚清自谦道:“我不行。” 也不知道哪个班的男生吼了一句。 “教官,徐砚清可是为爱考京大,他以前是个十足的学渣。” 此声一出,附近好几个班的同学静悄悄地吃瓜。 热闹的哄噪声再次停歇,操场静得只有风滑过树叶的寥寥声。 “我这还有徐砚清誓师大会的发言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另位男生尤为佩服,“清哥从一千多名考到了市三十一名,这含金量你们想想。” “我去,我去。” “这么牛逼的吗?” 那男生傲气地抬高下巴:“他可是我们凇师的传奇。” 李教官露出军训两天来的第一抹笑容,“徐砚清。” “报告,徐砚清在。” 对面环境工程专业的同学猝然踏步,齐声高昂道:“四三四三,气势如山,管他几班,全部干翻。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对面的,来一个。” “对面的,来一个。” 彼时,后面的核物理专业的学生接上口号,“要你来,你不来,扭扭捏捏下不了台;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 李教官肃声发话:“全体立正,原地踏步——走。” “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继而徐砚清他们班一同唱响《团结就是力量》。 少年们个个气势磅礴,铿锵有力,吹响炎热午后的第一曲。 然而歌声刚结束。 环境工程专业的同学再次挑起氛围:“徐砚清,来一个,徐砚清,来一个。” 后面核物理班打配合,两个班一前一后拉响号角,“徐砚清,来一个,徐砚清,来一个。” 卿妍班也在休息。 孟晓晓挽着卿妍的胳膊,“妍妍,你男朋友帅爆了。” 梁糖激动地抓紧卿妍,“这样的男朋友哪里找去啊。” 卿妍喜欢他的发光,喜欢他的桀骜不驯。 李教官差人去取话筒,他严声道:“徐砚清。” “报告,徐砚清在。” 李教官眼神坚定,军姿挺拔,“干翻他们。” 徐砚清端庄肃穆,音色清朗,“徐砚清收到。” 话筒在手。 有同学提议:“唱歌跳舞,选一个。” 挑衅的话声没有断过,“不会五音不全。” “没听徐砚清唱过歌。” “徐砚清,唱歌唱歌唱歌。” “唱一个唱一个。” 孟晓晓好奇:“妍妍,你听过他唱歌吗?” 卿妍:“没有。” 梁糖:“我昨天觉得军训太无聊了,今天觉得燃爆了。” 徐砚清握着话筒,向后转,清冷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少女身上,冷硬的脸上溢出浅笑,“《beautiful white》我女朋友喜欢的歌。” 李教官拿着另外一个话筒,与徐砚清四目相对后,点动屏幕,清美的乐曲随风而扬。 风拂过,似乎有沙尘越过,卿妍的眼睛酸酸的,远处少年的身影变得模糊又变得清晰。 徐砚清定定地看着卿妍。 清泉般流畅悠扬的男音落在耳畔。 not sure if you know this 不确定你是否知道 but when we first t 在我们班初次见面 i got nervo 我紧张得 ······ 丝丝入扣,像缠绵的秋雨,柔滑细腻。 卿妍好想冲过去抱住徐砚清。 她这辈子没做过荒唐事,誓师大会算参与过一次,今天也能算上一次。 她喜欢的少年站在人群里是那么亮眼,蓝配绿的军训服穿在他身上鲜活透亮,一点都不丑。相反,赋予了衣服鲜亮的生命力。 思绪拉回到一个多月前,那天徐砚清像往常一样接她下班。 路上,徐砚清递来他的手机,“想听什么,自己换。” 卿妍没接,“这就行。” 徐砚清皮笑肉不笑,“不想听这首。” “你啊。”卿妍撇撇嘴,埋怨,“那你刚才不自己调。” “你调得香。” “好好开你的车。”卿妍不知道他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摇滚,抒情还是民谣?” 徐砚清目视前方:“我得好好开车,你自己选。” 卿妍:“那我可挑自己喜欢的了。” “嗯。” 卿妍选了这首歌。 一遍放完,又重新放了一遍。 徐砚清没着急送人回家,兜了几圈的风,卿妍这才发现一直在循环同一首歌。 “我记得我没弄单曲循环。” 徐砚清眸色渐深,“之前调得,忘关了。” …… 孟晓晓几乎要炸开了,“徐砚清唱歌这么好听?” 梁糖还算淡定:“真不公平,人长这么帅就算了,还这么有才。” you look beautiful white 穿上白色婚纱的你如此美丽动人 and fro now till y very st breath 从现在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this day i will cherish 我会珍视每一天 卿妍隔着人群注视徐砚清有神的眼睛,他突然笑了,一如黑夜中的星辰,温暖而闪烁。 那双眼睛没有别人,只有她。 尽管相隔很远,也没有装下别人。 她眯起眼角,只对着他一人笑。 耳边响起他在车里说得话,“喜欢这首歌?” “嗯,就觉得蛮好听。” “嗯,记住了。” 卿妍微怔,“什么啊?” 他没回答,一分钟后,前方绿灯还剩五秒。按照以往他的速度早冲过去了,他稳稳地停下车,“求婚时唱给你听。” …… 震耳欲聋的掌声洒落,如雷如潮,接连不断。 徐砚清的眼底流转着柔情,专注地看着卿妍,他抬起的指腹向下摆动,喧嚣声迅猛退去。 “下次再唱给大家听。”他的呼吸一紧,慢慢扯出笑,“就是我跟卿妍求婚。” 第66章 阿宝宝,专心点 少年温柔的音色落下,喧嚷鼓噪的节拍快要击破耳膜。 “神仙爱情啊。” “天哪,徐砚清顶着张渣男的脸搞纯情。” “这他妈才是青春。” 狂风呼啸而来,吹乱了他的发,也吹乱了她的发。 盖过了她的心跳,也盖过了他的心跳。 卿妍冰封的心是火热的,是滚烫的。 她想,拥有即是最美好的。 核物理班和环境工程班在一众掌声落幕时,仍旧没有停歇。 “徐砚清,你是偶的神。” “哥,你简直牛逼爆了。” “我为徐砚清举大旗。” ······ 徐砚清收获的不仅是女生们的爱慕,还有男生们的敬仰,以至于当天晚上新生群和贴里全是徐砚清唱歌和表白的视频。 与此同时,故事的主人公正沿着未名湖散步。 夜幕下的校园伴着微风,传来轻重不一的蝉鸣声,三两新生相互谈论着新校园的独具一格,畅谈着最美的寄托和目标。 卿妍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徐砚清,我们回去。” 徐砚清没个正形,“跟老子回咱们家。” 漆黑的夜色将羞赧隐匿,卿妍抬脚踹他,“徐砚清,你能不能正经点。” 徐砚清的长臂寸寸下移,指尖停在卿妍腰骨,窜着怀劲捏了两下。 “你给我松开。” 卿妍转头去掰他的手。 谁知,徐砚清从后拥住少女,单臂环住卿妍的腰轻轻向上一提,直接抱起人往繁茂的树林走。 这个姿势很奇怪,跟抱小孩似的。 卿妍掐他的手,因为还能听到其他人的说话声,卿妍不敢大动作,压着低音,“徐砚清,我要回去了。” “给老子亲会。” “我不要在这里。” 卿妍垂在半空中的双腿剧烈挣扎晃动,双手不停地捶打徐砚清。 奈何身后的人像铁壁一般坚硬。 徐砚清停在香樟树后,来不及把人放下,他扣住少女的下巴,强制性向后转了点。 斑驳的阴影洒在少年锋利的五官上,他的眼球里倒映着月光,卿妍的心脏骤然缩了缩,“徐砚清,我不要在这。” “你马上就想要了。” “胡······” 徐砚清堵住少女微张的唇,猛烈地掠夺她的呼吸与理智,臂膀下的心跳声渐渐盖过微风里的蝉鸣。 卿妍的双脚终于着地,肩膀无力地靠着树干,虽然她穿着短袖,但一点也没感受到粗糙的树皮。 清醒的思绪逐渐混乱在明晃晃的月色中,他的动作实在谈不上温柔,舌尖的吮吸带着轻微的刺痛,控制她下巴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后脑勺,掌心下的温度似火明烈。 “我一直以为咱们京大都是只知道学习的精英,没想到还有这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咱就是说,徐砚清好帅啊。” “他是怎么顶着张渣男的脸这么痴情的。” “拜托,卿妍也很优秀,好嘛。” “所以说羡慕啊。” 减弱的刺痛汹涌而来,徐砚清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卿妍,暂且给缓不过来的人腾出时间呼吸,他轻轻擦过少女的娇小耳垂,“阿宝宝,专心点。” 卿妍抬手推搡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不要了。” “呼吸。” 徐砚清的吻落在耳边,卿妍的一颗心就像在风口中穿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缩着脖子尝试叫停人。 “一点别不乖。” 耳边依稀能听得到刚刚那几人的说话声,卿妍实在无法专注,浑身的血液一股脑地冲上大脑,“徐砚清。” “乖。”徐砚清喘着气,声音暗哑,“最后两分钟。” “你,你说话算数。” 徐砚清拨开她肩膀的衣服。 处于高度紧张的卿妍根本没留意到,直到清楚地疼痛从肩膀袭来。 卿妍又恼火又害羞,伸出脚踢,“徐砚清,你是狗吗?” 徐砚清再次堵住微微红肿的唇,一点点的揉捻侵蚀,直至怀里的人主动抱紧他。 卿妍早已记不得是不是两分钟。 徐砚清的指腹放在卿妍迤逦的唇边,浓眉微挑,眸间泄出几分轻佻,“老子是你的忠犬。” 卿妍只想赶紧离开此地,拽了拽短袖,掐了下他手臂,“神经病,神经病。” 徐砚清牵住卿妍的手,“疼吗?” “你说呢?”提到这,卿妍就恼怒,偏偏还不能完全释放脾性,得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徐砚清,你说疼不疼,我咬你,你试试?” 徐砚清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无赖地拍拍自己的肩,“现在咬?” “神经病。”卿妍挣脱开他的手,“我去厕所。” “老子在这等你。” 徐砚清望着奔跑的背影,低眸笑了笑。 口袋里调成静音的手机已经有三十一个未接来电,其中还有三条信息。 【我怎么生出你这种败类。】 【接电话。】 【再不接电话,你明天别想在京大看见她。】 徐砚清脸上的笑一念间化为乌有,眼中的澄澈散去,换上乌黑的沉溺。 他看向表盘,随即拨过去,视线紧紧的驻足五十米处的卫生间。 听筒里传来燥烈地辱骂声,【徐砚清,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废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许家怎么想我们,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就是个蠢货!】 徐砚清眯着双眸,打断:【许家别想,你也别想。敢动她,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你听听你说得还是人话吗?】 【说不出人话,挂了。】 徐母暴躁地拿起水杯,哐当一声,精美昂贵的杯子变成废弃残骸。 【我最后悔的就是生下你这个王八蛋。】 徐砚清望着朝他而来的卿妍,冷制的面色一紧,音声比湖底的温度还低,【那麻烦您别给王八蛋联系。】 徐母:【你觉得在军训那种场合高调示爱很了不得吗?徐砚清,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徐砚清最不后悔的就是今天所做的事。】 【王八羔子,我没你这个儿子。】 徐砚清单方面掐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 卿妍盯着他略微冷凝的双瞳,察觉到某些信息。 她没问,摊开五指。 徐砚清穿过少女的骨缝,揉了揉她的脑袋,紧蹙的眉峰松动,“这么乖。” 卿妍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乖什么乖,回去睡觉了,徐大爷。” “嗯。” 徐砚清的目光落在被牵起的手上,冷落的心脏正在一点点的回温。 第67章 老子对你没抵抗力 卿妍洗好澡才发现右肩膀上残留的轻浅牙印,疼倒是不疼,只是皙白的肌肤上忽然红了一小片,怪怪的,而且挺暧昧。 她点开微信,讨伐犯事的人。 【徐砚清,我的肩膀上有牙印。】 卿妍附上两个愤怒的小表情。 徐砚清几乎是秒回,【疼吗?】 卿妍撇撇嘴,【不疼,但是姐姐很不爽。】 【下次老子给你咬。】 【谁要咬你,你一身臭汗味。】 【老子洗白白给你咬。】 【变态。】 徐砚清言归正传,【拍张照片看看。】 卿妍不想拍,【不用,又不疼。】 【我看看,抹点什么药膏退得快。】 卿妍没多想,寻了个角度粗略按下快门。 宿舍已经熄灯,卿妍打开闪光灯拍摄的。照片拍得真不怎么清楚,还有一点糊,昏暗暗的图片里隐隐约约看得见少女娇白的肩胛骨,上方红色的咬痕在黑影和肌肤的衬托下透出几分性感的魅。 卿妍发完照片,说了句晚安便睡了。 徐砚清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靳霖:“清哥,今儿跟嫂子去哪约会了?” 徐砚清的视线仍然在照片上,他放大细看,“未名湖。” 郑哲关掉台灯,眼里流露出崇拜之情,“清哥,你知道吗?我都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了。” 已经躺床上的钱理闻声坐起来,“以前我见过一些混事的人胡来,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抱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丝袜,反正坐姿不咋雅观。” 他着急地伸出手,“还有还有,校园门口的小巷内时不时地也能碰到接吻的人。” 郑哲:“我有个更炸裂的,高二那年,我们学校高三的一对情侣晚自习在学校那啥,结果被教导主任发现,我靠,那男生提了裤子就跑了。你们能想象出那场面吗?留女生一个人在那!” 钱理愤怒地捶了下床板,“这么禽兽。” 郑哲:“听说那女的裤子退到半截,虽说没真的那什么,但男生这种做法真的好恶心。” 钱理:“所以我一直对感情的事不怎么看好。” 郑哲若有所思:“清哥,你和卿妍的爱情很上得了台面,太拿得出手了!” 徐砚清淡淡笑了声,屏幕上的照片缩小再放大。 钱理心服首肯:“清哥,你真的很果敢。” 靳霖:“敢爱的人有很多,敢这么宣誓主权的人可不多。” 在靳霖的视角里,徐砚清高调表白一事绝非冲动,一定是蓄谋已久。刚开学就表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明确拒绝所有想接近他的女生,同样告诉所有想接近卿妍的男生,这姑娘有主了。 郑哲:“所以牛逼啊。” 钱理:“我真没佩服过谁。” 徐砚清把照片设成屏保,打住三人,“行了,睡。” 靳霖:“嫂子睡了?” 徐砚清:“你话真多。” 靳霖关灯,“睡觉睡觉。” 隔天徐砚清真的弄来一支药膏,趁着两个班休息的功夫大模大样地过去找人。 孟晓晓提醒:“妍妍,徐砚清来了。” 正在和别人聊天的梁糖赶紧结束话题,看向远处的人,“哎呀呀,这么明目张胆。” 孟晓晓:“好好嗑啊。” 卿妍往一侧走了点,后面都是同学她有些放不开。 徐砚清单手抄兜,另只手垂在腿边,暖风吹得他手里的帽子左右摇摆。 少年的上衣吹起一个鼓角,额前的发肆意凌乱,阳光打在他锋利的喉结上,那地方似乎稍稍往下滑动了下。 她的身后和他的身后像是人海。 数不清的视线飘落而来。 他走来的步伐不重不急,不知道是光线的问题,还是心理在作祟,他头顶的烈阳无形中逊色了几分。 徐砚清递来他的军训帽。 “干嘛给我?”卿妍不明白他的意思,先接过来帽子。 徐砚清俯身,紧锁少女迷离的双目,一字字地往外冒,“宝宝,去印的药膏。” “我不要。”卿妍瞬间觉得手上的药膏染了温度,跟烫手山芋呢。 早晨她看过了,只有浅浅的一点痕迹,哪里需要用药膏。 徐砚清的手伸进帽子里,捏住药膏的另一角,清冷的面色溢出散漫的笑,“老子晚上亲手给你涂,好……” 卿妍哪还有心思等他说完,“我不要。” 徐砚清慢条斯理地垂眸,指尖穿过卿妍大拇指和食指间的缝隙,直直地抵着少女的掌心。 卿妍下意识握拳,反应过来后,又迅速收回手。 “徐砚清,你要干嘛?”卿妍局促的看向四周,细声细语地说:“好多人。” “给老子把帽子带上。” 卿妍的脸烧得火辣辣得,她想也没想,干脆拒绝,“休想。” “那晚上我来给你涂药。”徐砚清的语气含混且强势,茶褐色的眸子坚定果断,不紧不慢的催人:“宝宝,选一个。” 卿妍呼吸变沉,咬着嘴唇,用力拽走帽子。 徐砚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被嫌弃的药膏。 卿妍红着脸小声低语:“你能不能站低点?” 徐砚清配合地弯了些腰,喜笑盈腮,瞳孔里映出忽红忽白的面色,悠悠道:“我怎么像个受气包。” 卿妍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招架不住的话,先发制人,“你少说两句。” 戴上帽子后,怎么看都有点歪。 卿妍:“有点歪,我帮你再调整下。” “嗯。” 卿妍摘掉帽子,先抚平他额前乱糟糟的发,而后重新给他戴上。 她慢一拍的看着注视她的徐砚清。 少年的下颚线冷硬张扬,眉眼清绝。清俊的俊容有着独属于他的野性和不羁,那双狭长的眼睛勾勒出妖冶的邪魅。 卿妍自顾自地喃喃:“徐砚清,你怎么那么好看!” 沉闷独哑的嗓音落于耳畔。 “老子想亲你。” 卿妍平静的心脏提起再落下,如雨如瀑的跳动传至耳边。 “亲什么亲。”卿妍当即捂住嘴,生怕他胡来,眼神警告:“绝对不可以。” 徐砚清偏头,缓缓地朝她耳蜗呼出一口气,然后挺直脊背,语气饱含着十足的委屈,“老子对你没抵抗力。” 第68章 你以为这顿你逃得掉 卿妍只觉血液逆流,绞尽脑汁思索什么话才能让他回去。 一声悠长的口哨声迎风而来。 卿妍横着的紧张淡去不少,“你们教官喊你啦。” 徐砚清看穿她的心思,指腹戳了戳她的掌心,“你以为这顿你逃得掉。” 能逃一时是一时。 卿妍选择不说,灿烂地勾勾唇,说出另外一句,“男朋友,乖哦。” “皮。” 后面几天的模拟训练、退列训练、消防演练,除了趣味性更像是开发了另一层面的知识。 至此,终于迎来大学的第一个周末。 睡前,孟晓晓提议明天出去逛街,“妍妍,你明天准备干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卿妍没准备瞒着,“我明天去做兼职。” 梁糖震惊一瞬,十分困惑,“妍妍,你男朋友这么有钱,你怎么还跑去做兼职?” 孟晓晓轻咳两声,换了种更委婉的方式问:”徐砚清知道吗?” 卿妍:“他知道,我暑假就在打工了。“ 梁糖直性子,“妍妍,我不太理解啊,徐砚清那么有钱,又对你那么好,怎么舍得你去打工?” 卿妍:“这是我的选择,他和我在一起自然得接受这一切。” 气氛里凝结出一丝尴尬的韵味。 孟晓晓:“我后面也想找个兼职挣点外快,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 卿妍:“我有个兼职群,你们要进来吗?” 梁糖:“要要。” 孟晓晓:“妍妍,你们做的什么兼职?” 卿妍如实答:“家教。” 孟晓晓眼中生出敬意,“那好啊,几年级的?” “初一。” “这个不错。” 卿妍也觉得不错,她和阮莹共同给这个孩子补课,卿妍负责英语,阮莹教数学,一次课200元课时费,两小时,周六周末各上一节。 小孩子的母亲已通过试卷和面试考核过! 跟其他兼职比,这个酬劳真的高出太多。 如若不是阮莹找她,卿妍真的怀疑徐砚清帮忙了。 她问过阮莹。 阮莹打消了她的猜想:“这是江晋家的亲戚,家境优渥,现在外面找专业老师600一节,找大学生更划算。而且这孩子混事,不好好学,可能会很头疼。” 根据描述的相关情况,卿妍和阮莹私下讨论了不少应对的政策,却没想这小孩老老实实,根本没闹。 阮莹和卿妍一起来的,她先上的数学课,结束后跟卿妍通了个气,上完课的阮莹在一楼客厅等。 卿妍进入二楼的书房,高劲坐在书桌前,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还翘着二郎腿,额前的发挡住了半个眼,哪里是阮莹描述的乖巧孩子。 这孩子才初一,已经高出卿妍一个头。 听到脚步声,高劲收下翘起的腿,恭恭敬敬地唤了声老师,“卿老师好。” 卿妍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是卿老师?” 高劲从善如流:“数学老师姓阮,那英语老师肯定就姓卿了。” 卿妍扫过他课本上画的动漫人物,整个英语书上没有任何笔记,只有打发时间的简笔画。 “喜欢这个?” 高劲兴致缺缺:”打发时间而已。“ 卿妍得问取有用信息,才能对其对症下药,“你觉得你现在的薄弱点是什么?” 高劲无所谓道:“啥啥都不会。” “那你想上英语课吗?” 高劲不由得一笑,眼角生出几分打量,“你还真是奇怪,你上你的课,领你的钱,不就行了。” 家里给他请了这么多一对一的老师,没有一个人问他想不想上课,都是来了拿出一套适应于大多数孩子的学习方法,告诉他只要你努力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姐拿了你家的钱,得把你成绩带上去。”卿妍还是认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高劲明显是个刺头,虽然她不清楚他伪装下的意图和真实想法,但尽力获取些信息,“你如果非常排斥英语,老师尽量多找些方法让你对其产生点兴趣。如果实在没辙,你不想上,我也不是不能和你家长沟通暂停课的事。” 她的这番话击掉高劲内心最排斥的东西,他懒懒地把玩着手中的笔,“你走了,还会有下一个。” 他感不感兴趣,想不想学,无关紧要。整个社会的风向亦如此,学生该学习,无关于他是否想或不想。 卿妍不想给他说大道理,“那行,既然这样,咱们就开始上课。” “卿老师,你这个话题跳脱的真大。”高劲思忖几秒,闲声道:“你还真是有些不同,通常这种情况下,你们大人不都得搬出些大道理说教说教,摆摆威风吗?” 卿妍露出笑,将问题抛还给他,“你还没听够说教?” 高劲耸耸肩,无言道:“倒背如流。” “既然这么多人说过,你都倒背如流了,我干嘛还要浪费口舌再说一次惹你嫌呢。”卿妍始终欣赏付荣授课解惑的方式,从不是强硬的输出大道理,而是慢慢渗透到你的心坎。 她自己都不喜欢天花乱坠的大道理,怎么会让别人接受这些,更何况是个初一的孩子。 高劲收起浑身的懒散样,坐得端正,“卿老师,你有点东西。” 卿妍唇角倏尔一弯,“我谢谢你哦。” 这堂课上得相对麻烦,高劲真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一窍不通。音标只会几个,单词读不出两把手,几乎啥啥都不会。而且这是上完小升初的他,真不知道他一暑假怎么熬过的一对一。 卿妍给他布置好作业,高劲要派家里的车送她们去地铁站,两人婉拒了。 阮莹发愁:“不捣蛋是好事,但是小学数学他都不会,真是头大。” 卿妍感慨:“钱难挣啊。” “回去我得给他整理份小学的知识点。”阮莹好奇他的英语,“英语该不会啥都不会。” 卿妍点头,长长叹了声:“是呢。” 从小区出来,卿妍一眼看到斑马线对面的徐砚清和江晋。 两位少年没在车里坐着等,懒散地倚着银杏树的树干,一边一个。 卿妍不知道徐砚清会来,昨晚他只是问了课程结束的时间。 阮莹心头溢满了甜汁,“他们还会整惊喜,属实没想到。” 卿妍:“我记得徐砚清10点多有网课。” 阮莹捣了捣卿妍的胳膊肘,“估计不放心,毕竟在别人家里上课。” 江晋接过阮莹背着的书包,“臭小子听话吗?” 阮莹:“挺乖的,就是成绩太差了。” 徐砚清捏捏卿妍的脸蛋,“卿老师,感觉如何?” 以往卿妍只是想当老师,但真正进入课堂还是第一次!她满腔热血,想讲述的内容太多,但时间很有限,高劲的接受程度更有限,她确实做得不理想,也的确需要做好课后总结。 说实话,卿妍享受讲解的过程和解答的氛围,她内心是喜欢老师这份职业的。 卿妍眼里闪烁着光辉,“徐砚清。” 徐砚清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喜欢这份工作?” 阮莹和江晋已经上车。 卿妍坐进去,徐砚清给她扣上安全带。 “你怎么知道的?”卿妍垂头哑笑,眼底的笑意分明,“上课还挺有趣,我还蛮喜欢课堂。” “这工作挺好。” 徐砚清说完关上车门。 四人一起去吃的午餐,结束后徐砚清把江晋和阮莹送去就近的电影院,而后载着卿妍回万柳书院。 卿妍心中一有事便睡不好,昨晚夜里惊醒好几次,现在只想补觉。 进入电梯,徐砚清立即擒住少女的双腕,压制头顶。 卿妍惶恐得瞥向摄像头,“你别闹,能看到。” “老子替你挡着呢。”徐砚清单手勾起少女莹阮的腰肢,语声浓厚,“该还账了。” “进屋,我没说不还。” 少年撩起她的短袖,滚烫的掌心直接接触到肌肤,卿妍感觉血液在沸腾,情难自抑地哼了声,“啊~” 徐砚清的舌尖蹭过她泛起红晕的耳垂,“阿宝宝,再叫一声。” 第69章 你得把人抢回来 “你休想。”卿妍被他磨得一点法也没有,窜着力气踩了一脚他的球鞋,羞怯的红在脸上涌动,“你要亲就亲,磨磨蹭蹭,是不是男人了。” 徐砚清眸子陡然亮了亮,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进去,薄唇覆上轻软的触感,开始了强烈的攻略。 电梯门叮的声打开。 再而房门被打开。 卿妍一路是被他抱进来的,进门后一寸寸移到沙发边,她被徐砚清重重束缚抑制着,根本无路可躲。 呼吸渐渐被夺去,卿妍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仰起头承受着他的炽热疯狂。 趁着他亲吻脖子的空隙,大口大口地呼吸。 鼻尖萦绕清淡的薄荷香,撩人入骨的咬吸声不轻不重,每一下都像是攻往内心最强的城墙。 卿妍放下所有戒备,完完全全跟着他的节奏,沉溺于动情的吻。 口腔中嵌入属于他的清冽淡香,卿妍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渐软,本能地攀上他坚硬的背脊,软软求饶,“你压着······我了。” 徐砚清咬了下少女的耳垂,听得无力的嘤咛声才肯罢休。 他坐起来,把人抱在怀里。盯着她红艳迤逦的唇瓣。他姑娘真是哪哪都软,哪哪都诱人。 徐砚清擦掉她嘴边的湿润,“宝宝,会得挺多。” 卿咬埋在他臂弯,尽管浑身燥热,嘴上仍不服输,“跟你比,不知道被甩了多少条街。” 徐砚清猝不及防地咬住她的耳朵。 退下去如电流般的燥热感再次涌入,卿妍不由得一颤,双手攥紧徐砚清的衣服,小声嘟囔,“你要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来了。” 徐砚清没有退让,讨伐的意味甚重,“你敢不来,老子亲到你走不了路。” “变态啊你。”卿妍面色潮红,伸手去扯她腰间的手,“徐砚清,你抓太紧了。” 徐砚清稍微松了点力,薄唇隔着衣服落在她精致的蝴蝶骨上。 “你个色狼!” “再乱动给你扔床上去。”徐砚清捏住露出的青色内衣带,恶意拉高再松手。 啪嗒 卿妍转头没好气地瞪他。 偏偏这人正在替她整理衣服,还把倾斜露肩的短袖拉好,长指停在双肩,漫不经心地捻了捻衣料,一副妥妥的正人君子样。 只是眉宇间藏着滚烫的神采。 “无耻的色狼。” 徐砚清的下巴搭在卿妍肩上,双臂渐渐收拢,“再说一句,老子色给你看。” 在沙发上抱了会,卿妍逐渐放松下来,困意席卷而来,迷迷瞪瞪的。徐砚清把人送到床上,自己则戴上蓝牙耳机,在卧房听了一节课。 五点多,赵盛津发来两条信息。 【出来吃饭?】 【你接了理飞平面设计?】 徐砚清:【接了,不吃了,陪我姑娘。】 赵盛津:【你大爷的,军训让你整明白了。】 徐砚清:【羡慕了?】 赵盛津:【怎么说呢,有点。】 卿妍睁开惺忪的睡眼,空荡荡的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台灯,徐砚清躬身而坐,电脑屏幕上是一些绘制的平面图案,她不太看得懂。 徐砚清听见稀疏的动静后放下手机,转眸看见睡醒的人。 少女如瀑的秀发垂在灰色枕皮上,昏黄的灯影下那些倔强的保护色退去不少,杏眼含着水光,又好像灿烂的星宿。 徐砚清拉着她的手,“还睡吗?” 卿妍:“你一直在忙吗?” “嗯,接了个平面设计的工作。” 卿妍的双臂勾住徐砚清的脖子,“你好厉害。” 徐砚清揽住少女纤薄的背,“老子得赚钱养老婆孩子。” 卿妍无瑕如玉的肌肤上透着层粉色,“什么什么啊,我现在又不是你老婆。” 徐砚清本准备抱着她出去吃点东西,听到这,按在床上亲到人呼吸不畅,硬是口齿不清地哼了两声,他才满意的收手。 “你只能是老子的人。” 卿妍怕掉下来,紧紧地抓紧他的衣服,“你抱我去哪?” 徐砚清的步伐放慢,“给你炖了。” “就会吓唬我。” 吃到一半,徐砚清问:“还回宿舍吗?” 卿妍不假思索:“肯定回,明天还有课,等会回去再准备准备。” 徐砚清轻淡的嗓音带着低落:“吃完送你回去。” 卿妍夹起虾仁放进他碗中,“徐砚清,你乖点,姐考虑考虑哪天不回去。” 徐砚清砚下虾仁,闷声低笑,“直接给你掳来。” 自知说不过他,而且以卿妍的了解,徐砚清做不出这等事,她斜瞥了他一眼,撇撇嘴,“吓唬谁啊。” “你试试。” 回到宿舍,洗好澡,卿妍开始温习明天上课的知识点,其实这些早已滚瓜烂熟,但是不过一遍,心里总是不安心。 上厕所回来的孟晓晓注意到不对劲的梁糖,她唇色苍白,浑身是汗。 “糖糖,你怎么了?” 卿妍听闻放下手中的课本。 梁糖四肢无力,浑身难受,黏黏的汗液浸湿了干燥的睡裙,她猜测:“我应该是中暑了。” 卿妍着急:“头晕吗?要不要先去楼下诊所看看?” “今天下午她就不舒服,后来吃了冰,在商场里吹了会空调没事了。”孟晓晓的眉头蹙紧,更加急切,“我当时以为没事了。” 梁糖:“晓晓,我想喝水。” 孟晓晓疾步拿回来水,拧开瓶盖递给梁糖,“咱们去诊所看看,这样放心。” 喝完水的梁糖嗓子没那么干涩了,声音却还是很哑,脸上没有一点精神气,“我没事,你下楼帮我买点藿香正气水和风油精。” 话音刚落,孟晓晓推开门火急火燎地冲出宿舍。 卿妍拿了条湿毛巾敷在她额上。 梁糖不放心:“妍妍,你跟过去看看,这么晚了,我不放心晓晓。” 卿妍擦掉她脖间的汗,“好,你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 “我能撑住。” 卿妍跑到校门口的诊所时,孟晓晓音色发颤,正在急迫地描述。 脚上穿了两只不一样的板鞋。 “医生呢?医生,在吗?” 她来回踱步,急得紧握着自己的手,“你好,你们知道医生在哪吗?” 一位穿着粉色套装裙子的姑娘回:“医生去卫生间了。” “我能先拿药吗?我室友现在很难受。” 那姑娘宽慰:“你别着急,还是问问医生再拿药。” 孟晓晓:“谢谢。” 卿妍抓住孟晓晓颤抖的指腹,“晓晓,不会有事的。” 孟晓晓满头大汗,掌心潮湿,她下意识握紧卿妍的手,“医生,怎么还不来?” “快了快了。” 而当两分钟后,医生到来时,孟晓晓全身打哆嗦,已然说不出话。 卿妍讲述梁糖的具体情况。 医生:“就是中暑了,问题不大。” 孟晓晓晦暗的双眸似乎找到了明亮,“医生,真的吗?” “这段时间中暑的多,没啥事少往外跑。”医生把药递给卿妍,“服用藿香正气水,风油精涂抹在太阳穴和颈部。” 卿妍付完钱带着孟晓晓离开。 回寝室的路上,孟晓晓看起来平静如常,她没多说,卿妍自然不会多问。 到了寝室,孟晓晓亲力亲为,涂抹的活都是她做的。 好在,梁糖的症状轻微,发现的早,半个多小时便恢复了。 孟晓晓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来,拉直的唇线忽然弯了一点,声音寒凉彻骨,“我最好的朋友是在我面前没的。” 梁糖和卿妍同时握住她颤栗的指腹。 孟晓晓眼角滑出一滴泪,“她有心脏病,晕倒后,因为没及时服药······” 她强忍的泪如提如瀑,孟晓晓抑制住要爆发的情绪,“我跑回教室给她拿药,可是······药拿回来了,可是却晚了。” 卿妍抱住身子颤动的人,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梁糖:“晓晓,你朋友她肯定不会怪你的,也不希望你活在过去。” 孟晓晓抱住卿妍,泪水再也止不住,“她妈妈现在都把我当自己的女儿,可是我很想她,可是我愧对她。” 梁糖:“她在天上一定希望你快乐,你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 孟晓晓自责地摇头:“如果我能再快点。” “晓晓,虽然往前看很难,可是我们不能让过去的懊悔和深痛折磨着我们。好好活着,替她孝敬她的母亲,她一定会托梦给你。” 梁糖坐起来抱住两人,“晓晓,你要坚强。” “谢谢妍妍和糖糖。” 与此同时,诊所里。 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围着身着华丽粉色套装裙的许质。 李如愤愤不平:“许质,那就是徐砚清女朋友?” 许质神色不佳,惆怅的嗯了声。 “你不用管了,我帮你收拾她。” “她也不看看她什么家世,也敢攀上徐砚清。”李如轻蔑地勾出轻不可察的弧度,“许质,你才是徐砚清的未婚妻,你得把人抢回来。” “我很烦,你少说两句。” 第70章 疼得不是你了 隔天晚上任意周请客吃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加的梁糖和孟晓晓的微信,建了个微信群聊,发完定位怕大家不来,还特意来了场红包雨炸人。 梁糖抱着手机尖叫,“我这会抢了一千多三百多。” 孟晓晓:“任意周是不是分手了?” 卿妍点头思忖:“有这可能。” 一开始几位少年不理他,奈何他不厌其烦的一一艾特,红包发得越来越多,全给逼出来了。 徐砚清的车坐不下,因为离得近,几人打算打车去,奈何正值下班高峰期,车堵在半路过不来。 几人选择乘公交去。 上车后,徐砚清找了个单人座,拉着卿妍坐。 卿妍看了眼后排的双人座,全都坐了一人,“你要不要去后面坐?” “不坐。” 任意周停在徐砚清身旁,右手搭在他肩上,“妍妍宝贝,我清哥像不像护崽子的老母鸡。” 徐砚清反手扣住任意周的手腕。 任意周哀痛地叫嚷,“疼疼疼······啊。” “再他妈乱说一句,给你卸了。” 任意周走远两步,才敢吭声,“妍妍宝贝,你管管他。” 卿妍不想管,又不好说得太直白,“任意周,你快坐好别摔倒了。” “怎么开车的?” 话声未歇,整个公交车猛然向前倾,塑料袋里的橙子滚到前面又滚回原地,再往后跑。 坐着的乘客速即抓牢扶手,站着的乘客整个身体向一侧摆动,摇摇晃晃,完全没有支撑点。 “啊······” “我要倒了。” 卿妍瞬时抓住徐砚清的手臂,眼底泛起惊慌失措,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徐砚清。” 徐砚清的身子向卿妍弯曲,腾出右臂挡住前面没站稳而倒过来的男士,在那人靠近之时,他攥住人的胳膊。 那位男士眼疾手快地抓紧摇摆的扶手,勉勉强强站稳,喘着粗气道谢,“兄弟,谢谢啊。” 徐砚清的腿抵在卿妍双腿外侧,整个身体完完全全护住座位上的人。 司机打开窗户:“开得好好的,你乱插什么车。” 任意周:“我草,我他妈要是没坐下来,铁定得摔个鼻青脸肿。” 徐砚清率先检查卿妍有没有碰到。 卿妍全身绷紧,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把,带着涩涩的痛,“你有没有碰到哪?” “心疼了?” “嗯。” 徐砚清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皮笑肉不笑,松松散散地说:“老子皮厚。” 卿妍拽了拽他的衣角,“往这边站站。” 徐砚清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出现的尖锐的刺痛,还好他站在卿妍身旁,否则前面倒过来的人铁定得伤到他姑娘。 他微抿下唇,语气戏谑,“还是老子有先见之明?” 卿妍隐隐后怕,但很配合地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哦。” “也不看看谁的男人,能不厉害。”说这句时,他眉心微动,瞥向规规矩矩坐在那的任意周。 他神色淡然,唯有眼神飘忽了下,可眼中分明溢出张扬的蔑视。 任意周挠了挠后背,感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们到时,赵盛津和薛飞已经点好了菜,既然任意周放出大话,兄弟几个铁定如他所愿,真是哪个贵点哪个。 光一份战斧牛排七百多,一份小青龙六百多。 任意周:“你们几个啊。” 赵盛津双手抱胸,“你选的地不行。” 任意周追问:“怎么不行了?” 薛飞和靳霖异口同声:“没帝王蟹。” 任意周仰头灌了半瓶啤酒,“爷今天高兴,不跟你们计较。” 徐砚清拿走卿妍面前的冰饮料,换了杯温水,“心里没点数,还贪嘴。” 卿妍不舍地看向远离的冰水,舔了舔唇,特别小声说:“还有几天呢。” “疼得不是你了。” “哎呀哎呀,知道了。”卿妍赧声道:“不喝就不喝。” 另一边,江晋给阮莹添满酸梅汤,“最后一杯,都是粉冲的。” 阮莹乖乖回:“最后一杯。” 任意周右手支着下巴,“啧啧啧,吃什么帝王蟹,狗粮吃得我明天都是饱的。” 徐砚清凝眉嗤笑:“多吃点狗粮总比不知死活地抱着酒喝强。” 江晋:“你看看你有什么用。” 赵盛津唇角轻勾,“没出息。” 任意周最近亲眼目睹姜微和人接吻,气得熬了几个通宵,他也就嘴上说说,从来没有真正的放下。 “哥们这次真放下了。”任意周喝完杯子里剩的酒,“说到做到。” 徐砚清:“你他妈喝醉了没人送你。” 靳霖拿走没拆封的酒,“借酒消愁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怎么拉平你那扭曲的一根筋。” 吃到一半,赵盛津给徐砚清递了个眼神,“理飞的副总在隔壁,去敬个酒?” “嗯。” 徐砚清侧首跟卿妍交待,“五分钟,给老板敬个酒就回来。” 卿妍心底涌上热意,“不急,我等你。” 他们俩走后,任意周压根没停过,一会嚷着这个吃,一会让那个人喝。 不一会儿,孟晓晓趴在卿妍耳边说:“我去趟卫生间。” 卿妍:“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能找到。” 话说早了,孟晓晓绕了一圈也没能看到厕所在哪,连个指示牌也没见到。 她憋地辛苦,嘟嘟嘴抱怨,“什么饭店,厕所这么难找。” 服务员呢,来得时候碰见好多个服务员,怎么这会一个都没有。 “直走左转。” 清冷的声音飘落到耳边,孟晓晓烦闷的心像是炎热的夏天遇到了雨水,极速静下来。 她循声而望,少年的双手慵懒地搭在金属扶手上,眼皮薄如丝,这个距离能看到点点红血丝,似乎是没休息好留下的。 他的右眼角缀着颗细小的痣,好像伴月星。 夜晚的冷风吹起他单薄的浅蓝色休闲衬衫。 他的指尖夹着根烟,灰白的烟雾隐去一丝他身上的矜贵和距离。 “黑色的门进去就是。” 孟晓晓的呼吸不知为何沉了些,她露出礼貌的笑,“谢谢。” 赵盛津没再说话,转过头望着漆黑的夜。 孟晓晓想回头看看,转过去的刹那间她转回来了。 她上完厕所经过此地时,只余淡淡的烟草味和冷风。 理飞的副总是赵盛津的小舅,不然私人聚会断不能贸然出现,更别谈敬酒。 徐砚清敬完酒,仅浅聊了几句。 赵盛津双颊凹陷,吸了口烟,“前年他们部分业务已开始找大学生兼职做,做得不好工资不结或扣百分之五十。做得好会长期合作。” 大学生在某一定义中,于企业而言是低价劳动力。 对大学生而言是实践的机会,是有一定意义的。 徐砚清轻嘲道:“这点斤两就挣这点钱。” “你倒是心态好。”赵盛津掐灭手中的烟,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自出生起家里盘算计划好了未来。不是大老板就是小老板,总有着太多资产要继承要投资。 就拿徐青周来说,毕业半年后接管公司,当时是总经理的位置,一人之下。 四年后坐到董事位。 而同为一个家的徐砚清却要私下接些这个圈子里压根入不了眼的活。 在赵盛津眼里,徐砚清经历了太多的不公,他不该被小舞台束缚。 徐砚清:“走快点,我姑娘等着呢。” 赵盛津眼前闪过孟晓晓的样子,“谈恋爱就这么好?” “我姑娘好。” 赵盛津像是听进去了,舌尖一顿,似乎在细细品味徐砚清的话。 徐砚清意有所指,“看上我姑娘的室友了?” “肤浅,老子又不是任意周,要死要活的。”赵盛津脸上的笑驻足几秒,说:“晚点再走,许质在304。” 徐砚清没任何波动,坦荡地耸耸肩,“他妈的,老子今天牵着卿妍光明正大的从304门口走。” 赵盛津的音色透着冷意,“她父母皆在。” “那又怎样。” 徐砚清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拧,眼眸澄澈却又带着狠劲,“老子怕过谁。” 第71章 亲还是转 等徐砚清坐好,卿妍指着面前的牛奶,“喝了。” 任意周贱滋滋的接茬,“哎呦,妍妍宝贝,清哥最讨厌喝牛奶了。” 江晋:“这不假。” “那得看谁准备的。”赵盛津的视线扫过卿妍旁边的孟晓晓,四目骤然相汇。下一秒,女孩避开,笑着看向卿妍,仿佛刚刚空气中的对视并未发生过。 靳霖真心实意道:“讲真的,没见过清哥喝牛奶。” 早知道准备蜂蜜水了。 卿妍刚摸到装牛奶的玻璃杯,徐砚清快一步捞起,望着她的眼神缱绻柔和,“这东西可有可无,但我姑娘准备的那可珍贵了!” 任意周佩服,开始挑拨使坏:“你今天敢不喝这玻璃杯里的奶,我给你转块。” 卿妍想说她喝,徐砚清去收钱。 靳霖煽风点火,“嫂子,喝什么牛奶,咱要钱。” 连话少的政哲、钱理也纷纷加入。 郑哲:“喝什么牛奶,肯定要钱。” 钱理尤为赞同:“块钱能买多少牛奶,咱买回家好好喝。” 孟晓晓不认同大家的说法:“我觉得他会喝。” 梁糖持反对意见,“不能喝。” 江晋和阮莹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的答案,徐砚清不会喝。 薛飞问赵盛津:“津哥,你觉得呢?” 赵盛津含笑:“他是在乎那点钱的人?” 郑哲惊诧不已:“呢。” 卿妍没有左右徐砚清的真实想法,喝与不喝都不吃亏。 如果内心真要抉择,她希望徐砚清别喝,谁跟钱过不去呢。 徐砚清慢慢放下玻璃杯,扬眉,“给我姑娘转账。” 任意周双手作揖,“大家学着点,什么叫高情商!人给人姑娘挣了。” 梁糖两眼放光:“我怎么没想到这种答案。” 靳霖:“还得是清哥。” 徐砚清点开卿妍的微信收款码,确保钱到账后,他把手机塞到卿妍手中。 卿妍:“让服务员送点蜂蜜水。” 徐砚清拿起卿妍左手边方形的奶盒子,晃了晃,眼眸中噙着零星的笑,“不用麻烦。” 任意周制止:“清哥,咱不能犯规。” 孟晓晓帮卿妍和徐砚清,“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说的是杯子里的牛奶。” 任意周皱眉:“我是这么说的吗?” 钱理:“没在意。” “好像这么说的。”郑哲左右看了圈,“这屋应该不会有摄像头。” 薛飞:“我记得就是玻璃杯里的奶。” 徐砚清放下空了的牛奶盒,薄唇抵在卿妍耳边,嗓音醇厚暗哑,“宝宝准备的,老子得喝。” 卿妍的耳畔真的被烫了下,平稳的心跳扑通扑通地。 徐砚清抓住卿妍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任意周:“津哥,晋哥,你俩倒是评评理。” 江晋:“钱没处花,多在群里来几场大雨。” 郑哲言笑晏晏:“谢谢周哥的红包。” 梁糖附和:“真心感谢。” 卿妍加入:“特别感谢。” 阮莹甜甜一笑:“发红包的人老帅了。” 钱理:“发红包的人定能心想事成。” 孟晓晓:“发红包的人最帅。”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夸得任意周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本身不差钱,姜微摊牌后省下不少冤枉钱,跟他谈恋爱的几个女生并不吃亏,他出手阔绰的要命。 感情别想有,但物质上绝不亏待人家。 赵盛津公正道:“刚才的确是你用词不够严谨,你说得是玻璃杯里的牛奶。” “都不是事。”任意周举杯敬大家,“哥今天高兴,下次还给你们下大雨。” 钱理:“周哥威武。” 郑哲:“周哥牛逼。” 梁糖:“周哥最帅。” 孟晓晓没吱声,其他知情的几人更是没说话。 前天任意周刚和谈了两天的女孩分了,人女孩还真没动感情,只是贪图他的钱财。分手时让他清空购物车,这货真给清空了,花了三万多。 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得。 昨天在几个男生群聊里发疯,一晚上砸进去一万,也正因为他们不答应今晚出来吃饭才有了大群里的红包雨。 今早几位少年语音通话劝他来着,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说什么不花钱心里难受。 任意周说着说着拿出手机发红包,一个接一个的,连着发了十几个。 靳霖:“你他妈赶快谈个恋爱。” 江晋收起笑意:“这也不是个法。” 徐砚清无奈道:“一时半会他走不出来,他开心就行。” 赵盛津捏了捏眉心:“这点钱在周爷眼中无关紧要,就像砚清说得,他开心好过闷闷不乐。” 最后赵盛津开车送任意周回去的,其他人分批打车离开的。 下了出租车,走了会,卿妍提起一万块钱,“徐砚清,这个一万块钱有点烫手。” “还他是肯定不要的。”徐砚清揽着少女的肩,“他喜欢的设计师出新款冬装了,回来我买给他。” 卿妍从包里掏出手机,“我把钱转给你。” 徐砚清夺走卿妍的手机,低首吻住少女的唇瓣,舌尖舔舐着混有奶香的薄唇。 卿妍心头一跳,偏头躲。 徐砚清扣住她的后脑勺,而后把手机放回她包里,痞痞地抬眉,“亲还是转?” 卿妍慢慢扯唇而笑,也是掌握了点对策,“亲都亲完了,该转了。” 徐砚清黑眸略微压了压,再次封住少女的双唇,清淡的酒香和奶香在舌尖碰撞融合。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卿妍提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小手火急火燎地推搡厚重的身躯。 徐砚清咬了口后松开,给了个听起来还算过得去的借口,“放你那存段时间的利息,衣服还没开始售卖。” 旁边有同学经过。 卿妍满面羞惭,忸怩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徐砚清站在原地盯着落荒而逃的身影,晃晃流动的月色打在少女身上,她的长发随风飘零,好美的画面。 他的心缩了缩。 站了会,徐砚清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徐母发了几十条信息,不是骂就是侮辱,他删除聊天记录,将她的微信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临睡前,孟晓晓问:“妍妍,你觉不觉得今天我们上电梯前有个包间的女生很面熟?” 卿妍当时没留意。 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她记得徐砚清牵着她的手走过去时,包房的门没关紧。 一群人走过去后,似乎听到了关门声。 卿妍:“我觉得声音有点熟。” 孟晓晓捶了下脑袋,“在哪里见过来,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卿妍:“等不想的时候可能就想起来了。” 梁糖:“对,快睡,明天要早起。” 国防教育报告讲座和开学第一节课后,真正的迎来了期待已久的开学。 卿妍的课蛮紧的,周二周三全是满课。 英语精读课结束后,卿妍她们班换到二楼的大阶梯教室上课,英语专业两个班的同学一起上西方经典着作阅读课。 放下书本,三个姑娘一同去卫生间。 回来后竟然发现桌子上布满垃圾碎屑、饼干渣子,零食袋子和用过的卫生纸。 孟晓晓提声吼道:“谁干的?” 梁糖困惑:“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任何垃圾。” 卿妍警觉地逡巡四周,她的视线看向门后时,冥冥之中有双眼睛看过来,那眼神静态无波,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路过教室的学生。 前排同学:“我们来时就这样了。” 后排说:“我们没在意。” 卿妍冷声质问:“垃圾长腿了,还能自己跑来不成。” 班长过来查看情况,“怎么一回事?” 有人压着声说:“好像是有人手滑了,应该是上个班的同学,她提了一袋子垃圾,然后好像烂了,就变成这样了。” 孟晓晓跟上已然跑到门口的卿妍,“妍妍,你看到什么了吗?” 卿妍观望一周,并没有出现在视野中的那对目光。 她跑下楼,依然没有找寻到任何有效信息。 “晓晓。” 上课铃声响起,孟晓晓挽着卿妍的手臂,“先回去上课。” 卿妍异常冷静,只不过双手冰冷,“我看错了吗?” 孟晓晓:“可能人真是手滑了。” 第72章 徐砚清他不会输 卿妍总感觉并非巧合,却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后面几天她留意着一些细微的小事,但并没再见过那双眼睛。 也许是她想多了。 后面卿妍到一家辅导机构面试,排课经理给的课时费是两小时120,一周排了三节课,周末卿妍几乎没什么空闲时间了。 徐砚清最近也比较忙,除去平面设计的工作,他正在和赵盛津之前介绍的游戏工作室合作,共同参与手游的制作。 眼瞅着就要到国庆假期了,卿妍挺期待的。 卿义买好了2号的车票,走那么久,终于要回来了。 梁糖收拾好行李,拿出百团大战的宣传单页,“姐妹们,陪我去报个名呗,我想报些运动类的。” 京大今年的社团招新推迟到九月二十九和九月三十这两天,一百三十多个社团展位,大家在百年大讲堂前可以获得社团和入团信息。 十二点启动仪式后即是演出,风雷街舞、音乐剧、武术、说唱和阿尔贝拉等等。 卿妍其实很喜欢这些活动,但是她估计没那些时间,听学姐说有时周末需要配合社团参加相应的活动。她已经给排课经理说如果有合适的孩子再给她加两节课。 卿义真的没给她生活费,她现在不想那么多。有嘴有手,她养得活自己,她只想卿义留在她身边。 没听到回答的孟晓晓把椅子搬过来,“妍妍,你怎么了?” 卿妍回过神,“没事,我没啥一技之长,而且周末的课排得不少,估计时间有冲突。” 梁糖纳闷许久了,但也不好直接问:“妍妍,你太拼了。” 孟晓晓:“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一百多个呢,万一碰到特别喜欢的,就加入呗,这种机会也就这一次。” 是啊,成长的过程中很多事情只有一次,错过了便再也没了。 梁糖:“击剑、脱口秀、高尔夫、朗协,我高中学校才十来个社团,咱们学校简直太牛了。” “我听说脱口秀社团到跳海酒现场演绎。”孟晓晓欣赏这种走出校园的松弛感,“这真的很独特,走出去看看多好。” 越说越兴奋,梁糖换了件外套,“走走,下去看看。” 孟晓晓:“妍妍,我们一块。” 卿妍心意已决,不好驳了两人的热情,“好,我去看看。” 现场诸多乐器卿妍都没见过,他们的表演精益求精,改编的民乐真的好好听。在这里可以体验乐器、体验舞蹈、体验运动,体验你从未尝试过的新颖。 孟晓晓和梁糖逛得一头劲,又是拍照又是领纪念品。相比于初到学校报到的那日,卿妍好像褪去了学生的稚嫩,她没有深入了解各个社团,走马观花而已。 她们两人领纪念品一定不会忘了卿妍,两人忙着对比各家社团或者填表时,卿妍帮她们拿着东西,在一旁等。 孟晓晓唉声叹气:“击剑课和我选修课时间冲突,好可惜。” 梁糖:“我不冲突,我报名,等以后我混熟了,看能不能带你去蹭蹭课。” 孟晓晓:“糖糖,爱死你了。” “卿妍。” 熟悉的嗓音递来,卿妍抬眸看到身后的余哲,他手中握着一沓社团的单页。 “卿妍,你也来报名?” 毕业后,卿妍没见过余哲,听阮莹说,班里有九个同学被京大录取了。 “随便看看。” 余哲的眼神不似从前具有明显的攻击性,“聊聊呗,老同学。” “行。”卿妍疏离一笑,和孟晓晓她们说过后,沿着社团招新的摊位往前走。 余哲默然弯唇,“卿妍,选择徐砚清了?” 卿妍没有犹豫,“审美观都在那摆着了。” 余哲早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消息,但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滋味并不好受。大约是没再可能了,所以才会心梗。 他敛了敛眸,处变不惊,“有两件事想跟你坦白。” 卿妍大概知道,她静静点了下头。 “我喜欢你。”余哲自嘲地笑出声,“我一直觉得你不喜欢徐砚清那种类型的,一直觉得你应该喜欢和你志同道合,三观一致的。” 卿妍纠正他的言语,“徐砚清他很好,我和他三观一致。” 余哲脸上的笑僵硬分秒,目光略有浮动,“卿妍,看来你很喜欢他。” 卿妍反问:“不喜欢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余哲眸底的光淡去,额头的青筋暴起,“卿妍,实话不好听,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 卿妍阻止他,语调沉冷,“合不合适我说了算。余哲,我不希望别人在我面前说我男朋友的不足。再者,他在我眼里很完美。” “卿妍,我是为了你好,我是怕你最后受伤。” 什么是青春呢?拥有过就不算荒废。 在求学的肆意青春里,遇到张扬不羁的徐砚清用掉了所有的运气。 不管结果和未来,现在拥有就好。 卿妍黑沉沉的睫毛下压,眉目阴沉,“余哲,你我之间普通同学而已,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并不需要。” 余哲见这招没用,只好吞咽下后面的话,“我明白,抱歉,是我唐突了。” “嗯,就这样。” “卿妍。”余哲面色紧张,眸中微闪,“还有一事。” 卿妍没再给他留情面,冷目灼灼,“誓师大会的票你动了手脚,花钱买了票对?” 余哲颦眉,心神恍惚,“你······怎么知道?” “徐砚清他不会输。” 卿妍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想再和余哲共处一个环境。原本这只是卿妍的猜测,以徐砚清为人处世的风格,怎么可能输。他重情义,班里的男生没讨厌他的,对女生尊重,加上外表俊朗,女生更没讨厌他的。 既然如此,问题只能出在余哲这。 余哲喊叫:“小心。” 卿妍步子迈得急,神经紧绷着,待她看清前面的阻碍物已经要撞上去。 迎面而来的男生走得更急,两人就这么生生撞上去,而后双双倒在地。 卿妍庆幸摔倒时她的腿下意识往后移了点,否则摔在一起真是丢死人。 余哲痛斥那男生,“你怎么走路的。” 熟悉的清冽气味从上方飘来,一双有力的臂膀箍紧她的腰,温柔地把人扶起来。 “徐砚清。” 徐砚清搂着人。 卿妍靠在他身上,就像摔倒的小孩被大人扶起来后,那些原本没有那么疼的疼此刻在一点点放大。 “摔疼了?”徐砚清单手拨开卿妍额前的碎发,莹白的肌肤上印着一抹红,他的拇指轻轻拂过,“疼不疼?” “疼。” 余哲指责:“同学,拜托走路长眼。” 钱理和郑哲扶起摔倒的男生。 卿妍制止余哲,“这里没有你的事,余哲,你忙你的去。” 徐砚清陡然沉下脸,“没有你,他俩都不会摔倒。” 余哲试图解释:“我······” 徐砚清:“滚。” 余哲憋红了脸,拨开人群跑走了。 卿妍询问男生情况:“你有没有伤到?” “抱歉,我刚才光顾着看手机了。” 卿妍抓住徐砚清的指腹,“我也没看路,不怪你,都有问题。” 徐砚清没插话,蹲下来检查她的脚踝,又捏了捏腿,“疼吗?” 等周围的人散去些,卿妍踮起脚尖。 徐砚清扣紧她的腰,“再乱动给你绑床上去。” 卿妍朝他吐吐舌,“姐本来想给你说句好听话的,你这态度,不想说了。” “能走吗?” “能走。”卿妍摸摸额头,“这里有点疼。” “我带你去涂点药膏。” “好啊。” 徐砚清从黑色冲锋衣口袋里掏出个圆形玻璃材质的小夜灯,上面印有教学楼、灯塔、烟花、香樟树和彩虹。下方是个木制的托底,刻有四个字“京北大学”。 报到那日,卿妍特别喜欢这个小夜灯,还没排到她就发完了。 当时,徐砚清揉了揉她的脸蛋,“老子给你买比这大的。” 卿妍遮掩住失望,笑着说:“好啊。” 后来,他真的买了一盏台灯。 微风从眼前滑过,似乎带着颗颗沙粒感。 卿妍眼角涌入酸涩,她双手抓握着小夜灯,“徐砚清,谢谢你。” 徐砚清的拇指蹭了蹭她的眼角,徐徐而言:“今晚跟我回万柳书院住。” 第73章 今晚由不得你 “那好。” 徐砚清纠字眼,“卿小妍,什么叫那好。” “好好好。”卿妍话语带笑,歪着脑袋,“这样满意了吗?徐大爷?” 徐砚清搓搓她白软的脸蛋,“皮。” “你怎么有小夜灯,负责的同学说只发给报名的新成员。” 徐砚清眉头上撩,若有似无地挠了下眼皮,“钱理报名了。” 卿妍噗嗤笑出声,“然后你抢来的?” 徐砚清不尽言说:“老子本来忙着画图,臭小子非要我跟来。” 远处的钱理和郑哲相视而笑。 钱理不解:“这小破灯哪里值100?” 郑哲一语道破:“嫂子喜欢啊,它现在就不是一个小夜灯,是人家爱情的甜蜜剂。” 钱理喟叹:“咱清哥太细节了。” 郑哲:“羡慕羡慕了。” “理工男的脑子是怎么容下这么一颗细致的心?” “不知道。”郑哲忖度片刻,“可能这就是爱。” 钱理似懂非懂:“谈恋爱什么感觉?” 郑哲双手向外一摊,“我怎么知道,要不你谈个试试?“ 钱理:“算了,谈了时间和钱都不是我的了。” “活该你单身。”郑哲无语地摇摇头,丢下钱理,追上远处的梁糖。 这边,徐砚清急着带卿妍走。 马上放假了,卿妍国庆的课排得满满当当,除去工作剩下的时间她打算陪卿义。 卿妍找到孟晓晓她们时,郑哲和钱理都在。 没等问,钱理欲盖而彰地指了指附近的摊位,“眼花缭乱的,也不知道报什么。” 梁糖:“慢慢看,时间还早。” 郑哲腼腆一笑,“嗯嗯。” 卿妍:“这些我先放宿舍?” 孟晓晓拿走袋子,随后凑在卿妍耳边,“快去约会,不用管我们了。” 卿妍脸颊烫烫的,克制着音量,“晚上我······” 孟晓晓打断她,挤了挤眼,“查寝的事放一百八十个心。” 去万柳书院的路上,卿妍收到孟晓晓的微信。 【宝,记得买套套。】 卿妍降下去的燥热瞬间席卷而来,掌心的手机蹭得一下滑落。 徐砚清见前方绿灯还剩四秒,索性停下车,侧身弯腰捡起卿妍脚边的手机,“怎么了?” 卿妍强装镇定地抢走手机,支支吾吾:“啥?没怎么,晓晓的信息,能发啥!” 徐砚清好整以暇地瞅着别扭的人,也不戳破,“宝宝,那你紧张什么?” 卿妍垂眸准备回信息。 这会哪还有心思回。 她逼迫自己冷静,口是心非:“紧张,你看我哪里紧张了?” 徐砚清嗓音散漫,拉长尾音,“她该不会以为我晚上要扑倒你?” 卿妍真想把手机丢下去,她怎么没拿稳手机呢。 熄屏的手机此时非常不合时宜地亮起。 孟晓晓:【妍妍,我们女生绝对得保护好自己,绝对不可以不戴。】 卿妍决定先忽视徐砚清,先回信息。 她还是了解徐砚清的,不会没有分寸的做些荒唐事。 【晓晓,我想徐砚清不会做那事,只是简简单单的睡觉而已。】 信息发送后,孟晓晓回得特快,【那他还挺懂事的,这我就放心了,毕竟你才大一,有点早。】 卿妍感激孟晓晓的叮嘱,发了一个比心的表情包,又发了一个道谢的表情。 孟晓晓:【好好放松放松,别老想着打工。】 【晓晓,你怎么那么好。】 孟晓晓:【这话还是说给徐砚清听,不说了,我要填报名表了。】 徐砚清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浓眉微挑,意有所指,“卿小妍,现在才四点多,你明天下午2点的课,你说这么长时间干点什么好呢?” 里面有坑,不能回答。 卿妍绞着手指,目视前方,伪装淡定,“你不是还有课吗?” 徐砚清懒声回:“上午上完了。” 卿妍心头一颤一颤的,迅速抛出画图和游戏的工作,“图画完了吗?你不是说还有手游?这个多应该得好几个小时才能完成?” “没办法。”徐砚清拖着调,狭长的眼睫裹着笑意,“你对象的效率太高。” 卿妍不禁口干舌燥。 徐砚清低沉的声音混入几分蛊惑,“老子今晚的时间属于你。” 卿妍随手拿起瓶水,拧开灌了两口,才发现这瓶是徐砚清喝过的可乐。 夕阳打在少年凌厉的下颌线上,他的唇角略略动了动,眼中带着男人的荷尔蒙和少年的野性。 鬼使神差间,卿妍拧上瓶盖,深深地吞了一口气,“什么眼神,亲都亲了,喝你一口可乐怎么了?” 徐砚清转动方向盘,车子驶入五柳西路。 他扫过少女绯红的双颊,悠悠重复:“亲都亲了,对。” 卿妍心虚地乱瞟,装作听不见。 “家里没套。”徐砚清循循善诱,“你说,怎么办?” 卿妍的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看他,小脸涨得通红,一本正经道:“不那啥不就行了,还怎么办。” “我一正常男性,如果抱着你不做点什么。”徐砚清敛去笑,“那你日后得怀疑老子不行。” 卿妍脸蛋红扑扑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猜来猜去好麻烦。 “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卿妍没了耐性,主要羞涩和紧张的双重折磨下,太难受了。 “宝宝答应就行。” 卿妍微愣,“谁答应你了?” 徐砚清瞥她一眼,应得轻飘,面色却坚决独断,“今晚由不得你。” “那你问个屁。” 徐砚清将车停在停车位,替卿妍解开安全带。 卿妍警告:“不许在电梯里乱来。” 徐砚清唇角轻勾,与她十指交汇,醇哑的嗓音慢慢落下,“急什么,老子有一晚的时间呢。” 知道要做什么,更受煎熬。 还不如不知道,心里没有做好假设。 进入房间,卿妍浑身不自在,不是怕,说实话甚至还有一点点期待。但她对未曾做过的事都会做些假想,这就很累。 徐砚清首先给电脑充电,他今晚确实得加班,不过得等他姑娘睡着。 两人前脚到地方,奶茶后脚就送来了。 没一会儿,徐砚清说去洗澡。 卿妍靠在沙发上闲来无事,乐得自在,其中一杯霉霉麻薯已经快见底。 穿戴整齐的徐砚清迫不及待地抢走卿妍手里的奶茶杯,随即推倒人,他的食指滑过少女的耳垂,指尖所经之地即刻浮起红光。 卿妍受不了他慢动作的挑逗,害羞地低下头,心间的烧灼感越来越重,“徐砚清,你不要这样。” “很痒哎。” “宝宝,你话好多哎。” 徐砚清吻住卿妍的唇,不紧不慢的捻吸,由浅及深,四周的空气好像都被掠夺。 卿妍的双手抓紧他的衣服,腰间的滚烫寸寸上移,直至挑开边缘。 灼热相碰之时,卿妍情不自禁地抖了下。 “阿宝宝。”徐砚清鼻尖冒了层汗,喘着气,桃花眼中晕着理智,“可以吗?” 他轻轻舔过她的唇。 卿妍闭上眼,脑子懵懵的,“你能不能别问!” “好。” “羞耻死了。” 之后徐砚清没给卿妍说一个字的机会。 背后的暗扣不知何时解开的,上衣一开始卡在那,后来朦朦胧胧间掉到木地板上。 天色渐暗,没拉窗帘的房间看不到什么光影,整个屋子流动着暧昧和旖旎,吮吸声和喘息声没有间歇过。 卿妍真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好亲的,他能不厌其烦的亲那么久。 后来徐砚清换了地方。 躺在床上的卿妍又累又困,双臂环在前,白软的肌肤上透着暗暗的红,一块一块的。 卿妍可怜楚楚,“王八蛋,我衣服呢?” 徐砚清上身赤裸,胸膛湿漉,块状分明的腹肌上布满汗珠,无形之中添了层男性的成熟和魅力。他的身材精瘦健壮,是典型的倒三角,紧致结实。 他上半身压住卿妍的手臂,漆黑的睫毛因隐忍而低低发颤,“公平公正,老子也没穿。” 第74章 亲得好疼 “我累了,你快点行不行。” 徐砚清桎梏住卿妍的双臂,拉至头顶,细数的吻接二连三的落下来。 伴随着轻微的疼。 卿妍控诉好几次无果,最后由着他胡闹。 后面没多久徐砚清终于停下,昏昏沉沉中卿妍想去洗澡,但又不想动。 徐砚清要帮她,她不愿意。隐约记得徐砚清帮她擦了上半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记忆似乎停留在浴室的水流声。 不知过了多久,徐砚清回来了。 他身上好凉,卿妍躲了下,只是很快被他捞回来,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热。 她再也没精力管这些,沉沉睡了。 徐砚清睡了两小时,醒来摸了摸卿妍的脸蛋。 “困,别······闹。” 徐砚清浅尝辄止地舔舐少女的唇瓣,而后轻声说:“再睡一小时醒来吃饭。” 卿妍睁开一只眼,愣愣地点了下头。 徐砚清关上卧室的门,捡起地板上的上衣放在沙发上。 他点开屏幕,除了徐母的炮轰信息还有两个徐青周的未接来电。 徐砚清拨回去,响了两声,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在哪?】 【徐董,忙着订婚还有闲暇功夫管您这个废物弟弟?】 徐青周:【三号回来。】 徐砚清:【不去。】 徐青周命令的口气不容置喙:【不要胡闹。】 徐砚清的心沉到谷底,【需要帮您接秦蓁吗?】 【徐砚清。】 几近狂怒的音色传过来。 徐砚清的心忽然一阵冰凉,那一刻,他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不能走徐青周走过的路。 某些时刻,他好像也能理解徐青周的处境。某些时刻,他更无法共情徐青周的做法。 徐砚清眼若寒冰,【既然要订婚了,跟人秦蓁赶紧断了。】 徐青周冷冷一笑,【你不来,妈肯定会去找卿妍。】 徐砚清不愿再多说,每说一句就在提醒他无法摆脱的家世,【徐董,订婚快乐。】 徐青周听着机械般的嘟嘟声,返回到微信,点开秦蓁的对话框,输入信息而后又一字字删除。 他坐在昏暗的办公室,微弱的光亮趁的冷色调的办公室更加寒冷潮湿。 没多久刘助进来,“徐董,李小姐的电话。” 徐青周仍然坐在那,一动未动,“告诉她在开会。” 刘助:“好。” 直到桌上手机的震动声拉回男人的思绪,他黑色的双眸沉沉地望着屏幕上的备注,阴冷的面色恢复了点人气。 徐青周接听电话,张开的口含着几分克制。 秦蓁先开口,【国庆我回去看我爸妈。】 徐青周眉峰一凛,喉结下滚,【我让刘助送你。】 【不用。】秦蓁耳边一阵嗡鸣,【徐青周,明年你结婚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徐青周指节发凉,眉色裹着忧伤,【蓁蓁,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个不行。】 【让我做三还不如去死。】 电话再次被掐灭,徐青周长臂一抬,奋力地抛出掌心的手机。 完好的手机啪一声变成无用的碎片。 刘助没敢进办公室,立即准备好新手机。 徐砚清抽了根烟,他清醒的知道徐青周的订婚宴他必须到场。他不是计较别人不屑的眼神,也不在意父母的厌恶。 一踏入那个场地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和卿妍有关的一切仿佛是梦境。 徐母五年前有办法逼走秦蓁,她现在既有办法逼走卿妍,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没有秦蓁的徐青周还有公司利益和崇敬他的好友,他有名有利。 没有卿妍的徐砚清就什么都没了。 荒诞的人生他早过够了。 徐砚清推开卧室的门,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小脸蹭了蹭他睡过的枕头。 他沉凉漂浮的心终于不再这么冷。 做好饭,徐砚清抱起床上的人,“吃点东西再睡。” 卿妍踹他,奶凶奶凶地,“你能不能让我睡会?” 徐砚清直接将人抱到餐厅,倒没把人放下来。 坐在他腿上的卿妍懒懒地睁开双眸,四菜一汤,香味扑鼻,“徐砚清,你……你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徐砚清夹了块虾仁放到她嘴里,“老子做的。” 卿妍的瞌睡虫散去,眨眨眸子确认,“你会做饭?” 徐砚清没好气地捏捏她的鼻子,不紧不慢道:“你对象看着就那么不靠谱?” “倒不是这意思。”卿妍的视线驻足在几道菜上,从外观看,挺能勾起食欲;从嗅觉看,亦能勾起食欲。 “你好厉害啊。”卿妍勾住徐砚清的脖子,眼中流出崇拜,“我对象好厉害哦。” 徐砚清拍拍她的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卿妍伸长脖子,在他右脸啄了下,随后跑到对面,“我自己吃。” 徐砚清把脚上的拖鞋递到她脚边,“踩着。” “嗯嗯。”卿妍吃了块排骨,又尝了尝酸辣土豆丝,“徐砚清,你真的好厉害哦。” 徐砚清当真没啥胃口,那通电话打来哪还有吃得心思。 他陪着卿妍吃了点。 卿妍见他吃得少,不停地给他夹菜,威胁他:“女朋友夹得要是不吃完,那女朋友下次不来了。” 没食欲的徐砚清硬着头皮往下咽。 吃到一半,卿妍喃喃:“你做饭这么好吃,是不是经常做?” 徐砚清起初学做饭是为了打发时间,家里人常常不在家,诸多场合能不带他自然不会带他,他宛如隐形人。童年的他内心甚至把家里的佣人李嫂当成母亲,缺失的爱有段时间在李嫂身上得到过回应。 然好景不长,徐母发现后辞退了李嫂,说什么越界,不知天高地厚。 李嫂走得那天,他在卧房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哭了好久。后来家里新换的佣人万般嫌弃他这个麻烦精,克扣他的食物。徐砚清想法子赶走了唯利是图的人,再之后是爷爷家的佣人,对他还算好,但他一直很想念李嫂做得菜。在每次只有自己在家的时候用做饭消磨时间和空虚,在反复尝试和琢磨中做出了记忆中的味道。 记得,他端给徐母时,徐母刻板着脸:“徐砚清,你能不能学学你哥哥,生在我们家不是让你做这些佣人做得工作。” 自此,他没在老宅做过饭。 算起来,卿妍是第一个吃过他做得饭的人,也是第一个夸他的人。 “好久没做了。”徐砚清头微微耷着,欣然笑了,“真好吃吗?” 卿妍夹起土豆丝里的黄色甜椒,俏皮地晃了晃脑袋,“怎么连辣椒都是好吃的。” 徐砚清空落落的心扉渐渐被填满,挑拣出里面的辣椒,“吃肉,瘦得硌得慌。” 卿妍眼睛一眯,脸颊涌上热意,“徐砚清,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砚清望着快要炸毛的少女,赶紧给她盛了碗汤,“喝点补补。” 提及此,卿妍来火,醒来的时候虽然上衣穿得好好的,但是那地方一碰到很痛哎。 她真的不明白,亲一下不就行了,哪有人逮着亲个不停地。 “你很烦哎,亲一下不就行了。”卿妍低垂着眼帘,“亲得好疼。” 徐砚清起身,走到卿妍身旁,捞起少女的腿,打横抱起人。 卿妍满眼防备,因为害羞而低低软软地问:“你又要干嘛?我还要喝汤的。” “老子抱你喝。” “谁要你抱,我有手有脚。” 徐砚清抱着她坐下来,环住她的腰,“喝。” 卿妍欲哭无泪,“徐大爷,你这样我怎么喝?” “喝不喝?”徐砚清自上俯视卿妍,双眸泄出危险的讯号,“不喝老子不介意做点其他的事。” “色狼,王八蛋。” 卿妍低头喝汤,尽量降低他的存在感。 徐砚清这个角度能看到惹人联想的红痕,他心头蓦然一热,错开眼,哑声问:“很疼?” 卿妍咬了咬牙,扬声:“你说呢!” 徐砚清叼住卿妍红软的耳垂。 一股电流经过神经,卿妍手中的勺子差点抖落。 紧接着,充满性张力的低磁音质从头顶寸寸飘来,“阿宝宝太香,我控制不了。” 第75章 老子想听你声音 “你可闭嘴。”卿妍浑身痒痒的,只想匆忙喝完汤,逃离开。 奈何这人又给他舀了一碗汤。 “你老实点。”卿妍耳根又红又烫,“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说话。” 徐砚清答应地爽朗,“好。” 饭后卿妍以为徐砚清会胡来,处处防备着,没想到徐砚清挺老实的。 卿妍洗好澡窝在客厅看了会电视。 徐砚清打开电脑,戳穿她的小心思,“老子要想动你,你以为你防备得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徐砚清下巴轻抬,指着洗衣机,“卿小妍,你的胸罩洗好了,我去晒还是你去晒?” 卿妍双手握拳,深深吸了口气,羞红了脸,“徐砚清,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不等徐砚清说话,卿妍跑到阳台。 这里放了两台洗衣机,估计一个洗外衣,一个洗内衣。 卿妍按动ruuffy的按钮,拿出里面唯一一件内衣,欲盖弥彰地找了个客厅看不到的角度,然后迅速搭在衣架上。 回到客厅,徐砚清使唤她:“帮我拿下手机充电器。” 卿妍想问他自己没长手吗?想到他忙前忙后地做饭刷碗,温声问:“在哪?” “床头柜的桌子里。” “好。” 打开抽屉,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红色的盒子,看起来应该是首饰,该不会是送给她的? 卿妍没管盒子,拿走充电器。 徐砚清看着卿妍手中的东西,心想不愧是她姑娘。 他放下电脑,一把抱起人,三两步走进卧室,直接把人扔在床上。 卿妍从床上爬起来,悻悻道:“徐砚清,你又在发什么疯?” 徐砚清掌心躺着一个银镯子,灯影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宛如月光,又好像一瞬消失的流星。 “过来,老子给你戴上。” 卿妍乖乖地伸出右手。 徐砚清扣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腕,眼神略斜,“卿小妍,咱的浪漫细胞呢?” 卿妍内心是无比触动的。 为什么呢? 同龄的人手腕上似乎都有一个银镯子,她们说佩戴银手镯能吸收体内毒素,还能祛除体内湿气。 卿妍没有怀疑过它的功效,她更在乎的是家长为孩子们购买的爱意。 前几天梁糖的银镯子发黑,她吓得给她妈妈打电话,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是碰了硫磺皂的缘故。 卿妍没去留意过饰品,可那天她心底凉凉的,大概羡慕人家的父母。 徐砚清盯着失神的人,“不喜欢?” 古法银镯,开口的设计,没有任何图案,简约精致。 徐砚清转到开口处,指尖摩挲着上方的四个经典繁方篆体,“读给老子听听。” 卿妍以为是平安喜乐类似的美好祝愿。 她凑近些看,字体繁琐,她不是很能看得懂,但越看越熟悉,“难道是……清……卿妍?砚清?” 徐砚清撩起卿妍的下巴,发了狠劲地咬了口,而后拉开距离,“我姑娘真聪明。” 卿妍锤他,“你属狗的吗?” 徐砚清黑眉挑起,“你敢摘下来老子就敢扒光你。” “神经病。”卿妍骂归骂,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镯子上,她的手腕微微一动,镯子跟着轻轻晃动。 很多礼物不在于价格,在于真心。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银镯子。 好喜欢。 徐砚清随手拿了个毛毯,抱着人回客厅,“过两年,老子给你换个金的。” “这就挺好。” 徐砚清给她盖上毛毯,似笑非笑道:“戴金镯子意味着你快要结婚或者已婚。” 卿妍靠在他肩头,“好了啦,你快忙,还要不要睡了。” “一个半小时。” “嗯,等你。” 卿妍在他旁边看电影。 徐砚清时不时抬头看看人,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凌晨一点,两人相拥而眠。 国庆假期,徐砚清有时间准接送卿妍。 卿义瘦了一圈,整个精神状态不算好,卿妍同他聊了好久,卿义求生的心境很弱,一心赴死。 假期第三天,卿妍接到王秀的电话。 海城的电话,卿妍知道一定是王秀。 【别让卿义再来找我了。】 【王秀,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王秀笑了声:【妍妍,妈妈不自私,妈妈早死了。】 卿妍:【爸爸有重度抑郁,他去看你只是了却最后一桩心事而已。】 对方似乎停顿几秒,又好像并没有。 【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卿妍截断她的话:【你不用着急撇清干系,无论卿义对你什么心思,我都不会去找你,你不用怕。】 王秀沉默片刻。 卿妍摸着发疼的胸口,【你可以不见他,但别伤害他,我会尽力劝他不去找你。】 王秀:【他若影响到我的生活,你看看我动不动手。】 卿妍心口一滞,【你动他,你看看我让不让你过安稳日子。】 【你敢。】 【王秀,我什么都没有,你说我怕什么?】 王秀没再听她说,单方面切断电话。 当天中午吃饭时,卿妍主动提起王秀的事。 “爸,你还会去海城找王秀吗?” 卿义面色平静,“不会了。” 卿妍劝他:“爸,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我现在可以做家教挣钱了,我们把病治好,行吗?” 她自私地想留住卿义。 他在,这还算是家。 卿义拒绝,“妍妍,没用的,你没爱过人你不知道有多痛苦。” “那你也不能为了这样的人求死?”卿妍每每在这事上总是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她转头抹掉眼泪,“不值得,就我们俩好好活下去,不好吗?” 卿义双目空洞,喝完杯中的啤酒,“妍妍,你要是记得爸爸的好,去学校前给我留点钱,买点酒就行。” 所有隐忍的情绪涌进心头,卿妍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是不是王秀欺负你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活着比什么都强,你怎么不明白呢?” “别劝我了。”卿义像是听厌倦了,“你要烦我就回学校。” “我什么时候烦过你。”卿妍真的不想流泪,不想把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可是她真的好难受,心脏千疮百孔,好疼好疼,她哭喊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待你回来。” 卿义冷冷打断:“别说了。” 卿妍深呼吸,缓缓呼了口气。 卿义眼神顿了顿,声音冰寒:“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对不起你。” 他低饶的嗓音饱含痛苦:“别给爸爸压力,爸爸已经很痛苦了。” “卿义,你真的好自私。” 卿义挤出牵强的笑,“算爸爸求你了,放爸爸离开,好吗?” 卿妍知道这天越来越近,可能某一天就会得到这个消息。所以他在海城,卿妍甚至不想他回来,最起码在那里他是活着的,回来的他只是一个空有的灵魂。 她每天都给卿义发信息,哪怕收到一个嗯字,于她而言也是宽慰的。 最起码证明他好好活着呢。 卿义扶着沙发起来。 卿妍绕过去扶他。 卿义甩开卿妍的手,“我能走,卿妍,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卿妍怔愣在原地,盯着他驼着的背,好久好久都没缓过来劲。 还是徐砚清的电话将她从悲痛里拉回来。 卿妍下意识去擦眼泪,才发现早流干了。 【喂。】 徐砚清耳朵动了动:【怎么鼻音那么重?】 卿妍扯谎:【我爸做得菜太辣了。】 【少吃点,烧得胃疼。】 【知道了。】 【给你点了个草莓蛋糕,在门口,现在去拿。】 【你不是在参加你哥的订婚宴吗?】 【还没开始。】 卿妍打开门,地上放着一个纸袋子,里面除了两个纸杯草莓蛋糕,还有一杯草莓奶茶。 她提着袋子进卧室,无力地蹲在床边,紧紧得抱着吃得喝得。 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是暖的。 徐砚清:【吃完睡会,三点我叫你。】 卿妍下午四点的课。 一滴泪砸在棕色的纸袋子上,顷刻间晕染出多个尖锐的刺头,卿妍整理好情绪,回:【我自己定闹钟。】 【老子想听你声音,你必须得接。】 【好。】 【那我挂了,徐青周来了。】 【好。】 卿妍抱着热奶茶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沉冷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回暖。 第76章 你以为你护得了? 徐青周:“许家来了。” 徐砚清面无表情,沉闷半晌,“徐青周,恭喜你。” 徐青周冷质的面色在黑色西装的映衬下更显孤漠,他黑沉的双眸隐隐凹陷,徐砚清跟许家联姻对他徐青周有利而无害。 到头来伤害的还是从小在这个家最不受宠的人。 徐砚清:“爽吗?徐董?” 徐青周不置可否。 心照不宣而已。 眼下的鸿门宴,他徐砚清没有可选的路,但决不会任人摆布,不会做任何人的傀儡。 既然从小不爱他,就别想让他被这些利益捆绑。 两人一路无言,进入主屋前,徐砚清提前给徐青周通了口气,“我来是为了我自己。” “嗯。” 徐母见徐砚清来,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她不喜欢这个儿子,但生在他们家总得发挥该发挥的价值。 既然许家喜欢徐砚清,他便产生了更高的价值。 徐母一副慈母的模样,“质质啊,你和砚清一个学校,有什么事直接找砚清,相互培养培养感情。” 许质的目光一直停在徐砚清身上,他不似在卿妍面前,浑身透着无法接近的距离,妖冶的桃花眼退去所有的柔情。 他的穿着随意简单,和在学校并无差别,却与此刻在场的人格格不入。 许质提起粉色拖地纱裙的裙摆,靠近两分,“砚清哥哥。” 许母对徐砚清没有过多的印象,家里就许质一个女儿,与徐家联姻总归没有弊端。 她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徐砚清。 徐母拽了拽徐砚清的黑色外套,挤眉弄眼地提醒他,“叫人,质质跟你说话呢,这么没礼貌。” 一步相隔的徐青周心中压抑的情感正在疯狂地往外冒,他的心底也在盼望徐砚清可以冲破牢笼? 答案是无疑的。 徐砚清抄进口袋的双手没有拿出,清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位贵太太,他的声音淡淡,“抱歉,我有女朋友。” 众人噤声。 一是没想到徐砚清这么不分场合。 二是等待着下一秒的腥风血雨。 传言徐家老二不受待见,毫无能力,处处不及他哥。今日一见,这孩子身上的气质丝毫不逊于他哥,且不论自身能力,单从外表看,似乎比他哥更独断凶狠。 此场合公布此事,无非两种情况,一是年少无知,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显然徐砚清属于后者。 徐母脸上的愠怒已藏不住,“徐砚清,好好说话。” 与徐母交好的吴太太出言相劝,“砚清,你现在还小,外面的不作数的。” 徐砚清冷如霜的眼眸抬高,锐利的目光击溃过去,吴太太的眼神瞬间变得不自然。 “谁说不作数,我徐砚清只认她一人。”徐砚清紧眯着眼,“吴姨,所以您儿子就可以随意在外面搞大人肚子吗?” 吴太太的笑容一僵,脸上的神色挂不住,“徐砚清,你不要胡说八道。” 徐母气得牙痒痒,抬起右臂,狠狠甩过去一掌。 清脆聒噪的巴掌声震耳欲聋。 徐砚清没躲,甚至在她还没动手已经往前迈了半步,方便她打。 徐母的气性翻涌直上,怒火中烧,扬声命令:“道歉。” 徐砚清冷硬的声色没有商量的余地:“我没有错,如果非要往我头上扣个罪名,那扫了各位的兴,抱歉了。” 徐母的嘴角抽搐着,“你······” 徐砚清脸色阴沉得让人产生退缩,许质没见过这样的徐砚清,抓着许母的力度无声紧了紧。 “既然我已经是不懂事的不孝子,那不孝子多说两句,如若谁敢动卿妍,别怪我徐砚清不知分寸。” 徐母的怒火犹如喷发的岩浆,“你以为你护得了?” “你以为我怕吗?”徐砚清松散地笑了声,在紧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这抹笑击化了仅存的细碎声,“今天是我哥的订婚宴,麻烦各位分清主次。” 徐砚清抬腿离开是非之地。 徐母指着转身走的人,“混账东西,你们说,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账,天天能叫我气死。” “别气了,孩子小不懂事。” “这些也没啥,他现在小,感情纯粹,过几年经历经历会想通的。” “是啊,之前周家老大不就是嘛。” 徐母在一顿宽慰里找寻不到慰藉,魂不守舍地说:“但愿。” 她拉着许质,温柔开口:“阿姨会给你做主的,外面那些进不了我们家。” 许母岔开尴尬话题,“青周今天真帅,一眨眼的功夫,孩子都要成家了。” 徐母自然明白,顺着说:“是啊,多快。” 门外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徐砚清身后的唾沫星子轻而易举的能斩杀一个人。 “徐砚清,跟他哥比,差远了。” “一个不受疼爱的次子,谁给他的脸来胡闹,还看不上许质,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享受着家族的利益,还不履行责任,自私自利。” “这样的孩子当初就该扼杀在摇篮。” 诸如此类,徐砚清听过太多,早免疫了。 这帮人当着徐青周的面不敢造次,压着声讨论而已。 徐青周走向院子后方的人工池塘,打破静寂,“把卿妍推到风口浪尖上,徐砚清,你的爱不过如此。” 徐砚清望着泛起波纹的水面,“你当年护住人了吗?” 徐青周当年藏着瞒着,徐母还是查到了秦蓁的存在。想查一个人多么容易! 与其如此还不如摆在明面上,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来,许家敢动,他就敢撕了许家。 徐青周嗤出声冰凉的笑,“等爷爷和外公来了再走。” “有数。” 徐青周欲言又止,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徐砚清:“忙去,新郎官。” 陪爷爷和外公聊了会,徐砚清先走了。眼下的场合,爷爷外公并不属于他,他们得替徐青周撑场面,而他徐砚清与这个圈子里的同龄人做不了朋友,人家只看得上徐青周。 父亲不问,母亲不疼。 徐砚清坐赵盛津的车走得。 赵盛津:“喝点?” 徐砚清:“家里喝。” “家里喝有什么意思。” “晚点还得忙。” “昨晚熬到几点?” 徐砚清随意道:“没多晚。” 赵盛津精准吐槽:“熬死算了。” 徐砚清摇开车窗,苍白的脸上染了点血色,“那不行,这条命珍贵着呢。” “能从你嘴里说出这话真不容易。” 徐砚清口袋里的手机连连震动,那是他定的闹钟。 赵盛津蹙眉,“怎么整个闹钟?” 徐砚清先拨通卿妍的电话,回复赵盛津的语调含着柔情,“卿妍四点的课。” 赵盛津关掉音乐,不由得一笑,“你俩真挺配。” 一个不图他的钱,一个不图自己优渥的家世。 这些当然是表面,事实上就是两个可怜虫。 赵盛津从一开始的瞧不上到现在发自肺腑的欣赏卿妍,用什么词形容呢,出淤泥而不染。 第一次拨没接,徐砚清挂掉,隔了两分钟重新打过去。 卿妍没睡,也没心思睡。 徐砚清:【没睡?】 卿妍:【没睡着。】 掌心的手机微微动了下,手机棱角擦到了被打的左脸,他刚刚看了,有几个指印,今天怕是不能去找卿妍了。 徐砚清哑哑的声调带着潮湿的闷燥,【明天送宝宝去上课。】 【你晚上不要熬太晚。】 【今晚不画图。】 卿妍拿起双肩包,【我先挂了,下课给你发信息。】 徐砚清还是不放心,【到地方给我发信息。】 到了万柳书院,徐砚清开始绘图,留赵盛津一人在客厅打游戏。 晚上十一点赵盛津将外卖摆好,到书房叫人,“再画要猝死了。” 徐砚清关上电脑,“喝点。” 赵盛津觑向他肿胀的左脸,打趣:“今晚不通宵了?” 徐砚清开了瓶香槟,“我姑娘不让熬啊。” 赵盛津甩给他冰块,取笑:“敷敷狗脸,否则明天怎么去见你姑娘。” 徐砚清捡起桌上的冰块,笑意盎然,“那得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赵盛津摇摇头,把筷子递给他。 第77章 敢分手,弄死你 卿妍假期上完最后一节课,排课老师留她协调课程的事,意欲再给她加一节初二一对二的课程。 对于补习机构而言,他们更愿与大学生合作,好管控、成本低。 卿妍肯定答应,累不累无所谓,能多赚点钱攥在手里总是没有坏处的。 未雨绸缪的准备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没问题,我想拿几本初二的资料回去,多做做功课。” “你看看需要什么只管拿。” “谢谢。” “另外,一对二的这个女孩子她妈妈事多,当时交钱时在这里说了好久,比较谨慎。”排课老师微笑的脸庞上裹挟着肃然,“这孩子内敛安静,对英语不来电,她妈说她说得孩子不听,但听老师的话,想请老师多留点作业。所以每周的课程结束,需要你再多抽几分钟。” “可以说具体点?” “一周加一次听写,听写好让她妈妈发给你,错得你给她订正。”排课老师坦言这样做得缘由,“她背单词有难度,又很懒。你第一次课先尽量让她喜欢你,加单词听写这事可以从第二周或者第三周开始。” 卿妍犹豫几秒,“行。” “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她巩固单词,争取早日看到进步。”排课老师半笑道:“卿妍做事很沉稳。” 卿妍挂上礼貌性的笑。 她工作的这家教育机构已经开了十七年,大班课小班课都挺多,大班课的课时费能给到200或者260。但卿妍的经验太有限,目前只能带带一对一或者一对二。 机构大厅一侧的书架上摆满了小学一年级到高三的各科课本,资料和相关备课辅助材料。 排课老师:“卿妍,初二的都在这了。” “谢谢王老师。” 卿妍挑好资料放进书包,准备离开时,迎面遇见一个略微熟悉的面孔。 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上次撞倒的男生。 “哎,好巧啊。”男生主动打招呼,迟疑一瞬,“你也在这上课?” 卿妍点头,“嗯。” “这真的很巧,我们挺有缘。”男生自我介绍,“我叫王徐徐,应用心理学的。” 卿妍含笑:“嗯。” “你教的哪科?” “英语。” “我教得数学。”王徐徐眼前浮现惊意,“所以你读得英语专业?” “是的。” 王徐徐看着不太想说话的人,以为她就这性格,“在这里碰到真的太有缘了,这家机构离我们学校有点远。我碰到好多其他学校的学生,还是第一次遇见我们京大的,关键我们还在学校见过。” 卿妍没说话,她并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聊太多。对方的热情于她而言是种无形的负担,不搭理人显得很装,搭理他内心又觉得实在不相熟。 碍于一个学校,她也不好太冷淡。 “既然在同一家机构打工,以后可以一起来哈。”王徐徐往卿妍的方向迈近一步,“对了,我不知道你名字呢。” 卿妍疏离应:“卿妍。” 王徐徐:“这名字好。” 卿妍加快脚步,走出大门,“我先走了。” 王徐徐追上去:“你回学校吗?一起?” “不用。”冷冷的音调随风而落。 卿妍向前两步,站到徐砚清身旁,意思明显,“谢谢了,我和我男朋友一起走。” 王徐徐下意识解释:“我和卿妍都在这打工,想着正好一个学校,能照顾就相互照顾照顾。” 徐砚清牵起卿妍的手,冷色的面孔上释放出层层警告,“我女朋友我自己照顾。” 王徐徐局促地挠挠头:“我不是这意思。” 徐砚清拿走卿妍肩上的书包,眼神愈发阴狠,“这位同学,别挡道!我要带我女朋友走了。” 王徐徐挥手,“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上了车,徐砚清把卿妍的书包轻放在后座,俯身而来的同时调整副驾的座椅。 卿妍整个身体突然向后倾,害怕地抓住徐砚清的衣领,仓皇道:“你干嘛?” 徐砚清捏紧她的下巴,声音浓厚,“别在外面给我惹事。” “谁惹事了?”卿妍委屈地捶打他,眉关紧皱,“我怎么给你惹事了,你不要没事找事。” 徐砚清吻住卿妍微张的红唇,辗转吮吸,寸寸掠夺。 长舌发狠般的汲取她的甜蜜。 空气愈发稀薄。 他的手掌滑进去,在柔软处揉搓。 狭窄的空间本就无处可躲,一窗之隔的外面还有路人经过。 “别······徐······” 徐砚清一把扯开卿妍的外套。 滚烫与凉意一并混入,短短两秒,凉感迅疾退散。 卿妍仰起头,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窗外,惧怕被人看到。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理智的双眸混着不清醒的情欲。 “徐砚清。”身体上的刺激令卿妍呼吸不畅,“你要再······再不停,以后,以后别想亲我。” 灼烫的气息换了方向,全然铺洒在颈间。 徐砚清叼住少女红软软的耳垂,咬了两口痴恋地停下,拽好撩起的卫衣。 卿妍按住胡作非为的手,眼神躲闪,“你混蛋。” 徐砚清用力捏了下,赶快收手,“嗯,老子混。” “神经病。” “嗯,神经病。” 卿妍的双臂抵在他胸前,红润的脸像火烧般,她羞怒地剜了徐砚清一眼,“你给我滚过去。” 徐砚清抬高她的下巴,食指从她唇边慢慢擦过,而后低头温柔地亲了亲,“你他妈只能是老子的。” 卿妍不吃他这套,对他刚才的行为残存着羞耻和气,“徐砚清,坐你那边去。” 车子驶入主路。 卿妍轻轻皱眉,脸颊还是红彤彤的,“徐砚清,你真的好无耻。” 徐砚清的手放在卿妍手背上。 卿妍想躲,奈何他的力量太大。 “我没跟你开玩笑。” 徐砚清接住话头,一副混不吝的痞样,“宝宝的意思是关上门就可以为所欲为?” 卿妍头大,感觉气血堵塞。 她为什么要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算了算了。 “你给我收敛点。” 徐砚清趁等绿灯的功夫,把她的手拉到嘴边,吻了吻,放低姿态,“这玩意有瘾,忍不住。” 他的态度还算诚恳。 卿妍胸腔一热,自己在想什么,竟然还给他找理由。 她抽回手,“你好好开车。” 徐砚清转动方向盘,含笑的音质里蕴出不可商榷,“离那人远点。” “你管真宽。”卿妍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她心里怪怪的,“徐砚清,你管天管地啊。” 徐砚清脸上的笑隐去,“卿妍,想和我吵架?” “是谁要跟谁吵架?”卿妍越想越烦,见到他来,配合地站到他旁边,还要她怎么样做,“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拿一副审视犯人的态度和我说话。” 她今天上了六个小时的课,现在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徐砚清眉间的戾气凝结汇聚,重重呼了口气,极速变道,把车子停在马路边,沉沉地盯着她,“卿妍,我怎么一副审视犯人的态度了?” 卿妍瞧见开过去的白色轿车车主审度无语的目光,压抑的脾性涌上心头,“你能不能冷静点,现在在马路上,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徐砚清嗤了声,双眉一凛,抬手重力捶了下方向盘。 整个车子跟着往上颠动。 “我他妈打着双闪呢,死不了。”徐砚清启动车辆,低气压的车内只余清浅的呼吸。 卿妍没再说话。 快到卿妍家时,徐砚清紧绷的唇线轻扯,释放出阴冷的笑,语声悠凉暗含薄怒:“老子要死也得把你带上。” 卿妍燥热的心一点点冷落下来,只想离开这个车,“徐砚清,你真幼稚。” “你回去冷静冷静。” 卿妍阖眸再睁开,双唇颤了颤,“该冷静的是你。” 车子停稳,卿妍一刻也不愿多留。 下车的那刻,身后冷漠的言语一字字降临。 “敢分手,我弄死你。” 卿妍转过身来,杏眼微红,语气强硬,“徐砚清,你最好别来哄我原谅你。” 徐砚清淡薄地勾了勾唇,收回阴鸷的眸色。 关门声震得车上下颤动。 徐砚清开出小区,一路狂飙到郊区。 漆黑的夜色里黑色的车子迅速穿过一个又一个地方,没有终点没有目的地。 第78章 滚,我不想看到你 卿妍没给徐砚清发信息。 徐砚清凌晨三点多回到万柳书院,空荡的房子一团漆黑,他坐在沙发边,仿佛融进攒动的暗色。 良久,打开微信,望着空空的对话框,他的嘴角好半天才闪过一抹冷笑。 连续三天,谁也没跟谁联系。 第三天傍晚在食堂碰了面。 当时眼尖的郑哲看到梁糖,热心地招手,“嫂子,糖糖,你们来这边坐。” 梁糖瞅了半天也没找到空着的座,“帮我们先占着。” 卿妍下意识看向徐砚清,他正低眸吃饭,冷峭凝重的面色毫无波动,对于郑哲的言语恍若未闻。 孟晓晓察觉出不对劲。 卿妍攥紧书包袋子,抬脚往前走。 这边郑哲同样看出端倪,等卿妍走远了点,他问:“哥,你和嫂子咋不说话?” 徐砚清长睫嗡动,余光追随身后的少女,他放下筷子,嘴硬:“好得很。” 钱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刚刚是不是没说话?是没说话?” 徐砚清下颌紧绷,目光阴郁,“你他妈没见过情侣闹别扭。” 郑哲和钱理面面相觑,默契的撇撇嘴,立刻噤声。 卿妍排队买饭时对孟晓晓说:“我等下打包回去,有点想上厕所。” 孟晓晓:“要我陪你吗?” 卿妍心虚地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钱理特有眼力劲地腾出徐砚清对面的位置,眼看着梁糖和孟晓晓逐一坐过来,始终没等到卿妍。 几人目目相觑,没人吱声。 徐砚清压迫的眼神横扫过去,瞅了一圈没见到人。 他阴沉的脸僵硬锋利,从牙缝里冷冰冰抛出几个字,“卿妍呢?” 孟晓晓先把米饭送进嘴里,“她说要去厕所,干脆带回去吃了。” 徐砚清周身的气势过于冷硬。 其他几人举棋不定,不敢说话。 孟晓晓淡定地吃了口饭,“闹矛盾就去哄,难不成等着卿妍哄你啊?” 郑哲惊讶地瞪大双眸,余光迅疾飘向徐砚清。 他冷沉的脸读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钱理坐在两人中间,根本无暇吃饭,特别特别佩服孟晓晓。 徐砚清起身,严酷的面上没有表情,“她给我机会哄了吗?” 孟晓晓:“没有机会自己去创造机会。” 卿妍提着饭从另一出口走得,正在吃饭的点人多,仔细看也未必看得到。 她没法隐瞒自己,走出食堂大门,内心凉凉的,像是被冷水浇灌了似得。 有时候倒霉的事总是一桩接一桩。 比如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又跟别人撞架了。 被撞倒的女生不耐烦地斥骂,“你长眼了没?怎么走路的?” “你是瞎吗?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吗?” 卿妍的视线扫向打翻了的菜和米饭,最后落在擦破皮的脚腕上,刺痛如激起的浪花疯狂拍打叫嚣。 她抬起头,回怼过去,“吼什么吼,受伤的是我,你他妈撞伤了我的脚。” 女生拍拍裙摆上的灰,确认自己没受伤后,依旧不饶人,愤愤道:“你不要倒打一耙,自己不长眼不能怪我,我还没怪你撞坏了我的裙子,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件裙子多少钱?” “裙子破了可以再买,我若伤到骨头你怎么赔?”卿妍双手撑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勉强站起来,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眸色幽深,“是你瞎还是我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受伤的是我。” 女生轻蔑而笑,尤为不屑,“不就是擦破了点皮,这么矫情。”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卿妍顾不得脚腕的疼痛,跨了两大步,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吐出两个字,“道歉。” 女生试图甩开卿妍的手,大声命令道:“你给我松开。” 卿妍冰冷地吐出刚刚说过的话,“道歉。” “你有病。” 卿妍不放手,清寒的眸子泛冷,“不道歉别想走。” 女生挣脱不开。 周围为此事停留的人不少,眼看事情的发展局势不妙,她非常不情愿且敷衍地说:“对不起。” 卿妍眉心蹙了蹙,瞳孔微缩,遮住眼底的黯淡,随后收手。 她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走到诊所买了药。 此时此刻,徐砚清正在找人,以为她躲着自己。 食堂角落里。 看见刚才一幕的李如顺势道:“听说徐砚清和她吵架了,许质,你说徐砚清会哄她吗?” 许质疑惑:“人是你派的?” 李如承认:“对,是我让谢玲意撞她的,你心软不舍得下手,我咽不下这口气。” 许质犹豫片刻,“以后别擅自动手。” “我……”李如忿忿不平:“许质,明明你才是正主。” “够了,以后没我允许,别擅自做主。” …… 回到寝室的卿妍涂好药躺床上休息,她放下书本,拿起枕边的手机,刷新界面。 没几秒把手机丢在一旁,翻开合上的课本。 孟晓晓回来发现人躺在那,关心询问:“妍妍宝,你要睡觉了?” 卿妍不想她们看出自己受伤,也不想借用受伤一事博取任何人的怜悯,“嗯,有点困。” 孟晓晓:“睡,正好咱们今天下午的课调了,可以睡好久。” 梁糖关门关灯,“我要追一下午的剧。” 所以没有人发现卿妍脚上的伤。 晚上卿妍趁孟晓晓她们买饭的时间简单洗漱好,吃了一片布洛芬缓释胶囊,肿起来的地方贴上活血化瘀止痛贴。 怕被孟晓晓她们发觉,她打开窗户散味,又用洗衣液泡了件今天穿过的裤子。 买饭回来的梁糖看到还躺着的卿妍,随口问:“妍妍,你今天怎么了?好懒啊,平常你都很少躺在那。” 卿妍伸伸懒腰,懒洋洋地应,“不想动。” 孟晓晓:“你是不是国庆上的课太多,没缓过来。” “应该。” 能瞒一时是一时。 但是隔天一早是再怎么也瞒不住了。 孟晓晓跟在她后面,严声责备:“你这脚怎么了,什么时候伤着的?妍妍,所以你昨天躺在那是因为伤了脚?” 梁糖恍惚了下,“妍妍,你怎么也不说。” 卿妍挤出牙膏,心里的暖强烈饱满,“给你们说还得担心,我没事,就是跟别人撞了下。” 她的语声实在听不出啥,“就挺倒霉地扭了下。我去看过医生了,真没事。” 孟晓晓心疼她,“你以后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梁糖:“不气不气,妍妍她也是不想麻烦我们。” 孟晓晓不以为意:“朋友不是只用来享乐的。” 梁糖认同地点头:“晓晓说得对。” “你有什么事得说出来。”孟晓晓撇撇嘴,喟叹一声,“你以后再这样,我真不理你。” 卿妍绷着的弦慢慢凋落,出声道歉:“对不起,以后不这样了。” “赶紧刷牙,我下去给你买早餐。”孟晓晓交待梁糖:“看好她。” 梁糖:“保证完成任务。” 吃完早餐,孟晓晓和梁糖如保护大熊猫一般,可怕再伤着她,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 从四楼到一楼热了一身的汗。 平地还好,三人的步子放得很慢。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看到徐砚清。 他的眼角乌黑,下巴露出胡渣,看起来应该是没休息好。 徐砚清看到人的那秒,极速冲过来,蹲在卿妍脚边,卷起她的裤脚。 卿妍躲避,眼皮闪了闪,“滚,我不想看到你。” 徐砚清紧锁卿妍的脚踝,眼里冒起一层火焰,红肿的块状和结痂的划痕扎得他冰封的心痛苦难耐,“你他妈怎么照顾自己的?” 卿妍升腾起的暖意瞬间散下去,眼中酸涩难忍,“你滚,我不需要你。” 孟晓晓替两人发愁,出言相劝:“你们俩都好好说话,别吵。” 梁糖:“对对,心平气和地说,不吵不吵。” 徐砚清揽住卿妍的腰,不顾她的反对,横抱起人。 卿妍鼻腔酸胀,声音哑然,抬手推搡他:“你走。” 徐砚清眸光震动,抱得更紧了,“再说一个字,别想去上课了。” 第79章 没办法,心疼 梁糖要跟过去。 孟晓晓拦住人,“让他俩好好说说话。” 梁糖:“不会吵起来?” 孟晓晓笃定:“不会,你没看到徐砚清心疼自责的样。” 梁糖的视线追随着抱人走的徐砚清,在一众行走的身影中,少年抱着女孩的背影与所有人的轨迹相反。 他的背微微躬着,步子迈得很大却异常的稳。 “徐砚清看起来很憔悴。” 孟晓晓长叹:“两人的性格啊。” 梁糖追问:“怎么了?” “没事,快走。” 卿妍缩在他臂弯,正值去上课的点,哪哪都是人。 徐砚清把人带到校门口的诊所,确保没伤到筋骨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的眸光暗淡了几分,满脸自责,“从食堂出来伤到的?” 卿妍:“我得去上课。” 徐砚清勾住她的腿,再次抱起人。 卿妍不要他一路抱到教学楼,这么远的距离又这么高调,她不想,“你扶我走。” 徐砚清眼底盛满愤怒,看向她的目光像在看傻子,出口的语气却温和许多,“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扔床上绑起来。” “你绑你绑,绑啊。”卿妍垂眸不再看他,羞涩的声音释放出隐藏的怒气,“徐砚清,你现在真的好讨厌。” 徐砚清怔愣两秒,嘴唇一抿,低头亲了亲她缩着的脑袋,闷闷的语声里全是宠溺,“不是说老子混吗,那你还不趁机罚罚混蛋。” 卿妍坚硬的心嘭的一声软下来。 她吃软不吃硬。 也不是不懂徐砚清的意思,现在想想两人的吵架真幼稚荒唐,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冷战了四天。 “好多人。”卿妍不敢露出眼睛,扭扭捏捏地说:“你放我下来。” “你要不想迟到就乖乖地让老子抱着走。” “你还要不要脸,一会都看到了。” 徐砚清绷紧的神色终于露出了点笑,俊俏的脸一笑,倦怠都散去不少,他耐着性子回:“在你面前,老子哪有脸。” “你······”卿妍认为有些事还是要挑明了说,以免日后再因为这事产生争执,“我不觉得那天我有问题。” 徐砚清的步伐加快,抱着人踏上从寝室到教学楼的必经之路。 “意思是我的问题?” 卿妍的音量放低,“我又不喜欢他,坦坦荡荡的说话才是正常现象。” “继续说。” 卿妍埋起脑袋,自欺欺人地闭上眼,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了,“所以我不会道歉。” “行,老子道歉。” 卿妍眯出一条缝,实在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但她率先看到的还是周围的同学,还有拿手机拍照的。 她不由自主地搂紧徐砚清的脖子,恳求,“可不可以走快点?” 徐砚清低首,薄唇浮在她耳边,“你想累死你男朋友?” 卿妍没接话。 徐砚清垂眼,瞥见她耳边的红,无声加快,等走到人相对少点的地方,“抬头,我有话要说。” 卿妍像个鸵鸟,黏人且怂包,“我听着呢。” “不抬头不说。” “你爱说不说。” 徐砚清心中的郁结升上来又自己淡化,只能捏捏她的腰骨,含混开嗓,“别逼老子动手。” 卿妍按住他的手,认命地看向徐砚清,“说说。” 徐砚清眼睑耷拉着,唇角轻勾,“我认错,但我不会改。” 卿妍抬手捶他,阻止他的话,“那你别说了。” 徐砚清的唇停在卿妍耳畔,慢慢悠悠得吹进一口气。 怀里的少女不自然地朝一边躲。 “老子见不得别的男生靠近你,之前能打余哲现在照样能打王徐徐。”他的语句溢出浓浓的威胁,“不想他被打,少跟他说话。” “幼稚。” 卿妍嘀咕:“无理取闹。” “卿妍,你在我这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事商量不得。”徐砚清的笑容一瞬而隐,锋利的轮廓染上平日里少见的严肃,“老子就喜欢你一个,还不得看紧点。” 在宿舍楼下碰到,他不顾旁人的眼光,就那样卸下少年所有的硬气自尊蹲下来率先查看她的扭伤。她嘴上没饶他,心里早倾向于他。 “你乖点。”徐砚清平稳的声色夹着一丝委屈,“被你气个半死。” 卿妍说不出硬话,窘迫道:“我知道了,以后注意嘛。” “早这么乖多好。”徐砚清冷硬的心房塌软,“就是欠收拾。” 卿妍做了个鬼脸,没再说回去。 孟晓晓和梁糖在一楼等着呢。 徐砚清颔首,“我抱她上去。” 卿妍软声商量,“可以不嘛?” 徐砚清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回:“再说一个字,今晚办了你。” 卿妍没应,小手掐住他胸膛的皮,掐了一下没过瘾又扭了一下。 徐砚清克制性地拍拍她的臀,“老实点。” 整个楼道里的同学亢奋不已,照片早已传了上千人,贴里讨论的帖子更是汹涌。 徐砚清到时老师已经来了,班里同学的眼神来回穿梭,碍于老师在,只能窃窃私语。 “抱歉老师,我女朋友的脚伤着了,我得把她送到位上。”徐砚清礼貌说话的同时脚步没停,但恭恭敬敬地给老师打了个照面。 语音音调的老师向来开明,含笑,“小伙子,走挺远呢。” 徐砚清扬声回应,“没办法,心疼。” 老师难掩笑意,“小伙子会疼人呢。” “啊啊” “我去。” “受不了了,竟然当着老师的面。” “靠,我好喜欢徐砚清。” 徐砚清压着音量,“听到没?” 霎那间卿妍心慌不已,她耳边的跳动声响彻耳膜。 在这个乱糟糟的早晨,她万般确定,那是徐砚清的心跳。 好响好吵。 原来心跳的声音可以这么动听。 徐砚清温柔地把人放下来,他没立刻走,揉揉卿妍的后脑勺,深情款款道:“放学在601教室等我。” “我去我去。” “是谁在帖子里说分手的。” “谁说不般配的。” “配一脸,好吗!” 卿妍欲盖弥彰的抬手遮住半边脸颊,抬头的那刻她发现徐砚清替她遮挡住了后面的同学。 卿妍抿抿唇,眼含秋波,“你快去上课。” “嗯。”徐砚清的拇指拂过卿妍的手背,“到教室给你发信息。” 第80章 亲到老子满意 徐砚清没去上课,推断出事的地点后拨了通电话,最后亲自去调取监控。 他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刀,看到卿妍摔倒,她买的饭掉落打翻,一个人瘸拐着走到诊所。 心脏嵌入锋锐的刀,悔意充斥整个胸口,他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生什么气。 二十分钟后,监控室。 撞卿妍的谢玲意哭着求饶,“我错了,对不起。”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昨天道过歉了。” 徐砚清坐在她对面,一言未发。 李如说绝对不能把她供出来,否则钱就别想了。她和李如仅有过两面之缘,她缺钱,而李如不差钱。李如说撞倒卿妍给她500块钱,要是把人撞伤就给5000。 就在她来这里之前,李如发信息告诉她,守住会立刻给她再转5000。 她不吃亏,肯定愿意做。 寒意涌上她背脊,徐砚清阴沉沉的神色有种病态的狠毒。 她嘴唇泛白,额头冒出畏惧的汗水,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她怕走不出这间屋子。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她就是卿妍,昨天一定客客气气。” “对不起。” 徐砚清的双目泛起清冷的寒光,看过去时加了层狠戾,“做错事不道歉,还委屈上了。” 女生双腿发软,摔在地上,心如死灰,“对对,无论撞到谁我都应该道歉。” 徐砚清瞳孔微缩,阴鸷与病态交织,“谁指使得你?” “没有。”谢玲意十指蜷缩,徐砚清冷血的样子就像是条毒蛇,盘亘在她面前,她倍感绝望,双目却不敢露出一丝丝的胆怯,“你……你什么意思?我昨天真是因为着急,不小心撞到了你女朋友,我可以现在去找她道歉。” “说实话。” 简短的三个字让女生燥怕的心沉入海底,她后悔为了钱惹上不该惹的人。 她尽可能冷静,“真是我不长眼。” 哐当一声。 铁锤滑到她脚边。 徐砚清慢条斯理的擦拭指腹上的灰尘,凌冽中带着不容商量的威严,“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他的目光漠然遥远,像冬日里的寒风吹得脸庞生疼。 谢玲意摸着地上的铁锤,摇摇晃晃地举起来,颤音问:“是不是我的脚伤了,你就会既往不咎?” 徐砚清的眼中没有波澜,更没给回应。 这种猜不到任何的面色让她惶恐。 她深呼吸,两只手抓着锤子,不敢太轻,铆足了劲砸向自己的脚。 剧烈的疼涌向心脏。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握住铁拳,怕徐砚清夺过去。 “再有下次。” 她的身体猛然一抖,汗水顺着曲线流落,濡湿鬓侧的碎发。 “卸掉你一条腿。” 徐砚清回到寝室,没多久,收到信息。 【谢玲意,虔城人,父母务农,和许质并不认识。】 但愿是他想多了。 几分钟后,群聊跳出信息。 钱理:【老师点名呢,清哥。】 靳霖:【还来吗?】 徐砚清拿走车钥匙,冷漠敲字,【我出去一趟。】 郑哲着急忙慌地打字,【哥哥哥,代数老师可不是闹着玩的。】 靳霖:“咱哥也不是闹着玩的。” 郑哲叹道:“服气。” 卿妍第二节课看时间才注意到昨晚徐砚清发的微信。 第一条是晚上八点十一发的,【下来,在你宿舍楼下。】 八点四十七,他发了个问号。 九点零五,【不下来见见我吗?】 九点五十九,【再生最后一晚的气,老子明早来堵人。】 卿妍咬紧牙关,无法言说得痛楚慢慢渗入心房,蔓延进每块肌肤,她昨晚睡得很晚,手机在桌子上,她没拿。 不拿是为了欺骗自己而已。 卿妍打开对话框,输入:【对不起,昨晚我没看手机。】 徐砚清正在等餐,置顶的格子里终于露出久违的红色数字。 【我不知道你在下面,不是故意晾着你的。】 徐砚清盯着屏幕,倒回去又看了遍,【昨晚楼下很冷。】 卿妍用力攥了攥手,伸开的五指轻轻抖动,随后无力地垂落。 没等到回信的徐砚清提了提嘴角,【罚你中午亲我。】 她回得很快,【我答应你。】 徐砚清收起手机,望向忙绿的马路,冷凝的心渐渐暖起来。 他翻开聊天记录,把简短的几条信息又看了两遍。 中午放学,徐砚清准时出现在阶梯大教室,门口簇拥了很多同学,他阔步走到卿妍身旁,背起她的书包,而后弯腰抱起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抱着他的姑娘离开。 卿妍乖乖地圈着他的脖子,软软道:“我们去哪?” “去兑现承诺。” 徐砚清的车停在教学楼后面,他盯着害羞的人,“宝宝,没人了。” 卿妍呼吸一沉,“怎么可能。” 徐砚清不正经地挑了下眉,混混开嗓,“要不在这亲个?” “不要。”卿妍慌乱抬眸,她算着时间呢,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大家这个点一般直奔食堂,教学楼后面哪有人影。深秋的十月,泛黄的树叶萧瑟飘落,黑色的车顶还落了两片。 风一吹,它们跟着飘舞。 “不要就开车门。” “知道了。” 徐砚清抱她坐进宽敞的后排,强硬的将人扣在腿上,一寸寸拉近两人的距离。 静谧的车内听不到任何喧嚣声。 卿妍的喉咙发干,交错的视线火热滚烫,撩起内心的渴望与亲近。 “亲我。” 卿妍抓紧他的指腹,昂起头覆上他翕动的唇。 心跳加速,即使这么贴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还是能清晰敏感地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 是明烈张扬的。 徐砚清扣住她的后脖颈,往后拉了点,沉声责问:“老子平常就这么亲你的?” 卿妍本能地躲,心跳蓦然停了一下,她驱走羞意,摇头答:“不是。” 徐砚清的喉结滚了滚,他的手从卿妍腰间伸进去,推开阻碍物,眸中流转着柔情,“亲到老子满意。” 焦灼吞噬心脏。 卿妍的呼吸变沉,“别·····” “别什么?”徐砚清加深动作,变本加厉,嗓音夹着丝丝诱哄:“说不说?” 卿妍的右臂搂住他的鼻子,红着脸低语:“别······捏。” 徐砚清似是没听到,发狠地捏住某处,眸子裹着潮涌,接上前半句话,“否则在车里办你。” 第81章 老子早就想弄你了 “你又胡说八道!”卿妍双臂圈住徐砚清的脖子,昂首凑近他的唇。 温热的呼吸喷洒而出,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清冽气味。卿妍闭上眼睛,慌里慌张地学着他曾经的动作。 她实在太没技巧,横冲直撞,奈何徐砚清一点也不回应,就在那等着她主动。 一分钟后,卿妍挫败地停下来,脑袋往后仰了些,脸颊上晕染着潮红,“好了啦,我饿了。” 徐砚清箍筋盈盈一握的腰肢,毫无准备间,卿妍撞上少年性感的喉结。 薄软的唇擦过此处,徐砚清隐逸的欲顷刻间翻涌而来。 “卿小妍,原来你喜欢偷袭。” “谁喜欢偷袭。”卿妍尝试向后挪,还没开始动,腰间的力度无声加紧。 徐砚清低垂着脑袋,与她视线齐平,要笑不笑地说:“阿宝宝,原来你这么粗鲁。” “我哪有!我······没有。” 悠长含哑的音质放下,“没有吗?” 卿妍不再解释,嘟嘟唇,害羞的神色裹挟着浓浓的讨伐,“知道你多粗鲁了?以后麻烦男朋友我温柔点。” 徐砚清桎梏住卿妍的下巴,轻轻撩起,低沉的嗓音洒出诱惑,“老子想欺负你。” “你······” 卿妍推了他两下,双手立刻被反剪在身后。 滚烫顺着呼吸将她覆盖,卿妍下意识跟上他的节奏。 徐砚清一开始的确怎么狠怎么来,偏偏在卿妍已经适应后,他改变吻法,满腔的缱绻温情。 以至于这个吻结束,徐砚清望着她时,她昏沉沉的脑袋里全是亲吻的画面。 徐砚清觑着微微失神的人,心情舒畅,“怎么,不满意你男朋友的吻?” “哎呀。”卿妍白了他一眼,羞羞道:“满意满意满意,行了?” 徐砚清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她酡红的耳垂,“怎么听起来有点委屈?” 卿妍缩了缩脖子,拽走他不老实的手,“你女朋友再不吃饭要饿死了,再也没力气接吻了。” 徐砚清哼出声愉悦的笑,敲了下她脑门,半开玩笑的语气里泄出浓厚的委屈,“下次再跟老子冷战,亲到你破皮。” “神经病。” “试试看。”徐砚清抱起人,放到副驾,给卿妍系好安全带后才下车坐进驾驶位。 两人回到万柳书院,吃完饭卿妍想回去,徐砚清不让,直接抱起人去卧室。 “徐砚清,我们回学校?” 卿妍扶着床板起身。 “脚不想好就继续动。”徐砚清掀开被子,揽住人躺下,将人强势地圈进怀里。 “你不要胡来。” 徐砚清修长的指腹故意滑过少女纤薄的背脊,“老子真想来,你以为逃得掉吗?” 卿妍撇撇嘴。 “抱你睡会。”徐砚清的手老实地搂着她的腰,指尖摩挲着衣料,“这几天没睡好。” 卿妍瞅着他明显的黑眼圈以及略微凹陷的双眼,扬声:“睡觉。” 徐砚清慢条斯理地抬眉,“卿小妍,你他妈不能说两句软话听听。” 卿妍一愣:“软话?” “装傻是?” 卿妍阖上双眸,“我看你还是不困,睡觉,徐少爷。” 徐砚清抵着她的额头,语声温和,“睡。” 这一觉睡到三点多,要不是徐砚清定了闹钟,卿妍准得迟到。 晚上放学徐砚清接走卿妍,他还是不放心别人帮忙照顾,人在自己身边才行。 卿妍看向陌生的线路,“我们去外边吗?” “这脚要么按摩要么针灸。” 卿妍以前不是没崴过,哪有这么小题大做,过几天不就好了,她觉得没必要。 “不用了,我现在都不太疼了。” “不太疼的意思是疼。”徐砚清驶出主干道,眼眸深眯,“周末的课停一周你不同意,按摩扎针你又说没必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卿妍的眼眸上下波动,呼吸稍滞,“我只是觉得并不严重。” 徐砚清今天下午送她去上课的路上同她商量课的事,一路上没说通。 “并不严重?”徐砚清冷眼瞧向她,“那什么才算严重,骨折还是腿废了?” 卿妍习惯隐忍,破皮擦伤太正常不过了,她初二跑步摔倒过,比这次严重的多。当时碎石子扎进肉里,血肉模糊,同学送她到医务室,以为只是膝盖伤了,结果崴着的脚肿得跟个馒头呢。 回到家卿义凶了她一顿,之后给她买了些药。 受伤的膝盖和肿胀的脚在日复一日里逐渐好转,肿状能消减,但是伤痕却没法消失,好似烙印永远的残存在皮肤上。 卿妍的心狠狠得揪了下。 徐砚清向右打转方向盘,开入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的停车场,他周身散发着冷气。 等车停稳,卿妍松开绞着的手指,解释:“徐砚清,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越说越没底,“但其实真不怎么疼的,没那么严重。” 一抹阴冷的笑在他唇边一闪而过,他的眸光灼灼,“没那么严重是?” 卿妍怔怔地点头,“嗯。” 气焰自心底疯狂上涌,徐砚清目光生冷,气急反笑,“回去zuo ai。” 卿妍的耳朵颤了颤,神经一紧,不知道如何接话,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涌入迤逦的红。 “不是说没那么严重吗?”徐砚清启动车辆,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心疼得。” 他的双手握住方向盘,松懈蹙紧的眉头,“老子他妈的早就想弄你了。” 徐砚清脸色凝重,音调更听不出什么温度,“发狠地弄。” 卿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燥热的心矛盾不堪。 徐砚清怎么停好的车,怎么开走的。 少年的轮廓僵硬锋利,那几句话完全没有商量的口吻,卿妍怕他来真的。 “徐砚清,我去我去我去。”卿妍重重咬了下唇边,细声细语地说:“我去,咱们现在去。” 徐砚清没回应。 车子渐行渐远,已然驶入主道。 “徐砚清,我们现在去,好不好?”卿妍急火攻心,连带着分贝提高不少,“好不好?” 黄灯结束,徐砚清开走车子。 卿妍瞥了眼将近一公里远的医院,唇线绷直,恼恼地说:“你弄,使劲弄就使劲弄。” 她的呼吸一沉,赌气道:“有套吗?要不要给徐少爷买点?” 徐砚清脸上只余凉意,话语更冷凉,“要什么套,老子非得搞大你肚子。” 第82章 欠收拾 卿妍惊得颤动,红从耳根蔓延全身,剧烈的灼热感击得她喘不过气。 她别开眼,羞赧地埋下头,而后眺望窗外。 再继续就这个话题争执下去她讨不到好处,再说两句她可能会说出不好听的话。 见卿妍不再说话,徐砚清稍稍敛下去的火瞬间席卷而来。他调转车头,重新开回医院。 临近停车场,徐砚清虚握着拳头,面上依然冷清,语声温润许多,“你说上课老子依着你,老子说来按摩,你得依着老子。” 卿妍脆生生道:“好。” 单个字似乎听起来比较勉强,卿妍重新说:“听你的。” 徐砚清停在几分钟前停得位置,闷声道:“不一定需要扎针,如果······” 卿妍打断他,“扎针也可以。” “老实坐着。” 徐砚清绕过车头,把人抱下车,他故意拍了拍她的臀。 卿妍脸上绯色的红晕还未散去,“徐砚清,你以后能不能少说点荤话。” “你他妈再不听话老子真弄你。” 卿妍吐吐舌,胸腔暖暖的,“徐砚清,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吗?你不知道我更吃软。” 徐砚清扯唇笑出声,残存的潮冷褪尽,不答反问:“卿小妍,你不知道我也更吃软,撒两句娇能死吗?” 卿妍吃瘪。 怎么话锋一转,她哑口无言了。 到嘴边的下句话全部冲走,一字未留。 徐砚清散漫抬眉,经络分明的指尖覆上少女的腰肢,薄唇靠近她的耳朵,悠悠开口,“老子今天说得话不全是气话。” 他放慢语速,一字字地往外冒,“都他妈是真话。” 卿妍埋在他臂弯,越想越沉不住气,气鼓鼓道:“你色死算了。” “老子只他妈对你一个人色。” 徐砚清在网上提前挂好了主任医师的号。 医生说不需要针灸放血正骨,手法按摩加上药泡脚配合治疗,如果三四天后还疼需要来复诊。 徐砚清没离开过,医生按摩的整个过程他谨慎观察。 “疼?” “还好。” “好个毛。”徐砚清说归说,赶紧拉走她攥紧衣服的手,长指撩开她的指腹,掌心刻印着几个月牙形状的红痕。他的眼眸一眯,心疼得慌,“说实话,疼不疼?” 以往的时光里喊疼叫疼有何用?换不来别人的垂怜,也无法减轻身体的痛。有些不曾习惯的习惯,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她还是不会轻易脱口说出来,只是没再强撑着,轻轻点了下头。 宽大的手掌好像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徐砚清扫过她紧蹙的眉峰,“傻不傻,掐自己。” 卿妍咧嘴笑了。 徐砚清拂过她修得干净整齐的指甲,“掐我。” 主任医师:“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吗?” 卿妍:“是我男朋友。” “好福气,男朋友不错。” 卿妍很清晰得发觉火烧般的脸颊,坏坏地瞥了眼徐砚清。 他的眼眸渗出期待。 卿妍话语带笑,“他好凶的。” 主任医师:“对你动过手吗?” 卿妍没想到医生会这么问,着急替徐砚清澄清,“没没,他不家暴的。” 主任医师含笑。 “他就是偶尔脾气有些冲,绝对没对我动过手。”卿妍当下不想别人误解徐砚清,“他对我很好的。” 徐砚清侧头,卿妍看不见的半边脸上的弧度张扬肆意。 主任医师:“挺好。” 徐砚清转回来,食指像羽毛般滑过她的掌心,嘴角慢慢挑动,“感谢医生,让我听到我女朋友夸我。” 卿妍跌进徐砚清炽热的视线。 暖光落在少年的双肩,熠熠生辉。 她分不清是医生减弱了力度,还是心理的作用,脚上的疼忽然淡化。 按摩结束,徐砚清需要去取药,他掏出卿妍的手机,交待,“在这待着不准乱动,有事马上打电话。” “好。” 徐砚清出去后,没一会,主任医师进来,他摘掉医用手套,“小姑娘,小伙子真不错。” “嗯,他很好。” “按摩前怕你疼。”主任医师言笑晏晏,娓娓道来,“恳请我和你说说话,帮你转移注意力。” 力度没法控制,为了早日好全,徐砚清自然不能请求医生轻点,可是他想在自己力所能及里帮她的姑娘缓解疼痛。 主任医师想到前两天的一对情侣,淡笑道:“三天前有个女生脚肿得比你更严重,她男朋友就坐在门口凳子上打游戏。” “谢谢医生。” 卿妍抿紧唇瓣,此时此景,好想好想拥抱徐砚清。 原来生病受伤也不是非得一个人熬过去。 回到万柳书院,徐砚清忙前忙后,没闲着。 卿妍看着忙碌的身影,想起今天医生说得话。她轻咳了两声,软绵绵地喊:“砚清。” 徐砚清拿着一贴药的手突然僵住,回眸,“再叫个听听。” “你要我叫我就叫。”卿妍歪着脑袋,“我就不。” 徐砚清把活血化瘀的药放进热水盆里,用手测好温度后端过去。 卿妍感受着合适的水温,捧起徐砚清的脸,“谢谢男朋友。” 徐砚清直白道:“你男朋友不喜欢这种感谢方式。” 卿妍松开手藏在背后,抬起灵活的左脚,言简意赅,“我在泡脚呢。” “你还知道你在泡脚。” 徐砚清坐到她身旁,没有章法的揉乱她的马尾。 脚上的温热暖了心房,卿妍眼眶紧紧的,她张开双臂抱住徐砚清。 “这是?”徐砚清双臂微顿,随后揽住她的腰。 卿妍在他胸膛蹭了下,“抱一下就行了。” 徐砚清配合她松开,褐色的瞳孔接连闪烁着,右手撩起她的下巴,“刚刚叫我什么?” “不记得了。” “欠收拾。” 话音刚落,红唇被咬住,他的胳膊逐渐收紧,卿妍只得贴合着他的身体。 唇齿交缠,细细勾勒。 酥酥麻麻的电流感像是要从体内跑出来,卿妍哪是徐砚清的对手,完全跟着他的节奏。 他细碎的吻如雨如风,丝毫不收敛。 许久,他放开呼吸紊乱的人,沉沉的嗓音飘落,“叫一个听听。” “徐砚清,哪有你这样的。”卿妍说完这些得留几秒缓冲,她大口呼吸,“这是逼迫。” 徐砚清吻了吻她滚热的脸蛋,语气强硬,“叫不叫?” “我就不。” 徐砚清的牙齿辗咬卿妍的耳垂,低低的声音伴着哑,“最后一次,叫不叫?” “不要,我就不叫。” 卿妍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 还没碰到,徐砚清先一步扣住她的手。 汹涌炙热的吻点点落下,徐砚清停在她耳畔,听着怀里的人粗厚的喘息声,他提了提嘴角,“那就换种方式叫。” 第83章 管好自己 “我……不……” 最后卿妍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求饶,好半天脸上的红潮都没退去。 徐砚清蹲下来替她擦脚,审视着张口呼吸的人,“把你给能的。” “哼。” “宝宝含含糊糊的叫声真他妈动听。” “徐砚清。”卿妍按捺下羞燥,“你色死算了。” 徐砚清端走洗脚水,神清气爽,“坐着别动。” 卿妍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他说,只想跟他唱反调,徐砚清早已看穿她的小心思,咬了咬后槽牙,放出后半句,“否则继续。” “神经病。” “你色死算了。” 临睡前,徐砚清依照医生今天按摩的手法按了将近二十分钟。 隔天卿妍的脚好多了。 周六高劲的家教课结束,他哥哥高以阳询问他最近的学习状况。 高劲:“哥,我的单元测试卷考了93。” 高以阳淡笑:“进90,能上天了是?” 高劲无语地垂眸。 卿妍实事求是地讲出高劲的进步,“从默单词和背课文两块来说,他的确进步很大,第二节课他只能默写出四个单词,现在的听写不会错超过五个。课文背诵从一开始背不出到磕磕绊绊,不可否认他的确努力了。” 高劲顺杆子往上爬,“就是就是。” “不过初一刚开始的确很简单,他平时做题有些粗心,要逐渐改掉坏毛病。”卿妍看向高劲,“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要稳住现在的分数。” 高劲虚心接受:“好的,卿老师。” “高劲这孩子皮,不听话,从小到大换了无数个老师,还是得谢谢你和阮老师。”高以阳今年二十九,从小父母就把高劲丢给他养,对待他就跟养儿子差不多,“寒假,卿老师有时间吗?” 卿妍:“目前寒假的课还没定。” 高以阳的嘴角缓缓勾起,“那我这边先预约下。” “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上初一下册的新课。” “卿老师看着安排。” 高劲出声:“哥哥,你要是聊我的情况能不能别让我老师站着,她的脚崴着了。” 高以阳眸色微动,“不好意思。” 卿妍不愿在别人家多逗留,下午满课,她中午得留点时间眯一会,“没关系的,高劲哥哥,那就先这么说。” 高以阳捡起桌上的车钥匙,“我正好要去趟西海国际中心,顺道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 高劲:“卿老师,我哥哥顺道,你这脚还是别折腾了。” 高以阳梭巡的眼神停顿一瞬,“走,卿老师。” “真不用。”卿妍看向兄弟俩,“我男朋友在外面等我呢。” 高以阳唇角的笑僵硬两分,随后拿着车钥匙的手插入西装裤的口袋,“那下次。” 卿妍叮嘱高劲:“做题仔细点。” 高劲挥手再见,“收到。” 卿妍这边刚出别墅门,高劲跟出去,“我去看看卿老师的男朋友帅不帅。” 走了几步,他跑回来挽住高以阳的胳膊,硬拉着人往门口跑,“哥哥,你没机会了,本来还想撮合撮合你们。” 高以阳淡墨的面色愈发冷清。 高劲躲在一侧紧盯着背卿妍走的徐砚清,嘟嘟囔囔,“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高以阳收眸,“徐砚清。” 高劲诧异道:“我靠,青周哥哥的弟弟?” “嗯。” “那他们怎么能在一起?”高劲的眉毛拧成团,喋喋不休,“青周哥哥这么厉害都得联姻,砚清哥哥肯定也得联姻?” 高以阳没应。 “不行,我不能让我卿老师受欺负。”高劲没了兴趣,恹恹地回屋,“哥哥,砚清哥哥我只见过一次,他好像和青周哥哥不太一样。” “一次面,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劲挠挠头,迟疑道:“说不上来,你说砚清哥哥会抛弃卿老师吗?” 高以阳想起当时江晋介绍卿妍和阮莹做家教时说得话,鉴于前面的老师和高劲之间的不愉快,他将课时费压到100两小时。 江晋同意后与他商量,愿意自己再出一百,所以才有了两百一节课。 当时他问江晋,“帮你女朋友没问题,帮两个怎么解释?” 江晋:“我兄弟女朋友。” 高以阳知道江晋与徐砚清走得近,“徐砚清?” “嗯。” 左右高家不吃亏,没有她们,高以阳也得给高劲找老师,不会比100更便宜了。 只是没想到高劲的英语突飞猛进,纵然刚开始简单,得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弟弟他清楚,从小混世魔王一个,之前的老师被他气走好几个。 高劲伸手在高以阳面前晃了晃,“哥,外面都说砚清哥哥将来要和许家联姻,我要不要告诉卿老师?” 高以阳眉眼冷了几分,“管好自己。” 高劲家住的别墅区禁止外面的车开进来,徐砚清只能想法子自己进来。 卿妍勾紧他的脖子,“我下来走?” 徐砚清反手拍拍她的屁股,“老实点。” “你别乱碰。”卿妍决定反击回去,两手扭了扭他的耳朵,得逞后,扬唇一笑,“你给我老实点。” “徐砚清。” 质冷的声调击碎涟漪,两人闻声抬眸。 一米开外站着两个人,徐青周和一位卿妍没见过的女人。 她长相妖冶,瓜子脸,微卷的长发,标准的脸蛋像是从动漫里跑出来的精致美人。 女人完美的五官释放出攻击性,可是那双桃花眼藏着不安和混乱。 在卿妍和徐砚清看过去时,她的手从徐青周手里挣脱开。只是下一秒,徐青周拉回来,紧紧地攥着。 卿妍小声道:“我先下来。” 徐砚清没放手,走到秦蓁对面,眼含笑意,“蓁姐,我女朋友在这做家教,我来接她。” 秦蓁舒展开紧锁的眉头,“她是腿伤着了吗?” 徐砚清:“扭伤。” 秦蓁面带微笑,“那要好好卧床休息。” “会的。”徐砚清的目光停在徐青周手上提着的板栗盒子,板栗是秦蓁最爱吃的东西,他这么金贵的手原来还能提这么平凡的东西。 明明两人爱得死去活来,为何不能拼一把。他有时真想一拳打在徐青周脸上,放不下名利又要惹秦蓁。 思及此,徐砚清一句话也不想对徐青周说。 “姐,照顾好自己。” 秦蓁胸口闷闷的,“谢谢砚清。” 徐砚清向她介绍卿妍,“这是我女朋友,卿妍。” 卿妍随徐砚清叫姐,“姐姐。” “你好,卿妍。” 秦蓁无比动容,同时心中的线折乱,这辈子,她站在她最爱的人身边,听得的称呼只不过是一个姐姐。 第84章 如果你家里逼你呢? 她应该不是徐青周的未婚妻,她的眼神蕴藏淡淡的伤感,含着不易察觉的克制。 中午的时间短暂,徐砚清不说,卿妍自然不会多问。 但整个下午她总是回想起那个姐姐迷离混乱的目光,好像一击就会碎裂。 卿妍原本打算周六周末晚上的时间用来陪卿义,但前两天卿义说他想去工地干活。 能走出去,愿意和其他人交流,对卿义来讲有利无弊。他的生活需要忙碌充实来缓解内心的苦楚,卿妍定然支持他。 卿妍每天给他发信息,让他注意休息。 徐砚清当时约好的和赵盛津吃饭,卿妍下课,他直接带着他姑娘一块去。 商场一楼三人遇上买泡芙的孟晓晓。 卿妍:“晓晓,你吃饭了吗?” “我等会回学校吃。”孟晓晓的眼角微顿,撞进一双好看的眸子,她的思绪变混,面不改色地错开眼。 徐砚清转眸对上赵盛津泰然自若的双眸,轻哂了声,“一起?” 赵盛津:“嗯。” 卿妍拉走孟晓晓,“正好我们一块。” 在扭捏显得做作了,孟晓晓:“谢谢啦。” 进入餐厅,几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徐砚清和卿妍坐在一块,孟晓晓自然和赵盛津挨着坐。 赵盛津把菜单递给孟晓晓。 孟晓晓没接,她没来过这家店,而且刚才连吃了三个蛋挞,不太饿。 “你看着点。” 孟晓晓端起服务员刚倒好的水,小抿了两口。 赵盛津掀开菜单,“忌口吗?” 孟晓晓眉眼弯弯,“都能吃。” 徐砚清点到一半,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 赵盛津亮出屏幕,上方显示是任意周的语音通话,还是打在群里的。 徐砚清把手机丢在一旁,继续点菜。 赵盛津按下接听,随即开了免提,紧接着,任意周怒气的嗓音递来。 【出来喝酒,我他妈快死了。】 赵盛津双臂懒懒地搭在桌面上,【你他妈又被甩了?】 【我甩她,好吗?】任意周气结,【都……都……涂……】 徐砚清在草莓蛋糕图片后方的正方形格子里写下数字二。 他懒声截断话头,【人图你真心,你他妈又没有,你气个毛?】 赵盛津:【难不成让人图你真心?】 任意周幽冷的笑了两声,【他妈的,爱上不该爱的人比死还难受,还是你俩好啊,一个得偿所愿,一个谁都不爱。】 赵盛津明净止水的眸子沾染了点烈阳,只不过声音依旧淡淡,【别他妈嚯嚯人姑娘了。】 任意周:【我也不想啊······算了算了,你们吃饭。】 挂断电话,赵盛津捞起手边的玻璃杯,仰头灌了两口。 菜陆陆续续上来。 赵盛津:“icpc敲定了?” 徐砚清:“那是!” 卿妍知道这事,徐砚清提过,打算参加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明年上半年举行,三人一队。 孟晓晓:“是不是那个含金量最高的计算机竞赛?” “嗯。”赵盛津放下筷子去拿水杯,右手边竟然有两杯水,一杯未动,一杯喝了一半。 他握着杯子的手指顿了顿,松开后,拿起旁边那杯未动的水,慢条斯理地放在孟晓晓面前。 孟晓晓自然看到他刚才喝错了,她正准备提醒,结果赵盛津的唇已碰到了玻璃杯。 再说已无济于事,显得更尴尬。 赵盛津:“没动的。” 孟晓晓的心脏跳了下,“谢谢。” 吃得差不多,徐砚清接了个电话,要去合作的游戏工作室送u盘。 已经九点多,孟晓晓独自一人,卿妍不太放心,“晓晓,你和我一起,送完u盘送你回学校。” 孟晓晓:“没事,你们先走,我还想买点水果。” 卿妍拉她,“晓晓,听我的。” 孟晓晓跺跺脚,“妍妍,你快去。” “现在有点太晚了。” “我可以的。” 徐砚清觑向眉心微折的人。 下一秒,赵盛津神色自若道:“回中关村软件园经过京大,人跟我走。” 卿妍不好搭话,她得尊重孟晓晓的意见。 “那好。”孟晓晓咬字清晰,“麻烦了。” 回学校的路上,赵盛津半路找了家精品水果店,孟晓晓进里面绕了一圈,太贵了,还是回学校再买。 赵盛津买了五斤山竹和五斤车厘子,付完钱他提着东西走向空手的孟晓晓,“怎么没买?” 孟晓晓内心局促,面上坦荡,“太贵了,买不起。” 像他们买山竹和车厘子都不犹豫的人,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上车后,赵盛津递给孟晓晓一颗山竹。他低头掰开紫红色的果皮,吃掉果肉。 两分钟后,他啧了声,“这家店不太行。” 孟晓晓没吃,也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抵达学校,孟晓晓道谢,“谢谢。” 赵盛津命令的口吻格外独断,“水果带走。” “不用,我不爱吃这么贵的水果。”孟晓晓推开车门,“谢谢你,再见。” 赵盛津睨着小姑娘单薄的身影,深沉的双瞳落在副驾驶位的山竹上。他笑着摇摇头,等看不到人,才驱车离开。 送好东西,回万柳书院的路上,徐砚清向卿妍诉说徐青周和秦蓁的故事。 秦蓁与徐青周是各自的初恋。五年前,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徐母用计让彼此争吵,矛盾加剧,产生隔阂,继而分开。 一年半前,放不下对方的两人重逢后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徐青周现在是别人的未婚夫,这段关系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 能扛到最后吗? 事实上,徐砚清只见过秦蓁三次。 她说话总是柔柔的,似乎永远不会发脾气。大概徐砚清和她都不受徐母待见,所以徐砚清会偏向于她,替她不值,替她惋惜。 徐母不喜欢徐砚清,因为当年她不想要二胎,家里人逼着她生。小时候徐砚清比同龄的孩子发育的晚,加上其他人的厌弃欺辱,徐母更厌烦这个什么都不如徐青周的老二,将不想生育的恼怒全然加注在他身上。 徐母不喜欢秦蓁,完全因为权势地位,秦蓁家普普通通,不是本地人,在她眼中根本配不上她眼中完美的徐青周。 这世间从不缺长得漂亮的女人和俊俏的男人,与其如此,不如选个门当户对的。徐母只看利益,她从小就是这样灌输给徐青周的。 卿妍大概猜到一部分,耳听为实,事实震撼又惘然。 徐砚清的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徐青周是徐青周,徐家是徐家,我徐砚清不受任何人束缚摆布。” “那如果。”卿妍放下犹豫,随心问出口,“那如果你家里逼你呢?” 徐砚清找了个停车位停稳车,他侧身,双手牵住卿妍的双手,目光如炬,神情专注,“我们绝不分手,你他妈敢说分手,老子弄死你。” “又来。”卿妍睥睨着他,声线微颤,“那如果你妈给我几百万让我离开你呢?” 第85章 你在我就很好 她嘻嘻一笑,作思索状,拔高音量,“几百万哎。” “老子能给你挣得绝不是几百万。”徐砚清握紧她的手,用力摩挲,“但如果她真的找你了······” 徐砚清停顿须臾,浓黑的双眉略凛,“别让自己受委屈,别让自己受伤。” 他的指腹穿进骨缝,紧紧地扣住卿妍的手,呼吸不由自主地沉了些,连带着说话声暗哑沉闷,“相信我,卿妍。” 徐砚清潜意识里怕徐母找卿妍,怕像对付秦蓁一样瞧不起她、欺负她。他的前半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回忆,现在和未来还有很多期盼和向往。 卿妍悬着的心蓦然一揪,混着细微的疼,她也不知道这段感情能走到哪一天,她不确定所有的是非来到面前她是否能准备好应战。 秦蓁的今天就是她的以后,应该也许?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想这些以后未知的猜测,挣钱、考教师资格证,备考专四专八,有太多的事要去完成。 说实话,她是无法忽略不计秦蓁身上的破碎感,所以陷入感情的她告诫自己在爱情里享受当下,同时万万不要迷失自我。 卿妍一直不敢依赖徐砚清,因为她怕最后学业和爱情双双覆水难收。 “好了啦,绿灯啦。” 徐砚清没松开她的手,像是飘零在半空中的蒲公英种子,渴望找到可以依靠的地方,“阿宝宝,你还没回答我。” 卿妍没抽回手,随他握着,“徐砚清,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夹在我和你家庭之间的你。” 她做了个深呼吸,“我希望那个你能够独立判断所有的事。” 徐砚清的指尖僵在原地,喉结重重滚了滚,音色难耐地仿佛明天就会发生,“我答应你。” “好好开车。” 卿妍眺望前方,车灯闪烁,驰骋东西。虚无缥缈的她渺小似尘埃,不具备抗衡宇宙的载体,没有能对抗他们的能力。但是哪怕是尘埃,它也是世界缺一不可的组成体。 她真的没时间患得患失。 好好生活,向前看。 年底京北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大雪,寒假卿妍的课排得满满当当,徐砚清每天都来接她送她。多数时候她在教室上课,徐砚清在车里敲代码画图。 卿义外表看起来并无异样,卿妍觉得他在强撑。 元宵节那晚,卿妍舀了舀碗里的粉色小汤圆,笑声温软,“爸,还是你煮得汤圆好吃。” 卿义手中的勺子微微一碰,原本有些残破的元宵破了皮,红色的液体向外流淌,某些细碎的颗粒漂浮在上方,而相对厚重的块状沉落在最底层。 他抬眸,脸上的愁容凝聚,“什么时候才有西瓜味的汤圆?” 王秀喜欢吃西瓜。 卿妍记忆中,有年冬日,王秀想吃西瓜,反季节的水果价格高得离谱,王秀不舍得买,嘴馋时提了一句,那天晚上卿义抱回来一个圆圆的特小凤。 当时窗外的朔风呼呼疾驰,吹得玻璃咯吱咯吱得摇曳。与屋外的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屋内的一家三口,白炽灯下,欢乐的人嘴里哈出热气,双手抱着一块大大的西瓜,简单而幸福。 曾几何时,她们家也拥有过幸福,只不过遥远又短暂。 卿妍不太敢刺激卿义,她私下询问过医生。 “爸爸。”卿妍心平气和道:“我还没去过海城,有机会你带我去逛逛呗?” 卿义幽深的目光溢出丝丝惆怅,“妍妍,我不会再去海城找王秀,你放心。” 卿妍的心慢慢往下坠,因为在卿义身上看不到生的希望。 “爸,我不是这意思。” “妍妍,我没病。”卿义不太想深聊,脸上全是抗拒,“你不用多说劝我,我也给你交个底,我不会做蠢事。” 卿妍眼眶渗出湿润,“爸,有你真好。” “我要是个好爸爸,还让你自己挣生活费。” 卿妍抬起双手,快要挽住卿义的胳膊时,她犹豫了,她的手轻轻一晃,最后牢牢地抓住他的臂膀,“你在我就很好。” 卿义没有像上次那样推开她。 卿妍靠在他肩上,微弱的烟草味抵在鼻尖,熟悉又亲近,她感觉好暖好暖。 宛如随河流飘动的浮萍,在翘首以盼中重新获得了价值。 更晚一点,徐砚清给她发信息让她下楼。 冷风把他的羽绒服帽子吹得飘飘晃晃,少年眉前的碎发向两边摆动,头顶的光线昏黄浅弱,落在他身上却如此璀璨。 他站在路灯下,迎风而立,挺拔落拓。 在卿妍跑过去时,徐砚清张开双臂接住人,长臂揽着他姑娘的腰,直接将人抱起。 卿妍吓了一跳,立刻搂紧他的脖子,“我们去哪?” 他痞里痞气地抬起眉梢,“小树林。” “神经病。”卿妍埋在他臂弯,怕被认识的邻居看到,“吓唬谁。” 徐砚清的手托着她的臀,单臂扛起人,另只手故意隔着羽绒服拍了两下她的屁股,“马上让你说不出来话。” “哼。” 说归说,到车里他并没乱来。 车里的暖风没关,上了车,两人脱掉繁重的羽绒服,徐砚清将人扣在怀里,取出洗好的草莓,“老子看你吃。” 整个寒假徐砚清隔三差五得给她买草莓,前两天,他接得绘图的工作比较多,忙完没买到品相好的草莓。 于是他发了个大红包,要求卿妍中午买。 卿妍没舍得,在他的左右威胁下收了转账,不过一颗也没买。 这事,她打算瞒过去。但是,她一撒谎习惯性摸耳朵,最后被徐砚清按在车里亲了五分钟,嘴都肿了。 “没有手?”徐砚清眉梢微扬,“要老子喂?” 卿妍拿起一颗草莓,咬了口,酸甜的味道盈满整个口腔,“才不要你喂。” “吃快点。” “你要干嘛?”卿妍吃掉手中的草莓,乖乖地拿起另外一个,很有脾气道:“我能吃多快,你催什么催!” “老子他妈的等不急了。” 卿妍真没反应过来,牙齿咬开完整的草莓,汁水在舌尖迸开,“什么等不急?你要着急回去吗?” 她作势起身,“你要是有事现在回去,我拿回去吃呗。” 徐砚清勾住她软软的腰,强行按在腿上,舌尖滑过她白软的耳垂,声声诱哄,“老子想亲你。” 第86章 非参赛者一律不得进入 “你······”卿妍跌进徐砚清直灼的视线,喉咙像是爬进一只虫子,好痒好痒。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就很想亲他。 卿妍咽下草莓,双臂勾紧他的脖子,粗鲁地拽到自己跟前,欲盖弥彰地闭紧双眸,快准狠地贴上他的唇。 微凉的柔软顷刻间染上高温。 她还是不太会,只是傻傻地贴着,或者浅浅露出舌尖,若有似无地擦过。 徐砚清要被她磨死了,一把桎梏住少女的后脖颈,强行拉开点距离,褐色的眸子熏染出熊熊烈火,“你他妈笨死算了。” 卿妍窘迫地想找个地钻进去,可她就是不想在这块输了气场,红着脸,特意放大声音,仿佛这样便占了上风,“姐可是比你还聪明。” “认真学。” 炙热迅疾递来,抽茧剥丝地侵蚀每寸肌肤。 …… 残存的理智渐渐吹散,卿妍虚脱地被某人抱着。 凭什么,他一点事也没有,太不公平了。 冷落的草莓一直冷落到最后,直到第二天才吃光。 开学后的日子,两人依旧忙得团团转,这学期卿妍专业课的课程比上学期更满,周末更是忙得一塌糊涂。徐砚清正在筹备a全球总决赛。 下课铃声响起,梁糖拉着卿妍和孟晓晓往外跑,“饿死了,饿死了。” 孟晓晓:“糖糖,我们该减肥了。” 梁糖:“减不了,一点也减不了。” 卿妍:“是谁说我今天中午吃减脂餐的?” 梁糖做了个鬼脸,“谁啊?是妍妍吗?还是晓晓?不记得了。” “妍妍。” 卿妍转眸发现站在一边的阮莹,她看起来有几分落寞,似乎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莹莹。” 阮莹努了努嘴,委屈巴巴,“妍妍,我想和你说说话。” 卿妍让孟晓晓和梁糖先走,她搂着阮莹,往人少的操场走,没着急问发生了什么。 等几乎没什么人,她捏捏阮莹的脸,“谁惹我们莹莹宝贝了?” 阮莹撇撇嘴,唇角拉直,眼中闪烁着泪光。 “谁要是敢惹我们莹莹宝贝,我现在就去揍她。”卿妍捧起她委屈的脸蛋,擦掉她眼角的泪,“是江晋吗?” 阮莹眉心蹙了蹙,一个劲地摇头,“不是,是我是我。” “那你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阮莹抬手揩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最近有人在追江晋,是江晋的同班同学,他们后面要一起参加辩论赛。” 她长长的睫毛微动,遮住了眼底的失落,“我之前去找江晋,那个女生说我这样天天去找他会让他分心,会影响比赛。” 卿妍太过了解阮莹,万事全藏在心中,诸多事情她会第一时间检讨自己,哪怕不是她的问题。她不自信,常常质疑自己,所以她断不会找江晋说明此事。 过年任意周组局出去玩时,卿妍清楚地捕捉到阮莹隐忍的情绪,看来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当时告诉阮莹,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可以告诉她。 “那我问你,你有天天去吗?” 阮莹浓密的睫毛上挂着小水珠,眼角红红的,“没有。” “你平时多久去一趟?” 阮莹思忖道:“上学期两三天去一次,这学期一两周。” “傻丫头,这么久了?”卿妍眸光微沉,原生家庭给人的影响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如果阮莹的父亲能别每次言语痛击,能少发几次酒疯!阮莹怎么会次次反省自己,怎么会在受委屈时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 甚至没有勇气向江晋坦白。 “你一两周去一次影响个屁,他们自己没本事赢跟你有什么关系。”卿妍拉着阮莹往前走,“先吃饭,下午我陪你去找江晋,我看谁他妈敢说一个字。” 阮莹退缩:“我不想去。” “怕什么,她又不吃人。” “就是觉得不太好。”阮莹的眉眼染上伤感,“她说得也有点道理,我不能把江晋看成所有,我得过好我的小生活。妍妍,你兼职的那个机构还招不招人?” “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卿妍的声音细腻,“虽然确实不该谈了恋爱就把对方当成一切,但是这件事真不是你的问题。机构那边招人的,笔试是中考试卷一类的,面试随机抽题讲课,对你来讲不难。我要陪你先把这事解决了。” “妍妍,我说出来好多了。”阮莹还是不太敢去,“真的,我憋得太难受了,现在讲给你听,哭出来,真的好很多。” 卿妍的手机震了几下,她掏出手机。 【卿小妍,老子要饿死了。】 下方附带熊甜甜坐在板凳上小脚上下颠动,双臂抱在胸前乖巧模样的表情包。 卿妍昨晚答应今天给徐砚清送饭,临近比赛,他们最近严加训练算法和程序设计。 “妍妍,你是不是要去找徐砚清?”阮莹不好意思得抓着上衣口袋,哑然道:“我没啥事了,你放心去。” “你陪我一块。”卿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阮莹开口已经很难得,即便她不愿去辩论队找江晋,卿妍还是想陪她聊聊,“很快的。” “不着急。” “送好饭,你要陪我去吃花甲米线。” 阮莹脸上的忧愁淡去几分,“好说好说。” 买好饭,两人直奔理科三号楼。 中午吃饭的点,阒寂的教学楼只余寥寥的风声,长长的走廊看不到任何踪迹。 阮莹问:“妍妍,你经常来吗?” 算上今天这次,卿妍一共来过两次,还是徐砚清软磨硬泡的。 “想来就来,我来找我男朋友,关他们什么事。”卿妍还是那句话,“如果因为我找徐砚清造成他们比赛失败,那只能说他们的技术不过如此。” 阮莹心中的郁结吹散不少,她搂紧卿妍的手臂,“妍妍,谢谢你。” 出了电梯,左拐走一段路终于看到506实验室,门口有个女生正在打电话。 也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她收起手机,等待着靠近的人。 阮莹小声说:“我感觉她的眼神怪怪的,不会不让我们进?” “谁稀罕进去!”卿妍眼眸一压,“姐给徐砚清发信息,让他立刻滚出来。” 女生闻声笑盈盈道:“你就是卿妍?” 卿妍眸子微挑,“是我。” 女生眉眼带笑,揉揉捏捏地说:“导师现正在指导砚清的算法,我建议你晚会再发,否则导师动怒了不太好。” 卿妍语声闲闲,“是吗?” “是的呢,总决赛对我们很重要。”她一字一句道:“非参赛者一律不得进入!” 第87章 你惹不起 “这位同学,有时间去查查耳朵。”卿妍不由失笑,声音平平稳稳,“怎么年龄不大,听力这么衰弱。” 女生面上的愠怒稍纵即逝,双手握拳,娇声娇气道:“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卿妍向前一步,脊背挺直,沉静的声调溢出浓烈的警告,“把你那套收起来,喜欢徐砚清你去追,别来招惹我。” 女生含怒的眼眸转化为震惊,大概没想到卿妍如此直白。 “我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要进去,别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卿妍嗤笑道:“咱们学校参加比赛的人多了去了,用心学技,别处处比不上别人。” 女生一脸懵懵,筹划好的言语欲言又止,她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没说我喜欢徐砚清。” “你喜不喜欢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说。”该说得说完,卿妍不想再同她掰扯,她不觉得能与情敌扯出个对错。 门此时从里面推开。 徐砚清单手插兜,冷峭疲倦的脸上冒出层层阴潮,他的长臂一把搂住卿妍的腰,力度收紧。 卿妍瞪着他,“松手。” 徐砚清俯身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下,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 卿妍掐他的腰,“你给我老实点。” 一步之遥的女生看得真真切切,她的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迅速蔓延开。 徐砚清望向卿妍的双目染上无尽的柔情,他的音色缱绻温柔,“进去喂我吃。” “谁要喂你吃,我要和莹莹一起。” 卿妍趁其不备,半蹲着从他臂弯逃走,然后立即挽着阮莹的手臂,甜甜一笑,“乖,自己吃,姐现在得陪莹莹。” “晚上得陪我。” 卿妍已经往回走,回眸应,“知道了。” 等卿妍和阮莹拐弯,徐砚清身上的冰冷顷刻间散出,潮湿的眸子裹着戾气。 “砚清。” “砚清不是你能叫的。” 女生刘京栀还没完全从刚才的一幕缓过来,在她的认知里,一定是卿妍黏着徐砚清,恨不得二十五小时看着人。 徐砚清待人冷漠无度,尤其对女生,始终冰着张脸,不给任何人靠近的机会。她想凭借比赛的时间了解走近徐砚清,可是整个过程他始终保持距离,她无法靠近,准确的来说连大门都无法接近。 刘京栀是个无比自信的人,从小被很多同龄男孩子喜欢暗恋,她不认为自己会失败,所以彼时更加挫败和窘迫。 她紧张地咽了口气,“徐砚清,你是不是听到了?” 徐砚清眸底滑过冷厉的光,并未作声。 越是无声越是备受煎熬,刘京栀一点也不想惹怒徐砚清,“我看导师正在和你讲算法,所以······” 徐砚清的目光犹如深潭般死寂,冷声截断,“别他妈自作主张,她是我姑娘,你惹不起。” 刘京栀懊悔的神情摆在脸上。 “不想惹怒我就别在我姑娘面前乱说话。”徐砚清单手推开门,毫不掩饰心中的冷暴,“惹了她,不管你是谁,都得完。” 门嘭一声关上,狂风吹起刘京栀的碎发。 一门之隔的里面传来轻松愉悦的对话声。 刘京栀想堵住双耳,但是他们偏要一句句的跑进来撕裂她强装的镇定。 靳霖:“嫂子呢?” 徐砚清坐下来,解开外面的塑料袋,“和阮莹一起吃饭去了。” 靳霖啧了两声,喟叹道:“哎呦,没想到清哥还有被抛弃的时候。” 香味弥散开,靳霖揉揉肚子,“好香的煲仔饭啊。” 徐砚清护住自己的饭。 靳霖嘴馋眼馋,“给我夹个腊肠呗?” 徐砚清:“休想。” ······ 走出教学楼,阮莹疑问不解,喃喃道:“妍妍,难道你不该留在上面吗?” “怎么说?” “你这是在给他们创造空间独处。” 徐砚清那张标志的脸走哪都会掀起一阵浪潮,扪心自问,她看得住吗? 安全感不该奢望别人给,自己给自己就好。 “我在他们就不说话了?” 阮莹思考几秒,“不会。” “我在不在他们该说话都会说,不会说得话还是不会说。”卿妍的眼神没有波澜,“既然如此,我何必去找不痛快。” 她耸了耸肩,苦笑道:“那女生说得并不是没道理,比赛没几天了,万一出个什么幺蛾子再怪罪在我身上,我可担不起。这样禁止非参赛者进入挺好。” 阮莹欣赏卿妍的做法,她之所以郁闷,还不是因为想来想去,陷入在自己设置的小世界里。 “妍妍,是我之前太没有自我了。”寒假开学后她变得更没信心,担惊受怕的,做不到说出来,有时又把气撒在江晋身上。 “莹莹,可能对现在的你而言,忙碌些更好。”卿妍说出所想,“我这个人心情不好时喜欢做我擅长的事,在那里能找回我丢失的好心情,能找到我的价值所在。” “谢谢你,妍妍。”阮莹的脑袋搭在卿妍肩上,“有你真好,妍妍宝贝。” “既然心情好了,可得多吃点。”卿妍打量着她瘦弱的身体,“又瘦了一圈。” 阮莹羞赧地垂眸,“我多吃多吃。” 吃得差不多,江晋不知怎么找来了。 卿妍翻开聊天记录,“不是我哦。” 江晋的瞳孔落在桌上的两瓶矿泉水上。他先去买了两瓶豆奶,把其中一只吸管递给卿妍,将另只插进去,随后递到阮莹嘴边,“辣不辣?” 阮莹喝了两大口,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容,“就想吃点辣。” 江晋抬手擦掉她嘴角残留的辣油,“有点数,你那胃承受不住。” “脏不脏啊?”阮莹抽出两张纸巾塞到他掌心,“赶紧擦擦。” 江晋不紧不慢的擦拭,“不脏。” 卿妍吃掉最后一口米线,拿起豆奶,“我先撤了。” 阮莹红着脸:“妍妍。” 卿妍弯唇道:“让江晋送你回去。” 走出门,卿妍转身到隔壁晨光文具店买了两只黑色笔芯。折返的路上,她下意识看向阮莹的位置。 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正好可以捕捉到青春的气息。 少年微微弓腰,轻轻的吻过少女的脸颊。 烈日照耀之下,吻经过之地,蔓延起浪漫的红光。 口袋里的手机连连震动了两下。 【今晚陪我。】 下一瞬,掌心的手机被夺走,清冽的薄荷香徐徐萦绕。 徐砚清抵着她的额头,修长的手臂扣住怀中的人,磁沉的声调含着致命的蛊惑。 “宝宝,想亲个。” 第88章 不听话打断狗腿 “不要,这里好多人。”卿妍抬手推搡他,奈何双臂动弹不得,早被他提前一步擒住。 心脏开了个口,灌入悸动,狂跳不止。 微风撩起少女的长发,在风中飘拂后落入少年耳边。 “亲个,老子今晚就不动你。” 卿妍的呼吸渐沉,耳边闪过聒噪的风声,滑过她人的对话声,眼前浮现江晋亲吻阮莹的画面。 多种交叠的情绪涌进心口。 “那你不许亲太久。” “三十秒。”徐砚清先亲了下她的鼻尖,“宝宝,自己数着数。” “十秒。” 徐砚清嘴边漾起勾人的弧度,“再说一个字,一分钟。” “神······”卿妍眼神求饶,毕竟徐砚清真做得出来,她可不要在这里。 来来往往的人,社死算了。 紧接着,轻柔的吻越过娇红的唇瓣,挤进城池,他的动作轻缓而柔,仿佛踩在云端之上。 尽管神经处于高度紧张,但是意识却达到最亢奋的状态。 屋内的阮莹立刻拿出手机,按下快门,与江晋分享照片,“好浪漫啊。” 翠绿的榕树旁,少年绅士地揽着少女,不是激烈粗暴的吻,没有色情夸张的大动作,是一个万般克制的浅尝辄止。 暖风吹起的发落在少年洒满阳光的肩膀上,阮莹放大照片,向江晋展示拍照技术,“我拍得是不是很好?” 江晋勾住阮莹的腰,视线寸寸相融,低沉的嗓音带着粗重的摩擦颗粒感,“莹莹,你怎么那么诱人。” “想亲你。” 阮莹的眼球重重震了震,江晋向来不在外面接吻,两人每次接吻不是在车里就是找个没人的安全区域。 从没有过现在这般,阮莹的一颗心脏飘零在空旷的原野,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是触动渴望的。 江晋低头俘获甜美。 白桃薄荷糖的甜味盈满舌尖,原来不是江晋不会,而是在乎她的想法。 徐砚清估摸着时间及时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面色潮红的卿妍,声声低诱,“数了吗?” 哪还有时间和思绪去数,他舔开她紧闭的双唇时意味着所有的防线全部失守。 “数了。”卿妍嘴硬,“刚好三十。” 徐砚清的长指恶意蹭向酡红色的耳垂,“错了,三十三。” “你好无聊。”卿妍心虚地瞥向一旁,“接个吻还要数数,有点大病。” 徐砚清勒紧她的腰。 措手不及间,卿妍直直地撞上少年的下巴。 潮热的吻落在额头。 “卿小妍,老子可以当成你吃醋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卿妍按捺住心头的飘荡,“我吃什么醋,有什么醋好吃的。” 不过想到上次他碰到王徐徐的反应,卿妍唇边残留的笑急速敛去,把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别在外面给我惹事。” 徐砚清默默弯唇,字正腔圆道:“老子绝对不在外面沾花惹草。” 卿妍目光微斜,戏谑地挑起眉头,“不听话打断狗腿。” “给你厉害的。” 徐砚清牵起她的手朝身后的江晋和阮莹走去。 四人脸上的笑明烈肆意,两位少女脸颊上的羞红均还未散去。 江晋:“后天一起送考。” 本周六卿妍和阮莹要参加教师资格证的笔试,巧的是在同一个学校,更好的是考场在凇师中学。 卿妍同徐砚清商量,“我和莹莹一起去就行,你专心你的比赛。” 徐砚清姿态散漫地扬眉,“老子在,谁敢拿冠军?” 卿妍沉迷他自信张扬的模样,“给你厉害的。” 江晋调侃:“咱徐少上场,岂不轻轻松松击退千军万马。” 阮莹:“你最近忙得都有些苍老了,就当放松了。” 江晋噗嗤笑出声,“还是我莹莹会说话。” 徐砚清寒假回来全身心投入竞赛,除此之外,他参与的手游设计并没有落下一点,接得兼职绘图不减反增,也是时候稍微放放,换换心境了。 与此同时,贴里吵得沸沸扬扬,四人的照片被拍出了很多个版本,甚至在各自亲吻的照片里还能看到另外两人相拥接吻的背景墙。 看不好的大于看得好,因而才吵得喋喋不休。 实验室休息的靳霖接收到钱理,郑哲的信息。 钱理连续发了六张照片,【我靠,我哥不是在闭关吗?】 郑哲:【清哥昨晚熬到三点,中午不好好休息,还跑去找嫂子。】 靳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刘京栀,点了下对话框的左下角,然后按住说话:【咱清哥这是去充电了,看那笑多不值钱。】 钱理放大细看,【忽然好羡慕。】 郑哲:【谈恋爱什么感觉?】 靳霖心如止水,拉长音调道:【那要问问清哥和嫂子喽。】 刘京栀抬眸对上靳霖的双眸,她刻意避开,双目重回到屏幕上的照片。 徐砚清吃完便离开实验室了,在她没有露出迹象时,他几乎都在这里休息,她以为徐砚清是回宿舍睡觉了,结果是去找卿妍。 他真的很累的样子。 他肯定是怕卿妍生气? 一定是的,原来爱一个人再忙再累都会跨越荆棘走到对方身边,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怕她误会。 你可以不留下,但我可以奔赴而去,意识到此,刘京栀只剩不甘心。 周六考场外的车里,上午徐砚清忙于画图,江晋抱着电脑看了两场辩论赛。 卿妍和阮莹考得高中教师资格证,笔试分为三个科目,《综合素质(中学)》,《教育知识与能力》和《学科知识与教学能力》。 下午任意周,薛飞拉着两人玩游戏。 一个小时后,任意周玩燥了。 【我说,清哥晋哥。】任意周气地爆了句粗口,【两位大神,你俩怎么回事?】 徐砚清:【不玩老子睡会。】 江晋耐心颇失,【自己菜怪别人。】 任意周颇为不爽,【两位,你俩什么时候输过,二十局也未必会输一局,今天都输了两场了。】 薛飞在夹缝中生存,实话实说:【以往确实是。】 学校门口簇拥了很多提前交卷的同学,两人同时收眸,而后默契一笑。 徐砚清细想后,给出结论,【老子得把好运输给我姑娘。】 任意周:【哎呀呀,秀秀秀。】 江晋皮笑肉不笑道:【老子的任务就是在这挡下厄运。】 任意周:【薛飞,咱俩自己打。】 还没等任意周回过神,线上的徐砚清和江晋双双退线。 任意周痛骂:【卧槽,这样玩是?没品没品,气死我了!】 薛飞:【消消气,应该考试结束了。】 卿妍出考场,第一眼撞进少年澄净的眸子,他懒懒得倚着车身,双臂抱在胸前,眼角的乌黑并未退去,有种病态的无力。 灿烂的骄阳打在他锋利的五官上,拆散疲惫感,风一吹,他的黑发跟着飘舞。 在人潮涌动的校门口,少年站在那即是最耀眼的存在。 卿妍的胸口扑通扑通加快,她不顾一切,越过人群,奔向徐砚清。 第89章 老子欣赏老子的作品 徐砚清张开双臂接住奔赴于他的卿妍。 他箍住少女的腰,带着她在人满为患的校门口转了两圈。 相比于他们的鲜活,阮莹温和地走向江晋,喜笑盈盈地牵起手。 校门口有很多陪考的男朋友,多数是在阴凉的树下等,或者坐在路边。也有不少已经毕业上班的成年人开车来参加考试,交卷的好半天,门口仍然堵得水泄不通。 晚上大部队跑去露营,组局的依旧是任意周,最近呢,新谈了个女朋友。明面上说是来露营,实则是因为姜微和她男朋友来这露营。 四人到时,他们正在烤串。 梁糖问:“妍妍,考得怎样?” 孟晓晓笃定道:“绝对过。” 任意周:“这可是我们的学霸,这种考试小菜一碟好吗!” 徐砚清拉开折叠板凳,待卿妍坐好,他去拿了些串。 卿妍伸手去接,他拿着串的手立刻往后移。 徐砚清晃晃手中的串,这里面有卿妍爱吃的骨肉相连和星星。他不疾不徐地落座,命令的口吻独断专横,“亲我。” 江晋和阮莹刚坐下看到的就是徐砚清顶着张优越的脸讨吻。 薛飞起哄:“清哥怎么这么饥渴?” 赵盛津给空杯子加上水,眼神望过去时对上孟晓晓的双目,短暂相撞迅速闪躲。他再探过去时,孟晓晓正专注地看着卿妍。 郑哲笑得合不拢嘴,“嫂子,你看我哥都这样了,赶紧满足他。” 钱理:“清哥在嫂子面前简直换了个人。” 卿妍小声商讨,“能不能别在这?” 徐砚清压低音量,不断靠近微红的耳廓,“不在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这里的露营帐篷挨得很近,大概三十厘米,要是真有什么动静隔壁听得真真切切的。 卿妍的视线驻足在徐砚清发黑的眼袋上,她捧起徐砚清的脸,不顾忌条条框框,勇敢的吻上去。 徐砚清单手托住卿妍的后脑勺,勾住柔软的舌,显然不打算蜻蜓点水,在众人的相视下加深这个吻。 任意周心抓地痒,“清哥,你不吃嫂子还得吃呢。” 靳霖煽风点火,“你想来也没人拦着啊?” 徐砚清很有分寸的收手,赶忙把骨肉相连递到卿妍嘴边,赔笑,“尝尝好不好吃。” 卿妍夺走串,警告:“老实点啦。” 任意周半笑不笑地,“闹呢。” 下一秒,女孩攀上任意周的脖子,微微一勾,主动覆上他的唇。 钱理吞了口口水,还没反应过来,“我靠我靠我靠。” 郑哲淡定许多,“这里就树多,你看看靠哪个。” 靳霖抿唇而笑。 江晋俯在阮莹耳边,指腹揉捏着阮莹的手,“莹莹,学着点。” 阮莹羞赧地垂眸。 孟晓晓再次毫无准备的跌入赵盛津黑沉沉的双目,胸腔即刻间一阵火热。 她随便捞起个串,看也没看的往嘴里塞,咽下去时,辣得喉咙越发痒热。她转过头,掌心拍拍胸口,咳了好几次,燥痒丝毫未减。 梁糖惊叹道:“晓晓,你不是不能吃辣!” “咳咳。” 赵盛津清冷的双眼扫向咳得双颊通红的孟晓晓,倒了杯温水,交待梁糖,“让她喝了。” 孟晓晓的眼皮扑朔朔地闪动,“谢······” 梁糖以为在和她说,“谢什么谢,赶紧喝了。” 孟晓晓的余光停在对面的赵盛津身上,他翘着二郎腿,双臂松散地搭在腿边,神色暗冷,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在一杯水下肚,缓解不少。 女生的主动让任意周彻底放开,时不时捏捏腿,时不时搂搂腰,以至于接近尾声其他几位男生在那聊天,两人跑帐篷里缠绵去了。 徐砚清带着卿妍离场,倒也没走多远,几百米而已,他的双臂完完全全将卿妍拢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脸。 冷风呼呼吹过,耳边还能听到他们几人的说话声。 卿妍的手放在徐砚清的臂膀上。 突然,火光冲天而起,顷刻间点亮黑夜,绽放出璀璨的光辉。声势浩大后的光华四溢犹如划破天际的万千流星。 卿妍情不自禁地抬手指向绚烂的夜空,“怎么有人放烟花?” 徐砚清抓住她半空中的手,掌心包裹住卿妍的小手,他驼着背,下巴搭在卿妍的肩上,“老子给你放的。” 卿妍的眼眶略紧,发凉的四肢渐渐暖起来,她转过身,“徐砚清,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徐砚清抱紧她,眼睑耷拉着看她,“卿小妍,你也太好满足了。” 转瞬而来的是疼意,黄色的星光随风飘动,炸裂出千万个细小的星辰。 卿妍虽然很不想破坏现在的浪漫,但还是想让他别这么累,“徐砚清,烟花很浪漫,下次还是别放了。” 他得画多少图才能够今晚的烟花。 徐砚清扣住少女的下巴,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唇,“心疼?” “嗯,不想你太累。” 徐砚清灼热的呼吸洒下,嘴角微微翘起,“只要你喜欢,这他妈算啥。” 卿妍的手慢慢上移,直至环绕住少年修长的脖颈,她睨着少年眼中热烈的红色火光,在爆破声响起时,毫不犹豫地吻上性感的薄唇。 徐砚清心中的小火苗被点燃撩起。 然而,少女不留情地推开他,转回去,指着天空中怒放的烟火,“不能浪费了你的心意,得好好欣赏。” “拿捏老子这块,你排第二,谁敢第一。” 烟火炸裂的那秒,徐砚清捕获到卿妍泛红的耳垂,他顶了顶腮,将炽热的呼吸洒去。 卿妍捏紧衣角,心里倏然一跳,声调起伏不一,“徐砚清。” 沾满热度的舌尖滑过底端,卿妍差点没站稳,还好身后的徐砚清搂着她。 “你好好欣赏烟花。”卿妍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微微一颤,“乖。” 徐砚清腾出一只手桎梏住她乱动的脖子,嗓音重且急,“你欣赏你的烟花,老子欣赏老子的作品。” 卿妍心中涌起酥酥麻麻的感觉,烟火摇曳,影影绰绰,她的瞳孔全是美丽的火光,可是思绪全被明烈的吻带走。 两分钟,卿妍软声讨好,“别了嘛。” 徐砚清恍若未闻。 卿妍愤愤地踩了他一脚,挣扎,“亲够了没,耳朵有什么好亲的。” 徐砚清报复性地咬住软肉,用气音说:“欣赏你的烟花,别乱动。” 第90章 徐砚清有联姻对象 最后还是被导师的电话打断的。 隔天一早,徐砚清和卿妍最早离开露营地,卿妍的课是八点的,由于昨晚睡得晚,卿妍的精神气不是特别好,路上一直打哈欠。 “这么困?” “还不是因为你。” 卿妍真不明白,亲亲这么上瘾吗?昨晚回去和大家聊了会天,临睡前,徐砚清不知道发什么疯,逮着她亲,亲的胸好疼。 “过几天回不了学校,你又不愿意跟我去赛场。”徐砚清道貌岸然道:“我不得一次性多收点。” “你好好开车。”大早上开始这个话题,卿妍才没那么蠢,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中途,徐砚清停车买早餐。 卿妍不太有胃口,跟个猫呢,一小口一小口地咬。 徐砚清将牛奶和饼干放进她的背包,“中间饿了吃两口。” 卿妍嘟嘟唇,“你等会回去休息会,中午再来接我。” “好。” 因为昨天的教师资格证考试,能停的课程都停了,高以阳不愿意给高劲停课,还把昨天差的课加在今天,所以卿妍要给高劲连续上四个小时。 她提出过其他时间补,高以阳没同意。 两小时后,高劲伸了个懒腰,“卿老师,休息几分钟。” 卿妍:“行,五分钟。” 高劲起身,“我去拿点水果。” “不用。” “卿老师,别跟我客气。” 卿妍批改高劲刚做完的试卷,大概几十秒,门口传来稳重的脚步声,“这么快?” 精致的果盘放在手边,卿妍未抬头,“高劲,你这也太夸张了,这么多水果。” “卿老师,不夸张。” 卿妍耳朵微动,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站在桌边的人怎么是高以阳!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可是人家家。 高以阳拉开椅子慢条斯理的坐下,“课时费的事想跟卿老师商量下。” “您说。” 高以阳的睫毛往下压,特意咬重后面四个字,“您字给我叫老了,我也只不过比你大个几岁而已。” “这算是礼貌的称呼。”卿妍坦坦荡荡地说:“毕竟您是我学生的家长。” 高以阳的神色晦暗不明,提唇笑道:“叫我高以阳即可,总而言之,您字去掉。” 卿妍噎住,转移话题,“课时费的事?” “之前就打算和你们说,我年后忙得实在抽不开身。”高以阳实事求是地说:“高劲的数学和英语进步尤为明显,期末考和年后的几次测试分数稳步上升,而且对这两科的兴趣颇多,这还要感谢你和阮老师。” 高以阳沉吟几秒,插起块切得有棱有角的西瓜,“从这个月开始,课时费涨到300。” 他拿起放在盘子边的草莓陶瓷叉子插向偏大些的草莓,“卿老师,吃水果。” 卿妍若有所思地咬开草莓,酸涩感盈满口腔,她浅声应,“谢谢。” “今天课程紧,中午卿老师吃完饭再回去。” “谢谢,但是不用了。” 高以阳遮住眼底的暗淡,说完事他找不到留下的理由,踌躇须臾,“那下次。” 卿妍觉得高以阳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 她给阮莹发了条信息,讲课时费的事。 阮莹回得很快:【哇哇,真的吗?】 卿妍打字:【是真的,他还没和你说吗?】 阮莹:【估计下午上课说,我今天下午也要上四个小时。】 卿妍心头的疑虑淡去一些,【应该是。】 上完厕所高劲溜达两三分钟,被正下楼的高以阳抓个正着,他的眼神如刀,脸色阴沉可怖,“几点了,卿老师还在等你呢。” 高劲莫名心慌,下意识解释,“哥哥,我累了,就多走了半圈。” 高以阳厉声呵斥,“哪那么多的借口?” 高劲懵逼,明明一早他哥还心情愉悦,谁惹他了,“我······” 高以阳眼里凶光毕露,“听不懂人话?” “错了错了。”高劲撒腿就跑,偏偏还不能关门,高以阳规定除了睡觉不能关卧室的门,否则在他房间装监控。 高劲不禁自言自语,“我哥咋了?” 卿妍把果盘放到桌边,拿出批改好的试卷,严声道:“看看错题,不是少加个s,就是漏个字母。高劲,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高劲虚心认错:“我下次一定注意。“ 卿妍提起笔敲了下他脑门,“下不为例。” 高劲自己承认错误,“一分分的不起眼,可是东错一题西错一题,累加上去,分就多了。” 卿妍甚是宽慰,“觉悟挺高。” “卿老师教得好。”高劲话到舌边不知如何讲出,支吾其词,“老师······就······” “有事?” 卿妍对高劲有所了解,这孩子很少会被事情羁绊,向来有事说事,说话从不含含糊糊。 高劲摇摇头,“没,我下次争取不错。” 卿妍直觉不是这事,他不说,她不好多问。 这节课延迟到十二点七分,卿妍布置好作业收拾课本。 高劲欲出又止,左右踱步。 卿妍背起背包,驻足在原地,“你有话直说。” 高劲紧绷的弦绷得更紧了,“卿老师,你男朋友是徐砚清?” 卿妍的第一反应是徐砚清认识高家,她的课时费可能和这有着不可逃避的关系,“你认识他?” “我哥和青周哥哥比较熟,我们和砚清哥哥没什么交集。” 卿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卿老师,你怎么认识的砚清哥哥?”高劲对于徐砚清的事并不知情,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注定去贵族学校或者出国,既然如此,怎么能有机会认识呢? 见卿妍没答,高劲挠挠后脑勺说:“我就是好奇。” 卿妍从容道:“高中同学。” 高劲蹙紧双眉,脸上挂着零星的笑,面容稍显局促,“哦,是这样啊。” 卿妍看了眼时间,“你做题仔细点,我先走了。” “等下。”高劲叫住卿妍。 卿妍的脚顿住,回眸凝视高劲慌乱的表情,“你有什么话,直说。” “那我可说了,我都憋死了。”那些话在嘴边打转很久了,高劲本来就藏不住事,“徐砚清有联姻对象。” 卿妍的手紧紧地攥着背包袋子,双耳恍然间失聪,嗡嗡地响。 “真的,徐砚清真有联姻对象,那女生也在京大。” 第91章 谁要你殉情 “谢谢你告诉我。”卿妍见到秦蓁后想过此事,只是假设与现实存在误区。假想的内心存在侥幸心理,然亲耳所听就像迎来了当头一棒,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 “老师先回去了。” 高劲追上来,“卿老师,你还好?” 卿妍敛眸,声色平静,“老师下午满课,得回去休息会。” 高劲心中闪过愧疚,也许他不该多嘴。 走出别墅,卿妍的视线驻足在马路边的黑色车子,车窗开敞着,徐砚清的双手敲打着键盘。可能一上午都没回去,想到这,卿妍心尖的痛楚仿佛撞上了晴天,雾霾急速化散。 她很想冲上去质问徐砚清。 脑海里迸出icpc竞赛,一切的一切等比赛后再说。 卿妍伸手挡在电脑显示屏上,“徐大爷,你该不会没走?” 徐砚清摸摸她的脸蛋,“来回折腾,浪费时间。” 卿妍心疼地觑向他暗黑的眼角,“你少熬点夜,别猝死了。” “卿小妍,你就不能说两句软话给老子听。”徐砚清打开车门,抱起人塞进副驾驶,“老子猝死了,你就等着守寡。” 事实上卿妍还是很难忽视高劲说得话,她歪着脑袋,玩笑道:“徐砚清,要是我猝死了,你怎么办?” “胡说什么呢?老子不许你猝死。” “你回答我。” 徐砚清腔调散漫,嗓音低沉,“老子为你殉情。” “谁要你殉情。”卿妍傲娇地撅了撅嘴,鼻腔一阵酸胀。 干嘛这么多愁善感,享受当下,管那么多干什么。 最起码,现在的徐砚清深爱着卿妍。 这就够了,她都无法保证会爱徐砚清一生,又为何要求年轻气盛的少年爱她一辈子。 徐砚清上车,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深情万顷,“老子不会舍得让你猝死的。” “徐砚清,你捏疼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黄泉路上我会陪着你。” 卿妍偏过头,堵塞的情绪停在心口,她快速整理好,推了推他的胸膛,“时间不多了。” 徐砚清克制动作,放开人,启动车辆,中午的时间本来就不够用。他再磨蹭一会,卿妍连吃饭的时间都不够。 接下来的两周卿妍给徐砚清送了几次饭,他实在忙得抽不出时间,实验室,教室和宿舍三点一线。 卿妍今天提着两份饭去找徐砚清,她到时,徐砚清已经在一楼楼梯口等着了。 看见她,徐砚清率先接过她手里的饭,而后拥住她,沉哑的声音泄出疲惫,“宝宝,比赛结束跟我回万柳书院住几天。” 卿妍的掌心攀上他微弓的后背,“那你得拿金牌回来,否则休想。” 徐砚清发自肺腑地笑出声,胸腔跟着颤动,“老子拿金牌回来就办你。” “吓唬谁。”卿妍主动去牵他的手,“赶紧上去吃饭,徐大爷。” 徐砚清打开502教室,等卿妍进去,他从里面锁上门。吃好饭,他把卿妍抱在怀里,嗅着熟悉的白茶香,很快入睡。 卿妍想动动,看到他疲倦的神态忍下了,不一会,她竟然也睡着了。 那个春日的午后,微风吹起窗边的窗帘,课桌上的树影婆娑,光迹斑驳。 屋内相拥的少年少女是青春的名词! 三天后,徐砚清他们随导师出发。 专业课老师和导师随行,卿妍没去送徐砚清。 徐砚清上车开始发信息,【等我回来,想好怎么补偿。】 正在图书馆的卿妍看到信息后不由勾了勾唇,【姐允了。】 【好好看你的,爷眯会。】 卿妍目光浮动,退出聊天界面,刚准备熄屏,收到孟晓晓的信息。 【妍妍,你快回宿舍一趟,糖糖被人打了。】 卿妍一路飞奔回去,汗水浸湿了外套,她来不及管任何东西,课本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冲到寝室,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乱成麻绳,她总感觉事出并非突然。 孟晓晓一时乱了分寸,“妍妍,这可怎么办?” 梁糖左脸肿胀,浅色牛仔裤上有明显的灰尘,估计被拳打脚踢过。 卿妍走到床边,抱住惊慌失措的梁糖,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别怕,别怕。” 梁糖哭得泣不成声。 孟晓晓着急:“我们是告诉辅导员还是怎么办?” 卿妍在心里镇定分析局势,她决定先安抚梁糖,“糖糖,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梁糖嘴一瞥,珍珠般大的泪珠哗哗地往下落,“她们踹了我几脚,不过不太疼。 她的手悬空指着肿起来的脸,委屈可怜,“从来没有人打过我的脸。” 卿妍皱眉追问:“你认识她们吗?几个人?” “我不认识,但是她们好像知道我。”梁糖眼波闪了闪,“我真的不认识她们。” 卿妍开导她,“糖糖不怕,但是糖糖要认清一个现状,这些施暴者往往不需要理由,她们以被施暴者的痛为乐。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被其恐吓束缚,必须倾其所有去保护自己。” 孟晓晓放缓语气,“糖糖,这件事情不容小觑。”她实在控制不住脾气,讲着讲着变得万般气愤,“这次不能让她们害怕,下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们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梁糖哭得更凶了。 卿妍示意孟晓晓坐下说,她尽可能用轻柔的语气,“糖糖,无论你有没有把柄握在她们手里,我请你仔细衡量。一个把柄比起自身的安全真不算什么,在生命、面子、秘密、得失乃至金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施暴者很了解你的内心,你越是怕什么,她们越是来什么,躲着只会满足她们欺辱的快感。” 孟晓晓在此之前劝了好半天,梁糖油盐不进,她根本敛不下去火气,“梁糖,我和妍妍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你总有落单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梁糖似乎是听进去了,胡乱地擦掉眼泪,眼底稀疏的光瞬间变暗。 卿妍怕她不说,说出来想办法总能解决,“糖糖,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我俩一定替你保密。” 孟晓晓发誓,“我俩绝对不往外说。” 梁糖眼底的悲凉逐渐浮现,她看向关心她的两人,回避眼神交流,低垂着脑袋,“我喜欢任意周。” 第92章 徐砚清妈妈见卿妍 “我靠。”孟晓晓掐着腰,气得站起来,“那个渣男有什么好喜欢,你要我怎么说你,糖糖啊,你糊涂啊。” 孟晓晓一顿输出,“他那种浪子当当朋友就好,他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他的心里还住着个白月光,难道你没看到吗?那天在帐篷·····” 梁糖怅然所失地打断,“孟晓晓,你别说了,我知道。” “妍妍,你来开导,我这会正在气头上。” 孟晓晓走到阳台,哐当一声打开门,又哐当一声关上。 梁糖眼中的惆怅凝结,滑落的泪水晕湿纯色床单,宛如做错事的小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我一靠近他就会心跳加快,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对不起,糖糖。” 梁糖怔愣住,忍下的泪水如提,潸然流淌,“妍妍,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和我父母提前三天来到京北,在故宫我见到过任意周,他当时带着个女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擦去泪水,痛苦难耐,“怎么说呢,就那一眼就很喜欢,后来徐砚清请吃饭再遇到他,我是很开心的。” 梁糖话声一歇,瞳孔里的光全然击退,“但我从没想过和他谈恋爱,真的,从没想过。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她们拿这威胁我。” 卿妍心神不宁:“怎么威胁的?” 梁糖想起来都后怕,掌心濡湿,“她们说如果我报警或者告诉辅导员,就把这事告诉任意周。” 孟晓晓要气炸了,“告诉他就告诉呗,又不会少块肉,总比你挨揍强?” 梁糖不敢吱声。 她这个样子,卿妍不敢凶她,“那你是不是不想让任意周知道?” 梁糖:“嗯。” 卿妍抽出几张湿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走到桌边打开抽屉取出消毒液和棉签,“先消消毒,糖糖,你别生晓晓的气,她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 卿妍用棉签沾了点碘伏消毒液,刚碰到红色的指印肿痕,梁糖疼得倒抽一口气,“我慢点。” 梁糖:“没事,我不疼。” 卿妍小心翼翼地擦拭伤痕,同时转移她的注意力,“至于要不要报警,你考虑两天,在此之前,你不要和我们分开,千万不要一个人。” 孟晓晓推门进来,于心不忍,“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陪你,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让自己受伤。” 梁糖自责不已,“谢谢晓晓。” 孟晓晓别扭地剜了她一眼,“别跟我道谢,赶紧好起来。” 晚点,徐砚清打来视频通话,卿妍没接到,看到后出去回得。 徐砚清看到人,憔悴的面孔染上一丝活力。 卿妍打趣他,【人家参加比赛要么紧张兮兮,要么兴奋的睡不着,你这怎么一副生病的样子。】 徐砚清皱眉,切换后视镜头,【真想把你绑来。】 卿妍透过镜头观察他住的房间,【这房间环境不错。】 徐砚清将镜头停留在柔软宽敞的大床,扬声,【够翻腾?】 卿妍难为情地骂他,【你色死算了。】 徐砚清拖腔带调,【可惜啊,老子得独守空房。】 卿妍暗笑,【徐砚清,瞧你那点出息。】 徐砚清眼中似有细小的光圈,【要你就行,要什么出息!】 两人聊了几分钟,徐砚清挂了,等卿妍回到宿舍,徐砚清才准备睡觉。 比赛这两天所有的工作先停了。 早晨醒来,徐砚清定好的闹钟还没响,他睡眼朦胧的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上方躺着条他姑娘发的信息。 阿宝宝:【早安。】 徐砚清的困意霎那间消失,他慵懒地靠着枕头,神情舒爽地打字,【大早上诱惑老子,不想好了。】 消息发出去后,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阿宝宝:【有本事飞过来。】 附上一个勾勾手指的表情。 徐砚清眼眸一弯,【等我回去修理不好你。】 这天卿妍没主动发信息,主要不想扰乱他比赛的注意力。 傍晚孟晓晓找遍整个花丛都没找到拿到外面晾晒的被子。 她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连被都偷,这年头什么玩意都有,气死我了。” 梁糖:“会不会抱错了?” “不应该啊,楼下没有多余的被子。”孟晓晓理智推测,“只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或者故意为之。” 卿妍沉静的思绪混乱,一切不该这么巧合,会不会和欺负梁糖的是同一批人。倘若真是,这人的目标也许不一定是两人。 孟晓晓看到卿妍苍白的唇色,担忧,“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卿妍甩掉莫须有的猜测,“晓晓,要不我陪你下去找找?” 孟晓晓:“那我们再去找一圈。” 卿妍陪着她沿大家经常晒被子的花丛绕了两圈,什么也没有。 孟晓晓彻底放弃了,“明天去找辅导员,什么素质,哪有这样的人,别人盖过的被子她也要。” 卿妍望向四周,谨慎地扫过细枝末节,生怕错过。 孟晓晓气馁,“不找了,我们回去。” 就在卿妍打算回去时,她一转眸,看见十米开外单杠上孤零零的蓝色被子,“晓晓,你看那。” “他妈的,谁给姐换地方了,神经病啊!” 卿妍悬着的心漂浮不定,“我们去看看。” 被子确实是孟晓晓的被子,上方没有鞋印,没有污垢。 难道单纯只是换了个地方? 孟晓晓:“下次在寝室晒晒算了。” 卿妍再次看向干净的被子,她低头闻了闻。 孟晓晓也跟着嗅了嗅,“没有异味。” 应该是她太敏感了。 梁糖见两人抱回失而复得的被子,双目放光,“找到就好,在哪里找到的?” 孟晓晓眯着眼,“不知道哪个傻逼给我换了地方。” “也许是被子被风刮跑了,好心人随手给捡起来了。” 卿妍:“但愿。” 孟晓晓疑惑:“还能吹十米远不成?” “还是换个床单。”梁糖忽然想起卿妍震动的手机,“妍妍,你看看,有人给你打电话,我看是本地的陌生号码,没替你接。” 卿妍的心咯噔一下。 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除此之外,还有徐砚清的信息。 【卿小妍,也不知道给你男朋友发个信息。】 卿妍回复:【陪晓晓找被子去了。】 她退出微信,此时收到一条新信息。 正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强烈的不安涌进心头,卿妍的神经紧绷,双目沉沉地盯着那一串文字。 【我是徐砚清的妈妈,东门黑色轿车京a·,二十分钟不出现,我去寝室找你。】 第93章 万,尽快分手 卿妍心中压着块巨石,似乎去见了,巨石便可以摘出来。这天早晚都要来的,也必须她亲自面对。 孟晓晓看向准备出门的人,“要出去吗?要我和你一块吗?” “没事,我很快回来。”卿妍给她一抹安定的笑,“回来跟你说。” 孟晓晓嘱咐:“早点回来。” 抵达东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马路边的黑色宾利轿车,卿妍远远的确认车牌后,先点开录音。 她要为自己留筹码,没经历过这等事还没听过吗!她心底是信徐砚清的,但连徐青周都无法破的局,又会是何等局面。 卿妍不想因为此事日后再争吵矛盾,录音即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证据。 司机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后座的车门。 徐母一身高定刺绣旗袍,长发温婉的盘在后,身上没有过多的首饰,一副珍珠耳环显得华贵优雅。 卿妍上车。 徐母睥睨的眼神充满蔑视,上下扫量一番,语声万般嫌弃,“你就是卿妍?” 卿妍淡漠地勾勾唇,礼貌称呼:“阿姨,我是卿妍。” 徐母哀愁的喟叹一声,“身为京大的学生,不好好学习,尽想着枝头飞上凤凰。” “阿姨,您有话大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卿妍忍下脾性,心平气和道:“但如果您是来羞辱人的,我想我们现在的谈话也没必要进行。” “也就徐砚清那个不长眼地看得上你这个没教养的孩子。” 卿妍悬空失落的心抓住了一株稻草,看来在徐母眼中徐砚清并没什么地位。 “是啊,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又怕什么呢?” 徐母双瞳微颤,小姑娘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很沉得住气,有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沉稳。当年的秦蓁可不是这副状态! 卿妍说完松散地扯扯唇,幽深的瞳孔射出坚定的光芒,“阿姨,您有话直说。” “小姑娘,别做无用功夫。”徐母的气场强大威慑,凶狠的目光蕴藏杀气,字字如冰,“我家你是进不去的,长痛不如短痛,趁早离开徐砚清。” “如果我不离开,您是不是要用钱让我离开?” 徐母神情稍顿,双眸一眯,随即冷笑了几声,“接近我儿子就是为了我家的钱是?” 卿妍忽然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她觉得徐母表面的气质和内心相差太远,她的眉目映出冰寒,“谁不爱钱呢?梦想和爱情面前,没有钱能支撑下去吗?我只是一介俗人,自然爱钱。” 谁不爱财,可得取自正道。这话说出来好扎心,在有钱人面前说这些显得无比虚伪! 他们不会信的! 话要说给听得进去的人! 徐母面孔上的薄鄙和讽刺在加剧,“少说废话,说,多少你肯离开徐砚清?” 这世间往往看得透彻的人最难熬。谁没有理想与青春,可是理想不能当饭吃,可是爱情也不能当饭吃。 很多人考虑到金钱,考虑到日后的就业问题,放弃了原本想读的专业。太多太多了,谁想低人一等,现实是你不低头也得低头。 卿妍反问:“您觉得您儿子值多少?” 徐母不止笑容轻蔑,眼里裹着把锋利的刀,“你这人真是用心良苦呢,你说要是徐砚清知道你说得这些话,他还会护着你吗?” “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卿妍沉声道:“不是吗?” 徐母噎住,很快恢复如常,指尖摸了摸做得精美的美甲,“50万,尽快和徐砚清分手。” 卿妍放出薄凉的笑,悠悠重复,“50万还不够买个厕所的呢,这可是京北,寸金寸土。阿姨,您可真会开玩笑。” 徐母的笑僵在脸上,尤为不满,“你说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徐砚清在您心里值多少。” 徐母嘴唇发颤,忽然抬起右手重重地甩过去。 厚重的巴掌落在卿妍左脸,她的耳朵一阵嗡鸣,钝痛向外不断蔓延。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打你都算轻的。”徐母眉头紧皱,眼中是深深的鄙视,“我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你要清楚,弄走一个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您应该庆幸您是徐砚清的母亲,否则这一掌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您。” “不见棺材不落泪。”徐母抽出湿巾擦拭打卿妍的右手,“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热流从脸颊渗出,估计是她的长指甲刮到了。卿妍用手蹭了下,鲜红的血印残留在指尖,她的拇指覆在沾满血迹的食指上,用力碾了碾。 “阿姨,没有本事的人才动手。”卿妍明亮的目光如点燃的火炬,“我信你动得了我,只要您不怕我拉着徐砚清一起,您尽管动手。” “你······”徐母右臂举至半空中。 卿妍眼疾手快地扼制住她的手腕,“抱歉阿姨,您的指甲太长,再打一下我怕是要毁容了。” 语毕,卿妍放开她的手腕。 “咱们没有聊下去的必要,您以后也不用来学校找我。”卿妍沉定的声色藏着力量,“如果真想用钱收买我,拿出一个亿。” 徐母气的青筋隆起,“你可要脸了?” 卿妍打开车门,冷风不断袭来,吹得伤口疼。她微微弯下腰,手扶着豪车的车门,“在这人才遍地,寸金寸土的京北,50万够干嘛的?” “阿姨,希望我们再也别见。” 最后一个字说出,卿妍先一步关上车门,她已经看到徐母震怒的面色,凶残的样子仿佛要撕碎她。 走进校园,卿妍关闭录音保存好。 微信有一个未接来电,一条信息和一张图片,全是徐砚清发得。 卿妍放大图片,金光灿灿,两个红色字体的“金奖”在金色的背景板下显得好生绚烂。 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摩挲金奖二字,失神的望着最上方的字体,第43届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亚洲区决赛。 接下来的少年一定能乘风破浪,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卿妍喜欢他的熠熠生辉。 徐砚清本就是生在最高舞台的人。 【阿宝宝,现在和导师们一起开庆功宴。】 卿妍心底的冰凉散去不少,她买好药慢悠悠地回宿舍。 还没到宿舍,掌心的手机震地她心头略紧,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 卿妍接听,还没开口,熟悉的嗓音先溜进耳朵,将那点冰潮全部击退。 【宝宝,怎么也不知道回个信息?】 卿妍扯谎:【刚洗好澡。】 【我做到了,接下来宝宝可得兑现。】 【色狼,好好参加你的庆功宴。】 【还不是因为你不回信息。】 卿妍笑了声,脸上的疼让她及时闭上嘴,【好啦,赶紧去,别让老师等你。】 第94章 对不起,我的问题 卿妍在宿舍门口纠结了几分钟才推开门,没走两步,孟晓晓就发现了她脸上的伤。 “我靠,怎么回事?”孟晓晓言语暴怒,“咱宿舍这两天犯冲吗?” 梁糖忧心忡忡:“这到底咋了,谁打的,不会是那些人?” 卿妍坐下来,松弛地眨眨眼,如实道来,“徐砚清妈妈打得。” 梁糖不解:“她凭什么打你?” 孟晓晓盯着结痂的血印,这得是下了多重的手,三个明显的指印,还刮破皮了,“她是不是觉得这两天徐砚清不在,特意挑这个时候。” “大概。”卿妍回答梁糖的问题,“他妈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孟晓晓愤懑臭骂,“我靠,她不去管他儿子,她去管你。” 梁糖担忧:“那你和徐砚清怎么办?” “先这样呗。”卿妍简而言之:“几句也说不清。” 孟晓晓似是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她没敢讲出来。 梁糖直性子问:“他家是不是好有钱?” 卿妍懒懒一笑,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嗯,还有联姻对象。” “妈的,徐砚清这个王八蛋,有联姻对象还他妈来惹你。”孟晓晓骂完赶紧闭嘴,细察卿妍的神色。 “这事蛮复杂,他在家也不容易。” 孟晓晓接走她手里的药,心疼不已,“爱情啊,谁尝谁吃尽苦楚。” 梁糖的脑回路比较清奇,“晓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孟晓晓脑海里浮现赵盛津站在窗边吸烟的样子,她摇摇头,避而不答,“有没有喜欢的,我都不想谈恋爱结婚,三十五岁再说。” 梁糖尤为震撼,“不行,你都成高龄产妇了。” “我没打算要小孩。” 梁糖疑惑:“你家里同意?” 孟晓晓轻轻擦拭卿妍的伤口,声色无波:“不同意也得同意。” “天哪,晓晓,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梁糖搬来板凳,坐在卿妍对面,“妍妍,那你呢?” 卿妍撑起眉头,“什么?” 梁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告诉徐砚清吗?” 卿妍:“不知道,还没想好。” 梁糖感叹:“那你也不能白白挨打。” 孟晓晓反击:“糖糖姐姐,你也知道不能白白挨打。” 梁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抿了抿唇,“哎呀哎呀,我想通了,明天去找辅导员。” 孟晓晓:“算你明白。” 梁糖锲而不舍,接着询问:“妍妍,你和徐砚清以后咋办?” 孟晓晓打住她:“让妍妍休息会。” 卿妍懒散地耸耸肩,“珍惜当下。” 隔天上课,班里议论纷纷,时不时地有人转头看她。 卿妍的警惕性比较高,旋即打开京大贴论坛,果然置顶的帖子讨论数已过万。 帖子的内容明面上是在庆祝icpc夺冠,除去大合照,还有参赛者三人的照片,徐砚清站在她身旁。其中两张照片暗戳戳地发了她和徐砚清的半只手臂,另张是两人的手,拍得挺神秘,很像借位拍摄。但拍得确实巧妙,不免惹人遐想。 卿妍见过她,刘京栀。 底下的评论几边倒,一面夸赞他们为校争光,一面嘲讽她借照片耍威风,还有很多提到卿妍的。 “听说卿妍没去哎。” “该不会分手了吗?” “不是前两天还拍到接吻的照片吗?” “说不准,你看这照片拍得多暧昧。” “刘京栀和徐砚清好搭啊。” “不搭,一点都不配,还是卿妍搭。” “谁说的,还是和刘京栀搭。” 卿妍头胀地疼,将手机调成震动,塞进书包。 梁糖出声安慰:“这肯定是借位。” 孟晓晓怒色满满,“他要是没给人机会,人能借位拍。” 梁糖持反对意见,“晓晓,话也不能这么说,有心人想办事怎么办不成。” 孟晓晓注意到卿妍的闷闷不乐,“徐砚清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有本事把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通通清除,我就只字不提。” 下课后卿妍直奔图书馆,午饭一个人吃得,她没回宿舍,不想孟晓晓她们因为她的事而分心。吃完,卿妍回到图书馆,一张四级试卷接着一张。 仔细想想,她挺计较的,哪怕知道徐砚清不喜欢刘京栀,哪怕她之前还扬言让刘京栀追。 晚上洗漱好躺在床上,卿妍拿出几乎一天没碰的手机。 徐砚清打了很多通电话,语音电话、视频通话、拨打手机号,加在一起十几个。 卿妍给他拨回去,嘟了两声,急切清冽的音质传到耳朵,这一天的疲惫恍惚间卸下不少。 【帖子已经删除重发了。】徐砚清的声音轻颤,呼吸加重,【对不起,我的问题。】 卿妍摸着胸口,【你有什么问题?】 【让她钻了空拍照并发到网上,还有出事后没有第一时间出来。】 卿妍噗嗤笑出声,疼得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差点叫出来,【你不用道歉,这事你也算是受害者,没必要跟我道歉。】 徐砚清下午到宿舍听靳霖提了嘴才知晓此事,起初他以为卿妍没回信息是在休息。 得知此事,他心里其实隐隐期待,他还挺想看到他姑娘吃醋生气的。 然而一下午过去了,丝毫没有消息。越等越煎熬,打了很多通电话均无人接听,徐砚清心慌地不知所措。 给孟晓晓发信息不回。 梁糖回了,说卿妍在图书馆,他到地方没找到人。 电话依旧不接。 徐砚清此时此刻站在卿妍宿舍楼下,飘浮不定的心终于得到一丝慰藉。 【下来好吗?】他愁闷的声调溢出恳求,【我在宿舍楼下。】 卿妍心口一滞,她特别想冲下楼,紧紧地抱住归来的少年。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触碰到脸上的伤口,她想让徐砚清多开心几天。 能多一天是一天。 【不要,我好困。】卿妍打了个哈欠,懒声道:【真的好困,今天做了好多试卷。】 徐砚清轻声揽下,【怪我,以后一定注意。】 【不怪你,你回去,我想睡觉了。】卿妍软糯糯地说:【恭喜你,男朋友。】 黑夜中的少年疲倦的脸色释出张扬不羁的弧度,骨骼分明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滑动着手机右侧的棱角。 月光下的身影卓然而立,他昂起头,眼底很重的黑眼圈与黑夜完美契合,【真不下来吗?想抱抱你。】 第95章 你亲个就不疼了 原来拒绝也会痛。 卿妍的心口剧烈起伏,她的声线轻软,藏着撒娇的韵味,【可是宝宝真的很累。】 徐砚清唇角牵起小幅度的弧度,清浅的声音尽是宠溺,【明早一起吃早餐。】 【明早见啦。】 徐砚清抬眸,视线落在骤亮的宿舍,他迈开腿,【明早来堵你。】 挂断电话,卿妍没着急去看帖子。 孟晓晓气卿妍受伤,所以没回徐砚清的信息。但看到刘京栀新发的澄清帖子,她第一时间想告诉卿妍,见她在接电话,只好先忍住了。 卿妍放下手机,“晓晓,咋了?” “刘京栀发帖子了,你看看。”孟晓晓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她掌心,“徐砚清给我发信息问你呢,我没理他。就是生气你挨了一掌,他还不知道。” 卿妍抓住孟晓晓的手,“谢谢你,晓晓。” 孟晓晓揽着她纤薄的肩膀,“谢什么谢,我就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会的,一定会的。” 今天三人提早去教学楼,到辅导员办公室将梁糖被打一事如实说出来,鉴于被打地点避开了监控,调查的困难无形加大。 最近网络上的校园霸凌事件层出不穷,学校高度重视此事,承诺一旦查出绝不姑息。 卿妍的注意力放在帖子上,简洁明了的几句话,没什么多余的词缀。 “照片是我借位偷拍的,给徐砚清和卿妍造成困扰,深感抱歉。” 孟晓晓吐槽:“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卿妍拿出镜子,脸上的肿几乎消除,偏偏刮痕淡去不了,明早用bb霜盖一盖。 “晓晓,我这个伤口用bb霜能盖住不?” 孟晓晓盯着她的脸,“还没想好怎么说?” 卿妍轻笑,“嗯。” “妍妍,我没佩服过谁,挺佩服你和徐砚清的。”孟晓晓由心而说:“我忽然理解徐砚清为什么要高调示爱了,也许把你放在明面上才是最保障的。” 卿妍陷入深思。 “要是我一定会退缩,或者待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孟晓晓思索片刻,沉声道:“但好像大家根本拒绝不了,似乎心不会听理智的话。” 理智上该如此。 心动却不听理智的话。 卿妍察觉她的忧愁,“晓晓,你是不是有心事?” 孟晓晓捏捏卿妍的肩,“我还不想说,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 卿妍大概猜得到。 翌日,卿妍提前半小时起床,脸上的疤很难遮挡,即使涂了防晒霜和bb霜还是能看到疤痕。 算了,她尽力了,提前想好理由。 做完早操,徐砚清准时出现在她们班的队伍后方。 一阵骚乱起哄声中,卿妍转眸看到想见的人。 孟晓晓拍拍她的肩:“好好约会会哦。” 梁糖:“书包我们帮你拿。” 徐砚清身旁的靳霖和钱理稍稍退后。 少年单手插兜,另只手提着买好了的早餐,他向前的步伐与所有人的轨迹相反。 朝阳打在他锋利的轮廓上,他茶色的瞳孔映射出她的样子。 徐砚清步履生风,距离两米远时,他抽出口袋里的手,那只手随后撩起卿妍的下巴。 “干嘛?好多人。” “管他们!” 徐砚清俯身亲上去,舌尖舔过温滑的唇瓣,意犹未尽地停下,混混开嗓:“谁爱看谁看。” 卿妍白软的脸颊呈现淡淡的火红,“去哪里吃?” “操场,离这近。” 卿妍拉着他的手向操场跑。 路过的同学有人举起手机拍照,还有些议论声。 徐砚清放慢步子,拽住要跑的人,修长的手臂搂着她的腰,“跑什么?” 卿妍赧声,“好多人。” “不是想拍吗?”徐砚清眼底漾出细碎的繁光,“让她们拍个够。” “不要。”卿妍压着笑,瞪向他,“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徐砚清放出清朗的笑,看向远方的双目折返回来时,视野中的少女微微侧脸,他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伤痕。 他的神经绷紧,结合昨天晚上不下楼的事实。徐砚清脸色愈发深沉,单手扣紧她的下巴,“谁弄的?” 卿妍凝望他冷如霜的面孔,稳稳地打掉他的手,不耐烦道:“你有疑心病,什么谁弄的,能是谁弄的!” 徐砚清敛下紧张的情绪,温声问:“怎么伤到的?” “我自己抓得。”卿妍坚定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破绽,“谁能伤害到我,哪哪都是人!” “化妆了?” 还好平日里她时不时地也会画个淡妆,否则真的会露出马脚。 卿妍眉眼一弯,双手托着自己的脸蛋,甜甜笑道:“我好不好看?” 徐砚清隐去晦暗的神色,“别给我转移话题。” 卿妍假意生气,抬脚离开,嘟囔道:“你爱信不信,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怕人家害我。” 徐砚清追上去,桎梏住她的腰,眸光暗淡了几分,“疼不疼?” 疼啊,能不疼吗!那她现在怎么说,大哭一场再委屈巴巴地诉苦吗!然后撺掇徐砚清与家里吵,为她讨回公道吗? 秦蓁这么多年都没能让徐母改观,她卿妍又有何等本事改变徐母根深蒂固的偏见。 卿妍勾勾手指,吐了吐舌,“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徐砚清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个点大家急着排队买饭,操场寥寥几个晨跑的身影。 他把饭放在一边,提起她的腰,轻松将人按在腿上。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鼻息。 徐砚清温柔地撞了下她的鼻尖,指腹掐着她细软的腰,恨不得吃进肚,“卿小妍,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功效?” 卿妍的心跳逐渐失衡,眼皮颤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亲拉倒。” 下一瞬,滚烫落在唇边,继而进入城池,舌尖布上清新的薄荷香,很淡却很撩人。 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耳边的风声哗哗流过,胸腔下的心脏起起落落,勾人的吮吸声夹杂在所有声响中。 明明最弱,却最难忽略不计。 良久,徐砚清低眸观望靠在他肩膀喘息的人,明烈的太阳光落在少女红润的唇边,拉出亮丽的光丝。 他很想再欺负欺负她,只是瞳孔先望见醒目的疤痕。 徐砚清克制语气,“笨死了,自己还能刮到自己的脸。” 卿妍感觉他半信半疑,毫不拖拉地说出准备好的台词,“拜托,徐少爷,我要是不想让你知道今天就把头发散下来了,一遮可就没这么容易察觉了。” 徐砚清蹙眉,“下次再把自己弄伤,修理不好你。” 卿妍拿起丢在一旁的豆奶,顺带握着吸管,娇声道:“帮人家插吸管。” “下次再弄伤自己,修理不好你。” 第96章 给我盯紧了 卿妍听懂了。 她迅速抬手捶打徐砚清,脸上的酡红好似此刻天边艳丽的朝霞。 “神经病。” “有病。” “你色死算了。” 他低沉的音混着压抑的欲念,“大早上坐老子身上,别乱动。” 卿妍没察觉,故意不听话地动来动去,“色狼,我干嘛要听你的。” 徐砚清将人往腰腹抱了点。 滚烫隔着布料袭来。 卿妍的掌心濡湿,她不禁咽了口口水,悄咪咪地往下看。 徐砚清的指腹在她腰间游走,“再动现在去万柳书院。” 卿妍不敢乱动了,拘谨地坐在他腿上,嘴上依旧不服输,“自己的东西自己管不住,真没用。” 徐砚清紧锁她的双眸,玩味地勾了勾笑,桀骜的脸上荡漾着痞气,“管不了。” 卿妍毫不留情面地嘲笑他,“真没用。” 他的嗓音撩入心骨,“要不你帮我管。” 卿妍的智商特别在线,“我才不,少给我下套。” 徐砚清双臂交叠,死死地抱着她,“小东西。” “你放开我。”卿妍挣扎两下,柔媚道:“你抱这么紧,我怎么吃饭?” 她其实想说得是另一句,抱这么紧,怎么缓解。 好羞耻,说不出来。 “别动了。”徐砚清深幽的眸子里墨色翻涌,呼吸沉沉,“抱一会。” 卿妍乖乖地喝着豆奶,一动不动,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在折磨谁。 上课前,徐砚清把人送到座位。 出了教室,他拨通电话,【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许质和李如走得比较近,我猜测之前的事可能是李如的手笔。】 【拿到证据了吗?】 【暂时没露出端倪。】 【给我盯紧了,有情况立刻打电话。】 中午卿妍收到卿义发的信息,他发工资了,准备晚上一起吃火锅。 下午放学卿妍打算自己坐车回去,徐砚清不愿意,开车送她回去的。 快到小区,徐砚清放慢车速,“我和你一起上去。” “别闹。” “谁闹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卿妍细声细语地说:“最起码得等我先探探我爸爸的口风,总不能冷不丁的出现在他面前,怪吓人的。” “吓人?”徐砚清悠悠重复,“老子哪吓人。” “我是说这件事吓人。”卿妍哄他,“你多帅,车见了都得激动地爆胎好吗!” 徐砚清没开到单元楼楼下,停在单元楼后面的停车场,掌心擒住她的后脑勺,“那你呢?” “我见了爆不了胎。”卿妍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杏眼闪过娇媚,“但会心跳加快。” 卿妍想推开门跑。 徐砚清先一步用另只手堵住她的去路,动作急切,顶开贝齿。 封闭的车间只余跳动的砰砰声和缠绵的吮吸声,暧昧羞人的余音响彻耳畔。 卿妍下车离开是十分钟后的事。 打开门,浓浓的饭香,印象中卿义好久没这么认真的下过厨了。 一碟花生米一瓶酒,就是他的一顿饭。 卿妍同他说过此事,劝不动。 而此刻的反常,卿妍觉得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感!不过整个吃饭过程卿义的状态和平时别无二致。 卿义:“我下半年想去海城待段时间。” 卿妍不敢刺激他,顺着他的话讲,“要去多久啊?” “还没想好,我先存点钱。”卿义无奈笑道:“那边的宾馆一晚不便宜,总得赚点钱才能去。” “我存了些钱。”卿妍用漏勺捞起卿义爱吃的金针菇,“我给爸爸一些留着备用。” 卿义夹起金针菇,“你的钱你留着,我手头的够用。” 他半笑不笑道:“不够我去闹王秀。” 某一刻,卿妍感觉面前的卿义回到了几十年前,再定睛细看,他双鬓斑白了许多,白发已经比黑发还要多。 脸上的笑似乎一天比一天少,可提到王秀他还是会笑。 他对王秀的爱不计回报,所以能默默忍受这么多年。回首一路走来的种种,卿妍感觉他能把自己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支撑他走下去的是他对王秀的爱。 他可能想得是这是他和王秀共同孕育的孩子,得好好养大成人。 卿妍心头的难涩堵在那,她换上轻松的语调,“嗯,不够就去闹她。” “你同意我去?” 卿妍撇撇嘴,“那我不同意你会为了我不去吗?” 卿义淡笑,“待段时间就回来。” 卿妍抬起小拇指,换到卿义旁边的椅子,勾起卿义粗糙的小拇指,然后竖起大拇指,盖章,“爸爸,可要说话算数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卿妍伸了个懒腰,看着卿义宽厚的肩膀,“爸爸,我能靠会吗?” 卿义阖眸再睁开,“当然。” 卿妍靠着卿义的肩膀,轻轻嗅了嗅熟悉的烟草味,以前她一闻到这个味就很燥,现在很想闻一闻。 也许很久没有这般平静的聊聊天了。 靠了会,卿义叫她吃饭。卿妍贪恋地看看肩膀,慢吞吞移到对面。 晚上卿妍没回去,太晚了,她明天早起赶早八的课。 卿妍躺在床上,点开微信。 徐砚清:【你爸睡了没?】 三十多分钟前发的,他该不会还没走? 卿妍跳下床,拉开窗帘,一楼路灯下的少年双手抄兜,仰头注视着她的卧室。 两条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一触即发。 卿妍眼前变得模糊,她挥挥手,捞起床边的手机打字,打完后对着徐砚清晃晃掌心的手机。 【你吃饭了吗?】 【没,又饿又冷。】 卿妍蹑手蹑脚地跑出去,家里实在没什么吃得。她带了个大苹果和两袋她之前买的饼干,轻声关上门后,匆匆跑下楼。 徐砚清没有站在刚刚的位置,稍微往后退了点。 他退到漆黑的树下,从楼上根本看不出有人。 卿妍疾步冲上去,跳到他身上。 徐砚清张开双臂抱紧人,而后双手托着她的屁股,额头相抵,“想死老子了。” 卿妍吻他的唇,蜻蜓点水,“徐砚清,你不知道回去吗?” “我回去,你明早几点起?” “没事,我早起会怕啥?” “老子在车里睡。” “车里怎么睡啊?” “不用感动。”徐砚清抱着人在树丛里绕了半圈,越过明亮的路灯,“这些都是账,以后床上还。” 涟漪的浪漫砰一声碎得体无完肤,卿妍红着脸,咬牙切除,“徐砚清。” 徐砚清揉揉她屁股,沉声应:“叫得真他妈好听。” 第97章 这叫动情吻 晚风呼啸而来,慢慢爬进耳蜗。静谧的夜色里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得其他的音色。 卿妍的一颗心如雷如鼓,“徐砚清,你别说了。” 徐砚清举步生风,褐色的瞳孔染上稀疏的星光,“阿宝宝,害羞了吗?” 卿妍搂紧他的脖子,不往下接话。 上了车,一切外音隔绝垄断,炙热的喘息声不断放大。 卿妍推着他的胸膛,欲从他身上下来,这个姿势好羞耻。 只是她还没退出来,徐砚清双臂收拢,强大的力度让她无法动弹。 “老子饿死了。” 夹杂清冽香气的气息洒在鼻尖,卿妍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外衣,“我······给你带了饼干。” 徐砚清的笑未到眼底,语声拙劣又混蛋,“谁他妈吃饼干。” 卿妍掀开眼皮,“爱吃不吃。” “老子等到现在,能吃那玩意吗!” 与最后一个字同时落下来的是他的汹涌澎湃,激烈的潮湿猛烈地追来,滚烫席卷全身。 滋滋地颗粒感从上到下,处处作乱。 十几分钟后,卿妍瘫软在他身上,红唇微肿,再也没力气跟他抗衡。 徐砚清换了个姿势抱她,双瞳凝视卿妍左脸的疤痕,昏黄的灯影下显得触目惊心。 肯定得留疤。 他拿出祛疤药膏,一言不发,挤出药膏温柔地涂抹。 卿妍注意到他情绪的转变,似乎在隐忍什么,难道他知道了?仔细再想想,以徐砚清的性子,知道后肯定要问她。 他的指尖滑过暗红色的疤,“他妈的,得留疤。” 卿妍试图缓解紧驰的气氛,歪了歪脑袋,故作轻松道:“那你以后可得保护好我。” 徐砚清的手往下挪了点,食指和中指夹住她脸上的软肉,拧成死结的眉头松散许多,“嗯,是我没保护好你。” 卿妍擦掉他鼻尖密密麻麻的汗珠,转走话题,“徐砚清,你怎么接个吻,流这么多汗?” 徐砚清能察觉出她的用意,双眸微敛,配合地咬住她的耳朵。 卿妍捶他,羞燥道:“不许咬人。” 徐砚清揉捻布满红光的耳垂,过足瘾后,低哑的嗓音泄出浓浓的魅惑,“这叫动情吻。” “色死算了。”卿妍缩了缩脖子,只不过后面的人按住她的双肩先一步阻止,“徐砚清,我要回去了。” “再让老子亲十分钟。” “我要计时。” 最后徐砚清陪卿妍上的楼,送到家门口。 他没回学校,也没就近找宾馆。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双目沉沉地投注在楼上已然漆黑的房间。 渴望被爱和家的归属感,在这一刻深深的填满。 有她在的地方即是归属感。 哪怕睡在车里,哪怕周遭被黑色裹满。 卿妍定好闹钟,洗漱完去买早餐,她买了三份,给徐砚清送去时他竟然站在车边等她。 回到家时,卿义刚从卧室出来。 父女俩吃了顿比较和谐的早餐。 还好徐砚清在,否则真的要早起好久。 到校时,正好赶上早操。 卿妍着急忙活地往队伍跑,某人不紧不慢摇下车窗,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眉眼间的意气风发实在难藏。 早操的时间,路边的黑色宝马本就吸睛,眼尖的同学看到卿妍从车上下来,正准备讨论讨论。结果人男朋友气定神闲地打开车窗,那张俊朗的脸瞬间让大家噤声。 好听的难听的话在车窗降下时全然消失。 孟晓晓:“妍妍,你别告诉我他一夜都没回去?” 卿妍越过无数个身影,撞入风华正茂的少年。 眼前人潮涌动,可是他的瞳孔只有她的样子。像是拥有磁铁的相互吸引力,卿妍不想挪开。 视野里的少年提了提唇,微风拂过他的脸庞,黑发迎风而飘。 风吹起的岂止是发丝,还有跳动的心脏。 “他在车里将就了一晚。” 孟晓晓转眸望去,徐砚清始终如一的盯着他的姑娘,神情浅淡。他没低头看手机,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在那静静地看着他的人。 早操音乐结束,人群散去一些,他驱车离开。 梁糖:“妍妍,我以为徐砚清在等你吃早餐。” 卿妍:“我们吃过了。” 孟晓晓挽着卿妍的胳膊,冥冥之中,她读懂了爱情。 卿妍下车那刻,她不是没听到乱七八糟的探讨声。她还没来得及出口,徐砚清便出现在大众视线中,悄无声息地止住了所有的议论纷纷。 别人看到的也许只有高调的爱情,极少有人能挖掘其中的深意。真的,深入看一看,会发现难得可贵的爱。 如果问什么是爱?孟晓晓可能不太会回答。 现在,她想说,徐砚清的举动是爱的具象化。 在这个变化万千的世界,心动与沉醉往往一刹那间拥有,再一刹那摧毁,所以真情可贵。 偌大的世界从不缺帅气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世人皆如此,谁不爱优越的皮囊。所以在轰轰烈烈的悸动后,平凡的日出日落才是最难得的。 有能力拥有,恪尽全力守护。 真好。 孟晓晓眼底涌进酸涩。 徐砚清回到寝室补了会觉,八点半准时参加手游设计二期的晨会,会议结束,他投入工作。 九点五十六,赵盛津来电。 赵盛津没急着说事,问了些有的没的,【忙啥呢?】 徐砚清敲击键盘:【还是那些破事。】 赵盛津迟疑片刻,【那什么,你先画。】 徐砚清哂笑了声:【赵总,你怎么还欲言又止上了?】 【还真知道点事,不过·····】赵盛津嗤笑,【不过,怕你听了,没心情工作。】 徐砚清似笑非笑道:【那更得说来听听。】 赵盛津于心不忍,他太了解徐砚清了,万事全能忍,唯独关于卿妍的事不行。 倘若不知情算了,知道不说他做不到。 赵盛津昨晚听到风声,卿妍定然没告诉徐砚清,他一个局外人颇为触动,这小姑娘真挺能忍。 他兄弟没看错人。 徐砚清催促:【抓紧,忙死了。】 赵盛津:【卿妍是不是受伤了?】 徐砚清悬在半空的指腹僵住,好几秒缓缓按下去,声调愁闷,【你怎么知道?徐家动的手?】 赵盛津如实告知:【你妈在你比赛那天晚上去找的卿妍。】 第98章 分享分享当三的感觉? 电脑显示屏上蓝色的圈不停转动着,同一个字体叠加排在上面。 他的喉咙紧涩,伴着明烈的疼痛。 他妈的,他就这么保护的人。 连他妈去找她都没发现。 做男朋友蠢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赵盛津:【出个声?】 手机屏幕的停留界面瞬间切换,徐砚清凌冽的神色深了几度,暗潮仿佛随时都会咆哮喷发。 【先接个电话。】 赵盛津:【我在你学校附近,去找你。】 【嗯。】 徐砚清接通另通电话。 对面的男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动,话不成句。 徐砚清抑制的怒火爬上心头,额头的青筋一根根隆起,【你他妈就是这么跟人的,人都欺负完了才他妈汇报。】 【哥······哥······是······我们的失······职······】 【你他妈一句失职,她白被揍了吗?】徐砚清握着手机的手臂上暴起烟绿色的青筋,蹙成团的眉隐隐跳动。 【对······不起。】 徐砚清脸上涌动着心痛,晦暗的面色一片昏暗,【结账,滚。】 对方着急吐出:【您母亲当时在商场停车场换了车,所以······所以我们才没发现。】 【还有一事。】 徐砚清下颌紧绷:【说。】 【李如去了您姑娘的教室,朝她和她室友的书、书包洒了水。】 徐砚清再也没有时间思考多想,立刻冲出寝室。 门哐当一声撞上墙壁,白色粉末状哗哗往下掉,【现在呢?】 【您姑娘和她室友正在找人,还有·····】 徐砚清的耐心早已告罄,【你他妈一次性说完。】 【李,李如,李如打了梁糖。】 第二节课换到大阶梯教室上课,卿妍她们放好课本去厕所,回来后发现桌上的课本全被浇了水,座位上的书包也是湿漉漉的。 卿妍绝不信是巧合,上次的垃圾也许并不是偶然,那他妈的,旧账新账一起算。 问了几个同学,没人敢吱声。 卿妍猜测她们要么被收买了,要么不想多管闲事,她屏气凝神,冷冷的撂下一句话,“希望你们永远不要遇到这么一天。” 她跑出教室,回想楼梯口碰到的人。 孟晓晓:“我和你一起。” 梁糖的腿抖了一下,“我······也去。” 印象中似乎有个女孩子往她们这边瞟了一眼,然后梁糖抓着她胳膊的手颤了颤。 卿妍镇定询问:“糖糖,你刚刚是不是碰到了打你的人?” 梁糖咽了口口水,老实答:“是。” 孟晓晓气得咬牙,“你刚才怎么不说?” 梁糖低头,支支吾吾,“我想回到教室说,没······想到······” “你啊,我们现在去哪里找人。”孟晓晓剑眉轻蹙,自我调解,“现在不是质问你的时候,找到人是关键,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回教室。” 梁糖的回答异常坚定,“我和你们一起。” 孟晓晓干着急:“学校那么大,怎么找?” 卿妍理智分析:“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三个人应该也够。” 出教室后,她第一时间站到走廊观察衡量,一楼的那个女生回眸一笑,并不友善。 孟晓晓心存困惑,但是什么都没问。 果不其然,校园主道上站着三个女孩,距离她们两百米左右。 似乎在哪里见到,卿妍万般笃定,就是想不起来。 孟晓晓眯着眼:“我靠,我怎么感觉见过她们。” 卿妍沉稳的心一冷,“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三个女孩往右侧的树林走,看来是有备而来,越靠近越能嗅到金钱的味道。她们三人身着高定裙装,居中穿裸粉色大衣的女孩背着珍珠链条包包,不用猜,绝对价格不菲。 她身上的气质和旁边两人不同,散发出的贵气是与生俱来的,清冷的瞳孔宛如局外人。 而另外两人一个藏匿着阴险,一人惺惺作态。 卿妍大概知道她是谁,徐砚清的联姻对象。 还没靠近。 之前找人打梁糖的李如抬高下巴,双眸露出邪恶的笑,“卿妍,梁糖都是替你挨的打。” 她们都在,梁糖有了底气,“你不是说是因为任意周吗? 李如的笑扭曲阴狠,右手轻抬,狡黠笑道:“知道那是谁吗? 孟晓晓斥骂:“管她们是谁,法治社会,揍了人就他妈得付出代价。” 四目相接,卿妍望着后面的人,盘踞的疼很涩很烈,她的声音没有波澜,“徐砚清的联姻对象。” 李如不可置信地瞪向卿妍,脸上僵硬的笑一闪而过,随即换成耻笑,“没错,许家大小姐许质正是徐砚清的未婚妻。” 孟晓晓震惊地看向卿妍,她的呼吸一沉,赶紧拿出手机给徐砚清发信息。 李如迈开步子,“卿妍,你还要不要脸,给我们分享分享当三的感觉?” 愤怒、理智、羞耻、薄凉,太多复杂的情感混为一谈冲进大脑。无论如何,梁糖是无辜的,在她们的矛盾仇恨里,不该牵扯到无辜的人。 卿妍抬起的右手杵在半空中,口袋中的手机震地她四肢发凉,她到学校就给卿义发信息了,一直没有回信。 结合昨天的种种,她其实很害怕。 卿妍掏出手机,卿义的电话。 心中悬空的石头落地,她还没滑动接听,李如俯身过来,一把抢走卿妍的手机,像个疯子一样抛向五米远的柏油路。 “小三怎么有脸?我告诉你,徐砚清他哥都没本事不娶李家的千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孟晓晓冲上去,“你他妈有病上医院看病去。” 碎裂的音滑过双耳。 卿妍本准备替梁糖讨回公道,要不是这通电话,李如都挨过揍了! 她向前两步,肩膀微斜,怒火混进右臂,直抵掌心。而后抬高右手,猛甩过去。 啪一声。 李如难以置信地捂着被打的左脸。 卿压反手打向她的右脸,乌黑的眼眸尽是冷掉的潮水,“你他妈活腻歪了,没有人告诉你不要惹不该惹的人吗?” 李如疯癫的嘶嚎声吓走树上的鸟儿,“你竟敢打我,许质,她打我。” 站在一旁始终未说话的女生向前走。 孟晓晓警告:“想挨揍尽管来。” 卿妍提起手落下最后一掌,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忍下痛苦,冷眸游睇对面的三人,“我卿妍没怕过谁,有什么招数朝我来,再对我室友动手我弄死你们。” 李如丧心狂地跳起来掐住卿妍的脖子,阴森的笑猛烈地冲向双耳,她磨牙凿齿的声线尖锐可怕,“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卿妍被李如按在地上,眼前的种种吓得梁糖腿抖。孟晓晓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梁糖,拉架。” 话音刚落,李如一脚踹向孟的腹部。 孟晓晓疼得躬着背,大姨妈每次来疼掉半条命,再这么一脚,她根本吃不消。 梁糖一时间不知道该帮谁。 “帮妍妍拽开这个恶魔。”孟晓晓怒号的嗓音还没落,看到急速跑来的徐砚清和赵盛津,她紧张的心终于缓解了些。 许质眼皮下沉,走过去,“砚清。” 李如后背一凉,紧接着有力的手掐紧她的脖子,提溜起她。 徐砚清双目猩红,抬起的脚将人踹出两米远。 哀鸣的痛叫声惨绝人寰。 赵盛津揽住孟晓晓的腰,让人靠着他。 徐砚清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人,冷厉的眼色饱含着复杂交织的情感,“伤到哪里了?” 第99章 别他妈碰我的手 这个李如下手的力度跟以前校园暴力比不足挂齿,卿妍没受到什么伤,她只会抓扯头发,头皮有点疼而已。 加上徐砚清来得比较及时。 徐砚清深邃的眼眸酝酿着暴风雨,他一一看过暴露在外的肌肤,“伤哪了?” “头皮疼。”卿妍推开徐砚清,焦躁道:“手机给我,我得给我爸回个电话。” 徐砚清拿出手机,“密码是你的高考分数加我的高考分数。” 赵盛津把摔裂的手机递给徐砚清,“废了。” 许质垂落的手攥紧。 卿妍拨通,漫长的等待后无人接听,她又拨通第二个仍然没人接。 打到第四个,卿妍心口的燥再也没法隐藏,“我得回去找我爸。” 徐砚清:“我送你去。” “不用。”冷静化为灰烬,嘟嘟的机械音一声声冲进耳朵,卿妍握着手机往外跑。 十多秒后,听筒传来卿义的声音。 【谁啊?】 高压、失得、畏惧,混乱的冲击下,卿妍眼角逼出一滴滚烫的泪。 徐砚清牵起她的手,冷冷的手里却一片潮湿。 【爸爸,是我。】卿妍深深呼吸,不敢让卿义听出哭腔,【我的手机坏了。】 【没事,爸爸拨错号码了。】 卿妍没有获得刚刚收到卿义信息的松弛感,她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这些事,还是怎么的,乱糟糟的。 【爸爸,你干嘛呢?】卿妍渴望获取卿义的相关信息,【我还想吃火锅。】 卿义笑道:【周五下班我去买食材给你弄。】 【卿哥,来搭把手。】 卿义说:【挂了,忙。】 【别太累。】 挂断电话的卿妍内心空落落的,是因为见到徐砚清的联姻对象吗? 徐砚清抓握住她的双手,严丝合缝地包裹在掌心,沉沉地瞳色一片湿潮,“我的未婚妻是你。” 他难捱地抓牢卿妍的手,唯有如此她才不会走,“我徐砚清能娶的人只有卿妍,我只认卿妍一个未婚妻。” 要是没有人在许质身侧,她真的会瘫软在地上。 许质冷声质问:“砚清哥哥,你敢违背阿姨?违背徐家吗?” 徐砚清暂且放开卿妍的手,走向许质时,脸上仅存的柔情散去,冷血的眼球能将人捏碎,他的拇指和食指掐向许质娇弱的脖子。 眸光不见任何波澜,徐砚清的神情几近麻木,眼神淡漠,“我徐砚清只是徐砚清,任何人都别想控制我。” 他恨不得掐死她。 赵盛津担忧:“徐砚清。” 许质涂了口红的唇色渗出淡淡苍白,她提起的手想抓住徐砚清掐着她脖子的手。 还没碰上,冷潮的声音落下,“别他妈碰我的手。” 许质狐狸眼中的泪蹭得往下落。 “你他妈想甩了李如这条狗没有错,但是利用我姑娘。”徐砚清眉宇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你他妈找死。” 躺在绿草地上的李如双瞳收缩,手指捞起一株草,狠狠地拔掉。 “咳咳。” 许质唇角乌紫,双唇嗡动却说不出话,眼底透出惊恐,整张脸因为极度缺氧而惨白无色。 赵盛津起身。 卿妍走到徐砚清身旁,沉声:“松手。” “我最后再通知你一次。”徐砚清的指尖向下按,“再他妈敢动卿妍,我弄死你。” 许质跪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像是搁浅了许久的鱼,渴望呼吸渴望活着。 李如跪爬过来,沁着冷意的嗓音一遍遍询问:“许质,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打抱不平,为你找人害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许质的声音沙哑,她还没缓过来劲,眼眶全是泪珠,说得很慢,“我从没要求你害卿妍······是你自己看不得别人好。” 李如停在原地,艾苦道:“我为了谁?” 她极为不甘心,同样都是李家的女儿,凭什么她是私生女,见不得人。凭什么家里那位就能嫁给徐青周?她做低伏小地跟在许质后面,恳求许质带她结交圈子里的人。 拼命挤进去,最后得到了什么! 李如双目涣散,望着逼近的徐砚清,她害怕地跌坐在地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徐砚清蹲在她面前,脸上的笑要多狠厉有多狠厉。 这一刻,李如眼前的光全然击退。 她拼命地摇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是我,真不是我。” “谢玲意的脚还没好?” 李如不敢看徐砚清如蝎的眼睛,心慌的她不打自招,“那不能怪我,是谢玲意见钱眼开,才······撞倒卿妍的,跟我没关系。” 她保持跪着的姿势,高声喃喃:“不怪我,怪不得我。” 徐砚清一脚踹的人翻了个跟斗躺在那。 低语声没有因此彻底隔断,微不可察到几乎不存在。 几分钟后,警察带走许质,李如和另外一个女生。 卿妍还是想回家看看,只是得先处理完现在这些棘手的事,她扶着孟晓晓,满脸歉意,“对不起。” 孟晓晓扯出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徐砚清鼻息间放出幽沉的气息,“你带她去医院。” 赵盛津拍拍徐砚清的肩,“有事电话。” 孟晓晓:“这不用去医院,我躺会就好。” 赵盛津勾住她的腰,眸色沉冷,“自己走还是抱?” 孟晓晓长眸一敛,“我不用你管。” 赵盛津弯腰抱走人。 梁糖先回教室了。 一时吵闹的环境只剩两人,徐砚清牵住卿妍的手,指尖滑入骨缝,眼底弥漫一层雾气,“对不起。” 他脸上的轻柔与难耐凝结汇聚,锋利的喉结重重下滚,“为什么不告诉我?” 卿妍听懂了,他问得不是为什么不告诉他今天的事,而是他母亲来找过她。 “告诉你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呢?”卿妍遮住眼中失落的暗色,自嘲的笑笑,“难不成告诉你,再给你来个耳旁风,让你和你母亲吵一架?” 她的坚硬和自我保护击碎徐砚清的强硬。 “你他妈还告诉我是你自己刮得。”徐砚清用力抱紧卿妍,眼角阴红,“我的问题。” 他的脸埋在卿妍颈间,眼眸半阖着,“怪我,是我没保护好我宝宝。” 第100章 换我死,行吗? 卿妍歪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些事不能强加在徐砚清身上,可到底很难做到。 “徐砚清,我录音了,等手机修好我发给你。”卿妍感受着少年身上的温度,此刻的她无比贪恋他的温暖,“当时你获得冠军,我不想与你分享糟心事。” 徐砚清眉眼染上伤感,“以后不许自己一个人承受。” 他松开怀里的人,捧起她的脸,“学会依赖我,我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 “嗯。”卿妍心潮惴惴不安,她还是不想总是麻烦徐砚清,轻松笑了笑,“我要回去上课了。” “你先用我的手机。” 徐砚清捡起草地上摔裂屏幕的手机,“我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卿妍凝视他浮肿的眼睛,于心不忍,“回去补个觉。” “放心。”徐砚清低头亲了亲人,把人送到教室才离开。 中途下课卿妍找老师请假,她得去找卿义。 孟晓晓拗不过赵盛津,被带到中医店,喝了一碗汤药。 女医师给她按摩太阳穴、三阴交穴和血海穴,中药和按摩的双重作用下,疼痛缓解不少。 赵盛津找医生开了药,没着急送人回学校,带她去喝了些粥。 显然赵盛津不怎么喝粥。 孟晓晓不喜欢任何不明的暧昧感,她放下手中的勺子,率真地问:“赵盛津,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盛津抓着勺柄的手微微一顿,敞亮回答:”喜欢。“ 孟晓晓内心是触动的,她的心塌了块,如实的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对你有感觉,不过我想我们并不适合。” 她神色自若,“本科毕业后我会回到苏城,我没打算留在京北,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留在这。” 孟晓晓认为她不适合京北的快节奏生活,地铁永远繁忙,交通永远堵塞,雾霾永远那么严重。这里明明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很多年轻人向往的美好,偏偏她生活的很不习惯。 不可否认,她羡慕徐砚清对卿妍的情感。可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又岂止是一个两个麻烦,跨得过去什么都好,跨不过去什么都不好。 面对好友的离世,她想得是,好好过完这一生即可,她的生活不需要另一半。赵盛津的的确确让她怦然心动,也不枉她活了二十年。 赵盛津是个足够理智的人,看惯了圈子里圈子外的冷暖丑恶,能动情并不代表会向前迈一步。 孟晓晓和他属于同类人,可惜不在同一个圈子。 “我们以后少见面,久而久之,也就淡了。” 赵盛津突然冷笑了声,一字一句地问:“淡不了呢?” 孟晓晓抿紧嘴唇,随即轻笑道:“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赵盛津的脸色沉冷,“拭目以待。” 孟晓晓要自己回学校,赵盛津说什么也不同意。 徐砚清赶回徐家老宅,徐青周正在和徐母争执秦蓁的事。 原来徐母同一天见了两个姑娘。 徐母满脸怒色:“好好做你的准新郎。” 徐青周隐忍的火徐徐升起,“你能不能不要擅自插手我的事?” “我不插手?我不插手你就被外面的狐狸精迷死了。“ 坐在正中间的爷爷咳了声,喧吵的客厅恢复如初。 徐砚清推开门,周身泛着冷气,他扫过徐青周一再隐忍的双目,叫了声爷爷,停在徐母跟前,“您到底想干什么?” 徐母看向徐老。 “是不是非得死一个,您才能消腾?” 徐老手中的拐杖落在地板,铿锵有力的一声后,他主持大局,“阿清,你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还有青周,你妈是为了你们俩,为了我们徐家。” 徐青周眼球充血,话到嘴边硬是没说出口。 徐砚清垂落的指腹一点点攥紧,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语气低沉,“趁我不在到学校打伤人姑娘的脸。” 他浑身僵硬的如礁石,内心的汹涌一阵阵的,“爷爷,您告诉我,这样做对吗?” 徐老脸色凝重,只不过见过太多大风大浪,下一秒淡定自如地反问:“那你知道那姑娘怎么说得嘛?开口要一个亿,她能是真爱你吗?她看中的是我们家的钱。” 徐青周睫毛轻颤。 徐砚清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胸口越来越闷,根本透不过气。 就像是溺了水,蓄满水的呼吸道是无力又无助。 他的四肢百骸冷得难受,苦涩的笑停在唇边,“还一个亿。” 徐母站起来,“你不要不信,车里有录音,我有证据的。” 徐砚清对上她的双目,凝滞片刻,说:“人姑娘到今天都没有告诉我您去找过她,人说是自己不小心刮伤了脸。” “你们呢?把所有的罪推在她一个人身上。”他眼眸里的冰霜凝聚,转眸看向徐老,“爷爷,我一直觉得您对这个家所有人都好,我一直觉得您是疼爱我的,比起我,您更爱这个家的荣辱。” 徐父只看中权势,生两个儿子只为了家族利益不被旁人割取;徐母为了她口中的家不择手段,不想要二胎也为了金钱低头,事后把罪责加在徐砚清头上。 外公和爷爷从来都不只是徐砚清一人的外公和爷爷。他们首先是别人的丈夫,再是父亲,而后是徐青周的外公爷爷,他徐砚清在最末尾。 在徐家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徐母甩来一掌,怒斥:“怎么跟你爷爷说话呢?” 徐砚清来不及体会脸上的疼,心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爷爷,您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卿妍。” 徐老失神地喊:“阿清。” “我不是来和您们商量的。” 徐砚清往回走。 此时,徐青周接了通电话,眸光深谙沉郁,叫住走到门边的徐砚清,“徐砚清,卿妍的父亲。” 徐砚清五官恍然间僵住,脸上的情绪翻动变换着,他走回来,夺走手机,面无表情,【重说。】 【卿妍的父亲跳河自杀了。】 徐砚清的思绪被抽走,砍断。 他愣在那好几十秒。 徐老担心:“怎么了,青周?” 徐青周:“卿妍的父亲去世了。” 徐砚清阴森的目光落在徐母身上,闷笑一声,字字如冰:“说您没去见过卿妍父亲。” 徐母吓得一颤,慌神地眨眨眸子。 徐老敲击拐杖,“你糊涂啊。” 徐砚清眼中不含一丝温度,眸子赤红,菲薄的颤栗着,那点细碎的光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的背脊起伏着,“换我死,行吗?” 第101章 那谁来保护卿妍? 只是徐砚清现在没资说痛苦二字。 卿妍怎么办? 她需要他。 愧意在胸口划开,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卿妍,不知道怎么开口讲这些。 这种痛蔓延到全身,沉溺于身体的各个感官,疯狂叫嚣着。 徐砚清:“干脆来杀我。” 徐母大抵没想过会出人命,抓着沙发扶手的指腹微微颤抖,她开始辩解,“我没说什么,就说让他管好女儿,我真的没说多少难听话,我瞅着他没有聊下去的······” 徐砚清的心脏开了个裂缝,仿佛有把刀在一点一点的割着肉,“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有理。” “不是我在找理由。”徐母忽地想到什么,“他有抑郁症,我派人去查了,重度抑郁。所以说话时我是控制着呢。” 徐母的语气变得振振有词,“否则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人没了,难不成你能让人活过来继续善罢甘休吗?”徐砚清面目狰狞,浑身发麻,“昨晚他还在陪他女儿吃火锅,一个小时前还通电话说周五吃火锅。” 他胸腔里翻腾倒海,怒轰中烧:“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找理由。” 徐砚清决绝地走出门。 徐青周跟上,送他去找卿妍。 路上,徐砚清拨了一通又一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徐青周闯了两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卿妍孤零零一人,她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向蒙着殓布,再也动不了的卿义。 徐砚清踏入门的那刻,浑身带着愧疚。 进去后,徐砚清的掌心碰向她双肩时闪过挣扎拘谨,最后他握着她的肩膀,从后拥抱住她。 浑浑噩噩中,卿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力量。她无声哭泣,任由泪水打湿脸庞。 医生和警察的话在耳边回荡。 卿义跳河前喝了农药,他是怕这一跳无法结束生命?尽管卿妍做足了准备,事到如今,她无法接受,明明刚通过电话。 卿义浅淡的笑声怎么转瞬即逝呢! 警察说目前基本排除他杀。 卿妍来医院的路上,无意看到徐砚清手机里的信息,因为有提示音,所以她看了眼。 如果没看到该有多好,后来想想,还是应该看到。命运也许就是这般造化弄人,卿妍其实一直是伪装强大而已,掩埋的内心支离破碎,她清楚地知道与徐砚清的感情不是势均力敌的。 因此不敢托付依赖,不敢内耗。 徐母来学找她的前一天已经找过卿义,卿妍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无法判断卿义的死亡到底和徐母有没有关系。 还不完的赌债推走了家里所有可靠的亲戚,到现在也只有她一人为卿义送行。 卿妍的双臂耷拉在两侧,思绪万千,心中横入一根刺,细小的刺。她用尽力气去拔除,可发现连够都够不到。 交汇的多种情绪疯狂地冲击大脑,卿妍一口气没缓过来,倒在徐砚清怀里。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 徐砚清深邃的神色如翻涌的海水,却见不得曾经的波光粼粼,眉宇间的黯淡在接触到卿妍的视线时稍稍敛了些,他紧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没胃口,稍微喝口粥或者喝口奶。” 卿妍接过牛奶,她不能倒下,至少在卿义入土前。 “我想吃点面包。” 徐砚清撕开包装递给她。 卿妍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病房略显空旷,面包塑料包装纸的碎音格外突兀。她不想说话,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好在徐青周叫走了徐砚清。 秦蓁也在病房门口,她给了徐砚清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陪陪她。” 徐砚清眸光微暗:“谢谢。” 徐青周交给徐砚清一个u盘,“车载录音和监控。” “嗯。” 卿妍晕倒后,徐老打电话让他回去,把拷贝好的录音和视频交给他。 徐青周的胸口隐隐发疼,徐砚清和卿妍的今日正是那时的他和秦蓁,当年他夹在母亲和爱人面前左右为难。两个女人不停地吵闹,他既舍不得爱人,又舍弃不了家族富贵,最后矛盾误会加大导致两人分离。 没有变的是母亲,无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都那么嚣张跋扈,只在乎利益得失。 重逢后的秦蓁收起了锋利的棱角,从不向他闹,即使偶尔有争执,她也不会像以前与他非争个对错。 徐青周释放长久压抑的情感,“用得着备份吗?” 徐老吩咐:“你亲自去办。” 徐母:“多派几个人看紧了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徐青周阴冷的音色潮湿混沌,“她只有她自己了,能做出什么威胁您们的事?” 徐青周一个局外人说出口时犹豫了,“妈,您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关系?” 徐母镇定自若,紧锁眉关:“我知道他有病,说话时把控着度呢!我留备份是在保护自己。” 徐青周受够了他们次次的强词夺理,华贵的家只是一个空壳,亲人间只剩利益算计。 “那谁来保护卿妍?” 徐母,徐老没吭声。 …… 徐青周犹豫半天,倒出一根烟,点火,吸了几口,心肺里的堵状物并没得到缓解。 他的语气低沉:“妈的确没说多严重的话。” 徐砚清微微仰了仰头,眼角透出病态的红,“倘若去世的是您挚爱的父亲,您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 徐青周黑如点漆的眸子藏匿在灰白色的烟雾中,他的声音哑而沉,“徐砚清。” 说来可笑,徐家没几个人会爱人。徐青周自小眼中只认权利和利益,狠毒薄凉是他前半生引以为傲的东西。遇到秦蓁就像是坦顺人生轨迹里的岔路口,时间短暂却难以忘怀。他缺失的爱人的本领和被爱的渴望,全都一一得到回应。 他试图改变,却挣脱不了家族的束缚。 分开的多年,徐青周时常靠着点滴回忆匆匆过完一天又一天。 原来这辈子最荒诞的岔路口是这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如果我们俩能有一人得偿所愿,我希望是你。”指尖橘红色的火光蹭得一声烫破了皮,他毫无反应,低声呢喃:“我们俩总得有一个人娶到自己的爱人。” 第102章 我们四个人总要有人如愿 “收走你的希望。”徐砚清抽走他夹着的烟,“想要什么不是靠别人虔诚的希望,有本事自己去拿,没本事别他妈在这哀求。” 徐砚清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他没再和徐青周说话,剑拔弩张的关系有什么说得必要。 屋内同病相怜的两人在一开始的见面已然放下芥蒂和防备。 秦蓁坐在床边削苹果。 她看起来是个极度温柔的人,举止间透着优雅,她的右手拿着把小刀,左手顺着弧度削皮。眉间没有焦躁没有不耐,似乎在享受做得事。 削好皮,她切成大小几乎均等的小块,拿出两个小叉子,“尝尝甜不甜?” “谢谢姐姐。” “别跟姐姐客气。” 吃得差不多,秦蓁收走空了的盘子,主动挑起话头,“徐母去找你的那天也来找我了。” 卿妍下意识攥紧白色的被子。 明亮的光线落在秦蓁眼中,她的眼珠颜色偏浅,明眸似水的双目闪着真诚和清澈。 那股第一次见面的破碎感依稀看得见。 秦蓁的双手交握着,温和开口:“砚清和青周不一样,青周太计较得失所在,而砚清不在乎这些。” 种种现实情况摆在眼前,哪怕徐砚清没亲口说过,卿妍猜到个大概。 她轻声问:“他家里人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秦蓁凄然一笑,“为什么他唤我一声姐姐,大概在他的青春里,我和她都是徐母讨厌的人。我与他是同类,同类不受他们喜欢的人。” 卿妍想不通哪有母亲厌恶自己孩子的,那可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忍心。 退一步说,王秀怎么忍心扔下的她,好像困惑迎刃而解了。 卿妍自嘲地勾了下唇,“现在队伍壮大了。” “以前的我不理解一个母亲为何这般讨厌自己的儿子。”秦蓁哽了哽,亮晶晶的瞳仁闪过明亮的光线,“这些年,我逐渐明白了。” “除了砚清,徐家人只爱自己。”她眯着眼,指甲陷入皮肤,“他们只顾眼前利益和长久利益。情感,真心都可以用钱买到,逢场作戏罢了。” 他们都觉得她拼命想嫁进豪门,但她真的很想徐青周是个普通的上班族。 仅仅如此,不会有的结局才能逆转。可是没有人会信她的肺腑之言。光怪陆离的纷杂中,她不再袒露最真实的内心,久而久之,她也快不认识最初的自己了。 秦蓁敛去悲伤的思绪,回归到徐砚清的事,“徐青周虽然没具体说过,但是我总感觉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砚清,具体的我并不清楚。我知道的是砚清小时候智力发育的晚,遭父母厌恶辱骂,可能在徐家没地位,他们圈子里的人孤立侮辱他。初中经历了一年多的校园暴力。” 卿妍无法想象像徐砚清这样鲜活亮丽的人竟然遭遇过校园暴力。 耳边回响起靳霖说过的话,他说要是没有徐砚清,他不会结束那段噩梦。他还说他间接害了徐砚清。 “校园暴力这事,当时他父母万分嫌弃,骂他没用无能,还是徐青周处理的。把他从老宅接出来过了一周。”秦蓁娓娓道来:“刚来时,他一句话不说,整个人阴暗孤冷,其实那都是他的保护色。后来他的话也很少,他什么事都不要任何人帮忙。” 秦蓁眉骨略松,“不是生在富贵家庭的孩子就一定物质和精神上都富足。那段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时间,我很心疼他。” 大人们总说要听我的,我是为了你好。犯了错,他们说我们毕竟第一次当父母。 没有人问过孩子!生在哪个家庭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父母第一次当父母,孩子难道不是第一次当孩子吗? 有些人生而不配为父母。 这话早在五年前,秦蓁指着徐青周的鼻子说过。 现在她还是想再说一遍,秦蓁的眼眶盈满湿润,她昂起下巴,“有些父母不配为人。” 卿妍从没去细究过徐砚清明烈张扬的表象下的经历,她总觉得到了某个时候徐砚清会亲口说得。不,她错了,徐砚清那么骄傲的天之骄子,不可能往外说得。 他那么骄傲的人,应该活在明艳的骄阳下,不应该被世俗牵绊。 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一直单方面觉得徐砚清的出现照亮了她阴黑潮湿的路。少年不畏险阻,不畏崎岖,清除了泥泞坑洼小道上的污浊。 她从没想过会是这般。 卿妍希望他永远被光偏爱,永远活在光芒之下,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少年。 终归现实是现实! 卿妍的眼神黯了黯,“姐姐,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直都想告诉你,只是没有机会。”秦蓁的嗓音轻柔缓慢,像一条风筝线能随时控制住风筝的高度,可是下半句讲出时,风筝线莫名断裂了,“我和青周注定不会有结局,你和砚清不一样。” 秦蓁好想触碰胸口,尽管早早做好了离别的准备,可是难捱的痛苦真的要把她撕碎了。 她的声音含着浅浅的痛楚,“卿妍,我们四个人总要有人如愿,我希望你们把幸福抓在手里。” 卿妍不知道秦蓁和徐青周之间具体是怎样的关系,可爱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姐姐,你们要分开吗?” 秦蓁压抑的酸涩终究没忍住,她低头的那刻,莹亮的泪珠夺眶而出。她抿了抿唇,随即擦掉泪水,“卿妍,横在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人能解决。” 她抓住卿妍的手,“你们都需要彼此,往前看,要往前看。” 秦蓁打算留下来陪夜的,卿妍没答应。 送走秦蓁,徐砚清坐在床边,冰凉的掌心覆在卿妍的手上。 卿妍的拇指放在他拇指上,苍白的脸色蕴藏着无法言说的悲痛,她音色很淡,“徐砚清,你妈妈见过我爸爸。” 哪怕卿妍知道卿义离去是早晚的问题,那是条生命,她不可能做得到不去过问,不可能做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徐砚清紧抿的唇瓣松开再抿上,他的双瞳缩了缩,闪过悲凉,沉声答:“是的,我母亲的确见了你父亲。” 第103章 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卿妍,我会亲自核查这件事。”徐砚清得对卿妍许下承诺,他得有所作为,否则这段感情里的嫌隙无法修补。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卿妍转移话题:“我们先往前看。” 她相信徐砚清的办事能力,越是如此,越怕结果不尽人意。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搁置几天。 就算是伤心,一个心也没法同时迎接四面八方的刺痛。 她不能内耗自己,也不能内耗徐砚清。 卿妍觑向他发黑的眼袋,“回学校,我自己可以。” “不回。” “你回去,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徐砚清不为所动,语声坚定,“卿妍,你可以发泄出来,怎样我都受着,唯独不能赶我走。” 他怕他转身走了,某些东西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卿妍放缓语气,“我不是赶你走,是真的想静静。” “让我留下。”徐砚清低闷的声线含着浓烈的恳求,他眉眼间的锋利感弱化了很多倍,“你可以烦我,但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徐砚清说完打开租赁的折叠陪床,整理好后,他关掉屋内的灯。 卿妍没什么睡意,也没有说话的欲望。 徐砚清牵住她垂在床边的手,过了好久,冷凉才慢慢消失。 卿义的葬礼前前后后都是徐砚清操办的,这三天徐青周和秦蓁每天来回跑。 出殡当天,除了大伯母和大伯父,没其他的亲戚出现。 大伯母大老远碎嘴道:“要我说,你弟是真自私,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一心奔死呢?” 大伯父制止:“少说两句。” “活着不让说,死了还不让说,你看看这就是平时作恶多端,死后连个人来送都没有。”大伯母望着身着黑衣跪在那的卿妍,假模假样地说:“这孩子好不容易养大,能挣钱了,到他享福的时候了,怎么那么糊涂呢。他心里只有他和王秀,你看卿妍多好一个孩子,他怎么忍心抛下她!” 卿妍心中的防线一拉,悲伤的情绪像海浪一样疯狂地拍打过来!卿义活着的时候她没能当面问他,现在她也想问问到底是她哪里没做好,为什么扔下她? 他们熬过了还不完账的日子,走过了无数个更迭的四季,她好不容易有能力挣钱了,好不容易日子朝着她期望的前行! 大伯母:“卿妍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父母,这留下一个孩子以后怎么过。” 大伯父泛起心疼:“以后逢年过节去我们家。” 大伯母的脸色瞬间变了,僵硬地笑了笑,“咱家也住不下,哪有多余的房间。” 卿义在时,卿妍喜不喜欢大伯母都得看在卿义的面子上维护这段亲情。既然卿义不在了,有些虚假的关系也没必要存在了。 卿妍转头礼貌喊,“大伯父,大伯母。” 大伯父慢吞吞走到卿妍身旁,“孩子,会好的。” 大伯母跟过去。 “谢谢大伯父。” 大伯母打量卿妍旁边的徐砚清和站在一侧的徐青周,秦蓁,看起来非富即贵的。 她敛着笑,“卿义,你是没福的人,你看你女儿的福气就比你好。” 卿妍尖锐的视线扫向大伯母,“大伯母,你静静。” 大伯母强势惯了,家里事事她说了算,谁的理她也不听,“我说得有错吗!你看我当时告诉你女孩子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你还不屑一顾,现在不还是找了个有钱男朋友。” 卿妍猛地站起来。 徐砚清与卿妍并肩而站,幽深眼眸里的煞气疯狂上涨,“你要是来送人的,那就真诚点,如果不是尽快离开。” 大伯母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这小伙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不知礼数。” 徐砚清要不是担心卿妍的立场,早他妈撵走人了! 卿妍向前跨了半步,抱着决裂的决心,“大伯母,从前你讨厌我和我爸,总觉得有我们这样的穷亲戚是种耻辱。我接受你的看不起,我也必须逢年过节去你家,因为我爸想要维护这份亲情。” 她的眼中泛着刺骨的冷意,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但是现在没有维护的必要了,我高攀不起。麻烦大伯父带大伯母回去。” 大伯父刚凑近一步。 大伯母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道:“你和卿义一样没用。” 她的表情一沉,讽刺斥骂:“没良心的东西,是谁去我们家一次次借钱,是谁收留的你们,是谁不要脸的一次次往我们家跑?是谁在你们吃不起饭的时候给你们送的饭?” 大伯父板着脸,扬声:“够了,我们走。” 卿妍没插话,她要的就是等大伯母说完,“是你,可是大伯母,我爸每次借你的钱从来没说不还,你可以不借,为什么次次言语羞辱他。” 她没法忘记,饭桌上大伯母冷眼瞧不起的目光。在她家吃饭,肉一类的食物永远与卿妍隔着条银河。 她不敢忘记。 “你是送了饭,可那饭都馊了。” 初一有段时间,卿义工作的工地拖欠工资,加上每个月还账的缘故,两人的吃饭成了问题。大伯父听说后和大伯母商量送些钱来,大伯母不同意,非要送做好的饭来,那些全是剩菜,都馊了。 后来卿妍去他们家,看到狗盆里上好的香肠和牛肉干。那刻她所有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狠狠蹂躏,她拉着卿义走,卿义不愿意,非要她留下来吃午饭。 “你······没良心的东西,和你妈一样!” 徐砚清擒住大伯母抬起的右臂,眼眸森然:“你敢动她一根头发丝试试。” 大伯母出了名的难缠,在小区跟人吵架从不会输。她哭嚎着抹泪,“我要去报警,你们有钱人就能随便欺负人是?” 徐青周给后面的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大伯母被保镖一左一右挟持着,动弹不得的她嘴上依然不饶人,“卿妍,你现在有本事了,以前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怎么不是这副态度。” 卿妍打开钱包,掏出提前取好的一万块钱,这是她身上仅有的钱,“够吗?” 大伯母张牙舞爪道:“钱好还,情难还。” 卿妍长久压抑的情绪好似终于找到发泄口,她抬高右臂,将钱用力的甩在大伯母脸上,“我卿妍从不欠你家什么,我给你孩子上了那么多课,早他妈还完了。” 大伯母拼尽全力挣脱出来,贪心地蹲在地上捡钱。 第104章 砚清,撑住 大伯父弯腰去拉眼里只有钱的大伯母,隐忍半辈子的脾性显露出来,“你没见过钱吗?” 大伯母的动作利索干脆,“你们家也就卿妍这孩子有点骨气。” 大伯父丢不起这个脸,却也管不住大伯母,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满眼惭愧,“卿妍。” 卿妍冷声打断他,“大伯父,我之后会退了现在租的房子。从此以后,你们就当我也随我爸离开了。” 捡完钱的大伯母悠悠起身,浑身的咄咄逼人散去,换上一副嫉恶如仇的嘴脸,“卿妍,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得话。” 她瞥了眼徐砚清,酸言酸语,“别哪天大个肚子回来,我可不会收留你。” 徐砚清再也无法容忍,单手扣住她的右臂向后一拧。 惨烈的痛苦倏然滑过耳畔。 那沓子钱全部散落在地,微风吹得摇摇晃晃。 徐砚清自上俯视她,身后的寒意随时能将她魂穿,“你他妈这张嘴该废了,这舌头该给你割了。” 大伯母怆然悲壮的哀苦声淡去不少,她的双目闪过错愕。 卿妍冷目灼灼:“从此,我是生是死与你们家没有任何瓜葛。” 大伯父扶起大伯母,作势要将人带走。 于此,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急促火烈,来自大伯母,“钱,我的钱。” 一道冷冽低慢,“钱拿走。” 卿妍转过身来,她憔悴地望着石碑上的照片,向卿义忏悔。 她不需要别人表面假惺惺的好,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她不需要其他不真实的亲戚关系。 希望父亲原谅她的决定。 不原谅也没关系,是父亲先抛下她的。 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大伯母的喋喋不休。 卿妍不喜欢大伯母这个人,但却很喜欢她对孩子的爱。她这个人就是一个很功利的人,以前日子过得并不好,大伯父年轻时在外面厮混,她过得很艰难,差点离了婚。再后来她自己摸索出做生意的门道,大伯父不再留恋外面的莺莺燕燕,日子逐渐好起来。 尽管那时不好过,大伯母还是会省吃俭用给她女儿买一双公主鞋。那时卿妍丢失的母爱,在大伯母身上再现时,她内心无比触动。 无论怎样,她从没亏待过她的一双儿女,卿妍怎能不羡慕呢! 其实她也理解大伯母,所有的功利世俗还不是因为大伯父的无用。可是理解不代表能原谅能共情!大伯母给她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卿妍小时候遇事从不忍气吞声,王秀走后,她在大伯母家受尽冷眼。大伯父买回来的鸡腿,明明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大伯母就是不让她吃。寄人篱下的那两个月,卿妍的性格转变很大,鸡腿这种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自那以后,遇到委屈的事她便藏在心里,所以在经历第一次校园暴力时,她根本不敢说。 她潜意识认为是自己哪里没做好。 ······ 从墓地回来,秦蓁留下来陪卿妍。 徐砚清和徐青周在客厅坐着。 卿妍软声说:“姐姐,你可以让我自己待会吗?” 秦蓁察觉到她低潮的情绪,“妍妍,哭一场也许会好受点。” “谢谢姐姐。” “我自己待会。” 眼泪从她凝滞的双眸落下,像急流的泉水,没有时间限制,找不到终点。 卿妍抱着自己的膝盖,埋头无声落泪。 眼前的光明消失不见,黑暗全然向她聚拢。生离死别的哀痛在她心中久久盘桓。 见秦蓁出来,徐砚清疾步跨过去,双眼布满血丝,到嘴边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秦蓁抱住徐砚清,掌心抚上他的后背,“砚清,撑住。” 徐砚清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秦蓁退离开,看向坐在那的徐青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问题,在他眼中看到了曾经年少时的倔强。 “我们先走。” 徐青周敛眸,觑向表盘,“买点吃得再回来。” 秦蓁提起包包,“好。” 路上,秦蓁望着窗外迅速跳过的街景。 交织的情愫堵塞在心潮,徐青周放慢车速,眸底微微漩动,“蓁蓁。” 秦蓁抓着安全带的力度变紧,平复好心情,转眸,“怎么了?” 徐青周的呼吸变得轻薄,好似做了艰难的抉择,“我们能不分开吗?” 这是重逢后徐青周第三次说这句话。 秦蓁的指尖掐出多个月牙形状,她的眸色无波,声音平稳,“我不做小三。” 良久,秦蓁以为许青周会像之前两次不再回答。 凄然惆怅的音色缓缓递来,“给我点时间。” 秦蓁掀起眼皮,看着遥不可及的前方,冷冷的话语不带一丝希望,“该做的五年前已经做过,青周,别做无用功了。” 徐青周握着方向盘的手蜷缩了一下,“蓁蓁,我就这么不值得信吗?” “别说了。”秦蓁松开紧咬的唇,提了提唇角,“我们好聚好散,别再折腾了。” 徐青周眼前浮现的火苗几乎被扑灭,“我们试试好吗?” “不想试。”秦蓁心里陡然沉了沉,“五年前的痛苦我不想再经历一遭,青周,放了我。” 秦蓁曾经也以为相爱抵得过万难,年轻的她敢跟徐母抗衡争吵,得到的是巴掌谩骂羞辱。完整的心在五年前千疮百孔,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愿。 徐青周面上的希望彻底浇灭。 车内的低气压直到回去都没有过变动。 徐砚清停在卿妍卧室门口,他的右耳贴着紧闭的房门,依稀听得到哀哀的哭泣声。 他的手覆在门把手上,转动的一瞬他犹豫了。 应该给卿妍一个封闭的空间,他不能进去,至少现在。 卿妍睁着眼睛,泪珠一颗颗砸向她的膝盖,她不是没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现在的她渴望一个拥抱。 可是她叫不出口。 她的眼尾通红,眼里噙满泪水,双臂交叉紧紧地环住自己。她不是个靠哭发泄情绪的人,现在的她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宣泄悲愤难受。 卿妍渴求有人能给她指引一条路。 哭了好久好久,好像眼泪都流累了,卿妍挂着泪渍睡了沉沉的一觉。 一门之隔的徐砚清跌坐在门边,单手搭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 第105章 我们绝不分手 卿妍睡了多久,徐砚清就坐了多久。 秦蓁和徐青周带回来些水果和营养品,没待多久,徐砚清让他们先回去了。 他回到门边,单耳贴着门,至少这里离卿妍最近。 墨色逐渐降落,屋内没有一丝光亮。楼上的人家似乎在聚餐,板凳拉扯来拉扯去,偶尔还有笑声袭来。 喧嚣的吵闹一直持续到十点多。 卿妍是被渴醒的,口干舌燥,大概身体里的水都以泪水的方式排出体内了。 她慢慢下床,脚下倏而踉跄,一个没踩稳,整个身子直直地砸向地板。 “卿妍,怎么了?” 门把拧动声传入耳朵,卿妍幽幽地望着没被推开的门,心间剧烈的疼盖过身体上的刺痛。 “我进去。” “可以吗?” 卿妍双手扶着床,额间冒起的汗珠打湿垂落的碎发,倒下时膝盖着的地,导致此时不太能站稳。 而且,她现在肯定满脸泪痕。 这些天,她没休息好,徐砚清更没休息好。 卿妍不想让他担心。 “你进来。” 门从外面推开,细细碎碎的声音在阒黑的房间更显刺耳。 徐砚清的手停在白炽灯的开关边,视线落在床边的黑影那,“要开灯吗?” “不要。” “好,我们不开。” 徐砚清摸黑过去,蹲在她腿边,透过投进来的稀薄月光,他捕捉到了卿妍双颊上的泪痕。 卿妍不见到他还好,感受他克制的动作时,她的心就像注入一把锐利的刀,无情地撕扯着伤口。 她遽然张开双臂,愁哑的嗓音听起来那么苦楚,“抱抱我。” 徐砚清再也没法抑制,长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抱在腿上。他的双臂牢牢地拢紧怀里的人,沉哑地重复同一句话,“我在我在我在,我会一直在。” 他的下巴贴着卿妍的额头,温热的温度与心底的冰寒形成强烈的反差,冷热相差过大,以至于他的心狠狠缩了下。 徐砚清的掌心包裹住卿妍的手,“我们绝不分手,卿妍,别把我推开好吗?” 卿妍的双臂抱紧徐砚清的腰。 她想过和徐砚清分开的方式,卿妍一度认为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循规蹈矩,除了要学习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而徐砚清是鲜亮桀骜的人,可能只是没过新鲜的劲儿,可能时间久了,就不喜欢她了,到时候这段感情就散了。 渐渐地,她发现徐砚清从来不是说说算了,他是一个嘴上胡言乱语,行动上却丝毫不懈怠的人。他做得其实远大于他说得。 他说得永远是令人羞赧的浑话,做得却全是令人安心的实事。 卿妍回想过时间线,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是黑巷里迎光而来的少年,是自始至终相信她的少年?还是为她打架受伤的少年,再或者是为她考京大的少年? 对卿妍来说,徐砚清一直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他第一次给她买草莓糖就已说明了结局。 是的,少年的模样那时已深深烙印在脑海。 没得到回答的徐砚清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借着月光紧锁她湿漉漉的双目,“卿妍,别把我推开,好吗?” 卿妍吻向他干燥的薄唇,轻轻地舔过他的唇瓣。 徐砚清很想按着她狠狠地亲一通,他环住卿妍的腰,阖上眸子感受着近距离的亲近。 卿妍的吻技仍旧谈不上技巧,笨拙生涩。 她亲了十几秒退回安全距离。 徐砚清沉冷的双瞳略显飘忽,退离的距离就好像横在两人间跨不过去的桥梁。他的手托着卿妍的后脑勺,粗暴地吻住少女柔软的唇。 暴力强烈凶残。 一开始徐砚清主导,后来卿妍回击过去,两人互不相让,势均力敌。渐渐的,血腥味在舌尖划开。 心中的炽热终穿破黑暗迎刃而上。 徐砚清掐着卿妍的腰,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卿妍勒紧他的腰,恨不得时间驻足此刻。 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拥紧对方,发狠地加深这个吻。 结束时,嘴里残留着对方的血。 徐砚清反手擦掉她嘴边的水痕,滚烫的心扉迅速降温,“卿妍,什么都能谈,唯独不能分手。” 卿妍撞进他黝黑的眸子,“如果呢?” 徐砚清撩起她的下巴,顶开贝齿,勾出柔软,迫切侵蚀她的呼吸。 卿妍的指腹抓紧他的衣服,手下鼓噪的心跳清晰明亮,那是徐砚清的心跳,是为她而跳动的心脏。 他的吻霸道且凶,由深入浅。记不得多久,他放缓动作,轻柔的吻落在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温柔地擦过她的唇角。 徐砚清捧起她滚热的脸颊,看向她的眼神疯狂又残碎,“别他妈推开我,你可以恨我母亲,你可以打骂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就是不能推开我。” “卿妍,你听到了没?”徐砚清低潮的闷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他圈紧卿妍,桎梏住她的下颚,再一次问:“你听到了没?” 卿妍抬手打掉他的手,“你知不知道很疼!” 徐砚清的喉结重烈一滚,鼻尖的气息急促滚热,她拉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那怎么办,打我一顿?” 卿妍欲抽回手,奈何敌不过他的力量,“徐砚清,我不要打你,你先松手。” 徐砚清的手寸寸下滑,擒住她的手腕往下带,“我不松手。” 卿妍挣扎:“你先松开。” 徐砚清带着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说:“松开跑了怎么办?” 卿妍的心忽地软下来,潮闷全然迸射出,抽茧剥丝地脱离她的身体。 她甩掉身后的沼泽泥泞,昂起头,贴着他冰冰的额头,双手摸摸他漆黑的发,摸摸他的耳朵和后脑勺,最后停在他发顶,语声像哄小孩一样,“我不跑,绝对不跑。” 卿妍在他额间落下轻吻。 “相遇多难。”悲伤的思绪再次涌上来,卿妍眼中的泪情不自禁地滑出,顺着残落的泪痕往下跑,“徐砚清,我们应该珍惜相遇的缘分。” 徐砚清低眸吻走她脸上滚烫的水珠,眼底涌动的炙热似夏日的火光,“阿宝宝,我们绝不分手,好吗?” 卿妍点头,臂膀攀上他微微颤抖的后背。 第106章 我可以做你最重要的人吗 疏淡的月影绰绰飘动,洒在拥抱的人儿身上,今晚的月色好像赋予了新的生命力。 半晌,卿妍的困意袭来。 徐砚清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床上,他刚迈开步子,睡着的卿妍抓住他的手。 她显然没什么意识,所有的言语全部来自潜意识里的行为,“别走。” 徐砚清凌凌的眸光稍稍下沉,他以为卿妍想卿义了。 “徐砚清。” 站在床边的少年失冷的心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正在被一点点的填满,落入心里的东西含着碎石颗粒,刮得他的心脏剧烈瑟缩了下。 “抱······抱我。” 徐砚清俯身抱住睡着的人,她的双眸紧闭着,眼角却残有湿润。 他亲走湿漉,轻轻地拍打她纤薄的背。 睡着的人儿往他臂弯蹭了蹭,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耳骨。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徐砚清端来一盆热水,给她简单的擦了脸和脚。 弄完这些他坐在床边,本想就这样陪着她。 卿妍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也许是心里的意识是强烈的。 她睁开双目,宛如清醒的人,拍拍柔软的床,“抱我睡。” 徐砚清怔愣住,下一秒躺下来拥住卿妍。他低眸想和她说说话,发现怀里的人是睡着的状态。 他怔忡片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抱着她的手臂有多紧。 隔天,卿妍不是自然醒的,总感觉有东西束缚着,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俊朗的面孔,他的脸似乎紧绷着,眉宇间凸起的峰褶锋利刚硬,他的呼吸沉沉的。 新露出的胡渣,发黑的眼袋,干涩的唇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疲倦。 一只手臂被她枕着,另只手臂环着她的腰,五指与她的五指紧紧相扣。 卿妍慢慢挪走他的手臂,费了好半天才从床上下来。 她拉起掉落半边的被子,给他盖上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卿妍打开卿义的房间,事发当天她细致的查看过卿义的手机,没有任何可用信息。 卿义应该会给她留些信息? 卿妍其实已经找遍了整个卧房,她就是不愿意相信。 此时此刻的她,闷头翻找。 ······ 徐砚清没睡多久,卿妍醒来后的十几分钟他并没睡实。朦胧中,他清晰的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逐渐飘离,他试图赶走困在面前的阴霾,等他杀出来,他怎么也没法找到卿妍。 徐砚清凶厉的嗓音在清醒的霎那间传遍整个房间,“卿妍。” 他下意识触碰卿妍睡过的位置,伴着低低的余温。 徐砚清下床,健步如飞,看到门口的鞋子,他悬空的心稍微放下来了点。 “卿妍。” “卿妍。” 低冽沉闷的声线在房间回荡。 他的双手握成拳,睫毛轻轻扇动,寻着几乎低不可察的声一步步往卧室走。 卿妍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张白纸,泪水啪一声砸落在纸张上,顷刻间晕染出无数个尖锐的刺头。 她怅然地呢喃着:“爸。” 思念困在心尖,她好想卿义。 枕头罩里有一个信封,除了这张纸,还有两千块钱。 她就知道,卿义一定是放心不下她的,一定是牵挂她的,绝对有话要对她说。那些面对面无法宣于口的关心和爱一定会变成另种形式呈现给她的。 亲爱的女儿: 卿妍,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你这么优秀的孩子真不该生在我们家,遇到了不靠谱的妈妈和不靠谱的爸爸。 妍妍,爸爸真的试图走出没有王秀的生活,我以为去了趟海城见到日夜所想的人,我会好转。其实,去与不去都不会好转。我对你妈妈的爱已经变成了执念,这种固执的执念折磨着身心。要不是你要高考,我真的坚持不到现在。 对我来讲,离开这个世界,掐灭我的意识是种解脱。妍妍,你要替爸爸高兴,我再也不会疼了。 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丫头。是父母的无能,让我的女儿跟着受苦了,确实是我们的没用,才在你最好的年华扔下你。 另外,妍妍,我早知道你谈了朋友,我瞧着那男孩挺好,我是放心的,你身边有人陪着你。那男孩的母亲来找过我,劝你们分手,我把她骂回去了,她走时脸色挺难看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爸爸是个恋爱脑,但爸爸希望你不要学我,永远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我的死和任何人都无关,是我真的太累了,太想你妈妈了。 女儿,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希望来生不要再做我女儿。 卿妍不是没恨过卿义,恨他总是赌博,恨他把自己挣的钱全给别人花了;恨他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寻短见,恨他不听劝,恨他总一心想死。 在卿义的视角里,浑浑噩噩的这些年里,日积月累的悲凉和对现实世界的失望铸就了最后的结局。 作为女儿,卿妍能做的是劝他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可是她终究不是卿义本人,无法共情他内心多年积压的苦楚。 但是卿妍还是没法接受。 从此以后的人生,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那是她前半生最珍视的人。 徐砚清把人从地板上抱起来,他没有去看纸上的内容,动作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 “阿宝宝都成小花猫了。” 卿妍抓着他的手,眼前的视线模模糊糊,她闭上眼挤出满眶的泪,“徐砚清,我······难受。” 徐砚清轻抚着她的后背,手臂下单薄的背正在不停地抖动,她哭得没有声音,绝望地盯着他。 明明在看他。 徐砚清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像是被她狠狠排在外。 “我永远都会在。”翻滚的汹涌无情地冲进他的咽喉,徐砚清望着默默流泪的人,那张被泪水淹没的脸蛋深深地刻进记忆。 滚烫的泪落在他掌心。 濡湿的热温一路蔓延,一路疼到了心底,疼得他失了神。 “阿宝宝。”徐砚清吻走她掉落的泪,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想要以此传递安慰和暖意,“我要你平安顺遂。” 连大伯母大伯父,她在这世间有着血脉的亲人都没了关系。 卿妍微微张口,双唇颤栗,缓缓呼出一口气,泪滴顺着原有的路线疾驰,“徐砚清,我可以做你最重要的人吗?” 徐砚清吻上她的泪滴,真诚的眼眸没有其他的杂质,他咬字清晰,每一个说得充满力量,“卿妍,你一直是老子最他妈重要的人。” 第107章 跟你比,值个屁 卿妍的情绪波动太大。 徐砚清哄着她不哭,抱着她又睡了会。 现在的她睡着能短暂的忘却现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上午九点多,赵盛津来送卿妍修好的手机,看到憔悴的不成样的徐砚清,发出长长的喟叹。 赵盛津见过太多抗不过来的爱情,他扫了一圈没见到卿妍,忧心:“人呢?” “睡了。” “现在怎样?” 徐砚清摊开掌心,“烟。” 赵盛津拿出烟,递去打火机。 “卿妍不喜欢烟味。” “得,门口去。”赵盛津跟在他身后,拿起钥匙,关上门。 徐砚清站在楼道,黑色冲锋衣的领口稍显凌乱,帽子也没整齐。他单手聚拢橘红色的火光,叼着烟微微低首。 他的双颊用力一吸,而后漫天的烟雾飘散开来,他的眼睛望着前方,深邃且孤冷。 赵盛津受不了他没了势头颓废的样子,言语刺激他,“你别先倒下了,否则谁给你照顾你姑娘。” 徐砚清没回。 赵盛津望着沉默寡言的他,“吱个声。” 徐砚清眯着眼盯着头顶的烈阳,璀璨的光影折射而来,勾勒出七彩的炫影。 “倒不了。” 赵盛津担心徐母和卿父之间的事,他的眼眸漆黑,薄唇动了动,敛声问:“车载监控看了吗?” 徐砚清吐了口烟圈,“没有。” 飘渺的青白色烟雾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这根本不是赵盛津认识的徐砚清。 徐砚清自校园暴力后怕过谁,他对谁手软过,根本没有能让他犹豫的事。 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是脆弱的,也许一句话就会击碎。 或许他见到的徐砚清只是徐砚清想让他见到的一面,而他的另一面完美的藏匿在了桀骜轰动的表象之下。 赵盛津前来就是抱着解决问题来的,“什么时候看?” 徐砚清扔掉手中的烟,抬起右脚踩灭微弱的星火,“用不着了。” 赵盛津一头雾水,“你他妈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徐砚清在卿妍睡着后看了卿义留下来的文字,空落的心并没有因此好转。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他姑娘的爸爸真真切切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 这不是一件小事,也不会因为葬礼的结束而结束。 她埋在心底的痛是任何人都无法调节的。 徐砚清的眼神朦胧,淡淡开口:“卿妍父亲留了信,里面明确说了他的自杀与我母亲没有干系。” 赵盛津大概读懂了他的克制,试探性地问:“你心疼她没了父亲。” “能不心疼吗!” 赵盛津听得燥,点了根烟,吸了几口,徐徐而言,“他那爸本就形同虚设,否则干嘛要她天天打工挣生活费,要我说走了未必不是件好事,卿妍的牵挂没那么多了。” “住嘴。”徐砚清深沉地扫向赵盛津,喉结上下轻滚,“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他夺走赵盛津指尖的烟,在脚下狠狠捻压,“他在,卿妍便有依靠,哪怕累也是依靠。” 徐砚清脊背微弯,低着头,“他没了,卿妍的家真就没了。” 赵盛津的手覆在他肩上,声音很轻:“懂了。” 等烟味散去不少,两人进屋。 赵盛津提议:“下周你俩请个假出去散散心。” 徐砚清正有打算,“在准备了。” “什么时候回万柳?” “明后天。” “到时候去你家聚聚。” “密码发你手机。” 赵盛津没再逗留,“给你办妥。” 中午吃完饭,徐砚清和卿妍一起整理衣物。 卿妍和卿义的东西都很少,一人一个纸箱,卿义的衣服少之又少,一年四季几乎都是两件衣服来回替换着。卿妍的生活必需品基本都在学校,整理起来反倒轻松不少。 房子的租期还有一周。 到了某个时间点,卿妍的应激反应特别强,她下意识去拿手机,点开和卿义的对话框或者短信息。 以前她每天给卿义发三次信息,早上,下午和晚上。现在一到这个时间她心里又慌又闷。 徐砚清圈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亲了亲她的脖子,缠着她放下手机,转走她的注意力。 卿妍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徐砚清。” 徐砚清掏出一把钥匙,递放到卿妍掌心,而后带着她的手握成拳,“光大花园有个面积小点的房子,我们把东西搬到那里还是搬到万柳?” 冰冷的金属感刺激着皮肤,卿妍攥紧手中的钥匙,愕然道:“为什么要送我钥匙?” “以后跟我吵架不想回家,这就是你的家。”徐砚清抱紧腿上的少女,下巴紧靠着她的额头,“过户手续正在办理。” 卿妍心底滑过暖意,她固执道:“我不要你的房子。” “不要也得要。”徐砚清在这事上绝不退让,“这件事容不得你有其他想法,你他妈想以后吵完架后离家出走吗?” 卿妍撇撇嘴,眼泪汪汪,“徐砚清,你他妈别凶我。” “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现在就别说话。” 徐砚清的心猛地疼了起来,他瞅着少女两眼蓄满的水珠,眸色变暗,放低姿态,“我的错,不该凶你。” 卿妍含着泪瞪他,“王八蛋。” 徐砚清擦拭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心颤颤的,“嗯,王八蛋。” 卿妍望着躺在掌心金黄色的钥匙,“徐砚清,你知不知道京北一套房值多少钱?” 徐砚清眉心轻蹙,“跟你比,值个屁。” 卿妍摩挲着钥匙,纠正他的话,“确实好值钱的,我不能······” 徐砚清没让她说完,“这房子是我凭借考上京大得到的,万柳那套是外公过户给我的,这套是爷爷过得户。当时要两套想得就是哪天咱俩冷战,你不想回家,是有安全地方待的。” “你咋老想着咱俩冷战。”卿妍举起钥匙,“太多钱了,我有点消化不了。” “这才哪跟哪!”徐砚清冷嗤了声,“大小矛盾无法避免,说实话,我无法完全保证我们不会产生冲突争执,所以只能为你想好退路。” “钥匙丢到你手中就没有还回来的道理。”徐砚清的语气不可商榷,“不准还回来。” 卿妍吐吐舌,“那我是不是摇身一变成小富婆了?” 徐砚清捏捏她的脸,轻轻一笑,“这才哪跟哪!” 第108章 我真是把你带坏了 租房里的东西搬到了光大花园,徐砚清把房子的备用钥匙全部交到卿妍手中。既然下定决心给她私人空间,他希望自己不要打扰她这一片小天地。 周六周末卿妍没有请假,照常去上课。她的思绪此起彼伏,不太能控制住,越是如此她越是该忙碌起来。 徐砚清拖了几天的工作需要连夜加班处理,卿妍下命令不让他送。 上完高劲的课,在门口遇到刚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的高以阳。 他摇下车窗,似笑非笑道:“上车,真顺路。” 卿妍思忖如何拒绝。 高以阳的指关节敲击着方向盘,淡笑:“再拒绝不给面子了。” 卿妍也觉得再拒绝显得做作了,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估计坐在后面,高以阳肯定说当他是司机。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卿妍果断选择副驾。 路上,卿妍收到徐砚清的信息。 【多久到学校?】 卿妍费了好多口舌才劝动徐砚清别来接她。她可不想等会徐砚清看到高以阳送她再闹矛盾。 【高劲哥哥顺路送我,大概十二分钟能到。】 高以阳瞥向垂眸看手机的少女,窗外的光芒打在少女纯净的脸上,樱唇琼鼻,他最喜欢那双干净的眼睛,不掺杂任何杂质,没有被任何污垢污染。 卿妍抬头撞见高以阳明烈的视线,她眨眨眼,考虑说些什么。 “给男朋友发信息呢?” “嗯,他问我什么时候到校。”卿妍说完刷新微信界面,依然没有新消息。 高以阳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喉结再度滑动了下,意味不明道:“我以为卿老师喜欢成熟的男生。” 卿妍没细品他话里的深意,语调轻松,“对啊,我确实喜欢成熟的男生。” 车内浅短的说话声断裂。 卿妍不让高以阳送还有个原因,总感觉和他有代沟,不知道说什么。她索性备下午要上的课。 高以阳蓦然提速。 几分钟后,高以阳变幻莫测的双眸悠悠一顿,主动开启话题,“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卿妍抬头看了看路,“下午的课。” 高以阳饶有兴致,“你到底带了多少课?” 卿妍实话实说:“周六周末排满了。” “缺钱?” “对啊。” 高以阳不由得多看了卿妍几眼,这年头面不改色说自己缺钱的人还真不少,像她这么坦荡的真不多,“我朋友家的孩子也在找老师,到时介绍给卿老师。” 卿妍莞尔一笑,“谢谢。” 高以阳不主动挑起话头,车内便回归安静。 快到学校时,高以阳浓黑的眉宇拧起,“你家里不给生活费吗?还是挣钱谈恋爱?” 卿妍没有因为他皱起的眉头而感到被轻视,她问心无愧,“我父亲之前生病,所以我自己挣。” 她犹豫几分,淡淡说道:“就算挣钱谈恋爱也没什么不妥,这钱挣得干干净净就行。” 高以阳愣了下,皱眉,“抱歉。” “不用。”卿妍下巴略微抬了点,“谢谢送我回来,真是太麻烦了。” 高以阳嘴角的笑太过僵硬,“顺路,没什么可谢的。” 徐砚清提步靠近轿车,利落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余光扫过高以阳晦涩不明的神色。 他伸出手揉揉卿妍的头顶,俯身弯腰解开安全带,在高以阳的注视下揽着卿妍的腰。 从高以阳的视角看,卿妍是被徐砚清单臂抱下车的。 徐砚清搂着卿妍的腰,单臂慵懒地搭在车门上,面色带有几分阴鸷,“谢谢高总顺道送我女朋友回来。” 高以阳眼底闪过狡黠,直视对峙的视线,“小事,这可是我弟弟的老师。” “嗯。”徐砚清哼出声冷笑,言不尽意:“高总,您忙。” 卿妍还是礼貌地挥挥手,“高劲哥哥,谢谢啦。” 嘭一声,重烈的关门声阻隔外面的杂音,车里高以阳的脸上乌云密布,神色冷了下来。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笑颜逐开的卿妍,那是面对他从未展露的笑容。 等看不到人,他闷笑一声,驱车离开。 卿妍做好了徐砚清盘问的准备,奈何都快吃完了也没等来他的警告和质问。 午餐是徐砚清提前点好的,到那就吃了。吃完徐砚清送卿妍去补习机构。 路上,卿妍侧头凝望专注开车的人,“徐砚清,你变了。” 徐砚清懒懒笑道:“老子哪变了?” 卿妍抿了抿唇,卖弄关子,“自己猜。” “说不说?” “我就不说。” 后面两人聊了些其他的事,卿妍并没一味的计较这个事,她单方面认为是徐砚清强势惯了,忽然转性,她不适应而已。 到了停车场,徐砚清解安全带。 “你回去,我自己上去。” “送你上去。” “谁叫你送。” 徐砚清下车,快速走到副驾驶。 卿妍刚关上车门就被他堵住了路。 徐砚清单臂滑过少女的耳边直抵车身,另只手勾起她的下颌,褐色的瞳仁含着张扬的笑意,“看到别的男人送你回来,真他妈想把你撕碎。” 卿妍慌神地抵着逐渐靠近的厚实胸膛,呼吸猛地一乱,“那你他妈刚刚装得这么大度。” “靠!”徐砚清的指尖似有似无地抚过少女的下颚,眸色渐深,“我真是把你带坏了。” 卿妍稍微蹲了点,想逃出来。 徐砚清的五指按住卿妍的腰,将人往上拽,低首吻向微启的红唇,不顾一切地搅动。 津液交替,灼热相传。 卿妍本能地抱住他,清醒的大脑一片空白,暴风雨般的亲吻打得她措手不及。 结束时,卿妍软软地趴在他胸口。 “下次别坐别的男人的车。” “徐砚清。”卿妍翘起嘴角,“徐砚清,你好小气啊。”她知道徐砚清一开始没说的原因,是在照顾她失去亲人的低潮。 但是卿妍只希望徐砚清做他自己。 “我要大度。”徐砚清恶意蹭蹭她的鼻尖,“卿小妍,你就得等着哭。” 卿妍的呼吸一滞,“我得上去了,到时间了。” 徐砚清看着时间,牵起她的手往电梯口走,醇厚的音质全是警告,“你该庆幸你现在有课,否则······” 他故意压着速度,挑起她的好奇心。 卿妍知道他没憋好话,“是不是要修理我?” 徐砚清咬了口她的耳朵,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老子弄shi你。” 第109章 只给你摸 徐砚清磁沉的嗓音在耳畔回荡许久,卿妍的耳朵仿佛戴了蓝牙耳机,时不时地响起他说得话。 同样痞坏的语气,同样肆意的声调。 偏偏卿妍还在上课,羞耻感像一阵狂风疯狂地涌入脸颊。 上课的女孩子问:“卿老师,你是不是热?” 卿妍错愕了几秒,莫名心虚的慌,怎么还有点口干舌燥的,“嗯,有点热。” 女孩看着她的卫衣,认认真真地说:“老师,你今天确实穿得有点太多了,你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吗?” 卿妍不自在地摸摸发烫的耳朵,“忘记看了。” “那你以后可要记得看。”女孩指着她书包里的衣服,“我妈妈每天都会提前看天气预报,她说今天下午会降温,所以给我带了件外套。” “你妈妈好细致。”卿妍回归正题,“来,我们讲讲ed的用法。” ······ 卿妍六点十分下的课,来时艳阳高照,这会黑压压的乌云笼罩成团,疾风骤雨的。 王徐徐从对面教室出来,打招呼,“卿妍,下课了。” “对,刚下课。” 王徐徐望向窗外的绵绵阴雨,“你带伞了吗?” 卿妍简洁明了:“我对象在停车场。” 王徐徐神色微顿,“哦哦哦。” 卿妍没再和他扯,大步向电梯走。 谁知,刚拐弯,吓了她一跳。 徐砚清正斜倚在电梯边,双臂抱在胸前,优越的五官在一众人中凸显的更加立体完美,他张扬地抬了抬眉骨,惨了点吊儿郎当的韵味。 身后是刚下课的初三大班的学生,不少女生递来好奇迷恋的目光。 “谁啊?好帅?” “这也太帅了。” “我靠,我好喜欢这样的。” “你去问问他是高几的,哪个学校的?” “你咋不去问!” “我不好意思。”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当事人无动于衷的睨着近在咫尺的人,在这些初中生看不到的盲区,他的小拇指勾起卿妍的小拇指,食指穿进掌心,若有似无地挠捻。 似电流般的痒自掌心传入其他部分,卿妍有种早恋被抓包的错觉,胸口砰砰跳动着,眼睫控制不住地颤动。 有个留着厚厚直刘海的女孩红着脸跑到徐砚清跟前,她的书包一晃,甩得卿妍差点没站稳。 王徐徐眼疾手快地扶住卿妍的胳膊,皱眉,“怎么回事?” 徐砚清脸上的气定神闲消散,眼皮都没动,直接忽视挡住卿妍的女生,长腿越过她,径直走向卿妍。 他浑身散发冷劲,经脉分明的指腹按住卿妍的肩,把人强行带到自己面前,“站稳了。” 卿妍掐了下他的手。 王徐徐垂在一侧的手指攥成拳,对卿妍说:“小心点。” 卿妍笑着应:“谢谢。” 女孩像是没看到卿妍,率真地走到徐砚清对面,羞赧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那个,请问你也在这补课吗?” 王徐徐忽然不想走了,他想听听徐砚清怎么回答。 徐砚清嗤出声笑,胸腔跟着震了震,他搂着卿妍的肩,唇边提着的笑勾出光丝,暧昧又涟漪。 他的手扣住卿妍的下颌,纯澈的眼睛明亮有神,眉宇间的气宇轩昂实在让人难以挪开眼。 “抱歉。”魅惑的桃花眼深情款款,明眼人一看就能看明白其中的关系,他的笑意加深,“我孩子都有了。” 女孩瞳孔骤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看着没那么老啊?” 徐砚清仍然没有分过去一个眼神,玩味地勾勾唇,“我太太养得好。” 王徐徐再也没有听下去的欲望,闷头向外走。 女孩仔细打量卿妍,总感觉徐砚清说得话是托词,她小声询问:“你们真有孩子了?” 卿妍一哽,瞳眸微动,给徐砚清警告。 徐砚清视而不见,变本加厉地摩挲着她的掌心,攒了坏劲催促卿妍回答,“徐太太,告诉她咱家宝贝的出生日期。” 一股脑的滚热滚滚而来,卿妍将他的手拽到后背,狠狠地掐了几下。 她觑向女孩天真的面孔,应接不暇道:“一岁零一个月。” 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幸福。” 躲在一角的几个捂嘴笑的女孩匆匆别开眼。 徐砚清脱掉黑色皮夹克,披在卿妍肩上。 “我靠,现在的已婚男这么优质吗?” “看他的胸肌,太他妈发达了。” “他得一米九?” “这腰好精瘦,肌肉好健硕。” “可惜已婚了。” “他要是个高中生,我准得考他学校。” 卿妍听着小女生们的窃窃私语,扪心自问,有那么夸张吗?还精瘦的腰,健硕的肌肉,还发达不发达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瞧着身旁的人。 少年身着黑色短袖,宽肩窄腰,背部沟壑分明,隐在黑色布料下的胸膛看起来精壮有力。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在作怪,应该是看走眼了?她怎么可能看到他块状的胸肌和腹肌。 卿妍掀起眼皮,毫无准备地撞进一双深瞳。 喉间似有羽毛穿梭过,带来言不明的痒意,卿妍心里突突直跳。 叮电梯门打开。 徐砚清揽着卿妍先进,几个女孩争先恐后地挤来。 到了地下停车场,徐砚清带着人先出电梯,几个女孩没敢跟出来,悄眯眯看了几眼,赶紧按回一楼。 徐砚清真是被她撩的心痒痒,俯在她粉色的耳边,“卿小妍,你怎么那么可爱?” 卿妍想到刚才对他身体的觊觎,心跳不禁加快。 徐砚清可没打算放过人,尽收她的赧色后,慢慢道出第二句,“你又不是没摸过,怎么,还跟一群小屁孩暗暗较劲!” “谁摸你了。”卿妍偏过头,理不太直气也不太壮,“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 徐砚清不急不躁地拉着她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不急不躁地放出第三句,“只给你摸。” 手心下是分明的块状。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起伏。 还别说,真挺健壮的。 徐砚清拖着散漫的腔调,语气尤为戏谑,“想摸直接给老子说。” 卿妍突然觉得手特别烫,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她刚往外挪了点。 徐砚清按住她的手腕,贴回原来的位置,鼓噪的雷点上下颠动。 细腻的声线徐徐落下,“管够。” 第110章 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徐砚清,我要回去了。” 卿妍真想甩开他的手,这人高大的身躯压过来,严丝合缝的。 “你少说话。”卿妍怕他再乱来几句,她招架不住。 徐砚清打开车门,等卿妍坐好,给她系安全带的功夫覆上她的唇瓣。 清冽的薄荷香盈满整个口腔。 卿妍瞪眼:“你色死算了。” 徐砚清的指尖滑过卿妍微红的皮肤,眼睑耷拉着看她,“家里人多,先尝口。” “哼,今天都不给你亲了。” 徐砚清关上车门,绕过车头,进入驾驶位后,侧首凝视卿妍,“今晚不准回去。” “开车开车。” ······ 今晚大家来万柳书院玩,卿妍和徐砚清到时,都到齐了。 任意周看到主人公,懒懒抬眉,“等的花都谢了。” 徐砚清:“你现在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任意周又换了个女朋友,他这换女朋的速度堪比换衣服。 薛飞接话:“迟早给自己玩死。” 江晋叹息:“你睁大狗眼多看看身边的人,别作死了。” 任意周换到赵盛津和靳霖中间,挽着两人的手臂,“还是我津哥和霖哥好。 话语一歇。 赵盛津冷然抽回手,悠悠走到任意周对面。 靳霖嫌弃地后退了两步,“你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卿妍不着痕迹地瞥向梁糖,她纯净的眸光里闪过失落。 孟晓晓借走卿妍,“借你姑娘一会。” 徐砚清朗声应,“记得还。” “好嘞。”孟晓晓倒没啥事,比较担心卿妍,想看看她,想和她说说话。 阮莹虽担心,但是不敢提起卿妍的痛处。 事发当天,徐砚清和卿妍都没回学校,大家急得在群里问来问去,后来赵盛津给靳霖打了通电话,众人才知道不仅仅是许质她们几人的事。 她们本打算一起去卿妍家看看的,赵盛津不建议大家去。 所以这份忧心忡忡一直牵挂着。 卿妍注视围着她的朋友。 她的眼底闪过泪光,倔强的昂起脑袋,唇角弯了弯,“让大家担心了。” 阮莹:“瘦了,又瘦了。” 孟晓晓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我们妍妍宝贝最勇敢了。” 梁糖:“这可是我们妍妍,能不厉害吗!” 卿妍坚硬的外壳正在被柔软的话语击碎,她的视线驻足在同样被围起来的徐砚清身上。 流动的暖光照在少年们宽阔的肩上。 徐砚清忽地抬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间,周围所有的声音淡化,渺小。 窗外轰隆隆的,这会的雨比来时下得更急更烈,动荡的雨点子疯狂地砸向落地窗,骤然汇聚,急速下滑。 窗外阴沉的黑色已经分不清是夜色还是乌云的遮挡,雨水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倾斜而下。 卿妍特别讨厌潮闷的下雨天,出一趟门回来身上湿哒哒的,最是难受。 彼时,温暖的光束落在房间。 卿妍凝望屋内的人,蓦然觉得下雨天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窗外的狂风暴雨丝毫影响不到她们,在大雨的相衬下,显得温馨浪漫。 卿妍整个人脸一抬,洋溢着笑,“有你们怎么那么好!” 几位少年听到徐砚清亲口说没事,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任意周兴奋地摇晃香槟,“everybody,今晚不醉不归。” 赵盛津:“开车,喝不了。” 薛飞:“叫代驾。” 靳霖吐槽:“等代驾来了,天都亮了。” 徐砚清走到卿妍身旁,牵着她的手,站在客厅最中央的位置,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我们家可没有多余的房间。” 任意周看向脾气相对小的钱理和郑哲,“别怕,哥带你们开房去。” 江晋邪肆地笑道:“连男的都不放过。” 听闻任意周的事后,钱理打算好言相劝。他不好说得太露骨,换了个法问:“哥,一周换一个女朋友,什么感觉?” 给任意周拽上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他得意的眉毛稍扬,扫了眼在场的男生,“什么感觉?有点心累。” 薛飞拆穿他,“可拉倒,我看你挺乐呵的。” 徐砚清给卿妍舀了勺虾仁,“迟早作死。” 梁糖握着勺子的手迟迟一顿,脸上的表情稍显局促。 孟晓晓本想看看梁糖,一抬头对上坐在她对面的赵盛津清冷的神色,她的心口被撞了下,抽了抽嘴角,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 靳霖:“任意周,要么你还是去追你的白月光。” “追她大爷。”任意周面上松散的笑眨眼间蜕化,阴冷的目光泄出怒气,“他妈的,老子白月光跟她男友上周彻夜未归。” 大家噤声,眼观鼻鼻观心。 气氛冷得能结出一层冰意。 徐砚清示意任意周坐,端起他倒的香槟,“喝了这杯,往前看。” 任意周冷冽的脸色松动,“这次我真死心了,我不要和别人上过床的女人。舔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该结束了。” 梁糖仰头喝完杯中的香槟,眉头拧紧,“任意周,你白月光做得事伤害到了你。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做得这些,伤害的是真心喜欢你的人?” 任意周大脑宕机,懵逼地看向梁糖。 郑哲竖起大拇指,跟风,“周哥,你做得确实挺败坏风气的,哪能一周换一个女朋友。” 任意周觉得小看了梁糖,他递了眼郑哲,再转过来时,眸光渐深,“你说说我怎么伤害真心喜欢我的人了?” 梁糖藏在桌下的手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后悔魔鬼般的冲动,大家都在等她回答,倘若不答,多心虚。 于是她挺直脊背,说:“你不爱人家干嘛和人乱纠缠,万一哪天你喜欢的人知道了你现在这些事,有你后悔的。” 卿妍一针见血道:“就像你知道她彻夜未归。” 孟晓晓想说句话,偏偏抬眸又撞上某人的目光。 赵盛津疏懒一笑,一眼看明,“别他妈这么渣。” 任意周似是听进去了,也好像没听进去,笑意言言的和梁糖碰了个杯,“谢谢糖糖的建议,我考虑考虑。” 梁糖嘴角抽搐,“你还是别考虑了,接着浪。” 饭桌上一片喧哗。 任意周噎住,眼皮抬了抬,硬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此事结束,任意周将矛头转向屋内正在谈的两对。 他虚心请教,“请教请教清哥和晋哥?” 徐砚清和江晋相视一笑,没打算理会。 任意周兴致颇丰,“怎么延续爱情保质期?” 好奇的岂止是任意周。 梁糖:“我也挺想知道答案的。” 郑哲:“加一。” 江晋:“体谅对方。” 阮莹赞同他的回答,“嗯,换位思考,不要内耗。” 任意周催促:“清哥,嫂子,该你们啦。” 徐砚清微抿下唇,嗓音端得漫不经心,“听话。” 任意周爆了句粗话,“我靠!” 薛飞惊愕,“我哥能是听话的奶狗吗?” 靳霖起哄:“清哥是狼狗。” 孟晓晓挑眉一笑,“妍妍,他听话吗?” 卿妍面红耳赤道:“听个鬼啊。” 任意周放浪地笑声在耳边盘旋,“打脸了,清哥。” 钱理佩服,“清哥还会翻车。” 阮莹:“徐砚清在妍妍面前经常翻车。” 徐砚清不顾众人的取笑,抬起卿妍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霸道的语气含着丝丝痞劲,“那你以后管紧点。” 卿妍没想过管他,条件反射地问:“为什么?” 徐砚清薄唇翕动,桃花眼酝酿出令人沉醉的深情,他敛去脸上的笑,字正腔圆道:“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第111章 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喔……” “哇哦。” “牛逼!” 鼓躁且悠扬的羡慕声落在耳畔。 孟晓晓拍桌:“慕了慕了。” 任意周由衷拍掌,“论情话,清哥敢第二,谁他妈敢第一。” 靳霖:“我这辈子只服我清哥。” 钱理佩服:“各位男同志,咱就是说,学着点啊。” 江晋挑起眉峰,“这局清哥完胜。” 任意周举起酒杯,蔫坏地走到卿妍和徐砚清中间。 徐砚清的右臂先一步搭在卿妍身后的椅圈上。 见状,任意周不紧不慢地踱步到徐砚清后方,妖冶的笑挂在整张脸上,“嫂子,我哥混蛋不混蛋?” 阮莹懵懵地问:“这是我们能听得吗?” 卿妍的心跳如鼓点,紧烈的思绪集中冲向大脑,她完全没深思问题,只想快速跳过这关,“不混蛋。” 任意周啧啧几声,微微俯身,他的头停在徐砚清和卿妍上方,笑容带着轻佻,“送给清哥一句话。” 赵盛津轻笑,“没憋好屁。” 卿妍竖起双耳,同样笃定他说不出好话。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任意周好整以暇地抬眸,“女孩子都喜欢坏男人。” 江晋:“回来坐着。” 不等徐砚清行动,梁糖反辩,“我不赞同你的看法!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女孩子只喜欢混蛋玩意?” 此话一出,屋内哄闹的氛围僵持不下。 徐砚清抓住卿妍的左手,带到自己大腿边,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滑向卿妍掌心。 卿妍用力挣脱收回,奈何被他抓得更紧了。 任意周唇边的弧度殆尽,转瞬间重燃,语声混入暧昧的幌子,“糖糖,你是不是不开心?” 积压在梁糖心中的迷雾猛然间撞上烈阳,她的双眸微荡,强行转回话题,“任意周,就事论事而已。” 任意周见惯了女孩子矫揉造作,事事顺着他的模样,眼下的梁糖硬气起来的小脾气跟姜微有的比。他饶有兴致地探问:“那糖糖对此事怎么看?” 梁糖窘迫地垂眸,泛红的唇边咬出印迹。 卿妍揽下话锋,“女人不可能都喜欢坏坏的男人,就像男人不可能都喜欢乖乖女一样的道理。” 孟晓晓驳回任意周的谬论,“我不赞同你的说法,我们喜欢体贴入微的,找个混蛋玩意天天惹气生吗?” 梁糖藏在桌下的手指相互绞着,犹如做了巨大的挣扎,她偷偷缓了缓气,“可能某些女孩喜欢痞坏的浪子,可能你们觉得混蛋点是情趣!” 她的指尖紧紧地捻着牛仔裤的面料,“但是喜欢不能当饭吃,你要知道浪子回头的概率太过渺小!有些人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有些人只会停在安全距离远观!” 任意周神色松散,轻声问:“所以糖糖,你会喜欢浪子吗?” “不喜欢。”梁糖按耐下冲破重重束缚的心脏,眼波有多镇定,心扉就有多摇摆,她的声音实在听不出端倪,“任意周,你不觉得浪子很脏吗?” 任意周捏着香槟杯的指尖一紧。 “就像你嫌弃你的白月光和别的男生……” 梁糖干笑了声,她没说完,停在了该停的位置。某些注定无果的事情本应该彻底灭杀在摇篮里! 饭桌上一片诡异的幽静。 任意周看起来面色如常。 徐砚清捞起酒杯,杯口朝仁意周弯了些,“喝个。” 任意周仰头,一饮而尽。 江晋:“别光喝,吃点肉。” 周遭的僵持殆尽,恢复到几分钟前的祥和。任意周没有生气没有撂脸,一切似乎发生了,却又似乎没有发生。 梁糖说不出什么滋味,无数个酸泡泡灌入胸口。 晚点赵盛津送孟晓晓和梁糖回去,谁知任意周非要乘赵盛津的车一同回。 怀揣着心事的四人,全程无言。 …… 洗漱好,卿妍站在落地窗前,凝睇漆黑的深夜。 蒙蒙细雨轻声撞击厚重的玻璃,颗颗水光沿着蜿蜒的曲线下滑。 也许是梁糖的失意感染了她的低潮。 她的双手抱在胸前,大脑放空。 没有缘分的人为何冥冥之中会相遇会纠缠呢? 在卧室没找到人的徐砚清慌神地走来,看到窗前的卿妍,他冷落的心脏慢慢回暖。 徐砚清从后抱住卿妍,侧脸贴向她略微冰凉的脸蛋。 卿妍歪头回应他,低声呢喃,“徐砚清,你说没有缘分的人为何要相遇?” 徐砚清勾住卿妍的腿弯,打横抱起人。 天旋地转间,卿妍赶忙搂紧他的脖颈,忧郁的想法杵在脑海,她慢一拍地推搡徐砚清,“你干嘛?” “老子要抱你睡。” 徐砚清低首俘获少女红润富有光泽的唇,挑开阻碍,横冲直撞地搅乱她的呼吸。 深重的吮吸一寸寸掠夺撕杀残存的理智。 昏黄的灯影在眼前飘荡,炽热的缠绵直冲脑门,敏感的触觉惹人沉醉。 十分钟后,徐砚清放开喘不过气的人儿。 他单手撑着床板,自上俯视她。 少女双颊泛起红光,散落的一缕长发邪恶地勾在锁骨间。 饱满处起落无序。 陷在柔软大床上的卿妍白了徐砚清一眼,哑声:“混蛋。” 徐砚清勾起那缕青丝,规整在它该待的地方,他的手覆上卿妍挂着红晕的耳垂,“卿妍,有些事没有有缘无份这种说法。” “什么意思?” “人不能把自己的懦弱强加给缘分。”徐砚清收起玩味,锋利的轮廓染上刚强与狠劲,“什么有缘无份,不过是逃避现实的幌子!敢与不敢只在自己。” “人不能把不爱、懦弱、浪荡奸佞当成逃脱现实的绳索,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卿妍认可他的回答,“那如果两个相爱的人最后没走在一起呢?” 徐砚清联想到徐青周和秦蓁,他的眸色加深,“懦弱、怂、不爱了,扛不住诱惑经不起现实。” “这里会不会有你的选项?” 周围灼烈的迤逦化为乌有。 徐砚清捏住她的耳垂,深邃的眼眸加了层审视,“老子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他的双手钳制住卿妍的手腕,粗暴地拉至头顶反剪扣牢。 “唔……” 汹涌的潮水滚滚而来,濡湿的燥热一路狂飙,没有中止没有间歇。 许久,卿妍以为结束了。 徐砚清咬住她的耳朵。 “睡觉……了。” “你睡你的。”徐砚清经络分明的手慢慢下滑,低劣的声调泄出蛊惑,“我做我的。” 第112章 渣女 “你做什么……” 最后一个字还未宣于口,滚热击得卿妍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贴近徐砚清。 “我……我明天还……”卿妍的眸光里含着春光,微肿的唇瓣一张一合,潋滟致命,“还要上课。” “乖点。” “你到底要……干嘛?” 徐砚清箍紧卿妍的脚踝,拉开距离,长眸蕴出浓烈的潮欲,“做对徐太太该做得事。” “谁是你太太。” “看来老子得给你证明证明。” 绯色的红晕遍布蔓延,火热随着玲珑的曲线辗转,暖色的房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脏在跳动。 “啊~” 天花板似在摇晃,四周的物体似在飘动。 卿妍的意识逐渐迷离,理智早已涣散,她再也无暇顾及她人之事,只想一颗心跟着徐砚清走。 一个小时后。 徐砚清抱起人去浴室,他恶劣地舔过少女莹红的耳廓,“谁是徐太太?” 卿妍捂住胸口:“你又要干嘛?放我下来啊!” 徐砚清狭长的眼睫从床边扫过,“回答我。” “我就不回答。” 徐砚清一脚踢开浴室的门。 “你出去,我要自己洗。” “由不得你!” …… 最后卿妍防守不得,落败的体无完肤,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说了一遍又一颤。 某人怎么都不满意,折腾来折腾去。 卿妍一度怀疑徐砚清有什么癖好……… 绝对有…… 真是羞臊的没脸见人,还好把徐砚清赶出浴室了,否则真没法洗澡。 这一通下来,卿妍根本没有功夫再去管任何事,浑身带着轻微的酸胀。 只是亲亲便有这么多的后作用,以后真那啥可怎么整! 卿妍出来时,徐砚清已经换了新的床单被罩。 他上半身赤裸着,块垒的胸腹完全袒露。黑发半干,硬朗的五官沾染了水汽,结实强劲的胸膛萦绕着朦胧水雾。 心头的燥热鞭打着感官,卿妍眼前浮现的全都是俯身亲她那儿的场景…… 以及躬身…… 当时他若隐若现的胸肌微微伏动。 卿妍攥紧手中的浴巾,假装淡定地去拿吹风机。 嗡嗡的声响盖过心跳声,脑中的氤氲场景却还是挥之不去。 徐砚清接过吹风机,长指故意滑过她的耳边,痴哑的音色掺了些正人君子的清正,“放心,老子不动你。” 卿妍好不容易赶走的场面疯狂涌进大脑,“你少说话。” “那不行。”徐砚清调低风速,对上镜子里低眸的人,他放慢语速,“刚碰了我,你得负责到底。” 卿妍的眼皮一抖,“你又不吃亏!” 这种事男的还能吃亏?吃亏的难道不是女生吗? 徐砚清压去眉间松弛的笑,唇角微勾,悠长的声调潜入肃然,“虽然不吃亏,可老子的第一次只有一次!” 卿妍受不住,主要她挥之不去某些炸裂的画面,她扬声纠正他的话,“注意用词,我可没拿走你的第一次。” “老子要想动你。”徐砚清压低音量,指尖似有似无地擦过卿妍的耳骨,“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这?” “你……少说两句!” “卿小妍!”徐砚清用力捏紧她的耳垂,含混的嗓音释放出委屈感,“怎么下了床这么冷漠?” 卿妍哽了哽,无力解释,“我没……” “渣女。” …… 周日上完课,徐砚清直接开车前往机场,带着人乘飞机去海市。 到了海市,卿妍才知道江晋和阮莹在酒店等她们。 入住的海景房对面即是广袤无垠的大海,稀疏的碎光洒在海面上,海浪随风卷动时,好像万千颗星星在闪耀。 微风似乎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卿妍深深呼吸,肩上的东西仿佛全然卸下。 徐砚清回完江晋的信息,抬眸望见专注看海的人儿。 阵阵海风吹乱她散落的长发,风拂过她姑娘的发梢再向他递来,带来淡淡白茶香。 徐砚清点开相机,拍完照片欣赏了好一会,走过去牵起人下楼吃饭。 江晋选得馆子,露天海鲜自助,工作日的旅游景点人流量较小,清净怡人。 两位少年一位负责烤,一位负责煮。 卿妍和阮莹吃得差不多到沙滩漫步。 江晋倒了点酒,调换成正对海面的位置,“这地不错。” 徐砚清:“几号回去?” “和你们一样。” “得。”徐砚清意有所指,“后两天自由活动。” 江晋暗笑:“自然。” 与此同时,沙滩边的对话多多少少有些吊诡。 阮莹先看到了卿妍肩膀上的吻痕。 “他亲得。”卿妍难为情得说:“我们没那啥。” 一向内敛的阮莹捂唇而笑,随后大胆的讲出内心的悸动,“真那啥也没什么。” 卿妍怔愣了下,以阮莹的性格理应劝她防守底线,绝不可以做出格的事。 阮莹拉着卿妍面朝大海,她坚定的语气伴着海风一同落下,“上学期我觉得要忍住冲动,现在我想睡了江晋。” “为什么?” 阮莹对上卿妍诧愕的目光,“也没有那么多原因,就是想睡了他。” 她悠悠一笑,“如果真要个理由,我是他第一任女朋友,不管以后结果如何,我都要成为他第一个女人。” 卿妍没开口劝她,人人皆有选择权,她现在可能不太能认可阮莹的做法,但会尊重。 “莹莹,记得买那东西。” “买过了。”这些事阮莹能倾诉的对象只有卿妍,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的青春太过平庸,遇见他已经是平庸里最闪亮的色彩。其实请假出来玩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但是没有什么是不能冲破的,妍妍,我们的人生能这样请假出来,什么都不管都不顾的日子没有多少。” 阮莹比卿妍更循规蹈矩,老师家长不让做的事她坚决不会碰,乖乖的活在所有名义上对她不好的框架里。 起初江晋提到请假去另一个城市玩,阮莹心底无法接受,考虑之后她答应了。落地海市的那刻,她觉得做了非常正确的选择。 人生的旅途总不能永远活在学业和现实之间,甩下所有,迎风奔跑的日子真不多。 卿妍:“是啊,这一生说走就走的旅程来了一次便少了一次。” 阮莹张开双臂,“今天好开心。” 卿妍做着与她一样的动作,阂上双眸,享受海水的拍打,享受海风的吹拂,那些渴望的不渴望的,遗憾的后悔的终将会随风而散。 未来在前方,她要往前走。 第113章 看着你,我才敢 徐砚清和江晋给了两个姑娘足够的空间,谁也没过去打扰。 夜色笼罩下的海面与一望无际的天空重叠交映。 曙光破晓时,它们不舍的分离。 吃完早餐,各自回房间换泳衣。 徐砚清安排的尾波冲浪,卿妍没挑战过,不过她会游泳,以前大伯母要求她陪她女儿学游泳,卿义给她报了几节游泳课。 她学东西快,虽然课程少,但技术掌握的不错。 徐砚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黑色长袖连体泳衣。 卿妍看了看,吐槽,“徐大爷,好土哦。” 徐砚清冷嗤了声,慢条斯理地挑出黑色文胸,“卿小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按道理来讲穿这套连体泳衣即可,徐砚清偏偏还准备了黑色长裤。 “哪有人冲浪穿得这么整齐?” 徐砚清扣住卿妍的腰,单手抱起人,混劣开嗓,“别他妈冲浪了,在床上冲。” “别别别。”卿妍曲臂挡住徐砚清,嗓音里隐有笑意,“男朋友准备的好,准备什么穿什么。” 徐砚清按住人亲了好长一会。 停下来后他把人扔到床上,从包装纸袋里扯出酒红色吊带泳衣,抬手扔到卿妍腿边。 他的视线沉了几许,“换上给你男朋友看。” 卿妍捞起泳衣,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以为无非性感点,展开发现哪里是性感,分明是诱引。 能遮的不能遮的都遮不住,这长度估计刚到大腿根,交叉式的肩带添了妩媚和诱惑,要是穿上,整个背几乎暴露在外,且前面v型领口开得极低。 卿妍后知后觉地扔掉手中惹祸的泳衣,“哎呀。” 她迅速捡起之前嫌弃的那件,脸上蹿起来的红骤然蔓延,“哎呀,这件好好看,我现在就去换。” 防止徐砚清再秋后算账,卿妍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笑语嫣然,“在这里乖乖等我哦。” 卿妍跑去浴室换衣服,换上才发现这件没有那么保守,贴身的泳衣完美的展现了所有的曲线。 徐砚清的眼眸变沉,两步跨过去,右手捏住没拉到顶端的拉链,另只手拨了拨两边的衣料,长指慢慢靠近。 “好了啦。”卿妍的尾音染上羞涩,握住他惹事的手强行拉上拉链。 说实话这件衣服不拉紧拉链真的超性感。 黑与白的冲击下,眼前的少女莹白的皮肤更加白皙,紧实的衣服勾勒出纤纤一握的腰身。她的四肢修长,肩若削成,无形之中散发出女人的魅力。 她的身形绞好,单薄窈窕。 真想撕碎这套泳装,同时,徐砚清感慨,选择长裤多么正确! 徐砚清捏住,挑唇,“真他妈会长。” 卿妍拍掉他的手,“还去不去了?” …… 四人乘造浪艇前往冲浪码头,倒是没花钱找教练,徐砚清和江晋昨晚一致赞同亲自教。 阮莹胆小,她想先看卿妍学。 卿妍跃跃欲试,她没挑战过极限运动,倘若有机会,她愿意尝试跳伞、攀岩、蹦极类似的项目。 只不过以往她的人生篇章里没有这些选项,所以此时此刻站在这,藏匿的心思全都浮在表面。 徐砚清耐着性子讲解教程,“板头的位置朝左,抓着绳子的双臂不能弯曲,落水要第一时间把绳子扔掉。” 昨晚睡前徐砚清带着她观看相关教学视频,讲了很多实用的方法,卿妍早就倒背如流了。 “好了啦,徐教练,我记住了。” 徐砚清揉揉她的发顶,“等会掉水里等着哭。” 卿妍抬高下巴,傲气得眯着眼,“姐可是学霸。” 徐砚清特意选了件与她泳衣颜色一样的救生衣,穿好后撩起她的下颌,凶猛亲了口,“玩不好,老子回去收拾你。” 卿妍轻哼了声,“瞧不起谁呢!” 说归说,真到放手的那刻徐砚清内心的躁郁越来越强烈,沉闷的声音似乎能将滚动的浪花压平,“看左边,抓住,抓住了。” 卿妍一点也不怕,相反狂涌而来的是炽热与激动,她相信自己,更相信徐砚清。 在此过程摔倒是必然的,结果也必然是美好的。 毫无悬念,卿妍刚站起来便摔进海里。 徐砚清急促跳入水中,三秒游到卿妍身边,一只长臂抓住板,一只揽住人。 他的眉宇拧起,没问什么,却比问了更让卿妍心动。 卿妍藏在海水里的双臂箍住徐砚清的腰身,唇角牵出弧度,“徐砚清,谁要你下来的!” “没良心。” “你回去,我可以的。”卿妍吻向少年沾染了水珠的薄唇,不容置喙的音调混有依赖的韵味,“看着你,我才敢。” 徐砚清的喉结重力滚动,腰间的手放到她臀部,轻轻拍了下,“老子在,不会让你有事。” 第二次开始。 “用手肘立起你的板。” 立起来后,徐砚清眉头紧锁,“膝盖跪到板上,一个个来。” “慢一点,不要太着急。” 卿妍静静地听着他的叮咛,似火的骄阳打在少年头顶,他的湿发垂在眉前,和煦的光线释放出粼粼波光。 少年站在前方,站在未来的方向。 “船长走。” 清冽干脆的声调掀起汹涌的浪花。 卿妍开始有节奏的站立。 “蹲住。” “别急。” “先别急着站。” 水花泛起涟漪,掀起惊涛骇浪,狂热的向外迸裂四射。 狂风骤起,波涛滚滚。 卿妍应该会感到害怕的,可是牵引红色绳索的另一端是少年,是她喜欢的人。 他炙热的双目紧锁她所有的视线。 明明身后是深远无边的蓝色天空,明明身处广阔无边的大海。 卿妍的眼里退去潮水,推走晴空艳阳,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喜欢的少年。 “看我。” “卿妍。”徐砚清质冷的文字随击起的浪花同时抵落,“看我。” 脚下是一道道巨浪,沸烈的蓝色海水顷刻间变成纯色泡沫。 “别拉。” “右手尝试松开。” “站。” 在宽阔的海面上,卿妍驾驭着无法控制的波浪,脚下的冲浪板在海平面上摇摇晃晃,随时都有翻腾的风险。 她勇敢地松开手中的绳索,那双漂亮的杏眼倒映出对面长身鹤立的少年,他屈起的眉峰,冷冽的神色无一不在诉说他的紧张他的忧心。 第114章 以后一起来 噗通 卿妍措手不及地栽进海里,这次要比上次更有溺水感,她站得高摔得更深。 与之而来的是另一声巨响,无数个溅射的水花猛然砸向四周。 徐砚清捞住她的腰,脸上的水滴汇聚极流。 他宽热的掌心擦去她眼前的水,“卿小妍,你急什么。” 徐砚清愁眉锁眼,“前面有金子吗?你急什么的!” 卿妍吐了吐舌,甜甜道:“前面有你啊。” “靠!”徐砚清侧脸哂笑了声。 卿妍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轮廓上浅淡的弧度,水花藏在其中,金色光影下,星星点点的光辉闪烁飘动。 她啧了几声,“徐砚清,你这样会耽误我学习。” 徐砚清前几秒有多么雀跃,现在就有多么怅然,他的手停在卿妍唇边,俯身亲完后恶意咬了口,粗粒的声音慢慢降落,“你就是欠收拾。” 卿妍推搡他,“赶紧回造浪艇,你不许再下来。” 江晋抬起阮莹的下颌,深眸款款,“想亲你。” 阮莹看了眼快要游到造浪艇的徐砚清,“别了。” 江晋直驱而入,缠绵不止。 徐砚清:“竖直蹲住。” “屁股不要往后。” “手臂打直。” “松掉后面的手。” “看我看我。” 他的眼神恣睢,语速激烈,微哑的嗓音如深渊空涧,“看我。” 卿妍的思绪集中紧绷,站立后没几秒摔落水中,她不服输的再次尝试。 “放松。” “这次我绝对可以。” 徐砚清的腔调懒洋洋的,“做得好,老子有奖励。” 卿妍稳稳起身,这次她尽量放松僵硬的身体,前几次她一旦站在板上绝对不说一个字,就是怕分了注意力。 可愈发如此,她愈焦灼。 “那你等着奖励我。” 徐砚清眼角淬入笑意,“准备松手。” 他的尾音上扬,缱绻而温柔,“看我。” 卿妍放下手中的绳,双眸敛了敛,她的双瞳容不下外物,只有距离她两米远的少年。 烈风吹起潮湿的碎发,脚下的浪花肆意舞动,他一直站在她的正前方,单手抓着她放开的绳索,视线永远驻足跟随她。 卿妍大声喊,“我想看你冲浪。” 他的声线沉澈,“看你表现喽。” 卿妍樱唇微绽,隔着距离睥睨他,“肯定让你心服口服的冲给我看。” 徐砚清似笑非笑。 卿妍后面玩了两次换徐砚清,主要她的体力不多好,玩时兴奋感直窜大脑,放松下来有点缓不过劲。加上平时严重缺乏锻炼,体力不支感越发严重,根本没法玩这么久。 徐砚清跳进水中接走卿妍手中的冲浪板,“休息会。” 卿妍抓住他的臂膀,“你冲给我看。” 徐砚清低眸望着她亲昵的动作,意味深长的薄唇抿了抿,“一起?” 卿妍打了下他肌理分明的手臂,“想得美呢。” 徐砚清将人送到造浪艇,拿着冲浪板开始准备,他的起身快速且平稳。 脚下跌宕起伏的海水宛如平地一般平滑,他随涨起的浪花往上翻腾,随降低的凹洼往下沉落。 不管是高是低,她的少年永远刚硬地站在那,驰骋浪漫的蓝色汪洋。 卿妍一直觉得世间万物少不得阳光的滋养和春风的吹拂,可是眼前的一切好像反过来了。 少年的身影修长挺拔,那双桃花眼染进点点柔意,中和了他惯有的锋利和漠然。 他站在她的对面,落拓不羁。 阳光褪去了颜色,疾风降了速度,原来光芒因他而明烈张扬,春风因他产生速度激情。 徐砚清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翘了翘,“老子这么好看?看得这么入神?” 卿妍随心而走,“是喽,这位帅哥约不约?” 徐砚清黑眸略沉,“等着。” 卿妍掐着腰,俨然一副老师的姿态,“徐砚清,屁股不要往后。” “站直了。” “乖。” 痴眷的笑从喉咙底处往外溢,徐砚清配合她的话锋,“卿老师,有何奖励?” 卿妍摆了摆手,“管够。” 徐砚清没有太多冲浪的兴趣,以往他比较钟爱极限运动,其实并不算喜欢,只是消磨愁闷气结的方法而已。 每每和徐家人产生争执矛盾,他便会来到海市。 包一艘快艇极速穿梭在没有终点的海面,或者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冲浪。除了冲浪,他偏爱蹦极,那种强烈的失重感,那种冲向百米的极速感能将世俗的愁苦完全抛诸脑后,刺激鲜活。 曾经无数次的极限运动,那颗没有波澜的心疯狂跳动的时刻,让他觉得他真真切切地是个活着的人,是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一物。 他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意外发生,就这样匆匆结束他潦草的一生未尝不是件好事。 …… 徐砚清为了满足小姑娘,还是冲了好一会。 他回到艇上,卿妍拿出他提前准备的浴巾。 徐砚清低头,“给老子擦。” “这可算在奖励内哦。” 等卿妍擦得差不多,徐砚清长臂一揽,把人扣在自己腿上,不给卿妍反应的时间,直接顶开紧合的贝齿。 卿妍先是懵了瞬,推了几下没推开,主要艇上还有船长,她有点犯怵。 徐砚清哪会给她机会,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含住炽热。 卿妍放下戒备,僵硬的四肢软得轻飘飘,她的指尖落在徐砚清坚硬的胸膛上,下方的跳动轰轰烈烈。 一旁的江晋耐心教他的姑娘。 可是交缠的吮吸声击退海浪的音量,双双抵入耳朵,他是真想将人捞上来,阮莹的泳衣并不保守,两条白润修长的腿暴露在外。之前包在浴巾里没什么,现在真是难以忽略不计。 阮莹逐渐上手,“我还不错?” 江晋压去潮欲,“挺好。” 卿妍推了推徐砚清,趁着罅隙的功夫,“不······” 她的第二个字卡在舌尖,凶烈的吻追上来,搅的她再也没有精力说话。 半晌,徐砚清松开人,曲起食指勾了勾她染满秀红的鼻尖,“先放了你。” “吓唬谁呢!”卿妍过了嘴瘾,怂怂地扯开唇,“有人,不能再亲了。” 徐砚清抱着他心爱的姑娘,面朝深远看不得岸边的海面,住在他心里几十年的想法扼杀消失。 他亲吻卿妍的额头,勾起丝丝浅笑,“以后还要来这。” 卿妍拥抱住微微颤了下的徐砚清,对上他幽深的眸光,“以后一起来。” 第115章 领了证,别想睡觉 海市的旅行结束后,卿妍时常回忆海边自由散漫的时光。回到京北,她的生活除去上课还是上课,徐砚清的生活除了画图敲代码还是这些。 大二大三的寒暑假,两人到海市待了几周,大四上学期徐砚清创办了青衍游戏公司。 徐母没再出现过,徐青周与李家的婚约距婚期一月有余时取消了,不过卿妍没再见过秦蓁。 九月的一天晚上徐青周来万柳找徐砚清。 卿妍回到卧房。 外面的气氛剑拔弩张。 徐青周蔫了神气,双手垂落在两侧,“你帮我联系联系秦蓁。” 徐砚清在徐青周取消婚约后与他心平气和的聊过几句,既然决定不联姻,那就抓握住该握住的东西,他一度以为徐青周和秦蓁苦尽甘来了。 “别找我。”徐砚清满脸愠色,徐青周和秦蓁的悲哭总是时时刻刻提醒他勾造的梦总有破碎的那天,“你为什么答应和周家见面?” 懊恼愧疚呈现在徐青周脸上,他的眉色凛然,“与周家见面是为了说明情况。” 徐砚清逼问:“然后就这么巧合的让你妈钻了空子。” 徐青周的双肩耷拉下来,表情沉重,黯淡的眼神失去了颜色,他一字一句道:“我那么爱她,她凭什么拿一千万结束我们的关系。” “凭什么?” 低弱的嘶吼从徐青周喉间发出,前一天他还电话联系修改求婚的具体细节。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他拼命抓住了,可为什么会转瞬即逝。 他已经向前迈步了。 徐砚清苦涩笑道:“你恨她拿了钱污染了你的爱情?” 徐青周不置可否。 多年前徐母早拿这招来对付过他们,那时他们的感情岌岌可危,两颗伤痕累累的心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即便徐母拿钱说事,秦蓁拒绝的干脆利落。 现在又是为什么? “我觉得蓁姐的做法没什么不妥。“ 徐青周所有的理智瓦解,他低吼道:“她不妥!我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她。” “你有什么事永远先考虑你自己,怎么不防着你妈呢?”徐砚清的声色愈发阴冷,“一千万对于你们徐家算什么,她秦蓁的青春是一千万能买得回来的吗?” 愤怒和惆怅停在徐青周眉宇间。 “你都会变,又如何要求别人不变?” 徐砚清与徐青周向来话不投机,他敛下低潮的情绪,掏出手机,“前几天发过信息打过电话。” 提及此,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下,“均无回应。” 徐砚清没再多说什么,他是局外人,不可能解决此事的。 他推开卧室的门,阔步走过去,横抱起坐在椅子上的卿妍。 徐砚清的下巴磕在卿妍肩上,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抖动,“卿妍,你要是敢跟我玩消失,我非弄死你不可。” 卿妍轻抚上他的背,“咱们绝不分手。” “嗯。” “绝不分手。” 徐青周开着车漫无目的地穿梭在繁华的都市,他已然和徐母争吵过,然而心中的郁结丝毫得不到缓解,他派了人找遍所有秦蓁可能去过的地方,杳无音讯。 恨意渐生渐长,对自己的恨和对秦蓁的恨交织盘旋,压得他无处释放。 他的思绪停在三个月前,那天应酬喝了点酒,恰巧碰上秦蓁同事送她回来,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他的嫉妒浑然间爆发。拉着人做得又重又烈。 事后,秦蓁睁开疲倦的眸子,娇声问:“徐青周,你会娶我吗?”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并未作答。 而是他觉得马上就求婚了,这些年的分离纠缠要画上完美的结局了。 然而,现在她辞了工作,别墅里衣物化妆品奢侈品一一留在那,只留了一张纸条。 徐青周,祝你幸福。 我累了,你妈妈的一千万够我下半辈子的花销了。 不要找我,因为我不会让你找到我。 徐青周眼底的红扩散到眼尾,他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她写得字。 再晚些,床上的卿妍和徐砚清恨不得穿入对方。 最后关头,徐砚清克制住。 卿妍勾住他的脖子,眼里闪过迷离,“总冲凉水会不会不太好?” 徐砚清心头的燥火降下不少,“那你不跟老子领证!” “哎呀,我不是都说了原因了吗。” 徐砚清二十二岁生日当天提出领证,卿妍冷静思考后拒绝了,她提出同居一年尝试油盐酱醋的磨合生活。 徐母是没来找过,不代表以后不会来。同样是京大的学生,她与徐砚清之间的差距很难不去衡量,多年后,她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名高中老师,而他会是游戏公司的总裁。 贫富差距即是最现实的问题,她的身后没有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家人,卿义走后,她对徐砚清的依赖性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涨。她一面清醒的提醒自己,一面甘心的沉沦。 诸多问题她虽逃避着不去想,却还是无法跨越。 徐砚清眼眶透红,“领了证,你别想睡觉。” 卿妍看着他翻身下床,滚烫的心急速冷落,也许是徐青周的到来,也许是他和秦蓁纠缠多年的无果,卿妍心口堵得难受。 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想到前段时间和阮莹的对话。 阮莹笑眯眯道:“妍妍,你和徐砚清到哪一步了?” 卿妍讪讪应:“原封未动。” “怎么会?”阮莹脸上堆起困惑的表情,仔细分析,“不可能,徐砚清看起来性张力很足……怎么会?” 阮莹愣住,“他是不是性冷淡?” 卿妍的耳朵蓦然变红,出口否认,“不是,绝对不是。” “那就更奇怪了,他那么能忍吗?” 路过的刘京栀闲闲一笑,“我可能能解答你的问题。” 阮莹知道这人来者不善,这两年总逮着机会暗戳戳得发些关于徐砚清的东西,每次不指名指姓,发得扑朔迷离,“不用你的解答。” 卿妍起身,“莹莹,我们走。” 刘京栀跟上去,眼尾微抬,堵住卿妍的去路,“走这么急干嘛?心虚?” “心虚的是你。”卿妍淡漠道:“你就这么废物,天天关注别人的事?” 刘京栀轻蔑勾唇,“卿妍,你以为抓住他就能笑到最后吗?” 卿妍的脸色变得冷峻,严声怼回去,“总比吃不到葡萄总吐槽葡萄酸的人强?” “你有没有想过,徐砚清不动你。”她故意停顿须臾,缓缓道来,“是因为他不想负责到底。” 第116章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阮莹推开刘京栀,怒斥,“什么年代了,你吃封建长大的,怎么就不能是徐砚清为了保护我们妍妍呢?” 卿妍松开蹙紧的眉骨,强撑着一口气,“刘京栀,这嘴不想要,我给你割了。” 刘京栀后退几步,达到目的即可,“我好怕哦,先走一步了。” 阮莹察觉到卿妍的不悦,“妍妍,别胡思乱想,这些人巴不得你相信她的话,这样她们的挑拨才有效。” 卿妍没脾气的笑笑,“我不会中她们的计。 “这就对了,贴子里天天吵的不可开交,又有什么用。”阮莹挽着卿妍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幸不幸福她们知道个屁。” 贴里天天分成多派,不厌其烦地辩论何时会分手!一点风吹草动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某些遐想的恋爱细节描述得跟真的呢! 卿妍不想阮莹担心,也不想将这事传进徐砚清耳朵,故作轻松道:“影响不了我。” “都怪我,不分场合的问你。” “怪她,怎么能怪你。” …… 徐砚清冲了十多分钟的凉水澡勉强抑制住,他拿着热毛巾出来,望着侧躺的人,快步绕过床头,“弄疼了?” 卿妍难为情地垂眸,“没有。” “我看看。” 徐砚清掀开被子。 卿妍按住被子一角,赧声,“不要。” 徐砚清的膝盖虚压住她的腿弯,细致查看,“这儿吗?” “你别说话。” 卿妍脸上的嫣红重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涩。她抬腿踹他,刚要踹上去被他扣在掌心,“有劲踹我,不如做点其他的事情。” “来啊。”卿妍内心涌入期待,“谁怕谁?” 徐砚清把人拉过来,长眸沉湿,“阿宝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卿妍对上他滚烫的视线,“徐砚清,你不会怂了?” 徐砚清锋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撕碎,掌心的潮热骤然散开。 卿妍被他看得心里打怵,双手推了他一把,企图逃走。 徐砚清按住乱跑的人,压在床上,激烈的进攻残碎了理智,他的眼尾猩红,几乎要将长期压抑的欲全部爆发。 他发狠地逮着人做了许多恶事。 等小姑娘没了力气,他抱着人进浴室,又是一番狠厉,要求她做这做那。 卿妍挣扎半天,刨除别扭,咬字清晰地问:“想吗?” 徐砚清加深力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卿妍含光的眸子闪过朦胧,“知道。” “知道就别说话。” 后面卿妍没说话,徐砚清没再给她喘息的机会。 然而睡着的那刻,她无比冷静。 此后的几个月,卿妍从未提及此事,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忙,也没闲暇时间天天想这事。 来年春天,学校组织研学,大四的学生要求统一参加,纪念将要来临的毕业期。 早晨六点半准时在三号门集合,乘大巴出发。因为要早起,卿妍没回万柳,在宿舍睡得。 一早她们提着零食往门口走。 梁糖大包小包准备了好多。 踏出校门,卿妍一眼捕捉到远处的徐砚清,他的身旁簇拥着几位少年,离他不远处的刘京栀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对上卿妍的目光。 卿妍收眸上车。 徐砚清本无意参加这类集体活动,事多繁琐,搞不好还能惹出一身的事。但他姑娘喜欢,他必须陪同。 钱理推了推他的手臂,“哎哎,嫂子出来了。” 徐砚清长眸撩起,朗声,“光山见。” 郑哲凑近,贱贱开嗓,“能多带个不,不想坐大巴呢。” 钱理拉回郑哲,一通教训,“别打扰清哥和嫂子。” 郑哲支起下巴,若有所思,“真羡慕呢,几年了还那么甜。” 钱理:“我很想看清哥上车找嫂子。” 徐砚清穿越人海,准确地找到卿妍班的大巴。 周身的低语声此起彼伏。 孟晓晓眨眨眼,提醒垂眸的卿妍,“你男票来了哦。” 卿妍闷哼道:“他来干嘛?” 孟晓晓作思索状,“这可就要问本人啦。” 卿妍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透过宽大的玻璃,她对上徐砚清深邃的眉眼。 周遭数不尽的眼球梭巡审视。 他单手插兜,下颚微抬,望着她眼睛的瞳仁潋滟灼热。 卿妍耳边传来低浅的议论声。 “什么情况?真吵架了?” “不知道啊,听说刚才卿妍看徐砚清,徐砚清都没理。”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还有照片呢!” 卿妍莫名觉得可笑,大学四年,恋爱的一举一动无限放大,京大贴里关于两人分手的帖子几十万条。 然而下一秒,徐砚清抽出口袋里的手,迈开腿,对堵在车门的同学说:“麻烦让让。”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坚定踏上阶梯,躬身进入车厢。 “啊啊啊,是谁说分手的。” “贴里就会乱造谣。” “刚刚是谁发的,说什么徐砚清不理卿妍,拜托,是卿妍不理他好吗!” “慕了慕了。” 耳边的喧嚣声逐渐推到远方,卿妍手心渗出细密的汗,胸口砰砰跳个不停。 她挪不开视线,一双眼睛紧紧追随他的脚步。 其实刚刚她看到徐砚清是想冲过去找他的,可是人流攒动,她不确定等会会被传出多少个版本。 嗯,她退缩了。 孟晓晓立即退到后排,笑意涔涔,“清哥,来找我们妍妍的啊?” 徐砚清:“找我媳妇。” “哇哦。” “他竟然叫她媳妇,拜托,竟然叫媳妇啊!” “妈妈呀,他叫她什么?” “快拍下来。” 徐砚清单臂倚在座椅上方,弯腰牵住卿妍的手,冰凉的温度击得他的指腹一颤,“怎么那么冰?” 卿妍抽回手,搓了搓,“有吗?” “怎么没有!”徐砚清讨伐的意味明显,“才跟我分开一晚,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低沉温润的嗓在耳边擦过,卿妍双颊一片火热。 “别乱说话。” “跟我走。”徐砚清抬手取出上方行李架上的dior rider刺绣双肩包,斜挎在右肩上。 卿妍拉住他的手,制止,“马上要出发了。” “不坐这车。”徐砚清的指尖撩开她握成拳的手,放出的声音大了几度,“男朋友亲自开车带你去。” 卿妍局促道:“还没和老师说。” 徐砚清温和一笑,“你男朋友帮你说过了。” “啊啊啊啊啊。” “卧槽。” “拍了没,拍了没?” 孟晓晓助攻,“清哥,妍妍的衣服在下面行李舱。” “麻烦你们帮她带到民宿。”徐砚清的目光坦诚,“她的衣服我准备过了。” 梁糖竖起大拇指,“贴心死了。” 徐砚清牵着卿妍往下走,下了车,他的步调刻意放慢,长臂搂住她芊芊一握的腰肢。 卿妍只想尽快走完这段路,人潮涌动的校门口如度假高峰期的景点。 她有些不适应。 徐砚清带着她朝人多的地方走,悠悠问道:“看见我,怎么不来找我?” 卿妍呼吸一滞,扯谎,“我看你在忙。” “老子有什么可忙的。”徐砚清抬高她的手,递到嘴边亲了亲,他直勾勾地凝视她,眼眸澄澈纯净,“你要不在这,你以为我会有闲工夫来这?” 卿妍浅笑盈盈,“你是专门来接我的?” 徐砚清狭长的桃花眼笃定且深情,“谁还能让我来接!” 第117章 接吻还管地方? 卿妍难掩心头的欢悦,端着懒懒的腔调,“敢接别人,你试试。” 徐砚清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右臂慵懒地搭在车顶,他骤然箍紧卿妍的腰。 卿妍整个身体毫无防备地撞向他。 “啊······” 徐砚清硬朗的五官近在咫尺,卿妍吓得阖眸,就在她以为会撞上。 轻软的唇贴向她的唇,伴着轻微的凉意。 徐砚清滑入少女因惊慌而张开的嘴,舌尖交缠吮吸。 卿妍撑起双臂推搡他。 耳边传来悠长的窃窃私语声,不用想,这一幕,会出现诸多版本的高清图。 徐砚清按住卿妍的后脑勺,不紧不慢地加深,他的吻法不太讲究,或吸或舔或咬。 卿妍的每一寸神经高度紧绷,恨不得凿开个地洞溜进去。 十几秒后,徐砚清离开卿妍的唇瓣。 他意犹未尽的摩挲过卿妍红莹莹的唇边。 “你能不能进车里再亲?” “接吻还管地方?” 卿妍羞慌地推了他一把,动如脱兔,直接钻进车里。 卿妍感觉跟他说不通,干脆关上车门。 徐砚清毫无防备地向后倒退了半步,他伸起右臂,大拇指张扬地擦过唇瓣,褐色瞳孔似秋水似清泉,明亮不羁。 他盯着卿妍,步步后退。 卿妍的一颗心卡在嗓子眼。 该死,被他撩到了。 徐砚清这个样子好帅。 车后座上目睹全程的任意周伸长脖子,高声感慨,“清哥骚起来真要命!” 卿妍双耳一动,身子哆嗦了下,警惕地向后看,瞠目结舌道:“你······怎么在这?” “吓到你嫂子,我弄死你!”徐砚清蹙眉,“谁叫你来的?” 任意周没脸没皮地笑,“哎呀,我这不是看你车在这里,你带嫂子也是带,加我一个人也是带!” 徐砚清扣上安全带,粗声撵人,“下车。” 任意周靠过来,手扶在徐砚清肩膀上,软硬兼施,“我不管,必须得带我!哥哥,好哥哥,带我一段?求你了吗?” 徐砚清冰着脸打掉他的手,“有病去医院,老子治不了你的病。” 这两年任意周没老实过一天,谈过的女朋友数量可以出本书了,里面有真心喜欢他的,有因为他的钱而谈的。总而言之,他没吃过亏,该搞得搞了,没搞得也搞了。 所以大家聚在一起时,天天调侃他脏。 任意周嬉皮笑脸,“哎呀呀,清哥,我刚分手,最近心情不好,带我散散心嘛?” 卿妍听不下去了,讥笑了声,“你还用得着散心啊?” “嫂子,我虽然没太大感觉,但是有点烦。”任意周娓娓道来,“小姑娘死活不愿意分手,又哭又闹,说了很久,我得去外面清净两天。” 卿妍无语地抿抿唇。 徐砚清摇头低笑,“你他妈非得哪天搞条人命才能不作死是吗?” 通常这种情况,任意周选择不吭声。 徐砚清:“老子的车不载死渣男。” 任意周转头求卿妍,“嫂子,别啊,你给哥说说,让他载我嘛。” 卿妍不想管,“我说不通。” 任意周死皮赖脸道:“清哥只听你的,嫂子好嫂子,最最最好的嫂子,天底下最最最最最无敌的好嫂子。” 倘若不答应,他会无休无止的聒噪下去。 卿妍不耐烦地打断他,“再说一句就下去。” 任意周用气音说:“你俩说话口气一模一样。” 话声一歇,他马上捂紧嘴。 徐砚清:“当个死人,说一句废话,半路给你扔河里。” 任意周乖巧地点点头。 徐砚清把早餐递给卿妍,一瓶豆奶,一个火腿三明治和一个茶叶蛋,全是卿妍爱吃的。 卿妍这会的食欲暴减,任意周还是浪的没个形,梁糖对他的喜欢还是未减弱分毫。 孟晓晓喜欢赵盛津,赵盛津也喜欢孟晓晓,这两人一个无动于衷,一个不表明立场。 头疼,一个比一个头大。 真不知道任意周跟过去,是福是祸。 徐砚清并不了解这里的渊源,他知道赵盛津对孟晓晓有意思,梁糖的心思他一概不知。 他敲了敲方向盘,瞧向闷闷不乐的人,“前面有河,老子把他扔下去。” 卿妍剥掉鸡蛋壳,咬了一半,剩下一半塞进徐砚清嘴里,“你帮我吃。” 过了好一会,卿妍抱着豆奶悠闲地喝着。 任意周冷不丁地冒出来句,“清哥,你不是最讨厌吃鸡蛋了吗?” 徐砚清眼眸略沉,神色自若道:“那得看谁剥的。” 卿妍的思绪飘散,印象里,两人每次一块吃早餐,徐砚清似乎从没主动碰过桌上的鸡蛋。每次她吃鸡蛋时,经常缠着他一块吃。 她总是单方面的认为早晨吃鸡蛋是好的,却从来没了解过徐砚清到底喜不喜欢吃。 任意周玩味地扯唇,“看来遇到真爱还能改变难以改变的口味。”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卿妍心生愧疚,试探性地问:“所以你真的不爱吃鸡蛋?” 徐砚清不打算隐瞒,实话实说:“也不是不爱吃,小的时候发生了点事,有些阴影。” “嫂子,我来说我来说,这事我知道。”任意周主动请缨,他脸上的玩弄消失殆尽,嗓音含着一股悲凉,“清哥确实不多爱吃水煮蛋,他爷爷为了让他吃交待保姆将水煮蛋捣成泥,加些酱汁搅拌着吃。” 任意周握紧双拳,额头隆起青筋,“妈的,我有的时候真想找到那个老巫婆,弄死她全家。” “我有点说不下去了。”任意周闷着一张脸,“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卿妍的眼皮剧烈跳动,紧皱的眉头拧成死结,“是往里面下毒了吗?” “比他妈下毒还狠。”任意周犹豫一瞬,一口气输出,“朝鸡蛋泥里吐痰再搅拌。” 卿妍深吸了一口气,酸涩与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她每次递给徐砚清鸡蛋,他次次面不改色的吃掉。 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又怎能全然挥之不见。 是她太粗心了。 徐砚清的掌心覆在卿妍手面上,牢牢抓住她的手,语声毫无波澜,“十几年了,老子记不太清了。” 卿妍的睫毛颤了颤,说话停顿,“对不起,是我······” 徐砚清拦住后面的话,笑得散漫不羁,“多大点事。” “那时清哥六岁,好多好多年了,真的,嫂子你也别自责。”任意周顺着说:“清哥既然没说,肯定过得了心理那关。” 盘旋在心中的愧意与心疼得不到缓解,卿妍回握住徐砚清的指腹,心不在焉,“徐砚清,你受苦了。” 第118章 我宁愿你从没受过这苦 “卿妍,有你这句话。”徐砚清捣了捣腮,眸中的沉郁化为灰烬,“值了。” “值什么值。”卿妍脑子里的神经绷得很紧,自责疯狂吞噬她的呼吸,“我宁愿你从没受过这苦。” 后半句混着沙哑,几乎不太能听清,“也不要你感动。” 徐砚清从没有过现在这种感觉,那种被人捧在心尖上的感受爽到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似夏日里恰到好处的及时雨,似冬日里来得正逢其时的鹅毛大雪。 他徐砚清以前不需要怜惜,其实不是不需要,而是没有。 不过,他有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受过的苦楚是为了等待那个从天而降的人?是为了拼尽好运遇见该遇见的人或事? 徐砚清时常想,如果他受徐家重视,如果他活在一个满是爱,能给他精神浇灌的有爱家庭,他碰到卿妍的几率会有多大? 即使碰上了,相爱的几率应该不复存在。 争锋相对,苦尽半生,他不是永远厄运相伴,他最好的运气都留在遇见卿妍了。 徐砚清可以相当负责的说,遇见卿妍,用尽了他毕生的好运。 她就像是照进他浑噩不堪的灰色人生篇幅里的一束光,遇见她,打开了彩色的天窗。 从此,他的生活有了颜色,有了向往,有了追求。 卿妍没敢往下问,她不想用残酷的事实再一次使徐砚清被迫回忆黯淡的曾经。 “后来保姆进监狱了,据说是别家看不惯清哥的人花钱指使的。”任意周憋不住,“不过清哥的妈妈和他们家当时正是合作的关键时期,保姆入狱顶罪,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卿妍难涩地开口,“她凭什么?” 她说出的每一字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徐砚清自始至终没放开卿妍的手,他的语气平淡的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她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能比得过钱和权。” 小时候徐砚清受尽徐青周的蔑视,觉得无论怎样,徐母和徐父对徐青周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到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徐青周也只不过是他们计谋里的一颗棋子,唯一不同的是这颗棋子高贵些,能继承家产,除此之外,和旁人别无二致。 他一个恨过徐青周的人,在经历过徐青周和秦蓁两次分手后,不免惋惜这段无法挽回的感情。 徐家现在的局势,根本用不着和任何人联姻。当徐青周稳得住局面,为何不能成全他呢?门当户对固然好,可是徐青周爱上的不是门当户对的人,他这一生也就只爱过一个人而已!蹉跎了半辈子的爱人,怎么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秦蓁211高校毕业生,着名设计师,关于她的采访和报道随便一搜一大堆,她驰骋的领域无人能敌。只不过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在后面支撑便被徐母全盘否定! 感情的低等人,不仅是秦蓁,徐青周又何尝不是。 可笑,迂腐。 任意周忿忿不平,“清哥的家人真不是一般奇葩,哎,清哥能活下来多不容易。” 现实终归是残忍的,它没有童话没有魔法,更没有上帝视角。徐砚清吃了脏污的鸡蛋长达三个多月,有天他提早下楼,看到老保姆吐进去后搅拌,他回到房间吐了一次又一次,吐到整个人靠输水度日。 那天后,徐砚清得了重度厌食症,两年之久,常常要输入营养液才能维持身体所需的营养。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个世界。 “说多了说多了,怪我话多。好在都过去了。”任意周打开车窗,凉风袭来,他话风陡转,“嫂子,你可得好好爱我清哥,我虽然不看好爱情,但我看好你们。” 徐砚清应声,“话太多。” 卿妍无法转走满心的内疚。 任意周和徐砚清中途多次挑起不同的话题,卿妍嘴上说道回应,心思全压着。 徐砚清开到服务区。 任意周先下车,“我先去了,憋死了。” 卿妍不愿徐砚清再来调解她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走,我们也去。” 徐砚清牵起她的手,“开累了。” 卿妍捶捶他僵硬的手臂,“上完厕所找个地方坐会,我给徐大爷捏捏肩,好不好?” 徐砚清摸摸她的发顶,“怎么那么乖?” 卿妍撇撇嘴,“我很贴心的好吗?” “这倒是。” 每每徐砚清需要熬夜敲代码画图时,卿妍一定会为他准备切好的苹果和蜜瓜,还会给他空了的杯子加满现泡的柠檬水。 对徐砚清而言,美丽的爱情不是豪华的奢侈品包裹的。 他要的是她的真心,他要的是平淡的细节。 这让他沉冷现实的另半颗心变得有温度。 眼前的不是泡沫,不是幻影。切好的水果不仅仅是水果,是幸福的具象化,那杯他爱喝的柠檬水平平无奇却永远无法取代,无法超越。 上完厕所,徐砚清带卿妍到停车场旁的凉亭。 徐砚清坐在石墩上,拍拍肩颈,指使,“来,卿小妍。” 卿妍站到他身后,用手掌和指腹揉捏他肩部的肌肉,“你的肩膀太硬了,天天敲代码的后遗症。” 她的力度适中。 徐砚清轻笑,“手法挺熟练?” “以前给我爸经常捏。” 徐砚清沉静的心乍然一紧,他反手抓住卿妍的手。 卿妍推开他碍事的手,“你不要乱动,我没事。” 她偶尔会翻开和卿义之前的聊天记录,不过,次数逐渐减少,那些精简的对话似乎已经刻在大脑。 怎么会不思念呢? 思念也没什么用。 她现在挺好的,不会也不想停留在过去。 卿妍按摩肩部的天鼎穴,巨骨穴和肩井穴,“疼吗?” “刚刚好。” 暖阳穿过繁茂的树叶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斑驳的光圈随着她手部的动作迁移。 卿妍紧盯着耀眼的光芒,“徐砚清,你一定要狠狠幸福。” 徐砚清昂头,炽热的光打落,他眯了眯眼,“卿小妍,你说得不对。” 他转身,提起卿妍的后腰,把人抱在自己腿上。 闪烁的光辉在他肩颈上穿行。 卿妍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温热的呼吸萦绕在鼻息,徐砚清吻上她布满星辉的唇,浅尝一口,拉开距离,“是卿妍和徐砚清。” “对,是我们。” 第119章 你老师没给你安排房间 微风滑过,树影随之波动,金色的丝线透过云层,避开交叠的树叶,终于抵达目的地。 光芒不算耀眼,是因为需要他的人赋予了光无限的生命力。 这世界从不缺少光,缺少的是发现他们的人。 可是光很像一条永远竖立在前方的牵引线,它不会倒下,不会消失。 卿妍拉着徐砚清的手,抓握住明亮的骄阳,“好看吗?” 她不求他们像光一样璀璨,像风一样自由,像雨滴一样潇洒,只求余生相伴。在日升中窥得希望,在日落里相依陪伴。 徐砚清:“好看。” 卿妍捧起他的脸,“工作可以稍微减减。” 徐砚清把问题还给卿妍,“能少带点课吗?” “哎呀,我习惯了。” “哎呀,我也是。” 卿妍嘟嘟嘴,忍住要瞪他的冲动,“你肩膀真的好硬哦。” 关于各自兼职工作的事,聊得不下于百次,徐砚清不愿卿妍排满周六周末的课,大不了他多接点画图兼职。卿妍不同意,一是不想闲下来,二是专业对口能累积许多课本上无法积累的经验,而且她现在带的大班,课时费涨到三百两小时了。 三呢,说出来有点矫情,努力工作让卿妍觉得,她和徐砚清正在两个不同的赛道做着一样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她不能失去自我,不能做没用的花瓶。 徐砚清模仿她松软的调调,“你嗓子有点哑哦。” “徐砚清,不许学我说话。”卿妍捏住他高挺的鼻梁,破罐子破摔道:“累死拉倒。” “卿小妍,你败坏浪漫的细胞一如既往的强。” 徐砚清喜欢她爽朗的性格,前一秒如痴如醉地说着情话,后一秒的清醒理智能打得他措手不及。 “谁叫你不听话。” “老子都没本事让你停下来不做兼职。”徐砚清字斟酌句道:“怎么有脸少干活?” 卿妍心中垒砌的城墙击碎成万千碎片,难为情地吐吐舌,放软语气,“哎呀,你好烦。” 徐砚清抱起人,往回走,“感动了?” 卿妍埋在他臂弯不出声。 徐砚清的薄唇抵在她耳边,“那今晚touch touch。” 卿妍推打他,“神经病,你色死算了。” 她挣扎着要下来。 被他的气息拂过的耳后一时间燃起火焰,“不给你碰,你今晚跟任意周一起睡。” “那不行。” “不行也得行。”卿妍好声好气地商量,“好多人,我自己走。” “管他呢。”徐砚清停下脚步,扬眉,“抱自己女朋友,合理合法。” 卿妍及时收嘴,再犟下去,她捞不到好处。徐砚清向来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别说停这了,就是停在服务区的正门口接吻,他照样能气定神闲的做出来。 她不敢赌。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徐砚清的掌心拍了拍卿妍的屁股,饶有兴致地揉了下,拉着漫长的语调,“今晚跟谁睡?” 卿妍软声软气地问:“能和晓晓她们吗?” “不能。”徐砚清给出合理分析,“学校订的性价比更高的标间,你们三个怎么挤两个人的床?” 卿妍思索几秒,可怜兮兮道:“对啊,学校订的标间,那我要是走了,和我一个房间的同学岂不可怜,万一她怕黑,怎么办?” “万一老子怕黑怎么办?” 卿妍毫不犹豫,“鬼怕,你都不怕。” 徐砚清气极反笑,强硬到不容商榷,“没得商量。” “那和我一个屋的同学好可怜。”卿妍意有所指,“要是哪天我遇到这样的同学,我真觉得超级无语。” 徐砚清兴致盎然地接话,“继续说,理由足够,我可以考虑。” 卿妍绞尽脑汁,条条是道,“首先这是集体活动,我们得服从安排,其次,做人不能光贪图一时之乐,最后我不能让老师同学难做。” “就可以让男朋友随便做?” 卿妍哑然,“我可没这么说,天地良心。” 徐砚清悠悠点评,“说得在理。” “对对,所以我得回去住。”卿妍提起胜利的喜悦,“最后一次校园集体活动了,以后我大把的时间都留给你。” 徐砚清好整以暇道:“说得在理,不过你老师没给你安排房间。” 卿妍瞪圆双目,“你······什么时候跟我老师说得?” 徐砚清按先前所说放下卿妍,长指扣住她的下颌,不疾不徐道:“活动下来的第二天。” 卿妍噎了噎,“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徐砚清亲吻她,两秒后,松开人,若无其事地接下夸奖,“谢谢女朋友的赞扬。” “不要脸。” “在你面前,老子从来没那玩意。” 卿妍拉着他快步离开人山人海的服务区入口。 徐砚清这样安排,刚好解决了麻烦。老师定的双人床没错,但自由选室友。她们三个人,无论落下谁都不太好。 任意周耐心地看完整个过程。 哎,羡慕这个词他早说厌了。 他已放下对姜微的执念,却还是没法轻易喜欢上别人。 上午十点三十分,大部队游览光山附近的光村传统村落,下午三点三十七分,抵达光山。 众人需排队登记办理入住,徐砚清选择的另家五星级连锁酒店,早早的带卿妍进屋休息了。 晚上,老师带领大家自助烧烤。 任意周倒鸡尾酒,“你们学校挺有情调?” 江晋:“可,我们京大不仅有脑子,还有逼调。” 孟晓晓:“隔壁比不过?” 郑哲指着粉色的鸡尾酒瓶,“藏下面,老师看到得批斗。” 学生不许饮酒,自由活动必须报备各班老师,早中晚必须在群里打卡……共计二十多条规则,情况严重者要处分通告批评。 任意周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事老子自己担。” 清烈的草莓味随风飘到鼻尖。 卿妍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徐砚清捞起桌下未拆封的三度数的草莓鸡尾酒,倒入一次性杯中,拇指停在中部水平线,“只能喝到这。” 卿妍不由自主地咂了咂舌,“知道了。” 郑哲愣住,“嫂子喝酒?” 徐砚清揪字眼,“她只喝草莓味的酒。” 郑哲还是不敢相信,卿妍看起来不像是会喝酒的好学生。 徐砚清慢条斯理的撂下声音,“她只在我身边喝酒。” 第120章 那好像是你男朋友 郑哲双瞳放大,言不由衷道:“嫂子,你喝酒会不会感到不舒服?” 卿妍意犹未尽的抿了口果酒,浓郁的草莓酸甜和酒的刚烈碰撞交织,恰到好处,“不啊。” 他说得太过委婉,其实话里话外责怪不该喝酒。碍于徐砚清在,他不敢摆出那副刻板的大男子主义。 老师的规章制度确实该遵从,的的确确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如若可以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有些事未尝不可做。 成年的学生要学会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 不可能永远活在年长者的庇护下。 喝点酒没什么,怕的是没轻没重,不知分寸的死活喝。 孟晓晓弯腰挑选瓶橘子味的,“三度而已,控制量不会有事的。” 郑哲古板道:“有事就晚了。” 一向不碰酒的梁糖握着杯子让孟晓晓倒酒,“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任意周嗤笑,“哲兄,有你这个定心丸在,我们才有底气。” 郑哲想说的话在唇边打转。 靳霖接住话头,“咱这么多男生在,怕啥。” 郑哲无奈地收敛起直男本性。 晚点,徐砚清班里的同学找他咨询手游的事。 靳霖把烤好的五花肉放在几个女生面前,“你们几个多吃点,明天爬山可是体力活!” 孟晓晓:“辛苦了,这就吃。” 梁糖举起手中的串,“靳霖,你这技术都能摆摊了。” 任意周:“霖哥烤串的功夫真没几个人能敌。” 郑哲起身走到烤架旁,“我看你们都没吃素的,我来烤一点。” 卿妍好心提醒:“少烤点,吃得差不多了。” 孟晓晓扫过盘子上堆积的串,“肚子容量不太够了,一人两串就行。” 然而郑哲从下面袋子里抓出一把,三十几串,恍若未闻的开始抹油翻弄。 梁糖低声对卿妍说:“妍妍,陪我去趟厕所呗?” 卿妍:“走。” 梁糖转头告诉正在打电话的孟晓晓后,拉着卿妍往公共卫生间走。 上完厕所,两人原路返回。 金黄色的火光照亮漆黑的山脚,同学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这片土地无声记载了年少的时光。 梁糖停下来,找寻了个角度,拍摄全景照片。 找了大半圈才找到人的郑哲匆匆跑过来,“糖糖,你们在干嘛?还不赶快回去!” 他的语声不算友好,有点咄咄逼人的暧昧感。 梁糖颦眉:“我们能干嘛!” 郑哲看向卿妍,眼眸中滑过请求,“嫂子,我想和糖糖单独聊几句。” 卿妍征询梁糖的意见。 梁糖似乎猜个十有八九,“妍妍,你先回去。” 郑哲本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聊,梁糖不愿意去偏僻安静的地方。 等了半天没等到动静,梁糖挑开话题,“你想问什么直说,你要是不问,我走了。” 郑哲满脸的局促殆尽,僵硬的表情泄出讥诮,“你是不是喜欢任意周?” 梁糖心烦意乱,“所以?” 郑哲面上撑着笑,但释放的嗓音透出不耐不甘,“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梁糖讨厌郑哲的自以为是和大男子主义,越是和他深交越能看得出他总是想用那套他觉得对的东西套牢别人,仿佛不听他的忠告,便会万劫不复似的。 “郑哲,麻烦你管好自己。” “梁糖,任意周不值得你喜欢。”郑哲嘴角的弧度轻蔑,“他那种情场高手,你是玩不过他的。” “停。”梁糖的烦躁直冲向大脑,她双手摊开,举至半空,“郑哲,如果你是来劝我的,我想没这个必要,我没想过和他能怎样!” 郑哲压住略微上扬的唇角。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来管我的事!至于我和谁在一起,喜欢谁,和你真的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郑哲向前半步,伸出的手想要抓住梁糖的肩。 梁糖后退两步,彻底拉开距离,冷声说:“我们之间不会有关系,你也不需要通过指责他人的不好来证明什么!” 梁糖沉冷的双目微微一顿,封住郑哲接下来的话,“我从大一就喜欢任意周了,哪那么容易不喜欢!” “梁糖。” “先走了。” “你这样执迷不悟,活该受欺负!” 走了三步的梁糖决然转回来,黑沉的眼睛勾勒出冰寒之意,“郑哲,不是所有人都吃你以为是的关心!” 凉风吹起梁糖的裙边,怔在原地的郑哲漆黑的双瞳隐隐皱缩,“梁糖,你一定会后悔的。” 卿妍半路遇见回民宿取外套的王徐徐。 “卿妍,你不冷吗?” “不冷,而且带了外套。” 王徐徐刻意放慢脚步,“现在带大班,什么感觉?” 卿妍思忖片刻,“掌握全局挺难的。” “我也有这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尤其刚带大班那一阵,接近三十个同学,我真的应付不过来。”王徐徐自嘲的笑笑,“一直以为小学的孩子好奇心十足,后来发现初中孩子的好奇心更吓人,真的有点hold不住。” 卿妍接手大班课程并不顺利,小班到大班的跨越不仅仅是知识点的牢固,更考验现场应变力和耐力。她整整磨合了五节课,才找回带小班的游刃有余。 “我也差不多。” “你这么说,我倒是心里舒坦些了。” “带惯了小课总制造出一种错觉,觉得这些初中的孩子好相处好收拾。” 王徐徐竖起食指点了几下,“可不是,以至于到了大班啪啪打脸,二十个孩子就是二十种脾性,不能太严又不能太松,真的太难了。” 补习班的排课老师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开会,告诫各个老师,要学会与学生和平共处,不能总拿出一副大人的姿态。 归根结底,补习机构靠收费存活,生源即是财富!这就需要老师必须学会和学生打好交道,松弛有度,既严格又要收服他们的心。 卿妍:“还好,现在适应的差不多了。” “嗯,过了磨合期也就平常心了,现在感觉,和带小班没啥区……” 王徐徐的最后一个字卡在舌尖。 卿妍情不自禁地看向他,而后自他的角度探寻过去。 待看清晰,她垂落在裙边的手骤然一颤。 视野中的徐砚清正为身后的刘京栀停下脚步。 刘京栀的眼里蕴藏温柔的笑意,清甜的声调潜入微风,“徐砚清,你等等我嘛。” 王徐徐:“卿妍,那好像是你男朋友。” 第121章 没点脑子还玩心眼子 “该不会是我看错了?” “应该没看错?” 卿妍按捺下胸口的酸涩,淡笑:“没看错,是我男朋友。” 王徐徐:“估计是有什么事,我瞧着那女生很急的样子。” 着急吗? 并不着急! 刘京栀的双臂背在身后,右手慵懒的抓着左臂,右手手指悠闲的晃荡着。 三米硬是走出了半个世纪的长度,她的每一步像是精确到了秒。 而那双勾人狐狸眼中的崇拜爱慕没有半分收敛。 “卿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王徐徐抓了把黑发,轻咳了两声,“和这样的大帅哥谈恋爱,会不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卿妍唇角漾着笑,“这么好奇?打算追校花?” “胡说,哪有的事!”王徐徐连连摆手否认,“追什么校花,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 王徐徐:“我真是好奇。” 卿妍断然不会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吐露给一个外人听! 刚刚看到那一幕,她心头确实不痛快,理智回笼时,她笃定不会发生什么事。 王徐徐的声音很轻,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攻击性,“卿妍,你还好吗?” “好啊。”卿妍付之一笑,反问:“我为什么不好?” 王徐徐应接不暇,“我……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卿妍简而言之,“难道是他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 王徐徐打心底佩服卿妍,别的女生揉揉捏捏不怀好意的接近她男朋友,她竟然还能冷静观察。 他一改平日里的谦逊低调,善解人意道:“你要是生气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出气。” 卿妍松开微抿的唇,勾出点弧度,“看。” 王徐徐不明所以,“看什么?” 卿妍眉眼微弯,“看我气人的男朋友。” 刘京栀靠近后说了两句话,因为相隔的距离,她又不似刚刚那般张扬,声音小了许多,加上周围欢腾的氛围,卿妍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能从口型判断说了几句话。 徐砚清回了她两句话,而后干净利索的转过身往回走。 刘京栀高昂亢奋的音色再次袭来,“徐砚清,你等等我啦。” “我还没说……完。” 她的右脚踩上前方有棱角的石头,脚下一个踉跄打滑。 紧接着,哀苦且刺耳的求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徐砚清!” 远处的孟晓晓扔掉啃了一半的串,“脑子有病啊,摔倒找徐砚清干嘛!” 梁糖无奈:“怎么又是这货!” 隔壁的腔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我去,刘京栀够勇的啊!” “还不放弃啊!” “我怎么忽然有点磕她和徐砚清了!” 旁边的闲言碎语夹杂其中。 “徐砚清有点太冷漠了……刘京栀膝盖都磕破皮了!” “拜托长点脑子好吗?徐砚清要是扶了她,今晚贴得瘫痪!” “再说人凭什么扶她!怎么就能证明她不是故意的!” 王徐徐惊叹一声,“这……有点意想不到。” 卿妍淡然应,“是没想到徐砚清会不扶还是没想到刘京栀会摔?” “没想到徐砚清会袖手旁观。”王徐徐眼尾轻勾,改口,“也没想到刘京栀会摔。” 卿妍欣然笑了,“你也认识刘京栀?” “不认识不认识。”王徐徐认真解释,“她不是贴的风云人物嘛?” …… 刘京栀没有哭闹,安安静静地撩起裙摆,膝盖上有一个大拇指这么大的刮痕,破了点皮。 她抿紧唇瓣,吸了吸鼻子。 有女生站出来为刘京栀说话,“徐砚清,女生的腿受伤了还怎么穿短裙?同学之间,你就不能扶一下?” 安静的空间一旦出现相反的声音,另一个随之而来。 “就是就是,你好冷漠。” “我们是来爬山的,现在这她还怎么爬!” 徐砚清抄进口袋的双手始终未动,他的眼神冷如冰霜,“她怎样与我无关。” 在一众乐善好施的环境中,他就像一座屹立于山顶孤独的冰雕,冒出的冷气不用靠近已然能感受到彻骨。 “现在出来指责,示问这些好人,在她欲摔倒之时。”徐砚清轻启薄唇,他的眼似寒芒,凌厉肃杀,“你们为何没第一时间冲出来教我做人?” 女生一哽,找理,“我们不是听到她的叫声才反应过来嘛。” “是啊,谁还能单盯着她看。” “可你不一样,我看你们刚才正在说话。” “就是啊,还来找我们的茬!” “倘若你看得到她和我正在说话。”徐砚清目光慑人,“怎么能看不到将要摔倒的她?” 女生败了阵势,“你……” “我什么我!”徐砚清幽沉的眸色比远处的漆黑更寒凉,“我徐砚清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做不来随时随地扶女生的准备!她能不能穿短裙关老子屁事!别他妈天天往老子头上扣帽子。” 他的目光顿住,随即瞥向像是粘在地上的刘京栀。 “是我……是我的问题。”刘京栀胡乱擦拭眼角的泪花,自责不已,“你们别因为我吵,都是我不小心的,不怪徐砚清的。” 徐砚清眼睫微抬,眼底锋利的冷光更甚,“多去上戏练练拙劣的演技。” 刘京栀的从容委屈隐落,慌神的皱紧眉头,“徐砚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用苦肉计?” 徐砚清摘出关键词,冷声重复,“苦肉计?” 他抬眉,对上五米远的卿妍,“没点脑子还玩心眼子。” 刘京栀咬着牙,她不敢表现出来,强撑着局面,装作弱势,“徐砚清,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不责怪你没扶我,但你也不能这样羞辱我。” “倘若老子扶了你。”徐砚清阴冷潮湿的眼球扫过看戏的同学,“羞辱的该是我女朋友卿妍了!” 刘京栀计划好了反驳的台词,可听着他明明该是疑问句的句式,却说出了万般肯定的句式,她焦躁的心一瞬间降下温度。 脚步声响起,沉默的四周转眼间恢复。 滋啦啦的炙烤声与低语声双双落入耳畔。 刘京栀扶着一旁的柱子缓缓站起来,她失神的凝住从两侧奔向各自的人。 徐砚清的步伐急且大。 卿妍的步子稳且小。 第122章 吃个醋给老子看看 孟晓晓扬起眉梢,“爽。” 靳霖:“还得是清哥。” 梁糖慨叹:“清哥有事是真上。” 阮莹:“他从来不只是说说。” 距离卿妍一步之遥时,徐砚清伸出右掌,燥冷的眉宇潜入丝丝柔情。 卿妍的手搭在他掌心。 徐砚清的五指捏住卿妍的指尖,他稍稍用力一拉,卿妍猝不及防地向他靠拢。 “徐砚清,你干嘛?” 下一秒,徐砚清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脸上残存的冷感全然退散,肆意的笑逐渐浮上眉眼,“老子搂自己女朋友,谁敢管。” 卿妍试图推开他,娇声咕哝,“好多人。” “再动,老子现在亲你。” “色狼。”卿妍给了他一个相当无语的眼神,“回去说。” 徐砚清揽着人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完全没有被别人窥伺的不爽,相反,硬朗的五官掺杂不易察觉的得意。 “王徐徐那小子又找你聊什么?” 他的声线谈不上急烈,但“那小子”和“又”分明泄出几分醋意。 卿妍眨了眨眼,屈起食指轻慢的滑过他掌心的肌肤,“吃醋了?” 徐砚清浓黑的眉上撩,“嗯,怎么补偿?” “补你个大头鬼。”卿妍斜睨向他,“闹那么大一出,还让我补偿你,天理不容。” 徐砚清出声应下,“让她有机会接近,我的问题。” 卿妍一怔,没想到他会再次坦然的回答,其实之前当着众人的做法已是最好的回应。 徐砚清见人不吱声,变本加厉的讨好处,“?” 卿妍充满防备,“什么?” “卿小妍。”徐砚清一把捞起卿妍的腰,长腿越过孟晓晓她们几人,直奔向三十米外的黑影区。 “徐砚清,我生气了哦。” “卿小妍,吃个醋给老子看看?” 徐砚清宽大的身躯挡住卿妍瘦弱的身板,单手托住少女的后脑勺,长眸闪过松动,“不表示,我动嘴了。” “徐砚清。”一腔热血直冲大脑,双颊正以能察觉得到的速度升温,卿妍生怕被他人拍下来,软声求饶,“晚上回去补偿你,好不好?” 徐砚清不为所动。 卿妍抓住他的手臂,“我是恰巧遇见他了,就聊了几句带大班的事。” “别混淆。” “真的。” “哎呀,徐砚清。”卿妍观察可以逃脱的路径,她的手掌抚上徐砚清的侧脸,趁他未留意,敏捷的蹲下来,从他臂弯轻松逃离。 卿妍嘚瑟地晃晃脑袋,精准吐槽,“哪有人现场表演吃醋的。” 她理直气壮地补充,“我不会。” 徐砚清没想怎样,冲动下把人带到这,带来他便后悔了,等会再传出些不好的版本,到最后受伤的还是卿妍。 “得,待会回去教你。” 卿妍绝不认怂,“好的呢,徐老师。” “一对一教学。” “迫不及待呢。” 徐砚清悠悠提唇,宠溺地揉了揉她发顶,“期待着。” 看到两人回来的几人坐不住了。 任意周嘴特贱,“这么快?” 江晋挑眉,“任总现场表演个?” 靳霖补充,“作为这里最有经验的哥,去试试去。” 郑哲话语带刺,“就在这表演!毕竟你实战经验多。” “说话没个门。”任意周正经道:“几位小公主在呢,别胡闹。” 郑哲冷哼了声,“之前说来说去,也没见你收敛点。” 任意周冷脸,几秒后恢复如常,“郑哲,你他妈吃炸药了?” 郑哲垂眸,闷闷不乐,“随口说说。” 徐砚清:“不吃回去了。” 孟晓晓摆正卿妍的椅子,“那可不行,我们不放妍妍。” 任意周眼睫抬高,“回去干嘛啊?黑灯瞎火,深山老林的!” 郑哲突然起身。 除了梁糖,其他人纷纷投去目光。 他攥紧了拳,深吸一口气,“先回去了,有点困。” 郑哲走后,钱理纳闷,“他睡了一路,不应该困的。” 靳霖:“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九点三十大家准时收拾残余垃圾,十点一一在群里打卡。 卿妍接近十二点才得到来之不易的睡觉机会。 她刚翻过身,徐砚清捞回来人。 “别动我。” 徐砚清的指尖似有似无的摩挲她耳边的软肉,声音带着克制,“阿宝宝,学会了吗?” 卿妍疲倦地睁开眼睛,一手拍掉耳边作乱的手,哑声:“我要睡觉,你不许说话。” “不回答,老子继续。” 那只停下来不到五秒的手此刻按住卿妍的腰窝,力度不大不小,隐含的痒意刺激着困倦的神经。 卿妍撇撇嘴,“你棒,你好棒,你太棒了。” 她心里腹诽,天真的以为徐砚清教她如何表现吃醋,结果到了房间上手教学,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徐砚清收手的那刻,卿妍第一次庆幸还好没做到最后一步,否则她真能累死。 卿妍睡着后,徐砚清点亮手机屏幕。 一个半小时前,赵盛津连着发来两条信息。 【住的哪个酒店?】 【干什么呢?】 徐砚清敲字,【赵总,这是准备来光山?】 赵盛津发来一个定位,距离徐砚清159米,【闲来无事,来爬爬山。】 徐砚清:【赵总真会装。】 他随即编辑另一条信息,【出什么事了吗?】 赵盛津琢磨不透来光山的目的,闲得无聊,他上年暑假开始接触家族产业,别说闲了,忙起来喝茶的时间都得提前留出。 为了孟晓晓?多半是。赵盛津见过太多情场上的分分合合,他无法保证像徐砚清那样,一生唯爱一人;他不屑与其他人同流合污,将女人和性当做发泄消遣的乐。 他的身份以及身后强大的背景,于他而言,坐在那便会有成群的女孩扑过来,何况他顶着张不亚于徐砚清的俊朗轮廓。 这时的他,总觉得某些蠢蠢欲动的情愫会在时间流转里消失不见,却唯独忽略了感情之事也许终生都难以释怀。 赵盛津:【忙成狗了,出来潇洒两天。】 徐砚清发出定位,【手机的光影响我姑娘睡觉,赵总自便。】 赵盛津从工作人员手里接回身份证,他睨着屏幕上的文字。 他姑娘。 赵盛津掐灭屏幕,低眸盯着手心里的身份证,好半天回过神。 第123章 不怕 什么是怦然心动? 是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用不着刻意寻找,一眼便能捕捉到他的存在。 当时山脚入口处人潮拥挤,老师要求按班级为单位排队检票。 孟晓晓随意一瞥,精准的看到徐砚清身旁的赵盛津,他的身形出挑,高于其他人,甚至比徐砚清还要高出几厘米,约莫得有一米九。 她沉静的心即然缩了下,应当立刻收回目光的,可是她不太想。 卿妍察觉到她的异常,顺势看过去。 视野里的赵盛津放下抱在胸前交叠的手臂,眼皮一掀,准确的探向此处。他的眸色没有犹豫,没有周巡,似乎早已知道孟晓晓的位置。 四目相对之时,孟晓晓有那么一刻沉沦,也许赵盛津是为她而来的。 只不过清醒终究驱赶了沉醉。 她收眸,神色自若地向前走。 过了检票口,孟晓晓问卿妍,“妍妍,你怎么不劝我行动?” “我尊重你的选择。” 孟晓晓甩起两人牵着的手,“所以认识你真好。” 卿妍摸摸她的脑袋,“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不要怕世俗的眼光,自己不后悔就行。” “妍妍,我娶你好不好?” 身后飘来清润幽凉的音质,“那可不行,她这辈子只能嫁给我。” 卿妍抬眸撞上徐砚清深沉的双瞳,“晓晓开玩笑的。” 孟晓晓松开卿妍,“嗯呢,妍妍是你的宝贝。” 徐砚清牵起卿妍的手,指尖强硬挤入骨缝,十指相扣。 孟晓晓尽量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赵盛津,她不自然的搓搓手,转身喊落后的梁糖。 靳霖大老远的开始叫喊赵盛津,“津哥津哥。” 任意周欠不愣登的,“别这么聒噪,你搞得跟见女朋友似的。” 靳霖满眼惊喜,“津哥,你不是说最近忙吗?” 孟晓晓好久没见到他了,大概三个月,不见面能轻而易举的压下潮潮涌动,原以为这些情愫能随时间冲淡。 彼时,孟晓晓发现她错了,某些东西越是强压越是无法压下去。 赵盛津的余光扫向背对着他的人,嗤笑,“在忙要猝死了。” 任意周单臂搂住赵盛津的肩,“小津津,要我说,你就该谈谈恋爱。” 他的手放在赵盛津胸膛上,“这小心心一直冷着呢。” 赵盛津反手折起任意周找事的爪子,凝眉,“你他妈天天谈恋爱,也没见你谈出个所以然。” 任意周识相求饶,“轻点轻点。” 靳霖若有所思,“津哥,到底什么样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 孟晓晓的呼吸略沉,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几步。 任意周兴致勃勃,“说来听听。” 赵盛津深黑的眸子渐渐收紧,提步向前走,他的眼睛盯着脸都没测半分的孟晓晓,扪心自问,他来光山到底是正确的选择还是错误的选择。 人多爬山的好处是不太能感觉到累,尤其有任意周这么幽默的乐子在,他时不时地冒出个金句,分走了大家的疲倦。 不过他们的速度自然赶不上大部队,主要任意周太耽误事了。 郑哲:“任意周,你能不能小点声!” “不能。”任意周漫不经心的哼着小曲,“谁是我的新娘?” 一会又不厌其烦的重复另外一句,“我是谁的新郎?” 过了会,他声情并茂道:“手抱起你的腰,不论向前还是后退······” 他的手摸着翘起的臀,脑袋微斜,右眉轻挑,妖娆风情。 孟晓晓心中荡起的涟漪和无所事事被他搅的不复存在,笑着问:“任意周,你累不累?” 任意周双手插兜,眯着眼,“晓晓累了吗?要是累了,哥马上给秘书打电话,马上把我的直升机开过来,咱们飞到山顶。” 梁糖喜欢他的风趣,“好啊,那你赶快打电话。” 卿妍:“徐砚清同志,人家都有直升机呢。” 听到这话的任意周恨不得一屁股拽上天,眉飞色舞地走到徐砚清身侧,“叫个哥,哥借你两天。” 徐砚清抬脚踹上去,“逞的不知道姓什么了!” 江晋应声:“任总,你秘书的信号不好吗?” 赵盛津接茬,“别到山顶了,还见不到你的直升机。” 梁糖哄笑,“快点让直升机闪现。” 任意周装模作样的拨打电话,扬眉吐气道:“小刘啊,给你五分钟,开着我的直升机在光帘峰等我。” 他说完挂断电话,捏着嗓子模仿小刘秘书的声音,“收到,任总。” 卿妍噗嗤一笑,“任意周好搞笑。” 有点腿软的梁糖立刻来了力量,“前面光帘峰看不到直升机,拿你是问。” 孟晓晓:“你就吹。” 江晋:“没有咱就把他丢下去喂蚊子。” 靳霖:“他太毒了,蚊子见了都躲。” 郑哲:“狐狸估计吃。” 任意周造作地摆摆手,冲到最前面,“赶紧的,我都看不到大部队了。” 郑哲话里有话,“还不是怪你。” 梁糖看不下去了,她受不了一个男生如此斤斤计较,刨除个人恩怨,任意周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做朋友,但是和郑哲做朋友需要仔细考虑。 她帮任意周说话,“乐呵的是大家,怎么能只怪他一个呢!” 郑哲眉梢处染上冷漠,没再说什么。 任意周倒是静了一阵。 不过这种静怪不自在,梁糖和孟晓晓走在卿妍和徐砚清后面,她俩的后面是赵盛津,任意周。 徐砚清:“想开直升机吗?” “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卿妍想到刚刚的玩笑话,直说:“我开玩笑的,我不喜欢直升机。” 徐砚清眸光一沉。 “真的,我真不喜欢。”卿妍的语声真切明朗,“我可以发誓,真不喜欢。” “狗东西,我打死你。” “给我打。” “啊啊······啊。” “再给我叫一个试试。” “两天不打,你皮痒是?” “我今天打死你。” “求求······你······啊······” 卿妍的手臂剧烈颤抖,曾经的记忆全然挤入。短暂的嗡鸣后,她的耳朵终于能听清声音。 徐砚清包裹住她的掌心,“不怕。” 卿妍已经很久没有忆起那些暴力殴打的事,可是真实发生的事经历过后宛如插入身体的一根刺,某个特定的场合还是会被它影响。 “徐砚清,你会怕吗?” “我不怕。” 第124章 仗着他欺负了多少人 “我告诉你,周旗,打得就是你。” “还敢不敢告状?” “我一脚踢死你。” “我错了······我错了。” 卿妍额前渗出薄汗,尘封的往事像个无法找到出口的牢笼紧紧的纠缠着,她能感同身受被打的男生的绝望。 阮莹过来挽住卿妍的胳膊。 徐砚清看了眼几人。 任意周压低音量,“这货今天碰上我们几个算他倒霉。” 靳霖一身干劲,“我来报警。” 徐砚清条理清晰,“钱理和郑哲在这陪着几个女孩。” 梁糖担忧:“你们别打。” 任意周活动筋骨,“参与校园霸凌的人都他妈该死。” 郑哲持相反意见,“你们不能去,别多管闲事。” 几位少年置若罔闻,坚定的向前走。 郑哲冲过去阻拦,“不行,你们别去惹事。” 任意周没了平日地耐性,“你他妈不敢去后面待着去,别在这拦。” “谁不敢去。”郑哲双眸猩红,“我怎么不敢去了,你不要觉得就你敢做英雄。” “够了。”徐砚清打断争执不下的两人,“再他妈吵两句,人都被打死了。” 郑哲好言相劝,“清哥,做事不能冲动,万一人家报复怎么办?” 徐砚清眉眼冷了几分,“郑哲,如果现在被打的是你,你希望有人去帮你吗?” “我当然希望。”凭直觉回答完,郑哲慌忙改口,“可是······可是这不一样。” 几位少年不再理会他。 徐砚清回眸,对着卿妍说:“很快。” 任意周隔着几米距离,大声制止,“里面的人住手。” “靠,谁他妈多管闲事。” “来一个我打一个。” 打人的地方选的并不隐蔽,距离他们相隔几十米,倘若霸凌者没有这么嚣张跋扈,他们很难留意树丛里的情况。 带头打人的平头青年脸上尽是沉静,勾着恶笑,“劝你们赶紧滚。” 挑染了一撮绿色毛发的青年猖狂的指着平头,“别惹我哥生气,赶紧滚。” 跪在地上的男生满嘴泥土,白色的外套上沾满了带有鞋印的脏物,还有不少正在蠕动的红色蚯蚓,他黑色的发丝里藏着诸多鲜红细小的蚯蚓。 露出的脚腕上有一道割痕,鲜血滋滋往外冒。 他浑身战栗,唇色发白,却不敢发出一个求救的神情。 徐砚清长腿迈开,单肩撞上平头。 平头怒色冲冲地抡起拳头就要殴打徐砚清。 赵盛津擒住平头的手腕,用力一拧,他的脚同时踹向平头的小腿肚,狰狞可怖的人旋然倒跪在地。 “放开我。”平头挣扎起身,咬牙切齿,“你们敢动我,知道后果吗?” 赵盛津挑逗的弯起嘴角,“不知道,要不你演示演示。” 平头面色带着阴鸷,“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几个畜生。” 染发的那货纵然惧怕他们人多,明知道讨不得半分好处,还是不敢懈怠,“你······你们放手,要是打了我王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江晋:“谁不放过谁!” 他指着江晋,笑容诡异,“我劝你们别找事,迅速放了王哥,否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靳霖懒得跟他废话,单臂锁喉,单聊勾住他的左腿,轻松将人放倒。 经历过校园霸凌一事,他听从徐砚清的建议,练了多年的跆拳道。 “王哥,他打我,王哥。” 鬼哭狼嚎的求叫声穿破耳膜。 “王哥。” “王哥。” 靳霖反手拍了下他的脸,“这才叫打。” 任意周脱掉外套揉揉塞进他嘴里。 扰人的吵闹声终于隔绝。 跪在地上的平头眼里尽是淡定,他见挣脱不开,索性跪在那,眉目阴寒透骨,“你们几个等会都得跪着求老子。” 任意周:“你最好等会还用这个语气对我们说话。” 徐砚清询问:“多久了?” 周旗不敢说,只敢悄眯眯的比划出两根手指。 徐砚清扶着他坐好,打掉他衣服上爬动的蚯蚓,而后拨开黑发逐一取出里面的蚯蚓。 江晋全程拍摄,他们不得不留一手,防止他们反嘴污蔑,防止被霸凌者不敢作证。 任意周盯着粘在周旗头皮矫健起动的蚯蚓,“这些人真他妈不是东西。” 靳霖喟叹:“这些人都该碎尸万段。” 平头仰头大笑,笑他们自不量力,“就你们,你们好好想想怎么求老子。” 郑哲听进去了,谨慎探问:“你家里干什么的?” 此举正中平头下怀,他狂妄一笑,“害怕了?” 郑哲蹙眉靠近,“说话,别笑。” 平头双目微眯,戏谑性地挑起眉峰,不急不缓道:“放开老子,可以饶你不死。” 郑哲注视他阴森森的笑,后背爬上一层冷汗,他阻挠压制平头的赵盛津,“津哥,我们走,他家里要是真有背景,我们几个都得完。” 任意周肆意一笑,吊儿郎当道:“来,尽管来,我看看能怎么完。” 靳霖劝说:“有视频为证,你怕什么。” 郑哲似乎听不进去,脸色凝重,“我求你们了,别多管闲事了,万一他爸认识什么人,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盛津幽暗的眼眸隐隐闪着怒意,抬腿踹了平头一脚,“你哪个爸是局长还是副局长?” “我靠,你怎么知道?”平头惊讶之余很快淡定下来,眼中充满得意的狡黠,“怕了,赶紧认错,爷考虑少揍你。” 周旗察觉到他们的无所畏惧,如果有可能,他想抓住救命稻草,这场校园暴力他不知道何时能结束。如果有一线生机,他都不想放弃。 他怯声说:“他后爸的过命兄弟是副局长。” 徐砚清嗓音空茫,“仗着他欺负了多少人?” “那可说不清了。”平头眼尾一勾,“看谁不顺眼就打谁。” 徐砚清侧身,他的脚如旋风般迅猛抬起踢中平头的腹部。 任意周从后加了一脚,平头痛苦地垂在土地上,青筋隆起,吃力道:“你们等着。” “你······们不······怕?” 平头不愿相信肉眼看到的现实,他来不及管身上的痛,“你们······到底是谁?” 任意周拍掉黑色工装裤上的泥土,“老子你爷爷,我是你大爷,那是你二爷,这是你三爷,那是你四爷。” 他瞥了眼站得最远的郑哲,“那是你五爷。” 平头:“别······让我有翻身的机会。” 徐砚清的指尖捏起地上十几条蚯蚓,蹲在平头面前,他拿着活体滑过平头的脸。 平头嚎叫,“滚。” 任意周沉声道:“真该让他吃了。” 徐砚清捏着蚯蚓的手停在他嘴边,他稍稍松了点力,最长的蚯蚓摆动的身体擦过平头的唇边。 “不要啊。” “拿走。” 森冷的音色缓缓降落。 徐砚清:“老子喂你吃?” 第125章 别辜负自己 平头脸上的平静消失不见,他的双腿激烈扑腾着往后躲。 赵盛津按住他乱动的头,眼里泄出厌恶,“往别人身上扔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落得此下场。” “别怕。”任意周弯腰注视他,“警察叔叔马上就来救你了哈。” “不要,不要。” “滚开。” “不要。” 声声怒吼在山间回荡盘旋。 周旗担心大家遭平头报复,“还是别了,我已经很感谢你们帮我了,我不想日后你们因我过得不太平。” 任意周的手搭在周旗肩上,调笑,“兄弟,对待败类不能手软,知道为什么吗?” 周旗摇头,“为什么?” “因为这些个王八蛋霸凌别人从不需要理由。”任意周因为身边的挚友遭遇过校园霸凌,对这类人深恶痛绝,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们,“我们就该见一个收拾一个,别说你家里认识警察局的人了,就他妈局长是你爸,老子都敢动你。” 靳霖:“你爸是省长,你今天也逃不掉。” 平头的牙齿直打颤,后背发寒,他的脚疯狂扑动。 江晋蹲下来控制住他的双腿。 徐砚清的指尖向上抬了几许,阴冷的声音随着掉落的蚯蚓落下,“你该庆幸,你没让他吃,否则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细瘦的蚯蚓穿过茂密的发丛,迅猛往深处钻。 歇斯底里的叫声响彻云霄,远处树枝上的鸟儿齐刷刷地扇动翅膀逃离。 警察三分钟后到达的,几位少年必然得去警局做口供。 临走前,徐砚清停在卿妍面前,“很快回来。” 江晋给了阮莹一个放心的笑,“我们有证据。” 赵盛津下意识看向孟晓晓,这次孟晓晓大胆的迎接他的视线。 当时东南方起了点风,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黑发飘飘扬扬,似乎站立于风口。 孟晓晓深刻意识到,从他出现,她悸动的心扉从未停止过。 任意周抬了抬下巴,一副松散自如的模样,仿佛是过去玩得,“一会我们就回来了,学校都得给我们发锦旗。” 梁糖脸色发白,“你们会不会有事?” 任意周特意走过来,浮在梁糖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津哥的舅舅是副局。” 赵盛津并没提前给他舅发信息,他倒想看看,不亮出背景,能不能寻得一个公平。 到了警局,周旗毅然决然的说出真相,他不是没告诉辅导员,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传到周旗那里,才有了今日的殴打。 周旗读的法学专业,平头读的是经济学,原本毫无干戈的两人,只是因为周旗在食堂门前不小心撞了他。 事实上是平头低头玩手机没看路撞上了周旗。 周旗质问了两句,当天晚上被堵在校门口偏僻的巷子殴打了一顿,之后隔一段时间周旗便来找事,轻而打几拳,重则打得他动都动不了。 持续了两个月,他不敢想象那些报道的新闻,有些人历经几年的霸凌是如何度过的。 开始平头威胁他,如若敢告状,绝对弄死他。 他信了,本以为这样能保护自己,大不了被揍一顿而已,可是经历过第三次暴打,他清楚的认知被施暴者不可能善罢甘休,更不会轻易收手。 如果他不予以反抗,很可能会被打死。 周旗私下里收集了不少平头霸凌的证据,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同学,他们身上均有不同的伤痕,而且周旗手中的u盘存了很多证据。 还好他没有交给辅导员,否则要功亏一篑了。 他们几个是对的,对待平头这种人是不能手软的,他也许该来报警,但是他出身贫寒,父母务农,家里没权没势,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个名牌大学的孩子,他不想把这些事告诉父母,也不愿牵连到父母。他怕到了警局还没讲出实情就会被平头抓回去。 ······ 事情没如想象中的复杂,平头那边因证据充足刑事拘留,在学校老师赶到之前,被他霸凌过的同学出面提供证据。 学校老师来到后公正严谨的了解事实情况,没有偏袒包庇平头。 周旗一个月前联系了其他几位与他同样遭遇的同学,经过劝说他们同意保留足够证据,就是为了等现在这一天。 平头父母带着律师出现,与警察沟通后,律师出来谈判。 律师打开公文包,掏出事先拟好的和解条款,上面丰厚的赔款金额实在太过诱人。 其中一位同学不敢置信,“真会赔偿我们这么多钱?” 律师打包票,“同意和解,我们严格按照和解书走流程。” “五万块哎。” 周旗夺回和解书,指尖捏的纸张上下颠动,他抬手将纸张甩落在律师胸前,“告诉屋里的人,这件事绝不姑息,我要他坐牢。” 律师,面不改色的劝说:“一旦失去和解机会,赔偿的金额会减少很多。” 周旗身旁的少年目光如剑,“我们没见过钱吗?五万而已,打发叫花子呢。” “该赔偿给我们的金额,你们要一分不少的赔,该他赎的罪他一分也少不得。” “别想劝我们。” 周旗身上的胆怯早已变成坚硬,自徐砚清他们出现结局已然变得不一样,他们的相救让他看到了曙光。 当他得知平头知道自己告发他的事时,周旗所有的希望全破灭,他甚至想干脆打死算了,总比这样屈辱的活着强。 也许是他们陌路中的相助感染了他,也许是他求生的意念被老天眷顾了,既然抓住了那一线小小的生机,定要茁壮成长。 周旗声色铿锵有力,“一切走司法途径,即便你们今天将人保释出来,这事也没完。” 律师拿出另份协议,“不过你们看看,再做决定。” “不用。” “不用。” “你进屋传话。” 周旗看向身旁的人,内心无比触动。 律师进屋诉说实情。 周旗向大家介绍徐砚清他们几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此刻的周旗。” 任意周拍拍周旗的肩,打破深沉的气氛,“兄弟,男人可不能哭,哭了找不到媳妇。” 周旗复杂的情绪忽然遇见烈阳,那抹浓雾浑然间散去,他诚恳的对着他们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任意周:“好了。” 周旗斟酌须臾,问:“你们为什么会帮我?不怕被报复吗?” 任意周:“这个问题让我们清哥和霖哥来回答你。” 靳霖的眼眸好似破晓的苍穹,含着细碎的光圈,“我清哥救了同样被霸凌的我,应该由他来说。” 周旗满目期待。 徐砚清的眸底多了一缕黯然,“哪有什么原因。” 周旗从徐砚清眼中读懂了他身上缺少的刚强正义。 有时候做一件事是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的,也没必要扯出一个理由劝服自己。 周旗生出敬意:“谢谢。” 徐砚清朗声:“别辜负自己。” “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周旗许下誓言,“我不会辜负自己,我会将这份善意传递下去。” 第126章 不想接咱们就不接 这件事情的舆论影响力远超出了的大家的认知,不知道是谁拍摄的视频传到网络的,一时间引起了诸多关注,短短两小时已经登录上京北社会新闻的榜首。 周旗挨打以及平头朝他脸上和头发扔蚯蚓的过程几乎都拍到了,虽然画面晃晃荡荡,却能清晰看到平头霸凌的细节证据。 没多久,京大官方微博账号发布信息,称一定查清事实真相,绝不容忍任何一个施暴者。 卿妍她们几个坐不住,得知几位少年快到了,几人跑到一楼等。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明知道他是浪子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他。”梁糖沉沉地盯着入口处,“今天任意周冲上去时,我忽然觉得什么浪子什么脏不脏,我其实一直都能接受他的不洁,我喜欢的是他的仗义,是他的鲜活通透。” 孟晓晓:“姐妹,你不能把见义勇为与喜欢混为一谈。” 卿妍:“糖糖,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追他吗?” “嗯,我有这想法,不过我还在犹豫。” 孟晓晓拉直唇线,“我的宝,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我没坏。”梁糖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仔细想过了,既然我做不到不喜欢他,应该搏一把。” 孟晓晓冒火,“你个纯纯的恋爱脑。” 卿妍:“即便最后受伤也无悔?” 梁糖飘忽的眼神略略清醒,她灿然一笑,“青春不就该拿来挥霍挥霍嘛!我这么乖的一个人,长这么大还没做过离经叛道之事,我喜欢他,能谈一场恋爱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孟晓晓恼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晓晓,你别这么极端嘛。” “我极端。”孟晓晓气得叉着腰,“梁糖。” “我在我在,你别激动,听我说完嘛。” “糖糖,即使我和任意周认识的时间长,但我并不看好和他谈恋爱的。”卿妍拉住两人,尽可能照顾到两人的情绪,“晓晓怕你最后受伤,我也怕。可是我们不过是局外人,最多能劝劝你,并不能帮你做决定,同等,如果你受伤,我们仍然不能帮你分担。” 梁糖眼眶里蓄满了水花,张开双臂抱住孟晓晓和卿妍,哽咽道:“你们俩知道吗?我来京大收到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你俩。” 孟晓晓心头的愠怒敛去不少,“天天被你这个恋爱脑气死。” 卿妍:“糖糖,你真的不再想想了吗?” 梁糖的笑容甜美,“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拥有过就算没辜负我的喜欢,我不想多年后回忆起暗恋初恋是抱有遗憾的,我想做个勇敢的人。” 她的音色平平,“谁都无法保证会为对方停留一辈子,掌握当前,其他的交给命运。” 与其每日活在无限的憧憬和自我钩织的安全网内,还不如趁着年少赌一把。 青春不是漫长看不到边际的。 这辈子能意气用事的时间寥寥无几,那就行动。 许多事情,它真的说不上什么原因。 情感喜欢是最讲不得道理的那个。 理智是不会听心意的话的。 卿妍:“要是他欺负你,我们组团去揍他。” 孟晓晓握起拳头,“打得他满地求饶。” “哎呀呀,打得谁满地求饶啊?”任意周抄着口袋,双肩微微耸了耸,“几位宝贝们,要打谁啊,我去帮你们打。” 卿妍:“可以啊,到时候绝对喊上你。” 孟晓晓与卿妍相视一笑,“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 任意周痞里痞气的挑起眉头,“糖糖,你们要打谁?” 梁糖有点不敢接触他的视线,施施然走过去,“打你,行不?” 任意周俯身,把脸凑近,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没惹你哦,可不能打哥哥。” 郑哲捕捉到梁糖染红的耳朵,他的眸光不由暗了暗。 靳霖:“好了啊,这不是你发骚的地。” 江晋:“收敛点。” 赵盛津:“人才。” 徐砚清提起任意周的衣领,将人拽到安全距离外,“对我姑娘的朋友客气点,别他妈乱叫。” “哎呀,人家好无辜呢。”任意周甩甩头,娇媚道:“人家好怕怕哦。” 徐砚清拧眉,嫌弃的拍了下手,“少见。” 钱理捧着手机叫了声,“我去,你们快看看微博。” 众人噤声。 卿妍多多少少残存些后怕,“出什么事了?” 任意周:“你他妈话别说一半,行不行?” 徐砚清搂住卿妍单薄的肩,右手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肩。 他满目沉稳。 看见他的眼睛,那些悬浮的不安定便能轻而易举的扫除。 徐砚清的另只手抓实卿妍垂落在裤边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在众人齐刷刷掏手机的一致动作里,他的举止稍显突兀,却一寸寸侵蚀温暖卿妍焦灼的心。 靳霖纳闷:“没看到有人呢?这谁拍的?” 郑哲含沙射影,“我就说不让你们去,现在好了,闹得真的有点大,怎么办?” 任意周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唇,“怕个毛,兵来水挡,水来土掩。” 江晋:“这么多个活人还解决不了了?” 上厕所回来的阮莹刻不容缓道:“这看起来应该就是随手一拍,拍得毫无章法,而且这个博主之前发了不少视频。” 徐砚清他们救人的视频紧接着被发到网上,间隔大概十几分钟,并非同一账号发的,看起来并不像有意为之。 赵盛津:“已经安排人查了。” 江晋牵住阮莹的手,“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上热搜。” 任意周勾起轻松的语调,“同城榜第一,社会榜第一。” 徐砚清闻言轻蔑的笑了,“上学都没考过双一。” 任意周肆意笑道:“谁不是呢。” 徐砚清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的一瞬毫不犹豫的掐灭。 徐母的来电。 徐砚清挂断后,漆黑的屏幕再次亮起光芒。 “徐母。” 徐砚清黑眸骤然一眯。 卿妍抓住他的手,“不想接?” “不想。”徐砚清清冷冷的眸子裹着厉色,徐母这时打电话过来多半是看到了网上的新闻舆论,这通电话多半是来指责他的。 网上的视频拍摄的挺清晰,他们救下周旗,挑出周旗发丝里的蚯蚓以及徐砚清朝平头头发里扔蚯蚓。 纵然某些画面比较模糊,但谁也无法预料舆论的风向。 掀起的风潮不知会倾向于谁。 卿妍踮起脚尖,吻向他凉凉的唇,“不想接咱们就不接。” 徐砚清贴着卿妍的唇,“阿宝宝真贴心。” 第127章 我叫你宝宝 然而舆论的影响力不受真相所控,热搜榜上的词条从“京大校园霸凌”转变成“蚯蚓,霸凌者。” 短短几个小时,“蚯蚓,霸凌者”的词条凭借强大的遐想力引起无数人点击,它的阅读量已过亿。关于徐砚清往周旗头上扔蚯蚓的做法,网络上的看法各执一词。 部分人认为周旗罪有应得,是他先把蚯蚓扔进周旗头发里的,徐砚清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另一部分人全盘否定徐砚清的做法,甚至进行批判。他们说如果人人都这样锱铢必较,这个社会还要警察做什么,还要什么治安法律。即使平头有错,即使徐砚清他们出于好心,但不该鲁莽冲动,一切应走法律途径,个人不能乱了法,乱了规则秩序! 晚上吃完饭回到酒店,刚关上门,卿妍抱住徐砚清。 起伏不稳的呼吸紧促洒下。 卿妍敛下低潮的心扉,“徐砚清,你好棒。” 徐砚清桎梏住少女白皙的脖颈,拉开一些距离,紧锁她略略暗淡的双目,“你男人,自然棒!” 卿妍悠悠重复他的话,“嗯,我男人就是棒。” 徐砚清撩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滑过娇软的皮肤,压低的嗓音含着数不尽的热潮,“记住,徐砚清是你男人。” 他的指腹所经之地,燃起炙热的火苗。 卿妍踮起脚尖,手臂攀住少年修长的脖子。 她浅笑盈盈,直接吻上去。 柔软的舌尖慢慢穿梭。 徐砚清靠在门板上,单臂扶住没有支撑力的卿妍,任由她胡作非为。 呼出的热气似乎能喷洒出水汽,四周的余温逐渐升腾,快急的热意慢慢压去燥感。 徐砚清的指尖握住柔软,攒着劲似有似无的捏了下。 卿妍娇喘了声,“别······闹。” “阿宝宝。” 过分暗哑的声调徐徐落在耳边,那股强有力的电流猛然间席卷全身。 “真想把你立刻办了。” 滴滴的震动声打破满屋的涟漪。 卿妍囧羞地翻找手机,一着急更容易出乱,明明放在上衣口袋的,她摸了摸,硬是没摸着,自言自语道:“我没放裤子口袋啊。” 徐砚清的掌心放在卿妍裤子口袋边。 卿妍的腿一震,本能的弹跳了下,“别~啊。” 徐砚清的另只手举至肩膀的高度,锋利的喉结暗暗攒动,“宝宝,怎么那么会勾人?” “谁勾人了,我才没有。”卿妍否定,“我才没有,不要血口喷人。” 卿妍闻声而动,她的眼皮掀了掀,看向靠近右耳的手机,喃喃,“手机怎么在这?” 徐砚清黑眉略挑,口吻轻柔却蕴藏深意,“在你上衣口袋。” 吵人的震动声无休无止,卿妍抽走他手里的手机,跑到里屋接电话。 徐砚清定的房间一百多平,里屋是卧房,外面是客厅。 他睨着卿妍奔跑的背影,打趣道,“要是让自己摔了,可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卿妍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电话接通后,阮莹问:“妍妍,你看热搜了吗?” 卿妍咯噔一下,“没看。” 阮莹的声音放低,“我和江晋去找你们。” 卿妍没拒绝,“我们等你们。” 切断电话的第一时间,卿妍打开微博,原本泾渭分明的两边倒此时全然变成了清晰明了的水平线,全网都在指责批判徐砚清扔蚯蚓的做法。 卿妍握着手机的手臂晃荡得厉害。 【救人不是你施暴的理由,你这样做和霸凌有什么区别。】 【这种人应该抓起来。】 【听说欺凌者被拘留了,其他人放出来了,我们一起艾特警局的官方微博,好好查一查这个徐砚清。】 【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施暴者。】 【每一个人都不能披着好人的外衣做恶事。】 卿妍不死心的往下滑动,几百个评论里偶尔能瞥见一条力挺徐砚清的。 网络真是把双刃剑,风拂过,所有人皆能感受到风,可每个人感受的力度温度却并不相同。 它能将一件没有希望的事凭借亿万人的力量扭转局面,杀出一条看得见曙光的路;它亦能将原本对的事情戴上黑色的帽子,从此,一切再也没有理字,对的也变成错的了。 卿妍稳住焦灼惊恐的神经。 徐砚清本想拿出手机回徐青周的信息,结果刚点亮屏幕,徐母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炸出来。 他接通,【您找我什么事?】 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的怒斥声疯狂砸落。徐砚清心中残存的柔情转眼间荡然无存。 【徐砚清,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在外面给我惹事,你还朝人家头发里扔蚯蚓,你知不知道这事闹得有多大?我单位好多人来问我,我的脸全被你丢尽了,要是对你爸的工作造成丁点的影响,你看看我不打死你。】 徐砚清清冷的眸光泛冷,【您打的还少嘛?差这一顿吗?还有您看完整个视频了吗?】 【我还需要看什么,徐砚清,你当我们不会玩网络吗?你这是校园霸凌,我告诉你,人家要是告你,我和你爸可不舍脸去警局捞你。】 徐砚清的眸底冷到极致,【您去捞我,我也不跟您们出来。】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我胡作非为,我就找你动卿妍。】 徐砚清压抑的情绪全盘崩溃,他的那双眼睛里压下去的冷光全部升腾,爆发出层层熊火,【您派一个,我杀一个,尽管来。】 【你······简直无药可救,你给我现在立刻在网上公开道歉,我已经找人帮你写好了道歉书。】 徐砚清的薄唇轻勾,阴翳的神色如没有人要的孩子。 他死守住最后一层保护膜,【我永远不会道歉。】 随后径自掐灭通话。 【徐砚清。】 卿妍的步子放得很慢,给他喘息的时间,她走到徐砚清身后,从后抱住微微抖动的少年。 他的背脊僵硬,原本直挺的肩膀微躬,像是摇曳在阴冷风口的失去半条生命的树苗。 【徐砚清,我们没有错,我们绝不道歉。】 卿妍的手牵起少年垂在两侧的手,那双一向温暖的手,彼时,冷得和冰窖没什么两样。 她的唇吻向徐砚清的后背,音色温和,【宝宝,我们不道歉,绝不道歉。】 徐砚清长睫翁动,似是不相信所听到的,也仿佛想再听一次,他没有动,背对着卿妍,紧攥着她的手,无比沙哑道:“卿妍,你叫我什么?” “宝宝,我叫你宝宝。” 第128章 做我最珍贵的宝贝 “徐砚清。”卿妍嗓子口宛若嵌入利刃,扎得生疼,这种疼不断上升涌入,她难涩的闭上眼,脸颊贴着徐砚清的背,沉哑的音质推不开潮闷,“你是我的宝宝。” 紧绷的背若有似无地战栗。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爱的宝宝。” 记忆中,卿妍从没对徐砚清说过这些情话,她曾今真的思考过,也许哪天被徐砚清逼着会说出来的,却没想过是在这种低气压的气氛里诉说。 卿妍的掌心强行包裹住他的手背。 他的手比她的大且长,卿妍的整个手刚算能包住他的手背。 “徐砚清,做我最珍贵的宝贝。”卿妍箍紧他腰身的手臂轻轻晃荡,释放出的嗓音推走阴霾,带着浅浅的皮意,“好不好嘛?” 徐砚清反抓住她的手,而后转过身来,提起卿妍的腰,把人抱到书桌上。 他的手抵在卿妍双腿两侧,躬了点腰,视线与她齐平,脸上的冷潮随着他扯出的弧度迅疾消散。 “卿小妍,你乖乖的做我的宝贝。” 比起卿妍,徐砚清最起码还有父母,纵使不疼爱他,说到底还是有份寄托的。 她不同。 卿妍只有他。 徐砚清慢慢拉近,他的鼻尖蹭过卿妍的鼻尖,沉寂的眸子淬入能量,“卿妍,我徐砚清从不在乎于我而言不重要的人的评头论足,对我来说,我珍惜的你陪在我身边,我能给你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足矣。” “我不喜欢说这些话。”他的语速放慢,像是在衡量取舍,“我也总觉得没必要讲出来,我们之间也好,对任意周他们几个也好,许多事情别人都有眼睛观察,没必要一遍遍的讲出来。” 徐砚清握住卿妍的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但是阿宝宝,我总要说一遍给你听。” “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徐砚清敛下其他的情绪,神色庄重地讲出卿妍说过的话,“卿小妍,做我最珍贵的宝贝。” “好不好?” “好,当然好。”卿妍凑近,抵着他的额头,盯着他褐色的瞳仁,一字一句道:“徐砚清,我要你做我最珍贵的宝贝。” 两种属于两端相斥的冷和热在胸口快速交替,徐砚清眼底荡漾开稀疏的星点,“我答应你。” 与此同时,下楼买饮料的梁糖遇上同样买水的郑哲。 不打招呼倒更尴尬。 梁糖礼貌一笑,打算直接离开。 谁知,擦肩而过时,郑哲喊住梁糖。 “聊聊,行吗?” 他的语气比那天诚恳太多,梁糖的心软了些,也觉得确实有些事情必须得完全说开。 她点头,指着酒店门口的小池塘,“到那边说。” “热搜挺迷人的。”郑哲脱口而出的话显然带着犹豫,“怎么就整出这么个事?” 梁糖转身,与他面对面站定,“你是觉得徐砚清做得不对还是为你参与了此事而感到后悔?” 郑哲卡在喉间的话语沾染了强胶,他的眼神躲避了下,“没有,我不是这意思。” “郑哲,你的眼神说明了你的内心。”梁糖拆穿他的伪装,无情的扯了扯唇,“你不认同徐砚清他们的做法,同时更为参与了此事而感到后悔,但你应该庆幸,徐砚清扔蚯蚓一事现在被无限放大,所以你们几个现在被无限缩小。” 梁糖向前半步,眼里射出寒冰,“你应该庆幸徐砚清挡在最前面,否则现在的舆论还不知道倒向哪儿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郑哲疾言厉色的解释,“我没有觉得清哥有错,站在周旗的角度,清哥的做法是毫无争议的,可是站在……” 梁糖扬声打断,“停,我纠正你一句话,站在周旗的角度,清哥的做法没有问题,站在道德的角度,清哥的做法也没有问题,站在法律的角度更没有问题。” 她清薄的声音释放出薄情,“郑哲,我问你,倘若你是被欺负的人,别人长期殴打恐吓你,还往你头发里扔蚯蚓。” “你会怎么做?” 郑哲陷入思考,事到如今,他计较的是对错得失,在这场巨大的风波伦理里,他没设身处地的换个角度看问题。 梁糖没留给他回答的时间,冷冷嗤了声,“知道为什么任意周对待感情不负责,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他三年吗?” 两米远的任意周收回迈开的右腿,深瞳猝然紧缩。 郑哲没有勇气看梁糖,“为什么?” “因为他和清哥一样是个明烈正义鲜活的人,如若我碰到霸凌之事,说真的,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制止。”梁糖的声色有力又坚硬,“你知道吗?徐砚清敢,任意周也敢,正是因为他们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所以他们是鲜活的是炽热的,他们不该饱受指责摧残。” 梁糖踩了踩脚下的石子,“能救一个人就是最伟大的事情,他该站在至高点接受鲜花和掌声,而不是现在这般。” 郑哲输的一败涂地,他倔强道:“任意周确实很渣。”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梁糖讥笑:“他再渣,我也喜欢他。”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 梁糖:“够了,别说了。” 郑哲不放弃:“我……” 任意周出声,闲闲向前走,“郑哲,适可而止。” 他走到梁糖身旁,深邃的眼眸扫过郑哲,“回去,我会送糖糖回去。” 梁糖出言:“你先走。” 郑哲不好再多说。 他走后,梁糖没说话,任意周也没说话。 梁糖猜测他多半是听到了。 任意周调动略微尴尬的气氛,他牵起唇角,绽放清浅的笑,“喜欢我?” 梁糖口齿清晰,“嗯,喜欢你任意周。” 任意周的心跳忽而漏了一拍,紧涩到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调实在轻松,“要不要和哥哥谈?” 梁糖以为他会纠结一二。 她问:“你对其他女生都是这样说的吗?” 任意周姿态轻慢,痞坏道:“没有。” 下句话彻底浇灭短浅的希望。 “是她们上赶着来找我。” 梁糖的爱意犹如踩在脚下的碎石子。 任意周没意识到问题,唇边的笑意味深长,眼里充满戏谑,“要不要跟哥哥谈?” 梁糖抬手甩去一掌。 落下之时,她的手臂顿在半空,耳边嗡嗡地响,心脏似乎被麻绳勒了一道又一道。 “我不会上赶着找你谈。” 第129章 浪花都没你浪 无数种可能性早在脑海中一一过滤,梁糖给了自己很多种假设的结果,唯有眼前这种,她忽略了。 他轻松疏懒的语调,不假思索又随意的样子狠狠的刺穿她的心脏。 梁糖扑闪了下长睫毛,黑亮的瞳仁晕染出一汪泉水,她抿着唇,倔犟的转过来背对着任意周。 她能接受任意周的拒绝,能接受给他充裕的时间考虑权衡,也能接受他的感情并不能长久专一。 但确实没法认同他现在这般没经过任何考量后的回答,仿佛随便来个女孩,他都能答应谈一场恋爱。 哪怕他展现出一丁点的思忖状,梁糖一颗奔赴的心会心甘情愿的撞上去。 说出追求任意周,她自认为做足了准备,其实,她根本没做好心理建设。 梁糖浑重的嗓音浑浊不堪,“不用你送我。” 巴掌落下之时,任意周怔愣了片刻,脸上隐隐传出的轻微痛感在证实发生的一切。 他的唇瓣动了动,松动的唇释放出一声诡笑。 晚风吹动树叶,沙沙的细碎声飘飘荡荡,任意周睨着阔步前行的人,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于转弯口,他才转眸看向远方。 晚点,任意周到徐砚清那里,阮莹和卿妍在卧室聊天,几位少年在客厅。 靳霖紧盯着任意周右脸的不规则红痕,共三处,每一处大约有1厘米,他甚是好奇,“周哥,这脸谁亲的?” 江晋双臂交叉在胸前,悠悠道:“不会是哪里欠的桃花债?” 赵盛津:“难不成蜜蜂蜇的?” 任意周顶了顶腮,他的笑意未达眼底,愤声道:“就不能盼我点好?” 徐砚清:“我们认识吗?” 任意周的大拇指摩挲过皮肤上发痒的红痕,轻啧了声,“有那么明显吗?你们一个个的怎么看出来是被打的?” 江晋:“我们不瞎。” 靳霖坐到任意周旁边,眼眸含笑,“人姑娘为什么打你?是打得吗?你是不是又对不起谁了?” “靳霖,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任意周试图挪动位置,然而他刚打算起身,一只有力的手臂把他按坐在沙发上。 江晋的手压住他的肩,“兄弟,天天少霍霍人姑娘,会遭天谴的!” 赵盛津催促:“如实交代。” 靳霖一向对这些感情之事不感兴趣,抛除任意周的胡作非为,他不由生出几分崇敬,竟然有姑娘敢打任意周。 挺佩服这姑娘的勇气。 毕竟平时都是任意周祸害人姑娘。 哪个分手的姑娘不是和平分手的!真的没有一人反过来指责任意周! 越想越能勾起浓烈的好奇心! 徐砚清:“怎么?难以启齿?” “你们几个真无聊。”任意周瞪了几人一眼,知道躲不掉这顿追问,破罐子破摔,“我讲我讲,我这叫舍我一个乐呵整个兄弟团。” 靳霖:“真是给你脸了。” 江晋:“脸给你开到最大。” 任意周说之前往卧室方向瞅了眼,他的声音压得挺低,跟做亏心事一样,“梁糖打得。” “啊?”靳霖错愕了两秒,诧异道:“糖糖为什么打你?” 而另外三人已经读得关键信息。 靳霖好奇的看向无动于衷的三人,“你们仨该不会明白了?” 任意周直白说完,“糖糖喜欢我,但是我说的话似乎伤害到了她。” 江晋皱眉,“你说什么了?” 靳霖追询,“拒绝了?” “要是直接拒绝就好了。”任意周的眼眸闪过迷离,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估计是觉得认识的久,又有着这层关系,冷然拒绝不太好。 赵盛津讪笑,“所以做了什么?” 任意周趁着几人松懈的功夫,敏捷的跑到对面的单人沙发,欲言又止道:“我对她说……要不要跟哥哥谈?” 靳霖双手作揖,“牛逼,你牛逼。” 江晋:“牛逼配不上你的排位,得叫逼王。” 赵盛津:“逼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得了!” 徐砚清:“浪花都没你浪。” …… 任意周面对兄弟,只字未驳。 而胸口凝结的愁郁化作浓浓迷雾,将周围的东西淡化掉。 任意周双手一拍,转移话题,“言归正传,咱们今儿来这是解决校园霸凌的事,可不是来讨论老子桃花债的。” 赵盛津的眸色渐暗,“得细查。” “必须得查,不可能这么简单。”任意周理智剖析,“风向转变的太快,说明绝对有猫腻,单凭吃瓜的群体不可能一边倒得这么狠!我个人觉得与平头家脱不了干系,他们有足够的动机和目的,就是放大清哥扔蚯蚓一事掩盖缩小平头霸凌的事实。” 江晋幽凉笑道:“这些人不仅把霸凌玩得得心应手,连网络也操控的驾轻就熟。” “连本带利的还给他。”徐砚清神色平静,“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靳霖的眸色深沉如墨,“咱们绝不手软,这些霸凌的王八蛋必须得付出代价。” 任意周想起郑哲的话,他的目光蕴着光芒,“清哥,下次你能不能把上热搜的机会让给我,我还真想体验一把成名的爽感。” 赵盛津踹了他一脚,“逼王。” 江晋:“逼王。” 靳霖重复:“逼王。” 他们兄弟几人,没有人会去质疑一起做过的事,没有人会去试探否定,那些坚信的东西必然要齐心守护下去。 十点二十三,徐砚清赶人,“撤。” 任意周摇头,贱里贱气道:“清哥哥,人家想陪你嘛!” 徐砚清毫不客气的踹向他的小腿肚,“我得陪你嫂子,赶紧滚。” “哎呀呀。”任意周捡起外套,慵懒的搭在肩上,“有了女人忘了兄弟。” 赵盛津和靳霖眼疾手快的架住任意周的胳膊往外走,再晚一秒,他准得挨揍。 徐砚清低笑,“功夫不错呢。” “赶紧陪你姑娘去。” 话声一歇,赵盛津关上房门。 吵闹的房间恢复安静,桌子上原本黑屏的手机恍然间发出光亮。 徐砚清俯身拿手机。 徐母发了三条信息。 【徐砚清,你这么大个人了,连点自我保护能力都没有嘛!】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天天总觉得翅膀硬了能展翅飞翔了,像你这样的人,还没飞到半空就已经宣判结局了!要是你哥哥,早早的会处理好,还要我来操心!】 【我还是那句话,尽快道歉,别逼我动手。】 满是强硬独断文字的屏幕忽然切换。 徐青周的电话。 徐砚清阴沉的眸子瑟然一缩,他利落挂断,不能接,亦不想接受徐青周的帮忙。 最近这段时间徐青周忙着见周家千金,圈内相传六月订婚。 至于秦蓁,当真成了过客。 徐青周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均无果,秦蓁恍如人间蒸发了,她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全都一一寻遍了。 世界之大,该怎么去找一个想尽办法躲着的人! 徐青周被迫接受现实,听他助理说秦蓁走后,他酗酒的量持续激增。 拒接后,他等了两分钟,漆黑的屏幕再次闪起光影。 徐砚清斟酌一二,按下接听,【有事?】 徐青周传达已知的消息,【热搜一事是别人恶意花钱推送的,心里有个数。】 【谢了。】徐砚清眼神内的煞气滚滚上升,【最近怎么样?】 徐青周沉吟几秒,【老样子。】 徐砚清抽出抄入口袋里的手,拇指和食指重力碾压着,他的声音很闷,【少喝点酒。】 徐青周笑了笑,【放心,喝不死。】 徐砚清:【喝死还怎么找蓁姐算账。】 徐青周迟疑了一下,【挂了。】 徐砚清凝视切换回来的画面,这里的每一个字他皆认识,而组织起来的每句话里的每个字他似乎都不认识。 文字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不得一丝温情。 他放下手机,抬脚的那刻发现卿妍正站在他的对面。 两人相隔大概三米。 头顶炽热的白色光晕洒在他发顶,黑色的发丝染上亮丽的彩色,他应该待在光偏爱的方向。 卿妍奔向于他,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身。 徐砚清弯腰横抱起卿妍,眼底的暗色敛去,“我还能跑了不成?” 卿妍搂住他的脖子,笑容明媚,“敢跑打断你的腿。” …………………… 明天恢复更新,下午能更出2章。 今天状态很差,我再缓半天。 第130章 不后悔 徐砚清抱着卿妍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凝结了不见天色的漆黑,总给人一种荒凉落魄。 他收拢手臂,下颌轻抵卿妍的发顶,感受着交替的温度,“宝宝,想不想睡觉?” 卿妍的手覆盖在他指腹上,“你抱我睡呗?” 徐砚清低首吻向她的脸颊,双眸间的浑噩顿然消除,“走。” 卿妍圈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电视机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潮,而躺在床上的两人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聊些有的没的。 大多数时候,另一半提供的稳定的情绪价值是能轻而易举的浇灭冲动昏暗不悦。 经过一夜,校园欺凌的热搜依旧没有降下热度。 尽管许多本校的学生知道内情,可是校园里的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一个人。 回到学校,卿妍她们班是下午的课,去教室的路上,各种怪异的眼神来回梭巡。 “哎哎,你们说徐砚清怎么是这种人。” “我估摸着,他这次倒大霉了。” “他那是本性暴露,那是活该。” “没想到昔日的天之骄子沦为京大的笑柄,真丢人。” “哎,没想到咱京大以这种形式挂在热搜榜上。” 倘若她们只是看看,卿妍权当没看见,但是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不会选择忍气吞声。 哪怕此时舆论的影响力达到最高点,她与徐砚清的一言一行全在大众的监视下,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解说成无数个版本。 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拼上去。 卿妍不怕,就如同徐砚清曾经救她于水火一般。 没有什么要怕的。 卿妍不想牵扯进其他人,她对孟晓晓和梁糖说:“你们先走。” 孟晓晓:“妍妍,我不怕流言蜚语。” 一向怕事的梁糖语声铿锵有力,“我也不怕,我们一起。” 卿妍转身,与校园主路上的所有人位置相反,她站立于此,迎面而来的人或继续往前走,或停顿。 她深邃的目光追究到指桑骂槐的几位女生。 那几位女生心虚的相视两眼,立刻噤声。 擦肩而过之际,卿妍斜跨一步,孟晓晓梁糖一左一右,三人并排而站,堵住四个女生的去路。 带头议论的女生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压着声问:“你······想干吗?” “大白天,你想干吗?” 第三个女生刚准备开口,卿妍嘴唇翕动,眼神凌厉,她的脖子向前伸了点,遏制住女生稍显慌乱的眸子,“是你们想干吗?” 孟晓晓:“学校发通告了?官方发通知了吗?一个个天天嘴这么碎,别人在一起时赌别人什么时候分手,现在人家出了事立刻在这落井下石。” 女生愤懑的瞪大双眼,“你给我注意用词。” 另个女生疾言厉色道:“你们这叫恐吓威胁,这跟校园欺凌有什么区别。” 她旁边的女生走到孟晓晓面前,“对对,你们太粗鲁了,一点素质都没有,我们京大有你们这样的人,真是有辱······” 卿妍伸出右臂,将孟晓晓护在后面,“这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们几个,你们给我注意用词,别说什么现在结果没公布,即便公布出来,这样大放厥词,这样对别人的事情评头论足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 卿妍神态自若,从容一笑,“素质这个东西我还真没在你们几个身上看到。” “靠,卿妍,你给我注意用词。” “你再敢说几句,我······就把你现在说的话传到网上去。” “对,传上去,看看谁怕谁。” 孟晓晓真想甩几掌,“你们几个颠倒黑白的能力真不错。” 梁糖:“你们这就不叫恐吓威胁了。” “随时欢迎。”卿妍的淡然分析局势,“现在发微博带上徐砚清的字眼很快就会得到广泛的关注,说不定你们还能红一波,成个网络红人。” 她侧眸看向斜上方的摄像头,浅浅的笑里夹杂着蔑视,“监控一定比手机拍摄的更齐全,谁不发全过程说他妈是孬种。” 女生在卿妍眼中仿佛看到了徐砚清狠厉的神色,她紧涩的咽了口口水,其实本身她根本没想挑起事端,过过嘴瘾罢了。看见卿妍走在前面,她很想知道作为徐砚清一直保护的女朋友,听到这些诋毁的话语会给出什么反应。 卿妍凝睇不说话的人,脊背挺直,她的眼睛向四周穿梭,声色含着涌动的力量,“徐砚清没有错。” 有人撇撇嘴,不屑道:“你说没错就没错啊。” “就是就是。” “别在这伪装成受害者。” 孟晓晓的怒气值达到最高,掐着腰,“你们可是人了。” 卿妍拔高音量,字正腔圆道:“我们京大的学子一定听说过这句话,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说完,卿妍拉着孟晓晓梁糖离开是非之地。 有些人陷入思考,有些人还在争辩对错,有些人仍深深怀疑。 “照她这么说,出了事谁卖个惨谁就占上风了?” “我给她发网上去,看能嚣张多久。” “徐砚清要是没错,为什么周旗不站出来说话?” 这边,几位少年谁也没纠结盘问过周旗为何不出来澄清。 郑哲看着不断发酵的舆论,“清哥,周旗不出来澄清,你会不会觉得这一步走错了?” 徐砚清面色沉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这样的人救他又有何意义,连个屁都不敢放。” 郑哲不是个好人,也谈不上是个坏人。他非常不赞同徐砚清的做法,也非常痛恨事后躲在暗处的周旗。他认为周旗应该站出来说话,正是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让郑哲更坚信自己最初的想法。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英雄,很多都是在逞英雄。过好自己都挺不容易了,别人的事少管。农夫与蛇的道理传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徐砚清没做解释,如若时光回到过去,他会选择最初的选择。 大概率被这场雨淋过,总是想撑起雨伞。 遮住一颗雨滴也是好的。 郑哲:“哥,你真的不后悔吗?” 徐砚清眉目阴沉,“我是该后悔帮了周旗,还是后悔帮了个你认为的忘恩负义之人?” 郑哲温吞道:“哥······你就没有一点悔意吗?是他陷你于众矢之的。” “不后悔。” “为什么?” 徐砚清迈开步子,并没给出原因。 第131章 当事人周旗力挺徐砚清 徐砚清走出寝室,接听来电。 听到对方的描述,他凝重的音色哑了几度,【卿妍那边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收到。】 掐灭电话,他拨打徐青周的号码。 徐青周看到来电,走出会议室,【改变主意了,需要帮忙?】 徐砚清沉声:【不要让卿妍的名字出现在网上。】 徐青周:【没问题。】 徐砚清:【谢谢。】 这件事远远超出可控范围,迫于各势压迫,参与此事的几位少年在校领导的要求下依次分开描述事情的详细过程。 然而舆论并没有减少,许多大v博主相继艾特京大官方账号,陆续给学校施压。 傍晚放学,徐砚清接上卿妍回到万柳。 进了家,徐砚清亲了亲卿妍的额头,“休息会,老子给你做饭。” 卿妍箍紧他的腰,模仿他强势的语调,“老子给你做饭。” 徐砚卿抬起她的臀,抱着人走到岛台,“再说一句老子,把你吃干抹净。” 卿妍心跳如擂鼓,哼了声,嘴硬道:“谁怕谁。” 徐砚清把她放在岛台上,撩起她的下巴,夺走她的呼吸。 放在一边装菜的袋子不知何时滚到了灰色的地板上,紫甘蓝菜顺着力度快要滚出开放式厨房。 炙热萦绕,尾椎骨一缩,卿妍羞赧地推搡不断加深的徐砚清。 少年咬住柔软,寸寸碾压。 他的吻急速且张扬,要不是徐砚清揽着她纤薄的背,卿妍早就倒下了。 良久,徐砚清抓住卿妍的手,沉热的嗓音勾着魅惑,“阿宝宝,别撩火。” 卿妍深吸一口气,乍然对上徐砚清熠熠生辉的双瞳,那双眼睛抑制着点点蛊惑。 她的指尖极力向后缩,摇摆着企图挣脱,“啊,我······要做饭去,你······松开我。” 徐砚清故意抱她下来,趁她转身时,自后捞起少女的纤纤细腰,强行扣回来。他微微俯身,抵在她耳边。 滚烫的气息漂浮在四周,卿妍的血液急速升温,浑身绷紧。 徐砚清凑近衔住她红热的耳垂,用牙齿捻柔。 “徐······砚清。” “啊~” “迟早让你下不了床。” “你······别说话。” 后面的言语全换成了粗暴的动作,直到怀里的人彻底软下来,徐砚清叼住她红肿的唇,辗转好一会才放开人。 卿妍走到水池边,开始洗菜,好整以暇道:“天天就会唬我。” 徐砚清夺走她手里的生菜,拉走水池前的人,“还敢碰凉水,上个月疼地死去活来的是谁?” 卿妍接走他手里的毛巾,擦擦手,“哎呀,这个水温还好啦。” 徐砚清指着切菜板,“你切菜,碰水的活我来做。” 以往徐砚清压根不让卿妍进厨房,总是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追追剧,看看搞笑综艺。今天要不是特殊情况,卿妍怕是切不了菜。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追之前没追完的综艺。 其他几位少年联系不到人,急得热火朝天。 任意周跑到万柳,奈何物业不让进。 软硬兼施下,物业工作人员上来敲门。 任意周进来后,吐槽:“哥,嫂子,你们家进来一趟也太麻烦了?” 徐砚清的耐心丧尽:“有事?” 卿妍好不容易松散下来的慌涩霎时席卷而来,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放心放心,是好事。”任意周瞧着卿妍紧张的面色,赶紧笑了笑,“周旗发声了,学校也发声了,现在整个舆论风向完全颠倒了。” 任意周:“我就知道你俩没看手机,想着跑过来告诉你俩。” 卿妍捡起从进屋便一直扔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她点开微博的指腹轻微抖动。 武然父母背后推波助澜。(爆) 武然买热搜。(热) 向徐砚清道歉。(新) 卿妍的视线聚焦在酒红色的爆字上。 当事人周旗力挺徐砚清。(爆) 点赞量二十一万,转发量五十三万,评论量四十六点七万。 很抱歉,这么久才来澄清事实真相,这一句“对不起”是向帮助过我的人说的,是向徐砚清说的。 为何到现在才发声?是因为我要配合警方调查事实真相,作为一个学法懂法知法的大学生,我明白在舆论的热潮里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无限关注。所以我必须谨言慎行,不能因自己的不恰当言语再次掀起风波,更不能因我的不负责言语让帮助过我的好人再次推向道德的至高点。 我与视频里的平头武然本无牵扯,是因为我们不小心在食堂门口相撞了下,但确是因为武然低头玩手机所致。我质问了两句,当天晚上八点五十三分遭其殴打(下面第一个视频清楚的呈现了我们相撞的瞬间,第二个视频记录了武然殴打我的时间以及我被打后的模样)。自此,武然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轻则拳打脚踢,重则打得动不了。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亦或者是我的言语冲撞了他,他想报复我而已;我以为这场欺凌总能结束。直到我遇到和我同样遭遇武然毒手的人,才明白施暴者施暴时不需要任何理由,才明白也许根本没有结束的那日。 下方第三个视频是武然殴打我时监控能拍到的画面。 下方第四张长图是我所受的皮外伤的照片,第五张长图里是医院诊断证明书,共六张,意味着这六次殴打里我每次都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下方的链接是武然,以及他命令教唆其友打我的音频和言语侮辱的证据。 而最后一张图片是我与导员的对话凭证,在我向导员诉说真相请求帮助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视频爆火的那日,武然抓到我暴打并朝我头上、身体扔蚯蚓。 话已至此,周旗作为本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想说,感谢徐砚清,感谢他的朋友。那天从我身边经过的人不止他们,却没有人敢出声制止,却没有人敢管。武然嚣张跋扈,他人冷眼旁观。而徐砚清他们的帮助切切实实的结束了我长达两个月的校园暴力。 两个月的欺凌,我的身心遭受强大的摧残。我本不愿借助网络,不愿揭开伤疤再次回忆暴力欺凌,我是个农民的孩子,身后没有任何能支撑我的势力,我父母乃至我们村都以我为傲,我实在不想让他们在网上看到这样懦弱可怜的我,我也惧怕遭到各方势力的报复。 我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徐砚清也一样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但是我不能让帮助过我的人经受诋毁侮辱。每次遭受暴打时,我都渴望有人能出现在黑暗里喊我一声,拉我一把,将我从泥泞里解救。 终于,我等来了那个人。 很抱歉以这种形式让大家知道我的名字,很抱歉占用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很感谢大家愿意为此事发声,但周旗恳请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不要让每一个好人寒心,不要放过每一个坏人。 徐砚清做得没有错,他只是将武然施加在我身上的暴行还给了他,而徐砚清扔在他头上的蚯蚓还不及我经受的十分之一。 我的表达实在有限,允许我借用鲁迅先生《呐喊》里的句子。 今日我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任意周说:“不仅周旗,剩下几位遭过武然毒手的同学同时发声,皆提供了充足的证据。” 卿妍眼角滑出一滴热泪,她踮起脚尖,吻向徐砚清清凉的唇,“徐砚清,你本来就是对的。” 徐砚清抱住他的姑娘。 终于,他面对的不再是污蔑讪谤。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前行。 第132章 我想和你试试 京大微博官方账号发布声明:你可以躲在角落选择沉默,但是不要嘲笑甚至诋毁比你勇敢的人,因为他们争取到的光明会照耀到你。 关于我校参与霸凌的武然及其教唆的同学已第一时间交由警方,做错事的孩子必须学会承担相应的代价。关于受害者周旗和其他几位受害同学我校会安排心理医生进行多方面的心理疏导;关于见义勇为的徐砚清和其朋友,我校始终以你们为傲,你们争取到的光明已经照耀到我们,我们已经感受到你们的温度;关于导员与武然勾结一事,学校绝不姑息,导员现已停职,开除党籍。 京北大学为自己的监督不利深表歉意。 感谢各位的关注和监督。 过了会,赵盛津他们带着夜宵来万柳,担心没有人陪卿妍,几位女生也都赶来了。 众人举杯。 不过,这次郑哲没露面,他还是觉得他们几位的做法冲动,如若是他,一定会站在安全板后面。 在郑哲的认知里,这世界有太多不公之事,难道帮得过来吗?自己变强才是王道,其他不过尔尔,当成过客就好。 赵盛津灌了半杯烈酒,“武家暗地里找人买热搜买评论的证据全公布出来了。” 江晋:“真是糟心,做个好事惹一身遭。” 任意周:“周旗能站出来说话属实没想到。” 事实上,徐青周和赵盛津这边有能力压下热搜,他们问过徐砚清。 已至此,徐砚清觉得没必要,撤去热搜恰好给了小人可乘之机,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诽谤他呢。 他想借广泛的关注促使更多人关注校园欺凌一事,让未成年人明白未成年不是犯罪的保护伞,给正在遭遇霸凌的同学一线希望。 唯有深刻,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这事才能警醒众人,亦能深入人心。 孟晓晓喝了半杯果酒,“第一次亲身体会好人被诬陷,网络的双刃剑第一次直观感受。” 阮莹:“希望法律能将校园霸凌,虐待小动物一类的事纳入。” 梁糖:“未来会有那么一天的。” 徐砚清的拇指摩挲着卿妍的手背,“会的。” 卿妍对上他熠熠生辉的眼瞳,“徐砚清,你好勇敢。” 徐砚清以只有两人的声音说:“因为有你,我更敢。” 这顿夜宵徐砚清和卿妍没吃多少,是真的不饿。但是大家的兴致挺浓厚。 赵盛津盯着喝了不少酒的孟晓晓,“少喝点。” 孟晓晓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赵盛津躬身拿走孟晓晓手旁的酒。 平日里老开玩笑,没个正形的任意周心事重重,找准机会坐到梁糖身侧。 梁糖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低眸紧锁面前的披萨。 任意周刹那间心慌不已,“糖糖。” 梁糖起身,对着对面的卿妍说:“我去趟厕所。” 在座的人基本知情,他们的关系本不错,即便处不成男女朋友,也希望能把伤害值降到最低。 等梁糖关上卫生间的门,卿妍小声说:“你想去就去,还是得说清楚。” 孟晓晓警告:“任意周,你给我好好说。” 阮莹:“心情气和得说。” 卿妍叮嘱:“如果不想谈,别给人希望。” 靳霖摇摇头,“一堆桃花债,迟早有你栽跟头的时候。” 江晋半笑道:“还真想看他栽跟头。” 徐砚清似笑非笑,“也许不远了。” 赵盛津的目光驻足在转过头的孟晓晓那,今晚她喝了酒,瓷白的脸上染出淡淡的粉色,飘落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一动,无形勾起埋在深处的执念。 孟晓晓转眼间探过去,四目毫无预兆相对上,她的心扑通扑通加快,面上大大方方的扯出弧度。 赵盛津冷嗤了声,不动声色的挪开。 梁糖跟着任意周走到远处的阳台,厚实的玻璃门阻隔室内的欢声笑语。 任意周收起吊儿郎当,连唇边的笑都多了两分认真,只不过他本人并未察觉。 梁糖率先出声,“任意周,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没必要安慰我,也没必要对我说什么。在这件事上,你我都没有错。” 她不会用友情捆绑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大声说出心声更没有错。 任意周到嘴边的话迟疑片刻,“嗯,我们都没有错。” 夜晚的风带着晚间的凉意。 梁糖潮热的心冷却,她迎着冷风,淡淡一笑。 少女的笑没有掺杂其他材质,带了倾诉完压在心潮很久的秘密的松弛感。 任意周咬紧后槽牙,一股说不明的情绪在心口荡漾摇摆。 梁糖怕任意周说出些她意想不到的话,她想提前浇灭所有的希冀,她苦涩的松开紧咬的唇,“我蛮想谈一场恋爱的,但我只想和那个对的人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在这个万千变化的世界,一场恋爱谈到结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奢望。 心底的苦楚渗进她的肌肤,梁糖敛去眼角暗淡的阴影,“说起来挺不真实,但如果注定没有结果,我希望我中途不要摘取,我宁愿从没有得到过。” 任意周抑下混乱的想法,真诚且澄澈的说:“糖糖,我想和你试试。” 梁糖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她的心口像是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滋滋地往外冒。 她注视前方看不见五指的苍穹,干脆利落道:“我不愿意,我梁糖不愿意和你试试。” 任意周的笑容透着一丝少见的忧伤,“糖糖。” “任意周,你不该这样。”梁糖对上他的目光,她的唇边微微上扬,根本没法掩盖落寞,“我喜欢你,但是不是非要和你谈个几天才肯善罢甘休,我不要你的施舍不要你的垂怜,我想要的是不变是永远。” 梁糖抖落的眼睫一转,晶莹的泪珠从脸庞滑落,“任意周,这件事就这样,以后谁也别再提。” 任意周蹙眉,急声,“糖糖,你听我说。” 梁糖打断他,“没什么好说的,任意周,我们都放过彼此,你继续去谈你的恋爱。” 她的胸腔一阵酸涩,“在时间里我会好好的忘记你,再说快毕业了,忘掉一个不常见面的人还不容易吗?” 梁糖整理好情绪,推门离开。 狂风呼啸疾驰,任意周觑着少女单薄的背影,涌进心口的酸楚无法驱走,就好像拼命的想抓住某个东西,可怎么也没法握住。 她似乎从指缝中溜走了。 —————————————————— 你可以躲在角落选择沉默,但是不要嘲笑甚至诋毁比你勇敢的人,因为他们争取到的光明会照耀到你。 ——鲁迅 第133章 怎么不等我回来 没多久,徐砚清和卿妍站在窗口目送大伙离去。 等一楼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徐砚清抵上卿妍的后背,热吻鲜明的烙印在她背脊。 隐隐攒动的滚烫横穿而过。 卿妍后背紧驰的弦宛若被抽走。 徐砚清单手抱起卿妍,阔步走向里屋,将人禁锢在落地窗。 卿妍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衣摆已被撩起,滚热的掌心滑过柔软,紧张与焦灼一并递来,她牢牢抓住徐砚清的衣服,“不······许在这。” 徐砚清倾身咬住柔软,褐色的眼球盈满痞劲,“老子在这办了你,好不好?” “混蛋!”卿妍失神地望向窗外,浑身一颤,“别······不可以在这。” 徐砚清似是没听到,长指慢条斯理的滑过。 恒生的体温毫无缝隙的贴向肌肤。 “徐砚清……清……” 卿妍阖眸,感受着肌肤上燃烧的火焰。 低劣幽深的音色慢慢落入耳畔,“阿宝宝,睁开眼睛。” …… 许久,徐砚清亲了亲她的唇,深沉的眸光锁住少女眼中的氤氲。 他沉哑着声,指尖抚过卿妍殷红的眼尾,“抱你去洗澡。” 卿妍的理智逐渐收拢,她软在徐砚清怀里,抓紧他的衣服,说出许久前就想说的话,“徐砚清,你可以不用再忍着。” 徐砚清脚步略顿,指尖擦过濡湿。 卿妍的身子战栗,躲在他臂弯。 “乖点,别他妈勾引老子。” 卿妍不明白为何他不继续,耳边恍恍惚惚想起刘京栀的那句话“是因为他不想负责到底”。 身上的热温快速下降,洗完澡,徐砚清把她抱回床上,卿妍转过身却没了睡意。 徐砚清自后抱住人,下颌挤在她脖颈。 卿妍哑声道:“别动。” 徐砚清把人抱得更紧了,温声问:“弄疼宝宝了?” “你别说话。”卿妍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转移话题,“我困了,不想说话。” 之后,卿妍一边准备论文答辩的事,一边还在利用课余时间代课,她的时间很少允许她胡思乱想,某些事情随时间淡化,却也没完全消除。 五月中旬徐砚清高烧加感冒,持续一个多星期稍有好转,卿妍煮了些粥给他送过去。 青衍游戏公司的办公地点,卿妍只去过两次。这次她来并没和徐砚清提前说,他最近通宵忙着测试改进,卿妍打算给他个小惊喜。 好巧不巧的,她到时,徐砚清不在办公室。目前工作人员共九个,靳霖和钱理也在其中,还有两位是徐砚清的同学。 青衍游戏公司徐砚清持股百分之七十,赵盛津持股百分之二十,江晋持百分之十。 认识卿妍的京大学生礼貌告知,“徐总去见京设合作方了,估计快回来了。” “好的。” “你喝什么?我去给你泡。” “不用了,你们忙。” 卿妍独自进入徐砚清的办公室,里面的陈设简单,统一的冷色调,黑色的桌椅和会客沙发,里面唯一鲜亮的颜色还是卿妍要求徐砚清带过来的彩色钱串多肉。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和多数创业公司的雏形没什么区别,因为很多设施操办并不成熟,加上缺少相应的专业人士,所以徐砚清现在在做的游戏和他之前兼职合作的公司合作。且有赵盛津这条关系在,还算可靠。 等了两个多小时,卿妍决定留下保温桶。她下午还有一节课,时间不多了,得抓紧赶过去。 抵达写字楼一楼,口袋里的手机叮一响。 卿妍点亮屏幕。 徐砚清:【怎么也不知道给你男朋友发个信息?】 卿妍空荡荡的心扉跑入许多泡泡。 浅浅的议论声随风飘入耳朵,卿妍实在没兴趣听,但听到徐总二字,她的神经猛然跳动了下。 “徐总呢?” “徐总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他和小丽一块回来的。” “小丽乘徐总的车回来的?为什么啊?” “这谁知道,我看小丽上了徐总的车,坐得还是副驾呢。” 另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颦眉制止:“少八卦,要是被徐总听到了,可有你们受得。” 旁边的女生不以为然,“不是说徐总有个深爱的女朋友吗?” “那谁知道啊,小丽不也是京大的学生吗?这关系属实有点乱哦。” 男人再次阻止,“好了,少说两句,估摸着徐总他们快来了。” 卿妍赶走不切实际的想法,靳霖没在此处,说明他和徐砚清一起,绝对不是她们描述的那般。 然而平日里忽略不计的那根刺现在好像长大很多。 卿妍没回信息,收起手机,一步步走出写字楼。迎面吹来的狂风吹得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她牵强一笑,用力赶走莫须有的假想。 她已经走远,也已经抹掉刚才听到的东西。 可站在路口的她远远看了眼写字楼的入口,在她准备收眸时,瞥见提着公文包回来的徐砚清。 卿妍一颗吊在半空的心慢慢凋零,徐砚清左手提着公文包,右手提着两杯咖啡。他的身边没有靳霖的身影,有的只是那个他们口中的小丽。 相隔甚远,卿妍窥探不得她们之间的对话,却清清楚楚地捕捉到徐砚清右脸扬起的弧度。 是那么鲜明,那么意气风发。 小丽捂嘴一笑,整个眼睛都定格在徐砚清身上,她的臂弯搭着徐砚清今早出门穿的黑色西装外套。 所谓的理智早就冲破层层束缚,卿妍的眼前犹如进了沙粒,颗颗沙粒算不上大,有些甚至小如芝麻。 她没办法抠出沙粒,又没办法抑制它们带来的疼楚。 徐砚清最是讨厌他人碰他的衣服,认识他这么久,赵盛津他们几个鲜少碰他的衣服。 又是为何别人可以? 卿妍倔强地转过身,强忍住眼眶里的热流,她的视线好一会由模糊转为清晰。 她乘地铁前往补习班。 中途收到徐砚清的信息,一张粥的图片和两句话。 【谢谢宝宝的粥。】 【怎么不等我回来?】 卿妍将徐砚清的对话设置成免打扰,弄好后她收起手机,呆呆地望着前进的地铁。 第134章 我似乎怀孕了 卿妍上完课碰上同样下课的王徐徐,她按耐住想拿出手机的念头。 王徐徐打招呼,“卿妍,你晚上也加课了?” “对,这不是临近中考嘛,一周加了两节。” “真巧,我也是。” 走出补习机构,王徐徐环视一圈,没看到徐砚清的车,“你男朋友没来接你?” 卿妍简而言之:“他最近比较忙。” “听说徐砚清创立了游戏公司,不得不说,真挺厉害。”王徐徐带着几分不解,“他都这么厉害了,你怎么还接那么多课啊?” 卿妍笑而不答。 见她兴趣不高,王徐徐自顾自地说:“卿妍,学校里都在传你和徐砚清要结婚了,真的假的?” 卿妍一时间欲言又止,此时的她竟然给不出答案,她的语声浅淡,随意道:“学校里瞎传的。” 王徐徐笑着挠挠头,“好多同学听风就是雨,说实话,这会结婚真太早了。以你们俩的情况,肯定是你婚后放弃工作,你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埋没在各项家务中,不应该被家庭左右。” 卿妍烦躁地拧紧眉头,“我不会为了婚姻舍弃自我的前途。” “这样挺好,新时代的女性不应该为了男人和孩子舍弃自我。”王徐徐一哽,“不过徐砚清看起来挺强势,他会同意吗?” 卿妍薄情而笑,“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王徐徐点到为止,后面没再说什么。 晚点,卿妍回到万柳,家里空无一人。 她掏出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三条信息。 【干什么呢?】 【还没下课吗?】 【晚上要与李总吃饭,十点前准时回去。】 卿妍敲字,【明天一早的课,我今天有点累,回学校住两晚。】 徐砚清回复的很及时,【不在家等我吗?】 卿妍:【我很累。】 徐砚清:【明早一起吃早餐。】 卿妍没立刻拒绝,【嗯。】 回复完信息,卿妍将之前设置的免打扰模式调试回来,自欺欺人罢了,她还是满心想获取徐砚清的信息。 收拾点生活用品,卿妍步行回寝室,路上听听歌,看看街边的风景,愁闷总归消散些许。 担心被孟晓晓,梁糖看出端倪,到了宿舍,卿妍强撑着松散的笑。 洗漱完,卿妍看到十几分钟前阮莹发的信息。 阮莹:【妍妍,我似乎怀孕了。】 压下去的苦涩赋予了生命力迅猛归来,卿妍震惊于这一栏文字,更惊悚于江晋的行事风格。 卿妍:【确定吗?】 阮莹:【不太确定,妍妍,你陪我去买验孕棒可以吗?】 卿妍换上衣服,下楼找阮莹。 大概是否怀孕的事压在阮莹心里一段时间了,她的眼窝很深,迷离的双眼弥漫着不知所措,整张脸陷在惊慌之中。 “江晋的主意?怎么不戴套?”卿妍的烦躁全然击溃,情绪值达到冰点,“他知不知道这样多伤身体,他平常的分寸呢?” 阮莹泪眼婆娑,低声抽泣着,肩膀一缩一缩的,她拉了拉卿妍的手,“妍妍,不怪江晋,是我说安全的。” “什么?”卿妍眉头深锁,沉默须臾,直接问:“莹莹,你准备好要小孩了吗?” 阮莹抿直唇线,摇头。 “你糊涂啊。”卿妍看着她失神后悔的样子,尽管于心不忍,她还是道出该讲的话,“莹莹,如果你们俩没决定好要小朋友,就克制住自己,你们要对自己负责对这个生命负责。” “我知道错了。” 卿妍往日极少与阮莹聊性的事,主要徐砚清从没逾越,她内心抵触这块话题。阮莹知道她的在意点,从不在她面前提。 但卿妍不能眼睁睁的望着阮莹走弯路。 “其实你怀孕了,江晋也能养得起,而且我们这个时代在校大学生生个孩子早已司空见惯。”卿妍擦拭阮莹落下的泪,细声细语道:“莹莹啊,我希望你肚子里的小朋友是万众瞩目的,是所有人张开怀抱迎接的。” 在压力,事业,人情世故,金钱地位,各种现实情况的无奈下,活着,过好,已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如若不能给自己的孩子带来稳定的生活,又何苦让小朋友来到这个世界与他的父母一同历经艰难苦涩呢。 新生应该是迎着春风,迎着春日的花海与骄阳诞生的。新生代表着希望与能量,应当站在最耀眼的位置。 阮莹的泪流满了双颊,泣不成声道:“马上要·······毕业了,我不会要这个小孩,我还是个孩子,怎么养小孩。” 她擦去眼泪,状态稍微好了点,只是眉头的哀苦还挂在那,“我还没考上编制,这几年竞争压力那么大,我不能放弃现在的机会。” 卿妍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心里的担忧放下不少,低声劝说:“这事不能瞒着江晋,你们俩现在是一体,遇事商议着来。” “你先陪我确定下,我的月经推迟九天了。”阮莹的眼尾红了一片,“八九不离十。” 卿妍搂住她,“咱们先去买验孕棒,明早去医院查查,也许是个乌龙。” 阮莹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如果是这样,那可太好了。” 好像劝说别人的大道理大家都懂,事情到了自身,总是当局者迷。 她和徐砚清需要好好聊聊?如何开口呢? 送走合作方,靳霖联系代驾。 上了车,徐砚清打开微信,连续刷新两次,页面停留在简洁的嗯字上。 他敛下想去学校找人的心思。 靳霖凝注他暗沉的脸色,“清哥,我给你叫点醒酒汤?” “不用。” 靳霖:“嫂子看到会不会担心?” 徐砚清的嘴角抽搐了下。 代驾余哲微微颔首,“徐砚清。” 徐砚清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 余哲改口,语含称赞:“不对,我应该唤你一声徐总。” 徐砚清冷眼游睇,“老同学,怎么做起代驾了?” 余哲身上看不到昔日的锋芒,言简意赅:“缺钱啊。” 高中时期的余哲处处瞧不上徐砚清,认为他是空有一身躯壳,后来徐砚清凭借努力考上京大,他特别不想承认徐砚清的优秀。再到现在,临近毕业,在大家还处于茫然之时,他的公司几乎进入正轨。 其中两款休闲类益智卡通桌面游戏,备受大众青睐。 余哲玩过这两款游戏,无论是技术还是功能特色,皆做到了与时俱进,为玩家提供了满满的新鲜感。 承认别人优秀原来是件这么简单的事。 这些年,余哲没能再喜欢上别的女孩,他会躲在暗处远远的看一眼卿妍,不过许多事情论坛上都能找到。 卿妍和徐砚清的恋爱细节快出成书了。 他只余羡慕。 他始终觉得他才是卿妍最合适的选择。 第135章 你该不会变心了吧? 开到万柳书院的这一路,车厢内静谧无声。 先绕路送的靳霖。 抵达停车场,余哲停在规定的车位内,随后把车钥匙递交给徐砚清。 “徐砚清,不是说二十二岁那年过完生日就和卿妍领证吗?”余哲表情一沉,“你该不会变心了?” 徐砚清喉间哼出寒凉的笑,精准的戳穿余哲的心思,“对我的人还余情未了?” 余哲闷笑两声,随即收起笑,眼神刚毅坚定,“是啊,这些年,我只喜欢卿妍。” 徐砚清蜷缩着的手指发出咯吱的脆响,眸中闪过冷光,透着层层危险,“喜欢又能怎样,她的一颗心全在我这。” 余哲的强韧击散不少,他的目光含着压迫,“那为什么不结婚,是你不想结还是卿妍不想结?” “这是我与卿妍的私事。”徐砚清字字珠玑,“不过,卿妍只能是我太太,你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幻想!” “等你领了证再叫太太!”余哲笑得胸腔颤动,“那就别食言,喜欢卿妍的远不止我一个,你的机会也不过只有一次。”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徐砚清神色如常,“不管是你,还是别人,我徐砚清不会给你们丁点机会。” 话音落下,余哲推开车门离去。 徐砚清眉间衔着一抹忧色,他坐在漆黑的车内,十多分钟后缓缓起身上楼。 同一时间,三个验孕棒均显示未怀孕。 阮莹悬着的心不敢放下,“妍妍,我这两天感觉特别恶心,什么都吃不下。” “压力过大,睡不好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卿妍拍拍她的背,“我觉得你和江晋商量商量,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验孕棒也不知道准不准。” 阮莹局促不安,声音愈来愈低,“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和江晋说。” 卿妍思索片刻,“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说。” “我再想想。” 卿妍低头看时间,她情不自禁的点开微信,空空的对话框,那些压制的低潮如汹涌的海浪一般,一股股地拍打她的内心。 阮莹望着发呆的卿妍,“妍妍,你是不是不开心?” 卿妍醒神,否定,“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没睡好。”卿妍搓搓后脖颈,话锋陡转,“想好了吗?” “我自己说。”阮莹眼中的忐忑杌陧消除几分,她整理好心情,“我得为我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自己能处理好这一切。” 卿妍拨开她额前吹乱的发,“需要我,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妍妍,我都耽误你那么久了。” “这有啥。” 按往常来,卿妍今晚会一觉睡到天亮。 夜里辗转反侧,很难入睡。 接近三点,她终于有了些睡意。 再次睁眼,是被阮莹的信息吵醒的,她睡得不安稳,听到耳边的震动声倏地惊醒。 阮莹发了两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妍妍,我大姨妈来了。】 【哭死,我现在兴奋又不兴奋。】 【早知道我再等一天了,昨天都和江晋说好了,他医院都联系好了······好无语。】 卿妍的头脑发胀,她阖眸眯了几秒再睁开,意识逐渐清醒,【这下放心了?】 阮莹:【放心了。】 卿妍不放心,【以后一定要注意。】 阮莹:【我一定会记住这次的教训。】 卿妍:【再睡会,你的精神气真不怎么好。】 阮莹:【你也睡会,我瞧着你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放下手机,卿妍实在没什么睡意。她不想见徐砚清,最起码今天不想见他。 卿妍躺在床上踌躇如何发信息。 六点四十一,手机震动了两下。 听到震动的琐碎声,卿妍摇摆不定,一面渴望他在楼下,一面不知如何面对。 【宝宝,给你叫了早餐。】 【昨晚酒喝得有点多,头疼。】 认识徐砚清这么多年,徐砚清没在她面前喝醉过一次,许许多多的阴霾越堵越深。 她掐灭屏幕,没回信息。 始终没收到回信的徐砚清睨着手机冷笑,是他太惯着卿妍了吗?在一起的这些年他次次把控着进肚的酒,不愿小姑娘劳累照顾他。 听到他头疼竟连一句关心的话也没给。 徐砚清的眉尖蹙起,扬臂扔掉手中的玻璃杯。 砰一声扰得心烦意乱,三秒后,仅存的残音消失不见。 他的视线定格在碎裂的残渣上,拨通家政阿姨的电话。 卿妍接到电话下楼拿早餐,是她平常喜欢吃的广式早茶点心。 孟晓晓羡慕不已,“还是清哥好,我们今天都有口福了。” 梁糖:“妍妍,要不你这个月别回万柳住了。” 卿妍解开包装袋,“趁热吃。” 徐砚清点了三份早餐,每一份里两份水晶虾饺,一份红米肠,流沙包和糖沙翁,全是依照她的喜欢点的。 卿妍咬了口虾饺,思绪飘散。 算了,晚上见面说。 下午的课结束,卿妍准备坐地铁去给高劲上课。 高劲目前在凇师读高一,理科重点班。初中毕业后,高以阳给卿妍和阮莹提了课时费,一节课600,但因为高中的时间紧张,原本一周两节课缩成了一节。 卿妍刚出校门接到高以阳的电话,她怔愣住,缓了几秒接听。 【有事吗?高劲哥哥。】 高以阳轻笑,【我等会经过京大,顺便捎你一程。】 卿妍冷声道:【不用了,坐地铁更快。】 高以阳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摇下车窗,肆意的摆了摆手,【这边不能停车,麻烦卿老师快点。】 卿妍无奈地扯扯唇,再说什么显得多余又矫情。 前方三十米左右,刚拐弯驶入主干道的黑色宝马x5与高以阳的车向完全相反。 车上的靳霖眼贼尖,“哎哎,那不是嫂子吗?” 徐砚清瞳孔暗沉,握着方向盘的指尖骤然一顿。 坐在副驾的正是卿妍。 小姑娘半天没个回信,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事往学校赶,结果看到的是这场景。 没时间给他回信息,有时间跟别的男人联系! 靳霖怀疑道:“我看错了吗?不是嫂子?” 徐砚清遽然调转车头,音色幽沉,“配个眼镜去,什么时候视力这么差了?” “不是嫂子吗?” “多吃点虾补补。” 靳霖反手指着自己,张开口再合上,他觉得没看错啊。 第136章 吵架了? 徐砚清的车停在三号门门口最前排,这里一眼能望见所有入校的学生。 靳霖感受到了低气压,试探道:“哥,你回……宿舍吗?” 徐砚清喉咙发紧,“不去。” 靳霖推开车门,“那我先回宿舍了,我负责的人物场景出了些问题,我得抓紧解决。” “嗯。” 这边车里的气氛怪怪的,卿妍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街景,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捱。 高以阳挑起话头,“卿老师,毕业就结婚吗?” 卿妍放下满腔的防备,“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聊聊而已。”高以阳慵懒的提提唇角,挑眉笑道:“卿老师,不用这么忌惮。” 卿妍迟疑半晌,字字清晰道:“这是我的私事,不太想聊。” 高以阳脸上的弧度染上讥讽,“卿老师还是那个直爽的姑娘,还是那么直白。” 这也正是高以阳欣赏的部分。 也许人生的出场顺序注定好了所有的因果关系,他不是毛躁的青年,驰骋商场多年,有了情也会尽力维护好成年人该有的体面。 克制归克制,到底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卿妍淡声:“高劲哥哥,谢谢您今天接我,但是下次别麻烦了,地铁真的快且不堵。” 高以阳敛去笑,不尽言说:“尽量。” “谢谢您的好意,以后真的别麻烦了。” 高以阳不置可否。 卿妍眺望窗外的景色,二十分钟的路程多少有些折磨,滞留的空气里充斥数不尽的尴尬。 到了别墅,卿妍礼貌笑了笑,直奔二楼高劲的书房。 高劲前一周打篮球摔断了腿,在家卧床休息,因而请了各科老师一对一上课,英语和数学课加至一周三节。 上到一半,高劲要去厕所。 管家和高以阳同时出现,搀扶着瘸拐的人。 高以阳面上推着笑:“卿老师,吃点水果,稍等一会。” 卿妍:“谢谢。” 过了两分钟,佣人送来果盘。 高劲这次回来的挺快,确实没耽搁时间,以前他总要借用上厕所的理由多休息几分钟。 卿妍看到被架着胳膊的高劲,不免产生几分同情。 待高劲坐好,高以阳扫过未动的果盘,示意高劲,“招呼你老师吃水果。” 高劲拿起草莓叉子,插了颗草莓,“卿老师,你吃。” 卿妍只好接过,“谢谢。” 高劲吃了几口菠萝,“哥哥,我们要上课了,你快出去。” 高以阳的手落在高劲右肩,似有似无地捏了下,“少吃点,不许再出来上厕所。” 高级撇撇嘴,“菠萝水分少。” 一个小时后,卿妍布置完作业,拿出两小时没碰的手机。 聊天界面有阮莹的信息,孟晓晓的信息,还有班级群里的通知,十来条未读信息,就是没有徐砚清的消息。 会不会徐砚清在门口? 毕竟他知道她今天要给高劲上课。 想到此,卿妍内心掀起波浪,她背起书包,“记得背背作文里的重点句型。” 高劲:“保证完成任务。” 卿妍迈开步子,“我先走了。” “卿老师,我就不送你了。” 卿妍下楼的速度急了些,她很想知道徐砚清在不在外面,还有五个阶梯时,脚下踩空了,身子摇晃中全然向下倾斜,直直地往下滑,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扑向一楼。 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的高以阳闻声大步赶来却已无济于事,他揽着卿妍的背,臂膀穿过她的腿弯,抱起趴在地上的人。 “李叔,叫医生。” 卿妍忍下剧痛,挣扎,“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得回学校。” 高以阳凝视卿妍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失了沉稳,“回什么学校,你知不知道你摔下来的!” 卿妍不想跟他有瓜葛,睫毛颤了颤,“麻烦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高以阳把她放在沙发上,捞起她的脚查看。 卿妍疼得倒抽一口气,拧紧双眉,收回被他握在掌心的脚踝,“高劲哥哥,感谢您的关心,我男朋友在外面,把我交给他,他会带我去看医生的。” 高以阳手背上隆起青筋,它们在皮肤表面下生出一条荆棘之路,他低眉扫过卿妍已经肿起来的脚腕,嗓音沙哑了许多,“我扶你起来。” 卿妍挤出一抹笑,等站稳,她抽回被高以阳扶着的手臂,“我能自己走。” 高劲忧心忡忡,“卿老师,你没事?” 卿妍语调轻松,“放心,问题不大。” 高以阳眉头未展,扬起的声音带着躁意,“写你的作业去。” 高劲无辜道:“我不是关心我老师吗!” 走出别墅,卿妍第一眼瞥向徐砚清常待的地方,高劲家门口有棵香樟树,徐砚清总爱靠在那等她。 他说:“这里多显眼,你一眼就能看到我。” 没见到人,没收到讯息,卿妍盈满希望的心凉了半截,不知道为什么,她笃定徐砚清不在别墅园区的门口。 高以阳询问:“会不会在门口?” 卿妍的笑容略显僵硬,“可能。” 高以阳:“在这等我,我送你到门口。” 卿妍到嘴边的谢谢没来及说出口,眼中只剩高以阳奔跑的背影。 两分钟后,车子停在园区南门,果然没有。 卿妍语声淡淡,“麻烦你把我送到地铁口,我自己真的可以。” 高以阳打转方向盘,眼眸一压,结合卿妍的种种反应,察出端倪,“吵架了?” 卿妍毫不犹豫的否认,“没有。” 她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无论有无矛盾不该给第三个人插手的机会,许多事情即便讲出来,别人也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更何况,她要保护好她与徐砚清之间纯粹的感情。 高以阳没戳穿卿妍,打起右转向灯,“让徐砚清来三号门接你,我送你回去。” 像是知道卿妍会说什么,高以阳先一步截住卿妍的说辞,“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高家不会安心,再说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你是我弟弟的老师,加上你受伤的缘故,我送你回学校合情合理。” 卿妍抬抬眼皮,“麻烦了。” 她点开对话框,思忖半天,最后熄屏。 “看看胳膊和膝盖摔着了没?” 卿妍身体上的疼痛有三处,脚踝,膝盖和右臂。她出学校前,套了件薄外套,穿的宽松长裤。 估计摩擦到了,虽有痛感,在外衣的保护下,应该不至于有伤口。 她卷起裤腿,膝盖上方残留着轻微的红,“问题不大。” 高以阳眼角微挑,苦笑一声,“你这姑娘,怎么说你好呢,叫个疼这么难吗?” 第137章 不疼怎么能记住教训 “高劲哥哥,你太夸张了。”卿妍放下裤腿,神色自若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右臂,“这点伤没什么小题大做的,一没流血,二没骨折。” 高以阳脸上溢出凄美的微笑,揶揄道:“是不是该给卿老师颁个奖?” 卿妍满心交错的绳结混为一体,她深吸了口气,“那倒不必。” “哪天给你落下后遗症,你就不这么云淡风轻了。” “我皮厚,不太好伤到筋骨。” 高以阳倏然驶离机动车道,急踩刹车,停在路边。 卿妍攥紧安全带。 高以阳躬身,靠近卿妍,长久压抑的情愫浑然间爆发,他扼制住卿妍的下颌,“跟徐砚清分手。” 卿妍不顾身体上的酸痛,用力去扯他的手,慌张的眼睛对上他阴鸷的视线,“高劲哥哥,我不会分手的。” 高以阳冷冷提唇,好一个高劲哥哥。 就是这声高劲哥哥,拉回他的清醒。 高以阳唇边浮起一丝诡异而轻薄的笑,“卿妍,我喜欢你。” 卿妍的双耳嗡了一声,挣扎拉扯的双手猛然停顿,朗声道:“抱歉,我有男朋友,麻烦您自重。” 高以阳嘴角略弯,讽刺一笑,他不紧不慢的收回手,长指贪恋她的温度,还想再伸手碰触一下被他捏红的肌肤。 然而,卿妍迅速转头。 杵在半空中的手什么也没抓到,手指上残存的热温仿佛梦境一场,在以能察觉的速度下降。 高以阳为自己的冒犯道歉,“抱歉,我的问题。” 卿妍慌乱的心吊在嗓子口,她没遇到这类事,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出什么事。 她只想快点回到学校。 高以阳的眼神变得遥远空洞,“我去买个冰袋。” 卿妍没应。 一分钟后,他递来冰块,脸上的表情沉冷,“先将就着用,没买到毛巾。” 卿妍仍旧没出声。 车子稳稳驶出非机动车道,车内鸦雀无声,冰凉的寒意透过皮肤渗入四肢百骸,卿妍的掌心一片湿凉。 她在考虑后续高劲的课程。 快到学校,高以阳打破僵局,“后续麻烦卿老师正常给我弟弟上课。” “这个······” 高以阳打断,眸底深谙无光,“你们上课期间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反问:“卿老师不喜欢我,总不能要求我不喜欢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卿妍哑口无言。 高以阳明白她的顾忌,坦荡道:“我确实是为了私心来学校接你的,不是顺道。” 他沉吟片刻,注视前方的校园,给出的话语犹如郑重的承诺,“所以今日之事算是给我自己一个终结,一个成年人也该说出自己内心所想,算是再无憾了。” “这学期的课会上完。”卿妍声色不动,“今年暑假就不带了。” “为什么?” 卿妍眼底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考上学校便不能随意代课。” 话落,车子恰好停在校门口。 高以阳眉骨微松,“养好脚再来上课。” 卿妍:“不用,该怎么上怎么上。” 高以阳按下车窗,疾风滑过耳畔,他道:“徐砚清来了吗?” 黑色的轿车右转的那刻,徐砚清已然认出高以阳的车。 他下车,阔步而来。 呼啸而过的冷风吹起路边的塑料袋,卷起小小的漩涡,紧接着,残落的碎叶,垃圾残骸和灰尘全卷入滚动的圈底。 卿妍掀起眼皮,撞上徐砚清宛如深潭般的目光,她解开安全带,赶快推开车门。 徐砚清搂住卿妍的腰,往自己怀里按,另只长臂搭在车上,眯起的双目射出一阵阵寒光,“感谢高总送我女朋友回学校。” 高以阳含笑轻叹,“我弟弟的老师,送一趟职责所在。” 徐砚清的唇角下压,胸口窒堵,“慢走不送。” 高以阳轻轻地笑,悠然道:“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可要看好了。” 卿妍神色一紧,眼底荡过波澜。 徐砚清感受到她的不对劲,释放了声比这寒风更凉的笑,他微微蹲了些,利索地扛起卿妍,大步流星的走向不足两米的车子。 “放开我。”卿妍捶打他挺括的背脊,头部倒立着,血液直灌,可能是摔倒的缘故,她的两眼猛地发黑,“你放开,徐砚清。” 卿妍的手攥紧徐砚清的衣服,惶恐惊谔道:“你要干嘛?” 回答她的依然是潇潇的风声。 积累的浑噩冲破阻碍穿破喉咙,卿妍暗哑的音色苦闷彷徨,“徐砚清,你现在立刻马上放我下来。” 高以阳透过后视镜看到被强行扛走的人,他抬手重力敲了下方向盘,瞳孔里翻涌着痛苦与纠缠,最终只得化为渺小的尘埃。 徐砚清打开后车门,勾起卿妍的双腿,粗野的将人甩在后座上。 卿妍脑袋懵懵的,手中的冰袋滑落,无力的身子向后一仰。 她躺在座椅上,脚部的疼顺着血管扩张蔓延。 疼得她的心尖连连颤栗。 与关门声一同而来是徐砚清强势的吻。 他按压住卿妍抵在他胸膛的双手,顶开贝齿,搅进深渊,粗劣的吻擦得卿妍的皮肤生疼。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是惩罚。 他的腿压在肿胀的脚踝,鲜明的撕痛席卷每寸肌肤。 卿妍不再反抗,因为每动一下,疼楚都在折磨着她。 徐砚清狂暴的撕开黑色打底衫。 毫无章法的吻落在柔软处,落在洁白如玉的皮肤上,直到吻出涟漪暧昧的红痕。 他的指尖按了按制造出来的痕迹,气息急促,“卿妍,你有没有要对我说得话?” 卿妍抬眸,对上黯淡的眸光,他的轮廓陷在黑暗里,似有光影穿梭,她很想捧起他的脸,吻一吻。 可是她心底有万千话语堵在那,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她凉声道:“你起开,我要回寝室。” 徐砚清按住要起来的人,咬住卿妍的耳朵,撕碎最后一层衣物。 卿妍的眉头愈蹙愈紧。 徐砚清舔舐她的唇瓣,感受到无动于衷的人,他的眼眸冷却,发狠的咬破卿妍的唇,一时间血腥味凝满氤氲的封闭空间。 卿妍没忍住,疼得叫了声。 徐砚清下颚紧绷,喉结上下滚动,“疼吗?” 卿妍很想说不疼,但是话到了舌尖,她不想说谎。 她的双眼莹上一层雾气,眼眸不安的闪动,“疼。” “不疼怎么能记住教训。” 徐砚清再次咬住卿妍的耳朵,刺骨的疼穿入心脏,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卿妍的指甲陷进掌心。 “卿妍,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今天的教训。” 第138章 我从来都没怕你会碰我 猛烈混乱的进攻根本没留给卿妍反击的时间,撕咬的痛牵引着身体原本的疼。迷乱之际,卿妍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 碎裂的衣料半遮半掩。 卿妍攀住少年落拓不羁的背,她应该改称呼了,徐砚清已从那个意气风发,鲜明炙热的少年蜕变成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的眉峰还是那般锋利,扇动的睫毛投射下淡淡的黑色弧影,将原本冷硬的神色凸显出几分阴鸷的病态。 徐砚清提起卿妍的脚踝,额头拂过少女涔满汗珠的额头,瓮声瓮气道:“卿妍,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不舍得动你?” 卿妍飘零的心忽然找到可以依靠的支点。她还没来得及重整语言。 沸腾的气息穿过敏感地带。 “徐砚清。” 低浅的声音在静寂的车厢兀自响起。 徐砚清的手抚上卿妍紧皱的双眉。 被扣着的脚踝传来阵阵尖锐的痛,卿妍无暇专注于其他事,嗓音沉沉,“我从来都没怕你会碰我。” 徐砚清深沉眸光里的潮涌不断翻滚,他一把拽扯掉领带,撕开白色衬衫的扣子,俯身捞起躺着的人。 激烈焦灼与悲恸揪心一同击败卿妍最后的抱有的希冀,徐砚清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柔情可谈,像是要把她拆卸。 冥冥之中,卿妍断定他不会做到最后。 果不其然,最后一步他停在那,滚热的气息一声声在耳边回荡。 卿妍眼角的泪顺着弧度慢慢掉落在皮质座椅上。 良久,徐砚清擦拭完,替她穿上残碎的衣服。 卿妍的神情凋零,她睨着徐砚清手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凄声说:“我不穿你的衣服。” 少女如瀑的秀发遮住了脸颊,徐砚清看不清她此刻隐藏的情绪。 半空中的手停了几秒,随后放下衣服。 “在这等着,我去买杯热饮。” “好。” 下了车的徐砚清心口一窒,他回首看向车内的人,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脑袋微垂,双手规整的放在腿边。 徐砚清的指腹握成拳状,悔意爬上心头,腐蚀他的胸腔,燃淬他的思想。 他不该这么冲动。 卿妍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入校门口的奶茶店,她穿上自己的外套,从另一侧绕开。 徐砚清拿着霉霉麻薯回来的路上,思索该怎么哄卿妍,他打开车门的瞬间,心口晃荡了下。 车内没有任何踪影。 他幽冷的目色扫过眼前的一切,找寻不到卿妍的踪迹,他快步冲到路边,紧接着进入校园,健步跑到卿妍寝室楼下,毫无收获。 盘旋着的懊悔层层侵蚀他的心脏,他经络分明的手捏裂奶茶杯,白色的牛奶和红色的草莓颗粒顺着裂缝汩汩流淌。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蓦然震动了下。 阿宝宝:【我到寝室了,我们都冷静几天。】 冷风吹起原本粘着后背的白色衬衫,深了一层的衬衫在黑夜里其实并不能被看到。 徐砚清仰头,深色的眸子闪过无数波动。 他回信息,【对不起,今晚是我太冲动了。】 卿妍看到这条信息时刚到酒店,她现在这个样子过于狼狈,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自己。省去各种关切,省去再一次陷入回忆,彼时的她,不需要她人的安慰和陪伴,她需要的只是她自己。 这一觉卿妍睡得很足,应当是前晚的失眠造就的,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后,她就近找了家诊所,买了止痛药和冰袋。 卿妍的课是下午的,她没着急回寝室。 徐砚清一夜未眠,早早的买好早餐回到学校三号门,他拿出手机编辑完,点击发送时犹豫不决。 由于时间早,他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早餐还是没送上去,原先定的早会他必须到场,事关接下来的制作发行,他可以开完后再回来,却不能不去。 整个会议过得相当漫长。 会议结束。 靳霖收拾文件,温声问:“清哥,和嫂子吵架了?” 徐砚清甩来冰寒的眼神,“你他妈会说话吗?” 靳霖眨眨眼,合上电脑,看来是猜对了,为了公司好,为了所有员工,他得凭一己之力劝和啊。 这要是再吵下去,明天早会就该炒鱿鱼了。 再不济,他身后还有诸多亲友团,齐心协力还出不了一个对策吗! 靳霖拉开徐砚清右侧的椅子,坐下,压低音量,“那清哥是不是要回学校解决矛盾呢?” 徐砚清眼皮撩起,递去警告的眼神。 靳霖:“哥,今早来得急,我的电脑忘带了。” 徐砚清眉间的褶皱深了几分,“饭碗都能忘,你还能干什么?” 靳霖一噎,心里腹诽,为了你的幸福我容易吗! 徐砚清眼帘微低,目光慑人,“这电脑谁的?” 靳霖看向面前的电脑,坦然自若道:“于小丽的。” 徐砚清扣上西服外套的黑色纽扣,薄唇轻抿,脸上毫无表情,“按规章扣工资。” 靳霖把椅子放好,义正严辞,“扣,该扣,必须扣。” 两人乘电梯抵达负二楼的停车场,靳霖打开副驾驶,发现座椅上全是好吃的,除了早餐还有零食和草莓牛奶。 他自觉地跑到后排。 徐砚清启动车辆,音色低沉,“滚前面。” “好好好,都听徐总的。” 靳霖抬脚,似乎踩到鼓胀物,车厢内的光线不明,他弯腰先捡起脚下的东西。 然后将副驾驶位的东西全部放到后座,忙活完,他才坐在副驾驶位,细细探究手中的东西。 徐砚清眯眸,“受伤了?” 靳霖歪头,一愣,“没受伤啊。” “没受伤拿医用冰袋做什么?”徐砚清呼吸稍滞,有种想法明烈的冲进大脑。 靳霖约莫猜测到什么,讲起话来开始小心翼翼,“我要是说是在后面捡到的,你······会信吗?” 徐砚清眉心微低,桃花眼中的墨色无情翻腾。 靳霖转身指着捡起医用冰袋的位置,“就在那?清哥,昨天谁坐过你的车?难不成嫂子受伤了?” 徐砚清目视前方,侧脸锐利的线条紧绷着一场冰雪,似乎分分钟便会击碎。 靳霖的身子急速向前一扑,差点撞到头。 “系安全带。” 靳霖再抬头,发现车子已到达斑马线。 他不可思议地回望身后的路,这么点时间,怎么开到这里的? 第139章 离家出走?挺有本事 然而到了学校,徐砚清发现联系不上卿妍,他询问孟晓晓得知卿妍昨晚没回寝室。 在这之前,靳霖洞察到不同寻常,拉了个小群,一五一十的阐述了知道的详情。 孟晓晓收到信息时,急切地拨通徐砚清的电话。 徐砚清:【卿妍醒了吗?】 孟晓晓毫不留情:【醒什么醒,妍妍昨晚没回寝室啊,我就说妍妍怎么无缘无故回寝室住了。徐砚清,你最好赶紧去找人。】 徐砚清心乱如麻,听到孟晓晓近乎失控的咆哮声,他屏气凝神,姿态放低,【麻烦你帮我联系她,我怕她不接我的电话。】 孟晓晓气呼呼道:【关键我联系不上。】 徐砚清:【联系上第一时间给我发信息。】 孟晓晓怒斥:【徐砚清,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她最近的状态都不太好?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徐砚清的声音沉稳坚毅:【我只爱她。】 孟晓晓语塞,按照徐砚清的脾气,敢这样横冲直撞的指着他鼻子质问,早不能好好站在这说话了。 也就是事关卿妍,他才能做到步步退让。 孟晓晓:【先找人。】 于是,一大推人全在找卿妍。 吃过止痛药,卿妍不知怎的睡着了。 徐砚清通过酒店的登记信息找到的人。 敲门声震得耳膜发烫,卿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以为听错了,躺在床上缓了几十秒才出声。 “谁?” 徐砚清听着屋内传出的熟悉嗓音,心里陡然一沉,“是我,徐砚清。” 卿妍的瞌睡虫瞬间烟消云散,她躺回床上。强烈压抑的低潮滚滚而来,雾气渐渐汇聚,她没动,也没打算去开门。 僵持的局面没有打破。 卿妍捞起调置成静音的手机,一百一十三个未接来电,她忽略掉徐砚清的来电和信息,给孟晓晓她们几个报了安全。 她耗到退房时间。 门打开,卿妍一眼望见倚在墙边的人。 新露出的胡渣带了些许的疲态,领带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微敞的领口,深邃的目光和局促的神色,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内心。 卿妍收敛起心软,关上门,越过他,走向电梯。 每走一步,脚上钻心的疼卷入骸骨,她攥紧双拳,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天旋地转间,眼前的景物变幻了方向,清冽的薄荷香抵入鼻息,卿妍的身体下意识一颤,手掌决裂的推距。 徐砚清擒住卿妍的腰,满腔的急烈到嘴边化为柔情,他低声问:“伤到脚了?” 卿妍避开他的视线,“不用你管。” 徐砚清惩罚性的捏住她的腰骨,薄唇叼住染上红光的耳垂,“离家出走?阿宝宝,挺有本事。” 卿妍侧首,躲掉他的靠近,心口的酸涩犹如绽放的喷泉,攒了劲涌上云霄。 “放我下来。”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放开让你再跑吗?” 卿妍咬着嘴唇,胸口起伏,缓了一口气,掀起眼皮。 徐砚清定睛她似水的双眸,黑色的眼瞳裹满晶莹的液体,马上就要压垮牢笼,决堤而出。 他吻向卿妍的眼睛。 卿妍推开他的胸膛,脑袋动时,眼眶里的泪随之掉落。 她抬手胡乱地抹掉眼泪。 徐砚清的心脏像是被藤条狠狠地抽打了,藤条沾染上模糊的血肉,刺地心口迅猛缩动。 卿妍低眸,态度冷然:“送我回学校。” 徐砚清驱走眼底的黯淡,低弱的声线混入浓郁的恳求,“回我们家可以吗?” “徐砚清,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沟通。”卿妍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眉眼,“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消耗的是我们之间的情感,我们都给彼此几天的时间,等足够冷静了再谈。” “不好。” 卿妍强硬的心瘫软下来,她的眼眸接连闪烁,“不好也得好,徐砚清,我现在不想和你沟通,送我回学校,我下午有课。” 徐砚清试图沟通,卿妍拒绝的明显。 最后徐砚清送卿妍回的寝室,硬是把人抱到寝室才罢休。 没多久,他送来活血止痛膏和一些近日里卿妍常吃得小零食。 卿妍:“我自己去上课,你去工作。” 徐砚清站在床边,盯着背对着他的人,“你这脚怎么走路?” “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 卿妍的烦闷冲进心房,扬声:“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转悠,我现在真的很烦,你赶紧走。” …… 徐砚清离开寝室回到公司,他手头上积了很多需要多做主定夺的工作,刚步入正轨的公司,哪有休息的功夫。 傍晚,靳霖注目紧闭的办公室,拍了张照片发在小群里。 靳霖:【各位,有没有对策?】 孟晓晓:【靳霖,你如实告诉我,徐砚清最近有没有跟哪个女的走得近?】 靳霖:【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帮清哥说话,他一颗心都在嫂子那,其他女生哪能入得了他的眼。】 梁糖:【所以到底为啥,妍妍这两天黯然神伤的,我感觉徐砚清可能做了什么事。】 阮莹:【以我对徐砚清的了解,他不会的,他对妍妍的爱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发完这条信息,阮莹猜测是否跟那事有关联,只是她不好轻举妄动,怕帮倒忙。 江晋:【约出来?】 赵盛津:【你约。】 孟晓晓:【过两天,妍妍的脚还肿呢。】 任意周:【咱就是说,这是真吵架啊。】 孟晓晓很无语:【谁像你,闹呢?】 赵盛津:【······】 靳霖:【任意周,你可以选择潜水。】 阮莹:【······】 任意周:【糖糖,我仔细想过了,我想追你。】 此话一出,群聊陷入死寂。 靳霖收起手机,走到门边,终是没有敲门。 徐砚清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他回万柳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开车回到三号门。 静坐了很久,只知窗外从吵闹变得安静。 他点开卿妍的对话框,敲了一句又一句话,删删改改,最终剩下简短的几个字。 【阿宝宝,我好想抱抱你。】 徐砚清摇开车窗,点了根烟,最近两天他的烟瘾总是压不住。从前扛着巨大的压力,回到家,抱一抱他姑娘,也不觉得有什么。 猩红的火光照亮男人绷紧的轮廓,灰白色烟雾沿着弧度徐徐上升,风一吹,它们灰飞烟灭,仿佛未曾来过。 徐砚清低首注视黑屏的手机。 他的薄唇咬住烟蒂,褐色的瞳仁倒映出红色的火光和惆怅的薄凉。 叮 【早点睡。】 徐砚清的拇指抚摸字体,充满力量的文字透过肌肤传递给心脏。 冷风滑过,火红的烟头燃烧的更烈。 徐砚清打字:【我在楼下。】 第140章 让我抱一下 卿妍没回复。 她没想好该以怎样的口吻去问关于性的事,有点难以说出口,却一点也不想压在心中。 长此下去,消磨的是真心和感情。 隔天傍晚,阮莹来寝室找卿妍,缠着让她出门吹吹风。 卿妍拗不过她,点头答应。 走出寝室,卿妍直问:“是不是徐砚清在?” 阮莹傻傻一笑,没想着瞒她,乖乖坦白:“我想着到一楼就告诉你的,妍妍,之前我和江晋有矛盾,你都帮了我,我于心不忍,我没法做到袖手旁观。” 卿妍明白她的用意,也感受到了大家的暗潮涌动。 她没想到和徐砚清两个人的事竟然演变成一堆人的事。 昨晚靳霖和任意周来送晚餐。 今早任意周跑来送了三份早餐。 而那聒噪的群没有一条消息。 “下不为例。” 走到人少点的地方,阮莹探问:“妍妍,是因为那事吗?” 卿妍避轻就重,“徐砚清看到高劲哥哥送我回来,产生了争执······” 阮莹劝说:“我们帮其实也怕帮倒忙,有什么事你们俩有效沟通,别冲动。” 卿妍:“我有数。” 进入食堂,卿妍隔着稀疏的人影望见徐砚清微微驼着的背脊。 怎么几天没细看,消瘦了一些。 江晋使了个眼色,“来了。” 徐砚清背部绷紧,随即站立,利索转身走向卿妍。 他的眉骨动了动,声线低沉硬朗,“我来扶。” 阮莹拍拍卿妍的手,“你是她男朋友,肯定你扶。” 徐砚清的臂膀捞起卿妍纤薄的腰肢,另只手臂抚上她的背,迅速将日思夜想的人圈入怀中。 他的下颌磕在卿妍肩上,胸腔里一阵颤动,声音带着重物摩擦过的低咧,“让我抱一下。” 卿妍抬到半空中的手骤然停住,继而垂落在腿边。 徐砚清忍住想吻她的念想,扶着她坐下来。 阮莹给卿妍夹菜,“吃饭吃饭,我真的饿了。” 江晋端起面前挑出鱼刺的盘子,“慢点吃。” 阮莹两眼放光,“谢谢阿晋。” 卿妍窘迫的低眸吃饭,突然有点后悔答应阮莹了,说到底,她还是没法心平气和,没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的视线驻足在手边的草莓奶昔,一只瘦削干净的手出现在眼前,放下剥好的虾仁,随后用筷子夹来红烧小排。 “我自己夹。” 徐砚清的掌心收拢,“我做得。” “哦。” “卿妍,卿妍。” 王徐徐大摇大摆的招手,自然而然地走到桌边,“你们在吃饭啊。” 徐砚清声色不明,“在这不吃饭,能干嘛?” 王徐徐敛眸,刻意咬着字音,“那天乘地铁回来,我忘记问你了,要不要明天一起去补习班?” 阮莹真想拉走王徐徐,能过两天再出现吗?敢情这饭白吃了。 徐砚清的面色沉冷下来,轻嘲一笑,“她不坐地铁。” 王徐徐意有所指的重复,“那天你没来接卿妍,我们俩一起坐地铁回来的。” 徐砚清阴凉的笑溜进耳畔。 卿妍不会利用王徐徐让徐砚清吃醋,没必要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她没敢看徐砚清。 他现在的神情必然压抑着。 卿妍放下筷子,拒绝的明显,“王徐徐,不用了。” 王徐徐挠挠后脑勺,咧嘴一笑,“行,我不打扰你了,多吃点。” 卿妍闷头,满桌的菜哑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徐砚清:“我去接个电话。” 待他走远,卿妍说:“莹莹,江晋,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这边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江晋不放人,“等清哥回来,说一下再走。” 阮莹着急:“什么事?” 卿妍如实交代:“张影来我们学校送蛋糕,给我带了东西,我去拿。” 阮莹提议:“我陪你。” “你好好吃饭,我自己就行。” 阮莹和江晋不好再劝,望着倔强的背影,两人抓牢对方的手。 江晋:“以后可以吵架,但不能不理人,更不能消失。” 阮莹莞尔笑道:“那要看你表现了。” 江晋俯身吻向她的唇,“敢离家出走,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阮莹推开他,羞赧盈上双颊,“还吃不吃了!” 外面接电话的徐砚清不会看到离开的人,卿妍避开了这条出口。 徐砚清的人最近摸索到一些秦蓁的消息,由于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加上没见到秦蓁本人,他暂时没告诉徐青周。 【我们伪装成秦蓁的同事,秦父秦母听到后反应过激,直接把我们轰出来了。】 徐砚清:【查到秦蓁了吗?】 【没有,没有一点消息,大概只有她父母知道,不过······】 徐砚清:【说。】 【我们听到婴儿的哭啼声,但是我们确定秦蓁不在屋里。】 徐砚清:【能查到出生证明吗?】 【我们的能力有限。】 徐砚清挂断电话,拨通徐青周的号码,如实告知可靠消息。 假设秦蓁和徐青周存在一线希望,徐砚清一定要抓住那一线的可能。 电话里的徐青周乱了分寸。 徐青周:【怎么查到的?】 徐砚清:【从蓁姐朋友那打探到的,她父母一年前搬到了苏城下面的小镇。】 徐青周颤声道:【为什么没见到秦蓁?】 徐砚清:【查不到。】 徐青周:【谢谢。】 徐砚清:【你别贸然去见秦父秦母,老两口就这一个女儿。】 徐青周反问:【砚清,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徐砚清早已推算过时间,【徐青周,老天眷顾你。】 以徐青周的能力调出这几个月的新生儿的出生证明和孕妇的生产记录不是一件难事。 徐砚清抬脚踏入食堂。 相隔几米的距离,他瞥见空着的座位,心头那点子因秦蓁和徐青周的事产生的喜感倏然消散。 “卿妍呢?” 江晋拉着他坐,“别急,坐下说。” 徐砚清:“你觉得我坐得住吗?” 阮莹实话实说:“张影,妍妍以前做暑假工认识的那位女生,她来学校送蛋糕,估计又给妍妍带了草莓蛋糕。” 江晋:“多给她点时间,可能会事半功倍。” 徐砚清低嘲的笑了声,无措藏在波澜的眼眸里。他从不依靠别人改变自身的处境,人是他伤得,自然得他去面对去抚平伤害。 “你们吃。” 江晋摇头喟叹:“这才是徐砚清。” 阮莹:“让他去找,说清就好了。” 第141章 别不理我,好不好 卿妍踏出校门,一眼捕捉到缤果粉的车子。 张影提着两杯咖啡,笑颜逐开,“妍妍,这。” 卿妍小跑过去,“又破费。” 张影打开车门,笑容温软,“就是要给你破费。” 这几年,张影的私人烘焙做得有声有色,收获了诸多好评。不管是外形,还是味道,均能俘获人心。 她没和别人合作,也没租赁昂贵的店面,目前还是租得步行街上的写字楼。一开始没有老顾客,没有名声,的的确确很难熬。 当时,张影不仅找兼职发传单做宣传,而且在短视频网站上更新日常做蛋糕的vlog,慢慢积累了很多忠实的老顾客。 一众外卖app上,张影的烘焙店全是50分。 卿妍时常帮张影宣传,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京大很多学生都到张影那订蛋糕。 张影做得蛋糕吃起来不甜腻,淡淡的清甜,她能根据客户的需求进行调整。糖度可自行选择,里面的夹心更是有多种选择,卿妍最喜欢焦糖海盐可可脆的。 各种手制的翻糖图案逼真贴切,精美独特,宛如摆在收藏柜里的藏品,又好像带来了一场宏伟的视觉盛宴。 “下次不准再带这么多蛋糕。” “你说得不算。”张影指着后座上透明盒子里的纸杯蛋糕,“儿童节礼物,我怕我到时候忙不过来再把你忘了,提前给你。” 头戴博士帽的女孩插牌上是遒劲的字体:妍妍宝贝,儿童节快乐。 卿妍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哎呀,谢谢我的影影小仙女。” 张影:“吃完可得多给我提提意见。” “真没意见可提。”卿妍发自肺腑道:“我室友可喜欢你家的蛋糕了。” 张影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快到你家那位的生日了,啥打算?” 卿妍脸上的笑倏而僵持,只一秒,她搓搓手,气定神闲道:“还在筹划。” “你俩现在的同居生活咋样?” “还好。” “发展到哪······步了?”张影这几年没再谈过恋爱,对爱情的憧憬似乎全转到了卿妍和徐砚清的美好爱情里,她时常浏览京大贴里的帖子,有时气不过还会和造谣者怼上几句。 提到此,卿妍面上的表情实在没法伪装,她揉捏着指腹,躲避式地看了眼窗外。 张影瞪大双目,不可思议道:“不是,徐砚清这么能忍吗?” 卿妍的双颊热热的,抿着唇瓣点了下头。 “我去,真不敢相信。”张影拉起卿妍的手,颇为激动地说:“几年了啊!徐砚清是忍者神龟吗?妍妍,你给我说说过程呗?” “说······说什么过程?” 张影笑涔涔地靠近卿妍,伏在她耳边,一字一字道:“徐砚清是怎么忍的?” 这句话入了耳产生了一股魔力,卿妍的耳廓盈满热意,大脑经过精挑细选后筛选出不计其数的画面。 “啊?” “啊什么啊,正常情况下哪能忍那么多年。”张影吁了口气,“可见清哥是真的护着你,为你着想啊,要不然怎么可能忍那么久?” 某些跌入深巷的混沌碰到了黎明,撞到了烈阳,迷雾马上要冲破束缚,迎接光明。 张影捏捏卿妍的脸蛋,说穿她的心思,“妍妍,你该不会想成别得了?” 卿妍的眉心突突跳动,别扭地垂下眸子。 “妍妍。”张影察觉到卿妍的异常,道出自己的观点,“你不要看贴里的东西,都是些无稽之谈。我给你说,一个男人不动一个你女人,只有两个可能。” 卿妍的双瞳融入希望,呆呆地听张影的话。 张影竖起食指,掷地有声,“第一说明这男人不行,要么喜欢男的,要么身体有缺陷。” 她铿锵有力的总结点评,“显然清哥不是这类人。” 卿妍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绪躁乱,“第二种呢?” “当然是这个男人想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为什么要保护?” 张影敲了下卿妍脑门,“你说为啥保护!肯定舍不得呗,可能是觉得现在不受法律保护,也有可能是觉得年龄还小。反正一个男人要是想带一个女人上床,我给你说那这个女人躲不掉的。但是要是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强忍着,那可真牛逼。” “真的,我没见过哪个男的这么能忍。”张影提起自己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前男友,“我那前男友,不是吃我豆腐,就是哄我上床。真的,他从来不让自己吃亏,更别说忍了。” 经年过后,张影早已从释怀,现在再忆起,多得是愧对那时无知的自己。 张影的敬佩溢于言表,“清哥真不愧是清哥,妍妍,碰到这样的男人,赶紧嫁了。” 卿妍的脑袋嗡嗡作响,几帧画面持续显现。 徐砚清早晨经常冲凉水澡,卿妍一开始没发现,有次早起,迷迷糊糊地抱住刚冲完澡的徐砚清,冰凉瞬间交替相接。 卿妍击得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下,迟钝道:“你怎么洗的凉水澡?” 徐砚清抵着她的额头,睫毛颤颤悠悠,“热。” 卿妍摸了摸他的额头,较真严谨,“没发烧啊,我去拿体温计给你量量。” 徐砚清一把擒住要跑的人,含了坏劲,“老子没发烧。” “你以后少冲凉水澡。” “知道了。” 这次卿妍没发现端倪,可是他冲凉的次数与日俱增,夏天早秋勉强说得过去,寒风凛冽的冬日说不过去的。 那天,卿妍拦住从浴室出来的徐砚清,以为他生病不说。 她眉眼深深,溢出几分凌厉,“徐砚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徐砚清狭长的眼睫散漫扬起,纠正她的话,“never” “少来。”卿妍的左手搭在他有力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去碰他的额头,她颦眉,喃喃道:“不发烧啊,你到底为什么洗凉水澡?” 徐砚清单手抱起卿妍,浓欲的荷尔蒙飘散出来,“阿宝宝,你真是派来检测我自制力的。” 卿妍赶紧搂住男人修长的脖颈,迷迷瞪瞪地问:“啥意思?” 徐砚清若有似无地动了动。 卿妍的耳垂蹭地下燃烧起火焰,“我······我······徐······砚清,我······” “乖点,要不然炖了你。” ······· 卿妍送走张影,迎面遇上奔赴于她的徐砚清。 他的身姿笔挺,肩线开阔挺直,微风吹乱额前黑色的碎发,它们摇摆不定。 徐砚清迈开的步子坚定直灼,他接走卿妍手中提着的蛋糕,“阿宝宝,要不你打我一顿?” 相碰的指腹带来他的温度。 他的声音夹着闷潮,“要不骂我一顿?” 强风拂过,递进耳朵的声调更甚愁凄,“别不理我,好不好?” 第142章 想听你想听的歌 “徐砚清。” 卿妍对上他泼墨般的眼眸,眼角周围隐隐一层深色,胡渣被剃须的彻底。 面色干干净净,却捕捉不到往日的神采奕奕。像是逢遇过荆棘丛生,即便走出深林沟壑,无法遗忘暗黑的经历。 卿妍抚上他紧蹙的眉骨,轻轻抚平,“对不起。” 徐砚清的长臂箍住卿妍纤薄的腰,将她严丝合缝地圈在怀里,“干嘛给老子说对不起?” 卿妍眼底稀碎的希冀坠落,愧意爬上心头,她按耐住胸口的疼痛,“是我没及时有效沟通,徐砚清,是我的问题。” 徐砚清心中拨不开的厚重雾团终于窥得光宿,他动作轻柔地揉着卿妍的脑袋,结合近日的种种反应,轻声哄诱,“阿宝宝,现在说也不晚。” “不在这说。” 卿妍的目光梭巡周围,来往的学生或停留或前行,“可以吗?” 话音刚落,徐砚清口袋里传来熟悉的音乐声。 卿妍错开视线,双眼扫了半圈,别别扭扭地看向徐砚清,“你······先接电话。” 徐砚清洞察她羞涩的反应,边搂着人往车子走,边按下接听,【说。】 飒飒的风声匆匆而过,卿妍不太能听清听筒里的话语。 徐砚清肃声:【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是不是公司的事?” “文件需要签字。”徐砚清歪头,语调慵懒,“还要开会定夺往deo里添加的音乐,测试工作也在等着你男朋友。” 他喟叹了声,哑着声线,“累。” “对不起。”卿妍垂眸,满腔愧疚道:“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老子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灰头丧脸的给我我道歉。”徐砚清捧起卿妍的脸蛋,低眸含住唇瓣,慢条斯理的舔捻。 粗粒的声音犹如倾盆大雨后还未干燥的万物,沁着水汽,“多疼疼我,比什么都管用。” 困锁在身体里的条条框框撑破表层,疯狂生长。 酸涩涌入心扉,眼眶里的泪水无声抖落,卿妍一直在点头,“我记住了,我会改变的。” 徐砚清无法想象背着他哭泣的卿妍,那种疼恍然间腐蚀心骸,他抬手擦拭小姑娘脸上的泪珠,“对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产生愧意,比起哭,老子更想你指着老子的鼻子臭骂老子一顿。” 卿妍哭得肩膀一颤颤的,含着泪的眼睛充满疑问,“为什么骂你?” “没及时发现解决问题,害宝宝离家出走。”徐砚清的拇指擦掉刚落下的泪,嗓音深沉,“卿妍,虽然你为我哭泣说明你在乎我,我应该感到兴奋,但现在胸口堵了一口气,感受不到兴奋,更多的是惭愧。” 卿妍觉得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是自己的不敢挑明造成了误会。她后悔冷暴力徐砚清,后悔自己没能主动说明情况,于此之下,充斥在心间的心疼全然爆发。 吵架矛盾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事。 要是放在刚恋爱那段时间,徐砚清兴许会添上几分得意,最起码,他是这么想得。可此时此景,泪滑入残骸,接触到伤口带来的是无尽的痛楚。 其实他错了。 无论是恋爱初期,还是现在。徐砚清无法看到心爱的姑娘伤心落泪。 如果在乎能用一百种方式表达,他希望不要有哭这种。 他实在看不得卿妍哭。 卿妍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徐砚清紧攒的眉头凝聚着叹愁,温声哄道:“要不我们俩一块哭?” 卿妍忧伤的心绪一下打散不少,她哭着笑出声,“徐砚清,你在胡说什么!” “再哭,老子在车里办了你。” 卿妍面上的笑僵在那,她看看地面,字字混沌,“我不哭了,徐砚清,你快去公司。” 徐砚清撩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赶我?” “不······不是。” “那你去哪?” 卿妍作思索状,“我回寝室。” 徐砚清单手打开副驾的车门,单臂抱起人,“跟老子去公司。” 卿妍的指腹摩挲着紧扣的安全带,“我去干嘛?” 徐砚清俯身吻上她湿润的眼睫,扬声质问:“你家的公司,老不露面,算怎么回事?” 卿妍噤声。 车子启动,徐砚清挑起话头,“阿宝宝还没说清。” 卿妍紧张地绞着手指,认为这个时候说不太合适,“到公司再说。” 徐砚清眉梢稍扬,“这么贴心,怕影响我开车?” 卿妍下定决心,“到公司我就说。” 徐砚清转动方向盘,下颌微微偏了些,指着黑色西装外套里的手机,“阿宝宝,放首歌听听。” 他手机的密码是卿妍的生日。 输入密码,卿妍打开音乐软件,细声询问:“想听什么歌?” 徐砚清转眸,唇边的笑痞坏张扬。 卿妍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不自在地躲掉炽热的视线,耐心又问了遍,“你想听什么歌,我给你放。” 徐砚清目视前方,声色溢出浓雾散开后的愉悦,“想听你想听的歌。” 卿妍拿着手机的掌心颤了颤,嗓子口的干涩愈发严重,她的指尖点开我喜欢的音乐,上面第一首歌是《beautiful white》。 轻快悠扬的节拍充斥车厢。 卿妍拉住徐砚清垂在腿边的右手,深色的眸底染入万顷光芒。 徐砚清的眼神似水,波光潋滟,撩人心怀,“阿宝宝,你这样我可开不了车。” 卿妍语塞,莫名心虚,她慌神地用双手推开徐砚清的手,立刻坐得板板正正,“知道了啦,不打扰你开车。” 徐砚清呼吸渐滞,眸光盛满秋水,他向右侧了些,捞起乖巧放在腿边皙白的小手。 卿妍试图挣扎开。 热意透过肌肤递来,在这个过程里,爱意悄然盈满心肺,而心跳早已失了频率。 害,怎么还像心动那会! 卿妍的力度哪能和他相抗,见挣扎不开,她抬眸与他商量,“不是你说这样开不了车吗?” 徐砚清掀起眼皮,指着前方路口,红灯上的数字清晰明了63。 他的目光深邃却不神秘,直勾勾地凝视卿妍,右手抓着卿妍的左手慢慢递到唇边。 徐砚清的眼里好像有一片汪洋,他看着卿妍,同时亲了亲她的手。 滚热的音节随之降落,“阿宝宝,亲到黄灯。” —————————— 另一章正在写,写完会立刻发。 第143章 结婚证,对吗? “好不好?” “不······好。”卿妍抽不出手,反倒被他握得更紧了,她涩声道:“徐砚清。” “我在。”徐砚清插卡打诨,“阿宝宝,有何吩咐?” “到办公室。”卿妍说完四个字,掌心一片濡湿,她小声咕哝,“好不好吗?” 徐砚清硬是磨蹭到绿灯。 进入公司,当着员工的面,卿妍有那么一刻是想撒开徐砚清的手的。 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徐砚清似乎预判了她的判断,将紧牵的手扣得严严实实。 靳霖看到和好的两人,比本人还激动,“呀,嫂子,你可终于来了。” 卿妍发愣,“我前几天来过。” 靳霖:“清哥那天回来没看到你,那叫一个大失所望。” 徐砚清截断话头,“半小时后开会。” 靳霖没反应过来,“清哥,所有相关资料已全部备齐。” 于小丽用手中的黑色中性笔戳了戳靳霖,提醒,“靳霖哥。” 靳霖赔笑:“嫂子,昨晚清哥最后一个走得,我瞧着他都瘦了。” 卿妍扫视靳霖身上的黑色西装,脑海里闪过不太肯定的可能性。 徐砚清:“老板娘请大家奶茶。” 靳霖:“小丽来点,知道咱老板娘喜欢什么口味吗?” “知道的。”于小丽望向卿妍的神色不含任何防备,是澄澈清明的,“草莓味的。” 徐砚清揽着卿妍的腰,长指攒着恶劲捏了捏,眉目清淡,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字正腔圆道:“这半小时所有人不要来敲门。” 卿妍的一颗心晃晃悠悠,徐砚清当着员工的面说得什么话。 以至于她怎么进的办公室,何时坐在徐砚清的单人沙发上的,又是什么时候被抱坐在他腿上。 卿妍一概不知。 “你这样会引起误会的。” 徐砚清颠了颠腿。 卿妍下意识搂紧徐砚清的脖子,“你······” 徐砚清松散地靠着沙发,语调稀松,“搂紧了,要是摔下去,得家法伺候。” 卿妍背在徐砚清脖颈的指腹交叠在一起,抿了抿唇,打算主动去解开心结,她娇嗔地白了徐砚清一眼,怄气道:“你也就会吓唬我。” 徐砚清嗤笑,胸膛随之晃动,紧锁卿妍的双眼,“卿小妍,老子怎么就只会吓唬你了?” 卿妍漆黑的眼球接连闪动,做着吞咽的焦急动作。 徐砚清的指腹抚上少女红润的脸蛋,声音放低,潜入柔意,“看着我说。” “我之前······”卿妍面露难堪,心一沉,眼睛一闭,“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不和我做那事是不想负责。” 话音未歇,卿妍慢吞吞睁开眼睛,有点发怵,她给出解释,“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 徐砚清温热的手掌桎梏住卿妍垂落的手腕,眼底划过惊艳,他的眉心动了动,眼中的光即刻暗淡,“卿小妍,你怎么会这么想?”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卿妍不再有什么要顾虑的。 “那我问过你好几次,你都没······”卿妍越说越没底,不由自主地看向别处,嗫嚅道:“久而久之,我控制不住先入为主的错误思想,然后那天晚上,在车里你还是没做到最后,我就·······” 徐砚清接住她的话,“就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嗯。” 徐砚清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推敲思虑过产生矛盾的原因,唯独忽视了长久抑制的性事。 滚滚而来的低潮抵在心口,忽略了这么久的懊恼撞向潮湿,击溃的体无完肤。 说到底,真要追究到底是谁没达到有效沟通,他徐砚清逃脱不了责任。 人不能将自认为的好深埋心底,不能放任另一半去猜测,某些事情它就得摆在明面上,仔仔细细的讲出来。 “卿妍,我没动你绝对不是不想负责。”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闪烁的光线不断拉长,他舒展开拧成死结的眉头,说出以往觉得没必要讲出来的心事,“我们虽没做到最后一步,但那些亲吻抚摸动情怎么可能从身体里驱走。” 徐砚清锋利的喉结重重一滚,“我嘴上的话并不是吓唬你,那些全是内心真实的写照。” “为什么没动你?” 他自问自答,“卿妍,你没有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家人,没有能为你讨公道爱护你的身后支柱。” 他艰涩的蹙眉,宽热的手掌扶住卿妍颤抖的肩膀,“我不想过早的和你做爱,不是我不想,也不是要推究责任,而是觉得应该有一重保护。” 卿妍读懂了他隐藏的保护,一滴泪滑落,她颤颤悠悠地问:“结婚证,对吗?” “别哭。”徐砚清亲吻她的眼睛,黯然而轻嘲的笑了,“我所以为的好归根结底只是我以为的,卿妍,没察觉到你所想,是男朋友的失职。” “我不怪你。” 徐砚清鲜少说些浓情蜜意的话。 冠冕堂皇的承诺张张嘴便能给。 他计划着有关卿妍的未来,却很少宣于口。 “结婚证受法律保护。”徐砚清道出所想,“我本想着领完证再创业,这样公司属于婚后财产,但是怕错过了这几个市场风口。” 卿妍明白他的意思,“徐砚清,我没想过要你的公司,你的财产。” 徐砚清恢复他以往的强势,换上不容商榷的语气,“这件事由不得你,必须听我的。” “我持有的股份将转移到你名下一半作为娶你的彩礼。”他的声音淡淡,仿若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领完证以后的产业,房产、车子,基金股权皆是夫妻共同财产。” “徐砚清。” “卿妍,倘若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要保证在我们这段婚姻里利益最大化。”徐砚清的手指抚上卿妍的额角,“我希望你永远最爱你自己。” 卿妍的眼睛水汪汪的,心脏好像反复揉搓过,伴着细微的刺痛,“徐砚清,咱们今年去领证好不好?” 这一年的同居试婚生活过得很快,太多细微美好的的画面烙印在记忆里。 徐砚清咬了口卿妍的耳朵,他向下移动,在还没完全消印的红痕上吮吸,“老子早他妈想领证了。” 卿妍缩脖子,撩人的嗓音轻轻漫出,“痒~啊~” 徐砚清掐住少女不可一窝的腰肢,“领了证,把腰做断好不好?” 第144章 秦蓁没了 “你······说什么啊?”卿妍惊得战栗,几度怀疑是听力出了问题,她强忍着心慌,“在办公室,别·······胡说八道。” 徐砚清的侧脸摩擦过少女滚烫的脸颊,反问:“宝宝不是每次都挺想的嘛?” 卿妍吃瘪,“我·······我。” “阿宝宝。”徐砚清按住卿妍的后脖颈,防止人逃跑,一字字像是斟酌好了速度,“我比较喜欢你主动。” 卿妍的双手用力揪住徐砚清的西装外套,心砰砰狂跳,不自在地举起手想去挠挠发痒的耳朵。 徐砚清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卿妍发红的耳垂,滚热的气息释放出来,他的鼻尖蹭过卿妍的鼻尖,“你在上面,好不好?” “徐砚清。” 卿妍对上他炙热的眼神。 徐砚清低沉的腔调附在耳边,“我想做爽。” “一次不够。” “宝宝定。” “三次还是四次?” “几次?” 卿妍咬着的嘴唇不由发颤,透过那双滚烫的眼睛能看到压满情欲的男人,长期克制的欲望如若有释放的时刻,该是何等场面? 不敢想。 单是想想,卿妍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这分明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徐砚清的那些荤话应该不是玩笑话。 可是话已给出,她表现出退退缩缩的样子,多没面子多矫情啊。 卿妍大胆地伸出三个指头,一本正经道:“三次不能再多了。” 徐砚清轻快的笑声围绕在耳边,“绝对满足宝宝。” “好好好。”卿妍的双手抵住徐砚清坚硬的胸膛,强行转移话题,“时间快到了,你快准备准备开会。” 徐砚清压着卿妍的手往下放,唇角轻扬,“我他妈这个样子怎么去开会?” “我······” 卿妍窘迫地低下头,“徐砚清,你······好混蛋。” “别动。” “知道了。” 卿妍埋在他臂弯,一动不敢动。 十几分钟后,徐砚清把人放下来,抬手正经地理了理白色衬衫的衣领。 “我帮你。” “你帮我,估计外面的人得再等二十分钟。” 卿妍好似瘪气的气球,嘟嘟嘴,“切。” 徐砚清俯身,嘴角缓缓勾起,“阿宝宝,这种可以用在那三次里。” 卿妍的手指蜷缩着,不可思议道:“你在说什么?” 回应卿妍的是清朗的笑声。 卿妍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玩了会手机,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再醒来已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她睁开眼嗅到清冽的薄荷香气。 “徐砚清。” 无人回应。 卿妍望着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脑海里跳出那天在一楼目睹的场面。 冲动之下的理智化为乌有,细细想来,于小丽手臂上挂着的外套不是徐砚清的。 不是猜测,是笃定。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卿妍心里咯噔一跳,立马拽了拽衣服,而后坐得板正。 于小丽:“我可以进来吗?” 卿妍虽有困惑,却异常平静道:“可以。” 于小丽手中提着一杯咖啡,粲然一笑,说明来意,“徐总交代的,这是你喜欢的生椰拿铁。” 卿妍对楼下咖啡厅的生椰拿铁情有独钟,徐砚清经常给她带,但是数着次数,说什么咖啡喝多了不好,每个星期最多带两杯。 卿妍接过咖啡,“麻烦你了。” 于小丽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嫂子。” 她莫名其妙来了句嫂子,卿妍微愣了愣。 “嫂子,我依着靳霖叫得。”于小丽丝毫不忸怩,大大方方得说:“我对靳霖一见钟情,正在追求。” 卿妍惊叹地动了动唇,顺势问:“那靳霖什么想法?” 于小丽愁楚地叹了声,“靳霖好像是个榆木疙瘩,我感觉他的眼神行为举行挺暧昧的。有时上一秒沉浸在拉丝的浪漫泡泡里,下一秒他能给我当头一棒,把我那些悸动打得一滴不剩。” 卿妍实事求是的为靳霖说情,“他是个老实人,没谈过恋爱,可能你的判断没有错。靳霖是个慢热的人,我估计即便有想法也不会一股脑的冲上去。” 于小丽非常赞同的点头,“他是个憨厚实诚的人,我还蛮喜欢他这样的性格。” “慢慢来。” “嗯,必须得拿下靳霖。”于小丽拍拍胸脯,忽然羞涩道:“嫂子,其实我也没谈过恋爱,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真挺纠结的。” “是不是觉得追一个不确定的人挺累的,每日陷在踌躇迟疑和自我质问里,觉得看不到希望。” “对。”于小丽不想放弃一线可能,“我真的很喜欢靳霖。” “那就找准时机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会的。”于小丽是个外向奔放的女孩,她的右手伸至半空,握成拳头,“绝对拿下我的小霖霖。” 卿妍欣赏她的豪爽,“祝你心想事成。” 于小丽倾身,离卿妍近了些,笑语嫣然,“好羡慕徐总对你的眼神。” 卿妍怔住,重复,“眼神?” “徐总看我们时不带一丁点个人感情,纯粹又冷漠,他很少笑的,冷的不近人情。”于小丽看了眼关上的门,“哎呀,这样说不太好啊,我可没说徐总的坏话,我这是为了对比。” “嗯。” “我怎么给你描述呢。”于小丽自小文科不好,华丽的辞藻用时方恨少,“徐总看你的眼神充满爱。” 卿妍眸子微挑,“这你都能看出来?” “很明显的,徐总看我们时眼睛没有波动,可以说比较沉冷。”于小丽眉眼弯弯,越发激动,“看你的眼睛有波澜,那双眼睛好像容不下别人,就好像长在你身上一样。” 卿妍捂嘴偷笑,“这么夸张吗?” “当然了。”于小丽眨巴着眼睛,“要是小霖霖能这么看我,我就嫁了。” 靳霖:“嫁什么?” 于小丽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啊,什么嫁,你听错了啦。” 靳霖:“我没听错。” 卿妍接收到于小丽求救的信号,配合她,“靳霖,你听错了。” 于小丽关心:“开完会了?” “别打扰清哥和嫂子了。” “知道了。” “跟我走,我有东西给你看。” 于小丽走了两步回眸笑了下,应靳霖的话,“好啊。” 徐砚清随后进入办公室,静沉的轮廓上抑制着风潮。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周遭的冷冽倏而降到极点,“宝宝,我得去趟苏城。” 卿妍心中动荡不定,“出什么事了?” 徐砚清漆冷的双眸冰雪翻涌,好一会儿才说出话,“秦蓁没了。” 第145章 死也得做我的鬼 徐砚清打算送卿妍回寝室,卿妍没同意,向辅导员请了两天假,她要亲自过去。 徐青周的助理给两人订好了机票。 飞往苏城的一路,如飘零在半空中无所依靠的柳絮。 三年前秦蓁确诊胃癌晚期,大概在卿妍第一次见到秦蓁的时候。 那时她已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到了现在,卿妍似乎真正读懂她身上的破碎感,不仅仅是无法跨越的阶级地位权势,还有对命运抗衡的失败。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秦蓁留下一个小女孩,孩子是今年二月五日出生的。 生下孩子不足一个月病逝,她连月子都没做完。 徐青周得知他女儿存在的消息有多么兴奋,得知秦蓁的死讯就有多么疯癫,他坐在办公桌前,双目失了血色,不厌其烦地询问一遍又一遍。 他买好了去苏城的机票,短短几个小时,他筹备好了一切,这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秦蓁。 上天是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可是他失去了所有的希冀。 他,徐青周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此,他与他的爱人阴阳两隔,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秦父秦母没给徐青周开门。 他跌坐在门边,从白昼到深夜。 半夜,秦父打开了门。 他驼着背,不太能站直,“你是来抢孩子的吗?” 徐青周僵在原地,腿因为长久跌坐而发麻,他扶着墙壁慢慢站立,如鲠在喉。 他从没想过他与秦蓁会有孩子,重逢后他不是没想过用孩子维持住这段脆弱的感情,不过提到孩子,秦蓁每次特别抗拒。 徐青周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秦蓁的身体,又怕不能有好的结果再耽误了她。 历经万苦,爷爷和外公终于松口,他准备好了完美的求婚计划,却因为五百万而痛恨着他的爱人。 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连她最后一面都错过了。 这一生浑浑噩噩,功名利禄里,秦蓁是他唯一的寄托期望,是他在荆棘丛生的岔路口遇到的珍贵的宝贝。 他多想岁月停留在曾经。 他钩织的未来全都有秦蓁。 秦父坚定的嗓音夹杂着闷苦,“孩子我们不会给你的,你尽早死了这条心。” 秦母冲出来,潸然泪下,她与徐母完全不同,身着简单的衣服,白发苍苍,脸上没有任何粉黛,素净的只余褶皱的皱纹。 徐青周锋利的轮廓上涌出自嘲,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他是伤害秦蓁最重的人。 他无颜面对孩子和二老。 秦父搀扶着悲痛的秦母,放话赶人,“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怕你们有权势的人,但孩子是我女儿的女儿,她是我们的唯一。” 秦母的神情有些恍惚,“你要是敢抢走,我们就敢去闹,除非我们死,否则孩子的事别想。” 徐青周的喉咙侵入苦涩感,嗓子口压着什么东西,难受又痛苦,他退了半步,艰难的给出承诺,“我不会和你们抢孩子,我保证。” 秦父不信,“那你们家人呢?” 秦母的眼圈红了一片,“谁都别想抢。” 徐青周看着面前年迈的人,无法释放的愧怍潜入心脏,他已经对不起秦蓁,不能再对不住二老,“有我在,谁都不会来抢孩子。” 秦父半信半疑,“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徐青周无法退让,声色凄苦,“那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不来。” 秦父瞧着他难捱悲苦的样子,没再说难听话,他想到秦蓁当时决定生下这个孩子时说得话。 她说:“女儿没法尽的孝,就让这个小朋友来代替。” 秦蓁走后,秦父秦母把对女儿的思念倾注在孩子身上。对于快要半截入土的他们,明知道不能陪孩子太久,可也没法将女儿留下来的孩子还给徐青周。 甚至连问都不需要问一句,他一定是孩子的父亲。 小家伙的眉宇,鼻子和下巴与徐青周如出一辙,一眼便知道是父女。 秦父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能共情徐青周,但是站在秦蓁和秦母的角度他没有其他选项,他要守护好女儿的孩子,守护住老伴对女儿的想念。 “她是我女儿的女儿,我没有女儿了,只有这个孩子了。”秦父眼中凝满绝望,“你不一样,你还可以再生。” 徐青周忽然笑出声,那笑好像冬日里卷起的冷风。 他差点没站稳,晃晃悠悠的,手撑在墙上,弓着背,双肩耷拉在身体两侧,不停呢喃,“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秦蓁没了,再也不会了。” “我不会了。” “不会再有孩子了。” 秦母禁不起过多的忧伤,她的眼睛已不似从前,不太能看得清了。 秦父扶着秦母进屋。 小家伙也许是感受到了血缘的亲密,粉色的小嘴唧唧,蹬了蹬小短腿,睁大眼睛。 秦母抱起小孩,额头温柔地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蛋。 秦父:“放心,咱不给。” 秦母吸了吸鼻子,难掩悲楚,“让他去看看蓁蓁。” 泪水砸落,秦母的声音含糊不清,“蓁蓁肯定很想见他。” 秦父出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徐青周,笔挺得体的西服沾染了片片泥土,矜贵的皮鞋染上层层灰尘。 他的气质卓然,根本不属于这里,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那双空洞的眼睛好像秦蓁的目光,孕期,她常常坐在某处,一坐就是一下午。 就这样无神的盯着某一个方向。 秦父防备的心猛然松懈下来,“蓁蓁在山洲陵园,你去看看。” 徐砚清和卿妍凌晨四点下的飞机,而后换乘提前安排好的轿车,长达三个小时才到山洲陵园。 推开车门,冷湿的潮气扑面而来。 来时仓促,没来得及准备衣物,徐砚清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卿妍身上。 他的指腹撑开卿妍握着的拳,牢牢地抓住她的手,眸底暗流汹涌,“卿妍,你答应老子的话,不能失言。” 卿妍抵挡不住潮涩的眼睑,逐渐红了眼眶。 她强忍下翻涌的内心,回握住徐砚清冷凉的手,“徐砚清,我答应你的会逐一做到。” “要是失言,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他失笑般地掀开眼皮,“我没有好脾气,要是被我找到,我会把你撕碎。” “我不会走的,不会的。” “卿妍,你活着是徐砚清的人。”徐砚清的背脊挺括,眯起的双眼掩饰不了后怕,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浓重的情意不加一丝一毫的掩饰,“死也得做我的鬼。” 卿妍张开双臂,抱住徐砚清,“我答应你。” 第146章 我很想你 这段到秦蓁墓碑的路程,相握的指腹上掺杂着薄汗。 徐青周坐在墓碑前,右臂无力的垂落在右腿边,条纹领带松散的挂在领口,白色衬衫上不知道何时侵染了片片尘土。 周围稀疏的动静他仿若听不到,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他的脑袋微微后仰,后脑勺靠在石碑上,右腿屈起,右臂搭在膝盖上,唯有他淡漠的神色没有发生改变,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处。 迷离朦胧,像是在看万物,像是要记住世界的样子。实则不然,他凹陷的眼睛涌动着无尽的痛苦,这种痛苦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脆弱到不可碰触。 终其一生,斗争抗衡努力的意义在于什么?他其实只想拥有秦蓁。 冷风吹得树叶飘飘动动,他保持着同一姿势坐了一个多小时。 他转眸看向徐砚清和卿妍时。 两人最先看到他两鬓斑白的发丝。 明明昨天徐青周还没有白发,不过一夜的功夫,两鬓的发丝里已找寻不到青丝。 徐砚清的瞳孔泛着寒光,迈开的腿甚至没有勇气走过去,低低的叫了声,“哥。” 徐青周暗红的眼眶轻轻一缩,昂首,嘶哑的声音找寻不到生机,“你们来了。” 席卷的钝痛卡在心尖,徐砚清迈开的步子停顿在原地,牵着卿妍的力度紧致到无法呼吸,沉声道:“哥,你的头发?” 徐青周似是没听到,眼圈氤氲着淡淡的水雾,他低着头,脊背稍稍塌陷,而后轻淡的嗓音溢出,“怎么了?” 徐砚清:“白了。” 许青周没有任何反应,一切就好像他早已的得知了结果,其实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不在了,白发黑发又有何区别。 不会有人为他停留,不会有人在家里等着他。 而在这的一夜,徐青周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他敢于爱人的心尘封于上次分手,唤醒于两人重逢,可以说,在秦蓁的不告而别后,这颗心在挣扎徘徊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力量。 不过,没有了,以后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的指腹颤颤巍巍地抚摸石碑上的照片,薄唇止不住的颤抖,气息极度微弱,“蓁蓁,我······” “爱你。” 狂风吹起飘落的碎叶,阴嘲的冷气强势逼近,徐青周的话语淹没在怒吼的风中,无情而冷漠。 下午时分,他们跟着徐青周看望秦父秦母。 秦母瞧见卿妍的那刻,出于本能询问,“姑娘,你是他女朋友?” 和徐砚清恋爱的这些年,卿妍的所有衣物及生活用品几乎全是徐砚清一手操办的,那些大牌衣服往往是刚上市,便已经到了家里的衣柜。 卿妍本人对奢侈品没什么太大的概念,梁糖总是在她耳边念叨,这件饰品中国区不过几件,那个鞋子网上抢不到,诸如此话,讲了太多遍。 她曾尝试与徐砚清沟通,认为衣服饰品有的穿即可。 徐砚清持反对意见,笑着把她抱在怀里,“不够。” “真的够了,那两柜子都是我的衣服,好多都还没穿过。” “上午一件,下午一件。” 卿妍品了品他的话,“好浪费。” 徐砚清:“不浪费。” 卿妍:“徐砚清,你怎么那么爱给我买衣服?” 徐砚清长眸一敛,不答反问:“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卿妍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你买的衣服太贵了。” “学会适应。” 后来卿妍和他聊过两次,徐砚清不听不采纳就算了,还变本加厉。 ······ 徐砚清握住卿妍的手,介绍,“叔叔阿姨,这是我女朋友,卿妍。” 秦母并不知晓徐家的境况,对秦蓁和徐青周的事知道的少之甚少,她只是一个万般想念女儿的母亲。 当即拉着卿妍的手,如接触传世珍宝般,轻抚着卿妍的额头,“妍妍,和我蓁蓁的名字有点像。” 她轻声轻语道:“老头,你看这孩子的脸型是不是很像蓁蓁?” 事实上一点也不像,在秦母的视角里,眼前看到的人影与日思夜想的秦蓁的模样重叠交映了。 秦父:“有点像。” 秦母摸摸卿妍的脸颊,一点点下移,生怕错过细枝末节,她恍然抬头,泪眼婆娑地凝视徐砚清。 “你是她男朋友?” “是,我是。” “你可要好好待妍妍。” “阿姨放心,我一定会的。” 秦母粗糙的指腹拍了拍卿妍的手背,嗓音含着叹息,“和我家蓁蓁真像,太像了。” 她闷声说:“孩子,要是他欺负你,给我说,我替你收拾她。” 卿妍乖巧的点点头,“好。” 秦母侧身擦掉眼泪,这些话她准备了多年,从秦蓁落地就怕她受欺负,怕她经历感情的挫折。 想了大半辈子的话。 这一生都没能说出口。 秦母的状态很不好,过了会,开始疯疯癫癫的撵徐青周,“你走,就是你害我女儿怀孕的,你滚。” “不能来跟我们抢孩子。” “孩子是我的。” “赶紧滚。” 秦父忧声道:“你们先走。” 徐砚清驱车前往集市。 徐青周:“送我去蓁蓁那。” 徐砚清没停车,“接下来什么打算?” “不知道。”徐青周唇色苍白,说出的话失了力度,望着窗外冷冷提笑,“我在这待一阵。” “好。”徐砚清张开的唇瓣充满迟疑,徐青周不能出事,一旦他出事,徐母定会出面抢夺孩子,能护住秦父秦母和孩子的只有徐青周。 徐砚清轻声:“为了你女儿,为了秦父秦母,哥,好好活着。” 徐青周眼睫瓮动,藏匿的悲楚猖獗扩散。 是啊,他连死的自由权都被剥夺了。 他仰望天空,渴求见一见秦蓁。 那些心里话在嘴边流动。 “蓁蓁,原谅我不能与你团聚,我会将我们的女儿养大成人。我会把你的父母当成我的父母,会给他们养老送终。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在天堂多等我几十年,等我亲眼见证女儿的幸福,我就会放下一切去找你。” “宝宝,我很想你。” 爱缠绕吞噬他的灵魂心脏,恨意和悔意燃烧心骨,他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恨没有陪秦蓁走完最后一段路,恨没有亲眼目睹女儿出世。 悲痛快要将他吞掩。 徐砚清说得没错,他不能出事,不能死,最起码未来二十年都不行。 许久,徐砚清以为徐青周不会回答了。 “明白。” 第147章 我爱你 徐砚清和卿妍到集市买了些饼干面包和矿泉水。 徐青周哪有心思吃东西。 徐砚清把他送到陵园,开车返回到集市,买了两件厚外套和几套徐青周的换洗衣物。 路过街边,徐砚清搂着卿妍看向远处的草莓摊,“给我宝宝买点草莓。” “谢谢宝宝。” 徐砚清耳朵微动,“叫我什么?” 卿妍松开他的手,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倦怠的双目含着稀疏的星光,“徐砚清,你是我的宝宝。” 徐砚清冷冽的脸随即动了动,绽放出低弱的笑,他的笑很难看,带着极大的勉强。 他的臂膀按着卿妍的背,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抱抱我的宝宝。” 卿妍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的跳动无声放大。 不管周围,不顾世俗的眼光,卿妍和徐砚清在嘈杂的集市上拥抱了好久。 路灯悄然点亮漆黑的街道,顷刻间照亮了未来。 那一刻,卿妍的眼前滑过未来几十年的缩影,她和徐砚清会白发苍苍,会共许余生。 徐砚清并不想让卿妍再跟着熬夜,他放不下徐青周,肯定要到陵园陪着。 “宝宝,你乖乖的在酒店等我。”徐砚清更不放心卿妍一个人待在外地小镇的酒店,“我尽快赶回来。” 卿妍知道他的忧心,“不要,我害怕。” 徐砚清皱眉,瞳孔微沉,“对不起。” 卿妍倾身抱紧他,“道什么歉,我要和你在一块。” 徐砚清捧起她的脸,拇指摩挲过卿妍的眼袋,“你不能再熬夜了。” 卿妍作思索状,“我睡后座,反正我不要一个人住酒店,你不在,没安全感。” 徐砚清低眸亲了亲她发光的眼睛,他的指尖揉捏着卿妍的长发,眸中闪过波澜,“宝宝跟着我受委屈了。” “这算啥委屈。”卿妍在他颈间蹭了两下,“徐砚清,我一点不觉得委屈,相反,和你待在一起,我才觉得不委屈。” 爱不是共同历经幸福璀璨的明天,而是在曲折迂腐中守护相互的爱。 爱是在困境里共守,在光明里闪耀。 卿妍能吃苦,跟徐砚清在一起后,她没吃过苦头,徐砚清事事迁就宠溺着她。 不用为生活费奔波,不用为家用补贴,她做兼职挣得钱进了自己腰袋,徐砚清挣得钱全成了共同财产。 卿妍想让徐砚清知道,她不是光可以与他共享华丽美好的生活,更可以与他一起度过平淡点滴日子里的曲折。 但她不会说出来。 因为徐砚清能感受到。 因为太多事情不是靠嘴说的,是靠行动细节证明的。 徐砚清拨开卿妍额前的碎发,落下温柔的吻,他的脸陷在月色里,柔情万倾,“怎么那么乖?” 卿妍吻上他的唇,“你乖一点,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好。” 到了陵园,徐砚清交待好卿妍,打开车门,一步步走向徐青周所在的位置。 他不去劝说徐青周现在的做法,守在这里已无济于事,但他的疼痛能得到缓解,随他去。 徐砚清要做的是看好他,即便他倒下了,能第一时间发现,能第一时间得到救助。 徐青周闻声掀起眼皮,“我再待几天。” 徐砚清坐在他右侧,“别倒下就行。” 头顶的繁茂松树摇曳的模糊树影烙印在泥土上,借着微弱的光,仍然看不到远处的景象。 良久。 “我打算把他们接到京北。”徐青周沉吟几秒,继续说:“住在蓁蓁住过的房子。” 徐砚清的手放在他肩膀,喉结轻滚,“哥,我支持你。” 徐青周眼里噙着泪光,眉头久久无法松展,“砚清,我有女儿了。” 凉意落在肌肤上,这样的语句应该是在一种开心的语境中表达出来的,而徐青周的嗓音裹满怅然。 徐青周缓缓呼出一口气,眼中酸涩,“哥比你快,你可要抓点紧。” 徐砚清的长臂搭在徐青周肩上,算起来,这是第一次搭在他肩上。 徐青周抬起手臂,搂住徐砚清,诺诺开口,“小时候,是哥对不住你。” 徐砚清的眼皮变得沉重,自始至终,他从没奢求过徐青周的道歉。比起忏悔,他格外希望徐青周能和秦蓁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他说:“早不记得了,道什么歉。” 徐青周垂着眼睛,“早点结婚。” 徐砚清:“我会的。” “回车里,卿妍一个女孩子会怕。” “再坐十分钟。” 隔天傍晚徐砚清送卿妍回京北,交待完公司的一众大小事,请好假,徐砚清于两日后返回小镇。 徐青周的想法遭到秦父秦母的强烈反对。老两口唯恐到了外地会有变数,到时候他们人微言轻,孩子怎么办! 前几天,秦父和秦母连见都不能见到徐青周。 徐青周守在门口,每天住在车里。 徐母派人找徐青周,打了几十通电话。公司那边徐青周来之前已安排周全,不处理完这些事,他是不会返京的。 徐母不这么认为。 徐青周接通她的电话。 【徐青周,尽快回来,公司不能没有你。】 【回不去。】 徐母受不了徐青周的反驳,【人已经没了,你留在那有什么用?那是个女孩,就放在那让那老两口养着就行。】 徐青周沉冷的目光射出冰火,语声坚决,【孩子和秦父秦母,我会接到京北。】 【你休想,我不同意。】 【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这是我最爱的人给我生的女儿,我不可能把她扔在这。】 【青周,你冷静点。】 【妈,那一千万害得我连最后的日子都没陪着她。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你现在已经接不到这通电话了。】 徐母听着冷绝的机械声,跌坐在沙发上。 日复一日的坚持,秦父秦母终放下了戒备,饭点会叫他进屋吃饭。 过了三天,秦母交给徐青周一封信。 徐青周想不起是怀着怎样的心境打开的信,只记得看到熟悉的字体莫名感到安心。与此而来的是侵入四肢百骸的刺痛,心脏似乎割成了千百块。 青周,我不知道你何时能发现这个秘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提笔时想了很多,就由着我对你的想念写下这封信。 很抱歉,未经你的同意,生下小孩。我不抗拒生小孩,只是看不到的迷境里我不知道怎么给孩子快乐。 既然上天赐给了我这个礼物,我不想失去她。这个小生命能代替我陪伴着我父母,延续我的生命。 请你别和我父母抢孩子,他们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女儿。 一千万我留给女儿了,我没有时间见证她的成长,在这个小镇上,一千万足够她一生的开销了。 青周,如果你结婚了就忘记我,去追求你的幸福,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 可是如果你没结婚发现了隐瞒的真相,不要恨我,我无路可选了。发现胃癌已是晚期,没有生还的几率。 生命的最后有这个小生命的陪伴,我很知足。 青周,我好想你。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信件里的解释。 倘若你找到了这里,说明你没有成婚,其实活着的人是最痛苦的,答应我,好好活着可以吗? 我爱你。 信纸凹凸不平,好几块残留着刮痕,某些字迹模模糊糊的。 徐青周蹲在地上,打开信件的那秒,泪水决堤,滚热的眼泪打湿了脸庞。 他抱着头痛哭。 ---------------- 徐青周和秦蓁的篇幅就算结束了。 快要完结了,简介名场面马上要来了,领证车车……要来了。 第148章 喑哑的过往 两周后,秦父秦母抵达京北。 小家伙按照秦蓁生前所想,取名为念念,大名叫徐念念。 徐青周的户口在徐念念到达京北前已从徐家独立出来,现在这个户口本上只有父女两人。 安顿好女儿和秦父秦母,徐青周与徐砚清回了趟徐家。 徐母,徐父和徐老全在家,正在等两人。 徐老拄着拐杖起身,面色凌厉,“青周,孩子接来了?” 徐青周越过三位长辈,坐在沙发中央,“上好户口了。” 徐老看了眼徐母和徐父,到了嘴边的话没忍心说下去,只道:“那孩子命苦啊。” 徐青周嗤出薄情般的笑,他深沉地看向徐母,“妈,人死了,您满意了吗?” 徐母抿直唇线,接触到徐青周无神的目色,霎那间哑口无言。 徐青周暗色沉沉地开口,“你们不要去打扰我女儿和岳父岳母。” 徐母一改前段时间僵持的态度,嘴硬道:“她是我孙女,我怎么不能去看看。” 徐青周冷着脸反驳她的话,“她是我女儿,但不是你们的孙女。” 徐母气得面红耳赤,到底心虚,说出的话不敢如此狂妄,“孩子,说到底妈也是为了你好,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也没想那孩子会死。” 徐青周长久压抑的愁苦全然崩盘,额角的青筋根根隆起,冷目灼灼,“你没想要蓁蓁的命?你是想要我们的命!” 徐母没想到徐青周对她的恨意到了不可转圜的程度,她极力证明自己的初心,“你和她真不合适,这句话我早告诉过你。我只是想让她离开你而已。” “重要吗?”徐青周自问自答,清凉的声音像是缓缓而流的溪水,毫无情感可谈,“她没了,已经没了,您听得懂吗?” 徐母蜷缩的指腹情不自已的颤了颤,所谓的沉静一瞬间清空,她的嗓音含着不确定,“所以你恨妈妈?” 徐青周没答。 没答即是答案。 徐母低头抹泪,跑到徐青周面前,趴在他腿边嚎啕大哭,“青周,你不能恨妈妈,妈妈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我能不想你好吗?” 吵人的哭闹声堵在心口,那地方仿佛嵌入一把锋利的匕首,徐青周扶起瘫坐在地的徐母,待她坐好,他倒退几步,隔出距离。 “从前您也是如此不讲道理的哭闹,说蓁蓁的不是,您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人姑娘是人父母的宝贝,凭什么任由你羞辱?” “我没······” 徐青周打断她,“您做得还少吗?您总是打着爱我护我的名义处处管辖,您的爱真的让人很窒息,无论是砚清还是我,可曾感受过家庭的温馨?” 徐母依然没有反省之心,强词夺理,“你以前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还说秦蓁好,就是这么好的?” 徐青周忽然觉得前面白费口舌了,对于一个死不悔改的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他平静道:“不是我之前不敢,而是敬重您是我母亲。” 徐母仰头大笑,“你胡说。” 徐父出言制止,“你够了,消腾会。” 徐母怒吼,“我没有错。” 徐父怪罪徐母,“我早告诉过你,咱们家不需要联姻,你总是搞来搞去。” 徐母红了眼眶,“你也质疑我?” 徐砚清敛眸,黯然的眼眸裹满风潮,“爸,您和她属于一类人,何必互相责备?” 徐父皱眉,握紧拳头,“徐砚清,你再给我说一遍。” 徐砚清阔步走向他,双目微眯,“这个家走到今天,您占百分之九十的责任。” 徐父突地扬起手臂。 徐砚清侧脸给他打。 只是掌掴声没如想象中降落,徐青周快徐老一步,直接遏制住半空中的手臂。 他冷目瞧着徐父,而后甩掉,“爸,您心里既没有妈,更没有这个家。” 徐父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淡黑色的瞳仁笼罩出强烈的怒火,“你俩反了天了。” 徐青周:“您若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别让她整日患得患失,您若在我和砚清小的时候,尽到父亲该尽的责任,怎么会有今天这般局面?” 徐砚清:“您们谁教过我们如何爱一个人?这个家永远是质疑,逼迫,压抑,怒气,您们是生了我们,可我们不是阿猫阿狗,是个有思想的人。不爱可以不生,生了就该负责。” 徐老始终未说话。 多年前他担忧的对峙局面在眼前演映,徐父徐母两个功利心极强的人没有什么爱情基础,不过是上一辈冠上为他们好的旗帜定下来这桩婚姻,日子将将就就的过了快一辈子,财富生意地位名利皆如愿获得。 可这两个人不会爱人,把名利场上那套拿来对付彼此,对付孩子。他们根深蒂固的以为强行结了婚,感情什么的都可以日后培养。 他们从不表达爱,矛盾误会在日积月累中增加。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徐母怀徐砚清期间,徐父在外面养了人,因而铸就加深了徐母对徐砚清的厌烦。 徐母逼那人打掉了成型的孩子,自此,他们的关系彻底决裂。可是外面的女人,家世背景不够强大,徐父自知不能结束婚姻,维护着面上的祥和,后来没多久,徐母开始在外面养人。 他们俩的私生活一个比一个混乱,只是看中名利的两人外面的形形色色皆是消遣的过客,该合体出席的国宴晚宴一定会准时到场。 “徐砚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头论足!”徐母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你以为我为何没找卿妍,告诉你,你之所以能和卿妍在一起,必须得感谢秦蓁,没有她的死,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徐砚清唇角轻轻一压,瞳孔涌出苦涩。 徐青周走到徐砚清身侧,“您还真是无药可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徐母咄咄逼人,“两个白眼狼,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两个东西。” 徐砚清嘴角的笑慢慢凝结,“够了。” 喧闹戛然而止,四周一片静寂。 徐青周的笑令人毛骨悚然,“您若是安安生生,我会为您养老,您若是像之前那般,咱们们只能当陌生人。” 徐母慌了神,“再给我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家里有监控,自己调出来听。” 徐青周拉着徐砚清往外走,走出客厅,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和炽热的骄阳似乎能驱走无尽的黑暗。 身后碎裂和争吵的声响好像不复存在。 第149章 这是逼我出轨? “砚清,你和我不一样,从小都不一样,你没感受过父母的爱,根本不在乎名利金钱。”徐青周涩然的瞳仁骤然一缩,“这和蓁蓁无关,你不会在金钱和卿妍之间犹豫。” 说实话,徐砚清听到徐母的话,内心闪过罪恶。 徐青周眼里盈满阴鸷,“是我的问题,从前以为没有她,还会有别的她出现,以为一辈子这么长,怎么会只爱一个人。” “等到明白真心,明白爱时。”徐青周伪装的笑容飘出几丝寒星,“一切已为时过晚。” “哥。” “砚清,大胆的去追求你所向往的。” “我会的。” 徐青周看向徐砚清,冷眸充斥着歉疚,“我大概知道妈为什么那样对你?” 小时候,徐砚清渴望寻求到因果答案,想弄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么讨厌,他可以改的。只不过需要这份爱时得不到,不再需要时也无需弄清缘由,现在的他真没兴趣。 “你说。” “爸在妈怀你的时候出轨了。” 有些答案还不如永远当成谜语去猜测,还能侥幸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徐砚清薄凉的扯了扯唇,“哥,往前看。” 徐青周低头,眼前的路团团迷雾,他的胸口缩疼了一下,字字清晰道:“多带弟妹来哥家。” “哥,你可别嫌我们吵。” 徐青周拍了拍徐砚清的后背,“求之不得。” 徐砚清和卿妍常去徐青周家,平均每周两三次,秦父秦母天天做好多好吃的,秦母常给卿妍发信息馋她。 徐念念一见到徐砚清就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过完五月,卿妍全身心筹备徐砚清的生日晚会,孟晓晓和阮莹跟着出谋划策。 卿妍打算向徐砚清求婚。 在这场由徐砚清开始的恋爱,他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权,那么在通往另一个美好时,卿妍想主动一次,为徐砚清主动一次。 这边,下课没多久的徐砚清半道碰上江晋。 聊了会,莫名聊到任意周。 在他的不懈努力和真心实意下,梁糖同意与他恋爱,昨天是两人在一起的一周纪念日,任意周在群里发了元的红包庆祝。 江晋腔调慵懒道:“真准备领证?” 徐砚清漫不经心的扬起眉梢,“羡慕?” 江晋不置可否。 徐砚清反击,“你岳父给不了阮莹户口本?” 江晋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徐砚清,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 江晋和阮莹想赶在徐砚清和卿妍前面结婚的,无奈阮旗不同意,要求阮莹考上教师编并且工作三年再说,还要求18万彩礼。 钱不是问题,房子也不是问题,三年属实有点久,但没辙,爱一个人等个几年算什么! 徐砚清适可而止,“多去看看你岳父,兴许那封建老头能松口。” 不可能松口的,除了以上条件,阮旗要求阮莹毕业后住在家里,连每天几点到家都定好了。 有些人一毕业步入婚姻,有些人一毕业梦回高中。 “徐砚清。” 清软略带紧张的音色从前方传来。 此声一出,顿时簇拥诸多吃瓜的同学。 江晋望着女孩手捧的红玫瑰,弱下去的气焰蹭蹭往上涨,悠悠道:“拍个照片给卿妍看看。” 徐砚清耸肩,“谁不拍谁是孙子!” “靠。”江晋深深佩服,“还是清哥牛逼。” 女孩抱着花步步靠近,脸上涌入红光。 “徐砚清,我可不可以耽误你几分钟?” 江晋帮他答:“他这会不忙,有时间。” 徐砚清松散的睨了眼江晋,没回应。 女孩赶走怯懦,大胆的走近两步,抱着花的手微微一颤,“徐砚清,我喜欢你。” “我靠我靠,这女生也太勇了。” “谁说不是呢,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表白。” “哎呀,人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未来谁说得准。” “就是就是。” 徐砚清面色无波,“您继续。” 女孩以为这是希望的讯号,脸上的羞红淡去不少,手臂也没那么颤了,大大方方道:“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条校园主道上,你提着一个天蓝色的袋子,奔跑肆意的模样,我很确定那是一眼心动的感觉。徐砚清,未来很漫长,未来扑朔迷离,未来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我都想和你一起分享。” 话音落下,掌声雷鸣。 徐砚清抬起臂膀,指腹向下摆了摆,等四周静下来,他的手抄进口袋,眉眼透着轻慢,吊儿郎当道:“这是逼我出轨?” 女孩露出的喜悦腾地浇灭,支支吾吾地解释,“徐砚清,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喜欢了你三年,我不想抱有遗憾。听说你不会考研,可能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我不想我的青春留有遗憾。” 徐砚清蹙眉,“那就该让我的卿妍受委屈吗?” “我没我没。”女孩大声说:“徐砚清,好多长达十来年的恋爱最后以分手告终,你怎么就确定你们能走到最后?” 徐砚清淡淡瞥她一眼,姿态闲散,语调生硬,“别人我不清楚,但我徐砚清只认卿妍,她若跟老子分手,老子光一辈子。” 话声一歇,掀起阵阵骚动。 女孩眼里泄出不甘心,“徐砚清,你为什么不能给喜欢你的人一个机会?” 徐砚清向前走了一步,扫过周遭的人群,掷地有声道:“你能在这条路上见到我,全托我女朋友的福气。蓝袋子是dior靛蓝色光滑牛皮革渐变包,里面装得是卿妍爱吃的草莓蛋糕。” 他迈开长腿,停在女孩身后的位置,长眸下压,“给你们机会,是逼着你们做三还是逼着我出轨!” 现场有人直播,观看人数高达两万。 孟晓晓听着听筒里有力的嗓音,激动拍掌,“我清哥就是牛逼。” 直播的画面转瞬间切换成视频电话,卿妍拿着手机转过身,接通。 俊朗的面孔映在眼前,他的音色冰冷,【好看吗?】 卿妍的笑混着狡黠,【特别好看。】 徐砚清提唇而笑,眉宇间的冷意淡去不少,【老子给你的表白还满意吗?】 卿妍调侃,【满意是满意,就是少了点什么!】 【下来让你男朋友抱抱。】 【下来有花花吗?】 徐砚清像是拥有魔法,手中蓦然多了一束小香风花束,33朵粉雪山娇艳浪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人的光芒。 【一分钟见不到人,加成四次。】 第150章 卿妍求婚 卿妍朝孟晓晓喊了声,“我下去啦。” 孟晓晓叮嘱:“你慢点。” “知道了。” 卿妍直奔向徐砚清。 男人修长的双臂张开,骨骼分明的指腹向上摆动,精准报时,“最后五秒。” 卿妍跳到他身上,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圈住他顽硕的腰身,眼角下压,“宝宝,你是仙子吗?” 徐砚清不由笑道:“宝宝要是喜欢,我尽力试试。” 卿妍靠近他,含笑撞了下他的鼻尖,“宝宝的浪漫细胞有点多哦。” 徐砚清稍稍低首,与卿妍视线齐平,光辉洒在两人之间的细缝中,他阖眸俘获红唇,挤入娇软。 卿妍闭上眼睛,专注亲吻。 她勾住徐砚清的舌头,坏坏地咬了一口。 低微撕痛的气息透过舌尖传递,徐砚清提起少女柔软的腰,不断捻揉。 卿妍没忍住,哼了一声。 徐砚清抬起的眉骨染上胜利的愉悦,抵在卿妍耳边,音色痞混,“到时候就这么叫给我听。” 卿妍羞地埋在他颈间,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她报仇似得咬了两口,觉得不过瘾,学着徐砚清之前的动作,吻出一朵粉色的娇花。 她满意地摩挲变色的肌肤。 “再等等,很快就能吃到我了。” 卿妍招架不住,抬起拳打了几下,“徐砚清,你少说两句。” 徐砚清混不吝的接下话锋,“到时候估计没时间调情讲话。” “我不要和你说了。”卿妍瞪他,“你快回公司忙,我等会还有课。” 徐砚清放下她,“晚上带你出去吃。” 卿妍抱住花束,“好啊好啊,徐总。” 徐砚清屈起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皮。” 送走徐砚清,卿妍回到寝室敲定生日宴的具体细节,她的时间所剩不多,白天忙着上课,晚上必须得回万柳住。 整个惊喜挺难的,生怕被徐砚清发现。 生日当天,徐砚清下午四点多才处理完手上的工作,他点开微信,上面有两条卿妍刚发来的信息。 【徐总,六点见不到人减两次。】 【自己看着慢。】 徐砚清满身的疲惫感一时间清空不少,他编辑回复,【早到有什么奖励?】 【奖励管够,到了再细谈。】 徐砚清按照定位来到卿妍一个月前包下的游艇。 整个游艇以哆啦a梦为主题,甲板中央的桌子上是一个立体的哆啦a梦的蛋糕,蛋糕旁边是由蓝白色气球组建的一米高的哆啦a梦,护舷栏杆上挂满哆啦a梦的小公仔和蓝白色的气球。 卿妍身着一席白色的真丝束腰长裙,一改往日乖巧的装扮,长发卷成了大波浪,优雅中带着几分诱人的艳丽。 她低眸扫过手腕上与徐砚清同款的女式手表,眸中蔓延着笑,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天边璀璨的星光,“徐砚清,挺准时嘛。” 徐砚清脱掉黑色的西装套,里面的衬衫与少女的裙子同色系,他勾住卿妍的腰,按向自己,俯身叼住红软的唇。 卿妍抬手推搡他。 徐砚清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微微的痛感自舌尖传来,徐砚清抵着她的额头,擦掉沾染在卿妍嘴边的口红,“宝宝,诱惑我?” “不许再亲了。”卿妍的指腹微抬,指尖按住他的喉结,而后慢慢滑动,邪魅的勾勾唇,“老实点,否则明天减次数。” 徐砚清的眼眸似一泓潭水,“很好奇宝宝的生日礼物。” 卿妍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掌心落在他肩膀上,莞尔笑道,“等着。” 任意周打趣,“清哥,注意分寸注意分寸。” 薛飞:“嫂子,我等会能不能带走一个哆啦a梦?” 赵盛津:“出息。” 靳霖:“我给你买行不行!” 钱理:“说实话,我也想要。” 靳霖无语道:“一个个,咱能出息点不?” 梁糖:“我也想带一个回去。” 任意周:“我给你买,管够。” 赵盛津忍下想看孟晓晓的念想。 孟晓晓的余光没捕捉到期盼的目光,脸上的笑淡了许多。 江晋的黑眸暗沉:“莹莹,学着点。” 阮莹宠溺道:“记下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掩盖了薛飞的问题,他放大音量,满眼期待,“嫂子,我能你拿走一个小哆啦a梦吗?” 徐砚清扬声拒绝,生冷的声音不容商量,“不行,这里的一切老子要带回家。” 任意周欠兮兮道:“你要是喜欢让嫂子再给你布置呗。” 徐砚清的视线全在怀里的少女身上,言简意赅道:“舍不得。” 任意周瘪了瘪嘴,“又让我哥秀到了。” 徐砚清搂着卿妍,仔细看向现场布置的每一处,像是要把它们印在脑海里。 卿妍提早安排了摄影师,她要用摄像机永远记录今天的点点滴滴。 大家在音乐声中入座,吃饭的过程笑声不断,卿妍早早商量好,由任意周缠住徐砚清,她去做准备。 徐砚清察出端倪,止住滔滔不绝的任意周,“等会再说。” 任意周着急地抱住徐砚清的手臂,“哥,你往哪里逃?” 徐砚清冷声:“松手。” 任意周抱得更紧了,脑袋磕在徐砚清臂膀上,活脱脱一个无赖,“我不。” 舒缓的音乐声悄然中止,明亮的灯光一瞬掐灭,漆黑中似乎只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转眼间,甲板上闪现一个圆状的光圈,beautiful white响彻天际,卿妍抱着一束满是哆啦a梦小公仔的花束站在光影的中央。 白色的雾面纸上落下层层光亮,似有银光滑过,光辉下悬浮着轻微的物体。再看过去,光影里已没有飘动的物体,只有抱着花的少女。 徐砚清的呼吸紊乱,整颗心提到嗓子眼,提步走向卿妍。 眼瞳里的少女递来他最喜欢的公仔。 没认识卿妍前,徐砚清的生日过得可有可无,家里会订蛋糕,却不一定有时间见证他成长。 常常是他独自吃两口名义上的生日蛋糕。 他清楚明了,桌上的生日蛋糕是管家按照日历上的工作准备的。 遇见卿妍,他每年的生日变得具象化,变成了收获礼物的幸福举动。 “生日快乐,徐砚清。” 第151章 穿着它来一次 徐砚清的眼眶略紧,伸手要去握卿妍的手。 卿妍快一步将手背在身后,天真的笑容仿佛月光下飞舞的花瓣,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徐砚清,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游艇吗?” 徐砚清欣然笑了,“想听你说。” 卿妍的心头莫名紧张,背在后面的手指相互绞着,她咬着唇瓣,深吸了一口气。 徐砚清:“别紧张,慢慢说。” 卿妍凝望着他瞳孔里的自己,那些迷乱交错被明天的憧憬压下去,透过徐砚清的眼睛,她看看到了曾经无依无靠,胆怯懦弱的卿妍。 过往的曾经历历在目。 卿妍眨了眨眼睛,长眸裹满希望,她的声音很轻很从容,“徐砚清,这是一艘开往婚姻的船只,凌晨前它在世界的另一端不受任何束缚的航行;零点一过,它将开往新的旅程,婚姻的旅程。” 徐砚清拉住卿妍躲在身后的手。 卿妍的思绪忽然乱了,庆幸戒指是藏在左手的。 她稳住,露出清清淡淡的笑,“我们约定的试婚生活马上要完美落幕,零点后,这艘船只会停靠在码头,但是我们的生活不会因此停止,我们将开启人生的新篇章。徐砚清,卿妍想向你求婚,求一场没有终点的旅程。” 音乐声似乎停止,周围哄闹的声音似乎并不存在,卿妍眼中只有近在咫尺的徐砚清。 徐砚清的眸子骤然紧缩,眼角不禁发红。 他惊喜于卿妍的表白,感动于她的炙热。 没有什么比拥有她更值得留恋。 徐砚清还没来得及开口。 卿妍从他滚热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随即单膝跪在地上,快速打开黑色丝绒戒指盒,盒盖中央的感应灯在打开的那瞬照亮下方的铂金钻石对戒。 那束光中飘零着的黑色绒毛好像变了颜色,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流光溢彩。 任意周小声嘀咕,“草,不愧是清哥的女朋友。” 赵盛津盯着泪流满面的孟晓晓,递去纸张,“看个求婚还能看哭。” 孟晓晓接过纸,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靳霖:“好感动啊。” 阮莹:“真的好感动。” 江晋默默记下知识点。 徐砚清眼中映射出钻石的绚烂光芒,他随即扶卿妍起来,心疼不已,“不准跪,站着说。” 卿妍不同意,“这是仪式。” 徐砚清的睫毛颤动,桎梏住卿妍的腰,强行抱起人,“不要这仪式,不准跪。” 卿妍执拗不过他,抬眸的那刻,捕捉到他眼中闪动的稀碎的光体,她的鼻腔忽地涌进酸涩。 她强忍下作祟的情感,摊开掌心,昂起头,字字有力道:“徐砚清,船只靠岸,和我开启一段共赴的新旅程,可以吗?” 徐砚清握住她右手的手腕,指尖挑开蜷缩的指腹,拿起戒指盒里的女款钻戒,“卿妍,我爱你。” 戴上戒指,徐砚清握着卿妍戴上戒指的手,轻轻落下一吻。 卿妍把戒指盒递给他,扣住他的指腹,冰凉的戒指接触到肌肤,圈口刚刚好,她骄傲道:“好不好看?” 徐砚清箍住卿妍的腰,一把抱起人,昂首,伸长脖颈吻向少女红润的唇。 卿妍低头掉入他灼热的眸底,双臂情不自禁地抱紧他的脖子,迎接热吻。 徐砚清的进攻激烈,吮吸的力度大于以往,恨不得每一次都能将她融进身体。卿妍忘却了微风,挚友,鲜花,她的记忆里只余拥吻她的徐砚清。 那天再晚些,徐砚清从后拥住卿妍,脸颊贴着她的脸,两人站在护舷栏杆边,吹着风,看着漫天的星星,一起等待凌晨,等待明天的到来。 这一夜注定无眠。 清晨的曙光降临时,徐砚清正在做早餐。六点五十他准时叫醒熟睡的人。 卿妍软声撒娇,“我再睡会嘛,困。” 徐砚清掀开被子,磁沉的嗓音带着诱哄,“领完证回来再睡。” 卿妍被他逗笑了,眯出一条缝,责怪,“你好着急哦。” “急的心痒痒的。”徐砚清抱着人进浴室,给她挤好牙膏,“刷牙。” 卿妍撅起小嘴,亲了他的脸,“我很快的。” 早餐吃得很快,准确来说,徐砚清没吃几口。 到了民政局,两人分开做婚检,随后到大厅领取并填写《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到窗口办理结婚登记,签字盖手印。 两个象征一辈子的红本本交到各自手中。 最后到宣誓台宣读誓言,拍照留念。 领结婚证整个过程有摄影师跟拍,徐砚清四年前已交过定金。 回程的路上,徐砚清的车速很快。 抵达万柳,徐砚清收走卿妍的手机,把两人的手机全部调整成静音。 他拉住要跑的人,一手掌住卿妍的后脑勺,叼住软唇,上来就是一口,咬得卿妍直皱眉。 张口的功夫被他拿下。 他吻得很霸道,很凶烈,香津浓滑在舌尖缠绕,卿妍的脑中一片混乱,要做的事情抛诸脑后,只想跟着他的节奏沉沦。 “呜~” “疼。” 徐砚情喘着粗气,长眸染进情欲,“阿宝宝,想把你的腰做断。” 卿妍的心一阵乱跳,小手揪紧他的衣服,绵密的睫毛颤颤悠悠,“我想上厕所,你先放开我。” 徐砚清的长臂压得更紧了,丝毫不想放开人,沉声:“十分钟。” 卿妍推开他,羞赧应:“好。” “多一分,多一次。” 卿妍随手锁上卧室的门,打开衣柜,抱了几件衣服进浴室。 她换上很早之前和阮莹一同买的黑色吊带睡裙,越看越想脱掉,这么点布料哪哪都遮不住。 当时脑子肯定是坏掉了,才会买这破烂玩意。 两条细细的袋子轻轻一扯就会断,小腹近乎透明,单层蕾丝布料有什么用,裙摆更是短到无法形容,堪堪遮住臀部。 卿妍实在穿不出去。 她怕徐砚清见了会弄死她。 卿妍一颗心全扑在是否换衣服和如何出门见徐砚清,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全然忽略了。 徐砚清推开浴室的门,气血倒流。 少女皙白如玉的皮肤在黑色映衬下白得发光,比精美昂贵的瓷器更柔和剔透。 卿妍本能地护住胸口,脸色迅速蹿红,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进······进来的?” 徐砚清勾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撩起蕾丝裙边,另只手挽起鬓边散落的碎发,紧闭的唇张开叼住少女火红的耳垂,沉暗的字从牙缝蹦出,“阿宝宝,你可真懂事。” “老子好好奖励你。” 暗痒在脖间划开,卿妍的双手抓住裙边,绵软的解释,“我······我准备脱下的。” 徐砚清指尖的动作没有放缓半分,微微低头,接触到她的视线,眸光释放出笑,“穿着它来一次。” “啊~” 第152章 能让你说出话是我的无能 灼热混满欲念的呼吸洒落逼近,卿妍的力气好像跟不上来,软着声,呆呆地问:“为什么要穿它来?” 她细若蚊蝇地爆出下一句,“我不想哎。” 徐砚清的拇指摩挲着少女微肿的唇,格外怜惜,夜晚很漫长,他得稍微控制些力度,否则这嘴明天怕是见不了人了。 不过也无妨,他没打算明天放人出这间屋。 徐砚清深幽的眸子丝毫不掩饰炽热的念想,他含住随手一碰便会断的细带,忍住要把它们撕成碎片的冲动,叼着它退出漂亮的肩颈。 卿妍肩膀的线条平滑流畅,锁骨分明,脖颈上残留着一条粉色的红线。少女明澈的双眸裹上娇羞和水雾,双手本能的攀上徐砚清的脖子。 徐砚清的手指拂过红痕,责备的韵味明显,“明天岂不一身痕迹?” 卿妍整个人如煮熟的虾仔,嗫喏反击,“你不是说没有时间说话吗?” 徐砚清放在少女腰际的手沿着优越的曲线前进,墨色沉沉,翻腾出旋涡,“卿小妍,我是该夸你还是该批评你?” 卿妍的羽睫轻微颤抖,语声完全不怯场,“那就表扬好了。” 徐砚清吻过少女优美的弧线,所经之处,燃起一望无际的花海。 卿妍的腿不太能站稳,瘫软地依赖着他。 “睁开眼。” 卿妍装作听不见,羞耻环环包围。她的嘴唇翕动,渴求大量的呼吸。 徐砚清的吻落在浓密纤长的睫毛那,耐着性子吻到她睁开眼睛。 卿妍的瞳仁受不了强烈的灯光,水雾蒙蒙的眼眸释放出层层里涟漪。 她不满地指责,“你······话好多哦。” 徐砚清的喉间哼出畅快的笑,眸光快速涌动,“不许闭眼。” “你管得·······” “······宽·······” 剩下断断续续的言语时而低弱,时而强烈,总之没有停止过。 卿妍什么时候回到卧室柔软的大床上的,丝毫没有记忆,迷乱中他被徐砚清扔在床上,朦胧的眼里闪过不知所措,她刚准备起身,男人扣住她的手腕。 比浴室更强烈的触感疯狂抵达。 卿妍才明白,徐砚清的忍耐力有多强大,之前每次她觉得重的亲吻和动作跟今天相比真不值一提。 事后,她大口大口吸入新鲜空气,像一条搁浅的鱼,盈盈秋水般的眸光一瞬不瞬凝望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撕开新的包装,唇边映出张扬不羁的笑弧,贴心询问:“累吗?” 卿妍可怜地呢喃,“我想洗澡,黏黏的。” 热气弥散,徐砚清抚走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漆黑的发丝沾染上水汽,散发出勾人的荷尔蒙气息。 似壁垒的腰腹肌肉慢慢贴近,人鱼线若隐若现,湿漉的胸膛距离卿妍只余几寸。 撕拉一声,半遮半挡的黑衣碎裂成残衣。 卿妍的呼吸渐沉。 她的掌心贴着他精瘦的腰身,濡湿顺着紧实的肌肉传递扩散。 “卿小妍,这衣服不行。”徐砚清说话期间,汗水砸落,他邪佞提唇,“老子给你买,以后一天换一件。” 卿妍欲哭无泪,干燥的嗓子急需水分,她倔强的撇撇嘴,“我以后都不会再穿了。” 现在的她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并且有很大的问题。徐砚清一个憋了这么久的成年男性,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附加条件,卿妍简直是把自己往狼嘴送。 就因为这衣服,今晚多加了一次。 惹事的衣服。 徐砚清禁锢住她的自由,呼吸凌乱,“真想撕碎你!” 卿妍双颊绯红,“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徐砚清挑起眉头,自我检讨,“能让你说出话是我的无能。” 卿妍的双耳倏而炸裂开,飘飘浮浮的,犹如踩在云端,又宛若置身于悬浮的半空,抓获得依靠物,又不太能触摸到。 她羞于发出声音,总是咬住唇瓣,紧闭着嘴,尽量别哼出连她自己都无法听下去的悱恻音节。 奈何徐砚清变着法子蛊惑她,逼着她溢出旖旎的低吟。 窗外艳阳高照,屋内床边的一盏壁灯照亮整个房间,清浅的稀疏音碎音跌宕起伏。 不知多久,卿妍更记不清次数,只知道徐砚清抱她进浴室,温柔地替她清理。 卿妍任他摆布,一点抗衡的底气都没有。 她严谨发问:“徐砚清,你是钢铁做得吗?” “宝宝,你这体力不行呢。” 卿妍嘟嘴,很不服气,“就你行,就你厉害,行了?” 徐砚清作恶的手轻轻一提,嗓音暗哑,“我看你并不累。” 卿妍埋在他臂弯,哼哼唧唧地求饶,“我累,想睡觉觉呢。” 徐砚清用浴巾包裹住她,拿起毛巾擦拭她的长发,“擦干头发再睡。” “你给我吹,我累累。” 徐砚清扣紧卿妍的腰,让她背对着他,“来,老子给你吹。” 浴室的镜子上凝满颗颗水珠,即便模糊不清,透过镜子隐约能看到锁骨上片片绮丽的红痕。 卿妍裹紧浴巾,愤愤讨伐,“徐砚清,你属狗的吗?” 徐砚清只当她是在调情,不予反驳。 没听到回击,卿妍眉梢一挑,“就是属狗的,你下次不许再咬人。” 徐砚清依旧没回应。 卿妍觉得他心虚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你把我弄成这样,得弥补我。” 徐砚清了然低笑,“好说。” “那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很疼的,知不知道?” ······· 徐砚清耐着性子吹干长发,健硕的手臂掐住少女的腰,滚热吹向她的耳廓,“忽然忘了,还欠宝宝一个奖励。” 卿妍背脊一凉,随后汹涌的热侵蚀神经,她哆嗦了一下,识相的撒娇,“宝宝困困。” 徐砚清扯开浴巾,倾身收拢交叠的手臂,“不奖励,老子睡不安稳。” 酥麻感自绷紧的脊背肆意传递,卿妍的身子不由放软,娇声抗议,“宝宝很想睡觉。” 徐砚清顽劣提笑,“你睡你的,老子奖励老子的。” 卿妍自知逃不过,不再装作乖巧,臭骂:“徐砚清,你还是不是人?” 徐砚清揉搓她的耳垂,蔫坏道:“做禽兽挺好。” “徐砚清。” “叫什么徐砚清。”徐砚清的指腹在她腰窝使坏,沉哑的声调含着低哄,“叫个老公听听。” 第152章 能让你说出话是我的无能 灼热混满欲念的呼吸洒落逼近,卿妍的力气好像跟不上来,软着声,呆呆地问:“为什么要穿它来?” 她细若蚊蝇地爆出下一句,“我不想哎。” 徐砚清的拇指摩挲着少女微肿的唇,格外怜惜,夜晚很漫长,他得稍微控制些力度,否则这嘴明天怕是见不了人了。 不过也无妨,他没打算明天放人出这间屋。 徐砚清深幽的眸子丝毫不掩饰炽热的念想,他含住随手一碰便会断的细带,忍住要把它们撕成碎片的冲动,叼着它退出漂亮的肩颈。 卿妍肩膀的线条平滑流畅,锁骨分明,脖颈上残留着一条粉色的红线。少女明澈的双眸裹上娇羞和水雾,双手本能的攀上徐砚清的脖子。 徐砚清的手指拂过红痕,责备的韵味明显,“明天岂不一身痕迹?” 卿妍整个人如煮熟的虾仔,嗫喏反击,“你不是说没有时间说话吗?” 徐砚清放在少女腰际的手沿着优越的曲线前进,墨色沉沉,翻腾出旋涡,“卿小妍,我是该夸你还是该批评你?” 卿妍的羽睫轻微颤抖,语声完全不怯场,“那就表扬好了。” 徐砚清吻过少女优美的弧线,所经之处,燃起一望无际的花海。 卿妍的腿不太能站稳,瘫软地依赖着他。 “睁开眼。” 卿妍装作听不见,羞耻环环包围。她的嘴唇翕动,渴求大量的呼吸。 徐砚清的吻落在浓密纤长的睫毛那,耐着性子吻到她睁开眼睛。 卿妍的瞳仁受不了强烈的灯光,水雾蒙蒙的眼眸释放出层层里涟漪。 她不满地指责,“你······话好多哦。” 徐砚清的喉间哼出畅快的笑,眸光快速涌动,“不许闭眼。” “你管得·······” “······宽·······” 剩下断断续续的言语时而低弱,时而强烈,总之没有停止过。 卿妍什么时候回到卧室柔软的大床上的,丝毫没有记忆,迷乱中他被徐砚清扔在床上,朦胧的眼里闪过不知所措,她刚准备起身,男人扣住她的手腕。 比浴室更强烈的触感疯狂抵达。 卿妍才明白,徐砚清的忍耐力有多强大,之前每次她觉得重的亲吻和动作跟今天相比真不值一提。 事后,她大口大口吸入新鲜空气,像一条搁浅的鱼,盈盈秋水般的眸光一瞬不瞬凝望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撕开新的包装,唇边映出张扬不羁的笑弧,贴心询问:“累吗?” 卿妍可怜地呢喃,“我想洗澡,黏黏的。” 热气弥散,徐砚清抚走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漆黑的发丝沾染上水汽,散发出勾人的荷尔蒙气息。 似壁垒的腰腹肌肉慢慢贴近,人鱼线若隐若现,湿漉的胸膛距离卿妍只余几寸。 撕拉一声,半遮半挡的黑衣碎裂成残衣。 卿妍的呼吸渐沉。 她的掌心贴着他精瘦的腰身,濡湿顺着紧实的肌肉传递扩散。 “卿小妍,这衣服不行。”徐砚清说话期间,汗水砸落,他邪佞提唇,“老子给你买,以后一天换一件。” 卿妍欲哭无泪,干燥的嗓子急需水分,她倔强的撇撇嘴,“我以后都不会再穿了。” 现在的她真的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并且有很大的问题。徐砚清一个憋了这么久的成年男性,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附加条件,卿妍简直是把自己往狼嘴送。 就因为这衣服,今晚多加了一次。 惹事的衣服。 徐砚清禁锢住她的自由,呼吸凌乱,“真想撕碎你!” 卿妍双颊绯红,“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徐砚清挑起眉头,自我检讨,“能让你说出话是我的无能。” 卿妍的双耳倏而炸裂开,飘飘浮浮的,犹如踩在云端,又宛若置身于悬浮的半空,抓获得依靠物,又不太能触摸到。 她羞于发出声音,总是咬住唇瓣,紧闭着嘴,尽量别哼出连她自己都无法听下去的悱恻音节。 奈何徐砚清变着法子蛊惑她,逼着她溢出旖旎的低吟。 窗外艳阳高照,屋内床边的一盏壁灯照亮整个房间,清浅的稀疏音碎音跌宕起伏。 不知多久,卿妍更记不清次数,只知道徐砚清抱她进浴室,温柔地替她清理。 卿妍任他摆布,一点抗衡的底气都没有。 她严谨发问:“徐砚清,你是钢铁做得吗?” “宝宝,你这体力不行呢。” 卿妍嘟嘴,很不服气,“就你行,就你厉害,行了?” 徐砚清作恶的手轻轻一提,嗓音暗哑,“我看你并不累。” 卿妍埋在他臂弯,哼哼唧唧地求饶,“我累,想睡觉觉呢。” 徐砚清用浴巾包裹住她,拿起毛巾擦拭她的长发,“擦干头发再睡。” “你给我吹,我累累。” 徐砚清扣紧卿妍的腰,让她背对着他,“来,老子给你吹。” 浴室的镜子上凝满颗颗水珠,即便模糊不清,透过镜子隐约能看到锁骨上片片绮丽的红痕。 卿妍裹紧浴巾,愤愤讨伐,“徐砚清,你属狗的吗?” 徐砚清只当她是在调情,不予反驳。 没听到回击,卿妍眉梢一挑,“就是属狗的,你下次不许再咬人。” 徐砚清依旧没回应。 卿妍觉得他心虚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你把我弄成这样,得弥补我。” 徐砚清了然低笑,“好说。” “那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很疼的,知不知道?” ······· 徐砚清耐着性子吹干长发,健硕的手臂掐住少女的腰,滚热吹向她的耳廓,“忽然忘了,还欠宝宝一个奖励。” 卿妍背脊一凉,随后汹涌的热侵蚀神经,她哆嗦了一下,识相的撒娇,“宝宝困困。” 徐砚清扯开浴巾,倾身收拢交叠的手臂,“不奖励,老子睡不安稳。” 酥麻感自绷紧的脊背肆意传递,卿妍的身子不由放软,娇声抗议,“宝宝很想睡觉。” 徐砚清顽劣提笑,“你睡你的,老子奖励老子的。” 卿妍自知逃不过,不再装作乖巧,臭骂:“徐砚清,你还是不是人?” 徐砚清揉搓她的耳垂,蔫坏道:“做禽兽挺好。” “徐砚清。” “叫什么徐砚清。”徐砚清的指腹在她腰窝使坏,沉哑的声调含着低哄,“叫个老公听听。” 第153章 没喂饱你吗? “你······说什么?” “叫老公。” 卿妍懒懒绵绵的哼了声。 徐砚清哪会听她的话,滚热的掌心持续转移战场,专挑卿妍扛不住的地带抗争。 起初,还能听见卿妍细嫩的声调,再而后,已经听不得说得什么。 卿妍眼角逼出晶莹的泪滴,哑着声乖乖投降,“老公。” “没喂饱你吗?” 徐砚清压着她软得一塌糊涂的细腰,含混盘问:“没喂饱,老子继续。” “你坏!” …… 她的指腹拼命想获取支撑物,眼前除了没有棱角的乳白色瓷砖,别无他物。 “大点声。” 楚楚娇嗔的声线撒落,字字清晰,“老公。” 卿妍以为如他所愿的叫了会有所改变,她大错特错了。 那一声老公她真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叫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体力和嘴力斗争。 最后徐砚清帮她重新清理,把人抱到沙发上。 卿妍躺在那,阖眸便能睡着。 她疲倦地睁开一条缝隙,此刻的男人正在更换凌乱不止的床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气味,说不上来什么味道。 卿妍不想再管了,只想睡觉,闭眼的瞬间,她看到掉在地上的被子,上面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包装碎片。 狗男人一种用了一个吗? 她的头好疼,还是睡觉。 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子,徐砚清抱起睡着的人,他低眸扫过少女暗红的肌肤,目光坦诚炽热。 他搂着卿妍,闭眼小憩了会。 学校里很多吃瓜群众没听闻卿妍为徐砚清庆祝生日的事,纷纷猜测是否会分手。于是不切合事实的传闻非常离谱的传出。 “生日都没过,肯定要掰了。” “同意楼上,看来大家还是败给毕业了。” “拜托你们有点脑子行不行,天天在这空穴来风。” “听说,今天徐砚清和卿妍都没来学校。” “这很正常,马上毕业了。” “好可惜啊,我还挺看好他们的。” “我从来没看好他们。” 孟晓晓看到贴里的风言风语时,真想甩他们几个耳瓜子,“糖糖,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见不得别人好吗?” 梁糖:“咱能不能把昨天生日宴会上的图片发出来?” 孟晓晓犹豫:“再等等看,清哥领了证肯定要发的。” 梁糖等了一天,从黎明到傍晚,再到天色渐沉,就是没看到消息。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她肯定要相信网上的谣言了。 这边,靳霖和赵盛津同样在等消息。 赵盛津今天在公司盯着,处理部分事宜。 靳霖敲门进来,嘟囔,“清哥怎么没个信,发信息也不回。” 赵盛津淡笑:“别发了。” 靳霖困惑:“为什么?” “别打扰人的新婚之夜。” 徐砚清眯了不到半小时,心里装着事,哪能睡着,他轻手轻脚地抬起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怀里的卿妍本能地向他靠近,葱白的小臂搭在他腰上。 徐砚清经络分明的指腹拨开少女额前微微潮湿的碎发,眼角的笑亦如当年那么意气风发。 随后他掐灭壁灯,点开朋友圈,将今天刚领的结婚证公布。 并配字:什么分不分手,现在只有离婚和不离婚。 他前脚发完,后脚微信群里跟炸开锅似得,一条信息接一条的往外冒。 徐砚清简短回复几人的微信,在群里发了九个大红包后放下手机。 他抱紧睡得安稳的少女,狭长的眼睫是心想事成的幸福,他极轻极轻地吻着卿妍的额头。 临睡前,徐砚清徐徐道:“徐太太,晚安。” 评论区一片热闹。 赵盛津:“恭喜。” 靳霖:“慕了慕了。” 孟晓晓:“好幸福。” 阮莹:“好好看的红本本。” 江晋回复阮莹:“迟早把它们带回家。” 任意周回复江晋:“我和糖糖绝对赶在你们前面。” 梁糖:“清哥和妍妍要永远幸福。” 钱理:“” 郑哲:“新婚快乐。” 他截图并发至贴,不过两分钟掀起一场风潮,紧接着昨天生日会上的图片遍布全网、但大家默契的没有发布视频。 能看到现场布置的精图,能看到他们互相戴戒指的图片,并不知道是谁求的婚。 这些是徐砚清昨天交代过的。 如若那些人知道是卿妍求的婚,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个版本污蔑他的姑娘。 评论一窝蜂地倾倒,先是充满质疑,继而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徘徊,直到戒指的照片发映,才算勉强平息。 在一众祝福羡慕声中,黑子们开始抨击戒指,说什么钻石太小,太抠搜。 这些评论最终淹没于诸多祝福的评论中。 卿妍睡到隔天下午三点多。 她微微动了动腿,剧烈的疼席卷蔓延,苦闷喊了声,“徐砚清。” 居家办公的徐砚清闻声放下电脑,“你老公在呢。” 卿妍娇娇道:“疼。” 徐砚清作势要掀开被子,“涂了药,我看看需不需要再涂点。” 卿妍羞赧的攥住被子,红晕扩至脖子根,“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我穿件衣服?” 徐砚清贫嘴逗她,“你不也没给我穿衣服?” 卿妍嘶哑的声音慢慢递来,“我······” “嗓子哑成这样少说话。” “都怪你。” 徐砚清接下罪过,“怪我,任你处置。” 卿妍偏头:“哼。” 徐砚清趁机扯掉被子,昨天和今天抹过药了,但肿得有些厉害,他到底放不下心。 卿妍惊呼一声,软糯道:“别······” 徐砚清禁锢住她的双腿,低首检查,“乖点。” 卿妍把头埋在枕头里,眼不见为净,“你快点。” 徐砚清按耐住撩拨她的想法,他姑娘的身体孱弱,不适合任何举动,虽说肿状比昨天小了些,可走路肯定是个问题。 必须好好休息两天。 卿妍:“几点了?” 徐砚清给她盖好被子,“三点五十一。” “完了,我有课。” 徐砚清紧锁要下床的人。 卿妍吃痛地倒抽一口气,眉头紧攒,“徐砚清,你王八蛋。” 徐砚清眉间荡漾着混不吝的痞劲,堵住卿妍的嘴,嗦吮到怀里的人嘤咛出声,他低声讨问:“宝宝,你要不想下床,我愿意奉陪到底。” 卿妍眼睫战栗,委屈娇怜,“我疼。” 徐砚清拨开被子,捏住柔软,吐出的音节浓厚沸腾,“宝宝,你现在的样子勾得老子想做禽兽。” 第153章 没喂饱你吗? “你······说什么?” “叫老公。” 卿妍懒懒绵绵的哼了声。 徐砚清哪会听她的话,滚热的掌心持续转移战场,专挑卿妍扛不住的地带抗争。 起初,还能听见卿妍细嫩的声调,再而后,已经听不得说得什么。 卿妍眼角逼出晶莹的泪滴,哑着声乖乖投降,“老公。” “没喂饱你吗?” 徐砚清压着她软得一塌糊涂的细腰,含混盘问:“没喂饱,老子继续。” “你坏!” …… 她的指腹拼命想获取支撑物,眼前除了没有棱角的乳白色瓷砖,别无他物。 “大点声。” 楚楚娇嗔的声线撒落,字字清晰,“老公。” 卿妍以为如他所愿的叫了会有所改变,她大错特错了。 那一声老公她真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叫出来,之后再也没有体力和嘴力斗争。 最后徐砚清帮她重新清理,把人抱到沙发上。 卿妍躺在那,阖眸便能睡着。 她疲倦地睁开一条缝隙,此刻的男人正在更换凌乱不止的床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气味,说不上来什么味道。 卿妍不想再管了,只想睡觉,闭眼的瞬间,她看到掉在地上的被子,上面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包装碎片。 狗男人一种用了一个吗? 她的头好疼,还是睡觉。 换上干净的床单被子,徐砚清抱起睡着的人,他低眸扫过少女暗红的肌肤,目光坦诚炽热。 他搂着卿妍,闭眼小憩了会。 学校里很多吃瓜群众没听闻卿妍为徐砚清庆祝生日的事,纷纷猜测是否会分手。于是不切合事实的传闻非常离谱的传出。 “生日都没过,肯定要掰了。” “同意楼上,看来大家还是败给毕业了。” “拜托你们有点脑子行不行,天天在这空穴来风。” “听说,今天徐砚清和卿妍都没来学校。” “这很正常,马上毕业了。” “好可惜啊,我还挺看好他们的。” “我从来没看好他们。” 孟晓晓看到贴里的风言风语时,真想甩他们几个耳瓜子,“糖糖,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见不得别人好吗?” 梁糖:“咱能不能把昨天生日宴会上的图片发出来?” 孟晓晓犹豫:“再等等看,清哥领了证肯定要发的。” 梁糖等了一天,从黎明到傍晚,再到天色渐沉,就是没看到消息。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她肯定要相信网上的谣言了。 这边,靳霖和赵盛津同样在等消息。 赵盛津今天在公司盯着,处理部分事宜。 靳霖敲门进来,嘟囔,“清哥怎么没个信,发信息也不回。” 赵盛津淡笑:“别发了。” 靳霖困惑:“为什么?” “别打扰人的新婚之夜。” 徐砚清眯了不到半小时,心里装着事,哪能睡着,他轻手轻脚地抬起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怀里的卿妍本能地向他靠近,葱白的小臂搭在他腰上。 徐砚清经络分明的指腹拨开少女额前微微潮湿的碎发,眼角的笑亦如当年那么意气风发。 随后他掐灭壁灯,点开朋友圈,将今天刚领的结婚证公布。 并配字:什么分不分手,现在只有离婚和不离婚。 他前脚发完,后脚微信群里跟炸开锅似得,一条信息接一条的往外冒。 徐砚清简短回复几人的微信,在群里发了九个大红包后放下手机。 他抱紧睡得安稳的少女,狭长的眼睫是心想事成的幸福,他极轻极轻地吻着卿妍的额头。 临睡前,徐砚清徐徐道:“徐太太,晚安。” 评论区一片热闹。 赵盛津:“恭喜。” 靳霖:“慕了慕了。” 孟晓晓:“好幸福。” 阮莹:“好好看的红本本。” 江晋回复阮莹:“迟早把它们带回家。” 任意周回复江晋:“我和糖糖绝对赶在你们前面。” 梁糖:“清哥和妍妍要永远幸福。” 钱理:“” 郑哲:“新婚快乐。” 他截图并发至贴,不过两分钟掀起一场风潮,紧接着昨天生日会上的图片遍布全网、但大家默契的没有发布视频。 能看到现场布置的精图,能看到他们互相戴戒指的图片,并不知道是谁求的婚。 这些是徐砚清昨天交代过的。 如若那些人知道是卿妍求的婚,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个版本污蔑他的姑娘。 评论一窝蜂地倾倒,先是充满质疑,继而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徘徊,直到戒指的照片发映,才算勉强平息。 在一众祝福羡慕声中,黑子们开始抨击戒指,说什么钻石太小,太抠搜。 这些评论最终淹没于诸多祝福的评论中。 卿妍睡到隔天下午三点多。 她微微动了动腿,剧烈的疼席卷蔓延,苦闷喊了声,“徐砚清。” 居家办公的徐砚清闻声放下电脑,“你老公在呢。” 卿妍娇娇道:“疼。” 徐砚清作势要掀开被子,“涂了药,我看看需不需要再涂点。” 卿妍羞赧的攥住被子,红晕扩至脖子根,“你怎么也不知道给我穿件衣服?” 徐砚清贫嘴逗她,“你不也没给我穿衣服?” 卿妍嘶哑的声音慢慢递来,“我······” “嗓子哑成这样少说话。” “都怪你。” 徐砚清接下罪过,“怪我,任你处置。” 卿妍偏头:“哼。” 徐砚清趁机扯掉被子,昨天和今天抹过药了,但肿得有些厉害,他到底放不下心。 卿妍惊呼一声,软糯道:“别······” 徐砚清禁锢住她的双腿,低首检查,“乖点。” 卿妍把头埋在枕头里,眼不见为净,“你快点。” 徐砚清按耐住撩拨她的想法,他姑娘的身体孱弱,不适合任何举动,虽说肿状比昨天小了些,可走路肯定是个问题。 必须好好休息两天。 卿妍:“几点了?” 徐砚清给她盖好被子,“三点五十一。” “完了,我有课。” 徐砚清紧锁要下床的人。 卿妍吃痛地倒抽一口气,眉头紧攒,“徐砚清,你王八蛋。” 徐砚清眉间荡漾着混不吝的痞劲,堵住卿妍的嘴,嗦吮到怀里的人嘤咛出声,他低声讨问:“宝宝,你要不想下床,我愿意奉陪到底。” 卿妍眼睫战栗,委屈娇怜,“我疼。” 徐砚清拨开被子,捏住柔软,吐出的音节浓厚沸腾,“宝宝,你现在的样子勾得老子想做禽兽。” 第154章 兑现年少的承诺 “不要了,不能再要了。” “那别勾我。” “我有课。” “昨天给你请过假了。” 卿妍内心委屈至极,眼角湿漉漉的,娇娇滴滴的骂了句混蛋,赶紧乖顺地闭嘴。 徐砚清捞起床边准备好的衣服,帮她穿好后,抱着人去洗漱,而后抱着她去吃饭。 饭后卿妍倒床就睡。 徐砚清只是去接了个奶茶外卖,回来人已经进入梦乡。 他俯身轻轻亲了下,继续回到桌边处理文件。 毕业当天,徐砚清来得有些晚,他见完运营合作商火速赶往学校,远远的瞥见穿着学士服拍照的卿妍,还好没错过她人生中重要的场合。 卿妍大喊了声,“徐砚清。” 徐砚清站在日光下,像往常每次一样,张开双臂,等着她冲过来。 他勾住卿妍的腰,抱着她转了两圈。 卿妍吵着要他停下,“你快去找你同学拍照,你的学士服在靳霖那,大家都在等你呢。” 徐砚清恍若未闻,深情的眼眸闪烁着心悸,飘散出温暖的光芒。 有个陌生人送来一个话筒。 卿妍懵懵的看了眼喧闹的校园。 两人共同的好友同时出现在视野内,手中握着粉色的玫瑰花。 远处操场入口那,五六个人推着推车,上面是一束精美发光的大花束,约莫是九百九七九朵,壮观且张扬。 骚动声浑然间穿透耳膜,一时间沸反盈天。 “我靠,999朵玫瑰花啊。” “第一次见到实物啊。” “这也太幸福了。” “好羡慕卿妍啊。” 徐砚清的指腹拉住卿妍的手,长眸一敛,面上的松散转瞬即逝,多了稳重和严谨,“卿妍,我来兑现在这个操场许下的承诺。” 话音刚落,熟悉的背景音乐从学校广播室传出。 周遭的垂涎喧吵声在徐砚清开嗓后切断。 not sure if you know this 不确定你是否知道 but when we first t 在我们初次见面时 i got nervo i uldn''t speak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 …… 卿妍接触到他灼热的目光,眼前的景象与大一军训时的场景无声重叠,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还是那样桀骜不驯,那么肆意不羁,不过看向她的眼眸时常含着柔情含着宠溺。 他正在兑现年少许下的诺言。 那日的少年穿着统一的军训服向众人诉说他的心动,今日的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挺括,衬得人更加挺拔矜贵。 其实他眉宇间的气质从未改变过,他还是那个少年,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卿妍想,她不是唯一的见证者,京大的操场见证了他们的成长,见证了岁月的更迭,见证了浪漫的故事。 and fro now to y very st breath 而如今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this day i''ll cherish 我都会珍视这一天 ······· 唱完最后一个字,徐砚清抱住面前的姑娘,历经种种,他没有毁约,他终于娶了他一眼心动的姑娘。 阳光普照大地,熠熠生辉的是坚持的恒心。 徐砚清撩起卿妍的下颌,顶开贝齿,缠住柔软。 等他放开怀里的人,右手伸进裤子口袋,再出来时,掌心多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卿妍抿紧唇,她不想哭的,可是决堤的不仅仅是眼泪,还有真诚的徐砚清。 他不让她单膝跪地,自己却当着几千人的面利索地跪在地上。 “卿妍,你说船只靠岸,我们开启新的篇章,我觉得很好。”徐砚清的心跳如雷,掌心濡湿,鼻尖冒出薄薄的汗水,“我想说毕业是为了迎接下一个崭新光亮的篇章,此后我想邀你共赴余生,你愿意吗?” “我愿意。” 戒指盒打开,耀眼的光折射出绚丽的影线。 中央是偏紫色的粉钻,枕形切割,两边镶嵌遁形钻石。 徐砚清取出戒指,抬起她白净的手指,将粉钻戒指戴在白色钻戒旁边的无名指上。 卿妍眼含秋波,哭着说:“徐砚清,我们不是买过钻戒了吗?” 徐砚清吻向她戴着戒指的手,明亮的嗓音盖过疾驰而来的风声,“宝宝,这是求婚戒指。” 卿妍哭得更凶了。 徐砚清宽大的掌心轻拍着卿妍的后背,薄唇抵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妆哭花了,拍照就不漂亮了。” 卿妍眼角挂着泪,挤出甜甜的笑容,“徐砚清,这钻石好贵?” 徐砚清知道她的顾虑。 他的语调略沉,“是挺贵。” “公司处处要花钱,怎么还花······” 徐砚清抬手擦拭卿妍脸上的泪水,他散漫扬眉,不咸不淡地打断,“这东西越久越贵,升值的空间甚至大于公司的经营。” 卿妍思索道:“我会好好保存的。” 徐砚清拖着腔调,“明年结婚纪念日,老公再给你买。” 任意周带头拍掌,“作为他们的老友,我今天属实开心,看着他们从高中到现在,从校服到婚纱,以后老子再看到帖子里有一句造谣的,全给他们寄律师函。” 孟晓晓:“咱们妍妍和清哥幸福着呢。” 梁糖:“我们也要开启新的旅程啦。” 靳霖站到徐砚清身侧,招呼摄影师,“来来,我要跟我清哥和嫂子拍一张。” 摄影师找好方位。 靳霖:“哎哎,玫瑰花推这边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花束,得合影。 他拍完,任意周他们几个争抢着合照。 …… 卿妍亲手帮徐砚清穿上学士服,戴上学士帽,他们在操场上拍下数不胜数的照片。 骄阳炽热却抵挡不了青春的热情。 没多久,有几个大一的学妹站在一旁偷偷拍摄故事里的主人公和玫瑰花。 “这花好美。” “美的不是花,是他们浪漫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好像童话故事。” “好想要一朵玫瑰花。” “谁不想要呢。” 卿妍看向徐砚清。 男人搂住她的腰,把玩着她手上的戒指,微翘的桃花酝酿出沉溺的温柔,端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花是宝宝的,随意处置。” “那我想分享给大家。” 徐砚清默默勾了下唇,“给你老公个理由。” 卿妍甜腻娇软道:“想让全世界见证此刻。” 后来的操场上人影攒动,与之而动的还有美艳的粉红雪山。 卿妍的手中握着一枝粉红雪山,明明玫瑰花没有味道,偏偏能闻出淡淡的香气。 她想,一定是青春的气息。 那天的操场是青春的象征,粉红雪山是浪漫的代名词,奔赴向前的学生是未来的期遇。 卿妍转眸,撞入徐砚清深邃的眼睛。 他说:“宝宝,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徐砚清。” ———————————— 要修一下,1点30前绝对更出来。 第154章 兑现年少的承诺 “不要了,不能再要了。” “那别勾我。” “我有课。” “昨天给你请过假了。” 卿妍内心委屈至极,眼角湿漉漉的,娇娇滴滴的骂了句混蛋,赶紧乖顺地闭嘴。 徐砚清捞起床边准备好的衣服,帮她穿好后,抱着人去洗漱,而后抱着她去吃饭。 饭后卿妍倒床就睡。 徐砚清只是去接了个奶茶外卖,回来人已经进入梦乡。 他俯身轻轻亲了下,继续回到桌边处理文件。 毕业当天,徐砚清来得有些晚,他见完运营合作商火速赶往学校,远远的瞥见穿着学士服拍照的卿妍,还好没错过她人生中重要的场合。 卿妍大喊了声,“徐砚清。” 徐砚清站在日光下,像往常每次一样,张开双臂,等着她冲过来。 他勾住卿妍的腰,抱着她转了两圈。 卿妍吵着要他停下,“你快去找你同学拍照,你的学士服在靳霖那,大家都在等你呢。” 徐砚清恍若未闻,深情的眼眸闪烁着心悸,飘散出温暖的光芒。 有个陌生人送来一个话筒。 卿妍懵懵的看了眼喧闹的校园。 两人共同的好友同时出现在视野内,手中握着粉色的玫瑰花。 远处操场入口那,五六个人推着推车,上面是一束精美发光的大花束,约莫是九百九七九朵,壮观且张扬。 骚动声浑然间穿透耳膜,一时间沸反盈天。 “我靠,999朵玫瑰花啊。” “第一次见到实物啊。” “这也太幸福了。” “好羡慕卿妍啊。” 徐砚清的指腹拉住卿妍的手,长眸一敛,面上的松散转瞬即逝,多了稳重和严谨,“卿妍,我来兑现在这个操场许下的承诺。” 话音刚落,熟悉的背景音乐从学校广播室传出。 周遭的垂涎喧吵声在徐砚清开嗓后切断。 not sure if you know this 不确定你是否知道 but when we first t 在我们初次见面时 i got nervo i uldn''t speak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 …… 卿妍接触到他灼热的目光,眼前的景象与大一军训时的场景无声重叠,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还是那样桀骜不驯,那么肆意不羁,不过看向她的眼眸时常含着柔情含着宠溺。 他正在兑现年少许下的诺言。 那日的少年穿着统一的军训服向众人诉说他的心动,今日的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挺括,衬得人更加挺拔矜贵。 其实他眉宇间的气质从未改变过,他还是那个少年,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卿妍想,她不是唯一的见证者,京大的操场见证了他们的成长,见证了岁月的更迭,见证了浪漫的故事。 and fro now to y very st breath 而如今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this day i''ll cherish 我都会珍视这一天 ······· 唱完最后一个字,徐砚清抱住面前的姑娘,历经种种,他没有毁约,他终于娶了他一眼心动的姑娘。 阳光普照大地,熠熠生辉的是坚持的恒心。 徐砚清撩起卿妍的下颌,顶开贝齿,缠住柔软。 等他放开怀里的人,右手伸进裤子口袋,再出来时,掌心多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卿妍抿紧唇,她不想哭的,可是决堤的不仅仅是眼泪,还有真诚的徐砚清。 他不让她单膝跪地,自己却当着几千人的面利索地跪在地上。 “卿妍,你说船只靠岸,我们开启新的篇章,我觉得很好。”徐砚清的心跳如雷,掌心濡湿,鼻尖冒出薄薄的汗水,“我想说毕业是为了迎接下一个崭新光亮的篇章,此后我想邀你共赴余生,你愿意吗?” “我愿意。” 戒指盒打开,耀眼的光折射出绚丽的影线。 中央是偏紫色的粉钻,枕形切割,两边镶嵌遁形钻石。 徐砚清取出戒指,抬起她白净的手指,将粉钻戒指戴在白色钻戒旁边的无名指上。 卿妍眼含秋波,哭着说:“徐砚清,我们不是买过钻戒了吗?” 徐砚清吻向她戴着戒指的手,明亮的嗓音盖过疾驰而来的风声,“宝宝,这是求婚戒指。” 卿妍哭得更凶了。 徐砚清宽大的掌心轻拍着卿妍的后背,薄唇抵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妆哭花了,拍照就不漂亮了。” 卿妍眼角挂着泪,挤出甜甜的笑容,“徐砚清,这钻石好贵?” 徐砚清知道她的顾虑。 他的语调略沉,“是挺贵。” “公司处处要花钱,怎么还花······” 徐砚清抬手擦拭卿妍脸上的泪水,他散漫扬眉,不咸不淡地打断,“这东西越久越贵,升值的空间甚至大于公司的经营。” 卿妍思索道:“我会好好保存的。” 徐砚清拖着腔调,“明年结婚纪念日,老公再给你买。” 任意周带头拍掌,“作为他们的老友,我今天属实开心,看着他们从高中到现在,从校服到婚纱,以后老子再看到帖子里有一句造谣的,全给他们寄律师函。” 孟晓晓:“咱们妍妍和清哥幸福着呢。” 梁糖:“我们也要开启新的旅程啦。” 靳霖站到徐砚清身侧,招呼摄影师,“来来,我要跟我清哥和嫂子拍一张。” 摄影师找好方位。 靳霖:“哎哎,玫瑰花推这边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花束,得合影。 他拍完,任意周他们几个争抢着合照。 …… 卿妍亲手帮徐砚清穿上学士服,戴上学士帽,他们在操场上拍下数不胜数的照片。 骄阳炽热却抵挡不了青春的热情。 没多久,有几个大一的学妹站在一旁偷偷拍摄故事里的主人公和玫瑰花。 “这花好美。” “美的不是花,是他们浪漫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好像童话故事。” “好想要一朵玫瑰花。” “谁不想要呢。” 卿妍看向徐砚清。 男人搂住她的腰,把玩着她手上的戒指,微翘的桃花酝酿出沉溺的温柔,端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花是宝宝的,随意处置。” “那我想分享给大家。” 徐砚清默默勾了下唇,“给你老公个理由。” 卿妍甜腻娇软道:“想让全世界见证此刻。” 后来的操场上人影攒动,与之而动的还有美艳的粉红雪山。 卿妍的手中握着一枝粉红雪山,明明玫瑰花没有味道,偏偏能闻出淡淡的香气。 她想,一定是青春的气息。 那天的操场是青春的象征,粉红雪山是浪漫的代名词,奔赴向前的学生是未来的期遇。 卿妍转眸,撞入徐砚清深邃的眼睛。 他说:“宝宝,毕业快乐。” “毕业快乐,徐砚清。” ———————————— 要修一下,1点30前绝对更出来。 第155章 缺你这样的秘书 晚上任意周组局,嗨到凌晨三点多。 毕业后的大家分成了不同轨道,离别的前夕是不明道路的未来,时间线拉的越长,隐隐上升的伤感越作祟。 任意周定好了房间,不过大家没有睡觉的意思。 孟晓晓靠在卿妍肩上,睫毛下拉,莫名多了分怅然,她的手无意的触摸着卿妍裙子上一针一线缝制的仙鹤。 梁糖毕业后留在京北,钱理郑哲他们也是如此。唯有她仿若误入了不属于她的赛道,可是相识的人炽热鲜亮,她很遗憾只有四年,好想时间可以停留的再长点。 孟晓晓还是不太习惯京北的快节奏生活。 她抬起眼皮,扫过挚友。 光影幢幢,遗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她不会留在京北,她有她的使命和归宿,她更不会为了一场没有终点的喜欢而留在这。 卿妍的手轻抚她的肩,今晚孟晓晓喝了不少果酒,“喝口醒酒汤,别让自己难受。” 孟晓晓勾出弧度,拍拍胸膛,“这点酒小意思。” 卿妍瞪她:“脸红的跟苹果呢。” 孟晓晓搂紧卿妍,“妍妍,我以后会常来京北找你的。” 卿妍竖起小拇指,“拉勾。” “拉勾,绝不食言。” “晓晓,我还没去过苏城,想去那边玩玩。” 卿妍对于苏城的印象仍然停在烟雨江南,从小到大,她没出过京北,后来和徐砚清一起去了不少地方。 如果真要精选几个目的地,她会第一时间将苏城纳入。 不是因为那里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宁静壮丽的园林风景,而是苏城有她牵挂的人。 遇见徐砚清,她的人生拐入另一个宽阔平坦的大路,沿途拥有鲜花掌声,拥有的不止是爱情,还有真挚的友情。 这些好友,亦是今天的她不可缺得的珍贵。 稍晚些,赵盛津端来一碗醒酒汤。 他坐在孟晓晓身边,没有质问没有关怀,平静的语气好似在询问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难受?” 孟晓晓懒散的靠着沙发背,盯着面上沉冷的人,“要你管。” 赵盛津脸色不虞,“聊聊。” 孟晓晓心口憧憧,“聊什么?” 赵盛津俯身,靠近她暗红的耳廓,“决定回苏城?” 孟晓晓反问:“你想我为你留在京北吗?” 赵盛津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希望。” 孟晓晓坐直,垂在两侧的指腹绞弄勾缠,她莞尔淡笑,音色清亮,“我也不会为了任何人留在这。” 赵盛津静冷的面孔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踌躇。 如果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断然不会放孟晓晓走。 自小的生活环境致使他极难相信别人,更不会将看不清终点线的虚无押注在她人身上。爱情如此,友情也如此,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现在的他抱有侥幸的心理,认为不见面了,时间久了,某些情愫会慢慢消失。 漫长岁月中,有些人的相遇注定了一生。 毕业后,卿妍和梁糖几乎天天跟孟晓晓保持联系,发一些没啥营养的东西或者分享些趣事,谈不上无聊但还蛮不错。 卿妍和阮莹报考了凇师中学的教师招聘考试,所以最近卿妍天天在家备考。 维持了三天,她就被徐砚清带到办公室,每天在他办公室备考。 靳霖准时准点敲门,“嫂子。” 卿妍瞅着他手中的草莓奶茶,“靳霖,你好准时。” 靳霖:“清哥交代的,必须完成。” 卿妍来这边复习二十多天了,对徐砚清的工作模式了如指掌,她问:“还在开会?” “运营出了点问题。”靳霖连忙铺垫下句,“不过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行。” 靳霖出去后,卿妍做了会题,按照徐砚清所说的时间,应该结束了。 她走到门边,拨开百叶窗,透过缝隙观望右侧会议室里的情况。 徐砚清坐在最前方,眸中不含温色,格外清冷。 他身后的ppt无声演示着,旁边的男生正心惊胆战的做着阐述,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好像并不流通。 卿妍替他们捏把汗。 她快速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机,找准方向,按下快门。 卿妍对开启工作模式的徐砚清兴趣浓厚,就像此刻的徐砚清,他坐在那虽静却摄人心魂,明明和平常别无二致,却无形中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 他的眼神专注,身上的自信与不羁不是养尊处优带来的,而是实力与强大带给他的底气。 卿妍连续拍了好几张。 她没发现的是,徐砚清已然抓获她的小动作。 他微不可察的动作,靳霖捕捉一二。 没十分钟,徐砚清回到办公室。 卿妍放下手中的试卷,迎向他,接走他手中的电脑,娇声道:“徐总,还缺秘书吗?” 徐砚清只觉绷紧的神经突然一松,他自后揽住少女柔软纤细的腰,下颌抵在她肩颈,“缺你这样的秘书。” 卿妍随他,指腹顺着他嶙峋的指骨撩火,“我要给我们徐总当秘书。” 徐砚清单手搂住她的下巴,倾身掠夺她的呼吸。 强烈的攻势卿妍无力反还,耳边响起一门之外的工作交谈声,炽热的温度骤然上升,卿妍浑身颤栗,“别……” 徐砚清握住娇软,自上俯视小脸通红的少女,“卿秘书,今晚下班来我办公室一趟。” 卿妍的嘴角翘起来,“徐总,好坏啊。” 徐砚清咬住卿妍的耳朵,寸寸捻吮,“卿秘书,今晚,敬请期待。” …… 卿妍真没当回事,只当是两人间的情趣而已。 下班的时间早到了,卿妍嘟囔着做完这张试卷,等她结束,徐砚清说玩完这局游戏。 游戏结束,卿妍转身拿双肩包。 徐砚清捞起卿妍的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人。 卿妍疑惑,“徐砚清,我们回家。” 徐砚清的手捏获柔软,递了眼紧闭的门,潮色渐落,嗓音低醇,“卿秘书,你不乖。” 卿妍腿边一凉,明白他要做的事,急匆匆道:“这……这是办公室……你别……” “啊~” “乖点,少受点罪。” 灼烫的音节从上方传来,卿妍本能地躲。 徐砚清锁上门,三两步把柔软的卿妍放在办公桌上。 卿妍的余光注意到整洁干净的桌子,娇羞盈满整个脸颊,娇弱道:“你早有预谋。” 徐砚清滚热的双眸翻滚着风雨,语调紧驰:“省点力气。” 第155章 缺你这样的秘书 晚上任意周组局,嗨到凌晨三点多。 毕业后的大家分成了不同轨道,离别的前夕是不明道路的未来,时间线拉的越长,隐隐上升的伤感越作祟。 任意周定好了房间,不过大家没有睡觉的意思。 孟晓晓靠在卿妍肩上,睫毛下拉,莫名多了分怅然,她的手无意的触摸着卿妍裙子上一针一线缝制的仙鹤。 梁糖毕业后留在京北,钱理郑哲他们也是如此。唯有她仿若误入了不属于她的赛道,可是相识的人炽热鲜亮,她很遗憾只有四年,好想时间可以停留的再长点。 孟晓晓还是不太习惯京北的快节奏生活。 她抬起眼皮,扫过挚友。 光影幢幢,遗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她不会留在京北,她有她的使命和归宿,她更不会为了一场没有终点的喜欢而留在这。 卿妍的手轻抚她的肩,今晚孟晓晓喝了不少果酒,“喝口醒酒汤,别让自己难受。” 孟晓晓勾出弧度,拍拍胸膛,“这点酒小意思。” 卿妍瞪她:“脸红的跟苹果呢。” 孟晓晓搂紧卿妍,“妍妍,我以后会常来京北找你的。” 卿妍竖起小拇指,“拉勾。” “拉勾,绝不食言。” “晓晓,我还没去过苏城,想去那边玩玩。” 卿妍对于苏城的印象仍然停在烟雨江南,从小到大,她没出过京北,后来和徐砚清一起去了不少地方。 如果真要精选几个目的地,她会第一时间将苏城纳入。 不是因为那里有着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宁静壮丽的园林风景,而是苏城有她牵挂的人。 遇见徐砚清,她的人生拐入另一个宽阔平坦的大路,沿途拥有鲜花掌声,拥有的不止是爱情,还有真挚的友情。 这些好友,亦是今天的她不可缺得的珍贵。 稍晚些,赵盛津端来一碗醒酒汤。 他坐在孟晓晓身边,没有质问没有关怀,平静的语气好似在询问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难受?” 孟晓晓懒散的靠着沙发背,盯着面上沉冷的人,“要你管。” 赵盛津脸色不虞,“聊聊。” 孟晓晓心口憧憧,“聊什么?” 赵盛津俯身,靠近她暗红的耳廓,“决定回苏城?” 孟晓晓反问:“你想我为你留在京北吗?” 赵盛津毫不迟疑地回答:“不希望。” 孟晓晓坐直,垂在两侧的指腹绞弄勾缠,她莞尔淡笑,音色清亮,“我也不会为了任何人留在这。” 赵盛津静冷的面孔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踌躇。 如果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断然不会放孟晓晓走。 自小的生活环境致使他极难相信别人,更不会将看不清终点线的虚无押注在她人身上。爱情如此,友情也如此,没有什么是改变不了的,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现在的他抱有侥幸的心理,认为不见面了,时间久了,某些情愫会慢慢消失。 漫长岁月中,有些人的相遇注定了一生。 毕业后,卿妍和梁糖几乎天天跟孟晓晓保持联系,发一些没啥营养的东西或者分享些趣事,谈不上无聊但还蛮不错。 卿妍和阮莹报考了凇师中学的教师招聘考试,所以最近卿妍天天在家备考。 维持了三天,她就被徐砚清带到办公室,每天在他办公室备考。 靳霖准时准点敲门,“嫂子。” 卿妍瞅着他手中的草莓奶茶,“靳霖,你好准时。” 靳霖:“清哥交代的,必须完成。” 卿妍来这边复习二十多天了,对徐砚清的工作模式了如指掌,她问:“还在开会?” “运营出了点问题。”靳霖连忙铺垫下句,“不过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行。” 靳霖出去后,卿妍做了会题,按照徐砚清所说的时间,应该结束了。 她走到门边,拨开百叶窗,透过缝隙观望右侧会议室里的情况。 徐砚清坐在最前方,眸中不含温色,格外清冷。 他身后的ppt无声演示着,旁边的男生正心惊胆战的做着阐述,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好像并不流通。 卿妍替他们捏把汗。 她快速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机,找准方向,按下快门。 卿妍对开启工作模式的徐砚清兴趣浓厚,就像此刻的徐砚清,他坐在那虽静却摄人心魂,明明和平常别无二致,却无形中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 他的眼神专注,身上的自信与不羁不是养尊处优带来的,而是实力与强大带给他的底气。 卿妍连续拍了好几张。 她没发现的是,徐砚清已然抓获她的小动作。 他微不可察的动作,靳霖捕捉一二。 没十分钟,徐砚清回到办公室。 卿妍放下手中的试卷,迎向他,接走他手中的电脑,娇声道:“徐总,还缺秘书吗?” 徐砚清只觉绷紧的神经突然一松,他自后揽住少女柔软纤细的腰,下颌抵在她肩颈,“缺你这样的秘书。” 卿妍随他,指腹顺着他嶙峋的指骨撩火,“我要给我们徐总当秘书。” 徐砚清单手搂住她的下巴,倾身掠夺她的呼吸。 强烈的攻势卿妍无力反还,耳边响起一门之外的工作交谈声,炽热的温度骤然上升,卿妍浑身颤栗,“别……” 徐砚清握住娇软,自上俯视小脸通红的少女,“卿秘书,今晚下班来我办公室一趟。” 卿妍的嘴角翘起来,“徐总,好坏啊。” 徐砚清咬住卿妍的耳朵,寸寸捻吮,“卿秘书,今晚,敬请期待。” …… 卿妍真没当回事,只当是两人间的情趣而已。 下班的时间早到了,卿妍嘟囔着做完这张试卷,等她结束,徐砚清说玩完这局游戏。 游戏结束,卿妍转身拿双肩包。 徐砚清捞起卿妍的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人。 卿妍疑惑,“徐砚清,我们回家。” 徐砚清的手捏获柔软,递了眼紧闭的门,潮色渐落,嗓音低醇,“卿秘书,你不乖。” 卿妍腿边一凉,明白他要做的事,急匆匆道:“这……这是办公室……你别……” “啊~” “乖点,少受点罪。” 灼烫的音节从上方传来,卿妍本能地躲。 徐砚清锁上门,三两步把柔软的卿妍放在办公桌上。 卿妍的余光注意到整洁干净的桌子,娇羞盈满整个脸颊,娇弱道:“你早有预谋。” 徐砚清滚热的双眸翻滚着风雨,语调紧驰:“省点力气。” 第156章 我太太喊我了 理智还未完全消散时,卿妍软软地推了徐砚清一把,“有······人。” 徐砚清鼻腔哼出悠长的笑,“公费聚餐。” 卿妍咬牙,好几秒憋出一个字,“你······你·······” 徐砚清打开左边抽屉,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个盒子,炫蓝的光照得卿妍双眼发涩。 “徐砚清,你王八蛋。” 徐砚清不急不缓地撕开包装,语调慢悠悠,“我要是不王八蛋,岂不对不起卿秘书赐予的骂名。” “哼。” 即便知道外面没人,卿妍的精神仍然高度紧绷。徐砚清一次不肯罢休,并且拉着她说了许多平时难以启齿的话,卿妍不说,他就变着法子折腾人。 结束时,她实在没眼看办公室,感觉再也没办法直视桌子椅子还有落地窗啦。 回到家,徐砚清伺候卿妍洗澡。 卿妍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发现家里留好了徐砚清做的饭菜。 为此,卿妍五天没再去徐砚清的办公室,一想到办公谈合作的空间,她躺在那,徐砚清站在那,整个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 两天后,靳霖进来送文件,随口问道:“嫂子怎么没来?” 徐砚清眼皮轻动,“过几天来。” 靳霖似想到什么,继续说:“那天聚餐就该让嫂子过去,大家都问你们俩咋不去。” 徐砚清敲击键盘的指腹突然一顿,扬声,“下次去。” “嗯嗯,下次一定要去。” 徐砚清字正腔圆道:“那天和你嫂子有更重要的事。” “理解理解,只是大家没和嫂子一起吃过饭,她一到公司都在你办公室。”靳霖含笑总结,“大家好奇。” 徐砚清了然低笑。 卿妍的笔试成绩稳居英语组第一,阮莹数学组第二。成绩下来后,两人天天监督对方准备面试。 互相讲课给对方听,而后再为双方提建议。一开始阮莹想花钱报课,后来左右衡量后觉得还是和卿妍一同练习,她们上网找了很多授课的讲解视频,练了一周,效果显着。 阮莹定做了两套正装,打算面试用。一套墨色的,一套杏色的,平驳翻领,上衣和普通西装没什么区别。 “妍妍,你看这个裙子,百搭a字裙,右侧这边有点百褶裙的韵味。” “挺好看的。” “是,我当时一眼相中这条裙子。”阮莹歪头俏皮一笑,“上面配个吊带,有点sexy。” 卿妍端详裙子,确实不是传统的职业装,很多衣服都能与之搭配。 黑色那条尤为性感,右侧是开叉的设计,叉口长度不到10厘米,而开叉的两端皆由钻石点缀,一路沿着曲线直抵腰部;距离顶端两厘米的位置,呈弧形状态,沿路的钻石斜跨至最上方,直到看不到。 卿妍爱不释手,“我想定套黑色的。” 阮莹撞撞她的胳膊,“清哥要是看到,还不得那啥啥啥啥······” 卿妍脸颊绯红,死不承认,“我就是觉得这个好看。” “清哥还没见过你穿正装的样子?” “嗯嗯。”卿妍不动声色地转走话题,“莹莹眼光真好!” “那是那是。”阮莹拉回意犹未尽的话题,“妍妍,现在那啥了,感觉如何?” “徐砚清是不是很强?” “招架的住不?” “有没有晕过去?” 卿妍眨眨眼,喟叹了声,“莹莹宝贝,申请跳过这个话题。” 阮莹拒绝,“申请已驳回,你说说嘛。” 卿妍装傻,“说什么啊?” “妍妍,快点回答啦。”阮莹满脸好奇,“爽不爽,有没有后悔那啥了?” 卿妍认命说:“有点。” 不知道徐砚清是不是压了这么多年,每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一身的痕迹消都要消几天。 阮莹:“哎呀,你家男人毕竟压了这么多年。” 卿妍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事,“那你家那位呢?” 阮莹摆摆手,染上羞红,“哎呀,我家那位也是没法说,尤其现在必须准时回家,他一逮到机会,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卿妍偷笑,“哎呀呀。” 阮莹拍了下卿妍的腿,“呀呀呀。” 定制的衣服拿到那天,卿妍洗漱好纠结怎么出卧室换上。 没几分钟,徐砚清的手机非常契合时机的响起,他看了眼时间,“宝宝,工作的事,十分钟。” 卿妍皱眉,“你出去接,我有点困。” 徐砚清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 “好了好了,你快去接电话。” 待他走出卧室,卿妍从衣柜里拿出套装,谨慎地看向门口,确保徐砚清没往这边看,她钻进浴室,锁上门后穿上黑色正装。 卿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扯掉黑色缎面猪大肠发圈,理了理散落的长发,嘴角微微翘起弧度。 卿妍推开门,脱掉鞋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徐砚清身后,她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徐砚清嗤笑:【测试效果达到预期。】 他边转身边回应对方,看到眼前的少女,长眸一敛,重重瑟缩。 卿妍撩开他的浴袍,娇里娇气地对着他的耳朵说:“好看吗?” 徐砚清轻抿唇角,薄唇蓄着肆意的邪魅。 黑色西装外套里面的奶白色真丝v领内搭堪堪遮住沟壑,下面扎在裙摆里,将本就不盈一握的腰凸显的更曼妙。再往下探,开叉的黑色裙子距离膝盖还有几寸的距离,上方的碎钻随着少女的动作不断折射出耀眼的光影。 他的姑娘真长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疑问:【在听吗?】 徐砚清抬起臂膀,扣住正在撩火的卿妍,他的喉结下滑,沉声应:【在听。】 卿妍踮起脚尖,勾住徐砚清的脖子,大胆地吻上他的唇。 【后期营销这块做得挺不错,这波游戏里的关卡设计确实惊人,有眼前一亮的效果。】 徐砚清的指腹禁锢卿妍的漂亮的脖颈,趁着分开的间隙,对电话那头说:【我太太喊我了,先这么说。】 【好······】 听筒里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只有机械声。 徐砚清撩起卿妍的下巴,狭长的眼睫闪过浓欲和惊喜,“卿小妍,你今晚别想睡了。” 卿妍跟他讨价还价,“一次,不能再多了。” 徐砚清将手机扔到远处的沙发上,叼住少女软白的耳垂,“等着哭。” “你别那么粗暴·······啊。” 第156章 我太太喊我了 理智还未完全消散时,卿妍软软地推了徐砚清一把,“有······人。” 徐砚清鼻腔哼出悠长的笑,“公费聚餐。” 卿妍咬牙,好几秒憋出一个字,“你······你·······” 徐砚清打开左边抽屉,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个盒子,炫蓝的光照得卿妍双眼发涩。 “徐砚清,你王八蛋。” 徐砚清不急不缓地撕开包装,语调慢悠悠,“我要是不王八蛋,岂不对不起卿秘书赐予的骂名。” “哼。” 即便知道外面没人,卿妍的精神仍然高度紧绷。徐砚清一次不肯罢休,并且拉着她说了许多平时难以启齿的话,卿妍不说,他就变着法子折腾人。 结束时,她实在没眼看办公室,感觉再也没办法直视桌子椅子还有落地窗啦。 回到家,徐砚清伺候卿妍洗澡。 卿妍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发现家里留好了徐砚清做的饭菜。 为此,卿妍五天没再去徐砚清的办公室,一想到办公谈合作的空间,她躺在那,徐砚清站在那,整个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 两天后,靳霖进来送文件,随口问道:“嫂子怎么没来?” 徐砚清眼皮轻动,“过几天来。” 靳霖似想到什么,继续说:“那天聚餐就该让嫂子过去,大家都问你们俩咋不去。” 徐砚清敲击键盘的指腹突然一顿,扬声,“下次去。” “嗯嗯,下次一定要去。” 徐砚清字正腔圆道:“那天和你嫂子有更重要的事。” “理解理解,只是大家没和嫂子一起吃过饭,她一到公司都在你办公室。”靳霖含笑总结,“大家好奇。” 徐砚清了然低笑。 卿妍的笔试成绩稳居英语组第一,阮莹数学组第二。成绩下来后,两人天天监督对方准备面试。 互相讲课给对方听,而后再为双方提建议。一开始阮莹想花钱报课,后来左右衡量后觉得还是和卿妍一同练习,她们上网找了很多授课的讲解视频,练了一周,效果显着。 阮莹定做了两套正装,打算面试用。一套墨色的,一套杏色的,平驳翻领,上衣和普通西装没什么区别。 “妍妍,你看这个裙子,百搭a字裙,右侧这边有点百褶裙的韵味。” “挺好看的。” “是,我当时一眼相中这条裙子。”阮莹歪头俏皮一笑,“上面配个吊带,有点sexy。” 卿妍端详裙子,确实不是传统的职业装,很多衣服都能与之搭配。 黑色那条尤为性感,右侧是开叉的设计,叉口长度不到10厘米,而开叉的两端皆由钻石点缀,一路沿着曲线直抵腰部;距离顶端两厘米的位置,呈弧形状态,沿路的钻石斜跨至最上方,直到看不到。 卿妍爱不释手,“我想定套黑色的。” 阮莹撞撞她的胳膊,“清哥要是看到,还不得那啥啥啥啥······” 卿妍脸颊绯红,死不承认,“我就是觉得这个好看。” “清哥还没见过你穿正装的样子?” “嗯嗯。”卿妍不动声色地转走话题,“莹莹眼光真好!” “那是那是。”阮莹拉回意犹未尽的话题,“妍妍,现在那啥了,感觉如何?” “徐砚清是不是很强?” “招架的住不?” “有没有晕过去?” 卿妍眨眨眼,喟叹了声,“莹莹宝贝,申请跳过这个话题。” 阮莹拒绝,“申请已驳回,你说说嘛。” 卿妍装傻,“说什么啊?” “妍妍,快点回答啦。”阮莹满脸好奇,“爽不爽,有没有后悔那啥了?” 卿妍认命说:“有点。” 不知道徐砚清是不是压了这么多年,每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一身的痕迹消都要消几天。 阮莹:“哎呀,你家男人毕竟压了这么多年。” 卿妍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事,“那你家那位呢?” 阮莹摆摆手,染上羞红,“哎呀,我家那位也是没法说,尤其现在必须准时回家,他一逮到机会,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卿妍偷笑,“哎呀呀。” 阮莹拍了下卿妍的腿,“呀呀呀。” 定制的衣服拿到那天,卿妍洗漱好纠结怎么出卧室换上。 没几分钟,徐砚清的手机非常契合时机的响起,他看了眼时间,“宝宝,工作的事,十分钟。” 卿妍皱眉,“你出去接,我有点困。” 徐砚清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 “好了好了,你快去接电话。” 待他走出卧室,卿妍从衣柜里拿出套装,谨慎地看向门口,确保徐砚清没往这边看,她钻进浴室,锁上门后穿上黑色正装。 卿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扯掉黑色缎面猪大肠发圈,理了理散落的长发,嘴角微微翘起弧度。 卿妍推开门,脱掉鞋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徐砚清身后,她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徐砚清嗤笑:【测试效果达到预期。】 他边转身边回应对方,看到眼前的少女,长眸一敛,重重瑟缩。 卿妍撩开他的浴袍,娇里娇气地对着他的耳朵说:“好看吗?” 徐砚清轻抿唇角,薄唇蓄着肆意的邪魅。 黑色西装外套里面的奶白色真丝v领内搭堪堪遮住沟壑,下面扎在裙摆里,将本就不盈一握的腰凸显的更曼妙。再往下探,开叉的黑色裙子距离膝盖还有几寸的距离,上方的碎钻随着少女的动作不断折射出耀眼的光影。 他的姑娘真长大了。 电话那头传来疑问:【在听吗?】 徐砚清抬起臂膀,扣住正在撩火的卿妍,他的喉结下滑,沉声应:【在听。】 卿妍踮起脚尖,勾住徐砚清的脖子,大胆地吻上他的唇。 【后期营销这块做得挺不错,这波游戏里的关卡设计确实惊人,有眼前一亮的效果。】 徐砚清的指腹禁锢卿妍的漂亮的脖颈,趁着分开的间隙,对电话那头说:【我太太喊我了,先这么说。】 【好······】 听筒里的话还没说完,剩下的只有机械声。 徐砚清撩起卿妍的下巴,狭长的眼睫闪过浓欲和惊喜,“卿小妍,你今晚别想睡了。” 卿妍跟他讨价还价,“一次,不能再多了。” 徐砚清将手机扔到远处的沙发上,叼住少女软白的耳垂,“等着哭。” “你别那么粗暴·······啊。” 第157章 你生得例外 三小时后,卿妍软绵绵地趴在枕头上,双眼迷离,含着春光。 她有气无力道:“赔我裙子。” 徐砚清撕开了裙摆,开叉的边直接沿至大腿,卿妍想阻止,奈何根本阻挡不了。 他没有停止动作,“只能穿给老子一个人看。” 卿妍叫喘了声,“变态。” 后面卿妍再没力气跟他讨论对错,浑身累乏。临睡前,她睁开眼,心疼扔在地板上的黑色裙子,那么精致的裙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好贵的,她只穿了一次。 卿妍阖眸,还是先睡觉。 这一觉睡到傍晚,徐砚清下班回来卿妍还在睡。 做好饭,徐砚清走到床边,温声喊人,“阿宝宝。” “卿小妍。” 迷迷瞪瞪之际,卿妍意识到有人在捏她的耳垂,那个感觉很熟悉,她想靠近他的手。 慌的一下,她身子颤栗,睁眸。 徐砚清挑眉,隔着衣服握住柔软,“做噩梦了?” 卿妍眼神躲避,羞燥逐渐涌上来,“才没有。” “起来吃饭。” “几点了?” “八点十一。” 卿妍慢一拍地拍掉徐砚清的手,剜了他一眼,“才八点,我再睡会,你赶紧去上班。” 徐砚清掀开被子,将人抱在腿上,“卿小妍,你老公都下班回来了。” 卿妍躲在他臂弯,羞赧地蹭了蹭,奶凶奶凶道:“徐砚清,你以后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徐砚清面色严肃,懒声懒调道:“昨天不能怪我?” “难不成怪我?” 男人眸光戏谑,慷慨大方地说:“我不怪你。” 卿妍捶打他的胸膛,“大变态。” 她从徐砚清腿上跳下来,双脚刚一沾地,差点跌跪到地板上。 幸好徐砚清及时扶住了她。 他弯腰打横抱起卿妍,笑容骤然猛增,低声评价,“昨晚,我很喜欢。” “哎呀。” “你······别说话。” “不许说。” 卿妍强行捂住徐砚清的嘴,悔意交织在心口,她绝对是脑子有问题,还撩拨他! 越想越有种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既视感。 吃到一半,卿妍发现茶几上的荷花。 花束不大,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朵娇艳绽放的荷花,粉色耀眼的花瓣后方藏着两颗高低不一的莲蓬,左边是一束白色的玫瑰花,最底部是粉掌。 卿妍跑过去,喜笑盈腮,“徐砚清,荷花好好看。” 徐砚清俯身拿起被丢弃的拖鞋,“昨晚光脚,今天又光脚,怎么才能记住教训?” 卿妍伸出指尖碰了碰花瓣,“徐砚清,你买的花怎么那么好看?” “别转移话题!”徐砚清扣住她的下颌,“你听到了没?” 卿妍朝他胸膛倒,撒娇式地蹭了两下,“谢谢老公买的花花,喜欢的不得了呢。” 徐砚清搂住她的腰,“下次再不穿鞋,床上伺候。” 卿妍撇撇嘴,“知道了。” 徐砚清经常下班带一小束花回来,花的样式很少重复。 浪漫该怎么定义呢? 不应该由花束的大小评判。 他走进花店,买了新鲜的花,历经沿途风景,带到家中,交给心爱的人。 浪漫的不是花,而是愿意为她买花的徐砚清。 卿妍亲吻他的唇,“宝宝很喜欢。” 徐砚清屈起指腹,勾了勾她的鼻尖,目光灼热,“再吃点。” 卿妍以英语组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凇师高中的教师编,阮莹以数学组第二名的成绩拿下编制。 考试的那天,两位男士在校门口等待各自的姑娘,时间仿若回到大学,两人也是一起等姑娘们参加教资的笔试面试。 开考前,徐砚清和江晋遇到了付荣。 其实,这些年,每逢佳节,几人都会组团去看望付荣。 在校门口遇到人,付荣丝毫不惊讶,他提着公文包,眼尾一勾,“这还没考呢,得等不久?” 徐砚清眉骨微抬,颔首,“付老师。” 江晋弯唇:“付老师。” 付荣淡笑:“这俩家属挺合格!” 徐砚清吊儿郎当道:“那是。” 付荣扫过徐砚清手上的铂金戒指,“砚清都完婚了,江晋,怎么打算的?” 江晋内心苦楚,毕业后人徐砚清和卿妍如胶似漆,过着幸福的婚后生活。 他呢?倒回到高中,阮旗管得要多严有多严。 心酸呢! 江晋表情微顿,“快了。” 付荣:“今年报考的多,你俩没必要在这等,一会车都开不出去。” 徐砚清淡声:“就在这等。” “你小子。” ······· 晚上,徐砚清开车去徐青周家。 秦母做了一桌子的菜。 徐青周打开门,视线直接越过徐砚清,“欢迎咱家卿老师。” 卿妍:“哥,等急了?” 徐青周牵起显而易见的笑,“不急,还差一道菜。” 秦母听到动静,满脸欢笑,大声道:“妍妍和清清来了,马上好啊。” 卿妍和徐砚清走过去帮忙。 秦母制止,“不准过来,一身油烟味,去看看念念。” 家里配有住房保姆,但吃这块,秦母要求亲力亲为,所以徐青周无论何时回到家,都会有热腾腾的饭菜。 秦父附和,“小家伙最近精气头可好了。” 秦母和秦父将他们的母爱和父爱似乎全给了卿妍,又好像分成了三份。他们的精神气比在苏城好了许多,隔几天给卿妍发发消息,喊她来吃饭。 徐青周两三天发一次信息催徐砚清。 卿妍刚抱起徐念念,小家伙转动眼珠看清人,嘴一撇,哇的就哭,整的卿妍手足无措。 徐砚清接过孩子,柔声唤她的名字,“不哭了,一会吓着我媳妇啦。” 卿妍吃瘪,下意识向疾步而来的徐青周,解释,“我······” 徐青周压着声控诉:“小家伙最近脾气很差,那性子跟蓁蓁一样。” 话到此,徐青周脸上的笑淡去,转瞬间,他的视线全落在徐念念那,“我们念念最像妈咪。” 说来奇怪,徐念念很喜欢徐砚清抱她,卿妍都有些吃醋。明明他没做什么,怎么抱她,她不仅不哭,偶尔还能给个笑脸。 晚饭吃完,回家的路上。 卿妍想到此事,“徐念念好喜欢你。” 徐砚清好整以暇道:“我哄孩子技术还可以?” 岂止可以,他哄小孩真的有一套,要不然徐念念为什么不哭。 卿妍眉眼柔和,盯着转动方向盘的男人,心想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徐砚清会是什么样的。 他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徐砚清侧眸,似笑非笑道:“想什么呢?” 窗外的月光混着斑驳的昏黄光线落于男人挺括的肩颈,他漆黑的睫毛落下层层叠影。 “徐砚清,你喜欢小孩吗?” 徐砚清的笑未达眼底。 卿妍的心脏快速跳动,不由自主的攥拳。 “说实话,有点吵。” “那就是不太喜欢?” 徐砚清沉稳的音色好似平静的湖面,“不完全对。” 他看向卿妍,语气和缓道:“你生得例外。” 第157章 你生得例外 三小时后,卿妍软绵绵地趴在枕头上,双眼迷离,含着春光。 她有气无力道:“赔我裙子。” 徐砚清撕开了裙摆,开叉的边直接沿至大腿,卿妍想阻止,奈何根本阻挡不了。 他没有停止动作,“只能穿给老子一个人看。” 卿妍叫喘了声,“变态。” 后面卿妍再没力气跟他讨论对错,浑身累乏。临睡前,她睁开眼,心疼扔在地板上的黑色裙子,那么精致的裙子怎么就成这样了。 好贵的,她只穿了一次。 卿妍阖眸,还是先睡觉。 这一觉睡到傍晚,徐砚清下班回来卿妍还在睡。 做好饭,徐砚清走到床边,温声喊人,“阿宝宝。” “卿小妍。” 迷迷瞪瞪之际,卿妍意识到有人在捏她的耳垂,那个感觉很熟悉,她想靠近他的手。 慌的一下,她身子颤栗,睁眸。 徐砚清挑眉,隔着衣服握住柔软,“做噩梦了?” 卿妍眼神躲避,羞燥逐渐涌上来,“才没有。” “起来吃饭。” “几点了?” “八点十一。” 卿妍慢一拍地拍掉徐砚清的手,剜了他一眼,“才八点,我再睡会,你赶紧去上班。” 徐砚清掀开被子,将人抱在腿上,“卿小妍,你老公都下班回来了。” 卿妍躲在他臂弯,羞赧地蹭了蹭,奶凶奶凶道:“徐砚清,你以后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徐砚清面色严肃,懒声懒调道:“昨天不能怪我?” “难不成怪我?” 男人眸光戏谑,慷慨大方地说:“我不怪你。” 卿妍捶打他的胸膛,“大变态。” 她从徐砚清腿上跳下来,双脚刚一沾地,差点跌跪到地板上。 幸好徐砚清及时扶住了她。 他弯腰打横抱起卿妍,笑容骤然猛增,低声评价,“昨晚,我很喜欢。” “哎呀。” “你······别说话。” “不许说。” 卿妍强行捂住徐砚清的嘴,悔意交织在心口,她绝对是脑子有问题,还撩拨他! 越想越有种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既视感。 吃到一半,卿妍发现茶几上的荷花。 花束不大,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朵娇艳绽放的荷花,粉色耀眼的花瓣后方藏着两颗高低不一的莲蓬,左边是一束白色的玫瑰花,最底部是粉掌。 卿妍跑过去,喜笑盈腮,“徐砚清,荷花好好看。” 徐砚清俯身拿起被丢弃的拖鞋,“昨晚光脚,今天又光脚,怎么才能记住教训?” 卿妍伸出指尖碰了碰花瓣,“徐砚清,你买的花怎么那么好看?” “别转移话题!”徐砚清扣住她的下颌,“你听到了没?” 卿妍朝他胸膛倒,撒娇式地蹭了两下,“谢谢老公买的花花,喜欢的不得了呢。” 徐砚清搂住她的腰,“下次再不穿鞋,床上伺候。” 卿妍撇撇嘴,“知道了。” 徐砚清经常下班带一小束花回来,花的样式很少重复。 浪漫该怎么定义呢? 不应该由花束的大小评判。 他走进花店,买了新鲜的花,历经沿途风景,带到家中,交给心爱的人。 浪漫的不是花,而是愿意为她买花的徐砚清。 卿妍亲吻他的唇,“宝宝很喜欢。” 徐砚清屈起指腹,勾了勾她的鼻尖,目光灼热,“再吃点。” 卿妍以英语组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凇师高中的教师编,阮莹以数学组第二名的成绩拿下编制。 考试的那天,两位男士在校门口等待各自的姑娘,时间仿若回到大学,两人也是一起等姑娘们参加教资的笔试面试。 开考前,徐砚清和江晋遇到了付荣。 其实,这些年,每逢佳节,几人都会组团去看望付荣。 在校门口遇到人,付荣丝毫不惊讶,他提着公文包,眼尾一勾,“这还没考呢,得等不久?” 徐砚清眉骨微抬,颔首,“付老师。” 江晋弯唇:“付老师。” 付荣淡笑:“这俩家属挺合格!” 徐砚清吊儿郎当道:“那是。” 付荣扫过徐砚清手上的铂金戒指,“砚清都完婚了,江晋,怎么打算的?” 江晋内心苦楚,毕业后人徐砚清和卿妍如胶似漆,过着幸福的婚后生活。 他呢?倒回到高中,阮旗管得要多严有多严。 心酸呢! 江晋表情微顿,“快了。” 付荣:“今年报考的多,你俩没必要在这等,一会车都开不出去。” 徐砚清淡声:“就在这等。” “你小子。” ······· 晚上,徐砚清开车去徐青周家。 秦母做了一桌子的菜。 徐青周打开门,视线直接越过徐砚清,“欢迎咱家卿老师。” 卿妍:“哥,等急了?” 徐青周牵起显而易见的笑,“不急,还差一道菜。” 秦母听到动静,满脸欢笑,大声道:“妍妍和清清来了,马上好啊。” 卿妍和徐砚清走过去帮忙。 秦母制止,“不准过来,一身油烟味,去看看念念。” 家里配有住房保姆,但吃这块,秦母要求亲力亲为,所以徐青周无论何时回到家,都会有热腾腾的饭菜。 秦父附和,“小家伙最近精气头可好了。” 秦母和秦父将他们的母爱和父爱似乎全给了卿妍,又好像分成了三份。他们的精神气比在苏城好了许多,隔几天给卿妍发发消息,喊她来吃饭。 徐青周两三天发一次信息催徐砚清。 卿妍刚抱起徐念念,小家伙转动眼珠看清人,嘴一撇,哇的就哭,整的卿妍手足无措。 徐砚清接过孩子,柔声唤她的名字,“不哭了,一会吓着我媳妇啦。” 卿妍吃瘪,下意识向疾步而来的徐青周,解释,“我······” 徐青周压着声控诉:“小家伙最近脾气很差,那性子跟蓁蓁一样。” 话到此,徐青周脸上的笑淡去,转瞬间,他的视线全落在徐念念那,“我们念念最像妈咪。” 说来奇怪,徐念念很喜欢徐砚清抱她,卿妍都有些吃醋。明明他没做什么,怎么抱她,她不仅不哭,偶尔还能给个笑脸。 晚饭吃完,回家的路上。 卿妍想到此事,“徐念念好喜欢你。” 徐砚清好整以暇道:“我哄孩子技术还可以?” 岂止可以,他哄小孩真的有一套,要不然徐念念为什么不哭。 卿妍眉眼柔和,盯着转动方向盘的男人,心想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徐砚清会是什么样的。 他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徐砚清侧眸,似笑非笑道:“想什么呢?” 窗外的月光混着斑驳的昏黄光线落于男人挺括的肩颈,他漆黑的睫毛落下层层叠影。 “徐砚清,你喜欢小孩吗?” 徐砚清的笑未达眼底。 卿妍的心脏快速跳动,不由自主的攥拳。 “说实话,有点吵。” “那就是不太喜欢?” 徐砚清沉稳的音色好似平静的湖面,“不完全对。” 他看向卿妍,语气和缓道:“你生得例外。” 第158章 我们徐总赶时间接他太太下班 在小朋友这件事上,两人的想法如出一辙,现阶段的确不是要小孩子的时期,过两年也不会要!而且上一辈原生家庭的影响根深蒂固,实际上很难消除隐患和顾虑。 有限的生命里,徐砚清更希望能和卿妍相守相依,孩子以后再说,并不一定得要。 徐砚清主创的游戏渐渐占据游戏市场的主要份额,好评如潮,诸多公司企业抢着寻合作,创联名同款。 十二月九日徐砚清公司召开新品发布会,卿妍有课来不及去现场。 下课后,她第一时间进入直播间,已接近尾声,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镜头里的徐砚清一身墨色西服,长身鹤立,硬朗的轮廓间布满他一贯的清冷,浑身的气质还是那么矜贵疏离。 卿妍盯着莫兰迪色花纹领带,唇角不禁弯了弯。 说起领带,卿妍觉得好笑。 上个月徐砚清来接她下班,期间若有似无的摩挲脖子和肩颈。 卿妍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他的意思,调皮开嗓,“徐总,你的领带呢?” 徐砚清目视前方,神色自若,“中午休息摘了。” 卿妍本来不会打领带,徐砚清亲自教学,耐着性子教了好几次,以至于学会后天天让卿妍帮他系领带。 不知道徐砚清怎么有这癖好,那什么的时候有时爱拿着领带蒙住她的眼睛,卿妍反抗无用,最后只能顺着他了。 卿妍没怀疑他的话,直到吃完饭,徐砚清提议,“时间还早,去二楼逛逛。” “好啊,不过我真不需要衣服,家里的衣柜都快装不下了。” “随便逛逛,消食。” 商场四楼有三家售卖领带的,徐砚清带着她从二楼到三楼,再到四楼。 卿妍隐隐看出他的想法,拉着他的手往里走,“给我们家宝宝买两条领带,好吗?” 徐砚清嘴边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下个月有发布会。” 卿妍捏了捏他的手,顺着他说:“嗯呢,那发布会你得戴我给你买的。” 徐砚清的语调散漫,“那是肯定。” 回到家洗漱完接近十一点,徐砚清诱哄卿妍帮他试戴领带。 卿妍吐槽:“徐砚清,咱今天不是试戴过了吗?” “大半夜想干嘛呀?” 徐砚清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义正言辞道:“给不给?” “好好好,怎么给个小孩呢。” 系好后,卿妍从他腿上起来,“来来来,徐总,我们去镜子那看看好不好看?” 徐砚清跟着她来到落地镜前,深邃的眼眸刮来风潮,滚热的吻极速袭来。 卿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临睡前臭骂了他好一顿,不过吃饱餍足的男人一字未反驳。 她还是有点生气,整个过程徐砚清怎么都不愿意回到床上,一本正经地说试试新领带。 ······· 卿妍属实不太能正视这条领带,莫名心热。 有记者发问:“请问徐总,这款游戏创作的初衷是什么?” 徐砚清骨骼分明的手握着话筒,长眸对准前方的镜头,清质的音色染上几分随性,“来源于我太太卿妍。” “徐总,能和我们细说说嘛?” 徐砚清的指腹微微一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璀璨的灯光下释放出夺目的光芒,他笑得散漫,“里面诸多场景的设计来源于我与我太太的日常相处。” “徐太太应该很爱玩游戏?” 徐砚清不咸不淡地开腔,“我太太对游戏谈不上多喜欢,也谈不上多痴迷,因而我的目标致力于推出一款能让我太太钟爱的游戏。” 周围掌声如雷,伴随着低语声。 另一位记者瞅准时机,犀利发问:“徐总,你太太不喜欢游戏,你们会不会缺少共同语言,她的不热爱会不会磨灭你的灵感?” 徐砚清面上的笑僵持两秒,他掀起眼皮,深沉的视线紧锁提问的记者,含笑的眸子凝聚着一层冰霜,徐徐的音质带着压迫,“这位记者挺会咬文嚼字。” 记者眨眨眼,露出职业假笑。 “我与我太太高二相识,高中毕业后确定关系,后共同考入京大。”徐砚清扫过去的眼神犹如冬夜的朔风,“你觉得我们会缺少共同语言吗?” 窃窃私语声断然驱散,提问的记者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面色僵硬。 徐砚清收眸,看向镜头,眼眸里的冷意转瞬间消散,他笑道:“我身边需要的不是我推出一款游戏,她便爱不释手。需要的是能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直抒己见,而我太太卿妍做得很好,给了我很多的方向。” “在创作的过程必须保持一颗谦虚的心,能接纳任何人提出的建议。”徐砚清冷冷抬眸,反问:“掩耳盗铃的游戏,谁会喜欢?” 记者颤颤悠悠应:“徐总······说得对······说得好。” “纠正你刚才说的话。”徐砚清的下巴压着,嘴角处蕴着冷然的笑,“我太太不是不喜欢游戏,是不痴迷游戏。” 他悠悠起身,带着戒指的指腹滑过领带,淡声道:“今天的提问就到这。” 徐砚清从前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任何采访,大众对青衍游戏公司的总裁和幕后合伙人一直有着极为强烈的兴趣。 两个月前公布今日的采访消息后,直登热搜榜第一。 由于之前校园霸凌加网暴的事,徐砚清多多少算是个网络红人。这一年,他的口碑完全逆转,从备受质疑的网络红人转变成正义凛然、有志竟成的网络影响力人物,还有不少政治试卷将徐砚清助人后被网暴误解的真实事件当成考题。 加上他主做游戏,近两年收获了不少青年粉丝。 没得到提问机会的记者火急火燎地追上去,“徐总徐总。” “徐总,能不能再提一个问题?” “徐总,最后一个问题。” 靳霖和徐砚清的助理拦下簇拥向前的记者。 “麻烦给个机会,我真想采访采访徐总。” “真是最后一个问题。” “靳经理,您能帮忙吗?” “靳经理,帮帮忙。” 靳霖轻笑,将矛头转向那位挑事的记者,“大家知道的,我们徐总之前从不接受采访提问。” 言外之意,今天已经提不少问题,为何中断,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我们明白。” “都明白。” “我们非常理解,也请靳经理……” 靳霖抬手,止住如雨般的发问,他清了清嗓,“我们徐总赶时间接他太太下班。” 哄乱的空间静默了两秒,紧接着比刚刚更急躁汹涌的声音响彻耳畔。 驶入主道,徐砚清拨通卿妍的电话。 卿妍走出办公室,“想你了。” 徐砚清面前的阴霾猛然退去,他深踩油门,“十三分钟。” 卿妍叮嘱:“别开太快,我不急。” 徐砚清没有降速,淳厚的低音潜藏柔情,“想快点见到你。” ———————————— 另一章,明天下午2点前更 第158章 我们徐总赶时间接他太太下班 在小朋友这件事上,两人的想法如出一辙,现阶段的确不是要小孩子的时期,过两年也不会要!而且上一辈原生家庭的影响根深蒂固,实际上很难消除隐患和顾虑。 有限的生命里,徐砚清更希望能和卿妍相守相依,孩子以后再说,并不一定得要。 徐砚清主创的游戏渐渐占据游戏市场的主要份额,好评如潮,诸多公司企业抢着寻合作,创联名同款。 十二月九日徐砚清公司召开新品发布会,卿妍有课来不及去现场。 下课后,她第一时间进入直播间,已接近尾声,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镜头里的徐砚清一身墨色西服,长身鹤立,硬朗的轮廓间布满他一贯的清冷,浑身的气质还是那么矜贵疏离。 卿妍盯着莫兰迪色花纹领带,唇角不禁弯了弯。 说起领带,卿妍觉得好笑。 上个月徐砚清来接她下班,期间若有似无的摩挲脖子和肩颈。 卿妍一开始真没看出来他的意思,调皮开嗓,“徐总,你的领带呢?” 徐砚清目视前方,神色自若,“中午休息摘了。” 卿妍本来不会打领带,徐砚清亲自教学,耐着性子教了好几次,以至于学会后天天让卿妍帮他系领带。 不知道徐砚清怎么有这癖好,那什么的时候有时爱拿着领带蒙住她的眼睛,卿妍反抗无用,最后只能顺着他了。 卿妍没怀疑他的话,直到吃完饭,徐砚清提议,“时间还早,去二楼逛逛。” “好啊,不过我真不需要衣服,家里的衣柜都快装不下了。” “随便逛逛,消食。” 商场四楼有三家售卖领带的,徐砚清带着她从二楼到三楼,再到四楼。 卿妍隐隐看出他的想法,拉着他的手往里走,“给我们家宝宝买两条领带,好吗?” 徐砚清嘴边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下个月有发布会。” 卿妍捏了捏他的手,顺着他说:“嗯呢,那发布会你得戴我给你买的。” 徐砚清的语调散漫,“那是肯定。” 回到家洗漱完接近十一点,徐砚清诱哄卿妍帮他试戴领带。 卿妍吐槽:“徐砚清,咱今天不是试戴过了吗?” “大半夜想干嘛呀?” 徐砚清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义正言辞道:“给不给?” “好好好,怎么给个小孩呢。” 系好后,卿妍从他腿上起来,“来来来,徐总,我们去镜子那看看好不好看?” 徐砚清跟着她来到落地镜前,深邃的眼眸刮来风潮,滚热的吻极速袭来。 卿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临睡前臭骂了他好一顿,不过吃饱餍足的男人一字未反驳。 她还是有点生气,整个过程徐砚清怎么都不愿意回到床上,一本正经地说试试新领带。 ······· 卿妍属实不太能正视这条领带,莫名心热。 有记者发问:“请问徐总,这款游戏创作的初衷是什么?” 徐砚清骨骼分明的手握着话筒,长眸对准前方的镜头,清质的音色染上几分随性,“来源于我太太卿妍。” “徐总,能和我们细说说嘛?” 徐砚清的指腹微微一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璀璨的灯光下释放出夺目的光芒,他笑得散漫,“里面诸多场景的设计来源于我与我太太的日常相处。” “徐太太应该很爱玩游戏?” 徐砚清不咸不淡地开腔,“我太太对游戏谈不上多喜欢,也谈不上多痴迷,因而我的目标致力于推出一款能让我太太钟爱的游戏。” 周围掌声如雷,伴随着低语声。 另一位记者瞅准时机,犀利发问:“徐总,你太太不喜欢游戏,你们会不会缺少共同语言,她的不热爱会不会磨灭你的灵感?” 徐砚清面上的笑僵持两秒,他掀起眼皮,深沉的视线紧锁提问的记者,含笑的眸子凝聚着一层冰霜,徐徐的音质带着压迫,“这位记者挺会咬文嚼字。” 记者眨眨眼,露出职业假笑。 “我与我太太高二相识,高中毕业后确定关系,后共同考入京大。”徐砚清扫过去的眼神犹如冬夜的朔风,“你觉得我们会缺少共同语言吗?” 窃窃私语声断然驱散,提问的记者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面色僵硬。 徐砚清收眸,看向镜头,眼眸里的冷意转瞬间消散,他笑道:“我身边需要的不是我推出一款游戏,她便爱不释手。需要的是能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直抒己见,而我太太卿妍做得很好,给了我很多的方向。” “在创作的过程必须保持一颗谦虚的心,能接纳任何人提出的建议。”徐砚清冷冷抬眸,反问:“掩耳盗铃的游戏,谁会喜欢?” 记者颤颤悠悠应:“徐总······说得对······说得好。” “纠正你刚才说的话。”徐砚清的下巴压着,嘴角处蕴着冷然的笑,“我太太不是不喜欢游戏,是不痴迷游戏。” 他悠悠起身,带着戒指的指腹滑过领带,淡声道:“今天的提问就到这。” 徐砚清从前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任何采访,大众对青衍游戏公司的总裁和幕后合伙人一直有着极为强烈的兴趣。 两个月前公布今日的采访消息后,直登热搜榜第一。 由于之前校园霸凌加网暴的事,徐砚清多多少算是个网络红人。这一年,他的口碑完全逆转,从备受质疑的网络红人转变成正义凛然、有志竟成的网络影响力人物,还有不少政治试卷将徐砚清助人后被网暴误解的真实事件当成考题。 加上他主做游戏,近两年收获了不少青年粉丝。 没得到提问机会的记者火急火燎地追上去,“徐总徐总。” “徐总,能不能再提一个问题?” “徐总,最后一个问题。” 靳霖和徐砚清的助理拦下簇拥向前的记者。 “麻烦给个机会,我真想采访采访徐总。” “真是最后一个问题。” “靳经理,您能帮忙吗?” “靳经理,帮帮忙。” 靳霖轻笑,将矛头转向那位挑事的记者,“大家知道的,我们徐总之前从不接受采访提问。” 言外之意,今天已经提不少问题,为何中断,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我们明白。” “都明白。” “我们非常理解,也请靳经理……” 靳霖抬手,止住如雨般的发问,他清了清嗓,“我们徐总赶时间接他太太下班。” 哄乱的空间静默了两秒,紧接着比刚刚更急躁汹涌的声音响彻耳畔。 驶入主道,徐砚清拨通卿妍的电话。 卿妍走出办公室,“想你了。” 徐砚清面前的阴霾猛然退去,他深踩油门,“十三分钟。” 卿妍叮嘱:“别开太快,我不急。” 徐砚清没有降速,淳厚的低音潜藏柔情,“想快点见到你。” ———————————— 另一章,明天下午2点前更 第159章 荆棘彩虹 三年后。 阮莹今年代班主任,卿妍任她们班英语老师。 两姐妹聊了些有的没的后,卿妍想到班里的刘质,皱眉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刘质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阮莹若有所思,“感觉他每天浑浑噩噩的,看着也不像谈恋爱啥的!” “不像谈恋爱。”卿妍心中隐隐埋着一个猜测,但无凭无据。 叮一声。 阮莹的手机推送了一条热搜新闻,她随手打开,双瞳颤了几许,下意识探向卿妍。 “出事了?” 阮莹将手机屏幕对准她,焦急道:“有人爆青衍公司抄袭。” 卿妍滑动屏幕,浏览一系列信息。 对比阮莹的慌神,卿妍相当冷静,因为她坚信网络上的抨击无中生有,只是她不确定这是一场商战的恶意竞争,还是别的什么人背后诬陷的。 多年前历经的网络暴力不是徐砚清一人经历,是她们共同历经的,所以此时此刻她没有那么急切慌乱,整个人都在推断产生这件事的可能性。 阮莹安慰卿妍:“不会有事的,要不要给徐砚清发个信息?” “嗯,不会有事的。” 爆料的博主发的调色盘并不能证明抄袭,里面的多处对比存在较大的争议,很多像是抠出来的图片,一旁的文字剖析更是模模糊糊的。 没有说服力,但网上的舆论以及网友不这么认为。 卿妍:【几点来接我啊?】 徐砚清:【已经查出幕后操作,宝宝别担心。】 卿妍:【别太累。】 徐砚清:【就是腰有点酸。】 卿妍眼前的浓雾倏然消失,她的胸腔热热的,【砚清。】 昨天徐砚清网购的新睡衣到了,酒红色吊带短裙,寥寥几块碎布拼凑而成,该遮的不该遮的都遮不住。 某人情绪高涨,折腾到凌晨一点多。 徐砚清:【9点到学校。】 卿妍:【开慢点。】 青衍公司后天召开新款游戏发布会,当时消息放出后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而抄袭风波偏偏出在今天,什么动机一目了然。 晚自习上课前,卿妍刷新微博,网络上一片谩骂,羞辱的文字根本没法入眼。 办公室里的同事时不时传来几抹怪异的眼神。 临上课前,卿妍看到爆料的大v博主新发的微博,这次他提供的调色盘完整精细,关键是青衍公司的游戏和其他公司的游戏竟然存在十处雷同。 另一个公司发布游戏的时间早于青衍公司十二个小时。 卿妍澄澈的眸子闪过不安,上课铃已响,她敛下悬悬波动的想法,进入教室。 知识点讲完,卿妍说:“打开练习册,讲下昨天的题。” 有同学举手,“卿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卿妍注意到学生们的神色,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她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是想问网上的事吗?” “老师,所以是真的吗?” 台下的学生眼里或充满探究,或充满疑问,或夹杂着浅淡的蔑视。 卿妍的掌心抵在讲台桌的两边,淡笑了声,语声相当平静,“我说是假的,你们会信吗?” 低语交流声缓缓而来。 “我们信。” “但是我们信没有用吗,得让网上信,让大家信。” “老师,我可崇拜徐砚清了,可千万别有事。” “有没有事我们说得不算,得看青衍怎么提供有力证据。” “老师,后天的发布会会不会不开了?” 时光荏苒,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好像退回到了她和徐砚清的高中时期,在一众荆棘污浊里,只要你想,依然能拨开云雾,窥见曙光。 淋过雨的人自然知晓舆论的倒向和影响。 卿妍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嗓音平淡,“人在深渊悬崖前,哪怕碰上一根树枝都会拼命抓住,所以你们信,对于青衍而言,是极大的鼓舞。” “后天的发布会会准时召开。”卿妍扫过神色各异的学生,扬声:“希望应该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别人施舍的,即便别人断了你的羽翼,你也不要轻易放弃崛起的可能。” 卿妍说完转走话题,学生们意犹未尽,想再聊一会,被卿妍制止了。 现在是舆论期,她的一言一行同样会被无限放大。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刘质黯淡的目光。 下课铃声递来,卿妍碰上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阮莹。 “怎么在这?” 阮莹摇头喟叹:“听他们讲得烦。” 卿妍揉揉她的发顶,“别理他们。” “这些人啊,结果还没出来,就在这落井下石。” “莹莹,嘴长在人家身上,那是人家的自由和权利。” 阮莹愤愤不平,“可是平常我们对她们那么好。” 卿妍轻轻一笑:“可是莹莹啊,这才叫现实。” 我们总在暴雨狂风里哀嚎痛斥,可是风雨过后也不一定有彩虹。我们又哀怨世界的不公,羡慕别人的出身,欣赏却又瞧不上别人的能力,在每一次分岔口中,我们都选对了吗? 我们还是年少的那个我们吗? 卿妍抱住阮莹,“莹莹,有你们这些好友是我一生之幸。” 阮莹眼眶渐红,“妍妍,有你们才是我一生之幸。” 晚会,卿妍提步向办公室走。 阮莹拉住她的手,“我帮你送。” 卿妍耸耸肩,“姐就要自己进去拿,我看谁敢跟我吵。” 阮莹:“我陪你一块。” 卿妍提前十分钟到达校门口,徐砚清已然抵达。 男人穿着今早出门的那套深灰色双排扣西服,单臂撑着车顶,光影下的侧脸精致绝伦,他低眸一笑,陷在灰暗里的桃花眼顿时生出稀疏的碎光。 卿妍跑向他,“怎么来那么早?” 徐砚清扣紧卿妍的腰,将人抱起来,“晚上乖乖吃饭了吗?” 卿妍吻他,“吃了,我都胖了。” “胖了手感好。” “你······”卿妍躲在他怀里,“在学校门口,你别胡闹。” 徐砚清抱着卿妍绕过车头,压低音量,含混发问:“是不是到了家就可以胡闹了?” 卿妍娇嗔道:“不要了,最近你都别想。” 徐砚清修长的指腹握住安全带,扣上后,他俯身吻了吻卿妍,黑眉一挑,“那就发布会那天再继续。” 第159章 荆棘彩虹 三年后。 阮莹今年代班主任,卿妍任她们班英语老师。 两姐妹聊了些有的没的后,卿妍想到班里的刘质,皱眉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刘质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阮莹若有所思,“感觉他每天浑浑噩噩的,看着也不像谈恋爱啥的!” “不像谈恋爱。”卿妍心中隐隐埋着一个猜测,但无凭无据。 叮一声。 阮莹的手机推送了一条热搜新闻,她随手打开,双瞳颤了几许,下意识探向卿妍。 “出事了?” 阮莹将手机屏幕对准她,焦急道:“有人爆青衍公司抄袭。” 卿妍滑动屏幕,浏览一系列信息。 对比阮莹的慌神,卿妍相当冷静,因为她坚信网络上的抨击无中生有,只是她不确定这是一场商战的恶意竞争,还是别的什么人背后诬陷的。 多年前历经的网络暴力不是徐砚清一人经历,是她们共同历经的,所以此时此刻她没有那么急切慌乱,整个人都在推断产生这件事的可能性。 阮莹安慰卿妍:“不会有事的,要不要给徐砚清发个信息?” “嗯,不会有事的。” 爆料的博主发的调色盘并不能证明抄袭,里面的多处对比存在较大的争议,很多像是抠出来的图片,一旁的文字剖析更是模模糊糊的。 没有说服力,但网上的舆论以及网友不这么认为。 卿妍:【几点来接我啊?】 徐砚清:【已经查出幕后操作,宝宝别担心。】 卿妍:【别太累。】 徐砚清:【就是腰有点酸。】 卿妍眼前的浓雾倏然消失,她的胸腔热热的,【砚清。】 昨天徐砚清网购的新睡衣到了,酒红色吊带短裙,寥寥几块碎布拼凑而成,该遮的不该遮的都遮不住。 某人情绪高涨,折腾到凌晨一点多。 徐砚清:【9点到学校。】 卿妍:【开慢点。】 青衍公司后天召开新款游戏发布会,当时消息放出后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而抄袭风波偏偏出在今天,什么动机一目了然。 晚自习上课前,卿妍刷新微博,网络上一片谩骂,羞辱的文字根本没法入眼。 办公室里的同事时不时传来几抹怪异的眼神。 临上课前,卿妍看到爆料的大v博主新发的微博,这次他提供的调色盘完整精细,关键是青衍公司的游戏和其他公司的游戏竟然存在十处雷同。 另一个公司发布游戏的时间早于青衍公司十二个小时。 卿妍澄澈的眸子闪过不安,上课铃已响,她敛下悬悬波动的想法,进入教室。 知识点讲完,卿妍说:“打开练习册,讲下昨天的题。” 有同学举手,“卿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卿妍注意到学生们的神色,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她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是想问网上的事吗?” “老师,所以是真的吗?” 台下的学生眼里或充满探究,或充满疑问,或夹杂着浅淡的蔑视。 卿妍的掌心抵在讲台桌的两边,淡笑了声,语声相当平静,“我说是假的,你们会信吗?” 低语交流声缓缓而来。 “我们信。” “但是我们信没有用吗,得让网上信,让大家信。” “老师,我可崇拜徐砚清了,可千万别有事。” “有没有事我们说得不算,得看青衍怎么提供有力证据。” “老师,后天的发布会会不会不开了?” 时光荏苒,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好像退回到了她和徐砚清的高中时期,在一众荆棘污浊里,只要你想,依然能拨开云雾,窥见曙光。 淋过雨的人自然知晓舆论的倒向和影响。 卿妍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嗓音平淡,“人在深渊悬崖前,哪怕碰上一根树枝都会拼命抓住,所以你们信,对于青衍而言,是极大的鼓舞。” “后天的发布会会准时召开。”卿妍扫过神色各异的学生,扬声:“希望应该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别人施舍的,即便别人断了你的羽翼,你也不要轻易放弃崛起的可能。” 卿妍说完转走话题,学生们意犹未尽,想再聊一会,被卿妍制止了。 现在是舆论期,她的一言一行同样会被无限放大。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刘质黯淡的目光。 下课铃声递来,卿妍碰上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阮莹。 “怎么在这?” 阮莹摇头喟叹:“听他们讲得烦。” 卿妍揉揉她的发顶,“别理他们。” “这些人啊,结果还没出来,就在这落井下石。” “莹莹,嘴长在人家身上,那是人家的自由和权利。” 阮莹愤愤不平,“可是平常我们对她们那么好。” 卿妍轻轻一笑:“可是莹莹啊,这才叫现实。” 我们总在暴雨狂风里哀嚎痛斥,可是风雨过后也不一定有彩虹。我们又哀怨世界的不公,羡慕别人的出身,欣赏却又瞧不上别人的能力,在每一次分岔口中,我们都选对了吗? 我们还是年少的那个我们吗? 卿妍抱住阮莹,“莹莹,有你们这些好友是我一生之幸。” 阮莹眼眶渐红,“妍妍,有你们才是我一生之幸。” 晚会,卿妍提步向办公室走。 阮莹拉住她的手,“我帮你送。” 卿妍耸耸肩,“姐就要自己进去拿,我看谁敢跟我吵。” 阮莹:“我陪你一块。” 卿妍提前十分钟到达校门口,徐砚清已然抵达。 男人穿着今早出门的那套深灰色双排扣西服,单臂撑着车顶,光影下的侧脸精致绝伦,他低眸一笑,陷在灰暗里的桃花眼顿时生出稀疏的碎光。 卿妍跑向他,“怎么来那么早?” 徐砚清扣紧卿妍的腰,将人抱起来,“晚上乖乖吃饭了吗?” 卿妍吻他,“吃了,我都胖了。” “胖了手感好。” “你······”卿妍躲在他怀里,“在学校门口,你别胡闹。” 徐砚清抱着卿妍绕过车头,压低音量,含混发问:“是不是到了家就可以胡闹了?” 卿妍娇嗔道:“不要了,最近你都别想。” 徐砚清修长的指腹握住安全带,扣上后,他俯身吻了吻卿妍,黑眉一挑,“那就发布会那天再继续。” 第160章 有她真好 卿妍双颊染红,“你……你还走不走了?” “马上。” 两人没有着急回家,徐砚清载着卿妍漫无目的地兜圈。 他的速度并不快。 窗口镀来的晚风温柔轻缓,卿妍伸出指尖感受风的速度。 舒缓的音乐萦绕在耳边。 折返的路上,卿妍翻找手机充电器,“坏了,我充电器忘办公室了。” “用我的。” “你的在你办公室。” “家里的坏了。”徐砚清望向窗外的门面,多数已关门,“买新的。” “回学校拿,离得也不远。” “前面路口有专卖店,看看关门没。” “要是关门了就回去拿。”卿妍点亮屏幕,“快要关机了。” 最后还是回学校拿得,碰上放学的点,徐砚清把车停在巷子口,只能走过去。 徐砚清紧牵着卿妍的手,与匆忙回家的少年姑娘们背道而驰。 卿妍抬起交握的十指,“徐砚清。” “为夫在。” “你坏。” “卿小妍,我怎么坏了?” 卿妍扶着涩涩发酸的腰,“都怪你。” 徐砚清啧了声,“你没舒服?” “你……不跟你说了。” 卿妍加快脚步,冲进办公室。 拿好充电器,她便离开了。 徐砚清揽住卿妍,“慢点走。”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狂傲的语声随风递来,徐砚清和卿妍闻声相视一眼,快速探找声音的来源地。 “敢找事,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说话的人掐着腰,越发嚣张跋扈,“以后看到老子绕路走,否则我找人揍你了啊,你要是知道我爸是谁,保准吓得你腿软。” 徐砚清接话,“你爸是校长还是市长?” “谁他妈躲在暗处,给我出来。” 徐砚清朗声,“赵盛明。” 赵盛明慌了神,腿脚发颤,“哥哥,哥哥哥,妍姐姐······姐姐。” 徐砚清抓扼住赵盛明的脖子,向上提了些,冷眼扫向他,“几天不见,你个小东西都成老子了?” 赵盛明最怕他哥赵盛津,连带着他哥的兄弟也惧怕,他支支吾吾求饶,“清哥哥,你千万不能告诉我哥哥,要不然我会死得很惨的。” 徐砚清敛眉,“一五一十告诉我。” 赵盛明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卿妍:“说出来你清哥才能帮你解决。” 徐砚清幽沉的目光停留在跟着赵盛明犯事的男生那,他颤颤悠悠地垂眸,站得笔直,慌张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赵盛明知道自己逃不了,胆怯地道出事实,“我让他帮我忙,他不帮,我就我就······” 徐砚清抬手打他后脑勺,啪一声清脆响亮,他揶揄道:“赵盛明,你挺有本事!” 赵盛明认怂:“不敢不敢。” 徐砚清:“给人道歉。” 赵盛明诚恳道歉:“对不起。” 徐砚清:“以后呢?” 赵盛明:“以后也不敢了,请你原谅我。” 被他欺负的男生昂起头,说:“你该庆幸今晚你道歉了,否则明天我肯定不会息事宁人。” 男生看向徐砚清,“麻烦您转告他哥,他要不教育孩子,我可以请求老师帮他教育。” 徐砚清单手插兜,“帮你转告。” 男生对卿妍说:“谢谢卿老师。” 等男生离开,赵盛明迅疾使眼色赶走他的小兄弟。 徐砚清懒声点评,“赵盛明,没看出来,还是学校一霸呢!” 赵盛明垂头,乖乖的站在那。 徐砚清:“你爸谁啊,校长还是市长啊?” 赵盛明小声道:“我错了。” “你哥迟早会知道。” “清哥,你能不能少告点?” 徐砚清冷笑了声,赵盛明立刻噤声。 卿妍捂嘴偷笑,抬眸的那刻撞见熟悉的身影。 此刻的诸多教室掐灭了灯,黑无影踪,稀疏的光影略显荒凉,而从女厕所里走出一个男生更让人诧异。 她喃喃道:“徐砚清,陪我去一趟那边。” 赵盛明赶忙看过去,发现站在女厕所门口的刘质,他凝眉惊叹道:“我靠,他竟然完好无损。” 徐砚清逼问:“知道的说出来,少告你一句。” “真的吗?”赵盛明两眼放光,“我说我说,刘质跟我一朋友不对付,我那朋友准备打他来。” 徐砚清锁住精准信息,“多久了?” 赵盛明一头雾水,但实话实说:“三个多星期了,他俩特别不对付,我朋友老找人修理刘质。所以我才想着吓唬吓唬我那同学。” 徐砚清眼睛微眯。 赵盛明害怕:“哥。” “先回家。” 刘质看清来的人,满眼的畏惧化为希望,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恳求卿妍送他回家。 卿妍没多问,按照他的意思来,并单独向他母亲讲述已知的情况。 他母亲说孩子上个星期闹着不愿意去学校,她以为是孩子不想学,还把他骂了一通。 隔天全校召开教师会议,校领导亲自调查此事,倡导所有同学提供有效信息。当天傍晚已全部查清并向全体师生公布此事。 鉴于行为极其恶劣,学校将犯事的学生递交给警察局。 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此事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不少欺凌事件,以前忍气吞声的同学有几个现在敢于站出来。 虽然凇师遭受了不少网络上的批判,很多人认为学校和老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校方没有控评压热搜,任由舆论发酵,在社会榜上连续挂了两天。 热度越发汹涌,有网友爆出霸凌致死的真相,还有霸凌致残事件,也有正被霸凌的同学勇敢地发声。 第二天傍晚,学校在经得刘质本人和父母的意见发表声明,讲述还原事件的详细过程,并提供监控动态图。 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接受大家的批评。校园应当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我们会努力还给广大学子一个安全祥和的求学环境。 当天夜里,刘质本人采用直播的方式诉说遭遇的经过。 他说:“我想和过去懦弱的我和解,希望大家不要网暴我的家人老师和学校,如果不是我们老师发现,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麻烦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不要骂我家长,是我没和他们讲清楚,如果我如实讲,爸爸妈妈不可能逼着我去学校。最后一句,希望每一个遭遇霸凌欺辱的你能勇敢再勇敢一点,希望大人愿意相信孩子的话,你的一寸希望是他一生的光明。” 青衍公司的发布会延后两天举行的。 发布会开始前,徐砚清留出时间给记者提问。 “请问徐总,这是承认抄袭了吗?” “徐总,发布会推迟是心虚了吗?” “请问青衍为什么不向广大粉丝解释抄袭一事,是想借助别的舆论压下去吗?” 徐砚清长指微摆,示意记者安静。 他沉凉的眸子看向众人,“最近发生了两件事,我的确有意没发布澄清,是不想掩盖抢走校园霸凌事件的热度,比起游戏等娱乐性活动,青年的生命和安全更甚可贵。” 记者:“听闻是你太太工作的学校?” 另一位记者:“徐总,我们更关注抄袭一事,它的性质和校园霸凌一样恶劣。” 徐砚清嘴角轻扬,眸底透出轻蔑,“抄袭一事子虚乌有,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我曾经阻止校园霸凌被网暴一事?” “跟这件事有必然关系吗?” “不会是报复?” “武然暗中买通我司员工谢雅,至于是不是报复由警察定夺。”徐砚清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走上舞台,抬高右臂指着身后的屏幕,“以下是钱财交易、语音电话,微信对话和私下会面沟通作案细节的所有证据。” 与此同时,直播在线观众高达百万。 徐砚清早察觉到谢雅的行动,即便这次制止了,还会有下一次。他与赵盛津,江晋商量后一致决定按兵不动。 其实前几日推出的新款游戏并不是最终款,以靳霖为首负责的游戏才是今日要首发的新款游戏。 发布会到尾声,周旗作为业界知名律师接受采访。 他澄净的眸子闪动着光影,他对着镜头,对着所有人说:“我周旗要做青衍公司永远的法律顾问。” 网上掀起风潮,不管博主和记者们怎么写,大家都无法忘记校园霸凌四个字。 采访的最后,徐砚清和周旗,两个不同领域的佼佼者合体站在闪光灯下。 不知哪个记者躲在停车场,拍到了徐砚清和卿妍携手的照片。 图片里的徐砚清波光潋滟,含情凝睇。 他怀里的女主角正看着前方的路。 故事里的主人公没有再管那些各执一词的评论。 徐砚清摇下车窗,拿出手机,换上熟悉的音乐。 卿妍深情款款地望着正在开车的徐砚清。 徐砚清的掌心放在她手背上,宠溺道:“再看可开不了车了。” 卿妍的双手包裹住他嶙峋分明的手,“徐砚清,有你真好。” 徐砚清内心有个声音正在回复卿妍。 在漫长的人生轨迹里,在这个信任随时会崩塌的世界里,在美好与挫败里,拥有心爱的姑娘是多浪漫的事! 有她真好。 ———————————————— 正文完。 第160章 有她真好 卿妍双颊染红,“你……你还走不走了?” “马上。” 两人没有着急回家,徐砚清载着卿妍漫无目的地兜圈。 他的速度并不快。 窗口镀来的晚风温柔轻缓,卿妍伸出指尖感受风的速度。 舒缓的音乐萦绕在耳边。 折返的路上,卿妍翻找手机充电器,“坏了,我充电器忘办公室了。” “用我的。” “你的在你办公室。” “家里的坏了。”徐砚清望向窗外的门面,多数已关门,“买新的。” “回学校拿,离得也不远。” “前面路口有专卖店,看看关门没。” “要是关门了就回去拿。”卿妍点亮屏幕,“快要关机了。” 最后还是回学校拿得,碰上放学的点,徐砚清把车停在巷子口,只能走过去。 徐砚清紧牵着卿妍的手,与匆忙回家的少年姑娘们背道而驰。 卿妍抬起交握的十指,“徐砚清。” “为夫在。” “你坏。” “卿小妍,我怎么坏了?” 卿妍扶着涩涩发酸的腰,“都怪你。” 徐砚清啧了声,“你没舒服?” “你……不跟你说了。” 卿妍加快脚步,冲进办公室。 拿好充电器,她便离开了。 徐砚清揽住卿妍,“慢点走。”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狂傲的语声随风递来,徐砚清和卿妍闻声相视一眼,快速探找声音的来源地。 “敢找事,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说话的人掐着腰,越发嚣张跋扈,“以后看到老子绕路走,否则我找人揍你了啊,你要是知道我爸是谁,保准吓得你腿软。” 徐砚清接话,“你爸是校长还是市长?” “谁他妈躲在暗处,给我出来。” 徐砚清朗声,“赵盛明。” 赵盛明慌了神,腿脚发颤,“哥哥,哥哥哥,妍姐姐······姐姐。” 徐砚清抓扼住赵盛明的脖子,向上提了些,冷眼扫向他,“几天不见,你个小东西都成老子了?” 赵盛明最怕他哥赵盛津,连带着他哥的兄弟也惧怕,他支支吾吾求饶,“清哥哥,你千万不能告诉我哥哥,要不然我会死得很惨的。” 徐砚清敛眉,“一五一十告诉我。” 赵盛明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卿妍:“说出来你清哥才能帮你解决。” 徐砚清幽沉的目光停留在跟着赵盛明犯事的男生那,他颤颤悠悠地垂眸,站得笔直,慌张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赵盛明知道自己逃不了,胆怯地道出事实,“我让他帮我忙,他不帮,我就我就······” 徐砚清抬手打他后脑勺,啪一声清脆响亮,他揶揄道:“赵盛明,你挺有本事!” 赵盛明认怂:“不敢不敢。” 徐砚清:“给人道歉。” 赵盛明诚恳道歉:“对不起。” 徐砚清:“以后呢?” 赵盛明:“以后也不敢了,请你原谅我。” 被他欺负的男生昂起头,说:“你该庆幸今晚你道歉了,否则明天我肯定不会息事宁人。” 男生看向徐砚清,“麻烦您转告他哥,他要不教育孩子,我可以请求老师帮他教育。” 徐砚清单手插兜,“帮你转告。” 男生对卿妍说:“谢谢卿老师。” 等男生离开,赵盛明迅疾使眼色赶走他的小兄弟。 徐砚清懒声点评,“赵盛明,没看出来,还是学校一霸呢!” 赵盛明垂头,乖乖的站在那。 徐砚清:“你爸谁啊,校长还是市长啊?” 赵盛明小声道:“我错了。” “你哥迟早会知道。” “清哥,你能不能少告点?” 徐砚清冷笑了声,赵盛明立刻噤声。 卿妍捂嘴偷笑,抬眸的那刻撞见熟悉的身影。 此刻的诸多教室掐灭了灯,黑无影踪,稀疏的光影略显荒凉,而从女厕所里走出一个男生更让人诧异。 她喃喃道:“徐砚清,陪我去一趟那边。” 赵盛明赶忙看过去,发现站在女厕所门口的刘质,他凝眉惊叹道:“我靠,他竟然完好无损。” 徐砚清逼问:“知道的说出来,少告你一句。” “真的吗?”赵盛明两眼放光,“我说我说,刘质跟我一朋友不对付,我那朋友准备打他来。” 徐砚清锁住精准信息,“多久了?” 赵盛明一头雾水,但实话实说:“三个多星期了,他俩特别不对付,我朋友老找人修理刘质。所以我才想着吓唬吓唬我那同学。” 徐砚清眼睛微眯。 赵盛明害怕:“哥。” “先回家。” 刘质看清来的人,满眼的畏惧化为希望,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恳求卿妍送他回家。 卿妍没多问,按照他的意思来,并单独向他母亲讲述已知的情况。 他母亲说孩子上个星期闹着不愿意去学校,她以为是孩子不想学,还把他骂了一通。 隔天全校召开教师会议,校领导亲自调查此事,倡导所有同学提供有效信息。当天傍晚已全部查清并向全体师生公布此事。 鉴于行为极其恶劣,学校将犯事的学生递交给警察局。 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此事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不少欺凌事件,以前忍气吞声的同学有几个现在敢于站出来。 虽然凇师遭受了不少网络上的批判,很多人认为学校和老师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校方没有控评压热搜,任由舆论发酵,在社会榜上连续挂了两天。 热度越发汹涌,有网友爆出霸凌致死的真相,还有霸凌致残事件,也有正被霸凌的同学勇敢地发声。 第二天傍晚,学校在经得刘质本人和父母的意见发表声明,讲述还原事件的详细过程,并提供监控动态图。 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接受大家的批评。校园应当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我们会努力还给广大学子一个安全祥和的求学环境。 当天夜里,刘质本人采用直播的方式诉说遭遇的经过。 他说:“我想和过去懦弱的我和解,希望大家不要网暴我的家人老师和学校,如果不是我们老师发现,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麻烦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不要骂我家长,是我没和他们讲清楚,如果我如实讲,爸爸妈妈不可能逼着我去学校。最后一句,希望每一个遭遇霸凌欺辱的你能勇敢再勇敢一点,希望大人愿意相信孩子的话,你的一寸希望是他一生的光明。” 青衍公司的发布会延后两天举行的。 发布会开始前,徐砚清留出时间给记者提问。 “请问徐总,这是承认抄袭了吗?” “徐总,发布会推迟是心虚了吗?” “请问青衍为什么不向广大粉丝解释抄袭一事,是想借助别的舆论压下去吗?” 徐砚清长指微摆,示意记者安静。 他沉凉的眸子看向众人,“最近发生了两件事,我的确有意没发布澄清,是不想掩盖抢走校园霸凌事件的热度,比起游戏等娱乐性活动,青年的生命和安全更甚可贵。” 记者:“听闻是你太太工作的学校?” 另一位记者:“徐总,我们更关注抄袭一事,它的性质和校园霸凌一样恶劣。” 徐砚清嘴角轻扬,眸底透出轻蔑,“抄袭一事子虚乌有,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我曾经阻止校园霸凌被网暴一事?” “跟这件事有必然关系吗?” “不会是报复?” “武然暗中买通我司员工谢雅,至于是不是报复由警察定夺。”徐砚清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峻,走上舞台,抬高右臂指着身后的屏幕,“以下是钱财交易、语音电话,微信对话和私下会面沟通作案细节的所有证据。” 与此同时,直播在线观众高达百万。 徐砚清早察觉到谢雅的行动,即便这次制止了,还会有下一次。他与赵盛津,江晋商量后一致决定按兵不动。 其实前几日推出的新款游戏并不是最终款,以靳霖为首负责的游戏才是今日要首发的新款游戏。 发布会到尾声,周旗作为业界知名律师接受采访。 他澄净的眸子闪动着光影,他对着镜头,对着所有人说:“我周旗要做青衍公司永远的法律顾问。” 网上掀起风潮,不管博主和记者们怎么写,大家都无法忘记校园霸凌四个字。 采访的最后,徐砚清和周旗,两个不同领域的佼佼者合体站在闪光灯下。 不知哪个记者躲在停车场,拍到了徐砚清和卿妍携手的照片。 图片里的徐砚清波光潋滟,含情凝睇。 他怀里的女主角正看着前方的路。 故事里的主人公没有再管那些各执一词的评论。 徐砚清摇下车窗,拿出手机,换上熟悉的音乐。 卿妍深情款款地望着正在开车的徐砚清。 徐砚清的掌心放在她手背上,宠溺道:“再看可开不了车了。” 卿妍的双手包裹住他嶙峋分明的手,“徐砚清,有你真好。” 徐砚清内心有个声音正在回复卿妍。 在漫长的人生轨迹里,在这个信任随时会崩塌的世界里,在美好与挫败里,拥有心爱的姑娘是多浪漫的事! 有她真好。 ———————————————— 正文完。 番外一:赵盛津&孟晓晓 毕业后,孟晓晓没再和赵盛津联系过,而赵盛津也并未主动联系过孟晓晓。 京北,九点四十,酒。 徐砚清:“撤了。” 任意周挽留:“晚会,咱们兄弟几个多喝会。” 江晋:“撤了。” 任意周拿起酒杯,“太过分了。” 徐砚清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你借酒消愁,我们又不需要借酒消愁。” 江晋揶揄他:“赶快回去哄梁糖。” 徐砚清:“走。” 江晋揽着徐砚清的肩,“去学校接老婆喽。” 十一点后,靳霖和薛飞相继离开,任意周喝得脸和脖子通红,意识却异常清醒。 任意周盯着举高的举杯,木讷道:“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把糖糖惹生气了。” 赵盛津仰头饮完杯中的酒。 任意周无力地靠在赵盛津肩上,“好想我的糖糖。” 赵盛津:“给她打电话。” 任意周自嘲道:“拉黑了。” “活该。” “我真没浪,跟糖糖在一起后,我真的一颗心都在她那。” 赵盛津推开他的脑袋,看着眼角发红的人,掏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 没多久,梁糖来接人,那个满目惆怅的任意周瞬间鲜活过来,又是抱又是装醉,黏得不得了。 赵盛津俯身握住面前的酒杯,力度在激昂的音乐声中不断加紧,指尖泛起浓烈的红。 他闷闷地提了提唇。 埋藏的思念如潮水滚滚拍打着海面的礁石,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孟晓晓,他不确定这份感情能否始终如一。 倘若注定无果,不如提早斩断纠缠。 不再联系对双方都好。 只是这一年的不联系并没如想象的那般消除念想,心底藏匿的想法压得他时常想彻底撕开伪装。 于是,年底的出差,赵盛津忙完交待助理先回京北,独身前往苏城。 他按照查到的地址轻松找到孟晓晓。 “你怎么来了?” “出差。” 孟晓晓避开视线,“所以你来找我什么事?” 赵盛津忽然没脾气的笑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孟晓晓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的对立面,藏在桌下的指腹悄悄握成拳,语气依然强硬,“你为什么来找我?” 赵盛津怔怔地凝视她,眸里翻滚着期待,“来看看你。” 孟晓晓忍下心中的悸动,淡笑,“那你现在看完了,想说什么?” 赵盛津羽翼般的睫毛因强涌进来的情绪而发颤,“谈恋爱了吗?” 孟晓晓不愿和他兜圈子,“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赵盛津喉结明显滚动了下,“跟我回京北吗?” 孟晓晓看到希望的心猛然间凉了半截,她讥讽一笑,“赵盛津,这么些年了,如果你足够喜欢我,在京大的那些年你早行动了,怎么还要等到现在?” 在这场浩大的心动中,她孟晓晓压根没有守住自己的心,没毕业前的每次相聚她渴望赵盛津可以为她多走几步,让她看到留在他身边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 不管是克制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孟晓晓清晰的知道以她的能力买不起京北的房子,考上京北的教师编也不是件易事。 她不能把一时心动押注在一个男人身上,她也不能让一个教师编永远的将她困在一座城市。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掐灭所有希望。 没有赵盛津的日子,她过得还不错,思念没有成疾,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想起让她心动已久的人。 这场谈话注定无果。 这些年赵盛津劝服自己的理由又何尝不是孟晓晓说得那些。 回到京北的每天,赵盛津用工作填满闲暇时间,听从家里安排的相亲,尝试和其他女生相处。 他的事孟晓晓一概不知,也从没想通过姐妹获知。 只是,赵盛津面对其他女人无波无澜。 再见面,是两年后,赵盛津已全盘接手家里的企业,在各大名利场上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他准备诸多礼物前往苏城,抱着势在必成去得,但是就是这么巧合地遇到了孟晓晓。 她怀孕了,小腹隆起,差不多五六个月。 孟晓晓旁边的男人个子高挑,长相清俊。 男人单臂扶着孟晓晓的腰,望向孟晓晓的目光柔情似水。 赵盛津直勾勾地看着逐渐靠近的人,不动声色地摇下车窗。 孟晓晓满脸幸福,“你不是忙吗,怎么还要单独来接我?” 男人的眸光没有一点掩饰,满满当当的深情像是要溢出来,“不放心。” 孟晓晓咯吱咯吱的笑了,“有啥不放心的。” 男人:“你累一天了,接下来好好享受老公的服侍。” 孟晓晓耳边染上一抹红,“在外面呢,别闹。” 男人低头堵住孟晓晓的唇,蜻蜓点水后,他的掌心虚浮在孟晓晓脑后,等她坐好,男人给她扣好安全带。 赵盛津沉沉的望着黑色轿车开往的地方,嗤出声冬夜里的寒冷,他没着急回京北,弄清了孟晓晓和那个男人相恋结婚的整个过程。 后来,赵盛津没再相亲,拒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女人。 可他感动的只是他自己。 有些人错过了即是一辈子。 没有人该在原地等待一个人,他又凭什么要求她在原地等待停留呢! 他的思想常常陷入一个死循环,如果当年能认清心意,如果能不顾将来把人留在身边。 如果的如果,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没有穿越到过去的时间轨道,更没有后悔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番外一:赵盛津&孟晓晓 毕业后,孟晓晓没再和赵盛津联系过,而赵盛津也并未主动联系过孟晓晓。 京北,九点四十,酒。 徐砚清:“撤了。” 任意周挽留:“晚会,咱们兄弟几个多喝会。” 江晋:“撤了。” 任意周拿起酒杯,“太过分了。” 徐砚清慢条斯理地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你借酒消愁,我们又不需要借酒消愁。” 江晋揶揄他:“赶快回去哄梁糖。” 徐砚清:“走。” 江晋揽着徐砚清的肩,“去学校接老婆喽。” 十一点后,靳霖和薛飞相继离开,任意周喝得脸和脖子通红,意识却异常清醒。 任意周盯着举高的举杯,木讷道:“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把糖糖惹生气了。” 赵盛津仰头饮完杯中的酒。 任意周无力地靠在赵盛津肩上,“好想我的糖糖。” 赵盛津:“给她打电话。” 任意周自嘲道:“拉黑了。” “活该。” “我真没浪,跟糖糖在一起后,我真的一颗心都在她那。” 赵盛津推开他的脑袋,看着眼角发红的人,掏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 没多久,梁糖来接人,那个满目惆怅的任意周瞬间鲜活过来,又是抱又是装醉,黏得不得了。 赵盛津俯身握住面前的酒杯,力度在激昂的音乐声中不断加紧,指尖泛起浓烈的红。 他闷闷地提了提唇。 埋藏的思念如潮水滚滚拍打着海面的礁石,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孟晓晓,他不确定这份感情能否始终如一。 倘若注定无果,不如提早斩断纠缠。 不再联系对双方都好。 只是这一年的不联系并没如想象的那般消除念想,心底藏匿的想法压得他时常想彻底撕开伪装。 于是,年底的出差,赵盛津忙完交待助理先回京北,独身前往苏城。 他按照查到的地址轻松找到孟晓晓。 “你怎么来了?” “出差。” 孟晓晓避开视线,“所以你来找我什么事?” 赵盛津忽然没脾气的笑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孟晓晓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的对立面,藏在桌下的指腹悄悄握成拳,语气依然强硬,“你为什么来找我?” 赵盛津怔怔地凝视她,眸里翻滚着期待,“来看看你。” 孟晓晓忍下心中的悸动,淡笑,“那你现在看完了,想说什么?” 赵盛津羽翼般的睫毛因强涌进来的情绪而发颤,“谈恋爱了吗?” 孟晓晓不愿和他兜圈子,“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赵盛津喉结明显滚动了下,“跟我回京北吗?” 孟晓晓看到希望的心猛然间凉了半截,她讥讽一笑,“赵盛津,这么些年了,如果你足够喜欢我,在京大的那些年你早行动了,怎么还要等到现在?” 在这场浩大的心动中,她孟晓晓压根没有守住自己的心,没毕业前的每次相聚她渴望赵盛津可以为她多走几步,让她看到留在他身边的可能性。 可是没有。 不管是克制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孟晓晓清晰的知道以她的能力买不起京北的房子,考上京北的教师编也不是件易事。 她不能把一时心动押注在一个男人身上,她也不能让一个教师编永远的将她困在一座城市。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掐灭所有希望。 没有赵盛津的日子,她过得还不错,思念没有成疾,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想起让她心动已久的人。 这场谈话注定无果。 这些年赵盛津劝服自己的理由又何尝不是孟晓晓说得那些。 回到京北的每天,赵盛津用工作填满闲暇时间,听从家里安排的相亲,尝试和其他女生相处。 他的事孟晓晓一概不知,也从没想通过姐妹获知。 只是,赵盛津面对其他女人无波无澜。 再见面,是两年后,赵盛津已全盘接手家里的企业,在各大名利场上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心。 他准备诸多礼物前往苏城,抱着势在必成去得,但是就是这么巧合地遇到了孟晓晓。 她怀孕了,小腹隆起,差不多五六个月。 孟晓晓旁边的男人个子高挑,长相清俊。 男人单臂扶着孟晓晓的腰,望向孟晓晓的目光柔情似水。 赵盛津直勾勾地看着逐渐靠近的人,不动声色地摇下车窗。 孟晓晓满脸幸福,“你不是忙吗,怎么还要单独来接我?” 男人的眸光没有一点掩饰,满满当当的深情像是要溢出来,“不放心。” 孟晓晓咯吱咯吱的笑了,“有啥不放心的。” 男人:“你累一天了,接下来好好享受老公的服侍。” 孟晓晓耳边染上一抹红,“在外面呢,别闹。” 男人低头堵住孟晓晓的唇,蜻蜓点水后,他的掌心虚浮在孟晓晓脑后,等她坐好,男人给她扣好安全带。 赵盛津沉沉的望着黑色轿车开往的地方,嗤出声冬夜里的寒冷,他没着急回京北,弄清了孟晓晓和那个男人相恋结婚的整个过程。 后来,赵盛津没再相亲,拒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女人。 可他感动的只是他自己。 有些人错过了即是一辈子。 没有人该在原地等待一个人,他又凭什么要求她在原地等待停留呢! 他的思想常常陷入一个死循环,如果当年能认清心意,如果能不顾将来把人留在身边。 如果的如果,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没有穿越到过去的时间轨道,更没有后悔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番外二:徐母&徐青周 徐念念的到来无时无刻提醒着徐母徐父的教育问题,两人一大把年纪倒开始反思,有意修复与儿子们的关系。 徐青周和徐砚清没有修复的念想。 每每徐老仗着一张老脸让两个孙子回家吃饭,徐母徐父绝对到场,不过话不投机,兄弟俩该尽的孝意无可挑剔,但不该有的关心一点也不会给出。 徐念念一岁生日那天,徐母和徐父第一次见到孙女。 徐母拿出找人定做的金镯子,“给念念的生日礼物。” 徐青周没接,冷声:“念念有镯子。” 徐母看向徐父。 徐父接过装镯子的盒子,俯身放在茶几上,“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就留下。” 徐青周隐忍住怒火,“时间不早了,你们俩早点回去。” 两人没抱到徐念念,倒也不敢为所欲为。 徐母将注意力转到卿妍身上。 徐砚清温声对卿妍说:“我的手机落在二楼了。” 卿妍懂他的意思,“我去拿。” 徐母欲言又止,只好和徐父先行离开。 说来也奇怪,这两年,两人断了外面的混乱,天天扑在家里。 人啊,是个奇怪的物种。 徐父安慰徐母,“慢慢来,咱们来日方长。” 徐母眼眶红了一圈,“我把孩子们都伤到了。” 徐父眼含愧疚,握住徐母的手,声音满是自责,“怪我,是我的问题。” 秦母和秦父就此事专门和徐青周谈过。 “青周,按道理来说你父母那里的事我不便多问,只不过这样始终也不是个办法。”秦母由心而叹,“我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出个大概,你母亲肯定没少欺负我家蓁蓁。” 徐清周垂眸,“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 秦母侧脸抹掉眼泪,“我和你叔不知道能活多久,显然我俩的身体远不如你父母。” 秦父递给秦母纸巾,“你的眼睛不能哭。” “我其实不想你们关系太近,我怕有一天你们把念念抢走。”秦母泣不成声,“但比起这些,我希望我们念念能生活在一个有爱的环境,能开开心心的长大,能有好多人疼她。” 秦父语重深长道:“青周,你可以气他们,也可以不理会他们,但终归那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亲。” 徐青周松展开折起的眉宇,“念念会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向你们保证。” 秦母:“好孩子,阿姨谢谢你。” 徐青周的语调暗沉,“是我该谢谢你们。” 自此,徐青周没再阻碍徐母徐父来看徐念念,但他有要求,来看孩子不得提任何教育意见,必须提前给他发信息,每次待的时间不得超过两个小时。 徐母徐父来得很勤。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对着自己的儿子可以不疼不管,现在对着孙女疼得要命。 徐青周看不透他们,也懒得去计较,只要他们肯疼念念,有些事他可以不提。 可是做过的事,实打实的伤害根本不可能忘记。 徐青周每年会带着徐父徐母和徐念念到苏城住两周。 秦蓁的墓在那,他的根在那。 他常常对着墓碑说:“再等我几年。” “念念会笑了。” “念念和你好像。” “而我好想好想你。” 在每个思念的白昼和夜晚里,他都在忏悔曾经的选择! 他好想秦蓁。 好想好想。 番外二:徐母&徐青周 徐念念的到来无时无刻提醒着徐母徐父的教育问题,两人一大把年纪倒开始反思,有意修复与儿子们的关系。 徐青周和徐砚清没有修复的念想。 每每徐老仗着一张老脸让两个孙子回家吃饭,徐母徐父绝对到场,不过话不投机,兄弟俩该尽的孝意无可挑剔,但不该有的关心一点也不会给出。 徐念念一岁生日那天,徐母和徐父第一次见到孙女。 徐母拿出找人定做的金镯子,“给念念的生日礼物。” 徐青周没接,冷声:“念念有镯子。” 徐母看向徐父。 徐父接过装镯子的盒子,俯身放在茶几上,“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就留下。” 徐青周隐忍住怒火,“时间不早了,你们俩早点回去。” 两人没抱到徐念念,倒也不敢为所欲为。 徐母将注意力转到卿妍身上。 徐砚清温声对卿妍说:“我的手机落在二楼了。” 卿妍懂他的意思,“我去拿。” 徐母欲言又止,只好和徐父先行离开。 说来也奇怪,这两年,两人断了外面的混乱,天天扑在家里。 人啊,是个奇怪的物种。 徐父安慰徐母,“慢慢来,咱们来日方长。” 徐母眼眶红了一圈,“我把孩子们都伤到了。” 徐父眼含愧疚,握住徐母的手,声音满是自责,“怪我,是我的问题。” 秦母和秦父就此事专门和徐青周谈过。 “青周,按道理来说你父母那里的事我不便多问,只不过这样始终也不是个办法。”秦母由心而叹,“我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出个大概,你母亲肯定没少欺负我家蓁蓁。” 徐清周垂眸,“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 秦母侧脸抹掉眼泪,“我和你叔不知道能活多久,显然我俩的身体远不如你父母。” 秦父递给秦母纸巾,“你的眼睛不能哭。” “我其实不想你们关系太近,我怕有一天你们把念念抢走。”秦母泣不成声,“但比起这些,我希望我们念念能生活在一个有爱的环境,能开开心心的长大,能有好多人疼她。” 秦父语重深长道:“青周,你可以气他们,也可以不理会他们,但终归那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亲。” 徐青周松展开折起的眉宇,“念念会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向你们保证。” 秦母:“好孩子,阿姨谢谢你。” 徐青周的语调暗沉,“是我该谢谢你们。” 自此,徐青周没再阻碍徐母徐父来看徐念念,但他有要求,来看孩子不得提任何教育意见,必须提前给他发信息,每次待的时间不得超过两个小时。 徐母徐父来得很勤。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对着自己的儿子可以不疼不管,现在对着孙女疼得要命。 徐青周看不透他们,也懒得去计较,只要他们肯疼念念,有些事他可以不提。 可是做过的事,实打实的伤害根本不可能忘记。 徐青周每年会带着徐父徐母和徐念念到苏城住两周。 秦蓁的墓在那,他的根在那。 他常常对着墓碑说:“再等我几年。” “念念会笑了。” “念念和你好像。” “而我好想好想你。” 在每个思念的白昼和夜晚里,他都在忏悔曾经的选择! 他好想秦蓁。 好想好想。 番外三:卿妍&徐砚清(一家三口) 关于婚礼仪一事,卿妍没什么兴致,家里没什么亲人,办不办没多大区别。 徐砚清嘴上赞同她的观点,私底下瞒着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卿妍后来才知晓婚纱,皇冠等一系列结婚用品,徐砚清竟准备的这么充足。 她不确定地问:“我们真要举办婚礼?” 徐砚清拉住她的胳膊,强行把人抱到腿上,“那能是闹得吗?” 卿妍说出顾虑,“可是我家里都没有亲人能来。” 徐砚清撩起她的下巴,紧锁她的视线,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皮肤,“卿小妍,我不是你的家人?” 卿妍没再继续啰嗦,哪个女孩不渴望一场浪漫的婚礼。 除了徐青周,徐家的人毫不知情婚礼的事。 婚宴来得全是知根知底的挚友。 见证幸福的时刻不需要很多人。 婚后的第五年,徐砚清和卿妍完全没有要孩子的想法,逢年过节徐砚清会回老宅露个面,不过只是坐下说会话。 徐父徐母提过许多次,让卿妍来家里吃饭,徐砚清拒绝了。 从前没必要,现在没必要,以后也没这个必要。 所以催生的事,秦母敢提,但隔着几层,她适可而止的点了两次,也没法多提。 阮莹和江晋一年前生了一个男宝,这两人天天扮演起父母的角色,经常催生。 江晋挑眉:“清哥,不想当爹?” 徐砚清轻哂,“急什么!” 江晋:“你不急,你家妍妍的身体急,晚几年要,身体不容易恢复。” 徐砚清:“你知道的挺多?” 江晋:“可不,赶你前头了。” 这边,卿妍和阮莹的话锋毫无二致。 阮莹瞅着抱着小孩的卿妍,坏笑道:“喜欢啊?” 卿妍从前怕养不好小孩,担心给不了孩子好的生活环境,总之牵绊着种种。 这两年,可能年龄到了,愈发的喜欢孩子。 她口是心非道:“养孩子好麻烦。” “你想想徐砚清穿着西服抱婴儿的场面。”阮莹手舞足蹈,“心里有没有什么悸动?” 卿妍:“我还真见过,他抱念念。” 阮莹:“你抓点紧,别回头想要了,力不从心。” 卿妍犹豫,“知道了。” 阮莹伸出食指,点了下小家伙的脸蛋,“我天天看着他,母爱泛滥,妍妍,这种感觉只有当你有了孩子才能感受到。而且,有了孩子便多了一个人爱你们俩,多好。” 卿妍笑着说:“我会考虑的。” 二十九岁生日的前一周卿妍悄然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和徐砚清次次小心,唯独那天在浴室里来了一次。 得知怀孕的消息,卿妍的欣喜大于心慌。 晚上送走好友,徐砚清的掌心托住卿妍的后脑勺,将人抵在墙边,他慢慢贴向卿妍,由深入浅。 卿妍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口,趁着喘息的功夫,语不成句道:“砚······清,你······等一下。” 徐砚清惩罚性地咬住她的脖子。 卿妍疼得倒抽一口气。 徐砚清自上俯视她,滚烫的气息扑洒出来,眼里燃烧起火焰,嗓音沉哑:“宝宝,我们要不要考虑要个小宝宝?” 卿妍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娇娇地说:“我怀孕了。” 她清楚地感受到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颤了又颤。 卿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五周了。” 徐砚清眼底的欲念顷刻间化为泡沫,他横抱起卿妍,倏然没有勇气直视卿妍的眼睛,“你想要吗?” 卿妍拉着他的手放到腹部,“我想要,你不想吗?” 徐砚清把卿妍放在床边,蹲下来,指腹触碰她的小腹,皱起的眉峰没有一丝舒展,“我想要。” 卿妍如愿生了个女儿,月子里秦母隔两天就要跑来看看,总是放不下心。 徐砚清更是哪哪都要亲力亲为。 小家伙可乖了,吃了睡,醒了吃,吃了再睡。而且家里有专业的育儿嫂和产后护理师,卿妍的生活跟小家伙没什么两样。 徐砚清什么都不让她做。 有天晚上,卿妍迷迷糊糊睁开眼,白天睡得太多,晚上不太能睡着。 她借着月光看向抱着女儿的徐砚清,枕边流动着皎洁的光影,耳边涌入极轻的脚步声,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 良久,徐砚清发现苏醒的卿妍。 他抱着熟睡的女儿坐在床边,轻声问:“吵到你了?” 卿妍摇摇头,“我想抱抱她。” 徐砚清没答应,“自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白天还抱那么久。” 卿妍换了个躺法,脑袋枕在他腿上,细声细语道:“太可爱了,不舍得放手。” 徐砚清眼里闪过疼惜,“胳膊还疼吗?” “一点点。” 徐砚清倾身,把女儿放在卿妍身旁,而后,他双手抵在卿妍肩膀两侧,弯下腰吻向卿妍的唇。 卿妍闭眼回应他的吻,调皮地勾起软舌。 过了三分钟,徐砚清捏了捏她绯红的脸蛋,“再让你嚣张两个月。” 卿妍挑衅他,“有本事现在来。” 徐砚清揉捏她的右臂,“给你记着账呢。” 卿妍:“好怕怕哦。” 徐砚清的手忽然改了方向,捏住柔软,收拢掌心,他抵在她耳边,恶意吹了口气,“变大了。” 卿妍耳朵嗡嗡地响,忙推搡他,“女儿还在呢。” 徐砚清扣住她乱动的右臂,“别乱动。” 卿妍抬起左臂,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软绵绵道:“这个也要。” 徐砚清唇边绽放出夜间绚丽的花火。 他的目光移向女儿,又回到卿妍那。 视野里的卿妍勾了勾唇,甜甜一笑。 幸福啊,他好幸福。 ------------------ 全文完。 番外三:卿妍&徐砚清(一家三口) 关于婚礼仪一事,卿妍没什么兴致,家里没什么亲人,办不办没多大区别。 徐砚清嘴上赞同她的观点,私底下瞒着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卿妍后来才知晓婚纱,皇冠等一系列结婚用品,徐砚清竟准备的这么充足。 她不确定地问:“我们真要举办婚礼?” 徐砚清拉住她的胳膊,强行把人抱到腿上,“那能是闹得吗?” 卿妍说出顾虑,“可是我家里都没有亲人能来。” 徐砚清撩起她的下巴,紧锁她的视线,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皮肤,“卿小妍,我不是你的家人?” 卿妍没再继续啰嗦,哪个女孩不渴望一场浪漫的婚礼。 除了徐青周,徐家的人毫不知情婚礼的事。 婚宴来得全是知根知底的挚友。 见证幸福的时刻不需要很多人。 婚后的第五年,徐砚清和卿妍完全没有要孩子的想法,逢年过节徐砚清会回老宅露个面,不过只是坐下说会话。 徐父徐母提过许多次,让卿妍来家里吃饭,徐砚清拒绝了。 从前没必要,现在没必要,以后也没这个必要。 所以催生的事,秦母敢提,但隔着几层,她适可而止的点了两次,也没法多提。 阮莹和江晋一年前生了一个男宝,这两人天天扮演起父母的角色,经常催生。 江晋挑眉:“清哥,不想当爹?” 徐砚清轻哂,“急什么!” 江晋:“你不急,你家妍妍的身体急,晚几年要,身体不容易恢复。” 徐砚清:“你知道的挺多?” 江晋:“可不,赶你前头了。” 这边,卿妍和阮莹的话锋毫无二致。 阮莹瞅着抱着小孩的卿妍,坏笑道:“喜欢啊?” 卿妍从前怕养不好小孩,担心给不了孩子好的生活环境,总之牵绊着种种。 这两年,可能年龄到了,愈发的喜欢孩子。 她口是心非道:“养孩子好麻烦。” “你想想徐砚清穿着西服抱婴儿的场面。”阮莹手舞足蹈,“心里有没有什么悸动?” 卿妍:“我还真见过,他抱念念。” 阮莹:“你抓点紧,别回头想要了,力不从心。” 卿妍犹豫,“知道了。” 阮莹伸出食指,点了下小家伙的脸蛋,“我天天看着他,母爱泛滥,妍妍,这种感觉只有当你有了孩子才能感受到。而且,有了孩子便多了一个人爱你们俩,多好。” 卿妍笑着说:“我会考虑的。” 二十九岁生日的前一周卿妍悄然间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和徐砚清次次小心,唯独那天在浴室里来了一次。 得知怀孕的消息,卿妍的欣喜大于心慌。 晚上送走好友,徐砚清的掌心托住卿妍的后脑勺,将人抵在墙边,他慢慢贴向卿妍,由深入浅。 卿妍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口,趁着喘息的功夫,语不成句道:“砚······清,你······等一下。” 徐砚清惩罚性地咬住她的脖子。 卿妍疼得倒抽一口气。 徐砚清自上俯视她,滚烫的气息扑洒出来,眼里燃烧起火焰,嗓音沉哑:“宝宝,我们要不要考虑要个小宝宝?” 卿妍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娇娇地说:“我怀孕了。” 她清楚地感受到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颤了又颤。 卿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五周了。” 徐砚清眼底的欲念顷刻间化为泡沫,他横抱起卿妍,倏然没有勇气直视卿妍的眼睛,“你想要吗?” 卿妍拉着他的手放到腹部,“我想要,你不想吗?” 徐砚清把卿妍放在床边,蹲下来,指腹触碰她的小腹,皱起的眉峰没有一丝舒展,“我想要。” 卿妍如愿生了个女儿,月子里秦母隔两天就要跑来看看,总是放不下心。 徐砚清更是哪哪都要亲力亲为。 小家伙可乖了,吃了睡,醒了吃,吃了再睡。而且家里有专业的育儿嫂和产后护理师,卿妍的生活跟小家伙没什么两样。 徐砚清什么都不让她做。 有天晚上,卿妍迷迷糊糊睁开眼,白天睡得太多,晚上不太能睡着。 她借着月光看向抱着女儿的徐砚清,枕边流动着皎洁的光影,耳边涌入极轻的脚步声,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 良久,徐砚清发现苏醒的卿妍。 他抱着熟睡的女儿坐在床边,轻声问:“吵到你了?” 卿妍摇摇头,“我想抱抱她。” 徐砚清没答应,“自己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白天还抱那么久。” 卿妍换了个躺法,脑袋枕在他腿上,细声细语道:“太可爱了,不舍得放手。” 徐砚清眼里闪过疼惜,“胳膊还疼吗?” “一点点。” 徐砚清倾身,把女儿放在卿妍身旁,而后,他双手抵在卿妍肩膀两侧,弯下腰吻向卿妍的唇。 卿妍闭眼回应他的吻,调皮地勾起软舌。 过了三分钟,徐砚清捏了捏她绯红的脸蛋,“再让你嚣张两个月。” 卿妍挑衅他,“有本事现在来。” 徐砚清揉捏她的右臂,“给你记着账呢。” 卿妍:“好怕怕哦。” 徐砚清的手忽然改了方向,捏住柔软,收拢掌心,他抵在她耳边,恶意吹了口气,“变大了。” 卿妍耳朵嗡嗡地响,忙推搡他,“女儿还在呢。” 徐砚清扣住她乱动的右臂,“别乱动。” 卿妍抬起左臂,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软绵绵道:“这个也要。” 徐砚清唇边绽放出夜间绚丽的花火。 他的目光移向女儿,又回到卿妍那。 视野里的卿妍勾了勾唇,甜甜一笑。 幸福啊,他好幸福。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