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谍云》 第1章 暗流下的平静 1934年的上海冬季,寒风刺骨,原本热闹的街道,也显得有些冷清。然而,百乐门和仙乐斯这两大歌厅,永远门庭若市,有衣着光鲜的先生太太,手挽手进去舞上几曲,也有浪荡公子爷在里面寻欢作乐;更有甚者,一个人搂着好几个打扮妖娆的舞女,享受着身在女人堆的欢愉。 可也有些不太一样的人。 百乐门里,周瑾宸穿着培罗蒙的休闲西装,油亮的皮鞋,抽着一支粗厚的雪茄,正坐在里面的位置,喝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看着舞池里的人群,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桌子对面已经放了一杯波本威士忌,显然等着它的主人到来。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了百乐门。她穿着一件橘红色的牡丹花底旗袍,妆容也十分精致,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皮草披风,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不仅十分保暖,且优雅而高贵。这个女子,正是陆箬萱。她走到周瑾宸的面前,坐下,然后举起了那杯波本威士忌,轻轻地品了一口。周瑾宸与她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无话。 最终还是陆箬萱先开口了:“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有的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周瑾宸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陆箬萱的意思。他喝了一口酒,过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个计划风险极大,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我们都需要从长计议,但时间不能太长,以免夜长梦多。” 陆箬萱听完以后,表示赞同以后便没再说什么。她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一饮而尽,尽管里面热闹非凡,她的眼睛却一直望着外面冷清的街道,在她内心里,她也想有个安全的环境,和心爱的人一起坐着聊天、品茶,但现在的时局如此混乱,这样微小的心愿难以实现。 周瑾宸看着陆箬萱娴熟的点燃雪茄,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个看似繁华的上海滩,每个人和每件事都充满了复杂性,就像那支雪茄,需要耐心和时间去慢慢品味。 他有着极好的家世,也因为家庭关系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但随着逐渐长大和深入的了解,他发现这个城市的人和事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陆箬萱抽了一口雪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轻轻地笑了。她知道,这个城市充满了机遇,但同时也充满了挑战。这就是上海滩,一个充满神秘和复杂的地方,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而她,也在其中。 周瑾宸看着陆箬萱,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感。他知道,这个城市充满了危险,但也充满了希望。他决定,无论上级的怀疑是否正确,他都会尽全力保护这个看似娇弱的大小姐。那个男子悄悄的问着同僚,同僚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周瑾宸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们正在面对的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需要用复杂的思维去解决。 他想起自己曾经调查青帮的时候,那些看似简单的任务,背后却隐藏着复杂的权力斗争。他看向陆箬萱,她虽然是个大小姐,但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地方,她展现出了自己的坚韧和勇气。他开始怀疑,她真的是一个暗通中共的人吗?或者,她只是一个被误解的大小姐?这个问题困扰着他,让他无法释怀。而他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把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陆箬萱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红了,她轻轻咬着下唇,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周瑾宸知道,她可能正在考虑他们的未来,还有他以前的事情。他握紧了她的手,仿佛在向她传递一种决心。他决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会保护她,直到永远。 \"箬萱,我\" 周瑾宸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陆箬萱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怎么了,瑾宸?\" 陆箬萱抬起头,用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周瑾宸的心瞬间被柔软的东西填满,他轻轻地擦去她的泪水,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爱你,箬萱。我想和你一起走完余生。\" 陆箬萱的眼泪再次滑落,但这次,她的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她点点头,然后轻轻地把头靠在周瑾宸的肩上。\"我也是,瑾宸。\" 她说,\"我也爱你,愿意和你一起走完余生。\"周瑾宸的心瞬间被幸福填满,他紧紧地抱住陆箬萱,仿佛想将这份幸福永远留在这一刻。他知道,他们的未来可能会有许多困难和挑战,但他有信心,只要他们彼此相爱,他们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一起走完余生。 音乐响起,周瑾宸和陆箬萱两人也来到舞池中央。陆箬萱微微一笑,她那迷人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她轻轻握住了周瑾宸的手,两人的舞姿更加优雅,更加流畅。他们的舞姿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仿佛他们就是舞会的皇帝和皇后,无人能及。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有人不服气,大声抗议道:“我们也懂得探戈,为什么只有他们才是皇帝和皇后?”陆箬萱和周瑾宸并没有停下,他们继续跳着下一曲。舞池中,其他的人还在争论着谁是真正的皇帝和皇后。 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注意到了陆箬萱和周瑾宸的舞姿,他们的舞蹈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就这样,夜深了。陆箬萱和周瑾宸离开了舞会,他们走在上海的街头,路灯下的影子长长的,他们并肩而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你今天很美。”周瑾宸轻声说道。“你也是。”陆箬萱回答道。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他们继续走着,直到城市的喧嚣渐渐消失,只剩下夜晚的宁静。 陆箬萱静静地靠在周瑾宸的怀里,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他刚刚的行为不仅保护了她,也保护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箬萱,你没事?\"周瑾宸关切地问道。\"我没事,谢谢你,周瑾宸。\"陆箬萱轻声回答。\"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危险,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周瑾宸提醒道。陆箬萱微微一笑,\"我知道,谢谢你的帮助。\" 周瑾宸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们回家。\"他温柔地说。陆箬萱点了点头。 周瑾宸发现他身后跟踪的人,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他问道。那些人看到周瑾宸过来,都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周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只是想认识一下陆小姐。\"其中一个人说道。周瑾宸冷笑一声,\"认识陆小姐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们的方式显然不合适。\"陆箬萱轻轻地拉了拉周瑾宸的手,\"我们走。\"她轻声说。 周瑾宸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离开了。那些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无奈和恐惧。他们知道,周家的人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但是,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他们决定继续跟踪陆箬萱,看看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周瑾宸会保护她。 徐岚独自留在办公室,紧握着桌上的电话,她的手微微颤抖。跟踪回来的消息,让她坐立难安,组员的话在她耳边回荡,那个女人,是周家的姨太太。周家,那是上海滩最显赫的家族之一,而这个女人竟然是他们家的人。徐岚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 她拨通了电话,声音平静而坚定:“查周家的姨太太,找到她,我要知道她的一切。”电话那头传来应答的声音:“是,组长。”徐岚挂断电话,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然而,她没有别的选择。 这是复兴社上海站的任务,保护上海的和平与安全,即使需要面对的是周家的姨太太,她也必须去面对。徐岚独自坐在办公室,等待着调查的结果。她闭上眼睛,深深的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然而,她并没有预料到的是,她的生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福煦路周公馆,则是鸡飞狗跳,老太太已在三年前病逝,周老爷子已经病重,四个儿子对家里的财产虎视眈眈,三个女儿虽早已为人妻,却也有一定的份额,年纪最小的女儿周锦萱也已经任职联合高中老师,这次老爷子病重,除了在任职复兴社上海站副站长的周定安先回来了以外,他的三个兄弟正从南京、杭州赶回上海。 作为小辈的周瑾宸,自然也是要回去的,他看了看身边的陆箬萱,自然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她带回周公馆,可又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想了想,决定即使冒着被各位长辈痛打的风险,也要把陆箬萱带回家。 陆箬萱听完周瑾宸的建议,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随时可能被复兴社盯紧,进周家或许是个权宜之计,便也答应了。随后周瑾宸叫了一辆人力车,吩咐车夫送他去周公馆,不多一会,车夫便把两人送到了地方,丰厚的报酬,让车夫开心不已。 周瑾宸让管家安排好客房和夜宵没多久,就去了爷爷周吉昌的屋子。早已经满头白发、身穿一身上好的棉质长袍的周吉昌看着这个孙辈,十分喜欢,仅过了十分钟,门外便响起急匆匆的高跟鞋声音,腰身略宽的旗袍,中等个子,已经不怎么明显的伤痕,焦急地女声,显然是周锦萱回来了。 周锦萱十分担心周吉昌的身体,随后进屋的周定安十分喜欢这个小妹,看到她回来,自己也高兴。虽然周锦萱笑意盈盈,跟哥哥周定安说着家常,但脖子上、腿上的伤痕太明显,这让周定安和周吉昌很不舒服。 父亲看到她如此模样,便知道她过得并不好,直接支持她离婚,周锦萱很高兴,有一个明理的老父,连侄子周瑾宸都为她高兴,但这股高兴劲还没过,便被随后而来的哥哥们浇了冷水。周定兴他们一心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妹现在有了这样的工作和婚姻应该知足,不同意小妹离婚,更不满三个出嫁的妹妹还回来争家产,现在的他,正满脑子想着如何把几个妹妹全都赶回去,有家不回,全回来争娘家财产算怎么回事。 周瑾宸在不远处听到了长辈们在吵架,作为小辈,这些事本轮不到他去管,但长辈们的话,在他听起来十分扎耳朵,他在外面咳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几个长辈这才知道外面还有小辈在,刚准备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听见周瑾宸一边维护姑姑,一边对着长辈发泄着不满。周定安被小辈的话语气得不轻,但他也知道,周瑾宸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此时的气氛非常尴尬,这个时候,门外来了几个上海站的人,为首的人正是周定安的少校副官陈远,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封电文,管家并不认得他们,陈远礼貌的让管家进去找周定安,须臾,周定安从父亲的屋子里出来看到下属正在门外,便知道可能有了妹妹的消息。 陈远随即把电文给了自己的长官,而电文上的内容却并不是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噩耗,同僚向他表示节哀顺变,会把凶手绳之以法,周定安听完安慰的话语,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而他们也知道,再说下去必会引起长官情绪激动,便即刻离开了周公馆。 而这一幕,让客房里的陆箬萱看的明明白白。她关上窗帘,坐在椅子上并点了那支尚未抽完的雪茄,思考着刚才那一幕的同时,重新思考起了自己的处境。她知道,眼下的自己除了能用周家姨太太这个身份以外,或许还能用好自家家世来保护自己。 第2章 暗流下的平静(二) 陆箬萱坐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她的思绪开始飘远。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那些欢笑、泪水、成功和挫折,都像一部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并非完全由自己掌控,但至少她还有选择的权利。 她重新审视了周家的姨太太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让她在周家有了立足之地,但也会让她失去了很多自由。她开始思考,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周家的姨太太,那么她将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她明白,这个身份并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能够真正接受的。 然而,如果她选择不接受这个身份,那么她又将面临什么?她知道,周家并不是唯一的选择,但她也知道,周家是她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的选择。她开始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是那么简单,她需要仔细地思考和权衡。 陆箬萱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烟雾在她面前缭绕,像是一幅迷雾重重的画卷。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挑战和机遇,只有勇敢地面对,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于是,她决定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重新思考自己的选择。 在那个夜晚,陆箬萱的房间里充满了烟雾,但她的心却是一片清明。她点燃了最后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地吐出烟雾。 就当她还在为自己的处境深思熟虑之时,她并不知道,周瑾宸和周瑾瑜两兄弟有着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 周瑾瑜到底是兄长,对弟弟还是十分了解的,看着周瑾宸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测弟弟或许金屋藏娇。这让周瑾宸既惊讶,又在他意料之中。他的确金屋藏娇,只是因为长辈在吵架,不好明说,只能把哥哥拉到门外,让他说小声些,别惊动屋子里的长辈。周瑾瑜终于看到弟弟有些青涩的模样,十分开心,这小子,终于情窦初开了? 周瑾宸说出姑娘身份的时候,周瑾瑜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弟弟竟然看上了陆家的姑娘。作为哥哥的周瑾瑜本该感到高兴,弟弟有了心上人,还打算把她娶为妻室。但随后他想起了十几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学潮运动,怎么也没想到会把陆家牵扯进去,现在只剩下她和哥哥陆维光。他感到一阵无奈。 周瑾宸听了听,也无奈了,毕竟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随即表示,今天外面也有些麻烦,有人跟着自己和陆箬萱,在百乐门给她姨太太身份也实属保护她。若是自己不把她往家里带,后果难以想象。周瑾瑜当然明白,如此处理也是不得已,但周瑾宸也知道,婚姻大事,总是要先见一见长辈的。只是眼下的时机并不合适而已。 周瑾瑜听完,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他对陆箬萱有看法,而是对这个世道的无奈,他知道陆家是安徽上百年的簪缨世家,子女个个有教养。论家世,陆家其实略占上风。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吉昌的房间也逐渐恢复宁静,甚至还能听见哭声。 周吉昌走了。老爷子终究是不知道走丢的两个女儿也死了,否则走得更不安心。他的去世也惊动了不少人,一时间,福煦路周公馆门前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连张文白都托人送来了慰问,而陆箬萱的处境非常尴尬,并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葬礼上,还是周瑾宸和周瑾瑜商量以后,以周瑾宸未过门的太太名义,让陆箬萱出现在了葬礼现场,这才让她没那么尴尬。 她高挑的个子,淡妆素裹,一身白色旗袍立于人前,使得自己在那浑浊的世界里让人过目不忘,迎来送往也并未失了礼数,不仅让周家满意,也让所有客人满意,满是赞扬之声。但在出席周吉昌葬礼的人里,徐岚也在其中,她跟踪过陆箬萱几天,当然是认得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陆箬萱竟然是周家未过门的少夫人,徐岚顿时疑窦丛生,却碍于这样的场合之下,她不能去问,只能等到丧礼结束后,她才有机会当面问周瑾宸。 待人群散去,已经是晚上七点以后的事情了,趁着周家长辈正在处理杂事,几个小辈才算有时间歇口气,吃点东西,徐岚这才逮着机会,劳烦了管家,以外出吃饭的名义叫出了周瑾宸,饭当然要吃,但套话也是真的。 “谢谢你啊,还记得我好这一口。”周瑾宸面对辛辣的杂酱面,笑了笑,徐岚笑道,“堂堂公子哥,居然也好下层人的口味。” “那又怎样呢,食物不分贵贱,填饱肚子就行,只有人才会区分身份。”周瑾宸的回答,让徐岚一时语塞,他说的并没有什么毛病。 徐岚刚吃一口热腾腾的馄饨,便想起了她要问的,“对了,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不娶妻,只纳妾吗?刚听我下属说你在百乐门当众宣布那陆家小姐是姨太太,转眼就成未过门的太太了?”周瑾宸刚把杂酱面塞进嘴里,就听到徐岚这个问题,他知道,徐岚这是套他话来了。 “陆家什么家世,你要是想知道,其实并不难,只需要稍微查一查就行了。还是说,你认为她根本配不上我?实话说,姨太太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屈就。要是需要,我可以告诉我爹,让他来告诉你,她出身于什么样的家世。”周瑾宸轻轻一笑,把徐岚的退路封了,不仅因为周家,更因为周定安是她的顶头上司。 徐岚脸上依然笑着,但心里被气得牙痒痒,由此知道,周瑾宸在百乐门里的那番话,不过是堵着所有人的嘴罢了。 知道那是堵人嘴的,除了被气坏的徐岚,还有那个年轻的酒保,那酒保貌若潘安,轮到他上班的时候,总有些不怀好意的客人在他面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更有甚者,直接对他动手动脚,他总能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人赶出百乐门。 看看时钟指向十点,他只是跟经理打了个招呼,便去换下工作服,穿上西装,质地虽说一般,但穿在他的身上,反而显不出这套西装的普通。离开百乐门后,他并没有即刻回到住所,而是去了影楼,在暗房里清洗他拍下的情报,半小时后在金神父路上的邮筒里投递,他知道那个邮筒很安全,邮递员也是自己人,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半。 他回住所的路上,转弯去了趟永安百货公司,选了一个水头最好的手镯和一个小戒指,付了钱回到住所,小心地收好手镯,看着那个小戒指出了神,连安国华来了也不曾知道。 他叫梅九华。 “我说九华,你看什么呢?”安国华走到梅九华身后,刚探头出去,就把梅九华吓了一跳,“我的天,你走路跟蛇一样,根本没有声音。这个时间了,你怎么不回家,怎么来这里了?” 安国华听了,有些好气又好笑,“我就不能出来逛街,买点点心吗?这点心本来打算给你的,你不要,我就带回去给妹妹了。” 他的手里的确提着齐芳斋的点心,和杏花楼的红菱酥,偏偏这两样也是梅九华和安慧敏两人都喜欢的。梅九华更无奈了,他自己也没有吃东西,示意安国华赶紧把东西放下。安国华这才笑了,把吃的放在桌子上,却有些好奇梅九华一直看着那个小戒指,不禁发问:“你看着那个小戒指那么久做什么?” “明天,是我小妹的忌日,她死得时候才七岁,家乡遭到瘟疫,我家就活下来我一个,要不是现在的养父收留,你也见不到我。” 安国华心下了然,无怪梅九华要买这个小戒指,因为他妹妹死时太小,若是还活着,算算年纪,该嫁人了。只怪这世道太无情。 安国华知道,凭梅九华的薪水,比这里宽敞些的房子,他还是可以买的。他跟梅九华表示,这宅子稍微窄了一些,国富门路有个宽敞一些的宅子,建议他考虑考虑。还说可以把养父接过来一起生活。 但梅九华听到安国华刚才那番话,回过头时,已是皱着眉,语气微冷,“你是真的忘了,还是装傻,我跟养父关系并不好,把他接过来,你是要我再次挨打吗?我是感谢他养过我,但他喝了酒就打人,连母亲和妹妹都打,这种日子并不好过,要想接过来的人,只有我妹妹和我母亲。” “是我糊涂了,对不起。走,我陪你去看看。”安国华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引起梅九华的不悦,甚至生气,适时跳过这个话题,两人一边吃着红菱酥,一边说起了各自喜欢的歌星。好在国富门路离这里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新居。 安国华打开房门,先进去打开了电灯,梅九华随后进屋,这屋子虽说不比公馆,可比起梅九华现在居住的地方,已经是好了许多,梅九华还是很喜欢的。他表示,妹妹和母亲都还好的话,就把她们都接过来住在这里,她们也该享受些清静日子了。 看到新居,梅九华还是高兴的,总算有了一个像样的家了,想到家人,他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笑容。 安国华拿出一份房屋买卖合同,递给梅九华,表示三天前就看好了这个地方,“卖家本不至于这么快给我合同,但我今天办事的时候,卖家在仙乐斯找到了我,也不知道他那里出了什么事,要我把这合同转交给你。我替你看过合同了,没什么问题,可以放心签。” 对于这话,梅九华还算相信,安家掌握着上海的娱乐业,百乐门和仙乐斯都是他们家的,安国华作为老板,没有必要去骗手底下的人。他拿过那份合同,看了一下,就签字了。他知道,这份合同一签,这处房子从此归自己了。 安国华看着这一切,笑道:“好了,明天我打电话让他来仙乐斯拿合同。” 梅九华做完这一切,总算笑了,他笑起来十分好看,连安国华都开始揶揄起来:“你知道吗,你笑起来,连女人都自叹不如。”安国华此番揶揄,引来梅九华一阵白眼,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好看,或者说,他更认为样貌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我说真的,可惜你没见过我妹妹,不然的话,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说。”安国华笑笑,他哪里知道,梅九华在一次任务中,就见了安慧敏一面了,那次的见面让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安国华见九华没反应,讲起了妹妹安慧敏,刚讲完就顺手揶揄了他,“怎么,有新欢了?” “胡说什么呢,就我现在这样,会有女人喜欢我吗?还新欢,我看你欠揍。”梅九华翻了两个白眼,随即陷进了回忆。 那是去年秋季的一次会议召开,就在会议召开地前十天,临时插进了转送几名工人干部去湖南的任务,结果这一路,梅九华险些有去无回,刚刚读大一的安慧敏,以自己的方式,帮了梅九华度过这一关,也是那次任务,让他们俩见了第一面,但梅九华尚且不知,安慧敏本就是安怀霁的直接下属,只是年纪尚小,没有给她太多任务,先让她读完大学,过一个平常人该有的生活。 在事后,她遭到了大哥安怀霁好一顿大骂,不为别的,就为她差点捅娄子,安慧敏什么也没有说,在客厅一跪就是几个小时,夜晚,她留书一封,收拾了东西,深夜开车,去了他们并不常去的一个地方,嘉峪关。 安国华还没有走,就那么静静看着梅九华,梅九华见他就那么看着自己,索性起了玩心,点燃一支哈德门,开始吞云吐雾。 “国华啊,你说你也不小了,长得也不错,上海七大贵公子又不是说来好听的。家世,也能和周陆两家一比。如此家世,追你的姑娘应该不少,你怎么就没有心动的?且不说她们,也没见你有个小妾啊。” 第3章 暗流下的平静(三) 安国华听见以后,有些吓了一跳,并没有想到梅九华居然会如此提问,他沉吟了一会,才说起了继母被赶出家里和族谱以后,只有一个三姨娘照顾家庭,去世以后才把三姨娘扶正,认下三姨娘为娘,且长兄如父,哥哥没娶嫂子,怎么轮得到自己娶妻。 梅九华对这一本正经的解释先是愣了一会,接着笑得不行,“说你呆,你还真呆,我这本来就是逗你的,你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安国华得知真实原因,被梅九华气笑了,一拳头朝着梅九华身上砸去。两人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还好这新居有电话,于是安国华便拿起梅家电话,往家里打了一通。 “喂,大哥,今天太晚了,我就在外面住下了。小妹呢?” 安怀霁看看已经在客厅睡着的小妹安慧敏,眼里除了心疼就是无奈,告诉了老二,小妹没什么事,已经睡着,让他安心。他拿起那封没有装进信封的信,就那么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跟老二说,“明天记得买点香回来,我会去周家上炷香。” 安国华听见这个安排,并没有理由反对,刚说了个好字,想起了周家葬礼当天,哥哥并没有出席,便开口询问哥哥当天为什么没有去。 安怀霁如是跟二弟说:“那天全是大人物,我在他们面前,只是个小角色,何必去找不自在呢?何况那天我本就有任务,不过现在也在头七,去也不算晚。” 但他没有跟老二说的是,他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周定安吵架。好在,那天安家让人送去周公馆的纸扎到了,也没落下什么口舌。 对于周定安这个人,安怀霁可以说是太了解他了。虽然说安怀霁也就和周瑾宸相差不大的年纪,可要说城府,就连周定安这个纵横政坛多年的老手都不见得能看透安怀霁想什么,这让周定安很是头疼。 他本以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用不着多虑,惹下一些麻烦,自己就知道疼了,就知道这世道没他想得那么好,是要付出人命代价的,可他想错了,能做到复兴社上海站站长的人,又岂是软柿子? 和周定安一起工作的日子里,他早就把周定安的一切摸了个一清二楚,但安怀霁仍旧一如往昔,让人摸不透他。 而安慧敏哪里知道,那封尚未寄出的信,就这么毫无遮拦的被哥哥看了个全,安怀霁看完以后放了回去,把她抱到自己屋子里休息,自己则是在室内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陪着她,他自己才知道,有些日子没好好陪着小妹休息了。 而此时的周家,也没有平静到哪里去。长辈们刚喋喋不休地分完遗产,就对周瑾宸的婚事开始操心起来了。周瑾宸看到家里长辈并不反对自己和陆箬萱结婚,他自己也喜欢,且长辈也知道她的家世高于自家,多少有些下嫁的意思。但在这个时候来说喜事,哪怕是普通人家,也是不会接受的。 周瑾瑜也是站在弟弟这边,向长辈表示此时说喜事,时机不对,且老人刚走,希望各位长辈稍微休息一下。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们说的热闹,却不打算告诉人家陆姑娘,这合适吗?虽说她是因为一些麻烦事暂时借住在家里,可她是要回家的。叔伯们别忘了,陆家虽无高堂在世,但好歹还有一个四太太主事,而且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陆维光。这事情长辈们就打算一直瞒着陆家吗?” 周家长辈们听了周瑾瑜这番话,才算理智一些。与此同时的陆家,因为陆箬萱两天没回家,陆维光也是气得不行,直至那天自己参加周家丧事,看见了小妹居然在场,是又气又好笑,却苦无机会,来不及询问箬萱到底怎么回事。 陆维光回家后,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一杯格兰菲迪。他终究是欣慰的笑了笑,也对啊,小妹也大了,该嫁人了。再说周家也不是配不起自家门楣。自己也没个正经夫人,家里的那个雏妓呢,倒也合自己胃口,喝完那杯格兰菲迪,便起身去了她之前所在的满香堂,向满香堂交了她的赎身钱,也稍微用了一下自己和安家的交情,妓院便直接保证再也不找她的麻烦,不逼她回去,事情解决以后,他便回到家里,给了她一个手续,就算是正式纳她为妾了。 陆维光办完这些事,回到家里,看着眼前的姨太太,这才发现她长得还不赖。随即开口问起了她的姓名,唐氏姑娘这才说到她只记得自己姓唐,有舅父舅母,他们叫自己阿秀。说完,唐氏姑娘直接看着陆维光,时间长了,竟觉得他和自己已逝的弟弟有些像,她摇摇头,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再想又有什么用。 陆维光想了想,没多久想到一个名字,“那我给你个名字,叫唐筱卿。怎样?”对于这个名字,唐氏姑娘是喜欢的,“筱卿,筱卿。嗯,我很喜欢。”陆维光知道安怀霁这个点还没有休息,于是往他家打了个电话。唐筱卿趁着他拨打电话的间隙,主动亲了他。电话铃响,也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安慧敏。 安慧敏揉了揉眼睛,看到大哥出去接起电话,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在哥哥房间里睡觉,心下觉得不好意思,趁着哥哥接电话的时间,自己回到屋子里,竟是怎样也睡不着了。 安怀霁听见电话响了,知道是陆维光打来的电话,开始数落起来:“你这小子,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啊?妹妹在睡觉呢,也不知道这电话铃一响,她醒过来没有。”话音刚落,便回头看了看自己屋子,却看不到里面的动静,还没来得及想,只听陆维光就在电话那头说:“也总算有了个小妾了。” 安怀霁一听,竟然是这个消息,开始揶揄起来:“哟,老铁树开花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对于老铁树这个称呼,陆维光并不喜欢,“谁是老铁树,明明我俩年纪没差多少,你还叫我老铁树,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行啦,别说了。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周家,过后在百乐门见面。”安怀霁本就有这个打算,在百乐门见见小嫂子,同时还可以在那里跟陆维光喝喝酒,聊聊天。 同时,对于任何方面的人来说,明天是再好不过的接头日子。这一点,对于安怀霁他们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 梅九华就是这样,虽说搬进了新居,可对于明日的接头,他却有着一些担心。这个晚上,他也没睡好,半夜爬起来吹着口琴,忧伤的琴声从房间里传开,虽然没有吵醒安国华,却让他睡得更好了,梅九华回头看了看睡着的安国华,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同样一夜无眠的人,还有安慧敏。自那个电话响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睡着,披上一件衣服来到楼下,把那封信裹好了,装进了钢笔里面,她哪儿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已经被哥哥看了个干净。 收拾完这一切,她也没有心思再睡觉了,索性在客厅里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户前,久久无言,连咖啡凉了也并不知道,安怀霁在挂了电话以后,看到窗户前发呆的小妹,眼里是说不出的心疼,拿起他的外套往安安慧敏身边走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手与咖啡已经冰凉,赶紧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今夜风大,怎么在那里站着?”安怀霁眼里有些许责备,良久,才听到她缓缓说了一句:“睡不着。但风,从来就没有停过。” 那不仅仅是说今夜的风,也是那血雨腥风,对于这一点,安怀霁又怎会不明白,他终究是把小妹牵扯进来了,踏进复兴社,她迟早会领受职务,但是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让她保持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有时拿一些不轻不重的任务给她,让这一天晚一点到来。 他什么也没说,看着小妹搓着娇嫩的双手,借着换咖啡的机会,重新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趁此机会对她下了药,小妹喝下以后自己把她抱回了她的屋子,陪着她,直至天明。他手里拿着那支钢笔,显然是知道明天接头的事情,他并不打算明天让小妹出去接头,明天他自己也有安排,小妹不会有什么怀疑。 待她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家里只剩她一个人,看着寂静的家,她大概知道家里的人都去干什么了,顾不上自己还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来到客厅寻找那支钢笔,却找不到那支笔的踪迹,她心下知道,定然是被人拿走,但却不知道被哥哥拿走,只安心在家里看书,等待他们回来。 此时的安怀霁已经在同仁堂传送情报完毕,正在前往周家的路上。站里的人都知道周定安与自己不对付,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想见周定安,但眼下的丧事,让他不管是在世家身份下,还是周定安上级身份下,都要前往周家拜祭。 与他一起去周家拜祭的人,还有安国华与梅九华,显然梅九华已经拜祭过了他那早死的小妹,这也是他第一次与安怀霁正式见面。此前两人有过见面,不过都是在百乐门见到的,一个谈事,一个调酒,顾不上说什么。 “梅九华。早就听国华说起他这大哥了,上海七大贵公子的名头果然不假。”梅九华落落大方的介绍,倒让安怀霁有了一个很不错的印象,单薄修长的身形,纤细的手指,虽说穿着质地为棉布的银灰色长衫,在阳光的照耀下,影子更显得修长,与他身高无差的安怀霁反而显得高大一些。 “安怀霁。在百乐门我们顾不上说什么,这下倒是可以痛快地畅谈了。”安怀霁笑笑,但他也知道,旁边的梅九华在百乐门工作许久,自己的百乐门老板身份对于他来说,恐怕是瞒不住的,便直接挑破了。 一行人在路上说说笑笑许久,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福煦路附近,安怀霁也知道这是该打住话头的时候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我家找我,若是我不在,找我二弟也行。” “行,我知道了。”梅九华笑笑,他们哪里知道,电台已经开始被监听,只要有异动就能拦截住,同仁堂的联络员也并不傻,用提货的方式把这封情报传递了出去。 对于拜祭的客人,周家是不会拒绝在外的,哪怕那个人,是周定安的上级。见他们到了门外,一身重孝的周定安亲自出来开门了。 周定安把三人迎进客厅,安怀霁也给亡者上了三炷香。然而周定安不仅看到了安怀霁和安贤侄,也第一次看到梅九华。他这才知道那些客人说有个调酒师貌若潘安,看来并不是假话。他也有些奇怪,上级怎么会把一个调酒师带到自己家来?碍于面前的人是自己上级,和如此严肃的场合,无法直接向安怀霁询问。 “周先生您好,鄙人梅九华,初次见面。”仍旧是那温暖如春的笑容,倒让周定安觉得浑身不自在,脸上却并不表现出来,明明是来拜祭死者的,怎么笑得出来? “这是我的朋友,也是安家的兄弟,梅九华。”安怀霁显然在外人面前给了梅九华兄弟之身,周定安看在他上级的份上,也客气了许多。 拜祭完毕,四人坐在客厅。周定安也吩咐管家上茶。还没等周定安先开口,梅九华反而先开始说了起来:“其实周先生有所不知,我小妹死时年幼,来贵府之前才去祭拜过。不过人既已死,生者还得好好生活,才能对得起去世的人。不是吗?” 这番话既安慰了周定安,也回答了周定安的疑虑,让周定安很不习惯的是,自己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梅九华怎么得知的? 安国华则是笑了笑,“周叔叔,这个职业对于周家来说,还不入周家的眼。不过他有意辞职,去做音乐老师。” “是的。”短短两个字,便不再有任何回答,梅九华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冷意,要不是旁边还有安国华和安怀霁两个人在,恐怕他早就离开周家,到大街上的乐器店看自己喜欢的乐器了。 周定安倒是没有丝毫察觉,仍旧和安国华谈笑风生。不过安国华说的也没错,调酒师这个职业在上流社会看来,确实是低微的。安国华对周定安没什么好感,不得不应付着,但对周家几个同年纪的人则是处的不错,“对了,周叔叔,瑾宸呢?” “说起来,我还真没看见他,这几天为了商量他的婚事,我们焦头烂额,他竟然喜欢上了陆家姑娘。” 陆家姑娘?那不是陆箬萱吗?陆家知道这回事吗?他们同不同意啊?安国华心想,一连串问题也没问出来。陆箬萱在周老爷子葬礼以后,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周家久留,便回到自己家去了,这会正跟哥哥打打闹闹。 第4章 婚嫁前的日常 陆维光宠溺揉揉陆箬萱长长的秀发,表示小妹也不小了,该嫁人了。并说周家是个不错的选择,陆箬萱倒也没有过多拒绝,毕竟嫁进周家,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家门楣又不是配不上周家,自己是不会做姨太太的。至于周瑾宸,他要纳妾就纳妾,自己是不会管的,稳坐正宫之位就行。何况,嫁进去了,还可以利用少夫人之身更好地完成任务。没有比这更加一举多得的事情了。 “哥哥能给你的嫁妆并不多,你也晓得当初家里的变故,留下来的东西就不多,把咱妈留下来的那个玉镯子戴上,再带些母亲的体己首饰,哥哥再给你四根大黄鱼,自己留着。” 陆箬萱听着这一份丰厚的嫁妆,连忙摇头,光是那个玉镯子都已经足够值钱,再带上母亲的体己首饰,已经能够让自己在周家立足,再来四根大黄鱼,哥哥还如何生活?再说,哥哥哪里来那么多大黄鱼啊? 陆维光笑笑,就在陆箬萱回家的前十分钟,陆维光刚刚收到大公报的聘任书。他跟小妹说不用担心,大公报和申报上火到不行的小说连载《明明就是你》,作者就是陆维光。现在的大公报已经向陆维光抛出了橄榄枝,已经任命他为小说专栏的主编,同时答应陆维光,可以做一休一,陆维光已经答应了。除此以外他还有了一家裁缝铺,已经聘请了好的裁缝,衣服旗袍做工精细,生意也很好,不用担心自己没钱。 陆箬萱无奈,好在哥哥已经有了工作,没什么太担心的。可她总觉得,哥哥虽说有了小嫂子,家里却一直缺一个主事的大嫂,说什么也不像样。 陆维光听后不置可否,倒是借此机会说出了早有的计划:“下一步,我想在麦琪路再开一家裁缝铺。”他没有说的是,这家裁缝铺因为选址临近教堂,也是为那些爱国人士提供了一个临时庇护所。但他并不知道,随着时间推移,这个计划无法落地了。 “哥,你不用那么累的。你看你,又瘦了。”陆箬萱看着哥哥本就单薄的身体又瘦了些,也有些不满,明明有小嫂子,怎么不照顾好哥哥。更让自己不满意的是,他明明有裁缝店,怎么不好好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这衣服都还是四年前的,在上海没几套体面西装可怎么好? 但是她也知道自家哥哥的脾气,他不会委屈自己的。直接给裁缝铺打了个电话,客气的让裁缝铺师傅到陆公馆量身定做西装。放下电话后,她笑了笑,“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过小嫂子。她在家吗?” 正当两人说着,一个姑娘从里屋出现,从远处看,她并不算标准东方美人,但也标致,短发齐脸颊,均匀有致的身材,但胳膊上有些伤,估计是在妓院时留下的。 “筱卿,来,这是二小姐,陆箬萱。”陆维光向妹妹做了介绍,箬萱看着她面前这个尚年幼的姑娘,轻轻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听到唐筱卿的回答,陆箬萱无法相信,她才十五岁,十五岁!这本该是读书、向父母撒欢的年纪啊,陆箬萱有些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娇俏的姑娘,怎么落到如此地步,卖进烟花之地,要不是哥哥纳妾,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来,先坐下。” 陆维光看到这一幕,倒也放心不少,他本以为这两个姑娘会很不好相处,但现在看来未必会是这样,妹妹只比姨太太大几岁,姐妹相处完全不是问题。 “以前可上过学?”陆箬萱继续问道。 唐筱卿叹口气,说起了自己的过往:“读过小学,不过到四岁时,父母双亡,被舅父舅母收养,勉强读到高小毕业,本想再读初中,他们觉得女人读那么多书没用,继续在舅父家帮佣。眼见我长得水灵,就在今年夏天把我卖给妓院,让我挣钱养家了,我,我又不招人喜欢,又不肯把自己就那么卖出去,几个月了都还是处子,他们很生气,对我天天毒打,说再不接客,就把我直接勒死。要不是遇到他,恐怕我已经被勒死了。” 陆箬萱听完,不禁唏嘘不已,这世道,也就这样了,不过她能遇到哥哥,已经算是她的福气了。 “既然你已经成了我陆家姨太太,我就不可能再让你回你舅父家受苦受罪。放心,至于你舅父家,我会去处理。”陆维光轻轻一笑,带上了一根小黄鱼,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前往筱卿舅父家。 唐筱卿舅父唐群和继室秦馨住在贝当路附近的秋风渡石库门,当着房东,此时新租客正跟他们讨价还价。新租客是个老师,中等但略瘦削的身材,戴个金丝眼镜,浓密的头发,五官端正,看上去也算是正人君子。 “你这房租太贵了,一月十块,能不能便宜点?” 秦馨有些不耐烦,“嫌贵啊?你去打听打听,有比这儿更便宜的吗?那些地方,没有十五块,别想住进去。你一个教书的,也就三四十块,我收你十块一个月,已经够便宜的了。要住就住,不住拉倒。” 被逼急了,老师也会骂人:“你这人,说话不要太刻薄的好不啦?”看到老师被逼急了,秦馨反而有了一些兴趣,“哟?老师也会骂人啦?还真是够稀奇啊,这知识分子也会咬人的啊。” 她面前的老师被气得浑身发抖。其他租客也看不下去了,纷纷为这个老师说话,“你不要太过分好不好,就你要养家,老师不养家的?”“真的是,我都看不下去了,上一次啊,一个小男孩子在这附近玩,她都说人家挡路,路是你家的?” 秦馨脾气再大也挡不住众口一词,不得已只得回到自己家,关上门,又把自己丈夫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说你,把侄女卖了,也没见她拿过一分钱回来,要不是你还有这么一间屋子,当着房东,我都懒得跟你过日子了,我就是再不济,也可以当个校书,你看你就这点出息!当初你一心想着做生意,追求你的大老板梦,我什么态度?由得你把钱拿去用,结果你把钱都赔得干干净净!你若不想着做生意,我们还可以过得更好一点,我也犯不着跟那些亲戚们说谎话!听听你那些亲戚说你些什么?说你是城隍老爷发神经------鬼迷心窍了!” 唐群早看不惯妻子刻薄,听她说完以后,自己也忍不住大骂起来:“你管好你自己!刚才都被人说成那样了,还好意思说我?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一个好点的工作都得初中毕业,你配吗?也就高小毕业,不当睁眼瞎而已!要说姿色也一般,妓院都不要你,你也就只配去端盘子!我当初都不知道怎么看上你这恶毒女人的,简直是瞎了眼!” 这个时候的唐群已经非常生气了,“我才不想卖了我侄女,要不是你非逼着我把她卖了,再过几年,我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是你自己先说的她始终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没用,现在还居然有脸说自己想做校书?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啊你!” 外面的人听见他们开始吵架,便也趁机让这老师搬了进去,有热心邻居替他收拾了一些,表示有困难可以找他们,他很感谢这群好心邻居们,稍微打扫一下以后便开始坐下看书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维光也打听到了唐筱卿舅父唐群家住址,来到了秋风渡石库门。轻轻敲了敲唐家大门,秦馨并不高兴,声音有些大,问道:“谁呀?” 陆维光听了就知道,这女人显然还在气头上,但也不失礼貌,“我来是找阿秀的舅父舅母。” 唐群一听,知道来人可能带来了阿秀的消息,也不管秦馨了,即刻打开大门,先是承认了自己即是阿秀的舅父,“您有什么事?可有侄女的消息?” “忘了自我介绍,陆维光,您叫我小陆就好。”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令势利眼的秦馨态度顿时好了不少,“原来是陆少爷,您到我们这寒门小户来,简直,简直是蓬荜生辉啊,快进来坐坐。” 对于这个前倨后恭的女人,陆维光有一丝厌恶,但并不会表现在脸上,进了唐家,看到应有的摆设也还不缺,只是寒酸了一些,倒也没放在心上,坐在藤椅上,轻轻拿出一个小盒子并打开,里面是一根小黄鱼,话里软中带硬:“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的侄女阿秀,现在叫唐筱卿,已经是我陆家姨太太,这一根小黄鱼,算是给你们的答谢,以后她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敢去接近她,这秋风渡的两间屋子,你们也别想要了。” 这两间屋子是他们立足于上海最后的本钱,没有这两间屋子,他们就失去了一切,被这样警告,唐群夫妇哪里还敢打侄女筱卿的主意,连连点头称是,拿着这跟小黄鱼,又和陆维光说了会话,陆维光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唐家。 回家的路上,一阵吵吵嚷嚷,让他刚好一点的心情,瞬间又被打回谷底。 “小贱货,你欠爷的钱,都十天了也没个音信,什么时候才还啊?”他看到一群人正在围观,便过去看看,发现一群地痞正对一个穿米黄色的连衣裙、梳着大辫子、眉清目秀的姑娘下手,那姑娘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指着地痞鼻子骂,“姑奶奶什么时候欠过你的钱啊?你把欠条拿来看啊!没有欠条就一个字都别跟本姑奶奶说,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嘿,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跟爷这么说话?”那地痞扬手就要打人,陆维光已经穿过人群,捏着地痞的手腕,让他打不下去,地痞深觉不对,“他奶奶的,谁捏着本大爷?” “怎么着,还需要我跟你问个好吗?”陆维光从唐家出来以后,一股邪火就在肚子里没地发泄,幸亏撞上这件事,让他有了一个发泄的地方。地痞发现是陆家少爷以后,态度也是好了一些,“哎哎,陆少爷,别呀” “你大街上打女人,不算本事,我很不喜欢。你记住,在上海称爷的,除了官,就是世家,然后就是杜先生了。不过我不是杜先生的人,但今天我就替杜先生收拾你。”陆维光话音刚落,一记大嘴巴子朝地痞脸上打了过去,随后废了地痞的胳膊。同时他也庆幸,要不是那姑娘有些脾气,只怕在自己到达之前,她就遭殃了。 姑娘见地痞已经被收拾,自己也按捺不住,上去就用鞋跟狠狠踩了地痞几脚,让那地痞叫痛连天,连周围的人也笑了,觉得也该收拾收拾这群目中无人的地痞了。 待收拾完那群地痞,陆维光也松了口气,一路陪着姑娘回到位于白克路同德里的家门口。 “多谢陆少爷帮忙,可否进去坐坐?” “姑娘相邀,陆某本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尚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对了,”陆维光停下脚步,问起了姑娘姓名,“姑娘叫什么?” “我姓贺,叫贺佳玲,陆少爷可以叫我贺姑娘。”贺姑娘大大方方地介绍,倒让陆维光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知道现在天色尚早,不是不能在贺家稍微休息一下。但自己既然是客人,什么也没准备,岂不是太失礼? 就在他还在思索着如何是好,门外的喧嚣打断了陆维光的思索。“哎哟,一条龙清一色,你手气真不错啊,马太太,”“哪里,就是运气好啦,来来来,给钱给钱。” “春光无偏私,布满了温暖网,树上有小鸟,小鸟在歌唱,唱出赞美诗,赞美这春浩荡,邻家有少女,当窗晒衣裳,喜气上眉梢” 同德里路口一户人家,一个姑娘正拿着一张周旋的唱片放进留声机,卡针指着那曲《陋巷之春》倒是非常符合这同德里的情景,倒也让陆维光多了几分兴趣。“这个地方倒让我觉得新鲜,现在周璇可红着呢,也有人家喜欢周璇的唱片。” 贺姑娘笑笑,把陆维光引进客厅,让他坐下并倒了杯水,这才继续说下去:“嗯,这个地方大家也是住了很多年的,虽然说有些职业在陆家看来并不入流,甚至周家也会认为低贱,但我们不偷不抢不杀人,也是养家,比如说我,我的职业就是演员。” 原来如此陆维光心下如是想,随后笑笑,即便是演员,有这么一张当红歌星的唱片也不是很容易,“和周璇关系很不错?” 第5章 婚嫁前的日常(二) 她表示,毕竟身处这个行业,哪有不合作的。一来二去的,也就有了些交情,时不时的互相赠送些东西。她让陆维光再看正在挂衣服的那一家,对他介绍到:“那家人姓吴,他们家男的是在仙乐斯做酒保的,你也知道仙乐斯早上不营业,女的原来家境比我们好一些,也是高中毕业,结婚后做过主妇,但男人不争气,一个酒保,又沾上了大烟,也不得不抛头露脸,在一家报社做记者。毕竟也只有高中毕业,没有办法去申报这样的好地方。” 贺姑娘感慨道:“吴太太本不该出去工作,然而没办法,吴先生不争气,还抽大烟。因为在父母眼里,男人再不争气,只要有一份工作,能养得起她,她就该知足了。但她并不想做个金丝雀,吴先生又是那个样子,社会也只能默认了。” 她叹口气,接着说了下去:“也不是没有女人工作,但都是结婚后就做主妇,周家小姐是另一回事,普通女人都这样,她能婚后继续工作,已经不易了。” 陆维光心知贺小姐说得没错,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你怎么对他们家的情况这么熟悉?” 贺姑娘笑笑,“不只是我,这里所有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你看那边的马姨,爱斤斤计较,你听。”她刚说完,就听见马太太那黄鹂般的嗓子喊道:“哎哟,你看看,又输了。我这脑子简直,怎么把财神打掉了?” “谁叫你那么粗心的,”“还说,就是你在我耳边念叨,念叨的我都把财神打了。”马太太一脸不高兴,眼看着时间已近中午,她一把推了牌局,“不打了,我回去做饭了。”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陆维光也想起自己的确有事情没做,又看了看贺姑娘,带了几分歉意,“实在抱歉,贺姑娘,陆某实在是不能留下了,改日和姑娘一叙。” “嗯,今日谢谢陆少爷了。我送你。”贺姑娘本打算送他出门,却被一个严厉的女声吼道:“贱丫头,你又去哪里鬼混了?还不给我过来!” 这下子,陆维光想走都走不了了,他实在是担心他走后,贺姑娘会出什么事。没办法,他只得在同德里询问了一会,终于找到了唯一一个有电话的地方,即是吴家旁边的裁缝铺,他给安家打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随后往百乐门打了个电话,百乐门店员表示老板并没有过来。 他知道,安家的两个人恐怕还在周家,没有离开,自己也不能贸然打电话到周家去,但他也明白,如果安家兄弟俩长时间留在周家的话,作为主人的周定安也能找个合适的理由来下逐客令。于是,陆维光拨通了周家电话。接电话的人正如他所想,是周定安。 “喂?”那沉稳有力的声音,让陆维光来不及多想什么,先开口问个好,“周叔叔,您近来还好吗?” “你是陆家的小子?”周定安听出了陆维光那玩世不恭的声音,陆维光嬉笑着:“是,周叔叔,安大哥还在您这里?” “是啊,你要找他吗?”“嗯,麻烦您能把电话给他吗?” 周定安把电话给了仍在客厅的安怀霁,“维光这臭小子估计是到处打电话,找不到你,打到这儿来了。” 安怀霁无奈,他也没忘了一会还要去百乐门的事情,接过电话,嬉皮笑脸起来。“我说你啊,你还真会找时候打电话过来,今晚上咱们别在家里吃东西了,我们六个人一起去吃饭。” 对于突如其来的安排,陆维光也吓了一跳,不过也欣然同意,“除了我和我妹妹,应该还有不少人?赶紧交代,还有谁?”随后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到:“对了,一会我们不去百乐门找姑娘喝酒了吗?” “怎么可能不去呢?你又没结婚,虽说有一个小嫂子,家里到底还是冷清了些。是不是可以想想再娶一个小嫂子呢?”安怀霁开了个玩笑,“行啦,不逗你了,就是想娶,也先把大嫂娶了再说。哎,说好了啊,有了正经的女朋友,让我们看看啊。” 安怀霁知道,他与陆维光的这番谈话,让旁边的周定安丝毫不起疑,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再说他们还年轻,娶妻纳妾实属正常不过,身为长辈应该高兴才是。他示意安怀霁把电话听筒给他,让他跟陆维光说两句。 安怀霁把听筒给了身边的周定安,周定安朝着听筒那头的陆维光说起来:“小陆啊,你要是有了女朋友,除了你安大哥这关得过,别忘了还有你周叔叔这关呢。你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四太太主事,别忘了叫上她。” “我知道,谢谢周叔叔。对了,我忘了告诉安大哥一件事,还得麻烦您。”陆维光说完终身大事,终于想起自己还在同德里,周定安把电话听筒给了安怀霁。 “什么事?” “那个,我现在在同德里,而且没有开车,你过来接我,毕竟我这会走不开”陆维光话还没说完,贺家就开始鸡飞狗跳了。 “贱丫头,说,今天的钱呢?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你除了能倒点热水给我,什么都不会干,一点钱都没有,能指望你干什么?”贺姑娘的母亲性格很不好,稍有不如意对女儿非打即骂,要不是贺姑娘有些脾气,今天上午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我没钱!你以为我跟胡蝶一样啊?她红透半边天,我不是!这几天拍戏的钱还没给我呢!”贺姑娘终究是没法忍了,声音也不小,街坊邻里都听见了,就连电话那头的安怀霁都听全了,“出了什么事?” “那个,你来了再告诉你。”陆维光挂了电话以后,并不放心贺家姑娘,在她家门口看着,没有介入进去。 另一边,安怀霁他们三个人,也到了该离开周家的时候了。 “周叔叔,我们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您节哀啊。”安国华替哥哥打了圆场,周定安知道他们的确有事,也不多留他们了,“行,还劳烦站长亲自过来一趟。” “那我们先走了。对了,周副站长,记得告诉瑾宸,晚上让他去我家找我,我们晚上外面吃饭,先去我家呢,可以方便一起去。他若先去了,一个人待着也实属无趣。” 安怀霁笑了笑,一来自己确实有事,二来他只要周定安知道,一起吃饭的人都是世家少爷小姐就行,自己本就年轻,给他留个风花雪月的印象,会对自己的潜伏大有帮助。周定安表示知道了以后,便送安怀霁他们三人离开了周公馆。 三人离开周家以后,周定安深深觉得安怀霁老奸巨猾,他转身回到书房里,给陈远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较年轻的男声。 “陈远,你也知道我家里的事情,现在我还不方便做事,你替我看看站长这几天的动静。”周定安给了陈远盯着安怀霁的任务,陈远接受了这个任务,但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跟踪站长,要是一个不小心,被站长发现,可能会被站长处分;若不跟踪,周副站长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他们俩自己谁也得罪不起,陈远思来想去,只能先答应自己的长官,“行,我知道了。” 陈远独自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仍旧回想着那个艰巨的任务。他不知道如何去做,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安怀霁。这两个人对于陈远来说,都是不能招惹的存在,他开始烦躁,没有注意到身后驶来一辆电车,电车司机对着陈远破口大骂:“小赤佬,干什么你,找死啊?”陈远什么也没说,径直从司机面前离开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跟安怀霁解释。 就当他一筹莫展之时,礼查饭店门口,一个他熟悉不过的男声叫住了他:“陈远。”陈远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竟是安怀霁副官张启明,他知道,即使安怀霁不知道这件事,作为副官的他与张启明,该知道的事情,总是要知道的。 但张启明既然在这里看到了他,总是要问上几句的。他搭着陈远的肩,询问他怎么在这里。 对于周定安给他的任务,陈远的确感到头疼,张启明见他愁云惨雾的,邀请陈远进了百乐门,“走走,去百乐门喝两杯。” 陈远正需要借酒消愁,听见张启明如此一说,正合自己心意,也就去了百乐门。当两人进去以后,陈远点了两杯基安蒂,酒保有些讶异,很少有客人会点这基安蒂,大多都是点伏特加或者威士忌类。不过客人既然有这个要求,酒保仍旧倒了两杯基安蒂放在陈远和张启明面前,当听见张启明要求把那瓶基安蒂放在他们那桌的要求以后,他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自己继续做事情。 陈远可来不及细细品尝,就一饮而尽,张启明见状,本想拦着他,但看陈远实在是愁云惨淡的样子,又为他倒了一杯以后,自己也喝了一些,这才开始问:“出了什么事?” “哎,你是不知道啊,周副站长给了我一个任务,要我盯着站长这几天的动静,可你也知道,他们两个,我谁都得罪不起,我还是周副站长的”陈远又喝了一口,脸上有些发红,他的酒量虽非一杯倒,但也比那好上一点,还没继续说下去,又把剩下的半杯喝了个干净,张启明摇了摇头,“你说你,酒量本就不怎么好,还喝得那么快,真是的” 他哪里知道,安怀霁他们现在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没多久,安怀霁他们开车抵达了白克路同德里,还在路上他们就听见了贺家的鸡飞狗跳,循声找到了陆维光所在之地以后,还来不及跟他询问留在这里的原因,几本书就朝着贺家大门飞了过来。 “你说你这个贱丫头,我早就叫你别当戏子了,为你好,你还不听,还真是长大了,一句也说不得了?你看看现在,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倒是做出点什么名堂出来啊!你又没有人家胡蝶那么红,只是个三流小明星,他们嫌弃你这职业,跟我说,他们不娶一个戏子为妻,就是进门也只是为妾,我贺家女儿就只配为妾的?哪点配不上他们?我再是你后妈,那也是妻,正房,你有这门好亲事,就该烧高香了,还想怎么的?进豪门为妻?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大骂自己继女贺姑娘的,正是她的后妈柳静,这个女人约莫三十七八岁,中等身材,一身修身藕色旗袍,显得身材玲珑有致,简单大方地挽髻,颜色鲜艳的口红,声音尖尖的,即便是身在烟花柳巷,也是当红头牌,可惜年纪大了,做一个风姿绰约的老鸨还是足够的。 还没等贺姑娘回答,门外那玩世不恭但严谨的男声就先阻止她们继续打下去:“怎么的,当我们是透明人吗?” 柳静当然认得门外的几个男生,上海三大世家的少爷就来了两家,这让她战战兢兢,“安少爷,陆少爷,你们来到我们这寒门小户,真,真是蓬荜生辉,可有什么吩咐?” “当然有。”陆维光虽然笑着,但柳静看到这个笑容,深感不舒服,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你把这姑娘养得如此优秀,看来你也不差嘛。这姑娘怎的就不能做我太太,你倒是说说看?嗯?!有些话我不爱听,别在我面前说,否则------”陆维光一番反话正讲,他可不管这继室怎么反应,最后半句他并没有说完,随后他便先去了车上等他们,他知道安怀霁会替他解决一些事情。 待陆维光走后,安怀霁只是笑了笑,软中带硬地说到,“这两根大黄鱼,是你应得的,你要她拿那么多钱也拿不出来,同时也是陆家对贺家的见面礼,这个白玉镯子给你,算是对你养了她多年的感谢,以后她跟你再无关系。不对,她跟你本就没关系。至于给贺小姐的见面礼、定情信物,就不需要你操心,但你要知道,要是再敢对你继女下毒手,你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6章 混乱与难过的日子 安怀霁对于处理这种事,简直是轻而易举,说罢,不等柳静反应,就和安国华、梅九华一起回到车上,留下一群街坊在那儿窃窃私语,不过他们也听见了一些,却不曾听见任何说他们不是的,大多都是说柳静为人的确不怎么样,对继女又抠又狠,甚至不乏有人说早该打死这柳静的,被这样威胁一下也不坏。 几人离开贺家以后,便回到车上,开车去了百乐门。他们哪里想得到,张启明和陈远已经在那里喝得酩酊大醉,此时的陈远已经睡在沙发上,张启明在照顾。同时,他也在仔细思考,他也清楚周定安和安怀霁明争暗斗得非常厉害,自己也能帮得上安怀霁一些,可周定安此举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怀疑,还是有别的什么?或者说,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尚且不知的。 张启明正独自拿着那杯基安蒂慢慢品尝,外面的车子就到了。随之而来的正是安怀霁他们一行人,对于张启明出现在这里,安怀霁并不奇怪,他看到陈远也在这里,还喝得那么醉,心知陈远定有麻烦事,不然酒量不怎么好的他,怎么能喝成这样。于是他让服务员拿来一杯水,加上一些白糖,让陈远喝下去以后,没多久陈远就吐了出来,也轻松了不少。 熟悉的问候声,让陈远心下一紧,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便又喝了一些糖水,维持一些体力,慢慢坐起来,自觉好了一些以后,缓缓开口,把周定安要他这几天跟踪监视安怀霁的事情讲了出来。 哪料到,他刚说完,安怀霁却只是笑了笑,“周副站长是多不放心我,还让你这么盯着,这是怕我年轻不经事呢,还是”他顿了顿,本是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就连张启明都浑身颤抖了一下,“真让人浑身不舒服,又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怎么回答他吗?”安怀霁倒是并不为难陈远,陈远略想了想,点点头,“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应付他。” “也不会让你太难做,我可以告诉你近两天的行程,他的脾气,你也比我清楚。小心些。”安怀霁拍拍陈远的肩膀,又让他喝了些糖水,彻底缓过来以后,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了。待陈远一走,安怀霁一边思忖,一边伸出那纤细的手指,拿出一支雪茄,熟练划了一根火柴,两分钟后才开始抽烟。他不是不知道周定安对他的戒备,现在还只是刚开始,往后的路还长着,有的是时间跟他斗。 安国华在一边也不敢去打扰哥哥,气氛一直很沉闷,直至听见外面的吵嚷,他们才算回过神来。 “喂,你个臭拉车的,都两个月了,你还不交份子钱,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个地痞抓着车夫的衣领,伸手就是两个大耳光,车夫也只得低声下气,“这些天生意不好,您再多宽限几天,多宽限几天。” “要宽限是?可以,我甚至可以给你免去这每月十块份子钱。”地痞停顿了一会,坐在车上,单脚放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车夫,这才接着说:“但是我听说你家女儿有几分姿色,是?把你女儿抵给我,做我使唤丫头,这工钱,随我高兴。高兴了,大爷我赏她一两块,不高兴了,一分钱没有。她要是伺候好了,我一高兴,收她做小老婆,你也就跟着享福。”地痞边说,边拍了拍这车夫的脸,可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要是谁家有女儿嫁进,或者说被他看上抢了去,即便都在一个地方,也别想看见孩子一面了,生死都是他们家的事情了。 而百乐门里,他们全都听到了,张启明和陆维光脸色不好看,虽说并不关他们什么事,但如此居高临下的对一个车夫,这简直让人听不下去。张启明轻轻笑了笑,他离开了百乐门,向周围人打听那个地痞的一切。 “大叔,可否问您件事,那是什么人,这么横?”张启明英俊的面容,中等偏上的个子,一身中山装,温文有礼,很得长辈的喜欢,那老者先是叹口气,继而用那双粗糙但有力的大手拿出卷烟,点上火,抽了一口,这才慢慢开口:“那个混蛋,叫黄有德,我们全都叫他黄无德。他有着一张好皮囊,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可也比我们这些穷拉车的、干苦力的好了很多,曾经还有过一间粮铺,却根本不学好,抽大烟,玩女人,这还不算,还好赌,把铺子都赔了,他被黑帮看上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从那以后更坏了。” “对啊,他这些烂事,我们这条街拉车的谁不知道啊,都在这里做了很多年了,经常把他拉到大烟馆、妓院和赌场,时间一长,什么都知道了。”旁边的车夫也开口说道。 “他成了混混以后,收份子钱收得厉害,有的时候几天都没半个人影上车,哪来这么多钱交给他?那可是每月十块大洋,就是让我们死了都没那么多钱!这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竟然还要霸占老胡家的闺女,我们可不同意。”几个车夫都吼了起来,一旁的黄有德脸都绿了,伸手就是一拳,朝着领头的就打过去,“还轮不到你来说大爷我的事情!” 此时他已经看到了张启明在这里,黄有德上下打量着张启明,自觉跟他没差,也没敢太过分,但嘴上仍旧不放过:“你干什么?这里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的事?” 张启明轻轻一笑,手已经搭在了黄有德的肩膀上,并没有太使劲,让黄有德胳膊废了而已。黄有德惨叫连天,只得老实答应正式纳胡家女儿为妾。车夫胡老汉见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对张启明非常感激,甚至当场下跪感谢。张启明扶起胡老汉,并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有些游离。他很清楚,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世道如此,自己又能救多少穷苦人?即使今天救了胡家女儿,避免她为仆为妾的命,但难保她有一天不被人贩子看上,被卖进妓院,一个姑娘,又有什么力量摆脱妓院? 自己正想着这些,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你想什么呢?”这个声音,即使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自己的长官,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没什么,听见这里吵吵嚷嚷的,出来看看,欺男霸女的事情,我们也管不全,只是帮他女儿免了为仆的命而已。” “我倒是有个更好的选。只是看那姑娘的学历了。要想彻底摆脱这种事,得靠自己。”安怀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张启明也同意,但他更明白,现在这个世道,靠自己这种事实在太难,除非有一定本事才行,或者像其他世家子弟那样,有个不错的爹妈,像自己长官那样既有家世又有能力的人,找不出几个。 安怀霁上下打量着被张启明废了胳膊的黄有德,只见他一身棉布黑衣,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却干着这种勾当,让人很不爽,他玩味地笑了笑,“看来我副官没把你打疼。” 黄有德这才知道,他面前是一群不能招惹的人,吓得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脸面,当街跪下去求饶:“长官饶命,长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你放心,对于姑娘,我不会为难人家的。她若是有一定学历,甚至可以去教小学,还能嫁个好人家。”张启明看了看黄有德,轻轻笑了,“你可读过书?” 黄有德面对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句假话,“初中毕业,在黑帮里也,也没少干过杀人的事情。” 张启明看了安怀霁一眼,安怀霁看到了他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在意张启明替他处理了这事,刚表示这人还行,百乐门里电话就响了。 调酒师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陆箬萱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你快去找你们老板,我有些事跟他说!” “好,你稍等一下。”调酒师出门把门外的几人都叫回了大厅,让安怀霁也接了电话,安怀霁拿起电话,陆箬萱都快哭了:“喂安大哥” “箬萱?怎么是你?出了什么事?”安怀霁听见她快哭了,面不改色但心下一紧:别是出了什么事? “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来你家里找安慧敏玩,却发现她发起高烧,好烫医生还没有来,你们先回来”陆箬萱真的哭了起来,也是对安慧敏的担心。 “你别急,我们这就回来。”安怀霁放下电话,叫上张启明他们,开车回家。张启明在临走前告诉了黄有德,三天后让他来白赛仲路复兴社找自己。黄有德哪儿还敢多说什么,放过了胡家人,也答应了他们以后在这里少干点坏事。张启明听完以后,这才转身去开车。 陆维光见他神情不对,轻轻问了一句,“怎么了?”张启明皱着眉头,言语里尽是担心:“慧敏生病了。” 短短五个字,竟让只见过她一面的梅九华有些不舒服,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先上车再说。 只十分钟,一行人回到安公馆。陆维光看到焦急的妹妹,抱着她轻轻安慰,“没事的,她会没事的。” 张启明和梅九华两人在门外看到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安慧敏,就那么躺在床上,都十分心疼,张启明什么都做不了,安怀霁则是去冰窖里拿了些冰块,用帕子放在冰上十五分钟,足够温度以后,放在她的额头上,降降温。 众人对他找到了冰窖有些讶异,却也知道这点事情对安怀霁来说不算难事。安怀霁就那么一直守着她,愁眉不展,也不敢离开她半步。 “怎么会高烧呢?中间出了什么事?”梅九华也没想到会这样,四下看了看,也算是熟人,再着急一些也不是不行。 “我想,应该和昨天晚上吹冷风脱不了关系。”身为哥哥的安怀霁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他摸过安慧敏的手,那时候是冰凉的,本来下了药,让她睡着了,但今天就发烧,还这么厉害,显然中间她又出了岔子。 没多久,医生到了安公馆,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了还是很烫,给她打了退烧针,再留下了一些退烧药,嘱咐每六小时一次,一天三次,让她好好休息,有情况再打电话过去。陆维光送走了医生以后,过去安慰妹妹箬萱,“你听见了,她没事的。” “嗯我知道我来的时候,她衣服太薄了,本来好好的,才一会儿就”陆箬萱好容易平静了一些,却看到安国华对安怀霁动手了。 安国华看到小妹病成这样,又气又心疼,朝着大哥安怀霁打了过去,安怀霁没还手,他也很自责,由得老二揍自己一拳,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梅九华也知道,这是安家家事,自己是外人,本没有多嘴的份,然而他把安慧敏当妹妹,又看着她病成这样,实在是心疼,也因为她的两个哥哥都在场,不能由自己提出陪伴,他只能看着床上虚弱的安慧敏,把这份心疼藏在心里。所幸这些事发生在客厅,并没有影响安慧敏的休息,否则她又该睡不安稳了。 而旁观者清的陆家兄妹,则是把刚才的事情看了个明白,陆维光轻轻捅了捅妹妹箬萱的胳膊,“我听说梅九华曾经见过慧敏一面,刚才那么着急,若非他们俩在,恐怕已经陪着她了?” 此时的陆箬萱已经平静下来了,同样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倒是没有过多说什么,毕竟是外人,不能掺和别人家的事情。不过她倒是真希望慧敏可以幸福,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但是羡慕她的同时,经哥哥陆维光这么一说,她不禁也对梅九华的一切产生好奇,“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再说,慧敏病成这样,他那么着急,是不是喜欢她?” 第7章 难得清净 这个问题,被随后而来的周瑾宸回答了,“他啊,他是音乐老师。”周瑾宸刚说完,就看到这里气氛不对,本想调笑,到底是没有这样做,轻轻问了问陆维光,“我说维光,这家里怎么回事?” 陆维光解释着刚发生的事情:“是慧敏生病了,国华担心得很,把安大哥给打了。”然而对于箬萱的疑问他听了进去,放进了心里,顺手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接着才问:“你这是去哪儿了?” 周瑾宸当然不会说,他帮梅九华完成转任手续的同时也跟学校商量好了,梅九华现在的工作做到后天,休息一下就去上任,联合高中也表示同意。这件事当初在周公馆拜祭的时候就当着周定安的面提出过,只是他们也知道梅九华自尊心很强,才会不告诉梅九华已经替他完成了转任手续这件事,更不愿意让梅九华觉得是施舍。 但好在,周瑾宸也不只是处理这一件事,他还给自己的未婚妻买了首饰,顺手拿了出来,虽说是老凤祥银楼的银镯子,但也做工精致,陆箬萱看到以后,本就娇俏的脸,戴上了银镯子显得更加好看,“好看,谢谢你啊。” “谢什么,你是我未婚妻,给你买东西简直是天经地义,你说是。”周瑾宸大庭广众之下轻轻亲了陆箬萱,陆箬萱脸一红,推了周瑾宸一把,“喂,这么多人呢,多不好啊。” 安国华听见了周瑾宸的声音,知道他来了,先去招呼周瑾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说一声。” “也就刚到一会,刚才看你们家里气氛不对,也就没好意思开口,这不跟我老婆聊天来着。”周瑾宸打趣着,闹得陆箬萱脸更红了,一拳朝他打过去,“你害不害臊的?还没订婚呢,你就这样子” “那怎么了,你反正已经是我周家没过门的少夫人了,正式娶进门是迟早的事情。”周瑾宸笑笑,而张启明对周瑾宸则是不冷不热的,倒不是因为他是世家少爷,而是因为周瑾宸身处的环境过于复杂,即使周瑾宸在中统已经是中共科科长并且能够自保,但谁也不能保证他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受一点影响。 安怀霁想起张启明还有事情没做,便如是吩咐到:“对了,你不是要去查那个胡家闺女的事情吗,你还不去?”张启明笑了笑,“这不急,不过我听说陆少爷已经任职小说专栏主编,那篇最火的连载小说,稿子不交了?顺便一问,同德里的事情,陆少爷还不准备一下的?” 张启明两句话就把陆维光拽回现实,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明天该去申报任职了,不过好在之前有些原稿,稍微再改改就可以交出去,倒没关系,但是贺家姑娘的提亲聘礼,真的是该准备一下了。 陆维光歉意地笑了笑,“谢谢你啊,还提醒了我。趁慧敏睡着了,我们来准备一下。”说罢,大家坐在客厅,张启明去准备了咖啡和水果。倒不是安家雇不起下人,家里没有下人则实属无奈。 陆维光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家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安怀霁笑了笑,却并不回答,张启明倒是知道缘由,“陆少爷啊,你这不是打了周科长的脸吗?” 陆维光听完,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多少知道复兴社与中统水火不容的关系,家里没有下人只怕是为防止对方安插眼线在家里,省的互相监视,他怎么能忘了这一点呢? 陆维光闹了个大红脸,连连道歉,周瑾宸倒也不在意,“没事,只是中统里面的一些事,我的确看不得。不过也好在没人敢动我,谁敢往我家里派眼线,那才是不想活了。” “这才是真的,他家里还有个复兴社的爹,自个还在中统任职,周家背景又本就深厚,能随便往他家里派眼线吗?”梅九华轻轻笑了,喝口咖啡,继续往下说:“可安家一个下人都没有也不是个事啊,要想一次解决这个尴尬局面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的意思是?”安国华转头看向梅九华,知道他应该有了主意。 梅九华顿了顿,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才继续说到:“我在百乐门也做不久了,打算近期辞职,一直在那里做调酒师也不是办法,过后就回去把母亲和妹妹接过来,顺便在那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一起带过来。”对于眼下的情况而言,梅九华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省掉了很多麻烦,同时他也可以在老家让当地党组织查查底细,更加放心。 “这倒是个办法,你们两方都没意见?”陆维光问了问安怀霁和周瑾宸,同时看了看他们俩的反应,见都没什么事,这才放心,“没意见就好,就怕你们俩打起来。” 而陆箬萱自听见哥哥要娶正经大嫂以后,十分开心,“真的啊?我想想啊,该准备些什么聘礼给大嫂呢” “还不止,得找个吉日娶进门。这可不像我们纳妾,随意找个日子,给人家个手续就行。说起来,我们好像都没见过小嫂子,啊,维光?”一提起娶妻,他们这才想起陆维光还有个小老婆,弄得陆维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干什么呀,人家可还小呐,我可没想现在就对人家下手。” “看来你家小老婆也不大嘛,养她几年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家里养个小老婆也不是养不起。”周瑾宸喝口咖啡,打趣起陆维光,而陆箬萱呢,找到了纸笔,开始写起聘礼:大红旗袍一件、凤冠霞帔一套、珠宝首饰 梅九华看着他们说着聘礼,深觉没有自己太多事,看到客厅里有一架崭新的霍夫曼钢琴,一把谋德利的小提琴,他便坐在琴凳前,一曲蓝色多瑙河让人陶醉其中,甚至让他们以为还身在百乐门。 “我们还在百乐门啊?谁弹得这么好?”周瑾宸也不是没有听见这曲子,真觉得不错,安国华发现弹琴的是梅九华,他这才想起梅九华毕业于莫斯科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管弦系小提琴专业,同时选修钢琴,水平也很高,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们都歇会,好好听听曲子。”安国华笑笑,让大家休息了一会,他们这才发现坐在钢琴前的人竟是梅九华。 “知道他要去做音乐老师,可没想到真不错,何止可以当音乐老师啊,音乐系教授都可以做。”周瑾宸赞扬到,梅九华一边弹琴,一边回答:“别,周少爷,您这赞扬,我可受不起,好好做个老师就好,可不想那么多。” “据我所知,联合高中正少个音乐老师,你该不会去那里任职?”陆维光没有想太久,便点出了梅九华任职地点,梅九华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把钢琴盖好,接着喝那杯温热的咖啡。 梅九华很喜欢钢琴,但更喜欢这把谋德利小提琴,又不敢要,可他知道,既然安家有这把谋德利小提琴,那家里定有人会小提琴。 他先看向了刚刚放下咖啡的安国华,安国华连忙否认,“你别看着我,我是会一些音乐,但并不精通,哪像你,正经的音乐高材生,至于我哥嘛,他喜欢唱片,洋酒。” “我可不会,我妹妹学过音乐,但不是这个,是竹笛,只是谈不上精通。”陆维光也有了表示,周瑾宸有些意外,“今天可是第一回听大舅子说起我未婚妻的喜好啊,谢了,维光。至于我嘛,喜欢美术,我上学的时候我爸还打过我,说我不学好,美术没什么用。” 至此,大家都回过神来,“难道说,这把琴竟然是安慧敏的?” 这个结果一经得出,就连二哥安国华也觉得震惊,他从不知道自家小妹竟然学过小提琴,更不知道她的小提琴水平十分专业,可以和梅九华并驾齐驱。他回头看向妹妹睡觉的房间,想找她求证,又怕打扰了她。不过梅九华倒是起了兴趣,他很想看看安慧敏拉琴的样子。 安慧敏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本想喝点水,却也实在没什么力气,失手把床头柜上的水打碎,这个动静,终究是惊动了客厅里的所有人,他们知道,她醒了。 “上去看看。”梅九华话音刚落,大家就全都离开客厅,往楼上的房间走。 “小祖宗,你可算醒了,怎么样,好些了吗?”最心疼她的还是哥哥,只见安国华坐在床边,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发热,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你们怎么都上来了”安慧敏那苍白的脸色,任谁看了都心疼,陆箬萱倒是不愿如此气氛,首先关心起安慧敏:“你快吓死我了,怎么会这样呢?” “对啊,还有,昨夜出了什么事?”这也是所有人最想知道的,却只能张启明去问。 安慧敏无力笑了笑,“没事儿,我不好好的吗。昨晚上啊,我在我哥房间里休息,随后那个电话响了,就醒了过来,然后没有睡着了,我记得我站在窗前喝咖啡,被我哥看见了,之后就是我喝了一杯波本威士忌然后他就把我抱了回去,没多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怀霁听着妹妹的表述,没做任何反对,应该说,昨夜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哪里知道,接头任务已经完成,只是大哥替她做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知道得越少,对她越安全。 可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他们都朝自己和安怀霁骂过来了。 首先发难的是陆箬萱,只见她伸手就揪着安慧敏的耳朵,开始数落起来:“你说说你们俩,要我们说什么好啊,啊?昨天晚上那么冷,你还去吹冷风?”安慧敏也不多辩解,由着箬萱揪耳朵,还一个劲地讨饶,并有些撒娇:“我的姑奶奶,我错了嘛,你,你别揪了,疼” “还有你,你说你,你跟我讲完电话,怎么不去陪她呢?”安怀霁面对众人数落,起身在他的屋子里拿出杯子和黑麦威士忌,倒了一杯后便一饮而尽,轻轻吐出了一句话:“昨夜,睡不着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众人愣了愣,随之释然。是啊,太多事叠加在一起,又怎么睡得着呢?还是周瑾宸的提议,才让这房间里没有那么尴尬:“九华,可以这么叫你吗?那把琴呢?” 梅九华听完,表示大家都可以叫他九华,随后提起了那把小提琴:“那把琴还在客厅里,安小姐,那琴是你的吗?” 只见安慧敏点点头,承认了那把琴是自己的,“是,您想听我拉琴的话,得等上一段时间了。” 对于这点,没人介意,毕竟身体才最要紧,安慧敏随即陷进了回忆,她总觉得眼前的梅九华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笑了笑,摇了摇头,即使真的见过一次,毕竟自己快没印象了,哪有那么巧就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也不傻,虽说面前的人大多都是国民党,却也知道那里面派系林立,周瑾宸还身处中统,并不会当众就把这个疑虑说出来,那就等于当众撕破脸,对谁都不利。她什么也没说,把软绵绵的身体靠在自家二哥身上,就连一旁的大哥安怀霁也有些吃醋:“哎哟,我家小妹喜欢二哥,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安慧敏对着大哥翻了几个白眼,“才不是,大哥你别乱说啊,你们所有人啊,我都喜欢。”却没想到陆箬萱开始“反攻清算”:“你这不等于没说嘛,如果要你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这个问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简直是个送命题,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人。但对于安慧敏来说,却不是大问题,只见她笑盈盈地回答:“我呢,我谁都不选。这个问题的答案啊,就交给时间,毕竟我们说了都不算。” 第8章 悲喜交织 安怀霁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了晚上六点,他知道今天跟周定安说了什么,但看看生病的安慧敏,家里又不能完全没人,对他们歉意笑笑:“抱歉,今天我就不去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了,老二,你去就好,家里有我在,不必担心。” “行,那我就去外面吃饭了。”安国华并不担心大哥照顾小妹,便去外面开车,五个人一起去百乐门附近的礼查饭店吃饭。 待他们都走后,安怀霁心疼得揉了揉安慧敏的短发,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烧,便继续用帕子放在冰上,按之前的方法继续给她降温,方法虽然旧但很管用,也是她年轻,只几个小时就退烧了,安怀霁便把医生开的退烧药收起来,保存在急救箱里,他知道随时可能用上。 安怀霁歉意地笑笑,“也是我大意了,昨夜让你吹那么久的冷风”安慧敏又怎会跟哥哥置气,但也不敢跟他提自己想转系,只怕他更生气。 身为哥哥的安怀霁又怎会不知道自家小妹的想法,轻轻打趣起来:“怎么,我们家的女学者也有头疼的时候啦?” “我不是学建筑的料,建筑学得我头疼,哥,我想学新闻我保证,要是顺利的话,三年就可以啦。”安慧敏也不算说假话,她实在不是学建筑的料,每次考试成绩都一塌糊涂,新闻卷子考的反而比谁都好,建筑系老师正推荐她去新闻系。 与此同时,务本女中先收到了消息,周瑾瑜在家里丧事结束后,就回到学校上课,在学校安排的宿舍住了一夜,本来好好的,今天在学生们走后,又在学校忙完备课,十五分钟前下班,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但途中被疾驰的汽车撞倒在地,路人送到医院以后经抢救无效身亡,务本女中得知以后非常震惊,却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周家,但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太久,于是务本女中教务主任收拾了周瑾瑜留在学校的一些东西,随后离开学校,叫了黄包车,来到了安家。 门铃响起,不只是安慧敏,连安怀霁也有些意外,他们都知道安国华和箬萱他们都出去吃饭了,不会这个时候回来,现在按门铃的人会是谁?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安怀霁先安顿好了妹妹,便起身到了楼下开门,看对方约莫是老师的样子,大约三十四五岁,高高的个子,略有点偏黄的皮肤,乌黑的头发,一副金丝眼镜,轻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您好,这里是安家吗?”务本女中教务主任显得有些不安,但听见安家主任柔和的问候以后,才放松下来,安怀霁点点头表示承认,“是,您进来说。” 安怀霁让他坐在沙发上,随后倒了杯碧螺春,茶香让教务主任更加放松不少,端起来吹走了茶沫,轻饮一些,“谢谢,我是务本女中的教务主任,”他还没说到重点,安怀霁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周瑾瑜在务本女中任教,学校教务主任的到来,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是瑾瑜在学校出了什么事吗?”安怀霁问道,教务主任随后摆摆手,表示否认,“不,不是,周老师在学校很受学生欢迎,只要是他的课,都是在礼堂上课且座无虚席。但是我今天来,则是另一件事希望你晚一点告诉周家” 安怀霁听到后半句,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他不希望这件事成真,然而事与愿违,教务主任终究是说了出来:“周老师在下班路上出了车祸,本来送到了医院,但是伤太重了,没有救过来这是,这是他留在学校的东西” 安怀霁接过了周瑾瑜的遗物,他现在算是知道教务主任为什么要先来这里了,周家刚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又如何再次经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虽说他与周家长辈之间斗得厉害,那也是政见不同,可并不影响同辈之间的年轻人成为朋友,这种时候顾忌周家的心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谢谢您,我会转给周家人的。瑾瑜的遗体在哪儿?”安怀霁沉默了一会,终是问了周瑾瑜遗体所在地,教务主任也没有隐瞒,“博爱医院。” 安怀霁本想现在就去开车去博爱医院,去那里见周瑾瑜最后一面,但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安慧敏,又如何走得掉,老二又和周瑾宸他们出去吃饭了,他知道张启明没有去,便喊来了启明,“你开车去一趟周家,把他的遗物带上,即使周定安知道这事情根本不是你做的,要是对你扔书你也暂时受着,他也难受,想发泄一会。跟他们好好说,瑾瑜在博爱医院。对了,”安怀霁顿了顿,从他书柜里拿出一部崭新的《呼啸山庄》交给张启明,“你放在他身边,跟他一起葬了。” 张启明点点头,转头去开了他的车,载上教务主任,带上遗物和随葬物,一起去了周家。他哪里知道,周家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件事,此时的周定安正如安怀霁所说,十分窝火,需要发泄,即便周瑾瑜非他亲生,可也是周家的子侄,他也很难接受,难道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就这么死了? 让他稍感安慰的是,小妹锦萱已经登报和桂林白家离婚,反正她前夫对她动辄打骂又不是一两天了,孩子因病早死,离了也好,即使不嫁,她也可以养活自己,实在感到寂寞,也可以收养一两个孩子。周家又不缺这点钱,多养一两个孩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仅十来分钟,张启明和务本女中的教务主任就到了周家。按响门铃的张启明,即将面对的是周定安的大发雷霆。开门的是管家李妈,对于不熟识的人,她问得十分仔细,“你们找谁?” “劳烦您跟周长官说一声,张启明有些事跟他说。”对于面前的女人,即便张启明是长官之身,也落落大方,如此态度深得教务主任的喜欢,但他也知道,还有事情未了,再喜欢张启明也得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慢慢跟他说。 “你们稍等。”李妈转身就进去给周定安讲,“先生,一位叫张启明的先生来了。旁边的人大约是老师。” 老师?周定安心中一凉,虽说他已经知道侄子去世,也不难知道张启明的到来是因为有事跟他说,但老师的到来是有什么事?他不能让客人在外面久等,便亲自去开门。 “都进来坐。”他把两人迎进了周家客厅,让李妈倒了茶,然后让她下去了,自己先询问了起来:“你们过来可有什么事?” “其实是这样,”张启明顿了顿,拿出周瑾瑜的遗物,正式交还周定安,“这个,是瑾瑜的遗物。我身边的人,是务本女中的教务主任。” “周先生,对周老师的去世,学校也很悲痛,希望您节哀。”教务主任面对周定安,并不像面对安怀霁的时候那么放松,反而多了几分紧张,“他现在,在博爱医院。” “谢谢老师。”周定安收下了瑾瑜的遗物,让管家好好的送教务主任出去,“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送老师回去了。李妈,好好送主任回去。” 张启明也知道,周定安留下自己,定然有话要说。他哪里知道,留在家里的安怀霁,不止照顾着安慧敏,还完成了本该自己完成的查胡家姑娘资料的事情,还对梅九华起了疑心。 安怀霁有些疑虑,他怀疑起梅九华到底对妹妹有什么居心?按说,他和妹妹并不熟,连他的底细也并不了解,怎么就那么关心自己妹妹?梅九华的家世背景到底是什么?这些,他一概不知道,不过他自己也不是任由夜长梦多的人,想知道梅九华的底细,对于他来说还不难办到。他打了个电话给站里情报处处长唐碧晴,让她避开徐岚,私下查一下梅九华的底细,唐碧晴领命并挂了电话以后,徐岚就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处座,我们的人跟了那陆小姐几天也没什么发现。”徐岚如实汇报,唐碧晴倒也不奇怪,“撤了跟踪的人,这么跟着他们能有动作才怪。” 徐岚点点头,出去了,唐碧晴在徐岚走后就换了旗袍,提着珍珠小包走出办公楼,她去完成安怀霁交给她的事情了,在临出发前还去了福兴茶楼听了一曲评弹。 福兴茶楼里,她虽然喝着碧螺春,却没太大兴致听评弹,脑子里始终回响着那个名字,梅九华,她好像听说过,在她老家淮阴,本有一户姓许的大户人家,有一儿一女,也算是个小地主,有人替他们耕种,也有绸缎店,可老子不干好事,经常是背地里替人消灾,儿子不学好,纨绔得很,经常是花天酒地,还喝醉了酒,宠幸了自己家丫头以后却又始乱终弃,也就是那一次,丫头怀上了孩子,公子却死不认账,都不肯给人家一个名分,把丫头和肚子里的孩子赶出了许家,这也就罢了,连一个大子儿都不给人家,那姑娘和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自扫地出门以后,自此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身冷汗,梅九华不会是那许家的孩子?为确认这个想法,她回到老家淮阴,回了一趟家,打扫打扫,请求她在申报淮阴分社的同学、包括淮阴站的人帮忙一起查梅九华的身世,也拜托他们别太兴师动众,他们接到这个忙以后,都没有思考太久,帮了她这个忙。 她也很高兴,自己能为这个年轻的上级做点什么,也喜欢安怀霁,但她也清楚,自己仅仅是一个裁缝的养女,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都是两说,要私产没私产;要说姿色,也只是清水芙蓉而已,唯一有的就是比很多人都好的高中毕业和有点职位而已,又能怎样呢? 她陷进了深深的为难里。 过了些时候,一通电话打进了申报报社,电话那头的人讲,经过打探,的确找到了梅九华的身世。但有些出乎唐碧晴的意料,梅九华并不是许家遗孙,梅九华本姓宁,亲生父亲为宁文斌,是浙江有名的医生,亲生母亲金雅月,是浙江当地有名的娇小姐,也算郎才女貌,经过经营多年本有丰厚家底,无奈九华出生时清政府风雨飘摇,丰厚的家底被清政府看上,被官府强行征收高额税收,又因为父亲暗中资助了革命党,被清政府抓起来判了秋后问斩,幸亏母亲上下打点才算放了出来,也因为打点,家里彻底倾家荡产,本靠着好医术可以在上海再次站稳脚跟,却因为生意在渐渐好转的情况下,被人眼红上门寻仇并再次洗劫所有家底,父母一起反抗而被打死。 此时的梅九华也不过才五岁。她得知以后,也只剩下了唏嘘,便在报社附近的电话亭给安怀霁打了个电话。 此时的安怀霁早已在他们走后,已经给安慧敏换了冷帕子,正准备自己做点吃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揉了揉安慧敏的头发,从楼上下来接起电话,唐碧晴把在绍兴查到的事情跟他做了个详细叙述,“就是这样了,那之后的事情,可能站长你只有问他本人了。” 安怀霁听完,他大概能想到梅九华在那之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唐碧晴听他许久没有说话,也不敢催自己上级,良久,她才听见安怀霁轻轻吐出一句:“行,我都知道了,碧晴,辛苦你了。” “站长嘱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唐碧晴笑了笑,随后向安怀霁提出了申请,“可否同意我休息几天?” “也好,你也难得回趟家,多看看。”安怀霁也非那么不通情理,顺势给唐碧晴放几天假,“处里若没有大事,可以待个四五天再回来,这些天也有常务副处长替你看着。” “谢谢站长。”唐碧晴挂了电话,舒了口气,展开笑颜,自工作以来已经许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第9章 混乱与伤心 安怀霁放下了电话,照顾着安慧敏的同时,他眉头紧蹙,有些话,是该问问梅九华了。同样也正如他所想,周定安正朝着张启明发泄着,他也的确需要发泄。 “你说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人都看不好!出了这么大事我们最后才知道!一群糊涂东西!”周定安边说边把东西往下砸,还把烟灰缸往张启明身上丢,被张启明接住了,却并没有反驳周定安,由得他说自己,但听见他说自己长官,还如此难听,也只是笑了笑,对方怎么讲也算是上级,现处在丧事期间,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后再说。 张启明桀然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处于丧事期间,心情不太好,也是上级,不与你计较。这个东西,”他随后把烟灰缸轻轻放在茶几上,又从荷包里拿出一盒雪茄,拿出其中一支并且用火柴点燃,这才继续说:“这个东西,要是砸伤了人,可不怎么好的,还是慎用啊。” 周定安看到他那桀然的笑容,浑身不舒服,又听见张启明说不与自己计较,不得不暗自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忍耐力,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平息了情绪,十分钟后,张启明把那支雪茄给了周定安,让他冷静情绪,不过他并没有久留,“周副站长,您节哀,我就先走了。” 随后张启明开车离开了周家,一路上他脸色并不怎么好,既没有回安家,也没有回站里,而是回到了位于金神父路上的公寓,他抽了几支雪茄,整夜无眠,连电话也没有给安怀霁回过去。他知道,对于周定安来说,安怀霁只不过是个小辈,但就是这个小辈,都可以把周定安折腾得够呛,他和周定安的斗争才刚刚开始,有的是时间慢慢斗。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好。谁也都明白,即使身处这个动荡的年代,有些人也一辈子活在相对的太阳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生活在漆黑的夜里。安怀霁与张启明即使没有住在一起,或许是长年一起生活工作的原因,颇有默契地笑了笑,自己算生活在哪里呢?太阳之下,还是黑夜里? 安怀霁转过头看了看尚未熟睡的安慧敏,见她精神尚好,总算安心的同时,离开了她的屋子,在他书房里拿出那瓶尚未倒完的黑麦威士忌,倒了一杯,慢慢喝起来,却也笑了笑,他是该感谢爷爷甚至祖上给他们留下了如此深厚的家世,才能在如此年代里有一席之地,这个“相对的太阳”吗? 就连公寓里的张启明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家里并不如那些普通世家,却也出身于镇江教师家庭,可惜父母在自己即将高小毕业时赶上学生运动,受池鱼之殃,被激进的学生打倒,赶出学校,欲到上海务本小学任教,路上又被骗光积蓄,贫病交加去世。 他怅然一笑,若非事后安怀霁他们到镇江玩的时候在大街上捡到自己,在安家视为弟弟般养大,读完高小、初中和军校并随后立下战功,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张副官。 等安国华他们吃完饭,送走明日去大公报上任的陆维光回家以后,已经是半夜了。安怀霁倒没关系,近日并没有任务,只要时不时盯着站里的动静就好,二弟已有大上海和仙乐斯,能够自食其力,现在他的作用就是获取情报,顺便监视那里的一举一动。他只对自己负责。 安怀霁最愁的,其实是已经睡着的安慧敏,领受职务是迟早的事情,而这个任命,还是自己给她颁任,一想到这里,他就整晚睡不着,好在上面的任务也没催得太紧,不需每天都得给上面交代,否则要是自己亲自动手除掉战友,即使一时面不改色,到家里也会端不稳酒杯。 他又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喝了下去,心想若非上一次及时通知到位,他们早早撤离,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战友和同志。想到这里,他轻轻松了口气。他随后笑了笑,想起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自己主持的会议上开启的强大气场,把参会的每个人都骂个狗血淋头,谁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说第一句话,要不是张启明拉着自己,恐怕真的一桶冷水浇到所有人身上去了。 他哪里晓得,杭州地下党组织被叛徒出卖的一干二净,现正遭受最严重的破坏,上海地下组织也是岌岌可危。但他是最羡慕二弟和小妹的,羡慕他们还能活在阳光下,还能嬉笑打闹,过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活,拥有正常人的感情,尤其是二弟,他没有任何党派,自己让他分得大上海和仙乐斯,也有让他自立的打算,监视任务反倒是其次。 安怀霁不希望家里所有人都走上自己这条路,安慧敏成为自己的下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国华就此做一个正常人,过他的安稳日子,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安怀霁不由得再次喝了一些黑麦威士忌,才算感到轻松一点。 次日早上,张启明先起来锻炼了半小时,随后洗了个冷水脸,重新换了衣服,整理好自己,便在家门附近的小摊上吃了些馄饨和甜豆浆,才去家门口开车,然而这一路上,他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黄包车夫忙碌的身影,各个饭店的侍应生、服务员忙碌招呼客人的样子;即使是尚未营业的百乐门和仙乐斯,也有几个营业员在打扫,清理着昨日的痕迹。 他也看见了监工对即将进入日资工厂的姑娘们那蛮横的一面,那些姑娘们个个瘦骨嶙峋,已经没有初来时那般水灵,依稀还能看见监工对日资老板娘点头哈腰的一幕,当中一个姑娘来不及让工头路过,便被工头抓住打了个半死,其他人倒是想求情也不敢开口,他不由得产生极大同情,但因为尚未抵达安家,他也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开车,没多久便到了安公馆。 他停好了车子,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冒着被安怀霁骂一顿的风险,在大门前轻轻推门而入,发现并没有人在客厅里,就连一向不大贪睡的安国华都不在客厅里,顿生警觉,拿出那把勃朗宁,子弹上膛,四下看了看情况,暂时确认了一楼没事,这才往二楼去,刚开了安怀霁房间,没见人影,旁边是安慧敏的房间,他没敢开门,留待稍后去确认,轻轻推开安国华的房门,的确看到了安国华因为喝醉了还在休息着,这才放了一些心。 张启明知道往前走就是书房,与之前不同的是,房门并没有彻底关严,刚刚推开一些房门,就觉得不妙,刚深入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就被门后的安怀霁一把抓住,把自己的关节反着扭转,手臂不自然地弯曲,张启明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跪倒在安怀霁面前,那把勃朗宁也掉在地上,安怀霁看清来人以后,这才松开手,却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不冷不热的开口说道:“启明?我好像说过,无事不允许进入这个书房,怎么回事?” “因为因为按了门铃也不见人来应门,客厅也没有人我就进来了”张启明也不算说假话,家里寂静成这样,要么是真的在睡觉未醒,要么,就是全被灭口了,不然他也不会拿枪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还到处确认情况了。 安怀霁听完,也并不为难张启明,把他拉起来以后,自己则先给学校打了个电话,说商量安慧敏转系的事情,顺便叫上张启明,一起去复旦。张启明随后就给站里秘书处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们自己和站长都去博爱医院和复旦大学了,大约中午才回来。秘书处知道以后,他们二人就开车去了复旦大学。 在两人开车走了以后,安国华才悠悠醒转过来,头仍旧有些昏昏沉沉,努力走到卫生间,用冷水让自己清醒过来以后,才开始洗漱,吃完早饭,还顺手拿了两个红薯,跟家里的小妹说了一声自己去商务印书馆了。 陆维光被姨太太唐筱卿伺候得不错,早上起来就有热腾腾的西式早饭,崭新的西装也已经准备好,鞋子已经擦得光亮,做完以后就在客厅里看着那本旧日的高小课本,显然还想上学,陆维光吃着早饭,看到了她的求知欲,什么也没说,只是吃了一些以后就匆匆走了,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一边上班,一边联系博爱医院,他也想下班以后去博爱医院看看瑾瑜,却不知道怎么跟务本女中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乱哄哄的,慌乱逃跑的有之、女人尖叫声有之、学生受伤摔倒惨叫声也有之。原来,是军警出动抓捕那些进行抗日游行的学生,虽然没有流血事件,但也用高压水枪冲散了学生,混乱之下,场面一度失控,有胆大的男生冲着军警就打,虽然敌不过但也咬伤军警一二,也有一些学生趁乱逃跑成功,但更多的学生仍旧是被捕的命运。陆维光从他的办公室看到了这一切,刚喝了一口咖啡的杯子狠狠地放在办公桌上,溅出来的咖啡也弄湿了刚给他人审好的稿子,他不由得啧了一声,吩咐外面的编辑重新整理再给他。 与此同时,上海地下党也遭受着严重破坏,很多人甚至来不及通知转移,就那么被捕了,当安怀霁和周瑾宸都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来得及他们自己转移,但他们都不走,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离开上海就意味着自己的彻底暴露,很多人都会陷进危局,留在上海与敌周旋,或许能更好的保全更多人。 安怀霁照样前往博爱医院,在太平间,他看到了安静的周瑾瑜,瑾瑜还是那样充满阳光,可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他在周瑾瑜面前哭得像小孩子一样,事实上他跟周瑾瑜感情也的确不错,也只有现在才有机会哭成这样并且不让那些人起任何疑心。 没多久,周定安也到了博爱医院,他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太平间的所在,也看到安怀霁哭得伤心,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上级和瑾瑜的感情。此时的安怀霁说到底也只是个没了兄弟手足的小辈,那么伤心的样子并不像装的,他本想去安慰一番,周瑾宸不知道从哪里收到了瑾瑜没了的消息,正在往医院赶来。 他一到医院,劈头就朝父亲周定安一顿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周定安显然没想好怎么告诉自己儿子,可他也知道这种事瞒不了太久,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即便瑾瑜的死跟党派斗争没关系,他也不想在儿子心里撒盐。前些年瑾宸的亲妹妹周筱蝶因病去世的时候,自己因为任务不在上海,即使知道了女儿生病也是放任她自生自灭的状态,若不是李妈叫来了医生为女儿医治,恐怕那个时候瑾宸就已经恨上了自己。即使医治无效,也算是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对女儿的愧疚,可现在这种愧疚感再次强烈袭来,自己该怎么面对儿子? 他不知道。什么话都没有说,离开了太平间,一个人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街道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五味杂陈。才四十多岁的自己,经历了小辈和长辈的去世,原本挺拔的身姿,也有一点点的佝偻,原本相貌堂堂,也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而苍老了很多,远远一见就好像是年近六十的长者一样。 而周瑾宸和安怀霁两个人仍旧留在太平间,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互相安慰,就连门外的张启明看见了,也不会去打扰他们,倒是暗自佩服他,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放松警惕的绝好机会和举动。 他们哭够了,前后脚离开太平间,张启明并不放心安怀霁,自己跟着他,看见他就在医院对面的博灵芭利咖啡厅坐着,已经向侍应生点了一杯拿铁咖啡和一张凉帕子,正在等待端上来,要了那张凉帕子也不过是想冷敷一下眼睛,舒服一点而已。 第10章 混乱与伤心(二) 张启明推开店门,找到了安怀霁的座位,陪着他坐在那里,直至侍应生来,他才点了一杯摩卡咖啡,与此同时,安怀霁的咖啡和凉帕子都拿来了,他便把那张凉帕子递给安怀霁,让他冷敷一会眼睛,“会好受一些的。” 安怀霁什么也没说,接过那张帕子,便敷在眼睛上,他知道,一会还要去复旦大学商量安慧敏转系的事情,这样子去实在不妥,但今天看到周瑾瑜就那么安详地躺在博爱医院的太平间里,自己也难受,即使去了复旦大学,可能说不了几句自己就会离开学校。 安怀霁冷敷一会眼睛以后,便取下了帕子,告诉了张启明已经妥善解决了胡家姑娘的事情。至于复旦大学那里,张启明也知道怎么处理,“我等会儿再去。” “你就去,我又不会干傻事。”安怀霁打趣道,但他想等张启明走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想想后面的事情,如何保证自己和瑾宸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还要保证其他同志的安全。 张启明离开咖啡厅后,开了车前往复旦大学,以她堂兄弟之身,和建筑系、新闻系老师一起商量安慧敏转系的事情。经过协商,学校同意安慧敏转到新闻系,从下学期开始成为新闻系学生。新闻系得知建筑系有学生转过来以后,同学们有的很好奇,有的是嫉妒,但更多是和善的,他们都希望安慧敏过来以后不会有什么压力。 “诶,你们说,这个转系生是男生还是女生?”“要我说啊,可能是女生。”“就你知道的多,如果是男生呢?”“哎,我说真的!”“你说,建筑学的好好的,怎么想起到我们新闻系来了?”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让人无限遐想,“听说他之前做我们的卷子,做得比谁都好,”“不会?” 若不是这学期还没结束,他们都想见见传说中的转系生安慧敏了。 张启明离开学校以后,本没想这么快就回到站里去,但又觉得一个人实属无趣,随手买了一份报纸,内容无非也就是哪儿的司令被免职啦、谁又明升暗降啦、新的金融政策明日实施啦当他看到那栏小说的时候,才显出一点兴味,十分喜欢这连载的《明明就是你》,不由得浮现出笑容。 他把报纸放在车上,在安怀霁回来之前,开车回到站里处理事情,同时往安公馆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留在家里休息的安慧敏,张启明告诉了她,学校已经同意她从下学期开始成为新闻系的学生。 安慧敏听见以后十分高兴,终于可以好好学新闻了。张启明知道她那么高兴以后,自己也松口气,却并不想她知道自己怎么处理的,省得她东想西想的。两人又在电话里胡扯了几句,总算是挂了电话。 张启明挂了电话,心里是很高兴的。他哪里晓得,此时的陆维光已经看完了学生游行的全程,生气的同时,他也不能多做什么,正在自己办公室看完别人的稿子,准备休息一会,稍后他还想看看主笔的文章,多学习别人好的地方,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但陆维光随后想了想,真的就这么放任学生在监狱里不管吗?对于他来说,自己做不到。他匿名写了一篇言辞较为激烈的评论文章,随手放在办公桌上,与其他文章合在了一起,在他离开办公室看主笔文章的时候,新进编辑替他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子,看到了这封匿名评论,新进编辑忍不住好奇,打开看过,深觉不错,只是稍微修饰了一下,就发布了这封匿名评论文章,陆维光不是没有看到那新进编辑所做的一切,他也不拦着,有人替自己挡在前面也不是不好的。他只是笑了笑,便和主笔继续互相学习。 这封匿名评论文章便在申报四版出现了,一经出现就引起知识阶层的强烈讨论,但大多的声音都是批评当局抓无辜学生,随后而来的就是罢工,以声援被捕学生,他们的权益是顺带在这次罢工中提出的,当局不得不考虑一般民众的声音,在舆论的压力下,终于放了被捕学生。然而对于罢工工人自身的要求,当局并不同意,还差点逮捕了罢工带头人,若非有人劝阻,事情只会发展得更严重,终是暂时平息了这次罢工,工人各自散去。 等所有事情处理完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陆维光回到家里,唐筱卿刚刚端出那道西湖醋鱼,让人看着十分有胃口,看到陆维光回来,她十分开心,“你回来啦?洗洗手趁热吃饭。” 陆维光笑笑,开始吃起了那道西湖醋鱼,十分喜欢,对于唐筱卿还想读书的事情,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吃完晚饭的陆维光,往周家打了个电话,本想让周国平接电话,他知道周国平是务本小学的老师,找他说这个并没什么问题,然而电话那头的周定安告诉了他一个震惊许久的事情,那一瞬间,那几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久久挥之不去,即使周定安在那边跟他说别忘了过来见瑾瑜最后一面,陆维光也没有回答,直至周定安在电话那头喊了他好几声,“维光,你小子有没有在听啊?” “啊,啊,有的,周叔叔。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一时半会儿没法接受,您刚才说的事我记下了,这个时候我也知道跟您说这件事有些不合适,但您能不能跟国平说说?”陆维光回过神来,言辞恳切,倒让周定安不知道如何拒绝了,“你说,但凡你周叔叔能做到的。” “其实是这样,”陆维光深吸一口气,“是我的姨太太,她年纪尚小,还有求知欲,我想把她送到务本女中去求学,一来可以继续让她求学,二来省的外面说三说四,说一个已经嫁人的姨太太就别再出来读书了,好好在家,即使我不要紧,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周定安听完,觉得这个安排也不错,“这也是个办法,你那姨太太多大年纪?” “十五岁。”这个年纪是周定安想不到的,但随后他便深深叹口气,“这个世道,也就这样了,你还能安排她去上学,也算是她的福气了,行。不过你小子是不是欠抽啊?我好歹是长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周叔叔,实在对不起,是我不太会说话,您多包涵,这件事情还请您多帮帮忙,小陆谢谢您。”陆维光很感谢周定安帮他做了这件事,挂了电话,即使他自己也知道周定安不是什么好人。 同时,周瑾瑜生父周定邦知道自己儿子去世以后,让家里的下人都出去,自己则是把继室太太、两个姨太太都当成了出气筒,把她们好一顿痛打,继室太太隔天就提离婚,虽说没有得到半分钱,但也恢复了自由身,自己也算是读过初中,虽说没有毕业,哪怕是做侍应生,她也可以活下去。 但两位姨太太则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她们出身贫寒,家里早已没人了,也不识字,不知道怎样提离婚,即使恢复自由身,自己也不知道做什么,只剩下被人玩弄的命运。她们在继室太太走后,过得更加悲惨,随时面对周定邦的百般虐待。 周定安在挂了电话以后想的则是,陆维光的姨太太可以去务本女中,但不能让她顺利毕业,他通过特定渠道办成了这件事,也算是给陆维光一个交代。 同样的,安怀霁仍旧在博灵芭利咖啡厅喝着咖啡,仔细琢磨着怎样往后走每一步。他知道,是该准备着对付周定安了。周定安曾经在淮阴任职,此次让唐碧晴放个假,也有替自己搜集周定安过去一切的任务,他想知道周定安曾经的任期里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功绩,对于这个人,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唐碧晴可不傻,她也知道这年轻的上级和周定安一直不对付,只是现在并不明显,否则根本不会让她放假,回家探亲是一回事,但也要收集周定安的资料,她笑了笑,倒是可以一边休息一下,一边做任务了。 随后安国华从报社传来消息,近日法国领事即将回国述职,工董局主席一职空缺,除了公共租界,各个租界巡捕房总巡捕人人自危,生怕饭碗不保,安怀霁听完笑了笑,他本就甚少去理工董局的事,此事一出他更不会去理,只是他觉得二弟尚有事情没有说全,或许有其他的惊喜也未可知。 自从安慧敏接了张启明的电话以后,本独自坐在客厅里看书,却也看不进去,自个从酒柜里拿出那瓶尚未喝完的波本威士忌,自己倒上一些,却也不知道为什么,酒倒满了自己也不知道,还是倒在了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收拾完毕,她并没有急着喝多余出来的酒,而是若有所思。她十分清楚男人无外乎为权力斗得厉害,哥哥和周叔叔的矛盾恐怕也是这个,但自己把酒倒成这样,除了自己刚才所想,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她不得不重新坐在沙发上,独自思考起来。不需很长时间,她便想明白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道理------水满则溢,全国皆知周家的煊赫,这酒是否暗示周家的命运与那红楼梦里的贾家似的,快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呢? 跟她有同样想法的,还是在站里处理日常事务的张启明,他已经空闲了下来,细细琢磨了自己长官为什么独自留在博灵芭利咖啡厅了,轻轻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喝口咖啡,休息一阵子,再继续替安怀霁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他处理的。 他又看了一会,暂时没发现什么要安怀霁处理的事情,不过他想起了那个黄有德,此时的黄有德来到上海站,看见张启明乖得就像只小猫,“长官找我有什么吩咐?” “那天我听你说你是初中毕业,这是一本小说,你能看懂多少?”张启明把那本呼啸山庄放在了他面前,就是想看看是否如黄有德所说,有些文化。 黄有德拿起那本呼啸山庄,看了一半就有些头疼,把书放了回去,“饶了我,我只能看一半,看一半。” 张启明倒也不怪他,这本书本就是国外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得明白,不过如此一来倒也印证了黄有德有些文化,“行,以后这些事少干,我倒是替你寻了个好地方。” “是,是哪儿?”“去天津,跟着许瀚舟做事,他是北平站站长,现已经调任天津,你也算有个工作了。许站长已经同意了。五天内到任,好好干。”张启明把车票给了黄有德,“明天的车票,这些时间里好好收拾一下,再惹乱子没人替你收拾烂摊子。” 黄有德感激得很,收好了车票就回去收拾东西了。看着他的样子,张启明心里一阵冷笑,兵不血刃拿下了黄有德,也算好事,既赶出了上海,也让他自己在天津有了个工作。张启明又何尝不知道许瀚舟的脾气,不完全相信人且心狠手辣,至此,有人可以牵制黄有德,也是好事一件。 张启明拿起咖啡喝了一些,在站里看了看没有其他事情才离开,回到安家之前他还去了一趟老凤祥银楼,选了一个好看的银镯子,才回去替安怀霁照看安慧敏,那个银镯子的确是要送给安慧敏的,他知道安慧敏并不喜欢金饰,这镯子给她会喜欢的。 他轻轻推开了安家大门,看到安慧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一本书,她面前有一杯满满的波本威士忌,他本不想打扰这样出神的她,但听见了她打喷嚏的声音,又怎会不管呢? “你看你,又凉着了?”张启明有些无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那单薄的身上,顺势摸到了她那双娇嫩又冰凉的手,什么也没说,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屋子,让她休息,就当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被她一把拉住了,“你,你能不能陪我” 第11章 谈婚论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他独处的时候,自己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就连张启明都一样,他拿出回来之前给她买的银镯子,“这个给你,你戴上应该合适的。” 她戴上以后,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好看,十分喜欢,“谢谢。” “你怎么把酒倒得那么满?这不像你。”或许是长年一起生活的原因,也或许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张启明不止十分宠溺安慧敏,也对她有了几分别样的情意。她轻柔地笑笑,“或许我们不需多久时间,可以看到大厦将倾的一刻。” 大厦将倾?张启明知道,她想的和自己一样,都认为周家气数将尽,顺便给她倒了些热开水,让她暖暖手,“你在客厅待了多久啊?” “在你回来之前,一直待着。”安慧敏抱着那杯开水,手也暖和了很多,又喝了一些,身上才转暖过来。两人说着学校的事情,甚至打趣着张启明要不纳侍妾,这个时候安怀霁也回来了,他发现大门开着,也有人进来了,他听见了张启明和妹妹的声音,也放下了心,来到她房门外,看到他们俩说说笑笑的,甚至听见张启明说自己是老狐狸,没多久两人就感到一阵恶寒,都不敢回头看,就怕一回头,自己就会遭殃。 “没关系,你们说。我挺喜欢听你们说话的。”安怀霁越是这样说,他们越不敢出大气,安慧敏为保护张启明,主动承认:“是,是我先找他的,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才早知道,我才不喊你老狐狸哪怕你本来就是” 张启明毫无分辩地余地,也算是这样,两人谁也不敢再开口了,安怀霁只是笑了笑,“你看你们俩,吓成这样,又没有怪你们。启明,谢谢你啊,替我照顾她。” “没关系,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听完那番话以后,张启明总算可以松口气,离开她的屋子,“那我去买些吃的。” “好。回来以后我有些事跟你说。”张启明答应以后,就离开了安家,安怀霁坐在妹妹身边,陪着她看书,哪料到妹妹先开口了,“哥,你和周叔叔非得这样吗?” “周家的煊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升迁,就是一句话的事,哪里轮得到我这个排不上号的小人物去点头呢?我能做的,最多就是推他一把而已。再说,他家越显贵,多少人越是眼红,同贵相害啊。”安怀霁喝了一口开水,接着说:“你等我一会,我把客厅那杯威士忌拿上来。” 说完他就下去拿酒了,她趁着哥哥下去拿酒的时间里,仅凭刚才的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使他不动手,也早就有人盯着周叔叔了,这些人早就视周叔叔为眼中钉肉中刺,根本不会放过周叔叔,她轻轻笑了笑,哥哥想对付就对付,只是凭他一个人也无法彻底完成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不需要做太多,暗地里推波助澜就好,周家煊赫了太久,是该谢幕的时候了。 五分钟后,安怀霁拿着酒上来了,把酒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两人又继续往下说。 “哥哥打算怎么做?” “你应该知道前清鳌拜怎么倒台的?”安怀霁只是一个反问,安慧敏就马上明白了,君主尚且对功高震主的臣子有很大的忌惮,委座又怎么不会忌惮这样的人呢? “这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上学,知道不知道?”安怀霁喝了一口波本威士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但对妹妹安慧敏,他不仅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甚至为她做了许多平时自己根本不会做的事,譬如训练难度,对于别人只会难上加难,对于她就只是合适的基础上再难上一些,暗地让食堂单做小灶给她、电台和子弹使用不受限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她并不知道的。 “明白,不说了,我饿啦,”安慧敏开始撒起娇来,吵着跟他要吃的,安怀霁无奈揉揉她的秀发,“小祖宗,你等会儿啊。” 他们哪里知道,梅九华已经返回老家徐州,接到了母亲和妹妹,顺便还找到了三个女佣,当地党组织正在调查她们三个的底细。待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会把这三个人交给梅九华带回上海任职。唐碧晴也托人把那个保险箱带回了上海,她自己还想在淮阴待几天才回去。 梅九华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对安家有个交代了,他哪里知道,贺家姑娘在欢喜备嫁的时候,仍有人在角落里哭泣。 大街上,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抱着一个与他相差不大的小姑娘沿街乞讨,路人嫌恶地把他们赶到角落里,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有人朝他们扔馊了的饭菜和破旧不堪的玩具,但一个过路的好心人捡了他们,把他们送到自己家里做些杂活,虽说仍旧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可比起风餐露宿的日子已经是好了很多。 那条街上,很多都是大字不识,家里遭灾没了活路的人,等待他们的都是白眼、嫌恶、鄙夷,更有甚者,还在衣着破烂、面色发黄的女人身上去踩上几脚,甚至把她们拉起来给她们几巴掌发泄自己的不快,也不乏有人真的把她们领回去做发泄工具的。她们为了不让儿女被卖掉,为了能够果腹,不得不进入花烟馆出卖自己的身体,承受一切对她们的不公,虽说时不时也有路人看他们可怜,给几个新出炉的包子,但也仅仅是杯水车薪而已。 一个姿色较好的姑娘被一皮条客看上,正苦苦哀求着不要这样拖走自己,哪知换来的却是几个大耳光,“贱女人,你能被大爷我看上是你的福气,让你去满香堂过好日子你不要,那本大爷把你拖去喂狗。”说罢,那皮条客作势就要把她拖去喂狗,姑娘被吓得半死,只得认了并由得那地痞如同对待牲畜一般把她带走了,这一幕被刚刚办完事情的梅九华看见,他想救,却心有余力不足,再不忍心也只得带三个女佣先离开,回到上海再做打算。 而其他人再不济也看到过一些女人进入了花烟馆,明白了花烟馆是什么营生,也知道眼前被带走的女子凭借好容貌可以进入条件更好的满香堂,他们也希望她能有口饱饭吃。 此时的上海贺家,贺佳玲的嫁妆经过几天准备,已经差不多了,这期间继母柳静也没少抱怨,一会说不需要金条,一会说就拿最差的首饰给她就行,差点打了红嫁衣的主意,还是住在附近的那个老师听不下去了,找到街坊四邻说上一说,纷纷指责那是嫁过去为妻,又不是为妾,嫁妆如此贫薄,还差点打红嫁衣的主意,她这才拿出最好的嫁妆和一件大红色修身旗袍来送给继女。但陆维光为避忌周家的白事,打算成婚以后再让周定安看看,这姑娘就连四娘都喜欢,周叔叔也应该满意的。 周瑾宸看着忙碌的陆家,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想法,但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他没有多待,去了正繁忙的陆家找陆维光他们了。 “这里这里,把灯笼挂高一点,”,“哎呀,我说你做什么都做不好,你看看你,剪得什么东西?”陆家正在张灯结彩,除了门房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周瑾宸进来了,周瑾宸留给门房一句“我找你们少爷和小姐”,就急急跑到陆维光房间外敲门了。 “你怎么来了?”陆维光没想到周瑾宸这个时候来找他,周瑾宸稍微喘口气以后,才接着说:“我是想,趁着你办婚礼,我也一起娶了箬萱。” “你是说,在我家一起办了婚礼吗?”周瑾宸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是这样,“为避忌白事吗?” 周瑾宸稍微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是,你也知道我家现在还在白事,这红白事相冲,也只有出此下策了,毕竟是娶箬萱,也得见你家长辈,反正我家里人也见过了她,没什么意见,在你家里完成婚礼,我家里想来也不会反对。” 经他这么一说,陆维光也的确认为周瑾宸刚才的话是个办法,但终究过于仓促行事,连聘礼都没有,始终有些说不过去,经过陆维光的提醒,周瑾宸恍然大悟,“对啊,我连聘礼都没准备,谢啦,兄弟。” “谢我做什么,反正还尚有些时日,你赶紧好好准备,快去。”陆维光送走了这个准妹夫,露出笑容。 他回到房间里,早早拿出给箬萱准备好的嫁妆,让下人去请小姐过来,几分钟后,陆箬萱来到哥哥房间,陆维光把嫁妆给了妹妹箬萱,“这个给你,收好了。” 陆箬萱打开了那份嫁妆,她看到了金条多出一根,除去该有的大洋还包含了母亲生前一半的体己首饰,她在幼年时见过,母亲的首饰大约都是南北宋中期、明代初期的,以玉手镯居多,也有几支唐代、康雍时期的簪子,家里至今拥有册封诏书,只是不曾对外人提起此事。那两个崭新的银镯子,是哥哥在老凤祥银楼新买的,想到哥哥以后的生活,她不禁再次担心起来,谁知陆维光看到她担心的神色,笑了笑,“你担心我做什么,有多少人求着我看他们的小说稿子啊,又本身有生意,还怕哥哥缺钱和金条吗?” 他揉了揉箬萱的头发,却也不免有些担心她,豪门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一点自己比谁都清楚,周家长辈不把女人当人的事情,他也多少有些听闻,但他心想,自家好歹也是簪缨世家,还不至于把她怎么样,瑾宸也可以好好保全她,再说两家隔得并不远,瑾宸若不能很好照顾自己妹妹,自己也不会善罢甘休。 周陆两家同时结婚的消息一经散出,上海上层社会人士无不惊讶,起初表示只是陆家公子结婚,怎么把周家也扯上了,但经过进一步打探消息,才知道还要娶陆家小姐,也为了避忌周家白事,才不得不如此行事,随之也就了然了。他们哪里知道,这场盛大婚礼之后,权力斗争也逐渐走向白热化。 三天后,周陆两家聘礼已经备好,分别前往贺家与陆家提亲,周夫人带着管家和聘礼前往陆家,只见周夫人一身莲藕色修身旗袍,个子并不高,约莫一米六,可惜是传统女性,除了诗书与画,只懂绣活。不知是家里还有白事的原因,还是她本就不善保养,将近五十的女人看上去竟还要年老一些,挽着一个简单地发髻,只有一根水头不错的玉簪子以显正房身份。 陆家四太太陆刘氏以当家主母之身接待了周夫人,两家太太一见如故,陆刘氏让下人泡了铁观音,又说了很久的话,周夫人非常敬佩陆刘氏在陆家将倾之时还能留下来打理一切家务,抚养原配子女,陆刘氏笑笑,“那时候我也年轻,老爷夫人被连累之后不久死了,两位姐姐又作鸟兽散,听说又带走了些钱,另嫁他人,我若再走了,两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周夫人也同意,“我也见过箬萱,那孩子实在是好极了,家里老太爷去世的时候瑾宸以未过门的少夫人名义接了进来,帮着处理了一些事情。她待人接物样样都好,不枉出身大家。我家里虽说是小辈去世,老爷子虽非生父,可作为家里长辈,又哪里禁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这些天老爷子伤心,他们的婚礼恐怕不能亲自来,但我一定会到。您看,十二月二十,这个日子怎么样?” “好,自然是好的,妹妹年轻,以后许多事还要夫人照顾着。”相比于周夫人,姨太太陆刘氏更加年轻,将近四十的年纪,又善于保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现在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个子也比周夫人高出一点,因喜事将近,一身深绿底色绣合欢花短领修身旗袍,画上棕红色口红,烫着时下流行的大波浪头发,在同年纪的女人里十分出挑。 第12章 各有洞天 “都成亲家了,叫夫人多不好啊。只是不知道你家两个孩子是否愿意把你扶正?”周夫人一句话,点明了陆刘氏最尴尬的一个问题-------她始终是姨太太,即使现在有正妻实权,也根本没有正妻名分。这种事,还得落在陆维光和陆箬萱两个人身上,他们不点头,陆刘氏根本不可能有继室名分。只见陆刘氏神色不太好,周夫人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是他们不同意吗?” “唉,”陆刘氏微微叹口气,“他们俩,其他事都好说,维光对箬萱甚至是要什么给什么,唯独这件事,他们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知道我对他们好,也带了他们那么多年,感情也深,但就因为我是姨太太,老爷生前也没说其他的,就吵个没完。” 她端起茶杯,揭开杯盖,轻轻掠去茶沫,飘出铁观音的茶香,轻饮一些,这才说道:“维光的意思是,不继立了,姨太太就姨太太,既然是父妾,何必在于是否必得为继室,他们都会对我好。而箬萱说,既然父母都不在了,何苦还守着那些旧规矩,一样可以扶正,葬进祖地。” “我有个办法,或许合适。”周夫人想起解决办法,“道光爷那阵子不是正式通过了平妻的地位吗?现在你也是正妻的实权,缺个名分而已,抬为平妻,说不定他们可以接受。” “说不定是个办法。”对于这个办法,陆刘氏十分高兴,但仍旧小心翼翼,“他们会同意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问问他们也好。” 正当两家长辈还在说体己话的时候,周家提亲顺利结束,这并不让人意外,但对贺家的提亲,一开始是顺利的,但柳静提高了彩礼,陆维光冷冽一笑,不再客气,让人再次拿出几根金条,“这是最后一次多给一些彩礼,以后也不会再给,你也别贪得无厌。这些钱也足够你和你先生过好日子了。记住我说的话,她嫁进我家以后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别再来烦她,否则-----” 那若有若无的威胁,最让人浑身发冷,柳静听到这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得收下这几根金条。 陆维光提亲结束回家都已经是晚上了,回到家里他看到周夫人和四娘在说体己话,向她们问安以后,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继续听着她们说事情。 “对了,正好你回来,我有个想法,问问你的意见,”开口的是周夫人,“本不该我来说,这本是你们的家务事,但你四娘又不好开口,所以我就多一事,替她问问,可否把你四娘扶为平妻?” 不能不说,这的确是很好的建议,陆维光思索了一会,终是接受了这个建议,“这办法不错,我是同意的。只是不知道妹妹同不同意?” “她好像还没有回来,这丫头,明明都提亲了,还是不见人影。”听完四娘的回答,陆维光无奈笑笑,他哪里知道,陆箬萱刚刚完成了一次有惊无险的任务。 她没有回家,在百乐门流连交际,在周瑾宸来之前,用自己的美色与市长秘书交好,为的就是能从他们嘴里多得到些情报。没多久,周瑾宸到了百乐门,舞女们见周公子来了,巴巴地往他跟前凑,“周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听到您提亲的消息一出,我们都伤心死了,”“就是呀,人家还等着您赎身呢。” 周瑾宸只是笑了笑,随意逗了逗她们,顺手给了她们几个小小的银饰和水头较好的镯子。她们看到首饰眉开眼笑,然而在他眼里,这群舞女也只是用来寻欢作乐的工具,他又何曾管过她们那悲苦的身世。他终是发现了自己的未婚妻,撇下那些舞女径直来到箬萱身边,这曲即将完毕,下一曲仍旧是慢节奏的曲子,周瑾宸不满意,示意乐队演奏探戈,牵起陆箬萱的手,舞上一曲。舞池里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起舞,无不表示望尘莫及,直至两曲探戈以后,他们才回到家里。 “你说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回家。”周瑾宸对箬萱是很好的,看她这个时间了也没回家,十分担心,便出来找她,顺便风流一把。好在家里的长辈们也都不是古董,对于交际花这种存在并不拒绝,甚至可以利用,退一步还可以纳妾,但要是家里的女人去做交际花,他们会认为十分丢份。 对于一个百年世家来说,可以认同妓女为妾,甚至接受了庶子娶妓女或者戏子为妻,虽说已经是不易,但绝不会接受她们为嫡子妻室,在他们眼里和心里,她们一旦沦为下贱职业,就只配为妾,或者说,就别指望他们这样的家庭来替她们脱离苦海,就从来没有看上过她们。 周瑾宸把大衣披在箬萱的身上,省得她受冻,两人在大街上找到了尚未收摊的阳春面摊,吃了东西才回到家。周瑾宸眼里的爱意谁都看得出来,陆箬萱也丝毫不拒绝,或许是因为吃了东西的原因,脸上也红彤彤的,本就十分娇俏可人的箬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周瑾宸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看着她,笑了,箬萱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呀?” “怎么了,我就这么看我太太都不行啊,嗯?”周瑾宸略开了开玩笑,赶紧收起来,紧接着就是赞美:“箬萱,这样的你真的很美。” 陆箬萱微微笑了笑,待到了陆家附近,周瑾宸这才提出自己回家了,但被陆箬萱婉拒:“天色不早了,你也就来我家住下,反正隔得不远,跟家里打个电话,周叔叔不会说什么的。” 周瑾宸倒也不拒绝,只是毕竟男女有别,还是需要收拾客房才行。两人回到陆公馆,陆刘氏十分高兴,“瑾宸,你母亲用过晚饭,已经回去了。我已经跟你母亲说了,若是回来就在我家客房住下,她同意的。我已经让人去收拾了。” “谢谢陆夫人。” 当他们都在收拾休息的时候,杭州地下党的一封紧急电文被拦截,并送至当地中统,他们并没有开始行动,而是准备一网打尽,若有活口,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上下线的情报最好,实在套不出来再行处决。然而这一消息被潜伏于杭州党务调查处三处的机要曲芳得知,她利用今夜值班的时机,用电话联系自己的上线五粮酒馆掌柜罗春春,“罗掌柜,您还有几坛五粮春,老家想要一些。” “长官您要是再晚订一些,五粮春就没有了,现在就只有六坛了,那您看我是送到哪里?” “不知道罗掌柜可否知道曹家巷后面有一个废弃的庄稼地,那地方荒烟衰草,您害怕吗?” “没事,不就是一片庄稼地嘛,我还正缺一片地可以种粮呢,尝尝当地主的滋味。不过这苇花萧瑟的时节,种什么也都只是能有个温饱罢了。这么晚找我,长官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家的亲戚都到了,却全都不知道在哪儿,干什么,又联系不上,这都急死我了,该怎么办哪?今夜我值班呢,什么也干不了这事就麻烦您了关于那块地明天早上咱们就在酒馆见”姿色平平的曲芳带了些哭腔,倒真让人生出了几分心疼,也无法生出疑心。 “行,我知道了。你别急,别急,我去想想办法。长官这么照顾我这小店的生意,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罗春春挂了电话以后,让伙计看好铺子,他则是紧急联系今夜到达杭州的同志,让他们赶紧取消行动,蛰伏待机,调查处在后来的跟踪里,甚至没有发现有他们开会的迹象,行动队得知以后简直气急败坏,行动队队长方青冷静下来以后,发现有人泄密,正准备让手下人进行例行询问,这个时候处长黄微来了。 “干什么呢?”黄微的个子并不高,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两眼眯成一条缝,温和又有些疏离的笑容,略淡漠的话语,又善于保养,很容易让人以为他与安怀霁一般的年纪,但实际上他已经三十四了。饶是如此,这样的年纪,在处长级甚至是南京政府里都是非常年轻的。他看到方青如此气急败坏,倒也并不急于问他发生了什么,而是让方青叫来所有科长一起到会议室开会。 待所有人到齐了以后,黄微宣布了一项任免令:“从明年二月一日起,副处长徐泽容将接任处长一职,我明年就调任新职了。陈副官随我一起调任。姜科长,你们总务科不是新来了两个人吗?把新来的那个小金调给徐副处长,做他的副官。这些日子让他好好学学,陈副官也多教他,此令我调任之日生效。” 对于调任这种事,科长们又不好多问,还是只有徐泽容轻轻开口问了一声:“去哪儿?” 虽说问得轻,但徐泽容更担心的则是黄微是被用了调任之名,让他有去无回。但他不能在会议上说,科长们又全都望着黄微,黄微只是笑了笑,“北平行营。” 北平行营?对于这个任命,科长们羡慕,实权在手;徐泽容则觉得并不轻松。现任北平行营主任韩铭山与自己是中学同学,家境虽说差点,却也可以成为高级技工,甚至是机电工程师的。可就因为他生父抽上了大烟,不思进取,害得家破人亡之后,他用留下的遗产读了高中,虽说没有毕业,也因机缘之下进入了调查处,本就有些本事,立了不少功,又比自己会钻营,这才有了今日。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黄微担心起来。黄微比自己和韩铭山都小几岁,虽说年纪轻轻的就可以做到处长位子不容小觑,可韩铭山虽说跟安怀霁一样都有城北徐公之貌,但细论起来安怀霁和他的副官却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上海七大贵公子的名头。可韩明山十分老奸巨猾,自己尚且只能制住他三分,黄微又该怎么办?随即又胡想到安怀霁身上,又摇摇头,可拉倒,安怀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听见总务科的新人小金很快就要做副官了,免不了有些眼红,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小金才来几天,就有这么大运,都快成徐副处长的副官了,”“就是,怕不是有什么后台?” 科长们议论不止,他们哪里想得到,或者说根本不会关心这些。这个时候一家工厂正找人拉来板车,拉着多具遗体出来,日资老板娘嫌弃得捂着鼻子,用不熟练的中文招呼着那些车夫把那些遗体拉走埋葬,监工一面讨好着老板娘,另一面对那些女工又打又骂,对车夫不算太好,给车费也抠抠搜搜的,一副施舍的样子,只给了两个大洋。车夫把她们拉走了,看着那些曾经水灵却被打死的姑娘们,也有怜悯之心,在松江找了个好点的地方,把她们埋葬了。 而同时,又有十来个姑娘们到了这家工厂,而那些姑娘们正是梅九华他们之前遇到过的,竟然全被带到这家工厂,如何带来的,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们也算是有了一个去处,不至于被饿死,若是梅九华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会安心一些。但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说,等待她们的则是另一个无边的深渊。 徐泽容干咳了两声,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行了,都别说了。北平行营也不是不好,再说处长平时怎么对你们的,你们也都知道。调任前几天,我们好好跟处长饯行。散会。” 下属们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了徐泽容和黄微在会议室。两人又说了会话,徐泽容决定明天晚上两人在杭州西湖附近的莱湖酒楼点上几个菜,好好地吃上一次。两人共事这几年来,私底下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一次饭。 第13章 人心叵测 同时,上海市政府办公室里,商会会长吕士敏正和秘书处长齐姌为要不要进行减免周边各地的税赋而大吵一架,被刚从金司长办公室出来的农业司长曹鸣乔和余次长看见了,两人都进去劝解,毕竟吵开了对谁都不好,更不想得罪面前的两尊大佛。好不容易劝住两人,四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齐姌便告诉他们三个,市长今天出差到北平,自己安排了副处长和一个秘书陪同,让其他秘书倒杯四杯茶,一起商议这件事。 吕士敏首先不同意,说到底他是个商人,以利益为重,他那宽大的肚子,和那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脸,哪里肯同意利益从手里溜走。余次长什么也没说,端起盖碗茶,轻轻拂去了茶沫,笑了笑,齐姌扬起一抹妩媚的笑容,“余次长啊,您年纪轻轻的,有些才华,长得也不错,做到这个位置不容易,怎么笑起来让我们如此如沐春风?” 余次长也知道最后半句话明着是说他笑得好看,暗地里在说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秘书处向来对谁都说话诛心,余次长也不想解释什么,貌若潘安的样貌,直至现在也得到了很多女孩子的倾慕,但还没等他说什么,曹鸣乔就先说话了。 “齐处长,你看你,我们坐这儿可不是为了说我们次长的样貌的,虽然他长得的确不错。我可先表个态啊,我是同意减免税赋的,今年收成都不怎么好,我遇到过歉收的农民,被打得流离失所,正想着要不要发粮食呢。” “粮食?”吕士敏听后,冷笑一声,“你说得轻巧,这些粮食可不是小数目,你从哪儿来?强征吗?即使金司长同意减免税赋,我们商会这些年经营本就是勉强维持,也得生活,又该怎么办?”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余次长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了:“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进来之前不是刚从金司长办公室出来吗?他刚跟我们说,不希望经济再受损,但同时也不想看到饿殍遍地。” “那余次长的意思,就是我们想办法了?”吕士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这铁观音不是新茶,齐处长,你也拿得出来?” 齐姌看了看吕士敏,并不想搭理他,心想要不是指着你们这群奸商孝敬市长,才懒得搭理你。她嫣然一笑,“吕会长啊,我们前线还在流血,后方得稳定啊,这资金的供应,除了郭司长所在的财政司,还得商会多多支持啊,这钱多了,才能买好的武器去对付敌人,军队才能开饷,您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齐姌的嘴皮子功夫的确很好,两句话就能把吕士敏赶到火架子上,余次长和曹司长四目相对,会心一笑,“是啊,我们也会继续提供军粮支持,谁敢饿着自家士兵呢?这不是贻误大事吗?” 他们俩到底为官多年,应付一个商会会长也是绰绰有余的,吕士敏十分尴尬,临走前只得表示商会定会拿出资金来支持市政府。吕士敏走后,齐姌也表示还有些事处理,暂时离开了办公室,余次长和曹鸣乔留在办公室继续商议。 “司长啊,我倒是有个主意,幸亏吕会长走了,我才能说。”余次长端着茶,并没有喝,两眼看着窗外,曹鸣乔知道他这个次长主意极多,点燃了雪茄,等了十分钟才开始抽第一口,这才说:“什么主意?” “这事情还没有通天,有的是转圜余地。不饿着自家士兵是不假,但真要做起来也不易。齐处长长得也不赖,听说还没有成家,把她送给市长做情人,这件事就还有得玩。” 曹鸣乔也没想到他这个次长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齐处长头上,不禁回过身来看着他,“为什么是齐处长?” “粮食都好说,哪怕是横征,都能收得上三分去供军粮。可天底下哪有的午饭?粮食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再说即使是我们和底下的乡镇打开官仓放粮,也得市长点头,她可是关键的棋子,市长的脾气比我们都清楚,送给市长做情人,这件事才能继续玩下去。到时候那些泥腿子吃到了的粮食,该感谢谁就不必说了。” 不得不说,这余次长真的是城府极深,这番思虑连曹鸣乔都自叹不如。 “行啊你,替哥哥我想到前面了。”曹鸣乔抽了一口雪茄,但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跟齐姌说。深深抽了一口雪茄,吐出灰白色的烟圈,慢悠悠地说:“这个主意好是好,可她到底是市长的秘书处长,他的一切都是她在安排,见不见得到市长还是她说的算,说的时候还是别太得罪人家。” “放心,司长,我知道的。”余次长说完以后,这才端起手里的盖碗茶,揭开盖子,轻轻喝下这杯只有六分热的茶。 “这茶不是很热了,我再帮你冲一点。”曹鸣乔见余次长这杯茶不是很热了,便提出要帮他再冲热一些,余次长婉拒了:“本该谢谢司长,但余某怕烫。” 怕烫?曹鸣乔知道,这是在点他。可怜齐姌根本不知道,她以后的生活会因为曹司长他们的一番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换了一件较为素净的旗袍,离开了市政府,前往了警备司令部,去见机要处长霍思羽。霍思羽仅仅比张启明小上半月,又玉树临风,很得女孩子们的喜欢。但他对那些姑娘们并不喜欢,认定齐姌一个。 警备司令部并不敢拦着这个市政府当红秘书处长的路,让她径直进去了。期间有不少人认出了齐姌,她也大方与人客套。警备司令部的路她都烂熟于心,喝口水的功夫,就到了机要处长办公室了。 “思羽。”熟悉的声音,让霍思羽从抽屉之中抬起了头,“咦?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市政府吗?” “市长出差,副处长和秘书陪着,秘书处事刚完,我就来了。你在抽屉里看什么呢?”齐姌身子往前倾,探头往他抽屉里看,却发现只有一个首饰盒。她有些无奈,“哎呀,就一个首饰盒啊,什么稀奇首饰啊?” “你来。”霍思羽一把抱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取出首饰,原是一根金灿灿的生肖小猪项链。 “诶?生肖项链啊,我还真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肖啊?”齐姌有些意想不到,但随即就后悔了------还不如不问他。霍思羽是做什么的,自己不是不知道啊。 “你啊,说你呆,你还真呆。你忘了我做什么的了?要想知道你的生肖不难。”霍思羽无奈的戳了戳齐姌的脑袋,但他对齐姌是真好,亲自为齐姌戴上项链。这一幕惹得外面的单身汉们十分羡慕,“哎呀,真是酸死了。”“就是啊,两位处长,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感受啊?” 霍思羽看着外面这帮兄弟,有些无奈,“真是的,还好我今晚不值班,这样,礼查饭店摆一桌,怎么样?” 一听去礼查饭店,兄弟们很兴奋,纷纷要求齐姌也得去,“好啊,齐处长也要来啊。”齐姌隐约觉得这曹司长他们没安好心,正觉得头疼,听见他们说去礼查饭店吃饭,并没推辞,甚至是来了些精神。 “好啊好啊,不过,你们可得好好宰霍处长,毕竟兄弟们辛苦了,什么好吃点什么,知不知道啊?”齐姌也站在那群兄弟们一头,“撇开他们不说,我也想吃好吃的了。” “好,你这个小馋猫,我就知道你也饿了。这不是给你留着吗?”霍思羽拿了一块杏花楼的红菱酥,喂给齐姌,这一波一波的狗粮都把单身汉们撑得不行,纷纷离开机要处长办公室,“走了走了,我们就不看你们秀恩爱了。” 霍思羽什么都没说,抓起手边的一块红菱酥朝他们扔了过去,“这群混蛋,有完没完了。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待他们走后,齐姌把大门关上,便开始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事情在霍思羽听来,也有些毛骨悚然,警备司令部从来不缺权术斗争,他见得也不少,也没少经历,单单因为是这些也就算了,但把无辜的平民扯上,还把活命的粮食作为粮发给他们,这种事,恐怕也只有农业司干得出来了。 “我可学不会这种下作的事情,争权就争权,这里我也没少经历,怎么还有扯上平民?”霍思羽气得站了起来,虽说世道就这个样子,无人幸免,但也不能把活命的粮食作为争权上位的工具啊! 待他冷静下来以后,继续说道:“你也离他们远点,总觉得他们下一步就是你。开官仓放粮,我记得乾隆爷年间也有过这些事情,可越来越多的流民去吃饭,粮食还不够吃的。” “还有这种事?”齐姌毕竟家境好一些,不愁吃穿,对于这种事,她是没办法想象的,有些天真地望着霍思羽,等他说下去:“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些官员不缺好名声,他们为保全好名声,就把粮食放完,但这些流民里也不乏精神尚好的、面色尚好的,和珅就想了个法子,就在粮食里放沙子,这个办法一出现,那些混在饥民里的人逐渐少了,真正饥民也能吃好了。” 霍思羽皱皱眉头,他有些明白农业司长他们想干什么了。绝对不能让姌儿冒险。 “还不知道开不开官仓呢,这种事根本没个准,他们就先在这里说来说去,给商会平添压力。这群人看你长得不错,就想把你当棋子,献给市长,毕竟有些事他们没办法决定,你自己也是市长的秘书处长,不把你献出去,献谁呢?哼,又不想得罪你,又要讨好市长,还要两头得利,怕是没有这种买卖。”霍思羽对农业司司长、次长更加鄙夷,应该说,军政不相容,谁也看不上谁。而齐姌听完以后,浑身冒冷汗,她这才知道,差点被农业司的人阴了,一改之前的天真,开始打算起如何对付曹司长他们了。 “要想对付他们,我倒也有办法。”霍思羽也做了几年的机要处长了,整个上海滩里,要知道一个人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何况还是市长、曹鸣乔这样有些头脸的人物。没多长时间,他找到了他们的档案,让齐姌仔细看,“你自己看看,但是不能带出去。” “当然,你这儿可是重地,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齐姌一边看着他们的资料,一边回答,没多久她就知道了这几个人的喜好。 “行,我明白了。还有别的东西吗?”齐姌把他们的资料看得差不多了,刚放在袋子里,一张毕业照就这么出来了。 “嗯?”齐姌捡了起来,仔细一看,霍思羽居然是他们的同学。她有些好气又好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同学。” “对啊,只是他们后来从了政。现在想起我们读书的时候,简直是好笑,不过也对,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霍思羽倒了咖啡,随后便轻笑了几声,倒不是因为他这群同学,而是因为齐姌。 “姌儿,你打算怎么做?”霍思羽搅拌着咖啡,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到,对于这些人,他比齐姌更了解。此时他问齐姌,就是想知道她会怎么办,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他也可以帮她,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亲自出来。 这儿还在商量怎么对付曹鸣乔他们,曹家巷附近已经迎来了两位客人,正是党务调查处三处下夜班的机要员曲芳和五粮酒馆掌柜罗春春,他们都看上了这后面的地,也约了那块地的主人,一起签订地契转让合同。 那块地的主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小农,因为长年种地的原因,皮肤黝黑,身材矮小,一双手粗大但也有力。本该继续种地为生,但这些年收成一年比一年差,几乎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唯一能安慰的就是女儿在三年前出嫁,减轻了负担,否则家里还要多承担一个人的口粮,可该怎么是好。他在那里等着罗春春和曲芳的到来,希望他们能给个好点的价钱。 第14章 平常一天 没多久,曲芳和罗春春都到了那里,见到了这个老实的小农。只见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罗春春主动伸出手,拉着他坐下,跟他攀谈起来,熟络以后才把那份合同给他看了。可惜小农不识字,只是按了个手印,并接过两根小黄鱼,用布包好以后,欢欢喜喜地走了。而曲芳看着正在收拾这三亩薄地的罗春春,她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要给他小黄鱼?”曲芳并不会种地,只是看着,而罗春春的回答也是实际,“现在物价还行,但谁知道以后呢?小黄鱼也好,大黄鱼也罢,都是可以保他以后生活无忧的东西。” “想不到罗掌柜还算是个菩萨心肠啊。只是,你我好心肠,还未必有好下场。世道如此,人心凉薄,我们能在这不易的世界里站稳脚跟算是不错了。”曲芳感叹道,可罗春春又何尝不知道。 “你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都好好的。”收拾完这堆杂草的罗春春,恢复一个上线该有的理智,“我知道,里面的事情我会继续看着的。”曲芳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他们查得很紧,暂时别有什么动作,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 “行。时间不早了,长官要不要去小店吃饭?也好一起说说往后那地种些什么才好。”两人说完正经事,一起去了五粮酒馆,罗春春吩咐小二上几个好菜,和曲芳一起商量种植物。 “咱们种红薯和桃子,这年头,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只是,钱这方面,要是再卖贵了,怕是不太好,毕竟现在年成不好,还肆意涨价,那他们吃什么。”罗春春吃了两口,便说了想法,曲芳刚要同意,就看到黄微来了,她起身相迎,“处座。” “小曲,你也经常在这儿吃饭吗?”黄微示意曲芳坐下,罗春春叫来小二再添一副碗筷,曲芳表示是的,“这里菜不错,只是不太会喝洋酒,他们家的五粮春也是好的。” “你说得我也想喝上一点了。麻烦掌柜的,来上一坛。”黄微吩咐罗春春拿上一坛五粮春,三个人共喝一坛。 而上海陆家,陆维光看见妹妹和周瑾宸这个时候才回来,本想说上两句,但看看时间不早了,便作罢。次日一早,四个人便在客厅里说起了四娘扶为平妻的事情。陆箬萱听闻可以扶为平妻,脸色欣喜,加之她本就同意让四娘扶正,陆刘氏见家中嫡子嫡女都同意这件事,心里十分既激动,也有些心酸,叫上下人,开始准备扶平妻的仪式。 当天中午,陆家姨太太刘氏扶为平妻,陆家所有人都在上海饭店一间包厢吃饭,为四娘庆祝一番。 “四娘辛苦多年,这名分也是应该的。”陆箬萱端起酒杯,朝四娘敬酒,“这杯我先干为敬。”说罢,她便仰头喝下,刘氏不怎么喝酒,只是喝了一点就放下了。却没想到,本是打算自己家人吃个饭就算了,连一直不怎么回家的安国华也来了,“恭喜啊,陆伯母。”随后拿出一个首饰盒,拿给陆刘氏,“听维光说起过,您不喜欢太过于奢华的东西,这个手镯送给您,希望您喜欢。” “诶?国华,你怎么来了?平时你不怎么回家,你今天也有空来这儿吃饭啊?”安国华的到来,陆维光也有些意外,陆刘氏收下了礼物,温柔一笑并让他赶紧坐下吃点东西。安国华坐下以后,拿了个空酒杯,倒了半杯红酒,喝尽以后才说:“我是躲清静来了。” “怎么是躲清静?出了什么事?”陆箬萱也有些讶异,安国华的能力在自己和哥哥之上,还要躲清静,是有多稀奇?连一向不管孩子们事情的陆刘氏,也忍不住想知道一点,温声问道:“是啊,有什么难处吗?” “唉虽说这个世道就这样,可看见社长对那些女工,甚至是妓女的样子,真的很想把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拉出去揍一顿,这都可以暂且不提,但是我昨天听大上海的那些舞女们交际时说起,有的客人因为是编辑,每天晚上十点都还在赶稿,拼命工作,他都只发十块大洋。新进的少得可怜,三块。” “这也太说难听点,连鲁先生的工资都不如。”“先不说这个,问题是,你们真不觉得银价越来越贵了吗?”安国华吃了一些东西,问起了这个问题,其他人都是你望我我望你,还是陆刘氏说了起来,“虽说我们有家底,但是我出去买菜的时候,都可以听见卖菜的大姐们抱怨东西一天一个价了,就像我今天刚订做了一件旗袍,掌柜的就告诉我,我看上的那款料子昨天还是两角,今天就成五角了,太贵了。” “还不止,每天都有大量的工厂倒闭、工人走上街头罢工,你们听,马上又要来了。这种事情,我们报社可以报道一两回,多了也烦啊!才想躲清静,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要取消银本位,后面用什么货币还不知道,但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陆维光话音刚落,就听见无数工人走在街头喊口号。 “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工作!”工人们举着横幅,走在街头上,一场席卷全国的游行即将爆发。日资纱厂老板被气到不行,对尚未游行的工人们变本加厉地打骂,为得到更多的利润,工人们本就微薄的工资,又被克扣了一层。 “呐,你们都听见了,现在外面天天喊着要生存、要工作,都是被这该死的物价闹的。国际联盟那群人,他们国家的东西卖不动,往我们国家来,我们是银本位制,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出去了,至于出去了多少,只有南京政府才知道。一句话,只有多,没有少。”安国华说完,又吃了一点东西,“要指望他们能少付点钱给那些人,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么说,还是钱闹的。”陆刘氏算是明白了,连自己做件旗袍都贵了很多,即使家底再厚,也不是这么花的啊。随即又吃了一些偏爱的红烧狮子头和虾子大乌参。 “我近几日也暂时会在裁缝铺里待,稿子也会在那里看,报社和裁缝铺这两边的事情,就还得多麻烦你们替我跑两趟了,我也会给新进的编辑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取的。” “也行,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会经常跟报社打交道,帮你改任职位这种事,我还是做得到的,也省的看你辛苦成这样。”说话的是安国华,“特邀编辑主任,我相信这个职位报社不会不同意的。” “这”陆维光一听,本想拒绝这职位,“不行不行,我不能接受” “你一连几天不去报社,虽说是在裁缝铺里改稿子,但是时间长了,报社也是不愿意的。特邀编辑主任这个职位,不仅可以保证你在报社里的位置,而且时间上更松散一些。”安国华喝口红酒,至于怎么做,那就不是陆维光管得了的了。 陆维光很感谢安国华这番打算,倒了半杯红酒,敬了安国华,“谢谢你。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一桌子人又吃了一会,才离开上海饭店。一路上他们看见了工人游行,也能看见其他人纷纷加入工人游行队伍,不难知道也是借着这次游行发泄他们的不满,也听着其他人的议论,他们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人群,回到各自家里。 安国华刚刚回家,就看到梅九华也在附近,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女人。安国华先把梅九华招呼进了家,“进来坐坐。她们是谁?” “你真是的,什么记性,那天我说要回老家找几个女佣来,我回去的时候,也正得知她们的家遭了灾,生活难以为继,索性当个中间人,就带过来了。即使知道你家不缺这点钱,但这种事,还得先问问你和你哥哥的意思,再说了,安小姐生着病,就算张副官在,他毕竟是男人?没女佣照顾也不方便啊。”梅九华翻了翻白眼,安国华这才想起梅九华说要回去找女佣的时候,也正是小妹生病那天。 “嗨,我也真是,都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安国华有些无奈,再想想梅九华的一番话,的确是的,总不能让堂堂一个副官做下人的事情? “说来我还没谢谢你呢。”安国华一边道谢,一边在她们三个当中选了那个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八岁上下的年纪。只见那姑娘个儿不高,梳着辫子,扎着红头绳,五官还算清秀,身体也只能说是比其他平民家的姑娘好上一点而已,听见可以留下来,十分感恩戴德。而其他两个女佣则是暂时留在这里,等待下一家主人挑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安国华招呼梅九华坐,倒了一杯威士忌给他,那丫头倒也机敏,看见安国华刚要放下酒瓶,就主动去做,梅九华本不欲开口,她已经是安家的下人了,却还是说了出来:“我本不该说的,你现在起已经是安家的下人了,什么事都得听他们的,还有,”话音未落,梅九华看着还在那里站着等待挑选的两个女佣,也一起说了:“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做的不要做。” 三位女佣皆表示明白,梅九华轻轻问了安国华一声:“你没觉得我多事?” “怎么会,既然交到主家手里,该做的提醒还是要的。”安国华笑了笑,即使梅九华不开这个口,他作为主家,也会去做这件事。随即对那个姑娘说:“现在你就去伺候小姐,她在楼上的房间。” 姑娘领命而去,而安怀霁不仅在厨房里炖好了一锅鲜美的鸡汤,现在正在蒸小笼包。听见外面二弟的声音,他知道,这笼包子一旦好了,就该问二弟一些事了。 安国华还不知道一会要面对什么,就给周家打了电话。接起电话的人是瑾宸。 “喂?” “瑾宸,要不要来我家喝酒啊?”把瑾宸约到家里喝酒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要让他选个女佣带回去,才是要紧事。 “当然,我一会儿就到啊。”周瑾宸挂了电话,出去的时候没人看见。 这个时候,张启明也从站里回来了。三四天都在站里没有回安家,也没有回自己的公寓,只能说明这几天都在站里守着电台,听见并且收到很多中共的消息,这些消息他也只是大略对周定安提过,即使周定安是上级,自己也不对周定安负责。 刚一回到安家,张启明就闻到生煎的味道,鲜美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他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很想冲进厨房直接拿一个就吃,但多年的修养根本就不允许他这样做。十分钟后,生煎包新鲜出炉,安怀霁盛了一大碗汤出来,张启明也赶紧去端出那盘新鲜出炉的生煎包。 “这几天没回来,是不是站里出了什么事?”安怀霁刚刚放下那一大碗汤,转头就问张启明站里的状况。张启明什么也没说,只把这几天收到的电文给了他。那是一封封中共开始长征的消息,并且犯了错误,遭受损失等等诸如此类消息。 “行,我知道了。”安怀霁全部看完并且交还给张启明,看见二弟在客厅里,外面还有两个女子,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这两个人怎么在家里?她们是谁?” “实在是抱歉,安大少爷,忘了告诉你这件事,不过我刚跟二少爷说过,”梅九华起身向安怀霁解释,“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家里说什么了吗?我回去的时候,也正得知她们的家遭了灾,生活难以为继,索性当个中间人,就带过来了。再说了,总不能让你的副官做这些本该下人做的事情?安小姐再怎么说,到底是姑娘家,让一个男人做这些事情,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梅九华话音刚落,周瑾宸就把车停到了安家大门外。 第15章 无奈与诧异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难道说国华娶妻了?”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一出现,大家就知道是周瑾宸来了。张启明笑了笑,“什么呀,你选个丫头回去,忘了那天说的了?” “嗨,我差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难为你还记得啊,九华。”周瑾宸哑然失笑,没想到梅九华居然一直记得这件事,真带了几个女佣回来。 “你说你家,你自己是中统,你爹也算是我的上级,谁敢轻易在你家里派眼线,只有另找的。”张启明拿出咖啡杯,正在冲制咖啡,说着周家情况,周瑾宸点点头,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就是啊,不过我倒是看上了这个,就却之不恭了。谢了,九华。” “谢什么,你带回去。我之前回去的时候,看着她们的生活实在是难以为继,才当了中间人罢了。”梅九华笑得漫不经心,这些事处理完以后,他就该去联合高中任职了。他看了看被周家挑中的姑娘,只见她有些局促,倒也无碍,又看看时间,还算尚早,只把最后一个丫头带走,“我们就先回去了,耽误了这几天,明天我就该去学校任教了,再不去,学校得有意见了。” “也是,我差点忘了你要去联合高中任职了。”周瑾宸临走前才想起梅九华明天就该去高中任教了,这样一来也算在社会上好过一些。“走,我们一起回去。不过这些天你放心,学校那里安家替你跟系主任说了老家有些事,已经处理完毕,明天就去。” “好。反正我也要回去检查乐器,明天第一堂课很重要,乐器出事了可不好。谢了,安少爷。”梅九华说完就把丫头一起带走了。在路上,他们遇到了正在前往戏院的二爷,二爷第一眼看见梅九华,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 梅九华也有些想不起,可现在必须回家,检查乐器,他可不想再丢了这份唯一体面点的工作。十五分钟后,回到国富门路的宅子,把丫头交给刚刚回来的母亲和妹妹,让她们随意使唤,自己则开始忙碌起来。 却说二爷,到了戏院之后,开始收拾行头,戏院刚贴出今天的海报,大街小巷就立即传遍,梅九华也不例外的得知了。直至叮叮当当的热场,也只是刚刚把妆画好。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戏院会上演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演出。 华灯初上的上海本十分美丽,但安公馆里的安慧敏可没心情去欣赏夜景,她从床上起来,换上那件青花旗袍,外面还穿了一件银灰色羊绒大衣,并不挽上头发,却也简单化了些口红,拎上小包,吩咐丫头准备宵夜,自己回来吃的,踩着那双白色高跟鞋就出门了,张启明看见她出门, 有些狐疑-------虽说时间不太晚,可这个臭丫头,她病刚刚好一些,打扮成这样,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个时间了,你的病刚刚好一些,这是要去哪儿?”她刚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那个让人安心的声音,不得不停下脚步,“我只是去做个头,没什么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早点回来。”张启明见此情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但也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便让她身边的丫头去找大少爷,自己则是在这等他。 没多久,安怀霁便过来了,张启明也不隐瞒,跟安怀霁说明了安慧敏出去的事情,安怀霁听完便皱了皱眉,小妹病刚刚好一点,这个时间,穿戴这么整齐,出去做什么?他并不放心,叫上张启明一起去看看。 即使她知道今天二爷有演出,也并没有去戏院,而是去了百乐门,点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就在那里坐着,手摩擦着酒杯口,慵懒的样子十分招人怜爱,没想到的是,她没等来接头人,反而等来了一堆麻烦。 此时轮船公司的江三少爷搂着几个妓女进了百乐门,他也算是韵事不断,看见安慧敏如此慵懒地坐在这里,便暂时推开了她们,坐在她旁边,也亏得他身边是安家的人,没有那么大职业歧视,换做周家的几个长辈在这里,或者是其他有钱人进来,对江家三少爷恐怕未必是这个态度。 两人坐在一起,安慧敏替他点了一杯格兰菲迪,江承国在她身边说着时事,时不时地逗着自家二哥,言语里也有些看不起自家妹妹,过后越喝越多,说着说着甚至有点夹枪带棒地说女人都是自己的玩物,安慧敏听着有点不舒服,敲了敲桌子,以提醒江承国,自己还在这里,他终究顾忌着安家的权势,没有说得太过分,但却把他带来的几个妓女全赶了出去,还分钱不给。 她们纵然百般不愿,也只能先离开再说,但其中有两个有些脾气的妓女,差点把酒醉的江承国拉过来打了一顿,还是经理把他们拉开了,才算了事。 刚刚平静一点,陆箬萱就来到了百乐门,看到这一幕,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在安慧敏身边,而是要了一杯波本威士忌,眼神迷离,“这世道啊,你不想招惹人,别人还来招惹你。对了,你有没有雪茄?” “我可没有,不过我有烟斗。”安慧敏虽说是喝了一些酒,但远没有到烂醉如泥的程度,拽着陆箬萱就到百乐门的仓库接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跟她接头的,竟然是陆箬萱。 “怎么会是你?”安慧敏很意外,陆箬萱也没多说,只是把一支笔给了安慧敏,她有些愣了,这支笔本该是那天晚上自己把情报装进去的那一支,怎么会在她的手里?来不及想,她把东西装进小包里,完成接头以及下一步任务对接以后,两人吵了一架,安慧敏先离开了仓库,也没有回家,算着时间,戏差不多散场了,来到了戏院附近的福兴书局,在北漓过来以前,向书局的老板正式谈了一会生意,以一根小黄鱼的价格,买下了书局,因没有带合同,便明日再补。老板当然愿意,而且得知还能继续留任掌柜,他也十分感谢。她听见外面还有卖烤红薯的叫卖声,想着天气寒冷,便让卖烤红薯的烤三个过来。 卖烤红薯的烤了三个红薯送到了福兴书局,安慧敏给了两角,让他不用找了,摊主十分高兴,然而安慧敏心里则是五味杂陈。留了一个红薯给福兴书局的掌柜,她便继续在那里等北漓。十分钟后,戏院散场了,北漓正在后台卸妆,他知道今天自己登台,有人没来,他想知道什么原因。离开戏园子以后,他本想直接回去,却在附近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 “你怎么没来听戏呢?”北漓有些薄怒,她也不太敢看北漓,只是把那个还热着的红薯给了他,才慢慢分辩了一句:“我,我只是过来要下了这个书店的。” 这也不算说假话,在北漓来之前,她的确做成了这个生意的,福兴书局的掌柜也证明了,北漓刚作罢,就把安慧敏拉到秋风渡石库门的一间空置的民房里,他开了房门,进去以后脸色也没比刚才好到哪里去,安慧敏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也不会去看北漓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只得回答:“我,我本来也不懂戏曲,就是进来了,也听不明白啊” 他们并不知道,张启明和安怀霁两人已经在附近看着他们了,就那么继续说着。“罢了。你一会早些回去,早些收拾一下,明日去南京受训一年。” 什么?明天去南京受训一年?当安慧敏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有些愣了,这件事除了北漓,谁也没跟自己提过,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真的假的?他好端端的怎么跟自己说起了这个?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另出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安慧敏完全不知道怎么离开的秋风渡石库门,只知道自己一肚子疑问想得到回答,北漓什么样的反应已经不是她现在考虑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脸色也不怎么好,甚至于走到大马路上险些被电车撞倒也不自知,电车司机一句“找死啊,小赤佬,”她也听不见。还是张启明及时出现,把她从电车面前拉到一旁,并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这里?”看见身边的人是张启明,安慧敏总算安心下来,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身上,张启明看她脸色不怎么好,十分担心,伸手抱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差?” “我现在没力气想那些,先回去再说”安怀霁随后赶到,就听见这句话,三个人一起回到安公馆,刚到安公馆,张启明就让女佣立即去做驱寒的姜汤来,安怀霁则是把小妹抱回房间去,安顿好小妹以后,正要离开,安慧敏一把抓住他的手,示意他别急着走。 “哥,你陪我一会。” “你先休息一会,喝完姜汤,慢慢说。”此时女佣已经熬好姜汤,送到了房间,安怀霁让小妹喝下姜汤以后,把碗端给女佣并让女佣关上门下去了,安慧敏这才坐起来了一些,半是撒娇半是试探地问:“哥,你觉得二爷是怎样的一个人?” 安怀霁也有些奇怪,这丫头好好的,怎么问起北漓了?笑了笑,替她盖好被子,“我也只是知道他是个不错的名伶,你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他?该不是,小妹长大了,有主意了?” “谁,谁有主意了,大笨蛋”安慧敏听到这句话,并不脸红,却也把枕头下的书往哥哥身上砸,却不曾注意书里掉落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她前年学校放假的时候,去南京轮训的照片。她弯下腰捡起来,这才想起自己前年就轮训过了,顿生狐疑,北漓明知道自己前年就轮训过了,他干嘛要自己今年还要去一趟南京? 她开始发愣,哥哥喊了她三声才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安怀霁就那么看着自家妹妹,可安慧敏什么都不怕,就怕哥哥这样审视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在他面前会被剖析一样,这样的感受,若非从事这个工作的人,外人是很难理解的。 “我没有,没想什么,倒是想去南京带回几只板鸭,几颗雨花石,你和周叔叔关系现在这么紧张,要是想去南京,我只能自己去啊,反正我也会开车。再说反正现在也快放假了,我要成为新闻系学生也是下学期的事情了,好不好嘛。”安慧敏半撒娇半央求,一脸的期盼,安怀霁没办法,他也拗不过安慧敏,谁叫自己宠她。 “好好好,”安怀霁很无奈,只能同意了,但他也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若是去南京玩,顺便帮我查一件事。”“什么事?”安慧敏翻了个身,撑着头看着哥哥,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她哪里想得到,这会是相当棘手的事情。 “有的事情我不方便做,你也知道我和你周叔叔的关系,要是我插手去查,你周叔叔不得把我生吞活剥喽。”安怀霁打趣道,安慧敏翻了翻白眼,“你们俩,谁把谁生吞活剥了啊,说白了你俩像,又不像。” “怎么说?”安怀霁自己也来了兴趣,想听听小妹怎么说自己和周定安。 她刚想开口,就见张启明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都吃点东西,她刚刚好一点,而且又是一个从不爱喝牛奶的主,牛奶给你,豆浆是她的。”安怀霁接过食盒,拿出豆浆和牛奶,“你熬的吗?” 张启明不理这一茬,“这女佣做事挺利落,长得也不错,你不打算纳个侍妾?” “臭小子,手伸得挺长,插手到我婚姻上来了,嗯?”安怀霁伸手就揪张启明的耳朵,张启明疼得呲牙咧嘴,“疼你揪了我十多年了,还揪个没完啊” 第16章 生病里的回忆 安慧敏看见这一幕,在一旁笑个没完,这一笑,反而让张启明和安怀霁两个人的“战火”集中到她身上,“好你个臭丫头,你还笑,起来,看我不收拾你” 张启明和安怀霁两人四目相对,不需多久,安怀霁伸手挠她痒,安慧敏怕痒,直接掀开被子躲哥哥,又冷得受不了,也顾不上刚刚好一点的身体,又把枕头往哥哥身上丢,三人就此展开身手大战,安慧敏最后关头脚上重心不稳,身体几乎全往前跪下去,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终究不是哥哥的对手,也睡不着了,豆浆也没喝,只穿上那件驼色外套,径直下了楼,嘱咐女佣给自己冲杯咖啡,就不再说其他的。 两分钟后,女佣把咖啡给了安慧敏,她接过以后,喝下一些,就一直沉默着。身后的两个男人倒是很担心,她这样又会大病一场,安国华看见妹妹这么站着,心下明白,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知道自己敌不过大哥,正生闷气呢。 “我跟你说实话,小妹,我也打不过哥哥。”那个温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使得安慧敏回头,“二哥,你怎么来了?” “你看你,又要着凉了,赶紧坐着。”安国华让小妹坐在沙发上,不料安慧敏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男人冒出冷汗:“如果真的起了战事,我这样子的身手,还没等子弹打过来,我自己就被俘了。” 他们三个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身手这么没有底气,尤其是张启明,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刚才那场大战,安慧敏差点没把他打飞出去,她胡想什么呢?自己几乎就要去问她了,但安怀霁拦住了自己。 “为什么?”张启明愣了愣,安怀霁拦着自己做什么?而安怀霁眼睛里则是一潭深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家小妹,他知道,以她的性格,哪会那么容易放弃,但自己一来并不想让她去领行动处,二来她身体从来不怎么好,三来也因为行动处即将到任的新任处长于明哲是个面善心狠之人,自己在几次任务中曾经亲眼见过他的作为,因此情报处是个合适的选择,哪怕是从中校副科长开始也行。 只是他也知道,小妹即使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不需要多长时间,也会知道自己是她的上级,如何瞒她,成了自己的难题。 “她也算执行过一些任务,你要怎么瞒?”张启明知道自己的长官现在正头疼,但他作为知情人,头疼程度不比安怀霁轻松。 “照旧。”短短两个字,成了最好的回答,张启明反而最明白安怀霁这个决定-----是的,要是越防她,还更容易错,她也越容易提前知道,再说,她什么脾气自己也很清楚,要是和长官打起来,自己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人。 而当天夜里,安慧敏再次发起高烧,张启明和安怀霁都在站里没有回家,并不知道小妹生病,无奈之下,她只得叫来女佣,把药给自己,无奈女佣完全不知道哪个是退烧药,拿错了药,差点把安慧敏害死,留在家里的安国华看见妹妹受这种罪,非常心疼,知道大哥和张副官都在值班,先给陆箬萱打个电话。 刚刚清闲下来的陆箬萱,听到电话响起,接起了电话:“喂?” “箬萱,你现在得空吗?”“怎么是你,国华哥?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陆箬萱也没想到安国华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他则是有些着急:“小妹发了烧,女佣拿错了药,麻烦你先过来照顾她一阵子,我马上得打电话到医院去。” “行,我马上过来啊。”陆箬萱放下电话,换上旗袍,连头发都只是简简单单地梳了梳,就跟周瑾宸说了一句“我有事先出去”,周瑾宸叫住了她:“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不知道慧敏体弱多病,那女佣又拿错了药,差点把她害死,现在慧敏指不定有多难受呢。”“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我听爹说,怀霁哥和张副官都在值班,今天回不去,国华打了电话让医院的车子来,我们现在就去。” “也好。” 与此同时,安国华已经给医院打电话完毕,女佣也被打在地上,可怜模样倒叫人有些心疼,很少发火的安国华,生出一个坏主意出来,他接了一盆水,让那女佣跪在地上,端着水盆并举在头上,并让她不许洒出一滴水,跪客厅一天一夜。女佣没有辩解的余地,只能照做。 好在三家人隔得并不太远,没过多久周瑾宸他们就到了安公馆。安国华开门以后,最先映入陆箬萱眼帘的,就是被罚跪顶盆的安家女佣,她只是笑了笑,“连药都要拿错,你怕不是存心要害死你主子的?也就你家二少爷好脾气,要是我,早把你吊起来,三天三夜让你没吃没喝,也让你尝尝这滋味。行了,你主子在哪儿?” 女佣怯怯地表示小姐在楼上,陆箬萱上楼去找安慧敏去了,还没走到她房门口,就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绵软无力的安慧敏一时失手,打碎了杯子,陆箬萱听见了声音,就朝着安慧敏房间过去,看见安慧敏这难受的样子,心疼得很,一边照顾着,一边数落:“你说你,怎么回事嘛,病成这样,不让人省心。” “好啦,我没什么事,”安慧敏的脸色仍旧有些绯红,想起来又起不来,正在这时候医院的车子到了,陆箬萱从安慧敏房间出来,叫了楼下地安国华和周瑾宸两人上来扶起安慧敏上车,周瑾宸本想给安怀霁办公室打个电话,但自己不管在哪边的身份下,都非常清楚他们这一行的纪律。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家人大病一场,周瑾宸有点埋怨:安怀霁啊安怀霁,都什么时候了,你偏在这个时候值什么班啊! 不得已,周瑾宸也只能随车去了博爱医院,在病房和箬萱、国华一起陪着生病的安慧敏。病房里,周瑾宸问了个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慧敏,怎么回事啊,刚好一点,又大病一场,家里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什么跟什么,瑾宸哥哥,还不是我那臭大哥,他一天到晚满嘴胡说八道的,”安慧敏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件事,直接开启市井小民的样子,开始“倒打一耙”:“今早上他跟张启明互相掐架,我就看他们掐喽,他倒好,反倒跟张启明合伙欺负我,你说我怎么这么惨呐” 安慧敏也只说了一半的事实,她不敢保证面前的周瑾宸是不是自己人,何况他的中统身份人人皆知,更不可能全部说个干净,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你这臭丫头,就你坏主意最多,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招他们俩了?嗯?”安国华到底是哥哥,伸手就揪小妹的耳朵,安慧敏委屈巴巴的撇撇嘴,“二哥啊,整个家里谁坏主意最多你不是不知道,干嘛非揪我不放啊” 与此同时,还在值班的安怀霁打起了喷嚏,他见窗户没关,起身关了窗户以后,却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谁在骂我? 这个时候,张启明送来一杯蓝山咖啡,他见自己长官打了几个喷嚏,又看了看房间里的窗户已经关好,无奈地摇摇头,“你啊,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打你的小报告?” 安怀霁正要回答,办公室里电话响了。张启明接起了电话,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电话竟是从医院来的。 “喂?”“张副官,今天是值整夜吗?”“瑾宸?怎么是你?你今天不值班吗?而且你怎么会在医院?” “我明天才值班,慧敏住院了。”周瑾宸刚说了安慧敏住院,就没有听见张启明说话的声音,“喂,启明,你怎么了?” “怎么住院了?”张启明怎么也想不到安慧敏竟然住院,“我是知道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事,但为什么再次住院呢?”周瑾宸也有些无奈,“唉,她发烧了,女佣不顶事,找错了药,还是国华打电话到我家,跟箬萱说了这件事,你跟怀霁哥今夜又都值班,现在我们都在医院里,医生刚刚安顿好她,没事了。” “谢了,瑾宸。明天早上下了班,我不耽误,直接去医院。”张启明挂了电话以后,显然不知道怎么跟安怀霁交代。 他不由得看了看安怀霁一眼,看见安怀霁不出所料地担心着安慧敏。 住院?怎么会住院呢?安怀霁在一旁听完了整个对话,不由得担心起还在医院的小妹,他今夜值班本是为了更好地知道中央的动向,以便向中央提供最好的情报支持,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处于为难的境地。他什么话也不说,打开了柜子,随手拿起一瓶黑麦威士忌,熟练地倒好,再次拿起,站立于窗前,刚想一饮而尽,却又轻轻放下,本想抬头看看那一轮明月,却发现此刻最担心的还是仍在医院的小妹是否安好。 同样,博爱医院里,安慧敏已经挂起了吊瓶,还尚有一点精神和陆箬萱调笑。直至自己有些困了,才懒洋洋的对他们说了让他们早些回去,明日还要上班的,陆箬萱和周瑾宸、安国华才开车回去,独留自己一人在安静的病房里。 在他们离开医院之后,这一夜,任由外面如何莺歌燕舞,博爱医院这间安静的病房,安慧敏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 记得自己九岁的时候,那一天非常炎热,自己本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又累又渴,看见有卖糖水的,本想掏钱买,却被一群读高小的坏孩子抢走,还把瘦弱的自己推倒在地,大哭不止,也不知道从哪儿抓到一块石头,就朝那群孩子扔过去,哪里想到他们竟然还折返回来,雨点般的拳头就朝着自己过来,小小的身体就那么面对着一群读高小的孩子欺负,毫无还手之力,说着自己没亲爹没亲娘的话,自己哪里接受的了,又跟他们打了起来。围观的人群里,不乏一些下了班刚准备回家的大人,他们肆无忌惮地议论着,那些话能让自己感到屈辱、难受,即使是挨揍也能听见,但自己本就年幼,没有办法明白太多事情,而且更多地大人可不会由着这群孩子欺负自己,刚把他们拉开,就看见自己浑身是伤得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张启明来到了围观的人群里,他什么也不问,挥起拳头就朝着那些与他一般大的孩子就打。大人们则是纷纷劝解,他听了听,冷然一笑,并不多说,继续跟他们打架。人群里,有人认出自己和张启明是安家的孩子,那些孩子这才知道招了祸,安家的家世是什么样,他们再不懂,家长也是明白的,随即纷纷作鸟兽散,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垂眸浅笑,而那些尚未完全散去的大人无不惊讶,一个小女孩,被打成这样,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莫不是有病? 而只有自己和张启明才知道,那垂眸浅笑里,藏着的,是多少的无奈——这个世道,一个好的家世,竟成了最好的护身符,好到,可以保命!两人一路搀扶着回家,刚一到家,自己的情感在哥哥面前彻底垮了,大哥看见自己这样,并没有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把自己抱在怀里,由得自己发泄,然后把张启明揪了一顿,自己本无错,也因为揍人,被哥哥罚跪在客厅。 自己刚想完,却也不曾发觉,早已经哭湿了枕头。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沉沉睡了过去。等自己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身边的人赫然是哥哥和张启明。他们已经结束值班,来到医院了。 “你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让你出去烫头发。”张启明并不点破安慧敏出去是为了见赵墨涵,安慧敏也不说话,只是往哥哥怀里缩了缩,她在这一刻,就只觉得在他怀里很安全,一如九岁时的自己一样。安怀霁看着怀里的小妹,又看了看她那早已哭湿且没有全干的枕头,知道她多少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半认真地说起了这件事。 第17章 试探 “十一年了,你竟然还记得那件事。你也不小了,应该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了。我听说过妈妈讲过的以前的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但是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它变得更加混乱了,而且不仅是局势,还有人心和人性。” 是的,安慧敏早在十一年前就经历过这种滋味了。虽然他们并没有袖手旁观,也试图劝解过,但是那些无情的议论和难听的话语,这十一年来一直让她难以忘怀。他们是大人,可以随时忘记,甚至可以用玩笑来掩饰。的确,玩笑是一个很好的词汇,但是谁会真正记得他们对两个孩子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谁又会在乎两个孩子的感受呢? “你知道吗…那些难听的话,这十一年来,我该如何忘怀?他恐怕也不记得了…”,这句话带着心酸和无奈,张启明也沉默了好一阵子。实际上,他比安慧敏还要在意一些。 “你也别再提起了,还是先过好当下。”张启明不想提起这件事,出身于平民的他比安慧敏更加明白这个世界的险恶,他只想保护眼前的这个姑娘,不让她被这浑浊的世界所沾染。但他也明白,随着安慧敏的逐渐长大,要想完全不沾染这浑浊的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疯子,另一种就是死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忘记这件事,等他初中毕业后去军校接受训练并逐渐强大起来,以保护他的家人。 张启明回过神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容。他从病床边站起身来拉开了百叶窗,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他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也看不进去,此时的他,头脑中充满了与周家斗争的想法。他做与安怀霁所做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偶尔敲打周定安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在此时,博爱医院外的枪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张启明万万没有想到,本该蛰伏的杭州地下党因为有人耐不住诱惑,将杭州地下党藏身之地全部出卖得一干二净。而且上海地下党的一部分人员也受到了牵连。 卧底于杭州中统的曲芳和五粮酒馆的罗春春因为叛变之人级别不高、知道不多而得以保全。张启明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布置进行任务的竟然是周定安!他知道行动处是周定安管的,前任处长带出来的几个行动队很能干,抓了几个没来得及跑的。但自从他调离后,于明哲上任之前是万副处长代理,今天是他带队。他知道安怀霁还在医院,就让人把剩下的人带走,自己去了博爱医院。到了博爱医院,他问前台护士安怀霁在哪,找到他后敲门进去。 “你怎么来了?”安怀霁回头看见万副处长,并不吃惊,向万副处长询问起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事怎么样了?”“没事了,让您受惊了。”这是万副处长第一次在医院里看见安慧敏,他差点叫出令爱两字,但后来发现安慧敏比长官和张副官都小,安怀霁微微一笑,介绍起安慧敏来:“这是妹妹。”“这么一直看着妹妹,是我唐突了,”他有些歉意地笑笑,安怀霁倒很大度,“说起来,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妹妹。” 话音刚落,护士就拿药进来了,顺手给安慧敏量体温,并说十分钟后再来。“她发烧了?”万副处长把安怀霁拉到一边,细细询问,安怀霁点点头,对于妹妹的病情,他半真半假的解释:“你知道这些天有多冷,我们几个年轻气盛,穿的少又有身手,胡来一通,也没顾上她体弱多病,她当夜就发烧了。” 万副处长给俺怀集提出一个关于药品的建议:“我知道一味药可以迅速退烧,是安宫牛黄丸。现在局势不太好,但药品还没受影响。如果有一天开战,药品会成为管制物品。即使我们能通过各种手段获得药品,运输也很困难。” 安怀霁明白万副处长说得没错,他们确实需要提前计划。“谢谢你的建议,我会采纳的。”准备离开前,他说:“你要不要坐一会儿再回去?”万副处长听后没有拒绝这个建议,留在病房和安怀霁聊起了局势。 张启明并不打扰两位长官说话,便去外出觅食,熙攘街头为他提供了丰富的选择。然而,对于安慧敏的口味,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安慧敏并不喜欢馄饨。于是,他走向了附近的杏花楼,一盒红菱酥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毫不犹豫地购买了它,并让店员暂时保管。 接着,他又买了一碗葱油拌面,再次返回杏花楼。张启明让店员将红菱酥交还给他,然后乘坐黄包车返回博爱医院。在医院里,他分享了美食与安慧敏的病友们,他们正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新任处长于明哲。他们都知道于处长的性格有些棘手,因此在与万副处长交谈时,安怀霁建议对方小心和于处长相处。 这时,万副处长觉得有些饿了,但在安怀霁面前,他不好意思开口。这时,张启明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大家都没吃,来点吃的。”回到病房后,他将葱油拌面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红菱酥的盒子,邀请安怀霁和万副处长共享。安怀霁也有些饿了,但他还是让下属先拿,“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张启明热情地招呼着,万副处长十分感谢,“谢谢长官。” 此刻,安慧敏已经坐起来,护士进来量了体温后告诉她退烧了,嘱咐按时吃药。安慧敏应答后,开始整理头发,看起来更有精神。她向访客打招呼并开始吃葱油拌面。真香啊,还是家人最好。她边吃边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嗯?是葱油拌面吗?好香啊。”万副处长闻到了葱油拌面的香味,安慧敏笑了笑回答:“是的,看来您经常做。” 她也没想到哥哥旁边的长官竟也懂这种家务,这倒是让人很意外,连安怀霁和张启明也有些惊讶。虽然安怀霁作为上海站最高领导只有近三年的时间,但并不完全了解每个下属。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来更好地了解他们。“还真没想到你也时常做着葱油拌面,我却是没办法,虽说以前经常给弟弟妹妹做吃的,但葱油拌面却不经常做,做的不一定好吃。若是得空,我自当登门拜访,还望嫂子不吝赐教。”安怀霁只是笑笑,然后公开了一些事实,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没问题。我的妻子很擅长做菜。如果长官愿意,我可以让她教长官一些技巧。”万副处长提议道,“好的,”安怀霁回答道。万副处长拿起一块红菱酥,一边吃,一边说着:“没行动的时候,有时候会在百乐门遇见一群长官,嗨,人不风流枉少年,理解。” 他笑了笑,接着说起了自己的往事,“以前我也曾在青楼里挥金如土,但我的父亲和继母嫌弃我太爱玩,就把我赶出了家。如果没有到年龄,没有去读军校,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听到这里,张启明惊讶了一下,他去军校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位万副处长啊?他心里有些疑惑,但不确定是因为自己和万副处长不是同一届,还是其他原因。 当他问起万副处长的军校经历时,万副处长回答说,“你说军校?嗨,我也不是黄埔生,是保定军校的,也因为这个,一直得不到重用,在前线几年,也不过是个上尉,若非到了这里,也不会有现在。” 听到这里,张启明对万副处长的经历半信半疑。这个消息让他对眼前的万副处长产生了一些怀疑,他不会当着万副处长的面去求证以前的经历,因为这可能意味着不信任。他没说什么,这时安怀霁的声音响起,“我让启明再带一盒红菱酥给你,我们先回去。小妹,你在医院好好休息,下班了我再过来。”安怀霁柔柔一笑,起身回去上班了。 安慧敏下床送他们出去,等他们走了,她便回到病房。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刚离开医院大门,她因为刚恢复一点,胃口无法接受有些油腻的葱油拌面,吃多少吐多少。“张启明这个笨蛋他是忘了吗”安慧敏并不太怪他,除了因为刚吐完葱油拌面而有些疲软,她自己也没有发现,面对张启明的时候,越来越脸红心乱跳,但她却从没有跟张启明或者两个哥哥提起过,她也想表白,但她不能。她一个人在病房里也闲得无聊,便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街景。街上人来人往,充满各种叫卖声。 她听着那不太陌生的脚步声,手中未剥好的红薯皮也未能挽留住她紧张的思绪,停住了剥红薯的动作,下意识紧握住了床单的一角。她知道,来者是谁。赵墨涵,这个深知她病情的访客。他通过多方询问,终于找到了安慧敏所在的病房。他看见她努力在剥红薯,但因为身体虚弱,速度明显变慢。 他把冷掉的红薯接过来,帮她剥完皮,然后催促她赶紧吃那还尚有余温的粥。安慧敏吃完了粥,空碗递给了他。他接过碗,简单清洗后接过红薯,细心地按成泥。红薯在热水的作用下,也变得温暖起来。赵墨涵看着她恢复了一些活力,才开口打趣道:“我还真以为你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呢。” 安慧敏一边吃着红薯泥,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赵墨涵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带着一丝责备说:“你啊,发烧了也不知道吗?”安慧敏没有全说谎,发烧的原因确实是和哥哥打架。“你们还打架?”赵墨涵听到这个原因后几乎笑了,但安慧敏不想多说,她知道自己不是哥哥的对手,除了不想在赵墨涵面前认输,她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果然是哥哥赢了?”她含糊带过话题。赵墨涵看着她,眼神中带着疑惑。安慧敏原本想主动告诉他去南京的事,却没想到他先开口了。“等你病好了再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赵墨涵的话让她有些失落,她像是不经意间提起:“说起南京,我记得前年去过一次,今年叫我去,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还是还是我在哪里做得不好,他们想让我去南京任职的?”她停了下来,把床上的被子拉到身前,以抵御一些寒冷。 他们哪里知道,这里还在说去南京的事情,甚至在打趣赵墨涵要不要赶紧娶了未婚妻陶若曦,赵墨涵并未表示反对,安慧敏刚和他决定了娶妻日子和地方,务本女中就已经炸了锅。唐筱卿刚入学两个多月,学校的方老师早在她入学的时候就看上了她,一开始碍于师生之份,没敢怎么样,也只是最正常的往来,但这份冲动按在了心里。 他趁着昨天没有课,在五粮酒馆喝醉了,摇摇晃晃的走在学生的放学路上,看见她出来了就把她掳走,声称自己知道她嫁了人,就该把她扔回家里当主妇,女人无才便是德。可她哪里肯,好不容易得来的读书机会,可不想白白浪费掉,拼了命挣扎,老师垂涎于唐筱卿的美色,仗着自己是男子,死拖活拖地把唐筱卿拖进了石库门的一条死路,把她按在地上,百般凌辱,先奸后杀。 第18章 令人头疼的一天 当他清醒过来时,已是半夜。他只记得自己一直拿着石头挥舞,其余的则一无所知。他心里想,应该没出什么事,然后便又沉沉地睡过去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已不再受他控制。 就在第二天的清晨,唐筱卿的遗体在石库门的那条死胡同里,被一位早起洒水的大娘发现。她看见唐筱卿躺在那里,被吓得半死,立即报了警。警察对唐筱卿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事是掩盖不住的,于是急忙派巡捕去通知陆家。同时,这条小巷里有一些在务本女中就读的学生,认出了唐筱卿,也随即告知了务本女中。 在务本女中,女生们得知这件事后气愤填膺,当场摔东西,集体去找教务主任讨说法。教务主任安抚住她们的情绪,表示自己也非常生气,学校有这样一个可耻的老师,他决定亲自去和校长说,把方老师赶出学校。然而,他刚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却抽着烟,抖着烟灰,眼睛也不抬,只是让他不要管,自己去找方老师问个清楚。 此时,陆维光在报社里修改文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姨太太出了大事。报社的人以为他们遇到了麻烦,直到听见巡捕说他们要找陆维光有事。陆维光抬头看见巡捕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巡捕说:“陆少爷,您姨太太出事了。” 陆维光听完,惊讶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姨太太才进门不久,好不容易有一个上学的机会,怎么就出事了?他知道不是巡捕的错,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迫切想知道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过来之前,只看见一眼,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巡捕不敢往下说,生怕刺激到陆维光。 陆维光极力克制情绪,他拿起外套,和巡捕边走边谈。报社的人这才知道,陆维光已经有一个姨太太,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撒手不管,外界的舆论就可以把陆维光淹没。对于报社同仁们来说,除了表示同情和可惜,就只能写一篇报道来声讨。他们路过务本女中门口时,看见全校学生正在进行抗议活动,要求严惩方老师。 “嫁了又怎样,她家里同意她出来读书,她仍然是我们的同学,必须找出凶手!”“不交出来,我们就罢课!太不把我们女生当人看了!”陆维光很想支持学生们,但他不能进去。他明白首先要查清楚涉事老师,不能亲自出马,需要女人去办,只有女性进入务本女中,才能更好地询问涉事老师和唐筱卿的过去。 他走到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妹妹。陆箬萱接起电话,“喂?”“你在哪儿?”陆维光焦急的声音让陆箬萱感到不安,“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我姨太太被杀了,务本女中现在群情激奋,我因为是男的,不太好去女中,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以唐筱卿生前朋友的身份,帮我问问那个姓方的老师过往,顺便安抚住学生们的情绪。”“好的。可恶,小嫂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读书,现在居然哥,你别急,事情总会解决的。”陆箬萱挂断电话后,打电话给张启明办公室。 这里正忙于处理丧事、安抚情绪,市政府也没有闲着。齐姌自从在霍思羽那里得知曹司长等人的弱点后,便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对症下药了。她冷笑一声,觉得玩弄别人的人不知道谁才是待宰的羔羊。她决定先从余次长入手。 余次长喜欢赌博和雪茄,这些都是次要的。他最大的爱好是权力。余次长已经做了四年的副职,这在副职的任期中已经算是很长的了,每个人都想成为正职,但他也不例外。但是齐姌也很佩服余次长,四年来他一直做好曹鸣乔的副手,并隐藏了自己的想法。她记得市长曾经说过,虽然南京立法院立法委员只有三十五人,但应该要有四十五到五十人才能有这个规模。把余次长调过去做人数众多的立法委员,再通过法定人民团体选举形式,岂不是两全其美?名义上来说也是升职嘛。 她笑了笑,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至于曹鸣乔,可以跟市长商量商量,推荐他去蚕丝改良委员会任职主任委员。她想好以后,也不急于跟市长说这些,而是先去了警备司令部找到霍思羽。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自己动手了,他们是同学关系,由齐思羽来出面说话,比自己更有用。齐姌听到机要处办公室传来的吵闹声,就立刻被吸引住了。她还没走进门,就听到霍思羽和一个陌生人激烈的争吵声,似乎已经到了动手的地步。 齐姌不禁皱了皱眉,她知道这种场面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更不应该由她来处理。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能不管。齐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一眼就看到霍思羽和一个陌生人正在激烈地争吵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这种地方动手,你们还要不要点脸!”齐姌大声地说道,声音充满了威严。 霍思羽看到自己的女人来了,也停下了手。齐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大家都看向了她。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处理好,否则她和霍思羽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非要动手?”齐姌质问着他们,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有些尴尬。 齐姌接着说:“想打架的话,外面空地那么宽敞,我们所有人都在,陪你们打去,真是的,要是今天司令在的话,你们俩自己去找司令认错去,他怎么训你们那是他的事,但你们俩对于这栋楼得有个态度?” 听到这里,霍思羽和那个陌生人也都沉默了下来。齐姌又说:“各位,今天对不住了啊,是我们冲动了,没收住手。”霍思羽听了这话,捅了捅他旁边的人,“喂,小杨,你倒是说句话啊。”小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各位,对不住了啊。” 待人群散去以后,齐姌才进入霍思羽的办公室,“刚才那么多人,也是没办法,你们俩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齐姌宽慰着小杨:“别这么冲动。”小杨有些犹豫,“这里真的很压抑。” 齐姌和霍思羽互相对视着:“为什么这么说?”小杨沉默了片刻:“难道不是吗?刚才吵架的确不太好,但真的很想借机发泄出来。是,心烦了甚至可以跑到监狱里去发泄。处理那些犯人,只能带来一时的轻松。在这个地方,你常常需要面对那些违背良心的命令,甚至是明知道是错,却不得不服从的命令。” 小杨的话让齐姌沉默了一会儿。如果真的要说出来,市政府其实更糟糕,只不过表面看起来稍微好一些。她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和霍思羽商量事情,现在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她还说不说呢?霍思羽看出自己的女人有些困扰,于是开始缓和气氛:“你今天过来,有什么好事要分享吗?” “别乱想,一天到晚净想好事。不过,我确实有事情要跟你说。”齐姌刚说完,就看到小杨准备离开,霍思羽拦住了他:“别走,一起听。”“这样合适吗?”齐姌有些担心,霍思羽点点头,“你放心,小杨是可信的。”“是什么事?”小杨看得出他们不打算放他离开,而且这件事似乎很重要,他也认真起来。 “我之前提到过,如果有必要我会出面。你是不是想对曹鸣乔他们采取行动了?”霍思羽显然更了解齐姌的想法,齐姌点点头,“是的,我知道曹鸣乔想要什么。”“曹鸣乔?那不是市政府的农业司长吗?”小杨对曹鸣乔并不是很了解,只听说他是司长,齐姌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嗯”,然后继续说道:“你没必要知道那些。这个人有一定的能力,不然他做不了那么久的司长。但他太迷恋权力了。” “谁不喜欢权力呢?说真的,我也喜欢。曹鸣乔不足为虑,但那个次长太狡诈,才是我们不得不防的人。上次你齐姐来找我时提到的那件事,差点让我吓出一身冷汗。”“那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小杨已经坐直了身子,专注地听齐姌讲述。 霍思羽没想到,齐姌刚讲完那件事,小杨差点把盖碗茶打翻。“真是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平民?还要利用齐姐你…… ”即使小杨很生气,但他的声音没有太大,所以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全部的内容。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两位处长想要对付曹鸣乔他们。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用我再说保密条例了,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做。”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将向司令表达,将你调至我身旁,担任我的秘书。”“霍处长,我感激不尽。”他们开始策划如何应对曹鸣乔和余次长。这个时候的霍思羽已经有了成熟领导的一面。 在医院里,赵墨涵正在陪伴安慧敏。对于孤独的安慧敏来说,有人陪伴即使是简单的寒暄也是好的。甚至女子学校的全体师生都在声讨那个禽兽老师,誓要将其带上台,召开声讨大会。一切都看似正常。 陆维光由于姨太太的事情,整日烦躁不安,虽然他并不曾好好对待过姨太太,但毕竟她是自己的女人,彻底放手不管并不容易。当贺氏收殓姨太太的遗体时,看到她那原本如花般的容颜被完全毁掉,原本柔弱的身体也被糟蹋得惨不忍睹,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于是请来了专业人士处理后事,对于自己的婚事是否盛大,她已无暇顾及。 十天后,安慧敏康复出院,她穿着纯棉长袖青花旗袍走出医院大门,看着这场淅淅沥沥的雨,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伤。她独自撑着伞在街上漫步,直到看见陆维光出来买东西,她才喊了一声。“维光。” “慧敏,小祖宗,你终于出院了,住院的这些日子一定不好过?”陆维光原本有些困意,但在这样的天气影响下,他打起了精神,处理姨太太唐筱卿的后事。听到陆维光的问题,安慧敏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两人边走边聊。 “还好,你姨太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在医院这些天也多少知道一些。你别难过,总会有说法的。我们当初合力把她送到女中去读书现在想想是帮她还是害她。”安慧敏刚说完,突然意识到陆维光刚刚失去了姨太太,而她提起了她读书的事情,这可能不太合适。 她正要解释,陆维光反而安慰她,“没事,人已经去了,再说也没用。我们活着的人能做的就是尽快把凶手抓住,给她一个告慰。”“这倒是真的。对于我们家这样的家庭来说还算容易做到但如果换作他们要想做到这样的事情,岂不是难上加难。”她看着街上的行人停下话题。 当他们即将到达百乐门时,她好奇地打听:“陆维光,我听说你和瑾宸还没举办婚礼?”“是啊,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没来得及办。等姨太太的丧期结束后,我们再好好操办一下。你刚恢复一点,别喝太多酒,当心身体。有空来我家玩,你还没见过我新娶的太太,我们可以见面认识一下。” 第19章 不太平的日子 “行,我们走。” 一路上,安慧敏再次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那是她在去年秋季任务完成以后,去了嘉峪关,一路上本被河西走廊的美景吸引,但到了武威,就开始一片荒凉,越往前,越荒凉,到处都是一片片破败的景象,瘦骨嶙峋的男人,衣不蔽体的女人,食不果腹、面黄肌瘦的儿童,历经沧桑的古建筑,时不时地还有两辆车子经过,车上还下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当地人员,她心下笑了,但却笑得悲凉,这一幕看在她的眼里,实在是太讽刺了。 她不是不想去逮着那当地官员厉声责问,但她的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子,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那个当地官面无表情的对着普通平民说三说四,但她听见还要交高额杂税的时候,她已经很生气了,找到住的地方以后,在房间里匿名写下一篇杂谈,向报社投稿,没想到第二天就见报,连锁反应也很快,那日面谈平民的当地官员在她抵达张掖当天就此调任,由甘肃省副主席言平川监理河西走廊的事情。 陆维光看着她就那么想着事情,也不打扰她,几分钟后两人到了陆家大宅,安慧敏这才看见了陆太太。陆太太贺氏二十四岁,却在九年前考进了电影学校,培训一年后就进入了银华电影公司,时至今日虽不如胡蝶那般大红大紫,却也慢慢地有了一点自己在电影世界的小天地。 “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安家小姐,安慧敏。”陆维光向太太贺氏介绍起了安慧敏,安慧敏柔柔一笑,伸出手,“初次见面,陆家大嫂,按年纪来说,我应该叫您一声姐姐?” 贺佳玲也没想到安小姐竟是这样有趣的姑娘,哑然失笑,“早就听说安家的公子小姐风趣,今日一见,才知道不假。你对上只有两个哥哥,没有姐姐,叫我姐姐也无碍。” 陆维光也万万想不到她们能这样相处,这样的话,也不会担心太太一人在家长日无聊了。 “我是想等姨太太丧事完了以后,再办了喜事,顺便也借此冲淡这连日来的霉运。”陆维光仍旧那么不正经,但细细一想,这些天也确实算得上多事之秋,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虽然只是小丧事,可还是丧事啊,本也没有我多说的,但总得过下去。不过,”安慧敏停顿了一会,就说了下去:“我不知道维光哥哥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先跟你说声恭喜,尽管这声恭喜在眼下看起来很不合时。因为在那之后,我就会前往南京,待上一段时间。” “你要去南京的事情,你哥哥知道吗?”对于她要去南京的这件事,陆维光有点惊讶,怎么想起来去南京了呢? 安慧敏对此不置可否,“不过到时候还得要姐姐多去我家几趟了,我家的女佣不顶事,虽然说做饭什么的还行,但因为我上次住院的原因是多重的,我这一走,家里又只有三个男人,哪有时间看着家里的女佣啊。” “我也只能时常去看看,毕竟我不算你家的人,不过,我想那女佣可能是新来的,你也要多给女佣一点时间,时间一长什么都好了。” 安慧敏听了陆家大嫂的话,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哪知道家里的人都不在,她也只能先放下了电话。 陆维光看着她那有些无奈的表情,便知道这个时候的安公馆可能没人,坐在她身边安慰,“他们两个啊,真不像话,这么漂亮懂事的妹妹放着不管,一天天地在外面鬼混。” “你们先说着,我去做点点心。”陆太太贺氏便起身去厨房做小点心,引起安慧敏的兴趣,便开始揶揄起陆维光:“姐姐做的点心应该很合维光哥哥的口味?不然怎么骗到手的?” 陆维光听到这里,也不往下说了,顺势站起来就揪着安慧敏的耳朵不放,“喂喂喂,你这死丫头,有点正形吗?骗到手?”疼的安慧敏拍掉他的手,“好烦啊,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跟我哥一个脾气,我哥揪张启明,你揪我” 说罢,安慧敏气哼哼地坐回沙发,本不想理陆维光了,却闻见了白面的香味,不由得往厨房里走,只见贺氏在那里做着馒头,但还有糖的香味,仔细一看,居然是白糖熬成的红糖,再用小勺子在馒头上面画了笑容,这让人心情大好。 安慧敏帮着陆太太把已经蒸熟的红糖笑容馒头往外端,让陆维光也尝尝,陆维光看见这个馒头,心情很好,刚吃上两口,就听见安慧敏来掀自己老底了。 “姐,我跟你说,像我和维光哥哥、还有你的小姑子箬萱、周瑾宸他们以及我的两个哥哥和张启明,都是从小玩到大的,1927年端午的时候,这个混蛋,他本想吃五芳斋的枣泥细沙粽,那天没得卖了,他就联合我大哥,一起干坏事,坏到什么程度------包粽子的荷叶全部充满了绿豆、青蒿、艾叶、还有路边青、毛毛虫和糯米弄成的粽子,你就好好的弄,问题是,他们把原料根本就没弄熟,让我和箬萱吃了个上吐下泻,见我和箬萱这样,我二哥和张启明他们俩一人揍一个。” 陆太太贺氏这才知道,自己丈夫以前也是个捣蛋鬼。哪想到,后面出来了一个安慧敏熟得不能再熟的男声。 “你就这么喜欢掀了我老底,嗯?”安慧敏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哥哥来了。她哼了一声:“你敢说没和维光哥哥一起干坏事,打死我也不信。你俩都一个德行,当我不知道的?” “行啦,我的小姑奶奶,这都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啊?”安怀霁搂着自家小妹,顺便问了一声:“什么时候出院的?” “今天上午。你啊,肯定是在办公室的,我就懒得去了啊。这次婚宴之后,我就走了啊。”安慧敏可不敢忘了哥哥给她的任务,安怀霁一听,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让她要去一趟南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行,我也会过来看看你。维光,嫂子,多谢你们了。”安怀霁落落大方,让陆太太十分喜欢,“安少爷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挺喜欢她的,这不是她刚叫了我姐姐嘛。正好啊,我还少个妹妹呢。安少爷可否尝尝?这是我刚出锅的。” “那也好啊。维光,你小子有福气,这么好的太太,别对不起人家,听见没有?”安怀霁拿起馒头就吃了一口,深觉好吃,“嫂子,好手艺。” “行了你,没完了。我是打算这个月过完,就把喜事给办了,别再拖了。”陆维光想了想日子,但还没有告诉长辈。“那你赶紧去跟陆伯母说,不然可不好办了。快去。”安怀霁就那么催促着。 陆刘氏得知这件事以后,也觉得只有这个月底才是好日子,当即去告诉了周家主母。周家主母也同意,也知道这些天出了太多事,不得已才会拖成这样,待这些事全部决定完毕已经是晚上了,四个年轻人在陆家吃了晚饭才各自散去。回家后,安慧敏也跟哥哥说起了北漓要娶妻的事情,日子打算在月底。至于地方,他说好像是在礼查饭店。安怀霁听后,倒也没多说什么,但他表示,那天会让人送礼物给他的。 就这样,相安无事得过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周陆两家大喜之日。那一天的上海饭店十分热闹,宾客盈门,两家的新娘子本就十分动人,经过凤冠霞帔的打扮,更加明艳,大家连连夸赞两家的公子爷十分有福气,娶到了美艳娇妻,两家的主母也是十分端庄,长辈笑容满面。而安慧敏则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梳着齐脖短发,穿着那身青花瓷旗袍,看着这两对新人,倒起一杯波本威士忌,一饮而尽。哥哥早已给了他们两对夫妻大红包,自己的礼物也在那张桌子上放好了,只要他们好,也就好。 礼查饭店里正在举行着赵墨涵的婚礼,也是热闹非凡,不仅来了很多梨园界的人,也来了些有头有脸的人,霍思羽和齐姌就在其中,连安怀霁和安慧敏的礼物也到了。新娘陶若曦经过打扮,十分动人,高堂却只有师叔在座,两人仍旧拜了天地。 宴席结束以后,她便回家取了行李,直接开车前往南京。她本以为这一去不会很长时间,只是短短一月就罢,但没想到,她会在南京待上将近两年,那也是她最快乐的两年。 她离开的这两年里,安公馆也冷清了几分,虽然可以打个电话约箬萱和瑾宸他们一起去百乐门消遣,却也不能总麻烦人家。同时安怀霁经过渠道,把她的学籍转到了金陵大学,让她继续读广播专修科,无课的时候在金陵中学任教,偶尔有几个任务,通过特定渠道到了安慧敏手里完成。 当然,她也没有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充分利用自己在特务处的身份,在南京站的眼皮子底下发展了几个预备党员,为保护学生,一直劝阻着不让他们上街游行,只进行话剧演出,顺便对外声称这是党国安插在共党里面的棋子。 学生们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外声称,甚至不让他们上街游行,他们可不管那么多,该游行游行,结束以后虽说一半的学生回来了,人也好好的,但他们还是后怕,毕竟可是看见了军警当街杀他们的同学,但慧敏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却非常冷漠,她倒不会故意拦着学生们上街游行,而是得知那一半的学生没有回来,自己又生气又心疼,时间长了才如此冷漠。 学生们经受了这么大的伤亡以后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悔不该不听老师的话,等轻伤的同学治疗完毕,和平安归来同学们就去找她认错去了,她冷脸对着学生,严厉地批评了他们一顿,才让他们各自回家。 她也回家住过几天,期间和哥哥分析了当前的局势,顺便还帮着哥哥查了查田中大介这个人的来历,以及来上海有什么目的。她知道,一旦查上了日本人,个人之间的恩怨可以暂时放一放了。 几天以后她就离开了上海,回到南京继续完成任务。期间,赵墨涵和张启明也都私下来南京帮过她,为她解过围,安怀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让这两个人在南京才算有了正式的交集。 1937年的春季,她正式在金陵大学毕业,有了做记者的资本,直至上海开战以前,在中央社做了四个多月的记者。这四个月里,尽管拿着高工资,也很不认同中央社的行事作风,但还是在中央社搜集了很多关于日本人的动静,逐一送回上海,让哥哥和周瑾宸他们自己去分析,判断,自己只要守好南京就好。同样的,她在去年二月初获得了特务处的正式任命——特务处南京站情报一科中校副科长。 这个任命,张启明当然是知道的,但他更知道,现在北平战事即将结束,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是上海,就想慧敏早一点回来,便跟安怀霁说了让慧敏调回上海任职的建议。安怀霁没考虑太久,同意了这个建议,亲自给慧敏发出电文,让她早日回家。 张启明很了解安怀霁的脾气,对于亲人,安怀霁始终下不去狠手,用身份压人这种事,更做不来。但现在形格势禁,团结与合作才是正经事,他便征得安怀霁的同意,除了副官本职以外,还兼任抗日宣传工作。 安怀霁也明白,要真是上海沦陷,她一直留在南京也不是长久之计,早日让她回来也好,何况对外情报工作决定了四面危机的性质,前年秦将军被南京军统暗杀就是例子。想到这里,他无奈地摇摇头,慧敏根本不会这么快就回家,还会在南京逗留几天。 第20章 收到任命 安慧敏在中央社下班以后,便在路边买了新鲜的板鸭,还有酱鸭,洪蓝玉带糕以及今年的碧螺春,准备随时带回上海,买完东西就去了租住的房子收拾行李,准备开车回家。南京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何况中央社的烂摊子也令她厌烦,她也认为没有留在那里的必要。尽管这样,她最放不下的还是金陵中学的学生,临走前还回了一趟金陵中学,在学校里,她依旧是学生喜欢的老师,她也不舍得离开金陵中学,可她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狠了狠心,离开了金陵中学,不再回首。只怕一回首,自己就再也走不了了。 可她哪里知道,几个月后发生的南京大屠杀,国外记者发布以后,震惊了世界。长达四十二天的时间里,日本人可不管公约,烧杀抢掠以及任何能想到的手段,就这么发生在南京这个六朝古都。 当夜安慧敏就结清了房租,长途开车赶回上海,于第二天一大早抵达位于上海法租界里的安公馆,开门就喊哥哥帮自己拎东西,谁知道喊了三声没人答应,心生疑虑的同时,也顾不上车子后备箱里的新鲜吃食,从包里掏出那把1910并且子弹上膛,观察情况时无意间躲进了二楼的杂物间,静待出去的时机。 五分钟后,安怀霁才从二楼卧室里的独立浴室出来,他看到了一楼客厅一侧的行李,知道有人回来了,却没有看到人,可不顾自己还没来得及换下浴袍,从卧室抽屉抄起柯尔特就往外走,由于二楼的杂物间掉落东西的声音引起了安怀霁的注意,安慧敏屏气凝神,直至确认外面的人走了以后,她才从杂物间出来。不曾想,她刚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出来看看情况,就被自己哥哥用枪顶着后脑勺。 她惊出一身冷汗,但也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和哥哥打了一架。两年的外勤任务让她的身手大有提高,即使是这样,安怀霁也没闲着,两人才过几招,安慧敏又一次被自己哥哥捏在手里。 “行啊,你这臭丫头,过了这些日子,身手提高了嘛。”安怀霁看见自己小妹身手有了提高,也是高兴的,便放开了手。再看看自己居然还穿着浴袍,有些不成样子,安慧敏哼了一声,“臭哥哥,欺负我这臭毛病还不改,刚才我差点来不及反应。还有,你看看你,穿成这样,有点样子吗。”一边说,一边揪着哥哥的耳朵,连刚回家的张启明和安国华在楼底下看见了,都忍不住窃笑。 “行啦,别笑了,二弟也回来了,叫上女佣,收拾一下小姐带回来的行李,我去换衣服,一会吃饭。启明,你上来。” 张启明自然是听话的上了二楼安怀霁的房间,替他检查一下有没有伤,顺便说说近日形势。女佣则是找到小姐拿到车钥匙,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和玉带糕,再把慧敏的行李拎回了房间,替慧敏收拾完毕以后又把美食拿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这丫头下手比以前重了,蛮疼的,臭丫头。对了,通知情报处,即日起,全面监听日本人的动静,有情况必须要通知我。情报处仅留一科和二科,其余人员分给机要处和电讯处,级别不变。” “明白。”张启明虽然说领命,但他却并没有听见情报处人员的任命,他也清楚,处长唐碧晴在去年四月结了婚,可惜婚后半年丈夫为换取自己在市政府的前程,在明知道她是复兴社的人的情况下,仍旧利用她的美色,把她送给了戴老板,被戴老板玩过以后又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被押送到息烽秘密处决了。现在是赵墨涵在代理处长。 安怀霁思考良久,终于开口,“军事委员会下发任免,相信谁也不会有意见。” “这确实是个办法,省得你还左右为难。”张启明揶揄道,但也算放下了心,他很清楚,现下军事委员会的任何命令都是重要的。不出所料,三天后赵墨涵收到了来自军事委员会的四份命令,第一张是自己扶正为情报处处长的任命;第二份是情报处仅留一科和二科,原情报四科科长胡蕊、副科长古耀宗改任译电科科长副科长,其余人员改任译电员,级别不变;第三份是原情报三科科长闫建伟、副科长崔如玥改任机要保管科科长副科长,其余人员改任机要保管科科员,级别不变;原情报二科科长田蓉任职情报处副处长,副科长尹星星扶正为科长的命令;第四份是安慧敏继任情报一科科长,晋上校军衔的命令。 他看完以后,也没有立即宣布任命,而是先给安怀霁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起,张启明不是很惊讶,他知道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赵墨涵,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便接起了电话。“赵处长,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张副官,他在吗?”赵墨涵一听电话那头是张启明的声音,倒也不在意。安怀霁则是一边换衣服,一边独自思考着下面的问题,张启明也没有放下话筒,回了赵墨涵一声:“嗯,他在的。” 说完,他便把话筒交给了安怀霁,自己则是离开了这间屋,去寻刚回来的慧敏了。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安怀霁也想不到,赵墨涵会打电话给自己,赵墨涵却笑了笑,“我都收到了,你是打算让我把这最后一张任命给她吗?” “对。”毫不犹豫地回答,让赵墨涵与安怀霁两人心照不宣,“明白。” 赵墨涵挂了电话,则是去了戏园子,让人挂起今日演出的招牌,他知道用不了太长时间,某个闲不住的小丫头就会来戏院。他自己则是在戏园子的后院,关起门来进行演出前的一系列准备。当然,他也打了电话,叫来了胡蕊、古耀宗以及闫建伟和崔如玥,待他们来到戏园子后院以后,把那两张任命分别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回去准备改建之事,四人收到任命并且离开戏园子后,自己继续准备演出。 而安慧敏因为和哥哥打了一架以后,加上因为长途开车,已经累坏了,来到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张启明转头看见女佣已经把她带回来的点心重新誊好,本想轻轻喊醒她起来吃一点东西再睡,但看看她睡得那么好,实在不忍心打扰,给熟睡的慧敏留下一些用碗装好的洪蓝玉带糕和新鲜的红菱酥,以及她最喜欢的一碗甜豆浆,轻轻放在茶几上,嘱咐女佣看到小姐醒了以后让她吃东西,然后让女佣上楼去叫大少爷,自己去喊安国华在餐桌吃点心,安排好一切,自己才算放下心来。 等慧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她看到茶几上有洪蓝玉带糕和红菱酥,还有一碗甜豆浆,她因为天气太炎热实在没有胃口吃,斜靠在沙发上再休息一下,透过窗户进来的那道强烈的阳光晃得她再也无法入睡,便从沙发上起身,上楼到自己房间里的浴室洗了个澡才算舒服一些,刚洗完的时候便听见了敲门声,待她换好浴袍、擦干头发再下楼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外的人是戏园子的胡管事。 “胡管事?怎么是你?”安慧敏有些想不到是胡管事来这里,心下也有些紧张,这不是才回上海吗?胡管事现在来家里,是戏园子那里又出了什么事,还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捏成拳,却看见胡管事把戏票递到自己面前,“安小姐,这是老板让我送来的票,一共九张。我还要去准备,就先走了。”胡管事离开安公馆以后,只留下一个有些发懵的安慧敏,她拿着那九张戏票不知道如何处置,直至张启明的到来。 “天气这么热,你站在这门口干什么呢?”张启明看慧敏还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又见太阳如此毒辣,便把她往客厅里拽,“是出了什么事吗?别着急,你先把甜豆浆喝了,慢慢说。” 安慧敏回到客厅坐了下来,喝了些甜豆浆,缓了一口气以后这才慢慢说下去:“戏园子那里送来了九张戏票”张启明听完以后也皱了皱眉,赵处长拿这么多票送给自己,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他今天有演出,既然有多的票,把九华和瑾宸他们也叫上,这样算下来,刚好九个人。”冷静下来的安慧敏也认真了起来,仔细算了算看戏的人数,刚好九个。她暗自心惊,他怎么知道人数的? 此时安怀霁早已经打完电话,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说来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去听戏了。他的戏不错。是今夜七点开戏吗?我也好去和瑾宸他们打个电话。” “嗯,票上的时间的确是这个。”安慧敏又喝了一些甜豆浆,同时吃了些红菱酥,身边的张启明看见她还是吃着红菱酥,笑了笑,这丫头果然还是喜欢红菱酥啊。虽说并不打理头发,却也是让它顺服的贴在自己的肩上,再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上了那件白底梅花旗袍,带着那个法国白色手提包,里面只有那支1910和两盒备用子弹、戏票、一些钱和口红,穿着那双白色高跟鞋,先离开了家,前往戏院。 张启明看见她先走了,也有些无奈,左右时间还足够,便先去国华所在报社刊印抗日宣传单,这也是自己的工作。不多时,标题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的宣传单就出现在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他不知道的是,安慧敏并没有急着去戏院,而是成立了星星报社,因她在中央社的任职经历,一时间上海新闻界对她比较青睐,她也在新闻界有了地位。然而她知道,即使星星报社是自己的,也不可能直接任职副社长这样的位置,记者部副主任便是她在上海新闻界的起始位置。 她在戏开场前,来到商务印书馆,找到了那本他最想要但也舍不得买得霸王别姬全套画册,在商务印书馆里,她第一次看见中文打字机的样子,在那里驻足观看了一些时间,这才知道打字机的样子并不同于电台,心下有些好笑,明明是世家大小姐,这样的东西时至今日才第一次看到。看看时间已经不太早了,把那套画册付钱并离开商务印书馆以后,又从沈大成那里提了三包豆沙青团,前往戏院。 到戏院的时候,赵墨涵尚未登台,想想他也没说自己不能去后台,便想去他的后台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哪知道自己刚找到后台,便听见他的声音:“老胡,出去看看安小姐来了没有,来了就告诉我。” “真是的。你啊,就别喊胡管事了。我这刚回来,也不让我歇歇,就这么快把我召回戏园子是有什么吩咐啊,名角儿?”娇俏的声音一出现,他就知道慧敏来了,整个上海站包含安怀霁在内,还有世家的人都不会这样叫他,戏曲行当里的学徒们则是不敢这样叫,能这样叫他的只有师傅辈。他无奈地摇摇头,由得她这么叫。 赵墨涵一边化妆,一边询问慧敏,“臭丫头,你怎么才回来。在南京这些日子,收获不小?” 赵墨涵一提起中央社,她就有一肚子苦水:“别提了,我就是看不得中央社的那个样子,若说颠倒黑白的本事,他们能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唯一的好处就是,得知消息是最方便的。” 对于这一点,赵墨涵也无奈的摇摇头,“你说你,自己都是记者了,还要骂同行。”安慧敏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霸王别姬的画册和一包青团,“这个,给你。你那收入要想买下这本画册,怕也是不易的。还有这吃的,吃点东西再上台。” 赵墨涵接过这本制作精美的霸王别姬画册,看到背后印着商务印书馆,就知道这本书不便宜,收下那本画册和青团,放在桌子上,一旁的那张任命早已被安慧敏看见,却没有拿起来看。 第21章 勾心斗角 “这个你收好,我挂演出牌子的真正意图在此。”赵墨涵终于揭示了今天演出的实情,邀请安慧敏来戏园取东西。安慧敏一听到只是这件事,不禁白眼一翻,“你真是的,现在上海局势如此紧张,我们的任务也不轻松,别这么不正经。” 赵墨涵轻笑着拆开了那包青团,自己吃了起来,青团里的豆沙馅甜度适中,对于戏曲行业来说,这种口味确实最合适。他吃完两个后便回去化妆,顺便逗逗她这个不懂戏曲行的人:“你说你,还能买豆沙馅的青团,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不懂戏曲行?” 而她则是一边笑着一边将任命收好,并说到:“百乐门的歌女嗓音都不错,但不擅长喝酒吃辣。如果有客人让她们陪酒,经理会立刻阻止。她们的嗓音一毁,就是双输的局面,你比谁都明白。她们或许还有其他谋生手段,但要成为像周璇那样的歌星可不容易。” “你懂得做生意。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去外面看台就坐。”他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开始热闹起来。她立刻离开后台,到看台就坐。刚坐下,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哥哥他们来了。随着其他人陆续到场,一个矮小精悍的伙计送上茶水和瓜子。虽然他只是个普通的伙计,但眉宇间隐约透露出一种致命的威胁。观众逐渐到场,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十分钟后,戏曲正式开始。台上台下同样精彩。那个伙计在后面伺候着,听着台上热闹的戏曲,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正好看见周瑾宸和陆维光两人轻轻地端起茶杯品尝。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了戏又继续招待客人。等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他冷眼看着前排观众的反应,看到所有人都在专注地看着演出,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于是放心地向田中大介汇报。 田中大介收到手下的报告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命令他找个时间去挑起事端,但不要太过分。打发走手下后,田中大介准备策划下一场阴谋。但同时,田中大介感到一丝不安。他并不认为所有的中国人都是没有存亡意识的人。相反,他的命令,禁止挑起事端,也许更能反映他的真实想法。 他讨厌战争,并尽可能地保护那些无辜的中国人。然而,他也清楚,即使他的手下能忠实地执行命令,也无法阻止松本司令官滥杀无辜。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充满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在松本司令官的计划开始之前,他只能尽可能地保护那些无辜的中国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报纸的消息和报童的叫卖声都在传达着同一件事——“日本人进入了我们的警戒区,肆意妄为……”“机场已经高度警戒啦……”上海站从报纸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客厅里的安怀霁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一饮而尽。 张启明看见楼下的慧敏非常紧张,刚接任情报一科科长这个位置,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显然不知道如何跟哥哥交代。赵墨涵得知此事以后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家里出现了一次僵持的状态。安慧敏什么也没说,自己去了站里,亲自监听日本人的电台。 安怀霁则很明白,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不全是因为情报工作不得力,也有日本人策划周密的原因,不能全怪情报处。但这种事只能出一次,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否则对任何人都是难以交代的。他们想不到的是,连南京政府也有汉奸走狗。由于政府人员的出卖,江阴防线完全暴露。这让戴老板和委座大为光火。戴老板收到日本人的请柬以后,一扫之前的恼火,并打消怪罪上海区的想法,决定亲自出马,除掉这个混蛋。 几天后,日本飞机出现在上海的天空,开始对上海进行狂轰滥炸。长达三个月的淞沪抗战开始了。无数炸弹落地,民房损毁无数,人员伤亡更是惨重。大街上就有好几个刚失去父母的孤儿。虽然安公馆坐落在租界,也难免受到影响。 对于狂轰滥炸,安慧敏不会坐视不理。趁着租界还算清净,她出了门,找到军方,和他们一起抗敌。一开始军方把她当累赘,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她的能力和决心,开始重视她的存在。虽然她对武器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任何人,但因为慧敏没有离开战场,军方才没有把她赶出去。张启明从屋子里出来后发现慧敏不在家,他很奇怪她去了哪里。 随着枪声四起,他突然明白慧敏在哪里,于是告诉准备出门寻找的安怀霁,告诉他慧敏所在的地方,两人来到外面的战场。在战场上,炮火连天,尸体遍地。安慧敏正在用重机枪向空中射击,直到弹药耗尽才将敌机击落。 张启明和安怀霁随后赶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枚手榴弹就落在了他们附近。张启明趁爆炸前迅速将它扔向敌方阵地,并收集了一些炸药包、手榴弹和未开封的白酒。他将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向敌方投掷,然后再朝白酒开枪,强烈的爆炸让敌方阵地一时间没有安全的躲避处。 安慧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人的阵地上会有白酒这样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问话,一颗子弹就射入了她附近的一位团级长官的身体。她想过去救他,但机枪的火力阻止了她。团参谋大声喊道:“不要过来,全体卧倒”她和哥哥眼看着那个长官在临死前把手榴弹扔进了敌方阵营里,然后自己再次中弹,与他们同归于尽。团参谋也随后战死。她看着这一幕,恨自己救不了他们。 战斗一结束,她回到家里准备手术场地,哭了起来。张启明看见她回家,心情非常复杂。他既庆幸她离开战场又希望她能早点回来继续履行军人的职责。尽管他自己有军队经历,但安怀霁和她都是特务,很少有直接上战场面对鲜血的经验。不过他认为这也许是一次很好的锻炼。令张启明想不到的是,慧敏在家里布置完医疗场地并交给二哥打理后,又返回了战场,安怀霁也加入战斗。 然而在上海奋战了三个月后,尽管拼尽全力救下齐姌和严重受伤的霍思羽是万幸,但战斗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被迫撤退。虽然日本人占领了上海,但他们知道上海的战斗非常艰苦,即使赢了也无法征服四万万中国人。安怀霁他们撤退至安徽时来到当地的百货公司停留一下,买了两套新衣服后,以探亲名义回到已经沦陷的上海。 时间已是1938年秋,天气依旧炎热,安慧敏在报社办公室整理稿件。看到一篇文不对题的采访稿,有些恼火,于是拿着一个小礼盒和采访稿来到齐姌所在的编辑部。她敲了齐姌的门:“齐姐,齐姐,你在吗?”齐姌打开房门,看见是慧敏,非常高兴地把她拉进去,问她要喝红茶还是咖啡。 安慧敏选择了咖啡,并夸奖了她的旗袍:“齐姐,你这旗袍新做的?料子不错,做出来适合你。”齐姌谈起霍思羽,脸上泛起红晕。安慧敏十分羡慕齐姌能够正大光明向一个人表达爱意。齐姌冲好咖啡后,安慧敏搅拌着咖啡,问起齐姌:“为什么当了许多年的秘书处处长,别人也没少送你好处,怎么就不舍得给自己一些好看的首饰呢?”齐姌回答道:“别再提这个名头了,慧敏。就因为这个名头太响,沦陷之时,若非你在日本人的枪口下救下我和思羽,别说我们的容身之处了,连活着都是奢望。” 安慧敏告诉齐姌她不爱戴耳环,这对耳环给她。齐姌半推半就地戴上耳环:“你来就来,还带一份礼物,我多不好意思啊。”安慧敏替齐姌戴上了耳环,然后让她照了照镜子,由衷地赞叹:“像你这么美丽的姐姐,才配得上这珍珠耳环啊。”齐姌微笑着说:“你又在说笑了。谢谢你的礼物。” 齐姌收下了这对耳环,安慧敏把采访稿递给她,说明了来意:“姐姐,我不太擅长处理这些,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如果我会处理,我也不会麻烦你了。”齐姌同意了,接过采访稿开始仔细阅读。 这时,安怀霁带着一些东西来到了报社。他一踏进报社大门,里面的年轻女记者和女编辑都被他的英俊外表所吸引,好奇他来这里找谁。他礼貌地询问一位年轻女编辑安主任在哪里,得知齐姌和安主任正在办公室里说话,他一间间屋子地找过去,最后找到了齐姌的办公室。 他看到小妹和齐姌坐在一起,便敲了敲门,开玩笑说:“两位美丽的小姐,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安慧敏很少听哥哥这样说话,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跟自己说,便打算在他和自己单独说话之前,先跟哥哥开个玩笑。她说:“大哥,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可没这么说过话啊。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娶大嫂了?或者要我和齐姐帮你找一位好姑娘当小嫂子?有什么要求赶紧说,除了齐姐,这里还有很多不错的编辑和记者,我们可以帮你挑一个。” 安怀霁笑着说:“别胡闹了,臭丫头。你这么说,把我的老底都揭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他知道妹妹很关心自己,但没想到她竟然把他的事情公开化,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么公开化还是让他有些生气。齐姌羡慕地说:“早就听说安少爷很疼爱妹妹了。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宠爱她啊。慧敏你快看看,这东西肯定是给你的。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哥哥。” 安慧敏高兴地站起来和哥哥一起离开了齐姌的办公室。离开时,安怀霁揪着妹妹的耳朵,安慧敏疼得哇哇大叫,连连求饶:“哎哟,大哥,别再拉我耳朵了,痛死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第22章 紧张和死亡 两人就这么保持到离开报社,安怀霁才算放开手。马路上,两人用不大的声音说起了近况。 “苏参谋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真是没办法跟他交代姐姐姐夫在南京沦陷时被鬼子枪杀,父母也在四年前去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真不知道这样对他是幸还是不幸。那么多人毁家纾难,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安慧敏一听,半晌没有说话,她知道哥哥话里有话,就没有再问下去。 “至于苏参谋长和霍思羽的安排,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苏参谋长现在已经任职大世界明星电影公司高级经理,霍思羽现在是大世界电影院经理,他们俩在你名下的公司任职,也能帮你分摊一点压力。这东西还真是给你的,你打开看。”安怀霁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纸口袋给了小妹,触摸到她手的那一刻,他发现她的手仍旧是那么冰凉,口袋里的礼物她现在就可以用上。 “手怎么还那么凉?笨丫头”安怀霁正要薄备自家小妹,却听见了小妹那段让人心疼的话:“哥,你知道吗白天我跟他们谈笑风生,到了晚上,我就容易想起金陵中学的学生们遭受大难的样子,虽说过了小半年,可这种血海深仇,你叫我怎么忘得掉” 安怀霁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也知道南京这场浩劫萦绕在每个人的心里,无法散去,他们能做的,就是给敌人重创,以报大仇。 他心疼的抱紧了小妹,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她:“我们身处乱世,就是要承受一次一次的生离死别。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先你一步离开,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 安怀霁话音未落,脸上就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哥,世道如此,如果注定要承受痛苦,那就把痛苦当做一种磨炼。如果不可避免,那就来的更猛烈些。我不是那颗最美丽的珍珠,你也不是翩翩少年,只要努力往前走,发出那一点点光就够了。”安慧敏坚定的目光和话语,让安怀霁倍感欣慰的同时,也越发心疼起来。 但这个时候,发生了一次让他们意想不到的麻烦。 正当安慧敏打算回报社去分析她刚收到的采访稿的时候,看见了日本人的巡逻车在大街上开过,安慧敏和哥哥本不以为意,直到她看见了被押上车的人竟是自己的上级,那一刻她有些愣了,那个宠她、不爱大骂她的二爷啊,怎么会落在日本人手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赵墨涵被日本人带走的这一幕也被街上很多人看见,他们议论纷纷,说日本人真是王八蛋,连一个弱不禁风的戏子都要带走;也有人说,肯定是这戏子得罪了日本人了;还有的人,得知这件事以后心里暗笑,希望赵墨涵赶紧死在日本人手里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跟哥哥两人一字不差的听见了街上的议论。她什么也没说,带着哥哥给她的东西转身回了报社,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把那纸口袋捏的皱巴巴的。安怀霁见她离去,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她刚好一点的心情又掀起了狂风巨浪。他也没有在大街上多待,搭乘了电车回到家里,他需要知道赵墨涵到底是怎么出事的,以及和军统上海区新任副区长苏思谦商量部署后面的工作。 刚回到家的安怀霁本欲喊来张启明,女佣告诉他张启明还在报馆没有回来,他便坐在沙发上往维光所在的报社打了个电话。接起电话的人是陆维光的一个男下属,他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安怀霁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张先生还在这里,而且日本人的摩托车马上过来了,赶紧来”这名下属刚挂了电话,日本人就到附近了。而家里的安怀霁听见那边不同寻常的动静,立即开车前往申报报社附近。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那个人是谁?怎么知道张启明的事情?如果是维光说的,维光又不是军统的人,他到底说了多少?如果不是维光说的,那么接电话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就是一个引自己出去的陷阱?他不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先去确认张启明的安全,再从长计议。 张启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终于赶在日本人彻底包围报社之前,找到了赵墨涵被带走前留在陆维光办公室的东西,不再停留于报社,寻找到后门并直接来到旁边的百货公司,混入人群安全离开。 张启明刚离开百货公司,就看到了长官的车子,直至他上车为止,他才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安怀霁安全接到张启明,也放下了心,车子立即发动,开启回家的路程。 一路上,安怀霁并没有沉默太久,“我们必须尽快行动,不能让日本人得知这个信息。尽全力得知赵墨涵被捕的地方,尽快营救出来。”张启明知道,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当务之急。也是这个时候,他有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在行程中,安怀霁并未保持长时间的沉默,他强调必须尽快行动,不能让日本人知道这个信息,并尽全力找到赵墨涵被捕的地方,尽快营救他出来。张启明确认他说的非常重要,这是必须立即行动的理由。 然而,这时他产生了一个令人感到恐怖的想法。他表示,虽然说的没错,也非常重要,但他有个想法。安怀霁让张启明先说说看。张启明表示,他怀疑有人已经出卖了赵墨涵的行踪,赵墨涵的住处连慧敏不知道,苏思谦和霍思羽是新来的,除非赵墨涵主动向他们透露他的住址,否则不可能知道。 安怀霁听完,知道张启明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赵墨涵没有来得及告诉自己磺胺的下落,也是变相保护自己,但要得知磺胺的下落,除了让妹妹以记者的身份四处打听,还要做好派人卧底进特高课的打算。 “对了,我发现他在陆维光的办公室留下了一些东西,现在不方便处理,等回家之后再跟你说。”张启明说道,随后他问起了慧敏的情况,“慧敏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安怀霁摇了摇头,“没有,她心情不太好,所以就回社里去了。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了,苏思谦和霍思羽都不是善茬,尤其是苏思谦,能做到那么高的位置,肯定有非常手段。”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苏思谦可能对慧敏有意思。我曾经私下里调查过霍思羽,发现他的青梅竹马其实是慧敏的同事,叫齐姌。” “你跟慧敏提个醒,让她可以和齐姌保持友好关系。如果苏思谦真的对慧敏有意思,我倒想看看这场戏。不过你要记住,别在明面上跟他对着干。”安怀霁半开玩笑地说着这件事,但张启明却认真听取了他的建议。他很清楚苏思谦是上级,有些事情不能直接说出来。和苏思谦斗智斗勇这种事情,他还真是能应付自如的。随后,张启明表示资金已经安排妥当,三天后就会抵达香港中央储备银行。安怀霁听后放下心来。 此时陆维光回到报社,他听见秘书和总编因为一些事情争论不休,总编的举动让他十分不满,于是他冲总编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你这么干,社长或许会放你一马,但日本人可不会放过你!你如果做这种掉脑袋的买卖,不想多活几年,我还想多活几年保平安。你就等着日本人上门收拾你!” 陆维光一把拉住了从总编办公室出来的秘书,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你说说你,明明只想安稳地过日子,但要是哪天日本人找上你了,不让你过这种日子了,你该怎么办呢?” 秘书没有说话,陆维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同仁们议论纷纷的,是出什么事了?哪个同仁被抓了吗?”“嗨,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说我呢,原来是这件事啊。哎,陆主任你说,现在这都什么世道,连戏子都要被抓” 秘书说到戏子被抓的时候,陆维光皱了皱眉。他想起了二爷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被日本人带走的事情。“这件事我们可以跟踪起来,知道并告诉大众真相才是记者的本职。我要出去一趟,社长这里你替我看好。”陆维光道。“我知道了。”秘书答应之后,看着陆维光离开的背影,继续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陆维光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星星报社,看见了刚回到办公室的安慧敏。见她情绪不怎么好,大概知道她为什么难受,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坐在她旁边,抱着她,直至她情绪好一些,才有了打算问她是否知道二爷被捕的内情。 哪知道,她只是摇了摇头,对此并不知情,陆维光也理解,看到他被带走的那一幕的人实在太多。但他们哪里知道,日本人为得到磺胺的下落,想尽一切办法,先是贵宾款待,让他好好的,顺便特高课课长也喜欢听戏,好言好语的邀请他唱一出戏,他是同意了,但唱的却是苏武牧羊。特高课课长懂一些中国文化,知道这出苏武牧羊的寓意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脸色当场就挂不住了,在赵墨涵唱完这出戏以后就让人别再客气,但赵墨涵则是并不想受那种屈辱,这一出戏结束以后,直接用长枪自尽。 他用长枪自尽的那一幕被日方记者拍了下来,本想直接见报,无奈日本人封锁消息,日方记者不得不遵从,但始终良心不安,便在夜晚来到星星报社,把这张照片交给了尚未下班的安慧敏,并对她说:“今天我把这张照片交给了你,明天我就会消失在上海。一定要让大众知道,戏子也不是无情的!” 安慧敏被这个记者的深明大义打动,连忙问起了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完了整个经过,安慧敏也全部记录了下来,顺便把他放了回去,让他很受感动,他说:“我是日本记者,但我也是普通人。说真的,我们也不喜欢打仗,打起仗来只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受苦。我只能尽力把每个镜头记录下来,就够了。” “你就这么回去,他们没人信你。”安慧敏也为他考虑了一些,他也明白自己回去以后会是什么处境,“我懂,我懂。”安慧敏把小册子放好以后,自己送他出去,却不巧遇见他的太太正在找他。他的太太看见有人送他出来,十分感谢,两人回家的路上本是说说笑笑,还说一起去那家新开的川菜馆吃晚饭,路过霞飞路时,太太被醉酒开快车的人撞死,他自己也伤重昏迷,驾驶员则是看到出了人命,太害怕,开车一溜烟跑了。 有人看到路上有伤者,打了报警电话,巡警为怕惹祸上身,报告给了日本人,他们到了霞飞路,认出了伤者是他们的记者和他的太太绫子,确认了太太已死,他还活着,把伤者立即送往了医院救治,安葬了他的太太,只是伤者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便已经不治身亡。 安公馆则是在福煦路上,并不经过霞飞路,所以那记者出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安慧敏把记录和照片全部带回家,她必须当夜且亲自写出这篇稿子,并且明天必须见报。她喊来黄包车,让车夫送自己回了安公馆,回到家她喊来女佣给自己泡杯咖啡,就再无其他话语,自己开始动笔写下这篇新闻稿。 五分钟后,女佣送来了咖啡,客厅里也飘溢着咖啡的香味。然而地上却到处都是捏皱的纸团,没多久,又撕下一张写了一半的内容,捏成纸团,狠狠甩在地上。她狠心把女佣赶回二楼,独自在客厅哭个不停,女佣在楼上看见这一幕,十分担心,敲了敲安怀霁的门。 第23章 意外·混乱 “什么事?”安怀霁打开门,发现是女佣。女佣把他拉到外面,指向楼下伤心的小姐。安怀霁明白,小妹已经知道了赵墨涵的事情。他让女佣再去准备一些甜豆浆,自己则下楼安慰小妹。他捡起一张皱巴巴的稿子,打开后发现上面有泪痕和模糊不清的内容。 他拿起其余的纸团一一打开,终于看见了尚未被泪痕浸染的新闻稿和那张自尽的照片。此时,张启明也回到了安公馆,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他得知梅九华再次孤独一人。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气氛变得更加尴尬。张启明没有看到慧敏的难过情绪,直到安怀霁给他一个眼神,他才看到正在伤心的慧敏和桌子上的那张照片。他拿起来仔细一看,惊呆了,赵处长竟然选择了自尽! 他也明白了安慧敏为何会如此难受。他心疼地抱着慧敏,安怀霁负责执笔写新闻稿。当他写完稿子时,他告诉慧敏:“他的葬礼将是梨园界最盛大的,我们都会去送他。稿子我帮你写好了,你好好休息。启明你带她上去休息。” 说完后,张启明就带慧敏上去休息了。但他知道,她必须尽快走出悲伤,投入下一场战斗。“收起悲伤,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张启明知道如此劝慰也只是徒增伤悲,他看着怀里伤心的女人,当然明白发生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仅仅只是开始。安怀霁也很清楚,外面有很多任务等着她去执行,她必须熬过这些煎熬,否则根本不算一个真正的特务。 安慧敏的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悲伤的情绪笼罩着她。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整个人依偎在张启明的身边。张启明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他微微一愣,这丫头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有些担心,她是否会再次病倒。 他刚想问她是否还好,她却先开口了:“我没事,但你也知道特高课那群人亲眼看着他消失后,会封锁消息,我担心的是封锁消息以后有人会按捺不住而轻举妄动,不仅发表不当言论,还会打乱我们的计划。”“这确实是个问题。你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张启明安抚着慧敏的情绪,他知道慧敏所说的是一个极大的可能性。 他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行动,甚至连确切的时间都没有。他有一个想法,但不知道慧敏会不会同意。“慧敏,我有个想法。”张启明看着情绪稍微平复一点的慧敏,把她转过身来,认真地对她说:“我们暂时先不要插手。”“不插手?”这两个字让安慧敏感到惊讶。在安家的时间不短,她一直认为张启明是个积极进取的人,不会放任事情不管。她皱了皱眉,看着一言不发的张启明,心中不禁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她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你打算做什么?想借刀杀人?”张启明点点头承认了她的推测,“我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暂时静观其变比较好。”经过深思熟虑,安慧敏同意了张启明的想法。在无法预知的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张启明轻轻地把慧敏放在床上,眼中充满了怜惜。“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豆浆好了没有,等会儿就让她端上来。”与此同时,陆家的裁缝铺和理发店在安家的支持下重新开张。人们纷纷前来祝贺,但陆箬萱却在客人面前失控流泪。客人们都以为这是因为喜悦而激动的泪水,但只有陆家的人才知道,陆夫人在淞沪会战之后被日本人掳走,至今生死未卜。她多么希望母亲能回来看看,他们也有能力再次供养她了。 但箬萱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供养母亲了。夜幕降临,一天即将结束。陆家的喜悦与悲伤并存,而安家则带着对未来的忧虑和希望。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每个人都在努力生存,期待着更好的明天。在华兰会所,陆刘氏遭受了无法形容的暴行,尸身都无人收殓,只能被随意抛弃。听到这个消息,陆维光心如刀割,他无法想象母亲和其他女子、伯母们经历了多大的耻辱和痛苦。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这种无力和愤怒的情绪。 与此同时,周瑾宸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得知了叔伯兄弟以及父母婶婶们或死于战火,或死于枪下,现在的周家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整理了剩余的遗产,发现还有礼查饭店、八亩自有地和怀仁堂药房。虽然其他的一切都在战火中化为乌有,但他仍然感到安慰,因为他知道只要还有家底,就有可能为革命事业做出贡献。 他打电话给安怀霁,告诉他周家的惨状。安怀霁听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说:“每天都在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守好这最后的家底,再次振兴。”周瑾宸深吸一口气说:“若是哪天我也没了,这些东西自然是给箬萱的,只是她不善于经营,到时候还得拜托安大哥和慧敏多教教她生意经了。”安怀霁回答说:“这个你放心。好端端的,说起这个做什么,怕是因为家里巨变的原因。”然后他陷入了沉思。 周瑾宸放下电话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世道艰难,谁又能保证自己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呢?而另一边的安怀霁也久久无法言语,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知道周家还有一个怀仁堂药房,在混乱的世界中为平民提供了一个求医问药的地方。如果能在这个日本人的统治下建立起通往前线的运输通道,给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带去些希望,那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但他该如何行事呢?这成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他需要一个完善的计划,才能确保行动的成功。在未找到合适运输渠道前,暂且不提。最近真是多事之秋,磺胺的下落尚不明确,同时还要为找到后如何把医疗物资送往前线做好准备。 安怀霁把医疗物资的事情放在心里,上楼看到还在休息的妹妹,心疼地笑了笑,“笨丫头,你这样子可怎么是好,明天还要去采访的。”“我不去了。”因赵寒墨的死,她明日并不想做采访,更何况得知了是采访新任特高课课长田中大介以后,更是十分拒绝。她十分明白自己调查过田中,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他面前,何况明天还要去一趟南京路上的雷允上药堂。 雷允上药堂面积仅为耦园的二十分之一,但却十分精巧,布局合理,连病人也十分喜欢这里的环境,“若有这药店的客厅大小,死也满足”。然而谁也想不到雷允上和长沙会馆的距离竟只隔了一条贝当路。 长沙会馆位于南京路,面积比雷允上药堂更大一些,大厅布置已是典雅,古玩鉴定部的布置更是风雅别致。粉墙黛瓦,榫卯结构的房屋承重,时至今日仍旧发挥着她的作用,还有那翘角飞檐屋顶上的青灰瓦在阳光下散发着她的古朴和厚重。 苏州园林比起这里大得多,有着更多的镂空窗亭台、廊桥和小山,这里却有了一份淳朴宁静,形态自若。无数的珍宝散发着浓厚的文化底蕴,它们的存在形成了一片浓郁的中国风,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神秘,一种不可凌越的崇高感。 典当部虽然小一些也简单一些,但明制红木家具和浅浮雕屏风的存在,让典当部在庄重里多了几分明丽的色彩。当然这个会馆里也不缺机关通道以及藏身之处。这样的房子在浙江居多,然而在多数是石库门住房的上海,是不多见的。她知道长沙会馆的存在,但并不常去。很多时候只是路过看看,就前往百乐门消遣。这一次前往雷允上药堂,不只是为了任务也为自己带些药回去。 “您好,小姐您是抓药吗?”雷允上药堂此时刚走一个病人,正在整理药材,掌柜雷振国是个有些书生气的俊秀男子。对于一个世家小姐来说,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但如此俊秀的男生她眼神中流露出疑惑,雷振国被她盯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姐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询问着,眼里带着些许趣味。 “没有。”她回答道,语气里有些虚弱。雷振国见此,眉头微皱,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我看小姐的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身体有些不适?我这里还有一些阿胶,虽然可能比不上东阿的,但是用来补气血应该还是可以的。”他的话让她感到了一丝暖意,她勉强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雷振国看到她同意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向她介绍了店铺的一些情况,之后两人便一起来到了店铺的内室。雷振国关好门后,坐在左侧的座位上,向她详细地介绍了家里准备的情况。“家里的信件我都收到了,现在战事激烈,药品十分紧缺,我可以提供一些六神丸,这药可以外敷内服,使用方法我会写好。至于云南白药,我也可以跟附近的同仁堂商量一下,他们应该有货的。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些阿胶,我可以拿给你,给女性指战员用。” 她听着他的安排,感到心里一阵踏实。然而,如何运输药品又成了新的问题。这件事也让安家兄妹俩十分头疼。雷振国看着她愁容满面,心里也有些忧虑。 “特别通行证的办理并不费事,我们可以找几个可靠又熟悉路的人带路,从药材基地那里发货到老家去。只是现在日本人查的是越来越严了,过往船只都会严查,我们要多费点功夫。”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然而新任特高课课长的事情又让她有些忧虑。雷振国看到她脸色越来越不好,心里更加担忧起来,“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外面坐坐,我给你看看?”她感激地点了点头,强撑着站了起来,刚打开门,外面的伙计就看到她脸色很不好,赶紧过来扶她坐下。随后,雷振国医生走出来为安慧敏问诊。 他眼眸犀利,一个问题直击要害,“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前段日子是不是又生过病?”他问道。安慧敏无法反驳,默默地低下了头,承认了自己的病情。雷振国医生语重心长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给我们添麻烦,雷允上和同仁堂这些大医馆也都因此为你忙碌不已。”他的话让安慧敏深感愧疚,却又无力改变自己的身体状况。 \"哎呀,家里男人多,他们也不懂医,我早就让他们用阿胶煮粥或者买桃花姬来吃,还可以煮一壶当归红茶或者红枣西洋参茶。他们没听我的话吗?不过别怪他们,这不是你也开了阿胶嘛,回去我会让女佣煮粥的。你知道的,我吃不惯那西洋参。\"安慧敏趴在茶几上,休息时扑闪着浓眉大眼,十分惹人喜爱。伙计端来一杯红枣酒酿茶,让她喝下,她才感觉好些。 然而,外面的枪声响起,她的情绪立刻变得紧张。接着,她听到日本人在喊“抓人”,心里更加紧张,但脸上却保持平静。特高课中尉的声音响起,她知道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只能见招拆招。雷振国很担心安慧敏的安全,但她却摇头表示不能走。 雷允上是药堂,在她来之前才刚走一个病人,如果她现在走了,拿什么应付日本人?而且她体弱多病是事实,来这里看病是正常的,日本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雷振国同意了她的想法。两人刚商量完毕,特高课中尉就带人进来了。士兵开始搜查药堂,田中大介也进来了。他向掌柜道歉:“抱歉,我的士兵可能有些粗鲁,对药堂造成些影响,还请谅解。” 第24章 暗算 \"你们在寻找什么呢?这场面差点吓得我和病人犯病了。\"雷振国首先发问,然后看了看安慧敏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回过头来骂日本人:\"你们看看你们把病人吓成什么样了,脸色这么差,还怎么休息?\" 安慧敏这时站起来,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她还是走到柜台前要了些桃花姬,她的举止有些像林黛玉。田中大介看到这一幕,知道在这里查不出什么,他打算离开,但在离开前,他对安慧敏表达了兴趣。 \"我早就听说安家的公子小姐善于经商,我不擅长这个,能否到府上拜访,和各位公子小姐一起探讨,也能帮助上海经济发展。经济上的事情都是我哥哥在管理,这个时候我若是答应了,只怕回到家,他就会惩罚我。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们一起到府上坐坐。\"田中大介留下了他的副手,让其他人先离开了,安慧敏则带着雷振国开的药方,坐黄包车回到了安公馆。 在车上的安慧敏没有想到,只是去雷允上抓药,竟然会与田中大介正面相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日本人离开的那一刻,雷振国就给安公馆打了个电话,此时接起电话的是刚从报社回到家的张启明。 \"喂?谢天谢地,你们可回来了。\"雷振国焦急的语气,让张启明意识到出大事了,\"振国?出什么事了,你急成这样?慧敏来我这里拿药,遇上日本人了,临走前那日本人说要来你家里,我估计他们都快到了。\" \"行,我知道了。\"张启明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应对,日本人和慧敏都先后到了安公馆外。安慧敏推开门的那一刻,只和张启明对了个眼神,张启明十分明白,现在他们要默契配合好,否则过不了眼下这关。 \"你看看你,我们可没少挨雷允上的骂,可是,\"张启明停了停,戳了戳安慧敏的头,\"是哪个小丫头嫌桃花姬不好吃,一直不怎么吃啊?赶紧坐着休息休息。这是田中先生?家人身体不适,请在客厅稍作等候,等我安排妥当后便来会面。”“好的。”田中大介并未介怀,他与副手在安家大厅内四处游逛,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在雷允上,他目睹了安慧敏极为难受的那一幕,原先有些疑虑这是否是假的,但副手高桥曾当过医生,为他解开了疑虑。安小姐体弱多病,这是田中未料到的。 高桥见田中沉默寡言,开始搬弄是非:“在株式会社期间,不只是我们在收集情报,许多有能力的中国人也在暗中搜集,对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我们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的意思是?”田中大介皱起眉头,听高桥详述,“我并无他意,只是回想起那些往事让人心中不快。不过,安小姐病得如此严重,她没有这种能力。” “应当说,整个安家都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安家是上海的名门望族,我推测,他们不会与大日本皇军为敌。”“那您有何打算?”楼下日本人正在讨论如何拉拢和利用安家,楼上张启明与安慧敏也没闲着,张启明找到安怀霁,说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后,安怀霁并未责怪妹妹,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能保持冷静已实属不易。他明白楼下日本人难以避免,至少现在得先把他们打发走。 “我听说你们想与我们商讨提振经济?”安怀霁从房间走出,缓步走下楼梯,边走边说:“我们家善于经商,但对于提振上海经济这件事,需要慎重考虑。这不同于战场上枪杀敌人,因为这关乎无数人的生计。”“安大少爷果然深思熟虑。现在这还只是个提议,可以慢慢考虑。对了,请代我向安小姐问好。”田中大介说完后,便带领副手离开了安公馆。在大门外,他命令高桥安排人手在公馆周围监视,别让安家人发现。高桥领命离去。 田中大介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战前的株式会社时期,总觉得安公馆里的每个人都并不简单,尤其是大少爷安怀霁。他认为高桥并没有说错,安家善于经商是真,但如果他们披着经商的外衣,做着反对他们的事情呢? 他本不愿将人都想的特别坏,但现在如此形势,不得不如此思考。这之后,那批前线急缺的药品因持有特别通行证,经过水路抵达了前线。那之后,连梅九华和陆箬萱他们也经过多方努力,终将一批文化瑰宝迁移到安全的后方,免遭战火荼毒;周瑾宸也利用自己有利身份,终是得到一张特别免检通行证,让几个下属把特别免检通行证转到军统上海区安怀霁手里,自己和中统上海区行动队一起进入上海北站。 在行动前,他特意询问了日子,得知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周瑾宸知道,哪怕所有人都死了,也要将这批军火送往前线,让敌人付出更大的代价。最终,除了周瑾宸一人活下来并押送军火进入前线和根据地,其余的人全部阵亡。他们临死前,拜托周瑾宸定要完成任务。 但想不到的是,根据地刚接收军火,并准备让周瑾宸休息休息再回上海,根据地就受到敌人进攻,立即组织部队进行反击,由于准备的仓促了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周瑾宸虽经过顽强抵抗,到底不是士兵出身,终因伤势过重,死于这场战斗里。中统上海区、军统上海区得知此事后,都非常难受,中统并不在意周瑾宸把这批军火是否给了共产党,因为他们知道眼下是国难,也知道共产党获得军火不易。但他们就此失去一员大将,安怀霁也如此,因为周瑾宸的死,他难得一见的喝半瓶黑麦威士忌,张启明很明白,安怀霁心里是非常难受的,不然也绝不会喝半瓶酒。 此时的中统和军统很有默契的没有向周夫人陆箬萱提起周瑾宸战死的事情,安慧敏也没有向陆箬萱提起,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报纸上的战役消息和阵亡人员名单的发布,让毫不知情的陆箬萱得知了周瑾宸战死的事情。她没有在人前伤心,可还是在周公馆进行了隆重的葬礼。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就等于整个周家。 随着时间流逝,来到了1939年。 在1939年上半年里,上海区因筹谋有方,不仅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打通了运输战略物资的通道,让前方的战士获得了紧缺的医疗物资和印刷物品;端了日本人在宝山的小军火库,能拿走的军火被送到前线,不能拿走的全部炸了;还铲除了名头响亮的汉奸头子,获取了三份敌方作战计划并成功牵制敌人。 每次苏思谦指挥行动处立下功劳,背后都有星星报社的情报支持,安慧敏也由此彻底坐稳军统上海区情报处处长和星星报社记者部部长之位,借这由头把张启明从哥哥身边要了过来,做了机要秘书。 这半年的时间里,上海区当然也出过不少事,好容易清净一点,时间也来到了1939年的秋季,日本人一手扶持起了特务委员会以及一些下属机构,前些天机要处的一个机要员因不满现在的状况,下班后跟人喝多了酒多说了几句,就传进了刚成立的特工总部耳朵里,被捕后很快就投降了,还出卖了副处长陈远,老板得知以后倒也没有气的拍桌子,而是指示安怀霁处理好后续事宜;安怀霁的情绪虽然比老板好多了,但也因着陈远落在日本人手里生死不知,酒也比以前喝的多了些,安慧敏从报社下班回家看见哥哥难得喝这么多,赶紧拿走了黑麦威士忌,不让哥哥再喝了。 “哥,你难得喝这么多,出什么事了?”安慧敏上前关心,让哥哥坐在沙发上,不料先听见了他的一声叹息,“进货渠道断了,以后想要进这么好的红酒和威士忌到百乐门与米高梅都不容易了。” “没事,总有别的法子解决。我可难得见到你喝这么多,少喝些。”安慧敏倒了一杯糖水,让哥哥喝下去,“会舒服些的。”随即吩咐丫头照顾好大少爷,自己还要去趟报社拿稿子,一会儿就回来。此时他们并不知道百乐门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此时百乐门正歌舞升平,舞池里翩翩起舞,看上去一切都那么正常。但在特高课眼里,这样的情景只是表象。此时,汪伪新任机要处处长曲芳收到秘书要自己过目的一份暗杀计划,上面有不少报社人员,她打发人走后,立即用小相机拍下了这份至关重要的情报,收好小相机后叫来了秘书,让她誊写清楚后入档。秘书领命,在她离开前,曲芳喊住了她。 “杨秘书,时间不早了,你把事情做完后,我们去外面吃饭。” 杨秘书点头答应。随即离开了处长办公室。曲芳在她离开后,把胶卷取出,放进核桃壳里,从外观上看和一般的核桃没什么两样,但里面的大小足够放下两个胶卷。待她把这一切做完,通过秘书处的徐秘书把这口袋新鲜核桃带到五粮酒馆,让他告诉那里的掌柜,一会自己和同事要去吃饭,这袋新鲜核桃是自家特产,带给他尝鲜的。 当然也没忘了告诉他,还有一大袋花生和一些今年的正山小种,在秘书处办公室他座位上,让他记得把花生分给大伙。知道他和曾处长都喜欢正山小种,就让家里多带了些,也足够两人分茶。徐秘书听完,非常高兴,“曲处长,你说你,每回都这么客气,自己人嘛,有什么事说一声就好了。” “以后要麻烦你们的事情可太多了。再说,我才刚来多久,又没有什么背景,嘴又笨,这里面好多事我都不知道,还得你们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做不是?要是我有什么不周到的,不太会说话的,你们也能替我在上面说说好话,现在这世道,大家都只是混口饭吃罢了。”曲芳虽然姿色平平,可这番话说下来,倒也让徐秘书对她印象极好。 “曲处长放心。但凡我能说的,我一定知无不言。我就先把东西拿过去了。”徐秘书拿着那袋新鲜核桃出门了。“完了你也别离开酒馆了,就在那等我和杨秘书,咱们一起吃饭。” “好。” 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幕被韩明正看见。 “您的菜来啦,二位客官,您请用。”五粮酒馆里,店伙计正招呼着客人,又看到徐秘书进店提着东西坐在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伙计连忙过来,“客官您几位?要点什么?” “这样,我们三个人,人还没到齐,先来一盘花生和瓜子,菜呢,我看就先点个炒冬瓜、白斩鸡、四喜烤麸、油焖竹笋、素炒毛豆、红烧狮子头、红烧肉,人到齐了再上菜。菜就先这样。” “得嘞,客官。”伙计得知客人点好了菜,便先下去准备,不一会端了一盘瓜子和花生过来,还有三杯茶水。店伙计刚要走的时候,徐秘书叫住了他。 “麻烦你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徐秘书那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店伙计赶紧转身去找来了掌柜。罗春春听到伙计说有客人找他,并顺着伙计的眼神看到了坐在靠窗户边的徐秘书。没多久,他来到了徐秘书所在的桌子。 “这位客人,您找我可有什么事?”罗春春先开口询问起徐秘书,只见徐秘书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那袋核桃,递给了罗春春,“这是曲处长让我带给你的东西。她说多谢你照顾,一点特产不成敬意。” “哎呦,这真是的,还得感谢各位长官时常光顾小店,那我就先收下了。”罗春春收下了这袋核桃,让伙计招呼好客人,闲一点的时候再一起吃核桃,自己先去里面的屋子拿锤子敲核桃了。 第25章 暗算(二) 他倒也没有完全说假话,的确用锤子敲好了几个核桃,剥出来也完整。但他也知道,曲芳把核桃带给自己,除了给自己尝尝,肯定有东西要交。经过翻找,终究是找到了以假乱真的核桃壳,打开以后发现了那里面的重要情报。刚收好,曲芳和杨秘书就到了。 三人吃完饭后,又说起了三天后的李主任生日宴会,曲芳表示那天自己会很忙,她并不知道,那场生日宴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走向不同的地方,说着时下流行的衣服和电影。 “你听说了吗,电影院又有新片上映了,就这几天。”“真的?什么电影啊?”“听说是少奶奶的扇子和风云儿女。”“那好啊,前天我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了少奶奶的扇子的宣传画报,衣服还可以,适合你裁剪一件” 百乐门里一些顾客正谈论着即将上映的新电影,安国华和梅九华也在这里喝着酒,说着时下流行的曲子和电影。 “这不是马上要上映新的电影了吗,你明天有课吗?一起去看看。”“没有,不过这样的局势,我怕是教不进去了。听其他老师说,他们要开日语课,我们可不想教,学不会也不会学。” 梅九华端起那杯格兰菲迪一饮而尽,安国华看着他仰头就喝,也有些无奈,再想想自己,都一样罢了。没多久安国华也喝的有些上头了,说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就是辞职回家,也不是个安全所在,便打算不在申报待了,想去前线做战地记者。梅九华看着喝醉的安国华,有些苦笑,战地记者,性命堪忧,不过能真实记录下战场的残酷和一些真相,那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梅九华已然明白安国华为什么要说这番话了。把安国华带出百乐门并拦了一辆黄包车送回安公馆安顿好以后,梅九华在回家之前,向安怀霁说起了安国华刚才那番话。安怀霁听完后,也知道二弟不属于任何一个党派,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便让梅九华先回家,表示等二弟酒醒以后,会和他谈谈的。但他们哪里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在特别行动处的监狱里,陈远刚被持续的审讯折磨得几近崩溃。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但他仍然坚定地拒绝透露任何信息。他的坚韧和毅力让苏三民感到惊讶,也让他更加确定陈远是一个值得关注和警惕的敌人。苏三民和韩明正坐在审讯室的角落里,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决定加大力度,使用更极端的手段来迫使陈远开口。苏三民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冷酷,他知道,陈远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此时,在礼查饭店的宴会上,李主任正在为自己的生日宴会忙碌着。他看到曲芳正在给秘书处的同事们分发花生和茶叶,她的热情和亲和力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李主任感叹道:“真是会来事儿的女人。” 审讯室的灯光持续地闪烁着,陈远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他的身体被束缚在椅子上,耳边是持续的电刑声和人们的低语。他开始陷入混乱,但他仍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清醒。突然,一道强烈的光束打在了陈远的脸上,他被带离了审讯椅,带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在那里,他被注射了一种未知的药剂,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而在礼查饭店的宴会上,曲芳正在与李主任交谈着,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然后就倒在了地上。李主任和其他人惊慌失措地把她送往医院,但为时已晚,曲芳已经去世。医生向李主任说了曲芳的死因,是死于心梗。 对于这个结果,李主任诧异的同时,也起了疑心。他十分清楚,平日里机要处虽说不忙,曲芳因为初来乍到,要与人搞好关系,看起来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也不像装出来的。直至医生再次确认,并说死者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这才打消了李主任一些疑心。 审讯室里的灯光再次亮起,陈远再次被唤醒。他被带回到审讯椅上,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不堪。苏三民看着他,冷笑道:“看来你的意志力很坚强啊。只是,我也算见过一些人,很多人进了这个地方,要么投诚,要么死。”陈远抬头看着苏三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他冷冷地说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永远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苏三民笑了出来:“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无法从你这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了。”他的话音刚落,陈远就被带离了审讯椅,带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在那里,他被注射了一种新的药剂,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陈远被送到了南京,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受尽了折磨,但他始终没有屈服,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军统的信息。苏三民对他非常恼怒,决定对他施以更严厉的惩罚。 一天,苏三民来到牢房,对陈远说:“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否则你会后悔的。”陈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苏三民愤怒地咆哮道:“你以为你能够坚持多久?你会死得很惨!” 陈远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向终点,但他宁死不屈,绝不会向敌人透露任何机密。苏三民下令对陈远施以最残酷的刑罚,他要让陈远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陈远被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刑具。他被绑在一个台子上,几个人开始对他进行折磨。他们用鞭子抽打他,用钳子夹住他的手指,用火烧他的皮肤。陈远疼得昏死过去,但他仍然没有屈服。苏三民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对手下人说:“继续折磨他,直到他说出一切为止。” 手下人继续对陈远施以酷刑,但他始终没有透露出任何机密。最后,陈远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去。苏三民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他也知道,陈远的死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他感到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已经破碎,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个单纯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星星报社的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会议内容愈发令尹星星震惊,赵墨涵殉国的消息是必须发布的,而她也要参与赵墨涵葬礼的筹划。她本不该参与这种高度机密的任务,但安慧敏的坚持让她无法拒绝。她知道,安慧敏这么做是为了上海区,为了大家。 于是,她将手伸向了这件工作,与安慧敏一同参与赵墨涵葬礼的筹划。与此同时,钱大维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赵墨涵葬礼。他按照安慧敏的指示,将稿子交给了申报发行部。发行部的员工们加班加点,确保明天的报纸能够及时发行。张启明得知安慧敏在筹划这件事,感到非常震惊。他知道赵墨涵是个英雄,但他没想到赵墨涵会牺牲得这么早,更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响。他心里暗自决定,一定会为赵墨涵做一些事情。安慧敏看到张启明这样的态度,心中感到一丝安慰。 但她并不知道,对于这件事,张启明也没有隐瞒区长安怀霁的理由,没多久,这件事也被上海区区长安怀霁得知,对于慧敏如此筹划,他倒没有多说,甚至是默许。他也清楚慧敏对赵墨涵的感情,越过了普通的公事公办,赵墨涵对她甚至是宠溺。他将赵墨涵被日本人杀害的事情告诉了赵夫人,赵夫人得知以后当场晕倒,一时间没有缓过来,安怀霁为避免刺激赵夫人,没有告诉她赵默涵牺牲具体细节。因为他知道,报纸一旦出版,赵夫人定会看见真相。 第二天,报纸如期出版。安慧敏和尹星星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报纸的到来。当他们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时,他们松了一口气。死亡真相的稿子被公之于众,赵墨涵的名字在全上海引起了轰动。赵夫人也看到了报纸,她感到深深的安慰,因为她知道,他宁死也不会去背叛国家。上海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们把赵墨涵的葬礼定在三天后。 接下来的几天,上海区变得格外忙碌。安慧敏和田蓉、曾婷、尹星星每天都在开会,讨论赵墨涵葬礼的策划和实施细节。他们需要确保所有细节都到位,以便在葬礼当天能够顺利地进行。同时,他们还需要密切关注日本人的动向,确保他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阻止葬礼的进行。张启明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负责协调各方面的资源,确保葬礼能够得到充分的支持。他们需要调动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包括民间力量在内,来确保葬礼的安全和顺利进行。 在葬礼的前一天,张启明来到星星报社,和他们一起进行了最后的策划。他们确定了葬礼的时间、地点和流程,并分配了各自的任务。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葬礼,他们必须确保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支持。 在葬礼当天,整个上海区都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葬礼的进行。当赵墨涵的遗体被缓缓抬出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眶都红了。他们看到了一个为国家、为民族献出生命的英雄,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敬意和惋惜。 随着葬礼的进行,整个上海区的人都为赵墨涵默哀。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英雄的敬仰和感激之情。外面不仅有赵夫人穿着一身白色旗袍在人群最前面,也来了无数梨园界的人为他送行,默默看着他的遗体进入闸北宋公园安息。 这场葬礼不仅仅是一场哀悼仪式,更是一场宣扬民族精神的盛大活动。在整个葬礼结束后,上海区的人们并没有松懈下来。他们知道,日本人对这场葬礼绝不会善罢甘休。然而,他们相信,有赵墨涵的精神作为支撑,他们能够抵挡任何外来侵略者的挑战。赵夫人陶若曦虽说继承了赵墨涵的三处房子,却也只有她一人生活。曾婷也把赵夫人安顿在了宁德里六十六号的房子里,并向她保证,会再想办法安顿好夫人的。 夜晚的街头,几个酒鬼看见身着藕色旗袍的陆箬萱走向五粮酒馆,便合起伙来,将她强行拖入小巷。短短十分钟内,陆箬萱的外套和秀发变得凌乱不堪,但他们却没有料到,踢到了铁板。 她不仅大声呼救,还成功挣脱了这些醉汉,引来了路人的注意。只见她紧抓他们的领带,将这几个醉汉强行拉到大街上。紧接着,几声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街头,醉汉们的酒意也清醒了几分。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这时,陆箬萱向路人们寻求帮助,“能否去附近的五粮酒馆借几桶冷水来?”有路人认出了陆箬萱是周家的少夫人,立刻表示了同情。 “这周家呀,之前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魄,就她一个女人支撑着。”“是啊,这些家伙也太不长眼了。周夫人打他们也是活该。”“就是,有本事去前线打鬼子,别在这儿欺负一个女人。”路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此时,五粮酒馆的伙计也带着一桶冷水赶来了。陆箬萱直接示意店伙计往那几个醉汉身上泼去。经过这么一泼,醉汉们的酒意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们这才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女人竟然是周夫人。他们害怕得差点就跪地求饶了。 “真是活腻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对我动手动脚,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告诉你们,刚才我可是打算砍了你们这些废物。不过现在国难当头,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听到这里,醉汉哪里还敢嚣张?周围的人也一脸震惊地听着陆箬萱往下说。 第26章 紧急!快快快! “一,限你们今晚离开上海,去从军。至于是哪边的军队我就管不着了。二,我杀了你们,或者是废了你们的四肢。”陆箬萱刚一说完,就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子放在他们面前。面对刀子,这些醉汉害怕极了,一个个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陆箬萱随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进酒馆前托付路人,“就麻烦各位,替我打他们一顿。”路人自然是愿意帮陆箬萱出这口气的。他们狠狠地把这两个混蛋打了一顿,然后任由他们离开上海。 这一幕被五粮酒馆里的食客们看得清清楚楚,掌柜罗春春自然也不例外。陆箬萱进入酒馆后,找到掌柜,“掌柜的,我要一坛五粮液。”“好的,我这就给您拿来。”罗春春应道。 罗春春拿出一坛五粮液送到陆箬萱面前,担忧她的安全,“我觉得还是把这坛酒送到周公馆比较合适。”陆箬萱道谢后,叫了两辆黄包车,与罗春春分别坐上,前往周公馆。没过多久,他们便抵达了周公馆。 陆箬萱付了车钱后,打开门让罗春春进去坐坐。罗春春感叹周公馆的豪华,但觉得只有陆箬萱一个女人住着有些冷清。罗春春放下那坛五粮液,坐在沙发上,陆箬萱倒了两个杯子,罗春春看着那杯威士忌,虽然不太习惯,但还是品尝了一下。 他告诉陆箬萱自己不习惯威士忌后,开口说道:“现在周瑾宸已经牺牲了,你一个女同志一直独身,没有家室,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潜伏总是有些不方便的。”陆箬萱知道这一点,但现在大敌当前,结婚这种事情她并不想考虑。 她给罗春春换了一杯龙井,放在他面前,接着说道:“再说,我又不去潜伏,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挺好的。”罗春春沉吟片刻后说道:“其实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合适不合适。”陆箬萱有些惊讶,“跟安怀霁结婚怎么样?死者已矣,好好过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是配不上他,再说,他对家人极好,这点全上海的人都知道。你家里没有长辈,只有哥哥和嫂子,结婚这事不小,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陆箬萱没有想到罗春春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知道这件事吗?”罗春春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我来上海之前,上级通知我关店撤离,并通知曲芳立即前往上海做敌后工作。在上海仍旧以五粮酒馆营业并作为情报传递点,并告诉我会有新的领导主持全面工作,不然我的小命早就丢了。只是藿香为掩护我撤离,牺牲了。更没想到,曲芳竟因抢救无效牺牲。没有被捕,没有受非人折磨,死于心梗,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听到这里,陆箬萱叹了口气,一口喝下那杯威士忌。这时,罗春春想起他来到周公馆的原因,拿出了那个做工还不错的核桃壳,递给了陆箬萱,“这是刚收到的情报。”陆箬萱打开了核桃壳。取出情报,发现是一卷胶卷。陆箬萱明白,要得知其内容,只能去影楼。“天色已晚,罗掌柜,这是酒钱,还有这是给你的。”陆箬萱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崭新的《胡雪岩》。 “好书,若能将生意做大了,定会和政府的人打交道,如何跟政府打交道,这本书写的非常明白。到今天为止,所有经商的人都把胡雪岩当学习对象。”罗掌柜接过书非常高兴的说。“那我走了。”陆箬萱送走罗掌柜后,立即前往影楼。按响两长一短的门铃,译电科确认来人是共产党,让她进了影楼。 陆箬萱向影楼工作人员询问是否可以借用暗房。在暗房中,她冲洗出所有照片后发现,这是一份暗杀计划,上面还有人员名单以及执行时间,就是三天后。她清楚这份十万火急的情报必须立即送出,不然晚了名单上的人都会有危险。 这份计划和名单的照片一经洗出,就连影楼里的人都惊着了,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冒着危险打电话通知申报和星星报社里的人赶紧撤出,不然来不及了。她不顾今天不是接头的日子,在电影院的售票窗口买了票,便去了附近的公共电话亭给张启明打了个电话。“谢天谢地你还在家。”陆箬萱听到张启明的声音,便放心不少,“九点半有一场电影,我现在电影院附近,票已经买好了,第五排的中间位置,我等你啊。”“好。” 张启明挂断电话以后,抬头看看时间,现在九点十五分,便带上外套,招呼了黄包车,来到了电影院附近,看到了公共电话亭的陆箬萱。“走,我们进去再说。”张启明把她带进电影院的经理办公室。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霍思羽正在和齐姌吃饭,这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张启明也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今天可不是接头的日子。”“这事太突然了,刚收到的情报,三天后日本人有针对于报社人员的暗杀计划,还有人员名单。名单上有哪些人我来不及看,但我想既然是针对于报社人员的暗杀,那慧敏、国华还有我哥应该都在这份名单上。”陆箬萱焦急的说。 “你先别急,我们需要计划一下。”张启明看着眼前的陆箬萱,“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张启明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唉,这可怎么办啊。”陆箬萱将洗好的照片递给张启明,眉头紧锁。她对三个人的安危感到深深的忧虑。 张启明心里也沉甸甸的,他们的名字肯定在那份名单上,这让他无法轻松。“陆维光那边我会立即通知,让他辞掉工作,专心打理裁缝铺和理发店。至于国华、慧敏和其他人……”张启明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夜色,“这里依旧是情报联络点,但经理办公室并不安全。这里的经理是霍思羽,前厅的事都是他负责。此人非常复杂,你们要尽量避免和他接触。另外,这电影院是慧敏的产业,联络点就设在慧敏办公室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抽屉里有个首饰盒,东西就放在那里。她的办公室相对安全,平日里没人敢去。接头的地方是长沙会馆,都清楚了吗?”“明白了。那我先去看会电影,然后就回去。” 陆箬萱原本打算再去看一会电影,但张启明瞥了一眼舞台上的电影时长,已经不多了,他连忙说道:“算了,你赶紧回去。霍思羽应该也快回来了。”“好的。”陆箬萱和张启明离开了经理办公室,好在办公室附近有个仓库,是存放电影放映机和电影胶带、电影绞盘的地方。更让他们惊喜的是,仓库还有个后门,是这层楼唯一一个通往霞飞路的出口。两人通过这个后门来到了霞飞路,成功避开了刚刚回到电影院的霍思羽。 走在霞飞路上,陆箬萱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回我自己家,周家除了我,哪儿还有人啊。”“是啊。你一个人住,怀霁也还没结婚。或许,我可以试着撮合你们俩。慧敏那边也没有个大嫂,男人嘛,很多事确实不方便做。家里有个女佣倒是其次,主要是缺个女主人。”张启明笑了笑,在这件事情上,他说的是实话。 陆箬萱也笑了,之前罗掌柜也跟她说起过这个建议,这才过了多久,张启明又跟她说起了婚姻的事情。不过确实,瑾宸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她还年轻,也确实可以考虑再嫁的事了。“那也行,我还年轻,可以考虑一下。再说,多一个人也能一起应对风险。” 她本不打算结婚,但她不会经营生意,瑾宸留下的遗产恐怕会逐渐赔光。现在只有安家能接手瑾宸的遗产,如果安家能妥善经营,那她会有很好的生活保障。她明白自己的选择将为革命事业带来深远的影响,于是她同意了再婚的建议。 当陆公馆终于在说话间抵达时,张启明看着陆箬萱回家,并没有过多停留。他快速离开福煦路,叫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立即带他前往星星报社。陆箬萱给还在申报里的哥哥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辞职,回家经营裁缝铺和理发店。 陆维光虽然听从了妹妹的话,向社长提出了辞职并即刻回家,但心中有些困惑。直到妹妹陆箬萱告诉他日本人将对报社进行暗杀计划,他才明白妹妹的用意。与此同时,安慧敏并不知道日本人的暗杀计划,但她深知这则新闻必须尽快发布,否则会夜长梦多。 当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向她的办公室靠近时,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预料到又发生了紧急事件。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来人竟然是张启明。张启明直接进入了安慧敏的办公室,关上门,拿出了那份刚收到的情报。“日本人计划在三天后对报社进行暗杀。”他严肃地说。 安慧敏接过情报,看完了之后,她拿起波本威士忌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一饮而尽。“处长殉国的事情还没见报呢,到底是什么事挑起了日本人的神经?”她问道。“确实令人困惑。”张启明回答道,“对了,申报的发行部、记者部,还有我们的发行部、刊印部,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吗?”尹星星的担忧溢于言表。 安慧敏立刻命令手下的人撤离报社,前往商务印书馆。她自己则留在原地,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她知道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必须做出正确的决策。在商务印书馆,安慧敏和她的下属们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藏身之处。他们在此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安慧敏明白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她必须保持冷静,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制定出最合适的方案。慧敏一直紧盯着报社的情况,她心中的弦崩得紧紧的。幸运的是,敌人似乎并未察觉报社的异样,这让她如释重负。然而,她明白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掉以轻心。敌人或许已经做出调整,加强对报社的监控。 她明白,这个任务充满了危险,但更清楚的是,如果无所作为,那么来之不易的局势可能会顷刻间荡然无存。她让张启明通过长沙会馆将命令传达给行动处。副处长韩明忠领导行动一队漂亮地完成了任务,报社得以继续运作。尽管敌人的监控仍然严密,但慧敏的情报工作和策略让报社得以维持运转。 然而,她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如果不能找到突破敌人监控的方法,报社可能会再次陷入困境。夜晚降临,慧敏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可能的解决方案,她的心情变得沉重,拿出一个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波本威士忌,试图平息不安的情绪。张启明很少看到她这样喝酒,伸手拿走了那瓶波本威士忌。 虽然喝了些酒,但她仍然十分清醒。她看着窗外长沙会馆的灯火,心中涌起了一丝希望。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方法。第二天早上,慧敏召集了包括张启明在内的所有下属,宣布了她最新的计划。这是一个大胆且冒险的计划,但慧敏深信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这个计划需要利用长沙会馆作为掩护,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将报社的数据和信息转移出来并藏匿在长沙会馆内部。这个计划的实施需要极度谨慎和隐秘,不能让敌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慧敏将命令传达至行动处,让苏思谦负责实施这个计划。 最终,经过一番艰难的努力,他们成功地将所有信息转移到了长沙会馆。会馆内有许多隐蔽的通道和房间,使得敌人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同时,撤出的成员还利用会馆的设施,修复了一些被敌人破坏的设备,使报社得以继续运作。在这个过程中,慧敏也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变化。 第27章 多事之秋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所在,这将带领她走向未知的道路,面对更多的挑战和困难。然而,她深知只有保持警惕、不断努力,在这场战斗中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指令和行动都能对整个情报处和报社产生深远影响。 这种全新的认识让她感到既紧张又兴奋,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这种深深的认知让她更加坚定地决定继续前行。经过一系列的努力和周密的准备,报社最终得以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 知道她内心发生变化的,还有尹星星和张启明两人。张启明看着心爱的女人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知道,自己身为她的机要秘书,眼下能做的,就是为她多分担一些,同时看着她坚定着继续前进的决心,心下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尹星星则是看着自己的上级知道了自己的责任,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举一动能对情报处产生的影响,看到了慧敏那坚定的眼神,她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慧敏,合适的时候给予她安慰和支持,以及同为女人的理解。 在成功完成任务后的那个晚上,安公馆十分安静,慧敏发现大哥并不在家,她这才想起大哥之前说过,要找二哥谈谈成为战地记者的事情。想来,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百乐门。安慧敏坐在家里的餐桌前,回想着整个行动的经过,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满足。她的机要秘书张启明帮她整理着文件,尹星星则是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她看着这两个和她并肩作战的人,心里十分感谢。“谢谢你们。”她轻声地对他们说。 张启明微笑着回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虽然话语简单,但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尹星星则是看着安慧敏,温柔地说:“你一直都很棒,这次的胜利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安慧敏微微点头,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心中明白他们都将继续陪着她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她知道,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和准备,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去应对未来的挑战。见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尹星星便提出直接回家。慧敏很清楚,晚上并不安全,她让家里的女佣安排好客房和汤圆,让客人暂时住下。尹星星见此安排,便也没有拒绝。张启明也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文件放好以后,安怀霁也回来了。 张启明看见他回来,打开屋门,也没多说什么,眼神示意安怀霁上楼,安怀霁明白,张启明这是和他有话说。在楼上,张启明说起了这场报社大撤离,说起他看着慧敏在整场撤离中的冷静和压力,顺便向安怀霁告了慧敏一状,说她在那个时候喝多了酒。安怀霁十分明白,即使小妹身体情况比以前好了些,但仍旧不能多喝酒,这几杯波本威士忌,已经是她的极限。 他什么也没说,继续示意张启明说下去。张启明说起她的内心变化,也告诉了他一件事,家里有客人,是星星报社刊印部主任,也是二科的科长尹星星,因宵禁暂时在家里住,慧敏已经让女佣安排好了。对于这件事,安怀霁倒是没拒绝,既然是下属,临时住一夜倒也没什么。但他同样担心,小妹从来体弱多病,长期斗争的环境下,她的身体是否坚持的住? 他不能问,也不敢去问。不止是他,连张启明也很了解慧敏,更知道她的意志坚定,是宁愿死的有价值,也不愿苟且当顺民。而安怀霁的担心,也正是张启明所担心的。 第三天,安慧敏在长沙会馆里的隐藏会议室召集了所有的人,告知他们任务的胜利和接下来的计划。尽管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敌人可能会再次加强对报社的监控,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和应对能力。 每个人都沉默着,但心中充满了决心和信心。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并不会轻松,但是他们也明白,只有继续前进,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和事。“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安慧敏说,“但是,只要我们精诚团结,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决心和信心。他们知道,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是他们也明白,只要他们精诚团结,他们就能够战胜任何的困难和挑战。 张启明开始调整他的工作方式,他不再单纯地只做他的机要秘书和抗日宣传工作,他开始帮助安慧敏处理更多的任务。他发现他对各种机密信息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更能理解它们的重要性和价值。同时,他也更加明白,他的责任不仅仅是保护这些信息,更是保护安慧敏。 尹星星也开始在工作中承担更多的责任。她是一个情报科长,要处理复杂的情报,帮慧敏分析判断信息的真假,遇事不决的时候,她也会找慧敏询问。如果遇到慧敏身体不适,她会找来张启明,让他照顾好慧敏,让她休息一下,自己去找曾婷和副处长田蓉商量。 她也开始更多地和安慧敏交流,她们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安慧敏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张启明的心中充满了保护和责任,尹星星的眼中充满了理解和支持。他们并肩作战,他们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他们相信,他们的胜利就在前方。 特高课课长田中大介瞪着手下们,一股怒气腾腾地弥漫在房间里。这次暗杀计划竟然因为内部的泄露而失败,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挫败。他用力拍打着桌子,两个手印在桌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一群蠢货!”他再次骂道,声音大得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安。“马上让特别行动处去查这个计划是从哪里泄露的,务必给我一个交代!”他命令道。 手下们立刻行动起来,田中大介又拿起电话,拨通了特别行动处处长苏明笙的电话。“这次暗杀计划失败了,”他直接说道,\"我需要你们去查清楚这个计划的泄露源,务必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苏明笙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明白,课长。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的。”田中大介放下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任务的难度非常大,但是他也知道,他不能坐视不理。如果这次暗杀计划真的是因为内部泄露导致的失败,那么他们就必须找出泄露源,并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们随即展开了调查。然而这天晚上,几个务本中学的学生在外面喝多了酒,嘴里没个把门,大骂日本人王八蛋,在路过长沙会馆时,被掌柜谢明慧听见,她明白世道如此,这些爱国学生都只有十几岁,若是被日本人杀了简直可惜,便趁着日本人还没有过来,赶紧招呼伙计,把几个学生拉进店里的休息室,让他们休息一下,并吩咐下去,让后厨做些醒酒汤来,一会让学生们喝下去。伙计领命而去。 此时安慧敏尚且不知会馆休息室里来了学生,刚把处里的工作布置完毕,打算回家休息,张启明心疼的看着心爱的女人疲惫不堪,搂着她从隐藏会议室里离开,准备开车回安公馆,他们都需要休息一下。在路过大厅时,他只看到了谢家辉一人,并没有看见谢明慧,问了以后才知道,谢明慧和伙计在照顾喝醉的学生。 回到家后,他先安顿好了疲惫不堪的慧敏,并告诉女佣,一会小姐醒来会吃些小馄饨,让她做一些。交代完女佣以后,自己也去洗了个澡,安怀霁看到小妹非常疲惫,于是关上房门,让她好好休息,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得知张启明在洗澡,便告诉他一会去书房找他。张启明领命。 十分钟后,张启明穿戴妥当,走进了书房。他看到安怀霁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那本《呼啸山庄》。他示意张启明关上门,然后坐在他对面,二郎腿一翘,却未发一言。张启明也默不作声,五分钟过去后,他才将书轻轻放在桌上。“你对慧敏就是这样的照顾吗?”他问道。“不,不是……”张启明刚要继续说话,被安怀霁挥手制止了。“你喜欢慧敏,我又不是不知道。国华五天前离开了上海,前往前线担任战地记者。战场无情,枪炮无眼,虽然有军队保护,他也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张启明也说起了他们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几个务本中学学生在长沙会馆里休息,听谢家辉说,是因为他们喝醉了大骂日本人,被妹妹谢明慧救了回来,暂时还不知道如何进一步安置这些中学生。同时,他也提起了赵处长死后,赵夫人如何安置,安怀霁听完,略微皱了皱眉,赵夫人倒是现在就可以接进安公馆,她来了以后也可以照顾慧敏;安置学生也不是没有办法,了解这些学生的家庭情况也不难,但如何离开上海,他们的家人如何安置成了问题。 张启明也表示,现在他就可以让曾婷去宁德里六十六号的住处接赵夫人并把她送到安公馆。只是学生如何离开上海这件事,他们也非常发愁,并不知道陈远牺牲的消息被胡蕊得知,胡蕊收到这个消息,立即以家里兄长去世,需要棺木的消息,发到了长沙会馆,长沙会馆里的尹星星通过电台得知以后,知道出事了。经过确认,是机要副处长陈远牺牲在特别行动处的监狱里,她沉默了半天,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继续做生意。说完以后,放下了电话。 她知道,这件事她瞒不住安慧敏,更瞒不住张启明与机要处,甚至是区长。她看到了张启明和安慧敏离开会馆,便先把这件事告诉了副处长田蓉,田蓉得知以后,知道这件事非常重要,她不得不亲自离开长沙会馆,前往大世界电影院去找霍思羽。临行前,她让尹星星和曾婷看好家,自己一会就回来。不成想,这竟是她最后一次对下属交代工作了。 路上,她看到了雷允上药店的伙计前去收货的场景,也看见了影楼的任平君拿着新到的衣服设计图纸前去婷芳裁缝铺做衣服,没多久便到了大世界电影院。她看见霍思羽有空,于是便把他喊到了一旁,霍思羽知道她是从长沙会馆过来,跟下属们交代了一下看好前厅,把她带进了经理办公室,询问起她这回过来是出了什么事。 霍思羽也没料到,田蓉告诉他的竟是他的下属陈远牺牲的事情。霍思羽听完,脸色愈发难看,冷冷的对田蓉喊了一声滚,田蓉走后,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在长沙会馆里的齐姌。 此时齐姌正准备下班,听见电话响了,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她简直不能再熟悉了:“姌儿,你要下班了,来电影院,我们一起下班。” “嗯,也好,电影院旁边有一家小馄饨摊,听说那家馄饨不错。反正我下班了,咱们一起去吃馄饨。”齐姌接到他的电话,十分兴奋,霍思羽看着时间,心知已经不是晚饭时分,再看看自己也没有吃东西,便答应了,齐姌表示自己现在就去电影院。 十分钟后,齐姌来到电影院门口,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在那里等着自己,十分开心,两人在那家馄饨摊等待摊主煮好馄饨,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田蓉在回家路上经过一个水果摊,本打算买些梨子,却没料到被日本人抓走,她虽然有些惊慌,却也反应极快,朝着日本人大骂起来:“你们搞什么?我不就买个水果吗?犯哪条王法啦?” 第28章 被捕和怀疑 她被捕的这一幕也被霍思羽和齐姌看在眼里,霍思羽怎么也想不到,田蓉竟然会落在日本人手里,他的脸色越发难看,磺胺尚且不知下落,谁出卖了赵处长的行踪也尚未得知,今天又看到田蓉被捕,他心下明白,如果这件事被副区长和区长得知,且不论区长的脾气,苏副区长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自己要是落在他手里,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两人看着端上桌的热乎乎的馄饨,总有一种食不下咽的感觉。还是霍思羽先吃了几个,连连夸赞做的好吃,而齐姌却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没什么胃口吃馄饨了,霍思羽知道自己的女人为什么吃不下东西,便把司各特路公寓钥匙给了齐姌,随后结了账,又拦了一辆黄包车,给了黄包车夫钱,让他把齐姌先送回了司各特路的住处。他告诉齐姌,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让她先回公寓。 看着齐姌离开的身影,霍思羽这才放下心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拦了一辆黄包车,吩咐车夫去安公馆。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安公馆,他从黄包车上下来时,手脚冰凉,可他心中明白,这是一个难以言说的痛苦消息,他必须亲自告诉安慧敏,这是他的责任。就在他进入安公馆大门前,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决定先去找张启明,毕竟他是机要秘书,最直接的相关人。 没多久,霍思羽进入了安公馆,敲了敲张启明的房门,张启明从书房里出来,也没有顾得上关上房门,看着霍思羽,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霍思羽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田部长被日本人带走的事情告诉了他。张启明瞪大了眼睛,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现在怎么办?”张启明听完以后,也有些感到棘手,他知道,田蓉是安慧敏的下属,身上有许多秘密,一旦她扛不住大刑,交代出她所知道的一切,藏在长沙会馆里的报社人员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们需要想出一个对策。”霍思羽眉头紧锁,他很清楚,他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以免给组织带来更大的麻烦。这件事也被还在书房里面的安怀霁得知,他知道,眼下的任务是必须尽快救出田蓉,不然会夜长梦多。 他领着霍思羽进入书房,向霍思羽查证了消息的准确性。在确认消息属实后,他命令霍思羽和张启明先行至长沙会馆,负责引导所有报社员工分别前往大美日报及星星报社。霍思雨有些出乎意料,星星报社不是应该还在日本人的监视之下吗?让他们重返星星报社,岂不是风险太大了? 张启明也对此表达了疑虑。然而,安慧敏在房间内隐约听到了对话声,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慢慢爬起。虽然她并不知道田蓉出了事,而且书房内的三个男人也未向她透露,但他们明白这件事根本无法隐瞒,也无意对她进行隐瞒。安怀霁用眼神示意张启明上楼去叫醒安慧敏,让她到书房来,他有些事情要亲自告诉她。 张启明走上了楼梯,走到安慧敏的房门前敲了敲。安慧敏穿着银灰色的家居服,打了个哈欠后便来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是张启明,她感到安心,但同时也有些惊讶,他怎么会来到楼上。当张启明告诉她,是她的哥哥让他来书房,而且霍经理也在那里时,安慧敏听到霍经理三个字,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霍思羽竟然会造访她的家。平日里,她和这个男人并不常见面,所以她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惊动这位冷淡高傲的人,还让他踏入她家的大门?满心疑惑的她,来到书房探个究竟。 在那里,她看到了霍思羽。刚想和他打个招呼,却发现大哥的桌子上已经准备了一杯早已倒好的黑麦威士忌。周围的气氛明显和平时不同,让她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安怀霁看到自己的小妹来了,这才开口缓缓道出田蓉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安慧敏犹如晴天霹雳。虽然是她的下属出了事,但她并没有立即崩溃,而是坚强地支撑着自己。她端起那杯黑麦威士忌,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一边品味着酒,一边开始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安慧敏分析起事情来,能力也丝毫不逊于霍思羽。然后,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关于磺胺的事情尚未查明,赵墨涵的行踪是如何被日本人知晓的,也还是未知数。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祥预感。 但…一旦她说出这句话,定会引起整个报社甚至整个上海区的内查:“我怀疑有内奸。知道她准确行踪的,除了亲近之人,我们报社内部未必有人知道她的确切动向,更不用说电影院还不能保证一定能看到她。如果不是内奸的话,那么就只能是日本人在我们内部安插的奸细了。” “我也有这种怀疑,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抓到人,如果没有内奸,这可能吗?”霍思羽说道,他赞同安慧敏的说法。然而,安慧敏最后一句话却让屋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感到一阵寒意。是啊,这才是真正让人防不胜防的。 特高课里,田中大介得知田蓉被带到收押,便先让影子回去继续潜伏,让他赶紧离开以防被人看见。影子走后,田中大介让士兵把田蓉带到会客室,自己要见一见这个星星报社记者部副部长。 士兵引导田蓉走进宽敞的会客室,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眼前摆满了精致的日本寿司,然而她并未显露出丝毫兴趣。直到田中大介步入房间,坐在田蓉对面,示意士兵解开她的手铐,并挥手让他们退至门外等候。 田中大介凝视着眼前这个冷静的中国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敬佩。他首先对田蓉柔和地笑了笑,然后说:“田小姐,你的才华和机智令我非常欣赏。我们日本人总是赏识聪明人。对于聪明的女人,我们日本人向来会以礼相待。” 田蓉平静地注视着他,并未说话。田中大介接着说:“我明白你的处境,你被你的国家遗弃了。然而,我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施展你的才华,为我们国家贡献力量。”田蓉仍然沉默,只是以冷淡的目光回应他。 田中大介继续说:“你知道,我们日本人在中国有许多工作要做,我们需要有才能的人来协助我们。如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你将有机会发挥你的才华,为日本做出贡献。”田蓉轻蔑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让我背叛我的国家?” 田中大介摇了摇头,说:“不,不是叛国,而是为我们的国家服务。”田蓉讥讽地冷笑了一声,说:“我不会为你们这些野兽效劳的。”田中大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说:“你会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说完,他向门口挥了挥手,士兵进来带走了田蓉,将她重新带回了牢房。安公馆书房里,为缓解焦急的气氛,张启明拿起一张周璇的唱片,放在唱片机上,优美的旋律婉转动人,然而他们深感忧虑,担心田蓉会遭遇不测。 在焦虑中,安公馆书房里的人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安慧敏顾不上自己穿的单薄,下楼迅速打开门,一名日本士兵站在门口,用流利的日语说:“田中将军希望你们去他的办公室谈谈。”安慧敏听完以后,和楼上的霍思羽交换了一个担心的眼神,随即对士兵表示自己要去换衣服。她来到楼上的屋子,和哥哥安怀霁简短商量以后,换了一件蓝底梅花长袖旗袍,在霍思羽的陪同下,跟随士兵来到了田中大介的办公室。 田中大介微笑着看着他们,示意坐下。安慧敏和霍思羽警惕地环顾四周,准备应对可能的刁难。田中大介微笑说:“不必紧张,我找你们是想谈谈田蓉的事。”安慧敏忍不住焦急,急忙问:“她怎么了?”田中大介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她已经跟你们坦白了。我已经跟她交流过了,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女子,我希望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为日本效力。” 安慧敏和霍思羽看着彼此,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我想让她为我们的新闻机构工作。”田中大介接着说,“我相信,她的才华和机智,将为日本的新闻事业做出巨大贡献。”安慧敏听后,脸色有些苍白,有些不可置信:“田中将军,您的意思是想让田蓉成为你们日本的一员吗?为你们服务,为日本的新闻事业做贡献?” 田中大介冷酷地宣称:“是的,我希望她能背叛自己的国家,为我们日本效力。”安慧敏和霍思羽震惊无比,无法置信。安慧敏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淡,霍思羽虽然不想插手,但毕竟她们是自己人,于是扶住了安慧敏,不满地指责田中:“田中将军,田蓉是我们的同胞和朋友!你不能让她背叛自己的国家!”面对指责,田中大介满不在乎,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微笑:“我不认为这是背叛,相反,这是为我们的国家尽忠。” “您不能这样做!”霍思羽愤怒地说,“这是不道德的!”田中大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对于日本人来说,道德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更看重才能和智慧。”安慧敏坚定地看着田中大介:“您错了!对于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道德都是最重要的。田蓉不会答应您的要求,我们也绝不会同意!” “时间宝贵,我们就不要再废话了!”田中大介断然说道,手掌狠狠地拍在会议桌上。“道德的价值无需多言,你们明白就好。请把我想对田蓉说的话转达给她。如果她愿意站在日本这边,我会给予她所能提供的一切优待。反之,她将被永远囚禁在这里,生不如死!” 安慧敏和霍思羽惊愕未定,带着这份沉重的消息返回了安公馆。他们没有想到,日本人竟然会无原则无底线,心情也很沉重,意识到这将是一场关乎信仰与忠诚的严峻考验。大家听后默然不语,空气仿佛凝固了。他们深知,这不仅仅是田蓉个人的抉择,更是对所有中国人的一场严峻考验。 张启明和安怀霁见安慧敏面色难看,便知她必定是受日本人的态度所激,张启明召来楼下的女佣,令她去准备八宝粥并往粥里加点糖。女佣领命而去。霍思羽便见此情景,便告诉张启明,自己回家会想一想如何对付日本人,说完以后便起身离开安公馆。 一小时后,女佣端来了加好糖的八宝粥,送到了张启明手里,张启明端着八宝粥,进入了安慧敏房间。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特高课监狱里,田蓉不仅为自己,也为国人留下了尊严,咬破了事先藏在衣领的毒药,服毒身亡。 宁德里六十六号的赵夫人陶若曦和曾婷,所处的境况并不比安公馆好多少。连日来,苏明笙不仅在调查暗杀计划失败的原因,也暗中探查赵夫人的出身,得知她来自平民家庭,曾于满香堂为奴,却未及接客,便被赵墨涵赎出并救下。 他暗中派人监视宁德里六十六号的房屋,一来想了解赵夫人平日与谁交往,二来若能通过赵夫人接触到其他人士,进而捕获更多信息,他在特别行动处和特务委员会以及日本人面前说话也更有底气。 曾婷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熟悉的六大埭菜市场。这里的鱼肉丰富,蔬菜新鲜,虽然价格并不便宜,但曾婷知道陶若曦喜欢吃新鲜的食材,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在菜市场里,曾婷精心挑选了新鲜的蔬菜和鱼肉,还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雪花膏、谢馥春的香膏和法国的口红是给陶若曦的,而高小课本则是为了她们的空闲时间准备的。 曾婷知道,虽然陶若曦是军统遗属,但她也需要与外界打交道。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拥有一些基本的文化素养对她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买完东西后,曾婷又来到了陆维光的裁缝铺。她仔细挑选了几件精致的旗袍,这些旗袍的款式和面料都非常好,价格也相对合理。 第29章 多事之秋(二) 曾婷知道,旗袍对于陶若曦来说是一种体面的装备,也是她在这个城市中生存的必需品。回到家中,曾婷忙着为陶若曦做晚饭。她烧了一手好菜,这也是她在军统中学会的一项技能。在做菜的时候,她时不时地瞄一眼坐在桌旁看书的陶若曦,心里不由得感到安慰。虽然她们身份特殊,但她们的生活也有些许的平静和温暖。 晚餐后,曾婷和陶若曦一起整理旗袍和课本。她们一边整理一边聊天,讨论着未来的计划和打算。虽然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她们决定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努力过好每一天。夜深了,曾婷为陶若曦涂上新买的口红,然后轻轻地为她换上新旗袍。看着镜中美丽的陶若曦,曾婷心中满是欢喜。她知道,在这个乱世中,失去丈夫的陶若曦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现在先照顾好赵夫人,等待时机离开这里,把赵夫人送到安公馆。 然而,曾婷深知,即便是今日只是完成了普通的购物任务,如买菜、买衣服等,也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她宁愿自己成为特工的目标,也不愿看到单纯的赵夫人陷入危险之中。当赵夫人熄灯休息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向外面望去——是的,那辆盯梢的车子还在原地未动。 她坐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措施。她清楚,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节外生枝。她知道盯着她们的是特别行动处的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明白只有引开盯着他们的人,才能让自己和夫人平安脱身。这时,她并不知道,机会已经悄然而至。 陆箬萱回到家中,发现哥哥尚未归来,便在内室找到嫂子贺氏,原想让嫂子做些食物,却见嫂子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令人震惊。“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她问道。“没事,我,我自己撞的。”贺氏本想隐瞒,但还是被陆箬萱看出了端倪,“是我哥打的吗?”陆箬萱追问道。 谁知贺氏摇了摇头,“不,不是,是我妈打的。”贺氏擦了擦眼泪,这才说到,“我妈刚才过来看我,一进门就说些不好听的话,说我嫁进豪门就再也不回娘家了,父母也不管了,把我给打了。”陆箬萱十分气愤,却又感到束手无策。正当她感到进退两难时,哥哥陆维光从裁缝铺回家了。陆箬萱顿时喜形于色,她知道,哥哥会好好教训嫂子的娘家人的。 在黑暗的窗帘背后,曾婷凝视着那辆显然将她视为目标的车辆。她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等待着最佳的行动时机。屋内,赵夫人正在安静地休息,对外部的紧张气氛毫无感知。曾婷明白,只有她出去分散监视者的注意力,赵夫人才有机会安全离开。时间在曾婷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她的内心逐渐坚定了一个决心:她要解决这个危险的任务,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在陆公馆,陆箬萱和陆维光正在全力救治贺氏的伤口。听到妹妹的叙述后,陆维光的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他决定去找贺氏的家人算账,保护贺氏不再受到伤害。陆维光是一个果断的人,他知道必须迅速解决问题,以防贺氏再次遭受家人的伤害。 于是,他带着妹妹陆箬萱和一些朋友来到了贺氏的娘家。然而,当他们到达时,贺氏的家人却矢口否认曾经动手。陆维光明白,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只有让他们真正了解自己的错误,才能确保贺氏的安全。因此,一场激烈的谈判在贺氏的娘家展开。 陆维光以坚定而有力的言语,明确地指出了贺氏家人的错误。在他们的坚持下,贺氏的家人开始退让,最终答应不再对贺氏动手。 同时,在赵夫人的鼓舞下,曾婷决定面对这个监视者。她巧妙地利用了监视者的心理,成功地将他引出车外。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监视者下车后,曾婷毫不犹豫地向他冲去……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曾婷自己知道。当她回到车里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那辆一直监视着她的车,已经消失无踪。 曾婷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现在,她只希望赵夫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赵夫人看着曾婷坚定的眼神和胜利的微笑,心中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情。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是有曾婷在身边,自己恐怕难以安全脱身。 第二天一早,曾婷知道监视者已经被引开,但是仍然保持警惕。确认安全后,曾婷带上了赵夫人的行李箱,才和赵夫人从宁德里六十六号的屋子出门,把赵夫人送到了安公馆。看到张启明亲自出来接到赵夫人并把她带进客厅,曾婷这才放下心来。她明白,只要一天没有完成任务,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 至于陆家兄妹那边,事情也得到了圆满的解决。贺氏的家人明白自己错误之后,同意不再对她动手。而陆维光也展现出了坚定的决心和行动,保护了贺氏的安全。陆箬萱看着贺氏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平静,心中悬着的大石也缓缓放下。她知道,只有确保贺氏的安全,这个家庭才能回归到曾经的和谐与幸福。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陆箬萱察觉到贺氏眼神中隐藏的一丝不安和焦虑,她明白贺氏仍在担忧未来的生活可能再次面临危机。于是,陆箬萱决定为贺氏寻找一条出路。她开始四处奔波,寻找到了工作机会,成功让嫂子贺氏留在猛将堂孤儿院照顾孩子们。 在陆箬萱的努力下,贺氏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嫂子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笑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心和满足的气息。赵夫人踏入安公馆后,总带着一份难以言明的局促与不安。张启明礼貌地请赵夫人先坐下,自己则去为她调制咖啡。 安慧敏注意到赵夫人似乎有些不自在,便把张启明拉到一旁,透露赵女士曾于满香堂的生活经历,指出满香堂的环境甚至不如芳满寓,并且家境也未必如张启明。虽然曾婷尽力照顾赵夫人,但她没有时间为赵夫人购买咖啡,所以赵夫人可能从未品尝过。选择泡茶会更为妥当。张启明觉得安慧敏言之有理,于是照办。 不久,一杯盖碗碧螺春便摆在赵夫人的面前。赵夫人轻盈地端起盖碗茶,面露喜色,向张启明表示感谢。“您太客气了,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我是安家的大家长,安怀霁。我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您与墨涵结婚时,我们未能出席,但已让人准备了礼物。自战争爆发,我们这些新闻工作者常常不在家,我的妹妹也是。她从小体弱多病,我非常担心她是否能承受这一切。但她是个好人,很容易相处。东西我已经让女佣放在了客房,您放心就好。” 此时,安怀霁也走下楼来,看见了客厅里的赵夫人,他向她介绍了安家的基本情况。陶若曦听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在远处,车子里的特务看见安公馆进出了两个陌生女人,便立刻回去向特别行动处处长苏明笙报告。苏明笙听到下属的报告后,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既然她们能平安到达安公馆,那就表示自己派去监视她们的车子已经被解决了。他不确定安公馆周围是否有其他人在监视,他指示下属全部撤回以后,便拨打了特高课田中大介的电话。 田中大介接起苏明笙的电话后,向他表示,虽然安公馆周围已经安排了人手进行监视,但不会让安家人发现。苏明笙听到这个消息后,安心许多。他本想派人在安公馆周围进行监视,但田中大介告诉他不需要这样做,因为他们的人已经足够。苏明笙听后决定暂时不做其他安排。 然而,苏明笙并不相信一个出身平民、还在满香堂待过几天的女人能有多单纯。他尚未通过赵夫人了解到更多信息,也不知道她的日常交往对象是谁。他不想轻易放过这个问题。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身份进入安公馆并不容易,但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安怀霁示意女佣带赵夫人上楼休息,就在女佣带走赵夫人的同时,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安怀霁接起电话,意外的是,来电的是五粮酒馆的罗掌柜。罗掌柜抱怨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安怀霁听后也表示赞同,并提到重庆经常受到轰炸,好酒也难以运抵上海。 罗掌柜趁机问安怀霁是否需要五粮液,安怀霁表示想喝两杯。罗掌柜以安怀霁喜欢洋酒为由,故意问他是否转性开始喝白酒了。安怀霁则以洋酒短缺为由,表示可以去酒馆喝两杯。罗掌柜听出安怀霁有合作的意愿,便约他中午去酒馆包厢见面。安怀霁同意了。 安慧敏收拾完毕后去找赵夫人,但没找到。后来得知赵夫人在楼下的客房里休息。安慧敏进入客房,与赵夫人亲切交谈。赵夫人告诉她,自己原本不识字,高小课本和其他物品都是曾婷为她准备的。安慧敏提到可以用分散识字和看图识字的方法来教赵夫人识字。赵夫人表示曾婷也教过她一些认字的技巧,并承诺会按照这个方法来认字,不必担心。 安慧敏便向赵夫人介绍了看图识字的方法,认为这对赵夫人来说比较合适,于是采用了这个办法。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赵夫人已经学会了近百个字,并能够阅读简单的文章,这使得安公馆的每个人都感到非常高兴。 然而,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梅九华收到了日本军部潜伏人员传来的消息,得知长沙的作战计划已经泄露。虽然泄密人员已经被处决,但情报人员已经到达上海,目前尚不清楚他们身在何处。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必须找到这些情报人员并保护他们免受日本人的迫害。梅九华得知这一情况后,非常担忧。 他下课后步至百乐门,望着过去的同事仍为宾客服务,而自己已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心中感触良多。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安公馆。“喂?”出乎梅九华的意料,接电话的竟是安慧敏。 安慧敏虽不感意外,却忍不住调侃道:“梅大哥?你在百乐门?是回来探望你的旧同事吗?” “安小姐,别开玩笑了,我们多久没在百乐门欢聚一面了?”梅九华的话让人觉得他是回来重温昔日时光,而非另有隐情。除了特务,谁会去深究其中是否有猫腻呢? “确实,一会我去和箬萱及哥哥说,一起到百乐门会合。梅大哥你先去百乐门等着我们?”安慧敏提议道。梅九华答应了。安慧敏走进哥哥的房间,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开口:“刚接到梅九华的电话,他想叫上箬萱一起去百乐门找乐子,你们觉得如何?反正我们也很久没去那里狂欢了。” 安怀霁倒也不拒绝,他知道,这些日子算得上多事之秋,也该找点乐子放松一下了。 挂断电话后,梅九华先来到五粮酒馆的柜台,看见罗掌柜正吩咐伙计把新鲜的食材送到后厨。他喊了声“掌柜的”,罗掌柜回头见是梅九华,猜测他定有要事找自己,便不动声色地招呼他进内室谈生意。梅九华坐下后告诉罗春春,他有急事要通知上线马兜铃。 罗春春表示马上处理,接着询问具体的接头地点。梅九华告知是在百乐门,罗春春再次询问,是什么事情需要立即通知上线?梅九华大致描述了一下,罗春春明白此事十万火急,每一分钟都关乎其他情报人员的安危。 他让梅九华立刻去百乐门,出门前还和他谈了一笔生意。“多谢掌柜的。我不懂经营,以后还得请您多照应明礼饭店和那边。请放心,不管什么人来买粮食,粮店的售价都有三成优惠。至于质量,您大可放心,梅家粮店绝不做次品。我回去后会将此事告知粮店掌柜。至于文具店和书店,一会在百乐门倒是可以和安怀霁商量着一起经营。”梅九华临走前说道。 第30章 来之不易的胜利 罗掌柜笑道:“梅掌柜太客气了。我们都是生意人,你只管当个好老师就行了,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办。”在送别梅九华后,罗春春向店员们宣布,晚上即将闭店时,大家将一起加餐庆祝。店员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高兴并迫不及待地询问是否有什么好消息。罗春春透露,今天又成功谈成了一笔生意,并得到了客人们的祝贺。 罗春春拿起电话,拨打了陆公馆的电话。然而,此时陆维光不在家,接起电话的正是陆箬萱。“陆小姐,您已有一段时间未光临小店了。” “罗掌柜啊,您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后来想了想,也不是不好。毕竟我还年轻,一切还能重新来过。这件事要不要去百乐门商量一下?毕竟是婚姻大事,不能不仔细。”谁也没料到,陆箬萱的回答正合罗春春的意,罗春春顺势继续说道:“婚姻大事确实要仔细些。叫上你家嫂子,现在就去百乐门。” “也好。”陆箬萱和罗春春各自挂断电话后,安怀霁在房间里接到了陆箬萱的电话,表示现在一起去百乐门,再用那里的电话给理发店的哥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喝杯酒。顺便自己也有事情跟他说。安怀霁对于去百乐门寻欢之事本就不拒绝,现在陆箬萱他们要一起来,人多些也更热闹。如果出了状况,进可一起与敌周旋退可趁乱撤退,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他表示现在就和慧敏、张启明一起去。 安慧敏见此情景,先来到楼下客房,找到赵夫人并告诉她,自己和哥哥他们要出去。赵夫人十分喜欢这个决定,让她放心地离开。同时,慧敏还承诺会带回杏花楼的红菱酥给赵夫人享用。 安慧敏和哥哥安怀霁则是在安公馆大门外等待张启明开车,在前往百乐门的路上,张启明与安慧敏讨论着陆箬萱和安怀霁的事情。张启明认为陆箬萱的决定是明智的,毕竟婚姻是一生的事,不能草率决定。而安慧敏则更关心他们在百乐门会不会遇到日本人,会不会发生不可预计的事情。 不久,汽车抵达了繁华的百乐门。这是个三教九流汇集的场地,他们走进百乐门,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不久后,陆箬萱也到达了,也看到了附近座位的梅九华,把梅九华叫到了自己这一桌。看到他们都来了,安怀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百乐门里灯光闪烁,音乐声响起,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张启明、陆维光、陆箬萱、安怀霁等人在这里畅饮聊天,他们不仅享受着美食和美酒,还商量着陆箬萱和安怀霁的人生大事。 不久后,张启明打电话给裁缝店里的陆维光,邀他一同商议陆箬萱再婚之事。陆维光听闻这个消息后,欣然表示即刻赶到。此时,梅九华与陆箬萱觅得时机,来到百乐门的储藏室。 梅九华告知陆箬萱他刚得到的信息:“我方才得知,长沙的作战计划已经外泄。虽然泄密者已被处决,但情报人员已抵达上海,只是尚不清楚他们的藏身之处。当前的首要任务,便是找到这些情报人员并保护他们,以逃避日军的追捕。” 陆箬萱听闻此消息后,立刻明白此事须从速解决,以便安全地向上级汇报。于是,她即刻应答:“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去汇报的。”随后,陆箬萱离开储藏室,准备向上级报告情况。梅九华也紧随其后,回到舞池中。 陆维光与张启明则加入到欢闹的氛围之中。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际,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喘息声,原来是有特务闯进了百乐门!众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寻找掩护。而陆箬萱则迅速拔出她的手枪,准备迎敌。 在千钧一发之际,陆维光与梅九华及时地隐蔽起来,张启明则巧妙地藏在了沙发后面。陆箬萱紧握着手枪,心中默数着每一秒的过去,她的眼神犹如猛虎般凶狠而专注。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与喘息声表明特务们已经进入了百乐门,他们的目光如狼似虎,四处搜寻。 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刻,陆箬萱深吸一口气,瞄准了一个特务,手指紧扣扳机,心中却一片冰冷的平静。此时,安怀霁离开了座位,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手中托着一杯酒,看似悠闲地朝着特务们走去。特务们被安怀霁的出现吸引,目光转向了他。 安怀霁脸上带着微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各位,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让你们如此紧张?”特务头目愣了愣,看着安怀霁,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安怀霁微笑着接道:“如果你们是来娱乐的,那么请随意。如果你们是来找麻烦的,那么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特务头目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缓缓地开口说:“我们在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安怀霁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他朝着特务们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知道你们在找谁,但是请你们离开。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客人。” 特务头目看着安怀霁,眼神中流露出犹豫。安怀霁看着他,然后缓缓地走向他。特务头目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的安怀霁,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畏惧。他朝着自己的手下摆摆手,示意他们撤退。众人见特务们离开,都松了一口气。 陆维光与张启明从藏身之处出来,走到陆箬萱身边。陆箬萱感激地看着安怀霁,说:“谢谢你。”安怀霁微笑着回应:“这是我的地方,都是我该做的。”陆箬萱点点头,她知道他们还需要面对更多的挑战。但有安怀霁在身边,她感到安心。 虽然表面上还在谈笑风生,但大家心中都明白,这个城市已经不再安全。他们需要尽快找到那些情报人员,然后离开这里。陆维光与张启明也意识到了这个任务的紧迫性。他们开始四处打探。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千方百计地寻找情报人员的蛛丝马迹,但是却始终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全新的线索突然浮出水面。一名舞女给他们透露,她在百乐门的地下室里曾听到过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们立刻猜测,这可能是情报人员藏身的地方。陆箬萱与梅九华决定深入百乐门的地下室展开调查。 他们谨慎地潜入地下室,发现了一间隐蔽的房间。在房间里,他们发现了一名情报人员和一份关于长沙的作战计划。原来,这名情报人员是长沙作战计划的知情者之一,出于对计划泄露的担忧,他来到上海寻求帮助。陆箬萱立刻将这一重要情报汇报给了上级领导。在接到领导的指示后,他们决定将情报人员安全地送出上海。 张启明立即与安怀霁商量对策。他们决定一方面将情报内容及时通知给长沙党组织,另一方面,尽可能地制造混乱,以掩护情报人员离开上海。然而,他们也明白,这个任务并不容易完成。长沙是国民党的控制区,而他们则是处在日伪的控制之下。安怀霁与张启明必须要想出一条万全之策,确保情报能够安全地送达到组织手中。 他们做了两份情报,一真一假,真的送往湖南军统手里;假的则是用来迷惑日本人的,但同时要让日本人相信,那份假的才是真的,以掩护真正的情报进入军统和组织手里。然而他们也知道,这次卧底人选定要慎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在确定行动方案后,张启明与安怀霁开始寻找合适的卧底人选。他们曾考虑过上海的地下党员和抗日积极分子,但觉得他们无法胜任此任务。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陆箬萱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候选人——那名情报人员。“他是长沙作战计划的知情人之一,他对计划比我们更了解,并且他有强烈的动机让计划顺利执行。”陆箬萱说。 张启明与安怀霁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理解并接受了这一建议。于是,他们将这名情报人员送回长沙,让他作为普通士兵混入国民党军队。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在国民党军队中散布了一份虚假的作战计划,不仅让军统得知了真正的作战计划,长沙党组织也得到了这份关键的作战计划。在日本人发现这份虚假计划之前,该情报人员已成功让国民党高层相信了他的身份和作战计划的可靠性。 军统上海区则开始制造混乱。他们利用日伪在上海的情报网络,发布了一份虚假的情报,其内容与虚假作战计划完全相反。日本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份虚假情报,并开始对其进行调查。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这份情报与真实作战计划有微妙的差别,但没有发现这些差别具体在哪里。 在他们的调查期间,军统上海区不断制造新的虚假情报,使日本人越来越相信那份虚假的作战计划是真正的计划。最终,当日本人确信那份虚假的作战计划是真正的计划时,他们向长沙发起了进攻。但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进攻计划已被真正的计划所替代。 在这次战斗中,国民党军队取得了胜利,而日本人则遭受了重创。战斗结束后,张启明和安怀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他们深知这次任务的胜利是建立在巨大牺牲之上的。然而他们也明白,为了国家和人民,这样的牺牲是必要的。他们事后才知道被日本人杀害的情报人员的名字叫胡庆生。 得知胡庆生的牺牲后,所有人心中充满了哀痛和惋惜,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整个国家和人民。他们默默地悼念着这位无名的英雄,继续着他们的工作。 通过胡庆生留下的情报网络,安慧敏让下属尹星星、钱大维等人离开长沙会馆,搬回星星报社、申报,向日本人传递虚假信息,又找到陆箬萱,让她帮忙通过周家留下的关系网,将这些虚假信息通过报社渠道传递给国民党的高层,她要还照顾着赵夫人。 陆箬萱得知后自然是愿意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个月,张启明作为机要秘书也忙了五个月,日本人开始对他们的情报产生怀疑。然而,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情报的来源已经被军统上海区和地下党彻底混淆。 在他们的操作下,日本人越来越相信他们所得到的情报是真实的,而实际上,这些情报都是虚假的。在这个过程中,军统上海区和地下党之间的默契和协作越来越出色。 他们的行动如同一个精密的机器,每个部分都相互配合,共同推动着整个计划的进展。最终,当日本人对那份虚假的作战计划深信不疑,并开始据此筹备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时,军统上海区和地下党都知道,他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 在那场战斗中,国民党军队依据胡庆生留下的真实作战计划,对日本侵略者发起了猛烈的反击。日本人在战场上遭遇了他们未曾预料的顽强抵抗,被迫撤退,这次战斗成为了抗日战争中的一次重要胜利。 战斗结束后,张启明、安怀霁和安慧敏在家里庆祝。他们叫来了陆箬萱,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虽然无法大声喧哗,但他们的喜悦和兴奋却无法被抑制。他们默默地喝酒,默默地流泪,为那些牺牲的人,也为那些仍在继续战斗的人。 “我们应该记住胡庆生。”陆箬萱提议道,“他是我们的英雄,他的名字应该被永远铭记。”“是的。”张启明和安怀霁同时点头,“我们应该记住他。”他们在那个夜晚里,用酒来纪念胡庆生,用酒来庆祝胜利,用酒来浇灌他们心中的痛苦和哀伤。他们知道,这一切的付出和牺牲,都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国家和人民。 第31章 同贵相害 同样,安慧敏顾不得不能多喝酒的劝告,在那天也喝了很多波本威士忌,上楼休息时头非常晕,连路都走不稳,还是赵夫人扶着慧敏上了楼,细心照顾了醉酒的慧敏一夜。第二天陆箬萱刚从沈大成买了青团来到安公馆的时候,就看见赵夫人从楼上走了下来。赵夫人看到陆箬萱后疲惫地笑了笑,“慧敏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陆箬萱心里一紧,赶紧上楼探望安慧敏。一走进房间,就看到安慧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她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陆箬萱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慧敏,你没事?”安慧敏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陆箬萱后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只是酒喝得有点多了。” 她看着安慧敏疲惫的样子,戳了戳慧敏的脑袋,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昨天喝成了什么样?赵夫人照顾了你一夜,说你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安慧敏听了不禁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实在是记不得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念你们。”陆箬萱看着安慧敏虚弱的样子,有些心疼地说道:“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嗯。”安慧敏点了点头,“我打算今天就在家里休息,报社就不去了。” 陆箬萱又陪着安慧敏聊了一会儿天,看着她的气色渐渐好了起来才放心离开。陆箬萱离开后不久,张启明就来到了安慧敏的房间。他看到安慧敏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我听箬萱说,你喝醉了?”安慧敏恢复了一些,向张启明半是撒娇:“难得喝醉,就不要告诉哥哥嘛。” “你这个笨蛋,就不能少喝点酒吗?”张启明不满地说道。他看到安慧敏那虚弱的表情,心中十分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无奈。“我也不想啊,可是那天大家都喝得很开心,我也就……”安慧敏说着说着,本是开心的情绪,也变得有些酸楚。 张启明看着她,心中一阵揪紧。他知道安慧敏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他们的未来,付出了太多太多。她并非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可她还是选择在那天喝得大醉,只因为她是那么渴望为这个国家做更多的事情。 “好了,别哭了。”张启明温柔地擦去安慧敏眼角的泪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这么拼命了。”安慧敏看着张启明,心中一阵感激。她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而这一次,他又再次守护在了自己的身边。 “谢谢你,启明。”安慧敏轻轻地将头靠在张启明的肩膀上,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他们彼此心中都明白,即使前方的道路再艰难,他们也将携手前行,共同面对。 “对了,这个给你。”张启明拿出一张电文,“这是局座发过来的电文,本该区长直接给你的,但你的身体状况不仅是区里,连局里也知道一二,区长就让我直接给你。”安慧敏打开了电文,上面说,局里对上海区这五个月的工作还算满意,任命安慧敏为军统上海区副区长,主管机要处和情报处。 安慧敏看到电文后,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启明观察着她的反应,他猜不透安慧敏此刻的心情,他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慧敏?”安慧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道:“局里对上海区这五个月的工作……算是有交代了。” 张启明听出她语气中的苦涩,他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安慧敏轻轻笑了笑,笑容中却带着些许苦涩,“还能有什么想法呢?这都是局里的决定,我遵照执行便是。”张启明看着她,心中明白她的心情,却也忍不住为她感到心疼。 他知道安慧敏为了这个国家,为了他们的未来,付出了太多太多,而现在,她却只能默默接受这个任命,但她的身体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去前线。安慧敏似乎看穿了张启明的心思,她轻轻摇了摇头,“启明,我明白的。我做这个副区长,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这个国家。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体情况根本不适合去前线。” 张启明知道她说的没错,只能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安慧敏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知道的,启明。有你在,我就有信心。”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都明白,即使前方的道路再艰难,他们也将携手前行,共同面对。他们会一直坚守在这个岗位上,为这个国家的未来付出更多。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张启明站起身来,扶起了安慧敏,“电文我会给区长回执的。”安慧敏点了点头,“好的,辛苦你了,启明。”张启明没有说话,只是紧握住了她的手。他知道他们都将继续在这条道路上前进,而他将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她。 然而这个任命一出现,霍思羽和苏思谦感到并不高兴。霍思羽可不希望由安慧敏来主管自己的机要处,而苏思谦则是很不愿意有人与他分权,而且这个人还是安慧敏。第二天,安慧敏到星星报社宣布了新的职务分配,这令霍思羽和苏思谦感到惊讶。 所有人得知田蓉已经牺牲在特高课监狱后,感到十分悲痛。而苏思谦和霍思羽则担心这个消息会影响他们的计划,甚至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 “真是一颗定时炸弹。”霍思羽在听到消息后不由得咕哝着。“是啊,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清除掉。”苏思谦也是心有余悸地说道。两人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接下来几天,霍思羽和苏思谦一直在暗中联络人手,布置陷阱。 一个星期后,安慧敏被一伙自称是抗日义勇队的人绑架了。这伙人给了星星报社一封信,要求他们交出十万块钱才能赎回安慧敏。星星报社的人看到信后都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尹星星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霍思羽和苏思谦。 两人听后都十分震惊,心中也十分紧张。他们明白,这是他们自己的行为所导致的后果。尹星星看到两人都不说话,急得直搓手。“两位领导,现在该怎么办啊?”霍思羽和苏思谦回过神来,脸上满是苦涩的表情。 “还能怎么办?交钱赎人!”“那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尹星星问道。“千万不能报警,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我们报警了,警察也会调查出是我们干的。”苏思谦赶紧摇头说道。尹星星听了之后,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星星报社的人四处筹钱,最终总算凑齐了十万块钱。尹星星拿着钱和一个人接头,对方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尹星星将钱交给了这个男人之后,男人就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安慧敏被关押的地方在六大埭市场的废弃仓库里。尹星星拿到纸条后立刻跑回去告诉了霍思羽和苏思谦。 两人听后十分高兴,终于可以摆脱安慧敏了。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尹星星也做了一手准备,转头就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机要秘书张启明和区长安怀霁。于是霍思羽和苏思谦带着一群人去六大埭市场营救安慧敏。当他们到仓库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安慧敏也不知去向。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是陷阱!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安慧敏! 她身后还跟着一群身穿军装的人,霍思羽和苏思谦顿时惊呆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这时安慧敏开口了。“我想问问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来绑架这一套?!打量我出身名门就该是温室花朵吗?!我要是温室花朵,副区长的位置也就别有了!” 而她身后那群身穿军装的人,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在场,主动撤出废弃仓库。待他们一撤出,本就生气的安慧敏,看见面前的苏思谦和霍思羽更生气了,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想听他们解释,直接动起手来。三人就在这个废弃仓库展开身手大战,安慧敏与他们二人终是打成平手,但也因为尹星星的报告,张启明顾不得跟何以洲说明情况,直接带着行动一队和机动队到了废弃仓库。 他们首先缴了那群身穿军装的人的枪,直至那群人大喊冤枉,坦白他们是忠义救国军,都是自己人。军装则是前线阵亡士兵的,不得已借来穿一下。安慧敏听后更生气了,“你们连自家士兵的衣服都要抢!你们还要不要脸!” 她刚说完,身体气到发抖,张启明心疼的让她坐在一个箱子上休息一下,他则是直接面对两位领导。眼神里的狠厉,也让面前的苏思谦和霍思羽为之一愣。他们没想到,机要秘书竟也能如此狠厉。 “都是自己人,何至于这样!她的副区长是戴老板任命的,有不满找戴老板说去!”苏思谦和霍思羽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想到安慧敏的身份会这么复杂。 \"当然,我们不是来讨论安慧敏的身份的。\" 张启明寒声道,\"我们来是为了解决你们惹出来的事端!\"说完他瞪着苏思谦和霍思羽,两位领导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苏副区长,霍处长,我们都很清楚,没有不透风的墙,霍处长跟日本人做交易,想借日本人之手除掉慧敏,还把苏副区长你拖下了水,苏副区长,你可是带过兵的,家人也都被日本人杀害了,你也不愿意他们死后难安?还有,霍处长,你那些事情,戴老板都已经查清楚了!所以呢?\" 苏思谦看着张启明,说道:\"你现在想怎么样?\" \"很简单!\" 张启明冷冷一笑,\"你们两个,苏副区长可以回前线继续当师长或者师参谋长,霍处长你,要么和苏副区长上前线,要么现在就被日本人杀了。\"苏思谦和霍思羽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张启明会有这样的要求。 \"张启明,你不要太过分了!\" 苏思谦愤怒的说,\"你不过就是个机要秘书,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们!就是!\" 霍思羽也怒了,\"你以为戴老板就能命令我们了吗?!那你们就试试看!\" 张启明眼神狠厉,\"我告诉你们,我不光有戴老板的支持,我手里还有证据!只要我曝光出去,你们连前线也别想去了!一句话,要死还是要活?\" 苏思谦和霍思羽都气得脸色涨红,他们确实有把柄落在张启明手里,所以张启明根本不怕他们的威胁。但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果真让张启明把他们跟日本人做交易的事情曝光出去,他们俩别说去前线了,小命也不保了。但他们都是宁死也要死的光荣的人。 \"好,我答应你。\" 苏思谦率先开口,\"我回前线去。我也是。\" 霍思羽赶紧开口,“我和苏副区长一起去前线。”“很好。”张启明看着他们,\"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至于任命,你们不用管,戴老板那边会安排好的。霍处长放心,雅玩斋我会替你看好的。\"待两人离开仓库后,张启明才走到安慧敏的身边。\"慧敏……\" 他欲言又止。 安慧敏打断了张启明的话,抬起清澈的眼眸看着他,无需言语,彼此的心已然明了。她微蹙的眉头藏着深深的自责,明亮的眼眸却燃烧着倔强的火焰。她知道张启明要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并不理智,然而,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种深深的愤怒在心中腾起,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32章 转移,也不只是转移 虽然她并未向张启明解释什么,但张启明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为何而生气。她的愤怒,她的痛苦,都源自那两个想要除掉她,把她当眼中钉的人——苏思谦和霍思羽。他的内心充满了对苏思谦和霍思羽的愤怒,他们就像两团阴云,一直悬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承受着沉重的压力。 想到这些,张启明的内心更加痛苦,他情不自禁地轻轻抚摸着安慧敏的秀发,好像在抚摸一只受伤的小鸟。在这深深的痛苦之中,他们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宁静。这份宁静虽然短暂,却像是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短暂却灿烂耀眼。他们的心在这份宁静中得到了片刻的安慰,也在这份宁静中,他们的心更加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当他们俩回到安公馆后,安慧敏便默默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无论谁来敲门都不愿开口,甚至赵夫人也不例外。这使得赵夫人十分忧心,她找到张启明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张启明仅能透露安慧敏曾被绑架的事实,其余的细节他既不敢也不能告诉这位单纯的女士。 在处理完所有事务后,张启明才拨通了百乐门的安保处长何以洲的电话,向他解释了借人去六大埭市场的情况。听到这个消息后,何以洲有些不满,“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把人借走了?” 张启明带着歉意回答,“处长,非常抱歉,有人绑架了慧敏,情况紧急,来不及向您汇报,所以先借走了人。”得知此事后,何以洲理解并表示宽容。挂断电话后,他开始思考: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绑架安副区长?除了副区长这一身份,安家的家世也是不容小觑的。究竟是谁敢触碰安家的底线? 他坐在办公室里,倒了杯酒,关上门,开始深入分析。根据他对区里这十一个人的了解,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是苏副区长和霍处长。这两个人都曾担任高级军官和警备司令部的职位,性格相似,都有可能为了权力而除掉安副区长。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对安副区长的遭遇深感不值。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俩怎么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一种同贵相害的感慨和心寒。 在收到尹星星的报告,获悉小妹安慧敏归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之后,安怀霁心生忧虑。他轻轻敲门,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他担忧地打开了房门,看见小妹身体微颤,心疼不已。 过了许久,安慧敏才勉强开口道:“我知道,以我的性格制不住他们,但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排挤我,甚至对我进行绑架,还想杀我……只是因为我是个女人吗?那他们可打错了算盘。”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电信总机房已收到一条消息:三天之后,日本人将运送一批军火要在上海停留,日期只有三天,然后才前往前线。而军火到达上海的日子,也正是苏思谦和霍思羽两人前往一七四师任职的日子。 张启明在安顿好慧敏后,来到了星星报社,向戴老板发送了关于日本人军火运输的消息,并请求将苏思谦和霍思羽调任至前线任职。戴老板接到了这份电文后,便如实向上汇报。最终,苏思谦和霍思羽两人成功被批准调任至前线,分别担任师长和师参谋长。 第二天晚上,霍思羽和齐姌在月光下紧紧相拥,他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在那之前,霍思羽已和安慧敏说了几句话。霍思羽紧紧握着齐姌的手,眼中充满了决然和坚定,\"我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我们的国家。\" 齐姌点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更多的是坚定和信任。\"那我们暂时分别,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霍思羽放开齐姌,扶起她,两人深深的拥抱了一下,然后霍思羽和苏思谦转身一同离去,前往旅店暂时休息。齐姌站在窗前,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回到桌前,拿起那份写给霍思羽的信,微笑着重新坐下,开始书写。 亲爱的思羽,得知你要去战场,我心中五味杂陈。我知道你心中充满了对国家的热爱,对敌人的仇恨,但我也要你知道,安全归来才是最重要的。战场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你的热爱而对你宽容。我知道你会笑我,说我居然还会说这些。 但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为你的安全和幸福而担心。上海虽然危险,但那里也有我们的人民和我们的朋友。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愿你在战场上勇往直前,愿你平安归来。我会在家的门口一直等你,等你带着胜利归来。祝你一切顺利。 齐姌信写完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折叠好,然后放进了信封里。她看了看窗外,月色正好。她知道,不久后,霍思羽就会踏上战场,也许他们会永远失去联系,但她相信,霍思羽会完成他的任务,平安归来。她会等待他,就像她一直做的那样。 第三天清晨,苏思谦和霍思羽在上海火车站登上了前往宜昌的列车。列车在经过漫长的一天一夜的旅程后,他们抵达了这个目的地,并看到了在那里等候的部队。部队欢迎他们归来,热烈气氛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温暖。 尽管霍思羽并没有读过军事理论,但他对苏思谦的军事策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使苏思谦决定向他传授一些基本的军事策略。这一举动引起了其他军官的注意,他们开始好奇霍思羽的过去。对此,苏思谦只简单地提到了他曾从事机要工作,但他的坦诚使得大家对他的信任更加坚定。苏思谦决定把师里电台、报务工作也交给霍思羽,这样一来,霍思羽肩上的任务更重了。 在上海,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军火的到来让安怀霁深感责任重大。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安全地将这批军火运往前线。他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他们一定能够成功地将这批军火送达前线。那些留在长沙会馆的中学生,如果能随着这趟军火列车一起前往根据地,并担任文化教员,那将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第四天早上,霍思羽和苏思谦在宜昌的部队里进行了一次军事演习。霍思羽在演习中表现出了出色的军事才能,让许多军官对他刮目相看。这次演习不仅提高了霍思羽的军事素养,也使他在部队中建立了更高的声望。与此同时,上海方面,安怀霁也在紧张地策划着如何安全地把军火运往前线。他深知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他们一定能够成功。 尹星星和刘瑞在星星报社记者部接到安怀霁的电话,安怀霁告诉了他们的任务,他们挂断电话以后便立刻开始行动。尹星星让曾婷这段时间辛苦一下,照顾好报社和慧敏,便联系了华中铁路株式会社的熟人,希望能获取到这趟车的发车时间。但是对方始终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只是说这趟车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发车时间可能会提前或者延后。 尹星星和刘瑞互相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任务难度增加了。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尹星星和刘瑞一边等待着华中铁路株式会社的消息,一边试图从其他渠道获取信息。 他们打了无数个电话,见了不少人,可仍然没有头绪。直到晚上,他们才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原来这趟车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发车时间将会提前。这个消息让尹星星和刘瑞松了一口气,他们立刻将这个重要信息告诉了安怀霁。 安怀霁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感谢尹星星和刘瑞的出色工作,然后立刻打电话给米高梅的何以洲,告诉他这个新的发车时间,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第二天,按照预定计划,何以洲带着一组人马和长沙会馆里的中学生来到了上海火车站。 他们利用尹星星和刘瑞获取的发车时间,成功地制定出了行动计划。他们的任务是混入乘客中,先让学生登上火车,然后在火车到达目标地点时行动。这一计划的成功率很高,因为他们有了准确的发车时间,有了完整的行动计划,还有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以保证中学生的安全。 行动开始了,何以洲带着那些中学生顺利地登上了火车。火车开动后,他们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直到火车行车至半路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间,火车猛地急刹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所有的中学生和何以洲的人马都向前冲去,一片混乱。尹星星和刘瑞在火车站的远处,看到这一幕,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火车上的人都在惊慌失措,拥挤不堪的车厢中,何以洲和那些中学生更是努力地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 此时,一名铁路工人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由于临时发现前面有严重的轨道损坏,火车必须紧急停车。尹星星和刘瑞了解到这个消息后,他们明白这意外的轨道损坏可能对他们完成任务产生重大影响。 而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上海,无法告诉安怀霁这个突发的变故。何以洲向列车员询问了附近的车站位置,列车员告诉他就在前方一公里处,何以洲步行至车站,向上海米高梅打去了电话。 安怀霁听到这个消息后,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尹星星和刘瑞,他需要重新调整计划,由于火车的提前停下,他们的原定计划已经无法实施。尹星星和刘瑞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坐立不安,只希望何以洲和那些中学生们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们知道,这个新的挑战可能会让他们的任务更加困难,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就在此时,安怀霁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他已经重新安排了计划。他让他们放心,虽然任务难度增加了,但他们还有其他的准备和策略可以实施。 尹星星和刘瑞听了安怀霁的计划后,他们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按照新的计划行动。他们联系了当地的警方和铁路部门,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信息和帮助。经过几个小时的紧急协调和准备,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些必要的协助。 于是他们立刻开始行动,按照新的计划,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中学生下车,然后完成任务。在火车即将到达下一个站点的时候,尹星星和刘瑞成功地协调好了所有的事情。 他们在指定的位置等待火车的缓慢驶来。当火车缓缓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尹星星和刘瑞正紧张地注视着车厢里的每一个动静。车门打开后,何以洲带领着中学生们一个一个地走了出来。 尹星星赶紧迎了上去。他们一边安抚着有些惊慌的中学生们,一边向他们传达了新的任务计划。虽然任务增加了困难,但他们都表现出了出奇的冷静和配合。他们迅速地将中学生们带到了早已预定好的安全地带。那里已经有一辆辆汽车停在了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众人的注目下,尹星星、刘瑞和何以洲迅速地安排了任务。他们带着中学生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当地的一所大学,那里有着他们的后备人员和实施计划所需的各种设备。所有人都被这种紧张而又充满未知的氛围所感染。 但是他们都清楚,现在不是怯懦和退缩的时候。尹星星、刘瑞、何以洲和中学生们都展现出了令人钦佩的勇气和决心。他们面对困难不退缩的勇气感染了当地的警方和铁路部门的工作人员。 第33章 绝望中的希望和反击 在他们的协助下,军火列车顺利抵达前线,中学生们也抵达了根据地。虽然困难重重,但他们都成功地克服了。当返回上海的火车再次启动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任务已经完成,但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知道,日本人还准备了许多后招,正准备对付上海区呢! 在安公馆的这些日子里,赵夫人不仅悉心照料着慧敏,还努力学习了中国传统的启蒙教材,如《百家姓》和《千字文》。如今,她已经能够背诵多首诗词和古文,这令慧敏深感宽慰。尽管当前局势动荡不安,但赵夫人的持续进步和与慧敏共享的平静时光,成为这混乱世界中的一线希望。 在完成护送中学生的任务后,尹星星、刘瑞和何以洲也返回了上海。这次任务让他们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深化了彼此间的了解,并锻炼出更加坚定的意志。回到上海后,他们并未停下脚步,因为他们清楚前方的道路仍然充满挑战。 尽管他们成功完成了任务,但更深刻地理解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为了回应这一责任和使命,尹星星、刘瑞和何以洲决定利用自身的力量,为这个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尹星星回到上海后,决定在完成情报工作的同时,与申报和星星报社合作进行抗日宣传工作。 这一决定得到了星星报社和申报的大力支持。此外,她也向安慧敏汇报了这个计划,并得到了安慧敏的全力支持。安慧敏鼓励尹星星组织编写宣传材料,举办演讲,以唤醒更多的人加入抗日行列。 尹星星得当即与两个报社开始着手策划一系列的抗日宣传活动。她深知,唤醒民众的抗日意识是当务之急,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抵御外敌。在尹星星的努力下,抗日宣传文章一篇接一篇地在申报和星星报社发表,这些文章激起了上海人民的抗日热情,也吸引了大批志同道合的人加入到宣传队伍中来。 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陆家的生意日益兴隆。营业结束后的陆维光,携带礼物庄重地拜访了安怀霁,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将箬萱嫁给他。 安怀霁在听到这个提议后,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深知陆箬萱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而周瑾宸已经过世一年多,现在无人照料的她正需要他们的关爱。同时,安公馆也确实需要一位女主人来操持家事。 他明白,陆箬萱再婚之后,许多事情便可以以安夫人的身份来完成,这也会使她的生活更加充实。她需要学习经营之道,完成情报的传递与接头的任务,同时还要照顾慧敏,好在有赵夫人和女佣在家能助她一臂之力。想到这些,安怀霁安心地笑了。 看到安怀霁的笑容,陆维光猜测这件事或许能够成功。他开玩笑地问:“我们是否可以商量一下婚礼的日期,陪嫁方面,周家的遗产算不算呢?”安怀霁明白,这是对他的一种试探,但他并不反感。 他明白陆维光并非真的在询问陪嫁,而是想知道他是否能接受周瑾宸的遗产。他知道只有他们家能接手瑾宸的遗产并妥善经营。于是回答道:“好啊,至于彩礼,你就别操心了。家里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陆维光轻笑一声,表示会审视一下再决定日期。安怀霁突然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是否应与陆太太商量呢?陆维光听后,拿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格兰菲迪,神情显得有些沉重。安怀霁猜测,陆维光可能与太太发生了矛盾:“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陆维光忙否认:“没有的事,没吵架。她很会持家,但自从她的家人被日本人炸弹炸死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我跟她提过领养一两个孩子的事情,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但她似乎有些犹豫,毕竟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日本人也随时可能找上门来。如果领养的是女孩,也有可能被抓进华兰会所。” 听到这里,安怀霁默不作声。他知道华兰会所的底细,一旦涉足其中,便难以脱身。此时,他暗自庆幸,小妹慧敏选择投身军统,或许是明智之举。然而,世事难料,战事不断升级,噩耗接连而来。 一七三师全军覆没,苏思谦、霍思羽以及安国华都英勇献身。在牺牲之前,安国华巧妙地将相机和胶卷藏在了高城一家由军统控制的报社。因此,当日本人清理战场时,并未发现相机和胶卷的存在。 豫南边区游击队获悉此事后,派出一支小分队化妆潜入高城,经过与军统接上头并交流暗号后,军统给予了游击队一份复制品,并透露了他们的意愿——将这些内容公之于众,让更多人见证。游击队对此表示欢迎,收到复制品后迅速离开。 小分队带着胶卷返回边区后,由于条件有限,无法得知胶卷中的内容,于是决定派人从汉口出发,以探亲名义,沿长江前往上海,寻找梅九华,并告知了接头暗号“我自横刀向天笑”。此外,罗春春在梅九华去五粮酒馆时透露了这消息,并告知了另一组接头暗号“请君听我明日歌”。 不久后,安怀霁获悉此事,考虑到战地记者的工作性质,他预见到二弟可能命丧沙场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他让女佣拿来黑麦威士忌和杯子,女佣照办。安怀霁倒满酒后浇奠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人们。 这一幕被张启明看在眼里。他清楚,从此安公馆只剩下两个男人了。陆家兄妹和梅九华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各自在家中以酒祭奠英勇的灵魂,慧敏悲伤地默不作声,沉浸在波本威士忌的世界中。虽然喝了很多,但尚未醉得不省人事。 张启明走进她的房间,见到她独自喝酒哭泣,便示意安怀霁赶紧上楼。安怀霁知道小妹可能情绪低落,走进房间看到慧敏饮泣,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他们默默相拥,安怀霁决定自己的婚事不能再拖延。等慧敏入睡后,他致电陆家,确认了十天后的婚期,陆维光没有表示反对。 特高课在暗中调查军统上海区的秘密驻地,但得不到任何答复,开始怀疑。高桥分析,军统上海区人员众多,不易找到容身之处。他建议特别行动处处理此事。田中大介认为言之有理,将命令下达给特别行动处。 苏明笙接到命令后,派人了解军统上海区人员的数量和日常生活习惯,寻找宽敞的场所,并制定了一个既能迷惑军统特工又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办法。这项任务不容易完成,需要精密计划和周密安排,苏明笙决定竭尽全力完成这项任务,亲自担任组长,指挥行动并最终上报给田中大介和河本一郎等人。 经过一番周折,找到了一个位于上海郊区的大仓库,空间宽敞且方便撤退,敌人没有特别注意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仓库会被用于这样的行动中。接下来需要设计一个行动方案,苏明笙决定采取虚则实之的办法——以小规模部队进攻军统上海区来吸引其主力并实施内外夹攻的战略方案来制造混乱局面。 特别行动处成员作为敢死队突袭仓库,按计划安装了定时炸弹。死伤者随后被运至医院,造成人员伤亡的假象。这一计划虽有风险,但却具备高度可行性。苏明笙在精心挑选出敢死队成员并做好准备之后,便着手安排行动。他要求一切准备就绪后立即行动。敢死队成员迅速出动,并按计划进行。 午夜时分,仓库内突然爆发连绵不断的爆炸,火光冲天,日军哨兵被敢死队成员迅速制服,敢死队成功撤离并返回驻地。第二天清晨,消息传出:军统上海区发生大火,造成多人死亡。消息震惊了整个上海滩,各界人士纷纷表示惋惜与同情,并对军统高层人员提出质疑与不满。军统内部也引起一片哗然与震惊——整个上海区几乎瘫痪了! 这个消息传到安慧敏等军统高层人员耳中,让他们惊愕不已。他们开始怀疑消息的来源和真实性,这时安慧敏不顾当前危险的处境,决定召回还在报社的尹星星和曾婷前来安公馆一探究竟。尹星星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曾婷,两人猜测此事可能与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关。曾婷也持相同看法,于是两人下班后带着点心前往安公馆。 尹星星和曾婷来到安公馆,赵夫人前来应门。赵夫人见曾婷在场,还有一个自称是曾婷朋友的陌生姑娘,询问之下才放下心来。她引领两人进入屋内,并吩咐女佣泡两杯碧螺春。而赵夫人则亲自准备点心。稍后,安慧敏整理完毕后下楼,见到曾婷和尹星星,便开始询问事情的原委。尽管楼上的安怀霁和张启明都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们并未插话,让三人先进行一番分析。 慧敏推断他们可能已经找了个地方藏身,也许有些手下被他们找来演戏,而且肯定有一组人配合他们行动。这个地方必须宽敞,否则无法进行这么多活动。尹星星也持同样的看法,但不知道这个藏身之处究竟在哪里。慧敏推测这个地方不可能在繁华的市区里,由于该地人多眼杂,难以脱身,所以它应该在郊区。 曾婷也同意这种看法,并推测该地点可能是一个仓库。至于其他手下,除了一个小队是长期招募的,其余可能是临时招募的或来自特别行动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会亲自参与行动。 安怀霁和张启明仔细考虑了这个建议,并觉得很有道理。他们决定,如果能借这次事件查出磺胺的下落,以及出卖赵处长、陈远、田蓉的人的身份,那将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至少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他们认为必须制定一个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 安怀霁提出一个策略,发布一项声明,佯装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引诱他们前来救援。“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诱饵。”张启明认同这个想法,并补充说:“因此,我们需要安排一组人进行埋伏,等他们出现时,迅速捉拿他们。”“没错。”安怀霁强调:“我们需要的是引蛇出洞,一并抓住他们所有人。” 他们还强调需要挑选一批精明能干的队员来执行这个任务。他们讨论需要安排秘密行动防止消息泄露,需要分头行动以备必要的果断措施。慧敏与曾婷开始计划具体的步骤,而安怀霁与张启明着手寻找可靠的人力资源。他们明白即将面临的挑战,但他们知道在必要时必须果断采取行动。 他们规划了以下的行动方案:安怀霁和张启明首先对外发布虚假消息,声称已发现敌方的藏身之处。此策略意在设下陷阱,引诱敌方主动出击。当敌方落入陷阱后,预先埋伏的队员会在何以洲的指挥下迅速进行反击,力求一网打尽。 之后,安慧敏将负责行动的善后工作,包括清理现场、销毁证据等。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他们精心挑选了一支精英队伍,进行严格的训练,并准备了应急措施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同时,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只有参与行动的队员才了解详情。 在行动中,他们采取了一种特殊的通信方式以便在关键时刻保持高效的沟通。此外,他们还为可能出现的意外伤情准备了急救箱。随着时间的推移,敌方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的计划,预设的陷阱也已准备就绪。 最终,在预期的时间点,敌方出现了。由于他们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藏身之处已被发现,因此毫无防备。在何以洲的指挥下,队员们迅速发动攻击,将敌人制服。行动结束后,他们迅速清理了现场,将所有线索和证据彻底销毁,使得敌人即使有眼线也难以追踪到他们的行踪。 第34章 绝望中的希望和反击(二) 这次成功的行动验证了安怀霁的决策正确性,同时也充分展示了慧敏主管和何以洲行动处的执行力。他们成功地打击了敌方的士气和实力,通过行动获取了敌方构成和规模的重要情报,这些情报对未来的行动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整个队伍虽然成功完成了任务,但并未因此掉以轻心,依然保持高度警惕。相反,他们深刻理解任务的困难和复杂性。他们明白,面对的敌人不会轻易放弃,必然会进行更猛烈的反击。因此,他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不能有丝毫松懈。 此刻,安怀霁和张启明清楚他们的责任更加重大,他们必须确保整个上海区的安全与稳定。安慧敏也明白自己的任务尚未完成,虽然并不负责行动处,但仍然需要有足够的承受力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挑战。总的来说,虽然这次行动已取得阶段性的胜利,但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用他们的智慧和勇气来迎接更大的挑战。 在任务顺利完成后,安慧敏吩咐影楼里的译电科人员向戴老板发送电报,报告上海区已安全,同时找到了郑雅雯和钱大维,让他们公开刊登声明,称仓库中的死亡者全为特别行动处的人员。这样一来,日本企图一举摧毁上海区的阴谋便被公之于众,大众得以了解军统上海区依然存在的事实。 钱大维和郑雅雯都认为这个做法可行。日本人的挑衅已经让事情变得众所周知,他们既然这样肆意妄为,那么利用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之间的矛盾进行离间计也不是问题。戴老板收到上海区的电报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于是回复道:“前文所述已确认,现要求收集上海大小汉奸名单,组织暗杀行动。” 这个命令一下达,军统上海区的人员无不欢欣鼓舞。即使是针对汉奸进行刺杀行动,也能对特高课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上海区的情报处、监听处全体人员行动起来,着手收集上海大小汉奸的名单。这些汉奸,有些公开投敌,有些暗地里与日本人合作,他们无一不是破坏上海稳定,伤害国人利益的罪魁祸首。 郑雅雯和钱大维在声明发布后,立刻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他们在各个媒体上公开刊登声明,称仓库中的死亡者全为特别行动处的人员,同时揭露了日本企图一举摧毁上海区的阴谋。这个声明就像一颗炸弹,在上海乃至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人们开始意识到,军统上海区依然存在,而且正在为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而奋斗。在另一方面,戴老板的回复也让上海区的人员士气大振。他们开始策划针对汉奸的暗杀行动,准备给那些背叛国家的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久后,一系列针对汉奸的暗杀行动在上海展开。这些行动不仅让那些汉奸们胆战心惊,也让人们看到了军统上海区的力量和决心。在这个过程中,安怀霁在暗中观察着,他也知道了慧敏之前所做的一切。他们相信,只要军统上海区存在一天,他们就有能力与任何敌人战斗到底。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收获了丰富的经验和技能,为未来的战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随着暗杀行动的进行。特高课开始对特务委员会产生怀疑,认为他们内部有人与军统上海区暗中勾结,提供情报。而特务委员会则因为连续失利和压力增大,变得焦虑和多疑,开始怀疑起内部的成员是否与特高课有联系。 这样的猜忌和怀疑使得两方的合作变得越来越困难,安慧敏和她的团队则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他们继续收集汉奸的名单逐个暗杀,使得汉奸们在上海市区越来越无法立足。这个阶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安慧敏决定让事情进一步升级。 她安排上海区的人员在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的内部分别安插了一些奸细,故意引导他们互相攻击这样。双方的冲突进一步激化,在此次角逐中,安慧敏展现出了卓越的才智和勇气。她不仅巧妙地让军统上海区躲过了灭顶之灾,还巧妙地利用了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之间的矛盾,致使他们自相残杀,无暇顾及外部威胁。 此次较量的结果,特高课和特务委员会之间的信任被彻底摧毁,他们在上海的行动变得一团糟。而就军统上海区而言,他们的力量得以保存并增强,他们凭借才智赢得了此次较量的胜利。这个阶段以军统上海区的胜利而告终,但他们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因为他们深知,只要国家还需要,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前线。 与此同时,从汉口出发的游击队员也乘船抵达上海,他们的目标是为了寻找梅九华。在秋风渡石库门,他们找到了一间空屋子作为临时的落脚点。然而,由于无法得知梅九华的具体住址,他们只能借助在布告栏上张贴寻人启事的方式来尝试寻找梅九华。 梅九华看到了这份寻人启事,他明白这是组织上派人来上海找他的信号。但他并不知道来人的具体住处,于是,他在当晚写了一份寻人启事,让人送到申报去刊登。申报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份启事后,猜测这是见面信号,但并不清楚这是哪方势力的人来到上海。 经过商议,刊印部和发行部决定刊登并发行这份寻人启事。他们明白,一旦有人响应,他们可以先进行跟踪,确认对方的身份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发布公告后,申报发行部的预测很快得到了确认。看到广告,游击队成员立刻明白了这是对梅九华的回应。根据提供的地址,他们顺利地找到了梅九华。梅九华与游击队员互相交流了情报,加深了相互了解。 他们意识到,虽然已经彼此取得联系,但上海目前并不安全,因此他们需要更加隐蔽的行动方式。经过讨论,梅九华决定利用五粮酒馆来传递情报。然而,他们并未意识到,这次会面已被路过的苏慧兰看见,她用相机记录下了两人见面的场景,打算去照相馆冲洗出照片,以进一步识别照片中的人。 在游击队员临走之前,他们把军统交给他们的安国华遗留物品的复制品交给了他,并说:“他们说,这是安国华牺牲前藏在那里的,虽然是一份复制品,但我们希望将其中的内容公之于众,让更多人了解。” 梅九华深知,要想将这里的消息全部刊登在报纸上,只有求助报社这一条路。然而,尽管报社目前由军统掌控,但日本人的镇压也十分严厉,因此报社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意识到,此事只能找慧敏协助,她是星星报社的副社长,只有她能完成这项任务。 他对游击队员表示同意,并承诺将负责处理此事,但需要一定的时间。游击队员对此表示理解,并表示这些天他会寻找其他任务来完成。 苏慧兰踏入影楼,发现副店长古耀宗及另外三人都在,便将胶卷交给了任平君和郑淑婷,拜托他们先冲洗照片。经过两人的合力处理,终于成功地洗出了所有的照片,其中一张恰恰捕捉到了梅九华和游击队员会面的场景。 苏慧兰看到这张照片后,觉得照片上的人并不认识,于是决定将它交给黄淑萍处理。黄淑萍接过照片,长时间仔细观察后,提出了一个猜测:照片上的人可能是共产党。她决定对此进行试探,试图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这个决定显然是明智的。虽然苏慧兰并不认识照片上的人,但黄淑萍有着不同的见解。黄淑萍以梅九华的名义向游击队员发出了邀请,希望他们能够来影楼与她见面。游击队员听完后皱了皱眉。 他们刚和梅九华见过面,梅九华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他们,更不可能知道这张照片就是他们见面的证据。但多种顾虑下,他们还是接受了邀请,来到了影楼。黄淑萍以梅九华的名义与游击队员交谈,试图从他们身上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游击队员非常警惕,并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黄淑萍并未因此气馁,她决定再试一次。这一次,黄淑萍以梅九华的名义邀请游击队员来参加一个秘密会议。她希望能够在会议中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游击队员对会议并无戒备,但他们仍然保持警惕,并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黄淑萍并没有放弃,她继续不断地尝试着。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黄淑萍终于获得了游击队员的信任,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些信息对于共产党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们将为共产党提供更多的线索和帮助。这个举动被处长尹星星以及其他处长得知,甚至惊动了两位安区长和张启明。 其他处长们均表示要以军统为重,对共产党不要过于仁慈,偶尔可以对共产党打个黑枪;安慧敏对此并不在意,“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个样子,打黑枪,不嫌丢人?上一次我发生的事情还嫌不够吗?我们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日本人乘虚而入。” 听到这番话之后其他人都有点沉默了,没有再说话。他们知道,如果现在搞起摩擦,高兴的是鬼子,但也不能任由共产党壮大,他们便打算让日本人替自己做了这件事,自己还能省省心,也能落下一个不破坏抗战的好名声。 黄淑萍对于游击队员的信任和获得的信息感到非常兴奋,她立刻将这个情报告诉给了处长尹星星。尹星星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十分冷静,她决定将这个情报告诉给共产党。尹星星晚上在礼查饭店吃饭时,把情报传递给了共产党。 共产党对尹星星提供的情报表示感谢,同时向她强调了这个情报对于他们的战斗有多么重要。另一方面,黄淑萍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继续以梅九华的名义与游击队员进行交流。她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耐心,一点一点地获取游击队员的信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黄淑萍和尹星星两人相互掩护,为共产党提供了许多重要的情报。这些情报帮助共产党和战场上的国军更好地了解和对抗敌人,使他们在战斗中更加得心应手。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有一天,黄淑萍在申报工作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惊恐的声音,说日本人已经得知了这件事,他们正在搜捕共产党员和游击队员。黄淑萍知道,现在他们必须加快行动,把更多的情报传递出去。 但是,时间紧迫,日本人随时都可能找到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黄淑萍决定冒险一搏。她以梅九华的名义,向游击队员发出了紧急召唤。这次,游击队员来到影楼后,黄淑萍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向他们提供了重要的情报。 在游击队员获取情报后,他们迅速离开了影楼。然而,不久之后,日本人闯入了这个地方。在影楼里,店长胡蕊和阮淑姝以及他们的同伴眼睁睁地看着黄淑萍被日本人带走。 黄淑萍被捕后,遭受了日本人的严刑拷打,但她始终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共产党或军统的信息。当梅九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感到非常震惊。他原本以为,保护他们的人是共产党自己人,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军统。经过调查,他发现黄淑萍被关押在特高课监狱。为了探望这个曾经保护了无数共产党员的女子,他以未婚夫的名义在行刑前三天获得了探视权。 带着一枚黄金戒指,梅九华来到监狱。当日本看守告诉黄淑萍有人来看她时,黄淑萍虽然有些慌乱,但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当梅九华进入监室时,他看到黄淑萍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心里感到一阵难过。 第35章 死亡萦绕 黄淑萍看到来人后,知道是梅九华来看望她,但令她惊讶的是,这个文弱的男生竟然在这种时候来看望她。从床上下来后,黄淑萍走到他的面前,握着他的手。虽然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他们的配合却出奇的好。 梅九华把金戒指给黄淑萍戴上,并对她说:“收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可跑不掉了。”黄淑萍笑笑回答:“反正我也没力气跑了,真想和你坐在一起,一盏灯,一群孩子,面前有个唠叨的女人,说说笑笑,吵吵架,这样多好啊。但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听到这些话,梅九华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默默流泪。 他扶好黄淑萍并替她整理了头发和脸上的血迹。整理干净后,梅九华对她说:“干净点了,干净的样子多好看啊。”然后流着泪离开了特高课监狱。一出大门,他就擦去了泪水并前往学校。田中大介知道这件事后,命令下属严密监视梅九华并决定处死黄淑萍。在临死前,黄淑萍仍不忘自己的使命。她用智慧和勇气为共产党和军统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在黄淑萍去世一年后,军统上海区依然在刀尖上行走,与特高课你来我往,形势紧张。直到某一天,发生了一件事,给军统上海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那是个晴朗的早晨,马和平像往常一样来到报社社长的办公室,却意外地遇到了特高课课长田中大介。田中大介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打开后里面堆满了金条,他对马和平的文章赞赏有加,并以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为理由诱惑他。 马和平心生警惕,尽管他保持了冷静,清楚地认识到这是特高课的一贯手法。他冷笑而不表露,田中大介接着说他们特高课和军统上海区虽然立场不同,但都在为国家效力,希望他能加入他们,共同打击犯罪。 马和平权衡利弊,虽然感到困难,但他清楚自己的工作需要更多的支持。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接受这个提议。他知道这将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但他相信自己能够巧妙地处理这种局面。他决定与特高课合作,但前提是不允许他们干涉他的工作。 然而,他的决定并未得到其他处长和张启明的理解,他们对他产生了怀疑和猜忌。他的工作受到了阻挠和干扰,他的同事开始疏远他。马和平感到孤独和无助,但他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在与特高课的合作中,马和平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了解了更多的日本军事和政治内幕,也获得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他把这些情报传递给军统上海区的同时,为了获取日本人的信任,他出卖了一些军统上海区的机密信息。虽然这些信息看似无关紧要,但他巧妙地利用了特高课的资源,对军统上海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然而,这种合作也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就是军统上海区在黄淑萍去世后一年的生活,充满了挑战和困难,但也充满了机遇和成长。马和平在孤独和压力中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尽管付出了代价,但他收获了成长和经验,也成功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马和平的处境变得愈发危险,他的家人受到监视,工作也受到了诸多限制。他感到自己站在一个重要的十字路口,必须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离开上海,前往重庆寻找新的生活。 他知道这将是一段艰难的旅程,但他已无法在上海继续忍受特高课的骚扰。他期待在新的环境中开始新的生活,摆脱当前的困境。然而,在离开上海的前夕,马和平还是被特高课抓获。他们将他带到了特高课的据点,他遭受了残忍的折磨和拷问,但并未屈服。 他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为了更大的正义和和平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对死亡并无惧怕,也未感悲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回忆起黄淑萍和其他牺牲的同志,他们与他同行,他们的精神将永远活在他的心中。 马和平英勇就义后,他的事迹传遍了上海和重庆。人们为这位英勇的烈士感到悲痛和哀悼。在军统上海区,马和平的牺牲引发了深刻的反思。他们意识到与特高课合作并非明智之举,这不仅导致他们失去最优秀的情报人员,还使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这个教训使他们明白,在如此动荡的环境中,必须坚守自己的信仰和立场,不能向敌人妥协或合作。这给所有军统人员敲响了警钟,在这个充满挑战和危险的时代,他们必须更加坚定地为国家和人民服务,不能对敌人抱有任何幻想。 齐姌依旧掌管着霍思羽留下的雅玩斋,与长沙会馆的合作让她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这天,她正打算去星星报社,却在街头目睹了梅九华被捕的一幕。心中疑惑的她,立刻前往星星报社,将刚才所见告诉了安慧敏。安慧敏听后也是震惊无比,梅九华为何会被出卖?谁有可能出卖他? 事情突发,安慧敏来不及多想,立即通知其他人做好隐蔽,五粮酒馆挂出了间休的牌子,众人暂时在雅玩斋躲避。安慧敏则是指示张启明立即通知上级香草,让他做好隐蔽。张启明领命而去,回到办公室后,立刻给安怀霁打了个电话。安怀霁接到电话后,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他告诉张启明立即把安慧敏带回家。 安怀霁和张启明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把安慧敏带回家,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他们也明白,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把安慧敏带离危险。安怀霁很快赶到了星星报社,他看到安慧敏的神色不好,但依旧坚定。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安全才重要。于是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们迅速离开了报社,向霍思羽留下的雅玩斋赶去。他们知道,那里现在是安全的地方。在赶路的途中,安慧敏向安怀霁复述了齐姌和梅九华的对话,以及她看到梅九华被捕的经过。 安怀霁听后脸色愈发凝重。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他们必须要小心应对。到了雅玩斋后,他们看到张启明已经在门口等候。他告诉他们,这里很安全,一切均已安排妥当。众人齐心协力,做好了一切隐蔽的措施。 五粮酒馆的门口挂上了“间休”的牌子,雅玩斋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安慧敏和其他人藏在了雅玩斋的休息室里,只有安怀霁和张启明留在上面,随时观察情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都默默地等待着。 安慧敏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紧张,她知道梅九华被捕定是有人出卖。而安怀霁和张启明则是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此时此刻,他们只能依靠彼此,共同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危机。不久之后,陆箬萱和罗春春赶到了雅玩斋。 他们告诉众人,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必须要尽快找到梅九华被捕的原因,并且想方设法营救他。同时这几天他们必须要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敌人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由于安慧敏开始发烧,安怀霁和陆箬萱他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让慧敏和张启明立即到外面打探消息。 同时让其他人继续在雅玩斋隐蔽,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张启明扶着慧敏很快离开了雅玩斋,往外走去。他知道现在每分每秒都至关重要。而安怀霁则是守在雅玩斋的门口,保护着其他人的安全。 在等待的时刻,每个人都是心神不宁。安慧敏更是感到不安,她明白梅九华被捕将导致组织联系的中断。其他人也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此时,他们只能相互依靠,共同面对这个危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就体弱多病的安慧敏在如此形势下又病倒了。 张启明抱着生病的安慧敏,来到外面,本想拦一辆黄包车去仁爱医院,却没想到被苏明笙看见。苏明笙看到安慧敏脸色苍白,但又不认识她,本不想理睬,但看着那苍白的脸色和风韵娉婷的身姿,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们。 苏明笙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张启明原本想拒绝,但无奈怀里的女人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只好点头答应。在车上,苏明笙询问两人的身份,张启明只告诉他,怀里的女人是安家的大小姐,大世界电影院的老板安慧敏,自己则是她的秘书长。 苏明笙这才知道,他们是安家人。他有些惊讶于安慧敏的身体状况怎么会这么差。张启明无奈的解释道她一直体弱多病,需要经常去医院治疗,今天出来的太着急了,没有开车,他本想拦一辆黄包车去医院的。事发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苏先生的尊姓大名。 苏明笙虽然没有犹豫,但他说了个化名:“苏三民。”张启明笑了笑,“苏三民这名字真是好。”车内气氛有些沉闷,张启明抱着安慧敏,眼中满是担忧。他看了看苏明笙说:“苏先生,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必须尽快送到医院治疗。” 苏明笙点点头,加快了车速。虽然不知道安慧敏的具体病情,但从她的脸色和张启明的态度来看,情况并不乐观。车速很快,很快就到了仁爱医院。张启明抱着安慧敏下车,感激地看着苏明笙说:“苏先生,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苏明笙摇摇头,眼神中带着担忧:“张先生,现在不是道谢的时候,安小姐的身体最重要。”张启明点头表示理解,快步走进仁爱医院。他将安慧敏交给医生处理后转头对苏明笙说:“苏先生,不管怎样我都非常感激你。” 苏明笙望着张启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我要在这里照顾她,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那就请自便。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我得专心做事。”张启明说到。苏明笙点点头,明白此时此刻不宜多言。他转身离开,心里却一直琢磨着,这位安家大小姐到底生了什么病,需要如此紧急赶来仁爱医院。 张启明看着苏明笙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感激。他知道这次安慧敏能够及时得到救治,全靠这位苏先生。他想起刚才在车上时,安慧敏紧紧抓住他的手说:“启明,我好害怕。”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被利刃割裂般痛苦。 他知道他们必须小心行事,但他也知道他们正面临困境。医生们正在紧张地处理安慧敏的病情。安怀霁和夫人陆箬萱也都得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每个人的处境都令人担忧,但他们仍在努力克服困难,希望能够渡过这次难关。 安怀霁夫妻赶到了医院,苏明笙在下楼时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安怀霁,便继续往前走,直至到了车子边,开车回了特别行动处。 陆箬萱悉心照料着虚弱的慧敏,张启明和安怀霁也心疼不已。好在医生告诉他们,慧敏只是患上了急性阑尾炎,手术很成功。但是,慧敏需要充分的休息,并需要摄取一些营养食物。于是,陆箬萱决定回家向赵夫人和女佣转告慧敏的术后护理事项。 陆箬萱向赵夫人和女佣描述了慧敏的手术情况,强调手术非常成功,慧敏正在逐渐恢复中。由于慧敏不喜欢喝鸽子汤,陆箬萱建议做一些红糖荷包蛋和红枣当归炖鸡汤来补血、恢复元气。赵夫人和女佣听后,也认为这两种食物应该是慧敏喜欢的,于是他们一起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炖汤。 苏明笙把车开回了特别行动处,一路上他的思绪在不断地翻飞。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小姐的身体竟然会那么差。他心中不禁有些惋惜,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别说指挥上百人的军统上海区了,就是连戴笠也不会让她进入军统的。 第36章 极限拉扯 他开始怀疑军统上海区实际最高领导另有其人,但同时,他也不想让这个姑娘受到更多的伤害。他知道,如果可以利用保护安小姐为契机,来监视调查安公馆,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至少,这样他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军统上海区的内部情况。回到特别行动处,苏明笙立刻向他的上级汇报了他的想法。 上级对他的计划非常支持,并命令他立即执行。苏明笙知道,他的任务将会更加艰巨,但为了保护安小姐,他愿意付出一切。苏明笙开始了他的行动。他先是将刚刚好一点的安小姐从医院接到了特别行动处,安排了一间安全且通风的房间让她住下,安排医生随时照顾,当然,他也没忘了让人在房间里装窃听器,然后,他开始了一系列的调查和监视行动。 通过调查,苏明笙发现,安小姐虽然身体状况很差,但在军统上海区仍然有着很高的地位。她不仅是军统上海区的副区长,还是戴笠的亲信之一。这个发现让苏明笙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心要保护的女人,竟然是敌人,然而他并没有告诉上级这一重大发现。 他告诉上级,安慧敏只是一个电影院老板,自己刚把她送进过医院,而且身体状况非常差,她甚至没有足够的体力来指挥上百人的军统上海区。而且,就算是戴笠,也不会让一个身体状况这么差的人进入军统的。上级听后,也表示同意,苏明笙向上级表示,接下来他会继续让人监视和收集军统上海区的情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明笙让人通过各种手段,不断收集军统上海区的情报。当然,他也依旧软禁着安慧敏。他不禁止这间屋子有人探望,送营养的炖汤以及合口味的饭菜,可以让安慧敏好好恢复身体的同时,也能发现安慧敏和谁有来往。 通过调查发现,虽然安小姐身体状况很差,但她和家里的女佣、哥哥嫂子和舅兄接触时,仍然在暗中操控着军统上海区的一切。当然,作为秘书长的张启明也更辛苦了些。张启明从星星书店带来了她喜欢的《呼啸山庄》,还从梅九华的文具店里买了纸笔,可以让她在闲暇时写写画画。 苏明笙发现以后,也没拦着。他让人跟踪张启明,派出去以后,他们发现,张启明接触的人是军统上海区最高领导,一个代号为天南星的神秘人物。苏明笙开始密切关注这个神秘人物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这个代号为天南星的人和安小姐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并且让张启明照顾好电影院里的人,至于其他人他会照顾好。并且天南星对张启明提到,要保持常态。与此同时,天南星请示了戴笠,戴笠同意军统上海区改换密码本。上海地下党也由上级香草决定改换了密码本。苏明笙发现了“天谴计划”的存在,决定深入调查这个计划。 他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情报,最终发现这个计划是日军针对国共两军的一个阴谋。他们计划利用一些特殊武器和人员,对战场上的国共两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袭击,以破坏他们的军事部署和行动计划。苏明笙感到非常震惊。 他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实施,不仅会给抗日战争带来巨大的损失,还会给国人带来深重的灾难。在他有意无意的透露下,这个阴谋最终传递至上海地下党,他们揭露和粉碎了这个阴谋。苏明笙不仅保护了安小姐,还为抗日战争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梅九华的消息,他选择不对安慧敏透露。一方面,他希望安慧敏能好好休息,保养身体,另一方面,他认为一个电影院老板无需知道这些,也不应牵涉进政治。他下令,若再问不出所以然,就派人将梅九华送往南京。 他知道,梅九华一旦被送至南京,死亡可能是他最好的解脱。梅九华被关押在审讯室中,面对冰冷的墙壁和闪烁的灯光。他虽然疲惫且憔悴,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身为党员的职责和信仰让他坚守秘密,他不能透露任何关于安慧敏和其他人的消息。 他的住所早已被搜查一空,除了基本生活用品和小提琴,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乐器也被带回了特别行动处,苏明笙倒是不会小提琴,他带着乐器来到安慧敏所在的屋子,把小提琴给了她,也是希望给她一些慰藉。 当他回想起那天最后提到的保持常态,苏明笙不禁眉头紧锁。他开始思考,这个天南星会不会是安小姐所熟悉的人?如果是的话,那会是谁呢?是张启明吗?他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秘书长吗?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苏明笙心中充满了疑问,他需要找出答案,于是他命令秘书将之前派去跟踪张启明的人撤回,另派他人继续跟踪。 而当梅九华离开后,安慧敏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而忧虑。她看着那把小提琴,知道梅九华的处境艰难,但她却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能坚持下去,渡过难关。随着时间的流逝,梅九华的身体日渐虚弱。 尽管他的审讯已持续数日,却仍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敌人开始怀疑他的决心,认为他可能已丧失斗志。然而,梅九华始终未放弃。他坚信自己的信仰和职责,相信有人会来解救他。他默默承受着痛苦和折磨,等待胜利的到来。 最终,梅九华被送往南京。在那里,他遭受了更为残酷的折磨和审讯,但他始终坚守秘密,未曾透露关于安慧敏和其他人的任何消息。他的坚定和勇气让敌人感到震惊和敬仰。安慧敏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她知道,梅九华为了保护他们,不惜付出巨大代价。这一切都让她对梅九华充满敬意和感激之情。但同时,她也十分明白,梅九华的生命正在流逝,她只能在夜晚,默默流泪。 在南京的审讯室里,梅九华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他的身体已近乎崩溃,但他仍然坚守着信仰和职责。他深知,有人在期待他的胜利,有人在等待他的消息。梅九华默默地承受着痛苦,坚信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与此同时,安慧敏虽然被软禁,也在默默祈祷梅九华能够战胜困境。她深知梅九华为了保护她和其他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她却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安慧敏只能默默祈祷,希望神灵能够保佑他平安无事。 在牢房中,梅九华遇到了其他几位共产党员。他们互相鼓励,互相支持,共同等待着胜利的到来。他们用信仰和决心激励彼此,共同面对困难。敌人试图逼迫梅九华说出秘密,但梅九华坚定地回答:“我不知道。”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力量。 最终,他们和其他几位共产党员被押赴刑场。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毫无惧色,扞卫着信仰和职责。他们用生命扞卫党的秘密,保护了安慧敏和其他同志的安全。安慧敏得知梅九华的牺牲后,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敬仰。 她知道,梅九华为了保护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尽管无法用言语表达对梅九华的感激之情,但她明白他们的胜利离不开梅九华的付出和牺牲。她坚信正义总会战胜邪恶,那些勇敢无畏的人们将会被历史铭记。 罗春春坐在酒馆的角落,孤独地喝着酒,心中充满了哀思。他看着酒杯中那白色的酒液,想起了和梅九华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那些笑声、那些争执,如今都已成了遥远的记忆。他想着梅九华的牺牲,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涌来。酒馆的灯光昏暗,却掩盖不住罗春春眼中那深深的哀伤。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心灵。但是,酒精带来的麻痹却无法消解他内心的痛苦。与此同时,钟秀妍和言兆君也正在前往五粮酒馆的路上。他们同样也得知了梅九华牺牲的消息,心中充满了哀痛。言兆君知道李芊芊酒量一般,便没有叫她一起前往五粮酒馆。而在国富门路六十号,梅九华生前的住所里,舒屿坤正喝着一坛五粮液,缅怀着战友。 他们想要找到一种方式来宣泄这种悲痛,而喝酒似乎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当他们到达五粮酒馆时,罗春春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他看到钟秀妍和言兆君走来,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低声道:“九华走了,他真的走了。”钟秀妍和言兆君都沉默了,他们知道罗春春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他们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我们不谈生意,只谈友情。”他沉声说道,“九华走了,我们的心中都很难过。但今天,我只想和你们一起,以酒来纪念他。”钟秀妍默默地坐下,眼眶泛红。她的手微微颤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言兆君也沉默地喝下杯中的酒。他想起梅九华的笑容,那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他的心中充满了哀痛,但同时也充满了对梅九华的敬意和怀念。酒馆里的灯光昏暗,但他们的脸上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三个人默默地坐在酒馆里,用酒精麻醉着自己的心灵。但是,他们知道,无论怎样麻醉自己,心中的痛苦都将永远存在。然而,他们也明白,只有通过怀念和哀悼,才能更好地前行。 新任军统上海区机要处处长唐鸣远和副处长高景渊抵达上海后,首先来到了秋风渡的石库门。他们从街坊口中得知,这对屋子曾是一家夫妻房东的居所,他们自己住一间,旁边则租给了一位老师。淞沪会战期间,这三人都因被鬼子的机枪扫射而丧生,因此空置了下来。 随后,街坊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讲述道:“对了,最近这两间屋子被买下来了,说是要给新来的两位记者。”高景渊听后明白了情况,便和唐鸣远各自挑选了一间。他们把东西搬进去后,高景渊给了他们一些钱,一方面是表达对提供信息的感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日后可能需要的帮助。街坊们自觉不太好意思接受,但高景渊坚持让他们收下,最后他们只好接受了。之后,高景渊和唐鸣远便开始整理起新居来。 晚上,唐铭远邀请高景渊一起到礼查饭店用餐。不久,安怀霁夫妇和陆维光、张启明也来到了饭店。他们看到高景渊和唐铭远两人正在另一桌吃饭,安怀霁示意张启明过去打个招呼。张启明便来到两人桌前,告诉他们一会儿要带他们去六号包厢,申报和星星报社的社长想见两位。 唐铭远没有拒绝,于是张启明回到座位继续用餐。吃完饭后,陆箬萱和哥哥去了沈大成和杏花楼,分别买了青团和红菱酥,然后去了特别行动处。在那里,她看到慧敏正在看《呼啸山庄》,桌上碗里的红糖荷包蛋香味还未完全散去。 陆箬萱温柔地叫了一声慧敏,她便知道是嫂子来了,从床上兴冲冲地跑过来拥抱箬萱。一边品尝着红菱酥,一边向陆维光撒娇,他无奈地敲了敲慧敏的头,安慧敏便把空碗扣在他头上,随即逃跑。陆维光紧追不舍,似乎要出手教训她。 陆箬萱笑嘻嘻地阻止了他,两人就此作罢。此时,苏明笙刚结束一场审讯,他想散散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便走向了慧敏所在房间。看到这一幕,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即使没有战火,这样的感受已经很久没有在他心中出现了。是五年,还是八年?这样的感受早已离他远去,现在战乱,这样的奢望更是不复存在。 他看着他们三人,觉得这一切似乎不太真实。安慧敏回到床上休息,陆箬萱看到她脸色总算好了些,心中轻叹一声。家里天天让她喝鸡汤、豆浆和红糖荷包蛋补充营养,即使是吃饭,也是梅干菜扣肉和雪菜炒青豆以及红烧狮子头这样的好菜,现在身体总算好些了。安慧敏刚想提出回家,一阵寒风吹过,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第37章 大刑伺候 苏明笙知道即使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一阵寒风也可能让她再次病倒。陆维光兄妹起身离开特别行动处,陆箬萱表示明天会带张启明过来,并让他带来葱油拌面。一听到葱油拌面,安慧敏立刻表示欢迎。陆箬萱答应后,带着不放心离开了特别行动处。 他们离去后,安慧敏面临的处境令人担忧。苏明笙在门口用冷酷的眼神盯着安慧敏,然而安慧敏并未回应他的目光,她专心调试着小提琴。苏明笙被他们之前的打闹刺激得心烦意乱,他让人拿来夹棍和针刑,大步走到安慧敏面前,将《呼啸山庄》摔在地上,小提琴也放在一旁,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冷冷地威胁道:“听着,如果你不交待你所知道的一切,别说是这间屋子,一会儿我就把你扔进审讯室里。你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能经得住几种大刑?”同时,他用手指向她示意有窃听器。 安慧敏身为军统上海区的副区长,被软禁的这五天时间里,她当然知道这间屋子有窃听器的存在。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演好这场戏,甚至可能需要真的承受痛苦。否则,一旦走出这个房间,自己没有丝毫的伤痕,处境会非常尴尬。 她娇柔地笑了笑,直视着苏明笙的眼睛说:“我只是一个电影院的老板,我能知道什么呢?当然了,我的资产也不只是这一个电影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情报?我没有,也不懂这些,更不可能做这种玩命的事情。我的身体这么差,一阵风都能让我再次病倒。除了经营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苏明笙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打了她两个耳光,他说:“都说女人天生巧言善辩,看来是真的不假。既然你不愿意说,看来我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了。”话音刚落,他的下属就拿来了夹棍和针刑,还有一些砖块。看到砖块,苏明笙狠狠地瞪了一眼下属,命令他们在门外等候,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进入。下属恭敬地退出房间后,苏明笙立刻将安慧敏的头按到房间的水缸里。 在水中挣扎出来的安慧敏,显然是被呛得难受,她的头发已经湿透,但她的语气坚定如铁:“我无言以对,也没有那些东西,我只擅长经营。” 苏明笙对这番回答显然极不满意,又一次将她的头按进水中,但结果依旧。 他烦躁地召唤外面的下属进来,把安慧敏绑在床上,开始用夹手指的方式进行审讯。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回荡在空气中,不仅通过窃听器被传递到那边的人,整个监牢都知道了,那个女人正在遭受酷刑。 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安慧敏的身体在受刑时承受的痛苦,同样刺痛了苏明笙的心。下属们漠然地用力拉扯,安慧敏那双纤细的手几乎被夹肿。苏明笙命令下属暂停,“别把她弄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问。”下属领命,暂时撤去了夹棍。 随后,苏明笙离开了牢房去抽烟,对下属们对安慧敏实施的老虎凳酷刑,他暂时不管不问。他的下属把砖头加到了第四块,安慧敏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但她的回答依旧不变。苏明笙命令下属暂停审问,“让她休息一会儿,今天就到这儿。明天把鞭子带过来。”下属领命。苏明笙解开了绳子,让安慧敏得以安稳地睡个好觉。 在礼查饭店六号包厢里,安怀霁正与他的两位下属进行会面。他们已经到任,并且需要了解一些重要的事情。安副区长被特别行动处软禁,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长期下去对她并无益处。他知道,这些人都有过军队经历,如何从敌人手中将安副区长解救回来,需要他们与情报处和行动处共同商讨。 安怀霁特别提到,安副区长主管机要处和情报处,这是他们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高景渊意识到,这个任务无法推卸,于是当场答应下来。唐铭远也表示,解救上级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会为副区长分担工作,同时也会协助星星报社和申报的工作。 安怀霁听到这样的态度,便也放了心,随后告诉他们,不只是情报处两位处长,副区长也为女性,两人有些惊愕,但也明白在情报工作里,女性是有独特优势的。他们并不在意这一点,表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不分男女,共同守土抗战,这才是最重要的。 离开包厢后,张启明向他们透露了他的另一个重要身份——他不仅是安副区长的机要秘书,还是区长的副官。这个消息让他们感到震惊。这意味着他有相当大的权力和影响力。然而,当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探究他的身份,而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任职申报。 他们明白,一旦明天到了任职申报的时候,他们将面临下属的眼光和评价。这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们需要展现出足够的领导能力和魄力,才能够赢得下属的尊重和信任。唐铭远和高景渊都决定亲自出席明天的任职会议,与下属见面并交流。 这是作为领导应该做的事情,也是赢得下属支持和尊重的必要步骤。他们深知这个道理,并在晚上开始思考如何准备会议。这是一场考验,也是一次机会。只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够展现出自己的领导能力和魅力。夜深了,他们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他们正在为明天的会议做最后的准备。 高景渊有些焦虑地问:“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唐铭远沉吟片刻,目光坚定地说:“首先,我们要明确自己的立场和观点,不能被下属的问题牵着走。其次,我们要展现出自己的领导能力和魄力,让下属看到我们的自信和坚定。”他们决定做好充分的准备,了解任职申报的具体细节和要求,做到心中有数。 随着夜色加深,他们逐渐进入了梦乡。他们知道明天的会议将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验。他们需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这个挑战。他们深知自己需要准备充分,才能在会议中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魅力。夜深了,但他们的房间里仍然充满了决心和期待。 他们必须全力以赴,迎接这个挑战,为此,今晚必须做好准备。第二天一早,唐铭远准时起床,整装待发,前往申报任职会议。他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好迎接这个重要的时刻。当他步入会议室时,感受到了下属们的目光和评价。 他知道,作为领导,他需要接受这个挑战。他坚定地走上台,与下属们见面并交流。同时,星星报社也在进行类似的会议。在这个会议上,他展示了自己的领导魅力和魄力,赢得了下属们的尊重和信任。 在申报和星星报社任职会议结束后,唐铭远和高景渊都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成功地通过了这次考验。他们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期待。他们将带着这份信心和期待,继续前行,迎接新的挑战和机遇。 唐铭远让人叫来了记者部主任刘瑞、副主任徐美茹以及发行部主任闫建伟、副主任崔如玥,星星报社里,高景渊也让秘书叫来了刊印部主任钱大维、副主任郑雅雯以及发行部主任梁振兴、副主任陶可欣,都在商量着同一件事,就是如何救出副社长安慧敏。星星报社刊印部表示,这还需要和安保副处长韩明忠他们商量。 两人有些讶异,难道行动处也有自己的掩护身份?申报里,唐铭远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记者部主任刘瑞告诉他,上海的四大娱乐场所皆为安家资产,那里的店员保镖都是行动处的人,所以,行动处两位处长才有了安保处长和副处长的对外身份。星星报社里,高景渊得知此事后,才明白原因竟是这样。他们决定,一起商量两套方案。 在他们还在讨论事情的时候,张启明正准备出门,陆箬萱突然叫住了他。她把梳子收进包里,告诉张启明,慧敏想他了,还特别想吃他做的葱油拌面。听到这个,张启明立刻回到房间,把最近军统上海区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放在那本红楼梦里。 接着,他准备好三个铝制饭盒,打算打包一碗葱油拌面,并请赵夫人送来甜豆浆。随后,他们一起前往特别行动处。在路上,张启明经过了葱油面馆,就把饭盒交给了老板,让老板做好拌面后装进饭盒里。 他看到附近的杏花楼,本来想进去买一些点心,但陆箬萱告诉他昨天她和哥哥已经买了青团。张启明这才明白。到了特别行动处,安慧敏看到张启明和陆箬萱都来了,手里还提着三盒葱油拌面,十分开心。 她想洗脸,但手指间的疼痛让她眉头紧锁,只好把手藏在身后。张启明看到她的手,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急忙把她的手拿出来,看到那双已经肿胀的手,心里十分心疼。张启明和陆箬萱互相看了看,他们都意识到如果安慧敏毫发无损地离开特别行动处,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安慧敏的军统身份在苏明笙面前早已暴露,所以受些罪也是正常的。陆箬萱知道双手遭受如此大刑后自己无法好好吃饭,于是打开一盒葱油拌面,先喂安慧敏吃下去。 而张启明则利用这个机会,一边读红楼梦给她听,一边把纸上的信息描画出来,让她了解军统上海区的人事变动。安慧敏看完以后,颤抖着伸出受伤的手,接过那张充满信息的纸揉成一团,自己吃了进去。吃完后她对葱油拌面赞不绝口,“好久没吃了,真好吃,嫂子,是你买的还是做的?” “我可不是个厨艺大师,哪会做什么葱油拌面,都是买的。你先吃点,过会儿我们再一起享用美食。”陆箬萱慷慨地分享了一番,安慧敏却摆了摆头,表示自己已经吃不下。看到她吃得这么少,陆箬萱心里更不是滋味,温柔地劝道:“你就吃这么点,这怎么行呢?来,再吃点红菱酥,这可是你最喜欢的。” 安慧敏又吃了一些红菱酥,感觉心情好了些。她看着嫂子陆箬萱拿出篦子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心中感到安慰。她知道,有她们在身边关心和照顾,自己一定能挺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代为打理好一切后,张启明和陆箬萱准备离开。 临别时,安慧敏坚定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坚持下去。看着两人带着担忧离开特别行动处,她知道他们还会回来探望自己。两人走后,陆箬萱先行回家,而张启明则前往申报找寻唐铭远。他们关上门,张启明立刻告诉唐铭远安慧敏开始受到严刑拷打的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唐铭远如释重负,深知她一旦遭受大刑,即使被救出,也不会再有人质疑她的忠诚。然而,他并不知道安慧敏一直体弱多病,特别行动处诸般大刑她不一定能坚持得住。看到张启明神色凝重,他小心翼翼地询问:“张秘书,你怎么了?” 张启明强忍着担忧,对唐铭远说道:“安慧敏身体一直不好,特别行动处那些大刑,她不一定扛得住,很可能有生命危险。”唐铭远脸色一沉,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扛不住,被特别行动处的人抓到把柄,那可就真的危险了。你赶紧找个时间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张启明点点头,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他深知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沉着,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回到安公馆,他默默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同时密切关注着特别行动处的动向,准备随时采取行动来保护安慧敏的安全。 第38章 救人救人 此时此刻,安慧敏正孤独地躺在特别行动处的床上,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压力。她闭着眼睛,脑海中闪现着嫂子和张启明关切的面容,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她知道,他们一直在关心着自己,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帮助自己度过难关。安慧敏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下去,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期望。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地咬紧牙关,准备迎接新一轮的大刑。 同时,唐铭远通过电话将安慧敏开始遭受酷刑的消息告知了星星报社的高景渊,高景渊听闻后松了一口气。但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时间长了只怕安副区长根本承受不起,直接牺牲。在安公馆里,安怀霁得知此事后既感到心痛,又感到宽慰。 他心疼安慧敏身体状况不佳还要遭受如此残酷的刑罚,但同时也感到放心,因为即使她被救出,也不会被老板质疑忠诚。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苏明笙的下属带来的不仅仅是皮鞭,还有钳子。苏明笙内心并不希望对她使用钳子,他出去抽根烟,即使下属对她用力抽打,他也暂时不管不问。 高景渊和唐铭远两人分别拨打了安保处长何以洲和副处长韩明忠的电话,告知他们晚上下班后想去礼查饭店的六号包厢坐坐,有事商量。高景渊和唐铭远两人准时来到了礼查饭店的六号包厢。他们与安保处长何以洲和副处长韩明忠闲聊了几句后,便进入正题。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安副区长受罪,我们需要想办法帮助她。”高景渊率先开口。“我也是这个想法。”唐铭远点点头表示赞同。韩明忠眉头紧锁,“此事虽易行,但必须小心行事。强行行动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我们的想法。”何以洲提出建议。“不可以。”韩明忠立刻反驳,“如果她已经撑不住了,听到这种话反而会让她更加紧张,这对她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好。” “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啊!”高景渊有些不耐烦。韩明忠提出了新的方案:“我们可以先从外围入手,在特别行动处制造混乱,趁乱把安副区长救出来。”何以洲对此表示赞同:“这法子可行,但是我们要首先知道敌人如何部署,还要知道安副区长的状况是否坚持得住。”虽然难度较大,但总比直接营救要容易一些。 他们决定按照这个计划行事。于是,四人开始商量如何打探特别行动处的部署。他们让人在特别行动处附近摆摊观察,但几天下来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线索。此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安慧敏已经被拔去了指甲,撑不住了,在狱中晕倒了!四人感到十分担忧。他们知道拔掉指甲的疼痛,同时也意识到,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让安慧敏离开特别行动处,不能再等了! 房间里的安慧敏,双手磨砺得失去了纤细的指甲,血肉模糊。虽然没有老虎凳的折磨,但十指连心的疼痛已经使她昏倒在一旁。他们不顾她的痛苦,强行把她从床上拖下来,再次按到水缸里清醒。清醒后的她,又被施以针刑,针针扎在身上,痛的却是苏明笙的心。 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监区,苏明笙深知不忍听下去,他让下属停下,警告他们如果她死了,就得不到任何信息了。下属停手后离开,他走近安慧敏,抬起了她的下巴,继续追问:“就这些东西都能让你生不如死,你的嘴够硬。我很佩服你,但我也想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安慧敏已经疼得没了力气,只能任由苏明笙摆布。苏明笙示意后,两个下属进来,架起安慧敏。“带她去审讯室。”他吩咐道。“是。”下属应道,随后将安慧敏带出了房间。看着她被带走,苏明笙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对刚才的下属说:“其他人那里继续审。” 在审讯室里,安慧敏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但她的意识还在游离着。她感到自己仿佛被放在了一个冰冷的盒子里,周围充满了阴森的气息。然而,在监区中走过的脚步声,却给了她一线生机。她想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用尽。 这时,脚步声再次响起,那是苏明笙的决策和坚韧的声音:“在这个残酷且动荡的日子里,我们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生存下去。”在那一刻,安慧敏的精神并未被打败。她的痛苦和折磨并未让她屈服。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必须坚持下去。 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挺过这个难关,才有活着的希望离开特别行动处。苏明笙的决策和坚韧无疑在告诉所有人:在这个残酷且动荡的日子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他知道他的目标还未达成,他知道即使他再想保护好安慧敏,也得先保全自己,坚持下去,才能保护好她。 审讯犯人是他责任所在,他必须保持坚韧和决心,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生存下去。她仍在寻求一线生机和抵抗的力量。然而,在这审讯室中,除了冷铁床和阴森气氛,她似乎已无处可寻。 安慧敏静静地躺在那儿,看似已沉睡。然而,她的意识仍在游离,仍在寻觅生的希望。无论黑暗如何蔓延,她都将寻找光明,直至最后一刻。她微微睁开眼,一位医生正朝她走来。她感到自己被轻轻抬起,放在了一张台子上。 医生手中紧握着针管,迅速将针头插进了她的身体。刹那间,全身剧痛袭来,但意识很快变得模糊。当安慧敏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被束缚在一张床上。周围环境阴森恐怖,冰冷的刑具悬挂在墙壁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充斥着空气。 她感觉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任何的痛苦和折磨都无法激起她的任何反应。医生再次走向她,她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当针头再次刺入身体的那一刻,她仿佛理解了自己的命运。但即便如此,她并未放弃,仍在黑暗中寻找希望的光芒。 安慧敏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感到自己正被推向无尽的深渊。然而,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突然涌现。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医生正站在床边,手中的针管闪烁着寒光。她意识到,自己必须抗争,必须抓住这最后一线生机。 她努力调动全身的力量,试图挣脱束缚。突然,她感到一股力量从体内涌出,使她挣脱了束缚,猛地坐了起来。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针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安慧敏趁机离开床,冒着断腿的风险,迅速冲向门口。 然而,就在她即将冲出审讯室时,苏明笙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安慧敏,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他冷笑道。安慧敏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只能背水一战。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猛地冲向苏明笙。 苏明笙微微一笑,侧身避开了安慧敏的冲击,然后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按倒在地。“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安慧敏。”他低声说。安慧敏奋力挣扎,但苏明笙的力气远大于她,她无法挣脱。 正当安慧敏陷入绝望之际,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蒙面人冲了进来。其中两人与苏明笙展开激战,最终将其打倒在地,另一人则抱住伤痕累累的安慧敏。与此同时,韩明忠正率领行动一队,手持四枚手榴弹将特别行动处外围炸得翻天覆地。 队员们与特别行动处的其他人展开激战,目的是顺利解救安慧敏。安慧敏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随后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慧敏,你还好吗?”她转头一看,发现是张启明。 “启明……是你吗?”她虚弱地问道。张启明点了点头,然后抱起虚弱至极的安慧敏,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在张启明下意识的动作里,安慧敏被他抱出审讯室,他们在特别行动处中穿行,避开巡逻的警卫,最后抵达闸北的一处民房外,那里有准备接应的两辆车。 “启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慧敏问道。“我们是来救你的。”张启明回答,“我们早已商量好了,要把你救出去。”安慧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无法多说话,但那情感在场上的六个人都心知肚明。 张启明微笑着看着她,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张启明对安副区长的深情厚意。曾婷环顾四周,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安慧敏点了点头,随后张启明让高景渊开第一辆车,自己和安副区长、唐铭远坐第一辆,尹星星和韩明忠坐第二辆,曾婷开车,待车子到达四川会馆后,让韩明忠赶紧清点行动一队人员和伤亡情况。七个人消失在闸北的夜色中。 车子虽说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驶,却也为了躲避敌人的跟踪,七拐八绕的行驶了二十分钟,终于抵达了四川会馆。尹星星小心翼翼地将安慧敏从车上抱下来,带她进入会馆的休息室。大家随后进入会议室,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尹星星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谁来照顾安副区长,这里缺乏医疗资源,没有合适的药品,安副区长很难支撑下去。”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尹星星的话让他们深思。安慧敏的伤势严重,没有药品的话,她的生命随时都有危险。 更让他们担忧的是,如果不能及时将医生带到四川会馆,她的伤势就无法得到妥善处理,这无疑给他们的行动增加了难度。唐铭远看着大家,他的眼神坚定,“我们必须将医生带到这里。”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尹星星看着他,有些疑惑,“没有药品,医生无法治疗安副区长。” 他的话让尹星星倍感担忧。“我们可以派人去采购药品。”何以洲提议。“但是采购药品需要时间,而且我们不能保证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药品。”尹星星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那我们该怎么办?”曾婷问。 唐铭远看着大家,眼神坚定,“我们必须找到一种方法,让医生能够安全地到达四川会馆。”他停顿了一下,“即使没有药品。”队员们开始讨论起来,他们都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种方法,让医生能够安全地到达四川会馆。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证安慧敏的伤势得到妥善处理,从而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他们开始制定计划,确保医生和医生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任务。这个计划必须确保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仍能完成,并且要在混乱的局势中保证每一个细节都能执行到位。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也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必须为成功而努力。 他们已经商议好了一切,张启明立刻快步走向四川会馆的大厅,拿起电话,拨打了安公馆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安怀霁接听了电话。张启明向他报告,慧敏已经抵达四川会馆,但伤势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无法撑太久。 安怀霁听完消息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家里没有其他人能够处理这种情况。他考虑到家里的几个女人和舅兄维光都曾与敌人打过交道,如果他们在四川会馆再次遇到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于是,安怀霁果断决定,他会亲自带着雷允上和同仁堂的大夫前往四川会馆。同时,他让张启明转告星星报社编辑部副部长齐姌,让她去照顾慧敏几天。张启明领命后,挂断了电话,然后回到会议室,向众人传达了区长的意思。 第39章 坦白局 众人听到区长已经得知此事,并且将会带雷允上和同仁堂的大夫前来,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们决定等待区长带大夫前来为慧敏治疗,同时也决定由齐姌前往四川会馆照顾慧敏几天,以尽朋友之谊。没过多久,安怀霁带着雷允上和同仁堂的大夫赶到了四川会馆。他们迅速为慧敏进行了诊断和治疗,齐姌也如约前来照顾她。 在众人的关心和照顾下,慧敏逐渐恢复了健康。然而,安怀霁此次带着医生抵达四川会馆,却引发了慧敏对哥哥身份的怀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手中的咖啡杯轻轻放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齐姐,我想去找哥哥问清楚。” 齐姌看着慧敏,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她知道慧敏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个困扰,但也不忍心看到她承受更多的痛苦。“慧敏,你还是要先休息好,别想太多。”齐姌轻声劝慰。然而,慧敏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哥哥这次来,虽然是照顾我,但也是他最可疑的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又为什么始终不提他的真实身份?” 齐姌无法反驳慧敏的怀疑,她默默地拿起电话,拨通了安怀霁的号码。“喂,是安先生吗?我是齐姌,慧敏现在想要见你,你们约个地方见面。”电话那头的安怀霁虽有些讶异,但仍然保持冷静,回答了电话那头齐姌的话:“那就约在今晚八点,我们在会馆会议室见面。” 挂断电话后,齐姌看向慧敏:“好了,约定好了。但是现在你需要休息,一切等你好些了再说。”慧敏点点头,她虽然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但仍旧感到疲惫不堪。齐姌细心地扶着她躺回床上,轻轻拉上窗帘。房间内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头。 这一夜,慧敏躺在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她反复回想哥哥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次的嘱咐和任务,都是通过张启明来传达,或者是通过特殊渠道传递到她的手中。接着,她想到了她处理赵处长和田蓉的事情时,他的态度似乎是默认的,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在四川会馆的客房里,安怀霁独自关着房门,抽着一根粗厚的雪茄。张启明在一旁,神情充满担忧。他知道慧敏已经逐渐恢复过来,但现在他担心的是,安怀霁的突然来访可能会让慧敏对他产生怀疑。安怀霁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他的眼神有些朦胧,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慧敏,她现在怎么样?” 安怀霁终于问道。“她已经好多了,只不过……” 张启明有些犹豫。“只不过什么?” 安怀霁的语气中透露出更多的担忧。“发生这么多事情,她可能已经产生了怀疑。” 张启明坦诚相告。 安怀霁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即使这些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稍微用点心的人都会生疑。”张启明试图安慰安怀霁,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雪茄。他似乎在等待什么,而这个等待让他显得有些焦虑。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闷,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窗外的月光洒在安怀霁的脸上,使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深邃。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怀霁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他的背影在月光中显得孤独而落寞。“启明,我想去看看她。” 他终于打破了沉默。 “现在吗?” 张启明有些惊讶。“是的,现在。” 安怀霁的语气坚定不移。尽管心中仍有担忧,但张启明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去安排。不过,我就不去会议室了,省的尴尬。”安怀霁看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他知道,这个夜晚将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一些他无法逃避的事情。 晚上八点,安怀霁走进了会馆的会议室,一眼便看见了小妹慧敏早已在那里等候。他让张启明和齐姌留在外面,齐姌本想一同进入会议室,但张启明劝她先在外面等候,并保证慧敏不会有事。齐姌带着担忧,在张启明的陪伴下,守在会议室门外。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议室里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安怀霁知道妹妹不喜欢雪茄,便把雪茄放进了烟灰缸里。还没等他开口,就先听到慧敏开口了。她的语气清冷,让亲哥哥安怀霁有些不适应。“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啊,哥?这么多年,亲哥哥居然是我的直接上级。早年间的任务通过特殊渠道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她扶着桌子坐下,安怀霁看着她那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他刚想开口解释,但妹妹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语。“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就是对我好?啊?我什么样的性子,你不知道吗?你是觉得我会卖了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是不是?怕死就不要进军统!你辛辛苦苦瞒了我五年, 不,是七年,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听完妹妹的话,安怀霁沉默了一会,心中五味杂陈。他欣慰的是小妹始终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冷静的判断力,难过的是他作为亲哥哥一直在欺骗和隐瞒自己的妹妹。在沉默片刻后,他开口了:“如果你不问我,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你进入这行这些年,本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慧敏低头沉思片刻,回答道:“从我第一次接手任务开始。”听完妹妹的话,安怀霁心中既欣慰又沉重。欣慰的是小妹始终坚韧不屈,能够独立思考和判断;沉重的是他作为亲哥哥一直对妹妹有所隐瞒和欺骗。 面对慧敏的问题,安怀霁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了解更多军统的事情。”他知道他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必须让小妹知道真相。于是他开始讲述他的身份、他的任务和他在军统的经历。这一切,都让安怀霁感到痛苦和无奈,但他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妹妹。 慧敏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哥哥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但她也明白,这是为了保护她和所有人。她紧紧地握住安怀霁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他们之间的误会和理解已经烟消云散,他们之间的亲情更加深厚。 他向小妹讲述他所知道的军统的一切,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解释清楚。他知道这对小妹来说可能很难接受,但他也很清楚,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在讲述过程中,慧敏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当听到其他卧底人员被发现并受到残忍对待时,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因为她刚刚经历过这一切。 然而,当安怀霁告诉她他一直在默默支持她时,她的眼中充满了感动。讲述完一切后,安怀霁看着妹妹,然后说:“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慧敏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选择留下来。我是你的妹妹,也是你的战友。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时候,我愿意和你一起完成我们的任务,我要和你一起并肩战斗。当然,你不能再瞒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决心,他们将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但慧敏表示,等自己伤好了,想和哥哥打一架,安怀霁当即表示同意。他知道小妹心里的苦,打一架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门外,张启明和齐姌两人听到会议室里没有吵架也没有动手,这才松了口气。齐姌听到这一切,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慧敏不只是个世家小姐,竟然还是军统的人,而且地位那么高。她推开会议室大门,看着安慧敏,满眼的不可置信。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问道:“慧敏,前线枪林弹雨,他战死沙场我也认了,但一个在警备司令部做了多年机要工作的人,怎么会在电影院上班?他为什么会去前线?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安慧敏没有力气再说话。安怀霁示意张启明赶紧进来照顾好安慧敏。 张启明进入会议室照顾安慧敏并关上大门后,他才回答了齐姌刚才的问题:“你也知道霍思羽在警备司令部做了多年机要工作,他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机要工作的重要性你也明白。你只要知道,他没有背叛国家就足够了。” 听到这番话,齐姌也明白了安怀霁的用心良苦,维护了霍思羽的尊严。这些话让齐姌感到欣慰,也对安怀霁的人品深感敬佩。在乱世之中,还能维持死者的尊严,实在是难能可贵。在这场谈话之后,会议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面对,但有这样的理解和支持,已经足够。 张启明眼含疼惜地看着慧敏,劝安怀霁适可而止。安怀霁听从了张启明的建议,将慧敏抱回二零五客房的床上,并亲自去请医生。齐姌也帮忙请来医生,并去杏花楼买回红菱酥。张启明也驱车回到安公馆,交代一番后,陆箬萱才放下心来。 她吩咐女佣在鸡汤里加些阿胶给慧敏补气血。当一切安排妥当后,陆箬萱将张启明拉进她的房间,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张启明告诉陆箬萱,目前上级的指示是保持常态。虽然告诉陆箬萱安怀霁的真实身份可能会给她带来冲击,但为了大局,他觉得还是应该让她知道。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鸡汤已经开始炖了。看到这一幕,张启明心有不忍,于是他轻轻握住陆箬萱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夫人,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陆箬萱抬起头,看着张启明,能感觉到他的严肃和深沉。 张启明停顿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安怀霁,他是我们上海地下党组织的顶头上司。”听到这个消息,陆箬萱手中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她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问道:“这是真的吗?”张启明再次点点头。 一时间,陆箬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想起安怀霁温暖的眼神、沉稳内敛的性格以及他对慧敏的关爱。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张启明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她。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再次向张启明确认:“那么,慧敏她知道吗?”张启明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现在我也不能让她知道。夫人知道慧敏的脾气,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我只能告诉夫人这么多。” 陆箬萱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再说下去就违反纪律了。你放心,他的身份我不会告诉他们的,包括慧敏在内。”这时,赵夫人看到鸡汤已经炖得差不多了,便将鸡汤装进保温桶里,交给张启明,并叮嘱他必须看着慧敏喝下去。张启明答应后,提着鸡汤离开了家。赵夫人则吩咐女佣继续忙活,陆箬萱继续教赵夫人认字,同时也继续学习如何经营。 张启明带着保温桶,开车先到明礼饭店点了酱鹅和梅干菜扣肉,给了钱以后嘱咐掌柜做好以后送到四川会馆的二楼二零三客房,店长李芊芊十分高兴,张启明也离开了明礼饭店,开车前往四川会馆。陆箬萱在家里教完赵夫人并学了些经营功课后,便和赵夫人一起出门逛街。 她们在永安百货逛了许久,终于从熙攘的商场中脱身。陆箬萱拦了一辆黄包车,车夫熟练地驾驭着车辆,直奔五粮酒馆。五分钟后,她们到达了目的地。陆箬萱递上车钱,看着满意的报酬,车夫的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第40章 声东击西 步入酒馆,大厅里已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赵夫人本想找个借口推脱,但陆箬萱却在一桌空位旁驻足。店伙计很快为他们沏上两杯香茶,而罗春春也从内堂走出,邀请她们点餐。陆箬萱精心挑选了几道菜肴,包括红烧狮子头、梅干菜扣肉以及素炒毛豆和素炒竹笋,并特别叮嘱伙计将红烧狮子头和素炒毛豆送到四川会馆二楼二零五房间。 罗春春将她的指示传达给其他员工,然后便和她进入了内堂。她提醒大家保持冷静,以不变应万变,是目前最好的策略。片刻后,她们返回大厅,看到赵夫人已经点了一壶茶,独自品味。看到她们出来,她微笑着邀请她们坐下喝茶。 罗春春看了看紧张的局势,开口道:“赵夫人,如今局势紧张,但我们仍需保持冷静,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赵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久,美食和茶点陆续上桌。三人边吃边聊,话题逐渐转向了轻松的话题。他们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观察局势的变化,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 在四川会馆的客房中,张启明、雷振国与慧敏围坐在一起。她那苍白的面孔和红肿的手指,让人心痛。两人愤怒又无奈地看着这一切,张启明抱着她,眼中闪烁着泪光。雷振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取出药瓶为她处理伤口。 他仔细清洁伤口,涂抹药膏,再用纱布轻轻包裹起来。慧敏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神游离,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张启明看着雷振国,眼中充满了无助。“只能等待。”雷振国叹了口气,“等待她康复,等待合适的时机。” 正当他们默默为慧敏换药时,齐姌带着红菱酥回来了。她看见雷振国正在照顾慧敏,便主动去烧了一壶热水过来。安怀霁走进房间,看见慧敏身上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知道他不能再忍受这一切了。“我明天就会去找他。” 安怀霁看着慧敏,眼中充满了坚定,“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张启明和雷振国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安怀霁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们也知道这场斗争,必将让敌人付出沉重的代价。此刻,四个人围在慧敏身边,他们默默地照顾她,等待她的康复。他们知道,这是一场艰难的斗争,但他们也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张启明考虑到慧敏需要休息,于是请雷振国帮忙换药。换药结束后,雷振国放下帘子让慧敏静心休息,齐姌进去照顾。随后,张启明邀请雷振国到隔壁的二零三房间,询问了老家的情况。此时,明礼饭店的酱鹅和梅干菜扣肉都已经送到,齐姌便吩咐伙计送往二零三房间。 伙计将菜送至后,雷振国直接结账,但被张启明阻止。张启明表示这顿饭是他点的,不应该由雷振国来结账。雷振国听后笑道:“你别闹,你家欠雷允上的钱,难道还差这一顿饭?”于是,雷振国付了饭钱。伙计准备离开时,雷振国叫住了他,让他去二零五房间叫安怀霁过来吃饭。伙计领命而去,敲响了二零五房间的门,安怀霁应声而来,伙计随后离开了四川会馆。 “老家目前急需医疗物资,如纱布、酒精、麻醉药品等,以及生活物资,如米、白面等。然而,他们也需要获取日本人最新作战计划。当中学生到达老家以后,一些人被任命为文化教员,一些人成为机要人员,还有一些人走上了战场,有些人牺牲了,也有些人立下了战功。但毕竟在上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一开始是有些不习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适应了。家属们也已经得到妥善安置。我们上次带去的一些药品确实解决了一些问题。” 雷振国这番话,让安怀霁和张启明两人都深感欣慰。他们明白,像米和白面这样的生活物资相对容易解决,纱布也可以想办法解决,酒精可以用高度白酒替代,但麻醉药品是最难解决的。因此,雷振国被委托与同仁堂和药材基地联系,尽量调配一些麻醉药品和其他药品到老家。 雷振国让他放心,并透露了他大胆的计划:在下一次运输药品时,计划带一些印刷设备过去。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安怀霁表示同意,但也表示:“这种东西不管是军统还是日本人都是严格控制的,要如何带出去?” 雷振国解释道:“采用活字印刷方式,最主要是解决油墨的问题。看看老家那边能不能想想办法。运输倒是不成问题,一个人分装一些活字块,他们不会特别在意。”雷振国如是说。安怀霁心里已经有了法子,既能和戴老板交代任务,也能顺利把东西带出去。 正当三人还要继续交谈时,慧敏悠悠醒来,她感到有些饥饿,想吃点东西。齐姌听到后欣喜若狂,她知道,慧敏想吃东西就意味着开始恢复了。这个消息也传到了二零三房间,他们听到慧敏想吃东西,终于可以放心了。 待他们吃了些东西以后,来到二零五房间,看到齐姌正打开保温桶,盛出一碗鸡汤,轻轻舀起一勺,吹了吹后喂慧敏喝下。“听话,慧敏,多喝些,你才能恢复的快些。”慧敏听后点点头,喝了些鸡汤,精神好了许多,眼神也不再游离,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微笑。“当然要喝,我要是死了,鬼子还不乐了。既然没有牺牲,那就和鬼子斗到底,让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看到哥哥他们来了,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安怀霁听见小妹刚才的话,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更加心疼,他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慧敏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去进行对敌斗争。雷振国看到她在喝着鸡汤,总算安心了些,“这小祖宗,可算缓过来了。你要和你哥打一架,也行,好了再打。一会何瑞君带药过来,他会守在这里煎四个小时的药,记得喝。要是敢倒了,换药的时候,方子里我换一味药,让你再疼些。” “行啦,你还真舍得让她再疼几天?明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承认。我可是看见过你在药里加了一味黄芪,别的我不懂,这黄芪可是温补的药,对女人也很有好处,你真舍得换?”齐姌一边喂,一边揶揄雷振国。此时何瑞君也带着药到了四川会馆,他看着慧敏虽然还是虚弱,但正喝着营养的鸡汤,也算放下心来。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慧敏将需要更多的照顾和关心。 张启明关心地看着齐姌,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碌着。这时,五粮酒馆的伙计声音从后面传来,原来是送菜来了。他让人将菜送到二零五房间,齐姌开门接过菜,付完钱后,伙计离开了四川会馆。齐姌看到慧敏正在休息,才有时间坐下来吃点东西。 张启明来到楼下大厅,拿起电话打给曾婷,让她来四川会馆接替一下齐姌。曾婷在电话那头询问慧敏的情况,张启明告诉她,慧敏正在逐渐恢复中,他们可以过来见见她了。曾婷点头表示明白了,“我会跟他们说的。”她回答道。 曾婷打完电话后,马上拨通了高景渊的电话。得知安副区长正在恢复的情况后,高景渊总算松口气,他告诉曾婷,会邀请唐铭远一同前往四川会馆的。听到曾婷也要加入,他并未表示异议,还特意向曾婷询问了安慧敏的口味,得知她喜欢吃松糕和葱油拌面以及红菱酥,但现在正处于恢复期,可能短时间内不能吃过于油腻的食物。 高景渊理解并接受了这一点。随后,他给唐铭远打去了电话,告诉了这个好消息。但高景渊也提到,去的人还有曾婷,唐铭远不在意,他去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四川会馆里的其他人,毕竟那里有女员工,有些事情上比男人更方便。高景渊也觉得可以,两人决定把车开到星星报社门口,现在就一起去四川会馆。 不久,唐铭远驾车抵达星星报社,他看到高景渊正从报社走出来。两人先去买了一些新鲜的松糕,然后由高景渊开车前往四川会馆。高景渊刚找到合适的停车地点,就遇到了乘坐黄包车的曾婷,她手里还提着一罐碧螺春。 高景渊有些困惑,“你怎么还带茶叶来呢?”曾婷解释说,虽然四川会馆主要提供餐饮和住宿服务,但并不需要如此优质的茶叶。高景渊停好车后,与曾婷一同前往四川会馆。唐铭远看到曾婷手里还提着一罐碧螺春,但没有多问什么。 三人来到二零五房间,高景渊看到齐姌已经在等候,便立刻与她打招呼:“齐副部长,真是感谢你这几天的辛勤付出。”“嗨,没事。报社一切都还好吗?”齐姌见高景渊他们已经到来,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她首先询问起报社的日常运营情况。 高景渊表示一切正常,齐姌因为之前未曾与曾婷和唐铭远谋面,眼睛望着他们两人。曾婷则主动自我介绍,并介绍唐铭远的身份:“我是星星报社记者部的副部长曾婷,部长是尹星星,和高部长是同事。唐部长是申报的记者部部长。” “你们好,齐姌。”“你好啊,齐副部长。我们过来探望慧敏。”齐姌的直爽让唐铭远和高景渊都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她现在怎么样了?”唐铭远急切地询问,齐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掀起床帘,让他们看到慧敏正在休息,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们心里明白这都是齐姌的功劳。曾婷刚认识齐姌,对于让她离开的决定有些难以开口。 高景渊看出曾婷的尴尬,便开口提议:“齐副部长,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你放心,我们都在这里,而且有几个女员工,处理起来会方便些的。”齐姌正要回答,床上的慧敏听到谈话声,悠悠醒来。 她掀开床帘,看到是那天营救自己的两个男生和曾婷。她刚想起身却被唐铭远阻止了:“安副社长,你别动,躺下。”安慧敏听从建议,又躺回到床上。但她首先开口说:“齐姐,这些天你也累了,休息一下。” 齐姌见慧敏都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辞,“那好,我就先回雅玩斋去了。有不舒服的就告诉我啊。”慧敏点点头,看着齐姌离开了四川会馆以后,她才试着慢慢坐起来,曾婷放下了手里的碧螺春,扶起慧敏,让她靠着自己,慧敏这才细细看着眼前的两位下属。 在策划营救副区长安慧敏的过程中,高景渊忧心忡忡,担心安慧敏无法承受压力。当天成功救出安慧敏,还未撤出特别行动处时,如果不是高景渊拉着,唐铭远恐怕会痛打那个姓苏的人。高景渊刚一坐下,便将唐铭远出卖得一干二净。 唐铭远听完后白了他一眼:“净胡扯,那天张秘书抱得那么紧,你表面不说,心里早就痒痒了?”他们的一番话让慧敏笑出声来:“你们俩,倒像是亲兄弟一样,掐架没完没了。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是谁的主意?” 她的话音刚落,高景渊不敢回答,他看了看一旁的唐铭远,显然唐铭远也没有开口。从这一刻起,慧敏便知道是安怀霁找到他们俩并组织营救的。五分钟后,安怀霁推开二零五房间门,慧敏平静地看着哥哥,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自我被软禁在特别行动处起,你就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吗?” 安怀霁微微点头,安慧敏看着哥哥的回应,一开始满眼的难以置信,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是,若非我身上这些伤痕,局里和局座那里都不好交代。局里有说什么吗?”安怀霁拿出了一份由戴笠亲自发出的电文,递给了安慧敏。电文内容如下:已获悉上海区变故,望妥善处理。另批准文化瑰宝转运计划,由上海区执行。 第41章 小心翼翼 安慧敏看完电文,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哥哥喜欢抽雪茄,便伸手向哥哥要来打火机。安怀霁没有多问,将打火机递给了妹妹。他看着那封电文被焚毁化为灰烬,示意张启明进屋,曾婷则让慧敏坐在床上,自己与高景渊在门外等待,而唐铭远则前往二零三房间找刚吃完饭的张启明,告知他两位区长在房间内等他。 张启明喝了一口水,便与唐铭远前往二零五房间,唐铭远则在门外等候。进入房间后,安慧敏直截了当地问:“他的身份,你早就知道了?”面对安慧敏的问题,张启明只能点头承认。安慧敏闻言气得闭上眼睛,别过头去,但很快便睁开眼,叹了口气,转头向哥哥问道:“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文化瑰宝转运的事情,你的计划是什么?还有,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就没怀疑过自己人吗?” 安怀霁心中其实也有苦衷和疑虑。他对赵墨寒、田蓉以及陈远、梅九华的牺牲有着难以言喻的痛。但连续的事件使得他们无暇他顾。而安慧敏最后一句话让门外的高景渊和唐铭远听得清清楚楚,也感到震惊。他们没想到在上任之前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曾婷作为一些事情的知情者,她看着高景渊和唐铭远,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也知道,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们无暇顾及这些。但是要说你没有一点怀疑,我是不信的。尤其是田蓉,除了最熟悉的人,星星报社和申报里的自己人谁也不知道她的行踪,连你也未必知道。再说,不知其踪,也是目前能保全所有人的一种法子。”安慧敏一番话,让安怀霁也深有同感。 “要想知道,倒也不难。让电信总机房里的人辛苦些,监听敌人动静的同时也要监听所有人的电话。这件事让张启明去做。”安怀霁点了一支雪茄,如是吩咐。张启明听后,点点头以示明白。 一行人安静下来,各自揣测与等待,夜宵也不必硬弄,各怀心思。张启明让曾婷进来照顾慧敏,何瑞君也把熬好的药端了进去,看着慧敏喝完以后才走。直到五分钟后,张启明从房间出来,对安怀霁说:“区长,那人已经走了。”安怀霁点点头,对张启明说:“你先去休息。我也要回房休息了。”张启明应了一声,告辞离开。 安慧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夜深了,街头的灯火渐渐稀疏,警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安慧敏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除了曾婷,屋子里还多了一个人——电信总机房的人。 他们带来消息,昨晚有人打电话到特别行动处,但很快就挂断了。他们已经记录下通话内容,并交给安慧敏和安怀霁过目。安慧敏看着记录的内容,失望之余也意识到有人在监听他们的电话。他们让电信总机房继续监听所有人的电话,同时也在怀疑自己的队伍里会不会有内奸。 日子依旧平静过去,电信总机房负责监听所有人的电话。安慧敏和安怀霁继续讨论文化瑰宝转运的事情。他们决定从最容易的部分开始,先将一些比较容易运输的文化瑰宝比如文房四宝和书籍画作先行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同时,他们在队伍中寻找内奸。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他们坐在房间里一边抽烟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这时,电信总机房的人再次带来消息——有人打电话到特别行动处了。这一次,他们听到了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是钱世钧打来的电话。 安慧敏和安怀霁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钱世钧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他们需要尽快做出应对措施。安怀霁指示电信总机房继续监听钱世钧的电话,并让张启明打电话找韩明忠,告诉韩明忠,区长命令让他带行动二队在特别行动处附近的宁国大厦进行监视,如有异动,立即逮捕。 张启明走进二零五房间后,安慧敏直接询问:“钱世钧是不是有问题?”张启明看着安慧敏坚定的眼神,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说:“是的。”安慧敏转头看向安怀霁,见他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她知道此事对他们的计划造成了巨大冲击,但她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她命令张启明先逮捕钱世钧,暂时不对他进行审问。同时,她提醒张启明:“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我们整个上海区和计划。”张启明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离开房间去执行任务。安慧敏和安怀霁则继续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深知前方的道路漫长,但他们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保护好宝贵的文化遗产。 安慧敏从未见过钱世钧,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多,只知道他从西北区调任而来。更令人没想到的是,钱世钧才任职上海区机要处副处长半年时间,就投靠了日本人,这让她非常生气。她顾不上尚未痊愈的身体,狠狠地将杯子砸在地上。 曾婷看到她如此生气,也是吓得大气不敢出,“慧敏,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曾婷小心翼翼地问道。安慧敏捡起碎片,用力握在手中,咬着牙说:“那个钱世钧,投靠了日本人!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曾婷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皱着眉头说:“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才来上海区没多久吗?”“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才半年时间就投靠了日本人,才半年!西北区地方艰苦,到了上海就眼花缭乱了,日本人给他开了什么样的条件,让他去投靠?”安慧敏气愤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曾婷看着安慧敏手中的碎片,担心地问。“现在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的阴谋诡计。他不仅背叛了国家和人民,更背叛了他自己。如果被我抓着,让他尝尝烈火烹油的味道!”安慧敏的眼神坚定地说。于是,两人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坚决不让这个叛徒得逞。 曾婷提醒安慧敏要小心手部伤口感染,安慧敏提到尹星星的情况,曾婷告诉她尹星星一切都好,也没有落下过情报收集的任务。尽管钱世钧的背叛让她们感到困扰,但她们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信念和目标。 回到二零三房间的安怀霁不是没有听见摔杯子的声音。他知道,小妹已经非常生气了,一枪崩了钱世钧都已经是便宜他了,她甚至想烈火烹油弄死钱世钧这个混蛋,但他了解妹妹,她即使要处死钱世钧,也要先让他放下戒备以后,再行动手。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一边处理日常工作,一边密切关注钱世钧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雷振国回到药店后,拿起商业电台向药材基地发送了一封电文,内容是:“家里急需各类麻醉药材如草乌、曼陀罗、洋金花等,以及其他各类药材,急需尽快调配。如有其他物资需求,请务必前往上海雷允上药店与我详谈。” 药材基地收到此消息后,立即派人核实麻醉药材的库存,并派出心腹前往上海雷允上药店,商讨其他相关事宜。 在来人一天一夜的路程里,雷振国再次遇见了何瑞君。他希望能再次与何瑞君商讨关于活字块和制版的事宜,而何瑞君表示没有存货,却建议他们可以考虑购买一些油印机和中文打字机。这一提议引起了雷振国的微笑,他点点头,并递给何瑞君一管大洋。 何瑞君接过来,深深地看了雷振国一眼,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接下来,他们开始深入讨论运输油印机和纱布的具体细节。雷振国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表示理解。他明白这可能是他们未来工作的关键所在。回到旅馆,他们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行动。雷振国向众人介绍了新的进展,所有人都被这个全新的可能性所震撼。尽管前路充满挑战,但他们却都感到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他们早早地离开旅馆,向目的地雷允上药店前进。尽管路途遥远,但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和决心。到达药店后,他们与雷振国见面,讨论如何将油印机和纱布这样的危险物品安全地带出上海。每个人都全力以赴,讨论方案直到夜幕降临。 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了。尽管身体疲惫,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满足和成就感。在回旅馆的路上,他们讨论了明天的计划和可能的困难,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团结一致,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安慧敏坐回床上,眼神坚定地准备自己尝试换药。看到手指的恢复情况,她终于微微一笑。她让曾婷去一楼大厅给唐铭远打电话,让他尽快找到钱世钧的详细资料,她渴望了解钱世钧的一切。曾婷离开前,提醒她先享用红菱酥,并带走剩余的鸡汤去加热。 雷振国买完油印机回到四川会馆时,看到安慧敏专注地换药,他点点头,没有打扰,转身下楼,去了厨房熬药并让他们再做清蒸甲鱼和红枣当归炖鸭汤。安慧敏拆下纱布,看着伤口愈合,心中充满喜悦。她拿起电话,再次催促曾婷去传达消息。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唐铭远能尽快提供详细的资料。 安慧敏知道上海区已处于生死关头,必须抓紧时间利用所有资源寻找救命方法。她深知,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只有身体康复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在申报记者部,唐铭远也在紧张地寻找钱世钧的资料。 他希望通过这些资料找到解决这场灾难的方法,同时也希望能躲过此劫。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但他坚信只要他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够找到答案。与此同时,曾婷端着热腾腾的鸡汤回到大厅,将消息转告给唐铭远。 时间在四川会馆内的一分一秒地流逝,安慧敏静静地等待。她明白,不仅仅只有她自己,整个上海区的生命之舟都已驶入危险的暗礁区。每一刻都可能是生命的倒计时,但只要不放弃,就有可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心中也产生了一些疑问。这个文化瑰宝的转运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日本人那里截获的吗?途经路线又是什么样的?这些问题她都一无所知,只是从刚才那封被烧毁的电文中得知有这么一个计划。她总觉得,这个计划的背后,或许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目标,或者说是在保护真正需要完成的任务。 那么,这个真正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她拿起一块红菱酥,细细品味,一边思考。她知道,现在前线最需要的,是药品。而国军有自己的陆军医院,医疗条件比党组织要好一些。因此,如果药品能够送出去,那一定是送到前线缺少医疗资源的根据地,而且其中必定少不了麻醉药品。想到这里,她安心地笑了笑。 然而,笑容还未完全退去,她心中又悄然滋生出一丝不安。她深知军统和日本人对于药品的控制是多么的严密,那么这些药品如何才能突破日本人的封锁,抵达根据地呢?这个问题刚在脑海中浮现,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根据地不能仅仅依靠中央的文件和书籍来进行宣传工作,而且每个地方都缺乏足够的书籍。虽然已经有了文化教员可以为那些缺乏文化的士兵和百姓进行讲解,但仍然需要印刷设备才能有效地进行宣传。然而,这样的设备同样也受到日本人的严密监控。如果雷振国或者罗春春等人购买了油印机等印刷设备,又该如何将其带出去呢?这些问题和困扰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无法安心。 第42章 审讯与悲痛 面对这些问题,她再次陷入了沉思。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张,要保持冷静,一步步地分析问题。首先,她想到了利用情报传递的特殊渠道。在国军内部,一定有一些地下党员和同情者,他们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于是,她决定去找这些人,看看他们是否能够提供一些关于药品运输的线索。 其次,她想到了利用日本人和特务委员会之间的矛盾。虽然他们之间表面上看起来团结一致,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存在着许多矛盾和利益冲突。她决定尝试利用这些矛盾,拉拢一些日本人或者特务委员会的人,以获取药品运输的许可。 再次,她想到了利用秘密渠道。在根据地内部,有些同志是绿林出身,他们或许能提供一些特殊的运输渠道。于是,她决定在各种法子都行不通的情况下,就去找这些人商量,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条安全的药品运输路线。 最后,她也想过其他的方法,比如秘密渠道中的一些特殊手段,或者通过其他特殊手段等。毕竟解决问题的方法并非只有一种,只要坚持不懈地寻找,总会找到适合的方案。她开始思考如何巧妙地伪装药品。 如果常规运输方式行不通,她打算将药品巧妙地融入其他物品中,如书籍或纸张,再通过秘密渠道运送到根据地。经过深思熟虑,她逐渐找准了方向。她明白,任务艰巨且复杂,但她坚信,必定能完成任务。 整个行动二队都紧盯着钱世钧的身影,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成为他们追踪的线索。张启明更是心急如焚,他明白自己的任务有多么重要,因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 \"我们不能让他逃脱。\"韩明忠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已经能想象到钱世钧被抓的场景。 与此同时,唐铭远也在紧张地收集钱世钧的资料,他一边整理一边思考,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他知道,安副区长正在等待他的报告,如果钱世钧在这四个月内没有异常行为,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有,那么他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启明和行动二队的人们的情绪都十分紧张。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一旦钱世钧逃脱,他们将再无机会。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是安副区长打来的。她告诉他们,已经向局里发文询问钱世钧的情况,并要求他们提供详细的报告。张启明和韩明忠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坚定。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责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启明和行动二队的人将会全力以赴,追踪钱世钧的行踪,提供详细的报告。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他们必须胜利。 而唐铭远,也将会把钱世钧的资料整理好,等待安副区长的审阅。他相信,只要他们团结一致,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夜幕降临,但张启明和行动二队的人们心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将一直追查下去,直到找到那个背叛他们的人。 安慧敏在床上静坐,倾听电话里的声音。通话结束后,曾婷适时地端来一碗鸡汤,轻轻说道,“慧敏,再喝点,他们一定会逮到那个混蛋的。如果他们审不出结果,你就再去。”慧敏安静地点点头,喝完那碗鲜美的鸡汤后,又吃了三个红菱酥。 与此同时,韩明忠带领的行动二队在宁国大厦的电梯里成功逮捕了钱世钧。张启明示意韩明忠他们先将人带回,而他自己则前往知味观购买了安慧敏喜欢的豆沙馅条头糕和松糕。他在回四川会馆的路上,偶遇了一个酒酿圆子小摊,看着生意平淡,便提议摊主搬到四川会馆附近去卖,那里靠近潘兴路,人流量大,生意应该会好一些。 摊主感激地应允了,随他来到了潘兴路。张启明付完钱后,要求摊主做八碗酒酿圆子,送到四川会馆。摊主满心欢喜,感慨道:“这年头,能遇到您这么一位好心人,实在是我的幸运。”张启明微笑回应,“大家都不容易,谁家没有几件伤心事呢。老板,我就先进去了,待会麻烦您送来。”回到四川会馆的二零五房间,安慧敏刚好吃完红菱酥,曾婷也才坐下休息。张启明体贴地对曾婷说,“曾副部长,我来,您先休息一下。” 曾婷点点头,稍作休息后便在旁边的屋子里安然入眠。此时,两人又谈论起了文化瑰宝的转运计划,或许是有些疲乏,她半躺在床上便陷入了梦乡。张启明没有察觉到屋内的异动,轻轻抱起安慧敏,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难得地表达了他的感情:“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但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你的微笑、眼神,以及一举一动都让我心动。我可能不是那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但我不能再隐藏我的感情了。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安慧敏被这突然的表白弄得有些害羞。她并非不知道张启明的心意,也并非没有对他有过好感,但从未当面表达过。她并非不愿意,但她也清楚,眼前还有一道关卡需要跨越,那就是她的哥哥。而且,他们三人都身为军统中人,深知军统的规矩。如果真的结婚,该如何向戴老板交代呢?唯一能交代的,都是军统中人,身份方便,才能真正结婚。 她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有些含糊地提出了她的顾虑:“我有些算了,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个计划只是掩护什么”张启明明白安慧敏并非真正在意转运计划本身,而是有其他的顾虑。 他坐在她身边,轻轻地问道:“你在顾虑什么呢?”“当然是在顾虑戴老板。”安慧敏将话题转到了戴老板身上。她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问题,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戴老板对我们的要求很高,我们必须保证没有任何失误和疏忽。如果我们的行动被发现,我们都会受到惩罚,甚至有可能被枪毙。” 张启明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缓缓地说:“你说的我明白。毕竟戴老板对我们的要求确实很高。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和文化瑰宝转运计划的安全。”听到张启明的回应,安慧敏心中也稍微安定了一些。或许他们真的能成功完成这个任务。“我们不能忽视信仰,也不能忽视我们的同志。军统目前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便是我们的防线。” 张启明的话,让慧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真的关心慧敏,希望与她共度此生,这让她感到无比感动。然而,军统的规矩,慧敏的顾虑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慧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明白,但这并非无解。”“你的意思是?”张启明看着安慧敏,眼中闪烁着期待。慧敏认真地看着他,回答:“保持现状,真结婚。” 张启明有些难以置信,“真结婚?”她笑了笑,“你可是真的呆,你真的以为哥哥只是把你当兄弟吗?”张启明听后哑然失笑,“你是这个意思,用我们安家的家世来真结婚?”“除了周陆两家,只有我们安家地位显赫,连戴老板也要顾忌三分。只是,”安慧敏略作停顿,“结婚的事我会去跟哥哥说。但有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实话。” “发生什么事了?”张启明心知,接下来要听到的内容至关重要。在对方开口之前,酒酿圆子摊主送来了八碗酒酿圆子。张启明唤来正在后厨熬药的何瑞君,请他帮忙端一些酒酿圆子。何瑞君与摊主将酒酿圆子分别送到二零三和二零五房间。待摊主离开后,张启明端起一碗酒酿圆子,又拿了两块红菱酥,走向旁边的房间,轻唤着还在沉睡的曾婷。曾婷醒来,看见眼前的酒酿圆子,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曾婷又一次联络了雷振国和高景渊,让他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就在这时,影楼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前线的电报,胡蕊立即将其传达给还在记者部的唐铭远,告知洗出的照片效果良好,可前来领取。唐铭远察觉到胡蕊有事相告,便驱车前往影楼。 五分钟后,他抵达现场,发现胡蕊等人在值班,便将胡蕊叫入试衣间谈话。胡蕊向唐铭远透露,这封电报并非好消息,而是安副区长的四叔安景平在山西之战中不幸被围自杀殉国。唐铭远听后大惊,若此事被两位区长知晓,区长倒也罢了,安副区长还在养伤,该如何承受伤痛? 胡蕊认为此事重大,应立即上报。唐铭远劝她无需忧虑后续,他认为上层组织必定已知此事,戴老板作委座的学生,定会如实上报。安军长殉国,亦符合安家世代家训。经过思考,他接过电报,决定亲自交给区长,待安副区长伤势痊愈后再告知她。 胡蕊听后心生感激,对唐铭远的沉稳与智慧深感钦佩。她深知,唐铭远所言有理,毕竟戴笠乃委座的爱将,他们不会隐瞒如此重大的事件。而且,安军长坚守家训殉国,实为光荣。唐铭远凝视着胡蕊,目光深邃。他赞赏胡蕊的担当精神,认为她能承担此重任。 接过电报后,他心中也已做好准备,等待安副区长伤愈,再将此事告诉她。接下来,唐铭远与胡蕊共同商议如何妥善上报此事。他们深知处理此事需谨慎,以免给安副区长带来过大刺激。经过深思熟虑,他们决定先行向上级组织汇报,待一切妥当后再做进一步行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夜幕降临。曾婷、雷振国、高景渊吃了酒酿圆子后,又一同在外面享用了一顿晚餐,然后各自回家休息。而胡蕊、唐铭远以及影楼的工作人员,他们仍在继续工作,等待着上级组织的决定。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唐铭远和胡蕊的话题从这场战役的英勇牺牲,延伸到了安副区长的坚强和勇敢。他们坚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定能度过这个难关。在深夜时分,他们终于收到了上级组织的回复。他们同意上报此事,并指示影楼尽快将照片送到前线指挥部,以作纪念。 看到这个回复,唐铭远和胡蕊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安副区长的康复。夜深人静,影楼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休息。只有唐铭远和胡蕊还在忙碌着,他们知道,明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 然而,他们坚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度过这个难关。在影楼里,灯光微弱,只有他们两人还在工作。他们整理照片,以送货的渠道准备将它们送到前线指挥部。他们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们也深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没多久,这件事戴老板不仅如实告诉了委座,还亲自前往立法院和司法院,找到两位安院长,告诉了他们这一噩耗,表达了深深的悲痛,让他们不用操心治丧的事情,会有很好的安排。安景维十分沉痛,表示自己和司法院感谢军统局的关心,同时问起了自己的侄子安怀霁和侄女安慧敏在上海的情况。戴老板向他们保证,两人在上海一切都好,让他们可以放心。 张启明发现会馆里相对安静,判断这是向慧敏询问的好时机。慧敏此时已享用了一半的酒酿圆子,刚准备享用下一口时,她提到了还未提及的事项:“文化瑰宝转运计划的公开,似乎是在遮掩某些事实。根据地的医疗资源短缺,印刷设备也严重不足,所以除了运送麻醉药材和其他药材外,可能还包含像油印机这样的设备。但这种设备是军统和日本方面严密监控的,我们如何确保安全运送呢?” 第43章 这个混蛋,弄死他! 张启明惊讶于慧敏的洞察力,不过他明白,慧敏向来心思细腻,对这类事情有所警觉并不意外。她并未立即透露整个方案,也许是希望看看张启明他们是否已有对策。稍作思考后,张启明说:“我们计划利用日本人和特务委员会之间的矛盾,制造干扰,以掩盖我们的行动。” 这个方案恰好是慧敏的首选方案,她听后微笑回应:“这个策略确实可行。”见慧敏认同了自己的想法,张启明倍感欣喜。他追问:“难道你也想到了这一步?”慧敏轻轻点头,微笑道:“是的,唯有如此,才能尽可能确保计划的安全性。毕竟,运输这些设备一旦暴露,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 张启明点头表示赞同慧敏的观点,接着说:“此外,我们还需要寻找可靠的运输渠道。或许可以安排地下交通员秘密运送这些设备到目的地。”慧敏也表示同意这个方案,并补充道:“确实如此,但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比如设备的具体数量、重量以及运输路线等细节。我们必须尽可能了解这些信息,以确保计划的安全性。” 于是,张启明与慧敏开始深入探讨计划的细节。他们明白这个计划可能充满风险与挑战,但他们也坚信只要同心协力,必定能克服困难,成功完成这项任务。 张启明也知道,这件事不能隐瞒,他告诉慧敏,会向上级汇报的。慧敏听后安心的点点头,此时,韩明忠已经把钱世钧关进了警察局侦缉大队监狱,正开展着残酷的审讯,何以洲也赶了回去,一同审讯。只见韩明忠不慌不忙的拿出手帕擦了擦桌子上的杯子,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钱世钧,钱世钧则是有些生气,“我怎么在这里?我们可是自己人,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韩明忠笑了笑,“自己人?这三个字我们可当不起。我听说你在西北区干过,什么原因让你来了上海区?是待不下去了,还是自己不会做人?” “呸!就凭你也配知道?”钱世钧仍旧是那无所谓的态度,他并不知道,他的资料已被找齐,唐铭远也忙完了影楼里的事情,正带着他的资料开车前往四川会馆,这份资料即将送到安慧敏的手上。 十分钟后,唐铭远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四川会馆门口,他敲响了二零五的房门,开门的是张启明,“唐处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唐铭远来不及回答张启明,把那份钱世钧的资料递给了安慧敏,“安副区长,这是钱世钧的资料。” 安慧敏接过这份资料,一一端详起来。她发现,钱世钧早在西北区任职的时候就开始干走私的勾当了,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生活物资,学历也是所有处级里最低的,仅为高小毕业,还有了一个小妾,估计战争之前就就把她纳进了门。 她轻笑一声,心想,他不是喜欢女人和抽大烟吗?大烟就不陪他抽了,不过可以利用他喜欢女人这一点来试探他是否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女人。如果他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么梅九华他们四人的行踪,一定会被出卖给日本人,到时候,自然会亲自跟他清算这笔人命账。 安慧敏把资料合上,递给了唐铭远,“唐处长,钱世钧的事情先不急,你再辛苦一趟,去把钱世钧的小妾接到警察局侦缉大队去,记住,带上张启明一起去。” “好的。”唐铭远点点头,待张启明打电话叫来尹星星后,带上张启明出发了。此时,钱世钧已经被折磨的有些扛不住了,他看着韩明忠,“我承认,我是走私了,但我是生活所迫啊!我也没办法啊!” “生活所迫?好一个生活所迫!你倒是告诉我,你在西北区是怎么生活的?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下,你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到了上海,条件可是比西北区好太多了,怎么就混不下去了呢?我看啊,是你自甘堕落!还有,你那个小妾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看,她哪里吸引你了?”韩明忠质问道。 钱世钧听后有些犹豫,“这……这……” “不说是?不说是?”韩明忠抬起膝盖顶了顶钱世钧早已被烫伤的胸口,把李慧茹的照片丢在钱世钧面前,“她也不算漂亮,我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看上她的?你的这些事不止是我,连区里都已经查清楚了,你和你的小妾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为了过上好日子,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你呢?更是荒淫无度!你们两个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世钧听后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的?”“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啊!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韩明忠阴险的笑了笑,“你的小妾可就保不住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来接替审讯钱世钧。”何以洲对韩明忠说,然后转向安慧敏。安慧敏独自走下楼梯,来到大厅,打电话给侦缉大队队长江奕辰。江奕辰接到电话后,关上办公室门,安慧敏告诉他钱世钧是个见利忘义的人,他的小妾李慧茹将在十分钟内被带过来。江奕辰听后点点头,“明白,安副区长。” 挂断电话后,江奕辰回到审讯室,坐在办公桌后面,沉着脸盯着钱世钧。“你应该知道,你的小妾李慧茹,十分钟后会被我们带过来。”钱世钧听到这里,十分震惊,“你们居然找到了她?” 随后恢复常态,“不过是我马上过期的玩具,江队长要是喜欢,把她送给你。” “你这么急着把自己的小妾送给我,怎么?做亏心事了?要不要说说?”江奕辰简直想不到,这还没开始问呢,钱世钧就要送小妾给自己。正当钱世钧还想说什么,一辆车子便停在了侦缉大队门口,走下来的赫然是唐铭远和张启明,当然还有李慧茹。 他们不仅在铜锣弄找到了李慧茹,好言好语的把她从家里接了出来,还找人把钱世钧三岁三个月的女儿接走。李慧茹被唐铭远带进审讯室,她看到钱世钧后,立刻吓得哭了出来,“世钧,救我,他们……”还没等李慧茹说完,钱世钧就对她吼道:“你给我闭嘴!”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江奕辰,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笑容,“江队长,你要娶她吗?”江奕辰还没说话,李慧茹就又哭了出来,“世钧,救我,他们……”“你给我闭嘴!”钱世钧再次吼道。他冷冷地转向江奕辰,“如果你不娶她,我可以考虑送给你。” 江奕辰实在忍不住轻笑一声,被钱世钧这种荒谬的提议逗乐了,“难道你就这么害怕她出卖你?你应该明白,只有我们才有能力出卖你。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她的嘴巴永远闭上。”钱世钧听后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挫败。 他瞪了李慧茹一眼,语气中带着威胁,“你最好老实点,不要自找麻烦。”然后他又转向江奕辰,“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告诉你。”江奕辰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他淡淡地说道,“但愿你说的都是我们想知道的,请说。” 钱世钧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一切,尤其是关于李慧茹跟踪赵墨涵、梅九华、黄淑萍和田蓉的事情。他坦诚地表达了自己对此一无所知,而李慧茹听到这里更是愤怒不已。“钱世钧,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把姑奶奶我不当人看,送出去也就罢了。我只是出于好奇,跟着他们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然后才回来告诉你。没想到你听了以后居然还告诉日本人!现在倒好,竟然还对我落井下石!姑奶奶瞎了眼跟你这么些年!” 李慧茹气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在场的所有人目光交汇在一起,彼此心照不宣。唐铭远心中清楚,现在可以放心去给安副区长打电话了。而何以洲听到这些以后,也气得再在钱世钧身上烫了烙铁,“这么说,你根本不是半年前调任来到上海的?” 钱世钧被烫的惨叫,听见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并没有承认,说话速度也慢了一些:“我的确是半年前调任来的,不过三年前我就来过上海了,那时候我还在西北区任职,来这里只是因为筹措药品。带她来,也方便些,省的鬼子怀疑。” 对于这个回答,韩明忠暂且认可,“西北区条件艰苦,缺少药品,倒也正常。不过你来一次,我们出一回事,出事的人最差都是科长。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唐铭远来到江奕辰的办公室,打电话到四川会馆,此时尹星星也来到了四川会馆,在大厅接到了电话,唐铭远让她立即把安副区长请下楼,自己有话跟她说。尹星星立即上楼,到了二零五房间扶着安慧敏下楼听电话,安慧敏听着唐铭远在电话那头告诉她,钱世钧果然为保全自己出卖了小妾李慧茹,并且是李慧茹告诉他们,钱世钧才是那个内奸的。 安慧敏笑了笑,自己想的没错。她告诉唐铭远,自己一会就到。挂了电话以后,她让尹星星帮她洗了个头,擦干头发以后在暖炉边烘干,挽起头发后又洗了洗脸,擦上谢馥春的香膏和法国口红,换上了短领旗袍,临出去前,她告诉何瑞君,自己和尹小姐出去一会,回来再喝药。何瑞君答应了,她便在尹星星的陪伴下,走出四川会馆,拦了一辆黄包车,两人前往警察局侦缉大队。 唐铭远挂了电话以后,也回到了审讯室。十分钟后,她们到了侦缉大队的审讯室,安慧敏看到了被绑在刑架上的钱世钧,尹星星也看到了何以洲,但她并不认识唐铭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看着眼前的叛徒。 钱世钧看到安慧敏以后,嘴里呜呜的喊着些什么,但根本听不清楚。安慧敏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钱世钧,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出卖小妾,出卖战友,你可不是无耻,连狗都不如!” 钱世钧听了这话,呜呜的又喊了几句,还没等安慧敏问,旁边的何以洲已经把烙铁按在了他的嘴上,烫的他啊的一声惨叫。“死有余辜的人,还惊动了安副区长亲自过来,你知道我们情报处第一任处长是谁吗?就是被你害死的赵墨涵,赵处长!那时候安副区长还是科长,他和安副区长亦师亦友,你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尹星星愤怒地一脚踹在刑架上的钱世钧身上,大声说道:“你以为只有李慧茹恨你吗?情报处、机要处都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除了上一任机要处处长霍思羽是死在战场上,马和平则是真的被日本人杀害,机要处副处长陈远就是被你害的!” “梅九华是共党是事实,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国共合作,你居然也能落井下石!”安慧敏已经气得身体发抖,唐铭远这才知道,钱世钧这个叛徒居然害死了陈远,他是为数不多的旧上海区高层人员,要是他还活着,一定能教他很多东西。这一走,只能找尹处长他们问了…… 唐铭远冰冷的眼神盯着钱世钧,“我都怀疑你来上海的真正目的,筹措药品只是借口,用日本人的手打击我们才是真。”尹星星听着钱世钧的咒骂,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却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走到了末路,他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咆哮。 她看着唐铭远,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安怀霁发现妹妹不在会馆后,找到何瑞君询问,得知她和尹星星出去了,好像去了大队。大队?安怀霁知道小妹和尹星星去的地方应该是侦缉大队,知道侦缉大队是他们自己人掌控,便放下心来。 第44章 终成眷属 在侦缉大队的审讯室里,钱世钧面对唐铭远的质问,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开始咒骂起来,说唐铭远等人不了解前线的情况,只会坐在后方安全的地方自以为是。他还说他的目的就是筹措药品,为前线的战士们提供帮助,而不是打击他们。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钱世钧的咆哮在审讯室里回荡,但尹星星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 她知道这个人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挣扎和咆哮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看着唐铭远,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肃杀之气,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决心。 她察觉到,这个男人已经迈出了行动的步伐,心中暗藏杀意。在侦缉大队不远处,安怀霁和何瑞君忧心忡忡地等待着妹妹安慧敏。他们知道,钱世钧已经交出了关键的消息,才使得唐铭远拨通了四川会馆的电话,将妹妹召至这里。 然而,他们无法预知,慧敏又一次因愤怒而颤抖。在审讯室中,钱世钧仍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他的咆哮已如夜空中的孤星,不再闪烁。他的罪行已被揭露,他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即将熄灭。他的死亡,或许会给其他人带来些许震撼,但他的影响终究有限。 对于唐铭远等人来说,钱世钧的逝去只是个开始。他们明白,前方的道路仍然漫长。他们必须继续筹集药品,为前线的战士们送去生命之源。他们要继续对抗敌人,为那些逝去的同伴讨回公道。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安慧敏终究冷静了下来,扶着椅背,眼神冰冷,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江队长,何处长,钱世钧今夜执行死刑,方式,乱枪打死,并且打烂他的脸,死后把他扔乱葬岗。他的小妾李慧茹,由江队长处置。其他人,随我回去。” “是,安副区长。”江奕辰与何以洲答应到,唐铭远听到钱世钧被处死并不得安葬的命令,也放下了心。他这才发现,安副区长是真狠,居然让钱世钧死后难安。随后他笑了笑,也对,但凡是叛徒从来就没有好下场,钱世钧此番下场也算活该。 在侦查大队的门口,唐铭远和安慧敏一行人静静地等待。在不远的街角,安怀霁的身影悄然出现。安慧敏的眼中流露出意外的惊喜,她迅速抛开了之前的冷峻,温柔地呼喊着:“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这个称呼让所有人感到惊讶,除了张启明。 他淡定地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对兄妹。对于尹星星这样的情报处老人来说,今天的发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一直以为两位区长并无亲属关系,但现在看来,她错了。安怀霁听到妹妹的呼喊,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他慢慢地走到安慧敏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听说你今晚要处理一些事情,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安慧敏感受着哥哥的关心,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她知道,作为区长,哥哥需要掌握侦缉大队的一切。尽管他知道稍后张启明会向他汇报,但现在这一刻,她最需要的是哥哥的陪伴。 安怀霁深情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能够处理好一切,但我就是想陪在你身边。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你身边。”这一刻,兄妹两人的心紧紧相连,他们的深厚情感深深打动了唐铭远等人。他们终于明白安慧敏为何会如此信任和依赖安怀霁。这份深厚的兄妹情深,也难怪安副区长只负责情报处与机要处这样的重要部门。 一行人毫不犹豫地离开,快步远离了现场,回到四川会馆。江奕辰和何以洲开始按照安慧敏的指示,对钱世钧执行死刑。钱世钧被带到一处荒芜的乱葬岗边,他被剥去衣物,赤裸裸地暴露在夜晚。执行人员把钱世钧乱枪打死,脸也被打烂,直接丢进乱葬岗。他的小妾李慧茹被带到一旁观看,早已泣不成声。 江奕辰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怜悯,只有对叛徒的愤怒和厌恶。他深信,这样才是让钱世钧在黄泉路上无颜见人的最好方式。钱世钧被掩埋后,江奕辰回头看向李慧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两名手下找个借口将她送回满香堂,“你以前也伺候过不少人,那里最适合你了。” 李慧茹愣住,原以为自己也会被埋在这里,没想到江队长却选择让她回满香堂。她曾在那里待过,不想再回去。李慧茹苦苦哀求江奕辰,但他表情冷漠,坚决不肯收留她。何以洲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江队长,既然她不愿回满香堂,你又不收留,何不放她进侦缉大队,任由手下的人像对待妓女一样对待她,你大可当不知道。” 江奕辰听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同意了,让手下将她押回侦缉大队,单独关押。吃过夜宵后,何以洲和江奕辰各自离开,回到自己的生活。十天后,安慧敏也恢复了很多,总算可以离开四川会馆,在离开的前一天,她把曾婷等六人叫到了会馆会议室,桌子上有三箱钱,一箱小黄鱼,待他们进入房间后,她便宣布,一箱小黄鱼将分给他们,以感谢他们这些天对自己的照顾,两箱钱将分配给情报处和机要处的科职、情报员、机要员们平分,以犒劳他们这些天的辛苦,另一箱钱则是给情报处的,作为探听情报的经费。 唐铭远和曾婷对于这番安排深表感谢,他们纷纷向安慧敏表达了感激之情,知道这些钱不仅是她的财产收入,而且她还没有忘了给他们留下一些钱财作为以后的工作经费。 安慧敏看着他们欢喜的样子,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她知道自己能够顺利离开这里,多亏了这些人的帮助和照顾。她深知,在战争年代,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那么的脆弱,而她能够幸运地活下来,也多亏了这些人的陪伴和照顾。她调笑到,“安家又不缺生意,大可以向那些奸商多敲几笔。” 安慧敏随后话锋一转,“钱世钧家里除了把孩子接走,有搜到什么东西没有?”张启明表示,目前只找到一本杂志,和一箱子大黄鱼,并表示是一本女性杂志,只有他的小妾李慧茹才会看。对于大黄鱼,安慧敏没有任何表示,曾婷劝到:“把这箱大黄鱼留下,用钱的日子多着呢。” 看到安慧敏没有说话,眼神示意高景渊赶紧帮自己说话,高景渊明白曾婷的意思,便开口道:“现在这种情况,多备点钱总是好的。”安慧敏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那就留下。其他人都在一楼休息一下,张启明留下。” 除了张启明以外,他们都出去了。她便和张启明两人来到二零三房间,刚跪下准备认错,安怀霁却先开口了:“幸亏你去的地方是侦缉大队,要是别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钱世钧的事情告一段落,他的家也被查封,孩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安慧敏点点头,“给了她一个遗孤的身份,至少能让她清白些。”安怀霁听后,戳了戳她的脑袋,“世道如此,你还如此善良。文化瑰宝转运计划已经完成,即将开始实施,首先转移的就是书籍字画,这样的东西相对容易转移,我会安排好一切。” “我明白。哥,我我”安慧敏有些支支吾吾,安怀霁知道,平日里谈吐大方的妹妹,这会竟然磕磕巴巴,他开始审视的盯着慧敏,“你好好说,出什么事了?”安慧敏被看得有些害怕,吓得连忙往后退,更不敢说了。张启明见状,只能主动坦白:“我们其实是想说婚事打算真结婚” 安怀霁听后,心里像被石头砸中,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妹妹和张启明相知相爱,但是,他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们你们认真的吗?\" 安怀霁声音有些颤抖,询问的话却难以出口。安慧敏和张启明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们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反对。\" 安怀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现在这个世道,结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安怀霁看着眼前的小妹和启明,心里既感动又无奈。他知道,他们的决定可能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现在小妹也快三十岁了,张启明也三十二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张启明也告诉他,婚后仍旧住在公馆里。 \"好,既然你们结婚后还是住在公馆里,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安怀霁微微一笑,\"我支持你们的决定。只是要注意安全,切勿暴露身份。\" \"谢谢哥哥!\" 安慧敏和张启明高兴地抱在一起,安怀霁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心中也充满了温暖和爱。虽然世道艰难,但是有这样一群人在身边,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怀霁开始为妹妹的婚礼做准备。他知道这个婚礼可能不是那么完美,但是能让他们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在这个动荡的时期里,能找到彼此相爱的人并且走到一起并不容易。他希望他们的婚礼可以成为他们美好记忆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化瑰宝转运计划也开始逐步实施。安怀霁带领着军统成员们日夜兼程地将书籍和字画等文物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希望它们能够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发挥自己的价值。 就在这个时候,安慧敏和张启明的婚礼也即将到来。安怀霁为他们准备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仪式。他知道这个仪式可能不如他们期望的那样完美,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婚礼当天,安慧敏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张启明身穿红色新郎喜服,英俊而有气质。他们在家人和朋友的祝福声中完成了婚礼仪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对夫妻。在婚礼上,安怀霁发表了感人的致辞,祝福妹妹和妹夫幸福美满。他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够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见证之一,也希望他们的幸福能够给这个世界上带来一份温暖和力量。 陆维光和贺佳玲看到他们能终成眷属,也十分欣慰,但报纸上却并没有刊登出任何安公馆大喜的消息,这也是安怀霁和安慧敏两人策划的结果。安怀霁清楚,如此形势下,拥有这样一场婚礼已属不易,若是过于盛大,被敌人发现,恐会有灭顶之灾,因此这场婚礼才如此简单低调。 在仪式终于结束后,三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到了安公馆。女佣体贴地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当归炖鸡汤,让安慧敏滋养身心。安慧敏倚靠在两个英勇的男人中间,沉入了甜美的梦乡。她甚至没有品尝那碗精心熬制的鸡汤。 张启明温柔地抱她回房,为她掖好被子,让她安静休息。离开安慧敏的房间,张启明来到安怀霁的房间,继续与他讨论关于药材和油印机运输的关键事宜。安怀霁半开玩笑地调侃道:“新郎官,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来我这屋子做什么?” 张启明正色道:“哥,我当然是来找你了,药材和印刷设备都已经准备完毕,我过来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张启明坐在安怀霁的对面,面容严肃,语气急切。“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在婚礼现场忙,跑到我这儿来,你是不是想逃避你媳妇儿啊?”安怀霁打趣道。 第45章 筹谋 “哥,别说笑了,现在药材和印刷设备都已经运来了,我们得赶快安排人把药材分类、印刷设备早日送出去,根据地的同志们也能少些伤亡。”张启明一脸焦急地说。“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了,我想让你放松一下,毕竟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 安怀霁拍了拍张启明的肩膀,安慰道。张启明坚定地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尽早送到根据地去为最好。”安怀霁也知道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便向张启明询问具体的行动方案。 张启明提出了利用日本人和特务委员会之间的矛盾来掩护运输的计划。虽然他们之间表面上团结一致,但实际上存在着许多矛盾和利益冲突。安怀霁认为这是个比较安全的法子,便告诉张启明,明天一早他会通过长沙会馆传递消息给特务委员会里的奸细,通知他们可以行动了。 张启明点点头,接着询问是否找好了运输路线。安怀霁告诉他,让药材基地的人该怎么送货就照常送货,一切如旧。听到这个答复后,张启明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他知道,有了这个计划,药材和油印机一定能够安全送达根据地,为革命事业贡献力量。 这个计划危机四伏,但只要成功,对根据地来说将带来巨大的帮助。于是,他开始策划实施这个充满危险的计划。第二天早上,安怀霁便让张启明通过长沙会馆向潜伏在特务委员会的奸细传递了消息。 奸细得知后,立即将消息传达给特务委员会的其他成员。虽然他们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但并未怀疑它的真实性,反而觉得这是一个获取更多利益的机会,感到有些高兴。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计划已经被张启明和安怀霁识破。他们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将药材基地的物资安全地运送到根据地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药材基地的人按照原计划,一批一批地将物资运送出去。特务委员会的成员们对此一无所知,以为自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实际上却已经掉入了一个预设的陷阱。日本人坐观其变,出了事只找特务委员会算账就好。 最终,这批药材和油印机顺利地运送到了根据地,让根据地的领导人们欢欣鼓舞。他们明白这批药材和油印机对根据地的医疗事业和抗日宣传是巨大的帮助。同时,也深刻认识到张启明和安怀霁的计划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而安慧敏得知药材和油印机都运到了根据地,也安心的笑了。她找到嫂子陆箬萱,提出自己想去街上逛逛,陆箬萱温柔的劝阻:“你说你,身体刚好一些,就想往外跑,这怎么行。你就别去了,让女佣去街上买些你想吃的东西回来。” “是啊,现在把伤彻底养好才是正经。”赵夫人也过来劝阻,现在的她有了高小学历,让人十分安心,但还是不能告诉她太多的事情,即使每天都在经历。安慧敏点点头,让女佣去沈大成买些青团和葱油拌面回来,看着她总算有了些胃口,她们俩也算放下心来。女佣领命而去,张启明和安怀霁两人则是在院子里晒太阳,讨论一些关于根据地的事情。安慧敏看着他们,心中满是欣慰。 在特务委员会的办公室里,气氛异常紧张。日本人在中国布置的特务们被视为最忠诚的走狗,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为日本军国主义服务,而这次他们却中了敌人的圈套。特务委员会的负责人坐在办公室的后面,面无表情地听着前方的报告。他看着前方的特务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心情沉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都是蠢货!” 这个指责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次抗日宣传单和书籍的大规模出现,明显是敌人有意为之。而特务委员会却没有及时识破,反而被敌人利用,助长了抗日力量的声势。李主任看着前方的特务们,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他明白,这次的事件不只是一次失误,更是对特务委员会的信任和忠诚的考验。他必须要采取行动,否则特务委员会的声誉和影响力将会受到严重的损害。于是,他决定对特务委员会进行重组,加强特务们的培训,提高他们的警惕性和专业素养。同时,他也会加强情报收集和保密工作,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然而,对于那些助长抗日力量声势的特务们,李主任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弃子。他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向苏明笙下令将他们全部处决。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务委员会的重组工作逐渐完成。 新的特务们经过严格的训练和考验,他们的专业素养和忠诚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同时,情报收集和保密工作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而那些曾经被视为愚蠢的特务们,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他们的死让特务委员会的其他成员更加坚定了忠诚和信仰,也为抗日力量带来了更多的机会和空间。 安怀霁得知特务委员会完成重组和轮换的消息后,深感任务执行将愈发困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明白,他们面临的挑战将更加严峻。这个新组建的特务委员会,尤其是特别行动处的成员,不仅拥有出色的技能和战斗能力,还对军统的一切了如指掌。他们的目标明确,策略精明,他们的存在让安怀霁和整个上海区如坐针毡。 安怀霁再次翻阅特务委员会的资料,试图找到突破口。然而,他发现每一个成员都有深厚的背景和复杂的人脉关系,这使得他们的工作更加困难。他决定从一份文件开始,这份文件上记载着一个名叫张梦的人。 尽管她的资料很少,但安怀霁发现她的名字频繁出现在重要的任务中。这个神秘的张梦引起了他的注意。安慧敏听闻这个新的目标后,心中一紧。深入特务委员会内部,尤其是特别行动处,她知道除了潜伏别无他法。然而眼下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任务简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苏明笙也陷入了沉思。他猜测抗日书籍事件与军统上海区和慧敏脱不了干系,却因缺乏证据而无法采取行动。他坐在办公室里,抽着樱花香烟,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和行动。安怀霁决定从张梦入手,深入挖掘特务委员会的秘密。 他深知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他坚信只有深入了解才能揭开真相。他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正在休息的慧敏,她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他也明白,要完成这个任务,需要深入到特务委员会的内部,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在这个紧张而充满挑战的环境中,每个人都在思考如何应对未来的挑战。他们知道,只有深入了解,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这一切,都需要他们勇敢地面对未知,迎接挑战。苏明笙想起那位负责工部局警务工作的赤木先生,或许可以和他探讨一下合作的可能。 他决定去赤木先生的办公室,深知这次会面可能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他仍要尽力尝试。赤木先生的办公室位于工部局的四楼,窗外可以俯瞰整个上海市的景色。他站在窗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悲凉。如果有一天,这个城市不再有这样的繁华,那会是什么样呢? “苏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赤木从办公室的另一边走过来,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赤木。他希望能借助赤木的力量,对军统进行一次大搜捕,同时抓些人冒充地下党,引诱出真正的地下党,以便救援的同时进行抓捕。 赤木听后沉默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他不完全相信苏明笙的话,但考虑到不采取行动只会使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最终还是答应了合作。他们将共同制定一个计划,对抗军统和地下党的威胁,至少能够形成一些有力的打击。 与此同时,安怀霁和慧敏也在积极策划下一步的行动。他们深知要想成功,必须要有耐心和毅力。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一个突破口出现的那一天。 赤木将此次合作事宜告知了特务委员会,李主任得知后深感荣幸。挂掉电话后,他对苏明笙越级处理此事感到愤怒。当苏明笙回到特别行动处后,李主任驱车前往特别行动处,来到苏明笙的办公室。苏明笙正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突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李主任。“苏明笙,你这次的行动未免也太过分了。”李主任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苏明笙有些惊讶,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李主任面前,问道:“主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李主任瞪了苏明笙一眼,“你这次越级处理合作事宜,擅自做主和赤木合作,这是违反组织规定的!”苏明笙听了李主任的话,心中一阵紧张,但他很快平复了情绪,坚定地说:“主任,我知道我的做法有些不妥,但我相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的判断?你的判断能比得上整个特务委员会的决策吗?这里面有很多聪明人,要想做事,先学做人,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因为你太不会做人了!”李主任朝着苏明笙打了一个耳光,表现出不满。 苏明笙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主任,我知道我的做法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工部局早已存在,只是被日本人接手,赤木是我们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如果我们能够和他们建立稳固的关系,对于我们未来的工作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李主任听了苏明笙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虽然对苏明笙擅自做主的行为感到生气,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明笙所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你也不能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啊!”李主任有些无奈,“你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听听我的意见。”“非常抱歉,主任。” 苏明笙低下了头,“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妥。我明白我应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然而,希望您能理解我的立场,并给予我和赤木合作的支持。”李主任经过片刻思考,最终表示同意,并强调下次合作需先与他商量。苏明笙感激主任的理解,他明白这次合作对特别行动处的重要性,尽管自己的做法未必得当。 苏明笙随后开车前往工部局,和赤木一起商量搜捕计划。“赤木先生,特务委员会已经完成重组,成员都是军统各区各站的投降人员,他们对军统的一切了如指掌,应该能提供最有价值的情报。”苏明笙向赤木解释道。 赤木听后非常满意,他一直希望能够拥有一支高效的特工队伍来为他服务。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决定立即召集特务委员会的成员,与他们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苏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情报。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尽快把那些潜逃的军统特工抓捕归案。”赤木感激地说。 苏明笙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他只需等待赤木的消息,看看特务委员会能否成功地提供有用的线索。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务委员会的成员逐渐到齐。他们都是曾经的军统精英,但在战争中失利后被迫投降。现在,他们被赤木所借用,成为了一支效忠于他的特工队伍。 赤木和特务委员会的成员们开始商讨搜捕计划。他们分析了军统特工可能藏身的地点,制定了详细的行动方案,并决定立即展开搜捕行动。在这个关键时刻,苏明笙选择离开工部局。他知道赤木和特务委员会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商讨计划,而他也需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并汇报这次会议的情况。 第46章 大搜捕 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苏明笙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他知道接下来的搜捕行动将非常激烈,但他相信赤木和特务委员会的成员们一定能够成功地完成任务。 七日之后,搜捕行动如暴风骤雨般席卷全城。整个上海,人心惶惶,犹如被惊涛骇浪所吞噬。工部局在特务委员会的指导下,无情地逮捕了星星报社、申报发行部、刊印部、记者部全员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抓了一些平民来冒充共产党,企图诱使真正的共产党前来救援。 唐铭远、高景渊二人因不在办公室而得以幸免于难。高景渊从齐姌处得知,刊印部、申报以及星星报社发行部、申报记者部所有员工被日本人抓走,他开始担忧情报处的处境。她告诉高景渊,曾婷在被捕前,将一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尹部长,让她立即搬进去,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如今,自己已将日本人大肆抓人的消息告知了尹部长。 听到这个消息后,高景渊和唐铭远两人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夜幕降临,尹星星回忆着从齐姌那里得知整个情报处几乎遭受灭顶之灾的事情,甚至连曾婷也没有回来。她独自在宁德里六十六号的房子里,担心情报处全体下属,即使面对着一碗热腾腾的葱油拌面也食不知味。 此时电话响起,她无法确定是不是曾婷打来的电话,但当她接起电话确认是高景渊打来时,她才松了一口气。“怎么是你?还没看到曾婷吗?”尹星星此时的情况比高景渊他们更为危险。直到高景渊亲自告诉她没有看到曾婷后,尹星星明白,曾婷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我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但现在情况很危险,不只是情报处,机要处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我们因为外出,才逃过了一劫。现在,我们必须前往安公馆,与他们商议对策。”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们现在需要好好打扮一番才能出去。十五分钟后,你们开车来接我。”“行。”尹星星迅速挂断电话,吃完那碗葱油拌面,经过一番打扮,已经是一个风尘女子的模样。与此同时,高景渊也做成司机打扮,开车带着唐铭远到了宁德里六十六号。 高景渊看着眼前的尹星星,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身材匀称,她穿着一件很洋气的立领凤凰旗袍,套着雪白的狐皮坎肩,不需金边排扣,却浑身上下散发着脂粉香气,脸上娇嫩的肌肤仿佛嫩豆腐般吹弹可破,画着法国的深红色口红,勾人魂魄的眼神,大波浪头发更显俏皮,如此美貌女人,所有男人都会心动。 打扮时尚的唐铭远,带着尹星星,大摇大摆地上了车,毫不避讳地在日本人眼前驶向安公馆。然而,当他们抵达安公馆附近时,却发现这座宅子已被严密监视。如果他们选择不去,那么谁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或者整个上海区的命运会如何改变。 唐铭远和尹星星对视一眼,决定冒险进入安公馆。尹星星在停车前,从车上找出一瓶波本威士忌。由于两人都未曾尝试过这种烈酒,他们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下车,敲响了安公馆的大门。开门的是安怀霁,看着两人醉醺醺的样子,他一边抱怨,一边将他们拉进宅内。 高景渊担心状况,把车子停好以后也跟着进入安公馆。“你看看你,妈只是发脾气,又没说不让你娶她,你这个孩子,怎么能喝这么多在外面乱来呢?”安怀霁叹了口气,“要是让妈知道了,她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唐铭远一身酒气,路都走不稳。“我就是要娶她,你别管这么多……”他醉眼朦胧地嘟囔着。“他要娶她是?”安慧敏从里屋走出来,揪着唐铭远的耳朵说道,“就因为他那副模样有什么啊?就图他长得好看?他家里那样,哥你同意他娶一个风尘女子吗?” 尹星星听了这话火冒三丈:“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管我们家的事干什么?他爱娶谁娶谁,你管得着吗?”安慧敏对女佣使了个眼神,女佣会意地看了看外面,确认监视人员已经撤离后,唐铭远和尹星星两人才松了口气。大家都抱怨着,一起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安怀霁这才拿来冷水泼向他们,使他们清醒一些。清醒后,安怀霁问道:“我知道我家被人监视了,如果刚才那出没演成功,是没法跟外面交代的。但你们来这儿是发生了什么事?” 高景渊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工部局已经接受了特务委员会的指导,最近大举抓捕行动,情报处和机要处几乎全军覆没,编辑部的成员因为不是我们的人,暂时逃过一劫。”安慧敏听后惊愕不已,上海区的动作还未开始,特务委员会却如此迅速地针对她? 除了他们自己人,谁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算工部局的赤木接受了特务委员会的指导,他们的搜捕计划又是谁主导的?周围一片寂静,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然而,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久前她才从特别行动处营救出来,难道是苏明笙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安慧敏无力地坐在地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她清楚,自己在离开特别行动处前,身份可能早已被苏明笙所知晓。而此刻她不能离开上海,一旦离开,她所留下的这些下属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她不明白的是,苏明笙既然知道她没有任何情报泄露,为何不直接处决她?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三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安怀霁则用眼神示意尹星星扶起慧敏。他们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楼大厅传来张启明严厉的斥责声。那位女佣低着头,匆匆离开厨房,去擦地。赵夫人看着这一幕,走过去劝解张启明,“别生气了,人无完人。” 张启明叹了口气,回忆起往事,“赵夫人,你不知道,她刚来的时候,慧敏发高烧,她拿错了药,差点害死慧敏。这些年虽然有所改观,但仍然时常犯错。”赵夫人听后感到惊讶,“她刚来的时候可能还不太熟悉,犯糊涂也是有可能的,但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按说应该熟悉了才对。怎么回事呢?” 张启明没有回答,但对赵夫人去看看女佣这一建议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端着那碗温热的甜豆浆上楼了。安怀霁听到楼下没有了动静,知道张启明已经处理好了,于是向唐铭远他们三人提出住在客房里,“现在宵禁了,你家里又闹成这样,别回去了,住我家客房。”唐铭远没有拒绝,“不回去就不回去,我还懒得看父母那样子,省省心。” 他看向坐在地上的慧敏,知道她可能有难言之隐,便看向一旁的高景渊,高景渊知道,安副区长怕是想起了之前的经历,便让安怀霁借一步说话,让随后到达书房的张启明陪着安副区长。安怀霁清楚,高景渊有话跟他说。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高景渊会告诉他怎样的事情。 “我是怀疑,安副区长在特别行动处受大刑,甚至在被软禁的时候就被敌人得知身份了。副区长如此显赫的位置,又有这么高的家世,除非敌人要在她身上打主意,否则在安副区长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他们早就把安副区长拖出去处决了,还会有我们去营救的空间吗?” 安怀霁听到这番话,什么也没说,但也返回了书房,拿出酒杯,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他知道,高景渊说的正是他心里的想法。现在看来,恐怕的确如此。“敌人此番计划,除了给上海区造成打击和伤亡,怕是还要她背负抛弃下属这一罪名,在她动身的同时便可以对她下手了。”安怀霁一边说,一边喝着那杯黑麦威士忌,“因为他们知道,慧敏曾经被软禁过,也受过大刑,此事一出,她便无法在上海待下去,她一走,敌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好恶毒的计划!”张启明刚把豆浆端给慧敏,让她喝完,就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但他听到这里,愤怒地喊道。安怀霁继续说道,“高处长,你也猜到了我的想法。既然他们这次敢如此针对我们,我们就需要搞清楚,敌人到底知道了多少上海区的情报。” 高景渊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安副区长在坚持不住的情况下说出个一二,但她的性格,你比我们更清楚,她既然什么都没有说,还利用自己的资产掩护我们这群下属,就不会出卖任何人。” 安怀霁深深地吸了口气,“没错,但你要知道,敌人定是做了针对我们的大量调查,包括你在内,高处长。虽然你表面上看似已脱离危险,但难保他们不会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逼你说出更多机密。”张启明插话道:“那如果我们现在把慧敏送走,是不是就安全了?” 安怀霁摇了摇头,“也不安全。如果她已经被发现了,那送走慧敏只会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更方便他们下手。而且,慧敏是副区长,知道不少秘密,就算送走了,也难保不会有人为了灭口而追杀她。” 高景渊眉头紧锁,“那区长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安怀霁将杯中的黑麦威士忌一饮而尽,沉声道:“我打算先下手为强。”“你的意思是?”高景渊微微皱眉。对于这件事,他没忘记把还在书房里的唐铭远和尹星星一同拉过来商议。 “敌人既然想陷害慧敏,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们可以在他们的计划中,提前埋下杀机。”安怀霁冷冷说道。“这怎么行?”张启明摇头,“这样的话,慧敏的处境岂不是比现在更危险?” “没错,如果敌人真以为慧敏已经投敌叛变,那他们的计划肯定会提前实施。而且,我有把握能在他们行动之前解决掉他们。”安怀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唐铭远沉思片刻,“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在他们的计划中提前动手,定会怀疑内部有奸细。这样不仅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能减少对安副区长的注意。” “好!那我们说干就干!”张启明咬牙切齿。安怀霁放下酒杯,转身对高景渊说:“你准备一下,让我们的内线混入敌方内部,把消息放出去。另外,让何以洲和韩明忠做好准备,如果我们的计划得逞,敌人一定会狗急跳墙。” 高景渊点头,“明白,我马上去办。”张启明看着他们两人,突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为保护身边的人挺身而出。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说:“我现在能做什么?”安怀霁看着他,“你留下照顾慧敏。” 张启明并未反驳他,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默默地走到慧敏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异常难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敌人对上海区的打压和陷害。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敌人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敌人对军统上海区和上海地下党的打压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当唐铭远他们休息后,一条十万火急的情报经过层层传递,最终落到了五粮酒馆的罗春春手中。此时,酒馆的生意并不繁忙,客人也不多,罗春春借着昏暗的灯光在柜台打开情报,看到了那张十万火急的消息。 他默默地将那张纸放入一个空杯子中,点燃火柴,看着它燃烧成灰烬。罗春春的脸色有些沉重,他知道接下来他将面临非常危险的任务,但他没有退路。他是上海地下党的情报组对外联络负责人之一,必须倾尽全力保障组织和人民的安全。 第47章 人心惶惶 他将手探进口袋,摸出一枚硬币,放在手中默默祈祷。随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的人正是陆箬萱。“是我,春春。”他简短地说,“十万火急,我们需要马上见面。”挂断电话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果决。她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她必须带领同志们挺过这场风暴。陆箬萱知道,罗春春一会要告诉她的事情非同小可,本就担忧的神情不由得更深了几分。 安公馆里,陆箬萱让女佣别擦地了,赶紧去客房里把客人叫出来吃些东西,桌子上早已端来一碗红糖荷包蛋汤圆和两碗小馄饨,唐铭远和尹星星闻香而来,“真香啊,安夫人,你做的吗?”陆箬萱温柔笑笑,“是,不过我也不是厨艺大师,葱油拌面我可不会。” “真好啊。”从百乐门办完事情回来的高景渊早已疲惫,看见桌上的小馄饨,馋虫早就大闹五脏庙了,陆箬萱让女佣招呼好客人,“百货公司现在尚未关门,我现在去一趟,买一点东西。” “好,要是太晚了,安夫人就打个电话回来,我们也能放心。”尹星星刚说完便把一个汤圆塞进嘴里,看着陆箬萱出了家门,暗处的监视人员也把出入人员记录在小本上。陆箬萱拦了一辆黄包车,吩咐车夫前往百货公司,而车子即将路过五粮酒馆时,车夫被陆箬萱喊了停,“就这儿。” “姑娘,还没到呢。”车夫好心提醒,陆箬萱再次确认了地方,并给了车夫报酬,“就这儿,谢谢。”车夫随即离开,陆箬萱进入五粮酒馆。酒馆的灯光昏暗,客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罗春春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默数着时间。不久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罗掌柜,出了什么事?”陆箬萱急切地问道。“刚刚收到消息,敌人这次的打压也针对我们上海地下党。” 陆箬萱听到工部局的做法,脸色微变,紧锁眉头,道:“这些日子工部局动辄抓人,我们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更别提军统那边了。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特务委员会已经完成了轮换和重组,并且申报和星星报社里有部分员工其实是军统的人,这次工部局的行动如此准确,抓了不少军统,肯定也少不了特务委员会的帮忙。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尽量减少伤亡,保护好自己。” 罗春春听后,默默点头,随后他向陆箬萱详细介绍了他们的计划——进行人员疏散和转移。他们显然需要更多的支持和帮助。他们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然后拟定了一份紧急通知,并秘密发送给了每一位地下党员。 夜已深,五粮酒馆的客人也已逐渐散去,陆箬萱离开了这个热闹的地方。罗春春站在门口,看着夜幕降临,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充满挑战和困难,但他知道只要有一丝希望在眼前,就绝不会选择放弃。他毅然转身回到酒馆内,拿起扫帚开始了清理工作。 在静谧的夜晚,五粮酒馆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而罗春春和他的战友们心中的信念却如同星辰璀璨,永不熄灭。陆箬萱离开五粮酒馆后,便急忙赶往百货公司,趁着打折大优惠买了一些日用品、谢馥春香膏和雪花膏、法国口红等物品。结算完毕后,她拦了一辆黄包车,在回安公馆的路上经过了一家芳满寓。她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和丝竹之声,心中五味杂陈。 十分钟后,车子到了安公馆。监视人员记录了她回来的时间,以便日后的报告。她把日用品拿了出来,让女佣收好,看唐铭远他们也吃完了馄饨,告诉女佣把碗也一起收拾了,她才拿了两盒香膏和一支口红给赵夫人,其余的化妆品留给自己使用。 她坐在床边,略感安心,因为知道家中没有窃听器。然而,这并不让她完全放松警惕。她明白,敌人可能会采取其他方式来获取他们的情报,或者通过其他途径侵入他们的生活。安慧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知道要想安全谈话,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安慧敏从地上站起来后,开始在家里进行仔细的检查。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操作。唐铭远和一旁的张启明、尹星星看着她,他们明白安慧敏的行动是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们也明白,这种看似小心的行为实际上是必要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确保自己的隐私和安全。在安慧敏的检查下,家里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局势非常动荡,永远不能对敌人掉以轻心。只有时刻保持警惕,才能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她没有休息,而是在房间里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凝视着皎洁的月光,聆听着刺耳的警报声,眼神中除了坚定,还多了一丝忧郁。张启明第一次看到她眼神中的忧郁,有些担心,问她是否还好。她回答说:“没事,只是现在的形势非常紧张,我们得更加小心。” 张启明知道,她所担心的不仅仅是双方情报人员的安全,还有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他看时间不早了,让唐铭远和尹星星先去休息,自己会好好安慰她。唐铭远和尹星星离开后,张启明把日本人这次的打压也针对地下党组织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立刻意识到,敌人不会只针对军统,还企图针对党组织。她深知情况已经十分危险,必须尽快进行人员转移,并汇报情况。她从张启明手中接过纸笔,迅速写下紧急情报,准备尽快将情报以明码送货电文发送至长沙会馆。 她深知,此时地下党组织的处境比军统更加危险,一旦敌人集中力量进行打击,后果将不堪设想。安慧敏坚定地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前往百乐门,把这份情报发送出去,你也要做好准备,敌人很快就会对你们下手。” 张启明知道安慧敏说的没错,敌人这次是铁了心要除掉地下党组织和军统这两个眼中钉。他看着安慧敏,心中充满担忧,他知道安慧敏总是把国家和人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但她也是一个女人,也需要有人关心。 “慧敏,你要小心,”张启明轻声说道,“敌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安慧敏微微一笑,她知道张启明是在关心她,心中一阵温暖。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为党和国家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会小心的,”安慧敏回答道,“你也要小心,我们要保护好自己,才能看见胜利。”两人互相凝视,眼中充满了坚定和信念。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也深知彼此的心意。 次日一早,安慧敏洗了个澡,用暖炉烘干了头发,准备出发前往百乐门,将情报发送出去。她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她必须全力以赴,为国家和民族而战。她精心打扮,涂上香氛,身着白色底梅花图案的丝质短袖旗袍,脚踩白色高跟鞋,前往百乐门。 她优美的身姿和标准的东方美人面容,吸引了街头路人的注意,但他们得知她的身份后,便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即使是敌人,也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不会采取下流的手段来利用她。她抵达百乐门,尽管尚未营业,店员们仍恭敬地迎接她。 她回应了每个人,然后前往经理办公室,用商业电台发送一封明码送货电文至长沙会馆。与此同时,张启明无暇前往电影院,急忙将这一十万火急的消息告知正在化妆的陆箬萱。陆箬萱深知事态严重,换上桃红色短袖连衣裙,火速前往五粮酒馆,将立即转移的消息告知罗春春。 罗春春在长沙会馆拿到了这封十万火急的电文,心中充满了紧迫感,他明白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他首先转告了下线李茜茜,随后李茜茜、陆箬萱两人回到五粮酒馆迅速挂出了“间休”的牌子,以掩盖他们即将开始的行动。然后,他带着陆箬萱进入了酒馆的内室。“陆小姐,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会马上通知下线,让他们立即撤离。”罗春春严肃地看着陆箬萱说道。 陆箬萱点点头,她简短的告诉罗春春上级电文。“这是上级的最新指示,你需要在今晚之前让所有人都安全撤离。”罗春春接过电文,快速浏览了一遍。他知道,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他也明白,这是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生命。阅后即焚后,他决定立即行动。 他走出内室,看着外面的街道,和李茜茜开始了行动,两人走向了百乐门、明礼饭店、星星书店和文具店的方向。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逐一通知每个成员,让他们尽快撤离。虽然有些成员感到困惑和惊慌,但他们都知道,现在形势紧张,暂时撤离是不得已。在罗春春的带领下,他们有秩序地到达了车站。 夜幕降临,酒馆的灯火熄灭。罗春春站在酒馆门口,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他知道,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只要所有人都能安全撤离,他们就能迎来新的希望。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夜晚,但他也相信,他们能成功。这是为了那些不能保护自己的人,是他们的责任和使命。罗春春坚定地想着,然后转身走进了黑暗的夜中。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钟秀妍他们刚一进入车站,竟然被当做军统被捕,现在已经被押回特别行动处。罗春春得知以后,不知道是该感到惊讶,还是该感到庆幸。他庆幸敌人并不知道钟秀妍他们的真实身份,惊讶的是被捕的太快。 罗春春思绪纷飞,心跳如雷。他站在车站外面,只能祈祷钟秀妍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同时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无力。他开始回想钟秀妍他们的行动,试图找出可能的疏漏或者错误。他们的身份暴露了吗?或者,这只是敌人的一次巧合? 不论真相如何,他都明白必须尽快有所行动。罗春春决定立刻通知上级,让他们知晓关于钟秀妍等人的情况。他不能再坐视不理,必须尽己所能去帮助他们。他来到长沙会馆,利用商业电台向雷允上药店发出紧急电文,内容如下:紧急需求药品,恳请立即发货。钟秀妍等四名合作伙伴失踪,请求协助查找。然后,他开始了等待。 等待的时光无比漫长,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他不断地看着手表,期盼着组织的回音。雷振国收到了来自长沙会馆的紧急发货电文,推测这可能是一个借口,目的是让他们查找钟秀妍等四人的下落。 他知道,唯有安怀霁他们才能处理此事,于是将钟秀妍等四人失踪的消息密写后放入出诊箱。他拦了一辆黄包车,前往安公馆。监视人员从附近的房子用望远镜看到雷振国来了,还带着出诊箱,便以为是医生来访,继续观察着安公馆的动静。 安怀霁看到雷振国来了,并不惊讶,让女佣为雷医生泡好茶。“振国,麻烦你。”他说。“不客气。”雷振国开始为安慧敏看病,但从出诊箱拿出软垫时不慎掉落了那张写满信息的纸张。安慧敏伸手去捡,看到上面的信息后,她揉成一团,也没有归还给雷振国,而是拿在自己手里。 随后她懒洋洋地睡在沙发上,让雷振国为自己看诊。安怀霁从小妹的手里拿出那团皱巴巴的纸,他知道,上面一定有雷振国想要传达的消息。他的眉头紧锁,看着雷振国,“这是怎么回事?”雷振国吃了一惊,没料到安怀霁会这么问。他的眼神有些游离,支支吾吾道:“这是……我的记录。” 第48章 危机重重 “记录?”安怀霁转过头,直接看着他,“你是医生,应该懂得保护病人隐私的重要性。你把这些信息写在这里,如果被别人看到,不仅会泄露安慧敏的隐私,还会对她的病情造成不良影响。” 听到这些,雷振国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安怀霁轻轻拍了拍雷振国的肩膀,提醒道,“以后要更加谨慎,这种事情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后果难以预料。”雷振国深以为然,然后镇定下来,开始为安慧敏进行诊疗。 然而,安慧敏对此却漠不关心,她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半睁半闭着眼睛,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监视的人员在不远的角落,依旧在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他们对雷振国的身份已经没有疑问——医生。但他们疑惑的是,雷振国为什么会带着出诊箱来到这里,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安怀霁拿到了那团被揉皱的纸条,他急忙走进浴室,拉上窗帘,用火烘烤着。纸条上的信息浮现出来,雷振国留下的信息提到:钟秀妍、言兆君等人失踪,希望他查找他们的下落。安怀霁阅读后立即烧毁了纸条,他明白,这几天街道上到处都在抓人,他们很可能被工部局误认为是军统成员而被抓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在特别行动处监狱里,被捕的军统上海区情报处除尹星星外、机要处除两位处长外所有成员合计三十九人、上海地下党四人都在这里。苏明笙向赤木分析道,可以暂停外面的抓捕行动,如果有任何人提供消息,再行抓捕;如果没有,这也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赤木的眼神透露出冷硬的决心,他直视着苏明笙,后者正坐在办公桌前,专心地整理着关于军统特工的各种资料。他们的对话并不隐秘,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赤木认为他们已经成功抓捕了许多的军统成员,对于那四个人,他坚定地主张宁愿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苏明笙并没有反驳他,他知道在工部局,赤木的决定往往都是准确的。然而,对于那四个人,他的内心却充满了深深的忧虑。他知道不能以审讯结果不佳为理由而处决他们。尽管他知道这是赤木的决策,但他仍然希望能找到一种方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苏明笙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他知道军统上海区的实力,非常清楚他们一定会进行反扑。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除非彻底摧毁军统上海区。然而,如果能借此机会让军统上海区陷入停滞甚至瘫痪,也并非不可能实现。 他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赤木,“我会尽力而为的。”他知道这是他的责任,既要防止军统上海区的反扑,也要保护那些真正无辜的人免于丧命。赤木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苏明笙的能力和决心,对苏明笙的决定表示了肯定。然后,他转向了其他的事务,他知道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他们去做。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必须保持警惕和冷静,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然而苏明笙和赤木的这场谈话虽然被很多人听见,但终究是被潜伏在工部局的日共山本惠子利用外出吃饭和治伤的时间向急诊医生陈恩霓传递了消息。陈恩霓一边治疗,一边唠叨患者不会保养自己,同时向山本惠子询问关于苏明笙和赤木谈话的更多细节。 山本惠子告诉陈恩霓,苏明笙和赤木的谈话中透露出他们正在秘密进行一项重要的任务,但具体内容不得而知。陈恩霓意识到这个情报的重要性,她决定立即向组织汇报。趁着午休时间,陈恩霓偷偷离开了医院,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与组织派来的联络员进行秘密会面。 在茶馆里,陈恩霓将苏明笙和赤木的谈话内容详细地向联络员做了汇报。联络员表示,这个情报对组织的工作具有重大价值,组织将会对此进行深入调查和分析。同时,联络员也提醒陈恩霓,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防止被敌人发现。 陈恩霓回到医院后,继续像往常一样工作。她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但她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镇定,不能露出任何破绽。由于没有午睡,她不由得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然后继续投入到接下来的治疗工作中。 与此同时,苏明笙和赤木还在工部局内进行着他们的任务。他们谈话的内容虽然被泄露,但他们仍然坚信自己的计划不会被破坏。他们深知,在这个充满危险的环境中,只有保持冷静和坚定,才能应对一切挑战。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恩霓每天都在认真工作着。她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必须继续潜伏下去,等待下一次的机会。而赤木和苏明笙也分别忙碌着,他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 苏明笙决定采取更为温和的方式来获取信息。他深知,严刑逼供只会让被捕人员更加顽固,甚至可能导致他们死亡,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命令手下让他们休息,提供食物和药品,他知道他们需要尽快恢复体力。 然后,他回到办公室,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他召来下属,让他们去找几个生面孔的人。这些人的任务是伪装成进步青年,最好是三青团的人,以获取被捕人员的信任。苏明笙相信,一旦他们获得被捕人员的信任,他们会更愿意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一段时间的休息和药物的帮助后,被捕人员逐渐恢复了元气。当他们看到新的面孔时,虽然有些警惕,但看到这些人是进步青年,他们虽然表现出热情,但还是有些疑虑。苏明笙的手下精心编织了一场戏。 他们向被捕人员展示了自己对三青团的热情和信仰,并表示希望能够与他们合作,一起为国家的未来贡献力量。被捕人员开始对这个计划感兴趣,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这些人对国家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和热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些假扮的三青团成员逐渐获得了被捕人员的信任。他们开始主动分享信息。然而被捕人员一开始对于他们的话是半信半疑的,但随着他们看到这些青年遭到毒打,他们的疑虑逐渐减少。 韩启正忍不住透露了以前机要处的会议纪要。苏明笙的手下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并向上级报告。曾婷听到这些后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打岔说起了别的话题。夜幕降临后,曾婷让徐美茹动手杀了韩启正。 她明白如果现在不处理掉他,以后暴露的信息只会越来越多。然而在执行任务时,徐美茹却犹豫了。她对韩启正并无多少恶感,反而有些同情他。但曾婷的眼神和语气让她明白这是必要的行动,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完成了任务。 在暗无天日的监室中,曾婷的决定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切断了言兆君等四人心中最后的疑虑。他们开始明白,那些假扮的三青团成员并非他们初见时的模样,他们是敌人,是冷酷无情、狡猾至极的敌人。 韩启正的背叛,虽然使苏明笙的手下获取了关键信息,但也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们可能永远无法获得完全的信任。因为韩启正知道的太多,一个信息无所不知的人,往往会成为权力的靶子。曾婷看着韩启正,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曾经视作战友的人,已不再值得信任。她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否则他们可能会因韩启正的背叛而遭受更大的损失。“动手。”曾婷对徐美茹说,声音中没有一丝情感。徐美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片。 她走到韩启正面前,凝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后,她将刀片放入口中,割破了他的喉咙。韩启正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他看着徐美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他的身体在抽搐,然后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清理干净。”曾婷说,眼神中透露出决绝。 徐美茹点点头,理解曾婷的意思。趁着尸体还未冷却,她让韩启正的手握着刀片,伪装成自杀。“这里是监室,我们无法处理尸体,只能这样处理。”曾婷说,声音中没有感情。“明白。”徐美茹回应,眼中充满了冷酷。她们的行动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知道这样的处理是必要的。虽然韩启正背叛了他们,但他的死亡将保护更多的人。 尽管他们已经解决了韩启正的问题,但更大的威胁仍然存在。他们必须保持警惕,确保所有人的安全。与此同时,苏明笙的手下也在紧张忙碌着。苏明笙正在对韩启正提供的信息进行分析和处理。这些信息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也可能带来新的威胁。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他们清楚,任务远未结束,还需继续奋斗,以赢得更多的辉煌胜利。他们明白,了解那份会议纪要的关键,只有深入星星报社。随后苏明笙决定,将以队为单位,进入报社寻求真相。就在他下定决心的瞬间,手下报告,那位关键的韩启正自杀了。 自杀?他对此感到震惊。他原以为韩启正能提供更多的信息,韩启正死的太过突然,他无法理解。苏明笙来到监牢,那些喊冤的犯人对他来说只是耳边风。此刻的他,只想找出真相。他在韩启正手中发现的那把刀片上,还残留着鲜血,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怀疑,这一切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行动,对手希望永远封住韩启正的口,防止他泄露更多信息。苏明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对手做得太完美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手的这一招的确高明,让韩启正如此迅速地死去,无疑是对他的最大威胁。他下令将韩启正的尸体带走,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回到办公室,他召集所有情报人员,开始深入分析韩启正的自杀事件。他们一致认为,这并非偶然,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对手的目的明显,就是阻止更多信息的泄露。他决定继续追查星星报社,同时调查韩启正的背景。他相信,只要耐心寻找,一定能找到那份会议纪要。 在追查星星报社的过程中,他想起安慧敏被软禁时的那句话,“我的资产不只是电影院。”他开始怀疑,安慧敏可能还有其他的资产。他坐在办公室里沉思,回忆起安慧敏当时的表情和语气,她的话语显然是真实的,而且她可能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他决定尽快找到安慧敏,也许她能提供更多关于星星报社的线索。这个谜团需要解开,星星报社的秘密需要揭示,会议纪要需要找到。这就是他的目标,这就是他的任务。他将带领他的团队,继续前进,直到真相大白。苏明笙派手下寻找安慧敏的同时,他也不忘深入了解星星报社的历史和背景。 他发现,尽管安慧敏一直掌控着报社,但实际上它的背后是一个名叫赵天河的人。对此,苏明笙一无所知,但他决定要尽快查清赵天河的身份和背景。与此同时,赤木也开始了他的行动。他既用软话去说服,又用强硬的态度去施压。 这天晚上,从工部局下班后,他觉得无趣,便去了华兰会所寻找乐趣。他扫视了会所里的女人,但都觉得不满意。当他看到有三个新来的女子时,他让管事把她们带下来,然后带她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赤木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欲望和算计。他知道,这三个女人将会成为他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第49章 离间 他让下属带着两个女人走进了特别行动处的监牢,把她们带进了被捕人员房间。他知道,这两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如果能够从她们口中套出情报,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能,他也不打算让她们回到华兰会所,而是准备让她们成为被捕人员和特别行动处那些下属的“猎物”,享受一番之后再处理掉。 至于第三个女人,赤木则把她带到了星星报社的编辑部,让她使用美人计来获取情报。他知道,星星报社的男性编辑们都贪图美色,只要这个女人稍加引诱,就能从他们口中套出许多有价值的情报。 赤木看着眼前的三个女人,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胜利的关键,只要利用好这三个女人,他就能够实现自己的野心。 赤木的计划正在逐步实施,但在特别行动处,苏明笙的下属并未对她们施以严刑拷打,而是开始如妓女一般对待她们,试图从她们口中套出情报。然而,这两个女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赤木期望的情报内容,这让他感到有些失望。 然而,在星星报社的编辑部,一个女人却成功地利用她的美色获取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一些编辑为了得到她的身体,毫不保留地将一些内部消息告诉她,让她成为了赤木的间谍。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赤木逐渐发现这三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难控制。 那两个女人虽然没有被拷打,但因被多名男性军统成员和特别行动处成员粗暴对待过,已经变得疯疯癫癫。而那个女人则开始对赤木的命令产生抵触情绪,开始试图反抗他的掌控。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赤木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将这三个女人处理掉,以免她们成为自己的麻烦。毕竟,她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必须做出决定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和计划的顺利进行。然而,他也意识到这样做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面对这种情况,赤木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再犹豫,直接将这三个女人处理掉,以绝后患。于是,赤木把那个女人带到一边,经过一番毒打后从她身上得知了情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那两个女人从特别行动处的监狱带出来,随后把这三个女人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用枪结束了她们的生命。 赤木处理完那三个女人的事情后,他来到报馆,散布了虚假的消息,给地下党带来了混乱。一些尚未投降的地下党误认为部分同志已经投敌,他们决定采取行动,但没想到赤木已经设下了陷阱等待他们。 在那个夜晚,赤木的手下行动迅速,他们逮捕了试图采取行动的地下党,并将他们带到了特别行动处监狱。赤木亲自审讯他们,试图从他们口中获取更多的情报。然而,这些地下党的意志坚定,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对于那些在监狱中的军统特务,赤木知道一般的审讯方法无效,所以他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他知道他们的弱点在于家人。于是,他开始利用他们的家人进行劝说。当他们看到家人被带到这里时,一些特务最终屈服了,选择投降并泄露了情报。然而,也有一些特务始终坚守自己的信仰,不愿出卖自己和同伴。对于这些人,赤木采取了极端的措施。 在一个深夜里,赤木带领手下悄悄地来到监狱。他们打开牢门,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把这些特务带出监狱。在黑暗中,他们被蒙住眼睛带走,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何种命运。最终,包括曾婷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处决了。 赤木的行动给上海的地下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安全状况,并采取更加谨慎的行动。而那些被赤木逮捕的地下党们则被关押在特别行动处监狱,他们将面临长期的审讯和折磨。 没多久,那些被捕的军统成员的消息传到了安怀霁和安慧敏的耳朵里,安慧敏并未说话,只是把其他人都赶到楼下的客厅里,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张启明看她什么话也没说,想守在她旁边,楼下的赵夫人已经做好了汤圆,让所有人都出来吃些,看到慧敏没有下楼,喊了楼上的张启明和她一起下来吃,张启明探出身子,轻声告诉楼下的赵夫人说慧敏没胃口,赵夫人见状十分发愁,没胃口吃东西,这怎么是好啊? 赵夫人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厨房,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她轻声对张启明说:“你拿上去给慧敏,让她多少吃一点,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张启明点了点头,接过汤圆,轻轻地走上了楼梯。他走到安慧敏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 安慧敏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张启明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把手中的汤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慧敏,吃点东西,赵夫人特意为你做的。”张启明轻声说道。安慧敏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张启明,眼中满是忧伤。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没胃口,吃不下。” 张启明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安慧敏的手背,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是,我们要坚强,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去面对。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安慧敏点了点头,轻轻地拿起勺子,舀起一颗汤圆,送进了嘴里,却也只是吃了那一颗。张启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安慧敏并不是真的没胃口,她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沉重的打击。“慧敏,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张启明坚定地说道。 安慧敏感激地看着张启明,她知道,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张启明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窗外,夜色渐深,屋内,安慧敏和张启明紧紧相依,一起面对这动荡的局势。 安怀霁得知那些被捕的成员们,有的为了保命而出卖了情报,有的还是选择了英勇就义,就义的人里就有曾婷,他知道曾婷不会供出慧敏,但难保其他人不会。慧敏的处境仍旧危险,而且,即使不是苏明笙亲自审问投降人员,以赤木的性格也会榨干他们的价值,再行处决。 他冷笑,赤木这家伙,和田中还真是同一种人啊。同时,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形成。他先让高景渊和唐铭远化装一番,让他们两人去找一些生面孔散布流言,说赤木想要更高的权力,有了这一切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两人听后就知道区长这是要来离间计,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唐铭远认为尚不完整。 安怀霁还整理了星星报社和申报在战前采访的稿子,以赵天河之名撰写了一篇题为《赤木良夫告天下文》,唐铭远看后十分赞赏,便承担起了刊登的任务。他知道这篇文章暂时不能在星星报社和申报刊登,化装化名找了一家小报馆刊登,同时还和高景渊完成了化装散布流言的任务。 他没有想到,这篇文章一经刊登,各大报馆全部脱销,赤木看到以后气的大拍桌子,怒骂混蛋,田中大介看到以后说赤木早该调回去谢罪了,这篇文章还被敌人大本营看到,他们也非常生气,当即决定撤销赤木良夫一切职务,调回大本营。 而区长安怀霁看到这一切后非常满意,终于达到了目的。他非常清楚赤木一走,敌人的攻击就会更加猛烈,现在已做好应对准备。他决定趁此机会再给敌人一次致命打击。 与此同时,唐铭远和高景渊也按照区长的指示开始行动。他们四处散布赤木想要篡权夺位的流言,同时将那篇《赤木良夫告天下文》传播得人尽皆知。 不久之后,赤木良夫被敌人撤职并自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战场。而那篇流言也被证实为虚假消息。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关心赤木良夫的事情了。他们都被那篇文采飞扬的文章所吸引,纷纷猜测着这背后的故事。 而这些日子里,安慧敏也并未放松重建情报处和机要处的事情,她来到影楼,亲自向戴老板发去发货电报,请求调派保镖人员、维修技师人员共计四十三人以及资金,发完以后才稍微松一口气。 胡蕊曾听高景渊谈起过安副区长的身体状况。看到她显得有些疲惫,刚想开口劝她休息,却见安慧敏眉头紧锁,嘶了一声,显得有些担忧,\"没事?\"安慧敏摇了摇头,\"没,没事儿,自从机要处和情报处出事以后就没好好吃过东西,胃疼的\" 胡蕊听后心里一紧,赶紧扶着安慧敏坐下,倒了一杯热水,不想安慧敏根本喝不下,胡蕊更加担心了,把热水放在桌子上,轻声安慰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古耀宗呢。\"安慧敏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用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必须保持清醒。得尽快把机要处和情报处重建起来,不然的话,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胡蕊默默地陪伴在安慧敏身边,时刻关注着她的身体状况。她理解安慧敏的决心,所以没有再劝说她休息。她只是默默地陪在安慧敏身边,给予她支持和鼓励。古耀宗则给沈奕君打了个电话,把影楼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告诉沈奕君,安副区长在影楼里胃疼。沈奕君听后皱了皱眉,表示会告诉还在安公馆的高景渊。他知道这次离间行动虽然取得了成功,但并不等于以后的行动也会轻松。他嘱咐高景渊尽快去影楼取照片。沈奕君知道安副区长胃疼,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高景渊。 高景渊听后非常担心,表示马上告诉张秘书和区长。他们成功地离间了赤木与特高课的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未来的行动会变得容易。他们仍需要小心谨慎,以应对特高课和苏明笙的监视。 高景渊告诉沈奕君因为赤木自裁,安公馆附近并无监视人员,此时前往影楼取照片是个好时机。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取回照片并处理包含的信息。同时他也提醒高景渊要注意安副区长的身体状况。他知道他们面临的挑战还很多,需要小心翼翼,行动稳健,以确保接下来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高景渊答应后马上挂断电话,在书房找到了张启明,把安副区长在影楼并且胃疼的事情告诉了他和安怀霁。赵夫人听见了三人的谈话,也是惊掉了手里的杯子,“怎么会胃疼呢?难道那天的汤圆她没有吃完吗?”张启明点点头,那天她只吃了一颗汤圆,过后再也没吃任何东西,胃怎么会不难受呢? “现在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影楼把她接回来,这丫头本来就体弱多病,还胃疼,这怎么受得了啊真是的”赵夫人一边着急一边进入厨房,陆箬萱刚拿到大世界明星电影公司和电影院的财务账本就听到书房的声音,问了赵夫人才知道是慧敏胃疼,她非常担心,把财务账本拿到慧敏的房间,她便可以一边照顾慧敏一边看账本。 三人决定立即下楼,高景渊叫上了唐铭远和尹星星,告诉他们外面没有监视,现在可以离开安公馆。张启明看到了收拾好的唐铭远和尹星星,他什么也没说,打开车门,随着车子启动的声音,一行人前往了影楼。一路上他们不知道她的状况怎样,面露担心,尤其是张启明,他更想早点见到这个令人担心的女人。 第50章 策划 安慧敏的脸色逐渐苍白,更加难受,她并不知道戴老板什么时候才能回复,但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她疼晕过去,胡蕊看到这一幕更加手足无措,此时车子也到了影楼,高景渊他们立即下车,他们看到安慧敏脸色苍白,疼晕过去,都感到十分惊讶。张启明和安怀霁赶紧冲上前去,扶起安慧敏,也紧随其后,一脸担忧。 “慧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启明紧张地问,她的手抚过安慧敏的脸颊,发现她出了一头冷汗。“她胃疼得晕过去了。”胡蕊在一旁解释道。高景渊没有多说话,但电台的声音让他离开了人群,亲自拿起耳机,写下电报,古耀宗译出电文如下:同意资金和人员请求,于十日内抵达上海,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他们这才了解到,安副区长在近期一直在为重建事宜全力以赴。古耀宗把电报递给安怀霁,他看完后看了一眼冷汗涔涔的慧敏,心中满是疼惜。他立即指示张启明带她回家,并要求高景渊等人取照片并返回各自住处后,他自己则坐下来向重庆发出急需威士忌、白兰地以及新鲜荔枝的货物电文,同时向戴老板请求更换密码本。 安怀霁知道,他的妹妹一直辛勤工作,甚至未曾好好休息过。他决定让她暂时放下工作,好好休息一下。他走到安慧敏身边,声音充满了担忧和关切。“慧敏,你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他说。 “可是,哥哥,我们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我无法放心。”安慧敏挣扎着坐起来,脸色依然苍白。“你需要休息,这是命令。”安怀霁的语气不容拒绝。“可是,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安慧敏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你需要的是休息,明白吗?”安怀霁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眼中的关切已经说明了一切。安慧敏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哥哥是为了她好。随后几天,安怀霁接手了安慧敏的工作。他每天都在忙碌着,但始终没有忘记照顾妹妹。 他每天都会去看望她,给她带一些新鲜的食物和水果。在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安慧敏的身体逐渐恢复。她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哥哥,谢谢你。”安慧敏感激地说。 “亲兄妹之间不要说谢字。”安怀霁淡淡地笑了笑,“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和恢复,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他知道妹妹现在的情况,知道她需要的是休息和恢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戴老板让人回复:敌针对上海区行动、结果已知,暂不同意更换密码本,组织暗杀锄奸行动,震慑敌人。另据悉敌经济顾问宫本健次于明日抵达上海,此人出身武士世家,可从此人身上套取情报,再行处决。 安怀霁收到这封电报,知道这个人非常重要,要想从他身上获取情报,就得让生面孔去执行这个任务。他烧毁了电文,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思索着让谁去执行这个任务。他知道,上海区情况特殊,刚遭遇打击,补充人员尚未到达,目前没有合适执行任务的人选。 安怀霁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中的威士忌在月光下闪烁着深邃的琥珀色。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党组织和上海区的情况确实特殊,最近的打击让他们损失惨重,补充人员还未到达,这使得他不得不重新考虑现有的可用人选。 他心中反复斟酌,每一个可能的候选人都在他脑海中浮现,然后又一一被排除。他需要一个生面孔,一个能够深入虎穴,从那个关键人物身上获取情报的人。然而,目前的人员状况,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 安怀霁再次端起酒杯,深吸了一口威士忌的香气,然后一饮而尽。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远方的夜空。他知道,他需要找到一个办法,一个能够解决当前困境的方案。 他决定重新审视现有的人选,也许在某个角落里,他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他开始逐一分析每个人的背景、能力以及与任务的相关性。他知道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他也深知,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安怀霁再次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他的思绪随着烟雾飘荡,他开始想象那个合适的人选。他需要一个有能力、有决心、有勇气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人。这个人选就在他的队伍中,只是他还没有找到而已。 他想起了电文上的武士世家四个字,这也许是个很好的利用机会,但也决定了执行任务的人只能是世家出身的人。慧敏虽然是亲妹妹,但她的安家大小姐和副区长身份太过显眼,容易被敌人察觉,还受过大刑,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而舅兄维光现在专心经营店铺,无法脱身。妻子箬萱也是世家出身,虽然和敌人打过照面,但她的安太太身份是最好的掩护,也是眼下执行任务的唯一人选。 他虽然不愿意让妻子冒险,但眼前的情势让他别无选择。如果能够从宫本身上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对军统和党组织都将是非常有利的。于是,他决定与妻子商量,让她来执行这个任务。虽然这个决定让他感到心痛,但他知道这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他叫来了胡蕊,安排好影楼的工作后,他便直接回家了,他想把这件事告诉妻子陆箬萱。陆箬萱听完后,没有过多的惊讶,平静地表示她会尽力一试。她向安怀霁询问宫本的性格,安怀霁摇了摇头,“军统那边只知道他出身于武士世家,其他的信息并不多。这个人恐怕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你在接触他时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回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陆箬萱点了点头,她明白这个任务的风险和重要性。安怀霁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疼痛,但他没有其他选择。他知道妻子陆箬萱是一个聪明、勇敢、有担当的人,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接下来的几天,陆箬萱开始密切关注宫本的活动,同时也尽可能地收集有关他的信息。她发现宫本在公共场合表现得非常友善,但在私下里却显得谨慎和多疑。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个任务并不容易完成。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转机出现了。 宫本邀请陆箬萱参加一个私人派对,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陆箬萱更深入地了解他。安怀霁对此感到不安,担心她的安全。在派对上,陆箬萱表现得非常出色,她不仅成功地吸引了宫本的注意,还让他对她产生了好感。 但同时,她也发现了宫本似乎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这让她感到非常不安。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机会。宫本的一个朋友无意间透露了一些关于他的信息,陆箬萱意识到她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接近他。于是,她开始计划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她决定在宫本的朋友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让他对她的身份产生更多的兴趣。同时,她也准备了一些问题来引导谈话,让他说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终于,她找到了一个能让他对她刮目相看的机会。她在那位朋友面前表现得落落大方,又聪明机智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让宫本的朋友对她大加赞赏,同时也让宫本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陆箬萱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开始,她将继续努力,让宫本对她放下疑虑,相信她的真实身份和能力。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而安怀霁也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为她提供支持和帮助。 在陆箬萱的精心策划下,她成功地接近了宫本。在交谈中,她发现宫本虽然没有在前线作战的经历,但其经济顾问的身份,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很多经济、金融情报。她开始向他透露家里有意与他们合作办企业的意向,只是现在金融行情不好,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宫本听后表现出兴趣,并让人去核实了陆箬萱的身份,确认她是安太太后,他才向她透露自己有个办法来对付当局。正当陆箬萱准备追问时,他的秘书找来了,小声询问关于模版的事。得到宫本确认后,秘书才放心离开。 此时,陆箬萱听到“模版”二字,感到十分好奇。不久,宫本过来与她谈论一个计划,陆箬萱提醒他是否考虑过可能的后果。然而,宫本显得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能掌控局面,并请求陆箬萱的帮助。尽管陆箬萱有些犹豫,但看到宫本坚定的眼神后,她决定答应他的请求。 两人正准备开始商量具体的计划,但此时秘书又回来报告模版的情况,宫本告诉秘书不用担心,他会处理好的。这让陆箬萱对“模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决定稍后再问宫本。就在此时,宫本提出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情。 陆箬萱虽然有些不愿,但知道这是必要的。宫本离开后,她开始思考这个“模版”到底是什么东西。当她回到家后,将这一切都告诉了丈夫安怀霁。安怀霁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一边喝一边思考“模版”是什么。他考虑着各种可能性,最后猜测道:“这是不是纸币模版?”陆箬萱虽然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但这些日子在商界的历练,使她已不再是一个对经济一无所知的女人。当她看到那张纸币模版上的四个字时,心里不禁产生了疑虑。 “没错,你考虑得没错。如果这个模版真是用来印制真币的,那问题可就大了。这个模版一旦落入宫本手中,他就可以大量制造假币,不仅会对我们的经济造成巨大冲击,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经济安全。”安怀霁一脸严肃地说道。 “天哪,我从未想到过,这个小小的模版竟会牵扯到如此严重的问题。”陆箬萱震惊地看着安怀霁,眼中充满了担忧。“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要如何阻止宫本?”陆箬萱问道。安怀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陆箬萱,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绝不能让宫本得逞。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夺回这个模版。而且,我们还需要找到证据,不仅要证明他是因为印制假币而获取这个模版,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利用这个模版来置宫本于死地。” 陆箬萱点点头,她明白了安怀霁的意思。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那么,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完成这个任务。不管面临多大的挑战和困难,我们都要坚持下去,直到真相大白。” “对了,这件事你要让慧敏知道吗?”陆箬萱随后想起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慧敏,只见安怀霁摇了摇头,“算了,让她好好休息。”陆箬萱点头表示理解,她看着安怀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那如果慧敏问起,我该怎么说呢?” 安怀霁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就告诉她,我在处理一些事情,等处理完了就会回来。”“嗯,我明白了。”陆箬萱点点头,心中暗自记下了。而安慧敏尚且不知道出了怎样的事情,在赵夫人和张启明的照顾下,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这个时候正和赵夫人玩着纸牌。 “我就耍赖了,就耍赖”安慧敏输了牌局,正气哼哼的摊开纸牌,一边撒娇一边揪张启明耳朵:“都是你,谁要你打这张,让我牌都不好打了”张启明疼得呲牙咧嘴,“我的小姑奶奶,疼怎么还揪我” “她不揪你,难道揪我呀。”安怀霁已经和妻子陆箬萱说完正经事,听见了楼下客厅的动静,伸头出来一看竟是张启明被揪耳朵,哑然失笑,“是不是又赢了她的钱了?”张启明无奈的摇摇头,“她打牌从来都打不好,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今天也一样,多好的牌呀,被她打成这样,还耍赖” 第51章 你怎么可以这样 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赵夫人决定让在场的各位先享用美食。她细心地整理了纸牌,随后指示女佣准备了一碗红糖荷包蛋汤圆和几块新鲜出炉的松糕。安怀霁品尝了松糕后,赞不绝口,不过他表示自己还有事务要处理,晚饭就不与大家一同享用了。 慧敏看着哥哥离开安公馆,她希望能尽快接手自己的工作。然而,张启明理智地拦住了她,强调她需要先好好休息,因为她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尽管慧敏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工作,但张启明坚决地让她听从他的安排。 “有我们陪着,哥哥回来之前,事情都会处理好的。”张启明安慰慧敏,并打消了她对哥哥独自应对困难的担忧。慧敏回到房间休息,思绪繁复。她深知自己仍需休养,不能让哥哥和张启明因她而更辛苦。 稍作休整后,她换上了一件青花旗袍,略施粉黛,并踏着一双白色高跟鞋前往百乐门。张启明则默默守护在她身后,时刻保持警惕。安怀霁则正在策划如何利用纸币模版反击宫本。他预计自己会晚归,不希望赵夫人和慧敏为他等候。于是他希望她们先行用餐。 夜幕降临之际,安怀霁带着收集到的铜版回到安公馆。他进门时,恰巧看到慧敏正在更衣。赵夫人则在客厅等候他归来。安怀霁询问慧敏的情况,赵夫人告知她刚从百乐门回来,晚饭已经为她备好。 与此同时,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在戴老板处传开:银行模板丢失了。戴老板愤怒地要求彻查此事,并迅速向上海区发送电文,告知他们将增派人员分四批抵达上海。具体安排如下:第一批人员将在三天后的下午三点抵达上海,人数十二人;第二批人员将在第五天的下午四点抵达上海,人数十二人;第三批人员将在第七天中午一点抵达上海,人数十二人;第四批人员将在第九天中午一点半抵达上海,人数十五人。 百乐门的报务员收到电文后,立即将其放入文件夹中。经理将文件夹放在安慧敏的办公室里,等待她查阅。十分钟后,安慧敏走进办公室,发现了这份文件。她明白自己需要立即行动起来。在阅后即焚之后,她决定立即采取措施应对此事。 张启明走进安慧敏的办公室,注意到她正准备离开,好奇地询问原因。安慧敏向他透露了电文的内容。听完电文内容后,张启明明白局里将增派人员分四批抵达上海。他点头表示赞同:“五十多个人目标太大,分四批到达可以减少被敌人注意的风险。第一批人员三天后到达,正好可以安排他们进入星星报社发行部。” 安慧敏松了口气,说:“机要处的下属一到,高景渊他们也不会成为光杆司令了。”然而,张启明提醒他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第一批人员到达时,高景渊他们已经被捕,可能会招供出我们上海区的电台和接头地点。”听到这番话后,安慧敏脸色一变,她清楚张启明所言非虚。 “我们需要立即采取行动。”张启明冷静地说。安慧敏点头同意,立刻开始行动。她召集了几名下属,商讨重新安排上海区的电台和接头地点的事宜,以确保大家的安全。他们决定不再拖延,立即采取行动。 在紧张地筹备期间,长沙会馆的情报人员截获了一封戴老板的电报。电文内容极度敏感,涉及经济机密,与宫本健次有关。作为长沙会馆的明面掌柜和译电员,谢明慧迅速且准确地翻译了这份电文。她深感此事重大,明白必须尽快将电文传递给安公馆以便他们能及时行动。 然而,在是否直接拨打安公馆电话的问题上,她犹豫了,担心电话线路可能被敌人监听,暴露电文内容。面对这种困境,谢明慧决定采取一个巧妙的策略。她以看病的名义,将电文送到了雷允上药店。这家药店是安公馆的秘密联络点,而雷振国是药店负责人,也是安公馆的联络员。 谢明慧向雷振国详细解释了情况,他立刻意识到了电文的紧急性与重要性。没有浪费时间,雷振国立即将电文送到了安公馆。此时,张启明和安慧敏刚回到家,看到雷振国在屋里,便意识到可能有事情发生。雷振国将电文交给安慧敏,她看完后皱起眉头。 作为敌经济顾问的宫本健次,收集他的情报涉及到经济和金融情报。局里突然提及模板做什么?难道是宫本要用模板对本已动荡的经济再次下毒手?安慧敏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边喝边思考。她推测之前应该还有一封电文,但肯定不是自己收到的。戴老板的电文只有自己、哥哥和张启明三人有权查看。第一封电文肯定是哥哥收到并看到了。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这封电文也提供了宫本健次的个人信息,安慧敏推测这次的任务只能由世家出身的人去执行。正当她在思考谁会去执行这个任务时,哥哥房间传来的刻铜板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轻轻敲了敲哥哥的房门,好奇地问道:“哥,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安怀霁一边整理工具,一边回答:“没什么,你等我一下。”安慧敏等待着,不一会儿,安怀霁打开了房门。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妹妹,你猜猜看,我刚才在做什么?”他笑着挑战。“我不太清楚,但听起来像是在刻铜版。”安慧敏猜测道。“没错,我在刻铜版。但这不仅仅是为了刻版,”安怀霁解释,“这是你嫂子的婚书。”“婚书?”安慧敏有些惊讶,她万万没想到哥哥居然会刻婚书,这连周瑾宸都没有做过。 她关上门,把那杯波本威士忌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哥哥,“跟我说实话,戴老板的电文到底说了什么?”安怀霁深吸一口气,坦然道出电文内容。当提到宫本健次的个人情况时,他特别强调了他可能与世家有关系。 但安怀霁没想到慧敏会知道模版的事情,“我的哥哥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敢不知道吗?你想啊,戴老板的电文只有我们三个人能看见。那封关于宫本健次的个人情况电文我都收到了,都阅后即焚了,再分析不出来前一封电文的内容,这副区长我也别做了。”“你的分析能力我信。”听到这里,安怀霁便也不隐瞒了,“这个任务已经让你嫂子去做了。” 安慧敏非常惊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你怎么敢让嫂子去做这个任务啊?哥,你还是男人吗?”“我也不愿意让你嫂子去,”安怀霁喝了一口波本威士忌,“但目前的情况下,只有你嫂子是最合适的人选。舅兄维光在经营店铺,无法脱身;你这身份过于显眼,还受过大刑,容易引起敌人注意,也不是个好人选,就只能是你嫂子了。”听到这里,安慧敏忍不住伸手去揪安怀霁的耳朵,“你至少应该跟我说一声?” \"哎呀,痛死我了!\"安怀霁连忙捂住耳朵,\"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哼,那你也该告诉我啊!\"安慧敏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嫂子怎么会同意的?嗯,我跟她说了,她也同意了。\" 安怀霁点点头,\"我跟她说过,这次任务很危险,她同意后我才让她去的。她没有在军统里任职,相对安全一些,也不会引起敌人注意。\"安怀霁没有告诉慧敏的是,他和陆箬萱都是地下党。他知道,这样的事情还不是让慧敏知道的时候。 安慧敏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她了解自己的哥哥,知道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舅兄维光在经营店铺,无法脱身,她这身份过于显眼,还受过大刑,容易引起敌人注意,也不是个好人选,就只能是嫂子陆箬萱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嫂子有没有武器?有没有人保护她?这个你放心,武器和保护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安怀霁回答道。听到这里,安慧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做事一向谨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次任务太过危险。\"哥,你一定要保证嫂子安全回来。\"安慧敏看着安怀霁说道。 \"我会的。\"安怀霁点点头,\"我也会尽力保证她的安全。\"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安怀霁看着窗外的夜色,\"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好的,哥你也早点休息。\"安慧敏站起身来,\"嫂子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好的。\"安怀霁点点头,\"我会的。\"安慧敏走后,安怀霁又喝了一口波本威士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他知道这次任务危险,但他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和陆箬萱都是地下党,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卫祖国,保卫人民。他无法因畏惧危险而退缩,更不能让自己的亲人陷入险境。他必须竭尽全力,确保陆箬萱的安全。 在听到这个任务后,陆箬萱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讶或担忧,这让安怀霁稍微松了口气。作为地下党的杰出成员,她一直勇敢且果断。\"我会完成这个任务的,\"陆箬萱坚定地看着安怀霁,\"你无需担忧。\"安怀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深知她有能力完成这项任务。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务必谨慎行事,这是最危险的行动。\"陆箬萱点头表示明白,她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她明白,若能成功,可能会给予敌人重大打击;但若失败,可能意味着她再无归来的可能。在陆箬萱离开之前,安怀霁紧紧地拥抱了她,\"一定要平安归来。\"她微笑着回应,\"我会的,等我回来。\" 安怀霁在陆箬萱离开后,守在电话旁等待消息。他明白,这次任务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他和陆箬萱的未来。他希望她能平安归来,但同时他也清楚,战争的残酷往往非人力所能控制。时间流逝,安怀霁仍未等到陆箬萱的消息,他只能耐心等待,等待那个决定胜利或失望的消息。 当晚,陆箬萱再次前往宫本的住处。两人相谈甚欢,她还告诉宫本,自己正在学习金融知识以备不时之需。宫本对她的好学态度表示赞赏,并告诉她上海金融市场动荡不安,他打算收购一些轮船公司以自营货运。陆箬萱明白,宫本若收购船运和码头,将进一步减少他们的物资运输通道,对他们构成巨大威胁。 因此,她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宫本的弱点来阻止他的计划。她深知宫本重视名誉和地位,可以利用这点来挑战他的权威。几天后,在社交场合,陆箬萱公开发表对宫本收购计划的质疑,她指出这将对上海金融市场带来负面影响。 第52章 增援到了 在舆论的海洋中,她的声音如同浪潮般汹涌澎湃,引起广泛关注。人们开始重新审视宫本的计划,这让宫本愤怒不已。然而,他意识到若要实施这个计划,他将面临更大的质疑与挑战。陆箬萱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宫本的警觉,但她深知为了阻止这个计划,这是必要的。 她决定坚守抗争,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全力以赴。此后,陆箬萱与宫本之间的较量如火如荼地展开。她凭借智慧与勇气,一次次挑战宫本的权威,试图打破他的计划。而安怀霁始终在暗处默默支持她,期待她的归来。经过无数的斗争与努力,陆箬萱终于成功阻止了宫本的收购计划。 这一刻,她感到如释重负,充满了自豪。但她深知胜利的代价沉重,要想彻底粉碎宫本的阴谋,她需要拿到那张纸币模板,并用偷梁换柱的方式替换掉宫本手中的真品。于是,陆箬萱开始策划新的行动。她发挥聪明才智,成功地欺骗了宫本的手下,使他们误以为她已取得纸币模版。接着,她设法接近宫本,趁其不备成功夺走了纸币模板。 宫本发现后暴跳如雷,立即派人追捕陆箬萱。然而,陆箬萱早有准备,她迅速返回长沙会馆,成功地躲避了宫本的追捕。夜幕降临之际,她返回安公馆,将纸币模板交给了安怀霁。两人仔细检查后确认这是真品。他们用偷梁换柱的方式将真品替换为假货,并妥善地将其隐藏起来,等待时机取回。 一切准备就绪后,陆箬萱与安怀霁开始执行他们的计划。他们利用宫本的手下,设下圈套吸引他亲自前来取回纸币模板。当宫本落入安怀霁的陷阱时,曹思雨带领的队伍迅速发起攻击,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随后,宫本被移交给警察局侦缉大队。那里的待遇可不会让他感到舒适。 在审讯过程中,他无奈地供出了许多有关经济和金融的情报。这些情报极为重要,江队长整理后迅速将其送往安公馆。在密布的战火中,安慧敏紧握着江队长送来的报告,心中的紧张与焦虑终于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她轻步走进了长沙会馆,站在商业电台前,那嗡鸣的电流声仿佛是战斗的号角,催促着她的手指在电码键上翩然起舞。每一次的敲击,都是对重庆大本营的汇报,更是对全国抗战力量的无声支持。 重庆的戴老板也收到了安慧敏的报告,眼中的欣慰如晨光般温暖。他清楚,这次的胜利不仅是情报工作的胜利,更是对组织的信任和依赖的胜利。同时,安怀霁也把这件事向老家做了汇报,得到了肯定与嘉奖。随着宫本的落网,长沙会馆的工作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安怀霁与陆箬萱以及所有地下工作者并未停下脚步。 安慧敏收到了戴老板的嘉奖电文,心中涌动的激动如泉水般清澈。这份荣誉不仅是对她个人工作的肯定,更是对她付出的认可。然而,安慧敏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她清楚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着她。 她深知第一批增派人员将于明日抵达上海,这意味着他们即将迎来新的挑战。为了确保一切顺利进行,安慧敏决定立即通知唐铭远和高景渊,让他们做好相应的准备。张启明接到了安慧敏的电话,他明白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战争的硝烟虽然浓烈,却未能阻挡他们的步伐。他们即将迈入新的任务阶段,面对未知的挑战。安慧敏的眼神坚定而果敢,她知道,每一次挑战都是对信念的考验,每一次胜利都凝聚着所有人的努力与付出。在这风云变幻的战场上,他们将并肩作战,迎接新的挑战。 张启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出门寻找唐铭远和高景渊。唐铭远、高景渊和张启明在车站等待着增派人员的到来。当看到十二名精神抖擞的人员走下列车时,他们心中泛起一丝欣慰。高景渊和唐铭远默契地分配了七人前往大街,确保十五分钟后准时抵达星星报社。 高景渊深知房继远和李哲良两位队员的能力与潜力,于是他果断地将这两位优秀的队员分配到了机动队。为了确保任务的成功,他甚至亲自致电在大上海的谢宇涵,告诉他机动队的新成员已经陆续抵达。 此刻,谢宇涵正忙碌于其他事务,接到高景渊的电话后,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他明白,有了这两位新成员的加入,他们的队伍将更加强大。于是,他决定立即前往星星报社,与新队员们会合,并告知韩明忠行动队其他成员的行程安排。 在报社里,谢宇涵首次见到了房继远和李哲良。他们的表现令他印象深刻,他们不仅经验丰富、能力出众,还对工作充满热情与责任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谢宇涵带领房继远和李哲良深入了解了大上海的环境与任务。 他们走访了各个重要地点,详细了解了当地的情况,为即将到来的任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同时,谢宇涵还为他们介绍了老队员阎立青和杨媛媛,他们的加入为队伍注入了新的活力。在相互了解的过程中,房继远和李哲良也展现出了他们的独特魅力。 房继远深思熟虑、细致入微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尊重;而李哲良敏捷的思维和果敢的行动则赢得了大家的赞赏。他们的到来无疑增强了整个队伍的实力。在报社里,高景渊慎重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直接任命金雨琳和白昕荣为星星报社发行部主任和副主任。这一举动无疑给整个报社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却也为报社带来了新的活力和发展机遇。 在宣布金雨琳和白昕荣的任命之际,高景渊着重强调了档案的重要性和机要工作的风险性。他并非一时冲动做出这个决定,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鉴于二人卓越的专业素养和丰富的工作经验,认为他们完全能够胜任这一要职。在众多的候选人中,他们凭借实力脱颖而出。 在任命之后,高景渊与他们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谈话。他明确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命记录已被仔细存放在各自的档案中。他特别强调,档案不仅是报社的核心资源,更是整个上海区的核心工作,它对于记录历史和保护机密信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金雨琳和白昕荣必须严格遵守档案管理规定,确保档案的安全与完整。同时,高景渊提醒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防范机要工作中可能出现的风险,决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机密信息泄露。高景渊还分享了一些之前牺牲的上级和同僚的事情,这使得金雨琳和白昕荣深感责任重大。 他们下定决心,要为上海区和抗日事业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高景渊的慎重考虑和明智决策不仅是对金雨琳和白昕荣的肯定,更是对整个机要处的鼓舞。当谢宇涵得知增派人员即将抵达上海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通知了上级韩明忠。 韩明忠接到通知后松了一口气,接着询问了增派人员的具体到达时间。得知是后天下午四点抵达车站后,他决定和谢宇涵一起去车站迎接。挂断电话后,谢宇涵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但窗外的雷声又让他开始担忧起迎接计划。他知道这次增援的重要,任何细节的疏忽都可能影响整个行动队的工作进展。 为了确保顺利接到增派人员,谢宇涵提前做了周全的准备。他仔细想了所有的可能性,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以确保万无一失。在米高梅车站,谢宇涵与韩明忠并肩而立,他们眼神坚定,仿佛能洞穿未来的迷雾。 在深思熟虑后,他们已对可能出现的状况进行过深入的探讨,只为了确保在关键时刻能迅速应对。尽管知道后天会有雷阵雨,但下午四点左右的晴天预报让他们的心稍感安慰。时间在流逝,谢宇涵的内心犹如涌动的潮水,愈发汹涌澎湃。 他对车辆进行仔细的检查,每一细节都不放过,希望一切都处在最佳状态。他心中反复确认,一切是否已经布置妥当,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深知,只有完全的准备,才能保证任务的圆满完成。终于,那决定性的时刻来临。 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但谢宇涵与韩明忠并未退缩,他们准时出现在车站,面对即将的挑战。凭借对任务的深刻理解和多年的默契,他们成功找到了增派的人员,将他们平安地带回米高梅。 当人员全部集结后,韩明忠快速进行了任务分工。他任命常武为队长,代平君为副队长,并调动康承平和宫志涛至机动队。此刻,机动队与行动二队人员齐聚一堂,紧张的气氛终于有所缓解。在增派人员陆续抵达的时刻,罗春春得知了言兆君等人的不幸消息。他没有过多言语,只是默默开启一坛五粮春,倾倒在地上,以此为他们送行。 酒馆打烊后,罗春春抱着一坛五粮春来到安公馆,陆箬萱开门让他进来。放下酒坛后,罗春春告知她关于钟秀妍等人的牺牲。陆箬萱听闻后眉头紧皱,她明白这消息的传递断裂给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了更大的困难。罗春春看着她,读懂了她内心的悲痛。 但他更清楚,他们不能因悲痛而停下脚步。“我们必须继续前进,这是他们所期望的。”他沉声说道。陆箬萱默默点头,她知道罗春春说的是对的。即使内心痛苦万分,他们也要让牺牲变得有价值。在五粮酒馆的静谧中,罗春春和陆箬萱再次聚首。 他们饮下那坛五粮春,以此深情厚意祭奠逝去的同志。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更坚定的决心。前路漫漫,但他们的步伐,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决绝。在微醺的暖意中,他们瞥见远方匆匆赶来的身影。那是由尹星星和安慧敏带领的增派人员。那十五名勇士,带着军统的期望,踏入这与狼共舞的战场。 金雪婷,新任的星星报社刊印部主任,以她特有的热情迎接了他们。江渊明的名字被轻轻提及,金雪婷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他正在扬州调配弹药,预计今晚八点半到达。”她的话语如春风拂过,安慧敏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深知,弹药的重要性对于行动队来说,就如同士兵手中的剑,不可或缺。 何以洲曾反映的问题,如今在她的心中浮现。除了那些支援前线的军火,敌人被炸的军火库里只有那些闪光的子弹见证了他们的努力。没有足够的弹药,接下来的任务无疑会变得艰难。而江渊明,他选择亲自去调配,这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安慧敏清楚,情报处的工作并非调配弹药,但为了任务的成功,他们必须有所为。以通商的名义去扬州,是最为妥当的方式。这样的决策,是为了避免引起敌人的注意,保护行动队的秘密。在等待的时光里,安慧敏和尹星星向其他成员们详细介绍了此次任务的每一个细节。 他们不能出错,因为每一次的失误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在他们的叙述中,崔梦瑶和江沐婷的眼神愈发坚定,她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挑战。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八点半的钟声响起时,江渊明走进了星星报社的大门。 第53章 牺牲和胜利 他的归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已经为接下来的任务带来了希望与力量。当她准备踏上离开星星报社的道路时,耳畔传来了同事们的闲聊声。他们的话题从天南地北的胡侃,渐渐转移到了令人肃然起敬的山西之战。 每个人都对安军长的宁死不屈表达出了由衷的敬佩,然而这番对话,却被安慧敏一字不落地尽收耳中,甚至连敏锐的金雪婷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安慧敏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但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汹涌的波涛。她冷静地拦下一辆黄包车,轻轻地回到了安公馆。 回到安公馆的慧敏,径直回了二楼的房间就没有再出来,连最喜欢的青团和葱油拌面都不曾吃一口,这让赵夫人十分着急,更糟的是,影楼的译电科收到了前线传来的噩耗:新四军第六师任职团长和政委的安永宁和安定琦在敌人的清乡行动里不幸牺牲,重庆被敌无差别轰炸,平民死伤无数,法律委员会会长安泽端死亡。 胡蕊看着这封电文,不知道如何告诉安副区长。安军长战死的事情安副区长尚且不知,这封电文的出现又在安家心上添一道伤疤,虽说世道如此,谁家没有两件伤心事,如此下去,安家迟早走上周家无人的老路。 她思来想去,终究是给唐铭远打了个电话,以取照片的名义让他去了影楼。唐铭远知道,胡蕊有话跟他说。当他看见这封电文时,他也沉默了。但他们并不知道,安慧敏已经得知了四叔安景平战死之事,现在自己房间里一言不发。唐铭远清楚,死者到底是安家人,这件事得让两位区长知道。 他把电报仔细地放进口袋,随后离开了影楼。他叫了一辆黄包车,直接驶向安公馆。然而,赵夫人告诉他,慧敏自从进入房间后就没有出来过。他开始担心,又发现张启明不在,一番询问后才得知他在楼上的卫生间洗澡。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唐铭远上了楼,在慧敏的房门外停下,轻敲房门。尽管他听到了唐铭远的声音,慧敏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开门,也拒绝见任何人。赵夫人几次尝试上楼敲门,但慧敏始终没有开门。无奈之下,赵夫人让人把厨房做的青团和葱油拌面送到房间门口。 然而,食物早已冷却,那碗青团和拌面孤独地放在门口,未被触动。唐铭远明白,慧敏是因为安永宁和安定琦的死讯而陷入深深的悲痛。安永宁和安定琦是新四军第六师的团长和政委,他们勇敢善战,深受全军敬爱。而法律委员会会长安泽端的离世,使整个重庆都沉浸在哀悼之中。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的。 唐铭远决定与慧敏进行深入的交谈。他站在慧敏的房门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慧敏,”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他们的离去我们都感到痛苦和光荣。但我们的痛苦不能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我们需要振作起来。” 门内没有回应,唐铭远继续说:“我明白他们的离去给你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我们是他们的战友、家人,我们需要继承他们的遗志,为了更好的未来而战。”过了片刻,门终于打开了。慧敏的眼神虽然平静,却深藏着痛苦。 她看着唐铭远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白浪费。我会振作起来,继续为国家和人民奋斗。只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四叔战死的事情?”唐铭远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安副区长竟然得知了安军长战死的事情。 慧敏示意他可以进去坐坐。待唐铭远坐下后,慧敏才接着说:“我是在星星报社里听说的,关于我四叔的战死。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唐铭远坦然回答:“当你在四川会馆养伤时,我就已经知道了。那时我之所以没有立即告诉你,是怕会影响你的恢复……” 听完这些,慧敏才并未发怒,反而淡然一笑,“我明白你的用心,但以后这样的事情或许会更多,我们没有时间去沉浸在悲痛中。再说,他们为国家和人民献出了生命,是无比的光荣。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我们只能接受现实。” 张启明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唐铭远已到访,手中还持有一封电文。他接过电文,得知安家再有三名亲人牺牲的噩耗,他们都是堂兄弟。他沉默了片刻,随后将唐铭远推向门外,询问:“她知道了吗?” 唐铭远回答:“她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如此豁达。她在星星报社已经知道了安军长战死的事情。”张启明听后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拿出一个打火机,将电文焚毁了。雷振国收到了一份来自根据地的密电,要求获取敌人最近的兵力部署计划。 他小心翼翼地将电文收好,放进出诊箱,然后乘坐黄包车来到安公馆。唐铭远见到雷医生拿着出诊箱,并未起疑。时间不早了,他先行离开。雷振国见唐铭远走后,取出电文给张启明,同时为慧敏诊疗。 看到慧敏脸色不佳,他正要责备,却见张启明看完电文后已将电文烧毁。“你是不是没照顾好她?脸色这么差?”雷振国问道。张启明欲言又止,最后告诉雷振国:“是因为四叔和三个堂兄弟都战死了。”雷振国这才知道安家遭遇的悲剧。战争总是伴随着牺牲,对于慧敏来说更是沉重的打击。 张启明已经明白了根据地的任务。他们并未意识到,一个难得的机会正悄然降临。陈恩霓正准备下班时,院长陈宝良走来,告诉她一个消息:明天,华北派遣军矶谷师团长将抵达上海养病。五天后,他将在礼查饭店举办生日宴会,田中大介在受邀之列。特务委员会和特别行动处会负责安保工作,门口定有众多汉奸把守。 陈宝良叮嘱陈恩霓务必万分小心。陈恩霓点头答应。随后两人结束工作,各自回家。陈恩霓决定给雷允上药店打电话,接电话的伙计告诉她掌柜去安公馆出诊了。陈恩霓道谢后,又给安公馆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赵夫人,她答应去叫雷医生下来接电话。 雷振国接到电话后才知道是陈恩霓打来的。陈恩霓不仅告诉他矶谷明天要来,还打算趁他养病期间搜集情报。如果不行,五日后的生日宴将是最后的机会。雷振国本不同意,但他也知道这份情报对于根据地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于是他告诉陈恩霓,医院行事时定万分小心,自己会把这件事告诉上级,同时也会和人商量好备用方案的同时以备生日宴上使用。陈恩霓听完以后答应了。两人挂断电话以后,雷振国毫不耽误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启明。张启明听雷振国说完以后才知道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他深知死间计划的威力,打算再次运用它来迷惑敌人。然而,这次的时间压力极大,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得知敌人计划的具体内容,然后制定出一份与之相似的计划,以假乱真。为了使敌人深信不疑,他甚至考虑借助军统的力量,让他们传递错误的信息给敌人。 他清楚这次任务远比上次送出长沙作战计划更为棘手。尽管内心有些不安,但张启明仍决定勇往直前。在雷振国离开后,他立即与安慧敏商讨此计。安慧敏听后沉默片刻,随后提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方案——捕获矶谷,从他口中获取更多情报。 张启明被她的想法震惊了,“你疯了吗?淞沪会战时,你见过主动投降的敌人吗?你认为抓到他们后能轻易审出情报吗?”安慧敏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宫本和矶谷是不同的。宫本是经济专家,不参与战场,可能相对容易审问。但如果矶谷真的落在我们手里,我们未必没有机会审问他。” 张启明看着她,询问:“你的意思是?”安慧敏坚定地说:“他们的最大信仰是忠君。而在我国,无论信仰谁,都离不开一个词——忠诚。”张启明沉思片刻,“如果矶谷被捕,你想用这种方式和他谈判吗?” 安慧敏点头表示认同,“我明白这并不容易,但我们必须先了解矶谷的背景和资料。否则,陈恩霓可能会因不熟悉他的情况而难以接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外,了解矶谷的资料也有助于我们更好地评估他的实力和能力,从而制定出更有效的计划和策略。” 张启明听后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安慧敏的建议虽然极具风险,但在当前的情况下,或许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他开始思考如何利用陈恩霓的身份以及矶谷的性格特点来制定计划。与此同时,陈恩霓也开始了她的行动。 她以一个护士的身份出现在礼查饭店门口,看着门口众多汉奸把守。她知道这些汉奸都是特务委员会和特别行动处的人,他们的任务是确保矶谷的安全。陈恩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护士。她开始在饭店附近徘徊,寻找机会接近矶谷。 然而,由于门口的汉奸警惕性极高,她始终无法靠近。此时,张启明和安慧敏也在紧张地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明白,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矶谷的情报,死间计划将无法实施。 就在此时,陈恩霓突然接到了雷振国的电话。雷振国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可靠的方案,可以让陈恩霓安全地接近矶谷。陈恩霓听后大喜,立刻按照雷振国的指示行动。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恩霓和雷振国密切合作,终于成功地接近了矶谷。陈恩霓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勇气,成功地从矶谷口中获取了重要的情报。 张启明和安慧敏得知消息后,立即开始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们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情报传递给根据地,以便根据地能够做出相应的部署。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情报传递行动开始了。张启明和安慧敏利用军统的力量,巧妙地传递了错误的信息给敌人,使敌人对根据地的部署产生了误判。 在经过周密策划的情报传递行动中,张启明和安慧敏以非凡的智慧和坚定的勇气,展现了出色的表现。他们巧妙地运用军统的力量,精心设计传递给敌人的错误信息,使敌人对根据地的实际情况产生了严重的误解。为了确保敌人相信这个错误的情报,他们甚至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次情报传递行动的成功,不仅为根据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使得根据地的真实部署得以顺利实施,而且为最终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根据地的战士们利用敌人对根据地实力和部署的误判,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成功地打败了敌人,赢得了战斗的胜利。 在得知战斗胜利的消息后,安慧敏在屋子里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打算独自品味胜利的滋味。然而,由于心情激动,她没有注意到酒已溢出。她放下了那瓶波本威士忌,却没有拿起早已满杯的酒。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弯月,思绪万千。 在静坐的那一刻,她的思绪飘到了过去,想到了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赵墨涵、梅九华和陈远、黄淑蓉、曾婷他们。他们英勇无畏,为了民族大义,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也为他们的离去感到深深的悲痛。 然而,她明白,不能让悲痛占据自己的心灵。他们的牺牲不是无意义的,他们的精神需要被传承下去。于是,她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也为了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英烈们。 第54章 暗流涌动 她深知,对于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亲眼目睹最重要的人死去却无法相救,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尽管她努力保持镇定和坚强,但当雷振国带着赵夫人一起熬药时,她的内心防线终于崩溃了。她不禁流下了悲伤的泪水,无声地宣泄着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此时,张启明的出现如同及时雨,给了她温暖的安慰。他紧紧地抱着她,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让她感受到他的支持和存在。“我知道,我都知道。”张启明轻柔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瞬间安抚了安慧敏的情绪。 他明白她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因为他自己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时刻。他用力抱紧她,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和勇气注入她的体内。在张启明的安抚下,安慧敏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她明白,尽管痛苦和无助,她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也为了那些还在为生命而奋斗的人,她不能轻易放弃。 当她跟随张启明来到厨房时,看到雷振国和赵夫人在熬药。那种独特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感到一丝安慰。看着雷振国和赵夫人忙碌的身影,安慧敏心中充满了敬意。他们虽然疲惫不堪,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为了深爱的人而奋斗,这种爱让他们变得更加勇敢和坚强。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安慧敏意识到,她并不孤单。有许多人和她一样,为了生命和希望而奋斗。他们的存在让她感到温暖和力量,也让她更加坚定地走下去。安慧敏擦干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让情绪影响到其他人,也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她要勇敢地面对困境,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也为了那些还在等待希望的人。 安慧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现在的她需要坚强。她看着雷振国和赵夫人熬药,心中无比感激。这两人,一个是她的恩人,一个是她的亲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支持着她。 她走上前去,想要帮忙,却被雷振国轻轻推开。“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安慧敏知道,这是一个无需争辩的事实。 她退到一旁,看着他们熬药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每一个牺牲,每一次的疼痛,都像一把刻刀,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 然而,正是这些痛苦和挫折,让她更加坚定地走下去。她不能放弃,不能辜负那些为她付出的人。她要为了他们,为了自己,勇敢地活下去。 药熬好了,雷振国和赵夫人细心地倒出药汁。那一刹那,安慧敏看到了他们的疲惫,也看到了他们的坚定和无畏。她明白,这就是生活,既有痛苦和无奈,也有希望和坚韧。 她接过药碗,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去了书房,拿走了《红楼梦》。在她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她都要坚持下去。为了那些已经离开的人,也为了那些还在努力生活的人。 当安怀霁得知了这件事以后,他沉默了很久,看着慧敏把药喝完以后,才把张启明从她身边拉走,让他详细汇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待张启明说完以后,他对慧敏捕获矶谷的想法也表示疯了,但这个极具风险的方案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她自己也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是当初没有彻底查清矶谷的背景和资料,陈恩霓也没有办法接近矶谷,更不会有这场胜利。 “罢了,但是以后必须向我汇报。”安怀霁严肃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张启明低头应了一声,他知道安怀霁所说的话的重要性。他深知接下来的锄奸任务对震慑敌人的重要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他们也不时锄奸,向前线支援军火和药品,直到这一年的冬天。 在一个破败且黑暗的小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一盏煤油灯在默默地发出微弱的光芒。这昏黄的光线只能照亮桌面的一小块区域,而四周的椅子则隐匿在深邃的黑暗之中。除了桌椅之外,这个房间再无其他家具和装饰,显得简陋而空荡,仿佛任何人都无法忍受这种荒凉。 坐在桌子两端的文琦云和柳贵俊,他们的脸庞在煤油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仿佛是两个孤独的幽灵。文琦云的表情异常坚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决心。腕上的瑞士表闪耀着冷峻的光芒,显示着时间的流逝,此刻正是下午四点。 文琦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九点半,百乐门见,文竹。”她慎重地将纸条递给柳贵俊,语气坚定地说:“你去六大袋菜市场布告栏贴这个寻人启事。” 柳贵俊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将其妥善保管在怀中。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任务,随后起身消失在黑暗中。文琦云深知,这张纸条一旦出现在布告栏上,就意味着新的任务已经开始。然而,她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挑战。尽管心中充满未知与恐惧,她还是选择了勇敢前行。 文琦云迈着缓慢但坚定的步伐走出了这个房间。她知道,前方的道路或许充满了荆棘与坎坷,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焰。她知道,无论面临怎样的困难与挑战,她都必须勇往直前。 尽管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五分,菜市场内仍旧是人群熙攘,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柳贵俊缓慢走着,他密切注意着周围一切动静。他来到了布告栏前,看四下里无人注意,迅速将寻人启事贴了上去,随后快速的离去,融入喧闹的人群中。 只是他说什么也想不到,在他身后有两个穿靴子的男人冷不丁的在盯着他。柳贵俊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努力保持镇定,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那两个穿靴子的男人却一直紧随其后,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残忍和狡猾。 柳贵俊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他的手心也开始变得湿润。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摆脱这两个跟踪者。他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试图用周围的建筑来掩护自己。但是那两个男人依然紧随其后,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回荡,让柳贵俊的心跳更加剧烈。 他们是特别行动处第一行动队队长郭鸿书和沈志军,还有两个队员在他们身后。郭鸿书当即下令,“就是他!抓!” 柳贵俊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然而,他并未放弃,他开始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拐进了一个更加狭窄的巷子,两旁的高墙并无草垛和杂物箱,并没有给他提供翻墙的可能。 他听到了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的心跳如同鼓点一样敲击着他的胸膛,他的额头的冷汗流进了他的眼睛。然而,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他不能坐以待毙。但他终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还被郭鸿书打中小腿,落在了他们手里。 柳贵俊被带到了戒备森严的特别行动处,那里是一处阴森森的建筑,门口有持枪的士兵把守,里面的气氛异常紧张。他被推入审讯室,紧接着,一阵凄惨的叫声响彻整个特别行动处。 审讯室内,柳贵俊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他看着面前的苏明笙,那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眼神冷酷而残忍。柳贵俊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境地。 苏明笙冷冷地询问,他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让柳贵俊感到一阵阵的心悸。柳贵俊大声喊道他无罪,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但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些人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 他喘了一口气,随后而来的就是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自己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不已,虽然仍旧嘴硬,但苏明笙知道,这已经是第六种大刑,柳贵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苏明笙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残忍的笑意。他看着柳贵俊,仿佛在欣赏一头困兽最后的挣扎。柳贵俊感到自己的心被一点点地撕裂,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这个残酷的命运了。 他被上过夹棍以后,忍受不住疼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像有无数个魔鬼向他伸着爪子,拼命把他拉进深渊。他终究是向苏明笙供出了文竹晚上九点半在百乐门与人接头的消息,苏明笙听后这才满意的笑笑,郭鸿书听后也高兴,“这可真是老天赏饭吃。”苏明笙听后,长舒一口气,看了看现在时间才六点,于是叫上郭鸿书和一队的弟兄,先去百乐门附近的礼查饭店吃饭。 上海的冬季,寒风凛冽,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街道显得格外冷清。然而,百乐门、米高梅和仙乐斯这样的娱乐场所,却始终热闹非凡,人潮涌动。那些衣着光鲜的先生太太们,手挽手走进舞厅,翩翩起舞,享受着冬日里的温暖。而那些浪荡公子爷们,则在这里寻欢作乐,猎艳群芳。更有甚者,一人搂着几个姿色不错的舞女,放纵地享受着这纸醉金迷的夜晚。 与此同时,文琦云正独自在博灵芭利咖啡厅享用着美味的牛排。她优雅地叫来服务员结账后,便踏上了前往百乐门的路程。当她走进百乐门时,一股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此时的文琦云,身着一件驼色夹棉旗袍,气质高雅。她点了一杯白兰地,酒杯上还飘着一瓣玫瑰花瓣,仿佛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她轻轻地抚摸着酒杯口,仿佛在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喧嚣与宁静。 文琦云不仅有着令人惊叹的美貌,还拥有一颗充满智慧和见识的心灵。她的到来,给这个热闹的场所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她优雅地品尝着美酒,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她似乎在思考着人生,思考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在这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场所里,文琦云仿佛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存在。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追求短暂的欢愉和刺激,而是更加注重品味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她优雅的举止和从容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百乐门中的音乐响起,旋律轻快而富有节奏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舞池中的人们开始翩翩起舞,他们的舞步轻盈而优雅,仿佛在追逐着音乐的旋律。文琦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充满活力的场景,心中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她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欢笑和泪水,那些曾经的快乐和痛苦。 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文琦云始终保持着一份独特的冷静和理智。她深知现在的局势动荡不安,战争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国家。她知道,作为一名隐蔽战线的战士,她要做的就是尽力把鬼子赶出去,保卫自己的家园。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敢,这是她多年战斗经验的积累。她曾经经历过无数的生死考验,但她从未退缩过。她深知自己的使命,为了民族的尊严和自由,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文琦云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挺拔,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在这个充满挑战和危险的时代,她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 第55章 华丽之下的暗流 不多时,安怀霁和妻子陆箬萱开车来到了百乐门,侍者拉开大门,里面的熟客和他们熟络的打着招呼,陆箬萱笑着一一回应,他们穿过人群,安怀霁的眼神却看到台的文琦云,随后来到安静的座位坐下,陆箬萱看到服务员过来以后便要了一杯黑麦威士忌和一杯基尔,看着安怀霁去了台。 “小姐,一个人?”安怀霁坐在了文琦云的旁边,文琦云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安怀霁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荷包里拿出一盒雪茄,轻轻点着以后,稍等了两分钟后才开始抽,灰白色的烟圈在喧闹的环境下更加似幻似真,文琦云看到以后,“看起来是个风度优雅的公子爷,那边的应该是你的太太,看来这是今日有酒今朝醉?” “现在这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跟谁才是正道?谁也不知道。前线打的热闹,咱们这儿是孤岛,可不是今日有酒今朝醉?”安怀霁吐出两个烟圈,笑了笑,幽幽的说。随即看了一眼她眼前的白兰地,“白兰地太烈,不适合像你这样的姑娘。威廉,给她换一杯格瓦斯。” 名叫威廉的酒保答应了文琦云的请求,不久后,一杯冰凉的格瓦斯就被递到了她面前。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没过多久,她开始佯装喝醉,脚步踉跄,眼神迷离。 安怀霁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她穿过热闹的百乐门,来到经理办公室。他们知道这里此刻无人,便径直推开门,将文琦云安顿在沙发上。安怀霁关上房门,离开。 文琦云躺在沙发上,酒精的作用让她有些头晕,但她心里清楚得很。她闭上眼,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脑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是文竹。”她轻声说。 “真没想到,上级派来接头的人竟会是你。”安怀霁语气中满是心疼,“初中毕业后,我就再没你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文琦云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思绪飘向过去:“你也知道我家道中落,初中毕业后,家里本是要我立即结婚,嫁给地主为姨太太,可我不听,离家在昆明做了三年服务员,存下一些钱后,本打算买房子,谁知道被骗的精光,才有了我现在的丈夫。他把我引到了革命的小船上,曾和我开玩笑,上了革命这条贼船,撑出去了也不一定回得来。不过,他去年在敌人的清乡行动里就牺牲了。” “我们做这些都是有意义的。”安怀霁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为了我们的国家和信仰。” 沉吟片刻后,文琦云抬头问道:“敌人现在的重点工作是什么?”安怀霁深思片刻,回答道:“无外乎是针对军统和地下党组织的抓捕。”他的语气里并没有不屑,但也透露出一丝担忧。他回想起前些日子慧敏遭遇的事情,心中忧虑不已。 文琦云紧紧盯着他,语气严肃地说:“好,我需要你知道一个计划,那就是‘零计划’。”安怀霁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计划一无所知。文琦云显得非常焦急,她急需让安怀霁了解一切,并明确他需要完成的任务。 于是,她语速加快,详细解释道:“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员‘喜鹊’提供的信息,特务委员会和日本人正在联手建立一个秘密基地。这个基地将培养一批特工和医疗人员,他们毕业后将被派遣到国共两军。” 听到这里,安怀霁皱起眉头:“派遣特工破坏对方势力倒是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还要派遣医疗人员呢?他们不会那么好心,为我们提高医疗水平?”文琦云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计划一旦启动,对我们的组织将造成极大危害。目前,这个行动的代号被称为‘零计划’。” 随着谈话的深入,安怀霁越发感受到局势的严峻。他知道,虽然这个计划还处于建立基地的状态,但他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揭露敌人的阴谋,保卫组织和同志们的安全。于是,他坚定地对文琦云说:“明白了,我会尽全力阻止这个‘零计划’的实施,保卫我们的组织和同志。”文琦云点了点头,对他的决心表示赞赏。她知道,她的任务完成了。 安怀霁并不知道,在他沉浸在百乐门热闹氛围中的时候,苏明笙等人已经从礼查饭店离开,正率领着特别行动处的兄弟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地朝百乐门而来。夜色中,他们荷枪实弹,街灯忽明忽暗,映照在郭鸿书和苏明笙两人的脸上。原本就冷峻的苏明笙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气势凌人。 他们一行人迅速抵达百乐门,苏明笙抬头望向漆黑的天空,雪花在空中飘舞,如同被风吹散的瀑布。原本在夜色下美轮美奂的百乐门霓虹灯,此时在他眼中却失去了吸引力。郭鸿书指挥着一队的兄弟们,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安怀霁看了看手表,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便通知文琦云先行离开。文琦云点头答应,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经理办公室。舞池中的舞客们仍在翩翩起舞,未曾察觉到场外的紧张气氛。陆箬萱看到安怀霁出来,轻轻推开舞伴,拉着他就跳起了舞。而安怀霁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文琦云离开的背影。 安怀霁对这场舞会并无兴趣,他示意乐队换一首探戈。激昂的《 cuparsita》奏起,舞客们纷纷停下脚步,欣赏他们的舞姿。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也在默默地保护着文琦云的离去。 走向百乐门门口的文琦云突然看到大门被打开,苏明笙率领着一众特工,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知道来者不善。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自己的小包,她知道,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此时,音乐的旋律已接近高潮,整个场所的气氛被点燃。安怀霁和陆箬萱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氛围。舞蹈结束后,他们迅速走到苏明笙身边,形成一道屏障。 “这里是让人放松的地方,我们不希望看到任何冲突发生,以免惊扰到其他客人。”安怀霁以沉稳的语气提醒道。苏明笙正要回应,郭鸿书却先发制人地质问:“你们知道这是公务场合吗?如果发生问题,你们承担不起后果!” 就在此时,苏明笙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熟悉。他努力回忆,却还没得出答案,安怀霁已微笑着开口:“全上海的娱乐场所都是我家的产业,你少在我们夫妻面前咿咿呀呀的。”这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让郭鸿书有些措手不及。而文琦云在安怀霁夫妻的保护下,已经悄然离开了百乐门。 在百乐门的豪华包厢中,安怀霁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漠地看着对面的苏明笙和郭鸿书。三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一触即发。 “我们不能阻止公干,但要是找不到你们想要的人,你们就马上滚出这百乐门,别来打扰我们的雅兴。”安怀霁语气软中带硬,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这让苏明笙和郭鸿书两人倍感压力,他们知道安怀霁并非善茬,但又不能对他采取强硬手段。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苏明笙和郭鸿书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按照安怀霁的要求,示意手下人进去搜查。他们心中清楚,这次行动无疑是缘木求鱼,但他们别无他法。 在百乐门的舞池、包厢、走廊等各个角落,苏明笙和郭鸿书的手下们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索。他们认真细致地查找,希望能找到文竹的踪迹。然而,十五分钟后,手下们纷纷报告,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存在。 这个结果让苏明笙和郭鸿书感到失望,但他们并不意外。他们知道,在这个如此吵嚷的环境里,找到一个女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此时,他们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准备离开百乐门,暂时放弃这次搜索。 然而,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并不是结束,而只是暂时的休战。他们与安怀霁之间的恩怨并未化解,而这一切,都将在百乐门这个华丽的舞台上继续上演。 安怀霁夫妻怎么也想不到,命运的捉弄让文琦云在离开百乐门舞厅后,遭遇了一连串的厄运。在白赛仲路上,她遭到了一群发招聘洗衣妇传单的人的纠缠。她百般拒绝,但这些传单却如同枷锁,将她硬生生地拽入了婷芳园。 婷芳园,敌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文琦云被困在那里,无法离开。她的生活从此变得如同炼狱,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那里的日子过得如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痛苦不已。但她没有放弃,她一直在寻找逃离那个地方的机会。 四个月后,机会终于来临。文琦云趁敌人疏忽,成功实施了报复。她用尽全力,杀死了那个曾经让她陷入地狱的敌人。然而,她的命运却没有因此得到改变。相反,她因为这次的举动,引来了更严重的后果。 婷芳园后面的空地上,文琦云被敌人用刺刀刺死。她倒在血泊中,生命渐渐消逝。安怀霁和陆箬萱得知以后许久没有说话,既有她为保全秘密而牺牲的安慰,也有对敌人残忍对待无数姐妹的痛恨,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安怀霁来到了雷允上药店,找到电台向老家发出这件事的汇报。 老家得知以后,也沉默半天,除了表示痛恨敌人,多杀鬼子之外,也用电台告诉了安怀霁敌秘密基地已经建成,现在开始广收投降人员、学员和医师,尽快完成文竹留下的任务。安怀霁收到回复后便阅后即焚,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再耽误了。 第56章 血雨腥风 他们回到住所,陆箬萱注视着安怀霁,她看出他正在深思。她明白,他正在考虑是否需要重新挑选完成这项任务的人选。张启明虽然是机要秘书,但他的地位并不足以胜任这个任务,而她的妹妹慧敏,身为副区长,身份已经暴露给苏明笙,这使她成为了一个潜在的危险。 如果她被选为特高课的卧底,苏明笙可能会成为她的定时炸弹,一旦他向田中告密,后果将不堪设想。安怀霁在深思熟虑时,门铃声突然响起,他下意识地拿出了枪,观察周围的情况。当他打开门时,他惊讶地发现门外来的是他的初中同学杨允恩。 他松了一口气,立即邀请他进来,并关上了门。“你怎么来了?”安怀霁又惊又喜。两周前,他收到了一封关于桂林站吴站长被问责的电文,他一直担心杨允恩的处境。现在看到他安全无恙,他的担忧减轻了不少。安怀霁请杨允恩坐下,并让女佣端来咖啡。 杨允恩喝了一口后,慢慢地告诉安怀霁:“是的,桂林发生了大事情。站长因为倒卖大烟被戴老板知道了,他被通知回重庆述职。这次行程凶多吉少。在站长述职前,我被派到上海来。至于他倒卖大烟的事情,只有白副站长和行动队知道,所以我才能逃过一劫。” 虽然杨允恩逃过一劫,但他也无法继续留在桂林了。安怀霁对杨允恩说:“吴站长的情况很不妙。戴老板肯定会派遣其他人接任桂林站长一职。即使你能接任副站长,你也无法了解新任站长的性格和脾气。如果新任站长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你即使不是软柿子,也很难在他手下有好日子过。”这一番话让杨允恩恍然大悟。 他看着安怀霁说:“那你打算怎么跟戴老板说?”“我会请求戴老板正式把你调到上海区。”安怀霁回答,“正好,我有一个任务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执行。现在你来了,我觉得我们可以信任彼此。我要告诉你的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于是,安怀霁把敌“零计划”的事情告诉了杨允恩。杨允恩听后皱起眉头,“所以你要我去特高课卧底,获取情报?” “是的。”安怀霁肯定地点点头,“我相信你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在繁华的上海区,敌人目光汇聚,无人敢轻易涉足。但你若能平安归来,情报处副处长之位,非你莫属。那时,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顶头上司。”安怀霁慎重地告诉杨允恩,后者坚定地点点头,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随着杨允恩的介入,上海区的紧张气氛愈发浓厚。安怀霁向他详细揭示了敌‘零计划’的深远影响和重要性,杨允恩深知前路艰难,甚至可能是有去无回。然而,作为一名矢志不渝的爱国者,他毫无惧色,勇敢地承担起了这一重任。 为了助力杨允恩成功执行任务,安怀霁安排他与情报处处长尹星星会面。她为杨允恩详述了上海区的敌情、特高课的内部运作机制以及一些关键人物的特性。这些信息让杨允恩对即将踏入的敌后战场有了更为全面的认知。 在启程之前,杨允恩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巧妙的伪装,化名李志坚,以富商的身份深入敌后。为了更像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还特意向安怀霁请教了一些商业知识,并结识了一些实业界的友人。这一切准备都是为了在敌占区稳住阵脚,更为出色地完成使命。 在充满挑战与危险的上海区,杨允恩谨慎地与敌人周旋。他凭借过人的智慧,成功打入特高课的核心圈子。渐渐地,他获得了敌人的信赖,开始接触到一些重要的情报。然而,‘零计划’的进展比预期要慢,这让杨允恩倍感压力。 在漫长的等待中,杨允恩终于捕捉到了一条关键线索:特高课内部秘密小组竟然是‘零计划’的核心所在。这个小组的成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对日本帝国绝对忠诚的精英。要想打入这个小组,杨允恩必须运用更多的智谋和策略。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杨允恩发现了一个名叫藤原浩的关键人物。他是特高课内部秘密小组的成员,与‘零计划’的核心领导层有着密切的联系。杨允恩决定利用自己的商业关系网,接近藤原浩并设法获取更多情报。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杨允恩成功地与藤原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借助藤原浩的帮助,他顺利地加入了特高课的秘密小组,并深入接触到了“零计划”的核心内容。然而,时间紧迫,日军已经开始为实施“零计划”做准备。杨允恩必须尽快将这一重要情报传达给安怀霁。他利用各种手段,终于在“零计划”实施前三天将情报送出。 在接到情报后,安怀霁立即前往影楼,用电台向大本营报告的同时,请求戴老板将杨允恩调任到上海区任职情报处副处长。戴老板迅速回复同意,委任令随即下达。这份情报也被迅速转发给各部队,同时向上层汇报。根据地和国军在日军实施“零计划”的关键时刻成功地进行破坏,取得了重大胜利。这次胜利不仅重创了日军士气,也充分证明了杨允恩在敌后工作的出色表现。 任务完成后,杨允恩安全返回上海区。安怀霁收到戴老板和根据地的回复后,终于安心下来。他命令张启明通知军统上海区所有高层人员,晚上七点半在礼查饭店五号包厢聚会,届时将正式介绍杨允恩给大家认识。张启明来到慧敏的房间,发现她不在,推测她可能在星星报社,于是前往寻找。 果然在记者部的办公室里找到了慧敏和尹星星。张启明告诉他们晚上聚会的事情,并提到杨允恩。尹星星表示,杨允恩与张启明年龄相仿,虽然长相平凡,但皮肤白皙,颇为干净,应该能吸引小姑娘的喜欢。张启明点头表示同意,并补充说杨允恩家以前是富农。 \"自然条件是可以接受的。\"尹星星立刻明白了,但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顿了顿,\"他只念到了初中毕业。看起来,是家里长辈的失误,或者是家里有赌徒、瘾君子之类的。不然的话,事情不会变成这样。\"安慧敏语气平静,对于世道,这些早已司空见惯。 她吩咐尹星星和张启明给其他部长打电话,其他人接到电话后表示明白。安慧敏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尹星星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没事,\"安慧敏摇头,\"只是觉得有点累,最近事情太多了。\"尹星星和张启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明白安慧敏是在硬撑,但也都无可奈何。张启明轻声说:\"慧敏,你要多注意身体,工作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安慧敏微笑着点头,但没有回应。尹星星看着她,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她听进去了,但能否做到,就只有天知道了。 晚上,礼查饭店五号包厢,杨副部长准时到达,众人纷纷起身迎接。杨副部长看起来精神矍铄,穿着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安慧敏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寒暄,心中想起了张启明的话。她知道杨副部长的家世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但她对他的能力和为人十分敬佩。看着他,她心中暗想,这样的人如果能成为她的得力下属,也是不错的。 饭桌上,众人谈笑风生。张启明作为秘书,向杨允恩一一介绍在座的人。杨副部长表现得十分得体,让人感觉不到紧张或拘束。安慧敏看着他,心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晚上十点多,饭局结束,众人前往百乐门消遣。路上,安慧敏和杨允恩闲聊着,\"今晚玩得开心吗?开心,和大家一起吃饭总是特别舒服。\"安慧敏看着他,心中想,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变故,他一定会继续读高中。在百乐门欢聚之后,众人深夜才各自离去。张启明和安慧敏注意到杨允恩独自离去,方向不明。 考虑到他初来乍到,无依无靠,便决定带他回安公馆暂时安顿。杨允恩接受了他们的提议,一同返回。赵夫人见他们归来,便让女仆准备宵夜。安慧敏私下对安怀霁说:“哥哥,杨允恩刚到上海,现在无家可归。秋风渡石库门那里除了犹太人,还有许多军统和我们的人以及其他住户。要不,把他安排到国富门路?”安怀霁觉得这是个合理的建议,“明天我去安排。”此时,女仆端出了热气腾腾的红糖汤圆和小馄饨。安慧敏看着食物,想起了尹星星和高景渊的对话。 特高课得知零计划被破获,田中大介怒不可遏,下令严查泄密者。他威胁手下:“查出来是谁泄密的,大刑伺候!问不出结果就枪毙!”此令一下,特高课、特务委员会和特别行动处都人人自危。经过仔细排查,他们找到了藤原浩。他在狱中受尽折磨,供出自己被李志坚收买。 他坦白:“现在战争时期,我可能随时会死。我想在死之前,多挣点钱给我怀孕的妻子。”他的坦白感动了众人,但泄密的事实无法改变。田中大介决定以儆效尤,将藤原浩枪毙。同时,田中大介明白不能再拖延,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替代零计划的方案。他秘密召集了特高课的核心成员,共同探讨新的行动方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他们决定启动备用计划——“黑龙”。 “黑龙”计划的核心成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英,他们接受了严格的特工训练,能够应对各种复杂的情况。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田中大介亲自挑选了其中的佼佼者,组成了“黑龙小队”,并亲自指挥。 在田中大介的指挥下,“黑龙小队”迅速展开行动。他们在上海四处暗杀大美晚报报社社长,并直接查抄了大美晚报。第二天,他们在商务印书馆馆长谢亚兰下班时当街射杀,还进入商务印书馆射杀了准备下班的副馆长杜若霜等七人,并查抄了商务印书馆。上海一时间人心惶惶。 “哦哟,这什么世道,连报馆都要被查抄掉。”“别说报馆了,商务印书馆馆长他们都被杀了呀,你说,不就讨口饭吃吗,还要被这帮畜生杀了,真的是……”大街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谈论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商务印书馆的秘密。 黑龙小队也不知道商务印书馆的秘密,他们搜索一番无果后撤走,商务印书馆和大美晚报的混乱他们也不管。之后几天,黑龙小队在上海又制造了洋行血案。这些事件的发生让安慧敏十分担心星星报社和申报的处境。 晚上八点,安慧敏开车来到了星星报社。在副社长办公室里,她狠狠地把椅子甩开,巨大的声音也让发行部和刊印部听得一清二楚。 第57章 补课 金雪婷与金雨琳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谁去劝解为好,还是齐姌看两人实在尴尬,便叫上高景渊,一起去了安慧敏的办公室,齐姌轻轻敲门,“慧敏,开门,是我,你这是怎么了?” “门没锁,齐姐你进来。”安慧敏示意让外门外的齐姌进来,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却不曾想到进来的人还有高景渊,她挤出一个笑容,“怎么是你们,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让人咬牙切齿,材料科全牺牲了,还有那些无辜的人要不了多久,石衍玥和沈奕君就会过来。” “他们俩好像是通讯社的社长?现在他们处境危险,连我们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过来或许有其他的事情说。”齐姌如是说,安慧敏听后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又担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拦了一辆黄包车,到明礼饭店去点了雪菜炒青豆、冬瓜汤、红烧狮子头和五味鸡腿,让伙计送到星星报社来,另让沈大成的伙计送一些新鲜的青团到星星报社来。 高景渊坐在慧敏身边,待她平静一点才接着说了下去:“谢亚兰他们八人虽说有过长年训练,也有警惕,但如此突然袭击,刀子再快也不如枪快啊。可千万别在沈奕君他们面前倒下,还有很多事要我们十三个人去商量,您和区长还要决定很多事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要是倒下了,那可是不行的。”安慧敏轻轻拍了拍高景渊的手,试图安慰他,“别担心,我会坚强下去的。既然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就不能轻易放弃。只要我们人在,一切都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沈大成的伙计和齐姌先进来,他们送来了新鲜的青团。齐姌让他们把青团送到其他办公室,明礼饭店的伙计随后就到。他们则端来了晚饭,齐姌让他们把菜端进副社长办公室。随后,两家伙计到财务拿钱,齐姌告诉明礼饭店伙计九点半来收拾碗筷。整个过程十分流畅,没有出现任何阻碍,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伙计们离开后仅十分钟,石衍玥和沈奕君走进了办公室。他们神色紧张,但看到安慧敏和高景渊正在吃东西,稍微松了一口气。石衍生月走到安慧敏面前,诚挚地说:“慧敏,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非常危急,但我们必须挺住。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 沈奕君也紧接着说:“是的,我们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虽然我们失去了材料科的同志们,但我们要坚信,正义终会战胜邪恶。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事业。” 安慧敏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俩,目光坚定地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团结一心,共同应对这场危机。高景渊,你去通知其他同志,让他们做好准备。石衍玥和沈奕君,你们俩立刻着手调查这次袭击背后的黑手。可以去找尹星星和杨允恩帮忙。我和区长会全力支持你们。”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气氛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明白,这场战斗不仅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更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 安慧敏坐了下来,皱着眉头想着敌人近两天的行动,他们见她正在想着事情,准备离开之时,不料被她叫住:“高景渊去给张秘书打个电话,其他人都出去。” 高景渊听后便出去了,安慧敏本打算再吃一些东西,却怎么也吃不下了。索性放下筷子,撑着头想着敌人可能的下一步行动。想着想着便趴在桌子上,连明礼饭店的伙计来了也不知道。 高景渊给张启明打电话后,也打了个电话到申报,向再次回到副社长办公室,看见她吃不下东西,也尚未注意到明礼饭店的伙计来了,便吩咐伙计先把碗筷撤下去,伙计收走碗筷以后,她才撑着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往家里打了去,接起电话的是嫂子陆箬萱,“嫂子,我哥呢?” “他啊,不在家,好像去贝当路还是国富门路了。”陆箬萱笑笑,“我一会也要出去。” 听到哥哥去了国富门路,安慧敏放心不少,“嫂子,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一趟务本女中和联合高中。”陆箬萱叹了口气,“现在敌人这么猖狂,今天他们对报社下手,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对学校下手。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在报社里小心些。” “好,嫂子,你也小心啊。”安慧敏放下电话后,坐了下来,随后趴在办公桌上,张启明后脚就到了星星报社。一进副社长办公室便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先不要管我了,反正你也来了,去看看书店的情况。”安慧敏把刚到办公室的张启明又推了出去,他愣了愣,“为什么是书店?” “敌人现在多猖狂,昨天是报社,今天是商务印书馆,明天就有可能是书店,后天就会是学校。二哥临死前获得的新闻胶卷,还在?” “当然,我都收好的。”张启明点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你是担心敌人是冲着胶卷来的?” “是。还有,”她示意高景渊先出去看看申报的情况,有什么事回来告诉她,高景渊走后,她才跟张启明接着说:“还有,务本小学、女中、联合高中以及复旦大学的党组织情况怎么样?务必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你去的时候也去女中看看,嫂子已经先去了,目前敌人会因为她是安太太不会对她怎么样,不能保证敌人过后对她没有想法。” “行,我知道了。哥哥已经安排好了杨允恩的住处,你放心。我去找齐姌,让她先来照顾你一会。”张启明离开了办公室,先去了编辑部,见齐姌在办公室,便放下心来,跟她说明来意之后便离开了报社,齐姌在他走后去了副社长办公室,看见慧敏如此难受,把她先安置在沙发上,“怎么会发烧呢?” 安慧敏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一时间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齐姌按住了,“慧敏,你先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齐姌的声音温柔而关切,让安慧敏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她微微闭上眼睛,疲惫的身体在沙发上放松下来。 “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让伙计给你拿点药来。”齐姌轻声说,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安慧敏拉住了她的手,“除了退烧药,还要让他们准备一些甜豆浆。” 齐姌点头答应,转身离开。安慧敏重新闭上眼睛,疲惫和病痛让她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在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硝烟的战场,子弹呼啸而过,爆炸声震耳欲聋。她看见战友们一个个倒下,而她却无能为力。突然,那个团级长官身中数枪,临死前朝他们大喊“不要过来,全体卧倒” 安慧敏猛地睁开眼睛,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尽管淞沪会战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战场的经历和记忆仍旧清晰地刻在她的脑子里和心里。 过了一会儿,伙计送来了退烧药和甜豆浆。齐姌细心地喂她吃药,然后一勺勺地喂甜豆浆。安慧敏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是任何战场上从未有过的温暖。 吃完药和甜豆浆后,安慧敏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她轻轻地说:“谢谢你,齐姐。” “别客气,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齐姌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没多久,高景渊从申报回来,他见齐姌在慧敏的办公室,慧敏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向齐姌问了才知道她这是头疼的厉害,才稍微好一点,先让齐姌出去休息以后,才坐在她身边,轻轻问起过往。 “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高景渊细心的问,安慧敏听后惨然一笑,“你和张启明一样,都上过战场,能直面鲜血,而我们则是极少有这样的机会,淞沪一战,死伤惨重,尤其你还亲眼看着战友死在你面前,你却无能为力。尽管后来我们边打边撤,撤进了安徽,剩余的人分成了三部分,我们三人都选了潜回上海,否则今天你们也看不见我们三人。” 高景渊这才知道,原来淞沪战场上还有一支队伍,竟然就是他们,只是没想到由于安副区长缺少战场锻炼,到现在还是有些害怕直面战场厮杀。不过也对,区长兄妹两人都是出身特务系统,不像苏副区长一样,进入特务系统前就是师长,他们两人除了淞沪会战,几乎没有机会进入战场厮杀,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明白。没上过战场的人,都会怕。在这敌后工作的这段日子,我也才明白,这里并不比正面战场容易,甚至更残酷。”高景渊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顺便给她下了药,“喝一些,会舒服一点的。” 安慧敏慢慢喝下了一些波本威士忌,没多久便有些想睡觉,高景渊趁势让她躺在沙发上休息,“您脸色也不好,睡一会。”安慧敏点点头,便熟睡在沙发上。 高景渊看着她本就丰韵娉婷的身姿,现时又生了病,颇有几分林黛玉的样子,心中叹息,怎么不是自己的妻子。但他也知道,安慧敏本就体弱多病,当初在学习班的时候定然不会让她学如何去针对男性下手,自己想给她补上这一课。 但随后便摇了摇头,得了,自己的头上除了唐铭远,还有她,甚至是张秘书和区长。张秘书虽是机要秘书,但也是区长的副官,权力可是不小的,要真是这么干,别说区长了,还轮不到她动手,张秘书和处长都能把他给杀了。 他陷进了深深的为难里。十分钟后,他终究是下定决心,趁张启明回来之前,即使是死也得对她补上这一科。没多久,安慧敏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自己由于熟睡根本挣扎不得,唐铭远从申报过来准备跟她说下一步计划时,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愣了愣神,进办公室后立即把门关上,一把拉开高景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军统特工班有什么课程我是不知道,但戴老板招收女特工就是用来使美人计的,我们都是男人,要我跟你说的那么明白吗?安副区长因为身体不好,估计在学习的时候除了这科免修,什么都上了,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呢?” 唐铭远这才知道,高景渊竟然是在干这件事,“既然这样,那也算我一个。这一科她是得补上,不过你说的也是,那咱们轻一点,别弄疼了她。只是,我们也得想想如何跟他们三人解释。” 于是,两人当场就对熟睡中的安慧敏轮番下手,在熟睡中的安慧敏没有意识到,她正在经历着人生中最奇特的一课。高景渊和唐铭远两位男士,以对新婚妻子的方式,让她深刻理解了军统特工班的课程。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非常谨慎,尽量减轻安慧敏的痛苦。他们知道,这是为了她能更好地掌握这一技能,为了她未来的安全和生存。 高景渊和唐铭远的举动,让安慧敏在恐惧和疼痛中,逐渐知道了军统对女学员的真正课程。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缺的那一课正在被他们俩补上。 安慧敏醒来后,被高景渊和唐铭远告知了整个过程。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他们,而是深深地感激他们。她知道,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一课,也是她成为真正特工的必经之路。但是她并不知道如何告诉张启明和哥哥,也十分明白两人的脾气,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哥哥那双审视的眼睛。 第58章 意料之外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还在发烧的安慧敏病的更严重了,即使恢复也不可能再让她上战场了。此时张启明也从复旦大学回来了,刚回到星星报社的副社长办公室,便看到慧敏情绪不好,脸色也比自己刚走的时候更白了,这让他更担心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更难受了?” “张秘书,能跟我们说说淞沪会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唐铭远冷不防的问起淞沪会战,让张启明愣了一愣,“怎么问起淞沪会战了?” “你先说就行。”高景渊再怎么说也是张启明名义上的上级,对于如此要求,张启明并没有拒绝,他告诉高景渊,那是她第一次上战场,那时候鬼子飞机天天在自己头上飞,也随时会落下一颗炸弹,她打光了弹药才打落一架敌机,自己和区长随后赶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枚手榴弹就落在了他们附近。自己趁爆炸前迅速将它扔向敌方阵地,并收集了一些炸药包、手榴弹和未开封的白酒,将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向敌方投掷,然后再朝白酒开枪,强烈的爆炸让敌方阵地一时间没有安全的躲避处。 他接着说,安慧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人的阵地上会有白酒这样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问话,一颗子弹就射入了她附近的一位团级长官的身体。她想过去救他,但机枪的火力阻止了她。团参谋大声喊道:“不要过来,全体卧倒”她和区长眼看着那个长官在临死前把手榴弹扔进了敌方阵营里,然后自己再次中弹,与他们同归于尽。团参谋也随后战死。她看着这一幕,恨自己救不了他们。 他从柜子里找到了苏格兰威士忌,径直倒在杯子里,刚喝一口,就接着对唐铭远他们说了下去:“战斗一结束,她回到家里准备手术场地,哭了起来。我看见她回家,心情非常复杂。其实我既庆幸她离开战场,又希望她能早点回来继续履行军人的职责。尽管我有军队经历,但区长兄妹俩都是特务,很少有直接上战场面对鲜血的经验。令我想不到的是,她在家里布置完医疗场地并交给国华打理后,又返回了战场,区长也加入战斗。” 说罢,他有些自嘲的笑笑,本以为是锻炼他们,但现在来看,安怀霁是没问题了,倒促成了她害怕再次上战场。唐铭远这才知道,她的衣服会湿透的原因,怕是想起了或者是再次梦到了亲眼看着一同作战的战友亲眼死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幕。 “所以,她才会让江队长他们执行对老钱的死刑,是不想再次亲眼看见这一幕啊”尽管高景渊明白了原因,却再次看向唐铭远,两人四目相对,他们俩十分明白,无法向张启明交代昨夜发生的事情。 张启明也发现了她虽然表情如常,但旗袍扣是被解开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稍微一想就该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此时的他可不管面前的两人算不算是他的名义上级,直接朝两人挥拳而去,“你们知不知道干了什么?!” “张秘书,你别生气啊”“不生气?你们俩又不是没出席我的婚礼!再说,她可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张启明一听,更是火冒三丈,高景渊又挨了一拳,但终究是说了出来:“不然怎么办?她身体又不好,敌人又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怎么会治疗她?如果这个都学不会,怎么对那些喜欢美色的敌人下手?” 张启明脸色一变,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他深知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为。然而,这并不代表他能够接受自己的上级兼女人被如此对待。他瞪了两人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如何,对待上级如此不敬,是不可容忍的。” 两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敢直视张启明的目光。高景渊擦去嘴角的血迹,沉声道:“我们知道错了,张秘书。请你原谅我们一次。” 张启明没有立刻回应,他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苦衷。他缓缓开口:“我并不是要责怪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更加尊重上级,更加珍视我们的同志。要授课可以,只能是我们三个,我不再同意有第四个人进入,杨允恩也不行。”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两人默默反思。唐铭远看向高景渊,他们知道,张启明对他们动手,也是区长的态度,但他也同意了由他们三人授课,本打算现在再给慧敏上一次课,但想想还是算了,先让她休息一下才是道理。 就在他们给安慧敏讲授男人的心理和喜好之时,苏明笙也独自在办公室思考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知道,零计划除了藤原泄密,找到接近藤原的人才是当下要做的。但他细细想来,连赵天河都不曾找到,现在又出了个李志坚,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着下属进来汇报文竹早在五个月前死亡,苏明笙听后有些不可置信,手下确认了文竹死亡的消息,且确认了死在婷芳园。婷芳园?苏明笙听后愣了愣,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了。至于她怎么进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死了,这就够了。 他知道,黑龙小队近日行动顺利,但他总觉得这些行动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作为铺垫。至于是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但一定是重要的东西。他又一次思考起了赵天河和李志坚这两个人,或者说,他从来都认为这两个名字只是个化名,背后的人是谁,他暂时不知道。 雷振国也来到了安公馆,见慧敏不在家,连箬萱也不在家,他一边等安怀霁夫妻回来,一边给赵夫人诊脉。没多久,安怀霁从国富门路回来,看到雷振国在家,并不意外,而是等着他给赵夫人看完以后,才把电文给了安怀霁。 安怀霁接过电文并看到的那一刻,从未表现过震惊的他,第一次震惊的看着这封电文,自己和上海区寻找多年的磺胺,居然出现了?出现的地方竟然是吴淞口码头,这么多年为什么半分消息都没有?谁把这个消息藏了近五年?赵墨涵还为此殉国,虽说处决了叛徒,但现在想想,或许这件事的背后,另有他人操控,老钱只是个爪牙罢了。 雷振国还告诉他,现在有了阿司匹林,将会缓解磺胺的紧张,药效也比磺胺好很多,但也十分昂贵和稀缺,目前各个战区仍旧使用磺胺,根据地和中央都希望筹措一些阿司匹林,另外他们还说,希望支援一些通信设备和文化人员,最好是军事人员。 安怀霁听了,皱起眉头,他了解,哪怕是收音机,也难逃敌人的严密监控。但他们不能坐视不理,他告知雷振国和何瑞君,得筹备些急需的药品,而通信设备中,收音机和电话、步话机监管相对松散。 “我明白,但收音机更适合敌后行动。如何将其运至正面战场?”雷振国有些担忧,收音机过于显眼,难以在战场上使用。安怀霁也认同此观点,提议可将收音机出售给军统,家中店铺多置一台收音机,敌人未必会留意。闲暇时,收音机也可作为打发时间的工具。 此时,张启明返家,将雷振国和安怀霁拉至屋内,告知慧敏已补上缺失的课程。三人为男人,补课内容如何、如何实施,张启明只说了军统招收女特工是让她们实施美人计的,且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何实施和补课,还得保证慧敏身体的情况下补课,张启明说到这份上,他们自然明白。此时,他们为如何运输电话和步话机而犯愁。 安怀霁和雷振国面面相觑,一时间无言以对。安怀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震惊。他让张启明看过电文后,便立即销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看着张启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和困惑,仿佛在暗示着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安怀霁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疑虑。雷振国也陷入了沉思,他们需要尽快找出真相,以避免更多的麻烦和损失。 雷振国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安怀霁的看法。“这个消息的出现时机太过巧合,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磺胺,突然在吴淞口码头出现了。而且,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启明也皱起了眉头,他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个消息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或者是想引出某些人?” 安怀霁眼神一凛,“不管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小心应对。这个游戏的棋子可能不止我们。”他看了一眼雷振国,“你之前说的支援,我们要重新考虑一下。” 雷振国点头,“我明白。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明智的决策。” 张启明看着两人,“我会去调查一下磺胺的事情,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 安怀霁看着张启明,“小心行事。现在的情况比以前更加复杂。” 张启明微笑着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另外,电报上不是说可以支援一些文化人员前往吗?这正好,最近局势紧张,可以在务本女中安排一次学生转移。”雷振国和安怀霁点点头,表示中学生转移的事情需要尽快进行。安怀霁知道,中学里不一定有军事人才,但可以尝试转移一些大学音乐系学生到前线,文化战线同样重要,用音乐激励人心也是好事。 三人商定之后,各自分开行动。安怀霁开始着手处理通信设备的问题,雷振国则负责与上级联系,汇报当前的情况并寻求更多的指示。而张启明则开始了他的调查之旅,试图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他也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慧敏,不只是打算和她一起处理,更是因为知道赵墨涵与慧敏亦师亦友,于公于私,安慧敏比任何人都希望把磺胺的下落找到,告慰去世多年的赵默涵。 第5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得知慧敏未归,张启明直接来到星星报社。他找到慧敏,将事件告知于她,同时也告知了高景渊和唐铭远。然而,安慧敏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她知道磺胺的事情导致了二爷的死亡,因此在张启明提及此事时,她背过身去,泪流满面。高景渊看到她独自哭泣,便派人去找尹星星。 在下属离开时,他转向唐铭远,唐铭远明白安慧敏流泪的原因,于是拉高景渊出去,给她留出独处的空间,并告诉高景渊,他和尹部长曾在侦缉大队审讯过叛徒老钱。这时,高景渊才明白,原来钱世钧这个混蛋害了这么多人。 但他也怀疑,钱世钧只是幕后黑手的一个棋子。不久,尹星星来到副社长办公室,看到安慧敏在哭泣,她本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但高景渊告诉她,磺胺已经出现在吴淞口码头。尹星星听后十分惊讶,再看到泪流满面的安慧敏,心中便明白了大概。 “当初赵处长为保全磺胺的下落,自己自尽于鬼子面前,而且赵处长和安副区长亦师亦友,他一牺牲,安副区长才是最难受的。如今有了磺胺的下落,于公于私,安副区长肯定想找到磺胺,多救前线指战员的性命不说,还能告慰赵处长,也是好事一件。” 高景渊和唐铭远听后了然,唐铭远便和尹星星商量,由尹星星照顾安慧敏的同时,兼顾大局,他们和张启明去吴淞口码头,开始调查磺胺的事情。安慧敏听后点点头,高景渊和唐铭远、张启明三人随即离开星星报社,前往吴淞口码头调查。他们先从码头的货运记录入手,试图找到关于磺胺的运输记录。然而,调查并不顺利,他们发现码头的记录非常混乱,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就在这时,唐铭远注意到一个穿着码头工人服装的人,他一直在附近徘徊,似乎在观察他的行动。张启明心中一动,悄悄地跟上了这个人。 这个人绕过了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张启明也迅速跟了上去。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这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心中一惊,开始四处寻找,但这个人似乎已经离开了码头。 正当张启明感到失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枪声。他立即朝着枪声的方向奔去,发现唐铭远正与那个神秘人物交火。张启明立刻加入了战斗,两人联手将那个神秘人物制服。 在审问神秘人物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这个神秘人竟是一个初中生,名叫孙宇,幕后操控者用来操控码头的棋子。在交火过程中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供出了磺胺的下落——一个隐藏在码头仓库的秘密地点。 高景渊和唐铭远立即前往仓库,成功找到了磺胺。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磺胺运回了报社,交给了安慧敏。安慧敏看着这些救命的药物,泪流满面。她十分感谢高景渊和唐铭远找到这些磺胺,也感谢张启明的勇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高景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赵处长的牺牲不只是为保全磺胺的下落,也为保全更多人。其他人的牺牲才换来了这些磺胺,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唐铭远也表示赞同:“安副区长,我们会尽快将这些磺胺送到前线,让更多的战士得到救治。” 张启明看着安慧敏,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找到磺胺,更是为了给那些为了民族大义而牺牲的人一个交代。他默默地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工作,为了国家,也为了那些他爱的人。 在众人的努力下,磺胺被安全地送到了前线,救治了无数的战士。安慧敏也重新振作起来,她知道,赵处长和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们在天上看着他们,他们的牺牲并没有被遗忘。 安慧敏离开了星星报社,去了沈大成,带着两包青团,一本霸王别姬画册,悄悄离开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用假名去祥生租车租了一辆车子,开车去了闸北宋公园,把磺胺的下落告诉了赵墨涵,在他的墓前待了很长时间。这一刻,她还是那个刚接任情报一科的科长,还是那个小心翼翼的姑娘。 张启明见她离开报社,担心不已,“现在的形势这么紧张,她能去哪儿?”尹星星作为情报处的老人,张启明听后顿时明白了,“走,我们去闸北宋公园。不过,只能是我和尹部长去。”唐铭远和高景渊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们知道还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 他们立即出发,前往闸北宋公园寻找安慧敏。十五分钟后,他们找到了在赵墨涵墓前泪流满面的安慧敏。张启明知道,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安心做一个初任情报一科科长的姑娘。 “现在和尹处长赶紧去把安副区长找回来。”高景渊提醒道,“闸北宋公园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谁敢保证天黑了不会出事情。”于是,尹星星和张启明立即出发,前往闸北宋公园寻找安慧敏。 在找到安慧敏后,他们带她回到了星星报社。此时此刻,他们才能安心地坐下来处理其他的事情。张启明知道,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个副区长,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尹星星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安慧敏,在这个时刻,安慧敏仿佛找回了那个刚接任情报一科的科长,那个小心翼翼的姑娘。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张启明站在一旁,内心充满了敬意和感慨。 “慧敏,我们得走了。”尹星星轻轻地拍着安慧敏的后背,“磺胺已经找到了,也带到了前线。现在,我们必须赶回报社,唐处长和高处长都在那里等着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安慧敏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我我知道。只是,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好好地告别。”张启明点点头,“我明白。我们会在这里陪你,直到你准备好回去。”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过了许久,安慧敏站了起来,擦干泪水,“我好了。我们回去。” 回到车上,安慧敏驾驶着租来的车子,向报社的方向驶去。她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而这一切都需要她以一个坚强、果断的副区长的身份去面对。她经历了内心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明白了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和责任感,也体会到了失去战友的痛苦。但她知道,她不能沉浸在悲痛中,因为她需要继续前行。 回到报社后,唐处长和高处长都在会议室等候安慧敏归来。看到安慧敏归来,两人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们知道安慧敏已经从失去战友的痛苦中走出来,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安副区长,你回来了。”唐处长温和地说,“磺胺已经成功运往前线,接下来的计划我们需要和你商量。” 她明白自己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包括加强与前线的联系、提高情报的准确性和及时性等。此刻,她感到自己充满力量。她深知自己已不再是那个畏首畏尾的少女,而是一位拥有坚定信念和担当的副区长。她将不断努力,为国家和人民的安全贡献自己的力量。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起电话的是哥哥安怀霁。安怀霁听到妹妹的声音,知道她在报社,心里踏实多了,安慧敏便把磺胺的事情告诉了他,安怀霁听后皱了皱眉,“初中生?怕不是棋子?在码头的时候你们没有见到幕后操控人吗?” “我我不知道,”安慧敏回答的支支吾吾,安怀霁就知道她对整件事知道的并不清楚,“我把电话给张启明,他和高景渊去的。”安慧敏说完便把电话转给了高景渊,高景渊告诉安怀霁,他们在码头没有看到幕后操控人,也没有让安副区长去码头,但确实想不到操控码头的人竟是个初中生,在交火中奄奄一息,已经死了。 安怀霁在电话那头表示明白了,“既然送到了前线,也算对赵墨涵他们有个交代了。对了,近日你们可以去买两台收音机,这件事也可以告诉给申报和通讯社,还有影楼,分别去买,买回来以后,白天可以当闲暇时间的打发,哪怕听听中央社的新闻或者戏曲也是好的,但是同样的,调好频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我明白。”高景渊回答明白以后便放下了电话,便告诉她,自己和唐铭远要去买两台收音机,一会就回来。张启明看他们出去以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鸟,她抬头看着张启明,“哥哥怎么要他们出去买收音机,这时候又出什么事了?” “组织需要我们支援一批文化人员,我打算在务本女中组织一次学生转移。”张启明如是说,安慧敏不置可否,“现在形势紧张,你打算组织多少人转移?” “人不要太多,十个就好。多了怕引起鬼子注意。”张启明想了想,说。安慧敏点点头,“也好,五个初中毕业生,三个高中毕业生,两个大学毕业生,你觉得如何?不过我觉得,组织应该不只是要我们支援文化人员,应该还有别的。” “你觉得是什么?”“战场最缺的除了医疗用品,应该还有电话、步话机这样的东西,不然如何跟上级通信,知道敌人情况,以做好准备应对?只是这样的东西即使买得到,也是被鬼子严密监控,如何运输啊”想到这里,安慧敏叹了口气,又开始头疼起来。 张启明看着她,轻轻笑了笑,“你放心,这些事组织会考虑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他的话让安慧敏稍稍安心了一些,她点了点头,起身开始整理起学校的各项事务来。不久后,高景渊和唐铭远回来了,带回了两台收音机。安慧敏调好了电台频率和戏曲频率,听着花鼓戏,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论花鼓戏,没有人唱的比赵墨涵更好。 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但无论怎样,她都会坚守在这里,为了那些年轻的学生们,也为了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几天后,张启明按照计划组织了十名学生转移。安慧敏送他们到学校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街角,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然而,就在学生们刚刚离开后不久,一群鬼子突然闯入了学校。安慧敏和高景渊、唐铭远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迅速做出反应,引导学生们躲避起来。 鬼子在学校里四处搜寻,但最终一无所获。他们离开时,留下了威胁的话语,让安慧敏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鬼子离去后,安慧敏、高景渊和唐铭远三人看着彼此,深知接下来的日子将更加艰难。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与决心——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学生,也要保护好上海所有学校。高景渊和唐铭远在鬼子走后,先离开了女中,他们告诉慧敏,会先回到报社去商量对策,安慧敏点头,“你们先商量,我也回家想想法子。” 安慧敏在高景渊他们走后,拦了一辆黄包车,示意车夫把她送回安公馆,待到了家门口,一份不错的报酬让车夫开心不已,她刚进自己的屋子,便烦躁的把椅子往地上摔去,赵夫人听见了声响,又不敢去问出了什么事,十分担心,只好去找陆箬萱。 陆箬萱看到赵夫人来了,便询问她出了什么事,赵夫人表示也不知道,只是听见慧敏回来就摔椅子,陆箬萱表示自己会去看看。她来到楼上的房间,看到慧敏坐在床上,脸色不好,也没有去管倒在地上的椅子,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问到:“慧敏,出什么事了?” 第6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嫂子,是你啊。”慧敏这才看见是嫂子陆箬萱进来了,才稍微松口气,“你怎么来了?”“看你这样,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陆箬萱十分担心,安慧敏靠在嫂子身上,“嫂子,鬼子去了一趟女中,虽说没出什么事,可鬼子怎么知道那里要转移学生的?谁去通风报信的?” 陆箬萱听后,也皱起了眉头,“转移学生?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安慧敏把支援文化人员的事情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嫂子,陆箬萱听后也认为安慧敏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没错,谁去通风报信的?还是说鬼子又在策划什么行动?” 安慧敏与陆箬萱的对话还在继续,两人都在深思熟虑。陆箬萱的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担忧和疑虑,“慧敏,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的内部出现了问题?或许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安慧敏沉默了片刻,脸色阴沉,“我也想到这点了,可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妄自揣测。嫂子,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长计议,先找到那个通风报信的人。” 陆箬萱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你有什么计划吗?” 安慧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嫂子,我想亲自去调查一下。女中那边或许还有残留的线索,我会去仔细查找。” 陆箬萱看着安慧敏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轻轻拍了拍安慧敏的肩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哥在学校附近有一家裁缝店,在那里接应你。” 安慧敏点点头,“如果我没有出来,嫂子你就别等我了,赶紧去通知其他人和军统,让他们做好准备。”陆箬萱听后点点头,她让慧敏先休息,自己则是找安怀霁再去商量一番。安怀霁得知这件事后,认为夫妻两人一起去,鬼子不会怀疑,且还能护好陆箬萱的安全。他告诉陆箬萱,“明天,我们俩一起去裁缝店接应慧敏。慧敏说的是,如果她没有出来,我们就撤,我会去通知军统,做好准备。” 他随后笑了笑,对于慧敏知道了支援前线一事,他并不感到奇怪,但电话和步话机的运输困难却是实实在在的,心下叹口气,恐怕只有拜托雷振国的药品运输通道,即使走水路,也容易被鬼子发现并被销毁。他知道,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趁夜来到雷允上,却发现雷振国不在,伙计告诉他,掌柜外出出诊,尚未回来。安怀霁便在雷允上等了一会。二十分钟后,雷振国才回到雷允上,见安怀霁亲自来了,雷振国有些意外,“先生,您是哪儿不舒服吗?” “近日总有些疲惫,再说,鬼子来了,谁敢好好睡觉。”安怀霁半开玩笑道,但雷振国是真看出他的精神不振,于是便让人进内室说话,“你怎么来了?” “即使电话和步话机买得到,也不容易运输,就只有拜托在药品运输通道去运送了。我也想过水路运输,是要比陆路运输更快一些,但是鬼子对码头也是严密监控,想运输并不容易,陆路运输相对好一点。” “我明白你的顾虑。运输的时候我会再备些药材进去,不过近来经过一些据点的时候多了许多二鬼子巡查,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雷振国担心,“要是快的话,这周会有十部电话到雷允上和同仁堂。” “行,我知道。只是,你这么出来和我说这件事,不怕慧敏起疑心?”说话间,雷振国已经拿了一些阿胶和桃花姬,交给了安怀霁,“她现在在哪儿?” “报社。只是报社也没法熬制补药。”安怀霁笑笑,“磺胺找到了,她也算安心不少。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安排买电话的事情。”雷振国看着他离开雷允上,无奈的叹口气,拿起一杯西洋参茶,边喝边吐槽:“这兄妹俩,没一个省心的。” 第二天一早,安慧敏便前往女中。学校已经被鬼子接管,门口有鬼子巡逻。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趁着一个鬼子离开的间隙,溜进了校园。 校园里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安慧敏走进教学楼,她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有用的线索,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学校里这么寂静,要么是学生和老师尚未到校,要么就是全校学生和老师都被鬼子杀了,再不就是被鬼子转移了。她没有看到成片的血迹,让她内心稍安。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为了那些孩子们的安全,为了整个上海区的安危。 她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教室,寻找是否有遗留的线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越来越紧张。突然,她在一个教室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暗号。安慧敏心中一震,她知道这可能是她要找的线索。 正当她要将纸条收起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安慧敏心中一惊,她知道她已经被发现了。她急忙藏身在柜子里,屏住呼吸,希望自己能够躲过这一劫。 脚步声越来越近,安慧敏的心跳得像鼓一样快。她紧紧握住拳头,汗水从额头滑落,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 门被推开了,一个日本兵走进了教室。他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安慧敏吓得不敢动弹,她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突然,日本兵的目光停留在了柜子上。他慢慢地走了过去,打开了柜门。但是里面空无一物,没有安慧敏的身影。 日本兵皱了皱眉,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又扫视了一下教室,然后转身离开了。安慧敏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敢慢慢呼出一口气。 她从柜子里出来,感到一阵眩晕。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了,必须尽快离开。 她急忙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上。但是她发现走廊上也有日本兵在巡逻。她必须想个办法混过去,否则就会被发现。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有卫生间可以进去,便进了女卫生间。在卫生间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才敢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终于,她走到了校门口。但是校门口有两个鬼子在守卫着,她根本无法出去。 她四处张望,发现了一处破旧的围墙。她决定冒一次险,翻墙离开学校。她迅速地爬上了围墙,跳了下去。 围墙外面是一条小巷子,安慧敏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她顺着小巷子走了一段路,然后拐进了一条大路。 她在学校附近找到了裁缝店,看到了哥哥嫂子在那里等自己,不由得松口气。进入店门后,陆维光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先缓一缓,“怎么样,有人跟着你吗?” 安慧敏摇摇头,“没有,不过学校已经被鬼子接管,虽然没有血流成河,但到处都有鬼子巡逻,十分不利。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们要么被鬼子转移了,要么就是没有到学校,这是纸条。”安慧敏把纸条递给了哥哥,安怀霁看到纸条后十分高兴,他说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可以帮助他们找到失踪的学生和老师。 安慧敏也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她必须要继续努力,争取救回务本女中的所有教职工和学生。 “哥,你说,就只是一天的时间,鬼子就是再快,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女中的学生老师全体失踪,你觉得会是谁干的?”安慧敏已经恢复过来,喝了口水,这个问题便一针见血的提出来。 安怀霁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这确实很可疑,如果只是一天的时间,女中的学生和老师不可能全部失踪。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有人和鬼子合作,把学生和老师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陆维光也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轻易下结论。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安慧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刚才在学校里看到了一辆军车,上面写着‘上海宪兵司令部’,我怀疑女中的学生和老师是被他们带走的。” 安怀霁和陆维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宪兵司令部是日军在上海的重要机构,如果真的是他们带走了学生和老师,那么情况就更加复杂了。安怀霁知道,即使是特高课,要想把女中的教职工和学生都带走,也是需要特务委员会和特别行动处来帮忙的,扯上了宪兵司令部,这件事就非常棘手了。 “我们需要想办法接近宪兵司令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安怀霁说道。 陆维光点了点头,“这个任务交给我,我有一些朋友在鬼子内部,我可以找他们帮忙。” 安慧敏也想帮忙,“我也可以想办法进入宪兵司令部,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安怀霁摇了摇头,“不行,这个任务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安慧敏听了哥哥的话,虽说仍旧冷静,却也快生气了,“现在不是说行不行的问题,是你们俩根本没有和鬼子,哪怕是和苏明笙直接打过交道的。只有通过他们才有可能得到宪兵司令部的情报和线索,你们俩要是通过苏明笙来做这件事,苏明笙没见过你们,能信你们俩吗?” 陆箬萱听了安慧敏的这番话,皱着眉头,细细想了想,“慧敏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哥哥早已不是记者,没有办法接近特务委员会或者苏明笙,即使他现在经商,有一些朋友在鬼子内部,但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他们怎么想;你要指挥全局,也不能进入司令部。” 安怀霁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妻子的观点。他深知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不尽快找到学生和老师,后果不堪设想。 “好,那我们就按照慧敏说的做。”安怀霁决定道,“陆维光,你尽快联系你的朋友,看看他们是否能够提供关于宪兵司令部的线索。同时,慧敏,你也要想办法进入宪兵司令部,尽可能地获取更多的信息。” 陆维光点头答应,立刻开始联系他的朋友。而安慧敏也决定去找苏明笙,希望能够通过他得到进入宪兵司令部的机会。 安怀霁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中感到一丝欣慰。他知道,为了找回学生和老师,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怀霁和陆维光、安慧敏紧密合作,不断收集线索。他们发现宪兵司令部最近确实有所行动,但具体目的不明。同时,他们也了解到务本女中全体学生和教职工被带走,但具体位置不明。 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安慧敏意外地遇到了苏明笙。原来,苏明笙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安慧敏,他对于安怀霁和陆维光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在与安慧敏的交谈中,他暗示自己知道一些关于宪兵司令部的秘密,但需要安慧敏来交换。 “我去交换?”安慧敏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明笙,她沉默了一会,终究是开口了,“你能提供什么?”苏明笙看着安慧敏,只是笑了笑,“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还敢留在上海,就是因为不能丢下下属一走了之,不然会把他们陷进更大的危险。” 苏明笙抽着大前门,审视的看着安慧敏,她并不在意被苏明笙这般审视,倒是说出了一个连亲哥哥安怀霁都不知道的秘密:“你既是苏明笙,也是苏三民。韩明正是你下属,对。因为我后来才知道,我那次去医院是你开的车,而你跟我秘书说出的名字,正是苏三民。” 苏明笙听后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那又怎么样,我也可以是李哲,不过韩明正确实是我下属。” 第61章 交易 “怀疑我哥了?实话告诉你,我家管理着上海娱乐业,我哥比我还会经营,现在因为洋酒短缺而发愁,虽然会时不时的外出买些好的洋酒回来,免得百乐门、米高梅的客人要想喝酒,拿不出来,但现在物价极贵,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么花。我就说这么多,想知道别的?拿东西来换。” 安慧敏笑了笑,她不是不会做交易,只是不和敌人做交易,苏明笙听到她提出了交易,当场甩了她一耳光,安慧敏没有反抗,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明笙,这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最好给我搞清楚,现在是我占上风。”苏明笙强装镇定,再次威胁道。 安慧敏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有些动摇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苏明笙,或者说,苏三民,你以为你掌握了一切吗?你以为你真的是赢家吗?” 苏明笙被她的话激怒了,但他知道,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他需要利用安慧敏来达到他的目的。 “好,我们做个交易。”他冷冷地说,“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关于你家的,或者关于你哥的,还有关于这个秘密的。如果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何况你本就暴露了身份。” 安慧敏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你知道的,交易的成立需要双方的诚意。你也得拿出一些东西来换。” 苏明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安慧敏。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优雅而妩媚。 “这是谁?”安慧敏问。“你应该知道。”苏明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安慧敏看着照片,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交易我很感兴趣。想知道其他的,礼查饭店见。”她刚一转身,眼神里不只有凌厉,还多了许多担心,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夫人。但她更清楚,她不能在苏明笙面前倒下,如果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点点其他的情绪,他一定会过来审问自己,逼自己交代出照片上的女人是谁。 她走到一个安静的小巷角落,确认苏明笙没有跟上来,才敢靠在墙上稍微松一口气,她并不知道,苏明笙在她走后,内心十分复杂,他并不想对安慧敏下手,上一次在监狱里没把她处死,除了更想在她身上得知更多的情报,或者说,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外,自己其实也喜欢上了她,但自己不敢告诉她。 她把那张照片放在了小包里,调整好情绪,从小巷里出来,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到安公馆,她没有胃口吃东西,女佣本打算给她盛一碗甜豆浆,安慧敏也只是摆摆手,表示过后再说,便径直上了楼。 刚把门关上,赵夫人实在担心,又不好上去询问,知道安怀霁夫妻都不在家,便给报社里的张启明打了个电话,张启明接到家里的电话以后,本打算直接离开,临时决定把尹星星和高景渊一起叫上去安公馆。 房间里,安慧敏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赵夫人那温柔关心的目光,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哥哥回来以后审视的目光,即使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她仍旧有些后悔,怎么就答应了苏明笙那个混蛋的话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安慧敏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然后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赵夫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安慧敏挤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请赵夫人进屋。 “怎么了,夫人?” 安慧敏试着转移话题,“您找我有事吗?” 赵夫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看着安慧敏,温柔地说:“慧敏,你最近好像有些心事。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困扰吗?” 安慧敏心中一紧,她不想让赵夫人担心,更不想说出真相给她带来危险。她努力保持平静,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累罢了。” 赵夫人默默地看着她,似乎在试图看穿她的内心。过了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想找人倾诉,我都在这里。” 安慧敏心中感动,她知道赵夫人是真心关心自己。但她不能说出真相,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于是,她再次微笑着说:“真的没什么,谢谢您。”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声音,是张启明、尹星星和高景渊到了。安慧敏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现在她有更多的理由不揭露真相了。她必须保持冷静,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出什么事了?赵夫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心事重重的。”张启明担心的看着她,她只是笑了笑,却也有心无力,“没事,只是觉得越发看不明白苏明笙这人了。” “为什么?”高景渊本想继续追问,却见她没有往下说,便也不再多问,但始终觉得她有什么事没有说。沉默了许久,安慧敏终究是说出了她遇到苏明笙的事情,此话一出,便立即引起高景渊的注意,“你们说什么了?” “交易。”短短两个字,却犹如一颗炸弹,炸响在他们中间,张启明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和他做交易?这可是产生过前车之鉴的,你居然还做这件事?”安慧敏自嘲般的笑了笑,“我与马和平不同,你们也知道我在苏明笙面前早已经暴露,和他谈事,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可以他做交易。条件就是,我跟他说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他要我换取宪兵司令部的秘密。” 她没有说的是,如何换取宪兵司令部的秘密,是个男人都会明白。而苏明笙还给她的照片,上面的女人正是赵夫人。“生意场嘛,我跟他说些半真半假的信息倒也不是问题,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宪兵司令部真实情况。” “那也只有试一试。”张启明叹口气,“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但是,这仍然是一个危险的游戏。”高景渊皱起眉头,显然他并不赞同这个计划,“你不知道苏明笙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是否可信。这样的交易,可能会让你陷入更大的危险。” 安慧敏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们,“我知道这是危险的游戏,可现在的情况下,这是唯一能找到宪兵司令部秘密的方法。尽管我能自保,但我还有你们,我相信你们会保护我。” 张启明和高景渊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安慧敏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他们也明白,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中,他们需要冒险一搏。“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张启明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 高景渊也点了点头,“我们也会竭尽全力。但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安慧敏听后笑笑,安心地看着他们,“我会小心行事,尽快把宪兵司令部的秘密带回来。不过,尹星星,你得提前去礼查饭店的二零二房间安装好窃听器,再去隔壁听,明白我的意思。” 尹星星当然明白,高景渊听到安慧敏如此安排,算是放下心来,“这样也好,我们既能知道谈话内容,也能在安副区长出事时救人。”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充满挑战和危险。但是,他们也深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揭开宪兵司令部的秘密。 下午,尹星星先来到礼查饭店,在前台开了二零二和二零三房间,还贴心的准备了一瓶波本威士忌在二零二房间并安装好了窃听器,才在隔壁的屋子休息。她拿起电话,给申报记者部主任崔梦瑶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崔梦瑶接起电话,听到尹星星的声音,她知道任务来了。“你带上几个人和东西,去礼查饭店二零三房间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记下来。”“是,处长。” 崔梦瑶放下电话,叫上夏志远、尚雅雯、江渊明三人,带上设备,前往礼查饭店二零三房间,检查了监听状况,确认可以监听,才放心留在二零三房间。尚雅雯和江渊明还换下了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头发散乱,因为他们清楚,住在一个屋子里,不会什么事都不发生。 崔梦瑶看到两位下属如此,微微皱眉。她清楚这是尹星星的计划,也明白这是为了更真实地模拟夫妻生活。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并执行尹星星的计划。毕竟,她是申报记者部主任,清楚自己的职责和职业道德。 夜幕降临,夏志远和尚雅雯在房间里故意弄出一些声响,让隔壁的江渊明能够听到。江渊明按照计划做出反应,他故意冲进二零三房间,与夏志远发生冲突。他们的打斗声和争吵声立刻响彻整个楼层。 崔梦瑶知道,她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实现。直至安慧敏和苏明笙的到来,崔梦瑶他们才知道,监听对象竟是安副区长和苏明笙,这让他们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安副区长这是有什么计划,还是?”“都不要说了,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崔梦瑶打断了下属的议论,让他们仔细监听。 两人进入二零二房间后,从不抽雪茄的安慧敏点了一支雪茄,并不急着抽,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一边喝一边斜视着苏明笙,“怎么,刚下的订单,这就急着收货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苏明笙并未立刻回应,而是走到安慧敏面前,拿起那支雪茄,“你什么时候抽这个的?”他问,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安慧敏。安慧敏轻笑一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酒杯,“来一杯?” 苏明笙摇了摇头,并未接过酒杯,只是将雪茄放回桌上,再次重复了他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抽雪茄的?”“怎么,关心我啊?”安慧敏笑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苏明笙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安慧敏问,看着苏明笙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没什么。”苏明笙转过身去,不再看安慧敏,“只是觉得这雪茄不适合你。”安慧敏听出了苏明笙语气中的冷淡,心中微微一沉,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哦?是吗?那你觉得什么适合我?” 苏明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安慧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崔梦瑶和夏志远等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感到有些奇怪。原本他们以为安慧敏和苏明笙是来谈交易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安副区长这是什么意思?”夏志远不解地问。崔梦瑶皱着眉头,思索着安慧敏的话,“我也不清楚,但我有种预感,这个房间里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她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得继续监听下去。” “据我所知,女中全体教职工和学生确实在宪兵司令部手里,但现在他们已被转移,你想知道他们的下落,你当初答应我,要提供关于你家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苏明笙审视的看着安慧敏,安慧敏却不慌不忙,“你连地点都没告诉我,或者说,连宪兵司令部的秘密都没告诉过我,我拿什么告诉你?” 苏明笙被她的话语刺激的心烦意乱,把她推在地上,“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安慧敏倒在地上,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更加坚定地看着苏明笙,“苏明笙,你我都是聪明人,没必要玩这些小把戏。如果你想谈交易,就拿出点诚意来。” 崔梦瑶和夏志远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女副区长竟然有如此的胆识和魄力。夏志远忍不住低声赞叹,“她还真是不怕苏明笙。” 第62章 越来越复杂了 崔梦瑶却没有放松警惕,她感觉到这个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她看了一眼夏志远,示意他保持安静,然后继续监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想知道我家里的秘密,我也有我的条件。”安慧敏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把女中的师生交给我,我就告诉你。” 苏明笙眯起眼睛,看着安慧敏,似乎在衡量着她的价值。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成交。” 安慧敏听到这个答复,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知道,这场较量,她已经占据了上风。而苏明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感到震惊。 “不过,他们已经不在宪兵司令部了。”苏明笙说,“三天后,我会在闸北宋公园附近告诉你他们的下落。” 安慧敏虽然有些失望,但她并没有显露出来。她知道,这个暂时的失败并不会影响她的计划。相反,她更加坚定了要揭开宪兵司令部秘密的决心。 崔梦瑶和夏志远也听到了苏明笙的话。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会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他们必须密切关注闸北宋公园的动静,确保安慧敏的安全。 这个看似普通的房间,此刻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机遇。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为着自己的目标而努力。而这一切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安慧敏刚要准备离开礼查饭店,房间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是电信总机房职员齐明慧打来的,安慧敏接起了电话,“礼查饭店吗?这里是交通银行,您的存款余额已不足,请您于三日内前往350号保险柜存放金额,同时您是本行优质客户,如有大笔存取业务,我行有优惠,可到经理办公室面谈,谢谢。” 电信总机房里,汤亦炜看着齐明慧打完了电话,这才放下了心,齐明慧转头望着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处长和区长?” 汤亦炜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们俩知道比较好,毕竟那是安副区长。而且,现在也没有证据表明电话被监听。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先调查清楚350号保险柜的情况。” 齐明慧点了点头,她觉得汤亦炜说得有道理。他们两人迅速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汤亦炜前往交通银行调查350号保险柜的情况,而齐明慧则继续监听电话,以防万一。 安慧敏挂断电话后,心中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在交通银行开设账户,怎么会有这样的电话打来呢?她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先完成营救女中全体人员的任务再说。 她走出礼查饭店,朝闸北宋公园方向走去。她要提前去查看一下地形,为三天后的行动做好准备。崔梦瑶和夏志远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的安全。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崔梦瑶和夏志远轮流监视着闸北宋公园的动静。他们发现有一些可疑的人物在附近出没,似乎在监视着安慧敏的行动。他们立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处长石衍玥,请求指示。石衍玥知道这件事十分棘手,把这件事告诉了区长安怀霁,安怀霁告诉他,必须保全安副区长的安全。 而安慧敏也没有闲着,她通过一些渠道调查了交通银行350号保险柜的情况。她发现这个保险柜的主人竟然是宪兵司令部的人。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揭开这个秘密的决心。 三天后,安慧敏再次来到了闸北宋公园。苏明笙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告诉安慧敏,宪兵司令部的人会在当晚九点在礼查饭店的房间与她见面。安慧敏知道,这是个机会,她答应了,但她也知道,和鬼子见面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就再难出来了。 同时,她也有个很不好的想法,鬼子无恶不作,一旦女中的女学生女教师落在华兰会所或者婷芳园这样的地方,那她们就再也出不来了,管理后勤的男职工、教导主任这类老师只有被杀的下场。想到这里,安慧敏不禁更加担心起务本女中的所有人。 趁着还有时间,安慧敏去了一趟雷允上,愁容满面的找到雷振国,雷振国见她如此发愁,便询问出了什么事,两人在内室谈了很久,“这叫我如何告诉哥哥和赵夫人,我要是说了这件事,哥哥即使再冷静,也会扒了我的皮。所以我也只能跟苏明笙说一些生意场的事情,但今天晚上鬼子那边就会来人,我担心的是,如果她们被带进了华兰会所这样的地方,我们想救也没有任何办法。” 雷振国听后点点头,他知道安慧敏这样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也清楚华兰会所和婷芳园是什么样的地方,“你说的也是。我和何瑞君尽力去打听,至于你哥那里,这件事我只能委婉的告诉他,不会跟告诉他这件事是从你这里知道的。” “上海区除了情报处和机要处,其他的可不归我管啊。”安慧敏无奈的笑笑,她也没说假话,军统上海区很多办公室的确不归她管,她可不敢保证电信总机房的人会不会把这件事多嘴告诉哥哥。 “那还真是如果他真的不知道,或者说,他并不完全知道整件事,可以想见你后面的处境。”雷振国叹了口气,“即使你知道了一些色诱技巧,而且还真的结了婚,没经历过等于没用。我也知道,你宁愿被捕,都不愿意做那种事情,何况让你投敌这样的事情,还不如让你抹了脖子或者服毒自尽来得痛快。” “我也知道,你这是担心我晚上见面,但现在的情势,我又能怎么办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安慧敏默默垂下眼眸,她知道,眼下或许把这件事告诉哥哥安怀霁,处境应该不会更糟。她累的坐在椅子上,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雷振国知道,这件事快不在军统上海区的控制之下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先让她休息一下才是正经。 “我现在跟他打个电话。”雷振国说完,便往安公馆打了个电话,接起电话的正是安怀霁。听到他的声音,雷振国松了口气,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怀霁,安怀霁在电话那头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看到安慧敏的脸色很不好,雷振国的声音都没传到话筒里去,让电话那头的安怀霁十分着急,“喂,振国,振国,你在听吗?” “啊,怀霁,慧敏过来了,她有些不舒服,我先给她看看,要不,这件事你来雷允上说。”雷振国这番话一出,让安怀霁十分担心,“怎么回事啊?我现在开车,马上过来。” 通话结束后,雷振国把安慧敏扶进内室里的床上,并为她关上房门,“这件事我们得好好策划,你先好好休息,暂时别管了。” “我知道。也怪我自己不争气,身体总这样”安慧敏垂下眼眸,眼下的她,除了担心这件事,她还担心局里会不会再派一个苏思谦那样的副区长到上海,能替自己分担是不假,但也会排挤自己。她可不愿意受人牵制。 她拿起一个瓷器往地上砸,喘了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雷振国见她情况更不好了,赶紧让她躺下,俯身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瓷器碎片,并开始揶揄起来,“你可是宁愿摔被子砸枕头,都不会丢瓷器的,怎么,今天想起丢这么名贵的东西了?” “什么呀,除了这件事,要是军统局再派来一个苏思谦那样的副区长,叫我怎么办虽然光荣战死了,可我又不是没和他共过事,他什么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安慧敏愁眉苦脸的样子,雷振国也是难得一见,“我还能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真是难得。你等我一下,我去前面开方子。” 说话间,安怀霁已经开车到了雷允上,走进店门却不曾看见雷振国,却不料正看见他从里间出来,抬头看见安怀霁,开玩笑的问:“你怎么来了?这是来结之前的欠账了吗?” “去你的。”安怀霁白了雷振国一眼,“不过,也确有此意。”说罢,安怀霁从包里拿出四根大黄鱼和三根小黄鱼,表示这是雷允上的,另外拿了四根大黄鱼,“这是给同仁堂的。都是做生意的,总不能一直拖欠。” “你瞧你,还这么客气。”雷振国见状本欲推辞,却被安怀霁一把拒绝:“可不许拒绝,咱们不管做哪行不都得讲信用吗?现在生意难做,我这里好一点了就会跟你结算,你不要,这不是打我家脸,说我家不讲信用?我可不担这罪名,到时候咱们怎么在生意场上混啊。” “这倒也是。”雷振国正在给慧敏配药,此时也配的差不多了,听见这话觉得也是道理,便收下了金条,放进了保险箱,放进保险箱时他让伙计去看看药材是否晒好和整理好,表示他自己存放。同时让另一个伙计把慧敏的药拿去煎。随后他打了个电话给同仁堂的何瑞君,告诉他,让他二十分钟后到雷允上来一趟。何瑞君表示明白。 “对了,正好我有些事跟你说。到里间来。”雷振国把安怀霁请到里间,安怀霁知道,他跟自己说的绝对不止慧敏的事情。也正如他想的一样。 “我有些事告诉你,不过,你听了千万别跳起来。”雷振国这才把慧敏告诉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安怀霁,约莫说了两个小时,安怀霁听后十分生气,“他们可真行,一个个的全瞒着我,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要不是你告诉我,他们还打算瞒我多久?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慧敏?她可是宁死也不会去做色诱这种事的,她要是去见面,那只有死路一条!” 第63章 大战一场 这番话也被大厅里原本不知情的何瑞君听得一清二楚,何瑞君知道这是安怀霁的声音,如此生气,只怕又出什么事了。他进入内室,看见难得生气的安怀霁,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情况下,眼神看向旁边的雷振国,雷振国只表示,安怀霁并不愿意让慧敏去和鬼子见面。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何瑞君不解的望着两人,无奈之下,雷振国只得把这件事告诉了何瑞君,并嘱咐他千万别往外传,“这可是军统上海区的事情,本来你也不该知道的。” 而他们并不知道,慧敏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她一直随身携带着那把1911,只是由于晚上见面怕会被搜身,才临时换成了一把刀,内室里的安慧敏早已经泪流满面,湿了枕头。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滚落下来,惊动了外面的何瑞君和安怀霁三人,他们推门而入,安怀霁这才发现泪流满面的妹妹慧敏,十分心疼的抱起她,“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的。” “他们要是发现换人去见面,哥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吗?”安慧敏趴在安怀霁身上哭,她不想看着整个上海区再次遭受灭顶之灾,安怀霁沉默许久,终究是开口,“如果要去,我们也得做好准备。”何瑞君和雷振国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明白,安怀霁已经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怀霁、何瑞君和雷振国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一切。他们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包括见面地点的选择、人员的部署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措施。他们还找来了几个可靠的特工,负责协助行动。 与此同时,安慧敏也在积极准备着。她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也清楚其中的风险。但她坚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成功。 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安怀霁、何瑞君、雷振国和几名特工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礼查饭店303房间。他们隐蔽在暗处,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车门打开,几个身穿日军军服的男子走了下来。他们的目光四处扫视,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就在这时,安怀霁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动手!”随着他的话音刚落,隐藏在暗处的特工们纷纷现身,向日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时间,礼查饭店枪声大作,人群四散而逃。 日军显然没有料到会遭到袭击,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但他们训练有素,很快便组织起反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互有伤亡。 安怀霁见状,知道不能硬拼。他果断地指挥特工们撤退,并利用周围的掩体进行还击。在他们的努力下,日军被逐渐压制住。 然而,就在这时,一枚手榴弹落在了安怀霁身旁。他来不及躲避,只能紧紧护住身边的安慧敏。“哥!”安慧敏惊呼一声,她趁着手榴弹爆炸之前甩回敌人阵地,终让敌人四面开花,见此情景,她才算松口气。 安怀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身体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推开。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楼梯的角落里。周围的墙壁和窗户被炸得碎片横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他立刻意识到,是安慧敏救了他一命。他挣扎着站起来,看到安慧敏正双手持枪,对准了楼下的日军。她的脸上满是尘土,却依旧难掩其美丽和坚毅。 “哥,你没事?”安慧敏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关切。“没事。”安怀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地上的手枪,对准了楼下的日军,“我们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随着他们的反击,日军的攻势逐渐被压制下去。但是,他们也意识到,不能继续在这里纠缠下去。于是,他们决定利用饭店的厨房后门撤离。“跟我来。”安怀霁拉着安慧敏的手,快速穿过了厨房和储藏室,来到了后门。 然而,当他们刚要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人。他身穿黑色的风衣,戴着一顶帽子,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对准了他们。 “你们好。”那个人微笑着说,“我是中国人,也是一名特工。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我奉命要在这里等你们。”安怀霁和安慧敏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他们已经被包围了。然而,他们并没有放弃,而是迅速思考着如何突围。 “我们只有一个人可以出去。”安怀霁冷静地说,“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跑出去。” “不,哥哥,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下。”安慧敏坚决地摇了摇头。 正当他们争执的时候,外面的日军开始破门而入。安怀霁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听好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安怀霁严肃地看着安慧敏,“我会把他们引到前门去,你趁机从后门跑出去,去找援兵。” 说完,安怀霁用力推开了后门,冲了出去。鬼子的子弹瞬间倾泻而来,他巧妙地利用周围的障碍物躲避着子弹。他一边跑,一边朝着鬼子开火,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而安慧敏则趁机从后门逃脱,她飞快地穿越了狭窄的小巷,尽量避开日军的视线。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出去,一定要把哥哥救出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鬼子很快发现了安慧敏的踪迹,开始对她展开追击。她感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突然,她看到前方有一座建筑工地。她心中一喜,立刻朝着工地跑去。工地上堆满了建筑材料和工具,她随手拿起一把铁锹,转身准备与追兵一搏。 没成想,行动一队和二队倾巢而出,甚至机动队也来了,安慧敏见到自己人,彻底松口气,立即让韩明忠带一队进入礼查饭店救援,何以洲带二队阻击鬼子,机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进入礼查饭店,另一部分跟着行动二队阻击鬼子。 然而,救援行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鬼子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而且战斗力也非常强大。安慧敏和她的队员们陷入了苦战。 在激烈的战斗中,安慧敏看到鬼子指挥官在挥舞着军刀,指挥着士兵向他们冲来。她知道,如果不能迅速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她紧握着铁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向鬼子指挥官冲去。铁锹击中了军刀,将其击飞。安慧敏再暗中施以冷枪,打中指挥官的四肢关节,指挥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阵脚,一时间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安慧敏趁机与其他队员配合,将日军逐渐逼退。然而,鬼子的增援已经赶到,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在这关键时刻,韩明忠带着礼查饭店的守军冲了出来,向鬼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鬼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安慧敏和她的队员们也抓住机会,全力反击。但她并不知道,一颗流弹进入了她的身体,只因为并不是要害部位,才得以继续组织反击。 经过艰苦的战斗,他们终于将鬼子击退,成功地完成了救援任务。然而,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许多队员在战斗中牺牲或负伤,安慧敏也感到身心疲惫。 他们迅速将伤员送往医院,然后开始清理战场。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安慧敏捂着伤口,站在凌乱的大厅,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她发誓,一定要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雪恨。她看着满目疮痍的礼查饭店,心里只觉得对不住逝去的周瑾宸,但她也相信,周瑾宸要是得知礼查饭店有这么一场激烈的战斗对付鬼子,哪怕是如今的样子他也不会在意的。 她的眼神由坚定变成柔和,找到一个稍微清静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她感到身心疲惫,但内心却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她知道,这场战斗只是抗日战争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周瑾宸的身影。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好像在说:“安慧敏,你做得很好,继续前进。” 安慧敏紧紧握住拳头,心中发誓:“周瑾宸,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我会让那些侵略者付出代价。” 她站起来,目光坚定。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待着她。 礼查饭店的这场仗终究是惊动了报社,尹星星和高景渊他们借此机会来到礼查饭店,高景渊看到了韩明忠,向他问起了整件事,韩明忠告诉他,自己知道的并不多,可以去问问区长他们。高景渊这才反应过来,整件事区长是并不知情的,看此情形,区长已知内情,是安副区长说的吗?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拾残局和善后,还要想想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局里。他在人群里找到了安慧敏,向她确认区长是否得知此事,安慧敏听后,慢慢垂下眼神,轻轻点点头,表示并不是直接告诉他的,而是自己去雷允上看病的时候,经雷振国的嘴告诉他的。 一听是雷振国,高景渊算是放下一点心,但也把她拉到一边,“他知不知道你是军统的人?”她仔细的想了想,“应该知道?上回在四川会馆那么些天,他跟何瑞君两个人要是还不知道,那他岂不是白经商这么久了?” 她叹口气,“你去找韩明忠与何以洲,问问人员伤亡情况,看这个样子,怕是留不下多少人。除了清理,这饭店还得重新休整一番了。我还得想想怎么给我嫂子交代呢。” 高景渊应声去找何以洲后,她暗自怀疑:雷振国要是真知道她是军统,甚至,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会报告给日本人吗?会借着医生这个方便的职务,在自己的药里加上附子,毒死自己,找日本人邀功吗?不过,从他长年细心照顾自己和并无卖国卖家的行动来看,他要是想告发,早在上次四川会馆那些日子里,自己早就死在他手里了,还怎么活的到今天。 她不禁有些苦笑,眼神也不禁暗淡下来:真是的,进这行久了,也学会怀疑别人了,世道如此,难道以后就要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猜度人心吗 她并不知道,这番情绪变幻和早已经苍白的脸色被哥哥和尹星星看在眼里,有些无力的走到前台,想靠着休息一下,却不料顺势倒在地上,离得最近的安怀霁立即赶了过来,一把抱起慧敏,“你这是怎么了?” “哥,我好累啊”安慧敏的手完好,却早被鲜血浸染,安怀霁拿开了那浸染鲜血的手,才发现她的下腹部中了一枪,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来,敏感的军统身份不能让他们大张旗鼓的进医院,要想得到及时救治,只能和上次一样。 “礼查饭店没有完全被毁,我们先把她带去客房,快去找医生!慧敏,求你了,你别睡”安怀霁几乎泪如雨下,尹星星和随后赶到的韩明忠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的区长如此伤心。他们并不知道,安怀霁上一次泪如雨下的时候,还是周瑾瑜遗体在医院太平间,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 他们找到了干净的床单,临时给安慧敏包扎了起来,暂时止住了血,但要想彻底解决,只有取出子弹这一条路。“怎么会这样?现在怕是没有时间等医生来,去五粮酒馆,找他们拿白酒,快去呀!”随后赶到的唐铭远看到安慧敏受伤躺在床上,让何以洲去五粮酒馆买白酒,自己准备好刀子,安怀霁知道,这样的准备就是要就地取出子弹,也没有那么难受,起身找到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脸,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倒下了,这一大摊子的事情该给谁收拾。 第64章 暗流 何以洲火急火燎的到五粮酒馆找罗春春买一坛五粮液,恰逢罗春春不在,便直接拿了一坛五粮液,在柜台上留下一行字:情况紧急,救人使用,万望见谅。三天后自有人把钱送来。留下字后便离开了五粮酒馆。 回到五粮酒馆后,何以洲赶紧把酒给了唐铭远,唐铭远把酒倒在刀上,安怀霁随后找到一瓶波本威士忌,让慧敏喝下,“赶紧喝下,喝半瓶也没关系。”说完,他立即去了一趟同仁堂,找到何瑞君,说明原因以后,何瑞君带着止血外敷药和消炎药来到了凌乱的礼查饭店客房。 安慧敏拿起波本威士忌,仰起脖子喝下半瓶以后,没多久便有些头晕,安怀霁便示意唐铭远立即动手,没费多大功夫,唐铭远顺利取出安慧敏体内的子弹。此时何瑞君所带的止血外敷药敷在了安慧敏的伤口上,因疼痛而满头大汗的安慧敏感到一阵清凉贴在身上,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见此情景,安怀霁才算稍微轻松一些,他拜托何瑞君照顾好慧敏,还有许多善后事宜自己需要处理,饭店的事情也要给妻子一个交代。他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到安公馆,把礼查饭店遭到破坏的事情告诉了她,陆箬萱听后感到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怀霁知道,对于这件事,妻子陆箬萱也是知道一些的,然而当安怀霁把整件事告诉妻子以后,妻子气得七窍生烟,“饭店可以修整,可鬼子简直是欺人太甚!” 由于情绪激动,陆箬萱用左手按了按头,才让自己冷静了几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安怀霁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慢慢喝下,“礼查饭店我定会修整的比之前更加富丽堂皇,但这样一来,要想弄清务本女中所有师生的下落,只怕更难了。眼下,在米高梅举行一场舞会,借此打探消息或许是个办法。” 陆箬萱听完,轻柔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几个不喜欢漂亮女人的。不是还有一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这件事,别让赵夫人去了。” 经自己妻子这么一提醒,安怀霁想起处理钱世钧那一次,应该是有一个女人被留在了侦缉大队,那女子是谁,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知道,而慧敏与何以洲、江奕辰正是那次事件的直接负责人。 他嘱咐好家里的三个女人,多注意外面的动静和做些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慧敏受了伤,没什么危险。陆箬萱听后这才松口气,看着安怀霁离开了家。他拦了一辆黄包车,来到警察局侦缉大队,里面的警察见是安少爷到来,个个殷勤奉承,安怀霁倒也不曾拒绝,“麻烦你叫一下江奕辰,我有些事跟他说。” 江奕辰听下属说安少爷找自己,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下属把安少爷带到自己办公室,下属把安怀霁带进江奕辰办公室,并自行出去。两人先是互相吹捧,直到江奕辰把安怀霁带进了自己的一间密室,两人这才放心说话。 “区长你怎么来了?”江奕辰想不到安怀霁会来,“奕辰,你这里是不是关着钱世钧的女人?”江奕辰仔细想了想,“是,您要她做什么吗?”安怀霁这才把他的计划告诉了江奕辰,江奕辰听了听,“也不是不行啊。她既然还有利用价值,就把她带出去,为我们做一次事情,也是不错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身体也检查完毕,没什么的。” “那好,今晚八点,把她带到米高梅。你们也要派人手,进入这场舞会,人别过多,不然容易引起注意。”安怀霁嘱咐道。江奕辰知道安怀霁这番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两人离开密室,又进行了一番吹捧,“那就晚上米高梅见,说好了,你可不许不来啊。要是迟到,三大杯黑麦你可跑不掉。” “行行行,你这家伙,”安怀霁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顺手拿起一盒雪茄往他衣服上的口袋里放去,“这盒雪茄不错,我收了。谢了啊。”江弈辰见此情形,作势要往安怀霁身上捶一拳头,“你小子,我还没抽呢,就被你惦记上了,你家还缺这点啊。不过,你妹妹会同意你抽烟吗?” “现在这形势,整天就是让人想着如何活下去,为此发愁,这雪茄你抽还是不抽呢。”说罢,安怀霁点燃了一根雪茄,递给了江弈辰,自己收走了整盒雪茄,“那我走了。” “喂,你小子”江奕辰看着安怀霁离开侦缉大队,随后他便去了监狱,让下属打开关押李慧茹的那扇铁门,一把拉起有些疲惫、头发乱糟糟的且还在床上休息的李慧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听好,晚上七点五十,我们会带你去米高梅,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见没有?” 李慧茹早已经身不由己,何况她没有自由,听到江奕辰如此话语,只能点点头,江奕辰这才让女警替她梳洗,顺便给她找套好点的旗袍,让她们替她好好打扮一下,晚上她有用。还吩咐厨房让她吃点好吃的,随后特别吩咐了医务室,后面的日子保证她没有大毛病就行。 到了晚上七点五十,江奕辰和他的四个下属也已经准备完毕,一名下属将李慧茹从监狱里提了出来,带到了车上,江奕辰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位上,他知道,此时安怀霁在米高梅也安排完毕,正等着自己带着李慧茹过去。一声“开车”,五个人朝着米高梅出发了。他们并不知道,这会是他们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江奕辰正搂着她在舞池中跳着圆舞曲,他本想跳那首探戈《 cuparsita》,无奈李慧茹并不会探戈,只好换了一首快节奏的曲子,两人跟随着舞步来到了鬼子军官身边,由江奕辰先开口,以生意人的身份和鬼子军官逐渐攀谈起来,熟络以后才开始慢慢说起近日发生的事情,鬼子军官这才告诉江奕辰,他们手上有一批女学生和女教师,现关在特高课监狱,三天后准备把她们送到婷芳园和华兰会所。 江奕辰也知道婷芳园和华兰会所是什么样的地方,听后脸上浮现了笑容,“那可真是好地方,还能为阁下提供服务,这可是她们的荣幸。”鬼子军官听后也十分高兴,而江奕辰内心早已经咬牙切齿,把鬼子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三遍,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鬼子给杀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行。 随行而来的四名下属,其中一名已经离开米高梅,去了附近的电话亭,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苏明笙,米高梅里的店员孙宇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把关押地点写在了纸上,让同僚把纸张立即送到代平君那里去,经过层层传递与报告,这个消息最终传到了安怀霁手里。 安怀霁得知以后,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枉妹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总算得到了师生们的下落了。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心,她们三天后便会带到婷芳园和华兰会所,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抄起一柄捷克式,端了在米高梅的所有鬼子。但是他也明白,眼下时间紧任务重,拿起电话,向在百乐门值班的韩明忠办公室打了过去。 韩明忠接到电话,知道十分钟后要去安公馆商量如何营救女中师生的事情,便在电话里向安怀霁建议,“光是只有我们还不行,您也知道我们现在人手不够,我想向共产党求援。”安怀霁听后沉默了一会,最终答应,“我去找他们商量。”韩明忠挂断电话后,让下属把上级何以洲那天拿走白酒的钱送到五粮酒馆。下属领命而去。 他让妻子陆箬萱赶紧去和罗春春接头并告诉他,九点半在长沙会馆见面。陆箬萱听后当即拿上小包,开车去了五粮酒馆,把上级的指示告诉了他,罗春春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八点二十,他知道现在还来得及,自己的酒馆可以早点打烊,也可以暂时让他们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说完后,罗春春在陆箬萱临走时拿了一坛五粮液给她,同时让陆箬萱早点回去,并让她注意安全。 罗春春送走陆箬萱不久,便看见一个人往酒馆走来,来人告诉罗春春,自己是送来昨天的酒钱的,罗春春这才想起昨天的纸条,便让来人把钱给他,收下钱后,这名下属告退。 而在修缮中的礼查饭店客房里,安慧敏慢慢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看着家里熬好的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觉得没什么胃口,便暂时把汤放在一边,张启明和尹星星一起来到礼查饭店,尹星星看着没胃口的安慧敏,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啊,这是不想早点恢复吗?” “可是,我现在只想睡觉”安慧敏有些懒洋洋的,脸色更加苍白,尹星星见此情景,也起了疑心:安副区长虽说受了伤,却也不严重,现在脸色比刚受伤的时候更加苍白,她的桌子前明明面前有一碗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却并不想喝,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她并不放心这份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便把这汤拿到外面让狗尝了尝,不出尹星星所料,没多久狗就死了,尹星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把这汤拿出去喂狗一试,安副区长恐怕早就死了,问题是,谁会在这恢复元气的汤里下毒,来害死安副区长? 她即刻返回安慧敏所在的屋子,把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安慧敏听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敌亡我之心不死,他们见我活的好好的,没有一刻不想杀了我,要不是你让狗替我去死,还真打算喝了那碗汤。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演戏。” 第65章 暗流(二) 尹星星知道慧敏说的没错,但也拦住了她,不让她继续往下说:“别说话了,多休息一下。我去找张副官,让他去买些红菱酥回来。”安慧敏点点头,尹星星来到楼下大厅,给留守报社的张启明打了个电话,“张秘书,礼查饭店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去买些红菱酥,我现在走不开。” 红菱酥?张启明知道这是自己妻子所喜欢的吃食,再者尹星星只告诉了他自己走不开,他便明白慧敏可能受了伤,在电话那头只说了个“我明白”后,便挂断了电话,前往了杏花楼。尹星星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并不是不相信张启明,她只是想知道,除了敌人,还会有谁会对安副区长下手? 此时,安怀霁让妻子告诉罗春春,答应与军统的合作,并会让军统制定出合适的方案,但现在罗春春他们得组织人打探女中师生具体关押的位置和敌人的布防。陆箬萱心里一喜,她知道,这样一来,即使无法全部救出所有人,也能对得起务本女中的师生们了。她没有耽误,随即以酒钱结算的名义去了五粮酒馆,把这一任务告诉了罗春春的同时,还把酒钱留在了柜台上,罗春春连连拒绝,“不行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收” “现在生意难做,我们都是生意人,再说你时常往我家送酒来,我们不给钱,那不是打我们耳光吗?”陆箬萱笑了笑,把两根小黄鱼塞到了罗春春手里,正准备走,却听见了街上的枪声,她心下大惊,眼下礼查饭店的枪声刚停,正在清理、装修,街上枪声大起,这是出什么事了? “站住!别让她跑了!”工部局正在追捕着山本惠子,山本惠子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跑进了一条死路,她终是在工部局赶到之前翻墙逃脱,接着来到永安百货卫生间,用纸打湿了水,擦去口红和妆容,把自己的衣服丢进垃圾清运箱,找到了一件最普通的清洁工的衣服,戴上了口罩和帽子,推着清洁车,穿梭在永安百货之间,终是把清洁车停在后门,她找到一辆垃圾清运车并开始工作起来,不停的在大街小巷喊着:“收垃圾了,收垃圾了。” 就这样,她拉着清运车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面对垃圾清运车混杂的味道,路过之人无一不嫌弃的捂着鼻子,催促着她赶紧走,“快走快走,别挡路。”也不时有人把垃圾丢进清运车,她知道,过往之人丢的垃圾越多,越能掩盖她的衣服丢在里面的事实。半小时后,她终是把清运车停在明礼饭店附近,自己也换下清洁工衣服,丢弃了口罩,来到贝勒路福熙村六十五号,找到房东拿到了钥匙。 她进入房间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现下算是暂时安全了。经过暂时休息,她发现这间屋子还有个卫生间,这让她十分开心,便打来热水,换下衣服好好的洗了个澡,穿上那件略微宽松的棉布素银色格子旗袍,头发挽了起来,但仍旧有些散乱,眼神暗淡,右手挎着一个菜篮子,俨然一个被丈夫殴打后的普通主妇的模样,和房东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 山本惠子行走在大街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在六大埭菜市场挑选了一些新鲜蔬菜和鱼以后,便前往了位于宁德里的陈恩霓家,可由于陈恩霓尚未回来,只得先行推门进入,在等她回来的同时,也先替她收拾凌乱的屋子,旁人看来也只是这家人雇的下人而已。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为保全自己而不得已的办法。 同时,张启明不仅从杏花楼买了红菱酥,还从沈大成买了她喜欢的豆沙青团,拦了一辆黄包车,来到礼查饭店,刚下车付了钱给车夫,就看到门口有一条死亡的狗,心下有些疑虑,也不多停留,即刻赶到礼查饭店,看到饭店还在清理和施工,稍微问了问正在前厅忙碌的经理徐宝辉,徐宝辉告诉了张启明慧敏所在的房间,看到慧敏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也很苍白,下腹部也缠着纱布,又看了看那颗射伤慧敏的子弹,他便知道,慧敏没有当场牺牲已经算是万幸了。 “慧敏啊,这把枪你应该很熟悉。”他拿起那颗子弹,递给了半躺在床上的慧敏,她伸手接过那颗子弹,只看了一眼,刚好一点的伤口又要被崩开,她很清楚,这颗子弹所代表的手枪型号不是别的,正是勃朗宁1911。 她不经意间嘶了一声,“用这种枪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且不是谁都能用的,我们十几个人也就罢了,敌人那边几乎都是王八盒子,特务委员会不允许用枪的?但特别行动处对了,要是补充来的人到了上海,记得把人交给石衍玥。” 说罢,她支撑着受伤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看见门口的狗了?” 张启明点点头,尹星星这才往下说了下去:“她本想喝那碗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有人想毒死安副区长。幸亏把那碗汤拿出去让狗吃了,还替她死了,不然可怎么给区长交代。” 张启明这才松了口气,“没吃就好,不过这汤是家里做的,要想动手只有家里才有机会”想到这里,张启明不禁后背一凉,他知道两位夫人根本不会对慧敏下手,难道竟是女佣?她一个下人,哪里来的胆子敢谋害主子?还是说,她只是个棋子,背后另有其人?这些,他还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尹处长,你见过楼下的经理吗?”张启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开口问了起来,尹星星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她的荷包里拿出一张电文,张启明接过以后看了起来,随后那张电文掉在了地上,尹星星捡了起来,递给了慧敏,慧敏看完以后什么也没说,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果然,局里还是派来了一个副区长,就是楼下的徐宝辉。我想见见他。” “慧敏,你先躺着,我去叫他上来。”尹星星把慧敏交给张启明照顾,张启明从他的衣服荷包里拿出并点燃打火机,把那张电文从慧敏手里拿了出来并烧掉了,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那封电文被烧成灰烬。尹星星在前厅找到了徐宝辉,告诉他客房里的客人想和他见一面,徐宝辉便让领班继续负责,自己上楼去了客房。 “安小姐,徐经理来了。”尹星星把徐宝辉带进了客房,关上了房门,安慧敏歉意的笑笑,伸出手来,“对不起啊,现在受着伤,行动不便,暂时只能这样和你握手了。”徐宝辉倒是并不在意,伸手回握,“没关系,先养伤。” “想来你也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正想着怎么让他们现身。”安慧敏的眼神变得逐渐凌厉,虽然仍旧笑的柔和,在她身边的三个人都能感到她浑身充满着杀气,即使有着笑容也让人不寒而栗,直到尹星星跟徐宝辉说了有人在安副区长的汤里下了毒,要害死安副区长,徐宝辉才知道,怪不得安慧敏想动手,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想亲自动手。 “他叫张启明,是我的机要秘书,也是区长的副官。你先回家去,好好审审女佣,看看能不能审出结果。”说话间,安慧敏掰断了一根筷子,徐宝辉和尹星星都知道,如果真的审出结果,女佣还能活着就是她的福气。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张启明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慧敏一眼,离开了礼查饭店。他拦了一辆黄包车,回到安公馆,进门就看到女佣在剥豆子,对于女佣,张启明本就看不顺眼,现在出了这种事,更是让他有了一个很好的发泄机会。 “混账东西!”一个清脆的耳光声,打的女佣不知所措,豆子也撒了一地,陆箬萱和陶若曦听见打人的声音,也从屋子里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启明,你这样大动肝火,是出什么事了?”问话的是陆箬萱,然而她却听见了一个令人惊愕不已的事实:“那碗鸡汤,被人动了手脚,要不是尹部长他们多了个心眼,把汤拿出去喂狗,现在死的是慧敏!” “什么?!”陆箬萱怎么也没想到,这碗汤竟会被下毒,由此得知张启明动手打女佣的原因,自己也来到客厅,凌厉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佣,“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一直在厨房里熬着汤,没有出去过?” “一,一开始是后面我想去卫生间,厨房就没人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女佣怯怯的交代了信息,但显然,张启明并不完全相信,他把女佣拖到那间长时间不曾开启过的小屋子,把她赶进去以后就把她关在里面,告诉她,“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给你吃东西。” 处理完女佣,他知道这件事没有结束,正准备给安怀霁带电话,安怀霁已经从长沙会馆回来了。安怀霁看到女佣不在了,以为她出去买日用品了,本不以为意,然而三个人互相对望,他察觉到气氛不对,转过身便向自己的妻子询问,这才得知那碗鸡汤被动手脚,有人要置慧敏于死地的事情。 安怀霁听后虽然没说话,但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他已经很生气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他四下看了看,家里也没有特务进来的痕迹,才稍微安心一些,随后打开每间房门,才在那间长时间没开启过的小屋子看见了女佣,心下了然,这定是张启明做的。 他拉来一把椅子并坐在上面,微微弯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女佣,随后点燃一支雪茄,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了:“别跟我说不知道,没人信。你还记得在卫生间待了多久吗?” 女佣在惊恐之下断断续续的告诉了安怀霁一切:“那天,我,我只是在卫生间待了三分钟那天风也大,吹得窗户也响,但我保证没有人进来我熬好以后,就出去送汤了,但后来我在霞飞路附近被人从后面打晕,只听见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比较年轻,好像,好像跟姑爷的年纪差不多过后就不知道了” “要是这样的话,怪不了她,但她应该没有看见打晕她的人的样貌。”安怀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赵夫人把女佣从地上拉起来,好生安慰的同时,看见安怀霁眉头紧锁,她知道这件事非常麻烦。 “她不是刚说,听声音,和启明的年纪差不多吗?”陆箬萱也觉得这线索太薄弱,但也勉强算是个线索,而安怀霁则是想起一个人来。 同时,特别行动处处长办公室,苏明笙得知手下居然在那碗汤里投毒,气的大拍桌子,“混蛋!废物!我可从没说过要毒死她!这个主意是谁想的?!现在倒好,弄巧成拙,没有毒死她不说,她身边有一群聪明人,她自己也不是傻瓜!现在恐怕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韩明正听完,也是愁眉苦脸,支走了其他下属以后,关上办公室大门,这才往下说:“我也不想,可你忘了,我们上次去开会,李主任和田中课长可是黑着脸,要求我们务必把军统上海区灭了,现在态势胶着,不这样做,对李主任那边说不过去啊。” 此时苏明笙也冷静了些,知道韩明正说的没错,先让韩明正出去以后,独自留在办公室思考着后面的行动。韩明正借此机会离开了特别行动处,来到仁爱医院治疗自己的旧伤,同时也在治疗室告诉陈恩霓,近期特务委员会和特高课对行动处不满,还不得不在汤里下了一次毒,做个样子给李主任他们看。 第66章 营救与转移 十五分钟后,韩明正回到特别行动处,把新鲜的条头糕往自己办公室桌子上一放,双腿懒散的放在桌子上,就那样睡着在椅子上。苏明笙正打算找人商量往下的行动,叫来秘书,让他去叫韩副处长,秘书领命而去,到韩明正办公室门口发现他正睡觉,便敲了敲门。 “哟,韩副处长,这是睡觉呢。”秘书在门口向韩明正打了个招呼,韩明正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啊?我刚买了两包条头糕,一起吃点?” “可拉倒,我刚吃了桌子上的点心,现在吃不下。对了,处长找你。”秘书刚准备走,被韩明正叫住了:“他找我?说了什么事吗?” 秘书摇了摇头,韩明正便让秘书先出去,并让他带话给苏明笙,说自己随后就到。秘书离开了韩明正的办公室,三分钟后,韩明正来到了苏明笙办公室。与此同时,罗春春他们也收集到了女中师生们被关的位置和特高课布防。 收到消息的罗春春赶紧把这一消息打了个电话,以感谢多年照顾的名义,邀请陆箬萱和赵夫人她们到四川会馆二楼二零四房间吃饭。陆箬萱知道,罗春春那边定有了消息,当即同意,并约定时间为晚上七点半。放下电话后,罗春春这才松了口气,但他无法保证敌人会不会临时改变计划。 晚上七点半,陆箬萱和赵夫人陶若曦来到四川会馆二零四房间,罗春春已经在那里等待她们到来,圆桌上也放上了一些点心,他便吩咐伙计,可以上菜了。伙计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不多时,一盘五味鸡腿和一份麻辣鲜香的水煮鱼便先端上了桌,三人闻着十分有食欲,便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三人对川菜简直赞不绝口,没多久一份醋溜白菜和冬瓜汤端上了桌,罗春春三人这才说起当今局势,陶若曦虽然在安家也时不时的调养,可因为时局紧张,胃不好的毛病从来没好彻底,现在也没有吃太多东西,便在旁边的二零三房间休息,陆箬萱起身把陶若曦安顿好以后便告诉她,一会会让伙计去同仁堂请何大夫来替她看看,让她先休息。陶若曦点点头,安心的半躺在床上休息着。 陆箬萱回到二零四房间以后,先叫来了伙计,吩咐了他去同仁堂请何大夫去旁边的二零四房间看诊,伙计离开后才和罗春春说起了营救女中师生的事情。 “虽然是关在特高课监狱,可那个地方也不容易进去,而且有鬼子把守,十人一队,一小时换班一次,目前鬼子对她们暂时不会下手,但他们是老猫枕咸鱼。一旦进了华兰会所,那我们可真的没有办法了。” 罗春春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安排了一些人手,准备在换班的时候进行行动。不过,确实需要小心行事,毕竟那是鬼子的地盘。” 陆箬萱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沉思了一会儿,道:“我们必须要尽快行动,不能给鬼子留下太多的时间。而且,我们还需要找到一些可靠的内部消息,了解女中师生的具体位置和状况。” 罗春春皱了皱眉,道:“这个恐怕有些困难,特高课监狱是鬼子的机密地点,我们的人很难打听到内部消息。” 陆箬萱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试着通过一些渠道,联系到华兰会所内部的人,或许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罗春春眼睛一亮,道:“这个主意不错,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联系一下华兰会所的服务员或者管理人员,看看能否得到一些线索。”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分头行动,罗春春负责安排人员,等待军统的人到齐以后,一起展开营救行动,而陆箬萱则负责向上汇报,联系华兰会所内部的人。安怀霁得知罗春春他们会准备好以后,他便去找何以洲和韩明忠,把共产党的联络暗号给了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从共产党那里得到的,一个小时后在长沙会馆接头。韩明忠点点头,看完了接头暗号后便把它吃进了肚子里。 他们知道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他们也深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成功营救出那些被困的女中师生。见离接头时间还剩十五分钟,罗春春先去了长沙会馆的会议室,在那里等待军统的人到来。韩明忠也前往了长沙会馆,在会议室见到了罗春春,两人对上暗号并确认身份后便开始确认营救方案。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春春和陆箬萱都在争分夺秒,忙碌着各自的任务。罗春春安排下属徐慧君和梅南珠在特高课监狱附近潜伏,等待换班的时机。而陆箬萱则通过各种渠道,试图联系到华兰会所内部的人。虽然过程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但他们都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着。 终于,在一天晚上,陆箬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她得知了女中师生的具体位置,以及她们在特高课监狱的情况。这个消息让罗春春和陆箬萱都非常兴奋,他们知道,营救行动终于可以开始了。 他们把这件事告诉了韩明忠,韩明忠听后虽然因为得知她们的位置和在监狱有无受苦受罪的情况而暂时松口气,但也明白,如果不尽快营救,她们也迟早会落到华兰会所这样的魔鬼之地。 于是,在第三天的凌晨,罗春春和韩明忠带着双方人手,趁着换班的时机,悄悄地潜入了特高课监狱。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他们成功地营救出了那些被困的女中师生。当女中师生们被救出时,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和感激的笑容。罗春春和陆箬萱也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他们知道,他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次营救行动的成功,不仅让女中师生们得以重获自由,也让罗春春和陆箬萱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念。同时,双方都收到了上级的表扬电文:此次营救行动成功,对所有参与营救人员提出表扬。这一刻,他们是高兴的。 在长沙会馆休息室里,陆箬萱并没有说话,而是思考着女中师生们到底该如何安置。是继续留在上海,还是把他们全部转移到延安?她是认为可以带到延安去,但无法全部带走,毕竟目标太大,即使全部前往延安,也只能分批前往,或者前往西南联大所在地也不是不可以? 罗春春看着陆箬萱沉思的样子,知道她在为接下来的事情烦心。他坐在她旁边,轻声地说:“箬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营救行动的成功,多亏了你的努力和智慧。” 陆箬萱抬起头,看着罗春春的眼睛,微笑着说:“罗掌柜,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是我会努力改进。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安置这些女中师生。” 罗春春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认为,我们可以先让她们在长沙会馆暂时安顿下来。然后,我们再慢慢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毕竟,现在上海的局势还很复杂,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陆箬萱听后,觉得罗春春的建议很有道理。她补充道:“是的,我们可以先让她们在长沙会馆安顿下来。同时,我们也可以开始联系延安和西南联大,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安置地点。另外这件事得让上级知道,毕竟不是转移几个人、十几个人,是整个务本女中。” 罗春春听后觉得有道理,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让女中师生们在长沙会馆休息一晚,明天再开始联系延安和西南联大。同时,他们也安排了人手在周围警戒,确保女中师生们的安全。陆箬萱则是先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怀霁。安怀霁听后认为此事可行,他让陆箬萱和罗春春照顾好并暂时安置好他们,联系的事情交给他就行。陆箬萱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安怀霁就开始忙碌起来。他找到正准备去礼查饭店的张启明,告诉他赶紧到长沙会馆向中央发去电文,顺便联系西南联大,说明了情况,并询问是否有合适的安置地点。经过一番沟通,他们得知延安可以接收一部分女中师生,但无法全部接收。而西南联大则表示可以尽力安排。 在得到这些消息后,安怀霁让张启明把这些消息告诉陆箬萱,由陆箬萱转告罗春春,让罗春春开始计划如何分批安置女中师生。罗春春得知消息后,他决定先让李茜茜和徐慧君带一部分女生前往延安,而剩下的女生则暂时留在长沙会馆,等待西南联大的安排。 在安排好这一切后,罗春春暂时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虽然还有很多困难和挑战在等待着他们,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为女中师生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归宿。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春春和李茜茜、徐慧君一直忙碌着转移女中师生的事情。他们需要确保每一批女生都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安怀霁和张启明也需要与延安和西南联大保持密切联系,随时了解女生们的生活情况。虽然工作很繁重,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满足和欣慰。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正在为那些无辜的女生们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第67章 礼查饭店的虫子 晚上,张启明从杏花楼买了些红菱酥,来到礼查饭店,先是转告了服务员,让里面的厨师做些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慧敏,安慧敏听后顿感松口气的同时,也让其他人都出去,她也有些日子没靠在张启明身上了。 “启明,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累,我身体又不好,时不时的还会拖累你们,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宁愿死在敌人手里也好过,好过被戴老板和自己人猜忌我们现在还能被信任,可是把鬼子赶走以后呢?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你想过吗?” 这番话是张启明没有想到的,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人,也有些沉默了。的确,现在形势紧张,每时每刻都在生死博弈,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即使结了婚,很难让人去想其他的事情。要不是她因为受伤,有了一些养伤的时间,怕是也无力说出那番话。 他心疼的摸着那张苍白的脸,“眼下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要紧。我去让厨房做了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一会好了让他们端上来。” 安慧敏听后点点头,又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张启明知道,她只是太累了,这会她什么都不愿意再想罢了。他看向了床头,发现电话尚未收到牵连,皱起了眉头,顾不得怀里熟睡的女人,拿起话筒却没有拨打电话,而是拆开了传声筒的盖子,果然在里面发现了窃听器。他拆下了窃听器并把它用旧报纸包起来,才放进自己的衣服荷包里,随后装回了盖子,这才给在星星报社里的安怀霁打了个电话。 安怀霁接到了电话,张启明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随后又说了慧敏刚才那番话,安怀霁听了也沉默不语,许久,他才说:“我这里善后的差不多了,一会开车过来,照顾好她。” “你放心。”挂断电话后,张启明把怀里的女人轻轻放在床上,这才把窃听器拿出来并用靠枕减小声音,开了一枪,彻底毁掉窃听器,这才作罢。他叫来楼下的徐宝辉,拜托他把这包垃圾丢掉。也正在这个时候,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做好了,服务员也端了上来。 然而,就在服务员放下碗和汤罐,离开之时下意识的用日语轻声说了一句“还要为个受伤的大小姐做汤,她怎么不去死啊。”让房间里的张启明瞬间起了疑心,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礼查饭店居然有日本人。 徐宝辉上来收走垃圾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服务员,让他把垃圾收走以后,把门关上,但也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立即打开门,发现刚才的服务员还在门外,端起经理的架子,把人大骂一顿:“我和总经理的事情,用得着你管?事情干完了吗?地板看着他们铺好了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要是这点事都干不好,这个月工资也别要了!给我出去!” 被徐宝辉骂走以后,他只得老实干活,除了在楼下能听见一些关于员工待遇的话以外,别的什么也没听见。徐宝辉见差不多了,这才跟张启明和安慧敏说起了他的怀疑。 “礼查饭店这仗闹得这么大,别说整个上海,就连局里也无人不知。那天安副区长撤不出去,是不是遇到过一个人,说他也是自己人?” 安慧敏点点头,“还真是的,要不是我这些天只顾着养伤,还没顾得上盘点为什么有那场仗呢。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特别行动处虽然有苏明笙这盏不怎么省油的灯,可同样的,还有许多心狠手辣的下属。特高课也一样。他娘的,全冲着我来了,不过也好,我们牺牲,总比老百姓牺牲的强。尽管我们这样的身份见不得光。”“徐副区长,你要知道,她很多时候是抱定了活不到下一刻的想法的。”张启明倒出一碗土鸡汤,把汤端到慧敏面前,慧敏无力拿起勺子舀汤,看到还是红参土鸡汤,她不由得皱皱眉,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想喝” “行,那等会再喝。”张启明放下汤碗,三人又说了一会后面的部署,临出门前,徐宝辉才把声音提高,“这个方案不错,那总经理,我就先去外面看着了。”张启明看着徐宝辉离开,他知道,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副区长。 同时,在收到延安与西南联大的安排完毕后,务本女中师生开始了转移。他们将分为十批,分别前往延安和西南联大,跟着何瑞君他们的药材运输路线走,前往目的地。梅南珠他们筹措的一批书籍和文具也将随着学生前往前线,并嘱咐学生们,尽量把书籍带给指战员们。学生们点点头,他们就这样,踏上了转移之路。 罗春春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有了些空闲先去同仁堂找来何瑞君,拜托他和自己一起去四川会馆二零三房间看个病人,何瑞君和罗春春两人刚到四川会馆,就听见喊救命的声音,而楼下虽然有人伸头张望,却没有人伸出手救援,这让两人心里一紧,便快步走上楼,终是发现两个喝的醉醺醺的鬼子进入了赵夫人陶若曦所在的房间,但尚未来得及下手,他们便到了。 何瑞君进入房间,护着受惊的赵夫人,罗春春先把两个鬼子踹出房间,随后扶着扶手,一脚一个把喝醉的鬼子踹下楼梯,楼下的客人看到竟是鬼子准备作恶,掌柜宋德明便把门关上,随后自己忙自己的,由得客人对酒醉的鬼子拳打脚踢,他也不管不问。客人深觉不解气,打开门闩,又把鬼子踹出门外。两个鬼子被揍得鼻青脸肿,而此时的何瑞君早已在房间里检查陶若曦的状况了。 “幸亏鬼子尚未下手,不然可怎么得了。”罗春春环顾着房间,心有余悸地感叹着。他的目光转向何瑞君,只见何瑞君正专注地检查着陶若曦的身体,神情严肃而认真。 何瑞君仔细地检查完陶若曦的身体,然后轻轻地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对着罗春春摇了摇头:“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被惊吓到了。至于胃病,确实需要很好的调养,但刚刚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去。” 罗春春听了这话,才算是真正地放下了心来。他走到陶若曦的身边,轻声安慰着她:“夫人,您没事了,那两个鬼子已经被我们赶走了。您放心,何大夫送您回去。” 陶若曦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地看着罗春春和何瑞君。她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自己恐怕就难逃一劫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陶若曦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充满了感激。 罗春春和何瑞君相视一笑,没有说什么,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他们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尽一点微薄之力。 此时,楼下的客人们也逐渐散去,掌柜宋德明也重新打开了会馆的大门。罗春春也拜托何瑞君送夫人回去,自己也离开了四川会馆。 安全回到安公馆的赵夫人,算是松了口气,何瑞君也随后进入,仔细为她开药调理。陆箬萱也结束了这阵子的忙碌,回到了安公馆,见何瑞君和赵夫人回来了,也安下了心,但见赵夫人还是有些害怕,何瑞君把四川会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箬萱,“倒也没什么事,现在她受了些惊吓,还得你多陪着。” “我明白,我明白。”陆箬萱连连点头,她知道赵夫人此时的脆弱,也理解何瑞君的嘱托。她走到赵夫人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夫人,您别怕,我们都在呢。何大夫已经给您看过了,您只需要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夫人感受到了陆箬萱的温暖,心中的恐惧也慢慢消散了。她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在我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箬萱一直陪伴在赵夫人的身边,和女佣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和她聊天解闷。而何瑞君也时常过来为赵夫人诊脉,确保她的身体状况良好。 就这样看似平静的度过了三天,赵夫人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恢复了。她开始重新参与到安公馆的各项事务中,与陆箬萱一同打理着家里的事情和外面的生意。而罗春春也时常过来看望赵夫人,他们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 然而,乱世之中,危险始终如影随形。就在赵夫人身体恢复不久,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打破了安公馆的宁静。情报处收到了两封电文,一封是找到了赵夫人亲生父母,但被流弹打死了;另一封则是安启君阵亡的消息。张启明收到尹星星转交的这两封电文,不知道如何跟家里和赵夫人交代。 安慧敏看出张启明的窘迫,关心的询问:“出什么事了?”张启明把电文给了她,电文上清楚的写着赵夫人亲生父母已死亡,以及堂弟安启君阵亡的消息。她烧毁了两封电文,神色也平静如常,“也好,为国捐躯了。只是苦了赵夫人的家人,又被鬼子害死了。” 第68章 快点!出大事了! 张启明点头,脸色沉重:“很有可能。我们被包围时,那个服务员突然出现并帮助我们解围,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行为确实可疑。如果他真的是敌人派来的,那么我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 安慧敏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必须尽快告诉赵夫人,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对于赵夫人来说,安公馆本就不是久居之地,尽早让夫人回到宁德里才是正经。不过我们也不能只让她一个人回去,夫人身体不好,即使有反抗之力,在鬼子面前也毫无办法,还得找个放心的人和夫人一起住。” 张启明点头同意,安慧敏迅速前往赵夫人的房间,张启明则是把这一怀疑告诉了安怀霁。安怀霁听后认为不是没有道理,尽快让赵夫人离开安公馆。赵夫人尚且不知道这些,正在和陆箬萱商讨家务事,看到他们神色凝重,不禁心生疑惑。安慧敏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 赵夫人一时间愣住,眼中闪过悲痛和愤怒。但她很快恢复平静,坚定地说:“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消息。虽然我很痛苦,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会继续坚强地面对一切,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的事业。” 陆箬萱也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支持和鼓励。何瑞君闻讯后也赶了过来,为赵夫人诊脉,确保她的身体状况能够承受这个打击。 安慧敏看着赵夫人,眼中充满了敬佩和担忧。她知道赵夫人是个坚强的人,但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不禁紧紧握住赵夫人的手,轻声说:“夫人,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会陪您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 赵夫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轻轻拍了拍安慧敏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然后她转向张启明和安怀霁,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在担心我。但请相信我,我不会被这个击垮的。我会尽快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安公馆。” 张启明和安怀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慰。他们知道赵夫人是个有主见、有魄力的女人,她一定能够带领大家度过这个难关。 于是,他们开始忙碌起来,为赵夫人准备离开安公馆的事宜。他们找来了可靠的人手,帮助赵夫人搬运行李,安怀霁也备了一小箱子钱和四根小黄鱼,让赵夫人安心收着,并表示钱在哪儿都用得着。同时,他们还安排了严密的安保措施,确保赵夫人在路上的安全。 在离开安公馆的那天,赵夫人站在门口,回望着这座曾经的家。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舍和坚定。她知道,这次离开可能意味着永远不能再回来,但她没有后悔。因为她知道,即使她的家人都没有了,也得为了自己活着。 在众人的簇拥下,赵夫人踏上了前往宁德里的路程。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新的挑战和机遇。安怀霁也知道,赵夫人跟着妻子学过做生意,也打理过家里的生意,买下个店铺并好好经营,她会有生活保障的。 他们不知道,陈恩霓下班回家后看到化妆成女佣模样的山本惠子正在自己家里,十分惊讶,她知道山本惠子本不该来这里,“先别打扫了,一会咱们去外面吃些东西。”山本惠子点点头,换了件棉质深红色长袖旗袍,挽起头发,就和陈恩霓一起去五粮酒馆吃饭了。 在五粮酒馆的昏暗灯光下,陈恩霓与山本惠子相对而坐。尽管她们之间的对话轻松愉快,但陈恩霓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她知道山本惠子虽非特高课,却也是一名日共,但自己却不能保证山本的身份是否真实,更不能保证山本的出现会不会对组织产生不可估计的影响。这让她不禁担心起来。 然而,山本惠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陈恩霓的忧虑。她谈笑风生,分享着自己在上海的生活点滴。她提到自己对中国的文化和生活方式越来越感兴趣,甚至开始学习中文和烹饪。陈恩霓听着,心中却越发警惕。她知道,即使是日共,也有可能是特高课派遣进入,而非山本真心进入,山本从工部局出逃,是不是一场苦肉计也未可知,她必须小心应对。 饭后,两人一起回到陈恩霓的家。山本惠子提出要帮忙打扫房间,陈恩霓却婉言拒绝了。她借口说自己要整理一些私人物品,将山本惠子引到了客厅。然后,她趁机走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她知道,如果山本惠子有什么企图,她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就这样,陈恩霓与山本惠子在家中度过了一个晚上。陈恩霓表面上保持着平静和友好,但心中却充满了警惕和担忧。她不知道山本惠子接下来会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庭是否会因此陷入危险。 夜深了,窗外的月亮挂在天空,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营造出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气氛。陈恩霓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那把手枪,她的眼睛时刻不离山本惠子的身影,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山本惠子坐在对面,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一边品着陈恩霓沏的热茶,一边谈论着她在上海的生活琐事。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仿佛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女子,而不是一名日共的潜伏者。 然而,陈恩霓却无法完全相信她。她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任何人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像山本惠子这样的日本人,她的身份和动机更是让她难以捉摸。 夜深人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陈恩霓的心跳渐渐加快,她的手心也开始冒汗。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她必须想办法验证山本惠子的身份。 于是,她站起来,走到山本惠子面前,微笑着说:“惠子,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客房已经准备好了。” 山本惠子点点头,表示同意。陈恩霓看着她走进客房,然后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她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警惕,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同时,她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山本惠子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女子,而不是一个危险的潜伏者。 陈恩霓也知道,不能只是自己分辨,必要的时候还得上级帮忙甄别山本的身份。于是她以外出买宵夜为名离开住处,她不只是为了买宵夜,也是为了去雷允上去找雷振国,让他尽快传递出这一消息。 陈恩霓穿过繁华的街道,夜色中的霓虹灯映在她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坚定与决然。她心中清楚,这个日本女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必须加以证实才能让自己和组织放心。 到达雷允上的门前,陈恩霓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推门而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后面的雷振国,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与冷静,仿佛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动摇他。 “振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陈恩霓走到雷振国面前,低声说道。 雷振国抬起头,看着陈恩霓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他示意陈恩霓坐下,然后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恩霓将山本惠子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雷振国,包括她的出现、她的言行举止以及自己的怀疑。她说完后,看着雷振国,等待他的指示。 雷振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但也不能盲目怀疑。我会尽快安排人去调查山本惠子的背景,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 陈恩霓点点头,她知道雷振国的能力,相信他一定能够查出真相。她站起来,准备离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坐回座位,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雷振国看着陈恩霓,问道。陈恩霓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觉得山本惠子可能对我们有所察觉,她今晚的表现让我有些不安。” 雷振国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意味着情况可能变得更加复杂了。他拍了拍陈恩霓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会加强警惕的。你也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陈恩霓离开雷允上,心中有了更多的底气。她知道,有雷振国在背后支持她,她一定能够应对一切挑战。她回到住处,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但心中却更加警惕了。 接下来的几天,陈恩霓与山本惠子相处得十分小心,她时刻留意着山本惠子的动向,同时也在等待着雷振国的消息。雷振国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怀霁,安怀霁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他会让军统那里多加调查。安怀霁把这件事派给了尹星星,打了个电话到报社,让她亲自去查山本惠子的真实身份,尹星星领命而去,但离开之前问了安怀霁:“这件事要让安副区长知道吗?” “这件事虽然是我让你查的,但她毕竟是你的主管上级,不能绕过她。礼查饭店修的差不多了,你现在去。顺便见见新任副区长徐宝辉。”安怀霁如是说。尹星星点点头,离开报社前往马上大修完毕的礼查饭店,找到了安慧敏,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安慧敏怎么也想不到还有日共的存在,“这要是特高课派遣进日共的特务该怎么是好?必须要严加调查,绝不能让双方情报人员遭受任何损失!” 尹星星点点头,离开礼查饭店前,看见安慧敏手扶着额头,她知道慧敏或许有些不适,叫来了张启明,“我没时间见徐副区长了,你照顾好她。”张启明点点头,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那么烫” 他一把抱起慧敏,离开了礼查饭店,打算到雷允上去,大街上一辆黄包车停在他们面前,询问是否要坐车,张启明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车夫竟是饭店里的日本服务员,车子跑到同仁堂附近,车夫对着张启明开了一枪,尚未恢复又发烧的慧敏也挨了一枪,两人倒在血泊中,让过路行人失声尖叫,随即离开现场,出来倒垃圾的何瑞君也看见了两人的惨状,还是冷静的回到同仁堂给安公馆打了个电话。 “安怀霁,你快点过来,这里出大事了!再不来,你妹妹妹夫就没命了!我现在就去找医生!”何瑞君焦急的声音,让安怀霁明白事情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他什么也没说,叫上妻子陆箬萱,立即开车前往同仁堂,在同仁堂附近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慧敏与张启明。他和妻子赶紧扶起两人进入同仁堂,陆箬萱在内室照顾着,安怀霁则是难得一见的狠狠捶了桌子,自己的妹妹妹夫兼下属命悬一线,只有敌人才会这样下此狠手。 他用同仁堂的电话叫来了杨允恩、高景渊、唐铭远和徐宝辉,把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四个人虽有意外,却也知道这样的形势下任何人都可能遭到毙命,只是徐宝辉说什么也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这么快。 “那可不嘛,还连累张秘书。礼查饭店那场仗,说我们不知道那是假话。但现在事情到了敌人对我们的副区长和机要秘书下手,够猖狂的了。”对于这件事的发生,唐铭远十分生气,然而徐宝辉提出了一个他和杨允恩都想知道的问题:“他们俩为什么要离开礼查饭店?” “徐副区长你刚来,不知道情况,安副区长身体不好,因此才会只主管我们和情报处。虽然有时候因为一些任务会主管一些日子行动处,可也只是因为有任务而已。”高景渊顿了顿,才接着说:“我是建议电讯处你们俩共同主管,这样更好一些。” 与此同时,仁爱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带着手术用具到了同仁堂,开始对安慧敏和张启明做紧急手术。 第69章 他娘的,非查出来不可 唐铭远和徐宝辉都听得聚精会神,他们知道高景渊的话中隐藏着很多深层次的含义。唐铭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深知安副区长的身体状况,但是从未听说过她因此而不能全面主管行动处的事情。而高景渊的建议,让唐铭远开始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宝辉则是对高景渊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深入了解情报处和电讯处的工作。他深知,这两个部门的工作对于整个抗日行动来说至关重要。因此,他打算接受高景渊的建议,共同主管电讯处。 此时,同仁堂内的手术仍在紧张进行。医生们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安慧敏和张启明的伤口,希望能够尽快完成手术,让他们脱离生命危险。护士们则在一旁忙碌地传递着手术器械,为医生们提供必要的协助。 手术室内的气氛异常紧张,但每个人都深知,他们正在为抗日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安慧敏和张启明虽然身负重伤,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信念和勇气,他们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挺过这一关,继续为抗日事业奋斗。 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们疲惫但满脸欣慰地走出了手术室。他们告诉唐铭远和徐宝辉,安慧敏和张启明的生命已经无大碍,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休养。唐铭远和徐宝辉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两位抗日战士已经为抗日事业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必须尽快恢复健康,继续为抗日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此时,唐铭远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决心。他知道,这次事件并非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他决心要彻查此事,找出真相,为安慧敏和张启明讨回公道。同时,他也开始重新审视情报处和电讯处的工作,以及高景渊所说的话,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徐宝辉则开始着手准备主管电讯处的工作。他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他也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加强电讯处的工作,为抗日事业提供更多的情报和支持。 这次事件让所有人都深刻认识到了抗日斗争的艰巨性和残酷性。但他们也坚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够战胜敌人,赢得最后的胜利。 “他娘的,非把他抓着不可,不让他吐出真东西来,给他们俩一个交代,誓不罢休。”杨允恩恼怒的捶了桌子,尹星星也查出了山本惠子的真实身份,正打算给安慧敏汇报的时候,得到了安慧敏出事的消息,火急火燎的往同仁堂赶去,在那里她看到了杨允恩他们四人。 “现在怎么样?”尹星星焦急的询问,高景渊告诉她,两人生命已无大碍,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休养。听到这里,尹星星这才放下心来,她顺手抓起一杯盖碗茶,往地上摔去,只是出去调查一个人的时间,敌人竟然搞到安副区长和张副官头上了,这要怎么给区长和戴老板交代? “区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就是他把我们找来的。”唐铭远默默收拾起地上的残局,尹星星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唐铭远,仿佛没听明白他的话。“区长知道了?”她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唐铭远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是的,他把我们召集起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区长很生气,要求我们尽快找出幕后的黑手,给安副区长和张副官一个交代。” 尹星星沉默了,她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山本惠子的身份被揭露,已经牵扯出了更大的阴谋,而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出真相,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道,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杨允恩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服务员,审出他的真实目的,以及背后的势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给安副区长和张副官一个交代,也才能给区长和戴老板一个交代。” 尹星星点了点头,她知道杨允恩说得对。他们必须要尽快行动,找出真相,才能平息这场风波。“大家有没有下一步的想法?”尹星星沉声提出了问题。 唐铭远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们。“山本惠子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应该是区长交代给尹处长的。不过现在事情既然发展成这样,尹处长何不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做。”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决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找出幕后的黑手。” 杨允恩和高景渊都点了点头,他们知道高景渊说的是对的。他们必须要尽快行动,找出真相,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尹星星看着唐铭远,她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她也知道,只要有他们在,就一定能够找到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看向了前方。 “那好,事已至此,我就都说了。山本惠子的事情确实是区长交代给我的,说起来,那天工部局在追叛徒的枪声你们都有听见,后来听路人议论,说工部局是追一个潜伏的日共,这世道,日本人这样的身份,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现在的形势下,确实要仔细些。”四个人正说着这件事,听见了医生的交谈,“那个女伤者本就有伤,还没有恢复好,并且还在发烧,现在又中一枪,全看能不能挺过今晚” 四人听后愣在当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安怀霁,尹星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即使不能告诉安怀霁,也得先和徐宝辉说,他是目前能维持局面的副区长。 “还是先跟徐副区长说,他去转述给区长比我们合适多了。”唐铭远分析得透彻,让尹星星他们找到了下一步的方向。她知道,现在形势严峻,她必须尽快稳定住局面。 于是,尹星星决定先去找徐宝辉。她知道,徐宝辉一直是个理智冷静的人,他一定能理解他们的决定。 她走出病房,向徐宝辉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她的心情沉重,她知道,这场风波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和阴谋。但她也坚信,只要他们足够团结,尽力查出这件事,也算对得起戴老板了。 她敲了敲徐宝辉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徐宝辉正在桌前忙碌着,看见尹星星进来,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尹星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徐宝辉。徐宝辉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你们继续查找那个服务员和背后的势力。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尹星星点了点头,她知道徐宝辉说得对。他们必须要更加小心,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们的行动。 她离开了徐宝辉的办公室,回到了同仁堂。杨允恩、唐铭远和高景渊都在等待着她的消息。看见她回来,他们都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尹星星点了点头,她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看向了前方。 “徐副区长已经知道了,他会去处理这件事。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个服务员和背后的势力。大家都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杨允恩、唐铭远和高景渊都点了点头,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他们也明白,再难,也得尽全力把这件事做成。 夜幕降临,尹星星他们开始了行动。他们分头行动,寻找那个服务员的下落。同时,他们也在暗中调查着背后的势力,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接下来的日子,尹星星带着江沐婷、夏志远、江渊明三人在那服务员时常出现的地方,以生意人的名义,接触到了他,这才知道,那个服务员名叫刘思辰,实际姓名叫宫本信司,本是一个记者,因拍下了战争中的恶行,欲被特高课除杀,有人救下了他,这才有了礼查饭店的差事,只是现在战事不断,也想多挣点钱养家糊口罢了,才做起了生意。 江沐婷笑了笑,与他说起现在世道艰难,生意也难做,江渊明也提起,可以考虑合作药品生意。宫本听后十分满意,约定三天后晚上七点在百乐门见面。江渊明和江沐婷相视一笑,知道这笔生意或许有望做成,向人道谢后便也手挽手的离开了。直至进了长沙会馆,才把手放下来。 “我们要不要去履约?”江渊明向江沐婷询问起这件事,江沐婷认为还是要去,“即便生意不成,也可以看看他到底什么身份。到时候,别忘了叫上行动一队。”江渊明点点头,两人便从长沙会馆后门离开,前往同仁堂。 第70章 逮捕成功,开始审讯 “我在想,那个救下他的人,定是特高课课长田中,救下他以后又以为国效力为由,让他为特高课做事情。”唐铭远如是说,这番分析也让尹星星和杨允恩很赞同,“你说的也是。” 尹星星点头表示同意唐铭远的看法,“这样看来,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宫本信司虽然现在只是一个服务员,但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确保在行动的过程中,不会让他察觉到我们的真实意图。” 杨允恩也补充道:“而且,我们还要确保徐副区长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否则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受到阻碍。我们需要他的支持和帮助,以便我们能够顺利地进行调查。” 高景渊点头表示同意,“没错,我们必须确保我们的行动得到徐副区长的全力支持。我会去联系他,让他知道我们的计划和进展。” 接下来的几天,尹星星和江沐婷、夏志远、江渊明等人继续在宫本信司经常出没的地方进行观察和调查。他们发现,宫本信司除了在礼查饭店工作外,还经常去一些高级酒和会所,与特高课的人进行会面。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们发现宫本信司与特高课课长田中有一笔交易。这让他们更加确信,宫本信司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势力。 尹星星和江沐婷等人决定在履约的同时,暗中调查宫本信司和田中的交易。他们带着行动一队,悄悄地跟踪宫本信司,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证据和线索。高景渊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徐宝辉,徐宝辉听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告诉高景渊,造谣是最没有负担的。高景渊听后笑了笑,是啊,怎么能把这种事忘得干干净净呢? 挂断电话后,高景渊叫来金雨琳和齐美娜,知道她们是生面孔,便把宫本信司的个人信息告诉了她们,让她们好好利用。两人也没让他失望,下午在茶馆喝茶的时候,两人分别坐在两张桌子上,与人闲谈起近日家常时聊起了宫本的八卦,茶馆里的客人听得津津有味,两人一边添油加醋,一边给宫本捏造事情,很快,宫本信司的事情就传遍了上海滩的大街小巷,连评弹和说书的也出了新节目。 宫本信司得知以后,气的大拍桌子,但他也明白,此时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愤怒冲昏头脑。他立即召集手下,让他们加强警惕,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如何找出散播这些谣言的源头。 与此同时,尹星星和江沐婷等人也在紧张地调查宫本信司与田中的交易。他们发现,这笔交易涉及到大量的资金和军火,而交易的目的则是为了支持某些势力在上海的活动。这一切都让他们确信,宫本信司背后一定有着更为庞大的势力。 为了找出更多的证据,他们决定深入虎穴,亲自接触这笔交易。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宫本信司和田中的眼线,同时,也要防止自己暴露身份。 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和准备,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一次宴会上,他们成功地混入了交易的核心圈子,亲眼目睹了宫本信司和田中的交易过程。他们拍下了照片,记录下了所有的细节,为之后的行动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尹星星把这件事告诉了徐宝辉,顺便向他问了问安慧敏的情况,徐宝辉表示,安慧敏和张启明两人都在恢复,让她转告机要处。听到这里,尹星星总算是放下些心,她也知道,宫本并不是受训过的特务,被捕以后定能交代出许多想要的东西。 徐宝辉让她立即把高景渊、唐铭远和韩明忠、何以洲都叫来,商量一下行动方案,容国伟做记录。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的行动将会惊心动魄。尹星星打电话叫来了他们五人,告诉他们十分钟后在星星报社会议室见。 在星星报社的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紧张。尹星星神色凝重地将他们调查到的宫本信司与田中的交易情况详细告知了大家。听完之后,高景渊、唐铭远、韩明忠和何以洲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我们必须立刻行动,阻止这笔交易。”高景渊坚定地说道。 “对,我们不能让这批军火进入鬼子手中。”唐铭远补充道。徐宝辉点了点头,看向尹星星:“尹处长,你有什么建议吗?” 尹星星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认为,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首先,我们需要确定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然后,我们要想办法潜入进去,抓住宫本信司和田中。同时,我们也要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尹处长说得对。”韩明忠赞同道,“造谣的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继续做。”“好的,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徐宝辉拍板决定,“接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尽快获取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会议结束后,尹星星和江沐婷立刻开始了行动。他们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开始搜集有关宫本信司和田中交易的情报。同时,高景渊、唐铭远、韩明忠和何以洲也开始准备行动所需的装备和人员。 然而,就在他们紧锣密鼓地准备行动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宫本信司突然失踪了。这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调整计划,加大搜寻力度,尽快找到宫本信司的下落。 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宫本信司的落脚处,可让高景渊和唐铭远怎么也想不到,宫本信司的落脚处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秋风渡石库门!高景渊什么话也没说,却把一堆信纸撕了个粉碎;唐铭远更是把茶水打翻在地上,容国伟也知道此时气氛不对,也没有开口说话,不愿在这个时候再让自己的领导和同僚难堪。 秋风渡石库门,这个名字对高景渊和唐铭远来说太过熟悉了。这里不仅是宫本的落脚处,也是他们两人的住处,却从未料到宫本信司竟会藏身于此。这种近在咫尺的错过,让他们感到愤怒和懊悔。高景渊撕碎的不仅仅是一堆信纸,更是他对自己的责备和失望。而唐铭远打翻的茶水,则象征着他内心的混乱和不甘。 尹星星看着他们,心中明白此刻的愤怒和懊悔并不能解决问题。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现在,我们必须要冷静。宫本信司既然选择了这里作为藏身之处,说明他对这里非常熟悉,也可能有所准备。我们不能盲目行动,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高景渊和唐铭远渐渐冷静下来,他们知道尹星星说得对。愤怒和懊悔不能让他们挽回失去的时间,只会让他们失去更多的机会。他们必须迅速调整心态,投入到接下来的行动中去。 经过一夜的商议和准备,他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利用秋风渡石库门的地形和宫本信司的习性,他们决定采取分头行动的策略。高景渊和唐铭远负责潜入石库门内部,寻找宫本信司的具体位置;而韩明忠和何以洲则让行动一队在外围进行监视,以及带上必要的武器进行支援。同时,他们也联系了尹星星和江沐婷,请求他们提供必要的情报支持。 行动开始了。高景渊和唐铭远换上了便装,悄然潜入了秋风渡石库门。他们沿着熟悉的街道和巷弄前进,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每走一步,他们都感到心跳加速,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然而,他们知道,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必须坚持下去。 韩明忠则在外围的高处架起了望远镜,密切关注着石库门内部的情况。他们的任务是确保高景渊和唐铭远的安全,并在必要时提供支援。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个出入石库门的人,生怕错过任何重要的信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高景渊和唐铭远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发现了宫本信司的身影。他们悄悄地靠近,准备实施抓捕。然而,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宫本信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身逃跑。 高景渊和唐铭远立刻追了上去,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在秋风渡石库门中展开。他们穿过狭窄的巷弄,跃过破旧的墙壁,竭尽全力追赶着宫本信司。而韩明忠与何以洲也在外围紧密配合,让行动一队进行支援。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高景渊和唐铭远终于在一处荒废的仓库里成功抓获了宫本信司。他们将宫本连同之前拍到的证据带回了警察局侦缉大队,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审讯和行动。韩明忠也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徐宝辉,徐宝辉得知宫本信司被带到了警察局侦缉大队,也算松了口气,便打了个电话给江奕辰,让他严审宫本信司,务必吐出东西来,最重要的,是要让他吐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安副区长和张副官必须离开礼查饭店?还有山本惠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以及在自己上任之前,礼查饭店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奕辰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自己的同学徐宝辉,只是他也没想到,徐宝辉竟回来做了副区长,他高兴之余,听到交代的任务是让自己严审宫本,他笑了笑,“审鬼子这种事,我们可最愿意干了。你放心。对了,安副区长还好吗?” 徐宝辉在电话那头有些讶异,“你怎么会认得她?”江奕辰只表示电话里不方便说,且说来话长,徐宝辉也没多说,“她和张副官都受了伤,现在在恢复。”江奕辰听后便询问起徐宝辉,“我听说,现在礼查饭店大修的差不多了,是因为之前还打过一仗,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我不知道,可以问一问这件事的亲历者,不过我想,除了安副区长,定然还有其他人。对了,我还得把这些事跟区长做个报告。宫本就拜托你了,奕辰。”“好。”两人挂断电话,徐宝辉内心五味杂陈。高景渊也把宫本信司和证据交给了江奕辰,江奕辰让下属立即把人带到审讯室,十分钟后开始审讯。 江奕辰在他们两人离开侦缉大队前,询问起了礼查饭店是不是打过一仗,高景渊没否认,但他也告诉江奕辰,那场仗是两位区长都被卷入了,这让江奕辰为之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这样。他表示,如果顺利,明天就可以去看看安副区长,得知他们在同仁堂,张副官也在恢复,便放了些心。 第71章 招供 江奕辰站在审讯室的门口,看着高景渊将宫本信司带了进来。宫本信司的眼中还带着一丝不屈的光芒,但江奕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示意下属离开,然后关上门,坐在了宫本信司的对面。 “宫本先生,久仰大名了。”江奕辰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宫本信司冷哼了一声,“江队长,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我不会说的。”江奕辰笑了笑,“我们有的是时间,宫本先生。我相信,你会开口的。” 接下来的审讯过程并不轻松,宫本信司虽然被抓住了,但他的嘴却硬得很。江奕辰知道,这样的对手,需要耐心和策略。他让下属准备了一些宫本信司在日本的家人的照片,然后放在了宫本信司的面前。 “宫本先生,你不想让你的家人因为你的行为而受到伤害?”江奕辰的话让宫本信司的眼神动摇了。 夜晚,江奕辰坐在同仁堂的病房里,看着伤重的安慧敏和张启明。他们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刚开始时好多了。江奕辰将审讯宫本信司的情况告诉了他们,安慧敏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宫本信司是个硬骨头,但他也有软肋。只要找到了他的软肋,就不怕他不开口。” 第二天,江奕辰接到了徐宝辉的电话,说区长想要见他。江奕辰知道,这是关于宫本信司的事情。他来到了区长的办公室,安怀霁看着他,眼中带着欣赏和信任。 “奕辰,你做得很好。”安怀霁的话让江奕辰有些意外,他以为安怀霁会责怪他审讯进度慢。“区长,我会尽快的。”江奕辰的回答坚定而有力。 安怀霁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徐宝辉已经把事情报告给了我,但记住,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审讯宫本信司,更重要的是要揭露他的罪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陪我去趟同仁堂。” 江奕辰点点头,和安怀霁两人一起前往了同仁堂,安怀霁看着伤重的妹妹和妹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安慧敏的手,眼中闪烁着深深的关切。 “慧敏,你怎么样?还疼吗?”安怀霁的声音带着温柔和担忧。安慧敏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安慰,“哥,我没事。宫本信司那边有进展吗?” 江奕辰接过话茬,详细地将昨晚的审讯情况和安慧敏分享了一遍。安慧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哥,我有办法让宫本信司开口。”安怀霁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安慧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他曾经有一个非常深爱的女人,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分开了。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女人,或许可以让她劝说宫本信司。” 江奕辰和安怀霁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但安慧敏的话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好,那就交给你了。”安怀霁拍了拍安慧敏的手,眼中充满了信任。江奕辰也点了点头,“我会全力支持你。” 安慧敏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但她有信心,有哥哥和江奕辰的支持,审讯宫本信司或许会有新的突破。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慧敏拖着刚好一点的身体,从床上下来,来到同仁堂前台,给徐宝辉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情报处开始调查宫本信司的过去,寻找那个曾经深爱的女人的踪迹。而江奕辰也没有闲着,他继续加大审讯力度,试图从宫本信司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同时,安怀霁也在暗中布局,一边让徐宝辉嘱咐下去,让他们都盯紧些,一边为揭露宫本信司的罪行做准备。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在第五天的清晨,杨允恩找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他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尹星星和徐宝辉,三人商量之后,决定由尹星星去和她见面,看看能否说服她劝说宫本信司。 几个小时后,尹星星带着那个女人的回信回来了。她告诉大家,那个女人愿意帮助他们,但前提是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徐宝辉和安怀霁都表示同意,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全。 有了这个女人的帮助,审讯工作终于取得了新的进展。宫本信司在得知她的消息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开始交代自己的罪行。江奕辰和安怀霁等人立刻将这些证据整理起来,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公之于众。 张启明到底有过军队经历,身体状况比慧敏更好一些,恢复也更快,在何瑞君的照顾下,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他看着仍旧有些苍白的慧敏,十分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发烧了。那天本就是因为她烧的厉害,才想离开礼查饭店,到雷允上去的,谁知道竟有这档子事。” 何瑞君也没有想到,鬼子竟在大街上当街动手,要不是他们俩倒在附近,被自己及时救回来,恐怕早就光荣牺牲了。 “我想起来出去走走”安慧敏慢慢从床上起身,张启明扶起她,“整日躺在床上,脸色也不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想去哪儿?” “侦缉大队,我想去看看宫本信司的审讯。”安慧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轻声说道:“我想亲自看看,那个曾经给我们带来如此多痛苦的宫本信司,在审讯中是如何崩溃的。”张启明深知安慧敏的坚强和决心,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微笑着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来到了侦缉大队,江奕辰和安怀霁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安慧敏和张启明到来,安怀霁眼神里是无尽的担心。安慧敏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径直走向审讯室。 审讯室内,宫本信司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看到安慧敏走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安慧敏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宫本,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你曾经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却像一条狗一样在这里求饶。”宫本信司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败露,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你还记得那个女人吗?”安慧敏突然问道。宫本信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安慧敏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个女人。 “她已经答应帮助我们了。”安慧敏继续说道,“她告诉我,你曾经为了她,放弃了一切。那么现在,你为了她,是不是也应该放弃一些东西呢?” 宫本信司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明白安慧敏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如果他不配合,那么他的过去和那个女人都会被公之于众。 经过一番挣扎和思考,宫本信司终于决定配合。他开始交代自己的罪行,包括如何勾结特高课运军火以及无意间得知山本惠子的真实身份为日共、礼查饭店事件的始末等等。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心惊胆颤,但同时也让人感到一丝欣慰。 安慧敏静静地听着宫本信司的供述,心中充满了感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得以揭露。她虽然也是日本人,却也分得清是非,倒是十分难得。 审讯结束后,安慧敏和张启明一起回到了同仁堂。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但他们也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战胜敌人。 回到同仁堂的安慧敏,细细回想着宫本的供词,他刚提到,山本惠子的确是日共,那就没什么问题,便让张启明把这个消息往下传递到仁爱医院。当陈恩霓收到山本惠子确为日共的消息以后,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知道可能是同盟的轻松,也有多一分保全对方的顾虑。 陈恩霓坐在仁爱医院的办公室里,手里紧握着那份关于山本惠子身份的情报。她的眼神复杂而深沉,思绪万千。作为一名医生,她早已习惯了生死与疾病,但这次,她面临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场关乎信仰和生命的较量。 她知道,山本惠子作为日共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但同时,她也清楚,这是揭露敌人阴谋、保护更多无辜生命的关键。陈恩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该如何在保护山本惠子的同时,又不让她的身份暴露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陈恩霓迅速收起情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打开门。来人是医院院长陈宝良。 “恩霓,我听说了一些关于山本惠子的事情。”陈宝良的语气有些严肃,“你知道些什么吗?”陈恩霓微微一愣,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些。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两人相视而坐,开始商讨对策。他们知道,这场战争不仅考验着他们的智慧,更考验着他们的友情和信念。但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们都会共同面对。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首先,要确保山本惠子的安全,不能让她的身份暴露。其次,要利用山本惠子的身份,揭露敌人的阴谋,为抗战胜利贡献力量。最后,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能让自己成为敌人的目标。 计划制定完毕后,两人分头行动。陈恩霓负责联系山本惠子,确保她的安全并传达计划。而陈宝良则负责在医院内部打探消息,为揭露敌人阴谋做准备。 几天过去了,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山本惠子的身份没有暴露,而敌人的阴谋也逐渐浮出水面。陈恩霓和陈宝良两人紧密合作,共同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一次偶然的机会,陈宝良的身份被敌人发现了。他被迫躲藏起来,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陈恩霓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如刀绞。她知道,陈宝良身份暴露,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将变得更加困难。但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她不能放弃,为了所有人,她必须坚持下去。 于是,陈恩霓孤身一人继续执行计划。她知道不能再耽误,冒着巨大的风险联系上了山本惠子并告诉她真相。山本惠子深受感动决定全力配合陈恩霓的行动。 第72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数日的时光流转中,安慧敏逐渐恢复了元气,然而,无人知晓的是,在寂静的深夜,她常常孤独地坐在同仁堂房间的地上,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泪水无声地滑落。张启明目睹这一切,心中满是痛惜,他深知慧敏流泪的缘由。 她的思绪再次飘向了那些离她远去的人,他们中既有她的至亲,也有那些曾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战友。同时,她对当前的局势和敌人的嚣张气焰感到深深的疲惫。张启明缓缓走近,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就如同安抚一只疲惫的小鸟。 “慧敏,别再哭了。”张启明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暖与安慰。“我知道你心中难受,但你必须坚强。为了那些已经离去的人,也为了那些正在受苦受难的百姓。” 张启明的话让安慧敏的泪水再次涌现,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依偎在张启明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力量,仿佛这样能让她的心痛稍微得到缓解。 “启明,我……我真的好累。”安慧敏终于开口,她的声音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无奈。“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赢,我不知道我们的努力是否会有结果。我只知道,每一天都有无数无辜的百姓在受苦,每一天都有我们的同胞在牺牲……” 张启明紧紧地抱住安慧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慧敏,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赢。我们的努力,我们的牺牲,都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为了我们的国家。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 张启明的话让安慧敏稍微振作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启明,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放弃,我们不能让那些已经离去的人失望。我们要为了他们,为了我们的国家,坚持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心。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幕被刚到同仁堂的安怀霁、高景渊、徐宝辉和江奕辰尽收眼底。徐宝辉目睹了两人间的深情厚意,原想提醒他们戴老板对下属战时不得成婚的禁令,却被高景渊及时制止。他转向高景渊,虽未多言,但眼中的疑惑却难以掩饰。高景渊心领神会,并未当场回应,而是引领徐宝辉至长沙会馆的休息室,两人这才得以深入交谈。 “徐副区长,您在局里任职期间,想必也听闻了安副区长喜结连理的消息?”高景渊缓缓道来,“当日,她与张副官喜结良缘,虽未大肆铺张,但亦算圆满。形势所迫,一切从简。戴老板更是亲自前往立法院与司法院向两位安院长道贺,您应当知晓此事。” 徐宝辉恍然大悟,回想起在重庆时,他曾耳闻安慧敏成婚的传闻。因她身为军统高层,且夫婿亦是同僚,大本营并未多加干涉。只是他未曾料到,这其中竟还有如此缘由。 “原来如此,难怪戴老板对他们如此器重。”徐宝辉点头称是,心中的疑惑终于烟消云散。 “确实如此,安副区长深得戴老板信任,二人关系虽不是非比寻常,却也比平常的下属来说好很多。戴老板对他们寄予厚望,期待他们继续为党国贡献力量。”高景渊进一步解释道。 徐宝辉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言。只是希望他们能明白,现下正值战时,每个人的行动都可能影响大局。望他们能审慎行事,勿让戴老板失望。” 高景渊点头附和,“我亦相信安副区长与张副官皆是明理之人,他们会明白如何行事。” 两人离开休息室,返回同仁堂。只见安慧敏与张启明仍在交谈,安慧敏在张启明的安慰下情绪已渐趋稳定,正躺在床上休息。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令徐宝辉不禁心生感慨,这对璧人真是令人羡慕。 数日后,安慧敏的身体逐渐恢复。她已从床铺起身,推开窗扉,外界的喧嚣与热闹映入眼帘。此刻,五粮酒馆的小厮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鸽子汤。突然,同仁堂的小厮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她徐宝辉到访的消息。安慧敏听闻此讯,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淡然处之。 她微笑着对刚返回同仁堂的张启明说道:“启明,看来我们的感情已经得到了众人的认同,甚至那些曾对我们抱有疑虑的人也不例外。”张启明紧握她的手,深情回应:“是的,慧敏。我们要携手共度每一个幸福的时刻,为了那些逝去的亲人,为了我们的国家,我们必须坚强地走下去。”两人相视而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信念。 然而,谁也无法预料,这宁静的时光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宁。 苏明笙与田中大介各自在办公室内回顾着近日的种种事件。苏明笙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愿看到安慧敏遭遇不测,更不愿无辜之人继续丧命。然而,身处敌营,他不得不妥协,甚至做出违背本心的抉择。他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手中的文件,窗外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与此同时,田中大介也在隔壁办公室陷入沉思。他对宫本的死并未过多感伤,毕竟在他眼中,宫本只是一枚棋子。然而,宫本的失败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周密。他深知,要想在这场复杂的较量中胜出,必须更加谨慎行事。 而在长沙会馆的休息室里,张启明同样陷入了沉思。他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他深知,这个世界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这些风云变幻,终究难以避免地触动了他的生活轨迹。然而,他深知,无论前方的道路如何曲折,他都会毅然决然地站在安慧敏的身旁,与她以及整个上海区共同面对一切挑战。 张启明并不知晓,当徐宝辉得知苏思谦与霍思羽为权势所驱,几乎要将安慧敏推向万劫不复之境,若非张启明手握他们的把柄,她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他心中冷笑连连,权力啊,这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漩涡,若非安慧敏深得戴老板信赖,能够与他们讨价还价,张启明又有他们的把柄在手,他们二人又怎会有机会重返前线,光荣地为国捐躯? 想到这里,徐宝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他深知,权力的诱惑无人能挡,但他也清楚,攀登权力的巅峰绝非易事。安慧敏的存在对他来说既是威胁也是机遇,他明白,只要巧妙利用这个机遇,他便有可能实现自己的野心。 徐宝辉的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对付安慧敏。他知道,要想击败她,就必须先找到她的软肋。于是,他开始回忆与安慧敏的交锋过程,试图从中找出她的破绽。然而,他很快发现,安慧敏虽然身体羸弱,但她的分析能力和心计却远在自己之上,想要找到她的弱点并不容易。 正当徐宝辉陷入沉思之际,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示意门外的人进来。进来的是他的心腹手下,手里拿着一份密报。“徐副区长,这是刚刚收到的情报。”手下将密报递给了徐宝辉。 徐宝辉接过密报,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情报上的内容让他意识到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明白,要想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胜出,就必须迅速作出反应。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凝视着远方,心中开始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凝望着窗外那笼罩在阴郁之下的苍穹,他已然在心中作出了决断。 与此同时,安慧敏的身体也在逐渐康复,她与张启明一同离开了同仁堂。在离开之前,何瑞君特意叮嘱他们,康复后仍需悉心调养,除了常饮的鸽子汤,阿胶当归红参土鸡汤也是极佳的滋补之选。然而,那碗汤在安慧敏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她坚决不愿再尝试。张启明深知其中缘由,只是告诉何瑞君,家中会多准备些鸽子汤来替代。听到这样的安排,何瑞君心中的忧虑才稍稍减轻。 两人离开同仁堂后,便回到了家中。三天后,安慧敏重返星星报社,尹星星和高景渊等人见到她归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纷纷向她汇报近日的工作进展。安慧敏一边吃着她并不喜欢的桃花姬,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的汇报。然而,她并未察觉到,徐宝辉正在暗中筹划着对付她的计划。尽管她无法明确感知到,但周围的气氛已经悄然变得紧张起来。她深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安慧敏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重大变故,给她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她明白,或许即将发生一些改变她命运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她的生活。她无法逃避,也不知道这些变化何时会降临,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那圆润的指甲在不经意间已经将信纸抓得皱皱巴巴,而那片桃花姬也只吃了一半便搁置一旁。尹星星和高景渊看出她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于是让其他人继续工作,而他们则留在她身边,默默地给予支持和陪伴。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将是他们与安慧敏最后的宁静时光。 徐宝辉也深知,自己刚刚上任不久,对于手下众人的职务、代号、驻地和落脚点等情况尚不清楚。他要么亲自询问下属,要么前往星星报社发行部查找相关资料。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星星报社是安慧敏的资产,如果自己贸然采取行动,必定会引起她的警觉。因此,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破坏了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 他决心采取一种更为隐秘的手法,逐步揭开星星报社背后的真相。于是,徐宝辉悄然开始暗中观察安慧敏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他注意到,尽管安慧敏表面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压力重重。他深知,这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的威胁,开始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足了准备。 徐宝辉决定利用这一点,他开始四处散布关于安慧敏的负面消息,企图动摇她在报社内部以及上海区的地位。同时,他也开始秘密调查星星报社,这才惊讶地发现,星星报社里竟然还有上海区的人。这既让他感到兴奋不已,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可能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毕竟,星星报社里的员工几乎都是安慧敏的亲信或下属,想要诱使他们叛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徐宝辉冷笑一声,自从来到上海区以来,他清楚地知道,虽然高层人员对自己并不排斥,时不时还会找自己商量事情,但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却从未透露给自己。这哪里是当成自己人的表现?分明是不信任自己!这些事情,即使自己不能全面了解,至少也应该知道一些? 安慧敏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高景渊说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知道的太多了,而徐宝辉作为新来的,很多事情并不清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从我们这里获取他想要的信息,比如职务、代号、落脚点。说实话,很多人的住地和落脚点我都不知道。这也是为了保全所有人。” 高景渊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我们上任也不短的时间了,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徐宝辉要多得多。战时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会生出什么坏心思。” 尹星星有些不屑地插话道:“就是,这权力真是个好东西,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徐宝辉要是真敢下手,我也不怕,绝不会牵连到两位区长和张秘书。” 第73章 灭顶之灾 安慧敏的话语犹如一记重锤,深深地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徐宝辉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地从他们身上榨取他渴望的信息。他们既要守护好自己,也要确保他人的安全。 高景渊同样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他不愿将他人卷入危险之中。万一事态恶化,留下他们三人,或许还能成为重建上海区的希望火种。更何况,安副区长好歹是戴老板的心腹,徐宝辉即便再猖狂,也不太可能对她下狠手,除非他真的打算彻底投敌。 高景渊深知,尽管两位区长平日里待人宽厚,且具备果断决策的能力,但面对叛徒时,他们定会毫不留情,甚至可能采取超乎寻常的手段。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基于对当前形势的深刻洞察。 在这个关键时刻,尹星星也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忧虑。她认为徐宝辉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可能会为了权力而不顾一切。这种人在紧要关头,极有可能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高景渊和尹星星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都认为现在应该尽快召集何以洲、韩明忠以及其他处长,共同商讨对策。他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同应对这个潜在的危机。 于是,他们开始分头行动,尽快联系所有关键人物。每个人都清楚,这将是他们面临的一次严峻考验,也是展现忠诚和勇气的时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徐宝辉的野心得逞,也不能让上海区陷入混乱和危机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雷阵雨不期而至。轰隆隆的雷声在每个人的心头回荡,仿佛预示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高景渊和石衍玥刚刚结束谈话,正驾车返回星星报社的路上。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他的心情异常沉重。 当车子停在报社门口时,他立刻去找还在办公室的安慧敏。他没有直接告诉她事情的进展,而是和她一起凝视着这场雷阵雨。“这上海的雨可真奇怪,总是说来就来。”他感慨道。 “是啊,这里和重庆截然不同。”安慧敏回应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未来的担忧和坚定。“无论何时,我们都得随时准备应对风云变幻的天气。”安慧敏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这一幕被高景渊尽收眼底。他随即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女士外套,轻声问道:“看来你已经习以为常了?” 安慧敏轻轻摇头,接过外套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即便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依旧无法习惯。我讨厌这种时刻被雷劈的感觉。”话音刚落,又一声炸雷在附近炸响,迫使她不得不离开窗边,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高景渊见状,也随她一同离开窗边,坐在她身旁轻声安慰:“你的路还长着呢,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拼命。”安慧敏微微一笑,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拼命就能决定的。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高景渊看着她,心中不禁对她生出了几分敬意。他深知,安慧敏并非一个轻易言败的人,她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念。而这一次,她所面临的挑战,或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艰巨。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应对?”高景渊问道。安慧敏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觉得,我们首先需要深入了解徐宝辉的底细,摸清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只有知己知彼,我们才能百战不殆。”她心中还有一个没有说出的念头,那就是如果徐宝辉的野心无法控制,甚至想要置所有人于死地,她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哥哥。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徐宝辉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的计划是出卖整个上海区,以此换取更大的权力。安慧敏表面上对徐宝辉表现得十分信任,让他去取些钱,分给报社的下属们,让他们去五粮酒馆和明礼饭店好好吃一顿。同时,她还邀请所有处职一起去整修完毕的礼查饭店五号包厢吃饭。 高景渊点头应允,取来两箱钱,分别交给了申报和星星报社的下属们。他告诉他们,这是上级的犒赏,让他们出去好好享受一番。崔梦瑶等人高兴之余,也带着一丝疑惑。趁着四下无人,他们向高景渊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景渊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这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我们所有人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轻声对崔梦瑶耳语,崔梦瑶听后,面色顿时变得凝重,她深知这次事态的严重性。夜幕降临,上海的繁华街道被璀璨的灯火装点得如梦似幻。五粮酒馆与明礼饭店的灯光交相辉映,人流如织,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繁华。然而,在礼查饭店的五号包厢内,安慧敏与众人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们围坐在一起,享用着这难得的宁静晚餐。 “说起来,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安稳地吃过饭了。”杨允恩边吃边感慨道,安慧敏默默点头,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顿饭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宁静时光。“我们难得如此齐全地聚在一起吃饭。现在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吃完饭后,大家都去长沙会馆藏起来,那里的藏身之处徐宝辉还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礼查饭店曾经有日本人潜伏,谁又能保证这里没有徐宝辉的人呢?”唐铭远的一句话,将众人拉回了现实。这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安慧敏听后放下筷子,再也无心进食。 “你看看你,她身体本就不好,你这么一说,她哪还有心思吃饭啊?”尹星星责备地拍了拍唐铭远,却让石衍玥和另一人面面相觑,“谁身体不好?” 高景渊用眼神示意石衍玥看向安慧敏,石衍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竭尽全力想要保全他们的人,竟是眼前的安副区长。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眼下我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安慧敏没有再动筷子,她望着桌上那些精致的菜肴,却如同嚼蜡一般无味。她清楚,这顿饭的意义远非食物本身所能比拟。这是一场关乎生存的较量,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场较量的关键。 “安副区长,您别太担心。”杨允恩试图安慰安慧敏,但他也明白,眼下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懈怠。每个人的生命安全都岌岌可危。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安慧敏站起身,眼神坚定而果决,“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唐铭远,你去联系长沙会馆的人,告诉他们我们即将到达。”让他们做好万全准备。尹星星,你与韩明忠二人,速去勘察饭店周遭,看是否有徐宝辉的眼线潜伏。” “遵命!”三人齐声应诺,随即起身疾步而去。石衍玥和高景渊目送他们远去,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忧虑与无奈。他们深知,自己亦将很快投身这场波诡云谲的斗争,无法置身事外。 夜幕下的上海,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然而在这绚烂的外表之下,却暗藏着无数危机与阴谋。安慧敏步入礼查饭店的大堂,拨通家中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启明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安慧敏心中的紧张稍减,“你何时归家?”她以平和的口吻询问张启明,张启明深知她素来不会过问此事,此刻问及,必定是遇上了大麻烦。 “刚刚到家,事态似乎颇为棘手,需与你细谈。”安慧敏的语气低沉而坚定,她深知,眼下的局势远比她预想的更为严峻。 “好,你说,我听着。”张启明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他明白,安慧敏只有在紧要关头才会如此严肃。 安慧敏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叙述当前的局势。她讲述了徐宝辉的野心勃勃,以及他们如何设下圈套企图将他们一网打尽。她的言辞中透露出紧张和焦虑,但她努力保持冷静,因为她深知,唯有如此,方能引领众人走出困境。 张启明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我已知晓,你希望我如何行动?” “将此事告知兄长,他必须知晓此事。同时,密切关注徐宝辉的动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告知我。此外,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切勿陷入险境。”安慧敏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 “放心,我会的。”张启明的声音坚定有力,“你也一样,务必小心行事。” 挂断电话后,安慧敏站在礼查饭店的大堂内,凝视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她深知,前路将更加艰险,但她也坚信,只要众人齐心协力,定能战胜一切困难。夜色逐渐笼罩,上海的街头巷尾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然而,在这喧嚣之下,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较量正悄然上演。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徐宝辉早已通过电信总机房的隐秘渠道得知了此事,并暗中指示礼查饭店内的人员准备采取行动。徐宝辉早已谋划妥当,即便无法获取全部信息,他也能以百余名同仁的性命为筹码,向特务委员会投诚,于他而言并无损失。至于后续事宜,他暂且不予考虑。 安慧敏刚挂断电话不久,礼查饭店的暗处,徐宝辉的眼线便密切监视起了她的一举一动。他们的目光如饿狼般凶狠,紧紧锁定安慧敏,静待徐宝辉发出指令。徐宝辉隐匿于黑暗之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冷笑,他的计划即将得逞。 徐宝辉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低沉而冷酷:“一切是否准备就绪?”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只待您一声令下。”徐宝辉满意地点了点头,挂断电话,深吸一口冷气,缓缓吐出。他深知,接下来的行动将决定他的命运,但他已做好万全准备。 此时,安慧敏仍身处礼查饭店大厅之中,浑然不觉周围气氛已变得异常紧张。她心中忧虑重重,思索着如何保护众人的安全,如何破解徐宝辉的阴谋。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厅的宁静。安慧敏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快步向她走来。男子神色紧张,目光警惕,见到安慧敏后,立刻停下脚步。 “安小姐,情况危急,请随我速离此地。”男子低声说道。安慧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明白这是张启明派来的人。她毫不犹豫地跟随男子步伐,迅速离开了礼查饭店。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男子停下脚步,转身对安慧敏说道:“安小姐,接下来我们得小心行事,徐宝辉的眼线无处不在。” 安慧敏点头表示理解,两人继续前行,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处。他转身凝视着安慧敏,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专注。“安副区长,局势已刻不容缓。徐宝辉已然洞悉您的计划,正暗中部署对你们发起攻击。我们必须刻不容缓地采取行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男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安慧敏深吸了一口冷气,她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充满荆棘。但她同样坚信,只要众人齐心协力,必定能够闯过这道难关。“我明白了。”她轻轻点了点头,“你们立刻前往礼查饭店,尽可能救出更多的人,我现在得马上回家一趟。” 男子沉思片刻,随后回应道:“我这就去办。”待安慧敏离去后,她并未直接返家,而是心系五粮酒馆与明礼饭店的下属安危。然而,就在此时,她的哥哥安怀霁与张启明匆匆赶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安怀霁刚要开口劝说她与张启明一同回家,却突然听到明礼饭店附近传来阵阵枪声。他心中一紧,深知明礼饭店内的下属们恐怕凶多吉少。 安慧敏的心头猛地一沉,她明白那枪声所代表的含义。那些忠诚于她、与她并肩作战的下属们,此刻或许正身陷险境。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绝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哥哥,你速去明礼饭店查看情况,尽可能救出更多的人。”安慧敏的语气坚定而果敢,“启明,你随我回家,我有要事需安排。” 安怀霁没有多言,他点了点头,转身向明礼饭店的方向奔去。而张启明则默默地跟在安慧敏的身边,他知道,此刻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丈夫,他都必须全力支持她。 回到家的安慧敏已是疲惫不堪,她刚在沙发上躺下,嫂子陆箬萱便走了进来。陆箬萱深知外面局势紧张,除了照顾好家里,她还时常替安怀霁照看组织在上海的交通线和交通员、联络员。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军统上海区会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她心中一紧,暗想定是出了叛徒。如若不然,军统内部绝不可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74章 死里逃生 夜幕低垂,雷鸣电闪交织,徐宝辉身着笔挺西装,外披雨衣,却未将帽檐拉下,纽扣也未扣紧,任由雨水浸透发丝,渗入衣内,其状如刚从冥界归来的幽灵,令人心生寒意。安怀霁目睹情报一、二科众科长悉数被擒,尸身遍布,心如刀绞。他急中生智,趁特别行动处尚未抵达五粮酒馆之际,匆匆拦下一辆黄包车,疾驰而至,告知夏志远、金雨琳等人速速撤离。 众人闻讯,不敢稍有迟疑,即刻分批撤离五粮酒馆。然而,因目标过于显眼,未行多远,便被特别行动处人马追上。安怀霁只得暗中开枪支援,但杯水车薪,难挽狂澜。与此同时,那名男子亦匆匆赶至礼查饭店,仅来得及救出高景渊与尹星星二人。其余众人,或服毒自尽,或未及服药便被俘。他暗中细数,死难者四,被俘者五。 噩耗接踵而至,影楼译电科、商务印书馆材料科全员,监听科除高庆元、朴可妍二人外,悉数被擒。此等惨状,无一例外传入安公馆,张启明与安慧敏闻讯,心中皆是一沉。张启明知尚有诸多消息未至,却对高庆元、朴可妍二人幸免于难之事心生疑虑。他望向沙发上疲惫不堪的安慧敏,心中明了,除却徐宝辉眼线之嫌,再无他解。 张启明目光深邃而忧虑,他凝视着沙发上疲惫的安慧敏,心中充满无奈与痛苦。他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动摇与犹豫,必须坚定地站在慧敏身边,给予她支持与帮助。 安慧敏虽身体疲惫至极,但头脑却异常清醒。她深知此次损失惨重,不仅人员折损严重,更重要的是他们多年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络几乎被摧毁殆尽。然而,她并未因此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与决心。她知道,只有坚持下去,才能为逝去的同袍报仇雪恨,才能守护住他们共同的信仰与理想。这并非只是一次挫败,而是对他们全体的一次沉痛的重创。 “启明,你觉得高庆元和朴可妍二人究竟是何状况?”安慧敏的嗓音略显嘶哑,但她的目光却坚定而深邃。 张启明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启齿:“我疑心他们或许正是徐宝辉的耳目。除此之外,我实难寻得其他合理的解释。” 安慧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绝不能让那些英勇之士白白牺牲,必须揪出徐宝辉的耳目,为同志们复仇!” 张启明紧握安慧敏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与决心:“慧敏,我会全力支持你,我们必将携手共进,战胜一切!” 夜色渐浓,安公馆的灯火依旧通明。安慧敏与张启明仍在忙碌地处理各项事务,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坚定与执着。他们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必须全力以赴,为了那些牺牲的同志,为了他们的信仰与理想。 此时,安怀霁亦归来。甫一进门,他便斟了一杯黑麦威士忌,本欲一饮而尽,却手颤难稳,酒杯摔落,酒液洒了一地。慧敏与张启明见状,亦明了外间之事态。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们岂能坐视他们牺牲,而我们却苟活于世……我觉我们如同苟延残喘……”安慧敏自沙发起身,双手合十却又猛击桌面,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张启明与安怀霁皆走至她身旁,张启明轻揽其入怀,让她倚靠其肩,试图给予些许慰藉。 “慧敏,你勿如此。我们都知道,此乃战争,残酷无情。我们不能因痛苦与自责而失去理智。需冷静,需理智面对一切。”张启明低声劝慰。 安怀霁道:“妹妹,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战友们,他们用生命扞卫了理想和信仰,这份沉甸甸的期望,我们绝不能让它落空。我们必须揪出徐宝辉的眼线,让他们明白,他们的牺牲绝非白费。” 安慧敏的情绪逐渐平稳,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投向张启明和安怀霁:“你们说得对,我不能就此沉沦。我要让徐宝辉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启明和安怀霁相视点头,他们并不知晓,高景渊和尹星星已被安全转移至长沙会馆的秘密会议室,而那位男子也已将一张写满信息的纸条藏于钢笔之中,笔帽上刻有一个“启”字,托长沙会馆的掌柜送至安公馆。谢明慧点头应允,嘱咐哥哥谢家辉妥善处理后事,便匆匆离去。 她目睹五粮酒馆附近亦是血流成河,不忍直视,转而前往杏花楼购买了一盒红菱酥。付完款后,她拦下一辆黄包车,直奔安公馆。开门的是安怀霁,他见是长沙会馆的掌柜,礼貌地请她进屋,并让女佣沏上一杯铁观音,置于她面前:“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谢明慧放下红菱酥,轻声道:“路上见五粮酒馆附近亦是惨状,外面真是乱糟糟的。对了,”她说着,从上衣口袋中取出那支钢笔,“这是位先生托我带来的。” 安怀霁接过钢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轻轻转动着钢笔,目光落在笔帽上刻着的“启”字上。心中一动,难道这是张启明的笔?他拔开钢笔盖,一张纸条滑落而出。 他展开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字。他快速浏览一遍,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他抬头看向谢明慧,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纸条是谁给你的?” 谢明慧感受到他严肃的气氛,心中不禁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是位先生交给我的,他让我把这支钢笔送到安公馆,说是要交给张启明。”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随即起身,将纸条郑重交付给一旁的女佣,嘱咐她务必尽快找到张启明。随后,他转向谢明慧,满怀感激地道:“明慧小姐,今晚你的援手,我感激不尽。请你稍候片刻,我即刻让启明前来与你相见。”言罢,他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谢明慧独自坐在沙发上,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忐忑。她虽不明了这支钢笔与纸条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却深知它们定与张启明和安怀霁所追查的案件紧密相连。 不久,张启明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谢明慧,他不禁吃了一惊。这是长沙会馆幕后掌权者与明面负责人的首次会面。谢明慧将钢笔递给了张启明,他走到她身旁,低声说道:“多谢你及时传递了这条重要消息。” 谢明慧抬头看着他,那双疲惫却坚定的眼眸让她心中一痛。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何如此辛苦?” 张启明叹了口气,将纸条递给谢明慧:“这是我旧部传来的密信。天色已晚,你早些回会馆去,照顾好那里的人和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在会馆里休息。” 谢明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安公馆。待她离去后,张启明才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高景渊和尹星星已安全抵达长沙会馆。肖。”他这才松了口气,将纸条递给了刚从屋内走出的安怀霁。 安怀霁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拍了拍张启明的肩膀,笑道:“你这长沙会馆的幕后掌权人,今天才算和明慧小姐正式见面。一会儿叫上齐姌,她不是军统的人,可以和他们聊聊天。” 张启明闻言笑了笑:“你这是在为他们俩考虑,还是在为慧敏考虑?不过话说回来,慧敏要是知道他们俩已经安全无恙,应该会安心不少。” 安怀霁也笑了:“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希望他们俩能平安无事吗?不过慧敏确实需要这个消息来安慰一下。她为了高景渊和尹星星的事情,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张启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我明白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找齐姌,让她也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于是,两人携手离开了安公馆,踏上了前往雅玩斋的路途。在雅玩斋中,他们找到了齐姌,并将报社遭遇的巨变告知了她。听闻此消息,齐姌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她既为报社同仁的安危感到担忧,又为高景渊和尹星星此刻身在长沙会馆而稍感宽慰。她深知,高景渊和尹星星的平安,对慧敏来说至关重要。 随后,他们一行返回安公馆,将高景渊等人的消息告知了慧敏。得知这一消息后,慧敏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一半,精神也稍微振作了一些。她从沙发上起身,走进浴室,精心打扮自己,希望能亲眼看到高景渊和尹星星安然无恙。经过一番整理后,安慧敏亲自驾车,载着齐姌、哥哥安怀霁以及张启明,一同前往长沙会馆。 在长沙会馆内,高景渊和尹星星得知慧敏等人即将前来,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既盼望慧敏等人能来陪伴自己、共同应对困境,又担心慧敏等人的行踪和长沙会馆的安全会被徐宝辉发现,从而危及四川会馆的安全。这种矛盾让高景渊倍感纠结。 正当高景渊和尹星星陷入沉思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尹星星起身去开门,只见慧敏、张启明、安怀霁和齐姌一行人站在门外。看到他们,高景渊和尹星星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到来。 慧敏望着高景渊和尹星星,眼中充满了关切与欣慰。她走上前,紧紧握住高景渊的手,轻声说道:“景渊,你终于回来了。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很高兴。” 高景渊看着慧敏,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慧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和星星都很好,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和支持。” 尹星星也走到慧敏身边,轻轻拥抱了她一下,说道:“慧敏,谢谢你一直惦记着我们。我们都很好,你放心。” 安慧敏轻轻点头,她知道这段时间对于高景渊和尹星星来说并不容易。但她也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军统上海区遭遇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然而,他们二人竟能侥幸逃脱,这无疑是莫大的幸运。她轻抚他们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们已经安全归来,这便是最大的胜利。接下来,我们得好好筹划,如何应对徐宝辉的威胁。” 特别行动处的审讯室内,喊叫声此起彼伏,与那股经久不散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感到极度不适。随着行动一队和二队的队长押送着一批人员进入审讯室,走廊里回荡着骂声,即便被关进屋内,那些被捕的军统上海区成员依旧骂个不停。 “天哪,人数还真不少,少说也有七八十号人?”有人惊叹道。 “我来数数,二十九……四十……四十五……六十,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七十,七十一……七十八,七十九。看来除了英勇就义的,几乎都在这儿了。”另一人边数边说道。 “这徐宝辉可真是个狠角色,一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当年方队长刚来的时候,才抓了几个小喽啰,哪像这次这么风光。”有人感叹道。 “行了行了,别嘴没遮拦的。没我们跟着,他能一个人抓这么多人吗?”行动一队和二队的队员们开始清点人数,谈论着这次的抓捕行动,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苏明笙听完下属的报告后,挥手让他们退下,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得知被捕的人中并没有安慧敏,他既感到安心,又感到一丝不安。他知道,虽然这次抓获了很多人,其中不乏情报和机要部门的核心人员,但安慧敏等高层成员仍未落网。这次她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躲避?苏明笙眉头紧锁,他必须尽快找到她,确保她的安全。 与此同时,安慧敏在长沙会馆的隐藏休息室里与高景渊、尹星星以及她的哥哥安怀霁、机要秘书张启明商讨对策。他们深知,徐宝辉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他手中掌握着他们太多的秘密。一旦他将这些深藏的秘密公之于众,那么他们与军统上海区都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 第75章 雪上加霜 “我们必须尽快发掘徐宝辉的弱点,才有机会反制他。”安慧敏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她强调:“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必须主动出击。然而,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安怀霁提出:“我去联系戴老板,看看能否获取徐宝辉的任职经历。”他补充道:“虽然我们的电台已被徐宝辉破获,但还有几部商业电台可用,这些电台不易引起敌人怀疑,或许可以一试。” 此时,那名男子终于开口:“这件事还是我去,你们都不太方便。”他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证件,上面写着:姓名肖允荣,年龄二十九岁,军衔少校,一八三师。安怀霁知道,一八三师是滇军部队,他看向张启明,张启明点头表示同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得让局里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允荣说得没错,我们都不方便,只能他去。” 尹星星向肖允荣道谢,随后雷振国带着消息走了进来。尹星星明白,现在还没有把消息发到重庆,即使发了过去,戴老板也不会那么快就回复。她好奇地问:“那这封电文是什么内容?” 雷振国递过电文,安慧敏接过后仔细阅读,看完后她沉默不语,电文也从手中滑落,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其他人见状,纷纷感到不安。高景渊捡起地上的电文,只见上面写着:“明晚十二点,我处有两船军用物资将停靠吴淞口码头,售卖与特务委员会何,你区负责摆渡。” 高景渊愤怒地将电文拍在桌子上,怒斥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区里出了大事吗?居然还要我们干这种事!”这也让肖允荣和安怀霁都看到了电文内容,上面提到了军用物资?究竟是什么样的军用物资需要秘密售卖给特务委员会?安家有产业经营,这封电文自然引起了两位安区长的怀疑。 “我明天想去看看。”安慧敏先开口了,安怀霁还未及表态,“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时间和这件事,我不想装作一无所知。而且,我也想借此机会,看看上级到底对我有多少信任。” 她并不清楚,大本营里的这些勾当早已不是秘密,只是并未告知每位区长,尤其是上海区。大本营清楚安家拥有产业,此事若被安家得知,迟早会暴露。更何况安家除了牺牲在战场的人,还有领兵在外的子弟,若是他们得知此事,不将他们赶尽杀绝已是万幸。 然而,上海区近日风波不断,人员损失惨重,电台也被破获。好在安家尚有几部商业电台,安慧敏和安怀霁才得以知晓此事。 “不行,我坚决反对!”肖允荣对安慧敏的决定表示强烈反对,“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再去吴淞口码头岂不是自投罗网?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十分困难,如果安慧敏再以身犯险,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安慧敏的决心似乎已下,她轻轻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坚定。“允荣,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身为区长,有时我们必须做出别人无法做出的决定。这不仅关乎我们个人的安危,更关乎整个区的安全。如果这次我能成功,那么我们就有可能为整个区争取到更大的安全保障。” 肖允荣看着她,眼中满是无奈和担忧。他知道,安慧敏一旦下定决心,便无人能改。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那我陪你去。”高景渊突然开口,目光坚定地看着安慧敏,“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安慧敏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知道,有他在,自己便多了一份保障。这次的行动异常危险,然而,有肖允荣的陪伴,安慧敏却感到无比安心。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着眼前的高景渊和肖允荣两人,果断地说:“好,那我们就一起去。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们的区争取到更大的安全。但是,高景渊,你不能去。你们刚逃出生天,再被徐宝辉发现可怎么是好。” 安怀霁听后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既然得知了这件事,要么与他们合谋,要么保持沉默,装作一无所知。如果选择揭露,恐怕不等徐宝辉和特别行动处动手,大本营就会对他们所有人下手。收监已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不言而喻。自己和小妹、启明三人或许可以依靠家族势力保全性命,但他们呢?他们的安危又该如何保障?如果所有人都出了事,还如何重建上海区?安怀霁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第二天夜幕降临,吴淞口码头显得格外安静。安慧敏和肖允荣隐藏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他们的心跳都异常迅速,但他们知道,此刻不能有丝毫疏忽。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区的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他们看到了那艘船的到来。安慧敏和肖允荣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两艘船。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会非常危险,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然而,让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艘船上运下来的物资并非军用物资,而是一堆生活必需品,诸如香烟、洋酒、水果海鲜,甚至还有福寿膏和烟土!这一发现让安慧敏和肖允荣感到难以置信,尤其是安慧敏,她只感到一阵寒心,怎么也想不到上层组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再也站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去,肖允荣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抱住。趁着四下无人,他们赶紧离开了吴淞口码头,拦下一辆黄包车回到了长沙会馆。回到长沙会馆,安慧敏仍处于震惊之中。肖允荣轻轻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她的目光空洞,手中的茶杯早已冷却,但她似乎并未察觉。肖允荣坐在她对面,目睹此景,内心五味杂陈。 “安副区长,我们该如何应对?”肖允荣轻声询问。他深知,此刻的安慧敏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需要的是决策。然而,安慧敏似乎仍未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肖允荣只得将刚才所见所闻告知高景渊等四人。高景渊听后,难以置信地惊呼:“什么?!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却……”他愤怒地挥舞着手臂,表达着对那些人的不满。 张启明同样愤怒不已,他紧握拳头,仿佛想要将那些蛀虫一一击碎。齐姌则保持着冷静,她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正是战前霍思羽与曹鸣乔、徐宝辉、江奕辰等人的合影。这张照片让高景渊等人惊讶不已,他们没想到霍思羽与这些人竟有如此深的渊源。 齐姌继续分析道:“既然他们是同学,那么他们之间肯定了解一些彼此的喜好。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安怀霁点头赞同,他转向张启明等人问道:“你们觉得呢?我们是否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制定策略?” 张启明等人相视一笑,他们明白安怀霁的意图。安慧敏也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曹鸣乔的话,据我们所收到的消息,他在前年就离世了。然而,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尚算不错,我们理应尽早寻找江奕辰。若被徐宝辉捷足先登,情况恐怕会不妙。”安慧敏冷静的分析当前情况,尹星星立刻感到了紧迫的危机,她认为无论如何都必须亲自去一趟警察局侦缉大队,找到江奕辰。 “这件事,还是我去。”齐姌主动请缨,“肖长官已有任务在身,分身乏术。而我,并非军统之人,且身为思羽的女人,或许更容易得到信任。” “不,齐姌,你不能去。”高景渊立刻表示反对,“你虽与霍思羽是夫妻,但如今局势混乱,谁也不能保证徐宝辉他们不会对你下手。此行太过危险。” 齐姌似乎还想坚持,但被安怀霁打断:“齐姌,你的勇气和决心我们都看在眼里。但现在的局势确实复杂,我们不能让你去冒险。”他语气坚定而诚恳,“我和张启明会设法联系江奕辰,你就留在此处,等待我们的消息。” 齐姌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感激。她深知他们所言非虚,自己确实不宜冒险。于是,她点了点头,说:“好,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们会小心的。”安怀霁微笑着安慰她,随后转向张启明,“启明,你负责联系的人,我去找江奕辰。” “好的。”张启明点头应允。 于是,众人开始分头行动。安怀霁和安慧敏负责寻找江奕辰的下落,张启明和尹星星则负责与警察局的人取得联系。而齐姌则留在原地,静候佳音。虽然她无法亲自前往,但她深知必须信任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带回好消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江奕辰的踪迹,同时也在暗中观察徐宝辉的动向。然而,事情并未如他们所愿般顺利。江奕辰似乎已被徐宝辉控制,他们无法直接与他取得联系。而徐宝辉也在暗中加紧行动,似乎在寻找某种重要的东西。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决定调整策略,重新部署行动计划。他们毅然决定,直接找徐宝辉问明其目的,并设法救出江奕辰。这是一项既危险又充满冒险精神的计划,但他们已别无选择。他们深知,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肖允荣离开了长沙会馆,前往雷允上,利用商业电台发出紧急调货电文,与军统重庆大本营取得联系。戴老板得知上海发生的变故后,愤怒地砸碎了他多年使用的茶杯,誓言要将徐宝辉碎尸万段。 次日,各地报纸的头版头条纷纷报道了军统上海区被破获的消息,并刊登了徐宝辉的照片,这令戴老板更加愤怒。他下令重建上海区的同时,还派遣了一支锄奸队,直接受上海区副区长安慧敏指挥。 在长沙会馆,齐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每当电话铃声响起,她的心都会紧张地跳动。她深知自己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让他们的努力付诸东流。因此,她努力保持冷静,做好一切准备,等待他们的归来。 安怀霁和安慧敏在寻找江奕辰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关于徐宝辉的线索。他们发现徐宝辉似乎在寻找一件极其重要的物品,这件物品可能与他的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他们决定深入调查,寻找这件物品,或许能找到徐宝辉的弱点,从而救出江奕辰。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甚至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取情报。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们找到了那件重要的物品——一份关于军统上海区的机密文件。这份文件详细记录了上海区的所有行动计划和人员名单,一旦落入徐宝辉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76章 应得的下场 安怀霁和安慧敏决定立即行动,将这份文件夺回来。他们经过精心打扮,成了一对中年仆佣,成功地进入了徐宝辉的藏身之处-----司各特路的公寓。在寻找文件的过程中,他们还意外地发现了江奕辰的下落,他被徐宝辉囚禁在附近一个秘密的地下室里。 他们立即将江奕辰解救出来,然后迅速撤离。他们不敢停留,这个地方靠近徐宝辉的公寓,要是被发现,三个人谁也走不了。但他们也并没有白去一趟,救出了江奕辰。 当他们回到长沙会馆的隐藏休息室之后,这才敢稍微松一口气,江奕辰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的同时,拿起给他泡好的盖碗茶砸在地上,狠狠骂起了同学徐宝辉:“这个王八蛋,我日他八辈儿祖宗!简直是城隍老爷发神经,还是个没长屁眼儿的城隍老爷,瞎了眼才和他当同学!老子从今以后认不得这号人,该杀就杀!” 江奕辰的愤怒像暴风雨一样猛烈,他的情绪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但安怀霁和安慧敏却感到一丝欣慰。至少,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成功地救出了江奕辰。 安怀霁轻轻地拍了拍江奕辰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奕辰,你现在安全了,不要过于激动。徐宝辉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必再担心。” 江奕辰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中仍然充满了愤怒和不解:“我真没想到,徐宝辉竟然会背叛我们,背叛军统,卖国卖家。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怀霁和安慧敏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简单。徐宝辉的背叛可能涉及到更深层次的阴谋和利益交换,甚至是权力,他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揭开真相。 “我们会查清楚的。”安怀霁坚定地说,“现在我们找回了文件,也救回了你,他不会没有反应的。我们也确实不知道他是不是拍了下来,如果没有,就再做两份其他版本的,他一定会来的。同样我们也看看还有谁想得到这个东西,再次分辨被捕的人里有没有叛徒。” “也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这种真真假假的事情我们可没少干。至于肖允荣嘛,我记得这里有商业电台,启明应该知道放在哪儿,我要给戴老板发封电报。”安慧敏如是说。一看她提起肖允荣,安怀霁大概知道她发电文的原因。 “你是想让戴老板跟云南方面有个交代?”哥哥就是哥哥,安慧敏听后点了点头,“被当成逃兵可不好。如果能借此调任过来那是最好的。我想戴老板不会拒绝这件事。苏思谦的事情他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件事啊。” 话音刚落,张启明就让自己前往会馆典当部,那是电台所在地。安慧敏像想起什么似的提起了明礼饭店的事情,“对了,明礼饭店出事以后,那部电台有被特别行动处发现吗?” “没有发现,我已经让人处理过现场了,电台也转移到了会馆的典当部,那里的地下室比较隐蔽,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张启明回答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在告诉安慧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安慧敏听后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知道张启明做事向来稳妥,这次也不例外。她拿起桌上的电报纸和笔,开始快速地写下一封电报,内容简洁明了,只是简单地说明了肖允荣的情况,请求戴老板与云南方面进行交涉。 电报写完后,张启明立刻前往会馆典当部,准备发送这封重要的电报。安怀霁和安慧敏则留在原地,继续思考着如何应对徐宝辉的背叛和可能存在的更深层次的阴谋。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启明不仅发完了那封电文,也和高景渊、尹星星和齐姌共做了两份其他版本的人员名单和行动计划。这份计划不仅用牛皮信封包好,也同样盖上了绝密印章,做完这一切也已经夜幕降临,但安怀霁和安慧敏却没有丝毫的困意。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疏漏。他们必须紧密合作,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长沙会馆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声。安怀霁和安慧敏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应该是徐宝辉的反应来了。高景渊和尹星星自然而然的往桌子上坐了上去,坐在了两份文件上。接待他的是谢明慧。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徐宝辉。他的脸色阴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愤怒。他向谢明慧询问了安慧敏现在在哪儿,谢明慧摇了摇头,称自己不知道,“我的确听过安家公子小姐的名头,可我们是生意人,哪里见得到那种权贵人物,你问问这条街上的人,见过几个权贵?你当我们没事的吗?你有古玩典当还是鉴定?有就拿过来,没有就赶紧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谢明慧话音刚落,就有客人拿着家中的官窑瓷器来鉴定了,徐宝辉见此情景,脸色愈发阴沉,看着这典雅的长沙会馆,再有不甘也只能先行离开。然而在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冷冷地说道:“你们救回了江奕辰,以为这样就能揭开真相吗?你们还太嫩了。” 安慧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扬起一抹冷笑,“他一个叛徒,跟他好好玩玩也不错。还多亏了谢掌柜的有那番话,掩护了我们。还得麻烦齐姐回趟报社,找到编辑部的人,对外放出风去,说我们找到的文件是假的,且文件有两份,目前下落不明。”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高景渊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给安怀霁,“欲盖弥彰?你是说徐宝辉可能会怀疑我们的举动?”安怀霁接过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眼神中透露出深思。 “没错。”高景渊点了点头,“他毕竟是个老狐狸,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放出风声,他可能会反过来想,我们是不是故意这样做,为了迷惑他?” “那你的意思是?”安慧敏问道。 “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高景渊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坚定,“我们应该让徐宝辉觉得,他已经成功了,我们已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怎么做?”尹星星问道。“我们需要放出一些假消息,让徐宝辉相信我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文件,并且准备将其公之于众。”高景渊低声说道,“但是,我们必须确保这些假消息足够真实,让徐宝辉深信不疑。” “这听起来很危险。”安慧敏皱起了眉头,“如果徐宝辉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们可能会陷入危险。” “这是唯一的办法。”高景渊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必须冒险,才能揭开真相。” 安怀霁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们就这样做。齐姌,你负责联系报社的人,放出这些假消息。尹星星,你和我一起制定具体的计划。” 尹星星点了点头,齐姌则起身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安怀霁、安慧敏和高景渊三人,他们相视一笑,眼中只剩下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按照计划行事,放出了一系列假消息,也把那两份精心准备的两份假文件到处宣扬。徐宝辉果然上钩了,他开始放松警惕,甚至开始暗中筹备庆功宴。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陷阱。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行动了。他们利用徐宝辉的疏忽,成功潜入了他的秘密藏身之处,找到了那份真正的文件。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徐宝辉竟然是背后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们带着文件回到了长沙会馆,也知道这不得公之于众,便决定拍下照片,洗出来后连同徐宝辉一同带到重庆,交给戴老板。与此同时,张启明也收到了戴老板的回复,把电文交给了安慧敏。 安慧敏看着那封电文,内容如下:前文已知,已和卢军长沟通,得知下落后已放心。同意肖允荣调任至军统上海区机要处,任职副处长,晋升中校,高景渊晋升机要处处长,晋升上校。抓捕徐宝辉后可就地审讯,如无结果,交至重庆。 安慧敏看着这封电文,心情十分复杂。她把电文交给哥哥安怀霁,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安怀霁接过电文,仔细阅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慧敏,我们做得很好,戴老板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而且,你也看到了,肖允荣和高景渊都得到了晋升,这是我们努力的成果。” 安慧敏抬起头,身体斜斜靠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眼神黯淡,却也点了点头,轻声道:“哥哥,我知道我们做得对。只是,想到徐宝辉的所作所为,我还是觉得心寒。” 安怀霁叹了口气,沉声道:“这就是战争,徐宝辉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卖国卖家。我们必须要揭露他的罪行,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讨回公道。” 高景渊也走过来,拍了拍安慧敏的肩膀,道:“慧敏,别太难过了。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份真正的文件,徐宝辉的罪行也将被揭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慧敏点了点头,她坚定地看着三人,道:“是的,我们做得值得。我会把这份电文交给张启明,让他尽快安排我们回重庆。在这之前,我们先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不是吗?” 安怀霁听后笑了笑,“也对,到时候我们都去。让江奕辰先回侦缉大队,这些天副队长替他看着也够辛苦了。”江奕辰从沙发上起身,“也好。我就先回去做些准备,他来了我自当好生招待。”说罢,他便离开了长沙会馆,拦下一辆黄包车,先回到了警察局侦缉大队。 在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高景渊和肖允荣亲自埋伏在司各特路的公寓附近,抓捕徐宝辉。从米高梅买醉回来的徐宝辉并没有太多的戒备,被高景渊和肖允荣狠狠按倒在地,押进车子里。开车的是尹星星。三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徐宝辉带到了警察局侦缉大队,江奕辰和安怀霁、安慧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审讯徐宝辉时,警察局侦缉大队监狱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惨叫。徐宝辉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体面,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伤痕。尽管他一开始嘴硬,但在大刑的轮番伺候下,他们得知了更多的秘密和罪行。 徐宝辉不仅和敌人勾结,还倒卖军火和烟土还有福寿膏,中饱私囊以后又倒卖了不好的医疗物资,比如烂纱布、过期生理盐水这样的东西到前线,听到这里,安慧敏气的不想说话,靠在尹星星身上,让人拿起旁边的夹棍,用力拉扯,听着徐宝辉的叫喊声,她也不想理睬。 尹星星听到徐宝辉做的事居然如此可恶,一边照顾气到极致的安慧敏,一边让人继续对徐宝辉上刑,徐宝辉撑不住,晕了过去,被水泼醒,“把他按水里,让他好好想想!”安怀霁对此见怪不怪,“别让他死了,一会让他休息一下。” 几天后,他们带着满身伤痕的徐宝辉和拍摄下来的真正文件照片还有口供回到了重庆,戴老板亲自接见了他们,安怀霁把徐宝辉和照片都交给了戴老板。戴老板让下属把徐宝辉带进监狱,收好了证据和口供,对他们的成绩表示了赞扬,并亲自为肖允荣和高景渊颁发了晋升令。 最终,徐宝辉被判处了死刑。在行刑前,他悔恨不已,痛哭流涕地向安怀霁等人道歉。然而,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的罪行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他最后请求,他可以死,不要对他的妻妾儿女下手,他自己也查过,妻妾都只是平常的老百姓,他们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戴老板同意了这个请求。 第76章 应得的下场 安怀霁和安慧敏决定立即行动,将这份文件夺回来。他们经过精心打扮,成了一对中年仆佣,成功地进入了徐宝辉的藏身之处-----司各特路的公寓。在寻找文件的过程中,他们还意外地发现了江奕辰的下落,他被徐宝辉囚禁在附近一个秘密的地下室里。 他们立即将江奕辰解救出来,然后迅速撤离。他们不敢停留,这个地方靠近徐宝辉的公寓,要是被发现,三个人谁也走不了。但他们也并没有白去一趟,救出了江奕辰。 当他们回到长沙会馆的隐藏休息室之后,这才敢稍微松一口气,江奕辰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的同时,拿起给他泡好的盖碗茶砸在地上,狠狠骂起了同学徐宝辉:“这个王八蛋,我日他八辈儿祖宗!简直是城隍老爷发神经,还是个没长屁眼儿的城隍老爷,瞎了眼才和他当同学!老子从今以后认不得这号人,该杀就杀!” 江奕辰的愤怒像暴风雨一样猛烈,他的情绪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但安怀霁和安慧敏却感到一丝欣慰。至少,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成功地救出了江奕辰。 安怀霁轻轻地拍了拍江奕辰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奕辰,你现在安全了,不要过于激动。徐宝辉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不必再担心。” 江奕辰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中仍然充满了愤怒和不解:“我真没想到,徐宝辉竟然会背叛我们,背叛军统,卖国卖家。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怀霁和安慧敏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简单。徐宝辉的背叛可能涉及到更深层次的阴谋和利益交换,甚至是权力,他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揭开真相。 “我们会查清楚的。”安怀霁坚定地说,“现在我们找回了文件,也救回了你,他不会没有反应的。我们也确实不知道他是不是拍了下来,如果没有,就再做两份其他版本的,他一定会来的。同样我们也看看还有谁想得到这个东西,再次分辨被捕的人里有没有叛徒。” “也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这种真真假假的事情我们可没少干。至于肖允荣嘛,我记得这里有商业电台,启明应该知道放在哪儿,我要给戴老板发封电报。”安慧敏如是说。一看她提起肖允荣,安怀霁大概知道她发电文的原因。 “你是想让戴老板跟云南方面有个交代?”哥哥就是哥哥,安慧敏听后点了点头,“被当成逃兵可不好。如果能借此调任过来那是最好的。我想戴老板不会拒绝这件事。苏思谦的事情他都做过了,也不差这件事啊。” 话音刚落,张启明就让自己前往会馆典当部,那是电台所在地。安慧敏像想起什么似的提起了明礼饭店的事情,“对了,明礼饭店出事以后,那部电台有被特别行动处发现吗?” “没有发现,我已经让人处理过现场了,电台也转移到了会馆的典当部,那里的地下室比较隐蔽,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张启明回答道,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仿佛在告诉安慧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安慧敏听后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知道张启明做事向来稳妥,这次也不例外。她拿起桌上的电报纸和笔,开始快速地写下一封电报,内容简洁明了,只是简单地说明了肖允荣的情况,请求戴老板与云南方面进行交涉。 电报写完后,张启明立刻前往会馆典当部,准备发送这封重要的电报。安怀霁和安慧敏则留在原地,继续思考着如何应对徐宝辉的背叛和可能存在的更深层次的阴谋。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启明不仅发完了那封电文,也和高景渊、尹星星和齐姌共做了两份其他版本的人员名单和行动计划。这份计划不仅用牛皮信封包好,也同样盖上了绝密印章,做完这一切也已经夜幕降临,但安怀霁和安慧敏却没有丝毫的困意。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的疏漏。他们必须紧密合作,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长沙会馆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声。安怀霁和安慧敏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应该是徐宝辉的反应来了。高景渊和尹星星自然而然的往桌子上坐了上去,坐在了两份文件上。接待他的是谢明慧。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是徐宝辉。他的脸色阴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愤怒。他向谢明慧询问了安慧敏现在在哪儿,谢明慧摇了摇头,称自己不知道,“我的确听过安家公子小姐的名头,可我们是生意人,哪里见得到那种权贵人物,你问问这条街上的人,见过几个权贵?你当我们没事的吗?你有古玩典当还是鉴定?有就拿过来,没有就赶紧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谢明慧话音刚落,就有客人拿着家中的官窑瓷器来鉴定了,徐宝辉见此情景,脸色愈发阴沉,看着这典雅的长沙会馆,再有不甘也只能先行离开。然而在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冷冷地说道:“你们救回了江奕辰,以为这样就能揭开真相吗?你们还太嫩了。” 安慧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扬起一抹冷笑,“他一个叛徒,跟他好好玩玩也不错。还多亏了谢掌柜的有那番话,掩护了我们。还得麻烦齐姐回趟报社,找到编辑部的人,对外放出风去,说我们找到的文件是假的,且文件有两份,目前下落不明。”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高景渊倒了一杯黑麦威士忌给安怀霁,“欲盖弥彰?你是说徐宝辉可能会怀疑我们的举动?”安怀霁接过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眼神中透露出深思。 “没错。”高景渊点了点头,“他毕竟是个老狐狸,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放出风声,他可能会反过来想,我们是不是故意这样做,为了迷惑他?” “那你的意思是?”安慧敏问道。 “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高景渊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坚定,“我们应该让徐宝辉觉得,他已经成功了,我们已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怎么做?”尹星星问道。“我们需要放出一些假消息,让徐宝辉相信我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文件,并且准备将其公之于众。”高景渊低声说道,“但是,我们必须确保这些假消息足够真实,让徐宝辉深信不疑。” “这听起来很危险。”安慧敏皱起了眉头,“如果徐宝辉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们可能会陷入危险。” “这是唯一的办法。”高景渊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必须冒险,才能揭开真相。” 安怀霁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我们就这样做。齐姌,你负责联系报社的人,放出这些假消息。尹星星,你和我一起制定具体的计划。” 尹星星点了点头,齐姌则起身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安怀霁、安慧敏和高景渊三人,他们相视一笑,眼中只剩下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按照计划行事,放出了一系列假消息,也把那两份精心准备的两份假文件到处宣扬。徐宝辉果然上钩了,他开始放松警惕,甚至开始暗中筹备庆功宴。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陷阱。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行动了。他们利用徐宝辉的疏忽,成功潜入了他的秘密藏身之处,找到了那份真正的文件。同时,他们还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徐宝辉竟然是背后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他们带着文件回到了长沙会馆,也知道这不得公之于众,便决定拍下照片,洗出来后连同徐宝辉一同带到重庆,交给戴老板。与此同时,张启明也收到了戴老板的回复,把电文交给了安慧敏。 安慧敏看着那封电文,内容如下:前文已知,已和卢军长沟通,得知下落后已放心。同意肖允荣调任至军统上海区机要处,任职副处长,晋升中校,高景渊晋升机要处处长,晋升上校。抓捕徐宝辉后可就地审讯,如无结果,交至重庆。 安慧敏看着这封电文,心情十分复杂。她把电文交给哥哥安怀霁,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安怀霁接过电文,仔细阅读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慰道:“慧敏,我们做得很好,戴老板对我们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而且,你也看到了,肖允荣和高景渊都得到了晋升,这是我们努力的成果。” 安慧敏抬起头,身体斜斜靠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眼神黯淡,却也点了点头,轻声道:“哥哥,我知道我们做得对。只是,想到徐宝辉的所作所为,我还是觉得心寒。” 安怀霁叹了口气,沉声道:“这就是战争,徐宝辉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卖国卖家。我们必须要揭露他的罪行,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讨回公道。” 高景渊也走过来,拍了拍安慧敏的肩膀,道:“慧敏,别太难过了。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那份真正的文件,徐宝辉的罪行也将被揭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慧敏点了点头,她坚定地看着三人,道:“是的,我们做得值得。我会把这份电文交给张启明,让他尽快安排我们回重庆。在这之前,我们先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不是吗?” 安怀霁听后笑了笑,“也对,到时候我们都去。让江奕辰先回侦缉大队,这些天副队长替他看着也够辛苦了。”江奕辰从沙发上起身,“也好。我就先回去做些准备,他来了我自当好生招待。”说罢,他便离开了长沙会馆,拦下一辆黄包车,先回到了警察局侦缉大队。 在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高景渊和肖允荣亲自埋伏在司各特路的公寓附近,抓捕徐宝辉。从米高梅买醉回来的徐宝辉并没有太多的戒备,被高景渊和肖允荣狠狠按倒在地,押进车子里。开车的是尹星星。三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徐宝辉带到了警察局侦缉大队,江奕辰和安怀霁、安慧敏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审讯徐宝辉时,警察局侦缉大队监狱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惨叫。徐宝辉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体面,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伤痕。尽管他一开始嘴硬,但在大刑的轮番伺候下,他们得知了更多的秘密和罪行。 徐宝辉不仅和敌人勾结,还倒卖军火和烟土还有福寿膏,中饱私囊以后又倒卖了不好的医疗物资,比如烂纱布、过期生理盐水这样的东西到前线,听到这里,安慧敏气的不想说话,靠在尹星星身上,让人拿起旁边的夹棍,用力拉扯,听着徐宝辉的叫喊声,她也不想理睬。 尹星星听到徐宝辉做的事居然如此可恶,一边照顾气到极致的安慧敏,一边让人继续对徐宝辉上刑,徐宝辉撑不住,晕了过去,被水泼醒,“把他按水里,让他好好想想!”安怀霁对此见怪不怪,“别让他死了,一会让他休息一下。” 几天后,他们带着满身伤痕的徐宝辉和拍摄下来的真正文件照片还有口供回到了重庆,戴老板亲自接见了他们,安怀霁把徐宝辉和照片都交给了戴老板。戴老板让下属把徐宝辉带进监狱,收好了证据和口供,对他们的成绩表示了赞扬,并亲自为肖允荣和高景渊颁发了晋升令。 最终,徐宝辉被判处了死刑。在行刑前,他悔恨不已,痛哭流涕地向安怀霁等人道歉。然而,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的罪行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他最后请求,他可以死,不要对他的妻妾儿女下手,他自己也查过,妻妾都只是平常的老百姓,他们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戴老板同意了这个请求。 第77章 大本营之行 安怀霁等人目睹徐宝辉的死刑执行,心中交织着悲痛与解脱。他们深知,自己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正义的选择,为无辜的受害者伸张了正义。然而,戴老板的下一个命令让安怀霁转向调查徐宝辉的妻妾背景,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与此同时,戴老板指派安慧敏和高景渊各率十五人返回上海,其中包括已在门口等候的锄奸队成员。 他还特别告知安慧敏,其他人员将陆续抵达上海。 安慧敏点头表示理解,随即与高景渊前往大门与锄奸队成员会合。而戴老板则为上海区副区长的人选感到烦忧。他考虑再三,觉得再派一个不熟悉上海情况的人去担任副区长可能会使情况更加复杂。或许,从高景渊和尹星星中挑选一人更为妥当,其他事务可以待重建后再议。 戴老板将安慧敏单独留在办公室,这一举动安慧敏明白,高景渊更是心知肚明。高景渊离开戴老板办公室后巧遇刚从机要室出来的安怀霁,他简短地告知了安怀霁关于慧敏被戴老板单独留下的事情。安怀霁顿时意识到妹妹所面临的压力。他不知如何向张启明开口,两人只好在机要室里焦急等待了一整天。 第二天早上,安怀霁终于从戴老板办公室接回了疲惫不堪的妹妹慧敏。经过两天的休息,安慧敏与高景渊返回大本营与众人会合。在确认了锄奸队成员后,他们原计划直接返回上海,然而突如其来的轰炸打乱了所有人的阵脚。 肖允荣作为军队出身,迅速组织地面阻击。安慧敏、安怀霁、张启明和其他军官士兵也拿起武器对空射击,这不仅是对背叛的宣泄,更是对敌人的报复。经过二十分钟的激烈阻击,地面一片狼藉,平民也有伤亡,安慧敏也受伤不轻。然而,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包扎完毕后,安慧敏清点了三十名抽调人员,其中轻伤五人。 在这次行动中,虽然有人受了重伤,但所幸无人丧命。肖允荣迅速安排将重伤者送往医院救治,并承诺待其康复后,他仍有机会在上海担任要职。而他们则选择休息三天,以恢复体力,之后启程返回上海。在归途中,他们虽然谈笑风生,但并未放松警惕。经过十二个小时的火车旅程,他们终于抵达了上海。 尹星星在车站迎接了他们,并妥善安排了锄奸队的事务后,便陪同安慧敏回到了安公馆。而高景渊和其他人则选择搭乘晚上的火车返回上海。 尹星星和安慧敏在安公馆内,谈论起了这次的大本营之行。安慧敏只是微笑,并未提及重庆遭受轰炸及进行阻击的事情。她表示,高景渊和肖允荣的晋升令是戴老板亲自颁发的,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戴老板还透露,其他人也将陆续进入上海。然而,他并未提及再派副区长的计划,安慧敏猜测,戴老板可能不会再派人了。 尹星星对此感到疑惑,询问安慧敏原因。安慧敏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似乎在回忆大本营的点滴。 她向尹星星解释道,戴老板可能认为,重建上海区除了需要各站各区抽调的人员外,还需要像他们这样土生土长的人。因为他们对这座城市、这里的环境和人情世故有着更深的了解。 此外,高景渊和尹星星已经在上海工作了相当长的时间,对这里的情况有着一定的了解。如果再派一个不熟悉上海情况的人来做副区长,可能会使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从戴老板的意思来看,他可能在考虑在高景渊和尹星星之间做出选择。然而,由于高景渊刚刚升任机要处处长,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再次晋升,以免引起非议。 安慧敏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机要处的工作至关重要,尤其是破译密码。之前由于形势所迫,高景渊承担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职责。如果不破译掉敌人的密码,无法向戴老板交代。” 而对于尹星星来说,重建之后,她可以放手让其他人去执行美人计和喝花酒等任务。尹星星轻轻颔首,理解了安慧敏的意图。她深知戴老板行事谨慎,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她对戴老板的决定充满信心,坚信这是为了上海区的重建工作顺利进行。 尹星星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安慧敏稍作沉思,然后说道:“重建工作已经启动,近期将分批调派人员进入上海。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敌人的动态,一旦发现异常,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此外,我们还要与戴老板保持紧密的联系。” 尹星星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虽然大本营之行已经结束,但她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安慧敏没有提及的是,戴老板已命令她的哥哥去调查徐宝辉妻妾的背景。她清楚戴老板的多疑和狠辣,城府之深甚至超过她的哥哥。如果有一天,戴老板也对她和启明、哥哥采取同样的手段,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就在这时,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传来:被捕的军统上海区成员全部投降。安慧敏和尹星星在安公馆里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过多久,报纸上的新闻也证实了这一消息。 安慧敏默不作声,她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让她感到心寒。她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外面下着雷阵雨,她却没有打伞,直接走进了雨中,任由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 嫂子陆箬萱看到这一幕,本想过去为她撑伞,却被尹星星阻止了。“她现在的心寒比天寒还要刺骨。谁能接受一次次的背叛呢?” 尹星星说,“苏副区长虽然有很多不足,但他从未想过卖国。是霍处长和日本人做交易把他拖下水,他也是被迫无奈。但现在的情况呢?徐宝辉的背叛带来的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如果不是肖允荣,我们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现在的她,只有我们几个才敢信任。”陆箬萱叹了口气,看着安慧敏在雨中逐渐模糊的身影,一股寒意悄然涌上心头,她深知尹星星的忧虑,亦能体会到安慧敏内心的低落与绝望。 陆箬萱轻声问道:“那你们该如何应对?”尹星星沉思片刻,沉声道:“目前,我们首要的任务是重建上海区,同时,对于那些可能背叛我们的人,我们必须保持警惕。”陆箬萱点头表示赞同。 两小时后,大雨滂沱中,安慧敏终于体力不支,被嫂子和尹星星搀扶着回到安公馆。那一夜,两人守在她身边,为她洗澡、熬姜汤驱寒,陆箬萱还准备了退烧药。尽管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安慧敏仍坚持工作。 次日清晨,高景渊、安怀霁、张启明以及剩余的十五人抵达上海。高景渊将他们安排在星星报社,却目睹了报纸上刊登的投降新闻,这让他惊愕不已。共事已久,难道真的抵不过投降后的诱惑?还是另有隐情?他一时难以捉摸。与此同时,安怀霁和张启明在家中看到新闻后,得知慧敏昨晚淋雨,担忧不已。 张启明伸手轻抚她的额头,发现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滚烫。 安怀霁亲自指挥上海区的重建工作,同时密切关注敌人动向。尹星星和高景渊亦全力协助,既要处理重建事务,又要警惕可能出现的背叛与危险。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被捕的军统上海区成员中,竟有人在被捕前已将重要情报泄露给敌人。这一消息令众人愤怒不已,安慧敏更是心如刀绞,感觉自己再次被背叛。她身心俱疲,渴望知道泄密者是谁,却似乎已无力追究。尹星星紧握她的手,眼中充满担忧与愤怒。 他深知,这不仅是对军统上海区的沉重打击,更是无耻的背叛和卖国卖家。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们必须找出这个人,绝不能让他的背叛毁掉我们的一切。”安慧敏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思考更多,“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你需要好好休息。”安怀霁的声音透露出深沉的关怀,他知道自从慧敏中了两枪后,她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而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还是,有人在无形之中操纵着这些事? 张启明点头赞同,轻声安慰道:“对,慧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高景渊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沉声说:“我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找出这个背叛者。他不仅背叛了军统,更是背叛了国家和人民。”尹星星也愤怒地补充道:“而且,这个背叛者可能还掌握着更多的机密信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防止他继续泄露我们的机密。” 于是,高景渊、安怀霁、尹星星以及张启明等人开始秘密调查此次的泄密事件。他们在暗中逐一排查军统上海区的每一个成员,希望能够找到那个背叛者。而安慧敏则在家中安心休养,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但她的内心依然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时常会想起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而英勇牺牲的同志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但她明白,现在不是沉溺于这些情绪的时候,只有养好身体才能继续战斗。 这天下午,张启明在返回安公馆的路上路过沈大成,顺便进去买了新鲜的豆沙青团。没想到却意外地遇到了苏明笙,他本想付完钱就走,却被苏明笙叫住:“张秘书长,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到我那儿去坐坐。”张启明婉言拒绝:“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然而,苏明笙的车上却下来了几个人,沈大成里的客人纷纷躲避到一旁,张启明知道这次恐怕是走不掉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非去不可了。”他并不想惊扰到店里的客人,苏明笙示意下属收起枪支,他淡然说道:“我一个秘书长,何需武器傍身。”他决定跟随苏明笙一行,只是嘱咐沈大成的伙计将手中的青团送至家中。 青团被稳妥托付后,张启明步入了苏明笙的车中。两人坐在车后,交谈着彼此的近况。 苏明笙问道:“她还好吗?”张启明明白他指的是慧敏,他轻轻摇头:“依旧如此,自从上次你见过她后,便断断续续的休养着,也没好到哪里去。生意不景气,家中琐事繁多,她又怎能安好?”张启明的话中满是无奈。 车子缓缓驶向特别行动处,两人在苏明笙的办公室再次坐下。苏明笙沉声说道:“但愿你的话语是真实的,否则,下一次相见,或许便不是在这宁静的办公室了。” 张启明回应道:“你无需威胁我。身处此地,我每日都如履薄冰,担心被暗算。你是否真心为敌人效力,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相信你对他们没任何感情。只是他们现在或许还需要你,但未来呢?你是否真的愿意一直为他们卖命?” 苏明笙的眼神变得深沉,他凝视着张启明,缓缓开口:“张秘书长,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所担忧的,我自然也考虑过。但如今,我已无退路可选。” 张启明冷笑一声:“苦衷?无奈?这些都只是你为自己的软弱找的借口罢了。若你真心为国家着想,就应该挺身而出,而不是在这里为他们效力。” 苏明笙默然,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他知道张启明所言非虚,但他也清楚,自己已无法回头。他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尽自己所能为国家做些事情,即使这意味着他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第77章 大本营之行 安怀霁等人目睹徐宝辉的死刑执行,心中交织着悲痛与解脱。他们深知,自己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正义的选择,为无辜的受害者伸张了正义。然而,戴老板的下一个命令让安怀霁转向调查徐宝辉的妻妾背景,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与此同时,戴老板指派安慧敏和高景渊各率十五人返回上海,其中包括已在门口等候的锄奸队成员。 他还特别告知安慧敏,其他人员将陆续抵达上海。 安慧敏点头表示理解,随即与高景渊前往大门与锄奸队成员会合。而戴老板则为上海区副区长的人选感到烦忧。他考虑再三,觉得再派一个不熟悉上海情况的人去担任副区长可能会使情况更加复杂。或许,从高景渊和尹星星中挑选一人更为妥当,其他事务可以待重建后再议。 戴老板将安慧敏单独留在办公室,这一举动安慧敏明白,高景渊更是心知肚明。高景渊离开戴老板办公室后巧遇刚从机要室出来的安怀霁,他简短地告知了安怀霁关于慧敏被戴老板单独留下的事情。安怀霁顿时意识到妹妹所面临的压力。他不知如何向张启明开口,两人只好在机要室里焦急等待了一整天。 第二天早上,安怀霁终于从戴老板办公室接回了疲惫不堪的妹妹慧敏。经过两天的休息,安慧敏与高景渊返回大本营与众人会合。在确认了锄奸队成员后,他们原计划直接返回上海,然而突如其来的轰炸打乱了所有人的阵脚。 肖允荣作为军队出身,迅速组织地面阻击。安慧敏、安怀霁、张启明和其他军官士兵也拿起武器对空射击,这不仅是对背叛的宣泄,更是对敌人的报复。经过二十分钟的激烈阻击,地面一片狼藉,平民也有伤亡,安慧敏也受伤不轻。然而,她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包扎完毕后,安慧敏清点了三十名抽调人员,其中轻伤五人。 在这次行动中,虽然有人受了重伤,但所幸无人丧命。肖允荣迅速安排将重伤者送往医院救治,并承诺待其康复后,他仍有机会在上海担任要职。而他们则选择休息三天,以恢复体力,之后启程返回上海。在归途中,他们虽然谈笑风生,但并未放松警惕。经过十二个小时的火车旅程,他们终于抵达了上海。 尹星星在车站迎接了他们,并妥善安排了锄奸队的事务后,便陪同安慧敏回到了安公馆。而高景渊和其他人则选择搭乘晚上的火车返回上海。 尹星星和安慧敏在安公馆内,谈论起了这次的大本营之行。安慧敏只是微笑,并未提及重庆遭受轰炸及进行阻击的事情。她表示,高景渊和肖允荣的晋升令是戴老板亲自颁发的,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戴老板还透露,其他人也将陆续进入上海。然而,他并未提及再派副区长的计划,安慧敏猜测,戴老板可能不会再派人了。 尹星星对此感到疑惑,询问安慧敏原因。安慧敏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似乎在回忆大本营的点滴。 她向尹星星解释道,戴老板可能认为,重建上海区除了需要各站各区抽调的人员外,还需要像他们这样土生土长的人。因为他们对这座城市、这里的环境和人情世故有着更深的了解。 此外,高景渊和尹星星已经在上海工作了相当长的时间,对这里的情况有着一定的了解。如果再派一个不熟悉上海情况的人来做副区长,可能会使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从戴老板的意思来看,他可能在考虑在高景渊和尹星星之间做出选择。然而,由于高景渊刚刚升任机要处处长,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再次晋升,以免引起非议。 安慧敏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机要处的工作至关重要,尤其是破译密码。之前由于形势所迫,高景渊承担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职责。如果不破译掉敌人的密码,无法向戴老板交代。” 而对于尹星星来说,重建之后,她可以放手让其他人去执行美人计和喝花酒等任务。尹星星轻轻颔首,理解了安慧敏的意图。她深知戴老板行事谨慎,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她对戴老板的决定充满信心,坚信这是为了上海区的重建工作顺利进行。 尹星星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安慧敏稍作沉思,然后说道:“重建工作已经启动,近期将分批调派人员进入上海。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敌人的动态,一旦发现异常,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此外,我们还要与戴老板保持紧密的联系。” 尹星星点头表示赞同。她知道,虽然大本营之行已经结束,但她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安慧敏没有提及的是,戴老板已命令她的哥哥去调查徐宝辉妻妾的背景。她清楚戴老板的多疑和狠辣,城府之深甚至超过她的哥哥。如果有一天,戴老板也对她和启明、哥哥采取同样的手段,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就在这时,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传来:被捕的军统上海区成员全部投降。安慧敏和尹星星在安公馆里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过多久,报纸上的新闻也证实了这一消息。 安慧敏默不作声,她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让她感到心寒。她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外面下着雷阵雨,她却没有打伞,直接走进了雨中,任由大雨冲刷着她的身体。 嫂子陆箬萱看到这一幕,本想过去为她撑伞,却被尹星星阻止了。“她现在的心寒比天寒还要刺骨。谁能接受一次次的背叛呢?” 尹星星说,“苏副区长虽然有很多不足,但他从未想过卖国。是霍处长和日本人做交易把他拖下水,他也是被迫无奈。但现在的情况呢?徐宝辉的背叛带来的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如果不是肖允荣,我们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现在的她,只有我们几个才敢信任。”陆箬萱叹了口气,看着安慧敏在雨中逐渐模糊的身影,一股寒意悄然涌上心头,她深知尹星星的忧虑,亦能体会到安慧敏内心的低落与绝望。 陆箬萱轻声问道:“那你们该如何应对?”尹星星沉思片刻,沉声道:“目前,我们首要的任务是重建上海区,同时,对于那些可能背叛我们的人,我们必须保持警惕。”陆箬萱点头表示赞同。 两小时后,大雨滂沱中,安慧敏终于体力不支,被嫂子和尹星星搀扶着回到安公馆。那一夜,两人守在她身边,为她洗澡、熬姜汤驱寒,陆箬萱还准备了退烧药。尽管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但安慧敏仍坚持工作。 次日清晨,高景渊、安怀霁、张启明以及剩余的十五人抵达上海。高景渊将他们安排在星星报社,却目睹了报纸上刊登的投降新闻,这让他惊愕不已。共事已久,难道真的抵不过投降后的诱惑?还是另有隐情?他一时难以捉摸。与此同时,安怀霁和张启明在家中看到新闻后,得知慧敏昨晚淋雨,担忧不已。 张启明伸手轻抚她的额头,发现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滚烫。 安怀霁亲自指挥上海区的重建工作,同时密切关注敌人动向。尹星星和高景渊亦全力协助,既要处理重建事务,又要警惕可能出现的背叛与危险。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被捕的军统上海区成员中,竟有人在被捕前已将重要情报泄露给敌人。这一消息令众人愤怒不已,安慧敏更是心如刀绞,感觉自己再次被背叛。她身心俱疲,渴望知道泄密者是谁,却似乎已无力追究。尹星星紧握她的手,眼中充满担忧与愤怒。 他深知,这不仅是对军统上海区的沉重打击,更是无耻的背叛和卖国卖家。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我们必须找出这个人,绝不能让他的背叛毁掉我们的一切。”安慧敏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思考更多,“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你需要好好休息。”安怀霁的声音透露出深沉的关怀,他知道自从慧敏中了两枪后,她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而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他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还是,有人在无形之中操纵着这些事? 张启明点头赞同,轻声安慰道:“对,慧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这些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高景渊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沉声说:“我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找出这个背叛者。他不仅背叛了军统,更是背叛了国家和人民。”尹星星也愤怒地补充道:“而且,这个背叛者可能还掌握着更多的机密信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防止他继续泄露我们的机密。” 于是,高景渊、安怀霁、尹星星以及张启明等人开始秘密调查此次的泄密事件。他们在暗中逐一排查军统上海区的每一个成员,希望能够找到那个背叛者。而安慧敏则在家中安心休养,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但她的内心依然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时常会想起那些为了国家和人民而英勇牺牲的同志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愤怒。 但她明白,现在不是沉溺于这些情绪的时候,只有养好身体才能继续战斗。 这天下午,张启明在返回安公馆的路上路过沈大成,顺便进去买了新鲜的豆沙青团。没想到却意外地遇到了苏明笙,他本想付完钱就走,却被苏明笙叫住:“张秘书长,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到我那儿去坐坐。”张启明婉言拒绝:“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然而,苏明笙的车上却下来了几个人,沈大成里的客人纷纷躲避到一旁,张启明知道这次恐怕是走不掉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是非去不可了。”他并不想惊扰到店里的客人,苏明笙示意下属收起枪支,他淡然说道:“我一个秘书长,何需武器傍身。”他决定跟随苏明笙一行,只是嘱咐沈大成的伙计将手中的青团送至家中。 青团被稳妥托付后,张启明步入了苏明笙的车中。两人坐在车后,交谈着彼此的近况。 苏明笙问道:“她还好吗?”张启明明白他指的是慧敏,他轻轻摇头:“依旧如此,自从上次你见过她后,便断断续续的休养着,也没好到哪里去。生意不景气,家中琐事繁多,她又怎能安好?”张启明的话中满是无奈。 车子缓缓驶向特别行动处,两人在苏明笙的办公室再次坐下。苏明笙沉声说道:“但愿你的话语是真实的,否则,下一次相见,或许便不是在这宁静的办公室了。” 张启明回应道:“你无需威胁我。身处此地,我每日都如履薄冰,担心被暗算。你是否真心为敌人效力,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相信你对他们没任何感情。只是他们现在或许还需要你,但未来呢?你是否真的愿意一直为他们卖命?” 苏明笙的眼神变得深沉,他凝视着张启明,缓缓开口:“张秘书长,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你所担忧的,我自然也考虑过。但如今,我已无退路可选。” 张启明冷笑一声:“苦衷?无奈?这些都只是你为自己的软弱找的借口罢了。若你真心为国家着想,就应该挺身而出,而不是在这里为他们效力。” 苏明笙默然,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他知道张启明所言非虚,但他也清楚,自己已无法回头。他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尽自己所能为国家做些事情,即使这意味着他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第78章 需要策反吗 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紧绷,苏明笙的下属们如同影子般在门口徘徊,不敢打扰他们的对话。过了漫长的片刻,苏明笙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张秘书长,你的话,我会深思熟虑。但此刻我有任务在身,无法继续与你交谈。”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张启明凝视着苏明笙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没过多久,他也离开了特别行动处,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返回安公馆。他没有向慧敏提及被苏明笙邀请至特别行动处的事情,只是独自倒了一杯黑麦,沉浸在苏明笙的话语之中。 他回想起苏明笙那复杂的眼神,那无奈的话语,深知苏明笙并非真心愿意为敌人效力,而是被现实的困境所迫。张启明理解每个人的苦衷和无奈,如同他自己一样。 然而,他无法接受的是,苏明笙因那些苦衷和无奈,而选择背叛自己的国家。 他知道苏明笙聪明绝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也清楚自己正在玩火。但苏明笙似乎并未意识到,这团火最终可能不仅烧毁自己,还可能殃及无辜。张启明叹了口气,深知这次对话并未改变什么。苏明笙仍会继续他的任务,而他自己也会继续前行。 然而,他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苏明笙能够认真思考他的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他放下手中的黑麦,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这场战争不仅在战场上硝烟弥漫,更在每个人的心中悄无声息地进行。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一点,勇敢站出来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力。 此时,慧敏轻轻走进房间,看到张启明站在窗前,神情凝重。她温柔地走过去,为他披上毛毯:“启明,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在思考事情。”张启明转过头,对慧敏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需要理清。你怎么还没睡?”慧敏轻轻摇头:“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也难以入眠。你下午是去买青团了吗?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张启明知道,她这是在询问自己的行踪,于是他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她自己遇到了苏明笙的事情。安慧敏没想到他会遇到苏明笙,她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却没有立即喝下去,“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张启明没有隐瞒,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 安慧敏听着张启明说完整件事,手中的波本威士忌只喝了一半,她沉默了很久,“或许,我应该去找他谈谈,这样可能比我们这次的对话更有帮助。” “你打算怎么和他谈?”张启明看着她,安慧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像以前那样,我才能和他谈谈。”张启明一听,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那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像以前那样冒险。”“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有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安慧敏问到。 张启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和现在一样,继续作为机要秘书,或者去前线。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卖国卖家的事情。” 安慧敏听完以后,没有多说什么,但她也不敢告诉张启明,戴老板对她做了什么。她起身拿来医药箱,让张启明帮她换药。然而,这件事却被高景渊在电话中说了出来。 张启明刚替安慧敏换完药,就听到了电话铃声,他看了看刚刚睡下的安慧敏,接起了电话,是高景渊打来的。电话中,他听到了一个他并不知道的事情:“什么?她什么也没跟我说”高景渊叹了口气,“她敢跟你说吗?你应该知道戴老板喜欢女人,那时候我和区长在机要室里待了一天,都是男人,戴老板单独见她,除了布置任务还能干什么?” 与此同时,长沙会馆的商业电台也收到了来自重庆的电文。谢家辉译出电文后,便交给了雅玩斋里的齐姌,让她带到安公馆。齐姌没有犹豫,收好电文便拦下一辆黄包车前往安公馆。她知道,安慧敏和安怀霁或许正等着这封电文。抵达安公馆后,齐姌轻敲了门扉,应声而开的是慧敏。 慧敏对齐姌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她礼貌地引领齐姌进入客厅,并顺手为她冲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齐姌在沙发上坐下,随即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份电文,递给了刚挂断电话的张启明。张启明接过电文,匆匆扫视一眼,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电文上赫然写道:三天后下午四点,将有十名抽调人员携带新密码本抵达上海,并需搜集上海所有汉奸的名单,以防止泄密事件再次发生。若再有泄密,必将严惩不贷。 张启明将电文递给慧敏,她轻轻将咖啡放在齐姌面前,接过电文仔细阅读。她的心中充满了疑虑,与苏明笙的谈话似乎只剩下了策反这一条路。 然而,她不确定苏明笙是否会选择站在统一战线这边。她深知,一旦汉奸名单收集完毕并得到大本营的批准,锄奸队将执行刺杀行动。她不愿意见到苏明笙这么快就被交出。 慧敏找到打火机,毅然烧毁了电文,火焰舔舐着她的纤细手指,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她端起面前的波本威士忌,一饮而尽,心中却充满了困惑和焦虑。她不知道哥哥他们查内奸的进展如何,更不知道苏明笙是否会接受策反。女佣端来了鲜嫩的鸽子汤,但她的胃口全无,无法下咽。 她的目光落在尚未离去的齐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她开口请求道:“齐姐,我现在不方便去找苏明笙,你能不能以采访的名义去一趟特别行动处?在采访他的同时,也帮我约他出来见个面。”齐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拿起手提包准备离开。 她知道这个任务并不容易,但她也深知自己必须尽力完成。毕竟,慧敏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她不能让她失望。 齐姌来到了特别行动处的门口,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了大楼。她向门卫出示了记者证并说明了来意。门卫打量了她一眼后放行。在大厅里,齐姌看到了苏明笙。他正专注地处理着文件,似乎没有注意到齐姌的到来。 齐姌轻步走到他的桌前,轻敲桌面引起了他的注意。苏明笙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瞥见了齐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惊讶,然而这份惊讶很快就被我识破了她的来意所驱散。“你是特地来采访我的吗?”苏明笙试探性地问道。她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但在采访之前,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 苏明笙示意她坐下,耐心聆听她的话语。 齐姌传达了慧敏的请求,希望苏明笙能够与她见面。苏明笙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我答应你。”苏明笙轻声说道。齐姌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成功地完成了她的任务。 采访结束后,苏明笙向她表示了感谢,并目送她离开了特别行动处。在返回星星报社的路上,她的心情异常愉快,然而当她注意到街上突然增多的巡逻车时,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警察从车上冲下来抓人,这一幕让她感到震惊。 车夫没有停留,径直将她送到了安公馆。齐姌下车后付给车夫报酬,然后径直走进了安公馆的客厅。她没有预料到高景渊和肖允荣也在场,这让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来意。 “齐姐?你怎么来了?”高景渊对齐姌的到来感到意外。 齐姌笑了笑,“嗨,我就是过来陪慧敏说会话。”她并没有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真正目的,担心他们会反对。高景渊并没有反对,他注意到慧敏自从他进入客厅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猜测可能是有什么麻烦事困扰着她。“我想问,但她刚好一些,不想她太累,也就没开口”他轻声说道。 慧敏终于透露了那封电文的内容,高景渊和肖允荣也得知了,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不仅要防止再次泄密,还要在三天后接收抽调人员,并收集名录。尽管收集名录的任务并不困难,只需一有人到就让他们着手进行,再依据他们之前的工作经验分配岗位。 但当他们听说慧敏想与苏明笙交谈时,立即表示反对。“你和他谈?你忘了你早已暴露在他面前了吗?”高景渊也持反对意见,“你打算怎么和他谈?策反他吗?”慧敏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现在似乎只剩下这个选择了。即使暂时不将他列入名单,策反工作仍需要进行。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高景渊听后也陷入了沉思,“或许,我可以试试?对他而言,我是个陌生人,执行这项任务可能比安副区长和处长更方便。只是,区长是否会同意呢?” 这时,肖允荣提出了这个建议。话音刚落,安怀霁从书房走出。几人对视片刻后,高景渊向安怀霁说明了情况。安怀霁听后点头,“好的,就由肖允荣你去和他谈。” 慧敏却有些担心,“但是哥哥,如果他发现去的人不是我,可能会立即取消谈话。齐姐之所以能进入他的办公室,是因为她是记者,而肖允荣并没有任何掩护身份。再说,因为他的经历,也未必合适这次谈话。”说完,慧敏端起了那碗已经温热的鸽子汤,吃了些鸽子肉,喝了些汤,但心中的担忧仍未消散。 “我明白,他是因为从军队调任而来,长年征战使得他性格有些刚烈。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他确实是最适合代替你的人选。你可以在他身后观察,一旦情况有变,再出面与苏明笙交涉。”安怀霁如此安排,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都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78章 需要策反吗 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紧绷,苏明笙的下属们如同影子般在门口徘徊,不敢打扰他们的对话。过了漫长的片刻,苏明笙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张秘书长,你的话,我会深思熟虑。但此刻我有任务在身,无法继续与你交谈。”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张启明凝视着苏明笙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没过多久,他也离开了特别行动处,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返回安公馆。他没有向慧敏提及被苏明笙邀请至特别行动处的事情,只是独自倒了一杯黑麦,沉浸在苏明笙的话语之中。 他回想起苏明笙那复杂的眼神,那无奈的话语,深知苏明笙并非真心愿意为敌人效力,而是被现实的困境所迫。张启明理解每个人的苦衷和无奈,如同他自己一样。 然而,他无法接受的是,苏明笙因那些苦衷和无奈,而选择背叛自己的国家。 他知道苏明笙聪明绝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也清楚自己正在玩火。但苏明笙似乎并未意识到,这团火最终可能不仅烧毁自己,还可能殃及无辜。张启明叹了口气,深知这次对话并未改变什么。苏明笙仍会继续他的任务,而他自己也会继续前行。 然而,他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苏明笙能够认真思考他的话,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他放下手中的黑麦,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这场战争不仅在战场上硝烟弥漫,更在每个人的心中悄无声息地进行。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一点,勇敢站出来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力。 此时,慧敏轻轻走进房间,看到张启明站在窗前,神情凝重。她温柔地走过去,为他披上毛毯:“启明,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在思考事情。”张启明转过头,对慧敏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需要理清。你怎么还没睡?”慧敏轻轻摇头:“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也难以入眠。你下午是去买青团了吗?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张启明知道,她这是在询问自己的行踪,于是他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她自己遇到了苏明笙的事情。安慧敏没想到他会遇到苏明笙,她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却没有立即喝下去,“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张启明没有隐瞒,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 安慧敏听着张启明说完整件事,手中的波本威士忌只喝了一半,她沉默了很久,“或许,我应该去找他谈谈,这样可能比我们这次的对话更有帮助。” “你打算怎么和他谈?”张启明看着她,安慧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像以前那样,我才能和他谈谈。”张启明一听,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那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像以前那样冒险。”“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有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安慧敏问到。 张启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和现在一样,继续作为机要秘书,或者去前线。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出卖国卖家的事情。” 安慧敏听完以后,没有多说什么,但她也不敢告诉张启明,戴老板对她做了什么。她起身拿来医药箱,让张启明帮她换药。然而,这件事却被高景渊在电话中说了出来。 张启明刚替安慧敏换完药,就听到了电话铃声,他看了看刚刚睡下的安慧敏,接起了电话,是高景渊打来的。电话中,他听到了一个他并不知道的事情:“什么?她什么也没跟我说”高景渊叹了口气,“她敢跟你说吗?你应该知道戴老板喜欢女人,那时候我和区长在机要室里待了一天,都是男人,戴老板单独见她,除了布置任务还能干什么?” 与此同时,长沙会馆的商业电台也收到了来自重庆的电文。谢家辉译出电文后,便交给了雅玩斋里的齐姌,让她带到安公馆。齐姌没有犹豫,收好电文便拦下一辆黄包车前往安公馆。她知道,安慧敏和安怀霁或许正等着这封电文。抵达安公馆后,齐姌轻敲了门扉,应声而开的是慧敏。 慧敏对齐姌的突然造访感到意外,她礼貌地引领齐姌进入客厅,并顺手为她冲泡了一杯香浓的咖啡。齐姌在沙发上坐下,随即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份电文,递给了刚挂断电话的张启明。张启明接过电文,匆匆扫视一眼,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电文上赫然写道:三天后下午四点,将有十名抽调人员携带新密码本抵达上海,并需搜集上海所有汉奸的名单,以防止泄密事件再次发生。若再有泄密,必将严惩不贷。 张启明将电文递给慧敏,她轻轻将咖啡放在齐姌面前,接过电文仔细阅读。她的心中充满了疑虑,与苏明笙的谈话似乎只剩下了策反这一条路。 然而,她不确定苏明笙是否会选择站在统一战线这边。她深知,一旦汉奸名单收集完毕并得到大本营的批准,锄奸队将执行刺杀行动。她不愿意见到苏明笙这么快就被交出。 慧敏找到打火机,毅然烧毁了电文,火焰舔舐着她的纤细手指,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她端起面前的波本威士忌,一饮而尽,心中却充满了困惑和焦虑。她不知道哥哥他们查内奸的进展如何,更不知道苏明笙是否会接受策反。女佣端来了鲜嫩的鸽子汤,但她的胃口全无,无法下咽。 她的目光落在尚未离去的齐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她开口请求道:“齐姐,我现在不方便去找苏明笙,你能不能以采访的名义去一趟特别行动处?在采访他的同时,也帮我约他出来见个面。”齐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拿起手提包准备离开。 她知道这个任务并不容易,但她也深知自己必须尽力完成。毕竟,慧敏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她不能让她失望。 齐姌来到了特别行动处的门口,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了大楼。她向门卫出示了记者证并说明了来意。门卫打量了她一眼后放行。在大厅里,齐姌看到了苏明笙。他正专注地处理着文件,似乎没有注意到齐姌的到来。 齐姌轻步走到他的桌前,轻敲桌面引起了他的注意。苏明笙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瞥见了齐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惊讶,然而这份惊讶很快就被我识破了她的来意所驱散。“你是特地来采访我的吗?”苏明笙试探性地问道。她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但在采访之前,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 苏明笙示意她坐下,耐心聆听她的话语。 齐姌传达了慧敏的请求,希望苏明笙能够与她见面。苏明笙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好,我答应你。”苏明笙轻声说道。齐姌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成功地完成了她的任务。 采访结束后,苏明笙向她表示了感谢,并目送她离开了特别行动处。在返回星星报社的路上,她的心情异常愉快,然而当她注意到街上突然增多的巡逻车时,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警察从车上冲下来抓人,这一幕让她感到震惊。 车夫没有停留,径直将她送到了安公馆。齐姌下车后付给车夫报酬,然后径直走进了安公馆的客厅。她没有预料到高景渊和肖允荣也在场,这让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来意。 “齐姐?你怎么来了?”高景渊对齐姌的到来感到意外。 齐姌笑了笑,“嗨,我就是过来陪慧敏说会话。”她并没有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真正目的,担心他们会反对。高景渊并没有反对,他注意到慧敏自从他进入客厅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猜测可能是有什么麻烦事困扰着她。“我想问,但她刚好一些,不想她太累,也就没开口”他轻声说道。 慧敏终于透露了那封电文的内容,高景渊和肖允荣也得知了,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不仅要防止再次泄密,还要在三天后接收抽调人员,并收集名录。尽管收集名录的任务并不困难,只需一有人到就让他们着手进行,再依据他们之前的工作经验分配岗位。 但当他们听说慧敏想与苏明笙交谈时,立即表示反对。“你和他谈?你忘了你早已暴露在他面前了吗?”高景渊也持反对意见,“你打算怎么和他谈?策反他吗?”慧敏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现在似乎只剩下这个选择了。即使暂时不将他列入名单,策反工作仍需要进行。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高景渊听后也陷入了沉思,“或许,我可以试试?对他而言,我是个陌生人,执行这项任务可能比安副区长和处长更方便。只是,区长是否会同意呢?” 这时,肖允荣提出了这个建议。话音刚落,安怀霁从书房走出。几人对视片刻后,高景渊向安怀霁说明了情况。安怀霁听后点头,“好的,就由肖允荣你去和他谈。” 慧敏却有些担心,“但是哥哥,如果他发现去的人不是我,可能会立即取消谈话。齐姐之所以能进入他的办公室,是因为她是记者,而肖允荣并没有任何掩护身份。再说,因为他的经历,也未必合适这次谈话。”说完,慧敏端起了那碗已经温热的鸽子汤,吃了些鸽子肉,喝了些汤,但心中的担忧仍未消散。 “我明白,他是因为从军队调任而来,长年征战使得他性格有些刚烈。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况,他确实是最适合代替你的人选。你可以在他身后观察,一旦情况有变,再出面与苏明笙交涉。”安怀霁如此安排,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都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79章 出乎意料 “对了,哥哥,你调查过徐宝辉的妻妾背景吗?有没有什么发现?”安慧敏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她向安怀霁询问道。安怀霁听后微微点头,却也不禁叹了口气,“目前只知道徐宝辉的妻子叫田喜琴,妾室名为丁梓云。她们都来自甘肃嘉峪关,而徐宝辉的籍贯也在兰州。” “这么说,我们还不清楚他妻妾的具体家世背景?”齐姌在一旁听了片刻,插话问道。安怀霁再次点头,齐姌继续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别忘了,我可是个记者,查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也好,齐姐,那就拜托你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安慧敏送齐姌出门,而高景渊却注意到肖允荣有些脸红,他心中明白,肖允荣这是对齐姌产生了情愫。 等齐姌离开后,高景渊将齐姌的过去告诉了肖允荣,并安慰道:“你年纪比她小些,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伴侣。” “也对。再说,我这性格刚烈,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就算不娶妻,纳妾也能让敌人打消一些对我的疑心。只是我这小老婆,是否受得了我这性子还真难说。”肖允荣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希望齐姌再受任何苦难。在他看来,高景渊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娶她。 肖允荣说完便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高景渊,“你们俩年纪相当,或许,你可以娶了她?她也算是军统遗属,你娶了她也算对霍处长有个交代。” “我还真没想过这件事但,确实要看她愿不愿意。”高景渊说完便倒了一杯黑麦,他从未向齐姌提起过自己喜欢她,他也明白,肖允荣那刚烈性子也只有安慧敏更适合,但她已经嫁给张秘书,便按下不提这事。片刻后他又想起了被捕成员投降这件事,是啊,已经有人在被捕前就泄露情报给敌人,虽然这次大本营不追究这件事,但不等于他们会一直放任这种事不管。 高景渊顿时感到头痛不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自己有巨大的压力,“处长,你怎么一脸愁容的样子?”肖允荣看着高景渊的样子,不禁问道。高景渊抬头看向肖允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在想,我们的人员投降的事情。已经有人在被捕前泄露了情报给敌人,大本营虽然这次没有追究,但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这对我们的行动影响太大了。” 肖允荣听后,也皱起了眉头。他明白高景渊的担忧,作为军人,他们必须对国家负责。如果内部出现了叛徒,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你说得对,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我会向上面汇报这件事,请求加强内部审查。”肖允荣沉声道。 高景渊点了点头,他知道肖允荣的性格,虽然刚烈,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全力以赴。他相信,有了肖允荣的帮助,这件事一定能够得到解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高景渊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尹星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景渊,这是齐姌刚刚送来的徐宝辉妻妾的资料,你看看。” 高景渊接过文件,打开一看,里面详细介绍了徐宝辉的妻子田喜琴和妾室丁梓云的家庭背景。 他仔细阅读着,发现两人都出身于甘肃嘉峪关的一个普通家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看来,徐宝辉的妻妾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高景渊沉声道。“是啊,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有了这些资料,我们也可以更好地了解徐宝辉。”肖允荣说道。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继续深入调查徐宝辉的事情。他们知道,虽然徐宝辉已死,但既然戴老板起了疑心,就先调查起来。高景渊甚至怀疑,戴老板恐怕对徐宝辉妻妾动了杀心,即便没有杀心,也会先派人找到她们,把她们带到重庆的公寓,玩够了再找个理由处理了。高景渊哪儿知道,他的怀疑,也是安慧敏所怀疑的。 夜幕降临,高景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坚定和信念。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会坚持下去,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尽责。 安慧敏此刻正沉浸在与唐铭远他们共事的回忆中,她坚信唐铭远和韩明忠的忠诚,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人可能存在的背叛。她思索着,究竟是谁可能泄露了情报?是机要文书科,还是监听科?她转向高景渊,询问起机要处的具体情况:“你对自己的下属了解多少?” 高景渊对安慧敏的问题感到意外,他深知在紧张的形势下,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们。他所知道的,仅限于档案上的信息。然而,档案也可能造假,这让他不禁摇了摇头,承认自己对下属的了解确实有限。 安慧敏见状,进一步提醒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高庆元和朴可妍都能被徐宝辉收买,成为他的线人,我们怎么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呢?”她的话语如同一记警钟,让高景渊瞬间清醒。 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决定要深入调查机要处的人员背景。虽然他们大多数只是高中毕业生,但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了张秘书,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当然不敢多说,毕竟那是戴老板。”安慧敏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她知道,作为下属,他们无法与戴老板抗衡。他若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高景渊也感到无奈,他明白戴老板的手段狠辣,对不听从自己的人绝不手软。但作为下属,他们只能默默承受,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同时避免触碰戴老板的底线。 “不过,我们仍然要继续调查徐宝辉的事情。”高景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戴老板怎么想,我们都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毕竟,徐宝辉生前能出卖上海区,难保他的人就不会出卖整个军统。” 他们并不知情,雷振国已经收到了来自军统大本营和根据地的电文。随着电文被译出,雷振国感到如坐针毡。他迅速收起电文,没有片刻停留,拿起出诊箱,走出店门拦下一辆黄包车,命令车夫立即前往安公馆。 在安公馆里,安怀霁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明白,尽管徐宝辉已经处死,但这件事的影响太大,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下一个徐宝辉。就在这时,安公馆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安慧敏接起电话,是齐姌从星星报社打来的。 齐姌告诉慧敏,她拜托在甘肃的朋友查到了徐宝辉妻妾的家世背景。丁梓云确实出身平民之家,家里是手工业者,因父母去世而独自到兰州谋生。她有些姿色,被当时尚未进入军统的马司令副官徐宝辉看中,因此纳为妾室。 而徐宝辉的妻子田喜云出身稍好,与梅九华类似。但她的生父田顺新好赌,赌光最后的家产之前把女儿嫁给了徐宝辉。母亲早年去世,她是被姨太太邢氏养大的。然而,姨太太邢氏也在田喜云二十岁时,即1931年被生父田顺新打死。 田顺新本想把女儿嫁给嘉峪关当地的地主为妾,但当时徐宝辉到嘉峪关风流,田顺新得知徐宝辉尚未娶妻,便安排田喜云与徐宝辉相遇,最终正式提亲。只是田顺新没几年就输光了彩礼,徐宝辉不想给丈人填亏空,便让下属处死了他。另外,她还发现,徐宝辉是1934年进入军统的。 安慧敏听完整个故事,陷入了沉思。虽然徐宝辉的话并非全然真实,但她们俩确实出身平民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电话那头的齐姌没有听到慧敏的声音,一度以为她又生病了。然而,当她得知徐宝辉与慧敏同年进军统时,虽然有些惊讶,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毕竟,同年进入军统的人众多,这并不足为奇。 然而,接下来的问题让齐姌感到棘手。她问道:“齐姐,你知道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原因吗?”这一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齐姌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已经查到的原因此刻却难以启齿。慧敏本想告诉齐姌,如果查不到就算了,毕竟她不是军统中人,不知道也正常。 然而,齐姌接下来的话却让安慧敏惊愕不已。她说:“言平川和马司令早就互看不顺眼多年了,他们互相暗地使绊子,慧敏啊,这又是一出军政不相容的戏码。他们俩的争斗让徐宝辉非常难做,也得不到应有的信任。因为一篇杂谈是在言平川任职之前发布的,言平川上任后派人查过,下属告诉他当地形势,他认为那是马司令指使人干的。因此,徐宝辉失去了政府的信任,而马司令本来也不太信任他。兰州站站长给了他这个机会。” 安慧敏做梦也想不到,当年她去嘉峪关散心时匿名发表的那篇杂谈,竟成了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契机,也牵扯进了当地军政不相容的纷争。她不再说话,起身离开沙发,将话筒丢在一旁,任凭齐姌在电话那头呼喊,她也不予理会。最终,是高景渊拿起话筒,替她接起了电话。齐姌听到高景渊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景渊?怎么是你?慧敏呢?她又生病了吗?”齐姌急切地向高景渊询问慧敏的近况。然而,高景渊看着慧敏那并不明朗的脸色,又听到电话那头齐姌焦急的声音,回答道:“没有,她没生病。只是你刚才说的事情,可能触动了她的某些回忆。” 安怀霁在一旁观察着慧敏的神情,他明白她可能是想起了某些不快的往事。于是,他示意高景渊将电话交给他。高景渊依言将电话递给了安怀霁。 “是我,齐小姐。”安怀霁冷静地对电话那头的齐姌说道。 “安公子?”齐姌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安怀霁,她有些惊讶。 “把你刚才告诉慧敏的事情,再跟我说一遍。”安怀霁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和冷静。 齐姌点了点头,将刚才的事情再次向安怀霁叙述了一遍。 听完齐姌的叙述,安怀霁叹了口气,“这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会成为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契机,更是牵扯进了当地的军政纷争。这也是慧敏始料未及的。” 关于慧敏去甘肃的真正原因,只有作为哥哥的安怀霁才清楚。然而,此刻在安公馆的客厅里,周围全是军统的人,他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他只能告诉他们,那时候慧敏还在读书,趁着放假去甘肃旅游时遇到了那些事情。这并不算说谎,因为那时的安慧敏确实是一名学生。只不过,她一边读着大学,一边趁着假期,完成了培训班的课程。 安慧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几张信纸,得知这件事后,更是把信纸撕了个粉碎。若是知道一篇杂谈成了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契机,更是在八年后让徐宝辉把自己和整个上海区害成这样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去写那篇杂谈。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还把门锁上了。尹星星和高景渊、张启明都左看右看,明白她十分自责,尤其是高景渊,他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刚到安公馆的雷振国付了车钱给车夫后便下车,敲了安公馆大门,开门的是尹星星。 “雷大夫,你来的正好,书房我们不太好进去,慧敏在里面,还把门锁上了。”尹星星只是告诉了雷振国慧敏在书房里,雷振国拉上了一旁的张启明,一同去敲门,“慧敏,你开开门,是我。” 安慧敏还在自责的情绪里,安怀霁见状便对雷振国说起了刚才的事情,雷振国这才知道竟还有这种事,“完了,这下她肯定陷进自责了。她定是认为是自己给徐宝辉提供了进入军统的机会,才会导致他八年后把自己和整个上海区给害成这样的。” 第79章 出乎意料 “对了,哥哥,你调查过徐宝辉的妻妾背景吗?有没有什么发现?”安慧敏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她向安怀霁询问道。安怀霁听后微微点头,却也不禁叹了口气,“目前只知道徐宝辉的妻子叫田喜琴,妾室名为丁梓云。她们都来自甘肃嘉峪关,而徐宝辉的籍贯也在兰州。” “这么说,我们还不清楚他妻妾的具体家世背景?”齐姌在一旁听了片刻,插话问道。安怀霁再次点头,齐姌继续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别忘了,我可是个记者,查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也好,齐姐,那就拜托你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安慧敏送齐姌出门,而高景渊却注意到肖允荣有些脸红,他心中明白,肖允荣这是对齐姌产生了情愫。 等齐姌离开后,高景渊将齐姌的过去告诉了肖允荣,并安慰道:“你年纪比她小些,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伴侣。” “也对。再说,我这性格刚烈,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就算不娶妻,纳妾也能让敌人打消一些对我的疑心。只是我这小老婆,是否受得了我这性子还真难说。”肖允荣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希望齐姌再受任何苦难。在他看来,高景渊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娶她。 肖允荣说完便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高景渊,“你们俩年纪相当,或许,你可以娶了她?她也算是军统遗属,你娶了她也算对霍处长有个交代。” “我还真没想过这件事但,确实要看她愿不愿意。”高景渊说完便倒了一杯黑麦,他从未向齐姌提起过自己喜欢她,他也明白,肖允荣那刚烈性子也只有安慧敏更适合,但她已经嫁给张秘书,便按下不提这事。片刻后他又想起了被捕成员投降这件事,是啊,已经有人在被捕前就泄露情报给敌人,虽然这次大本营不追究这件事,但不等于他们会一直放任这种事不管。 高景渊顿时感到头痛不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自己有巨大的压力,“处长,你怎么一脸愁容的样子?”肖允荣看着高景渊的样子,不禁问道。高景渊抬头看向肖允荣,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在想,我们的人员投降的事情。已经有人在被捕前泄露了情报给敌人,大本营虽然这次没有追究,但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这对我们的行动影响太大了。” 肖允荣听后,也皱起了眉头。他明白高景渊的担忧,作为军人,他们必须对国家负责。如果内部出现了叛徒,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你说得对,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我会向上面汇报这件事,请求加强内部审查。”肖允荣沉声道。 高景渊点了点头,他知道肖允荣的性格,虽然刚烈,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全力以赴。他相信,有了肖允荣的帮助,这件事一定能够得到解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高景渊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尹星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景渊,这是齐姌刚刚送来的徐宝辉妻妾的资料,你看看。” 高景渊接过文件,打开一看,里面详细介绍了徐宝辉的妻子田喜琴和妾室丁梓云的家庭背景。 他仔细阅读着,发现两人都出身于甘肃嘉峪关的一个普通家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看来,徐宝辉的妻妾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高景渊沉声道。“是啊,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过,有了这些资料,我们也可以更好地了解徐宝辉。”肖允荣说道。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继续深入调查徐宝辉的事情。他们知道,虽然徐宝辉已死,但既然戴老板起了疑心,就先调查起来。高景渊甚至怀疑,戴老板恐怕对徐宝辉妻妾动了杀心,即便没有杀心,也会先派人找到她们,把她们带到重庆的公寓,玩够了再找个理由处理了。高景渊哪儿知道,他的怀疑,也是安慧敏所怀疑的。 夜幕降临,高景渊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星空,心中充满了坚定和信念。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会坚持下去,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尽责。 安慧敏此刻正沉浸在与唐铭远他们共事的回忆中,她坚信唐铭远和韩明忠的忠诚,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人可能存在的背叛。她思索着,究竟是谁可能泄露了情报?是机要文书科,还是监听科?她转向高景渊,询问起机要处的具体情况:“你对自己的下属了解多少?” 高景渊对安慧敏的问题感到意外,他深知在紧张的形势下,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们。他所知道的,仅限于档案上的信息。然而,档案也可能造假,这让他不禁摇了摇头,承认自己对下属的了解确实有限。 安慧敏见状,进一步提醒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高庆元和朴可妍都能被徐宝辉收买,成为他的线人,我们怎么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呢?”她的话语如同一记警钟,让高景渊瞬间清醒。 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决定要深入调查机要处的人员背景。虽然他们大多数只是高中毕业生,但人心难测,不得不防。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了张秘书,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当然不敢多说,毕竟那是戴老板。”安慧敏叹了口气,垂下眼眸。她知道,作为下属,他们无法与戴老板抗衡。他若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高景渊也感到无奈,他明白戴老板的手段狠辣,对不听从自己的人绝不手软。但作为下属,他们只能默默承受,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同时避免触碰戴老板的底线。 “不过,我们仍然要继续调查徐宝辉的事情。”高景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戴老板怎么想,我们都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毕竟,徐宝辉生前能出卖上海区,难保他的人就不会出卖整个军统。” 他们并不知情,雷振国已经收到了来自军统大本营和根据地的电文。随着电文被译出,雷振国感到如坐针毡。他迅速收起电文,没有片刻停留,拿起出诊箱,走出店门拦下一辆黄包车,命令车夫立即前往安公馆。 在安公馆里,安怀霁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明白,尽管徐宝辉已经处死,但这件事的影响太大,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下一个徐宝辉。就在这时,安公馆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安慧敏接起电话,是齐姌从星星报社打来的。 齐姌告诉慧敏,她拜托在甘肃的朋友查到了徐宝辉妻妾的家世背景。丁梓云确实出身平民之家,家里是手工业者,因父母去世而独自到兰州谋生。她有些姿色,被当时尚未进入军统的马司令副官徐宝辉看中,因此纳为妾室。 而徐宝辉的妻子田喜云出身稍好,与梅九华类似。但她的生父田顺新好赌,赌光最后的家产之前把女儿嫁给了徐宝辉。母亲早年去世,她是被姨太太邢氏养大的。然而,姨太太邢氏也在田喜云二十岁时,即1931年被生父田顺新打死。 田顺新本想把女儿嫁给嘉峪关当地的地主为妾,但当时徐宝辉到嘉峪关风流,田顺新得知徐宝辉尚未娶妻,便安排田喜云与徐宝辉相遇,最终正式提亲。只是田顺新没几年就输光了彩礼,徐宝辉不想给丈人填亏空,便让下属处死了他。另外,她还发现,徐宝辉是1934年进入军统的。 安慧敏听完整个故事,陷入了沉思。虽然徐宝辉的话并非全然真实,但她们俩确实出身平民这一点是无可争议的。电话那头的齐姌没有听到慧敏的声音,一度以为她又生病了。然而,当她得知徐宝辉与慧敏同年进军统时,虽然有些惊讶,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毕竟,同年进入军统的人众多,这并不足为奇。 然而,接下来的问题让齐姌感到棘手。她问道:“齐姐,你知道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原因吗?”这一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齐姌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已经查到的原因此刻却难以启齿。慧敏本想告诉齐姌,如果查不到就算了,毕竟她不是军统中人,不知道也正常。 然而,齐姌接下来的话却让安慧敏惊愕不已。她说:“言平川和马司令早就互看不顺眼多年了,他们互相暗地使绊子,慧敏啊,这又是一出军政不相容的戏码。他们俩的争斗让徐宝辉非常难做,也得不到应有的信任。因为一篇杂谈是在言平川任职之前发布的,言平川上任后派人查过,下属告诉他当地形势,他认为那是马司令指使人干的。因此,徐宝辉失去了政府的信任,而马司令本来也不太信任他。兰州站站长给了他这个机会。” 安慧敏做梦也想不到,当年她去嘉峪关散心时匿名发表的那篇杂谈,竟成了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契机,也牵扯进了当地军政不相容的纷争。她不再说话,起身离开沙发,将话筒丢在一旁,任凭齐姌在电话那头呼喊,她也不予理会。最终,是高景渊拿起话筒,替她接起了电话。齐姌听到高景渊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景渊?怎么是你?慧敏呢?她又生病了吗?”齐姌急切地向高景渊询问慧敏的近况。然而,高景渊看着慧敏那并不明朗的脸色,又听到电话那头齐姌焦急的声音,回答道:“没有,她没生病。只是你刚才说的事情,可能触动了她的某些回忆。” 安怀霁在一旁观察着慧敏的神情,他明白她可能是想起了某些不快的往事。于是,他示意高景渊将电话交给他。高景渊依言将电话递给了安怀霁。 “是我,齐小姐。”安怀霁冷静地对电话那头的齐姌说道。 “安公子?”齐姌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安怀霁,她有些惊讶。 “把你刚才告诉慧敏的事情,再跟我说一遍。”安怀霁的声音中透露着坚定和冷静。 齐姌点了点头,将刚才的事情再次向安怀霁叙述了一遍。 听完齐姌的叙述,安怀霁叹了口气,“这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会成为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契机,更是牵扯进了当地的军政纷争。这也是慧敏始料未及的。” 关于慧敏去甘肃的真正原因,只有作为哥哥的安怀霁才清楚。然而,此刻在安公馆的客厅里,周围全是军统的人,他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他只能告诉他们,那时候慧敏还在读书,趁着放假去甘肃旅游时遇到了那些事情。这并不算说谎,因为那时的安慧敏确实是一名学生。只不过,她一边读着大学,一边趁着假期,完成了培训班的课程。 安慧敏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几张信纸,得知这件事后,更是把信纸撕了个粉碎。若是知道一篇杂谈成了徐宝辉进入军统的契机,更是在八年后让徐宝辉把自己和整个上海区害成这样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去写那篇杂谈。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还把门锁上了。尹星星和高景渊、张启明都左看右看,明白她十分自责,尤其是高景渊,他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刚到安公馆的雷振国付了车钱给车夫后便下车,敲了安公馆大门,开门的是尹星星。 “雷大夫,你来的正好,书房我们不太好进去,慧敏在里面,还把门锁上了。”尹星星只是告诉了雷振国慧敏在书房里,雷振国拉上了一旁的张启明,一同去敲门,“慧敏,你开开门,是我。” 安慧敏还在自责的情绪里,安怀霁见状便对雷振国说起了刚才的事情,雷振国这才知道竟还有这种事,“完了,这下她肯定陷进自责了。她定是认为是自己给徐宝辉提供了进入军统的机会,才会导致他八年后把自己和整个上海区给害成这样的。” 第80章 重建即将完成 “说实话,我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境。”高景渊对安慧敏此刻的感受有着深刻的理解,“那时,我同样是因为礼查饭店的那位服务员,他落脚在秋风渡石库门,那也是我住的地方。我因为未能及时察觉敌人的存在,那种自责和懊悔,如同锐利的刀刃,不断地在我的心中划下伤痕。我明白慧敏此刻定是痛苦不堪,然而,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关键是如何从错误中汲取教训,而非一味地沉溺于自责之中。” 雷振国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力敲门,“慧敏,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并不是你的问题。徐宝辉的背叛,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你那篇杂谈没有直接关系。你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我们一起面对这个问题,找出解决的办法。” 书房里,安慧敏听到了雷振国的话,心中虽然还有些波动,但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必须面对现实,找出解决的方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书房的门。雷振国、高景渊、张启明和尹星星都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情绪失控。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安慧敏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但我没事。”安慧敏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我承认,我确实有些自责,但我也知道,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徐宝辉的背叛,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一直陷入自责中。” “你说得对,慧敏。”雷振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而不是自责和懊悔。我们要一起找出徐宝辉背叛的原因,然后采取措施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安慧敏点点头,眼里只剩下了坚定,“我会的,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行动。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要再次计划好后面的事情。” 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安慧敏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挑战。雷振国先让慧敏坐下来休息一下,随后便把安怀霁拉进尚未关门的书房里,关上门,把收到的电文交给了他,“这是刚收到的。” 安怀霁接过电文,其内容映入眼帘,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根据地的状况堪忧,药材与武器的供应都显得捉襟见肘,尽管能从战场上缴获一些,但终究难以保障稳定。同时,根据地急需了解敌人近期的动向。而第一批被调派的人员,携带着新的密码本,预计将在明日午后抵达上海。 安怀霁将关于根据地的电文付之一炬,唯独留下了大本营的电文。他推开书房的门,将戴老板的电文递给了慧敏和其他人。高景渊接过电文,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之色,“怎会如此迅速?不是说三天后吗?” “大本营或许是觉得即便是三天,也可能夜长梦多。再者,此次只有十人,早些抵达也能早些开展工作。戴老板的心思,我多少能揣摩几分。”安怀霁解释道。 此时,慧敏刚饮下一杯波本威士忌,被雷振国撞见,他向她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你若再这般放纵自己,这条命怕也是不想要了。自己的身体如何,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雷大夫,你就别责怪她了。”嫂子陆箬萱开口为慧敏解围,“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她不喝又能怎么办呢?” 陆箬萱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上海的局势,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小鬼子在占领区肆意妄为,对无辜百姓的压迫和屠杀从未停止。每个人都肩负着沉重的担子,为了抗日事业,他们不得不做出巨大的牺牲。 安怀霁紧握着手中的电文,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仅关乎根据地的存亡,更关系到整个抗日大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家务必做好准备,明日我们要去接应那些同志。此次任务至关重要,我们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无虞。” 慧敏点了点头,尽管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她的眼神却坚定而明亮。作为潜伏在军统内部的共产党,她与哥哥安怀霁、机要秘书张启明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她深知自己必须肩负起责任,为了抗日事业,她愿意付出一切。 雷振国看着慧敏,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表达担忧的时候。他们必须团结一心,共同面对眼前的挑战。他轻拍慧敏的肩头,语气深沉地说:“切记保重身体,切勿逞强。”陆箬萱也走上前,紧握住慧敏的手,低声细语:“慧敏,你要小心行事。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 安怀霁环顾众人,深知他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好了,大家都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众人点头应允,各自返回房间。 安怀霁站在书房门口,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期待。他深知,明日的任务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但他们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抗日事业,为了民族的未来。 次日午后三点半,安怀霁便带着慧敏和其他几位同志出发了。他们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待着第一批抽调人员的到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们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在四点时分,他们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身影。安怀霁立刻示意大家做好准备,他们紧张地等待着那些同志的到来。当第一批抽调人员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安怀霁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们顺利地接应到了这些同志,并带着他们安全返回了隐蔽的地点。 高景渊迅速向他们概述了上海的现状,并指示他们着手搜集上海境内所有汉奸的名单。得知他们即将入驻的地点是星星报社后,十人心中稍感宽慰。然而,接下来的住宿问题却成了他们面临的新挑战。毕竟,他们不能全都挤在秋风渡的石库门里。 高景渊见状,便让他们暂且休息,自己则与安慧敏、肖允荣商讨住宿事宜。肖允荣首先提出:“依我看,我们可以让他们分散居住,这样风险也会小一些。”安慧敏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她并非反对肖允荣的建议,而是担忧连他自己都没有固定的住所,又怎能妥善安排其他人的住处呢? 肖允荣却认为这是身为长官应尽的责任,他坦然说道:“我们身为长官,自然要为下属着想。至于我,就住唐处长以前的屋子。”高景渊点头表示赞同肖允荣的提议。 他们深知,此次任务艰巨且重要,不容有失。因此,确保每个人的安全至关重要。分散住宿确实能够减小风险,避免成为敌人的集中攻击目标。 “好,就这么定了。”高景渊最终拍板决定,“那间屋子早已被买下,允荣可直接住进去。至于其他人,安副区长,就劳烦你帮忙找些可靠的住所,尽量离星星报社近一些,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系。”安慧敏和肖允荣均表示赞同。 他们明白,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疏忽。安慧敏经过一番思索,终于想到了一处既安全又便于撤退的住所——潘兴路的弄堂。虽然那里的条件不如国富门路的房子宽敞舒适,但在当前形势下已属难得。 待众人安顿下来后,他们便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高景渊将收集上海大小汉奸名录的任务交给了那十人,这是一项既危险又繁琐的任务。他们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情报,同时还要时刻警惕敌人的耳目。而肖允荣则负责对外联络工作,确保信息的畅通无阻。他深知每个同志的安全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大意。 “我还得亲自去一趟影楼和明礼饭店,看看那里的电台是否已被敌人搜走。倘若电台安然无恙,那么,一旦其他人抵达,他们不仅有了个安身之所,还能直接投入工作。至于那四家娱乐场所,敌人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它们都是我家的产业。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敌人一旦行事不慎,很容易得罪其中的权贵。至于其他的地方,比如文具店、电影院等,我也得了解它们现在的状况,以便为同志们提供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安慧敏想到了自己名下的产业,打算再次利用它们为即将到来的同志们提供庇护。高景渊见状,不禁打趣道:“有资产就是好,能解决不少问题。”安慧敏无奈一笑,确实,若非有这些产业,她如何能为后续的同志们提供安全的落脚点呢? 不过,高景渊也没有忘记慧敏之前的提醒,即使同志们都到了,他们也会暗中调查每个人的家世背景,以免再发生徐宝辉那样的事情。安怀霁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对妹妹慧敏的安排表示赞同。他也清楚,那些地方确实有商业电台,如果电台被敌人搜走,将对后续的工作造成极大的不便。因此,慧敏亲自去确认电台的情况是十分必要的。 夜幕降临,上海滩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为这座繁华的都市增添了几分迷离的色彩。安慧敏换上一身白底青花瓷短领旗袍,搭配一双白色高跟鞋,准备出门。张启明见状,主动提出陪同她一起去。安慧敏点头答应,两人便一同前往影楼和明礼饭店查看电台的情况。 他们深知此行风险重重,但为了确保同志们的安全和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充满危险的道路。在影楼和明礼饭店的隐蔽角落,安慧敏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电台的完好性。幸运的是,电台并未被敌人发现。她松了一口气,示意张启明记下电台的位置和状态,以便后续人员能够顺利使用。 完成这项任务后,安慧敏又马不停蹄地前往文具店和电影院等地查看情况。她知道,只有确保这些地方的安全无虞,才能为同志们提供一个稳定的落脚点。她发现,这些地方虽然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但尚算完整。于是,她指示张启明详细记载每个地点的具体情况,并思索着如何有效利用这些资源,为同志们创造更优质的住所与工作环境。 当安慧敏和张启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时,已是夜深人静。她惊喜地发现,哥哥安怀霁、尹星星、高景渊以及嫂子陆箬萱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这一刻,安慧敏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疲惫之后难得的慰藉与温暖。 第80章 重建即将完成 “说实话,我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境。”高景渊对安慧敏此刻的感受有着深刻的理解,“那时,我同样是因为礼查饭店的那位服务员,他落脚在秋风渡石库门,那也是我住的地方。我因为未能及时察觉敌人的存在,那种自责和懊悔,如同锐利的刀刃,不断地在我的心中划下伤痕。我明白慧敏此刻定是痛苦不堪,然而,我们必须让她明白,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关键是如何从错误中汲取教训,而非一味地沉溺于自责之中。” 雷振国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力敲门,“慧敏,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并不是你的问题。徐宝辉的背叛,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你那篇杂谈没有直接关系。你现在需要冷静下来,我们一起面对这个问题,找出解决的办法。” 书房里,安慧敏听到了雷振国的话,心中虽然还有些波动,但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必须面对现实,找出解决的方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书房的门。雷振国、高景渊、张启明和尹星星都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情绪失控。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安慧敏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但我没事。”安慧敏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我承认,我确实有些自责,但我也知道,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徐宝辉的背叛,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一直陷入自责中。” “你说得对,慧敏。”雷振国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而不是自责和懊悔。我们要一起找出徐宝辉背叛的原因,然后采取措施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安慧敏点点头,眼里只剩下了坚定,“我会的,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行动。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要再次计划好后面的事情。” 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安慧敏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挑战。雷振国先让慧敏坐下来休息一下,随后便把安怀霁拉进尚未关门的书房里,关上门,把收到的电文交给了他,“这是刚收到的。” 安怀霁接过电文,其内容映入眼帘,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根据地的状况堪忧,药材与武器的供应都显得捉襟见肘,尽管能从战场上缴获一些,但终究难以保障稳定。同时,根据地急需了解敌人近期的动向。而第一批被调派的人员,携带着新的密码本,预计将在明日午后抵达上海。 安怀霁将关于根据地的电文付之一炬,唯独留下了大本营的电文。他推开书房的门,将戴老板的电文递给了慧敏和其他人。高景渊接过电文,脸上露出些许困惑之色,“怎会如此迅速?不是说三天后吗?” “大本营或许是觉得即便是三天,也可能夜长梦多。再者,此次只有十人,早些抵达也能早些开展工作。戴老板的心思,我多少能揣摩几分。”安怀霁解释道。 此时,慧敏刚饮下一杯波本威士忌,被雷振国撞见,他向她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你若再这般放纵自己,这条命怕也是不想要了。自己的身体如何,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雷大夫,你就别责怪她了。”嫂子陆箬萱开口为慧敏解围,“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她不喝又能怎么办呢?” 陆箬萱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上海的局势,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小鬼子在占领区肆意妄为,对无辜百姓的压迫和屠杀从未停止。每个人都肩负着沉重的担子,为了抗日事业,他们不得不做出巨大的牺牲。 安怀霁紧握着手中的电文,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仅关乎根据地的存亡,更关系到整个抗日大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大家务必做好准备,明日我们要去接应那些同志。此次任务至关重要,我们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无虞。” 慧敏点了点头,尽管她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她的眼神却坚定而明亮。作为潜伏在军统内部的共产党,她与哥哥安怀霁、机要秘书张启明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她深知自己必须肩负起责任,为了抗日事业,她愿意付出一切。 雷振国看着慧敏,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表达担忧的时候。他们必须团结一心,共同面对眼前的挑战。他轻拍慧敏的肩头,语气深沉地说:“切记保重身体,切勿逞强。”陆箬萱也走上前,紧握住慧敏的手,低声细语:“慧敏,你要小心行事。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 安怀霁环顾众人,深知他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好了,大家都去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众人点头应允,各自返回房间。 安怀霁站在书房门口,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期待。他深知,明日的任务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但他们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抗日事业,为了民族的未来。 次日午后三点半,安怀霁便带着慧敏和其他几位同志出发了。他们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待着第一批抽调人员的到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他们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清楚自己肩负的责任。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在四点时分,他们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身影。安怀霁立刻示意大家做好准备,他们紧张地等待着那些同志的到来。当第一批抽调人员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安怀霁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们顺利地接应到了这些同志,并带着他们安全返回了隐蔽的地点。 高景渊迅速向他们概述了上海的现状,并指示他们着手搜集上海境内所有汉奸的名单。得知他们即将入驻的地点是星星报社后,十人心中稍感宽慰。然而,接下来的住宿问题却成了他们面临的新挑战。毕竟,他们不能全都挤在秋风渡的石库门里。 高景渊见状,便让他们暂且休息,自己则与安慧敏、肖允荣商讨住宿事宜。肖允荣首先提出:“依我看,我们可以让他们分散居住,这样风险也会小一些。”安慧敏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她并非反对肖允荣的建议,而是担忧连他自己都没有固定的住所,又怎能妥善安排其他人的住处呢? 肖允荣却认为这是身为长官应尽的责任,他坦然说道:“我们身为长官,自然要为下属着想。至于我,就住唐处长以前的屋子。”高景渊点头表示赞同肖允荣的提议。 他们深知,此次任务艰巨且重要,不容有失。因此,确保每个人的安全至关重要。分散住宿确实能够减小风险,避免成为敌人的集中攻击目标。 “好,就这么定了。”高景渊最终拍板决定,“那间屋子早已被买下,允荣可直接住进去。至于其他人,安副区长,就劳烦你帮忙找些可靠的住所,尽量离星星报社近一些,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系。”安慧敏和肖允荣均表示赞同。 他们明白,此次行动必须谨慎行事,不能有丝毫疏忽。安慧敏经过一番思索,终于想到了一处既安全又便于撤退的住所——潘兴路的弄堂。虽然那里的条件不如国富门路的房子宽敞舒适,但在当前形势下已属难得。 待众人安顿下来后,他们便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工作中。高景渊将收集上海大小汉奸名录的任务交给了那十人,这是一项既危险又繁琐的任务。他们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情报,同时还要时刻警惕敌人的耳目。而肖允荣则负责对外联络工作,确保信息的畅通无阻。他深知每个同志的安全都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大意。 “我还得亲自去一趟影楼和明礼饭店,看看那里的电台是否已被敌人搜走。倘若电台安然无恙,那么,一旦其他人抵达,他们不仅有了个安身之所,还能直接投入工作。至于那四家娱乐场所,敌人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它们都是我家的产业。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敌人一旦行事不慎,很容易得罪其中的权贵。至于其他的地方,比如文具店、电影院等,我也得了解它们现在的状况,以便为同志们提供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安慧敏想到了自己名下的产业,打算再次利用它们为即将到来的同志们提供庇护。高景渊见状,不禁打趣道:“有资产就是好,能解决不少问题。”安慧敏无奈一笑,确实,若非有这些产业,她如何能为后续的同志们提供安全的落脚点呢? 不过,高景渊也没有忘记慧敏之前的提醒,即使同志们都到了,他们也会暗中调查每个人的家世背景,以免再发生徐宝辉那样的事情。安怀霁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对妹妹慧敏的安排表示赞同。他也清楚,那些地方确实有商业电台,如果电台被敌人搜走,将对后续的工作造成极大的不便。因此,慧敏亲自去确认电台的情况是十分必要的。 夜幕降临,上海滩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为这座繁华的都市增添了几分迷离的色彩。安慧敏换上一身白底青花瓷短领旗袍,搭配一双白色高跟鞋,准备出门。张启明见状,主动提出陪同她一起去。安慧敏点头答应,两人便一同前往影楼和明礼饭店查看电台的情况。 他们深知此行风险重重,但为了确保同志们的安全和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他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充满危险的道路。在影楼和明礼饭店的隐蔽角落,安慧敏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电台的完好性。幸运的是,电台并未被敌人发现。她松了一口气,示意张启明记下电台的位置和状态,以便后续人员能够顺利使用。 完成这项任务后,安慧敏又马不停蹄地前往文具店和电影院等地查看情况。她知道,只有确保这些地方的安全无虞,才能为同志们提供一个稳定的落脚点。她发现,这些地方虽然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但尚算完整。于是,她指示张启明详细记载每个地点的具体情况,并思索着如何有效利用这些资源,为同志们创造更优质的住所与工作环境。 当安慧敏和张启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时,已是夜深人静。她惊喜地发现,哥哥安怀霁、尹星星、高景渊以及嫂子陆箬萱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这一刻,安慧敏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疲惫之后难得的慰藉与温暖。 第81章 牺牲 安慧敏已疲惫至极,倒在沙发上便沉沉睡去。见此,张启明并未唤醒她,而是唤来女佣,吩咐她扶小姐上楼休息。待女佣扶着安慧敏上楼后,张启明方才开始讲述电台的近况。 “明礼饭店的电台虽上次已移至长沙会馆,但主体并未受损,修复后仍可运营。电影院与电影公司亦无大碍,他们抵达后可直接上任。至于那四处娱乐场所,一如往昔,作为行动处的最佳掩护。行动一队和二队的队员此前便担任保镖、店员之职,未曾引起他人怀疑,仅在行动之时方会通知。韩处长他们则出任安保处长,此职亦无问题。”张启明解释道。 随后,张启明继续提及其他店铺事宜。影楼可继续作为译电科的驻地;礼查饭店一直是情报传递的重要节点,应继续保持。长沙会馆则为接头点。他强调,这些都是高度机密,“你们三人既已知晓,便应明了其重要性。” 高景渊、尹星星和肖允荣深知,这是对他们三人极大的信任,亦意味着他们已掌握军统上海区全部的驻地、传递点及接头点。见他们点头示意,张启明面露满意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消化这些信息,随后缓缓说道:“我们当前的任务,便是确保这些地点能够安全有效地继续运作。敌人绝不会放过任何破坏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明礼饭店的修复工作,我会亲自监督,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张启明指向尹星星和肖允荣,“至于电影院和电影公司,你二人需尽快派人熟悉每个环节,绝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影楼和礼查饭店,我会亲自负责。”张启明继续说道,“这两处乃我们情报传递的关键,绝不容有失。”尹星星和肖允荣郑重地点头,表示会全力以赴。张启明并未提及的是,除了影楼之外,星星书店亦属他名下产业,这也正是他能迎娶慧敏的缘由。 张启明再次审视了他们三人一番,眼中流露出信任与期待:“我们的工作既充满挑战,又要求绝对的忠诚与谨慎。我相信,你们都能胜任。但务必谨记,任何时候都不得泄露机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三人齐声应允,深知这是作为军统成员的底线,也是必须恪守的规矩。 张启明微微点头,起身走向窗边,凝视着漆黑的夜空,深深叹了口气:“战争,总是令人疲惫不堪。但只要我们还在,就绝不能让敌人得逞。我们必须坚持下去,直至胜利的那一天。”他的话语落下,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沉思自己的任务与责任,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着准备。 楼上的安慧敏睡得香甜,对楼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但她深信,只要有张启明在,他们便能应对一切困难,迎接每一个挑战。安怀霁则默默无言,他知道张启明作为他的副官,所说之言即代表他之意。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军统上海区被捕的成员与长期被囚禁的共产党将于明日遭到处决。这一消息传入安怀霁耳中,令他心如刀绞。 他回想起上一次大搜捕中被赤木逮捕、经受长期审讯的战友们,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他深知,这次处决名单中很可能就有他们的名字。安怀霁的心情沉重如铅,他无法坐视战友们遭受如此苦难。他必须采取行动,尽一切可能营救那些被捕的同志。于是,在黑暗中,安怀霁开始秘密地筹划着营救计划。他巧妙地利用在军统内部的身份和关系,秘密搜集情报,并策划营救行动。他深知这项任务极其危险,但已做好充分准备,决心为战友们的生命拼尽全力。 与此同时,张启明也得知了此事。他明白,一旦处决行动开始,便再无挽回余地。因此,他与安怀霁一样,决定采取行动,尽管深知这可能使他们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两人开始秘密商讨对策,探讨如何安全有效地营救被捕同志。他们深知,这需要周密的计划和精心的安排,不能有丝毫差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全力以赴。他们利用多种途径搜集情报,并指派高景渊前往潘兴路,召集新到的十人前往安公馆,共同商讨并制定详尽的营救计划。 每一次的会议和行动都弥漫着紧张与刺激的氛围,但他们始终保持着冷静与坚定的态度,毫不动摇。终于,在行刑前的那个夜晚,营救行动的关键时刻终于来临。 安怀霁和张启明率领新加入的五人,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特别行动处的监狱。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巧妙地避开敌人的眼线,终于抵达关押同志的牢房前。 在紧张的等待中,他们听到了牢房内传来的微弱呼吸声和呻吟声。他们深知,同志们正在遭受非人折磨,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 然而,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敌人却已捷足先登,将韩明忠等人带至刑场。随着声声枪响回荡,众人皆知,他们已然英勇就义。临刑之际,唐铭远与金雨琳在牢房附近偶遇张启明和安怀霁。他们纷纷摇头示意,劝阻二人前来营救,以免白白牺牲。然而,张启明内心岂能甘心? 安怀霁则目睹了上次大搜捕中被捕的同志们,深知此次营救无望。他决意趁他们尚未被带往刑场处决之际,尽可能与他们交谈,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未了心愿,尽力相助。他向唐铭远投去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前去交谈。唐铭远心领神会,点头应允。 安怀霁来到牢房前,与他们进行了最后的交流。他询问了他们的籍贯、家人情况,以及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他尽力满足他们的请求,希望能为他们带去一丝慰藉。 沈奕君转头望向唐铭远,轻声问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唐铭远回答道:“大家都是将死之人,何必再为难他们。让他们说说自己的心事,也是一种解脱。共产党又如何?终究是人,有情感、有欲望。”金雨琳也点头赞同:“对,让安公子去问一问。” 令安怀霁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上海区的同僚们竟然如此默契地称呼他为“安公子”。唐铭远特意将张启明叫到跟前,做了最后的交代:“安公子和小姐就交给你了,尤其是小姐,她身体不好,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我们已经是将死之人,但让她好好活着,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为党国的事业奋斗。我的位置,会由高景渊接任,他会做得很好的。说不定已经接任了。你告诉他,如果他有一天能坐到小姐的位置,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他感到高兴。还有,让他早点成家,有个小老婆也好,省的有些人不放心。” 张启明听后泪流满面,他深知唐铭远的担忧和期望。他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和安公子的。同时,我也会转告高景渊你的话,让他继续努力为党国的事业奋斗。” 安怀霁收集完战友们的嘱托后,便带领队员们迅速离开监狱。然而,他们并未料到,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正悄然展开……他们刚踏上楼梯,耳畔便传来了敌人押解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他们心中一沉,明白唐铭远、金雨琳以及上海区的其他战友,还有那些在大搜捕中不幸被捕的同志们,都已经英勇就义了。 张启明和安怀霁默默地站在楼梯的阴影里,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沉重。安怀霁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清楚,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刻,他们肩上的责任更重。 “启明,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安怀霁低声说道,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力量。张启明轻轻点头,拭去眼角的泪痕,他明白安怀霁的意图。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将战友们的遗愿传递出去,同时寻找新的出路,继续未竟的革命事业。 七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楼梯,避开敌人的视线,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监狱的后门。幸运的是,敌人并未察觉这里的异常,他们顺利地逃离了监狱。然而,逃出监狱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他们面临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敌人的搜捕日益严密,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 安怀霁和张启明时刻保持着警惕,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敌人的追捕。在逃亡的路上,他们时常回想起战友们的音容笑貌,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他们深知,这些英勇牺牲的战友们都是为了同一个崇高的目标而战,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和解放。 他们未曾驻足,迅速转移至四川会馆,安怀霁这才得以安心。他嘱咐张启明妥善安顿五人,待风波稍平再护送他们返回潘兴路的居所。而他本人则拨通家中的电话,妻子陆箬萱接起,听闻他们身在四川会馆,心中涌起一丝疑虑,“究竟何事?” 安怀霁声音低沉,“你照顾好慧敏,另外,上次大搜捕行动中被捕的同志,已经牺牲了。”他虽努力保持平静,但内心的悲痛难以掩饰。陆箬萱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需尽快告知罗春春,但安怀霁并未挂断电话,“若尹小姐在家,请她接听。” 陆箬萱放下话筒,唤来尹星星:“尹小姐,有电话。”尹星星闻声走来,接过话筒,而陆箬萱则借口外出用餐,前往五粮酒馆,将这一消息传递给罗春春。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在他们身陷特别行动处监狱之时,长沙会馆已收到军统大本营的电文。 谢明慧已将其译出,交予雅玩斋的齐姌,由其携至安公馆。齐姌途中巧遇自潘兴路归来的高景渊,二人遂同行至杏花楼,购得一盒红菱酥,随后搭乘黄包车抵达安公馆。 “何事?”尹星星听到是安怀霁的声音,心中稍安,但随后的话语却让她心沉:“唐铭远等人终究英勇就义。高景渊回来了吗?”“刚”尹星星话未说完,安公馆大门铃声响起,女佣前去开门,来者正是高景渊与齐姌。尹星星忙改口:“早已归来,与齐小姐同至。” 安怀霁闻言,心中稍安,“如此便好。我也不多言了,需得休息。今日之事,着实令人疲惫。”说罢,安怀霁挂断电话。尹星星放下话筒,眉头紧锁:区长这最后一句,似乎与他平日作风不符,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敌人当前的搜捕行动必定是严密无间的,他们之所以采取如此谨慎的措辞,正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踪。 尹星星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轻轻放下手中的电话,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高景渊和齐姌。高景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而齐姌则是一脸严肃,手中紧握着一封电报。 “景渊,齐小姐,区长刚刚来电。”尹星星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忧虑,“他提到,唐铭远他们已经英勇牺牲了。” 高景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但随即他坚定地抬起头:“我们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齐姌则递过手中的电报:“这是长沙会馆收到的消息,我特地送来给安公馆。” 尹星星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竟是军统大本营的电文?”齐姌点头确认:“没错。看来,敌人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三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仔细剖析这份电文的内容。电文中明确指出,军统已经获悉了他们在上海的行动,并决定加大搜捕力度,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同时,电文中还提及了关于某个重要任务的线索,似乎与他们此次的行动息息相关。 尹星星紧盯着电文,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绝不能让敌人抢占先机。” 第81章 牺牲 安慧敏已疲惫至极,倒在沙发上便沉沉睡去。见此,张启明并未唤醒她,而是唤来女佣,吩咐她扶小姐上楼休息。待女佣扶着安慧敏上楼后,张启明方才开始讲述电台的近况。 “明礼饭店的电台虽上次已移至长沙会馆,但主体并未受损,修复后仍可运营。电影院与电影公司亦无大碍,他们抵达后可直接上任。至于那四处娱乐场所,一如往昔,作为行动处的最佳掩护。行动一队和二队的队员此前便担任保镖、店员之职,未曾引起他人怀疑,仅在行动之时方会通知。韩处长他们则出任安保处长,此职亦无问题。”张启明解释道。 随后,张启明继续提及其他店铺事宜。影楼可继续作为译电科的驻地;礼查饭店一直是情报传递的重要节点,应继续保持。长沙会馆则为接头点。他强调,这些都是高度机密,“你们三人既已知晓,便应明了其重要性。” 高景渊、尹星星和肖允荣深知,这是对他们三人极大的信任,亦意味着他们已掌握军统上海区全部的驻地、传递点及接头点。见他们点头示意,张启明面露满意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消化这些信息,随后缓缓说道:“我们当前的任务,便是确保这些地点能够安全有效地继续运作。敌人绝不会放过任何破坏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明礼饭店的修复工作,我会亲自监督,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张启明指向尹星星和肖允荣,“至于电影院和电影公司,你二人需尽快派人熟悉每个环节,绝不能让敌人有机可乘。” “影楼和礼查饭店,我会亲自负责。”张启明继续说道,“这两处乃我们情报传递的关键,绝不容有失。”尹星星和肖允荣郑重地点头,表示会全力以赴。张启明并未提及的是,除了影楼之外,星星书店亦属他名下产业,这也正是他能迎娶慧敏的缘由。 张启明再次审视了他们三人一番,眼中流露出信任与期待:“我们的工作既充满挑战,又要求绝对的忠诚与谨慎。我相信,你们都能胜任。但务必谨记,任何时候都不得泄露机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三人齐声应允,深知这是作为军统成员的底线,也是必须恪守的规矩。 张启明微微点头,起身走向窗边,凝视着漆黑的夜空,深深叹了口气:“战争,总是令人疲惫不堪。但只要我们还在,就绝不能让敌人得逞。我们必须坚持下去,直至胜利的那一天。”他的话语落下,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沉思自己的任务与责任,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着准备。 楼上的安慧敏睡得香甜,对楼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但她深信,只要有张启明在,他们便能应对一切困难,迎接每一个挑战。安怀霁则默默无言,他知道张启明作为他的副官,所说之言即代表他之意。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军统上海区被捕的成员与长期被囚禁的共产党将于明日遭到处决。这一消息传入安怀霁耳中,令他心如刀绞。 他回想起上一次大搜捕中被赤木逮捕、经受长期审讯的战友们,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他深知,这次处决名单中很可能就有他们的名字。安怀霁的心情沉重如铅,他无法坐视战友们遭受如此苦难。他必须采取行动,尽一切可能营救那些被捕的同志。于是,在黑暗中,安怀霁开始秘密地筹划着营救计划。他巧妙地利用在军统内部的身份和关系,秘密搜集情报,并策划营救行动。他深知这项任务极其危险,但已做好充分准备,决心为战友们的生命拼尽全力。 与此同时,张启明也得知了此事。他明白,一旦处决行动开始,便再无挽回余地。因此,他与安怀霁一样,决定采取行动,尽管深知这可能使他们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两人开始秘密商讨对策,探讨如何安全有效地营救被捕同志。他们深知,这需要周密的计划和精心的安排,不能有丝毫差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全力以赴。他们利用多种途径搜集情报,并指派高景渊前往潘兴路,召集新到的十人前往安公馆,共同商讨并制定详尽的营救计划。 每一次的会议和行动都弥漫着紧张与刺激的氛围,但他们始终保持着冷静与坚定的态度,毫不动摇。终于,在行刑前的那个夜晚,营救行动的关键时刻终于来临。 安怀霁和张启明率领新加入的五人,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特别行动处的监狱。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巧妙地避开敌人的眼线,终于抵达关押同志的牢房前。 在紧张的等待中,他们听到了牢房内传来的微弱呼吸声和呻吟声。他们深知,同志们正在遭受非人折磨,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 然而,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敌人却已捷足先登,将韩明忠等人带至刑场。随着声声枪响回荡,众人皆知,他们已然英勇就义。临刑之际,唐铭远与金雨琳在牢房附近偶遇张启明和安怀霁。他们纷纷摇头示意,劝阻二人前来营救,以免白白牺牲。然而,张启明内心岂能甘心? 安怀霁则目睹了上次大搜捕中被捕的同志们,深知此次营救无望。他决意趁他们尚未被带往刑场处决之际,尽可能与他们交谈,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未了心愿,尽力相助。他向唐铭远投去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前去交谈。唐铭远心领神会,点头应允。 安怀霁来到牢房前,与他们进行了最后的交流。他询问了他们的籍贯、家人情况,以及是否还有未了的心愿。他尽力满足他们的请求,希望能为他们带去一丝慰藉。 沈奕君转头望向唐铭远,轻声问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呢?”唐铭远回答道:“大家都是将死之人,何必再为难他们。让他们说说自己的心事,也是一种解脱。共产党又如何?终究是人,有情感、有欲望。”金雨琳也点头赞同:“对,让安公子去问一问。” 令安怀霁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上海区的同僚们竟然如此默契地称呼他为“安公子”。唐铭远特意将张启明叫到跟前,做了最后的交代:“安公子和小姐就交给你了,尤其是小姐,她身体不好,你一定要照顾好她。我们已经是将死之人,但让她好好活着,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为党国的事业奋斗。我的位置,会由高景渊接任,他会做得很好的。说不定已经接任了。你告诉他,如果他有一天能坐到小姐的位置,我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他感到高兴。还有,让他早点成家,有个小老婆也好,省的有些人不放心。” 张启明听后泪流满面,他深知唐铭远的担忧和期望。他郑重承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姐和安公子的。同时,我也会转告高景渊你的话,让他继续努力为党国的事业奋斗。” 安怀霁收集完战友们的嘱托后,便带领队员们迅速离开监狱。然而,他们并未料到,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正悄然展开……他们刚踏上楼梯,耳畔便传来了敌人押解着他们离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夜的宁静。他们心中一沉,明白唐铭远、金雨琳以及上海区的其他战友,还有那些在大搜捕中不幸被捕的同志们,都已经英勇就义了。 张启明和安怀霁默默地站在楼梯的阴影里,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沉重。安怀霁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清楚,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刻,他们肩上的责任更重。 “启明,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安怀霁低声说道,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力量。张启明轻轻点头,拭去眼角的泪痕,他明白安怀霁的意图。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将战友们的遗愿传递出去,同时寻找新的出路,继续未竟的革命事业。 七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楼梯,避开敌人的视线,穿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监狱的后门。幸运的是,敌人并未察觉这里的异常,他们顺利地逃离了监狱。然而,逃出监狱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他们面临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敌人的搜捕日益严密,他们的行踪随时可能暴露。 安怀霁和张启明时刻保持着警惕,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敌人的追捕。在逃亡的路上,他们时常回想起战友们的音容笑貌,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他们深知,这些英勇牺牲的战友们都是为了同一个崇高的目标而战,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和解放。 他们未曾驻足,迅速转移至四川会馆,安怀霁这才得以安心。他嘱咐张启明妥善安顿五人,待风波稍平再护送他们返回潘兴路的居所。而他本人则拨通家中的电话,妻子陆箬萱接起,听闻他们身在四川会馆,心中涌起一丝疑虑,“究竟何事?” 安怀霁声音低沉,“你照顾好慧敏,另外,上次大搜捕行动中被捕的同志,已经牺牲了。”他虽努力保持平静,但内心的悲痛难以掩饰。陆箬萱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需尽快告知罗春春,但安怀霁并未挂断电话,“若尹小姐在家,请她接听。” 陆箬萱放下话筒,唤来尹星星:“尹小姐,有电话。”尹星星闻声走来,接过话筒,而陆箬萱则借口外出用餐,前往五粮酒馆,将这一消息传递给罗春春。然而,他们并不知晓,在他们身陷特别行动处监狱之时,长沙会馆已收到军统大本营的电文。 谢明慧已将其译出,交予雅玩斋的齐姌,由其携至安公馆。齐姌途中巧遇自潘兴路归来的高景渊,二人遂同行至杏花楼,购得一盒红菱酥,随后搭乘黄包车抵达安公馆。 “何事?”尹星星听到是安怀霁的声音,心中稍安,但随后的话语却让她心沉:“唐铭远等人终究英勇就义。高景渊回来了吗?”“刚”尹星星话未说完,安公馆大门铃声响起,女佣前去开门,来者正是高景渊与齐姌。尹星星忙改口:“早已归来,与齐小姐同至。” 安怀霁闻言,心中稍安,“如此便好。我也不多言了,需得休息。今日之事,着实令人疲惫。”说罢,安怀霁挂断电话。尹星星放下话筒,眉头紧锁:区长这最后一句,似乎与他平日作风不符,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敌人当前的搜捕行动必定是严密无间的,他们之所以采取如此谨慎的措辞,正是为了避免暴露行踪。 尹星星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轻轻放下手中的电话,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高景渊和齐姌。高景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而齐姌则是一脸严肃,手中紧握着一封电报。 “景渊,齐小姐,区长刚刚来电。”尹星星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忧虑,“他提到,唐铭远他们已经英勇牺牲了。” 高景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但随即他坚定地抬起头:“我们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齐姌则递过手中的电报:“这是长沙会馆收到的消息,我特地送来给安公馆。” 尹星星接过电报,迅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竟是军统大本营的电文?”齐姌点头确认:“没错。看来,敌人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三人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仔细剖析这份电文的内容。电文中明确指出,军统已经获悉了他们在上海的行动,并决定加大搜捕力度,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同时,电文中还提及了关于某个重要任务的线索,似乎与他们此次的行动息息相关。 尹星星紧盯着电文,眉头紧锁:“我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绝不能让敌人抢占先机。” 第82章 尽早脱身吧 高景渊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重要任务的线索,完成我们的使命。”齐姌则提出了一个策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敌人的搜捕行动制造混乱,以便我们趁机行事。” 高景渊点头赞同:“确实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关键任务的线索,完成使命。”齐姌则提出了一个策略:“我们可以利用敌人的搜捕行动制造混乱,趁机行事。”而安怀霁留在四川会馆,用电台向中央传达同志们牺牲的消息,并转达他们的嘱托。 中央收到电文后,沉默良久,最终回复表示会妥善处理嘱托,并请求支援医疗物资、文化人员、文具用品以及敌人的最新动向。安怀霁收到回复后,虽对牺牲人员的妥善处理感到欣慰,但眉头却紧锁。医疗物资中,麻醉药品尤为紧缺,文化人员和文具用品的筹措则相对容易。 纱布、磺胺、盘尼西林和白药等医疗物资成为焦点,酒精供应也紧张,但高度白酒可作为替代品。然而,筹措管制药品如盘尼西林与磺胺异常艰难,运输更是难上加难,目前仅依赖雷振国与何瑞君的进货路线。 尽管困难重重,安怀霁深知中央和前线对医疗物资的迫切需求,决心克服一切困难,确保物资送达。他烧毁电文后,坐在椅子上沉思。敌人搜捕严密,无法脱身,为避免暴露,他写下纸条放入信封,让张启明叫来伙计。 伙计上楼后,安怀霁交给他纸条,并请其转交雷掌柜。同时,他请伙计通知厨房准备食物,因他们几人尚未进食。张启明给伙计一些钱作为酬谢,伙计感激地离开。 伙计来到雷允上,见雷振国正在清点药材。他恭敬地将纸条交给雷振国,并转达了安怀霁的嘱托。雷振国接过纸条,眉头微皱,似在思考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雷振国闻声回头,见有人到来,便问:“有什么事吗?” 伙计答道:“我是四川会馆的,有位先生托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说罢,他将信递给了雷振国。 “若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伙计说完,雷振国只是轻轻应了声,便任由他离开了雷允上。 待伙计走后,雷振国拆开信封,信的内容映入眼帘:振国,我现在四川会馆二零三房间,无法脱身。请你到安公馆叫上高景渊,一同到四川会馆详谈。雷振国一眼便认出,这是安怀霁的字迹。他没有耽误,将信放入怀中,出门拦下一辆黄包车,前往了安公馆。 进入大门,见高景渊仍在客厅,雷振国松了口气。高景渊见雷振国到来,既感到安心又觉意外,“雷大夫,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 雷振国没有多言,从袖中取出安怀霁的信,递给高景渊。高景渊看过信后,明白了情况,“明白,我们现在就去。对了,星星,告诉夫人,我和雷大夫都出去了。如果安夫人回来,你们记得再吃点东西。” “好。”尹星星点头答应,目送着高景渊和雷振国两人离开了安公馆。她不知道的是,陆箬萱在五粮酒馆与罗春春说起了上次大搜捕行动里被捕同志牺牲的事情,也让他们小心为上。罗春春听后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在五粮酒馆的告别之后,陆箬萱携带着一坛五粮春,途中经过一家灯火通明的面馆,她决定再添置三份葱油拌面。罗春春得知她的打算后,主动提出同行,毕竟她一人携带如此多的物品多有不便。陆箬萱欣然应允,于是两人并肩前往面馆。 抵达面馆后,陆箬萱迅速下单了三份葱油拌面,并嘱咐伙计送至安公馆。支付完费用后,她与罗掌柜一同离开了面馆。途中,两人闲谈间,罗掌柜提及了扩大生意的想法,他认为某些地区尚缺好酒,尽管时局艰难,白酒并不稀缺,但也不应趁人之危大发国难财。陆箬萱听后,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抵达安公馆时,门铃响起,开门的是尹星星。门铃的响动也惊醒了慧敏。她迷迷糊糊地问:“谁来了?”陆箬萱轻声回应,走进房间将五粮春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转身接过伙计送来的葱油拌面。尹星星见状,忙上前协助,三人合力将食物摆放妥当。 “嫂子,你回来了,我饿了……咦?罗掌柜怎么也来了?”慧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对罗春春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罗春春笑着解释:“我是过来送酒的,她一个人哪里拿得下这么多东西。”随后,他向众人告别,准备离开安公馆。 尹星星虽然未曾见过罗春春,但听慧敏称呼他为罗掌柜,又见到一坛五粮春,尹星星好奇地问:“罗掌柜,您的店经营多久了?”罗春春想了想,回答道:“细细一算,小店已经经营了近三十年了。” 尹星星惊讶于罗春春的年纪,他竟与张启明同龄,甚至比张启明还要大上一个月。罗春春笑着解释,这家酒馆是从他父亲手中继承下来的。然而,他离开安公馆不久,便听闻了酒馆发生的一起悲剧——一队鬼子在酒馆里喝了酒不给钱,还当街打死了用餐的客人。 这起事件让众人愤怒不已。他面色骤变,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深知,那些小鬼子又在肆意妄为。回到酒馆,罗春春目睹了街道上的混乱,人群围聚,一名无辜的客人躺在血泊之中,双眼紧闭,已然离世。而几个醉态尽显的小鬼子们,则肆无忌惮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仿佛他们刚刚完成了一场值得炫耀的暴行。 罗春春愤怒至极,他大步上前,厉声质问那些小鬼子:“你们为何要如此残忍?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过客!”小鬼子们被罗春春的气势所震慑,但随即又嚣张地大笑起来,其中一军官更是拔出军刀,指向罗春春:“你这家伙,竟敢对我们如此不敬,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罗春春毫不退缩,他挺起胸膛,直视着那名小鬼子的眼睛:“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尹星星听到了消息,赶来查看情况。 尹星星见状,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刀,直接刺向小鬼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小鬼子们没想到会有人敢如此公然反抗他们。他们愤怒地咆哮着,拔出军刀冲向尹星星。 罗春春见状,迅速出手,他握住了一名鬼子军官握着军刀的手腕,顺势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一时间,酒馆前的街道上刀光剑影,罗春春和尹星星等人奋力抵抗着日本士兵的进攻。他们的动作迅疾而精准,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客人们也纷纷加入进来,他们虽手无寸铁,却也可以对小鬼子痛打一番。有人趁势去了厨房,拿出菜刀,咬牙切齿的砍了嚣张小鬼子的要害部位。 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并未持续太久。小鬼子们很快便败下阵来,纷纷丢下武器逃之夭夭。罗春春和尹星星等人并未追击,他们深知这些小鬼子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仍在暗处。战斗结束后,他们围在那名无辜客人的遗体旁,默默地表达着哀悼之情。 他们知道,这场悲剧只是小鬼子暴行的冰山一角,他们必须更加坚定地站出来,为正义而战。这个世界已然不再宁静,他们必须更加奋力地扞卫自己和所爱之人。尹星星凝视着罗春春,内心十分佩服。她深知,罗春春不仅是一位卓越的酒馆之主,更是一位拥有非凡胆识与责任感的英雄。 因此,她下定决心,今后要更加坚定地支持罗春春,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那些为非作歹的小鬼子。然而,尹星星所不知的是,罗春春还身兼地下党的重任。这场惨痛的经历让罗春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他明白,唯有团结一心,共同面对这个充满挑战与危险的世界,他们才能守护好自己和所爱之人。 他们恳请尚未受牵连的客人协助安葬,在闸北寻得一处佳地。罗春春向客人们表示,这顿饭将半价优惠,“多谢各位的援手。”尹星星迅速拦下一辆黄包车,趁敌人尚未搜查至此,急忙返回安公馆。 与此同时,高景渊与雷振国抵达四川会馆二零三房间,见到张启明和安怀霁后,两人如释重负,但又忧心忡忡。路上,他们目睹敌人搜查严密,遂向张启明和安怀霁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启明沉痛地叙述了他们的经历:“我们七人同去,却深感无力回天。无法救出唐铭远他们的痛苦,你们应该能体会。我们仅来得及在特别行动处的监狱见他们最后一面,甚至听到了对韩明忠他们处刑的枪声。他们劝我们不要冒险,以免无谓牺牲。他最后说,你会做得很好,他相信你。若有一天你能升至副区长之位,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然而,我们刚离开不久,便听到他们被带走处刑的消息。” 安怀霁点头附和,心中同样悲痛不已。高景渊听后,紧握拳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雷振国将高景渊安顿在隔壁二零二房间,让他平复情绪。 此时,伙计端来馄饨和酒酿圆子进入二零三房间。雷振国吩咐伙计再做两碗送至二零二房间,伙计领命而去。待伙计离开后,雷振国询问安怀霁此次召他前来的原因。安怀霁在纸上写下电文内容,雷振国这才得知家中缺乏药材、文化人员及文具用品的困境。 他一边咒骂敌人,一边在纸上回复:“药材已清点完毕,可调配洋金花、曼陀罗送往家中。酒精无法供应,白酒可暂代。若条件允许,可携带米面等生活物资。文具用品和文化人员问题尚能解决,我将与何瑞君商议此事。” 安怀霁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目前只能依赖他们的进货路线将货物送达中央。安怀霁在纸上简短地回复道:“此事就拜托你了。”随后,安怀霁点燃了纸张将其烧毁,转而询问起家中的情况:“那些小鬼子向来就不是人,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们的本性。慧敏现在怎么样?” 第82章 尽早脱身吧 高景渊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重要任务的线索,完成我们的使命。”齐姌则提出了一个策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敌人的搜捕行动制造混乱,以便我们趁机行事。” 高景渊点头赞同:“确实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关键任务的线索,完成使命。”齐姌则提出了一个策略:“我们可以利用敌人的搜捕行动制造混乱,趁机行事。”而安怀霁留在四川会馆,用电台向中央传达同志们牺牲的消息,并转达他们的嘱托。 中央收到电文后,沉默良久,最终回复表示会妥善处理嘱托,并请求支援医疗物资、文化人员、文具用品以及敌人的最新动向。安怀霁收到回复后,虽对牺牲人员的妥善处理感到欣慰,但眉头却紧锁。医疗物资中,麻醉药品尤为紧缺,文化人员和文具用品的筹措则相对容易。 纱布、磺胺、盘尼西林和白药等医疗物资成为焦点,酒精供应也紧张,但高度白酒可作为替代品。然而,筹措管制药品如盘尼西林与磺胺异常艰难,运输更是难上加难,目前仅依赖雷振国与何瑞君的进货路线。 尽管困难重重,安怀霁深知中央和前线对医疗物资的迫切需求,决心克服一切困难,确保物资送达。他烧毁电文后,坐在椅子上沉思。敌人搜捕严密,无法脱身,为避免暴露,他写下纸条放入信封,让张启明叫来伙计。 伙计上楼后,安怀霁交给他纸条,并请其转交雷掌柜。同时,他请伙计通知厨房准备食物,因他们几人尚未进食。张启明给伙计一些钱作为酬谢,伙计感激地离开。 伙计来到雷允上,见雷振国正在清点药材。他恭敬地将纸条交给雷振国,并转达了安怀霁的嘱托。雷振国接过纸条,眉头微皱,似在思考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雷振国闻声回头,见有人到来,便问:“有什么事吗?” 伙计答道:“我是四川会馆的,有位先生托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说罢,他将信递给了雷振国。 “若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伙计说完,雷振国只是轻轻应了声,便任由他离开了雷允上。 待伙计走后,雷振国拆开信封,信的内容映入眼帘:振国,我现在四川会馆二零三房间,无法脱身。请你到安公馆叫上高景渊,一同到四川会馆详谈。雷振国一眼便认出,这是安怀霁的字迹。他没有耽误,将信放入怀中,出门拦下一辆黄包车,前往了安公馆。 进入大门,见高景渊仍在客厅,雷振国松了口气。高景渊见雷振国到来,既感到安心又觉意外,“雷大夫,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 雷振国没有多言,从袖中取出安怀霁的信,递给高景渊。高景渊看过信后,明白了情况,“明白,我们现在就去。对了,星星,告诉夫人,我和雷大夫都出去了。如果安夫人回来,你们记得再吃点东西。” “好。”尹星星点头答应,目送着高景渊和雷振国两人离开了安公馆。她不知道的是,陆箬萱在五粮酒馆与罗春春说起了上次大搜捕行动里被捕同志牺牲的事情,也让他们小心为上。罗春春听后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在五粮酒馆的告别之后,陆箬萱携带着一坛五粮春,途中经过一家灯火通明的面馆,她决定再添置三份葱油拌面。罗春春得知她的打算后,主动提出同行,毕竟她一人携带如此多的物品多有不便。陆箬萱欣然应允,于是两人并肩前往面馆。 抵达面馆后,陆箬萱迅速下单了三份葱油拌面,并嘱咐伙计送至安公馆。支付完费用后,她与罗掌柜一同离开了面馆。途中,两人闲谈间,罗掌柜提及了扩大生意的想法,他认为某些地区尚缺好酒,尽管时局艰难,白酒并不稀缺,但也不应趁人之危大发国难财。陆箬萱听后,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抵达安公馆时,门铃响起,开门的是尹星星。门铃的响动也惊醒了慧敏。她迷迷糊糊地问:“谁来了?”陆箬萱轻声回应,走进房间将五粮春轻轻放在桌上,随后转身接过伙计送来的葱油拌面。尹星星见状,忙上前协助,三人合力将食物摆放妥当。 “嫂子,你回来了,我饿了……咦?罗掌柜怎么也来了?”慧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对罗春春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罗春春笑着解释:“我是过来送酒的,她一个人哪里拿得下这么多东西。”随后,他向众人告别,准备离开安公馆。 尹星星虽然未曾见过罗春春,但听慧敏称呼他为罗掌柜,又见到一坛五粮春,尹星星好奇地问:“罗掌柜,您的店经营多久了?”罗春春想了想,回答道:“细细一算,小店已经经营了近三十年了。” 尹星星惊讶于罗春春的年纪,他竟与张启明同龄,甚至比张启明还要大上一个月。罗春春笑着解释,这家酒馆是从他父亲手中继承下来的。然而,他离开安公馆不久,便听闻了酒馆发生的一起悲剧——一队鬼子在酒馆里喝了酒不给钱,还当街打死了用餐的客人。 这起事件让众人愤怒不已。他面色骤变,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深知,那些小鬼子又在肆意妄为。回到酒馆,罗春春目睹了街道上的混乱,人群围聚,一名无辜的客人躺在血泊之中,双眼紧闭,已然离世。而几个醉态尽显的小鬼子们,则肆无忌惮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仿佛他们刚刚完成了一场值得炫耀的暴行。 罗春春愤怒至极,他大步上前,厉声质问那些小鬼子:“你们为何要如此残忍?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过客!”小鬼子们被罗春春的气势所震慑,但随即又嚣张地大笑起来,其中一军官更是拔出军刀,指向罗春春:“你这家伙,竟敢对我们如此不敬,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罗春春毫不退缩,他挺起胸膛,直视着那名小鬼子的眼睛:“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尹星星听到了消息,赶来查看情况。 尹星星见状,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刀,直接刺向小鬼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小鬼子们没想到会有人敢如此公然反抗他们。他们愤怒地咆哮着,拔出军刀冲向尹星星。 罗春春见状,迅速出手,他握住了一名鬼子军官握着军刀的手腕,顺势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一时间,酒馆前的街道上刀光剑影,罗春春和尹星星等人奋力抵抗着日本士兵的进攻。他们的动作迅疾而精准,每一次挥刀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客人们也纷纷加入进来,他们虽手无寸铁,却也可以对小鬼子痛打一番。有人趁势去了厨房,拿出菜刀,咬牙切齿的砍了嚣张小鬼子的要害部位。 这场战斗虽然激烈,但并未持续太久。小鬼子们很快便败下阵来,纷纷丢下武器逃之夭夭。罗春春和尹星星等人并未追击,他们深知这些小鬼子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仍在暗处。战斗结束后,他们围在那名无辜客人的遗体旁,默默地表达着哀悼之情。 他们知道,这场悲剧只是小鬼子暴行的冰山一角,他们必须更加坚定地站出来,为正义而战。这个世界已然不再宁静,他们必须更加奋力地扞卫自己和所爱之人。尹星星凝视着罗春春,内心十分佩服。她深知,罗春春不仅是一位卓越的酒馆之主,更是一位拥有非凡胆识与责任感的英雄。 因此,她下定决心,今后要更加坚定地支持罗春春,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那些为非作歹的小鬼子。然而,尹星星所不知的是,罗春春还身兼地下党的重任。这场惨痛的经历让罗春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他明白,唯有团结一心,共同面对这个充满挑战与危险的世界,他们才能守护好自己和所爱之人。 他们恳请尚未受牵连的客人协助安葬,在闸北寻得一处佳地。罗春春向客人们表示,这顿饭将半价优惠,“多谢各位的援手。”尹星星迅速拦下一辆黄包车,趁敌人尚未搜查至此,急忙返回安公馆。 与此同时,高景渊与雷振国抵达四川会馆二零三房间,见到张启明和安怀霁后,两人如释重负,但又忧心忡忡。路上,他们目睹敌人搜查严密,遂向张启明和安怀霁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启明沉痛地叙述了他们的经历:“我们七人同去,却深感无力回天。无法救出唐铭远他们的痛苦,你们应该能体会。我们仅来得及在特别行动处的监狱见他们最后一面,甚至听到了对韩明忠他们处刑的枪声。他们劝我们不要冒险,以免无谓牺牲。他最后说,你会做得很好,他相信你。若有一天你能升至副区长之位,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然而,我们刚离开不久,便听到他们被带走处刑的消息。” 安怀霁点头附和,心中同样悲痛不已。高景渊听后,紧握拳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雷振国将高景渊安顿在隔壁二零二房间,让他平复情绪。 此时,伙计端来馄饨和酒酿圆子进入二零三房间。雷振国吩咐伙计再做两碗送至二零二房间,伙计领命而去。待伙计离开后,雷振国询问安怀霁此次召他前来的原因。安怀霁在纸上写下电文内容,雷振国这才得知家中缺乏药材、文化人员及文具用品的困境。 他一边咒骂敌人,一边在纸上回复:“药材已清点完毕,可调配洋金花、曼陀罗送往家中。酒精无法供应,白酒可暂代。若条件允许,可携带米面等生活物资。文具用品和文化人员问题尚能解决,我将与何瑞君商议此事。” 安怀霁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目前只能依赖他们的进货路线将货物送达中央。安怀霁在纸上简短地回复道:“此事就拜托你了。”随后,安怀霁点燃了纸张将其烧毁,转而询问起家中的情况:“那些小鬼子向来就不是人,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们的本性。慧敏现在怎么样?” 第83章 危机四伏 夜色浓重,四川会馆的灯火在寂静的街巷中显得格外醒目。雷振国立于二楼的廊道之上,俯瞰着下方的景致,眉头紧蹙。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寻觅一处安全的出路,带领众人撤离。他回首望向二零四室,那微弱的灯光自门缝间透出,宛如一盏指引他们前行的明灯。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迈向另一方向,那里是他预先安排好的另一逃生之路。他轻推一扇窗户,寒风呼啸而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探出头去,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夜色中,街道空旷无人,唯有几盏远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心中暗自庆幸,至少目前看来,外面并无危险迹象。 他返回二零四室,将所见情况告知安怀霁等人。众人听后,虽稍感安心,但亦知此刻仍须保持警惕。他们必须迅速行动,否则一旦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撤离。”雷振国沉声道,“这会馆毗邻潘兴路?我们从潘兴路撤离,但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行踪。” 众人点头称是,尤其是新调来的五人,得知此处临近潘兴路,心中稍安。他们明白,只要一切顺利,不久便能回到住所。雷振国当先而行,众人紧随其后。他们穿越昏暗的廊道,来到雷振国先前发现的出口。他推开门扉,寒风扑面,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踏上街道。夜色中,他们宛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前行。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五分钟后,一行人抵达潘兴路,那五人分别返回各自的住所,只剩下安怀霁、张启明和雷振国三人。 张启明长舒一口气,人数减少,回家的路途或许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雷振国凝望着眼前的潘兴路,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内心并未真正放松,雷振国深知,尽管他们暂时逃离了四川会馆的险境,但危机依然如影随形。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觉,才能确保安全无虞。 “我们得分散行动。”雷振国低声嘱咐道,“这样可以降低被敌人发现的几率。安怀霁,你与张启明先行一步,我随后跟上。”安怀霁点头应允,他明白雷振国的顾虑并非多余。三人同行目标过于显眼,分散行动确实更为稳妥。他拉起张启明的手,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雷振国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感慨。这群人,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如今却不得不因危险而分道扬镳。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沿着潘兴路一路前行,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夜色中,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闭户,唯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走了一段路后,他来到了一处拐角。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继续前行。家,就在不远处了,只要再小心一些,便能平安抵达。然而,就在他即将拐过拐角之际,一股寒意突然袭来。 他心中一紧,立刻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去,只见几个黑影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雷振国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他迅速拔出手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他知道,自己必须拼尽全力,才能保护自己和同伴们的安全。就在双方即将交火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身影迅速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雷振国定睛一看,原来是安怀霁和张启明带着陈恩霓和陈宝良来支援他了。他们迅速展开战斗,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将敌人击退,成功脱险。 “这儿不宜久留,你们速速各自归去,而我们则可前往芳满寓,寻两名女子,以消除小鬼子的疑虑。”安怀霁即刻嘱咐道,雷振国、陈恩霓和陈宝良纷纷点头,随即离去。陈恩霓与陈宝良返回临时栖身之所——国富门路六十号,雷振国则疾步返回雷允上。 与此同时,安怀霁与张启明两人在大街上对慧敏表示不满,“走,咱们去芳满寓寻些乐子,省得在家中天天听姐姐唠叨,她除了唠叨一无是处,简直是个累赘。”张启明拉扯安怀霁耳垂,安怀霁疼得直叫,甩开张启明的手,“大街上你扯我耳朵,我不要面子的啊!”两人嬉闹一阵,终于朝着芳满寓的方向走去。 芳满寓,这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风月场所,每晚灯火辉煌,歌声婉转,乃是达官显贵们寻欢作乐之地。安怀霁与张启明一前一后步入芳满寓大门,即有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上前来,娇声唤道:“两位爷,里面请。”安怀霁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径直走向一处偏僻的雅间。他深知,此处有两名女子,乃是他与陈恩霓、陈宝良早已安排好的,用以掩人耳目。 两人落座不久,便有两名年轻女子款步而入。她们妆容精致,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安怀霁与张启明与她们调笑几句,便佯装醉酒,大声喧哗,引来众人侧目。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小鬼子相信,他们来此确是为了寻欢作乐,而非另有图谋。 安怀霁深知,他们此刻的行动已引起小鬼子的注意,必须小心行事,不可露出破绽。在芳满寓逗留两个多时辰后,安怀霁与张启明才装作心满意足地离去。夜色中,两人步履匆匆,心中却满是紧张与警惕。他们深知,未来的日子将愈发艰难且充满危险。 与此同时,雷振国急匆匆地返回雷允上,他无暇顾及疲惫,在药材清单中额外增添了当归、黄芪、党参以及阿胶等几味药材,这些药材对女性指战员大有裨益。直至天色渐明,他才得以稍作休憩。 而陈恩霓的心头也笼上了一层疑云,自从上次陈宝良失联后,他为何会在此刻现身?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显尴尬,直到陈恩霓提议做些吃食,这才稍稍缓解了紧张的氛围。陈宝良深知,此时最重要的是赢得众人的信任,于是他主动提出,自己也可以下厨助阵。 “没想到共事这么久,今日才知你竟有这般手艺。”陈恩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她心中对陈宝良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陈宝良见状,轻叹一声,指着心口道:“夫人离世后,这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每当做饭时,总会想起她爱吃的菜肴,久而久之,我也学会了烹饪。” 陈恩霓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丝波澜,她回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温馨家庭,只是如今……她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提议道:“那我们今日就做一道你夫人喜爱的菜肴。”两人开始忙碌起来,陈宝良的手法娴熟,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陈恩霓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的疑虑似乎减轻了几分。 午餐时分,两人端上了几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雷振国被香气吸引而来,他看着桌上的美食,赞许地点了点头:“恩霓,你的厨艺又精进不少。”陈恩霓笑着摇了摇头,指向陈宝良道:“这些都是院长的手艺。” 雷振国惊讶地看着陈宝良,赞叹道:“宝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陈宝良微笑着回应道:“以前在家时,都是我做给夫人吃的。” 三人围坐在桌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雷振国看着陈宝良,心中的疑虑也在慢慢消散。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故事,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饭后,陈宝良主动提出帮忙准备药材,他的身影在药材间忙碌穿梭,为这场危机中的团结与努力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夜幕低垂,雷允上的灯火如繁星般璀璨。陈恩霓在屋内忙碌地整理着药材,而陈宝良则在一旁协助她,两人的关系已逐渐回暖。陈恩霓心中的疑虑也慢慢消散,她开始接纳这位曾经的战友。“宝良,你……真的没问题吗?”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陈宝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恩霓:“我没事,真的。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听到他如此坚定的回答,陈恩霓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她深知,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他们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时光荏苒,雷允上的药材储备日益丰富。然而,雷振国也清楚,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何瑞君已经准备好了生活物资和文具用品,但他们还面临着一个问题——文化人员的组织。由于女中全体转移,他们现在需要去联合高中寻找合适的人选来家里任教。 何瑞君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安慧敏。联合高中是她的母校,或许她能够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借着外出收购药材的名义,带着药箱前往了安公馆。 陈宝良察觉到了何瑞君的异样,便悄悄地跟了上去。他惊讶地发现,何瑞君并没有去收购药材,而是来到了安公馆。他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咦,好久不见,你怎么成了稀客了?”安慧敏打趣着对何瑞君说道。何瑞君见她精神状态尚好,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让安慧敏伸出手来,为她把脉诊病,同时也将家里需要文化人员和物资的事情告诉了她。他说:“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文化人员了。女中已经全部转移,我们只能去联合高中找了。那儿是你的母校?” 安慧敏微微一笑,不需多久,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回去组织他们吗?” 何瑞君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安慧敏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可以回去试试看。虽然联合高中也是我的母校,但时过境迁,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参与我们的活动。不过,我会尽力去说服他们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让何瑞君感到十分欣慰。“时光荏苒,诸多人事已变迁。然而,不管如何,总有仁人志士愿意挺身而出,为国家的昌盛与民族的未来,倾尽全力。” 何瑞君闻听此言,面露赞许之色,深知安慧敏智慧过人且责任感强烈,定能胜任重任。他轻拍安慧敏肩膀,温和道:“慧敏,此事便拜托你了。我静待佳音。”安慧敏起身,整理旗袍,坚定道:“请放心,我必竭尽全力。这便稍微准备,随后前往联合高中。” 言罢,她转身离去。何瑞君目送她渐行渐渐远,心中满怀期待与信赖。他深知,有了安慧敏的助力,他们的计划定能成功。陈宝良在远处窥视着安慧敏离开安公馆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他暗自思忖,何瑞君与安慧敏之间究竟隐藏着何种秘密?为何何瑞君会特地寻访安慧敏?他决定继续暗中观察,探究他们究竟在谋划何事。 第83章 危机四伏 夜色浓重,四川会馆的灯火在寂静的街巷中显得格外醒目。雷振国立于二楼的廊道之上,俯瞰着下方的景致,眉头紧蹙。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寻觅一处安全的出路,带领众人撤离。他回首望向二零四室,那微弱的灯光自门缝间透出,宛如一盏指引他们前行的明灯。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迈向另一方向,那里是他预先安排好的另一逃生之路。他轻推一扇窗户,寒风呼啸而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探出头去,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夜色中,街道空旷无人,唯有几盏远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心中暗自庆幸,至少目前看来,外面并无危险迹象。 他返回二零四室,将所见情况告知安怀霁等人。众人听后,虽稍感安心,但亦知此刻仍须保持警惕。他们必须迅速行动,否则一旦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尽快撤离。”雷振国沉声道,“这会馆毗邻潘兴路?我们从潘兴路撤离,但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暴露行踪。” 众人点头称是,尤其是新调来的五人,得知此处临近潘兴路,心中稍安。他们明白,只要一切顺利,不久便能回到住所。雷振国当先而行,众人紧随其后。他们穿越昏暗的廊道,来到雷振国先前发现的出口。他推开门扉,寒风扑面,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踏上街道。夜色中,他们宛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前行。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五分钟后,一行人抵达潘兴路,那五人分别返回各自的住所,只剩下安怀霁、张启明和雷振国三人。 张启明长舒一口气,人数减少,回家的路途或许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雷振国凝望着眼前的潘兴路,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内心并未真正放松,雷振国深知,尽管他们暂时逃离了四川会馆的险境,但危机依然如影随形。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觉,才能确保安全无虞。 “我们得分散行动。”雷振国低声嘱咐道,“这样可以降低被敌人发现的几率。安怀霁,你与张启明先行一步,我随后跟上。”安怀霁点头应允,他明白雷振国的顾虑并非多余。三人同行目标过于显眼,分散行动确实更为稳妥。他拉起张启明的手,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雷振国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感慨。这群人,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了一起,如今却不得不因危险而分道扬镳。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沿着潘兴路一路前行,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夜色中,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闭户,唯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走了一段路后,他来到了一处拐角。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继续前行。家,就在不远处了,只要再小心一些,便能平安抵达。然而,就在他即将拐过拐角之际,一股寒意突然袭来。 他心中一紧,立刻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去,只见几个黑影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雷振国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他迅速拔出手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他知道,自己必须拼尽全力,才能保护自己和同伴们的安全。就在双方即将交火的瞬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身影迅速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雷振国定睛一看,原来是安怀霁和张启明带着陈恩霓和陈宝良来支援他了。他们迅速展开战斗,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将敌人击退,成功脱险。 “这儿不宜久留,你们速速各自归去,而我们则可前往芳满寓,寻两名女子,以消除小鬼子的疑虑。”安怀霁即刻嘱咐道,雷振国、陈恩霓和陈宝良纷纷点头,随即离去。陈恩霓与陈宝良返回临时栖身之所——国富门路六十号,雷振国则疾步返回雷允上。 与此同时,安怀霁与张启明两人在大街上对慧敏表示不满,“走,咱们去芳满寓寻些乐子,省得在家中天天听姐姐唠叨,她除了唠叨一无是处,简直是个累赘。”张启明拉扯安怀霁耳垂,安怀霁疼得直叫,甩开张启明的手,“大街上你扯我耳朵,我不要面子的啊!”两人嬉闹一阵,终于朝着芳满寓的方向走去。 芳满寓,这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风月场所,每晚灯火辉煌,歌声婉转,乃是达官显贵们寻欢作乐之地。安怀霁与张启明一前一后步入芳满寓大门,即有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上前来,娇声唤道:“两位爷,里面请。”安怀霁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径直走向一处偏僻的雅间。他深知,此处有两名女子,乃是他与陈恩霓、陈宝良早已安排好的,用以掩人耳目。 两人落座不久,便有两名年轻女子款步而入。她们妆容精致,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安怀霁与张启明与她们调笑几句,便佯装醉酒,大声喧哗,引来众人侧目。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小鬼子相信,他们来此确是为了寻欢作乐,而非另有图谋。 安怀霁深知,他们此刻的行动已引起小鬼子的注意,必须小心行事,不可露出破绽。在芳满寓逗留两个多时辰后,安怀霁与张启明才装作心满意足地离去。夜色中,两人步履匆匆,心中却满是紧张与警惕。他们深知,未来的日子将愈发艰难且充满危险。 与此同时,雷振国急匆匆地返回雷允上,他无暇顾及疲惫,在药材清单中额外增添了当归、黄芪、党参以及阿胶等几味药材,这些药材对女性指战员大有裨益。直至天色渐明,他才得以稍作休憩。 而陈恩霓的心头也笼上了一层疑云,自从上次陈宝良失联后,他为何会在此刻现身?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显尴尬,直到陈恩霓提议做些吃食,这才稍稍缓解了紧张的氛围。陈宝良深知,此时最重要的是赢得众人的信任,于是他主动提出,自己也可以下厨助阵。 “没想到共事这么久,今日才知你竟有这般手艺。”陈恩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她心中对陈宝良的疑虑仍未完全消散。陈宝良见状,轻叹一声,指着心口道:“夫人离世后,这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每当做饭时,总会想起她爱吃的菜肴,久而久之,我也学会了烹饪。” 陈恩霓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丝波澜,她回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温馨家庭,只是如今……她轻轻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提议道:“那我们今日就做一道你夫人喜爱的菜肴。”两人开始忙碌起来,陈宝良的手法娴熟,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陈恩霓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的疑虑似乎减轻了几分。 午餐时分,两人端上了几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雷振国被香气吸引而来,他看着桌上的美食,赞许地点了点头:“恩霓,你的厨艺又精进不少。”陈恩霓笑着摇了摇头,指向陈宝良道:“这些都是院长的手艺。” 雷振国惊讶地看着陈宝良,赞叹道:“宝良,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艺。”陈宝良微笑着回应道:“以前在家时,都是我做给夫人吃的。” 三人围坐在桌边,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雷振国看着陈宝良,心中的疑虑也在慢慢消散。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故事,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饭后,陈宝良主动提出帮忙准备药材,他的身影在药材间忙碌穿梭,为这场危机中的团结与努力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夜幕低垂,雷允上的灯火如繁星般璀璨。陈恩霓在屋内忙碌地整理着药材,而陈宝良则在一旁协助她,两人的关系已逐渐回暖。陈恩霓心中的疑虑也慢慢消散,她开始接纳这位曾经的战友。“宝良,你……真的没问题吗?”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 陈宝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恩霓:“我没事,真的。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听到他如此坚定的回答,陈恩霓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她深知,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他们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时光荏苒,雷允上的药材储备日益丰富。然而,雷振国也清楚,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何瑞君已经准备好了生活物资和文具用品,但他们还面临着一个问题——文化人员的组织。由于女中全体转移,他们现在需要去联合高中寻找合适的人选来家里任教。 何瑞君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安慧敏。联合高中是她的母校,或许她能够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借着外出收购药材的名义,带着药箱前往了安公馆。 陈宝良察觉到了何瑞君的异样,便悄悄地跟了上去。他惊讶地发现,何瑞君并没有去收购药材,而是来到了安公馆。他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那里的一举一动。 “咦,好久不见,你怎么成了稀客了?”安慧敏打趣着对何瑞君说道。何瑞君见她精神状态尚好,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让安慧敏伸出手来,为她把脉诊病,同时也将家里需要文化人员和物资的事情告诉了她。他说:“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文化人员了。女中已经全部转移,我们只能去联合高中找了。那儿是你的母校?” 安慧敏微微一笑,不需多久,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回去组织他们吗?” 何瑞君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安慧敏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可以回去试试看。虽然联合高中也是我的母校,但时过境迁,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参与我们的活动。不过,我会尽力去说服他们的。”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让何瑞君感到十分欣慰。“时光荏苒,诸多人事已变迁。然而,不管如何,总有仁人志士愿意挺身而出,为国家的昌盛与民族的未来,倾尽全力。” 何瑞君闻听此言,面露赞许之色,深知安慧敏智慧过人且责任感强烈,定能胜任重任。他轻拍安慧敏肩膀,温和道:“慧敏,此事便拜托你了。我静待佳音。”安慧敏起身,整理旗袍,坚定道:“请放心,我必竭尽全力。这便稍微准备,随后前往联合高中。” 言罢,她转身离去。何瑞君目送她渐行渐渐远,心中满怀期待与信赖。他深知,有了安慧敏的助力,他们的计划定能成功。陈宝良在远处窥视着安慧敏离开安公馆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他暗自思忖,何瑞君与安慧敏之间究竟隐藏着何种秘密?为何何瑞君会特地寻访安慧敏?他决定继续暗中观察,探究他们究竟在谋划何事。 第84章 危机四伏(二) 何瑞君踏出安公馆的门槛,药材的接收工作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他嘱咐伙计们仔细清点,自己则怀揣着心事,步履匆匆地赶往联合高中的方向,去赴与慧敏的约定。然而,世事难料,联合高中竟然也遭遇了不测。 慧敏踏入校园的刹那,眼前的景象令她惊愕不已。她做梦都没想到,赤木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能查出她曾就读于此,还对学生们下手。只见赤木站在宽阔的操场上,手持慧敏的照片,目光如刀,扫视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学生们。他身着深色中山装,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手下,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 学生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他们深知日本人的残忍手段,谁也不愿成为赤木下一个报复的目标。慧敏躲在远处的教学楼后,目睹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她万万没想到赤木会找到这里,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 赤木见无人回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的手下立刻开始在校园内四处搜寻慧敏的踪迹。慧敏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继续躲藏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溜出教学楼,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慧敏!”是何瑞君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学校,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关切地看着她。慧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担忧。她不想何瑞君也卷入这场危险之中,于是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然而,何瑞君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示意,毅然决然地朝她走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赤木的手下很快发现了慧敏和何瑞君的行踪,他们迅速围了上来。赤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即将遭受的悲惨下场。 然而,就在赤木的手下即将抓住慧敏和何瑞君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原来,联合高中的师生们得知了赤木的行动,他们自发组织起来,决心保卫自己的校园和同学。“住手!”一声威严的喝止声传来,师生们纷纷挺身而出,与赤木的手下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只见联合高中的校长白熙辰率领着一队师生疾步而来,将赤木的手下团团包围。赤木见状,面色一暗,他未曾料到这些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的学生们,竟会如此英勇地站出来与他为敌。“哼,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与皇军作对?”赤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此时,安慧敏挺身而出,决心保护众人周全。她朗声道:“你不是在找我吗?我跟你走,别为难白校长和老师。”言罢,她便被两名鬼子带走,这一幕令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何瑞君劝慰白校长先将其他学生带回学校,静候佳音。白熙辰点头应允,吩咐教务主任带领学生们返回学校。 而他则与何瑞君一同前往博灵芭利咖啡厅,二人相对而坐,品着咖啡,共商对策。“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白熙辰轻抿一口咖啡,向何瑞君询问道。何瑞君摇了摇头,“我虽有个想法,但尚不成熟。”白熙辰并不介意,“无妨,说来听听。” 何瑞君沉思片刻,缓缓道出他的计划:“既然你们已经与日军有过正面冲突,便不宜再出面。我们需要找一些不起眼的人手,暗中调查此事,摸清日军的真实意图。”白熙辰放下咖啡杯,眉头微蹙,“你说的不起眼的人手,是指哪些人?” 何瑞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比如那些流浪汉或街头混混,他们生活在社会底层,行动更为自由,不易引起日军的注意。”白熙辰听后,点了点头,陷入沉思,“这个想法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如何确保他们的忠诚度和能力?” 何瑞君微微一笑,“这便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了。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找到这些人,然后进行筛选和培训,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眼线。”白熙辰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很好,这件事便交由你去负责。切记要谨慎行事,切勿打草惊蛇。” 何瑞君点头应允,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必将全力以赴。这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命运之战,更是关乎整个国家的未来。他挺直了腰板,抚平衣物的褶皱,准备踏上新的征程。“请留步。”白熙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的任务需要资金和人力的支持,我会为你安排妥当。”何瑞君心怀感激地回望白辰,“多谢。”白熙辰轻轻摆手,“我们共同的目标让我们并肩作战,无需过多客气。” 何瑞君的身影渐行渐渐远,白熙辰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深知此次任务艰巨异常,但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调动人力物力。而何瑞君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已返回安公馆的安怀霁和张启明,同时透露了慧敏被日军带往工部局的消息。安怀霁深知工部局亦非善地,他立即安排肖允荣去接应中午抵达的增援人员,并嘱咐其妥善安置。随后,他召集尹星星和高景渊,五人围坐商讨对策。 何瑞君则通过多方渠道,精心挑选了一批具备强烈求生欲望和正义感的人士。虽然他们身处社会底层,但何瑞君深知他们的潜力与价值。经过初步筛选后,他开始了秘密的培训工作。在培训中,他不仅传授信息搜集的技巧,还教授他们自我保护与脱身的方法。这些人将成为他们宝贵的资源,也是他们最需保护的环节。 与此同时,安怀霁等人也在商讨如何从工部局救出慧敏,并分析她为何会被赤木带走。在培训的间隙,何瑞君抽空前往街头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安公馆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张启明的声音,何瑞君直言不讳地告知他慧敏被带走的消息,并透露慧敏已知晓家中急需文化人员及文具用品、物资等事宜。 她原本计划前往联合高中发动学生前来支援,却不料因此被赤木带走。张启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慧敏竟因知晓此事而身陷囹圄。落在赤木的手中,其下场之惨烈,绝不亚于苏明笙的酷刑,那简直是通向死亡的深渊! 他放下电话,尽管一言未发,但眼中的忧虑却如旧日般深沉,在场众人立刻心领神会,又有新的风波即将掀起。张启明向众人透露,慧敏因掩护联合高中的师生而落入赤木之手,高景渊闻讯后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尹星星则是满心忧虑,安怀霁则努力安抚众人,让他们冷静思考营救之策。 随后,张启明将安怀霁拉入书房,透露了慧敏得知中央物资与人员匮乏的机密,安怀霁立刻明白,慧敏定是打算动员联合高中的师生前往中央效力,却不料被赤木查出她曾在那里求学,便以此作为要挟,迫使她为了保护师生而束手就擒。他深知,联合高中的校长白熙辰身为学校党支书,此事定与他有关,或许能从他那里找到线索。 夜幕降临,安怀霁正欲前往联合高中寻找白熙辰,忽闻门铃作响,原来是何瑞君来到安公馆,详细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听完何瑞君的叙述,安怀霁既为妹妹的遭遇感到心痛,又为何瑞君等人的果断行动感到欣慰。 他嘱咐何瑞君:“记住,让他明天中午在闸北宋公园与我们碰面。”何瑞君点头应允,同时告诉安怀霁,这些人若是善加利用,必将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安怀霁深以为然,他让何瑞君继续负责此事,自己则着手策划营救行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何瑞君终于建立起一支秘密的情报网络。他们开始暗中调查此事,搜集各种线索和信息。虽然过程中充满了艰难险阻,但他们始终坚守信念,勇往直前。白熙辰也积极行动起来,利用自己的关系网为情报网提供支持和帮助。他知道,他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但他坚信,只要他们足够谨慎和机敏,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此刻的安慧敏,在工部局监狱中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她被赤木的下属按在水缸里,几乎窒息,每次从水中挣扎出来,都要面对赤木更加严厉的审问。“说!你来高中的目的是什么?”赤木怒吼道。然而,慧敏却咬紧牙关,坚决不透露任何信息。她知道,自己的坚持和勇敢,是保护师生和国家的唯一方式。 “回去看看他们,安慧敏。”赤木的话语中藏着深意,他并未直接点破她为何重返联合高中。“据我所知,你与联合高中有着不解之缘,此番归来,恐怕并非单纯怀旧那么简单。”他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嘲讽,“听说,你曾与苏先生有过一段不愉快的交集,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在上海逗留。” 安慧敏心中一凛,她清楚赤木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动机。然而,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只能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赤木先生,您多虑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并无什么特别的目的。回到母校,只是想重温一下过去的时光,看看那些曾经教导过我的老师们。” 赤木冷笑一声,显然对她的解释并不买账:“平凡的女子?哼,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说辞吗?既然苏先生都对你产生了兴趣,那你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面对赤木的威胁,安慧敏紧咬牙关,心中却坚定不移。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此时,何瑞君的情报网也传来了新的消息。他们发现这次的事件与一批即将运往日本的军火有关,而安慧敏之所以被卷入其中,很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被敌人利用。 何瑞君立即决定采取行动,他必须尽快救出安慧敏,并阻止这批军火的运送。同时,他也通知了白熙辰和其他同伴,让他们做好协助的准备。他知道,这是一次艰巨而危险的任务,但他们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取得成功。 在监狱的深处,安慧敏也在寻找逃脱的机会。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看守和监狱的布局,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漏洞。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 与此同时,安怀霁、高景渊、尹星星、张启明等人也在商讨营救计划。他们决定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为安慧敏的逃脱创造有利条件。而肖允荣也带着后续抵沪的抽调人员归来,他们的加入为营救行动增添了新的力量。 终于,在一次换班的时候,安慧敏找到了逃脱的机会。她趁着看守不备,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牢门。她小心翼翼地走出牢房,沿着一条隐秘的通道向监狱外逃去。她知道,这条通道是她逃脱的唯一希望,她必须拼尽全力去争取自由。只要她能挣脱这囚笼的束缚,便有望寻得何瑞君他们,联手粉碎鬼子的险恶图谋。 然而,就在她即将挣脱囚笼的刹那,赤木却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安慧敏,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真是可笑至极。”安慧敏心头一沉,她明白,自己的计划已被赤木洞悉。但她并未因此放弃,而是鼓足勇气与赤木展开了殊死搏斗。尽管她深知自己实力远逊于赤木,但她仍决定奋力一搏,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第84章 危机四伏(二) 何瑞君踏出安公馆的门槛,药材的接收工作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他嘱咐伙计们仔细清点,自己则怀揣着心事,步履匆匆地赶往联合高中的方向,去赴与慧敏的约定。然而,世事难料,联合高中竟然也遭遇了不测。 慧敏踏入校园的刹那,眼前的景象令她惊愕不已。她做梦都没想到,赤木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能查出她曾就读于此,还对学生们下手。只见赤木站在宽阔的操场上,手持慧敏的照片,目光如刀,扫视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学生们。他身着深色中山装,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手下,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 学生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他们深知日本人的残忍手段,谁也不愿成为赤木下一个报复的目标。慧敏躲在远处的教学楼后,目睹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她万万没想到赤木会找到这里,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自己。 赤木见无人回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的手下立刻开始在校园内四处搜寻慧敏的踪迹。慧敏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继续躲藏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溜出教学楼,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慧敏!”是何瑞君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学校,此刻正站在不远处,关切地看着她。慧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担忧。她不想何瑞君也卷入这场危险之中,于是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然而,何瑞君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示意,毅然决然地朝她走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赤木的手下很快发现了慧敏和何瑞君的行踪,他们迅速围了上来。赤木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即将遭受的悲惨下场。 然而,就在赤木的手下即将抓住慧敏和何瑞君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原来,联合高中的师生们得知了赤木的行动,他们自发组织起来,决心保卫自己的校园和同学。“住手!”一声威严的喝止声传来,师生们纷纷挺身而出,与赤木的手下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只见联合高中的校长白熙辰率领着一队师生疾步而来,将赤木的手下团团包围。赤木见状,面色一暗,他未曾料到这些平日里看似温文尔雅的学生们,竟会如此英勇地站出来与他为敌。“哼,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与皇军作对?”赤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此时,安慧敏挺身而出,决心保护众人周全。她朗声道:“你不是在找我吗?我跟你走,别为难白校长和老师。”言罢,她便被两名鬼子带走,这一幕令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何瑞君劝慰白校长先将其他学生带回学校,静候佳音。白熙辰点头应允,吩咐教务主任带领学生们返回学校。 而他则与何瑞君一同前往博灵芭利咖啡厅,二人相对而坐,品着咖啡,共商对策。“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白熙辰轻抿一口咖啡,向何瑞君询问道。何瑞君摇了摇头,“我虽有个想法,但尚不成熟。”白熙辰并不介意,“无妨,说来听听。” 何瑞君沉思片刻,缓缓道出他的计划:“既然你们已经与日军有过正面冲突,便不宜再出面。我们需要找一些不起眼的人手,暗中调查此事,摸清日军的真实意图。”白熙辰放下咖啡杯,眉头微蹙,“你说的不起眼的人手,是指哪些人?” 何瑞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比如那些流浪汉或街头混混,他们生活在社会底层,行动更为自由,不易引起日军的注意。”白熙辰听后,点了点头,陷入沉思,“这个想法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如何确保他们的忠诚度和能力?” 何瑞君微微一笑,“这便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了。我们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找到这些人,然后进行筛选和培训,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眼线。”白熙辰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很好,这件事便交由你去负责。切记要谨慎行事,切勿打草惊蛇。” 何瑞君点头应允,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必将全力以赴。这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命运之战,更是关乎整个国家的未来。他挺直了腰板,抚平衣物的褶皱,准备踏上新的征程。“请留步。”白熙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的任务需要资金和人力的支持,我会为你安排妥当。”何瑞君心怀感激地回望白辰,“多谢。”白熙辰轻轻摆手,“我们共同的目标让我们并肩作战,无需过多客气。” 何瑞君的身影渐行渐渐远,白熙辰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深知此次任务艰巨异常,但他们已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调动人力物力。而何瑞君也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已返回安公馆的安怀霁和张启明,同时透露了慧敏被日军带往工部局的消息。安怀霁深知工部局亦非善地,他立即安排肖允荣去接应中午抵达的增援人员,并嘱咐其妥善安置。随后,他召集尹星星和高景渊,五人围坐商讨对策。 何瑞君则通过多方渠道,精心挑选了一批具备强烈求生欲望和正义感的人士。虽然他们身处社会底层,但何瑞君深知他们的潜力与价值。经过初步筛选后,他开始了秘密的培训工作。在培训中,他不仅传授信息搜集的技巧,还教授他们自我保护与脱身的方法。这些人将成为他们宝贵的资源,也是他们最需保护的环节。 与此同时,安怀霁等人也在商讨如何从工部局救出慧敏,并分析她为何会被赤木带走。在培训的间隙,何瑞君抽空前往街头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安公馆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张启明的声音,何瑞君直言不讳地告知他慧敏被带走的消息,并透露慧敏已知晓家中急需文化人员及文具用品、物资等事宜。 她原本计划前往联合高中发动学生前来支援,却不料因此被赤木带走。张启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慧敏竟因知晓此事而身陷囹圄。落在赤木的手中,其下场之惨烈,绝不亚于苏明笙的酷刑,那简直是通向死亡的深渊! 他放下电话,尽管一言未发,但眼中的忧虑却如旧日般深沉,在场众人立刻心领神会,又有新的风波即将掀起。张启明向众人透露,慧敏因掩护联合高中的师生而落入赤木之手,高景渊闻讯后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尹星星则是满心忧虑,安怀霁则努力安抚众人,让他们冷静思考营救之策。 随后,张启明将安怀霁拉入书房,透露了慧敏得知中央物资与人员匮乏的机密,安怀霁立刻明白,慧敏定是打算动员联合高中的师生前往中央效力,却不料被赤木查出她曾在那里求学,便以此作为要挟,迫使她为了保护师生而束手就擒。他深知,联合高中的校长白熙辰身为学校党支书,此事定与他有关,或许能从他那里找到线索。 夜幕降临,安怀霁正欲前往联合高中寻找白熙辰,忽闻门铃作响,原来是何瑞君来到安公馆,详细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听完何瑞君的叙述,安怀霁既为妹妹的遭遇感到心痛,又为何瑞君等人的果断行动感到欣慰。 他嘱咐何瑞君:“记住,让他明天中午在闸北宋公园与我们碰面。”何瑞君点头应允,同时告诉安怀霁,这些人若是善加利用,必将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安怀霁深以为然,他让何瑞君继续负责此事,自己则着手策划营救行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何瑞君终于建立起一支秘密的情报网络。他们开始暗中调查此事,搜集各种线索和信息。虽然过程中充满了艰难险阻,但他们始终坚守信念,勇往直前。白熙辰也积极行动起来,利用自己的关系网为情报网提供支持和帮助。他知道,他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但他坚信,只要他们足够谨慎和机敏,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此刻的安慧敏,在工部局监狱中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她被赤木的下属按在水缸里,几乎窒息,每次从水中挣扎出来,都要面对赤木更加严厉的审问。“说!你来高中的目的是什么?”赤木怒吼道。然而,慧敏却咬紧牙关,坚决不透露任何信息。她知道,自己的坚持和勇敢,是保护师生和国家的唯一方式。 “回去看看他们,安慧敏。”赤木的话语中藏着深意,他并未直接点破她为何重返联合高中。“据我所知,你与联合高中有着不解之缘,此番归来,恐怕并非单纯怀旧那么简单。”他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嘲讽,“听说,你曾与苏先生有过一段不愉快的交集,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在上海逗留。” 安慧敏心中一凛,她清楚赤木已经开始怀疑她的动机。然而,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只能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赤木先生,您多虑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并无什么特别的目的。回到母校,只是想重温一下过去的时光,看看那些曾经教导过我的老师们。” 赤木冷笑一声,显然对她的解释并不买账:“平凡的女子?哼,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说辞吗?既然苏先生都对你产生了兴趣,那你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面对赤木的威胁,安慧敏紧咬牙关,心中却坚定不移。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此时,何瑞君的情报网也传来了新的消息。他们发现这次的事件与一批即将运往日本的军火有关,而安慧敏之所以被卷入其中,很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被敌人利用。 何瑞君立即决定采取行动,他必须尽快救出安慧敏,并阻止这批军火的运送。同时,他也通知了白熙辰和其他同伴,让他们做好协助的准备。他知道,这是一次艰巨而危险的任务,但他们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取得成功。 在监狱的深处,安慧敏也在寻找逃脱的机会。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看守和监狱的布局,寻找着可以利用的漏洞。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 与此同时,安怀霁、高景渊、尹星星、张启明等人也在商讨营救计划。他们决定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为安慧敏的逃脱创造有利条件。而肖允荣也带着后续抵沪的抽调人员归来,他们的加入为营救行动增添了新的力量。 终于,在一次换班的时候,安慧敏找到了逃脱的机会。她趁着看守不备,迅速从口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牢门。她小心翼翼地走出牢房,沿着一条隐秘的通道向监狱外逃去。她知道,这条通道是她逃脱的唯一希望,她必须拼尽全力去争取自由。只要她能挣脱这囚笼的束缚,便有望寻得何瑞君他们,联手粉碎鬼子的险恶图谋。 然而,就在她即将挣脱囚笼的刹那,赤木却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安慧敏,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真是可笑至极。”安慧敏心头一沉,她明白,自己的计划已被赤木洞悉。但她并未因此放弃,而是鼓足勇气与赤木展开了殊死搏斗。尽管她深知自己实力远逊于赤木,但她仍决定奋力一搏,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第85章 此起彼伏 激战正酣时,赤木如同鬼魅般将安慧敏猛地推倒在地,随即下令下属将她拖拽至刑架,施以酷刑。虽未拔去她的指甲,但那烧红的烙铁却毫不留情地烙在她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她的秀发凌乱,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长廊,令人心悸。 与此同时,何瑞君、白熙辰等人意外地遇见了安怀霁和张启明,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监狱。隐约间,他们听到了安慧敏的惨叫声,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悲痛。何瑞君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深知他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他深吸一口气,示意同伴们准备行动。白熙辰则悄然绕至监狱侧面,寻找潜入之处。他们必须尽快救出安慧敏,否则她可能会遭受更残酷的折磨。 突然,监狱内一阵骚动。原来,安慧敏趁赤木不备,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向监狱出口狂奔。赤木大惊,立即命令手下追捕。但安慧敏体力透支,速度渐慢。她明白,若继续如此,很可能再次被抓。 此时,何瑞君、白熙辰等人已悄然潜入监狱。他们迅速制服几名看守,朝安慧敏方向冲去。看到安慧敏疲惫却坚定的眼神,他们心生敬意。加速前行,终于在转角处与安慧敏会合。 “慧敏,你没事?”何瑞君关切地问。安慧敏摇头,勉强一笑,“我没事,只要我们能逃出去,一切都好说。”何瑞君点头,一行人迅速向监狱外冲去。但赤木已率众追来,他们边打边退,寻找逃脱机会。 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找到突破口。何瑞君、白熙辰等人拼尽全力,将安慧敏带出监狱。他们一路狂奔,终于逃离了险境。直到确认赤木等人并未追上来,他们才敢停下来稍作休息。安慧敏眼含热泪,声音哽咽道:“谢谢你们,若非你们及时赶到,我恐怕……”何瑞君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你从那地方救出来的。” 短暂的休憩过后,他们继续前行,深知这次事件只是开端。他们的目标清晰明确:尽快找到那批军火,阻止其运往日本。唯有如此,方能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历经重重险阻,终于发现了军火的藏匿地点。原来,安怀霁将这批军火藏匿在离上海不远的宝山镇一个废弃仓库中。仓库四周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却也因此成为了藏匿军火的绝佳之地。 何瑞君和白熙辰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仓库,时刻警惕四周的动静。他们深知,敌人很可能在此布下了重兵。经过一番侦查,他们果然发现仓库周围设有暗哨。 何瑞君和白熙辰决定采取分头行动的策略,一人负责引开暗哨的注意力,另一人则趁机潜入仓库。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他们成功地将暗哨制服,顺利进入仓库内部。 仓库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气息。他们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寂静。安怀霁和张启明立刻警觉地举起枪,对准了声音的来源。 “别开枪,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安慧敏。她也悄悄跟了进来,想要出一份力。张启明松了一口气,众人继续向前搜索。 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那批军火。一箱箱弹药整齐地码放着,散发着冷酷而危险的气息。安慧敏激动地说道:“这下子,我们总算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仓库的大门突然被猛烈地撞开。赤木带着一群手下冲了进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以为能这么容易就带走军火吗?真是太天真了!”赤木嘲讽地说道。何瑞君、白熙辰等人迅速摆开了战斗阵势,他们深知这次战斗将异常艰难。然而,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他们必须竭尽全力。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何瑞君和白熙辰等人的顽强抵抗下,赤木等人逐渐显露出疲态。终于,在一次关键的冲锋中,安怀霁等人成功地将赤木制服,夺回了军火的控制权。 他们迅速带着军火撤离仓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次行动虽然险象环生,但他们终于成功地阻止了军火运往日本的计划。 安慧敏忍着伤痛,打开了装着军火的箱子。她朝里面看了看,松了口气,里面的都是枪支子弹和一些机关枪。这些武器可以运往战场,对付更多的敌人,也是好的。 “怎么样?”此时,高景渊也赶了过来查看情况。安慧敏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都是些枪支和子弹,拿到战场上去。” 高景渊点头,他深知这些军火的重要性,每一支枪、每一颗子弹都可能决定战场上的胜负。他看向安慧敏,眼中满是关切,“你怎么样?还好吗?” 安慧敏摇了摇头,她明白自己此刻的状态并不好,但她不想让大家担心。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强,“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高景渊看着她额头的汗水,知道她是在硬撑。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和一块绷带,“这是我刚从赤木他们那里缴获的,你先敷一下伤口。” 安慧敏没有拒绝,她接过药粉和绷带,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虽然疼痛依旧,但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心中涌动。她知道,这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战的信念在支撑着她。 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期待。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他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但是,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勇往直前,一切困难都将被战胜,胜利的曙光终将到来。在高景渊的协助下,安慧敏小心翼翼地处理了伤口,虽然仍有些许痛感,但相比之前已舒缓许多。此刻,何瑞君、白熙辰等人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安慧敏的敬佩。此次行动,安慧敏展现出的英勇与智慧让他们刮目相看,她无疑是这次成功的关键所在。 “慧敏,你真是了不起!”白熙辰由衷地赞叹道。安慧敏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次的成功并非她一人之功,而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 “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些军火运送到前线。”何瑞君紧盯着箱中的枪支弹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众人纷纷点头,时间紧迫,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为运送军火做准备。 与此同时,高景渊、张启明、尹星星和安怀霁则负责将安慧敏送回家中休养。虽然疲惫,但安慧敏心中却充满了欣慰,她知道,自己的付出与努力没有白费,军火将很快送达前线,为战士们提供有力的支援。 抵达安公馆时,他们意外地遇到了刚刚安置好增援人员返回的肖允荣。安怀霁见状,便让尹星星留下与肖允荣一同照顾安慧敏,自己则与张启明商议后续事宜。 尹星星点头答应,与安太太陆箬萱一同照料着安慧敏。安怀霁端起一杯威士忌,轻轻摇晃着,眉头紧锁道:“现在文化工作暂且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将军火安全送达前线。” 张启明深知军火的重要性,它们是前线战士们的生命线,对于战争的胜利至关重要。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安怀霁说:“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利用一些可靠的运输渠道,秘密将军火运送到前线。” 安怀霁闻言,眉头微挑,示意张启明继续说下去。张启明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包括选择安全的运输路线、调配人员以及确保军火在运输过程中的安全等。安排经验丰富的护送人员,并确保军火在途中的安全,是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安怀霁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可行。”他赞许道,“不过,我们仍需仔细考虑其中的细节,确保万无一失。”两人随即开始认真地讨论起计划的细节来,直至深夜才结束。他们决定立即行动,尽快将军火送达前线。 在公馆内,尹星星和肖允荣细心照料着安慧敏。尹星星看着安慧敏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担忧。“慧敏,你真的没事吗?”她轻声问道。安慧敏微微一笑,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肖允荣也走过来,关切地看着她,“安副区长,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 安慧敏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这次行动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她看着肖允荣和尹星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谢谢你们。”她轻声说道,“有你们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三人相视一笑,公馆里弥漫着温馨和融洽的气氛。 第二天一大早,安怀霁和张启明便与何瑞君等人一同出发了。他们带着生活物资、药材和珍贵的军火,选择了一条相对隐秘的路线,希望能够避开敌人的眼线。在尹星星和肖允荣的照顾下,安慧敏逐渐恢复了体力,她时刻关注着前方的消息,希望一切顺利。 几天后,安怀霁和张启明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他们成功将军火送达了前线,并得到了组织人员的热烈欢迎和感谢。这一消息让安慧敏感到十分欣慰和高兴,她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那些军火在战场上将发挥巨大的作用。尹星星和肖允荣也为这个消息欢呼雀跃,他们看着安慧敏脸上露出的笑容,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消散。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却突然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原来,他们运送军火的行动被敌人发现了。敌人正在全力追捕他们,这个消息令安慧敏瞬间陷入惊慌。她深知敌人的残忍与狡猾,一旦落入其手,后果难以想象。她迅速召集公馆内的所有人,紧急商讨对策。 经过激烈的讨论,众人决定采取分头行动的策略。一部分人负责寻找失踪的安怀霁和张启明,确保他们的安全;另一部分人则负责转移公馆内的重要物资和人员,以防万一。 尹星星和肖允荣主动请缨,承担寻找同伴的重任。他们明白任务的艰巨性,但毫无退缩之意。带上必要的装备和药品后,他们踏上了寻找同伴的征程。 与此同时,安慧敏和其他人则在公馆内忙碌地转移物资和人员。他们深知敌人的追捕不会停止,必须尽快做好应对准备。 几天后,尹星星和肖允荣终于找到了安怀霁和张启明的藏身之处。看到两人虽然疲惫但精神尚好,他们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轻。然而,敌人并未放弃追捕,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展开了激烈的追击。 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尹星星和肖允荣倍感压力。他们深知不能有丝毫疏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逃亡过程中,他们不断变换路线,试图摆脱敌人的追踪。但敌人似乎总能找到他们的行踪,仿佛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们。 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村。这里人烟稀少,环境幽静,看似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山村正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敌人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他们的到来。 当尹星星和肖允荣踏入这个山村时,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氛围异常紧张,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他们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就在他们准备突围时,一支精干的队伍突然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他们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朝尹星星和肖允荣逼近。面对这样的局面,尹星星和肖允荣必须迅速作出反应,才能摆脱困境。尹星星和肖允荣见状,立即拔出武器,准备迎战。 第85章 此起彼伏 激战正酣时,赤木如同鬼魅般将安慧敏猛地推倒在地,随即下令下属将她拖拽至刑架,施以酷刑。虽未拔去她的指甲,但那烧红的烙铁却毫不留情地烙在她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她的秀发凌乱,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长廊,令人心悸。 与此同时,何瑞君、白熙辰等人意外地遇见了安怀霁和张启明,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监狱。隐约间,他们听到了安慧敏的惨叫声,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悲痛。何瑞君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深知他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他深吸一口气,示意同伴们准备行动。白熙辰则悄然绕至监狱侧面,寻找潜入之处。他们必须尽快救出安慧敏,否则她可能会遭受更残酷的折磨。 突然,监狱内一阵骚动。原来,安慧敏趁赤木不备,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向监狱出口狂奔。赤木大惊,立即命令手下追捕。但安慧敏体力透支,速度渐慢。她明白,若继续如此,很可能再次被抓。 此时,何瑞君、白熙辰等人已悄然潜入监狱。他们迅速制服几名看守,朝安慧敏方向冲去。看到安慧敏疲惫却坚定的眼神,他们心生敬意。加速前行,终于在转角处与安慧敏会合。 “慧敏,你没事?”何瑞君关切地问。安慧敏摇头,勉强一笑,“我没事,只要我们能逃出去,一切都好说。”何瑞君点头,一行人迅速向监狱外冲去。但赤木已率众追来,他们边打边退,寻找逃脱机会。 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找到突破口。何瑞君、白熙辰等人拼尽全力,将安慧敏带出监狱。他们一路狂奔,终于逃离了险境。直到确认赤木等人并未追上来,他们才敢停下来稍作休息。安慧敏眼含热泪,声音哽咽道:“谢谢你们,若非你们及时赶到,我恐怕……”何瑞君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你从那地方救出来的。” 短暂的休憩过后,他们继续前行,深知这次事件只是开端。他们的目标清晰明确:尽快找到那批军火,阻止其运往日本。唯有如此,方能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历经重重险阻,终于发现了军火的藏匿地点。原来,安怀霁将这批军火藏匿在离上海不远的宝山镇一个废弃仓库中。仓库四周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却也因此成为了藏匿军火的绝佳之地。 何瑞君和白熙辰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仓库,时刻警惕四周的动静。他们深知,敌人很可能在此布下了重兵。经过一番侦查,他们果然发现仓库周围设有暗哨。 何瑞君和白熙辰决定采取分头行动的策略,一人负责引开暗哨的注意力,另一人则趁机潜入仓库。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他们成功地将暗哨制服,顺利进入仓库内部。 仓库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气息。他们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寂静。安怀霁和张启明立刻警觉地举起枪,对准了声音的来源。 “别开枪,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安慧敏。她也悄悄跟了进来,想要出一份力。张启明松了一口气,众人继续向前搜索。 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那批军火。一箱箱弹药整齐地码放着,散发着冷酷而危险的气息。安慧敏激动地说道:“这下子,我们总算找到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仓库的大门突然被猛烈地撞开。赤木带着一群手下冲了进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以为能这么容易就带走军火吗?真是太天真了!”赤木嘲讽地说道。何瑞君、白熙辰等人迅速摆开了战斗阵势,他们深知这次战斗将异常艰难。然而,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他们必须竭尽全力。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何瑞君和白熙辰等人的顽强抵抗下,赤木等人逐渐显露出疲态。终于,在一次关键的冲锋中,安怀霁等人成功地将赤木制服,夺回了军火的控制权。 他们迅速带着军火撤离仓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次行动虽然险象环生,但他们终于成功地阻止了军火运往日本的计划。 安慧敏忍着伤痛,打开了装着军火的箱子。她朝里面看了看,松了口气,里面的都是枪支子弹和一些机关枪。这些武器可以运往战场,对付更多的敌人,也是好的。 “怎么样?”此时,高景渊也赶了过来查看情况。安慧敏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都是些枪支和子弹,拿到战场上去。” 高景渊点头,他深知这些军火的重要性,每一支枪、每一颗子弹都可能决定战场上的胜负。他看向安慧敏,眼中满是关切,“你怎么样?还好吗?” 安慧敏摇了摇头,她明白自己此刻的状态并不好,但她不想让大家担心。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强,“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 高景渊看着她额头的汗水,知道她是在硬撑。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和一块绷带,“这是我刚从赤木他们那里缴获的,你先敷一下伤口。” 安慧敏没有拒绝,她接过药粉和绷带,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虽然疼痛依旧,但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心中涌动。她知道,这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战的信念在支撑着她。 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行,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期待。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他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但是,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勇往直前,一切困难都将被战胜,胜利的曙光终将到来。在高景渊的协助下,安慧敏小心翼翼地处理了伤口,虽然仍有些许痛感,但相比之前已舒缓许多。此刻,何瑞君、白熙辰等人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安慧敏的敬佩。此次行动,安慧敏展现出的英勇与智慧让他们刮目相看,她无疑是这次成功的关键所在。 “慧敏,你真是了不起!”白熙辰由衷地赞叹道。安慧敏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次的成功并非她一人之功,而是众人齐心协力的结果。 “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些军火运送到前线。”何瑞君紧盯着箱中的枪支弹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众人纷纷点头,时间紧迫,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为运送军火做准备。 与此同时,高景渊、张启明、尹星星和安怀霁则负责将安慧敏送回家中休养。虽然疲惫,但安慧敏心中却充满了欣慰,她知道,自己的付出与努力没有白费,军火将很快送达前线,为战士们提供有力的支援。 抵达安公馆时,他们意外地遇到了刚刚安置好增援人员返回的肖允荣。安怀霁见状,便让尹星星留下与肖允荣一同照顾安慧敏,自己则与张启明商议后续事宜。 尹星星点头答应,与安太太陆箬萱一同照料着安慧敏。安怀霁端起一杯威士忌,轻轻摇晃着,眉头紧锁道:“现在文化工作暂且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将军火安全送达前线。” 张启明深知军火的重要性,它们是前线战士们的生命线,对于战争的胜利至关重要。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安怀霁说:“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利用一些可靠的运输渠道,秘密将军火运送到前线。” 安怀霁闻言,眉头微挑,示意张启明继续说下去。张启明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包括选择安全的运输路线、调配人员以及确保军火在运输过程中的安全等。安排经验丰富的护送人员,并确保军火在途中的安全,是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安怀霁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可行。”他赞许道,“不过,我们仍需仔细考虑其中的细节,确保万无一失。”两人随即开始认真地讨论起计划的细节来,直至深夜才结束。他们决定立即行动,尽快将军火送达前线。 在公馆内,尹星星和肖允荣细心照料着安慧敏。尹星星看着安慧敏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担忧。“慧敏,你真的没事吗?”她轻声问道。安慧敏微微一笑,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肖允荣也走过来,关切地看着她,“安副区长,你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 安慧敏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这次行动的成功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努力。她看着肖允荣和尹星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谢谢你们。”她轻声说道,“有你们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三人相视一笑,公馆里弥漫着温馨和融洽的气氛。 第二天一大早,安怀霁和张启明便与何瑞君等人一同出发了。他们带着生活物资、药材和珍贵的军火,选择了一条相对隐秘的路线,希望能够避开敌人的眼线。在尹星星和肖允荣的照顾下,安慧敏逐渐恢复了体力,她时刻关注着前方的消息,希望一切顺利。 几天后,安怀霁和张启明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他们成功将军火送达了前线,并得到了组织人员的热烈欢迎和感谢。这一消息让安慧敏感到十分欣慰和高兴,她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那些军火在战场上将发挥巨大的作用。尹星星和肖允荣也为这个消息欢呼雀跃,他们看着安慧敏脸上露出的笑容,心中的担忧也慢慢消散。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却突然收到了一个坏消息。原来,他们运送军火的行动被敌人发现了。敌人正在全力追捕他们,这个消息令安慧敏瞬间陷入惊慌。她深知敌人的残忍与狡猾,一旦落入其手,后果难以想象。她迅速召集公馆内的所有人,紧急商讨对策。 经过激烈的讨论,众人决定采取分头行动的策略。一部分人负责寻找失踪的安怀霁和张启明,确保他们的安全;另一部分人则负责转移公馆内的重要物资和人员,以防万一。 尹星星和肖允荣主动请缨,承担寻找同伴的重任。他们明白任务的艰巨性,但毫无退缩之意。带上必要的装备和药品后,他们踏上了寻找同伴的征程。 与此同时,安慧敏和其他人则在公馆内忙碌地转移物资和人员。他们深知敌人的追捕不会停止,必须尽快做好应对准备。 几天后,尹星星和肖允荣终于找到了安怀霁和张启明的藏身之处。看到两人虽然疲惫但精神尚好,他们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轻。然而,敌人并未放弃追捕,很快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展开了激烈的追击。 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尹星星和肖允荣倍感压力。他们深知不能有丝毫疏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逃亡过程中,他们不断变换路线,试图摆脱敌人的追踪。但敌人似乎总能找到他们的行踪,仿佛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们。 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村。这里人烟稀少,环境幽静,看似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山村正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敌人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他们的到来。 当尹星星和肖允荣踏入这个山村时,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氛围异常紧张,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他们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就在他们准备突围时,一支精干的队伍突然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他们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朝尹星星和肖允荣逼近。面对这样的局面,尹星星和肖允荣必须迅速作出反应,才能摆脱困境。尹星星和肖允荣见状,立即拔出武器,准备迎战。 第86章 外战结束了 然而,他们惊讶地发现,队伍中竟然有熟悉的面孔——田中大介。战争使田中大介变得狡猾冷酷,他对安慧敏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他率领着一支精干的队伍,紧追不舍,誓要抓住他们。 面对这样的敌人,尹星星和肖允荣倍感压力。他们深知,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敌人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攻势愈发猛烈。尹星星和肖允荣逐渐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就在他们即将陷入绝境时,一支神秘队伍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们身穿黑衣,行动迅捷,很快便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 尹星星与肖允荣见援军到来,喜出望外,终于得以成功突围,摆脱敌人追踪。然而,胜利的代价惨重,众多战友英勇牺牲,两人心中充满悲痛与愤怒,誓为战友复仇。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战争终于取得胜利。安慧敏等人安全返回安公馆,暂得喘息。但她深知尹星星与肖允荣尚未归来,心中忧虑不已。 尹星星与肖允荣在一个人迹罕至、环境清幽的山村找到了藏身之处。然而,他们深知敌人田中大介的追捕从未停止,稍有疏忽便会暴露行踪。因此,两人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久,敌人的追兵如期而至,如狼似虎地闯入山村,挨家挨户搜查。幸运的是,尹星星与肖允荣提前得到消息,巧妙避开敌人视线,成功逃脱。但他们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安宁。 夜幕降临,他们小心翼翼地找到安怀霁和张启明,四人分成两路返回安公馆。此时,安公馆已恢复平静,但战争的伤痕仍历历在目。安慧敏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在安公馆的客厅里,安慧敏、尹星星、肖允荣、安怀霁和张启明五人围坐一起,商讨对策。他们明白,虽然暂时摆脱敌人追捕,但战争仍未结束,田中大介的势力依旧强大。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田中大介的弱点,一举将他击溃。”尹星星坚定地说。 “对,不能让战友们的牺牲白费。”肖允荣紧握拳头,眼中怒火中烧。 安慧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已派人打探田中大介的消息,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加强安公馆的防守,确保安全。” 安怀霁和张启明均表示赞同,五人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他们一方面加强了安公馆的防守措施,另一方面积极搜寻田中大介的弱点。 同时,他们还组建了一支由幸存战友和抽调人员构成的队伍,进行严格的训练和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田中大介将在三天后前往一个秘密据点,与手下商讨关键的军事计划。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尹星星和肖允荣迅速召集人员,准备展开行动。 他们决定在田中大介前往据点的途中设伏,一举将其擒获。经过周密的部署和准备,行动之夜终于来临。尹星星和肖允荣带领队伍悄无声息地埋伏在田中大介必经之路的两侧,静待目标的出现。 不久,田中大介的车队缓缓驶来。尹星星和肖允荣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发动攻击。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经过激烈的战斗,终于成功将田中大介擒获。 随后,肖允荣将田中押上车,与尹星星一同看守着他。车子驶向警察局侦缉大队,两人押着田中前往刑讯室。江奕辰早已在那里等候。 刑讯室内气氛紧张而压抑。江奕辰坐在一旁,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田中大介。尹星星和肖允荣则分别站在他的两侧,手中的枪支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田中大介被押进刑讯室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但仍保持着顽固的傲慢态度。他抬头看向江奕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佛在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江奕辰并未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冷冷地问道:“田中大介,你可知罪?”田中大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江奕辰见状,眉头紧锁,沉声道:“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你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现在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一旦我们查清所有事实,你将面临更为严厉的惩处。” 田中大介依旧缄口不言,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凝视着江奕辰。江奕辰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尹星星和肖允荣,示意他们开始审讯。 尹星星点了点头,走上前来,直视着田中大介道:“田中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我们的手段。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受苦,只要你配合我们,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们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结果。”田中大介依旧保持沉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动摇。 肖允荣见状,也走上前来,补充道:“田中先生,你我都是军人,都在这行里摸爬滚打,应该明白战争的残酷。我听说战争刚开始时,你也不忍伤害无辜,能保则保。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是权力,还是这场战争?无论是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无辜的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现在,是你为自己赎罪的时候了。如果你愿意说出真相,或许还能为那些受害者带来一丝安慰。” 田中大介听着他们的话,心中的防线开始逐渐崩溃。他明白自己已无处可逃,也无法再隐瞒下去。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田中大介一直在暗中策划一场针对中国军队的阴谋。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收买了不少中国军队的官员和士兵,企图在关键时刻发动叛乱,给中国军队造成重创。同时,他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中国的军事机密,为日本的侵略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听完田中大介的交代,江奕辰、尹星星和肖允荣都感到震惊和愤怒。他们没想到这个日本人竟然如此狡猾和残忍,对中国军队和人民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江奕辰立刻下令将田中大介的交代记录下来,并着手调查他所提到的那些中国军队的官员和士兵。 同时,他也加强了对安公馆的防守和监视,以防敌人再次发动袭击,江奕辰、尹星星和肖允荣等人迅速投入了一系列调查和行动。 然而,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他们很快发现,田中大介所提及的被收买的中国军队官员和士兵踪迹难寻。 这些人已被田中大介巧妙安排,甚至有人已离开原部队,下落不明。更令人震惊的是,军统上层组织也被渗透收买,这令众人愤怒不已。 同时,他们还察觉到一些不安的迹象。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甚至试图阻挠调查。这使得江奕辰等人更加警觉,深知敌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为了揪出隐藏的敌人,江奕辰决定采取非常规手段。他秘密派遣人手深入城市各个角落,搜寻可能与敌人有联系的人。同时,加强与友军的联络,寻求更多支持和帮助。 尹星星则负责分析田中大介的交代,试图从中挖掘更多线索。她发现,田中大介在交代中提及了一些特定地点和暗号,这些可能是他与被收买的中国军队官员和士兵联系的方式。 于是,她迅速整理这些信息,并交给安慧敏与安怀霁进行分析。 肖允荣则负责加强安公馆的防守。他亲自带领精干队伍,日夜巡逻,确保公馆安全。 同时,加强对公馆内部人员的审查,防止内鬼泄露机密。安怀霁很清楚,肖允荣这么做是有必要的,礼查饭店的事情不能再出第二次。 经过几天的努力,江奕辰等人的调查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他们通过秘密调查,发现了一些可能与敌人有联系的人,并成功将其逮捕。 同时,安怀霁等人也根据尹星星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被收买的中国军队官员和士兵的藏身之处,并展开抓捕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取得重大突破之际,却突然遭到敌人的猛烈反击。原来,敌人早已察觉到他们的行动。 在暗中,他们集结了庞大的兵力,意图对敌人进行毁灭性的打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江奕辰等人并未显得慌乱。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组织起反击,充分利用了地形和火力上的优势,成功地将敌人的进攻击退。 然而,这场战斗也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些英勇无畏的战士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为保卫家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江奕辰迅速将事件的最新进展向安慧敏汇报。安慧敏深知,即便田中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并不意味着一切就此平息。 敌人很可能会派遣更为狡猾、狠辣的人物来接替特高课课长的位置,公馆内部的隐患并未因此消除。她预感到,未来的挑战只会愈发严峻,她必须冷静应对,做好万全的准备。 安慧敏坐在桌前,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她思索着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但她知道,现在绝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坚定信念,带领上海区众人共同面对。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安慧敏决定采取一系列措施。她要求肖允荣和尹星星加强警惕,对任何可疑人员都要进行严格的盘查和审查。 同时,她要他们加强保密工作,确保机密信息不会泄露。她深知,在这场与敌人的较量中,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除了加强安保措施外,安慧敏还和哥哥安怀霁积极与江奕辰等人沟通协作,共同商讨应对策略。 她深知,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因此,安怀霁听取江奕辰等人的意见和建议,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完善。 经过几天的紧张调查和准备,安慧敏等人终于发现了敌人的藏身之处。她果断决定展开行动,一举将敌人歼灭。 在行动前,她召集所有人员进行了详细的部署和安排,确保行动的顺利进行。 行动开始了,江奕辰等人按照计划迅速而有序地展开行动。他们利用夜色作为掩护,悄悄地接近了敌人的藏身之处。 在关键时刻,他们果断出击,成功地将敌人一网打尽。这次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成功地将敌人歼灭,还缴获了大量重要情报和物资。 然而,敌人并没有因此放弃。相反,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和狡猾,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摧毁安慧敏等人的计划。 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安慧敏等人并没有退缩。他们坚定信念,勇敢地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江奕辰等人也在外围展开了行动,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们利用地形和火力上的优势,成功地将敌人的进攻击退。 经过连续几天的激烈战斗,敌人终于被彻底击败。公馆也在这场战斗中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这场胜利不仅为安慧敏等人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也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然而,安怀霁深知战斗的胜利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敌人并没有放弃,未来的战斗还将更加残酷和激烈。 因此,他决定继续加强家里的防守和安保措施,同时加大对敌人的调查力度,确保能够及时发现并应对敌人的威胁。 为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新任上海区行动处副处长李从俊带着行动一队日夜巡逻,加强了内部人员的审查和监控。他们严格把关,防止内鬼泄露机密。 同时,高景渊带着新来的译电科人员积极与其他抗日力量进行联系和合作,共同抵抗敌人的侵略。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的攻势逐渐减弱。他们意识到无法在短时间内摧毁公馆和击败安慧敏等人,于是开始转变策略,试图通过政治手段来瓦解中国人的抵抗意志。 然而,安慧敏等人并没有被这些手段所迷惑和动摇。他们坚定信念,继续坚持抵抗敌人的侵略。 最终,在安慧敏和安怀霁等人的努力和坚持下,战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敌人被打回了老家。胜利的消息传来时,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纷纷参加了胜利游行。 然而,安慧敏却没有参加。她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后穿上外套静静地站在公馆的窗前,眺望着远方。 她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未来的道路仍然充满挑战和困难。但她坚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86章 外战结束了 然而,他们惊讶地发现,队伍中竟然有熟悉的面孔——田中大介。战争使田中大介变得狡猾冷酷,他对安慧敏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他率领着一支精干的队伍,紧追不舍,誓要抓住他们。 面对这样的敌人,尹星星和肖允荣倍感压力。他们深知,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敌人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攻势愈发猛烈。尹星星和肖允荣逐渐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就在他们即将陷入绝境时,一支神秘队伍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们身穿黑衣,行动迅捷,很快便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 尹星星与肖允荣见援军到来,喜出望外,终于得以成功突围,摆脱敌人追踪。然而,胜利的代价惨重,众多战友英勇牺牲,两人心中充满悲痛与愤怒,誓为战友复仇。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战争终于取得胜利。安慧敏等人安全返回安公馆,暂得喘息。但她深知尹星星与肖允荣尚未归来,心中忧虑不已。 尹星星与肖允荣在一个人迹罕至、环境清幽的山村找到了藏身之处。然而,他们深知敌人田中大介的追捕从未停止,稍有疏忽便会暴露行踪。因此,两人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久,敌人的追兵如期而至,如狼似虎地闯入山村,挨家挨户搜查。幸运的是,尹星星与肖允荣提前得到消息,巧妙避开敌人视线,成功逃脱。但他们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安宁。 夜幕降临,他们小心翼翼地找到安怀霁和张启明,四人分成两路返回安公馆。此时,安公馆已恢复平静,但战争的伤痕仍历历在目。安慧敏见到他们平安归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在安公馆的客厅里,安慧敏、尹星星、肖允荣、安怀霁和张启明五人围坐一起,商讨对策。他们明白,虽然暂时摆脱敌人追捕,但战争仍未结束,田中大介的势力依旧强大。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田中大介的弱点,一举将他击溃。”尹星星坚定地说。 “对,不能让战友们的牺牲白费。”肖允荣紧握拳头,眼中怒火中烧。 安慧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已派人打探田中大介的消息,相信很快会有结果。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加强安公馆的防守,确保安全。” 安怀霁和张启明均表示赞同,五人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制定出了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他们一方面加强了安公馆的防守措施,另一方面积极搜寻田中大介的弱点。 同时,他们还组建了一支由幸存战友和抽调人员构成的队伍,进行严格的训练和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田中大介将在三天后前往一个秘密据点,与手下商讨关键的军事计划。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尹星星和肖允荣迅速召集人员,准备展开行动。 他们决定在田中大介前往据点的途中设伏,一举将其擒获。经过周密的部署和准备,行动之夜终于来临。尹星星和肖允荣带领队伍悄无声息地埋伏在田中大介必经之路的两侧,静待目标的出现。 不久,田中大介的车队缓缓驶来。尹星星和肖允荣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发动攻击。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敌人,经过激烈的战斗,终于成功将田中大介擒获。 随后,肖允荣将田中押上车,与尹星星一同看守着他。车子驶向警察局侦缉大队,两人押着田中前往刑讯室。江奕辰早已在那里等候。 刑讯室内气氛紧张而压抑。江奕辰坐在一旁,目光如炬地审视着田中大介。尹星星和肖允荣则分别站在他的两侧,手中的枪支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田中大介被押进刑讯室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但仍保持着顽固的傲慢态度。他抬头看向江奕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佛在说:“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江奕辰并未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冷冷地问道:“田中大介,你可知罪?”田中大介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江奕辰见状,眉头紧锁,沉声道:“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你的罪行已经确凿无疑,现在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一旦我们查清所有事实,你将面临更为严厉的惩处。” 田中大介依旧缄口不言,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凝视着江奕辰。江奕辰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尹星星和肖允荣,示意他们开始审讯。 尹星星点了点头,走上前来,直视着田中大介道:“田中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我们的手段。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受苦,只要你配合我们,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们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结果。”田中大介依旧保持沉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动摇。 肖允荣见状,也走上前来,补充道:“田中先生,你我都是军人,都在这行里摸爬滚打,应该明白战争的残酷。我听说战争刚开始时,你也不忍伤害无辜,能保则保。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是权力,还是这场战争?无论是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已经给无辜的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现在,是你为自己赎罪的时候了。如果你愿意说出真相,或许还能为那些受害者带来一丝安慰。” 田中大介听着他们的话,心中的防线开始逐渐崩溃。他明白自己已无处可逃,也无法再隐瞒下去。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田中大介一直在暗中策划一场针对中国军队的阴谋。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收买了不少中国军队的官员和士兵,企图在关键时刻发动叛乱,给中国军队造成重创。同时,他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中国的军事机密,为日本的侵略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听完田中大介的交代,江奕辰、尹星星和肖允荣都感到震惊和愤怒。他们没想到这个日本人竟然如此狡猾和残忍,对中国军队和人民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 江奕辰立刻下令将田中大介的交代记录下来,并着手调查他所提到的那些中国军队的官员和士兵。 同时,他也加强了对安公馆的防守和监视,以防敌人再次发动袭击,江奕辰、尹星星和肖允荣等人迅速投入了一系列调查和行动。 然而,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他们很快发现,田中大介所提及的被收买的中国军队官员和士兵踪迹难寻。 这些人已被田中大介巧妙安排,甚至有人已离开原部队,下落不明。更令人震惊的是,军统上层组织也被渗透收买,这令众人愤怒不已。 同时,他们还察觉到一些不安的迹象。似乎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甚至试图阻挠调查。这使得江奕辰等人更加警觉,深知敌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为了揪出隐藏的敌人,江奕辰决定采取非常规手段。他秘密派遣人手深入城市各个角落,搜寻可能与敌人有联系的人。同时,加强与友军的联络,寻求更多支持和帮助。 尹星星则负责分析田中大介的交代,试图从中挖掘更多线索。她发现,田中大介在交代中提及了一些特定地点和暗号,这些可能是他与被收买的中国军队官员和士兵联系的方式。 于是,她迅速整理这些信息,并交给安慧敏与安怀霁进行分析。 肖允荣则负责加强安公馆的防守。他亲自带领精干队伍,日夜巡逻,确保公馆安全。 同时,加强对公馆内部人员的审查,防止内鬼泄露机密。安怀霁很清楚,肖允荣这么做是有必要的,礼查饭店的事情不能再出第二次。 经过几天的努力,江奕辰等人的调查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他们通过秘密调查,发现了一些可能与敌人有联系的人,并成功将其逮捕。 同时,安怀霁等人也根据尹星星提供的线索,找到了被收买的中国军队官员和士兵的藏身之处,并展开抓捕行动。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取得重大突破之际,却突然遭到敌人的猛烈反击。原来,敌人早已察觉到他们的行动。 在暗中,他们集结了庞大的兵力,意图对敌人进行毁灭性的打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江奕辰等人并未显得慌乱。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组织起反击,充分利用了地形和火力上的优势,成功地将敌人的进攻击退。 然而,这场战斗也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些英勇无畏的战士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为保卫家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江奕辰迅速将事件的最新进展向安慧敏汇报。安慧敏深知,即便田中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并不意味着一切就此平息。 敌人很可能会派遣更为狡猾、狠辣的人物来接替特高课课长的位置,公馆内部的隐患并未因此消除。她预感到,未来的挑战只会愈发严峻,她必须冷静应对,做好万全的准备。 安慧敏坐在桌前,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她思索着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忧虑。 但她知道,现在绝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坚定信念,带领上海区众人共同面对。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安慧敏决定采取一系列措施。她要求肖允荣和尹星星加强警惕,对任何可疑人员都要进行严格的盘查和审查。 同时,她要他们加强保密工作,确保机密信息不会泄露。她深知,在这场与敌人的较量中,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除了加强安保措施外,安慧敏还和哥哥安怀霁积极与江奕辰等人沟通协作,共同商讨应对策略。 她深知,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因此,安怀霁听取江奕辰等人的意见和建议,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完善。 经过几天的紧张调查和准备,安慧敏等人终于发现了敌人的藏身之处。她果断决定展开行动,一举将敌人歼灭。 在行动前,她召集所有人员进行了详细的部署和安排,确保行动的顺利进行。 行动开始了,江奕辰等人按照计划迅速而有序地展开行动。他们利用夜色作为掩护,悄悄地接近了敌人的藏身之处。 在关键时刻,他们果断出击,成功地将敌人一网打尽。这次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成功地将敌人歼灭,还缴获了大量重要情报和物资。 然而,敌人并没有因此放弃。相反,他们变得更加疯狂和狡猾,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来摧毁安慧敏等人的计划。 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安慧敏等人并没有退缩。他们坚定信念,勇敢地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与此同时,江奕辰等人也在外围展开了行动,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他们利用地形和火力上的优势,成功地将敌人的进攻击退。 经过连续几天的激烈战斗,敌人终于被彻底击败。公馆也在这场战斗中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这场胜利不仅为安慧敏等人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也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然而,安怀霁深知战斗的胜利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敌人并没有放弃,未来的战斗还将更加残酷和激烈。 因此,他决定继续加强家里的防守和安保措施,同时加大对敌人的调查力度,确保能够及时发现并应对敌人的威胁。 为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新任上海区行动处副处长李从俊带着行动一队日夜巡逻,加强了内部人员的审查和监控。他们严格把关,防止内鬼泄露机密。 同时,高景渊带着新来的译电科人员积极与其他抗日力量进行联系和合作,共同抵抗敌人的侵略。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的攻势逐渐减弱。他们意识到无法在短时间内摧毁公馆和击败安慧敏等人,于是开始转变策略,试图通过政治手段来瓦解中国人的抵抗意志。 然而,安慧敏等人并没有被这些手段所迷惑和动摇。他们坚定信念,继续坚持抵抗敌人的侵略。 最终,在安慧敏和安怀霁等人的努力和坚持下,战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敌人被打回了老家。胜利的消息传来时,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纷纷参加了胜利游行。 然而,安慧敏却没有参加。她在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后穿上外套静静地站在公馆的窗前,眺望着远方。 她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未来的道路仍然充满挑战和困难。但她坚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第87章 内战前的平静 安怀霁回到家,却不见小妹慧敏的身影。他心想,她可能正在休息,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楼上的房间,却发现她并不在休息。他心生疑虑,蹲下身子,拿起手枪上膛,开始四处查看。 就在这时,张启明买着红菱酥回来了。他看见安怀霁手枪上膛,立刻放下手中的红菱酥,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慧敏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正在找她。”安怀霁一间一间地推门找人,终于在卫生间里找到了刚沐浴完毕的小妹慧敏。他推门而入时,慧敏正一丝不挂,她本就单薄病弱的身体,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更加修长。由于几次受伤,她的身体还未完全调养好。 在安怀霁找人的时候,安慧敏已经拿起枪,多年的敌后经历让她有了很高的警惕性。直到她确认来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安怀霁,才彻底放下心来。她见自己什么也没穿,立即把哥哥赶了出去:“快出去,我衣服还没穿你就进来,臭哥哥,是不是想挨打啊?要进来也不是你进来?你妹夫呢?” 安怀霁被小妹的责骂弄得有些尴尬,他挠挠头,连忙转身离开卫生间,边走边回应:“张启明在下面呢,我回来没见着你,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所以紧张了些。” 他走到楼下,看见张启明正在收拾红菱酥,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启明,别担心,慧敏没事,她在楼上洗澡呢。” 张启明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他摇摇头,笑道:“你这家伙,总是这么紧张兮兮的。不过,有你在,我们确实安心不少。” 安怀霁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一块红菱酥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立刻充满了他的口腔,他点点头,赞赏道:“启明,你的手艺真不错,这红菱酥真是好吃。” 张启明笑了笑,他知道安怀霁是在夸奖他,但更多的是在缓和气氛。他看了看楼上,然后轻声说:“慧敏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我们得想办法让她多休息,别让她再那么劳累了。” 安怀霁点点头,他知道张启明说的是实话。小妹的身体确实需要细心照料,然而,他也深知她的性格,是那种宁死不屈,绝不愿轻易投降的人。她哪里会轻易放下一切去休息呢?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会尽力劝说她,但你我都知道,一旦她接受了任务,便会全身心投入,我恐怕也拦不住她。”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的无奈尽在不言中。 张启明望着安怀霁,心中充满了感激。他深知,只要有安怀霁在,他和慧敏的生活便会安稳许多。他轻拍张启明的肩膀,真诚地说:“哥,谢谢你。” 安怀霁则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应:“我们是一家人,何须言谢。”他抬头望向楼上,轻声说道:“慧敏应该快下来了,我们一起去迎接她。” 两人一同走到楼梯口,静待慧敏的出现。不一会儿,慧敏身着睡衣,缓缓走下楼来。她的脸色虽略显苍白,但精神状态却还不错。 看见安怀霁和张启明都在等她,她露出了微笑,问道:“哥,启明,你们都在等我吗?”安怀霁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傻丫头,我们当然在等你,看到你没事就好。” 慧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哥哥是在关心她。她望向张启明,感激地说:“启明,谢谢你买的红菱酥,真的很好吃。”张启明听后,笑着回应:“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会经常买的。” 三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慧敏刚品尝了几口红菱酥,女佣便端来了甜豆浆。她端起碗,喝了一半便放在桌上。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躺在两个男人中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张启明转头看向安怀霁,轻声问道:“你在豆浆里?”安怀霁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只说:“她也该好好睡一觉了。这些年的战争、流血,你们俩也没能过上正常的小夫妻生活。从现在起,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张启明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着安怀霁,轻声说道:“谢谢你,哥。”两人静静地坐在慧敏身旁,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安怀霁轻轻握住了慧敏的手,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关爱与守护。 他在心中默念:“愿你有个甜美的梦境,我的妹妹。”夜深人静,张启明起身准备离去,他深情地望了慧敏一眼,随后轻声对安怀霁说:“哥,我先送她去休息,你也早些歇息。”安怀霁点头应允。 两人终于迎来了他们真正的婚后时光,尽管对慧敏而言,这并非初次,但感觉却截然不同。以往是为了使命和生存,而此刻则是纯粹的生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慧敏缓缓睁开双眸。她环顾四周,发现哥哥正坐在床边守护着她,她露出温暖的笑容,问道:“哥,你一直在这里吗?”安怀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回答道:“傻丫头,我当然在这里。启明去做饭了。你感觉如何?”慧敏微笑着回应:“我很好,哥,你不用担心。” 两人闲聊片刻,慧敏突然忆起昨晚的点滴,她好奇地问:“哥,是你昨晚安排我休息的吗?”安怀霁点头确认:“是的,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年你辛苦了,应该好好享受生活。”慧敏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哥哥一直在默默关心、守护着她。 她紧紧抱住哥哥,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哥,谢谢你,有你在真好。”安怀霁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傻丫头,我们是兄妹,理应相互扶持。以后有事,记得告诉哥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两人相依相偎之际,张启明端着早餐走进房间。他见到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他放下早餐,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真是让人羡慕。快来吃早餐,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慧敏和安怀霁相视一笑,携手走到餐桌旁坐下。张启明望着他们,不禁回想起自己与慧敏的点点滴滴。 他满怀感激地看着安怀霁,真诚地说:“哥,谢谢你一直照顾慧敏,也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安怀霁微笑着回应:“启明,你不用谢我。慧敏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她。看到你们如此般配,我也感到很高兴。” 三人共进早餐后,便一同出门散步。阳光洒落,温暖而耀眼,照耀着他们的身影。他们边聊边走,笑声不断,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时光荏苒,三人不知不觉间已行至秋风渡石库门,此地正是高景渊与肖允荣的居所,安慧敏虽知其所在,却鲜少踏足。安怀霁轻叩高家之门,开门的高景渊面露讶色,“安副”话未出口,他即觉不妥,忙改口道:“安公子,安小姐,张秘书,诸位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我这就去唤允荣。” 三人刚一坐下,高景渊便匆匆出门,轻叩隔壁肖家之门。幸得肖允荣在家,听闻敲门声,他身着睡衣前来应门。高景渊见状,忙将他推进屋内,关门之际略带责备:“你这成何体统?快些更衣,两位区长与张副官已在我家中。”肖允荣一听此言,睡意全无,急忙洗漱更衣,随后赶至高家,关门后向众人行礼:“两位区长,张副官,不期而遇,实感意外。” 张启明笑而回应:“我等亦是饭后闲步至此。”言罢,他转向安慧敏,却见安慧敏开口直言:“我有意向戴老板提议,提拔高景渊为副区长。”此言一出,众人皆感意外,却又觉合情合理。 高景渊闻言,忙摆手推辞:“不可不可,我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话未说完,便被安慧敏打断:“你的能力我深知,也深信你能胜任此职。况且,当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急需你的助力。” 高景渊沉吟片刻,抬头望向安慧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安副区长,既得您如此信任,若戴老板真有此意,我必竭尽全力,再创新功。” 安慧敏点头赞许:“有你此言,我便心安。肖副处长,你担任机要处副处长已久,期间你们二人破译敌方密码无数,更是多次承担非职责之事。且我这身体,也劳你们费心照料。提拔你们,实乃理所应当。” 肖允荣闻此,心中暖流涌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与高景渊在机要处的时光,尽管忙碌异常,但每次成功的瞬间都如同甘甜的果实,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满足与欣慰。此刻,安慧敏的赞美与肯定如春风拂面,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荣幸。 “安副区长,您真是谬赞了。”肖允荣谦逊地回应,语气中透露出诚恳,“我们不过是尽己所能,做好本职工作而已。能得到您的认可,我们已深感荣幸。” 张启明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心中也满是赞许。他深知,肖允荣和高景渊都是难得的才俊,他们的晋升实至名归,无可挑剔。 “好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张启明站起身,向两人告别,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下,相信不久之后,晋升的喜讯就会传来。” 说完,张启明与安慧敏、安怀霁一同离开了高景渊的家。肖允荣和高景渊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渐远,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肖兄,看来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高景渊感慨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安副区长的期望。”“说的是。”肖允荣点头附和,“不过,我猜测安副区长接下来可能会去某个地方,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高景渊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算了,有张副官在,我们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我猜她可能是去找尹处长,或者”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也有可能是去警察局侦缉大队。” “侦缉大队?”肖允荣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是那里?她和侦缉大队有什么关系吗?” 高景渊轻轻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跟你说过没有,安副区长和苏明笙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苏明笙?那个特务委员会特别行动处处长?”肖允荣恍然大悟,“他不是已经被捕了吗?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景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些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那时候你还在战场,自然无从知晓。安副区长和苏明笙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纠葛。他们第一次发生纠葛时,我正好刚接任你现在的职位,才上任没几天。当时的处长是唐铭远,你知道他三年前已经牺牲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详细告诉你。” 肖允荣听后默然无语,心中却对安慧敏的过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深知,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他也期待着能够揭开更多关于安慧敏的谜团。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既未前往警察局侦缉大队,也未寻找尹星星,而是选择在商务印书馆选购了一张《霸王别姬》的画报,并提了一盒沈大成的豆沙青团,随后独自驾车驶向闸北宋公园。那里,长眠着她那位亦师亦友的前辈,军统上海区首任情报处处长赵墨涵。 安慧敏独自驾车的身影被张启明捕捉到,他本欲跟随,但安怀霁却向他摇头示意不必。他轻声说道:“罢了,让她去。宋公园她必定会去。何况,如今敌人已退,墨涵在地下也会感到欣慰。”张启明听后点头,但心中仍存忧虑:“虽是白昼,暂无大碍,但那个地方历来不太平,我们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第87章 内战前的平静 安怀霁回到家,却不见小妹慧敏的身影。他心想,她可能正在休息,于是轻手轻脚地来到楼上的房间,却发现她并不在休息。他心生疑虑,蹲下身子,拿起手枪上膛,开始四处查看。 就在这时,张启明买着红菱酥回来了。他看见安怀霁手枪上膛,立刻放下手中的红菱酥,轻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慧敏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正在找她。”安怀霁一间一间地推门找人,终于在卫生间里找到了刚沐浴完毕的小妹慧敏。他推门而入时,慧敏正一丝不挂,她本就单薄病弱的身体,在晚霞的照耀下显得更加修长。由于几次受伤,她的身体还未完全调养好。 在安怀霁找人的时候,安慧敏已经拿起枪,多年的敌后经历让她有了很高的警惕性。直到她确认来人是自己的亲哥哥安怀霁,才彻底放下心来。她见自己什么也没穿,立即把哥哥赶了出去:“快出去,我衣服还没穿你就进来,臭哥哥,是不是想挨打啊?要进来也不是你进来?你妹夫呢?” 安怀霁被小妹的责骂弄得有些尴尬,他挠挠头,连忙转身离开卫生间,边走边回应:“张启明在下面呢,我回来没见着你,以为你又出什么事了,所以紧张了些。” 他走到楼下,看见张启明正在收拾红菱酥,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启明,别担心,慧敏没事,她在楼上洗澡呢。” 张启明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他摇摇头,笑道:“你这家伙,总是这么紧张兮兮的。不过,有你在,我们确实安心不少。” 安怀霁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一块红菱酥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立刻充满了他的口腔,他点点头,赞赏道:“启明,你的手艺真不错,这红菱酥真是好吃。” 张启明笑了笑,他知道安怀霁是在夸奖他,但更多的是在缓和气氛。他看了看楼上,然后轻声说:“慧敏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我们得想办法让她多休息,别让她再那么劳累了。” 安怀霁点点头,他知道张启明说的是实话。小妹的身体确实需要细心照料,然而,他也深知她的性格,是那种宁死不屈,绝不愿轻易投降的人。她哪里会轻易放下一切去休息呢?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会尽力劝说她,但你我都知道,一旦她接受了任务,便会全身心投入,我恐怕也拦不住她。”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的无奈尽在不言中。 张启明望着安怀霁,心中充满了感激。他深知,只要有安怀霁在,他和慧敏的生活便会安稳许多。他轻拍张启明的肩膀,真诚地说:“哥,谢谢你。” 安怀霁则摇了摇头,微笑着回应:“我们是一家人,何须言谢。”他抬头望向楼上,轻声说道:“慧敏应该快下来了,我们一起去迎接她。” 两人一同走到楼梯口,静待慧敏的出现。不一会儿,慧敏身着睡衣,缓缓走下楼来。她的脸色虽略显苍白,但精神状态却还不错。 看见安怀霁和张启明都在等她,她露出了微笑,问道:“哥,启明,你们都在等我吗?”安怀霁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傻丫头,我们当然在等你,看到你没事就好。” 慧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哥哥是在关心她。她望向张启明,感激地说:“启明,谢谢你买的红菱酥,真的很好吃。”张启明听后,笑着回应:“你喜欢就好,以后我会经常买的。” 三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慧敏刚品尝了几口红菱酥,女佣便端来了甜豆浆。她端起碗,喝了一半便放在桌上。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躺在两个男人中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张启明转头看向安怀霁,轻声问道:“你在豆浆里?”安怀霁微微点头,没有多言,只说:“她也该好好睡一觉了。这些年的战争、流血,你们俩也没能过上正常的小夫妻生活。从现在起,你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张启明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着安怀霁,轻声说道:“谢谢你,哥。”两人静静地坐在慧敏身旁,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充满了满足和幸福。安怀霁轻轻握住了慧敏的手,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关爱与守护。 他在心中默念:“愿你有个甜美的梦境,我的妹妹。”夜深人静,张启明起身准备离去,他深情地望了慧敏一眼,随后轻声对安怀霁说:“哥,我先送她去休息,你也早些歇息。”安怀霁点头应允。 两人终于迎来了他们真正的婚后时光,尽管对慧敏而言,这并非初次,但感觉却截然不同。以往是为了使命和生存,而此刻则是纯粹的生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慧敏缓缓睁开双眸。她环顾四周,发现哥哥正坐在床边守护着她,她露出温暖的笑容,问道:“哥,你一直在这里吗?”安怀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回答道:“傻丫头,我当然在这里。启明去做饭了。你感觉如何?”慧敏微笑着回应:“我很好,哥,你不用担心。” 两人闲聊片刻,慧敏突然忆起昨晚的点滴,她好奇地问:“哥,是你昨晚安排我休息的吗?”安怀霁点头确认:“是的,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年你辛苦了,应该好好享受生活。”慧敏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知哥哥一直在默默关心、守护着她。 她紧紧抱住哥哥,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哥,谢谢你,有你在真好。”安怀霁轻拍她的背,安慰道:“傻丫头,我们是兄妹,理应相互扶持。以后有事,记得告诉哥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两人相依相偎之际,张启明端着早餐走进房间。他见到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意。他放下早餐,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真是让人羡慕。快来吃早餐,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慧敏和安怀霁相视一笑,携手走到餐桌旁坐下。张启明望着他们,不禁回想起自己与慧敏的点点滴滴。 他满怀感激地看着安怀霁,真诚地说:“哥,谢谢你一直照顾慧敏,也谢谢你让我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安怀霁微笑着回应:“启明,你不用谢我。慧敏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她。看到你们如此般配,我也感到很高兴。” 三人共进早餐后,便一同出门散步。阳光洒落,温暖而耀眼,照耀着他们的身影。他们边聊边走,笑声不断,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时光荏苒,三人不知不觉间已行至秋风渡石库门,此地正是高景渊与肖允荣的居所,安慧敏虽知其所在,却鲜少踏足。安怀霁轻叩高家之门,开门的高景渊面露讶色,“安副”话未出口,他即觉不妥,忙改口道:“安公子,安小姐,张秘书,诸位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我这就去唤允荣。” 三人刚一坐下,高景渊便匆匆出门,轻叩隔壁肖家之门。幸得肖允荣在家,听闻敲门声,他身着睡衣前来应门。高景渊见状,忙将他推进屋内,关门之际略带责备:“你这成何体统?快些更衣,两位区长与张副官已在我家中。”肖允荣一听此言,睡意全无,急忙洗漱更衣,随后赶至高家,关门后向众人行礼:“两位区长,张副官,不期而遇,实感意外。” 张启明笑而回应:“我等亦是饭后闲步至此。”言罢,他转向安慧敏,却见安慧敏开口直言:“我有意向戴老板提议,提拔高景渊为副区长。”此言一出,众人皆感意外,却又觉合情合理。 高景渊闻言,忙摆手推辞:“不可不可,我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话未说完,便被安慧敏打断:“你的能力我深知,也深信你能胜任此职。况且,当下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急需你的助力。” 高景渊沉吟片刻,抬头望向安慧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安副区长,既得您如此信任,若戴老板真有此意,我必竭尽全力,再创新功。” 安慧敏点头赞许:“有你此言,我便心安。肖副处长,你担任机要处副处长已久,期间你们二人破译敌方密码无数,更是多次承担非职责之事。且我这身体,也劳你们费心照料。提拔你们,实乃理所应当。” 肖允荣闻此,心中暖流涌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与高景渊在机要处的时光,尽管忙碌异常,但每次成功的瞬间都如同甘甜的果实,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满足与欣慰。此刻,安慧敏的赞美与肯定如春风拂面,他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荣幸。 “安副区长,您真是谬赞了。”肖允荣谦逊地回应,语气中透露出诚恳,“我们不过是尽己所能,做好本职工作而已。能得到您的认可,我们已深感荣幸。” 张启明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两人,心中也满是赞许。他深知,肖允荣和高景渊都是难得的才俊,他们的晋升实至名归,无可挑剔。 “好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张启明站起身,向两人告别,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你们两个好好准备一下,相信不久之后,晋升的喜讯就会传来。” 说完,张启明与安慧敏、安怀霁一同离开了高景渊的家。肖允荣和高景渊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渐远,心中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肖兄,看来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高景渊感慨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安副区长的期望。”“说的是。”肖允荣点头附和,“不过,我猜测安副区长接下来可能会去某个地方,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高景渊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算了,有张副官在,我们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我猜她可能是去找尹处长,或者”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也有可能是去警察局侦缉大队。” “侦缉大队?”肖允荣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是那里?她和侦缉大队有什么关系吗?” 高景渊轻轻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我跟你说过没有,安副区长和苏明笙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苏明笙?那个特务委员会特别行动处处长?”肖允荣恍然大悟,“他不是已经被捕了吗?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景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些事情发生在很久以前,那时候你还在战场,自然无从知晓。安副区长和苏明笙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纠葛。他们第一次发生纠葛时,我正好刚接任你现在的职位,才上任没几天。当时的处长是唐铭远,你知道他三年前已经牺牲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详细告诉你。” 肖允荣听后默然无语,心中却对安慧敏的过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深知,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他也期待着能够揭开更多关于安慧敏的谜团。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她既未前往警察局侦缉大队,也未寻找尹星星,而是选择在商务印书馆选购了一张《霸王别姬》的画报,并提了一盒沈大成的豆沙青团,随后独自驾车驶向闸北宋公园。那里,长眠着她那位亦师亦友的前辈,军统上海区首任情报处处长赵墨涵。 安慧敏独自驾车的身影被张启明捕捉到,他本欲跟随,但安怀霁却向他摇头示意不必。他轻声说道:“罢了,让她去。宋公园她必定会去。何况,如今敌人已退,墨涵在地下也会感到欣慰。”张启明听后点头,但心中仍存忧虑:“虽是白昼,暂无大碍,但那个地方历来不太平,我们就这么放任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