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地鸡毛赏雪花漫舞》 第1章 物是人非 立秋后的夜晚还是烦躁的热,高层的楼房空气都是闷的。开着空调会凉并不爽,空气密度有些大。 落雪趴在床上听着《兰心书院》的写作课,希望可以通过下班后的8小时有所收获,可以增加收入。 隔壁房间女儿在读《红楼梦》,“一个假期看完给你奖励,三百块!用心看,有报酬哦!” 心儿读高二,学的美术。任谁谈起都是烧钱的专业。但是落雪觉得那是心儿的未来。作为妈妈就是帮女儿实现梦想,让女儿可以拥有幸福的人生。 “我的生活已经这样,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我要点燃她心里的光。我是她妈妈,我不管她谁管她!”为了心儿落雪愿意去努力去拼。 丰满的理想,骨感的现实。 信用卡又到还款日,工资又拖欠两个月。孩子的日常开销,开车上下班加油,想想数据落雪一个头两个大。空调风是凉的,落雪的心是燥热的。 在课程结束语传来的时候落雪闭上眼睛。再醒来是被手机铃音震醒,谁会打电话呢?21:20,落雪业务不多。 来电显示“过儿”,落雪觉得肯定没有好事儿,对方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老公。 “喂,怎么啦?”落雪询问。 “呦,你接电话啦?我以为你不接呢!”流云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到底怎么啦?” “怎么啦?你在哪儿呢?你没跟你丫头一起吗?”流云连环问。 “在一起,她在隔壁房间看书,我在听课。到底怎么啦?”落雪一头雾水。 “怎么啦?你丫头快给你带着孩子回去啊!还怎么啦?真不知道你这妈怎么当的?平时就是管她吃喝,给她钱其他的不管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直说!”落雪一头雾水。 “直说,你就是个傻逼,你怎么管孩子的?你怎么教的?”流云开骂。 如果换成以前落雪会跟他对着骂。但是现在落雪变了,情绪再也不愿意波动,也害怕争吵,每次看到别人闹脾气就心慌,她把这种症状理解为是结婚纪念日那晚流云动手留下的后遗症,所以什么事儿都是淡淡的。 “你跟我打电话过来不是想骂人?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女儿就算再不好,我们都要保护她,再去教她,而不是诋毁她!”落雪很理智,再也没有一年前的歇斯底里。 因为情绪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往事不堪回首,如果当时能控制情绪不会伤的自己这样重——这是落雪唯一后悔的事儿。 “我保护她,教她,她听吗?每次打电话都是爸爸给转点儿钱!” “孩子给你要过多少钱呢?”落雪刚说到这里又是一顿骂。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要能说话就说,不能好好说话就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落雪挂断电话。但觉得事情关系到女儿,流云这个情绪肯定是心儿做了什么事儿。 “你到底什么事儿?”落雪又发信息给流云。 “加微信,我发给你。”流云在上一次发照片后删除了落雪,今天又让加上。 添加完成,图片发送过来——女儿跟一个男生的合照,在快手发布的作品。 落雪的心瞬间冰到极点——好好的丫头成了这个样子。 十几年的婚姻生涯忍气吞声就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小时候那个笑容甜美的小女孩儿变得有些痞气,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家庭关系紧张。 父亲欠下一身债务,出轨频繁,争吵不断;母亲每天忙工作养家,可是钱永远不够花,没有时间陪伴孩子。 “对丫头,我只有亏欠。我们都对不起她,不妨从自身找原因,多关注她一点儿,多关心她一点。让她感觉到爱!那天丫头说你辱骂她,说她畜生都不如。”落雪试图跟流云沟通。 “骂她?我还骂她呢,她连垃圾都不如。你知道别人怎么说的吗?说垃圾孩子!”流云口不择言。 “我们的孩子要自己去保护,就算她在他人眼中再不好,也应该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我们应该去维护她,然后再引导她。父母要承担孩子的试错成本,父母对孩子就是要托举。如果父母都不管她,谁又能保护她呢?对?”落雪尽量去表达观点。 “你就装,最能装逼,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等我身份证下来咱们就去离婚。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离开你,我的选择是对的!”流云的回答使话题转了方向。 “好的,你的选择一直是对的。你不是已经作出选择了吗?新生活都开始了,那个红印子就是证明,又何必在我们面前显摆呢?丫头跟我,跟着你新夫人不一定能接受,你也做不了主。”落雪回复。 “行,跟你还需要我出抚养费吗?” “呵呵,跟我你希望不出抚养费?”落雪觉得他的问题很意外,孩子的抚养费还过问,难道不是应该负责任的吗? “你说,孩子跟你什么条件?你提出来?还用我出抚养费吗?跟着我你什么都不用管!”男人的底气在这一刻体现出来。 “跟着我不需要你出钱。丫头不能跟着你!你做不了主!我希望孩子以后能读大学,能有好的生活。如果跟着你指不定半路就辍学嫁人,你左右不了!”落雪不相信流云能对心儿的未来做主。一直以来他没有自己的主见,都是婆婆和小姑子说什么是什么。而婚姻走到这样婆婆和小姑子是最大的推手。 “跟着你能做主?你的生活指不定也早就开始了!别被人家白玩儿了就行。”男人的语言有些恶毒。 “我们家的家教里没有这一条,出轨是不允许的。我妹妹都告诉我说越是艰难时期女人的底线才越要守住!”对于出轨成性的男人怎么会明白底线呢。 “不跟你说了,扯了半天没用。以后对于孩子多鼓励她,不要跟孩子去硬杠,没用的。人的心应该是柔软的,去爱孩子,她才会改变!”落雪希望可以缓解父女的矛盾。 “我反正是不管了!”流云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可以不管,我是她妈我不可以不管,无论谁抛下她,我都不能放弃。在你们纸醉金迷的消费时我已经开始准备孩子明年集训的钱,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你就是个傻货!”流云发完这条消息以后,落雪再也发送不过去。感叹号?微信又被删除,这操作太小儿科。呵呵。 时间凌晨1:40,落雪睡意全无。 下载快手,关注图片上的男生,看到评论及信息敲开女儿的房门。 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不然白天要上班没时间。 “你不是没有快手吗?”心儿睡眼迷蒙发问。 “我下载的,关注了。怎么回事儿说说!”落雪稳住情绪没有发火。 “照片是以前的,我同学帮我找出来的。我没有做不该做的事儿!” “丫头,你已经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我说过保护好自己,你就是这样做的!你怎么就不能听话呢?你会把自己害惨的!”看着愣头青似的丫头落雪觉得有太多无力。 “妈妈,你去睡,我自己解决!我把快手卸载,再也不玩儿了!你去休息,我也歇会儿,我心脏疼!” “好的,你处理好,以后这种事情不允许再犯。我选择相信你,你也要做到相信自己。”落雪退出女儿房间。 都说:“孩子出了问题一定是这个家庭出了问题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3:20。 落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还要上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落雪的思绪飘到十八年前的冬天,雪花漫舞,那是与流云初相遇的日子。 第2章 终成陌路 落雪想着流云的话与8个月来的点点滴滴,这还是当年那个少年郎吗? 2000年那个飘雪的冬季,落雪在外读书放假回来,正好是个雪天,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提着行李走走停停。 半路遇到骑着摩托车的流云:“这么冷的天,你提着行李路还很远,我帮你带回去。” 因为两家住的不远,落雪觉得可以,“行!” 单纯的女孩儿并没有怀疑他能不能带回去,就随口答应。 结果落雪到家好久行李还没有到家。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流云骑摩托车并不厉害,雪天路滑提着行李摔了一跤。每每想起落雪都会觉得:“当年那个少年真善良!”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十七年的婚姻,落雪再也找不到当年流云的痕迹与影子。 也许是时候离开。 如果没有结婚走在路上可能会成为朋友相视一笑,可在婚姻这座围城里仿若困兽,无休止的争吵、猜忌,出轨、嫌弃,身心俱疲。 在落雪看来:婚姻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容不下太多人。可是挤进来太多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婆婆和小姑子是流云最亲近的人,说不完的话,面对落雪只有沉默。 没有温度的婚姻能冻的人瑟瑟发抖,能冰封火热的心。 掰着手指头数数,分开8个月了。 23年元旦前夕,也就是农历腊月初八是落雪和流云的结婚纪念日。 在12月17日到24日这段时间落雪躺在单位值班室的床上隔离,七天瘦了十几斤,整个人虚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落雪坚持着去洗澡请假,准备跟流云过结婚纪念日。 在离开单位去县城的路上接通流云电话:“喂?在哪儿呢?你晚上吃什么饭?什么?你有吃饭的地方?你跟别人一起过吗?我以为今天结婚纪念日想跟你一起吃个饭。那算了!” 落雪的计划泡汤了,发工资还账后还剩两千,本来打算跟老公约一下,结果他约了朋友。 随他去!去洗车。 大街上的车辆像参加比赛的甲壳虫,一辆接一辆,拥挤。落雪把车停在小区后面回到娘家楼上休息,想着晚点去开车到小区门口。 落雪娘家的窗户临街,能看到车来车往,也能看到街头的安静。 刚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手机响起。来人显示“过儿”,是老公的备注。 看着旁边的父亲落雪紧张,父亲不怎么喜欢流云。电话客房接听:“喂,你给我送两千的现金来!我在卓越等你。” 落雪听着对方的话语传来,觉得流云要玩儿牌九。 “没钱!” “那好,你挂电话!”流云挂断。 落雪本不想管他的,输赢管他呢。可是想着辛辛苦苦奔波的收入再输出去不合适。取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你去干嘛?”父亲询问。 “我去买个药!” “我看着你去开车吗?”父亲知道落雪打算挪车,怕她刮蹭。 “不用了,买完药我联系你再下来。”落雪对着父亲撒谎了,她要去找流云。大晚上她不想父亲生气。 下楼走到庭院,落雪打电话给婆婆:“流云玩儿牌呢,你给他打电话编个理由让他回去!我把他送回老家也行。”落雪联系的婆婆。 “你去看他!带走他,别让他玩儿!谁叫也不行,你去!”婆婆和小姑子一起说。 想起流云以前输掉的一百多万,落雪就心疼不是滋味。 “人怎么会没有记性!没有长进?” 卓越是一家住宿和足疗结合的酒店。在落雪的认知里足疗店属于烟花地,不适合正常人停留,可是流云每每喜欢驻足停留,享受足疗按摩。 根据房间号找到流云:一张桌子四个人在玩儿牌九,有一个在足疗店的床上休息。面孔不生都认识,但落雪没有打招呼。 “钱呢?”流云觉得落雪来送钱。 “没拿着!” “那你走!” 落雪转身走出房间。到电梯口跨进电梯前落雪折回停留。 “如果再去找他,肯定会恼火发脾气!不去明明他的钱已经输了。跑业务一年都输给别人有什么意义!”想到这里落雪还是选择返回流云所在房间,想带他离开。 “你怎么着?”落雪询问。 “你走兄弟!”其他朋友让流云离开。 流云的确离开牌九桌,走到电梯口返回去上厕所。 “滚,你他妈的!” 落雪看着流云喝过酒,没有搭茬。 离开酒店来到大街上,流云又开始骂骂咧咧,落雪依旧没有搭话。 “你他妈的别跟着我!我哪个朋友你不认识?你给我来这套?嗯?”黑夜里流云的眼睛在路灯的映照下,像一头恶狠狠的狼。 “我为什么叫你,我不希望你输钱!孩子两千多的培训费我都拿不出来,我不希望你输掉!”疫情经济紧张,落雪一年发了三次工资,现在提钱就紧张。 “滚你妈的!”流云连着踢了落雪两脚,“你们家亲戚我一个也瞧不上!” 落雪心揪在一起,神经好像拉满的弓弦。在黑夜里什么也不想说,车来车往的大街。流云走到哪儿落雪跟到哪儿。 “你烦不烦?” “你打电话有人来接你,我就不管了,你喝多了,我不希望你在大街上睡着出事儿。”落雪说完流云又一次拳打脚踢。这次落雪还手,可结果还是被打。 最后流云回到酒店,拿出房卡打开房间,原来他已经开好房间。或者发生过什么,落雪一概不知。 走进房间流云依旧在拉扯着落雪,落雪下意识的躲了。心里不想流云在接近她,有一种条件反射的排斥,其实躲开的不只是身体,疏远的更有心的距离。 “你装什么装!”流云以为落雪在装柔弱。 可是他不懂这一年落雪到底经历了什么:亲人的反目、加工点的工人事故、牙齿掉落、女儿集训接送、女儿中考、繁忙的工作、疫情防控、阳后的身心创伤、同学半夜的追账太多的压力,落雪快撑不住了。 男人只管发泄着情绪。 “老总,账我们结了,走了啊!”牌友告别。 “你结什么账?等着我!”流云因为喝酒说话不怎么流利。 “你,彪呼呼的,带这个娘们儿过来了!”面对牌友的讽刺,流云又开始骂落雪。 看着住下的流云是安全的。 “我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抱希望了!”落雪离开酒店。 走到大街上,漆黑的夜里泪水肆无忌惮的流着,冲刷着心里的委屈。 “这婚姻太没有意思,要他有什么用!不要也罢!” 落雪哭着拨通婆婆的电话,转述事情经过。婆婆并没有关心落雪有没有委屈,只是这儿子在哪儿? “哪有夫妻不打架的!” 可是落雪卷了,心中的那个方尖碑刻着一个人,老公这个词再也不存在。 有些路,终成陌路;有些人,渐行渐远。 “老公,我爱你!再也不见!” 第3章 相互作用力 母亲的电话和女儿的电话一直在打,落雪没有接通,因为不敢接。不希望父母和孩子参与到夫妻的矛盾中,人太多了意见不一致,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落雪稳定情绪以后才开车往回走。 “妈妈,你在哪儿呢?”心儿着急的打来电话。 “妈妈马上到家!” “你刚才干嘛来着?” “我遇到一个熟人一块儿说了会儿话,谈调动工作的事儿!”落雪安抚心儿。 “妈妈,你快回来!我姥爷在客厅骂街来着,骂了半天!”心儿的声音有些急。 落雪到家差不多将近22点,父母已经睡下,女儿开的门。 “妈,你哭了?”心儿听着落雪鼻音很重。 “丫头,没事,休息!”落雪觉得有些累。 落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晚上又精神焕发的准备上班。 30号单位开职工代表大会,每个人发言,落雪还领了奖状和荣誉证书、一束花。 单位活动结束已经19点,夜幕很深。 “妈妈,今天煮肉,咱们回家去吃肉!”看着心儿的好心情不想女儿扫兴。 流云不在家,落雪下班接心儿回老家已经20点多。 吃完猪肉孩子跟着婆婆、小姑子、婆家外甥女一块儿闲聊,落雪回自己屋里睡觉。 在落雪快睡着的时间心儿回家。 “妈妈,昨晚你到底去干嘛了?” “没干嘛,不是买药遇到了同事说话了吗。”落雪依旧没有改变说辞。 “妈妈,你撒谎,你赶紧说。” “真的,不骗你!” “妈妈,我奶奶问我了。问我你到家我睡着吗?问你几点到家?我觉得她话里有话。你下班的时间那么早,我怎么可能睡着。后来我问她,我姑踢她,不让我奶奶说,我觉得事情不对。你说实话你到底干嘛来着?是不是跟我爸吵架了?”心儿按着逻辑分析。 “你爸在足疗店儿玩儿牌来着,我们吵了一架。” 第二天就是元旦,落雪去上班。心儿说跟着她姑云溪去买衣服,落雪给了钱。 再见到女儿是元旦下午。 “妈妈,我买衣服了,我自己花的钱。我其实特别烦。” “怎么啦?”落雪疑惑。一直不是好好的吗? “妈妈,你走后我就问我奶奶了,她瞒着我什么,我爸去哪儿了。她们不说话,我说出结果他们还着急,说你不应该告诉我!我小姑告诉我说7:开足疗店就是让男人去的,男人不去要足疗店做什么!”心儿很生气,红着眼睛,“我说我姑父怎么不去?他不是男的吗?我奶奶不说话,气的我姑直跺脚。” “我走的时候我姑来送我,我爷爷问你怎么不去接我,让她妈来”!心儿情绪低落。落雪觉得特别累! 女儿都保护不了。 突然之间觉得婆家的关系好累犄角旮旯。 “有时间我们谈谈!”流云信息发过来的时候他在外地,但落雪不想理他。 忽然间落雪想放下。放空自己,不再为别人所累。 事儿太多,太复杂,落雪不喜欢这样的人生。 放空自己,接纳心情不好。 第4章 搁置的矛盾 流云发出谈谈的信息,落雪没有回复,因为心累。 “我的感情就这么多,像血,流干了就再也没有了。”以前落雪总会想到这句话,有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其实也是拿来用用。但如今却是把感情耗干了,再也没有力气、没有精力去吵去计较。 落雪想起来以前对待流云很狗血的,当时为了讨好他,会把自己挣来的钱给他,希望他能正视自己,也重视自己。 流云喜欢聊暧昧,生气的落雪拿过他的手机,删除过他的微信,甚至哭、闹、跑,能用的方法都用过,可是效果不好。 网上说:“一个女人跟你闹,说明她还在乎你。”其实是有一定道理。 落雪情绪不稳定很多年和流云吵了很多年,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争吵呢? 彻底放下是腊月初八,但是有一件事是爆破点。 22年落雪女儿面临中考,而流云坚持盖房子。 落雪建议房子盖6间,生活不想被干扰,可以有见规划自己。流云是个孝子最终选择了母亲的觉得,盖了四间房。 “非常时期,钱不容易挣,你做事儿心里要有底,到底怎么样?这几年金钱我肯定帮不上你的忙,如果太吃力肯定累的是你!做什么事儿量力而为!”落雪劝过流云,要稳,不能太心急。 “你放心,什么都不用你管!”流云的话听着不希望落雪省心 疫情席卷整个华夏大地。各省封控,业务停滞。原本谈好的业务一瞬间中断,资金来源中断。落雪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肯定是首当其冲抗疫第一,时间紧迫不能请假,跟病毒争夺时间成了首要任务。 医生总是奔跑在最前面,当然也会忽略家庭。 女儿集训的培训班暂停、回学校、学校放假、回家。 女儿毕业班,原来的房子拆除,孩子学习的环境都没有,丫头焦虑、落雪心急。怎么样才能不耽误孩子? 安静的学习环境才能真正的学进去,落雪心里对流云是有不满的——为什么要在心儿中考时间搞建设。 都说“夫妻关系是一个家庭的定海神针!” 可每每有需要商量的时候,流云就会跟妹妹和母亲谈心。落雪也很郁闷。 但是,太多时候天不如人愿。 22年5月25日,落雪想去市里保养车问流云可不可以陪她。 “不可以,我没时间!”流云面无表情。 “为什么每次我用你,你都是没有时间!你故意的啊!”落雪不认识路,导航也不行,但是听到流云的话,落雪觉得靠自己。 “以后的路靠自己走!。” “我渴了,你去从我车里” 落雪去院中打开车门,好奇心的作用下,落雪拉开车门,打开钱包,发现开封的“避孕套”! 他什么时候用的?用了几次?他的生活怎么可以这样放纵自己? 落雪拿着避孕套进屋,到了流云跟前:“你居然说不近女色,那这是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可是结果呢!你居然出轨成性!你怎么解释!” 流云没有抬头,在手机上打麻将。 落雪的情绪无处安放,一场毁灭性的战斗开始。 第5章 掐灭最后的希望 面对包里散装的避孕套,落雪所有情绪在瞬间爆发,原来如此。 “在我头晕的周末,你住县城,可以不回家!每当他人往回走的时候你往外走!呵呵呵呵……”所有的不正常都可以理解,原来是因为她人的诱惑。“凭什么这么对我?”落雪最后的期待,即使可以有一百种理由骗自己,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再也骗不下去了。 看着一脸不屑玩着麻将的流云,落雪伸手去拿手机,“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说的!把手机给我!”流云的语气里透着狠戾,每个字就像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样。 落雪望着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 流云起身从对面床上坐起来,落雪想拿着手机出门,奈何男人的大手按住她不能动弹,落雪用力挣扎想摆脱男人的控制。 “把手机给我!”流云喊着! “手机里到底有什么?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打麻将的对象是那个女人吗?为什么这么疯狂!”落雪琢磨着,“他到底会不会动手?”脑子在转动,也在赌。“如果他真的动手,那我就彻底放下,也希望他打掉最后的期待,既然我放不下,那就想办法逼自己放下!” 落雪甚至期待着流云动手打自己,打掉十六年的感情羁绊,打掉自己最后的希望。是时候放下了,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借助外力。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巴掌落在落雪脸上,“啪啪”声干脆利落。 流云用力时胳臂是抡圆的。 落雪想办法从床上滚到地上想摆脱男人的控制,然后从门口出去。男女力量悬殊,摆脱很困难。看到身边的手机落雪拿起来砸在流云头上,希望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能放手,放自己离开。 最终换来的是更加结实的巴掌,女人懵了,用脚踹过去,用膝盖顶着流云的上腹都没有成功。 “你他妈的知道自己是谁吗?”流云拿起落雪的手机砸在地上。最后落雪手中的苹果手机被流云抢走。 自己的手机被毁掉,折腾半天什么也没有。 “说到底闲聊半天,我也不过是想要一个拥抱,或者一句软语,结果换来一顿毒打,罢了,就这样!”落雪疯了,望着流云手中的手机抢不过来张口用力咬了下去。 逃不过两巴掌,血从口中流出,脸感觉肿的厉害,望着镜中的自己:“哈哈,哈哈!这个鬼样子!脸肿的像猪头!牙齿掉落,一嘴的血。” “我牙齿掉了!” “是你自己咬掉的!”流云喘着气走到门外。 夜色中,瘦小的男人。 “喂,嗯!没事儿!肚子疼昂?”流云的声音比较柔和,虽然气喘吁吁但是能感觉到语气的软和温度,跟对着落雪说话时不一样,或者说对着落雪大多数时间是沉默。 “你这么快就关心你的情人吗?还肚子疼,真够贴心的。”落雪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算是彻底被毁掉。 “你们在搞什么?天啊,这是折腾什么!”婆婆李萍惊讶的嚷着。 “我的牙齿被他打掉了!”落雪轻飘飘的说话。 “不是我打的!”流云反驳。 “他平白无故打你吗?”公公恶狠狠的,“他又没毛病,你不惹他他会打你?” “对!”落雪不服气。明明自己这个样子,公公明明是偏向儿子。“如果我的父母看到应该也是会心疼的?可是父亲是个火爆脾气,我不能让他知道。更不能因为我再让父亲跟他们打架,村里亲戚不和,乡亲都爱看笑话,就这样——打落牙齿和血吞。” 落雪不能面对这样的自己。跟以前的同事打电话:“县医院口腔科晚上有人吗?” “没有值班医生,怎么啦?”同事张石问。 “我牙齿掉了。”落雪觉得委屈,面对同事的询问,说的有些自嘲,甚至没有隐瞒。 “你打架啦?”同事知道落雪老公的黑历史,也曾经劝落雪:树挪死人挪活,实在不行就走另一条路。可惜落雪当时抱着一条路走到黑的想法。 “嗯,你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牙齿掉落,肯定是打架。”同事后来说什么落雪没再听挂断电话。 落雪又拨通另一个村医电话:“牙齿掉落有办法吗?” “没有!” “去县医院看看!你开车!”婆婆李萍对着流云说。 “不去!”流云回答。 “不去!”落雪倔强的拒绝。 时间转到二十三点五十,落雪坐在院中,望着苍穹里那镰刀似的弯月,心里凉凉的。 山村的夜很静,甚至没有鸡鸣狗叫。只有镶嵌在夜空里的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看着那闹出大动静的男女终于平息。 男的已经入眠,女的望月伤怀。 婚姻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相看两相厌。 “如果说以前是一条缝隙,现在两人之间有了不可跨越的沟壑。就像那掉落的牙齿,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再也回不到从前。还有那避孕套像一把红红的滋啦啦冒着烟火的烙铁印在落雪心上。”随它去,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 落雪回到屋内,看着床单上的斑斑血迹,收拾东西和衣躺下。 可能太累,落雪睡的很快,醒的也快。 早上五点多钟,看着时间起床收拾妥当开车离去。 路过高速口看到预约好的同事在交接班,疫情期间高速口执勤需要换岗。 落雪到信用社取出现金,准备出保养车的费用。 其实落雪约流云只是想让他陪同,落雪不认识路,没有打算让流云付费,可惜事情弄的难堪。 准备好现金落雪在高速口上高速奔b市4s店。 落雪坐在副驾驶,村医同事开车。车开的很稳,就像驾驶车辆的同事,有一种踏实和安全感。 “谢谢你,叶涵。”落雪是真的感谢他。 “这有什么事儿!”对着落雪笑笑,然后目视前方。 “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戴着口罩?”落雪调皮的问话。 “有什么好奇的!因为疫情防控。”叶涵开玩笑的回答。 “不是的,我牙齿掉了,被我老公打掉的!”落雪笑着说,身体往驾驶座深处靠的更深。 “你净瞎说!”换成谁都不信的。 “呵呵,可能是我瞎说!” 高速路很快,到达时间刚好八点,与约定时间吻合。 汽车被开走,落雪和同事在休息区等待。 保养加换件,下午两点左右完成。 “现在疫情期间,咱们到县城再吃饭!”落雪负责单位疫情防控,比较谨慎。 “我不饿!” “那你回家有事儿吗?”落雪发问。 “没什么事儿!” “那你跟我去县医院口腔科看牙!我牙齿掉落三科。”落雪开口,心里面也不能面对这个事实。 “好!”叶涵没有拒绝。 太阳西斜,时间不是很早,落雪走进县医院六楼口腔科。 “你这个伤的太重了!掉落三颗,松动两颗需要用钢丝固定两个月。”医生专业的给出结论。 “好的!”落雪认了。 拍牙片,固定牙齿。落雪把以前没有经历的统统演绎一遍,狗血的剧情就像狗血片段的电影,一幕幕,残酷而现实。 落雪走出县医院,同事叶涵在大门口马路等着。 “咱们去吃饭!”落雪要感谢同事的。 “不去了,走!你吃东西不方便。给你一袋火腿,一天没吃东西,还有一瓶水。”叶涵递给落雪。 “好,走!” “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叶涵低声询问。 “因为我傻啊!”落雪觉得自己足够傻,一腔热血,满腹深情付诸东流。 到高速口分别时落雪说给叶涵转钱被拒绝。 “谢谢你!”落雪很感动。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终于还是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助,“这个世界不只有寒冷,也有温暖。” 落雪返回村里没有回家,直接到的服装加工点儿。 “娘,我牙掉了三颗,给您说一下。”落雪笑着跟母亲报备。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掉了?”母亲急了。 其实落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变调,眼睛有些红红的,只是母亲不注意。 “娘,昨天晚上倒了跟头,磕的。没事儿,已经处理完!”电话铃声响起,落雪走出加工点的门口。 “喂,嫂你到家了吗?”小姑子打电话询问,“我哥问你呢,有没有到家。” “到了!” “他很自责的!” “不用!”落雪挂断。 刚转身流云电话打过来,“你没事儿?” “没事儿!那个钱我手机收不了,等退回去以后你再转给我!” “好,不够你再说话!”流云声音比往常都轻,但是,冬天的蒲扇而已。 落雪对流云仁至义尽,在早上婆婆打电话说流云脸色不好,问落雪踢他哪儿了?落雪返回家给流云测血压,观察他没事儿才离开。 中途流云打过电话,但是落雪没有接听,因为不想接,也没有心情接。就算接通说什么呢。 就这样也好,有些人终究会渐行渐远; 有些事,即使万般不舍终会放下。 第6章 沉默下的距离 汽车保养和牙齿固定花了一部分钱,落雪本来不打算要流云的钱,但是,人穷志短。 “喂?那个钱退回去了?你帮我转回来一下!”落雪还是拨通流云的电话。 “好的。” 3000块钱转账过来落雪收下。 “真对不起,你的牙齿受伤我也很抱歉,但那不是我打的。”流云的发送的微信消息。 “你说不是就不是,但是,如果没有那个事儿,我想后面的应该不会发生。这件事儿多多少少因你而起。如果你觉得说不是你打的可以安心的话就当跟你没关系!”落雪回复。 夫妻本来应该是相濡以沫的,在落雪看来即使关系不好,也不应该这样:每天吵架,指责。 其实这已经不是爱,是劫。 落雪心里其实是放不下流云的,有不甘心,有沉没成本,更有对女儿的责任——还是是最不希望家散掉的。 如今落雪觉得累了,似乎真的走不下去了,即便骗自己,可是再也没有理由。 赤裸裸的背叛,还有流云与落雪之间重新出现了一条沟,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落雪当然明白,流云的拳头里有太多的怨恨,有不满的情绪,有贫贱夫妻的悲哀。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这么多年我迁就你,迁就你们,我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不过是想给彼此一个家。” 落雪不是没有想过转身,可是在落雪心里: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她不属于那种喜欢吃回头草的姑娘。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还心存期待,没有死心。 夜幕降临,工作结束落雪又回到那个“战场”,床单上的血滴还在。 换做几年前的落雪肯定不会回家,而是去娘家,或者赌气出走几天不回来。但是后来落雪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吵完架不再往外跑,不再回娘家,不再争吵,不再冷战几天不说话,不再提离婚。。 好像一切都那么轻松的翻篇。看似一切都好说话的女人,不是因为好说话,是在等最后一根稻草。 掉落牙齿的落雪,发音不清楚。跟公公交谈时说了三遍,公公笑着说:“你说什么?听不清楚。”落雪看着那笑觉得心寒,因为只有嘲笑、笑话没有长辈的关心。那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呵呵,终究是错了。”落雪思索的瞬间,手机铃音响起,是父亲。落雪的神经全部苏醒。 “爹。” “我问你几句话。” “嗯,你说!” “你那个牙怎么掉的?”父亲语气里有压抑的愤怒。 “磕的!” “磕哪儿了?” “我晚上头晕,磕水缸上面。”落雪没有告诉父亲实情。 “你说实话!是不是流云打的你,如果是我们不怕他,我轻饶不了他。”父亲说的很认真。 落雪知道父亲的性子:不惹事,不怕事,说得出做得到。但是容易冲动。 落雪不希望父亲这个年纪再给自己出头做错事,不希望父亲再动武。 流云动手或者有父亲的因素在里面,但是落雪认了。想起事情的经过,落雪觉得她跟流云不过是两个家庭较量的牺牲品。 22年初,流云要拆房子,打算建新房。流云与岳父家离的很近,拐弯儿没有二百米的距离。 一条街的人反复问落雪父亲:“流云家要建房吗?” 落雪父亲回答不知道,而也是真的不知道,不曾听女婿说起,而女儿对于没影儿的事儿也是不善于说。结果直到要拆,挖掘机开到家落雪父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在落雪的坚持下,婆婆和落雪一起到娘家去找父亲,想让他盯着拆房。父亲痛快答应。 其实落雪很清楚父亲脾气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流云想建二层,就开车拉着岳父、母亲、妹妹去别人家观摩。一起走的时候每个人心情都不错。 在参观的别人房子结束的时候,流云电话响起。是女儿心怡打来的。 “爸爸,给我转二百块钱。”后来心怡又把电话打给奶奶,“奶奶,给我转二百块钱!” “你怎么又要钱!”落雪婆婆问心怡。 “我买点儿东西,怕不够……” 在一旁的落雪父亲看着三人,心情不悦。“谁打的电话?” “心怡!”流云母亲回答。“一天天的光知道要钱!” “孩子要多少钱?” “二百!” “你们天天吆喝着盖楼盖楼的,孩子给你要二百块钱至于这样吗?这钱你们谁拿着呢?”落雪父亲转头看向流云。 “流黎,你给你嫂转五百过去。”流云对着妹妹说。 每个父母都心疼自己的孩子,流云母亲不希望流云吃亏,落雪父亲不希望落雪受委屈。 等第二天落雪父亲没有再去看着施工。 五天过去,要打地梁落雪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语气不善:“我能懂什么?我去了能管什么用?” “那,你帮着看一下行呗?”落雪我父亲。 “我去做什么?说什么谁听呢?没事儿挂了。”落雪听着父亲的话,又把电话打给二伯母,想知道二伯父是不是闲着不忙,可二伯母说伯父和父亲一块儿干活。 落雪觉得:“亲戚不少,可是有事儿了,谁也忙。” 人不出力的时候容易被嫌弃,没有话语权。 “哥,这哪儿分什么亲疏啊?你看有事儿了乡亲都可以帮忙,不是非要亲戚!亲戚不亲戚的有什么用!”小姑子流黎说的话讽刺味很浓。 “我娶你这么个媳妇儿干嘛?”流云笑着看向落雪,有玩笑的宠溺意味。 落雪笑笑不说话,自知理亏,毕竟有事儿了自己单位忙没时间,父亲又没有帮忙支持。 四月的空气里满是病毒,落雪单位工作忙着抗疫,没时间请假。而流云忙的也不着家。学校周五放假,每个人都回家的时候,偏偏流云不见踪影,甚至落雪头晕都没有赶回来。 落雪心中有数,父亲没来帮忙流云父母或者妹妹肯定有议论,让流云很为难没面子,无法面对落雪。还有就是存在其他情况,只是缺少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女人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嫂,你又不会撒娇,你试着小鸟依人一点儿!” 可是哪个女人不会撒娇呢?只是失望多了不再期待而已。 每个女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内心,伤的多了就会降温,会冰封会冷冻。慢慢的会硬邦邦,没有情调。 不过是女人锁住心门而已。 正好赶上汽车保养,落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流云闲唠,也不过是在变相撒娇。很多次汽车保养都没有用流云,落雪只是想试着给彼此一点儿时间和空间,也让自己有个撒娇的机会。 “我口渴,你帮我去拿瓶水!”流云拿出车钥匙,他开的是妹妹的车。 “好。”落雪往外走。 她打开车门,没有发现水。脑子一转,拉开副驾驶的车斗没有发现。 水在后座,还有流云的手提包。落雪好奇心作祟拉开拉链,映入眼帘的是散装的避孕套8个。 落雪懵了。 流云一直保证没有做越轨的事儿,这是什么呢?这是第几盒?信任已经崩塌,所有的都成了怀疑。 “你这是什么?”落雪的气氛流云无动于衷。 最后一场较量,流云赢了,落雪输了,牙齿掉了,感情没了,手机没了,心死了。 其实落雪是有意的,半试探流云是不是真的会动手,半逼着流云动手。落雪希望流云可以打断她最后的期待。 十六年的争吵,暧昧不断,出轨对象频换,落雪累了,倦了,想离开了。 只是代价太大,自毁也是自救。 “当一个女人跟你吵,跟你闹,跟你唠叨的时候她肯定爱你。当一个女人开始沉默,冷静理智的时候,感情在一点点褪去。沉默是婚姻的女人,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与尊严;更是无法丈量与跨越的距离。”这是落雪的认知。 第7章 别离 落雪的手机被流云摔坏,就手机卡换到一个功能简单的智能机。 三天后落雪接到流云电话:“你在哪儿?把手机给你。” “哦!” 流云把手机送到落雪单位就开车离开。 落雪一直忙着单位工作以及女儿心怡的中考,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其他。 终于到了心怡中考结束,接完孩子回老家。 “心儿,你爸爸买车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流云妈妈对着孩子兴奋的说着。 “是吗?那挺好的。”心儿回复。 落雪听到以后,感觉又是建房又是买车的,孩子升学,又赶上疫情,经济压力太大。打电话给小姑子流黎问问什么情况。 “你哥买车啦?” “嗯,也没办法了,谁也不知道,就带着左田买回来!”流黎的话听不出什么。 “今年经济不景气,又建房又买车的,经济压力多大啊!”落雪说的是实情。 “那也不能总开我的车?已经开了四万多公里?”流黎应该不反对她哥哥的决定。 落雪挂断电话。 想着几个月前流云说买车,落雪说哪儿来钱,流云说你不用管。 “他是真的有能力还是冲动?人在冲动下做的决定,有时候代价很大!”落雪有些后怕,他们做的事情总跟无底洞一样,从来不会评估风险。 女儿心怡不愿意在老家待着,时间不长就嚷着回县城。 “奶奶,我再有一周专业考试,考完试我再回来看您。”心怡想着晚上要去画室上课,就离开家返回县城。 6月24号专业考试,每天晚上课程到23:00结束,落雪下班再接心怡回家,然后早上送去画室。 到考试前一夜,心怡有些紧张,失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从家里出发,送心怡到画室外,看着上车去考点。 落雪无处可去,正在车内发呆。电话铃声把思绪拉回。 来电是心怡班主任宋老师,“喂,心怡到考点了吗?我在校门口没有看到她。有的学生已经进场,怎么还没有来?” “老师好,她们这儿的车已经出发,应该很快就到。”落雪回复。“您怎么在那儿呢?” “好的,我这儿也没事儿,我们班就她考试,我来看看她!给她打打气!”宋老师说完挂断电话。 开始落雪没有打算到考点儿,以为不让去。就觉得送完孩子等着就行。想到班主任都去学校门口,就开车去考点儿门口。 落雪赶到时心怡已经进场。班主任宋老师站在校门口外,穿着黑色的运动装。不着工装的宋老师是另外一种模样。 一米八的身高,运动的身形,坚毅的脸庞挂着微笑,深邃的眼睛充满着老师的光芒:和蔼又不失威严。 “宋老师好!”落雪打心里是有些敬畏又害怕的。 “心怡进去了!”宋老师看出落雪的焦虑,“放心!孩子说有些紧张,我安慰她几句,你妈妈也来送你,老师在这儿等着你,咱们没问题,好好发挥。最后高高兴兴进场了!” “宋老师,谢谢您!跟着您上了三年学,平时您管的比家长都多!”落雪真的感激心怡班主任。如果不是宋老师管的紧,女儿会是什么样子不敢想象。 “应该的!”心怡班主任能给人一种踏实感,跟他交谈或者相处有一种真实感,没有脚不沾地的那种漂浮感。 后来落雪明白,那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那种安全感。与流云十六年的婚姻,从生完孩子以后落雪再也没有感觉到。 结婚初期流云满眼都是落雪,会细心呵护,再后来两地分居,婆婆、小姑子太多人介入生活,落雪总是把自己的需求一压再压,像个透明人般存在,那种踏实感安全感就彻底消失。 “有事儿你去忙,我在这儿待会儿回趟学校!” 与老师告别落雪开车回老家的服装加工点。 “中考是孩子的人生大事!怎么样呢?”落雪在加工点儿转一圈回到家里躺在那张床上。 床单没洗,在上面铺了凉席。 心里有事儿,总也睡不踏实。下午四点落雪开车去往县城。 在半路接到女儿电话。“妈妈,我考试结束了,我爸在校门口等我,你不用再过来。” 落雪直接开车到小区楼上,女儿已经到家。 “妈妈,我爸爸那个车可漂亮呢!”心怡夸着流云的车。 不用想也知道,他会收拾的很漂亮。流云和落雪应该属于三观不合的一对夫妻,两人在乎的东西不一样。 落雪更看重内涵,流云喜欢形式。 “我爸去值班了,妈妈咱们去看看他呗!你不好奇他在哪儿吗?”心怡半真半假的说。 “不去,妈妈不好奇。”前几天落雪给流云打过一个电话。 夫妻十几年,没有感情是假的。感情在现实面前似乎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有些东西要慢慢放下。 考试结束女儿想回老家找晓东,想放松。母女俩开车赶回老家。 有人陪伴散散心,心怡的心情会好一些。 成年的女人心思大多时候在孩子身上,心怡在哪儿落雪在哪儿。就这样每天下班落雪回老家。 在村里的路上落雪看到女儿,15岁的小丫头穿着打扮,真难看:阔腿裤,肥上衣,没有精神的头发。 “哎呦丫头,真丑!” “你别说了!我姥爷已经褒贬我一次。妈妈,咱们去县城买身运动服?” “行!”娘俩说走就走。 惠民商场三楼,心怡选了一身运动服。 “妈妈,要七百多呢!”心怡选的上衣、裤子、鞋子,整套上身很有效果:精神、有朝气。 “没事儿,喜欢就好!”落雪看着心怡的穿着效果很满意。“老公,你那儿有没有钱,我带心儿买衣服,有的话支援一点儿。” 落雪看到转账:一千元。 特步商家搞活动,结完帐550元。娘俩高高兴兴回家。 “妈妈,你会开车挺好,咱们想去哪儿就直接走。”看着丫头高兴落雪觉得很幸福。 到家晚上八点多,落雪直接睡觉。娘俩再相见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小姑子和左田约落雪吃饭:烤串。 “嫂,我们要出门几天,去东北!”吃饭的空闲流黎说着。“心儿,你这身衣服挺好的?很贵?” “差不多,五百多!” “五百多能买出来吗?怎么也得一千左右,你这家伙这么小就穿这么贵的衣服”流黎的话落雪不怎么爱听。 “原价七百多,打完折550,还行。穿着舒服、好看,其他衣服也不便宜。”落雪接话。 话题略过吃完饭回家,心怡鬼鬼祟祟到身边:“妈妈,我奶奶真格尼人,嫌我买的衣服贵,说我光买衣服!她还要试我的裤子,说让她穿了的。” 落雪知道心怡说的是真的,她不喜欢婆婆和小姑子这种什么事儿都插一手的这种行为,很让人讨厌,甚至窒息,但是为了流云她忍下来。 到女儿这儿她们又开始这样,真让人讨厌。为了家庭和睦,先忍忍。 第8章 山鸟与鱼 女儿的话落雪都明白,每次流云给落雪母女花钱,婆婆李萍和小姑子流黎脸色就不好,耷拉下来的脸借助外力都推不上去。 落雪最初的想法就是,娘家姐妹三个,落雪排行老大,流云家兄妹三人,流云也是老大。婆家和娘家距离拐弯儿没有二百米,这个路程怎么都能照顾好两边的老人。 可是慢慢发现不是这个样子的。 婆婆李萍的掌控欲强、表演能力强,在流云跟前一个模样,流云不在一个模样。 心大的落雪原来没注意,后来才发现,但是觉悟的有些晚,家已经被撬的支离破碎濒临散架。 夫妻结婚以后应该是独立出来单独生活,这是落雪的想法。可是流云始终不同意,妹妹、母亲、流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落雪和女儿心怡就像两个外来客。 所以对于女儿的私语,落雪只能安慰:“丫头,你想的太多,别给自己太大负担,活的轻松一点儿。” 但实际情况就是:婆婆李萍和小姑子流黎不希望流云给自己妻女付出。甚至流云对自己妻子好一点儿她们就会有情绪。 21年春节前夕发生的一件事验证落雪的看法,不是因为偏见,是事实。也让落雪明白,跟婆婆和小姑子的关系,无论自己付出多少真心都换不来相同对待。 21年底,疫情防控还是比较紧张,对外来人员三天两检的核酸。落雪同学左欣从京都回老家,到落雪单位采核酸。为了不影响同学的结果,落雪请假亲自去送。 临近县城接到流云的电话:“我给你买个佛头项链!” “啊?你给我买项链吗?我不喜欢佛头的,等我到了再买!”落雪喜欢简单样子的首饰,而且不喜欢佛头项链,跟她的性格不搭调。“我去送核酸,等我这儿结束去找你。” “我这儿结束了,你在哪儿啊?”落雪办完核酸交接以后计划去找流云。 “惠民商场这边,你过来!”流云没说跟谁一起。 到地方才知道婆婆李萍、流黎、流黎女儿都在。 看到落雪赶过来,婆婆李萍的眼神和脸色明显转变。 “我娘买双鞋!”流云说着。 “嗯。”其实落雪跟她们一起也不自在。 最后婆婆的鞋子因为落雪到来没有买上。 时间临近中午,又是岁末,马路上人拥挤,车辆排队前行。 “走,先去吃饭!”流云边说边发动车。 落雪坐在副驾驶没说话,婆婆、流黎和她女儿在后排座位,谁也没有吱声。 感觉有些诡异。 到饭店后,一行人落座,流云大妹妹流瑜赶过来吃饭。婆婆脸上挂着和蔼的笑,跟流瑜讨论着门店的营业额。 “这个时间还不错,进账还行。”流瑜勤快、踏实,人长得也漂亮。在落雪看来,她比流黎面善,好相处,关键是:人简单、事儿不多。 因为有事儿,午饭吃的很快,结束后流瑜赶回店里。 流云、落雪、婆婆、小姑子和孩子一起到信誉超市。 落雪从心里真不喜欢跟她们一起逛商场。在童装专柜来回转也没有合适的衣服。 流云朝着落雪招手示意,“走,带你去看项链!” “嗯,行,去看看!”落雪开心的跟着流云到老凤祥专柜走去。 流云坐在柜台上看的还是佛头之类的,落雪不懂金饰,也不知道那一个佛头坠的价格,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就不想要。 “我不喜欢那种款式!”落雪有自己的坚持。“我想要那个凤尾链!怎么样?我觉得很漂亮!” “你喜欢就行!”流云没有反驳。 “那,你有钱吗?”落雪担心流云的经济状况,“有钱就买,没有就算了,我也不是必须要。买下就当给闺女攒下个物件。” “你不用管,开票!”流云说的很坚定,“给我转一万块钱过来!” 项链:九千六百。 结账完成,流云让落雪戴上,落雪没舍得。就在夫妻二人转身离开柜台的瞬间:婆婆李萍、小姑子流黎带着女儿,旋风一样赶到流云跟前。 “你买了什么?”流黎问。 “买的项链!”流云问,“你给涵涵买衣服吗?” 流黎脸瞬间黑的像猪肝,耷拉着没回复,拉着女儿涵涵扭头就走,婆婆李萍跟着。仿若旋即而来又瞬间撤退的龙卷风。 “什么情况?”落雪有些懵圈,“这是摆脸色吗?给谁看呢?这可是在大商场呢!我的老天爷!”再望着呆萌的老公,落雪乐了。“流云,这个项链我不想要了,退了!不买了!” 落雪看出流云的尴尬,何必把他放在“油锅”上煎熬。“哎,自己家老公应该是为难!嗨!”落雪琢磨着,没有吱声。 “退它干嘛!买就买了!”流云坚持留着。 “不要了,换个戒指!你没看到你娘跟你妹已经不高兴了吗?”落雪担心直接退钱专柜不同意,想着换个戒指好说话。 在夫妻俩在柜台协调着退换的时候,三人又风一般“旋”过来。 “怎么不要了?好不容易买了!”小姑子流黎搭话。 “不是看着你们恼了吗?”流云回复。 “哎呀,以前也没有买过,买就买了!”流黎的话听不出真假。 “不要了,换个戒指!平时上班我也戴不着!”落雪附和着,“这戒指很漂亮!” “买了多少戒指了也不戴!”婆婆李萍的话很大情绪。 “言外之意是戒指也不让买了吗?不戴我攒着,你管的着吗?这是我跟我老公之间的事儿,你们手未免伸的太长了,管的太宽!”落雪没有接话,眼睛注视着柜台,选着戒指。挑中一枚:凤尾似的戒指。花型简单大气。 专柜人员退款到流云微信,落雪戴着戒指两人离开。再回头没有婆婆她们的影子。 “走,去买衣服!”流云带着落雪到四楼。 “我不买衣服,买你自己需要的就行!要不你给爸选一身合适的!马上过年了,穿新衣服也喜庆点儿!”落雪建议流云给公公选新衣服。 “他有衣服,你不用管了!”流云没答应。 流云长的很精神,穿衣服都有型,很精神,很快选好离开。 在信誉商场楼底下看到婆婆三人正坐在长椅上,娘俩脸色依旧“猪肝黑”。 看到流云过来谁也没有搭话,直接上车。 中途在画室接心怡。 “哎呦,我妈的金戒指真漂亮!”心怡看着妈妈手上的戒指脱口而出。 “好看吗!我也很喜欢!”落雪是真的喜欢这枚戒指,自己选的,可以用一个“雅”字来形容这枚戒指。 六十里地山路,流云开的很快,车内气压很低没有人说话,一路到家。 “真是奇葩的一对母女!我如果不考虑我老公中间受气,我肯定不会项链换戒指。左田在晋省帮流云看着装货,轿车刚被大车刮蹭。这流黎再吹吹风,左田撂挑子为难的是自家老公。”落雪的退让是不希望老公为难。 流黎母女,则像战胜的斗鸡。 流云对落雪照顾的时候,婆婆眼里是嫉妒,是那种我的儿子只能对我好的占有。 所以,女儿心怡说:“妈妈,奶奶她们有问题,我爸一给我花钱她就不高兴。” 这是真的,孩子都能看出来的问题。 第9章 南辕北辙 落雪明白女儿心怡的是真的,但是不能让孩子认为是真的。教给孩子向上的能量,心中有爱,才能笑对人生。 “心儿,你奶奶过生日的时候正好是你集训的日子,也没有时间参加她那天的生日宴,妈也没顾上送礼物。要不,咱们去县城给她选个裙子?”落雪试着跟女儿沟通。 “好的,妈妈。咱们走。”心怡开心的觉得落雪的提议很好。 “走!”落雪从心里觉得婆婆李萍生活很不容易,一路走来努力养大三个孩子,公公流芒就是个“添头儿”——农活时节不出力、外出打工从未“满月”、孩子教养从不出钱。 在某个方面,落雪心疼、同情婆婆李萍,同时觉得她是个“心穷”的女人。 物质或者经济的匮乏可以弥补和改善,但是心的贫穷是很难短期改变,破坏力很大,甚至会毁掉一个家。 落雪的这个认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十几年相处的观察所得结论。奈何李萍是老公的母亲,不能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有时候落雪甚至怀疑就是自己的这种考虑纵容了婆婆的掌控欲,喂饱了她不合理的“胃口”,但,落雪还是忍下所有。不想让乡亲看笑话,也不想父母被指指点点。 “当你考虑所有的情况,唯独忽略自己的时候,最容易被他人忽略。”落雪大脑里一边放着电影,一边开车。 “妈妈,你想什么呢?”女儿卖萌的时候就会喊妈妈。 “没什么。我在想给你奶奶买个什么款式的衣服。上次给她买的衣服也是生日的时候对?你奶奶喜欢裙装。”落雪想着婆婆也喜欢打扮,但是自己的衣服没有几件质量好的。“上次让你送她的料子不错,很舒服,咱们还去夕阳红店。” 母女二人到达县城农贸街的夕阳红店。 店员认识落雪,母亲和婆婆的衣服都在这个店拿,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上身效果很好,而且舒服。 “今天选什么?”店员热情招待。 落雪幻视店内的服装,虽然质量都不错,但不是所有都适合婆婆穿。 以前总听母亲谈起:婆婆年轻的时候是乡里一等一的美人,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老公长的像婆婆,女儿的眼睛长的像老公,很漂亮。 落雪看着普通的样式跟婆婆的气质不搭,“既然买就买个看着不错的,不能让人觉得在敷衍。” 最后选的还是一件长款裙装,简单大气。暗绿的底色,长度到膝盖以下,属于气质款,面料柔软不粘身体。 “多少钱?”落雪准备付款。 “三百六十五,打完折三百一。”店员用计算机算的价钱准确度应该很高。 “就这件!你说呢丫头?”落雪转头看向心怡。 “妈妈,你说行就行。”说话间扫码付款,娘俩走出店门口。 “走,给你奶奶拿回去试试,不合适再换!”落雪说着,想起以前给婆婆在这家店买的大衣,六百八,结果婆婆觉得尺码大,换了以后没有再穿。“哎!人很难打发!”想想算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丫头,这个回去你给你奶奶,你就说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肯定高兴。”落雪想着自己一个儿媳妇无论怎么样婆婆都不会觉得满意,不如成人之美,让孩子和老人都好看。 “好!”小丫头兴高采烈的靠在副驾驶听着音乐。 看着女儿的状态,落雪觉得再累都值得。只要女儿身心健康,就是父母最大的心愿! 落雪的老家离县城六十华里,四十分钟的车程。车速开的并不快,顺带看着沿途风景。 路的一面是村庄,另一面是山峦,蜿蜒曲折的柏油路,沿着太行山脉从这一头到山那头,无穷尽。 古中山国长城也在这一带,尧县也以红色旅游而出名。 想起红色旅游打卡地,落雪就为自己生在这片土地而骄傲。 在思绪飘飞间已经到家。 “奶奶,奶奶!”心怡在栅栏门外喊着,无人应答。随即拨通电话,“奶奶,你在哪儿呢?” “我在街里打扑克,你回来啦?”婆婆李萍询问。 “昂,你赶紧回来!” 婆婆出了栅栏门沿着胡同走五十米就能到大街上,夏天总有几个邻里妇女聚在一起打扑克打发时间。 话音刚落,婆婆就从胡同口出来,“心儿!” “奶奶,给你这个衣服试试,看能穿吗?不能穿去给你换换!”心怡两只手拽着落雪婆婆手臂到屋内,落雪等在门外。 “妈妈,你看,挺好看的!”心怡又拉着婆婆到院子里。 “嗯,挺好的!尺码也合适!”落雪打量着婆婆穿着衣服的效果,“真的挺好,整个人看上去很有气质,简单大气!” “哎呀,给我买什么衣服!我不是一直说不让买吗?你买你自己穿的就行!”婆婆对着落雪说着,落雪笑笑没说话。 “你换双鞋子看看怎么样?”落雪觉得婆婆穿在脚上的鞋有些不搭。 婆婆李萍走到屋内,套上袜子,又倒腾出夏天的皮鞋穿上。 “嗯,还是穿皮鞋好看!这样,让流云再给你买双皮鞋!”落雪计划着让流云买双鞋子送给他母亲。 微信视频响起,婆婆接通以后是小姑子流黎,“哎呦,你这个衣裳什么时候买的?穿着挺好看!” “哎呀,这不是心儿她娘俩去县城,你嫂给买的!”婆婆乐呵呵的对着女儿流黎。 “你看我嫂比你儿子都对你好!”流黎的话很动听,婆婆李萍岔开话题。 落雪在切了块西瓜走到院子里,看到公公立在晾衣绳底下。 “回来啦?”公公看了眼落雪。 “嗯,爸,屋里有西瓜。”落雪说着。婆婆李萍也走出屋子。 “你看这衣裳怎么样?”其实婆婆本人底子不错,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被岁月摧残的脸上也满布皱纹,整个人笑脸很灿烂,像得到糖的孩子。 “你?哎!”公公转过身去。 落雪看着情况,“我带心儿去外面转转。” “奶奶,我们走(⊙o⊙)哇!” 婆婆目送落雪母女开车离开。 “妈妈,咱们沿着公路去转一圈呗。”思索着女儿中考结束应该放松一下,就答应孩子的要求。 “你想去哪儿?”落雪问。 “妈妈,我想看看村子门前的路有没有尽头!你带我看看呗!”女儿的要求并不过分。 这条山路沿途路过落雪原来上班的地方,正好可以看看以前的同事,还有一个被落雪介绍到一家分院做副院长,也借着机会去拜访一下。 “说走就走!”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每当路过这条路,落雪就会想起毛主席的这句诗词。 革命老区,当时的战地医院,每每想起落雪就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生在当时,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名战地医生或者护士。”落雪的爱国情怀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一个另类很倔强的的女人,有时候落雪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情结因为什么:以前最爱吃康师傅小鸡炖蘑菇方便面,后来知道康师傅是日本产品,绝不再吃;康师傅水不喝、日系车不买。 女人中的怪胎。 “呵呵,”落雪想想自己也觉得解释不通,“是不是我的前世是一位战地女医生或者护士?” 路上联系好同事,奔着她的方向赶去。 花齐分院在太行腹地,三面环山,路前一条河从西往东流过。 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到医院临近不远,女儿突然开口,“妈妈,我想吃蛋糕!”降下玻璃询问路人,“阿姨,附近有没有蛋糕店?” “有,在三十米处!”路人指着方向。 “妈妈,你等我一下!”心怡下车跑远。 落雪不解,女儿在搞什么:“怎么临近目的地要吃蛋糕?” “心儿,你在哪儿呢?干嘛呢?”落雪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妈妈,你再稍等一下。”心怡轻声说着。 约莫十分钟后,心怡提着一个带包装的生日蛋糕礼盒出来,包装精美。 “你这是弄什么?”落雪惊讶。 “哎呀,妈,你不是说七七姨来这里做副院长了吗?咱们第一次来老人家,什么也没有拿。这个蛋糕一点儿心意!”心怡耐心的跟落雪解释着。 “也是啊!你这小家伙想的很周到!”落雪意外女儿的心思:很细腻,也很有想法。 “走!” 到花齐医院门口,同事七七已经在门口等着。 “姨,送你的蛋糕!”心怡跟同事打招呼。 “哎呦,丫头,谢谢!”七七拉着心怡手,“走,丫头,进屋吃西瓜!” “昂!”三人走进屋内。 花齐医院,简单整洁。 下午五点多,有门诊病人在输液。三个人走进药房空地坐下来。 “我给你们打西瓜!”七七热情招待。 “别麻烦了,坐会儿!” “姨,我们不吃!” 落雪拉着七七闲聊,聊着以前,谈着现在。 “七儿,你很厉害!也很优秀!能站住脚,能力非凡!好好干,祝贺你!”落雪真的为同事七七高兴。 “哎呦,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七七,人没有一米五,但是精干!脑袋里有智慧,手脚麻利,精气神十足,是个女悍将。 “干工作一把好手,你是no1!”落雪伸出大拇指。 “哎呦,我都害羞啦!雪儿,你这个牙!钢丝固定多久了?是不是很难受啊?你怎么回事儿啊?”七七真情流露,眼眶红红的,真心心疼落雪。 “哎呀,不提了,一场意外!都过去了!”落雪不想提起,那是心中的一根刺,虽然钝痛,但是不想再触碰。 看看时间,望着窗外天色:云层厚重,时不时下着雨。 “妈,咱们走!” 落雪母女与七七告别。 “丫头,照顾好自己!”七七抱了抱落雪。 “好的,你也是!” 汽车开到马路旁,心怡去超市买东西,落雪在车上等候着,想起婆婆的鞋子拿起手机给流云发信息。 “今天给婆婆买了一条裙子,穿着挺好的,只是皮鞋看着时间有些长了,等你方便的时候帮娘买双鞋!”落雪意思表达的明确。 “叮咚”,来消息显示,“谢谢!只是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处理一下?” 落雪看着消息,失声笑着:“呵呵,哎!” “你想什么时候都行,我有时间。等你忙完告诉我!”落雪回复。 对方没再回信。 “哎,我跟流云之间就是南辕北辙,永远不在一个方向。” 第10章 透明老公 落雪有时候会想:“我和流云不在一个频道上?还是不存在他的心上?有时候沟通很困难。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会问什么意思,其实哪儿来那么多意思呢!” 落雪的苦恼没有人懂。 夫妻相处有这样的几种关系:你不问我不说;你问我就说;还有就是那你问了我也不说。 落雪觉得自己跟流云属于最后一种。 三观与性格不合适的人,生活总有些拧巴。 可在落雪心里,对流云是心疼的。 “一个男人身后无人帮衬,什么都需要靠自己,流云能吃苦,也很辛劳,每月能跑一万公里,天南地北从无怨言。很多时候也是为了家里生活,可也总没有见到他给家里拿钱。”落雪打心里对流云某方面是肯定的,“但是,作为丈夫、父亲流云不合格。” “妈妈,你想什么呢?”途经花齐隧道,落雪专注思考着,心怡友情提醒。 “没想什么,你爸又出门,这次不知道走多远?多长时间?你们成绩快出来了吗?”落雪想着心怡高中入学报到流云能在身边。 “妈妈,你别提了,你一说我就紧张!好心情都被驱赶没了,吓死宝宝了!”心怡用手拍打着胸前,“我的小心脏呦,妈妈今天晚上出成绩!” “是吗?那咱们吃完饭早点儿等着!”落雪也担心,从心里肯定特别期待女儿读高中。 中考专业考试结束以后,新培训学校老师建议参加地区的美中考试和省会的艺术学校考试,落雪当时没应。 “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她读高中,不计划去读美中,也不想她出县城。”落雪委婉拒绝。 新培训学校负责人的话跟不客气:“每个家长都希望孩子读高中,不出县城!最起码您家孩子也得考上?别到时候录取学校都没有!” 落雪很纳闷,这老师传闻特别有才,怎么说话跟个棒槌似的,而且话语里满含对心怡的不认可。 “怎么回事儿?”落雪纳闷,想起狄老师以前的话,“如果说这个画室别人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升学?我可以评估,您家孩子,我没办法,她水平不是顶好的,而且不属于有天赋的,比起杨桐差远了,人家能甩她八条街。那是真正的有天赋。” 狄老师的这番话说的落雪泄气,但是没敢告诉心怡。 “丫头,老师说你很不错,有潜力,好好发挥!”每次落雪总会这样跟心怡说。 诛心是对一个人最深的打击与伤害,落雪作为妈妈要让希望的光芒盈满心怡心间。 “哎,狄老师有点儿师德不及格!”落雪长叹一口气,默默定意。 “怎么啦妈?”心怡看着落雪眉头深锁,心情沉重,能感受到她内心的压抑。 “啊?没事儿丫头!给你奶奶打个电话?还是回村里跟她说一声?”落雪征求女儿意见。 “妈妈,咱们直接回县城,我想休息会儿,准备好心情等着晚上查分!” “好,听你的。那跟奶奶说一声,就说不回去了。” 交代完娘俩往县城赶。 心怡放着音乐眯着眼睛,在副驾驶位置半躺着。 看着女儿跟个小迷糊似的,性格大大咧咧,但是丫头却说:“妈妈,那是我装的,其实我什么都懂!” 时间过的很快,晚上21:30,学校班级群热闹起来,成绩截图伴着“叮咚”的响声。 “哎呦,妈呀,我的怎么登陆不进去!”心怡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然后扯了扯头发。“妈呀,登陆不进去!” “心儿,不要慌,想一下密码!”班级群有家长在发消息咨询宋老师密码。 “妈,查到了:340!”女儿估计成绩390,还可以。 “丫头,还行!比妈心里准备的分数要高!”落雪估的是300,比预期好很多。 “爸爸,我考的不多,”心怡哭了,“我估计的390,结果差了50分。” “丫头,不少!别难过啊!”对方略有停顿,但还是选择肯定。 “妈妈,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明天美术出成绩我去趟画室。” 落雪退出房间,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同事王雪。 “雪姐,出成绩了,你儿子怎么样?” “哎,别提了!我儿子396,没到四百分,这个成绩能上哪儿呢!发愁啊!” 中考成绩像一面镜子,每个人形态各异。只是,优秀孩子的家长气定神闲,而,分数不高的家长抓耳挠腮。 夜被揉碎,却活跃在梦里。或斑斓,或晦涩。 无论怎样的结果都要面对,生活还要继续。 落雪上班,心怡到画室。 在中午十点左右,落雪接到心怡电话,“妈妈,专业成绩我全县第46名,248分。”心怡声音有些小,“妈妈,我们老师估算我能进高中!” 孩子内心压力很大。落雪第一次感觉到大大咧咧的女儿原来也会害怕,会担心,会恐惧。 “丫头,别着急,专业成绩非常不错!妈妈就说你很有天赋。”落雪挂断电话,微信联系启航学校美术老师,想着咨询一下招生方案。 “招生方案具体没定,这个公平发给你,套一下,算出成绩。”落雪按着老师给的公式算出总成绩:4415分。 “很不错!”落雪心里有底。 “22年美术县一中招生18人,县第一中招生23人。”落雪算了心怡的成绩,孩子没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可是心怡却食不知味,能吃整只鸡的量,现在一只鸡腿都不能吃完。 “我没胃口,不想动!”落雪知道孩子是精神紧张,心里牵挂着录取。 “丫头,你这样也不行啊,吃点儿饭!” “妈,我就想睡觉,不要管我了,我休息会儿!” 女儿的状态一睡能一天不动,这小家伙儿,不能总这个样子! “丫头,起来!咱们回老家转转。”心怡在床上连续躺了三天,落雪请假陪孩子。 “我不想动!”心怡闭着眼睛。 “走,散散心。结果应该没问题,志愿咱们填的也是比较稳妥,高中肯定能上!”落雪认为自己在安慰心怡。 “妈妈,不要提这个事儿行吗?我心里压得慌!”心怡起身准备跟落雪回老家。 小话唠一路闭着眼睛,音乐没有打开,能听到的只有汽车行驶发出的声音。 回到老家心怡依旧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动。 看着女儿的样子,落雪不能勉强。拿起手机准备去娘家,刚到家门口,电话响起。 来电是座机,区号开头。 “这是有什么事儿吗?”落雪看到县里座机号码不习惯,也紧张,怕是信用卡催款电话。 “喂,您好!是心怡家长吗?”对方打招呼。 “是!”落雪紧张的机械回答,似乎预感着期盼着什么。 “我是第一中学,您家孩子被我校录取了!” “您说?您是尧县第一中学?心怡被录取了?”落雪跟对方确认消息。 “对,让您家孩子明天下午带着1880元到学校报到!”通知完毕对方挂断电话。 “爹,心怡被第一中学录取了,让明天报到。”落雪对着院子里的父母说着,到屋门口折回,“我得去告诉丫头,还躺着不动呢!” 落雪走到娘家屋后,拨通流云的电话,“喂!丫头被县第一中学录取了!” “真的吗?那行!”流云平静的语气掩盖不住躁动的兴奋。 “只是学费1880……”落雪还没说完。 “你不用管,我让流黎去取!”流云说着挂断电话。 落雪快步赶到婆家,刚走进院门,“心儿,快起来!别躺着啦!刚才学校打电话通知,让你明天下午到县第一中学报到。”说话间落雪走到心怡跟前。 “妈,真的吗?”心怡反复询问,“真的录取了吗?” “真的!明天下午报到!” “哎呀我的妈呀,我赶紧吃点东西,饿死我了,这几天啊!我得吃回来!”心怡以闪电的速度爬起来跳下床。 “奶奶,我有点儿饿!”心怡开心的嚷着,一边提起鞋跟一边说:“妈,走,去看看我姥姥!” 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心怡三步并作两步到落雪娘家。 “姥姥,我妈说明天报到?” “丫头,我听见学校打电话来!我丫头很厉害!”落雪母亲玉凤宠溺的说着。 “姥姥有吃的吗?我可饿呢!”心怡的胃被唤醒。 好的消息能振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的确是件高兴的事儿。这是女儿人生方向决定的选择,最重要的岔路。 闲谈间落雪手机听到提示音:“叮咚!”打开微信:“1880。” “交学费有钱吗?”在落雪低头的瞬间,父亲落林辉询问。 “啊?学费吗?有,她爸给转过来了!”落雪想着微信,心不在焉的回答父亲。 以前流黎转账会附带语言:“嫂,我哥让我给你转多少多少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黎转账只转金额,再也没有字言片语。 在落雪看来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暗示:“给你转账,我不开心!” 落雪已经很久没有张口对流云要钱。从20年筹备车款,流云不能做主拿钱开始。落雪挣的就花,很少对着流云张口,有时候甚至找同事、亲戚周转,都不会想着对流云开口。 在落雪带着心怡报名的第二天下午,时隔45天不见的流云出现在落雪母女跟前。 落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尽在咫尺,却感觉非常遥远。 流云对着落雪没有吱声,落雪也没有说话,夫妻之间似乎仅有的默契就是:你不言我不语。 流云外出跑业务回家,多日不见的小姑子、小姑女婿、外甥女、外甥一起赶来,名义上是为心怡庆祝,其实是跟流云交流生意购销运转情况。 流黎负责所有业务账目,包括流水进出都是通过她收入转出。 平日有关进出账事项或者业务情况电话,只要落雪在跟前小姑子流黎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匆匆挂断电话,次数多了落雪明白这是对自己的戒备。 后来养成习惯,只要她们谈论有关业务或者资金的事儿,落雪就会自动离开或者落雪在跟前是闲谈,落雪走后再谈论正事。 “这事儿闹的,这是在防着我!算怎么回事儿!”落雪开始觉得自己不能帮流云做业务就少掺和,省得自己说的不合适再让小姑子及小姑女婿挑理罢工。 小姑女婿看着很憨厚的小伙儿,被流黎调教的也知道什么事儿该避着落雪,什么事儿当着落雪面不谈。 “妈妈,咱们今天在老家住一晚上。”看到女儿发的信息落雪和衣躺下,流云还没回来。 在睡意朦胧的时候,开门声让落雪瞬间清醒。 “你回来啦?”落雪揉着眼睛打招呼。 “嗯,”流云褪下背心,盘着腿坐在床上斗地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哎,”落雪心中轻叹,“这日子,这样下去怎么办啊?没有交流,没有话语,跟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太压抑!” “孩子读高中,也不希望看到父母关系紧张,想办法改变一下,实在不行我就主动一点呗!”落雪抬起右手掩着嘴巴偷笑,其实是在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动作,落雪默默的鼓励自己,然后做出行动:左手肘撑着床,右手伸过去环住流云的腰。 “你不累啊?开车这么长时间,早点儿休息,腰椎又不好!”落雪试着发挥女人的优势。 “一边去,不用你管!”流云冷冰冰的拽语。 “嗯?床就这么大,我一边去去哪儿?再说你在跟前我哪儿也不去!”破天荒的厚脸皮落雪觉得都不是自己。嘴上说着,心里在笑,“哎呀,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太轻贱?”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腻歪我?你这种人,我算是看透你了!”流云的话语总能把人噎个半死。 落雪看似温柔,其实脾气火爆,今天破天荒的放下以往的面子去贴流云,是打心里心疼流云的奔波劳碌不容易。 都说女人的柔情才是抚平男人辛劳的良药,是男人疲累的港湾。 落雪其实还是爱自己老公的,只是不懂的表达。今天冷不丁的这样,反而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你,一边待着去!我不想搭理你!别惹我!你这种人!”流云还是这句话,还是一张冷脸。 落雪终于察觉到不对,“我哪种人?你说清楚!” “我懒得搭理你!”流云闭着眼睛躺下。 落雪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什么都不明不白?让人抓狂!” 第11章 话不投机 落雪怔愣的盯着流云,目不斜视,胸中怒火中烧,眼神没有温度。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说清楚可以吗?不要动不动就给我扣帽子,不明不白的我也很委屈。”落雪摇着流云的胳膊,试图跟他沟通。 “你烦不烦?”流云猛的睁开眼睛看向落雪,透着狠厉。 落雪挪动身体,正面对着流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莫名其妙的闹脾气,是因为什么?你这样不清不楚的,你让我怎么办呢?最起码我要知道你为什么发火?”落雪声音哽咽,压抑着要哭的冲动。 在不在乎你的人跟前,眼泪就是伪装。 “你,一天天的只有你委屈!” “那你想让我怎么着?这个家你还让我继续待下去还是逼着我离开?”不能沟通,不能解决,问题怎么处理。 “你爱待不待,不愿意待着就走!”流云扭头侧身,脸对着墙面。 其实落雪隐约猜到流云闹脾气的原因,因为今天小姑子她们过来和流云在一起待着,前段时间没有这样闹脾气。 “应该是因为钱。” 其实不是应该,是肯定。 在流云和落雪吵架前落雪因为信用卡还款,从流黎那儿借过三千块钱还款。当时说的是用过以后立马就还,就不用通过流云了,落雪不想他因为债务担心自己徒增压力。 在还完卡取出来的当日妹妹落瑶卡片还款到期。虽然已还最低还款,但是妹妹做财务,不想留下风险想一次性完成还款。 落雪琢磨,在自己用的时候妹妹毫不吝啬的帮自己,如今既然人家要求那就处理好。 落雪把三千块钱存到妹妹卡上,又从两个同学那儿拆借着完成还款。 当时妹妹的话不好听!甚至说的特别难听,落雪没有反驳,因为问题出在自己这儿。“做,就对了!” 那天因为还款,落雪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哭腔,找人借钱真的太难了! “在我最需要人的时候举目无亲,能帮助自己的从来不是最亲的人,而是朋友、同学!可是家人哪个有事儿我不是尽力忙活,跑前跑后?”那是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出嫁前,落雪从未因为钱而发愁,但是自己混成这个落魄境地。 有那么一瞬,落雪是后悔的。有钱的时候从来没有拿钱当钱。不是不在乎,而是心疼父母不易,希望老公不再奔波。 “可如今,谁能理解?亲人不亲!家人不近。老公嫌弃!父母埋怨!姐妹责备!我到底为什么?”想起往事,想起自己的处境落雪还是流下眼泪。 把错误归结于自己,不怪任何人。 “既然你不希望我待在家里,我还是走!只是这么多年夫妻,我什么人,什么脾气你真的不了解吗?你怎么从来不问问我!哪怕你对我有一点儿信任也好!”落雪重新换好已经脱下的衣服,拎着包走进夜色里。 山村的夜,时不时传来狗叫声,只是声音遥远,平添空寂。 腮边眼泪划过,落雪倔强的抬起头。群星闪烁,仿佛一群调皮的孩子,叽叽喳喳成为争吵夫妻的看客。 “唉!”呼出心中的烦闷。 “22:38分,我走了孩子怎么办?”想起心怡落雪拨出号码。 “心儿,你睡了吗?我走啊,你怎么着?”每次女儿回来总会被公公气的大哭,或者爷俩大吵一架,婆婆和流云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心怡一顿指责,最后孩子大哭。 “妈妈,我跟你走!”落雪在门口接上心怡,母女俩离开。 车灯晃过公婆的房门前,直到落雪到县城没有一条信息,一个电话。 以前半夜出门公婆会出来劝阻,甚至会打电话问是否安全。 如今都保持沉默。 落雪明白,“流云的脾气源于家里。自从建房子后,父亲没有参与,他们一家人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整天耷拉着脸!我只是装做看不出来罢了!可是,能怎么样呢!” “这道坎过不去,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落雪不止一次的想着。“做好自己就好,其他人我不能左右!” 23:20,到家。 “睡丫头!”落雪看着睡眼朦胧的心怡,内心无比自责。 “如果分开孩子怎么办?真是煎熬!”落雪翻来覆去睡不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落雪的生活里没有“贺涵”,吃喝拉撒全凭自己。无论黑夜多么无助,太阳出来照常上班。 到单位以后,落雪发现今天自己预检分诊门口值班。 非常时期,对每个就诊病人严查,“健康码、行程码、疫苗接种码、场所码”全部查验才能放行。 在临近中午的时间,终于能闲下来。 落雪给以前的一个同事发信息,“您好,能帮我倒点儿钱吗?我付利息!”这种借钱的事儿简直太丢人了:自己难堪,别人为难。 时间不长对方打来电话:“你怎么啦?遇到什么事儿了吗?需要多少?我这儿没有,在我媳妇儿卡里,回家我跟她说一下!” “好的,一万五就行!”落雪回复。 “行,我这儿有些忙,等晚上下班。家里有现金,你到小区来拿!”于飞是以前的同事,为人仗义,热心肠。 “好的。” 落雪心里的石头落地,总算有着落不用再发愁。 下班后落雪到新画室接女儿,到同事住的鑫淼小区。 “丫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妈妈去办点事儿!”落雪先去超市买了一件“特伦舒”牛奶和两个哈密瓜。 初到人家小区空着手不礼貌。 结账后落雪联系于飞,“你在哪儿呢?” “在家呢!你家里来,我媳妇儿也在!” “我还是不去了,我到您家楼下!”落雪觉得到人家家里终究有些不太合适。 “行,那我给你拿下去。”于飞告诉落雪在那儿等着,就挂断电话。 电话里自卑还好,都不会有见面借钱这种强烈的窘迫感。落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他妈的丢人了!” “弟妹,你没事儿?”见面以后于飞询问,“没事儿?” “没事儿!”落雪听的出对方的担忧。 “我媳妇儿说这个社会很复杂,你这人挺单纯,别再被人骗了!”于飞转达家人的担心,“你没做什么投资?这年头稳当点儿,不要瞎投资!” “跟嫂子说,我没事儿,不投资。就是遇到些困难!”落雪很感动,被人关心竟然不是家里人。 “这是你,如果你家属来拿钱,虽然跟他更熟,我是不会给他的!他那个人不靠谱!”对于于飞的评价落雪深有体会。 “如果他不问,您不要说,我还的时候付利息!”落雪叮嘱。 “我知道,我们现在不怎么联系!你没事儿就行,不够再说话。我们再另一个小区又买了套房子,现在这个钱不用,放着也是放着。”于飞的话说的是自己,却像投在落雪心中的炸弹,具有强大威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规划,人家两个女儿,媳妇儿是老师,都在事业单位上班,都是靠着领工资,人家都有第二套房产。”落雪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这是一种无以言表的辛酸与无奈,“十六年了,我跟着流云有什么?除了账目还是账目,一次次的帮他,可到头来自己一无所有。” “谢谢于哥!”落雪想着告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再去看嫂子。” “行,去忙。” 一番推辞下,于飞留下落雪提来的东西。 “真是的,买什么东西,太见外!那行,你慢点儿!” 落雪转身离开。 打开信封拿出钱存到银行卡里,把信封郑重的叠好放进书包的内兜。“这是一份沉重的人情,更有对方的信任。信封保留是感激,更是提醒!” 做好一切落雪返回车上。 “妈妈,你去做什么了?这么久!”心怡等的有些着急。 “妈妈没事儿!”说话间落雪拿起手机,翻到流黎的微信对话框,直接转账:3100。 退出微信打开通讯录,翻出备注“过儿”拨出。 “喂,嗯!”流云接通。 “我把钱给你妹妹转过去了!你让她收一下。”说完落雪挂断电话。 落雪觉得有什么事儿,流黎可以直接开口跟自己说,没必要让她哥那儿绕这么个弯儿,让流云发这么大火。 还有就是之前落雪已经跟流黎解释过迟还款的事儿,说了发工资以后就给她。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到底是无心的呢还是怎么回事儿? 在落雪心中,公婆以前总说:“一家人,不要把自己当外人!”落雪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可事情成为这个样子,终究还是外人。 婆婆眼中的“不是外人”是这个样子:落雪和流云吵架,如果落雪胜了就是没有夫妻情分;流云欺负了落雪就是天底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 这样的家长怎么说都有些护短,而且时不时搅和落雪流云之间的事儿。每当落雪说出心里想法的时候,流云就会向着母亲。指责落雪不懂孝道,不孝顺公婆。 为了夫妻和睦不吵架,落雪忍下所有,只是在单位加班的时间越来越长。流云觉得落雪不顾家,可是“先有丈夫的护妻之意,才有妻子的顾家之情。” 落雪在刻意的逃避,她不想每次回家面临的都是老公左边坐着母亲,右边坐着妹妹的场景。每个人都乐于见到母慈子孝,但是每当落雪到跟前,她们之前讨论的话题都会戛然而止,这让落雪反感。 后来能晚回家就晚回家。 “你嫂以前值班,总算熬到不用值班了,又每天加班,她是能回来多晚就多晚,这是有多讨厌这个家!”流云当着落雪抱怨过几次,流黎笑着,落雪没有说话。 有些话不能说,明明是沟通的话语,到了流云那儿理解成对他妈妈和妹妹的指责。“在你眼里我们家人谁对你也不行,我爸不行,我娘不行,我妹妹也不行!既然谁也入不了你的眼,你待在这家里干嘛呢?” 每当这个时候落雪都张着嘴巴,很惊讶,“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别说了!”总是得到流云这样的话,要不就是吵架,再接着冷战、微信被拉黑、删除。 落雪不解,“流云其实属于简单的人,没有过多的算计与心机,怎么相处起来这么费劲!” 流云甚至怀疑落雪有外遇,他是真的不懂:落雪对流云的感情和深沉。只是有些话不想说出口,也没有精力。 “输了三十万的官司,流云工资被执行,孩子的花费、日常开销、还有开药房赔掉的钱、车款,哪一项都不是小数目!”想起这些落雪觉得心口被压着石头,只想机械的挣钱,没有其他。“还完账目,拥有一个三口之家。”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想起家里种种,一个字:烦! 解决不掉的就留给时间。 “丫头,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落雪笑着对心怡说。 “怎么啦?妈妈”心怡眼睛眨呀眨的扮着鬼脸。 “你看啊,你们班主任带了你三年,多亏他的鞭策与鼓励,你才能有机会上高中,不然以你这个性子,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哭呢!”落雪乐了,“咱们去给宋老师送个锦旗怎么样?” “啊?这样啊?”心怡惊讶,“以前没有听说过给老师送的!” “你看,非常时期重病毒感染两年多,妈妈一直忙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师在管你!宋老师的付出都精力比我们家长都多!”落雪说的是实情,“妈妈,真的特别感激班主任宋老师,他是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 “妈,你说的是呦!我就觉得我们班主对我管的可严格呢!甚至,那个,他比我爸管的我都多!”心怡红了眼眶,扭头看向车窗外。 “是,你爸不是一直忙吗!”落雪不希望心怡对她爸爸有意见。 “他忙!他忙什么呢?”心怡提起流云情绪有些激动。 “你爸忙着给咱们挣钱呢!他干的事儿不能在家待着。”落雪解释。 “挣钱,挣钱!从我上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忙着不见人影的挣钱,他挣得钱呢?”心怡控诉,“我小学六年也没有接我几次,你知道吗妈妈?我们有的同学甚至觉得我是单亲家庭!觉得我没有爸爸!” 孩子哭了,说出的这些话应该是憋在心里太久。肩膀随着抽泣声上下浮动。 “好了丫头,不哭了!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落雪靠边停车,抚摸着心怡的脑袋。 “那咱们去看看我们老师,就给他送锦旗!说实话,我也是多亏了他!就这样毕业了,我还真的舍不得!”心怡破涕为笑。 “好,就这样!题字你来选内容,你想想写什么合适,能表达你的心意的。”落雪发动车辆,“那,咱们现在去文印店看看!” “嗯!” “我们单位有一家经常合作的文印店,在那儿做锦旗,就是有点儿远,在东环!”落雪像是对着心怡说,又像喃喃自语。“不知道下班了没有?去看看!” “哎,我有林艺彩信微信,我问问。”落雪拿出手机联系。 “过来姐,我们还没到时间呢!”对方给出答案落雪才开车往东环行驶。 在等红绿灯的途中,手机微信有消息提示:“叮咚!” “妈妈,我看看是什么!”心怡拿起手机。 “哎,妈妈!”心怡兴奋的说着,“我小姑给你转回来一百块钱!” “啊?”落雪拿过手机,流黎微信对话框显示:3000元已被领取。对方转账100。 “妈妈,收吗?”心怡问。 “别收了,给你姑退回去!”落雪多转给流黎一百,有感激也有歉意。 “妈妈,收了啊!”心怡点击收款。 在拐弯儿到林艺彩信时,落雪听到心怡的话,“哎?你这孩子!” “走,她是我姑,又不是别人!”心怡说完跑过来挽住落雪胳膊,娘俩向店门走去。 女老板笑脸相迎,“姐,您过来了!您说的做锦旗?” “对,给孩子班主任!”落雪环视墙上展示的样板。“我想要那种亮红色,不要暗红色,那个暗红色的不怎么好看!” “行,按您的意愿来,保证您满意!”女老板很漂亮,说话很温柔,白净的皮肤,整个人很舒服,跟她说话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关键是人家是做事业的独立女强人,看着却是女人味十足的小女人。 落雪把选好的题字发给林艺,“什么时候来取?” “姐,明天这个时间过来就行,我们需要排版,给您设计。回头做好我发信息告诉您再过来!” “行,那您忙!我等你消息!” “慢走,姐!” 落雪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回头仔细打量着忙碌于业务中的女老板,“林艺开着两家店,也确实能干,但看起来却是一副温柔面孔。女人的可以干练也可以温柔!” 落雪沉思着走出彩印店。 第12章 师恩如山 “原来人跟人真的不一样,老板娘小鸟依人的样子,那个小身板蕴含着无限能量,可是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看着都有保护欲。”落雪看着别人审视自己,“就我这五大三粗的,也确实没有女人味!哎,自己都不喜欢还能指望什么?” 流云爱用“虎背熊腰”来打趣落雪,每次听后心情都会不怎么舒服,流云说是玩笑。 “用玩笑的形式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而已,还不能生气?但,特别伤自尊。”在流云面前落雪特别自卑,因为外貌、身材。 时间久了,“丑”成了落雪给自己的定位。很多时候有人说落雪长的漂亮,但是落雪总会说“别逗了!”慢慢的不愿意面对自己,没有勇气照镜子。 都说自信的女人最漂亮,如果丢了自信还有什么?落雪对流云感情呈现一种病态的“舔”的姿态,一切以男人为中心。 流云开心落雪才高兴;流云脸色不好,落雪首先检讨自己;流云的暧昧,落雪抓狂哭泣;流云的事儿,落雪请假去办。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永远有恃无恐。” 流云追逐着新面孔美女,落雪一次次原谅,总觉得自己可以感动他,多年来只是感动了自己。 当中泪水干涸、乳腺多个结节、子宫散发肌瘤出现的时候,落雪终于想放下了。嘴上说着自己看开了,但是心中还是会有期待,到头来是自己骗自己还没有成功。 这次牙齿掉落,对落雪的希望也被埋葬。“投石问路”来形容夫妻间相互关系的话,落雪投出的是“石沉大海”。 往昔明媚的女孩儿成了残缺,心仿若被挖走一块;低头手腕的割痕还在,承诺的人却已渐行渐远。 “媳妇儿,我发现你变得不在乎我了!”流云不止一次的说。 “因为你让我伤心了啊!”落雪微笑着回答,只是那笑不再到达眼底。 即使这次“身受重伤”以后落雪还在试着给彼此机会,孩子需要一个家。 可是,男人还是太拽了。 “如果一个女人物质不依赖你,精神不依赖你,男人还总是让她生气,那这个女人图什么呢?毕竟谁也不缺祖宗!”视频号最火的一段话说出多少女人的心声。近日时不时在落雪脑海中闪现,“我图什么?家不养,孩子不管。” “妈妈,我觉得我们班主任都比我爸管的我多!”想起心怡的话,落雪只能叹气,孩子是有多失望才说出来。“唉!” 流云走的路跟他爸爸很像,而他母亲曾经受过的苦又让落雪尝了一遍。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毒害真的很深。以至于落雪一直觉得流云是个可怜人,心疼他。 “哎,这日子过的,就是对不起孩子!” 班主任宋老师对心怡的情况略有了解,所以对心怡的关注与付出比其他孩子多。 “我发现每次心怡放假回家再回来,状态总是不好。心事重重的,这么小的孩子总是唉声叹气。问她什么事儿,就说没事儿,习惯了!可她才多大的孩子啊!”说这些话的时候是21年的暑假过后,开学不久。 那次落雪带心怡去b市看了心理医生,诊断轻度抑郁。 专家说夫妻关系长期紧张对孩子伤害很大。 “问题不在一个人身上,要试着去改变。”落雪听了医生的话试图改变。奈何“流水无情”,流云的心思不在家里。 小升初的时候妹妹建议,“姐儿,给心儿选个男老师的班,在小学六年都是女班主任,初中让男老师带带。” “嗯,行!”落雪一直觉得孩子会自己长大,毕竟自己就是那么过来的,终究是忽视并错过了心怡的成长。 七年级割手腕、在校服和胳膊上用碳素笔涂男生的姓名字母、戴美瞳,当一切问题反馈回来时,落雪懵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乖乖女成了这个样子。 “家长管的少!”宋老师说的时候落雪一知半解。而在落雪心里就是心怡能在学校上课就行,就是正常。 “我让她写了保证书,你要交纪律押金,毕业再退。如果再违反纪律直接劝退!”落雪交钱的时候当着流云和心怡。 “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妈妈要挣生活费,还要兼顾你这儿。”落雪也很无奈。 “宋老师,孩子在学校时间最长,您就费心了,该批评了批评,该打了打。我们没有二话。”落雪看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老师恳切的说。 “看您说的,丫头这么大了,不可能打她。我有时候也经常锻炼她,让她负责关空调,这孩子其实很单纯,在课桌上贴了个纸条,内容是:记得关空调!”宋老师对心怡是认可的。“咱们一同努力!” “嗯,好的。只是这两年单位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落雪说完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宋老师,有个事儿跟您说一下。您看我说完您觉得我给对方钱合适我就给她。” “嗯,您说!” “是这样,心怡小学毕业前同班有个同学取了她饭卡里的钱,然后心怡穿她衣服还给算了钱,穿一次衣服多少钱,穿一次鞋子多少钱,还卖给我们减肥产品。不过毕业的时候六年级班主任给解决了,让对方退给我四百块钱。现在那孩子给心怡要,每次见到就堵她,您看我给她吗?”落雪把担心的问题说出。 “有这样的事儿?我了解一下,看着解决。您放心!”班主任不知情,“心怡,以后什么事儿告诉老师。你错了改正,但不能被欺负!” 落雪告别老师离开。 再后来询问心怡,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宋老师确实找对方班主任与当事人沟通来着,而且女孩子保证不再找心怡麻烦。 “那行,以后好好学习。”落雪叮嘱。 “嗯,妈妈你放心!我现在肯定好好学习,老师把我调到第二排,跟我们班第六名同桌,她成绩特别好,人还朴实。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真的妈妈,跟她在一起感觉心里特别踏实,不会想着做什么事儿会犯错。”心怡告诉落雪,因为同桌不好好听讲、戴美瞳,班主任给她换了新同桌。 “那挺好!” “还有,我原来同桌觉得老师管的我挺严的,而且好像不怎么管她。”宋老师一直觉得心怡是个质朴的孩子,本质并不坏,不像有的女孩儿很多想法。 在宋老师看来心怡就属于家长教的少,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 “第一次跟心怡接触,是七年级军训的时候,教官问谁会唱歌,她说她会。唱的《成都》,感觉这个女生性格挺好,比较开朗活泼。”这是心怡刷爆饭卡的时候,宋老师的话。 军训结束,心怡跟班里的五个女生走的比较近,一起去厕所,一起去食堂,被语文老师戏称“你们几个校园大姐”。 其他女生在玩儿的时候玩儿,留着时间学习。而,心怡却是全然相信别人。最后被怂恿着割手腕。 “您家孩子有点儿情况,有时间来趟学校!”宋老师当时说的比较急。 “老师,我在外地秦市,到家大概晚上八点左右,我到县城过去学校!”落雪感觉对方的声音有些着急。在挂电话时听到尾声,“这孩子我实在是管不了了!” 落雪跟着流云去考察红葡萄酒业务,想着代理,结果不怎么理想。开车往回走的途中接到学校通知。 流云车开的很快,20:30到县城直奔学校。在宋老师办公室看到的还有心怡。 “老师!怎么回事儿啊?” “下午我差勤,看见我们班她们几个女生在厕所前嘀咕,我觉得有事儿。后来发现她们手腕儿带伤。询问之下说是用刀片划得,心怡说在学校割的,另外两个说是在家不小心划的。这不是明天去京都游学吗?她这肯定不能去了,在家反省两天。”老师说了事情的大概,“这样的话,如果出了事儿谁也负担不起!而且经过谈话,另外两个同学说是心怡带头割手婉儿。” 落雪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好好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整理好学习用的背着书包回家。 事情过去以后班主任退回100块钱,因为京都游学没有去成。然后事情却出现另一种转机。 “心怡,老师跟你说一下,通过调查发现那次带头割手腕的不是你。为了辅助学习,我给你换了座位。以后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好的,老师!”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可以问老师也可以问同学,但是不能学的一知半解,要不耻下问。” “我会的老师!” 学期结束,心怡变了一个人。 “妈妈,我发现当我跟新同桌相处后,感觉特别轻松,不会想着去玩儿,就是单纯的学习。也没有想着有没有违反校规,因为一直远离违反纪律的事儿。”真不简单,丫头终于开窍。 落雪发现孩子上课一学期,刚放假回家就特别稳重、懂事儿,在家一段时间脾气就变得非常急躁,动不动就闹脾气,大哭。 落雪甚至怀疑是因为家庭环境。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孩子每次新学期开学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题应该出在您的家里。有什么情况吗?”班主任宋老师也发现落雪看到的。 “这孩子挺可怜的!家里老人重男轻女!她爸爸对她关心的少,而且这几年经常打官司,心怡嘴上不说心里什么都明白。”落雪解释,“我总觉得欠她太多,根本没时间管,单位里事儿太多。家里事儿也多!” 宋老师对心怡的着重看护,直到八年级升九年级。 “她学特长会不会耽误成绩?您看时间表,每天会落下两节课。不走特长努力一把肯定会考到第一中学的,但是如果练的话有可能会失利。”老师的担心很有道理,毕竟结果谁都没办法预测。 “孩子想学,尊重她的意见!” 21年传染性极强的重症病毒来到身边时候,落雪被安排到一线工作。随时待命去外地支援。 心怡在去画室集训的时候,班主任宋老师帮心怡提着行李,走,老师送你到门外。 “心怡,去到外面集训学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不该做的事儿不能做,你是女生,要保护好自己!”宋老师边走边叮嘱。 “老师,我记住了!”心怡答应。 陀螺式生活又找到落雪。 早晚接送孩子、单位工作、外出执勤,小女子被化成女汉子。 “心怡说你要去外地,a市告急,你们也去志愿吗?我正好在学校上课,有一位同学是临县,他被隔离在学校。”宋老师决定帮助落雪。 落雪没有办法的时候,真的把心怡送回学校,交给老师帮忙照看。 “给您添麻烦了,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建房子呢!” 在老师的看护下到中考结束。而宋老师始终担心心怡。在成绩发榜的那天,老师觉得; “如果不学专业,今年还真的不能读高中,孩子们分数太高!”宋老师庆幸。 “是啊,很悬!心怡比较适合学美术。您看她平时爱动,画画能让他静下来,也能出成绩!”落雪觉得心怡有绘画天赋。 “的确是,在她学习美术以后,学习也比以前用心。” 人的转变很快,时间也很快。 “心怡,祝福你取得好成绩!”宋老师真心祝福。 “老师不客气!我今天的成绩是老师您费劲儿的定出来的!您对我的关照我不会忘记,但是很难再遇到。”心怡哭了。 回想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般。 “老师就像我的父亲,我有时候甚至希望老师对我的约束严厉,甚至在犯错的时候被打一顿,也许这就是我心里渴求已久的父爱。”心怡跟母亲说着。 再次听到女儿的话,落雪终于明白妹妹让心怡跟着男老师上课的原因——正好可以弥补心怡心中缺失的那份父爱。 父爱如山,师恩如山。 第13章 孩子的烦恼 “妈妈,我给你说个事儿!”心怡说的时候笑着的小脸儿瞬间垮下来。 “有什么事儿吗?你说出来妈听听,能影响你心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直觉告诉落雪:孩子应该是苦恼很多天才说出来。 心怡属于大大咧咧的性格,看着没心没肺,粗枝大叶。 “妈妈,那天在画室,我听到一些话。有个老师说:心怡竟然考了那么高的成绩,比杨桐还高,真是天理不容!老师小声说的还是被我听到了!我有那么差劲吗?”心怡的表情有些伤感,“妈妈,我有那么差劲吗?还有,我去画室原来一起学画的同学们都不怎么理我!” “啊?这样啊!”落雪很意外,“丫头走肾不走心的性格竟然能感觉到,说明这件事儿对孩子内心造成不小的打击。”落雪思索着应该怎样跟孩子沟通,并让她正确面对并处理这件事儿。 现在孩子的世界也变得复杂起来,不像80年代的友情简单、单纯,而且同画室还存在竞争。 “你说的杨桐?” 落雪反应有些强烈,新画室负责人狄老师的话响在脑海里:“你们家孩子差远呢!不属于有天赋的!不属于画的好的!我们这儿真有画的好的,比如杨桐,能甩心怡八条街!人家是从小练的基本功,妈妈是美术老师。” 想到这些话,落雪猜想任课老师的成见是不是跟狄老师平时的态度有关?还是老师们预测过什么? “来这个画室还是表哥推荐的!怎么会是这样?”落雪本以为有着表哥这层关系,老师会指导的更专业一些,有问题会直接说出来,或者哪里需要改进。“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选择其他画室!” 新画室对过有一家是女老师负责的,据说成绩更好,绘画刻画更细腻。甚至画室风气都比这里好。只是知道的有些晚,原本以为熟人会更尽心。 “丫头,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呢?”落雪想让心怡说出她的想法,或者她郁闷的要点。表达可以缓解压抑的情绪,说出来会好受点儿。 “妈妈,其实我们在训练的时候关系很好的,她们几个女同学也很喜欢我,我跟杨桐也合得来。只是这次成绩出来以后,她不怎么愿意搭理我,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心怡絮叨着,“其实我知道狄老师并不看好我!他认为我不行!公布成绩那天他说,心怡没想到啊!凭什么?谁也不是预言家!我比别人差在哪儿呢?”心怡说出最后的话时候近乎吼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抗议。 孩子原来在这里学习的并不开心。 “妈妈,原来一起玩儿的很好的朋友,也会因为利益的影响而改变!可是,我对她们都很好啊!难道只有我比别人错或者不行才可以吗?”对于孩子这层的认知落雪有些意外。 “你这小脑袋瓜竟然想这么多啊!”落雪轻轻敲打心怡的额头。 “妈,其实,有时候我只是装傻!大大咧咧只是一种表象,我也很敏感,我只是不想说出来。”落雪思索着心怡的话,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才十五岁的女儿。 “真的妈妈,我不骗你!你一直把我当孩子,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的心智很成熟。”落雪不可置信的听女儿继续说,“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咱们家就开始打官司。那天你们去法院,我姥姥打电话我都听着呢,你们以为我不懂,我都懂。谁家像咱们家一样连着几年官司。你总说我爸挣钱,可是他挣得钱花在哪儿了?”心怡哭了,“妈,我知道你不容易!” 16年官司胜诉,17年对方上诉后败诉,执行困难,婆婆上访。18年官司老公败诉,19年上诉中级法院维持原判。从这个时候开始落雪上火就咽喉痛,感觉有异物卡在里面,搁谁都上火:输掉30万。 大人尚且如此,何况孩子?真是造孽! 想起官司前后:婆婆、小姑子、老公偷鸡不成蚀把米,流云工资被执行,彻底把家搞垮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落雪再也没有见到过流云的钱。 事情发生当时成了乡亲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知道娘仨跟人合伙做生意,钱没挣到,赔了三十万的官司。 “真是丢人的很呢!”落雪恨的牙痒痒。 “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欠条是我娘让打的!吃亏吃在我这儿!”流云对落雪说出这句话时,一个男人的无奈与为难也彻底暴露。 “家和万事兴,钱没了可以再挣,谁也不想输,何况婆婆也不希望事情这样。她肯定也上火,再气出个好赖更不划算。”落雪想的是大局,没有说任何抱怨的话。“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彻底没了!人比钱重要!” 哎,悲催的事情压在孩子心里该有多难受!怪不得心怡每天唉声叹气,十几岁的孩子能用什么办法排解,只能折磨自己。 “妈妈,我累,我使里慌!我喘不过气来!”最开始面对心怡的这些哭诉总是不解,以为她在找理由,其实孩子痛苦是真的。 “丫头心里面藏着这么多事儿!”作为母亲落雪自责,觉得特别失职对不起孩子。 “丫头,困难只是一时的,会好起来的。通过努力万事皆有可能,你看你最开始不懂的绘画,这不是也学的很好吗?你是有智慧的孩子,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道理谁都懂,可是感同身受落雪觉得自己并不一定做的比女儿好,“妈妈理解你,而且妈妈相信你,心儿是最棒的!有些话像垃圾,要及时丢弃,而且有些人是教给我们成长的。” “妈,我没事儿!我会好好学习的!而且我也想明白了,学绘画其实也挺好的。每次在我烦恼的时候只要我坐在画板前我就能静下来,能忘掉烦恼。”心怡说是绘画又露出笑脸。“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八年级升九年级的前一段时间,心怡突然对落雪说想学美术,落雪只是听听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小孩子没长性,过一会儿就忘记了。直到又是半月后的一次放假,心怡问落雪有没有找画室,落雪才发现孩子是认真的。 落雪并不了解画画,也不熟悉县城的美术培训班,所以就在孩子当年学书法的地方报的美术,而且带心怡去看场地,谈过以后才返校去读书。 跟表哥闲谈时说是心怡学美术的事儿,表哥说:“你别逗了!你懂吗?美术不是是个孩子就能学的!而且你也供不起!” 无知者无畏,听表哥讲完才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这样啊!” “我给你推荐个培训班,先去试课,画个简单的几何体,看看心怡有没有天赋,能不能学会,如果没有潜力就不要浪费时间去学,最后一年别荒废了时间!”落雪听着表哥的话有道理,推荐的培训学校就是新。“他这儿经常有中高考学生来集训,师资不错。” 心怡试课花的圆锥体,当落雪把作业照片发给表哥任小建的时候,对方回复一句话:“你就供,这孩子不错!相当有潜力!看一个人是不是适合,我能看出来,有的讲半天无从下手,你女儿不错。” 落雪也是看到心怡的第一课作业判定孩子适合学美术。 “孩子这么急切的要求要学美术,也是希望通过专业考取高中。如果孩子真的成绩不理想文化课不能录取,专业还可以争取一下。这是孩子的要求,如果不支持,再不能顺利考取高中会断了孩子以后多路。”作为母亲落雪不能不考虑孩子的以后,也不希望自己后悔。父母要承担孩子的试错成本,对于孩子要全力托举。 因为心怡学美术的事儿,每次提起流云就会责怪落雪,嫌选的美术专业花钱多,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 “你不要怪我妈,学美术是我自己选的,不要总是什么事儿都是我妈的原因。”说的次数多了,心怡则是出言维护。 “丫头,路是你选的,既然选择就要想办法走下去,不能退缩。”这是做选择的时候落雪的叮嘱。 美术课坐着五六个小时不动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好动的心怡能坚持下来。 “你还别说,自从心怡学美术以后性格沉稳多了,注意力也集中!”持反对意见的班主任宋老师也发现心怡的改变。 “真的吗?那就好,这也是我的另一个想法,想办法提升她的专注力。当一个人能静下心来的时候,专注力提升就会带动听课效果,提高自信带动学习。”落雪想的是“曲线救国”、以点带面,真的实现。 母亲之爱孩子必为之计长远。 “美术是个烧钱的专业”,任谁听到以后都是这句话。落雪只是笑笑,家长有义务帮孩子圆梦。如果这是女儿成长的必经之路,落雪支持。 中考成绩揭晓,心怡打电话给落雪的时候,孩子的小兴奋没有被隐藏住。 “妈妈,刚才大鹏老师帮我算了成绩,他告诉我说第一中学稳了!” “是吗?我丫头的努力没有白费,祝贺你!”相比落雪的心情,流云比较平静。落雪电话感知的时候,对方只回复,“嗯,好!” 殊途同归就好,道路选择不只是一条。 幸福的家庭大同小异,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对于孩子的教育落雪选择的是积极向上,可是其他人则是消极的。 “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再穷不能穷教育!如果一个家庭连读书的孩子都没有,即使家财万贯,希望又在哪儿呢!”这是落雪继承的父亲的观念。 在并不富裕的年代落雪父亲凭着一人打工,铺出三个女儿的求学路,毕业后在事业单位上班,做到经济独立。 “心儿,以后不能做手心朝上总是伸手要钱的人!好好学习,读书不是唯一的路,却是你看世界的唯一捷径。”落雪的话心怡似懂非懂。但每次都点头答应。 “妈妈,在爸爸眼里我学美术就是不行,我永远比不上别人,他总是拿我跟其他人比较,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当初生我干嘛呢?” 流云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报到以后不止一次的说,“如果不是有美术成绩,你跟老二差远呢!” “爸爸,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说?我考上她落榜了,我凭的也是我的能力,我也努力来着!你怎么就不能正视我呢?非要拿我和别人比较?我怎么就那么不行!”心怡也曾辩解。 “文化不行就是不行!”流云是有些古板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否定的语言打击孩子的信心,而且容易让她产生自我否定。 落雪的观念跟流云不同,总是被流云嫌弃傻,有时候甚至被骂。 “现在学专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要总是拿孩子的不足去比别人的优势,要善于发现孩子的长处。你说的老二换一下也不一定有心怡的专业好呢。何必总是打击自己家孩子呢。”落雪想着让流云改变他的顽固思想,耐心的解释。“还记得田忌赛马吗?不要拿自己的下等马去跟别人的上等马去比较。李玫瑾教授说过,我们要着力从孩子擅长的方向去培养,不要一个劲儿的去盯着孩子的弱项。换个角度思考孩子学着也轻松,还有学习的信心。” “你懂什么!美术专业就那么几项?将来就业面很窄!” “如果有的选择,谁都希望是坦途而不是林间小路,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肯定孩子,并且鼓励孩子。不要总是一味的比较。” 好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好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落雪观察,因为长期的家庭矛盾,已经对心怡的性格造成影响,孩子似乎不能客观理智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诉求,最多的表达方式是哭。 流云一贯否定的表达方式,让心怡委屈的大哭一场,落雪也只能这边说了那边劝。是不是别人的家庭也是这个样子,还是一片祥和平静。 但落雪肯定,家庭环境平和的状态下成长的孩子应该比心怡少一些委屈与烦恼。 “丫头,无论什么时候,即使任何人可以放弃你,或者否定你,但是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能否定自己!只要自己不放弃就有绝地逢生的机会。不要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与眼光,太多干扰会影响赶路。”这是落雪从孩提时代到成长后的经验。 “嗯,”心怡抹去眼角的泪,“只是妈妈,我爸爸能不能不要总是打击我,别人说什么无所谓,可他是我爸!”看着伤心的孩子,落雪只能定义为流云的说话方式源于原生家庭。 第14章 情感荒漠 “妈妈,我奶奶家和我姥姥家的家教是不一样的。”这是落雪拉着心怡途经杨坡岭时说的话。当时落雪很惊讶孩子能给出这样的判断。 的确,流云家和落雪家是不一样的。 “这个家里好像不怎么适合女孩子生长,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样的人家!”落雪嫁给流云以后慢慢发现的。只是落雪并没有说出来。 婆家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来,婆婆跟母亲真的是不一样的。婆婆看落雪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探究的意味与试探成分。似乎在探落雪的底线,因为流云的存在落雪常常不予理会,有时候也是憋在心里生闷气。时间久了,家里人都觉得落雪是软柿子,说什么也不反驳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反对意见。 “跟婆家生活、理论能说出什么呢?”这是落雪的想法,“婆婆虽然从来不言不语,不说什么,却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样子。老公常年不在家,假期只有一个月,我如果跟她们处不好关系或者起冲突,受伤的只有孩子,我不能委屈心怡,所以,打落牙齿和血吞,有委屈就当为女儿好,忍忍。”一直以来落雪总是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 小姑子说:“嫂,我觉得你可阴险呢?一点儿脾气没有,话也不多说,生气也看不出来,高兴也看不出来,总是这样一副稳稳的,笑呵呵的,可哪儿有那么多值得笑得事儿,所以我觉得你特别有心机。” 小姑子说对了一部分,在落雪眼中无论婆婆、公公或者两个小姑子,她们做什么落雪都可以觉得无所谓,但是只要不涉及女儿和父母怎么都行。 当你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时,往往在别人那里就是一个空气一样的存在。甚至还不如空气,人们需要空气是必不可少的;像空气的人是可有可无的。 落雪每天上班,孩子大部分时间跟着婆婆李萍和小姑子流黎。 心怡五岁的时候婆婆开始做高岭土业务,小姑子谈了男朋友,公公流芒每日骑着摩托车到镇上切磋棋艺,流云在外地没有回家,落雪早出晚归,小丫头就成了无人照看的孩子。 落雪考虑孩子的情况只能去幼儿园,学校是相对安全的地方,时间固定,有老师、有小伙伴。决定以后跟女儿商量,孩子并不愿意离开妈妈、离开家去接触新朋友和适应新环境。 “如果孩子不如去学校,就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能再走丢一次,女孩子在村子里不安全。相对其他,安全最重要。”落雪觉得必须让孩子去学校,所以请假陪读五天。 幼儿园上课,学生们在教室里,落雪拿着马扎坐在门口,中途心怡要出来一次门口看看落雪是不是还在。如果落雪在的话就返回教室继续上课,不在就会哭。 “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好啊?这样就会把孩子宠坏的。”幼儿园老师的话或许有不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与考量。 “我只能这样,如果因为她不愿意来学校,上火的话心怡痛苦难受,如果再治疗需要时间更长。我要做的就保证心怡的安全,还让她高高兴兴的到学校就好。”落雪的要求有些高,想着把问题解决的圆满:既解决了女儿上学,还让她心甘情愿的,所以付出时间与精力需要比其他人多一点儿。 更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心怡对于落雪就像个小太阳。 每年流云的探亲假只有一个月,将近有20天的时间在吵架,在冷战。流云面对落雪喜欢冷嘲热讽,而小心怡就成了晦涩岁月里妈妈的支点,精神支柱! 只有想起心怡,落雪才觉得自己是人是暖的、心在跳动。婚姻里的争吵猜忌能磨碎一个人所有的美好。 适当的距离可以产生美,但长期的距离滋生的只有距离与隔阂。 落雪回忆自己跟流云的美好仿若昙花一现,在误会中、在婆婆这个强力推手的助力下,原本没有建立的婚姻框架大厦倾倒、一发不可收拾。赌博、欺骗、暧昧、外遇相继出现。 当婚姻七零八落,落雪想保护的只有孩子。 都说男人护着的女人,婆家不敢欺;婆家护着的女人,外人不敢欺。 公婆看到儿子对媳妇儿的嫌弃;小姑子能看到哥哥对嫂子的不待见;舅舅和舅妈看到婆家对落雪的各种为难,落雪忍着,因为娘家的路距离婆家不足二百米,不希望父母生气。 最后却忽略,越是不希望父母生气,父母会越生气。好好的姻亲关系剑拔弩张,落雪觉得是婆婆把婆婆奶奶对她的那些都用在自己身上。 “你性格太软弱!”老实、本分的落雪母亲给出的结论。 “是这样吗?我明明想着求全来着!想做个好媳妇儿、好儿媳、好女儿、好妈妈。”却忽略了,不同的角色被设定不同的要求,“一个人怎么可能满足所有人!终究是愚钝。” 性格软弱的母亲,想护住孩子成了奢望。当你连自己都不是的时候,很难会做出什么满意的事儿。 保护孩子成了笑谈。当孩子反过来去安慰落雪的时候,除了感动更扎心。 10年的夏天流云探亲回家,喝酒之后和落雪吵架,“你他妈的能过的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婚。” 落雪直直的盯着流云:“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当着其他人的面骂人,你难道不懂吗?” “滚一边去,就会瞎磨叽!看见你我就饱了!” 难听的话像一把利刃扎进胸口,痛的让人窒息,“你怎么可以这样!” 夫妻间吵归吵闹归闹,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要相互维护:男人要给女人最后的尊重。如果自己家女人自己不保护,他人肯定也会选择欺负。 落雪负气夺门而出,想着到外面静一静。“面对冲突有一个人退出,就不会有战场,减少伤害。” 在台阶上刚要往下迈步,侧脸回望骂骂咧咧的流云,无意间瞥见婆婆居住的门帘晃动,有两个身影避在后面。 真的被落雪猜中了,自己跟流云的冲突,被婆婆和小姑子当笑话来看:不劝阻,反而听墙角。 “去尼玛的脸面,是你们惹我的!”自07年结婚落雪从来舍不得骂流云,觉得女人就应该温文尔雅,却不曾自己的脸面被家人踩踏。 “去你的温柔贤惠,都是假的!温柔换来的只有委屈,我又何必再委屈自己!”落雪要骂回去,不单要骂流云,还要让他妈妈和妹妹听到。 “你他妈的呢?张口你妈的,闭口你妈的?你什么素质!你不是你妈生的吗?说话这么难听!你妈妈的!你妈,去你妈的!”落雪实在是不愿意忍着,“张口闭口骂人,涉及父母,我死格尼这个!说什么不行非涉及父母,你爹娘就在你跟前,你不怕你娘生气我就骂,反正我娘听不到!你他妈的混蛋玩意儿!不要整天给脸不要脸!拿豆包不当干粮!拿老公公不当爹,我也会!难听的话谁不会!告诉你,不要惹我!” “哎呀,流云啊,我天天给你弄着孩子,你就给我挣来这个吗?我辛辛苦苦为什么啊!”婆婆的哭喊,落雪看来就是鳄鱼顶着眼泪又在点火。 背后搞事情的就是她,现在装好人。“老人无德,家不败才怪!”落雪忍。 “离婚,必须离婚!我跟你生活不下去了!我不要你了!”伴着流云的话出口,人走出大门外。 落雪哭了,所有的感情付诸东流。 “次啦,次啦!” 听到声音落雪回头,婆婆居住的房间窗帘猛的遮住,脑袋退后的不及时,被落雪看到:是婆婆和小姑子。 她们在做什么呢?这个家里面的人很复杂,相处起来太难:话说的蜜里调油,事情做的刺如鱼骨。 “这个样子谁给的底气!”落雪手抹着眼泪走出大门到街上。 娘家近在咫尺却不能踏进。父亲不在家,母亲虽不张扬泼辣却也护短,谁能接受自己家孩子受委屈。 “200米的距离,母亲知道肯定会冲过去理论,到时候不但说不清楚,让她也跟着受气,得不偿失。”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消化,不能让娘家对流云有看法,“女儿预产期那个月因为三千块钱,婆婆已经把关系弄的紧张,原来走动的姻亲,横起来一道冰沟,又冷又硬,闹不好还会受伤。” 落雪实在无处可去,亲戚都在本村,能去哪儿呢?索性坐在前街的木桩上,把脑袋掩盖在臂弯里,身体因为哭泣而抽动。 在落雪往我的伤感时,一个小小的巴掌握住落雪的大手。 “妈妈,你不要哭了,我爸爸喝酒来着,他说的是气话,他喝了很多酒,妈妈,你别跟他一样。” 落雪抱着心怡。“丫头,妈妈没事儿!” 落雪愕然,“孩子这是在安慰我!她小小的年龄竟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找理由来安慰我!那丫头内心该多受伤!天呐,我在做什么!” 面对女儿,落雪自责:原本孩子应该被呵护,反过来丫头安慰自己! “乖女儿,妈妈没事儿,别哭了,别怕,妈妈抱抱!”抱着孩子向着家门口方向走去。 如果说这件事儿婆婆是无心的,那么婆婆奶奶挑战父亲绝对属于有意。 11年的冬月下班回家,当时加班有些晚,到家天色擦黑。 途经娘家门口,落雪没有目的走进家门。 刚到屋门口发现村支书在,“哎呦,大伯你怎么有时间上来待着?有什么事儿吗?”落雪半开玩笑的打招呼。 “你这丫头!你爹把我叫来的!” “啊,怎么回事儿啊?出了什么事情吗?”父亲正一脸怒气的靠在炕头,落雪音调低了多个度。 “你婆婆奶奶、你婆婆、公公、小姑子跟你父亲吵了一架,差点儿打起来。”落雨母亲一句话带过。 “怎么回事儿啊?”落雪急了。 “我来说!”落雪父亲开口就是经典,“你计划着怎么着?日子还能跟他们过下去吗?你不小了,自己决定!如果我拿主意绝对是要离婚!看你的!” 落雪父亲三角形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因为情绪激动抿在一起,光线下似乎在哆嗦,脑袋转向另一边直接不看落雪。 搁谁都受不了,当年与流云家做亲戚,是父亲自己选的。当时到家里说媒的一天去了三家,偏偏就看上流云。 母亲考虑着离家近,方便照顾一些。可结果让人意想不到。 “为什么啊?”落雪觉得不可思议,平白无故的怎么会闹起来。 “为什么?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家那个老东西,无缘无故上来把咱们家场地的树就拔掉了,什么也不说就闹腾,张口骂你娘!你娘跟着骂了她几句,你婆婆还有你小姑子不干了!还有那个孙媳妇儿上来要打你娘!然后我把她们一家都骂了!那个老家伙说要过来上咱们家住着、腻歪着”。 落雪听完,一个头两个大。快气炸了! “你打算怎么着?你给个准话!”父亲把脑袋转过来看着落雪,“你觉得还能跟他们活下去不!” “你这话说的,让孩子自己考虑一下,不要逼的这么紧,雪儿家里还有孩子呢!你咽不下去,人家还有孩子不是。”村支书是父亲的姨家哥,劝说父亲。“丫头,你回家看孩子!这也不早了!” “好,大伯,你陪我爹待会儿。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落雪转身向外走去。母亲紧跟在身后。 “丫头,你别放在心上啊,事情太突然了!说实话流云妈妈和奶奶一家人办的事儿不怎么好看,当时全街邻居都来看热闹。你爹那个人要强不想吃亏!回家好好管孩子!”落雪走出大门口,母亲转身离开。 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心怡一个人在床上搭着积木,身边无人看管。穿在身上的裙子,满是奶渍,下巴下面湿成一片。 “这是忙什么去了!”落雪当放下书包赶紧帮心怡换衣服。 整理完毕给流云打电话,把父亲述说的经过转述一遍。 “流云,这日子你是不打算跟我生活了,对?一家人跟我娘她们去闹腾!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啊!非让乡亲们看笑话?我跟着你还连带我父母跟着受气!”落雪噼里啪啦一顿发泄。 如果说流云不行,可这个家里对落雪最好的也只有流云。 电话挂断不久,公公流芒敲门找到落雪:“那个流云打电话来着,他问怎么回事儿。这个事情你怎么看待?” “我怎么看?你还问我怎么看?这个家里但凡有一点考虑我可能跟我父母闹吗?就算老人糊涂,你们几个都清楚?”落雪气愤的唾沫星子乱飞,“还问我怎么看?我就是这么看:你们没有把我当家里人!也没有把我当人看!……” “你这话说的。”没等落雪说完,公公流芒接话,“你别冲动!你这种想法?消消气,消消气!”随后尬笑着走出。 婆婆李萍和小姑子流黎很长时间没有照面。 “诗书之家必是明理,芜蓬之所必有凌乱。” 维护一段情谊不容易,摧毁只是一瞬之间。风波过后落雪娘家和婆家之间一堵无法跨越的墙横在中间。 自此恶化的不止姻亲关系,更有夫妻关系。家无宁日,本是柴米油盐的场所,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首当其冲伤害最深的是孩子。 “妈妈,如果我的家庭跟其他人一样平和,我或许可能成绩不好,但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女儿也是受害者。 “如果孩子出现问题,不能一味的指责孩子,首先要考虑是这个家庭出了问题。感情荒漠里,寻找绿洲,谈何容易!” 第15章 女儿圆梦 落雪觉得愧对孩子:心怡不是母乳喂养、奶粉吃到5岁。 经过婆婆李萍的调教,流云成功的达到不合格丈夫的标准:听妈妈的话、不养妻女、工资寄给母亲。 说落雪倔强也好,或者说傻也好,面对严酷的考验,选择上班。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大活人还能被憋死不成,想办法挣钱、养孩子,我就不信我不行!” 落雪运气还好:07年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实施,落雪又取得了助理医师资格证到葛齐乡卫生院上班。 “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养活我自己和孩子!”从孩子五个月开始往返家与单位之间,对心怡缺少照顾。这是落雪一生不能弥补的缺憾。 试用期工资三百开始落雪买奶粉,后来随着工资的增长,落雪想的是从物质上多给予孩子,以弥补缺憾。 只要心怡的要求合理,落雪每次都能满足。但是,平和的家庭落雪努力过很多次,都没有成功,可能是因为孤立无援! “丫头,好好学习啊!”落雪希望将来心怡能走出去,堂堂正正的跳出这个家,能走出大山,能有属于她的幸福人生。 11年心怡被送到县城灵童封闭学校: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寄宿。 “孩子不在身边,我必须合理把时间利用起来,能获取更多价值财富,改善生活,提高女儿的生活质量。” 落雪总是把能单位任务完成,然后奖金属于偏高的人群。 “嗯,能满足女儿需要就好。”落雪觉得能争取更多的钱才能给孩子好的生活。 小升初结束,到七年级以后孩子性格懒散,经常与不怎么学习的“校园大姐”一起混,渐渐迷失。是班主任宋老师一路拉拽,才把她定在学习频道。 慢慢褪去青涩,终于奋笔直追,当然老师的功劳最大。 “上课提问、下课交作业、换同桌、补课等一系列操作才使结果改变。”心怡以专业全县前20名的成绩升入尧县第一中学,面对结果心怡满意,班主任和家长都为她高兴,感觉所有付出都值得。 如果不是老师紧盯着,以前的学习状态,很难取得这个结果。或者说会进入三中或者职教之类的。 虽然都是一样的学校,但是学习氛围和孩子们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吸烟、早恋更是常常存在的状况,而且同学们有的相互影响争相效仿。 班主任的严厉正好弥补心怡心里那部分长久缺失的爱。 “我们老师管我比我爸都多,都严厉!老师有时候训我,反而让我内心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妈妈,你说我是不是有心理问题了?哪个学生愿意挨训呢?” 听着心怡的说道,落雪隐约觉得跟流云长年不在家,对孩子疏于关爱有关系。 “姐,您的锦旗已经做好,什么时候来取?”林艺文印店打来电话的时候,同事正好在旁边正好听到。 “你这是给自己弄的锦旗吗?”单位同事戏谑的说着。 “别逗了!给心怡班主任表示一下谢意。重症病毒三年,咱们抗疫三年,我没有尽到做妈妈的责任。是老师一直在付出努力。”落雪说的是心里话,也是实话,“我去找领导请假,明天上午去学校给老师送锦旗。” “那你提前跟老师沟通好!”同时叮嘱。 “说好了,接到文印店的通知我就发微信给老师,就在咱们说话的同时。哈哈!” “你这家伙,做什么事儿都神速!”同事们对落雪的工作还是肯定的。 “哦,不说了,我去请假,明天上午八点以后到学校!”落雪转身走出科室下楼找领导。 5:30准时打卡下班。 到后院开车的时候被同事打趣,“呦,工作狂不加班了!今天的日头可还早着呢!” “别逗!”落雪开车从单位往老家赶去。 在老家,心怡大多时间不在家里,经常跟考上燕山大学研究生的冬冬姐姐一起玩儿,无论从专业经历还是个人成长,都会给青春期的心怡带来正向指导。 也因为这样,经常惹来心怡奶奶和爸爸的不满。 心怡奶奶觉得冬冬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子,可大人的角度跟孩子怎么可能一样。心怡觉得跟姐姐一起很轻松,在家待着反而会被各种褒贬,各种指责和挑剔。 家应该有家的温度,有爱才可以留住人。 落雪刚到村口,就看到冬冬、心怡、王家老二在村口的志愿者岗亭前,在与值班人交接。 “心儿!”听到喊声心怡看到妈妈开车在跟前。“妈妈,等我们一下,你带我们上去。把姐姐她们送回家咱们再去县城。” “好的!” “三个女孩子说着一天的趣事,时而哈哈大笑!”村口的路到家不过二里地。 “婶婶,再见!”王老二下车回家。到冬冬家门口,“小心儿再见!听你妈妈的话!” 到家的时候门锁着,没人。 “奶奶!奶奶!”心怡喊两声没人答应。拨通电话,“奶奶,你在哪儿呢?昂,又去打扑克了?哎呀,不吃了,我们下去县城。嗯,明天去学校给老师送锦旗!” “走妈,也没什么东西可拿的,等办完事儿再上来呗反正你会开车。”心怡调皮的眨眨眼睛跳上车。 车窗外的温度还是有些炙热,感触到空气里的温度,落雪一路开着空调,并且调到最大。 落雪身体有个毛病:夏天手心是烫的,冬天是凉的近乎刺骨的凉。从中学一直到现在。所以没到夏天车内空调开到最大来驱逐燥热,冬天暖风到极限来维持热温。 “妈妈,你把空调弄这么大音,嗡嗡的!听着有些麻烦!” “啊,这不是热吗?我就把空调开到最大了!怎么太响了?” “嗯,你这车到最大也没有我爸爸的凉快!跟你说啊,他那个车收拾的可漂亮呢!哎呀,哪儿像你这个啊!哎呦,妈,你这是牛车吗?这么慢!哈哈,笑死我了!”心怡一边吐槽一遍歪着脑袋偷偷的看落雪。 “哎,我也知道你爸爸的车好啊!他那个新买的,价格又不在一个档次!人家是顶配迈腾,我这个标配宝来。时间上差着3年!我这车都被他跑了16万公里了,你说,你说说从哪儿说能一样?”提起车落雪就气愤。 落雪买车的时候不出钱、不帮忙,冷眼旁观。一切就绪后,一九年十月份提的车到年底开了四万公里;二零年开了十万公里,一年多开了十四万不说,一年24分的行车违章。 最后撒手不管,还得落雪想办法消违章。等所有问题解决又拿来驾驶,最后自己买了新车,落雪这儿撒手撂了。 每每想起,落雪满肚子的火气,没见过这样的! “妈妈,我也就是逗逗你你看你还生气了!”看到落雪变了脸色,心怡安安生生坐好。“你看,我爸他那会儿不是没办法吗?你是他老婆,不用你用谁呀!还有妈,其实我觉得你怪傻的!反正我以后不希望自己活成你这样!又委屈、又穷气,费劲的要命!” 落雪那个脸憋屈的难看,因为女儿说的是真的,可是能怎么办?“女人,为了孩子自己一辈子毁了;为自己孩子一辈子毁了!如果丫头能生活的好,都值得!这重男轻女的家庭!流云又做不了主,万一心儿书没念完再被早早的嫁出去!” 落雪没再说话,开车前行。 “妈,你真生气了?来,手机给我听会儿音乐,我的没电没流量。” “你刚才不是在发信息吗?”落雪回怼。 “妈,用你的不是就不用我浪费流量了吗?这你都不明白。”小丫头的好算计。 “哎,心儿,你把这点儿心思用到学习上该多好!” “妈,你又来了!哪哪儿你都能扯到学习!” 好好的聊天被落雪聊死。 落雪性格是古板的人,总被心怡吐槽:“妈妈,你没有生活情调!不会生活,以后你要跟着我大姨和小姨学,要会生活!” “就妈这整天慌慌张张的日子,还生活情调,浪漫谁都懂,可是妈妈哪儿来的资本?” “妈妈,就算生活不易也要活出自己的滋味!”落雪惊讶女儿的观点与不同于其年龄的认知。“我就比你会生活!” 但,古板的落雪却敬重宋老师,只要对女儿好的,落雪是打心里感激。 早上跟心怡一起早早的准备,八点之前赶到学校等待老师。校门口门卫那儿打过招呼顺利通行。 相比往日校园里安静很多,从门卫室通往大门,再到教学楼前这条路,落雪走过太多次。有时候是因为被叫家长,大多时候是接送孩子放假和开学。 灵童小学六年直接升入启航中学三年,小学与中学校园紧挨着,学校大门口的距离从东到西也就二里路,中间坐落着尧县一中,尧县学子们从小向往的地方。 尧县一中的大门口镶嵌:“壮志立就为社稷,学业有成做栋梁”。这也是落雪心心念念的学校,最终与之无缘。 每次途径学校门口,落雪都会念叨:“丫头,小学六年,中学三年这是九年,你十五岁的生涯,大半时间在这里度过,这里算是你的第二故乡。毕业后直接读尧县一中,就是生活十二年。” “我不要在这儿上学,压力太大!”虽是笑谈,终究与其擦肩而过。当然,对于专业生尧县第一中学是最好的选择。 假期里的启航校园,耀眼的国旗迎风舒展,永远是窗明几净的教学楼的向标。 按着电话里的指导来到办公室,值班老师安排坐下,送上矿泉水:“您好,宋校长在开会。他叮嘱我们转告您稍等,会议结束他就过来。” “好的,谢谢,您忙!” 办公室内有老师办着科任交接,大约三十分钟宋老师精神抖擞的走进办公室。 “心怡,祝贺你啊!还真不错!” “谢谢老师!”平日里在妈妈面前飞扬跋扈的小丫头规规矩矩。 “宋老师您好!”落雪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哎,你好,这是邸校长!咱们去教学楼前面的那儿,在那儿合影留念。”这应该是学校的安排。 “好的,听您的!”落雪抱着锦旗往外走。“邸校长您好!” “这是心怡的母亲,灵童学校会计主管落瑶的姐姐!”宋老师向邸校长介绍落雪。 “哦,落会计人不错,人踏实又认真!”邸校长跟落雪的妹妹很熟,“怎么样?孩子中考多少分?” “她学的美术专业!全县前20名!”宋老师接话,“学习时间不到一年!” “是啊!那多少分专业成绩!”邸校长头转向心怡,“美术也不错啊!” “248。” “非常不错的,有潜力!高考如果这个成绩应该算是高分呢!好好学,将来能考进全国九大美院就更好了,再读个研究生,有机会就留在学校任教,很有前景!女孩子学美术不赖!”邸校长的儿子就是美术专业,京都的名校毕业。工作之余自己经营一家培训学校。 “是啊,到了高中要好好学!可不能像初中时候先玩儿后学,高中的课紧张,知识点又多,如果开始不努力后来再想办法赶会很吃力!”宋老师针对心怡初中学习时存在的一些缺陷叮嘱着,“要想办法管住自己,高中的任课老师可不会像咱们学校一样时刻盯着学生,不懂的要想办法问老师。” “好的老师,我记着您说的话。”心怡顶着一张笑脸,抬头望向读书时如严父般的班主任。“老师,突然就毕业了,您教我三年,真舍不得您!真想再让您教三年!” “你这孩子!我也觉得你们刚上学似的。开学军训时候那么一个小丫头,现在都长这么高了,三年时光很快!”老师送走一届又一届学生,师生情最让人不舍。 走到教学楼前,靠近东边宿舍楼的位置:家长以对老师的无比敬佩之心,双手将锦旗传递到园丁手中。 镜头将这一幕记下,却也刻在落雪与心怡心中。 宋老师提议合影:邸校长、宋老师、心怡、落雪。 落雪害怕摘下口罩,不希望牙齿被钢丝固定且不全的丑陋样子被他人看到,但还是合影留念。 虽是假期,校领导工作依旧繁忙,不能长时间打扰。落雪带着女儿告别敬爱的老师,离开学校。 “系着红领巾迈进校门,带上团徽走向未来。”女儿以后的路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第16章 开学前的不适 “心儿,老师说假期里不要荒废!专业或者文化要抓住侧重点去学习。你有什么计划吗?”开学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落雪不希望心怡浑浑噩噩的生活。 “妈妈,你放心我有安排!”心怡在集训的时候有个专业老师对她很照顾,想着继续跟他去上课。 “你去画室吗?每天去多久?” “妈,我下午去上课,上午在家阅读。现在教的内容不多,我自己看看。报到那天给领了一部分资料,我能做的就自己做。”心怡的计划看着很周详,落雪却明白,女儿能做三分之一就很不错。 “好的你有安排就行,妈妈不过多干预你的生活,但是不该做的事情坚决不去做!”对于心怡以前发生的那件事,落雪想想就后怕,所以对孩子还是担心。 “妈哟,我没事,你该上班就去上班,我会很听话的。去哪儿我给你报备!妈,这样行不?到时候你奖励我哈!”说话的同时两手拽着落雪的胳膊,使劲摇晃。 “行啦行啦!再晃我该趴下啦!” 心怡看出落雪的敷衍,“妈妈,你说什么行啦?” “啊?什么行啦?当然是你不要摇晃就行啦!晃得我晕!”落雪使劲儿抿着嘴,憋着笑。 “啊,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不是吗?不是这个那是什么?我都没怎么听!” “哎呀,你故意的,我说的是奖励我!” “奖励!看书增长知识不是对你最大的奖励吗?”落雪故意逗心怡。 “行啦,我不理你了!”心怡扭着头,生气的模样。 “傻孩子,妈跟你开玩笑呢!”落雪有点贱毛病,弄的孩子不开心了又去哄,“妈妈奖励你!妈挣的钱都给你!但是,作为学生你必须好好学习!” 落雪去上班的时候,心怡还没有起床。没有时间观念,但每日有阅读结果。下午从画室回家能带回作品。 “挺好的,继续坚持!还有个不好的消息,重症病毒来袭。新一轮核酸采集开始,你要早起,赶不上核酸检测时间,自己去县医院采样亭取样,人更多!” “妈,我明白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你们的工作量大,风险也大,你注意点儿!你要有事儿,我可就没办法了!” 很多时候落雪把吃食和菜给心怡准备好,如果有风控风险最起码能吃饭。女人做了妈妈就具备超人体质。 像单亲妈妈,什么事儿都是自己一个人。 长时间以来,家里人都知道心怡学专业,从来没有人问过学习费用,甚至集训费用。 对于心怡上学,从来不是家里人心上的事儿:婆婆在意她的新房子;公公在意每天赢了多少棋局;流云则是长年跑业务加撩女人。 “哎,家风不好!女儿能读高中已经是奇迹。” 流云初中没有毕业; 大小姑子初中没有毕业; 流黎读的职教,半路辍学。 公婆对自己家儿女的学习都没有要求,何况隔代的心怡。 有天跟婆婆闲聊,“这心怡以后能怎么样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读大学!” “哪儿有那么多愁?还能把你愁死呢!不读大学也能嫁人!” “哎呦,你说的,我可不是希望我女儿只是能嫁人!我想她能把我自己的命运,不被任何人群左右!”落雪已经不高兴,美好的心情变得抑郁寡欢。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全员三天两次核酸检测。落雪总是天蒙蒙亮就出,有时候甚至不能回家。 娘俩晚上开视频互报晚安! 等工作结束,落雪终于可以请假回家看女儿。在小区门口站立的功夫,落雪抬头看着心怡的眼睛像糊了一层东西,在闪耀,看的不真实。 “心儿,把美瞳摘掉!你那个眼睛戴这种劣质产品会遭殃的。” “我没有!” 在落雪回到单位的二天,女儿报警:“妈妈,我要看眼睛的,好难受! “流黎,你带心怡到县医院检查一下。给看看怎么回事儿?这群人怎么回事儿?” 医生给开的药物都不错,心怡使用后症状好转。 再回老家被小姑子流瑜逮到!“呦这不是不舒服的人吗?你这现在好了,到处出溜!” “没有,我眼睛还不好,有瘢痕似的在里面,是看着宣传便宜。” 流黎耷拉着脑袋,“这不是没好吗?怎么停药?” “不怎么疼我就不用了”。 “真是糊涂!嫂子,你还是医生呢?怎么允许她这个样子!”落雪被鄙视,甚至被无视。 “我给她买的那个药作用挺好的,只要坚持用很快就能清除眼部那些症状,结果自己骗自己,弄成这样子!”流黎不高兴。 不知道是心疼心怡还是气恼落雪。 “哎,别提了,太不听话了。滴眼液滴了两天效果减轻,问用着没有,她说用着呢,药也吃着呢!你说这么大个孩子,我又没时间时刻盯着她!”落雪单位事儿多比较忙,“怎么就不知道按时用药呢?” “当时是好了,谁知道会这样!越来越厉害了!我的眼睛没事儿?”心怡照着镜子看眼脸上的增生条纹,“哎呀,可难受呢!硌得慌,只想流泪!” 这次小姑子没有再带心怡去县医院,落雪请假,并找熟人联系的眼科有丰富临床经验的老主任,“你这个眼睛就是炎症刺激,增生比较厉害!而且用的药都对着呢!” 裂隙灯检查后主任给的建议是继续用,可是没有明显的效果。 看诊给的治疗意见与原来的医生一样,也没有好的方案,再有就是:“现在就用药,再厉害了手术把增生剔除!”落雪心里犯嘀咕,只能带心怡离开。 眼药水是最好的,口服消炎药,症状都不见好转。 落雪是一个头两个大:单位疫情防控忙,家里心怡眼睛迁延不愈担忧。日子简直是一种煎熬。 “妈妈,我难受!”心怡搂着落雪的腰在找安慰。 “心儿,你这个眼睛应该是戴美瞳刺激的?是不是过敏了?”落雪在分析病因,“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这个样子!” “妈,美瞳我早就不戴了,肯定不是的!”就算是这个样子心怡也不会承认。 心怡的眼睛逐渐好转,不再吆喝着难受,就是这个时候通知开学。 总算开学了,落雪长长舒了一口气。 请假准备开学用品,女孩子需要用心筹备,洗漱用品,换洗衣物,甚至防晒霜,行李箱一应俱全。 非常时期工资拨发不正常,三四个月一次的时候都有,看着微信支付余额,落雪也着急,光有出账没有进账,哎,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还有开学女儿要交的钱。 “再困难孩子用的都不能少,哎,再苦不能苦孩子!” “妈妈,我想去看一下我们班主任宋老师!”心怡脸上有凝重,那应该是对明天踏入校门的一种担忧,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慌。 “好的,让老师给你打打气!”落雪觉得心怡想的是对的,“丫头,咱们去买点儿东西,别空着手去,你说呢?” “嗯!” “你去买东西,妈妈肚子有点儿疼不能动,你们老师家孩子在你原来学校上学,买些水果和安慕希酸奶,给孩子!”落雪叮嘱,“给你手机!” “妈,我这儿钱够,你等着,我自己去。” 心怡准备东西的同时,落雪联系宋老师。 “嗯,我这儿七点以后下自习!” “好的老师,那我们那个时间过去!” 落雪看着时间还早就带心怡去吃饭,在吃饭的过程中,小腹越来越疼,下坠的厉害,腰酸痛。为了孩子能安心吃饭落雪没敢吱声。 在去学校的路上,落雪一手按着小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偶尔会“哎呦”一两声。 “妈妈,你怎么啦?”心怡发现落雪的异常。 “心儿,妈没事儿!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在学校门口的树下停车后,落雪靠在驾驶座。看到往外走的老师,落雪打算让心怡自己过去。 “丫头,你去!跟老师说一声,妈妈不太舒服,有些不能动!”说话时落雪使劲儿按着小腹,整个身体蜷缩着。 “妈,好的!”心怡向老师方向走去。 师生交谈时间不长,两人转身向车的方向过来。落雪看到赶忙下车。 “你没事儿?刚才问心怡说你妈没来吗?这么晚就你自己?孩子说我妈在车上,身体不舒服。” “宋老师好,我没事儿,可能丫头明天开学,有些着急上火,这不就这个样子!哎,我这也是没出息!谢谢啊!”落雪感觉特别不好意思,也明白是孩子突然要走,可能有些着急。 “做家长都这样,刚才心怡说呢,觉得有些害怕、犯怵,怕去了不适应!”宋老师反馈的信息,丫头从来没有告诉妈妈。“你在几班?我有同学在那儿任课,让关照着你点儿。有什么事儿给你妈打电话,也可以给老师打电话!咱们随时沟通联系,或者心里有什么事儿也可以告诉老师,不要害怕,要相信自己!” “嗯,好的老师,我记住了!那您去忙!还要上课,我就不耽误您!等放假我再来看您!” 与老师告别落雪开车驶入夜色,这是一条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儿转弯儿的路,也是女儿人生之路的。 “哎呦,哎呀!”落雪握着方向盘身子前倾。 “妈,你真的没事儿吗?我陪你到县医院看看!”心怡担心的看着落雪。 “没事儿,没事儿,妈妈能坚持住,怎么也得把你通送到学校再去。”落雪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心怡担心。 “妈,你总这样,送我去学校!送我去学校!我不去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去学校!你是我妈,你不舒服我能放心去上学吗?”心怡听着妈妈的话特别反感,情绪失控。 “丫头,妈真没事儿,可能是你猛然去学校妈妈不太适应,休息一晚上应该可以恢复。”落雪强撑着,“你不是说去看你姑吗?咱们现在去,看看她就回去。” “妈,你这能开车吗?不行就不去了!” “走,你姑都等你半天了,这开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落雪开车到县医院西面的天城小区。 在行驶的过程中,心怡已经与流黎联系,当落雪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大门口等着。 “心儿,给你买了水果和奶,你看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准备的有点匆忙。”流黎说话的同时发现落雪的异常。“嫂,你怎么啦?没事儿?” “没事儿,估计是急性盆腔炎,小肚子疼的厉害、下坠、腰酸疼,现在感觉觉得有点儿冷,腿没劲儿。”一路开车过来落雪能感觉到症状在加重。 “要不去医院看看,赶紧医治,别再耽误了!”流黎说的落雪都明白,但是就想坚持到把落雪送到学校。 “等把心儿安排好,我再去,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妈,你总这样!”心怡哭了,“你这样让我心里特别难受!如果你自己不能好好的,我怎么去学校。” “妈心里有数,放心,妈没事儿!”落雪勉强提着精神支撑着。 “走,不早了,让你姑早点儿休息。” 停车提着东西到楼上,心怡把行李收拾好,落雪浑身发抖,躺在床上不能动,自觉发冷,双腿发沉不能下地。 “心儿,你给妈烧点儿开水,然后把柜子上的阿莫西林胶囊帮我拿过来!”落雪忍着疼痛喊心怡。 “妈,你真的行不行!”心怡意识到此时的妈妈是真的不能自己下地烧水拿药,因为一直以来妈妈都像铁人一样,自己能动从来不愿意劳烦他人。“妈,你确定没事儿?” “嗯,心儿,妈没事儿,去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落雪吃完消炎药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刚才去厕所阴道出血是暗红色的!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体温肯定高,算了,也别测了,万一真有事儿让丫头心里不安生。” 落雪阿莫西林胶囊吃的是四粒,恨不得一下好起来,明天精精神神的送心怡到学校。 在你努力想完成一件事儿的时候,却总是天不遂人愿。 心怡早起收拾完毕,落雪还躺在床上,盯着到校时间。 “丫头,要不让你姑送你去学校,妈这个邋遢样子实在是不能见人。”落雪联系流黎。 在等待的时间,把学校通知准备好的费用交给心怡。 “丫头,自己放好,今天开学人多比较杂。办好以后先把钱交了。” 小学六年每次放假开学落雪都会接送,初中三年照样不耽误。同事说是溺爱,只是落雪觉得自己平日里没时间,想陪孩子多走一段成长的路。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丫头,妈妈爱你!只是抱着你就不能挣钱,而挣钱却忽略了你。 流黎和左田到小区接心怡,落雪弯腰捂着肚子帮孩子把行李搬到楼下。 “丫头,走,到学校照顾好自己!” 孩子去学校,落雪回房间重重地躺在床上。 “哎,我这死了估计都没人知道。”泪水从腮边滑落,心里对苦楚与无助无人能懂。 有些话无人能说,有些人无话可说。 第17章 无人问津 落雪原本打算送完孩子就去上班的,可是这种状况只能请假。 领导说:请假必须有请假条,办公室报备。如果不能写请假条就微信请假,让单位知道去向。 “院长您好,因病请假一天,请批准!”落雪微信请假,防止突然查岗。 “好的。” “终于可以休息。”落雪神经彻底放松,以一种瘫软的姿态贴在床上。“好累!” 女儿中考前就计划好,想着结束后带她转转,放松心情缓解紧张压力。 最后计划的都没有实现。 落雪闭着眼睛大脑飞速运转,眼角泪水划过,打湿枕头。 “心儿能读高中是今年唯一的喜讯!” 太艰难了,落雪觉得黑暗时刻终于过去,以后的生活应该日趋光明。 正月里原本合作开办服装加工店的姑姑彻底退出,甚至父亲说话都不好使,态度坚决,就是给别人加工也不再与落雪合作。 姑姑的退出,让落雪成了村里的笑话。以至于最后工人散伙时说:“给的你面子不小了,你姑都不给你干!”落雪无言以对,人家说的是真的! 母亲和婆婆接手帮忙盯着加工场所,奈何有心无力,总是天不随人愿。 3月12日工人摔倒骨折。小儿麻痹症后遗症人,与娘家同一条胡同,婆家是公公的堂妹。事发后积极开车拉病人住院手术,最后成为陌路。 4月份安市重症病毒广泛传播,我县紧张防控,采核酸和穿脱防护服紧张演练。顺带着每天接送女儿下课。因为婆家建房,父亲消极应对,落雪焦头烂额。 5月底,想让老公陪自己保养车,结果话不投机二人干架,落雪的代价就是失去三颗牙,成为严重残疾。 6月份女儿的中考,落雪跟着神经紧绷。 这半年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甚至没有留给落雪喘息的机会。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落雪觉得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磨练还是惩罚? 每当遇到棘手的事情,落雪就会默念“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今年如此繁多的问题,是什么样的大任等着自己?呵呵,真是扯淡的人生!”落雪自嘲的笑笑,可是越笑泪水溢出的速度越快,“心痛!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还会不会这样勇往直前!” 也许会,性格使然。 “我好想有副肩膀可以靠一下,有个怀抱被抱一抱,顺带感触爱人心的搏动,能抚着我的脑袋说:不怕有我!”落雪知道,只是想想。 牙齿钢丝固定三个月,与流云的那次搏斗三个月,与他的“战争”也持续三个月。 “太他妈的熬人了!这是什么日子,就像炼狱!”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过的什么日子。 还钱给流黎后落雪没有再联系流云。一个男人不相信自己的女人,还说什么呢? “乡亲对我的诋毁流云能听进去;家人的怂恿流云能坚信不疑;唯有自己说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落雪气流云,更气自己没出息。 心痛,麻木,没有知觉,落雪沉沉睡去。 梦里的铃音一个劲儿的响,落雪听着没有反应不想动,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做的是梦。 当断掉后再响起,落雪惊醒不是梦:手机铃声在扯着嗓子,小妹妹落璇的电话。 “大姐,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以为你死了呢!”小妹妹落璇的声音更不客气。 “怎么了?”落雪纳闷,“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你娘让我打的!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你!” “三儿,娘让你打电话给我?”落雪疑惑。 “昂,她给你打电话知道你不舒服没上班!让我看看你,带你做个检查。这已经是我给你打的第三次电话了!前两次你都说在睡觉,还说睡醒了去检查!这不我都快下班了,你什么时候查?你没事儿!”面对机关枪似的连珠语落雪懵了。 “什么时候娘给我打电话了?还有我接你电话了?”落雪不记得。 “大姐,我怀疑你不是病了,应该是傻了!你怎么回事儿啊?看手机通话记录。”落璇怀疑落雪精神疾病。 “母亲通话时间8:29;落璇第一次通话9:10;第二次通话9:37;现在10:45。天,我怎么不记得!”发生的事儿毫无印象。 “大姐,估计是你太累了!我说陪你去检查,你每一次说的都是等会儿!现在能去吗?”落璇分析的很对。 落雪身体长时间处于一种疲惫状态,体力透支,精神透支,好不容易可以歇着,身体和精神彻底放飞自我。 “三儿,我不记得了,不过确实有通话记录。” “哎,你这神神叨叨的!还去检查吗?干脆死了算了!你就是死也不要死在娘家,死你自己家去!”落璇有些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事儿吗?”落雪有气无力。 “大姐,娘让我带着你检查看看,你都多大了会看的。再说自己不舒服不知道吗?心里没数吗?非要等到这个样子!”落璇被气昏头反复重复一个话题。“我姐夫呢?你让他带你去检查,伺候伺候你!” “他不在家。”落雪很倔。 “那你联系他呀!” “我们不说话,快三个月了!”落雪最后说出来。 “大姐,你在弄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死了都不一定能有人知道!”落璇说的是实话。 不吃不喝落雪躺半天,胃里没有知觉。 “大姐,我觉得你特别可怜你,也心疼你,但是也会恨你!我觉得你跟老大爹特别像:迂腐。姐夫跟你不说话不管你,大姐,你跟着他干嘛!”电话里的落璇声音有些高。“你这过的什么日子?大姐,我又心疼你又觉得想骂你!你他妈的真缺火。” 后面的话落雪没有听完又睡过去。 落雪再睁开眼睛,落璇已经坐在自己床旁。 “大姐吃点儿饭!你不要生气,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你一个人死在这儿你怎么处理!”虽然落璇的话并不动听,但落雪笑笑。 “大姐吃,包子,小米粥,咸菜微辣!”看着饭不知道是不是会吃。“姐,你一定要吃饭,不要总躺着了。我家孩子不舒服我去看看他们。 落璇安排好离开。 落雪没有起来吃饭,能做的依然是睡觉,似乎只有闭着眼睛才能呼吸一样。 充足的睡眠能缓解疲劳,能治愈内伤。再次醒来时间是下午:17:20。 落雪终于想起来走走。妹妹买的玉米南瓜粥微凉,饥饿的胃没有知觉。小半碗喝下才觉得舒服。 在房间里转一圈,脱鞋踢踏声格外响亮:“不是孩子不能离开我,是我离不开孩子!” 夕阳穿过玻璃窗打在沙发上,落雪以“大字”的姿态仰在沙发上,心力被抽空,“哎”! “短时间内再也不会被需要,我要做点儿什么?明天去单位后输液!太难受了!要让自己好起来!” 夜幕彻底降下来,落雪不敢开灯。平日里还好,今日身体欠佳没有精力面对一个人的伤感,又和衣躺下。 经过一夜休整,精神大好,起床洗漱后开车去单位。 上午病人相对较多,门诊拿药、住院、门诊检查和住院检查,忙完大概十点二十左右。 “主任,现在不忙了我去输液!”落雪跟小领导请假。 “左姐你怎么啦?” “我估计是急性盆腔炎,昨天肚子疼的厉害,寒战,四肢无力竟然起不了床,最后躺了一天才好点儿!”落雪笑着回顾昨日病情。 “天,症状那么厉害吗?你老头在家不?寒战的话肯定是体温高起来了!你也是太坚强。”小领导刘洁是检验专业,也知道其中的凶险。 “就我自己!” “左姐,你好牛!生病睡一天能治疗疾病!哈哈……”面对同事活宝似的性格落雪无奈。 妇科病用药还是要咨询妇科医生。 “王姐,我可能是急性盆腔炎,输点儿什么液体?” “你?什么症状?感觉?” 落雪把当时情况复述一遍,对方指导用药:菌必治、替硝唑。 “我在葛齐乡的时候也是这个症状,输完菌必治就输的替硝唑,然后浑身痒!”落雪觉得自己有一种过敏。“我用左氧氟沙星和替硝唑!” “嗯,这个也行,赶紧去拿药!” 落雪在药房领药到护理扎液,刚调好滴速王姐走进来,“这么快好了,来,我给你提着瓶子去我门诊,人家马上下班!” “走,你那儿还行,安静又有阳光!”落雪坐在窗户下,左手不能动,右手靠在椅子上。 液体滴答滴答,速度不快不慢而又匀称,绝对安全速度。 正午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落雪身上,明媚而又温暖。 “雪儿,我跟你说个事儿!”王姐面带微笑,欲言又止。 “姐,怎么啦?你说!” “我给流云打电话了,就在刚才。”王姐说到这里停下来。 “嗯?你提我了?而且他也不高兴!”落雪猜测。 “对,他也满腹委屈!觉得自己东奔西走的没人心疼!”王姐盯着落雪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哎,我如果知道就不让你给他打电话!”落雪了解流云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跟别人还好,在落雪这儿从来没有温言软语。 “雪儿,我觉得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还跟他说你输液呢!让他有时间看看你来!”王姐最后爆出消息,“她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我自作主张。” “哎!”说不说又怎么样呢。 “姐,我眯会儿,你帮我看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觉得特别困,不想动,提不起精神来。” “哎,这还不知道,你上半年出了多少事儿,你承受了多少压力,这都是那股劲儿,孩子在家你就强撑着,孩子不在家就彻底的放松自己,撑不住了。”这些话说到落雪心里。 “很符合!现实和理想总会有一些差距,总是劳心费神!”落雪闭上眼睛。 液体输完下午14:20,落雪趴在桌子上没有睁开眼睛。 “哎呀,我要去厕所,被尿憋的我难受。”落雪急匆匆奔出去 症状比上午好很多,比昨天好太多。 “再输3天,估计就能彻底好转,我又是一条好汉!”落雪在自我安慰, “雪儿,今天下班还走吗?” “不想走了,开车太累!又困!” 落雪昨天跟今天仿佛瞌睡虫附体。 一天的时间好很多。 睡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开灯。 在黑暗里天马行空可以随便想,不会被打断、打扰,有助于睡眠。 “我是谁?谁是我?我为谁?而谁又为我?” 就像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最终不能完美阐释。 落雪处于浅睡眠状态的时候,电话响起彻底惊醒。 备注“过儿”。 “哎呦!”落雪看到心里紧张。 “你在哪儿呢?”对方话筒传出来。 “单位,心怡开学我不想动。”落雪如实回复。 “你没事儿?嗯?”流云询问落雪。 “没事儿!”落雪回答的声音轻飘飘,像水上漂浮的浮萍,无根。 连续输液三天,落雪终于彻底精神。心情跟着也好很多。 在家洗完床单,搞卫生,一边收拾一边听音乐。 流云电话的到来打破寂寞。 “你干嘛呢?”流云的话语似乎有怀疑成份。 “没干嘛,我洗床单。”落雨回复,“竟然敢质疑我!” 这是分开后流云第二次打电话。 “你还生气呢?好好想想房子盖好还是你住的多!我娘他们才几天。” 流云说的理论上是对的。 “可是,你什么主儿都不能做!张口闭口都是你娘说。”我觉得可烦呢。 “你输液怎么不舒服?”流云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落雪说着话。“怎么会有急性盆腔炎?你生活作风有待提高!” “你说我不检点!是不是这个意思。”落雪是委屈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做没做什么我自己不清楚吗? “不要装的那么可怜!没准儿你都被人家插烂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疾病?”流云半醉半清醒,说话水平太差劲。 “懒得理你!”落雪挂断电话准备休息。 “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不懂你的说不明白。” 惊鸿一瞥的老公 流云开始联系落雪。 或许是因为同事的电话,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落雪生病。 流云关心的不是落雪的病,是她生病的原因。 “你快被人家给玩儿烂?”落雪想起来就生气。这简直是一种侮辱。“他在怀疑我!不是怀疑!是肯定我出轨!” 夫妻间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落雪想起自己的三个月:孩子集训接送、考试完每天陪着丫头,会有什么想法呢? 如果说夫妻关系有问题,是双方感情问题;但出轨不单单是感情问题,更是一个人的品质与底线问题。 落雪觉得:即便生活待我如何,人的品质不能变、做人底线不能破。 “如果被狗咬一口,还要咬狗一口吗?”流云喜欢拈花惹草,但是落雪不能用这个方法来还击。 “哎,也许是家庭教养的方式不一样!”在落雪心里对流云有心疼、说不清的怜悯。 落雪和流云的家庭氛围及家庭教育都不一样。 落雪的父亲为人正直古板,母亲经常说:“你父亲或许没有其他人富有,但是他让人心里踏实,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你们小时候,你爹去晋省干活,年轻也精神,当地有个女的经常去找他。你父亲没搭理他,后来他觉得腻歪就直接回家。换做别人,在外面做什么谁知道啊?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你爹脾气不好,但人不错!就冲这一点,他的坏脾气也就是小问题了。再说了,他挣得钱回来都放到我这儿,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心里踏实。” 流云的父亲跟落雪父亲正好相反,“流云父亲外出务工从来没有超过满月,大概就是十天左右,每次农忙时候就外出打工,活计结束就返回来,钱挣不了多少,农活不做。这种性格的一家之主,是没有能力承担家庭责任的,苦的是流云妈妈。一个女人养孩子,特别费劲。就连流云母亲借的学费都会被他爸拿去玩儿牌九。” 落雪不愿意讨厌任何人,但是不喜欢好吃懒做的人。 人活在世界上就是有个目标,有个奔头,再苦再累的生活都会有尽头,但是人太懒会走下坡路。 会毁掉一个家! 对流云的家庭,落雪没有意见:婆婆当家,有好事儿就是流云的,有不好的消息就是落雪的责任。 作为母亲没有错,作为婆婆是对儿媳的苛待,但作为一家之主,却成了制造家庭矛盾的根源。 时间久了,落雪嘴上不能说什么,但是内心会有怨气,会觉得不公平。即便如此,落雪对流云的感情仍旧没有改变。 “如果能从一而终就好了,婚姻不是儿戏。朝三暮四的女人或者男人我不喜欢!”这是落雪的想法,也是自己对流云的承诺。 落雪婆婆不喜欢落雪,一则不打扮,二来太老实。性格跟婆家相处不来。 “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了一个家庭,选择了一种生活!” 从成长到结婚前没有谈过男朋友,而流云是第一个,又是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男孩儿。 落雪自知古板的性格不招人喜欢,而流云撩骚、微信暧昧成了婚姻里常有的事儿。 落雪哭过,闹过,拿着流云手机跑过,但是累了!什么都没有改变!男人依旧我行我素。 “放手!” 落雪看到流云避孕套那天,就彻底把自己杀死,“再也不想坚持了,太累!” “我被人给玩儿?”我是做什么的呢? 落雪觉得特别特别冤枉:“我跟你家里人的性格不一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啦!” “我的圈子简单,生活简单,我们做什么呢!不像你整天夜不归宿,动不动就被亲,弄出个红印子。其实哎,怪丢人的!” 家风导致一个人的性格。 “你要是舍不得我你可以直接说啊!”落雪嘀咕。合着流云的脾气,其实8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想你,我想你什么?”流云反问。 “我哪儿知道,反正你就是舍不得我吗?”落雪明白流云就是嘴硬,装着。 “房子建好了,怎么也是你住的时候多,我娘他们住几次?”流云算是解释还是安慰? “我不是想着跟你住什么大房子,或者穿金戴银的日子。你知道我在要什么吗?你根本就不懂我!你总是自以为是!” “你在想什么?你又不说!”流云也郁闷。 “我说!我怎么说?我说了你会听吗?或者说你能做主吗?每次回家你身边不是围着你娘就是你妹妹?买个项链还给闹脾气?我跟着你干嘛?什么主都做不了!”落雪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说出口。 落雪说项链,但要的不是项链,是夫妻间自主的生活,不想被他人介入或者干涉,是夫妻或者小家庭的独立空间。 结婚十六年,流云返回家乡十年。 开始的矛盾是因为两地分居,感情疏离。可十年的磨合,并没有缓解原来的问题,愈演愈烈。 “何去何从?”落雪反复思考过自己的婚姻,“问题的确是有,但是如果说离婚分开,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婚的话女儿不可能留给他,这种重男轻女的家庭,孩子留下是活受罪。但,妻离子散,流云孤身一人也挺惨的!” 如果说年少时的选择是一种错误,落雪已然承担后果,也曾试图改变。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房子?我想要自己的房子,我们连个家都没有!”心怡对着落雪说的时候充满委屈。 “你喜欢哪儿的?” “妈妈,天城小区!那儿的房子很漂亮,户型也好,我特别喜欢!”孩子谈及自己感兴趣的事儿眼睛里是充满光的。 “走,妈妈今天休息咱们去看看!”落雪开车到天城小区。导购人员热情接待,并到e区工地看现房。 南北通透的户型,格局很好,总高七层落雪母女看中的是三层。 “怎么样姐?” “嗯,挺好!丫头觉得如何?”落雪转头望向心怡。 “妈妈,反正我挺喜欢的!”心怡充满着向往,平日里皱巴巴的笑脸像绽放的花儿。 “姐,你跟孩子都满意就订一套!”导购开车一起返回售楼部。 “丫头,你跟你爸说一声!” “好的!”心怡打电话给流云,“爸爸,我跟我妈一起来看房了,户型挺好的!咱们买个房呗?有时间你来看看?” “丫头,喜欢就买!”手机听筒免提状态,在场的都听到。 “姐,你看大哥也同意,咱们订一套。”导购说话特别温柔,仿佛你错过现在房子就马上被别人拥有。 “我回去考虑一下!”母女说笑着去开车。 “妈妈,买一套!我爸都说买了!买一套咱们就单独来住!”心怡又一次眯着眼睛,嘟着嘴要亲落雪。 “你别闹,开车呢!”落雪思索着该怎么办。 孩子喜欢,落雪喜欢,关键家庭也确实需要一套房,组建一个自己的家:每天下班做饭、种花养鱼、喝茶、甚至葛优躺都无所谓。 最起码有属于落雪自己的烟火气,自己的空间。 “好的,买!”落雪下决心买房。 “定金两万五”,落雪隔日交付。 准备剩余房款的时候,心怡给流云打电话,回复是没问题,“买!”可真的筹钱的时候流云不见踪影。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人找不到!“失踪了!” “奶奶的,这是要干嘛!”落雪暗骂。 从县城回老家,心怡把买房的事儿透露给奶奶,“奶奶,我们看了个房,去买房啊!” “在哪儿?我去看看!” 落雪拉着婆婆、心怡和外甥女涵涵,找到导购对户型又看一次,婆婆看完说:“嗯,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落雪决定后跟父亲说出自己的计划,“我看了房,想在天城小区买!” “走,看看去!”落雪和父母一起走到小区对面的天城小区。 落雪看的e区是西大门,走到马路对过就是娘家住的地方。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离您们也不远,户型也不错!” “哎,以后有时间再看看,不要着急买,这是砖混房,不怎么好!”父亲做建筑说出自己的考虑。 “听你爹的,他比较懂!”母亲没说别的。 “啊?这样啊!我交了定金,准备交钱呢!”落雪笑笑。 说好的流云给十三万,落雪再拿一部分。结果关键时刻男人不见踪影。 联系不到流云,落雪计划拿车办理银行贷款的,再找大伯父那儿周转一部分。 在落雪筹钱的过程中婆婆静默,公公不吱声,流云玩失踪,银行贷款办理不成功。心怡眼巴巴的瞅着,“妈妈,要不咱不买了!” 最后售楼部不同意退定金,落雪只能找人,通过政府关系退还全部定金。 “哎!” 回到家以后婆婆问,“怎么不买了?买!”公公待戴着眼镜耍手机,看到落雪眼睛上翻瞅了瞅没说话。流云到家指着落雪说:“你想干嘛?啊?想干嘛!买车一个人说了算,现在又想买房!你怎么不上天呢!” “哎呀,买,买!也挺好的!”婆婆李萍对着儿子嘀咕。 “你也跟着瞎胡闹!”流云大声嚷着,“流黎家婆婆刚生病!我去买房合适吗!”流云说的义正言辞。 落雪瞅了瞅流云母子没有说话,房子决定退掉,流云出现。这是巧合? 婆婆李萍的态度,跟当年落雪开药房时一样。在看场地觉得不开以后,婆婆说如果那会儿开就支持一万块钱,结果后来真开又沉默。落雪终于明白:自己终究不是婆婆眼里的人。 买房子的事件是人生中一个小插曲,甚至算不上什么,却是落雪心中的痛,错失的是心怡心中的自己想要的家! 日子叠着日子,落雪春节假期结束依旧忙着工作,但努力挣钱也成为心中目标,其他都是枉然。 很多时候,往往你能原谅别人,可是他人不一定能放过你。 如今家中建房,婆家却因此而责怪落雪,嫌弃落雪父亲没有顾及亲戚情分。 当公婆挑剔,小姑子嫌弃,并且夹枪带棒按指落雪父亲的时候,流云只有附和的份儿,没有自己的立场,对落雪没有维护。甚至会对着父母和妹妹说:“我娶这么个媳妇儿有什么用?家里有事儿不出钱又不出力!” 可是,落雪又是算什么呢?在这个家里话语权没有,流云的钱在妹妹手里,怎么需要出钱出力就会找到落雪? “爹,家里施工呢!你过来看看!”落雪给父亲打过电话,可是父亲坚决的拒绝却有他的原因。“那么大的地方,你家一个丫头,建议盖六间房,三个房间一套,将来心儿娶女婿也有地方。你看他弄的那个地方,四间房住三代人怎么住?说什么他听吗?你婆婆说就是盖一间房,也要盖楼!” 落雪父亲生气,气他们的不懂装懂,不听劝告,可还是跟着去观摩,“盖房,盖房,孩子要200块钱也值得不高兴吗?钱要的多吗?就200块!你婆婆说光知道花钱!结果呢?钱没在你手里!也没在流云手里!房子写的还是你公公!他们这是想干嘛?哪有这种事儿,妹妹当家!我给你干活?怎么干!我算干什么的?” 看着父亲激动的情绪,听着述说着实情的话,落雪明白父亲这是心疼自己和女儿。婆家的算计落雪可以不计较,哪个父亲会乐于见到自家孩子受欺负? 其实动工之初,落雪父亲到现场帮忙指导着怎样施工:平场地和拆房需要合理规划,不然影响后期施工。只是公公一副高傲的姿态把落雪父亲惹毛了。 这是落雪意料之中的事儿:父亲和公公不是一类人,不能和平相处。 相安无事还好;稍有动作父亲绝对看不上公公的态度——无所谓且我行我素。 落雪不支持流云建房,也是担心会加剧矛盾,因为家本就不和。 流云母亲娘家关系紧张,父亲人丁稀少;落雪父母是本村,亲戚不少,可由于婆婆的强势很少有人走动。 因果循环。 “事情没有报办好,夫妻关系恶化。”这是落雪预料之中的结果。 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纵使夫妻彼此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呢? 离别后的中秋节 当你想着放下一件事儿的时候,或许并不是因为时间的冲淡,而是心中的那份释怀。当我们不再执着于当日的矛盾而纠结不放,本身就是一种进步,一种对自己的救赎。 无关对错,无所谓对错,只是想放下,让心中那道坎过去,想轻松一点儿,不再为不值得的事儿而郁郁寡欢。 落雪的内心也矛盾、挣扎。 自己和流云的感情不能算是爱,或者说是劫数。 流云打过几次电话给落雪,甚至在出事以后买手机送给落雪,也许在流云心里是放不下媳妇儿的。但男人碍于面子,碍于种种事情,夫妻二人没有人愿意往前踏一步去迁就对方。 落雪的牙齿掉落,流云转账到落雪手里三千,如果每个人各退一步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惜,假设的事情不存在。 落雪心里痛,自己的残缺是永远不能磨灭的痛。而她硬邦邦的性格,让流云觉得不敢靠近。 流云的内伤因为建房,在父母那儿肯定是数落与埋怨流云丈人做事儿不考虑。 “夫妻没有隔夜仇!” 可是流云夫妇却是苦大仇深。其实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无非是鸡毛蒜皮。可就是这鸡毛蒜皮,本无小事儿。 “喂,你好点儿了吗?” 落雪输液后一周后,流云的电话打过来。 “我没事儿!” “中秋节回家吃饭!我可能出趟门,预计中秋之前能回来。” 流云难得的平和。 落雪作为女人,性格也有些倔脾气。“你看着温温柔柔的,如果你真的温柔该多好!我们就可以避免很多争吵!”流云戏谑的说着。 “嗯,那你让着我点儿就是。”落雪也不想再吵,吵了很多年,生活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把我哄高兴了,什么也就有了!你也不用做什么?只是你太笨了!” 流云以前的话落雪始终不明白。 “男人需要哄吗?”可是不会怎么办? 落雪干工作没得挑剔,甚至像个男士。但,夫妻关系却不能处理好 “这也是一种缺陷!” 牙齿和舌头也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是带有思想的人! 时间这艘船,很快带我们到中秋节。 落雪中午下班,接到婆婆的电:“今天炖的排骨,回家吃饭!” 落雪其实没有打算中午回家,可婆婆的电话,“哎,回去!” 阴凉下放着桌子,不锈钢盆满满的。“吃,这好久不吃肉了!又不舒服,多吃点儿!这是流云让买的,特意给你留的!” “啊?嗯!”落雪笑笑,没有其他。 肉很好吃,只是婆婆说的话“含糖量”有些高,“水分太大”——流云会特意给落雪买肉吗? 单位中秋节不放假,落雪吃完饭需要马上回去。 “吃完就走,我们收拾!你这前段时间不舒服,最近好多了?心儿也开学了,没事儿就回家住。”婆婆说的在理。 晚上下班到家,刚停下车流云的车就响了,落雪在屋内听到没敢出去:怕他掉头就走。 “落雪,落雪!”流云在喊。 “怎么啦?” “走,带你去外面吃饭!”说完重新启动车辆。 “好!”落雪坐到副驾驶。 车内很安静,落雪不喜欢说话。 “你想吃什么?”流云问。 “都行,我不挑。” 葛齐乡没有什么特色,“要不去吃火烧!” 开车到临镇,流云打电话让姨兄王大建一起吃饭。 “你们夫妻俩很久没见面了,叫我做什么!还不自己吃?” 落雪笑笑没有说话。 “驴肉、烙饼、凉菜、粥”这是火烧店儿的标配,正好能吃饱。 “早点儿回去休息!”王大建提议。 落雪早早休息,话说的很少。 流云也在迁就着落雪,基本上配合她的时间,在外吃饭的时间变少,能回家就回。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总有一些距离感在二人之间。 中秋节学校没有放假,等孩子回来嚷着:“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不想要你直接说!” “没有!” “没有?人家爸妈都去看望,你怎么不去?”心怡质问。 “啊,能送东西吗?我不知道!真是对不起!” “算了,我原谅你!” “看你说的!”落雪惊讶心怡的话语。 把孩子安排好以后,落雪照常上班,只是有些意外发生。 重症病毒感染期间,落雪单位承接核酸采集工作,前来人员有外省返乡人员,甚至有不知情的密接或者次密,风险度很高。 就是这样的机缘巧合:落雪在院内巡查,等候采核酸的人员有没有佩戴口罩。 有个小男孩儿没有佩戴,落雪指导着让其佩戴好,结果小男孩儿又摘下,落雪走上前拍着小孩儿肩膀说:“把口罩戴好!” 这个是单位监控记录下的一幕:男孩儿被判定为密接,落雪成为次密接。 接到防控办和单位通知:居家隔离7天,并做好三天两检。 从单位开车回家的这段路,县疾控中心打电话、防控办电话、流调电话接踵而至。“会不会到隔离点集中隔离?会不会有负压救护车从家里接走?”落雪思索着、等待着,车速开的很慢,原本二十分钟的路四十分钟到村口。 在村口踌躇着仍旧不敢回去,已经接触了女儿和婆婆,让她们去做核酸检测。 开车进村走的没有50米,又调头到村外马路,“不行,我不能回去!等通知!看看最后决定再说!”停留30分钟,确定不用去隔离点:在家独人独院,三天两检。 落雪在电话里与婆婆说明情况:居家隔离。 “哎呦,天啊!你怎么成了次密接!” “嗯,村委会一会儿过来贴封条!” 落雪到家以后自觉的闭门不出,时间不长村委会来人张贴居家隔离指示牌:落雪,隔离期:103-109日。 “10号再出门,这段时间不能与任何人接触!”说完走了。 重症病毒以来落雪一直在忙着防控、防护服穿脱演练、医院内消毒指导,突然闲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空落落的。 “哎,在单位最需要的时候,我却成了溃败下来的逃兵!”落雪自责。“是我工作疏忽,出现失误。如果对方确诊,我就是密接,然后单位所有人就是次密,会有风险,会限制活动。真是罪过!” “哎,闲下来也好,就当做一次休整!”落雪除去看书的时间就是睡觉,三餐婆婆会送到大门口,人走以后落雪再去取餐。 “喂,你想吃什么饭啊?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给流云打电话说呢,告诉他你被隔离在家。” 婆婆打电话告诉流云落雪隔离在家,落雪没打算告诉他。流云在辽市装货,大概时间十来天,等他回来隔离已经结束。 “吃什么都行,整天待着什么也不做,也不消耗,屋子也不出,根本不用浪费粮食!”落雪想着望向窗外。 工人正在施工:给盖好的房子涂刷真石漆。 本来可以早点完成的,好像因为涂料厂家的原因谈崩了。 流云告诉施工方要用三棵树牌子的料,对方带来的也的确是三棵树的外包装桶。只是不经意的发现每个桶都是打开盖子的。对于这个问题感觉不解。 向有经验的人咨询:“三棵树的桶怎么都是打开的?” “怎么可能?每次都是密封好的,用的时候很难打开!除非……” 就是这个除非证明:对方用的不是三棵树厂家料,而是借助对方的桶。 流云得知以后非常恼火,跟对方商谈:“我们就这个,没有那个!” “当时说好的,你也答应的。既然没有为什么不明确告知,非要骗我们呢?咱们可以沟通对?但是你们做的这个事儿,简直就是诈骗!” “你想怎么着?” “我想怎么样?你看:我们说好的三棵树厂家。当时你说那个平方数跟这个不一样是?我按那个价钱的工和料给你钱,结果你给我换的别的,有没有你们这样做事儿的?我应该给你付多少?还是怎么解决?” 最后对方没有说怎么样,只是无赖的吓唬:“现在装修的都很忙!你们也知道,我这是做了快三分之一了,我给你停工,你这装修没人会接!你看着办!天气越来越冷,过了十月一再施工气温下降没有保障!”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只要停工,我们这个圈子里没人再接你的活儿!你这就干脆撂了!今天,让我们干也不干了!走!”提供假涂料的施工方撤走了。 婆婆和流云多方打听,别的施工队都是赶工期:搬家的、结婚的,各种理由都没有时间。 “落雪,给你说个事儿!你有时间看看你上班的那个白公镇,据说那儿有一家装修的,你问问。”婆婆电话打到落雪这儿。 “是吗?我没有听说过。我问问!”落雪多方打听,镇上并没有。“他们那儿只是把架子外包,不接活儿!” “那你问问别的,看看有没有?多打听一下!马西村有家装修的你问问!”婆婆应该是实在联系不到才找到落雪。 婆婆性格属于女强人型的,不喜欢别人插手,今天既然找到落雪说明她真的遇到难题。 落雪确实找到马西村那家装修的电话,联系方式发给婆婆去谈。 “哎,不行,他们那儿的活儿也排满了,挪不出时间。这可怎么弄呢?这几天又下雨,这再耽误下去就怕降温!” “别着急,咱们再联系看看!”落雪安抚。 可是话虽那么说,落雪从哪儿去找这样的施工队。婆婆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霜降过去就到冬天,气温骤降就是有人完成,低气温下也不能保证质量。 流云忙着装货,没有时间。他那个性格,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有一家在涂料上还骗他。这施工队胆子也确实大,再有就是欺负流云不懂。 但这件事儿,是施工方无德?还是看着流云好欺负呢? “哎呀!真是够发愁的!赶紧想办法看看!”落雪联系过几家最近建房的老朋友,对方都表示不认识。 本乡的,单位所在乡镇的,临乡的,甚至县城能说上话的,落雪都想办法打听,都没有结果。 又耽搁一周,被施工方撂了的墙面涂了一部分,过来过去看着很不好看。 “就像被人摆了一道!”什么事儿都凑一起! “哎,难道就真的这么晾下去吗?”就在落雪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想到单位不远有家最新建的二层楼房,用的跟这个差不多。“我问问看看!” 落雪从村医那儿找到对方电话。 “喂?您好!在忙吗?您家房子装修的挺好的,外观大气又漂亮!我们也想做个这样的,您还有对方联系方式吗?”落雪用心去沟通,就怕对方忘了或者不给。 “哈哈,谢谢啊!我们那个装修是最新的!仿真石!”对方说的跟自家的好像有区别。“我给你找找!哎呀,我这儿没有联系方式,我媳妇儿那儿有,我让她发给你!” 对方挂断电话,落雪上午忙完也没有收到联系方式,又打电话询问。 “喂?哎,还没有给你发过去吗?我回家看看!”对方的家具城在家门口,不一会儿电话打过来,“给你记一下!哎,哎呀,不客气!” 落雪谢过对方就赶紧联系。 家里这个活儿干的半途而废,施工方有勇气撂挑子肯定有把握没人做。沟通很关键,落雪担心婆婆她们再说的对方不高兴,甚至故意不接。 “喂,您好!我是白公镇这边,您在这边装修的一家外墙挺不错,大气上档次,我们也想请您装修。” “嗯,你哪儿的?我们现在三个施工队都很忙!在赶工期,不一定有时间!”对方传递的结果就是忙。 “您看这样,您们三个施工队,您给想办法安排一个,我们确实也着急,活儿不大,用不了几天。麻烦您给安排一下。”落雪说的是实话。 “嗯,你哪儿的?” “山上!” “哪个村?多大面积!”对方问的落雪如实回答。 “我们这个有些特殊,对方干了一部分,没有接着做!工期很短,想想办法!等有建房的我给他们推荐您!” “哎,你说的情况我真的听说来着,那个施工队挺拽的!” “就是,您就当帮个忙,解一下燃眉之急!”落雪说的客气且委婉。 “我安排看看!” 下午的时候有人打电话给落雪,询问施工的事儿,落雪把婆婆的电话号码发给他。 “我们家里有事儿找我婆婆就行,您给她联系!” “喂,哎,有人会打电话谈施工的情况,你看着谈就行!”落雪联络好以后才告诉婆婆,并发送电话号码。 “哎,行!哎呀,打电话呢,我接一下!” 下班回家,婆婆乐呵呵的说:“弄好了,后天过来施工!” 落雪隔离的时间,正好是干活的第三天,再有两天就结束。 粉饰后的房子很漂亮,不再是光秃秃的外观。 “我们应该去理解别人,毕竟谁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落雪心里,还是心疼流云,希望能帮到他。 女儿的眼疾 心怡的眼睛又开始不舒服。 新生入学军训一周,放假再开学再放假就是国庆节。期间因为眼疾输液3天,效果不理想。 再到县医院,眼科主任建议再不行就做手术。后来首诊医生建议到大地方去看看。因为重症病毒期间出门报备不方便,先去的b市第一中心医院眼科。 开始拿的药物管用,再后来不能控制,流眼泪,眼屎增多,眼睛疼。 去一次b市在家隔离3天,做核酸2次。女儿这个样子,落雪心里难受,着急。 孩子眼睛不是其他地方,不能耽误,影响学习,还有就是万一有事儿怎么处理? 哎,可是能看的地方都看了,能怎么样呢? “要不你们去京都同仁医院?那儿是眼科权威,看看怎么回事没事!”班主任赵老师建议。 “嗯,好的!” 落雪在手机上预约挂号,时间都排出去好久,没能预约到医生。 “怎么办呢?” 先去b市看看,最后一次到第一中心医院接诊医生还是最开始那位,从最初的用药到需要的检查又重新做一遍,排除器质性病变,目前没有失明的风险,但是时间久了肯定会影响视力。 十一月初 “你是看眼疾的学生吗?你好好看看,好点儿了再来,不要光请假了!”年级主任对丫头说,也是担心她的眼睛。 看着女儿落雪束手无策,怎么办?询问原来的同事,她儿子眼疾在京都同仁医院。 “哎呀,挂号不成功可以看急诊!急诊不用挂号。” 落雪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到京都去看看。 “大都市的医生怎么都比县市好很多!” 落雪胆子小,电话联系流云一起去。平日里不爱被约束的流云规范请假,落雪向单位报备。 流云驾驶,心怡坐在副驾驶把脑袋枕在落雪腿上,女儿很安静,难得的安静。 到京都二环就被执勤交警给劝回。 “我找个地方等着,你带她坐地铁过去!”流云说的话引起落雪反感。 “非常时期坐地铁不是被传染吗?再说现在时间下午两点,路我不熟,等坐过去下班,京都就白来了。” 停留时间超过24小时,健康码就会变黄,三天两检健康码转变绿色才可以离开。“处理不好在京都就要停留三天!”时间上谁都不合适。 “我去找个车,你开车过去,争取一下时间!” 落雪联系在京都的亲戚。 “姨夫,您在京都吗?我带孩子来看眼睛,二环以内车不让进,给您换着开车能行吗?” “可以可以!你在哪儿呢?我去给你送过去?或者你过来开?我把位置发给你!”姨夫答应换车,发送位置到地点儿。 流云开车猛加油门。 京都的车很多,尤其是高架上,一辆辆像飞速奔跑的甲壳虫。 到达同仁医院,“天,根本不分方向!怎么办?” 看到阿姨询问:“您好,我们看眼科在哪儿?” “跨过那个天桥就到!”首都的清洁工素质很高。 “妈,你真村儿!村儿炮!”心怡吐槽。 落雪望着心怡没说话。 “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这样!” 各路盘查终于到我们就诊,“对不起,您的眼睛没有预约不能看诊!” “医生,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能不能帮忙给看一下?”落雪哀求。 “实在没办法!要不你去急诊看看!”工作人员指导。 落雪带心怡一路跑到急诊,结果“你们不符合急诊处理种类!” “大夫,帮我们看看?”落雪哀求。 “您好,同仁急诊看的是眼部外伤!您这不符合。” “那什么样算眼部外伤呢?”落雪还是不甘心,想努力试一把。 “眼部急诊:眼球外伤导致破裂之类的损伤!你这什么也没有我们处理什么?”落雪彻底死心了。 “哎呀妈呀!这京都不会白跑一趟?回家隔离!事情办不了可怎么办呢?”落雪焦急的抓耳挠腮。“哎呀!” “妈,怎么办妈妈?”心怡追问。 “等一下啊!”落雪想着京都不能白来,就在京医通继续搜索。 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时间分秒必争。 “这儿不行,咱们去友谊医院!”落雪想的虽然不是眼睛专科医院,但是京都都是三甲以上的大医院,见的病人肯定多,而且这位专家有国外进修经历,主任医师,水平不会差到哪儿去。 启动车向友谊医院行驶。 “京都的车怎么这么多?哎呀,能不能少一些病人和程序?马上要下班了!怎么办?怎么办!”落雪不停的握着拳头,焦急的看着车窗外,然后又搓着手。“千万不要下班,不要白跑一趟!” 终于到了,落雪拉着心怡跑向医院大门。 安检检查,核对健康码、健康宝,反复几次才通行。 落雪母女直奔二楼就诊区,在自助机取号,无奈没有信息。随后在排队窗口仍旧没有网上预约信息。 工作人员帮忙查找原因发现:预约登记的信息是落雪的,要用心怡的才可以。 最糟糕的是心怡没带身份证无法预约,“天啊,完了!彻底完了!”落雪感觉天要塌了,腿发软! “您好,没有身份证,有户口本那页照片可以吗?”落雪试探着问,不想放过最后的希望。 “可以,但是您要去复印出来!” “好的,没问题!”落雪问明白以后,得知附近有文印店飞奔出医院门口,“心儿,在这儿排队,有人来了你让他到你前面,但是一定要排队!记住了,等妈妈回来!” 找到文印店以后:打印四张户口本信息照片。 拿到资料落雪又跑回医院登记前台,等就诊信息完成拉着心怡以冲刺的速度奔向电梯口。 原来的看诊区只有等待下班的工作人员:排号是倒数第二个。 “您好,下班前我们还能看吗?”落雪不安的询问。 “可以看的!”导诊前台回复。 “真的可以看吗?”落雪又确认。 “可以!”导诊抬头望着落雪,肯定是觉得这人有毛病。 正说着的时候屏幕提示心怡就诊。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落雪明白:我女儿的眼睛能好了! 专家很和蔼、沉稳,亲和力又强。看着是有知识、深度、有内涵的高水平医生。 “小姑娘,坐下!怎么不舒服?”心怡说出症状,落雪述说就诊及用药经历。 “嗯,角膜没事儿!不影响视力,你这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医生直接说出原因。 “啊?那戴美瞳之类的?会不会引起!”落雪问出心中疑惑,也是对心怡的警告。 “会,就是那类的导致!以后尽量不要戴了!”医生在电脑上开着处方回答。 落雪回头心怡一眼,小丫头使劲握着妈妈的手,低下头。 “去拿药!” 落雪接过处方单:左氧氟沙星滴眼液! “医生就这个吗?就这一种药?”落雪觉得:以前用过左氧氟沙星滴眼液效果不是特别好。 “对,就这个!你以前用的里面含激素,开始用会见效,越用越不行!”医生的话解答落雪的疑惑,“这个18岁以下每次一滴,症状消除就不要用了。去!” 落雪拉着心怡走出诊室,与最后一位就诊人员擦肩而过。 母女奔向电梯。 人来人往的大厅空荡荡的,登记处人员已经离开,所幸西药房还没有下班。 “您好,拿药!” 落雪接过左氧氟沙星滴眼液,18块钱的药!的确跟以前用的不一样:进口。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 “走!”落雪拉着心怡离开。脚步比刚来时轻松很多,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也豁然飘走了。 赶到车上,心怡对着流云说:“爸爸,走,今天下班了,没来的及看!” 流云愕然,“真的没看?” “嗯,真的!”心怡坐上座位。 “真的没看吗?”流云又问。 “没看!” 落雪关上车门,看到流云扭着脑袋对着她喊:“你说句话会死吗?真的没看吗?” “没看,是妈?” “走,看了,拿了药!”听到落雪的回复,流云才发动车辆离开。 京都的车流量很大,放眼望去都是飞驰而来呼啸而往的车辆。 在返回的途中有辆车差点发生刮蹭,被对方司机吓唬两句,流云很意外的没有回怼。 “如果我姨夫留咱们吃饭,就不要在京都吃了,到家再吃!”很快到达花乡附近。 因为提前联系,姨夫已经在附近等着。 “来,我去停车,吃个饭再走!”姨夫招呼。 “姨夫不用了,我们回去再吃!”落雪觉得用了车辆已经很感激。 “走,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回老家不太合适!” “走!”流云跟着姨夫往饭店方向走。“我去拿瓶酒!” “你别喝了?要不回去怎么开车?”落雪对着流云,“咱们还要回家呢!这么远的路!” “你开车就行!” 京都的火锅店,在寒冷的冬天,热气腾腾的火锅,让人倍感温暖。 “您好,五位!” “您有时间过来啦!”店家跟姨夫打招呼。 “昂,老家的亲戚!肉弄的好一点儿!到时候我结账啊!” 流云陪着姨夫坐一边,心怡津津有味的吃着,落雪心不在焉的一会儿望着心怡,一会儿瞅着流云。 “哎呀,这地方会不会被感染呀?按说如果有情况就应该关门,不会营业!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吃!”落雪犯嘀咕。 单位一直要求简短行程,不聚众,今天跑了医院又吃饭,别再成为密接影响到同事。 一番思想斗争落雪终于定下心来吃饭。 流云和姨夫很投缘,谈的很尽兴。 晚上七点半左右终于结束。 “姨夫,我们走啦,谢谢您!” 告别之后落雪开车,从花乡附近出发,市内的路落雪不懂,开的很慢!很长时间才驶入京港澳高速。 望着飞驰而过的车辆落雪心里没底,不熟悉的路,不熟悉的车,只能小心翼翼的开车。慢慢的去适应夜路,车速保持在80。 “哎呀,你加油门啊,你怎么这么慢!快点儿超车!哎呀,你怎么这么慢!”流云喝的微醺,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哎呀,爸爸,你不要说话好不好!” 落雪没有听他的提速或者超车,“我不熟悉的路,这么多车,而且光线不是特别好,贸然提速再出现意外怎么办?” 保持自己的节奏不被干扰,是落雪一直以来的处事方式。任凭流云怎么说,始终保持自己的速度。 或许是开车时间过长太过疲乏,流云伴着酒意在后座睡着,终于安静下来。 人睡着导航开着就行。 副驾驶的心怡放着音乐,偶尔跟落雪说句话。 “心儿,你千万不要睡着啊,给妈妈做个伴!不然我一个人真的不敢!有些害怕!” “好的妈妈!” 落雪发现时间不长,心怡就开始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驶不动。 “心儿!心儿!” “嗯,妈,我醒着呢!”心怡呢喃。 终于从京港澳转到京昆高速,车辆相对少了很多,两边护栏有光线,落雪心里踏实很多,不再叫心怡。 时间静静地溜走,后排躺着老公,副驾驶坐着女儿,落雪握着方向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甚至时不时的用右手指甲掐着左手,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时针指到二十点二十,到达尧县。落雪把车开到县医院前面的核酸采集处。 出发前赵老师已经告知要求七天的核酸,今天是第一天,不能耽误心怡开学。 “心儿去做核酸,就诊卡你那儿有,你爸爸没有清醒我看着他!”心怡拿着就诊卡一个人到采集点。 “妈妈,人家问我呢,我说去的京都友谊医院,三个人还有爸爸和妈妈!你们赶紧去!”心怡回到车上。 “你也太实在!”落雪扶着流云去做检测。 “几点了现在?” “十点多!” “不可能,你开车这么快?”流云质疑。 “真的,你看时间!” 核酸采集完成,流云要去足疗店,落雪考虑到他的辛苦,就开车前往。结果心怡和落雪都不去,流云就没再下去。 “走,再去吃点儿饭!”直行到尧县广场地带,小吃摊位前人影正盛。 “我想吃臭豆腐!”流云的饮食落雪不敢苟同。 点完小吃又到原磨豆浆店内,担心老婆孩子没吃饱的男人又要了粥和蒸饺。 其实,幸福也很简单——家人的三餐四季。 冬日里的难题 流云有自己的性格,落雪不懂,但是能看出他内心深处对妻女的关爱。 每个人的处事方式不一样,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不然自己痛苦,他人也难过。 抱着尊重彼此的心态,落雪对流云的生活没有过多干涉,总觉得成年人会管的住自己。 只可惜太过放任,结交的朋友鱼龙混杂,让自己万劫不复。别人的玩儿,是留着底牌,他全盘豁出。 路总要自己走,看着深浅不一的脚印才能品出对错与是非,经历才会成长。 家里的房子不能住人,落雪和心怡在县城天城小区,流云回到老家。 “记得三天两检,仔细点儿!”落雪叮嘱流云。 跟单位申请上班时间:“三天两次核酸再来!” 落雪每天等到晚上九点,再去县医院的采集处采样。 “妈妈为什么这么晚?” “这个时间点儿人少,就是有异常风险相对会小!你还要去学校注意点儿!” 左氧氟沙星滴眼液规范使用,心怡的眼睛日趋好转。 核酸按规定采集以后整理成册:健康码、行程码、核酸结果拿着去学校。 缠绵近一学期的眼疾总算好了,落雪也轻松很多。女儿返校,不再往返县城,晚上下班回家陪流云。 太多时间放在孩子身上,忽略对老公的陪伴,在落雪心里觉得流云应该是懂自己的。始终忽略“男人至始是少年!” 如果不能读懂一个人的需求,关系会很难相处,多年来落雪给的始终不是流云想要的。 “既然爱他就要想办法帮他分担,一起养家,他的背后无人,我不能拖累他,应该并肩齐驱。”落雪想成为帮他分担重担的人,可流云却眷恋顾家的小女人。 这应该是矛盾的根源! 十一月中旬,落雪难得休息。天气不错,就把流云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洗掉。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五点半;从暖阳铺满大地到繁星点缀。 三十五件衣服,落雪的手冻的没有知觉。 在那段日子里,无论流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落雪总是乐呵呵的,想尽办法对流云好,仿佛生命里的“回光返照。” 当时就是想着尽最大努力去爱他,使自己不留遗憾。只是这种微情节懂得只有自己,旁人不易察觉。 全员核酸采集任务重的时候,落雪天不能回家,会选择中午回家看流云,帮他收拾一下房间。 “换掉垃圾、擦桌子、房间通风”他真的很懒,生活里没有女人似乎不能自理。 平静的日子总是很短暂,重症病毒肆虐,人活着都是奢望,艰难的不只是人,还有口袋。 工资不能及时发放,落雪还信用卡时从安市同学那儿倒了一万块钱,现在同学追着要呢。 “我赌钱输了,你什么时候还我?”看到同学微信,落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脑袋涨了一圈。 “哎,现在哪儿有钱呢?工资不发,生活都没有着落,加油成了问题。”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去哪儿找钱呢?” 落雪联系以前上班的同事,对方答应借给五千,说是一两天给取。把微信截图发给同学,“等着,取了现金我就转给你! 约定时间到,落雪开车去找同事拿钱的路上,对方突然打过来电话:“你不要过来了,我给你取钱去的时候崴伤脚,不方便动,我觉得这个事儿不好,你不要过来了!” 当时说好让打欠条,纸、笔、印台落雪都备好了。 山路走出去一半,到拐弯儿的地方接到电话,落雪都听到自己泄气的声响了。 “怎么办?”落雪只能把情况告诉同学:“我们同事取钱的路上扭伤了脚,今天不能给了!” “我的天,你是不是傻?她都没打主意借给你!快点儿想想办法,我顶不住了!”同学说的是实话,虽然不怎么好听。 其实可以直接拒绝啊,说到底还是落雪不懂事。人太穷就是一种错误,如果太穷的人被人帮助,就是帮助人的错误。 当然,不能怪罪人家。 “对不起,郑医生,打扰了,是我不懂事儿!”落雪认识到自己有些冒昧。 “做人踏实一点,不能做的别做!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儿!”看到对方的信息落雪没有回复。 华灯初上,来往的车辆填满整个街道。 “我该去哪儿走?该怎么办?”落雪停在路边,瘫软在驾驶座,泪水无声的滑落。 此时此刻能拿出的只有泪水,而最没有用的也是泪水。 看着通讯录的好友,落雪思索着哪个能帮自己。 “姐,帮我周转千块钱?我付利息!”落雪抱着试试看看的想法发给马仙儿。 “雪儿,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没有过不去的,不要着急!” “姐,我开药房赔了近十万,买车十万,帮家里十万,给我父亲那儿装修四万五,孩子上学集训五千。我们现在工资不及时发放,我临时有事儿,能不能周转一下?”落雪说出自身处境。 “你看,我刚买了房,确实手机没有,要不你联系落瑶看看!” “算了,不好意思姐,打扰了,不要告诉我妹妹!”落雪不希望家里人知道,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时间不长落瑶电话打过来,“你没事儿?” “没事儿!” “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穷疯了!”落瑶的话有些犀利,说出的也是实情。 落雪没有反驳,只能听着。自己的确是穷疯了!姐妹,家人都不可能帮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稍等!我想办法!”落雪发信息给同学。 落雪回去的途中,给一位村子医阿姨发信息,“姨,在忙吗?” “雪儿,怎么啦?” 结果对方回复以后不敢接着往下说。 驱车回单位。 反复思量:流云那儿不能再张口,父亲那儿不可以,哎!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次日下班落雪最终打扰那位亲切的阿姨,实在是没办法了。 “姨,在忙吗?”落雪忐忑的询问。 “雪儿,有什么事儿,你说!”阿姨很痛快,“我在看着外甥女睡觉,有事儿你跟你姨说!” “姨,你那儿有钱吗?可以活动的,不影响你生活,有的话我用一下。我付利息!”小心翼翼的怕让对方尴尬,但是自己确实有求于人。 “有!你用多少?我这儿有一万五!”阿姨很爽快。 “姨,一万行不?”落雪说出心里想法。 “行,明天我去医院,取了现金给你拿过去!没事儿啊,这是小事儿,够不?不够都给你用也行。”阿姨平时去单位都会给落雪带吃食。 “姨,已经很感谢了,够!您休息!”落雪真想骂自己,晚上打扰也实属没有办法。 阿姨年龄跟父亲差不多大,人很亲切!对于别人的援手要铭感五内。 “关键时刻帮自己的还是朋友,不是家人!”自己的难处暴露在家人面前时,只有被嫌弃和嘲笑的份儿。 隔日阿姨把钱拿到单位,找到落雪。 被他人问到:“干嘛呢?” 阿姨回复:“没事儿,玩儿会儿,说两句话!” “姨,我给你打个借条!”落雪准备好纸笔和印台。 “行!写个!” 落雪写完给阿姨收好。 下班把现金存到银行卡,然后转账给同学。 晚上终于不再被骚扰。 在欠账的日子里,同学总是要求落雪半夜陪他聊天,有时候是午夜到凌晨,甚至要求落雪接通视频或者发照片。 “接视频通话!”同学发送请求。 “对不起,我不能接,我没有跟男生开视频的习惯,尤其是晚上!”落雪拒绝并说明理由。 “哎呦,我看不上你,你不要多想!我喜欢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无论同学说什么,落雪坚决不接视频。 “那你发个照片过来我看看你!”对于同学提出的要求,落雪再次没有答应。“我相册没有照片。” 晚上要求开视频和发照片本身就是一件暧昧不清的事儿,女人一旦涉足不应该到达的地区将万劫不复。 目前的落雪只是穷、经济窘迫,如果大脑贫瘠或者人格匮乏那就成了渣女,这是落雪不能接受的,也是对婚姻能守住的底线。如果越过那条线,不要说他人,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没事儿的话早点儿休息!我明天还有工作,要早起去村里采核酸!”落雪发完信息,手机放在脑袋一侧,闭上眼睛试图赶紧睡着。 晃神的瞬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电话铃声又响起来,是华为的专属铃音。 落雪故意没有接听,铃声结束,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迫击炮似的到达:“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老天,手机发什么疯!落雪抓狂,睁开眼睛猛然从床上坐起。 “这是谁他妈的这么格尼人!想干什么呢!”赌气似的拿起手机快速打开微信,“你他妈的!我是你同学,你用钱我借给你!你这么对同学!” “你个孙子!” “你个骗子!” “你说不聊天,我不聊了!你有时间刷视频,竟然不理我!” 落雪无语,甚至怀疑同学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回复信息,“我什么时候刷视频了?”想着证明自己。但是能说的清楚吗?而且这么晚,算了!落雪关掉视频睡觉。 休息的夜总会觉得很长,被安排任务时又觉得很短。短的一段梦都没有演绎完,就要从带着体温的被窝里起来,下乡到村里做全员核酸。 “哎,这该死的重症病毒,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除呢?” 从单位出发的时候,伴着早行人的是有节奏的鸡鸣狗吠声,启明星热情的照着人间路。到达目的地,乡亲们稀稀疏疏,有的打着哈欠。 “这叫什么事儿?天天做核酸!嗓子都被捅破了!有什么用!”早起的百姓嘟囔着,很不情愿! “哎,就是!一天天的,影响我睡觉!昨晚麻将打到很晚,早上还要起来做核酸!哎,烦人!” 村里的志愿者骑着电车赶到,“别不知足,你看人家医生们早就到了,人家都不嫌辛苦你们还牢骚满腹!知足,政府不管你们,就不整天嘚嘚了!你看国外,咱们国家的百姓够幸福了!” “哈哈,哈哈!”成群的百姓热闹的笑着。“我们知道政府好,这也就是说闲话!明白医务人员的不容易。” 热闹是他们的,我们准备好开始工作。任务量大,不能影响全乡整体工作,再耽误报告时间。 样本总是在七点二前采集完成,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在八点到单位,如果有就诊人员还要完成临床工作。 身体疲惫、精神紧张,这个时候落雪最向往的生活:就是下班回家,看到流云窝在床上看电视。 落雪到家掀开门帘,总能看到流云趴在床上双手抱着手机看电视,有时候是《大江大河》,有时候是综艺节目。看到落雪进来,回头望一眼,再把注意力转到屏幕上。 就起那一眼,被最在乎的人看到,在冬日里就是一种温暖,一种岁月静好的生活。 如果父母健康,老公在侧,女儿身心愉悦,即使清贫,落雪觉得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毕竟清贫可以去除,但幸福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拥有。美好的时光会被破坏,岁月静好也会被摇曳的支离破碎。 明天和意外总是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就在落雪觉得安静平和是一种幸福的时候。闹心的事情不期而至。 心怡放假回到老家,跟爷爷奶奶一起,因为性格原因,爷爷总是会吼心怡。 而面对无常的爷爷心怡就会吼吼大哭,爸爸和奶奶每次都是不问原因批评心怡。奶奶的立场是对爷爷的维护,而爸爸则是一种内心的惧怕与顺从,没有原则的屈服。 心怡在中午时候打电话给落雪,“妈妈,我爷又欺负我!又骂我!”说完开始大哭。 落雪没来的及说话,同事王姐拿起手机:“心儿,怎么啦?咱们不怕他!欺负你就神经病对神经病,以牙还牙!” 心怡被逗的破涕为笑,一场暴风雨却等着落雪。 黎明前的黑暗 “老公!我好想你!”落雪很少撒娇,自己都觉得有些怪。 “一边去!不要妨碍我看电视!”流云很拽,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不要哄我,你瞅着,我不会让王坤在白公镇待安生!” “老公,你不会的!你也就是嘴硬心软!咋咋呼呼的说那么厉害,我还不知道你!你舍得我吗?哈哈!”落雪手抚摸着流云的胡子。 流云终于醉倒在落雪的温柔乡。 心灵的碰撞能温暖彼此漂泊疲累。 重症病毒时期,落雪的任务重,压抑且焦虑;流云的烦恼多,经济受限制。 理解能让冰封的心消融,能让沟壑填满。 “我想做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是多少夫妻最初的梦想梦与追求。 随着时间流逝,现实的残酷,把青春描绘的画卷撕扯到粉碎。 浓情蜜意经过岁月的风化,成为洒落彼此伤口的盐粒,让本未愈合的创面更痛。 年少时绘制的斑斓梦不过是中年的一地鸡毛。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烦恼只有足够的阅历才能化解。 这源于生活的沉淀,认知的改变。当然更需要经过时间洗礼的那份释怀。 落雪曾经是流云口中的“玉人儿”,可昔日的“玉人儿”蜕变成今日的“泥人儿!” 是落雪本身的退步?还是流云审美改观? 变,是一切的根源。 落雪在时光流逝中没有最初的美好;流云则是走过大千世界面对太多诱惑。 “如果守不住自己,我们会找不到来时路,甚至会被潮流打翻在人海。”落雪宁愿保守也不愿意追逐时尚,“我就是我!做自己就好!” 可惜,万般谋划皆不如愿。 仿佛温存只是一瞬间,天不亮落雪就离开带给她温暖的男人,要去村里采核酸。 “你又要走!”男人嘟囔着。 “没办法,工作需要!非常时期尽量不要出门,最近情况比较严峻!”落雪知道更大挑战来临。 临近冬月,返乡人员增多。 挡风玻璃上的霜很厚,落雪用卡片挂落,用最大的暖风吹着玻璃才可以前行。 “我们村有两个高风险区回来的人员,今天采集核酸大家千万小心!”村医肖胜叮嘱。 “好的!咱们都注意点儿!” 村民们意识到情况比往日严峻,都佩戴着口罩,距离在一米之外。 “咱们山那边有很多人去隔离点儿了,昨天晚上救护车声音响了好久!”有知道的人私语。 “没事儿,别慌!政府政策这么好,咱们注意不要翻过去就行!好好配合,尽量不要出来!” 关键时刻每个人都很自觉,落雪觉得“咱们的百姓真好!” 工作如期完成,单位的气压比往日又降低一个度。 院领导神色凝重。 时光不会考虑大家的心情,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步伐。太阳落山前,工作群发出通知:“大家原地待命!” 晚上二十点左右,院长召开领导班子视频会议:“准备明天西齐村全员核酸,入户采集!” 领导安排部署,落雪是带队负责人。医院感染负责人、防护服穿脱培训负责人、核酸采集培训负责人,落雪知道自己首当其冲。 非常时期,落雪必须上,这也是一名党员应该做的。 临睡前在脑海里思考:怎样工作更安全有效,就这样进入梦乡。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西齐村全员核酸任务撤销,原班计划人员奔赴南塘村,进行全员核酸!争取不落一人,不丢一户!能采尽采!”接到单位通知落雪和同事出发。 早上离开的时候天上挂着星斗,太阳跳上西山头前结束。 步履蹒跚,腿像灌了铅。 好在一轮轮下来没有新情况,全员核酸解除。 随着新的防疫政策实施,全民抗重症病毒大潮来临。 “发热、干咳、没力气、鼻塞、咽痛、流鼻涕、肌痛、腹泻、结膜炎、嗅味觉减退”原来给村医培训的十大症状,落雪亲身体会,“痛,痛苦!” 配合抗击重症病毒一个月,落雪没有回家:落雪在单位,流云在老家,心怡在尧县跟着落雪父母。 2022年12月16日,落雪预检分诊值班,晚上八点多熬制姜糖水,自己和值班同事每人一杯。 临睡前的落雪美美的觉着胜利的曙光来临。 12月17日早上6:10。 落雪感觉好冷,嗓子疼,发音感觉干涩。浑身发烫,摸脑门是凉的,没有力气。 “坏了!不会是感染了?”落雪琢磨,“希望自己不是!” 想起车内备着的体温计,起身下床去取,“这个时候人少,都没有起来!如果真的感染不至于传染他人!” 拖着疼痛的身体打开车门,取体温表回到值班室床上。 “389c”,看着体温不用怀疑,“中招了!” 以前体温从来不会超过37c,取出备好的抗原开始自我检测。开始并不明显,显示一道杠,不到十分钟,明显的两道杠出现。 “哎!还以为自己会幸免呢!”赶紧报备,“院长您好,我感染了,抗原阳性,体温389c!” “让单位药房给准备药:莲花清瘟胶囊、布洛芬胶囊,赶紧吃!”领导已经感染8天,处于恢复期。 “好的,谢谢!”落雪回复信息后,同事有人把药放到门外窗台,“放这儿了,记得吃!” “哎呦,哎呦,哎呦呦”翻身都是疼的,艰难的起床吃药,又呻吟着躺下,想起昨天同值班的同事,落雪发送信息。 “我发烧了389c!”落雪一一发送。 “我也发烧!” “我也是!浑身疼,嗓子疼!我回家啊!” “哎呦,我也发烧,咳嗽,喘憋!” 同天值班的七个人无一幸免。 所幸7号感染的同事已经正常,到岗恢复工作。 “我们站完最后一班岗!”落雪终于安心的躺在床上。疼就睡觉,饿了就拿准备好的小米熬粥,放点儿花生米,煮一会儿半生不熟喝两口接着睡。睡醒了再喝两口! “哎呦,哎呦,”翻身需要停顿三次才能完成。落雪两天气温下降,肌肉痛三天缓解。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在落雪身体痛苦的时刻,精神倍受摧残,甚至留下阴影。 在感染前,安市同学知道落雪经济窘迫,主动转账四千元给落雪,因为信用卡到还款日,落雪竟手欠的收下,并表达谢意,承诺给付利息。 精神的虐待也由此开始。 落雪睡梦中被惊醒,是手机铃音。彻底清醒时,铃音已经中断,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我输钱了!” “把我的钱还给我!” “马上还我!” “你妈的,你装什么蒜!” “我的钱,你赶紧还我!” “不要了,你留着买棺材!” 看到最后落雪崩溃了,“这算哪门子事儿啊?我这是惹上什么人啊!他是不是不正常!” 落雪发送信息过去,“我没有听到,对不起!马上转给你!” 信息显示不成功,“天,被删除了!” 落雪没办法又接着睡!电话铃声又把人惊醒,落雪赶紧接电话:“喂!” “地址发给我,我尧县有兄弟,我找人过去找你!你看我轻饶不了你!你装蒜玩儿!跟我来这套!”同学在电话另一端咆哮。 “我感染了,没听到!”落雪声音嘶哑! “哎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看我输了钱着急,你信息不回复,电话不接!我这不是着急吗?”落雪甚至怀疑对方精神分裂。 无论同学是不是有精神疾患,落雪算是被刺激的神经紧绷:身体疼痛,精神高度紧张,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拽着,蹦蹦蹦直跳动,甚至会时不时有停滞。 “完了!”绝对是被同学给精神虐待,被摧毁了! 在病痛里时而清醒,时而沉睡的落雪,最怕接到同学的电话,仿佛听到的不是铃音,是催命符:要么半夜让陪着说话,要么骂街,要么就是找人把落雪揍一顿。 “你赶紧把钱还给我!”在接到同学信息的同时,落雪流下无奈的眼泪。 信用卡刷卡三张,仍旧差两千块钱。 “我明天给你可以吗?”落雪发送信息,并把截图发给同学。 “不行,必须现在给我!我的钱,我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你必须给我!你算什么东西!”这态度不像同学,倒像嫖客,“你又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喜欢的女人三万五万都不叫事儿!赶紧的,还钱!” “老二,帮我转两千块钱过来!我再还你!”落雪发消息给落瑶。 “2000”到账,伴着落瑶的电话,“大晚上的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姐,再困难都会过去的!” “嗯!”落雪知道一切会好的!“我相信自己,不会这样落魄。” 落雪给同学转账:2100。 终于还清了,不用再被骂,被威胁辱骂的日子应该结束! “38岁,父母都没有骂过我!今年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挨了三十多年最多的辱骂!被威胁要灭了自己,竟然是因为钱!” “去尼玛的贫穷!” 人穷志短!这是小时候经常被父母提及的道理,只是现在才彻底明白。这段时间也是人生至暗时刻! 老公脾气再不好从不曾胁迫自己。 “老公,我好想你!”在流云打来电话时,落雪煽情的脱口而出。 “你怎么啦!”流云察觉到落雪的不正常。 “我,我感染病毒,难受!我好想你呀!你什么时候回来!”落雪声音有史以来第一次嘶哑。平日里都是“含糖量”极高的女低音,声音柔柔的。 “怎么这么厉害!”流云感染也是刚恢复,“你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能回家!”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以外,唯一能给自己呵护与爱的男人就是丈夫!”落雪一直坚持这个观点,对同事始终保持礼貌距离,“亲而不密,疏而不远。” 12月17休息,到12月24上班:症状消退,抗原转阴。 “院长您好,今天我要请假。我伯母去世,今天下葬。家里没人,我得去参加葬礼!”落雪上班前向领导请假。 “去!” 七天,落雪很少下床。这次猛然起来,腿都是抖的,心脏在身体内有些挂不住,甚至感觉下坠。 “七天的饮食不规律,导致这种病殃殃的状态!”走路都是喘的,是没有力气的喘。 “哎呦,你怎么这么瘦了!”门口遇到同事惊呼! “是啊,原本穿着很紧的棉服大了两个号码!”这减肥效果! 哆嗦着发动车辆,在路上买完祭品,到伯父家近十一点。 “就你自己吗?”伯父看落雪到来询问。 “嗯,流云不在家!”落雪想着万一流云在家不来,会很尴尬,干脆直接说没在家。 “雪儿,你进来给你做丧服!”大姑叫落雪。 “昂!”就在落雪进屋时,父亲叫住她。 “你如果穿孝服,需要你婆婆同意。农村习俗要回婆家给婆婆磕头!你回去,磕头之后再来穿!”父亲说的落雪第一次经历。 往回返到半路,落雪拨通婆婆电话,把父亲述说的话重复一遍,“你不用回来了,你去穿,磕什么头!不用了!” “那行吗?”落雪确认! “真不用!去!” 落雪收拾妥当看到流云在院里。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其实落雪以为流云心里记恨父亲是不会过来奔丧的,只是他的到来有些意外。 参加葬礼的第二天,父亲出现症状。 老家的房子没有烟火气,没人居住。父亲的状况住在冷屋里肯定不行! 落雪连夜把父亲送到县城林枫小区,用中药:麻黄、桂枝、石膏、甘草,加姜枣熬制汤水,看到父亲服用汗出,浑身发冷的症状缓解,落雪离开娘家返回单位。 “选择军人就选择牺牲,选择医生就选择奉献”。一位军医的话,多年来落雪时刻铭记。 “从来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落雪就是这凡人中的一员:舍小家顾大家。 新时代放哨人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前行,曙光就在眼前。 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戚关系 伯母的死讯是母亲通知的。 落雪打电话询问家里情况,“你爹回老家了,还有你小姑他们。那个,你伯母去世,家里没人就回去了。” “哦,这样啊,那就我爹自己回去的?”父亲父亲脾气不好,总归是有些担心。 “嗯,我这不是看着心怡吗?再说了,哎,我就不回去!”母亲欲言又止。 “我妹妹她们呢?” “三儿不上去,她症状比较厉害,家里孩子发烧!老二想去,学校没有放假,校长不让参加葬礼!你要能去就去,不能去就别去,考虑自己身体。”母亲虽然是这样说,可落雪不能这样做。 两个妹妹在县城,平时不怎么回老家。落雪一直在老家居住,乡亲和伯父都看着呢,就算伯母对自己千万般不好,死者为大。 落雪总归是要去的,总不能让活着的人被笑话。大伯父本来就没有孩子,做人不能太难看。 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不给力,走路心慌气短,肢体无力,人跟土堆里挖出来似的。原来提着一桶水上二楼毫不费力,现在提三分之一的水都要中途休息,还是气喘吁吁。 “这该死的病毒!看来要增强抵抗力!” 落雪赶到伯父家,表兄弟和表姐都在那儿,有的已经穿好丧服,神情肃穆。 落雪放下祭品,在登记处随礼。 “你没事儿?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重症病毒暴发后一个多月,第一次见到父亲。落雪的虚弱也能看出来。 “没事儿,就是躺了一周,没怎么进食,有些乏力!” “我也是咳嗽,喘憋的厉害!”表弟媳妇儿是县妇幼护士长,她也出现症状:喘憋、咳嗽。 “我喝了点儿中药,也就是大青龙汤的基础方,没有出现喘憋症状,我们同事就不行,胸闷发憋,其实中药还是有效果。”落雪相比同事没有喘憋,症状出现前三天,喝过大青龙汤为基础的颗粒。 “雪儿,进来!不舒服就别站着了,进来歇会儿,喝点儿热水!”大姑招呼落雪,“再给你做丧服!” 落雪拽着大姑的手低着头走进屋内,伯父收拾的特别干净。伯母是脑出血后遗症病人,长年卧床屋内竟然没有异味。 落雪始终没有勇气看向伯母方向。不单单是对死去人的恐惧,更是心理方面的畏惧。 落雪小时候伯母就不喜欢,有次跟小伙伴一起玩儿妨碍到伯母,惹得她跟母亲大闹一场,后来搬离同一个院子,伯母也是见到落雪扭头就走。 “伯母!”落雪放学回家偶然遇到,她也是“哼”一声转身离开。再后来大伯母盖新房子,距离落雪家很远,照面的机会减少。外出求学以后回家的次数只有寒、暑假更是难得见到伯母。 落雪与流云结婚时去拜访亲戚,到大伯父家,仍旧没有逃过伯母的嫌弃。“哼!”声音发出后,全程不再离落雪。 “真丢人!”作为新人跟流云一起,被家人这样对待,年少时哪里经得起,哭的心都有。 “哎呀,这是大人遗留下的矛盾!”很多年过去,流云的话仍旧响在耳畔。 的确是大人遗留下的矛盾。 爷爷五个孩子:大伯父、大姑、二伯父、父亲和小姑。 五个孩子都没有上学,当时给爷爷定的成分比较高“国民党”,好像是因为当时家庭条件不错,爷爷家有很多藏书,后来被收缴。 性格怪异的爷爷把大姑领到县城一个远房亲戚家落户,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 大伯父因为耽误,娶到大伯母的时已经错过生育年龄,毕生无后。 落雪觉得二伯父遗传爷爷的古怪,甚至相亲的时候曾经想让父亲去代替,父亲没答应,二伯父窝在床上一周没下床。虽然过去好久,落雪每每想起还是止不住的偷着乐。 二伯父对父亲的不满延续到很久,甚至结婚生子以后也是矛盾不断。 “贫穷的家庭纷争多,纷争不和,会破坏凝聚力又导致贫穷。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成年后的落雪悟出的道理。 根深蒂固的嫌隙,岂能是几句话化解。 兄弟之争虽为利益,但更有外界的推手。 落雪家三个女儿,母亲拼了四胎还是女儿,只是没有满月夭折。 先生说母亲命中无子。后来父母商量只能作罢——四女夭折。 有表舅介绍父母领养儿子,但是没有成功。就这样始终是三个女儿的命:84年的落雪,87年的落瑶,89年的落璇。 农村没有男孩儿,是被认定没有希望的家庭。落雪父母不仅要面对双方父母的嫌弃,更有兄弟姐妹间的鄙视。 “三哥,你要钱干什么用呢?”这是落雪小姑姑的话,“你把钱借给我用!” 父亲主意很正,不理睬亲戚们之间的嘲讽:女儿该上学上学。 “女孩子家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相邻都是这种态度,父亲始终笑笑。“那怎么着?别让他们活了!” 父亲想着买大伯父的土地建房,大伯父不同意,“你盖房子有什么用!卖给别人也不能卖给你!” “我该给你钱给你钱,需要地就给你地,家里住的地方紧张,孩子大了!”父亲希望能买到大伯父的地。 “不行,已经给刘海说好了,卖给他!”大伯父拒绝父亲。 家里的排挤与外人的歧视,让父亲决定:女孩子绝对不能过手心朝上的日子。 父亲由开朗变得抑郁、沉默,甚至后来酒后絮叨,因为他的心里装着太多沉重的东西。 “人间至亲不外乎兄弟姐妹与父母,可是父母却是兄弟情缘淡薄。是因为贫穷?还是因为无后?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小时候的落雪不懂。 不懂大伯母为什么骂母亲,为什么厌恶自己。 兄友弟恭不是所有的家庭应该呈现的模式吗?好好的大家庭四分五裂,让外人有机可乘,最后落得积贫积弱。 落雪告别校园走向社会,懂得越来越多:原生家庭带给孩子的伤害很大。 “习惯造就性格,性格改变命运!” “哎,如今只能说轮回!落雪的原生家庭也是存在很多问题!” 父亲因为经历伤害而偏执,母亲精神不独立对父亲依附。争吵不断,冷战! 这是落雪小时候最想摆脱的环境,父母都争吵让落雪害怕,想着逃离。 反观自己和流云的婚姻何尝又不是父母都复制版呢? “哎,幸福的家庭大同小异,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落雪不能改变他人:父母、公婆、甚至女儿心怡。只能想办法提升自己! “如果视觉转换,即便是一地鸡毛也能看作漫天飞舞的雪花去欣赏。”当然这需要一定的境界,落雪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到那个高度,或许有一天真的能达到。 不再为家庭琐事而烦忧。 “哎,生活很烦,可就是这烦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或许每个人都有烦恼?只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可是我的烦恼也太多了!哎!”叹息声毫无意识的发出。 “雪儿,你这是怎么啦?”大姑摸摸落雪的脑袋,“没事儿,怔怔愣愣的!” “啊,哦,大姑,我没事儿!就是心里不舒服,感觉压的慌!”整整一年,落雪郁闷。 “娘家和婆家关系僵化,以后的路如何走?” 大伯母去世落雪公公来吊唁,甚至留下来帮忙,父亲和伯父都没有打招呼。 就在落雪以为自己一个人参加葬礼的时候,流云赶来,翁婿之间已然形同陌路。 “本来以为做好自己就好,可是,这个样子很难!以后的路?哎!”走到哪儿算哪儿,落雪不愿意再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判断力,任谁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我就不穿孝衣了!”流云低声跟落雪说。 “嗯,不穿就不穿!”落雪知道流云因为常年开车在外面跑,穿孝衣犯忌讳。 “那,我去外面等一会儿。到时间了你再叫我!对了,你随礼了吗?” “行,去,我给了。” 农村十二点给仙去的人“入殓”——放入棺材。 “那个,你堂妹太小,刚二十四岁,没结婚呢,你给你伯母净脸!”小姑叮嘱落雪。 “啊?我啊?”落雪听到大伯母就紧张。 “昂!” “你妹妹有点儿小!” 小姑和二伯母同时出声。落雪不是不同意,就是害怕。 在愣神儿的功夫伯父说话。“我都给她弄好了,你就象征性的擦拭就行!” 落雪觉得特别尴尬,“行,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儿害怕!小姑,你一会儿在我身边啊!” 落雪总是能想起大伯母厌恶自己的眼神:有讨厌、有嫌弃、更有憎恨。是一种从心里的恐惧! 落雪拿着毛巾擦拭,脸看向小姑方向没敢面对逝者正脸。 所有就绪灵车出发。 生命就这样彻底结束。大伯母的去世,应该跟重症病毒有关系。同月很多迁延多年的后遗症病人,没能熬过去。 乡邻离去,落雪留下来帮忙收拾炊具。夜幕降临前院子回归往日的整洁与安静。 三天后大姑要回县城,正好时间空闲跟大伯父唠家常。 “哥,你现在年龄越来越大!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你手里的钱有个准备,不要在银行成了死账!”大姑的话简单、直接,但不怎么好听。“就是给你侄女花了,也别弄的不清楚。” “哎,不会的,我心里清楚着呢,不会那样!手里钱不多了,大部分在仙儿那儿!”大伯父叼着烟卷儿,“她那儿有十五万!” “多少?十五万?是四五万?”父亲惊讶的问出口。 同样惊讶的有落雪还有大姑。 “不是,十五万!”大伯父再次确认。 “你没有记错?”父亲仍旧不相信。 “怎么会!第一次拿了三万,后来拿了四万说开书店。后来调工作又要了三万,去年小建出事儿,不是还几十万的帐吗?又拿了五万。这不,正好十五万!”过去很多年,大伯父记得很清楚。 “天啊!这大舅如今患癌症,任小建欠账仍旧很多!这欠下的钱怎么还啊!”落雪心里想着没有吱声。“小姑干的事儿,多少有些不怎么厚道!” “哎!”父亲和大姑同时叹息。 “老二买牛,说再从这儿拿点儿钱!这不,存折没到期呢,到期给他取出来,我自己剩一万,给他!”大伯父絮叨着,卷烟散发的烟雾让整个人看上去朦胧。 落雪心里针扎似的痛,“大爹,你自己留着点儿!别都把钱撒出去,你用的时候你怎么办!” 落雪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 “不,我要钱干嘛呀!我要钱干嘛?”大伯父的絮叨是真实想法,还是其他,落雪不得而知。 听到有脚步声。落雪掀开门帘看到小姑刚要进来,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 短暂的沉默由小姑打破。 “走姐,去我们家休息!” 大伯父的事儿,帮忙处理完成,事情告一段落。 安静属于他一个人,孤单也属于他一个人。以后的路很长,人要试着开始接纳,尝试并习惯。 毕竟我们都是孤身而来,独身而去。只不过是中途有人陪着走一程,自己或者他人先后下车。 大姑去妹妹家,父亲回老家的房子。 “爹,我回单位,家里房子没装修,有些不方便。你自己注意点儿!” 落雪告别父亲,开车驶入夜色中。 其实,今天村里还有一户人家下葬。 管事人员同父亲商量:时间上怎么错开? “让他们先走!”这是大伯父同意的结果。 冬日里的山村,大多人空闲下来。挤在路旁看着热闹。 时不时有人发出笑声,有人指指点点。同一段路,对方人丁兴旺,落雪家人员稀少。 家势从古而今是不能逃开的话题。无论社会如何进步,终究是讲究家族,讲究团结。 “在农村人丁兴旺更容易说话或者办事。而今,只有心怡一人。十六年落雪肚子没有动静,再没有增添一男半女!婆婆的烦恼,流云的担忧!外人的欺负!或许都说的过去!只是……。”参加葬礼后的落雪豁然开朗,以前所有的不理解都迎刃而解。 尽人事听天命。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落雪目前能回去的地方是单位值班室。 重症病毒感染前,落雪一直在准备全员核酸,下乡入户。有次拿药回家,婆婆跟落雪说话时戴着口罩,公公甚至没有露面,老公说话的时间都短。 看着家人的反应,落雪乐了,“放心,我没有感染,采的核酸里面也没有阳性病例。如果有风险我就不会回来,这点儿意识还是有的!” 婆婆尬笑,“哎呀,不是,我就是习惯戴口罩!” “即使习惯戴口罩,可也不会在饭桌前戴着?你们的习惯我还不了解吗?”落雪也只是脑袋里这样想,并没有说出来。说多了大家都难看。“我也就是送回来些预防药,这里面有莲花清瘟胶囊、布洛芬胶囊、感冒冲剂、板蓝根颗粒,还有我买的抗原。哎,忘了,还有一个体温表。万一哪天我感染不方便回来这些药应该够你们应对的。” 落雪放下东西离开,其实想着要不要抱抱老公,“算了!”! 开始总会觉得日子难熬,一个月很漫长,可重症病毒期间的天,仿佛天刚亮转头就日落西山。 如今自己都已经“阳康”,可是去哪儿?感觉哪里都不方便。 回婆家?公婆膈应;回娘家?父母一直闭门不出,孩子也在那儿。 “没事儿,你回来!”母亲虽然一直这么说,但是自己知道感染症状太痛苦,又何必让他们经历! 也只有单位不嫌弃自己,值班室的那张床容得下自己。 “家?嗨!其实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多好!”同时间感染的同事,有的回家养病,有人照顾,虽然痛苦却也温暖。 而留在单位的也只有落雪和另一位姐姐。区别是:姐姐家在b市,回不了;落雪家在跟前,不能回。 “人事慌张,只为碎银几两,而也只有碎银几两能解人间惆怅!”挣钱一直是落雪的目标,结果钱也没挣到,弄的一身落魄与疲惫。 “女人何苦整日那么拼?你就安安稳稳的多好!”也只有落雪知道,自己内心想要的安全感,别人给不了。“老公与婆婆的折腾已经让这个家的经济濒临崩溃!大人怎么都好说,女儿还那么小,不能葬送她的未来!” 面对一次次的官司与投资失败,落雪没有怨恨,也不恨任何人。“胜败乃兵家常事”,投资本就有风险。但落雪不喜欢婆婆的处事方式。 “这个家里她的眼睛里仿佛只有儿子,甚至女儿都要为儿子付出。媳妇儿更不算什么!还有就是重男轻女的顽固思想!”这种家庭教育惯坏了老公,让其在本该承担责任的年龄不能自立;而女儿心怡那儿也深受老人顽固思想的毒害,变得脆弱又敏感。 “如果一开始,我们没有继续跟公婆一起生活,能有独立的空间,是不是老公就不是这个样子?”落雪不止一次的假想,甚至怀念婚姻之初那个体贴细致的流云。 然而,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美好也变成记忆或者说回忆。 苦涩的味道难以下咽,偶尔拿出来拌个饭:矫味而已。 “哎,生活还是要往前看,日子再苦也要想办法过下去!不可能尽是晦涩?小时候娘家再贫穷不也是过来了吗?”落雪自我安慰。“哎?哎,这村里重症病毒感染也挺厉害!父亲在楼上闭门一个月,这次回来恐怕也会被感染!” 身体经历重创以后,总是感觉疲惫。足够睡眠成了治愈疲劳的唯一方式。 “赶紧休息,明天晚上还要回村里。” 一天工作结束,傍晚5:40落雪接到表哥任小建的电话:“今天你去吗?我们在县城等车呢!准备打车上去。” “打车?” “嗯,你弟妹和你嫂子都不去!我和我弟弟都不会开车!”大街上的嘈杂声传到落雪这边,“羊头、羊蹄羊肚……”落雪赶紧挂断电话,“快到的时候叫我!” 落雪打开床上的电热毯,总觉得冷。一不留神睡过去。 “铃铃铃……”被惊醒,“喂?” “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在哪儿呢?”表哥的电话打的有些晚。 “啊,你们快到啦!那行,我收拾一下!”从床上起来感觉更冷,虽然穿着羽绒大衣,仍旧是冷,“哎,这该死的病毒!彻底恢复需要一个月!” “我到底去还是不去?”落雪有些犹豫——晚上去墓地的只有男人。 想起父亲还在老家,落雪驱车赶回去。离开单位,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最近的形势发病率偏高,落雪想着给无痕打电话问候一下,无人接听。 刚到大伯父家门口,电话铃声响起,是无痕的电话。落雪不方便讲太多:“我这儿有点儿事儿一会儿给你回复。”说完急匆匆挂断。 走进屋内,大舅和小姑围着炉子在烤火,大姑和大伯父、二伯母、堂妹在喝茶水,父亲在一边闷着。 落雪总觉得气氛不对,有种火药味儿散去的感觉。 大伯父招呼落雪吃水果:“我不吃了,您留着!” 落雪很心疼他:没有孩子、钱被小姑拿着。万一有事儿了,就是表哥这种状态,唯一挣钱的大舅肺癌四期,钱能回来吗?表哥能负责任吗?那还不是等死吗? 落雪发现父亲低着头一直不说话,大舅也在那儿闷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横在两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表哥、表弟、二伯父、还有同姓族人从坟地回来,大姑她们放下桌子准备吃饭。 落雪终于发现父亲的异常:面色异样发红,一个劲儿的烤火,冷! “爹,你没事儿?”落雪想证实心中的疑惑。 “哎呀,就是浑身疼,冷的厉害,脸感觉烘烘的发烫!”父亲说完抿着嘴极力控制着。 “你这是感染重症病毒了?现在村里的人大部分都在恢复期,你贸然接触肯定是……,走,我送你回县城!别再老家待着了,这么冷的天,老屋里太冷,再把你冻的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落雪担心父亲身体不舒服,在老家再病重出现意外。 “对,让雪儿把你送下去!”大姑她们附和着说。 “去,把你父亲送下去。” “昂,不舒服就不要在上边待着了!屋里没有烟火,人体肯定受不了!” 亲戚们都建议父亲去县城林枫小区,最起码母亲在那儿。 “那我走了,你们照看着点儿!”落雪开车拉着父亲回老屋收拾东西。 “能带的都拿上,短时间也不回来!”落雪帮父亲提着行李。 “爹,你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感觉浑身疼,尤其是环节,冷的厉害!” “你先坚持一下,我把暖风调到了最大,现在好点儿没有?” “行,开车慢点儿!” 原来因为防控政策路上大车很少,现在黑夜的山路上又热闹起来,太多的人为生计奔波。 落雪想起无痕的电话,开着车回过去。 “喂?” “嗯,不忙了?” “昂,你怎么样?最近全国重症病毒肆虐,你注意点儿!”落雪总是会担心同学。 “前几天感染了,太难受!你也注意点儿!我这咳嗽好多天不好!憋的厉害。今天第十天,症状正在缓解。”无痕已经感染过,“你千万注意!” “我是第八天!照顾好自己和家人,我开车呢,就不多说了。” 每当心中绝望或者特别疲累的时候,落雪都会跟同学说上几句话。就像茫茫大海中的航标,夜空中的北斗,望过去就能继续前行。 因为担心父亲,落雪的车速比往日开的快,直接到达小区楼下。 帮着父亲把东西提到楼上,“爹,你赶紧暖和一下,我给你带了中药颗粒,熬点儿姜枣水冲一下,发发汗。”落雪没敢着急离开,父亲这个样子,实在不放心。 “来,喝完发发汗估计会缓解点儿!这个比西药效果好很多!中医大青龙汤的组方。我就是靠着这个,疼痛缓解的快,没有出现咳嗽和发憋症状。”在落雪说话的时间父亲已经喝完一碗汤药。 “喝完了?挺快!这儿还有,娘,心儿你们都喝点儿!爹,再来一碗!”母亲和心怡没动,父亲又喝一碗。 “哎呀!现在这个劲儿才缓过来!刚才感觉冷,整个人都发抖,现在刚缓过来!看,哎呦,出过汗,浑身松快很多!”父亲脑门上一层汗珠。 “嗯,应该差不多,比刚才好多了?”父亲在老家室内太冷,刚才恶寒是有表证。汗能解表,出的这些汗,肢体酸疼劲儿应该会缓解。“那,我就回单位,你们早点儿歇着!明天再熬两次,三天的量!” 落雪收拾东西往外走,从老家下来的时间晚上20:30,现在10:20,再开车到单位差不多就10:40。 “妈妈,能不走呗!”心怡要哭的样子。 “心儿,等妈妈彻底好了就陪着你!听话啊!”临出门的时候落雪看到心怡偷偷抹眼泪。 返程的时候,车辆少了很多,落雪车速不是很快。有些喜欢走夜路的感觉——安静,仿佛世界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心怡三年中学,重症病毒三年,落雪一直在抗疫、在值班,回家的时间很少,陪伴女儿的时间更少。缺失最多的就是对孩子的照顾,落雪觉得自己不是合格的母亲,但时光却从来不会,因为孩子缺少母亲的陪伴而不让其长大。 有些遗憾,会抱恨终生,没有办法弥补。 落雪对于女儿就是如此。陪着孩子不能挣钱,为生活奔波就不能时刻陪伴孩子。 “妈妈,你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朋友妈妈那样?”这是读小学时心怡的话。 “妈妈,我觉得我都没有妈!既然没时间管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这是中学时期女儿的话。 落雪想哭,一直思考到底怎么样合适。 “哎,对心儿算是对不住!”在落雪的自责中,到达单位。 本该休息的时间,落雪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舅和父亲真的吵架了!”落雪想起一路上父亲的絮叨和大伯父家的场景。 父亲今天火气十足,原因很多,主要是小姑拿了大伯父的钱,还有表兄弟不会开车,还有去坟地的事。 “十五万,你姑根本没有能力偿还!怎么还?他儿子那儿输的、被骗的四十多万,账刚还完。现在还有信用卡欠款十来万!你说那么个儿子,一点儿正事不干! 你哥这么大个人车不会开,今天上来哥俩打车来的。你说说现今社会,还有不会开车的吗?最基本的都不会,什么事儿能用到他们?或者用到的会给做吗? 就是跑业务出门现在也是必须开车,哪儿有人走着去或者打车去?现在如果你大伯父瘫在床上,他们哥俩能做什么?坑人的主儿! 你大舅这个样子,还在担心他儿子!整年整年的干活,谁干活不是为了生活能好起来!结果呢,所有的钱都赔给这个不屑子孙!四十多万啊,他干嘛了?谁知道他弄什么了?说是理财被骗,村里说的都是被套住了! 你大舅给他还账还了多少?拼劲所有力气去干活。他一个人陪着哥俩干:人家上半月,他整个人一天不休息。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这样的啊! 你大舅这身体啊,跟他精神压力大有关系,什么也不说。干活本来就累,再加上大儿子惹的事儿,平常百姓家谁能吃得消? 肺癌四期,人相当于判了死刑。这个时候还是不知道让他省点儿心。 男孩子宠的没有样子,什么不会干!我看以后怎么着。” 落雪知道父亲是心疼大舅,也是恼火表哥表弟。 “养的孩子和寄生虫差不多,光知道一味的宠溺!哎,我看见他们就来气。” “你小姑拿了那么多钱,哎,胆子真大!她能还给人家吗?哎,一天天的忙来忙去忙的什么?!” “咱们这家人,村里亲戚不少。有事儿就抱着自己脑袋过日子,谁也不管谁,” 父亲想的太多,想的多了容易累,容易不开心,容易悲观。可是最后谁又能理解你的情绪呢? 时间久了,别人也会厌烦!会有争吵! 如果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人如果衰败,会像倾倒的大厦一样,瞬间倒塌!” 我再也不会对你抱希望 床是身体最好的归宿,只有躺在床上才能休息,只有休息心才能安定下来。 从二零二零到二零二二,三年。 三年的时间呱呱落地的婴孩儿已经会走路,咿咿呀呀的发音也已经会说话。 对抗重症病毒这条路医务人员走了三年,终于可以喘口气、可以照看孩子,可是人家已经离开身边。 落雪的疲惫不只源于工作,更多的因为家庭:开始忙娘家,后来奔婆家,甚至亲戚。 人生很多时候都可以选择,唯有出身不由己,不能嫌弃。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不希望女儿再走一遭,所以一直以来落雪很努力。 想着通过努力,不让父母再受他人的白眼,不再被亲戚们歧视。家中三个女孩儿,父母没少受气。更不想因为自己让孩子将来受委屈。 哎,没有背景、没有财力、没有支持,想要走出一条路谈何容易,更何况是个女人。其中艰辛与个中滋味只能自己体会,无人能懂! 父母那儿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老公那儿就是不理解。落雪的孤独是长久以来的沉默,烦恼自己消化,忧愁自己解决。这是作为长女的义务、长姐的责任。 可是,毕竟是女孩子,也是血肉之躯。也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结婚之后的两地分居,让落雪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生活,也懂得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哭是一个人、笑是一个人,只是烦恼却是流云带来的。 七年的聚少离多,让落雪从女孩儿变成女汉子,风雨里一个人穿梭,一个人笑迎风雪。 多少个日子希望被呵护,被保护,被宠着,但终究没能实现。从分别盼重逢,从误会期待理解。多少个日夜过去,落雪熬的自己都老了,身心俱疲。 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希望:年年失望年年望。泪水都流干了,人还是那个人! “回首往事,只有叹息!哎!我这一生就像在完任务,想要的、想爱的都没有得到!”落雪倔强不服输的性格,“再难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好在终于快见曙光!”重症病毒结束、家里房子明年就可以住进去。 生活即使有万般苦涩,也要想办法让自己尝到一丝甜,就为了这点儿甜也要让自己好好的。 落雪觉得自己属于阿q精神,也就是这种精神支撑这么多年。 “哎,睡觉!任务完成,父亲也到县城,有人照顾,这也该心疼自己了!”思维活跃在梦里。 “妈妈,我嗓子疼,脑袋疼,浑身没劲儿!”第二天接到心怡电话,“我姥姥也不舒服!我们估计都被姥爷给感染了!妈妈,怎么办啊?” “丫头,有药!你们先吃着,还有喝点儿中药颗粒!”落雪叮嘱。 “雪儿,你下班下来,不要总在单位闷着!这不是都出现症状了吗?也不用再躲着!” 考虑着单位同事、父母和孩子,依旧选择住在单位,等稳定以后再回家。 终于等来让人振奋的消息:发工资。 九千块钱除去还账,最后还剩两千。落雪想着:马上结婚纪念日,流云奔波一年、自己忙一年,坐在一起吃个饭过个纪念日。 腊月初八下午请假,中午去洗澡。“刚好点儿别去洗了,万一再厉害!”同事们的劝阻没有作用。 落雪想着干干净净的去跟流云吃饭。从单位往县城走的时候,落雪打电话,“喂,你干嘛呢?” “哦,你什么事儿?”流云声音听不出波澜。 “嗯,今天不是纪念日吗?我想跟你一块吃饭!”落雪的声音比往日柔和很多。 “我晚上有饭吃,你不管我!我跟同事一起吃!”流云不知道想什么。 “这样啊,你跟他们一起过?”落雪其实是想流云的。 想着两个人吃完饭再温存一会儿,可是,哎! 落雪到县城北环红绿灯路口,往南望去:车辆串在一起仿佛一场拔河比赛。 “呸,阳康过后人都猫在家里!” 自己的车又快被堵。落雪找地方把车停下回到娘家楼上。“时间还早,做什么呢?”落雪躺下继续睡觉,懂得母亲的不容易,落雪找的位置,正好自己调整。 落雪的手机响起,“是不是机会来了?” 流云的召唤。“你干嘛呢!” “没事儿,怎么啦!” “送两千块钱现金过来!”流云的声音有些醉了。“我在东环,东宫的二楼,你帮我送过来!” “我没钱!”听到赌钱的流云含糊不清的话语,落雪赶紧挂断电话。 父亲不喜欢喝醉的男人。挂断以后又找了一个房间躲进去打电话,“喂?你要干什么?” 落雪听着对方的动态与反应:的确是牌九点声音。 “你在哪儿,我给你送些去!”落雪不放心流云,想着过去找他。 看到落雪拿着钥匙往外走,父亲询问:“你去做什么?” “拿药”,撒谎的落雪很紧张。 “我跟你去!” “不用,我就买个药,需要的话我叫你!” 落雪拒绝来自父亲的帮助。在去找流云的路上,落雪打电话给婆婆。 “流云在外面玩儿牌呢,你找个理由,我送他回去!” “他喝酒的时候谁也不会听!你去找他!”落雪真的找到了流云。 在东宫的足疗店二楼包间内,流云和三个同事在玩儿牌,另一个睡在按摩床上。 “钱拿来了吗?”流云见落雪到来赶紧询问。 “没有现金!”落雪跟大家招呼以后,冷冷回复。 “那你走!”没拿钱流云稀罕你什么? 已经走到电梯口的落雪返回房间。 “刚才的现金,流云的比对面同事少很多,证明已经输了!这奔忙一年,都输了自己花什么?钱也不好挣!”想着落雪又返回房间。 “你怎么着?”面对同事的笑脸,落雪坚持自己的原则。 “走!走?”看着落雪不高兴,其他人随声附和。 流云跟着落雪走出房间。 “我去厕所!”落雪在门口等着。 “滚你妈的!” 落雪知道:只要自己把他拉走,肯定会闹脾气。结果预料之中! “你妈的!你想干嘛?啊?我连两千块钱的主都不能做吗?”流云骂骂咧咧,但对着别人仍旧笑着。 夫妻二人走到夜晚的大街上,腊月的风是冷的。 流云一边走一边骂:“去尼玛的,我就看不上你!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那么阴险!我就看不上你,还有你家亲戚我都看不上!一个也没有放到眼里!” 说话的同时流云用脚踹落雪。 “天啊,你有病吗?” 流云往前走,因为醉酒有些行走不稳,落雪不说话的跟着,“万一他在睡在马路边,再被冻坏!” “你不要跟着我了!”流云怒吼。 “你让人来接你也行,我怕你出事儿!有人接你我就不管了!”落雪有些死心眼儿。 “好,我让人接我!”流云装作打电话,但是落雪看着是没有拨出的。 “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 “做这种事儿还需要给你留面子吗?你在干嘛?足疗店、按摩、牌九!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落雪试图唤醒流云。 “我愿意,能受就受,不行你就滚!我连两千块钱的主都不能做对吗?我受够你了!”对着落雪又踢两脚。 落雪还手和流云扭打在一起,“你凭什么打我?我是让你想动手就能动手的人,对?” 看着紧跟着自己的落雪,流云无奈。 “好,我哪儿也不去!”回到东宫客房部,流云掏出房卡刷卡进入房间。 在落雪进去的时候,流云试图阻止,但是没有成功。 床上是凌乱的,像已经睡过的样子,一件黑色的短袖被放在枕头旁。 “这个房间是流云已经待过的!而且车已经停放在院内停车区!他是什么时间到的?自己?还是其他人一起!”复杂了信息在脑海内不断闪现。 流云仍旧拉扯着落雪,想着把她推搡出房间。最后看到流云靠近就赶紧退缩。“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就会装!” 那个疯了一样的男人终于安静下来,脱掉鞋子靠在床上。 “给你车钥匙,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自己去拿,最后一次买给你!”听着流云的话,落雪没有动。 “礼物,我要的从来不是礼物!想一起度过的纪念日也绝对不是为礼物。我想你辛苦一年一起吃个饭,安安静静的就很踏实!可是,在十六周年纪念日你把我打了一顿!我落雪是你想动手就能动手的人!什么时候我混成这个样子!”就这样望着流云没有动。 “去,去拿!”酒能让一个人暴露最真实的一面。 落雪终于看到自己在流云那儿的样子!没有去接车钥匙,就那么定定的站着,直直的瞅着,仿佛从来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哎,老总!”同事的电话是时候响起。“我们走了!账也已经结清!” “哎呀,你结什么账!我来算好了!”流云的态度判若两人。 “你,彪呼呼的,带个娘儿们过来!”对方的话又刺激到流云的敏感神经。 “你他妈的,看,做的好事儿!” 终于不会再有其他的变动,同事走了,男人也安全的躺在床上,落雪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我走了,以后不会再管你!我,再也不会对你抱希望!” 落雪离开,出门的一瞬间泪水崩落。 在大街上拉扯的时候,母亲和心怡的电话不断打过来,始终没有接听。不希望家人知道自己在大街上和这个人折腾,不想父母和女儿担心,也不想醉酒的流云面临危险。 就是这不断摁掉的电话,让流云觉得是异性打给落雪。 “你真贱!谁都可以!”并拿同事老公来胡搅蛮缠。 “只要不是你,你管是谁呢?”落雪不服气的怼过去。“凭什么只有被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刺激你!”就是这种心态又换来一脚。 “哈哈,哈哈!我图什么!”落雪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就这个样子,怎么回家?怎么面对父母?孩子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落雪坐在驾驶位置,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最后终于破防,“啊!哎呀!啊!”泪水与呼喊声被锁在汽车内,痛苦只属于一个人。 婆婆的电话接通时问的也只有流云怎么样,是不是安全。“他喝多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赶紧回去!十点多了!你还回家不?回来给你留着门!” 三里路被落雪开了三十分钟:调整情绪、整理哭泣过的眼睛、编织整个过程。准备妥当敲响门铃。 “你怎么才回来!”母亲询问。 “遇到个同事说了会儿话,准备调动工作,看看有什么关系,需要多少钱!所以时间耽搁的久了!去休息!”落雪跟母亲解释,希望她能相信。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你走以后我姥爷在客厅等了你很久,想着帮你去开车,晚上不放心你。最后联系不上,他在客厅骂街,骂了好久!”心怡一直在等落雪。 “嗯,好的,我妈回来了,有事儿我再告诉你!”这是心怡跟对方的通话。 “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我姥姥相信我都不信!你是不是和我爸爸吵架了?”丫头心思敏感。 “没有,就是遇到朋友说了会儿话!谈起调动工作的事儿!” “我爸刚才跟我说呢:你到家以后让我跟他说一声!难道不是跟他在一起?妈妈,你糊弄鬼呢?” 落雪和衣躺下,长长的叹口气,“哎!” “妈,你哭什么呢?” “你就是跟我爸吵架了?是不是?”心怡一直觉得落雪情绪不对。 “没有,没有吵架,睡丫头!” “那你哭什么!” “调动工作需要花钱,妈妈目前拿不出来又想着换工作,这不是为难吗?所以就是哭自己!哭自己的窘迫,现在没钱什么事儿都办不了!所以,不喜欢也得受着!坚持着!”落雪的解释牵强,却也是自己目前的窘迫生活。 “那行,妈妈,你赶紧休息!” 落雪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尽快进入梦乡。梦里只有精彩,没有压抑与痛苦。 婚姻中无形的推手 婚姻初期流云说,“我最见不得你掉眼泪,你一哭我就心里难受,堵得慌。”再后来就是,“对不起!” “你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你会说什么呢?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对着我说对不起?然后记着做对得起我的事儿行吗?” 一个男人如果总是在说对不起的时候,他能做的也就是对不起你。 一次次的在失望中安慰自己,一次次相信换来一次次的无奈与辛酸。从最初的语言暴力到现在动手动脚,是落雪自己给对方的权利。 家庭中的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难道男人的拳头也是一样吗? 在流云心目中落雪是弱者,而且没有价值。生意上没有伸出援手帮助,没有资源;生活上不能照顾起居,不会做饭;在生二胎这件事上,肚子没反应。 “我娶你这么个媳妇儿做什么?”流云不止一次的说,虽是玩笑,可有些心里话却以玩笑的方式表达出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也没有依赖你啊!十六年我无依无靠,自己挣钱,自己养孩子!我有老公跟没老公有什么区别!”落雪是想,但是没有对着流云说,担心说出口会伤害男人的自尊心,会让他觉得没面子。 可是,哎!自己的自尊呢?一次次被践踏,被踩! “当男人连最起码的自尊,都不能给一个女人的时候,就算这个女人再爱,也会离开。”冷静过后的落雪,觉得是时候离开。 再看到心怡无辜的眼睛,又觉得孩子需要一个家。 进入高中以后得女儿谈起班级生活,“妈妈我们有个同学嘴特别欠,谁谁是单亲家庭或者没有父亲,她都会秃噜出来,弄的我们班女生都哭了!” 落雪觉得女儿潜意识并不希望自己的家庭不完整,如果真的分开也许会影响她的心理。 孩子本来就有抑郁倾向,再因此加重,那就是自己最不能原谅自己的。 “我这一生已经这样,就是后半生被泡在蜜罐里我又能享受几年?女儿不一样,一定想办法让她拥有幸福!”这是落雪对女儿的无言的承诺。“让心怡读高中,读大学,拥有看世界的机会,能获得幸福生活!” 如果有能力可以过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不要像自己一样,即便再不想上班也机械的去单位。 除了去单位上班,落雪觉得没有其他想法。 逛商场没钱,逛超市麻烦。“妈妈,你要学会生活,你要像我大姨和小姨一样懂生活!” 落雪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跟贫穷脱不开关系,所以唯一的想法就是:挣钱。 “妈妈,穷也可以生活情调啊!”面对女儿的建议,落雪是心有余力不足。挣钱就努力挣钱,分出精力去做别的,没有那个心劲儿和心气。 “可能这就是我不招老公喜欢的原因!”哪个女人一开始不是揣着五彩缤纷的梦步入婚姻的呢? 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梦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呢?实在是太破烂不想要,踏入凡尘把它亲手埋葬,脚踏实地的去计算着钱过日子。 “嗨,回归现实,在单位套上白大衣不用穿明艳的衣服,甚至可以不用护肤品,鞋子都可以穿工作鞋不用换。”不出单位不花钱,这就是另一种归宿感与安全感。 “雪姐,昨天纪念日怎么过的?”同事询问。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纪念日?”落雪懵了。 “哎,不是你念叨着请假说跟老头儿去聚餐吗?怎么?没去!”同事的嘴巴从来没有这样被讨厌过。 “哼哼,没过,挨了一顿打!”落雪笑着,可比哭还难看。 “哈哈,哎呦!雪姐,你就逗死我了!什么表情啊!你说的真的假的?”同事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 “真的,他玩儿牌九,我不想他输钱,结果叫走以后被拳打脚踢的,气死我了!”说完投身于工作,不想再提起。 “今天是咱们单位的年终述职报告会对?雪姐,你准备的怎么样?”同事在电脑上打印出自己的汇报材料。 “述职汇报?你准备材料了?我没准备,脑袋里捋捋就行!”每次述职汇报落雪张口就来,工作也就那部分。汇报无非是说说自己的工作量、自己的态度与来年工作计划与自身要求。 “我可没有你那个能力,能张口就来!对了一会儿画个淡妆,收拾精神点儿,不是还要上台领奖吗?”同事比落雪小十岁左右,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兴奋又激动的表现。 单位实施365交班讲,院委会开会评选的时候:“暖心案例奖项”是兼职质控科的同楼层女同事。 领导觉得落雪应该获奖,“我讲的不好,给其他同事!” “其实,事情可以做,获奖或者不获奖无所谓。”落雪一直觉得工作要踏实、勤恳。 “不行,你这是代表行政科室讲医院感染的,你这代表行政科室!”领导决定不好再推辞。“那不行再增设一个名额。”同事就这样进入获奖名单。 荣誉是对新同事的肯定与鼓励,让她在以后的工作中更加努力,这也是落雪极力想把获奖荣誉给同事的原因。自己是老职工,无所谓的,怎么都会尽心尽力工作。 乡镇卫生院里面白公镇职工40人,算是庞大的队伍,领导总结单位年工作和收入,各个科室负责人发言,时间到晚上7:20才结束。 12月31日岁末,家里杀年猪煮肉,婆婆打电话给心怡回家吃肉。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咱们回老家!我奶奶打电话让回家吃肉去!”心怡在县城等落雪。 “好的,我去接你!你爸爸呢?怎么他没有接你回去?” “我爸爸去b市找朋友办事,他没在县城,不然我早就回去了!妈,你开车慢点儿!” 落雪开车先到县城,接完心怡跟父母交代以后返回老家。 “吃肉是假的,你是想你奶奶了?”重症病毒流行期间心怡一直跟着姥姥姥爷在县城,并未与外界接触,最后还是未能逃过病毒的侵袭。 “是啊,我都快两个月没进家了,回去看看!我奶奶打电话呢。” 岁末的夜晚,柏油路隐没在夜色中,车辆疾驰而过,都是匆匆回家的人。 “大姐姐,你回来啦!”首先打招呼的是外甥女涵涵。 “心儿,你回来啦!我去给你盛肉!”婆婆端着平时的大碗,满满的肉、满满的爱。 流黎、涵涵还有公婆在屋里看视频,落雪和心怡吃饭。 平时想吃的就是过年的猪肉,真的吃的时候谁也吃不多。 “妈妈,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心怡离开餐桌。 一个人的饭也没有多少滋味,况且落雪胃不好,收拾完就回到和流云住的地方。 “心儿,今儿不走了?我去收拾一下,开开电热毯!” 流云不在家,房子里供暖不好,阴森森的冷,打开电热毯还有电暖器,落雪蜷缩在床上。 单位发的花束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散发出冷冷的香气,“真好闻!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啊!”落雪长长吸口气。“哈哈!如果每天有花该多好!怪不得男朋友都会送花给热恋期的美女,真的是有花就有不一样的浪漫氛围,心情都冒着七彩泡泡!” 哎,可惜流云不在家,安静又空落落的。 “妈妈,你来开门!”门口是密码锁,落雪打开拉着心怡走进。 “天啊,太冷了妈!怎么睡觉啊!”心怡咋咋呼呼,“妈妈,你和爸爸平时就睡在这儿吗?” “我给你打开了电热毯和电暖器,一会儿就不冷了!再给你加床被子,快睡觉,睡着就不会感觉到冷!”落雪笑呵呵的安慰心怡。老公不在家,女儿就是自己的一切。 距离和流云动手的日子差不多天过去,落雪心情慢慢平复,只要女儿开心就值得。 “妈,我问你个事儿呗?” 床头写字台的台风发出清冷的光。灯的高度不够,所以只有床头是亮的。 落雪蜷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呼吸冷空气,“怎么啦?” “妈妈,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回家晚?”心怡指的是跟流云吵架的那晚。 “哪天晚上,我怎么不知道?” “妈,你不要装傻!就是我姥姥等着你那晚!”女儿说的很肯定且直接。 “不是遇到同事说话来着吗?”落雪反问。 “妈,你跟我说实话!”心怡再次强调。 “就是那个原因!” “妈,你不要再骗我行不行?刚才我奶奶一直问:你妈妈那天晚上几点到家的?她回去你睡着了没有?等着她一直没回来。”就是这个话让心怡听出端倪,“我说我妈下班就到家了,太阳很高我为什么睡觉?我姑一直拿脚踢我奶奶,给她使眼色,她们以为我没有看到,其实我都看到了!你有事儿瞒着我!” 女儿的心思很敏感,落雪只能说出实情。 “那天晚上你爸爸在东宫足疗店,跟同事玩牌九,我把他叫出来以后我们在大街上吵起来,还动手来着,他嫌我没有给他面子!在古代呀,那属于眠花宿柳,我真是看不惯!”落雪说着,就像讲着别人的故事。“整日里泡在足疗店的男人,我接受不了!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其实那天晚上我就猜到了!你的话,还有你明明就是在哭!”心怡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姑和我奶奶都在套我的话,然后什么也不跟我说!” 母女沉默时心怡的手机铃声响起,“喂?爸!我吃了,挺好吃的!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没事儿,不怎么真没事儿!我就是脑袋疼!”女儿挂断电话,“妈妈睡觉!” 人的感官都是在清醒的时候,睡着就是享受安静,进入大脑编撰时刻,梦很精彩,现实却是黑白灰。 即使在不愿意醒来,终究要回到现实。生物钟让落雪在上班前清醒,“哎,又是一天开始,起来去上班!” “丫头,我走了啊!” “嗯!妈妈,你慢点儿!今天元旦,我让我姑陪我去买衣服。” 心怡跟流黎感情不一般,孩子小时候跟着流黎长大。跟小姑爹感情比大姑都亲。 再接到心怡电话是在元旦下午。 “妈妈,你快回来了吗?” “快了!下班就回去。衣服买了吗?”落雪觉得心怡应该是高兴的,买衣服的钱提前已经给她。她爸爸和姑姑都陪着她来着,还能有什么不妥吗? 见到心怡女儿情绪并不高,甚至有些低落。 “怎么啦?”落雪疑惑。 “妈妈,我今天买衣服是自己花钱!”小姑娘是心疼钱吗? “啊?你自己买的?你不是说你爸爸给你买吗?你爸和你姑跟你一起?怎么?”落雪没有接着再问。“买就买,妈妈不是给你钱了吗?花了再给你!” “嗯,我姑不高兴,我爸也不怎么高兴,而且我姑还跟我爸说什么来着!” “啊?怎么会不高兴!跟你有关系?你又没让他们花钱还怎么啦?”落雪感觉到女儿藏着心思。 “妈,早上你去上班,我起来以后我就去找我奶奶!”心怡耷拉着小脸,看上去特别委屈,“我说奶奶,你们光套我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我爸爸去足疗店?还去玩牌?你们怎么不说呢?你们怎么光问我妈?不说我爸!” 落雪静静地听着,“嗯!然后呢?” 女儿突然很大声,“我姑说:开足疗店就是让男人去的!男人不去开足疗店做什么!”看着要哭的女儿,落雪抚摸她的脑袋,稳定激动的情绪。“然后我就问她,我小姑父怎么不去足疗店?他不是男的吗?他去你能接受不?然后我姑没说话,她冲着我奶奶直跺脚!我奶奶说不要说了,我就没吱声!她们怪你对我说了实话!” 落雪听完,没有说话。“她们娘俩对流云是无底线的维护和纵容!这样子家庭怎么和睦?” 惹人烦的家庭观念,不统一的三观,停不下来的争吵。 “还有妈,我姑要送我下来,门口我爷看到,他其实知道,但是他故意问我姑去干嘛?我姑说送我,他就说:干嘛不让她妈来接?你去送她!”女儿哭了,两只手抹着眼泪,“妈,我不愿意听!她们这样对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眼泪最无用,但是人只有最无助与无奈的时候才会流泪,因为真的伤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何况一个孩子! 所有的忍让都是因为心怡,如今孩子哭着满腹委屈。 落雪怒火中烧,“为什么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到底想做什么?是老人无德?流云无能?还是自己太软弱!” 一个人的除夕夜 温暖一颗心需要很久,可是如果要冰冻就是一瞬间。 心怡在别人看来没有出息,但是落雪觉得女儿是最好的,无人能够替代的。 女儿很坚强,在经历家庭经历变故、父母争吵不断的环境中,仍旧能保持善良,就很难得。 “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我的女儿!谁都一样!”落雪的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丫头,觉得不舒服就不回去,感觉委屈就哭出来,有妈妈在!”女儿是没心没肺的性格,孩子的情绪爆发应该是积压很久,而且痛苦很久。 来自亲人的折磨是件特别熬人的事情,这种内心的压抑与无助落雪小时候经历过。 父母的争吵让自己变得敏感而多疑,甚至自卑懦弱。在成年之后面对父母总觉得自己可以过不一样的人生,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不会再让子女经历,可是心怡内心的伤害跟自己小时候一个样子。 面对父母的争吵,想象着自己的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土崩瓦解,幼小的心灵是一种毁灭性的创伤。 孩子七岁被送到县城私立学校,没有父母的陪伴,已经无助,时不时要目睹父母的撕扯,孩子心目中家的大厦崩塌。 落雪总是觉得对不起心怡,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母乳喂养,还有就是没有给孩子完整祥和的家庭。 “妈妈,我没事儿,我就是生气我爸爸跟你吵架,他竟然跟你动手!”在落雪以为已经过去的时候,心怡打电话过来。 “丫头,你怎么还在想着!妈妈没事儿!不要再想了,你爸是爱你的,记住了,其他的不要管。”落雪其实不想心怡误会流云。 落雪没有想到母女的谈话会被父亲听到。下班回家后,闷了很多天的父亲张口跟落雪谈起流云。 “你真是的!他动手打你,你怎么不说话?我要是跟着你去,我会揍他一顿!” 落雪不希望父亲插手,无论怎么样都是夫妻间的事儿,如果父亲参与进来矛盾会更大,有时候武力不能解决问题,只会激化矛盾。 父亲六十多岁的年龄,怎么还能让他去处理,那样太不孝顺。在父亲眼中,落雪是个软性子的孩子,总觉得傻、怕被欺负。 “爹,我自己能解决,你不用担心!”在跟父亲说话的同时,流云的短信发到落雪手机:“我们谈谈,总是这样很痛苦!想想怎么解决!” 落雪没有回复,“怎么谈?你能改变还是我能改变?你变不了,我也不想再忍!如果拿不出合适的策略就会一直僵持不下。两个人都为难,尴尬!” 两个人属于冷暴力还是冷处理?一直以来只要落雪跟流云说话,他就会觉得事情已经翻篇,但是矛盾并没有解开,只是在落雪心中越积越深。 最后冰山崩塌,毁灭性与杀伤力致使亲近的人遍体鳞伤。 沉默的日子并没有驻足不前,转眼到除夕。 “你们怎么着?”父母要回老家过年,心怡并不想回去,感觉回老家害怕。 “那不愿意回去就别回去,想回去就回去!”父亲对着心怡谈心,“你怎么样高兴怎么着?别委屈自己啊!” “嗯,姥爷姥姥你们走!我跟我妈一起。” 落瑶送父母回家的途中遇到流云,“哎,她们娘俩没有回来吗?” “没有!” “哦!” 在妹妹告诉落雪的时候,能听出来其实流云在盼着落雪母女回家。 但是,太累了!不想再走! 年三十落雪值班。 “心儿,你回家吃饭!妈妈值班,单位里吃不好,你去回去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别跟我一块儿,吃不上喝不上的!” 中午时分流云接心怡回家。 “心儿,你自己下去,妈妈就不送你到车跟前!” 心怡回家,落雪心里的石头落地,又空落落的,终于一个人。 安静的待着,放空自己,什么不想,什么不做。就那样享受静谧时光。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听到的只有时间行走的声音。 单位的午饭比平时丰盛,有除夕的气息,却没有家的味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能回家的凑在一起,热闹是别人的,只有孤独属于自己。 午后两点左右,婆婆的电话打到落雪这儿,“雪儿,年夜饭做好,回家吃饭!” “我值班,已经吃过,你们吃,我就不回去了!” 当你试着不去理一个人的时候,内心已经受伤很深。 落雪不想再去联系流云,确实是遍体鳞伤。 “一个女人,如果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她把所有忽略,愿意陪你演戏是她深深的爱!”落雪再也不想骗自己。 “女人可以爱,但是要活的有尊严!如果爱一个男人失去自己,可能最后会一败涂地!”落雪就是这样的结局。 爱没有,家没有,自己也不是当初的自己,孩子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 “哎,太失败!” 年三十晚上去镇上洗浴中心回来,同事们在喝酒。落雪悄悄上楼,躺在床上。 “妈妈,我好想你!我奶奶说你没有值班,就是不愿意回家!哪有不吵架的夫妻,何必一直记恨着呢!” 没有落雪在身边,心怡在家就是那根草。 “我爷爷跟我爸吵架来着!说你不回来不像一个家!反正年夜饭吃的不安生。” 看着心怡的信息,落雪不是滋味,唯一的感觉就是轻松。不用再考虑娘家,也不用担心婆家,就做自己。 随心就好。 年初二在食堂吃的饺子。 是农村习俗走亲戚的日子,心怡说两个姑姑都回去,落雪开车去军场同学苗红家。 落雪很佩服苗红的勇气与魄力,吃饭后同学讲述自己的离异过程。 “原来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好笑话的,能过就过,生活过不下去就分开。 离婚不是结束是另一种开始,只是需要勇气。 苗红独自从他乡嫁回老家,一个人在b市买房。如今活的乐观开朗,青春洋溢! “嫂,回家吃饭!”流黎打给落雪时准备吃团圆饭。 “我在军场同学家,你们不用等我!”落雪想退出复杂的生活,“我要过安静的日子!” “妈妈,我想回县城!” “苗,我回了啊!”告别苗红返回村里接心怡。 “妈妈,今天我姑打电话的时候免提开着!你说的什么一清二楚!我爸说你去找男朋友也不回家!” “心儿,是女同学!” “我知道啊!但是,妈妈,有个女的给我爸发红包来着,从一块发到九十九块!”第一次听心怡说起,有这种事儿? “我小姑可能认识,她还问,她今年挣钱了?哎,真不习惯,她们以为我不知道!”心怡碎碎叨叨,可能是替落雪着急。 又怎么样呢?落雪不被流云认可或者喜欢。也只有流云醉酒状态才能对落雪说说话。 “喂?你还生气呢!其实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只是家里矛盾让彼此很难看!没有办法再继续相处!”醉酒状态的流云让落雪心疼。 “嗯,我给我媳妇儿打电话呢!”很久没有听到流云说这三个字:“媳妇儿!” 以前总是被贬损:“媳妇儿,你傻吗?” “媳妇儿,给你点儿钱花!” 后来流云很少提及,落雪觉得他变了!不再爱自己。 落雪想起自己刚刚结婚的时候:“流云呵护自己就像呵护一件瓷娃娃,怕磕着、怕打碎,小心翼翼,吃橘子都是给剔除籽儿! 有人大声走路都怕吵醒自己,不想在自己跟前大声说话!没有通过落雪,买回一身一身的衣服,无论是贴身的还是外穿的,都会事无巨细。 请假四天,来回各一天,在家待两天只为看一看自己的媳妇儿。 我媳妇儿是“玉人儿”,你是我永远的宝贝儿!我最见不得你掉眼泪,不要再哭,我会心疼。好像是很久远的事儿! 后来流云变了,变得爱吵架,爱撩骚,暧昧,时不时去赌博,爱撒谎,不再喜欢落雪。” 时光不可以倒流,可是记忆可以,过去的每一刻如今回忆起来,有甜蜜有辛酸。 自己从懵懂少女到少妇,到怨妇,到疯子到哑巴,经历了太多的辛酸与磨难!在父母面前抬不起头,在姐妹面前低人一等,在朋友面前就是个笑话。 从小女子到女汉子,从天真的笑颜到阴云密布。 “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感情,想着给彼此一个家,给孩子一个家,十六年的努力换来背叛,换来诋毁,梦毁了,爱没有了,自己也消失在岁月的浪潮中,变得面目全非。婚姻没有保全,自己也被丢失!我是谁?谁又是我?我该何去何从?用什么来拯救我的婚姻,换回失去的彼此?” 当年为了母亲的心愿嫁给流云,以为可以尽孝。 后来的家庭矛盾使姻亲家庭吵架,矛盾重重,甚至成为村里的笑话。因为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没有相互适应与磨合。没有彼此了解就进入长期分居状态,距离并没有产生美,只是产生了距离。 落雪回忆自己的十六年婚姻:2006年裸婚,随着母亲的心愿,落雪跟着流云到z市,年少轻狂总以为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彼时的落雪的确是流云手心里的宝,百般呵护。 落雪以为他可以一辈子这样呵护自己,可是,男人的耐心却是很短暂,在落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流云的感情重心已经转移。 聚少离多,每次回家面临争吵,撕扯不断。没有一次回家不吵架,是因为年少轻狂,还是因为年少无知?种种原因,更有少年对感情欠缺经营。 第一次吵架落雪哭,生气,难受的大哭,哭自己的无助,无奈与无力。 伴着孩子的降生,落雪和流云的感情并没有拉近,而是彼此疏远。 男人开始赌博,08年的分别落雪读出流云的嫌弃。 不修边幅的女人,不注重形象:肥胖的没有腰、大粗腿。这样的女人使年轻男人感到乏味。 以前流云对着落雪说“身材真好,s曲线!”现在跟家里的粮仓差不多,没有美感,不温柔! 没有特点的产后妇女,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孩子和工作成了落雪的重心,防止孩子生病,然后坚持上班。 落雪想的是孩子、工作,被忽视的流云在家庭之外找寄托,赌博也是在09年。 2010年,婆婆生病,家庭条件有限,落雪上班,小姑子带孩子,家里人人自危。 2011年,落雪参加招聘落榜,原来的工作单位下放临时工,落雪到县城灵童学校做校医。 2012县招聘,落雪以第五名的优异成绩录取。单位分到开满战地黄花的军长场镇。每天早上七点坐车,下午四点回家。这 一年流云从z市林场转回到老家!“我们两个性格不合适,”第一次到车站接流云发现:“我们不是一路人!流云爱打扮,落雪却土气!” 这一年落雪从流云手机找到“孤楚佳人”这个qq号,而且对方以“老婆”自称。 落雪吵或者闹,没有用!最后离家出走近一年,闹到两人民政局离婚的地步,婚最后没有离,“佳人”终于回乡嫁人! 就在落雪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这种混乱不过是刚刚开始。 “杨敬”和“杨茹”成为流云生命里的常客,暧昧不断,出轨不断,争吵不断。 2013流云刷卡买的玫瑰金饰,短信提醒在手机通知,落雪只会哭,生闷气,冷战。 2014年增添落雪手腕的表“古尊”,后来的日子一直像朋友一样陪伴。 2015年流云第一场官司,落雪调离军场镇到白公镇。“战友”是落雪对流云的称呼。以为共患难可以有不一样的情谊,也只是以为。 2016年,婆婆为流云的官司到京都办事机构,最后由县里接回在监所软禁。 2017年是毁灭性的一年,流云买戈天商厦的房子,学着汉武帝造金屋养女人。 2018第二场官司在错误中摧毁。 2019年输掉30万官司,流云工资开始被执行。 2020重症病毒抗疫,2021年在乡村振兴中去抗疫,2022年,我们活过来了都是胜利者。 落雪回忆起旧时光:一部成长史、一部血泪史。 不愿意回首,不想回头,但是往日岁月证明我活过。 不负如来不负卿! 初见你在霞光里 落雪的十七年婚姻,有过美好,也有过苦涩,五味杂陈才是生活的原味。每每有离婚的念头,最后都是被掐灭,其实也有对流云的不舍。 当你有九百九十九个理由离开,到最后还是为了那一个理由留下来。也就是这一个理由成为了拒绝九百九十九个的支点。 十七年的心路历程,是自己的成长、心怡的成长、流云的考核。虽然是一地鸡毛,但是,也穿过这纷纷散落赏美景。也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深沉的爱。 落雪记忆中的流云,是霞光里的翩翩少年。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竹马可以用来形容流云和落雪:两个人同岁,两家距离拐弯儿也就二百米。 流云84年2月,落雪84年闰10月。 二百米的距离很近,但是落雪父母管的严。在邻居小伙伴在街上跑着玩儿的时间,落雪基本不出门。 第一次对流云的印象是一年级入学,落雪在甲班,流云在乙班。 再后来就是六年后,落雪进入中学。在某一天傍晚,落雪和三个女孩儿一起走在村子里的路上,猛然抬头看到流云。 “能借一下你的校服穿吗?我们进行书法比赛用?”腼腆的流云正对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位代课老师,带着佩儿的弟弟,老师是闺蜜佩儿的姑姑。 “我吗?”落雪很意外,落雪一行四个女孩儿,不确定他说的是自己,不熟。 “对,你的校服,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们去参加比赛!”流云笑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唐突。 “哦,行!”落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其她三位女同伴,“嗯,你什么时候用?我回家把衣服洗一下,给你准备上。” “下周一,今天周四!” “好!我今天到家洗了,你抽时间去拿!”落雪跟着同伴离开。 最后还衣服的时候,有墨汁蘸染在衣服上。 “真不好意思,墨汁弄脏了!”流云的难为情落雪看在眼里。 “没事儿,衣服总是要脏的!”少年的女孩子文静而善良。 日子在指尖流淌,奋笔疾书的时光,落雪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是同学们印象中的优秀生,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 90年代,农民靠天吃饭。落雪作为农家女,在周末帮着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父亲长年在外打工。 落雪能做的就是放牛。 周末吃完早饭,跟着邻居大爷,还有个女孩儿一同赶着黄牛上西梁山。 “什么时候能摆脱放牛的日子就好了!”落雪最期待:就是不用再背着书包放牛。 村子里相邻而居的,都有喂养牲口的习惯。谢红家喂的就是驴,流云家就是羊。落雪会羡慕她们可以不用定时间,随时到山上随时回家,不像自己早出晚归。 但是,牛、羊、驴一同在山坡上吃草的景象很好,有牛的“哞哞”声、驴的“哇哇”声、夹杂着羊的“咩咩”、混同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是西梁山的交响乐。 落雪坐在石头上,看着如此热闹的一幕,是小时候的烦恼,也是乐趣。 “帮我拿着这本书呗?”又是流云。 “嗯?”落雪抬头。 “帮我拿一下这本书!”流云笑呵呵的,“你带着书包呢,我去旁边玩会儿,借的书怕丢了!” “嗯!”落雪装上自己的课本,接到手中,是武侠小说《相思刀》。“你看小说?” “哈哈,现在有不看的吗?帮我拿着,别丢了!” “是啊!有不看的吗?”落雪都在迷当时的《天龙八部》,甚至在放学途中都讨论班里男生哪个像乔峰、哪个像段誉、哪个像慕容复。 班里像慕容复的无痕喜欢落雪,落雪也有好感。 “你真好看!怪不得无痕喜欢你!我们班有个暗恋他的女生表白,无痕竟然告诉人家人要有自知之明!那个女生非要看看邻班落雪长什么模样!你确实挺好看的!怪不得无痕喜欢你!甚至有人说你是无痕媳妇儿!”落雪莫名其妙被扣了帽子,但是好学生不涉入那些女生都旋涡,依旧做自己。 每天上课无痕都会满脸微笑望向落雪,日子久了,就会成为习惯,哪天看不到会想念。 “嗨!”放学路上同伴讲电视剧,落雪听着。一声呼喊在跟前,是流云。 “放学啦!”落雪笑笑不再搭话。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电视剧里惯有的。《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广为流传的年代,“相思刀杀人刀,相思杀人何须刀?君若有情相思苦,君若无情刀出鞘”却不声不响的刻在落雪记忆里。 少女的梦很斑斓,而能摧毁梦幻的是流言。 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抵不住来自她人的中伤,落雪不敢再理无痕,见面四目相对唯有沉默。 落雪眼中有眷恋,无痕眼中有伤痛。 无痕留级,落雪的日子从阳光走向灰暗,太阳也不再有原来的温暖。 2000年中考,一场意外降临到无辜女孩儿身旁,终是年少无知,落雪中考落榜。昔日老师们眼中能考尧县一中的女孩儿,最终偏离人生航向。 落雪去他乡求学,终于摆脱做牧童的日子。 开学第一课:“喜欢你选择的,选择你喜欢的。” 落雪觉得: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就喜欢自己选择的。 心中塞满无痕,一头扎进中医理论课程中。 “那个女生永远是年级前三名!” “对呀,那个女孩子很文静!” “广播站里都是她的文章!” “落雪,你的文章被发表在《冀省青年报》,头版头条!祝贺你!” 学校里师生瞩目的落雪衣着朴素,人格外安静,陪着她的是从尧县第一中学邮寄的一封封信件。 “雪儿,你好吗?不要忘记我!” “雪儿,每当大雪纷飞的时刻,你总能温暖我的心!” “雪儿,九天重揽南关月,蓦然回首北极星!” 就是这一封封信件,让落雪在他乡的校园平静度过。 千禧年有不同的意义,彼时流行谢霆锋的《因为爱所以爱》。落雪在这一年毕业,流云在这一年光荣应征去他乡锻炼,据说送他的小女朋友很漂亮。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瞩目,落雪心中装着无痕,流云也在热恋中。只是有些相逢纯属缘分,也或许因为比邻而居。 2001年的暑假,流云探亲回家。 闲暇时路过落雪家门口。 盛夏午后的阳光很毒,落雪总喜欢猫在老屋里,清清爽爽的:吃着雪糕看着赵敏与张无忌的爱情角逐。 心血来潮打开大门的刹那,“咦,流云?你休假了吗?” “昂,你们放假啦?”流云的肤色属于偏黑的那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镶嵌的黑葡萄,长长的眼睫毛,笑得时候露出两颗虎牙。一米七几的身高,因为长期锻炼显得精干。整个人质朴而精神,不让人讨厌。 “嗯,放假啦!你探亲回来多久?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白杨树?”落雪好奇,难得的打开话匣子。 “有,那边气温不高,甚至没有蚊子!白杨树很多,长的很高!”流云耐心解答。 “嗯,真不错!绿色神圣而又让人敬仰!”每个女孩儿都有一种憧憬的梦,落雪也不例外。 流云的幸福有一部分源于他的漂亮女友;落雪的向往因无痕而起,思念是一种甜蜜而又折磨人的情感。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道,按部就班的日子,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就好。 春华秋实,落叶黄,雪花飘。 说不清是缘分还是巧合,落雪放寒假的当天,雪花飞舞。 从村口到家大概三里路,手提包不是很重,但时间久了勒的手疼。平时都不愿意走的路,雪天行走更是困难。 落雪背着书包,提着行李包走在漫天雪花中。西北风刮的雪花漫舞,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手有些木似乎失去知觉,脚下“沙沙”作响,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的防止被滑倒。 从村口路过学校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就在落雪冻的想哭的时候,有人搭话:“来,把行李包给我,我来帮你带回去!” “嗯?”落雪惊讶的抬头,流云骑着摩托车,一只脚支撑在地上,满脸含笑的瞅着落雪,露出两颗虎牙真诚又调皮。“你?你能行吗?这天气骑车……” “没事儿,给我!” “行,那谢谢啊!”看着流云信心满满的,落雪毫不客气把行李包递过去。“我就先走着,你慢点儿!” 落雪或许太冷了,冻的大脑都思维迟缓,来不及多加考虑:自己走路都艰难,何况流云骑摩托车带着行李。 “娘,冻死我了!”放下背包到炕上,拉开被子暖脚,“娘,赶紧有汤吗?热水也行,哎呀,冻死我了,这鬼天气!” 落雪母亲把开水递到手中,“雪儿,你的行李呢?” “哦,天气太冷了,走了一段路手都没知觉,正好碰到流云,他骑摩托车帮我载回来。” “什么?你说谁?谁帮你带回来?流云?他?没听说他会骑摩托车啊?好像最近在学?”母亲肯定比落雪清楚。 “这样啊,那!”落雪终于觉得自己大脑当时有些短路。 “我赶紧去他家看看,这天气又不好,看看他是不是到家。你这孩子,哎,真是的!”母亲放下手中活计匆匆往流云家奔去。 约莫半小时的时间,母亲提着行李回来。 “雪儿,你也真是的!那孩子刚到家,雪天路滑,摩托车倒了,摔了跟头……”母亲絮絮叨叨,落雪听出是流云带着行李骑车不方便摔倒。 “没事儿?” “嗯,你呀,真是的!” 雪天的车速不快,缓慢倒地不会有大碍。 夏日美景、美人在侧,流云的车速飚的很快。 “听说了吗,流云受伤了!”母亲对着假期在家的落雪絮叨。 “嗯?又摔倒了?”落雪笑笑,“他真够笨的!怎么又倒了?” “你这丫头,真是的!他带着女朋友车速飞快,摔在柏油路上,骨头好像有损害。”母亲也是道听途说,“他丈母娘和女朋友都在家伺候着!” “是吗?有这样的好事儿!他真的好福气!”落雪眼中流云很精神,女朋友很漂亮。无论怎么看与流云很般配,一对璧人,将来孩子肯定特别可爱。 落雪惊艳流云女朋友的长相,女孩儿都喜欢的样貌,在男孩儿眼中更是独特的风景。 成长的一个条件就是远离家乡,落雪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家里的绯闻也就听的少。学业越来越重,考试、实习、无痕的分别,让原本体弱的落雪更忙碌,也无暇顾及其他。 校园内的梧桐树叶绿了又黄,在那个桐叶满地的金秋,落雪回到尧县中医院实习。“无痕,你好吗?我回来了,你却要走他乡!” 2003非典来临,实习期提前结束。在离开医院前落雪想的最多的仍旧是无痕的高中生涯。 “你怎么样?无痕,好好考试!期待你一切顺利” 校园和社会是两个不一样的环境,无痕忙于紧张学习,落雪为生活奔波于各地。终究是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结局。 当非典结束,一切回归正常。落雪的生活出现意外,父亲开车跌落悬崖。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降临。 落雪感念上苍待自己不薄:父亲有惊无险。 翻斗车跌落的瞬间,在半空三次翻滚,最后落地时方向盘压在父亲胸前。在万念俱灰的时刻,方向盘自动缩回,发动机嗡嗡作响,车再一次翻滚回归正位,父亲得以活命。 在外地的落雪闻讯赶回,看到父亲那一刹那,原来简单纯真的女孩儿瞬间长大。“父亲肩上的重担我要想办法分担!”落雪与曾经的自己告别,与心爱之人告别,“无痕,你要好好的!我要走了!” 女孩儿形单影只奔波于村庄与县城之间,在支书家和律师事务所往返。 “丫头,你们家的叔伯呢?怎么就你自己?家里大人呢?找个大人过来跟你一起!”律所的李律师看落雪年幼,好心叮嘱。 “我的叔伯在哪儿?没有人能帮助,我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也要把事情做好,不能让父亲被欺负!”这是落雪的信念。 落雪每每想起父亲翻车的事故,只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落雪一个人在扫雪。 纵使相逢应不识 父亲驾车从山崖掉落的瞬间,有个放羊的中年男人目睹全过程,整个人震惊的灵魂要出窍,都认为必死无疑。 “听说林辉的车打了四个滚儿,人没事儿,可能吗?”好事儿的乡亲闲聊。 “坏了,坏了,完了,肯定要把我抓起来啊!”支部书记兼矿主,吓得屁滚尿流。 “没事儿,肯定不能抓起你来!”父亲强撑着站起来,“放心!” “驾驶楼整个塌陷,空间一只鸡都难以卧下,也不知道你父亲是命大还是机缘!”母亲觉得是平时行好事的原因,“菩萨保佑!给你父亲找先生看看!” 最后是:天克地冲。父亲命中有此一劫。 在医院检查没有外伤,落雪建议内科复诊,仍旧没有损伤。 “感谢上苍!” 父亲出事后,支部书记没有露面,工资、医药一概不问。 “什么意思?”落雪和母亲找到家里,有时候是落雪一个人。 “我跟其他合伙人商量商量,医药费花多少给你多少!”支部书记变了一副嘴脸,不再是最初担忧的模样。 人真的很善变。 从深秋到初冬,支书唯一做的就是沉默。 落雪跑县城的事务所无果,鞋跟都跑断了,仍旧没有进展。 “去支书家里等着!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初冬的晚饭后落雪一个人去支书家。 在临近家门口的岔口遇到大姨。“雪儿,你去哪儿啊?” “姨,你吃饭了吗?我爹那个事儿一直拖着,我去支书家看看。”听到落雪的如实回答,大姨没有后话,直接扭头走掉。 “哎,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这亲戚也是同林鸟嘛,有难也会各自飞。嗨!都是人人自保!”落雪虽然无奈,可能说什么呢。只有自己强撑,也没敢告诉父母。 至于律师说的叔伯,更是远远的观望:大伯父和父亲关系不和谐,二伯父同院居住形同陌路,甚至说话的情分都没有。 一把筷子,成了各支筷子。当家族不团结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欺辱。 母亲是正经的家庭妇女,软弱且没有主见。 “我想去乡政府找找看,毕竟是支书家的矿,不知道党委书记会不会管?”落雪说出自己的意见。小时候听多了告御状的评书,自己为什么不能试试,最起码不会后悔。 冬日的早上,落雪跟着支书到葛齐乡政府,找的是乡党委副书记。 “张书记您好,我们有事儿需要您给调解。”落雪说明来意。 “嗯,你说小姑娘!”张书记高高的个子,圆脸上架着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像人民的好公仆。 “我跟您妹妹毛毛是同学!”落雪想着套近乎。 “哦?是嘛!”张书记笑得平易近人。 落雪觉得遇到这位亲和力高的领导,事情肯定会很顺利。 落雪说明事情经过,党委副书记把矿主和来自京都的投资户叫到跟前协商。 “小姑娘你们外面等一下,我跟他们了解情况。” 落雪与母亲在门外等候。 本村支部书记从门里出来,落雪看着紧随其后,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我去厕所你也跟着吗?” 书面协议完成以后,通知落雪母女到办公室。 “这是协议,小姑娘你们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办!”党委副书记乐呵呵的把协议递给落雪。“上面有医药费的金额,就按这个数赔偿,再加上工资。” 京都投资户马国良贼兮兮的瞅着落雪,村支部书记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房间里多了一位办公室主任,略黑个子不高,属于矮胖型,一副老油条模样。 “医药费金额四百块!”看到这里落雪情绪激动到极限,“这不是欺负人吗?哪儿来的四百块!”落雪纳闷的同时更多的是气愤,如果在场的任何一位家里出现这种事故,都不可能用四百块解决,这就是明显的欺负人。 “书记,把您那份协议拿来我看一下!”落雪把留在办公桌的协议拿回,“你们这些干部,官官相护,是在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四百块?这四百块的医药费哪儿来的!去你的!就这么解决吗?你自己能同意吗?”落雪嚓嚓的撕毁两份协议。“没有你们这样办事的!” 屋里的人都傻眼了:党委副书记、村支书、京都投资户、办公室主任、落雪母亲。谁都没有想到温温柔柔的落雪会撕掉协议。 “你这是做什么?胆子这么大!”村支书质问。 “有你这样的吗?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办公室主任起哄。 “你!你!你!我要不是看你和我堂妹同学,我非抽你不可!”乡党委副书记一脸狰狞,眼珠子要把眼镜撞下来样子,有往落雪跟前凑的架势,“辛苦一早上,你给毁了!” 只有京都投资户瞪大眼睛瞅瞅落雪,看看书记,抿着嘴没说话。 落雪看着他们,就像庙宇里走出的狰狞神差,说人话不办人事。 “哎呦,哎呦,我心口痛!”落雪母亲赶紧扶住落雪,“我们不要了,赶紧去看病。” 领导们的脾气瞬间冷却下来,落雪被母亲拽出屋子,拉扯着走到政府大院的街上。 “钱我们不要了,先去看病!”母亲话语里带着哭腔。 办公室主任跟在后面,“哥,你是凤杰的哥哥?” “嗯!你是?” “我是他同学!”落雪情绪稍平息。 “你刚才怎么不说,我跟他们再说说,看看到时候怎么解决!你先去看病!”办公室主任返回大院。 “走,去看病!”母亲要带落雪去检查。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领导,落雪捂着胸口的手放下,“我没事儿,做什么检查!” “什么?你刚才不是不舒服吗?”母亲不解的望着落雪。“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没事儿,刚才那架势,我如果没有症状怎么收场?走!回家跟我爹说一下,四百块钱的医药费怎么回事儿!”落雪陪着母亲走回家中。 四里路走的仿佛一个世纪,太沉重,无助。 “爹,去了乡里,医药费只给四百,怎么回事儿?本来写了一早上的协议,我给撕了!乡党委副书记差点儿要打我!”落雪希望能从父亲这儿知道答案。 “四百块?哎,这个医药费钱数应该是从你表舅那儿问的。前段时间我问他多少钱,想着把账算了,结果一直支支吾吾不说。昨天问他才说四百左右!唉!”父亲靠在被子上,手挠着头发,弓着背苍老了很多。 “呵呵,哼,这就是我们的亲戚!都是一副嘴脸!人家有事儿都是齐心协力,咱们家唯恐避之不及!”落雪想起大姨、伯父和小舅、表舅,真的心寒。“孤立无援!这就是我的亲人们!能依靠谁?只有自己!” 父亲以前是我们的依靠,母亲性格绵软但善良,以后得路要走一步看三步,不然试错成本承担不起。 深秋的庄稼丰收时父亲出的车祸,隆冬雪降时分仍旧没有结果。 停滞不前的只有人,从来不是时间。十月十七葛齐乡庙会,落雪带着两个妹妹去庙会,准备添置物品。 乡亲们看到三姐妹都投来怜悯的目光,更有甚者是嘲笑。 到达庙会,落雪领着妹妹遇到小时候的放牛郎,那时候放牛郎看落雪的目光是炙热的,永远跟在落雪身后,现在跟着堂哥一起,远远的瞅着落雪三姐妹,那眼神中有爱慕更有躲避瘟神般的恐惧,太多的是冷眼旁观。 现在身份变换:放牛郎变成暴发户家的公子哥,资产百万。与其他矿主家联姻是最佳选择。 毕竟时移世易,人也不再是当年的人,心境不复当年。 一场黄粱梦,一个笑话。 落雪的责任是兼顾父母,照顾幼妹,其他的无暇顾及。 “父亲,我想再去一次尧县律师事务所,如果没有解决方案,我想出去务工。马上就到腊月,快过年了!” “丫头,这种事没办法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最好的就是利用家族势力去协商,官司打起来很费劲,时间拖的会特别长,而且你也不一定胜算。” “你怎么会想着告人家?自己没有责任吗?你的车辆有手续吗?你父亲有驾驶本吗?” “人要量力而行!” 三家律师事务所给出的不同结果,有一家的女律师跟村支书还有较远亲戚关系。在现实面前落雪不得不低头。 “关系自己家没有、势力不行、亲戚不团结。能怎么办?”在尧县返家的公交车上落雪流着无助的眼泪,车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倒退,“老天爷,人活着真的好难!” “师傅,前面路口停车!”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伙子,人太多,你怎么下车啊!”售票员阿姨有些为难。 “你停车就好,我有办法!我从窗户跳下去就行!”声音很熟悉。直到少年跳出车窗,落雪发现是无痕。 “无痕,无痕,真的是无痕!你还是那个样子!阳光的翩翩少年!哎,我这个落魄样子,无痕你好吗?”望着远去的身影落雪摸着车玻璃眼巴巴的瞅着,“我能认出你,你还记得我吗?” 再多的希望都要在现实面前低头,无论是感情还是父亲的纠纷,尽力了才不后悔。 如今的家境能想什么?父亲在休养,两个妹妹在上学,母亲一向被父亲保护的很好:简单的思想。 “哎,爹,娘,这件事儿告一段落,等着他算工资的时候再谈!我想返回高县纺织厂,还能工作将近两个月,我挣点儿零花钱。过年缓解一下困难!”落雪说出自己的想法,父母支持。 高县的纺织全国闻名,工厂效益好工人工作热情高,落雪也积极努力,到放假工资结清无拖欠。 “爹,娘,这是我的工资,您收着!”落雪留下给父母买东西的钱,其余的交给母亲。 “白公镇年集,爹我给你们扯了布料,您跟我娘去做裤子,准备过年穿。”落雪买了父母和妹妹的物品,唯独没有给自己准备。 “雪儿,你怎么没有给自己准备?还有,你走以后那个事故解决了!给了一千三百块钱!是你当家的叔叔帮忙调解的。”父亲的情绪不高。 “嗯,总比四百块好点儿,您没事儿就是最好的!那个车呢?”落雪想着安慰父亲,又担心会让他伤心。 “车?卖了?卖了废铁!” “都怪你,非要支持你父亲买车,我当时就觉得没有帮手不行,你非让他试试!这不差点儿丢了性命!”母亲责备落雪。 “哈哈,娘,你做的了父亲的主儿吗?咱们反对他就不买了吗?人只有尝试过才会知道行不行,不然会后悔,会有遗憾!这不,我爹他再也不想着了!”落雪的话虽然对,但是父亲也付出代价。 深刻教训会加速成长,落雪不再是当年那个腼腆、单纯的小姑娘。经历风雨洗礼,人会快速蜕变。 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父亲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偶尔跟着邻居大爷打打麻将、晒着太阳;母亲也有心情去串门,东家长西家短的新闻也会在家里广播。 “流云家的丈母娘又来了!好像事情要吹了!”母亲一副好事者的嘴脸。 “娘,你怎么那样说人家呢!”落雪不喜欢农村妇女的大舌头。 “哎呀,不是我说的,咱们这片儿的娘儿们都那么说,我也是听听。”母亲为自己解释。 “娘,那是人家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也不要谈论,好或者不好都是人家的,在外面听听就行,不要多说话,不然会惹麻烦!”落雪的思想可能就是初入社会的单纯,不想母亲议论别人,也不希望别人家有什么事儿。 “日子是他人在过,好或者不好,跟自己没关系。说的多了就是看他人的笑话,其实谁家不被人说,又有谁家不说人呢。太多的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而且拜高踩低!”父亲出事以后落雪像是打了催熟剂,变得内敛而平和。 “哎呀,流云和他女朋友真的拉倒了!彻底分手了!”母亲在饭后再次谈论,语言中夹杂着喜悦,仿佛有自己的小心思。 “你真是的!人家散了,你跟着穷乐和什么!”落雪讨厌母亲幸灾乐祸似的模样。 “你懂什么?”母亲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哎呀,真是的!”落雪无奈,“流云到底为什么分手?确实好久不见。嗨!” 世事变幻莫测,时光白云苍狗。 相交的平行线 母亲之爱子必为之计之远。 母亲的碎碎念:“流云和女朋友分手了!”落雪只觉得不应该评论人家的事情,却忽略母亲内心的打算,或者说忘却自己是距离流云家近距离的适龄少女。 父亲的事故处理完毕,临近春节,落雪能见到自己思念已久的同学。 更有敏感的人到访。 “雪儿,你要是嫁给那个人,你这以后的生活就太幸福了!什么也不用你做!” “啊?舅姥姥,你什么意思啊?”落雪懵懵懂懂。 “傻丫头,你不懂吗?我想着给你牵红线呢?”邻居舅姥姥哈哈大笑。 “呃,我目前没有那个想法,如果等个一两年,他未娶我也未嫁,再考虑!目前家里这种情况,没有其他打算。”落雪说的是实情。 两个上学的妹妹,贫瘠的生活,哪儿有真心喜欢自己的呢?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虽然不是封建社会,世人还是会有要求。 高攀或者低嫁都是不明智的。关键是落雪仍旧没有放下无痕。 自己这种状态怎么去面对无痕,无论从家世还是学历,自己都配不上他。 邻居舅姥姥家的四姑娘在京都服装厂做工,落雪想着年后跟她一起去历练。 “没有合适的工作,总要先生存!”落雪打算骑驴找马。 开工的日子定在正月初六,马上就该离开家去闯荡。 初五的晚上,家里的座机罕见的响起来:“叮铃铃,叮铃铃……,”安静的夜晚有些刺耳。 “喂,你找谁?”小妹妹离着电话最近,“嗯?我大姐吗?嗯,她在呢。好的,我叫她听电话。大姐,过来有人找!” “谁能电话联系自己呢?”落雪充满疑虑,“喂?哎呀,无痕!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嗯,行,我支持你,你自己考虑好就行!不要为难自己,别勉强!”无痕打电话跟落雪商量自己复读的事情。除了作为听众,落雪更是无痕的支持者。“我,初六离家到京都!有时间再联系!好的,我会的!” 离别的时间总是很快,落雪跟着发小离开家。邻居舅姥姥的脸乐开花:“哈哈,雪儿,你这读书的不是还跟我们丫头一样去打工吗?哎呀,哈哈!” 落雪望着舅姥姥夸张的笑脸,“我打工只是暂时的!”有些事儿自己知道就好。“而且,我相信自己不会永远这样!” 京都的第一天,在张庄吃饭,有的工厂还没有开工。管事人员刘姐三十岁左右,人比较干练,“许先生在元宵节过来,到时候带大家去聚餐。” 尧县的饭店落雪去的很少,不要说京都,内心有期待更有好奇。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工友们来自各个省份,就是同村的也有不同意见。“我属于被排斥的那一个。” 落雪看的明白,同村女孩儿不怎么喜欢自己。 或许因为道不同却同工,更有前辈般的神气。 “哎,真是!”落雪谨小慎微,就怕行差踏错。 元宵节在大家的期待中到来,许先生当日从台北抵达京都。 “大家过年好啊!今天工作结束,我请客到良乡吃自助餐!” “哇塞,谢谢许先生!”在欢呼声中老板走出车间。 “雪儿,刚才那个老头儿是许先生,咱们这家公司属于台湾企业,总公司在荷兰,财控在台北,加工厂在京都。”谢红热情的给落雪普及知识。 “嗯,老板很慈祥!”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是台湾商会的总会长,能参加国宴的人物!”谢红的自豪感也暴露无遗,仿佛许先生是她家亲戚。 公司车辆载着大家到良乡,繁华的街道,来往的车辆,落雪看过去有些眼晕。 选好自助餐店跟着老乡们走进去,热闹属于她们,落雪第一次出远门,有些想家:“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临窗的位置坐下,眼睛看着食物思绪却飞回老家。“爹、娘、妹妹、无痕,你们好吗?我好想你们!”泪水悄然滑落,回过神来手指轻轻拭去。 “想家啦?你是新来的?”许先生走到跟前。 “是啊,第一次出门,有些不习惯!”落雪有些难为情。 “人总是在成长,慢慢会好的!想吃什么自己去选,要吃饱!吃饱才会不想家!”许先生去招呼她人。 “我好像很没出息!如果当年能读高中就可以待在无痕身边。”落雪一生的遗憾。 “咦,下雪啦!”落雪盯着窗外,发现灯光下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争先恐后的涌向地面,就像抢着回家的孩子。真美! 美好的时光极其短暂,也就是一夜让所有恢复平静:工人做工、电机嗡鸣。 “落雪,你的电话!”流瑜喊落雪。 “嗯?谁找我!”落雪好奇,自己人生地不熟,谁能打电话到公司找自己。 “喂?”ic卡电话亭内接通,落雪也好奇对方是何许人。 “喂!雪儿!是我流云!”对方平静的话语,不紧不慢的语气。 “嗯?流云?你找我干嘛?”落雪不解。自己和流云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如今他打电话给自己,莫名其妙。 “我?我就是想打给你啊!”流云语塞。 “你没事儿?”落雪机械的询问。 “没事儿!” “那没事儿挂了!”落雪挂断电话,仍旧是一头雾水。“他到底有什么事儿!打电话也不说为什么?真是有意思!” 小石子在落雪生活中并没有投出涟漪,甚至没有溅起水花。仍旧是一潭死水的模样,无波无澜。落雪收到一封来自张市的信件,彻底让她明白流云那通云山雾罩的电话。 “雪儿,我是流云。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只是我们不属于同一类人,对你我只能远观,远远的欣赏。家中父母提起你,希望我们可以试着相处。盼望得到你的回复!”信件表达的很清楚,家里希望流云和落雪成为男女朋友。 “可是,我!怎么办!”落雪为难,自己不想伤害流云。 “你就给他放一张白纸直接邮寄过去就好!”同寝室素娟出主意。 “啊!这样不好?显得太不厚道!”落雪不知道怎样处理。 “京都市房山区闫村镇张庄工业开发区,落雪。”第一次给男生写信。发出以后落雪电话打给母亲,“娘,怎么回事儿?流云电话、信件什么的,他什么意思?” “雪儿,你走后咱们家一天来了三拨,都是给你说媒的!其他的不考虑,我就落得流云合适!”母亲的话能解释一切不合理。“你好好跟人家相处。” “我没想过我会结婚!我也不打算考虑!”落雪赌气。 “那你就现在考虑!”母亲的声音比以往严厉。 阴沉的天气,明暗交替的心情。 “雪儿,谢谢你,谢谢你的尊重,我真的特别害怕你会直接邮寄一篇白纸!”流云的担忧,落雪的烦恼。 “怎么会!” “雪儿,有时间过来这边,张市有白杨树,而且气温很好!”流云的邀请是真的。 “嗯,好的!”落雪知道自己不会去,把面子就给人家。 流云的信件一封封从塞外邮寄到京都,落雪一一观看,却不再回复。 “雪儿,我要去内蒙,我们有事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从元宵节到五一,改变的不只是室外温度,更有流云与落雪的关系 别人回家等待的是热情,落雪呢? “雪儿,流云回不来,你去看看他!”双方母亲要求。 家人的成全落雪明白,但是这样去看流云似乎不妥。 “自己跟流云不熟,还有就是孤身去外地对女孩子影响不好,两个人性格怎么样都是未知,就这样跑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平日里听话的落雪没有听从家人安排。 流云的电话打过来,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媒妁之言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感情就是不一样,很多时候落雪拿着听筒,对方在找话题。“雪儿,我买了本书,我跟你读读,你听听什么内容!” “好!”静静地听着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男声,遥远而陌生。或许他对自己应该有期待,不然明知道没有话题还这样迁就。 电话可以让未曾谋面的人彼此交流,却也会发生不愉快。 五一假期落雪外出办事回家,听母亲说起一件乌龙:“雪儿,你今天去哪儿了?一会儿给流云回个电话。” “怎么啦?我去看同学,好久不见,趁着假期聚聚。有什么事儿吗?”看着母亲的脸色不怎么好,以为是自己不应该出去。 “哎,流云母亲刚从家里离开。上午给你打电话来,你妹妹落瑶接的电话。上来就问对方是谁,流云也是不考虑,回怼说怎么听不出他的声音。这不?其实他是认为接电话的是你!弄的特别不愉快!” “哦,我当什么事儿呢?一会儿我联系他,大小伙子不可能那么小气?说开了不就行了!”落雪抿着嘴巴笑笑。 “你这丫头!哎!”母亲知道自己有些勉强落雪。 “娘,放心,一会儿我打电话把误会跟流云讲清楚就好!”落雪的声音跟落瑶很像,都是声音比较轻,听着温温柔柔的。 说到底是流云对落雪不了解,如果听到是他的声音怎么会故意问是谁呢?这是最起码的不信任。 “是流云对自己有偏见?在他心目中我就是这种样子吗?不懂事?还是因为着急想的少?”很多想法在落雪脑海中闪现,最终给流云回电话。 “喂?流云吗?我落雪,早上你打电话我没在家,嗯,是我妹妹接的。你的电话我怎么会故意问是谁呢?哈哈,你这小气啦的还生气?好,我可是对你说清楚了,以后听明白再说,不要总是怪别人!嗯嗯,我知道,有时间我会联系你。我明天就回京都,照顾好自己!”母亲的心意不能违背,流云的想法要顾及,落雪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自己。 自己家三个女儿:在乡邻眼中是“绝户”;在亲戚眼中是“无用”。 落雪是家中老大,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不允许自己向其她女孩子那样随心所欲的生活,父母和幼妹是考虑的对象。 以前小不懂事,只是父亲出事以后突然就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管不顾的日子很轻松,但是自己做不到。 曾经到落雪家提亲的人很多,母亲都以想留落雪在本村拒绝。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落雪无奈,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 闲聊时跟母亲侧面透露自己对无痕的喜欢。她总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他们村不好,太远了!而且人家将来是大学生,你怎么会配得上人家!” “我的确配不上无痕,他是大学生,学历上就有很大差距!哎,认命!如果不是考虑到家庭环境,我怎么也得读高中!”面对现实,人总是那么渺小。对抗?自己连资本都没有!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快乐是什么?落雪体会不到,只是机械而麻木的呼吸,生命在延续。 明天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周末工友们聚在一起玩儿扑克或者上街闲逛,落雪捧着自己的专业书,在玉兰树下学习。 “能通过助理医师考试,或许就可以走向不同的道路!自己能把握的要做好!可以信命但不可以认命!”不能忤逆父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选择做自己。 耐得住寂寞,吞的下委屈,谁的人生路会一帆风顺呢? “即便是针一样的空隙,能插下去就想办法让自己站住!”没有人可以帮助自己实现心中的梦,只有靠自己。 一起从家乡出来的女孩儿落雪不能比,有的家中姐妹多,有的兄弟撑腰,有的父母开明,落雪只有约束自己——出身已经决定自己站在哪儿! “雪儿,有时间回来一趟!流云伯父去世,他休假回家,你们见面谈谈,相互了解一下。”母亲的电话打到京都,落雪返家与流云见面。 埋下一粒种子,它会生根发芽,是黍栗?是篦草?同样的生长,只是结果不同。 听妈妈的话 落雪胆子小,没有反抗能力,跟小时候经常被母亲吓唬有关系。 二十二岁的年龄,一声招呼就从京都返回老家,流云的时间有限。 这样懂事的配合,女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欢?说到底女孩子大脑没有过多的想法:听妈妈的话! 流云回来也确实不容易,他伯父去世才有机会回家,相互迁就。 京都到冀省尧县距离不是特别远,四百华里,两个小时的车程,只是长途汽车需要转站。 京都到b市,再到尧县。早上坐车,下午三点左右到家。 六月,太阳用比较柔和的光俯视大地,没有正午的威严。光线不是特别强烈,但落雪脸是红扑扑的,仿佛熟透的苹果。 “娘,娘!”在院子里喊两声没在家,放下背包就往外走,在出门口以后迎面遇到流云。 依旧是从前模样,唯一改变就是随着年龄增长变的成熟:皮鞋擦的锃亮,衣服精神整齐,肩膀顶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迎面遇到落雪,“回来啦?你父母在我家,走,我过来看看你到家没有!” 流云叔叔、落雪父母都在。 “呦,这小丫头长的挺好看!这以后咱们就是亲上加亲!你可得好好对人家!不然我轻饶不了你!论资排辈,你该叫人家小姑姑的?”流云叔叔打趣着。 “叔,我知道!” 流云家方向是坐西朝东,正对面是黄崖,不知名的灌木长在半山腰。青山不语自有它的巍峨。 “咱们不是还有事儿吗,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说话间退出院子。 夕阳沉到屋后,院子里有李子树摇曳,空旷的院子唯有落雪与流云。 简易饭桌支在月台上,小葱段和嫩黄瓜齐整的放在盘中,蘸酱是必不可少的。流云一口黄瓜、一口小葱吃的津津有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就像爱吃萝卜的小兔子。 落雪时而望向流云,时而低头不语。 “雪儿,你吃吗?”流云把黄瓜递给落雪。 “有那么好吃吗?”落雪接过黄瓜直接塞进口中。 “蘸酱!” “我不吃!”落雪挥手示意拒绝。 夜幕逐渐降落。 “走,”流云招呼,“咱们去外面转转!” 流云母亲抱着玉米杆,准备烙饼。 “娘,我们去外面看看!” 走出家门沿着路走到山崖下,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身边的流云只能看到洁白的牙齿。 山崖脚下是河滩,西岸是贯穿村子的路,挨着路是石头坝。 “雪儿,就在这儿坐会儿!” 晚上八点半左右,华灯初上,乡亲们有的在吃饭,有的在做饭,能到外面走动的很少,的确是个幽静的环境。 “嗯!”流云扶着落雪坐在石坝上,“哎呀,现在终于不热了,夏夜的风吹过还挺爽的!” “是啊,但是,我!看到你就觉得很开心!你不知道:从中学上学那会儿,我就喜欢你!只是你那学习好,我不是你眼睛里的人!”流云特能煽情的。 “哈哈,上学那会儿,我确实看不习惯你那痞气劲儿!”落雪想起多年前的流云,止不住的笑声。“流云,回家!今天坐车时间长,有些累!改日再聊!”跨过石堆的时候落雪步履不稳,险些摔倒。 “你慢点儿,着急什么!我又不可能怎么样你!” “我知道你不会怎么样,但是天黑了,我得回去!明天不是还有时间吗?”落雪笑着。 “那,走!我真想再跟你一起坐会儿,就我们两个人!”流云是心里话还是哄落雪,只有他自己明白。 “不行的,我必须回去!” “那,明天集市,我去找你!”男孩子就是比较勇敢,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 “哈哈,行!明天再说!”流云送落雪到家门口,话别之际邻居舅姥姥出来。 “哎呦,老天爷,吓死人了,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舅姥姥冲着流云喊。 落雪捂着嘴偷笑,“走啦!”有一阵子舅姥姥想着落雪嫁给她的外甥,然后想着自己的女儿或者侄女跟流云走亲戚,只是流云母亲觉得舅姥姥家女孩子长的没有落雪面善。 “娘,我回来啦!”母亲正在做饭,父亲坐在板凳上低着脑袋,情绪不高。“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吗?” 看出父母的不正常,落雪好奇的询问,甚至怀疑:“是不是嫌我回家晚了?” 父母仍旧没有说话,“哎,有什么生什么气!邻居来家里串门刚走,说了会儿闲话!” “有什么事儿吗?你这脸阴的厉害!有什么事儿说出来!”落雪觉得闲聊的话肯定没有好事儿。 “唉,还不是你的亲事吗?你觉得怎么样?”父亲指的是流云怎么样。 “我?你们觉得好就行了!我无所谓!”落雪没有恋爱经验,什么样的是好的呢?既然结婚就选择父母都满意的。 “这不是邻居说的闲话吗?村里好多人说流云家不好,也有说咱们家不好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能迎合所有人的眼光!”父亲到底在铺垫什么。 “爹,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舅和你舅妈亲自到流云家,找他母亲来着!说你有什么?穷光蛋一个,什么也没有,他家里侄女儿、外甥女都很厉害!可以随便挑!”说话间父亲盯着落雪,想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情绪。 “这样啊!人家说的也是实话,我的确什么也没有!只是亲戚做出这样的事儿,让人难以理解!说句不好听的,会让人看笑话的,别人也会认为他们夫妻不怎么样!当然关键还在流云家!”落雪觉得,有些事儿自己不能做主,全凭流云的选择。 “嗯,是!还有一家,也是跟流云母亲说,自己女儿怎么怎么好,要钱有钱,要卡有卡!也是考虑的对象!”父亲脸上的乌云散去,这次是当笑话说的。 “哈哈,咱们村的人挺有意思的,说实话还不知道是这个样子!如果是别人,他们还会不会是这个样子?哎,挺逗乐!如果我跟流云真成了,那这不成笑话啦?哎呀,饭好了吗?吃饭!”落雪说的轻巧,其实也很无奈。主要是父母脸上不好看,这家伙弄得流云很抢手似的。 劝别人的话会说,可是自己心中的郁结疙瘩,很难消散。村子里的这种流言也好,或者舅舅和舅妈的行动也好,都在证明,她们从心里看不起落雪,甚至不希望落雪好。亲戚都是这个样子,何况外人?再说自己父母到底是哪里对不住舅妈他们吗?这样子做事儿,欺人太甚。 落雪表面没什么,黑夜里流下眼泪,“为什么这样欺负人!” 葛齐乡逢一、三、六、八集市,或买或卖热闹非凡。 在落雪没起来的时候,流云的电话就打过来,“雪儿,有没有时间去赶集?” 母亲转达流云的意思,“去,一会儿过来叫她!” 刚吃完早饭,摩托车声音停在门口。流云人未到屋门,声音先传来,“雪儿,吃饭了吗?走,我带你去集市!” 落雪闷闷的走出来,没有抬头甚至没有说话。 “来,上车!”流云的心情很不错,走路时脚步轻盈,哼着小曲并没有发现落雪的异常,自顾沉浸在自己的愉悦里。 “雪儿,你没坐过摩托车吗?你那么艰难的坐着,别再把你掉下去!”流云逗落雪,仍旧没有得到回答。 反应迟钝的男人,终于通过后视镜看到落雪肿胀的眼睛。“你怎么啦?怎么看着像哭过?” “没事儿!晚上做噩梦哭醒了!”落雪扯的谎话。 “你糊弄鬼呢?到底怎么啦?”流云在快到集市的时候停下摩托车。“到底有什么事诶?说出来,我听听,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流云,我,你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可以选别人!有女孩子比我优秀,我,挺笨的!一穷二白!”落雪说着望向远方。 “你到底怎么啦?我选择谁?”流云不解。 “昨天回家,我父母跟我说了几句闲话。我舅舅和舅妈去你家了,而且她亲戚家孩子都挺好的!你可以考虑看看!还有的有钱有卡的,你别委屈自己!现在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决定都没关系!”落雪的眼眶开始变红,泪水打转,倔强的抬头望着天空,不让它掉落。 “哎,傻丫头,你真的不懂吗?我一个大男人,难道真的在乎钱吗?我听说来着,我母亲也是觉得你舅舅和舅妈做的事儿不怎么厚道。我选择的是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你这个人!”流云抹去落雪的泪,盯着她的眼睛,“雪儿,看着我!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上学那会儿我就喜欢你!” 落雪怔愣的瞅着流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还记得跟你借衣服的时候吗?那么多女生,我为什么跟你说话?在我心里觉得你善良,而且漂亮!那会儿就喜欢你!”提及往事,落雪记得,只是平凡的自己怎么可能吸引流云。 “别不相信,真的!你们是好学生,我呢,只能远远的望着,我在你眼中能读到自己的定位!现在有机会能跟你说心里话,我觉得这是我们的缘分!所以,不要瞎想,我只选你,其他的不在我考虑范围!”落雪内心的刺被流云拔掉,很疼,钝疼。 “好啦!你看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呢!去赶集!”落雪面对路人投来的眼光有些难为情! “怕什么,我们正大光明的搞对象,有什么事儿!”流云痞痞的坏笑。 “走啦,再不去集市该散了!”拳头捶在流云肩头,“快走,变天了,你看现在阴天,是不是要下雨!” “舒服,再捶两下!”流云握住落雪拳头。 “流氓,快走!” 流云看着不再生气的落雪,加快摩托车速度,一个不留神落雪头部撞在流云后背,“哎呦!” “哈哈!” 六月的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刚刚晴空万里,转瞬乌云密布。阴云翻滚从西北方向压来,落雪和流云刚到集市,快速采购需要的物件骑车返回。 在临近村庄的柏油路上,大雨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仿佛老天爷跟人间闹着情绪:“我不开心,我就这么办!” 摩托车没办法继续行走,在村口的一家饭舍停下。 简易的青砖房,门口被丝棉瓦蓬起来,雨点砸在上面,“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像密集的交响乐。 “能避雨就是好的!”落雪握着拳头,浑身湿透,正儿八经的落汤鸡,有些发抖,“真倒霉!” “这雨来的太快!如果我再快一点儿估计就行到家!最起码不用在这儿冻着!”流云瞅着落雪,亮晶晶的眼睛冒着光,属于男人的光! “你,转过头去,不许看!”落雪发现流云的异常。 “雪儿,你真美!”说完猛的靠近落雪,嘴巴在额头部位快速点一下离开。“哈哈,我这留下印记!” 落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被人看到还不得笑话死吗?” “你呀,上过学的!你怎么这么封建保守?咱们是经人介绍的谈婚论嫁的男女,我又不是对你耍流氓!傻丫头,我是把拿你当媳妇儿对待的!你不要这个样子行吗?”谈过恋爱的男生就是不一样,落雪觉得自己被流云卖了都不知道,整个人僵在那儿。 夏天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快速收兵,仿佛就是为大地去去火气,送上凉爽。 空气里不再有干燥,吸进鼻腔的空气舒服很多,道路冲刷的干净,树叶更加明艳动人。水珠镶嵌在叶子上,远远望去晶莹透明,与树叶相互映衬平添姿色。 “雪儿,走啦!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下来,咱们很快到家,你看你这冻的。回家赶紧换衣服,别再被雨淋的感冒,到时候我就去罪人!”流云发动摩托车载着落雪奔向回家方向。 落雪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胸口的一团拥堵已经疏散。起作用的不知道是流云还是这场倏忽而来的大雨。 分别前的不愉快 流云对落雪的喜欢能看出来,落雪对流云的介意与担心也是真的,对家庭的责任也是无可替代。 “他叔叔娶了三个媳妇儿,他大伯娶了两个。他前女友很漂亮,我这样平凡的姑娘,又是媒妁之言,没有感情基础。我们能行吗?我是流云喜欢的类型吗?”落雪多少有些害怕,毕竟跟流云不是特别熟悉。 村子里这种情况很复杂,很多人在等着看热闹,甚至亲戚都希望看到父母的笑话。路应该怎样走?如何有个好的结果?都是落雪需要考虑的问题。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落雪从来没有想过离婚,也不能接受随便离婚,总觉得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父母虽然日子清贫,但是父亲对母亲那是没得说,没有其他毛病,打工回来钱都会交给母亲保管。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与担当。落雪的要求并不高,就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流云,你真的能做到吗?我们有明天吗?”落雪的担心应验,不是因为别的,是流云父亲。 一个人的话语代表一种姿态,不经意的语言总能流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落雪正在犹豫与不相信之间徘徊,残酷的现实给她上了一课,决定离开家回京都,不再顾及其他人的看法与想法。 双方家长看到流云对落雪满意,而木纳的落雪也没有反对意见,决定把亲事定下来。在没有征得同意之前,流云父亲流芒来到媒婆家,闲聊的话传进落雪耳朵,一气之下回京都。 “你看着两个孩子处的怎么样?”媒人问到家串门的流芒。 “还行!” “那如果没什么其他顾忌或者考虑,把亲事定下来,走个过场,谁也就不担心彼此。”媒人好心提醒。“订婚礼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啊?出钱?我们这样的人家,还需要出钱吗?”流芒语出惊人。 媒人家老头是老师,一直低着头看报纸,听到流芒的话语,缓缓抬起头,不解地瞅着流芒“你可以意思一下,走个过场!” “意思?过场我们不想走!”流芒的话说的信心满满。 “你这样,两个人以后怎么办?不行别在我们家说了,你走!”媒人家老师不怕得罪流氓。 打发走流云父亲,媒人到落雪家。 “雪儿计划什么时间走?今天流父亲去我们那儿来着,你们的事情换东西怎么弄?” 她是想听落雪及落雪父母的意见。“我听家里的,怎么样都行!”落雪父母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雪儿,你要回京都就回,其他的不要考虑!” “嗯!” “有什么事儿?” “知道什么一你就说出来!”家里异口同声。 “雪儿,你就回单位,有什么事不是父亲母亲都在,他们再跟你商量。”落雪听出不好的意思。 “行,我明天就走了!爹、娘我出去转转。”落雪离开。 “有什么事情说,现在落雪不在!是不是流云父亲说的话不好听?你告诉我,肯定不会给你找麻烦。” “哎,真不会说话!我跟他说呢,订婚彩礼多少,那家伙说自己家没打算出彩礼钱。”媒人看看落雪父亲,“让走个过场都不愿意!所以,咱们丫头先回京都!以后再说!” 媒人尴尬的笑笑,觉得自己有些话多。 “这话说的,确实水平不高!行,明天雪儿本来打算回京都,这下正好的!”落雪父亲声音平和,看不出波澜。 “流云娘说,家里有个手机给落雪用着,就当做订婚了,以后再买新的!”媒人临出门前还是说出了所有的话。 太多意思赤裸裸的流露出来:他们竟然这种打算?是觉得落雪太主动了吗?说到底也是想着离父母近点儿,方便照顾;再者流云看着本分。 次日清晨落雪没有联系流云,独自离开。当流云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落雪已经到达京都。 “你怎么走了,招呼都不打。我也是这几天回去,本来打算和你一起走呢!”流云知道他父母的想法吗?他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是同他的家庭一样轻视落雪吗?如果那样,相处还有什么意义?干脆彻底不联系算了!”落雪觉得太累,有种被算计、被欺负的感觉。“流云,我们的事儿你自己考虑一下,别弄得不愉快,你自己再生气!” “雪儿,不要想太多,在京都等我,我去京都西站。”流云的话里意思肯定,或许只是他父母有想法。 经过流云父亲的捣鼓,落雪不想再搭理他,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要去接他的。 在张庄吃饭的时候落雪点的面条,“送行饺子接风面。雪儿,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父亲那个人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看我的好不好?” 落雪望着流云没有说话,总觉得前路迷茫。“会有结果吗?”难听的话不想说,即使不能成为男女朋友也不应该从语言上去贬损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你好好吃饭!晚上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周末我跟同事送你去京都西站!”落雪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如今要送流云也是害怕,同事一起最起码有个照应。 有些事儿可以忘掉,有些事情却像钉子。拔掉的同时会留下痕迹,而这颗钉子钉在落雪心上,伤口在流血、溃烂。那是对一个女孩子尊严的摩擦,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歧视。 “我到底错在哪儿?为什么被这样对待?是因为父母的态度太积极主动了吗?”有时候落雪也会不满意母亲,总是在流云娘跟前唠叨如何如何喜欢流云,“我就觉得流云挺好的!”每当谈及流云娘总是笑吟吟的不接话。 “流云不就是黑点儿吗?男孩子黑也不是褒贬!”面对母亲疯魔似的偏爱,落雪总觉得不妥当,这不,“偏爱后遗症”出来了,被人轻视或者不平等对待,不知道会不会有想法。 落雪有时候会感叹母亲的悲哀,这样积极的促成婚事,有些偏激,如果以后不满意了怎么办?怎么处理?太不理智! “人的出身不可以选择,如果可以选择,或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每每想起心口会隐隐作痛。 “雪儿,我们要出门一段时间,可能去内蒙,时间是三个月,你照顾好自己。不能拿手机,联系会不方便,我为了你也会好好的,你自己注意点儿!爱你!”流云的工作转移阵地联系不方便,担心落雪误会提前告知。 “好的,你多保重!” 时间在指缝里流淌,落雪每天穿梭在车间。 中途被许先生安排到上海出差一次。 “落雪,我看你工作踏实,这样有个学习的机会,只是要到上海去几天。费用公司出,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意向出去?”在董事长许先生眼中落雪是受过教育的文化人,对于新知识和新技术能很快掌握,所以考虑她进办公室,然后拓展新技术。 “许先生,如果工作需要您安排就好!”能出去见见世面也挺好的,毕竟自己能去上海的机会不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公司安排落雪两个人去上海,相互有个照应。临行前跟父母打电话报备,“娘,我出趟门,去上海!” “嗯,去!挺好的!”以前做什么都阻拦的父母难得没有制止,落雪都不习惯。 工作一天结束,望着京都的夜空,落雪有些想家:父母、无痕、流云。 出门在外什么都好,但有太多不得已,内心的弧度:有些话不能对人说;有些人无话可说。就连发小谢红对自己都充满警惕! 拿出手机再次拨打熟悉的号码,“娘,我明天下午两点的火车,从北站出发,后天早上七点能到无锡,估计八点多才能到!”这是许先生交代的时间,到达上海虹口火车站有人去接。 “你真去呀?能不能不去?上海那边说的都是闽南话,你听不懂的!”电话另一端,父母得知落雪真的出门,相当的不放心。 “我有什么事儿?你们不是特别支持吗?”落雪不解,怎么态度说变就变。 “哎呀,我们以为你开玩笑呢!”第一次落雪说去上海的时候,父母并没有当真,听着真的要去又各种的担心。 “我没事儿,放心!” 等着真的出发,落雪心里特别不痛快,同行的小同事一直在问,“我的眼睛怎么一直在跳,哎呀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 看着眼睛上粘着贴纸的同事,落雪没来由的讨厌与嫌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黑不溜秋的同事,话也不会说,怎么出门还这种说法呢?能有什么事儿!真是个讨厌鬼! 落雪对同事的厌弃是因为她没水平的话,本来第一次出门落雪就紧张,但是同事还那样乌鸦嘴。“出门说不好的话是犯忌讳的!” 转站公交车上落雪闭目养神,真的到达北站落雪一个劲儿的去厕所几乎每隔半小时去一次。 “你不是刚去厕所吗?怎么又去?”同事不解的询问。 “哎呀,临近出发时间,我总觉得想去厕所,可能真的是紧张!”落雪说的是心里话。这次出门带着小同事,安全很重要,如果真的交流障碍怎么办? 上海侬语,软软的不容易听懂。 火车是软座,很快到达。走出虹口站很远才看到接待自己的人,“真是不地道!”落雪天真的以为她们会在车站出口等自己,哎,真是想的太好了! 南方的天气很好,到对方公司直接学习,中午公司员工餐:米饭、韭菜鸡蛋、小黄鱼。 “只是米饭粒和韭菜怎么都这么硬?”落雪跟同事谈及吃过的饭。 “不硬啊!我吃着挺好的!你没事儿?”听着同事的反应,落雪才明白是自己出了问题。 牙开始隐隐作痛,“哎呀,真没出息!上火了!怪不得吃饭没有味道!” 学习的时间忙碌而短暂,告别时对方公司开玩笑的说:“留在我们这儿,别走了!你们两位都挺利索能干,待遇肯定比京都公司好!怎么样?考虑一下!” 落雪笑着摇头,“您说笑了!我们是北方人,到南方不习惯!有时间到京都来玩儿!” 归心似箭,相同路段,返程却很快。 “怎么样?对上海的感觉怎么样?”许先生听完学习总结,笑着问落雪和同事的感受。 “上海还行,只是交通太堵!”落雪如实回答。 “还行?你只是觉得还行?国际大都市啊!”对于落雪的回答,许先生吃惊,不相信。 “呵呵,许先生,我是北方人,家在太行山区,就像我们的根都在那里,就算上海再好,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我不会久居,也不考虑跳槽到那边。毕竟我们只是过客!”落雪的回答很诚恳。 “那你的工作目标是什么?” “嗯?我,想着能帮助我父亲把家里的房子盖起来?”这是落雪多年的愿望。 “哦?你帮家里盖房?盖几间房?预算多少钱?”许先生问的问题落雪没有考虑过。 “四间,大概五六万!”落雪说的预算不知道是不是准确,也是落雪的奋斗目标。 边工作边学习的落雪,迎来自己九月份的助理医师考试。临近考前返回老家冀省b市,多年不见的老师和同学都在考试前见到,彼此留下联系方式。 考试结束落雪又原路返回京都,到达公司时间是晚上八点,九月底夜幕降临比以前要早很多。 行走在他乡的夜里,就像勇往直前的孤勇者。 电话铃声响起,吓得落雪一个激灵,“啊!”来电是流云,“喂!雪儿!” “喂?喂?雪儿?你在听吗?”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流云一遍遍反复确认。 “喂,我在!”落雪泪水滑落,抬手食指轻触鼻子,深深的吸一口气,鼻音有些重。 “雪儿,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流云着急的问,“雪儿,到底怎么啦?你说话,别让我着急!我们今天刚到单位,这不刚打开手机就赶紧联系你!我是有事儿不方便,你不要生气!” “我知道,我没事儿!今天考试,我刚从老家赶回来,坐的从b市过来的末班车,现在还没有到公司!饭都没吃呢,又冷又饿,我,我,我想家!”落雪哭出声,满腹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雪儿,好了,乖,别哭啦!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能照顾你!我每天都在牵挂你,以后咱们结婚,你就在家待着,哪儿都不去了好不好?有机会的话我就守着你!”小伙子的话说的有些肉麻。 “哎呀,你不用说了,我没事儿!”落雪破涕为笑。 “哎呀,领导有任务,我赶紧去一趟,有时间联系!”流云挂断电话。 落雪到单位立马躺到床上,晚饭都没有吃却不感觉饿,唯一的想法就是睡觉。 闭上眼睛,思维放飞,总会有美好灿烂的笑容,在梦境里落雪是那个快乐的天使。 男人的情感 流云回到z市,与落雪的联系恢复正常。 秋去冬来。公司宿舍后面是菜地,霜降过后,早起总能看到白白的霜附在白菜叶上。雾气氤氲下,一切都不真实。 落雪获得喜讯:助理医师考试成绩揭晓,一次通过。 “哇塞,你好厉害!”落雪能通过考试全凭上学时基础扎实。有两位同学,考试两年没通过。 元旦公司有活动,许先生邀请大家到青龙湖景区搞活动,迎新庆祝,顺便让大家放松。 “听说有保龄球可以打,咱们能有机会尽情的玩儿!”落雪正在试衣服,黑色的保暖内衣:金狐狸牌子。 是流云的手笔,在网上购买快递邮寄。落雪正发愁没有衣服穿,这样刚刚好,暖和又轻柔,“流云的眼光挺好的!” “雪儿,你这衣服挺好看的,面料也好,还有就是你长得也好看!”听着同村的小花夸奖落雪有些难为情。 “别逗了,我就是一个村姑能好看什么?衣服是流云买的,我也没有想到会合身!我喜欢黑色,低调不扎眼。”落雪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 “穿上它去参加活动,保证漂亮!”同事兼同学苏小弟建议。 “你也取笑我!穿就穿呗,没什么大不了!”落雪换上以后腰臀比例暴露无遗:细腰大屁股。“的确很好看,人靠衣装马靠鞍!” 年终聚餐,同事们热情洋溢,每个人都抱着对新年的期待。 繁华热闹之后是异常的安静,公司放假一天,每个人都窝在床上睡觉。落雪收到流云的信息,“雪儿,我回家了,什么时候放假?我在家等你!” 看到流云回家的消息,落雪心情并没有多少激动,想起老家就是不愉快。“我不想回去,不想面对复杂的关系!”思绪涌动,指尖轻触手机屏幕,在与流云的对话框不由自主的敲下。发送以后才回神,心里想着“完了!” “为什么不愿意回老家?不愿意面对他人还是讨厌我?嗯?小傻瓜,你说话!” “啊!”落雪惊呼。 “怎么啦?”同事被落雪的咋呼惊扰。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落雪脸是红的,就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我没有不想看到你,但是,回老家事情可多呢,人多口杂什么人都有!我心里犯怵。”落雪的真实想法。 “那好,你不回来我去京都看你行?我就是想迫切的能见到你!傻丫头,我想你了!” “你是不是女孩子哄的多了?怎么这样能说呢!”落雪试探的询问,就是觉得流云很会撩人。 “别人我才懒得说呢,你将来是要成为我媳妇儿的!等着我!”流云发完信息没有再回复。 “哎呀呀!他真的来京都吗?哎呀,真来住都是问题。”落雪也不希望自己与流云成为话题。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流云回家,原计划落雪放假就过来找她,只是在家又出现状况:骑摩托车摔伤。 面部靠近耳后的地方肿胀,而且有创面。 “哼,说好的你来看我,这还得我回家去伺候你吗?”听说流云受伤落雪也会着急,跟母亲沟通以后回家。 在到达村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等待的流云。落雪心里暖暖的,虽然天气有些冷,心是暖和的。 “雪儿,”见到落雪下车流云跑到跟前,一把拥入怀抱。“雪儿,我好想你!” 调转摩托车回家,流云帮忙拎着行李到屋内,母亲正在收拾家务。 看到流云耳后的伤,随手拿出蜂蜜,“听说这个能帮助伤口愈合,来涂抹一点儿。” 母亲对流云的关心与喜欢,方方面面都能体现出来。 “流云父母在家,去转个圈儿问候一下。”母亲叮嘱,落雪真的不想去,不想面对流云父亲。但是更不希望母亲的好意落空,流云为难。 “走,一会儿再过来!”流云拽着落雪走出家门。二百米的距离到流云家,跟父母打过招呼就被流云拉到自己房间。“雪儿……”后面的话被淹没。 瞪着眼睛的落雪只能听到流云的心脏狂跳,“咚咚咚咚……”。 “嗯,你没事儿?”落雪担心的询问,“心跳那么快!” “唔,傻丫头,我,我当然有事儿,这不是见到你就激动吗?不光激动还冲动!”流云的眼里带着星光,脸色泛红。 “那,那我走总行了?”落雪侧身要离开。 “不可以,再陪我待会儿,你看我这个伤病员,这样你不心疼?怎么好意思说离开!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能守着你!”流云一边说一边摇着落雪的胳膊。 “你,你好逗!哈哈……”落雪笑得前仰后合。 流云看到落雪放松警惕,又抓住机会“欺负”落雪。 二十二岁的初吻,就这样被剥夺。 食髓知味,感情升温,甜蜜的瞬间就是落雪的余生。 最终流云并没有“得逞”,有些失落,“哎,咱们交往也有一年,你说到现在你还是完整无损,说出去谁信呢?” “啊,有些事儿不用外人知道,自己明白就好。女孩子的底线最起码要守住!这是对你的考验!”落雪调皮的笑笑,“我走啦!” 2007年春节,流云在家。 “走,晚上跟我去转转?”流云邀请。 “去哪儿?晚上我不想出去!”落雪晚上很少出门,可能跟小时候父母都约束有关系。 “你想什么呢?我姨妹结婚呢,咱们去她们那儿看看,白天人多,晚上去玩儿会儿!”流云的姨妹嫁到村东最远的地方,离着落雪家差不多三里地。 “有些远啊,天这么黑!……”没等落雪说完,电话响起。 “喂,快出来,我到你家门口了!”流云的声音被母亲听到。 “去,晚上少待会儿就回来,那条路人烟稀少。”落雪穿上棉服去找流云。 都说结婚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日的新娘子跟往日不同:格外漂亮。平日里普普通通的人,现在看来无论是五官还是神韵都很美,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都是美好的。 新郎是落雪邻居舅姥姥家的亲外甥,天赐良缘,很般配的一对。 落雪跟新郎的姐姐是同学,成绩优异的女孩子,因为家里经济困难辍学,打工的地方也在京都,只是没见过落雪。 “人生总会有诸多不完美。如果女孩子上学肯定是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的,有些可惜。”落雪感叹的同时,望着女孩儿王银娥的眼神变得柔软。 心思被猜中,“雪儿,我挺好的!人各有志,也各有各的命运归宿!只是比读书多走一段路而已!” 坚强的女孩子让落雪羞愧,一直以来都是藏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被保护的很好,到现在饭都不会做。 “你们好事近了?什么时候结婚?等着吃喜糖呢!”女孩儿话题转到落雪这儿。 “啊?我?不知道呢!”落雪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随时准备着,就等着雪儿呢!”流云宠溺的帮落雪解答。 “哎,我婚期定在腊月,希望到时候也能听到你的喜讯!”银娥嘴角上扬,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冒着幸福的泡泡。 “是吗?平日里不在家,都没有听说!祝贺你!”就是在家的落雪也很宅,很少出门。 看着指针不停歇的滴答走动,落雪觉得该回家了。 “走啦,不打扰你们休息!”跟新郎聊的蛮劲的流云突然提出离开。 “嗯?好,走啦!”跟银娥一家道别。 从灯火通明的家里出来陡然进入夜色,有些不习惯,视线看哪儿都是漆黑一片,脚步深浅不一。 一只大手握住落雪,肩膀被拢着靠近流云。 “是不是光线太暗,不习惯?”流云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咦,你怎么知道?还有……” “还有,我怎么知道你想着要走对?其实,哎,虽然我在跟妹夫聊天,其实我一直在注意着你。你望着钟表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想回家!只是,雪儿,你好像不怎么注意我哟!是不是开小差啦?”落雪的心思被窥透。 “没有!我,我只是不懂……”落雪的解释,有种掩饰的慌乱。 “好啦,逗你呢!”流云在照顾落雪的情绪,还是洞察到什么问题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假期结束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岗位,关于落雪与流云的的事儿村子里仍旧有不断的流言蜚语传来,有的是说落雪攀附流云,有的则说那么好的姑娘低嫁。 言论自由落雪无可奈何,但是听在心里总是膈应。不单单是乡亲的议论,同事们之间,同村彼此了解的都在落雪跟前谈论。 “雪儿,你们两个性格不合适,流云属于理想化的人,你又那么脚踏实地注重实际生活,很现实,你们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困扰与麻烦。你自己考虑好,不要顾忌任何人,问问自己的内心,他到底是不是适合你!”谢红的话听着很有道理,但是,能怎么样呢? 现在的流云很照顾落雪情绪;母亲很欣赏流云,觉得是女儿的良配;两家离得很近,婆家和娘家往来方便。 有很多人在母亲跟前给落雪提亲,都是以:我家姑娘不出村回绝。流云是母亲眼中的良配,如果说有什么缺陷,那就是落雪不够了解流云,还有就是担心他的家族遗传倾向:桃花运势旺。 所以当同学与同事提及的时候,落雪虽然各种明白,只能保持沉默,不反驳不肯定。 沉默是一种态度,那就是默许。 落雪接受流云对自己的好,听从母亲的安排,关键是认命。 自己知道一生注定要把家庭当做第一位的。不能放下父母不管,不能丢弃幼妹不考虑。亲戚对父母的打压,乡亲对家庭的白眼,一切看在眼里,同样需要放在心上。 还有无痕,大学生与自己是云泥之别,南辕北辙,又能奈何?就算无痕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家里人如何面对? 自己与无痕是相识于少时,少男少女的懵懂情感真的能支持自己走多久?与其将来相看两厌,不如相忘于江湖。每每想起都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黑色七月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是关于无痕的。一次正常问候,无痕父亲接听的电话,“丫头,有个好消息!无痕这次高考成绩优异,录取院校是冀省师范大学,本一,法律专业!” “伯父,真的吗?祝贺他!真为他高兴!”落雪是真心的替无痕开心,金榜题名时,以后的路都是阳光大道。 开学之后落雪接到无痕的电话,“喂,我对这个专业不满意,如果我再回去复读怎么样?” “复读?你为什么不喜欢现在的专业?是不喜欢学校还是专业?学校不错啊,师范大学,专业也挺好的,文科生很好的选择。如果现在不满意就准备考研究生!如果复读的话压力会更大,你能保证会比这次考的更好或者有更合适的选择吗?”落雪就自己的认知给出意见。 无痕也确实听进去,取消再复读的打算。可能是刚开始不习惯,适应以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学业和人际关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烦恼不在,快乐常伴,勇往直前。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幸福,落雪的婚期定在腊月初八。 婚前焦虑综合症落雪同样没有避免,内心反复斗争。母亲要求回家结婚,落雪一次次偷偷哭泣。姑姑的电话,妹妹的劝导,甚至更有堂弟的短信:“大姐,回来,家里也没有别人!” 母亲希望落雪回家结婚,就像宋高宗十二道金牌调岳飞一样。落雪内心的抗拒与抵触终究没有没能胜过母亲的强烈愿望。 今日的执着会不会导致他日的后悔,落雪不希望被人左右,却偏偏被人决定的还是自己的婚姻、命运。 “雪儿,不要让自己成为牺牲品!”这是上学时无痕对落雪的忠告。现在想来无痕是了解落雪的。 回家结婚是最好的归宿!对落雪、流云、或者无痕、甚至双方家庭都是最好的。 “娘,你不用再找人劝我,我回家结婚。”落雪终于给了母亲肯定的答复。 路是自己选的,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爱的初体验 落雪终于决定结婚,需要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生活是什么样子,没有来得及体验,身后有一只推手,推着自己往前走。 就像一股神秘且强大的力量,把落雪吸进洞穴,只有入口没有出口。挣扎、徘徊能怎么样呢?最终不能逃离。 流云对自己怎样的情感都没有确定,就被这样推进婚姻,一切都是那么急匆匆的,恋爱的美好都没有来得及体验。 都说恋爱中的女孩子就像公主,落雪也想做一次公主,被人真正的捧在手心里爱一次。即便是哄自己开心也好。 与流云的相处总觉得拧巴,自己走不进他的内心,流云同样不能理解自己。 落雪总是觉得自己不是流云喜欢的类型:没有他的前女友漂亮、古板保守、不解风情。这样的自己确实适合结婚,但是不一定适合嫁给流云这样的男孩儿。 阅历越丰富的人,对人的欣赏与鉴别能力越挑剔。不一样的家庭出身,是不是真的能融入一起生活。 落雪不想去想,可是,也是现实存在的问题。不能指望母亲,她太冲动,而且大脑也简单。 步入婚姻,以后的日子是自己与流云在过。落雪害怕,害怕婚后的变数,担心太多的不确定。 人总是活在焦虑中怎么进行以后的生活?既然决定就努力试试,也许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落雪内心挣扎矛盾,有时候说服自己肯定流云,有时候吓唬自己反对流云。 既然选择就好好的生活。日子总要往前走,往日再美好,也是昨日的风景。 昨天的脚步走不通今天的道路。 “既然结婚,给无痕送个东西!他的明天应该是绚丽璀璨的!”落雪决定送无痕一本《牛津英汉大辞典》。在华冠超市购买,想着邮寄给他。 “雪儿,你真的决定了吗?你自己想好,不要冲动!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自己考虑清楚,你并不适合他!”同事胜美劝说。 “谢谢,我决定了,回家结婚!祝福我!”落雪心意已决。 应该向无痕告别?最起码打个电话,毕竟是婚姻大事,“无痕哥哥,你好吗?我要回家结婚了!嗯,我想听你唱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落雪的心情就像绝别。 “雪儿,你要结婚?”无痕惊讶。 “对,结婚。今生就这个样子!我能再喊你的名字吗?”落雪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可以!……”沉默。 “无痕!” “嗯!” “无痕!”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就是想喊你的名字,听听你的声音!我爱过你!从第一次见面、九八年开始,九年了我的心中没有别人,一直装着你!我回家结婚,你要好好的,祝福你一切顺利如意!”说完落雪挂断电话,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 以后的路要往前走。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流云到底什么样子。 落雪知道自己的生活简单、圈子简单、想的简单。 回家前到公司找许先生请假,“许先生您好,我要回家结婚了!” “真的吗?落雪,谁能娶到你就是最大的福气!”许先生是台湾人士,六十多岁的年纪,太太信仰佛教,是一位有智慧的老人。 许先生是客套还是真的能看懂落雪的人品? “落雪,来,等一下啊!”许先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转身拿着两个红包出来,“这个是公司的,这个是我的!公司按规定每人五百!我自己的一千!” 落雪惊讶,“太多了!” “不会不会,结婚是好事儿!祝贺你!”拜别许先生和其余同事,就该收拾自己的行李。 落雪是个重感情的姑娘,门口保安大爷、车间后勤人员,落雪都舍不得。 公司的一草一木都要重新游览,好好的告别,说是结婚后可以出来,可是存在很大变数。 夜幕降临,黑夜到来就是黎明。 “雪儿,我去接你!”五点多收到流云的信息。 “这家伙不睡觉吗?”落雪笑着打趣。 太阳出来以后,八点钟左右,同事同乡送落雪乘坐返回b市得客车。低速走走停停,将近十一点左右到达b市客运中心。 汽车刚进站,远远的就能看到流云站在进站口的花池边,脚印旁边是厚厚的积雪。看到落雪下车赶紧跑过来拿行李。 “雪儿,终于等到你了!”流云眼睛里有真挚有期待,是落雪想要的情感。 “很冷?你来了多久?走!”进站买票准备回尧县。 流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憨的笑笑,没有回答。 坐到回县城的客车上,流云一直在跺脚,反反复复揉搓着双手,边揉搓边用嘴哈气,企图用这种方式取暖。 落雪转头望着流云,“你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昨天刚下过雪,今天应该很冷的!你都不知道戴手套吗?”说话间摘下自己的手套,“戴上,暖和暖和!” “我不戴,我没事儿,不能让你冻着,我在车站门口有一会儿了!”流云没有承认到站时间。 “你就是等我到了再来也不迟!”看到流云冻的难受,落雪想发脾气。 “我只是不想让你等,而且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流云痴痴地望着落雪。 “你呀,真是个傻子!”落雪扭头望向窗外,“你知不知道这种天气会冻手、冻脚的!” “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这不是因为你回来着急吗?在家等着也是着急,所以我就提前出来,想早点看到你!”流云扳正落雪的肩膀,让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你再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靠在你肩膀上我怎么睡觉!要不你眯会儿?”落雪也是心疼流云。 “我不困,看到你就精神百倍。雪儿,让我抱抱你,来,靠在我肩头,看着你我心里就踏实!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是属于我的!”流云煽情的话语张口就来。 “你这是看了多少小说?说话一套套的,太有意思了,怎么有种唱大戏的感觉!你好好说话好不好?”落雪笑得前仰后合,竟然不知道这是男生爱的表达,只是觉得很不习惯。 流云盯着落雪的时候,眼睛里充满期待。 天气不好,雪后的路有些滑,气温有些低。张口说话就能看到白白的哈气。 在尧县坐上回家的车,盘山路因为有冰客车行驶缓慢,到家下午四点多钟。 屋门是锁着的,“咦,我娘没在家吗?” “应该是在我们那边,先过去暖和暖和,我娘在家做好饭了。”听着流云的话也是,自家冷锅冷灶的,暖气温度也不高。 “嗯,走,胜美把送的摆件拿过去!”落雪拎着同事的礼物。 刚到院子里就听到母亲和流云娘的笑谈,应该是什么开心事儿,“哈哈”声萦满整个屋子,落雪笑笑,“这下母亲心里踏实了,女儿留在身边。” 屋子里不只有流云娘和母亲,媒人也在。 “回来啦,一会儿吃饭,这天太冷了!”流云母亲起来对落雪说完去看锅里面的炖菜。“马上就好,都在这儿吃饭,蒸的米饭,炖菜,买的肠子。简单吃点儿!” “哎呀,雪儿,你是不知道啊!”流云母亲话匣子打开,笑的有些夸张,“你是不知道,早上流云五点多就起来了,六点就出去等车。我们说呢,你走这么早做什么?人家雪儿最起码八点才能坐车,最早也得十点到,偏偏不听!跟魔怔了似的!这下好了!” 流云本来就黑,现在脸上更是泛着红:黑里透红。 “你说,多冷的天呀!哎!”流云母亲是心疼儿子还是表达他的执着? “嗨,我就在车站入口那儿站着,八点就到了,有个大妈就问:小伙子等什么重要的人呢?京都开过来的车最早班这个时间也不能到,你找个避风的地方!”流云终于说出了时间,“我也是怕错过车,找不到让雪儿着急。” “嗨,你这癔症劲儿,也是没办法,也没见你对谁这样!”流云母亲的话听着有些酸。 山村的雪天更冷,天黑的早,烟筒里冒着青烟,时不时飘出炖肉的香味。 路边的积雪一堆堆的,狗都懒得出门,心血来潮的叫两声,在寂静的山村传出去很远,偶尔会传来呼应声。 元旦过后才是腊月初八,流云的假期马上结束。 “娘,彩礼什么的你没有要求吗?说好的彩礼呢?”落雪问母亲。 “丫头,是这样,你从小也没有经历过难,我跟你父亲商量过,没打算要彩礼!现在就是要太多,将来也是你来还!所以,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母亲说出自己的想法。 “娘,我是不值钱呢还是怎么的?订婚礼两千我不说什么,有大人呢,这结婚彩礼没有!婚礼没有!首饰没有!娘,我这结的是什么婚!难道我嫁不出去吗?你们要这样!而且我父亲没在家,娘,这事儿办的,怎么跟笑话似的!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感觉你们在拿我当儿戏!”落雪要哭了。 自己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弄成这样狼狈,家里父母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丫头,我这是为你好,你看我要个几万的,不是你将来难受吗?我不要你的也不给你了!被子什么的我也就不做了!”母亲说的头头是道,落雪觉得自己被戏耍一般。 “天啊!生在这样的家庭也真是无语、无奈!真够无语的!哎,你们到底图什么呢?”落雪不解的瞅着母亲。 “你在我身边,那么多人不是想跟流云吗?有钱的、有卡的,又怎么样呢,不是都没能嫁给他吗?还有,你上的医学,将来让流云帮你找个工作,娘也就放心了!”这应该是母亲的心里话,就这样被她说出来。 “娘!哎,我真是无语!什么也不想说,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到现在不露面到底什么意思!你们做父母的怎么能这样呢!我的婚姻大事,就是你们拿来赌气争面子的对?”落雪恨,可是那是自己的父母啊! 亲舅舅和舅妈去流云家阻拦亲事,父母这样的处理方式,落雪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母亲觉得是对落雪好,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一生的遗憾,没有婚礼,没有祝福,没有首饰。 领证之后落雪跟着流云来到z市,因为工作需要落雪独自一人在出租屋里吃着方便面。望着贴在墙上的大红喜字,落雪觉得就是最大意义上的讽刺。 两位同学同一天结婚,都有热闹的婚礼,有朋友的祝福,可落雪呢?有什么?只有形单影只。 不被祝福不被看好的婚姻,想要生活的好很难。事已至此能怪谁?怨谁?都是自己的选择!成年人的世界听话太讽刺了! 即便是父母也应该反抗不只是顺从!自己这种结局,将来又有谁看的起呢?有时候越想争气,拼命想挣回面子,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里子都没有,何谈面子?自己的一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流云同事轮流请客,领导来暂居点做客祝福。 “媳妇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一定好好的对你,将来有机会补偿你!”流云的话就像抖音里画的饼——什么馅都可以添加,就是吃不到。 “流云,我这是裸婚,一裸到底的裸婚!除了你的好,别的什么都没有!如果你的好都没有了,我不知道婚姻的意义是什么!”落雪苦笑,“老公,我觉得是小白兔遇到大灰狼!” “你这话说的,怎么会!我发誓!……”没等流云说完,落雪遮住他的嘴巴,没有让继续说下去。 “好啦!我相信你!”落雪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以前同学总说落雪的眼睛好看,笑起来弯弯的,一副迷死人的样子! “老婆,你好美!” “我觉得也是!” “哈哈哈哈……”只有欢乐的笑声,才有新婚的样子。 “你是笑我自恋?”落雪猛回头,用手挠着流云的痒痒。“看你还笑不笑!” “没没,不是自恋!你看你把我迷的神魂颠倒的!”流云求饶。“好了老婆,饿坏了?我带你去吃饭,火锅!你最喜欢的!收拾一下,走!” “嗯!” 经过z市商场,流云心血来潮的带落雪去买衣服,“再买件衣服!天冷,买个羽绒服也行!” “不了!省省!” “不行,选一件!”落雪被推到女装前。 “就这个!长款羽绒服,回京都可以穿!”880元,红豆羽绒服。 “穿着,天冷!”流云拉着落雪去吃火锅。 最爱吃的火锅,落雪点的都是素菜。流云夹肉到落雪碗中的,刚要吃到胃里泛起一阵干呕。 离别的车站 落雪喜欢吃火锅,喜欢那种热气腾腾的氛围,心是暖的,人是暖的。有人间烟火气。 以前在家的时候很少到外面吃饭,原生家庭的习惯与教育很难改变。 与流云的磨合期需要多久? 落雪没有谈过恋爱,不懂的男人思维怎样才能跟他好好相处没有矛盾,没有冲突? 小时候见惯父母争吵,总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自己童年一样。都说:好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好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落雪胆子小、懦弱跟小时候父母争吵有很大关系。只是自己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会觉得对不起父母,但是自己家庭的缺点一览无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相互包容。 流云比落雪懂生活,甚至对于生活用品的准备,都比落雪上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人应该用放大镜去看优点,而不是缺点。 “呕,不行,我反胃,不能吃了,只能吃菜,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落雪没有多想。 “怎么啦这是?来吃饭什么也不能吃进去!去检查一下!”流云想带落雪去医院。 “不行不行,我不去,现在闻到异味就难受!以前也没有这样!”落雪觉得自己没口福,刚想吃就这样,“哎呀,我困!想睡觉!” “好的,走,回去,睡觉!你这哎,怎么这么疲惫看着!”流云扶着落雪走出火锅店。 “啊,呼吸到新鲜空气就好多了!哎呀,真想再回去吃一顿!”落雪调皮的挽着流云的胳膊。 “你呀,真是!”两人说笑着往住的地方走去。“要打车吗?累不累?” “还行,不累,现在精神多了!胃里也好了许多!突然又好饿!想吃东西!”落雪用鼻子深吸气,“(⊙o⊙)哇,流云,烤红薯的味道!” “好,给你买,真是个馋嘴猫!”流云宠溺的揉揉落雪的脑袋。 “哈哈,谢谢老公!”落雪高兴的像个孩子,“你闻闻就是特别香,而且甜甜的,有甜蜜的味道!” “走啦!”落雪挽住流云的胳膊。 “雪儿,在老家你怎么从来不这样挽着我走路?”流云发问。 “嗯?那个,在咱们那儿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z市满大街谁认识我们啊,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亲人!”落雪深情的望着流云。 “哎,我们是夫妻,无论在哪儿我们都是夫妻,你挽着我的胳膊属于正常!在老家不一样吗?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开心就好,不要活的太累!”流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太在意别人就容易失去自我!” “遵命,收到,老公!哈哈……”说笑间终于到住所。 “雪儿,明天我叔他们过来,跟我们领导一起吃饭,到时候我下班咱们一起过去,你先在家委屈待着,有时间我就来陪你!”流云放着落雪不管也是自责内疚,但是迫于无奈。 “我没事儿,你忙你的,不用太在意我!我知道你脱不开身!呕!”落雪再次胃内涌动,想吐却吐不出来。 “怎么啦雪儿,又开始难受!我给你准备点水!”流云扶着落雪躺下,然后去倒水。“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好心疼!” “我困!” “好,睡觉,来!”落雪侧身偎依在流云的怀抱里,平稳的呼吸传来,落雪安静的像只猫。 “哎,媳妇儿,能永远守着你就好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隔日傍晚,流云叔婶和三个领导一起吃饭,作为家属落雪必须参加。 吃饭的时候流云说来z市好多事儿是叔叔帮忙关照,也多次麻烦叔婶。 “流云啊,你这表示一下啊,你叔叔关照你多年,有没有什么想对你叔说的。” 流云有些不好意思,“感谢叔,我敬您!” “哎,你这不行啊,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吗?”领导调侃流云,一时间举着杯僵在那儿。 落雪见状拿起茶杯,“流云心里的感激无以言表,领导和叔都在,作为家属我来为他表达。感谢叔的呵护,同时感谢领导栽培!谢谢您们!” “流云,看到没有啊,你媳妇儿比你会说啊!”领导跟流云开着玩笑。 流云是个善良且重情义的人,只是不怎么喜欢表达。男人的感情比较厚重。 往后的日子同事们欢聚,落雪基本上认识的差不多。大家对落雪很热情,落雪对同事也基本有个了解。 “老公,我要回京都了,有些事儿需要去处理!马上放假,到时候我就直接回家!”落雪计划回京都。 “媳妇儿,我舍不得你!能不走吗?”流云拥着落雪,下巴抵在落雪肩头。 “我也不想跟你分开,这不是有事儿吗?春节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落雪回家结婚时请的假,即使不去工作,离职手续要办,还要请客呢,同事们都有随礼。 如果可以落雪宁愿自己一直被保护在流云的臂弯里,不需要考虑风阻。 “我走了!”临上车落雪干呕不止,虽然是早孕征兆,但是落雪觉得自己100不是怀孕。 元旦以后7号到民政局领证以后,流云告诉落雪:没有生育能力。 落雪信以为真,觉得她不能怀孕也挺好的。 所以这一系列反应出现,落雪根本就不相信是早孕,因为自己跟流云反复确认以后才有零距离接触。 忍着一路恶心,过沙城,途径八达岭到京都。 看到落雪回公司,每个人都很意外。 “雪儿,你没事儿?脸色不好!”同事苏小弟开口问候。 “我没事儿,有些晕车,恶心,感觉特别困想睡觉。”落雪一身疲惫, “哎,你不是怀孕了?”小弟捂着嘴。“我看着特别像!” “不会的,是什么都不会是怀孕!”这么短的时间,而且流云说小时候醉酒喝的精子出现问题,导致不孕。 “哎呀,你真是个傻瓜!”苏小弟觉得落雪肯定是害喜。 落雪到公司的第二天,许先生从台北到京都,到车间巡视看到落雪在工位。 “落雪!你回来啦?”精神矍铄的老头儿。 “是的,许先生您好!”落雪起身紧随其后,“我想请大家吃饭!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啊,行!我让王师傅安排!祝贺你啊!”许先生回办公室,落雪继续会去工作。 人事部门安排好日子,落雪跟大伙儿一起在张庄饭店用餐,每个人都送上祝福。 春节放假前夕,京都迎来瑞雪,洋洋洒洒。 北国的雪,有属于它的壮观,洋洋洒洒,仿佛满天飘着鹅毛,在迎风飞舞,甚至不舍得跌落尘土。 落雪的呕吐也越来越厉害,坐车都是困难。公司放假需要坐班车回去,落雪目前的状况根本没有那个体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同事们商量着包车,但是从京都回去太贵,不合适! 因为落雪的呕吐,父亲找到落雪婆婆,想着流云叔叔在家,能开车到京都去接一下,最后没能如愿,叔叔有事儿走不开。 落雪婆婆也是无能为力,干瞅着没办法。后来父亲找到葛齐乡的出租车司机,700块钱到京都公司把几个女孩儿接回,车费平摊。 迈进家门后,落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肢体无力、困、累、头晕恶心,不能进食。终于见到家人,不用再强撑着。 在京都的日子,无论怎么不舒服,落雪都强忍着,坚持着,出门在外每个人都不容易,妹妹也在,不能让她担心。如果自己倒下只能增加妹妹的负担,而且公司里人多嘴杂,会被人嫌弃、各种挑剔。 自己的事儿再难都要强撑着,对着流云落雪也是报喜不报忧。不希望自己干扰他,影响他,毕竟智只会增加他的烦恼。 躺在自家的炕头,轻软的被子盖在身上,身体是暖的,整个人是暖的,心里都冒着热乎气。 在京都那会儿有时候吃完就吐,甚至胆汁都吐出来,嘴里发苦,仍旧拖着身子到工作岗位。回到宿舍阴冷阴冷的。 多大的人只要父母在身边就是孩子,落雪躺在被窝里身心放松,渐入梦乡。 梦里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随手按掉,然后又响起又继续按掉,反复多次。 “这个梦好讨厌,怎么一直有声音!”落雪气急败坏的睁开眼睛,枕头边的手机在响,是流云的电话。 “喂?你在干嘛呢媳妇儿?”流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没有,今天刚到家,我休息会儿!哎呀,好久不在火炕睡觉,真暖和!”落雪的声音慵懒,本来音质就甜美,睡醒之后平添几份性感。 “我真的特别想你!每天都想!真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过年能上来吗?”流云盼着落雪能跟自己一起过年。 “老公,好像不行,我最近吐的厉害,准备明天去县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落雪始终不相信是怀孕,但是也不能不怀疑。“你不是说没有生育能力吗?我这个情况大家都说是害喜!我去确诊一下!” “好的,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你再接着休息会儿!”流云失落的挂断电话。 本来计划着春节落雪到流云单位,夫妻两个一起过年,如今谁都是形单影只。平日里没什么,可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流云不能回来,落雪到不了z市,新婚夫妻,春节却只能相隔两地。 落雪心中忐忑,去县医院检查。坐的姨哥的车,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落雪还是觉得没有怀孕。 门诊医生开具检查:妇科彩超和尿妊娠试验。 结果出来以后:尿hcg阳性;超声诊断:早孕。 “天啊!这!哎呀!”落雪说不上什么情绪。 “哎呀,你还不想要吗?”超声科医生听到落雪叹气忍不住问,“有多少人想怀孕还不成功呢,你!这有了还不高兴!” 医生热心肠又八卦。 落雪懵了,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做母亲就怀孕,自己还想着多在外面挣几年钱呢。 女儿家的时候娘家事儿多,没有享受生活,自己也从来没有像其它女孩儿那样轻松的生活过,身上永远背负着沉重的躯壳,就像蜗牛走到哪儿背到哪儿! 如今这个样子,怀孕!更是哪儿都不能去! “哎呀,天呐!我被流云给坑了!他不是说自己不能生育吗?怎么回事儿?怎么怀孕了?啊,骗子!他到底是知道自己有问题还是不知道?怎么拿这种事儿开玩笑!”落雪心情很矛盾很复杂。 “可爱的小生命,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落雪也有初为母亲的喜悦。 检查完毕以后落雪昏昏沉沉到家,姨哥的车开到家门口。 “姨夫,我妹妹有了!”姨哥高兴的跟父亲打招呼。 “有什么?”父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 “我妹子怀孕了!有喜了!”姨家哥哥二不愣登的样子,笑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 但是落雪能明确的感觉到:父亲无所谓!不喜不怒,好像跟他没有关系。 “昂?”这是父亲的回话。 母亲跟父亲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得知怀孕以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听到安利产品可以补充营养,当即决定购买。 “怎么好怎么弄!你的营养不能丢!”这是母亲的要求,“在京都那么长时间,怎么过来的丫头!早孕反应呕吐特别厉害难受,哎!”母亲心疼落雪。 生命的延续,这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大妹妹没到结婚年龄,小妹妹在上学,落雪将要做母亲。 “雪儿,你告诉流云了吗?什么时间给他打电话说一声,”母亲叮嘱落雪。 “娘,我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感觉就像梦,当时他明明告诉我说有问题的,怎么就怀孕了?”落雪神神叨叨。 “丫头,你是不是真的傻啊?他说有问题你就相信吗?有没有证明?也就是你相信!哎!”母亲指着落雪的脑袋,“你这里是不是缺根弦?他怎么可能有问题?” 落雪不解,当时流云跟她说的时候明明很严肃且认真。如今只能告诉流云。 “喂?流云!” “喂,宝贝媳妇儿!”听着情话,落雪不习惯,脸瞬间熟透。 “老公,跟你说个事儿!我怀孕了!快两个月,我是不是被你给套路?当时明明说的……” “好啦,宝贝,我那个真没有骗你!要不我去找医生帮我确诊?这样行不?”听到落雪的消息,流云笑了却又哭了。 “雪儿,你这是多么不愿意生我呢孩子呢?” 各怀心思。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落雪的妊娠反应很大,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唯一想做的事儿就是躺着,累,如果不呼吸能活着甚至都想把呼吸省略。 外婆家躺着会觉得不自在,担心会被嫌弃懒,但就是想睡觉,落雪经常赖在家里的火炕上,有时候一睡觉就是一天。 时间很快转到年三十,年夜饭每个人都是丰盛的年夜饭,落雪能吃的下的就是酸菜,其他的闻到就会吐。 半碗米饭加酸菜,没吃几口就不能下咽,硬撑着年夜饭结束就躺到床上。 “老婆,你怎么样啊?”流云打电话的时候落雪已经睡了。 “我就是难受,想睡觉,困的厉害!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特别难受!你也不在身边,呜呜……”落雪哭了。 满腹委屈,能跟谁说?母亲那儿不能说,婆家不能说,其实想流云也是真的。 春节团圆的时刻,却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来,就算想去找他,落雪的身体也不允许。 “雪儿,叔他们初六回来,要不你坐他的车上来,我也不放心你!这样就可以看看你,不然我也担心,好不好?”流云想着让叔叔把落雪捎到z市。 “嗯,好的,能撑下我就去!”说完落雪迷迷瞪瞪又睡去。 初三落雪一个人到娘家拜年,到家没有别的事儿,还是睡觉。把去z市找流云的计划说给父母。 “去,有车方便点儿,去看看也是好的。如果不舒服就少住几天!”母亲也是觉得流云春节没回家,心里惦念。 “嗯,就是怕路上难受!到时候我睡觉就行了,等醒来也就到达目的地。” 大妹妹在京都上班,小妹妹在b市读书,姐妹三个也是难得聚在一起。以后相聚的时光更是越来越少。 哎,年少时光很是短暂,好像还没有好好珍惜彼此就已经长大,各奔东西。 落雪对大妹妹临行叮嘱,出门在外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有事儿找谁怎么处理都一一交代。 妹妹落瑶性子绵软,容易受欺负,落雪是一百个不放心,怕妹妹在公司受委屈,但是人总是要经历才会长大,家不会是永远的避风港,总要自己学会飞翔,去面对外面风吹雨打的世界。 小妹妹落璇相对于落雪和落瑶心思机敏,反应能力快,不是能吃亏的性子。大学学的医学,有自己的目标,不容易被人左右。 姐妹三个父母比较喜欢的是小妹妹落璇,父亲觉得小妹妹有主意,母亲说落璇是“小福星”。小妹妹出生以后家里开始有余粮,大学以后国家拨发移民补贴,更是有了额外的收入。 落雪也希望妹妹能给家里带来福气和财气,毕竟父母一生都在操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很不容易,汗水一滴滴打湿土地。 仰仗土地而生,靠天吃饭。 落雪舍不得父母吃苦,却没有能力改变,不想幼妹受委屈却无能力保护。如今成家更是有流云要惦念。 农村习俗流行“破五”,就是过了正月初五以后才适宜出门。 正月初六,叔叔一家返回z市,落雪和流瑜一同前往。 为了避免出现呕吐,落雪上车就睡觉:睡着了就不叫她,自然醒了又睡着。 “看你嫂真能睡觉!”流云叔叔盯着后视镜跟流瑜笑着说。 落雪半睡半醒间,睡着又清醒,清醒又睡着。 但是清醒的时候要呕吐,睡觉就没有要吐的感觉。 “嫂,到了下车!”被流瑜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开到z市叔叔家楼底下。 “丫头,很困?”婶子笑眯眯的。 “落雪有些不好意思!”下车的时候惊觉有些冷。 到叔叔家里闲聊一会儿,落雪就到客房休息。流云还没下班,说是下班以后赶过来。 早孕反应除了吐就是睡觉,吐就像在地狱,睡觉仿佛在天堂,两个极端。 睡眠是最解乏的方式,落雪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睡了几个小时。 恍惚间觉得有人在身边,听到轻轻的说话声,“你小点儿声音,出去玩儿!你嫂子在睡觉!” 落雪轻轻的睁开眼睛,看到流云正跟一家小堂弟在交流,让他出去玩儿,怕打扰落雪休息。 小孩儿被撵出门外,轻轻地关门,回到床边,盯着落雪止不住的笑。 实在装不下去,落雪睁开眼看到流云,“你笑什么?” “看到你就高兴,想笑!”流云拉出落雪的手轻轻的吻一下。 “你呀,好傻!”流云挤到床上拥住落雪,脑袋贴着落雪肩头,落雪的耳朵能听到流云的心跳声。“老公,我好累!好想你!” 泪水划过流云的脸庞滴落下来。 “媳妇儿,我一会儿出去一下,你好好的等我。”等落雪再醒来时流云不在身边。 叔婶在客厅说话,不出去不合适。 在落雪跟叔婶和小姑子闲聊的时间,流云回来,手里拎着袋子,“我给你买了一套内衣。去试试!” 落雪手还没伸到流云跟前,流瑜快速接过衣服,“我看看,哎呦,红色的打底内衣很好看,料子也挺软,摸着很舒服。我也想要一套!” 落雪没说话。 “我看看,”婶子接过衣服,“丫头,你怀孕就不能穿这种的了,要穿宽松的。” “这衣服这么好,我也想要!”小姑子流瑜又开口。 “给你!我穿不合适!”落雪回答。 流云望着落雪无奈的笑笑。 “雪儿,来一下!”流云拉着落雪走到屋内。“老婆,对不起啦!那个衣服……” “不要说了,就当我送给妹妹的!我知道你是给我买的,心意收到就好。你看婶婶都看着呢,你这当哥的只有媳妇儿的,让人家看着也不好。你说是不是?”落雪好话说了一箩筐。 其实自己老公送的衣服,而且是红色打底内衣,肯定是不希望送人的,但是事情已经这样,只能为流云把事情圆过去。 “老婆,谢谢你!”流云说话间拉落雪坐到膝盖上,双手环在腰间,脑袋抵在落雪胸前。“老婆,其实有你真的很知足!我好想你!”流云调皮的眨着眼睛。 落雪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懂他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老公,现在非常时期,孕早期不稳定,所以你就坚持一下。哈哈!”在流云耳边私语,最后不好意思的钻进流云怀中。 “那我就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躺着抱抱你好?媳妇儿,你不知道有你在家才在,有时候觉得特别孤单和疲累,就是简单的想你!有你才有温暖!”流云轻轻抚摸落雪的脸庞,一下一下,像欣赏一件珍藏品,小心翼翼而又深情。 “老公,我何尝又不是呢,在你怀抱里我就觉得踏实,有安全感!”落雪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时屋内一片漆黑,已经超过晚饭时间。 感受到落雪的动静流云睁开眼睛,“饿了吗?” “还行,不吃东西就不想着呕吐!比吃进去吐出来好多了!”落雪觉得只要不吃就不会吐。 “明天我回单位买点儿羊肉过来,给你吃点儿好吃的怎么样?”流云想着给落雪进补。 “嗯,不用了!”落雪不怎么吃羊肉。 落雪行动不便,除了起来吃饭就是睡觉。早上刚吃到胃里的西红柿疙瘩汤就被吐出来。 “哎呀,难受死了!”来的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在吐,是不是会被叔婶嫌弃呢?落雪小心翼翼的,感觉自己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再居住,就计划着回家的日子。 小姑子流瑜喜欢呆着,每天陪着婆家奶奶逛街。 正月里的z市,元宵节前夕热闹非凡。白天叔婶一家加上婆家奶奶和流瑜一起上街,落雪选择睡觉。 晚上流云到家以后,就是流云和落雪二人。从厨房望过去,万家灯火明。窗户里映出来的灯光能让人心里安定并且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女人一生的期待就是老公和家里的那盏灯,落雪同样希望自己是流云一生的唯一。 在聚精会神望向窗外的时候,被一双手臂环住腰间,落雪贪婪的靠在身后的怀抱里。 “老公!” “嗯!” 年轻人总是精力旺盛而且冲动,感情就是那么纯粹,像璀璨的水晶球能有耀眼的光芒。 “我想回老家!”落雪说完这句话能明显感觉到流云身体瞬间的变化,有一刻僵在那儿。 “老婆,你再住两天好不好?我不放心你!”流云声音有些哽咽。 “好,你看我这样整天吐,住在叔叔家里,虽然人家不说,但是自己感觉也不好。我还想睡觉犯困的厉害,这样每天躺着也不是个办法。”落雪的解释流云都懂,就是那么紧紧的抱着落雪,勒的腰都出现感觉。 “老公,你勒疼我了!……”落雪轻声密语。“嗯……”声音被掩盖。 没有等到叔婶和其他人回来夫妻两人就寝,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元宵节前一天流云带来二十斤羊肉,过节看望叔叔,更是感谢对落雪的照顾。 落雪与流云商量之后就准备离开z市回老家。 “媳妇儿,我这儿有一部分钱,你拿着用,我过几天出差到天市,也用不到。”临行前一晚上流云拿钱给落雪。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花,出门不容易,别弄的自己太紧张!我到家基本上就不花钱!”落雪没有收流云的钱。 返乡的当天飘着雪花,落雪拜别叔婶和流瑜一起踏上回乡的长途汽车。 汽车途经流云工作的城市,夫妻两人在车上话别,流云再次给落雪钱被拒绝。汽车将要驶出车站,流云必须下车,把钱塞到流瑜手中,“把钱给你嫂,回家把钱给你嫂,记得回家把钱给你嫂。” 流云被落在后面,身影越来越小。回荡在耳边的只有流云的那句话“把钱给你嫂!” “正月十五雪打灯”,温度低,雪花降落并没有融化。长途汽车途经麻田岭被卡在半山腰,又冷又饿的天气。 山的背面阴风怒吼,雪花在空中飞舞,在风里旋转撕扯。 落雪装在包里的山楂烂了,那个酸臭的味儿,让落雪一阵阵的恶心,胃里反酸。 早知道是这样的天气就不会回来,躺在流云的怀抱里最好,踏实且安全。 客车终于翻过麻田岭,到达来源的山岭间,望不到边的雪花越来越大,大雪封山,洋洋洒洒。 “妈呀,还能活着回去吗?这路这么难走!”山连山,岭连岭,一眼望不到边。“睡觉!” 醒来下午三点左右。 “好累!”回家直接睡觉,躺在自己床上落雪觉得舒服惬意,很快又进入梦乡。 醒来以后到娘家转转,又回家睡觉。休息能缓解疲劳,可是连日的睡觉也让落雪记忆力减退。 流云塞给流瑜的钱并没有到落雪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落雪也忘记事情的进展,没有追问。 连日的食欲不佳,让落雪变得更加纤瘦。 同学聚会,落雪难得出门,几个姑娘聚在一起,谈谈小时候的趣闻、一起看《流星花园》f4。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梦,只是有的能圆梦,有的是半途而废。七个女孩儿:两个在上学、一个在京都、其余三个在本村。与同龄人都相聚都是短暂的,相互之间摩擦并叮嘱着。 村干部入户宣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落雪正好到娘家路看到。 大概正月结束的一天早上,落雪在娘家。 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门帘被猛的掀开,是流云! “没吃饭!”母亲询问。 “没有呢!”流云目光盯在落雪身上。 “给你煮饺子吃,早上冷”母亲添水、烧火。 饺子煮好以后流云吃的没有6个,拉起落雪从娘家高阳往婆家。 “老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流云再次拥落雪入怀,“有没有想我?”说罢恨不得把落雪揉进自己身体内。 “老婆,有个运动服我刚刚给你买的,试一下!”流云扶着落雪去试衣服。 崭新的运动服穿在落雪身上可在精神、秀气,不能不佩服流云买东西的眼光。 “老公,你回家几天?”落雪抬头询问。 “来回一天,在家待两天!”流云回复,“媳妇儿,让我抱着你躺会儿,我好困!” 此去经年的男人 不惑之年,面临着工作、生活、孩子的教育,再加上三年非常时期,日子是皱巴巴的,心情满是岁月的痕迹,就像冬月的西北风,刺骨。 多年前听着“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长大”,看着长相甜美的女歌星,感觉她的歌唱的有些甜腻。终于到了“初闻不知曲中意,而今已是曲中人”的年龄——我不想长大。 “真希望一觉醒来父亲在扫雪,母亲在做饭,而我还没有长大,不是谁的妻,不做谁家媳”前段时间视频号上总会刷到这样一段文字。而配图就是:漫天雪花飘舞,一条崎岖的路穿过杨树林。雪花遮住青瓦片却无法瞒住透着温暖缕缕青烟,院落中父亲已经扫出一条窄窄的路……。 这是80年代的农村,大街小巷都是泥泞的土路,雨雪过后总有深浅的脚印。条件艰苦,但内心富足。 但烦恼也会偶尔报个道。 我的烦恼在周六日,有的可以美美的走亲访友或者在家写作业,而我要接过母亲手中的牛鞭,赶着家中的黄牛去西梁山。 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要混在阿姨、大伯们中间,她们有的纳鞋底,有的听西河大鼓,有的聊年景与收成。我拎着书包装着作业,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但绝对不是装样子。 等到西梁山顶牛吃草,阿姨们坐在一起纳鞋底。 “丫头,你这包里是装的书吗?我们看着,这牛也跑不远,你看书去。”平时跟母亲很熟,亲和度也高,显然在照顾我。 “嗯,好的。”我腼腆的笑笑,不会说很多话。走到山梁顶那个扁平的石头上,掏出书包里的《代数》和《几何》写着作业。 数学老师的作业我都会认真做,高高瘦瘦的范老师有个特点:眼睛不笑的时候透着严厉,而笑的时候又感觉很幽默。对老师有时候怕,有时候又觉得很亲切,我的作业总是整洁又正确,似乎是因为题简单。 山顶,风清爽,地清静。半山腰是一片柏树林,有时候风吹过能飘来阵阵柏子香。闭着眼睛享受清风拂面、柏子香沁人心脾,脑海里跳跃出一张笑脸。瞬间清醒,莞尔一笑。 对于书包里的任务:速战速决。拎着书包去找纳鞋底的阿姨,她们已经随着牛吃草的地方转移阵地。 “你写完作业啦?”有个胖阿姨朝我看过来。 “嗯,今天的题比较简单。”看着她们飞针走线的动作,跟母亲一样,甚至比母亲还快。 我坐在旁边不吱声,听着她们絮叨家常。时不时会传来岭尔北村的鸡鸣狗叫,甚至有家长打骂孩子的声音,更有泼辣的阿姨扯着嗓子骂街,像电影里的桥段,更像一场闹剧。 跨过岭尔北村的山梁,还是连绵不断的山。 太行山脉中的村落就在东、西山梁的凹地里,村村相同却又村村不同。 “周末你在干嘛呢?无论在做什么肯定不会去放牛!山梁的多远距离能到你们村?”我终于开口问胖阿姨,“姨,你知道各庄在哪儿吗?” “知道!”胖阿姨专注的纳着鞋底随口一说。 “你真知道?”我好像有了精神,“在哪儿呢?远不远?” “你这丫头,没听说你们那儿有亲戚啊?你这激动做什么?”胖阿姨回头用看疯子似的眼神瞅着我。 “哦,我们好多同学在那儿,我就是好奇,他们离我们远不远。”意识到失态,捂着半边脸,支吾着。 “这不,过了岭尔北跨过三道岗,再翻过一个村,再过一道梁就到各庄。”我都怀疑胖阿姨是不是真的知道还是不知道,她说的或许很对,但是我没有走过她说的那些地方。 或许真的很远,每次放学他们的自行车都会一溜烟的不见踪影,是赶时间吃饭?还是旅途远? 我最终也没有知道,到底是多远的距离。有时候它需要自己去丈量,或者用心去衡量。 其实跟阿姨们在一起放牛还是好的——被她们照顾。赶上周日跟同龄人一起,就只有跑腿的份儿。 天气热的时候,我跟同岁的丫头被使唤着去岭尔北村灌水。中元节前夕,半腿高的青苗地里泛着泉水,湿漉漉的地面不小心就会被陷进去,清草下还要防止有蛇出没。山路走的是胆战心惊。不知道是搞恶作剧还是欺负人,我们还不能反抗。 村里的树荫下坐着的都是纳鞋底的妇女,她们是年代的象征。 有生人进入总是引起注意,“你们干嘛呀?” “灌水!”对于无知妇女年幼的我们好像多少会有优越感,疏离而不礼貌,也忘记在别人家地盘。 在她们的嘟囔声中走过别人门前的街,等我们打好水往回走的时候,那群阿姨却聚在一起,“快点儿,拿石头,赶紧的,哎呀,那么大个儿……”嚷嚷声也引起我们的注意。 映入眼前的是:两只肥大的老鼠在打架,吱吱吱的叫声,翻滚着扭在一起。 “天,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老鼠!” 看着日头我们小跑着返回放牛的地方,哪儿还有踪影:牛也没有,同伴也没有。能看到的只有在阴凉地看小说的表哥。 “哥,牛呢?”我张口希望得到答案。 “不知道!”表哥挠挠头。 “那他们人呢?”我都快哭了,怎么跟母亲交代。 “不知道!”表哥呆萌的不合时宜。 “他们去哪儿没跟你说啊?这牛丢了怎么办?” “没有!找找!” 找遍整个山梁,又走出一段山梁还是没有踪影。 回家,晌午了。 到家牛已经被拴好,母亲在烙饼,妹妹在看电视。母亲的脸色不怎么好。 时光老人的行走,无论是山土路还是水泥路,都不会留下他的印记。但一张张面孔的变换证明着他无时无刻的存在。 繁杂冗沉的日子,让呼吸都觉得很重。想起旧时光血液又会被催动,像平淡无波的池塘里那活蹦乱跳的鱼虾。 路总会越走越平坦,让我们稍事休憩整装前行,又是坚定的步伐。 这是多年以后的落雪,想起往事恍如隔世,梦里走来一切那么遥远。 “男人多情而深情,女人长情而绝情。” 落雪想起这句话,仿佛从来没有认识流云一样,一切都恍如隔世。 那个为了看老婆而专门请假回来的“流云”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07年正月底回家,戴着一串翠绿色的珠串,晶莹剔透。只是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捂热,两人之间的隔阂却也因为分离而产生。 都说距离产生美,可是长期的距离产生的只有距离。 “老婆,我要走了!有时间我再回来,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撑着!”流云眼中含泪,用力在落雪额头吻着。 “我去送你!”落雪要起来。 “不用,你再休息会儿,外面天冷,爸骑车带我到村口,有班车路过!到了我联系你!” 流云离家落雪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不懂,但是也明白流云在,家就在。流云离开,其他人都是有距离感的。比如:老公安排流瑜给落雪的钱就没有收到。 是忘记还是试探不得而知,只有当事人明白。 助理医师资格证下来以后落雪开始找工作,最初到b市的一家诊所,父亲联系的表姐夫开车,父亲和婆婆陪同熟悉现场。 落雪属于孕期,住宿和工作环境都不适合,家人一致意见返回。 在落雪工作没有着落的时候葛齐乡卫生院招人,落雪有资格证书,被通知面试。 母亲陪同,从家里走到葛齐乡卫生院。 虽然本乡本土长大,从来没有到过卫生院:临街的院落,南北方向两层东楼,北楼在建中。院内有棵大榕树,光秃秃的枝干,有种翘棱棱的感觉。 院长办公室在二楼,敲门走进屋内,年轻的领导正在写文件。 “您好,请问是郝院长吗?通知我来面试。”落雪小心翼翼的打招呼。 “你好!”领导抬头直直的盯着落雪,一瞬间没有转动视线。 落雪纳闷,“难道是我有问题吗?”随即打招呼,“您好?” “哦,”领导回神,“有助理医师证对?” “有,但是临床经验没有,如果上班就要求创收的话,肯定有难度!”落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自我介绍。 “先上班,慢慢熟悉业务!会写病历吗?现在需要熟悉病历,并且能熟练规范写出病历。” “没有接触过,不熟悉!”领导说的落雪不会。 “那就去先进修学习,到县医院。联系好以后通知你!”这是领导最后决定。 落雪觉得可以,“好,那我等单位通知。院长您忙,再见!” 落雪跟母亲一起又走向回家的方向。 从葛齐卫生院到家三里路程,土路有些绕但省时间。 “雪儿!你看那个领导盯着你看的时候一动不动!”落雪母亲忽然提起。 “娘,你没毛病?想什么呢?”其实落雪也发现好像不大对劲儿,但是没有往心里去。现在被母亲提起,有些难为情。 今天的落雪穿着黑色裤子,浅蓝色外套,内搭淡黄色毛衣,简约大方。典型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白白净净的皮肤,说话前会先笑起来。青春的气息也就是这个样子。 “这样应该是面试通过?以后可以帮流云一起养家,能上班也不会被人说成高攀!”落雪想着第一时间把喜悦分享给流云。考虑到他时间不方便就发信息,“老公,我要上班了!” 等到的不是流云的支持,是反对:“老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能不能不去上班?” 在落雪去b市门诊的时候流云就反对,后来没有去成就没有下文。好不容易觉得落雪在家安生待下来,如今又要上班。真是不让人省心。 “老公,我想去试试!”流云的反对意见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婆家,公婆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不闻不问。 在接到葛齐乡卫生院的通知:带两千押金到县医院报道学习。 “两千块哪儿来?”落雪发愁。 在临行前的早上,落雪正在娘家吃饭,婆婆走进屋内站在落雪跟前,“给你两千块钱!”话音落钱被扔在桌子上,有种赌气的架势。 落雪抬头看着婆婆没有言语,“什么意思?”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交押金、领白大衣跟着内科医生学习写病历。 下班就到县北村的农舍睡觉:老太太家的杂货房。晚上临睡前落雪都要用东西把门挡好,防止半夜有人进来不安全。 落雪与流云的联系也是报喜不报忧。周末回家的时候婆婆告诉落雪:“流云说让给你买奶,我说行!我就不给你买了啊!” 落雪没有吱声,其实婆婆可以不答应的。既然答应流云为什么没有做呢?随她去。 落雪在学习的同时也遇到不错的同学,说自己是孕妇,同学说:不像。 “孕妇应该什么样子?”刘老师问。 “反正不是她这个样子!”陈同学回答。 “不是这个样子?那孕妇就应该跟苏联大妈似的?”刘老师笑着调侃同学。 内科结束到儿科的时候,落雪中孕五个月:人开始有浮肿倾向,脚踝出现按压凹陷。体重增长,孕吐还在。 这个时期的落雪坐着可以,只是走路有些吃力,计划着提前结束学习。 “落雪,b市儿童医院有个两周的培训你过去参加。有一百的押金,你自己先垫付。”接到葛齐乡卫生院领导的通知,落雪赶往b市。 到达b市落雪才发现自己土的掉渣,同学们有的瘦高挑、有的瑜伽气质、有的洋气,自己整个一个胖胖的农村妇女,虽然有些浮肿,但青春的样貌不再。自己在人群中有些自卑。 “你怀着孕,怎么还来儿童医院学习?如果赶上传染病被感染怎么办?胆子怎么这么大?”同学好心提醒。 “如果当时领导知道自己怀孕,还会被派遣出来学习吗?”太多的也许与可能,这也许就是落雪命运走向的开端?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指引往前走,往前走,不能回头。 短暂的两周培训结束,落雪从b市出发赶往z市看流云:14:30的火车,在地下候车室落雪呼吸都有些闷。但是就觉得应该去看流云。 风景在快速后退,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天黑的时候终于到达z市。走出火车站来接落雪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流云。 山高路远的奔赴只为一场思念与眷恋。 媳妇儿定位是小白兔还是菜鸟 夜色朦胧,z市的风还是有些凉。 望着周围人影攒动不见流云的影子,落雪开始有些发慌。 “如果找不到流云,自己应该住在哪里?是不是太冲动?”落雪开始自责。 “落雪,落雪,落雪……”人群中有人喊自己,是个女生。 “嗯?”循声望去,三十多岁的女人挥手示意。 “落雪,落雪,是流云让我来接你,他出来不方便,所以!过来啊!”原来女人也不认识落雪,只是受流云之托来接人。 “大姐,”落雪走到跟前,“大姐!” “走,我是流云老乡,他没办法出来,让我来接你!”落雪反复确认信息跟着大姐找到流云。 大姐家中饭菜已经备好,除去大姐一家和流云,还有一位同乡:于飞。 “媳妇儿,今天你过来,咱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聚聚!”流云很高兴落雪的到来。 酒菜都被风卷残云的清扫干净。 流云牵着落雪回到住处:“老婆,你好美!我真的特别想你!老婆,想你!过来陪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流云微醺,言语不清。醉酒状态下的话语往往是心里话,落雪有自己的顾虑,来流云这边有太多的不现实。 休息的时候流云脑袋轻轻地抵着落雪的孕肚,另一只手抚摸着肚子,想要感知孩子的动静。 落雪摸着流云的脑袋,其实自己的男人又怎么会不心疼?如果一直考虑他,家里也是没有办法;考虑家中就要忽视流云,这都不是落雪所想要的。 如今的自己身体笨重,在外面有诸多不习惯,但能促进和培养夫妻感情,得失之间全凭自己选择。 平日里流云上班,落雪一个人在床上睡觉。夫妻相聚的时光很短暂,落雪又该返回老家。 “老婆,咱们去商场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衣服?我买给你,天气早晚有些凉,自己多注意!”流云心思想的周到。“票是晚上9:45分,我送你去坐车,到时候我再回来!”买完衣服,流云带落雪吃完饭,准备回住所。 “嗯,我想眯会儿!”落雪养精蓄锐,晚上要坐车,不能熬夜。 华灯初上,落雪跟流云一起与老乡告别。 “弟妹,有时间还来玩儿!”大姐热心招呼着流云夫妻。 “好的嫂子,有时间我一定过来看您!”夫妻二人转身离开在白杨树下散步。 时针滴答滴答,分秒必争。送落雪的车在门内停下来,流云扶着媳妇儿,坐在车上,一路奔着火车站方向驶去。 “车进站时间九点整,离出发时间还有半小时。”流云陪着落雪,你侬我侬。“媳妇儿,提前准备好咱们马上就要进站。” 流云送落雪要回转到时候,轻轻地有人喊,“老公!”禁不住诱惑的男人飞奔到落雪跟前。 这一次轮到落雪亲流云,“老公,我会想你的”然后亲到流云左侧脸颊。 终于要离开,落雪随着人流检票并且快步离开,眼含热泪。 这是什么鬼日子?夫妻二人整天这样就像牛郎与侄女。坑人啊! “大肚婆”落雪回到老家,被亲戚调侃,“你挺厉害的”!落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去看流云也是正常,只是低估了孕期的风险,如果真有什么事儿想想对不住孩子。 “胆子的确够大的”!落雪自嘲。 去z市看流云,给了一千的零花钱,返程前买了一件毛衫,剩余的装在自己兜里。有时候不习惯在婆家住,落雪就在娘家,时不时的会买点儿菜和水果。 虽说是娘家,买东西吃了才志气吗? 虽然是分居两地的日子,流云每天给落雪打8次电话,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说什么,“你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总打电话?” “你是我媳妇儿,你不在我牵挂你不是很正常吗?不打给你我联系别人?”流云的话落雪没有仔细思考,更没有考虑他的话另一层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结婚就是一辈子,白首不相离。 男人挣钱养家,女人相夫教子。 生活总会有些涟漪,时不时溅起浪花,让平静无波的生活多点儿热闹。 07年夏天的中午,落雪在娘家睡觉突然接到婆婆的电话,“你赶紧跟着我去一趟医院!”听着急促的声音落雪知道事情严重,赶紧起床准备。 “怎么回事儿?”走到婆家跟着上车往县城赶,“有什么不舒服吗?去哪家医院?” “知道去哪家医院还用得着找你昂?”婆婆阴沉着脸怼上来。 落雪瞅瞅她没说话,“你有什么不高兴用得着跟我发脾气吗?我又没有招你惹你的?”情绪谁都有,看着小姑子流瑜不舒服的样子,落雪也只是想想没有吱声。 骑车来到尧县中医院,落雪毕业在这个单位实习,妇科医生是曾经带着自己的老师。 “有没有块状物流下来?差不多白色的样子?”妇科尤医生询问。 “有,的确是流下来一块儿!那会儿肚子绞疼,现在疼的轻多了。”流瑜捂着肚子回答。 “嗯,那就是流产了!”医生的话让落雪惊讶,眼睛瞪得能塞下一枚大枣。 “流产?流产?这……”落雪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老实本分的小姑子,“怎么会这样!女孩子婚前性行为伤害自己!” 看看婆婆,再看看小姑子流瑜,落雪把到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哎呀!这事儿闹的,还是在我们房间里吃的药,在我睡觉的床上出的血!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落雪从心里格尼:婆婆在流瑜面前温柔的十足母亲,对自己一副阴沉的面孔。“唱的哪出?”因为流云,忍忍! 在医院做清宫手术,结束后返回家中。 落雪母亲问婆婆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流瑜流产?” “没有的事儿!没事儿!”婆婆没承认,落雪自然不会对母亲提及,毕竟小姑子是姑娘家,未婚先孕流产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如果是流产就到婆家去坐月子,闺女家发生这种事儿对家庭是冲撞,特别不好!”落雪母亲诚心劝导却被婆婆搪塞过去。 或许谁都没有慎重对待,落雪不懂,难道婆婆不懂事儿吗? “流产的流瑜在家大洗特洗,自己干净污秽留在家里!”其实坊间是有传闻的“未出阁的姑娘流产对娘家的伤害特别大”! 落雪不懂,人又简单所以没有发表个人意见,觉得婆家妹妹跟自己亲妹妹一样。 其实真的不一样,亲妹妹怎么会“卡”下钱不给不吱声呢!只能说年少的落雪太单纯、善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考虑别人。 不懂人性,终将被伤害。只有跌倒才会知道痛! “你让流瑜去婆家坐月子”!婆婆姥姥的话才好使,婆婆听她娘的,流瑜被接到未婚夫家。 落雪跟流云提起这件事儿,流云没有说话,“我这个爱哭劲儿,跟你妹妹流瑜很像!” “你怎么会像她!你可不像她!”流云强烈反驳。 “嗯?”落雪听出流云不高兴的样子。 “雪儿,我这个月就休产假,到时候提前回去陪你好不好?”流云哄着落雪。 “好啊,你回来还不高兴吗?什么时候回来?”落雪也盼着流云到家,最起码心里踏实。 “就这几天最晚月底!对了,我给你邮寄回去三千块钱,你留着咱们生孩子用!哦,要不你问一下我娘,看看她是不是花?算了,别问了!哎呀,问一下,你问她肯定也会说不花,问一下好看!她不花就先放起来生孩子用!”流云叮嘱。 “知道了!拿到汇款单先问问你娘,她不用就留起来准备生孩子用。”落雪调皮的复述一遍。 汇款单是落雪母亲走着到葛齐乡邮局拿回来的,流云的话落雪曾经告诉母亲,所以母亲叮嘱落雪,“要不你就问问你婆婆!” “嗯”。落雪挺着大肚子走到婆家,婆婆正在准备包饺子,饺子皮擀的嘎嘎响。落雪坐在旁边板凳上帮忙包饺子,也思讨着怎么张口。 “流云邮寄回来三千块钱,那个他说让问问你是不是用?不用的话就存起来准备生孩子用!”落雪转述流云的意思。 “我不花,你存起来!”婆婆最初的意思,“哎,你给我!我花一下,流瑜结婚买东西还没钱呢!”一个饺子皮没有擀完的时间婆婆变卦,落雪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什么意思?哪个才是真的?她到底是花还是不花?”落雪觉得其中有问题。 安安静静的帮婆婆包完饺子,走出门到娘家,二百米的距离。 看着忙前忙后的母亲,落雪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太气人了?我能感觉到给我动心思呢?怎么这样?”落雪觉得委屈。 “娘,我婆婆办的事儿,让我觉得不舒服。开始说不花,后来又说花!到底哪个是真的?我觉得她就是给我动心思呢!”落雪吐槽。 “哎,丫头!你婆婆那个老狐狸,肯定是捡到钱不愿意撒手!”母亲笑吟吟的。 “哎,我回去转一圈,她去取款了,看看回来没有?”落雪宁愿自己多想,不愿意怀疑婆婆的不良动机。 “呸,嗨!又捞下她三千块钱!”人民币砸在手上发出“啪”的声响。走到过道的落雪呆住。 夏天门口挂着帘子,屋外的落雪听到婆婆的声音,也许因为兴奋并没有发现门口在的落雪。 “嗡嗡……”脑袋瞬间涨大,血往上涌,“头晕!” 落雪选择返回娘家,并且把见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母亲。 “她这么办事儿吗?真是够气人的!”母亲脸色瞬间变青,“流云出门那会儿从家里拿走一千块钱,你妹妹交学费没钱给她要出来!” 听着母亲的话落雪返回婆家,“我娘说流云走的时候从家里拿了一千块钱,我妹妹上学没钱,你给她!” 婆婆吐着唾沫点出一千块钱,狠狠的塞给落雪。 “我怀孕买安利产品,花我娘五百,再给我五百!”落雪又要出五百块,拿着钱转身走出家门。 “这一千块给你!”落雪气懵,浑身没有力气,脑袋晕,手脚发胀。 “哎,如果这三千块给你,这钱就不要了,但是你婆婆这个样子!真让人窝火!”母亲念叨着。 “哼,以前你不知道吗?”落雪反问,“住的这么近,你不了解她什么人?你也真是有意思!” 中午的饺子有没有熟?或者有没有吃落雪不知道,婆婆压根没有通知吃饭。 坐在娘家的落雪烦躁、头晕,走到街上给流云打电话,“你娘拿到钱开始说不花,后来又说花,不知道哪句是真的!然后我找理由要出来一千五。” “嗯!”流云没有反对。 头晕无力越来越厉害,落雪母亲扶着落雪回到婆家:婆婆姥姥和婆婆都在。娘俩正在说话。 看到落雪母女进来婆婆脑袋都没抬,屁股在椅子里坐的更深,甚至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 “从虎口里拔牙,抢出来一千五百块钱,婆婆肯定恨死自己!”落雪看的出婆婆脸上的不高兴,甚至是厌恶。 原来钱真的是试金石,可以试出人性的善与恶,美与丑;试出人性无底线的贪念。 “我母亲彩礼钱一分钱没有要,就是十个三千婆婆也不应该说什么?结果这点儿钱就弄的这么难看!”落雪不解,“婆婆看着不像穷的样子,到底是因为物质贫穷?还是心里贫穷?” 物质贫穷可以改变,可是心穷的人很难被治愈! “我有点儿头晕!”落雪坐在椅子上,四肢无力的那股劲儿又开始发作。“怎么回事儿?” 婆婆纹丝没动,就那样坐着,没有说话。 “怎么不舒服?”婆婆姥姥赶紧接话,“没事儿?是不是中午没有休息好?” 老太太甚至比落雪婆婆都紧张,恐怕怀有身孕的落雪出状况。 半小时左右,落雪症状逐渐好转,心率平稳,大脑逐渐清楚,肢体力气恢复。 落雪反复查找原因,应该是跟神经有关系:“看到婆婆那阴沉的脸,精神紧张,导致症状出现!” 每个人作为女儿家都是嫁人准备好好过日子的,结果却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路应该怎样走?无论怎样都不会是坦途,甚至充满泥泞。 落雪对流云回家的期待,也一日更甚一日。 老公的站位是媳妇儿的底气 “三千块钱”风波的影响力并没有在短时间退去,落雪依旧在娘家居住,但是发现自己每次回家公公都会砸东西。 “叮叮当当,哐啷哐啷”,开始落雪并没有放在心上,偶遇的次数多了才明白是在砸自己。 真是心大的姑娘!“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钱,公公是个跑幌子,不出去打工,不努力干活,就这样悠哉悠哉,不知人间疾苦。 这个态度肯定是落雪婆婆的作用,小姑子流黎也是爱搭不理的。 “哎,你们生气,难道我不生气吗?明明是流云寄给我的钱,硬生生被你给扣下,怎么?要出来还不高兴!”落雪也是郁闷。“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家,娘家虽然穷,却也不是这样的!” “流云,你什么时候回来?”落雪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护花使者”,希望他能为自己在家撑起一席之地。 天气逐渐转凉,早晚的时候能有种冷的感觉,落雪的衣服该添加,其他的都不能再穿。 “给,先拿这个穿着!”婆婆拿给落雪一件绿色的外套,应该是她自己穿过的。 落雪拿衣服到手中没有反驳,“孕期的衣服也就穿一阵儿,要不就瞎凑合着,等生完孩子再买新的!” 天真的想法容易助长他人的恶,你的节约或许是别人的算计与试探。 傻姑娘落雪,又一次刷新自己的底线,让婆家人觉得“这个媳妇儿性子绵软好拿捏”! 其实吃穿并不是落雪在乎的事儿,“既然成亲,就想办法处好关系,不能让相亲看笑话!不能让流云为难,不能让自己父母生气”! 所有的考虑都是为别人,自己呢?真的不委屈吗?是好欺负?还是顾全大局?总是顾全大局就是好欺负,没有反抗能力。 在落雪数着日子的盼望中,流云终于到家。 长期的分离让落雪觉得陌生,甚至不愿意在流云跟前暴露自己,洗澡都是在娘家不希望自己老公看到。 落雪走到哪儿流云跟到哪儿,正经的形影不离。 “雪儿,雪儿!”流云喊的时候落雪在娘家。 曾经青春靓丽的女人肿的整个人变形,像粮仓。面部浮肿,脚上更是深压凹陷不起,腿部肿胀粗壮的像大象腿。流云没有嫌弃只有心疼。 所有的温情因为流云娘的一声呼喊戛然而止,“流云,走跟着我刨花生去!” 自家老公被叫走,落雪猜到婆婆会指点自己,但是却高估流云对自己的了解。 走的时候晴空万里,回来阴云密布。看着流云的脸色,落雪知道婆婆上了“眼药”。 “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落雪试探着询问。 “我拿的你娘他们一千块钱,还怕我还不起吗?自己要出去!”流云直直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叉,脑袋枕在手上,眼睛斜着看向落雪的方向。 “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说……”没等着落雪说完,流云打断。 “不用再说了,就这样!”流云侧着脑袋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落雪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在流云心中被判死刑。 原来所有的期待都是枉然,本以为流云会相信自己,可以维护自己,结果与期待的不一样。 如果老公都不能成为依靠,那应该相信谁?落雪明白从此以后只能靠自己:“老公长年在外,鞭长莫及。何况是这个样子:家里有个垂帘听政的太后!” “媳妇儿,咱们去县城做个孕检?”流云提议,“再给你买点儿衣服!你看穿的什么呀?这样土拉唧的!” “好啊,听你的!”落雪从z市回来以后没有去县城做过检查,说不清楚因为什么。 蠢女人! “一切正常”,看到这样的结果落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母亲不懂,婆婆不懂,自己不懂,就这样蒙着脑袋,没有做检查,也不怕胎位不正常?其实是有两圈脐绕颈的,如果,真的不敢想象。 老公终究是老公! “想吃什么?咱们去吃好吃的!”流云难得回来,想补偿落雪。 “嗯,广场那儿有家胡同的凉皮,就吃那个!”落雪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咱们去饭店吃,不吃那个!”流云带着落雪去饭店,也是落雪第一次。 以前从来没有接触的地方,落雪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热闹、豪华。 好好的饭落雪吃的不自在,还是想着吃凉皮。 “怎么啦?不舒服吗?”流云看出落雪的异常。 “我,还是想吃凉皮!”落雪坚持自己的想法。 “走,带你去吃!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个调料里面是不是有罂粟壳?不然你这么上瘾?”流云的吐槽也不管用,只要能吃上就行。 流云回家落雪不再孤单,“两情若是久长时,就在朝朝暮暮”。两地分居哪是正常人的日子? 流云也是变着法想陪落雪,“走,带你去赶集”! “我不去,不想动!腿肿,走路以后肿的更厉害!走路就心慌!”落雪没有精力走路。 “哎,别人怀孕的也不少,怎么谁也不像你似的这么不愿意动!”落雪的难受别人体会不到,走的时间久了心慌气短,腿部浮肿会加重。 07年08月24日是小姑子流瑜结婚的大喜日子,落雪跟着参加婚礼。 08月25日落雪出现宫缩到医院,但是宫口开的不明显,流云假期结束就在眼前。 “如果想在你家属返回单位前出生必须用催产素,但是肚子会疼,你忍着点儿!”医生交代情况。 “嗯!”落雪也希望老公能陪着孩子出生。 “啊,啊,哎呀,哎呀,哎呀呀,妈呀!”宫缩是真痛啊!落雪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 “天呀,你看你这个声音呦!这么多生孩子的,别那么矫情!多难听啊!别哼哼唧唧的!”史医生训斥落雪。 “哎呦,我是真的扛不住,不是故意出声音的,就是疼!哎嘛呀!”就这样落雪被推进产房。 落雪母亲跟着,她就是想着:在保大人和保孩子做选择时,能保全落雪安全。 “你去进去安慰雪儿一下,你看那个《情深深雨蒙蒙》里面如萍的吻比什么止痛药都管用!你去!”流云被落雪母亲推着进入产房。 “家属在外面等着!”流云在落雪口唇烙下深深的吻,离开产房。 “哎呀,哎呀,疼!”落雪因为宫缩疼的发抖,“啊,啊!哎呀!” “用力,对用力,深呼吸,出长气!对,再使劲儿!”史医生指导着,“保存体力,我告诉你用力再使长劲儿,听我指挥!” “啊……哎呀,”落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还是侧切。 “啊……啊啊啊……”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落雪眼角眼泪落下,“做妈妈了!” “恭喜你,千金!七斤二两!”医生喜悦的声音,落雪说不出是喜是忧,毕竟是第一胎,无所谓。 流云也是欢喜的抱着。 母亲和婆婆脸色瞬间改变:母亲希望落雪生儿子,因为自己生了三个女儿;婆婆盼着落雪生儿子,是想着传宗接代,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作怪。 “真的生的丫头?”公公流芒开始不相信的,以为在开玩笑。 “真的!”跟婆婆确定以后,没有后话。 “08月26日,晚上09:30。这孩子属猪,命好啊!”母亲自言自语。 只是落雪后来才知道:母亲听到落雪生女儿以后,偷偷的跑到表舅家大哭一场。就是担心落雪的以后婆家日子不好过。 最初落雪以为母亲是多此一举,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母亲是懂得生女儿的心酸,与重男轻女人家的白眼。 27日从县医院离开返家,流云整整的抱着女儿一晚上没有合眼睛。 28日早上流云离家返回单位,“媳妇儿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 “流云,你看我手里没有零花钱,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花的?”落雪望着即将离开的流云张口。 “雪儿,我娘说让我少给你点儿钱!”流云说完这句话,落雪直愣愣的瞅着。 “你那么听你娘的,不让你给我就不给吗?行,愿意听就听!”心底的失望堆积在一起。 流云在家或许不会有明显的不平等对待,可是月子里不在家真的不一样。 落雪生产时侧切,坐着刀口疼痛,只能跪着喂奶,时间久了膝盖都是疼的。 更有缺陷母乳喂养困难:乳头凹陷。婆婆用捉奶器使劲儿吸着,仿佛有深深的不满意,最终还是无法完成母乳喂养。 对于孩子落雪没有经验,婴儿啼哭声引得婆婆过来看孩子,疲惫的落雪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也就是这一夜过后无论孩子怎样啼哭,婆婆再没有踏足一步。 七天过后,落雪母亲不放心过来看望,留宿一晚,婆婆直接到五里地外的娘家。落雪也只是以为婆家姥姥年龄大了身体不舒服,后来听别人说起:“我三姨还有脸说,孩子不管躲出来!” 听在落雪心里又是深深的打击,究竟是怎样的婆婆?为什么处处算计? 是婆婆的刁钻刻薄?还是落雪的软弱无能? 第十三天开始,落雪自己洗尿布;整个月子里没有吃过煮鸡蛋、炖排骨、鸡汤,但是非母乳喂养,让落雪整个人变得肥胖。 都说心宽才会体胖,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为什么各种磨练并没有让落雪成为苗条的美女,而是成为粗壮的肥婆? 无知者无畏,满月时到葛齐乡卫生院给心怡接种疫苗,发现孩子出现“烂屁股。” 大片大片红斑,似乎有糜烂迹象。什么原因?医生建议进一步检查。 落雪望着“热气腾腾”的尿布出神,或许这就是心怡“烂屁股”的原因:塑料布上放着尿布,热气排不出肯定熏蒸皮肤。 “婆婆嫌弃洗尿布麻烦,就想到这么个办法:塑料布上放卫生棉,塑料布下放尿布防止尿液到尿布片,可以减少清洗次数。”这是“好”婆婆的大智慧。 落雪不眠不休盯着心怡,到尿的时候就给换掉,就这样孩子的皮肤病彻底好转。 其实,人有时候懒得并不是行动而是那颗良善的心。 在心怡满两个月的时候,流云回家探亲。落雪担心自己再次怀孕,结果“亲戚”来串门。 阳光灿烂的女孩儿变成油腻的中年妇女,全部因为肥胖。生完孩子:不修边幅,不打扮,没有精力,彻底的成为让老公嫌弃的那个人。 嫌弃导致疏离,疏离进而陌生,陌生滋生变故,就这样落雪和流云对婚姻生活开始鸡飞狗跳。 如果两个人之间出现问题,家长调停会有好转,如果家长推波助澜,助力偏向一方,只会让婚姻这个天秤倾斜,甚至崩塌。 没有经济来源的落雪,只有在家看孩子的份儿,赶上庙会除去自己花费,会把剩余的钱给到婆婆手中;表姐夫去世,落雪买烧纸的钱都是母亲垫付。 闲暇时落雪不出门,闷在屋内给心怡做棉服:棉裤、棉袄,一次不行两次,做不好拆掉,甚至忙到午夜。 做着棉服看《士兵突击》,看一遍哭一遍,落雪想从男人堆里找到流云对影子,落雪喜欢袁朗的幽默,高城的敬业,许三多的执着,石今的温暖。如果帅气的流云具备一个人的优点,就能温暖落雪的整个人生。 可惜,能拥有的只有寒冷。 山穷水尽处会有柳暗花明。07年底落雪等到葛齐乡卫生院的电话,“有时间准备准备上班,如果不忙就等着过完十五再报道;忙的话就十五之前报道。等通知!” 落雪把消息告诉婆婆,“上班啊?那感情好!你爸爸还说呢:葛齐乡的临时工都被下放了,还上什么班!这下有希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婆婆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临时工被下放上班无望!既然知道没有希望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就是在背后评论却瞒着我不说的吗?把我当什么?有没有看作家里人?”郁闷半天,落雪也只是想想。既然这个样子就由他去! 做好自己就好,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悄无声息的惊艳所有人! 落雪望着五个月的心怡:“安排好女儿,努力为自己拼出个未来。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人可以信命,绝对不可以认命!” 你的依靠只有自己 落雪接到单位通知上班的时间是在07年底的春节前。 “终于要上班了!”没有钱的日子寸步难行,甚至电话费都要婆婆给交。 “怎么打了这么多的话费”!账单被婆婆扔到桌子上,落雪没有回复:98元。 “哎,当你越好说话的时候,别人越不好说话。”这是落雪的感触,“不出门,不消费,不社交,不反抗,这样规规矩矩的生活还不行吗?还要怎么样?” 落雪见过邻居的吵闹,甚至一年的收成一把火付之一炬婆家都没敢吱声,供着的佛爷一样。 “彪悍,无理取闹的泼妇!”这是邻居的形容词,可是人家生活美滋滋的,老公宠着,婆婆怕着—惹不起。 一墙之隔,能听到邻居家的鸡飞狗跳。这样的生活不是落雪喜欢的。和和睦睦的多好啊!所以无论是什么落雪都能不吱声就不吱声,原来表面的平静都是自己的退让换来的。 既然是这个样子,那就努力靠自己。“父亲凭借一己之力供姐妹三个读书,就是不希望我们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落雪想起以前,无论邻居跟父亲说怎样丧气的话,都没有打消父亲供三个女儿读书的决心。 如今成家,日子过的跟寄人篱下一样:老公指望不上;婆婆掌握家中一切。 “现在的自己手上花费根本没有,表姐夫去世,买烧纸、贡品的钱都是从母亲那儿拿的!这样的生活跟囚禁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混成这个样子!”落雪想着现在的处境看着心怡,“一定要出去工作,经济独立才能保障自己和女儿的生活。” 公婆知道,父母知道,但是流云不知道自己要去工作,落雪觉得应该告诉他。 “老公,我年后要去上班,在葛齐乡卫生院。这儿距离近,也能照顾家和孩子,挺合适的!”落雪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觉得很合适:离家近、专业没有荒废。 “你能不去吗?”流云始终是反对意见。 “啊?为什么?孩子五个月了,差不多也硬朗起来,比较好带!”落雪纳闷,挺好的事儿,为什么不支持。 “现在孩子小,等她上学以后你再找工作!” 流云对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等孩子上学最起码五年,这还是幼儿班,小学最早也要七年。 “天,这么长的时间?什么样的工作能空缺这么久?而且我在家做什么呢?现在单位缺人,是个机会,如果不是人员紧缺,想去还不一定能去呢!我不想等,也不想错过机会!”落雪虽然是商量却也是决定,势在必行。 “既然你坚持上班,我不支持,也不反对!有什么委屈你也不要对我说!”电话挂断。 落雪听着久久的不能回神,“不支持!不反对!有什么委屈不能跟他说!”这是什么态度呢?丈夫?男人?依靠?落雪只能自嘲的笑笑。 前途山高路远坑深,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自求多福!”落雪开始为上班做准备:比如孩子,交通工具。 三里路:早上到单位,中午回家;中午到单位,下午回家。 往返只能骑摩托车,落雪开始练习。 “大洋”摩托很漂亮,车身还有些大!笨重,不会的人根本没办法推动它。安排好孩子后,落雪会去练车,在上班前勉强能骑着行走。 开始的期盼,后来的恐惧,真的去工作落雪内心是恐惧的。虽然是专业,但是很多年没有接触,有些害怕,怕自己不能胜任。面对挑战,怕自己不能适应。 “嗨!万事开头难!”工作一直是母亲期待的,做就对好,可以慢慢学。 第一天报道,被分到护理跟着刘英扎液,基本都是一针见血,然后一针不能完成的不敢再扎第二针。 落雪发现心理素质差是自己失手的原因,越不自信越不能完成。是自己内心的害怕打败那个胆小的自己。 乡镇工作虽然不是特别紧张,却让原本是家庭妇女的落雪感觉充实:工作时时间会很快,没有烦恼,没有家庭琐碎,回家看孩子。 内心平和日子简单单一。 “试用期三个月,工资三百块!过了试用期跟其他人一样,再涨工资!”这是报到第一天领导的安排。 虽然很少,但也是酬劳,也是自己劳动所得。 输液、报销、写病历是日常接触的工作,落雪不懂的都虚心请教刘英、张石,每个人也都是耐心作答。 业务熟悉以后,落雪就开始盼着下班,因为家里有牵挂:女儿心怡。 开始那段时间很放心,有次中午回家发现女儿口唇肿起来,婆婆说是摔倒磕的。作为母亲很是心疼,有时候会担心心怡会不会饿、冷、再被摔。 做母亲以后就会多一份牵挂,每天下班落雪就着急骑摩托往回跑。 “你这个人倒是很谨慎!”有天空闲时间院长不经意的飘过一句话。 “嗯?”这是从哪儿说起呢,落雪不解。 “好几次发现你都是推着摩托车拐弯儿、上坡儿。”领导说的是卫生院门口到马路的那段坡道。落雪车技不好不敢直接拐上去,怕摔着。 “啊?这个您也看到了!哎呀,真是,嗨!我是胆子小,怕摔着,磕碰的厉害要请假!”落雪回答的有些牵强,心里是真的感觉丢人,那么笨的事儿,被领导发现,还当众说出来。 张石和刘英都是捂着嘴笑的,“是呦,这么谨慎小心啊!就你这体重,车压上去也没事儿,你比摩托车还块儿大呢!” 同事的玩笑更是让落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一个月工资三百块到手,翻来覆去就三张,孩子三桶奶粉。“这钱有点儿少,不过也是自己的劳动报酬!” 秦俑奶粉虽然不贵,每月五桶,也是一部分开销。衣服、零食、有时候还有药物,加起来不少钱呢。“哎呀,三个月赶紧过去!” 零八年的春天,四月份春暖花开的时节,病人量上涨,每天都很忙。入院登记、扎液、出院结算,有时候给病人结算完成已经快中午十二点,钟表的指针像被人拧过一样快。 忙碌中有一件小风波,让落雪终生难忘。下班以后带着心怡到娘家玩儿,在火炕上坐着的时候,短信提示音响起。 打开信息是流云:“娘,你给落雪点儿钱花,她没钱了,她不知道我把钱邮寄回家。” 落雪的心跌入冰窖,血液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啦?”母亲看着落雪半天不动,推搡着才回过神。 “没事儿,不怎么!”落雪没有心情再玩儿,抱着孩子回家。 “你不用让你娘给我钱,我有!”落雪赌气回复。 “雪儿,对不起,我为什么发到你那儿,还不是跟你联系的多吗!”这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流云发错信息,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把我当做什么?傻子吗?为什么要这样!”落雪越想越气。事情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怎么办合适?” 落雪决定问问婆婆,看她什么反应。 次日中午饭后,婆婆在大门口晒东西,落雪走上跟前,“昨天流云发错信息,说让你给我点儿钱花,他把工资寄回来给您,我不知道。后来发现发错信息!他把工资寄回来了?” “哎,没有!”婆婆至始至终没有承认,同样也没有拿钱给落雪。 说是试探也好,或者询问也好,婆婆心理素质真好,而且无论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出钱,你能拿我怎么办?就这水平落雪修炼多少年都达不到的级别。这不单单是城府,更是一个人的品质。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单单是钱,更是落雪与流云夫妻的情感链接,链接断只会越走越远。 父母盼的是什么呢?就是:家和万事兴。钱没了可以再赚,信任没有了,就很难再建立起来。 落雪输掉了,不是输给婆婆,是输给流云。“以为他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自己这边,回是自己的依靠,结果?只是个没有长大的的男孩儿!” 既然是这个样子,落雪不再去计较:好好上班就好。 注意力转到工作和孩子身上,每天忙碌而充实。因为错发的短信,流云的电话越来越少,落雪忙的也没有时间联系流云。时不时的争吵也因为这个时候开始,甚至逐渐变得频繁。 “我最见不得你掉眼泪,你一哭我心里特别难受!”流云说这个话的时候落雪还在孕期,现在孩子都会走了,原来感情也悄悄跑掉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当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跑远,不见踪影。能看到的就是最实惠的,比如:工资、工作。还是实际点儿好:“六百块!” “落雪的工资怎么那么高?” “试用期不是三个月吗?” “对呀!怎么她试用期一个月就结束了!”同事们在院长跟前议论,因为说好的试用期三个月,每个月三百块工资。落雪第二个月发到手六百。 大家都很勇敢,换成落雪肯定不敢。 “这个月挺忙的,业务量大,大家工资都高,活儿她也干了,做的也不少,三百有些不合适!所以试用期直接缩短到一个月!”领导给大家的答复,有理由应该也有护短的意思,定好的三个月试用期真的可以因为忙碌改变吗? 落雪不得而知,这不是她考虑的范围。孩子健康,工作不犯错是自己的责任与任务,其他的都不重要。 有了收入内心就少些焦虑,却平添新的烦恼:落雪上班以后婆婆就没有再买奶粉。所以六百的工资不单单是生活费,更包含心怡的奶粉、衣服、零食。 “天呀!这是掉进食人谷了吗?恨不得吃人不吐骨头的!”对于婆婆的作法,落雪没有反击更没有反驳,“日子终究会过去,我不可能永远这个样子!” 合理的是锻炼不合理的就当做磨练。只是目前的日子真的太苦了,就像喝黄连水。看看心怡,一切都值得。 “想办法多挣点儿钱!生气不如争气!改变不了别人就改变自己!”落雪也只能安慰自己,毕竟生气没有用。 落雪自认为对的起任何人,或许就是这份对的起让人明白:这个女人人畜无害,可以任由欺负。 但是婆媳究竟怎样处才能感觉到好呢?是婆婆要求高?还是落雪太老实?还是家庭构架与别人不一样?多方面原因都有! “你买新棉袄了?还是波司登羽绒服?”落雪看到婆婆衣服变化的时候,不假思索的询问,完全没有其他意思,也没有绝对婆婆吃穿不舒服,就是看到好奇发问。 “这个袄我可不让你再穿我的了!”婆婆警惕性提高。 “什么?”落雪愣在原地。的确上班时没有衣服,穿了婆婆买的第一个波司登羽绒服,长款八百多,深蓝色。 “如果自己有钱或者流云给钱,二十四岁的小媳妇儿会穿五十岁婆婆的衣服?简直是笑话。”落雪郁闷,“自己八百多的红豆羽绒服给小姑子流黎穿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就这?有办法肯定不穿你的衣服!” 这就是平日里的一家人,这就是没有拿落雪当外人? “嗯?婆婆买奶粉没钱,买衣服倒是挺舍得!”所有的问题在落雪脑袋里闪现。 “我没有想着穿你的!我有衣服也不会穿你的,这不是想着能省就省点儿吗?”落雪感觉自己已经退到墙角,再无路可退。在婆家还是这个样子,“好媳妇儿,好儿媳,好闺女的名声真的有用吗?只是委屈自己!”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落雪,“我一定会走过去的!我的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就算靠自己我也会好好的,把孩子养大,让自己变得优秀!”落雪能左右的只有自己,对流云不再有期待。 男人成家立业,养家是责任更是义务,结果流云把钱放到母亲那儿,对妻子、女儿不闻不问。 “这个状况是家庭教育有错?公婆有错?还是落雪的错?其实很多时候跟自己的认知有关,最主要的是流云的感情已经不在!”落雪思索着问题的症结,以后的路到底应该怎样走? 在没有依靠的时候,只能靠自己。 微妙的关系 落雪没有想着穿什么漂亮衣服,或者说新衣服,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只要能继续下去就可以,甚至没有什么要求:女儿好好的、父母健康,其他的顺其自然。如果说没有要求,也算是要求。 只要能保持这个样子也还好,穿金戴银、衣着光鲜没有又有什么影响呢?日子就应该是脚踏实地的,而且会越来越好。 落雪想工作也是希望对家里有个帮衬,流云和自己的生活不会太吃力,作为妻子也分担家庭重担,共同成长。“如果自己挣五百块,流云在外面就可以生活的轻松一点儿,压力小一点儿。” 愿望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夫妻之间长期的两地分居,彼此之间的猜忌与矛盾重重,不信任与责怪频繁。 在落雪心目中觉得自己懂事儿一点儿,对流云好一点儿就是最好的爱。当然爱屋及乌,爱老公就要对他的家人好。 落雪自己本人对贫穷没有抵触,小时候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想办法咬牙坚持一下或者自己努力一点儿就会好。当困难来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是来自公婆设置的障碍,自己尽力就好。 这也许就是简单且单纯的姑娘?心底太善良生活的磨难就会越多。 婆婆的“波司登羽绒服”落雪不稀罕,只是因为上班需要一件略微体面的衣服,所以落雪穿了婆婆的棉袄,如果在家肯定是另一种样子。 幸好落雪选择走出来,如果待在家里的后果不敢想象。 “父亲虽然没有文化,却有先见之明,用自己的双肩扛起孩子们的明天!父母供我读书不是让我过手心朝上的生活!我会好的!”委屈的时候就自己抱着自己,抬头望着天空,眼泪不会掉落,但会顺着眼角淌下。 心向阳光,就会迎来暖阳。 第三个月的工资到手:八百。一直在涨,这是个好的迹象。 “落雪,没有奶粉了!”婆婆电话打到手机上,“还有孩子的衣服该换了!” 一一记在心上,帮孩子准备,甚至药物都是买最好的,每逢心怡咳嗽,落雪都会准备“易坦静”三瓶,喝完就能好。三瓶一百块,相比较住院输液这个是便宜的。 还好心儿结实,没有其他大毛病,简单的吃药就能解决,可能跟喝奶粉有关系。只是女儿的生活好了,落雪的却很窘迫。 其他同事发完工资就是给自己添加衣物,但是落雪望着几张人民币想的最多的就是女儿:女儿的衣服、零食、奶粉、药品。怎样能维持下来,有时候甚至不够,这个月借钱下个月还账,但是从来没有跟婆婆张口,甚至流云那儿也是赌气的不要求。 “你给我就花,不给我也不要!”落雪以为是自尊,其实也有怄气的成分在里面,“你不管我,不依靠你我也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落雪的倔强与偏执委屈的只有自己和孩子,而且夫妻之间越来越远,就像背道而驰的两辆车。谁的错?都是青春惹的祸! 落雪的脾气还是比流云倔强,每次吵架都是流云先开口,不然落雪就不说话。 “媳妇儿,你干嘛呢?”冷战四天以后流云打来电话。 “没干嘛呀,上班!怎么啦?”落雪下意识的询问,没有做妻子的温柔,也没有女人的撒娇。 “你今天去哪儿了?是不是跟着男的出去了?”流云的话莫名其妙。 “没有啊,我一直在单位!哪儿都没有去!谁说的我出去了?”落雪纳闷。 “真的哪儿都没有去?” “真的!” “哦!”流云对一个字答复,让落雪听出猫腻。 “你在诈我对吗?你不相信我?我真的哪儿都没有去!”落雪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高,随后降下来。 “媳妇儿,那你以后出门去哪儿或者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最起码我不用担心你!”流云应该是不安,对我落雪不能了解的不安。 “嗯?好的,以后哪儿去我就告诉你!”落雪答应的很痛快。 “媳妇儿,我脾气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其实我也不希望听到你哭,你掉眼泪我没有办法,所以开始是难过,现在听到你哭内心急躁,不知道怎么办!但,还是担心你!”流云说的落雪能感觉到,甚至一直以为流云是个善良的人,没什么心机。 “好的,我知道了!”落雪要忙着打病历,“我要忙,先挂了!” 通过结束,落雪觉得流云好奇怪,“有什么不放心的?竟然还咋呼我!我怎么可能跟着男的出去,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落雪忽然想到最近发生的“乌龙”事件,流云的担心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 娘家对门邻居王金确诊胃癌,晚期。因为经济条件没有再到外地就医治疗,在葛齐乡卫生院找张石。因为是邻居,落雪跟张石一起研究中药方剂缓解疼痛,甚至还帮忙拿中药。 后来病人不堪疼痛折磨喝药自杀,为这个事儿落雪心里难受好久。邻居是看着落雪长大的,有什么事儿会帮忙,人比较热情。 下葬前一天晚上,流云打电话给落雪。“喂!”流云开始没有听到声音。 “嗯,你谁呀?”睡梦中的落雪无意识到反问。 “我谁呀?你以为我是谁呀?”流云话中带着情绪。 “啊,我以为你是张石!不是给王金开中药吗?”落雪的回答更是激起流云的恼火,但自己的意识并不清楚。 “啪!”流云直接挂断电话。 落雪想起来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也是,换做哪个男人都会生气!老公深更半夜打电话,自己媳妇儿问是谁?哎,那该多专注才以为半夜打电话的是其他男人!哎!”落雪想起来就捂着脑袋,“哎,什么事儿啊!说都说不清楚!” 这种事情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晚上女人想着别的男人,虽然是因为工作。 信任就像信用卡刷一次会少一次,猜疑一旦产生就会生根发芽,能穿透人的大脑。怀疑的种子会遍地开花。 近距离的夫妻吵架可能会增进感情,可是长期分居的人只能让隔阂更深。 刚接到流云电话的开始几天,落雪无论去哪儿都会跟流云说,日子长了落雪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又没做出格的事儿。 不想招苍蝇衣服都不买,不打扮,不社交,下班就回家。出门不是娘家就是姑姑家,不在大街上停留。落雪觉得自己已经安分守己,不该做的事儿不做,可是仍旧不能让流云放心。 “老公,要不我去看看你?”落雪发信息给流云,“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好的,我申请个房子,你过来住一周!”流云电话里听着精神了许多。 “那,我带上孩子!我最近加班把工作做完,然后请个假!提前联系你,等我消息。”如果见到流云能缓解彼此之间的的误会也是不错的。 落雪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然后加班整完病历,向领导请假。 “院长您好,”看着郝院长专心盯着电脑整理资料,只能出声打招呼。 “嗯,落雪啊,”领导回头看了看落雪,又集中精力到屏幕上。“有什么事儿吗?” “院长,我想请一周的假,去趟z市!”校领导的目的落雪表达清楚。 “啊?一周?去z市?”领导回头望向落雪,有一瞬间能捕捉到眼睛里的失落,也就是一闪而过,落雪以为自己看错。“这么久?” “嗯?长吗?探亲假!领导,您一定批准啊,我的手头工作已经加班完成!我去几天回来再加班干活也行”! “行,去!好好散散心!”领导批准落雪兴奋的离开。“终于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因为要休假,落雪的精神很振奋,工作也不觉得累。总觉得当天的下班时间比往日提前。 “你这么高兴?”同事询问。 “对,我明天请假,去看我老公!”落雪没有避讳任何人。“到县城买衣服吗?怎么也得干净利索点儿,万一看到流云同事,又该笑话自己!” 乘出租车到县城,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却很少有衣服适合落雪:衣服漂亮时尚,只是自己身材魁梧。 “算了不买了!省省,这次上去z市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婆婆只答应给100块的路费。哎!”落雪也发愁,不希望自己的穷酸丑陋丢人。 临行前,婆婆的确递给落雪一百块现金,“去了让流云再给你钱,给你一百块够上去的路费就行。回来让他再给你!”婆婆的目光没有瞅落雪。 “好!”只要能到就坐那儿就行。 “心儿,咱们去找爸爸,好不好?”落雪带着心怡。 “嗯!”心怡小小的,走路都不稳的样子。 坐上到z市的车心怡就开始睡觉,全程6小时,大概四个多小时孩子在睡梦中度过。只是落雪吓得不轻。 “老公,丫头睡着了,一直不醒着,我害怕!”落雪瞅着心怡害怕,担心孩子出问题。 “能有什么事儿!你是瞎担心,她小呢,喜欢睡觉正常。不要胡思乱想了!”流云的话或许是正确的。 班车下午三点左右到达流云所在的城市,流云已经在车站等着。 “走,咱们先去宾馆,我已经定好房间。”流云帮忙提着包,抱着孩子,“心儿,叫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心怡调皮的喊着。 到达宾馆,心怡被放到床上,欢快的蹦蹦跳跳,像个小开心果。 “爸爸,爸爸,爸爸,看我?厉害不?”心怡一边在床上蹦跳,一边喊着爸爸。 “看把你闺女兴奋的!”服务员看到都是羡慕。“你女儿真可爱!” “今天凑合一晚,明天我把房子腾出来咱们就能住到单位宿舍,吃住都方便!”流云以为落雪能住很久。 “好,听你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流云就是方向标说哪儿就是哪儿。 见面后的流云跟电话里的判若两人,整张脸都是笑吟吟的,仿佛有什么开心事儿。 “你这笑什么呢?”吃饭的时候落雪问流云。 “我?当然是见到你们高兴啊!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婆孩子在,我就完美了!”流云的笑谈却也是实话。 一夜温存彼此慰籍,零距离接触可以缓解所有矛盾。 “老婆,”落雪依偎在流云的怀抱里,仿佛远航的船只靠岸:温暖而踏实。“想我没有?” “嗯,只有躺在你的怀抱里,我才能真正的觉得自己是个活的,有血有肉的人!没有你我就是个行尸走肉、只会工作的机器。”落雪哭了。 老公不在身边的日子很苦,流云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在婆家他是对落雪最好的人,是自己孩子的爸爸,也只有他会关心自己和丫头。 “老婆,我爱你!我知道你心里苦,委屈,再坚持一下,会好的!我也在努力,争取早点儿转回去工作,能时刻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做你永远的避风港,每天抱着你好不好?”流云的饼画的有些远,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实现。 “嗯,你说的啊,一定早点实现!”只要公婆不在跟前,流云的温柔能拧出水,甜的能到心间。 女人不就是渴望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能理解自己吗? “老公,唔……”其余的话淹没在夜色中。 “家是什么?有你有我还有她,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不用太多财富与物质,能相濡以沫的生活,三餐四季平平淡淡就挺好的。”落雪的要求不高,但是从来没有跟流云谈起,总是以为自己理解的流云就会懂得自己为他好就是最深最正确的爱。 有的时候也不过是自己以为,两个人的感情需要沟通与交流。 一个人的心里话说出来然后另一个人认真听;另一个人说出来再被彼此分析商量。这就是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 只是落雪和流云的婚姻从来不是这个样子,两个人封闭自己的内心,相互猜疑、抵触,甚至争吵。 流云的事儿说给母亲和妹妹,落雪只能远远的盯着,看着不发表意见封住自己的内心。 “说到底流云根本不相信我,他也没有拿我当过日子的妻子对待,而我对他也不再有开始炙热的期盼。只是,好像只有近距离接触,二人之间仿佛还是最初的样子,还是那个懵懂少年。”落雪享受着流云的温暖,思考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家就是要朝朝暮暮 流云兴冲冲的申请好宿舍,也是希望落雪和心怡多住一段时间。 感情就是在柴米油盐中培养出来,点点滴滴,就像跳舞彼此进退的脚步相互磨合,才知道如何相处。 每对夫妻都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和美幸福,不是每天鸡飞狗跳。 “走啦,咱们去单位家属宿舍。”流云带着落雪母女到单位。 干净整洁的房子,看着是有人刻意打扫过的,门口位置有一件苹果。 “喂?哎呀,好的,谢谢啊,有时间过来玩儿!”流云的通话听在落雪耳朵,才知道是同事帮忙打扫的卫生。 “你干嘛还要麻烦人家?卫生等我到了再打扫不就行了?”落雪不希望流云麻烦同事。 “他们听说家属要过来,所以就来帮忙收拾!这不还留下一件苹果!挺不好意思的。”流云左手挠着头发,面朝落雪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就下了就吃,到时候好好谢谢人家!”落雪也不客气,既然东西已经留下就不能再送回去。 “老婆,我每天在食堂打好饭,我给你送过来,你到时候接一下!”流云计划着,因为没有炊具,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我们同事家属也都是那个样子。” “嗯,听你的!”落雪到z市只能听从流云安排,这地方除了流云谁也不认识。 “你怎么这么安生看着?在家的时候不是挺猛的吗?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流云发现落雪的安静。 “嗯?我,老公我,我有些冷!”九月底的z市晚上有些凉。 “这才九月底,我还穿着短袖,怎么会觉得冷呢?丫头,你冷不冷?”流云摸摸落雪的脑袋笑着问心怡,“媳妇儿,你不会是感冒了?” “爸爸,我也冷!”心怡拉着妈妈的手一本正经的望向流云。 “啊?你也冷吗?”流云诧异。 “嗯,妈妈冷我就冷!”心怡的话惹的夫妻俩都笑了。 “好,宝贝丫头,我可惹不起你!”流云蹲下身子,两手捏着心怡的脸蛋儿。 “爸爸坏,心怡脸疼!”小手开始扒拉流云。 “你可拉倒,我都没敢使劲儿捏你。”流云有些无奈的瞅着丫头。 “就是疼,妈妈,爸爸坏,捏心怡!”心怡拉着妈妈的手使劲儿摇晃。 “那怎么办?”落雪想知道小丫头的动机。 “爸爸,买好东西就不疼了,我想喝爽歪歪、旺仔qq糖!”孩子的心思大人也没办法猜。 “啊,吃东西脸就不疼了?”流云故意问心怡。 “对呀,就是吃东西就不会疼!” “真是个调皮的丫头!走,去买!”流云要抱心怡,打算去商店买吃的。 “哎,别去了?你看现在有些黑了,明天再去?你说呢?”落雪觉得晚上在单位走动不太合适,也不希望流云同事看到自己这个丑样子:邋遢又土气。 “走,孩子不是想吃吗?别让她不高兴!”流云抱着心怡准备出门。 “老公,我不想去,你们去?我,有些困,想休息!”落雪明明是在逃避,流云也不想勉强。 “好,那你先歇会儿,我们一会儿回来。”流云抱着心怡出门,“哎!” 人与人之间区别,有一部分因为外在,而关键在于精神与内心。 “有时候外面下着雨,心却晴着;有时候外面晴着,心却下着雨。所谓:心晴时雨也是晴,心雨时晴也是雨。” 落雪的症结就在她的心里:不自信,甚至极度自卑。 与流云对相处自卑,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这是她的心病或者说是心魔,有一部分源于家庭的贫穷,另一部分是跟流云交往过程中亲戚或者乡亲的各种阻挠。 人的出生不能选择,有些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毕竟每个人的能力有限,落雪父母也倾尽所有的去爱孩子,给予她们力所能及的教育,想尽办法托起孩子的明天。可是,却始终有亲戚或者乡亲不希望落雪好,或者说不希望落雪家好。 明明父母很善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一样的,恨不得把人用脚踩死。 因为三个女孩儿亲爷爷践踏父亲;亲戚们小看父亲,因为没有女儿。甚至小舅在表妹出生时就到家哭泣,怕像落雪家一样三个闺女。 落雪的成长史就是父母的血泪史,各种刁难,各种努力,各种艰辛,落雪都看在眼里,刻在幼小的心间。所以性格敏感、多疑又自卑。 自卑的人就像只能活在阴影里不能见光,心灵不能见光,害怕太阳直射,只想躲着。好多人夸落雪漂亮,可是她的心魔让她看不清楚自己,甚至看不见自己的优点。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很吃力,要时刻关注她的内心与情绪。 “我不能给流云丢人,我这样很丑,出去会被人笑话的!这么胖!”落雪想把自己套起来不被人看到,所以不愿意出门。 落雪的害怕引起焦虑,对着夜幕下的玻璃窗打量起自己:“大饼脸、虎背熊腰、大屁股、粗腿,哎呀!怎么打扮也不会好看!” 落雪捂着脑袋痛哭时,门被打开,流云父母进来。 “妈妈,吃糖!甜!”心怡拿着旺仔走向落雪。 “好的宝贝,你吃,妈妈不吃,乖啦!”女儿最好啦,好东西总是给落雪,在家也一样。 “怎么啦?不舒服?”流云走到落雪跟前,手臂拢着落雪的肩膀,“没事儿,一切有我呢!” “老公,我想回去,想家!”落雪哭了,觉得自己就属于那个遥远的山村,不应该出来,外面的时髦漂亮不属于自己。 “老婆,有我的地方就是家,不是你说的吗?我和女儿都在你想谁?”流云擦拭着落雪的眼泪,“好了,你也是刚生完孩子,慢慢就好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的!不要总是折磨自己,听话!明天咱们去买衣服!”在流云的安抚下落雪逐渐平静下来,脑袋靠在流云的肩头。 “爸爸抱抱!”心怡伸着手臂求抱抱。 “好啦,看女儿都不答应了,来吃点儿东西,我买了奶和面包!” “嗯!”落雪破涕为笑。 自己太矫情!明明就是这个样子,自己不能接受,还要强迫流云接受,说到底有些强人所难。 “为什么别人生孩子都可以恢复的那样好?我这跟水桶似的?”落雪现在才后悔,只是当初怀孕吃的太猛又不能动,现在后悔却也来不及。 因果循环,既然自己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就要接受这副模样。原来的杨柳细腰、瓜子脸已经是过去式。 心怡睡的有些早,在流云的怀抱里安静的睡着,小孩子很容易哄的。开始跟流云并不近,甚至有些排斥,现在已经粘着爸爸不撒手。想要放在床上还不行,必须爸爸抱着才睡。 “放下,时间长了胳膊酸疼会受不了的,小孩子不要惯着她!”落雪跪在床上伸手去接心怡。 “老婆,我愿意惯着她,惯着你!就算天天宠着能在我身边待几天呢?”流云瞅着落雪,眼中泛着泪花。“老婆我不在家你辛苦了!” 心怡放在床上的时候哭了,睁眼看到落雪又闭上眼睛睡去。 落雪侧躺着让心怡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轻轻拍打背部,嘴里时不时的哼着不是曲子的调。 时间:20:30。 流云看着眼前的母女,“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该多好!”换掉外衣侧躺在落雪旁边,另一只手环在落雪腰间。 都说家是避风港,如果男人是船那女人就是岸;只有岸才能让航船停下。 男女共同努力才能撑起一个家,为孩子谋的一片天。 早晨流云起的早,流云跑步打饭回来落雪母女刚刚起床。 “快,收拾好吃饭!” “真不好意思,今天有些晚了!”落雪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在酒店你没有休息好,一会儿没事儿了你还接着睡,等不忙了我就带心怡。等你睡醒了咱们就去逛街!”流云计划着带落雪和孩子去逛逛。 “z市的葡萄干特别好,有什么想吃的咱们就买,还有牛肉干!主要是给你买衣服。”流云一边剥鸡蛋一边看着落雪。 “我也要衣服!爸爸,不要忘了心怡的衣服!” “人小鬼大,忘不了!” 吃完饭流云把饭盆收拾好,准备出门,“爸爸,你带着我!” 心怡望着流云,然后回头瞅着落雪。 “去!”又留着落雪一人。 “哎,闲下来的日子真是不知所措,如果在老家应该是上班呢,忙碌起来生活才充实。”落雪又想着早点回到单位,“每天三个人值班,我不在她们两个人也挺累的!” 仿佛只有想着别人,从来没有顾及自己的家。多一点时间思考流云,或者想想心怡。 在落雪心里工作不能含糊,家人不能忽略,可是忽略最多,最不上心的就是流云和心怡。 虽然一直觉得对心怡好,买买买,但是真正用心的时间呢?哪怕陪一陪孩子,跟孩子做做游戏,带她上街都没有时间,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 总想着挣钱,可是女人的事业是征服男人,男人征服世界。 落雪把顺序搞反了,自己努力拼杀,想着帮着流云撑起一片天,可是男人最需要的却被忽略了。 落雪忽略女人的杀手锏—温柔。如果温柔的对男人,让流云感觉到爱与家的温暖,流云怎么会不相信落雪呢? 如果方向不对,一切都是费力而拧巴,让人得不偿失。 在思考的时候落雪电话响起。 “喂,雪儿,什么时候回来啊?”刘英的电话。 “我请的一周的假!怎么啦姐,有什么事儿吗?”落雪接到同事的电话以为是单位有事儿。 “嗯,就是今天早上领导问呢,忘了你请的几天的假?”刘英哈哈笑着,“他自己批的还忘了,真是有意思!” 落雪也是纳闷,“领导怎么会忘记我请几天假呢?是不是单位里有什么安排?” “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不忙了给你打电话聊两句。你干嘛呢?”刘英扯着大嗓门,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用她自己的话就是“不说不笑不热闹”。 “行了,也别猜了,我打电话问问。”两人挂断。 落雪打电话给郝院长,“喂?院长您好,我是落雪。” “嗯,有事儿昂?”听不出领导的情绪。 “呃,我请了七天假,您批的!”落雪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嗯!”领导惜字如金。 “如果单位忙的话,我这边没事儿就会尽快回去!”落雪假请的小心翼翼,话也小心翼翼。 “嗯!”挂断电话领导始终是一个字。 “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批给我七天假又反悔了?哎,管他呢,反正刚才也说了,既来之则安之。”落雪躺在床上补觉。 迷迷糊糊见感觉身边有人,仿佛被偷偷亲了一口,落雪用手推搡旁边的脑袋,以为在做梦。 接着又被亲一口,“一边去,哎呀!”落雪又用手扒拉,“谁呀?别闹!”然后皱眉接着睡觉。 “谁呀?张石!”流云张口回答。 听到声音落雪觉得不是梦,赶紧睁开眼睛。 “天,听到张石你就醒了?这魅力是无限强大!”流云的话酸溜溜的。 落雪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老公,你还想着呢!那天就是个误会!我们对门不是喝药了吗?在去世之前我跟张石一起给他开中药,没有别的,那天晚上你打电话我也是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意识,所以就是胡乱说的,就是跟做梦似的!你不要总想了好不好?” 看着落雪的傻样子流云无奈。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也就是逗你玩的!但是,男人的心思媳妇儿你真的不懂!我是男人,想的肯定比你多!” “嗯,说什么呢?就我这样的,不打扮,肥肥壮壮的谁会喜欢?说实话除了你,我谁都不会放在心上!”落雪说的是心里话,“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的看法,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觉得自卑,才会看不起自己,其他的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流云听着落雪的话心里暖暖的,落雪的眼睛说的时候定定对望着自己,像是承诺,又像誓言。 “老婆,我和女儿吃饭了,这个是从食堂带给你的!米饭、馒头、火腿和炖菜!你看还有汤!”流云提的饭桶很大,准备的样式也很多。 “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得完?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猪,我饭量很小!”落雪嘟囔着从床上做起来。 “我知道,又怕你吃不惯,所以多准备了,老婆,你不是猪,我要给你一头猪一样大的爱!让它装着你!”流云的话飘到落雪心上软软的。 温柔的语言最能醉人,也最撩人,软软的像,像天边云。 初露端倪的不良嗜好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句话让多少人误解,其实感情长久就需要朝朝暮暮。 “老婆,咱们什么时间去上街?”流云看着落雪穿着朴实,就想带她去买衣服。 “你说,我怎么都行!”落雪哪儿都不认识,只能听流云的。 “走,现在去。可以去公园看看,然后在商场转转,你说呢?”流云觉得好不容易上来一趟,想着好好陪陪母女。 流云抱着心怡,落雪在旁边跟着一起出门去市区。 京西城市,虽然也属于山区却也有属于它的文化。 商业街店铺林立,大型商场的衣服很贵,款式多样,有点儿眼花缭乱,虽然很多样式,但没有适合落雪的,漂亮衣服尺码都偏小。 如果流云不在身边还好,现在感觉特别难受,“这衣服谁穿?你穿?没号!”店员几乎是一样的话,在老公跟前说简直就是打脸。 连着几家商场转下来时尚女装都不能穿,落雪郁闷。 “老婆,要不咱们看看运动款?或许有你喜欢或者适合的呢?”流云建议。 时装衣服的确好看,能衬出女人气质,但是落雪没有腰,臀部下垂而且太大,又扁又宽,根本没有合适的衣服。 “好,去运动服店看看。”运动款的套装太贵,单件的也需要配衣服或者重新再买,落雪没有选。 “那去休闲款式看看?我就想买一件上衣,其他的就不买了,不然太贵!”落雪也觉得不好意思。 z市的服装的确有些贵,最大的原因是正常码落雪不能穿。 “行,不要管价钱,你能穿就行!”三人到休闲店。 每个人都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衣服,其实没有不适合,就是看你有没有特别想买或者需要。 落雪买衣服的心不是特别强烈,有也行没有也行的时候就不容易决定。 环顾四周,也是休闲套装:上衣三百多,裤子两百多,加起来就六百多。 这个价格落雪还是不能接受。 “有没有单件外套?”落雪想买一件可以省钱实惠。 “有,你看这边!”导购耐心的讲解。 “嗯,那件军绿色的带帽子的外套我看看!”落雪选的衣服不扎眼,简简单单。 什么人穿什么衣服,落雪看的说简单也有些土气,只不过是因为平常而已。人活得就是平常生活,不喜欢太夸张的吃穿,可能跟原生家庭有关系。 “挺合身的!”导购说挺好的,落雪看着也挺好。 “多少钱?”落雪扭头询问。 “218!” “来,这边结账!”落雪赶紧付款,不想落雪不买衣服,“好了啊,要不别脱了!你不是说冷吗?” 落雪喜欢简约大方,也符合要求,只是自己有些胖拿不出手。 “裤子呢媳妇儿?” “不买,瞎穿!”落雪赶紧拉着流云往外走。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哪个女人能不喜欢打扮?你说你图什么呢?”流云希望落雪穿的漂漂亮亮的。 “老公,都说男人都喜欢自己媳妇儿又漂亮,又能持家,而且会过日子!你希望我什么样?”落雪觉得自己节省算是会过日子。 “哎,媳妇儿,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做自己,不要顾虑太多!我希望你能享受生活,但是,我盼了好久,你一直特别忙!”流云说的是事实。 在落雪心中工作高于其他,高于生活。 从服装店出来三口人又到市场,这是一个比较集中的商场,价格不是特别贵,亲民。只是落雪也没有挑选衣服。 路过童装处,心怡赖在柜台前不走了,眼睛直勾勾看着漂亮裙子,“妈妈,爸爸,妈妈……” “心儿,你看你那个手脏的,怎么穿新衣服!”流云半开玩笑的说着。 “呸呸,心怡竟然吐唾沫洗手呢!”夫妻二人看着丫头的举动惊呆了。 “天啊,她才两岁,竟然为了穿裙子可以用这种方式洗手,这小丫头也太臭美了?”落雪惊讶。 “你看,你不买衣服,有喜欢的,这裙子不买是不行了!” 在女儿的指点下选好裙子,心怡高兴的抱着,就像自己的战利品。 走到大街上,落雪看着周围的店铺,想着第一次跟流云到这里的样子。感叹时间过的快,还是当初自己的停留太短暂,好多都变了模样还是自己不记得。 “那儿有个公园?”落雪到过这条街很多次,但是没有注意到公园。 “你不记得啊?咱们来的时候是冬天,过来的人很少,所以你可能没有注意,怎么想进去看看?”流云猜测落雪是想进去看看风景。 “走,有没有好玩儿的?”落雪想带着心怡玩儿。 公园基本上大同小异:健身的人、垂柳、长椅、人工湖。这里也是一样,有组队的老人在练太极,有的坐在树下休息。 “走,时间不早了,马上五点!咱们回住的地方。”落雪不想再逛,东西肯定是买不了什么,不舍得花钱;衣服也绝对不会再买,太贵;路走的多了,太累。 “等会儿,咱们去吃饭!还没怎么好好吃饭呢这两天吃的食堂多,好不容易出来,咱们消费一顿!”流云带着落雪母女到饭店。 点菜落雪不懂,看着菜谱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流云点什么吃什么,他知道怎么搭配。服务员上的饭菜有荤有素,营养看着不错。 “怎么样?口味,还行吗?”流云担心落雪和心怡吃不习惯。 “挺好的,你不是给孩子点的粥吗?还挺懂得,心比较细,菜挺好吃的!”落雪觉得自己应该跟流云换一下:落雪无做男人,流云成为妻子。 在感情方面落雪粗枝大叶,流云心思细腻考虑的比较多,某些方面还真要跟流云学习。 落雪心中一直觉得自己高攀流云,当婚姻中的不对等出现的时候,低姿态的一方就容易被忽视,试想一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怎么会让别人看的起呢? 人贵自爱而人爱之。在落雪心中,她看的流云比较重,更在乎。 分别会想念,可是在一起时看到调皮心怡流云也会数落落雪。 “你看丫头这个调皮的尽头,有时间你管管她,跟个野丫头似的。”落雪也不喜欢听这话。 “怎么跟野丫头似的,不就是有点儿淘气吗?小孩子不是都这样吗?”听着流云的话落雪特别生气,眼泪在打转,心怡还不知所谓的在旁边玩儿。 “好了,我也没说别的,你别哭了,她不是一直闹腾吗?没有个女孩子样子!”流云的话越说越生气。 “你,怎么这样!女儿挺好的!”落雪有些护短,不希望有人说女儿。 “心怡已经很懂事了,每次我下班回家都会第一时间搬板凳给我,问我吃什么饭。多贴心啊,你怎么就不能多一点儿爱,少一点儿指责呢!”落雪不高兴。 “好了,我错了,行了!我也没说女儿不好,就是闹腾。”流云想着去抱心怡,希望把亏欠她的给补回来。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错过的终将成为遗憾。 “咱们走!”落雪提议,就在这个时候流云的电话响起来,一遍两边都没有接听。 “怎么不接呢?一直想着!”落雪望着流云。 “哎,没事儿,的电话太麻烦,就不接了。”落雪不知道流云的话是搪塞。 “这么喜欢你,光给你打电话?”落雪是玩笑,却没有看到流云眼中的躲闪与不安。 回到住的地方,流云去单位,“我过去看看,你先休息,你带孩子先睡会儿!”流云关门出去,落雪接着睡觉,心怡在旁边玩儿妈妈的衣服。 晚上八点钟以后流云才回到住的地方。落雪已经进入梦乡,被刚回来的流云吵醒。 “老公,你回来了?”落雪睁开眼睛打招呼。 “嗯!我在同事那儿坐了一会儿,明天的工作量?……”流云说的自己都不信。“明天休息。” “老公,你那个电话其实不是,对?”落雪眼睛闭着,嘴巴在说话。 “不是的,就是客服电话!你不相信?”流云的声音有些高。 落雪望着有点儿恼怒样子的流云,选择沉默。 其实有的人的恼怒是假的,他只是在掩饰某些东西,比如流云,只是落雪不想说破。 “睡觉啦!”落雪用被子捂住脑袋,翻过身让后背对着流云。 “她是看到什么消息了还是听说什么啦?怎么这种表情?”流云也是忐忑。“她怎么知道电话不是?还是刚才打电话被她听到了?还是哪儿露馅肯定了呢?” 同事左伟给流云打的电话,想约他一起出去玩儿牌,只是因为落雪母女在,流云没有跟着他出去玩儿,换做平时早就没有影子,看来家人的约束还是管用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流云就开始出门,心怡守在家里,娘俩闷了就坐在窗口看看窗外的风景中午更是吃的前一天剩下的饭菜。 午饭过后流云也没有回来,三点钟的时间才一脸疲态的出现。 “你去干嘛呢?”落雪下意识的询问。 “嗯,我在左伟家喝酒,这不现在才结束,我就回来啦!” “喝酒到现在吗?”落雪眨着眼睛反问。 “嗯,到现在,他媳妇儿做饭特别好吃!”流云不知道落雪已经发现问题,还在继续扯。 “嗯,你喝的什么酒啊?啤酒还是白酒?或者白加啤!” “白加啤呗,一会儿白的又是啤酒!” “嗯,流云,你能不能打住,你说句实话会死吗?”落雪哭了。“为什么要撒谎呢?” “我没有!我……”流云语塞。 “没有?你喝了半天酒难道一点儿味道都没有留下吗?”流云到底低估了落雪的破案能力。 女人不止第六感很准,而且观察能力仔细。 “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你自己把握住尺度,不要玩儿的太过了!”落雪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地砸在流云心上。 或许是想让落雪多了解一下流云,在假期到期的前一天晚上,流云去上厕所,手机没拿。屏幕一直闪烁不停,出于好奇落雪点开,是qq聊天信息,虽然锁着没有打开,但是能确信与流云聊天的不是同性,应该是个小姑娘。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落雪试着输入流云生日,结果密码锁解开,打开聊天信息界面,所有的消息一览无遗。 两人互动频繁,只有最近几天的信息,原来的被删除,从聊天信息的条数来看,过于频繁,而且时间就存在晚上流云不在的时间段,在去朋友家喝酒的时候也有。 “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事情!”落雪眼泪无助的流出来,能怎么办,似乎这一刻除了流眼泪没有其他办法,也没有其他表达方式。 “媳妇儿,你干嘛呢?”说话间流云来到落雪跟前,看着自己手机打开的界面,看看落雪,瞅瞅手机。“雪儿,那个……” 没等着流云的话说完,落雪把手机递过去,“给你!” “雪儿,我!”流云好像没有组织好要怎么表达,或者说要解释的理由都没有想好。 “没什么,信息我看到了,其实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说出来,大可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子。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破防,要重新建立特别难!昨天你说了第一次慌,你身上没有酒味,你说自己喝酒!我可以相信你!我也愿意让自己相信你!”落雪用手擦掉眼泪,“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生气,我要原谅你,要重新相信你很难!特别难!” “雪儿,你不要哭了!”流云还是没有说怎么回事儿。 “一句谎话要用十句话来圆,你看这个信息,你怎么想的呢?要撒多少谎才能把事情解释过去?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落雪梨花带雨的瞅着落雪。 “媳妇儿,我错了,你骂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哭,我错了!我没有说不该说的,也就是瞎聊天!”流云终于说出实话。 “她是个女的,只是是个女保安,我没事儿了就跟她说闲话,也就打发时间,没有说别的!” “我知道你没有说别的!可是,作为结了婚的男人,异性你不懂的拒绝,你就是错。别人的暧昧,你怎么可能不懂,但是你接受了啊!机会是你给出去的!”落雪还是伤心的。 “我想睡觉,我明天要回老家!不想在这儿待着了!”落雪的眼睛肿了,睡梦中还一直抽泣。 第一次赌博输钱 落雪是个山村里的淳朴姑娘,自小受的教育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总以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没有想过会有分开的一天,会有男女暧昧关系。流云的聊天记录对她刷新认知,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单纯,不是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找你。 “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是因为空虚?还是因为本应如此?耐不住寂寞?男人的责任与担当呢?异性朋友可以随便聊?无底线的撩?太没有边界感,婚姻这个样子怎么相处?如何相处?一次就是一百次甚至无数次!流云,本应如此还是变得这样!”落雪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就该返回老家,突然发现这个样子,真的难过,太意外!就像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猝不及防敲了一闷棍。痛、麻木、窒息,甚至无法呼吸。 “是自己忽略对流云的情感了吗?对他不够热心?不够关心?还是互动太少?人的生活不都是这个样子吗?怎么样才会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男人就像偷腥的猫,尝到滋味还会收敛心性吗? 无底线的放纵自己,只会让自己放荡不堪。这不是落雪想要的生活! 落雪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情绪逐渐平复,而内心也趋于平静,大脑暂缓运转进入梦乡。 睡着后的落雪皱着眉头,来回翻滚着,甚至把被子掉在地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走!我们需要你”!落雪开始哭。 “雪儿,雪儿?怎么啦?没事儿!”流云晃晃落雪的身体,“雪儿,雪儿!” 落雪没有醒,皱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胡言乱语也停止。 时针指向五点钟,落雪起床收东西。 一周的时间好快,转眼间就过去了。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跟流云相处,马上结束。 收拾完毕,落雪看着心怡,把女儿叫醒,“走啦!心儿,起来啦。” 帮女儿穿好衣服,坐车到车站,z市通往尧县的车每天只有一辆。 临上车前落雪抱着女儿,低着头,没有说多余的话,“我走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雪儿,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很听话的,会好好的,以后有时间你就过来!”流云说的轻松。 “嗯,我会的!” 客车停留时间不到30分钟,终于向回家的方向行驶,回家是个美好的事情。与其说归心似剑,不过是逃离。 落荒而逃,落雪不知道怎么回家,但是从心里就是觉得要离开这个地方,而且嫌弃流云。 “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在临上车前流云塞一千块钱到落雪手中。“媳妇儿我这儿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以后有了再邮寄给你!” “嗯!好的!”落雪脑袋抵在心怡肩头。 车窗外的建筑物在规律的后退,下午两点左右到家。 “我到家了,放心!”虽然不愿意搭理流云还是发信息报平安。 “媳妇儿,谢谢你还知道告诉我一声,我以为你肯定不理我呢。”流云的话有些失落,“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保证不再有错误!” 落雪相信了,安顿好孩子到卫生院去了一趟,算着日子今天值班,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的看看能不能调换一下。 刚进大门口看到姚院长和妇科医生在说话,眉开眼笑的样子,似乎商量着什么大事。 “院长好!”落雪低眉顺眼的打招呼。 “嗯,回来了?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领导抬手看看时间,有些纳闷的问落雪。 “嗯,今天应该是我值班,我过来看看!”落雪回答以后往办公楼内走去。 同事兼大姐刘英坐在电脑前,看到落雪走进来,笑哈哈的打招呼,“哎呦,度蜜月的回来啦!” “嗯,姐姐今天是不是我值班?”落雪问刘英,“是你还是我?要是我咱们换一下呗?到时候我连着值班两天。” “我看看啊!”刘英拿过值班表,“嗯,今天是你!你是说换个班吗?” “嗯,能行吗?” “行,我没事儿。你回去,坐车也挺累人的,回家收拾收拾。顺带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刘英乐呵呵的,心情每天都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像个现实版的弥勒佛。 “那我就回去了,说实话还真的有些累!” “走,有孩子呢!” 落雪跟同事交代好以后准备骑摩托车离开,在门口处遇到郝院长。 “哎呦,你这着急忙慌的弄什么呢?”领导盯着君悦,仿佛要把汗毛孔都看清楚。 “啊,没事儿,我来换了班,走了领导。”直到落雪骑车离开卫生院大院领导一直在目送。 回家躺在床上落雪心里才踏实下来,累!没有哪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好像只有这两米多的床才能让身心安静下来。 落雪搂着心怡睡觉,很快进入梦乡。梦里的落雪带着心怡来到一片花海,蝴蝶翩翩起舞,一眼望不到边的花的海洋,在朝阳的照耀下一切都是那么明媚美好,心怡的小脸在霞光的映照下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小天使,属于落雪的天使。 “我一定要保护好心儿!”落雪暗暗发誓。 就在这个时候梦醒了,身边的女儿在安详的睡着,跟梦里一样美好。 落雪仔细望着心怡,一周岁的女儿粉嘟嘟的,长长的睫毛,大眼睛,圆脸蛋,虽然年龄小但是很懂得安慰和保护落雪。 “这应该就是上天的恩赐?”落雪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庞,忍不住亲上一口。 倏忽间心怡睁开眼睛,咧着嘴朝落雪笑,“妈妈!” “嗯?醒啦”被逮个正着的落雪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以后带着孩子到娘家转一圈返回来休息,养精神为明天的工作准备。 郝院长到落雪所在科室巡视,忙碌中的落雪并没有注意。防盗门响过才知道有人进来,“谁呀?” “郝院长,今天巡视好像还有点儿笑模样,前几天连着不高兴,脸耷拉着,大家都神经紧张,恐怕被挨训。”刘英看着领导走后对着落雪自言自语。 “是吗?看着领导精神和心情都很好啊!”落雪不怎么认同。 “嗨,咱们真是闲的!”刘英说完捂着嘴哈哈大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生活毫无波澜,如果必须要说出什么味道,落雪觉得就是心怡奶粉的味道,甜甜的冒着点点泡泡。 “老婆,你干嘛呢?”落雪收到流云的短信。 比起往日的欣喜少了几分,再也不是当初一览无遗的喜悦,有些晦涩。 “我在陪心儿玩儿!怎么啦?”落雪直觉流云有事情。 “嗯,我给你打电话!”短信里流云没有回复,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就是这样让落雪隐隐不安。 间隔时间不长,手机铃音在响,提示是流云的电话。 “喂?” “嗯,老婆,我想你了!”突如其来的话让落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面对反常肯定有事情发生。 “嗯,我,没事儿,就是想你了,也想家!”流云的话不利索,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问,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在你觉得索然无味的时候会开个玩笑,增添点儿趣味。 一个阴天的的下午,落雪被领导叫到办公室谈话。 “你有没有记过账目?”领导问的直接。 “记账?”初中的时候帮我父亲整理过,那时候他在村支部任职,负责建设学校教学楼,我帮他记账。“院长,怎么啦?” “是这样,单位没有现金会计,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你这个人还不错,对金钱没有欲望。对工资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单位考虑你做现金会计。”领导的话让落雪惊讶。 “我?我做会计?你不觉得我是装出来的样子吗?”落雪反问。 “哈哈,你这话说的,一个人可以装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但是不会装太久,如果真是那个样子,你的城府与心机也就太深了!”领导对落雪的工作是认可的,这个事儿让落雪有些意外,应该算是领导的信任吗? “可以,如果什么时候需要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好,我准备准备,单独给你一间会计办公室!”落雪准备离开。 “这件事先不要跟单位任何人谈起!”领导在落雪将出门的时候叮嘱。 “好”! 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不应该说的话一字不许漏,落雪的确谁也没有提起。 回家试探性的问父亲,“单位的现金会计是不是好做?” “现金会计整天跟金钱打交道,但是要管得住自己手脚,不能贪财。你表哥在学校做现金会计没几天就把学校的钱拿着给你表嫂买金首饰,后来校长发现追回,是你舅他们从家里拿的钱给凑上数目。所以做现金会计能做的就是不应该拿的钱一分钱不拿,要管住自己,如果管不住干脆不做,省得给自己找麻烦。”父亲说的浅显易懂。 “那,有没有风险呢?” “有,会涉及各类转账,每一笔钱的去向要清楚明白,不能稀里糊涂,不然就把自己搭进去了!”父亲说的很严肃,“怎么,让你做会计?” “嗯?没有我也就是问问。听单位同事说起来有些好奇。我?应该不是是个同事就能做的?”落雪甚至没敢告诉父亲,毕竟八字还没一撇,领导也只是谈话。 一天中午落雪在医生办公室趴在桌子上休息,迷迷糊糊听到两个资历与辈分都高的两个老医生在说闲话。 “哎,以后落雪就不用挤在这个办公室休息了!”说话的医生主管药房。 “哦?” “领导会安排单独的办公室给她,准备让她接现金账目。”听到这里落雪已经清醒,但是并没有立即起来。 “现金账?落雪?不是小齐在做吗?落雪这么年轻?”高个子的老医生觉得意外。“落雪刚来没有多久,而且是个临时工,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什么事儿不是领导说了算!况且现在要求总账会计和现金会计分开!这事儿已经定了,办公室都安排好,就是二楼院长办公室旁边门口有防盗门的那间屋子。”主管药房的医生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咦,领导不是说不让说嘛?怎么人家都知道了!”落雪有些纳闷。 “哎,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好说,小齐那个人那么跋扈能答应吗?那个屋子她在占着,让腾出来肯定不高兴!”老医生说出自己的想法。 “嗨,单位的事儿谁说的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属于咱们关心的事儿,也就是说说闲话!” “就是,就是,咱们这个岁数,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其他的爱谁谁。” “哈哈!” “哈哈,可不是呗!” 落雪听完所有对话仍旧不动的在桌子上趴着,在听到两位老医生讨论别的话题的时候才缓缓抬头起来。 “王医生好,崔医生!都在忙着啊?”落雪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嗯,你这睡的挺沉的,我们说半天你也没动静!”两位医生对视一眼,王医生说话。 “哎,孩子小,有些疲累,就趴着睡着了,睡的有些沉。这脑袋躺在桌子上睡觉还真的不舒服,脖子发僵,脑袋发沉,哎呀,不会是落枕了?”落雪揉着脖子往楼上走去。 上班时间13:30,现在已经超过十分钟。 只是刚到二楼的楼梯口,就听到齐会计在吵吵,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今天的嗓门有些大。 “怎么啦?齐会计,您这不高兴的表情?”落雪不知道发生什么,懵懂打招呼。 齐会计身子朝北,脑袋望向西方,听着说话的声音双眼快速转过来瞥向落雪,上下打量着没有说话。 “不好!”落雪暗道,“看这架势,她应该是跟院长在吵架吗?为了那间会计室?” 落雪这招呼打的,自己就不该这个时间上来,前进后退都不合适,硬着头皮走。下意识的望向院长办公室方向,郝院长站在门口,正在反驳齐会计的话,看到落雪的同时望过来,声音有一瞬间停顿。落雪加快脚步走进即报处。 “妈呀,这阵势,这是要把我这个小菜鸟炸成炮灰吗?太吓人了!”落雪心有余悸,“哎,这架势,不行跟院长说那办公室我就不用了!” 真做了会计也不一定非要用办公室,吵架不值得,工作要开展也不至于剑拔弩张的。“哎,看来领导也有难处,侵犯到谁的利益也是当仁不让。” 落雪考虑着别人,却不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临,刚定神准备工作流云的电话打进来,“媳妇儿,我赌钱输了!” “什么?赌钱?”落雪懵了,“赌什么钱?什么是赌钱?在哪儿?” “就是跟同事一起,把李勇的工资都输掉了!” “你,你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自己好好的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流云说的赌钱落雪第一次听到。 婆婆第一次住院 流云的消息对落雪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让人窒息。 以前总是听到别人说起本村有个三公子在外面输钱,输了很多,几万几万的输,觉得是笑谈,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如今却轮到自己身上,真是没有天理,人的底线在哪儿呢?真的没有要求吗? “你自己的工资输掉?然后又把同事的工资输了?你想干什么呢?让不让人活?我这想尽办法降低你的负担,你可倒好,想尽办法的作,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解决,我能怎么办?这点儿工资养活孩子还有自己,完全依靠不上你,还要找麻烦!真的让人讨厌,明白吗?”落雪真想敲打开流云的脑袋,看看装的是什么。 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要惹麻烦呢?难道大多数人都没有自知之明吗? “输了多少?你怎么还?真格尼人!”落雪想骂街的,但是不会骂。 生活的美好被彻底的撕碎,一道道,一片片,支离破碎,少女时美好的对婚姻的梦与期待,就这样七零八落,歇菜了! 异性的暧昧!赌博!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是不是人的坏真的没有下限? 这个坏消息就像一颗炸雷,把落雪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炸起惊涛骇浪。溅起的水花能把人淹没。 “为什么好事情找不到自己,永远是这些破事,一件件的接踵而来?”落雪纳闷,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者有什么不应该做的。 老天爷简直就是惩罚!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自从结婚以来落雪的日子就没有消停过,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婆婆跋扈,老公妈宝,公公无所事事,娘家也是哎!女儿那么小,奶粉自己挣,好像一切霉运都接踵而至。”落雪觉得自己被诅咒,其实说到底是太善良。 对恶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报应。所有的不能怪别人只能从自身找原因。 哎! “这个样子能怎么办?既然指望不上那就自己加倍努力!孩子还小,日子还要继续,只能靠自己!”落雪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目前的状况,最终不过是辛苦一点儿。 单位新增设多普勒,工程师见到单位的医生年龄有些大,向领导建议:“安排一个年轻点儿的女医生?” 结果被指派的人是落雪。 望着工程师的讲解,落雪反复记忆、练习:下班骑车的时候琢磨着血管的走向、睡觉前思考怎么的手法更容易找到标准位置、醒来第一时间反复记忆、上班时骑摩托车再复习,就这样两个时间的教授落雪掌握全部要领。 第二天工程师过来,厂家来的人提议落雪给自己做,结果精准找到血管位置,并给出合理的报告与意见。 “全县这么多单位,这个小姑娘学东西是最快的!说明人家用心了,就两个小时全部掌握!真的很厉害!”这是厂家的人给领导反馈信息。郝院长听完很满意,这是对职工的肯定。 学会了就要用于临床,新技术与新项目的实施成了全院职工瞩目的工作。 “做了多少个病人到目前为止?”赵医生闲聊。 “你猜?”落雪卖关子。 “五个?”落雪摇头,“再猜!” “十个?”落雪再摇头,“你再猜!” “十五个?”落雪叹息,“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吗?怎么会这么少?五十四个!” “五十四个?”赵医生惊讶的瞪大眼睛,“天啊这可不少!” “是?我觉得也是!”落雪的工作也在拼命努力。只要自己能做只要给工资,干!为什么不干?别人不接受?我做!但是只为了挣钱养活女儿。别人有靠山有依靠,但是落雪明白,自己没有,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依靠,只有自己靠自己。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工作只能这样做!目标挣钱。 08年底县里统一规定电子收费:药房增设电脑,药品录入电脑,电脑结算。 领导安排的正式在编的年轻小姑娘结果小姑娘不同意:“我做不了,您找别人!” 工作安排不下去,领导又找落雪,“你怎么样?能行不?” “我试试,不行的话你在找别人!”就这样又兼职新工作。 药房里有位老院长,珠算扒拉的特别快,落雪的电子收费键盘输入比老院长的珠算还要快:聚精会神,指尖轻点键盘,数据输入正确又速度。 “你这丫头,行啊!我这算盘没算完呢,你的数据已经出来了!挺用心的!”落雪不争别的、不为别的,只要尽力就好,对得起工资就问心无愧。 就这样值门诊班、负责即报处、兼着现金账、盯着多普勒、兼顾收费,最后还要每月帮老崔医生打一百份病历。 “你不累吗?”曾经有人问落雪。 “累,怎么不累!这不是年轻吗?现在不干什么时候干,为他人努力为自己打拼!兼职一项200块,我要为我丫头努力!” 当然: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落雪的工作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家庭矛盾的导火索。 可恨的是在外人传言与事实真相面前,公婆始终相信的是外人。 “外面都在说你们单位数你挣钱多?”婆婆一边擀饺子皮一边恶狠狠的问落雪。 “怎么可能?我一个临时工能挣多少钱?不过是我兼职的项目多,也就是为心怡挣个奶粉钱!别听别人瞎说。”落雪耐心解释。 “怎么可能瞎说,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婆婆不依不饶。 “到底谁告诉你的?可信度高吗?宁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说话对?”随便怎么样,落雪不再理会。 “崔医生丫头女婿跟你爸说的!这还有假的?”婆婆说完离开。 “这事儿弄的,人们怎么都在瞎说!哪儿有的事儿啊!”落雪无奈。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稀里糊涂的被传言高工资,不过是费劲勉强度日。 “哎,我多委屈啊!跟谁说!”落雪琢磨着走出门口,正好遇到林枫和公公在说话。 “林枫哥,谁说我在我们单位挣钱最多?”落雪没有好气的问。 “我不知道啊?你怎么问我?谁跟你说我说的!”邻居林枫茫然。 “你问他!”落雪指向公公。 说完落雪走开。 大约半小时,公公找到落雪,“你让林枫问我,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呢?”落雪无辜的反问。 “你问林枫谁说的你挣钱最多,他问谁说的?你让他问我。就这个话什么意思?”公公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重复一遍。 “你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说!我又不傻!您听错了!”落雪的答复让公公茫然。 “你肯定听错了!”婆婆在旁边附和。 “我怎么可能听错?”公公再次重复。 “我不可能那么说!”落雪也没有示弱。 公公审视的望着落雪,却也无可奈何;婆婆以不可信的眼神盯着公公,“你肯定弄错了!赶紧走!” 事情就这样过去,如果平平静静的辛苦一点儿也无所谓,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会有小石子溅起涟漪。有时候会猝不及防,让人无可奈何。 婆婆子宫腺肌症,因为长期失血导致贫血,反复迁延不愈,最后决定到中医院做手术。 手术前公婆意见发生分歧。 “你真的要切除子宫吗?子宫切除你还是完整的女人吗?”这是公公的话,不主张切除子宫。但是每月失血,人会吃不消的。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但凡有办法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婆婆作为病人是最痛苦的。 “我不支持你切除子宫!”公公的反对意见最后无效,手术还是要做。 落雪和父亲以及婆家亲戚都跟着来,小姑子在家带心怡,老公流云因为工作没有回来。 “放心,我在呢,不会有事儿!家里亲戚都在,做完我告诉你!”落雪打电话叮嘱流云。 “嗯,谢谢你啦雪儿!”流云哭了。 “人总有些不得已,坚强一点儿,一切都会过去的!”落雪第一次见到自己老公掉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的母亲,不能回来尽孝肯定难受。 手术开展的很顺利,切除的子宫病理检查没有异常。只要坚持换药,刀口恢复的正常七天就可以出院。 小姑子要到职教中心读书,心怡无人看护,手术结束第二天落雪就回家,公公在病床前伺候婆婆,很正常的事儿。 小姑子不高兴,临开学嫌母亲没人照顾。 “婆婆住院,爸爸在那儿看护比谁都方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好去学校念!”同学安慰。 小姑子心事重重的去学校。 “心怡还小,离不开人,公公没有事儿伺候婆婆最合适!有什么不高兴的!”这是落雪的想法,也是有正常思维人的想法。 临近出院,落雪去中医院两次。当时跟着实习的妇科医生给做的手术,落雪打招呼以后出院结算多给照顾二百块钱。 无论钱多少是老师的心意。 本来很好的事儿,出院以后公公到落雪娘家找父亲闲聊,说起婆婆住院的结算费用,公公神经病似的谈话让人郁闷。 “有个妇科医生认识落雪,出院结算多给照顾二百块钱,哼,多给二百块!我不在乎!”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 但听在落雪父亲耳朵中就是另外一种解读:你生病住院落雪帮着找关系,最后结算多给二百,满不在乎。 “就算你不用念着人家的好,也不用这样抬高自己。给你二百可以不要!”落雪父亲反驳,“我就听不上你说的话!” 两位父亲差点意见不一致。公公不知道说什么,却把父亲气的够呛。 婆婆回家后被公公宠着:不愿意让干活。 刀口难受要到落雪上班的卫生院加查输液,去的当天正好单位派落雪到隔壁县学习。 落雪考虑到婆婆的情况,要求当日回来,并征得领导同意。 “落雪,你去,看看白公镇领导是不是开车?你跟人家一起去!”郝院长担心落雪没车找不到,提醒跟人一起。 看着婆婆输上液体,“我去临县参加培训,我去报个到,到时候就想办法回来有什么事儿你找小崔医生!”叮嘱后落雪赶到白公镇。 因为考虑到家里有病人,落雪签到以后就跟着领导们的车想办法往回赶,到单位婆婆的液体已经输完回家。 “好的,那就回家!” 当天下午临县打来电话,问落雪要钥匙,因为锁门同寝室的同学没办法走进宿舍,望县卫健局工作人员打电话到尧县,寻找装有钥匙的落雪。 “哎,真麻烦!” 落雪骑车送到院长办公室,“对不起领导,给您找麻烦了!” “没事儿,这叫什么事儿,不用放在心上!”领导好生安慰。 “那明天的培训?我不能参加了,您看?怎么着?会不会跟单位造成影响!”落雪是有些不安的。 “没事儿,放心,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明天我去,你不用管了!”领导自己参加培训。 “好的,那我回家!” 落雪急匆匆赶回家的时候,以为自己面面俱到,什么都没有落下,结果最后被流云记恨一辈子。 “我娘在你们单位输液你去培训学习了?”流云的电话打到落雪这儿,气势汹汹。 “没有!” “怎么没有?你还不承认?”流云不相信君落雪。“自己做过的事儿为什么不承认?” “我没有,我只是去报到,然后我就赶回来了,到单位你母亲的液体已经输完。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择?”落雪解释加反问,就是希望流云能够明白落雪的用心。 “我对你很失望,你说的照顾好我娘的,结果呢?我娘身体不舒服你去外面参加学习?你有没有心?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老公?”流云对连环夺命问。 落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事情怎么说的清楚呢?没有的事儿就是没有。 男人至死是少年,也许流云心中母亲应该是排在第一位的。但是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 真是应了一句话:千万般好,一次不好就否定所有。 日益激化的矛盾 落雪焦头烂额:家里孩子无人看管、婆婆生病、单位工作忙。 以前婆婆没有做手术还可以帮忙照看孩子,现在她也处于恢复期。三岁孩子正是调皮不容易看管的时候,怎么办? 落雪每天上班分身乏术,也只能考虑送到母亲那儿,其实落雪是不怎么愿意让母亲帮忙看孩子的,主要是不希望母亲受委屈。 丈母娘很多时候就是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的差事,两家住的比较近,村子里事儿又多,不想惹到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实在没办法,只能找母亲。 “娘,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看着心怡呗!她奶奶这几天输液呢,你帮忙看着点儿!”落雪跟母亲说话也很客气。 “我?我看看,你弄过来我就给你看着,你不弄过来我也不给你弄去。”母亲的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是心地善良。 每天早上吃过饭以后把心怡送到娘家,然后骑摩托车载着婆婆去输液。 “有五天就行了!”婆婆告诉落雪中医院的医生交代让输五天。 “行吗?你要觉得可以咱们就输五天,不行就多几天。”落雪给婆婆输的是参麦注射液,主要是创伤后肢体没有力气,甚至心慌。 “我感觉明天就不用来了!”婆婆坚持五天结束。 不再跑医院的婆婆每天吃完饭就休息,心怡仍旧在姥姥家。 享受一个人的照顾就要同时接受她带来的烦恼,母亲也一样。 落雪母亲心疼落雪,觉得女儿挣得工资不多,甚至一个人养孩子吃力,就把电话打到流云那儿。 “喂?”流云不知道是落雪母亲。 “流云吗?你就不能管管孩子吗?心怡吃奶粉,就雪儿一个人挣钱。你不觉得她难过吗?”落雪母亲上来就开始理论。 “我家媳妇儿挣钱,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的太多了?也没有吃你的!”流云反驳。 “流云,你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是?你牛什么牛?我怎么没管着?大人和孩子我都给你管着呢!”落雪母亲气的骂人。 “孩子不用你看,你给弄过去!”流云怼回去。 “让你娘过来接来,我不送!”就这样丈母娘与女婿两个人在电话里吵起来。 电话挂断时间不长落雪婆婆就接走心怡,自己回家带。 等落雪知道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下班。去娘家接心怡孩子不在,“娘,心儿呢?” “被你婆婆接走了!”落雪母亲气鼓鼓的说。 “怎么回事儿?我婆婆不是不舒服吗?怎么接走心怡的?”落雪知道最近婆婆说腰疼,带孩子不方便,所以才辛苦母亲。 “嗨,快中午的时候跟流云那王八羔子吵了一架,真他妈的缺家教,不是个东西!我说给你要点儿奶粉钱,他嫌我管得多,说没吃我的,没喝我的!这不一生气,电话里我把他骂了一顿,他还不高兴,就说了不让我带孩子,让他娘接走了!”母亲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落雪听完觉得无奈。 流云确实不懂事,再怎么着也不能跟母亲起冲突,而且这样受累的不是婆婆吗?再说了,就算母亲说他几句又有什么不能受着的呢? 母亲也是,她那说过的方式去跟流云理论能管用吗?人都是顺着说的才动听,难听的话肯定谁也不愿意接受。跟丫头女婿说话如果跟丫头一样直来直去肯定沟通效果不怎么好。 “哎,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这就是你自己选的女婿,你可别生气啊,我回家跟他沟通一下,问问怎么回事儿,你也知道他没什么文化,娘,你别生气啊!”落雪能有什么办法。 想着流云跟母亲道歉,可是他那种脾气怎么可能会同意呢,人在气头上说的话都不怎么动听,而且现在因为婆婆输液落雪去望县培训已经产生误会,母亲这个时候跟他说话,肯定就是借题发挥,平白无故的惹母亲生气。 落雪觉得自己能预测一样,除非娘家和婆家人不在一起近距离接触,不然就会有各种不顺,脾气合不来,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这种发现竟然是结婚以后,落雪真的苦恼,这种问题自己没有能力解决,但是又都是最近的人,怎么改变?让谁去改变? 说母亲的话父亲这关都过不去,他们老俩说话一个腔调,好像错的永远是别人不是自己。 跟流云沟通?同样费劲,说话的时候驴唇不对马嘴,说的什么不是理解的什么。 “哎,愁死个人!怎么事情就不能像别人家一样顺当点儿呢?越穷了越事儿多,最后越穷!”落雪的无奈婚前没有预见,总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现在什么都不美妙。 人生啊,都说回炉改造,可是哪里有机会呢? 最后落雪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父亲把落雪训斥一顿,流云让母亲生气;流云电话里对着落雪一顿狂轰乱炸——以后不要再让你娘带孩子。最终落雪谁也惹不起,不想让这个生气,不想让那个生气,最后自己成了受气包。 婆家公公也跟着闹腾,觉得落雪母亲不通情达理,在婆婆休养期间没有帮忙带孩子。明里暗里的讽刺! “有完没完?自己的孩子管教不好整天说什么呢?闹脾气有用吗?”落雪也想着找人发泄呢。 本来可以好好沟通的一场闹剧以小姑子的辍学告终:“我不上了,在家没事儿带孩子!” 小姑子的话管用,流云不闹了,婆婆这儿也得到缓解,落雪也不用再担心心怡受委屈,只是这人情算是彻底欠下。怎么还? 好像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发展。婆婆病情稳定以后,落雪独自一人到z市探亲,这次来回三天,落雪全程住在宾馆里,能见到流云的时间也只有晚上下班。 “老公,你请一天假咱们逛逛街呗!”落雪挽着流云的胳膊却被流云不动声色的推开。 动作是下意识的动作,但落雪能感觉到流云的疏离与陌生。 “他的变化好快!”落雪悄悄的观察和试探。也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前段时间流云休假回家,看着媳妇儿每天辛苦上下班,于是骑着摩托车接送。接连接送三天,婆婆的脸沉下来。 有一次落雪晚上加班,流云骑车去接,把摩托车停放到楼下上楼找落雪,结果要走的时候发现摩托车不见,被偷掉。 崭新铃木摩托就这样被弄丢。从此以后婆婆每天更是见不到笑脸,流云对落雪也有更深的成见:总以为摩托车丢失是因为落雪得罪人。流云休假在家的时间更有闲话传到他那儿,说落雪生活不检点。 “到底是谁在造谣?居心何在?”落雪踏实工作,本分做人是谁在背后搞自己。 摩托车丢失、关于落雪觉得闲话都让流云难过不已,整整一个月让流云失去笑脸。 假期很快结束,流云临走前和母亲与妹妹一起在房间捣鼓信用社储蓄存折,神神秘秘的样子,落雪看在眼里觉得应该是跟金钱有关。 有些时候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能改变吗?一个男人如果相信你,他会给你能给你的一切,甚至不用解释都会理解,如果不相信就算说的口唇爆裂他都以为你是有所图谋。 落雪和流云就是这个样子的,改变现状很难。是落雪愚蠢?还是婆婆手段高明?主要的是流云对落雪的爱不够? 可是,婆婆这个样子插手夫妻感情,让落雪与流云夫妻关系不和睦,又有什么意义呢? 都说家和万事兴,夫妻离心离德是家庭衰败的开始。流云的工资寄回来是给母亲用还是为孩子花呢? 流云回单位前与落雪两人吵架,年轻的落雪不懂事,竟然跪下来祈求流云原谅自己,不要分床睡,但最终没有效果。流云抱着被子去客房休息,公婆目睹整个事件,当然不包括落雪的祈求。 “爱他就要给他最好的,只有男人的爱才能生活下去!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对他好点儿他应该回报同等的感情?”落雪的认知停留在这个阶段,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全心全意对待流云,竭尽全力养孩子,想着让流云省心点儿,自己哪儿都对的起他。 为什么呢?得不到答案,落雪只能哭,白天哭、晚上哭,有时候会拿脑袋撞墙来缓解内心的痛苦,血压越涨越高,感情越来越淡漠。 最初的时候还有联系,后来落雪干脆不再和流云通话,怎么都是这个样子。 在流云离家返回z市以后,落雪开始吃完饭就离开婆家到娘家待着,要晚上睡觉前才抱着心怡回来,每天如此。 女人在婆家的地位由男人决定,“老公护着的女人,婆家不敢欺;婆家护着的女人,外人不敢欺。” 流云这个态度让婆家人都不把落雪放在眼里,甚至随便甩脸色。既然面对痛苦那就选择逃避,所以只能躲到让自己觉得轻松的娘家。 在婆家的情况在娘家不会遇到,母亲很宠着自己,饭来张口,甚至孩子都是母亲帮忙看着,更不会有不好的脸色。 有时候逃避会让一个人避无可避,或许只有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躲的时候才想着反击。 “真他妈的!”落雪抱着孩子返回婆家的时候,公公的辱骂声响起。 “这是在骂我吗?为什么跟婆婆吵架进大门的时候没有听到,偏偏自己到跟前就开始骂?”落雪不再忍受。 “你骂谁呢?”落雪看向黑暗中的公公。 “你管我骂谁呢?有你什么事儿?”公公冲着落雪嚷嚷。 “你骂我就不行!你们两个有意见可以自己商量,不要骂我!”落雪说完把门口的水桶踢出去很远。 “我看你折腾!”公公流芒冲到落雪跟前。 “怎么,你还想打我吗?你骂人就是不对!有事儿说事儿!”落雪气的够呛。 凭什么欺负人,流云不懂事,这父亲一把年纪也不懂事儿吗?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用这种方式相处。 “你到底想做什么?凭什么骂我?”落雪积压在心里的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发泄出来。 “你看你这个样子,还是有文化的呢?不是整天的看书学习吗?你就这个水平?”公公流芒似笑非笑的样子,在黑夜里看上去有些诡异。 “你怎么跟他一个样子呢!”婆婆在旁边指责落雪。 “你出去,别在我家里待着!”公公让落雪走,这大黑夜的能去哪里。 “我走?我凭什么走?你走!”凭什么自己被欺负,“我敬你是长辈,你自己不把自己当长辈,让我怎么对你?” 落雪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退无可退只能前进,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无论什么样子只能往前走不能退缩,现在流云都不保护自己,只能自救。 落雪看着公公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坐在台阶上,刚坐下又起来,最后从南配房内拿出两只“二踢脚”点燃,“咚哒,咚哒”的声音响起,废弃的物落在哪里不得而知。 炮声消失紧接着是摩托车启动声,“哒哒哒哒哒哒”声音由近而远,最后消失。 对于公公的这波操作,落雪也是没有办法。道理讲不通,只能是这样。以前的自己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温文尔雅,说话声音不大,爱笑。 可是现在的落雪脾气暴躁,整天耷拉着脸,仿佛只要脸不掉下去就使劲儿往下垂,能垂到哪儿就垂到哪儿。 哎,婚姻的摧残就像一把刀,把人削的面目全非。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做一个温柔优雅的小女子呢?有人呵护,有人牵挂,有问题能有帮手解决。最后小女子都揣着梦想变成女汉子。 温柔褪去换上铁甲,无坚不摧铮铮铁骨。如果人们都讨厌现在的女人,那当初人去哪儿?又是谁把最初的人捉走呢?多年关押修炼再出来还能成为当初的自己吗? “你看你,非要跟他吵!他说话你听着就是了,这下好了,人都不知道哪儿里去了?”婆婆是怪落雪的。 “难道我不说话他就会放过我吗?我也不希望望他撒脾气出去,可是人谁都不想被欺负!你说我怎么办?” 落雪也很委屈。 “丫头,他们吵他们的,你不应该参与进去,你看现在你公公走了!”婆家婶婶也发表自己意见。 “婶子,他们如果吵架跟我没关系,可是他偏偏等着我到家才开始骂,你可以关起门来吵架,我绝对不说话!为什么指桑骂槐的盯着我进家才骂人!”落雪就是觉得公公在骂自己。 听完落雪的话:落雪婆婆和婆家婶婶都没有反驳。 “我去看孩子睡觉,你们歇歇!”看着两个长辈各怀心思,落雪回屋哄孩子睡觉。 人生的至暗时刻 公公的骑车外出让婆婆对落雪不满意,甚至跟婆家婶婶谈起说落雪不应该跟公公争辩。 以前的落雪是不喜欢惹麻烦,总是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声不响的不愿意去打扰任何人。可是现在已经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老鼠洞是没有办法进的,不然会藏进洞里。 落雪承认自己的懦弱,有时候不过是顾及脸面,顾全大局,可是没有用。有的人巴掌打过来的时候你需要扇回去,不然他会觉得你是软弱可欺,而不是因为懂事。 这个社会,懂事有什么用?只有懂事的人才会被欺负。 落雪懂事,不是照样不被老公疼爱吗?最初的落雪敬重公婆却被当成傻子,所以,当箭射过来的时候要想办法把它扔出去。即便不喜欢伤人最起码不能伤到自己。 虽然懂得有些晚,但终归是懂得了。 “哎,二嫂,流云挣钱回来应该是给老娘还是给媳妇儿?人家应该给媳妇儿!”落雪醒来听到这句话,说话的人是婆家叔叔。 片刻沉默,没有人吱声。 “落雪这个人不简单!”公公在解释婆家叔叔的话。 “人家简单不简单的,你们办的事情对不对?自己琢磨!”婆家叔叔说完走出房间。 落雪虽然只听到两句话,但也明白说的是流云的工资。 婆家叔叔的意思是:流云挣得钱应该交给媳妇儿,公婆听着不乐意保持沉默。公公以落雪人不简单为理由,觉得父母掌握儿子的钱是正确的。但是叔叔却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无论人家怎么样,那是人家夫妻的事儿,你们做的事儿对不对,自己考虑。 公婆掌握着流云的钱,其实是掌握的流云这个人。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人就在哪儿。更何况,男人是要养家的。 男人挣钱不给女人花,落雪出去打拼,孩子没有人看管。流云对于落雪和孩子没有安全感,落雪凭借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让自己变得坚强、坚硬,丈夫觉得女人不懂温柔,女人嫌弃丈夫的肩膀不安全,家庭矛盾滋生,吵架不止,生活暗无天日。 夫妻因为吵架而冷战,感情因为冷而凝固冻结,冰冷的没有温暖只有寒气。 “喂,”流云电话打过来甚至无话可说,“你在干嘛呢?” “上班!”落雪无语,“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电话挂断。 莫名其妙的联系,稀奇古怪的挂断。 “哎,真是搞不懂!”落雪又投入工作中,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心无旁骛,才会真正的安静下来,心安静就不会焦虑、生气,不会累。 忙碌可以让身体累,却不会导致心累。所以09年以后的落雪不是学习、读书就是在忙工作,像一只不停息、不知疲倦的陀螺。 落雪的平静与冷漠单位同事有目共睹,其实比起现在大家更希望看到以前的落雪虽然苦恼但最起码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会笑,现在整个脸没有表情,就像驯化后的僵尸,让人不忍直视。 “我们谈谈!”流云的短信。 “好!”,落雪可以肯定发信息的不是流云。 “你知道我是谁吗?”对方又问。 “你是智小红!”落雪的回答很肯定,对方没有反驳。 “今天他生日,然后他一直说:我们家里吃的面条!”女人的信息说的是流云生日。 落雪怎么会不知道呢?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过目不忘。 “我知道,他输钱了,你想办法帮他还,其他的不要再说了!”落雪没有再跟女人继续聊下去,话不投机,立场不同。 落雪信息发出去以后很久没有回复,“神经病似的!装什么好人!女人家的,他妈的流云生日,她拿着他的手机给落雪发信息,这他妈的怎么那么不要脸!” 落雪对这个疯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在流云的手机里面。不小心打开看到污秽的需要,疯女人的聊天记录不要脸到极致。 偷偷记下号码,有天半夜流云醉酒,迷糊间听到电话响起,摸着是流云的手机,接通以后对方是个女的。 “喂?亲爱的!”女人嗲声嗲气的。 “亲你奶奶吗?你谁啊!”落雪觉得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小三儿。“流云休息了,有什么事呢?有什么事情放到明天!” “你是谁!”对方嗓音粗哑。 “我是谁?我是流云奶奶,更是你祖宗,煞笔玩意!你他妈的想死吗?大晚上的不睡觉打电话!” 对方果然没有再打过来,可能只是在捉迷藏。 落雪望着沉睡中的流云,有一闪而过的想法,如果双手对着流云对脖子“掐过去”不松手是不是就没有伤害与麻烦。 “呵呵,为了心儿也不值得,这社会烂人实在太多了!”落雪辗转反侧,想起过往总有些破绽露出来,只是自己没有想到出轨这种事儿。 对于这个人落雪知道她在省会s市。流云家表弟结婚的当天落雪去参加婚礼,结束后回单位,正好赶上落雪值班。 乡镇的夜晚病人极少,小病有村卫生室,大病到县城医院,晚上基本没有急诊或者就诊病人。 凌晨三四点钟大门口栅栏被人摇动,车灯开始晃玻璃。落雪赶紧起床开门,来的不是别人:落雪婆婆、公公、婆家姨哥王建。 “怎么啦?”落雪吓得够呛。 “头晕、呕吐,头重脚轻,不敢睁眼睛!”婆婆闭着眼睛回答。 “你们这儿能看吗?”王建着急的问。 “看不了,走,咱们赶紧去拍ct,看看有没有栓塞或者出血之类的。”落雪跟行政值班人员报备后跟着车去县城中医院。 ct结果没有异常,无出血或者栓塞。 “妈呀,谢天谢地!”压在落雪心头的石头瞬间落下,“幸好没事儿!” “这个需要住院治疗。”神经内科的医生是带着落雪的老师,办理好手续以后留下公公陪护。 “你先治疗看看,我单位里月底结账,还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完成,等天明以后就要报账目与病历到县合管中心。”落雪安排好婆婆觉得工作也不能耽误,坐着王建的车返回单位加班。 “赶紧把工作完成,报表以后去看婆婆!”从早上五点左右到九点才完成每月报账。 刚从合管中心出来,小姑子流黎的电话打过来,“你在哪儿呢?” “我刚搬完单位的账目和病历,要去医院,怎么啦?”落雪也着急。 “怎么啦?我娘在医院里没人管!”流黎的话满满的情绪。 “婆婆住院公公陪护,还需要其他人吗?”落雪纳闷,“该怎么没人管了?” 郝院长开着单位救护车带落雪报账,然后得知有家人住院,一同探视。 看着婆婆病情稳定,公公能伺候,家中心怡还小,落雪又坐车回单位。晚上心怡需要照顾。 一周后婆婆出院,但头晕的症状没有彻底根治,需要休养。 落雪下班回家,七大姑八大姨来家中探视:“姐,以后什么也别管了,就管好自己就行!” “二嫂,就是什么也不要管了,你就照顾好自己!” “对,咱们就管自己,什么孩子都不管,现在不是流行把孩子包出去吗!让她包出去,不管了!你就负责养好自己!” 落雪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说的应该是心怡!” “没办法就把心怡送到母亲家里,让她们看一段时间。”落雪也不愿意麻烦母亲,但是没办法,有时候觉得老天爷真的要绝自己的路。 西药输液治疗对脑血管病的眩晕,效果并不怎么理想。婆婆这个人心高气傲的,可能是长期郁结上火,但是西药不能调解。 “喝中药!”在建议下到县城诊所喝中药调理。药吃的不少,但是病仍旧时轻时重。在每个人垂头丧气的时候流云回家,看到儿子落雪婆婆心情好很多,精气神也明显比以前高。 “我觉得好多了!”看着母亲精神流云就外出找朋友串门,有些远需要出县。对于这些落雪从不过问,不在家也习惯了,何必约束呢? “好男人不用管,坏男人管不住”! 流云外出,落雪上班,流黎、落雪婆婆、心怡、流芒在家,两个大人应该能处理好婆婆和心怡的。但是总有不寻常的路。 在落雪上班期间,办公室电话响起,当时有个病人在办理出院手续。 “你在哪儿呢?”接听后发现是流云。 “怎么啦?我这儿忙着呢?”落雪看着旁边等候的病人,一手接电话一手敲打键盘结账。 “你就光上班?我妹妹打电话呢:我娘不舒服,她一个人看着心怡顺带伺候我娘,她弄不了!你赶紧回去!”流云说完挂断电话。 “哎,你爸呢!”结果听筒里传来盲音,“嘟嘟嘟……” “家中有事儿你就先走,我改日再来!”病人好心的提醒。 “不用,马上就好,大冬天的就不要再跑一趟!”落雪处理完工作赶回家。 冬天下雪后路滑,落雪没敢骑摩托车徒步回家。 马路上有公交车碾压的痕迹,冰有的暗黑色,落雪沿着马路边缘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抬眼望去连绵不断的太行山脉,白茫茫一片,在阳光下看雪有些刺眼。看不到边缘看不到希望。 走到村子中央的大桥下,落雪看到公公流芒呲牙咧嘴的从胡同里走出来,迷彩服棉大衣抵住所有的风寒,整个人缩在大衣里。头上的棉帽两边耷拉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戏文里的小丑,滑稽又恶心。 本来正跟人边说边笑的流芒在看到落雪的瞬间变了脸色,正好有人骑摩托车过来,他赶紧坐上人家的摩托车,一溜烟远去。 “唉!小时候就听人说起公公是个二流子,又馋又懒,落雪也只是听听,现在觉得他就是个十足的混人!”这是婆婆惯出来的,落雪不参与。 走到家中,婆婆靠在床上,流黎抱着心怡,公公则坐在窗户底下的春秋椅上,翘着二郎腿。 “你怎么回来了?你上你的班?谁让你回来的?”慢条斯理的话听在耳朵里有些恶心。 “装什么装!”落雪没有接话。 “流云打电话呢,说你不舒服,家里没人我就提前回来了!”落雪接过心怡。 “我娘头晕,心儿哭闹,我一个人没办法弄不了,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回来。”流黎边说边哭。 “要不再去检查看看!”落雪望着婆婆,“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去大地方看看!咱们s市省医院,我们一个亲戚在那儿上班来着,让她联系专家给看一下。这样养着不见好,别再耽误了!”落雪希望婆婆能做进一步检查。 “行,那就去,你联系看看!”婆婆答应,“我让我侄儿开车过去!” 落雪联系表姑到省医院看病,表姑答应那天安排时间帮忙看诊。 就医的事儿不能拖,第二天落雪陪着婆婆去s市省人民医院,流云正好也在那儿跟朋友聚会。 到市中心以后车辆川流不息,农村出来的表弟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不知道路,婆婆电话联系流云,对方在电话里指引怎么走、哪条路、在哪儿拐弯,说的清清楚楚。 落雪疑惑,甚至确定:流云身边有人!“他不可能清楚s市的路,第一次来怎么会这样熟悉呢?不正常!”落雪听着婆婆和流云的通话不吱声,“婆婆看病要紧!” 到达省人民医院落雪表姑已经在大门口等候。 “姑!麻烦您了!”落雪感谢表姑的热心帮助。 “雪儿,别说客气话,先看病!走,我带你们去!”在表姑的帮助下找到资深专家。 “就是一般的脑血管病,头晕有些顽固,西比灵胶囊吃一段时间,晚上早点休息,注意饮食、睡眠,保持心情愉悦!慢慢恢复。”医生的意思就是无大碍。 落雪陪着婆婆专家门诊出来,流云在大厅等候,只有他自己并没有朋友陪同。 “呵呵!”落雪心中明白,“跟她在一起的是个女人!” “雪儿,你婆婆这病没什么大事儿,养着,不能着急,恢复有个过程!”表姑叮嘱。 “姑,好的,谢谢您!” “家里去坐坐不?”表姑家在省人民医院旁边。 “不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您!”告别表姑落雪陪婆婆回家。 “你怎么着?”落雪婆婆问流云。 “我还有事儿,需要再待几天!你们先走!”流云说话的时候眼神躲闪,没有正视落雪。 “呵呵!”落雪笑着看向其他方向,在流云看过来的时候避开他的眼神。“这个男人在撒谎!一个谎话需要十个来圆!你就自己玩儿自己!” 人生的警钟长鸣 落雪陪婆婆回家,流云继续留在s市。母亲生病自己在外忙碌,是真的忙还是另有其他打算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他人没有必要去考证,落雪更没有理会。 或许男人觉得自己很厉害?“媳妇儿竟然管不了我,可以为所欲为!多么滋润快活的日子!” 落雪觉得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去时刻关注对方、约束对方,做好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最好的,所以流云的去向落雪不愿意再去过问,一来流云桀骜不驯,二来自己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有那个份量不如保持沉默。 干预换来笑话,沉默守住尊严。 落雪陪着婆婆返家,“这下不用担心了,好好养着,什么都不比健康重要,不要什么事儿都往心里去,自己好好的就是最好的!” “嗯!我也是着急!”婆婆难受无人代替,想着快速恢复也是常理之中。可病去如抽丝,哪儿那么快。 “要不接着中药调理?你这应该是情志抑郁导致。”落雪理解婆婆的难处,而中医里面的眩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得的。 “不喝了,中药西药吃的都不少,我观察看看,没准儿慢慢就好了。我也是害怕,来检查一趟没事儿也就不再胡思乱想。没准儿就好了!”婆婆说的也有道理。 “好了也什么都不干,就玩儿!谁也不要管!”公公的话说出来落雪听着特别别扭,总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从省城返回乡下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西山后,想着再看看沉寂的山村,把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大地,远方的山峦披着彩衣。 冬日短,夜漫长。 大约天之后流云才从省城返回尧县。 “喂,你在哪儿呢?”电话发过来时,落雪在县合管中心办事。 “怎么啦?我在外面办事。”落雪用手掩着嘴巴,低声回复。 “我到县城了,在哪儿呢?我去找你!”流云的话从听筒里传出来,像喝酒似的。 落雪发信息告诉流云地址,不一会儿真的找过来。只是跟落雪说话的时候脾气并不好,甚至没怎么注意语气和态度。 “真是牲口脾气,你怎么受得了?”段老师问落雪。 这种事情怎么回答?“年轻不懂事儿,眼光不好?”这种不能说,也不能说是母亲的决定。所以只能笑笑。 单位里的事情结束,落雪和流云一起坐三轮车离开。 “媳妇儿我想买衣服!”流云好像真的喝酒了。 “嗯?买衣服?行啊!” “你给我买!行不?”流云的衣服是新的怎么还会再要,可能是开玩笑。 “行!”落雪答应的没有底气。 在商场里转来转去,看的都不便宜,奇怪的是流云只是看却不试穿。 “你看上哪个啦?啊?你试试啊!看上哪个了?”落雪说的声音很大,仿佛声音越大买的决心就越大一样。其实内心是恐惧的,真的怕流云挑着贵的买,到时候不付款不合适,付?囊中羞涩。也只能大声说话表达买的决心。 “你嚷那么大声做什么?吵吵的音量挺大,你是不愿意买?”落雪的心思被流云看穿。“走,我不买衣服,也就是带你转转。” 只要出了家门,流云就不是那个只听妈妈话的儿子,还能照顾落雪,但是回家就是另一副嘴脸——被人照顾的巨婴公子哥。 09年的冬天雪来的早,降的多,气温是冷的,落雪的世界也是冷的。 降雪后的早上,心怡无人看管,落雪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走三里路去单位。地上积雪一个人走路都是问题,何况还抱着孩子,落雪走的很慢,到单位迟到。 同事们看着情况就猜出又遇到难题。 下午五点下班天色有些暗,三里路走回去夜幕落下华灯初上。 “你这带孩子去上班,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毁了,人家不以为我们多么无礼傲慢呢?孩子也不带!”婆婆的脸色不好,但是她想的话落雪从来没有考虑。不去想谁怎么样,只想着日子虽然困难,往前走,迈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巧不巧的夫妻两人又开始吵架,落雪带着孩子回到娘家,把心怡放在炕上就开始哭。 父母问明原因觉得流云有错误,“他不找你不让过去了!”说话间听到脚步声,流云从门外走进来,身边站着流黎。 父亲的话被流云听个正着,“太尴尬!”落雪抱着心怡回到婆家。 “你觉得委屈,你算算你挣的工资都干什么了?”流云开始pua落雪。因为爱所以爱,落雪对流云从来不反驳,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开始报账目:心怡的花费、话费,还有给妹妹办卡600元。 “还有呢?”流云继续追问。 “想不起来了!”说话间落雪父亲走到屋内。 “你们一家人干嘛呢?在审问落雪呀?这是在逼迫她什么事儿?”落雪父亲恼了。“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吗?问她花多少钱?买什么东西,她有什么钱买东西。前段时间医院集资款还是我帮她垫的2000元。她哪儿来的钱!落雪父亲说的是实话,可是在流云看来就是伪造的。” “看,又弄出来2000块钱!”这是流云对着自己母亲说的话。 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落雪想起小时候母亲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个男人每当媳妇儿吃饼子,他就对着母亲竖起手指头,吃几个就竖几个,当时觉得是无稽之谈、纯属玩笑,现在看来真的有这种人。 相信自己的母亲,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这日子过的也是醉了。 夜色渐深,落雪父亲带着一肚子气离开。落雪的懦弱让父亲生气,公公的不可理喻让父亲生气。 落雪永远忘不了父亲那个眼神:眯着眼睛盯着自己很久,仿佛在看自己,又仿佛透过自己看向远方,满满的失望。 “给我三千块钱,我不在乎!有什么用!”婆婆生病之后,落雪从郝院长那儿拆借三千块钱交给婆婆。想的是一直以来看着心怡也很辛苦,近日眩晕行动不便,就当买个心安。 单位集资钱确实是从父亲那儿拿的,不希望父亲知道担心自己,所以就没有吭声。结果落雪公公抖出来的时候父亲懵了,“自己养的好闺女,就是这个样子!” “这下别再闹了啊,她父亲都过来了,差不多就行了!”这是流云父亲对他说的话。落雪都搞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里?流云在闹什么?莫名其妙。 落雪父亲走后,流云抱着被子到客房休息,落雪祈求没有结果,第二天早上流云离家回z市,两人不欢而散。 可是,一场闹剧最后落雪都没有理出头绪,为什么这样? 也许是落雪的感情太卑微。“你可以爱一个人到尘埃里,但是没有人爱尘埃里的你。”在婚姻里落雪就是低到尘埃中的状态,以一种讨好的姿态祈求丈夫的感情,结果遍体鳞伤。 过年前公婆要求落雪到z市看流云,落雪没有答应。孩子小、路太远、出门不方便。只是从内心里不想再去,没有理由靠近,没有理由往前。 别人的春节欢声笑语,落雪只是闷在屋里听着爆竹声声,甚至回娘家的习俗都没有去,因为懒得动,是内心的累与疲惫让落雪沉睡不愿醒。 “如果就这样睡去,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日子太沉重,像灌了铅扯都扯不动。”落雪不止一次想着睡过去不再醒来,每次看看心怡又睁开眼睛继续努力。 “女儿还小呢!小天使来到身边就要护她周全不受伤害,只要心儿好好的再累也值得!”落雪只有面对心怡才有活下去力量,“女儿还需要我!” 春节接到流云电话,“你怎么不上来啊?别人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我?不想去了,太累!走不动!”落雪想想都觉得没有力气。 后来的联系越来越少,慢慢的落雪就习惯没有流云在身边的日子、没有流云电话的日子。 只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只还能呼吸、能听到心怡喊妈妈,就证明自己还活着。“别人的生活是过日子,是享受幸福;我?是数日子,感受痛苦!”幸福和痛苦是同样的时长,只是感觉上幸福比痛苦要短暂,“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 “我输钱了!”再次听到流云的声音是一个月后,“输钱了!跟同事出去输的!” “嗯!”落雪没有反应,说什么呢。钱?自己拿不出来就不要多言语,而且直觉流云输的金额不小。自己那点儿工资能够什么,女儿的奶粉钱都要去借的女人能做什么? 消息传到婆婆那儿,第一反应仍旧是生气,“他妈的,太不争气!干什么不好,非要赌钱!这家里人倾家荡产的多少,非学这个!”落雪婆婆仍旧舍不得骂儿子。 紧接着小姑子流黎订婚了,彩礼三万块,钱直接打到流云那儿还的赌帐。 一个人如果管不住自己,注定沉沦。输掉的想要赢回来,每个人都想赢,谁来输?当一个人不管不顾失去理智的时候,就是接连不断的霉运。 流云又输掉了!数额更大!再后来就是那个女人智小红提出的谈谈。 “他输钱了,你帮他解决!”既然成为三姐,知三当三、合格的情人应该是不一样的。 事情怎样解决落雪不得而知。只是一场更大的阴谋悄然而至,劈的落雪措手不及。 “你在哪儿呢?”流云打过电话来的时候声音低哑,像憋着奔腾的火气。 “有什么事儿吗?”落雪诧异。 “看短信,我转给你!”流云没有说什么信息,只是说转给落雪。 “故作神秘!”落雪吐槽,可是在看到信息的时候目瞪口呆,究竟是谁要给流云送恶心呢。信息是这样的:“流云你不在家的日子,你媳妇儿痒了,憋的难受,被其他男人给睡了!” 落雪懵了,这信息可以看出人心歹毒至极,这是要把落雪置于死地。 “我得罪过什么人?”落雪理不出头绪。 工作兢兢业业,做人勤勤恳恳,没有过多社交,几乎跟异性零交流。“不找麻烦却被麻烦找上门!” 落雪下班回家,公公在大门口碎碎叨叨的骂着。 “你骂谁呢?”落雪刚出声就被小姑子流黎堵回去。 “你现在的重心应该不是家里?把心思放到正经地方!我哥也正生气呢,到底是谁要搞他!这种事情出了很丢人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也无奈没办法!”落雪也很委屈,“自我检讨!” 第一次出轨就像房子碎的第一块玻璃,既然破破烂烂的房子又何必要玻璃的完整呢?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如今这个样子错在谁呢。 流云不愿意低头,落雪也不想再哄他。 既然婚姻是这个样子就把精力投放在你自己擅长的领域:读书与学习、工作。 小女子到女汉子的距离就是几个字而已:我不爱你。 不被爱的女人,就像雨天没有伞的孩子。别人可以撑着雨伞闲庭信步,落雪只有奔跑的份儿。 脚步太急会跑掉鞋子,扎进刺,也只有痛才能让人清醒。 “到底是谁发给流云的短信?是谁要污蔑自己?是谁要恶搞这种烂事?这个人的目的是想制造矛盾,最好折腾的夫妻离婚为止。”落雪在琢磨,“好歹毒的心思!” “应该是单位里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要知道流云对电话号码!”有些事情经不住仔细推敲,目标锁定就那么个人,那个同村的“猥琐男人”,“除了他没有别人!” 想不明白自己无冤无仇没有跟他正面冲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呢,根本原因还是本单位的女同事,“猥琐男”是女同事的表姐夫,是亲戚。就这样单位和村里人勾结在一起,给落雪捏造出这样的事情。 流云看到该有多生气或者失望,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可是,如果解释能说的清楚吗?两地分居时间太久,作为育龄期妇女,宫内节育器流云都不让落雪放。 “你觉得放那么个异物不难受吗?”当时以为是为落雪考虑,觉得流云贴心,说到底是不放心落雪。现在诽谤的消息发到流云手机上,以后怎么相处。 说不在乎流云是假的,也只是为自己长久的失望找个理由。 “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婚姻的路要怎么走才能稳固,是多少已婚男女语言思考的话题。 新生代的隐患 故意恶搞的信息就像落雪与流云间的一颗炸弹,随时可以把两人的关系炸的粉碎。虽然流云没有重新提起,也是他心中无法清除的一根刺。 落雪也是抓狂,无论同事也好,还是村里的“猥琐男”都是可恶至极。把别人家拆散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恶心!” 有些事儿虽然明了,却不能直接去找人家理论。落雪也开始自省,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是不是自己的工作量太大,然后让人记恨在心里?除去正常工资以外,每兼职一项200块钱,落雪兼任三项就是600块,而且每月还要写病历,一份五块钱,一百份就是500块,算下来的确是不小的收入,最起码心怡的奶粉与花费不再发愁,甚至可以有自己的零花钱!”落雪觉得所有付出,虽然辛苦但是值得。 “能有其他办法,肯定谁也希望能活的轻松,谁想成为女汉子呢?没有人,这不是没办法吗?”个中心酸与无奈只有自己能懂。 “雪儿,咱们院长是不是偏向你啊?你看钱给你多,什么事儿都想着你去办!”同事刘姐傻呵呵开玩笑。 “姐姐你真有意思,要不工作我不做,换成你来做行不?或者说其他人都可以,我不愿意这样麻烦,你们只看到我多发那二百块,可是能看到我呢的努力吗?”落雪知道有人在背后说闲话,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落雪觉得自己能行的正就够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会是错误吗? 凡人、烦人的世界真心的是平凡且繁琐。 “我也不过是想要一个家,自己能有依靠,孩子能幸福!真的好难!”落雪的天真已经逐渐褪去。原来觉得只要自己真心对待别人,同样得到一样的回报,只是终于明白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世界并不是单纯的只有黑和白,甚至有中间地带,有灰色。 “生活是一门智慧,处事更是一种学问。”落雪没有智慧,对于处事的学问更是知之甚少,“真希望自己能快点成长,最起码不被欺负也是好的。” 以后低调一点,除了工作尽量安静踏实,少说话,少得罪人。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就错了,除了领导以外,其他同事都是想着内乱,这样领导就无暇顾及管理,可以浑水摸鱼。 混日子的人有,可是落雪不喜欢这种“混”的生活方式。 “做就干脆做出个成绩来!每个人都不容易,在工作上推领导一把,人家的成绩就可能出来,如果整天的惹是生非就影响团结。”就是抱着这种心态,落雪希望单位好、盼着领导好。 “那个年轻的女的是院长吗?”有人说的是落雪。同事告诉自己的时候,落雪觉得麻烦来了。“三人成虎,如果都这样传谣,不知情的人就会人云亦云!”落雪内心是害怕的,怕流云受打击伤害,怕单位麻烦,也担心领导的名声毁于一旦。 “哎,真的好麻烦!”落雪觉得只要做好自己认为应该做的就行。 但是“好”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好同事、好职工、好妻子、好母亲,好女儿,太多的角色怎么可能达到每个人的要求。 家里婆婆病情好转,又开始不停歇的努力挣钱。 家乡的白土可以作为资源卖到陶瓷厂里,或者加工日化用品或者地板砖。婆婆有魄力,在流云牵桥搭线下在沙市做高岭土生意。 “婆婆,你挺厉害的啊!”落雪从心里觉得婆婆很优秀。 “哎,也是生活所迫,没有办法的事儿,我也不愿意!可是不做又没办法。”婆婆说的很对。 婆婆在家里主管所有的事儿,家务甚至家里与人沟通的所有的,流云不在家,落雪除了上班就是照顾心怡,其他的不怎么上心,公公流芒整天骑着摩托车无所事事、找人下棋,时间跟落雪上下班一样固定。 流云找的关系,婆婆和流黎与本村的人合伙做高岭土生意,账目由小姑子流黎负责,随便他们去怎么做,反正是挣钱回来,管那么多没用。 2010年,心怡4岁,日子就在不痛不痒中悄然流逝,落雪工作忙但敬业,工作得到同事和领导的认可,并且接管现金账目,每天与总账会计对接业务。 “你这丫头脑子挺灵活的,而且心细没有错误。”总账会计虽然不喜欢落雪,无奈工作做的无可挑剔也找不到什么毛病。 “你是会计专业的吗?”财政局的领导检查,看到落雪的账本数字记录相当规范。 “不是!” “这现金账数字写的很漂亮,我以为你是会计专业的呢!你这职工做事儿认真,一看就是认真细致的人!”听到职工被夸奖领导也高兴。 落雪擅长的不止这些,尤其善于察言观色。局里领导过来下乡,郝院长不在,落雪觉得处于礼貌也主动打招呼,备水果、茶水。最基本的礼貌与素质要有,这是落雪对自己的要求。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事情做的面面俱到,局领导满意单位领导高兴,可是同样是职工却会惹来非议。 落雪是单位的临时工,上面来人正式职工都不管,落雪会被认为是强出头。虽然她想的礼貌是最基本的,可是难免不被针对。“素质”这个东西,不是说你应该拿出来就允许它的存在,有时候也会成为被抨击的对象。 “哎,也是个傻闺女!”其实有她什么事儿呢! 就是这最起码的礼貌让局领导、甚至副局长记住一个小小的临时工。有时候到局里开会,遇到副局长过来,女领导就会对着落雪说:“过来啦!” “嗯,王局好!”女领导笑吟吟的走过。 “哎,王局怎么认识你?”一块儿站着的其他单位同事好奇的打探。 “啊?哦,王局去过我们那儿!”落雪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去过我们那儿呢!怎么不给我打招呼?”其他单位的同事八卦的反问。 “哦,我也不清楚,可能去的我们那儿比较多!” 说到底不过是落雪出于礼貌对领导的招待,在跟前晃悠的次数多了自然有印象,当然这些不能对人言。 2010年的腊月,落雪永远不会忘记。 “县里卫生系统招聘考试,你们听说了吗?有助理医师证书就可以报名,录取人数100人!”消息传来全县沸腾。 “100人?真不少!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就是,太难得了,一定要想办法考上!”多少人盼着这一天,多少临时工期待着自己能转正。考试内容分两部分:职业道德和医学综合。 每个临时工都盼着自己能考取编制,能入围。100人真的不少,机会错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有时候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落雪非常重视,甚至希望可以通过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不再受歧视,不再让乡亲觉得自己高攀流云,不再觉得低人一等。 临出发前落雪在单位值班,早上天不亮就等车往县城方向赶,早饭都没来的及吃,临出门前被强行塞了两个鸡蛋,天虽然冷,心里暖暖的,总算有人挂念着自己。 县直第二小学的大院里考生大约有五百人,年龄差很大,有的头发都变了颜色,多少人期待改变命运。100人听着不少,看着满院子侯考人员,这个数目还是有些少,再招一百就好了。 职业道德部分落雪答的很快,有的会有的不会。面对医综部分落雪顺利作答,在答完最后一道题以后,落雪觉得不保险,随后把答案改掉。交卷以后确认改掉的答案是错的,五分的大题应该一分不得。 “完了,挂了!”落雪知道自己没有希望。最后一道题自己给改错了,开始回答无误,被自己贱兮兮的改掉,结果后来的答案错误。“天意!” 成绩发榜,落雪毫无意外的没有入围。后悔的眼泪流出来,每一天想起都会哭。“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就是后悔致死也于事无补!认命!自己没有那个命!就该被人歧视,被踩在脚底下!”落雪哭,哭自己,恨自己,如果不改的话也许能考上。 葛齐乡参考人员全部落榜,考的最好的同事101名。一个星期以后大家也就逐渐适应结果,没有再垂头丧气,无论怎样的结果已经是定局,日子终究要继续下去。 “知道你也考不上!”落雪回娘家的时候父亲在烧火,没有安慰,只有这样一句话。“就知道你考不上!你怎么就考上了!” 落雪听着父亲的话,泪水流出来。父亲从来没有鼓励只有责备,每当心情低落的时候或者事情不顺利的时候,父亲就会添油加醋的指责。都说父爱如山,不是应该开导吗?怎么来自家人的只有毁灭性的打击。 落雪也想争口气的,让父亲不再否定自己,能说一次“我丫头就是有出息!”从落雪内心也希望能为父亲争口气,能让他扬眉吐气一次,可惜落雪没有实现。 落雪可以扛得住外界的笑话或者伤害,但是不希望被父亲否定。 “你真傻,就是傻!是傻哟!”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否定下长大,极度自卑又胆怯。 “哎,我也想争气,这不是没有实现吗?您能不能不要再打击我了?”落雪想,话到嘴边太多次,最后没敢说出来。 在提倡人人平等的时代,其实有太多不平等,也只有在面对事情的时候能体现出来。有关系的人家和普通百姓真的不一样。 “你们听说了吗?张石考了101名没有被录取,结果106名被录取了?”同事的消息又把整个山区卫生院炸的沸腾。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这儿,不会是真的?” “太没有天理了!这事儿到哪儿说理去?太坑人了!”小人物的话说的震天响有什么用呢? “父亲嫌弃我没考上,如果他有能力没准前几名就是我呢?哎!”都是临时工不一样的命!认命! 都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留的,第一次错失,可是后来进县医院的机会也被落雪放弃,没有珍惜。 “这,没考上,进县医院!”尤院长的答复。 “嗯,我考虑一下,去县医院我做什么呢?”落雪对着尤院长询问,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嗯,先管药库!” “那,多少钱的工资呢?”落雪有些不懂事儿的继续问。 “三百!” “新农合或者即报处缺人不?我觉得我习惯那个工作!”落雪觉得自己向来懂事,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轻重。 “那儿不缺!”尤院长肯定觉得自己遇到个傻子。 “哦,我想想!”县医院的高楼十三层,管药库在地下,自己是最底层的学历,望着十三楼能有什么出路。落雪怕了,担心自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永远在地下一层。“在那儿挣三百,每月三百,没有房子要租房,心怡还小,离不开妈妈!在县城租房吃饭,孩子也没有时间管。在葛齐乡卫生院能挣到一千五左右,这个数目还可以。我去县城能行吗?生活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己的经济条件不允许,身上照顾孩子、养孩子的任务也不允许自己这个状态进县医院,没有那个生活条件。 一穷二白的还要养家,到时候三百多工资什么都不够,算了。 落雪目光短浅,也可以说身边无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支持,没有依靠,无论路走的怎么样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坚持、选择。 前途如何自己来走,怨不得别人!苦自己一个人吃,泪水往肚子里咽,能怪谁呢?父亲、老公,谁都不怪。如果有人帮忙可能会轻松一点儿,没有人扶持日子也要过,一天也不会少。 只是有些时候经历多了,人就不会再是曾经的傻白甜,总会成长。面对现实社会的残酷,懂得隐忍、明白自我要求与上进的重要性。 “撑住别人投来的所有不友好,或者说消极的言论,把自己养成一支部队,做自己的铠甲,所向无敌。”落雪变得爱笑起来,只有懂她的人能看出来,她的笑从来不达眼底。 “你就装!现在挺会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父亲的话落雪没有辩解。 “我就是不笑,每天哭,日子不还是这个样子吗?既然一样我为什么不选择乐观面对?”落雪开始试着藏起眼泪,用微笑面对生活。 又一个十字路口 2011年三月份新同事到单位报到,落雪与张石还有两个本单位护士落榜,看着新同事英姿风发的样子,太多的羡慕。 “人员增多以后我们会不会成为闲置的力量,原来葛齐乡卫生院凝聚力很不错,工作能力不错,领导不在都能按部就班的工作,不会出现纰漏,现在队伍壮大,我们何去何从?”落雪有些担心自己的未来走向。 “听说今年有领导调动,而且像咱们这种临时工会被下放。都在传,消息应该可靠,以后怎么办呢?”落雪问张石。 “走一步看一步,到哪儿说哪儿!我准备开个体诊所。这要是真的咱们单位就基本没人了,都是临时工。”张石说完哈哈笑起来,好像真的是个笑话。 单位里十几个人三分之二点临时工,虽然新同事分过来,但是走的人员还是比来的要多。 “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就瞎想,别动乱军心,这种事儿按道理也不会空穴来风。”张石安慰落雪,其实也是安抚自己。 消息年初就传出来,只是没有执行到位而已。目标没有实现,日子浑浑噩噩,但是在单位接诊病人必须全力以赴。虽然没有编制每个人也干劲十足。 “通知全体人员开会!”2011年3月30日上午九点左右,局里负责人事调动与任命的田主任到单位,“葛齐乡卫生院的职工都是好样的,你们院长工作能力突出需要工作调动,从今天开始郝院长不再是葛齐乡卫生院院长,新的领导明天就会上任。这段时间你们务必保证单位安全,财务出了状况落雪我就找你负责。” 领导要调走了,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平日里郝院长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要走都没有透露消息,太突然。 “去送送院长,这咱们属于县城最北边,他去的地方是县城最南边,今天离开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去送送他!”赵医生提议。 “行,我跟你去!”落雪坐在赵医生车上,六十里地到县城,穿过县城三十里到城南镇。 第一次从山上到城南镇。 “好远啊!”落雪觉得这个距离实在是过于遥远。 “也是啊,从北边到南边来,还真是不习惯,这是郝院长的老家,应该是比在咱们山上好太多!”赵医生的话有道理,“工作开展应该顺利,只是这地方真是美女如云啊!” “嗯?美女如云?”落雪看向赵医生。 “对,美女如云!这儿的女职工一个赛一个的好看!你没发现?”赵医生的话似乎有其他含义。落雪笑笑没有接话。 郝院长完成交接,安排好以后从会议室出来与“老兵”告别。 “走!”落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使劲儿控制着不让它流下来,“就是哭,也不能让领导看见!” “走,郝院长我们就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您!”赵医生带着落雪离开城南镇卫生院。 城南跟山上是不一样的,在这里看不到山,一马平川无障碍物遮挡。车往北窗外的景物快速倒退,仿佛坐在时光机上穿越回以往的时光。想起以前落雪有些落泪,郝院长对职工还是仁慈的,并且对每一位员工都不错。 二十分钟到县城汽车站。 “落雪,你坐车上去,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赵医生要去办事,落雪只能坐班车,不然以后也不顺路。 “行!”落雪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临窗而坐视线望向外面。起风了,吹的眼睛泪水涌出来。 望着窗外山峦在倒退,落雪同样哭了一路。 “小姑娘,你怎么啦?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你都哭了一路了?你没事儿?你不要想不开!”落雪哭把售票员阿姨吓坏了。 “我没事儿,谢谢你!”落雪意识到自己失态,但是控制不住。 “哼,郝院长走了最好,他早就该走了!领导调动本来就是有人哭有人笑,我就不觉得怎么样!”同事的话应该是在笑落雪。 新任命的领导并没有报到,据说是因为年龄大了,不想从县城到山上来,山里人野蛮,容易“水土不服”。 “哎”!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单位职工也挺好相处的,怎么就不来呢? “领导,帮我们分一个年轻的院长过来,听说新院长不来报到,也挺有意思的。还真是年轻的有魄力!”落雪和赵医生一起跟田主任建议。 “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不来,新院长马上就到!”局领导宣布完以后,安抚好职工情绪开车离开。 2011年4月1日,落雪到县合管中心报病历,单位合作医疗资金审批表需要盖章,到局里找田主任拿章。 “田主任好,我去申报农合资金,需要盖章!”落雪说明来意。 “嗯,你拿走?”田主任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手搭在两侧扶手。“拿走,保管好!新院长明天就送到,是个年轻的!” “好的,谢谢您!”落雪带着公章离开。 4月2日早上,田主任把新院长送到,来人真不少。 “总算来领导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是不是都不愿意过来?”赵医生笑着问,转头看向落雪。 “咱们这儿挺好的呀!” “好?好什么好!好就不会被当成跳板了!都是来过度的!年轻的领导哪个有长待下去的心思。”赵医生的话落雪不懂,这就是年龄的区别,没有足够的阅历有些事儿真的看不出来。 职工们被召集在一起迎接新领导。会议结束田主任问落雪,“怎么样?这个院长够年轻?应该能领导你们往前走,好好干!” “领导放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辛院长叫落雪一起去吃饭。 “我就不去了!” “去,有我们原单位的女同事!”辛院长想着落雪能陪她们说说话。 “谢谢院长,我就不去了!”落雪最后也没有去,单位的临时工约定好一起走,落雪不敢去,不希望再被同事排挤和诽谤。 辛院长上任后,单位一切工作稳定。只是下放临时工的消息越传越凶,甚至有的单位已经开始施行。 “落雪,如果给你们八百块钱能接受吗?”辛院长试探的询问。 “嗯?好像有些少!”落雪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不说又不合适。 “是呗,咱们葛齐乡临时工工资是最高的!哪儿都没有这个单位高!”辛院长说的是实话。 “这儿的临时工干临床挣得奖金高,我呢是兼职的多,而且这儿的临时工太多,年轻的基本都是临时工,而且干活儿的主要是我们这部分人,所以就高?”落雪分析原因。 “也是,这儿临时工挺多的!哎,现在县里没钱,你们的工资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辛院长也有难处。 “院长,我们走是支持您的工作,留下来也是支持您的工作,无论怎样我们都支持您!”落雪说的是实情,下放大家就走,需要就留下,坚决不给领导添麻烦。 “我知道,咱们看县里的情况!”辛院长的车开的比郝院长快。 “咦,这个是谁的包?”浅绿色的装氟哌酸胶囊袋子放在车上,落雪不记得有这样的包,甚至有些破,还不是新的。 “我的!” “啊?”落雪没想到看着年轻的领导这样节约。“您的啊?我差点给扔了!”后半句落雪没敢说出来。 同事们都有些焦虑,工作时有些浮躁,都想着什么时候通知走。 “院长您有时间找个会计,我把账目交给她!”落雪有些试探,想听听领导什么意思。 “你别着急,给我点儿时间!现金会计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嗯,好的。等把账目交给她我就离开了。”落雪看着有的同事准备走也着急。 4月20号副院长来报到,迎接仪式结束落雪又找到领导,“院长您好,我,您找个会计我把账目交给你!”落雪知道在单位的日子不多了,曾经以为能待一辈子的地方如今要离开,有些舍不得。 “好的,落雪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我需要时间准备!”辛院长再次重复原来的话。 “那,我下午把账本拿过来跟您交代好,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落雪是个实诚的职工,不希望自己走后留下什么不清不楚的账目。 对于大账目的出处和用途落雪一一交代,甚至单位里的注意事项都有解说。哪个村医品质怎么样,好相处或者不好相处的,每个人的特点,落雪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院长,分院有位女职工,特别能说!而且会说,只是工作也很厉害!” “会说?咱们不怕,我比她还能说和会说呢!”领导真的是深藏不露吗? 4月25日中午在单位后面的小餐馆领导请大家吃散伙饭。 “同事们,这么着急走吗?我还没有来得及敬酒你们都吃完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单位吗?”院长情绪有些激动,临时工这一桌吃饭的时间很快,领导没到呢饭菜基本吃完。 听着这些话好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们真不懂规矩!” 4月25日下午同事们都离开单位,落雪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其实并不是。 再到医院发现有一位同事并没有走,她就是一直被称为大姐的刘英:整天乐呵呵的乐天派,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一员福将。其他人都让回家,唯有她还在单位坚守。 落雪回家后的第二天辛院长打电话让回单位领工资,一个月1600元,三个月4800。 “落雪,怎么样?给你们的工资还算满意吗?有没有达到你的要求?”领导突然说话。 “满意,谢谢您!”落雪真的感谢领导。 “嗯,这是我从家里借钱给你们发的工资,不想着拖欠你们。”辛院长与其他单位领导商量过的,自己先拿钱把临时工工资结清,不能人走了工资还欠着,说不过去。 领完工资的落雪去省会s市参加大专成绩考试,需要停留天。回尧县的第二天到县直二小参加接种证的考试,入场前看到辛院长。 只是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热情的辛院长看到落雪时眼神里是冷漠与仇视。落雪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让领导有这样大的变化。 “我好像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儿,离开前能交代的、能叮嘱的都有说明,而且现金账目怕有影响有的也特别说明,单位和村医自己能想到的都有叮嘱,怎么现在靠自己就跟仇人一样?”落雪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从考场里出来遇到张石,“辛院长怎么回事儿?怎么看到我跟仇人似的?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哈哈,他不光看你那样,看我的时候也是那个样子!”张石摸着脑袋,好像知道事情的原委。“哎,其实不知道谁给辛院长找麻烦来着。一天晚上他正在办公室待着,突然一块砖头破窗而入,贴着他的脑袋砸过去,稍微偏一点儿能把他打成伤!” “你的意思是领导怀疑我?”落雪错愕,“怎么会有这种事儿!” “不单单是你,我们都有嫌疑!”张石说的没错,都有嫌疑。 “可是发完工资我就去省会s市,在家里都没有停留!昨天才回家,你说的事儿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会是我?”落雪觉得百口莫辩,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 一旦被怀疑肯定是短时间内无法解除对自己的误解。不过自己没有做的事情问心无愧。 “人家来当院长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辛院长的到来我就已经表态,留下来是支持,离去也是支持。”只是领导不明白,说?可能会越描越黑,还是保持沉默,任由他怎么想,无所谓,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落雪不会去做龌龊事儿,看不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可以协商解决或者自己吃亏都行,就是看不惯那些犄角旮旯见不得光的东西。 扔砖头的不是落雪,自己没有那么无聊,领导到任都不容易,看着现在的院长想起以前单位被欺负的种种场景,五味杂陈。 都过去了,再难的日子都会过去,只要走过就是艳阳天。其中的艰难落雪懂得,又怎么会落井下石,只是辛院长不懂。 你要调走,不能被欺负走 听着辛院长被欺负的经过,想起曾经的郝院长,当时待在葛齐乡也相当艰难。既然明白领导的难处落雪绝对不是故意添麻烦的人。 只是辛院长就搞破坏这件事对临时工的成见已经产生,多说无益。总是有太多好事儿的人才不太平、才有麻烦。 想起以前麻烦事儿又何止这一件? 落雪刚上班的那年负责新农合结算工作,崔医生的门诊在药房北面,即报处设在药房,后来要求单独成立科室,安排在二楼。 08年夏天的一个上午,崔医生接诊一名女病人而且是熟人,常见病。 在治疗期间出现意外,女病人因为琐碎事情与崔医生吵起来,结果身体不适去县里要求检查。 在医生判断无异常的情况下,到县里医院住院一周。恢复后找到葛齐乡卫生院要求赔偿。 “你们用药不准确,我的住院费用怎么着?”女病人面无表情、看着弱不禁风却特别难缠。 当时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从医院回家也就十来分钟。落雪没有来的及走,就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叫嚣。 “我要讨个说法,不能让你们这样白白的欺负。”看着女人尖酸刻薄的面孔,真想抽她。可是也只能想,惹不起。 “她是我们村支部书记的姘头,平日里都没人敢惹!没事儿少搭理她!”有看热闹的群众对着落雪低语。 “这样啊?知道了!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有靠山!”落雪最看不上这种女人,“当婊子立牌坊的主儿,看着就让人恶心!” “你想怎么补偿?当时输液医生用药没有错,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好好谈。对了,你住院的钱结算了吗?现在下班了,你先回家吃饭,下午再过来怎么样?”落雪想着把话题岔开,不让疯女人再跟崔医生折腾,或者让她先回家,结果事与愿违。 “不行,我就现在结算!”女人开始无理取闹,甚至破口大骂,“你们这破地方!”泼妇说话真可恶而且不考虑,原来是真的。 “你们院长呢,不能让我这么干耗着?快点儿让他出来解决问题!”只有对着领导才可以谈条件,所以见领导是首要的事儿。 “就我们那个领导,能对付这个泼妇,简直是笑话!”看着疯狂没有消退的女病人,落雪转身走向厕所方向。 “喂,领导!你在哪儿呢?”落雪电话联系郝院长。 “我往回走呢,快到单位啦,怎么啦?有什么事儿?”能听到领导按喇叭的声音。 “您赶紧的不要往回走了,这儿有个泼妇,就是村北的那女的,是那个村支书的姘头,现在非要折腾着赔偿,您现在不要回来,别跟她正面冲突。听听她什么意思最后报给您!”落雪的电话及时拨出,让领导避免一场正面交锋。 “我不回去合适吗?”领导在电话里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你现在回来肯定更麻烦,跟她说不清楚,所以先避一下,等她自己捋顺了再沟通就容易很多!您先不要回来啊!” 落雪是不希望领导被欺负,维护单位利益,维护领导是职工的责任。任何人对撒泼的女人都没有办法,甚至会被当成笑话传出去。只是领导被人耻笑,那在这儿站住脚更不容易。 “现在避过正面冲突再找人协商或许会是不一样的结果。”这是落雪的想法。 “行,那等她走了你通知我,看着点儿别再出什么大问题!”领导终于答应不回来凑热闹。 “好的,放心!” 疯女人没有等到郝院长也非常沮丧,“我先回去,下来有时间我再过来算账。”女人终于走了。来的时候病殃殃的,走的时候虎虎生风,真有意思! “这社会,哪儿还有人呢?好好的接诊看病,还被莫名其妙的讹一回!”落雪终于松口气骑车回家。 吃完饭回单位走到大门口,那个女人已经杀回来了。 “天啊,没完没了了吗?她没有什么事儿?就指着这种事儿活着吗?为什么没完没了呢?”落雪搞不懂是这个女人在图谋什么?还是背后被人怂恿恶意搞事情。 “过来啦?吃饭了没有?走,我给你结账看看报销的费用,把能报销的给你报了怎么样?”落雪主动打招呼,害怕自己的忽略再让她借题发挥闹起来。 “嗯,走,结账去!你吃饭来的挺早的!也很辛苦!”“疯女人”说话很正常,完全没有上午的疯狂状态。 “电脑上已经给你结账,现在就把钱给你就行,你看在这儿签字,我给你拿钱。”落雪小心翼翼的把事情办完。“好了,这个医疗本拿好没什么事儿了!” 女人安安静静地走了,并没有再说什么或者闹腾,让人觉得不正常。 “她是忘了还是没开始呢?怎么回事儿?”落雪盯着那个女人走出大门口也没有再折腾的迹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哎呦,赶紧给领导打电话!”这种事儿落雪没敢忘。 “领导您在哪儿呢?”落雪想说好的没事儿了打电话的,现在女人走了,算没事儿了吗? “我在单位!” “啊?你回来啦?哦,那不好意思!那个女人走了,没有闹腾,跟你汇报一下。”落雪觉得答应的事儿就要做到。 “我知道她没事儿了,中午在她们村书记的饭店吃饭,正好说到这个人,村干部找她来着,就没事儿了!你这责任心不错,还惦记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落雪的担心有些多余。“放心,她不闹腾了,我已经跟崔医生打过招呼,让他不用再担心。” “哦,这样啊,没事儿就好!那不打扰您了。”落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是作为单位职工自己没有做错。“哎,我做了自己该做的,尽力就好!好像自己想的有点儿多。” 作为单位的一份子落雪觉得自己有责任与义务去想办法减少麻烦。人的性格注定有些事儿不会放任不管。虽然落雪警告自己不要再多管闲事,可是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着去维护正义。 也是崔医生流年不利,又一个熟人家的孩子输液,输了三天不见好,结果去县城治疗以后又找回来。 “你们为什么连续用激素?而且用的量那么大!把孩子耽误了!找你们院长!”听着一个个闹事儿的人都说找院长,原来领导才是单位“大头!”最大最冤枉的头! 这次的妇女高高壮壮的,家里老公意外去世两个儿子,公婆年事已高家庭条件差。“你们想办法给我解决,我没办法,家里活不下去了,让我们多花那么多钱,你们有没有医德?为什么大剂量用激素!没有说法我找到局里去,看你们怎么处理。”嚷嚷半天没有人理会,就开始从公示牌找领导电话,“这个号码是吗?我联系你们领导!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解决!” “嘟嘟嘟嘟……”女人拨通了电话,“没人接,你们领导不在单位吗?”其实女人张牙舞爪的时候很难看,没有温柔与美感,太多的焦虑与疯狂。“我接着打,我不相信他不接电话!”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扩音器声音传出提示音。女人又开始嚷嚷,“刚才通着,现在关机。你们谁打电话了?谁给院长打电话来着?怎么关机了谁他妈的打电话来着!”女人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 看着那抽动的肩膀,听着歇斯底里的哭声,心都在颤抖,女人的日子应该不好过。一个人带着孩子、养老人,生活很沉重。 女人有老公有人照顾的时候可以有性别优势,可是没有依靠,能有谁来照顾?只能靠自己。 看着哭泣的胖女人,落雪有种哭的冲动,“在她身上能有自己的影子,同样没有依靠;不一样的是自己老公健在,照样不负担孩子和生活开销。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同情女人的遭遇,但是第一时间一定要维护单位利益,不能同情心泛滥。对她的同情就是对自己单位的残忍。 平日里我们受到的教育是“一切为了病人”、“为了病人一切”、“为了一切病人”。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为人民服务是宗旨,可是这个时候的女人她不再是单纯的病人,她的目的是从葛齐乡卫生院来“取钱”,因为她的“贪念”遗忘曾经为她儿子治疗的医生,她的眼里只有钱,也只有钱能治疗她此时的“疯魔”。 物质的贫穷可以由物质来治愈,可是心的贫穷应该由什么来治疗呢? 无节制的贪念不能助长,总会有人来制服,女人最后没有得逞,只是再也没有脸来卫生院看病。 葛齐乡的百姓不约而同的都喜欢找院长的“麻烦”,后来有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不知道是因为民穷或者民恶?还是因为领导是“原来的和尚”,总之太多的人想吃“唐僧肉”。 亲眼目睹什么叫“你不找麻烦自由麻烦来找你”。冷眼旁观的人都觉得气愤,何况是当事人? 都说吞下了委屈喂大了格局,落雪很敬佩领导对定力与耐力。 “郝院长好!”当地的一个地痞透过药房玻璃窗跟领导打招呼。落雪正坐在旁边核对电脑内的药品。 “嗯,你好!”郝院长同样笑呵呵的回复。 落雪瞅瞅玻璃窗外的男人,再回头看看领导,“这招呼打的真无聊!” 脑回路反应还没有“到家”的时候画面转换,“他妈的你出来,出来我弄死你!” 落雪以为自己听出了,“你他妈的出来,出来我弄死你!” 男人吵吵着,用手拍打着玻璃,转换方向使劲儿砸着药房的防盗门想进来,折腾半天没有结果,“哐啷,哐啷”走廊的玻璃碎了。 一楼的医生听到声响都从屋内走出来,赵医生顺势要拽着“地痞男人”离开,“你这是折腾什么呢?抽什么疯呢?喝酒啦?没喝酒干嘛醉成这样!” 拉扯半天没动,又折返到窗户前,“你出来,出来我饶不了你!” 落雪侧头偷偷的看领导,他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脸上都看不出表情,不悲不喜,没有说话就那样坐着像一尊佛。 望着领导的样子说不出什么感觉,单位里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到响动。走到走廊的门诊医生也只是看着玻璃落地,再次返回门诊内,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上前,全体保持静默。 “天啊,怎么都这样啊!真有意思!”落雪离开药房到二楼即报处取东西,电话也拨到家里,“叔,我们领导被人指着鼻子骂呢!哎,没人说话!”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落雪叔叔和父亲一同到单位直接去的院长办公室。 “那个是落战,那个是谁啊?”崔医生的媳妇儿问。 “落雪父亲!”听着崔医生的解释后,“落雪父亲长的大高个子,真精神。” 同事们依旧关着门在门诊忙碌,谁都没有出来的时间,紧闭着门,风都没有办法挤进去。老赵医生走出药房,站在单位楼门口望向院长办公室。 落雪叔叔和父亲从院子里走过跟他打着招呼。 “过来啦?”老赵医生皮笑肉不笑。 “嗯,去那个地痞家看看。”落雪叔叔回的话让老赵医生脸上笑容消失。 看着叔叔和父亲离开、老赵医生的表情、同事们紧闭的门,落雪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自己认为正义的事儿,只是同时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善良是美好的品质,不知道落雪的善良是不是太过?她甚至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有麻烦,只是看到领导被欺负就忍不住要伸出援手。 落雪叔叔和父亲离开时间不长,地痞的姐夫就把碎掉的玻璃重新安装好,并且亲自打扫了玻璃渣;地痞给领导打电话道歉,表示自己太冲动,请求领导谅解。 暴风雨总算过去,事情告一段落。葛齐乡卫生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同事们来来回回的在科室间行走,大多数为探讨病历。 “谢谢你落雪!”郝院长郑重其事的对着落雪。 “嗯?谢我?”落雪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很大。 “嗯,谢谢你,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我,其实想着要走的!不在这儿去其他地方也是院长,干嘛非要在这儿受气!”郝院长说的是实话。 “那你也不应该这样走,要走最起码让局领导把你调走。您看现在走虽然也是调动,但是如果作出成绩来被领导调动是不是更好看。无论是您的能力还是别的,都比现在要求调走好太多!您说呢!”落雪小小年纪有了自己的见解与建议,“我希望你是被局领导调走,不是现在走!” 或许落雪说出了郝院长的心里话,他并没有申请调走,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而单位里再也没有发生刻意而为的麻烦,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当一切正规的时候院长真的被领导调走了,宣布前没有任何消息。 “领导走,真的为您高兴,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离开这穷乡僻壤。”落雪流下祝福的眼泪。 慢慢消失的误会 因为感同身受,落雪肯定不希望辛院长再面临郝院长的委屈,又怎么可能为领导添堵呢? 当然怀疑被下放的临时工也没有错,毕竟有直接冲突。初来乍到跟其他人又没有过节,任谁都会首先想到被迫离开单位的这部分人。 只是,落雪不会做,也不屑去做。“我已经开始找工作了,怎么可能还想着被领导下放的事儿,大势所趋,我们都不怪他,当下要做的就是自谋出路!” 流云希望落雪在家,也盼着落雪在家,“终于回家了,你可以老实的相夫教子了?”流云希望落雪回归家庭,把心思放在孩子和家务上,“女人家家的不要太强势,你温柔点儿,把我哄高兴了比什么不好。” 可落雪是倔脾气,从来不愿意低头,也不善于低头。 “我找到工作了,去县里医药公司上班,一个月一千六!”落雪跟流云商量的时候遭到拒绝。 “你去县城,孩子怎么办?”流云母亲忙,落雪不在家,心怡的照顾成了问题。 “没事儿,我把丫头送到幼儿园。”落雪想着孩子会长大,如果自己闲下来就是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除了照顾孩子收拾家务,其他一窍不通,更会被时代淘汰,被嫌弃。“我不想闲在家里!” “怎么会闲呢?我娘她们忙的时候你帮着做饭,收拾家务不是挺好的吗?我不需要你挣多少钱!”流云说的虽好,却也没有给过落雪母女多少钱。他可能只是不希望落雪走的太远。 “老公,我想出去走走,我不想待在家里,跟个金丝雀似的,而且还不是金丝雀,正儿八经的麻雀。”落雪想要独立的生活。 “哎,实在是拿你没有办法!怎么一点儿都不听劝告!”流云又一次没有劝动,“我说话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听,有没有把我当做你老公?你有没有想过尊重我一次?” “老公,我心里想的只有你,对你的热情从来没有给过别人!我是个独立的人,如果都听你的,我就没有自己的思想,我想做自己!无论对错我都不会后悔!”落雪也不希望流云因为这个事儿而生气。 “那你把丫头那儿弄好,我娘他们短期内可能顾不上。就送幼儿园去上学!”流云赌气也好,成全也好,总算答应心怡去学幼儿园。 “妈妈,我不想去!”进入教室门口前心怡小声嘀咕。 “去,有小朋友们一起,比在家里跑着玩儿好太多,那样没人丢了你也不知道,现在最起码是安全的。妈妈陪着你上学怎么样?你在屋里我在门口,等你适应了妈妈再离开。”落雪的这个方法帮助心怡上学读书。 “妈妈,妈妈!”看不到落雨心怡哭了,从教室到门口,积极的找妈妈。 “丫头,妈妈去上厕所来着,放心我不走,等你适应以后妈妈再离开。”落雪坐到门口,心怡又回到教室。 五天,落雪坐了五天的小板凳,终于让心怡静下心来,不再闹腾着不上学。 跟医药公司约定的上班时间到,落雪没有再耽误赶紧到公司报到。 其实落雪每天也想回家,也希望能带着女儿四处逛逛,可是也只能想没有办法实施。 目前落雪最期望的就是能挣到钱。 铭记一生的2012年 落雪觉得自己2011年以前一直属于倒霉蛋时代,11年的尾巴遇到王老师,她给予温暖,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的温暖。 2011年8月31日到启明星学校以后,白天在医务室忙工作,晚上孩子休息以后开始复习,备考执业医师。付出没有白费,369分考试一次通过,当日查成绩落雪的手是颤抖的,害怕自己失败,因为着急拿着饭盆到食堂打饭,竟然没有食欲,可能因为担心太过。 也就是执业医师考试通过,才有资格报名参加12年的事业单位招聘考试。 “事业单位招聘20人,条件是执业医师资格人员,比原来的条件提升了,现在执业医师才可以报名。”同事电话通知落雪的信息是这样的:执业医师可以是中专学历。落雪符合条件,试试。其实想起招聘考试就有阴影。 “我能过吗?提前学习,尽人事听天命!”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有机会就去参与。 启明星学校的孩子两千多人,晚自习结束孩子们会回寝室,才是落雪的学习时间。有时候能做题到晚上十二点钟。 “落雪医生,你也是有什么打算吗?怎么这么用功!”负责后勤的于主任打趣落雪。 “我什么也不考,就是没事儿打开看看。”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相信。 “落雪医生你这话说的,我盼着你心想事成呢!”两人哈哈大笑。 招聘考试消息公布以后,落雪更是废寝忘食的学习,晚睡早起成为习惯。 落雪不在乡镇上班,报名单位填写成了问题:报名资料需要出具单位申请表。 “怎么办?去哪儿盖章呢?”,为填写报名信息和报名单位还要找找关系。 “在哪儿填报?现在的院长因为过节对落雪有成见,可是不找他又能找谁呢。” 电话只能打给郝院长,并且说明想要表达的意思:报名表在哪儿填报? “你不用管了,我想办法!”郝院长答应的很爽快。 “不用管了,到时候就在葛齐乡报考,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插入到其他单位,这个儿放心!”田主任的话被郝院长转述,还是领导出面,不然自己肯定抓狂。 等事情结束去拜访田主任,如果没有他,甚至报名都不行。“不能参加考试就没有被选中的机会。”这是受了很大的恩惠。 终于考试时间公布,落雪去参加,成绩揭晓的时候落雪并列第五名,比较靠前。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可以让父亲放心。 “大姐,恭喜你,我以为今年家里的好事情只有我的英语四级顺利过关,没想到你这喜事儿更大。”或许是霉运走的太多,恍然的喜讯有些难以接受。 所有的付出没有白费,总算有个结果。 “雪儿,你去参加考试来着?”王老师不相信,落雪平时不出门怎么得到的消息?什么时候报名的?怎么填写参考资料? 王老师困惑,觉得自己对待落雪不错,怎还要去应聘——公立医院的编制与私人企业的工资。任谁都想有一份保障。 我错了吗?其实无所谓对错,每个人都要选择最优甚至最容易的路。 “王老师不要怪罪落雪,有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落雪活的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明知道会欠下王老师的人情,但还是要做。 好事成双,更是扎堆的。 2012年8月底,小妹妹考进尧县人民医院。至此:落雪进入事业单位、落瑶启明星学校会计,落璇尧在县人民医院上班,姐妹三个工作稳定。 落雪从懂事儿开始,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多好事儿。命运似乎要让父母贫瘠而沧桑的人生好受一下时代的温暖。 好日子似乎要开始了。 幸福来敲门 “大姐,我想去放风筝,咱们去放风筝,下班我买回去!”落璇说的平静,却难掩喜悦。 小妹妹属于懂事儿的类型,话不多,早慧。从小到大我们都是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放风筝,自己从来没有想法与要求,因为明白父母的不容易不敢提出太多的想法,80年代吃饱饭已经属于奢侈生活,能解决温饱也是一种幸福。 母亲连生三胎都是女儿,姥姥姥爷嫌弃,爷爷更是评价父亲“茶壶里倒蒜”,亲爹的嫌弃一度让父亲崩溃。 别人家的孩子有人疼有人爱,可落雪三姐妹就是在亲戚的嫌弃中长大。“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小舅家第一胎女儿,他就跑到家里在父母跟前哭,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呢,落雪父亲吓得赶紧问:“怎么啦?有什么事儿?” “哎呀,可千万不要学了你们!”第一胎女儿就跑到家里哭,也真是奇葩。 小舅的无心之举却也是极度的嫌弃与害怕。他哭着说出原因父母无语,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事情有点儿夸张,更是极度的歧视。“哎!” 每当秋收父母都帮着别人干活儿,最后却成了理所当然,“你们三个女儿,以后还指望我们呢。”每每听到的都是这种话。 小时候的落雪就敏感,就懂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无依无靠,太多事儿需要自己完成。 别人的成长是一帆风顺,落雪的成长路却是山路十八弯,处处拐弯儿。随着年龄的长大,落雪就在亲戚们的指点中长大了。 “小弟,你去放风筝吗?”落雪对着堂弟邀请。 “大姐,走,咱们去看看。我也想玩儿。”从落雪记事起,就跟伯父住在一个院子里,有的时候甚至为鸡毛蒜皮吵架。如今小弟大学在读。 落雪在家门口看到洛瑶的时候,一袭红衣:活力满满,笑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喜庆而精神的姑娘,多好啊! “大姐,我工作稳定下来了!我真的很高兴!”一个人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你妹妹在哪儿打算在哪儿上班?”在小妹妹工作稳定前表嫂热心肠的询问。 “想着进县医院啊!”落雪说的一本正经,对方笑的前仰后合,“你就吹,真搞笑!就你们这样还进县医院!” 人有时候挣得就是一口气,有人发泄出来,有人藏在心里,落雪就属于什么都不说的闷葫芦。 “哎,今年还不错,好运连连,我能考中,你自己也是正式职工!”被人耻笑的感觉特别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去放风筝!”姐弟三人走到西梁山入口处,放线、风筝逐渐高飞。好喜欢那种向云朵深处飞翔的感觉:有目标好比有方向。 “姐妹三个都有了工作,咱们村里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一家来。”这是原来嫌弃落雪一家人的邻居跟别人说的话。 “时来运转,新的时间做有意义的事儿”,落雪的新生到来,包括婚姻和工作都将有新的改变。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高兴的日子!”落雪哭了! “哎呀小弟,风筝不能把线紧紧的攥在手里,要让它有适当的活动度才会越飞越高。是时候拉线再放线。”小弟嘿嘿的笑着。 放风筝就像人的生活不能永远绷着一根弦捏的紧紧的,要松紧适度才会舒适。 落雪的生活是在父亲的高压之下经历的,小时候看父亲角色,结婚后因为顾家同样也要看着父亲的脸色,好像父亲开心的时候很少,总是满脸愁容,不是想着这个人对自己的不好就是想着那个人的不好。其实亲戚们对父亲是真的不好,都觉得父亲没有前途,家没有前途,三个小丫头有什么用,甚至主动给父亲捣乱的都是亲戚。 父亲包的工程被表舅、小舅和姨夫捣鼓着给摧毁了。整个事情经过落雪还小,六岁左右,但是父亲被打、舅姥姥坐在家里门口停留两个小时,说父亲做的不对,“啪”一盆大米黄豆粥被父亲扔在地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委屈,父亲也有他的不容易,落雪不懂却看在眼里。所以面对父亲的责骂从不还口,总觉得父母真的吃了太多苦才把三姐妹养大。 “以后会写了记得把我的生活写成故事”母亲一遍遍的唠叨,她也许是一种期待,一种自我暗示与精神寄托。落雪觉得母亲就是在天方夜谭,有些痴人说梦。 每当秋收母亲干完自己家的农活儿就到小舅家帮忙,而且紧张的 再见老公即是分别 听完流云的话落雪无语。 “对张峰一见钟情?”怎么可能的事儿。落雪也只是说张峰比较简朴,跟流云的时尚爱打扮不是一个世界,怎么就成了自己喜欢别的男人? 落雪无语,也是气愤。 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所有的词都没有办法用来形容现在的心情。“这不是明摆着挑拨夫妻关系吗?这样的话让流云怎么想?” 落雪真想骂大街的,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婆婆也好或者小姑子也好,太他妈的不是东西,对着刚到家的老公就这样煽风点火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落雪讨厌他们,一个两个的事儿这样多,尤其是,婆婆和小姑子都讨厌:事儿妈,事儿婆婆! 久别重逢肯定是有说不完的话,浓情蜜意拆不开的,这可好,一把火两人全毁了。落雪看不惯婆婆那个嚣张且搬弄是非的样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第二天没回,流云也没有反应。 “我刚到家你就走?这是什么事儿呢?”流云也郁闷。 就是因为年轻,谁都不想放下自己的面子,可是人如果连里子都没有了,谁又会真的去在意面子呢。 落雪盼流云盼了七年,结果好不容易老公到家,被“搅屎棍”给搅和黄了,拉锯战又开始。 夫妻间的事儿其他人不要掺和,是闲得蛋疼吗?落雪如果勇敢一些就没有张牙舞爪的婆婆和小姑子什么时候,总想着息事宁人、委屈求全,可太多时候委屈是真的,全却没有。 总是有的人想在你退一步的时候,欺进一步,等到退无可退才发现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阵地,落雪就属于这个样子:好好的家被婆婆和小姑子毁了,对,就是这两个人。 在落雪的认知当中其实是没有算计的,“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怎么和结婚前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原来婆婆不是这个样子的!” 本本分分是落雪对自己的要求,流云不在家都不愿意打扮自己,“招苍蝇”也是麻烦所以就简简单单:下班回家陪女儿、上班。工作单一、生活单一,可是当你简单的时候却难免被欺负。 落雪忍了以前所有的日子,想着流云回家就可以安全、有依靠。自己的男人回来了,却不是自己的依靠,只是一个儿子、孝子。 “如果夫妻间没有信任,女人会特别苦”,落雪就是这个样子:七年的分别,七年的独立,七年的成长。 落雪就是七年是女儿心怡长大,流云从来不会邮寄钱给落雪,而是给自己的母亲。唯一的一次得到消息还是因为流云发错信息:“娘,你给落雪点儿钱,她没钱了,她也不知道我把钱寄回去了!”落雪是真的傻,傻子被欺负是没有道理的,却也是应该的,因为傻。 其实这个时候的流云心里是有落雪的,只是,被自己的母亲一手摧毁:儿子的家被毁掉不过是因为过于强势的母亲。 落雪恨流云,吵架、哭、冷战,所有的方法都用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效果。 “你哭我会心疼”这是最开始的时候,流云哄落雪,虽然不管用可也是甜的。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是跟女人聊骚的时候。 “你自己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最终走到吵架、冷战。落雪是自卑的,最不想听到自己的样子,因为自卑,很深的自卑,落雪觉得自己配不上流云,一直就觉得低人一等,现在倒好,彻底被摧毁。 分开也好,两个人的感情并么有那么深,而且一直冷战再加上婆婆和小姑子摧化,两个人的婚姻面临崩盘,只是女儿怎么办。对于心怡,落雪心中不舍,更不敢面对。 “流云,如果你对我是这种认知或者没有感情,其实分开也好。我觉得累了!”落雪莽莽撞撞的离开。 冷战在2013 落雪的离开有冲动成分,但是习惯了委屈的日子,老公回来还是这种低眉顺眼看人脸色的生活真的让人抓狂。 就像“一见钟情张峰事件”太多,落雪的随口说说就可以被演绎成喜欢别人,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态对着刚到家的流云挑唆这些呢? 生活?怎么继续生活?听话的儿子,多事儿的婆婆,就这种环境落雪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会被捏死的。如果男人护着还好,可是流云明明不是那个想着护着落雪的人,所以倦了。 婆婆的意思就像“下马威”——我的儿子肯定听我的,我说怎样就怎样。 “想要什么样的结果都给你,给你们。能生活的下去就生活,生活不下去就走。只是舍不得女儿受委屈!”落雪最牵挂的永远是孩子,可惜,流云也只是个孩子,听妈妈话的孩子。 “我的家庭不想是这个样子,父母不应该插手生活,原生家庭可以照顾,但是绝对不允许父母来左右生活。”落雪可以对抗娘家父母,可以保留自己的主意,可是流云却做不到。 “我娘说让少给你点儿钱!” “我父亲说你跟住店的一样,住店还不用花钱!”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希望,可是流云自己想对落雪说什么呢?“对不起!”太多次的对不起,开始听会感动,落雪觉得男人会道歉,再后来的对不起是敷衍,现在是欺骗。 一个男人如果总是说对不起,那他就真的对不起你!所以,七年落雪强撑着,想着能有改变、有希望,给自己一个交代。结果儿子永远是听妈妈的话。 “老婆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落雪这个便宜老婆太不值钱,太不值得放在眼里和心上了!” “我看不起你!”这曾经是流云对着落雪说的话。为了证明自己很行,为了证明自己不应该被看不起,落雪使劲儿挣钱,把自己变成工作狂,想着办法让流云省钱,甚至借钱买奶粉下个月还都不会对着流云张口说自己的困难。 自以为是的对男人好,以为会换来同样的好,结果是把自己换掉。 落雪气愤:“人相安无事过日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折腾这样多的事儿?累不累?男人的外遇真的就那么享受吗?” 落雪哭过,在工作的时候,在无人的时候,一个人面对黑夜的时候,吵架的时候,太多的哭泣,太多的眼泪。 “你就会哭!除了哭你会什么?你就不能让我舒心一点儿!”以前落雪哭流云就心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落雪有时候会装着哭泣,可是现在的眼泪却是真的,再也装不出来,因为没有人心疼。 眼泪确实没有意义,却是女人的委屈。如果一个人明知道你会伤心还要去做就不值得被原谅。 七年,如果落雪放手或许婚姻早就结束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曾经以为紧紧的抓着能抓住一切,能拥有一个家,可是貌合神离的家又有什么用呢?你累我累大家累而已!”落雪回顾着过往,自己的卑微换来什么呢?放手,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尤其是流云。“丫头怎么办呢?今年读一年级!” 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落雪总是没有迈出那一步,到底是对是错?无论对错,路还要继续走。 冷战在2013(二) 或许流云也觉得落雪离开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一回家就离开家呢?有些话落雪说不明白,确切的说是说出来流云都不会相信,只有吵架与争执以及婆家的脸色与白眼,既然不能改变不如不说。 “你怎么这么事儿多?我娘从来不会说你的不好!”落雪是相信的,觉得自己说的多了就是事儿多,然后婆婆从来不会说自己如何不好,自己又何必多事儿呢? 只是有些事情让落雪不禁怀疑流云说话的真实性,女人真的需要一个肩膀,一个怀抱,落雪太累,也是后来发现流云不是不懂浪漫与温柔,只是不愿意给落雪而已。 曾经想着获得男人的爱的方式就是对他好,不计较成本的对他好,那样他就会感觉到,就应该回馈同等的爱与感情,结果并不是这个样子。付出的越多会陷得越深,沉没成本越大。 落雪曾经跪求流云的感情,他当时走的那样决绝,可是傻女人怎么会知道感情不是求来的,世界上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 刚结婚的时候不懂,现在女儿心怡七岁仍旧不懂,累,打拼,为了流云为了家,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落雪是失败的,不想输给婆婆却还是被她给搅和散了。 “怨?怨谁?只能怪自己不懂,不懂的经营婚姻,不懂人性!”落雪想哭,虽然不舍得流云,目前只能离开,日子怎么办也没有想好。 “我不想流云为难,可是这个样子真的没有办法生活,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都说一个家里只有一个女主人,可是现在什么样子?婆婆强势!小姑子多事儿!老公懦弱不顶事儿!七年了,再忍下去什么时候出头?”没有人愿意用离开的方式证明自己的重要,可是落雪证明的不是重要,是不重要,因为替补队员太多,虽然有女儿心怡,可什么都不是,从来也什么都不是。 “你想要什么?想怎么样?我可以改,也可以把你的户口变成城镇户口!”流云打电话,其实落雪要的不是这些,只是简单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是非,简单单纯——妻贤夫兴旺,母慈儿孝敬。 只要没有算计就好!可是落雪说出来流云不懂,他不会明白,落雪也说不清楚。误会越来越深! “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生的女儿,我觉得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儿子或女儿无所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就好!”流云半夜十一点打电话给落雪说这番话的时候,落雪明白:流云心里也许是有自己的,但是他太弱了。 其实落雪要的并不多,只是一个坚定的选择,可是最后也没有! “你过来,我在料场!”落雪骑着摩托车到邻村的公路旁去看流云:一个人睡在那儿:一张小床,薄薄的被子,蜷缩着的身子。 在见到落雪的那一刻,流云的面部表情是委屈,对,就是委屈。那是属于小女人撒娇般的表情,此时的落雪是心疼:一直想着守住自己的家,护住女儿和老公,可惜自己并没有做到。家四分五裂,女儿胆战心惊,老公住在这个地方。 老公想念老婆,而落雪也贪恋流云,夫妻之间最需要的就是深入交流,即使万般不舍落雪还是要抽身离开去上班。 “我走了!”对于流云的事儿落雪帮不上忙,没有经济权就没有话语权,一切都交给他决定,怎么样都好,落雪表现的是属于文人的清高,可是也可能只是内心的清高。一个连家都守不住的女人又何来真正的清高呢? 落雪的失败因为太顾及自己的面子,宁愿委屈也不想吵架,所以被逼到角落里退无可退,最后阵地失守只能选择逃亡。“如果我是个悍妇,是不是家里就不会是这个样子?流云就不会又麻烦,家里也不会不太平?可是为了求全,流云的日子不好过,结果家不成家。” 娘家也嫌弃现在的落雪和流云,由开始的赞成到现在的厌弃是一步步走来的,落雪母亲觉得女儿受委屈,奶粉钱不给、生活费不给,婆婆一人独大,所以是支持落雪离婚的:委屈日子怎么过?这样一辈子吗? 只是傻呵呵的落雪觉得流云心里有自己,不是特别想放弃,所以骑着摩托车绕远去看流云,搞的跟偷情一样。早知道是这个样子,何苦呢?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其实是因为没有办法生活才会出走,同样因为不舍才藕断丝连。 “人总要为自己的任性买单,也将为自己的懦弱买单。只是有时候明白的有些晚,已然走过太多的弯路,甚至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弥补。如果人可以未卜先知会不会还是同样的选择。”落雪坐在公交车上思绪不断,只是现在自己和流云的关系已经不单单是感情能左右和决定的。 冷战在2013(三) “他到底哪里迷住你了?你这样舍不得离婚?在考编制之前就说转正了就分开,现在呢?所有的事儿都办好了,结果你又变卦!”落雪母亲每次都是这句话,也给不出什么高明的主意,张口离婚闭口离婚,说的好像特别简单容易。 “玻璃杯碎了之后的玻璃渣怎么处理?谁能为以后的日子买单?落雪不愿意听母亲说离婚的话。 “我做主让你结的婚,再做主让你离了,等以后怎么样我就不管你了!”母亲的话说的轻巧,结婚的时候一个人,现在有女儿心怡,怎么可能说听她就听她的,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明白,还要来指点别人,落雪不怎么愿意听,涉及到孩子的以后谁说都不好使。 落雪不愿意让父母管自己,但是也不能真的违抗,母亲的歇斯底里与父亲的独断专行,不听话就闹脾气,也是没有办法。顺着他们就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 孩子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思想,怎么可能永远听他们的呢!落雪从心里是怕父亲的,怕他那没有来由的脾气,动不动就开始不高兴,只要不顺着他的意思就开始不高兴,闹腾、折腾、冷战,有时候落雪觉得自己这样别扭也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从来不会像其她女人那样柔柔弱弱的,总是一副杠头的模样,女人哪有儿这样倔的?其实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自己委屈伤害亲近的人罢了!有时候想改变,可是长大就是这个样子,自身的责任多于浪漫,什么事儿都有板有眼的,没有女人味!一本正经的四平八稳,男人娶的是老婆不是督军,所以落雪婚姻是败给了自己。 明白又能怎样?流云对落雪的偏见已经形成,想改变很难。如果有其他女人再给流云不一样的体验,或许真的是不败也要败。自己这儿是钢,别人家是绕指柔温柔如水,换做哪个男人都会沉浸温柔乡不能自拔。 怪谁呢?性格使然。而也就是在2013真的有这样一位“孤楚佳人”走进流云的生活。看名字都是我见犹怜! 从豫到冀长途跋涉为感情而来,为“转正”而来。相对于佳人的付出,落雪太无趣。 “妈妈,有个阿姨给我买了双鞋子,红色的凉鞋,我不想穿,我爸爸让我喊她阿姨!我也不喜欢她!”女儿心怡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是低落的。小孩子眼睛里的星星被乌云遮挡着。“妈妈,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啊!”落雪似乎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心怡说话。“怎么办呢?” 落雪苦恼,在一起两个人性格不合适,分开孩子怎么办?在落雪一筹莫展之际,流云开着新提的别克车来接落雪。 “买车了?”落雪好奇,确实有一天听到在取款机前,有交易提醒。 “嗯,”没有驾驶证却提前买车了,有时候人也挺任性的,比如喜欢无证驾驶的流云。只是如果无证驾驶不被发现可能侥幸就会成为习惯,然后飘飘忽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是谁?人就是这个样子,志得意满也会忘乎所以。 在途中有人给流云打电话,手机被挂断。次数多了迟钝的落雪能感觉出不正常,应该是女儿口中的那个“阿姨”,一路上四五次。 “你怎么不接电话?”落雪好奇。 “不想接!”流云回复。 “唉!你带我去哪儿呢?”落雪也不知道去哪儿,回家面对母亲她也不开心,落雪也不开心,去外面根本没有地方。 “我也不知道!”落雪拿了流云的手机,路上两个人抢来抢去,甚至撒开方向盘,车在路边停着,流云坐公交车到县城。落雪在车上等候两个小时,直到流云回来,开车回家,下车的那一刻车门摔的很响,听的男人都心疼。 “回家!”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候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向左走还是向右 母亲的唠叨又开始,落雪不愿意听,并不是排斥母亲,而是听烦了她那套说辞“离婚”。玻璃碎了,玻璃渣怎么处理?大人好说,女儿怎么办? 落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那虎头虎脑的小丫头是落雪相依为命的温暖,跟着自己没有父爱,跟着父亲缺母亲的关爱。 “为什么要让我的女儿经历这种悲催的痛苦呢?”思来想去落雪不愿意放弃家庭,或许也有不能接受离婚的成分。 可是父母属于比较顽固性的,很难说的通,当母亲开始唠叨的时候落雪就试着反抗,怎么办呢?真的抓狂,为什么要逼着离婚呢? “我做主让你结的婚,再做主让你离婚,以后你过得怎么样跟我就没有关系了!”母亲的说辞让落雪哭笑不得。 “这是要拿我当儿戏吗?凭什么我的事儿要你做主?”面对无知的母亲太多的绝望。 落雪脑袋撞向朱红色的衣柜,如果真的像电视剧那样也就彻底解脱了。死不了,但是绝望无处发泄只有折磨自己缓解痛苦。 “钱,如果有钱了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样左右,花着父亲的钱,母亲的碎碎念也要接受,好痛苦!”落雪知道自己的路走错了,但是还是想着试试,万一能给孩子一个交代呢。 “你不许跟他见面,少搭理他!”落雪答应,可是那是女儿的爸爸,怎么可能呢? 做孝女和贤妻、慈母,落雪哪一样都不想着丢掉,做不到。十足的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你出来一下!”是流云的电话。 落雪走到家门口没人,“你在哪儿呢?” “往北走拐过来的黄崖下!”到地方停着流云的车。“上车!” 落雪坐到车上,“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来,嘴巴被堵住。 “唔唔!”落雪用力推开流云。“你怎么啦?” 车辆发动向着村外的方向驶去,落雪在副驾驶盯着流云没有说话,也相信他做不出太过分的事情。 夜间乡村公路车辆少,在白公镇上高速以后落雪还是比较镇定,毕竟高速到县城还是快的。只是转高速以后落雪慌了,标志是省会方向。 “如果不能回家是会被母亲骂的!不能被发现?怎么办?”落雪着急。 “你要去哪儿?”流云一直不说话,现在必须要知道目的地,要去做什么。 但是他不可能去省会的,大晚上的又没有毛病,怎么可能去外地。 “咱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被挨骂!能回家吗?我想回去了!”落雪焦急的盯着流云,想回家,不想再被母亲骂。她觉得自己在做不能接受的事情,从心里是不想忤逆父母,不想做那个叛逆的孩子,在心里觉得父母不易,应该尊重。 “哎!”流云瞅着落雪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什么时间才可以不用听别人的话,能有自己的主见?我把你送回去,不要担心了!我哪儿都不去!”就这样在高速转一圈——“凤还巢”;油浪费不少,夫妻间没有交流。 其实流云在表达,落雪却不懂。 夫妻向左父母向右 “你去哪儿了?”母亲问落雪的时候并没有告知跟流云一起,不想被母亲骂或者惹她生气。 “为什么就不能用平静的心态去对待她?其他的父母允许自己的女儿做小三儿介入别人的婚姻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就这样坚持要离婚。婚姻手续好办,可是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谁来处理?”说到底落雪并没有听父母的意见,他们如果抉择错了,谁来为自己和女儿的一生负责任。 如果说反抗,落雪觉得父母不容易,村里亲戚不少看笑话的居多,怎么反抗,把父母置于尴尬境地也不大合适,所以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些糟心事儿,他们也许觉得自己是厉害的,可是这种处理事情极端的方式又怎么算是周全的呢? 如果说落雪生父母的气不如说是心疼的成分更多,父母没有文化同样用尽全力去支撑自己的孩子,是他们用自己的双肩托举出落雪姐妹的未来,如果真的违背也是不孝,其实落雪想等着有一天父母能改变思想,可是一旦形成怎么可能改变?而且是老古董的旧思想。最终落雪痛苦、父母痛苦。 “为什么您们不能选择开明一点儿?这是我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不希望任何人插手!”落雪始终抱着这样的想法,面对父母的唠叨无奈烦躁,真想骂大街,可是不敢。 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女儿需要读一年级,落雪上班的地点到葛齐乡二十多华里,坐车需要半个小时。上班时车少,下班时车少,所以等车很难。婆婆和小姑子帮着流云做高岭土生意,很多时候不能照顾心怡,女儿年龄越来越大,在村里跑着不安全,决定送到妹妹任职的启明星小学。 虽然舍不得却也安全,不用再担心女儿被骗,被同村的不良人欺负。 “丫头,去启明星学校,你大姨在那儿,环境挺好的冬暖夏凉,比家里学校好很多,去吗?”落雪跟女儿沟通。 “妈妈,我去!我去学校以后你好好吃饭!” 到学校前带着丫头在金泰酒店洗浴部洗澡收拾,就这样懵懵懂懂把女儿塞进学校,说不想念是假的。 落雪哭了,在身边成长七年的小丫头却离开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心脏被人摘走一样,心神恍惚。 “你跟我回家!”流云拉着落雪回到婆家。 “我想跟我娘说一声!”落雪回到家告诉母亲,“娘,我和他一起回去了!他对我挺好的,给我买了新手机,给我一部分钱,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生活下去。” “自己决定就去!”母亲并没有再阻拦。 结婚七年落雪并没有真正的懂婚姻,并不会生活,而且跟老公生活在一起很别扭,甚至觉得他有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哈哈,哈哈,呵呵!那个豫省来的贱女人总归要滚回去了!哈哈!”落雪心里有种快感,说不上是什么,不是说胜利但是第三者终究没有上位,没有如愿以偿的让流云离婚娶她,没有成为心怡的母亲。 “明知道有婚姻还要介入,真他妈的贱东西,咎由自取!”落雪是恨的,也是有意的想让贱女人滚蛋。“不爱又怎么样?家庭是完整的!如果离婚心怡怎么办?这样孩子家庭是完整的!即使忍气吞声也值得!”落雪的软肋是心怡,为了女儿可以忍下一切委屈。 背井离乡半年之久的小云终于离开流云回老家结婚了。在落雪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那种快感:“女人陪吃陪睡,想尽办法挖墙角,绞尽脑汁想上位,结果又以一种烂身份回到家乡!呸!傻逼玩意!” 落雪对于这种女人不耻,但是三姐有三姐的优势:勇敢、有魄力、不要脸!这些如果落雪也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是这种落魄下场。 再次回到家里仍旧是低姿态,婚姻好像是自己求来的,不被重视:婆婆和小姑子仍旧是家庭的掌权人、老公继续游戏在花丛中,唯一的收获就是心怡有个家、落雪看似后方稳定。只有自己知道一切都是泡影! 落雪心里是排斥与流云的亲密接触的,可是生活没有接触根本做不到,就这样一边厌倦嫌弃却又一边继续。甚至有次自己躺在老公身边,他却给三姐通话。落雪忍了,既然拆散人家这就是报应! “不要出声!”落雪没有出声,但是对方并不知道流云已经和自己住到一起,真是新鲜!“哈哈!” “哎,那就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流云是舍不得伤害她还是有其他想法?”落雪觉得自己就像无头苍蝇,不懂的经营婚姻,更是没办法处理这种难题,只能是凭着感觉做事儿。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终于等到这一天:流云去邻居家喝酒,手机没有带在身边。贱女人的消息又发到流云这儿,落雪还是以流云的身份回复。最后对方察觉并非本人,落雪终于说出自己是谁。 “不可能!” “就算不相信又怎么样呢!就是我说的样子!”对方发过视频落雪接通只是那个女人没有露脸,她终于相信!“呵呵,也挺狡猾的!” 落雪在自己的手机加孤楚佳人的微信,甚至一番切磋。 “你知道吗?他是爱我的!”对方炫耀,并且拿出各种证明。 “爱你就不会让你走了!”落雪想刺激她的,最终没有说太过分的话。 有些时候你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流云,你不要学我的父母,不然你会很不幸福!一定不要学我的父母,既然不爱就不要在一起,你会后悔的!”三姐依然在瓦解流云的意志。 “哎,死而不僵!随她或者随他去!”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女儿心里踏实就好。 落雪虽然说的轻巧,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口头逞能说出来的样子,自己患上一种病:疑神疑鬼、猜疑、强迫妄想不再相信任何人。 成长需要代价,得失都是一念之间。当初因为冲动脾气闯下的祸,却以屈辱的方式解决。这种结果虽然不能接受,却也好过离婚走他乡。小三上位、女儿没有家或许才是真正的失败。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落雪为自己的幼稚与无知买单,前路未卜只有坦然面对,以不变应万变,也许这就是成长! 脱轨生活进行时 豫省专业小三儿滚了,女儿到私立学校读书,生活总算告一段落。 对于目前的生活落雪是介意的,可是为了孩子再大的委屈也能咽下去,必须咽下去。 看上去风平浪静的生活却波涛汹涌,流云仍旧和那个骚女人联系,而且手机上又出现一个新的暧昧对象,对于以前落雪心中是格尼的,这样的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 好好的生活怎么就这样了呢?明明自己很努力,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但就这样支离破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落雪想不明白。 “我和流云应该不是一路人!只是自己不甘心而已!”当时年轻不懂事,母亲让嫁就嫁,甚至彩礼都没有,原以为婆家会感激父母及落雪的付出,可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随意践踏且不被珍惜。 早知道是这种结局,说什么都要谈婚或者抗拒的,早年落雪母亲被猪油蒙了心,偏偏要落雪回家成亲,这算什么? “不值钱的女人不被珍惜!”为什么要听家长的话?如果自己当时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 回首来时路,落雪心中憋闷疼痛,痛的不能呼吸,那是一种悔恨,对自己家庭痛恨,更无力抗争。心疼父母,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换做谁都不甘心。 原来急切的催促结婚,后来两家却矛盾不断,父母更是对流云各种挑剔和嫌弃;流云母亲对落雪同样各种不满,甚至觉得落雪窝囊。 “煞笔玩意儿,去死一个个的!”如果骂人能解决问题落雪愿意整天不休息的去骂街,这是最简单粗暴的。 原来文文静静姑娘,现在总想着爆粗口,这是婚姻带来的折磨与伤痛! 恨小三儿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男人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从结婚的第二年开始流云就有不良习惯,只是单纯的落雪没有想过那些问题,只以为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这样的美好不适合这个年代,或者不适合流云的婚恋观念。 “要不就是他根本不喜欢我!或者没有想过要选择我?再有母亲的所作所为导致自己是下贱的一方,自轻自贱,他人同样不尊重不重视,只是现在明白已经晚了。”落雪叹息。 嫁妆没有、彩礼没有,在一起的时间根本不能抵得过那个贱货! 女儿七岁,奶粉喝到五岁,落雪一个人买奶粉、衣服、零食,甚至药品,从来没有见到过流云的钱,家里媳妇儿不管、孩子不管,却各种挑剔。这样的男人落雪仍旧在坚持,保全婚姻。 “十万块钱不用退回来了!”这是流云发给对方的信息。 “哈哈,十万,你真是大手笔,怎么从来不见你给家里拿多少钱?那样一个女人你伸手就是十万。我养孩子七年,你何曾有一点儿心疼,有念一丝夫妻情分,给一个外人你却可以这样?你到底想做什么?”落雪快要疯掉了,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样子。 孩子和老婆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小三儿,流云脑子里是进水了吗? “十万块!”一套房子的首付款出来了,怎么可以这样挥霍人生。即使自己不去住也可以留给女儿呢?就这样给了一个三妹! 蠢女人,落雪知道以后只有哭,没有想到办法要出那些钱来。 “我为什么给她钱?你真的不懂吗?给了她就彻底清了,就不再有纠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能相信吗? 落雪的招数只有这些:一哭二闹,她不会上吊。就是真的上吊流云也不会拉着,落雪舍不得心怡。 出过轨的男人心还能回来吗?不会,出轨这种事儿会上瘾的。 流云的眼里不可能有落雪,他喜欢年轻且身材好的姑娘,只是现在的落雪不符合。 因为生活所迫,向来不修篇幅,不知道打扮,甚至口红从来不涂,流连花丛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这样艰苦朴素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真的打算在跟他过日子。 “我不适合过日子,我只想享受生活!”开始落雪以为流云说的是笑话,原来不是,他真的不适合过日子,而且这样的男人不适合成为丈夫,更不适合成为落雪的丈夫。两个人的人生观不一样,注定矛盾重重。 二月十二,落雪还在县医院进修学习,但是这是流云的生日。 “我去你工作的地方陪你过生日!”落雪打电话告诉流云。 “你不用来了?坐车上来太晚了!”流云请单位同事吃饭,有十多个女同事。场面热闹,气氛活跃,只是这热闹与欢乐从来跟落雪无缘。 他的心在外面没在家里。更确切的是落雪根本不能降服这个野马一样的男人,原以为相敬如宾的生活并没有存在。 “我挑水来你浇园”这是落雪向往的,只是感情错付,流云不是那个安分的人。 “十多个女人陪着你,看把你美的!不要去找小姐!不要去找小姐!”小云的微信发到流云手机,落雪看的时候手是颤抖的,心是没有温度的。 “这个男人我留恋他什么!死不悔改!说不联系,却还在藕断丝连!出尔反尔!”只是落雪不懂,她以为的包容不过是助长男人的嚣张气焰,更加变得肆无忌惮,其他的没有任何用处。 “畜牲!”落雪想揍他一顿,可是打不过。恨的牙痒痒,胸脯鼓鼓的,能怎么办呢?只有生闷气! “一个人有想法的时候还是好的,最起码有向往!”落雪盼着有个家,所谓的家,女儿有父母在,能有人照顾她。这应该是最低要求了! “你能不能跟她断了?彻底断干净?”落雪再次瞅着流云,诚挚的询问。“能吗?” “能,放心!不联系了!她已经回家结婚去了!我还联系什么呢!”只要流云说,落雪就相信,说什么都相信,从不怀疑。 就是这份单纯是那样的难能可贵,是初期对婚姻的期待,是年少的象征,是天真的代表。简单的女孩儿生活不累,尤其是对于婚姻。 如果一个女人开始疑神疑鬼,那么她就已经疯了,这个阶段的落雪,目前还算正常。只是在接不到流云信息的时候,联系不到他的时候,会抓狂。 “你不接电话,不回复信息,是去看那个女人了吗?你真的没有跟她联系吗?她是不是来尧县找你了?”落雪问出所有的疑问。 “媳妇儿,没有,你想什么呢?别傻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流云笑着回答。 或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怀疑,听你说! 脱轨婚姻进行时 “他说的是真的吗?”落雪开始怀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愿意相信流云?以前的他说什么都会相信的,只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说的并不是真的,依旧不愿意揭穿他的谎言,还是选择相信。 落雪的这份单纯让自己都佩服自己。或许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接受这样的婚姻,也才会遭遇背叛。 “我嫂这样的脾气,多好啊,你还是不知足?如果是个厉害的女人,你能怎么着啊?”小姑子流黎半开玩笑的问流云。 “厉害的,厉害的我就不进家了!”落雪听不出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吹牛,这并不是她在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 只是有些时候闭一只眼睛也过不去,就真的是无语了。 “你还回家吗?婆婆不在家,你还回来的话我就给你留着门,不回来我就睡觉了!”落雪打电话给流云。 “喝酒呢!”听着对面的嘈杂声,落雪知道回家无望。锁好房门睡觉! 就在落雪闭上眼睛刚进入睡眠的时候,电话吵醒,来电显示流云电话,落雪暗道不好,他明明说不回来的,这个时候的电话肯定有问题。 “我出车祸了,车毁了,人没事儿!”落雪没有意外,仿佛这个时间的电话就是会出事故一样:只要人没事儿就好,其他的不叫事儿? “在白公镇岔路口,想办法来接我!”听到流云的要求,落雪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小姑子流黎,看她能不能联系到朋友。 “走,咱们去路口等着,不要把我爸爸吵醒了,他醒了就麻烦!唠叨半天也没用!”流黎和落雪一起坐着朋友的车赶到出事地点。 流云仍旧是半醉状态,瑟瑟发抖,看着那个样子,落雪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如果你要有事儿,你让我们怎么办?你做什么了,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害怕吗!” 恨铁不成钢,老公就像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跟什么人一起鬼混来着,这个时候不回来就不回来,偏偏要逞强,这不是拿命去作吗?”落雪气的想哭,好在人没事儿。 女儿后天放假,还希望爸爸开车去接呢,这个样子,怎么跟孩子说。 “走,回家!现场明天报保险再拖车!”落雪扶着流云,又坐上朋友的车赶回家。 借着酒精的麻醉作用,流云絮絮叨叨,出事以后我就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小云,另一个是你的。同样的一句话:车毁了,人没事儿!都说人没事儿就好!结果你踢了我一脚!” “你把我吓坏了,看到你没事儿,踢就踢,有惊无险!”落雪心里并不好受,酒后吐真言。那个女人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这生活生气是难免的。 “什么时候才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能好好的过日子呢?”落雪不明白的是,流云已经不是当初的流云。 经过社会这个大酱缸的浸泡,他已经学会了各种毛病:吃喝嫖赌,甚至黄赌毒。 一个人对自己放纵到极致,如果想让他收手是不可能的。 堕落的日子是轻松的,可是自律却是苦行僧一般,现在的流云并不是那样的性格,他已经飘了。 “每天收入十来万,他已经被海市蜃楼的景象迷惑,身边更是有不良少年教唆,享受,酒店和按摩店的常客,甚至一包就是一个月!”落雪看着膨胀的流云,不禁心生悲哀。 “这他妈的傻货一个,有钱不知道建设家里,整天跟一群二流子混日子,能有什么好的前途!”落雪担心有一天他会被骗。 醉生梦死的吃喝,按摩、足疗,哥哥妹妹的足疗女又开始恋上流云。 “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天呐,这算怎么回事儿。 发件人是足疗店的女人:姚香。 “恶心!”落雪看着身边的男人,嫌弃!真脏! “什么样的人才做出这样的事儿!为什么要那么烂?那么乱!真的好吗?”这行为已经超出落雪的思维能力,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落雪想尽办法查看流云手机里的女人有的直接删掉微信。 第二天史叔叔开车过来,拉着落雪到事故现场,流云在家里睡觉。 “这能说什么呢?正儿八经的没材料!”史叔的话很轻,语气很重,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流云这样的人可以成为朋友,吃喝爽快人仗义,交往不会让他人吃亏,甚至有些愚蠢的豪气;做情人可以一郑千金,说不清的浪漫;只是他不适合做丈夫。最起码不适合做落雪的丈夫。 如果他的心中牵挂落雪或者考虑心怡,就不会这样气急败坏的去折腾,报复性的去伤害落雪。 “错了就再原谅一次!也许以后就不会这样了!”每一次希望的结果都是失望,落雪不敢再对流云抱希望,他不会给落雪母女希望。 就好像落雪是怪兽或者是木头人不配得到温暖与呵护。不停的找麻烦她都能解决! 车祸不久,下午差一小时下班,流云的电话打给落雪,“喂,你来尧县,我胃疼,不舒服,衣服丢了,在家里拿件衣服,帮我送下来,我在金泰酒店。” 最初落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把衣服都丢掉。 “酒喝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上衣不知道去哪儿了,等我醒来一起吃饭的人都走了!钱包里的钱也没有了!有的只有我自己,在这个床上躺着!胃疼,就有些想你了,躺下让我抱抱!”落雪没有动,甚至想哭。 流云这是被坑了:朋友们灌醉了他,拿了钱,顺走上衣,把他扔在酒店。 这样的朋友竟然还没觉得出对方的险恶,还乐呵呵的觉得挺美。 “这是生活,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你不是闯江湖的独行客,你有家!可是你有过日子的样子吗?你就是个混混儿,你不跟他们一起混,你会死吗?这样你会把自己玩儿死的!”落雪的话虽然难听,却有预见性,只是流云不服气。 往往只有栽了跟头才会承认别人的话是对的,只是事情发生就已经太晚,代价太大。 脱轨的婚姻在延续 幸福的家庭大同小异,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 在鸡飞狗跳的生活里,最受伤害的就是孩子,落雪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父母吵架和冷战,就憧憬着自己的婚后生活可以温馨静好,可惜天不遂人愿。 可怜女儿跟着担惊受怕。 流云出车祸的周五就是心怡放假的日子,小丫头期待着爸爸开车能去接她,到最后只有落雪徒步前往。 “我爸呢?” “你爸在家,怎么啦?不愿意看到妈妈吗?”落雪想岔开话题。 “不是,他在家为什么不来接我?到底有什么事诶?妈妈,你说实话!”心怡无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落雪,不想错过每一个表情,就是担心有事情瞒着她。 “你爸的车出门了,被人借走,没在家!”落雪只能找这个借口。 “妈妈,你骗人!我爸到底怎么啦?你不说我会问我姑。”母女二人坐班车回家。 太行山脉,公路由县城开始,蜿蜒盘旋,穿过村庄直到夕阳边,仍旧看不到尽头。 柏油公路就像穿过群山的黑丝带,把村庄串起来。 “妈妈,哎呦,你快看,这儿原来的树怎么没有了?天呀,七棵树,都没有了!谁这么厉害!”车途经白公镇的时候心怡鸟儿似的对着落雪。“谁这么厉害?” “啊?厉害吗?这个事儿需要问问你爸爸,他知道谁这么厉害!”落雪声音很小,有些喃喃自语的感觉。 “妈妈,你说什么?我只听到了我爸怎么,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我爸爸出车祸了?”心怡的笑脸瞬间垮下来,“是不是我爸?妈,你快说!如果他没事儿不可能不去接我!” “妈妈说话你都不相信了吗?车被朋友开走办事儿去了。长途,去外省,时间比较长,开学妈妈也坐车送你!”落雪抚摸着心怡的头,就像欣赏一件心爱的宝贝。 女儿对于落雪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更像是心灵慰籍和精神寄托。如果没有心怡,落雪不清楚自己还会不会跟流云坚持生活。是心怡给了自己希望,为了给女儿一个看起来完整的家。 不希望被同学看不起,可是,哎,有些路自己走,有些苦往肚子里咽,打落牙齿和血吞。能自己承受的就不希望孩子有负担,每个女孩儿都是一个纯净的天使,落雪希望心怡活的简单而轻松。 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人努力也是徒劳,流云的心没有在家里,落雪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处理被捅破的窟窿,毕竟女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不管那么多,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车辆到村口站,落雪母女下车步行回家。 路上遇到同村的乡亲会投过审视的目光,“怎么走着呢?” “怎么走着呢?” “怎么走着呢?” 从村口到家三里地,遇到的人都会问相同的问题,落雪又回复同样的话,“走着暖和,车没在家。” 车的确没在家,被拉到4s店报损和修理,司机在家。 “哎呀爸爸,你在家呢?怎么不去接我?”心怡看到流云就撒娇。 “丫头,爸爸不太方便!”流云盯着手机,抬头望心怡一眼又继续低头斗地主。 “爸,你车呢?”心怡又问。 “啊?”流云望向落雪。 “你车呢?”心怡追问。 “你这孩子,怎么忘了?不是告诉你车被借走出门了吗?”落雪看流云没有接话,说话的同时想拉着心怡到外面。 “呵呵,你就装!谁会借你的车呢?你可能借给人家吗?”女儿早慧,从小考虑事情就多,心思敏感。 “你别乱说!”流云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报修和定损流云都没有出面,是流黎在忙前忙后,心怡在家也比平日里安生许多,没有叽叽喳喳,有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也不言语。 周五放假,周日开学是寄宿学校的规定,落雪像往常一样帮心怡准备东西:校服和吃食,能带的都会装好。 “心儿,走啦!路上堵车咱们要早一点儿!”落雪不想孩子迟到被班主任点名。 “嗯,我也好了。爸,我走了啊!”送心怡的任务又在妈妈身上。 “爸爸要么不在家,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这不在家也不想着送我。我们班的同学都以为我是单亲家庭呢!别人开学都是有爸爸送,我这儿,什么时候也指望不上他!”心怡嘟囔着,不高兴。 “你爸爸不是忙着给你挣钱呢?他经常出门……”落雪不希望心怡对流云有偏见。 “挣钱挣钱,每次都这么说,谁看到他挣得钱了?是你花了还是我花了?”心怡情绪有些激动,“妈妈,我都不想说什么!我爸一说话就是不缺我吃的,不缺我穿的,可是现在谁会缺吃穿?她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关心我!” “妈妈,你们不懂寄宿学校的生活,我也有情绪,我想家的时候我躲在被子里哭,你们既然没时间管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呢?”心怡哭了,情绪应该是憋在内心很久,一触即发。 “妈妈对不起你丫头,去寄宿学校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妈妈上班走一天,下班才能回家,你奶奶她们也比较忙,你是个女孩子,越来越大,在村子里如果照顾不到难免会被欺负。去县城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最起码安全。妈妈不能保护你,但首先要考虑你的安全。”落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家庭环境复杂,流云认识的朋友人群比较杂,甚至在社会混的都有,对于女儿落雪必须想办法保护起来。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难免会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只有把心怡的风险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作为妈妈落雪才能踏实的做其他事儿。 任何人都不可能想这些,但是落雪不一样,是母亲就要把女儿心怡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孩子更是一个家庭的希望,如果心怡有任何闪失,家就毁了,落雪不能也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对于女儿放假和开学必须亲自接送,保证安全到家和返校。 可怜天下父母心,落雪要做的就是扞破卫心怡的一切不被伤害。 脱轨婚姻后遗症 只有老公好,老公对自己好才会幸福,不然落雪永远一副怏怏的不开心模样。 在床上流云玩手机,落雪看书,睡前会把书放到枕头边。只要流云的手机消息提示过于频繁,落雪就开始猜疑和焦虑,“你给谁发信息呢?” “毛病,我能给谁发?”流云顾左右而言他。 问不出什么落雪就开始烦躁,“他聊天的肯定是外面的野女人!”得不到答案就一肚子闷气睡觉。 都说女人睡前不能带着情绪,不然对健康不好,可是哪儿能顾得上那么多,发脾气、闹情绪是变相的撒娇,只是流云不吃那套,落雪也没有小女人的娇态。 不断的生气和冷战,彼此的缝隙越来越大,关系却越来越疏远。 “你除了闹脾气、会哭,你还会干什么?”流云面对落雪不高兴时也只有这些话,说到底女人是要哄的,可流云对落雪不屑去哄。 “这个男人的浪漫与好脾气都有只是不愿意给自己。”落雪认清现实以后就把主要精力转移:学习、考试、看书。 “你变得不在乎我了!”流云说出落雪的变化。 “我挺忙的,这不是学习准备考试吗?”落雪丰富了自己的生活,也逃避那些剪不断的烦恼,只要不是太过分,自己绝对不去过问他的事儿。 那个贱女人小云走了,其他的随他去。落雪没有精力一直驱赶苍蝇,自己不是流云脚上的鞋子,不可能永远看着他,只要他有偷腥的心思,什么时候都会去做。 流云身上有太多不安分因素,他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圈子里的朋友也都是整天眠花宿柳的,他又能自爱到哪里去呢? 落雪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为什么不保留自己的意见?为什么要听母亲的话?为什么把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就是一步一叩首也不会结婚的,现在有孩子了。放下孩子不管孩子一辈子毁了,管孩子自己一辈子毁了。 落雪和流云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落雪太天真了,她觉得男人会改变,自己的行为会感动他,结果只是把自己坑了。 “媳妇儿,帮我找点儿钱,输了,一个朋友从自己家里拿的钱,她老头儿要回来了,她要把那个窟窿补上,你想办法找点儿。”流云让落雪帮忙,凑的是赌债。“想想办法,这个人在单位旁边,我怎么也不能让她找到单位里?” “差多少?”落雪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一万!”明知道自己家媳妇儿有困难还是对她张口了,流云算准了落雪即便有困难也会帮助自己。 “怎么给你?”落雪真的帮着筹款一万块钱,而且以最快的速度给到流云。 “在他有困难的时候能帮到他,也许会想起我的好?”落雪的自我感动也只是感动自己。 流云用落雪的时候会跟她说话,不用的时候可以晾在一边。刚到单位上班的男人怎么会有办法让刚认识自己的女人给借钱呢?流云的人格魅力有那么大?这些都是落雪没有考虑的。 当你无底线原谅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没有底线的伤害。女人如果你都不爱自己就没有人来爱你。 流云的烦心事消除以后又有了新的目标,认识新的异性朋友,而且在微信交往过密。 流行的网络用语赶着潮流相互称呼,女人的风骚与男人的泛滥不会因为所在地的闭塞而有所收敛,甚至是肆无忌惮。 当一个女人没有办法制服自己男人的时候,得到的只有眼泪与委屈,要么认下所有伤害,要么反击。 落雪没有找到解决方法,只能通过吵架的方式解决问题,可是吵架怎么可能会消除男人的出轨行为。 “我嫌你脏,不要碰我!”在家的晚上夫妻二人又开始打起来,落雪哭了,流云没有任何让步。 “滚!”看着咆哮的男人落雪收拾好自己真的滚了,只是这一次被女儿心怡看到。 “妈妈,不要走,不要总是吵架!”女儿哭了。 茫茫夜色能走到哪儿去,隔壁的隔壁是娘家,落雪不敢惊动父母,索性他们都不在家,漫无目的的往外跑,就想着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只要不看见流云就行。 走到娘家那条胡同,邻居听到动静开门出来,在劝说下流黎拉着落雪回到家里。 “有本事你就不要回来!”流云还是恶狠狠的,只是女人的闹腾,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被对方重视,被呵护和偏爱。 “你不是我眼里的菜,我懒得瞅你!”男人如果在乎你又怎么会舍得让女人哭泣。 再一次在冷战中睡去,次日流云开车到鲁省,临行前也只是跟流黎交代事情,并不看落雪,没有任何交流就像陌生人。 “你哥怎么这个样子?话都不说!”落雪不解,出远门都不说话。 “你们打架打成那个样子,说什么?怎么说?”流黎毫不客气的回复。 其实她应该是了解到流云并不喜欢落雪这个嫂子,她见证流云对小云的关心与照顾自然明白落雪不被自家老公重视。 自己男人都不喜欢的女人,婆家人谁会放在心上,甚至一条狗都会欺负你。 “慢慢的应该会好的?他应该能看到我的好,迟早有一天他会懂得,我的爱是真的,感情是真的,那样他就会对我好一点儿。”落雪在期待在等待,可是感情不是等来的。 男人可以伤害你一次,接下来就会有无数次,因为你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你也没有决定要离开他。 “我明天到家,你去接我!”收到流云信息的时候,落雪比往日平静。 虽然会有思念,但是一次次打击之后,再也没有那么高的热情,近距离只有伤害那就保持距离。 流云到家发现落雪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去着急的看他,直到他走回自己房间才看到落雪。 “你还在生气吗?打电话被拉黑了,微信也删除了,是不是继续打算不理我呢?”落雪只能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不去想流云,不去联系流云。 “离既然你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去担心你呢?没必要。”话没有说出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男人。 对于男女感情落雪有些弱智。 转移精力,婚姻外的收获 当你投资一个男人,你只会求着他不要离开你,而投资自己就是自身成长。 落雪开始把重心放在工作、学习和考证上。单位业务不忙的时候,其他同事在太阳底下嗑着瓜子闲聊,嘻嘻哈哈欢乐无比。落雪把自己闷在科室内学习:中医执业药师。 课本翻看一遍,重点知识又手写一遍,没有报班,单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记忆力。2023年全县报考执业药师也没有几个人,成绩下来,落雪通过考试。 “落雪吗?听说你执业药师考试通过了?有没有兴趣?工资一万六。”证书还没有到手就有人聘用,而且给一部分定金。 好的消息学会分享,小妹妹说,“姐,买件衣服,这个一千三,还不到十分之一呢。” 落雪买了自己有史以来最贵的大衣:一千三,驼色。 “丫头,走,妈妈带你去买衣服!”看到喜欢的两套依次购买。这种感觉很好,很开心,如果没有流云其实也挺好的,就这样简单的日子。 帮忙借的钱要还,钱到手的时候落雪就还账了,帮流云的忙他应该会念自己的好,会感激的?或者说被夸一句也好。其实是落雪想多了,太想得到流云的肯定与在乎。只是就像个梦,在晚上会出现到白天就消失不见。 “你挣得那点儿钱算什么呀!”婆婆说落雪的。 一万六确实不多,或者说在婆家眼里九牛一毛,可就是金山银山是你们的。从心怡出生到现在一根牛毛都没有吹到落雪身上。 流云寄回家的费用被婆婆截胡,就算再少自己挣得钱自己能花,不至于乞求任何人,更不用手心朝上看人脸色。 落雪不喜欢婆婆和小姑子的跋扈,这是一个被她们娘俩搅和的乱七八糟的家:原生家庭和核心家庭混在一起。 流云整个一十足妈宝男,可能是对落雪的爱不够。男人爱女人时候愿意相信她,甚至为她做一切事儿。但是流云每次都是站在母亲一方,被孤立和排挤的是落雪。 有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说什么就是什么。或者说婆婆并不希望落雪能真的好,甚至有点儿好事儿她表现的不是高兴,而是打压。原来真的是孤身一人。 “无论谁什么样子,只要自己还是自己就够了!”学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执业医师和执业药师都考下来了,再给自己找个目标,要不就试着考注册会计师。在落雪心中并不是真的要拿下证书,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大脑闲下来或者停下来。人闲就会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庸人自扰,这样忙忙碌碌的挺好的。 或许从这一刻开始,落雪在默默撤回投注到流云身上的爱与精力,只是自己不知道。在坚持的更多是不甘心或者想要证明自己。至于感情,落雪自己说不清楚,当你有计划的时候或许就不是最纯真的爱了?这个时候的落雪不再是当初死去活来的样子。 生活不会永远像湖面那样平静无波,有时候会被风吹出涟漪。 流云又有新的目标,落雪不经意的发现。在手机聊天过密,语言露骨暧昧。 “唉,真是死性不改!” 这次的女人叫杨新敬,落雪怀疑流云到底因为什么?为什么要左一个右一个的乱搞女人,自己到底差在哪儿?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凭什么啊? “我明明没有那么差劲!”能做的只有哭。 “你为什么又开始跟其他女人聊天?”落雪盯着流云,“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聊了吗?你为什么要继续这样?为什么这样对我?” “哼!你看看你自己!我愿意!”流云的眼神充满轻蔑。仿佛在说你回来我就是要给你这种生活,你也支配过这种生活。 当女人自己不爱自己的时候,谁又会重视你呢?女人对男人掏心掏肺的好,就像一块儿破抹布,用过就随时丢弃,这就是你的价值。 付出的越多,输的越惨。 晚上睡觉前流云的手指不停的按键,仿佛躺在床边的落雪是个死人,不对,还不如死人。 如果流云旁边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不敢理直气壮的在女尸体旁心安理得的发信息,但是在落雪旁边他竟然做的很享受。这个女人不能把我怎么样! “没出息!”哭完再也没有其他招数,睡觉。落雪的伎俩被摸得一清二楚,人家还怕什么呢? 早晨醒来落雪听到流云手机又开始接收微信消息,滴滴滴作响。 “把他的两部手机拿走,看谁给他发信息!微信卸载,整天有什么可聊的!”落雪情绪近乎崩溃,装好流云的手机有种报复的快感。 “哈哈哈哈”仿佛看到流云醒来找不到手机的样子,有多抓狂啊。对方的女人联系不到流云又是什么样子呢?“哈哈!” 大约九点左右,婆婆的电话打到落雪这儿,“你拿他的手机了?”“你赶紧给我送回来?”流云在电话里咆哮。 “我……”落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手机很重要有客户会找他!”落雪知道,有客户但不知是真仅仅是客户。 如果流云是安分守己的男人,生活不会是这个样子,可惜他是个浪子,是落雪所不能左右的情场浪子,对于心机不成熟的落雪,真的是自讨苦吃。 单位不忙,婆家堂哥开车来接落雪,其实主要是拿手机。 “他那种脾气,就是会威胁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堂哥说的很对,说大话能吓唬谁呢?风都不会起来,有什么意义。 “我可能是为他做的最后的事儿了,这个人真的不能让人省心!”落雪没办法形容自己,有些冲动,好像小孩子过家家闹情绪可是,活跃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流云根本没有精力关注她。 跟女人暧昧和高岭土业务填满流云的个人空间。 “你把我微信卸载了?你知不知道耽误了我多大事儿?你知道我有急用吗?”流云对着落雪喊,眼睛瞪得好大,眼珠子想要蹦出来似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删除微信就没有女人跟你暧昧了?”落雪想阻截一切外力。 “不暧昧?你?你知不知道跟你亲密接触,就跟那个狗那样零距离交往一样。”流云的话仿佛来自地狱的阎王。 落雪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减分。在落雪心目中的分数,由高逐渐降低,“流云,我想离开了,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 强扭的瓜真的不甜,只是用自己的经历做代价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真的值得吗? 逞强的女人 落雪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请假回家把手机还给流云,恶狠狠的拿过去,看都没有看落雪一眼。忙着捣鼓手机。 “你把我微信删了?”流云抬头。 “对啊!我不想看到那些女人再跟你聊暧昧,可能删除就收不到了?”落雪单纯的以为删掉以后就是断绝联系。事情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强制卸载可以重新安装,骚动的不是手机,是人心。社交软件只是男女双方不见面可以彼此倾诉的工具,如果不是当事人下定决心其他外力怎么可能干预控制呢。只是当时的落雪并不能想通这些事儿,或者说就是想着闹一闹能得到老公的重视。 男人的心思如果不在你的身上,别说是一哭二闹就是上吊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能还会在你的脖子上拴上绳子,因为他想着摆脱你。 “你就这样折腾!除了这个你会做什么?还是管好自己!”流云的话没有重样,落雪也只会哭闹,别的真不会。有一样就是想办法对流云好,他说什么都满足他。 在落雪看来自己这样对他,可能就能胜过外面的女人,就能感动他,他看到自己的好与付出,自然就会对自己好点儿。每一次责难之后落雪总能让自己消化掉,然后再给自己希望。 “再等等应该会好的,他应该能看到我的好。而且我不需要要他负担,还会帮他处理各种问题,没有其他女人像我这样对他。”落雪虽然累,但是还在继续做,流云的问题想办法解决。 “喂,有个事儿,我回家以后跟我娘说给你办资格证用了三万块钱。到时候她要问你就按我说的那样告诉她就行。”落雪接到流云的电话。 “我办证?花了三万块钱?什么意思?”落雪有些莫名其妙。 “其他的你不用管,你就那样说就行。我已经告诉她了。回家见到你你就这样告诉她。”流云不愿意透露太多。 “昂,好!”落雪没有过多的考虑,甚至没有想流云为什么会给她打这个电话。也没有考虑三万块钱他做什么用,就那样答应。 基层工作就是那样简单而单一,挨着卫生院诊所有四五家,每家效益都不错。妇科被医生弄的没病人,外科人也少,除了奔着报销住院的病人,其他业务都是寥寥无几。上午的时候还好,下午就是在太阳底下嗑着瓜子,聊着闲天,晒着太阳,等时间下班。同事们都喜欢这种状态,落雪从来不参与,不忙就在科室内看书。 专业书籍和文学书籍放在办公桌上,下午的时间基本就是看书。除非有同事到科室内一起聊几句,落雪不出门就扎在书里。 “咱们单位适合上班,不适合做事儿。如果你想着上班,这儿就挺好的。其他的不行就把人呆懒了。”副院长曾不止一次说这句话。 的确是这个样子,环境就是这个环境,就是要看你自己要什么。你选择轻松的活,就肆无忌惮的放纵自己,玩儿、怎么开心怎么着;如果想上进学理论知识,单位也有足够时间学习。 “我没有放纵的资本,没有条件过那种嗑着瓜子晒太阳的日子。”落雪笑笑,就一头扎进书里。 感觉到冷的时候,窗户边的阳光已经挪了位置,光跑到邻家墙上。四点半,再有二十分钟就该等车回家。 每天往返两点一线,落雪只是不想在漫长的夜里去追剧,去放纵。 “哎?流云说了三万块钱,回家婆婆是不是真的会问?我怎么回答?”坐在车上落雪思考着流云的叮嘱。 在村口下车走到家以后,流云和婆婆正坐在一起闲聊。 “这不,落雪回来了,你问问她怎么回事儿!”流云把问题引到落雪这儿。 “怎么啦?我放下东西。”落雪把书包和书放下又来到流云跟前。 “你办证了?用了三万块钱?”婆婆坐在椅子上抬头问落雪。 “嗯!”其他的话没有多说,落雪也只是瞟了一眼流云,“真是个谎话精!” “你那些证不都是自己考的吗?你什么证需要花钱?而且是三万块钱!”婆婆并不相信,她知道落雪爱学习,也知道落雪善于考试,对于流云的话根本不相信。 “啊?是啊,都是考的。我办什么证?”落雪回头又看向流云。 “啊什么啊!你不是办了吗?”流云大声吆喝着。 “行了,你也不要再装了!她的证都是自己考下来的,干嘛需要花钱折腾!你就开始编!你自己知道你那个钱干嘛用了!”婆婆的话很对,落雪听着不反驳不吱声。坐在一旁听着流云说话,半天都没有说出个一二三。 “嗨!这男的挺得!别人都是挣钱养家,这可好,满嘴跑火车,也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他的事儿他妈愿意管,他妹妹可以管,就我不能说。一说话全家急,谁都为他辩解。又何必还那么多呢?说多了就吵架,而且每次自己都是一肚子气。算了!”落雪起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看书。只有书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能找到归宿与寄托。 “这么个事儿你也处理不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个小时左右流云来到落雪身旁。 “你是说了,我也按你叮嘱的做的不是吗?是你娘她不相信!而且我的资格证和毕业证都是自己考的,谁不知道?你娘和你妹妹都知道!她们谁会相信!”落雪没有抬头,就那样懒洋洋的说着。 “你什么意思?”流云有些情绪。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从叮嘱的做了,没人相信不能怪我!” “你不好奇我做什么了吗?”流云嘻哈着坐到落雪身旁。 落雪小心翼翼地合上书并做好标记,抬头看向流云,“你做什么我不好奇,你是成年人应该为你做的事儿负责。我管的多了你家人都不愿意。所以我什么都不管,你把你的事儿处理好就行。” “你这!你怎么对我不上心了!”流云伸手搭在落雪腰间。 落雪盯着流云好一会儿,往后挪了挪身体流云的手滑落。深深换了一口气才开口:“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好男人不用管,坏男人管不住。” “哦?那你说我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流云嬉皮笑脸的问。 “这个不需要问别人,你自己最清楚,你觉得好就够了!自己做的事儿你觉得值得就行。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负责任。”落雪不想说太多,流云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而落雪也没有以前的控制欲。 “你想要的生活,我会给你!你不想被约束,可以!你母亲想当家,可以!你妹妹想管事儿,也可以!没有人想要死乞白赖去管你!”落雪看着流云,目光却穿过流云看向其他地方。 “嗨嗨!你想什么呢?” “嗯?”思绪拉回的一瞬,流云的手在眼前挥动。 “哦,没什么,就是我也在慢慢成长,你想要的生活会有的!”落雪笑笑,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问他钱花在哪儿,是不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换做以前肯定会哭着对流云说:“你是不是又去鬼混?又去找女人了?你跟谁在一起了?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家!” 每次得到的答案就是:“你管我呢?你先管好自己!” 落雪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聪明,不再自寻烦恼。这样也挺好的,就是流云在自己心里好像有变化了:该生气没有生气,为什么呢? “哎,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很轻松!挺好的。”落雪接着看书,流云的微信提示音又在继续“滴滴滴”。 落雪能感觉到流云侧头看过来次,但是她没有再问谁的信息。 无论是流云有意也好或者无心也罢,落雪不想再关注他跟谁发信息。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在家的时间如果是正常业务往来,没有谁会挑在家时间,而且有事儿更多的是电话或者语音。能发微信的不是急事儿,也不是着急的人,准确的是消遣。你情我愿的打发时间!随他去!” 像以前一样问问“你跟谁发信息呢?谁大晚上跟你说话?”能问出什么呢!落雪记忆深刻的是流云从来不会说什么,只会说“你神经病啊!别没事儿找事儿!” 人总是越活越明白,落雪不想找事儿了,不想找麻烦,半天说不出一二三,只是让自己生一肚子气,像个蛤蟆似的鼓着肚子睡觉,好多次落雪是哭着睡着的,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 流云知道落雪在哭,但是他不吱声,就让她在那儿默默的自行消化,要么就那样睡过去,要么就翻来覆去的自己痛苦。何必呢?生气的女人最容易生病,落雪乳腺有增生,胃不好,肚子疼,结婚这么多年就没有好地方。 “就你事儿多也不知道别的女人怎么过来的,人家不是一样的生孩子吗?谁跟你似的!”流云狂风暴雨吹的落雪睁不开眼睛,只能哭。 在乎你的人不会让你哭,让你哭的人又怎么会在乎你的眼泪! 哪个媳妇儿不是从少女过来的?哪个女孩儿又不是极其单纯的,可是,踏入婚姻就是这般模样。 落雪不知道别人什么样,但是自己早就不是最初的模样:生育让身材走样,有时候会闹脾气,爱哭泣。 结婚时流云曾经一边刮着胡子一边赞叹落雪身材好,温柔,体贴。也说过这样一句话,“结婚以后我从来就没有再见你笑过!” 想想也是,女孩儿时期的落雪是爱笑的,结婚以后很少笑。 “婚姻太多担忧与恐惧,流云跟自己性格不合适,矛盾是迟早的事儿。可是又有哪个女人愿意面对争吵和伤害呢!”原来的不确定都已经成为事实。流云不止一次的与异性聊骚、暧昧、甚至出轨,落雪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选择原谅,总以为他会改变,也期待着改变。 可是,伤害你一次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会伤害你第二次! 落雪想办法对流云好,只要他的要求都想办法满足,以为对方会感念自己的好,凭着这一份好也会善待自己。痴情错付! 落雪也希望流云能像自己对他那样对待自己,换回来同等且公平的对待,可是哪里有公平。 选择善良就等同于选择了被伤害。 “一年年过去,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心不再有当初的悸动,千疮百孔!”世间最难过的就是情劫,只要重心不在流云身上,是不是就可以不被伤害!落雪在尝试,也是挑战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允许,又有谁能伤你分毫呢! “你在家呢?你媳妇儿在你身边吗?你不会是正抱着你媳妇儿跟我聊天?”这是个女人,而且是离异的单身女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烂!”落雪认识这个人,同村的,只是年龄相对小几岁。“你有毛病吗?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人!她不是正跟你姨家弟弟处对象吗?怎么跟你勾搭上了?你也是,真是什么人都不嫌弃都可以撩!你是不是犯贱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没什么的!”流云开始哄落雪,说出的话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别人。 “你是有多无聊才跟这样的女人聊天?她有多么龌龊的想法才勾搭你?愿意跟你搭讪,她不是正跟你姨弟处对象吗?这样还来跟你暧昧,你觉得真的好吗?”落雪又开始了,情绪有爆发,“你不会正抱着你老婆跟我聊天?这样的话能说的出口!哪个正经女人会这样说话?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刺激?什么东西!真他妈的烂!” 流云拉着落雪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媳妇儿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你希望有什么?你说的没什么就是没有上床?没有亲密关系?可是你的底线呢?你有没有自己的底线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真的清楚吗?”落雪想哭,“这他妈的扯淡的人生!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真是罪孽!” 说好的不生气,又没有控制住。真的不甘心为什么这样?只是自己比外面的女人差在哪儿呢? 落雪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不被珍昔。 意外发现金饰玫瑰 女人的包容没有上限,男人就可以坏到没有底线。 少年相识,落雪觉得自己还是了解流云的,虽然脾气不好,最起码他应该品质不坏。后来的事儿让落雪明白,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不是最初认识的模样。或者说社会已经让他变得面目全非,在潮流中迷失方向,也失去了自己。 生活的贫穷不可怕,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窘迫状态,人心变了就很难再找回。 流云的笑声里都透着张狂与佞恶,不再是那个咧着嘴露出两颗虎牙的腼腆男孩儿。 是他变了?还是本性如此?还是交友不善。种种原因! 流云把一切不可能变得可能,把不该犯的错也犯了。“牛不喝水强按头”在其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你不学坏没有人敢强迫你,除非你自己愿意。 心儿小的时候听着邻居们闲谈说张家的三儿子赌牌输了多少万,觉得是笑谈。无论别人怎么想是不可能发生到自己身上找原因事儿。 流云把这个天方夜谭变成现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学会打牌,而且逢赌必输。邻居都知道只瞒着落雪,说到底是单纯。把别人想的太好。 “媳妇儿,今天跟我去吃饭!下班我去接你。”流云告诉落雪下班后有应酬,落雪是不喜欢流云的饭局,狐朋狗友,胡吃海喝一通吹嘘。为了他的安全还是要去的,不然酒后去哪儿都不知道。 “嗯,行!”落雪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流云的车已经到单位等着,车载音乐放的震耳的响,听上去脚会想着跟节奏跳舞。 音乐是美好的,是赏心悦目的,流云的音乐放出来就是噪音,高分贝和劲爆歌曲会让脑袋像摇头丸一样的点头。 “天,雪儿你老头这么早就来接你了吗?这么模范,你真有福气!”同事调侃的话来的很及时。 落雪笑笑没有回复,流云的发型和音乐,弄的自己跟二十来岁年轻小伙子差不多。“哎!” 落雪希望有一天流云能成长,尽快的成长起来,那样自己就可以省心一点儿,就这整天跟太保似的。 “喂,媳妇儿,你快好了吗?”流云坐在车里催落雪,“这都多长时间了?你非得等着下班时间肯定不行?整天磨唧唧的!” “我这不是没下班吗!我又不能走!再说谁都没走呢!”落雪不想不守规则,那样会被同事说闲话,传到领导耳朵里也不好。 “成天哪儿那么多事儿!你快点!”就是没事儿不是还有上下班时间吗?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看着时间还有五分钟,落雪收拾东西下班,坐上副驾驶得那一刻,长城哈弗h6像离弦的箭,飞驰到大门口驶入马路。 “什么重要朋友让你这么着急?开车注意安全,不行就让他们先吃呗!你着急有用吗?这车又不能飞!”落雪不喜欢流云在酒桌应酬,没有意义。 “怎么朋友还分贵贱?你哪儿那么多事儿!整天瞎叨叨!”流云不客气的对着落雪。 汽车在盘山路有种漂移感觉,司机满不在乎,心思都在聚餐上。 “什么样的朋友这样重视?”落雪好奇,流云从来没有把对外人的热情放在眼里。 女儿心怡放假他都没有时间陪,却对普通朋友这样上心。 一个小时的路程四十五分钟赶到,进入包间落雪傻眼了——这都什么朋友啊!看着流里流气的,而且就是混社会的小混混。 “哎,这傻子今天估计又被忽悠来当大头!”这里面就没有正儿八经打算请客的主儿。 “嗨,老弟再要两个菜,你先自罚两杯,我们等你半天了!”冬瓜脑袋的男人开口。 “好的,哥!”流云给自己倒酒一饮而尽。 有必要这样去跟他们相处吗?图什么呢?这都是什么人啊! 呼朋唤友,称兄道弟,云雾缭绕,云里雾里,一圈敬酒下来流云有些大舌头。最后一杯酒又倒进流云杯里,冬瓜似的那个男人一脸横肉,看着不是什么善茬。 “老弟,你把这最后一杯酒干了!”流云说话舌头有些发硬,端着酒杯想让左右的人替自己喝下,无奈问了几个人都推掉。 当时落雪没有驾驶本,如果流云喝多了真不知道晚上能住在哪儿,不可能露宿街头?最起码要保证他能清醒着回去。 转了两圈那杯酒都没有推出去。“算了!不就是一杯酒吗?还真让人看了笑话!”落雪扭头看看这一桌子的人,不可思议,这么点儿小事儿都解决不了。 “流云,不要找别人了,我喝就行!”落雪不想看他为难,关键时候都不管用。 落雪接过流云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呀,哎呦嫂子!” “我靠!我说呢,闹了半天带着护驾的呢!” “你媳妇儿这么能喝,你还装什么!” 一哄而散流云结账,这顿饭吃的有什么意义。落雪觉得最无聊,一桌子人坐在那儿听着别人侃侃而谈的吹牛皮,简直就是自杀。 “咱们也回家,媳妇儿!呵呵,媳妇儿,一边去我就看不上你!怎么着?”这个时候的流云笑的阴阴的,脊梁骨发凉,那声音就像那吓人的无常。 落雪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酒后吐真言是真的。 “他还说过一辈子宠着我,爱护我呢!到底哪一句是真呢?别人的感情很稳定,为什么我这么快就被他嫌弃呢!”落雪觉得委屈,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好好开车,咱们回去,不然你妈该担心你了!”落雪扶着流云。 “一边去,我不用你!我看不起你,你知不知道?看不起你,跟看不起我奶奶一样看不起你!”流云的话有些重复。 “我知道,你好好开车!”流云的话冰力十足,能冻的你瞬间石化。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样讨厌落雪。 “你为什么这样?我到底做错什么?让你这样对我?”落雪始终想不明白,结婚时满眼都是自己的那个男人怎么突然就变了? “好好开车!咱们回家,有什么事儿到家再说!好?你不回去婆婆会担心的!”都说男人是绅士的,落雪看不出流云到底哪里绅士。 或许他这个烂样子只是针对落雪,对别人他不敢! 落雪不放心流云,自己圣母心泛滥才会心疼他,放不下的男人对自己明明不好,为什么还要牵挂他? “以后有时间赶紧考驾驶本,不然命迟早要搭进去。感情错付没事儿,再稀里糊涂把命丢了,剩下心儿谁去管呢。”落雪开始觉得流云不靠谱。“自己不会开车,喝酒开车风险程度加大,怎么可以拿家人的生命当儿戏。”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流云的手机信息不断。他只是对着屏幕看却没有打开。 落雪下意识的看过去,“怎么不服气吗?你想的没错,就是别的女人给我发的信息。你能拿我怎么样?”听着男人的话,落雪的心一点点坠落,跌到冰窖,冷。 “好好开车!” “哈哈,我就是想看你这种无奈的表情和无奈的眼神!”说话间到家,终于不用提心吊胆。 “明天葛齐乡道家庙会,一起去!” 落雪怀疑流云是清醒还是糊涂。是不是心里话借着酒劲儿说出来?他到底厌恶自己到什么程度?这个婚姻怎么继续? “行,我跟你一起去!” 好久没有去过庙会,第一次是结婚前,那个时候跟流云还不是恋爱关系。 那会儿的流云还没有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他小妹妹挽着那个女孩儿的手,看上去是那么喜欢未来的嫂子,相处的很融洽。只是最后没有走进一家门,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 流云应该是喜欢那种类型,落雪属于保守的姑娘,不爱打扮,不懂得花言巧语哄男人,做事儿一板一眼的,或许真的走不进流云的心里,生活才会永远充斥着争吵。 相较于昨天晚上流云又是另一副面孔,虽然是笑脸,可是那笑容看上去不真实,就像一副假面具,没有温度。 对着别人开怀大笑,对着落雪是皮笑肉不笑。 “管他呢!那么清醒做什么!心心有个家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落雪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哪个女人不希望有温馨的家庭,既然达不到就退而求其次。 “三儿哥!哎,嫂子好!”落雪看着流云打招呼的男人瞬间愣住。 “这才是男人的妻子?那!那天那个人算什么?是谁?他不是理直气壮的喊媳妇儿吗?很显然,那天的女人跟今天的不是一个人!天啊,这个人比那个整容脸漂亮多了,也年轻!”落雪看看流云,又看看男人,他没有一点儿不自然。 被当面识破竟然能这样处变不惊,他怎么这么淡定?竟然不害怕! 毁三观的一幕,毁三观的交际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流云跟他们交往甚密,能好到哪里去呢? “呵呵,不要抱期望太高!”落雪摇摇头。 “你笑什么呢?”流云发现落雪偷着乐。 “没什么,你们去登顶吗?天有些热我就不去了!”落雪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胜任抵达山顶这个事儿,太累了! “行,不去就不去!我这个包你拿着!”流云把黑色手提包递到落雪手中。 “我等你下来我就在这儿啊!”落雪接过包就坐在石头上。 葛齐乡道家庙会有太多的朝拜者,更有慕名而来的游客,有还愿的信徒。 落雪没有许愿,不求子不求财,无欲无求一身轻松。庙会怎么样与自己无关,香客怎么样与自己无关。做个局外人冷眼旁观就好。 落雪等待的位置靠近山底,流云他们要很长时间才能到达山顶,返下来也需要时间。 “等人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还不如一起去呢,最起码不着急!”思索间落雪下意识的打开手提包。没有什么东西盛放。“咦,还有夹层?拉链还拉的整齐,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落雪本来是闹着玩儿的,结果真的有新发现。 一张周大生珠宝店的收据,显示“玫瑰金饰一件,金额870元。” “嗯?这不是跟那天提示的扣款金额一样吗?原来他买的是金饰!男人买这个做什么?他又没有带在身边!”落雪的猜测他应该是送人的,而且是女人。 “到底是什么人?他的那个小三儿?还是新欢?”没办法查证,只有一张票据。 落雪笑自己太愚蠢了,竟然想着小三儿走了流云能变好,能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太可笑了。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怎么可能会变好?而且他身边的朋友都有搞外遇的习惯,他能洁身自好是不可能的。 “哎,这日子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太痛苦了!怎么办?”落雪只是生气并不能理出头绪,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出轨这种事儿是最消磨人的,落雪就那样呆呆的坐着,思绪放空,什么也不想,大脑一片空白。 来往上下山的人都会瞥上一眼,好奇这个女人怎么跟石化一样。 “哎,嗨!走啦!”被拍了一下,落雪才回头,流云已经到身边,他说什么并没有记住,只是看到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 落雪就这样定定的望着流云,眼神并没有聚焦到流云身上,透过他望着远方又没有方向。 “你怎么回事儿?哎!中邪了!你……”流云看着打开的包,落雪手中握着的收据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走!” 落雪没有张口说话,吃饭的时候都是闷的,不多言不多语。如果不是大体重大块头很容易被忽略。 “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每次都能从你这儿发现惊喜!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落雪搅和着碗里的饭,只是送不到口中,没有食欲。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婚姻,其实根本没有意义!”落雪懂得,只是考虑到孩子,考虑到自己当初的喜欢,考虑到两家的距离想尽量多走一段路,哪怕再累尽量不要离婚。只是太痛苦! 哪个女人不渴望幸福,被人疼爱。自己这样算怎么回事儿呢? 无知女人的追夫路 落雪没有再说话,虽然知道流云出轨,但并不能理解男人可以这样明目张胆且理直气壮的出轨。或者说他并没有想过,如果给其他女人买金首饰被老婆发现,自己能不能处理;还是吃准女人就是软柿子,不能把他怎么样。 落雪在心里渴望家庭,希望能有个完整的家,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苦苦撑了多年的家会一朝破散,能忍得也就忍下去,只要在外人看来家没有散,女儿有父母就够。 在落雪内心也不能接受离婚这个事儿,低人一等,舆论不好。以前分居两地流云什么也不付出,日子不是照样过了七年吗?既然一个人可以支撑生活,男人没有那么好心的去分担,真的有责任心就不会让落雪一个人承担一切。 落雪一贯的等待,想自己做好一切不给流云添麻烦,他就会发现她的好。 等了七年,从新娘到怨妇,从婴儿到学生,一切都在变,男人心并没有变回家中却越跑越远。 第一次发现聊骚,暧昧,见网友,到出轨把女人带到本县城,越来越下三滥。落雪的处理方式有问题,也变相的纵容出轨男女。 想当初在流云断三的时候,对方还在拿自己父母没有感情生活痛苦来瓦解流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发点儿和动机,三姐不希望自己白白陪睡,空欢喜一场,最后留下十万块钱回豫省。 小三儿啊小三儿,你的道德在哪儿?流云啊流云,你的责任在哪儿? 三姐会炫耀有男人给自己花钱;渣男会骄傲自己有多少女人;傻女人只会傻傻等待。其实也是活该! 最没有出息的就是:女人看穿男人的一切坏毛病,却没有办法解决,没有勇气离开,有的只是哭闹。 落雪就属于这种,她知道流云不对,但是终究没有离开。既然你没办法离开,就不要怪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去伤害你。 落雪不够聪明,不是傻,是不懂婚姻的博弈与智慧,想着等流云良心发现能主动回归,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落雪足够善良,可善良的女人注定被伤害。 “你想什么呢?你看那个女的那么胖,是不是跟你差不多?”思绪被流云打断,其他的朋友已经吃完都在准备离开,只有自己碗里的吃食没有吃多少。 “走!”落雪放下筷子提前离开座位。饭吃的如同嚼蜡,心中有事儿也吃不下。 下山时看到有年轻小情侣求姻缘的,有跟着家人还愿的,有老人负重蹒跚的,路旁还有阴阳先生,形形色色的人,不同的人生,不一样的轨迹。 曾几何时,落雪也是流云手心里的宝,也曾小心翼翼,也像路过的小青年那样满脸笑容,只是时光流去,当年的男孩儿变成厚颜无耻的男人。人为什么会改变? 落雪不再像当初那样苗条,生产之后胯部变得壮硕、魁梧,再也没有当年的女儿气。美女和胖子是不一样的待遇。这或许是流云嫌弃落雪的原因。 哎,女人的悲哀。谁不想好好的,有姣好的容颜,有美好的身材,落雪也嫌弃自己。每天上班挣奶粉钱,下班就是哄着孩子,不上街,不交友,没有多余的钱打扮自己。 羽绒服一件穿四年,当时还是要上班穿的婆婆的;鞋子没钱买就穿妹妹们剩下的。 有次跟婆婆说起穿了妹妹的衣服,婆婆竟然拿出自己一件黑色背心让落雪穿,傻丫头还真的穿到单位。被一位时髦的女同事发现,惊呼“你穿的你婆婆的背心?”虽然落雪一再否认,也只是欲盖弥彰。 奶粉钱更是这个月借了下个月还,省吃俭用,攒下钱给心怡买奶粉。 想尽办法给男人支持,怕他在外面不容易,结果呢?一片真心全部喂了狗,吃喝嫖赌抽样样学会,一刀刀扎在落雪身上,谁痛苦谁知道。 娘家怕父母生气不敢说,乡亲担心被亲戚笑话,又不想被街坊说是非。落雪就忍着,最后乳腺增生,子宫肌瘤,胃痛,血压高一身的毛病。 人彻底毁了!谁来买单?满腹委屈能与谁诉? 流云说奶粉钱不是落雪一个人买的,衣服和生活不是落雪一个人买的,一无是处。 欲哭无泪,婆媳关系婆婆强势,姑嫂关系小姑子强势,母女关系母亲唠叨,姐妹关系妹妹抱怨,夫妻关系矛盾不断。 落雪的人生七年就这样一地鸡毛。每天在努力,可结果呢?家都被人撬走了,除了女儿是自己的一无所有。 “委屈能跟谁说?谁能理解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万千红尘中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嗨,嗨,嗨,上车!”落雪漫无目的的走着,走过了停车的位置被流云喊住。“你这是去哪儿啊?上车回家!” “你那个周大生的玫瑰怎么回事儿啊?”落雪终于问出口,现在没有别人。 “没怎么回事儿!”流云没有接茬,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是买给你那个回到豫省的小情人吗?你们还有联系?”落雪不死心的追问。 “你烦不烦?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不要总把问题放在别人身上,你想想你有没有问题。”流云的话总是相同的。 落雪一头雾水,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家里什么事儿都做的好好的,没有做错任何事儿,对他的父母和妹妹都不错,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因每次都在自己身上,我到底怎么了?就这么差劲吗?为什么自己家男人要这样对自己?我不配被人喜欢?不值得被人好好对待吗?”落雪变得自卑,不认识自己,不愿意照镜子,面对他人的肯定与表扬都自我怀疑。 等到婆婆上车以后,流云发动车辆。路两侧的山和树木闪电般的后退,车速疾驰。 “慢点儿,这山路多不安全啊!”落雪好心提醒。来往车辆不少,道路不够宽阔,再发生意外得不偿失。 “你怎么那么麻烦呀!闭上你的乌鸦嘴!”再一次被流云怼过来。 “你慢点儿,这路这么窄,来往上山的这么多,你要有什么事儿算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说什么都不听呢!你那么快有什么用!安全点儿多好哇!”跟流云合作高岭土销售的史叔叔张口忍不住开口,语气透着无奈与不悦,多少有点儿训斥与抱怨的口吻。 “好的叔儿,哎呀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看着呢,你还不相信我呀?放心,没事儿!”流云陪着笑,乐呵呵的没有像吓唬落雪那样恶狠狠的。 男人的好脾气留给了别人,却把情绪给了落雪。 “男人护着的女人婆家不敢惹,婆家护着的女人,外人不敢惹。”落雪的脸让流云踩了又踩,不单单是自己踩,越是在外人面前,他越想彰显自己的男人魅力。 落雪还在沉浸在自责与玫瑰金饰的想象中时已经到家。流云放下落雪、流云母亲和合伙人开车离开家。 人累的时候就想睡觉,落雪想一觉醒来能忘记一切,就一场梦一样成为过眼云烟。可能是日子太痛苦想着催眠自己。 太阳西斜,余晖照在东墙上,橙色的光看上去异常柔和,就像软软的丝绸。每逢这个时刻,夜幕降临也就不远,星星等待着出场,一切都那么平静而美好。只是身边还是空的,男人说出去一会儿,半天了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应酬?别再喝多误事儿。 电话打过去对方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落雪起身穿上衣服,向摩托车走去,骑车务必找到他,每天在外面疯什么呢,落雪也是豁出去了,今天必须找到他。 “你在哪儿呢?我骑车出来找你了,向白公镇的方向,我就在高速路口等你,你在哪儿回复一声,我今天必须见到你!”落雪发出信息以后就发动车出发。 葛齐乡到白公镇二十里路程,落雪还是有些怕的,夜幕彻底降下来,来往的车辆呼啸而过,更有与跑长途的大车重叠,呼呼的,真怕一不留神倒在车底下一命呜呼,那样就一了百了。 疯了,奶奶的,你到底在疯什么!远望高速口马上就到,落雪的手机响起来,是流云的电话。 “你在哪儿?”流云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我马上到高速口,我今天是必须要见到你,你在哪儿?你看着办?”落雪说完挂断电话。 大约十分钟,流云开车到落雪跟前。 “你到底弄哪出?”流云下车有些着急。 “不弄哪出!你这跟失踪似的,到底在外面忙什么呢?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儿?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玩儿失踪吗?到底什么意思?你没干好事儿?”落雪情绪激动,从那个首饰开始,流云在外面生活应该很混乱。落雪有些抓狂,越想越不安,就越想着找到流云。只有看到他才会心安,不然晚上也不能平静。 “媳妇儿,我在外面有事儿,我跟他们谈事情呢,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就回去。等谈完我就回家,你先走!我哪儿都不去!”流云催促着落雪回家,他并没有现在跟她回去的意思,借口是谈事情。 落雪静下心来想想自己有些冲动,有什么用呢,抓的越紧越抓不住,由他去。看着流云离开,骑车驶向回家的方向,只是沿路尘土飞扬,灯光照过来太危险。 落雪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真的不应该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好了,何必逼着自己跑二十里路?这条路上有多少人死在车轮下,如果自己发生意外女儿谁来管呢!流云肯定不会悲伤,只是心怡肯定不如现在好过,哎,为了女儿也要好好的。我一定要安全到家,为了孩子一定要安全到家,必须安全到家。孩子,你就是妈妈的一切! 落雪到家大概晚上八点,错过吃饭时间。屋内灯光亮着,房门开着,只是没有人在家,婆婆应该又去街上串门,没有人担心流云怎么样或者做什么,只是落雪担心。 自己家儿子在外就是有事儿,有暧昧对象也不会吃亏,只能说多个喜欢对象而已,甚至是向外人炫耀的谈资——自己家儿子有魅力。 落雪不一样,担心流云在外面有乱七八糟的关系,被感染什么病情就是麻烦事儿,还有影响不好。如果说外人知道自家男人关系混乱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再发生购买金饰玫瑰的雷同事件,男人的钱给外面的女人花也是家庭的经济损失。 “哎,什么事儿啊!自己疯子似的跑出去一趟,能起什么作用?男人不是照样没有回来?我是不是真的病了?情绪一度失控,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理智,这样下去自己就彻底毁掉了!”落雪觉得累,不止是身体累,更多的是心累。“我到底怎么啦?”把头埋在床上的被子里,泪水涌出来,“(⊙o⊙)哇,啊呀,啊,(⊙o⊙)哇”堵在胸腔的气息随着哭声发泄出来。 女人的眼泪是没有用的,也只有眼泪能代表悲伤。 唯一的支撑女儿没有在家,落雪想放纵自己一次,就那样趴着有些冷,后来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直到半夜醒来揉揉眼睛,伸手摸摸旁边没有人,流云又没有回来。 “他又骗了我!他说的一会儿就回家,跟别人谈事情,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一夜的时间去谈?他该有多忙?”白天跟他一起爬山的那几个男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人,闹不好又跟他们一起混呢。 那个三儿哥是个出轨的惯犯,“志同道合”的这群人能做出什么好事情? “哎,想那么多做什么?”只是不争气的泪水又流出来,翻身又闭上眼睛。“管好自己!烂人自有天来收!” 六点多醒来拎着包去村口等车,不能耽误上班时间,二十多里山路落雪没有迟到过,也不想迟到,不想被同事议论。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能实现落雪价值的地方在单位,只有工作和忙碌能让她找到安全感和归宿感。 家并不能让落雪安定下来,心里不踏实,可能是因为欺骗或者伤害太多。本应该最温馨和带来能量的家是那样陌生,男人喜欢暧昧,婆婆喜欢当家,小姑子强势。家对于落雪而言更像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明明是最有感情和温度的地方却充满心机和算计,太累!落雪想逃离,不想那么快回到家,却也不能不回家。 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家,流云的车已经停在院外的空地上,那个野男人舍得回来了! 窗帘拉下来,室内的光线适合睡觉。床上的流云睡的挺香,时不时的嗒嘴,喃喃自语应该是在说梦话。 床边上的手机微信提示音不断,发出苹果特有的声音,落雪忍不住好奇拿起手机,“流云啊流云,每次你都不会让我失望!” 被抓现行的暧昧对象 “我和你,三儿和丽姐,我们一起和和美美的!”这是流云发给对方美女的信息,青梅是个很美好的名字,应该也是美好的女人,最起码身材不错,流云喜欢凹凸有致的女人,或者说只要不是落雪他就会感兴趣。 不单单是微信,电话联系也很频繁,打开通讯录落雪把那个叫青梅的女人号码记录下来。 “怎么办?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频繁出轨?那个玫瑰金饰是不是给这个女人买的?落雪一概不知。”太相信流云,总觉得他是真心回归家庭,会安心过日子,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落雪想起曾经流云捂着自己的嘴巴,给小云打电话,浓情蜜意说的情浓,落雪却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没有反驳。她默许了男人的一切。 你允许自己的男人在你面前出轨其他女人,既然明目张胆的调情都没有反抗,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落雪为了家庭把自己放到尘埃里。 落雪可以为了流云把自己跌落到尘埃,流云却不愿意看一眼尘埃中的落雪。他的眼睛一直瞟着那些解风情的女人。 “哎,感情终究是错付了!这个男人真的好陌生,这样的生活让人窒息,为什么要接受这种生活?”落雪也不清楚自己在奢求什么,但能这样委屈自己,也不明白是不是值得。 只是爱的太卑微,没有自我,一切以流云为中心,只要他高兴就好,可是自己的生活却没有重视。 落雪觉得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流云不找女人、不聊骚的基础上,那样才会真正的幸福和安稳,她的期待能实现吗? 海可枯,石可烂,落雪的期待不能实现。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本来就是浮梦一场。只是做梦的女人很难被人叫醒。 “我要打电话给对方,要证实这个事情!那个玫瑰是不是这个女人的!流云跟她到底怎么回事儿!”落雪决定打电话给青梅。 “你好,青梅?” “嗯,你是?”对方声音有些媚,娇滴滴的。 “认识流云吗?我是他家属!你……”落雪没有说完,对方就开始恐吓。 “如果你再说,我就告他强奸!”女人的话很有效果,落雪没有接着说。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家男人吃牢饭,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孩子也不允许。 “那个玫瑰金饰在你那儿!”落雪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方挂掉电话。 落雪不是青梅的对手,很能想象出来对方是个情场高手,知道落雪的软肋在哪儿,也就是家庭的完整对一个爱家的女人很重要,可是对渣男贱女却不是那么重要,所以落雪注定会输。 第一轮较量落雪以失败告终。 “喂,哪位?”对方懒洋洋的声音。 “是我,流云媳妇儿!流云怎么回事儿?”落雪这个傻姑娘,也真是个傻姑娘就这样开门见山把问题问出来。 “弟妹啊!什么怎么回事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三儿哥乐呵呵的,他显然知道落雪在说什么,只是在装糊涂。 “你和丽姐,流云和青梅要好好在一起!你说怎么回事儿?”落雪背出微信里的信息。 “弟妹,这我哪儿知道!你误会了!” “误会?肯定没有做什么好事儿!”落雪说完挂断电话,走出房间。 屋内气压有些低,憋的难受,心慌气短还有头晕,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拉着窗帘憋的,落雪想让自己透透气,缓解一下濒临崩溃的情绪。 夕照洒满东边的石头崖,那是柔和的橙色,像柔软的绸缎。落雪在院外的树下盯着那最后的余晖,眼睛一眨不眨,仿佛眨眼美景就会消失不见。 即使不眨眼睛,夕阳还是跳到山那边,天色渐暗,有星星在偷偷望着这个世界,想看到凡间有什么可口的美味。 炊烟袅袅,有炒菜的香味,有烙饼的香气,落雪的肚子在咕噜噜的乱叫,证明着主人的饥饿。“想吃饭!” 婆婆拿着菠菜从落雪身边走过,目不斜视,落雪觉得自己跟空气没有两样。 “哎,失败的女人!后来的婚姻是自己求来的。”落雪想着当时流云的条件,“以后与你父母彻底断交,互不往来。” “好!”落雪竟然答应,即使不跟父母走动也要跟流云一起生活。当时的决绝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选择错误?还是不想认命?只是落雪输了! 拼尽全力,输的一败涂地。 抛弃自己家庭的女人怎么会得到男人的爱,流云觉得落雪廉价,所以才可以在落雪面前与三姐暧昧,才可以明目张胆的搞婚外情,并且乐此不彼。 “我看不起你!跟看不起我奶奶一样看不起你!”每当流云说这句话时,落雪是不想相信的,只是赤裸裸的挑衅落雪不能不相信。 看不起你的人才会无所顾忌的伤害你,流云是真的不喜欢落雪,看不起落雪,才不会顾及她的尊严。 “当一个男人一点儿尊严也不给女人留的时候,即使再爱女人也会放手。”落雪的大脑应该是混沌状态,并没有深思熟虑两人的关系,只是觉得平心而论,自己对得起任何人就够。 如今退无可退,却仍旧不能换来岁月静好,无奈。 “哎呀,哥,你说的,你不要生气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哎呀,就是,哎,真他妈的晦气!”流云醒了,在打电话,对方应该就是那个三儿哥。 这消息沟通的挺快的,应该是落雪挂断以后对方就开始找流云串供。看到落雪进来流云挂断电话。 “长本事了?”流云邪恶的笑笑。 “是啊,你那个炮友叫青梅,没错?而且你们经常在一起最近。你们四个人,两个组合对吗?哎,你的生活从来不会乏味!这样精彩绝伦,对方说要告你上强奸。” “我不怕,那样也是好的!”只是流云有多恨落雪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落雪不懂,流云为什么可以这样残忍的对自己。上班、照顾孩子、不让老公牵挂,一心想着挣钱,落雪觉得自己挺好的,好多人觉得落雪不错,可是流云眼睛里的落雪有瑕疵就是残缺。 男人的绝情是因为他对你没有爱,心爱的女人唯恐给的不够: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掉。这就是区别! 落雪始终不懂流云为什么这样对自己,是因为她不懂:女人对一个男人太好,她是不被重视的! 追夫的傻女人 落雪实在是搞不懂,流云为什么讨厌自己。孩子不用他管,钱自己可以挣,家庭的事儿不用他操心,能做的自己都会完成,能让他省心的绝对不会让他费心,这样的自己还是不能让流云满足,他想要什么样的呢。 落雪不能理解,流云为什么这样就对自己。 “嗨,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既然男人靠不住,就自己努力,而且把精力转移会减去一些烦恼。”落雪思量着分一部分精力给自己。 吵过之后没有效果不知道,但是发现问题也只能用吵架的方式来处理,流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错。好像流云觉得自己跟落雪一起生活就是一种施舍,对自己就是一种委屈,面对落雪时总是一副不耐烦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爷模样,当面对其他女人就是另外一副嘴脸。 落雪与其他女人的区别在视觉上,如果论心灵美,外面的莺莺燕燕肯定比不过落雪。可是哪个男人会透过女人邋遢的外表去认识她的心灵美呢?最起码流云不会。 形象问题目前改变不了,女人的形象是需要钱的,落雪没有闲钱。保养需要钱、健身需要钱、护理需要钱,落雪的钱养着孩子,实在没办法流云才出面。 流云的钱用在外面酒店住宿、吃喝应酬、个人消费,对家中妻儿的费用少之又少,却是那么理直气壮。男人的心在哪儿,钱就在哪儿,既然心不在落雪这儿,那钱肯定不会给她花,可怜的女人! “丫头,你那么拼做什么?你老公和婆婆随便指缝里漏一点儿你都花不清。”村里的阿姨跟落雪聊天,算是变相的教她。 “哈哈,指缝里漏的我都花不清!是啊,可是人家的指缝怎么可能会漏到我这儿!”落雪笑笑不说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别那么傻,学着哄着你婆婆点儿!”婆婆跟村里人相处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着落雪就会变脸色,不再像对外人的笑模样。 反应慢半拍的落雪开始并没有反应出来,心思没有放在家长里短,总觉得吃亏也不是别跟人都是家人,可当发现被算计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婆家人觉得落雪的脾气容易被拿捏,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会分出来:落雪下午回家就是粥,中午一般不回,突然回来时发现婆婆炖的排骨、米饭,正对着亲戚数落落雪。 傻姑娘没有吱声,没有反驳,又一次被当做软柿子,只是这些都不是落雪在乎的,对于家庭内耗落雪不屑,她想着往外寻求,提升自己的能力,创造价值,这样就可以让流云少一些负担。 把注意力盯在流云身上,为他的钱跟婆婆斗、跟流云斗,弄的满身疲惫,还不如用这个安静时光好好的去学习,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只有装进脑袋里的智慧是别人想抢都抢不走的。 落雪不愿意与婆家吵架还有个原因就是与娘家住的太近,但凡大声说话娘家父母都会听到,也不希望父母生气。老人年纪大了,自己能对他们尽点儿孝心总好过让他们生气。 本来当年落雪就没有要彩礼,村里的亲戚也对父母有偏见,甚至看不起。落雪希望能帮父母把家撑起来,争口气。 打落牙齿和血吞,咽掉委屈却可以增加内心的动力与抗压能力,落雪觉得值得。 所有的苦难都可以翻过去,只有面对流云时落雪觉得有种无力感。落雪心思玲珑能看透一些事儿,也可以预防,但是心思不能算计老公,会觉得对不起他。 妇人之仁看似善良,却是对自己的残忍。落雪总觉得流云的家庭缺爱,就想尽办法去对他好。 “老公,衣服要海澜之家的,那个牌子的衣服还行,质量不错价格不是特别高,也能拿得出手!”落雪计划着在流云生日或者节日的时候给他送套衣服。 “不用,你不用管了!”流云没有表情。 “买,我看着这个还不错,你那些衣服总是花的,没有气质。再说经常出门,男人要穿有质感的衣服,别人也会觉得你人不错,那些花衣服总是看着流里流气的,跟小混混似的。”落雪总希望流云换个形象,换个社交圈,做事儿靠谱一点儿,多做点儿正能量的,少一些聊骚和暧昧。 哎,落雪有些费力不讨好。她买的衣服流云不喜欢穿。 “媳妇儿,你买的衣服我不能再穿,再穿我就有病了,你都不是给我买的。我找人打听过,你买的那个浅蓝色能穿的人不是在银行也是在公检法上班。”流云的这些话落雪觉得他有问题。 “难道男人穿的斯文一些不好吗?最起码让人看上去很踏实。”落雪觉得气质是可以培养的,她想让流云换个社交圈,社交范围简单干净一点儿。 当你充满正能量的时候,对你有想法的女人不敢随便靠近;但是当你随便的,把自己当做垃圾桶的时候,什么苍蝇蚊子都会飞过来。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落雪的心思流云没办法理解,更不会照着去做。 “你想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流云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是瞪着的,有种自大狂妄的感觉。 “不让管就不管!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别再让人给坑了!自己有个想法,不能做的别做,人心难测。你那些朋友基本上都是酒肉朋友,有事儿的时候基本靠不住,除了非必要尽量少来往!”落雪觉得是自己的经验没有错,可是流云根本不会听。 喜欢跟那些混社会的朋友一起游戏人间,吃喝玩乐嫖赌有样学样。或许这样的日子真的让人舒服,但舒服也只是一阵子,路却是越走越背。开房的次数越来越多,赌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流云的脸色越来越差。 当流云脸色有些泛青的时候,精神萎靡到极致,钱也输的最多。 “没了,都没了!”流云魔怔似的坐在床上就反复这一句话。 “你怎么啦?” “没事儿!”流云两眼上翻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直觉告诉落雪他应该是有事儿。“你不要管了!” 流云开车出去的次数少了,在家时总会接电话,神神秘秘的,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想办法呢,等几天,再等等,放心!” “有人给你要账吗?你干嘛瞒着家里!”落雪还是试探性的询问。 “没有,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事儿,有自己的办法!”落雪看出流云的逞强,他应该是被人合伙给套路了,而且是那帮乌七八糟的朋友,一看就没什么好人。 不是尧县东宫酒店,就是蓝波湾ktv,这两个场所纸醉金迷,有名的消金窟,多少钱都是有去无回。哪家本分的男女都不会到这种地方。 东宫的走廊里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牌九洗牌时的哗啦声,阴森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得最什么人。落雪有一次追流云到东宫酒店,只是当时他傻的不愿意走,落雪也没有魄力掀桌子。 蓝波湾是俊男靓女们施展拳脚的地方,走进去有种眩晕感,朦胧的就像到深圳,光陆流离,人的情绪会不自主的被带起来,就想跟着灯光起舞。鬼哭狼嚎的包间也有,甜甜蜜蜜,浓情蜜意的也有。 落雪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是因为流云带领,小妹妹相亲家庭聚会在在这儿。第二次也是流云带着,他需要发泄就到这里,还叫点歌姑娘陪着,落雪不喜欢就在旁边直直地坐着。 第三次却是跟踪流云过来,失联后找到这个地方。 落雪联系不到流云,就一家家ktv找到这儿,不希望他再被骗,怕被骗就想办法盯着他。幸好在院里看到哈弗h6,落雪就在那儿蹲守着,哪儿都不敢去,就怕错过流云。 大约一小时,流云走出来。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落雪从驾驶室后面的门上车,气呼呼的瞅着两个人。女人坐在副驾驶满不在乎的跟流云说着夸张的话,落雪气不过就开始拿手机拍。 “你别拍了,别拍了!”女人抓狂,“嫂子,我跟你道歉!你别拍了!”中途女人下车,落雪不熟悉尧县城,不知道流云要干什么。 “你坏了我的计划!”流云的电话结束以后恶狠狠的对着落雪,“忙活半天全白费!” “你到底在做什么?什么事儿还需要女人!你到底要干嘛?我听你打电话,你要跟这个女的合谋去骗人吗?那种事儿最好不要做!”落雪希望流云能靠谱一点儿,不要沾染不好的习惯。人学坏很容易,如果想着变好却有些难。 当一个人失去自我的时候是最痛苦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能人云亦云。 “我每天上班,还要担心你,也不知道你每天忙什么。哪天把自己搭进去都不知道,你安安生生的上班不好吗?为什么每天要想外快,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落雪想过安稳日子,即使平平淡淡,心里踏实。 只是遇到流云注定没有安稳日子,一直在奔波。 意外的收获 落雪不能理解流云的行事风格,怎么什么事儿都想的那么不一般,不走寻常路,什么事儿都能跟女人有关系,典型的旁门左道。 他想着给一个不错的朋友介绍女伴儿,然后借着枕头风买朋友的矿产股份,只是真的能行通吗?那个男人比他还大,考虑事情不比他少,哎,有些自以为是。 “你知不知道我的努力被你破坏了!”流云无奈,他做的事儿落雪不懂。 “你能不能让自己歇歇!”落雪知道流云的不容易,他背后没有人,没有帮手,所以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努力,就是想着帮他分担,能过上一般人的平常日子,只是婆婆总喜欢插手小两口的事儿,想着当家。 落雪无所谓,你把家处理好就行,最后弄得夫妻关系紧张,流云不养家,不管女儿,什么事儿都跟妹妹和母亲商量。落雪就像个外人,如果把落雪当外人家能好也行,七零八落、乱七八糟,落雪心里是不愿意的。 “做买卖别人挣你是赔,什么原因?真的自己不考虑吗?挣一个花两个,别人都是存起来,你倒好全部被人给骗了,不是赌钱也是去开房,真的那么好吗?你自己把自己给毁了,到最后累的只有你!”落雪仿佛看到流云的未来,只是苦口婆心的劝诫没人听的进去。 “我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也想给你好的生活,但是我能做的有限,所以只能想办法。等我把账还清就不往外跑了,就陪着你好好的过日子。”流云的话有没有记在脑子里不清楚,落雪却记住了,也以这个为目标,一起努力,等着流云还清账目能回归家庭生活。 落雪想着帮忙还账,省钱和挣钱。自己平时不花钱,能花的就只给女儿消费,衣服能省就省,吃的也能减就减:开源节流。只有这样才能帮他的忙。 女人的想法总是简单而单纯,或者说是落雪单纯,答应的事儿就努力去做到,尽量不食言,只是谈何容易。 如果是一个人落雪觉得自己肯定能做好一切,可家庭不是一个人,是大家和小家连在一起的: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哪一个都够累人的,落雪能做的就是笑笑,回家少说话或者不说话。 “嫂,我觉得你可阴险呢!”小姑子流黎对落雪说。 “哦?我?阴险?”落雪仍旧笑笑。 “对啊,每个人都有脾气,可是你看你从来不发脾气,哪会儿都是笑笑,也不闹腾。”听了流黎的解释落雪没有吱声。 “说什么呢?跟小姑子和婆婆闹腾有什么用?她们都是老公的家人,尊敬她们就是让流云少生气,和和睦睦才有凝聚力。”落雪的想法没有错,可是家里不是这个样子:流云的小三儿是他妹妹最熟悉的,他的母亲也知道,如果家庭反对就不会弄的这么难堪。 结婚以来婆婆强势,落雪一味忍让,最后婆婆算计、老公嫌弃,落雪不想再把精力放在家里,再怎么闹腾也就这一亩三分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摆脱他们,能早点有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空间,或许流云就可以快点儿长大,就会明白落雪的辛苦。 “偷偷的努力,说什么不管用!”落雪跟谁都不发脾气,不闹腾,甚至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谁都笑眯眯的,只是自己心里有数。 流云回家前落雪见识过他家人不讲理的样子尤其是他爸爸,看着傻乎乎的,自己的账算的特别精明,又懒又馋就是不想干活还说风凉话,落雪不喜欢这种人,又没有办法。忍着,为了孩子,为了老公。忍,真的管用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哎,怎么办?他那个家庭那样乱,他又那么不独立,真是没有办法!”落雪心疼流云,潜意识里又有些恨流云,他的沾花惹草摧毁了落雪所有的信心,不谈感情,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和学习上。 “雪儿,你那么拼做什么?你老公不是挣很多钱吗?结账都是几百万的结!”同事的话虽是笑话,可曾经是真的,流云的高岭土业务还行,每天收入不少,只是这些钱从来没有进到落雪钱包,如果有生活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房子肯定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流云挣钱,落雪挣钱,那实现目标肯定是早晚的事儿。只是落雪低估了流云制造麻烦的成功率,左一件官司,右一件纠纷,还有时不时有个妹妹,嗨,精彩人生。 “哥哥,你这条腰带400块,你什么时候来取,我等你呦!”小雅妹妹的消息。 “这个男人怎么这幅臭德行,离开女人他会死掉吗?一天暧昧不断!”落雪就像那个侦查员一样,每天不做别的,就想着侦查桃色事件,哪怕有一点儿蛛丝马迹也要揪出来把他捋顺,变态不联系、不暧昧才会罢休。 女人的较真因为爱,女人的天真因为相信,年轻真好,最起码血液流动着爱与希望,哪一天真的撒手不在介意这些事儿男人也就彻底的歇菜。 “我管你是谁,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出轨还指望我找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落雪也想硬气一回,只是现在真的做不到,放不下,所以才会跟流云争吵。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不为别的,就因为流云手机里哪个小姑娘发了不应该的短信或者照片。可以靠女人看着哪儿能看的住,流云还是会带小姑娘出去玩儿,落雪还是会抓狂,生活就这样反复着。 “媳妇儿,给你这块表,你试试!”流云拿过一个盒子,是古尊牌子的手表,银白色很干净。 “你送我这个干嘛?”落雪好奇。由于工作原因落雪从不佩戴首饰,项链、戒指,这个表还可以,最起码看时间方便。 “那个玫瑰是那个价钱,你这个比那个贵,最起码让你心理平衡!”听到这个理由,落雪并不高兴,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就这样收着。 “只要他送的都是好的!”落雪戴在手腕就没有再摘下来,上班方便。 细心的同事看到落雪手腕多了东西,挣着想看,多少有些虚荣感。 “多少钱?”同事询问。 “一千左右!我不清楚!老公送的!”在卫生院炸开锅,因为落雪的一块手表,消息如电传到整个医院。 “呦,你这手表是女士的吗?我怎么看着像男士的?不是买给你的?”公卫科七七的话一针见血,戳到落雪的痛处,也随之产生怀疑。 飘在云端的心情瞬间跌落,在回家的车上也是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 “你这个手表是买给我的吗?我们同事说表带那么粗应该是男士的!你是不是买错了?”落雪存不住话,对着流云一顿输出。 “什么男士的!我自己买的我还不知道!特意给你买的,胳膊那么粗,戴细的不好看。你愿意听她们就听,不愿意戴就不戴,怎么那么多事儿!”流云对着落雪一顿嚷嚷。“你就这么作!” “好,相信你!”落雪又没有脾气,就那样受着,听着,忍着,谁让自己现在想有个家呢。 钱是快乐的源泉。贫贱夫妻百事哀。 落雪挣得钱贴在家里,从来没有给自己设防,努力的想着自己的办法,学习和考试。只是一个人的努力往往都是徒劳,你反方向使劲儿没有太多效果,如果有人中途插一脚就会前功尽弃。 希望还是要有的,就像每天早晨的太阳,你不知道哪天是阴天。继续生活就好! 我爸爸在哪儿 落雪看着简约的手表还是选择戴上,工作原因不能有复杂配饰,所以手表还是比较适合的。款式简单,色调不扎眼,就是表带有些宽,显得笨点儿,跟落雪的体型很配,高高大大的。 女人的需求很低,落雪的要求也很低,只要流云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生活质量或者经济条件落雪都没有要求,只要不让自己生气就行。 原来流云在张市,落雪一个人带着孩子虽然多种艰难都熬过来了,如今不再分居却接连不断的吵架,很多时候委屈求全以泪洗面,总想着日子就那样凑合着过,只要女儿好好的有个完整的家,其他的都无所谓。 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当你的底线一再降低的时候,往往最低标准都不能满足。 哎,从小相识却不能了解彼此的性格。婚姻带给落雪的只有舍命换来的孩子是属于自己的,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心怡真真正正的就是落雪小棉袄:贴心、善解人意、陪伴,落雪瞅着天真无邪的女儿,所有的苦难都不算什么,只要她幸福就好。 考到编制以后落雪上班的单位离家二十里山路,没有时间照顾心怡,早晨上班、下午返家,女孩子在村里跑着不安全,六周不到就送到启明星小学。 寄宿制学校两周回家一次,落雪能做的就是开学当日送孩子到校、买一周吃食,估摸着一周吃完再买一大袋送到学校,放假再去接。 虽然做的不多,也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尽妈妈的责任,对不起孩子也没有办法,生活的心酸与无奈或许只有女人能懂。 不到寄宿学校心怡是没有人管的,婆婆和小姑子太多时候忙业务,也在经营高岭土。女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一个人跑着实在是不放心,怕被居心不良的人伤害,其他人不想作为妈妈落雪必须考虑。 女儿是自己的一切,为了她的安全也只能忍痛割爱,好在妹妹洛瑶在学校做会计,工作之余能帮忙照看,不至于被欺负。工作跟各班打交道,与班主任何科任老师也熟络,还是不错的。 学校食堂菜色齐全,品种多样;教室和宿舍都是中央空调,冬暖夏凉,即便是下雨和下雪天也不会有多大难度。相对于村内小学读书各方面都不错,唯一的就是不能有家人陪伴。 落雪综合考虑觉得这是心怡最好的环境,家中太复杂,女孩儿越来越大,还是脱离原生家庭的沼泽比较好,有个干净的领土。耳濡目染总会沾染一些不良习惯,想改却很难。 学费每学期两千八,加上吃饭二百多,吃食和衣服,落雪工资剩不下多少。 倔强的女人始终没有学会对着老公伸手要钱,总是那样逞强:你给我就拿着,不给从来不要。 流云给钱的时候却很少,好像结婚多年从来没有给过落雪钱:奶粉钱自己挣、零花钱自己挣、医药费自己挣,孩子小时候落雪工资顾孩子,现在长大了仍旧是顾孩子。 流云作为父亲除了被叫一声爸爸,其他的都是甩手掌柜。婆婆不承认,坚持孩子是自己弄大的;小姑子觉得冤枉,谈恋爱还带着侄女;流云各种挑剔,女儿是被自己母亲带大的。 落雪无语,孩子就是自己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出力不少,可是都冤枉,自己应该的,作为妈妈责无旁贷。谁都可以有怨言,妈妈不能,女儿的一切妈妈要负责。 心怡就是落雪的一切,多少个孤独夜晚女儿陪在身边;多少次痛哭流涕,是那双小手抹去眼泪。 “妈妈你别哭了,我爸爸喝多了,他喝酒来着,说的是醉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五岁的女儿就懂得劝落雪,作为家长真的是罪过,甚至不如稚嫩的孩童。 望着幼小的心怡,落雪能忍下一切,“丫头,妈妈没事儿,放心,不哭了。” 抱着心怡就像拥抱全世界。落雪发誓必须尽自己最大努力给心怡自己能给的一切。 “女儿太苦了,别的孩子都是万般宠爱,自己家孩子好像能得到的就是自己无私的爱!”每当看着其他男人陪伴着孩子做游戏或者吃饭时,落雪的心就被针扎一样。 心怡也有爸爸,可是他却没有时间陪自己家女儿;心怡的爸爸也会花钱,却很少能为她添衣服;心怡的爸爸会做饭,却难得为她做一顿可口饭菜。 有略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好。可是作为至亲错过孩子的成长就真的错过了,弥补不来。 “妈妈,我爸呢!”穿过校园接孩子听到的总是这句话。女儿希望有一次放假能看到父亲在等她,却每次都没有。 “你爸出门了!”落雪只能这样回答。 “去哪儿了?每次放假他都不在家!” “去晋省,给你去挣钱。”落雪不能反驳孩子,不能不回答。 “妈妈,你每次都这么说,他永远在挣钱,可是他挣的钱呢?是你见过还是我见过?这么多年他一直忙,一直忙着挣钱,可永远没有钱!在挣什么!”女儿哭了,哭诉,反抗,甚至是表达自己的委屈。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呵护,虽然表面上说不在乎、不需要,可内心总是盼望着自己是被重视、被偏爱的那个。只是心怡的希望落空了,孩子还是那么小,这些控诉在心里积压很久,内心也是挣扎过才发泄出来。 “妈妈,你知不知道,我们同学都觉得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都觉得我是单亲家庭!妈妈,你懂吗?都有同学亲自问过我!我有爸爸,妈妈,我有爸爸!可是我连面都见不到他!”女儿哭了,伤心。 “连着两个月见不到我爸,他每次都赶着我放假出门吗?他什么时候能重视我,能把我当成他的孩子!为什么别人的爸爸都是开学送、放假接,他做不到做的少一点儿也无所谓!”落雪小的时候就怕父亲,从来不敢在父亲身旁,怕他闹脾气。 内心对亲情的渴望落雪懂得,看着大小与父亲能和睦相处落雪也羡慕,只是没想到女儿也是这个样子:缺少父爱。 “姐,有时间你多陪陪孩子!能陪伴她的时间有限,现在小学人家需要你,等到三年初中,再读高中,一转眼就长大,心儿就不需要你了。那个时候想陪伴都没有机会!”现在想想妹妹的话很对,落雪也试着去做,只是对于流云要好好谈谈,让他腾出时间来多陪伴女儿。 孩子需要父母的时候尽量多陪伴,不然真的有一天离开身边外出求学,自己能留下的只有遗憾。 一直在路上的男人 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是爸妈手心里的宝,心怡也不例外。落雪能左右自己却不能决定流云的行程。 “喂,你什么时候到家?”落雪电话打到流云那儿。 “怎么啦?我这不是刚出门吗?怎么每次出来就问什么时候回来?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回,事情都还没办完。不要催了我肯定要先办事。”流云不耐烦的回复。 “女儿这周放假,这不是没看到你都哭了!孩子每次放假你都不在家,她心里也是想你的。有时间陪陪她,不要弄的自己那么累!”落雪把心怡的消息告诉他,是希望能给孩子留个时间。 男人的心思粗糙考虑不到那么多,可是别人家男人陪孩子的不少,自家男人怎么回事儿。落雪不懂,他为什么总是那么忙,永远行色匆匆。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外面奔波,说是为了家里挣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钱。 流云说过等把账目还清就不在外面跑了,好好的上班陪老婆和孩子,落雪听的时候虽然没有反应,但是却也记在心里。 落雪也想自己的家能看起来像个家,就想尽办法去努力挣钱。只要能提升自己的都去尝试。 假期总是那么短暂,赶在心怡开学前的晚上流云回到家,风尘仆仆满身疲惫。 “爸爸,爸爸!”心怡看到回来的流云内心是雀跃的。 “哎呦,丫头,你想爸爸啦?我这不是忙着给你挣钱吗?爸爸也希望多点儿时间陪着你,但是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你多体谅爸爸,等以后有机会爸爸就不往外跑了。”这个时候的样子一副慈父模样。 “我都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你了。我们同学都说没见过我爸爸,以为我是单亲家庭。爸,我不想听他们那么说!”心怡又开始落泪。 “丫头,不哭了,爸爸跟你道歉,只要以后有时间我肯定会陪着你,但是爸还要做事情不是?别哭了,明天爸爸去送你这不是赶在你开学前回来了吗?”流云耐心的哄着女儿。 安抚好孩子他躺到床上,看的出说不尽的疲惫,脸没洗,胡子拉碴的,跟平时的形象不搭。 “你吃饭了没有?”落雪试探性询问。 “不吃了!过来安慰我一下。”落雪有些意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落雪坐到流云旁边,“你没事儿?”跟以往的状态不一样,男人看着柔柔弱弱的。 “没事儿,过来我抱抱,就是觉得太累!一个人跑了一千公里的路,其实我差点儿回不来了。差点出现意外!”流云把头抵在落雪肩头,“我也不想往外跑,哪个男人不想安逸的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我没有那个资本,我得努力!你能明白吗?” 这些落雪都懂得,因为明白流云背后无人,落雪才会拼命挣钱,才想着帮衬他的生活。只是多少年以来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生活还是那个样子,财务入不敷出,流云那儿攒不下钱,夫妻没有积蓄。 急于改变现状的落雪就想办法去挣钱,原本柔弱的女孩儿也变得坚强。 当然钱并不是你想挣就能挣到,落雪单纯的以为只要自己个流云齐心协力肯定会把日子过好。 婚姻不是两个人一起事儿,而且涉及到家庭,流云的家庭里有妹妹、母亲、父亲,她们总喜欢参与他的生活,时不时会有摩擦。这个时候落雪会散到另一边不说话。 她们讨论的落雪不懂,但是能听出七七八八,也就是高岭土买卖。 流黎,流云母亲,流云总是待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休息,也不知道是业务多还是其他事儿,总能有说不完的话。 回到自己放假就在床上一躺,然后盯着手机玩儿游戏。 “来,媳妇儿给我捏捏背!”流云说的理直气壮。 “我才不要!”虽然嘴上说着还是心疼他。 “来,捏捏,我给你二百块钱服务费!”流云顺势爬起来,把背部朝向落雪。 “谁愿意给你捏,你把我当成服务生啦?我又不会按摩。”长时间疲劳驾驶流云的腰会疼,脖子酸。一千多公里没有司机替换只能自己独自硬撑,也确实辛苦。 “好好伺候我啊!你不知道有时候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一天都出不上饭,只能挨到晚上。最怕的就是导航会犯错,能把你带到没有尽头的玉米地,我就是死在外面都没有人知道。”流云斗着地主嘟囔着,“对,就是肩上那儿,使点儿劲儿,酸疼酸疼的。” “你找个伴儿,一个人也不安全啊!以后少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了你要真有什么事儿,别人不怎么样,你想我和女儿怎么生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在这个家里我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还有女儿那么小。”落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为我守寡的!哈哈,唉!”流云停下手中的游戏,关闭手机,面对落雪。 “哎呀你说的什么呀!我是说我这个性子,你家里人那么强势,我怎么相处。虽然你对我不怎么好,但在这个家里你对我还算好的!”与公婆和小姑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好多年,落雪虽然不怎么说话,她们的脾气落雪还是懂得。 很多时候为流云不生气,能忍的落雪都会选择隐忍,只是在家庭女人忍气吞声气,日子会被逼到退无可退。考虑到娘家距离,落雪还是不会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 流云也不容易,尽量不给他找麻烦。只要能说的过去就好。 “嗨,想什么呢!就这样盼着我早点儿死呢?就那么迫不及待?你看你这直愣愣的眼神就是在走神。是不是有什么下家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嗯?”流云说着把落雪扯到自己怀里,“最近一段时间我不在家,你有没有不老实?” “嗯?什么不老实?你说什么呢?”落雪瞪着眼睛一脸蒙圈的样子。 “装,你就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大手在落雪的背部游走。 流云的手滑过肌肤,摩擦感传来忍不住发出声音,“嗯!” 听到自己喉咙间忍不住出声落雪终于明白,流云的话是说在他出门期间自己有没有找其他男人暧昧。 “老天,我是你老婆!你竟然不相信我!你把我当什么啦?”落雪气愤的把嘴巴咬在流云的耳垂上,调皮的吸允,再对着他耳后吹口气。 “老婆,你自找的,竟然学会给我点火?你自己解决。”流云再次躺下的时候眼里会有宠溺的味道。“你这还挺老实的啊!” “我在等你,女人如果守不住底线连牲口都不如。我是个人不是泰迪。”落雪对自己有要求,她不想像其她人那样去搞暧昧,生活还是简单的好。 轻松又没有负担,即便管不住别人却可以要求自己。如果迷失方向就会被时代浪潮卷走,这个落雪还是清醒的。 “老婆,我真的会为了你和女儿的生活去努力,但是陪伴你们的日子肯定会少。你真的不会怪我?”流云很少这样认真。 “不会的,放心!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我也会努力让咱们的生活好起来。”落雪憧憬着和流云的未来。 流云是个能干不怕吃苦男人,自己也没有吃闲饭,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用不了几年车子和房子都不是问题。在落雪眼中这些都是迟早的事儿,肯定别人有的自己也会有。 你是谁就会遇到谁 落雪的要求很低,对流云的要求很低,不求富贵,不求华服,只要现世安稳,能平静的生活。 落雪对自己有信心,总觉得只要努力就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分居两地的日子,落雪把所有心思放在孩子的抚养与挣钱上。 心疼流云在外不容易,自己就尽最大努力挣钱,然后满足女儿心怡的各种花费,让流云能省点儿就省点儿,她以为他会跟自己一样把心思放在家里,放在家庭建设上。 只是落雪算准一切,却忽略人性:并不是你怎样对人家就会被同样对待。 最初的流云也会把落雪捧在手心里,会想办法给她买衣服,吃食,嘘寒问暖,只是女儿出生那年流云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给落雪每天打七八个电话,不再关心她的生活,落雪单纯的以为流云会长大,自己会等到他明白所受的苦,会等来自己的幸福。 等,等,等,什么都可以等,只有感情等不来。 流云越来越冷漠,不寄生活费,不负责孩子最后在qq聊骚、出轨,这些落雪知道后吵、闹都无济于事,她没有其他办法,除了哭就是吵架,看着流云删除对方。傻姑娘哪里知道想脱轨的人怎么可能删除掉呢? 最初的落雪文文静静,是个气质女孩儿。婚后的落雪疑神疑鬼活脱脱一个精神病,只要流云的手机响她就精神紧张,是不是又有哪个女人联系他?他手机上的女人怎么就不能断联呢? 落雪一度觉得自己病了,而流云最习惯说的话就是,“你神经病啊!” 落雪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出现问题,“怎么办?不会真的疯掉?孩子怎么办?” 落雪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会在夜里偷偷的哭泣,会默默的流眼泪,会下决心改变。只是习惯形成,改掉并不容易。 日子总要继续,想办法转移注意力。在同事的劝说下落雪开始考驾驶证。 “我没钱!”囊中羞涩根本不能支付报名费用。 “没事儿,我给你垫上!”就这样落雪跟同事一起考驾驶证。 理论、实操一通下来两个月拿证。15年的8月4日落雪结束科目四考试:98分过关。 “雪儿,咱们一起去草原看看!你平时没时间,这次请几天假出去放松一下。”流云的计划有些突然,根本没有准备。 “好啊,什么时候走?”落雪需要向单位请假,幸好这个时间不忙,很快批准。 “这段路景色真好,有种向云端的感觉,这路边的灌木丛好漂亮,你慢点儿开。”结婚多年好像第一次跟流云出门,只要不在家闷着,不在单位耗着心情总归是好的。 “这是麻田岭,咱们结婚那会儿去张市就是这条路,你忘了吗?那会儿高速还没有通,只有这一条路,单程就需要六个小时。”是啊,十多年的路重新走是那样陌生,一如他们两人的感情,隔阂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争吵越来越多,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 “嗨,你怎么啦?总是爱走神!”流云在落雪眼前晃了晃。 “没事儿,就是我10月份有个考试,注册会计师考试。”落雪言不由衷,没有正面回答。 “你一个学医的,怎么会想着考会计?”流云侧着脑袋问。 “啊?呵呵,其实我也是闲的,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儿,转移注意力。不然总会胡思乱想太累。医学的执业医师和执业药师都拿到手也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再学学其他的,集中精力也是一种休息。”落雪不想自己每天胡思乱想,就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这样生活充实起来就顾不上其他。 “媳妇儿,等以后有机会你就不要上班了,我养你!一年给你一千块钱!”流云脱口而出。 “啊,你养我,一年一千块!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生活费这个数够做什么?落雪给流云留着面子没有问出其他的话。 在流云印象中是落雪太傻不花钱?还是觉得一千块能买很多东西?真是无知之极。 “你就照顾我的生活多好,最起码回家能吃到热乎饭,我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无论多晚回家都会有人等!”这的确是男人都喜欢的生活,可女人的价值在哪儿?落雪不喜欢这样没有自我的生活。 “我父亲当初供我读书是希望我能独立,能养活自己,不过手心朝上的日子,我也努力做到独立。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坚持过来,我习惯了,不想成为你说的那样!”现在的流云都这样不安分。落雪再没有经济来源,不知道会被踢到什么地方,婚姻也许会结束的更早。 独立或许不能保障婚姻,却能给自己一份底气。工作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落雪打定主意。 车辆驶入张石高速,天高云阔心情瞬间大好。远山被云朵包围,白云闲适的飘荡,一会儿一个样子,是那样柔美。 “(⊙o⊙)哇,好美呀!”落雪趴在窗户上痴痴地望着远方。 “媳妇儿,你已经好久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了!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在乎我,以前有风吹草动你都会那么紧张,就像我是你的唯一,现在你那无关紧要的样子,我不喜欢!”流云说的是真的。 最初的落雪的确视流云为全部,只是那个落雪被撕扯的七零八碎,而今剩下的是解体后的落雪,她已经不敢把所有精力投在男人身上。 落雪不想再感受那种心被刺伤痛觉,会让人窒息。 “我,我……,我还是那个样子,你想多了!”落雪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就开始闭着眼睛装睡。 高速路况好没有起伏颠簸,落雪睡了大概一个小时。 “哎呀,嗯!”落雪嘟囔着睁开眼睛。 “你可真能睡,一个多小时!”流云语气难得的柔和。 “啊?我睡过去这么久吗?你要不要休息?我……”车辆在服务区停下来,两个人一起下车走向卫生间。 “要不你开会儿?”回到车上流云问落雪。 “不行不行,我可不行!还是你来!”落雪不敢拿两个人的生命冒险。 到达张市第一站是找原来同事聚会,吃完饭以后两人到达天路。看着窗外的美景落雪忘却所有烦恼。 “美,真的好美啊!” 风力发电设备的翅膀旋转着,远处的天很低与无边的绿毯连在一起。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就是塞外美景。落雪一直向往这样的生活,牧马放羊,只可惜流云已经不是最初的流云。 那种相守一生的梦想也随之破裂,世事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 这就是一起长大,当初认定的男孩儿,多年来已经面目全非。 一路向北,雨开始下起来,雨点越来越密集,车辆只能往前开。在到达张北草原时两人办理住宿。 “前面就是中都草原,咱们去看看蒙古包,你肯定喜欢。”流云说的没错,落雪喜欢这样的蒙古包。 “流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蒙古包吗?看到它就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的赵敏郡主,我特别喜欢她。赵姑娘能读懂人的心思,绝顶聪明她却从来没有伤害过张无忌。”落雪同样有一颗玲珑心,能看懂一切只是因为跟流云有关,她选择原谅。 很多时候不希望流云为难,只能为难自己。作为女人她真的很傻,也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说落雪聪明,她却在婚姻里受伤的原因,她爱流云。她的爱深沉,不像三姐那样会表达。 “如果抛开其他家庭关系,流云还是比较简单的,只是他的家人事儿太多,总能鸡蛋里面挑骨头。流云总会被点起情绪,说到底是不够爱!”落雪还是向往两个人的生活的没有其他算计。 “喂,嗯,我知道了,那……”流云的表情凝重,应该是不寻常的事儿。“咱们回家!料出了问题!” “没事儿?”落雪追问。 “卖给我高岭土的那个人,他的货是偷的别人的,现在被发现通过监控找到我们的料场,现在必须回去,事儿有点儿麻烦!”听上去会涉及刑事责任,落雪思量着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想办法在公安局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帮忙解决。 一路疾驰返回家中,女儿心怡在床上躺着,看到父母回来,从屋里出来。 “爸爸,不会把你抓走?”小丫头睁着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流云,眼神中充满期待。 “丫头,放心,爸爸没事儿!”流云蹲下来安抚心怡。 婆婆李萍正坐在月台上,手里的蒲扇一下一下的规律挥动。看到儿子回来露出满意的笑容,“哎呀,到时候你就说自己不知情,事情是落雪弄的,让她去处理就行!” “啊?我?我知道什么呀?怎么就成了我的呢?”落雪不解的望着流云,他也意外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落雪纳闷她的话是一时兴起,还是蓄谋已久?怎么会想起拿落雪去顶包? “你的儿子是儿子,我就不是人了吗?怎么可以这样!”落雪对她的认知又提升一个高度:敬而远之,不长不短。 流云没有听他母亲的话去那么做,但是那句话却刻在大脑中:“有事情就让自己老婆承担!” 落雪觉得流云可怜,可是又可恨!这种家庭就不应该娶媳妇儿。 云山雾罩的关系 最终流云没有让落雪帮他承担责任,可婆婆的话却深深的烙在落雪心中。 “你就说是你弄的,不要说是流云!”婆婆的话说出口时笑眯眯的,比平日里笑的都灿烂,只是听上去很不舒服。 “啊?我?行!”落雪听着话不是那么回事儿,转头看向流云。 目光交汇彼此都有一瞬间的停顿。虽然不愿意落雪还是答应,她是真的想保护流云,总觉得他身后无人,作为妻子自己应该帮他。 “流云的停顿是因为他觉得母亲的话有问题吗?”落雪没有问。 在家停留不久他又开车出门,不知道做什么,落雪没问。 “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儿,尊重他的决定,应该不会错?都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的!”落雪不愿意过多干预流云。 “流云平日结交的都是酒肉朋友,一般吃吃喝喝还行,到关键时候谁能真正拉他一把?”想了半天好像真的没有这样的人。 “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关键时候不顶用,都是看笑话的主,不是带着他去玩儿牌就是唱歌,要不就是纸醉金迷的生活,哎!”皇帝不急太监急,到底谁能帮着询问一下事情的进展。 “咦?那个人或许可以!”落雪想起一件事儿:妹妹同学的舅舅在县公安局刑警队任职大队长。“他能不能帮上忙?也只能通过妹妹,那个男生是本村的姥姥家,急病乱投医,也只能试试。万一能行吗?实在不行再想办法。”为了流云落雪愿意尝试,哪怕是绝境也要想办法走出一条路,自己不出面谁能帮他?女儿那么小也跟着着急。 “瑶儿,在忙吗?”落雪的电话打过去。 “没事儿姐,怎么啦?” “有个事儿,你姐夫那儿遇到些麻烦,需要找个人。这不是咱们村在县公安局当大队长的他外甥是你同学吗?你要有联系方式,帮我要个地址,问问他舅舅家在哪儿住?你看行不?”落雪说明自己的想法。 “行,我试试!你呀!我平时都不怎么跟人家交往,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你等着我问问,万一能问出来呢!”电话挂断,落雪心中忐忑。 着急。如果自己这个关系不通,落雪觉得流云自己是找不到关系的,他的朋友圈没有正能量的人。这种事儿可不是随便谁就能管的,也不谁都愿意掺和。 怎么就那么倒霉,做什么都会不顺,买个料怎么就找了麻烦?平时没有打听清楚吗?太大意还是心存侥幸?流云到底知不知道那东西是偷来的?如果知道肯定就违法,不知道还有办法解决。 说他是多灾多难合适?还是考虑欠佳更恰当?落雪不愿意说什么,明知道做错了也要帮忙善后,万一真的有事情影响不好。 心中有事儿坐立不安,女儿家的时候父母管的严,家中从来不会有什么事的需要落雪操心,父母都会安排好。 出嫁前在家母亲教的少,父亲对姐妹三个的教育比母亲还多。那个时候落雪感觉父亲的唠叨有些烦,现在想来父亲的管教是有用的。 “打电话不要先拿起话筒,要先想好说什么,有什么重点,说话要思路清晰。不要拿起电话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唠叨半天没重点谁也不喜欢,不行就打个草稿。”打电话的细节父亲也会叮嘱。 落雪最擅长的就是举一反三,所以很多时候她总是多考虑,想好了才做,总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成熟。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遇到事儿就想起父亲的叮嘱:“先理出头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每当落雪睡觉前落雪跟流云说起一些事情的安排,他都会是排斥的,“别说了,睡觉,我脑袋疼!” 次数多了,落雪不愿意再对他说什么,可能是思路不一样,让人反感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做。何必讨人嫌呢? 可这次惹了麻烦,也不知道会不会长记性! “不知道水深水浅,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淹着了!”这是家乡的一句谚语,用来形容人做事儿不经过大脑,冲动行动。落雪觉得这句话挺适合流云。 “哎!”电话铃声响起,是妹妹落瑶,“怎么样啊?结果行不行?哎!”落雪有些紧张,盼望能有好消息。 “姐,我们同学告诉我地址了,还有电话号码,你记一下。”落雪从包里翻出电话本记下来。 “老二,感谢你啊!真的谢谢,我联系看看!”落雪心情比原来好很多。 有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不像往日那么刺眼,有种暖暖的柔和感。 “喂?您好叔,我是落雪,我从您外甥那儿找的电话,咱们一个村的,我父亲落耀……”落雪小心翼翼担心说错话。 “丫头,你说,怎么啦?” “我这儿有点事儿,想咨询您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落雪把事情经过转诉给对方。 “如果你说的这样,他不知情应该没那么复杂。我找人问一下怎么回事儿,知道详情以后再处理。” “好的叔,谢谢您,您忙!再见!”落雪挂断电话。 没有路的路就这样探出来,落雪松口气,最起码没有原来那样紧张。 “事在人为,万一……”落雪走出门看女儿心怡,小丫头已经睡着,蜷缩着身子。落雪抚摸着女儿的头,轻轻的吻向额头。 “小丫头刚才那眼神是担忧,她怕爸爸会出事儿,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她应该是能听懂怎么回事儿。从刚才的通话能感觉到这个人应该能帮忙!哎,真是罪过,害的孩子也跟着担惊受怕,这算怎么回事儿!”落雪拿过夏凉被盖住心怡的腹背。 从张市一路飙车回来也有些疲惫,落雪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过去。 听到汽车鸣笛时落雪睁开眼,透过窗户看到婆婆、公公、小姑子在屋外的院子里坐着,流云正好走进来,有他的堂哥跟着。 “怎么样啊?”婆婆李萍询问,“你打听到怎么样?” “哎,没事儿!”流云疲惫的坐在台阶上。 “怎么可能没事儿?如果弄不好是要进去的!你还不当回事儿!”堂哥流杰瓮声瓮气的说。“那帮人一个好人没有,干什么跟他们打交道?你是想占便宜来吗?” “没有,我哪儿知道这样!”流云底气有些不足。 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夜色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走啊,你们待着!你别不当回事儿!以后长点记性!”流杰离开。 “这怎么弄啊?不会真有事儿?”流云娘有些紧张。 “有什么事儿!自己吓自己,哪儿有那么多事儿!”公公不以为然。 “你知道什么!这种事儿可大可小!”流黎对着她父亲怼过去。 “有事儿你能怎么着?早干嘛来着?找这麻烦!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公公流芒嚷嚷着。 “没说让你办,你闹腾什么!”流云娘也开始声音大起来。 “都是你惯的,平时一个个不是有本事的不行昂!光找麻烦!” “都跟你一样什么事儿不干不麻烦,夏天西北风也喝不上!”婆婆没听着她老头儿的谬论。 “我下午找了个人,而且给他打过电话,就是咱们村的,不是在县刑警队当大队长吗?他答应给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儿。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再想办法。家在城内,号码我发给你,你联系看看。这种事儿自己出面,别假手他人,毕竟大了有些事儿自己去处。”落雪把号码发给流云。 “嗨,你说的这个人还是我们的亲戚呢!我管他娘叫姨呢!找他还不好说啊!”落雪公公又来精神。 “就是,是跟他沾亲!”落雪婆婆也笑着看向公公。 “你打电话试试!”落雪没听他们说什么,“我白天大概说了,你联系看看,以后的关系自己去处,路还长着呢,你还年轻,很多事儿不能指望别人!” 这次流云听进落雪的话,拨着号码走进屋内。 “叔,我是……” 大约十分钟左右流云走出来,刚到家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说让我明天去他那儿一趟,那个被偷的人家好像报警了!这个叔打听过也知道谁接手,明天过去说明情况。有些事儿需要见面说。他说只要我不知情就好说,其实我也真不知道!看情况!”流云又自我安慰的说着,“放心,没事儿!” “要不,你去他娘家看看他们去!”婆婆对着流云爸爸支招。 “别去了,既然是亲戚,平时没走动,现在要用人家儿子,你突然就跑人家家里去,好像不太合适!”落雪真受不了他们这种做事儿方式。“关系在走动,不是用人家才抱佛脚!等事情结束再去,那会儿正好也快过节了,你们就当联络感情。” “别去了,看看再说,就是去也不能现在用人家呀就去!”难得流云同意落雪的观点。 “就是,我嫂心挺细的,平时看着闷闷的,你心眼儿挺多。平时不说不笑,不闹脾气,看着挺阴的!”流黎的话落雪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贬损。 “呵呵。”落雪笑笑没有吱声,无所谓。 落雪不喜欢跟人吵架,也不善于反驳。懂你的人自然懂,不懂你的人讲半天没有用。 今天这个事儿无论谁说什么,只要流云的问题能解决就是好的。 “关系是我牵线,亲戚是他们的。能认亲戚更好!”落雪不愿意说太多,做自己认为该做的就行。 “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待着!”晚饭肯定是吃不上了,还是睡觉能保存体力。 躺在床上落雪逐渐睡去,在半睡半醒中听到一句话:“你媳妇儿这个人,说实话不简单,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给你攀上。这也是人家的一种能力!” “我嫂,不服不行!是挺厉害的!人家从来不多言不多语。不说没用的话,不办没用的事儿。也是服了,闲话从来不说,什么时候也不发脾气,我就是瞅着她可阴险呢!”这是小姑子流黎。 婆家人说话太多没有用,毕竟婆婆不是妈,小姑子跟自己的亲妹妹不一样。 嫁到这个家这么多年谁什么脾气落雪一清二楚,守着娘家太近,落雪不想做张狂人,整天吵闹也只是让邻居看笑话,能解决什么问题? 自己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在家里,自己挣钱能帮到流云养家,他挣多少钱,哪怕自己收入再少肯定也是往家里拿,只有多不会少。把目光放在家长里短,整天盯着流云他挣得再多产生矛盾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还是有自己的生活最好!不依附谁,也不会看人脸色,自给自足或许更有底气。所以落雪冷眼旁观婆婆、小姑子和流云的生意,帮不上忙不插手。 “钱不是一个人能挣的,既然帮不到他,我又何必管那么多呢?”落雪以为自己是对的:毕竟自己是媳妇儿,他们一家人再有矛盾也能解开。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大局观纵容了别人的贪心,家后来被搅和的七零八落,当然这是后话。 落雪早晨上班走的时候流云跟着起床,“我去送你!” “嗯?不用,我赶早班车!八点前就能到。你不是有事儿吗?早点儿去县城,尽量在人家上班前赶到。有些事儿不适合在工作时间谈,同时也要给人家留下时间运作和咨询。”落雪笑着叮嘱流云。 “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想好了再说,别什么都讲,跟家里不一样!”落雪始终不放心流云。 “要不你陪我去?”流云伸着懒腰笑着望向落雪,“来,过来亲一口!” “你这什么时候了还没正形,我不是担心你嘛!”落雪把平时看的书装进书包,“今天不能陪你去,请假有几天了,我要先去上班,我看看可以的话明天请假,我跟单位领导当面说一下。我们院长也有关系,实在不行我可以试着找他问问。” “得了媳妇儿,你的好心我领了,我没事儿,你就不用再麻烦领导,光给你丢人!”流云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只要你没事儿就行,别的不重要。”落雪把流云看的比自己还重。 单位业务并不忙,卫生院旁边诊所病人比单位还要好,很多人不舒服去诊所也不会到卫生院。一般情况下不是老年人体检业务量不会大,落雪就利用闲暇时间学习,考证,剩余的同事在太阳底下畅想人生。 有目标的时间跑的快,落雪也盼着下班,末班车司机仿佛知道落雪着急回家一样,公交车在山路上飞驰,师傅挺给力。 “村口下车落雪飞奔到家,女儿明天开学,流云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样。”落雪请假送女儿,叶顺带关注一下流云。 “哎,有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已经没事儿了,料你也没有销售,他拉回去不久完事儿?”刚进家门就听到有个男声音,瓮声瓮气的。 “对,没事儿就行,来,喝酒!”这是流云堂哥流杰。 “来,没事儿就行,明天他们公安来人保全,把料拉走就完事儿。来,都辛苦了大家,吃饭!”流云声音不像他们那么大,但是透着轻松。 “哎,没事儿就好!明天送孩子上学!”落雪径直走到自己屋内没有出去,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事情真的跟他说的一样,早上有两位警官开警车过来看场地,询问有没有销售,流云如实回答:绝对没卖。 “走,咱们一起去县城!”警官处理完开车离开,流云尾随其后。 落雪带着女儿准备坐车返校,“丫头,放心,你爸爸没事儿,照顾好自己!” “真的吗妈妈?”女儿疑惑的眼神。 “真的,妈妈不骗你!” “真好!你不知道,吓死我了!我大爹说有可能会把我爸爸抓起来,我吓的要死!” “不会的,没事儿!”落雪把女儿心怡搂在怀中。 落雪望着远处的山峦,思绪飘得很远。 都是农家孩子,无权无势,有些路要踏踏实实走;人生更没有捷径,没有旁门左道,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哪怕是一小步只要进步都是好的。 “流云这个事儿是意外?还是被算计?或者有侥幸成分?也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长记性?前车之鉴能不犯最好,就怕事情处理的太容易,让他忘乎所以就适得其反。”落雪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有些事儿出现可以敲打人的脑袋:警醒。只是这次好像并没有多大难度就被解决掉,如果流云飘起来就更麻烦。 落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刚才公安局警官走的时候是友好的,流云的脸上更没有担惊害怕的神色,说到底是因为心中有数。 “哎,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儿?”落雪思绪拉回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喂?你忙着没有?流云的事儿解决了,应该没有那么严重,放心!但是有个事儿,前几天不是想着串亲吗?有时间去看看,别再落下话柄!”落雪拨通的是婆婆的电话,“亲戚就应该多走动,别有事儿的时候才想起来是亲戚!” “就是,这两天我跟你爸去看看他们,中秋节再去转转。哎呀,真是,有时候想不到。” 公交车过来,落雪母女离开葛齐乡,两旁的青山在快速后退,阵阵秋风从玻璃缝挤进来赶走那最后一抹暑热。 一语成谶,本性如此 生活中最不喜欢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落雪最不喜欢的就是:担心什么流云就做什么。 他真的没有从事情中吸取教训,反而有些得意忘形,总觉得事情很简单,是自己太担心,甚至天真的以为不找关系打听也没事儿。 “是流云太天真?还是他太傻?或者说自己多此一举?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脑回路的人?”当流云再一次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的时候,落雪的心跌落谷底。 男人可以懒一点儿,但是不能没有脑子,没有判断力。落雪觉得流云就是那种人:刚愎自负、判断力差、不甘寂寞。 他是希望有人能哄着他玩儿,哪怕是付出金钱的代价也无所谓。 看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豺狼虎豹般的,就流云那小儿科就是被设计的主儿。 事情是有根据的,落雪生日当天流云开车回到家中,并没有吃饭。 “给你一千块钱,我出去有点儿事儿,你自己买点儿东西。”看着递过来的现金,落雪顺手接过。 “你去干嘛呢?” “我跟他们几个朋友一起,在宜家酒店弄了个牌桌,我去看着点儿。”流云的话出口,落雪暗道不妙。 “流云本来就吃过这种亏,多少钱出去了?还是不知悔改,就他那脾气不把自己陷进去才怪!”看着男人心意已决的样子,知道不能挽回,索性就相信他一次。 大约三天没有回家,再看到流云时落雪吓坏了。 “你怎么啦?”看着无精打采的男人,落雪已经预料到结果。 “没事儿,完了,全完了,一套房子没有了!”流云的脸色暗青,属于那种不健康肤色,就像清末的大烟鬼。 “你?没事儿?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嗜好?”落雪试探性询问。 “没事儿!别问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目光呆滞。 “你的事情虽然不愿意说,我也能猜个差不多。我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责怪你或者骂你,人都需要经历,但是你的代价太大。自己要吸取教训!事情这个样子将来受苦的只有你自己!”落雪没有再说其他的。 结果已成定局,闹腾、打架有什么用,只是让糟糕的事情更糟糕。 落雪觉得自己的宽容与大度能有好的结果,最后承担者竟然是自己。 “我哥这个样子,是因为婚姻不幸,如果他心情好的话,不会去玩儿,不会一败涂地!哪个幸福的人会愿意去玩儿牌,说到底是他不开心!”流黎的话让落雪莫名其妙,眨眨眼睛,心思转转,百转千回,没有说话。 能说的清楚吗? “接她的话?她说的流云不幸福是因为自己,他喜欢的女人不是自己,是那个外遇小云,如果当初那个女人不走,流云就是幸福的。也不会出现现在人财两空的结局。”落雪当然明白,小姑子流黎就是那个始作俑者者,她在小三儿和流云之间起到一定作用。 “我不提,你竟然有脸说出这些话!真不知道自己什么东西?还是觉得我不知道你就是那根搅屎棍!”落雪始终没有说话。“她不值得!既然能帮着她哥做那种违背道德的事情,三观肯定不正,能说出什么呢?浪费口舌。” 流云娘惯用的伎俩就是,“嗯,咳咳,嗯,哎,咳咳。”脸色不好,仔细想想就是那猪肝色。整个面部下坠,如果地球引力再大点儿,能耷拉到地面。 落雪看这种样子直接离开。 “这个家我能回来,是因为心怡,孩子还小,同时希望自己跟流云能试着相处。原来他不顾家是分居原因,现在生活在一起,是不是会好点儿?给彼此一个机会。”想想总是单纯而美好的,只是现实并不乐观。 流云一直没有进入状态,在他的思想里最重要的人是母亲和妹妹,落雪和心怡属于靠边站的那个人。 为人父,为人夫玩儿心太重,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这样的结果落雪不怎么愿意接受。 “人,总是在改变在成长,自己帮他成长,多努力一点儿应该会好起来的!慢慢来,我们都还年轻。”年轻人喜欢做梦,落雪也不例外。 人的确可以相互影响,落雪想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她忽略一件事儿:原生家庭的影响。 至今父母与他妹妹是跟他生活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他固执的以为只有父母对他最亲近,却忽略自己已经成家,小家没有独立建立,依附在原生家庭中。 好的习惯不容易养成,旧毛病却容易保留。 一眼看到底的错误,落雪纠正也不会被重视,甚至觉得她不懂。除了脾气就是脾气,骂骂咧咧。 “你有时间看看,你这智商如果再有理论指导,你的生意与社交肯定更顺利!”落雪变着法劝流云学习。 “我不喜欢看书,不要拿你喜欢的事情来让我做。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喜欢轻松的生活,我就喜欢斗地主。”流云都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 “整天的玩儿那个不无聊吗?你有没有想过认知改变或许其他的就都会改变?” “我不想变,这样就挺好的!”我喜欢简单的生活,不想考虑太多!“叫地主……要不起,不要!” 落雪长叹一口气,看着时间合上书放在枕头旁,“我睡觉啊,明天上班,你声音小一点儿。” 这是很多个夜晚的一晚,有些时候落雪会试着跟流云沟通,得到的结果都是一个样子。 “我就这样,你能受就受,不能接受就离婚!烦不烦!”话到这个地步时落雪选择做个哑巴。 没有人会愿意让别人不高兴,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一样,谁不希望被人喜欢,每天开开心心的,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最近的关系其实是最陌生的两个人。 无论落雪怎么努力,在流云眼中她就是那个善于伪装的女人。 “你就装!你以为你自己多厉害,那是街里人奉承的你,别不认得自己是谁!你觉得自己怎么样,就你这样的,除了我谁能受得了你!”第一次听到落雪笑笑不以为意。 次数多了她就会怀疑,自己到底哪里伪装?与人为善,和和睦睦,笑脸相迎对谁都是客客气气,怎么就成了伪装? “是流云陷入别人的圈套?还是自己被pua?”落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与流云相处。 生活就像走进迷雾,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出口与方向。 被戳穿的谎言 流云这次的跟头又栽到一起玩儿的朋友那儿,说好的在宜家酒店组局,其实是变相设套。 当你心痒难耐的时候不用别人劝说,自己就会参与其中。但凡参与者没有谁想着自己会输,可越是这个样子最起码十赌九输。 知道事情真相并不是流云亲口承认,而是通过验证。 “你是流云家属吗?我是王铭媳妇儿,他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陌生女人的电话打到落雪这儿,莫名其妙。 “我不清楚你说的什么事儿,等我回去问问再说!” “不清楚吗?多长时间了?说好的两个月还,现在多久了?还没有消息?”对方不依不饶还在继续,落雪挂断电话。 催账到自己这儿都不知道是什么钱,也确实挺让人闹心的。 落雪在娘家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钱发愁,。即使小时候交学费,从来没有等落雪开口,父亲就会把钱准备好,什么时候老师要,就随时拿走。 八十年代的农村,家里三个女孩儿,落雪父母委屈自己,从来没有让女儿们受委屈,也没有跟其他人家一样,让孩子辍学。 “闺女家的,不能过手心朝上的日子,最起码要能养活自己,好好上学才会有出路。”父亲的话刻在落雪心中,她不会像其她女孩儿那样谈恋爱、出去玩儿,回到家从来不出门。 本分的父母,本分的女儿。没有太多的花言巧语却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女孩儿嫁人不就是安安分分的生活吗?怎么能光凭一张嘴去忽悠,把日子过下去撑起一个家才是家庭的根本。”落雪的思想有原生家庭的影子。 嫁人以后用跟父母相处的方式在婆家生活,无奈是吃不开的。婆家跟娘家观念不一样,而流云跟一般家庭的孩子也不一样。 “婆婆不是一般的强势,她什么都想管家,既然想管就让她管。自己落得清静,上班、照顾好孩子就行。”年轻的女孩儿少不更事,总是把人想的异常简单。 总以为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样有劲儿往一块使,生活肯定会红火热闹,结果稀里哗啦:婆婆的纵容让流云无法无天、流云的愚孝让婆婆嚣张跋扈、小姑子是家中二当家、公公成了无业游民,只有心怡和落雪是那十足的外人。 家?凝聚力?发展?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落雪不是神,一身傲骨又能奈何? 说的话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是圣旨,夫妻关系貌合神离。 “怎么高兴怎么着!你能怎么办?”流云的挑衅,落雪沉默。 “哎,她管不住流云!能有什么办法?”每当有外人在,婆婆就是这番话:落雪无能,管不住流云。她似乎忘了小夫妻的感情是被她的挑唆摧毁的。 家散了,媳妇儿管不住儿子有什么好炫耀的?她真的不知道:好男人不用管,坏男人管不住。 寻常人家瞅流云,都不会把他当做好男人。只是他母亲不自知而已。 哪个顾家男人会放弃陪孩子、媳妇儿的机会去玩儿牌,去挥霍,去一掷千金!现在是回家了,可是钱也输光了!如果他赢钱还会回来吗?肯定接着继续浪。 这种性格注定血本无归才会狼狈退场。只是他眼中这种行为就是潇洒。 落雪永远忘不了,有人问流云的那句话:“你年年折腾,你挣得钱呢?留下什么啦?还是这个样子!都输光了!以后少玩儿!浪子回头金不换。” 有谁见过浪子回头?如今不坦白,要账到落雪这儿,窝囊的很。 “有个女的打电话说你欠她的钱,怎么回事儿?”落雪没好气的问。 “哪个女的?”流云明显在装傻。 “王铭媳妇儿,说你欠两个多月。到底是什么钱呢?怎么会从他媳妇儿那儿拿钱!”落雪隐约觉得应该是坊间流传的高利贷:借一千给九百的那种。 “啊?当时没钱就从王宁那儿拿的,他说是他媳妇儿的。让给她!哎,利息真他妈的高!”流云没有正面回答,说完又盯着手机斗地主。 “这倒好,同样是女人,人家媳妇儿进账,我这儿被催收,算怎么回事儿啊?”落雪郁闷的要哭,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对了,媳妇儿有个事儿忘记跟你说,就是那个王铭,他想用我的工资卡办贷款。我不打算让他用,我跟他说的是你拿着呢,你做主!”流云抬头看着落雪,“明天我当着你的面打电话,你就说不行!别忘了!” “昂!”落雪不想搭理他,晚饭没吃就蒙着被子睡觉,想早点进入梦乡,尽快忘记烦恼。 到家总有不开心的事儿:婆婆、小姑子整的家中跟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样;流云除了斗地主还是斗地主,什么事儿也不会维护自己。 别人到家是感受家的温暖,落雪回来就像演宫斗剧,太累。与其心累,不如在单位工作。 盼上班,怕下班成为落雪的常态。其实这是一种情感寄托,女人的内心对感情的依赖没能满足,只能寄希望于工作,等同于变相麻醉自己。 “雪儿,下午不忙,咱们去古北岳转一圈,这是执业药师考试前就答应你的。叫上小叶和王坤,散散心,下周我就去县医院进修学习,想去也没机会,走!”心血来潮的同事刘杰开车,带着落雪、小叶、王坤一起往古北岳深处驶去。 大自然的怀抱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沿着小路走向松林深处。下午阳光穿过缝隙撒到地上,跟随登山人的足迹。 “(⊙o⊙)哇,真好!哈哈!太好了!”落雪拿出手机拍照:石板路蜿蜒不断,通往森林的两端。 “啊,太美了!松涛阵阵,时有鸟鸣,第一次感觉这么轻松!”落雪闭着眼睛,风穿过松林吹动耳边青丝,鸟鸣声时断时续由远处传来。“真的想隐居在这里!” 一阵攀爬,一身汗水,“痛快!” “哈哈,不错!以前单位离得近我常来,现在不太方便。以后不知道什么时间还能到此一游,这次考试过后放松一下!”刘杰比落雪他们三人都大,更稳重。 “谢谢刘医生,谢谢刘医生,谢谢刘哥!”得人恩惠铭记于心。 “走,到单位就快下班了!” 下山比上山轻松,坐到车上时才体会到累,小腿肚有种颤的感觉。 “哎呀,妈呀,平时运动量太小了,这点儿都这么难受!”落雪靠在后座,望着窗外。 “雪儿,你该减肥了!平时多运动,管住嘴,迈开腿,没有减不下来的!”刘杰医生笑着附和。 “好的,刘医生,听你的!”正说着落雪电话响起,是流云。“喂!” “哎,媳妇儿,我的工资卡在你那儿还是在家?”对方很乱,瞬间安静下来。 “在我这儿,怎么啦?有什么事儿?”落雪想起流云昨天的叮嘱。 “拿给我贷点款!”流云说的有些勉强。 “不行,我还有用呢,准备买房!”落雪说完挂断。 落雪以为事情就结束,没想到电话又响起来,还是流云。 “什么事儿?”落雪不解。 “你他妈的到底行不行?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流云开始破口大骂,整的落雪一头雾水。 “这,弄什么呢?不是说好了不行吗?怎么又骂起来?”落雪琢磨不出原因,以为流云对着自己闹脾气等于“演戏结束”,说话瞬间没有底气。“不是说好了不行吗?怎么还说!我就那样说的不对吗?” 流云电话挂断,对方说“哎呀,我的哥!” 一通电话让落雪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到单位整好下班时间。落雪坐班车到家看到沉着脸的流云:“你他妈的就笨死了,教你的事情都做不好!” “我已经给你说完了,电话也挂断,你为什么还要打过来?而且对着我骂的那会儿,听着一本正经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愿意被骂!谁知道你干嘛呢!” 商量好的事情穿帮,戏码有破绽被看出,流云被开涮。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落雪也很无奈,她同样不希望流云当众难堪,也不是故意那个样子,只是没有理解流云那一时兴起的脾气。或者可以理解为他的闹腾让落雪无所适从,他以为做做样子,但落雪当真了。 “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闹脾气?”落雪觉得同样委屈。 刘医生的车是北斗星,密闭空间很小,男人的吼声就通过扩音器传出来,被人听到也怪丢人的。 落雪的脸一瞬间就像晕染的红布,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凭空消失。但是也只能是想想,这么大的体积在车上不可能不被直视,一瞬间鸦雀无声。 沉默以后的每个人都不愿意开口,说尴尬,不说也尴尬。 落雪在单位里人很低调,工作之余就猫在科室内读书和学习,完成专业考试以后就挑战cpa,有的说没有必要那样折腾自己。 “考下cpa可以增加收入!”谁不知道注会是国家第一考、难度大、含金量高,但是拿下证书没有那么容易。 增加收入是借口,用来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却很难。“如果不给自己的精神找个寄托,或者不给自己找个事儿做,我会疯掉的!”精神有处安放,虽然累,但是心里踏实。落雪宁愿自己累,也不想痛苦。 闲下来注意力就会集中在流云那儿,盯着他出轨?喝酒?聊暧昧?有那个时间让自己生气倒不如自己静下心来做点儿其他的。 女人没有谁希望自己活的像个疯子,谁不想被捧在手心里宠着? 想要的生活一直没有实现,落雪从最初的懵懂,到现在的沉默;从最初的小女子到现在的女汉子,都是生活所迫。 女人如水,落雪觉得自己就是那平静的湖水,张开怀抱去拥抱美好人生,却迎来当头棒喝。 一次次交付自己真心,一次次被伤害。慢慢的变得沉默、冷漠,甚至有意无意的避免与流云打照面,这样就不会吵架。 明知道不正常,也好过见面后的争吵。落雪觉得这是自己的命,不怪任何人,也不能怪任何人。 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就好,女儿有个完整的家,能平安长大也算了却心愿。不吵架比什么都好! 湖水变成波澜不惊的湖面。 “当你想着息事宁人的时候,永远不会得偿所愿:要求越低,越不能达到。”落雪无奈,到底为什么自己这样倒霉?幸福为什么会越走越远? 为什么别人轻轻松松做到的事儿,自己付出努力也够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孩子不用他担心,家里费用不需要他过问,每天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儿也不行吗?”相比其她女人,落雪付出百分百的努力,但是却没有不如她的女孩儿幸福。 被婆家轻视,被老公嫌弃,被亲戚鄙视,到底哪个环节错误?明明是越努力越幸运的啊!已经全力以赴为什么还是不能和别人一样?哪怕是达到基本标准也好。 这个傻女人,她真的太傻! 苦日子只有自己在过。 流云的生活水准并没有被降低,依旧是我行我素,用自己认为的潇洒去和太保混。 “我要的面子,你就得给!我真是没想到你办的事儿狗屁不是,你算什么东西啊?这么个事儿都弄不明白!”男人又翻脸,对着落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我以为自己已经跟你说好了!谁知道你后来又弄个意外!我说的挺好的啊,说明白了!谁知道你什么想法!”落雪没有忍着。 “狗屁,你就是傻x一个,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去做饭我妈饿了!”流云说着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有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头转向他的母亲又一副嘴角乐着。 婆婆李萍笑笑没说话。 “我还有事儿呢,你们去!”落雪转身回到屋内,没想到跟流云之间发生后来的冲突。“吃饭不用叫我!” “你闹什么情绪呢?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给你脸了?”流云紧跟着到屋内。“当着我娘你闹什么脾气?是不是给你惯的!” “你娘,你娘,你眼里也就只有你娘!”落雪控诉,“我闹什么脾气,我跟你说过不是一次,有什么事儿私底下说,不要当着你母亲和你妹妹的面对着我发脾气!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儿?” “在这个家里我嫁的人是你,如果你对我都不好,其他人还能好到哪儿去!你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傻?我不希望你对我发脾气!”落雪终于安静下来。 “你?就你?就你这泼妇样子,希望我怎么对你?我父母对你够好的了,全乡镇再也没有这样的父母!你知足!”落雪的话他从来不听,也听不进去。“这个家里你就是那个搅屎棍,没有你什么都好,有你怎么也不能安生!” “咣当!”门被重重的甩上,流云又去找母亲。 落雪望着离开的男人,无边的绝望袭来,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可控的涌出来。 “啊,啊,哎呀!”落雪用被子蒙住脑袋放声大哭。 “离母亲家太近,很多事儿不能闹,不能说,无人说。说的多了怕被人笑话,不说出来确实憋的心里难受!乳腺结节,颅骨骨瘤这都是因为情绪郁结引起的!一身病,高血压、妇科病!别人结婚谋幸福,我这是图什么呢?”落雪越想越委屈。“小时候为父母和妹妹着想,长大结婚还是听从母亲安排,男人也不知道护着自己。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一通发泄落雪慢慢平静下来。 “落雪,吃饭了!” “不吃了!” 门被推开,流云从外面进来,“走,去吃饭了!” “我不想吃!不饿!”落雪歪着脑袋没看流云。 “怎么啦?又哭了?哎呀,你这脾气也是不禁逗,别动不动就哭!我也是拿你没办法了!”流云走到落雪身前,转过落雪的脑袋,双手拇指抹去挂在脸上的泪。“别哭了,又不是小孩子!吃点儿饭,你胃不好!晚上还长着呢!” 落雪没有胃口,还是拧不过流云跟他去吃饭。 婆婆和小姑子看到落雪进来相互对视,眼神交流。 “快吃饭,看我哥对你多好啊!还亲自去哄你!”流黎笑着。 落雪看看流云没吱声。 平时饭量就不大,加上生气更是吃不下,没有吃多少落雪就离开饭桌,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是最好的也最舒服的姿势,落雪的胃习惯性会疼,一只手可以放在胃部下方,那样顶着能舒服点儿。 迷迷糊糊中被人推搡,“一边儿点儿!”落雪睁开眼是流云正在脱外套,准备上床休息。 “咦,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腰带?”这是落雪第一次看到。 沉默是最好的回避,落雪又接着问,“你真的买了那条腰带?那么贵!” “你烦不烦啊?给你脸了是不是?” 落雪看到过流云和一个女人的聊天信息:“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腰带别人定做的,后来又不要了!四百块,卖不出去就会砸在我手里。” “没人要,我就要,放心!这种事儿不是问题!”流云在其他女人那儿总是那么大方。 “谢谢哥哥!”这个女人叫小雅。 是不是只要女人嘴甜会撒娇就会应有尽有,什么问题都会解决。 落雪看到信息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看到实物,这家伙是真的做了那个冤大头,别人不要的东西,他买下来,就是为了解决其他女人的燃眉之急。 这个男人好大方,可是他这样的大手笔却从来不见为家里添物件,甚至为孩子添衣服都很少。 说到底也是在外面充大尾巴狼,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心疼老婆和孩子。都说男人是家中顶梁柱,可是流云顶起来的到底是谁的家?温暖的又是哪个女人的人生? “你要面子我可以给,可是我要的里子你从来没有注意过。人可以要面子,可以活的有尊严,但是面子不能当饭吃!”落雪坐着发呆:“自家女人和孩子与温饱都不放在心上,里子丢了要面子又有什么用?”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意外的桃花纠纷 “你的小雅妹妹一句话,你知道付款四百块去买腰带,什么时候考虑给我们娘俩添点儿衣裳?难道你真的不认为自己有毛病吗?”落雪压着心中怒火,没有像往日一样闹情绪。“咱们这寻常家庭,我每天上班,假都舍不得请,我为什么?我为了帮你分担家庭,可是你呢?就是这个样子!” “我哪个样子?我四百块钱买条腰带我都不能做主对吗?”流云反问。 “你说什么?”落雪惊讶这个男人的思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条件,四百块钱买腰带,都说吃饭穿衣论家当。他以为他是谁? “四百块钱是女儿的生活费,一个月二百四十块,你有想过吗?你问过孩子怎么着的吗?但是你可以用钱去买其他女人的难题,你知道为别人分担,怎么从来不想想我们?”落雪有太多委屈,憋在心里要崩溃了。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跟个疯子似的!你想让我心疼你什么?照顾你什么?”流云轻飘飘抛出这句话。 “我变成疯子,我为什么变成疯子?我开始是这个样子吗?我开始这样你会和我结婚吗?我都是为这个家,我受了多少委屈,你从来不问不打听,总是否定,在你眼里怎么都不满足,你希望我怎么办?你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吗?”多年省吃俭用,为孩子,为流云,却从来不考虑自己,落得这个下场。 “就你委屈!一天天的就你委屈,不愿意待着可以走,我不拦着,觉得谁好就找谁去!”流云指着门口,恶狠狠的让落雪离开,“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整天就知道哭!糟心的,每次跟你一起就是唠叨,别人都是哄着,你以为为什么这样?我嫌你麻烦!” “哈哈,你真是自不量力!你有多大本事,自己什么样不清楚吗?”落雪觉得流云真可笑,太愚蠢,自以为是的以为外面的女人是对他好。“外面的贱女人什么都不图,人家会无缘无故的哄你?我如果不跟你过日子我也会哄,可是光说好听的有用吗?你会听吗?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我在你跟前就不行!你太可恶了!” 流云抬起脚踢在流云腿上。 “你再踢我一下试试!”男人掀开被子跪在床上,眼珠子瞪得核桃大。如果眼光能杀人,落雪必死无疑。“你不想待着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别烦我!” 都说吵架时候男人说出来的话才是心里话,也是他平时最想说而不能说的话。 落雪也看出流云心中的嫌弃与厌恶,心中的热情与期待转瞬即逝。 人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期待一切都会冷下来,心冷了女人就像一座冰山,封住所有的感情,封住躁动的期待,锁住跃跃欲试的爱,算了,既然这样,何必让人烦。 能了解流云的想法,最起码自己知道应该怎么选择,不要再热脸贴冷屁股。 男人如果爱你,舆无论你怎么样他都会爱你。所谓想送你的人,东南西北都顺路。这赤裸裸的嫌弃可不是伪装出来的。 “离开?应该离开了!”落雪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衣服、书籍一一整理好,该扔的扔掉,需要处理的撕掉。省得惹流云烦心,都处理好。 在落雪收拾的过程,流云抱着脑袋靠在床上看着落雪整理,他觉得落雪不会走,应该是虚张声势。 落雪收拾完毕,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可是应该去哪儿呢?大晚上的能去哪儿? “车不会开,娘家不能回,出走去酒店花钱!呵呵……”落雪自嘲的笑笑,笑自己没出息,说走还是有顾虑,真的想走就会义无反顾。 “我这身体容易招不干净东西,每天晚上都很少出门,这都习惯天黑不出户了。再冲动,也不能找麻烦。”落雪在劝自己,“娘家住的近,出走让父母知道会生气,前几次遇到熟人,结果全部告诉父亲。” 父亲知道以后没少被父亲批评,“你就知道跑,村里人碰到过好多次,都告诉我了,说你太老实!你脾气就不能变变!”想起过往落雪没有拿东西却走出家门。 大门外有一块空地,再南边是一家废弃的院子,原来住着一位孤寡老人,去世多年。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就像落雪的婚姻没有出路,没有方向;抬头满天星斗刻在夜空中,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偷窥这个世界。 “世界上有多少对夫妻会吵架?又有多少男人会宠爱自己的老婆?”落雪痴痴的想着,“夫妻夫妻,先有好丈夫才有好妻子。” 丈夫先有护妻之意,妻子才有顾家之情。先有好丈夫才有好妻子,如今做错事还咄咄逼人,为什么要惯着他? 落雪坐在石头上,默默的掉眼泪,往日重现,以前分居两地会吵架,会有隔阂。落雪以为是两个人有距离,心就走不近,没想到现在一个屋檐下,还是这个样子。 出轨的男人真的不会回归吗? “我对他多好啊?我觉得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他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怎么样才能生活下去?他还能改变吗?不改变这就是无底洞:暧昧不断,出轨不断,夜不归宿,整天夜店宾馆ktv晃荡!什么样的女人能接受这样的男人?或许换个人他就不这样疯狂的作了?”自己就是个错误的存在,为什么要听妈妈的话结婚,“不结婚最起码不会相看两厌!” 落雪双手抱在胸前,抬起头看看夜空,除了闪烁的星空什么都看不到,唯一的优势就是把眼泪退回到眼睛里,盈满眶后又顺着眼角溢出滑落腮旁,像金珠子点落在地上。 “如果能回到从前该多好啊?那个时候自己没有长大,父母没有变老,如果重来一次肯定不会选择流云,不会再生这个气。”人在悲伤的时候就会习惯妄想,“时光倒流自己就会和流云错过,不再为感情所困。” 如果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来不认识。 “流云,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最开始的胡作非为,到后来的佳人在怀,如今的暧昧撩骚,落雪看不懂流云,“当初那个谦卑腼腆的男孩儿去哪儿了?是真的存在?还是谎言下的有意掩饰?” 落雪始终记得他最初的好,也是那一点点儿好让她支撑许多年,不然坚持不到现在。 胳膊又紧了紧,有些凉,八月底的夜凉风习兮,有些冷了。星星都均匀的散开,不再扎堆儿窃窃私语。 “我还是回去!不能这样作贱自己!”落雪推开大门走过庭院回到屋内。 房间里有地毯,踩在上面能缓解地板砖的冰凉。落雪坐到地毯上,背靠着墙就这样闭上眼睛。 “我实在没有力气,也不想再搭理他!眼不见为净!就这样睡过去也好!”落雪蜷缩着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睡着。 “哎,哎,醒醒,别再感冒了,地上凉!”落雪没有反应。 “快醒醒,别真的感冒了!不搭理你,你就这么傻啦唧的折腾!也不知道你整天闹腾什么!”落雪被推搡着醒过来,揉揉眼睛看到流云,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你躲我干嘛?我又不吃了你!”流云咧开嘴笑着,最显眼的还是那一口白牙。 落雪有一阵子恍惚,“他身上最干净的恐怕只有这一口白牙!其他的都肮脏不堪!” “别再地上躺着了,明天还上班,去床上睡!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流云拉着落雪起来,“你看你结婚那会儿多好啊,温温柔柔的,哪儿像现在这样,跟个泼妇似的。” “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吼吼吼,别乱发脾气行吗?我心里也不是没有你,很多时候就是逢场作戏!你每次都生气那还不得气坏了啊!”流云的话半真半假。 如果落雪每次都跟他生气,确实会让自己活的很痛苦。 “你真的不明白吗?一个女人她能跟你闹说明在乎你,如果有一天真的对你不闻不问,行踪不问,她也就彻底放弃你了,所以你应该知足,我现在还有精力跟你吵闹,跟你掰扯。”落雪望着流云的眼睛,她说的也是心里话,仿佛在说预言。那坚定的语气就像未卜先知一样。 她甚至在表达另外一种意思:“我现在是在乎你,你嫌我麻烦,我不在乎你的时候,你也就是你了!我还管你跟谁暧昧,跟哪个女的出去玩儿?就是你想让管我还没有那个心情呢!” “睡觉,折腾大半夜你不困啊!明天我送你去上班,睡啊媳妇儿,这大宝贝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流云嬉皮笑脸的劲儿又上来,一只手伸进落雪的被子里。 落雪压在心头的石头在流云的撩拨下七零八落,女人再大的火气只要遇到那个温暖的怀抱,百炼钢也就是那绕指柔。 深夜里的运动能让彼此交流,更能缓解压力让睡眠更有保障,夜那么长,梦里落雪在笑,流云在闹,心怡撒着欢儿的跑,一切是那么热闹又美好。 也只有梦能让落雪笑,没有现实生活的沉重,谁都是那温柔可爱的小女子。 父亲的定位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落雪不想计较太多,早上被流云开车送到单位,只是这次争吵以后落雪内心平复的特别快,没有再像往常那样不依不饶。 “有些事儿计较太多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他改不了,或许自己就被气死了!我还有好多事儿要做,这样大动干戈生气不值得!”落雪宽慰自己,每劝一次,内心的热情就会消减一分,想想当初的歇斯底里,落雪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好年轻。 喜欢和在乎的人才愿意对着他大吵大闹,再也没有当初的精力,女人大度一点儿日子才好过。 “你怎么不说话?”流云瞅着副驾驶的女人,冷不丁的问出来。 “说什么?我说的你不喜欢听,你想听的我又不会说!所以不如闭口不言!”落雪笑笑,她不懂男人,只是觉得成家的女人最好的爱就是帮他撑起家庭,过好日子。显然流云并不喜欢这样的媳妇儿,外面的世界对他诱惑力很大。 如果让落雪像外面的女人那样,落雪真的做不到。时间久了就成了“强悍、不解风情、没有女人味儿”,可哪个女孩子最初不是温柔如水的呢? 欺骗、谎言、背叛一次次扎进内心,落雪已经穿起厚厚的铠甲,她不想再受伤,不想再被枕边人欺负,慢慢的把心封起来,把自己打造成一座冰山。 “你不喜欢说废话,宁肯不说话也不愿意瞎说,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说话呢?”流云说的在理。 只是他不懂,落雪再也没有力气了,面对伤害人会产生免疫,情感细胞已经记住这个男人善于说假话,对于经常让人伤心的人阻隔在心门之外就好。 落雪依旧笑笑。“我到了,你慢点儿!” 尘土飞扬,流云绝尘而去。 落雪感觉流云有情况,他应该是跟他们那个女同事走的有些近,每次下班接流云,女人都在副驾驶,然后两个人相谈甚欢。落雪打电话的时候,流云从来不会降低车载音乐声音。 “你把声音调低一点儿!”听到同事的话流云立马照做。 “呵呵,看来别人的话他是听的,只是不愿意听自己的!”落雪观察着,他们关系应该很不错,不然为什么每次女人等他的顺风车可以对着他闹脾气。 落雪不喜欢那个女同事,她很漂亮,瘦高个子,喜欢跳舞。流云是猎艳高手,看他们的互动,落雪觉得不寻常,但是女人能自己骗自己还是好的,省去好多麻烦。 葛齐乡以上的路断交,县里休整,再来回跑不方便,落雪选择住宿不再每天奔波。女儿在私立学校,家里也没有什么惦记的,每天回家跑什么呢?收拾宿舍选择住宿。 这样见到流云的时间也变得少很多,不用每日回家、每日查岗,只要他安全就好。住宿的日子落雪会给流云打电话,确认他是否真的安全。 “你是谁呀?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多厉害啊?你狗屁不是,你懂不懂?管我?”听着这个声音,流云肯定多了。 男人酒品不好,醉酒对着落雪都是这些话,开始不懂,后来慢慢明白,他是从心里看不起她。所以才无所顾忌的骂骂咧咧,听到对方同事在跟前,落雪附和着挂断,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能明白。 “图什么?有什么意义?”落雪想想心怡只能忍着,想着女儿能快点儿长大。 国庆节前夕的下午,流云来接落雪。 “喂?下班了吗?我们放假了!我去接你!”电话里车载dj音乐声音震天响。 “姐姐,我一会儿走啊,你怎么着?”落雪问同事王坤。 “走,我跟你一起!捎到我县城!”同事收拾东西,“能坐的下吗?” “能,能坐下她们就能坐下你!”落雪心里赌气,肯定又拉着女同事。 还没有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流行音乐,“走啦!”流云再次催促。 “等一下,我请假!”下午单位不忙,提前走是允许的,落雪和王坤走出科室。 suv车上流云拉着三个女同事,有一个坐在副驾驶的被叫到后面,落雪坐上去,王坤在后排跟他们一起挤着。 落雪没有说话,一路上听到她们叽叽喳喳吆喝着买衣服,去哪儿玩儿,真热闹啊! 到白公镇地界有一女同事下车,后座稍微宽松点儿。 “姐,我能跟你换换吗?我坐我们家车,坐惯副驾驶了,现在后面不习惯。”女同事娇滴滴的声音。 落雪一阵恼火,“怎么这么没素质,坐别人家车这么矫情!”但是她没有拒绝,选择跟女同事换位置。心中却对流云他们单位的人一阵鄙视。“什么玩意儿!” 如果这件事让落雪郁闷,后来发生的刷新她的三观,原来人真的有区别。 女儿心怡有些不舒服,落雪在上班不能尽快赶到县城,就打电话给流云先带女儿去检查:“你先带着丫头去看,下午车少,我坐公交车赶到县城,别再影响她就诊!” 落雪急匆匆去等公交车,八十里地山路到县医院门口下车,不敢停留跑到大院,落雪气的肺都要炸。 流云和两个女同事在医院大门口喷泉那儿有说有笑,女儿蹲在边上。 “丫头,你没事儿!”落雪急忙拉到心怡,“走,咱们去看病!”没有搭理流云和闲谈的同事。 “明天他们才正式上班,今天这俩家伙干嘛呢?下午不是有班车吗?干嘛非要等着流云的车?没看到带孩子来看病了吗?还在那儿等着,真有意思!年纪轻轻的怎么家长不教吗?就这点儿素质!”落雪拉着心怡走到门诊。 下午四点半,再有半个小时科室停诊,原本热闹的医院只有寥寥几人,医生在收拾着办公桌,为下班做准备。 一系列检查下来问题不大,炎症,注意卫生就行。 “走!”落雪是真的不愿意搭理他们。 两个女同事跟在身后,看样子就是等流云。 “是不是只有你的这个车才能到你们单位?”落雪再也憋不住,“这是他妈的什么事儿啊,女儿在医院看病,两个女同事跟着,到哪儿说理去!万一孩子有事儿怎么着?他是管孩子还是送她们?” “嫂子,末班车三点半,已经发车了!”其中一个女同事解释。 “你们为什么要赶在发车后来坐车?没有流云你们就不上班了对吗?”落雪真想对着他们骂一顿!“什么东西!看不出家里有事儿吗!” 流云没有说话,他的不吱声不是无奈,不是烦同事,而是恼落雪。他觉得落雪给他丢了面子。 “我把你们送到家,我再去上班!” “你就必须今天走吗?孩子不舒服,你可以不管不顾就必须去上班?”落雪申诉。 “这不是看了没事儿吗?怎么不管不顾!今天高速!”流云的回答有些牵强。 “你是差那个高速费的人吗?你平时什么时候在乎过钱应该怎么花?说到底是想跟她们一起回单位!”再说没有意义,白费唾沫。 “走,去家里吃点儿饭!”流云招呼两位女同事。 “来,吃,烙饼和红豆粥!”婆婆李萍笑吟吟的招呼两位美女,“趁热乎吃!” 满面堆笑的脸色落雪从来没有这待遇,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有两副面孔? “娘,我走了啊!”吃完饭碗筷放在桌子上,带着两个女同事离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孩子不舒服,一定要今天去单位吗?”落雪觉得婆婆应该会向着自己说的。 “今天高速最后一天,他不是想省点儿吗?”婆婆的话和流云一个腔调。 “你们可真逗,你儿子是那种会过日子,会计划着省高速费的人吗?”落雪不能再说,没有必要。 心中的委屈与无奈只有自己知道,谁能懂?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流云与女同事闲聊,心怡在一边蹲着没人管开始,落雪就满肚子火气。 “这是女儿病了不舒服,让他带着来看病,如果公交车五点到,那孩子是不是也要等到五点之后,这病看还是不看?” “这是他的亲闺女,他能放着她在一旁去和美女聊闲天,都不知道要带着她去门诊?是他的脑回路有问题还是他根本不重视丫头?孩子不舒服说走就走!女同事比家里人重要!” 流云的离开没有解释,没有叮嘱,没有看女儿,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心中还有没有这个家?我们母女竟然比不上两个外人!流云啊流云,你说高速,呵呵,你什么时候把钱看的那么重要?你是那种人吗?” 落雪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可以这样,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如果他把自己当父亲,他不会放下女儿不管;如果他把自己当丈夫,他不会对家庭这种态度。流云,你一直强调面子,就这样的男人给你什么面子!”落雪含着眼泪回到房中。 “妈妈,我没事儿,你别着急啦!我爸爸这个样子,难道你还不习惯吗?”女儿靠在落雪身边,“我爸说他觉得他十八岁,正谈恋爱的年龄呢!你跟他生气不值得!他就是那种人!” “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咱们去吃饭,那个红豆粥看着挺好喝的,吃完咱们早点儿睡觉,明天你们开学,妈妈去送你!” 距离下的安全感 落雪终于要离开了,不是不喜欢工作单位,而是厌倦流云车上的美女同事,不喜欢美女在副驾驶跟他侃侃而谈的场景。每当那个时候落雪就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外人,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流云喜欢美女,在副驾驶的那位同事也是美女。落雪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单单是同事关系,应该有某种不正常的暧昧,这是有原因的。 每次放假他都带着她离开单位,每次上班她都会在路口等他,偶尔迟到她会对着他发脾气,挑剔的流云却从来没有反驳。 原来他脾气不是那么差,只是对着落雪闹情绪而已。 在乎你的人会保护好你的一切,能包容你的各种小作闹。流云最大限度的包容那个美女同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事,不方便对外人发火吗? 当然还有其他的,如果只有这些落雪显得太小家子气,容不得别人。事实并不是这样,还听到其他的事情。 “你们那儿那个女的真拽!”三哥对着流云说。 “嗨,可能是想多了?那天去北岳吃饭,路不好走,车来回晃悠,就碰到她了,谁知道人家以为是故意的!”流云解释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哎,就这至于生气吗?”三哥看热闹不嫌事大。 很多接近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落雪不认为他是真的不小心。那个美女是招人喜欢的样子,看上去高冷,眉眼如画,瘦高个子,长长的头发,典型的舞蹈身材。 落雪看着都喜欢,何况是好色的男人呢?有些事儿落雪不能说,不能问,只能默默的承担,自己想办法消化。 “没办法,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流云身边的围着的女人,他们迟早会搞出问题的。”落雪不是期待,只是预言会成为现实。 “想起来就烦,终于要走了,终于不用再面对,眼不见心不烦!摆脱就好!”落雪是欣慰的,即便前途未卜,但是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就万事如意。 落雪看到了流云掉头时眼中的失落,好像在那一瞬间他是不希望落雪走的,他也习惯自家女人一路同行,却不明白自己的不拒绝,没有距离感已经深深地刺伤落雪。 爱都是自己一点点儿的消耗掉的,没有人有义务包容你的一切,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而妻子不是任意可以伤害的,她的包容只是因为爱你。 “随他去,管不了太多,指望他肯定是不行,有些事儿自己解决。”骑摩托车到超市买百年白酒两瓶和软云烟两条到单位领导家中。 年过半百临近退休的领导看着脾气不好,其实很热心,他对我们执行佛系管理,只要不出大问题就好,对每位职工都关照有加。 “院长,我要走了,您看平时给您添不少麻烦,您照顾我们很多,因为您让我们成长,明天就要走了,非常感谢您!”落雪一口气说了太多话。 “别那么客气,白公镇离你家也近,也方便,挺好的!去了好好干工作!” “好的院长。那不打扰您了!”落雪离开。 上班三年从报到第一天,如今离开往事历历在目。院长对落雪关照有加,虽然早上没有迟到,但下午落雪提前半小时去等车。领导从来没有发脾气。 想想第一天报到,事业单位招聘只有落雪一人:编制满员,退休人员没来的及核减。 “单位添新人,食堂包饺子!”领导豪气冲天的对着大家说。 落雪包的饺子得到老职工的夸奖:“落雪真伶俐,饺子包的这么好!一看就能干!” 吃过饭在值班室休息,被一女同事打招呼。 “哎,你住宿吗?”对方是个大眼睛双眼皮的姑娘,个子不高,看着时尚漂亮。 “我不知道呢!” “你要给自己找一部好的电视剧,不然这个日子太难熬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落雪不喜欢。这样肯定不能住宿,不能把自己养成废柴。 人一旦放纵自己,想着再自律就特别难,落雪看过彻底躺平的人,不管不顾,那种生活自己不喜欢。 “院长我提前走一会儿,家里没人,婆婆不在家!”落雪对着领导申请,肯定不能偷偷溜掉,必须请示。 “走!”得到指令的落雪挎着包离开。 “哎呀妈呀,吓死了!”无所事事的夜太漫长!我可不能荒废了,我还要准备考执业药师呢,在这散漫的地方怎么办,偷偷努力,绝对不能随波逐流。 别人管不住,那就管住自己。 对于落雪的早退,石院长始终保持中立态度,就这样三年落雪奔波于家和单位之间。 2012年8月到2015年10月整整三年,落雪除了请假就是坐着班车上班。 “正月十八开始修路,请注意安全!”看到断交公号那天,落雪傻眼了:在哪儿坐车?怎么去单位? 落雪骑着摩托车穿梭在山路,二十里地九曲十八弯,上坡下坡中间拐弯,感觉太远。 不好走的时候就下来推车。印象最深的两次:扎带和下河道。 落雪骑着车往回走,结果轱辘没气,一路推着晚上近八点才到家。婆婆已经吃过饭,流云不在家,而落雪觉得自己好辛苦,死在路上都没人管。 这是刚开始骑车的时候,到后来的那件事更可怕。 落雪骑车到开来时路,道路被彻底挖断,俏愣愣的让人望而生畏。 “妈呀,彻底过不去了,怎么办?”落雪都想哭了,怎么过去?天马上就黑下来。 落雪看着通到崖底的路,就这样推着摩托车从山顶穿到山谷,在谷底走过坎坷才想办法走出来。 “天啊,明天可不能再骑车!”落雪的背部湿透,被风吹过有些冷,终于到葛齐乡地界,到家了! 这两次的经历用自己的方式诠释跋山涉水,上班真的不容易,还是住宿! 落雪没有办法选择住宿,从2月到10月份,期间都要住宿,落雪就向领导申请宿舍,最终和同事王坤在一起住宿。 “跑步,姐姐!”每天早晚落雪带着王坤在乡间道路上来回奔跑。 晨跑六里路,夜跑六里路。 “媳妇儿,你变得漂亮了!”在落雪奔跑后样貌在发生变化。 “是吗?那估计是跑步的缘故!” 固定的时间,稳定的生活就这样结束:落雪调走。 报到第一天流云开车送落雪,但是在交班时看着乌压压的同事,落雪打起退堂鼓。 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很深,城府深,有心计。 “老公,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这儿!”落雪第一次对着流云撒娇,她并不是真的要回去,而是不适应,对新的环境不适应。恐惧在这个时间席卷而来,吞噬着大脑。 “别闹了,你怎么可能回得去!你不是愿意走吗?好好上班!”没有得到流云的安慰。 落雪擦掉眼泪,路要自己去走,不能指望别人,以前在原单位老公都不能帮到忙,现在指望他同样是天方夜谭。 这么多年不都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走过来的吗?依靠谁?关键时候谁都不管用,只能靠自己。 “好好工作,咱们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有谁欺负你的话你就告诉我!咱们单位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欺生,你刚来不知道。开始不需要你做多少工作,就先熟悉环境。”领导的话就像定心丸,让落雪不再慌乱,理出头绪才知从哪里下手。 “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完成领导安排的各项工作!”这是落雪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要求。无论在哪儿必须工作,服从领导的工作安排,不能别出心裁。 一个人的能力有高低,但是态度要正确。工作能不能做好是能力问题但做不做就是态度问题。 可以被人觉得能力有限,但不能让同事感觉游手好闲。新环境要懂得蛰伏,不惹事儿,多听多学习,这才是立足之道。 “哎,落雪医生,你执业药师都考下来了?”同科室的女同事询问。 “是的!”落雪笑笑。 “你好厉害,怪不得我老公夸你呢!我还问他你是不是干临床的,看着真稳重!”同事接着输出信息,“他说不是,那个女大夫,执业医师和执业药师都考下来了,可厉害呢!真佩服你!” 落雪没有解释,没有反驳,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自己的沉稳可能跟读书有关系。 “其他的不去想,好好工作,不能给领导丢人!”女同事预产期时间临近,她的工作需要落雪接手,所以没有闲暇时间考虑其他,必须想办法掌握。 “同事一旦离开,工作必须按着原来的样子开展继续下去,那样才不枉费领导在局里打报告要自己一场,不能辜负任何人。”落雪不想给领导惹麻烦,也不希望被他人评论自己不学无术。 只有出色的工作能力才具备说服力,才不会被同事们踩踏,也只有努力工作才不会被领导嫌弃,让自己有底气。 落雪是这样想的,同样是这样做的。 “你主要负责检验科,把工作能运转起来就行。”领导的话充满挑战。 “我从来没有抽过血,开始肯定有难度!我担心……”落雪有自己的顾虑。 “那个放心,最开始不行的话就让同事去帮忙,慢慢的就会练出来。我相信你能胜任!”领导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落雪不能有任何异议。 “我会努力!” 在落雪到检验科的第二天,2015年12月22日同事就彻底退出科室舞台。 落雪第一天手忙脚乱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报告,临床医生到科室追报告,“你们的结果今天还能出来吗?” “没问题,没问题!哈哈哈哈”帮忙的同事缓解尴尬气氛,落雪没有说话。在思考原因,哪儿的缘故让医生来追结果? 同事的操作都记下来,那就是中间环节没有处理好,才造成现在的不好结果。 落雪胜在愿意思考总结,在第二天一个人操作时却比第一天顺利很多,再也没有影响临床医生的报告时间。 工作顺利的时候新单位还是不错的,工作也被领导和同事肯定。 北风那个吹 落雪调到白公镇工作变得忙碌起来,忙是治愈一切焦虑的良药。 新的工作要尽快熟悉、运转,人的能力有限,但是工作态度必须拿出来。单位不养闲人,看着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的那么完美,落雪不能被他人看成一只菜鸟。 “哎呀,老师你来帮我抽个血!这个病人不行我没办法!”一次两次的请人还能接受,如果一周都是这个样子,落雪不能接受。 “郁闷死了,我真的不行吗?”再见到小妹妹落璇,落雪忍不住吐槽。 “姐,不就是抽个血吗?那有什么?我们学习的时候老师让拿着针管去抽,不是照样能扎出来吗?你要相信自己!其实你是心理暗示在作怪!”小妹妹的话有几分道理。 隔日上班遇到不是特别明显的病人,落雪就想起妹妹的话“我都能抽出来,你也可以”,妹妹是影像专业不是检验,不是临床,她可以做的自己应该也能做到。 在自己的肯定下落雪完成当日的工作,没有再请他人到科室帮忙。这应该属于进步,值得庆祝。 医生会面对形形色色的病人,要懂得与他们沟通相处,显然落雪并不懂,在一次日常工作中遇到一位奇葩。 “哎呀,医生我这个手不能扎,只能是这个胳膊。我这个血管不好看,地区的大医院都没有办法,你仔细点儿!”农村人不单单是力气大,嗓门也大,28岁的女医生心理素质比春天的冰面还薄弱。在病人吆喝的时候,心里有多少面锣鼓在敲打,七上八下。 “哎呀,市级医院都有难度,我这能行吗?”抬头病人身边四个陪护,齐刷刷站在自己跟前。 当然就诊是个相互号脉的过程,一系列操作下来落雪被人看穿,确定她是个新手。对方扯着嗓子又开始喊,“医生,你行不行啊?哎呦!” “哎呦,我不行,找个人来扎!” “哎呦”声重叠在一起,病人和医生同时发音,只是病人的声音理直气壮,落雪只能低声细语,满满的底气不足,自己技术不到位。 年轻的女医生好面子,整了个大红脸,“喂,老师,你再来帮我抽个血,又失败了!” “你这,这,这行啊!你们单位怎么聘用你这样的医生这不是拿人闹着玩儿吗?”病人性格爽朗,如果换做其他人应该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话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落雪心头,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怎么啦?哎呦!”请来的老师满面笑容。 “呵,青儿,你在这儿上班呢?我这个血,抽不出来!这是什么医生啊!”他们两个是一个村的,熟人。 熟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关系也不一样,双方都热情。 只是病人的问题被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哈哈哈,哎呦,这么简单,你看你技术多好!哎,我这个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结果你能做?别给我弄错了!” “十点半以后!”落雪拿过样本标记信息,没敢抬头。 “看把这丫头吓得!”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检验科。 “雪儿,你没事儿?”落雪的脸依旧很烫,应该很红。 窘迫被同事看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儿,我确实被他吓住了,进来就吆喝自己的血管不明显,市级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他还带着那么多人。”落雪诉说当时的情景,“我真的有些害怕,结果还真是没有做好,丢人!” 狄青老师是姨家哥哥的同学。落雪到白公镇前,就是他在院长的授意下联系的想知道落雪的真实想法,是否接受调动这个事儿。他应该是最近的人,也最值得相信的人。 “别搭理他们,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我不忙了就过来给你帮忙。” “行,谢谢啦!”落雪开始忙碌,狄青离开。 吃一堑长一智,总不能什么都依赖别人,落雪知道自己有问题,如果不能打败自己内心的恐惧,工作不会有新的突破。 “一定要稳住,自乱阵脚让别人怎么相信自己!” 十月份心脑血管病人高发季节,这类人群血管会更加暴露明显,对于新人是一个机会。 每天落雪用心体会那种采血针穿透血管的感觉:裸露明显的还好,略微胖些的病人,血管隐藏很深的病人应该怎样进针,通过观察落雪的技术进步一大截。 “你这丫头扎针不疼,说话也挺好的!” “就是,她扎针不疼!” “是啊,她行,扎的比大医院都不疼。” 听着老人们的话,落雪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每天让自己进步一点点:开始学扎针,仪器操作这是第一步;工作顺下来以后就想办法让患者减轻疼痛:绷紧皮肤,针头刺入皮肤要快;最后想办法提升速度。 “你这家伙,看着不言不语的,做事儿真利索!”同事们在夸落雪。 “是吗?看着我是不温不火的慢性子对?”落雪笑笑。 “是啊,不过你做事儿真的挺快的,而且像个急脾气。只不过别人发脾气,你不发,你能稳得住。”同事说完哈哈的走了。 慢性子急脾气只是表象,落雪干工作着急,不喜欢拖延,没有拖拉的习惯。在葛齐乡的时候被领导称作“工作狂”。 当然脾气不能随便发,动不动就闹腾两句,怼的人不能接受,那种事情不能做。 三思而后行,有的时候没有回头路没有余地,要学着给自己和对方留下后路。28岁的落雪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从最初上班到现在四年,确实锻炼不少,什么事儿都是自己面对。老公不赞成她上班,扬言“你上班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有什么困难你都不要对我说。” 从那个时候开始落雪就明白自己背后无人,只能靠自己。不能随便跟人争吵,不能轻易发生冲突,不能说难听的话。语出伤人自己能忘别人忘不掉。 被欺负的时候不吱声,自己化解,读书劝慰自己,慢慢的就喜欢上“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也就是把所有矛盾消灭在雏形阶段,不让矛盾最大化,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 对谁都一副笑脸,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 哎,个中心酸只有自己能懂,可是能怎么办?不能给自己惹麻烦,不能给领导惹麻烦,不能给家人惹麻烦。 “哎呦,落雪你这个人看着真聪明!”隔壁同事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嗯?从何说起呢?”落雪不解。 “你看科室东边那个姐姐,没用的话不说,有用的才说!你看你,没用的不说,有用的也不说,我就觉得你特别聪明。哈哈哈哈……”说话的女同事比落雪小几岁,笑的像个开心果。如此简单的性格真好,这是被宠大的女孩子。 落雪知道自己没有背景,没有实力,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工作单位低调一点儿准没错:做好领导安排的工作,与同事处好关系,没事儿少说话,远离是非。这是落雪的处世之道,也是原来的领导多次叮嘱的。 “没事儿就多干工作,又累不着人,没有谁是累死的!在哪儿上班没人讨厌勤快的人!”落雪不求其他,只想着能站住脚不被同事排挤,不让领导嫌弃就行。 不能给领导丢人,人家好心把自己调过来再不好好干工作就对不住人家。 “那个新人挺踏实的,人看着挺有材料!也不怎么说话,见谁都是一张笑脸!”别人谈论落雪时就是这句话。 “是啊!别看人家不言不语的,学习可厉害呢,资格证一个不落,执业药师还考了两个呢,别人一个都不容易考下来,人家却是中药师和西药师都有!哎,不佩服都不行!” “那么厉害吗?看不出来!那个医生哪儿都好,就是长的胖点儿,模样也不难看,再瘦点儿就好看了,你看那个白大褂都撑圆了!” “哎呦,哪儿来这么个胖货啊!”甚至有大姐当着落雪的面说她胖,“你开始上楼的时候我们都瞅着,那个屁股呦,一扭一扭的,真是!没事儿我们就看你上楼梯!” 同事的话里有玩笑,有笑话,但是落雪从来不恼,不生气。太多时候自嘲的笑笑。 胖是落雪的硬伤,本身就胖,能让人家闭嘴不谈,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哎,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不愿意被人谈起的烦恼,可我能把自己的一身赘肉藏起来吗?随他们去,爱说说,有时间再锻炼。”痛苦只有自己懂。 并不是只有同事说道,流云同样也嫌弃落雪的体重与身材。 怀孕时水肿,整个人胖到变形,落雪觉得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根本没有想到自家男人会嫌弃成这个样子,暧昧不断,女人不断。 如果知道是不是就会特别注意,就不会是这种胖模样。如果不胖,自己会不会更幸福?而人性不能猜测,不能估量。 “不要庸人自扰,活在当下!”落雪抬头看看窗外的天:十月的空气里是凉的味道,天高云淡,北雁南飞。 “喂?嗯,怎么啦!你来接我吗?行,那我就不麻烦同事了!好的!”临近下班接到流云电话。 “你几点下班?” “五点!你五点到单位就行,我们不能早退,对于考勤管的特别严,我不想做那个例外被人说道。”落雪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流云。 “行,我等着你下班。” 女儿今天放假,流云明天出门。自从女儿提出要求,落雪调离原来的单位以后流云好像有些改变,总会在接完心怡以后才出门。 “您好,我今天不坐您的车了,我去县城接孩子!路上开车慢点儿!”平日里落雪蹭车:一个单位,一个村。同事家在村口,落雪家在村中央。 不坐车要记得告诉人家,不能让对方空等着,那样太不礼貌。 每次流云过来,落雪都会着急,他总在下班前到单位大院。不能拖延,同样在下班前要收拾妥当。 落雪到车上下意识的扫视,车上没有别人只有流云。 “你这看什么呢?”男人笑眯眯的好像知道落雪在瞅什么。 “人家没坐我的车,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就是同事!” “我反正不喜欢你们那几个女同事!那么高的学历结果没有多少礼貌!你说那天带孩子看病,结果就在那儿等着你,看不出个四六吗?还有那个跟我说习惯坐副驾驶,坐别的地方不习惯,我的天,她怎么那样!”落雪的吐槽惹得流云哈哈大笑。 “你差不多得了啊!别没完没了的!”男人竟没有跟往常一样耷拉着脸。 “不是,我就是觉得她们特逗,也特别搞笑!” “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你不拒绝就是你的问题啊!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副驾驶不是随便可以坐的。一般情况下是留给自家老婆的。你可倒好,哪个美女都能上你的副驾驶!”落雪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说实话,离开原来单位,看不到她们,我觉得自己开心很多!” “让你那么反感吗?”流云不解。 “嗯,我不喜欢!特别不喜欢坐在你副驾驶还对着你闹脾气的那个女同事,我觉得你们才是夫妻,我就是个外人!”落雪说完望向窗外。 好长时间以来,有东西压在心头,丢不掉排不出,今天对着流云一吐为快,确实畅快很多。 “你说的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注意不让你这么烦恼,这总行了!” “嗯?”落雪对流云的反应有些意外,他从来不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人。以前总是阴沉着脸对自己恶语相向,突然这个样子还真是不习惯。 “以前上班能有你一起走一段路,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样,你这突然调动工作,说心里话,我还真的不习惯。”距离产生美了吗? “等忙过这阵子,家里你安排一下,如果不想来回跑了,就想办法找个人调下来,这样可以离家近点儿,也能方便点儿。” 落雪勾勒着未来,希望来日方长,大家都能越来越好。 难得的安宁时刻 白公镇到尧县的路来往车辆较多,这条路线还是b市通往临县的主要交通路段。阜阳县和曲平县都要从这里经过,而来往晋省和鲁省的运载货物大车相对于其他地方更显得密集。 “真是烦人,这车呼啸而过,半点儿减速的想法都没有,怎么那么横!”落雪是从心里害怕这些哐哐响的拖挂车。 “大车都是全险,人家什么也不怕,出了事儿有保险公司。还有些大车出来就是一个车队,出事了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以后开车离他们远点儿。”流云说的时候瞟了一眼车窗外。 “我?我不开!有你呢!我就负责坐着就行!”在落雪的认知里,不想去动车,家里的车是长城suv,这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平日里流云开车出门跑业务,就现在落雪的车技是万万不能动的。 “那也得练习,万一我有事儿不在你身边,最起码你能方便点儿,又不是不会开车,驾驶本都考下来了,你怕什么?”流云有些破天荒的不正常。 以前说话都是没有正形,现在竟然让落雪试着开车,还没有像往日那样闹脾气,还真是不习惯。 “心儿的时间下课时间还没到,咱们先去吃饭!” 落雪确实好久没有在饭店吃饭,至于吃什么还是要流云决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其实就是问落雪也是白问,她对吃食没有要求。 “我?我不太熟,你不是吃过的地方多吗?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在流云跟前,落雪向来不保留自己的意见,什么事儿都会以他为主,甚至包括吃饭。 “那,吃羊杂?羊汤面之类的!”流云喜欢这些重口味的。 “啊?那个好吃吗?”从心里还是不怎么接受这些动物内脏之类的吃食,总是觉得那红红的羊杂汤,夸张的辣椒有种腻腻的感觉。 落雪胃不好,还是挺害怕这些食物的,吃了辣的容易上火胃里还难受。 “你不喜欢吗?” “没事儿,吃,我还真的没有接触过这类的,光听说咱们尧县的羊杂出名,从来没有尝试过。”人对于未知的吃食都有好奇心。 “走,咱们去那个桥边吃,据说那儿的比较正宗!保你满意!” 泄洪桥的北面一排房子都是卖羊杂的小饭店,每家门口都配着烧饼店。喝羊杂汤、吃烧饼是尧县的绝配,更是美味,很多外地人到本地都好这一口。 停下车流云直奔店内,跟老板说着自己要吃的量、口味,注意调味。 “哎,有一份不要辣椒,”流云说的是落雪的,“还有五个烧饼。” “你喜欢吃这个?”落雪瞅着流云。 “哎,出门的时候能吃上一碗羊杂就挺好的,暖和,还解饿。不过能吃到的时候很少,有时候羊汤面也是奢侈品,我吃的最多的就是泡面。荒无人烟的山地里自己都觉得绝望。”流云经常一个人外出跑业务,也确实辛苦,落雪的心疼只能留在心里。“有一次导航错了,在一片玉米地里怎么都出不来,把我吓得!” “以后挣钱要省着点儿花,有计划点儿,别什么都不当回事儿!”落雪心疼流云,可自己就是职工一个,每月几千的工资,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业务,想帮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少歇班,多一点儿工作量和奖金来补贴家用,那样流云就会少一些压力。 羊杂和烧饼端上来,男人吃的津津有味,就是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又仿佛好久没有吃过饭一样的饥饿。落雪看的有些想掉眼泪。 从心里心疼流云,家里什么事儿都是他一个人,母亲能帮一些,父亲跟个二流子差不多,每天无所事事的就是找人玩儿。 男人有后盾跟没有是不一样的,没有人帮衬只能一个人打拼,想要的自己去努力。独自开车一千里路是常态,久坐让他原本不健康的腰椎损伤更加严重。 “吃啊!你怎么不吃!”流云抬头看到落雪并没有动筷子。 “我吃不完,给你分点儿!”落雪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出一部分给流云。“喜欢就多吃点儿!” “你这是心疼我了?”流云笑笑,女人的心思那么明显,她不是不想吃,只是想让他多吃点儿。 在外面看不到没办法,现在跟前落雪没有办法不触动,“其实,这个男人也挺不容易的!哎!” 流云结账回来落雪已经吃完,还剩一个烧饼装在袋子里,开车离开。 夜彻底黑了,路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多。县城永远有那么多人,而且是闲人。也是他们给山区的小县城添了几分热闹。 车来车往,人影簇动,美丽的街灯蜿蜒到很远,这就是一道风景。 政府街是最繁华路段,四五家金店紧挨着,每天进出的客户不断,导购小姐永远是一副和蔼可亲、如沐春风的面容。 惠民商场超市的物品就像不要钱一样,门帘被不断掀起来又放下。 “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女儿买点儿酸奶,下课接完她该喝了。”落雪不舍得给自己买东西,却舍得给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你就这么惯着她!”流云总觉得自己媳妇儿对女儿太宠着。 “稍等啊,我马上出来!”做母亲的心和父亲不一样,她希望能为孩子准备好一切。“女儿那么小就到私立学校,能给她的不多!” “你这是把超市都搬走!”流云看着落雪手中的袋子忍不住吐槽。 “没有,就酸奶,面包,还有给你准备了一些洗漱用品。你不是经常出门吗?放在车上方便点儿。”落雪边放东西边解释。 到启明星学校门口已经有家长领着孩子往外走,落雪有些着急。 “你等我啊!”打开车门朝着大门口方向奔去。 “哎,这个女人,永远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心怡的心情很好,母女两个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爸爸,好稀罕哟,你来接我了!”女儿开着玩笑。 “你爸对你多好啊,你看还给你买了酸奶和吃的!来,吃!”落雪没有承认是自己买的。她希望女儿能感觉到来自父亲的关爱,每个孩子都渴望自己被家长重视,只是流云没太注意。 “我才不相信呢!”话虽然这样说,女儿的话语里带着满满的幸福感。 你陪我去考试吗 落雪发现心怡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那种笑洋溢着幸福感,比单独跟母亲在一起状态好很多。 跟落雪一块儿心怡有种讨好的感觉,端着笑脸想着能把母亲哄的开心点儿。心怡能看出落雪的不高兴,能看出她的情绪低落,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关心妈妈。 在落雪心中心怡不单单是女儿,更像是一个小战友,在一个战壕里共同生活十来年,生活习性都相互了解。 “妈妈,你低着头,闭着眼睛!”在原来单位上班,回家途中遇到送殡队伍,女儿就会第一时间把落雪的脑袋按下,捂着她的眼睛。 小小女孩儿用她的方式保护着母亲,落雪从心里感激心怡,十足的小棉袄。 心怡和流云一起的时候总会怼流云。 “你以后好好学习,学习做家务,做饭,别总跟着你妈妈学习,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作为女人那是不合格的!”流云吐槽的时候,心怡就会反驳。 “我妈妈会挣钱!”听到心怡的话流云被怼的哑口无言,不再开口。 女儿说的是真的,落雪除了不会做饭,长的胖点儿其他的都能拿的出手,当然人不能随便比较,人比人气死人。 谁都不可能无所不能,更没有人一无是处。要学会看人的优点而不是缺点儿。 在婆家能维护落雪的人只有心怡,其他的都会明里暗里各种挑剔,指责,打压。 “妈妈,你要对自己好点儿!”心怡躺在落雪身边,稚嫩的话语却异常坚定。 “妈妈挺好的啊!”落雪不明所以。 “哎呀,你以后对自己好点儿,要学会打扮自己,别总是这样,你要多化妆。女人要学会化妆!”每个女儿应该都喜欢自己的妈妈漂亮有气质,只是落雪不懂女儿的心思。 “媳妇儿,明天没事儿,你陪我去考驾驶本,科目一,有没有时间,请个假!”流云的科目一考了五次都没有通过,报名考试作废,所以只能重新报名考试。 “你去哪儿考?需要我陪你吗?”落雪纳闷。 “容安县,我在那儿报名,不用考,让人家给想办法处理一下!”流云的旁门左道还真是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否可靠。 “驾驶本还要去那么远考试?你也算是得溜!佩服你啊!”落雪觉得考驾驶本科目一和科目四最容易,怎么流云就考不过呢。 “去不去?去的话请个假,心儿开学那天就能回来,到时候再送她不耽误。”流云说的诚恳,也没有办法拒绝。 到家后跟单位领导打电话请假,次日早起,到县城发现还有一个朋友一起。 “咦,庞云!”这个人落雪认识,他和流云关系非常不错,当初结婚见到的第一个同事就是他,十来年过去再见他还是当初的样子。 “你好!怎么有时间陪流云呢?”问话落雪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什么时间到?我们等着呢!”容安县有朋友打来电话,“等你到了就吃饭!” 久别重逢的朋友们格外兴奋,男人们一起就是吹牛、喝酒、追忆当年。 庞云的酒量并不好,一杯酒下肚已经趴在桌子上,有沉睡的迹象,流云的酒喝的舌头也变大。 本来高兴的场面,有一个男同事举杯,“怎么着?我喝你们一个班!” 言语间满满的嘲笑与戏谑。 “来,还喝不喝?谁还来?就你们这样的,再有十个我也不怕你!” 流云的酒量是不能再继续。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张狂?是真的朋友们吗?朋友会这么较劲儿?”落雪心中不忿。 “来,我来敬你一杯,这杯酒有我满满的敬意!我干了,你随意!”落雪端着满满的一杯酒,一仰头一饮而尽。 “哎呀,哎呦,天!我这!”对方犹豫着没有再叫嚣。 “喝,喝,喝!”流云笑着起哄,“怎么不说了?你嫂子都干了,你怎么着?还想耍赖吗?” 流云看着对方把酒喝下去,“还喝不?” “不喝了,不喝了!嫂子,威武!”对方没有再咋呼。 落雪看不惯男人的做派,吃饭可以好好吃,没有必要去较劲,更不应该取笑别人。 说别的都是假的,落雪有些护犊子,从心里是想着保护流云,不希望他被人欺负,无论是哪个方面,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就尽力想办法去保护他,尽最大努力让他不受伤害。 爱一个人玩说出来,可是落雪不喜欢说,她总觉得流云会懂,懂她的沉默,懂她的不言语,懂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或许流云感动过,但也只是在当时,在他的眼中落雪不算什么。 “你觉得自己怎么样?赶其他女人差远呢!”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落雪就会默默的生气。 “我差远呢?别人对他到底有多好呢?我也要想办法对他好一点儿,更好一点儿,最起码要超过外面的女人,也许那样他就能感觉到我的好。”无知者最可怕。 落雪的自以为是和愚昧让她吃尽婚姻的苦,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可以唤醒流云,可以感动流云,可以等流云成长。 感情哪是可以等来的呢?爱你的人自然会爱你,不爱你的人就算上吊都觉得你在荡秋千。不相信是不行的,社会上留下来的都是至理名言。 “媳妇儿,今天感谢你啊!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厉害!”流云抱着落雪。“你没事儿?喝那么多酒有没有不舒服?” “我,还好啦!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嚣张的劲头儿,较什么劲!哪能这样呢!”落雪不喜欢那个朋友,“庞云喝多了,朋友一场,他不应该那样嘲笑他!真是讨人厌!” “你这是心疼我?还是他啊?你在乎他比对我还要多呢!是不是喜欢他?”流云手抚摸着落雪,口不择言。 “说醉话!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落雪牵挂心怡。 “明天李远带我去办理,你在一边儿等着,弄完咱们就走,放心,不会停留太久的!我在你身边还想家吗?”男人仿佛看懂落雪的心思。 “我有些想女儿了,难得放假,我不在家,心里难受。”女人心永远放在孩子和男人身上,却经常忽略自己。 意外的消息 次日早上落雪早早起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在他乡的宾馆里没有安全感不如早早起来。 收拾妥当流云带着落雪和庞云到大街上吃早饭。 “驴肉火烧,馄饨,包子,油条咱们吃什么?”流云对着庞云问。 “问你媳妇儿吃什么?女士优先!” “我都行,我想吃包子和粥!你们吃什么啊?我不喜欢太油腻的!”落雪的喜好不一定适合他们。 “那就包子和粥,老板快一点儿!” 初冬的早上只有早点铺子开门,其他的估计都在睡觉,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寥寥无几。 “你们不是本地人?这个时间点儿没多少人能起来!这着急忙慌的,您们慢慢吃!这是咸菜。”老板的包子、清粥、咸菜看着挺好的,研制芥疙瘩切出丝来透亮晶莹,但是落雪血压高,不能吃咸的食物。 虽然做的很好,看着也不错,落雪只能瞅着,却不敢伸筷子。 想试试又犹豫,在犹豫着要不要动筷子时,流云瞟过来,“你这是干嘛呢?这表情跟就义差不多。” “啊?什么?咸!……” “你这是,咸菜不咸,那什么咸!”没等着落雪说完,就这样一句话堵住所有情绪。 “我是说我血压高,不能吃咸的!”落雪不想再搭理他,大男人永远是这个样子。 “那你先吃着,中午就能吃好吃的,到时候你再好好吃!先对付一下。” 在早点铺子停留大概有三十分钟,饭吃的有些磨叽,其实是故意拖延时间。 这个季节没有多少事儿的人都会起的晚,李远家刚添了二胎,是个女儿。找人办事到的太早不合适,影响家人休息还没有地方待着,卡着时间最好。 吃早点的越来越多,坐的时间太长影响店家生意,老板娘已经往落雪这桌看过四五次,看表情是想询问什么时候离开,但终究没开口。 最后落雪看到老板娘的表情,笑着点点头,觉得应该离开了,不能再让人家为难。 “吃完咱们就走,老板娘都着急了,你看这个点儿吃饭的多,别影响人家做生意。”落雪说完开始拎包起身。 “是,这个倒没注意!老板,谢谢啊!”打完招呼三人离开。 落雪选择坐后面,让庞云他们两个在前面,放下包落雪靠在座位上,感觉好累。 思量着应该去李远家还是在车上等,流云电话响起,“好的,我马上过去!” 李远的电话,准备早点去找人。 “媳妇儿,你在李远家等着?” “我跟你一起,跟人家不熟,我觉得也不方便,而且不知道多长时间。我跟你一起不着急!” “就是,你把你媳妇儿放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我们跟你一起,让他开一个车,这样不就行了!办完事咱们就直接走!”庞云的话正合落雪心意,但事情不一定按他说的来。 七拐八绕的路程,总算是停下车,流云和李远一起离开。 “怎么考个驾驶本还要到这么远?”庞云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是不会开车,稍微用点儿心还考不过,这事儿整的这么麻烦。” “我哪儿知道啊!有钱就是任性呗。说什么他都不听,也不是说不会就是不用心,这不科一考了很多次,没过就作废呗!”舍近求远的事儿落雪看不上,稍微用点儿心就能解决,偏要找麻烦。 花钱、找关系、高速费哪项不麻烦,来回折腾,晚上少玩儿半小时游戏就能解决,偏偏每天晚上斗地主。 “叫地主,” “不要!” “要不起!” “等你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王炸!” 流云是个游戏迷,每天晚上落雪看书,流云就双手捧着手机躺在床上,沉浸在斗地主的世界里。 “有那个时间你看会儿书!”落雪不明白有什么好玩儿的。 “不要用要求你的来要求我!我不喜欢那样!”然后就是翻过来翻过去的找最佳姿势。 “哎,他要有玩儿的精神早就考过了!哪儿至于这么麻烦!”落雪看不惯流云。 你以为的快其实并不快,寄希望于别人的时候也会有很大风险。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里踏实的只有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才会全力以赴。 别人让你希望落空怎么办?所以一开始就不要试图找捷径,太多时候原本没有捷径,只是人们习惯偷懒,误认为有捷径。 “哎,地主家的傻儿子!”落雪给流云起的外号。 等到晚上阅读结束,流云还在津津有味的玩着自己的游戏时,落雪就会凑到男人身边,脑袋正好贴着他的胸肌,仰头能看到他的喉结、下巴、嘴巴,还有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其实,简单点儿也挺好的!地主家的傻儿子。”落雪闭上眼睛,胳膊环着流云的腰睡去,这个时候大脑里没有其他,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就像催眠曲。 落雪喜欢这种感觉,男人的胸膛是最安全的港湾。 “哎,怎么脑子就不够使呢!”落雪等的着急大脑就开始放电影,顺带着小声嘀咕。 “哈哈,你说的是流云!每个人思维不一样!你得学会接纳和包容。男人有自己的不容易,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能说得清楚!”庞云在开导落雪。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跑过来太远,有太多不方便!” 时间在落雪的焦急等待中过去,太阳已到中天,差不多该吃晌午饭,“咕噜噜”的叫声不合时宜响起,落雪不好意思的看向窗外,流云和李远正往这边走来。 “妈呀,终于办好了!” “着急了?”流云边系安全带边询问。“那个办事儿的到的晚,拖延时间,我也挺着急!走,去吃饭!”流云发动车辆跟在李远后面。 不熟悉的地方总会给人很远的感觉,也许只是道路陌生。 跟着流云到达饭店,老板在室内装修投入不少精力,看着还不错:高端、大气。 在落座时并不是只有熟悉的人,还有一位光头大哥,他们叫他:朱子哥。 朱子哥的脑袋很大,有种大个冬瓜的感觉,没有头发,就是锃亮的光头。面部五官端正,只是搭在一起看不出和善,甚至有点儿凶。 落雪有点儿恐惧,时不时看看流云,再看看李远,更多的时候是低着头吃饭。 满满一桌子菜,落雪没有食欲,太辣。 菜辣,人说话也辣,弥散在空气里有些呛眼睛,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有人知道落雪难过的不是菜,而是自家男人面对别人为难时,那副谨小慎微,陪着笑脸的窘迫。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事儿,都有不想暴露出来的伤疤。如果不是对方愿意吐露,不要轻易窥探。或许对方极力维护的是那份尊严。 男人的窘迫 朱子哥在吃饭时候说话有些夹枪带棒,明里暗里有些讽刺的意思,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落雪能感觉到他在针对流云,至于什么原因不能猜到。 中午的饭菜虽然丰盛,落雪却吃的没有味道,心中装着事儿肯定不能安心享受美味。 终于熬到结束,原计划的吃完饭就走却要到朱子哥的办公室坐上一会儿。庞云在李远的办公点休息,落雪跟着流云一起到约定地点。 “媳妇儿,你先在外面等会儿,我们谈点儿事儿。”落雪虽然好奇,面对流云的安排她没有怀疑,只能等着。 流云应该有自己的计划,让等着就在车上等着。 “那我在车上等你,我顺带着眯一会儿,有些困!”落雪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各种揣测,怎么能睡得着。“流云应该有情况!” “好,一会儿谈完事儿咱们就走,不会太晚,放心!” 车头方向对着太阳,落雪靠在副驾驶竖着耳朵想听到室内在说什么,根本听不到或者声音太小。既然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事儿,随他去。 冬日的阳光在中午照样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能驱散心中的寒冷。落雪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就像罩着一层薄毯,很舒服。 在舒适的环境里人容易放下所有的戒备,当你卸下所有防御时就能轻松入眠,落雪也一样。 “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儿?”朱子哥对着流云发火,“说好的用半年,这不多长时间了?你那儿什么情况?本金不给,利息应该还。” “是,我明白,哥,这段时间不景气,资金没有回来,早就应该给你了,这不是又耽误了!怪我!”流云打着哈哈,赔着笑脸。 “怪你,肯定怪你!当时李远说的是他用,如果知道是你用,我怎么可能拿给他!到如今钱回不来,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朱子哥不清楚自己的钱到底在谁的手里,别再被骗了,这一顿闹腾当然不是针对流云一个人,敲山震虎,敲打两个人。“我不吱声,不要拿我当病猫!” “哥,看您说的,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呢!这过一阵子马上给你,放心,我的好哥哥!”流云走到朱子哥跟前,又是递烟卷又是倒水的。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看你说话到底靠不靠谱!”朱子哥又哈哈大笑,跟无间道中的黑社会差不多,或者他在有意无意的模仿,以大哥的身份自居。 人有的时候内心膨胀,就想着去把自己当成那个崇拜的人。 朱子哥身上带着股匪气,还有些痞气,一般的人不会喜欢,但是初次见到这样的人谁的心中也会犯嘀咕。人一旦产生警觉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恐惧成分,如果对方气场再强大些,确实可以不怒自威。 他有意塑造自己的这种气质,跟他所做的事儿脱不开关系——自己的资金放贷。 自身没有威严可言,很多时候难免成为肉包子打狗,社会上的讲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没有点儿实力哥底气是做不了这种事儿的。 哎,每个人,每个行业都有他的生存特点。不要去随便评论,别人的方式肯定不适合自己,自己的也未必适合别人,在自己的轨道上认真生活就好。 不羡慕谁,也不要去贬低谁,都是第一次做人,谁又会比谁真的好贵几分呢?即便真的分三六九等也是祖上功德。 说话间太阳沉到房顶,马上就会被墙体遮挡,失去和煦的光车内温度瞬间下降,落雪感觉到冷,蜷缩着不能缓解,从梦中醒来。 “天啊,竟然过去两个小时。”看到驾驶位置是空的,明白流云还没有结束。“不是说好的就半小时吗?这马上都黑了,到家几点啊?明天心儿开学,不能明天再到家。”落雪打开车门去找流云。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打开门一阵呛咳,“咳咳咳咳,哎呦你们这是抽了多少烟?” “哈哈,嫂子反应这么大?赶紧喝口水!”李远主动打招呼。 “媳妇儿不是让你等着吗?”流云看到落雪进来有些不高兴。 “我是在等着啊!你说的半小时,这太阳马上就落山,天黑了,亲,咱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还要去接庞云,丫头明天开学,咱们不要陪陪她吗?”落雪说的着急。 “哎呦,朱子哥,你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家呢,这得赶紧走,下来有时间去我们尧县,我好好招待你,什么事儿也不做,就陪着你转转!”流云站起身,又递给朱子哥一根烟,看着他接过又殷勤的点燃。“哥,答应你的事儿我说到做到,您放心!” “哈哈,你小子,我可以把你的车扣在这儿的,但是今天不能那么做,有弟妹呢,我就看你以后,如果说话做不到,你看我怎么着!”朱子哥虽然笑着说,却透着阴狠,“钱,哥我这儿有,但是我就是不高兴,你们做的事儿我不满意!” “哥,看你说的,怎么能不让你满意,放心,看我们的表现,以后还共事儿呢!”李远脸上表情不自然,却也陪着笑脸。 “行,咱们改日再聚,记住你们的话。流云以后有时间就常过来,带着弟妹和孩子!”客套话谁都会说,但是可信度不高,不能全部当真,有的是场面话不值得相信,听一听还好。 流云发动车辆,落雪关上副驾驶的门离开朱子哥办公点儿。 一头雾水的落雪瞬间清醒,他们应该是对着这个男人借钱了,不管是借或者贷肯定有金钱往来。 落雪不吱声,脑袋偏向流云方向就那么定定的瞅着不说话。 “媳妇儿,你别这样,我害怕!” “少嬉皮笑脸的,怎么回事儿!你在他那儿贷款了?拿人家多少钱?”落雪试探性询问。 “哎,别提了,这事儿办的,不是我拿的,是李远在用。半年前确实倒过一部分,因为资金周转,但是用过已经给他,只是那部分钱没有给到他手中而已。” 听着结果落雪没在言语,只要不是流云,其他人就不属于落雪的考虑范围。 “那,赶紧回家,女儿还等着呢!” “好嘞,走高速,一会儿就到,要困你就再睡会儿,咱们接上庞云立马就走。” 人最想的地方永远是家,无论贫穷或者富有,那是身体与灵魂安放的地方。 男人的窘迫 朱子哥在吃饭时候说话有些夹枪带棒,明里暗里有些讽刺的意思,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落雪能感觉到他在针对流云,至于什么原因不能猜到。 中午的饭菜虽然丰盛,落雪却吃的没有味道,心中装着事儿肯定不能安心享受美味。 终于熬到结束,原计划的吃完饭就走却要到朱子哥的办公室坐上一会儿。庞云在李远的办公点休息,落雪跟着流云一起到约定地点。 “媳妇儿,你先在外面等会儿,我们谈点儿事儿。”落雪虽然好奇,面对流云的安排她没有怀疑,只能等着。 流云应该有自己的计划,让等着就在车上等着。 “那我在车上等你,我顺带着眯一会儿,有些困!”落雪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各种揣测,怎么能睡得着。“流云应该有情况!” “好,一会儿谈完事儿咱们就走,不会太晚,放心!” 车头方向对着太阳,落雪靠在副驾驶竖着耳朵想听到室内在说什么,根本听不到或者声音太小。既然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事儿,随他去。 冬日的阳光在中午照样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能驱散心中的寒冷。落雪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就像罩着一层薄毯,很舒服。 在舒适的环境里人容易放下所有的戒备,当你卸下所有防御时就能轻松入眠,落雪也一样。 “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儿?”朱子哥对着流云发火,“说好的用半年,这不多长时间了?你那儿什么情况?本金不给,利息应该还。” “是,我明白,哥,这段时间不景气,资金没有回来,早就应该给你了,这不是又耽误了!怪我!”流云打着哈哈,赔着笑脸。 “怪你,肯定怪你!当时李远说的是他用,如果知道是你用,我怎么可能拿给他!到如今钱回不来,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朱子哥不清楚自己的钱到底在谁的手里,别再被骗了,这一顿闹腾当然不是针对流云一个人,敲山震虎,敲打两个人。“我不吱声,不要拿我当病猫!” “哥,看您说的,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呢!这过一阵子马上给你,放心,我的好哥哥!”流云走到朱子哥跟前,又是递烟卷又是倒水的。 “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看你说话到底靠不靠谱!”朱子哥又哈哈大笑,跟无间道中的黑社会差不多,或者他在有意无意的模仿,以大哥的身份自居。 人有的时候内心膨胀,就想着去把自己当成那个崇拜的人。 朱子哥身上带着股匪气,还有些痞气,一般的人不会喜欢,但是初次见到这样的人谁的心中也会犯嘀咕。人一旦产生警觉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恐惧成分,如果对方气场再强大些,确实可以不怒自威。 他有意塑造自己的这种气质,跟他所做的事儿脱不开关系——自己的资金放贷。 自身没有威严可言,很多时候难免成为肉包子打狗,社会上的讲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没有点儿实力哥底气是做不了这种事儿的。 哎,每个人,每个行业都有他的生存特点。不要去随便评论,别人的方式肯定不适合自己,自己的也未必适合别人,在自己的轨道上认真生活就好。 不羡慕谁,也不要去贬低谁,都是第一次做人,谁又会比谁真的好贵几分呢?即便真的分三六九等也是祖上功德。 说话间太阳沉到房顶,马上就会被墙体遮挡,失去和煦的光车内温度瞬间下降,落雪感觉到冷,蜷缩着不能缓解,从梦中醒来。 “天啊,竟然过去两个小时。”看到驾驶位置是空的,明白流云还没有结束。“不是说好的就半小时吗?这马上都黑了,到家几点啊?明天心儿开学,不能明天再到家。”落雪打开车门去找流云。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打开门一阵呛咳,“咳咳咳咳,哎呦你们这是抽了多少烟?” “哈哈,嫂子反应这么大?赶紧喝口水!”李远主动打招呼。 “媳妇儿不是让你等着吗?”流云看到落雪进来有些不高兴。 “我是在等着啊!你说的半小时,这太阳马上就落山,天黑了,亲,咱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还要去接庞云,丫头明天开学,咱们不要陪陪她吗?”落雪说的着急。 “哎呦,朱子哥,你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家呢,这得赶紧走,下来有时间去我们尧县,我好好招待你,什么事儿也不做,就陪着你转转!”流云站起身,又递给朱子哥一根烟,看着他接过又殷勤的点燃。“哥,答应你的事儿我说到做到,您放心!” “哈哈,你小子,我可以把你的车扣在这儿的,但是今天不能那么做,有弟妹呢,我就看你以后,如果说话做不到,你看我怎么着!”朱子哥虽然笑着说,却透着阴狠,“钱,哥我这儿有,但是我就是不高兴,你们做的事儿我不满意!” “哥,看你说的,怎么能不让你满意,放心,看我们的表现,以后还共事儿呢!”李远脸上表情不自然,却也陪着笑脸。 “行,咱们改日再聚,记住你们的话。流云以后有时间就常过来,带着弟妹和孩子!”客套话谁都会说,但是可信度不高,不能全部当真,有的是场面话不值得相信,听一听还好。 流云发动车辆,落雪关上副驾驶的门离开朱子哥办公点儿。 一头雾水的落雪瞬间清醒,他们应该是对着这个男人借钱了,不管是借或者贷肯定有金钱往来。 落雪不吱声,脑袋偏向流云方向就那么定定的瞅着不说话。 “媳妇儿,你别这样,我害怕!” “少嬉皮笑脸的,怎么回事儿!你在他那儿贷款了?拿人家多少钱?”落雪试探性询问。 “哎,别提了,这事儿办的,不是我拿的,是李远在用。半年前确实倒过一部分,因为资金周转,但是用过已经给他,只是那部分钱没有给到他手中而已。” 听着结果落雪没在言语,只要不是流云,其他人就不属于落雪的考虑范围。 “那,赶紧回家,女儿还等着呢!” “好嘞,走高速,一会儿就到,要困你就再睡会儿,咱们接上庞云立马就走。” 人最想的地方永远是家,无论贫穷或者富有,那是身体与灵魂安放的地方。 第一次接触男人的事情 落雪跟着流云回家以后就把心思放在心怡身上,女儿是落雪的一切,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她安排好。 从心怡一年级开始每次放假、开学落雪都会亲自去接、送,平日里陪孩子的时间不多,就争取在接送的时候陪陪她。 作为母亲落雪感觉自己特别失职,但是也在尽最大努力去做,钱要自己挣、孩子也要想办法养。放下工作没有收入没办法养孩子、照顾孩子又没办法工作,所以落雪想办法撑着,想尽力做到两全。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曾经的小女子如今妥妥的女汉子。落雪傻傻的以为结婚就是一辈子。老公会宠爱自己一辈子,会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父亲挣钱,母亲持家,这是多少年来对家庭的认知,只是婆家的家庭环境并不是那样的,跟自己家不一样,落雪学到的这些东西根本用不上。与丈夫的磨合不成功,婆婆的强势直接把小家摧毁。 夫妻不共财,落雪像个外人,所有的事儿都是婆婆和小姑子在做主,挣多少钱落雪不清楚,走多少料落雪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流云惹了多少麻烦,每次遇到麻烦从来没有丢下过落雪。 一路走来落雪觉得自己就是家中的办事员,需要很高的执行力,是家中冲锋陷阵的那个先锋。 落雪见不得流云发愁,有事儿她总是身先士卒,想着自己解决掉流云就会高看自己一眼,能多一些对自己的宠爱。 最后并没有感动男人,只是感动自己。 “雪儿,送完欣欣就回家,咱们去大岭沟装车,你跟着去!”婆婆邀请落雪。 “啊?行!”落雪没有拒绝。 第一次到他们说的地方,婆婆应该是轻车熟路,对这里特别熟,等到地方看到李远也在。 “他?他不是?”落雪惊讶。 “他吗?流云同事,他合伙呢,这不是今天流云从鲁省没回来,就让李远过来,一会儿你到车顶去捡石头。”婆婆交代着。 “我?不行,我上不去,我恐高。”落雪没有撒谎,从来不敢登高,医院二楼的楼梯口都觉得晕,不敢往下看,这是内心的恐惧在作怪。 “哎,那带着你来干嘛?”婆婆踩着车架子到装好料的车厢内,要把大块的石头捡出来,防止质量问题。 在等待的过程中听到婆婆与流云的电话,“收到了吗?收不到不让他们走!” “嗯,行,收到就行,那就让他们走了!好的,有什么事儿联系你!”婆婆电话挂断。 “怎么啦!”落雪看着婆婆。 “没什么!”说完不再言语。 落雪感到自己又被伤到,这么老远跟着来装货,结果有些事儿还要瞒着自己,心里不平衡。为什么要这样,连句实话都换不来!十多年过去婆婆还是这个样子! “走啦,嫂子!刚才云哥打电话了,钱已经转到他卡上,这车货司机可以拉走,我们也完成任务,他到尧县,咱们去找他!”李远打开车门,准备拉着落雪和婆婆离开。 婆婆听到李远的话,瞟过落雪,“嗯,嗯,咳咳,嗯!”没说话,没反应,只是清着嗓子,仿佛被鸡毛卡在里面。 落雪的猜测是对的,流云进账是好事儿,我也不会惦记,她怎么那样的反应?就这样防着自己吗?真有意思! “你儿子干活的时候,你知道叫我一起,怎么有收入就藏着掖着,那钱又飞不到我口袋,至于这样吗?我自己挣着工资呢,如果不挣工资还怎么着?靠你儿子吃饭我还能活下去吗?”落雪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心里有多少个“草泥马”奔跑过。 真他妈的可恶! 但是能说什么?遇到这种奇葩的婆婆,能怎么办? 眼中只有她的儿子,在她眼睛里只有她的儿子是个宝,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泥腿子,都是草。 回程的感觉很快。 “哎,云哥!”李远的声音把落雪惊的睁开眼睛。 “哎,李远,你过来了?”流云降下车玻璃,“我把她们送回去,然后咱们去县城。” 流云去县城吃饭、住宿、按摩都是一条龙。吃饭和住宿可以接受,但是按摩这个事儿落雪有些排斥。 女人的按摩,尤其是对男人那是一种挑战。 按摩店的女人都是超短裙、包臀裙,本身就有引诱的成分在里面,流云又是那么不安分的人。 落雪发现过有个女人就是按摩店的,跟流云撩骚,就是“我很爱你,很在乎你,我需要你什么的!”这些流云竟然很受用,虽然女人的声音有些不好听,但是男人喜欢被吹捧的感觉。 想想就觉得恶心,以前落雪不了解他的生活,后来才慢慢知道他竟然喜欢在夜店钻。落雪的认知范围让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或许应了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流云的行事做派有近乎猖狂的感觉:把钱不当钱花! 好像自己就是创造金钱的机器一样,从来没有考虑过挣钱不容易。只有跌倒才能让其长记性,但是流云的脾气反复跌倒也没有长进。 考虑不周到只会带来麻烦,很快他就对自己的任性买单,并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喂!田书把我的车扣下了!”落雪没有下班就接到流云的电话。 “怎么回事儿!” “我来县城办事,结果田书找到我协商料货物的事儿,后来他竟然拿了我的车钥匙!直接把车开走隐藏起来!”流云说的时候声音没有底气。 “你没有报警吗?” “报警了,不管用!哎,怎么办啊!”流云语气明显低了多个度。 “你们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扣下你的车!”落雪觉得应该有原因,只是流云没有透露。 没有人会不讲理,他被人家扣下车,应该是把对方惹急眼,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你先回来,家里商量一下,看怎么办!”落雪没有说很多,事情原委不清楚不能发表意见。 “真他妈的!有病!你就不知道躲着点儿吗?就你这样的,不被人欺负才怪!”落雪刚进大门就听到公公在嚷嚷。 “有什么好吵吵的,事情已经这样,在闹腾有用吗?不是想办法怎么解决吗?你说那么多管什么用?”遇到事情吵架是公婆的习惯,不吵好像不能谈事情。 “你有办法,你管你管!我不管了!”公公转身往外走时遇到刚进门的落雪。 “落雪,你说说,怎么办?这个窝囊样子,就不知道躲着吗?”公公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怎么就碰巧遇到田书?他知道你在哪儿?” “啊,哎,没有,他已经联系我好多天,说买的那个料不能用,石头太多,让我给他退货,可是这是他自己装的,怎么能怪我呢?对?退货怎么退?料款已经给人家,我又没挣钱,我怎么解决!”流云说着自己的无奈,却被公公抓到把柄。 “你是说,他也已经联系你好多天,你知道他有麻烦事儿需要解决?”公公瞪大眼睛。 “对啊,他说的,那个料跟样品不一样,运到晋省人家不收,赔了!”流云一本正经的,很无辜的说着原委。 “你是不是傻啊!你跟人家有纠纷,已经谈过,还要在人家打电话的时候去见面,还要跟人家说你在哪儿,而且开着车。说真的,你是自投罗网!等着人家抓你!你做人做事太张狂!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所以才给自己带来麻烦!”流云父亲说的很对,“你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落到今天这个样子,你是咎由自取!别人帮你?怎么帮?就你这脑子,不把自己赔进去,不栽几个跟头,你是没有办法成长的!” 平日里的公公咋咋呼呼,今天说的话很有道理。 既然知道已经有啰嗦事儿,为什么不知道避开呢?怎么就不会防着点儿,如果自己被别人逮到怎么办?事情没有解决,要懂得低调,最起码要夹着尾巴做人。太高调是给自己找麻烦。 落雪懂得流云未必就懂,男人或许只有痛过才会成长。 第一次接触男人的事情 落雪跟着流云回家以后就把心思放在心怡身上,女儿是落雪的一切,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她安排好。 从心怡一年级开始每次放假、开学落雪都会亲自去接、送,平日里陪孩子的时间不多,就争取在接送的时候陪陪她。 作为母亲落雪感觉自己特别失职,但是也在尽最大努力去做,钱要自己挣、孩子也要想办法养。放下工作没有收入没办法养孩子、照顾孩子又没办法工作,所以落雪想办法撑着,想尽力做到两全。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曾经的小女子如今妥妥的女汉子。落雪傻傻的以为结婚就是一辈子。老公会宠爱自己一辈子,会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父亲挣钱,母亲持家,这是多少年来对家庭的认知,只是婆家的家庭环境并不是那样的,跟自己家不一样,落雪学到的这些东西根本用不上。与丈夫的磨合不成功,婆婆的强势直接把小家摧毁。 夫妻不共财,落雪像个外人,所有的事儿都是婆婆和小姑子在做主,挣多少钱落雪不清楚,走多少料落雪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流云惹了多少麻烦,每次遇到麻烦从来没有丢下过落雪。 一路走来落雪觉得自己就是家中的办事员,需要很高的执行力,是家中冲锋陷阵的那个先锋。 落雪见不得流云发愁,有事儿她总是身先士卒,想着自己解决掉流云就会高看自己一眼,能多一些对自己的宠爱。 最后并没有感动男人,只是感动自己。 “雪儿,送完欣欣就回家,咱们去大岭沟装车,你跟着去!”婆婆邀请落雪。 “啊?行!”落雪没有拒绝。 第一次到他们说的地方,婆婆应该是轻车熟路,对这里特别熟,等到地方看到李远也在。 “他?他不是?”落雪惊讶。 “他吗?流云同事,他合伙呢,这不是今天流云从鲁省没回来,就让李远过来,一会儿你到车顶去捡石头。”婆婆交代着。 “我?不行,我上不去,我恐高。”落雪没有撒谎,从来不敢登高,医院二楼的楼梯口都觉得晕,不敢往下看,这是内心的恐惧在作怪。 “哎,那带着你来干嘛?”婆婆踩着车架子到装好料的车厢内,要把大块的石头捡出来,防止质量问题。 在等待的过程中听到婆婆与流云的电话,“收到了吗?收不到不让他们走!” “嗯,行,收到就行,那就让他们走了!好的,有什么事儿联系你!”婆婆电话挂断。 “怎么啦!”落雪看着婆婆。 “没什么!”说完不再言语。 落雪感到自己又被伤到,这么老远跟着来装货,结果有些事儿还要瞒着自己,心里不平衡。为什么要这样,连句实话都换不来!十多年过去婆婆还是这个样子! “走啦,嫂子!刚才云哥打电话了,钱已经转到他卡上,这车货司机可以拉走,我们也完成任务,他到尧县,咱们去找他!”李远打开车门,准备拉着落雪和婆婆离开。 婆婆听到李远的话,瞟过落雪,“嗯,嗯,咳咳,嗯!”没说话,没反应,只是清着嗓子,仿佛被鸡毛卡在里面。 落雪的猜测是对的,流云进账是好事儿,我也不会惦记,她怎么那样的反应?就这样防着自己吗?真有意思! “你儿子干活的时候,你知道叫我一起,怎么有收入就藏着掖着,那钱又飞不到我口袋,至于这样吗?我自己挣着工资呢,如果不挣工资还怎么着?靠你儿子吃饭我还能活下去吗?”落雪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心里有多少个“草泥马”奔跑过。 真他妈的可恶! 但是能说什么?遇到这种奇葩的婆婆,能怎么办? 眼中只有她的儿子,在她眼睛里只有她的儿子是个宝,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泥腿子,都是草。 回程的感觉很快。 “哎,云哥!”李远的声音把落雪惊的睁开眼睛。 “哎,李远,你过来了?”流云降下车玻璃,“我把她们送回去,然后咱们去县城。” 流云去县城吃饭、住宿、按摩都是一条龙。吃饭和住宿可以接受,但是按摩这个事儿落雪有些排斥。 女人的按摩,尤其是对男人那是一种挑战。 按摩店的女人都是超短裙、包臀裙,本身就有引诱的成分在里面,流云又是那么不安分的人。 落雪发现过有个女人就是按摩店的,跟流云撩骚,就是“我很爱你,很在乎你,我需要你什么的!”这些流云竟然很受用,虽然女人的声音有些不好听,但是男人喜欢被吹捧的感觉。 想想就觉得恶心,以前落雪不了解他的生活,后来才慢慢知道他竟然喜欢在夜店钻。落雪的认知范围让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或许应了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流云的行事做派有近乎猖狂的感觉:把钱不当钱花! 好像自己就是创造金钱的机器一样,从来没有考虑过挣钱不容易。只有跌倒才能让其长记性,但是流云的脾气反复跌倒也没有长进。 考虑不周到只会带来麻烦,很快他就对自己的任性买单,并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喂!田书把我的车扣下了!”落雪没有下班就接到流云的电话。 “怎么回事儿!” “我来县城办事,结果田书找到我协商料货物的事儿,后来他竟然拿了我的车钥匙!直接把车开走隐藏起来!”流云说的时候声音没有底气。 “你没有报警吗?” “报警了,不管用!哎,怎么办啊!”流云语气明显低了多个度。 “你们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扣下你的车!”落雪觉得应该有原因,只是流云没有透露。 没有人会不讲理,他被人家扣下车,应该是把对方惹急眼,不然谁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你先回来,家里商量一下,看怎么办!”落雪没有说很多,事情原委不清楚不能发表意见。 “真他妈的!有病!你就不知道躲着点儿吗?就你这样的,不被人欺负才怪!”落雪刚进大门就听到公公在嚷嚷。 “有什么好吵吵的,事情已经这样,在闹腾有用吗?不是想办法怎么解决吗?你说那么多管什么用?”遇到事情吵架是公婆的习惯,不吵好像不能谈事情。 “你有办法,你管你管!我不管了!”公公转身往外走时遇到刚进门的落雪。 “落雪,你说说,怎么办?这个窝囊样子,就不知道躲着吗?”公公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怎么就碰巧遇到田书?他知道你在哪儿?” “啊,哎,没有,他已经联系我好多天,说买的那个料不能用,石头太多,让我给他退货,可是这是他自己装的,怎么能怪我呢?对?退货怎么退?料款已经给人家,我又没挣钱,我怎么解决!”流云说着自己的无奈,却被公公抓到把柄。 “你是说,他也已经联系你好多天,你知道他有麻烦事儿需要解决?”公公瞪大眼睛。 “对啊,他说的,那个料跟样品不一样,运到晋省人家不收,赔了!”流云一本正经的,很无辜的说着原委。 “你是不是傻啊!你跟人家有纠纷,已经谈过,还要在人家打电话的时候去见面,还要跟人家说你在哪儿,而且开着车。说真的,你是自投罗网!等着人家抓你!你做人做事太张狂!没有想到事情的后果!所以才给自己带来麻烦!”流云父亲说的很对,“你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落到今天这个样子,你是咎由自取!别人帮你?怎么帮?就你这脑子,不把自己赔进去,不栽几个跟头,你是没有办法成长的!” 平日里的公公咋咋呼呼,今天说的话很有道理。 既然知道已经有啰嗦事儿,为什么不知道避开呢?怎么就不会防着点儿,如果自己被别人逮到怎么办?事情没有解决,要懂得低调,最起码要夹着尾巴做人。太高调是给自己找麻烦。 落雪懂得流云未必就懂,男人或许只有痛过才会成长。 人生第一场官司 “怎么办啊?”婆婆唉声叹气之后只问这句话。 “你们想办法!”公公说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有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无知者无畏可以来形容流云。他说的没事儿,就这样结果也行,他能接受。 落雪不是这种脾气,凡事应该努力的去尝试,只有试过才知道行,或者不行,不能自己把自己打倒。 能把你拉起来的只有自己,别人没有办法,太多时候是内心的力量,显然他们都不具备内在的力量,都是色厉内荏的人,关键时候不顶事儿。 “找个律师咨询一下!你有没有报警?出警人员怎么说?这种事儿很多时候怪你!”落雪说完想办法找律师。 长这么大家里没有接触过,以前有过纠纷,父亲也就解决了,在娘家的时候没有经历过磨难,没想到婆家就是炼狱,什么问题都能出来。 从哪儿找律师呢? 联系石市的同学,托人;联系京都的旧同事,托关系;联系b市的女同学,推荐;各种渠道,一一联系,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他们的情况可能不愿意到本地来开庭代理,最好是当地的律师。 到单位以后,因为请假落雪对领导说出自家情况,他的同学就是律师,经验丰富,人不错,就这样落雪告诉家人,联系谷律师。 落雪心中郁闷,自己刚调到新单位就发生这种事情内心窝火,感觉特别丢人。 家中有好事儿的时候,从来没有自己的份儿,就出现麻烦就知道找落雪,不管也不合适,管,真不愿意理他们,把自己当外人,有事情就换成另外一副嘴脸。 讨厌! 见律师落雪陪着,但是家里人并没有完全信任落雪,中间婆婆和公公找到王律师,实在没办法又换成谷律师。 “天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这样人家怎么帮你打官司?能确定吗?还换不?如果不换的话就想办法进行以后的,看看怎么办?”落雪说的时候其他人没有反驳。 “没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流云有事儿没有跟着,落雪、公婆一起去找谷律师。 专业人士看待问题跟不懂法的人就是不一样,各种分析明明白白。 “谷律师,你好厉害,你让我们看到胜利!”公公说着奉承的话,婆婆认同,坐在旁边露出笑脸。 “怎么样啊?”流云在到家后询问情况,他说自己没有时间没有到律师家,是真的没有时间还是在逃避问题。 婆婆把详细情况重复一遍,流云又精神焕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没事儿!这下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 其他的话好像也说不出来。 “你跟那个田书怎么回事儿?到底有没有业务往来?有没有证据?你要想办法举证,各方面的证据都要有。到法庭是讲证据的地方!”落雪与流云商量着怎么处理。 “哎呀,你就别管了,媳妇儿!你就好好的就行,不用你管!这也让你受累了,来,赶紧躺下,老公好好伺候你!”流云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根本没有想着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带来麻烦,后续怎么处理。 “你说什么?”落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也觉得自己理解错误。“你说什么?” “赶紧休息,让老公好好伺候你,这么辛苦!”流云笑着。 “你是不是傻啊?你竟然有心情?你有没有心啊!”落雪惊讶。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律师吗?既然决定起诉,那就等着呗,又不是着急能解决的事儿,愁死又能怎么样!”心大的人就是不一样,流云的脑袋确实跟常人不一样。 “我,天啊,真是佩服死你了!”落雪无语,最后拗不过男人,云雨一翻才沉沉睡去。或许只有在梦里落雪才能轻松一点儿。 开始为流云的招蜂引蝶烦恼,现在为他的麻烦着急,算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就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这么难? 明明自己很努力,为什么就走不出去呢?年年失望年年望,这什么时候能有出头之日。 落雪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每次都陪着,单位里不能脱身。 在单位忙工作的时候,还要想着烦心的事儿。身心俱疲,工作劳累,心理压力同样大。 尧县的基层法院开庭,落雪请假跟着公婆出席,流云没有露面。 在谈话的过程中乡镇法庭说话明显是偏向田书的,而且执法人员说话特别难听。落雪气的要拿手机录音,被执法人员训斥。 “你们还是熟人介绍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儿,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 天啊,真是颠倒黑白,他说的熟人他考虑关系了吗?明明是偏向田书,他竟然有脸说熟人,真是有意思。 落雪就知道在这乡镇法庭说不出一二三来,毕竟那是当事人田书的户籍所在地,再熟的人打招呼都比不过人家的关系。 “到法院起诉!”乡镇法庭无果,没有希望,所以一家人商量,由谷律师代理到法院起诉。 “谷律师,这就交给您了!我们相信您!”公公第一次说话这么有水平,平时都是没正形的。 “你们要准备证据,转账记录,证人,证物。人证、书证、物证都要有,你们尽量准备一下。这个有时间要求!”谷律师的话表达的意思,落雪对着流云提起过。只是男人不放在心上。 “哟,官司结束,我媳妇儿就是半个律师了,她说的话跟你说的一样!”流云还是打着哈哈。 “这说明你媳妇儿懂法律,她是个明白人,你就知足!”谷律师对着流云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好好想想事情的原委,不要把事情弄的复杂化!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既然没有办,就把你彻底的解脱开,有谁能承担这个事儿?”谷律师讲事情的经过。 “这个事儿确实不是我哥,是我!我跟对方谈的,转账,而且有证人。”流黎面对哥哥她承担后果。 “那就想办法举证!”交代清楚后大家伙儿都散开,落雪一家人回家。 半月时间开庭,时间紧迫,有些证据必须自己提供,可是在哪儿找证据去呢? “抽丝剥茧的捋一下事情,看看能作证的有谁?哪个环节有问题,想办法处理!”落雪永远保持着最清醒大脑,每次都能说到要害,这可能就是读书的意义。 “哎,你们看看我嫂,人家从来不说多余的话,每次有事儿还得是人家出主意!你们以后都学着点儿。”流黎的话像在夸奖,但是落雪明白,这个小姑子不会真正的认可自己。 有些事儿就像一根刺永远的扎在落雪心中,不拔出来痛,拔出来同样血肉模糊。 举证时间很快到来,流云的证据根本不足,如果证据不能到位,官司胜算的可能不大,必须提供证据。 “转账记录有,可是卖料的人证从哪儿去找,他不是本县人,关键时刻能出庭作证吗?”谷律师担心证人会临时爽约。 流云一筹莫展,没有说话,他心中应该是没底。如果平时吃吃喝喝没问题,真有事儿人家还真的不一定能过来。落雪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了然,流云不能找到证人。 “走,回家,咱们想想办法!”落雪说想办法就会拼尽全力想办法。 有些事儿不能当着律师的面说,会影响流云的尊严,他是男人。 关起门说话,一家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在专业人士面前不能丢脸。 “你卖料的那个人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他跟咱们村谁关系不错,能说上话!曲线救国,你这个关系肯定请不动人家!”落雪分析其中利害,流云说的那个老板正好自己有办法。 落雪用自己的关系与证人讨好,开庭当天来作证,对方爽快答应。 “开车去一趟临县,去看看人家,确认一下。你看现在打不通电话,别有耽误事儿!”落雪着急,不想任何环节有差错。 流云破天荒的同意,这是夫妻间难得有默契的一次。落雪希望明天有个好的结果,那样不枉费自己努力一场。 人生第一场官司 “怎么办啊?”婆婆唉声叹气之后只问这句话。 “你们想办法!”公公说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有什么事儿?有什么事儿?”无知者无畏可以来形容流云。他说的没事儿,就这样结果也行,他能接受。 落雪不是这种脾气,凡事应该努力的去尝试,只有试过才知道行,或者不行,不能自己把自己打倒。 能把你拉起来的只有自己,别人没有办法,太多时候是内心的力量,显然他们都不具备内在的力量,都是色厉内荏的人,关键时候不顶事儿。 “找个律师咨询一下!你有没有报警?出警人员怎么说?这种事儿很多时候怪你!”落雪说完想办法找律师。 长这么大家里没有接触过,以前有过纠纷,父亲也就解决了,在娘家的时候没有经历过磨难,没想到婆家就是炼狱,什么问题都能出来。 从哪儿找律师呢? 联系石市的同学,托人;联系京都的旧同事,托关系;联系b市的女同学,推荐;各种渠道,一一联系,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他们的情况可能不愿意到本地来开庭代理,最好是当地的律师。 到单位以后,因为请假落雪对领导说出自家情况,他的同学就是律师,经验丰富,人不错,就这样落雪告诉家人,联系谷律师。 落雪心中郁闷,自己刚调到新单位就发生这种事情内心窝火,感觉特别丢人。 家中有好事儿的时候,从来没有自己的份儿,就出现麻烦就知道找落雪,不管也不合适,管,真不愿意理他们,把自己当外人,有事情就换成另外一副嘴脸。 讨厌! 见律师落雪陪着,但是家里人并没有完全信任落雪,中间婆婆和公公找到王律师,实在没办法又换成谷律师。 “天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这样人家怎么帮你打官司?能确定吗?还换不?如果不换的话就想办法进行以后的,看看怎么办?”落雪说的时候其他人没有反驳。 “没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流云有事儿没有跟着,落雪、公婆一起去找谷律师。 专业人士看待问题跟不懂法的人就是不一样,各种分析明明白白。 “谷律师,你好厉害,你让我们看到胜利!”公公说着奉承的话,婆婆认同,坐在旁边露出笑脸。 “怎么样啊?”流云在到家后询问情况,他说自己没有时间没有到律师家,是真的没有时间还是在逃避问题。 婆婆把详细情况重复一遍,流云又精神焕发,“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没事儿!这下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 其他的话好像也说不出来。 “你跟那个田书怎么回事儿?到底有没有业务往来?有没有证据?你要想办法举证,各方面的证据都要有。到法庭是讲证据的地方!”落雪与流云商量着怎么处理。 “哎呀,你就别管了,媳妇儿!你就好好的就行,不用你管!这也让你受累了,来,赶紧躺下,老公好好伺候你!”流云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根本没有想着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带来麻烦,后续怎么处理。 “你说什么?”落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也觉得自己理解错误。“你说什么?” “赶紧休息,让老公好好伺候你,这么辛苦!”流云笑着。 “你是不是傻啊?你竟然有心情?你有没有心啊!”落雪惊讶。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律师吗?既然决定起诉,那就等着呗,又不是着急能解决的事儿,愁死又能怎么样!”心大的人就是不一样,流云的脑袋确实跟常人不一样。 “我,天啊,真是佩服死你了!”落雪无语,最后拗不过男人,云雨一翻才沉沉睡去。或许只有在梦里落雪才能轻松一点儿。 开始为流云的招蜂引蝶烦恼,现在为他的麻烦着急,算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就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这么难? 明明自己很努力,为什么就走不出去呢?年年失望年年望,这什么时候能有出头之日。 落雪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每次都陪着,单位里不能脱身。 在单位忙工作的时候,还要想着烦心的事儿。身心俱疲,工作劳累,心理压力同样大。 尧县的基层法院开庭,落雪请假跟着公婆出席,流云没有露面。 在谈话的过程中乡镇法庭说话明显是偏向田书的,而且执法人员说话特别难听。落雪气的要拿手机录音,被执法人员训斥。 “你们还是熟人介绍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儿,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 天啊,真是颠倒黑白,他说的熟人他考虑关系了吗?明明是偏向田书,他竟然有脸说熟人,真是有意思。 落雪就知道在这乡镇法庭说不出一二三来,毕竟那是当事人田书的户籍所在地,再熟的人打招呼都比不过人家的关系。 “到法院起诉!”乡镇法庭无果,没有希望,所以一家人商量,由谷律师代理到法院起诉。 “谷律师,这就交给您了!我们相信您!”公公第一次说话这么有水平,平时都是没正形的。 “你们要准备证据,转账记录,证人,证物。人证、书证、物证都要有,你们尽量准备一下。这个有时间要求!”谷律师的话表达的意思,落雪对着流云提起过。只是男人不放在心上。 “哟,官司结束,我媳妇儿就是半个律师了,她说的话跟你说的一样!”流云还是打着哈哈。 “这说明你媳妇儿懂法律,她是个明白人,你就知足!”谷律师对着流云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好好想想事情的原委,不要把事情弄的复杂化!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既然没有办,就把你彻底的解脱开,有谁能承担这个事儿?”谷律师讲事情的经过。 “这个事儿确实不是我哥,是我!我跟对方谈的,转账,而且有证人。”流黎面对哥哥她承担后果。 “那就想办法举证!”交代清楚后大家伙儿都散开,落雪一家人回家。 半月时间开庭,时间紧迫,有些证据必须自己提供,可是在哪儿找证据去呢? “抽丝剥茧的捋一下事情,看看能作证的有谁?哪个环节有问题,想办法处理!”落雪永远保持着最清醒大脑,每次都能说到要害,这可能就是读书的意义。 “哎,你们看看我嫂,人家从来不说多余的话,每次有事儿还得是人家出主意!你们以后都学着点儿。”流黎的话像在夸奖,但是落雪明白,这个小姑子不会真正的认可自己。 有些事儿就像一根刺永远的扎在落雪心中,不拔出来痛,拔出来同样血肉模糊。 举证时间很快到来,流云的证据根本不足,如果证据不能到位,官司胜算的可能不大,必须提供证据。 “转账记录有,可是卖料的人证从哪儿去找,他不是本县人,关键时刻能出庭作证吗?”谷律师担心证人会临时爽约。 流云一筹莫展,没有说话,他心中应该是没底。如果平时吃吃喝喝没问题,真有事儿人家还真的不一定能过来。落雪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了然,流云不能找到证人。 “走,回家,咱们想想办法!”落雪说想办法就会拼尽全力想办法。 有些事儿不能当着律师的面说,会影响流云的尊严,他是男人。 关起门说话,一家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在专业人士面前不能丢脸。 “你卖料的那个人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他跟咱们村谁关系不错,能说上话!曲线救国,你这个关系肯定请不动人家!”落雪分析其中利害,流云说的那个老板正好自己有办法。 落雪用自己的关系与证人讨好,开庭当天来作证,对方爽快答应。 “开车去一趟临县,去看看人家,确认一下。你看现在打不通电话,别有耽误事儿!”落雪着急,不想任何环节有差错。 流云破天荒的同意,这是夫妻间难得有默契的一次。落雪希望明天有个好的结果,那样不枉费自己努力一场。 对方也是可怜人 多方准备庭审结果流云胜诉,落雪心中的石头落地。 感谢谷律师,感谢所有证人,但是对方不认可判决,坚持上诉。 流云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吸取教训,依旧是无所畏惧的样子。落雪不喜欢却也不能说什么,始终认为人应该踏实低调一点儿。 “怕什么?”通过他的话语落雪担心,他把所有的事情看的都太简单,整个案件进行家人都在围着他转,都想着把事情摆平,可他就是那个二黑,无所事事。 整个事件的安排,最应该拿出意见,是流云,只是没有,他没有放在心上。 不经历艰难人怎么会成长,他会觉得所有的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人要懂得低调,要有涵养,可是流云什么都没有。 一审结束流云又开始放飞自己,又开始不着家,落雪很忙,忙着挣钱,忙着照顾女儿,忙着上班。在她心中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管好,并不是相互约束,更多的是自我约束。 不怕事,不惹事就这样平平稳稳的生活,不羡慕谁,也不去嘲笑谁。可就是这样的期待根本达不到,流云让落雪成为名副其实的笑话。 “田书上诉,你低调点儿!”落雪善意提醒。 “怕什么!咱们不是胜诉吗?”流云的满不在乎不是别的,就是无知。看上去让人特别烦,而且讨厌。 为别人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根本不知道收敛。最初的时候落雪觉得人的经历都是成长,无所谓,不要考虑太多。 当看到流云满不在乎的脾气时,她才明白:性格真的决定命运。 也许这只是个开始,以后麻烦会不断。在这件事情上落雪就像神算子。 时光很快,二审到b市。法院比尧县更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你别露面了!”家里人包括律师商量依旧不让流云露面,“你说不上去,光找麻烦!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净添乱!” 对方似乎看出流云是个糊涂人,坚持让他出庭,并且要求法官让当事人出庭。 “被告有代理律师,可以不出庭!”法官声音不大,不可抗拒。 “我们不对谷律师,他不说实话!”当事人父母不再年轻。 男人田书说话甚至有些口吃,她家属看上去很干练。 “我们没有请律师,我代理!”田书媳妇儿还是要求流云出庭,“我们不想对着谷律师,他不说实话,我们要求见流云!他没有好下场!” 法官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庭审结束维持原判。 田书骂骂咧咧,夫妻俩相互搀扶着走出去。 落雪不希望流云败诉,但是看着对方的样子同样不好受。 做生意就好好好的经营,带着脑子去接触人和事儿,不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流云的问题解决了,车仍旧没有被还回来,法院执行没有结果。追问就是找不到田书放车的地方,家里没有,驾驾校没有,执行找不到物没有其他办法。 事情有进展但是没有结局。 对方也是可怜人 多方准备庭审结果流云胜诉,落雪心中的石头落地。 感谢谷律师,感谢所有证人,但是对方不认可判决,坚持上诉。 流云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吸取教训,依旧是无所畏惧的样子。落雪不喜欢却也不能说什么,始终认为人应该踏实低调一点儿。 “怕什么?”通过他的话语落雪担心,他把所有的事情看的都太简单,整个案件进行家人都在围着他转,都想着把事情摆平,可他就是那个二黑,无所事事。 整个事件的安排,最应该拿出意见,是流云,只是没有,他没有放在心上。 不经历艰难人怎么会成长,他会觉得所有的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人要懂得低调,要有涵养,可是流云什么都没有。 一审结束流云又开始放飞自己,又开始不着家,落雪很忙,忙着挣钱,忙着照顾女儿,忙着上班。在她心中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管好,并不是相互约束,更多的是自我约束。 不怕事,不惹事就这样平平稳稳的生活,不羡慕谁,也不去嘲笑谁。可就是这样的期待根本达不到,流云让落雪成为名副其实的笑话。 “田书上诉,你低调点儿!”落雪善意提醒。 “怕什么!咱们不是胜诉吗?”流云的满不在乎不是别的,就是无知。看上去让人特别烦,而且讨厌。 为别人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根本不知道收敛。最初的时候落雪觉得人的经历都是成长,无所谓,不要考虑太多。 当看到流云满不在乎的脾气时,她才明白:性格真的决定命运。 也许这只是个开始,以后麻烦会不断。在这件事情上落雪就像神算子。 时光很快,二审到b市。法院比尧县更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你别露面了!”家里人包括律师商量依旧不让流云露面,“你说不上去,光找麻烦!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净添乱!” 对方似乎看出流云是个糊涂人,坚持让他出庭,并且要求法官让当事人出庭。 “被告有代理律师,可以不出庭!”法官声音不大,不可抗拒。 “我们不对谷律师,他不说实话!”当事人父母不再年轻。 男人田书说话甚至有些口吃,她家属看上去很干练。 “我们没有请律师,我代理!”田书媳妇儿还是要求流云出庭,“我们不想对着谷律师,他不说实话,我们要求见流云!他没有好下场!” 法官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庭审结束维持原判。 田书骂骂咧咧,夫妻俩相互搀扶着走出去。 落雪不希望流云败诉,但是看着对方的样子同样不好受。 做生意就好好好的经营,带着脑子去接触人和事儿,不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流云的问题解决了,车仍旧没有被还回来,法院执行没有结果。追问就是找不到田书放车的地方,家里没有,驾驾校没有,执行找不到物没有其他办法。 事情有进展但是没有结局。 公公的执行力 法院的庭审结束:流云胜诉。 一直以来没有白费,结果是把车开回来,最后车也没能到手,流云没有办法。 法院能做的已经完成,等着执行久久没有结果。或许每个人都会认为只要胜诉就能百分百满意,只有经历官司的人才懂得,走法律程序到底有多磨人。 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或者内心力量弱的人是没办法坚持到最后,会主动撤诉。打官司始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等着,车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流云满不在乎,以为很快就能再开上车。 时间过去一个月法院仍旧不能执行:车不知道放在哪儿,田书本人血压高,不能强制执行,他的银行卡没钱,什么也没有。 事情进展又处于瓶颈期,满满的希望落空。 “这他妈的什么法院!不行我去找他们!这社会,我就不相信还没有公道,没有王法了!”流芒扯着嗓子在家中吆喝,“我去找他们!” “你去什么去!落雪,你有什么办法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婆婆李萍对准落雪,“你认识的人多,要不再问问谷律师!” “我也不太清楚,还是你们自己问,其他的我不懂。”落雪没有接着婆婆的话题再继续说。 她的心里不痛快,婆婆变脸太快:在开庭这段时间,婆婆始终是堆着笑脸对落雪,有什么事儿会考虑她。市里开庭结束,宣判升级后她就换了模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明明跟邻居是一副笑脸,转头到落雪就是阴云密布。 开始几次她单纯的以为是自己看错、多想、理解错误,后来真的不是自己误解,是事实。 “她怎么这幅德行?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儿?她怎么会变脸?”落雪又开始小心翼翼,回家的时间在推迟,如果不是必要就尽量在娘家吃完饭再回家,到家就回自己屋,尽量不跟她有交集。“惹不起,躲得起!” “婆家和娘家离得太近,不想起冲突,也不能起冲突!”落雪想忍着,或许时间会解决一切。 如果你是人,首先要把自己当人,别人才会尊重你;如果别人敬重你,是因为把你当人,当然你自己也要把自己当人看。 落雪把流云母亲当长辈敬着,她却跟皇太后似的高高在上。一家人就应该和平共处,不是想着去踩踏谁、贬低谁。 既然你可以做到“过河拆桥”,我又何必非要到你跟前凑? “你不是人际关系可广呢!”婆婆明显不高兴落雪的拒绝。 “这这这有什么,明天我去法院,谁都不用找!谁怕谁啊!”流芒又站到婆婆的战线上。“谁都不用,我就不信这个邪!” “爸,我就觉得你肯定行,你可以去法院试试!其实,有些事儿就需要自己去想办法,别人不一定帮得上忙!”落雪顺着公公的话,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有些人永远不服气,他们不懂你解决问题付出多少努力,总是觉得相当轻松。 “既然你能做的事儿,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做!”曾经小姑子流黎就是这个认知。总觉得落雪轻而易举解决的问题就是真的相当轻松。 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要提前安排、布局,甚至对人说话的语速、态度、怎样开口都很重要。 每次找关系落雪都会想办法用尽全力,会有多套方案与计划,总有一个会有理想结果。 只有经历才懂得外面的世界,才会明白: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微妙。 当天晚上落雪告诉流云:“爸明天去县里,去法院,为执行进展缓慢的事儿。你陪他去吗?” “我不去,让他自己去!”流云没有同行打算,就像事情跟他没关系。 “你就这么放心!万一爸再跟人吵起来呢?去看看呗!”落雪怂恿着自家老公。 “他干嘛去啊还跟人吵架?他自己掂量着呢!放心,没啥事儿!”流云放下手机侧身对着落雪一脸坏笑,“我不知道明天爸会不会跟他们吵,但是今天我想跟你打一架!” “嗯?我?我惹你啦?”落雪一脸无辜。 “你可以惹我啊!”流云的话听的落雪云里雾里。 “我?我可没那个本事去招惹你,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啊!”落雪继续盯着书看。 两个人的对话没在一个频道,还是直接行动更合适。流云起身下床,走到门口关灯返回。 “哎呀,我还没看完呢!你讨厌!”落雪只能把书放起来。 “看什么看,在我的床上看书,点起我的火你倒没事儿人似的!”流云说话间掀开落雪被子。 “我不看书干嘛!我又不喜欢斗地主,整天那音乐烦都烦死了!”落雪讨厌流云斗地主。 “你不斗地主,你可以斗我啊!”流云说话间有重重的热气喷到落雪的耳朵旁,甚至脖子底下一股痒痒的热流传遍全身。 “天呐,我终于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说什么?嗯?”流云不依不饶。 “我!你这家伙,你就这德行!跟你说正事儿你不听,整天弄这些有的没有的!就不知道你的大脑里塞的什么,真想看看!”落雪嗔怪流云不正经。 “老婆,天下男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你整的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自己不是人吗?我就不相信你不想要”结婚以后落雪就觉得流云脑子里装的就那点儿事儿,有时候不怎么愿意配合,但夫妻感情这是最有效的交流方式。 “我不信,嗯!”落雪没有机会再说其他,思维被流云的“打斗”带到九霄云外,过山车一样升起滑落,放飞自己享受巅峰的美感。 “老婆,老婆,老婆……”落雪的思绪被流云拉回来,女人投入眼前的怀抱,“抱我睡觉!”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也上火,对不起给你惹了麻烦,让你担心我!”流云深情流露。 “我不想看别人欺负你,我困,睡觉!”落雪环住流云的腰进入梦乡。 次日落雪上班走的时候,公公流芒在收拾摩托车准备到村口坐车到县城。 公公的执行力 法院的庭审结束:流云胜诉。 一直以来没有白费,结果是把车开回来,最后车也没能到手,流云没有办法。 法院能做的已经完成,等着执行久久没有结果。或许每个人都会认为只要胜诉就能百分百满意,只有经历官司的人才懂得,走法律程序到底有多磨人。 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或者内心力量弱的人是没办法坚持到最后,会主动撤诉。打官司始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等着,车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流云满不在乎,以为很快就能再开上车。 时间过去一个月法院仍旧不能执行:车不知道放在哪儿,田书本人血压高,不能强制执行,他的银行卡没钱,什么也没有。 事情进展又处于瓶颈期,满满的希望落空。 “这他妈的什么法院!不行我去找他们!这社会,我就不相信还没有公道,没有王法了!”流芒扯着嗓子在家中吆喝,“我去找他们!” “你去什么去!落雪,你有什么办法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婆婆李萍对准落雪,“你认识的人多,要不再问问谷律师!” “我也不太清楚,还是你们自己问,其他的我不懂。”落雪没有接着婆婆的话题再继续说。 她的心里不痛快,婆婆变脸太快:在开庭这段时间,婆婆始终是堆着笑脸对落雪,有什么事儿会考虑她。市里开庭结束,宣判升级后她就换了模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明明跟邻居是一副笑脸,转头到落雪就是阴云密布。 开始几次她单纯的以为是自己看错、多想、理解错误,后来真的不是自己误解,是事实。 “她怎么这幅德行?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儿?她怎么会变脸?”落雪又开始小心翼翼,回家的时间在推迟,如果不是必要就尽量在娘家吃完饭再回家,到家就回自己屋,尽量不跟她有交集。“惹不起,躲得起!” “婆家和娘家离得太近,不想起冲突,也不能起冲突!”落雪想忍着,或许时间会解决一切。 如果你是人,首先要把自己当人,别人才会尊重你;如果别人敬重你,是因为把你当人,当然你自己也要把自己当人看。 落雪把流云母亲当长辈敬着,她却跟皇太后似的高高在上。一家人就应该和平共处,不是想着去踩踏谁、贬低谁。 既然你可以做到“过河拆桥”,我又何必非要到你跟前凑? “你不是人际关系可广呢!”婆婆明显不高兴落雪的拒绝。 “这这这有什么,明天我去法院,谁都不用找!谁怕谁啊!”流芒又站到婆婆的战线上。“谁都不用,我就不信这个邪!” “爸,我就觉得你肯定行,你可以去法院试试!其实,有些事儿就需要自己去想办法,别人不一定帮得上忙!”落雪顺着公公的话,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有些人永远不服气,他们不懂你解决问题付出多少努力,总是觉得相当轻松。 “既然你能做的事儿,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做!”曾经小姑子流黎就是这个认知。总觉得落雪轻而易举解决的问题就是真的相当轻松。 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要提前安排、布局,甚至对人说话的语速、态度、怎样开口都很重要。 每次找关系落雪都会想办法用尽全力,会有多套方案与计划,总有一个会有理想结果。 只有经历才懂得外面的世界,才会明白: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微妙。 当天晚上落雪告诉流云:“爸明天去县里,去法院,为执行进展缓慢的事儿。你陪他去吗?” “我不去,让他自己去!”流云没有同行打算,就像事情跟他没关系。 “你就这么放心!万一爸再跟人吵起来呢?去看看呗!”落雪怂恿着自家老公。 “他干嘛去啊还跟人吵架?他自己掂量着呢!放心,没啥事儿!”流云放下手机侧身对着落雪一脸坏笑,“我不知道明天爸会不会跟他们吵,但是今天我想跟你打一架!” “嗯?我?我惹你啦?”落雪一脸无辜。 “你可以惹我啊!”流云的话听的落雪云里雾里。 “我?我可没那个本事去招惹你,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啊!”落雪继续盯着书看。 两个人的对话没在一个频道,还是直接行动更合适。流云起身下床,走到门口关灯返回。 “哎呀,我还没看完呢!你讨厌!”落雪只能把书放起来。 “看什么看,在我的床上看书,点起我的火你倒没事儿人似的!”流云说话间掀开落雪被子。 “我不看书干嘛!我又不喜欢斗地主,整天那音乐烦都烦死了!”落雪讨厌流云斗地主。 “你不斗地主,你可以斗我啊!”流云说话间有重重的热气喷到落雪的耳朵旁,甚至脖子底下一股痒痒的热流传遍全身。 “天呐,我终于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说什么?嗯?”流云不依不饶。 “我!你这家伙,你就这德行!跟你说正事儿你不听,整天弄这些有的没有的!就不知道你的大脑里塞的什么,真想看看!”落雪嗔怪流云不正经。 “老婆,天下男人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你整的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自己不是人吗?我就不相信你不想要”结婚以后落雪就觉得流云脑子里装的就那点儿事儿,有时候不怎么愿意配合,但夫妻感情这是最有效的交流方式。 “我不信,嗯!”落雪没有机会再说其他,思维被流云的“打斗”带到九霄云外,过山车一样升起滑落,放飞自己享受巅峰的美感。 “老婆,老婆,老婆……”落雪的思绪被流云拉回来,女人投入眼前的怀抱,“抱我睡觉!”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也上火,对不起给你惹了麻烦,让你担心我!”流云深情流露。 “我不想看别人欺负你,我困,睡觉!”落雪环住流云的腰进入梦乡。 次日落雪上班走的时候,公公流芒在收拾摩托车准备到村口坐车到县城。 败兴而归的人 落雪忙完工作想起公公到县公安局找执行庭的事儿,也不知道他办的怎么样,直觉不会有结果。 什么人做什么事儿,这个事情就公公这种脾气性格是没有进展的。跟执法机关谈事儿,需要相当大的沟通能力与强大的内心,就他那种人根本做不来,更不会有结果。 当然期待能有结果,成年人的分析是有理由的,结果跟落雪预言的一样。 “什么事儿啊!什么人啊?我就给她嚷嚷!”刚进大门就听到公公在跟婆婆说一天的经过。“早早就下去,下班才回来,那群人怎么那样!” 的确没有带回好消息,落雪笑笑。 “你去她们怎么说的?” “田书心脏不好,没办法,车找不到,没办法执行!说了半天就是这样!我再说人家忙着没空搭理我!”年过半百的人唯一能做主的就是自己的脾气,他能战胜的就是家人,没有其他! 农村里有句老话“炕头上的汉子”,落雪觉得自己公公就是典型的这种人,除了在家里横,其他的什么都做不来。 平日的交流都困难,说话就吵吵,跟他说半天没个重点,结果弄的自己焦虑烦躁。知道这种情况落雪很少跟他交流,说话颠三倒四的,费劲。 “爸,怎么样啊!”落雪想了解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计划怎么进行下一步。 “怎么样,人家特别忙,人有病,车找不到,谁知道怎么弄!那个领导挺忙的,上午去打个照面,后来出去办事,下午我就等着呗,结果半天不见人影!那些职员倒是客气,结果谁谁都不说话,能知道什么!”这应该是真实情况。 事儿确实有难度,既然有难度那就要等机会。 “那?就这么着!您也挺辛苦的,实在不行就冻等着!”落雪明白公公的脾气有些怪,有些事儿不能说太多,至于下一步如何他自己决定。 “等什么等!明天我还去,我就不相信我耗不过他们!” 说出去的话能传到的范围也就是十来米,最远的距离也就到大门口,别人听不到,更不用负责。 落雪甚至明白公公只是过过嘴瘾,他不可能真正的做什么。 后来发现老人还挺执着,第二天又早早坐车到县城,想着再去会会执行庭长,他觉得自己第一天没有发挥好,应该再跟她唠唠,或许能有进展。 女庭长虽然年龄没有他老,但是人家能做到这个位置肯定有自己的不凡之处。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头白丁能左右的呢? 事情出现转机,“战况”比前一天好很多,落雪听着公公讲解的时候是笑着的,虽然同样没有正面结果,他觉得自己取得胜利。 “我把她怼的哑口无言,气的那个女庭长够呛!我说要死在她那儿,把她吓坏了!说话也就软下来,不再那么严厉!当领导的怎么啦,也有怕的!”他的洋洋得意让落雪觉得有点儿好笑,他显然被对方的高情商给稳住——只要你不闹,我就没事儿。 说话的最高境界就是缓解危机,他的脾气被对方的“糖衣炮弹”给消灭,这才是女领导的高明之处。 “她怕了我了!哼!领导怎么着?不是一样吗!”落雪看不惯公公那显摆的模样,显然他不明白自己被对方又涮了! “爸,你明天接着去,找个农药瓶,里面装水你再去!不是说死在那儿吗?你看看,你就说你要在那儿喝药,你看她怎么办!”落雪笑着支招,她明白公公不会那么做,他不是有那个胆量的人,吓唬人他会,也只会表面做做样子,动真格的他自己都不敢。 “我不去!”跟落雪猜测的一样,他不会去。 “去!这招肯定惯用!她肯定害怕你死在那儿!”落雪也就是开个玩笑,她明白公公不是那种有魄力的人。 “我不去,我去了你也就出名了!” “我出什么名?我又没做什么!你看古代哪个告御状的不是很有气节!”落雪纳闷。 “嗯!让你公公去喝药,你说你出不出名!哪有这样的人!”公公咋呼着走出客厅。 落雪其实也是随口说说,她知道公公那种性格不可能做那种事儿,不是说他的性格不够偏激,而是他舍不得自己。 公公的两次行动,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小插曲笑笑了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雪的话被婆婆记在心上。 “我不去,你也别去!” “不去怎么行!”公婆在谋划什么不明白,好像两人意见不一。 “你非听落雪的吗?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公公的语调有些高,看到落雪进门“哼”了一声便扭头出去。 “没事儿?”落雪诧异,赶忙问婆婆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就是明天可能会出趟门!早点儿休息!”婆婆没有透露,可以肯定的是她有决定且准备行动。 早起院子里静悄悄的,老人都不在家,摩托车被骑走,赶时间上班落雪没顾上电话联系。 工作结束后差不多中午下班时间,落雪打电话给婆婆,“您在哪儿呢?吃饭了吗?” “我出门了,我上京都来办事儿!还没顾上吃饭!”电话被挂断。落雪纳闷她们怎么会去京都,这个时候串亲戚也不过节,又没听说谁怎么样,怎么突然就去了?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落雪没再想着。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落雪不安又开始联系婆婆,“您在哪儿呢?” “我在京都市里,你爸带着我转了几圈,我看他故意溜我呢,就想着等天黑带我回家!”婆婆话里带着笑,让落雪纳闷。 “不是,关键您去干嘛了!没事儿?”落雪担心老人出事儿。 “我来告御状!我不想被人拿捏!这事儿我就不相信不能解决,我都打听好了……”落雪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婆婆不吱声去“告御状”。 “哎呦!天呐!啧!哎呦,您可别闹了,赶紧回来了!”落雪自责。 “我不回去,我不能白来,看着样子你爸不想去,我自己去!让他回去!绕来绕去他就是不敢,指望不上我就自己上!刚才有警卫问我了,说走进那个门就没办法出来!你爸不去!我自己去!马上天就黑了!”婆婆不等落雪说话就挂断电话。 再打过去提示关机,“完了!” 落雪解决不掉只能联系流云,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后面的事情没完,也不会太简单。 败兴而归的人 落雪忙完工作想起公公到县公安局找执行庭的事儿,也不知道他办的怎么样,直觉不会有结果。 什么人做什么事儿,这个事情就公公这种脾气性格是没有进展的。跟执法机关谈事儿,需要相当大的沟通能力与强大的内心,就他那种人根本做不来,更不会有结果。 当然期待能有结果,成年人的分析是有理由的,结果跟落雪预言的一样。 “什么事儿啊!什么人啊?我就给她嚷嚷!”刚进大门就听到公公在跟婆婆说一天的经过。“早早就下去,下班才回来,那群人怎么那样!” 的确没有带回好消息,落雪笑笑。 “你去她们怎么说的?” “田书心脏不好,没办法,车找不到,没办法执行!说了半天就是这样!我再说人家忙着没空搭理我!”年过半百的人唯一能做主的就是自己的脾气,他能战胜的就是家人,没有其他! 农村里有句老话“炕头上的汉子”,落雪觉得自己公公就是典型的这种人,除了在家里横,其他的什么都做不来。 平日的交流都困难,说话就吵吵,跟他说半天没个重点,结果弄的自己焦虑烦躁。知道这种情况落雪很少跟他交流,说话颠三倒四的,费劲。 “爸,怎么样啊!”落雪想了解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计划怎么进行下一步。 “怎么样,人家特别忙,人有病,车找不到,谁知道怎么弄!那个领导挺忙的,上午去打个照面,后来出去办事,下午我就等着呗,结果半天不见人影!那些职员倒是客气,结果谁谁都不说话,能知道什么!”这应该是真实情况。 事儿确实有难度,既然有难度那就要等机会。 “那?就这么着!您也挺辛苦的,实在不行就冻等着!”落雪明白公公的脾气有些怪,有些事儿不能说太多,至于下一步如何他自己决定。 “等什么等!明天我还去,我就不相信我耗不过他们!” 说出去的话能传到的范围也就是十来米,最远的距离也就到大门口,别人听不到,更不用负责。 落雪甚至明白公公只是过过嘴瘾,他不可能真正的做什么。 后来发现老人还挺执着,第二天又早早坐车到县城,想着再去会会执行庭长,他觉得自己第一天没有发挥好,应该再跟她唠唠,或许能有进展。 女庭长虽然年龄没有他老,但是人家能做到这个位置肯定有自己的不凡之处。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头白丁能左右的呢? 事情出现转机,“战况”比前一天好很多,落雪听着公公讲解的时候是笑着的,虽然同样没有正面结果,他觉得自己取得胜利。 “我把她怼的哑口无言,气的那个女庭长够呛!我说要死在她那儿,把她吓坏了!说话也就软下来,不再那么严厉!当领导的怎么啦,也有怕的!”他的洋洋得意让落雪觉得有点儿好笑,他显然被对方的高情商给稳住——只要你不闹,我就没事儿。 说话的最高境界就是缓解危机,他的脾气被对方的“糖衣炮弹”给消灭,这才是女领导的高明之处。 “她怕了我了!哼!领导怎么着?不是一样吗!”落雪看不惯公公那显摆的模样,显然他不明白自己被对方又涮了! “爸,你明天接着去,找个农药瓶,里面装水你再去!不是说死在那儿吗?你看看,你就说你要在那儿喝药,你看她怎么办!”落雪笑着支招,她明白公公不会那么做,他不是有那个胆量的人,吓唬人他会,也只会表面做做样子,动真格的他自己都不敢。 “我不去!”跟落雪猜测的一样,他不会去。 “去!这招肯定惯用!她肯定害怕你死在那儿!”落雪也就是开个玩笑,她明白公公不是那种有魄力的人。 “我不去,我去了你也就出名了!” “我出什么名?我又没做什么!你看古代哪个告御状的不是很有气节!”落雪纳闷。 “嗯!让你公公去喝药,你说你出不出名!哪有这样的人!”公公咋呼着走出客厅。 落雪其实也是随口说说,她知道公公那种性格不可能做那种事儿,不是说他的性格不够偏激,而是他舍不得自己。 公公的两次行动,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小插曲笑笑了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落雪的话被婆婆记在心上。 “我不去,你也别去!” “不去怎么行!”公婆在谋划什么不明白,好像两人意见不一。 “你非听落雪的吗?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公公的语调有些高,看到落雪进门“哼”了一声便扭头出去。 “没事儿?”落雪诧异,赶忙问婆婆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就是明天可能会出趟门!早点儿休息!”婆婆没有透露,可以肯定的是她有决定且准备行动。 早起院子里静悄悄的,老人都不在家,摩托车被骑走,赶时间上班落雪没顾上电话联系。 工作结束后差不多中午下班时间,落雪打电话给婆婆,“您在哪儿呢?吃饭了吗?” “我出门了,我上京都来办事儿!还没顾上吃饭!”电话被挂断。落雪纳闷她们怎么会去京都,这个时候串亲戚也不过节,又没听说谁怎么样,怎么突然就去了?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落雪没再想着。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落雪不安又开始联系婆婆,“您在哪儿呢?” “我在京都市里,你爸带着我转了几圈,我看他故意溜我呢,就想着等天黑带我回家!”婆婆话里带着笑,让落雪纳闷。 “不是,关键您去干嘛了!没事儿?”落雪担心老人出事儿。 “我来告御状!我不想被人拿捏!这事儿我就不相信不能解决,我都打听好了……”落雪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婆婆不吱声去“告御状”。 “哎呦!天呐!啧!哎呦,您可别闹了,赶紧回来了!”落雪自责。 “我不回去,我不能白来,看着样子你爸不想去,我自己去!让他回去!绕来绕去他就是不敢,指望不上我就自己上!刚才有警卫问我了,说走进那个门就没办法出来!你爸不去!我自己去!马上天就黑了!”婆婆不等落雪说话就挂断电话。 再打过去提示关机,“完了!” 落雪解决不掉只能联系流云,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后面的事情没完,也不会太简单。 落荒而逃的男人 落雪不能说服婆婆,关机状态没有办法联系,只能通知流云。 “喂?不好了,有个事儿你心里有个准备,家中二老到京都去告御状,为执行庭那个官司,开始能打通电话,现在提示关机!怎么办!”落雪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时候的事儿?不要乱说!”流云听着不高兴。 “肯定错不了!下班没别的事儿就回家!看看怎么着!”落雪想的比流云多,隐隐有些不安。 流云、流黎和落雪分别打电话都显示关机,心中不免担忧,那么大的京都能去哪儿呢?是不是回来路上没电了?没办法只能等待。 “老公,你说不会有事儿?他们这样出去,应该不会有事儿?哎呀,真难受,万一有什么事儿怎么办?”落雪心中的不安被发酵到极点。 “没事儿,有什么事儿!睡觉!放心,没事儿!”流云也只是嘴上说说,至于真实情况他也不清楚,同样提心吊胆。 工作的疲累,再加上精神紧张,靠在流云身边的落雪竟然睡着,有流云在才觉得踏实。 半夜被流云的电话声吵醒,吓得一激灵。 “醒醒,电话!”落雪推搡流云。 “嗯?什么!嗯!”男人迷迷糊糊答应并没有睁眼。 “快点儿,电话,你妹妹的!”直觉告诉落雪不好。 “喂!嗯!这样啊?哦,嗯,好!哎!睡觉,明天再说!”流云的话听不出什么意思。 “怎么啦?”落雪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爸给我妹打电话说他自己回家在路上,没跟我娘一起……”没等流云说完,就被落雪打断。 “等等,你说什么?他们两人去京都,你爸没跟你娘一起?他把她丢下,自己坐车回家?是不是这样?”落雪不能理解这是一家之主做出的事儿,甚至不愿意相信。 “是!我妹打电话这么说的!”流云笑的有些无奈。 “那他怎么不给你联系?你打过去看看他在哪儿?快点儿!”这种事情实在不能理解。 “我?试试?”流云同样不相信,“行,哎呀,提示关机!” 流云笑着告诉落雪,露着两颗虎牙,笑的那么纯真,就好像这是别人家的笑话。说笑话是因为整个事情太搞笑,就像个闹剧。 “不是,我,你打给你爸电话关机!但是他知道给你妹妹联系,也就是给你妹联系后就直接又关机!是不是这样?”这个事情让人费解。 “是这样!” 落雪替流云感到悲哀,他这个父亲有些搞笑。 “老天,他可真有意思!为什么联系你妹妹不联系你?”落雪好奇。 “我不知道!睡觉!” 落雪想不明白,又沉沉睡去。估计是想着事儿睡不踏实,又担心婆婆的安危,凌晨四点醒来又开始打电话。意外的是婆婆电话竟然能打通,就是声音听上去情绪不高。 “喂,你在哪儿呢?” “回来了,在尧县,被接回来的。” “啊?被谁接回来的?在哪儿呢!”落雪瞬间清醒。 “县城公安局,被关起来了!不能出去!”婆婆说出实情。 “哎呦,你别着急,我们一会儿下去!” 六月的天亮的比较早,落雪再也睡不着,开始喊流云。 “醒醒,快起来,咱们赶紧去县城,你娘被接回来了,在咱们县公安局,事情好像不乐观,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说话间落雪开始穿衣服。“快点!把你妹妹也叫上!” “行!”流云收拾好开车拉着落雪和流黎往县城赶去。 早上车流量小,很快就到达公安局外,车刚停到广场,流黎的电话又响起。 “爸的电话!”流黎笑笑。 “接!”流云也想知道他要干嘛。 “你们在哪儿呢?”听筒传来对方的声音。 “尧县县城,我们在公安局外……”没等着流黎说完,对方就挂断。“喂?喂!哥,爸挂断电话!” “给他打过去!”流云有些生气。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提示音显示对方关机。 “你爸在玩儿什么呢!怎么这样!他是听到我们在县城然后就挂断电话!天呐,这要是别人家的事儿就是个笑话!发生在自己家,可悲的是笑都不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落雪郁闷的想哭,随后告诉流云“赶紧去打探一下怎么回事儿!”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没见到人,公安局没做最后决定。人被拉到县城中医院去做心电图,检查完可能要送到监所去关着。 落雪又试着拨打公公电话竟然接通,“爸,您在哪儿呢?” “你干嘛呀?”对方警惕性很高。 “不干嘛!我就是问问您在哪儿!”落雪觉得好笑,却没办法笑出来。 “我在车上,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也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这话听在落雪耳朵,就像跟神经病对话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挂断电话。 “真是个神经病!一点儿正事儿不干!俩人一起去京都,结果自己溜了,老婆子被接回来关在县公安局,情况不明,自己实话都不敢说!算什么人啊!”落雪家父亲不是这个样子,男人应该有担当。 公公刷新落雪对他的认知,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户主,遇事喜欢逃避。 事情没有进展,落雪三人返回家中,大门被在院内反锁着,显然有人在家。 “谁啊?”三人以为有贼。 流云从外墙跳到院内,打开大门再转身发现爸站在身后。 “爸!”流云打招呼。 落雪没吱声,没抬头,没说任何话直接到屋内休息。 想起小姑子叮嘱流云的话,“哥,见到爸什么也不许说!” 既然他们都不说什么,落雪更不可能说,就算再不满意也忍着。看到床倒头就睡,太伤心! “休息,第二天还要去县城!”落雪不死心,婆婆为流云的车奔走落得这个下场,有一部分心疼,也有无奈。 流黎处于孕期不能劳累,让她在家等消息,落雪陪流云再到县城。公安局有内幕消息传出,要转移到监所关七天。 “你联系乡政府领导,让爸去找乡里,看有没有办法不囚禁。”落雪让流云联系他爸,只是流云把电话打到流黎那儿,想着让她劝父亲出面去找乡政府领导想办法。 满含希望的等待落空。 “爸说他不打电话,他也不出门。”流黎笑着回馈。 “天啊,哪个男人这样怂包!”落雪和流云奔走后又无果回家。 “妈妈,我大姨今天到咱们家,大门紧闭,我让她进来后,我爷说我没出息!”女儿心怡的话把落雪气到极点。 这种人真的少见,自己家媳妇儿有事儿,不往前冲,却选择躲起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才做这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哎,看来婆婆要吃几天苦头才能到家!” 落荒而逃的男人 落雪不能说服婆婆,关机状态没有办法联系,只能通知流云。 “喂?不好了,有个事儿你心里有个准备,家中二老到京都去告御状,为执行庭那个官司,开始能打通电话,现在提示关机!怎么办!”落雪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时候的事儿?不要乱说!”流云听着不高兴。 “肯定错不了!下班没别的事儿就回家!看看怎么着!”落雪想的比流云多,隐隐有些不安。 流云、流黎和落雪分别打电话都显示关机,心中不免担忧,那么大的京都能去哪儿呢?是不是回来路上没电了?没办法只能等待。 “老公,你说不会有事儿?他们这样出去,应该不会有事儿?哎呀,真难受,万一有什么事儿怎么办?”落雪心中的不安被发酵到极点。 “没事儿,有什么事儿!睡觉!放心,没事儿!”流云也只是嘴上说说,至于真实情况他也不清楚,同样提心吊胆。 工作的疲累,再加上精神紧张,靠在流云身边的落雪竟然睡着,有流云在才觉得踏实。 半夜被流云的电话声吵醒,吓得一激灵。 “醒醒,电话!”落雪推搡流云。 “嗯?什么!嗯!”男人迷迷糊糊答应并没有睁眼。 “快点儿,电话,你妹妹的!”直觉告诉落雪不好。 “喂!嗯!这样啊?哦,嗯,好!哎!睡觉,明天再说!”流云的话听不出什么意思。 “怎么啦?”落雪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爸给我妹打电话说他自己回家在路上,没跟我娘一起……”没等流云说完,就被落雪打断。 “等等,你说什么?他们两人去京都,你爸没跟你娘一起?他把她丢下,自己坐车回家?是不是这样?”落雪不能理解这是一家之主做出的事儿,甚至不愿意相信。 “是!我妹打电话这么说的!”流云笑的有些无奈。 “那他怎么不给你联系?你打过去看看他在哪儿?快点儿!”这种事情实在不能理解。 “我?试试?”流云同样不相信,“行,哎呀,提示关机!” 流云笑着告诉落雪,露着两颗虎牙,笑的那么纯真,就好像这是别人家的笑话。说笑话是因为整个事情太搞笑,就像个闹剧。 “不是,我,你打给你爸电话关机!但是他知道给你妹妹联系,也就是给你妹联系后就直接又关机!是不是这样?”这个事情让人费解。 “是这样!” 落雪替流云感到悲哀,他这个父亲有些搞笑。 “老天,他可真有意思!为什么联系你妹妹不联系你?”落雪好奇。 “我不知道!睡觉!” 落雪想不明白,又沉沉睡去。估计是想着事儿睡不踏实,又担心婆婆的安危,凌晨四点醒来又开始打电话。意外的是婆婆电话竟然能打通,就是声音听上去情绪不高。 “喂,你在哪儿呢?” “回来了,在尧县,被接回来的。” “啊?被谁接回来的?在哪儿呢!”落雪瞬间清醒。 “县城公安局,被关起来了!不能出去!”婆婆说出实情。 “哎呦,你别着急,我们一会儿下去!” 六月的天亮的比较早,落雪再也睡不着,开始喊流云。 “醒醒,快起来,咱们赶紧去县城,你娘被接回来了,在咱们县公安局,事情好像不乐观,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说话间落雪开始穿衣服。“快点!把你妹妹也叫上!” “行!”流云收拾好开车拉着落雪和流黎往县城赶去。 早上车流量小,很快就到达公安局外,车刚停到广场,流黎的电话又响起。 “爸的电话!”流黎笑笑。 “接!”流云也想知道他要干嘛。 “你们在哪儿呢?”听筒传来对方的声音。 “尧县县城,我们在公安局外……”没等着流黎说完,对方就挂断。“喂?喂!哥,爸挂断电话!” “给他打过去!”流云有些生气。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提示音显示对方关机。 “你爸在玩儿什么呢!怎么这样!他是听到我们在县城然后就挂断电话!天呐,这要是别人家的事儿就是个笑话!发生在自己家,可悲的是笑都不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落雪郁闷的想哭,随后告诉流云“赶紧去打探一下怎么回事儿!”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没见到人,公安局没做最后决定。人被拉到县城中医院去做心电图,检查完可能要送到监所去关着。 落雪又试着拨打公公电话竟然接通,“爸,您在哪儿呢?” “你干嘛呀?”对方警惕性很高。 “不干嘛!我就是问问您在哪儿!”落雪觉得好笑,却没办法笑出来。 “我在车上,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也不知道我要到哪里去!”这话听在落雪耳朵,就像跟神经病对话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挂断电话。 “真是个神经病!一点儿正事儿不干!俩人一起去京都,结果自己溜了,老婆子被接回来关在县公安局,情况不明,自己实话都不敢说!算什么人啊!”落雪家父亲不是这个样子,男人应该有担当。 公公刷新落雪对他的认知,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户主,遇事喜欢逃避。 事情没有进展,落雪三人返回家中,大门被在院内反锁着,显然有人在家。 “谁啊?”三人以为有贼。 流云从外墙跳到院内,打开大门再转身发现爸站在身后。 “爸!”流云打招呼。 落雪没吱声,没抬头,没说任何话直接到屋内休息。 想起小姑子叮嘱流云的话,“哥,见到爸什么也不许说!” 既然他们都不说什么,落雪更不可能说,就算再不满意也忍着。看到床倒头就睡,太伤心! “休息,第二天还要去县城!”落雪不死心,婆婆为流云的车奔走落得这个下场,有一部分心疼,也有无奈。 流黎处于孕期不能劳累,让她在家等消息,落雪陪流云再到县城。公安局有内幕消息传出,要转移到监所关七天。 “你联系乡政府领导,让爸去找乡里,看有没有办法不囚禁。”落雪让流云联系他爸,只是流云把电话打到流黎那儿,想着让她劝父亲出面去找乡政府领导想办法。 满含希望的等待落空。 “爸说他不打电话,他也不出门。”流黎笑着回馈。 “天啊,哪个男人这样怂包!”落雪和流云奔走后又无果回家。 “妈妈,我大姨今天到咱们家,大门紧闭,我让她进来后,我爷说我没出息!”女儿心怡的话把落雪气到极点。 这种人真的少见,自己家媳妇儿有事儿,不往前冲,却选择躲起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才做这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哎,看来婆婆要吃几天苦头才能到家!” 残酷的真相 流云没有给他爸打照面,所有联系都是通过流黎,反馈信息是他们的爸爸哪儿都不去:不出门、不联系、不交流。 唯一乐意做的事儿就是关着大门,不出去不让人进来。 “哇塞!”落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是自己“浅薄”,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一号人。 生儿育女,夫妻生活三十余年,竟然在关键时候能做的不闻不问,做缩头乌龟,真是独一份。 落雪从心里厌恶这种人,怎么说?丢人! “怎么办?你爸这儿铁定指望不上,你去乡里看看,不能不管,必须想办法让你娘早点儿出来,那监所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落雪看着公公的懦弱与冷漠,只能寄希望于流云。 “我去试试!”流云也没有把握。 “去,那是你的母亲,必须全力以赴!”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人被正式关押七天,一天都不能少。后来才知道是县委书记的指令:越级上访,关押七天,建立诚信档案黑名单。 婆婆的努力为流云,在她心目中儿子就是那天上月,独一无二又美好,宠的不像样子。最终苦自己。 第七天的上午,落雪接到流云电话,“喂,中午和我妹一起把我娘接回来!” “你呢?”落雪认为流云铁定会去。 “我没时间,在装车,你去接回来就行。”落雪没再说话,接下来就是找领导请假。 自己儿子不能到场,作为媳妇儿落雪必须出面。 政府领导开车拉着落雪和心怡、流黎还有涵涵一起到监所门口。 “瘦了!走,咱们回家!”落雪偷偷抹眼泪,“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娘,走啦!” “奶奶,我想你了!” “姥姥!” 两个孩子、流黎和落雪四人到场接婆婆回家。 “你哥呢?”婆婆张口就问流云。 “他在忙,没来!”流黎扭头不敢直视母亲那殷切的眼神。 “哎,你哥,我以为他怎么也能到呢!”这是一位母亲的心里话,同样是实话。“唉!” 内心该有多失望?老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儿子同样不长脸。 “谁来都一样,我嫂不是带着心心来了吗?一样的!”流黎扶着母亲上车。 落雪佩服婆婆的勇气,敢作敢为,为了家庭、儿子什么都舍得出去,这应该是作为母亲的天性。 “走,回家!你待了几天我爸关门几天,不然我们出去,哎,快被吓死了!”流黎笑着对自己母亲说。 “不可能?怎么每天关门!他在家干嘛?”落雪婆婆笑着反问。 午后的阳光正好,有种暖而不燥的感觉。 到家发生意外:大门竟然打开。 “听说你关了四天门?”落雪婆婆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人家老太太八十左右,老头都知道为他考虑,去恼。” “哪儿的事儿,我不知道!”落雪公公似乎在狡辩。 “你怎么还会这样!那天你故意丢下我,是想着太阳下山哄我回家,我才不等你的,做事情不能自己哄自己,做就是做不做就是不做!”落雪婆婆义正言辞,就像个女英雄。 “您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两个人去京都最后分开?”落雪好奇。 “嗨,那天他就是带着我转圈,大概转了三圈,最后说进到红门里面就不可能再出来,我是想好肯定进去。结果你爸最后返回,他说要回去!”听到这儿落雪心中一惊,这男人真不靠谱。 “后来呢?”落雪冲着公公瞥一眼,心中各种不满,“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管我要车费,我想着把包都给他结果人家只要车费,其他的都不拿。拿到车费转头就离开,这样我们就同往京都不同归路!”婆婆的语气平静,却被听出惊心动魄。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落雪始终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却被公公赤裸裸的演绎出来,不是大难临头也要独自飞。 “这样的男人,是聪明?还是懦弱?或者说不负责任?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妻儿!”想破脑袋都于事无补,那是别人的事儿,可生气却是真的。 “不是,爸,这种事您都做的出来?” 落雪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公公却用另一种方式掩饰自己,“你们谁要馒头?五百块钱一个!” 他手中的馒头是婆婆从京都带回来的,没吃,在监所也没吃。现在被他把玩儿在手中,头偏向婆婆的外甥王建。在场的大约有6个人,任谁都没有说话。 婆婆的外甥王建眼睛不大,甚至是一条大的缝隙,笑起来就看不到。 听到他姨父的话,头扭向一边,看都没看一眼。 “老天!尴尬死了!”落雪都觉得无地自容。 “您问这馒头谁买?真的好意思说出口吗?两个人一起到京都,一起办事儿,结果你偷摸摸回来,把她放在那儿,就真的放心吗?”落雪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落雪公公怼过来。 “是跟我没关系,但是,您想一起生活三十余年,生儿育女,您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真的不会觉得内疚吗?就您这种家长,我从心里看不起您!”有些话不适和落雪说,但是心中的气愤始终没办法压制住。 “你真是的!”流云瞪向落雪。 “我?我是不应该说,但是如果你要这个样子,我说什么都不愿意跟着你。有什么用!都说男人是女人的天,是依靠,这,这有什么用!”话本来可以不说,但是落雪选择说出来,就是为婆婆感觉不值得。 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不舒服,发泄完落雪离开。不经意的回头发现公婆都在笑,只是那种笑意落雪并不懂。 “看,不用我说话就有人出头,你做的太过分了!还能指望你吗?我就是家中的权威!”婆婆笑而不语,两手扶着膝盖高高在上的瞅着自己老头儿。 “管他呢!只要我不出力,你们说什么算什么!我还怕你说不成!”公公流芒撇着嘴,把头扭向反方向。 残酷的真相 流云没有给他爸打照面,所有联系都是通过流黎,反馈信息是他们的爸爸哪儿都不去:不出门、不联系、不交流。 唯一乐意做的事儿就是关着大门,不出去不让人进来。 “哇塞!”落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是自己“浅薄”,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一号人。 生儿育女,夫妻生活三十余年,竟然在关键时候能做的不闻不问,做缩头乌龟,真是独一份。 落雪从心里厌恶这种人,怎么说?丢人! “怎么办?你爸这儿铁定指望不上,你去乡里看看,不能不管,必须想办法让你娘早点儿出来,那监所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落雪看着公公的懦弱与冷漠,只能寄希望于流云。 “我去试试!”流云也没有把握。 “去,那是你的母亲,必须全力以赴!”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人被正式关押七天,一天都不能少。后来才知道是县委书记的指令:越级上访,关押七天,建立诚信档案黑名单。 婆婆的努力为流云,在她心目中儿子就是那天上月,独一无二又美好,宠的不像样子。最终苦自己。 第七天的上午,落雪接到流云电话,“喂,中午和我妹一起把我娘接回来!” “你呢?”落雪认为流云铁定会去。 “我没时间,在装车,你去接回来就行。”落雪没再说话,接下来就是找领导请假。 自己儿子不能到场,作为媳妇儿落雪必须出面。 政府领导开车拉着落雪和心怡、流黎还有涵涵一起到监所门口。 “瘦了!走,咱们回家!”落雪偷偷抹眼泪,“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娘,走啦!” “奶奶,我想你了!” “姥姥!” 两个孩子、流黎和落雪四人到场接婆婆回家。 “你哥呢?”婆婆张口就问流云。 “他在忙,没来!”流黎扭头不敢直视母亲那殷切的眼神。 “哎,你哥,我以为他怎么也能到呢!”这是一位母亲的心里话,同样是实话。“唉!” 内心该有多失望?老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儿子同样不长脸。 “谁来都一样,我嫂不是带着心心来了吗?一样的!”流黎扶着母亲上车。 落雪佩服婆婆的勇气,敢作敢为,为了家庭、儿子什么都舍得出去,这应该是作为母亲的天性。 “走,回家!你待了几天我爸关门几天,不然我们出去,哎,快被吓死了!”流黎笑着对自己母亲说。 “不可能?怎么每天关门!他在家干嘛?”落雪婆婆笑着反问。 午后的阳光正好,有种暖而不燥的感觉。 到家发生意外:大门竟然打开。 “听说你关了四天门?”落雪婆婆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人家老太太八十左右,老头都知道为他考虑,去恼。” “哪儿的事儿,我不知道!”落雪公公似乎在狡辩。 “你怎么还会这样!那天你故意丢下我,是想着太阳下山哄我回家,我才不等你的,做事情不能自己哄自己,做就是做不做就是不做!”落雪婆婆义正言辞,就像个女英雄。 “您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两个人去京都最后分开?”落雪好奇。 “嗨,那天他就是带着我转圈,大概转了三圈,最后说进到红门里面就不可能再出来,我是想好肯定进去。结果你爸最后返回,他说要回去!”听到这儿落雪心中一惊,这男人真不靠谱。 “后来呢?”落雪冲着公公瞥一眼,心中各种不满,“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管我要车费,我想着把包都给他结果人家只要车费,其他的都不拿。拿到车费转头就离开,这样我们就同往京都不同归路!”婆婆的语气平静,却被听出惊心动魄。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落雪始终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却被公公赤裸裸的演绎出来,不是大难临头也要独自飞。 “这样的男人,是聪明?还是懦弱?或者说不负责任?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妻儿!”想破脑袋都于事无补,那是别人的事儿,可生气却是真的。 “不是,爸,这种事您都做的出来?” 落雪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公公却用另一种方式掩饰自己,“你们谁要馒头?五百块钱一个!” 他手中的馒头是婆婆从京都带回来的,没吃,在监所也没吃。现在被他把玩儿在手中,头偏向婆婆的外甥王建。在场的大约有6个人,任谁都没有说话。 婆婆的外甥王建眼睛不大,甚至是一条大的缝隙,笑起来就看不到。 听到他姨父的话,头扭向一边,看都没看一眼。 “老天!尴尬死了!”落雪都觉得无地自容。 “您问这馒头谁买?真的好意思说出口吗?两个人一起到京都,一起办事儿,结果你偷摸摸回来,把她放在那儿,就真的放心吗?”落雪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落雪公公怼过来。 “是跟我没关系,但是,您想一起生活三十余年,生儿育女,您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真的不会觉得内疚吗?就您这种家长,我从心里看不起您!”有些话不适和落雪说,但是心中的气愤始终没办法压制住。 “你真是的!”流云瞪向落雪。 “我?我是不应该说,但是如果你要这个样子,我说什么都不愿意跟着你。有什么用!都说男人是女人的天,是依靠,这,这有什么用!”话本来可以不说,但是落雪选择说出来,就是为婆婆感觉不值得。 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不舒服,发泄完落雪离开。不经意的回头发现公婆都在笑,只是那种笑意落雪并不懂。 “看,不用我说话就有人出头,你做的太过分了!还能指望你吗?我就是家中的权威!”婆婆笑而不语,两手扶着膝盖高高在上的瞅着自己老头儿。 “管他呢!只要我不出力,你们说什么算什么!我还怕你说不成!”公公流芒撇着嘴,把头扭向反方向。 男人口中最贵的一顿饭 在落雪心中想的是自己请同学吃饭,如果迟到太过不礼貌,所以拜托姨家哥和妹妹提前到包厢等候,最起码能看到自己的重视。 生怕自己哪里做错让同学感觉到不自在,这份重视被流云看在眼中。他的玩笑话说出来落雪只是笑,总觉得自家老公只是说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可男人心落雪又怎么会懂呢? “嗨,对不起啊,迟到了!”流云一家到时看到其他人都在,不好意思的表达歉意。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不久。”无痕笑着回复。 “雪儿,介绍一下!”无痕开口。 “啊?”落雪迟疑,“这个是我妹妹,还有我哥!” “这个我知道,不用介绍!”无痕说着看向落雪女儿心怡,好像在说“我想知道这女孩儿是谁!” “哦,我女儿心怡!”在无痕目光转向心怡的时候她就明白,他想知道她是谁,跟落雪什么关系。 都说女孩子最甜美的微笑是露出八颗牙齿,此时的落雪应该是标准的微笑:女儿小学四年级,同学在身边。 在落雪记忆中06年底给无痕通话之后就回家结婚,既然没有缘分就做最后的了断,让自己彻底放下。从学生时代到最后的彼此明了,倾诉完之后没有遗憾,才能重新开始。 时间好快,女儿都这么大,时光在催人老,而落雪和无痕已然不是当初纯真的少年:卿为人母、斯为人夫。 “媳妇儿,喝点儿酒!”身旁的流云把酒杯放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思绪被拉回到现实。 “啊?我?我喝酒!”落雪不解,流云这是闹哪出,看着自家男人的脸色又不想他当着这么多人难堪,“好,我喝点儿!” “雪儿,你喝点儿红酒!要喝就喝红酒,白酒好像劲儿有点儿大!”看着落雪答应喝酒,无痕好心建议。 “好,那就喝红酒!”落雪笑着答应,其实白酒真的挺烈的,自己胃不好,还是红酒更合适。 落雪准备喊服务员上红酒,流云又开始发声,“媳妇儿,真是弄不懂你!怎么又开始喝红酒?我是不是跟不上你的步调了?” 流云的话是这样说的,能听出他的不满意。 “啊!”落雪望向流云,“我喝白酒!” 落雪最终喝的白酒,没有必要让流云不痛快。安排这顿饭的主题是向同学表达谢意,心意到就好,自己怎么样无所谓。 昌隆饭店的包间有的大,有的小,选的这个房间属于宽敞的,不拥挤也同样不小气。 “雪儿,你订的这个房间有点儿大,咱们坐不满,有些浪费。”无痕自谦的烘托气氛。 “嗨,你算是不知道,我媳妇儿三天前就把房间订好,恐怕到时候没有位置。”流云的话是真的,只是被当众说出来有些尴尬。 “来,喝酒!”无痕笑笑没再接话。 姨哥王庚和无痕也是同学,男生之间应该有更多的话题去沟通交流,可以扯到一些他们之间的话题,那样落雪只负责做东付费,就能少说话。 敬酒是不能少的,落雪端起酒杯先敬的无痕同事李魏,“哥,我敬您!” “我好像比你小,我是87年的!”对方抗议。 “这样啊,抱歉,尊称!”其实落雪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成这个样子,原来不会随便叫哥,甚至跟男生说话都很少。 “这一声哥被人家驳回,一副老油条的模样,让无痕怎么想!”落雪没有想到自己能当着无痕的面喊人哥。 明眼人都能从细节看出落雪生活的并不好,如果被保护的很好就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去维护和外人的关系,甚至有些讨好的成分。 年少时的落雪是个与男生说话都会脸红的人,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能轻松且毫不考虑的喊人哥。 “雪儿,你这酒量不错啊,应该到我们单位,检察院的女职工都特别能喝!”无痕的话就像锤子一样敲打在落雪心头。 笑,除了微笑没得选择。 生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社会就是大熔炉,它能把你彻底摧毁掉再重新塑造,现在的落雪不再是当年温柔恬静的女孩儿。 少年有父母保护,只管做个乖乖女就好;而今嫁做人妇,却从来没有一把伞撑在自己头顶。个中滋味别人不懂,落雪明白,只是能与谁诉说?放在心中就好。 爱也好,恨也好,苦也好,甜也好。默默承受,不再言说。 “我哪有那个出息!你们都是人中龙凤!” 终于结束,整顿饭透着微妙,落雪撑的有些累,他担心流云会不高兴。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他还是不满意的。可是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己请同学吃饭是为了还人情。 在车辆执行期间,流云和他的母亲不止一次找到无痕,每次都说要谢人家,事情结束不能忘记自己的承诺,落雪不过执行而已。 四年前落雪就存着无痕的联系方式,从来没有联系,彼此不打扰就像永远的平行线没有交集。如果不是流云的官司,可能落雪还不会联系无痕,只是把他放在通讯录里面,或者放在心中的某个地方,却不曾想还是麻烦到人家。 落雪不想欠着无痕的人情,却还是欠下,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能做的,心意要表达的满满的。 流云去开车,落雪和心怡在饭店门口等着,无痕没有提前离开与落雪一起等候。 “舅舅,你说我们俩谁高啊?”没想到心怡会张口比高。 “当然是你高!”无痕笑着半蹲下身子去迁就心怡。 笑间流云开车过来,看到的一幕就是落雪、无痕、心怡在笑,心怡与无痕站在一起,而一米八的无痕为了迁就心怡竟然保持半蹲姿势。 流云眼中闪过莫名的东西,只是大咧咧的落雪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玩笑而已。 “送你去住的地方!”流云坚持送无痕,被对方拒绝。 看到他打车离开,落雪一家三口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媳妇儿,这是我吃过最贵的一顿饭!”流云的表达落雪不解。 “哪里贵?不过是六百多吗?”落雪不假思索的回复。 “还有你那个酒三百九十多!”落雪不相信流云的话,他经常应酬见过的饭局多,场面多,人接触也多,怎么可能会是最贵的饭呢?他到底在计较什么! 男人口中最贵的一顿饭 在落雪心中想的是自己请同学吃饭,如果迟到太过不礼貌,所以拜托姨家哥和妹妹提前到包厢等候,最起码能看到自己的重视。 生怕自己哪里做错让同学感觉到不自在,这份重视被流云看在眼中。他的玩笑话说出来落雪只是笑,总觉得自家老公只是说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可男人心落雪又怎么会懂呢? “嗨,对不起啊,迟到了!”流云一家到时看到其他人都在,不好意思的表达歉意。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不久。”无痕笑着回复。 “雪儿,介绍一下!”无痕开口。 “啊?”落雪迟疑,“这个是我妹妹,还有我哥!” “这个我知道,不用介绍!”无痕说着看向落雪女儿心怡,好像在说“我想知道这女孩儿是谁!” “哦,我女儿心怡!”在无痕目光转向心怡的时候她就明白,他想知道她是谁,跟落雪什么关系。 都说女孩子最甜美的微笑是露出八颗牙齿,此时的落雪应该是标准的微笑:女儿小学四年级,同学在身边。 在落雪记忆中06年底给无痕通话之后就回家结婚,既然没有缘分就做最后的了断,让自己彻底放下。从学生时代到最后的彼此明了,倾诉完之后没有遗憾,才能重新开始。 时间好快,女儿都这么大,时光在催人老,而落雪和无痕已然不是当初纯真的少年:卿为人母、斯为人夫。 “媳妇儿,喝点儿酒!”身旁的流云把酒杯放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思绪被拉回到现实。 “啊?我?我喝酒!”落雪不解,流云这是闹哪出,看着自家男人的脸色又不想他当着这么多人难堪,“好,我喝点儿!” “雪儿,你喝点儿红酒!要喝就喝红酒,白酒好像劲儿有点儿大!”看着落雪答应喝酒,无痕好心建议。 “好,那就喝红酒!”落雪笑着答应,其实白酒真的挺烈的,自己胃不好,还是红酒更合适。 落雪准备喊服务员上红酒,流云又开始发声,“媳妇儿,真是弄不懂你!怎么又开始喝红酒?我是不是跟不上你的步调了?” 流云的话是这样说的,能听出他的不满意。 “啊!”落雪望向流云,“我喝白酒!” 落雪最终喝的白酒,没有必要让流云不痛快。安排这顿饭的主题是向同学表达谢意,心意到就好,自己怎么样无所谓。 昌隆饭店的包间有的大,有的小,选的这个房间属于宽敞的,不拥挤也同样不小气。 “雪儿,你订的这个房间有点儿大,咱们坐不满,有些浪费。”无痕自谦的烘托气氛。 “嗨,你算是不知道,我媳妇儿三天前就把房间订好,恐怕到时候没有位置。”流云的话是真的,只是被当众说出来有些尴尬。 “来,喝酒!”无痕笑笑没再接话。 姨哥王庚和无痕也是同学,男生之间应该有更多的话题去沟通交流,可以扯到一些他们之间的话题,那样落雪只负责做东付费,就能少说话。 敬酒是不能少的,落雪端起酒杯先敬的无痕同事李魏,“哥,我敬您!” “我好像比你小,我是87年的!”对方抗议。 “这样啊,抱歉,尊称!”其实落雪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成这个样子,原来不会随便叫哥,甚至跟男生说话都很少。 “这一声哥被人家驳回,一副老油条的模样,让无痕怎么想!”落雪没有想到自己能当着无痕的面喊人哥。 明眼人都能从细节看出落雪生活的并不好,如果被保护的很好就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去维护和外人的关系,甚至有些讨好的成分。 年少时的落雪是个与男生说话都会脸红的人,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能轻松且毫不考虑的喊人哥。 “雪儿,你这酒量不错啊,应该到我们单位,检察院的女职工都特别能喝!”无痕的话就像锤子一样敲打在落雪心头。 笑,除了微笑没得选择。 生活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社会就是大熔炉,它能把你彻底摧毁掉再重新塑造,现在的落雪不再是当年温柔恬静的女孩儿。 少年有父母保护,只管做个乖乖女就好;而今嫁做人妇,却从来没有一把伞撑在自己头顶。个中滋味别人不懂,落雪明白,只是能与谁诉说?放在心中就好。 爱也好,恨也好,苦也好,甜也好。默默承受,不再言说。 “我哪有那个出息!你们都是人中龙凤!” 终于结束,整顿饭透着微妙,落雪撑的有些累,他担心流云会不高兴。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他还是不满意的。可是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己请同学吃饭是为了还人情。 在车辆执行期间,流云和他的母亲不止一次找到无痕,每次都说要谢人家,事情结束不能忘记自己的承诺,落雪不过执行而已。 四年前落雪就存着无痕的联系方式,从来没有联系,彼此不打扰就像永远的平行线没有交集。如果不是流云的官司,可能落雪还不会联系无痕,只是把他放在通讯录里面,或者放在心中的某个地方,却不曾想还是麻烦到人家。 落雪不想欠着无痕的人情,却还是欠下,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能做的,心意要表达的满满的。 流云去开车,落雪和心怡在饭店门口等着,无痕没有提前离开与落雪一起等候。 “舅舅,你说我们俩谁高啊?”没想到心怡会张口比高。 “当然是你高!”无痕笑着半蹲下身子去迁就心怡。 笑间流云开车过来,看到的一幕就是落雪、无痕、心怡在笑,心怡与无痕站在一起,而一米八的无痕为了迁就心怡竟然保持半蹲姿势。 流云眼中闪过莫名的东西,只是大咧咧的落雪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玩笑而已。 “送你去住的地方!”流云坚持送无痕,被对方拒绝。 看到他打车离开,落雪一家三口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媳妇儿,这是我吃过最贵的一顿饭!”流云的表达落雪不解。 “哪里贵?不过是六百多吗?”落雪不假思索的回复。 “还有你那个酒三百九十多!”落雪不相信流云的话,他经常应酬见过的饭局多,场面多,人接触也多,怎么可能会是最贵的饭呢?他到底在计较什么! 所谓的报复 落雪吃饭时穿的是高跟鞋,鞋跟不是特别高,偶尔穿还可以,长时间脚肯定难受。 吃完饭结束有些晚,落雪本来计划回家的,无奈方向盘在流云手中只能在县城住下。 次日赶着时间到单位,落雪穿的还是那双黑色跟鞋。 本以为没什么的,到下午的时候实在没办法:脚疼、酸胀、累。落雪打电话给流云想着让他帮忙送一双鞋过来,结果男人电话没有接通。 关键时候掉链子,实在难受的落雪在床底下翻出春天的鞋子换上才略微好些,看着有些不合时宜,关键是脚舒服,其他的无所谓。 就好像有句话:“鞋是不是舒服,只有脚知道。”落雪在疼痛面前顾不上其他的,只能选择舒适。 临近下班落雪又开始联系流云,电话终于打通:“喂?你在哪儿呢?下班能来接我吗?” 落雨的满心期待最终落空,“去不了,我没在家,来平顺县,晚上不回去。” “哎呀,那我怎么办啊?”落雪下意识的说出口。 “怎么办?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你应该受的,你不是喜欢穿高跟鞋吗?不是喜欢往人跟前凑吗?既然喜欢穿那就受着。”流云的话说的云里雾里,听的落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什么意思!”落雪挂断电话反复琢磨,“他这是闹哪出呢!” “他不会是生气了?”落雪顿悟。 平时落雪不喜欢打扮,这次吃饭特意买双新鞋,同学一米八五的身高。 “天呀!他这是有必要吗?我又没有什么心思或者想法!换双新鞋是不希望自己的落魄被同学看到,怎么就成这副样子呢!”落雪无奈。“这男人真是小肚鸡肠!” 下班时间马上到,流云没有指望想办法联系同事捎着自己回家,落雪不愿意总是给别人添麻烦。等公交车要到七点左右才能过来,在尘土飞扬的路口差不多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坐上车。相比较还是坐同事的顺风车更直接,不仅快还不需要等待。 “哎,可是总麻烦人家!”落雪想着没办法就给同事加油。虽然不方便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买辆车,可能有老公接送,或者说没有必要。 很多时候你想的简单,他人不一定如你所想。如果每个人都一样的认知,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的矛盾与争吵,就不会出现夫妻离婚的局面。 落雪不喜欢吵架,害怕争吵。小的时候看到父母吵架总是害怕,所以暗暗发誓自己的孩子不会在争吵中长大;娘家离着婆家的距离拐弯儿不到二百米,大声说话就能听到。不希望父母生气、牵挂自己,能忍的忍忍就好,家和万事兴。 只是有时候忍得次数越多,越容易被忽略,委屈换来的只有委屈,不能求全。 流云跟他说的一样,晚上没有回家。落雪就相信他有事儿,有应酬,只是有些人没有底线,也没有下限。 早上吃饭时间,院外汽车声响起,夜不归宿的男人赶着时间回家。 “吃饭,吃完捎着我去上班!”落雪没心没肺的招呼。 “嗯!”流云答应着。 不经意的抬头,或者说是有意查看,落雪发现“新大陆”:流云的脖子有红色的吻痕。 女人的心瞬间跌落谷底,这种事不能当着家人的面吵起来,内心却是刺痛。 信任,拿什么去相信,就这种事情换成谁能接受。落雪想发作却忍住,坐车的时候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后排座位。 “你那个吻痕怎么回事儿?”胸口有一团火想窜出来,落雪终究没忍住。 “你还是看到了,没什么,跟人打赌来着,有人问我敢不敢弄个吻痕出来,结果就试试呗!”流云说的轻巧,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这种事儿也能赌!你糊弄鬼呢?在外面又乱搞男女关系对?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八九,昨天晚上我做梦就是你跟美女在一起,只是没想到梦想成真。”落雪相信梦会有反的,但是流云的艳遇从来不会有错,不只是梦中会出现,现实更有实战。 大多时候考虑到孩子,落雪能忍则忍。或者说不为孩子,只是现在的自己不能真正放下。 落雪能做到就是等,不是等流云回头,而是等自己放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自己不再痛苦、不去在乎就真的放过彼此,重获新生。 痛苦是自己制造的,是因为有期待,有希望。如果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所谓的报复 落雪吃饭时穿的是高跟鞋,鞋跟不是特别高,偶尔穿还可以,长时间脚肯定难受。 吃完饭结束有些晚,落雪本来计划回家的,无奈方向盘在流云手中只能在县城住下。 次日赶着时间到单位,落雪穿的还是那双黑色跟鞋。 本以为没什么的,到下午的时候实在没办法:脚疼、酸胀、累。落雪打电话给流云想着让他帮忙送一双鞋过来,结果男人电话没有接通。 关键时候掉链子,实在难受的落雪在床底下翻出春天的鞋子换上才略微好些,看着有些不合时宜,关键是脚舒服,其他的无所谓。 就好像有句话:“鞋是不是舒服,只有脚知道。”落雪在疼痛面前顾不上其他的,只能选择舒适。 临近下班落雪又开始联系流云,电话终于打通:“喂?你在哪儿呢?下班能来接我吗?” 落雨的满心期待最终落空,“去不了,我没在家,来平顺县,晚上不回去。” “哎呀,那我怎么办啊?”落雪下意识的说出口。 “怎么办?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你应该受的,你不是喜欢穿高跟鞋吗?不是喜欢往人跟前凑吗?既然喜欢穿那就受着。”流云的话说的云里雾里,听的落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什么意思!”落雪挂断电话反复琢磨,“他这是闹哪出呢!” “他不会是生气了?”落雪顿悟。 平时落雪不喜欢打扮,这次吃饭特意买双新鞋,同学一米八五的身高。 “天呀!他这是有必要吗?我又没有什么心思或者想法!换双新鞋是不希望自己的落魄被同学看到,怎么就成这副样子呢!”落雪无奈。“这男人真是小肚鸡肠!” 下班时间马上到,流云没有指望想办法联系同事捎着自己回家,落雪不愿意总是给别人添麻烦。等公交车要到七点左右才能过来,在尘土飞扬的路口差不多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坐上车。相比较还是坐同事的顺风车更直接,不仅快还不需要等待。 “哎,可是总麻烦人家!”落雪想着没办法就给同事加油。虽然不方便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买辆车,可能有老公接送,或者说没有必要。 很多时候你想的简单,他人不一定如你所想。如果每个人都一样的认知,这个世界就没有那么多的矛盾与争吵,就不会出现夫妻离婚的局面。 落雪不喜欢吵架,害怕争吵。小的时候看到父母吵架总是害怕,所以暗暗发誓自己的孩子不会在争吵中长大;娘家离着婆家的距离拐弯儿不到二百米,大声说话就能听到。不希望父母生气、牵挂自己,能忍的忍忍就好,家和万事兴。 只是有时候忍得次数越多,越容易被忽略,委屈换来的只有委屈,不能求全。 流云跟他说的一样,晚上没有回家。落雪就相信他有事儿,有应酬,只是有些人没有底线,也没有下限。 早上吃饭时间,院外汽车声响起,夜不归宿的男人赶着时间回家。 “吃饭,吃完捎着我去上班!”落雪没心没肺的招呼。 “嗯!”流云答应着。 不经意的抬头,或者说是有意查看,落雪发现“新大陆”:流云的脖子有红色的吻痕。 女人的心瞬间跌落谷底,这种事不能当着家人的面吵起来,内心却是刺痛。 信任,拿什么去相信,就这种事情换成谁能接受。落雪想发作却忍住,坐车的时候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后排座位。 “你那个吻痕怎么回事儿?”胸口有一团火想窜出来,落雪终究没忍住。 “你还是看到了,没什么,跟人打赌来着,有人问我敢不敢弄个吻痕出来,结果就试试呗!”流云说的轻巧,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这种事儿也能赌!你糊弄鬼呢?在外面又乱搞男女关系对?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八九,昨天晚上我做梦就是你跟美女在一起,只是没想到梦想成真。”落雪相信梦会有反的,但是流云的艳遇从来不会有错,不只是梦中会出现,现实更有实战。 大多时候考虑到孩子,落雪能忍则忍。或者说不为孩子,只是现在的自己不能真正放下。 落雪能做到就是等,不是等流云回头,而是等自己放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自己不再痛苦、不去在乎就真的放过彼此,重获新生。 痛苦是自己制造的,是因为有期待,有希望。如果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心灰意冷后的重生 男女关系混乱是落雪最不能接受的。日子贫富无所谓,就是这种出轨、暧昧,落雪不能接受,一直希望流云能改变,却从未改变,甚至有恃无恐。 落雪的能力就这些,出轨又能怎么样呢?一哭二闹就这些伎俩。 如果一个女人见过你最不堪的一面或者生活后,没有选择离开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爱。 付出源于爱,包容源于爱,原谅源于爱。爱是不舍的,不是没有底线。伤害会心痛,会窒息,会难过,同样会改变。 一次次原谅换来流云的变本加厉,落雪倦了,“或许应该放手,孩子还小,那就转移注意力。” 让自己忙起来是忘记烦恼最好的办法。在午休时间落雪接到无痕的电话,“雪儿,我要调离现在的单位,回市区……” 落雪大脑一片空白,“他要走了!” “那!”落雪慌乱,“能把你微信给我吗?” “我没有微信,行,合适的时候我加你。刚吃完饭,我收拾一下就回b市,有时间过去我安排你。把自己照顾好!常联系!”无痕电话里很热闹,应该是有不少人。临行前告诉落雪,自己要离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离开也挺不错的,在市检察院比县里好很多,离家近。”落雪祝福无痕。 无痕的离开让落雪更加低落,不合时宜的感觉到冷,大多是孤单。 “我要想办法让自己活起来,不能这样。不然我会疯掉的!做什么好呢?懂得最多的就是靠近医学,药学。哎?那就开药房!”落雪打定主意就开始联系合伙人。 一个人势单力薄应该找个合伙人,姨哥在中医院同样有人脉,是落雪选中的搭档。 计划好就开始行动,落雪和姨哥一起找懂行的人了解情况,能听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话,真正的行与不行没有人做决定。 落雪的执业药师证,不用再找别人,剩下的就是选地方和进货渠道。 光有想法没有行动就是空谈,落雪不喜欢空谈。让姨哥联系他开药房的同学了解情况,同样选址也是难题,在哪儿合适成为当下问题。 好事多磨,急不来。 下班流云到单位接落雪,“我想开药房,在准备。” “媳妇儿,我不希望你做什么,你把我伺候好什么都会有!”流云的话落雪不能理解,这个大男人应该怎么伺候。 落雪没有再考虑流云的话,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转移精力,不能再把心思放在流云身上,我不能疯!我不能疯!” 事情做起来很简单,想要做好却很难。 落雪计划的药房工商申请已经办理通过,就算流云不同意也是板上钉钉。只是选址有些冲突,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准备关门的药店目前没有撤走呢,落雪着急。 房东找到当时的药店老板,称没有到期暂时不能搬,新的位置要重新选,工商手续要重新准备。 在寻找中从秋到冬,变换的是季节却没有连带心情。 地址终于选好,价钱谈妥,落雪又告诉流云,“我药房位置已经选好,准备开业。” “媳妇儿,我什么也不希望你做,你就好好的!不行吗?”流云说的跟真的似的,只是落雪不愿意再相信。 真心为你好的人不会选择伤害你,落雪的心千疮百孔,嘴上说的再狠落都没有男人做的狠,总是会猝不及防的捅你一刀。 落雪习惯流云的频繁交集,吃饭时间不在家。初冬的夜晚天黑的有些早,看着没有到家的丈夫落雪拨通电话,对方话筒杂音很重,有“滴滴”作响的报警音。 怎么回事儿?落雪暗道不好。 “怎么啦?” “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说!” “到底怎么啦?” “在村口撞车了……”没等流云说完,落雪拉着婆婆往下走,担心流云出状况。 哈弗h6撞到村口的影碑上,气囊已经弹出,围观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家中亲戚。 “报保险!”表哥建议。 “对!” “那个没有驾驶本怎么办?好像不能报!”流云说出自己的情况:无证驾驶。 “用你的行不?”婆婆看向婆家姨弟。 “我?我……”哼哧半天没有说出一二三。 “用我的!”落雪看着为难的流云揽下责任。 拖车、保险处理完以后晚上十点多才到家,第二天要到县城交警队事故科做笔录。 考虑到单位工作没人,落雪没有直接请假,想到单位把事情处理好再去做交警队。领导听说落雪的情况没有阻拦,只是事故科的工作人员不相信车是落雪开的,说是再接着调查,等最终结果再出具证明。 恋爱脑的女人总是容易冲动,保险报过之后就有专员与落雪对接。 保险公司第三方人员、工作人员屡次与落雪联系,都在怀疑车不是落雪驾驶,落雪却在电话里与对方闹腾声明就是自己。 拉扯一下一次次到市区,找律师代理只为能减少修车花费,能够通过保险费用支付车辆维修。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落雪接到市区派出所的电话,“落雪吗?你到b市南关派出所来!” 无知者无畏。 落雪与婆婆一起由邻居开车到b市南关派出所。工作人员和颜悦色的谈起关于车辆驾驶情况,坚决否定事故车并非落雪驾驶。 “是我!”落雪还在坚持。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给你拿证据去!”工作人员离开。 “怎么回事儿?不会真的能查出来?”落雪有些慌乱、胆怯。 自己为流云担下责任,当事人不在身边。到底有多忙才会弃老婆于不顾? “你看,出事的当时,你在家!接电话时间与你报保险时间不在一个基站!你还有什么说的!”工作人员拿出证据,婆婆与落雪哑口无言。 “落雪,你就留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工作人员把婆婆领到外面,留下落雪一人。“你在这儿呆着!落雪,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为两万块钱你值得吗?如果保险公司给你报销再起诉你,就是刑事责任!骗保你懂吗?好好想想!” 说不害怕是假的,落雪眼泪嗒嗒掉下来,哭自己的一厢情愿。 “出了事儿自己冲在前面,流云在哪儿?”没有依靠的女人就像浮萍,没有家没有方向。对于流云落雪了解的太少,甚至有些陌生,每天在忙什么都不清楚。说是一家人,却没有夫妻的亲密关系。 大约两小时左右,工作人员开门进来,走进办公室的有婆婆和另外一中年男子。 “落雪,可以走了!以后胆子不要那么大!”看到外面的天,落雪心情好很多。 与中年男子告别离开b市,开车返程。坐到车里落雪心有余悸,有些后怕!不知道水有多深就把自己给陷进去,深陷泥潭当事人却不在身边。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豁得出去为他担责任?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流云会感激吗?男人的感情不是能用感动换来的?或许女人付出的越多下场就越悲惨。 “有没有害怕!”见面流云第一句话。 落雪笑笑,没有吭声。说什么都显得无力苍白: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在身边。 落雪觉得自己帮到流云,他应该会念及她的好,能对自己更好一点儿。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落雪的一厢情愿。 元旦前夕,落雪收拾家务听到流云的手机一直在响,拿起来看到女人的消息。微信对话框翻不到尽头,言语挑逗、暧昧露骨,甚至亲密度超过夫妻关系。 落雪拿起手机给对方打过去,一顿疯狂输出。谈话间被流云听到,跳窗而入开始抢落雪手中的手机,一番搏斗终于拿到手,流云手指受伤划破。 “天啊,吓死了,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呢!太恐怖!”听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被安慰的不是落雪,是手机里的女人。落雪脸上像被巴掌抽得一样,“活该!” 心灰意冷后的重生 男女关系混乱是落雪最不能接受的。日子贫富无所谓,就是这种出轨、暧昧,落雪不能接受,一直希望流云能改变,却从未改变,甚至有恃无恐。 落雪的能力就这些,出轨又能怎么样呢?一哭二闹就这些伎俩。 如果一个女人见过你最不堪的一面或者生活后,没有选择离开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爱。 付出源于爱,包容源于爱,原谅源于爱。爱是不舍的,不是没有底线。伤害会心痛,会窒息,会难过,同样会改变。 一次次原谅换来流云的变本加厉,落雪倦了,“或许应该放手,孩子还小,那就转移注意力。” 让自己忙起来是忘记烦恼最好的办法。在午休时间落雪接到无痕的电话,“雪儿,我要调离现在的单位,回市区……” 落雪大脑一片空白,“他要走了!” “那!”落雪慌乱,“能把你微信给我吗?” “我没有微信,行,合适的时候我加你。刚吃完饭,我收拾一下就回b市,有时间过去我安排你。把自己照顾好!常联系!”无痕电话里很热闹,应该是有不少人。临行前告诉落雪,自己要离开。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离开也挺不错的,在市检察院比县里好很多,离家近。”落雪祝福无痕。 无痕的离开让落雪更加低落,不合时宜的感觉到冷,大多是孤单。 “我要想办法让自己活起来,不能这样。不然我会疯掉的!做什么好呢?懂得最多的就是靠近医学,药学。哎?那就开药房!”落雪打定主意就开始联系合伙人。 一个人势单力薄应该找个合伙人,姨哥在中医院同样有人脉,是落雪选中的搭档。 计划好就开始行动,落雪和姨哥一起找懂行的人了解情况,能听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话,真正的行与不行没有人做决定。 落雪的执业药师证,不用再找别人,剩下的就是选地方和进货渠道。 光有想法没有行动就是空谈,落雪不喜欢空谈。让姨哥联系他开药房的同学了解情况,同样选址也是难题,在哪儿合适成为当下问题。 好事多磨,急不来。 下班流云到单位接落雪,“我想开药房,在准备。” “媳妇儿,我不希望你做什么,你把我伺候好什么都会有!”流云的话落雪不能理解,这个大男人应该怎么伺候。 落雪没有再考虑流云的话,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转移精力,不能再把心思放在流云身上,我不能疯!我不能疯!” 事情做起来很简单,想要做好却很难。 落雪计划的药房工商申请已经办理通过,就算流云不同意也是板上钉钉。只是选址有些冲突,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准备关门的药店目前没有撤走呢,落雪着急。 房东找到当时的药店老板,称没有到期暂时不能搬,新的位置要重新选,工商手续要重新准备。 在寻找中从秋到冬,变换的是季节却没有连带心情。 地址终于选好,价钱谈妥,落雪又告诉流云,“我药房位置已经选好,准备开业。” “媳妇儿,我什么也不希望你做,你就好好的!不行吗?”流云说的跟真的似的,只是落雪不愿意再相信。 真心为你好的人不会选择伤害你,落雪的心千疮百孔,嘴上说的再狠落都没有男人做的狠,总是会猝不及防的捅你一刀。 落雪习惯流云的频繁交集,吃饭时间不在家。初冬的夜晚天黑的有些早,看着没有到家的丈夫落雪拨通电话,对方话筒杂音很重,有“滴滴”作响的报警音。 怎么回事儿?落雪暗道不好。 “怎么啦?” “没事儿,没事儿,一会儿说!” “到底怎么啦?” “在村口撞车了……”没等流云说完,落雪拉着婆婆往下走,担心流云出状况。 哈弗h6撞到村口的影碑上,气囊已经弹出,围观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家中亲戚。 “报保险!”表哥建议。 “对!” “那个没有驾驶本怎么办?好像不能报!”流云说出自己的情况:无证驾驶。 “用你的行不?”婆婆看向婆家姨弟。 “我?我……”哼哧半天没有说出一二三。 “用我的!”落雪看着为难的流云揽下责任。 拖车、保险处理完以后晚上十点多才到家,第二天要到县城交警队事故科做笔录。 考虑到单位工作没人,落雪没有直接请假,想到单位把事情处理好再去做交警队。领导听说落雪的情况没有阻拦,只是事故科的工作人员不相信车是落雪开的,说是再接着调查,等最终结果再出具证明。 恋爱脑的女人总是容易冲动,保险报过之后就有专员与落雪对接。 保险公司第三方人员、工作人员屡次与落雪联系,都在怀疑车不是落雪驾驶,落雪却在电话里与对方闹腾声明就是自己。 拉扯一下一次次到市区,找律师代理只为能减少修车花费,能够通过保险费用支付车辆维修。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落雪接到市区派出所的电话,“落雪吗?你到b市南关派出所来!” 无知者无畏。 落雪与婆婆一起由邻居开车到b市南关派出所。工作人员和颜悦色的谈起关于车辆驾驶情况,坚决否定事故车并非落雪驾驶。 “是我!”落雪还在坚持。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给你拿证据去!”工作人员离开。 “怎么回事儿?不会真的能查出来?”落雪有些慌乱、胆怯。 自己为流云担下责任,当事人不在身边。到底有多忙才会弃老婆于不顾? “你看,出事的当时,你在家!接电话时间与你报保险时间不在一个基站!你还有什么说的!”工作人员拿出证据,婆婆与落雪哑口无言。 “落雪,你就留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工作人员把婆婆领到外面,留下落雪一人。“你在这儿呆着!落雪,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为两万块钱你值得吗?如果保险公司给你报销再起诉你,就是刑事责任!骗保你懂吗?好好想想!” 说不害怕是假的,落雪眼泪嗒嗒掉下来,哭自己的一厢情愿。 “出了事儿自己冲在前面,流云在哪儿?”没有依靠的女人就像浮萍,没有家没有方向。对于流云落雪了解的太少,甚至有些陌生,每天在忙什么都不清楚。说是一家人,却没有夫妻的亲密关系。 大约两小时左右,工作人员开门进来,走进办公室的有婆婆和另外一中年男子。 “落雪,可以走了!以后胆子不要那么大!”看到外面的天,落雪心情好很多。 与中年男子告别离开b市,开车返程。坐到车里落雪心有余悸,有些后怕!不知道水有多深就把自己给陷进去,深陷泥潭当事人却不在身边。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豁得出去为他担责任?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流云会感激吗?男人的感情不是能用感动换来的?或许女人付出的越多下场就越悲惨。 “有没有害怕!”见面流云第一句话。 落雪笑笑,没有吭声。说什么都显得无力苍白: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在身边。 落雪觉得自己帮到流云,他应该会念及她的好,能对自己更好一点儿。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落雪的一厢情愿。 元旦前夕,落雪收拾家务听到流云的手机一直在响,拿起来看到女人的消息。微信对话框翻不到尽头,言语挑逗、暧昧露骨,甚至亲密度超过夫妻关系。 落雪拿起手机给对方打过去,一顿疯狂输出。谈话间被流云听到,跳窗而入开始抢落雪手中的手机,一番搏斗终于拿到手,流云手指受伤划破。 “天啊,吓死了,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呢!太恐怖!”听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被安慰的不是落雪,是手机里的女人。落雪脸上像被巴掌抽得一样,“活该!” 容忍是因为还有期待 落雪没有再理流云,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他,这个男人太让人失望。 “男人选择伤害你的时候,在他内心是衡量过的。他会觉得对方比伤害你更重要,只是大多时候女人不愿意承认。”落雪就是属于这种不愿意承认的女人。 强撑着,死守着能到什么时候? 每天上班,重新开通关闭很久的微信,选择发一条朋友圈,节食,健身跑步。 饥饿能让肚子瘦一圈,落雪选择中午跑步,人没变瘦却跑出晒斑,变得黑了一层。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叮铃铃,叮铃铃……”看到来电落雪没有接听,再次打来选择挂断,最后还是锲而不舍的打过来。电话的主人是流云,落雪猜到他应该是遇到事情,不然不会联系落雪。 “什么事儿!”接听后没有任何情绪,语言里带着疏离。 “没事儿!你还生气呢?”对方笑嘻嘻的。 “没事儿的话就挂了!” “那个,等一下!”流云没让电话挂断。 “……”沉默。 “你还不高兴呢?” “有事儿说事儿!”落雪不想搭理他。 “我要出门,注册的证到期,让换证,你去帮忙弄一下!”这就是打电话的最终目的。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落雪很少拒绝流云提出来的要求,就算再难自己都会想办法完成,只是不想老公扫兴,或者说带着讨好的,只是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正视落雪,不会看到她的付出。 “你去,我真的要出门,来不及了!”流云知道自己理亏,始终赔着笑。“我出门好几天,不然要被罚款的。” “……”落雪没有应,同样没有反驳。 “我给你放在家里,你想着处理一下。”女人的沉默相当于默许,这个流云是知道的。 “……”电话挂断,落雪抬头看看乌蒙蒙的天空,很衬自己的心情。 落雪觉得自己就是流云眼中的宠物,高兴的时候,甚至需要的时候就逗弄两下,不需要一脚踢开且不闻不问。 也许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看着年幼的女儿又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拧拧巴巴的折磨自己。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上次提离婚时,丫头哭着哄落雪,“别跟我爸一样,他喝多了,他说的是醉话!”四岁的丫头能哭着哄落雪,那是钻心的疼。 作为母亲没能给孩子带来安全,却被小丫头安慰着,落雪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很多时候在闹,但是说离开落雪目前做不到,不希望女儿认为的家成为泡影。 女人结婚就不单单是自己,更有属于她的责任,即使不高兴也不能任性。 各种利弊都在脑海中闪过,或许流云知道落雪不会选择离开,才敢肆无忌惮的去伤害。 “不行明天请假去办,说的那么要紧,别再耽误了!”落雪真想骂自己,怎么这样没骨气,不管他能怎么样呢?只是豁不出去,也做不到。 住宿舍很久了,因为要拿证件落雪选择回家。 “回来啦?”公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点点头。 “嗯!”当时吵架的时候公公在现场的,他选择无视,没有教育流云就相当于默许儿子的行为。 婆婆不在家,落雪没有吃饭就回到自己房间。流云让换证的资料在写字台,躺到床上不想再动。 家之所以称之为家,是能让人感到安全,而且有归属感。现在的家让落雪觉得压抑,而且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接听电话,“喂?” “你在哪儿呢?” “在家,睡觉!” “记得明天把证换了,最后期限。过期就要交罚款的!”流云的电话叮嘱,担心落雪真的撒手不管。如今确认落雪回家应该就放心了,他永远只在意自己的事儿,从来不会想别人的感受。 “嗯!”对方电话挂断,落雪接着睡觉。 早晨起来打电话给同村的同事,坐着他的车上班。男同事有很多不方便,落雪怕被说闲话,也担心给对方惹麻烦。因为自己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真的就不合适。 现在的人没事儿闲得喜欢嚼舌头,落雪害怕,不想被议论。 人顾忌太多就容易被累,工作累,心累。 “你呀,就是操心太多!光上班多好,多轻松!你就不会这样疲惫!其实单位里有多少事儿呢?再忙也不会让你觉得这么累,你的问题在你的家里。”同事的话一点儿不带差的。“你呀,你就是女强人!什么都想做好,你不累才怪。” 落雪笑笑,同事说的很对。但是没有依靠的人,不靠自己又能依仗谁呢?你不强大只能被踩,落雪不想被欺负。 父母需要自己,女儿需要自己,流云的事儿需要自己解决,可是作为女人,落雪不是流云眼里、心里的人。 忙完上午的工作中午到县城,在审批局门口等着上班时间。 两点落雪是排在最前面的人,只是三证合一比较麻烦。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弄完,整理好资料看着时间,落雪庆幸自己到的早,能利索的弄完。 “这么个事儿挺简单,怎么就不能处理呢!”不是事情繁琐,而是他不会去做,所以临行前安排给自己。流云是算准了落雪不会拒绝,无论两个人怎么样她都会去帮他。 男人不是赌落雪会不会去做,而是认准她会帮着解决掉。 落雪是真诚的,没有隐藏,只是自家男人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却不得而知。 落雪在与流云相处的过程中慢慢体会到,原来自己真的跟浮萍一样是没有根的。安全感没有,承诺没有,依靠没有,就像海上的浮木,要到哪里根本不知道。 下午三点,距离上班时间迟到一小时,这个时间坐班车肯定赶不上,打车还有可能。只是车费五十,有些贵,舍不得。 “事情完成了,呆着没用。既然五十块钱能最快的速度到单位也值得。”落雪决定打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落雪乘坐出租车返回单位的途中遇到大堵车,司机在绕路途中走到荒山野岭。山的尽头再也没有路,落雪坐在车里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心跳加快。 司机师傅应该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焦急的询问老乡,终于弄明白绕道的方向。 “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没事儿啊,看把你吓得!”司机师傅说的话是真的,只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 “我不害怕!”落雪不会承认。 “嗨!不害怕,刚才看你紧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这小姑娘,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呢!” “师傅,没有,您想多了,我没有害怕!”不能承认,落雪觉得自己刚才多虑了,害怕是真的,但是就不能承认。 山路十八盘,绕道葫芦山。 看着绵延不断的山脉虽然有些苍凉,落雪心情好很多,到单位时间还早。落雪付款下车,又投身到工作中。 “钱比一切来的都实用!挣钱才是王道!”落雪笑笑。 容忍是因为还有期待 落雪没有再理流云,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他,这个男人太让人失望。 “男人选择伤害你的时候,在他内心是衡量过的。他会觉得对方比伤害你更重要,只是大多时候女人不愿意承认。”落雪就是属于这种不愿意承认的女人。 强撑着,死守着能到什么时候? 每天上班,重新开通关闭很久的微信,选择发一条朋友圈,节食,健身跑步。 饥饿能让肚子瘦一圈,落雪选择中午跑步,人没变瘦却跑出晒斑,变得黑了一层。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叮铃铃,叮铃铃……”看到来电落雪没有接听,再次打来选择挂断,最后还是锲而不舍的打过来。电话的主人是流云,落雪猜到他应该是遇到事情,不然不会联系落雪。 “什么事儿!”接听后没有任何情绪,语言里带着疏离。 “没事儿!你还生气呢?”对方笑嘻嘻的。 “没事儿的话就挂了!” “那个,等一下!”流云没让电话挂断。 “……”沉默。 “你还不高兴呢?” “有事儿说事儿!”落雪不想搭理他。 “我要出门,注册的证到期,让换证,你去帮忙弄一下!”这就是打电话的最终目的。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落雪很少拒绝流云提出来的要求,就算再难自己都会想办法完成,只是不想老公扫兴,或者说带着讨好的,只是这个男人从来不会正视落雪,不会看到她的付出。 “你去,我真的要出门,来不及了!”流云知道自己理亏,始终赔着笑。“我出门好几天,不然要被罚款的。” “……”落雪没有应,同样没有反驳。 “我给你放在家里,你想着处理一下。”女人的沉默相当于默许,这个流云是知道的。 “……”电话挂断,落雪抬头看看乌蒙蒙的天空,很衬自己的心情。 落雪觉得自己就是流云眼中的宠物,高兴的时候,甚至需要的时候就逗弄两下,不需要一脚踢开且不闻不问。 也许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只是看着年幼的女儿又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拧拧巴巴的折磨自己。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上次提离婚时,丫头哭着哄落雪,“别跟我爸一样,他喝多了,他说的是醉话!”四岁的丫头能哭着哄落雪,那是钻心的疼。 作为母亲没能给孩子带来安全,却被小丫头安慰着,落雪心里不是滋味。虽然很多时候在闹,但是说离开落雪目前做不到,不希望女儿认为的家成为泡影。 女人结婚就不单单是自己,更有属于她的责任,即使不高兴也不能任性。 各种利弊都在脑海中闪过,或许流云知道落雪不会选择离开,才敢肆无忌惮的去伤害。 “不行明天请假去办,说的那么要紧,别再耽误了!”落雪真想骂自己,怎么这样没骨气,不管他能怎么样呢?只是豁不出去,也做不到。 住宿舍很久了,因为要拿证件落雪选择回家。 “回来啦?”公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点点头。 “嗯!”当时吵架的时候公公在现场的,他选择无视,没有教育流云就相当于默许儿子的行为。 婆婆不在家,落雪没有吃饭就回到自己房间。流云让换证的资料在写字台,躺到床上不想再动。 家之所以称之为家,是能让人感到安全,而且有归属感。现在的家让落雪觉得压抑,而且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接听电话,“喂?” “你在哪儿呢?” “在家,睡觉!” “记得明天把证换了,最后期限。过期就要交罚款的!”流云的电话叮嘱,担心落雪真的撒手不管。如今确认落雪回家应该就放心了,他永远只在意自己的事儿,从来不会想别人的感受。 “嗯!”对方电话挂断,落雪接着睡觉。 早晨起来打电话给同村的同事,坐着他的车上班。男同事有很多不方便,落雪怕被说闲话,也担心给对方惹麻烦。因为自己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真的就不合适。 现在的人没事儿闲得喜欢嚼舌头,落雪害怕,不想被议论。 人顾忌太多就容易被累,工作累,心累。 “你呀,就是操心太多!光上班多好,多轻松!你就不会这样疲惫!其实单位里有多少事儿呢?再忙也不会让你觉得这么累,你的问题在你的家里。”同事的话一点儿不带差的。“你呀,你就是女强人!什么都想做好,你不累才怪。” 落雪笑笑,同事说的很对。但是没有依靠的人,不靠自己又能依仗谁呢?你不强大只能被踩,落雪不想被欺负。 父母需要自己,女儿需要自己,流云的事儿需要自己解决,可是作为女人,落雪不是流云眼里、心里的人。 忙完上午的工作中午到县城,在审批局门口等着上班时间。 两点落雪是排在最前面的人,只是三证合一比较麻烦。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弄完,整理好资料看着时间,落雪庆幸自己到的早,能利索的弄完。 “这么个事儿挺简单,怎么就不能处理呢!”不是事情繁琐,而是他不会去做,所以临行前安排给自己。流云是算准了落雪不会拒绝,无论两个人怎么样她都会去帮他。 男人不是赌落雪会不会去做,而是认准她会帮着解决掉。 落雪是真诚的,没有隐藏,只是自家男人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却不得而知。 落雪在与流云相处的过程中慢慢体会到,原来自己真的跟浮萍一样是没有根的。安全感没有,承诺没有,依靠没有,就像海上的浮木,要到哪里根本不知道。 下午三点,距离上班时间迟到一小时,这个时间坐班车肯定赶不上,打车还有可能。只是车费五十,有些贵,舍不得。 “事情完成了,呆着没用。既然五十块钱能最快的速度到单位也值得。”落雪决定打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落雪乘坐出租车返回单位的途中遇到大堵车,司机在绕路途中走到荒山野岭。山的尽头再也没有路,落雪坐在车里看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心跳加快。 司机师傅应该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焦急的询问老乡,终于弄明白绕道的方向。 “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没事儿啊,看把你吓得!”司机师傅说的话是真的,只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 “我不害怕!”落雪不会承认。 “嗨!不害怕,刚才看你紧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你这小姑娘,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呢!” “师傅,没有,您想多了,我没有害怕!”不能承认,落雪觉得自己刚才多虑了,害怕是真的,但是就不能承认。 山路十八盘,绕道葫芦山。 看着绵延不断的山脉虽然有些苍凉,落雪心情好很多,到单位时间还早。落雪付款下车,又投身到工作中。 “钱比一切来的都实用!挣钱才是王道!”落雪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