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都市》 第1章 刚起床我就觉得不对劲 刚起床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时，我昏昏沉沉地从床上爬起，映入眼帘的，还是这间狭小的卧室，头上的灯泡发着若有若无的光 窗帘紧紧盖住窗户，地板、家具，一切都是那么陈旧，我丝毫无法打起上班的念头， 又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一天，是碌碌无为的一天，这就是我的人生，平庸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可言， 日复一日没有起伏的生活，让我的内心逐渐麻木，很难有什么能引起我的情绪波动了 我伸了个懒腰，下了床，发现自己的鞋子没了踪影。 嗯。 该死！肯定是黑球叼走的！ 我饶不了它！ 黑球是我养的猫，它特别喜欢捉弄人， 但，也只是捉弄我，把鞋子叼走也只是小事， 还有几次，它趁我上班的时候，把我家里的碟子全都叼走，到便利店换了几罐猫粮， 于是，下班回家后，坐在餐桌前的我，只能一边手拿食物，一边瞪着眼，看着它美滋滋地品猫粮罐头， 但他毕竟是我的宠物猫，为我干过不少事，所以，我也只是向便利店老板要回了我的盘子，顺便叮嘱他别再相信我的猫，小心他伪装成我的样子，仅此而已罢了。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光脚下地，想简单洗漱，应付下早餐，然后出门上班，但一瞬间，窗外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虫子？树叶晃动声？还是别的什么？ 我满是疑惑，来到那片盖住窗户的窗帘前。 伸出手，抓住窗帘的一角，我的脑中，闪过楼长留给我的经验之谈： 藏好自己，做好清理。 拉开窗帘，就能一窥窗外声音的来源，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危险，就在咫尺之间！ 最终，好奇的欲望盖过理性，我屏住呼吸，捏住窗帘一角，轻轻向左拉开。 第2章 我不怕虫子，但它会踩死我 左右横拉的玻璃窗，外部是防盗栏。 窗外，一栋栋楼的轮廓在黑夜中显现，视线蒙上一层薄雾， 昏暗中看去，像一条条插在大地上的巨腿。 那交织的电线，就是腿上的腿毛。 不好意思，扯远了。 我又看了一圈，小区里没任何活物，就跟往常一样，便要拉上窗帘 就在这时，对面楼层的窗口处，爬出了一条————蜈蚣， 你要是问我，那么远的距离，我是怎么能看到一条蜈蚣的，我可以告诉你， 它， 太大了 它一节一节地爬出窗口，每一节都有脸盆粗细，黑色的外壳在昏暗的夜中快速移动，无数只节足在墙壁上摩擦，悉悉嗦嗦的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就这样，它完全爬出了窗户，全长足足有十几米， 但它爬得很快，眨眼的时间，便钻入另一个住户的窗户， 当巨型蜈蚣在视线中消失后，我才缓过神。 哪来的长虫！ 赶紧把窗帘拉上，我缓了几下， 再一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我住的这栋楼有楼长，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夜之城的妖魔鬼怪都怕他， 当然了，这栋楼的业主，包括我，也都怕他， 但无论如何，他是守护者， 我们的守护者。 况且，我们谨记楼长的话，将窗户和门锁死，有防盗窗，在那大蜈蚣不进来， 应该是这样？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一阵响动。 第3章 偷刀的小孩有什么坏心思 我先是一惊，身体紧绷，脑中浮现出，那巨型蜈蚣扭动的身躯。 但转念一想，也许是黑球在客厅里走动，便稍稍放下心。 “黑球，是你把的鞋子叼走的？！” 我试探地喊叫，小心地拉开卧室房门， 卧室房门外，斜对面是厕所，正对面是厨房兼客厅， 拉开的那一瞬间，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卧室门口一晃而过。 我沉默了一会儿， 对，是个小孩， 没记错的话，这楼里喜欢乱跑的孩子，就是我对门邻居家的， 我想着，光脚走出卧室，看向那孩子跑进的房间，是副卧，客厅空荡，大门紧闭，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跑进来的。 我来到副卧门口，刚想走进去，但我留了个心眼，即使小孩子也不能轻视，便驻足回撤，来到客厅，换上一双备用鞋子， 来到客厅另一边，那摆放着灶台和厨具，姑且算作厨房，餐盘、餐刀整齐排列在平台上， 我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那排放刀的卡口， 我颤了颤，血一下子凉了半截—— ——那儿少了一把刀。 第4章 拿刀会吓坏小孩，所以我选择了锤子 我强迫自己冷静，赶紧从卡口抽出一把刀，紧握在手中，向副卧那边张望， 虽然未见异动，但心，还是悬了起来， 心里有些庆幸，如果未做检查，就不知道丢了把刀，直接找那孩子，后果不堪想象， 但， 一个问题始终在心头萦绕：门，明明是关上的，也没有被强行破坏，那孩子是如何进来的？ 瞎想不是办法，我屏住呼吸，悄悄挪向副卧，像一个丛林中的猎手， 对所有进入视线的活物，我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但来到副卧门口，我低头看了看刀，冰冷的光反射到眼眸中，觉得这样不大妥， 毕竟，闯进我屋的是个孩子， 拿刀会吓坏孩子，毕竟是邻居家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持刀的影响不太好，会给孩子留下阴影的， 我想了想，还是将刀放在了餐桌上，取下了墙上的多功能工具锤， 那是一把长柄，质地坚硬，万用型的工具，可以用来撬罐头、撬锁，或打碎玻璃、以及任何你想打碎任何东西。 呃，别想太多， 我小心步入卧室，环顾一周，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床单，熟悉的地板，熟悉的一切， 最终，我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离我半米的衣柜上， 只有那柜门，微微开了一条缝。 第5章 我当时离背刺就差那么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一边靠近衣柜，一边尽量用贴近儿童的语气道： ”小朋友，你怎么跑到我家里了呀？能出来跟叔叔说句话吗？“ 没有声音， 我又靠近了一点，伸出手，差半厘米，就能将柜门拉开， 但我的手停住了， 拉开柜门之后，我要做什么呢？ 孩子的手里，有刀。 我的手里，也有武器， 或者说，工具， 难道，就这样生硬的对峙吗？ 爆发冲突，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最终，我停下了手，慢慢收回， 我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抚平自己的语气，正对着衣柜微微开的那条缝，一字一句道： ”小朋友，你可以不用出来，因为我知道你很害怕“ 我不确定我是否有跟小孩聊天的潜质，但当时的我，已经尽力了， ”叔叔小时候，也像你一样，遇到害怕的事，就跑，不知道往哪里跑，但还是会跑， ”有时候跑到危险的地方，没人能带我回来，我很害怕，那一刻，我立刻就认识到，家，才是保护我的地方， “家之所以回家，是因为始终有人在等你， ”小朋友，你要是这么晚还不回家，妈妈会担心你的，我们是邻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以前，我总是一个人走回家，因为没人来找我，更没人带我回家， ”现在，叔叔不想再看到一个孩子，体验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所以，叔叔带你回家，带你去找妈妈“ 我的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那一瞬间，我头皮发麻，好像一道电流从头穿到脚，握锤子的手颤了一下， 我立刻扭回头，见一个六岁大小的孩子从床底下慢慢爬出来， 他爬出来后便站正了，一直低着头，好像是怕我看到脸， 我静静呆了三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好孩子，那，叔叔带你回家？” 第6章 不用开锁也能进屋的方法 我跟孩子聊了会儿，他不太爱说话， 仔细观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刀，难道厨房的刀不是他拿的？ 思绪流转，但很快，我否定了自己， 不一定，也许他拿了刀，躲在床下准备袭击我，但听了我的一番话，放下了戒心，将刀放在床底， 想到这，我不禁瞥了一眼床下，受限于视角我看不见， 我还不至于弯腰到床底下看，这个时候，戳破这一点可不太好， 我想了想，将这个念头压灭，对那小朋友说：“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没有说话，也许小孩比较认生，我叹了口气，嘱咐道： “小朋友，你要记住，楼里有一些地方很危险，要和你妈妈待在家里，楼长说了，把门窗都锁好，做好清理工作，并不是所有邻居像我这样，你要记住哦！” 他微微抬起眼，轻声道：“204的姐姐也很好” 204二楼，不太熟小朋友，你还像这样闯到别人家里去过？ 我不置可否，突然想起刚才萦绕在我心头的谜团，转而问道：“叔叔有件事很好奇” 我说着，想看透他脸上的表情，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慢慢扬起脸，看了我一眼，小步走到墙旁边，伸出手，将手伸到了墙里， 没错，墙里， 他的手就这么没入了墙面，好像将手伸进一盆水里，仿佛那堵墙只是不存在的幻象， 然后，他将手缩回，转脸看着我， 我怔了怔，随即干笑几声， 怪不得房门的锁没破坏的痕迹， 原来， 他喵的能穿墙啊！ 第7章 这个家庭纠纷有点棘手 聊了差不多，我领着他来到房门，“咔吱”，拧开把手，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有些霉味，夹着一丝血腥， 门外，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像一只巨兽冲我张开血盆大口， 但在这里生活已久，我早已适应这种氛围，将多功能工具锤挂在了腰上，朝黑暗的楼道里轻喊一声，再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声控灯亮了，久违的光线布满了楼道，将锈迹斑斑的栏杆，一看就年久失修的墙体，以及阴冷潮湿的地板，构成了一副破败的画面， 我拉着孩子，来到对门，屈指敲了敲门， 笃，笃，笃， 我等了一会儿，侧耳倾听，门内没有脚步， 我默默算着时间，楼长曾说过，在楼道里不能呆一分钟以上，否则，会有一些东西下来查看， 至于是什么东西，楼长没细说，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我看向那小男孩，疑道：“小朋友，你妈妈在干嘛呢？” 他摇摇头 我想了想，换一种问法， “那你妈妈之前在干嘛？” 微微动了动脑袋，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在跟爸爸打架。” 然后，他做了一个用手揪头发的动作， 我看着，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夜之城的环境问题，居民大多有心理疾病，轻微到严重不等，家庭纠纷是我们这边最难解决的问题， 家庭暴力也很常见， 希望楼长能出面， 我叹了口气：“那你妈妈有没有做什么呀？” “妈妈把爸爸的那个部位取下来了，” 啥？我有些莫名其妙， ”取下来？取下什么？你爸爸是残疾人吗？有假肢？“ 他摇摇头， 我觉得这至关重要，决定了这件事的性质， “那你知道是哪个部位吗？” 小男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了手， 这，原来是手部， 不过，手怎么取下？抛开假肢的假设不会是砍下来了， 我一瞬间头皮发麻， 正想着，但小男孩抬起的手并没停下，而是绕着他的头转了一圈， 在我懵逼的眼神中，他将手放下，顿了会，轻轻道： “是脑袋。” 就在这时，面前的房门， 开了。 3人点赞 我的完美人生 第8章 跟邻居打个招呼都困难 面前的门，开了 清冷的灯光慢慢泻出，勾勒一道身影——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站在半掩的门前，先是打量了下我，然后看向我身旁的孩子，久久不动 虽然，我看不到她的眼，但，一股寒意，已从门缝间蔓延而出， 孩子低着脸，刻意避开母亲的眼神，我也有些发怵，手指伸向腰间的多功能工具锤， 站了一小会儿后，男孩呆不住了，跑向母亲，母亲也顺势拉开门，将孩子引入， 接着，她立刻将目光投向我，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仿佛坠入冰窟， 就好像面前站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 我想打个招呼缓解气氛，但我不确定，那发丝后的眼神是否友善， 我可以确定的是——血腥味， 能嗅到一股血腥味， 近在咫尺的血腥味！ 对峙三秒后，她动了， 我看不到她藏在门后的手， 也许， 那儿有把刀， 我浑身紧绷，握住腰间工具锤。 3人点赞 我的完美人生 第9章 跟邻居沟通的正确方式 但，她的动作停滞了片刻，衣摆向后动了动， 好像有谁在拉她， 接着，她低头沉默片刻，不再看我， 我向后挪了挪，用三秒组织了下语言，尽量平稳道： ”我是你对门邻居，你家孩子出来玩，跑进我家了“ 为了让她相信，我侧过身，让出身后半开的门。 “下次嘱咐孩子，出来要有大人陪着，要是撞到坏人，那就不好了。“ 我说话的时候，也在观察女人。 虽然她半藏门后，但这个距离，我还是能嗅到一股腥味， 一股来自屠宰场的腥味儿。 我吞了吞唾沫，不再多说， 我的职责，到此就结束了， 现在，我应该回到家里，好好打理，收拾收拾，准备上班， 想到这儿，我转身想走，但，我突然想起先前遭遇的一幕，停下脚步，回头，向那位女士欠了欠身： “对了，女士，我想提醒一下，之前我拉开窗帘，看到有一只大蜈蚣，对，很大的蜈蚣，在墙上爬，会钻到一些开着窗户的人家，我建议您检查一下窗户，最好锁死，还有门，就像楼长说的那样。” 说完，我转头便走。 “等一下。” 第10章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下来了 她叫住了我，声音沙哑，我听不出好坏，依然都用戒备的眼神回应， “谢谢你，带晨晨回家。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说完，门”啪“得关上，一下子，楼道暗了半分。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小孩叫晨晨么，是个好名字， 但，在夜之城，太阳不会再升起了。 正想着，头顶的声控灯灭了，我仿佛浸入了墨汁中， 突然惊觉，我在楼道上已经超过一分钟了， 不过，四周还是那般死寂， 我揉揉太阳穴，告诉自己，我有些神经过敏了， 这是我住的居民楼，虽然夜之城能住的地方确实不多，但这里是一个让我感到安全的地方，没必要太过于胆战心惊，楼长会保护居民的， 何况，我们也一直遵守着楼长所说的规则， 难道，在楼道呆过一分钟，真的会有东西下来查看？ 以前的我从来不敢去试探这个规则，但，现在站了这么久，仍没有异动，我的窥探欲使我向楼道上方看去， 还是那般漆黑，仿佛无边的深渊，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回去时，楼上的声控灯，亮了。 第11章 等了半天，它终于来了 谁？ 是其他居民吗？ 我有些疑惑，但不敢妄动，再三权衡后，我还是屏着呼吸，慢慢倒退回屋里，再将门轻轻掩上，并将耳贴在门面上，仔细探寻门外。 “啪嗒”—— “啪嗒”—— 声音越来越近，它，就要出现了！ 好奇心使我更加冒险，我握紧腰间的多功能工具锤，眼睛贴在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声音逐渐逼近， 虽然隔着一扇门，但，那东西就如同在我的面前走动，如此近距离，我的心跳不禁加速，“咚咚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停止呼吸，静静等待着，很快，猫眼的世界中出现一抹光亮，填充了整个猫眼能看到的世界， 声控灯，亮了， 那家伙，也要露出真容了。 第12章 生活很苦，但还是得上班 我屏住呼吸，如雕塑般立着， 就这样，静静等着，那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门口， “啪嗒“—— ”啪嗒“—— 出现了！楼长曾强调过的规则，在楼道上不能待过一分钟，否则，就会有奇怪的东西找下来， 传说中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的掌心全是冷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那脚步声突然停住了。 它在我家门口？ 我根据声音的方位得出这个结论，但奇怪的是，我的视野里没出现任何东西，如果有人从楼梯口下来，肯定逃不过我的视线， 除非， 它不具备人的形状。 我胡思乱想着，脑中出现一副怪诞的画面，一个身材高挑、无比纤细的怪异生物，“啪嗒啪嗒”得从台阶上往下跳，在楼道的扶手的缝隙中穿行，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将这怪念头从脑中赶出去。 突然，脚步声再次响起，但离我越来越远，向下一层楼的台阶处移动——它，在下楼？ 我忍住将门轻轻拉开，一窥究竟的举动，大口深呼吸，来到洗手间，拨开水龙头， 水流喷出，鞠起一捧清水，拍在脸上，搓揉脸庞，让自己清醒一些。 在起床后的几分钟里，我遇到了许多事， 首先，是楼外墙面上爬来爬去的大型蜈蚣； 其次，能穿墙，到我屋里偷刀小孩； 还有那个存在于传说中，我却看不到的生物， 我有些憔悴，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得上班。 第13章 有种后怕叫幸好当时我这么做了 思绪翻腾，我再次深呼吸，将脑中混杂的念头厘清： 首先，我的宠物猫黑球不在家，拖鞋可能被它叼去便利店换猫粮了，这不是急事，过会儿出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打听一下， 其次，今天要上班，不能迟太多，顶多两小时，否则，我这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就丢了， 最后，我还得确认一件事， 来到卧室，床边，我俯身向床底看去，一片漆黑， 就在几分钟前，这里钻出一个小孩，我怀疑他偷了我家的餐刀，但我没有证据， 不过，鉴于他从床底爬出，所以，存在一种可能：他正拿着我的刀，压着身体，躲在床底，当时的我背对着床，将背部露给了一个持刀者， 哪怕，他是个孩子，我依旧有些后怕。 不过，床底没有异样，也许是视野受限，我想着，将身子压低，身体探入床底，环视一圈，很快我的视线停在一个角落里——有什么反光的物体，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到了冰冷的表面， 我摸索着，将它握在手中，爬出床底，从暗到明，我的眼睛没有适应， 片刻后，视线聚焦，我看向手中那个物体： 一把餐刀。 第14章 想讲点励志的话，但镜子不听 脑中闪过晨晨低着头的样子；紧接着，回忆中的他抬起手，手指穿过墙，如同一把匕首刺穿皮肤， 寒意，从脊椎蔓到了全身，我赶紧甩了甩脑袋，将这想法赶出大脑， 擦拭餐刀，插回原来的插口；取出医疗用品、工具、武器，以及手电筒等必备品，一股儿脑地塞进双肩背包，“咔嚓咔嚓”，清脆的声响中，拉上拉链，跨在肩上， 我颠了颠，重量还行，跑路时不会过于负重。 来到卫生间里，镜子前，对自己做了个笑容。 虽然生活虐我百遍，但我依然笑对。 没有摔过跤的人，不知道摔跤的痛；没有流过泪的人，不知道眼睛的清澈。 我相信，只有在自己的目标中前进、奋斗，才能体会到达到一路上的辛酸滋味，才能感受收获时喜悦。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沉默了数秒， 我脸上挂的笑，越来越僵硬。 因为，镜子里的我，没笑。 第15章 第一次手握鬼命 思绪翻腾，我立刻取下腰间的工具锤， 双手紧握，向后拉开，对准了镜中的自己，逐渐蓄力。 很快，那镜子里的我慌了一下，赶紧做出跟我一样的动作 他在害怕？不，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反复试了几次，那镜中的自己与我步调逐渐一致，不再出现刚才的诡异一幕， 难道是眼花了？不，眼睛不会骗我。刚刚的一切历历在目，指向一个事实： 这镜子里有鬼。 四周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渗，隐约听到隔壁有什么液体在流淌，静谧中传来悉索声， 整个环境，如同将人置身危机四伏的丛林中，似乎下一秒，就有剧变发生。 快点作出决定！ 我思索着，刚刚的一幕说明，镜中鬼害怕我打碎镜子， 那么是否说明：打碎镜子，就能将这鬼击杀？ 第16章 好邻居就应该心心相印 若我现在就将这镜子打碎，或许能对鬼造成伤害，但，真的没这必要， 首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引发冲突，胜算未知；其次，我可以请楼长帮忙，他是业主心中的守护者，他有足够的能力，把私闯民宅的恶鬼击杀。 我敲定主意，赶紧远离这诡异的镜子， 站在房门前，我通过猫眼，确认门外情况， 声控灯在一分钟无声后便会熄灭，楼道里漆黑一片， 那东西也许走了。 轻轻转动把手，推出一条缝。缝外，是空荡、冷寂的黑暗， 将身子探出门，我一手握锤，一手紧抓把手， 若稍有异动，我便能立刻缩回身子，将门关上。这是多年来，我摸索出的开门必备姿势。 在观察十几秒、确认一切正常后，我才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瞬间，声控灯亮了，光亮填满整个空荡的楼道， 什么人也没有。 我松了口气，踏出家门，确认钥匙在兜里，转身将房门无声合上，向楼下走去， 我不经意地瞄了眼对门邻居，这里的防盗门都配备猫眼，让我不禁冒出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也在门后看我？ 第17章 一大早就有人进楼 我甩掉这个念头，走下台阶。 锈迹斑斑的扶手，诉说着这栋楼的历史，不仅年久失修，台阶也积灰已久， 厚厚的灰尘覆在台阶上，只有中间的部分的灰才略薄些。 我一路走到3楼，每一层都有两到四个住户，这是单元楼的基本格局， 正想着，我便来到2楼，下意识看向门牌204的住户， 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门的把手和边框上，沾着喷射状的血迹，尚未凝固。 还好，跟其他户主的房门一样，看不出异常。 小孩说204住着一个很好的姐姐，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有空认识一下。 不过，此刻的我急着上班，继续下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响动，我停下脚步，多功能工具锤早就攥在手中， 轻轻扒着过道旁扶手，向下望去，透过栏杆的细缝间，能看到1楼的楼道， 大门开了，但不是被正常推开，而是被一股蛮力扯开，金属震颤， 在”砰砰“的撞击声中，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第18章 万万没想到，我成猎物了 他衣冠不整，步伐诡异，每挪一步，身体就震一下，好像脚踩电源线上似的。 不像喝醉的酒鬼，更像刚逃出精神病院的疯子。 他的身子不断的摇晃，真的如触电了一般。 不知他是这栋楼的住户，还是外来者。 如果是外来者，那我不得不考虑：跑，还是打？ 外来者大部分怀有恶意，也许，他是流浪者，来到这栋楼，想找一个住的地方。 我对无家可归的人抱有同情心，可又无法保证他是否友善，外来者大多心怀恶意，我的房子，就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必须小心！ 他看起来没有武器，而我手上就有一把锤子，也许能与之一战。 不过在夜之城，鬼怪的攻击方式可不止武器，手、眼、口，就连头发，都是攻击的手段，而我，只是个手握大锤的普通人。 所以，还是跑！ 思绪翻腾，现在转身就跑，从2楼到4楼，算上掏钥匙的时间，只要足够快，就能赶在他追上来前，逃回家，锁上门。 思绪电光火石，在视线里，那位外来者动了，他突然趴在地上，像只浮在水面上的青蛙， 四肢着地，他的手部，准确的说，是已扭曲成爪子的手，惨白的皮肤表面，浮出一根根黑色的血管， 他的胸腔里传出“咕噜噜”声，像饥饿的野兽发出低吟，事实上，这家伙已与野兽无异，我毫不怀疑，当他发现猎物时，会像饿狼般扑出。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 不过还好，他面朝地面，看不到我。现在，我要轻轻地、慢慢地挪着走，不能被他听见 突然，他本来面朝地面的脑袋，竟然在“嘎吱吱”声中，直接转了180度，狰狞的面孔朝向上方， 他，看到了我的脸。 第19章 反正就是很害怕 死一般的沉寂中，他动了， 他身如闪电，只是一闪，便消失在视线里，楼道中，爪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响起，直冲耳膜。 艹！ 2楼到4楼，我不能倒着跑，必会背对敌人，以那速度，几秒就能追上； 就算我速度爆发，冲到门口，开锁的速度只要慢上那么一点，他依然能追上我， 退一步讲，就算把门打开，关门过程中，也可能被他卡住门扉，进屋，将我围堵。 狭小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周旋的可能！ 第20章 我离它就一扇门的距离 刹那之间，脑中想法迸现。 几乎是在刹那，我挥锤砸向204住户的门锁，几乎是在瞬间，那野兽般的身影出现在2楼楼口， 一锤下去，也几乎是在同时，门锁，裂了。 余光中，那怪物的身影因为惯性，冲到在楼梯口时没收住力，撞在墙面上。 好机会！ 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在门边贴上门框的一刻，一股怪力撞来，我几乎要被撞倒， 我稳住下盘，紧绷身体，死死抵住。 重击之下，那扇门摇摇欲坠，像摇摇欲坠的纸片。 第21章 一不小心就私闯民宅了 我全身抵在门上，可那撞击的力道，一下比一下猛，一下比一下强， 野兽的喘息声，低沉的吼叫声，像雪花一样纷纷砸来。 我不断喘息，生怕下一秒，这扇门便如纸般破碎。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撞击声，停了。 但我不敢丝毫大意，仍牢抵着门。 “嚓嚓嚓”—— 门外，爪子划过门扉，仅一门之隔，好像那爪子抓的不是门，而是我的脸。 接着，那声音渐渐远去，我意识到怪物离开了这层楼，正继续向上跑，也许他会找其他住户的麻烦，不过，不排除杀回马枪的可能， 我向后退了一步，门旁正好有书架， 将锤子挂在腰上，拖动书架，“哧咔——哧咔——”，书架拖过地板，发出了摩擦声，最终，我将书架抵在门前， 这个过程中，还有几本书掉在他的地上， 忙完这一切，我松了口气，缩回手，低头看去，手心满是冷汗。 刚刚太刺激了，危险近在咫尺，仔细回想，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我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不过，好在现在安全了 倏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这是私闯民宅哦。“ 第22章 早知道就不套近乎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光顾着死里逃生后的高兴，却忘了刚刚闯进别人家里，用人家的书架堵了人家的门。 我转过头，见客厅的皮沙发上正坐着个女人，20岁左右，栗色长发，面容较好，鼻梁上顶着副金丝边眼镜， 她一手搅拌着咖啡，捏着一把金色细柄，正搅拌咖啡；另一手，摁在一本翻开的书上， 很显然，房主正边品咖啡边读书，而我，在几秒钟前不仅砸了门，闯进来，堵了门，还腰挂大锤， 若没有门外那怪物，我的整套行为，称为“私闯民宅”，非常贴切。 但奇怪的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那句“你这是私闯民宅哦”不像是警告，更像是提示。 我赶忙欠身：“抱歉，这位女士，我并非有意地闯入，外面有只怪物要袭击我，我不得已才“ 她慢慢移开目光，继续看书，这让我更无所适从，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行，得找点话题，太尬了，搞得我真的像坏人一样。 这时，我的目光扫过地面，看到地上躺着本书， 刚刚搬书架，使几本书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拾起，拍掉灰尘，目光扫过书名：《当太阳不再升起》，作者：麦诺莱斯。 我将书侧过，内页褶皱，看来她经常翻阅， 这好机会！ 我迅速调整语气、表情，冲那位女士道：”女士，您也读麦诺莱斯的书？” 此言一出，她那搅拌咖啡的手停在空中，她抬起眼，淡淡问道：“你，也是他的粉丝？” “当然——”“——那他是红绿色盲，还是红蓝色盲？” 哈？ 我僵住了，心道一声作死。 “可以回答吗？” 她微微歪头，牵起嘴角， 那只搅拌咖啡的手，慢慢提起。 这时，我才看清，那用来搅拌咖啡的器具， 那金属柄连着的不是勺子，而是一把金色小刀。 第23章 拒绝就要被做成标本 红绿色盲，还是红蓝色盲？ 她盯着我，我僵在原地， 手上的书里有作者介绍，但，我总不能说句“等等，我翻书找找”？ 思绪翻腾，我的目光越过客厅，看到墙边挂着一具半身的人体模型，一只眼睛血红，另一只眼睛蓝色， 片刻间，我下意识给出答案：“红蓝色色盲！” 说出这些答案后，我立刻并住呼吸，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 那位女士不置可否，用深色的瞳孔打量着我，我一阵心悸。 不会，弄错了？ 煎熬中，我正要开口，女人突然勾起嘴角，收回目光，小金刀继续插入咖啡面，继续搅拌，发出“叮当”脆响。 这看样子，是蒙对了，我松了口气， 真是自己作死！ 我收了收心思，将地上的书一一整理。 书架上的书目很全，人文、科技，地理，医学，应有尽有，每本书页脚都泛着皱褶，可见她都有涉足。 我整理着，不禁赞叹道：”小姐，你看的书真多！“ ”我以前是图书馆管理员，看看杂书罢了。“ ”太谦虚了，怎么能叫看杂书，这叫涉猎广泛。“ 她撩起耳边的发丝：”我不想当个书篓，我更喜欢写点东西。“ ”看这么多书，你写出的东西，一定很耐看。“ 她沉默一阵，随后开口，语调有些断断续续：”嗯，我，我写的是小说。“ ”小说怎么了？用故事反映现实，反映心灵世界，小说可不逊色于诗歌和文献。“ ”你有点道理“ 看着她沉思的表情，我心道：看来，我还是挺会聊天的，现在，气氛缓和了不少。 我刚缓一口，她仰起头，认真对我道： ”那，你能帮帮我吗？我现在想写出一部独一无二的小说，这本小说，很大，很大。“ ”抱歉——“ 我刚想找理由拒绝，她的表情立刻僵住，慢慢拉下脸，阴狠之色渐渐显露： ”如果拒绝的话，我会把你做成标本哦。“ 第24章 她让怪物来一下 做成标本！？ 我条件反射地看向墙边，那句半人像模型， 他一红一蓝的眼珠，一阵直勾勾盯着我。 艹！ 不好的猜想在脑中迸现，我遏制住拔锤的冲动，克制着表情：”我的意思是，我没什么文学素养，帮不了你。“ ”没事哦。“她一手托腮，”我想请你帮我收集素材。“ ”这位姐姐，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生活很平淡。“ ”没关系，平淡的生活也是故事。“ 她说着，拿出一支笔，放在茶几上，这是一只录音笔，遇到有趣的事，你可以录下来，有空还给我，麻烦你了。” “好。” 我上前收下笔，整个过程中，我浑身紧绷，生怕遇袭， 但，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了，我们是合作者了！“ 她的语调一下子轻快，充满了阳光与积极，连表情也变得温柔 “不知怎么称呼？” “庄仁。” 我报出真名后，他朝我伸出手，看着她和煦的笑容，我心道：这简直判若两人啊。 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莫梦。” 她的声线甜美，但，掌部传来冰冷的触感，像一具死尸。 我猛地发觉，这屋子里除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将它放入记忆抽屉里。 “小姐，我现在真的没法帮你收集素材。” 看着她逐渐变冷的眼神，我又是一阵心慌，赶紧侧过身，指指身后： “楼道里有个怪物，我现在出不去啊。” “这种事啊“ 她的脸色由转阴为晴，点点头，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越过我，走到门口，”次啦啦“，将书架拖到一边，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她拉开门，将头探出门框，冲楼道上方高声喊道： ”楼道里那位，能来一下吗？“ 第25章 希望人没事 这一幕来得太快，当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做出了做完了这一整套动作。 疯了！楼道上可是怪物！ 我正考虑要不要跳窗逃生时，莫梦转过头，冲我笑笑： ”在角落里躲好哦。“ 她的语气宛如躲猫猫的开场白，但门外逐渐逼近的嘶吼声告诉我，这场游戏，要命， 莫梦将栗色长发拨到脑后，不急不慢的向半开的卧室门走去， 当她走到卧室门口时，一声巨响，人形怪物进了门，一股压迫的气场已席卷整个房间， 怪物浑身惨白，利爪像野兽一样突出，有两个人高，血盆大口中，三排牙齿向外翻露 他探入脑袋，看到了我。 ”我在这里！“就在这时，莫梦朝怪物招了招手， 怪物闻声，转移目光，喉底发出低吼， 莫梦进入卧室，怪物巨影一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入卧室， 很快，门内响起打斗声。 第26章 良心不让我逃 我扭过头，看向打开的房门， 好机会！ 我抬起脚，但有什么东西牵着我的腿，不让我在这个关键的时机撒开步子。 那个女人，我已经想象她被撕成碎片的惨状，血腥、残忍的一幕已在脑中不断闪现， 快走！我帮不了她！ 我逐步走向门外，突然响想起楼长的话：邻里就应该互相帮助，不能见死不救。 我仿佛被架在了道德的十字架上，眼前的一切都像火焰。 我本可以逃跑，但，良心不让我逃。 这时，卧室内的打斗声，戛然而止。 第27章 她经历了一场激烈运动 门被”吱呀呀“拉开，同时，我的双锤也攥在手中， 心脏往如水泵般一抽一抽，咚咚作响，想象着门后怪物探出头，鲜血淋漓的模样 但，门后出现的，是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人，她微微仰起脸，有些微喘，但身上没有一处受伤 她的手上，正捏着把金色小刀，那把刀，已经溅满了血 莫梦整理整理的衣物，放射状的血液粘在衣上，形成了诡异的图案， 她放下小刀，冲我笑了笑，而我，一阵胆寒， 莫梦取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也许是镜面上粘的血太厚，影响视线， 她又拿起书架上的镜子，弄弄头发，顺便取下一条毛巾，擦的擦拭脸上的血迹， 仿佛在经历一场运动后，擦擦汗休息一下， ”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呢？“ 血腥味一点一点钻入鼻膜，我回过神，赶紧接道： ”哦，我现在就去上班，路上，我会好好帮你收集素材的。” 我转身就走，每离门近一点，喜悦就更浓一点， 终于，终于要离开了！ 就在我走到门口那一瞬间，身后传来一句： “等一下” 第28章 她要我保密，我希望能保命 听到这一声，我从头麻到脚，立刻转身，一手按在腰间。 莫梦见状，抱有歉意地笑了笑， 也许，她想展现出一种安抚的表情，但全身浴血的她，这一笑可就瘆人了。 “你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外界，好吗？” “好，好的！” 我赶紧答应。 她在隐藏自己？ 我边想，边向外挪去，顺手将房门掩上，门缝逐渐将面前的世界变小 合上的一瞬，门缝里的她，冲我摆了摆手： “合作愉快哟！” 第29章 我只是个普通人 关上门，除了头顶的声控灯，这儿再无光源，我回忆过的种种细节，满架子的书，咖啡杯里叮叮作响的小金刀，金丝边眼镜，生人勿近的冷漠，神秘莫测的微笑，空气中夹着一丝异味的香气，最终，画面定格在那个女人的脸上。 回忆完毕，我摸出口袋里的那支录音笔，按下了录音按钮， “我叫庄仁，是一名普通人。” “啪嗒” “我有一间出租屋人，认识一位好心的楼长……” “啪嗒” “每天上下班，偶尔去便利店买东西，参加社区服务活动……” “啪嗒” “养只黑猫，总是不听话……他叫黑球……” “啪嗒” “我过着平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啪嗒” 第30章 最快的一次下楼 说完了，我摁下结束了， “啪嗒” 声音直穿耳膜，犹如一把锐利的锤子扎入脑壳，猛烈的搅动，全身细胞都同时打颤， 好近！就在身后！ 思绪飞转，电光火石间，我飞出一脚，箭步冲下楼梯，转角的墙面直扑面门， 飞出一脚，因惯性撞在墙边，肌肉紧绷，双臂与腿部发力，调整方向，一个后仰翻下楼道转角，天旋地转， 手摸到了楼道地板，我单手发力，腰部一扭，从地上弹起，撞开大门，扑向了楼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它的眼睛是什么样子（普通人：三十一） 瞬间，黑暗像潮水般涌上全身，空气中，泥土的生涩味一股脑钻进鼻中， 头脑瞬间清醒，我稳住身体，转身、后退，目光投向楼道口， “啪嗒” “啪嗒” 声音越来越近，在即将接近楼道口时，声音突然停住，但，我的视线里，楼道口空空如 这诡异的一幕，就在我眼前实实在在的发生着。 一阵寂静，就在怀疑是不是幻听了时，那声音又乍然响起，向楼上移去 这……它上隐形的！ 而且，它刚刚在盯着我？ 想到这，后脑一阵发麻，诡诞的一幕已在头脑浮现：一个看不见的怪物，拾级而下，一跳一跳地接近我，在空荡的楼道口，它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有人打断了我的抒情（普通人：三十三） 艹……又来！ 我屏住呼吸，冲绿化倒退数步，估计我的下半辈子都对草丛过敏了。 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楼长在，他能解决一些问题，不过，最近没看到楼长，他在哪呢？ 我抛掉杂思，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亮前方的路，但，四周的一切被黑暗包围，夜色像浓墨一样包住一切。 我能感觉到，一只只眼睛在暗中蛰伏，他们窥探着、躁动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中一丝丝荡开，慢慢挑动我的神经。 但，这并不算什么，我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夜之城从来如此，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我早已适应，虽偶有意外，偶有惊吓，偶有灾祸，但并非我一人所受，所有人皆是如此，在黑暗中苟活，从未期盼过光明，这，就是夜之—— “——喂，能给点吃的吗？” 幸好没有靠近他（普通人：三十四） “喂，能给点吃的吗？”、 思绪一怔，在如此压抑、深黑的环境中，冷不丁冒出句话，只感觉一道电流蹿过皮肤， 我一手握锤，手电筒指向声源——不远处的绿化带旁，正站着一个青年人，面容憔悴，二十岁出头，顶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因为手电筒的光照，用左手遮住眼睛。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让我比较在意的，是他的右手正藏在身后， “求求你了，能给点吃的吗？” 他再次请求，带着哭腔 “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右手吗？”我警惕问道。 闻言，他的脸色变换几下，终于，露出身后的右手——正攥着把刀片状玻璃刀 进了就再也出不来的便利店（普通人：三十五） 刀状玻璃映入眼中，一种危险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 “给点吃的！”他再次哀求。 我计算了一下离小区大门的距离，斟酌答道：“我在附近的便利店里有个朋友，我带你去找他，那儿有吃的——“ ”——不！”他的语气沉了下去，“我哥哥就是进了一家便利店，就再也没出来过。” “肯定有什么误会。”“不，你在骗我，你在骗，你也想让我”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脸微微压下，两唇颤动，似乎在回忆什么， “两天前，我和哥哥来到这里，无依无靠，他进了一家便利店后，就只剩下我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绿化带轻轻摇晃起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从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