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妻捡的和尚夫君很旺妻》 第1章 捡了一个小郎君 “不好啦,小楠,你未婚夫又死啦” 正在半山腰挖药材的姜楠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手一哆嗦把刚才还小心翼翼挖的药材刨断了根。 “又,又,又死了这,这是第几个了?第五个了” 她旁边陪着一起挖药材的秋杉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到姜楠瞬间苍白的脸色顿时哭出了声:“呜呜楠姐,怎么又死了,呜呜呜,这下你可怎么办啊?” 姜楠颓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哪知道该怎么啊?” 这时来报信的春桃已经跑到了跟前,她已经哭红了眼,不知所措的看着姜楠:“小楠,这下你可怎么办啊?你都十八了,再不嫁人可是要坐牢的。” 姜楠哭丧着脸说:“是我不想嫁人吗?我急着呢,可是加上这个未婚夫都死了五个了,谁愿意娶我让我克啊?没人嫌自己命长。” 春桃和秋杉一听哭的更凶了,姜楠实在是命苦啊。 铭朝是新朝,才建朝十二年,之前因为外族侵略,虐杀汉人,又连年征战死了很多的人,尤其是壮劳力,朝廷已经到了无兵可征,无人耕田的地步。 所以铭朝一建立,朝廷就下令,年十五的女人和年十八岁的男人必须成亲,不成亲的要交高额的单身税,连续交三年还不成亲的,朝廷就要让衙门强制给婚配了,到时候就不知道给分配个什么人了,有可能是年老的鳏夫,也有可能是缺胳膊断腿的,所以为了能有一个好姻缘,铭朝百姓都是在孩子特别小的时候就相看好人家了。 像是姜楠十八岁了还没有嫁人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她已经交了三年罚金了,不是她不愿意嫁人,从她七岁的时候她外公就给她相看好了人家,可惜好景不长,她的小未婚夫因病夭折了。 之后的几年她的未婚夫都因各种原因死了, 她也因此得了一个克夫的名声,再也没有人敢娶她,今年衙门强制给她配了一个战场上下来断了一条腿的老鳏夫,老鳏夫说自己尸山血海上过来的,不信邪,不怕死,可是这才定亲两个月又死了。 恐怕以后更没有人敢娶姜楠了,这次姜楠恐怕免不了牢狱之灾了。 姜楠无奈的抬头有气无力的问:“这次是怎么死的?” 春桃:“”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咬着唇说出了死因:“喝水噎死的。” “草!” 姜楠暴躁的扔掉了药锄,站起来叉着腰指着天狠狠的咒骂着:“该死的老天爷,你是不是成心整我,喝水噎死?你还敢不敢有更离谱的死法?你要是厌恶我就直接劈死我,何必害了他人的命,你个该死的老天爷,来啊,你劈死我算了。” 她的话音刚落“轰隆”一声,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渐渐的黑沉了下来,林子里起了阴风。 “啊”姜楠简直要气疯了,她愤怒的大喊:“不够,这点怎么够,再来啊。” 春桃和秋杉早就吓的 面如土色,春桃到底年龄大一些,她飞快的拉着姜楠跪下,手按着姜楠的头往下磕,嘴里念着:“老天恕罪,她得了失心疯了,不是有意冒犯您,我们给您赔罪,求您饶过她。” 姜楠不愿意磕头,可是春桃到底是常年做活的,手劲大,她死死的按着姜楠的头,一旁吓傻的秋杉也反应过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按着姜楠磕了十几个头。 天上又接连响了几个闷雷,渐渐没了动静,但是天还是暗沉的,看样子在憋一场大雨。 春桃和秋杉胆战心惊的拉起姜楠。 春桃:“赶快走,这天看着雨不小,咱们别赶上山洪。” 两个人人拉着姜楠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忽然秋杉脚下一绊,向前扑倒在地,随后她发出一声尖叫。 姜楠低头,秋杉还保持着撅着屁股跪地的姿势,只不过两只手没有扶地而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像是铜铃一样惊恐的瞪着灌木丛中露出的一颗脑袋。 姜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这颗脑袋,初看这颗脑袋姜楠也惊的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当她看到这颗脑袋上一双细长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睛里平静无波,但是却泛着一股凉意的眼神,她知道这是一个活人,只不过这颗脑袋过于瘦了,脸颊也同样深陷出一个大坑,脸上一丝肉都没有,再加上泛着青碴的光头简直就像是一颗皮包骨头的骷髅一样。 姜楠先把秋杉从地上拉起来,然后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抱歉我妹妹无意冒犯。” 说完她就拉着秋杉和春桃后退,这是个和尚,因为这颗脑袋上有戒疤,虽然头发有长上来一点,但是戒疤还是很明显的。 附近山林里有一座寺庙叫林千院,姜楠之所以想赶紧溜,是因为她知道这林千院可不是什么普渡众生良善的寺庙。 这寺庙虽然有几百年的历史,但是此时的林千院风气早大不如以前,庙里几乎没有人认真修佛,僧人们除了敛财诓骗以外,没事还勾搭民间妇女,几乎成了淫窟。 这事姜楠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接生了不少女子的孩子都是林千院僧人的。 鬼知道这个和尚躲在灌木丛里是想干什么勾当。 姜楠不想惹上林千院,她斗不过。 可是正当姜楠想拉着她们跑路的时候,脑袋说话了。 “救我!” 沙哑干涩像是喉咙硬挤压摩擦出来的声音从那颗脑袋里说出来,更加恐怖,春桃和秋杉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退的更加快了。 姜楠回头看着那颗脑袋,他眼睛里依旧平静无波,但是姜楠仿佛看到了藏在平静后面的不甘和求生的欲望。 这颗脑袋在姜楠的注视下动了,缓缓的抬了起来,然后从灌木丛中伸出了两条胳膊,胳膊上的僧袍已经被磨损的丝丝缕缕的,破烂的不成样子了,露出的胳膊和手也是骨瘦如柴的,上面还有很多的擦伤和脏污,最严重的伤是手腕 处,不仅都是烂肉,还断掉了,两只干枯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来,男人用胳膊使劲支撑着往前爬,把自己的整个身子从灌木丛里拉出来。 看到他整个身子的惨状,姜楠又是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秋杉更是怕的躲在了春桃的身后。 和尚的僧袍已经磨损的快要衣不蔽体了,衣服下的身体同样就剩了一把骨头了,上面也全是擦伤和脏污,脚腕和手腕一样都是烂肉也是无力的耷拉着。 跟刚才秋杉用脚支撑着撅着屁股向前趴着不一样,和尚是用自己的膝关节和肘关节支撑着往前爬,关节处已经磨的血肉模糊,可见不知道他已经爬了多久了。 看到这种惨状,姜楠皱紧了眉头,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也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和尚求完一句就没有再求,只是抬着头平静的看着姜楠,等待着她的宣判,可能是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仿佛他独立于这人世间,平静的让姜楠的脑子也跟着停了下来,没有能力再去思考利益得失,阴谋麻烦。 她抿了抿唇蹲下身子想替和尚把脉,可是伸出手却发现和尚的腕间已经烂的她没法下手:“你的伤太重了,这里缺医少药治不好,你是林千院的僧人吗?我把你送回寺庙。”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这个仿佛超脱于人世间的人丢在这自生自灭了,她看的出来男子只是凭着毅力撑着最后一口气了,不救今天必死。 和尚摇头:“不回寺庙。” 姜楠疑惑:“你是要还俗吗?” 还俗?和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出家,但是要离开林千院,应该是要还俗才行。 姜楠:“那你的家在哪,我找人送你回去。” “家?” 这次和尚迟疑的久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有家,据说他的家人还活着,活的还不错,他也是前两年才知道的,可是他等了这么久那些家人也没有来找他,他等了日日夜夜,从儿时等到成年,等到记不清岁月也没有人来找他,独留他一个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挨过一日又一日。 迟疑过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姜楠:“不知道家在哪吗?那你知道还有家人活着吗?” 和尚摇头。 “那你多大了?籍贯在哪?” 和尚依然摇头。 对于他的回答,姜楠一点也没有怀疑,因为新朝才建立十二年,之前外族入侵统治了汉人几十年,他们不把汉人当人,随意宰杀,后来到处有人起兵造反,很多人又战死,这就导致不少孩子流离失所,他们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不知道父母兄弟是否还活着。 姜楠和她身边的小伙伴都是,姜楠是六岁母亲死后被人贩子带走的,她当时年龄大一些,知道自己的名字年龄,知道父母的名字,跟她一起被人贩子带走的秋杉等人年龄太小,什么都记不得。 姜楠以为和尚也是这种情况呢。 姜楠有些犯愁,什么都不知道,没有家人,可怎么办,这个和尚的伤不轻,怎么着也得养个百天,这么长的时间把男人弄哪去啊,总不能带回家。 “带回家?” 忽然姜楠的眼睛一亮,然后盯着和尚仔细的打量,随后眼睛越来越亮。 和尚原本以为姜楠看出什么端倪来,要把他送官,结果姜楠问他:“你有没有成亲?” 他摇头,他虽然不是和尚,但是生活在寺庙怎么成亲。 “可有定亲?可有心爱的姑娘?” 他依然摇头,被关的时候他还小,家里不曾给他议亲。 姜楠没有再问,而是直接说:“我瞧你的年龄已经超过十八了,朝廷最近在登记户籍造黄册,规定十六岁的男子必须成亲,否则会强制婚配或者坐牢。 我正好缺一位夫君,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夫君,我叫姜楠身体健康,未曾婚配,没有父母兄弟,十八岁了,是医籍,靠给人看病挖药材卖也能糊口,你没有家人给你操持婚事,与其被官府婚配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大龄寡妇,不如娶我,我有房,不用你出聘礼,我可以保证婚后绝不干涉你,咱们只是搭伙过日子,我还可以给你治病调理身体。” 和尚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出现了震动,他诧异的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要嫁给自己的姑娘,他已经多年不曾接触外界,现在 的姑娘都这么恨嫁了吗? 恨嫁到他这个只见一次身体残破的快要死掉的假和尚也要嫁? 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她已经死了好几任未婚夫了,她要自己娶她,难道想让自己死? 不行,他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没有找到家人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来找他呢,不能被克死。 可是望着女子黑黝黝充满生命力期盼的眼睛,再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尚鬼使神差的点了头,然后就被姜楠飞快的公主抱抱起来了,和尚这次被姜楠的动作惊的嘴巴都长大了,他想跳下去,可是一动骨头就揪心的疼。 姜楠低头笑着说:“别动,你的双腿都断了,走不了。” 和尚无力的垂下了头默认了。 “小呀嘛小郎君,你呀嘛你别哭,乖乖的跟我走,走进我的家” 第2章 我男人 一辆毛驴车上姜楠,赶着驴车美美的唱着歌。 她身旁坐着的秋杉无奈的叹气:“楠姐,你高兴啥啊,你瞧瞧你捡的人,就剩下一口气了,马上就要断气了,还是个和尚,这样的人带回去能当你夫君吗?别连拜堂都拜不了就死了,到时候婚事变丧事了,你就算克死六个了。就算不死也要一大笔银子给他治病啊,不划算,就算治病不花钱,可是他一个和尚能成亲吗?。” 说完还嫌弃的瞅了一眼驴车上躺着的男子。 男子紧闭着双眼,要不是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就仿佛死了一般。 姜楠开心的说:“你懂啥,我这克夫的名声怎么嫁人,这不是朝廷逼得紧,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这么个办法吗?反正朝廷让嫁人,我嫁了,至于活得长不长不重要,是不是和尚也不重要,我刚才看了他骨相好,应该长的不错,只是皮外伤和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没什么大病,能养好我就跟他过日子,养不好死了,我当寡妇守三年孝还能应付朝廷三年,不亏,至于是不是和尚,他不是说要还俗吗?还俗了就不是和尚了,可以成亲,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姜楠的心情非常好,刚才还在发愁这次是不是要坐牢了,现在不愁了,只要在和尚死之前嫁给他,她也算嫁过人的了,至于之后会不会死不重要。 老鳏夫换俊和尚,这买卖划算。 今年朝廷下令修黄册,给人口进行详细登记,一百一十户编为一里,由十户较为富裕的人家每年轮流做里长,每一个人口的情况都详细登记,无法隐瞒和作假。 以前寡妇可以不嫁,但是因为人口增长的不理想,今年规定凡是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女子有生育能力的不管是不是寡妇都必须嫁人,如果不嫁,官府会强行给婚配。 不管对方是不是年老的鳏夫还是缺胳膊断腿战场上下来的士兵,还是酒鬼赌鬼,只要是还有生育能力的,朝廷就会给强行配个娘子。 像姜楠这种大龄健康未嫁人未生育过的女人是朝廷重点关注对象,躲不过去。 可是新寡妇朝廷是不会强制嫁人的,可以守孝三年。 和尚虽然重伤,但是她会治,最少能撑到成亲拜堂,管他活的久不久,她要的是夫君,牌位也行,能拖一年是一年。 春桃还是有些担忧:“可是他要是没有撑到跟你成亲就死了怎么办,你要是和他成亲了,把他养好了,他反悔走了怎么办?他要是养不好,生不了孩子怎么办” 姜楠无所谓的说:“无所谓,反正我户籍上有夫君就行,管他死不死,走不走,回去我就去衙门登记户籍,到时候户籍上我有了夫君就行了,别的到时候再说。” 躺在板车上强撑着没有昏迷的万俟(o qi)昕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阵无语。 他这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瞧着这位姑娘是没打算让他活着呀,自己不会真被克死,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秋杉又往后瞅了一眼担忧的问:“他不会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忍无可忍的万俟昕刷一下睁开眼,吓得秋杉往后一缩:“呀,你还活着啊。” 随后讪讪一笑:“活着就好。” 说完赶紧转过头去,不敢再多话,她总觉得这个落魄的快死的男人有点邪性,明明瘦弱的比不上一根柳枝,可是他的眼神总是有一股骇人的凉意。 姜楠笑着回头对万俟昕说:“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家了。” 万俟昕默默的又闭上了眼睛,他刚才想动一动翻下驴车逃走,可是一动浑身都疼的厉害,根本一点也动不了。 虽然考虑到自己刚才的处境,不答应可能会死,但是一上驴车的时候万俟昕就脑瓜清醒了,他怕自己被害或者被关起来就一直强打着精神没有昏,可是听了一路这个姑娘是真的想和自己成亲,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好像她更想自己早点死做寡妇啊。 心塞的紧,不想再听她们胡言乱语堵心,他强撑的精神开始涣散昏睡了过去。 驴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姜楠住的村子,这里是汇州府下面的宁县长林村,村子不大,整个宁县山林多,耕地少,但是相对于铭朝其他不安稳的地方还算是富裕安稳,因为这里的山林生产石灰岩,当地百姓大多都是灰户,以烧制生石灰为生。 驴车走到她家巷子附近就有一个矮胖,脸上还有一颗黑痣的妇人凑了过来:“楠楠,你回来啦。” 姜楠一看见她,刚才还高兴的心情立马荡然无存。 秋杉皱着眉呵斥:“你闭嘴,楠楠不是你能叫的。 女人叫王婆子,是宁县的官媒,专门替官府给人配姻缘的,她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因为大家都怕官府强制给配一个不好的姻缘,所以到年龄还找不到合适的,就会用钱贿赂官媒,争取给配一个别太差劲的,可是差劲的也想娶好老婆,嫁好男人啊,这就导致谁家出钱多谁能选好的。 姜楠也给王婆子送过银子,想要配一个好的,可是这个王婆子收了那个老鳏夫更多的银子就把那个老鳏夫配给了姜楠,配了老鳏夫就算了,只要能嫁人,不坐牢姜楠也忍了,可是谁知老鳏夫喝水都能噎死,她现在看到王婆子快恨死了。 王婆子笑嘻嘻的往前凑:“别生气嘛,我知道你刚死了男人不高兴,可是这也不能怪我不是,谁让你命这么硬,克夫克的这么厉害不是,那孙老头命那么硬,打了一辈子仗都没死,没想到让你给克死了。” 春桃沉着脸呵斥:“你胡说什么,孙老头不是我家小楠克死的,明明是他自己太老了,喝水都能噎死,怪不得我们小楠。” 王婆子嗤笑:“哎呦,你说不算啊,那孙老头死不怪姜楠,那之前那四个呢?哪个不是和她定亲死的,不是她命硬克死的,是什么。” 秋杉气红了眼怒斥道:“那是他们自己倒霉,自己生病病死,被征兵战死,下河摸鱼溺水,打架斗殴被打死,哪一个跟我楠姐有关系,我家楠姐才倒霉呢,被他们连累搭上克夫的名声。” 王婆子撇嘴:“说什么也没用,反正你现在克夫的名声传出去了,正常人家是没人会娶你的,你还是赶紧使些银子,我好给你找找看看哪家有没用那不怕死或者命硬的敢娶你,要不然你今年再嫁不出去,可就要坐牢了,你放心只要你银子使得足,我就能给你找来好男人,别的不敢说,只要你出的起银子,这宁县所有未婚男人随你挑。” 王婆子就喜欢姜楠这种不好找对象的,只有不好找,才会使银子找她们这些官媒,而且越老大难出的银子多,不出银子就得坐牢,她今天一定要从姜楠身上多弄些银子。 姜楠气的跳下车指着王婆子的鼻子骂:“我呸,我才不给你这个丧良心又老又丑死婆子银子呢,你掉进钱眼里了, 为了那点钱乱配姻缘,好好的姑娘小伙子都被你给糟蹋了,你也不怕遭报应,再这么挣昧良心钱也不怕下一个喝水噎死的是你。” 被骂又老又丑,王婆子恼了,恶狠狠地说:“你不给我银子你给谁,我告诉你,官媒这十里八村就没有比我好的了,你要是不想坐牢,只能找我我,我有咱汇州所有人的资料,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长得壮实好生养会看病挣钱,这十里八村多少黄花大闺女等着我给介绍男人呢,还轮得到你这个克夫的?。” 姜楠嗤笑:“谁愿意让你挑你就去挑,我告诉你我有夫君,别来打我主意。” 王婆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夫君?让我瞧瞧,你夫君在哪呢,还有谁是我不知道的?都知道你克夫,谁还敢娶你,你刚死了未婚夫,哪来的男人” 姜楠一手叉腰,一手往驴车上一指:“睁开你那小豆眼看清楚那就是我夫君。” 王婆子往驴车上探头一看脸色立马变了:“姜楠你就是再想嫁人,也得找个活人啊,你拉回来一个死人也不嫌晦气。” 姜楠:“呸,你才死人呢,我男人活着呢,不过是烧灰的时候从山上滚下来受伤了。” 第3章 脱你衣服 王婆子怎么可能信,这男人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是山上的灰户,再说她又不瞎,这光头,戒疤,僧袍,这明明就是一个和尚。 她气得脸色铁青:“你还骗我,我还分不清什么是死人吗?啊……诈尸啊” 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万俟昕被他们争吵的声音吵醒,又感觉到有人盯着他,所以警惕的睁开了眼正好对上了王婆子的眼睛,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冰冷寒意,吓得王婆子屁滚尿流的往后退。 姜楠翻了一个白眼:“真是个怂包。” 说完她笑嘻嘻的看着万俟昕又把他公主抱了起来:“你醒啦,正好,到家了,我们回家。” 万俟昕想反抗下来,但是动了动腿,一股钻心的疼,只好忍着没动,可是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姑娘公主抱,他还是懂的害臊的,默默的把头埋在了姜楠的肩膀上了。 姜楠低头一看他还会害羞,觉得好笑,看着年龄不小的男子居然会害羞。 秋杉淡定的牵着驴车去后院了,她已经对姜楠奇怪的举动见怪不怪。 被晾下的王婆子看到姜楠和万俟昕恩爱的样子气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咬牙切齿的对着姜楠的背影大喊 :“姜楠别以为你随意找一个和尚就能糊弄过去,看和尚怎么娶你,我等着看你这次这个撑几天死,等这个再克死,我看你用不用的找,到时候你就是给我一百两银子也休想我给你找男人,你就等着坐牢。” 姜楠没理她,大步进了院子,她的家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都是土坯房,但是屋顶是瓦片的,比村里其他家的茅草屋顶好了不少,院子挺大,房子也多,有前后院,都是姜楠来了以后用她娘留的钱慢慢盖的。 这里除了住着她还有四个女人两个男人两个孩子。 四个女人是春桃,夏荷,秋杉,冬雪。 男人是吴桐和杨柳。 还有两个孩子是春桃和吴桐的儿子叶子,夏荷和杨柳的女儿花花,都是三岁左右。 春桃和夏荷比姜楠大一岁,是当年姜楠母亲给她找的丫鬟,和姜楠一起被卖了,剩下的都是人贩子拐来的。 秋杉和冬雪都小才十四。 吴桐和杨柳也比姜楠大,二十了,当年因为有这几个大孩子,他们才能顺利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拿到姜楠母亲藏起来金子找到姜楠的外祖父。 平时她们就上山挖草药,炮制药材,今天姜楠和秋杉是去挖药材才捡了万俟昕。 姜楠抱着万俟昕回屋,在家晒药材带孩子的夏荷和冬雪惊的张大了嘴巴。 夏荷:“小楠,你这是抱了个啥?” 姜楠:“人” 夏荷:“我知道是人,啥人?” 姜楠:“我男人。” 冬雪发出尖叫鸡一样的尖叫:“你男人?你啥时候又有男人了,你不是刚死了男人吗?” 姜楠:“刚有。” 夏荷和冬雪一脸懵,刚有是什么鬼? 无缝衔接,那边刚死一个,这边就有一个,男人这么好找的吗? 万俟昕趴在姜楠肩膀上听她们聊天脸烫的厉害,她们是不把他当人吗,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聊,他还被抱着呢呀。 眼看着她们还有聊下去的架势,万俟昕赶忙用自己的脑门磕了一下姜楠的肩膀。 姜楠一低头才想起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呢,顾不得春桃她们的惊讶,姜楠对她们说:“春桃麻烦你拿出一床新被褥送到我的房间,冬雪你去熬些消炎止痛的汤药再把外伤药找出来。夏荷麻烦你多烧一些热水,他得洗澡治伤。” 冬雪和夏荷就这么张着大嘴去干活了。 姜楠把万俟昕抱进屋放在了椅子上,万俟昕羞的想用袖子挡脸,可惜他的袖子破烂的已经挡不住脸了,他的手也抬不起来。 姜楠看他抿着唇低着头装鹌鹑的样子觉得好笑,凑近了笑着问:“小郎君,你进了我的家,可就是我的喽,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反悔以后可没机会喽。”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脸还有喷在脸上温热的气息,万俟昕觉得自己像是被点着了,浑身烫的不行。 这么多年练出来的冷静淡漠的心性是一点也维持不了了。 这姑娘怎么跟自己刚见的时候不一样啊,刚见的时候这姑娘一脸的质朴,看起来很憨厚的样子,他才想要求救,怎么现在流里流气的。 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他没有户籍,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还有未来的打算,他还是点了点头:“不,不反悔。” 虽然看着流里流气但是感觉不像是坏人。 “好嘞。”姜楠开心的打个响指,直起腰说:“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姜楠出去以后,万俟昕抬头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是正房的东屋,一看就是女子的闺阁,一张精致的木雕床,上面铺的被褥虽然洗的有些发白,但是还是可以看的出来花色很精致漂亮的,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铜镜,梳子,簪子。 靠墙还有一个衣柜,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东西虽然不多,可是看的出来都是很精致的,看的出来这家条件不错,屋里打扫的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正当万俟昕打量的时候春桃和姜楠进来了。 春桃给铺新的被褥,还在床上放了一套新的衣服:“姑爷没有衣服,就凑合先穿我男人的,都是刚做的,没有上身。” 她已经接受了万俟昕做姜楠的夫君了,反正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真让姜楠娶坐牢,能撑一时是一时。 虽然铭朝规定不许平民养丫鬟仆人,她现在是良籍,但是她在心里还是把姜楠当主子的,时刻谨记着姜楠母亲去世前交代给她和夏荷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姜楠,把她养大,她一定想办法让万俟昕活下来,不让姜楠坐牢,她的小姐,那么善良,肯定不是克夫的命。 姜楠端着一碗肉粥:“还不到开饭的时间,只有叶子和花花的肉粥,你先凑合吃一点。” 她看的出来万俟昕很虚弱,不吃东西那口气估计就要撑不住了。 香糯的肉粥味儿传来万俟昕的胃一阵抽痛,他其实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只是肚子痉挛一样的疼,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逃出林千院都两天了,之前有几天没有吃饭,被关在不分昼夜地方的他也不清楚。 姜楠把肉粥端到他的跟前,他想抬手去接,抬起胳膊看到无力下手的手才想起来他的手腕已经断了。 姜楠拿起勺子舀一勺子粥喂到万俟昕的嘴边:“我喂你。” 万俟昕默默的张嘴把粥吞了下去,温热软糯鲜甜的肉粥充斥着万俟昕的口腔,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种味道了,久到他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有吃到了,上次吃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是家里的四公子。 尽管他很饿,他也没有吃的很急,因为他的肚子很疼,食物下肚也没有多少缓解,也不光是肚子疼,手疼 ,脚疼 ,全身哪哪都疼,就连呼吸都疼。 姜楠喂的也不快,她喂的很有耐心,好像对照顾病人很有经验的样子。 喂的再慢,多半碗粥也很快吃完了,姜楠:“先吃这么多,你看起来应该饿了很久了,一次不能多吃,先垫垫肚子,一会儿治完伤再吃。” 万俟昕点点头,虽然他的肚子还在叫嚣,但是他知道再吃他也吃不进去了,多年的不规律进食,让他的胃口变的很小了。 很快秋杉和夏荷抬着浴桶和热水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鬼头鬼脑的冬雪,她的手里抱着汤药,身后还跟着两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奶娃娃。 等她们放下东西,都好奇的打量着万俟昕,刚才她们在外面已经听秋杉讲了事情的经过了。 对于姜楠捡了一个快要死了的和尚回家当夫君的事,几个人都不赞同,但是这个家是姜楠当家,她们就算是反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都来看看万俟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这么多人的打量这次万俟昕没有脸红害羞,又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任人打量。 姜楠看大家围着自己以后的男人打量,开始赶人了:“都出去,我要开始治伤了,再不治,他就真的要死了。” 众人都被哄了 出去,不过她们没有走,而是全都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姜楠把人轰出去以后就开始捣鼓,她把汤药和热水都倒进浴桶,试了水温以后过去就要脱万俟昕的衣服。 她的举动再一次惊的平静的万俟昕一个机灵,他往后躲着沙哑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你做什么?” 姜楠:“我能做什么,脱你衣服啊,不脱怎么洗。” “嘶~。” 门外的几个人听见动静惊的抽了一口冷气。 冬雪最小,她一脸兴奋的问:“楠姐这么猛的吗?她这是怕再把这个男人克死等不及拜堂成亲,要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先怀个娃再说吗?” 秋杉想了想姜楠平时 的举动,不禁羞红了脸说:“她不是一直这么猛的吗?” 冬雪:“可是,楠姐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我瞧着那位就剩一口气了,可能经不住她折腾啊,咱们要不要劝劝,别让楠姐把人折腾死了。” 年龄最大,最稳重的春桃腾出捂着孩子耳朵的手拍了一下冬雪的头:“胡说什么,小楠不是这样的人,她是要给那位公子治伤。” 第4章 林千院 屋里的姜楠听见了门口的动静,但是没有理,而是接着上手要扯衣服。 万俟昕再一次满脸通红:“我,我自己来。” 姜楠往后一退:“来,你来。” 万俟昕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根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根本脱不了衣服,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把两只手都弄断了,可是不弄断手他又逃不出来。 他抬头对上姜楠戏谑的眼睛,抿了一下唇:“其实不洗也可以。”反正他也不怎么洗澡,脏习惯了。 姜楠脸一沉:“那不行,你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子了,不洗干净怎么治伤,不洗这个样子就算是上了药,你也会溃脓发烧而死。” 她也不知道万俟昕多久没洗澡了,反正他现在很脏,除了血污,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脏都结疤了,浑身一股难闻的血腥和酸臭味。 万俟昕虽然不懂医,但是他也明白,伤口不清理干净是活不成的,以前军营里的伤兵,明明伤的不重,却最后伤口溃烂而死。 其实现在他就有些发烧,头昏昏沉沉的。 姜楠两手一摊:“随你的便,想不想活看你自己,我明确的告诉你,就你这一身的伤再不治,活不过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愿意治,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山里去,你要死也不要死在我家,太晦气,我要的是夫君,不是死尸,就算是要死的夫君也得上了户籍再死。“ 这话说的虽然无情,但是万俟昕知道,要不是有条件,姜楠是真的没有必要冒着风险救他这么一个快死的人。 沉默片刻,他视死如归的把手一摊:“那你来。” 姜楠看他紧闭双眼颤抖着睫毛一副英勇就义献身的样子切了一声:“别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你那只剩一副骨头架子的身子有什么可看的,当谁没见过似的,再说你这已经快成布条的衣服能遮住什么。” 嘴上说着,手上她也没闲着,刺啦刺啦几声,原本就挂在万俟昕身上的布条悉数落在了地上,地上一地的碎布。 然后万俟昕的脑子停留在姜楠说:“当谁没见过”这句话上,姜楠看都没看就抱着他放进了浴桶里。 万俟昕觉得姜楠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她见过别的男人的身子,再低头一看自己骨瘦如柴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 他竟然有些委屈,你看过别的男人的身子?你嫌弃我是骨头架子? 姜楠可没功夫想他在想什么。 她从衣柜里掏出一个木箱子,这是她外公留给她的医药箱。 打开药箱,她从里面掏出一个裹着的皮布包,打开皮布包,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排各种大小和形状的刀具。 这些刀具都是姜楠外公用来治外伤或者刮骨疗伤用的,每一把刀都很锋利,看的出来主人把它们保护的很好。 这些刀具是姜楠外公的宝贝,是他耗尽一生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姜楠很珍惜,她的医术尽得外公真传,她外公虽然不是什么名医大家,但是做铃医那么多年,走南闯北见过很多的病例,实践经验非常的丰富。 倒入浴桶里的汤药加了镇痛消炎麻醉的药材,姜楠稍等了片刻,觉得万俟昕的疼痛感减轻了,才用布巾给他擦洗。 她洗的很认真,完全没有害羞或者别的心思,完全就是医生看病患的心态,深褐色的汤药水也看不见水里的景象。 擦拭过程中,姜楠也并没有碰触他的隐私部位,她发现万俟昕的伤除了手腕和脚腕基本都是新伤,不严重,大多都是擦伤,最严重的就是胳膊和膝盖的关节处的伤口,不知道他爬了多久,已经磨掉了肉,可以看的见骨头了。 屋里光线昏暗,姜楠点了蜡烛,细细的把万俟昕伤口里的沙石碎草都清理了出来。 万俟昕发现自己自从进了浴桶以后身上的疼痛就在慢慢减轻,虽然现在姜楠在翻他的肉,他也没有感觉多疼。 他安静的看着认真清理伤口的姜楠,这个姑娘长的很健康,微圆的鹅蛋脸微黑的肌肤因为热气的蒸腾泛着红晕,一双圆眼,炯炯有神,看起来格外的健康有活力,和万俟昕这种半死不活,形容枯槁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能就是这种健康旺盛的生命力吸引了他,让他开口向这个陌生的姑娘求助,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准的,这真是一个好姑娘。 姜楠费了好久的时间才把万俟昕伤口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还把他手腕脚腕的脓血挤了出来,烂肉剔除,她发现手腕和脚腕的伤是旧伤,应该是长期被捆绑磨烂的,但是折断的骨头是新伤,最近两天折断的,骨头还没有长住,这比她想象的要好,新的断骨总比陈年旧伤要好接。 姜楠没有问万俟昕之前经历了什么,又是被什么人囚禁的,这个乱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把辛酸史,她要做的就是救活他,然后去官府登记,让他做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从而躲避过朝廷的催婚,其他的跟她没有关系,她不关心。 都清理干净后,她又让春桃她们换了两遍水,才把万俟昕洗干净。 水里有消炎镇痛的药,也有利于伤口的恢复,洗干净后姜楠才发现万俟昕很白,是那种不正常的惨白,替他接骨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之前你待的地方见不到太阳吗?” 万俟昕默默的点头。 姜楠好奇:“林千院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万俟昕:“有,地下。” 姜楠惊讶:“林千院有地下暗室?” 林千院她去过几次,里面不算很大,有佛堂、观音堂还有林氏祠堂和一座孤坟。 万俟昕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有,在林氏祠堂下面。” 他想起了这么多年被关在林千院地下的生活和他逃出来的经过。 林千院严格上来说不是一个供人祭拜上香的寺庙,它是一座守坟寺庙。 他们这个地方处在虞山山脉中,群山缭绕,地势复杂,但是据说风水很好,在前前朝的时候,有一个世家大族林氏,当时他们族长感觉到朝廷渐渐显示了颓势,乱象横生,害怕家族出事,就四处选择可以给家族避祸的地方,那位族长懂点风水,最终选择了这里有个叫清溪村的地方落户。 清溪村是一处地势低洼平坦的地方 ,被两处山峰围绕在中间,一处山峰像弦月,称为月峰,一处像太阳,称为日峰,被日月峰环抱在中间的地方非常像砚台,有一条清溪河从月峰前流过,林氏一族就在河东岸落户了。 林氏一族落户这里以后,家族兴旺,人才辈出,渐渐发展成了汇州的名门望族。 没几年他们的族长就死了,族人给他在月峰的山坳处建了一座坟,背靠月峰,俯瞰清溪,风水很好。 后来前前朝灭亡,林家安然度过,家族觉得都是族长之功,就想建一座寺庙,一来祖坟时刻有人看守修葺;二来,寺内诵经不断,香火缭绕,也等于为祖先烘托阴德。 前前朝佛教很兴盛,很多大家族都盖有守祖坟的寺庙,称为坟寺。 林千院就是这么落成的,当时的坟没有在林千院里面,而是在后山上,后来清溪河发过一次洪水,林千院后迁才把坟也收在了寺里。 前前朝,包括前朝林家都出过不少的大官,所以林千院的和尚日日念经,都有好好守坟。 可是到了铭朝,不知道什么原因,林家不仅仕途落末,没有什么做官的,甚至读书人都不多了,不少人从商了。 后来百姓到林千院上香的越来越多了,它慢慢从一座林氏守墓禅院,变成了面向公众的名刹。 恰好当今皇上还十分的厌佛,讨厌他们不事生产,还逃避税收,取缔合并了不少的寺庙,严格限制出家的人数,但是刚建国,户籍不详细,不少男子为了逃避兵役和税收偷偷出家躲进庙里,庙里也为了某种利益,接收了不少的流民。 所以现在的林千院不再热衷于礼佛,更不愿意成为林家的家庙,这十几年为了和林家划清界限闹了不少矛盾,还打了不少的官司,最近甚至到了聚众斗殴打伤人命的事情,甚至林家祖先的坟也被挖坟掘墓推平了。 那个暗室挖在坟墓旁边,后来上面盖了祠堂,就把暗室压住了,里面原来是藏林家的藏书的,林家经历三朝,藏书非常的丰富。 万俟昕就是在寺庙挖坟的时候挖塌地下暗室的时候自己折断了手脚,从绑着手脚的铁链中挣脱出来,趁乱爬出了林千院的。 第5章 谁干的 姜楠同万俟昕说话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虽然有麻醉的药,但是那是用在表皮的,接骨还是很疼的。 可是等姜楠把四肢的骨都接好,上药包扎好,万俟昕都没有吭一声,不仅不吭声,姜楠还发现他的目光涣散,陷入了某种绝望痛苦的情绪当中。 姜楠忽然就有些生气,林千院一个供奉佛祖,日日烧香拜佛的地方,居然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看万俟昕这个状况,根本不是囚禁一两年的样子,姜楠发现他手腕和脚腕的肉基本磨没了,烂肉深深凹陷进去了,这就说明捆绑他手脚的绳索可能非常的紧,日积月累中可能和肉长到 一起了。 “娘的。” 姜楠咒骂了一句,说实话,她虽然活的很阳光,每天都在努力的活着,可是她真的很讨厌这个糟糕荒唐的社会。 她用力拍了一下万俟昕的额头,万俟昕涣散的神情开始回神,不过看向姜楠的眼神还有一丝茫然,似乎不认识一样。 姜楠咬着牙问:“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听到姜楠的声音,万俟昕才彻底清醒,他冲姜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没谁,是我自己倒霉。” 看他又恢复成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姜楠更生气了:“那你的手脚是被谁折断的?” 万俟昕很平淡的说:“我自己,手镣脚镣太紧了,我只能把骨头掰断才能把手脚从里面拿出来。” 捆绑他的手镣脚镣还是他十岁的时候刚被囚禁的时候绑的,是铁的,那个时候他还小,一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给他送饭的僧人并没有克扣他的饭菜,也没有鞭打虐待他,他只是出不去,所以他正常的长大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遗忘了还是故意的,随着他身体长大,他们却没有给他换大的手镣脚镣,以至于手镣脚镣越来越紧,直至磨烂了手腕脚腕,又在长到了肉里。 他们挖坟的时候他听到了动静,知道他逃出去的时机来了,要想逃出去,只能把自己的手骨脚骨掰断从那个狭小的铁圈中拿出手脚来。幸亏后来他们可能真的忽略了他的存在,经常忘了送饭,他饿的皮包骨头,要不然就是折断手脚也挣脱不了那铁链,因祸得福了。 所幸他的狠心没有白费,暗室的一面墙被挖塌了,外面的人打成了一团,没人注意到他,他趁乱爬出来了。 姜楠:“w(?Д?)w” 憋了半天她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句:“你牛。” 她以为万俟昕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呢,搞半天是这个小子自己干的,能自己把四肢的骨头都掰断,这不是一般的狠人。 能对自己狠的人,通常对别人也狠,姜楠收起了自己仅有的那点同情心,她还是考虑自己,别哪天得罪这个小子,再把她骨头掰断了。 这时春桃敲门:“姑爷,饭做好了,你再吃一些。” 对于万俟昕成为姜楠的夫君,其他人也接受了,不接受怎么办呢,姜楠已经把人家看光光,摸光光了,总得负责。 春桃端着饭菜进来,考虑到万俟昕的身子太虚弱了,她做的都是好消化有营养补血的,可是谁知她刚把饭菜放下万俟昕就弯着腰一脸的为难。 姜楠看见他表情不对关心的问:“可是伤口疼?你先忍一忍,一会儿吃完饭再吃一些止痛的药,你睡一觉会好一些。” 万俟昕咬着唇摇头,此时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甚至脸上都出现了细密的汗,姜楠见此有些急,想给他把脉,可是他的手腕都被包起来了,也没法把脉了,急的她问:“你到底怎么了,倒是说话啊?” 还是春桃细心,看万俟昕把胳膊放在肚子上试探的问:“姑爷你可是肚子不舒服想如厕?” 万俟昕惨白的脸顿时红了,他不想承认,可是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好点头。 看他那个样子姜楠气的直笑:“想如厕就直说,你害羞什么啊,谁还不拉屎撒尿了。” 万俟昕羞愧难当,心里想着这个姑娘怎么说话这么粗俗,可是一想她说的也对,他这么多年被关随地大小便都干过,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春桃:“我去拿恭桶。” 等春桃拿来恭桶出去后,姜楠要去抱万俟昕,这次万俟昕死活不让姜楠抱:“你出去。” 姜楠:“我出去,你怎么如厕?” 万俟昕:“我会有办法的。” 姜楠:“你都被包成棒槌了怎么有办法。” 万俟昕用屁股挪着下床:“你出去,反正我有办法,不用你管。” 姜楠:“就算你有办法如厕,擦屁股呢?你有办法擦屁股?还是你不擦?就这么脏着?” 万俟昕:“” 趁着万俟昕愣神的功夫,姜楠唰一下拉下了万俟昕的裤子直接把他抱到了恭桶上,还不等万俟昕羞恼,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一泻千里了。 在一旁的姜楠没有嫌弃他臭,反而还贴心的扶着他,有些歉意的说:“怪我,忘了你在林千院可能常年吃素,这肉粥里有肉,你猛一沾荤腥肠胃受不了。” 万俟昕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想死过,当着一个姑娘的面如厕比把他关在地下自生自灭都要想死,他紧紧的闭着双眼装死,怕自己真的忍不住一头撞死。 姜楠看他别扭的样子勾起了唇,其实她一点都不嫌弃,她真的命里犯克,从小家里人就不断的生病去世,她从小就伺候病人,先是祖母,后是母亲,再是舅母,外公,反正身边的亲人都死光了,也是她伺候走的。 “你好了吗?” 万俟昕脸和脖子都是红的,艰难的点头,姜楠又把他抱回去还给擦干净了,万俟昕是彻底的挺尸装死了。 等姜楠收拾完要喂他粥的时候 ,他死活不张嘴了,吃的多拉的多,让一个姑娘伺候他如厕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再来一次。 姜楠好话说尽他也不张口,气的姜楠骂道:“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什么了,你是要娶我的,可是你不吃饭,要把自己饿死,还怎么娶我,等你饿死了,我就又克死了一个男人,更没有人愿意娶我了,我嫁不出去就要坐牢,可能一辈子就要老死狱中了,那我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省得到时候在牢里吃苦受罪。”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这么多年她努力的活着,总想把日子过好,可是总是事与愿违,越过越糟糕,她就像是扫把星转世一样,干什么都倒霉,谁和她亲谁就死,她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就是个克夫克父母,克亲人的命。 越想她的眼里就越控制不住,听到她的哭声万俟昕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她的眼泪,平静无波的眼神里有了慌乱:“你别哭,我会娶你的。” 姜楠生气的呜咽:“你怎么娶,你不吃饭,饿死了,还怎么娶。” 万俟昕有些窘迫:“我,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姜楠:“有什么麻烦的,你是要娶我的,我们以后就是家人,是夫妻,夫妻之间相互照顾怎么能算麻烦呢?难道以后你娶了我,我有了事你会嫌麻烦不管?” 万俟昕赶紧摇头:“我管,我不嫌。” 姜楠:“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只有好好吃饭,早日养好了,才不会麻烦我\" 万俟昕抿抿唇,干涩的哄人:“我吃,你别哭了。” 姜楠破涕为笑端起碗喂他,等他吃饱了又喂了药,万俟昕就支撑不住睡着了。 等姜楠出了屋,一家人子围了过来,已经回家的吴桐和杨柳心疼的看着姜楠。 吴桐:“小楠,你真的要这个一个快死的男人当夫君啊?要不然还是算了,我明天再去上工的地方问问,咱们花大价钱,一定有不怕死的愿意娶你” 吴桐是当时和姜楠他们一起被人贩子拐卖的,姜楠当时用母亲留下的迷药迷晕了人贩子救了所有孩子,其他孩子都去找家人了,就吴桐和杨柳,没有家人,还有太小不懂事的秋杉和冬雪,他们就跟着姜楠来了姜楠的外祖父家。 为了不被抓壮丁,姜楠给吴桐登记的户籍是匠籍,当时刚建国,到处需要建设,宁县是汇州的附郭县,汇州府设在宁县,与宁县同衙同城办公。 当时的宁县县衙太小,太破,需要盖一个新的大的府衙,需要征用工匠,吴桐就被征走做工了,所以没有去当兵,现在他还在给衙门修建一些设施。 杨柳:“就是,你条件这么好,就算名声不好听一些,也会有人不在意的,我明天再去军营打听打听,那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不信这些鬼神的。” 杨柳也是和姜楠的外祖也学了医,是医籍,刚建国内忧外患还需要打仗,急需军医,姜楠使了银子,没让他去当兵,让他在五军都护府设在汇州的守备兵属新宝卫当军医。 姜楠摇头:“算了,你们以前又不是没找过,还是别祸害好人家的人了,我看这个和尚挺合适的,他没有家人,就算克死了,也不用赔银子,再说他本来也快死了,我救不活也不算我克死的,救活了也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吴桐和杨柳接触的男人多,没少给姜楠介绍,姜楠死的几个未婚夫里就有两个是他们介绍的,他们都死了,以至于现在他们相熟的同僚都怕跟姜楠成亲。 春桃更关心人品:“你觉得这个男人怎么样啊?” 姜楠:“目前看着挺善良的,好拿捏,我一哭就心软了,其他的看不出来,你们放心,我是谁啊,只有我欺负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别担心。” 夏荷:“那你真要和他成亲啊?” 姜楠点头,夏荷:“那什么时候啊?好歹是喜事,我们得准备一下。” 姜楠:“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明天我先和他去衙门登记户籍,回来就拜堂。” 大家惊讶,秋杉:“明天啊?那来得及准备吗?” 春桃:“来得及。” 他们这几年时刻准备着姜楠成亲,一应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明天一挂就行了。 夏荷:“就是可能我们能请来的客人不多。” 姜楠因为行克名声不好,愿意跟他们来往的人不多,虽然她懂医术,但是没有人来找她看病,就算是接生的稳婆,因为嫌她晦气都没人用她,她只能天天挖药材卖,写写画本子挣钱维持生计。 “没关系,咱们也不请外人,就咱们几个好好热闹热闹,都去睡,明天一大早吴桐和杨柳帮我抬着他去衙门。” 第6章 要有孩子了 几个人商量完憋了一下午的雨终于下来了,初夏的雨很大,电闪雷鸣,倾盆而下,姜楠站在屋檐下抬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老天爷” 她还没说完就被春桃捂住了嘴推回了屋里:“明天就要成亲了,别说难听的惹怒了老天爷再克死一个了,和尚也挺无辜的。” 姜楠蔫头耷脑的回了自己屋,其实和春桃他们说的坚定,她心里也没底,不是看不上万俟昕,她现在这个情况有人肯娶就算烧高香,她没有嫌弃的资格,她是害怕,从小到大她身边死去的人太多了,她害怕,他怕万俟昕撑不住明天就死了,怕自己拜不了堂连做寡妇的机会都没有。 她站在床前,看着熟睡的万俟昕, 然后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凹陷的脸颊,是温热的,是活的。 姜楠:“希望你能挺过这几天,多活一些日子。” 说完她看了看床,她深吸了一口气,都是要成亲的了,迟早要睡一张床 ,早睡晚睡都是睡,老鳏夫她都能接受了,这好歹是一个骨相很好的小伙子,管他呢,睡。 姜楠视死如归的往床上一躺,被子一拉,睡觉。 大雨下了一晚上,噼里啪啦的实在是烦人,姜楠到后半夜才睡着。 万俟昕睁开眼的时候有些恍惚,抬了一下手脚,不能动,他以为自己还被关在林千院的地下呢,可是等他缓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胳膊挨着一个温热的东西,他转过头去看到了姜楠睡的有些发红的脸,他猛的想起,他逃出来了,一个姑娘把他捡回家,他答应要娶这个姑娘的。 忽然他猛的坐了起来,因为幅度太大拉扯到了伤口,他疼的闷哼了一声,姜楠虽然睡的晚,但是身边睡了一个陌生人,她一直很警醒,万俟昕的动静惊醒了她。 她睁开眼看到已经坐起来,但是弯着腰很痛苦的万俟昕马上也坐起来问:“你怎么了?可是又要如厕?” 说完她还不等万俟昕反应就要下床去拿恭桶,万俟昕想去拉她,可惜他的手被夹板绑起来了,他只能急急的喊:“不,不是,你别去。” 姜楠纳闷的看着他:“那你是怎么了?” 万俟昕没好意思说自己拉扯到了伤口,只是问:“我,我们怎么睡在一张床上?” 姜楠不解:“我们都是要成亲的人了,睡在一张床上怎么了?” 万俟昕急了:“可,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 姜楠:“快了,今天就成亲。” 万俟昕惊的张大了嘴巴:“今天?可我这一身伤怎么成亲?” 姜楠:“这不重要,你今天最重要的就是和我去衙门登记户籍,领婚书。” 万俟昕沉默了,想起昨天在驴车上听到的话,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怕我死了,想在我死之前在户籍上成了你的夫君,你好当寡妇?” 姜楠心想:算你聪明。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她只能说:“怎么会,我是怕夜长梦多,你也知道我有克夫的名声,我这不是怕再出什么意外成不了亲吗,怎么?你反悔了?” 万俟昕摇头:“既然答应你的事,我肯定做到,要不是你,我可能昨天就死在山上了。” 姜楠:“那好,你准备一下,我们吃完饭就去衙门。” 说完她非常自然的从床底下拿出了夜壶,然后就去脱万俟昕的裤子,万俟昕急忙用胳膊压住了裤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姜楠:“让你尿啊,人起来都是有晨尿的,你尿完我再给你洗漱。” 万俟昕:“我自己来,不用你,你出去。” 姜楠好笑的看着他:“你矫情个什么劲啊。昨天我什么没看到啊,今天怎么又不让看了,咱们今天可是要成亲的,按规矩,你要是身体康健,咱们可是要洞房花烛夜的,你现在害羞有什么用,迟早得经历这一天,再说你这手都包成粽子了,怎么尿。” 万俟昕的脸又成了煮熟了的虾一样红了,他虽然现在生理年龄二十多了,可是他的心理年龄还停留在他被关的十岁,这么多年他只是看了暗室里的书长了文化知识,可是没和外界接触,思想和为人处事的习惯都还停留在小时候。 比如说姜楠说要他娶她,他只知道人大了都要成亲,但是具体成亲要做什么,怎么洞房花烛夜他根本不知道。 他当时只是觉得姜楠需要一个户籍上的夫君就答应了,谁知道这又是睡一张床又是脱裤子的,他那十岁的心理年龄接受不了啊。 在他被关之前一家人都忙着行军打仗,家里的兄长都没有成亲,没人教他成亲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知道成亲就是要生孩子的。 他以为和女子躺在一张床上就可以生孩子了,他莫名的就羞耻起来,满脑子都是生孩子,他要有孩子了。 结果他还在神游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口哨声,他猛地回神就发现姜楠已经扒了他的裤子用尿壶在接了,嘴里还吹着口哨:嘘嘘。 “轰” 万俟昕的脑子就炸了:“你,你,你怎么” 看万俟昕要爆炸的样子,姜楠还好心的解释:“尿不出来吹口哨管用,我们从小给叶子和花花把尿就是这么做的,很管用。” 万俟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他想生气,可是也知道姜楠是为了他好,有人不嫌弃自己屎尿,他是该感动的,可是 身体接受不了啊, 不, 身体接受了,在姜楠的嘘嘘声中,万俟昕不受控制的哗哗哗了。 姜楠满意的给他重新提好裤子,这时秋杉来敲门了。 姜楠打开门,秋杉端着热水进来,后面跟着端着早饭的冬雪还有搬着一个轮椅的吴桐。 姜楠看着吴桐搬进来的轮椅惊喜的问:“这是从哪来的?” 吴桐:“是我昨天晚上做的,时间短,来不及做的太好,就是用椅子按上了叶子推车上的轮子,姑爷先凑合的用,等我抽空再做一个好的。” 姜楠围着轮子又转又摸,吴桐说做的不好,其实很精致了,吴桐木工的手艺是他家里祖传的,家里的家具都是他做的,手艺很好。 这个轮椅确实就是椅子下面有一块木板,木板上面按着四个小轮子,但是该有的都有,有推手,踏板,软垫,扶手。 姜楠把轮椅推到万俟昕面前开心的问:“怎么样,喜欢吗?” 万俟昕看着精致的轮椅很感动,这种被人关心惦记的感觉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他开口道:“喜欢。” 然后又抬头对吴桐说:“谢谢,辛苦了。” 吴桐憨憨一下:“不辛苦,既然你答应娶小楠,那就是我们的家人,我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对小楠,她是个好姑娘。” 万俟昕又看了一眼满眼笑意的姜楠郑重点头:“我会的。” 虽然一开始他答应娶姜楠就是想让姜楠救他,但是既然娶了,他就会一辈子负责,并且好好对她。 吃完饭,吴桐和杨柳陪着姜楠去衙门,春桃她们留在家里布置家 里。 昨天刚下完暴雨,地上十分的泥泞,吴桐和杨柳两个人把万俟昕连人带轮椅一起搬上了驴车。 宁县县城离得不远,驴车半时辰就到了,因为是府县同城,宁县很大,也相对富裕一些。 等他们到了县衙门口的时候,衙门刚开始办案,吴桐经常来衙门做工,跟里面的皂吏都很熟,跟守门的皂吏说明情况,他们就进了衙门。 这个衙门因为是府县同衙办公,非常的大,不过两个部门不在一起,府衙在东,县衙在西。 他们去县衙找到户房,原本以为很顺利就可以拿到婚书,没想到却遇到了麻烦。 第7章 成亲上户籍 在户房姜楠看到了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王婆子。 只见王婆子正和户房里的书办说的开心,一看到姜楠进来就立马变了脸:“我说你还真为了不坐牢要和一个和尚成亲啊,我告诉你,和尚可是不能成亲的。” 姜楠看到王婆子虽然生气,但是她也预料到了王婆子昨天没有拿到钱今天估计会使绊子,所以她今天来也做了准备。 她昨天就问了万俟昕可有度牒,度牒是经过考核合格的僧尼,道士由朝廷管理部门祠部给颁发的合法出家人证书,可凭此免除徭役。 这也是现在的皇上讨厌僧人的原因,国家缺人打仗,种地,可是僧人却能凭借度牒免除徭役和兵役,他觉得他们是国家的蛀虫,尤其是寺庙拥有的寺产比皇家的还多,还不用上税,皇上能不讨厌吗? 所以铭朝一立国,当今皇上就严格控制僧人数量,之前有的旧寺少于三十人的就合并在一起,新寺不允许建,僧人每三年就要考试,不合格的收回度牒。 万俟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度牒,他在铭朝建立之前就被关了,他没有出家,是林千院之前的住持为了掩饰他的身份私自给他剃的度,至于有没有度牒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之所以敢来衙门就是知道就算是林千院现在的住持知道了他现在在这,也不敢承认他的身份,他们不敢承认他被关在林千院的。 知道了这一点,姜楠就放心的给万俟昕安了一新的身份,他是被躲在山里的灰户关起来烧灰的普通百姓,刚刚逃出来的。 虽然宁县大多数人以烧灰为生,但是现在烧灰是违法的,因为之前说了虞山山脉风水好,在前前朝,前朝都被称为龙脉,这里的读书人很多,文运丕隆,在历朝历代科举中中举的考生都是占很大的比重的。 可是铭朝十二年举行三场科考,宁县的考生考中的数量非常的少,有一届还脱考了,一人未中,当地的世家大族和考生慌了,各种找原因,最后有人提出是龙脉的风水被破坏了,影响了考生的运势,虞山山脉已经被烧灰的挖的千疮百孔了。 当年环绕着清溪村的月峰和日峰已经快被铲平了。 铭朝刚建立,当今皇上很重视人才的培养,所以在宁县当地的名门望族和考生的联名状告下烧灰成了违法的,最近衙门就在整治灰户,买回他们手里的山地。 但是宁县当地山多地少,百姓靠种地无法生存,赎回山地给的钱又是一次性的,花不了多久。 朝廷不让烧灰,有人只好铤而走险的躲进深山老林里去烧灰,衙门人手不够根本找不到他们,杜绝不了。 为了烧更多的灰,是有人拐带人进山关起来烧灰的,最近衙门整治灰窑救出来不少人,说万俟昕是山上逃出来的灰户,完全说的通。 所以姜楠理直气壮的怼回了王婆子:“谁说我男人是和尚了,他就是年幼的时候被抓到山上烧灰,最近才逃回来而已。” 王婆子不屑的冷笑:“你骗谁呢,我昨天可是瞧着真真儿的,他明明穿的是一身僧袍,光头上还有戒疤呢,别以为你今天给他换身衣服,带个帽子就可以不承认,有本事你把他帽子拿下来。” 万俟昕今天来的时候穿的是吴桐的衣服,吴桐是匠人穿的是短打,不太适合万俟昕穿,姜楠刚才进城的时候就先去成衣铺子给他买了两身长衫,给他换了一身,头上还给他戴了一个书生经常戴的四方平定巾。 万俟昕虽然脸颊非常的瘦,但是他白,他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饿的和皮外伤,今天吃饱了,看起来气色就好了很多,这么一打扮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再加上他淡漠如水的气质就非常的有气度,消瘦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又很冷漠严肃,怎么也跟灰户联系不到一起。 王婆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姜楠:“怎么不敢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拐带了有僧籍的和尚成亲可是犯法的,要挨板子的,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你,趁着还没有酿成大错趁早放了这个和尚回去,你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姜楠却没有慌,她在王婆子得意的目光中摘了万俟昕的帽子。 帽子一摘下王婆子得意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好你个姜楠为了掩盖他是和尚的事实竟然狠心的把他的戒疤给挖掉了,你也不怕佛祖怪罪下来,天打雷劈。” 姜楠冷冷一笑:“这佛祖要真是显灵劈人,也是先劈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疯婆子,你为了一点银子,简直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好好的夫君,你非说是和尚,他头上这伤是从山上摔下来摔的,哪来的什么戒疤,昨天他穿僧袍是为了掩人耳目逃出来。” 姜楠在家的时候就和万俟昕商量了,把他头上的戒疤用刀划破了,现在万俟昕的头上包着纱布呢,反正万俟昕浑身上下也就脸上没有纱布了,也不差这一点。 万俟昕非常厌恶和尚,也厌恶自己头上的戒疤,所以一点都没有犹豫就让姜楠给割了。 王婆子:“你胡说。” “好了,好了,这是衙门,你们再吵就出去。” 户房里的书办黑沉着脸说,他就是登记户籍的,又不是断案的老爷,在他这吵什么,但是他也不会痛快的给万俟昕上户籍,让他和姜楠成亲。 因为朝廷要强制人成亲,不光王婆子有钱收,他们这种登记户籍的收的更多,尤其王婆子她们这种想要把自己安排的人登记婚书,还得孝敬他们一份。 姜楠这种老大难要给王婆子银子,书办们也有钱收,他才不会痛快的给姜楠和万俟昕上户籍,办婚书呢。 “你说这个人不是和尚可有什么证据?他是哪人,可有身份证明?” 姜楠:“我不能证明他不是和尚,但是你们能证明他是和尚吗?他幼时就被拐进山了,那时还是乱世,没有身份证明。” 书办不高兴了:“那就是没有证明喽,那我不能给你登记,你得证明他不是和尚我才能给你登记。” 王婆子又得意的看着姜楠,我看你怎么成亲。 姜楠看王婆子那副嘴脸咬牙,她的拳头又硬了 ,真想揍这老婆子一顿。 她心里暗骂,证明个屁,你们说他是和尚你们就证明啊,你们证明不了废什么话。 这个时候万俟昕开口了:“这个不是很好证明吗?去僧会司查一下度牒不就知道了。” 僧会司是朝廷在设在县一级管理佛教事务的部门,归礼部管,县的叫僧会司,府的叫僧纲司。 宁县府县同城办案,正好僧会司和僧纲司都有,也在一起办公,更正好林千院的现任住持是都纲。 都纲是僧纲司的主官,掌管整个府的佛教事务,这个主官不是朝廷任命的,是诚德者任之。 诚就是捐纳,捐的银子越多,越诚,证明自己有财力胜任,因为这个官职没有俸禄,手下办事的俸禄还得他出。 德就是要本地各寺的住持联名作保。 说白了这个官是买来的,虽然这个官才九品,但是权力大啊,整个府的僧人违法,犯戒,寺庙的冲突什么的都归他管。 度牒也是都纲发,虽然朝廷规定三年一考才能拿度牒,但是什么不是上面有对策下面有政策,花钱不就可以买度牒了。 朝廷知道也不会硬管,因为朝廷有钱收,前几年朝廷跟邻国打仗没有粮饷了还专门拿出十几万张度牒让僧人们捐买呢。 万俟昕让他们去查度牒,就是笃定林千院只敢藏着他,不敢给他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因为他不能露面,有度牒,寺里却没这么个人,容易出事。 姜楠听他这么一说也理直气壮的说:“对啊,你们不给我们上户籍就去僧会司查,查不到就给我们登记。” 书办脸更黑了:“你让谁查呢,你要是想登记就去僧会司开证明,证明他不是僧人。” 姜楠握了握拳,最后看到万俟昕安抚的眼神,松开了手,对王婆子说了一句:“你等着。” 然后就推着万俟昕出去了。 出来以后,吴桐担忧的问:“僧会司会给开证明吗?” 万俟昕不知道,他知道僧会司还是来给他送饭的僧人炫耀的,因为林千院的方丈法缘当了都纲。 姜楠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有什么难,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8章 身份 他们一起往衙门外走,忽然万俟昕盯着一处看,姜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从大门口进来一帮人,其中有几个和尚。 姜楠低头问:“你认识?” 万俟昕冷漠的眼神里透着恨意,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咬的咯吱咯吱响:“林千院的住持法缘,僧纲司的都纲。” 姜楠看他情绪不对关心道:“是他关的你?” 万俟昕:“不是,是林家和他的师傅,空安。” 虽然空安关的万俟昕,他也死了,但是法缘也不是什么好人,空安关他,但是没有虐待他,可能是想用他换什么利益,一开始他除了出不去,生活条件不差,每天有人按时送饭菜送水,倒恭桶,还会给打扫卫生。 但是法缘就不一样了,空安死后,他不仅故意让人不给他送饭,送水,还不给恭桶,不给打扫,弄得整个暗室臭气熏天,但是又不让他死,隔几天送一次饭清理一次,纯属就是为了折磨他。 姜楠盯着法缘看了一会儿,她见过这个人,这就是一个淫僧,她去林千院接过生,有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他的,原本她不想管这种闲事,也不想招惹这种有人有钱的人,但是他既然这么对万俟昕,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的男人的仇,她得给报。 她问万俟昕:“你出现在他面前没有关系吗?” 万俟昕摇头:“无碍。” 原本他就是被藏起来的人,在衙门里法缘根本不敢和他相认,承认林千院囚禁过他。“ 姜楠点头,在腰间的挎包摸了摸,掏出一个纸包。 吴桐和杨柳一看她的动作就齐齐的挡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万俟昕奇怪的看着姜楠,就见她把纸包里的粉末倒在手上搓了搓,然后就推着万俟昕朝着法缘他们走过去了。 姜楠挤出几滴眼泪一走近法缘就扑跪在他的脚边,双手抓住了法缘的僧袍:“大师,求您帮帮我啊。” 正在和别人说话的法缘被姜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的就要往后退:“你这是做什么?” 姜楠怎么可能让他退,她手劲大,直接抓住了法缘的小腿手使劲在上面蹭,法缘身后的几个和尚,立马上前想要去拉姜楠:“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 吴桐和杨柳飞快的上前在和尚抓到姜楠的时候就把姜楠拉了起来。 吴桐一脸愁苦的劝:“小楠,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跟方丈说,他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法缘此时也镇定了下来,他今天来是为了去府衙和林家打官司的,没有心情理一个妇人。 但是他在外要维持形象不好发火,只好一脸慈悲的说:“贫僧现在有事,施主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稍后去寺里再说。” 姜楠就哭:“住持,您得为我做主啊” 还没等她哭诉,就听万俟昕冰冷平静的声音传出:“法缘住持。” 法缘低头看向姜楠身后,看到万俟昕的第一眼,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万俟昕眼熟,可是在万俟昕冷漠的注视下,他突然瞳孔一缩:“你” 他最近光忙着和林家打了,早把万俟昕忘到了脑后,林家的坟被挖了三天了,林家全族都在林千院闹事,虽然知道暗室的墙塌了,但是没人在意,因为暗室里的书是林家的,林家不会动,也没几个人知道里面关着人,林千院的僧人知道万俟昕存在的也不多。 在法缘的思维里,万俟昕被铁链锁着呢,根本跑不出来,所以万俟昕逃了没人发现。 法缘看着这个本应关在暗室里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再想到他的身份,瞬间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他看向万俟昕的目光就犯了冷意,眼含杀机。 姜楠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神情的变化,姜楠看的清清楚楚,她就很恼火,死秃驴,你关了我男人这么多年还不够,还想杀了他,现在他是我的男人,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要是敢杀他,我绝对送你去见佛祖。 万俟昕也看到了法缘眼里的杀机,但是他不怕,他逃出来了,只要他站在阳光下,法缘就不敢把他怎么样,他要是敢动,他就自爆身份,只要法缘想杀他,他绝对能带着林千院所有人下地狱。 万俟昕平静的和法缘对视,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法缘住持,在下有一事相求。” 法缘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什么事?” 万俟昕:“我想和这位姑娘成亲,可是我明明就是山上的灰户,他们非说我是和尚,还求您给我开个证明,证明我不是僧籍,我好成亲。” 法缘看着万俟昕的目光透着审视和探究,他不知道万俟昕什么意思,按说他既然逃出来了,不该立马报官抓他们吗?这怎么似乎不想承认自己被关,还想换个身份? 他不承认被囚禁,对于法缘来说既是好事,又是隐患,不知道万俟昕什么时候就会找他算账,他不想这个不确定因素存在。 他看了一眼林家现在的族长,万俟昕不是被他抓来的,最先关万俟昕的是林家,林家后来想杀了万俟昕还是他的师傅空安劝说留了万俟昕一命的。 虽然现在他们和林家打的不可开交,但是在万俟昕的事情上他们都跑不了,要出事大家一起完蛋。 林家现任族长林社英不解的看着法缘,看他做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仇,等着打官司呢,你赶快解决的事,上公堂,墨迹什么? 法缘用嘴型跟他说了两个字:“暗室。” 林社英一开始没理解,暗室,什么暗室? 随后他猛地想起林家祠堂下面的暗室,里面似乎有一个人呢,难道? 他猛地看向万俟昕,这几年万俟昕归林千院看管,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他就没有去过暗室,他见过的万俟昕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现在依稀还能从万俟昕干瘦的脸上看出儿时的一点样子。 万俟昕记性很好,他见过林社英,在他刚被林家的林显抓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林社英还不是族长。 万俟昕看着林社英冲他微微一笑,就这一笑让林社英打了一个冷颤,瞬间就从头麻到了脚。 万俟昕不是他抓的,当时他还年轻,是族里微不足道的人,知道万俟昕的存在,但是他做不了主,只知道林显和林家出事以后,他被空安要走了,这几年他都没有见过万俟昕,早就忘了他的存在了。 可是现在一想到万俟昕的身份,他都想打哆嗦,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们林家还和法缘打什么官司,一起去见阎王。 他心里害怕的咒骂,林显那个害人精,把林家害成这样还不够惨,还要害死全族人,他还咒骂空安,当时杀了万俟昕什么事都没有了,为什么要留着他,现在他倒是死了,留下他们怎么办。 万俟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脸色变来变去,呵呵,怕吗?这就怕了?跟他被关十几年过着暗无天日,担惊受怕的日子比,这点怕算什么?你们害怕的日子在后面呢。 万俟昕:“怎么?住持不肯帮这个忙?” 法缘:“你叫什么名字?” 万俟昕:“程元邦。” 程是他的母姓,元邦是他祖父当年重病怕等不及他及冠给他留的字,知道的人不多。 姜楠回头看万俟昕,她一直没有问万俟昕名字,还以为他不记得了呢, 没想到有名有姓,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法缘眯了眯眼:“籍贯是哪可还记得?” 万俟昕摇头:“我年幼时就被拐卖到了山上烧灰,印象有些模糊,依稀记得是叫顺昌县的地方,其他的不记得了。” 法缘盯着万俟昕看,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万俟昕是真的想既往不咎换个身份,还是在耍什么诡计。 万俟昕就平静的和法缘对视,这十几年的囚禁生活,他别的没学会,静心绝对是练的很好,否则他早就被关疯了,最终法缘什么也没看出来,万俟昕看他就仿佛真的像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最终他点了点头,他这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这样也好,他要是光天化日的闹起来,他们也骑虎难下,现在他自己否认了自己身份,上了别人的户籍,以后就算是他再想闹事,状告被囚禁,也没有证据了,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么大的变化,他的家人也未必会认他,当年林家可是给了他家一具尸体,明面上他已经死了。 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一个身份,以后也好摆脱嫌疑,至于以后的事再慢慢想办法,他要是安安分分过日子就留他一命。 要是想有什么举动,整个汇州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他不会让万俟昕走出汇州一步的。 想通以后他对身后的和尚吩咐:“去给这位公子开一个证明。” 身后的和尚不情愿的瞪了万俟昕他们一眼:“跟我走。” 姜楠推着万俟昕跟着和尚走了,看他们走远,林社英急急的拉着法缘走到一边:“你们怎么让他跑出来了,这下可怎么办?” 法缘冷冷的看着林社英:“你慌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你上赶着承认?” 林社英还是害怕:“可是” 法缘:“没有可是,我们不认识他,没有见过他,他就是想说我们囚禁他有什么证据。” 第9章 我有家了 法缘像是发了狠一样,他双眼猩红的盯着林社英:“我们之间的事是小事,你们不要总盯着不放,这小子的事要是败露了,我们谁都别想活,你派人盯着他,看他有什么举动。如果他愿意安分的过日子就留他一命,否则” 林社英被法缘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他虽然是林氏的族长,但是还算遵纪守法,杀人这种事,他没有做过,所以不免有些惊慌:“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自己不派人去盯着,人可是在你们林千院关着的。” 法缘发出一声凉薄的笑声:“呵呵,现在不说林千院是你们林家私人的坟寺了?我告诉你,在这件事上,你们想摆托关系,没门,别忘了,人是你们林家人绑来的,关的也是你们林家的祠堂,我们完全可以说我们林千院不知道林氏祠堂下面还有间暗室,是在挖你们 坟的时候才发现的,到时候我们就能脱身,你们未必能,别忘了,林显做了什么,你们林家又是怎么得罪上面落末成这个样子的,我想上面还正想找机会铲除你们林家呢。” 法缘的话让林社英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人是林家绑来的,要担责任,他们林家第一个逃不过,可是虽然害怕,他也不想被法缘拿捏,他强撑着说:“可是我们林家也付出了该有的代价,林显死了,当年族里也死了很多人,现在族里连个读书科考的人都没有,那件事早就翻篇了,这人关在你们林千院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 法缘不屑的说:“那又怎么样,你到时候能和上面说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们会信吗?别天真了,去做好你该做的事,要想活命盯紧那个小子,必要的时候出手,现在你们也别计较坟的事了,不光是坟,你家祠堂都得拆,下面的暗室得填住才能把所有证据都销毁。” 林社英急了:“那不行,祠堂和祖坟是我们林氏的根基,不能动,寺可以给你们,但是里面的祠堂和坟你们必须恢复原样。” 法缘嘲讽:“根基?你们现在全族的命都没有保障了,还祖宗根基,先顾好活人,再管死人,人留着才能盖祠堂,让祖宗享受香火。” 林社英紧抿着唇皱着眉纠结,最后过了好半天才妥协到:“那暗室的书都是林家祖传的,你们不能动,你们得答应我们在林千院后山重新修祠堂,迁坟也要做法念经七七四十九天。” 这是承认林千院不是林家的了,法缘很痛快:“你们的书没人想要,自行搬走就行,至于迁坟的地址,我会找人给你们算一个风水好的地方。” 两个人谈妥后,法缘心情很好的走了,原本以为和林家争夺林千院会是一个旷日持久的战争,没想到万俟昕的出现让林社英吓的妥协了,这对法缘来说是好事。 至于万俟昕法缘一点也不担心,他不会让万俟昕有机会离开汇州的。 姜楠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惦记上了,他们跟着那个和尚去了僧会司。 僧会司离得不远,因为有法缘的交代证明很快就开好了,再次回到县衙户房的时候,王婆子还没走,看到他们这么快回来还有些惊讶:“你们?” 姜楠没有搭理她,直接越过她把证明放到了书办的面前:“大人,这是僧会司开的证明,法缘住持亲自命令的。” 书办拿起证明看了一眼,是真的,他斜眼瞟了一眼王婆子,你不是笃定这个小子是和尚吗?这证明怎么这么快就开了,真要是和尚僧会司是不会放了他的。 王婆子十分震惊,她几步过来就想抢过证明看看:“这不可能,这个绝对是假的。” 她还没有靠近,吴桐和杨柳就同时把他挡住了。 吴桐阴沉着脸呵斥:“怎么不可能,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要是你不相信就去问法缘住持,他现在就在府衙。” 王婆子脸色一僵,她敢跟姜楠他们较真硬刚,可不敢去找法缘,法缘可是汇州有名的住持,是有官身在的,知府大人都不会惹法缘,她算什么。 姜楠还是没有看王婆子,她从腰间的挎包掏出一吊钱和一包糖递给书办:“大人,您就通融一下,我男人真的不是僧籍,我们早日成亲,您这边也省了不少事不是,要不然我没法成亲,知县大人也会怪罪的。” 书办看着手里的钱脸色好了不少,他们衙门都是有任务的,管辖的百姓要是到年龄不成亲的多知县就得受处罚,所以他们才会强制给没有成亲的人配对,他手里单身的户籍越少对县衙越好。 他只是想收钱,至于是谁给的不重要,既然姜楠给了钱那他就非常痛快的给万俟昕重新办理了户籍,并把他们的婚书登记在案。 一旁的王婆子看到姜楠给了书办钱,没有她的份,一张老脸铁青。 姜楠拿着新户籍开心的走到王婆子面前,也递给她一包糖:“王婶这么多年多谢你费心了,今天我成亲,给你喜糖沾沾喜气,您要是有空去喝杯喜酒,我家不是还有两个妹妹要劳烦您操心吗?您也别跟我计较了。” 王婆子见姜楠说了软话还给了糖,脸色也好看了不少,糖是金贵东西,她就是有钱也舍不得买的。 她接过糖也露出一个笑脸:“那是,我之前拦着你们,是怕你真和和尚成亲了犯错误,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既然证明他不是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至于你的两个妹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留意的。”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糖包,拿出一块桂花糖放进了嘴里,吃的一脸满足,心里却想小蹄子就你这种克夫的命这个男人迟早被你克死,到时候你还不是得指望我。 事情办完了,姜楠满意的推着万俟昕离开县衙,她准备去街上再买一些酒菜,回家办酒席。 出了衙门上了驴车,万俟昕不解的问姜楠:“你不是讨厌那个婆子,为什么还要给她糖,还把妹妹的婚事交给她。” 姜楠神秘一笑:“放心,她以后做不了官媒了。” 万俟昕不懂姜楠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姜楠在扑向法缘的时候在手里摸了什么东西,他福至心灵:“你给那个婆子下药了?” 姜楠像是夸叶子和花花一样开心的摸了摸万俟昕的头:“我家元邦真聪明啊。” 万俟昕的脸一下又红了,这怎么跟哄孩子一样,他不是孩子了,不过,我家? 对啊,他们成亲了,他是她家的了,他有家了。 想到这个万俟昕看向姜楠的挎包,那里装着他的户籍,还有他们的婚书,从此以后他就是有新身份的人了,他有家有妻子了,他再也不用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了。 想着想着他竟然有些眼眶红了。 眼看万俟昕要哭,姜楠眼疾手快的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糖:“今天我们成亲,给你吃块喜糖。” 一股带着桂花香的清甜味充满了口腔,一下子就赶跑了万俟昕满腔的心中的酸涩。 “甜吗?” 看着姜楠笑盈盈的眼睛,万俟昕也笑了:“甜。” 姜楠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后跟着我都是甜日子。” “嗯。” 万俟昕郑重的点头,他相信,这样好的姑娘,以后过的定都是好日子,他以后也会努力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吃着嘴里的糖,万俟昕想起来下药的事了:“你给那个婆子下什么药了?为什么她以后做不了官媒了?” 姜楠:“媒婆要说媒最重要的是什么?” 万俟昕以前没有接触过媒婆,他不知道:“是别人的消息吗?” 姜楠摇头:“是嘴,媒婆那张嘴坏的能说成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只要她没了那张嘴,不能说话,还怎么做官媒。” 万俟昕惊讶:“你把她毒哑了?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姜楠无所谓的说:“她怎么找我麻烦,她又不是立马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只要天天吃那包糖,一开始会感觉口干,嗓子不舒服,慢慢就会喉咙肿痛,现在是夏天,很多人都会上火,她不会多想,她要是去找大夫开清热去火的药才会真正的中毒毁了嗓子。她为了钱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好姑娘,这种人不配做媒婆,只是让她哑了算便宜她的。” 万俟昕:“那万一她不吃那包糖,而是家里人吃呢?” 姜楠摇头:“不可能,她非常的自私,经常吃独食,从不考虑家里的儿子,孙子,这么金贵的桂花糖,她肯定舍不得给别人,自己偷偷吃了。” 万俟昕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观点:“那你往法缘的身上摸了什么药?” 姜楠忽然贼兮兮的一笑:“让他见不得人的药。” 万俟昕也没有问具体是什么药,反正肯定是让法缘羞于见人的药了。 姜楠忽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 万俟昕摇头:“不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这种恶人就该心狠一些,当初我要是心狠一些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对付法缘也是为了替我出气,我该谢谢你的,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你有自保的能力是好事。” 姜楠松了一口气,很好观点一致,以后不会因为观念不同闹意见,不管他们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都是要在一起生活的,这要是万俟昕心里对她不满,那过起日子来可是很不舒服的,她不会和厌恶自己的人在一起生活的。 她又好奇的问万俟昕:“程元邦是你的真名吗?” 第10章 最灿烂的笑容 万俟昕:“一半真一半假,程是我母亲的姓,元邦是祖父给我起的字。” 姜楠:“那你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万俟昕抿了抿唇,看着姜楠清澈明亮的眼睛不忍心骗她:“我的姓有些特殊,我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还不能告诉你,你再等等好不好,等我确认没有危险了再告诉你。” 姜楠:“你的意思是你的真实身份会带给我们危险?” 万俟昕摇头:“我也不清楚,我被关的太久了,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我不确定我的家人是想让我死还是想让我活,我需要时间确认。” 姜楠:“你的家人还活着?” 万俟昕:“听说是,我关于外界的消息都是从给我送饭的僧人那里听说的,据说他们过的不错,可是这么多年他们没有找过我,我不确定他们还想不想让我活着了。” 这就复杂了,姜楠只想成个亲,不想坐牢,并不想惹麻烦,当初得知万俟昕被林千院囚禁,她以为万俟昕是得罪了林家或者林千院,知道会有麻烦,但是跟她坐牢比,林千院和林家的麻烦还算小一些,她也有能力自保,但是要是万俟昕真实的身份会有危险,那可就麻烦了。 她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春桃他们呢,她不能自私的因为自己想成亲就给家里人带来危险。 万俟昕看到姜楠神情严肃,吴桐和杨柳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安抚道:“你们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家里也不是什么恶人,我只是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不好贸然相认,等我的身体养好了,我就去找家里人,不管他们认不认我,都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姜楠:“你想打听什么,我替你打听。” 万俟昕摇头:“我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你们只要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按部就班的过以前的日子,就不会有麻烦的。” 姜楠还是不放心的说:“我提前说好,虽然我们成亲了,但是我肯定是先顾着我的家人的,要是你会带给他们危险,我是不会留你的。” 万俟昕点头:“我理解,你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会自己离开的,如果你还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 他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些银子,等我找到家人就还你。” 姜楠看了看姜楠被包成棒槌的手和脚,心想我就是给你钱你也没法自己生活啊,她叹了口气,算了,都成亲了,就该共患难了,他给自己免了牢狱之灾,自己护他一阵子安全还是可以的。 “你还是跟我回家,等你养好伤,想走的话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 对于姜楠的决定,吴桐和杨柳一点也不意外,在他们眼里姜楠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人。 当年年仅六岁的姜楠不仅用迷药迷晕了人贩子从人贩子手里救出了他们,还不嫌累赘的带着他们来到了汇州,把他们当成了家人,她的外公还养大了他们。 当年姜楠不会嫌弃他们,现在当然不会嫌弃万俟昕。 他们也不怕万俟昕带来危险,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了,有难大家就要一起承担,再危险也没有他们当年几个孩子在乱世跨越千山万水的来找姜楠的外公危险。 在城里买好了东西,他们又往回家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叶子和花花双手支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眼巴巴的瞅着村口,看见他们的驴车了,他们就开心呢的往家跑:“娘,楠姨他们回来啦。” 在院子里忙活的春桃他们很快就拿着鞭炮出来了,在姜楠他们下车前冬雪点着了鞭炮,迎接姜楠他们的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姜楠和万俟昕吓了一跳,尤其是万俟昕,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种震耳欲聋的声音了,他差一点就以为是敌军打来了。 姜楠看到万俟昕的脸吓的瞬间惨白,还贴心的给他捂上耳朵,自己却笑的很开心。 温软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让万俟昕愣怔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姜楠灿烂的笑脸,两个人 的脸离的很近,姜楠开心的看着春桃他们放炮,他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姑娘笑得这么灿烂,这么美。 这一笑在阳光下,如同宝石一般璀璨夺目。 又如同初升的太阳,温暖而明亮,让人感受到满满的喜悦。 万俟昕曾经家乡因为离的外族近,姑娘们都是不敢上街的,偶尔看见的姑娘都是一脸警惕害怕的,就算是他大姐那样可以提枪上马斩杀敌人的女中豪杰,也不曾看见她这样的开怀大笑。 万俟昕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姜楠的笑脸,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已经听不见了,仿佛整个世界静止一般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姜楠的笑容温暖了万俟昕的心,照亮了他内心所有的黑暗和彷徨,为他带来了光明和希望。 这个灿烂开怀,无忧无虑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万俟昕的心里,以至于之后的很多年,为了留住姜楠的这个笑脸,他一直在努力解决所有让姜楠不开心的麻烦。 鞭炮响完,姜楠松开手,利索的跳下了马车,就被春桃她们迎进了家,完全没注意到万俟昕的痴汉脸,吴桐和杨柳倒是看见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这个姑爷不错,看起来是真把姜楠放心里的比之前死的那五个好多了,两个汉子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们一定要护好这个姑爷,让他多活几年,最起码撑到姜楠生下孩子。 他们推着万俟昕进院子的时候,姜楠已经被春桃她们带进屋打扮了。 整个院子装扮的非常的喜庆,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绸,窗户上都贴着喜字,前院已经摆了好多桌子了,来了不少的村民,吴桐还看见了里长。 他赶紧过去打招呼:“里长,您怎么来了?” 里长笑呵呵的说:“姜丫头能成亲这是好事,你媳妇请我来主持婚礼,我就来了。” 吴桐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的媳妇点个赞,还是自己媳妇能干,他以为今天姜楠成亲就是自家人热闹一下,没想到她请来这么多的人。 春桃她们早就盼着姜楠成亲了,她们心疼姜楠,不想她受委屈,成亲还冷冷清清的,所以一大早就去村里请人了。 请里长和其他里老都是送了礼的,其他村民春桃给他们承诺,他们只要来观礼并且说一句吉祥话,大人每人能领一颗鸡蛋,孩子每人能领一颗糖。 有鸡蛋和糖领,当然大家都愿意来了,别小看这一颗鸡蛋和糖,这都是金贵的东西,大家饭都吃不饱,这种东西一年也吃不到一次。 因为朝廷鼓励生孩子,所以每家人都不少,这要是一人一颗鸡蛋,一家子加起来也不少呢,能换几两盐吃了。 其实就是他们不给东西,村民也愿意来的,虽然姜楠克夫名声不好,但是他外公的名声非常好,村里人看病都是的,大家记得她外公的情呢。 再说他们听说姜楠嫁的人是从山里捡回来的,伤的不轻,她们就想来看看这个男人什么样,会不会成亲没几天就被姜楠克死。 家里是春桃管账,为了给姜楠的婚事办的体面,她可是出了大本钱了。 整个院子热闹极了,春桃她们给姜楠梳妆打扮,吴桐和杨柳带着万俟昕去吴桐他们的房间换衣服梳妆。 姜楠的嫁衣是早就准备好的,万俟昕的没有准备是今天在城里买的新喜服。 因为万俟昕实在是太瘦了,喜服穿在他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手巧的吴桐想了一个办法,用竹条编了一个架子撑在衣服里一下子就把衣服都撑了起来,显的万俟昕有气势多了。 可是万俟昕的脸还是太瘦了,看着有点吓人,杨柳去他的药箱里翻出两个清理伤口的棉团让万俟昕塞在他的嘴里把他的脸颊顶了起来。 吴桐还跑回去找了春桃的腮红给万俟昕的脸色和唇上稍微擦了一点点,这样一下就看着气色好了很多。 万俟昕虽然知道男子不该用胭脂水粉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不好看,他不能让别人看见姜楠要嫁的人看起来快要死了一样,所以他任由吴桐他们折腾。 这么一打扮万俟昕哪还有病弱的模样,完全就变成了气宇轩昂的公子哥,整个人温润又有气势,十足的美男子。 常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白润细腻的很,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第11章 洞房该做什么 万俟昕装扮好以后,想到那天姜楠说洞房花烛夜,他当时就不知道洞房都该干点啥,所以现在他抬头问两个已经成亲了的男人:“洞房都该做什么啊?” 然后他就看见梧桐和杨柳一脸惊异的看着他。 杨柳声音都有些发飘的问:“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做什么啊?” 万俟昕看了看藏在宽大衣袖下绑的像是棒槌一样的手有些惆怅的说:“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干坐着,我不想姜楠受委屈,别人有的我也想让她有,虽然我的手断了,但是我还是想尽力去做,可是我幼时就被关了,对于这些一窍不通,所以拜托二位告知。” 吴桐看着万俟昕一脸真诚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算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今天用不上,总归有一天能用上,总不能到时候现学。” 他去自己的柜子里最底下翻啊翻,翻出一个布包,然后像是打开宝贝一样小心的打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郑重的递给万俟昕:“这个原本都应该是你的父母给你准备的,现在你的父母不在,我的就给你,你拿着好好学一学。” 万俟昕抬起胳膊接住了册子,杨柳知道他没法翻书,还贴心的给他翻开第一页,万俟昕看到第一页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疑惑的抬头:“我是问洞房要做的事,你们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这是什么?我是不会对我的娘子动粗的。” 吴桐和杨柳错愕了一下,同时抬手扶额,他们好像有点高估这位姑爷的智商了。 其实也不怪万俟昕看不出来,这虽然是一本春宫图,但是不是一上来就特别劲爆的,是循序渐进的,第一页画的是一名女子一脸惊慌的双手环胸护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名男子满脸调笑的一只手挑起女子的下巴,一只手要去拉扯女子的衣领。 这第一页主打的就是一个欲拒还迎,不要不要,不要停的节奏,是烘托气氛的调情,是前调,是夫妻情趣。 可惜万俟昕不懂,他十岁之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读书,练武,跟着父兄出入军营,没有接触过女子,不过男女有别,成亲的可以牵手,亲亲,抱抱,举高高他还是知道的,更深入的他就不懂了,这种有情调的,他更不懂,在他的眼里这是一名男子强迫一名女子,当年外族入侵的时候不少女子都被抓走强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做什么他不知道,没人告诉他,家里护他护的紧,这种事不许讲的,反正肯定是不好的事,所以那些女子才特别的害怕,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他娶了姜楠是要好好对她的,不会强迫她一点,她不愿意做的事,他肯定不会干的。 吴桐和杨柳看着万俟昕清澈懵懂的眼神,有些无奈,谁家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还有这样清澈单蠢的眼神啊。 吴桐小声问杨柳:“怎么办啊?” 杨柳深吸一口气叹气道:“我来讲。” 能怎么办,不告诉这个傻小子,他可能以为和女子在一个床上躺一躺,拉拉手就能生孩子了,那怎么行,他们可是盼着姜楠早日有自己的孩子呢,为了姜楠以后的性福,他只好自己上了。 作为一名军医,他还是对女子结构比较了解的,他绷着脸像是讲什么严肃的军情一样给万俟昕一边翻册子,一边讲女子生理知识和同房要做的事。 万俟昕一开始还认真的听,后来越听越脸红,再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慌的把小册子推到了地上:“我,我,你,你们。” 看他这个样子,杨柳捡起册子一脸严肃的说:“这些你必须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怎么给小楠幸福,怎么和她生孩子。” 万俟昕接受无能,这都是什么恐怖的事啊,生孩子不是和女子睡一张床上就可以了吗?这怎么还要脱衣服,坦诚相见,要亲,要摸,还要 啊不行啊,他做不到啊! 他的脸迅速蹿红,像是烧开的水壶一样,眼看就要从耳朵里往外冒热气了。 看他这个样子杨柳嘀咕:“就你脸红成这个样子还抹什么胭脂啊。”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扇子给万俟昕扇风降温:“你有点红过头了,再降点,微红,白里透红就可以了。” 吴桐用胳膊怼了杨柳一下:“行了,你以为他会变脸呢,还会控制脸上温度啊,先说正经的,你看他这傻样子还怎么成亲。” 刚才他们还觉得这个姑爷不错,可是现在又怀疑了,这么傻的姑爷能不能顺利和姜楠生孩子啊? 万俟昕好半天才从那种恐怖的想象中抽离出来,他吞咽着口水,艰难的说:“你,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问这个。” 吴桐纳闷了:“你不是要问洞房要做的事吗?不就是这些,还有什么?” 万俟昕:“我见过别人成亲,知道成亲要拜堂,拜堂后送入洞房,送入洞房后呢?不可能直接进入你们说的那样,还有什么礼节?” 吴桐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是坐帐,掀盖头,合卺,结发这些。” 万俟昕:“大概是。” 他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他低头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汗。 “哈哈。” 吴桐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这些你不用操心,我娘子她们会在旁边提醒你怎么做的。” 杨柳也尴尬,害他白讲了半天春宫图了,他一个大夫一本正经的给一个大男人讲这个,他也很想死的好不。 他也干笑:“好了,我们出去,别让小楠等急了。” 两个人赶紧推着万俟昕出去了,逃离这种尴尬的空间。 万俟昕一出现就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视线,然后就听见有女人小声抽气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小声嘀咕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姜楠捡回来的公子能这么好看。 男人她们见过,长得不错的男人她们也见过,可是长的像万俟昕这么俊美还气度不凡的她们没有见过。 明明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身形消瘦,眼窝还深陷,但是那消瘦的身形却是挺拔无比。 原本惨白的肌肤现在红润有光泽,她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皮肤,就是城里官家的姑娘也没有这么好的皮肤啊,白里通红,粉嫩细腻。 那深陷的眼窝,配上他深邃高冷的眼神,更显的气度深沉而神秘。 撑起的脸颊更显得整个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笔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同时兼顾着俊美和硬朗,这种感觉真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多了太生硬,少了太阴柔,这样就刚刚好。 此时院子里所有的女人都痴痴的看着万俟昕,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没有被她们捡回家,而是被那个克夫的姜楠捡到了。 这要不是被关了起来,这么好看的男生怎么会蹉跎这么大岁数,估计小小年纪就得让女人打破头。 忽然这些女人就有些心痛,这么好看的公子不会被姜楠克死了。 第12章 拜堂 万俟昕打扮的同时,姜楠也在打扮。 春桃和夏荷两个人想把自己所有会的都在姜楠身上施展出来,跟吴桐他们是普通孩子被拐卖不一样,她们两个人都是被家里人买到人伢子那,姜楠的母亲是在人伢子那买来的她们。 虽说前朝最后几十年外族入侵,整个国家都很乱,但是贵族们的生活还是受影响小一些的。 姜家是前朝的武将世家,但是因为前朝到后来重文轻武,姜家就慢慢的落末了,到了姜楠父亲这一代已经不是武将了,家里只剩下祖辈留下的祖产了,眼看着国将不国,百姓民不聊生,姜楠的父亲既想闯出一番名堂,重现祖辈荣光,又想解救百姓于水火,所以才离家参军的。 当时的姜家虽然落魄了,但是底子还在,春桃和夏荷不仅在人伢子那受过培训,进了姜家也是被培训过的,梳妆打扮这套,她们都会,可惜姜楠的母亲死的太早,她们也学的不精。 好在这是乡下,老百姓出嫁就连一套崭新的红嫁衣都没有,更别说打扮的有多好了。 所以当打扮好的姜楠被秋杉和冬雪扶出来以后在院子里的村民都惊呆的看着她。 姜楠的嫁妆是她从小的时候,她的外公就给慢慢积攒的,嫁衣更是当年她母亲提前给准备,京城绣娘绣了好几年的嫁衣,不说那红艳丝滑的面料,就是光上面精美的绣花就是村里的百姓从未见过的。 当年姜楠母亲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怕她守不住家产,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换成金子藏了起来,但是这身嫁衣和一支金簪没有卖,算是留给她最后的嫁妆。 当年姜楠宁愿少带金子也要带上嫁衣,一路上为了护住东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就想留个念想,现在终于用上了。 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嫉妒的看着姜楠,一个一连克死五个未婚夫的女人为什么命还这么好,瞧瞧这身嫁衣,瞧瞧那坠着珍珠流苏的红盖头和绣鞋,还有这满院子的灯笼彩绸,恐怕知县大人家的小姐家人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万俟昕也嘴角含笑的看着姜楠,这就是她的新娘,以后就是他的妻,对他最重要的人了。 虽然姜楠盖着盖头,看不见姜楠的样子,但是万俟昕可以想象的到今天的姜楠就是最美的新娘,他的新娘不打扮笑起来都那么美,现在都穿上了这么美的嫁衣肯定更加的美了。 万俟昕满脑子都是姜楠那灿烂如花的笑容,眼里只有姜楠,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刚才杨柳教他的那些,他以后是要和姜楠共同生活的,他既然娶了姜楠,就没打算和离,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要过一辈子,他们就要睡在一张床上,要生孩子,生孩子他就要像画册上一样,亲姜楠,摸 不行了,他不能再想了,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来,他的脸很快又红了。 那些暗中对万俟昕抛媚眼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万俟昕的眼睛里只有姜楠并且看着姜楠一脸羞红幸福的样子就嫉妒的想发狂,恨不得上去撕烂姜楠的嫁衣。 不过她们过不去,吴桐和杨柳像是两个门神一样拦在前面,春桃和夏荷就提着篮子微笑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示意他们可以说吉祥话了,说了才可以领鸡蛋。 就连叶子和花花他们的胸前都挂着一个小兜兜,他们被交代了任务,夸姜楠和万俟昕的小孩才可以给糖,她们站在最泼辣的冬雪身边没有小孩敢抢。 虽然院子里的女人嫉妒的要死,但是她们更想吃鸡蛋,所以她们一个个咬着牙,脸上堆着笑的夸着姜楠和万俟昕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夸还要夸的真诚,不能重样,孩子们为了吃糖没什么顾忌,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出说,说的好的能拿到一块糖,拿到糖的孩子兴高采烈的走了,其他不会夸的孩子看到别的孩子吃糖更加急了,搜肠刮肚的想怎么夸姜楠。 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非凡。 等到大家夸够了,春桃才让鼓乐班子吹打起来。 鼓乐班子是秋杉一大早去请的,原本是要万俟昕从自己家出来去接姜楠,姜楠坐着轿子跟着回来,鼓乐班子跟在后面吹的。 但是现在他们在一个家里,没办法去接,春桃就牵出自己家的驴,挂上大红花,让万俟昕坐上去,姜楠坐上轿子,两个人带着鼓乐班子在村子里绕了一圈。 等绕回来踢轿门,跨火盆一个都没有少,万俟昕坐在轮椅上用两个胳膊夹着红绸牵着姜楠进了堂屋拜堂。 堂屋里没有高堂,姜楠的亲人都死了,万俟昕的亲人也不知道在哪,所以桌子上摆的是姜楠母亲和外公的牌位,没有她父亲的,他父亲当年一走了之,一开始还有信,后来信都没有了。 姜楠的祖母想念儿子一病不起,在姜楠四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到姜楠母亲去世,她被卖,她父亲也没有消息,这么多年也没有,所以她就是拜堂也不会立她父亲的牌位,她没有父亲。 万俟昕的脚断了,原本不能站立拜堂的,可是他觉得今天是特别重要的一天,他不想自己坐着,却让姜楠站着,所以他非要站起来。 吴桐和杨柳只能一人一边搀着他完成了拜堂。 里长主持了婚礼,拜完堂后送进洞房,姜楠原本想自己掀盖头的,可是万俟昕非要自己来,他用两个胳膊夹着秤杆挑起了盖头,然后就看到了眉眼含笑的姜楠,和他想象的一样美。 不,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往常的姜楠皮肤微黑有些粗糙,看着就像经常劳作的妇人,虽然也是漂亮的,但是看着灰扑扑的。 可是现在的姜楠光彩夺目,瓷白的肌肤微红的脸颊,红润的嘴唇,灵动明亮的大眼睛,可能成亲她也有些害羞和紧张,看上去笑得都有些羞涩。 看到万俟昕深情而炙热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抿唇一笑,然后迅速低下头,仿佛在回避着万俟昕的目光。 这时,她的羞涩犹如春日的樱花,虽娇弱却充满了生机。 看着这样娇羞的娘子,万俟昕再一次脸红了,一股让他不知所措,心乱如麻的情绪在心间不断的冲撞,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直到多年后回忆起来。他才明白这就是心动,在这一刻,他就把这个如同他生命重要的姑娘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中。 万俟昕就那么傻呆呆的被春桃塞了 一杯酒,姜楠接过酒胳膊绕过了万俟昕夹着酒的两个胳膊中间低头把酒喝了。 万俟昕也就傻愣愣的低头跟着喝酒。 他从未喝过酒,辛辣的酒呛的他咳嗽了起来,磕过之后他又傻笑:“好喝。” 姜楠被他的傻样子逗乐了,也呵呵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屋里的人都开怀的笑了。 仪式举办完,村民们都走了,春桃没有留他们吃酒席,他们来都没有送礼,今天已经给出去不少的鸡蛋和糖了,再请他们吃酒席就花费太大了,春桃不舍得。 不过里长和里老们留下了,要在村里生活的如意,他们是不能得罪的。 万俟昕没有出去陪客,他不会喝酒,吴桐和杨柳陪的。 姜楠也没有像别的新娘乖乖的坐在床上等着,她要吃席,吃自己的酒席。 吴桐他们在院子陪酒,春桃她们在堂屋里摆了一桌,万俟昕坐小孩桌。 不是姜楠不跟他一起吃,是他吃的都是药膳,滋补的,大鱼大肉不能吃,只能和叶子他们一起吃,他已经不用喂了,吴桐在他手上绑着的木板上绑了一个勺子,他可以自己吃。 一顿酒席吃的姜楠心满意足,今天她实在是高兴,压在她心中多年的事终于结束了。 第13章 支起的小帐篷 吃完饭鉴于万俟昕的身体状况,吴桐他们没有闹洞房,洗漱过后,屋里就剩下了姜楠和万俟昕两个人了。 在一对龙凤烛摇曳的烛光下姜楠正在给万俟昕换药,最先换的是头上的。 头上的最轻,只是戒疤的位置把表皮轻轻刮掉了,姜楠半跪在床上仔细的给万俟昕擦药。 “头上的已经在结疤了,明天就不用包纱布了,总包着也不利于恢复。” 姜楠抹完药还轻轻的吹了一下,半天没听到万俟昕回答,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万俟昕仰着头呆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呢。 姜楠跪坐下与他平视:“你看什么呢?” 万俟昕猛的回神,脸又红了:“我” 姜楠看着万俟昕迅速蹿红的脸忽然问:“你在想什么坏事?” “没,我没有。” 万俟昕慌乱的解释,他刚才就是姜楠跪在他的面前离的他很近,他的眼睛正好与姜楠的胸口平视。 今天杨柳已经跟他讲了女子和男子有什么不同了,他知道女子的胸不能看,不能碰,所以他努力抬高自己的头向上看。 可是向上看,她又看到了姜楠修长的脖颈,还有白皙红润的脸颊,甚至脸上的小绒毛都能看的清楚,他从未如此近的看过一个女子,一时之间就看呆了。 “那你在看什么?” 万俟昕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看你怎么这么白。” 平时的姜楠看起来是黑的,可是今天看起来很白,万俟昕以为她拜堂的时候是抹了粉的原因,可是现在洗干净脸还是很白。 姜楠白他一眼,继续拆他胳膊上的绷带:“我本来就白着呢。” 万俟昕顿时明白了:“你平时是故意把脸抹黑的?” 姜楠点头:“一个没权没势还没有家人护着的漂亮女子不懂的遮掩就是在找死。” 万俟昕沉默了,他心里有些不好受,姜楠虽然没有像他一样被人囚禁起来,但是日子也不好过,一个女子,小小年纪带着一群孤儿长大,能想象到日子有多艰难。 沉默片刻他说:“我以后一定会护住你的,让你随心所欲的展示自己,不再遮掩。” 姜楠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一个被关了十几年都逃不出来的人能有什么能力护着她,不过她没有扫兴,开心的说:“好啊,我等着你飞黄腾达,给我撑腰。” 万俟昕郑重点头:“我会的。” 姜楠就不再说什么了,专心致志的给万俟昕换药,他胳膊和腿上上的伤最重:“已经不流血了,不过也没有结疤,你这几天要多注意不要拉扯到伤口,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争取早日长出新肉来。” “好。” 万俟昕乖乖点头。 等到换腿上药的时候,万俟昕就看到姜楠跪趴在他的腿前,如绸缎一般柔顺的头发倾泻而下,披在她的肩头,因为是趴着微低的领口能看到里面的曲线若隐若现,撅起的臀部浑圆挺翘。 一身轻薄的红色中衣紧贴着姜楠的身体,衬得她更加的凹凸有致。 姜楠认真治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姿势,万俟昕却看的傻了眼,姜楠的姿势和那本册子中的某一张重合了。 万俟昕不受控制的想起来了杨柳教他要做的事,然后他就觉得眼前的姜楠仿佛是会动一样,不断的引诱着他伸出手来。 看着看着万俟昕不仅浑身燥热,还忽然感觉到了小腹以下的不对劲,他低头一看轻薄的亵裤已经被撑了起来,他的脑子一下炸了,慌乱的用胳膊去捂。 他心中慌乱,他这是怎么了,病了吗?这里怎么会支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因为他在扭动,姜楠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万俟昕不仅满脸涨红眼神里还有难以掩饰的慌乱。 姜楠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万俟昕都想哭了,他不想告诉姜楠他怎么了,可是他害怕,他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被囚禁的时候他可能都没有这么着急。 姜楠看他欲哭无泪的脸更是着急了:“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不应该啊,昨天接骨那么疼,他都没吭声,没道理今天疼哭了啊。“ 看万俟昕咬着唇不吭声,她就上下打量他,看到他用胳膊捂着肚子一下以为他又肚子 疼了,就问:“你是肚子都不舒服了吗?我去拿恭桶。” 万俟昕哭丧着脸:“不是。” 姜楠就急眼了:“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看万俟昕扭扭捏捏的不肯说,姜楠就上手了,她直接拉开了万俟昕的胳膊,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令她有些呆愣的场景:万俟昕的裤子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姜楠眨了眨眼,虽然这种情况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离着这里近,她也很尴尬的啊。 她猛的把胳膊扔下,疼的万俟昕皱了一下眉,姜楠慌的看看四周,然后看到万俟昕已经委屈红了的眼眶,只好吞咽了一下口水假装镇定的解释:“没事的啊,你是大男人了,又成了亲这种事情很正常,你不用掩饰。” 万俟昕终于说出话来了:“可是我以前从未这样过。” “啊?”这下姜楠顾不上尴尬了,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都二十多了,从未这样过?” 万俟昕摇头。 姜楠:“不应该啊,按说你十四五的时候就该有了啊,尤其是早上。” 这些是外公给杨柳讲的时候,她偷听的,外公不教她这些。 万俟昕还是摇头:“没有。” 姜楠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身有隐疾,但是想到刚才帐篷支的高度又不太可能。 “那,那你可能以前被关饭都吃不饱,饿的。” 她给万俟昕找了个理由解释。 万俟昕也不清楚,他现在想起来了,杨柳告诉他的话,要想生孩子这是正常的,以前没有过可能是他从未想过这些。 那个时候被关,不分昼夜无尽的黑暗,让他十分的害怕恐慌,为了不让自己疯了,他不停的看书,练武,每天都把自己折腾的特别疲惫,保证倒头就睡,不给自己害怕乱想的时间,可能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就不太正常。 知道自己没有 生病,这是正常的以后万俟昕就不再慌了,只剩下害羞和紧张了,姜楠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了。 这个时候姜楠想起一个问题:“你以前没有过,现在这是怎么了?” 她眯起眼睛,警惕的看着万俟昕:“你刚才在想什么?” 万俟昕想说什么也没想,可是看着姜楠危险的目光,他又不敢撒谎,闭住眼心一横说道:“在,在想生孩子要做的事。” 他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以后我不想了。” 姜楠:“” 这要她怎么回答,不让想?这是人之常情,何况对方都二十多了,不想才不正常,可是告诉他可以想,那不是显的自己很放荡,迫不及待?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他不是十岁就被关了吗?十岁的孩子懂这个? 万俟昕一点也没有为吴桐和杨柳遮掩的意思:“吴桐给的册子,杨柳讲的。” “” 姜楠无话可说,她想骂人,可是也知道这事不能骂他俩,他俩肯定是为自己好的,可是看万俟昕那清澈的眸子里泛着复杂的神情,她又想骂人,这不是教坏孩子吗,这位的思维能是个正常大人? 她就当无事发生,继续给万俟昕上完腿上的药,然后端着盆套了一件衣服就匆匆出去了:”你先睡,我收拾一下。“ 她出去后,万俟昕懊恼的躺在床上想,他是不是把他的新娘子吓到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和自己一张床上睡了,甚至还会把自己当成和那些会欺负女人的外族蛮子一样看待。 一想到姜楠会讨厌自己,万俟昕的心又焦躁了起来,他想去找姜楠解释,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动不了,只能眼巴巴 的瞅着门口。 第14章 一起找家人 姜楠没有生万俟昕的气,她出去找吴桐和杨柳算账去了。 把吴桐和杨柳叫到一起,姜楠凶狠的瞪着他们两个人:“你们怎么能教程元邦那个呢?” 吴桐和杨柳也尴尬:“我们误会了。” 姜楠:“以后不许教了。” 这个吴桐不赞同:“可是他跟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以后你们要怎么生活。” 姜楠:“那个以后再说,反正以后不许教了,那个册子不许给他看。” 这个时候杨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不会忘了那个册子还是你画的了。” 姜楠飞快的捂住了杨柳的嘴:“不许说。” 杨柳扒拉下姜楠的嘴就笑:“真难得,你也会害羞。” 姜楠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就走:“我那是为了你们好。” 杨柳也就高声回了一句:“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嗐,造孽啊。” 姜楠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瓜子,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谁能想到自己画的小黄书最后成了自己夫君的启蒙书啊,丢人啊。 看到姜楠捶胸顿足的走了,吴桐和杨柳都笑了。 吴桐:“真难得,终于有了能让她顾忌,知道害羞的人了,我以为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难为情是什么呢。” 他和杨柳一般大,当年是一起成亲的,当时成亲的时候姜楠就分别给了他和杨柳这样的册子,他们当时震惊的差点没疯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姜楠才十四岁啊。 当时姜楠的外公已经去世了,他们怕姜楠受刺激学坏了,春桃和夏荷按着姜楠再三叮嘱她以后不许干这个了,他和杨柳还跟踪过姜楠,想看她怎么学会这个了,原来她去扒别人窗户了,画了册子再卖给书店或者花楼,挣得不少,比买药材挣的多。 知道以后,他们都觉得姜楠一个小姑娘养这么一大家子人实在是不容易,春桃她们几个抱头痛哭了一顿,吴桐和杨柳更是拼命想办法挣钱,不想让姜楠再干这个了。 谁知姜楠还越干越起劲,不仅画,她还写话本子,人妖恋,人鬼恋,书生小姐虐恋,什么挣钱写什么。 吴桐:“我再去多做些木工活拿去卖,以后不能让小楠再干这个了,让姑爷知道了,会轻视她的。” 杨柳:“我也去多做些药丸。” 吴桐:“你那药丸有问题吗?” 杨柳:“没事,无功无过,吃不坏人,我要做真的,就真能吃坏了。” 吴桐:“你注意一些,别出事挨打。” 杨柳:“哎。” 他做的是大力丸 ,多子多福丸,反正就是骗人的,不是他不想做正经药,是正经药不挣钱,就这些歪门邪道的来钱最快。 姜楠回到屋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了, 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正眼巴巴的盯着门板的万俟昕看到姜楠推门而入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 姜楠:“咦,你还没睡啊,快睡,已经累了一天了。” 万俟昕不好意思的说:“我怕你不回来睡了。” 姜楠:“我不回来,去哪啊。” 万俟昕低垂着眼眸,神色黯淡的说:“那个我不是浪荡的人,你不要厌恶我。” 姜楠一愣,随后就心软了,这个男人肯定内心极度的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能他很怕再自己一个人。 她躺到了万俟昕的身边:“我不厌恶你,只要你以后不离开,我们就是一辈子夫妻。” 万俟昕心中一暖,脸上就带着笑意:“你放心,我就算是去找家人,也不会离开你的,到时候找到家里人,如果他们还认我,那我就带你去见他们,如果他们不认我,我就回来这里和你过一辈子,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不厌恶我,我们就做一辈子的夫妻,我会你好的。” “好” 两个新婚的夫妻,在新婚夜对彼此做出了保证,交了心。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昕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姜楠已经穿好衣服了,她正在往随身的挎包里面装纸包。 万俟昕坐起来好奇的问:“你一直会随身带毒药吗?” 姜楠点头:“这是我娘教我的,我比较倒霉总是遇到一些倒霉的事,所以会随身带一些药,以防万一,当年我要不是随身带药,就不能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了。” 这是姜楠第一次跟万俟昕说自己的事,听到姜楠被人贩子抓过,他就心中一揪 “你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吗?” 姜楠:“不是,我是被亲戚卖掉的,当时我娘去世了,亲戚想占我家的家产,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一气之下就把我和春桃还有夏荷卖了。” 万俟昕仿佛看到了,小小的一个小姑娘被卖给人贩子的无助和恐慌,他就一腔怒火。 “那你爹呢?” “他?他在娶了我娘,得知她怀孕以后就去参军了,一去不回,不知死活。” 万俟昕从小就混迹军营,知道太多的人上了战场就死在了战场上,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不过他不忍心对姜楠说他爹已经战死了,只好安慰道:“你爹可能当年打仗没有机会往回家送信后来又找不到你了,你爹叫什么名字啊?等我找到家里人,托他们想办法替你找一找。” 姜楠奇怪的看他:“你的家人很有能力吗?” 万俟昕低下了头:“听送饭的和尚说他们过的很好。” 姜楠:“是大官?” 万俟昕迟疑了一下点头。 “很大很大的官?” 万俟昕:“应该是。” 姜楠啧啧两声:“既然他们那么有能力怎么这么多年不找你?” 万俟昕情绪低落了下来:“不知道,所以我想等养好伤去找他们问问,为什么不找我,他们还要不要我了。” 看他难过姜楠拍拍他的肩膀:“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听到她会陪自己去,万俟昕一下又开心了起来,抬起头,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好,到时候我们也一起找你爹。” 姜楠很想说不用了, 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爹了,但是看万俟昕兴致好,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好。” “我今天要去采药,外面的天气很好,你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万俟昕看她已经收拾好了,很想说他也去,可是他这一身伤哪也去不了,只能低落的点点头:“好。”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不给他们添麻烦。 姜楠把万俟昕抱到了轮椅上,推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确实很好,艳阳高照的,春桃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一家人在院子里吃饭。 春桃和夏荷已经知道了万俟昕什么都不懂,昨天吴桐他们教了他什么,所以她们两个人偷偷打量万俟昕和姜楠有什么变化,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万一呢,都是年轻人,干柴烈火的,就算万俟昕没有想法,那姜楠呢? 她家的小楠可不是什么好人,谁家好人十四岁就会画春宫图啊。 不过万俟昕除了在姜楠面前有情绪,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安静的吃着饭,任由打量。 姜楠更没有别的反应了,她早翻篇了。 吃完饭秋杉想跟姜楠走,被冬雪拉住了:“今天咱俩能不能换换啊,我想今天跟着楠姐出去。” “为什么?” 秋杉奇怪的问,她们几个人之间的分工一直很明确。 春桃稳重心细,夏荷善良贤惠,两个人因为已经成亲,不好抛头露面,就一直留在家里管家,操持家务,炮制药材,带孩子。 秋杉聪明机灵,反应快,一直是她跟着姜楠去挖药材,而冬雪为人泼辣,会些拳脚,有些鲁莽,她也留在家里帮忙,顺便保护家里人。 吴桐和杨柳每天都是要去上工的。 冬雪偷偷的跟秋杉说:“楠姐在山上都能捡到姑爷这么好看的男人,我也想去山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也捡一个回来。” 她们都十四了,再不定亲,明年就要交罚款了,可是这周围的男人又实在差劲,稍微好的根本轮不到她们,所以她也有些急。 秋杉嫌弃道:“你以为是捡鸟蛋呢,这男人就那么好捡的啊。” 冬雪不服气:“那衙门不是最近在整治灰户吗?万一我也能捡一个逃出来的烧灰的呢。” 秋杉:“拉到,就算有烧灰的让你碰上你能看上啊,那山上的灰户什么样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一个个骨瘦如柴,黑炭似的。” 冬雪就不说话了,常年干苦力的哪有好看的。 “哎。” 她就叹气,怎么就不能再有一个被关的公子被她遇见啊。 秋杉无语,你可放过那些公子,有万俟昕这么一个倒霉的还不够,你还想再遇见一个,以为这是好事啊。 姜楠走过来拍了一下冬雪:“今天你在家好好看家,警醒一些,元邦的身份特殊,林千院和林家估计不会放过他的,注意别让外人靠近咱们家,尤其是两个孩子,不能让他们出门,也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范围。” 第15章 我不薅头发,我见血 冬雪一听可能有坏人打她家姑爷的主意,立马热血沸腾,撸着袖子说:“放心,我一定看好家,谁要是敢使坏,我掰掉他的大牙。” 姜楠:“也别太鲁莽,凡事多听春桃的,我给你们准备的东西随身携带。” 冬雪:“我知道了。” 交代完,姜楠就在万俟昕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她走后万俟昕就坐在院中一直望着大门,期盼着自己的妻子回家。 冬雪偷偷跟春桃说:“你看姑爷那个样子,跟小孩子盼娘回家似的,他这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以后可怎么护着楠姐啊?” 春桃:“你别瞎说,他这不是被关了太多年了吗,心里害怕,有雏鸟情结,把第一个看到的人当亲人了,所以才这样,等以后他多接触一些人,就好了。” 冬雪不解:“当时不是你和秋杉跟楠姐一起碰见的他吗?他怎么没对你们有雏鸟情结。” 春桃瞪她:“你可别胡咧咧了,小心小楠知道了揍你,我带孩子们去后院,你就留在前院, 看好门。” 春桃说完去找两个孩子,要带他们去后院,结果叶子提着一个夜壶不肯去:“我不去,楠姨走的时候交代给我一个任务,让我照顾好姨丈。” 春桃觉得好笑:“你个小不点要怎么照顾姨丈。” 小家伙扬着头一脸骄傲的晃了晃手里的夜壶:“楠姨说,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姨丈要是嘘嘘的话,只能我帮忙。” 春桃面色一僵,随后看看还在望着大门的万俟昕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家里都剩女人了,万俟昕要小解确实不方便,总不能一天都不尿,于是点点头:“那你照顾好你姨丈,不许出门去。” 小家伙很认真的点头:“娘,你放心,楠姨说了,外面有坏人,我不出去。” 等春桃和夏荷带着花花去了后院,叶子就摇摇晃晃的拿着夜壶走到万俟昕跟前扬着小脸问:“姨丈,您要嘘嘘吗?” 万俟昕听到奶呼呼的声音低头看叶子:“你说什么?” “您要嘘嘘吗?我帮您接。” 万俟昕:“呃我不嘘嘘,谢谢,你去玩。” 他就是心理再强大也做不到用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给自己接尿啊。 “我不走,我就等在这里,姨丈你要是想嘘嘘就叫我。” 说完叶子就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万俟昕的脚边时刻观察着万俟昕。 小孩子没有时间观念,总是觉得时间很漫长,所以没过多久他就问一句:“姨丈,你要嘘嘘吗?” 一直问。 万俟昕被他问的头皮发麻,他第一次发现一个小孩子这么可怕的,他怎么觉得这孩子跟姜楠一样有一种让人手足无措的感觉。 万俟昕被问的窘迫,但是看着孩子纯真的眼神,他又不能发脾气,只好软了语气耐心的说:“我还不想嘘嘘,你先去玩,我会自己解决的。” 谁知叶子绷着小脸严肃的说:“那不行,楠姨说了,您现在受伤了,自己不行,我是家里的男子汉,只能我照顾您。” 万俟昕无奈:“好,小男子汉,我总不能就在院子里嘘嘘,大门还开着呢。” 叶子看看大门有些为难:“不行吗?我都是在院子里嘘嘘的。” 万俟昕气笑了:“你是小孩子没关系,可我是大人,不可以。” 叶子妥协道:“那好,我推您去茅厕。” 万俟昕想说你这么点一个小人推不动,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阵骂人声: “我呸, 你才克夫呢,你家那老男人可得看好了,别哪天一口气没喘上来死了怨你克夫,我看你就是看我楠姐找了个好男人你羡慕嫉妒恨啊,我告诉你,你嫉妒也没有用,你没那命,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鞋拔子脸,斗鸡眼,一脸麻子,坏心眼,人嫌狗厌的东西,就是有好男人也看不上你,赶紧离我家远点,我怕你影响了我家风水。” “你放屁,你个小蹄子嘴怎么这么臭,她姜楠就是个克夫的命,都克死五个男人了,还不放过人家那么俊俏的小郎君,她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你才遭天打雷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啊,你怎么打人啊,我跟你拼了。” 听见骂声的叶子跑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就急着说:“雪姨和人打起来了。” 他想跑出去帮忙,又想起来娘交代的不让他出门,他又哒哒哒的往后院跑:“娘,雪姨又和人打架了。” 万俟昕也听见了有人诋毁姜楠了,他的脸阴沉了下来,他想出去,可是他的胳膊根本够不到下面的轮子,出不去。 正当他恼恨自己无能的时候,春桃和夏荷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春桃路过万俟昕的时候万俟昕抬起胳膊拦了一下:“推我出去。” 春桃急着去帮冬雪:“哎呀,姑爷,这女人打架你也帮不上忙,你出去干什么。” 万俟昕眼神定定的看着春桃:“她们说的是我的娘子,我得出去。” 春桃看着万俟昕坚定的目光只好妥协:“那你出去别往前凑,别再伤到你。” 夏荷抱着花花,春桃推着万俟昕,叶子跟在后面跑,很快她们到了打架的地方。 冬雪已经跟人打做一团了,她一个人跟好几个人打,一手揪着一个人的头发, 一手薅着另一个人的衣领,一脚还把一个大婶踹倒在地。 不过对方人多,眼看着冬雪要吃亏,春桃嗷一嗓子冲了上去,夏荷看看四周把花花往万俟昕怀里一塞也冲了上去,两个人那是一点劲也没留薅住人的头发就锤。 就连叶子都从小挎包里摸出一根锥子,偷偷摸摸的看见谁没注意就往人家小腿上扎。 万俟昕怀里的花花要往下蹭,口齿不清啊喊:“打,打,花花也打。” 惊的万俟昕赶紧搂紧了花花,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春桃她们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他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女人这么有战斗力的,就算是她大姐带的娘子军们打仗的时候也是按招式来的,有来有往,哪像这种毫无章法的生薅啊,把对方打的鬼哭狼嚎的。 冬雪把人家头发薅下一把来还不解恨的骂:“你个丑八怪,我告诉你,你下次再骂我家楠姐我捶死你,你以后不许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家姑爷也是你能肖想的。” 万俟昕有些尴尬,这怎么还有他的事。 被打的女人,原本还想跟冬雪对骂,可是一抬头就看见了万俟昕,她赶紧把话咽下去,然后把脸上的土一擦,哭着对万俟昕控诉:“公子,看看你家的人多不讲理啊,我就是从这过,她拉着我就打啊,瞧把我打的,头发都快扯没了。” 其他被打的女人也哭哭啼啼的,冬雪一看立马跳脚了,还想上手打被春桃拦住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听听姑爷怎么说。” 万俟昕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脸看着那几个女人,那几个女人哭着哭着,就觉得丢脸,停下了哭声,等她们不哭了,万俟昕才冷冷的说:“是你们说我娘子克夫的?” 最先告状的女子:“不是我们说的,是姜楠本来就克夫,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姜楠定了五个未婚夫都死了。” 万俟昕声音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那跟我娘子有什么关系?” 女子一噎:“怎么没有关系?就是跟姜楠定亲他们才死的啊?” 万俟昕:“我娘子要是有那个本事大概会先克死你们这些嘴巴毒的。” 那几个女人一下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万俟昕:“我娘子只是命苦,碰巧遇到的未婚夫都命不长,那些死掉的人,难道不和我娘子定亲他们就不生病,不参军,不溺水了? 说到底是他们自己命不好,活不长,平白连累我的娘子多了一个克夫的名声。 你们都是女子,理该知道女子生在这乱世有多艰难,要想嫁一个好夫婿更加艰难,可是你们却对自己的同类这么大的恶意,我娘子克夫的名声是你们传出去的,你们害怕别的女子比你们漂亮,比你们嫁的好,比你们幸福,所以你们竭尽所能的要毁了别人,只有把别的女子狠狠的踩在脚下你们才会舒心,有你们这样恶毒心思的女人都能过好,那我那么善良的娘子为什么不能过好。 你们听好了,我娘子不克夫,那些男人死,是他们的命不好,赖不着我娘子的身上,我既娶了我的娘子就不会怕她克我,我甚至还感谢她没有那么早嫁出去,让我碰上了。 以后我不想再从你们任何一个人嘴里听到关于我娘子不好的话,否则我就不只是薅头发这么简单,我见血。“ 最后一句,他咬的极重,阴沉冷漠的脸让他看起来特别的可怕,昨天还对他犯花痴的女人们发现今天的他没有昨天壮实,特别的瘦,身体像一个薄片一样,衣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眼窝深陷,脸颊凹陷,脸色惨白,再加上阴沉的神情,真的像是地狱的鬼一样。 “啊” 刚才还期盼他垂怜的女人们吓的爬起来就跑。 第16章 小孩子很可怕 看到人被万俟昕骂走了,冬雪一下就开心了,她冲万俟昕竖了一个大拇指:“姑爷你真厉害,你怎么这么会说呢,我要是有你这么会说还怕她们嚼舌根子?” 万俟昕抿了抿唇,谦虚道:“多看书你就可以了。” 冬雪一听要看书:“啊?那算了,我还是直接动手。” 春桃气的拍她一巴掌:“你快行了,不是让你看门,你怎么又和人家打起来了。” 冬雪:“我看了啊,然后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往咱们家望,我就走过去一看,就看到这几个女人又在编排楠姐,他们还想勾引姑爷,我能不跟她们打嘛。” 春桃:“下次这种事叫上我们再动手,有没有吃亏?” 冬雪自豪的说:“没有,她们都不是个。” 春桃:“你看得意上了,行了,回家。” 夏荷把花花从万俟昕手里抱回去,花花没打上架撅着嘴不高兴:“花花也想打。” 冬雪:“好,等下次小姨带你打。” 夏荷:“你教孩子点好。” 冬雪:“会打架怎么就不好了,最起码不会受欺负。” 冬雪说的对,夏荷没法反驳,但是又觉得不对,谁想让自己的女儿整天跟个泼妇一样打架啊。 被春桃推着的万俟昕却开口了:“女子有自保的本事是好事,不过不能没有章法的打,这种对付普通村妇没有问题,但是如果遇到男子或者会拳脚功夫的完全没用。” 当年外族入侵的时候,最惨的就是那些没有还手能力的女子,后来他大姐就把女子们集中起来组织了一支女子军,保护所有弱女子,女子能自保是好事,她们不依靠任何人才能活的更加自由和舒心。 几个人有些沉默,她们也就这点本事了,能平安长大全靠团结和小心了。 万俟昕想了想说:“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们拳脚功夫,叶子和花花也要学。” 冬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啊?姑爷你会功夫?” 万俟昕点头:“不是特别好,但是让你们自保没有问题。” 冬雪一下就跳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能正儿八经的学功夫了。” 她学那点拳脚全是去镖师爬墙偷学的,根本不精,一个成年男人就能撂倒她。 叶子也兴奋的问:“我也可以学吗?” 万俟昕:“只要你不怕苦就行。” 叶子拍着胸脯说:“我不怕,我要学武以后保护娘和姨姨们。” 花花也举着小手喊:“我也不怕。”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进家,就发现家里有人。 院子里扔着一个被迷晕的人,姜楠和秋杉正坐在院子里喝茶。 万俟昕看见姜楠的那一刻立马露出了笑脸:“你回来啦?” 问完看见地上的男人,脸就沉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也担忧的看着姜楠。 姜楠放下茶碗:“我们一出村就发现被人跟踪了,我就当作不知道上了山,到了山上躲在树上,等这个男人到了树下就撒了迷药,把他带回来就是给元邦你看看你认识不认识这个人。” 此时万俟昕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死死的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眼神要是可以化成实质,估计他都用目光插这个男人好几剑了。 看了一会儿他摇头:“我不认识,不过大概猜得到身份,能把他弄醒吗?我有话问。” 姜楠点头:“可以。” 她拿起茶杯一杯凉茶泼在男人的脸上,男人就醒了。 刚醒他还有些茫然,等看到周围围着的人以后,他一下慌了,想立马跑,可是他被绑着呢,动不了。 万俟昕:“你是林家人?” 男人看着万俟昕没敢吭声,其实他不认识万俟昕,他不知道为什么族长让他盯着万俟昕还有他身边的人,他只是听命办事,现在被抓了,认出来了,他也不敢承认,怕被族长责怪,也怕连累家里人。 他不回答,万俟昕也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自己猜对了。 他平静的说:“你回去告诉你们的族长和法缘,我要见他们,明天我们在城里的” 他看向姜楠,宁县县城他不熟,不知道要在哪谈事。 姜楠立马接话:“在富春茶楼见面。” 万俟昕又回头问男子:“听到了吗?” 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万俟昕:“告诉他们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容易玉石俱焚。” 男子又点头,万俟昕就看向姜楠。 姜楠从挎包里拿出刀,弯腰给男子把绳子割断了,又踹了男人一脚:“滚,下次再出现直接弄死你。” 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 春桃:“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万俟昕抱歉的看着她们:“抱歉,都是我惹来的麻烦,我明天去解决,如果我解决不了,我就不回来了。” 姜楠:“有把握吗?” 万俟昕点头:“有八成,至少你们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姜楠:“那就行,我明天陪你去。” 万俟昕笑了:“好。” 春桃又问姜楠:“你们还上山吗?” 姜楠摇头:“白浪费了一上午,现在去也晚了。” 春桃:“那我去做饭,你下午就歇着。” 姜楠站起身想回屋换衣服去,万俟昕想跟着她一起回屋,结果叶子又拿着夜壶过来问:“姨丈,你现在要嘘嘘吗?\" 万俟昕要疯,他哀怨的看着姜楠,姜楠看着他委屈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 看他实在是可怜,姜楠只好对叶子说:“叶子啊。谢谢你啊,我回来了,就不用你照顾他了,我照顾就可以了。” “啊?” 叶子非常的失望,好不容易他被当成男子汉交代了一件任务结果什么也没干,再说万俟昕以后就要成为他的师傅了,他还想好好表现呢。 姜楠拍拍他的头:“小男子汉今天表现很棒,虽然没有用上你,但是你坚持下来了,就值得表扬,下次有机会,还用你。” “真的?太好了。” 小孩子就是喜欢表扬,只要表扬就心飞扬了。 进了屋,万俟昕依旧委屈巴巴的跟姜楠说:“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交给小孩子啊,太可怕了。” 姜楠笑咪咪的说:“怎么就可怕了,多可爱啊,多认真负责。” 万俟昕:“小孩子是可爱,可是拿着夜壶一直追着我问的小孩子不可爱。” “哈哈哈。” 姜楠笑的前仰后合,直到万俟昕控诉的看着她,她才停了笑声说:“好,以后不会了,不过你到底要不要小解,我帮你。” 万俟昕头摇的飞快:“不要,我自己可以的。” 怕姜楠不信,他还把自己绑的像两个棒槌一样的胳膊碰了碰:“我可以这样拿夜壶,那些从战场上下来断胳膊断腿的都能自理,我也可以的。” 姜楠也没有坚持:“那好,需要什么帮助你再说。” 万俟昕看着姜楠内疚的说:“抱歉,我给你带来了麻烦和危险。” 姜楠摇头:“不用觉得抱歉,凡事都有利有弊,刚才你维护我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该谢谢你的,谢谢你这么维护我,不嫌弃我克夫。” 万俟昕:“你是我的妻子,维护你是应该的。” 姜楠:“那我替你解决一些麻烦也是应该的,我们互相都不用这么客气。” 万俟昕笑了:“好。” 随后他又想起一件事来:“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教你们一些防身的功夫。” 第17章 挣大钱 “学武?你会武?” 姜楠疑惑,他不是十岁就被关了吗?竟然会武? 万俟昕:“我自幼习武,后来被囚禁的时候为了不疯,我每天都在刻苦练习,虽然不是高手,但是教你们一些自保的本事是没有问题啊。” 姜楠有些心疼的看着他:“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苦。” 万俟昕摇头:“除了饿没受别的苦,只是时间实在是漫长,无尽等待的感觉非常的痛苦,人如果意志不坚定的话,非常容易发疯,好在那间暗室里有大量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空安还活着的时候我要求点灯,同意我看书,他答应了,寺庙不缺灯油,我靠着那些书和每日练武坚持了下来,要不然可能我会在无尽而漫长的黑暗中消磨掉意志,不是疯掉就是自戕了。” 姜楠还是很心疼,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把她关在家里一天她都难受,万俟昕可是被关了十二年,这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如果是她就算有书,她也得疯,看来万俟昕的意志真的是非常强大。 她像是摸孩子一样摸万俟昕的头安慰道:“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囚禁你了,你是自由的,天高任你飞,海阔任你游。” 万俟昕无奈的笑:“你在这里,我还能飞哪去。” 这话让姜楠莫名有些害羞,这家伙不是什么都不懂吗?怎么会说情话呢。 她赶紧转移话题,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关于练武的事,万俟昕虽然手脚都断了,但是练武是从打基础开始的,不用他动,他只指导就可以。 中午吃完饭,姜楠没有事做,就搬了桌子去院子里,摆上笔墨纸砚,开始她的第二职业,写书。 万俟昕坐在一旁好奇的看:“你这是在写什么?” 姜楠笔下生风,写的飞快:“画本子。” 万俟昕惊奇:“你还会写书?” 姜楠:“这没什么难的,就往狗血了写,越狗血越有人看,把人物矛盾放大,恶人越恶越好,主角越厉害,越无所不能越好,恋爱越甜或者越虐越好。” 万俟昕好奇的问:“能给我看看吗?” 姜楠忽然有些羞耻,她捂着自己的书:“不行,你不能看。” 万俟昕委屈:“为什么?你嫌弃我?” 姜楠:“不是,春桃她们也没有看过。” 万俟昕:“那是为什么?” 姜楠不好意思的说:“我难为情,怕写的你们笑话。” 万俟昕:“可是书写出来的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姜楠:“那不一样,卖出去了,买书的人又不知道这书是谁写,他就是骂死我我也听不见。” 万俟昕就笑:“你这是掩耳盗铃啊。” 姜楠:“那我不管,反正不许你们看。” 看着她撅着嘴护食一样护着自己的书,万俟昕觉得她特别可爱笑道:“好,我不看,你写。” 姜楠一看他不强迫,也就低头奋笔疾书起来。 其实写小黄书比正经画本子挣钱,但是万俟昕在,姜楠觉得羞耻不好意思写。 写书是她很重要的经济来源,原本夏天是采药的好季节,她一般都是冬天的时候写书,可是现在家里被人盯上了,为了以防万一,她打算这一阵子都不出去了,就留在家里写书。 万俟昕就静静的坐在她旁边看着,虽然十分好奇,她写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姜楠不想让他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做的。 等到姜楠终于停笔伸懒腰的时候万俟昕才问:“这书都卖到什么地方,好卖吗?” 姜楠:“城里有书肆,会接这种画本子,好不好卖的,碰运气,看画本子的一般都是后宅的夫人小姐,谁也不知道她们喜欢哪个类型的故事,有时候就很好卖,有时候就一本也卖不出去。” 万俟昕:“那岂不是收入很不稳定,卖不出去,白白浪费了精力?” 姜楠叹气:“那也没有办法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收获的,这种书不是大众喜欢的,只能凭运气。” 其实她想说春宫图和小黄书只要画的不是太烂,文笔不是太差,一般都很好卖的,卖给花楼或者好色的公子老爷们,比卖画本子挣钱多了,可是她不敢说,怕教坏孩子。 万俟昕若有所思:“那大众喜欢什么书?” 姜楠:“书肆大多卖的还是读书人看的书,不过这种书种类不多,前朝外族入侵,为了控制汉人思想烧毁了很多书,虽说现在就建国十二年了,好多书还是不全的,大多重要的书都是靠文人墨客默写出来的,有的还有错,更多的是一些世家大族自己家族流传,根本不外传,所以现在书店要是出了什么新的书,卖的都特别的快,可供读书人看的特别的少。” 万俟昕:“都是什么类型的好卖?” 姜楠想了想:“很多,最好卖的就是四书五经这种科考用的书,历史着作,名人经典,兵书,地志,诗集,反正文人爱看的都好卖。” 万俟昕:“你下次去卖书的话,带我去看看。” 姜楠好奇:“你要买书看吗?” 万俟昕摇头:“我想卖书。” 姜楠惊讶:“卖书?你会写书?” 万俟昕:“也不算写书,算是默书,我在暗室看了那么多年的书,那里的每一本书里的每一个字我都看了千遍万遍,每一个字都深刻在我的脑子里,全都默写出来完全不成问题。 你不是说现在缺书吗?林家是历经三朝的大家族,他们的藏书是经过几个朝代,数百年人的收藏,品种非常齐全,可能里面还有很多的孤本,非常的值钱。 我现在吃住都是你花钱,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我也想出一份力挣点钱。” 姜楠非常的惊喜,世家大族的藏书那可是外面花高价都买不到的啊, 随便一本书都能卖上非常高的价钱。 不过她还是有顾虑:“可是你用林家的书挣钱,不怕林家人找你麻烦吗?” “呵。”万俟昕冷笑一声:“他们那些废物早就没有了祖辈的荣光,恐怕族里连一个像样的读书人都没有了,我被关那么多年,从未见林家人去拿过书,那里面有什么书,恐怕就是他们的族长也不清楚。 再说就算是他们知道又怎么样,我默写的书,又不是直接拿林家的书,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他们的书,除非他们承认他们囚禁我,可是他们敢承认吗?这个亏他们必须吃,就当他们囚禁我这么多年赔的银子。” “太好了,这下我们可要发财了,你都记得什么书,我们今天先写一本,明天拿到书肆去试试水,看看能卖多少银子。” 万俟昕想了想:“好,那就先写一本试试,别太引人注目的,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没有自保能力,怀璧其罪,我怕太引人注目,到时候会招来麻烦。” 姜楠:“好,那就先写一本书生们看的普通的书。” 她去重新拿了纸铺好,万俟昕一边念她一边写,她的手速很快,万俟昕完全不用担心她跟不上,只是出现某些她不会写的字会停顿一下,万俟昕看了她的字,不是女子擅长的簪花小楷,是行草,非常的洒脱霸气。 这是姜楠多年写书练出来的,她没有那个时间慢慢写,有时候都是随时随地就想起什么好的情节直接拿起纸笔就写的,所以她写的非常快。 写完一本不算厚的书,姜楠满意的整理,她实在是太幸运了,捡到了万俟昕不仅免了牢狱之灾,她还捡了一个宝库啊,要是把万俟昕脑子里的书都默写出来,她都要成大富豪了,到时候时候她就可以直接躺平了。 她一边收拾一边咧着嘴笑,万俟昕看着也跟着笑:“这么开心啊?” 姜楠:“当然啦, 能挣钱哎,还是挣大钱,到时候挣了大钱咱们就游山玩水,吃香的,喝辣的。” 万俟昕嘴角含笑:“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挣钱,我再让你多赚一些好不好?” 第18章 刻书 姜楠惊呆了:“还有更多的钱可以挣?是什么啊?” 万俟昕:“像你这样的一本一本写既废人又慢,我们可以印书,我会刻字,到时候我们印书卖。” 姜楠:“吴桐也会刻字,可是我写的书卖不了几本,写要比刻字省事的多,现在还不知道你默写的书能不能多卖,刻字会不会费时费力啊?” 万俟昕:“不是雕版印刷,是活字印刷,到时候可以排版,刻好字以后,写一本排一本那样方便很多,我们要是卖的多的话,可以自己开书肆的。” 姜楠惊喜的瞪大眼:“真的?你会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现在有,但是会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朝廷官方印刷或者大的书院,普通的小书肆不是背靠官方或者大书院,就是靠人抄。 万俟昕:“那个不难的,儿时我见过,林家的书里也有详细记载。” 姜楠高兴的蹦了起来:“太好了,我们可以挣大钱了。” 蹦完了她才起来一件事,个人是不允许印书的,要想印新书得在衙门登记,朝廷司礼监登记在案,经过审查以后才可以颁发印书凭证,不是随便写一本书就可以刊印,他们朝廷没人,凭证很难拿。 万俟昕看姜楠蔫头耷脑的又坐下了,奇怪的问:“怎么了?” 姜楠:“朝廷不允许私自印书,印书的凭证我们很难拿上,书肆的书都是经过审查后刊印的,当然像我写这种画本子不用审查,都是手抄私下流传,书肆也不会摆在明面卖的。” 万俟昕:“凭证都是什么部门发?” 姜楠:“书籍刊印都是经过司礼监和国子监发放的,因为前朝毁坏的书太多,朝廷还颁布政令从民间收集书籍再刊印的,现在书肆卖的大多数书都是从民间搜集上来的存书,有文人墨客私下收藏的,也有他们默写的。” 万俟昕:“咱们这里有司礼监和国子监吗?” 姜楠摇头:“司礼监在京城,不过有官办的府学,县学归国子监管,书都是通过他们收集审查的。” 万俟昕:“那咱们明天就不去书肆了,直接去府学。” 姜楠不解:“你要做什么?把书直接卖给府学吗?” 万俟昕:“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可以合作。” 姜楠吃惊道:“你要和朝廷合作啊?” 万俟昕:“有何不可,他们要书,我有书,合作可以共赢嘛。” 姜楠:“可是朝廷的交道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万一他们只要书不合作呢?朝廷收集书只会给一些银子直接就把书买断了。” 普通百姓都是害怕官府的,走路都绕着衙门走,谁还会主动跟朝廷合作啊。 万俟昕不以为然:“事在人为,慢慢谈,不行的话,我们还是一本一本的卖。” 看万俟昕心中有成算,姜楠也没用拦:“那好。” 其实万俟昕心中有自己的考量,他想顺利离开汇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通过衙门官方,但是他被盯紧了,去衙门报案,他肯定会死在消息传出去之前。 府学是官办,但是又不是什么行政部门,也许通过书,他可以传递出去什么信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万俟昕就醒了,他叫醒了姜楠,姜楠又去叫醒了一大家子,从今天开始大家要开始练武了。 昨天晚上吴桐和杨柳回来听说姜楠他们被跟踪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强烈要求他们也要练武。 不过他们已经成年,骨头都硬了,已经练不出来了,万俟昕打算教他们使兵器,重点练短刀和弓箭,这两个不需要什么基础,力气大既可以,是军中最常练的。 叶子惦记着练武,一叫就爬起来了,但是花花不想起,哭唧唧的想多睡一会儿,杨柳心疼女儿就对夏荷说:“花花想睡就让她睡,她不学也可以,咱们一家子人呢,怎么着也能护住她的。” 昨天还怕自己女儿变成泼妇的夏荷今天却不同意了:“她得学,咱们能护她一时,能护她一世吗?谁会都不如自己会,这个世道对女子太残忍了,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会很惨的,你能保证咱们活的够久陪她一辈子吗?万一咱们像夫人一样出什么意外死了,留下小小年纪的她能像小楠一样坚强的长大吗?” 她说的夫人是姜楠的母亲,当年夫人去世的时候有多不舍年幼的孩子啊,可是天不随人愿,她还是死了,留下小小年纪的姜楠,如果不是姜楠聪明又机警恐怕早死了。 杨柳沉默了,他也不能保证他一直健康的活着,生死的事谁说的准呢。 最终花花在她娘连哄带骂中起来跟着练了。 第一天的任务很简单,扎马步,每个人半炷香的时间。 半炷香的时间对于练武的人来说不长,可是对于姜楠他们来说可就是非常的漫长了,尤其是两个孩子,没站一会儿就哭了,尤其是花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杨柳心疼想去抱她。 万俟昕冷冷的说:“你如果能保证一辈子都可以抱着她,那你现在就抱。” 杨柳不敢动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花花跟夏荷一样性子绵软善良,这种性格非常容易吃亏,夏荷从小有他护着,花花不一定能遇上能一辈子护着她的人,所以这个心不能软。 他只能闭着眼不看女儿。 万俟昕平时看着有点冷漠呆萌,可是在练武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一样,严肃而冷酷。 这都是他从小经历的,只要进了军营的人就知道,要想不流血只能平时多流汗,所以他不会有一丝的心软。 就算是姜楠也一样,他看着姜楠不断发抖的腿心中心疼,但是没有说出一句你歇歇的话,就这样他们一直练到了天亮才结束。 所幸大家都坚持了下来,就连花花,哭归哭,她也没有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不练,一边哭一边扎马步。 让万俟昕意外的是叶子,不仅是他们中扎的最标准的,还没有喊苦喊疼,只是结束了以后趴在地上不肯起了。 吃完早饭,姜楠和万俟昕要去城里,不放心家里,秋杉也留下了,吴桐要去城里做工,赶着驴车送他们。 他们没有直接去富春茶楼,而是先去的书院,他们到的时候书院才开门。 明德书院是汇州最大的书院,由朝廷开设的府学,隶属国子监,这里是汇州学子向往的最高殿堂,要想在科举中占有一席之地,都得读明德书院。 汇州山地多,耕地少,稍微有点家底的家庭都会送孩子读书,想通过读书改换门庭,摆脱苦日子。 不过明德书院自建立学子们考试的成绩就不理想,这对于读书氛围很好的汇州打击很大,所以书生和殷实的世家才会那么在意龙脉的事。 姜楠他们到了明德书院门口已经有不少书生进去了,守门的看到吴桐牵着驴车过来,非常客气的询问什么事。 姜楠跳下马车从挎包里掏出昨天万俟昕默写的书递给守门的:“这本书是我夫君默写的,拜托这位小哥拿给教谕看一下。” 守门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自从朝廷颁布了政令收集书籍,总有人拿着书来碰运气,有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的是自己默写的,不过质量参差不齐了。 有家底的家族是不会把族中的书拿出来献给朝廷的,都用来培养族中子弟了,而普通百姓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书,书生默写的又要看个人的水平,也是良莠不齐,所以收集上来的书质量和数量都不高。 守门的都是读书识字的,他看姜楠打扮的就是普通村妇的样子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意翻了一下确定是有用的书就说了一句:“你们稍等一下。” 守门的进去送书,吴桐把驴车拉到了树下的阴凉地就对姜楠说:“小楠我先去上工了,你们要是结束的早就早点回去,要是晚了,就在城门口等我。” 姜楠点点头:“好。” 吴桐不放心的又交代:“多小心一些,遇事不要硬碰硬。” 姜楠点头:“好,你干活的时候也注意看有没有人盯着你。” 第19章 陇西程氏 吴桐走后没等多久守门的就小跑着出来毕恭毕敬的对姜楠说:“罗教谕请二位进去详谈。” 姜楠点头,从车上拿下轮椅又把万俟昕抱到了轮椅上,她看了看驴车,守门的非常的有眼色的说:“夫人放心,我会找人看好并喂饱的。” 姜楠冲他道谢:“多谢了。” 书院的门口有台阶,守门的还找人把万俟昕抬了进去,他一路领着姜楠他们去了罗教谕的书房。 罗教谕叫罗昌甫,是朝廷派来的八品官员,官小权大,主要负责教育所属生员,并掌管文庙祭祀。 教谕的升迁受考生的成绩影响,生源考取的名次越高,名额越多,越容易升迁,汇州连续三届科考的成绩不理想,所以已经当了很多年教谕的罗昌甫非常的着急。 前一阵子他就忙着和学子们还有汇州所有的士绅们跟灰户们斗智斗勇,最终他们打赢了官司,烧灰成了违法的。 可是龙脉保住了,主观的麻烦解决了,还有客观的。 汇州科考成绩的不理想也不全是龙脉被毁影响的,更多的是文化断层的出现。 在前朝汇州当官的人不少,还都是大官,前朝覆灭的时候这些官员受影响很大,大多被杀了,他们的家族也跟着覆灭,牵连了不少人,这就导致汇州地区有大学问的人变少了,再加上书籍的焚毁,导致现在的学子读书,没有好的老师,没有足够的书籍,这怎么出成绩。 所以罗昌甫每天为了找书也是焦头烂额,每天都跟汇州有名望的士绅家族磨嘴皮子希望他们能把族中的藏书多捐献一些出来,可是事关整个家族的兴旺,谁愿意把藏书拿出来啊。 姜楠他们来送书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啊。 罗昌甫见到万俟昕以后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一番恭维后问:“这本是可是这位公子所写?” 万俟昕对于罗昌甫的热情表现的很冷淡,他举了举自己还绑着木板的手说:”在下的手受了伤,这本书是在下口述,在下的娘子代笔的。“ 罗昌甫吃惊的看了一眼姜楠,今天姜楠又打扮的灰扑扑的,罗昌甫以为她是下人呢,都没有多关注。 女子识字的本来就少,女子能写这么一手好行草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罗昌甫由衷的赞叹道:”夫人的字真是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实在是难得的好字。“ 姜楠表现的非常腼腆,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瞎写的。“ 说完她就低下头装鹌鹑了,这里不是她表现的地方。 罗昌甫嘴角一抽,你一个女子随手瞎写都是这么好的行草,那显得练了多年却写不出来的男人们是多废物啊。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书中的内容,他问万俟昕:“敢问公子,这书中内容是何处所得?” 万俟昕:“家中藏书,幼时所记。” 罗昌甫眼睛一亮,家中能有藏书的那肯定是殷实的大家族啊。 “不知公子方便不方便透露贵府是哪家?” 他天天跟汇州的士绅打交道,没见过这么一位啊。 万俟昕:“陇西程氏。” 罗昌甫惊得直接站起了身 :“陇西程氏?” 不怪 他震惊陇西是自古就存在的,地理位置特殊,人杰地灵,自古人才辈出,陇西多贵族,汇州虽然也出学者,为官者,可是跟陇西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陇西的世家是可以决定朝代命运的存在,林家这种三朝的大族跟陇西的望族一比就显得不入流了。 程氏是陇西四大望族之一,不管经过多少朝代还是外族侵略,程氏都没有没落倒台过,所以万俟昕说他是陇西程氏的人,他才会这么震惊。 万俟昕要是真的是陇西程氏的人,能默出一本藏书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罗昌甫看万俟昕面色沉静,气度不凡,不像是撒谎的人,一下就激动起来了。 “不知公子何故到了这里?” 陇西在西北和东南的汇州差的十万八千里远呢,程家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万俟昕在衙门登记户籍的时候来历登记的很详细,罗昌甫可能会去查,所以万俟昕没有必要编别的理由,直接把他幼时被拐,这么多年被关在虞山上烧灰的经历说了一遍。 罗昌甫听的满脸惊奇的同时也深表同情和惋惜。 不过他也没有怀疑,前朝最后那几十年那么乱,就是再厉害的家族也深受影响,丢一个孩子不奇怪,尤其万俟昕说他是旁支的情况下。 他也没有觉得万俟昕是骗人,一个人的身份可以造假,但是气度、谈吐、学识造不了假。 万俟昕跟他交谈的那种气定神闲的状态还有渊博的学识是模仿不出来的。 罗昌甫心中高兴,他觉得万俟昕虽然从小被拐了,但是幼时的学识肯定很好,他能默出一本书就可以默出两本书,甚至更多的书,只要他默出更多的书,何愁汇州的学子不出成绩啊。 他试探的问万俟昕:“不知公子可否能多默出几本书?” 万俟昕回答的非常简单:“可以,不过” 罗昌甫马上表态:“待遇的问题您放心,我一定尽力给您申请最高的补偿。” 朝廷收书是会给补偿的,根据书籍质量的好坏,高低不等,这个怎么判定高低就有很多说法了,里面有不少的空子可钻。 往往罗昌甫这种教谕就有很大的权限,说你的书值钱就值钱,说一文不值白占你的,也拿 人家没办法。 在他看来,万俟昕就算是身份再尊贵,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没钱又受伤,都沦落到靠娶一个乡下女子来过活了,肯定要的就是钱。 只要他多给些银子,万俟昕肯定愿意,他只要多让万俟昕默写出来书,不光可以惠及汇州的学子,还能交给朝廷,肯定能立个大功,没准还能早点升迁呢。 可是还不等他把美事想完,万俟昕就摇头:“我不需要银子补偿。” 罗昌甫一愣:“啊?难道公子是无偿捐献?” 万俟昕就不说话了,冷漠的看着罗昌甫,一旁的姜楠撇嘴:呸,想的美,空手套白狼,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脸呢?。 被万俟昕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罗昌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的冷汗都下来了,赶紧找补:“那公子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肯定都能答应。” 万俟昕:“我想要刻书,开书肆,还望罗教谕给行个方便。” “啊?”这下罗昌甫傻眼了:“开书肆还要刻书?你没开玩笑?” 万俟昕又不说话了,这让罗昌甫觉得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 他为难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啊,目前刻书都是官办,是由国子监和司礼监掌管,我没有那个权力啊。” 万俟昕:“我相信罗教谕和国子监是有些牵扯的,司礼监也能说上话。” 罗昌甫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他一个管学子的官,肯定归国子监管啊。 可心中不满脸上还是堆着笑说:“公子有所不知,我虽然归国子监管,但是我也就是个递话的,有优秀学子往上举荐或者有好书往上呈,其他权利没有啊。” 万俟昕开口道:“足够了,在下也只是想让罗教谕往上递个话。” 罗昌甫谨慎的问:“你想做什么?” 万俟昕抬起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下虽然被关十几年,但是自幼过目不忘,家中藏书众多,这里至少有千本书可以默出来,如果在下可以刻书印书开书肆,罗教谕可以想一想,这大量的书就可以先供汇州的学子,到时候汇州的学子是不是比其他州府的学子更有优势。 而且在下一下子可以献出这么多的书,由罗教谕献给朝廷,罗教谕不是首功吗? 在下还可以承诺,如果书肆开成功的话,一半的盈利归国子监或者朝廷。” 罗昌甫一听激动的又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第20章 我的都是你的 万俟昕不算吹牛,他的记性确实不错,幼时他读书的天赋比习武要强,但是身在乱世,读书无用,家里还是希望他习武参军的。 程氏是他的外祖家,八岁之前他父兄一直打仗,没人管他们,又怕连累他们,他和他娘是生活在外祖家的。 从他三岁启蒙起,所有书就任由他看,他说可以默出程氏的书没有撒谎。 林家的藏书就算再多也没有程家的多,只不过他记的更多的是林家的书,毕竟看的时间长。 万俟昕的话让罗昌甫陷入了沉思,他在权衡利弊,万俟昕给的诱惑很大,可是这事难度也大,刚建国没有多久,私人印书还没有,万俟昕要是想办,那就是开历史先河。 往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承担的风险很大,谁知道这件事是第一个获利的还是被打的第一个出头鸟。 没人做过的事,没人敢冒险啊。 罗昌甫思考,万俟昕也不着急,他甚至还接过姜楠递的茶。 等罗昌甫权衡利弊终于下了决心决定搏一把以后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已经悠哉悠哉的喝上了。 罗昌甫就是嘴角一抽,你们俩还真不客气。 他定了定心神开口问:“公子提的我可以替你问一问,可是公子让我怎么像上面证明公子可以有上千本书献给朝廷呢?毕竟只靠你今天拿来的书是不行的,那样的书有很多,其他人也可以写出来。” 万俟昕要的就是这句话:“我可以给你两本程氏所藏孤本,你可以先送到司礼监试一下,这事能成更好,不成对于罗教谕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你还收获了两本孤本。” 罗昌甫这下高兴了:“那最好不过了,不知什么时候公子可以把书送过来?” 两本孤本足够他升迁了,就算是朝廷看不上, 他或送或卖给朝廷中的大官也能收益不少。 万俟昕看向姜楠,书需要她写,得看她的时间。 姜楠很痛快的给了一个时间:“三天后。” 挣钱的事还是抓点紧,挣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罗昌甫高兴的说:“那我就敬候佳音了。” 事情说完了,姜楠就没有心思在这耗着了,他们还有事呢。 走的时候姜楠在罗昌甫错愕的眼神中又把带来的那本书塞进了自己的挎包,看罗昌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还好心解释:“罗教谕以后会有更多的书,想必看不上这本了,我还是拿到书肆去卖,毕竟我夫君治伤要花不少银子呢。” 罗昌甫看向万俟昕,看他没有反对就明白姜楠是什么意思了,他非常上道的说:“既然夫人要卖,不如卖给我,书这种东西再多我都是不嫌多的。” 姜楠非常爽快的说:“好啊,不知道罗教谕可以出多少钱啊?” 罗昌甫试探的问:“五两银子可否?” 五两银子不少了,朝廷给补偿也不会给多少,毕竟建国之初,到处需要银子,朝廷也穷,除非特别珍贵的书,否则五两银子就是朝廷补偿的上限了。 姜楠回头问万俟昕:“你觉得这种书放在书肆会卖多少钱一本?” 万俟昕十分配合的想了想说:“我想二两银子是有人买的。” 罗昌甫瞪大了眼睛,二两银子?虽说书贵,可是二两银子可以买精装的厚书了,这种薄薄的自己订装一本小破书能值二两银子? 但是看姜楠的那个样子他也明白什么意思,只好开口道:“我出十两银子。” 大不了多出的五两银子他出了,就当花钱买下万俟昕的承诺。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是话说出口发现姜楠和万俟昕都不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一咬牙:“二十两,再多我真的没有了。” 教谕的俸禄不高,他还要应酬,二十两对于他来说真的挺高的了。 姜楠非常痛快的说:“成交。” 她掏出那本书往桌子上一放,就向罗昌甫伸出了手。 罗昌甫无奈只能心疼的掏出二十两银票递给姜楠。 姜楠接过银票满意的推着万俟昕走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罗昌甫暗骂:“真是乡野村妇,掉钱眼儿里了,满身铜臭气,可惜了那个公子了,怎么就让那么一个村妇捡到了,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他在心中懊恼,这种好事怎么就没有让他的女儿碰上,虽然他的女儿才十三,和万俟昕年龄差的大,可是要是能做陇西程氏的儿媳,就算是旁支,他罗家也可以飞黄腾达了。 姜楠不知道她被骂牛粪了,她开心的把银票递给万俟昕:“给,你挣得。” 万俟昕不解的问:“为什么给我?” 姜楠:“这是你挣得当然要给你了。” 万俟昕:“可是书是你写的也有你的功劳啊。” 姜楠一想:“也对。” 她从挎包里拿出十五两的银票又递给万俟昕:“那我拿一点工费,剩下的给你。” 万俟昕推辞道:“不用给我,我本来挣钱就是为了补贴家用的,我不能白吃白喝。” 姜楠想了想就又抽回五两:“那我再拿五两,五两足够你养伤期间的吃喝了。” 万俟昕无奈:“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姜楠:“是啊,所以呢?” 万俟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记得幼时的时候家里是母亲管家的,父亲想要花销都是跟母亲要的,我们是夫妻,我的都是你的,理应都交给你。” 姜楠惊讶的问:“你的都是我的?” “是啊。”,万俟昕很认真的点头,他虽然很多事都不太懂,但是娶妻就要养家,让妻子管家他还是懂得。 姜楠有些呆愣,她虽然已经和万俟昕成亲了,但是在她的意识里两个人就是搭伙过日子,就像她和春桃,吴桐他们一样,大家就是抱团生活。 她和万俟昕没有感情,在她的认知里两个人是不需要负责的,万俟昕愿意跟她一辈子过日子,她也愿意,甚至生孩子她也愿意,但是她只是为了应付朝廷的规定,如果和万俟昕和离还得再嫁人,麻烦不说还不一定有万俟昕好,所以她才愿意。 但是她内心从来没有真正的把万俟昕放在夫君的位置上,从未觉得她可以依靠万俟昕,可以像其他恩爱夫妻那样过日子。 说到底就是两个人现在还没有感情,姜楠思想上接受了万俟昕,但是感情上还没有接受。 万俟昕看姜楠在愣神并没有开心的样子,有些受伤,他情绪低落了下来:“你是不是没有把我当夫君,不想替我管家,你不想管我吗?” 一个女人真正在乎一个男人才愿意管他的,幼时他见过那些后宅的女子为了管家权可是争得很厉害的,不争只能说明不在乎,这个道理他明白。 姜楠赶紧否认:“没有。” 她十分诚恳的承认:“我就是还不适应妻子这个身份,我一直和春桃他们都是搭伙过日子,我们挣的银子交一部分到春桃那里,也不是所有的都给她。” 万俟昕无奈道:“姜楠,我们不一样,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你是可以依靠我的,等我养好伤,挣钱养家的责任就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这些,以后你想在家相夫教子也可以,想继续采药,写书都可以,但是那就只是你的消遣,不是你拼命养家的手段了。” 他看的出来,姜楠小小年纪为了挣钱养家吃了不少苦,他们那群人看着人多,但是真正能养家的不多。 春桃她们就只能做一些家务辅助,挣不来什么钱,吴桐和杨柳虽然是男子,但是他们一个是工匠,一天的工钱只有几十文,杨柳一个军医的军饷也非常的低,他们能养自己的小家以实属勉强,再多的他们就做不到了,所以姜楠虽然年龄比春桃他们小,但是是家里的主心骨。 万俟昕虽然被关这么多年很多事不懂,但是他相信他能很快适应的,挣钱对于他来说应该不难。 听到万俟昕的话姜楠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自从母亲去世,姜楠就逼迫自己成为一个大人,没在依靠过任何一个人,就是她的外公也没有完全依靠过。 这是时隔多年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可以依靠他。 虽然理智上她知道不能依靠任何人,但是她心中还是很感动的,她看得出来万俟昕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说甜言蜜语的空话。 姜楠笑着对万俟昕说:“那好,以后咱们家我当家,银子都归我管,你需要银子跟我要。” 说完姜楠把银票又装了回去。 “好。” 这次万俟昕真的开心的笑了,牙齿都露了出来。 姜楠赶着驴车两个人又去了书肆把她写的画本子卖了,虽然说以后有可能挣大钱了,但是在还没挣到的时候小钱也不能放过。 等两个人到了富春茶楼的时候,林社英和法缘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第21章 是天花 林社英等的焦急是因为他害怕,他派去看着万俟昕的人回来说他只是跟着万俟昕的妻子,结果连照面都没有打就被弄晕了,关键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晕的。 这就让林社英有些惶恐,他不是有什么大能耐的人,能当族长也是因为十几年前林家有本事的人都死了,他只是想平安过自己的日子,不想惹麻烦。 能跟法缘对着干,那是因为法缘动的是他们的祖坟,祖坟都被刨了,坟寺也要脱离林家掌控,他要是再不有点表示,族里的人也不会饶了他。 他觉得万俟昕不可能靠自己就从林家祠堂的暗室逃出来,他一定有帮手,这个帮手肯定非常厉害,神出鬼没的,要不然他派的人不可能就那么被弄晕了。 至于让他相信姜楠有那个实力,打死他也不相信一个乡村妇人有那个能力。 他心中害怕, 怕万俟昕背后的那个帮手把囚禁万俟昕的责任算到他头上悄无声息的弄死他。 而法缘等的烦是因为他痒,从昨天开始他就身上起小红点,一开始他没有在意,可是今天越起越多,而且他在茶楼坐着等人的这段时间身上越来越痒,他又不好当着林社英的面一直挠,只能忍着。 痒的实在烦躁他就念经,眼看着中午了万俟昕还没来,他觉得自己被耍了,怒火中烧,又看林社英那个六神无主的样子就火全冲着他发出去了:“你看看你像个捂头苍蝇一样像什么样子,一个毛头小子就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有什么出息。” 林社英在法缘面前不肯露怯,强撑着往回怼:“风凉话谁不会说,你要是真的觉得他是个毛头小子不用在意,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法缘轻呵了一声:“我只是来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让你们林家看一个人都能看不住,怪不得你们林家能落末到这个地步,还是废物一窝啊。” “法缘,你够了,别以为现在林千院给了你们,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算是现在林千院不归林家了,那也改变不了林千院几百年来都是给林家守坟的事实,你们充其量就是个守坟的僧人,你以为你当了一个小小的都纲就能改头换面,耀武扬威了? 我林家就是再不济也有几百年的底蕴在,只要不受打压,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而你就是把经念出花来,花在多的银子,你也是和尚,你家还是绝户,你的私生子也记不到你家族谱上,你们杨家断子绝孙了。” 法缘暴怒而起:“林社英,你找死。” 林社英戳中了法缘的命门。 法缘俗家名字叫杨冠平,是家中独子,铭朝建立时规定一百一十户为一里,在户籍上写明每一户的丁壮,事产,以此作为纳税凭证,要是一户的壮丁没有了,那就是绝户,不用纳税。 杨冠平是家中独子,但是他家非常的穷,交不起赋税,他爹为了免税就报了绝户,这样他就不能生活在家中,没有户籍,他无法做工养活自己,只能逃到林千院,当时佛海想脱离林家,让林千院成为独立的寺院,就收留不少的流民,杨冠平是其中之一。 因为杨冠平为人机灵,佛海就收他为徒,赐名法缘,成为法缘后,不能认祖归宗成了他的心结,现在林社英揭了他的伤疤,他异常愤怒,在加上身上瘙痒难耐,更加心烦意乱,所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和林社英动起了手。 林社英虽然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但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法缘动手他也不甘示弱。 等到姜楠和万俟昕到了富春茶楼的时候法缘和林千院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姜楠之所以选富春茶楼谈事,那是因为富春茶楼的斜对面就是衙门,不怕法缘他们下什么黑手。 茶楼有两层,法缘他们在二楼的包厢里,正当姜楠想要把万俟昕抱到二楼的时候,就听到二楼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二赶忙去查看,他上了二楼还没推门,就被法缘扔出来的林社英给撞倒了。 这下茶楼里的人都看到法缘和林社英打架了。 小二被砸差点没晕过去,刚准备爬起来,但是抬头看到法缘的那一刻,吓的他连连后退。 二楼其他包房出来看热闹的人看到法缘的脸也惊的往后退。 已经打红了眼的法缘,看到外面这么多人,刚有些理智,就看到大家惊恐的后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了,想到身上的瘙痒,他抬起胳膊一撸袖子,就看到了胳膊上上一片一片红色的疙瘩,有的还鼓起了黄色透明的泡,因为打架有碰破的已经流出了黄水。 “啊天花。” 离得最近的小二喊了一嗓子就往楼下跑,林社英刚开始还很气,被小二这么一嗓子再加上看到法缘的脸也吓的后退,他被摔伤了,跑不了,是直接爬下楼的,其他包间的人也吓的纷纷往下跑,因为是中午,人多,楼梯上挤满了人,往下爬的林社英被好多人踩了,林社英被踩疼的他大喊,可是他也不敢停,还是忍着疼滚下了楼梯。 很快茶楼里人都挤到了大厅,姜楠眼疾手快的抓住小二说:“去衙门报官,让衙门派人来封锁,再让衙门找大夫来。 小二已经吓傻了,还是茶楼掌柜的反应快,催着小儿去报官:“快去。” 衙门是府县一起办公的,里面不光知县这些官,还有知府那些,离得不远还有汇州巡按察院,巡抚汇州都院。 这两个部门,一个管的事包含了赋税,司法,治安;一个管民政,军事。 反正这一条街上汇州的官府衙门,朝廷办事的机构全在这了,这要是有了天花的消息报到了衙门,一下惊动的可就是整个汇州所有的大小官员。 这可是大事,天花可是传染最强的疫病,一旦传播出去,不光这个茶楼保不住,就是整个宁县城里的百姓和大小官员都保不住。 所以小二去匆匆报官后,没一会儿就来了大批的衙役把茶楼给围了起来,还没来的及跑出去的人被困在茶楼里了,顿时哀嚎一片,大家哭喊着求衙役把他们放出去。 就算是跑出去的也没跑远,整条街被封了。 你也不能怪衙门反应快,这可是天花,但凡慢一点都得出大事。 姜楠看着乱糟糟的茶楼大厅,把万俟昕推到了墙角里。 万俟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茫然的站在二楼的法缘说:“你干的?” 姜楠点头小声的问:“我是不是把事情搞大了?” 万俟昕:“会传染吗?” 姜楠摇头:“不会,就是一种毒疮,会让他疼痒难耐,最多也就七天就好了,当然这得他意志坚定,不挠的情况下。” 万俟昕安慰她:“那就没事,衙门查清楚就会放人走的。” 姜楠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想搞这么大的。” 她原本想的就是法缘过几天发病,然后他被关在寺院,官府会最先查林千院。 林千院不禁查,寺里不仅招集流民为假和尚,僧人敛财行骗,还xx妇女,更过分的是他们聚众修练邪教,只要官府查,林千院就好不了,他关了万俟昕十多年,姜楠就想关了林千院。 就算林千院不关门,也能把法缘拉下马,让林千院脱层皮,到时候法缘就没空总盯着万俟昕了。 姜楠跟万俟昕解释:“原本按药效的发作也没有这么快,所以你说今天来见他,我就没有拦,可是没想到他现在发病这么严重,可能跟他动怒,心绪不宁有关,情绪起浮大,毒就散的快。” 姜楠有些内疚,她本来就是想整法缘,没想到连累了这么多人,还惊动了汇州的所有官员,她觉得自己在造孽。 万俟昕看她内疚的神情,想握她的手安慰,可惜手被绑,握不了,他只能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姜楠的胳膊说:“别多想了,这不是什么坏事,闹的越大,法缘那种恶人的下场才会越惨,你这是为民除害,林千院那种淫窟早该消失了。” 姜楠看着人心惶惶的大厅,决定做些什么,她低声对万俟昕说:“你先在这待着,我去安抚一下那些人。” 万俟昕不想她去,怕危险,但是也知道他不该阻拦,只能眼含担忧的说:“你小心一些。” 第22章 调兵围了林千院 姜楠走到大厅中间大声的喊了一声:“我是大夫,大家安静,听我说。” 听到她喊,大家一时安静了下来。 有人看她一个年轻妇人,不屑的说:“你一个女子,说什么大夫,你懂医吗?” 姜楠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懂不懂的不是现在该纠结的事。” 说完她又面向茶楼的掌柜的说:“掌柜的,我是大林村的,我家祖辈行医,我稍微懂一些,楼上的僧人得的是不是天花不好说,但是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是天花,大家这么挤在一起都得完蛋,得把人安排一下。” 掌柜的也慌,要真的是天花, 他一辈子的心血没了不说,命估计都得没了,他正慌着呢,看姜楠站出来说话,他心中顿时有了主心骨。 他还记得姜楠,刚才在那么慌乱的情况下,姜楠能想起来报官,就说明她是个稳重心细的。 这不管是不是天花,出了这种事,他要是不第一时间报官,导致病情扩散,都不用得天花,也不用关大牢送刑部审核死刑,巡按御史就能直接砍了他。 所以他恭敬给姜楠行礼:“敢问夫人有何高见。” 姜楠还礼:“高见没有,但是人不能这么挤在大厅,还请掌柜的把人分开安排一下,原本一楼包间的回自己的包间去,不知掌柜的可有后院,让二楼的去后院暂时歇息,等大夫稍后来了确定大家没有事了肯定会让大家离开的。” 她说完看大家还不动,她就指了一下躺在地上哀嚎的林社英说:“这个人是和那个僧人一个房间的,可能他也染了病,大家还是离他远一些好。” 这下大家才想起来方才和法缘一屋的还有一个人,纷纷离的林社英远了一些,有人回了包间“砰”一下关了门。 掌柜的也赶快引剩下的人去后院,刚才还拥挤的大厅一下就空了。 这下连守在门口的衙役都感激的看了姜楠一眼,他们是急匆匆过来的,临时抽调人手不够,茶楼的人要是真的往出冲,他们拦不住。 等掌柜的回来,姜楠又问他:“掌柜的,可有艾草?” 掌柜的赶忙说:“有。” 刚过了五月,正好采了不少的艾草,原本留着熏蚊虫的。 姜楠安排道:“点上些艾草熏一下,虽然不治病,但是总归有些用处。” 等掌柜的让人拿来了艾草点燃,姜楠又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扔在了艾草上,她对掌柜的解释道:“这是我外公留下驱除疫病的药粉,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了胜于无。” 她这么做就是安抚人心,不让大家那么慌。 掌柜的连声的道谢,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管用不管用,能 做点什么让心里安心一些,比干等着强。 都交代完,姜楠看了一眼掌柜的说:“掌柜的,可有什么吃食?我夫君还病着,不能饿着。” 掌柜的连忙说:“有 ,我让人上茶点。” 掌柜的把姜楠和万俟昕领到一个房间:“这是我平时休息的房间,二位不嫌弃的话,在这稍微休息一下。” 姜楠:“多谢。” 没一会儿,茶水点心就上来了,满满一桌子,姜楠皱眉,这得多少银子啊,她虽然有银子,但是她一直节俭惯了,从不上茶楼,这么一大桌子茶点够他们一大家子一个月的吃喝了。 她试探的问:“这些多少银子啊?” 来送茶点的小二说:“我们掌柜的说,今天多亏了夫人,这些都是掌柜的送的,不要银子。” 让姜楠白吃,她有些过意不去,今天乱子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她只是尽力弥补,不想白占便宜,可是她给银子掌柜的死活不要。 万俟昕看她纠结安慰道:“没关系,今天就算了,等有机会我们再回报掌柜的。” 姜楠只能点头,她拿起一块小巧的糕点往万俟昕嘴里塞:“快吃,你不能饿,要不然又得胃疼。” 万俟昕含笑吃下糕点:“好吃,你也吃。” 忙了一早上,姜楠确实饿了,她一边喂万俟昕一边往自己嘴里塞,吃完还评价:“没有夏荷做的好吃。” 万俟昕没吃过夏荷做的点心,也没有吃过这边茶楼的点心,不好评价,但是还是配合的说:“那等回去吃夏荷做的。” 姜楠有些骄傲的说:“真的,夏荷是有些做饭的天赋在的,只要是她见过,吃过的东西她都能做出来。” 万俟昕微笑着说:“我信。” 两个人闲聊的空,衙门的人带着不少大夫来了,知府,同知,通判,推手,巡按,知县 汇州的大小官员都来了,他们不是不怕染病非要与民同苦,走到百姓中。 不来行吗? 这件事事关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要是来了不幸染了天花死的是一个人,还能搏一个美名,惠及家小。 要是不来,事情闹大了,那就得满门抄斩。 大厅里只剩下被踩断胳膊腿哀嚎的林社英了,至于法缘,他也冷静了下来,这么多年礼佛他也是能稳得住的。 此时他虽然心中暴怒,但是面上不显,他又坐回了包厢中,他没有想过跑,一是跑不掉,另外一个,他不信自己得了天花,这病来的突然又蹊跷,要真是天花,他不可能是第一个得的。 被衙门派来的大夫们都面上围着布巾,一进茶楼就看到了满屋子烟,有人闻了闻:“这是熏的艾草?” 有人反驳:“我闻着不全是,有其他的味道。” 马上就有人问掌柜的:“你这熏的是什么?” 掌柜的恭敬的回答:“这是一位夫人让熏的,她懂医,除了艾草还有一包她说是治疗疫病的药粉。” 那个人马上问:“那位夫人何在?” 来看病得把所有情况了解清楚,要不然容易误判,不知道屋里有什么药,不容易下决断。 掌柜的赶快让人去请姜楠。 姜楠正吃着,听到外面有人请,原本打算自己出去,万俟昕不放心非要跟着。 等到了大厅,有大夫问姜楠烧的是什么药,姜楠就又拿出一包递给他,并且背了一遍药方。 几个大夫轮流查验了一遍药粉,有人说:“确实是治疗疫病的,不过是普通疫病,不治天花,不过能在这种情况下有这种反应也不错了。” 有人好奇的问姜楠:“你怎么会随身带治疗疫病的药。” 其他药随身带不稀奇,疫病可不容易遇见,随身带就稀奇了。 姜楠打开自己的挎包给大夫们看:“我这人比较倒霉从小就七灾八难的,总是出状况,所以就会随身带各种药,这里面有解暑的,治伤的,解毒的,治伤寒的,腹痛的不光我能用,遇上病患也可以随时用。” 听她解释完,大夫们点点头就上了楼,这种情况下,没人关心她随身带什么药,天花要紧。 姜楠和万俟昕就站在楼下等着大夫们的诊断。 法缘也十分配合大夫们的检查,有问必答,没过多久,大夫们就下来了,官员们都在茶楼外,也都带着面巾。 大夫们站在门内禀报,这些官中巡抚最大,所以他们是冲着知府李达说的 其中一个老者说:“回大人,法缘都纲的病有些蹊跷,看着和天花相似,却有些不同,按说天花到了发豆溃脓的阶段是会发烧的,但是法缘都纲不仅没有发烧,内里把脉也没有什么病症。” 李达是个沉稳内敛的中年人,他沉声问道:“可否有传染性。” 老大夫:“暂且不知,但是刚才问法缘都纲他是昨天开始身上起疹子的,要是病灶早就有了,可以查一下林千院是否有人有相似症状,如果没有那可能传染性不大。” 李达点头,立马偏头吩咐:“去新安卫调兵去林千院,先围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是。” 很快有人跑走调兵去了。 新安卫是汇州驻兵的卫所,驻兵不是很多,但是也不是随意可以调动的,一般地方上的事衙役就可以解决了,除非有匪患或者有人造反才调兵,现在林千院直接调兵围可见巡抚对这件事的重视。 第23章 是他下的毒 检查完法缘,大夫们听说林社英一直和法缘在一个房间里呢,就也给他检查一下。 因为没有人敢动林社英,他还一直在地上躺着呢,他的一只胳膊和一只脚腕都被下楼的人踩断了,此时已经疼晕了过去。 大夫们给检查完,暂时没有发现病症,但是谁也不敢说他没事。 万俟昕小声问姜楠:“他会有事吗?” 姜楠点头:“会,他跟法缘打架的时候抓破了法缘的脓包,这种毒就是不接触就没有问题,但是一旦沾上一点药或者伤患的血液脓水,都会传染的。” 此时巡抚李达和巡按谭延风还有几个领头的大官商量了一下,在没有确认法缘得的是不是天花的情况下这条街暂时封闭,茶馆的人只能暂时留在茶馆里,但是法缘和林社英被带走隔离了。 法缘被检查完一直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他听到了巡抚说要派兵围了林千院。 这个时候他心中才有些发急。 在衙役来请他走的时候他开始辩解他这只是一般的脓疮,不是天花,死活不肯走,还要见巡抚大人。 都纲也是官,还是州府一个级别的官,虽然是八品,但是在级别上是能和巡抚说的上话的,巡抚和他不是一个系统,平时也不会得罪他们,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现在李达可不会给他这个脸,命衙役强行把他带走。 因为大夫交代不能碰触到法缘身上的伤口,法缘是被衙役拿刀架着走的,至于疼晕了的林社英直接被抬走了。 法缘被架到大厅的时候,原本正在激烈反抗的法缘忽然看到了在大厅里的姜楠和万俟昕。 万俟昕和姜楠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法缘忽然就想起来了那天姜楠突然扑向他的动作。 当时他不理解万俟昕都逃了出来,为什么不是偷偷离开汇州,而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现在想想被派去跟踪姜楠的人毫无征兆的就被迷晕了,自己从昨天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出疹子,他忽然福至心灵,目眦欲裂的瞪着万俟昕:“是你,是你对不对,你给我下毒。” 他剧烈挣扎,衙役们的刀都压不住他了,为了制服他,有捕头刀出鞘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还请住持不要为难小的们,否者刀剑无眼,伤到你就不好了。” 法缘无奈只能一脸恨意的瞪着万俟昕,出门的时候所有官员早就退走了,但是法缘还是高声大喊:“大人,贫僧不是得了天花,贫僧是中毒,是程元邦给贫僧下的毒,求大人明察。” 法缘被押走后,茶楼里也安静了下来,知道回家无望的人们全都如丧考妣的回了包厢。 只有姜楠没事人一样推着万俟昕回到了之前的房间,糕点还没吃完,她重新给万俟昕倒了一杯热茶有些担忧的问:“新安卫的兵去了林千院,不会连累杨柳。” 杨柳是新安卫的军医,林千院要是真的有疫病,他一个军医应该会被派去。 万俟昕:“你不是说不会传染吗?” 姜楠:“那个药太烈,沾点就发病,不接触就没有事,我不确定,法缘有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肌肤接触。” 万俟昕不解:“他一个和尚能和什么人有肌肤接触。” 姜楠有些尴尬,但是看到万俟昕一脸懵懂又求知欲的脸只能压低声音说:“法缘在林千院有女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上床。” 万俟昕:“(_<-)” 姜楠说的上床,是杨柳讲的册子上的那种上床吗?忽然他就又想到了那本册子,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姜楠看着万俟昕的脸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红了,恼怒的拍了一下他的头:“呔,你又在想坏事了。” 万俟昕这下脸更红了,他想否认,可是他不会撒谎,只能窘迫的低下了头,低声说了句:“抱歉,我不想了。” 姜楠无奈叹气:“算了,不怪你,都是吴桐和杨柳造孽。” 好好的孩子干嘛教这个。 她没有继续纠结万俟昕的坏思想,她又开始担心家里人:“我给法缘下毒的事没有跟春桃她们说,她们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得知城里有天花,她们肯定急死了。” 万俟昕压下心中的异样安慰道:“吴桐和杨柳不是看见了吗?他们会说的。” 姜楠:“今天不知道吴桐在哪里做工,要是也是这附近,恐怕也被封了,就算不在这条街上恐怕城门也关了,不许出城了。 吴桐要是真的跟着驻兵去了林千院恐怕也不能回家了。 春桃她们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她怕春桃她们一着急闯城门。 姜楠皱着眉发愁,万俟昕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们现在哪都去不了。 这时有小二来喊:“不知公子可是程元邦?” 万俟昕:“正是。” 小二:“公子,知县大人有请。” 姜楠和万俟昕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姜楠非常机灵的往小二手里塞了几个铜板:“这位小哥,不知知县大人叫我夫君有什么事?” 小二收下铜板小声说了一句:“小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大概跟法缘走时喊的那句话有关。” 姜楠了然了,当官的就是谨慎,虽然法缘是瞎喊的,但是为官者在出事的时候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的。 姜楠推着万俟昕出去了,知县赵都铭还是站在茶楼门外,他们在门里。 像姜楠他们这种普通村民,平时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县老爷,像是巡按,巡抚这些都是他们够不着的存在。 要不是今天出了大事,他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么多大官。 问话这种事巡按,巡抚是不会亲自出面的,知县能出面都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赵都铭已经快吓死了,听说有天花的那一刻他连自己怎么死都想好了,所以现在看起来脸色非常差。 他声音有些发沉的问:“你是程元邦?” 万俟昕抬了抬胳膊算是给赵都铭行礼:“回大人,是。” 赵都铭审视的打量万俟昕:“你是山上逃下来的灰户?” 万俟昕:“正是。” 不得不说,县衙想要办事的时候办事效率是真高,这么一会儿就把万俟昕的底细查清楚了。 赵都铭:“哪家的灰窑?” 山上烧灰的灰窑都是有主的,山地是前朝的时候买的,归个人,不是随便谁在山上盖个窑就可以烧灰的。 所以你说你是山上逃出来的灰户,那你是哪家逃出来的。 万俟昕:“林家,林开时。” 林开时是林家中人,是林社英的族亲,他是山上的囤户,囤户就是收集灰户烧的石灰出去卖的人。 这种人不直接烧灰,而是手里有很多家的灰户,普通百姓烧灰了以后没有实力运出大山,也没有能力找到价格合理的大买家,囤户就从中做这个生意,中间商赚差价。 林家做生意,在加上前朝不少人脉,所以他们的生意做的很广,林开时的囤户生意就做的很大,他不仅收其他灰户的石灰,还雇人开了好几个窑烧灰。 所以说万俟昕说他是从林开时家逃出来的说的过去。 至于林开时会不会承认,不重要,哪家非法扣押劳工做工会承认,再说他本来也是林家抓起来的,真要查起来,林社英和林家的几个族老知道他的存在,他们宁愿承认关着万俟昕瓦烧灰,也不会承认他们私自把万俟昕囚禁在祠堂的暗室下。 抓劳工都是抓的流民,不知道身份的,你私下囚禁那就是知道身份,林家敢承认他们知道万俟昕的身份吗?那是在自寻死路。 赵都铭往后面使了一个眼色,就立马有人去查了,也不用出这条街,林社英不是还在吗?把他弄醒问问就好了。 问完了万俟昕,赵都铭又看向姜楠:“你懂医?” 姜楠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大人,是,民妇家中世代行医,民妇自幼跟着外公学医,但是因为民妇的名声不太好,行医的机会不多。” 赵都铭点点头,姜楠不用查,县衙的户籍登记的清清楚楚。 知县冷眼看着两个人:“法缘刚才为何高喊是你们下的毒?” 万俟昕摇头:“不知,草民并不认识法缘住持,只是前天登记户籍的时候,手办认定草民是僧人,需要法缘住持帮着开个证明说过两句话。” 赵都铭目光审视的看着万俟昕:“你和他无仇?” 万俟昕:“并无。” 赵都铭从万俟昕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他也不能认定万俟昕是不是在撒谎,因为万俟昕虽然慌乱,可是他太淡定了,一点 也不怕,一般普通百姓见到当官的就是什么事都没干也是会害怕的。 万俟昕这种镇定自若,仿佛比他还有气势的感觉不正常,他想了想:“你们暂时不能摆脱嫌疑,需要暂时关押,等查明你们没有问题,再放人。” 这就是要关押他们的意思了? 第24章 大牢的拥抱 姜楠和万俟昕对视一眼,万俟昕眼中满含担忧,他不是怕自己被关,他是怕姜楠被关。 他自己被关了这么多年,再多管几天没什么,可是姜楠是无辜的,她是因为自己才惹出这摊乱子的,因为他的出现,打破了姜楠平静的生活。 姜楠倒是淡定,还跟赵都铭讲条件:“大人,我夫君身受重伤,能不能把我们关在一起啊。” 赵都铭也不觉得是姜楠投毒,一个被关多年的灰户,一个乡野村妇,就算是她懂医,也没那个能力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不过,法缘告,为了公平起见还是要查一下。 赵都铭虽然不是什么体察民情,大公无私的官,但是他觉得姜楠提的要求很正常,人家夫君都坐轮椅了,肯定是需要照顾的,于是他点头同意了:“可。” 姜楠也不用衙役押,自己推着万俟昕走出了茶楼。 此时原本繁华的大街上已经十分的冷清,除了来回巡逻的捕快,没有其他人。 因为他们是从茶楼里出来的,怕他们身染天花,传染给大牢里的犯人,就把他们单独的关押在一处闲置的牢房里,法缘和林社英关在他们的隔壁,在他们这边都能听见法缘焦躁的咒骂和林社英疼痛的哀嚎。 姜楠环视了一下这间牢房,这里应该是关重刑犯的地方,不仅不和其他牢房挨着,还是四面墙,生怕人逃出去。 牢房里有光板床,没有被褥,其他的都没有。 姜楠从挎包里掏出今天挣的那二十两银票递给押送她们的捕头说:“这点银子劳烦捕头帮我们买一床被褥,买点药材和笔墨纸砚。 捕头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十分的眼馋,姜楠说的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两银子,剩下就都归他们了,可是姜楠是从茶楼里出来的,可能传染了天花,他怕银票也不是干净的。 姜楠看他皱着眉不接,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她笑着解释:”大哥,我今天就是倒霉刚一进茶楼就出事了,我没有和法缘接触过,我不会传染天花的,这钱还是今天明德书院的曹教谕给的,是干净的。 您看我夫君实在是伤的重,不仅需要每天换药,还要吃好的补身子,否则他恐怕撑不住的,您就行行好,帮帮忙。“ 捕头一听银票是曹教谕给的,心中稍微安慰一些,不过他没有用手接银票,而是让姜楠把银票放到了他的刀鞘上。 等人都走了,牢房里安静了下来,姜楠坐在床板上看着万俟昕,万俟昕和姜楠对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对不起。” 说完以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姜楠问万俟昕:“你干什么跟我道歉?” 万俟昕一脸愧疚的说:“都怪我,都是因为我,你才对付法缘,现在把你害进了大牢实在是抱歉 。” 姜楠有些恼,她生气的说:“怎么就是你害我进的大牢,明明是我自己干的。” 万俟昕:“可是没有我你也不会这么干。” 姜楠没好气的说:“没你估计我也嫁不出去,一样得坐牢,现在我不仅自己坐牢了,还把你害进了大牢,你才刚逃出来就又被关进来了。” 万俟昕:“我没关系,我早就被关习惯了,再说这里比暗室强多了,最起码有你陪着。 我只是担心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发生,我看等离开这里,我还是走,免得连累你们一家。” 姜楠生气的踢了一脚万俟昕的轮椅:“你混蛋,早上刚还说你的都是我的,以后我可以依靠你,这今天还没过完,你就反悔了,我看男人都是大骗子,你跟我那个爹一样,到达自己的目的了就走,你现在活下来了,就不再需要我了,可以回去找你当大官的爹了。你以后就是当官家的公子哥,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乡野村妇。” 姜楠越说越生气,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抛家弃子的爹,他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又不想有后顾之忧,就娶妻,把自己的娘留给妻子照顾,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混蛋,她娘不仅没有享受一天夫君的疼爱体贴,还因为替他操持家务,侍奉老娘,生育后代,生生把自己累死了。 想到了自己的娘,姜楠就流下了泪,因为遇人不淑,她毁了自己的一生,因为放不下年幼的她,最后死不瞑目。 看到姜楠哭了,万俟昕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姜楠,只能不断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走了,你别哭,只要你不哭,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这话没有哄到姜楠,她反而越哭越凶,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 万俟昕急得六神无主,他想上前给姜楠擦擦眼泪,可是他推不了轮椅,就是再急他也前进不了一步。 气的他用自己受伤的胳膊捶轮椅的扶手,最后实在是急的没办法,他用受伤的脚往起站,可惜还没站起来就向前扑去。 姜楠虽然陷入了自己痛苦的情绪中,但是她也没忘了万俟昕,目光扫到万俟昕要摔倒,她眼疾手快的去抱,因为重心太低,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万俟昕压在了姜楠的身上。 姜楠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万俟昕就急忙像旁边翻去,看姜楠痛苦的捂着胸口,万俟昕更是着急了:“姜楠,你怎么样?” 他想上手查看姜楠有没有受伤,但是手伸出来了,又想到女人的胸口不能碰,只能干着急的一直问。 姜楠好不容易把闷在胸口那口气吐出去,揉了揉发疼的胸口,她坐起身瞪着万俟昕:“你作什么死。” 万俟昕十分的内疚,眼睛都急红了,他难过的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哭了,我不会哄,就想给你擦擦眼泪。” 姜楠非常的生气:“你都要走的人了,还管我哭不哭的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手脚接好,你要是再伤到就长歪了,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你是不是成心的。” 万俟昕:“我没有,我就是太着急了,我不走,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哪也不去。” 这时姜楠来了脾气:“你走,谁稀罕你,大不了,等你走了,我再找一个嫁了,管他克夫不克夫的,谁被我克死算她倒霉。” 眼看姜楠实在哄不好,都开始诅咒自己了,万俟昕一着急就抱住了姜楠,因为胳膊上绑着木板,他的胳膊十分的僵硬,但是还是努力的抱紧了姜楠。 他把自己的头放在了姜楠的颈窝里声音里带着哭腔的说:“我不走,你不许嫁给别人,你要克也是克我,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哪也不去,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姜楠身子一僵,别看她整天把万俟昕抱过来抱过去的,但是她都是当自己在搬运一件货物,这还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和男人拥抱。 万俟昕的身上很瘦,姜楠一个胳膊就能环住,但是姜楠还是觉得万俟昕的胸膛很结实,很温暖。 万俟昕看姜楠不再哭也不动了,他用下巴蹭了蹭姜楠的颈窝声音低哑的问:“那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姜楠被蹭痒了,往旁边躲了一下说道:“谁不要谁啊,是你要走。” 姜楠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说的有多娇嗔,不满中带着一股撒娇的味道,像是真正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撒娇。 万俟昕听的心里痒痒的,他笑了一下:“好,我们谁也不离开谁 ,以后不论福祸都一起担着。” 姜楠没有吭声,但是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欢着呢,红晕渐渐的爬上来她的脸。 别看她画本子写的溜,各种撩人的话,腻死人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 ,可是真到了姜楠自己的身上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万俟昕抱姜楠那一下只是出于身体的本能不想让姜楠再生气了,真抱了,他觉得这种感觉无比的好。 温暖舒心踏实,心中还有一种小悸动,他不想放开姜楠,想这么一直抱着。 他这种人十分的务实,想到就要做到,绝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虽然他还不懂爱情是什么,但是他决定遵从本心,他把姜楠搂的更紧了一些,还用胳膊轻轻的把姜楠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姜楠晕晕乎乎的靠在万俟昕的肩上,过了一会儿她也试探的伸出手搂住了 万俟昕。 万俟昕感觉到了姜楠的回应开心的笑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大牢的地上拥抱在了一起,紧挨着的身体,让两个都不怎么会爱人的人心更近了。 第25章 上报朝廷 等捕头来送东西的时候,姜楠已经把万俟昕抱到了床板上,正在给他检查伤口。 因为刚才摔倒了,万俟昕胳膊和腿上刚长出一点新肉的伤疤又撕裂了,血水已经渗透了纱布。 姜楠气的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骂:“你要是不想好,就直说,我给你把胳膊腿切了算了,省的我一遍一遍给你治,费功夫又费钱,你以为这伤药便宜啊,这都是军中用的最好的伤药。” 万俟昕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认错:“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治伤花了多少银子,以后我会补给你的。” 他说要补银子,姜楠没有高兴,反而更生气了,她把手里的纱布一摔,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万俟昕:“好啊,看你要补多少,为了救你这条小命我不仅用了最好的药,春桃每天都给你炖参汤吊着你这就剩一口气的小命,夏荷变着花样的给你做有营养的吃食,你说说这救命之恩你要补多少银子给我们。” 万俟昕就是再不懂女人心也知道自己的话惹毛了姜楠。 他不会哄女人,但是他学习能力很强,从刚才抱姜楠,然后她就不生气了来看肢体接触可以让姜楠不生气。 他屁股往前挪了挪,凑近姜楠跟前用他的额头蹭姜楠的胳膊:“我的好娘子,别生气了,我说错话了,你救我这条命的恩情怎么能用银子衡量呢,不管是你还是春桃和夏荷她们付出的对于我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惠,不是银子可以算的清的,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养伤。” 姜楠被他蹭的痒的心烦,用胳膊顶开了他的头:“一边去,好话谁不会说。” 不过虽然生气,姜楠还是拿起纱布给他包扎。 万俟昕看姜楠气鼓鼓的但是小心轻柔的给他包扎就勾唇笑了,原来姑娘家生气是这么可爱的啊。 怕自己再说错话,他就安静的任由摆弄。 捕头开门的时候姜楠正在换腿上的药,捕头没有进牢房,而是把东西放在了门口:“东西都在这里了,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再让人找我。” 姜楠给捕头行礼:“多谢捕头了,等我们出去一定重谢您。” 捕头:“谢就不必了, 把你们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大人要查。” 既然要调查姜楠有没有下毒,那随身的东西都是要查的,原本是要搜身的,但是姜楠是女人,女牢不在这边,没有女捕快。 其他捕快也不愿意动手,怕惹上天花,其实在他们看来说姜楠他们给法缘投毒纯属扯淡。 他们跟法缘无冤无仇的干嘛下毒,还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要是真的查出来是他们,光惊动这么多的官员就够他们满门抄斩的。 但是没有办法,出了这么大的事,既然法缘攀扯他们为了公平起见也得查。 姜楠没有反抗,非常痛快的把自己的挎包交了出去:“大哥,这里面有伤药,我夫君每天还要换药,能不能劳烦您跟大人说,查完没问题的话,把药再给我送回来。” 捕头向里面探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万俟昕,他的外衣已经都脱了,中衣的袖子和裤腿也都撸了起来,血肉模糊的伤口清晰可见。 捕头暗暗吸气,当了这么多年捕快,他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外伤呢,这要是没药治,这么热的天估计这人都活不成。 心中同情,捕头非常痛快的点头:“好。” 姜楠为了感谢捕头还把万俟昕的衣服抖搂了一遍,把自己的身上摸了一遍,示意自己没有藏东西。 捕头满意的带着挎包走了。 姜楠把东西抱进屋,捕头拿了钱,也没有克扣太多,买的东西都是很用心的,新的被褥,一包米,油灯,熬药的药罐和一个红泥小火炉,还有姜楠要的笔墨纸砚。 这待遇在牢房里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 姜楠快速的给万俟昕包扎完又把他抱到轮椅上,她铺床:“一会儿我熬点粥,你先喝点睡一觉。” 万俟昕有些担忧姜楠的挎包:“东西没有问题吗?” 他记得姜楠随身会带各种毒药的。 姜楠不在意的说:“没事,随他们查,查不出问题来。” 姜楠是个谨慎的人,虽然会带毒药,但是就怕出现这种说不清楚的情况,她的毒药都是现配的,挎包里有各种药粉和药材,需要哪种毒药现配。 药材都是有毒性的,就看怎么配了,可以配治病的良药,也可以配杀人的毒药,所以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查验,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铺好床,有壮班的捕快送来一桶水,姜楠用熬药的锅熬了一点粥,喂万俟昕吃了,就让他睡了。 万俟昕其实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能强撑这么长时间也是全靠毅力了。 所以他一躺下就睡着了,姜楠不困,她就拿出纸笔开始写画本子。 今天挣的二十两都花出去了,她想把花出去的钱赶紧补回来。 林千院在山里,等军队去把林千院围了已经是下午了,杨柳作为军医也跟着去了,在出发的时候他打听到是林千院的住持有了天花的症状。 虽然他不知道姜楠和万俟昕被困在城里了,但是他很快想到了那天姜楠给法缘下的毒,当时他没有问姜楠那是什么毒,但是听症状,他就知道这是姜楠手笔,因为那药是他和姜楠一起配的。 他觉得既然去围了林千院肯定一两天回不了家了,他就托人去大林村和夏荷她们说一声不要担心,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等着。 等他们到了林千院的时候,林千院里的僧人都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寺庙里所有的东西还没有来的及藏。 官兵把僧人都赶到一处小广场,由派来的大夫挨个检查。 等官兵搜到林千院后院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非常诧异的事,寺里有女人和孩子,还不少。 在寺庙的最后面原本是林家的祖坟和祠堂,祠堂两边有两排房子,原本是供奉佛像和观音像的地方,但是现在都住上了人。 林家的人正在迁自己家的祖坟和从暗室往外搬书。 所有人看到大批的官兵涌进来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林家人还好,那些女人和孩子都惊恐的大叫起来,有的还到处乱窜。 官兵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还是第一时间拿着刀冲上去让所有人不许动。 经过一阵慌乱,人都被押往了小广场。 杨柳也在检查那些和尚,他知道姜楠想做什么,为了帮姜楠一把,他偷偷在一些僧人的身上也摸了那种药。 很快最先查出问题的是一个女人,经过审问,这个女人就是法缘的女人,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的小红点,只不过没有法缘的严重。 原来姜楠抹了药的那天,法缘回到寺里和这个女人发生了关系,这也是法缘为什么这么快发病的原因,情绪激动也会加快毒发的时间。 有人有症状,那就说明这病传染,那些听到可能有天花的僧人,又惊又怕,情绪极其激动,杨柳抹在他们身上的药快速毒发,很快就都有了症状。 查出好几个有症状的,这下事情变大了,不管这是不是天花反正是肯定传染了。 消息传回州府衙门,一众官员就是头大,巡抚李达问巡按谭延风:“这件事要不要上报给朝廷啊?” 巡按代表的是皇上,有检察百官可以直接上奏的权利,没有他巡抚还能私下瞒住,皇上的人在他们不敢。 谭延风是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别看他是文官,但是他是和当今皇上一起打天下的文臣,是皇上的心腹,现在常驻在汇州,就是为了监察南方几州的官员。 他皱着眉问来报信的人:“可能确定这是什么病?” 报信的士兵回道:“回大人,大夫人检查了所有发病的人,能确定的是这个病传染,但是又不像是天花,目前还没法确定这是什么病。” 谭延风沉着脸思考,刚建国,四处还不稳定,今年朝廷刚把边境和内患稳定下来,当今皇上的皇位刚刚坐稳,要是再出现疫病,整个铭朝都得乱,稍有不慎,当年费力打下的江山都得丢。 思考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病症,出现疫病就得上报朝廷,好让朝廷有准备,现在只是查出一个寺院有这种病症,还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得让朝廷尽快查,以防病情扩散。” 李达:“好,那就劳烦谭大人拟写奏章。” 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他虽然是一州的巡抚,但是做不到一言堂,巡按虽然没用他权力大,但是对他有压制作用,两个人人相互牵制,出事一起顶着,他不怕。 第26章 惊动朝廷 谭延风也没有推辞,这件事他上奏章更好,写完的奏折当天就八百里加急送走了。 在牢房里的姜楠不知道她只是简单的下了一个毒,就惊动了朝廷,写了一个时辰的书,她的挎包就被送了回来。 姜楠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她还拿出银票托捕头又给买了一根人参和一些补血的补品。 万俟昕还非常的虚弱,牢里阴寒,不补一补的话,她怕万俟昕更加虚弱落下什么病根。 捕头来送药的时候,万俟昕已经醒了,正和姜楠一起写书呢,他们家打算默写出两本孤本给罗昌甫呢。 他们不知道罗昌甫正焦头烂额呢,他一个教谕肯定是还到不了知府他们面前一起操心疫病的事。 他操心的是科考,现在是六月份,八月份的时候有一次秋闱,这要是汇州真的出现天花的话,整个汇州的学子恐怕都不能参加今年的秋闱了,这比考的不理想还差,他怎么能不急,早就把和万俟昕的约定忘到了脑后。 万俟昕默的书是程家的孤本,确切的说是程家人写的书,程氏历史比林家还长数百年,在这将近上千年的历史中,程氏出过很多的大儒,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对社会造成深远影响的大学者。 这样的大儒还不是出了一个,他们写的书有的在社会上广泛流传,有的只是在家族中流传,惠及家族子弟,从不外传。 万俟昕默写的就是在家族嫡子中流传的一本书,他默写这样一本书就是想让他的家人看见,这样的书不是程氏子弟写不出来,程氏人也不会外传。 再加上他的名字,程元邦,不是谁都叫这个名字的。 他就是想家中人起疑,从而来查,他想过了与其他冒着危险和残破的身体去找他们,不如让他们来找他。 他不去见山,他要山来见他,如果家人足够重视他,那么看见这本书绝对能猜到是他。 如果这书传了出去还是没有人来找他,他就默认家人把他放弃了,那他就不再纠结了,留在这个地方和姜楠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谭延风的奏章送走以后,新安卫所有的官兵出动,不仅把林千院围了,还把林家在的清溪村都围了,还派人在周围的村子搜查,看看是否还有人染了这种病,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 当官兵查到大林村的时候,春桃她们也很慌,虽然杨柳给往回送了信,但是她们还是很慌,因为她们不觉得姜楠有这么大能力把事情搞这么大。 心绪不宁的接受了检查,春桃立马把大门关紧然后对夏荷她们说:“城里肯定是出了大事,小楠他们暂时回不来了,我们这几天哪也不要去,我们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了。 夏荷她们纷纷点头,就连最鲁莽的冬雪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她们相信姜楠,不管出什么事,她都会比她们要解决的好,她们能做的就是不添乱,等着。 城外的乡镇人心惶惶,城里也不平静,衙役带着城中的大夫挨家挨户检查。 知县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府县多有的人手都派出去还是人手不够,所以他根本顾不上搭理姜楠他们。 等到终于把城中的百姓排查完,确定除了法缘和林社英以外没有人再得这个病,这几天除了林千院的人再也没有别人得病以后所有官员才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虽然这也是传染病,但是看的出来,扩散的不大,初步认定病源就是再林千院,但是病因还没有找到。 全州戒严了三天,姜楠他们也在牢中待了三天,这三天他们安安静静的默书,也没有受什么罪。 其实查出来林千院不少人得了这种病就能确认,这病不是姜楠投毒了, 她都没去过林千院,怎么去给那么多人投毒,但是赵都铭已经把他们给忘了。 这三天谭延风的奏章也递到了皇上那,收到奏章那天朝廷正逢大朝,文武百官都在上朝。 这天朝中的气氛非常的好,因为去北漠攻打外族的中山侯班师回朝了,这场仗打了三年,前朝就是北漠的外族入侵中原几十年,虐杀中原百姓,这次中山侯打的他们抱头鼠窜,逃到了更远的草原深处去了,给铭朝迎来了最少几十年的边境安稳,所以包括皇上的满朝文武都十分的高兴。 大家都在商量怎么给中山侯行赏,他是跟着皇上打江山的老将,在建国之初还是他带兵破的京城城门,所以建国之初就被封为中山侯。 建立铭朝之后他也是没有在京城几年,还是一直带兵在外征战,这次他回朝应该就不会出去打仗了,四海平定,已经没有仗可打了,按他的功劳足以再升一级,可是他已经是侯爵了,在往上就是公爵了。 朝臣们正在商量要不要给他升公爵,公候伯爵,封号的名称差一个字,差距却很大的,天壤之别,铭朝初期当今皇上封了二十多个侯爵,可是公爵可没几个。 正当大家商量的热闹的时候,从外面直接快步进来一个太监跪地高举一本奏章:“报,皇上,汇州八百里加急。” 满朝的文武百官一下鸦雀无声,能用上八百里加急的奏章一般都是出了大事的,还是特别大的事。 皇上赶紧命人把奏章呈上来,等他看完奏章以后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时没人敢说话,即使大家都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敢问,最后还是丞相徐宝清出列问:“皇上,可是汇州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沉着脸一挥手让太监总管宣读了那份奏章。 等大家听到汇州出现了疫病很可能是天花的时候,满朝文武的脸色非常难看。 天花可是会灭国的疫病啊,一场天花可能比外族入侵死的人都多,这几年朝廷好不容易养人恐怕就会被这一场病全都给干没了。 皇上黑沉着脸说:“都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最后还是徐宝清开口说:“皇上,谭延风不是在奏章上说疑似天花,并不能确认,并且只有几例病例,全汇州已经戒严,病情并不会扩散出去吗?那咱们就等等消息。” 皇上对他这么回答十分的不满:“那万一是天花呢,万一别的也有只是没有发现,或者发现了瞒而不报呢?” 徐宝清:“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确认汇州的病症是否是天花,地方上的大夫能力不足,臣建议理应马上派太医赶往汇州确认病情是否是天花,并且做出有效的诊治和防护。” 皇上:“真要是天花,恐怕等太医去了,整个汇州也成了空城了。” 汇州离的京城远,八百里加急日夜不停这奏章三天才到了京城,要是人去,还是年老经不起颠簸的太医,恐怕半月过去了,到那个时候什么也来不及了。 再说皇上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太医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前朝因为外族的入侵死了很多人,受影响最严重的就是当时的皇城,当时不仅很多官员被杀,太医也没有幸免遇难,就算没有被杀,太医们也回乡躲起来了,不愿意再进宫当太医了。 现在宫里的太医是刚建国的时候又重新经过招募考核的,水平良莠不齐,不一定就比汇州当地大夫好多少,毕竟大隐隐于市,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愿意进宫当太医的。 一连提了两个意见都被否了,徐宝清微微皱眉,虽有不满,但是也没敢再说什么。 这时太子站出来说话了:“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前往汇州一趟,如果这疫病不是天花最好,儿臣会积极组织当地大夫救治,如果是天花,儿臣一定稳定民心,死守汇州,绝对不会让天花扩撒的。” “皇上,不可啊。” 皇上还没有发话,徐宝清就开口了,太子是储君,是国之根本,要是太子出事,重新立太子,朝廷又得经过一场动荡,这对于刚刚稳定下来的铭朝十分的不利。 “太子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汇州不管是不是有天花,都是有疫病的,太子殿下此次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太子十分严肃的说:“不管是什么疫病,受苦的都是百姓,本朝刚立,民心不稳,如果在疫病肆虐的这种情况朝廷不做出一些安抚,对稳定民心不利,严重了恐怕会影响了国本。孤身为一国储君现在去疫区安抚民心是最合适的。” 其实太子说的对,大臣们心里明白,但是他们都不想太子去冒这个险,太子是皇上嫡长子,跟着皇上一起打天下,不仅文韬武略,还十分的贤德,这样的太子是最适合做下一任皇帝的。 如果太子出事,下面的皇子争夺皇位的话,不仅会引起朝堂动荡,而且下面的那些皇子也没有太子的能力出众。 一时间朝堂里争吵不休。 第27章 会说情话 就在朝廷为了太子该不该去汇州争吵不休的时候,赵都铭终于想起来了牢里的姜楠和万俟昕。 能想起来还是因为三天过去了城中没有再出现有病症的人,不好一直封城,会造成百姓的恐慌。 于是李达和谭延风商议过后下令百姓可以正常生活,被关在茶楼里的人也能回家了。 因为法缘和林社英都发病了,而且因为两个人忍不住痛痒,不停的抓挠,弄的浑身血肉模糊。 李达怕他们在大牢里再传染给别人,所以打算把他们送到林千院,和那些发病的人关在一起。 李达的命令下给了赵都铭,赵都铭让衙役去提人,押送到林千院的时候,拿了姜楠银子的捕头好心提了一句:“那关在大牢里那对夫妻呢?” “谁?” 赵都铭已经彻底把这两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捕头一脸的黑线,这就是当权者,你关的人家,结果转眼就把人给忘了,今天他要不是好心提醒一句,估计这人得被关到天荒地老。 捕头只好解释:“就是被法缘攀扯给他下毒的那对夫妻。” 赵都铭恍然,他想起来了,不过他是不会承认把人给忘了的,他问道:“这二人还关在大牢里?” 捕头无语,你也没放话放人家谁敢放啊。 赵都铭也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他轻咳一声又问:“他们可查出什么问题?” 捕头:“他们随身带的药包多名大夫查验过并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赵都铭现在也认为毒不是姜楠下的,为了挽回面子,他沉着脸问道:“既然查了没有问题,怎么没有人跟本官汇报。” 捕头低着头没说话,说是肯定有人说了,只不过前几天忙,他肯定没注意,但是这个话他不能说。 赵都铭问道:“这夫妻二人这几天在狱中都在做什么,可有什么怨言。” 虽然他把人平白关三天,但是还是不想让他们有怨言的。 捕头:“没有怨言,他们不是在熬药治伤,就是在写书。” “写书?” 赵都铭好奇:“什么书?” 谁进大牢不是担惊受怕,这怎么听着这两个人过的还挺惬意的,在牢里写书? “小的看不懂。” 去送东西的时候捕头好奇他们在写什么,也看了几眼,不过他文化水平不高,没看懂。 赵都铭沉思一下说:“你去通知他们可以离开大牢了,但是还不能出城。” 病源还没有查到,不能让人出了汇州把疫病带出去,否则一个控制疫情不当,导致疫病扩散的罪治下来,就够要他的脑袋的了。 捕头:“是。” “等等。” 捕头刚准备走,赵都铭又叫住他:“顺便把他们写的书给本官看一看。” 他好奇这两个人在大牢里能写什么书,别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书。 捕头去衙门传信的时候,姜楠刚把两本孤本写完,捕头跟他们说可以出去了,姜楠还冲着万俟昕笑:“时间刚刚好,这大牢里还真是不错,安静,有利于写书。” 万俟昕也是一脸的遗憾,他也觉得这大牢挺好,不是因为安静,是因为他发现在这小小的牢房里有利于他和姜楠培养感情。 房间小,没有其他人打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很好,他们一个低声默书一个写,一个熬药一个吃药养伤,配合的相当的默契。 而且晚上的时候由于牢房的床实在是小,两个人睡觉的时候挨的特别近,万俟昕这几天都是侧着睡的,胳膊轻轻的搭在姜楠的腰间。 虽然隔着厚厚的木板和纱布,但是姜楠细软的腰肢他还是感觉的到,他觉得搂着姜楠睡觉的感觉不仅温暖还十分的安心,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天亮。 不过在天亮的时候就有些窘迫,这几天他每天早上都会支起小帐篷,所以到早上的时候他都会努力翻身背对着姜楠,生怕姜楠发现异常。 其实对于万俟昕的异常姜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两个人贴身睡着,有东西顶着,姜楠一个会画春宫图的人怎么会不懂。 只不过她不好意思说而已,任由万俟昕自我消化。 捕头看着两个人一脸遗憾的样子,不敢置信,不是,你们两个蹲大牢怎么还蹲出感情来了。 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姜楠笑着掏出一包药递给捕头说:“这是伤药,我哥哥是新安卫的军医,这都是军中上好的伤药,你们捕快每天巡逻难免受伤,这药就给大哥用。” 捕头欣喜的接过药包,这可是好东西,他们做捕快的经常受伤,医馆的伤药不好用,哪有军中的伤药好用,可是军中没人的话,这伤药可拿不到。 这药捕头拿的心安理得的,要不是他,这二位还不知道关到什么时候去呢:“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姜楠:“不客气,大哥用完了再找我拿,我就住在大林村。” 捕头感念姜楠的大方,想起赵都铭的交待低声问了一句:“知县大人想看你们写的书,你们的书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姜楠掏出两本书笑着递过去说:“这是我们答应给罗教谕的书,都是读书人看的,没什么不妥的。” 捕头松口气接过书道:“没什么不妥就好,你们在衙门大门口等一会儿,我把书给知县大人送去,他看完我再给你们送出来。” 姜楠行礼道谢:“多谢大哥了。” 捕头摆摆手,帮忙推着万俟昕出了牢房。 因为牢房里阴凉,出了牢房的那一刻炙烤 热浪扑面而来,姜楠不适应的闭了一下眼,还对万俟昕说:“还是牢里好啊,凉快。” 万俟昕认同的点点头。 捕头怪异的看他们一眼,还真住出感情来了啊,大牢再凉快也是牢房。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看到被抬出来的法缘和林社英,他们两个人已经血肉模糊了,就连哀嚎的声音都十分的微弱,好似马上就要断气似的。 万俟昕冷漠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被抬过,跟他这十二年受的苦比,这点罪实在是太轻了。 姜楠也没有同情他们两个人,不过她假装害怕的说了一句:“呦,这两个人怎么成了血葫芦了。” 捕头嫌弃的瞥了一眼说:“谁知道呢,这病啊就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听说林千院里不少人都染了病。” 姜楠惊讶的捂着嘴:“真的啊?林千院不是求神拜佛的地方吗?怎么佛祖没有保佑他们啊?” 捕头呸一声:“佛祖保佑他们个屁,这林千院可不是什么求神拜佛的地方,那里面腌臜的很,我看是佛祖看不下去了,降下了天罚。” 说完他看姜楠一脸好奇八卦的样子,就看看四周,凑近了小声的说:“我听回来报信的兄弟说,这林千院里不仅关了不少女人,还生了不少的孩子,里面甚至还供奉了邪教。” 姜楠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啊?我们附近村子的人还总去烧香保平安呢” 捕头一脸的愤愤不平:“那些和尚仗着佛祖的名义为非作歹,我看惩罚他们生病都算是轻的,你等着瞧,这林千院好不了了。” 说完这句,他也不好说再多,就匆匆去送书了。 姜楠和万俟昕等在衙门的门口,万俟昕满脸我家娘子怎么这么棒的表情看着姜楠。 在他看来,姜楠实在是聪明,在人情世故方面十分的老道,要是他就想不到出大牢的时候给捕头好处。 姜楠一包药换来了捕头这么多的消息,非常的值。 姜楠被他灼热的眼光看的十分不好意思,这几天万俟昕总是用这种烫人的目光看着她。 姜楠抬手附在了他眼睛上:“好了别看了,我们得想想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出不去城,我们总得找个地方住。” 万俟昕十分享受姜楠温热的手盖在眼睛上的感觉,他微微抬头笑的一脸宠溺:“我都可以,只要和你住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姜楠一下子抽回手,离的他更远了一些懊恼的说:“要命哦,你是不是偷偷看我写的画本子了,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这家伙不是只有十岁的情商吗?这怎么说情话这么自然,一套一套的,这几天这种话他没少说。 别看她平时写情话的时候写的嗨,可是真有人跟她说情话的时候,她真的是浑身不自在,觉得肉麻的很。 “没有。” 万俟昕非常认真的解释:“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可能你说的情话,就是真心话。” “汰,你不要说了。” 姜楠红着脸离的万俟昕更远了一些,万俟昕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时候,书到了赵都铭的手里,他翻看起来,一开始他还看的漫不经心,但是越看他坐的越直。 最后他把书一合问捕头:“那个男人说他叫什么?” 捕头想了一下说:“好像是程元邦。” 赵都铭低声呢喃:“程元邦,程,程家?” 想到此他赶紧说:“去把他给本官请进来。” 第28章 换了姜楠 “不。” 赵都铭猛地站起来:“本官亲自去。” 捕头一脸懵的快步跟在他的身后,这程家是什么厉害的人家吗?这怎么知县大人这么激动。 赵都铭快步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万俟昕正含笑的看着正窘迫的扣门口石狮子的姜楠。 赵都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情就是一冷,他想喊放肆,衙门的石狮子是威严的象征,岂是你一个妇人随便扣的,可是随后他又想到了万俟昕可能的身份,只能忍了。 再一看万俟昕那个温柔的眼神,赵都铭一阵眼疼,这孩子被关久了,没见过女人,这么一个灰扑扑的乡野村妇也值得他这么稀罕,还不如他那个老妻好看呢,真是饿狠了。 “哎,可怜的孩子,” 赵都铭感叹一声,同时决定救万俟昕出水火,要是他真的是陇西程氏家的人,他得给他介绍一个像样点的女人,他家那个侄女就不错,虽说不是什么成鱼落雁之貌,但好歹是殷实读书家的女儿,温柔体贴, 知书达理的。 等送他回程家认祖归宗才不会辱没了程氏的门第。 姜楠不知道已经有人想换掉她了,她的余光瞥到了知县大人出来了,立马收回了手,然后假意胆怯的冲赵都铭行了一礼,就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站着了。 赵都铭心中不屑,轻呵了一句,上不得台面的妇人。 万俟昕也早就看到了赵都铭,只不过没打算理,一个大男人哪有他的小娘子好看。 但是看到赵都铭吓到了自己的娘子,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他凉薄的眼神扫了赵都铭一眼,让混迹官场多年的赵都铭都觉得头皮发紧,心中害怕的同时,他还有些欣喜,毕竟这样的气度和威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加让他确定了万俟昕的身份。 他下台阶紧走几步:“程公子。” 万俟昕冷冷的看着他:“大人有何事?” 赵都铭:“敢问程公子所写那两本书,出自何处。” 他认定书是万俟昕所写,自动把姜楠略了过去。 万俟昕薄唇轻启,声音不大,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令赵都铭心中惊颤:“陇西程氏。” 他的眼睛迸发出异样的光芒,恨不得抓住万俟昕的手问:“程公子是陇西程氏中人?” 万俟昕在捕头把书拿走的时候就知道知县会有如此一问,为官者或者读书人谁不知道陇西程氏,他默写的两本书有很强烈的陇西程氏的风格,只要读过程氏书的人就能认出来,再说他还让姜楠在书上画了陇西程氏的族徽。 他淡淡的开口:“只是旁支,不足挂齿。” 赵都铭依然很激动,程氏那种庞大的家族就是旁支的成就也不小,他们培养族中子弟,并不会特别区分嫡支旁支,只要学问能力出众都会举全族培养,所以程氏家族才会越来越兴旺。 “不知程公子为何写这两本书。” 要知道程氏的书很难往外流传,他读书的时候想要一本程氏的书那都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更何况这书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书。 万俟昕淡淡开口道 :“三天前在下见过了罗教谕,听他说现在铭朝缺书,学子无书可读,汇州学子的科考成绩更是不理想,所以想默出两本书赠与罗教谕,让他送与朝廷,惠及更多学子。” 赵都铭的眼神闪过一丝懊恼,已经答应给罗昌甫了啊,他很想说其实给他也可以,他也是可以递上去的,但是他还算是没那么厚的脸皮,他要是抢了书,恐怕罗昌甫会来挠破他的脸。 虽然罗昌甫的官职比他小,但是权力比他大,他只管一个县,罗昌甫可是管一个州府的读书人。 万俟昕是无所谓的,谁传消息不是传。 赵都铭讪讪一笑把手里紧握的手给万俟昕递了回去,他不好意思说出给他的话,不过他想到一个好主意,他的官职不高,压不住罗昌甫,但是巡抚,巡按,都可以啊,尤其是巡按,他可是代表皇室来巡察的。 万俟昕的身份这么贵重,却被关在山上这么多年,他就算是不拿着这两本书上交,他只要往上递折子说他把程氏族人救了出来也是大功一件啊。 他查过万俟昕是在铭朝建立前被关的,那万俟昕被关就不关他的事,不是他的失职,相反他把人救出来反而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儿,他笑得就有些谄媚了:“程公子对不住,前几天本官关了你们夫妻二人实属无奈,这天花一事实在是大事,这法缘又咬死了是你们投毒,本官不得不查清楚,还你们清白,否则你们也会受人指责” 他得先把自己关押万俟昕这件事中抽离出来。 万俟昕倒是不在意的说:“无碍。” 他甚至都有些感激赵都铭关了他们,让他和姜楠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赵都铭一听万俟昕不怪他立马松了一口气,随后马上又说:“现在城门依然关着,你们二人是否无处可去,你们可以去本官家,本官家只有老妻一人也算是清净。” 万俟昕看向姜楠,她不是刚才还在担忧去哪吗。 他是无所谓去哪的,只要和姜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姜楠一直侧耳听他们在说什么,余光看见万俟昕在看她,她就轻轻摇头,开玩笑,她就是再不怕当官的,也不想住在他家,实在是 不方便。 万俟昕看到她摇头,也就跟赵都铭摇头:“不必了,有劳大人费心了。” 赵都铭有些遗憾,同时心中更加嘀咕,这么一个村姑的话你都言听计从,那以后要是真的娶了他的侄女,他侄女不是可以轻易拿捏程氏的子弟了。 想想他就觉得兴奋,恨不得马上回去给弟弟写信让侄女前来。 话既然说完了他就想赶紧走了,他得先去把万俟昕的身份跟上司汇报一下,看看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送往京城或者陇西。 “既然公子不需要就罢了,不过公子以后如果遇到事可以直接派人来县衙找本官。” 万俟昕又看向姜楠,想看看她还有没有事情。 姜楠接收到他的目光,想了想转身跟赵都铭行了一礼:“大人,民妇能否求您一件事。” “何事?” 赵都铭欣喜,有事求好啊,就怕你们没事呢,他想一定事银钱上的事,一个乡野村妇没什么钱,被困在城里处处要钱,恐怕他们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这么一想他都打算掏钱袋子了。 姜楠:“大人,可否请您帮民妇查查民妇大哥身在何处,他是你们衙门登记的匠人,做的活都是衙门派的,三天前他是和我们一起进城的,当时应该也来不及出城,不知道这几天在哪呢。” 赵都铭一听是衙门登记在案的匠人,那很好查,看三天前派他们去哪里做工就好了。 他回头跟人吩咐了一声,立马有人去查,没用多长时间消息就送了回来,原来这几天衙门要挨家挨户的搜查病人,衙门的人实在是不够用,就抽调了很多服徭役的人,吴桐做不成活了也被派去了,现在还在做后续的事情。 姜楠谢过赵都铭就推着万俟昕去茶楼,他们的驴车还在茶楼呢。 等他们走后,赵都铭小跑着往府衙拐,这几天巡按,巡抚都在一起办公,大家也都是忙的焦头烂额,谭延风那更是一天一封奏章送往京城,时时汇报疫病的进展。 知县要马上把万俟昕的身份上报上去。 姜楠他们到了茶楼的时候,茶楼里很冷清,那些被关在茶楼里的人都刚回家,这里出了疫病恐怕短时间不会有人来喝茶了。 原本正愁眉苦脸的掌柜的看到姜楠二人露出一个笑容:“二位出来了啊,你们没事。” 姜楠笑着说:“没事。” 她还俏皮的凑近低声调侃了一句:“知县大人把我们关起来就忘了,要不然我们早就出来了。” 掌柜的了然,他就在衙门附近开茶楼,对这些当官的为人实在是太了解了。 姜楠四处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茶楼问:“掌柜的这次的病症对你们茶楼影响是不是很大?” 掌柜的苦笑:“何止是大,我都不知道这茶楼能不能开下去了。别的地方都没有发病的,偏偏我这里有,以后谁还敢来我这里喝茶哦,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这间茶楼关了呢,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没有染上病,留了一条命在。” 看着掌柜的愁眉苦脸的神情,姜楠心中过意不去,因为她的举动害了掌柜要没了一个茶楼,她觉得她就是在造孽,她想弥补一下。 思索片刻她开口问:“掌柜的,我有一个办法能让这间茶楼起死回生,你想不想试一试。” 掌柜的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在他的眼里姜楠是有些本事的。 姜楠:“城中查出疫病,不管百姓有没有得病都人心惶惶害怕的紧,生怕被传染,虽然现在衙门允许大家在城中随意走动,但是我瞧着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你这里是茶楼,我这里有几个药茶的方子,有的可以防治一般的疫病,有的可以防暑清热,你可以在茶楼门口支个摊子卖这些药茶,百姓怕生病肯定都会来喝上一碗预防的。” 第29章 施药防疫 在掌柜的眼里姜楠是有些本事的。 姜楠:“城中查出疫病,不管百姓有没有得病都人心惶惶害怕的紧,生怕被传染,虽然现在衙门允许大家在城中随意走动,但是我瞧着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你这里是茶楼,我这里有几个药茶的方子,有的可以防治一般的疫病,有的可以防暑清热,你可以在茶楼门口支个摊子卖这些药茶,百姓怕生病肯定都会来喝上一碗预防的。” 掌柜的明白姜楠的苦心,神色黯淡的说:“多谢夫人好意,我这里出了疫病就是卖药茶大家也不敢来喝啊,再说大家也不会相信药茶有用的。” 姜楠:“光靠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你得背靠衙门和大夫支持。” 掌柜的脸更苦了:“我何尝不想啊,可是我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这几天汇州大小官员都在忙着清查发病的百姓,我这一个小小茶楼的事情,谁有空搭理啊。” 姜楠看向万俟昕,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万俟昕还是看出了她的意思,他点点头轻声开口:“这件事我去办。” 掌柜诧异的看向万俟昕:“公子有办法?” 万俟昕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莫名相信这个淡漠如水瘦弱的公子可以办成,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但是可以在出现疫病有那么快的反应安排所有的事,还能让法缘攀咬的人应该身份不一般。 想到如此,掌柜的深深的给万俟昕行了一礼:“如此就多谢公子了,不管事情能不能成,在下都记着您二位的大恩。” 姜楠心想不必谢,她这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用手微微的抬了一下掌柜的胳膊:“掌柜的不必如此,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一句话说的掌柜的眼泪差点下来,出事这几天只有姜楠体恤他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他何其无辜啊,就因为有病的人在他这喝了碗茶就差点倾家荡产。 万俟昕看着姜楠说:“走。” 他们再回一次衙门,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他也不想连累其他人,该他去善后的。 姜楠掏出要给曹昌甫的两本书交给掌柜的又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劳烦掌柜的帮我把这两本书送往明德书院交给罗教谕,告诉他不要忘了答应程元邦的事,还有麻烦您找人去这个地址帮我找下我的兄长吴桐,告诉他,我们两个都没有事,很安全,让他有空来茶楼找我们。” 掌柜的接过书郑重的说:“二位放心,这书我亲自去送,你们的兄长我也会通知到的。” 姜楠又推着万俟昕回到衙门大门口,刚才守门的皂吏可是看到知县大人十分殷勤的对待万俟昕的,所以姜楠一说他们要找知县大人,皂吏立马放人进去,并且贴心的告诉他们知县大人去了府衙。 他可是亲眼看着知县大人火急火燎的往东边府衙跑了。 姜楠谢过皂吏推着万俟昕往东去,府衙是新盖的,可比县衙要气派的多,房间也更多。 官衙之内不可随意走动,姜楠随手找了一个小吏塞给他几个铜板,让他帮忙找一下知县大人。 现在衙门的每个人都很忙,小吏并不想帮这个忙,姜楠跟他说:“你就同知县大人说程元邦找,他会见我们的。” 小吏虽然是府衙的,不归县衙管,但是都在一个地方办公,他也不想得罪知县大人,他怕有什么重要的事耽误,还是答应进去给找了。 赵都铭正在和谭延风他们说万俟昕的身份,谭延风听的直皱眉:“他说他是程氏族人?” 赵都铭非常肯定的点头:“他写的书下官看了,确实是程氏风格,上面还有程氏族徽。下官派人查了,他不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是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能凭空出现 ,只能原先被关起来了,在咱们这被关的只可能是山上烧灰的劳工,所以下官认为他没有撒谎。” 谭延风想了想问李达:“你是怎么想的?” 一个普通百姓归县衙管,再不济有巡抚管,他一个有监察之职的巡按还管管不到普通百姓身上。 李达扫了一眼赵都铭,他现在头是一个两个大,疫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合眼了,赵都铭还有闲心管什么程氏家的旁支子弟。 虽说陇西程氏地位很高,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巡抚已经是顶头了,往上再升无望,所以也不指望能用上程氏提携。 更别说现在汇州还出现疫病,弄不好轻则丢官,重则丢命。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辖内出现了一个程氏的族人,程氏那么多族人呢,谁知道这个程元邦是什么无名小辈,真重要也丢不了。 他不满的瞪了一眼赵都铭:“既然赵大人觉得这件事很重要,那就由赵大人写折子递上去。”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赵都铭那钻营的心思,笑话他还真以为靠一个程氏丢的小子就飞黄腾达啊,简直痴人说梦。 赵都铭心中欣喜,他本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上面压着两座大山,他不好直接跨过去,巡抚发话了,他又看向谭延风,现在就剩下他发话了。 谭延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说:“那就这么办,由赵大人写折子,本官同疫病的折子一起递上去。” 他和程氏的人有些渊源,不管程元邦对于程氏重不重要,都说一声的好。 赵都铭欣喜若狂,马上起来想去写折子,这时正好有小吏进来通禀:“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程元邦的人要找赵大人。 赵都铭立马笑了:“程公子找我啊,那我马上去。” 他正要走,谭延风开口道:“等等,既然他寻来了,就让他进来,我们都见见。” 赵都铭有些紧张,以为谭延风这是后悔把这件事交给他了,但是他也不好反对,只好对小吏挥挥手。 很快姜楠推着万俟昕进来了,进来以后两个人规矩的行完礼姜楠就站在万俟昕身后装鹌鹑,这种场合不适合她说话。 万俟昕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然后目光就定在了谭延风的脸上,他的记性非常的好,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他还是认出了谭延风。 小的时候他在父亲的军营里见过谭延风,那个时候谭延风很年轻,是小小的谋士,有着一腔的热血,总是那么慷慨激昂,愤世嫉俗。 谭延风也在观察万俟昕,虽然万俟昕已经瘦的脱相了,但是还是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赵都铭在一旁看到这两个人一直在对视,感觉奇怪,就给两个人介绍:“大人,这就是下官说的程元邦,程公子,这是巡按谭大人。” 万俟昕才刚逃出来几天,并不了解巡按算个什么官,前朝也没这个官职,但是看现场是以他为主,就觉得肯定在场的官他最大。 万俟昕微微冲谭延风点头:“见过大人。” 谭延风:“程公子是陇西程氏族人?” 万俟昕点头:“正是。” 谭延风:“不知是哪一支的?” 万俟昕:“祖父程鑫。” 谭延风微微颔首,程鑫确实是程家人,不过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 谭延风:“不知你逃出来后可否有与家里人联系?” 万俟昕摇头:“草民自幼被拐,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并不知道怎么样与家里人联系,又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认我。” 谭延风又看向赵都铭:“他是被哪家关的。” 赵都铭:“林家,林开时。” 谭延风皱眉,林家他非常的熟悉 ,林家在前朝也勉强算一个名门望族,前朝末年到处有人起兵,林家的林显也组织了一批兵马,当时他笼络了不少的南方望族,攻占了很多南方的城池。 当时当今皇上已经打下了北边和西南,东北,只剩下东南,当兵马达到汇州附近的时候 林显派人偷偷下毒劫持了当今太子,妄想威胁当今圣上退兵,与当今圣上南北分治,各占一半江山。 没想到当今圣上没有妥协,一边派兵攻打,一边派人营救当今太子,最后太子被救回,林显落败。 林显和他的一些族人被处死,林家族人虽然没有受牵连,但是不被允许读书科考,他被派常驻汇州未必没有看着林家的意味在。 谭延风皱眉难道当时林家挟持的不光是当今太子,还有程家的族人? 毕竟当时程家助圣上骑兵,军中有很多程家人。 谭延风又看向万俟昕,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他想到当年在这件事中死去的四公子,立马紧盯着万俟昕问:“公子今年青春几何?” 万俟昕看谭延风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还是没又什么波澜的摇头:“不清楚,我被关,不知岁月,所以草民也不清楚如今几岁了。” 谭延风:“那可知当年被关是几岁?” 万俟昕:“十岁。” 谭延风一个机灵,岁数也和四公子一样,再加上着熟悉的眉眼,他有些激动,但是看向赵都铭和李达又强行按压下心中的激动。 四公子失踪被杀这件事在当时是机密,因为四公子不是从小生活在军中,知道他的人不多,现在事情还没有确认,不易宣扬出去。 赵都铭奇怪的看着突然变得有些激动的谭延风,谭延风握着扶手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有些担心,难道谭延风认识这个公子或者他的祖父?这下他的功劳是不是要被抢了。 定谭延风了定心神问道:“听闻公子默了两本程氏的孤本,不知本官可否有幸观看一番?” 万俟昕:“抱歉,书已经托茶楼掌柜的送往明德书院罗教谕手里了。” 谭延风微微朝后面使了一个眼神,他身后就有随从出去了,想必是追书了。 第30章 丫头升贵妾 谭延风再和万俟昕说话时莫名就亲切了起来:“不知公子找到这里所为何事?” 赵都铭在一旁脸都臭了,心中哀嚎,程元邦是找他的,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中暗骂。 万俟昕把姜楠说的在茶楼门口卖药茶防治疫病的主意说了一遍。 谭延风这才看向姜楠,他刚才还以为姜楠是万俟昕雇佣的佣人,现在听他说这是万俟昕的妻子,眼中就流露出了一丝遗憾和惋惜 ,这真要是四公子,娶了这么一个乡野村妇实在是可惜啊。 他开口问姜楠:“你有防治疫病的药方?” 姜楠:“是,民妇的外祖是一名铃医,年轻时到处游历,见过不少的疫病,也积攒了不少的治疗疫病的方子。 目前法缘住持身上不管出现的是不是天花总归是疫病的一种,民妇听那些大夫形容法缘住持身上出的像是毒疮。 夏天本来就会容易得一些热毒之症,热毒也会引发毒疮,喝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没什么坏处。” 谭延风:“把你知道的药方写下来。” 很快就有书吏送来了纸笔。 姜楠接过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张药方:“民妇不知道法缘住持得的是什么毒疮,就把外公传下来的治疗疫病的药方都写出来 ,可以让有名望的大夫查验一番。” 谭延风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看向姜楠,一个民妇会写字就很意外了,这还写这么好一手字更是难得,只是可惜出身差了些,人长的实在是普通了一些,谭延风打量过后就是暗暗摇头:罢了,如果这位公子真的是四公子,等他认祖归宗以后,会给他重新婚配的,这个女子怎么说也救了四公子,到时候留在身边做一个伺候的丫头也不是不可以。 万俟昕一直在看着谭延风,他眼里的不满和遗憾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微眯一下眼睛,心中不满升腾,他放在心中的姑娘就是这么任由他们打量嫌弃的?真是该死。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心上人,让她无所顾忌的展示自己的美,让她不再被人轻视嫌弃。 他清冷不满的开口:“大人还是尽快让人试药。” 谭延风看着浑身散发着不悦的威压的万俟昕,心中对他是四公子的身份更加确定了几分。 他伸手把药方交给了身边人:“去找大夫试药,按照这位公子说的办,有用的药方就在茶楼门前施药,所有费用和药材由府衙和县衙出。” “是。” 一旁的赵都铭和李达对视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苦笑,这是直接越过他们就下了命令了,他一个巡按随便下一个命令倒是轻松,可是县衙和府衙就惨了。 汇州本来就山地多,税收少,尤其是宁县,以往靠着烧灰可以收灰税,现在不让烧灰,自然收不到灰税了,这宁县一下就穷了。 这要是给全州府的百姓施药,得是多大的一笔银子啊。 谭延风看他们两个的脸色,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开口安抚:“你们先垫付这笔银子,回头本官上报朝廷,给你们申请赈灾银。 娘啊,这还要上报朝廷申请赈灾银? 姜楠吓了一大跳,她不过是下了一个毒,怎么整出这么多事来,早知道如此她就下个别的毒了,直接把人毒死都没有么麻烦。 她就是再不懂朝政,也知道现在的朝廷很穷,一个个刚建的国家哪哪都需要钱,她不想因为她的一时举动害朝廷白白浪费这一笔银子。 她心中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万俟昕身后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万俟昕侧头给了她一个温和安抚的笑,然后回头对谭延风说:”大人,不必施药,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什么疫病都控制的很好,施药给百姓安抚的作用比治病的作用要大。 如果真的是天花,就靠这些药的作用恐怕也不大,让大家喝药也只是让他们安心。 百姓心中恐惧,为了健康肯定是愿意花钱买药的,这件事不必官府兜底,只是需要衙门出告示证明药是管用的即可,钱需要花在刀刃上,万一疫病控制不住,或者真的是天花,那个时候才是真正需要朝廷出钱的时候。” “公子所言甚是。” 赵都铭生怕谭延风让他出银子赶紧附和万俟昕的提议。 李达也开口:“这位程公子说的对,现在疫病控制的不错,还不到朝廷赈灾的时候,我们该替朝廷省银子的。” 他定定的看着谭延风,朝廷有没有钱,他一个皇上派出来巡察的巡按,应该比他们清楚啊。 谭延风微微叹气,他何尝不知朝廷没银子啊,可是:“本官是担心让百姓自己出药包买药,百姓会对朝廷心生不满。” 这个时候姜楠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百姓为什么要对朝廷不满,药茶不是衙门卖得,只是一些商家自己卖的,百姓心中恐惧为了安心自己花钱买一碗药茶防治而已,可买可不买,怎么着都怪不到朝廷的身上,只是需要衙门给派一些大夫证明药茶是真的有用。 这样既能消除百姓心中的恐慌安抚百姓,还能防治一些疾病,一举两得啊。” 谭延风再一次意外的看向姜楠,人不可貌相,这人看着灰扑扑的一个妇人,看来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再加上她写的字。 谭延风决定等四公子认祖归宗,他一定要帮着这个女子争取一个贵妾的名分。 姜楠是不知道谭延风在想什么,要是让她知道谭延风想让她当妾,她一定第一个毒哑他。 万俟昕看谭延风又在意味深长的打量姜楠,不满到了极点,他冷声开口:“大人,草民夫人说的对,这件事这么做,对朝廷没什么损失,衙门也不需要出大力,出一份告示,几个大夫就可以了。” “下官以为可行。” 赵都铭立马接话,然后还眼神疯狂示意李达。 李达也开口:“本官也以为可行。” 谭延风:“好,就这么办。” 赵都铭立马站起来:“下官去草拟告示。” 他走的飞快,连万俟昕也顾不上了,生怕慢一些谭延风又让他出钱给百姓施药。 既然事情解决了,万俟昕就要走,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在这被人打量比较。 “大人,我们也退下了。” “等等。” 谭延风看向万俟昕的轮椅:“公子可是伤的严重?本官派大夫给你诊治。” 万俟昕一口回绝:“不劳大人费心了,草民的夫人给草民治就好。” 谭延风又看向姜楠他想说一个乡野村妇就是懂一些医跟正经大夫比还是差的很远的,可是万俟昕根本没给他那个机会,给姜楠使了一个眼色,姜楠直接推着万俟昕就走了,她呆在这个地方也十分的不自在。 她又不是二傻子,谭延风那一眼一眼落在她身上打量嫌弃的眼神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她早就忍不住想给谭延风撒一把药让他瞎两天了。 看着万俟昕就这么走了,谭延风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李达试探的问:“谭大人对这个程公子好像有些不同。” 谭延风笑着解释:“本官和程家有些牵扯,他自是程家子弟,本官理应照拂几分。” 李达暗自撇嘴谁不知道你和上面有关系,不用在这显摆。 他转移了话题:“不知道这场疫病什么时候过去啊。” 谭延风这个时候沉着脸开始说正经事了:“刚才送来林千院的一干罪证可属实?” 李达也沉了脸:“证据确凿。” 谭延风气的一拍桌子:“佛门中人行事如此不堪,我看真是佛祖降罪惩罚这些腌臜之人。” 李达也气不行,在他管辖内,出现这种腌臜事,他也得受连累,谭延风是没事,他恐怕的降职了。 姜楠推着万俟昕又回到了茶楼,掌柜的出去送书了,还没有回来,小二非常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饭菜和休息的房间。 他们两个人正吃着的时候,吴桐找来了。 第31章 不顾病人的禽兽 吴桐一看见姜楠两人就一阵欣喜:“小楠,终于找到你们了。” 姜楠咽下嘴里的饭问道:“你找我们了?这么大的县城,你怎么找啊?” 吴桐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凉茶咕咚咕咚的喝了,嘴巴一擦才说道:“城中出事那天我一听城门要封我就想上明德书院去找你们,结果你们已经不在明德书院了,我就猜想你们可能来了茶楼。我跟着衙门的人查疫病的时候,就跟他们打听你们,结果有人说你们不在茶楼,被关了,我都快要急死了。今天要不是你给我送信,我都要想办法进大牢了。” 姜楠:“我们没事,你还不知道我吗,在哪都能过的好。” 吴桐舒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有本事保住自己,可是这次的事不是闹的大吗?我怕你招架不住,出问题。话说这怎么闹的这么严重,那个法缘听说发病很严重?” 姜楠一提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火:“我哪知道那个法缘发什么颠,我们一进这茶楼就看见他和林家的族长打成一团,当时他就满身脓包了。” 越想越气,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肉说:“这秃驴那天回去肯定没干好事,不知道跟哪个小娘子滚到一起去了。” 吴桐在桌下踢了一脚姜楠,眼神示意她万俟昕还在呢,这怎么说话口无遮拦的。 姜楠低头不说话了,心中不服,现在嫌我说话不顾及了,你还给他看小黄书呢,弄的这孩子现在天天大早上顶帐篷。 万俟昕看到了吴桐的举动,怕他们尴尬,笑容温和的跟吴桐说:“多谢兄长操心了,你还没用饭,跟我们一起吃一点。” 万俟昕一句兄长叫的吴桐心里暖暖的,要知道万俟昕可是比他大的,愿意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兄长,那肯定是把姜楠放在心里的。 他也关切的说:“这几天在牢里受苦了,你也多吃一点,好好补补。” 万俟昕笑着看看姜楠:“没有吃苦,小楠用银子打点了,这几天我天天都有参汤喝。” 吴桐看着万俟昕眼里那藏不住的宠溺眼神,再看姜楠被看的不好意思抬头的样子,总觉得不对,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刚成亲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很客气的,一点也不像心中有对方的样子。 当时他们还愁这两个没感情的人以后怎么过日子,难道这么快两个人就有了感情? 难道这三天在牢里发生了什么? 忽然他一个激灵,牢房狭小,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这两个人不会是发生了什么? 吴桐打量万俟昕,看他还是胳膊腿都绑着木板,肯定不是他主动的,这家伙在那方面还什么都不懂呢。 他又看向埋头吃饭的姜楠,肯定是她,她急着要孩子,在牢里就把人家给那啥了。 要不然姜楠那么抠,在大牢里还天天给万俟昕喝参汤,在牢里要买东西那可得花大钱。 想到这,吴桐觉得自己真相了,他又在桌下踢了一脚姜楠,真是的,就这么猴急, 一点也不顾及姑爷的身体,看他那个脆皮的样子,你也不怕用坏了以后没的用。 姜楠被踢了一脸懵,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吴桐。 吴桐狠狠瞪了她一眼。 姜楠,(⊙_⊙)? 这是几个意思?她啥也没说啊? 吴桐又回头笑着对万俟昕说:“喝参汤是应该的,你身子弱,理应好好补补,一会儿我出去再多买两根参,咱天天喝啊。” 不补起来咋办,怕姑爷经不住姜楠折腾啊。 姜楠哪知道在吴桐眼里她是一个连病人都不放过的禽兽啊。 她对吴桐说:“一会儿你别走了,这茶楼要卖药茶,这里估计忙不过来,你留下帮帮忙。” 吴桐有些为难:“恐怕是不行,衙门那边派的活我还没做完,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们有多累,挨家挨户的抽查,觉睡不上,饭吃不上,我这着急来看你们一眼,还得回去干活。” 姜楠就看向万俟昕,万俟昕心领神会:“兄长先吃饭,一会儿我去同知县大人说一声,你就留在这里帮小楠。” 这下抡到吴桐一脸懵了,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和知县大人这么好了? 姜楠两个人都没有给他解释,等吃完饭,掌柜的匆匆回来了,不用他们说,衙门已经贴出了告示,大夫也派来了。 掌柜又带着人急匆匆的去医馆买姜楠要的药材,姜楠在后厨用大锅熬药茶。 宁县这么多的人,不可能都在富春茶楼买药茶,那得挤死。 赵都铭派人在每一条街都找一家茶楼或者医馆药铺卖药茶。 这是挣钱的好事,每一家都很配合,衙役也上街敲锣告知百姓。 很快就有人来富春茶楼买药茶了。 姜楠说的是对的,大家都怕得了疫病,全都愿意花钱消灾,当然因为自己的过失让全城的百姓白花银子,姜楠过意不去,她给的方子都是对身体好的,不会让百姓花冤枉钱。 夏日本来热中暑生病的就多,再让天花这么一吓,不少人没病的也吓病了,姜楠给来的每一个人都检查身体,配适合他们身体的药茶。 尤其是一些女子,平时有病大家都是忍着,不好意思看病,今天姜楠还特意让茶楼掌柜的腾出一间病房给一些女子看诊。 就是在场的大夫也会为百姓治病,在这治病总比去林千院给那些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的和尚看病强。 一时间城里又热闹了起来,不仅富春茶楼起死回生,等着喝药茶看病的会在他的茶楼里坐一坐,就连姜楠的名声也打了出去,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一个专门给女子看病的女医,不仅病看的好,脾气还好,一时间来找姜楠看病的女子更多了。 万俟昕帮不上忙,但是在一旁看着忙碌的姜楠十分的心疼,只能在换病人的空隙一会儿往进送杯茶,一会儿送点糕点,一会儿笨拙的用胳膊夹着帕子给姜楠擦汗。 这么一忙又整整忙了三天。 而在姜楠施药治病的第一天,谭延风派人去明德书院把姜楠送去的两本书追了回来。 罗昌甫刚拿到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要走,他心中不满,气冲冲的来找谭延风理论:“谭大人,虽然您的品级比下官高,但是下官好歹也是管着一府的学子,下官要书是为了整个汇州的学子 ,您要是想要书,也得等下官抄腾完再说。” 谭延风倒是对罗昌甫的无理没有在意,他神色淡淡的问:“罗大人可知这两本书的出处?” 罗昌甫脖子一扬:“当然知道,陇西程氏,正因是陇西程氏的书才对学子们的用处更大,谭大人不要断了学子的进学之路。” “呵。” 谭延风冷笑:“罗大人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给本官扣这么大一个帽子,你既然知道这是程氏的藏书,那你没有经过程家的同意,就私自用了,可有想过后果?” 罗昌甫一愣:“程元邦不是程家人吗?书是他默的。” 谭延风:“程元邦一个十岁就被关的孩子,即使逃出来也不通人情世故的,他是好心献书,可是这么贵重的孤本,他怎么会知道程家让不让用呢?万一上面一句你是诓骗他,骗他默书,这个罪责不知道曹大人能不能担的起?” 罗昌甫傻眼了,混身 冷汗都下来了:“怎能这样呢?下官也是为了汇州的学子好啊。” 谭延风看吓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安抚:“罗大人,本官知道你一心为了学子们的心,但是这种犯忌讳的事还是要提前打好招呼再说。 你要想想现在程家人在什么位置上, 这书理应先送往京城,让官家查验,确认可用后才能用。” 罗昌甫擦了擦的冷汗忙道:“下官是打算这么做的。”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私下就拿着程氏的孤本用啊, 再说这书本来就是一本敲门砖,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万俟昕脑子里的其他书啊。 谭延风是不知道他和万俟昕有什么约定,只是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本官替罗大人送往京城,本官这几天每天都八百里加急往京城送信,这样更快一些,你放心本官不会贪了你的功。” 罗昌甫忙不迭的点头,他原本就是在赌,现在让谭延风一吓更加不确定这件事是福还是祸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让谭延风送书,只要能确认程元邦是程家人,他何愁以后没有书。 罗昌甫走后,谭延风写了两封长信,一封是介绍汇州现在的疫病情况还是民间在自发施药防疫的事情,还有林千院 的一干罪证。 第二封就是私信,写的是万俟昕的详细情况,顺便他还根据记忆画了一幅万俟昕现在的丹青,连同那两本书一起八百里加急送走了。 第32章 四弟是不是叫元邦 宁县县城的百姓都喝了药茶,再没有查出新的病例,李达和谭延风商议过后决定开城门,恢复正常的生活。 城门关了七天,很多物资都没有了,再关下去,可能会出乱子。 吴桐赶着驴车终于带着姜楠和万俟昕回家了,来的时候车上空空,回去的时候驴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里面有茶楼老板给的谢礼还有治好病的女子给的谢礼。 姜楠靠坐在一堆的谢礼里,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却是很愉悦的。 她能不高兴吗,她从小就跟着母亲学医,后来又跟着外公学医,原本以为以后可以靠医术养活自己,结果就因为自己克夫的名声,根本没有找她看病,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女人生孩子才找她。 她真的是觉得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 现在她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城中不少富贵的太太小姐还找过她看病 ,以后她终于不用费力的去山上挖草药,也不用趴人家窗户写小黄书挣钱了。 姜楠半靠着看着天,这个时候炙热的阳光都不觉得热了,真好,她成亲了,夫君还没有被她克死,她以后也可以行医了,她终于摆脱了克夫的名声,天知道她多讨厌这个名声。 想到这她又扭头看万俟昕呲了呲牙威胁道:“你可给我活久一些。” 原本就一直在看着姜楠的万俟昕微笑着说:“好,我一定努力活着,争取和娘子白头偕老。” 要命哦,又来,姜楠瞪了万俟昕一眼:“谁要和你白头偕老哦。” 她从旁边拉过一块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假寐。 “哈哈。” 看到姜楠羞得藏起来的样子,万俟昕是真的开心的笑了。 坐在前面的吴桐偷偷回头打量笑的开心的万俟昕,决定回去跟自己娘子说一声,得好好给姑爷补补,照他们这样的发展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驴车回到大林村,冬雪和叶子还有花花坐在大门口像村口张望,看到驴车出现以后叶子飞快的往家跑:“娘,爹他们回来。” 到了门口,吴桐帮着把万俟昕抱下车,还没进门春桃就拿着姜楠他们成亲剩下的鞭炮点燃了。 这次鞭炮声没有把万俟昕吓到,他反而还笑着看着迎接他们的春桃他们,他想这些人以后也会成为他的家人,那他的家人就算不来找他,不认他,那也没有关系了,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跟漫长的黑暗作对了,他有家人,会热情欢迎他回家的家人。 春桃不仅点了鞭炮,还在门口燃起了三堆火:“小楠,快,你们从火上跨过去,去去晦气。” 姜楠开心的一蹦一跳的从火堆上跨过去,冲着夏荷说:“夏荷今天吃什么饭啊,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吃你做的饭。” 夏荷也笑着接过姜楠手里的东西说:“我听村里人说今天开城门,就猜你们今天回来,早就做好了,快洗手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姜楠抱了一下夏荷说了一句:“夏荷,你真好。”,然后就欢快的往饭厅跑,吴桐也抱着万俟昕跨过火堆又放在轮椅上对冬雪和秋杉说:“你们两个把驴车牵进来,车上的东西也都卸下来。” 冬雪去拉驴车,看到车上的东西一惊一乍的喊道:“怎么这么多东西啊?你们在城里发财了?” 吴桐:“这都是老百姓给小楠的谢礼,她在城里给好多女子看病了。” 秋杉惊喜道:“楠姐可以给人看病了,大家不嫌弃她?” 吴桐点头:“现在小楠的名声很好,大家都夸她女神医呢。” 春桃她们高兴坏了:“那真是太好了。” 跟挣钱相比,她们更担心的是姜楠的名声,一个女子背一个克夫的名声只能凄苦一生,受尽白眼,现在好了,她们终于不用担心了。 姜楠已经洗完手站在饭厅门口喊:“快来吃饭啊,你们都在等什么?” “来啦。” 叶子和花花 努力的用小手推着万俟昕前进。 叶子开心的说:“姨丈,我这几天都没有偷懒,每天还是按照您说的要求扎马步,我现在都能多坚持一刻钟了。” 花花也不甘示弱的说:“姨丈,我也有练。” 万俟昕笑着回答:“好,真乖,一会儿给姨丈看看。” 除了还在林千院守着的杨柳,这一家子在欢声笑语中吃着饭,她们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的京城有人经历了怎样的震动。 谭延风的信顺利送进了宫,这几天百官都在关注汇州的疫病,虽然太子不吵着要去汇州了,但是还是非常的忧心汇州的百姓。 信畅通无阻的呈到了宣武帝的手里,今天倒不是大朝的日子,宣武帝已经下朝了,正和太子万俟烨在批阅奏折。 信一送到宣武帝就迫不及待的看第一封,当看到信中所说疫病已经控制住,得病的人不多,而且不是天花的时候,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对万俟烨说:“你不用去汇州了。” 万俟烨欣喜道:“疫病控制住了?” 宣武帝点头:“李达他们反应的快,控制的及时,染病的人不多,百姓还喝药自救,不错,这李达还有谭延风都该赏。” 万俟烨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皇上的脸色变了。 “混账东西。” 宣武帝勃然大怒,把信狠狠的摔到了桌案上。 万俟烨立马起身问:“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已经气的想杀人了,他不想再看那信就怒气冲冲的说:“你自己看。” 万俟烨慌忙拿起信看了起来,当看到林千院那些罪证的时候,他也是十分的心惊,他惊讶的开口:“那些僧人是怎么敢的啊?” 宣武帝冷哼一声:“朕早就说过那些不事生产,不纳税的人是祸害,他们占着最好的土地,有着最强的劳动力,却只是吃斋念佛,靠别人供养,实在是可耻,当初就该一并把那些寺庙铲除了。” 万俟烨神情一僵:“父皇息怒,这林千院只是个例,不是所有寺庙都是这样的,百姓信佛,要是都取缔了,恐怕会引起一场骚乱。” 宣武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一丘之貉,你拟旨,命谭延风和李达彻查林千院,一众犯人押送进京受审。” 万俟烨明白皇上这是想借林千院的事遏制壮丁出家恶意逃税的事,他心中叹气,这事岂是杀几个人就能遏制的?百姓没钱交税,可不是得想办法逃税,说到底还是穷闹的,铭朝的底子实在是薄。 万俟烨准备拟旨看到桌案上还放着一封信和两本书奇怪的问:“这封信是什么?这谭大人怎么还送回来两本书?” 宣武帝正在生气,没心情看,一摆手:“你看看。” 万俟烨先拿起两本书打量了一眼,随后惊讶道:“父皇,这好像是程家的书。” 然后他一翻,从书中掉出一张纸,万俟烨打开一看是一副丹青。 他有些奇怪的又打开信看,刚看了几行,他就激动的站了起来,拿着信的手不停的抖,又拿起那副丹青看了又看,激动的发出的声音都变了音:“父皇,四弟的字是不是元邦?” 宣武帝本来就在生气,一听他提起自己的四儿子,更是不悦的皱眉:“好端端的,你替你四弟做什么?” 万俟烨声音发颤的说:“谭大人说,这两本书是一个叫程元邦的人写的。” 宣武帝更加气了,自己的四儿子没了,现在竟然还有人起跟他一样的名字。 他冷着脸说:“那又怎样,天下之大,总有人的名字相近,端儿,以后你四弟的事,你莫要再提了,免得你母后再悲痛伤身。” 第33章 四弟还活着 “不,不。” 万俟烨激动的手抖的拿不住信,他贴近桌案,把信放在桌案上,又把丹青摊在宣武帝的面前,双手死死的握住桌案的边,身子往前探,离得宣武帝更近了:“父皇,您看一下这幅画,这个程元邦是不是和母后有些相似,和四弟小时候长的差不多,谭延风说这个程元邦被林家关了十几年,也是十岁被关,年龄和四弟相当有没有可能四弟没有死,一直被林家关着。” 宣武帝听儿子这么一说顿时瞪大了眼睛,拿起桌上的画看了起来,看完后他又拿起两本书翻了一下,随后往后一摊靠,难以置信的呢喃:“这不可能,当年朕是亲眼看见你四弟的尸体被搜出来的,而且这书的笔迹也不是四弟的。” 万俟烨:“父皇,当年搜出来的尸体,儿臣看了,血手模糊,只是和四弟的身形相似,并不能确定就是四弟啊,肯定是林家人找了一个其他孩子的尸体蒙混过去的,谭延风说了这个程元邦手脚皆断,肯定是写不了字的,这书是其他人代笔的。” 宣武帝还是肯相信:“可是林家是为了什么?他们囚禁小四,却不杀他,关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这是万俟烨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站直了身子,面容冷若冰霜,咬着牙说:“不管是为了什么,都要查出来,父皇,儿臣要去汇州一趟,不管程元邦是不是四弟,儿臣都要亲自确认一遍,如果真的是林家囚禁了四弟十几年,那林家就没必要留着了。” 宣武帝吐出一口浊气,也坐直了身体,恢复了一点精气神说:“查,一定要查,当年朕不想大开杀戒,牵连无辜,就放过了林家族人,没想到这些人不知感激,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那个林千院不是说是林家的坟寺?想必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你这次去,一定要把林千院和林家所犯罪行查的一清二楚,倒时一并押解进京。” 万俟烨握紧了拳头,有些悔恨的说:“谭延风说他们在林千院林家祠堂下面发现一间暗室,里面有手镣脚镣,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如果四弟真的还活着,想必这么多年也是一直关在那里,都怪儿臣,当年技不如人被抓走,四弟是偷偷去救儿臣才被抓的,当年我们带兵搜了所有林家的地盘,想着林千院一个佛家寺院,不会助纣为虐,就没有仔细搜,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害了四弟十几年。” 万俟烨越说越觉得心痛,他那个圆乎乎,可爱白净的弟弟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他越想越恨自己,抬手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都怪我。” 宣武帝看着情绪激动的太子沉了脸呵斥:“够了,你就是打死自己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你要赶紧去汇州查清程元邦到底是不是你四弟。” 万俟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转身就走:“儿臣这就去。” 宣武帝:“等等。” 万俟烨又转回身:“父皇还有何事?” 宣武帝:“此事要保密,暗中进行,尤其是母后那边,在不确定你四弟是否还活着之前不要让你母后知道费心,朕会下旨责令你在家闭门思过,你多带些人悄悄离京,不要惊动任何人。” 宣武帝又从桌案的暗格里拿出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递给万俟烨:“把林家的罪行查实,如果遇到反抗,阻碍可以直接调兵就地诛杀。” 万俟烨接过令牌:“是,儿臣去了。” 宣武帝疲惫的摆摆手:“去,注意安全。” 等万俟烨匆匆走后,宣武帝靠在椅背上看着桌案上的信和书发愣,好半天他才呢喃出一句:“昕儿真的是你吗?” 他站起来把信和书都收进暗格里,冲外面候着的太监喊了一句:“摆驾坤宁宫。” 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发妻,宣武帝的发妻是程家嫡系的嫡女程婉晴,当年两个人也是青梅竹马,自幼就定了婚约,婚后虽然常不在一起,但是程婉晴没有什么怨言,留在程家管教孩子。 长子出生没几年他就带在身边,长女后来也从军追随他,只留下小儿子在她身边。 小儿子小时候明明更适合读书,是他说男子就该上战场历练,就把年仅八岁的万俟昕也带在身边,没有想到仅仅两年小儿子就出了事。 当时程婉晴得知自己的小儿子死了,差点没疯了,对他怨恨至深,以至于他都成了皇上,封了程婉晴为皇后,她还是郁郁寡欢,并不怎么搭理他,每天躲在自己的坤宁宫,就连后宫之事也不管。 宣武帝乘坐銮驾到了坤宁宫,可惜没有进去,宫女传话,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了,他只好叹口气又回去了,但愿那个程元邦真的是四儿子,这样他的老妻也不至于这么恨他了。 太子红肿着眼眶,一脸的巴掌印出宫,接着皇上下旨禁了太子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文武百官纷纷猜测太子可能还是要闹着去汇州赈灾被皇上罚了。 万俟烨回到东宫跟自己的太子妃说皇上有一件秘密的案子要查,东宫闭门谢客,不许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然后趁着夜色,带着他的亲兵出城往汇州赶来。 姜楠不知道万俟昕的家人找来了,万俟昕把书交上去了以后也没有惦记,每天和姜楠过他的小日子。 这几天姜楠很忙,因为在城中她的名声传了出去,许多不方便让男大夫看病的夫人小姐都慕名找到了大林村。 姜楠每天治病累并快乐着,万俟昕也没有闲着,他教导叶子他们习武。 村里原本看不起姜楠的人看到最近来找她看病的人这么多,十分的羡慕,尤其是那些嫉妒姜楠长得好嫁的好的女人,每天就蹲在村口,谁要是来看病打听姜楠,她们就散播谣言说姜楠克夫,十分的晦气,因此劝走不少患者。 冬雪知道以后提着扫帚嗷嗷的出去干仗,现在她经过万俟昕的指导,打架十分有章法,一个人能单挑五六个女人。 村里那些爱嚼舌头的女人都被她打的毫无还手的能力,因此她也成了村中一霸,就连孩子们看见她都吓的跑。 万俟烨一行人多,没有八百里加急那个毅力,所以他们就算再快到了汇州也用了十几天。 此时已经是六月下旬,天气闷热酷暑难耐,等他进城的时候人已经憔悴的不行。 他没有直接去衙门,而是去了谭延风的私宅。 谭延风晚上下衙回家的时候看到候在他家门口的万俟烨就是一愣,随后匆匆下马车要跪地行礼。 万俟烨微微摇头,他就心领神会的弯腰行礼:“见过公子。” 万俟烨点点头:“谭大人,本官奉皇命来彻查林千院和林家一案。” 谭延风立马明白:“大人先随下官进家歇息,明天下官亲自带大人去。” 万俟烨虽然心中焦急,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摇摇欲坠的,快要撑不住了,也只能暂时休整一夜,明天再去见万俟昕。 晚上因为天热姜楠不让万俟昕搂,甚至不让他靠近,万俟昕一个人正在生闷气,根本没有想到他大哥已经找来了。 第34章 大哥 万俟烨虽然身体极其的疲累,但是只要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程元邦,确定是不是他的四弟,心中既不安又期待根本无法入睡。 所以天不亮就起床了,谭延风的宅子只有他和小妾住,发妻和孩子并未跟随,所以也清净。 谭延风一晚上也没有睡踏实,他心中也是不安的,自己一封信把太子从京城就给叫来了,这要是人不是四公子,那岂不是又给太子,皇上和皇后又一次打击。 尤其是皇后,他作为皇帝身边的近臣对帝后不和的原因当然清楚,这次要是程元邦不是万俟昕的话,让皇后知道了,恐怕又得和皇上大闹一顿,皇后是恨透了汇州这个地方。 当年太子不仅在这里被抓,他们还失去了自己的小儿子,如今太子亲临此地,太子一旦出事,那他可就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了。 思及此,谭延风也无心睡了,匆匆起身去安排人保护太子,结果他一出院子就看到万俟烨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的院门口。 他吓了一跳,立马上前行礼:“太子殿下,时辰还早,您怎么不多睡会?” 万俟昕神色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强撑着镇定:“谭大人,孤睡不着 ,可否早一些出发?” 谭延风看看天色,天还未亮,他有些为难的说:“太子殿下,现在还没有开城门,如果下官私自叫开城门恐怕会暴露您的行踪。” 万俟烨点点头,只是他依然未动。 谭延风注意到他因为紧张而紧握的双手,心中叹气:“太子殿下,您先随下官用些早膳,稍后咱们去城门口等着,一开城门就立马出城。” 万俟烨无奈只能跟着谭延风走,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饭,其实万俟烨心中焦急食不下咽,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天犯了鱼肚白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谭延风建议万俟烨乘坐马车,跟着万俟烨来的亲卫散落在人群中暗中保护。 卯时半,天光大亮,城门缓缓打开,一辆普通的马车飞奔出城,吓的要进城的百姓纷纷避让。 当他们到了大林村的时候,姜楠家还没有病人来,因为一夜的闷热,姜楠出了一身的汗,十分的难受,早起她就沐浴了一番,此时她正坐在后院正屋廊下的椅子上仰着头,把头发散在椅背上面晾干。 万俟昕正坐在她的身后,用两个胳膊夹着梳子慢慢的给姜楠梳头,这是他最近找到的新乐子。 因为手脚被绑,日常能做的事情非常的少,但是万俟昕又不想像一个废人一样混吃等死,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他发现姜楠的头发又长又茂密,梳头这活挺累人,他能干就抢了秋杉的活。 姜楠仰着头任由梳子滑过自己的头皮,一边舒适的眯起了眼睛,一边抱怨:“这头发长了真是麻烦,又热又难梳,像你一样都剃光了多好啊,凉快又省心。” 万俟昕嘴角含笑的说:“那你也剃了啊,我这胳膊是可以拿剃刀的,我给你剃。” 姜楠闭着眼伸手朝后面打了一下,拍到了万俟昕的腿上:“去你的,我才不剃呢,剃了别人以为我要做姑子呢,丑死了。” 万俟昕:“无妨,和尚配姑子正好,要丑我陪你你一起丑。” 姜楠唰一下坐起来,回头瞪向万俟昕:“我呸,从哪学的浑话,要丑你自己丑,我才不陪着你一起丑。” 万俟昕就笑吟吟的看着她:“好,我们不丑,我陪着你一起美。” 冬雪站在院子里实在看不下去打情骂俏的两个人大声的提醒了一句:“楠姐,来病人了。” 姜楠和万俟昕同时回头,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院中中间的万俟烨和他身后的谭延风。 冬雪奇怪的看着站在院子中间的两个人,刚才他们敲门的时候,说要寻医诊病,她说姜楠擅长妇科,他们说无碍,只是慕名过来瞧瞧,结果进了院子就一直站在院子中间看着万俟昕和姜楠秀恩爱,没有说话。 现在那个长的英俊挺拔,一身气度不凡,但是却双眼犯青,身形有些摇摇欲坠仿佛得了什么大病的年轻男子浑身发抖,眼睛死死的盯着万俟昕,嘴唇都有些发抖,眼看着要倒下去了。 冬雪有些担心怕这个看起来很贵气的人在她家犯病死了,又给姜楠带来坏名声,赶紧出声问:“公子,你可是有什么不适?我楠姐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啊,,你要不要去别处看看。” “冬雪,过来。” 站在厢房门口的春桃到底是见识多一些,她小声喊了一句冬雪,这两个人一看就来历不凡,不像是来看病的,还是别让冬雪说错话得罪了。 冬雪瞥了一眼春桃,又看向姜楠也示意她走,她就嘟着嘴走到春桃后面看热闹。 姜楠和万俟昕一回头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 姜楠是认出了谭延风,能让这个巡按站在后面的人身份肯定不低,而且那个年轻人从面相上看和万俟昕还有几分相似,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姜楠偏头问万俟昕:“找你的?” 万俟昕淡淡的点头,没什么情绪的说:“应该是。” 姜楠就冲着万俟烨和谭延风的方向俯身行礼,然后又对万俟昕说:“你们说,我让冬雪闭门谢客,再让夏荷做些好吃的。” 说完她就走了,因为是一大早刚沐浴完,此时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伪装,洁白如玉的肌肤,带着婴儿肥的圆润脸庞,灵动的眼睛,如瀑布一样披在肩膀上的青丝,衬得她是真正的出水芙蓉一般。 她直接进屋梳妆去了。 谭延风在刚看到她的时候没有认出来,还感慨万俟昕有些花心啊,那天还十分维护自己妻子的模样,现在却为另一个貌美的女子梳头,他还在心中感叹,那天他还想给那个女子争取一个贵妾的位置,现在看来不用了。 结果姜楠一开口,他就知道了,这是一个人,他有些愕然 看着姜楠进了屋,他不明白,女子都爱美,为啥姜楠明明一个貌美的女子却把自己打扮的灰扑扑的如一个老妇。 正当他思绪不知道跑哪去了的时候,就听到万俟昕一句淡淡的:“大哥。” 站在院子中间已经激动的不会动,张不开嘴的万俟烨因为这一句“大哥”瞬间泪流满面。 他终于跋动 了自己如千斤重一样的腿,快步走到万俟昕跟前抱住了万俟昕失声痛哭:“四弟,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谭延风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还真是四公子啊?瞬间他又激动了起来,眼眶也跟着湿了。 过了一会儿姜楠已经梳妆好了,依然是那副灰扑扑的样子,她出了屋,走到谭延风的跟前行了一礼说:“谭大人随民妇去前院堂屋喝杯茶。” 刚感慨的想哭的谭延风看到姜楠再次把自己打扮成那个丑样子,眼泪都惊了回去,嘴角抽了抽,这姑娘是真的不会打扮啊,这样怎么能拴住男人的心。 再看看哭的不能自已的太子,他确实不能留在这儿看,于是跟着姜楠走了。 姜楠到了前院对被春桃拉走的冬雪喊:“去把大门守好,就说今天我不在,让看病的改日再来。” “哎。” 冬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还想看热闹呢,她可是刚才听到姑爷喊那个男子大哥了呢,k看样子姑爷的身份非富即贵啊,她有些担忧姜楠以后受欺负,都说大户人家规矩可多了。 姜楠又对夏荷说:“今天做一些精致可口的饭菜,样数不用多,清淡为主。” 夏荷:“好。” 姜楠又对原本准备去上工的吴桐和杨柳说:“今天你们别去上工了,在家守着。” 吴桐:“可是不去的话衙门不会怪罪吗?” 姜楠回头就问谭延风:“谭大人,我的两位兄长今天不去上工没什么事。” 谭延风嘴角又是一抽,这是把他当知县了还是当都指挥使了,不过想到现在程元邦的身份,只能干硬的点头:“应该没问题,稍后我派人去给他们请假。” 姜楠就笑了对春桃和秋杉说:”春桃去给谭大人泡一壶清热的茶,秋杉去给谭大人取一些井水镇的果子。“ 谭延风被领到前院坐在堂屋里,很快茶点果子都上齐了,谭延风也没心思吃,万俟烨还在抱着万俟昕哭。 万俟昕却没什么反应,这的心性早就被十几年的囚禁生活磨的非常平稳了。 这么多年支撑着他没自戕的信捻就是找到家人问问他们是不是不要他了,现在看到自己的大哥千里迢迢的找来了,并且也不像是不要了他的样子, 他的心里只觉得心中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包袱,浑身轻快的紧,至于见到家人激动的感觉,他是没有的,顶多是感慨,他那个意气风发,少年英雄一样的大哥,也成了沉稳的中年人了。 万俟烨哭的不能自已,眼泪鼻涕抹了万俟昕一身,万俟昕心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可是姜楠在城里刚给他买的,现在被糊的脏兮兮的,再一看院子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他忽然就很委屈,姜楠这是不管他了? 他有些气恼的推了推万俟烨:“大哥,莫哭了。” 第35章 疫病是人为的 万俟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惹恼了万俟昕,把心中的焦灼,激动都哭了出来以后,他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好,大哥不哭了。” 他坐在了一旁刚才姜楠坐的椅子上认真上下打量万俟昕。 此时的万俟昕被姜楠他们精心的养了二十多天,天天各种滋补品吃着,心情也舒畅,整个人恢复的很快。 不仅胳膊和腿上的新肉都长了上来,已经结疤,就连凹陷下去的眼眶和脸颊也起来了,此时他虽然看着还是瘦,但是皮肤白里透红,说话中气十足,看起来竟然要比万俟烨要有精神的多。 只是手腕脚腕的断骨还没有长好,还绑着木板。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不错,但是谭延风送进京的那幅画可是把他画的骨瘦嶙峋,像是一副骷髅似的,如同枯木一碰就会倒。 万俟烨早就在脑海里把万俟昕这十几年过着非人般被折磨的生活想了千遍万遍。 他看着万俟昕断掉的手脚,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杀意,他问道:“四弟是谁把你的手脚弄断的,大哥给你报仇,孤,我,一定把他全家的手脚都掰断。” 万俟昕想去换衣服,心不在焉的回答:“没谁,我自己弄断的,不弄断逃不出来。” 万俟昕说的随意,漫不经心,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一般,但是万俟烨听后又是红了眼眶,心好似重锤重重的击打一般:“这么多年你被关在哪里啊?当年我们搜遍林家,只搜出来一具神似的你的尸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林千院,林家祠堂下面的暗室里。” 要说被关十几年万俟昕委屈不委屈,怨恨不怨恨,在前几年他是委屈怨恨的,怨恨家里人为什么找不到他,为什么放弃他,为什么明明坐拥天下了,却不管他。 可是之后的几年在看了那么多书以后,他想开了,不再怨恨了,只想要一个答案,要一个为什么,凭着这股坚持,他逃了出来。 逃出来以后遇见姜楠他们以后,虽然短短的二十几天,但是他更是想通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已经浪费了十几年,再去纠结怨恨那十几年的不公,其实就是折磨自己。 他想余下的生活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只要姜楠不嫌弃他,他就和姜楠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什么答案,什么怨恨,不重要。 他说的平淡,万俟烨却是怒火中烧:“这林千院实在是可恶,当年父皇念及他们的族人无辜,放了他们一马,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直囚禁着你,简直是丧尽天良,我这次不会心软,一定把这林千院和林家给铲除,连根拔起。” 万俟昕认真的点头:“是该铲除了。” 他是真的觉得林千院不干人事的这种寺庙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林家,当那年要不是他心软,信了林家人的蒙骗,何至于被囚禁十几年,由万俟烨给铲除还省的他的娘子出手,徒增杀孽呢。 他也没有什么必须亲自报仇雪恨的执念,在他看来,既然万俟家坐拥了这天下,那他借势灭一个寺庙,灭一个家族有何不可,他在被囚禁的时候,他的父兄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荣华富贵,现在也该他们为自己出点力了。 有这么粗的大腿不用非要纠结什么亲手报仇那是傻子,直接灭就完了。 万俟烨说完以后垂下头懊悔的跟万俟昕道歉:“四弟抱歉,当年我要是搜查 的再仔细一点就好了,我没有想到佛门之地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和疏忽大意导致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骂大哥,你打我。” 万俟昕看着在自己面前忏悔的万俟烨觉得挺没意思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过去了,说再多的道歉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看。 他平静的说:“这不怪大哥,当年你也是被害才被掳走的,是我小小年纪不自量力非要去救你,也是我心软听信了林家人的话不想他们满门抄斩才被抓的,要怪这一切都怪我自己,怪不得任何人,不过好在我还活着。” 万俟烨低着头嗒嗒的掉眼泪:“对,还好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眼看着万俟烨又想抱着自己的腿呜呜的哭,万俟昕赶紧推了一把他:“大哥,我想换衣服了。” 万俟烨一愣,抬头看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尴尬的抹抹脸:“好,大哥推你去换衣服。” 万俟昕扭捏的躲了一下:“不必了,大哥去把我娘子喊来。” 万俟烨一愣:“你成亲了?” 谭延风在信中只提了他被一个乡野女子救了的事,没有说他已经成亲了。 提到姜楠万俟昕嘴角含笑,眼含温柔的说:“是,她叫姜楠,是她在山上救了我,并且给我医治,如果没有她,我就是逃出来也活不下来。” 万俟烨愣愣的看着万俟昕满眼的情意,刚才他看到万俟昕满脸幸福的给一个女子梳头,那情景看着温馨又幸福。 可是当他回头看到自己的时候,既没有激动也没有错愕,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淡淡的叫了一声大哥,仿佛他们这么多年都在一起,并且关系一般,他只是循例喊了一声大哥,不带 任何情感。 看来这名女子在万俟昕心中,要比他重要的多。 万俟烨压下心中的失落推着万俟昕说:“好,我们去找她,我还得好好谢谢她呢。” 万俟烨推着万俟昕到了前院,大家都站在院子里,只有姜楠在堂屋陪着谭延风。 看到他们过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万俟烨,看的万俟烨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大家看到他不是谄媚的笑就是害怕的躲,还没人这么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呢。 他冲着春桃他们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春桃他们就纷纷见礼。 等万俟烨推着万俟昕进了堂屋,院子里的人又开始小声嘀咕。 秋杉:“这就是姑爷的大哥啊?” 冬雪:“是,我亲耳听到姑爷叫他大哥的。” 秋杉:“看着挺富贵的,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啊。” 吴桐:“不是说他家现在是大官吗?里面那个可是咱们的巡按大人都站在他的身后,那想必比巡按的官还大。” 冬雪立马问:“比巡按大的是什么官?” 大家看向在军中任职的杨柳,只有他对官场有一些了解,杨柳想了想:“我看这个人一身肃杀之气,像是军中出身,这恐怕姑爷怎么着也得是个侯爷家的。” 冬雪小声惊呼:“侯爷的官很大。” 杨柳点头:“大,公候伯爵,侯排第二,可是咱们铭朝一共也没几个公爵,侯爵就算京中很大的了。” 夏荷一脸的纠结:“那么大的官啊,那要是小楠跟着姑爷走了,咱们跟着走吗?” 春桃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得跟着了,你别忘了,咱们是夫人买来照顾小楠的丫鬟,虽然这么多年她不把咱们当丫鬟,可是咱们也不能忘了咱们的本分,以后肯定是小楠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秋杉担忧道:“可是我们什么规矩都不懂,咱们进了侯府的大门会不会给楠姐丢人啊?” 春桃:“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和冬雪规矩,冬雪你以后收敛点,不要咋咋呼呼的老找人打架,京城那种地方打架会给小楠惹麻烦的。” 冬雪不高兴的撅嘴哦了一声,又小声嘀咕:“那以后楠姐岂不是很不自由了。” 屋里的人没有听见屋外的议论声。 万俟烨一进屋谭延风就赶紧站了起来,姜楠正打算正式给万俟烨见礼,万俟昕就委屈的指着自己的衣服说:“小楠,衣服脏了。” 姜楠一脸懵,不是你大哥来了,在这种感人肺腑认亲的时刻,你撒什么娇啊,不嫌丢人啊? 可是看着万俟昕清澈如山间清泉般的眼睛,姜楠就无奈叹气。 她看了一眼万俟烨,万俟烨也被万俟昕的撒娇惊到了,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男人撒娇,不过他一想到万俟昕小时候就是个软软的,爱撒娇的孩子,又是十岁就被囚禁了,还保持着孩子心性也在所难免。 于是他对姜楠温和的说:“你先陪小四去换衣服,我们稍后再谈。” 姜楠就点头,微微行了一礼就推着万俟昕回后院换衣服去了。 万俟昕一走,谭延风就尴尬的冲万俟烨笑笑:“四皇子还保持着孩子心性啊,挺好。” 万俟烨坐在一旁满脸悲痛的说:“这些年他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谭延风点点头,开始说正事:“那这件事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办?” 万俟烨冷着脸沉声问道:“现在林千院和林家什么情况?” 谭延风:“下官已经派兵把林千院围了,林家因为林家族长得了疫病,下官也以防止疫病扩散为由围了起来。” 万俟烨:“稍后和四弟谈完,你带着孤去查看一番。” 谭延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太子殿下,最近下官又把汇州出现疫病这件事前后都查了一遍,下官觉得这疫病来的如此突然,似乎是人为。” 万俟烨皱了眉:“人为?什么人这么胆大?” 谭延风看了一眼院外,院里站着的春桃他们已经悄悄跟着姜楠去了后院。 谭延风凑近万俟烨,低声说:“下官怀疑这件事和四皇子夫妻有关。” 第36章 我要不起你 万俟烨猛的回头瞪向谭延风:“你胡说什么?” 谭延风见万俟烨发火虽然有些发怵,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之前下官没有猜测四皇子身份的时候也是以为这是一种疫病,所以才匆匆上报。 可是等见过四皇子有了猜测,再重新查这件事就有了许多疑点。 在林千院祠堂下面挖出那间暗室以后,下官就更觉得蹊跷。 四皇子要是被关十几年被囚禁,还没人发现,那间暗室更符合条件,但是四皇子却一口咬定他是被关在山上烧灰,您也看过四皇子的样子,可不像是山上的灰户,下官提审了林家族长林社英还有林家的囤户林开时,他们也一口咬定四皇子是被关在山上,而且不知道来历,下官派人去林家山上的窑找过并没有关押人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下官查到,在四皇子和姜楠成亲那天去县衙登记的时候,被一个官媒王婆子刁难说四皇子是和尚,姜楠把他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身和尚打扮,头上还有戒疤。 为此他们去僧会司开证明的时候遇见过法缘住持 ,当时姜楠扑到了法缘身上哭着求助,可是据下官调查,这个姜楠可不是那种遇事会哭的性子,她是六岁带着一帮孤儿从庐州走到汇州投奔她外公的,之后的几年相继克死亲人和五任未婚夫,落了一个克夫克亲的名声。 可是就是这样她都没有意志消沉,放弃自己,这样心性坚韧的女子怎么会遇到一点刁难就跪着哭求呢。 在她接触过法缘的第三天法缘就发病, 更奇怪的是那天在县衙为难过他们的王婆子莫名其妙的哑了,药石无一。 而且她会随身背着各种药粉,虽然经过查验里面并没有毒药,但是大夫也说有些药粉经过配比还是可以配成毒药的。 所以根据这些下官推测法缘和林千院爆发疫病是四皇子夫妻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林千院和林家,否则传染性这么强的疫病,怎么别的地方没有呢,偏偏就林千院的和尚还有林社英有,跟他们 有过节的官媒也哑了。” 万俟烨冷冷的看着谭延风:“你查四弟的妻子?” 谭延风接触到那冰冷的眼神扑通一声跪下了:“太子殿下恕罪,下官也是猜想到四皇子的身份,怕四皇子再出什么事,怕这个姜楠对四皇子有所图或者不利,所以才私自查了一番。” 万俟烨盯着谭延风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起来,只此一次。” 他能不知道姜楠有问题?从刚才见到她明明长的肤白貌美却故意扮丑,就知道她不简单,是个聪明也做事果断的女人,万俟昕再一说他就是被关在林千院的暗室下面,他就知道法缘得了疫病可能是姜楠和万俟昕所为。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他不会怪罪姜楠,反而会谢谢她,谢谢她替万俟昕报仇,也谢谢她有这个能力护住万俟昕。 他欣赏聪明又能干的女人。 至于是不是给朝廷或者汇州造成什么影响,只要能让万俟昕出气,那都不重要,再说他们不是补救的很好吗,也没出什么乱子。 谭延风站起来以后万俟烨又警告他:“刚才所说之事你就忘,也不许外传。” 谭延风一愣,随后明白了万俟烨的意思就马上保证:“下官会忘的一干二净。” 万俟烨还是不放心:“那些替你办事的人?” 谭延风头皮一麻,这是要杀人灭口?他现在非常后悔自作主张查了姜楠,他以为皇家不会接受一个乡野女子做四皇子妃,而且一个会下毒的女子留在皇室实在是危险,所以才私下查了姜楠。 现在看太子的意思不仅接受了姜楠,而且还很看重她,那既然这样肯定是不能传出四皇子妃是一个可以给人下毒造成一城疫病的假象并且惊动了整个朝堂的消息。 他的冷汗都下来了,心中懊悔,但是还是得保住手底下的人,别说什么不能草菅人命,在皇家人眼里,哪有什么不可滥杀无辜之人,威胁到他们就杀。 “回太子殿下,下官只是着人去取了姜楠,哦,不,四皇子妃的户籍查看了一番,其他的事都发生在县衙,下官只是随口问了几句,并没有人知道下官在查什么。” 万俟烨冷眼看着谭延风,他心中清楚谭延风是忠心的,于是他冷哼一声:“你最好让你的手下管好自己的嘴。” 谭延风赶紧保证:“是。” 前院发生的事没有人知道,姜楠把万俟昕推回屋以后,没有先给他换衣服,而是定定的看着他:“现在你大哥来了,我瞧着也没有什么危险,你可以把你真实的名字告诉我了。” 万俟昕抿着唇看着一脸严肃的姜楠忽然有些害怕,他一开始不说自己的真实名字,是真的怕法缘或者林家知道姜楠他们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杀他们灭口,原本他打算确定没有危险的时候告诉他们的,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敢了。 以他对姜楠的了解,知道他是皇家人,恐怕不会高兴的。 姜楠看着他面露为难脸就沉了下来:“怎么?还不能说?” 万俟昕摇头深吸一口气说:“我姓万俟,单名一个昕字。” 姜楠:“万俟?万俟昕?” 忽然她就冷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个皇子啊,我就说嘛,能让堂堂八府巡按卑躬屈膝的家族得是多大的家族,是皇家就说的通了。” 万俟昕一看姜楠冷漠带着嘲讽的脸一下慌了,他立马用自己的胳膊压住姜楠的手急切的说:“小楠你不要嫌弃我,我被囚禁的时候我家还不是皇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是最近几年才从给我送饭的僧人嘴里知道现在的皇室姓万俟的,我是一天的富贵日子也没有过过啊,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人。” 姜楠想往出抽自己的手,可是抽了几下也抽不出来,她又怕使劲太大再伤到万俟昕的手腕,只能冷嘲热讽道:“普通人?我看未必,你的外祖家程家也不平凡,随便两本书就能让曹教谕,知县大人,谭大人,对你另眼相待。 你的家族能夺得这天下也不是泛泛之辈,想必你之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 万俟昕:“那又怎么样,我并不觉得我有多富贵,幼时我住在程家,程家虽然富贵,但是规矩多,家族中人也只是看中读书好的人,我并没有得到多少优待,反而因为我父亲起兵造反每天过的担惊受怕的日子,等大一些进了军营,每天跟着大头兵吃苦训练也没有得到优待,小楠,我真的不是什么特殊的人,我和你一样都是没有家人的可怜人。” 他急切的解释着,又想用老办法让姜楠消气,伸手要去抱她。 姜楠嫌弃的用胳膊挡:“别把你一身的眼泪大鼻涕往我身上抹。” 这下万俟昕不敢抱了,只能委屈巴巴,泪汪汪的看着姜楠:“小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其实姜楠也知道这件事不怪万俟昕,一个小孩子被关了十几年再出来就成了皇家人,他有什么错。 姜楠是生自己气,自己努力的活着,想过舒心踏实的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会被自己克死的男人娶自己,出了泥坑,结果没想到又把自己拉扯进了另一个漩涡中。 万俟昕家要是只是富贵一些,她还能应付,可是那可是皇家啊,不是她能应付的来的。 她忘不了她娘是怎么累死的,皇家可比她父亲的家族复杂的多。 只要她进了皇家,一辈子就没了自由,受制于人,有委屈不能说,有冤不能申。 只能做一个听话懂事任人摆布的摆设。 她不想要过这种日子。 她垂着头丧气的说:“万俟昕,我要不起你,我们和离。” 第37章 我们一别两宽 “我不。”姜楠的话让万俟昕惊叫出声,他急切的往前挪了挪身子:“小楠,我可以一直做程元邦,做普通人, 你别离开我。” 姜楠沮丧的摇摇头:“从你大哥找来的那一刻,今后你的命运已经不归你做主了,你以后只能做万俟昕。” 万俟昕慌乱的摇头:“不,我能做主,一会儿我就去同大哥说,我不认祖归宗,在明面上我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四皇子,他们也无法像文武百官交代,我继续做我的程元邦,大家都皆大欢喜。” 姜楠疑惑的问:“你不要你的父母了?” 万俟昕沉默一瞬说:“我同父亲没什么感情,不过自幼跟母亲感情深厚,我当年出事,还不知道她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呢,小楠,你同我回去见见我母亲好不好,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们见了我的母亲,我就陪你回来过普通人的日子。” 姜楠面露犹豫,这件事万俟昕没错,自己也没错,错的是这该死的命运,这几天和万俟昕相处下来,她知道万俟昕是一个不错的人,他性情稳定平和,被囚禁那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阴暗的心理,反而有些稚气,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大男子主义,对她很尊重,给她绝对的自由。 说实话这样的男人不好碰,如果可能她也不想放弃,如果他以后真的能一直做程元邦的话,不参与到皇家那个大旋涡里,也许他们可以试一试。 正当姜楠面上有些松动的时候,在外面偷听的几个人忍不住闯了起来。 春桃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姜楠护在身后,冲着万俟昕说:“姑爷,不四皇子,小楠不会跟你走的,她哪也不去。” 夏荷也挡住了姜楠:“对,四皇子,如果你是侯府家的公子,我们拼着性命不要也能勉强护小楠一个周全,可是在皇权面前我们无能为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了。” 吴桐:“是,四皇子,如果你还感念小楠救你一命的恩情就放她一马。” 杨柳:“等你回了京,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就算你不当四皇子,也会是程家最尊贵的公子,皇上为了弥补你,肯定会给你封王封侯,到那个时候,你的家人就会嫌弃小楠的出身不好,然后给你另娶妻的,小楠就会沦为妾,就算你有良心护住了他的妻位,你肯定也拦不住你的家人给你纳妾。 你们认识没几天,感情还不深,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你就放了小楠,别让他跟你回京受委屈了。” 秋杉:“我们不会让你带走楠姐的。” 冬雪激动的喊:“对,我们楠姐不做妾,也不和别的妾分男人。” 就连小小的叶子和花花看父母都挡在姜楠的前面以为万俟昕欺负了姜楠也鼓着小脸气势汹汹的捶打万俟昕:“你坏,你欺负楠姨,我们讨厌你,以后再也不和你学功夫了。” 万俟昕错愕又无奈,之前这些人还把自己当家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有一点可能伤害到姜楠的利益他们就一直对外,对他口诛笔伐的。 姜楠看着挡在自己前面为自己出头的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哭过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这些家人就是她的底气,也是她软肋,她如果跟万俟昕走了,可能就把这些人也拖入了漩涡中,到那个时候一旦出事,就算是自己有再大的本事,也护不住他们的命。 想到这,刚才还松动的心再次硬了起来。 万俟昕错愕过后,满脸苦闷的说:“各位兄弟姐妹,你们不必这样,如果我真的护不住小楠,只会给她带来委屈,我不会拖累她,我会放了她的。”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卸了浑身的力气的老者,垂头丧气的靠在轮椅上像是没有了生机般,之前养起来的红润都瞬间褪去了,脸色惨白。 大家看他这个样子也心疼,但是为了姜楠不受委屈,春桃他们都硬着心肠没有妥协。 因为等不到他们找来,在门外听了许久的万俟烨看自己弟弟失魂落魄的样子无比心疼,同时对姜楠和她的亲人更有好感了。 他们是一群头脑清醒,且有原则的人,一般人在听到自己可以和皇家人成为亲戚,恐怕早就高兴的敲锣打鼓了,可是他们却避皇家如蛇蝎。 万俟烨不得不说他们担心的是有道理的,就连他堂堂一个太子,现在都没了自由。很多事情受制于人,更别说姜楠一个村妇,他都能够预见要是姜楠跟着万俟昕回京以后肯定会受人白眼,甚至是欺负。 他羡慕自己的弟弟能遇到这样有能力又心意相通的姑娘,却也为弟弟感到惋惜。 他定了定心神,这辈子他欠弟弟的实在是太多,他一定要想办法护住弟弟,让他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弟妹,我可以进去吗?” 屋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之前不知道万俟烨的身份时,春桃他们还能瞪着大眼睛看着万俟烨,可是现在知道他是皇家人,他们再与万俟烨对视就有些胆怯,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后退,依然像是母鸡一样护在姜楠的跟前。 万俟烨无奈:“各位,我只是想和弟妹谈谈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春桃他们不动,姜楠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把春桃他们拉在身后,对着万俟烨恭敬的行礼:“不知民妇该称您为太子殿下还是大皇子。” 他们知道朝廷立了太子,但是不知道是谁。 万俟烨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谭延风赶紧介绍:“这位是当今太子殿下。” 姜楠就示意春桃他们行礼,大家一起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万俟烨从未因为有人给自己行礼而感觉这么憋屈过,别人的行礼是因为阶级不同,是因为想拉近关系,是因为阿谀奉承,只有姜楠他们的行礼是为了撇清关系,是为了拒绝。 他喊姜楠弟妹,姜楠却连一声大哥都不愿意喊。 再看看像是四大金刚和哼哈二将一样护在姜楠跟前的春桃等人,万俟烨苦笑道:“罢了,你们在,反正我说的也没什么是你们不能听的。” 然后他回头对谭延风说:“还请谭大人回避一下。” 谭延风行,就他是个外人,就他不能听,他乖乖的去前院守门了。 春桃他们看万俟烨允许他们留下,才都后退,吴桐给万俟烨搬了一把椅子:“太子殿下请坐。” 万俟烨坐在万俟昕那一边,看着姜楠的脸认真的说:“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担心的是有道理的。” “大哥。” 万俟昕急了,瞪着眼看着万俟烨,万俟烨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抚。 然后他接着说:“弟妹,我就这么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自幼因我遭受大难,这一辈子我都欠着他的,别的我不敢保证你们,但是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以后不管是谁绝不会给他停妻另娶,也不会逼他纳妾,他想要过什么样子的日子,只要他开心都随他,至于其他事都有我替他扛着。 虽然我今天才刚认识你,但是我很欣赏你,你是一个聪明,做事果决,并且很有能力的姑娘,有你这样的姑娘在我弟弟身边我也很放心。 还有这些护着你的人,我很羡慕你有这样拿命护着你的朋友,亲人,我不敢奢求他们能像护着你一样护着我弟弟,但是我期盼着他们也能真心待他,护他一二,你们也知道皇家无亲情,以后可能你们才会是他真正的亲人。 如果他不想认祖归宗,我会说服父皇和母后同意,如果他愿意认,我也会护着你们周全,任何对你们不利或者嘲讽的人,不用你们出手,我会亲自动手。 只是有一事,四弟自幼长在母后身边,自他出事以后,母后差点疯了,生了一场大病,这几年也没有好,一直郁郁寡欢,身体很差。母后记恨父皇把四弟带在身边却把他弄丢了,这几年他们的关系也不好。所以,我想求你同我们回京一趟,让母后看看四弟还活着并且已有心爱的姑娘疼爱,生活幸福,好让她放宽心。她那是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只能是四弟。求你看在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拳拳爱子之心上,答应我的请求。” 万俟昕在听到万俟烨说到自己母亲因为自己大病一场以后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满是担忧和揪心,不管他对家里其他人是什么感情,但是对于母亲他总是割舍不下的。 他目光殷切的看着姜楠,他是真的想让自己的母亲看看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但是还是想得到母亲的祝福的。 姜楠看看万俟烨真诚的目光,看看万俟昕期盼的眼神,再看看春桃他们担忧的目光,姜楠咬了咬牙说:“太子殿下,民妇是一个自私的人,比起他人的性命,母子之情,我更在意我和我身边人的性命,这么多年,没有这份小心谨慎,我们几个也活不到现在,京城我就不同你们去了,让元邦陪您回去,等他到了京城认回父母,如果还是愿意回来和我过日子,那我欢迎他,如果不愿意,那我们一别两宽,谁也别纠缠谁,” 第38章 气疯了的姜楠 姜楠的话一说出口万俟昕的眸子就黯淡了下去,低头不语了。 万俟烨一阵头疼,这有主见有本事的姑娘是很好,可是就是太倔了。 他想了想举起手起誓:“弟妹,我以铭朝太子的身份起誓,如果你们同我们回了京城,我护不住你们的话,那我就不当这个太子了,情愿把这个江山拱手让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万俟烨。 万俟昕这个时候再看万俟烨的时候眼里才有了动容,他没有想到他的大哥为了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其实他们年龄差的大,自幼又不在一起,感情是真的不深厚,所以他今天在见到万俟烨的时候只有释然,家人没有不要他,却没有激动。 姜楠同样震惊万俟烨的举动,同时也感动于他们兄弟两个的兄弟情深。 万俟烨都发了这么重的誓了,姜楠犹豫了,这就是一场关于亲情的拉扯,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只看谁最后妥协了。 最后姜楠只能说:“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太子殿下容民妇再想想。” 万俟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动一点了,肯考虑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他笑着说:“没问题,我还要彻查林千院和林家的事,不会那么快走,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姜楠点头:“好。” 万俟昕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为了让姜楠心软,他有指了指自己的脏衣服委屈的说:“小楠,现在可以给我换衣服了。。” 又来,姜楠无奈,要不是太子在这里,她就要翻白眼了。 万俟烨看到又撒娇的弟弟也是一阵头疼,你这倔娘子心性稳着呢,哪是你撒几回娇就能妥协的。 万俟昕看姜楠不动立马斜了一眼万俟烨:“大哥,是不是该去办正事了,你还是早日把林千院的案子查清楚。” “你个臭小子。” 从一见到就被万俟昕冷漠对待,现在又被嫌弃赶走的万俟烨实在是憋不住心中的火了,一巴掌拍到了万俟昕的后脑勺了:“我们十几年 没见了,我为了见你日夜奔袭,你就这么对待我?用完就扔?” 被拍的万俟昕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想大哥尽快查完案子好回去,你个一国太子应该不能离开朝廷太久?” 万俟烨一噎,他还真不能出来太久,他太久不现身,会被百官怀疑,有心人要是查夜能查出来他去了哪里,要是有人对他不利,恐怕他和万俟昕都不可能顺利回京,他不能再害一次弟弟,想到这儿,他看看站在一旁装乖巧的姜楠又瞪了万俟昕一眼:“你好自为之,等我把事情都办妥,你还不能说服弟妹的话,就等着孤独终老。”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走了,姜楠怪异的看了一眼万俟昕:“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大哥,不留人家吃顿饭啊?” 万俟昕一脸委屈的说:“他是我大哥,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但是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吃饭了,现在他没你重要。” 姜楠白他一眼:“德行。” 说完她转身去给万俟昕拿衣服,万俟昕拖着长音喊姜楠:“小~楠~。” “你给我打住啊。” 姜楠忽然转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叉着腰瞪着眼睛说:“我告诉你啊,你给我正常点,别以为撒几句娇就能把我拐走,你万俟家的龙潭虎穴我可不想往进踏。” 万俟昕一看软的不行,就正了神色,诚恳的问:“我不让你踏,可是我大哥的提议你能不能答应啊,我们就偷偷的去京城见见我的母亲,她生我养我,我不想她为我的事再伤神伤身。” 姜楠:“你回去啊,我又没拦着你。” 万俟昕:“可是我想让我母亲见见我的心上人。” 姜楠恼了:“谁是你的心上人啊,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啊。” 万俟昕很认真的说:“可是我把你放我的心上了啊,你就是我的心上人,我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姜楠捂住自己的胸口指着万俟昕说:“你老实交代,你这些恶心人的话都是跟哪学的,谁教你的?” 她回头瞪向吴桐和杨柳,他们连连连摇头,这么恶心的话,他们也说不出口啊。 万俟昕不好意思的抿抿嘴:“你写的那些画本子上。” “天啊。” 姜楠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哀嚎:“我自己写的情话竟然攻击了我自己,一定是我造孽造多了,老天才这么惩罚我。” 万俟昕很奇怪她的反应:“你这是怎么了?你写的画本子里,那些姑娘不是最爱听这些话了吗?难道你不爱听吗?那你干嘛写?” 姜楠猛地抓住了万俟昕的肩膀使劲的摇:“你说你什么时候偷看我的画本子了?我不是不让你看吗?” 万俟昕摇头:“我没偷看,我正大光明买的。” 姜楠愣住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万俟昕脸有些红,不好意思的说:“就是你在城里给人看病的时候,我无聊就托茶楼伙计去买的,我想学习怎么对你好。” “啊我好不容易卖出去,你再花钱买回来,你个败家子啊” 姜楠是那种一分冤枉钱也不会多花的人,十分的抠门 ,万俟昕竟然花银子买她卖出去的书,简直就是大蠢瓜,直接踩了她的底线。 她气的一直摇万俟昕,万俟昕好心提醒:“小楠你别摇了,我身上有鼻涕。” “啊” 姜楠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叫声,她彻底气疯了,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人,这是故意气她。 她把手拿下来,摊开手看了看,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脏了,飞快的冲了出去喊道:“有水没有,我要沐浴。” 看着姜楠冲了出去,叶子抬起头一脸单纯的问:“娘,楠姨是不是疯了啊。” 春桃无奈死了,她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万俟昕说道:“四皇子,你以后还是别这么说话了,会把小楠气疯的。” 万俟昕不理解一脸懵:“为什么?” 看他那个傻样子,大家一脸的不忍直视,夏荷对杨柳说:“你们还是教教他,我瞧着这门亲事算是散不了 了,他以后要是总这么说话小楠真的会疯的。” 说完她拉着花花走了,大家也跟着走了,只留下吴桐和杨柳,吴桐去给万俟昕找衣服换,杨柳坐在一旁给万俟昕分析要怎么跟姜楠相处。 万俟烨出去以后对谭延风说:“走,去林千院。” 谭延风一脸懵,不是就这么走了啊,他抬头看看天,已经快午时了,不留下吃顿饭吗?早上的时候万俟烨没胃口吃,他也没吃多少,现在正饥肠辘辘呢。 这四皇子妃还真是硬气啊,不仅不跟四皇子回京,堂堂太子在她这儿都混不到一顿饭?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只能委婉提醒:”太子殿下,您和四皇子多年未见,不多聊聊吗?“ 万俟烨摇头:”不了,我不能离京太久,我得赶紧办完事尽快带四弟回京,否则我母后知道我来了汇州又得跟我父皇闹,反正也找到了四弟,以后有的是机会聊。” 万俟烨说的没错,皇后程婉清已经知道了他不在京城了,正跟宣武帝大闹呢。 第39章 我的昕儿没死 宣武帝正在乾清宫批阅奏章,“砰”,一声巨响,乾清宫的大门被推开了。 宣武帝皱眉还没等呵斥呢,就听见皇后程晚清的怒吼声:“万俟承乾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程晚清怒气冲冲的往里冲,她身后一众太监惶恐的拦着她:“皇后娘娘,不可啊。” “滚。” 程晚清愤怒的一脚踹倒了拦在了她面前的太监:“万俟承乾你给我出来,你说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被踹倒的太监飞快爬起来,又不敢抱程晚清的腿,只能跪在地上接着拦。 宣武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沉声说道:“都出去。” 他一发话,在屋里的,跟着程晚清来的,还有拦着程晚清的太监都松了口气,全都出去了。 宣武帝向前走了几步想去拉程晚清的手:“晚清,听朕说。” 程晚清死盯着宣武帝说:“你是不是把我儿子派去了汇州?” 宣武帝一阵头疼,万俟烨走的时候,他就知道时间长了是瞒不住自己的发妻的,她虽然不管宫中的事,但是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在意的,她肯定在东宫安排了人手,太子短时间被禁足,她不会怀疑,但是时间一旦长了,她肯定是要过问的,只要过问肯定会发现万俟烨已经不在京城了。 万俟昕走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心,一是担心万俟烨出事;二是担心找到的程元邦不是自己的四儿子;其中最担心的还是发妻知道会暴怒。 宣武帝无奈的解释:“没有,晚清,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怎么会让仲谦(万俟烨的字)去汇州呢,只是他闹着要去汇州治理疫病,朕才下旨责令他在家禁足的。” 程晚清怒了,她愤怒的推了宣武帝一把:“你少在这懵我,我派人查了,他根本不在东宫,你到底把他弄哪去了。 万俟承乾,当年你说要挣这天下我程家举家支持,我亦支持你,你把我留在程家带着我的大儿子,女儿征战杀场,我没有怨言,可是你把我的小儿子也带走了,你还把他的命丢了,昕儿的命丢在了汇州不够,难道你还想把烨儿的命也丢在汇州? 你现在子孙满堂,可是我就有这么一双儿女了,澜儿为了你的江山下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她多么英姿飒爽的一个女子,现在也是困于后宅郁郁寡欢。 万俟承乾为了你的江山,你到底要牺牲我多少儿女啊?难道你还要再把我最后一个儿子的命也丢在汇州吗?” 程晚清越说越激动 宣武帝怕她情绪太激动又发病,赶紧上前抱住她:“晚清,你别这样,朕跟你保证仲谦不会出事的。” 被宣武帝的胳膊禁锢住,程晚清剧烈的挣扎:“你保证?你的保证算个屁,当年你带走昕儿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保证的,可是事实呢?我的昕儿死了,他才十岁啊,就死了,我的昕儿死了。” 作为诗书传家,名流辈出的陇西程氏家的嫡女,程晚清从小拥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那是一种饱读诗书的恬静与从容,她的言行举止中透露出深深的教养,绝对不会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 可是现在程晚清已经把脏话骂出了口,可见她已经气疯了,她甚至喊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宣武帝看着这个跟自己青梅竹马,一直温柔贤惠的妻子,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咆哮,他的心痛无以复加,年轻时,谁都有一腔热血,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推翻这乱世,造就一番太平盛世。 为此他失去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虽然他已经实现了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可是现在他再回头看,这一切他也说不上值得不值得。 自己的妻子恨自己和自己离心离德,小儿子年幼就出了事,大儿子跟着自己一起殚精竭虑,大女儿牺牲了自己的一生。 宣武帝强忍着心痛抱紧了程晚清把她拖到了自己办公的桌案前,并且轻声安抚道:“晚清,你冷静一点,朕告诉你仲谦去了哪里,你别闹了好不好。” 程晚清停止挣扎,双眼猩红的看着他:“你说,他是不是去了汇州。” 宣武帝没说是还是不是,他坐在椅子上,又把程晚清按压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死死的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从桌案下面的暗格中拿出两本书来:“晚清,你先别激动,你先看看这两本书。” 程晚清怒火中烧怒吼道:“我不看。” 宣武帝:“你看一眼,看过之后朕告诉你仲谦去了哪里。” 程晚清知道宣武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还是压下心中的怒火拿起书看,一拿起来就看到了书的封面上那个程氏族徽还有程元邦两个字。 她死死的盯着元邦两个字然后双手开始发抖:“这是什么?” 宣武帝握住她发抖的手打开书说:“这是谭延风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书,他说在汇州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自称名叫程元邦,是程家子弟,他说自己之前被林家囚禁了,这是他的写的书,谭延风看他面相与你有几分相似,心中有了疑虑,于是把书送回来给朕定夺。” 程晚清的手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随着宣武帝的翻跃,她清晰的看到了书中的内容,这里面的内容她非常的熟悉,这是她父亲在小儿子年幼的时候为了教导他亲自写的书,没有外传过,知道此书的只有小儿子和她,就连大儿子也没有看过。 程晚清的大脑嗡嗡的响,心忽然就像是被人紧紧的攥住了一般,疼的无法呼吸,宣武帝看她只是张嘴却一点气息也发不出来,吓的赶紧把她搂进怀里拍她的的后背:“晚清你别这样,仲谦已经去汇州确认这个程元邦的真实身份,你一定要挺住等到消息传回来啊,我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情绪激动,也怕程元邦不是我们希望的人,你再受一次打击,晚清,你坚持住,我们的昕儿可能没有死,说不定你过一阵子就可以见到他了。” 宣武帝的话和安抚起到了作用,程晚清慢慢的恢复了呼吸,大脑也清醒了起来,她情绪激动的说:“是昕儿,是我的昕儿,这书的内容除了他和我还有我父亲没有人知道,绝对是他,太好了,我的昕儿还活着,他还活着,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就开始哭,抱着宣武帝嚎啕大哭,宣武帝也是心酸的流泪,虽然他还有别的儿子,但是嫡子总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是嫡幼子他更加有几分偏爱。 他还记得四儿子小的时候长的白白嫩嫩的,总是甜甜的叫他爹爹,并不像大儿子一样规矩稳重的喊自己父亲,也不像老二,老三两个庶子一样怕自己。 就是因为疼爱,他才想带在身边让他更加长进一些,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稳定了胜局,觉得把他带在身边不会出问题,谁知道最后还是出了事。 老夫妻两个就这么在勤政殿抱头痛哭,程晚清哭着哭着实在累了就趴在宣德帝的肩膀上睡着了。 宣武帝唤了贴身大太监冯远去端了热水进来,他亲自给程晚清净面,又把她散乱的头发重新挽好,珠钗重新插好。 看着自己的妻子已经两鬓斑白,脸上掩饰不住的皱纹和眼袋,宣武帝叹息道:“你也老了,记得我上一次替你挽发还是咱们刚成亲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是那么的美,是我对不起你,如果程元邦真的是我们的昕儿,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母子。” 宣武帝亲自把程晚清抱上了轿辇,送回了坤宁宫,并且在那里留宿了,那两本书他也带去了,算是给程晚清一个念想,那封信和那幅丹青他没有带,他怕画上万俟昕的惨状和信中的内容刺激的程晚清更加激动。 皇后去乾清宫大闹了一顿,最后被皇上抱回坤宁宫并且皇上还留宿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了。 协理后宫的乔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后气的发了好大的火:“那个老妇十几年跟皇上离心,如今随意闹一顿就换来皇上一顿怜惜,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娘家有几个读书人,我乔家也是帮着皇上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没我们这些武将家,万俟家怎么可能坐上这皇位,结果最后还是便宜给了程晚清的儿子,凭什么?” 伺候乔贵妃的老嬷嬷吓的立马跪地说:“娘娘慎言啊。” 乔贵妃眼睛一凌:“怕什么,她程晚清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事,这宫里哪有她的人。” 老嬷嬷劝诫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只要皇上还在意皇后娘娘,她就不能小觑,奴婢瞧着皇上对皇上还是有情谊的。” 乔贵妃:“哼,有什么情谊,不过是忌惮她后面的程家,还因为她有个太子儿子嘛。太子还没查出行踪吗?” 老嬷嬷回答:“没有,东宫闭门谢客,咱们的人根本传不出消息来,但是国公爷分析他可能已经不在京城了。” 乔贵妃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再去查,不惜成本也要打听到东宫的情况,如果他真的离京了,那就派人找,不必让他回京了。” 第40章 把洞口封了 万俟烨不知道京城因为他翻起了怎样的风波,他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他此时正站在林家祠堂的暗室下面,因为林千院封的及时,这间暗室还是万俟昕那天逃出来的样子,万俟烨是从坍塌的墓室那边进去的。 暗室的一面墙塌了一半,斑驳的阳光透过坍塌的口子洒在了暗室的地上。 里面还有大量的书没有搬完,这么多天过去了,这间暗室还是有一股浓重的骚臭味。 万俟烨一进去就用帕子捂住了鼻子,谭延风跟在他的后面小心的举着油灯:“太子殿下,这里面没什么好看的,只有大量的书。” 万俟烨没说什么,默默的往前走,他借着洒进来的一些光和油灯看清楚了暗室里的一排排书架子,也看清了墙上或用笔或用尖锐的东西画的一道一道的横线,一开始线很密,还标注了时间,都是前朝的时间,后来就越来越稀疏,再后来就没有了。 还有一些胡乱的涂鸦,他接过谭延风手里的油灯仔细辨认,一开始有万俟昕的名字,家人的名字,后来是一些怨恨,埋怨,怨恨为什么没人来救他,还有一些恐慌害怕的话,再到后来就是是一些读书心得,看起来情绪平缓了很多。 墙上还有很多洞,一个一个的小坑,应该是用什么硬物挖出来的,可惜,这间暗室的墙用的料都是非常坚硬的石头,也只能留下一些小洞,挖不通。 在暗室最里面的一处墙角墙上钉着四条很粗的铁链,铁链很长,万俟烨弯腰捡起一条铁链掂了掂很重,最少二三十斤。 有铁链的地上有一滩暗黑色的东西,墙角的墙上也有不少的污秽的痕迹。 最让万俟烨揪心的一句话是墙上写着:父亲原来你登上了你梦寐以求的皇位啊,你现在权势滔天了,可是你是否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被囚禁在这里啊? 谭延风见万俟烨举着油灯要凑近那污秽去看,他赶忙去拦:“太子殿下,小心,脏。” 万俟烨的神情有些漠然的回答:“孤只是想知道这都是些什么。” 谭延风虽然不忍心,但是还是回答了:“衙门查过了,这些都是血迹和和尿渍还有排泄物。” 他有些于心不忍,看这些东西也知道万俟昕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一个心肠很硬的人都看的十分心疼,所以他担忧的看着万俟烨。 万俟烨的表情有些奇怪,痛苦,悔恨,自责,愤怒,无力,各种情绪在他的脸上轮番上演,导致他的面容有些扭曲。 他摸索着手里铁链最末端的圆环,想把自己的手塞进去,可惜圆环太小了,伸不进去。 他的脑海不断的回响着万俟昕淡淡的那句:“我自己弄断的,不弄断我逃不出来。” 听的时候他还想象不出来什么情况需要四弟把四肢都弄断才能逃出来,可是现在看到这些铁链他明白了。 他的亲弟弟,得是经过多么绝望、痛苦的心理折磨才能狠下心把自己的手脚都弄断,那么平淡的说出那句话。 好半天他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这镣铐能打来吗?” 谭延风一愣:“太子殿下要做什么?” 万俟烨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吩咐:“去问问,这铁链的钥匙在哪?” 谭延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看万俟烨现在浑身骇人的气势他也不敢多问,只得说了一句:“殿下稍等。” 然后匆匆又爬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把钥匙下来:“这是从法缘的卧房里搜出来的。” 万俟烨接过钥匙打开铁链圆环上的锁,然后想把自己的手锁进去,可是怎么也扣不住。 他的手是成年的,还是经常习武,肌肉紧实的手腕,那个只适合小孩子尺寸的圆环根本扣不住他的手腕。 他使劲的挤压自己的手腕想把手腕锁住,这个举动把谭延风吓坏了,急忙去阻止:“太子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快住手,您这样会受伤的。” 万俟昕锁了半天没锁进去,最后气急败坏的把铁链摔了出去,铁链打到墙上又哗啦啦的重重砸向地面。 他猩红着眼眶说:“孤只是想尝尝这十几年四弟过的是什么日子。” 谭延风劝道:“殿下,您不要这个样子,事情已经过去了,四皇子被救出来了,他的苦难过去了。” 万俟昕愤怒的说:“不,没有过去,那些留在四弟身上的伤疤,留在他心里的惶恐,害怕,愤怒永远过不去,他这十几年暗无天日的苦难会随着他一生。” 他环视着四周忽然看到从那坍塌的洞口散进来的阳光。 他指着那个洞对谭延风说:“你上去,从外面把这个洞口封住,三天后在打开。” 谭延风疑惑:“那殿下您呢?” 万俟烨:“孤要留在这里三天,感受一下四弟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谭延风一听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惶恐的说:“殿下,万万不可啊,被关在这里三天您要是出什么事,皇上皇后可怎么办啊?” 万俟烨自嘲的苦笑:“孤的四弟被关在这里将近十三年都没有事 ,孤只是待三天能出什么事,去办。” 谭延风坚决的摇头:“不,下官不会这么办的,殿下,四皇子被关是情非得已,您何必要受这个苦呢,还是尽早把这件事都查清楚,早早带四皇子回京。” 万俟烨看谭延风死活不干,直接掏出了那块‘如朕亲临’的令牌扔给谭延风,满脸冷漠的说:“孤出宫的时候父皇说过,在汇州许孤所有事情可以自行决定,包括砍头,你是想孤砍了你的头吗?” 谭延风被那块牌子吓到了,赶紧磕头:“下官不敢。” 万俟烨冷漠又无情的说:“不敢就去做。” 谭延风看看万俟昕,这个他从小看着成长起来的储君,他已经有了比他父皇还威压霸气的气势,那气势如同山岳般巍峨,让人望而生畏。 谭延风知道他一旦坐上了皇位会是比当今皇上还优秀的帝王,更明白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违抗他的命令。 “臣领命。” 他站起来把令牌交还给万俟烨就上去安排了,很快就有士兵来堵口子,原本谭延风想留一个小口子通风或者送饭的,但是万俟烨拒绝了,让全部封死。 等暗室重新封死后,这密室里顿时变的更加恶臭无比,万俟烨把四条铁链都缠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怕脏的就坐在了地上的那片污秽中了。 因为空气不流通,没过多久他就被臭味 恶心的直反胃,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吐了,他早上吃的少,中午又没吃,吐了没几口就没的可吐了,最后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吐完后他想喝水,可惜这里没有水。 他只能忍着想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因为没有时间概念,他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暗室很静。 最后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开始出现幻觉,他仿佛看到了,当然在战场上厮杀的血腥,看到了年幼四弟血肉模糊的尸体,看到了他母后知道四弟死讯后崩溃的画面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很像很短,只是几息,又好像是很长,过了几载。 他开始害怕这种寂静无声孤寂和不知日月的漫长等待,最后他开始怒吼,疯狂的拉扯身上的铁链发出动静。 最后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开始从架子上找书。 谭延风走的时候坚持把油灯留下了,他靠着油灯微弱的光看着书里的内容。 书已经被翻的有些烂了,可见这将近十三年的时间里,万俟昕把这些书看了多少遍。 书上还有一些涂涂画画,可能是万俟昕的心得或者随笔,可惜写的有些潦草,万俟烨无法辨认。 一开始他还看不进去,总是走神,后来才慢慢的看了进去,孤独和恐慌是没有了,但是饥饿和口渴随之而来。 饥饿还能忍耐,万俟烨打仗的时候也不是没饿过,可是口渴实在是难以忍耐,最后渴的他都想喝自己的尿了。 所幸三天的时间也不算是长,谭延风还耍心眼,第三天一大早就把暗室打开了。 当头顶出现光亮的时候万俟烨还有些恍惚,他都不确定那在暗室待了多久,是一天,是三天,还是半年,一年。 他有些虚脱,短短三天就瘦了不少,身上也又不少地方被铁链磨破了,谭延风扶他出去的时候,看到他那个憔悴虚脱的样子,心中酸涩,红了眼眶:“殿下,您这是何苦呢?” 谭延风这次笑了:“语言总是空白无力的,孤不亲自体会一下怎么会真正的理解四弟到底是有多苦呢? 才三天孤就这个鬼样子了,四弟可是在里面被关了将近十三年,孤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如果是孤恐怕早就疯了,孤不及他。” 第41章 姜楠的父亲还活着 万俟烨再次出现在姜楠家的时候,去开门的冬雪看到他那副憔悴的样子嘴比脑子快的惊呼了一句:“殿下,您这是去了三天花楼啊?” 离他们不远的秋杉听见了,吓的一激灵,飞快的跑过来一把捂住了冬雪的嘴,然后脸色发白的给万俟烨匆匆行了一礼:“太子殿下莫怪,她脑子不好使,总是胡言乱语。” 万俟烨的精神状态很差,仿佛有千斤担压在了自己的心中一般,他无力的冲秋杉二人笑了笑:“无妨,四弟和弟妹可在?” 秋杉忙回答:“在,在后院。” 说完忙让开身,万俟烨什么都没说往后院走去,今天他是自己来的,看他的背影消失了,秋杉才恨铁不成钢的给了冬雪了一巴掌:“你的嘴怎么这么没把门的,太子殿下是多尊贵 的身份,你这么胡咧咧不要命了,就姑爷那个身份,以后楠姐接触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你要是还总是这么嘴上没把门的,小心给楠姐惹祸。” 冬雪也是一阵后怕,她就是天天跟村里的女人干架嘴秃噜惯了,她啪啪自己给自己两个嘴巴子,骂道:“让你胡咧咧,以后再胡说就把你缝起来。” 两个人关上门,冬雪又往后院探头小声跟秋杉嘀咕:“你说太子殿下这三天去干什么了,这怎么跟被妖精吸干了阳气似的。” 秋杉瞪她:“你还说。” 冬雪闭嘴了。 后院姜楠和春桃她们在翻晒药材,法缘和林社英他们已经被控制了,也就没了危险,这几天无事,姜楠她们又开始上山挖草药了。 院子里好几排架子上晒的都是炮制好的药材。 万俟昕坐着轮椅上像是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姜楠后面打转,他用两只胳膊夹着笸箩里的药材递给姜楠,姜楠头也不回的接过晾在架子上,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 万俟烨就站在远处看着这温馨幸福的一幕,他心中那块沉重的枷锁有了一丝松动,他扯出一个笑容,幸好,幸好他的弟弟还活着,幸好还能看到他弟弟的脸上能浮现出如此幸福的笑容。 他向前走了几步,姜楠和万俟昕听到脚步声同时回头,看到万俟烨的时候神情同时一滞。 实在是万俟烨的脸色很差,感觉就像是逃荒过来似的。 万俟烨冲姜楠温和的笑笑:“弟妹,可有饭菜?我饿了。” 姜楠一愣随后看向厨房那边,此时厨房的烟囱正在冒着烟,夏荷正在里面做饭。 她赶紧说:“有,请太子殿下稍等。” 她往厨房走了几步,随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万俟烨浑身狼狈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殿下可要先沐浴换身衣服?” 万俟烨看看自己脏污的衣服,点点头:“也好,有劳了。” 姜楠快步走了,去喊秋杉和冬雪抬水。 很快浴桶被送进了姜楠外公曾经住过的正房西屋,姜楠又翻找出万俟昕的一身未穿的衣服递给万俟烨:“殿下既然没有带换洗衣物就先穿元邦的凑合一下,都是未上身的。” 万俟烨伸手接过道了一句:“多谢。”就进了西屋。 直到泡进温热的浴桶里,万俟烨才觉得自己神魂归位,他叹喂一声,开始思绪回笼,曾经的他也是锋芒毕露,有着雄心壮志的少年郎,后来做了太子,在朝堂跟那些大臣虚与委蛇也学会了收敛锋芒,变得沉稳下来,行事平和了很多。 如今他想改变了,他不能低调,不能把自己的锋芒藏起来,那样他谁也护不住,他明白此次万俟昕回京肯定又是要掀起一番风波,他必须提前回京替弟弟扫清障碍,不让任何人有抨击他们夫妻的理由。 等万俟烨再次出来的时候,浑身的凌冽气质已经回来了,脸上一扫疲惫,只是消瘦了一些,但是眼神里是挡不住的锋芒。 他什么都没有说,先把饭吃了,可能是姜楠吩咐过,夏荷做了好消化的饭菜,万俟烨虽吃的优雅,但是吃的很多,这三天的饥饿让他觉得这饭菜比御膳房的大厨做的都好吃。 吃完饭万俟烨和万俟昕坐在前院的廊下乘凉。 万俟昕斜斜的看了一眼万俟烨,假意嘲讽的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万俟烨笑笑:“没事,只是忙了一些,你不必在意,倒是你,三天了,可有说服你的娘子跟你走?” 万俟昕耷拉下了脑袋,这三天他一直跟着姜楠后面,好话说尽,姜楠也没有松口。 看他副颓丧的样子,万俟烨嘲讽的一笑:“呵,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东宫里的女子绝对不敢这样,都是我说什么听什么的。” 万俟昕嫌弃的撇嘴:“小楠岂是你的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的?就是这样的她才显的与众不同,难能可贵。” 万俟烨:“是难能可贵,可是你以后有的苦可以受的了。” 他停顿一些又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林千院和林家的罪状都已经查清了,不日就要押解进京了,我也要走了,我希望你尽快说服她跟我们走,她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就要带你回京了,这么多天了,母后肯定察觉出不对了,还不知道她要怎么跟父皇闹呢。” 万俟昕沉默不语,该想的办法他都想了,该做的保证他都做了,可是姜楠就是不松口,家里的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向着他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可是就让他这么离开,他又实在是不愿意,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这次独自离开,那他就和姜楠再无可能了。 他颓然的想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曾经答应过要给姜楠找父亲呢,如果这次实在带不走姜楠,那他想找到姜楠的父亲,就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大哥,十几年前你可知道军中是否有一名叫做姜顺德的人,祖籍庐州人,前朝祖上是昭勇将军出身。” 这些都是他问过姜楠的。 问完他就发现万俟烨满脸怪异的看着他:“你忘了?” 万俟昕一愣:“什么?” 万俟烨:“你忘了当年在父亲的身边有一位将军就是叫姜顺德?” 万俟昕一脸的茫然,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啊,被关前几年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出现幻觉和记忆错乱,后来为了不让自己的记忆出错,他开始在墙上写字,才把家里人记得这么清楚的,不过他只记得跟自己关系相近的人,不相关的都忘了。 随后他满脸惊喜:“这么说大哥认识这位将军了?那不知这位将军可还活着?” 他是期盼着姜楠的父亲活着的,这样姜楠在世上就还有一个亲人。 万俟烨正了神色:“你先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万俟昕:“他是小楠的父亲,我答应过她要替她找到她的父亲。” 这次轮到万俟烨惊讶了:“你说姜顺德是姜楠的父亲?” 万俟昕点头:“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啊?” 万俟烨沉默一瞬说:“活着。” 万俟昕欣喜:“真的?” 看万俟烨点头 ,他立马想去喊姜楠过来,万俟烨赶紧按住他说:“你先别着急,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万俟昕察觉不对:“怎么?这个姜顺德有问题?” 万俟烨摇头:“有问题的不是姜顺德而是姜楠。” 万俟昕沉了脸:“这怎么可能?” 万俟烨:“这个姜顺德一直在父亲跟前带兵,为人忠诚,骁勇善战,屡立奇功,在开国之初被封为中山侯,最近他又深入草原把北漠的蛮子打进了草原深处,父皇和朝廷正在商议给他什么封赏呢。” 万俟昕疑惑:“这不是好事?小楠这样回京了也有了一个强大的靠山,怎么就是有问题了?” 万俟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封侯之后回原籍去找过家人,但是回来的时候只带回来了几个族人,整个人颓丧至极,父皇关心的询问,这才得知,是因为他的母亲在他参军后就因为儿媳虐待早早离世,他的妻子也卷着他的祖产跑了,他算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父皇怜惜他又给他赐了一门婚事,不过他好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后来都很少回京,一直在外带兵打仗。 现在姜楠说姜顺德是他的父亲,真要进京让他们见面了,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第42章 我要去京城 万俟昕越听脸越黑,等万俟烨说完他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他压着火气反驳:“无稽之谈,我虽然没有见过岳母,但是能教出小楠这样善良的人,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我记得小楠跟我说过,她的祖母是因为思念儿子,又收不到他儿子的来信,担惊受怕的病死了。 而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伤了身体,因为她又要照顾小楠的祖母,又要操持家里,身体没有养好,族亲又欺压逼迫的紧,最后生生的把自己气死了,而小楠是被她的族亲卖给了人贩子的。 要不是小楠的母亲会医从小给小楠身上带了迷药,一个六岁的女孩也逃不过人贩子的魔掌。” 万俟烨惊讶:“竟然是这样?可是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们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啊?” 万俟昕抬头看向远处,眼神坚定的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小楠说的话,要不然是那个姜顺德恩将仇报,往小楠母亲的身上泼脏水,要不就是他被蒙蔽了,但是我想他一个大男人,能做出把母亲和刚怀孕的妻子丢下一走就是好几年杳无音讯也不是什么负责任的好男人。” 万俟烨出声替姜顺德辩解:“这个不怪他,当年打仗,我们居无定所,朝不保夕,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打仗,是真的没有时间顾及家人。” 万俟昕冷笑:“借口,都是借口,我记得父亲可是有时间给母亲写信,还有时间回去生了一个我的。” 万俟烨:“” 这让他怎么说,他父皇可是帅啊,让人传封信,回家看看还是能做到的。 万俟昕心中愤愤不平,那用绑着木板的手去扒拉轮椅上的轮子:“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跟小楠说一声,她有知情权。” 万俟烨站起身推他:“我推你去。” 姜楠她们在后院,还没等万俟烨他们到后院的时候,冬雪已经在气冲冲的讲了:“楠姐,原来你爹还活着,还是什么中山侯了,那个没良心的竟然污蔑你娘害死了你的祖母卷了你家祖产跟别人跑了。” 原来冬雪去听墙根了,她原本想听听太子和姑爷是打算用什么办法把姜楠诓骗去京城的,结果就听见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大家听完都是满腔的怒火,全都担忧的看着姜楠,姜楠一开始听到她爹还活着还有一丝的恍惚,原来人还活着啊。 结果听到后面的话,她的怒火一下就窜了出来,她愤怒的踹倒了一排药架子:“草,狗日的姜家人欺人太甚。” 都不用猜,她就知道,她娘害死祖母卷钱跑了的这种谣言肯定是姜家的那几位族亲传出去的,他们一直惦记着姜家 祖产,没想到姜楠的母亲会在死之前把所有的财产房产都卖了,把钱藏起来了,他们什么也没有拿到,肯定是姜顺德回去以后他们害怕卖了他女儿的事情败露才诬陷姜楠的母亲的。 轰隆一声巨响把刚到后院的万俟烨兄弟两吓了一大跳,万俟昕急急的问:“小楠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姜楠扭头看向他的方向,满脸阴郁愤怒的盯着万俟烨问:“太子殿下,你说姜顺德还活着?他说我娘害死了他娘还卷了祖产跑了?” 万俟烨的脸色一僵:“你都知道了啊?” 其实他现在也挺尴尬,这种事他也没有办法说谁对谁错,姜顺德是跟他父皇身边多年的大将,为人忠诚憨厚,姜楠救了他的弟弟,他也不知道该偏向谁了。 姜楠红了眼眶,她抬头努力把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半晌后她轻笑一声:“活着好啊, 活着有些账就可以算了。” 万俟昕担忧的看着姜楠:“小楠,你没事?” 姜楠猛的看向他,阴沉沉的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万俟昕被姜楠的眼神骇到,他从未在姜楠的眼中见过这么强烈的恨意和杀意,不禁心中更加担心了,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姜楠。 姜楠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扭头对春桃她们说:“你们跟我进来。” 春桃她们抱着孩子跟着姜楠进了她的房间,大家都担忧的看着她 夏荷担忧的说:“小楠你别太难过了。” 冬雪愤恨的附和:“对,楠姐,你别难过,我们杀进京城去找那个什么中山侯讨一个公道。” 姜楠看着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姐妹关心的脸,沉了声音说:“我要进京。” 春桃满脸凝重的点头:“好,我去收拾东西。” 姜楠摇头:“不,你们留下,我自己去。” 春桃她们大惊失色:“小楠(楠姐)这怎么可以,我们陪你一起去。” 姜楠:“你们听我说,我这次去京城, 不光有皇家的龙潭虎穴,还有一个侯府的仇人,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你们跟着我去帮不上什么忙,我反而保不住你们,你们留在这儿,等着我回来。” 春桃的眼泪立马流了下来:“那你要是回不来呢,我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可以照顾你,让你无后顾之忧,我们不怕死,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和你在一起。” 姜楠摇头:“叶子和花花还小,春桃,夏荷,我不能自私的把他们也牵扯进来,你们就留在这里过你们的小日子,秋杉和冬雪你们还没有成亲,让吴桐和杨柳给你们找一个好夫君也好好过日子,不要跟着我淌进这场浑水中了。” 夏荷哭喊道:“我们不怕,当年我们一起死里逃生,历经千辛万苦都闯过来了,现在又事也应该一起承担” 其他人也哭,叶子和花花被她们的哭声吓到也跟着哇哇大哭 “叶子不怕。” “花花也不怕。” 顿时屋里哭声一片,春桃和夏荷甚至都给姜楠跪下了:“小楠,求你带上我们,你别忘了我们是你的丫鬟,到死都是,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秋杉和冬雪也扑通扑通的跪下:“我们是你们养大的,你们去哪我们去哪,大家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姜楠早已泪流满面。 她思绪了良久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咬咬牙,也跪在了春桃她们的面前:“那好,咱们大家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如果我不幸死连累了大家,那我下辈子一定偿还大家的命。” 她咚咚咚的给春桃她们磕了三个头。 春桃和夏荷赶紧把她拉起来,几个姐妹抱头痛哭。 屋外的万俟昕听到了屋里的无声也是红了眼眶,他愤恨的用自己的胳膊捶了一下轮椅,他现在无比恨自己的无用,不仅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要连累姜楠她们照顾他。 万俟烨按住了他还要继续砸的胳膊,宽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住她们的,不会让她们出一点事。” 万俟昕闭起猩红的眼眸沉默着,他现在一点实力都没有,能依靠的只有家里人,但是他相信他不会永远依靠别人。 屋里的人哭够了,姜楠起身开始吩咐事情:“春桃明天让吴桐和杨柳辞工,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咱们准备轻装上路。” 春桃:“哎,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夏荷担忧的说:“吴桐的工好辞,杨柳的不好辞。” 军医都不归衙门管,归五军都护府管,不是轻易请辞就可以辞的。 姜楠朝外看了一眼:“怕什么,外面那不是有人能帮忙吗?” 站在门口听见了的万俟烨:“这有人说的是我。” 万俟昕凉凉的看他:“对,所以你能办。” 万俟烨叹气:“好,我写一封调令。” 姜楠都安排好了以后,春桃她们去收拾东西,姜楠把万俟烨请进了堂屋:“太子殿下也该走了?” 万俟烨点头:“我不能离京太长时间,最晚明天就得走,原本想带着你们一起走,可是你们这女人孩子多,跟着我实在是太颠簸了,我把你们托付给谭延风。 他这两天要押解林家和林千院一众犯人回京,你们跟着他安全一些。 我把我的亲兵给你们留下护着你们。” 姜楠摇头:”不必了,我们自己走。“ 万俟烨惊讶:“你们都是些妇孺,四弟还受着伤,自己走多危险。” 姜楠凉凉的看着他:“您确定,我们招摇的跟着官兵还有你的亲兵回去更安全?你出京是秘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老大,元邦是老四,那就说明有老二,老三,你们两个从未提过,那就是庶子,我想他们不想你平安回京,皇家无亲情, 恐怕你一出京的时候就有人打听你的去向了,要查到你去了哪不难,甚至顺着你查到元邦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一个人都是他们的威胁了,他们怎么可能允许再有一个嫡子回京,所以殿下您猜一下,我们要是跟着谭大人或者跟着你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亲兵,会不会更加的危险。” 第43章 我们要搬家了 万俟烨震惊的看着姜楠,好一会儿他才感慨道:“你是真的聪明啊,我从未提及京中之事,你就能想到这些。” 姜楠并没有被夸的得意,反而有些凝重:“自古不管是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只要是兄弟多的就会有兄弟阋墙的事情发生,这并没有任何区别。” 万俟烨:“可是父皇就是怕这种事情发生在前几年就让二弟,三弟去封地就藩了,无招不得回京。” 姜楠拆他的台:“您这个嫡太子出事,他们不就可以奉旨进京了。” 万俟烨一噎。 姜楠觉得说的还不够,又开口道:“之前您说皇后娘娘因为元邦的事受了刺激,身体不好,还帝后不合,我想这后宫掌管凤印的也不是皇后娘娘?而且这个掌管整个后宫的娘娘恐怕出身也不低,娘家也是封侯拜相的。” 这下万俟烨真的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转头看向万俟昕:“这些朝政之事都是你跟她分析的?” 万俟昕摇头,一脸引以为荣的得意:“我可不懂这些,这都是我娘子聪明。” 万俟烨好奇的问姜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姜楠低头:“这没什么,看透人性罢了,皇后娘娘因为儿子出事记恨皇上,一个女儿恨一个男人,她肯定是不愿意替皇上管理后宫的,而皇上娶程氏嫡女这样世家大族家的嫡女,为了平衡,也为了笼络人心当年肯定也娶了军中老将的女儿。 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姜顺德都能封一个侯爷,那能管理后宫的娘娘的父亲的爵位肯定不会低于侯爵。” 万俟烨这次是真的佩服了,他感慨道:“你真的是对人性看的太透了。” 姜楠自嘲:“没办法,看不透早死了。” 万俟烨看她情绪低落赶紧转移话题:“可是就算是你说的都对,你们单独上路也很危险啊,要不我让亲兵暗中保护你们,不露面。” 姜楠还是摇头:“燕过必留痕,就算亲兵不露面,但是他们只要行动过就会留下痕迹,太子的亲兵肯定都是最好的精兵强将,马也是最好的高头大马,他们实在是太明显了,很容易给我们招来麻烦。 殿下您也不用担心,当年从庐州徒步到汇州,我们几个最大的也不过才八岁,最小的才一两岁,不是也平安到达了,我们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且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万俟烨犹豫,他还是不放心,他们几个人中只有两个青壮年,这怎么行。 万俟昕此时开口了:“大哥,就听小楠的,我们目标越小越安全。” 万俟烨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那块金牌递给姜楠:“这块牌子你们拿着如果遇到危险,沿途可以去任何一个官府或者卫所求助。” 姜楠凑近了看,金牌上的‘如朕亲临’清晰可见。 姜楠嫌弃的后退:“殿下,您这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符,我们要是怀里揣着这个去求助,只会死的更快,我劝您回京的时候也不要拿出来,出门在外低调最重要。” 万俟烨一脸怪异的看着姜楠:“你这都是什么想法, 哪有那么多的坏人想害你的命。” 姜楠:“那也不是您想的都是好人,这种东西拿在权势大的人手里就是无上的权力,但是要是拿在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手里就是催命符,拿在您这种独自出京还不敢表明身份的太子手里也很烫手,很可能就会有官员不承认您的身份,说您私造令牌,就地格杀,到时候令牌给您换成假的,您无处说理去,太子殿下,人心险恶啊。” 万俟烨目瞪口呆的看着姜楠:“这下我确定你们可以自己平安到达京城了,你是真是小心谨慎到每一件事啊。” 姜楠:“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劝太子殿下您回京的时候也不要和你那帮亲兵骑着高头大马走官道回京。” 万俟烨来了兴趣:“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办?” 姜楠想了想说:“殿下您得和您的亲兵分几路回京,最好还要把你们的马换了,换成南边的矮马或者骡子,最好走小路。” 她看了一眼万俟烨的脸:“你现在十分瘦弱憔悴,看起来也不像是气宇轩昂的太子,要是再做一下伪装就好了。” 万俟烨沉思了一番说:“可是这样我不是回京的速度会变慢?这样不行,我得尽快回京,我怕父皇撑不了几天。” 姜楠歪头想了想:“等吴桐他们回来让他们给您画一张地图,当年我们从常年走镖的镖师那里买了一张地图,可以走小路穿山越岭快速从汇州到庐州,这条路虽然难走,但是节省了不少 路程,速度快,您骑耐力足一些的骡子也方便。等到了庐州就离的京城不远了,再往南返回走一段就到了,这样就算是有追杀的人也能避开,肯定没有人会想到您往西北走了在往回返。” 万俟烨眼睛亮亮的看着姜楠:“弟妹,如果你是个男人,参军的话肯定也会封侯拜相的。” 姜楠呵呵两声:“就算我是男的对参军也不感兴趣。” 万俟昕这个时候开口转移话题:“大哥,我要林家的书,我答应明德书院的罗昌甫,一起开一个刻印书的书局,我现在需要挣钱。” 万俟烨点头:“这个好办,我去安排。” 事情都谈完了,万俟烨先回了宁县城里安排后续事情,春桃她们的行动力是惊人的,一下午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分类好了,除了必要被褥、药、和锅碗,她们路上什么都不带,家里的东西全部卖掉。 等吴桐和杨柳晚上回来的时候得知要进京,吴桐不舍的摸着家具说:“真的要都卖了啊,这房子是咱们一点一点盖起来的,家具都是我一点点做的,就这么卖了,还真舍不得。” 姜楠:“我打算卖也只是不想留下牵挂,你要是不舍得咱们就不卖,等以后想回来可以回来。” 吴桐摇头:“不留,都卖了,不留牵挂和后路才能无畏的向前。” 万俟昕对他们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很不理解:“小楠这里不是你外公家吗?你不留一个念想?都卖了,以后你的外公就没有根了。” 姜楠:“我外公的根本来也不在这里,你等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万俟昕好奇:“去哪里啊?” 姜楠诡异的一笑:“上山。” 吴桐赶着驴车拉着杨柳,姜楠,万俟昕还有秋杉、冬雪上了山,此时的天已经是傍晚了,等他们到了山上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山上的树林里阴森恐怖,时不时的传出一阵怪异的叫声。 万俟昕自从被关以后就挺怕黑,此时他看着远处漆黑一片像是张着一个黝黑的大口吞噬万物的怪物,他把头埋在背着他的吴桐的肩膀上,不敢睁眼。 姜楠看他胆小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心酸。 等到了地方万俟昕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坟地,吴桐把他放在一处墓碑前,他看到墓碑上写的是“慈母穆瑾之墓,落款是女儿,姜楠。 他一下明白了这是姜楠母亲的墓,随后他又十分诧异的问姜楠:“岳母不是在庐州去世的吗?这里怎么会有坟?” 姜楠已经在摆贡品了,听后随意的说:“这有什么,当然是我在哪里,我娘就在哪里了。” 万俟昕惊讶的问:“你把岳母从庐州带到了这里?” 姜楠点头:“我都离开了庐州,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怎么会把我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那里,她去世的时候撑着最后一口气跟我说一定要带她离开,她不要进姜家祖坟,她活着见不到姜顺德,死了也不想见到他。” 万俟昕心中震惊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陪着姜楠摆供品烧纸钱。 姜楠一边烧纸钱一边碎碎念:“娘,好久没来看您了,您不会怪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成亲了,就是我旁边这个小子,他长得好看。” 听到姜楠介绍自己,万俟昕赶紧跪好,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岳母大人好,我叫万俟昕,字元邦,今天应该二十二岁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楠打断了:“行了,我娘没空听你废话,你以后一路上有的是机会跟她说。” 说完她又开始念叨:“娘,她挺好的,比你嫁的靠谱您就放心,今天来主要是告诉您一个重要的消息,我们又要搬家了,这次我带您回京城,我的那个爹没有死,他还活着,我带着您去问问他当年为什么那么对您,为您讨一个公道。还有我想把您和外公,舅舅他们都葬回穆家祖坟,打饶您的休息实在是抱歉,等到了穆家祖坟,我一定给你们修一个特别惹,特别好的坟。” 第44章 挖坟掘墓 万俟昕听姜楠念叨完才惊觉,姜楠是来挖坟的,他瞪大了眼睛问:“你要刨坟掘墓?” 姜楠点头:“我要走了,我不能把娘和外公他们留在这里,我走到哪里,就带他们去哪里,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 林中的夜风吹起,万俟昕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个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的娘子有点邪性,一家人要整整齐齐是和人,不是和鬼啊。 姜楠给她娘烧完纸,又带着万俟昕拜了其他几座坟,挨个讲明要搬家的理由。 都祭拜完后,吴桐他们四个开始挖坟开棺。 姜楠陪着万俟昕坐在一旁,旁边的火把的光照在姜楠的脸上晦暗不明,她声音清冷的给万俟昕讲他的外公家:“我外公穆家世代行医,在前朝就是宫中的太医,当年京城城破的时候外公正好休沐不当值,当外族蛮子攻破城门的时候,他带着一家老小躲了起来,躲过了屠杀。 后来他们逃出城,外婆在逃跑的路上病重去世了,就剩下我外公带着我娘和小舅四处流浪当铃医,后来我娘长大了,一直跟着我外公他们流浪也不安全,我外公就想给我娘找一个婆家。 当时他们正好走到了庐州,我祖母正好生病,因为是隐疾,别的大夫也不方便诊治,我娘一个女子方便就替她治好了病。 她看我娘会医又能干,长的也好,就打算让他的儿子娶我娘,我外公祖上也和他们昭勇将军府有旧,又觉得我祖母为人和善,姜顺德性子憨直,觉得他们能给我娘一个依靠就同意了。 谁知道姜顺德娶我娘的时候没有反对,在成婚没有多久得知我娘怀孕以后就当完成什么使命似的直接参军走了。 他一走我祖母连气带担心就一病不起,我娘怀着我,又要照顾我祖母又要操持家里,因为太累,生我的时候又难产身体一直不好。 头两年姜顺德还往家送信,后来渐渐没了音信,别人都说他战死了,他的那些族亲以我是女子,姜家不能没后为理由天天上我们家让我娘过继一个儿子,实际就是惦记姜家的祖产。 其实姜家有什么祖产,不过是一些田地和一间大宅子,其他的店铺都是我娘为了维持生计自己开的。 我祖母和我娘不同意,他们就天天上家里去闹,说姜顺德死了,姜家无后,没人给我祖母养老送终。 我祖母受了刺激 就病逝了,我娘的身体也不好,她怕她死了我没有银钱傍身,又怕族亲们来争夺家产,就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卖了。 正好那个时候我外公来信,说他们在汇州落脚了,我舅舅在汇州娶了一个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 我娘就想趁着她还活着把我送走,结果她还没把我送走姜家人就来闹,最后我娘活活的被他们气死了。 那些人不等我娘下葬就迫不及待的进了我家,结果被赶了出来,因为我娘把宅子也卖了,她一死主家来收房了。 他们气不过把我卖了,等我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找到我外公,还没几天好日子,我舅舅的儿子就重病不治夭折了,我舅母受不了打击也去世了,我舅舅受到了刺激整天恍恍惚惚的,上山采药的时候一脚踩空摔死了。 我外公从此一蹶不振,但是那个时候 我还小,他担心我强撑着将我养大了,我十四岁的时候他也撑不住去世了。 姜楠平静的说完这些眼泪早就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悲切:“我确实不祥,我不光克夫,跟我有血缘关系的都死了,当年我要是不来找外公,没准他们都不会死,还活的好好的,我就是丧门星,克星。” 姜楠把脸埋在膝间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她憋在心中十几年的事情,她真的觉得外公一家就是她克死的。 那个咿咿呀呀刚学会叫爹娘的弟弟死的时候脸色青紫,尽管他外公医术很好也救不活他,他舅舅是特别爽朗的人,可以把她高高的抛起来,还可以让她骑在脖子飞,是他给了姜楠短暂的父爱,她的舅母为人和善,从不嫌弃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孩子,总是怕他们不够吃,做很多的饭,可是最后他们都死了。 姜楠真的痛恨自己,她想是不是不生自己娘就不会病弱缠身被人欺负死。 她不来汇州外公一家也不会死。 这是万俟昕第一见姜楠哭的这么伤心,她大声的喊着,好似要把心中的苦闷都要喊出来。 听到她的哭声吴桐他们也只是扭头看看就红着眼眶继续挖坟,秋杉和冬雪默默的擦着眼泪。 姜楠的哭声让万俟昕听的揪心,他曾经觉得命运对待他如此不公,在黑暗的暗室里他无数次哭喊咒骂,可是现在想他好像比姜楠的命还好一些,毕竟他失去的只是一些自由,他的亲人都健在,姜楠所有的亲人一个个的在她的面前死去,她的心理肯定承受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他伸手把姜楠搂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你不是克星,不是丧门星,他们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在前朝那样的乱世能活下来的人不多,十室九空,能活下来的何其幸运,死去的也只是命运不济,怪不到任何人身上,只能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你不要把别人的命运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当年你还那么小,那小小肩膀能承担什么。 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是你最亲的家人,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就有了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送外公,舅舅和岳母他们落叶归根,回穆家祖坟。 姜楠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都是无尽的恨意:“这次我绝对要让姜家那些族人家破人亡,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去。” 万俟昕:“好,我陪你一起。” 姜楠摇头:“不,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牵扯进来。” 万俟昕把姜楠的脸摆正,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姜楠:“小楠你记住既然我们已经成亲,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休想把我撇在外面。” 姜楠看着万俟昕,他因为吃的好,最近消瘦的脸已经丰盈了起来,一双细长水一样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火光,又纯又欲,瓷白的肌肤因为有些生气脸颊微微泛红,姜楠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秀色可餐。” 刚才心中的愤恨阴霾一下没了。 呔,美色误人 她甩开万俟昕的手,站起来跑向吴桐:“挖完没,快点啊,我也一起。” 看着落荒而逃的姜楠,万俟昕露出一个笑容,杨柳说适当的使用一下美人计,看来是管用的。 等他们挖完坟回到家,万俟烨已经等在院子里了,看到他们手里每个人都抱一个坛子,他诧异的问:“你们这么晚去哪了?” 姜楠他们给万俟烨行完礼以后,姜楠淡淡的说:“没什么,骨灰,我要带着我外公 他们一起走。” 说完她就带着秋杉她们走了。 万俟烨惊的张大嘴巴问万俟昕:“你们大半夜的去挖坟了?” 万俟昕点头。万俟烨更惊讶了:“你也挖了?” 万俟昕举起自己两个绑的像是棒槌一样的手问:“你觉得我这样能挖?” 万俟烨松了一口气:“你没挖就好,刨坟掘墓这是有损阴德的缺德事。” 万俟昕皱眉:“我们这不是随便挖坟,我们是迁坟。” 万俟烨:“谁家好人是大半夜迁坟的,都是要算黄道吉日,请人做法的。” 万俟昕:“我们祭拜了。” 万俟烨不想纠结此事:“行了,不说了,我来是道别的,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开书局的事情也安排了好,罗昌甫亲自负责,每月他都会把书局盈利送往京城。我准备今天晚上就走,姜楠不是说有地图吗?我来拿。” 一直没走的吴桐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万俟烨:“太子殿下图纸我已经画好了,我给您再讲一下。” 万俟烨接过图纸打开一看,图纸画的挺清楚,是直接穿越虞山山脉的小路,不用绕几个城确实更节省路程,只是群山峻岭的不好走,不过这难不倒他这个行军打过仗的。 “不必了,我看的懂。”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给吴桐,又对吴桐和杨柳拱拱手:“这是路引,我四弟就拜托二位一路照顾了,杨柳的调令我已经直接送到了新安卫,你不用管了,谭延风会帮你们办,衙门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你们可以直接走。” 吴桐和杨柳赶紧回礼:”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四皇子平安到达京城的。“ 万俟烨点点头,又看着万俟昕,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他说:“我出门带的少,你先留着路上花销。” 万俟昕冲他笑笑毫不客气的接过银票,想起今天晚上姜楠跟自己说的她母亲的事,他把姜楠的话跟万俟烨说了:“大哥,回京以后你帮我们盯着姜顺德,我怕他以后会对小楠不利。” 万俟烨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真没有想到这姜家人是这样的人,那姜顺德好似对他的族亲还很好,这件事你放心我会跟父皇说的,有误会总的解开。” 万俟昕点头:“那就好,那京城见,回去告诉母亲,不必忧心,我会好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万俟烨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第45章 你自找的 第二天一大早,春桃就去找了里正,要卖房子最好就是卖给村里人。 里正一听她们要去京城了,就觉得他们一定是入了贵人的眼,去京城享福了。 那天谭延风来村里他可是见到了,别人不认识谭延风,他作为里长可是认识巡按大人的。 原本他打算等姜楠有空了来打探一下,拉近一下关系,结果得知她要走了,思前想后,他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他买下姜楠的房子,一个是姜楠的房子是村里难得的好房子,另外一个是他也想和姜楠讨好关系,万一以后姜楠在京城发达了,有了联系他也能沾光呢。 姜楠的院子大,屋里的东西用的东西都是好的,家具也做的精细,所以价钱卖的高,里正一共给姜楠凑了五百两银子。 家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贱卖给了村里人。 村里的女人之所以嫉妒姜楠就是因为姜楠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所以一听说姜楠要贱卖家里的东西,纷纷来挑,院子里养的鸡鸭都卖了。 姜楠拿走的东西不多,几床被褥,几件换洗的衣服,药箱,还有一些路上必须用的东西,其他的包括衣服被褥什么的都卖了。 吴桐和杨柳去了一趟城里,把驴车换成了两辆有车厢的骡车,骡车是旧的,骡子也不是什么年轻力壮的,是两匹老骡子。 当天下午,他们就坐上骡车出发了。 万俟昕的伤姜楠检查过了,胳膊和腿关节的伤都已经长好了,疤也掉了,光洁的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手腕脚腕的骨头也长住了,但是不能用力,肉也长了出来,但是可能是常年的摩擦,长出来的新肉也有深深的痕迹。 因为车上没有地方,他的轮椅没有带,姜楠把他手上的木板拆掉了,让他慢慢锻炼手指的灵活,但是不能吃力。 腿上的没有拆,不过也经常在他的腿上放上重物,让他抬腿锻炼防止肌肉萎缩。 走的时候他们去找了一趟罗昌甫,罗昌甫已经在组织人手整理书籍了,林家的那些书有的都藏了好几百年了,又被万俟昕翻了十几年还有涂鸦,很多书都脆弱的没法翻,也没法看了,他正在组织书院的所有书生抄书,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没戏了,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实了,而且谭延风亲自来安排的,还说会从京城的司礼监给他弄一套完整的铜字活字印刷设备。 这让罗昌甫再一次认定万俟昕的身份绝对在程家举足轻重,所以再次看见万俟昕他们以后他异常的热情,在得知他们要去京城以后,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肯定好好经营书局,并且把盈利都送往京城,绝对不贪墨,跟银子比,他更在意自己的仕途,他知道只要抱紧万俟昕的大腿,升迁有望。 告别的罗昌甫,他们出城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谭延风和官兵押送法缘一众和尚还有林家所有人去京城,这次被戴手镣脚镣的是他们了。 他们还看到了被衙门扔出来的王婆子,她满心不甘扯着嗓子嘶喊,可惜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姜楠和万俟昕看到这些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是平静的看着,仿佛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 也确实没有关系,他们已经翻篇了,不在意他们了。 他们赶着骡车绕过这些人,骡车过了宁县以后一路往北。 万俟昕好奇的透过车窗打量外面:“我们不走小路吗?” 姜楠摇头:“小路难走,骡车过不去,我们又是伤员又是孩子的,走小路不方便,我们也不着急走,等进了京城我们可能就没有轻松和悠闲日子过了,所以趁着现在有时间,一路上就当游山玩水了。” 因为只有两辆车,吴桐和杨柳赶车,春桃她们四个女的坐一辆车,所以叶子和花花和他们在一辆车上,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有离开故土的忧伤,站在窗户前一直蹦:“楠姨我们真的能游山玩水吗?” 姜楠两只手一手抓一只的衣服生怕他们从窗户口掉出去:“能,只要路上遇到好玩的就去玩,遇到好吃的就吃。” “耶,能去玩喽。” “有好吃的喽。” 万俟昕看姜楠拽的辛苦,板着脸说:“不许蹦了,就算是去玩,你们也不能耽误练武识字。” “啊?路上还要练啊?” 两个小家伙的头立马垂下来了。 姜楠瞪他一眼:“两个孩子好不容易高兴一会儿,你吓唬他们干嘛?” 万俟昕严肃的说:“你是去京城报仇的,我也没有根基,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害我们,我们自保尚且艰难,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小了,不学好本事,万一我们一个没看住,他们出事怎么办,所以他们现在要尽快学会怎么保护自己。” 姜楠还没说什么,叶子马上抬起头,小脸上一脸的坚毅:“姨丈,我一定好好练,我不光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你们。” 万俟昕抬起自己的手轻轻的摸摸他的脸说:“你现在还小不用保护我们,只要保护好你和花花就行,记住除了我们几个,任何人话都不要信,也不要跟任何人走。” 他不想自己的经历出现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叶子重重的点头:“我记住了。” 花花没听懂,但是也跟着点头;“我也记住了。” 姜楠他们确实走的不快,一路上遇见城池就进去吃好吃的,路过风景优美的地方就去看看。 他们在路上游山玩水的时候万俟烨已经回到了京城,走小路确实快,比他们快马加鞭去汇州的时候还缩短了几天。 不过也确实受了不少的罪,等他到了京城的城门口的时候,身形消瘦,满身的脏污,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拉着一头骡子进城,都没有人认出来这是堂堂太子。 而他回京的时候宫里已经闹翻了,乔贵妃带着宫中所有的嫔妃,她父亲秦国公乔占率领着大半的文武百官跪求皇上解了太子殿下的禁足。 宣武帝下旨让万俟烨禁足,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也没有解禁的意思,而秦国公和乔贵妃早就查清楚万俟烨不在东宫,但是他们又找不到万俟烨。 秦国公查到万俟烨可能带着人去了汇州,可是他们的人沿途也没有找到万俟烨,汇州的官员也说没有见过太子,他们这就有些紧张了,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恐慌的,秦国公认为,皇上肯定是派万俟烨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了,否则不会瞒着他们。 所以经过商议,他们就决定要逼皇上让万俟烨现身,到时候如果万俟烨不现身,皇上就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跪的久了,还能给宣武帝和万俟烨扣上一个不体恤臣子和嫔妃的名声,一国储君德行有亏,所有大臣对他不满,那这太子之位烨也会动摇了。 就算是不会影响万俟烨的名声,那他们也要让皇上猜忌太子勾结朝臣意图不轨,他只是禁足就引得满朝文武和整个后宫为他求情,那皇上肯定会忌惮这么有影响力的太子,到时候不用他们自己动手,皇上自己都会想办法废太子。 此时奉天殿内,宣武帝阴沉着脸听着外面大臣,嫔妃们的喊声:“皇上,太子殿下有再大的错您罚也罚了,打也打了,您就饶了太子殿下,解了他的禁足。” “皇上,太子闹着去汇州也是忧心汇州的百姓,他是为国为民啊,求您别罚他了。” 殿外的广场上高呼放过太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皇后程晚清站在一旁看着外面的那些人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万俟承乾,瞧瞧这就是你的臣子,你的嫔妃,他们这么逼你,你觉得你这费尽心思拿下的江山你还能做主吗? 看看外面,你亲封的四个国公,二十几个侯爷,他们有几个是真正向着你的,他们这是要把我儿架在火上烤啊。” 宣武帝的脸色铁青,不是生程婉清的气,是被殿外的人气的。 他已经当了十二年的皇上,可是只有他知道这十二年他过的有多艰难,开国之初百废待兴,人口少,土地荒凉,百姓贫苦,可是他也穷啊,现在他的国库也没多少银子,他就像一个没钱儿子还多的妇人,艰难的维持着这个家。 要是光考虑朝政也就算了,他还得精于攻心,平衡文臣和武将之间的矛盾,提防一家独大,提防有人结党营私,每天都压力大到无法安眠。 还好有万俟烨这个儿子在一旁帮忙。 和其他的皇帝不同,他对自己的儿子没有那么重的猜忌。 当时之所以起兵也是有想报国为民的雄心,想把外资蛮子赶出中原的决心,想给百姓一个海晏生平的盛世的信心,并不是那么贪恋皇权。 他现在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再活还能活几年, 这天下迟早要交给自己的儿子,万俟烨是他从小带在身边精细教导的,是他最满意的儿子,他恨不得早点交班给他自己清闲几天,他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挑拨就猜忌自己的儿子。 这也是他最生气的地方,别人也就算了,那些跟他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居然在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这江山既然是他万俟承乾坐了,那谁任储君就不会让别人置喙,否则他就是一具傀儡了。 程晚清冷眼看着外面跪在地上的乔贵妃说:“后宫不得干政,既然贵妃如此不会管理后宫,不懂规矩,那就把凤印交回来,本宫管。” 宣武帝一听她这话没有生气反而诧异的看向她:“晚清,您终于肯替朕管理后宫了?” 程晚清扫视了他一眼不屑的说:“不是替你管,是替我的儿子管,没瞧见外面那些人迫不及待的想换了我的儿子的太子之位吗?现在只他一人,他们都视为眼中钉,那等我的昕儿回来,他们还不得想办法把我们母子吃了啊,我得在我的昕儿回来之前把这些鬼魅魍魉都清理干净。” 宣武帝满脸欣喜:“对,对,替咱们儿子管的,晚清你肯管就好,肯定没人欺负咱儿子,你不知道这十几年朕一个人既管前朝,又要操心后宫有多疲累。” 程晚清瞪他一眼:“你自找的。” 宣武帝讪讪一笑:“对,你说的对。” 程晚清瞪着眼睛警告他:“我告诉你万俟承乾,我愿意管是想在我儿子回来之前把这些腌臜事都清理干净,以免谁不长眼冲撞了我儿子。 你最好也管好你的臣子,你要是管不住他们,你这皇位也别坐了。” 站在宣武帝身后的贴身太监冯远的冷汗都下来了,这皇后是真的勇啊,不仅直呼皇上名讳,还威胁皇上的皇位,真的是大胆。 满宫上下都以为帝后不和,皇上厌恶皇后,也只有他们这种贴身的人才知道皇上非常的敬重皇后,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普通的夫妻,没有君臣之别,因为皇上知道只有皇后是真的愿意无怨的支持他,皇后平时是不管事,但是一旦有事,皇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 瞧现在不就是,被程晚清威胁了,宣武帝不怒反笑:“好,只要有你的帮忙,我在儿子回来之前肯定肃清朝堂。” 第46章 你愿不愿意去封地 宣武帝笑着跟程晚清说完,回头就冷着脸对冯远说:“听到皇后说什么没有,去拟旨,既然贵妃不懂怎么管理后宫,那就收回凤印,让她闭门思过,至于秦国公,他年迈多病,就让他回家休养,不必忧心朝堂之事了。” 冯远听的心惊肉跳,这是因为皇后的一句话就要问罪乔贵妃和秦国公了? 自开国来,乔贵妃就协理后宫,大家都以为是她受宠,这几年她也是在宫里耀武扬威了,俨然就是形同皇后,没想到就因为皇后的一句话就失了势。 他偷偷瞄了一眼程晚清的背影在心中把对皇后的恭敬程度提到了皇上之上。 皇上能惹,皇后铁定不能惹。 看到冯远拟完旨出去,皇后就想走了:“你料理这些事,我给昕儿挑了一个府邸,还得盯着他们修缮呢。” 皇后之前一直病怏怏的,郁结心中,尽显老态,可是自从知道万俟昕可能还活着以后,她一下就像是活过来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也注重保养了,人比之前年轻了不少,看起来比日夜操劳的宣武帝年轻不少。 看着自己的发妻那个斗志昂扬的样子,宣武帝不忍心但是又怕她等到的不是她希望的结果最后承受不住打击,就试探的问了一句:“仲谦还没有回来,你怎么就知道那个程元邦肯定是昕儿,万一” “没有万一。” 程晚清回头怒视着他:“我肯定那就是我的昕儿,你不懂,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感应,你最好不要说什么丧气的话,给我添堵。” 宣武帝讪讪一笑:“好,我不说了。” 此时冯远已经出去宣完旨了,乔贵妃听到就瘫软在地,不安的看着一旁的秦国公。 秦国公也被宣武帝的旨意吓了一跳,他的心中发紧,他跟在宣武帝身边打了一辈子仗,非常清楚宣武帝不是什么和善的人,当年带兵的时候形事十分的狠辣,对有二心的人出手果决,一点情面也不留。 开国已经十二年,这几年宣武帝为人处事都十分的谦和,手段温和了很多,他们 这些老臣有不少大老粗,突然进城过上了富贵生活,难免得意忘形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宣武帝也都是高举轻放,并没有真正的拿他们开刀。 所以他的贪心就越来越大,想要这下一任的君王有他乔家的血脉,他已经忘了宣武帝曾经狠辣的手段了。 现在宣武帝下了这样旨意,那就是要拿他开刀了,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乔家可能要遭殃。 秦国公惊出一身冷汗,立马高声呼喊:“皇上,臣是为了太子殿下好啊,臣也是为了咱们铭朝的江山社稷啊,皇上啊” 正当他高声大喊的时候忽然后面传出一声清冽的声音:“秦国公,孤怎么了,需要您为孤筹谋啊?” 秦国公惊恐的回头,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偏头看过去,只见万俟烨身穿太子朝服,歪歪斜斜的倚靠在轿撵上,脸上的疲惫和清瘦清晰可见,但是他的眼神明亮锐利,咄咄逼人之势直射秦国公。 秦国公:“太,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万俟烨歪歪头 ,冷笑一声:“怎么不是秦国公率文武百官,满宫的嫔妃逼孤过来的吗?” 秦国公慌忙解释:“不是,老臣不是逼,老臣是实在心疼太子殿下,希望皇上解了太子殿下的禁足。” 万俟烨:“秦国公没有儿子吗?” 秦国公一愣:“啊?有,老臣有儿子。” 万俟烨露出一个不屑又冷漠的笑:“孤以为你是没有儿子,急着来替父皇管教儿子呢。” 秦国公赶紧磕头:“臣不敢。” “不敢?”万俟烨的眼神一变,站起身,缓缓地靠近秦国公低垂着眼眸,漆黑的瞳中泛着令人心惊的寒光,满眼都是浓郁的戾气:“不敢,那你们这是做什么?胁迫父皇?孤被禁足是我们父子之间的私事,是万俟家的家事,还不用劳烦秦国公率领这么多人来替孤求情。” 随后他凌冽的目光又扫视了全场:“你们可还记得这天下是谁的?可记得何为君臣之道?合众人之力意图胁迫当今皇上,谁给你们的胆量?” 所有人都惶恐的低下了头:“臣不敢?” 乔贵妃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想站起身,可惜跪久了没站起来,只能往前爬了几步:“太子,我们这也是为你忧心啊,怕皇上罚你太狠伤了父子之情啊,我们是在替你求情啊。” 言下之意,太子不知好歹。 万俟烨冷漠的看着她:“既然贵妃娘娘这么爱管儿子,那么您去封地陪着二弟,顺便多管教管教他什么叫安分守己。” 乔贵妃心中大惊,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皇上还在。” “原来贵妃也知道朕还在啊,朕还以为你当朕死了,想做朕的主了。” 乔贵妃一抬头就看见宣武帝和皇后站在她的面前,冷眼看着她。 乔贵妃惊得脸色发白,声音发抖的说:“皇上,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就是关心太子。” 皇后凉凉的说:“那贵妃就是忘了本宫也没死呢是,这么急吼吼的想替本宫管教儿子。” 乔贵妃看见程晚清的那一刻眼睛里闪过浓烈的恨意,随后她快速的低下头。 乔贵妃是在宣武帝打仗的时候为了笼络秦国公在军中纳的妾,一直随军照顾宣武帝的起居。 她觉得原本就是她陪宣武帝时间最长,皇上应该最爱她,但是宣武帝却最敬重喜爱程晚清,不仅封了她为皇后,程晚清不理他,他还时常的凑上去,皇后不让他留宿坤宁宫,他就不嫌丢人的赖在坤宁宫门口不走。 她兢兢业业的替他管理十几年后宫,结果皇后一出现凤印就被要回去,这怎么能让她不恨。 程婉清懒得搭理她,快走几步到了万俟烨跟前仔细打量他,心疼的问:“烨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整这么憔悴?” 万俟烨笑着说:“母后儿臣无碍,只是生了一场病,消瘦了些,父皇体恤儿臣让儿臣闭门好好休养,谁知这休养也不得静心,竟然有人这么为难父皇。” 这是在给在场的人解释为什么他一个月不现身。 还别说他现在脸颊凹陷,严重的黑眼圈,满脸倦容身形消瘦真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程晚清心疼的摸摸他的脸,怒视着跪着的那些嫔妃和大臣说:“你尽管休养,本宫看看谁敢打扰你。” 说完她拉着万俟烨就往自己的寝宫走:“走,站着怪累的,咱们去休息,这里有你父皇搞定就够了。” 万俟烨被程晚清拉走,他冲着宣武帝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宣武帝无奈又哀怨的看着这对母子走了, 随后他回头在看向跪了一地的人说:“这下尔等满意了?朕的 儿子生个病,朕心疼他太累,命他休养,又怕你们担忧,所以对外说禁他的足,如今非得被你们逼着现身,现在你们也该满意了。” 群臣吓得磕头:“臣惶恐。” 宣武帝气的踢了离的他最近的一位大臣:“朕看你们一点也不惶恐。” 他又走到嫔妃那边,嫔妃们早就吓的不敢吭声,哆哆嗦嗦的生怕宣武帝看见她们。 她们大多数都是近几年进宫的年轻嫔妃,她们中有的也不想来逼迫皇上的,但是后宫乔贵妃做主,得罪乔贵妃她们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在乔贵妃的半胁迫半利诱中来了。 当然也有不少是巴结乔贵妃主动来的,皇后不管事,皇后的娘家虽然显赫,但是在朝中任高官的少,很少参与朝政,她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也就不看好太子,更看好周王万俟峻,她们都是年轻嫔妃,孩子都还小,争皇位是没什么优势,所以只能依附乔贵妃。 宣武帝走到一个身着一身素衣的上了些年纪但是依然清雅美丽的嫔妃跟前,这位嫔妃只是默默的跪着,不吭声也不害怕,宣武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开口道:“茹嫣。” 跪在地上的嫔妃身子微微一颤,缓慢的抬起头来,一直平静的眼眸中有了隐隐泪意。 宣武帝看她那个样子叹口气,弯下腰亲自拉她起来。 这是贤妃孟茹嫣,也是宣武帝在当皇上之前的妾,她的父亲当时是宣武帝的幕僚,开国后任户部尚书,一直帮着宣武帝管钱。 孟茹嫣这个人也是一个极有文采,爱好读书的姑娘,在后宫之中也是不争不抢,非常低调的一个人,宣武帝跟皇后那受了气就经常去找她坐一坐,她总是能软语开解宣武帝,算是宣武帝的知己。 因为跪的久了,贤妃的膝盖酸软没有力气,宣武帝就半抱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乔贵妃看到他们两个这样,气的更是咬紧了牙关,心中暗恨,孟茹嫣这个贱人总是装柔弱,看似不争不抢,但是皇上一年到头去她那最多了。 宣武帝看着怀中脸色有些发白的人问出一句令在场的人愣住的话:“你愿不愿意去封地陪着福王?” 贤妃猛地抬头震惊的看着宣武帝,随后眼中的光慢慢的散了去,低下头说:“皇上还在臣妾怎可去封地陪儿子。” 自己的夫君还在,自己怎么可能去陪儿子呢,这在普通人家都不可以,更别说是皇家了,按道理说她要一辈子在宫中陪着皇上,皇上驾崩后,她还要陪着 殉葬的。 宣武帝定定的看着她问:“你就说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别的不用考虑,朕只问这一次。” 贤妃抬头和宣武帝对视,她看懂了宣武帝眼中的含义,他问的是认真的,只要自己愿意,宣武帝肯定会放她去陪儿子,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失去这次机会她就永远被困在这个宫中了。 所以她和宣武帝对视片刻就坚定的点头:“臣妾愿意。” 第47章 恩将仇报 宣武帝点头:“好,今年万寿节朕会下旨让福王回京,到时候你随他一起去封地。” 贤妃欣喜,想要跪地谢恩。 她还没跪在场的大臣们就惊呼:“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历朝历代都没有皇上还在世,嫔妃就出宫去封地的啊。” “皇上三思啊,此事对社稷不稳啊。” 贤妃要是去了封地,福王万俟筠没了后顾之忧起兵造反都有可能。 宣武帝冷眼扫视在场的大臣:“怎么,各位刚管了朕儿子的事,现在又来管朕女人的事?” 此时一直跪在前面没有吭声的丞相徐宝清说:“皇上天家无私事啊,您的事不仅是您的家事,还关乎朝堂啊,请皇上三思。” 宣武帝嘲讽的看着他:“怎么?朕只是放一个嫔妃出宫就能引起朝堂动荡?既然这朝堂如此不堪一击,那朕还不如不坐这个皇位,由徐爱卿来坐如何?” 徐宝清立马额头触底:“臣惶恐。” 宣武帝呵呵冷笑了两声:“觉得惶恐就闭上嘴,朕做了一回九五至尊如果连自己儿子和女人的事情都做不了主,那这天下朕不要也罢了。” 这话一出没人敢反对了。 见无人反对,宣德帝就紧紧的搂着贤妃的腰没有让她跪,叹口气轻声说:“这些年也苦了你了,花样的姑娘也老了,去了封地也不必拘着自己,可以随意自由一些。” 贤妃的眼中闪烁着盈盈泪光,她就知道皇上是懂她的,她爱看书,自幼心中就有沟壑,向往自由,向往山川大河,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当年父亲让她嫁给宣武帝,她也没有反对,嫁给征战四方的英雄也能让她的心胸更宽广一些,跟着行军也能看一些不一样的风景,本以为进宫以后这一辈子就是老死宫中和殉葬这两条路了,没想到还可以重获自己。 贤妃眼角的泪滑落:“臣妾不苦,臣妾很感念皇上给了臣妾不一样的人生。” 宣武帝点点头:“在走之前多去皇后那坐坐。” 贤妃瞬间明白了宣武帝的意思,于是郑重的点点头:“皇上放心,福王与太子殿下是亲兄弟,他自幼就崇拜自己的大哥,他会替大哥好好守好封地的。” 这是保证,一个自由换来一个坚定的同盟,这买卖划算。 宣德帝冲后面使了一个眼色,冯远立马去安排软轿抬着贤妃走了。 贤妃走后,宣武帝又沉着脸看着在场的每一位,好似在记住他们的每一张脸,随后他缓缓开口:“朕知道各位是替朕,替朝廷忧心,但是朕还未老到需要别人管家事的地步,各位多虑了,自己的儿子,朕还是心疼的,今天就到这儿,各位请回。” 说完他也转身走了,他还迫不及待的想听万俟烨这次去汇州的结果呢。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人赶紧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了,有的围到了秦国公的周围担忧的问:“国公爷,这些可怎么办啊。” 秦国公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刚才他被吓住了,现在又缓了过来,他被皇上下旨勒令回家休养,那就是无召回不了朝堂了。 他阴沉着脸说:“先暂时避其锋芒,你们刚才没见太子的样子吗?像是生了什么大病,能让他关门休养一个月,皇上又封锁了消息,肯定不是什么好病,咱们再等等,没准太子自己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那几个人虽然迟疑,但是还是点点头。 秦国公又低声安抚乔贵妃:“我瞧着太子的病不太好,当年皇后失去一个儿子就差点疯了,十几年不管事,你且先伏低做小,再等等,万一太子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那咱们不是什么都不用做那个位置就唾手可得了?” 乔贵妃不甘心,咬着牙说:“可是凤印被收走了, 程晚清那个女人还不知道怎么清算咱们在后宫的人手呢。” 秦国公:“呵,她也得有那个能耐,一个世家大族被关在后院的女子能有什么本事,最多多读了几本书罢了,一个丧子之痛就能击垮她,多年不理事,这后宫那么多事岂是那么好管的? 你且等着,等她管到一团糟的时候,皇上还得指望你。” 乔贵妃这才点头,随后又忧心忡忡的说:“可是爹,皇上让您闲赋在家,这可怎么办?” 秦国公呵呵冷笑两声:“他万俟承乾以为把我赶回乡就能接管我手里的兵权?我的那些兵都是跟着我一直出生入死的,他未必指挥的动啊,虽说现在他们归了五军都护府管,但是我一声命令他们还是听的,你别忧心我,我在家也能暗中为周王筹谋。” 乔贵妃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广场上的人渐渐的散了, 徐宝清站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勤政殿的方向,皇上和太子包括皇后都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重要事情,看来他的策略也得变一变了。 那些去过广场的大臣们刚到家,圣旨也下来了,今天在场的人公爵罚奉三年,侯爵罚奉两年,其余官员罚奉一年,嫔妃禁闭三个月罚奉一年。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皇上是怎么处理那些人的程晚清不关心,她只是关心万俟烨带回来的消息。 她急急的拉着万俟烨回了坤宁宫,还未坐定就急切的问:“烨儿怎么样,你见到你弟弟了吗?” 万俟烨一愣,随后明白他父皇肯定是没有瞒得住他母后的。 他安抚的握住程晚清因为紧张而冰冷的手笑着说:“母后不必担心,四弟一切都好,他让儿臣告诉母后,您不必忧心,他会好好的出现在您的面前。” 程晚清一听,这些天强撑着的眼泪就刷一下下来了:“他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他还活着。” 说完她就呜呜的哭了起来,万俟烨把她搂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程晚清哭够了才抬头问:“快跟我说说你弟弟的情况,这几年他被关在了哪里?” 万俟烨不敢跟程晚清说万俟昕被囚禁的生活有多惨,只能说:“四弟被关在林千院里林家的祠堂里,当年我们没有想到寺庙会同流合污干出这种事,所以才害了四弟,都是儿臣不好。” 程晚清气的瞪了外面一眼:“这不怪你,要怪就怪你的父皇,明明人没少杀,结果人家都绑了他儿子了,他还标榜什么仁义不滥杀无辜,才放过那些畜生。 儿子你记住,事情要不就不做,既然做了就要斩草除根。” 万俟烨:“是,儿臣记住了。” 程晚清又问:“那你四弟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也没有给我写封信。” 万俟烨沉默了一瞬,程晚清立马紧张了起来:“怎么?你弟弟出事了?” 万俟烨赶紧解释:“没有,母后别多想,四弟被关的时候身上被绑了铁镣,他逃出来的时候把自己的手脚弄断了,所以写不了信,您放心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启程了,只不过比儿臣慢一些,您很快就能见到四弟了。” 程晚清大惊失色:“手脚皆断?那还能治好吗?你有没有给他找大夫,不对,汇州能有什么好大夫,我去派太医给他医治。” 万俟烨赶紧拉住要出去的程晚清说:“母后别急,听儿臣说完,四弟的手脚已经被接好了,他逃出来以后,遇到了一位姑娘,救了他,并且帮他治好了伤。” 程晚清不信:“一个姑娘能有多好的医术啊?” 万俟烨笑了:“母后别不信,这位姑娘的医术很好,是前朝太医的后人,儿臣去汇州的时候,汇州的疫病已经基本治好了,这位姑娘带着汇州城中的大夫给城中的百姓治病,还被百姓称为女神医呢。” 万俟烨没有说姜楠下毒的事,这种事他不会告诉,即使是自己的母后,他也不想她对姜楠有什么误解。 程晚清惊奇:“真的?竟然还有这么能干的姑娘,那她姓甚名谁,我下旨好好封赏她,感谢她对昕儿的救命之恩。” 万俟烨神秘一笑:“母后不用急,您会有机会见到这位姑娘的。” 程晚清好奇:“怎么?你把这位姑娘带到京城了?” 万俟烨凑近小声对程晚清说:“她现在是您的儿媳了。” 程晚清震惊的看着万俟烨,随后生气的连连拍打万俟烨:“你把这姑娘收房了?她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委屈她,你那一宫的莺莺燕燕还不够啊,你招惹人家良家妇女干什么?让你去找弟弟,你竟然对你弟弟的救命恩人行这种禽兽之事,你个混账,跟你那个父皇一个德行,你们都是一个德性” 正好宣武帝此时走了进来好奇的问:“什么跟朕一样?” 万俟烨本来回来就还没来得及休息,此时又饿又累,已经精疲力尽,根本招架不住程晚清这么打,疼的他直接跪下求饶:“母后,母后,您别打了,您误会了,不是儿臣纳了她,是四弟娶了她。” 程晚清愣在原地,停了打万俟烨的手:“你说你四弟娶了那位姑娘?” 万俟烨揉着自己的头委屈的点头。 宣武帝在一旁好奇的问:“你弟弟娶妻了?娶的什么姑娘?” 万俟烨还没来得及回答,程晚清就气的拍桌子:“这老四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娶人家姑娘。” 万俟烨以为程晚清是不喜姜楠出身低立马解释:“母后,别生气,弟妹我见了是位秀外慧中的姑娘,不仅生的漂亮,人也聪明,医术又好。” 程晚清更生气了:“这么好的姑娘就更不该娶了。” “啊?”万俟烨疑惑:“母后是什么意思?” 程晚清瞪宣武帝一眼:“你们皇家是什么大染缸不知道吗?等昕儿回来必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到时候我们护着昕儿都吃力,何必把人家好人家的姑娘牵扯进来,报恩有很多的办法,干嘛非得娶人家,那不是报恩,那是恩将仇报。” “呃” 万俟烨实在是没有想到他母后是这种想法,嫁给他们哪有她说的那么不好,他看向宣武帝,肯定是母后记恨他, 就把所有皇室中的男人想的都很差劲。 宣武帝听的一头雾水着急的问:“你弟弟到底娶了谁啊。” 万俟烨只好又把姜楠和万俟昕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这次把姜楠为什么要嫁给万俟昕的理由也讲了一遍。 他说完了程晚清更生气了,甚至狠狠捶了一下宣武帝:“瞧瞧你的下的什么糟心旨意,你这旨意害了多少姑娘。” 第48章 连下懿旨 宣武帝真的觉得自己挨这一拳挺冤枉,他委屈的表示:“这真的不怪朕,这人口一直长不了上来,无人耕田,无人纳税,百姓就还得一直过贫苦的日子,朕下这样的旨也是为了百姓能过来好日子。” 程晚清怒斥道:“我呸,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是你这个当皇上的事,是他们当官的事,百姓过不上好日子是你们没本事,跟我们女人有什么关系? 把我们女人当种猪一样逼着嫁人生孩子,日子就能过好了?白日做梦,孩子生的越多,百姓越穷。 你这个为皇的,想的应该是在有限的人口上怎么提高百姓的生活质量,不是靠压迫我们女人,这十几年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毁在你这一纸旨意上呢。 得有多少的好姑娘像姜楠一样被逼着嫁给老鳏夫,赌徒,酒鬼。 这些女人不是你的百姓?她们就不该过舒心的日子,嫁给情投意合的人?你的百姓难道只包括那些能种地,能纳税的男人?” 宣武帝被这兜头盖脸的一顿骂竟然觉得自己的冤枉是错的,自己确实做了一件错事。 万俟烨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发飙,他记忆里的母后一直是温柔善良的,万俟昕出事之后,她发了一次疯骂过他父皇,但是没有说粗俗的话,只是歇斯底里的喊,后来就是一直生病,默默流泪,精神恍惚,发愣。 对他父皇也只是不理或者冷嘲热讽,这么中气十足的骂人还是头一次。 他震惊过后又有些欣喜了,他的母后终于恢复了元气,看来他弟弟这个心药起作用了。 他看宣武帝被骂的垂头,还开口帮腔:“是啊,父皇,这个旨意确实下的有些草率了,儿臣这次去汇州还见过一个官媒,叫王婆子,她专门收高价替一些有缺陷的人相看好姑娘,毁了不少的姑娘,弟妹当初就是因为给的银子比那个老鳏夫少,才被强行陪给老鳏夫的。 据儿臣了解那些官媒就靠女子嫁不出去就要交罚银甚至坐牢来恐吓那个有姑娘的人家交高额的介绍费,百姓为此日子过的更加艰难,甚至儿臣听说好多百姓不想给女儿掏高价介绍费,生下女孩儿就直接弄死了,就算长大的也会随意配给出钱多的人家,不会替她们出银子。” 这下就连宣武帝都气坏了,拍着桌子骂:“岂有此理,朕就说这旨意颁行了十几年为什么人口还长的如此之慢,原来都毁在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媒手里了。 朕这就下旨废了这个旨意。” 程婉清嫌弃道:“不用你,本宫亲自下旨,以后女人的事你少管。” 万俟烨惊讶的问:“母后拿回了凤印?” 从前程婉清不管事,没有凤印,可是从来没有下过懿旨的。” 程婉清这才想起这件事,她冲候在外面的冯远喊:“冯远,派人去看看,乔贵妃怎么还没有把凤印拿回来,去给本宫拿回来。” 冯远应了一声,亲自小跑着去取,他刚才决定了,以后皇后娘娘的事要先办。 乔贵妃正在宫里摔摔打打,冯远就直接进来要凤印,他也不看地上那堆碎瓷片,直接开口要凤印,乔贵妃也不敢得罪皇上身边的人,只能咬牙给了,她还想打听一下太子的事,结果冯远拿上凤印就跑,生怕回的慢挨罚。 气的乔贵妃又是一阵摔打,不过乔贵妃很快就会后悔她这么浪费了。 程晚清拿回凤印很快就一连下了好几道懿旨。 第一道就是废除女子必须十五岁嫁人,十八岁不嫁就要坐牢的规定,废除了罚银。 并且旨意上还明确表示女子和男子同等地位,准许婚姻不顺的女子和离,可以凤冠霞帔出嫁,可以出门做工,亦可立女户终身不嫁。 第二道旨意针对宫中嫔妃,所有嫔妃宫中的宫女,太监全部换人。 程晚清可没那个时间甄别谁是可以用的,谁是不可以用的,都换了省心。 乔贵妃还等着程晚清使唤不动人,后宫管的一团糟皇上还找她呢,结果程晚清管你是谁的人直接全换。 也别说哪来这么多人,程家历经千年的大家族,弄点人来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程晚清这些年说是不管事,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管,她只是不想替宣武帝管,儿子她还是关心的。 这几年后宫中也有不少她的人手,主要是防止有人暗害万俟烨。乔贵妃私下做了什么小动作,她知道,只不过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她就懒得管而已。 她私下也有培养很多人手,都是为儿子准备的,原本等儿子受到威胁或者登基再用的,现在只不过提前用了。 整个后宫被大换血了,乔贵妃还来不及反应,她就被幽禁了,有人守着宫门,她不仅出不去,消息也递不出去,摔坏的东西也没有人给她补齐,她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了,这下她才彻底慌了,可是这个时候没人能帮她了。 第三个旨意针对皇子们,现在成年的皇子只有太子万俟烨,周王万俟峻,福王万俟筠。 等万俟昕回来就再加一个他,剩下的都是开国以后生的小皇子,最大的十一,最小的三岁,一共六个,剩下的还有公主,皇女。 皇后的嫡女是上过战场的,开国的时候被封为护国长公主,这么高的封号,可见宣武帝对这个女儿的喜爱,但是开国之初,缺少文臣,宣武帝为了拉拢世家大族,获得世家的支持,把长公主嫁给了书香门第的吴家。 乔贵妃和贤妃都没有女儿,其他的皇子皇女都没有出宫建府。 宣武帝为表仁慈,允许皇子皇女们养在了嫔妃的跟前。 这次程晚清直接下旨所有的皇子皇女送往皇子所,无召不得见自己的母妃。 这个旨意直接把今天去大殿广场跪求的嫔妃吓坏了,皇子皇女们可是她们的希望,没了子女的她们还有什么指望。 程晚清连下这几个旨意,宣武帝都没什么意见,他不觉得自己被越权了,他反而高兴,任谁被自己的女人威胁能高兴,只不过他不好跟女人计较,只能程晚清来,他还觉得程晚清是在给他出气美着呢。 旨意传出去,大臣们这才发现一直不露面的皇后出手有多狠,程氏家族的底蕴有多深厚。 秦国公没有联系上自己的女儿,心中更是不安,立马联系曾经的那些老将,宣称宣武帝要卸磨杀驴,清算他们,自古开国皇帝一坐稳皇位就是杀功臣,宣武帝肯定是对他们动了杀心,其他的老将也怕,只能团结起来一起对抗宣武帝,朝中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程晚清下完旨就不管后续的大臣们是什么反应了,她还在关心自己儿子的事,她详细的询问了万俟昕在汇州的生活。 万俟烨犹豫了一下说了姜顺德的事。 这下程晚清又开始冷嘲热讽宣武帝了:“瞧瞧你们男人做的事情,抛妻弃子还倒打一耙,亏得你当年还心疼他,给他赐婚,呸,他也配,我看你们就是一丘之貉他才成了你的心腹” 这下宣武帝不干了:“朕可不是那样的人,当年朕可是经常回去看你的,要不然小四哪来的?” 程晚清:“呵,你有脸说,你回去是看我的?你还不是为了跟我父亲要军饷?我要是没有娘家撑腰,我也是个被抛弃的命” 宣武帝这次气得不轻:“你胡说什么,我这么多年,对你怎样,难道你不清楚吗?” 程晚清:“不怎样,你都儿女成群了,能怎么样” 宣武帝气的吹胡子瞪眼:“我那是权宜之计,没办法,我也苦啊,天天还得去女人那里卖笑,你不体谅我就算了,还质疑我对你的情意” 宣武帝气的已经不自称朕了 程晚清又是凉凉的那句:“你自找的” 万俟烨无语的看着他们吵架,他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不该听这些,可是他又没法走。 只能赶紧转移话题:“父皇,母后,你们别吵了,想想该怎么处理此事,我看弟妹非常恨姜顺德,真要是让他们对上,对咱们也不利啊” 儿媳妇恨自己的心腹,这事不是什么好事啊,可是这事也不好解决啊,这是人家家务事。 姜顺德是今天为数不多没有来的侯爵,可见他还是对宣武帝非常忠诚的,他为人憨厚,一般都是宣武帝说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多事,所以宣武帝不想自己的儿媳和他闹矛盾。 程晚清看不上干出把自己老娘丢给怀孕妻子一走了之这种事的姜顺德,用鼻子冷哼:“还能怎么办,他一个堂堂中山侯一点脑子都没有,被几个族亲哄的团团转,还当佛祖一样供着他们,我看他不是坏就是蠢,不堪大用” 宣武帝立马帮自己人说话:“他打仗还是有一套的,只不过不善于心机,被人利用了而已” 程晚清:“那就是莽夫喽,还是不堪大用,现在无仗可打了,你打算用他干什么,他那个脑子能干好什么,你就瞧着,他留在京城,不用等我儿媳报仇,他就得被人利用玩死自己” 这下宣武帝无话可说了,他心中也不敢肯定姜顺德回京能适应官场的尔虞我诈。 他无奈叹息:“等元邦他们回来,姜顺德和儿媳解开误会,朕想办法让他去镇守边关” 程晚清冷战:“呵呵,杀母之仇你觉得可以和解?做梦,我儿媳没有直接毒死他都算我儿媳善良。” 万俟烨在旁边冒冷汗,别说,他还真怕姜楠直接毒死姜顺德,毕竟她是会一言不合就下毒的。 宣武帝头疼的说:“朕先召他入宫就说谭延风在汇州闹疫病的时候发现一名女医是他的女儿,把误会解释一下,看他什么反应” 程晚清插嘴道:“告诉你,别管他什么反应,他的那些族人,本宫是不许保的,敢谋害本宫儿媳妇的人死不足惜” 还在路上游山玩水的姜楠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到京城,她的婆母就已经在替她肃清所有障碍,还想替她报仇了。 第49章 一丘之貉 姜楠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带着人顺江东去了。 她去江东府是为了买珍珠,她想给皇后准备一些见面礼,可是她很穷也拿不出什么见面礼来,思来想去也只有外公留下的那些宫廷美颜的方子还拿的出手。 做美肤膏需要大量的珍珠,可是内陆珍珠昂贵,万俟昕跟她说江东盛产珍珠,品质也好,程家以前用的珍珠基本都是从江州送往陇西的。 姜楠算了算从江东买完珍珠,再顺运河乘船去京城,他们只比原定的路程晚个十几天到京城。 他们都还没见过海呢,所以一行人一拍板就卖了骡车登上了大船。 姜楠他们登船的时候,姜顺德已经进宫了。 他进宫的时候以为宣武帝是为了大臣们逼迫太子现身的事。 他已经回京两个月了,之前朝堂上还在商量着要怎么给他封赏,结果汇州疫病一出,他的事就被放下了,后来不少大臣的注意力都在太子去了哪里,也没人在提他的事了。 他倒不是特别在意那个封赏,在他看来世袭五代侯爵,就已经够他光宗耀祖了,世袭罔替的可能性不大,封公爵的可能性更小,那四个公爵不会同意的,在秦国公他们面前,他的年龄还很小,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 可是他还是很急,因为他回京以后宣武帝一直没有给他安排事情,他算是闲赋在家,每天闲着不做事,他非常的不自在。 以后没仗打了,他留在京城总的找点事做。 今天进宫原本以为皇上发落了那么多的官员,肯定是要给他安排什么事情做,结果皇上跟他说什么?他的女儿还活着? 姜顺德呆呆愣愣的坐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宣武帝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只好问:“你到底什么意思?要不要认回你的女儿?” 姜顺德这才猛地回神,难以置信的问:“这些都是谭大人说的?他怎么能认定他说的这个姑娘就是臣的女儿?” 宣武帝:“这个叫姜楠的姑娘是在汇州爆发疫病的时候在汇州城给百姓看病的时候谭延风发现他她的。 因为她年纪轻轻医术很好,谭延风出于好奇,打听了一下她的出身,她说她的外祖家是前朝医学世家穆家,穆家在前朝就出了不少的太医,他有了惜才之心想把这个姑娘举荐进京,在查她的祖籍父母信息这些,得知她的父亲叫姜顺德,祖籍庐州,是前朝昭勇将军府出身。 你的岳丈家是姓穆吗?” 姜顺德愣愣的点头,别的他记得不清楚,可是岳父是记得的,他们昭勇将军夫和穆家一直有来往,否则岳父不会那么信任的把女儿嫁给他。 宣武帝:“这不就得了,一个条件附合是巧合,不能所有的条件都附合还是巧合,再说她好像以为你死了,应该不会撒谎,可见她真的是你的女儿。” 姜顺德有些恍惚,自己母亲和发妻的事情是他心中一件永远的痛,当年前朝处于乱世,他们昭勇将军府也落寞了,他的父亲早早战死,他跟母亲在祖籍生活,看着外族侵略,到处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他不甘心就这么荒度光阴,想去参加起义军,但是又不放心自己的母亲。 正好他穆家父女来了,穆瑾治好他的母亲,他母亲有意让他娶穆瑾,他觉得穆瑾是个不错的人,一身医术还可以照顾好他的母亲,他就同意了。 成亲以后很多久穆瑾就怀孕了,他觉得既然留了后,母亲也有人在照顾,他就可以去参军了,所以一走了之,原本以为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就可以给自己的母亲和妻儿好的生活,可是谁知等他再次回去的时候不仅母亲死了,自己家的祖宅都被卖了,妻儿不知所踪,他连个家都没有了。 那个时候他真的万分悔恨,跪在自己母亲的墓前痛哭,他无法原谅自己,原本他以为是他的错,可是当他的族亲告诉他是穆瑾虐待死自己的母亲又卷了他家的祖产跑的了时候他信了,否则才短短六年,他身体康健 母亲怎么就死了,家里也什么都没有剩下,穆瑾和孩子也不知所踪。 他把自己对母亲的愧疚都转化为对穆瑾的恨意,可是他又找不到穆瑾,后来虽然宣武帝又给他赐婚,是他们同为武将家的女儿,但是他开始不信任女人了,情愿在外带兵打仗也很少回京。 面对宣武帝的询问他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理,在他的心里既然姜楠当年和穆瑾一起跑了,被那样恶毒的女人养大,那他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于是他的眼里闪过掩饰不住的恨意:“回皇上,我们虽然有父女之名,但是无父女之情,而且她已经长大,我们还是不要相认了。” 宣武帝锐利的眼神审视着他问:“你恨你的发妻?所以也恨这个孩子?” 姜顺德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宣武帝叹口气:“当年你抛下她们一走了之,之后也没有了音信,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姜顺德忽然抬起头双眼猩红情绪激动的说:“不是,臣每年都有送信回家,还把军饷送了回去,怎么会有误会。” 宣武帝皱眉:“你确认你每年都有寄信回去?” 姜顺德点头:“只有一年,也是臣离家第三年,那个时候皇上率兵和漠北蛮子打的正激烈,打的他们不断后退,臣当先锋,最后一场受了重伤,在后方休养,信就晚送了一年。” 那场大战宣武帝记得,是他和漠北的蛮子打的最激烈的一年,也是在那一年他们把漠北的蛮子赶出了中原。他记得当时姜顺德确实受了重伤,差点死了,养了大半年。 宣武帝心里起了恻隐之心。叹口气说:“也许你的那些族亲和你说的是假的,谭延风说,他问过那个姑娘,她的母亲是在她六岁的时候死在庐州的,她是和几个孩子徒步从庐州走到汇州找的她外祖,这个在汇州的户籍都有明确的记载。” 姜顺德立马反驳:“不可能,姜家祖坟里没有她母亲的墓。” 宣武帝想到了万俟烨跟他说的姜楠大半夜带着自己的四儿子去挖坟,说她走到哪就把母亲带到哪,就觉得一阵心塞。 他把万俟烨跟他讲的姜楠被族亲欺辱,祖母和母亲被族亲气死 ,她被卖的事情都说了。 姜顺德浑浑噩噩的听完这些事,然后不停的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姜顺德始终不相信他的族人是那样的人,宣武帝质问他:“那你认为你的女儿在撒谎? 姜顺德摇头:“不是,她当年年纪太小了,可能被他的母亲洗脑了” 宣武帝又问:“那你是相信你当年娶的女人是那样的人了” 姜顺德已经想不起来姜楠的母亲长的是什么样子了,但是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成亲的时候,那个女人冲着他温柔的笑,轻声地唤他夫君,还有她目光坚定地给自己娘治病的场景。 他不知道姜楠的母亲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只能讷讷的说了一句:“臣跟她不熟” 在屏风后面听着的程晚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冲出来气的直接给了他一脚:“不熟,你跟人家生了一个女儿?” 姜顺德没有防备被一脚踹倒,他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程晚清:“皇后娘娘?” 程晚清快气死了,她本来在这听着就是想看看姜顺德是个什么态度,误会解开,他要是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姜楠的母亲,想要弥补姜楠,她就认下这个亲家,为他们在中间说和一下,但是现在看来,这样愚蠢的父亲,不要也罢,她肯定是不会在姜楠面前替他说话的。 她指着姜顺德的鼻子骂:“姜顺德你算什么男人,你想参军,你想建功立业,你就去啊,你的自己的母亲生你这样的儿子,她没人照顾是她自己活该,她自己受着,可是你凭什么为了孝顺你的母亲,娶一个好姑娘,把该你的责任都交给她,别说姜楠的母亲没有跑,就是跑了,有什么错,不是你睡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了吗?凭什么人家要给你守节,乖乖的等你回家? 你还有脸恨人家?你不过是不想承认因为自己不孝,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把责任推到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所以你的族亲说了那样的话,正好给你借口,你想都不想,也不求证就信了。 现在有人告诉你真相你还不承认,就是不想承认自己不孝,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不想把你母亲和自己妻子的死背在自己身上。 对母亲你不孝,对妻子你无情无义,你这种无情无义,不孝的混账东西,枉为人。” 程晚清实在是气不过,又踹了姜顺德几脚,宣武帝赶紧上前抱住程晚清:“晚清,晚清,你别激动,这都是误会。” 程晚清回头 瞪了宣武帝一眼:“屁的误会,哼,你跟他一丘之貉。” 说完程晚清直接离开了。 第50章 小毛贼 宣武帝莫名被连累了,气的也踢了一脚姜顺德:“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当年这件事你就没有查一下?” 姜顺德已经被程晚清骂懵了 ,他不是推卸责任,他知道自己不孝,他就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死了,自己家没了,再加上找不到穆瑾,他就轻易的信了,他哪能想到年纪轻轻的穆瑾也死了。 他忽然站起来冲宣武帝一行礼:“皇上, 臣告退,臣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宣武帝没好气的说:“你怎么查?去问姜家的那些人?” 姜顺德点头:“我去问他们,当年的事到底是怎样的。” 现在宣武帝也嫌弃姜顺德蠢了:“朕看皇后真是没有评价错你啊,不堪大用。” 这话对于姜顺德来说就很重了,他立马跪下:“皇上” 宣武帝不耐烦的挥手:“行了,你现在去问姜家人,能问出来什么?朕派人去庐州给你查。” 姜顺德咚的一声磕了一个头:“谢皇上,求皇上准许臣随他们一起去查。” 宣武帝想了想在姜楠来京之前把他支出京也好,省的皇后看他生气,自己还得受连累,就同意了。 宣武帝秘密的派出自己的人手跟着姜顺德去了庐州。 姜顺德到了庐州的时候姜楠已经到了江东,江东靠海,有码头,与海外几国都有贸易往来。 不过海外贸易是这几年才兴起的,所以在江东有很多的东西姜楠都没有见过。 他们进了江东城一路上秋杉和冬雪看什么都新鲜,叽叽喳喳的说这个好,那个也好。 万俟昕是看见什么都想买给姜楠,姜楠拦不住,一脸无奈的说:“我们一路上不方便带很多的东西。” 万俟昕不以为然:“多买两辆马车就好了,实在不行可以雇佣镖师。” 姜楠:“可是就算你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啊,等咱们到了京城处处都需要银子,这银子还是留着用在正地。” 万俟昕一脸纳闷的问:“花完了在跟我父亲要不就行了,这天下都姓万俟了,咱们还能缺银子花?” 姜楠心累,她蹲下仰头看着他问:“你不会以为你父皇很有钱?” 万俟昕疑惑的歪头:“没钱吗?这天下都是他的,他能没钱。” 春桃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跟万俟昕解释:“姑爷,这当家哪有那么容易啊,一个小家要花的地方都很多,要算计着才能过多好,这天下这么大的家,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了,皇上管着这么一大摊子肯定特别不容易,钱就更不能乱花了。” 万俟昕低下头了,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坐拥天下的难,但是就是觉得憋得慌,他不能动,需要姜楠照顾,这一路上都是拖累,他想弥补姜楠,唯一想到的就是给姜楠买东西。 他是身无分文的,只能花万俟烨的钱了,在他看来都当皇了还不能随意花钱,这天下要来何用。 最后他还是憋出了一句抱怨:“真不知道我父亲要来这天下有何用。” 他还是不习惯叫父皇的。 姜楠一听立马捂住他的嘴,警惕的看向四周然后小声说:“隔墙有耳你说话注意一些啊。” 万俟昕蔫头耷脑的:“哦。” 姜楠以为不让他花银子,他不高兴了,安慰道:“你别急等到了京城,我们想办法挣钱,到时候挣得你随便花。” 万俟昕默默的摇头,他不想花钱,他只是想对姜楠好。 吴桐又给万俟昕买了一个轮椅,推着他往前走,他们准备去买珍珠,忽然从前面跑来一个半大孩子一不小心撞在了万俟昕的轮椅上,万俟昕往旁边避让了一下,他身后的吴桐赶紧怕那个孩子压到万俟昕赶紧扶了他一把:“你小心一些。” 那个孩子站直身子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就跑了,姜楠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孩子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摸向万俟昕的怀里。 万俟昕被她举动吓了一跳红着眼睛说:“小楠,这是大街上,你想摸回去再摸。” 姜楠没功夫和他打趣,沉着脸问:“你的银票呢?” 万俟昕一听立马也摸向自己怀里,随后他就脸一黑:“被偷了。” 姜楠立马对吴桐和杨柳说:“抓住那个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跑的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跑远了,吴桐和杨柳两个人追也没追上。 姜楠有些着急,万俟昕怀里的可是万俟烨给的,足有几万两的银票啊,推着万俟昕往前追了几步。 万俟昕看着跑远的孩子,眼睛一眯手里拿着的一个刚买的梨子手腕一用力,梨子就打着转的飞了出去,越过吴桐和杨柳,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砸在了那个孩子的后背上。 那个孩子发出一声惨叫就扑倒在地了。 吴桐和杨柳一愣,随后紧跑几步把那个孩子压在地上。 杨柳在那个孩子的怀里一掏,掏出了一沓银票。 而那个孩子被那颗梨子砸的直翻白眼,忽然身子一抖,剧烈的咳嗽一声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吴桐和杨柳吓了一大跳,赶紧给孩子把脉,检查后背。 检查完后杨柳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碎裂的梨子难以置信的说:“谁这么大的手劲啊?用梨子就能把人砸出内伤。 此时大街上很多人都来围观看热闹,姜楠也推着万俟昕过来了,看见孩子吐血,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人了,有人杀人啦。” 万俟昕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看向人群就看到一个比偷钱的孩子还高壮一点的孩子,此人虽然高壮,但是看面相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他的话一喊立马有人议论:“这是谁啊,对一个孩子出手这么重。” “就是啊,要不要报官啊,看把孩子都打的吐血了?” 冬雪一听气的就跟那些人吵:“你们眼瞎了吗?没看见那孩子自己摔倒的啊?” 还是那个高壮的孩子喊:“胡说,我刚才看见他不过是撞了一下那个公子,那个公子就用梨把他砸吐血了。” 这下引起大家的不满了,大家认为万俟昕就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恶少,纷纷对万俟昕指指点点,谴责他。 姜楠唇角微微一勾,原来有同伙啊,她低下头在挎包里掏了一把,在眼睛上一抹,瞬间眼睛就通红,没一会儿就留下了眼泪,她泪盈盈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半大孩子:“你这孩子我们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们,我夫君的手脚都被人打断了,手还没长好,他怎么可能能打人呢,再说就是一个梨子也不能把人砸吐血啊?” 大家一看她哭了,都纷纷看向万俟昕,他的腿上还绑着木板和绷带,手上虽然没有绑绷带,但是现在正无力的下垂着,不仅露出了一圈深深的暗红色的疤痕,因为刚才用力掷出去梨子还疼的发抖。 再加上万俟昕长得白白净净,眼神纯净,抬眼看人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委屈的感觉,一看就像是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咋看也不像是会仗势欺人的恶公子。 这下大家不确定了,有人回头 问那个说话的孩子:“你是不是看错了,人家手受伤了,怎么用梨子打人啊?” 那个孩子本来也不大,被这么多人看着,瞬间紧张了,红着脸说话都有些紧张了:“就是他打的,不是他打的,那孩子怎么会吐血啊?” 杨柳此时站起来说:“各位,我是一名军医,刚才这孩子跑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我妹夫,我扶他的时候发现这孩子脸色惨白,应该是身体不舒服,我原本想给这孩子看看,结果没想到他拔腿就跑,我怕他出事才追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忽然吐血晕了过去,哎,这孩子一看就是受了什么伤的,不好好治恐怕与性命有碍啊。” 他说完还拿出路引给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读书人的男子看,男子接过路引看了看跟其他人说:“他的确是军医。” 万俟烨给他们开路引的借口就是给杨柳的调令,杨柳要带家人到京城赴任,上面当然把理由写清楚了。 大家一看杨柳是军中人更加不敢指责了。 那个说话的孩子,知道他们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了,紧抿着嘴唇,虽然不再说话了,但是一双眼睛紧盯着地上晕倒的孩子,满眼是藏不住的担忧。 偷钱的孩子已经晕过去了,杨柳把他抱起来说:“我得找个地方给他看看,这孩子的病耽搁下去就救不回来了。” 大家听到他的话立马把路让开了。 他们是坐船来的,刚到这里还没有落脚,现在这么抱着孩子在大街上走也不好,姜楠让吴桐去雇了两辆马车,跟车夫说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客栈。 江东府因为有码头,所以来行商的商人很多,客栈也多。 车夫直接带他们到了城北一处僻静的客栈,因为客栈偏僻,生意不好,看到他们来了非常热情的接待他们。 开好房间以后姜楠没有管其他事,而是进了房间给万俟昕用药酒揉手腕,看到万俟昕因为疼还在发抖的手,姜楠心疼的埋怨:“你也真是的,手腕还没长好就用,你也不怕骨头再出问题留下后遗症。” 万俟昕沉默着不说话,他的心情很差,原本就觉得自己很废物,什么忙也帮不上,结果因为今天自己露富了,招来了小毛贼,姜楠那么在意那些钱,要是被偷走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心疼呢。 第51章 培养自己的人手 姜楠唠叨了半天,也没听见万俟昕吭声,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了万俟昕黑沉的脸,姜楠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还是我太唠叨了?” 万俟昕摇摇头,缓缓的低下头额头抵住姜楠的额头,语气极丧的说:“小楠,对不起。” 姜楠:“啊?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万俟昕心里酸涩,鼻子囔囔的说:“今天是我总是往外掏银票露富了,才招来小毛贼,差点酿成大祸,你骂我。” 姜楠觉得好笑,抬起两只手捧住万俟昕的脸笑眯眯的盯着万俟昕泛着一层雾气的眼睛说:“今天不怪你的,你不过是想买东西,买东西哪有不掏银子的,要怪就怪那些贼,你不要总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万俟昕:“可是银票差一点丢了。” 姜楠:“那不是没有丢吗?再说就是丢了,我也能有办法找进来,你大哥给你的银票你也不看看,那是普通银票吗?那是今年刚出的官票,数额又大,一般都是大货商或者是达官贵族才用的,那些孩子就是偷回去,也花不出去,只要他们用,就会被人怀疑银票的来历,到时候我们只要报官查就能拿回来,所以你不用担心。” 万俟昕盯着姜楠笑眯眯的眼睛看,想从里面看出来姜楠有没有撒谎,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 其实姜楠说的对也不对,孩子去花这么大额的官票肯定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但是一般街上这种孩子偷儿都是有组织的,他背后基本都有黑恶势力,也有官方保护伞,他们偷钱都上交了,基本就找不回来了,不过这种事,姜楠不会跟万俟昕说,否则他更内疚。 万俟昕看姜楠不像是撒谎,但是他还是心情很失落,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腕说:“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无能,原本就该我保护你的,可是现在不仅我不能保护你,我连握紧你的手都做不到。” 姜楠歪头打量他:“你是不是到了京城不打算要我了?” “你胡说什么?” 万俟昕惊的满心的伤感和惆怅都飞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还怕你不要我呢。” 姜楠直起腰轻松的说:“那不就结了,你着什么急,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说了等咱们到了京城你绝对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那个时候你再保护我,再握我的手也不迟啊,我们的一辈子很长,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何必纠结这一时,再说了” 她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万俟昕的手指间,弯回手指握紧,抬头微微冲万俟昕晃晃手,笑着说:“你握不住我的手,我可以握住你的啊。” 万俟昕痴痴的看着姜楠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笑容,这笑容过于明媚,一下就把他内心的不安,别扭,懊恼,愧疚,痛恨,都照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小楠,我的嘴没有坏。” 他轻声呢喃着,姜楠一愣:“啊?你说什么?” 万俟昕又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道:“我说我的嘴没有坏,你的画本子上不是写着男女之间拉手之后就该亲吻了吗?我们现在拉手了,那我可不可以吻你啊?” “啊”姜楠飞快的捂住万俟昕的嘴:“你别提我画本子了,求你了。” 万俟昕想说不提了,那我可以吻你了吗? 可惜还没问出口,杨柳就来敲门了:“小楠,那孩子醒了。” 姜楠火速用手扇风给自己涨红的脸降温,随后推着万俟昕去了杨柳他们的房间。 姜楠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这个孩子看起来十二三,长得非常的瘦,一双丹凤眼,薄唇,此时这个孩子正警惕的盯着屋里的人看。 姜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不说话,姜楠笑了笑:“你不说话也可以,但是我们是有官身的人,可以去衙门查,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坑,你的那些兄弟可能就都会被查出来,如今朝廷缺参军的人,今天帮你说话的那个小子瞧着可以参军了,到时候把他往战场上一送,这生死可就难料了。” 孩子显然被吓到了,呲着牙,恶狠狠的说:“你们这些坏人,少吓唬我,军中的事哪是你们能决定的,你们放了我。” 冬雪:“呦,偷钱的骂被偷的是坏人,你可真有理,你是个贼,还是个坏贼,你的爹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坏种,我家姑爷这么可怜了,手脚都断了,他的钱也偷, 不也不怕丧良心遭雷劈。” 孩子被骂,气的面红耳赤,但是他偷钱是事实,又没法反驳,只能呲着牙,威胁:“你们最好放了我,要不然你们走不出江东城。” 姜楠呵呵笑了两声:“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个小毛贼怎么让我走不出江东城,吴桐,你去看看他的同伙来了没?” 那个孩子看着吴桐出去大喊道:“你们干什么,我没有同伙,只有我自己,钱是我偷的,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姜楠给杨柳使了一个眼色:“太吵,先让他闭嘴。” 杨柳就摸出一个小纸包,掰开孩子的嘴把纸包里的粉末倒进了孩子的嘴里,没一会儿那个孩子就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任凭他怎么喊,嗓子都只能发出沙沙的哑音。 没一会儿,吴桐回来了,说:“外面有几个孩子鬼头鬼脑的,其中有那个今天帮他说话的。 姜楠笑了笑对那个孩子说:“你的小伙伴来接你了 ,你可以走了。” 那个孩子一开始不相信,但是看姜楠让开了路,他就捂住自己的喉咙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看着这个孩子迅速的消失了,春桃感叹道:“这孩子跑的是真快啊。” 姜楠点头:“是挺快的。” 万俟昕若有所思:“你想用这个孩子?” 姜楠点头:“这孩子跑的十分的快,手上动作也快,有潜力,咱们回京城只有咱们几个,没个帮手不行,现在就得想办法培养自己人。” 夏荷担忧的问:“可是他是个偷儿啊,人品行吗?这要是放在身边总提防着丢东西可不行啊。” 姜楠:“试探一下,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算了,反正这一路长着呢,慢慢找。” 折腾了半天几个人没买到珍珠,都饿了,让掌柜的上了饭菜,几个人在一个房间吃着。 饭刚吃就有人敲门了,秋杉去看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几个孩子,其中就有偷钱的那个,还有帮腔的那个,剩下还有三个半大的男孩,三个女孩。 秋杉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只见几个孩子跪下,那个高壮的说:“今天偷你们的钱是我们不对,求你们别让狗娃成哑巴。” 秋杉回头看,见姜楠吃着饭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明白了,说:“我们吃着饭呢,你们先等着。” 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屋里的人安静的吃着饭,没人心疼外面跪着的孩子,就连叶子和花花都没吭哼。 一直等到半个时辰后大家吃完饭,姜楠才让冬雪开门,冬雪打开门说:“你们进来。” 高壮的孩子最先站起来,还把几个年龄小的扶起来,因为跪的久了,他们走路一瘸一拐的。 进了屋以后全都惶恐的看着姜楠,三个女孩可能被吓到了,低着头默默的流着眼泪。 姜楠开口问:“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高壮的孩子说:“我叫憨坨,哑了的叫狗娃,剩下的叫秤砣,狗蛋,狗剩,大丫,二丫,三丫,我们都是孤儿。” 万俟昕听的直皱眉,这都什么名啊,姜楠他们却习以为常,村里的孩子都叫这个。 姜楠:“你们的带头大哥是谁?” 憨坨:“是我,平时我带着他们讨食吃。” 姜楠挑眉:“今天是谁指使你们偷钱的?” 憨坨抿着嘴不说话,姜楠冷笑:“不说就让狗娃一辈子哑着。” 憨坨一听这才急了:“我说,是城里的马爷,我们这些城里的乞儿都归他管,他专门让我们偷来城里进货的货商,不偷就打,这马爷是城中一霸,上面有人护着,你们斗不过他们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你们毒哑了狗娃,绝对会报复你们的。” 姜楠没问马爷的事,而是问:“你们都会干什么?除了偷东西。” 憨坨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有些疑惑的看着姜楠:“我们平时除了给马爷偷东西就是要饭,别的不会。” 姜楠指了指狗娃说:“像他跑的那么快,身手也快的,你们几个可不可以?” 憨坨明白了,摇头道:“我们不行,狗娃是我们里面跑的最快的,身手最好的,所以每次偷都是他,我们掩护。” 姜楠:“那你们有什么擅长的?” 憨坨想了想说:“我力气大算不算?” 万俟昕这个时候说话了,他抬起自己的胳膊说:“你扳动一下我的胳膊试一试。” 憨坨今天是见到万俟昕扔梨把狗娃砸吐血的,知道他是个会功夫的,所以没敢动。 姜楠开口道:“照他说的做,否则别想我们给狗娃解毒。” 第52章 吃不饱的肚子 憨坨为了狗娃一咬牙伸出两只手使劲去扳万俟昕的胳膊,万俟昕的胳膊虽然瘦,但是却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无论憨坨怎么使力都无法扳动丝毫。 因为他用力他的脸涨的通红,脸上隐隐渗出了汗珠,可是万俟昕还是丝毫未动。 最后万俟昕勾起一抹幼稚的笑容,胳膊微微用力,就把憨坨的手压在了胳膊下。 憨坨的手被压住,怎么用力也抽不出来,急的他面红耳赤的说:“这次不算,我没有吃饭,饿的没有力气,等下次,等下次我吃饱饭肯定能赢过你。” 万俟昕一挑眉,放开了他的手,玩味的笑笑:“是吗?那你去吃饭,吃饱了我们再比。” 憨坨窘迫的低下头:“我没钱吃饭,而且我吃的多,我没吃饱过。” 万俟昕看向姜楠,姜楠明白他的意思,就对春桃说:“去让掌柜给这几个孩子准备饭菜,多准备些。” 春桃应声出去了,很快掌柜的送来了饭菜,江东府靠海,土地盐碱化严重,百姓基本不是靠码头搬货就是靠打鱼为生,可以耕种的地很少,粮食很贵,所以当白白的米饭送上来以后,几个孩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盆米饭。 饭菜摆好后,姜楠指着饭菜跟孩子们说:“吃,放开吃,吃饱为止。” 孩子们虽然看着米饭流口水,但是没有一个人动,憨坨迟疑的问:“你们是不是想毒死我们啊?” 姜楠气笑了:“我想给你们下毒直接喂毒不就好了,干嘛浪费银子给你们买饭吃?” 憨坨憨憨的说了一句:“断头饭,最后一顿吃饱了好上路。” 他的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笑了。 春桃盛了一碗饭塞进憨坨的手里笑着说:“我们可没那个好心给你们准备断头饭,我们也不杀人,快吃。” 手里捧着饭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白米饭,如同珍珠般诱人,每一粒米都吸饱了浓郁的谷物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憨坨死死的盯着米饭吞咽着口水,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白米呢,因为能吃他也没有吃饱过饭,最后他狠狠的咽下嘴里的口水,心一横说道:“吃就吃,能在死之前吃一顿白米饭,也不亏。” 说完他筷子也不拿把头埋进饭碗里直接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嘴里塞满了香甜的米饭,他囫囵的吞下去,回头对剩下的孩子们傻笑:“真好吃啊。” 其他孩子们早就馋不行了,看这个样子纷纷扑到桌子前面,也不用碗盛,直接用手去盆里抓,直接往嘴里塞。 万俟昕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直皱眉,他是从小被教导了餐桌礼仪的,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了,在暗室里的时候,他就算是饿了几天再看见饭菜也没有这么没吃相。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几个孩子能用,以后要跟着他们的话,要教他们什么规矩了。 春桃和夏荷心疼的看着几个孩子,夏荷赶紧给他们盛汤:“慢点吃,多着呢,够你们吃了,喝点汤,别噎着。” 满满一盆饭 ,原本以为得吃一阵子,结果夏荷的话刚说完,盆就光了,几个小的孩子噎的直打嗝,夏荷赶紧把汤递给他们:“快,喝点汤顺顺。” 孩子们接过碗咕咚咕咚的喝完,全都露出满足的笑容了。 姜楠问:“都吃饱了吗?” 其他孩子都点头,只有憨坨揉了揉肚子说:“就这么着,能吃着白米饭就很好了,也不用非得吃饱。” 姜楠不干:“嘿,别啊,姐好不容易大方一次请人吃饭,怎么能不吃饱呢,冬雪去,再去跟掌柜的要一盆饭。” 冬雪咚咚咚的跑走了,很快哼哧哼哧的 端回来一大盆饭,这盆大的跟洗脸盆一样,满满当当冒尖的一盆米饭,咚的一声放在桌上,冬雪豪气的说:“给,吃。” 憨坨震惊的问姜楠:“这些饭我真的都能吃了?” 姜楠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只要你能吃,随便你吃。” 憨坨这次没有那么重的防备心了,嘿嘿一笑,把桌上还剩下的几盘菜汤往盆里一倒,这次倒是没有用手抓,而是用盛饭的大勺子直接挖着大口大口的吃。 一屋子的人就这么看着他吃。 没用多久憨坨就把一盆饭吃干净了,饭没了,他还意犹未尽的抱着盆用勺子使劲的刮着粘在盆边的米饭粒呢。 姜楠这次又问:“这次吃饱了吗?” 憨坨摸了摸肚子:“差不多。” 秋衫和冬雪惊的瞪大了眼睛。 秋杉:“都吃了这么多你还没吃饱啊?你到底吃多少才能饱啊?” 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白米饭,憨坨现在也不像刚来的时候警惕心那么强了,他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我也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吃饱过。” 姜楠这下来了兴趣,想知道他到底有多能吃,就跟冬雪说:“去给他再拿点饭。” 冬雪哎了一声就要跑,杨柳拦了一下:“别让他吃了,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饭,一次性吃太多会撑坏的。” 姜楠摆手:“没事,去,吃撑了给他治。” 冬雪又跑走了,这次等的时间长了一些,回来的时候她没有端米饭,而是提着一袋子馒头,又端了一海碗的酱菜,放在桌子上她擦了一把汗说:“这客栈的饭都让咱们给吃完了,我出去买了一袋子馒头。” 她把馒头往憨坨的面前推:“给吃,不够吃,我再去买。” 憨坨不客气的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南方的精白面非常的贵,冬雪买的是杂粮馒头,有些硬,春桃怕他噎住,给他用碗倒了一碗水。 憨坨两口一个馒头,一块酱菜,一碗水,就这么把一袋子十个馒头都吃完了。 这次他撑的直打嗝,露出了满足的微笑:“长这么大终于吃饱了一回。” 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佩服,秋杉惊叹道:“乖乖,这么能吃,谁家能养的起你啊。” 冬雪上下打量他不大的肚子好奇的问:“你撑的不难受啊?那么多的饭你都吃哪去了?” 杨柳过来又是给他把脉,又是摸肚子的,问他难受不,憨坨摇头,杨柳也感叹道:“吃这么多居然没有撑到,真是奇人。” 万俟昕再次伸出胳膊说:“这次吃饱了可以比了。” 憨坨这次信心百倍的,撸起袖子,呸呸的往自己的手心的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说:“这次我吃饱了,绝对能赢你。” 万俟昕皱着眉头看着他吐了唾沫的手,嫌弃的往后躲:“不许用手,用你的胳膊。” 憨坨爽快的说:“行。” 然后伸出胳膊和万俟昕的胳膊对抗,一开始他用的是一个胳膊和万俟昕坚持了一段时间慢慢的坚持不住了,就用了两条胳膊,这次他坚持的时候挺长,而且不像上次那么吃力,没有憋出满脸的汗,最后万俟昕的胳膊开始酸痛,才用力把他的胳膊压下。 憨坨被压倒懊恼的看着自己的胳膊,明明自己都吃了这么多的饭了,怎么还是比不过这个小白脸呢?明明从小他就力气大, 一般人比不过的。 他心中懊恼,但是万俟昕却对他很满意,夸赞道:“不错,你很有潜力,天生大力,多吃几顿饱饭,再多练一段时间就能赢我了。” 憨坨被夸眼睛亮亮的说:“真的?” 万俟昕点头:“我是练了十二年才有了这样的结果,你不用十二年,两三年就可以了。” 憨坨一下就高兴了,可是想到什么,又失落的低下了头:“我不可能天天吃饱饭的,这是我吃的第一顿饱饭。” 姜楠问他:“如果我可以让你天天吃饱饭,你可愿意跟着我做事?” 憨坨惊喜的问:“真的?” 姜楠点头:“真的。” 憨坨:“做什么?” 姜楠:“暂时还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偷鸡摸狗的违法事,目前就是跑跑腿,保护我们的安全。” 憨坨不信:“这么简单就能让我天天吃饱饭?我要每天都吃饱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姜楠:“虽然不可能天天给你大米饭吃饱,但是粗茶淡饭还是能让你吃饱的,再说你怎么知道保护我们是简单的事情呢?我们的仇人多,要护住我们可不简单。” 憨坨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咚咚响:“只要能让我天天吃饱饭,我就不怕危险。” 姜楠:“好,但是你得跟我们签卖身契,放心不是死契,先签十年,十年以后看你意愿再说。” 憨坨想了想指着后面的孩子们说:“那他们呢?” 姜楠说:“狗娃可以跟着我们,其他人,没本事的我不要。” 憨坨急了:“那不行,我们是一起的,我是他们的大哥,我就得护着他们,你们要不就把我们都收下,要不就一个也别要。” 第53章 什么时候可以进行下一步 姜楠一听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沉着脸说:“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我要人是给我做事的,他们没什么本事,我凭什么白养他们。” 憨坨看看后面的孩子,又看看桌上摆着的两个大饭盆,最后一咬牙跪下给姜楠磕了两个头:“多谢夫人今天让我们吃了一顿饱饭,这个恩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的,但是我不能跟你们走,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能为了自己吃饱饭不管他们,他们会饿死的。” 这时那几个孩子急了。 秤砣急的推憨坨了一把:“大哥,你跟他们走,别管我们,他们能让你吃饱饭,弟弟妹妹有我呢,我们吃的少不会饿死的。” 狗剩也说:“就是,你走,我们不用你管。” 大丫:“大哥,你不用管我们,我会带好妹妹的。” 憨坨沉着脸回头呵斥他们:“你们闭嘴,我和狗娃走了,你们干不了重活又偷不了钱,马爷会打死你们的。” 姜楠他们看着那几个孩子都在为对方考虑互相推让,心善的夏荷看的直抹眼泪:“都是好孩子啊。” 吴桐和杨柳也是十分的感慨,当年从庐州往汇州走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大一点的男孩,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危险,要不是姜楠身上带着毒药,几个孩子也团结,他们根本活不下来,现在看到这几个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们。 最后那几个孩子推来推去的抱头哭了起来。 姜楠用茶杯敲了敲桌子:“行了,别在我这哭,要哭出去哭。” 几个孩子立马停住了哭声不敢吭声了。 姜楠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不用在我这上演这种兄妹情深的戏码,还是那话,我不是什么善人,不吃那套,你们有哭的功夫,还是想想自己都能做什么。” 大丫扑通一声跪下:“我能吃苦,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我可以给夫人做饭,洗衣服伺候您。” 姜楠指了指春桃她们问:“你觉得我缺洗衣做饭的吗?” 大丫满脸的窘迫:“我” 姜楠:“再想想,我要的是与众不同,不是谁都能干。” 大丫想了想问:“我会凫水算吗?” 姜楠:“你会到什么程度?” 大丫:“我娘以前是渔女,每天下海捞蚌珠的,我从小跟着我娘下海,我能在水下待半盏茶的时间。” 姜楠有些意外:“那你娘呢?” 大丫低下了头:“我娘被海浪卷走了。” 姜楠点点头,指了指春桃说:“你可以留下了,先跟着春桃学规矩。” 大丫高兴的磕头:“我一定好好学。” 见会凫水都算,秤砣问:“我会采草药算不算?” 姜楠:“都会采什么药?” 秤砣:“当归,黄芪,白芍,白菊我们这有的我都会。” 姜楠来了兴趣:“你跟谁学的?” 秤砣:“没人教,就是从小没饭吃,总挖野菜,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是草药什么是野菜,吃错过中了毒,后来医馆的爷爷心善救了我,还跟我说了什么草药有毒不能吃,我后来挖了野菜就去找他问哪个是草药,时间长了 就认识的多了。” 姜楠背了一个黑神散方子的汤头歌:“黑神散中熟地黄,归芍甘草桂炮姜,蒲黄黑豆童便酒,消淤下胎痛逆忘,你重复一下这句话” 秤砣:“黑神散” 他竟然背下来了,姜楠就给他指了指杨柳:“你以后跟着他学医。” 秤砣立马激动的磕头。 有了两个大一点的开头,后面的小的就胆子更大了,狗剩连自己会钻狗洞都说出来了。 那些小的姜楠也没有再为难他们,只要他们能说出来自己一个优点就收了。 把二丫安排给夏荷帮厨,憨坨和狗娃跟着万俟昕学功夫,狗剩跟着吴桐,狗蛋和三丫最小,没比叶子和花花大多少就把他们安排给了叶子和花花做跟班。 别人都分到了孩子冬雪不高兴的撅嘴:“怎么不给我分一个,我也可以教练武的。” 春桃拍了一下她的后脑:“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你看秋杉不是也没有就没说什么,就你事多。” 秋杉笑着说:“我才不带孩子呢,我要跟着楠姐。” 姜楠解决了一件事心情好,拍了一下手说:“好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我丑话说在前面,跟着我,可以犯错误,但是不能不守规矩,不能背叛,如果背叛我第一个毒死你们,绝对不给下一次机会,记住了吗?” “记住了。” 孩子们齐齐应声。 憨坨还惦记着狗娃的嗓子呢,他问姜楠:“夫人,这下您可以把狗娃的毒解了。” 姜楠:“不着急,先让他哑着,等他什么时候学会规矩,学会忠诚再说。” 憨坨这下急了:“我们都签卖身契,您还不放心我们吗?” 姜楠:“卖身契并不能保证你们不背叛我们,今天我就教你们第一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永远不要完全相信一个人,包括你们的兄弟,能够背刺你们的永远都是身边人。” 憨坨有点不接受姜楠的这个话,在他心中自己的这帮兄弟姐妹,是最亲的,永远不可能背叛彼此。 姜楠没有再解释,有些事经历的多了就慢慢懂了,她对狗娃说:“你好好跟着我夫君学本事,保护好他,什么时候我夫君说可以了,你就可以说话了。” 狗娃迟疑了一下看看其他孩子还是点点头。 姜楠之所以没有为难别的孩子单单给狗娃下毒,是看出来他身上有股戾气,他是这些孩子中身手最活的,但是也是 心思最活的,这种孩子不可能给一些小恩小惠的就会服从,只能一开始就镇压,让他产生惧怕的心理,才可能服从,再然后让他崇拜敬重,才能臣服。 “好了,既然你们都成了我的人了,有的规矩都得学,以后不管是坐卧行走,吃饭,说话,办事都得讲规矩,像是今天这样吃饭用手抓的绝对是不可以的,规矩以后可以教,今天先把你们的名字改了,你们的名字实在是太难听了。” 姜楠说完看向万俟昕:“你最有文化,你给他们起。” 万俟昕看看几个孩子想了想说:“憨坨长的高就叫青松;秤砣叫青柏;狗娃 叫青竹;狗剩叫青陌;狗蛋叫青虹;大丫青池;二丫青碧;三丫青雨。” 万俟昕一口气给他们每个人起了一个名字,姜楠补充了一句:“春桃和夏荷她们四个人的户籍都跟我外公,她们全姓穆,你们跟她们一样都姓穆,记住了吗?” “记住了。”孩子们大声的回答着。 每个孩子都领到了自己的名字都高兴不已,他们的名字都是随便起的,有的孩子给起的外号,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好听文雅的名字,他们就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 “好了,你们先去跟着春桃和吴桐一人买两身衣服,然后洗洗澡换换衣服,咱们休息一晚,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青松有些迟疑:“可是我们被马爷的人控制着,我们要是跟你们走了,马爷的人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姜楠:“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我敢要你们,就不怕别人找麻烦。” 这下几个孩子才放心,欢天喜地的跟着春桃出去买东西了。 折腾了一下午,姜楠也累了,就推着万俟昕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姜楠好奇的问万俟昕:“你看着那么瘦怎么力气那么大啊?我看青松的力气就很大了,你比他大多了。” 万俟昕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说:“其实我从小就是文弱书生的,习武不行,勉强只是打两套拳,舞两套剑,被关起来以后我为了不发疯打发时间,也为了练好了为逃跑做准备,我就每天坚持练武。 我身上绑着四条铁链,每条铁链都有二三十斤重,我每天带着百斤重的铁链练,渐渐力气就大了,虽然招数会的不多,但是一力降十会,我想我现在对付十几个普通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其实我最擅长的是暗器,因为无聊,我求给我送饭的和尚给我带小石子,我就用小石子当暗器练,随着力气的增大,腕力也越来越大,暗室的墙上都是我打的坑洞。” 姜楠心疼的握住了万俟昕的手腕轻轻摩挲上面的疤痕:“你每天都很疼。” 把手腕脚腕的肉都磨烂到可以看见骨头,这得多疼啊? 姜楠的摩挲让万俟昕的身子一阵战栗,他一伸胳膊把姜楠搂紧了,然后头埋在了姜楠的脖颈间闷闷的说:“不疼,有时候我是故意磨破的,要不然我无法证明自己还活着。” 姜楠听着心都跟着揪起来了,她真的无法想象万俟昕这十几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而且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情,身上却没有戾气,这是她做不到的,她仇恨一切伤害过自己的人,并且牙呲必报,万俟昕经历了这些却没有听说他恨谁,就是对法缘,他也没有那种杀而后快的仇恨感,仇还是她报的。 实在是太心疼万俟昕了,她翻身侧躺也搂紧了万俟昕。 原本是想安慰一下他,可是她一转身就后悔了,某些人又支帐篷了,姜楠尴尬的一动不敢动。 万俟昕的头还在她的脖间埋着,呼出呼吸也越来越烫,他委委屈屈的问:“楠楠,我什么时候能进行下一步啊?” 姜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成亲的时候,她怕万俟昕早死,她还想早点圆房要个孩子呢。 她一个会爬别人家窗户看别人欢好然后画成春宫图的人,并不是害怕和男人发生什么的人,她早有心里准备了,可是这真正和万俟昕谈起这方面的事情以后,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害羞了,羞耻心让她一步也不敢往前跨。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没出息,羞耻什么啊,上啊,男人这么好看,你又不吃亏。 可惜最后她没战胜自己,只好羞涩的开口:“等你的伤都养好再说。” “哎。” 万俟昕无力叹气,默默的转过身去,让帐篷自己冷静。 第54章 勒索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饭,姜楠带着这些孩子准备去衙门换新的户籍。 结果等他们刚一出客栈就被一群地痞堵住了。 这群人一共有二三十个,个个都看起来凶神恶煞啊,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人长得流里流气的却穿着一身锦缎长衫,手拿折扇,把自己打扮的跟公子哥一样,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看到姜楠他们以后,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姜楠她们,嫌弃的撇嘴,随后看着青松他们说:“呦,这不是憨坨吗?你们怎么在这啊?昨天你们一夜没有回去,我们马爷很是惦记你们,派哥几个找了你们一夜,没想到我们在外面喂蚊子,你们却在这享福啊,瞧瞧这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走,跟我们回去?” 看着这些人青松他们脸色都变了,年龄小的几个吓的躲在了春桃她们的身后瑟瑟发抖。 青松看看姜楠他们又看看对对面的人,想起昨天和今天吃的饱饭还有身上的新衣服,咬咬牙梗着脖子说:“我们不跟你们走,我们有新主子了。” 对面的人立马沉下来脸怒斥:“你们想背主?” 吴桐和杨柳站在了最前面挡住了所有人,皱着眉问:“你们干什么?” 那个人眼色 一变,立马凶狠起来:“干什么?我们的人被你们带走了,你们不给我们个交代还问我们干什么?” 青松往前跨一步:“九爷,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是我们几个不想干了,想离开。” 被称为九爷的人呸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嘲讽的说:“呦呵,小崽子,翅膀硬了是,还你们不想干了,这事是你们说不想干就不干了的?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吴桐:“他们又没有跟你们签卖身契,凭什么不能走?” 九爷:“卖身契?你跟我说卖身契?” 他回头还跟后面的人嘲笑:“这哪来的乡巴佬还跟我说卖身契。” “哈哈哈哈。”那群人爆发出一阵爆笑。 九爷露出一个恶心的奸笑:“小子,我告诉你,在江东府,就没有人敢跟马爷要卖身契,他们只要给马爷干一天活就一辈子都是马爷的人,你们今天乖乖把人交给来,再赔点银子,哥几个就放你们离开,否则哥几个就让你们知道跟马爷抢人是什么下场。” 气氛一下就剑拔弩张了起来,青松站在最前面回头跟姜楠说:“夫人,你带着他们赶紧从客栈后门走,我今天吃饱饭了,打他们几个没问题。” 他说完青竹,青柏也站在了前面,青陌犹豫了一下也站在了吴桐的身后。 “呦呵。”九爷来了兴趣,“啪”一声把折扇一合往腰间一插,就开始撸袖子:“小崽子们出息了,敢造反了,今天要不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你们该上天了,兄弟们,给老子动手。” 他振臂一挥,身后的人就要跟着上。 “等等。” 杨柳从怀中掏出路引递给九爷:“这位九爷,我们无意冒犯,我是军医,奉命去京城上任,因为带的家人多,所以想在路上买几个下人用,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你们的人。” 九爷接过路引随意看了一眼就往地上一扔:“呸,一个小小军医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叫嚣,我们马爷在军中的关系是你这种小军医够都够不着的,还跟老子在这耍威风,今儿你们惹了老子不痛快,老子就要揍你们。” 杨柳从地上捡起路引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的说:“这位九爷您消消气,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也有军中背景,您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吗?这样,您看我确实是缺人,他们既然是您的人,您就出个价,我跟您买下他们,您看如何?” 一听杨柳要出银子,九爷就收回手摸摸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说:“出钱?行啊,这几个人可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我们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是废了不少银子的,这人你们要带走银子可不能少了,这样,一人一万两银子。” “什么?” 所有人大吃一惊,吴桐冷着脸:“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哪有人一人一万两的价,又不是金人?” 九爷:“我们马爷的人就这价,怎么样,你们要买就给钱,不给就放人,赔钱。” 杨柳:“赔钱赔多少?” 九爷眼眯起来嘿嘿一笑:“赔钱也是一人一万两,哈哈哈。” “哈哈哈。”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姜楠他们这边全都脸色铁青。 万俟昕从姜楠给他的挎包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正准备击向九爷,被姜楠按住了。 姜楠露出一副十分害怕的神色:“这位爷,一人一万实在是太贵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少点啊?” 九爷:“少点啊?可以啊,那就一人九千九百九十九两。” “哈哈哈。” 他们的人又是一阵大笑,其实昨天街上的发生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青竹偷钱的时候旁边都有他们的人盯梢呢,他们可是看到万俟昕拿出过一沓子银票了的 ,昨天没有偷到,今天他们就是来明抢的,不管青松他们跟不跟姜楠他们走,银票都是必须留下的。 看着他们嚣张的模样,吴桐他们恨的牙痒痒,但是姜楠没发话,他们也不能做什么。 这时,姜楠从挎包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颤巍巍的递上去:“几位爷,您说的那么多银票我们确实没有,我只有这么多,您看行不行。” 看到银票九爷两眼放光的伸手就抢了过来,他瞅了一眼银票的面额是一百两的,眉头一皱,又数了数,银票紧贴在一起,他捻不开,还用手指沾了唾沫往开捻,最后数完才一万两,他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这数不对,怎么这么少。” 昨天回去报信的人可是说看见的都是大面额的银票少说几万两的呢。 姜楠张开自己的挎包让他看:“确实就是这么多,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您就行行好,放了我们。” 随后姜楠还示意其他人把挎包和包袱抖打开给那些人看,她甚至还亲自掏春桃她们的怀里:“您瞧,就这么多真没有了。” 昨天姜楠就怕出现这种事,为了以防万一,就拿出一万两的银票让吴桐去兑换成了小面额的,又换了点碎银子和铜板给万俟昕花,其他的早都藏了起来。 九爷就那么扫着着所有人,想让自己人搜身,杨柳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位九爷,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到京城吗?” 九爷不耐烦的说:“老子管你为什么去京城。” 杨柳:“前一阵子汇州闹了疫病,我参与了救治,巡按大人谭延风看我医术好,往京城递了折子举荐了我,皇上特批我调往京城,您背后的人既然是军中的,大家就是自己人,我这些银子就算是孝敬他的。 但是您也别做的太绝,我要是 迟迟到不了京城, 或者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您上面那位也不好交代,咱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您说是不是?” 九爷皱眉:“你别拿皇上吓唬老子,皇上日理万机,还有时间管你这个小军医的事?” 杨柳笑着说:“要放在平时皇上肯定是不会注意的,这不是汇州的疫病严重,皇上重视嘛,所以就特意提到了我。” 汇州的疫病闹到了京城,影响挺大,所以其他地方也有耳闻,可是九爷还是怀疑的问:“你是汇州的军医,怎么来了江东府,这可不是进京必经之路。” 杨柳凑近了一点说:“这不是要进京了,想着上下要打点,没别的的拿的出手的,听说江东的珍珠好,就想过来买点珍珠嘛。” 九爷嗤笑:“你拿一万两就想买好珍珠?” 杨柳叹气:“这不是没钱吗?就这点还是卖房子,卖地凑的呢。” 杨柳说完看他还是怀疑,就接着说:“您要是做不了主,要不回去问问?” 九爷也吃不准,怕办错事,想了想怕其他人传话传不清楚,就对身后的人说:“看好他们。” 他自己回去报信去了,当然银票也拿走了。 杨柳对剩下的人说:“几位爷,都在外面怪晒的,咱们进客栈喝杯茶。” 一群人早就晒不行了,呼啦啦的一群人又回到了客栈,看到这么多地痞涌进来,给掌柜的吓的都不敢吭声了, 客栈的其他人也不敢出来了。 姜楠留下了吴桐和杨柳跟那些人在外面,剩下的人又回到之前的房间。 进了房间没有多久,几个孩子就过来敲门。 姜楠一开门青松就带着所有的孩子跪下来了。 青松愧疚的说:“公子,夫人,都怪我们让您损失了那么多的银子,那马爷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心特别的黑,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你们的银子在他们的面前露了,他们就必须拿到手,还有可能伤害你们,你们赶紧逃,我们帮你们拖住他们,就是求你们走的时候把青陌,青虹还有三个女孩带走。” 姜楠盯着他看:“我们走了,你们可就没命了。” 青松红着眼眶说:“我从小就没了爹娘一直在街上流浪,一直也没有吃过饱饭,没穿过新衣,现在夫人让我吃了两顿饱饭,穿上了新衣,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姜楠沉着脸问:“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青松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们穷人的命分文不值,外面的狗都比我值钱。” 姜楠是真的生气了:“别人看不起你,你就也看不起你自己?你值不值不是别人说了算的,是你自己说了算的,遇到事不想着怎么解决就只会想着放弃,你不试怎么会知道不行?” 青松抬起头:“可是,我们真的惹不起那些人啊。” 姜楠:“都给我起来,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惹不起。” 第55章 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姜楠把这些孩子叫进房间问:“你们知道这个马爷什么来历吗?” 青松点头:“这个马爷原本就是街上的混混,可是前几年他有个妹妹给广阳卫指挥使当了小妾,他就开始在整个江东府黑白两道都吃的开了,可以横着走的,所以他不是你们能惹的起的,你们就是把银子给了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你们,所以你们还是赶紧走。” 姜楠:“你们知道这个马爷住在哪吗?” 青松点头:“他就住在城外有一处特别大的庄子上。” 姜楠看向青竹:“你能混进那庄子里吗?” 青松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用手比划了几下,姜楠没看懂,心细的青柏看懂了:“青松说马宅护院打手多,就是混进去也会被发现。” 青松马上点头表示他解释的对。 这个时候青池忽然说:“我可以,马爷喜欢吃鱼,他在庄子里挖了一个大池塘,从江边挖了一条河把江水引进池塘里,我可以从那条河里潜进庄子上, 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就是进去也什么都干不了。” 姜楠想了想拿出一大包药粉递给她说:”今天晚上,你带着这包药粉潜进去,只找到一个隐蔽点的地方把这包药点燃就可以了,然后再原路返回。“ 青池不知道姜楠要干什么还是接过来点点头。 姜楠又看向青竹:“青池出来以后,那个庄子上应该会乱,你就趁乱进去,发挥你的特长把值钱的东西顺出来,当然不要贪多,随便拿点就好,拿完赶紧出来。” 青竹点点头,姜楠不放心的又给了他一包药粉 :“这是迷药,要是被人发现直接扬在对方的脸上然后马上跑,记住自己注意不要吸进去了。” 青竹两眼放光的接过药包。 姜楠又看向青松:“你在外面接应他们两个,一旦发现不对不要冲进去救人,我给你准备几个油瓶,你点燃了用最大的力气往庄子里扔。” 青松也两眼放光的点头,他们都是从小被马爷那帮人打到大的,不管他们听不听话,那些人只要不高兴就对他们非打即骂,他们早就对那些人恨之入骨了,能报复回去,哪怕是放把火也高兴 啊。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九爷回来了,这次同他来的还有那位马爷。 马爷并不像是九爷那样流里流气的,反而看起来非常的和蔼,他的儿子不高,是个圆脸,圆眼睛,人胖胖的,就是眉毛是八字眉,看起来和他那张和蔼的脸有些违和。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柳:“你就是汇州新安卫的军医?” 杨柳冲马爷拱拱手:“在下正是,见过马爷。” 说完他掏出怀里的路引递过去,马爷接过路引细细的看,然后又还回来笑着问问:“听说你是被谭大人举荐给皇上的?这调令也没有写把你调到哪里,你可知道啊?” 杨柳摇头:“这个谭大人没说,他说等去了京城皇上会有安排的,原本我们是打算跟着谭大人一起进京的,但是我想来江东买珍珠就没着他们一起走。” 马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问:“你说谭延风要回京?” 杨柳点头:“汇州有一伙犯人需要押送进京,谭大人亲自押送。” 马爷想了想没有听说汇州出了什么大案子,只是听说闹了疫病,于是问道:“你可知那些人犯了什么事?” 这得多大的案子需要一个巡按亲自押送,谭延风作为一个巡按他其实就是监察御史,他只是在汇州办公,但是不光管着汇州的事,江南八大府的事都管,俗称八府巡按。 正好江东府在其管辖内,所以马爷对他很了解,知道他是皇上的心腹,他想到这几天他那个妹夫送来的信,就皱着眉猜测这汇州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都需要谭延风亲自出面了。 杨柳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林千院爆发疫病的时候守在林千院救治病患,这次押送的犯人就包括这些林千院的僧人。” 马爷听的直皱眉,这一个寺庙的僧人能犯什么罪让一个八府巡按亲自押送。 他不知道林千院和林家的关系,也不知道万俟家和林家的矛盾,更不知道万俟昕的存在,否则她肯定会给妹夫提醒,并且把万俟昕的命留在江东府。 下面的人不懂,让万俟昕堂而皇之的从他们面前溜走去了京城,等秦国公和他的党羽后来知道这件事以后气的捶胸顿足直吐血。 想不通马爷也没有在想,他妹夫来是让他拉拢人的,给秦国公和二皇子再多添一份助力,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但是谁知道那片云彩会下雨,人脉嘛,肯定是越多越管用的,广撒网,万一有用上的一天呢。 于是他就笑着说:“这也是巧了,我有一门亲戚也是军中人,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你们这次进京正好帮我给我这亲亲送封信。” 杨柳也笑着回:“马爷说的是,您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信送到。” 马爷点点头,掏出一封信递过去:“还请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秦国公世子手里。” 杨柳接过信封一愣,秦国公,是国公爷,没有想到这马爷的背景这么硬啊,他没着急接信,而是问:“我这个小小的军医连秦国公家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我去送信,人家怎么可能会收。” 马爷笑着指着信封上的一个标志说:“你放心只要你把信交给秦国公的门房,世子就会见你的 。” 一听这话杨柳才接过信点头道:“好,我一定送到。” 事情说完,马爷又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那几个孩子呢?” 杨柳说:“都在房间里呢,马爷要见,我去叫。” 马爷:“好,既然咱们都是朋友了,你喜欢这几个孩子我就忍痛把他们给你用,不过他们都是没什么规矩的孩子,我多叮嘱他们 几句,别让他们去了京城给你们惹事。” 吴桐起身去叫青松他们,一听马爷要见他们,孩子们全都紧张的看着姜楠和万俟昕。 姜楠:“放心的去,他说什么你们都点头,别的不要多说。” 孩子们只好忐忑的跟着吴桐出去了。 见到马爷孩子们面露紧张,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马爷。” 马爷看他们只是一夜不见,就穿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但是看到他还是忍不住的紧张瑟缩,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乞丐就是乞丐,就是穿金带银也掩盖不住那股上不得台面的穷酸气。 他冲青松招了招手,青松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杨柳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去,马爷是我们的朋友,他只是有几句话跟你交代一下。 青松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马爷的跟前,低着头喊:“马爷。” 马爷堆着笑脸拍着青松的肩膀:“你是叫憨坨,是个好的,你之前也算是我的人,现在既然杨兄弟看上你们几个了,你们就好好的跟着他们做事,切记要守规矩,不要给杨兄弟惹事丢我的脸知道吗?” 青松诧异的抬头看着马爷,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放他们走的意思吗?这么简单? 马爷笑着凑近青松,看向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阴狠,他看起来嘴是笑着的,但是却压低声音从嘴里挤出一句威胁的话:“小子,不要以为换了主子,跟着去了京城你们就能逃出老子的手掌心,到京城你们照样得为老子做事,给老子盯紧这几个人,有人会去找你的,这些人一旦有异动就告诉他,否则,老子照样能弄死你们几个,京城那么大,那么多人丢一两个孩子可是很正常的呦。” 马爷一边说放在青松肩上的手还一边用力,青松的肩膀被掐的生疼,他 惊恐的看着马爷,他刚才想错了,马爷不是放了他们,而是把他们放在夫人他们的身边监视他们。 青松一点也不怀疑马爷的手可以伸到京城那么远,在他小小年纪有限的认知里,马爷就是比皇上还厉害的人,没有比他本事还大的了,不仅黑白通吃,还心狠手辣。 昨天还开心的因为遇到明主,以后可以吃饱饭,现在却惊的满心的冰凉,面对马爷的威胁,青松想拒绝,可是他又没有那个胆量,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拒绝,他们就不能活着走出江东府。 马爷威胁完也不等他回答,重重的拍了几下青松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行了,好好跟着杨兄弟好好干,等以后混出人样来,别忘了我们就行。” 青松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以至于马爷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还是青柏拽他,他才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回了房间。 杨柳回去以后把那封信递给万俟昕说:“这是那个马爷让我帮他捎给秦国公世子的信,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非要我捎信。” 万俟昕看看信封,又举起信对着光照了一下,里面薄薄一张纸,应该没写多少内容。 他对姜楠说:“用一下你的刀。” 姜楠的刀都是处理外伤用的刀,非常的轻薄锋利,姜楠拿出一把细窄的刀递给万俟昕,万俟昕接过刀在信封的封口上轻轻一划,信封就打开了。 第56章 事情还搞不搞 万俟昕的手轻轻一抖就从信封里掉出一张纸,杨柳把纸捡起来,打开一看就愣住了:“是白纸。” 姜楠探头看看,冷笑一声:“是试探你?” 万俟昕:“不全是,也是为了保密,跟国公府这样级别的人有来往,怎么可能轻易的把来往的信件交给陌生人传递呢。 我想这信给你只是给了你一块敲门砖,我想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秦国公举荐你。 等我们走后肯定还有另外一封信送往秦国公府,到时候等你拿着信上门的时候,秦国公就认定你为可用的自己人了。” 杨柳十分的诧异:“我一个小小的军医有什么可让国公府用的,我想堂堂国公府不会缺大夫用的。” 万俟昕勾唇一笑:“你是小小的军医,但是在马爷的眼里你也是惊动了皇上的军医,你只要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就有可能被皇上赏识重用,他们这只是提前投资,没有任何成本就把你划为自己人,如果你得宠,于他们有利,如果你没得宠,他们也没什么损失,看来这秦国公府所图不小啊,一个小人物都拉拢,看来他们在广撒网,下一盘大棋。” 杨柳好奇:“姑爷知道这个秦国公是谁吗?” 万俟昕摇头:“不知道,不过大概可以猜到,我父亲身边是有几个老家伙的,如果他们没死的话,应该够格被封公爵的。” 姜楠好奇:“都有谁啊?” 万俟昕:“我父亲有一个小妾,他的父亲叫乔占,曾经是前朝的守边大将,当年带着十万大军起义的,后来跟我父亲抢地盘,他输了, 就归顺了我父亲,我父亲就纳了他的女儿为妾,这个妾室就是我二哥的娘。 这个乔占,手里兵多,战功多,年龄大,又有女儿生了皇子,封一个国公很正常。 还有一个妾室的爹叫孟广善,是我父亲的谋士,他为人聪慧机敏,善于筹划,一直替我父亲管军饷粮草,她的女儿是我三哥的娘,不过他是个文臣,没有战功,应该不会被封爵位。 还有三个都是前朝起义军的首领,全是大将军出身,手里有兵,有背景,有势力,封公爵也有可能。” 姜楠试探的问:“这三个没有女儿?” 万俟昕一愣回答:“好像没有。” 姜楠就呵呵一笑:“我估计也没有,要有你父皇也得纳了,你父皇这江山不像是打下来的,倒像是娶女人娶回来的,你外祖家在士林界影响深远,又有钱,娶你母亲,既可以得到天下学者书生的支持,又可以得到军饷。 娶乔占的女儿可以获得人家的地盘和人家的兵。 娶孟广善的女儿能让人家踏踏实实的给你父皇出谋划策,管钱粮军饷。 真是不用出什么力就获得了人心,财力,兵力,智谋,怪不得这天下是你父皇得呢。” 这话要是别人说,早就被 呵斥了,自己的父亲被说成了靠女人发家的软饭王,谁不生气,可是偏偏万俟昕是个不正常的,他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姜楠的话,然后诚恳的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说他怎么当了皇上,原来是会娶女人。” 春桃在一旁听他们两个的谈话都心惊胆战的,她有些慌张的小声说:“您二位小点声,这么议论皇上不怕被人听见杀头啊?小楠,到了京城你可管住自己这张嘴,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怎么找姜家人算账啊。” 姜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不说了,就是一下听到当家常了,忘了。” 杨柳赶紧转移话题问万俟昕:“所以你觉得这个秦国公是其中的哪位?” 万俟昕冷笑一下:“想必是我那位二哥的外祖,乔占。其他人没有那个理由结交这么多人,下这么一大盘棋,只有有皇子想争那个位置的人才会。” 姜楠不懂就问:“那不是还有你三哥呢吗?” 万俟昕仔细回忆了一下,从自己久远的回忆里巴拉出不爱说话,总是跟个透明人一样跟在他父亲身后的三哥,还有他淡漠儒雅的娘,不多事的外公说:“我三哥他就是有这个心,大概也没有那个实力,他没有那么多人手让他下这么大一盘棋,孟广善是一个孤臣,无亲人无挚友,是我父亲捡的落魄书生。” 姜楠说:“刚才我问过这个马爷是什么背景,青松说他的妹妹给广阳卫的指挥使当小妾,这广阳卫的指挥使应该是秦国公的人。” 万俟昕点头:“管他谁的人,惹我们就是敌人。” 姜楠指着那张空白纸问:“那这信还送吗?” 万俟昕笑着说:“送啊,怎么能不送,到时候咱们到了京城秦国公府知道了我的身份,他要是敢用杨柳就让他用。” 杨柳嘿嘿一笑:“他用我,也不怕我一把毒药送他上西天。” 姜楠:“那我今天晚上还想去搞事情呢,还去不去?” 万俟昕脸一沉:“去,为什么不去,我的一万两银票岂是那么好拿的。” 姜楠:“好,那咱们下午就去买珍珠,买完晚上去搞事情,搞完明天直接走。” 他们这边商量事情,青松他们几个也都聚在一间屋子商量。 青柏问魂不守舍的青松:“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马爷跟你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青松欲哭无泪:“我们逃不出去了,永远也逃不出马爷的手掌心了。” 青池急了:“ 你什么意思,马爷不是说了我们可以跟着夫人,公子走吗?” 青松把马爷威胁他的话说了一遍,孩子们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青柏难以置信:“这马爷这么厉害?手都可以伸到京城?” 青松:“他要是没有京城的大官护着,能这么猖狂?” 青陌扭头就走:“我去告诉公子,夫人。” 青松立马拦住青陌:“不能说。” 青陌疑惑:“为什么不能说?公子和夫人是好人,咱们得提醒他们去了京城也得提防着。” 青松直接流下了眼泪:“没用的,他们只是小小的军医,斗不过京城大官的。” 青柏:“那你是什么意思?真要替马爷办事监视夫人他们啊?这事不能干,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吃上饱饭,穿上新衣的。” 青松面容渐渐扭曲,他内心纠结痛苦,他是真的不想替马爷办事的,但是又不想得罪马爷,他自己死无所谓,他不想把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害死。“ 他最后想了半天咬牙说:“咱们先跟着公子和夫人走,半路上咱们找机会偷偷溜走,我带着你们逃,我就不信这天下那么大,他马爷的人手都能够的到。” 他的话一出,孩子们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他们不想离开,好不容易过上稳定,被人当人的生活,谁还愿意去流浪,过猪狗不如的生活。 这个时候青竹掏出姜楠给的药包比划,青柏问:“你是问咱们晚上还去不去马爷的庄子?” 青竹点头。 大家就都看向青松。 青松刚才还痛苦纠结的脸一下子凶狠了几分,他一拍大腿恶狠狠的说:“去,咱们都要流浪了,还怕他马爷干什么,他这么多年虐待我们,我们走之前怎么着也得给他添点堵,青竹你晚上多偷点,咱们得攒点银子路上花。” 青竹重重点头,有些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马上去。 他们刚商量完,秋杉就来叫他们吃午饭了。 因为他们人多,就在客栈的大堂吃,考虑到青松的饭量,姜楠让掌柜的准备了两大桶的饭和馒头。 当然这次不是白米饭,是杂粮糙米饭和杂面馒头,一样一桶,都放在了孩子们的那桌。 姜楠他们这边只有两盘子饭和馒头。 叶子和花花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多的小伙伴吵着要去青松他们那桌吃,青虹和青雨就一人领一个跟他们一起吃。 都坐好后姜楠说:“都吃,多吃点,吃完咱们去办户籍,买珍珠。” 大家开始吃饭,一开始姜楠没有注意,吃着吃着她就发现了不对。 按昨天青松那个吃饭的速度和饭量,他应该吃的很快,可是今天他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吃的也少了。 姜楠疑惑,以为青松昨天是饿太久才吃的多,今天吃了两顿饱饭,肚里没那么空就吃的少了。 可是她观察了一下,发现青松一边吃一边愣神,光往嘴里扒拉饭,都不懂的夹菜,而其他几个孩子也是神色各异,除了几个小的,都满脸凝重,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姜楠用胳膊碰了碰万俟昕,让他看孩子们那桌,万俟昕看了几眼,没说什么,只是用还很不利索的手给姜楠夹了一筷子鱼:“这鱼挺鲜,你多吃点,等明天咱们走了,就吃不到这么新鲜的海鱼了。” 姜楠不爱吃海鱼,觉得太腥,但是她也没说什么,低头吃饭。 等到饭都吃完了,那两大桶的饭和馒头还剩了一半。 姜楠站起身对那些孩子们说:“你们跟我来。” 青松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尽量掩饰住心中的不安,跟着姜楠去了她的房间。 小小的房间很快就挤了一屋子的人,姜楠和万俟昕坐在床边,看着站了一地的孩子问:“说,出了什么事?” 「因为昨晚更错章节,今天多更一章弥补,各位小可爱是不爱写书评吗?拜托追更到这的小可爱给写个书评」 第57章 嫌弃我们穷,你也配 姜楠问完以后,青松他们的眼神闪躲,都低下了头。 姜楠皱着眉问:“不说?” 青松瓮声瓮气的说:“夫人,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姜楠的声音冷了几分:“没有事,你会连饭都吃不下?” 青松辩解:“我不饿,托夫人的福吃了几顿饱饭,现在肚里有食,不像是之前那么饿了。” 姜楠还想说什么,被万俟昕拦住了,他对春桃淡淡的说:“给他们几两银子,让他们都走。” 春桃还没动,青松他们就诧异的抬起头,一脸惊慌的问:“公子,您是要赶我们走吗?” 万俟昕语气平和,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也不算是赶你们走,原本我们是打算用你们几个的,现在不过是觉得你们不太合适,就打算放你们走,所幸你们都还没用签卖身契,咱们那么之间也没什么纠葛,给你们几两银子,就当全了我们相识一场情谊。” 青松他们惊的全都扑通扑通的跪了下去:“求公子别赶我们走啊。” 万俟昕语气温和的说:“都说了不是赶你们走,只是你们不太符和我们的要求了,我要的下人是要完全服从我们,不能有一点隐瞒和私心的。 我的夫人问你们,你们既然有难言之隐,那就不必留在我们身边了。” 几个孩子一听沉默的低下了头 ,小的几个孩子已经开始默默的抹眼泪了。 青陌看看其他人,一咬牙说:“公子,夫人,我说” 青松回头呵斥他:“青陌闭嘴。” 青陌红着眼睛梗着脖子顶嘴:“我不,我就是要说,我的名字是公子给起的,只有在公子和夫人这里我才能是穆青陌,离开这里我就只能是狗剩,我不想走,再说了,公子和夫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该瞒着他们,就算他们解决不了,能提前提防一下也好啊。” 青陌说完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对姜楠说:“夫人,青松哥被马爷威胁了。” 姜楠看向青松:“他威胁你什么了?” 青松见事已至此只好把马爷威胁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姜楠都气笑了:“叫他一声马爷就真当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啊?” 青松抬头急切的说:“夫人,您别不信,他的本事大着呢,在整个江东府横着走,闹出多少人命都没人敢管,绝对是在京城有大官护着的。” 万俟昕更关心青松他们的想法,他问青松:“他威胁你,你不打算告诉我们后续是要打算怎么做?” 青松垂着头说:“我原本是打算先跟着你们上路,然后半路带着他们逃。” 姜楠都无语了,她嘲讽道:“所以我们白养你们几天,又白白损失了一万两银票就是让你们利用我们离开江东府,然后逃的?” 青松羞愧难当,红着脸给姜楠磕头:“对不起夫人,我知道我这样很混蛋,但是我真的怕, 我既不想去监视你们,又不想得罪马爷,然后害了弟弟妹妹的性命,我们活下来不容易,不想就这么死了。” 姜楠就这么看着几个已经把头磕在地上的孩子们,看到他们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不管遇见什么事,他们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个——活着。 所以青松的想法,她理解,看了一会儿她挥了挥手说:”行了,多大点事,值得你们哭哭啼啼的。“ 青松惊讶的抬头:“夫人,这不是小事,您不知道那个马爷有多黑,他绝对的想抓住你们的把柄,然后让你们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姜楠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好啊,那就看到时候他们敢不敢用我们了,我现在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还愿意留在我们身边吗?” “愿意。” “我也愿意。” 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的回答。 姜楠又冷下来了脸说:“那好,我再重申一遍规矩,想跟着我们就必须做到完全服从,不能有一点隐瞒,哪怕是为了我们好,哪怕是有人用你们彼此的命威胁让你们杀我们,也不能隐瞒丝毫,一个集体能否和睦,团结和坦白最重要,你们能做到吗?”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能做到。” 姜楠:“好,我希望你们说到做到,这种事,我希望只发生这么一次,但凡再发生一次,你们就不必留在我们身边了,我绝不姑息。” 几个孩子再三保证,万俟昕让杨柳给他们拟了卖身契,等他们都按了手印以后就一起出门去衙门登记换户籍。 因为耽误了一上午,现在出来烈日当头,十分的热,江东靠海,这种热是潮湿,憋闷,粘腻的热,姜楠十分的不适应。 万俟昕就让吴桐去打听哪里有卖冰的,买了冰又雇了马车就让姜楠坐在马车里等着,他和吴桐带着几个孩子去换户籍。 因为没有马爷他们的阻拦,可能还有他的交代,换户籍的事非常的顺利。 进衙门之前那几个孩子还是无人要的憨坨,狗蛋,再出来他们已经是有名有姓有主子的人了。 因为目前万俟昕和姜楠还是平民身份,朝廷规定,平民不许豢养下人,所以他们目前还是良籍,只是换了名字,万俟昕打算等到了京城让他大哥给他们换成奴籍。 处理完这件事姜楠问孩子们:“你们可知道这城里哪里卖珍珠物美价廉?” 青松他们就带着他们去城里有名的卖珍珠的铺子,这种铺子一般都是针对大主顾的,要不是其他州府来的货商,要不是就是达官贵族买品质好的。 看到姜楠推着万俟昕进来,店里的伙计也只是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就忙自己的了,并没有热情接待。 姜楠看了一圈,店里展示的都是品质很好,圆润的珍珠,她要用珍珠磨粉用不到这么好的珍珠,于是出口问:“伙计,你们这里有那种品质差一些的珍珠吗?” 伙计听见姜楠的问话白眼都快翻到天际去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奇珍阁是整个江东府最大的珍珠店,这天南海北四处的货商都来我们这里进货,我们怎么可能卖品质差的珍珠呢?” 姜楠也没有因为伙计的态度不好而生气,而是解释道:“抱歉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想买一些品质差的磨珍珠粉。” 伙计这次没有翻白眼,而是打量了她一眼,看她黑黑的皮肤嫌弃的撇嘴,然后从最角落里的柜台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打开给姜楠看:“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珍珠粉,你需要多少?” 姜楠探头看了看,又用手指捻起一点珍珠粉轻轻一搓,珍珠粉细腻白润。 伙计介绍道:“我们这里的珍珠粉是最好的,咱铭朝的大多胭脂水粉铺子用的珍珠粉都是我们这里的,品质肯定是有保障的。” 姜楠问:“那这一盒多少银子?” 伙计:“这一盒有一斤,二百两一盒。” 姜楠诧异:“这么贵?” 她不是出不起二百两银子,而是觉得珍珠粉都是残次的珍珠磨得粉,实在是 不值二百两,二百两都可以买一盒圆润的小珍珠了。 这话一下又让伙计露出鄙夷的表情了:“什么叫这么贵,这珍珠得之不易,都是海女辛苦从海里捞出来的,这都是品质最好的珍珠粉,那些来进货的大货商拿都是这个价,他们每日来买都是几万两的货,像你这种小客户,我要的再高,能挣你几个子儿。” 姜楠有些犹豫,银子她是有的,又是给皇后娘娘用的,所以得用好的,她也不想斤斤计较,但是她就是不想自己被当冤大头。 看她犹豫不决,伙计啪一声把盒子盖住了,不耐烦的赶人:“去去去,买不起 就别来这碍眼,耽误我做生意,瞧你那穷酸样也买不起。” 姜楠被赶这下终于生气了,她冷冷的看着伙计:“你是这个店的老板?” 伙计一愣:“你胡说什么?我不是” 姜楠意味深长的拉长音:“不是老板啊~,我还以为你这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整个店都是你的呢。” 伙计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恼怒的说:“这店虽然不是我的,但我也在这店里干了很多年了。” 姜楠上下打量他:“不管你干了多少年,这店也不是你的,那么请问你的月银是多少?一个月的月银可能买的起这一盒珍珠粉?” 伙计被问的窘迫,恼羞成怒就想上手推姜楠,结果手还没碰到姜楠就被万俟昕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一用力伙计就疼的惨叫。 惨叫声一下就吸引了店里的其他人,大家一下都围了上来,万俟昕只是轻轻一推伙计就摔倒在地,满脸冷汗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哀嚎。 万俟昕冷冷的睥睨着他,语气却没什么起伏:“明明自己是一条狗却妄想穿上衣服装主子,我们就是再不济也是进店买货的客人,而你却是只能是伺候我们的下人,你口里那不贵的珍珠粉也是你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不知道你看不起我们的时候知不知道你连自己都看不起了? 别以为接触了几个有钱人,做成了几单大买卖,你就变成了有钱人,挣得钱就进了你自己的兜,你照样是个比我们还穷的伙计 ,嫌我们穷?你也配。” 第58章 我自己走 万俟昕的话让伙计脸色铁青,他每天接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两个人这么穷横穷横的,他想招呼店里其他的人帮忙一起把人打出去,可惜他还没开口,万俟昕就回头问姜楠:”还在这里买吗?“ 姜楠摇头:“又不是有钱没地花,干嘛在这花钱找罪受。” 万俟昕点点头:“那就走。” 姜楠推着万俟昕出门关心的问他:“手腕疼吗?你也是干嘛要为了那种人渣伤了自己,我一把药就直接可以让他烂手。” 万俟昕把手缩在袖子里轻轻转动缓解酸痛,抬起头笑着说:“有我在怎么能让娘子动手呢,放心,我不疼,没有用力。” 伙计看他们出去了气的大喊:“拦住他们。” 可是不知道是这个伙计的人缘不好,还是其他伙计顾忌万俟昕的身手竟然没人拦他们。 出了店铺,姜楠问守在门口的孩子们:“还有哪里有这样的店?” 这个时候青池问:“夫人只是想买珍珠粉吗?” 姜楠点头:“我想做一些东西。” 青池:“如果夫人只是买珍珠粉的话,可以去我家在的那个渔村,那里有便宜的珍珠。” 姜楠眼前一亮,老百姓手里的肯定比商人手里的便宜多,她问道:“在哪里啊?” 青池往东指了一下:“出了城往东走二十里的海边。” 一行人上了马车去往青池家的渔村。 他们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整个渔村都笼罩在一片橘色中,袅袅升起的炊烟都变成了金色。 远处的天边是一大片的赤霞,太阳的余晖照在海面上,将海面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光芒四溢的海面,随着落日的渐渐下落,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海面上的波纹,像是美丽姑娘的裙摆,在风的推动下摇曳生姿。 下了马车以后,姜楠他们就被这幅美景震撼到了。 冬雪激动的直蹦:“哇,太美了,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画面。” 她激动的往前跑,叶子和花花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风景,惊的眼睛都不会眨了,看到冬雪向远处的大海跑,花花急得大喊:“雪姨姨,等等花花。” 冬雪就又往回跑,一手抄一个夹在自己的腋下又往前冲。 夏荷跟在后面追:“你慢点,别摔着他们。” 叶子被冬雪夹着憋的脸通红,他艰难的用自己的小手扒拉冬雪的胳膊:“雪姨,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跑。” 冬雪实在是太激动了,根本顾不上放他,跑的飞快,最后还是吴桐和杨柳追上来把自己的孩子从冬雪的胳肢窝里解救出来,一人一个让他们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两个孩子骑在脖子上发出一阵惊呼又是一阵大笑。 秋杉扯着姜楠:“楠姐,走咱们也去海边看看。” 姜楠虽然很想去,但是她看看万俟昕的轮椅摇头说:“你们先去玩,我先去办正事。” 万俟昕看到前面奔跑的几人眼神黯淡了下来:“你先去玩,珍珠我去买。” 姜楠摇头:“不,我自己去,你不知道我要什么样的。” 她回头对青松他们说:“青池带着我去买珍珠,其他人都去玩,不过不要下水,以免被卷走。” 几个小的欢呼起来,青松和青柏把最小的青虹和青雨也扛在肩上,大家一起向远处跑去。 看着几个孩子玩的高兴姜楠对春桃说:“你也去玩。” 春桃摇头:“我跟着你,我可以帮着挑珍珠。” 姜楠指着万俟昕说:“这不是有他吗?你跟着去看着几个孩子,别再出事,他们都没你稳妥,我不放心。” 春桃只好跟着走了,现场只剩下了姜楠,万俟昕还有青池。 姜楠推着万俟昕对青池说:“走,咱们去哪买?” 青池在前面带路:“咱们先去我二叔家,我婶娘也是采珠的好手,他家肯定有。” 姜楠好奇的问:“光听你说你娘了,你爹呢?” 青池沉默了一下垂着头说:“我爹在我小时候出海打鱼遇到暴风雨,船翻了,人没回来。” 姜楠从小经历的死人多了,早就麻木了,对这种事并无多少同情,只是没再多问。 青池家的村子在一处地势高的石滩上,全村大概有几十户,可能为了坚固,房子也都是石头的,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石滩上。 上石滩的路是台阶的,姜楠看着台阶微微皱眉,她没想到得爬台阶就没有留人,这下没人帮她抬轮椅了。 正当她准备抱万俟昕的时候,他躲开了:“我现在重了很多,你抱不动,你把我腿上的绷带解开,我自己走。” 姜楠犹豫:“可是你的腿骨还没完全长好。” 万俟昕:“已经快两个月了,你不是说我到京城的时候就能走了吗?现在少走一些就当锻炼了。 姜楠想了想就同意了,她蹲下把绑在万俟昕腿上的木板都拆了,然后和青池扶着万俟昕站起来。 许久没有站立,刚站起来时万俟昕还没有迈步脚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不过他的面上不显,姜楠问他:”疼吗?“ 他只是笑着摇头:”不疼,你每天那么多的好药和补品给我吃着,怎么还会疼呢。“ 说完他就迈出了第一步,脚落地的时候万俟昕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了尖刀上,尖刀狠狠的往他骨头缝里扎,疼的他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 他抬头看看长长的台阶,眼神坚定了起来,他一定要早点好起来,他不想下一次自己再是拖姜楠后腿的那个废物,他也想背着姜楠在海边奔跑。 万俟昕的每一步都走的坚定,好在他每天都有锻炼腿上的力气,除了脚腕和脚疼,腿并不是无力的。 姜楠虽然在万俟昕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从他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也能猜到万俟昕非常的疼,但是她为了保护万俟昕的自尊也没有阻拦,只是把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让他更容易借力一点。 万俟昕虽然疼,但是他走的并不慢,一百多个台阶他没用多久就走了上去。 青池的二叔家就在村口不远,石墙围成的院子此时里面传出了孩子的玩闹声。 青池去拍门:“二叔,二婶开门。” 很快有人来开门,青池的二婶看到青池吃惊的问:“大丫你咋回来啦?” 青池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姜楠和万俟昕来:“二婶,我带主子来买珍珠。'' 一听是来买珍珠的,青池二婶立马热情的往里面让:“两位老板快进来。” 姜楠扶着万俟昕进去,青池二婶看姜楠抱着万俟昕的腰,奇怪的看着他们,以为姜楠是离不开男人,非得靠着男人呢,于是鄙夷的撇撇嘴。 青池看到自己二婶的表情,怕她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惹怒了姜楠,立马说:“二婶,我家公子伤了脚,行动不便,你快去拿把椅子。” 青池二婶这才恍然,赶紧招呼院子玩的一个半大孩子:“黑狗子,快去给客人拿个凳子。” 叫黑狗子的孩子飞快的跑进屋拿出一个小凳子。 青池看到这个小凳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实在是凳子太小了,万俟昕个子高,实在坐不下。 “二婶有椅子吗?” 青池二婶拍着腿说:“咱家哪有椅子啊?只有这吃饭的矮凳子。” 青池还想说什么,万俟昕阻止了:“这就挺好。” 他缓缓的坐在了凳子上,他因为腿上长坐在小凳子上十分的憋屈,看起来有些滑稽。 姜楠坐在他旁边,非常自然的抬起他的腿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就开始按摩他的脚腕。 万俟昕脸一红就想把腿拿下来,姜楠瞪他一眼:“别动。” 万俟昕不敢动了,但是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和姜楠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只好抬头望着天边的彩霞。 可能实在是姜楠不避讳人的亲密举动青池二婶没有见过,这次没有撇嘴,直接张大了嘴巴。 青池看见赶紧挡在了她面前说:“二婶快去把你的珍珠拿出来给我家夫人看看。” 青池二婶这才回神:“你主子想要啥样的,太好的没有,早就被城里人拿走了。” 他们这里的珍珠不是随便卖的,都是被城里有权势的人垄断了,有人会定期的来收珍珠。 这个青池知道,因为来收珍珠的是马爷的人。 她解释道:“我主子想要买珍珠磨粉,不用太好,你把人家不收的拿出来就行。” 一听要买人家不要的,青池二婶立马就高兴了,进去拿出一个鱼皮袋子,打开摊开在姜楠面前:“夫人,您看这些怎么样?” 姜楠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万俟昕看,万俟昕只好收回看天的眼神,伸手在袋子里抓了一把。 第59章 我想送给你 抓出来的珍珠不是圆的,都是奇形怪状的,而且还颜色各异。 青池二婶忐忑的看着万俟昕扒拉珍珠,这些确实是最次的,不仅不能卖出去做首饰,因为颜色杂,就是磨成粉都没有人要。 万俟昕一边拨弄着手里的珍珠,一边淡淡的问:“这位婶子莫不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 青池二婶心中一咯噔,她就是拿出这些来试探一下,这些都是最次的,没人要只能扔,可是这些也都是她每天辛苦下海捞的,她舍不得扔的,这不听姜楠他们是外地人口音,就想试一试。 青池也有些生气,她是好心,既想让姜楠少花些银子,又想让二叔家挣点钱,没想到她二婶拿这些东西糊弄人,于是她气鼓鼓的对姜楠说:“抱歉夫人,是我二婶糊涂,咱们不在这买了,咱们去别人家。” 这里家家有珍珠,跟谁买不是买啊。 姜楠还没说话,青池二婶就急了:“哎,别啊,是我眼神不好,拿错了,我再给二位去拿。” 说完她就跑进去又拿出几个盒子,挨个在万俟昕的面前打开:“您看这些行吗?” 万俟昕看向姜楠,见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只是低头认真的给他按摩脚,他只能无奈的自己看。 这几盒子比之前的好了,颜色统一了很多,每个盒子一个颜色,有白的,有淡粉啊,有淡紫的,都一样不太圆润,不过比刚才那奇形怪状的好了很多。 万俟昕慢条斯理的扒拉着盒子里的珍珠,珍珠滚来滚去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青池二婶的心就像是这珍珠一样七上八下的滚动。 过了一会儿万俟昕才淡淡的问:“怎么卖?” 青池二婶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虽然面前的人穿的是普通的粗布麻衣,脸也是跟他们一样的黑,但是她总觉得眼前人要比来收珍珠的人还有气势,她收起自己要高价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说:“一盒二两银子?” 这个时候姜楠才抬头看了这边一眼,青池二婶看到姜楠平静的眼神无意识的一抖就连忙自己降价了:“一两半?夫人,真不能再低了,这些都是我拿命捞回来的啊。” 说着她就要哭,姜楠不想在这看别人哭哭啼啼,直接开口:“可以。” 其实她是意外这么便宜,这跟在店里二百两一盒珍珠粉的价格差的太大了。 青池二婶刚张开嘴要摆出哭诉的架势就是一噎:“啊?” 姜楠不想废话,指了一下那些纯色的说:“这些一两半一盒,有多少我要多少。” 又指了指那一袋乱七八糟的说:“这些一百文一袋子,同样也是有多少要多少。” 青池二婶听到后激动的打了一个嗝:“哎,哎,好,夫人您等着,我马上去拿。'' 她真的是非常的意外那些原本要扔掉的废珠子也可以卖钱,赶紧招呼着几个孩子去搬珍珠。 那种同色的一盒大概有二三斤,那个鱼皮袋子的更多,足有十斤。 现在青池二婶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把那些废珠子扔了。 万俟昕奇怪的问姜楠:“你买那些废珠子做什么?又不能做首饰衣服,就是磨粉都太杂了。” 姜楠解释道:“珍珠粉可以入药,反正是喝到肚子里的,什么颜色有什么关系。” 万俟昕一想也对,还夸赞了一声:“还是你聪明。” 很快青池二婶就又搬出了三个鱼皮袋子,还有几个盒子。 万俟昕清点过后,准备付银子,就见青池二婶欲言又止的样子,万俟昕掀了掀眼皮子:“有事你最好快说。” 青池二婶犹豫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不知道你们要好珠子吗?” 万俟昕看向姜楠,姜楠抬头:“多好的珠子?” 青池二婶把孩子们撵回屋又去关好门才神秘兮兮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然后打开布包,又打开了三四层细布才露出里面一颗直径一寸大小,圆润有光泽的金色珍珠。 看到这枚珍珠,万俟昕意外的挑挑眉,他伸出手捏起珍珠对着最后一点余晖查看,这个珍珠是正圆,在夕阳的照射下,金色的光芒异常的耀眼,这是一颗顶级的珍珠。 万俟昕倒是见过这么大的珍珠,但是这么圆,还是金色的他没有见过,恐怕整个铭朝也没有几颗。 他问青池二婶:“哪来的?” 说起这颗珠子青池二婶得意的说:“这颗珠子还是我十几年前意外捞到一个大海蚌开出来的。” 万俟昕:“那你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卖出去?” 青池的二婶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满脸的不甘心:“我舍不得,这么好的珠子肯定值不少钱,可是城里来收珠子的肯定给不了几个钱,之前村里里有人开出差不多大的白珠子他们才给十两银子就打发了,而且还不能不卖,不卖就被他们打,所以这么多年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孩子们都不敢说,只能每天贴身放着。” 万俟昕好奇的问:“可是你不卖,不是一点银子都拿不到?” 青池二婶的表情有些凶狠的说:“不卖,我就是带到棺材里也不便宜那些畜生,他们想拿我的好东西去挣钱,没门。” 万俟昕:“那你怎么今天拿出来了?” 青池二婶看看万俟昕二人,又看看青池说:“我瞧着你们二位不像是普通人,之前也没有压价为难我,还是大丫领来的,想必你们就是不买应该也不会说出去害我,我就想试试,换点银子,我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不想再下海冒险,也不想男人天天出海了,就想攒点银子过几天安稳 日子。” 万俟昕:“你想卖多少银子?” 青池二婶咬咬牙心一横:“一千两。” 生怕万俟昕他们嫌贵,她赶紧补充:“不是我要的高,是这珠子真的值这么多,我要不是离不开江东府就自己拿出去卖了,在府城里一千两只能买一颗比这个小一半的,还没有这种成色好。” 万俟昕点点头,一千两确实不贵,这种有钱也买不来的东西,就是卖一万两都不贵。 “好,我买了。” 青池二婶一下激动了起来,接过万俟昕递过来的银票手都是抖得,仔细的把银票看了又看才对万俟昕千恩万谢。 姜楠出于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去城里花。” 虽然银票被她都换成一百两一张的了,但是要是青池二婶拿着去府城花,就会被有心人察觉一个小渔村的渔女突然有了钱,那肯定是卖了值钱的珍珠。 有好珍珠没有给来收珠子的,自己偷偷卖了,肯定会遭人报复的。 青池二婶小心翼翼的把银票包进油纸包里贴身藏好说:“我知道,等我男人出海回来,我们就换个地方生活,到时候去别的县城买几亩地种地,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姜楠点头,自己有打算就行。 她看看摆在桌子上的珍珠陷入沉思,在城里买珍珠是非常贵的,就像今天一盒珍珠粉就敢跟她要百两,但是这里才一两半就能买到比那个多的。 渔民有好珍珠卖不出去,他们要买又得花高价钱,等她去了京城肯定要想办法挣钱,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多买一些珍珠,等去了京城无论是做胭脂水粉,还是直接卖都可以挣钱。 于是她对青池说:“你去村子里挨家挨户的问问,我要收珍珠,什么样子的都收,看看谁卖。” 青池应声:“是。” 青池二婶也热情的说:“我也去通知,保不齐别人手里也有好东西。” 他们两个出去以后,万俟昕问姜楠:“你是想做珍珠生意?” 姜楠摇头:“还没有想好,反正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买回去总会有用的。” 万俟昕把手里那颗金灿灿的珠子递给她:“给,送给你。” 姜楠没接:“你收好,等回了京城送给你母妃,你们那么久没有见,总得送她点东西。” 万俟昕:“她不缺这些。” 姜楠不认同这个观念:“她缺不缺是她的事,你送不送的是你的事,你作为儿子该表的孝心还是要表的。” 万俟昕垂下眼有些小孩子气的说:“可是我什么都没有送给你过 ,我想送给你。” 姜楠拉住他的手十指紧扣说:“我说过的话,你忘了?我们的时间还长着,你陪我的时间肯定会比你母后陪你的时间长,你不必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送,到时候你要是不送我还跟你不干呢。” 第60章 收珍珠 青池和她二婶的号召力是很强大的,没用了多久村民就带着大包小包的珍珠挤满了院子。 他们吵吵嚷嚷的都想让万俟昕先看他们的珍珠,有一个大娘捧着盒子都快怼到万俟昕的脸上了。 万俟昕微微皱眉并没有发火,而是淡淡的看了青池一眼,青池是个伶俐的,看到万俟昕的眼神,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说,青池就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麻立马把大娘拉扯开,然后把人群往后推:“都后退,排好队,不排队一个都不买。” 人群稍安静了一瞬随后又开始争吵是谁先来的,都想排在前面,甚至还有女人打了起来。 姜楠没有管这些人的吵闹,只是专心致志的给万俟昕揉脚,万俟昕也没管,他心疼姜楠手酸,就把她的手拉过来,放下自己的腿,轻轻的揉着她手的关节:“别揉了,手酸,我不疼。” 青池的二婶看万俟昕他们并不搭理村民赶紧把打架的 两个女人拉扯开,低声呵斥:“打什么,想不想挣钱,都安静点。” 因为人多青池和她二婶并不能安抚住吵嚷的人群,外面还有不断往进挤的人,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姜楠抬头看看天对青池说:“去把春桃他们都找回来。” 青池应了一声飞快的挤出去跑走了。 海边已经黑透了,春桃害怕几个孩子在海边玩看不见出什么意外,已经拉着他们往回走了,远远的看见青池跑过来,春桃以为姜楠他们出什么事了, 就急急的往前跑迎了几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池喘着粗气摇头:“没有,夫人要买很多的珍珠,让我来喊你们去帮忙。” 春桃赶紧回头对赶上来的吴桐和杨柳说:“你们快去给小楠那帮忙。” 吴桐和杨柳应了一声就把叶子和花花放下,喊上几个大一些的孩子跟着青池跑走了。 春桃和夏荷还有秋杉和冬雪拉着几个小的慢慢的去赶马车。 等吴桐他们到的时候院子还是吵吵嚷嚷的,看到又有几个男人挤了进来,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青松挤到万俟昕的跟前拱手行礼:“公子。” 万俟昕点点头,抬起手指了指人群中之前吵嚷最厉害的两个人说了一句:“扔出去。” “哎”,青松也不问为什么走过去一手一个拎起来就往外一扔,被扔出去的人摔在地上发出几声惨叫,他们 爬起来正准备冲进来讨个说法,就被堵在门口的青柏,青竹和青陌拦住了。 这下院子里的人一下就安静了,互相看看谁也敢吭声了。 青池这个时候才推搡着站在起那面的几个人说:“排好队啊。” 很快队伍排好了。 姜楠对吴桐和杨柳指了一下桌子从青池二婶那买的珍珠说:“这些纯色的一两半银子一盒,那些杂的一百文一袋子,照这个价收,有好的也可以收。” 吴桐和杨柳点点头,吴桐带着青池,杨柳带着青碧分别查验珍珠。 很快吴桐就发现有人的珍珠里掺着贝壳磨成的假货,青池气的抓起一把掺假的珍珠质问:“你们怎么能这样。拿假的来糊弄我的主子,你是不是欺负我主子不是城里那些来收珠子的恶霸就好骗啊?” 被发现的人也没有被发现的羞耻只是讪讪一笑:“大丫,你这是咋说话呢,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往外挑吗,这样我少要一点,你们回去挑挑就好了。” 青池还想理论,吴桐拦住她看了一眼青松:“青松。” 青松心领神会拎着那个人和他的珍珠直接扔出去了,回来后他叉着腰大声的呵斥:“我劝你们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别当我们都是好欺负的,我们没比马爷的人好糊弄,掺假的趁早现在离开,免得我扔出去丢人不说再伤到你们。” 人群中很快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把掺假的珍珠袋子偷偷的扔在了角落里。 这下收珍珠的速度快了一些,应该是好的都被收走了,他们拿来的都是不什么好的,更多的是那些杂的。 很快院子中央就堆了很多的鱼皮袋子,角落里还扔了很多的掺假的袋子。 卖了珍珠的人都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走了。 等春桃她们赶着马车到的时候,姜楠让青松他们把珍珠都搬到了马车上。 那些袋子和盒子都快把马车堆满了。 姜楠让吴桐和杨柳带着青柏,青陌,青碧,还有春桃,叶子,夏荷和花花先把珍珠送到大江的码头上,然后吴桐和杨柳再来接他们,留下春桃和夏荷他们在码头看着东西,准备登船。 等吴桐他们走了,青池的二婶今天挣了银子,心中高兴把家中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姜楠他们,不过姜楠和万俟昕都吃不惯晒干的海货。 秋杉拿出从马车上拿下来的糕点给大家分着吃,姜楠喝不惯海边的水觉得一股腥咸味,就让秋杉用他们带来的水囊借用青池二婶家的灶台煮茶喝。 看到青池二婶家的孩子看着他们吃糕点流口水,姜楠让冬雪还分了他们一些。 几个人在院子里吃着东西,就看到院门口有人鬼鬼祟祟的探头,青池的二婶过去呵斥:“干什么,快离开这。” 来的人笑的谄媚小声的说:“他婶子,你问问里面的公子收不收品相好的珠子。” 青池的二婶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赶紧回来问万俟昕,万俟昕点头:“让她进来。” 来的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大娘,她进来就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十几颗圆润的珍珠,珍珠大小不一,最大的没比那颗金色的小,小的也有花生大,不过颜色都没有金色的好,大多是白色的,不过是白度不一样。 万俟昕接过珍珠查看一番问:“这些怎么卖?” 大娘搓搓手说:“这些都是我们家里人攒了一辈子的好珠子,其中那颗大的还是我闺女捞的,她被海浪卷走了,如今我岁数这么大也下不了海了,就想多卖几个钱,老了好过些安稳日子,公子我瞧您是个心善的人,您就看着给。” 这几颗珠子的圆度是够的就是颜色杂一些,大小也参差不齐,但是单拿出来一颗镶嵌都是好的,于是万俟昕做主给了大娘三百两,大娘欢天喜地的拿着银票走了。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单独来了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卖好珠子的,万俟昕照单全收,没多久就收了一盒子大大小小的品级很高的珠子。 其中还有一盒是一个姑娘拿过来的,她拿来的虽然都不大,只有黄豆大,但是很均匀,颜色大小,圆润度都很统一,能凑够这么一盒一样的正圆珠子看来这姑娘也是攒了很久的。 等终于没有人来了,姜楠才感叹道:“我说怎么刚才没有人卖好珠子,我以为是没有,原来都是藏起来偷偷摸摸来的卖啊。” 青池的二婶撇嘴说:“那些恶霸来收珠子给不了几个钱,还挑三拣四的,谁家不藏一点好的啊,全指着他们给的三瓜两枣早饿死了。” 姜楠点点头,谁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傻子。她又叮嘱青池二婶:“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还让他们留着,我有机会还来收,不过别都留着,来收珍珠的收不到品相好的,产生了怀疑你们就会倒霉的,还有你们不想出事的话,就嘱咐村民最好把我们今天来的事忘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青池二婶忙点头:“我晓得的。” 又等了一会儿吴桐和杨柳赶着马车来接他们了,他们趁着夜色离开了渔村。 马车上万俟昕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有些郁闷的说:“都没有来得及带你去海边看看。” 姜楠笑着说:“不是远远见着了嘛,再说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来了。” 万俟昕把今天收来的一盒品质好的珍珠往姜楠的面前推:“那颗金色的给我母亲,这些都给你。” 姜楠扒拉着里面的珍珠挑出几颗又大又圆的说:“你不是还有姐姐,还有你大嫂,她们肯定都是要送的,还有谁要送啊?你外祖那边有女眷吗?” 万俟昕气恼的按住了姜楠挑拣的手:“都给她们了,你就没了。” 姜楠嗔怪的拍掉他的手说:“你又来,不是都说了以后时间长着呢吗?以后咱们每年都可以派人来收珍珠啊,这才是一个小渔村就收这么多,这么多的渔村 ,肯定能收不少的,咱俩是一家人,是最亲的人不急的。” 万俟昕听她说他们是最亲的人这才满意低着头和她一起挑起来:“我来挑,你去睡会儿。” 姜楠摇头:“我不睡,我一会儿还要去搞事情的。” 万俟昕犹豫一下还是说:“我现在可以站一会儿,要不我带着青松他们去。” 姜楠看了看他的腿问:“你会骑马吗?” 万俟昕点头:“会。” 姜楠说:“那好,一会儿你带着吴桐和杨柳一人骑一匹马带着青松他们一起去,到了搞不成事情也不要强求,来日方长,大不了咱们到了京城找你大哥,让他收拾他们。” 看姜楠同意他去,觉得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的万俟昕开心的跟小孩子一样说:“你放心,就是今天报了仇,这个状,我见到我父亲会告的,他都做了皇上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在外面还被欺负像什么话。” 第61章 要学会绝对的服从 等把姜楠他们送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码头的船有的已经开始装货了,春桃已经定好了船,是一艘开往京城的大船。 她多花了些银子定了几间好房间,还定了一个小货舱,青陌已经和青碧,青陌在往船上搬珍珠了。 吴桐把马车上的马卸下来,和万俟昕,杨柳一人带一个往马爷在的庄子赶。 万俟昕因为手还不能吃力,所以青松和他共骑一匹马。 他坐在后面虚虚的拉着缰绳指导青松怎么拉缰绳。 青松从未骑过马,一开始非常的紧张骑的很慢,不过到底是半大的孩子,接受能力很好,很快就掌握了,速度就慢慢的上来了。 他们几个还是青竹学的最好,杨柳带着他,一开始不敢让他掌控,可是没教几句就看他学 的有模有样,就渐渐的放开了手,青竹从骑上马就眼睛亮亮的异常的兴奋,等速度跑起来以后 ,虽然他发不出声音,但是还是兴奋的张大嘴大喊。 青池都已经十二岁了,吴桐顾忌男女大防没有把她放在前面,她只是坐在后面虚虚的拉住吴桐的衣服,看到青松和青竹都学会了骑马,眼里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吴桐没有回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迎着风大声的安慰道:“今天有事要办,等到了京城,让冬雪教你,她可是个待不住的皮猴子,到时候你还可以跟她学武。” 青池这才开心起来。 马爷的庄子离着码头不算是太远,起码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远远的看见庄子,万俟昕就下令把马停下。 青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河说:“那条河就是通往庄上的。” 他们把马拴好,顺着河慢慢靠近庄子。 到了墙根处,河面变成了暗河,延伸到了墙下面。 青池指着暗河的入口说:“我可以从里面潜进去。” 万俟昕点头:“你进去以后小心一些,能做就做,不能做尽快出来,以安全为主。” 青池点点头,掏出几条带子把自己的袖子和裤管绑紧一头扎进了河里。 夜色漆黑,他们也看不到河水的波动。 青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墙上面,意思是他去墙上等着接应。 万俟昕点头低声交代道:“进去以后找没人的屋子随便拿点轻便的东西,切记不要贪多,我们的目的不是偷东西,是为了给姓马的添堵,如果你贪多在里面不出来,我们到了时间是不会等你的。” 青竹点点头表示明白。 杨柳掏出两个小药丸递给青竹:“把这个塞鼻子里。” 青竹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塞进了鼻子里。 又等了一会儿青竹踩着青松爬上了墙,整个人像一只猫一样静静都趴在墙上,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青池在暗河里一直往前游,一直到她憋不住了才小心的浮上水面透气,她只把鼻子以上的位置露出来,四下观察一下,到处黑漆漆的,不远处 的树影影影绰绰的,可以看的出来这是庄子的外缘没什么人,想到姜楠的目的是把庄子上扰乱,她就又潜下水接着往前游。 中途她又换了几次气,一直到再出来看到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她知道这是到了庄子上的内院了。 她四处打量看没有人就偷偷的爬上岸,躲在一处假山后面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裹严实的药包和火折子。 她打开药包放在角落里,点燃后还等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药包里的粉末就燃起一股烟,这股烟发出了阵阵恶臭,没有防备的青池差点被这臭味熏的吐出来。 她捂紧自己的鼻子飞快的钻回水中往回游,她现在知道为什么可以凭借一个药包能让庄子上乱起来了,这么臭估计没一会儿庄子上的人就都会被臭醒。 她心中对姜楠的本事又佩服了几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姜楠做事。 青池还没有游出来庄子上就乱了起来,靠海的地方夜风大,臭味已经被吹的满院子都是了,先是院子里巡查的护院被臭的纷纷呕吐不止,然后就是各院的主子被这股臭味臭醒,最重要的是这臭味招来了很多的蛇虫鼠蚁。 很快庄子里就呕吐声,惊叫声一片。 看着远处的灯火渐渐的亮了起来,青竹微微探下头示意自己进去了,万俟昕微微点头,青竹就像是一只猫一样从墙头上窜了出去,弓着身子在庄子上穿行。 因为每次偷钱的都是他,所以他来庄子上送过钱,知道庄子上的格局,他偷偷摸到了马爷的院子。 此时马爷住的主院已经人仰马翻了,马爷只穿着一条亵裤站在院子里扶着柱子哇哇的吐,他旁边有几个貌美的女子穿着单薄的轻纱,也是呕吐不止,她们想捂住鼻子压下恶心感给马爷拍背,被马爷嫌弃的甩在一边:“滚,恶心玩意,别挨老子。” 实在是没的吐了,马爷捂住鼻子大喊:“来人啊,给老子,谁查他娘的在院子里煮屎了。” 护院和下人忍着恶臭在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这味道是从哪来的,时不时的还有不少的蛇虫鼠蚁窜来窜去的,有人还被蛇咬了。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马爷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说:“你们接着给老子查,老子回城了。” 青竹趴在墙上看着马爷离开了院子,又看着那些下人护院被臭的躲去了远处,才悄悄的下了墙,弓着身子贴着墙踏入了马爷的院子。 马爷的卧房很大,此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屋里乱糟糟的,烛台上的蜡烛还点燃着,青竹飞快的在屋里翻着。 因为万俟昕嘱咐过不要拿重的,他只在屋里翻银票。 他在屏风上挂着的衣服里摸出几张银票,其他的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看着手里那几张银票,他不甘心,可是屋子里都是比较贵重的摆件,他只拿了两件就沉得不行。 最后他看着靠墙一排书架上整齐码放的书,青竹不屑的撇撇嘴,马爷就是再包装自己也是个地痞流氓。 因为找不到银子,他心中有气,想到姜楠交代青松一旦出事可以给庄子放把火,他就眯着眼睛想不如趁现在他放一把火把这屋子烧了,于是就上前把架子上的书都扒拉到窗户下面,想把烛火扔在上面点燃,,窗户是木制的着的快一些,结果就在他往下扒拉的时候,手拽到一本书就拽不动了,他好奇的扭动了一下,忽然就听到咔嚓一声,书架像两边打开了,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门,青竹看了看外面,犹豫一下还是咬牙进去了。 就在青竹进入暗室的时候,青池已经从水里钻出来了。 青松拉了她一把关心的问:“你没事?” 青池擦掉脸上的汗,有些兴奋的问:“我成功了吗?” 青松点头:“成功了,你听里面。” 青池侧耳听了一下,庄子里都是嘈杂的叫骂声,里面的人因为内院实在是太臭了已经退到了外围。 吴桐从自己背上解下一个包袱递给青池:“你找个地方换一下衣服然后去栓马那儿等我们。” 青池走后,他们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青竹出来,杨柳算着时间对万俟昕说:“时间差不多了,那臭粉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万俟昕抬头看看天色,对青松说:“点火。” 青松急了:“公子,青竹还在里面,咱们再等一会儿。” 万俟昕神色未变:“他进去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会等他,他应该明白一旦他被抓住我们就危险了,我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让我们这么多人有危险。” 青松:“那公子你们先走,我等他,我保证就算我们被抓了,我也绝对不会供出你们。” 万俟昕沉下来脸:“你忘了我今天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吗?我要的下人是绝对的服从,不是你们自作主张,也不是替我做主,假如你们学不会服从,那么我现在回去就让你的那些弟弟妹妹走。” 青松一听就咬紧了嘴唇,他不想让其他的弟弟妹妹受牵连又不想放弃青竹。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万俟昕已经迈步走了:“再等一盏茶的时间,要是一盏茶后我看不到你们我就直接离开,并且把青柏他们放在码头。” 吴桐和杨柳看着万俟昕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迈步,也跟着走了,走之前吴桐拍拍青松的肩膀说:“你要以大局为重。” 看到人都走了,青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最后还是想保住更多的兄妹一咬牙把后背背的的几个瓶子拿下来。 瓶子里姜楠让夏荷灌满了灯油,然后又用浸了油的布子把口塞住,青松用火折子点燃瓶口的布,用了最大的力气往庄子里扔。 他是分别扔向不同的地方的,很快庄子里就传出了尖叫和痛喊声。 扔完他没有走,而是留在原地等着青柏。 此时刚从暗室钻出来的青竹远远的看见院着火了,就知道肯定是万俟昕下令要走了,他心里一下急了,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就往外跑。 跑到了门口,他犹豫了一下又折回来把着着的烛火扔进暗室里一个,剩下的都扔在了窗下的那堆书上。 第62章 一堆金子 因为内院的人都避到了外院,他在内院畅通无阻的跑着,可是他虽然跑的快,但是他之前被万俟昕砸伤的内伤还没有好,又背着一个大包袱到底是影响了速度。 很快有人发现内院的房子也着火了,冲进来救火的时候就跟青竹撞个正着。 青竹看到人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把手里紧攥的一大包迷药直接撒了出去,然后换了一个方向奔跑。 青松在外面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眼看着就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低着头重重的踹了一脚墙准备走,结果忽然也听到了几声踹墙的声音,他心中一紧试探的问:“是青竹吗?” 又传来两脚踹墙的声音,青松立马把之前准备好的绳子扔到墙那边,感觉到有人在拉绳子,他飞快的拉动绳子,很快青竹被拉了过来,他一落地就脱力的坐在了地上。 青松也顾不得问他发生了什么,赶紧背起他就跑。 等他们跑到拴马的地方时万俟昕已经打算离开了,青池焦急的看着远处,但是又不敢说再等等的话,忽然她看见有个黑影飞快的跑了过来,立马欣喜的小声喊:“公子他们回来了。” 万俟昕回头青松已经跑到了跟前,万俟昕也没问多余的话,直接说:“上马,走。” 几个人上了马,杨柳看不清青竹的脸,但是听他像是风箱一样的喘息,知道他肯定是跑狠了,又加重了内伤,就把他拉上马又塞给他一个药丸说:“吃了,然后抱紧我。” 青竹确实跑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把药丸塞到嘴里就抱紧了杨柳呼哧呼哧的喘气。 拉车的马跑不快,等他们跑到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冬雪和秋杉蹲在码头上看着远处,当看到几个小黑点向这边跑来时,冬雪激动的站起来对秋杉说:“姑爷他们回来了,快去跟楠姐说一声。” 秋杉站起来往船上跑,等万俟昕他们跑近的时候姜楠他们已经都出来等在码头上了。 青松先跳下马,然后扶着万俟昕下马。 姜楠看他们没有人受伤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跟青松说:“你把公子背进去。” 万俟昕刚想拒绝,就被姜楠瞪了一眼只好乖乖的爬到了青松的背上。 姜楠又看到青竹惨白的脸和他背着的硕大的包袱,就对冬雪说:“你去帮着青竹背包袱。” 然后又对青柏说:“你去背青竹。” 冬雪去接青竹的包袱,结果一接因为太沉没拿稳差点掉地上砸了她的脚,吓的赶紧蹲下把包袱抱稳震惊的问青竹:“你这都是拿了什么啊?” 秋杉上前和她一起抬包袱:“行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除了吴桐和杨柳等着车行的人来码头取马车,剩下的人都回到了船上。 姜楠先给万俟昕检查了一下脚伤,有些责怪的说:“有些红肿,你这几天是别想动了,什么时候我允许你动了,你再动。” 万俟昕知道姜楠生气了,只能低着头乖乖挨训。 重新用药酒给万俟昕按摩了脚腕,姜楠又去看了青竹。 青竹的伤不算太严重,他主要是跑脱力了。 姜楠对他说:“我们在路上带的药不多,现在又不能进城买药,你先静养,等船停靠下一个码头,我去买药给你好好调养。” 青竹点点头,青碧把早就准备好的粥端给他吃了,他就疲惫的睡着了。 那个硕大的包袱被秋杉和冬雪送到了姜楠的房间。 等吴桐和杨柳也上船以后天已经大亮了,船也缓缓的开了。 他们离开了江东府,并不知道马爷的庄子已经乱成什么样了,刚回了城里的马爷还没来得及睡就被告知庄子上失火,他的房间都烧了的消息惊的直接吐了血。 船往西走是逆水,但是因为是顺风速度不慢。 等万俟昕吃完饭以后他和姜楠看着打开的包袱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见在那个包袱打开,里面的东西堆满了桌子。 入眼的是几个盒子,打开以后里面全是金锭,十两一个的金锭子,一盒十个,这样的盒子包袱里有十个,还有三盒都是一两一个的,小巧圆滚滚的金元宝特别的可爱。 姜楠拿起小元宝打量问万俟昕:“青竹这是发现人家金库了?” 万俟昕摇头:“我不知道,我没问。” 还有几个盒子都是银票,厚厚的一摞,其中最上面的一摞姜楠非常的熟悉,就是昨天给出去的那一万两,因为这银票被她做了手脚,上面有她熟悉的药味,原本她是打算用银票给马爷那些人下毒的,结果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还有三四个盒子装的都是珠宝首饰,个个名贵精致,最后一个是个古朴的盒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却上了锁,姜楠没打开,想必里面是重要的东西。 看着满满一桌子东西,她感慨道:“怪不得青竹能跑脱力了,这也太多了,就是青松背着跑都吃力,这孩子是怎么背着跑出来的?” 万俟昕把玩着手里的金锭子,淡淡的说:”金钱的力量,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有些人为了钱跑死也愿意。“ 姜楠意味深长的问:“那你觉得青竹这孩子怎么样?” 万俟昕:“他应该是找到了姓马的暗室,里面肯定有大量的金银,他没有被那么多的金银迷了眼,知道按时回来,可用。” 姜楠点头:“行,那一会儿我 给他解毒。” 大家都是一夜未睡的,姜楠没有急着问在庄子上发生了什么,先让大家睡了一觉。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夏荷和青碧已经起来借用船上的灶房在做饭了。 因为他们人多,青松吃的又多,船上提供的饭菜根本不够吃,春桃早就在上船的时候买了不少的粮食,又给了船主银子,可以借用船上的灶房做饭。 青碧给姜楠和万俟昕送饭菜来的时候姜楠刚醒,她一边挽发髻一边问青碧:“青竹醒了吗?” 青碧低着头小声的说:“回夫人,醒了。” 姜楠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规规矩矩的站着,青碧已经十岁了,长得纤细瘦弱,皮肤算是 几个孩子中长得白的,细长的眼睛,薄唇轻抿,看起来特别的文静淡雅,她这些孩子中性格最软,最胆小的,往往话还没说就先哭了,所以姜楠让性格同样软的夏荷带她,原以为她会不适应,但是没想到她适应的很好,是这几个孩子中学规矩最快的,现在看她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经过高门大户调教过的丫鬟呢。 姜楠问她:“会打珞子吗?” 青碧轻轻摇头。 姜楠说:“一会儿吃完饭去找夏荷学” 青碧点头:“是夫人。” 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 姜楠对正在收拾桌子的万俟昕说:“这孩子挺懂规矩,桌子上这么多金子,她一眼没多看。” 万俟昕点头:“好好调教一下,等已经到了京城让她跟在你身边,以后你恐怕要经常出入宫中身边得有一个懂规矩的。” 姜楠坐下后瞪他一眼:“谁要出入宫中啊。” 万俟昕笑看着她:“你嫁给了一个皇子,想不出入宫中都难啊。” 姜楠恼怒的问:“你不是不当你的万俟昕,要一直做程元邦,怎么就成了皇子了?” 万俟昕:“不是你说的,不管我是谁,从我大哥找到我的那一刻 ,我就逃脱不了了?” 姜楠:“那是你,我不想做你皇家的儿媳还是可以做到的。” 万俟昕恼了,生气的盯着她:“你又不负责任。” 姜楠惊诧:“我哪有不负责任。” 万俟昕把自己从上到下指了一遍:“我浑身上下都被你看遍了,摸遍了,你还不打算要我,就是不负责。” 姜楠被万俟昕激急了,嘴比脑子快:“那我让你摸回来不就得了。” 万俟昕马上露出了坏笑搬着凳子靠近了姜楠几分:“什么时候?” 姜楠话说完就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子,现在看万俟昕眼睛亮亮的样子,她飞快的低头拿筷子扒拉饭,假意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万俟昕看见她渐渐红了的脸拿起筷子给姜楠夹菜,温声说道:“你别急,我都快养好了,等我养好了,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姜楠被说恼了,一摔筷子:“谁急了。” 万俟昕见好就收,赶紧拿起筷子塞进了姜楠的手里:“是我,我着急。” 吃完饭姜楠把人都叫来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满桌子的金子所有人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姜楠递给青竹一个药丸:“吃了,解药。” 青竹欣喜的接过直接塞进了嘴里,一股清凉的感觉滑过喉咙,他清了清嗓子发出了声音,立马开心的笑了。 姜楠指着桌子上那一堆东西问:“现在说说,怎么回事?” 第63章 打珞子 青竹开口道:“回夫人,我趁乱进入马爷的房间起初只找到几张银票,我原本气不过打算把那间屋子烧了,结果在我搬书的时候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个机关,扳动机关在书架后面出现一个房间。 我进去以后里面堆放了不少的东西,大多都是金银宝贝,时间紧急,我就拣最值钱的金子和银票带出来些。 剩下的珠宝我想着给夫人肯定喜欢就拿了一些。” 万俟昕听他拿珠宝首饰是为了姜楠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姜楠拿起那个上锁的盒子问:“那这个呢?” 青竹:“这个是我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的,我瞧着这个东西藏得隐秘还上了锁觉得里面的东西肯定非常的珍贵,当时没有时间看就带回来了。” 姜楠打量了一下,把盒子递给吴桐:“想办法把锁砸了。” 吴桐还没接,青竹就说:“夫人,不用砸,我会开。” 姜楠意外的看看他:“你还会这个?” 青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马爷看我手快人也机灵,找人教的我。” 说起这个他有些抬不起头来,毕竟他曾经是个溜门撬锁的偷儿。 姜楠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学会这个也不是什么坏事,无论什么本事都不分好坏,端看怎么用了,就像是我会下毒,但是我只下给坏人,毒药给坏人用就是好药,开锁也一样,你别去偷鸡摸狗,用在正经地方,没准关键时刻会救人。” 万俟昕想起自己被关那几年,要是自己会开锁,早就逃出来了,也不用把手脚弄断了,于是他说:“没错,以后做什么事之前想想这件事该不该做,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那就能做。” 青竹黯淡的眸中渐渐的有了光,原来见不得人的本事也可以有用。 姜楠把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青竹接过盒子和夏荷要了一根针没几下就把锁捅开了。 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两本书,姜楠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书藏的这么严实?是孤本吗?” 万俟昕拿起书翻看了几眼露出嘲讽的笑:“不是书,是账本。” “账本?” 姜楠好奇也翻看了几眼,的确是账本,上面记载着何年何月哪笔钱从哪来又送往哪去。 这是马爷记录自己收入来源和去处的账本。 收入来源五花八门,有做正经生意的,比如珍珠,海运;也有不是正道来的,比如像是青竹他们之前偷的,九爷他们坑蒙拐骗,甚至抢来的;还有富商和一些官员贿赂的。 虽然收入五花八门,但是去处就非常的统一了,全送给了广阳卫指挥使乔琪正。 姜楠问万俟昕:“这个乔琪正是秦国公府乔家人吗?” 万俟昕在自己的记忆里使劲翻,实在是太久远了,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记不太清楚,但是我想就算不是也关系匪浅,有了这个账本就算是广阳卫指挥使受贿的罪证,就算扳不倒秦国公府,也能砍掉他们一个爪牙。” 姜楠实在是纳闷:“我就奇怪了,这些做坏事的怎么总会弄个账本给自己留个把柄,有些事做了烂在肚里不好吗?现在好了,被人抓住把柄了。” 万俟昕冷笑:“上面收的的人当然不希望有账本这种东西,但是下面的人送了,也不想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也怕被丢弃,甚至灭口,总得有点什么东西可以拿捏上面或者保命。” 姜楠呵呵笑起来:“真是蠢,没有这东西也许还能活着,要是让那个乔琪正知道有这种东西恐怕马爷早就死了。” 万俟昕不置可否,他冲着青竹扬扬手里的账册夸赞道:“不错,你这次立了大功。” 青竹被夸激动的脸都有些泛红。 万俟昕又指了指那些金子说:“这些青松,青池,青竹一人一盒。” 青松,青池,青竹三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青竹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些也有我们的?” 万俟昕露出一抹洞察一切的笑容:“你拼命背出这么多,不是也想着这些能归自己所有吗?” 青竹被说中了心事,顿时红了脸,他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我就是不甘心,不,不想这些留给马爷,我把那间屋子烧了,不多拿一些太可惜了,我是公子的人,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公子和夫人的。” 万俟昕:“爱财没有关系,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欲望,一个人要是连金银都不爱,那才是最难办的。你们可以爱财,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什么财该拿,什么不该拿,你们要知道。 昨天晚上你们三个人出了力,得些奖励是应该的。” 青松开口:“公子,这金子分给青竹和青池就好,能拿回来这些,都是他们的功劳,我没做什么,就不拿了。” 万俟昕歪头看看他:“真心话?” 青松郑重点点头:“是,公子和夫人能收留我们,让我们吃饱穿暖我已经很满足了,剩下 的别无他求。” 万俟昕:“你是他们的大哥,是他们的主心骨,昨天因为你在外面等着他们,他们才会安心的进去,而且要不是你坚持 ,我恐怕不会等青竹出来,已经走了,也拿不到这些东西。” 青松还想说什么,姜楠开口道:“好了,公子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跟着我们做事,做好奖励,做不好该罚,这都是应该的。 只要好好做事,以后奖励只会越来越多,你们每个人都会有,这金子实在是沉,你们拿着不方便,那个小元宝每个人给你们分一个,你们让青碧给你们包在珞子里带在身上,图个吉利,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可以用。” 姜楠拿起那盒小金锭子,给每个孩子都分一个,其他孩子都开心的接过,他们没有想到还能有自己的,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摸金子,激动的不行。 叶子和花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问:“楠姨有我们的吗?” 姜楠笑着给他们的手心也放了一个:“有让你们娘给你们编珞子。”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接了,姜楠正准备把盒子放下,忽然面前出现了一个骨节分明白皙的大手。 姜楠抬头就对上了万俟昕如水般清亮的眼睛,他抬着手就这么静静的和姜楠对视着,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姜楠诧异:“你也要?” 万俟昕点头。 姜楠:“那是给孩子们带着玩的。” 万俟昕抖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声音有些委屈的说:“我也身无长物。” 姜楠打量着他,因为为了安全,给他穿的是粗布窄袖短打,因为他的头发没有长长,大热天的带着一顶瓜皮帽,脸也被涂黑了,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姜楠想起自己确实没有给他买过什么饰物就在他的手心放了一个。 看他都有了冬雪也伸出了手:“楠姐,我也是个孩子啊,青松都有,怎么我没有。” 姜楠头疼:“算了,一人一个。” 每个人发了一个,吴桐和杨柳看着自己手里小小的金元宝哭笑不得,他们这么大的男人带什么珞子。 都分完以后,姜楠让春桃把其他东西都先收起来,分开藏在他们的行李里。 几个孩子都去了别的房间围着夏荷和青碧编珞子去了,万俟昕就把自己的那个小金锭子递到了姜楠的脸前面。 姜楠奇怪的问:“怎么,不要了?” 万俟昕摇头:“不是,我不会编珞子。” 姜楠:“我也不会,等会让春桃或者夏荷给你编。” 万俟昕不干:“我怎么能收其他女人编的东西呢?” 姜楠:“春桃和夏荷不是其他女人,是家人。” 万俟昕还是摇头:“那也不行,我想要你编的。” 姜楠拒绝的飞快:“我不会,我不编。” 她从小就忙着学医术,后来采药写画本子,每天都忙着挣钱养活一家人,哪有时间学那些小女人摆弄的东西。 万俟昕失落的收回手,声音低低的说:“那好 ,等我手好以后自己编。” 他低垂着眼眸,睫毛微微颤动着,明明一脸的平静,可是姜楠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失望和落寞。 姜楠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的低落的,好像受了大委屈一样的表情,她咬咬牙伸出手:“给我,我去跟夏荷学。” 万俟昕立马露出了笑脸把金锭子放到了姜楠的手里:“我就知道娘子是最好的。” 姜楠瞪他:“就会装可怜,不就是编珞子吗?有什么难,能比治毒药难?” 她说的霸气,谁知她这话说早了,打珞子是真的难啊,那些复杂的结,钩拉扯拽、左右上下的,姜楠觉得自己的手不是手而是棒槌,经常编着编着就把自己的手编进去了。 气的她烦躁的发脾气,春桃和夏荷看不下去了,想帮忙编,结果姜楠看其他人都学会了,就连那几个男孩子都比她编的好,她的倔劲犯了,每天就跟那几根绳较劲。 万俟昕跟她说话她不理,编错了还跟万俟昕发脾气,这下就连万俟昕都后悔让她编了。 大船进入运河以后,顺水北上,半个月后到了京城。 这半个月,万俟昕每天就是泡药浴,喝汤药,闲暇的时间指导几个孩子练武,教他们认字。 孩子们也没闲着,除了学本事,每天就是挑珍珠磨粉,半个月竟然把姜楠收来的珍珠都磨成了粉。 姜楠就每天跟珞子较劲,就连想要给皇后做美肤膏的事情都忘了。 终于在姜楠终于编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珞子后他们到了京城码头。 第64章 林家同党 姜楠他们在船上这半个月倒是过的忙碌又自在,但是京城却因为他们异常紧张。 程晚清原本每天都情绪很高的期盼着万俟昕到来,按万俟烨说的,他们是差不多时间出发的,按他们坐马车的速度最慢两个月的时间也应该到了。 可是就在程晚清一切都准备好,左等右等等不来他们到时候,就开始焦急了,每天精神恍惚,总做梦他们在路上出事了。 她焦虑,受苦的就是宣武帝,因为程晚清把其他的嫔妃都禁足了,宣武帝没地去,每天只能去坤宁宫。 程晚清一开始还不烦他,每天跟他高兴的分享又给万俟昕准备了什么,给他的宅子又添置了什么。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程晚清担心的坐立不安,就开始不停的问他:“人为什么不来,你去派人迎一迎。” 宣武帝不想每天听唠叨,早就派出去人手找万俟昕他们去了,结果他的人迎出去几百里也没有找到人。 他还不敢跟程晚清说没找到人,只能每天安抚她:“昕儿被关那么久,这好不容易出来肯定是去游山玩水了,你别瞎想了。” 程晚清立马否定:“你胡说,我的昕儿我知道, 他都这么久没有跟我见面了,怎么可能不先来见我就去游山玩水,你说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你和烨儿合伙骗我,昕儿就根本没有活着?” 她甚至开始怀疑万俟昕活着是阴谋,是宣武帝骗她的,整个人从神采奕奕又恢复成了焦躁忧虑,又病了。 宣武帝没办法把万俟烨叫来再三跟程晚清保证万俟昕还活着,程晚清才勉强相信。 其实不光程晚清着急,万俟烨也着急,他早就派人往汇州方向接应了,可是一路上不仅没有见到,连他们的行踪都没有发现,这让他也心中忐忑万俟昕他们是不是又出事了。 皇上,皇后,太子的心情不好,大臣就不好过。 程晚清找宣武帝的茬,宣武帝就找大臣的茬,大臣们明显觉得宣武帝喜怒无常,更加不好相与了,再加上秦国公到处宣扬宣武帝要卸磨杀驴,开始清算功臣了,大臣们开始私下勾结对抗宣武帝,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京城的气氛一下紧张急了。 最后谭延风押送林家和林千院的犯人都到了,姜楠他们还没到。 这下程晚清彻底炸了,在宫里发了很大的脾气。 可怜谭延风风尘仆仆押送犯人刚进京,跟刑部还没把犯人交接清楚就被程晚清宣进宫了。 程晚清在谭延风的面前连端庄都维持不住了,一声声质问他万俟昕是不是真的活着。 谭延风就差以死明志表示自己没有撒谎了。 他心中那个气啊,姜楠他们跟他是同一时间上路的,他还看见他们出城了,结果自己带着犯人走路都到了,他们坐马车却没有到,这到哪说理去。 谭延风跟程晚清解释:“皇后娘娘,臣出城的时候还和四皇子见了一面,当时他们雇了两辆骡车出城。” 程晚清不信:“骡车?为什么不是马车?” 谭延风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骡车,还是老骡子,想必是骡车脚程慢,耽搁了。” 程晚清就一下把矛头对准了万俟烨,怒视着:“你没有给你弟弟留盘缠?” 万俟烨那个冤枉啊:“母后儿臣把身上的银票都给了四弟,整整八万两,是东宫里所有的银票了啊。” 程晚清拍着桌子问:“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弟弟要买一头老骡子。” 万俟烨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谭延风给他解围了:“娘娘息怒,臣观四皇子妃是个极擅伪装的,臣想她一定是为了安全怕被人盯上才买的老骡子。” 万俟烨想起走之前姜楠教他的那些,立马说:“对,母后,弟妹一定是怕被有心人盯上,所以伪装起来了,甚至饶了远路,您放心他们几个都不是简单的人,当年年仅六岁的弟妹就能从庐州走到汇州,现在肯定也能平安到的,您放心。” 程晚清这才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放了谭延风出宫。 出了宫他也不得消停,因为第二天上朝,他递交了林家和林千院的罪状。 确实林家除了十几年前关押了万俟昕,这十几年没犯什么罪,但是,谭延风作为宣武帝的心腹当然明白,万俟昕被囚禁这么久,宣武帝是不会放过林家人的,所以他在递上去的奏折上把林千院的一些罪行都安在了林家人身上。 宣武帝看完奏折在朝堂上发了很大的脾气,当堂下旨要判林千院和林家斩立决,不分男女老少。 他还没下旨,就有大臣进谏阻拦。 这其中有的是秦国公的授意,让他们今天务必要保住林家人的命。 有的大臣是实在不理解林千院和林家犯的罪都罪不至死,判个流放发配就很重了,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妇孺,在其中最少的孩子才一两岁。 所以不少大臣跪求让皇上仁慈开恩,放过那些稚子。 还有不少大臣是纯属跟宣武帝对着干,他们最近在秦国公的撺掇下已经认为宣武帝是要除功臣了,所以他们就联合起来给宣武帝使绊子,最近凡是宣武帝提出什么政令他们总会提出些反对意见。 之前程晚清下的那几道懿旨实在下的太迅速,他们没反应过来,没办法拦,后面他们就严防死守,但凡宣武帝要下什么旨就一拦再拦。 可是宣武帝在处理朝政上滴水不漏,他们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来,只能鸡蛋里挑骨头。 不过今天可不一样,在林千院一案上明显就是处罚过重,一个君王没有容人之量,嗜杀成性,这成了他们攻击宣武帝的一个点,一起向宣武帝施压,让他放过林家人。 这些人以功勋为主,他们大多数人之中知道宣武帝和林家之间的纠葛,所以不断的用这一点戳宣武帝的痛处。 “皇上,这林家所犯之罪罪不至死,就算是死罪,犯得也不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些稚子妇孺无辜,一些陈年旧事过去就过去了,还请皇上开恩饶林家那些稚子妇孺一条命啊。” 说话的是延安侯唐盛,他当年和宣武帝去了汇州攻打林显,对万俟烨被掳,万俟昕被杀的真相一清二楚。 他之前就是秦国公手下的将军,开国之初因战功封侯,秦国公的儿子还娶了他的女儿,他一直都是以秦国公马首是瞻,所以最近一直在不遗余力的给宣武帝找麻烦。 今天他就是受秦国公指使要保住林家人的命。 按照秦国公的思想,这天下是大家一起打下来的,只不过当初推举了你万俟承乾坐了这皇位,他现在联合这么多的功臣给宣武帝使绊子,就是告诉他,这朝堂之事不是你万俟承乾的一言堂,没有我们你什么也做不成。 跟秦国公抱团的功臣们,也觉得自己不能任由宣武帝拿捏,得让宣武帝知道他们也不是那么好摆弄的,实际上就是在跟宣武帝争权。 他们也不怕宣武帝把他们怎么着,因为他们觉得宣武帝刚坐稳皇位几年,正是爱惜自己羽毛的时候,肯定不会对这么多的功勋下手,毕竟法不责众,要是落下一个小肚鸡肠,嗜杀成性,过河拆桥的名声,对宣武帝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们在意林家人的死活吗?不在意,但是宣武帝在意,他们就想从宣武帝手里把人救下来,给宣武帝找不痛快。 唐盛说完,还试图拉拢跟他一起去汇州一起攻打林显的姜顺德一起向宣武帝施压。 他看向姜顺德:“中山侯,当年是你我二人做先锋跟林显一战的,林显败了,他和他的那些亲信都已经处死。 剩下的这些林家族人并无大错,既然当年放过他们,如今赶尽杀绝,株连九族实在是不妥,你也劝劝皇上啊。” 姜顺德刚从庐州回来没几天,这几天他一直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在庐州查出来的那些他家的陈年旧事。 此时他就是站在朝堂上脑子也不在,正当他精神恍惚的时候猛地被唐盛一叫,他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唐盛,他只来得及听见一句:“你劝劝皇上啊。” 所以他没过脑子直接来 一句:“皇上是君,我为臣,皇上说什么我照办就好了,我没那个资格劝皇上。” 唐盛被这句话一下子噎住了,他是武将,打仗行,打嘴仗不行。 心中一急说话就有些不得体了:“为君者也不是事事皆对,我们做臣子的看到不对的地方自然有劝诫之责,林家实在是罪不至死啊,当年你也不是支持放过林家族人的吗?” 姜顺德心中早就憋着气了,调查的结果证明,这么多年他都错了,被人玩弄了,他把仇人当成恩人一样供养了十几年。 而且当年明明他可以先回家看看,据说那个时候穆瑾还没有死,是林显抓了万俟烨要和宣武帝分江而治。 宣武帝派他当先锋和林显正面对抗,其他人暗中去救万俟烨,他回家的时间才往后拖的,等他打完仗回家,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想到是林家害自己没有见到亡妻和女儿,又被族人欺瞒了这么多年,他就一肚子火,这种憋屈的感觉,正好没处发呢,唐盛撞上来了,他的气一下都撒在了唐盛的身上了。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向唐盛,怒斥他:“所以你是想做皇上的主?” “林家在十几年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上当年仁慈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就该感恩,该安分守己,可他们不思悔改,依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可见根坏了,就是再教养也是于事无补,这种不思悔改坏事做绝的人不杀绝了,难道还留着等他们十几年后长大了再兴风作浪?” “你这么为林家说话,难道当年你就是同林显是一党的?林家所犯之罪是你授意的?” 第65章 殿前混战 姜顺德的话说的很重,一下子就把唐盛拉下水了。 唐盛急了跟姜顺德吵:“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林家人是同党了,我这不是就事论事,林家人的罪确实不至于诛九族啊。” 姜顺德:“至于不至于的是你说了算的?你是刑部还是你是大理寺的?皇上说他们该死,他们就该死,你做好你分内事就行了,别整天跟个大马猴一样上蹿下跳的,显着你了?” 被骂了脾气火爆的唐盛一下火了,直接向姜顺德扑过去了:“姓姜的,你骂谁大马猴呢?” 因为都是侯爵,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唐盛直接扑到姜顺德身上就打。 姜顺德正好有气没地撒呢,腿一伸就踹了过去。 姜顺德自幼习武,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外打仗没有荒废,唐盛年龄比他大不少,又在京城享了十几年福早就荒废了,所以他一脚就被姜顺德踹飞了 。 姜顺德是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没有烧没了脑子,他知道殿前斗殴是大罪,所以在一脚把唐盛踹飞后,他偏头看了宣武帝一眼。 结果宣武帝冲一旁努了努嘴,他顺着宣武帝的视线看到了躲在后面暗戳戳看戏的信阳公李珪。 姜顺德到底是跟了宣武帝多年的心腹,瞬间读懂了宣武帝眼里的暗示:给朕揍这个老欠登。 信阳公是跟秦国公一条线上的,他倒不是支持二皇子,对于他来说谁做皇上无所谓,但是得是好拿捏的,他也怕宣武帝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所以最近也撺掇的挺欢。 姜顺德得到了宣武帝的首肯,立马放开了手脚,他从地上把唐盛拽起来直接向信阳公扔了过去。 信阳公都六十多岁的人, 又是在京城享了十几年的福,身体早就僵了,眼看着飞过来的唐盛,根本无力躲避,直接被砸的老命丢了半条。 这下其他侯爷不干了,纷纷上来阻拦。 姜顺德按照宣武帝的暗示谁拦揍谁,又揍了几个,这次他的脑子也不糊涂了,很快就想明白了,宣武帝这是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想借他的手惩治这些人了。 于是他放开了手脚,振臂一挥:“马秦,这些人要造反,给老子凑他们。” 马秦是他的副将,这次跟着他一起回京受封的,原本他们打了胜仗,朝廷早就应该封赏他们了,可是后来被汇州疫病耽搁了,再后来就是秦国公等人阻挠了。 原本这些将军就憋着火,一看自己家侯爷招呼,皇上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立马卷起袖子跟着上,跟着姜顺德回来的将军不少,他们一拥而上谁拦着打谁。 其他公侯将军一看立马也上手了,拉架的,帮忙的,一时间朝堂上打成了一团。 文武大臣都是分开站的,武将打起来了,文臣们纷纷后退看热闹,不少人嘴角都压不住了。 平时这些武将仗着自己的军功总是不把他们文臣放在眼里,总是打压他们,他们早就看这些莽夫不顺眼了,现在武将自己打起来了, 他们当然高兴了。 万俟烨因为称病被宣武帝赐坐,坐在了宣武帝下首了,看到乱糟糟的朝堂,他回头看向宣武帝,眼神询问:不管吗? 宣武帝笑眯眯的回视:让他们再打会儿,看会儿热闹。 他最近过的实在是憋屈,回后宫妻子给气受,到前朝臣子给气受,他天天受夹板气。 今天好不容易姜顺德当了他一回嘴替,揍了那些跟他对着干的人,他怎么可能拦着呢。 要不是他现在是皇上了,他也扑上去揍几拳了,看着下面打的热火朝天,他遗憾的搓搓手指,按捺下心中那股想要动手的躁动,只能用眼神暗示姜顺德给他当手替。 现场武将,除了秦国公没在,还有三个国公爷,二十多个侯爵,十几个伯爵,还有一堆的将军。 这些人也不全是向着秦国公的,所以也有不少帮着姜顺德的。 一时间朝堂上打成了一团。 万俟烨看到了宣武帝和姜顺德之间的眉眼官司,无奈的扶额,最近他的父皇和母后都变了很多。 母后不再端庄优雅,骂人越来越溜,他父皇也不再是威严有城府的君王,现在跟个孩子一样撺掇人打架。 大殿上乱哄哄的万俟烨不想在了,他起身要走,宣武帝问他:“你去做什么?” 万俟烨:“父皇您看热闹,儿臣还得想办法去找找四弟呢。” 提起自己的四儿子宣武帝一阵头疼,看戏的心情也没有了,看到姜顺德给他使眼色:皇上,还打吗?再打人就打废了。 他抄起一个镇纸就扔了下去厉声呵斥:“都给朕住手。” 姜顺德看到皇上发话了,立马带着自己人后退。 人群是分开了,但是不少人躺在地上哀嚎,基本都是最近跟宣武帝对着干的人,那些人跟姜顺德他们这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根本没法比。 马秦他们浑身都是杀气,出手狠辣,专门往痛处招呼,再说他们年轻啊,姜顺德是侯爵里面最年轻的,所以打那些人就是单方面碾压。 国公爷中只有一个还站着,就是卫国公俞伯庸,他是从宣武帝起兵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将,封为卫国公后一直为人低调,以年龄大了为由卸去了一切军职,就算上朝也是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他上次逼万俟昕现身的时候没来,今天也没说话,在唐盛动手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往后退了,现在他都站到了文臣那边了。 此时他正站在丞相徐宝清的身边,把手揣在袖子里看热闹。 徐宝清用眼神瞥他:“卫国公不参与一下吗?武将可都动手了。” 卫国公眯了一下眼睛,似是遗憾似的摇摇头:“老喽,打不动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年,还能和这些年轻人较量一下,你瞧瞧信阳公那把老骨头了,还要动手,不是爬那儿了,人啊,不服老不行啊。” 徐宝清眸光微闪,心中冷笑:老狐狸,信阳公是没你躲的快才糟了殃,别人光顾着看热闹,没看见宣武帝和姜顺德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可是看的清楚,信阳公明明就是宣武帝授意姜顺德故意砸的。 对于宣武帝和武将之间的冲突,他乐见其成,他作为文臣之首,一直也是被武将针对打压的,他更想趁此机会把武将打压下去,那样朝堂之上他一人独大。 宣武帝站起身冷着脸怒斥:“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你们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实在是放肆,来人。” 守在殿外的禁军鱼贯而入,他们早就按耐不住想进来看热闹了,可惜皇上没宣,只能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现在皇上终于宣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进来了,一进来所有禁军就是一愣,虽然在外面听到动静知道打的挺凶,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凶啊。 信国公已经晕过去了,其他侯爷全都鼻青脸肿的,有的还满脸的血,一看就是被人挠破了脸,他们身上的朝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 秦国公世子乔琪钰和延安侯唐盛被打的最惨,脸肿的亲娘估计都认不出来了,此时躺在地上哀嚎都哀嚎不出来了。 禁军统领俞弘暗暗心惊,这武将之间打架怎么泼妇打架一样,又挠脸又撕衣服的。 他马上在人群中找自己老爹,看到卫国公老神在在的站在文臣里,他松了口气。 卫国公看到自己儿子看自己,就抬起眼皮子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俞弘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 宣武帝对俞弘指着那一帮子武将说:“把他们给朕拖下去,不管动手没有,全都三十大板。” 俞弘马上领命带着人上前拖人。 万俟烨假意给信阳公还有另一个也被打了的许国公王钊求情:“父皇,信阳公和许国公年龄都大了,经不起这三十大板,求您手下留情,罚点别的。” 宣武帝看着已经晕过去的信阳公,他估计被砸的够呛,要是再打三十大板,人得死在大殿上,他不想人死在他这,太晦气了。 又看向另一个许国公,他正捂着脸满脸委屈的躲在后面呢。 许国公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是个胆小的,也是个墙头草,总是在秦国公的团伙和宣武帝中间摇摆,虽然没犯什么大错,但是宣武帝就是看不上他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所以也让姜顺德招呼了他两拳,他也岁数不小了,估计也受不了三十大板。 于是宣武帝点头同意,他们两个人的板子,改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很快其他人都被禁军带下去打板子了,武将都被带走了,其他人好像是没看见站在文臣中的卫国公一样,谁也没提他也是武将。 万俟烨要跟着出去,宣武帝拉他:“干什么去?” 万俟烨:“儿臣去嘱咐一下俞弘,让他对姜顺德那边的下手轻点。” 这都是打板子,行刑的下手轻重可是差别很大的。 宣武帝:“其他人轻点就轻点,姜顺德就算了,让他挨着。” 万俟烨不解的问:“为什么啊?他可是按父皇的意思动手的。” 宣武帝凑近了小声的说:“我估摸着你四弟和他媳妇儿应该也快到了,我把姜顺德打的重点,等那个姜楠到了,看他爹那个惨样兴许能心软几分呢。” 第66章 码头被堵 万俟烨眼神古怪的看着宣武帝:“父皇,您想错了,弟妹可不是那种会心软的人,要是她来了,看到姜顺德被打的惨,不仅不会心疼,还会放两卦鞭庆祝呢。” 宣武帝不相信:“她的脾气这么倔吗?” 万俟烨点头:“您不知道她知道四弟的身份以后立马就想和四弟和离,死活不来京城, 四弟求了她三天都没有用。 要不是知道姜顺德还活着,并且认为是她母亲害死他祖母卷钱跑了,她根本不会来京城,四弟恐怕就要失去这个媳妇儿了。” 宣武帝咂咂舌,感慨道:“还真是一个奇女子啊,朕真想早点看看她到底什么样啊。” 殿外噼里啪啦打板子声和哀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殿内剩下的大臣就这么看着宣武帝和万俟烨两个人咬耳朵。 大臣们以为他们两个在商量什么国家大事,谁知道他们两个在讨论一个女人。 而此时被宣武帝惦记的姜楠刚刚到达京城码头。 船停靠以后,船上的人开始下船,但是姜楠一直是一个谨慎的性格,她没有急着下船,而是让吴桐和青松先去打探一下有没有危险。 没一会儿吴桐和青松回来了,吴桐满脸凝重的对姜楠和万俟昕说:“码头上有人在挨个查身份。” 万俟昕:“可以看出来是哪边的人吗?” 吴桐摇头:“离得远听不清,但是我瞧见他们挨个查下船人的户籍和路引。” 姜楠看向万俟昕:“你觉得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万俟昕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十有八九。” 姜楠:“那是敌是友?” 万俟昕:“是敌的多,要是我大哥的人的话,他们不知道我们走水路,大概率会在城门口或者去往汇州方向的管道上迎接。 就算我大哥知道我们走水路也会直接上船找人,不会这么挨个查。 知道我们走水路的只有马爷和他背后的乔琪正。 虽然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只要他们往京城送信,京城就能猜到杨柳来京可能和我大哥有关,我大哥无故不在京一个多月,在加上林千院和林家的事,要是有心人知道当年我的事恐怕会对我的身份猜出一二,所以应该有人会来码头堵我,不想让我进京。“ 万俟昕猜的是对的,码头上的人确实是秦国公的人,他被宣武帝勒令在家休养,所以没有上朝,错过了今天在朝上的这一场风波。 可是他在家也没闲着,一直在暗中搞事情,昨天在林家和林千院的人押解进京以后他就觉得这件事情蹊跷。 之前他就怀疑万俟烨是去了汇州,可是在汇州没找到人。 但是万俟烨回来没有多久,谭延风就押送了林千院和林家的犯人进京,这件事就十分的蹊跷,他们只听说了林千院闹了疫病,并没有听说他们犯了罪,谭延风没有上折子请示刑部定罪就直接押送犯人进京,那就说明是皇上或者万俟烨授意的。 是什么事情让皇上这么对林家,明明当年都放过他们了,秦国公在家中百思不得其解。 要是为了儿子报仇,没必要十几年前不报,现在才提啊。 有怀疑就去求证,于是他派人买通了刑部大牢的看守去审问了林家人。 林社英知道自己和族人活不成了,但是作为族长他又不想落个满门抄斩,让林家绝后的下场,毕竟囚禁万俟昕这件事林家人知道的没几个,他们都是无辜的。 正当他 为自己家族的命运哀痛的时候,秦国公的人找到了他,说是问他们有什么冤情,秦国公可以帮着求情。 走投无路的林社英把林千院囚禁万俟昕的事情说了,他不停的哀求说林家族人不知道这件事,求秦国公能保下林家族人,哪怕是几个孩子的命也好啊。 秦国公听到这个消息,这才把之前万俟烨的去向和皇上皇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想明白,原来是四皇子没有死啊。 这件事对于秦国公来说可不是好事情,他要扶持二皇子,光对付一个太子就很吃力了,这又回来一个嫡子,给太子增加了一份助力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就想在万俟昕进京之前除掉他,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万俟昕。 他昨晚连夜派人在京城排查,确定万俟昕还没有进京,他在家中和儿子秦国公世子乔琪钰商量怎么寻找万俟昕。 乔琪钰听去大牢打听消息的人汇报。 去大牢的人是他们的心腹,做事稳妥,在知道万俟昕没有死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于是详细的打听救了万俟昕的那家人是什么情况。 林社英为了救自己的家人,把姜楠他们的情况全说了。 当乔琪钰听到救万俟昕的那家人中有一个人是新安卫的军医,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飞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到一封前几天江东府送来的信,当时他看了一眼见是举荐一个不起眼的军医就没有当回事,打算到时候人找来了,要是能在皇上面前得宠,能用就用。 这对于他来说是小事一件,所以没有跟秦国公说。 如今他忐忑的把信交给秦国公:“爹,您看这封信是四弟前几天送来的,当时我没有当回事,您瞧他信中说的几个人像不像救了四皇子那群人?” 秦国公接过信看了一遍就猛的站起来了:“这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乔琪钰:“四天前。” 秦国公顿时火冒三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乔琪钰:“我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重要。” 秦国公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混账,你糊涂啊,之前咱们一直怀疑太子去了汇州做了什么,可是一直么没有找到证据,这江东府忽然出现一个汇州的军医,还是谭延风举荐的,你就不想想,这件事能简单了?他谭延风就是皇上一条狗,没有皇上和太子的授意,他会举荐一个小小的军医? 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忽然他猛地一顿:“这个军医为什么没有直接进京反而去了江东府?他们既然救了四皇子,四皇子就应该跟他们在一起,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进京,而是拐去了江东府?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太子不方便去,派四皇子去查了?” 乔琪钰忽然想起了什么,身体猛地打了一个颤。 看他的反应秦国公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怒视着他问:“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乔琪钰说话都有些发颤了:“昨天四弟来信说他手下有一个人的庄子出了岔子被人偷了,庄子也一把火烧了,所以今年的银子得晚几个月才能送来。” 秦国公直接给了乔琪钰一巴掌:“混账,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乔琪钰捂着脸解释:“儿子只是以为是那个人做的太过火,招惹上了仇家,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提。” 秦国公气的直发抖:“蠢货,不是大事?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大事,有太子的人去了江东府不是大事,有人偷钱烧庄子也不是大事,等哪天你妹妹倒台了,二皇子被废了,咱们乔家大祸临头了,你都别当是大事。” 乔琪钰立马跪下不敢狡辩只能不停的认错:“儿子错了。” 秦国公气的直转圈,思考了许久最后他心一横说:“现在你马上派人去码头守着,他们一行人多,来京城最快就是走水路,明天你上朝的时候让人把林家人保下来,把朝堂扰乱,让太子和皇上无暇顾及找四皇子。” 乔琪钰:“是。” 乔琪钰没有受秦国公的影响,可以上朝,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让人把朝堂搅乱了,秦国公那边派人去码头堵人。 他们安排的挺好,但是没有想到宣武帝不按常理出牌,他授意姜顺德打人,挨完板子的乔琪钰已经半死不活的了,根本没法阻止宣武帝下旨。 宣武帝和万俟烨讨论完姜楠就直接下旨判了林家人斩立决。 武将都被打了,文臣想趁此机会在宣武帝面前好好表现,更怕被宣武帝 针对打板子,根本没人拦着,旨意顺利的下了。 谭延风拿着旨意出宫了。 他直奔刑部,他不知道此时正有人满城的找他呢。 找他的是青池。 原来姜楠发现有人在码头守着,就让春桃多给了船主一些银子,说接应他们的货商还没来,他们想在船上多待一会儿。 船主对他们印象很深,主要是出手大方,特别的能吃,这十五天他们吃掉的粮食是别人的好几倍,所以拿到银子他直接答应了。 反正船停靠码头还得等装货上人,得停留几天呢,他们愿意待着就待着呗。 可是姜楠他们不能一直在船上待着,得想办法和万俟烨联系上。 当初万俟烨走的时候什么都交代了,就是没有交代怎么找他,原本以为到时候会直接派人在城门口接他们,现在好了,他们根本靠近不了城门口。 东宫在宫里,他们肯定是进不去,万俟昕又不能随意暴露身份,他们在京城举目无亲。 最后姜楠能想到的只有押送犯人回京的谭延风了。 第67章 找谭延风 谭延风是唯一知道他们身份的大臣,也是姜楠唯一认识的,因为码头有人看守,他们不能下去。 姜楠就写了一封信,交给青池,又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凫水从其他的地方上岸,想办法混进城,然后找到谭延风,把信交给他。 姜楠教青池怎么进城,怎么找谭延风,最后跟青池说:“不管有没有找到谭大人,你晚上都要出城回到船上来,还有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如果实在找不到谭延风就去城门口看看还有谁找从汇州来的人,看到以后打听一下他们的身份,不要惊动他们,回来跟我们说。” 青池点点头:“好,夫人,您放心,我一定办好这件事。” 青松用绳子吊着青池从船的另一边放到了水中,青池潜在水中悄无声息的从一处无人的地方上了岸。 青松一直看着她上了岸才回来禀报:“公子,夫人,青池上岸了。” 姜楠点点头:“回去休息,没准之后还得用你们办事呢。” 青松走后,万俟昕问姜楠:“青池能找到谭大吗?” 姜楠摇头:“我不知道,京城这么大,青池也没有来过,谭大人身份又高,一般人靠近不了,只能试试,听天由命了,大不了,我们再坐船往回走,到下一个码头下船走陆路进京。” 万俟昕歪着头趴在桌子上把玩姜楠做的那个丑丑的珞子,语气有些埋怨:“大哥也真够没用的,敌人都找到我们了,他也没个动静。” 姜楠:“不怪他,是我的错,是我想去江东的,结果给咱们招来这么大的麻烦,还晚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皇上,皇后还有你大哥怎么着急呢。” 万俟昕抬手拉过她的手十指紧扣,如今他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动自如,只是还不能太吃力,指腹轻轻拂过姜楠的手背,他安抚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只是想孝敬我母亲,谁能想到有人包藏祸心呢。” 一经万俟昕提醒姜楠忽然想起她还没有给程晚清做美肤膏呢。 “呀。” 她惊呼一声,拍了一声自己的脑袋就急急的站了起来:“都怪你,非让我给你编珞子,我还没有给皇后娘娘做美肤膏呢。” 说完她就要甩开万俟昕的手去找药材。 万俟昕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姜楠急了骂道:“快松开,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万俟昕的手往回一收手腕一用力就把姜楠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双手环住了姜楠的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蹭着,语气轻柔的说:“别着急,杨柳已经替你做好了。” 姜楠惊讶的看着万俟昕:“他什么时候做的?” 万俟昕笑着抬起头,挑起桌上的珞子在姜楠的面前晃:“就是你在跟这个较劲的时候,杨柳说你肯定是没有时间做美肤膏了,所以就替你做了。” 姜楠看着在眼前晃的编的歪七扭八的珞子脸上一阵发烫,伸手去抢:“这还不怪你,非让我编这个, 你看看丑死了,你还我。” 万俟昕手指一勾就把珞子收回塞进了怀里,他满脸满足的笑意:“不丑,我娘子学了这么久才编好的怎么会丑。 我以后要一直带在身上,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我就把这个当作传家宝给孩子。'' 姜楠脸一下红透了,伸手去推万俟昕,要挣扎着站起来:“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万俟昕忽然把她搂的更紧了,紧紧的嵌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把头埋在了姜楠的脖间,声音低哑,满含压抑的情欲:“小楠别动,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感觉到什么的姜楠身子一下子僵了,不敢再动。 万俟昕声音低低的委屈呢喃:“小楠,原来忍着这么难受啊?” 姜楠从未听过万俟昕这么隐忍满含情欲的声音,之前虽然他也多次情难自禁,但是总觉得他像是刚刚懂情事的孩子,无措更多,并不懂的怎么引诱姜楠。 可是今天万俟昕却像是一夜长大的成年男人,声音蛊惑,好似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里潜藏的猛兽,恨不得一口姜楠吞噬入腹。 不过万俟昕没有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姜楠,平息身体的躁动,姜楠慢慢的也放松了身体,静静的靠在万俟昕的怀里,两个人难得的享受着这片刻的静谧旎漪。 —— 青池爬上岸,一阵风吹来,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她找到一个僻静的林子把自己身上背着用油布包裹的包袱拿下来,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又转回到码头上雇佣了一辆马车向离的最近的西城门赶去。 等她到了西城门远远的看见城门口也有盘查身份的守卫。 她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姜楠要找的可靠的人,所以没有靠近,她一直等在远处,直到看到一对老夫妻拉着板车要进城。 她才靠近操着姜楠教她的并不流利的庐州方言对那对老夫妻说:“伯伯,大娘,我来京城投奔亲戚,走半路路引丢了,你们能不能带我进城啊?” 老夫妻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警惕的看着她:“你从哪来?” 青池的眼睛蒙上了淡淡雾气要哭不哭的说:“庐州,我是来京城投奔中山侯的,我家是中山侯的远亲,我的父母都病死了,族长可怜我一个人让我来京城投奔中山侯,说他会收留我的。” 京城王侯贵族非常的多,说别人老百姓可能不了解,但是说中山侯姜顺德,大多老百姓知道,因为前一阵他刚大败漠北蛮族,给明朝北方换来几十年的安稳。 他班师回朝的时候大家都去看了,所以对他的事百姓还是非常了解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庐州人,对庐州百姓族亲多有照顾,以前也经常有投奔他的,都被妥善安排了。 听着青池说话带着庐州口音,又看她只是一个瘦小的小丫头,老夫妻也就信了。 青池又掏出了一两碎银递过去:“这个给您二位,求您带我进城。” 看到银子,老夫妻眼睛一亮,心中最后的那点迟疑也消散了,那个老头接过银子说:“我一会儿跟守卫说你是我的孙女,你不要多话。” 青池欣喜的点头:“多谢爷爷。” 那个老妇坐在板车上,拉着青池也让她上板车。 青池拒绝了,笑着说:“奶奶您坐着,我帮爷爷推车。” 老夫妻满意的看着她,眼神多了一些真心的疼爱。 青池在后面推着板车跟着老夫妻顺利的进了城,进了城以后老夫妻问她:“你知道去哪找中山侯吗?” 青池点头:“族长跟我说了,多谢爷爷奶奶了。” 老夫妻闻言没有再管,拉着板车走了。 京城非常的繁华,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不过青池没有时间欣赏这份繁华,她边走边打听,得知一般高官都住在城东,她就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对车夫说:“城东谭府。” 车夫奇怪的看着这个黑瘦的小姑娘,这样子一看就不是贵人,怎么张口就要去谭府。 作为京城以拉马车为生的人,车夫当然对京城的大街小巷非常的熟悉,尤其是官员的府邸。 谭府他当然知道,住在城东姓谭的高官只有一个,昨天他还看见这位谭大人押着一群犯人进京呢,但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心中存疑,他就问出了口:“你去谭府做什么?” 青池按照姜楠教的,沉着脸摆出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说:“这也是你能打听的?快着点,要是耽误主子的事,你能担得起?” 车夫虽然被怼了,但是并不敢露出不高兴的神情,看样子这个小丫头是哪个官员家的丫鬟,在京城多富贵,说话办事都得小心,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了。 车夫扬起马鞭驾车往东城而去,似乎真怕耽误了事,他把马车赶的很快,到了谭府附近的那条街车夫就停下了,并没有靠近府门:“姑娘到了。” 青池跳下马车,并没有露出异样,可是等马车走了,她就有些晕,这里到处都是高墙大院,基本每个宅子都长得一样,她看不出来哪家是谭府。 她只能掏出姜楠写的一个谭字,每个府门的牌匾都对比一下。 她之前不识字,在船上万俟昕教了一些,可是她一共也没有学了几个字,谭字她不认识,只能看哪个长得相似。 一家一家比对下来,终于看到一个相似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擦掉额上的汗,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才走上前敲门。 第68章 进不了城门 万俟昕教她了,敲官员家的门要敲角门,很快有人来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问道:“你找谁?” 青池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请问谭大人可在府?我家主子,让我来送封信。” 守门的上下打量青池,青池黑黑瘦瘦的一看,一看就不是主子跟前的贴身丫鬟,一般主子的贴身丫鬟都长得不错,一举手一投足,不比一些小姐差,而且青池的口音奇奇怪怪的,不是官话,听不出是哪的,看着就不像出自高门贵族的。 可是她的礼又很端正,又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守门的一时迟疑了,所以并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温声回答:“我们老爷去上朝还没有回来,是什么信,可以交给我,等老爷回来,我会转达。” 青池摇摇头:“主子吩咐信一定要亲手交给谭大人。” 守门的又问:“你的主子是哪位?” 青池:“我主子姓程。” “程?” 这哪个官员姓程吗?守门的仔细想了想,朝中并没有什么大官姓程,不过皇后姓程。 守门一下瞪大了眼睛,昨天他们老爷可就是被皇后娘娘宣进宫了,可是再看青池也不像是宫中的宫女,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不敢贸然把陌生人放进府,只好说:“这个时间应该散朝了,我们老爷可能去了督察院上衙了。” 作为监察御史,一般都是在外面检查各地百官的,在京的时候就是在督察院待着。 青池点点头,也没有说要进去,又匆匆雇马车去督察院找人。 谭延风下了朝并没有回府,也没有去督察院,而是去刑部传旨,又和刑部尚书核实林千院和林家一干人的罪行,忙到晚上才回家。 青池到了督察院,问了守门的谭延风没有来,这时太阳已经西斜,她心中焦急,但是也不敢乱走,京中富贵多,她怕自己乱走冲撞了贵人,给主子惹麻烦。 眼看着天要黑了,她又回到谭府,开门的还是之前的守门。 守门看到她有些歉意的说:“抱歉,姑娘,我家大人许是有事耽搁了,还没回来。” 青池点点头说道:“奴婢只是想麻烦你等谭大人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奴婢明天还会来找他的。” 守门的犹豫一下问:“要不你把信交给我,我保证送到大人手上。” 青池摇摇头:“不必了。” 姜楠说了除了谭延风其他人不可信,信不能给其他人。 守门的又问:“那还请姑娘留下你主子的名号,大人回来我好回禀。” 青池:“你就告诉他有一位汇州来的程公子找就可以了。” 守门的问:“那这位程公子在何处下榻?” 青池还是摇头:“我明天会再来的。”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她怕赶不上关城门的时候出城主子着急。 青池匆匆的雇了一辆马车从西城出城。 就在青池出城了的时候谭延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了。 他一进门守门就把有个姑娘来送信的事说了。 谭延风边走边问:“姑娘?你没问问谁家的?” 守门的回答:“小的问了,她说是汇州来的程公子。” 谭延风猛地停住脚步,瞪着眼睛问:“你说谁?” 守门的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大人这么激动过,以为自己闯祸了,立马跪下回答:“她说她 主子姓程,小的想皇后娘娘姓程,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就让她去督察院找您了。” 谭延风神情激动的把守门从地上拉起来,急切的问:“你没有把人请进来?” 守门的慌乱的摇头:“没有,小的不敢放陌生人进府啊。” 谭延风:“信呢?她人呢?” 守门的:“信她不肯给小的,她走了,走之前说明天还会来的。” 谭延风:“她没说去哪找她?” 守门的都快哭了:“没有,她什么都不肯说。” “废物。” 谭延风气的又把守门的扔在了地上:“真是废物啊。” “来人,备马。” 很快有人牵来了马,谭延风是文臣,并不擅长骑马,但是他现在顾不上了,爬上马连个随从都顾不上带就往皇宫奔去。 此时已经快到宵禁的时候了,皇宫的宫锁已经落了,谭延风跌跌撞撞的爬下马拍响了宫门。 作为宣武帝的心腹,八府监察御史,谭延风是有紧急时刻请旨进宫的权利的。 很快就有人通报了宣武帝,宣武帝已经在往坤宁宫走的路上了,听到谭延风求见,还以为林家的事出了什么岔子了,就又回到了乾清宫接见了谭延风。 谭延风一路跑进宫,京城的初秋的傍晚已经很凉了,他愣是跑了一身汗,官袍都被汗水浸湿了。 看到他跌跌撞撞,狼狈的跑进来了,宣武帝皱眉问:“出了什么事,怎么急成这样。” 谭延风都四十多岁了,跑了这么久早就脱力了,他腿下一软就滑跪了出去,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仪表,他急切的说:“皇上,来了,来了。” 宣武帝皱着眉说:“什么来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冯远给他倒杯茶,你把气喘匀了再说。” 谭延风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汗说:“皇上,四皇子来了。” 宣武帝猛的站了起来,力气之大把后面的椅子都带倒了,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变音:“元邦来了?在哪?” 一旁准备倒茶的冯远惊的瞪大了眼睛,四皇子不是死了吗?怎么来了? 万俟昕活着这件事都是万俟烨私下和程晚清还有宣武帝说的,冯远只知道最近皇后娘娘情绪及其不稳定,又病了,具体因为什么不知道,此时猛地听到万俟昕活着,他惊得都不会反应了。 谭延风喘了几口气把今天有人来送信的事说了。 宣武帝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所以你现在还没有见到元邦?” 谭延风惭愧的低下头:“没有,臣今天去了刑部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督察院。” 宣武帝气的把桌上的奏折挥到了地上:“那你来跟朕说到了,朕去哪见人?” 谭延风:“那姑娘留话说了明天还来,明天臣哪也不去,就等着这个姑娘,明天一定把四皇子接进宫。” 宣武帝重重的喘息了几声这才冷静下来:“去,安排好,别出乱子。” 谭延风:“是。”,他正准备走。 宣武帝:“等等,俞弘。” 守在门外的俞弘迈步进来:“皇上。” 宣武帝指着谭延风说:“你带一队人跟着他回府,明天跟着他去接人,接到人不管遇到什么人阻碍或者探听,先把人抓了再说。” 俞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多问:“是。” 谭延风匆匆进宫,最后带着一队禁军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国公府。 今天秦国公看到被打的半死的儿子气的差点把书房都砸了:“万俟承乾你竟然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你把我的儿子打成这样,那就别怪我对你的儿子下手了。” 有人来禀报了谭延风的举动以后,秦国公沉思了片刻就说:“四皇子肯定是到了京城,暂时没有办法进宫,只好找到谭延风传信,去打听一下今天谁去了谭府。” 有人出去打听了,很快消息就送了回来,有一个小姑娘去过谭府,但是这个小姑娘后来去了哪里没查到。 秦国公:“既然她去谭府送信,咱们在码头也没有找到人,就说明四皇子进城了,明天派人盯紧谭府,一旦发现出现在谭府附近的人,不管是谁,立马抓回来。” 宣武帝安排完还是不放心,又把万俟烨找来了,万俟烨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分析道:“四弟他们应该没有进城,如果他们进城了,不会只派一个小姑娘去送信,而是直接去了谭府,他们应该是出了什么事进不了城了,所以才派人来送信通知谭延风。” 宣武帝脸黑沉如水:“呵呵,瞧瞧这就是朕的天下,朕的儿子回来了,连城都进不了。” 他此时他眼神中的怒火,如同地底的熔炉,滚烫灼人,让他浑身都是强烈的杀意。 万俟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父皇了,他的父皇曾经在战场上也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将帅,只是后来成为君王以后越来越内敛柔和了。 他安抚道:“父皇,儿臣一直有派人在四个城门口留意四弟他们的动静,他们不会进不来城的,弟妹是个谨慎的性子,恐怕她是怕被人盯上才如此小心。” 宣武帝看向万俟烨的眼神也带着一些责备和冷意:“你说你的人在城门口守着,那那个外地的小姑娘是怎么悄无声息的进城的,既然能进城,你四弟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进城?” 万俟烨低下了头:“是儿臣思虑不周。” 他冷静下来思考一切的可能性:“儿臣早就派人顺着从四个城门去往汇州方向的官道去寻人了,但是却一直找不到人,可是现在四弟他们突然出现,说明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是什么人会找他们的麻烦呢?他们只是普通百姓的身份?” “不,如果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呢?” “可是知道四弟还活着的只有父皇,母后,儿臣还有谭延风,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不对,还有一个。” “林家。” “林家。” 宣武帝和万俟烨异口同声,他们同时想到了昨天押送到的犯人。 第69章 闭紧你们的嘴巴 最近那些功勋不遗余力的给宣武帝找麻烦,谭延风突然押送来这么多的犯人,肯定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有心人就会想办法接触林家人。 只要接触过林家人,那么万俟昕还活着的消息就不再是秘密。 这个时候宣武帝和万俟烨才恍然大悟。 万俟烨:“父皇,今天他们的本意不是救下林家人,而是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暇顾及四弟的事,他们好对四弟下手。” 宣武帝冷笑:“这一计声东击西可是玩的真好啊,朕差点被他们迷惑了。” 万俟烨站起来:“父皇,儿臣连夜去刑部查,昨天都谁接触过林家人,一定把私自接触林家人的人找出来。” 宣武帝脸上泛着冷意:“找出来又有什么用,消息已经走漏,没有证据,朕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现在重要的是让林家那些人闭嘴,你弟弟被囚禁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万俟烨迟疑:“可是这么多人在行刑前出事恐怕对百姓和大臣们没法交代。” 宣武帝瞥万俟烨一眼:“仲谦你这太子当的是脑子越来越钝,人也越来越绵软了。” 万俟烨赶紧跪下认错:“父皇教训的是。” 宣武帝往后一靠,木着脸没有一丝情绪的说:“让人闭嘴不光只有杀人一种方法。” 万俟烨忽然想起里了在汇州被姜楠毒哑的王婆子,确实让人闭嘴不止是杀人一种办法。 “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办。” 万俟烨直接去了刑部,半夜提审犯人,在刑部还没这种先例,但是对方是太子,谁也不敢反对。 万俟烨让自己带来的亲兵把整个刑部控制起来了,不许任何人往外传消息。 万俟烨看着面前颓败的林社英说:“昨天谁来见过你?” 林社英之前心中还抱着秦国公能把林家人救下来的希望,结果今天就收到了斩立决的圣旨,此时的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点的生气,他已经不关心任何事了,所以万俟烨的问话他就当没听见。 万俟烨对他的沉默也没有生气,而是嘲讽的说:“原本你林家还有一线生机,最起码你们的那几个孩子还能活,可是你们非要勾结乱臣贼子意图在朝堂上逼迫皇上,皇上怎么可能受胁迫,你们只能死了。” 林社英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万俟烨:“你胡说,他明明说只是想救下我们。” “呵呵。”万俟烨轻蔑的看着林社英:“你是蠢吗?非亲非故他凭什么救你们,他只是最近在和皇上博弈,想要拿捏皇上,其他事他找不到,正好你们这件事可以给他借口像皇上施压,十几年前你们就选错了路,十几年后你们还是那么愚蠢的选错了路。” “不,不是这样的。” 林社英不相信林家是被他送上了死路,他歇斯底里的喊着。 万俟烨嘴角含笑:“让孤来猜猜,是谁来找过你,答应会救林家,是秦国公对吗?” 林社英的瞳孔猛缩,万俟烨呵呵的笑着:“真是愚蠢至极,孤告诉你,秦国公的外孙是孤的二弟,他想要孤的太子之位,所以不会让四弟活着回来的,你把四弟的事情说了出去,被他利用了,你觉得四弟如果被害了,你们还有活的机会?” 林社英这才瞪大了眼睛,那张满是伤疤的脸渐渐扭曲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原来不管他怎么做,他林家都是死路一条。 在当年林显和万俟家对上的时候林家就没了活路,今天是他再一次把林家送上了死路。 万俟昕一挥手,进来了很多的亲兵,他们手拿哑药给林家人和林千院的每个人都灌了哑药。 听着自己族人惊恐的喊叫声,林社英悲痛的往万俟烨的身边爬:“太子殿下, 皇上已经下旨赐死我们了,您就别让他们在死前受苦了。” 看着跪趴在自己面前哭求的人,他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是翻江倒海的恨意,当年他也这么求林家人把弟弟还给他,结果他们给他的是一具破败的尸体。 这么多年他没有一晚是安心睡的,总是会梦见弟弟血淋淋的像自己伸着手喊:“大哥,救救我。” 他从身后一名随从手里接过一瓶哑药捏紧了林社英的下巴就往进灌,一边灌一边满含恨意的说:“这是你管不住自己嘴的后果,他们要怪就怪你,孤恨当年的心软留你们一命,害孤的四弟受了十几年的苦,今日,孤不会再心软,任由你们败坏四弟的名声。” 林社英拼命的挣扎,可是于事无补,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万俟烨像是扔破布一样把他扔在了地上,然后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巴,如果再让孤知道有人知道了四弟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你们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孤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说完万俟烨迈步往出走,边走他边吩咐手下:“去查清楚昨天是谁让秦国公的人进了大牢见林家人,查出来以后直接格杀,人头给孤挂在刑部展示三天。” “是。” 往外走的时候被控制着正要灌药的法缘大声的喊着:“太子,您弟弟不是我关的,当年林家是要杀了他的,是我师傅救了他,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养着他啊,要不然他早死了,太子我没有错啊。” 万俟烨豁然回头,看向法缘的目光犹如刀锋般锐利,仿佛能把法缘一分为二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大踏步来到法缘跟前,还不等法缘说什么,他就一脚踹向法缘,法缘像是一个只破败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又落在地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万俟烨还是不解恨,又过去脚重重的踹向了法缘的脚踝 “咔嚓” 一声,法缘的腿骨断了,法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万俟烨又去踹另一只脚,此时他的眼里都是猩红的恨意:“你们救了他?你们留他的命,不是有什么目的吗?” 法缘忍着剧痛解释:“不是,我们没人任何目的,我师傅只是不愿杀生,原本是想把四皇子送回去的,可是因为我们和林家牵扯太深,又怕给寺里带来麻烦,所以才一直关着他的。” “咔嚓”, “啊~” 又断一条腿。 万俟烨怒不可遏的又去踩法缘的手腕:“一派胡言,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如果你们是真的想救他,可以把他救出来扔在路边,我们不会怪任何人,会感激救他的人;你们哪怕关着他不给他上那么重那么小的铁链,给他舒适的生活环境,不饿着他我都不会这么恨你,会感念你们留他一命也绕过你们,可是你们没有,你们虐待他,他忍受着十几年的黑暗,孤寂,恶臭,他饿的骨瘦如柴,他的四肢皆断,当年他就是一个心善的孩子,你们出家之人怎能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啊,这些他受的苦你都该一一尝过,你更该死。” “咔嚓。” “咔嚓。” 两声,双手皆断,法缘已经疼的蜷缩在一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万俟烨看着像个破败的娃娃一样匍匐在在自己脚边的人眼中没有任何同情,也没有任何的大仇得报的快感,他的弟弟曾经受过比这个还残忍的罪,看着法缘痛苦剧痛的表情,他仿佛看到了,当时骨瘦如柴,手脚皆断的万俟昕忍着剧痛一点一点从那个破铜中往出爬,为了活着,他努力的往远爬,一路上留下了粘稠的血迹,直到他血肉模糊,再也爬不动。 如果不是姜楠的出现,他的弟弟可能就这么死在山中,抛尸荒野,被野兽啃食,再也回不来了。 一想到这些,万俟烨觉得自己的心阵阵抽痛,他重重的捶了自己的胸口两下,一脚又把法缘踢了出去,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迈出刑部以后,万俟烨把心中的浊气吐出,抬头望向夜空,北方九月的天应该是秋高气爽,皓月当空,繁星满天的,可是现在的天空一如万俟烨此时的心情,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黑的透不出一丝的光亮,他心中明白就是把林家人全杀了,也不改变万俟昕被囚禁十几年的事实,万俟昕受的苦是永远也抹不去了。 他抬着头轻声呢喃:“四弟,你在哪啊?” 被他惦记的万俟昕和姜楠正在听青池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 青池没有找到人,有些愧疚和懊恼,她对姜楠保证:“夫人,明天我进城接着找,一定找到谭大人。” 姜楠摇头:“不必了,你明天不用去了。” “为什么?” 青池有些急,她以为姜楠是责怪她没办好事情,不用她了。 姜楠解释道:“你明天去可能有危险。” 青池:“我不怕。” 姜楠摇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没有必要做无畏的牺牲,今天你去过谭府了,只要守门的跟谭大人提过你,谭大人肯定就知道我们到了,他知道了元邦的大哥就会知道。 只要他大哥的脑子不算太笨的话就会找到我们在这里,接下来我们等着就好了。” 青池这次放心了:“是。” 姜楠安抚的拍拍青池的肩膀:“你做的很棒,今天辛苦了,还没有吃饭,去找青碧,她给你留了饭。'' \"是。” 今天奔波了一天,她的确没有吃饭,早就饥肠辘辘了。 青池走后,万俟昕问姜楠:“如果我大哥猜不到我们在这里怎么办?” 第70章 男人也没什么好的 姜楠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他要是连这个脑子都没有,那他这个太子爷不要当了,迟早是被人算计的命。” 万俟烨没有猜姜楠他们在哪,他是查的,今天既然秦国公派人扰乱朝堂,扰乱他们的视线,那么他肯定就知道去哪找万俟昕。 万俟烨只要查一查秦国公府今天都往哪派了人就好了。 作为一国的太子,他不光有自己的亲兵,暗卫也是有的,他也没有回宫,直接就在街上等着暗卫的消息。 很快暗卫就从秦国公府查出今天他们的人去了码头,并且就在刚才还派人去了谭府守着。 万俟烨恍然,怪不得他找不到人,他只找了陆路,官道,小路都找了,就是没有派人找水路,实在是运河和汇州的方向是南辕北辙的,他没有料到姜楠他们会走水路。 既然知道方向了,他一刻也不想耽误了,一部分人派去把盯着谭府都抓 了,剩下的直接出城去往码头。 京城的城门没有什么战事,只要关闭是不会开的,万俟烨直接拿着宣武帝给的金牌让守卫开了城门。 而秦国公府的人注意力都在谭府,并不知道太子已经带人出城了,也不知道自己的人都被抓了。 万俟烨的速度很快,姜楠他们还没有睡着,他已经到了。 忽然一群官兵在码头上挨个船搜,把所有的船主吓坏了。 被万俟昕派去守夜的青松听到动静飞快的跑来敲响姜楠的房门:“公子,夫人,来了很多的官兵在搜船。” 此时的万俟昕和姜楠已经躺下了,万俟昕正准备搂着姜楠睡呢,好事被打扰了,万俟昕嘟嘟囔囔的起身穿衣服:“就不能白天来啊,大晚上折腾什么。” 姜楠觉得他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你倒是自在,还不知道你大哥他们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对青松说:“去通知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哎。” 青松又跑去挨个敲门。 等大家都收拾妥当的时候万俟烨已经登上了他们的船 看到万俟烨,万俟昕还是没什么情绪淡淡的叫:“大哥。” 再次看到自己的四弟,万俟烨依然是难掩激动,不过这次没有站在那里不动,而是直接大踏步走来,巴掌直接拍在了万俟昕的胳膊上了:“你个臭小子,跑哪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和父皇还有母后都急成什么样了。” 万俟烨一连打了好几下,似是要把这几天的焦躁和担忧都发泄出来。 万俟昕不反抗也不躲,就乖乖站在那里挨打,最后还是姜楠往前一步挡住了万俟烨的手说:“太子殿下,别打了,他刚养好。” 万俟烨这才想起里之前万俟昕还断手断脚呢,立马收回手,然后就注意到了万俟昕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又激动的拉住的万俟昕的手细细的打量:“都已经养好了吗?” 万俟昕点头:“已经恢复如初了。” 万俟烨还想蹲下看看万俟昕的脚踝,万俟昕往后一退,面无表情的说:“大哥,我们还是先走。” 万俟烨站起身瞪了一眼万俟昕说:“现在知道急了,这么多天你去哪了,母后都急病了。” 听到程晚清病了,万俟昕才有了几分急色:“母亲怎么样了?” 万俟烨一脸的忧愁,语气和缓了一些:“急火攻心,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见到你应该就好了。” 一行人准备走,青松他们却呆愣在原地不敢动,猜到了公子和夫人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是没有想会这么不简单。 他们没有听错,刚才公子喊的大哥,夫人喊太子殿下?那是不是说明公子是太子的弟弟是皇子? 年龄大的几个心中惊骇,已经吓的动都不敢动了,几个小的见大的不动也就站在那不动。 姜楠走了,春桃回头看到青松他们不动就问道:“你们怎么不走啊?” 听到问话姜楠回头,看到了青松他们脸上的惧色,她往回走了几步看着他们问:“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害怕 了?” 青池小心翼翼的问:“夫人,那个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姜楠点头:“千真万确,我们确实和皇室有点亲戚关系,你们要是害怕,我会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放你们离开。” 青松一个激灵立马摇头:“不,夫人,我们不走,请您允许我们跟着你们。” 在来的路上青松还一直在忐忑,怕马爷的人还是不会放过他们,可是如今既然公子都是皇子了,那肯定不怕任何人了,这下他放心了。 姜楠点头:“那好,既然你们打算跟着我,我就把话说清楚,这里是京城,规矩多,你们一定要守规矩,否则出事,我救不了你们。” 万俟烨也看到了青松问:“这些孩子都是谁?” 万俟昕:“在路上收了几个人,到京城了我也得有自己的人用。” 万俟烨皱着眉说:“你缺人跟我和父皇说就好,母后还给你准备了不少人,你何必找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呢?” 万俟昕摇头:“你们给的都是你们的人,我自己找的才是我的人。” 万俟烨挨个打量几个孩子:“可是这都是些孩子,靠的住吗?” 万俟昕:“人都是教出来的。” 万俟烨也不想刚见面就扫兴,也就不再过多干涉,他走到几个孩子的前面,沉下来了脸看着几个孩子。 青松他们吓得全跪下了:“参见太子殿下。” 万俟烨就这么冷着脸扫视着他们的头顶说:“既然你们现在跟了孤的弟弟,那你们就谨记你们是他的人,护好他,要是让我知道你们中有吃里爬外,做出伤害他的事,孤不会放过你们。” 青松他们战战兢兢的磕头:“是。” 姜楠悄悄的在万俟昕耳边说:“你大哥还挺有气势的啊。” 万俟昕也凑近她的耳边说:“装的,他从小就会装。” 正在前面端着架子的万俟烨听见了他们的话,顿时无奈的卸了气,回头没好气的说:“我听的见。” 万俟昕耸耸肩:“我知道啊,我又没说怕你听见。” 万俟烨无奈,他有些难以接受曾经软萌可爱的弟弟现在说话不是毫无感情的,就是贱兮兮的。 一行人下船,下船的时候万俟烨发现青松他们,包括春桃,吴桐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大包袱,皱着眉问:“你们这是把家搬来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姜楠解释道:“不是,我们到了京城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我打算做点小生意,所以进了货。” 万俟烨震惊的看着他们:“你们缺钱可以和我和父皇要的,堂堂皇子哪需要做生意啊。” 万俟昕毫不留情的说:“可是小楠说你和父亲也挺穷的。” 万俟烨:“” 这让他怎么回答,他现在确实挺穷的,东宫的银票都被他带出来给了万俟昕了,最近东宫的吃穿用度都减了不少,可是自己的弟弟受了十几年的苦,他不想弟弟还为钱发愁。 于是他说:“再穷也不至于养不起你们。” 万俟昕:“我自己的女人自己养,不用你。” 万俟烨又被噎了一下,这下他再也不想说话了,好在很快就有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青松跟在后面小声的跟万俟昕指了指不远处鬼头鬼脑的几个人:“公子,就是那几个人这两天一直在码头上盘查。” 万俟昕立马告状指着那些人对万俟烨说:“大哥,就是他们想抓我们。” 万俟烨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冲跟着的亲兵挥手:“把整个码头上可疑的人全部抓起来。” 亲兵呼啦一下全出动了,那些躲起来窥探的人还来不及喊就被堵上嘴绑起来了。 出城的时候万俟烨着急,没有准备马车,只有马。 现在回去也只能骑马。 姜楠是会骑马的,不过万俟昕非要跟她共骑一匹马。 除了青松他们几个不擅长骑马的由亲兵带着,吴桐他们都是自己骑马。 冬雪和秋杉共骑一匹马,冬雪凑近秋杉耳边两眼放光的看着万俟烨的亲兵说:“秋杉,这京城就是不一样,这男人的质量好多了,你瞧瞧那个条,那个长相,简直就是完美啊,以后咱们再也不怕强迫嫁给丑八怪了。” 秋杉看白痴一样的看她:“你是不是傻,咱们的姑爷是四皇子,咱们是四皇子妃的人,以后谁还敢逼着咱们嫁人啊。再说了我这一路上早听说了,皇后娘娘早下旨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着女子嫁人了,也不用交罚款了。” 冬雪听后欣喜的挺直了脊背:“真的啊?那太好了,不逼了,我就不嫁了,男人也没什么好的。” 秋杉鄙视她:“先把你看男人的眼收回来,口水擦干净,再说男人没什么好的。” 第71章 我要的不是什么丫鬟 一行人进了城,等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宫门口有不少大臣已经在宫门口等着准备上朝了。 万俟烨远远的看见,让自己的亲卫去通知所有大臣今天罢朝一日。 所有大臣接到通知以后一脸的懵,铭朝开国快十三年了,还从来没有一天是罢朝的,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尤其是昨天那些挨了打的武将,皇上也没有给他们假,他们都是忍着剧痛坚持来的。 不少大臣聚在宫门口互相打听这是出了什么事,不过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只能各自散去。 万俟烨是等大臣们都离开了,才带着万俟昕他们靠近宫门。 此时宫门已经打开了,禁军看到万俟烨带着人进宫,原本是要查的,但是万俟烨阻止了,直接拿出了令牌带着大家进了宫。 进了宫不能骑马,只能往里面走。 万俟烨看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你们先跟我去东宫,梳洗过后再去面见父皇和母后。” 万俟昕点点头:“都听大哥安排。” 万俟烨让自己的人去通知宣武帝,自己带着他们回东宫。 在东宫太子妃齐氏一晚上没睡,昨天晚上万俟烨被叫走就一夜未回,她心中担忧就一直等着。 正当她心中焦急的时候,外面有宫女跑进来禀报:“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齐氏欣喜的站起来就要出去迎接万俟烨,宫女拦了一下面露犹豫,齐氏看向她脸色一下变了:“太子可是出事了?” 宫女赶紧解释:“没有出事,只是太子殿下带回来了许多人。” 齐氏奇怪:“什么人?” 宫女摇头:“不知道,看着像是一群下人。” 齐氏皱眉,宫中的下人都是宫里宫正司统一安排的,他们不能私自添下人的,这万俟烨带回来这么多的下人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 宫女:“太子殿下把人安置在了前殿。” 齐氏微微皱眉:“去看看。” 前殿是万俟烨平时办公的地方,他宫中的嫔妃不会来前面,下人更不会住在前殿,把下人安置在前殿就有些奇怪。 等齐氏到了前殿的时候,发现前殿非常的热闹,有十几个陌生人站在外面,下人来来往往的安排热水,膳食的,整理房间的。 万俟烨坐在前殿的正殿正在和人说话,他嘴角含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他的下首坐着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看穿戴确实是下人的打扮,但是气势又不像,而且那名男子的眉眼看起来和万俟烨有些像,只是看起来很黑。 齐氏定了定心神迈步进去带着淡淡的笑说:“殿下回来了?听下人说殿下带回来了几位客人?” 万俟烨抬头看见齐氏,笑容更加温和了一些,他站起来,向齐氏伸出手拉住她的手给万俟昕和姜楠介绍:“这是我的正妃齐氏。” 万俟昕和姜楠起来见礼:“大嫂。” “参见太子妃。” 两个人喊的不一样,万俟昕更加随和一些,姜楠却是很恭敬。 听到万俟昕的喊声齐氏惊得瞪大了眼睛,能叫她大嫂的没几个,长公主会这么叫,而其他的皇子皇女只会叫皇嫂或者太子妃。 万俟烨笑着给齐氏介绍:“这是我的四弟万俟昕,字元邦,那位是他的妻子姜楠。” 齐氏更加震惊了,向来沉稳举止端庄的她都没忍住张大了嘴巴,虽然她是开国后嫁给万俟烨的,但是万俟昕这个名字他很熟悉,自己的婆母就是因为这个儿子郁郁寡欢时常得病,而自己的夫君更是因为这个弟弟时常梦魇,他不是死了吗?怎么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 看出齐氏惊讶,万俟烨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安抚道:“四弟没有死,具体事情我稍后跟你解释,现在先让他们梳洗一番,我一会儿得带他们去见父皇和母后。” 齐氏到底是当了十几年太子妃的人,很快就压下心中的惊讶,恢复了镇定,她露出一个温和得体的微笑:“可需要臣妾做些什么?” 万俟烨看看万俟昕和姜楠的穿着打扮都是粗布麻衣,开口道:“给他们准备一身衣服,去见母后和父皇总得得体些。” 其实他是怕程晚清看到万俟昕穿的不好心里更加难过了。 齐氏还没说什么,姜楠就阻止了:“不必了,我们有衣服,穿成这样是为了低调。” 万俟烨点点头不再强求,这时春桃出现在门口行礼道:“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姜楠看了一眼对万俟烨和齐氏行礼道:“太子,太子妃,我先去梳洗了。” 万俟烨笑着问:“需要宫女服侍吗?” 姜楠摇头:“不必了。” 说完她就出去了,万俟昕跟着也出去了,万俟烨看着万俟昕的背影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真是一刻也离不开自己的娘子。” 齐氏抬头看万俟烨,她嫁给太子已经十二年了,太子一直对她温柔和善,跟她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是她从未在太子的脸上见过这种放松,含着宠溺的笑意,就连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这种眼神就是看他们的儿子都没有出现过。 她心中也有一些酸楚,成亲这么久,虽然夫妻关系很好,但是她总是感觉自己走不进太子的心,她知道太子心中有心结,每次他梦魇喊着四弟的时候,她总是十分心疼。 现在看他脸上放松的笑,她想以后太子的心结就会解开了。 姜楠进入一处偏殿春桃和夏荷,秋杉,冬雪都等着服侍她洗澡,换衣服,姜楠站在那皱着眉问她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春桃:“服侍你梳洗。” 姜楠的脸色很难看,她看着春桃说:“你刚才喊我什么?” 春桃:“小姐。” 姜楠的脸更冷了:“我带着你们来京城难道就是为了你们给我当丫鬟的?” 春桃看出开姜楠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我们本来就是你的丫鬟,虽然你从来不把我们当丫鬟用,可是我们不能忘了我们的本分,在大林村可以不在意,但是在京城,尤其是姑爷还是那样的身份,我们该守规矩的规矩一定要守,否则会被人说你的御下不严,你的人不懂规矩。” 姜楠沉着脸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的户籍都和我外公在一起,名义上你们是我舅舅的孩子,是我的姐妹。” 夏荷:“户籍是户籍,我们的身份我们自己记着呢,到了这里你身边需要服侍的人。” 姜楠气的直接把放在浴桶上面的水瓢扫到了地上:“我不需要你们的服侍,如果我要你们的服侍,我干嘛费力的收了青池她们?你们如果执意要这样我就派人把你们送回大林村” 秋杉和冬雪年龄小,被姜楠的气势吓住了,吓的想跪下,姜楠直接吼道:“不许跪。” 春桃红着眼睛说:“小楠你别这样,青池她们还小,做事肯定不稳妥,我们先留在你的身边,等以后她们成长起来 ,你想我们走,我们会离开的。” 姜楠气的直掉眼泪:“我不需要,我要的是姐妹,不是什么丫鬟,你们要走就现在走,活该我就没有亲人缘,连个愿意跟我做姐妹的人都没有,就该孤苦无依。” 春桃和夏荷这下真的忍不住了抱住姜楠哭着说:小楠,你别这样,我们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秋杉和冬雪也低着头认错:“我们也错了。” 姜楠舒了心中的闷气说:“我是需要你们的帮助,不过不是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而是更重要的事,你们也不必把自己看低,往后我不管站的多高,我都希望你们能和我比肩而立。” 春桃擦了擦眼泪:“好,我们明白了。” 姜楠:“你们也去梳洗,把衣服都换了,叫青池和青碧进来服侍。” 另一间偏殿里,万俟昕看着屋里吴桐和杨柳说:“二位兄长还是出去,我要是敢让你们伺候我,小楠非得休了我。” 吴桐和杨柳倒没有春桃她们那种意识,吴桐只是说:“我娘子怕青松他们笨手笨脚的,非让我们来。” 杨柳点头:“就是给一个大男人洗澡我也很崩溃。” 万俟昕笑着说:“让青柏进来,他心细。” 他们这边洗漱换衣服,那边万俟烨慢慢的给齐氏讲解万俟昕为什么还活着,他只是说万俟昕当年受了伤忘了自己是谁,被普通百姓收养了,他是最近想起来自己是谁,就给谭延风送了信。 他并没有说万俟昕被囚禁的事,这样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对万俟昕并无益处,只能是别人攻击他的利器,堂堂皇子被人囚禁十几年,他以后的名声都不会好了。 齐氏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但是她没有揭穿,而是问:“所以前一阵子你出门一个多月就是去找四弟了?” 万俟烨点头:“十几年没有见,我需要去确认四弟的身份。” 齐氏:“那您就这么确定他是四弟?” 万俟烨看向偏殿的方向,目光坚定的说:“我确定,虽然四弟出事的时候才十岁,但是见他的第一面我就十分的确定他就是四弟。” 齐氏点头:“好,我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殿下尽管说。” 万俟烨笑着握紧她的手说:“四弟和四弟妹从来没有接触过京城的官眷,以后肯定有不少的地方需要劳烦你了,我在这里先替他们谢谢你了。” 望着万俟烨眼中的盈盈笑意齐氏忽然娇羞的低下头了头:“我们是夫妻,殿下说什么谢。” 第72章 儿子回来了 姜楠他们很快就梳洗好,换了衣服,等他们出现在万俟烨和齐氏面前的时候,齐氏再一次震惊住了。 此时的姜楠头上梳着牡丹头发髻,上面插着蝶恋花金质镂空嵌珍珠华胜,身穿水红色通袖被袍儿,腰系金镶玉腰带,下着玄锦百花裙,脚上是坠着珍珠的绣花鞋。 肌肤如雪,胭脂轻点,面若桃花,眉黛如画,眼睛圆而灵动,眼神清澈却蕴含坚韧。 此时的姜楠比齐氏这个太子妃还要明艳端庄大气。 她身上那股淡雅温柔却坚韧挺拔的气质是齐氏在京中任何一个贵女身上都看不到的。 长公主万俟澜英气端庄却温柔不足,其他贵女温柔的,多情的,娇柔的,却没有一个把所有美好气质融合的这么好的。 齐氏觉得自己站在姜楠面前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跟姜楠的青春洋溢比她已经老了,就是不老,她也没有姜楠那样的明艳美丽的容颜。 之前看姜楠黑黑的皮肤,她以为姜楠出身不高,是一名农妇呢,现在看才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的美貌遮掩起来了,这让她好奇姜楠的出身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大家族才能培养出这么才貌出众的女子。 而更让齐氏惊讶的是万俟昕,他穿了一身黛青色锦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竹纹,同头上带着书生常戴的四方平定巾,脚踩玄色锦靴。 他和姜楠一样皮肤白皙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原本消瘦的脸颊被姜楠用补药养了三个月,此时脸颊看起来肉肉的,连下颚的棱角都不那么分明了,深邃细长的眼睛被肉挤的更加细长了,再配上他清澈没有杂质的眼睛,竟然有那么一丝稚气。 刚认识万俟烨的时候齐氏认为万俟烨的她见过文雅和雄浑威武的气势结合最好的男人了。 可是现在看到万俟昕她才知道万俟昕比万俟烨比起来才是那个结合最好的。 他身姿修长,气质淡雅如菊,明明面容有些肉感,但是却清俊而疏离,仿佛置身于繁杂世界之外,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他明明举止温文尔雅,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可是他的眼神却犹如寒冬初雪,清冷而纯净,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令人望而生敬。 看着这么一对璧人站在自己面前齐氏终于相信万俟昕确实是万俟家的人了,否则谁家能有这样淡雅却不失清冷的气质。 万俟烨看到他们的装扮也满意的点头,只有看到他们过的好,母后担忧的心才能稍稍缓解。 “走。” 万俟烨说:“想必父皇和母后已经等急了。” 出了正殿,春桃和青松他们分两排都站在两边,春桃她们打扮的也都富贵得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哪个富贵家的夫人小姐呢,吴桐和杨柳全穿的是墨色的锦袍,可能吴桐不习惯穿锦袍,躲在春桃后面偷偷拽自己的袖子。 叶子和花花打扮的像是一对金童玉女的年娃娃的一样,青松他们全穿着同色的袍子和百褶裙。 这些都是一路上船停靠的时候他们准备的。 姜楠怕他们到了京城被人瞧不起,准备的都是最好的。 万俟烨打量这些人一眼,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对他们说:“想必父皇和母后也想见见你们,你们跟着一起去。” “是” 春桃他们一起行礼跟在后面。 因为离的远万俟烨吩咐人抬来软轿,姜楠和万俟昕坐在软轿上往后宫而去。 此时宣武帝和程晚清已经等急了,宣武帝因为万俟烨没有回来一晚上没有睡,原本早上准备去上早朝的,结果被万俟烨的人告知大臣们已经回去了,他所幸就到了坤宁宫等着了。 程晚清最近一直睡不好,只要一睡着梦里就出现万俟昕出事了,血淋淋的跟她求救的场景,而且还是他离开自己八岁时候的样子。 昨晚好不容易凌晨睡着了,宣武帝来的时候她还没有醒,宣武帝也没有让宫女打扰她而是静静的坐在外间等着。 一直到程晚清又被噩梦惊醒,惊呼出声,他才匆匆进去安抚:“晚清,别怕昕儿已经回来了,仲谦派人传话他已经带着他们入宫了。” 被惊醒脸上的惊慌还没有褪去的程晚清急切的拉住了宣武帝的衣服问:“你说昕儿已经进宫了?” 宣武帝温柔的把她鬓间的头发捋顺说道:“是,已经进宫了,他们一路舟车劳顿,仲谦带着他们去东宫梳洗了,一会儿就来了,你要不要起来也梳洗一下。” 程晚清一听急急的起身:“月娆,快伺候本宫梳洗。” 月娆是程晚清有以前的贴身丫鬟,一直没有嫁人,现在是程晚清宫中的宫令女官,按说按她现在的地位是不用贴身伺候的,但是程晚清之前不管后宫的事,月娆这个宫令女官就比较清闲,一直待在程晚清身边伺候。 听见程晚清的召唤,她带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入,皇后的宫里也只有她知道万俟昕还活着,所以她明白为什么程晚清为什么这么激动。 看到这么多的宫女进来伺候,宣武帝只好避了出去。 很快就听见里面传出声音:“去把本宫的凤袍拿来。” “不,不,凤袍太庄重了,会吓到我儿的,拿些寻常来的衣裙来。” “这不行,也太素了。” “月娆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昕儿会不会不认识我了。” “去把昕儿当年走的时候我穿的那件芙蓉色四喜如意云纹锦缎对襟大袖褙子和月白色绣湖色梅花十二幅湘裙拿来。” “我现在这个年纪穿这么鲜嫩的颜色是不是不好啊?” “不要戴凤冠,我是昕儿的母亲,不是皇后。” 程晚清的每一句焦躁的问话都有月娆轻声软语的安抚 “娘娘,您不老,还和以前一样。” “娘娘四皇子一定会认出您的。” “娘娘,您别急,您穿什么都好看。” 宣武帝听的心酸,出了寝殿站在外面透气。 他站在廊下看着天边灰白的天光问站在他身后的冯远:“朕是不是也老了啊?” 冯远垂着头恭敬回答:“皇上,您正春秋鼎盛,一点都不老。” 宣武帝轻笑了两声:“朕这个四儿子你没有见过,从小就长得白白嫩嫩,软乎乎的爱撒娇,朕总觉得他没男子气概, 恐他日后长成一副软骨头,尽管皇后极力反对最后还是把他带到军中历练,可是最后他却出事了,这十几年皇后怨恨朕,仲谦日日愧疚,朕何尝不后悔啊,早知道他会出事,性子软就软点,总归他有我们,总能护住他的。” 冯远知道宣武帝只是宣泄心中的情绪,并不需要安慰,所以没有说话。 宣武帝就这么从天边泛白一直站到了天光大亮,程晚清也梳妆好了,可是还是没有等来万俟昕他们,两个人难免心中焦急。 冯远已经派人一遍一遍的出去看了,终于在程晚清忍不住要去东宫的时候有小太监疾步跑来:“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程晚清站在宣武帝的身边,紧张的她紧紧的拉着宣武帝的袖子。 宣武帝伸出手把她的手拉下来握紧,两个人都紧盯着殿门口。 终于殿门口出现了万俟烨的身影,他大步流星的往进走,跟在他后面的万俟昕握紧姜楠的手慢慢的跟在后面,春桃他们没有宣召都等在外面。 程晚清目不转睛的盯着万俟昕的身影,记忆中那个肉乎乎的小男孩缓缓地向自己走来,十岁,十一岁仿佛万俟昕每迈出一步就长大了一岁,最终和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重合了起来。 他依然像儿时一样扬着甜甜的笑脸说:“母亲,儿子回来了。” 只这么一句十几年撕心裂肺的思念和等待都烟消云散,心落到了实处。 程晚清冲下台阶扑进了万俟昕的怀里崩溃大哭:“我的儿啊” 接住程晚清的万俟昕并没有 松开姜楠的手,而是一手拉着姜楠,一手搂住了程晚清的背轻轻拍着:“娘亲,别哭了好不好,很伤身体,儿子很好,这些年除了想您儿子没吃什么苦,儿子还给您带回来一个特别好的儿媳” 万俟昕在程晚清的耳边轻声的哄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姜楠倒是看见了,她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万俟昕死死的抓住不放,姜楠只能任由他抓着。 万俟烨走上台阶站在宣武帝的旁边感慨的说:“这个臭小子见到儿臣的时候就淡淡的叫声大哥,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儿臣哭,他还嫌弃弄脏了他的衣服,现在倒是会哭会哄人了。” 早就红了眼眶的宣武帝恨恨的说:“他好歹还叫你一声大哥,可是他到现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朕。” 第73章 桌子碎了 程晚清哭的厉害,万俟昕怕她哭坏了身子,就在他耳边轻声说:“娘亲,你别哭了好不好,你的儿媳还在旁边看着呢,您不能让儿媳看笑话啊。” 程晚清也哭累了,她抬头看向万俟昕的身旁,看到了一个有着明亮眼睛的漂亮女子莞尔而笑冲自己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程晚清还没有从失而复得这种大喜大悲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反应有些慢,看到这么明艳的笑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 万俟昕把她扶稳笑着对她介绍:“娘亲,这就是儿子的娘子—-姜楠,是她救了儿子。” 然后他回头又嗔怪的看着姜楠说:“叫什么皇后娘娘,叫母亲。” 姜楠从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叫过母亲,一时有些张不开嘴,可是她看着程晚清哭肿了的眼睛还有已经显了老态但是却很柔和的面庞,就想到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也许也是这个样子,那声母亲就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母亲。” 这一声母亲把程晚清从自己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哎。” 她伸出手拉住姜楠的另一只手细细的打量她,随后满意的回头对万俟昕说:“你是有福气的,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好姑娘。” 万俟昕的脸上还挂着泪,嘴角笑控制不住的上扬:“是,儿子是有福气的。” 宣武帝看他们聊上了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不禁有了几分气性,万俟烨看他的脸越来越沉,轻咳了一声。 程晚清几人这才看向他,程晚清直接瞪了他一眼,怪他破坏了自己和儿子,儿媳之间的好气氛。 万俟昕松开了两只手拱手向宣武帝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父亲。” 姜楠跟在后面跪下行礼:“民妇姜楠参见皇上。” 宣武帝的心更堵了,看着他的脸又臭了几分,万俟烨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当初姜楠给自己行礼的时候,自己就是这种憋屈的感觉,现在终于有人和自己感同身受了。 宣武帝就是再憋屈也不能一直摆脸子,只好端着架子摆手:“快起来,不必行礼。” 程晚清把姜楠从地上拉起来责怪道:“跪什么,以后你谁也不用跪。” 然后她又瞪了宣武帝一眼:“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少在我儿子儿媳面前摆你皇帝的谱,想摆谱找你其他儿子儿媳摆谱去。” 宣武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晚清就一手拉万俟昕一手拉姜楠往屋里走:“走,别理他们,咱们进屋好好说话。” 宣武帝心中委屈,他没摆谱啊,他也想抱着儿子痛哭啊,可是一国皇帝他又不能哭只能端着。 他看了一眼万俟烨,万俟烨耸耸肩,表情自己爱莫能助,他现在也是一个被嫌弃的。 宣武帝:“那个姜楠连一声父皇都没叫。” 万俟烨:“她也没叫大哥。” 宣武帝一听心里平衡了,迈步跟了进去。 两个人跟着进了屋,月娆让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她自己在门口守着。 屋里程晚清让万俟昕和姜楠搬了凳子坐在自己跟前,她一手拉一个细细的打量,看到万俟昕的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肉肉的,容貌并没有很大差别,只是等比例变大了,不由的心中安慰,抬起手摸着万俟昕的脸问:“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吃了不少苦?” 万俟昕笑着摇头:“没有,不苦,我被关的地方有很多的书,我每天就是看书,练武,没吃什么苦,唯一苦的就是想念母亲。” 程晚清的眼睛又涌上了泪水:“你不用骗我,怎么会不苦,你大哥说你手脚皆断,你肯定受了很大的罪,十几年的囚禁生活,我每每想起来都剜心般的疼痛。” 万俟昕怕她又哭抬起手给她看:“都好了,小楠的医术很好,我已经恢复如初了。” 程晚清拉过他的手摸着上面的伤疤垂泪:“怎么可能恢复如初,这么深的伤疤,当初得多疼啊?” 万俟昕看她不信,看了看四周说:“母亲您要是不信,我演示给您看。” 说完他直接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了,桌子咔嚓一声碎裂了,正准备端起桌子上茶喝的宣武帝手刚伸出来就被桌子突然的碎裂吓了一跳,茶杯也摔了个稀碎,喝不到了。 他看了看碎成几块的花梨木桌子心疼道:“这可是花梨木的,老四你不能一回来就这么败家啊。” 程晚清一下子急了:“这是我的陪嫁,要败也是败我的家,我儿子伤的这么重,你不心疼就算了,还在这疼个破桌子,我儿子还轮不到你说。” 宣武帝讪讪一笑:“我心疼儿子,怎么不心疼,这不是一直轮不上我心疼吗?他半天都没跟我说一句话呢。” 程晚清哼了一声:“等着,我还没说够呢。” 万俟昕眼露诧异,看向万俟烨用眼神询问:母亲现在这么凶的吗? 万俟烨点头:最近一直这么凶。 万俟昕跟着点头:挺好。 万俟烨笑了,他也觉得挺好,嬉笑怒骂的母亲总比伤心崩溃的母亲好。 程晚清心疼的捧着万俟昕的手不停的问疼不疼。 万俟昕摇头:“不疼,我这十几年一直练武,武艺精进了不少,力气大了不少。” 程晚清和宣武帝心中安慰,武艺精进说明没有吃大苦,只有万俟烨心中闷痛,他知道万俟昕之所以力气大,是因为那四条铁链,那百斤重的铁链只在他的身上绑了三天,他就觉得仿佛有千斤重压在身上,浑身酸软无力。 他还是自幼习武的成年人,当初万俟昕可是没多少武艺的十岁孩子,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 月娆听见响动看见地上的碎木,淡定的招呼宫女进来收拾。 万俟昕不想程晚清的注意力在自己的身上,就掏出 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递给程晚清:“母亲,这是我和小楠给您准备了礼物。” 程晚清看向姜楠:“你能救了昕儿,还把他照顾的这么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还准备什么礼物啊。” 姜楠看看万俟昕,明明是杨柳准备的,怎么又成她准备的了。 看万俟昕只是对着自己笑,姜楠只好说:“是元邦说要给母亲准备一份礼物的。” 程晚清嘴上埋怨,心中却欢喜,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金色雕花小盒子和一个瓷瓶,打开小盒子看到里面的金色的珍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们从哪弄的这么大的金色珍珠?” 万俟昕:“我们也不知道送您什么,就给您买了这个珍珠。” 程晚清问:“这个很贵?” 万俟昕摇头:“不贵,是跟渔民手里买的,没花多少银子。” 程晚清奇怪:“渔民?你们去哪见到渔民了?” 万俟昕:“我们也不知道要送母亲什么,听说江东府的珍珠好,就绕路去了一趟江东府,所以耽搁了几天。” 程晚清责怪道:“你们能平安的到京城就很好了,怎么还去了那么远的江东府啊。” 万俟昕笑着安慰:“不远,儿子还没有见过海呢,顺便去看看。” 程晚清一听更加心疼他十几年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不忍再说什么了。“ 她又打开那个精美的瓷瓶。 万俟昕指着瓷瓶说:“这是小楠亲自给您做的美肤膏,里面的珍珠粉药粉都是她亲手磨的。” 姜楠在旁边偷偷用手指戳万俟昕的腰,怎么能撒谎呢,她什么都没做。 万俟昕垂下手把她作乱的手指握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 程晚清打开瓷瓶用手指轻挑出一点来抹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股淡淡的药香和花香传入鼻中,膏体细腻滋润,手背都白了一些。 程晚清感激的对程晚清说:“孩子你有心了,这比宫中的要好很多。” 姜楠:“我,儿媳身无长物,只是医术还拿的出手,这美肤膏是前朝宫廷秘方,母亲要是喜欢,儿媳以后会一直给您做。” 程晚清心中欢喜,拉着姜楠的手说:“我真是有福气的,今天不仅儿子回来 ,他还带回来这么好的儿媳。” 宣武帝在一旁伸着脖子看那颗珍珠,酸溜溜的说:“这珍珠可真是难见啊,朕的国库都找不出这么好的来。” 万俟昕瞟了他一眼说道:“父亲要是喜欢,儿子还有 。” 宣武帝没好气的说:“朕要珍珠做什么。” 万俟昕忽然想起来什么事说:“父亲,儿子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宣武帝的嘴角立马上扬了起来:“是什么?” 万俟昕:“没在我的身上,在外面下人的身上。” 万俟烨这才想起来:“父皇,母后,四弟和弟妹他们带回来的人还都在外面候着。” 第74章 你就给我准备这个气我 程晚清赶紧说:“快让他们进来。” 月娆出去把春桃他们带进来。 一行人恭敬的跪下磕头:“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宣武帝一抬手:“都平身。” 春桃他们起来后全都垂着头站着。 宣武帝看向姜楠:“这些都是你的人?” 姜楠点头,指着春桃和吴桐他们六个人说:“这是儿媳的义兄:吴桐、杨柳;义姐:春桃和夏荷;义妹秋杉和冬雪,都是同儿媳从小一起长大的。” 指着叶子和花花说:“这是春桃和吴桐的儿子叶子,这个是夏荷和杨柳的女儿花花。” 又指了一下青竹他们说:“这些都是路上收的下人。” 宣武帝和程晚清扫视着在场的人,皆是满意的点点头,阅人无数的他们一下就看出来这些都是守规矩的。 虽然青松他们站在后面全都紧张的发抖,可是没有一个人露怯,全都撑着维持着体面。 程晚清笑着说:“都是好的,月娆赏。” 之前万俟烨已经跟她说了姜楠家里都有什么人,所以程晚清早就给春桃他们准备了礼物,既然姜楠当他们是亲人,程晚清也愿意善待他们。 至于青松他们,给他们体面,就是给自己儿子面子,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挑的人不会差。 月娆端着托盘给每个人一份礼物,春桃四个人每人是一副金嵌宝石头面,给吴桐和杨柳的是一块玉坠。 给叶子和花花的是一个金嵌宝石的璎珞项圈。 青松他们则是每个人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是金花生。 拿到东西大家又都一起叩谢。 叶子和花花因为年龄小,长的胖跪下磕头的时候撅着屁股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尤其是花花,因为小掌握不了平衡,起身的时候起不来,小短腿使劲一蹬就来了一个全滚翻,滚到了程晚清的脚边。 摔倒的时候怀里还紧紧的抱着璎珞项圈。 程晚清可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弯腰把花花从地上拉起来,边替她拍着身上的土边问:“可摔疼了?” 花花没摔疼,就是觉得丢人,她撇着嘴眼泪花花的小声回答:“回娘娘,花花不疼,花花是不是丢人了?” 这一路上夏荷生怕她年龄小不懂事,惹祸,每天都是耳提面命的教她规矩。 她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不能给姜楠丢人了。 程晚清听到这话心中一软,她不是没有别的孙子孙女,万俟烨有五六个孩子,可是这些孩子见到她都只会恭敬的行礼问好,没有一个会这么软乎乎的撒娇。 所以程晚清跟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没有太亲近,可是今天看到像是 一个软团子的花花,心中的怜爱不禁涌上了心头,万俟昕小时候也像是这样白团子一样每次功课没有做好就眼泪汪汪的问:“娘亲,昕儿是不是给您丢人了?” 程晚清情不自禁的摸摸花花的脸说轻声说:“没有丢人,你还小,做不好很正常,以后不必跪了。” 花花眼泪都没有擦掉就露出了笑脸:“真的吗?” 程晚清点头:“真的。” 花花把怀里抱着的璎珞套在自己脖子上:“娘娘您送了我礼物,花花也要给您回礼。” 程晚清意外的挑眉:“哦?是什么啊?” 花花的小胖手在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扁长的盒子递给程晚清:“娘娘,这是花花最喜欢的花花,送给您。” 程晚清打开里面是两朵绒花,大朵的牡丹花中用小珍珠做花蕊,非常的精致漂亮,其实这种绒花宫中很多,都是地方进贡的,每一个都比这两朵精致漂亮,可是程晚清却觉得这花比她的那些名贵首饰都好看。 她拿出一只绒花插在自己的发间笑着问花花:“好看吗?” 花花拍着小手笑的咯咯的:“好看,娘娘是最好看的婆婆。” 下面的夏荷一听自己女儿叫皇后婆婆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顾不得规矩立马出声制止:“花花,不可无礼。” 程晚清抬手阻止:“无碍,本宫喜欢这个孩子,叫什么都无所谓。” 花花扬着小脸好奇的问:“那花花能叫您祖母吗?花花没有祖母,村里的二狗子总是欺负我和哥哥,他说我家没有祖父祖母撑腰,活该被欺负。” 程晚清心疼的问道:“你们在村子里总是被欺负吗?” 花花点头:“嗯,他们笑话楠姨嫁不出去,笑话我们家里没有依靠,不过没关系,雪姨会带着我们打回去,二狗子打不过我们。” 她挥舞着自己的小胖手说:“花花现在是打遍全村无敌手。” 花花的话让程晚清笑出了声,姜楠忽然有了羞耻心,她默默的把脸扭向另一边,冬雪更是把头垂的更低了,她不光是会打架啊。 程晚清笑着说:“好啊,你以后就叫本宫祖母,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找祖母来,祖母帮你打人。” 叶子看到程晚清喜欢花花,也不甘示弱的从挎包里掏出一对木雕小福娃,抬着手努力的往程晚清手上递:“皇后娘娘,姨丈是我的师傅,您是姨丈的母亲,您就是我的师祖母,这个给您,祝您福寿绵延,笑口常开。” 程晚清心中欢喜,一下把叶子搂在怀里:“好孩子,借你吉言了。” 宣武帝看到程晚清一手抱着一个奶团子笑的开心,再看看自己半天一个礼物都没有收到,心里酸溜溜的,手心里痒痒的,脸又沉了几分。 他瞪着万俟昕:“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朕吗?” 万俟昕冲青竹招手:“账本。” 账本是青竹背出来的,万俟昕就一直让他保管。 青竹低着头上前双手把账本递上前,万俟烨替宣武帝接过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账本。” 万俟昕:“江东府广阳卫都指挥使乔琪正贪赃枉法的证据。” 万俟烨惊讶的翻开账册看:“这个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万俟昕淡淡的哦了一声:“之前去了江东府,乔琪正手下的地痞偷了我的银票还要敲诈勒索我们,我就把他的庄子烧了,这个是在他的庄子上找到的。” 宣武帝从万俟烨手里接过账本仔细的翻阅。 万俟昕还让青竹详细的把江东府被马爷的罪行都一一说了一遍。 宣武帝越听越气,气的他想拍桌子,可是手落下来了,闪空了一下,他忘了万俟昕已经把桌子拍碎了,幸好万俟烨离的他近拽了他一把,要不他就要栽倒在程晚清的脚边了。 宣武帝一时尴尬就把气撒到了万俟昕的身上,怒视着他问:“你给你母亲准备了又是珍珠,又是美肤膏的,给我就准备这个气我?” 万俟昕淡定的说:“不是儿子要气您,是您的臣子,儿子只不过觉得您需要给您带回来,您要是不想要可以烧了,您要是想要珍珠我这还有一盒子,美肤膏小楠也可以给您做。” 宣武帝气结:“你” 程晚清立马瞪他:“你凶什么凶,儿子历经千险才回来,还想着给你带回证据,你不奖赏他,还凶他,瞧瞧你的臣子都是什么货色,竟然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是能管就管,不能管趁早让位,别那些乱臣贼子祸害我儿子。” 这话说的就实在不给宣武帝面子了,当着这么多的外人宣武帝被说的下不来台,第一次跟程晚清生气了,他黑着脸想说什么。 万俟烨赶紧转移话题开口提醒:“母后,四弟和弟妹一夜未睡,也没有进食,还是让他们吃些东西休息一下,等他们休息好再聊。” 程晚清这才想起该让他们用膳的,她冲外面喊:“月娆,去尚食局传膳,让他们把拿手的早膳全部端上来。” 月娆进来禀报:“回娘娘,冯公公亲自去尚食局安排了,请您和皇上移驾膳堂。” 程晚清拉着姜楠和万俟昕就走:“走去用膳,别管他们那些污糟事。” 进了坤宁宫的膳堂,尚食局的女官们已经陆续把饭菜送来了,平时宣武帝不来的话,坤宁宫的的饭食非常的简单,可是今天冯远亲自去尚食局叮嘱今天的饭菜一定要丰富,花样要多。 尚食局就照着宴席的标准准备。 程晚清拉着万俟昕和姜楠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身边。 春桃他们都被月娆带去别的房间用膳了。 程晚清也不用宫女布菜,她亲自拿着筷子给万俟昕和姜楠夹菜:“你们想吃什么,母亲给你们夹。” 万俟昕毫不客气指着一只片好的鸭肉说:“母亲我想吃这个。” 程晚清笑着说:“好,这个是京城有名的烤鸭,肉质酥香,肥而不腻,你们尝尝。” 宣武帝和万俟烨没有跟过来,宣武帝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现在的他什么也吃不下去。 第75章 太子的身体出了问题 万俟烨怕他把怒火撒到万俟昕一行人身上,出声安慰道:“父皇,别怪四弟,他也是好心,他那么小就被关了,朝中的事情,他也不懂,只是想帮忙。” 宣武帝捏了捏酸胀的眼睛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朕不是生他们的气,朕是气自己,你母后说的没错,朕是无能,开国十几年,朕每天殚精竭虑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治理不好 这个国家。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朕还是不能把整个朝堂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次你弟弟遇见乔琪正的人没有出事算是万幸,要是他这次再出事,朕没法跟你母后交代,她恐怕也活不成了。” 万俟烨也十分的后怕,他握紧了拳头:“这秦国公府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次四弟带回来的证据是一个突破口,儿臣亲自去江东府调查,一定把这颗毒瘤拔掉,挫挫乔占的锐气。” 宣武帝想了想说:“乔琪正手里有兵,你自己去不安全,还是要暗中调兵过去,把广阳卫先控制起来。” 万俟烨:“好,那儿臣带亲兵去。” 宣武帝愧疚的叹气:“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什么事情都得你去亲力亲为,还是朕的无能啊。” 万俟烨:“父皇,我们父子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走,您也去用些膳歇会儿,别把自己逼的太紧。” 宣武帝和万俟烨到膳堂的时候,程晚清和万俟昕还有姜楠边吃边说笑,一点也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 宣武帝和万俟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几个人吃完饭以后,程晚清留万俟昕和姜楠在坤宁宫休息。 这里是后宫,吴桐和青松他们这些男子不方便在。 万俟烨就提出:“母后您不是给四弟准备了府邸,儿臣先带着他们去府邸安顿,就留四弟和四弟妹先在宫里陪您。” 程晚清点头:“也好,先带他们去熟悉一下。” 万俟烨想了一下又说:“母后明天儿臣打算去江东府,就不来给您请安了。” 程晚清皱眉:“你弟弟刚回来,你去江东府做什么?” 万俟烨解释道:“四弟带回来的消息很重要,现在秦国公的动作越来越多了,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件事必须抢占先机。” 程晚清盯着宣武帝问:“你就没有别的人用了?非得烨儿辛苦奔波?” 宣武帝:“他去对乔琪正才有震慑,别人朕怕镇不住啊。” 他们在谈事的时候万俟昕注意到姜楠一直皱着眉头,就关心的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程晚清听到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关心的问:“哪里不舒服,我给你传太医。” 姜楠摇摇头,看看万俟烨又看看宣武帝不知道该不该说。 万俟烨知道姜楠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想说的话必定是有用的,于是开口问:“弟妹可是有什么话想说,但说无妨。” 宣武帝也开口:“有什么话就说,不必有什么顾忌。” 姜楠看着宣武帝说:“皇上,要是可以,能不能不让太子去江东,换一个人去?” 在场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姜楠。 宣武帝:“何出此言?” 姜楠看向万俟昕,万俟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没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姜楠:“太子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 程晚清和宣武帝惊讶的同时出声:“什么问题?” 万俟烨看看自己说:“我不觉得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啊?” 姜楠:“没有把脉,儿媳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看太子的脸色很差,身形消瘦,嘴唇发紫,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 万俟烨一听这话松了口气笑着说:“我还当什么事呢,我没事就是最近累了一些,没有休养好。” 姜楠摇头:“不是,当初在汇州见到太子的第一面时,太子的状态很差,身形消瘦,我以为太子是日夜兼程的赶路累的,可是你都回京这么久了,身体不仅没有养好,反而气色看起来更差了。” 她指了指万俟昕说:“我刚见他的时候,他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浑身的伤,失血过多,眼看着就要活不下来了,可是他只是饿的和外伤,内里没有什么损伤,治好伤,多进补一些没几天脸色就比太子看起来要好了,现在养了三个月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说实话太子,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要比他当初还要差,是内里有了问题。” 万俟烨皱着眉头不想相信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宣武帝也不相信:“太医院定期会请平安脉,并没有说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姜楠解释道:“没说不代表没出问题,可能是之前太子的身体还没有表现出大问题,所以太医没有说,也可能是问题不大,太医们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会贸然多嘴的。 这次太子去汇州来回奔波劳累心焦,把原本就累到极致的身体直接透支了,之前隐藏的问题就显现了出来。” 程晚清这时急了:“那怎么办?” 她的一个儿子刚回来,她不想另一个再出什么问题。 姜楠看着程晚清的眼睛说:“母亲相信我吗?” 程晚清坚定的点头:“信,要怎么办你说,我肯定让人配合。” 姜楠说:“先让我的义兄给太子诊一下脉。” 其实她也能治,不过万俟烨是男子,还是杨柳诊治方便一些。 程晚清点头:“好。” 万俟昕出去把杨柳叫了进来,姜楠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杨柳点点头,开始帮万俟烨诊脉,又问了一些问题。 片刻后,杨柳松开了手,程晚清有些着急的问:“怎么样?” 杨柳看了一眼姜楠,看姜楠点头才开口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之前可能太累了,又忧思过重,气结于心,导致了气滞,气滞可以引起血瘀导致心疾。 草民猜太子殿下肯定是经常出现疲乏无力,失眠梦魇,食不下咽,腹胀,便塞或者便溏的情况,最近更是出现胸闷气短的情况,这是已经有了心疾。” 程晚清立马紧盯着万俟烨的眼睛问:“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万俟烨笑了笑安慰程晚清:“母后没用,儿臣只是最近太累了,没有休息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程晚清忽然愤怒的站起来,怒视着万俟烨说:“你说实话,不要骗我,你弟弟才回来,你是不是想我再失去一个儿子?” 万俟烨立马站起来安抚她:“母后 ,没用那么严重,儿臣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程晚清不信看向杨柳:“他的病严重吗?” 杨柳想了一下说:“太子殿下应该是之前就有了症状,不过不明显,最近可能有什么事导致他情绪不稳定,加重了病情,现在是不严重,但是要是放任不管继续劳心劳力的话,肯定会越来越严重,会有碍寿数,甚至加重病情会突然” 他没用把话说出口,但是大家都听懂了,程晚清和宣武帝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宣武帝沉着脸问万俟烨:“你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万俟烨抿了一下唇:“父皇真的没有什么。” 这下宣武帝是真的怒了:“你要是不说,以后任何事都不用你管了,这太子你也不要当了。” 万俟烨脸上一慌:“父皇” “大哥是因为我吗?” 万俟昕忽然出声打断了万俟烨的话。 大家都看向万俟昕,万俟昕就这么看着万俟烨:“大哥是因为我被囚禁十几年而愧疚吗?” 他的眼神平静又幽深,就连语调都清冷平静,但是却有一种不容人抗拒的力量,万俟烨被他这么盯着都说不出不是的话来。 万俟烨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嘴唇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说:“不是” “那大哥告诉我,你在汇州那三天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宣武帝豁然看向万俟烨:“你在汇州不是一直和老四在一起?” 万俟烨:“儿臣去调查林千院一案了。” “大哥要是不说,我可以去问谭延风,我想他的嘴应该不那么难撬。” 万俟昕依然说的平静,却万俟烨莫名的心慌,可是还不等他反对,宣武帝就对守在外面的冯远喊道:“冯远,去传谭延风进宫。” 冯远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因为一直等不来青池快要急哭了的谭延风终于等来了消息,却不是青池来送信,而是宫中传旨的消息。 第76章 你的内疚是他的负担 谭延风火急火燎的进了宫,因为他是外臣不能进后宫,宣武帝和程晚清在乾清宫见了谭延风。 小太监去传旨,只告诉谭延风皇上召见,并不知道什么事,所以谭延风原本来的时候做好被宣武帝问罪的打算的,结果一进大门刚跪下行完礼抬起头看到坐在一旁的万俟昕和姜楠差点没哭出来。 “四皇子你什么时候进城的啊,下官在家中等了您一上午啊,现在俞统领还在下官家中等着呢。” 宣武帝已经气的把这件事忘了,赶紧让冯远传旨让俞弘带着人回来。 万俟昕没有管谭延风是什么心情,而是直接问:“谭大人,我大哥去汇州那三天到底干了什么?” 谭延风立马看向万俟烨,可惜还没有看到万俟烨的反应万俟昕就蹲在了他的面前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看谭延风的脸瞬间憋红了,最后他看都不敢看万俟烨只能低着头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把自己封在林千院的暗室里三天不吃不喝,还把那里面的铁链都绑在自己的身上。” 万俟昕的瞳孔一缩,然后握紧了拳头,缓慢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已经脸色变的惨白的万俟烨跟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就这么想尝尝我这十几年过的有多不堪吗?” 万俟烨心中慌乱,他往前一步拉住万俟昕的手腕说:“不是,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是什么意思?” 万俟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抬起万俟烨抓着自己的那个手腕说:“你是不是想要我把我受过的罪都受一遍心里才不觉得心安?那要不要我把你的四肢弄断,再帮你治好啊?” 万俟昕的胳膊在发颤,万俟烨被他眼中的哀伤烫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不是,我,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万俟昕:“然后呢?知道了以后呢?把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拉着我一同回忆那些不堪?我们兄弟一起痛苦?”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把重锤重重的砸在万俟烨的心上,万俟烨的心开始闷痛,他开始无法呼吸,他像是一只被海浪拍在岸上的鱼一样,只是张嘴,却无法获得氧气,嘴巴不停的张张合合。 站在不远处的姜楠注意到了万俟烨的脸色,左右看看,立马对处在发懵状态中的程晚清说:“母亲,借用你的发簪一下。” “啊?哦,给你。” 程晚清虽然不知道姜楠要干什么,但是还是飞快的拔下自己的发簪递给姜楠。 姜楠立马快走几步,走到万俟烨跟前抓起他的胳膊撸起袖子在他的内关穴,神门穴重重的刺了几下,然后指腹轻柔。 万俟烨被姜楠突然的动作弄愣了,只顾着盯着姜楠的动作,忘了心痛的感觉,渐渐的他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姜楠抬头看到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放下手,扭头对万俟昕说:“好好说话,你再刺激他,容易把他刺激的升天。” 万俟昕看向姜楠,他的眼神,哀怨,委屈,悲伤,痛苦,困顿,不解,十分的复杂。 他也不想刺激自己的大哥,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曾经的经历他是忘不了,但是他释怀了,并没有沉浸在过去悲痛中无法自拔,他觉得自己现在过的很幸福。 可是现在好像是他走出来了,别人却走不出来,他大哥自责,甚至去体会他那几年是怎么过的,大哥把他所有的不幸都背在了自己的身上,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而他的母亲和父亲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他真的不想这样,他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他就想轻松自在的和他们在一起过余下的岁月。 过往的经历虽然不堪,但是他不恨,不悔,他被关过的苦,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也不想任何人为此内疚,悲伤。 可是现在他的大哥因为自己生病 了,他无法想象在他失踪的这十几年中他的大哥是怎么在内疚中度过的,甚至把自己弄病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大哥,没关系,我真的没有关系,那十几年自己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不堪,他每天都有很多的书看,每天都在练武,每天都过的很充实,过的很平静,他没有浪费一天。 现在他很快乐,他也想让大哥快乐,想让父亲母亲不再用那种哀伤、内疚、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样会不断的提醒自己被囚禁这件事没翻过去,他不想这样。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他看过你那么多的书,懂得那么多的道理,但是没有一本书教他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情。 姜楠通过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所思所想,她轻轻握了一下万俟昕的手说道:“别急,我跟大哥谈谈。” 万俟昕默默的点头,抬步往外走去。 姜楠给还在地上跪着的谭延风使了一个眼神,谭延风也麻溜的退了出去。 殿里只剩下了宣武帝,程晚清还有万俟烨和姜楠。 姜楠对万俟烨说:“太子,您坐下我们慢慢说。” 万俟烨颓然的坐下,低着头问:“我是不是惹四弟伤心了?” 姜楠毫不留情的说:“是。” 万俟烨把脸埋在自己的手里痛苦道:“我只是想对他好,想弥补他,可是怎么越做越错?” 姜楠:“你的弥补,你的好就是错。他不需要任何的弥补,在你们的眼中这十二年多他可能尝尽了这人间极致的苦,但是他不是这么想的。 你们注意到他的眼睛了吗?他有这世上最纯净的眼神,清澈,无悲无怨,这十二年他跟自己和解了,他把那一场经历当成了修行,他已经从那些痛苦中脱离了出来,把曾经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可是你们却认为他过的不好,可怜他,心疼他,内疚,痛苦,甚至太子您还去主动去感受他那几年是怎么过的。 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他拼命的往前跑,跨过了山,越过了河,可是你们却拼命的往回拉他,让他一遍一遍的想去曾经的不堪,看到你们的心疼和内疚,他就提醒自己一下曾经发生了什么。 你们知道他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们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正常人,一个受伤了需要照顾,但是又不是完全依赖别人的人,他和我们在一起过最普通的日子,他开心,放松,自由。 就连最小的叶子和花花都不会去问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受伤,对于他来说,我们就是他正在向前奔跑的路上遇见的风景,他非常开心享受能遇到这样的风景。 你们对于他来说是存在过去的人,他出事的时候你们只是带兵打仗的将领,是程家一个普通的母亲,是可以任由他撒娇的大哥。 他只是长了岁数,但是内心的认知没长,一时间还没法接受你们身份上的变化,适应你们当皇上,皇后,太子的身份尚且需要时间,他在努力夸过那十二年重新认识你们,可是你们却要让他从十岁开始回忆,还要让他照顾你们的情绪,陪着你们一起伤怀把他曾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实在是为难他。 所以你们如果真的想为他好,就把他曾经经历的都忘掉,是当他是个常年离家的游子,现在回来了,你们之前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太子你也不要内疚,你的内疚痛苦对于他来说是负担,他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痛苦。 他是个很善良,很细心的人,你们不好的情绪会增加他的负担。 你们已经失去了十二年相处的时光,往事过去就让他过去,不要再纠结,不要再问他苦不苦,累不累,疼不疼。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太子殿下,我不是危言耸听,您的身体现在很糟糕,刚才稍微受刺激,就引发了心疾,您现在如果还要继续这么累自己,不放宽心好好休养,一旦遇到能让你情绪激动的事情,又没有身边救治你的话,你很容易猝死。 当年你认为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导致元邦被囚禁十几年,这十几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内心有多煎熬,你自己清楚,难道你想你死后元邦再认为是他的原因害死你再内疚痛苦后半生?” “不,我不是。” 太子抬起脸,此时他已经泪流满面,他不想,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到万俟昕他就忍不住的内疚。 姜楠:“不是,就收起你们那些悲伤心疼的眼神,用心感受元邦,你们会发现他过的很好,很放松,他的比你们每一个人都过的好。” 她又转向早就哭的不能自已的程晚清说:“还有母亲您也一样,母亲刚才我偷偷给您把了一下脉,您的身体也很糟糕,想必这么多年您悲伤成疾,不愿意放过自己,更不愿意好好治病,虽然您没有心疾,但是您的精神状态很差,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如果您想多陪元邦几年的话,就要放宽心好好养病。” 程晚清擦着眼泪一直点头:“好,好,我养, 我一定要多活几年,把失去陪昕儿的那十几年补回来。” 第77章 你废后吧 姜楠又看向万俟烨:“太子您呢?能把一切放下安心养病吗?” 万俟烨点头:“好,弟妹说怎么办,我一定配合。” 姜楠露出一个笑容:“好,做大夫的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从今天开始杨柳负责大哥,我负责母亲,我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 程晚清立马站起来:“好,一会儿我跟你走,让你大哥也去,我们都住在你们那里,有你看着我们,我们肯定听话。” “不行。” 姜楠还没有说话,宣武帝先不干了。 “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程晚清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看着办。” 宣武帝急了;“你们一个皇后,一个太子不在宫里住着,你们要去哪,这不合规矩?” 程晚清:“你废后,这个皇后我不当了,我要出宫跟我儿子住。” “胡闹!” 宣武帝气的吹胡子瞪眼。 程晚清一点也不怕他:“谁胡闹了,这个皇后我本来就不想当,要不是为了烨儿坐稳这个太子之位,我早出宫了,现在我儿子都快要累死了,这个太子之位谁爱要谁要,乔贵妃不是撺掇的欢吗,你让她儿子当。” “你,你,你简直无理取闹,这皇后和太子之位涉及国之根本,怎可随意更改,别说你们无错不能废,就是有大错要废,也轮不到老二那个莽夫。 老二性子鲁莽,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乔贵妃强势,乔占心思重,野心太大,太子之位给了老二,这江山就姓了乔了。” “爱姓谁姓谁,你这十几年给我儿子按个太子之位,就是利用他,压榨他,他天天在你这当牛马,他都快累死了,你的其他儿子却在封地逍遥享受。 万俟承乾你就可着我一个的儿女嚯嚯啊,你这皇位我不稀罕,我就希望我的儿女平平安安的寿终正寝。” 宣武帝被程晚清气的在屋里转圈:“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怎么压榨儿子了,他病了我这个当爹的也难受啊,可是这国事涉及天下百姓,我是为了这皇位才起义的吗? 我当初是为了百姓不再受外族欺压,现在也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仲谦有能力,有心胸,他最适合做这个位置,晚清,你得为这天下百姓想想?” 眼看着他们两个越吵越凶,万俟烨想阻拦,可是他刚张嘴就被程晚清怒斥:“你闭嘴,你都快要累死了,我不管什么百姓不百姓的,我就要你平安,昕儿刚回来,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这是要我的命。” 万俟烨苦笑:“母后,我没用那么严重,我答应您一定把心放宽,好好养病。” 程晚清:“我不信你,我只信姜楠的。” 宣武帝和万俟烨同时看向姜楠,想让她劝一劝程晚清。 姜楠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就是怕万俟烨和程晚清出事万俟昕难过,才多嘴说了他们的身体状况,可是她没想到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涉及到了废后和废太子了。 “你们在吵什么?” 门口传来了万俟昕的问话。 之前他出去以后就坐在乾清宫门外的台阶上仰着头望着高空中漂浮的云出神,同样被赶出来的谭延风蹲在他的身边念叨:“四皇子,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不要把下官牵扯进去啊,下官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唠叨,万俟昕一直没有搭理他,直到里面传出吵架的声音,什么废后,乔贵妃,姓乔的。 听到吵声的谭延风瞬间变了脸色,飞快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就要跑:“哎呦,听不得,听不得,这要是听了还有命活。” 结果他刚下了两个台阶就被万俟昕抓住了后脖领。 谭延风回头一脸的苦相:“四皇子,下官求您了,您和太子之间的事把下官牵扯进去就算了,别的事就别拉上下官了,下官想多活几年。” 万俟昕把手指放在唇中间:“嘘。” 然后谭延风就闭嘴了。 万俟昕拖着谭延风回到门口,一开始他还饶有兴趣的看着程晚清和宣武帝吵架,直到宣武帝和万俟烨都看向姜楠,他才出声。 他一只手拉着谭延风往里走,谭延风保持着捂耳朵低着头装鹌鹑的样子。 程晚清看到他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她语气温和的说:“没什么事,母亲只是想和你出宫住在外面,让姜楠帮着治病,你父皇不允许,这件事你别管了,母亲会解决。” 万俟昕看向宣武帝:“母亲和出我宫住不可以吗?” 宣武帝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皇位既然咱们万俟家坐了,有的规矩就必须守,这哪有一国皇后不住皇宫,出去住的。” 程晚清:“没有从我这可以有,你是开国之皇,难道不可以制定规矩?再说了,你不是放贤妃出宫和老三住了?凭什么她能出宫,我就不能?” 宣武帝心累:“这能一样吗?她只是一般嫔妃,可有可无,你是一国之母,是我的发妻,怎可跟她比。我虽然是开国的皇帝,但是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我也处处受限啊。 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们都出去住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像什么话。” 程晚清:“谁说就留你一个人了,你还有一后宫的女人,还有其他的儿女,我一会儿就下旨解了后宫那些女人的禁足,你想去哪个嫔妃就去哪个嫔妃那儿。” 宣武帝真是觉得自己跟程晚清讲不通了,跟女人吵架讲大道理完全讲不通,她只认情,不认理。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万俟昕,万俟昕安抚似的轻拍程晚清的后背:“母亲,治病不一定要出宫,在您宫里也一样,以后我每天都带着小楠进宫来陪您好不好。” 程晚清心中委屈:“可是这样不是就累了你和姜楠,母亲想多和你们在一起相处。” 万俟昕:“我们不累,不过是走几步路的事。母亲,我们以后可以相处的时间还有很长,不必急于这一时。” 程晚清望着万俟昕的眼睛,确实像姜楠说的一样,纯净无波,可见他真的是心思纯净,没有一丝的怨恨,是真正平和的人。 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姜楠说的对,她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心疼和哀伤,的确是会给儿子造成负担,那她就不要过多的在儿子的生活出现,既然他和姜楠他们在一起过轻松快乐,那就让他们好好在一起生活,只要他开心,自己和儿子见面少就少。 想通了她终于松口了:“好,我答应你留在宫里,你也答应我,要经常进宫看我。” 万俟昕:“好。” 看她松口了宣武帝和万俟烨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宣武帝:“好了,你们就安心养病,江东府的事情朕再派其他人去。” 万俟昕一指捂着耳朵在悄悄后退的谭延风说:“让他去。” 宣武帝点头:“确实,他是最适合的。” 谭延风看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立马把手放下来表态:“皇上,臣什么都没有听见。” 宣武帝去桌案上拿起那两本账本递给谭延风说:“这是元邦从江东府带回来的,乔琪正贪赃枉法,还有他的手下所犯的罪证,你马上启程去江东府把这件事查清楚,把乔琪正缉拿归案。” 谭延风接过账本看了几眼,眼神哀怨的看着宣武帝:“皇上,臣刚回来,林家一案还没有完事呢。” 宣武帝脸一沉 :“怎么?刚回来就不能再出去?江东府原本就是在你的监察范围内,你管辖的汇州和江东府接连出事,你这个八府巡按是怎么当的,这件事你要是不查清楚,你这个官也别当了,滚回家种地去。” 谭延风慌忙跪地磕头:“皇上恕罪,臣一定把江东府的一应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他心里这个苦啊,今年他流年不利,犯事的都是他管辖的区域,还都跟四皇子有关,他现在都有些后悔给四皇子往京城传信了,以后他一定要离四皇子远点。 宣武帝:“乔琪正手里有兵,为了防止他狗急跳墙,还是派人带兵跟你一起去,不过这朝中现在可以带兵去的” 他想了想看向了姜楠,其实在他心中姜顺德去江东府最合适,一是他忠心,值得信任,另外一个就是他刚从战场下下来,手下的兵更有血性,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可是姜楠就是为了她爹来的,她刚来就把她爹派出去,这不太好,显得刻意避开她似的。 第78章 让姜顺德去 姜楠见宣武帝看自己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她主动开口问:“皇上是想派姜顺德去?” 宣武帝被人看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说道:“他是最合适的,江东府的事必须派可信的人去办,你父亲” 忽然他看见姜楠的眼神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吓的立马改口:“是姜顺德,他虽然在其他方面脑子不大好使,但是打仗还是可以的,行事有勇有谋,够忠诚,而且他手上的兵刚从战场上下来,更好指挥,换别人去朕不放心。” 姜楠没什么情绪的说:“那就让他去。” 宣武帝犹豫:“可是,这一去恐怕时间短不了,你们之间,你来不是” 姜楠:“我来是清算当年的账的,虽然他当年的离开直接导致我母亲和祖母的早死,但到底人不是他杀的,我也不能直接杀他。 可是姜家的那些人,是逼死我祖母和母亲的直接凶手,我当年年幼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现在我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他们的命必须收。 皇上,不管姜顺德会不会维护他们,姜家人的命我是要定了,我希望您不要阻拦,如果我触犯了律法,等我杀了姜家人,会伏诛。 至于姜顺德,他对于祖母来说不孝不是好儿子,对于我母亲来说无情无义不是好男人,对于我来说,无教养之恩,只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我知道他是于国有功之人,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道理我明白,只要他不拦着我报仇,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听她这么说宣武帝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冲着姜顺德的命来的,那就一切好说。 “你放心,你怎么对姜家人朕都不会拦着,那种贪得无厌,毫无人性的人朕也不想轻饶了他们。” 程晚清也开口道:“小楠,你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母亲都给你撑腰。” 姜楠冲程晚清行礼:“谢谢母亲。” 宣武帝不满,刚才他也说支持了啊,为什么不谢他。 为了刷存在感,宣武帝赶紧说:“事情紧急,为了防止秦国公给乔琪正传消息,让他有防备,朕打算今天晚上就让他们走,走之前你要不要见见他?” 姜楠想了想点头:“见,正好先把姜家人的事情说清楚。” 宣武帝:“你放心,前一阵子,朕已经派人和姜顺德去庐州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了,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被骗了,所以他不会再护着姜家人了。” 姜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是心中却不认为姜顺德会放弃姜家人,他们都是姜顺德的族人,当年他之所以不顾年老的娘和怀孕的妻子执意要去参加起义军,就是为了光宗耀祖,恢复祖上的荣光,如果族人都被她杀了,他没有了族人,成了孤家寡人,光谁的宗,耀谁的祖。 姜楠觉得姜顺德可能会为了所谓的家族,放过姜家人。 宣武帝让冯远宣姜顺德进宫。 在等待的过程中,宣武帝把自己把姜顺德打了的事说了,他故意说打的很惨,她以为姜楠会动恻隐之心。 结果姜楠只是勾唇一笑:“皇上打的好,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还请皇上通知儿媳一起参观。” 宣武帝嘴角一抽,看向万俟烨,万俟烨挑眉:儿臣就说她知道会高兴,没放鞭炮就算好的了。 殿中暂时气氛和缓了起来,他们在聊着天,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谭延风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这么多的秘密要让他听,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家的秘密。 当年姜顺德的家事他也知道,还十分的同情他,为他唏嘘了很久呢,结果这其中居然有隐情? 他偷偷的打量姜楠。 原来这个在汇州被他当成普通村妇的女人居然是中山侯的女儿,他就说这女人怎么那么胆大,谁惹她就给谁下毒,原来那个虎劲是遗传了姜顺德,那家伙打仗的时候就是不要命似的打,谁要是对上他,就是投降都不管用,非得打的对方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谁要是惹了他,他能打到谁祖宗都不认识,没看昨天一堆的武将被他揍的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疯狂的在脑子里想着自己有没用得罪姜楠,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能罪小人,姜楠可比小人还可怕。 她是疯子,一言不合就下毒,想到了王婆子的下场,他就怕自己知道了这种家族秘事被毒哑了。 这对父女一对疯子,得罪了没有好下场。 正当他越想越惶恐的时候,姜顺德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姜楠看到他还能走,就看向宣武帝:这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惨啊? 宣武帝冲她讪讪一笑,然后就幽怨的瞪了姜顺德一眼,真是个死脑筋,都受伤了,不会找两个护卫抬你进来啊? 姜顺德一进来就被瞪,有些发懵,自己没惹事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下手太重了,今天朝臣弹劾的太多了。 不敢多想,他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 姜楠从他进来的时候就死死的盯着他,她想看看,让祖母苦等几年,又害母亲心力交瘁的支撑姜家的人长什么样。 姜顺德不到四十,是最年轻的侯爷,整个人长得魁梧健壮,武将的朝服被他紧绷的肌肉撑的鼓鼓的,仿佛一用力就要撑破一样。 但是他的脸却长得不是五大三粗的样子,小麦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线条,大眼睛,高鼻梁,英俊挺拔。 看眉眼和姜楠有些相似,都是大气的长相,但是和姜楠灵动的大眼睛不同,他的大眼睛透着清澈的莽劲,一看就是个莽夫,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楠看着他,宣武帝也就没有说话,一时间整个殿中落针可闻,姜顺德头低抵着地,越跪越心慌。 这种紧张的气氛谭延风十分的想出去,抬头一脸哀求的给宣武帝打手势,可惜宣武帝正紧张的看着姜楠和姜顺德,并没有注意到他无助的请求。 他只好往角落里躲,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最后还是宣武帝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寂静,先开口说话:“中山侯,抬起头来。” 姜顺德慢慢抬起头来,但是也不敢乱看,依旧低垂着眼睛,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他的头上已经出汗了,可见他的紧张。 宣武帝:“姜爱卿,你先看看这殿中是否有你认识的人。” 第79章 稚子无辜? 姜顺德这才敢转动脑袋看向两侧,他先看到的是程晚清。 他心中疑惑,皇后多年不管事,怎么出现在了乾清宫?虽然不解,但是他还是恭敬的向程晚清行礼。 程晚清冷着脸不想看到他就冷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再接下来看见万俟烨,万俟烨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个头,对于姜顺德抛弃妻女,最后还错怪她们的行为,万俟烨也是看不上的,不过他到底是男人,多少理解点。 再转头,看到万俟昕,姜顺德的神情就是一僵。 姜顺德作为宣武帝身边的亲信,当年当然见过万俟昕,当年万俟昕出事的时候,他还跟着搜救呢。 万俟昕吃胖以后跟小时候的长相差别并不大,就是眉眼张开了,也成熟了些,所以姜顺德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正因为认出来了,他才震惊,这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不确定这是真正的万俟昕还是长得相似的人。 他惊慌的看向宣武帝,想让宣武帝给个解释,但是宣武帝没有给他解释,只是冲他使眼色,示意他接着看。 姜顺德不得不又扭回头去往下看,看到姜楠的时候,他先是疑惑,对于不认识的女子,他不好盯着看,打算移开视线,但是和姜楠那双眼睛对视上,他又被里面冰冷的恨意镇住没有移开眼睛。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眉眼,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刚才进殿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谭延风。 皇上跟他说过,谭延风给他找到了女儿。 难道这个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想到这儿他瞳孔一缩,猛的回头看向谭延风, 躲在角落里的谭延风忽然被看有些懵逼,只能冲姜顺德点头打招呼,他的点头,姜顺德就理解成为他认同了他的猜想,于是骇的往后一退,瘫坐在自己的脚上 然后屁股上的伤口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嘶了一声又猛地跪直了。 再看向姜楠,姜楠冲他露出一抹嘲讽带着恨意的笑容:“看来中山侯是认出我是谁了。” 姜顺德忽然激动的往前跪爬了几下,试图去抓住姜楠的手:“你是姜楠?” 万俟昕挡住了姜顺德的手,语气平静冷淡的说:“姜侯请自重。” 姜顺德一愣,只好又往后退了几步,但是他还是紧紧的盯着姜楠看,嘴唇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姜楠冷笑道:“中山侯没想到我还活着。” 姜顺德激动的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啊?” 姜楠勾唇:“怎么,我去了哪里,姜家人没有告诉你?” 姜顺德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小楠,对不起,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 “打住。” 姜楠抬手制止他:“我今天见你不是听你来忏悔的, 姜家人在哪里?” 姜顺德擦掉脸上的眼泪,哽咽道:“我回庐州去查了,才知道我走的那几年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听信了族人的话,误会了你母亲,一直没有找你,我回来以后就把姜家人关在了侯府。” 姜楠:“只是关着?” 姜顺德:“ 你的那些堂叔,堂伯被我打了一顿,我想着他们犯得错等见到你的时候再跟他们算。” 姜楠:“那好,你现在把他们交给我。” 姜顺德点头:“好,不过你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去做,你一个姑娘家名声最重要,有些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姜楠身子前倾,弯着腰与姜顺德平视,她举起自己的双手问:“你不会是怕我这双手沾血?” 姜顺德点头。 “哈哈哈。” 姜楠仰头大笑。 这苍凉又有些癫狂的笑声吓的角落里的谭延风一哆嗦,他把自己藏的更深了一些,他就说姜楠是个疯子,听听这笑声多少有些疯癫。 而程晚清和万俟烨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姜楠,万俟昕更是担心的看着她,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姜楠,但是伸出的手还是收了回来,现在的姜楠不需要安慰,她需要的是发泄。 忽然姜楠的笑声戛然而止,她双眼猩红的盯着姜顺德,举着双手嘲讽的问:“姜侯爷,你不会认为一个六岁就失去父母庇佑被卖掉的孩子,手上不沾血就可以活下来?” 姜顺德看她这个样子心痛如绞,眼泪再次糊满了自己的脸,他伸出手想去碰触姜楠的手。 可是姜楠霍然把手收了回来,重新靠在了椅背上,眼神轻蔑的看着姜顺德:“中山侯还是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和那悲痛的神情,那样会让我觉得恶心。 当年你走的时候,别告诉我,你就没有想到在那样兵荒马乱的年代,祖母和我母亲会过的有多艰难,你也别跟我说你不了解你的族人都是个什么德行。 你知道,但是你还是把那个烂摊子甩给我母亲,义无反顾的走了,为了你的光宗耀祖,为了你的高官厚禄,你抛弃了我们,现在就不要后悔。 你挺直了腰背,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不用在我这上演这副伤心欲绝,悔恨交加的戏码,实在是辣眼睛,我来京城,只是想算清楚当年的账,血债血偿,想必那些人在你的维护下,这些年过的也是风声水起,耀武扬威。 福他们也享够了,欠下的账可以还了,把他们交给我,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姜顺德低下头,他知道现在在姜楠面前再忏悔也是没有用的,她对自己的恨意不会那么轻易解除的,他不怪姜楠恨他,他只是心疼姜楠这么多年受的苦,痛恨自己的无能。 压下心中的悔恨,他重新抬起头:“把人给你可以,但是我想知道,人给你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姜楠笑了:“怎么做?当然是当年他们怎么对我们的,我就怎么对他们喽,难道我还供着他们吗?” 姜顺德迟疑了一下问:“会伤及他们的性命吗?” 姜楠:“怎么姜侯不舍得?” 姜顺德摇头:“不是,他们中有的人的确该死,你要杀他们我不会拦着,但是他们也有妻儿,有的人是无辜的,尤其是孩子,稚子无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把曾经欺辱过你们的人给你,其他人我希望你饶他们一命。” 姜楠豁然起身,抬起脚直接踹向了姜顺德的胸口,然后居高临下,浑身泛着浓浓的杀意,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刀子一样直射被踹倒的姜顺德:“姜顺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稚子无辜? 当年他们何尝想过稚子无辜放过我和我的两个丫鬟? 你可知道当年我母亲死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 他们迫不及待的冲进家中,想要霸占那处宅子,我跪地恳求他们等我母亲下葬再来,可是他们等不及啊,我母亲的尸体被他们用一个破席子卷着扔了出来。 我和两个丫鬟三个小姑娘同样被赶了出来,漫天的大雪我们三个小孩子就那么守着我母亲的尸体。 你可知道当时有多冷啊? 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啊? 你可知道我当时多想他们也体谅一下我们也是稚子啊? 可惜他们没有。 要不是母亲生前治病行善,有人感恩帮我火化了母亲,收留了我们,我们就冻死在那个大雪夜了。 可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放过我们,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财产,宅子还被我母亲提前卖了,他们气不过就找到我们,把我们卖了。 那你猜我们这种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被卖最终的下场会去哪?”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姜顺德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抓姜楠的衣服,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被卖去那种烟花之地会有多惨,他不敢想也不敢听。 早在姜楠起身踹人的时候就站起来守在姜楠身边防止姜顺德对姜楠出手的万俟昕,在姜顺德伸出手的那一刻就把姜楠护在怀里然后一脚把姜顺德踹的离姜楠更远一些。 第80章 我残忍吗 万俟昕以前练武的时候出脚的力度都是带着几十斤铁链的力度,现在因为担心姜顺德伤害姜楠,所以没有控制力度,这一脚踹的还挺重的。 姜顺德直接向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了谭延风躲的角落,落在谭延风的旁边,一口血喷了出来。 可怜的谭延风再一次受到惊吓,要不是为官多年练就的定力 ,他差点吓的夺门而出。 同时在心里给疯子人选又多加了一个人——四皇子。 也是,被关了十二年,能正常才怪。 宣武帝看到重伤的姜顺德吓了一跳,立马不满的出声:“元邦” 万俟昕扭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的一点情绪都没有,只是看,但是宣武帝却从那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了冷意,他被冷意激的收住了后面的话。 程晚清倒是没有责怪万俟昕踢人,但是他和姜楠都是姜顺德的晚辈,还是他的女儿女婿,虽然不会认他,但是这种关系不是不认就可以撇清的。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姜楠和万俟昕踢了自己的父亲,不管是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他们两个都会被冠上不孝的名声。 自己这么好的儿子和儿媳不能被人指指点点,所以不能对姜顺德出手,但是他们不能动手,她可以啊,她是一国皇后,还是姜顺德的长辈,打他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她像是一只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冲上去对着姜顺德又踹了几脚:“你凭什么不听,小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却连听的勇气都没有,你个懦夫,你算什么父亲,你这种人也配成家,也配有孩子。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一句一句的给我听清楚,还要牢记在心中,后半辈子的每一天你都要想一遍,忏悔一遍。” 程晚清一边踹一边骂,姜顺德不躲不闪,又吐了几口血。 万俟烨怕姜顺德被踹死,赶紧搂住了程晚清:“母后,别踹了,再踹就踹死了,父皇还需要他办事呢。” 程晚清也踹累了,靠着万俟烨喘粗气,小可怜谭延风又往旁边躲了躲,又疯一个,他自己都想疯了,这是他该看的戏码吗? 要不是乾清宫的地面太硬,他都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姜楠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了,她走到姜顺德的面前就这么冷漠的看着他吐血:“当年姜家人以我是女子无法传宗接代逼着我祖母和母亲过继他们的儿子,既然他们能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逼死我祖母和母亲,那就别说什么稚子无辜了,一起断子绝孙好了。 那么在意传宗接代,在意自己孩子的前程,我想他们的孩子死在他们的面前对他们的惩罚才算是更有效果。 姜顺德咽下嘴里的腥甜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楠,姜楠笑出了声:“怎么觉得我残忍?” “我就是残忍啊,我只是恨我当年不够大,不够残忍,任由他们在我母亲面前耀武扬威逼死了祖母和母亲。 你知道我外公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他后悔识人不清,把母亲嫁给了你。 他后悔听信了你的那些甜言蜜语和保证,相信你会照顾好母亲离开了庐州。 他后悔只教会了我母亲医者仁心,教她善良,教她救人,从未教过她害人,所以让姜家那些人一直在我母亲面前耀武扬威。 他后悔没有教母亲下毒,他说要是教会了母亲自保,教会她下毒,她也不至于活活被气死。 所以残忍有什么不好,对别人残忍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残忍一点可以活命啊。” 姜顺德此时哑口无言,他就是说任何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也无法弥补曾经造成的伤害。 他缓慢的又重新跪好说:“好,我答应把他们全都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程晚清冷哼:“这事由不得你答应不答应,一群坏了根的玩意,就该和林家人一样斩草除根。” “走,现在就去侯府把他们交给小楠,免得夜长梦多。” 姜顺德撑着膝盖慢慢的站起来,给宣武帝行礼告退。 万俟昕扶着姜楠跟着往外走,程晚清也要跟着,万俟烨拉住她:“母后您去哪?” 程晚清:“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他们是晚辈,没个长辈在场容易被人用孝道拿捏,我去给他们撑腰。” 万俟烨想了想,有些事长辈在确实好办的多,于是点头:”儿臣陪您去。“ 他们两个跟着往外走,宣武帝又不干了:“哎,你们就把朕一个人留在这?” 程晚清回头瞪他:“你不留在这还想去哪?” 皇后偷偷出宫倒是没什么,皇上可是不能随意出宫的,皇上出宫的排场可就大了,就算是微服私访,那明的,暗的护卫也得不少,所以宣武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人离开了。 他心中憋闷,看到还蹲在角落里的谭延风火一下就冒了出来:“你不去准备去江东府的事情,还在这里做什么?” 谭延风心里那个苦啊,他早就想走了,可是没有皇上发话他哪敢走啊。 心里苦还不能说,他只能赶紧磕头:“臣这就去准备。” 宣武帝不耐烦的挥手,谭延风如蒙大赦爬起来就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宣武帝的声音:“等等。” 谭延风忐忑的回头:“皇上还有何吩咐?” 宣武帝:“闭紧你的嘴。” 谭延风赶紧答应,开玩笑就是让他出去说,他也不敢说啊,那一个两个的都那么疯谁敢惹。 万俟烨让人准备了轿辇,一行人出宫了,路过东宫,姜楠让青松他们去东宫取行李,然后让万俟烨派人送他们去程晚清给他们准备的宅子去。 行李里有她母亲和外公他们的骨灰,她不想让姜顺德和母亲的骨灰相遇,实在是太晦气了,她母亲死之前说过,既然生前见不到,死了也不必相见了。 出了宫一行人坐马车低调的到了侯府,侯府守门的不认识皇后,但是他认识太子,看到他们这一行人立马开大门迎接,又派人去通知侯府的夫人张氏。 等张氏匆匆带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前院堂屋坐好了。 张氏到了前院看到姜顺德跪在堂屋中间,奇怪的皱了一下眉,这太子来了怎么让侯爷跪着,是侯爷犯什么事了吗? 姜顺德回到自己家也不敢坐着,依旧跪着,因为有了内伤,他此时的脸惨白,张氏进屋站在了姜顺德旁边一抬头看向主位瞳孔就是一缩,她是认识皇后的,当年皇上给她和姜顺德赐婚,婚后她跟姜顺德进宫谢恩的时候见过皇后。 她慌忙拉着两个孩子跪地磕头:“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程晚清倒是对张氏没有什么意见,所以也没有摆脸色,语气和缓的说:“平身。” 张氏谢恩后站起来,垂着头站在姜顺德的旁边,她侧头姜顺德,看到了他胸口的血迹,只是疑惑的皱眉,猜想他为什么又受伤了,但是眼神中没有任何的心疼和关心。 张氏三十岁左右,长相中等,看起来脸上带着苦相,从面相上看不像是享尽荣宠的侯府夫人,她身后站着两个孩子,大一点的是个女孩,应该和青池差不多大, 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躲在张氏后面直发抖,一点也不像是侯府小姐该有的样子,那个男孩五六岁左右,他倒是大胆,但是却是眼神不善警惕的盯着屋里的人。 程晚清又对张氏说:“今天本宫来,是为了姜家那些人的事,你无需紧张,姜家那些人呢?” 提起姜家人张氏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看向姜顺德的眼神就带了畅快和讥讽。 她回道:“回皇后娘娘,那些人都在地窖里关着呢。” 姜楠注意到了张氏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厌恶,她挑了一下眉,看着这个张氏也是十分厌恶姜家人的,也是就姜家人那种贪得无厌的性子,姜顺德不在京的时候肯定没少来打秋风,甚至会以主人自居,估计张氏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81章 做不了主 “把他们都带过来,本宫今天要带走他们。” 程晚清不打算这件事让姜楠来做,否则她第一天来就为难自己的族人,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就是世人都知道了姜家人当年做了什么也会对她指指点点。 但是这件事要是程晚清做的,那就不一样了,作为婆婆给自己的儿媳报仇完全说的过去,再说她是皇后,谁还敢在她面前对她指指点点。 张氏看了一眼姜顺德犹豫了一下说:“回皇后娘娘,还是让侯爷去带人,这府中之人皆是他挑选的,就连管家也是姜家族人,臣妇使唤不动他们。” 程晚清听的直皱眉,她语气冰冷的问垂着头跪着的姜顺德:“姜顺德张氏是皇上赐婚给你的,她一个堂堂侯府夫人竟然使唤不动侯府的下人?” 姜顺德刚才还惨白的脸此时涨的通红。 因为他认定了当年穆瑾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变卖了家产,所以即使张氏是皇上赐婚,还是他下属的女儿,他也并不是太相信她,再加上姜家族人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外姓人不可信,不如自己族人可靠,所以侯府的管家是姜家的族人,府中不少的下人都是他们安排的。 成亲以后他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之前每次回来张氏总是跟他抱怨姜家人为难她,他还责怪张氏挑拨是非呢。 在姜家人的撺掇下,在银钱方面他也是没有全部给张氏。 现在想想张氏这十几年过的生活肯定是和当初的穆瑾一样受制于姜家人,还不知道怎么被欺负呢,只不过他还活着,姜家人不敢做的太过分。 一想到自己被姜家人耍的忽视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事实上他也真的抽了自己两耳光,抽完他对程晚清说:“皇后娘娘,一切都是臣的错,都是臣猪油蒙了心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臣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穆瑾,也对不起夫人,更对不起孩子,都是臣的错。” 姜顺德突然抽自己嘴巴子吓了张氏和两个孩子一跳。 但是当听到姜顺德说他错了,他对不起自己后,张氏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不是感动的,而是委屈的,没人知道她这十二年的侯府夫人的生活过的有多憋屈。 自己的家,自己不能做主,还不停的被外人以长辈的名义训诫,银钱方面也拮据的很,自己的孩子吃穿用度还没有一个管家好,这话说出去谁信。 她的出身不高,她的父亲是姜顺德的一个参将,她是在老家跟着母亲长大的,跟那些本来就是世家贵女不一样,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心机。 能被赐婚姜顺德做了侯夫人,也是宣武帝觉得他爹在姜顺德手下做事知根知底,她出身清白,又不是什么高门贵女,肯定不会嫌弃做姜顺德的续弦,更适合做贤妻良母。 跟侯府比,她家门第太低,她父亲也不能给她撑腰。 刚成亲的时候,姜家人就以她出身不高,需要学规矩磋磨她,还说她小家子气撑不起侯府夫人的门面,也不会管家,直接做了侯府的主。 要不是她是皇上赐婚,恐怕姜家人早就让换了她了,姜家人还好几次给姜顺德塞妾室,只不过姜顺德不在意男女之事,又常年不在京城没有同意。 一开始她跟姜顺德说了几次姜家人不是什么好人,结果只换来他的大发雷霆以后,她就再也不对任何人说那些不堪的事了。 前一阵子,姜顺德突然回了庐州,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把姜家几个管事的都关了起来,她才知道,原来姜顺德前一个夫人的女儿还活着,当年姜家人对前一个夫人的说法都是错的,姜顺德被骗了将近十三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是高兴的,不是因为姜家人倒了,压在她身上的大山没了,而是姜顺德被骗了。 这十几年她恨姜家人,但是更恨姜顺德,一想到姜顺德被耍了这么多年,她就心中畅快,姜顺德越痛苦,她越高兴。 曾经她也特别的恨穆瑾,因为她的背叛,她做的恶事,导致自己不被信任,她把自己的不幸都归结在穆瑾身上,她觉得就是因为穆瑾的背叛姜顺德才这么对她。 但是自从知道姜家人撒谎以后,她就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和穆瑾一样被害死,并且同情那个被活活逼死的可怜女人,同样也感激姜楠,是姜楠的出现,揭穿了姜家人的嘴脸,还了穆瑾清白,也给了她活路。 程晚清懒的搭理姜顺德,她现在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人渣,所以她沉着脸说:“你对不起谁是你自己的事,跟本宫无关,你不用在本宫面前上演苦肉计,就像姜楠说的,恶心。本宫现在就想把那些人带走,你赶紧把人提来。” 听到姜楠的名字张氏疑惑的抬起头,皇后认识姜楠?她也是听姜顺德和姜家人对峙的时候听到了这个名字,难道姜楠已经到了京城了? 她环视四周,在看到万俟昕的时候,她只是目光停了一下,觉得这个男子和年轻时的皇后有些相似,但是不认识,她也没有多想。 但是看到姜楠的时候,她的目光顿住了,实在是姜楠的眉眼长得跟姜顺德很像,比她的两个孩子都像。 姜楠见张氏看自己,就冲她点了一下头,张氏瞬间明白了,她就是姜楠,张氏忽然有些兴奋,她想上前和姜楠说话,但是碍于皇后在这,她没敢动。 姜楠看到张氏的眼睛忽然亮了,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对于张氏,她没有厌恶的感觉,毕竟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跟了姜顺德那样一叶障目的蠢货能有好日子过才怪。 姜顺德站起来,出去吩咐自己的亲兵把人押来。 很快就有十几个人被押送过来了 程晚清看着这些人以后皱了一下眉,这些人明显数量不对,只是男人,年长的,年轻的,这一看就不是所有的姜家人。 她看向姜顺德:“其他姜家人呢?” 姜顺德:“回皇后娘娘,臣只关押了他们几个,臣查明当年的事就是这几个人逼死了我的母亲和发妻,其他人臣没有牵连。” 程晚清冷笑:“本宫听说中山侯在战场上向来是出手狠辣,绝不会心软的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一直奉行斩草除根,就是这股狠辣的风格让敌人闻风丧胆,本宫还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心慈手软的时候。” 姜顺德:“娘娘,这跟打仗不一样,打仗如果心慈手软很容易被反扑,酿成大祸,可是这件事罪魁祸首也只是这几个人,其他人也算是无辜的,臣不想牵连太多人。” 被带来的那几个人可能被关懵了一开始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听到姜顺德叫程晚清皇后娘娘,立马惊慌的大喊:“娘娘,皇后娘娘救命啊,中山侯滥用私刑囚禁我们,他要杀了我们啊,求娘娘为我们做主啊。” 程晚清冷笑出声:“你们不用在这装无辜,当年你们是怎么欺辱穆氏母女的,不要以为时间过去的久了,本宫就不知道了,本宫今天来不是来给你们断案的,姜顺德这件事不是你的家事,堂堂的一国侯爷被几个宵小之辈随意拿捏,自己的母亲妻女被随意的欺辱践踏,你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是整个大铭朝的脸,丢的是给你封侯的皇上的脸。 今天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姜家人本宫都要带走全部姜家人,本宫说的是全部,包括妇孺。” 第82章 不会说话以后就不必说了 姜家人原本是想向程晚清求助的,但是看程晚清竟然是要他们全族的命吓的立马又去求姜顺德。 一个年老的人满脸悲痛的说:“顺德啊,我不知道你听谁说了些闲言碎语就要要了我们的命。 我们可都是你的族人啊,你当年一走了之,你的母亲妻女可都是族里再护着。没有族里那样的乱世只是两个女人不得让人生吞活剥了啊。 你说我们害死了你的母亲和穆氏,那简直是无稽之谈,你的母亲明明就是因为思念担忧你重病不起啊,就连穆氏都是因为生产时大出血伤了身子才落下病根,最后病死了。这与我们何干啊。 要说害死你母亲和穆氏的,你才是罪魁祸首啊,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替你守家,让你安心在外面打仗,你不感激我们,反而想要我们死,顺德啊,你不怕对不起姜家的列祖列宗吗?如果我们都出了事你就如浮萍一般无依无根,没有族人庇护,就算你贵为侯爷也是会被人瞧不起,被人欺凌的啊。” 姜顺德低着头不说话,其实他虽然恨那些族人欺骗了他,但是他也更恨自己,这个人有一句话说的对,真正害死母亲和穆瑾的人是他,是他的不负责任。 老者看姜顺德不说话,以为有用,就接着说:“你怨恨我们骗了你,可是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当年你回来的时候你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了,你让我们怎么跟你说,难道说因为你的离家出走,你母亲思念成疾病死了,妻子也病死了?我们是怕你内疚啊,与其让你恨自己,还不如让你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再说穆氏也确实把你家的祖产全卖了,谁也不知道她把钱送到哪里去了,你的女儿也不知所踪,没准当初就是知道自己不行了,提前卖了祖产把你女儿送走了,甚至我都怀疑她是假死,就为了卷走姜家的祖产啊。 顺德我们没有冤枉穆氏啊。” 姜顺德眼神闪了闪,脑子有些糊,他回庐州调查的结果和姜楠跟谭延风说的接近,但是因为时间太长了,当年的人也死了不少,认识穆瑾和姜楠的人不多,谁也不敢保证姜楠说的话都是真的,毕竟穆瑾是真的把姜家祖产都卖了。 而且族叔说的也有道理,骗他也许为了他好,他当时要是知道母亲和妻子是因为他离家出走而死,可能会受刺激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姜楠在一旁注意着姜顺德的神色,看他面色松动就知道,他又被说动了。 她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轻声说了一句:“蠢货。” 在一旁的万俟昕也轻声说:“的确挺蠢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的胜仗。” 姜楠:“他一个人又打不了胜仗,打仗是需要多方配合的,他蠢别人不蠢不就得了,他只需要出手勇猛狠辣,让敌人害怕就可以了。” 说完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那个说话的老人面前,冷声问道:“姜力你可还认识我?” 被称为姜力的老人是姜顺德的族叔,隔了两层的那种,是姜家的族长,当年就是他一直撺掇的要让姜楠的母亲从族中过继一个男孩到名下。 虽然他没有亲自上门气姜楠的祖母和母亲,但是一切可都是他在幕后主使的。 看到姜楠他眯了眯眼睛紧盯着姜楠看,面露疑惑神色,虽然看姜楠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是谁。 姜楠看到他疑惑的神色冷笑出声:“怎么你已经老到认不清人的地步了?当年把我卖掉的时候不是还健壮的吗?” “卖掉?” 忽然姜力想起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你是楠丫头,你还?” 他猛地停住了话,姜楠笑了:“是啊,我还活着,意不意外?我是回来找你们算算当年的账的。” 姜力和他身后的姜家人这才恍然大悟。 姜力忽然情绪激动瞪着眼睛质问姜楠:“是你,是你跟你爹胡说的?” “胡说?” 姜楠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仿佛沁了一层冰霜:“不知我那句话是胡说的?” 姜力激动的大喊:“是你跟你爹说的我们害死了你的祖母和母亲。你祖母和母亲明明是病死的,你母亲就是变卖了所有姜家的祖产,她是死了,那钱也肯定是卷跑了,否则你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顺利的活下来,瞧瞧你的这一份打扮非富即贵,你花的都是姜家的钱,现在你竟然回来诬陷我们,你简直就是歹毒,和你那个养不熟的娘一样歹毒,她宁愿把姜家的财产都卖了,便宜外人,也不愿意过继一个儿子给你爹留后,你们都是一样的自私恶毒” 明明姜力说的话极其的恶毒但是姜楠却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没有甚至隐隐有些兴奋,急了好啊,越急她越有快感,否则这仇报的 悄无声息的,多没意思啊。 “自己病死的?难道不是你派家里的妇人不停的在我祖母耳边说姜顺德死了,死无葬身之地,才把母亲气死的吗?难道不是你们一次次逼迫母亲过继你的孙子,企图霸占姜家祖产才把母亲气死的吗?” 姜力:“我们哪有故意,当年你爹杳无音讯,我们的确是以为他死了,劝你母亲过继儿子也是为了你爹好,想让他有个后啊,再说什么叫霸占姜家财产,那是姜家的财产,原本就是属于姜家,到是你母亲霸着财产不放,偷偷卖了不知道弄哪去了。” 姜楠冷笑:“姜家的财产?我母亲的财产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些是卖了还是给人了,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姜力猩红着眼睛说:“怎么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你母亲是姜家的儿媳,她就是姜家人,不管她是怎么挣的钱都属于整个姜家,她不留给姜家人竟然偷偷卖了,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我知道了,她肯定是背着我们养了野汉子,否则那些财产怎么没的悄无声息,你又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明明” 姜楠刚才还平静的心一下窜出了火,可是还不等她动手,忽然从她的侧面伸出一只手直接扇在了姜力的脸上,力气之大姜力直接被扇飞了。 姜楠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守在自己侧面冷着脸用帕子认真擦手的万俟昕。 姜力飞出去以后摔在地上噗一声吐出一口血,血里混着两颗牙齿,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万俟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目光平静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姜力:“嘴要是不会说话以后都不必说了。” 姜楠就站在他身旁,虽然万俟昕情绪没有一点起伏,但是姜楠莫名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极低的气压,他在生气,很生气。 这是姜楠第一次感觉到他这么生气,他一直是很温和人,就是当初在面对法缘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生气。 此时姜家人中有一个人冲了出来:“你凭什么打我爹,你算什么东西。” 他还没靠近程晚清就急急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俞弘。” 跟着来保护程晚清的俞弘,原本正在努力的搞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吃点瓜呢,听见程晚清喊他,一点犹豫都没有,飞身过来就直接把冲过来的人踹了出去,咚一声又晕过去一个。 程晚清一点也不想听这些人在这强词夺理,也不想浪费口舌跟他们讲道理,她直接喊了一声:“俞弘让他们闭嘴。” 俞弘就带人上前在姜家人惊恐的眼神中把他们的下巴全卸了。 程晚清又对他说:“你带人把姜家人所有族人查清楚,然后把他们的家抄了,所有人都押送到天牢。” 俞弘有些犹豫,这抄家灭族都得有大罪,还得经过刑部审查,大理寺和议,皇上下旨,这皇后一句话就要把姜家抄了,有些不合规矩。 程晚清:“你尽管带人去去做,皇上那里本宫会去说,如果朝臣有何异议,一切都有本宫担着。” 俞弘看向万俟烨,见他微微点头,就领旨带着人走了,走的时候把听见抄家就吓的瘫软的姜家人给拉走了。 姜楠对程晚清的维护既感激又感动。 原本她打算来京城的时候是做好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打算的。 毕竟当年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证据了,再说姜家人只是言语上刺激她的祖母和母亲,并没有直接动手杀人。 她想报仇杀人,走正常的程序肯定是实现不了,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她以为这会是一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 可是没想到程晚清替她出头了,把所有的障碍都扫清了,以后即使朝臣或者百姓对这件事有任何异议也是冲着程晚清去的,伤不到她半分。 这么大的恩情姜楠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了。 第83章 你可真孝顺 厅堂里安静了下来以后,姜楠走到姜顺德的面前:“你也认为我母亲卷走了你的家产或者她有了别的男人?” 姜顺德红着眼睛说:“不,我不这么认为,你母亲把钱留给你是对的,我对你没有尽到教养的责任,能给你留些钱也是应该的。” 姜楠呵了一声:“钱?姜顺德你家有多少家产你不知道吗?你如果有家财万贯还用的着你抛弃母亲和妻儿出去拼功名吗? 姜家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你走的时候家中是什么光景?除了你的那处祖宅还有几亩田地你家还有什么? 在那样的乱世壮丁不是被杀就是被征兵走了,就是有地,谁种?靠我母亲还是靠你的母亲?至于那处宅子就算是再大,乱世的人活下来都不容易,又有几个人会花高价买?” 姜顺德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这些年他就是一直打仗,家中的进项除了俸禄就是宫中赏赐还有打仗时候的战利品,他自己不通俗务,姜力以张氏出身太低又没有文化,不懂经营为名替他掌管着家中银钱的经营,宅子值不值钱他真的不知道。 姜楠看他那个呆愣样就气的不想跟他说话,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你去给祖母扫过墓吗?” 姜顺德:“去过几次。” 张氏忽然在一旁开口:“四次。” 姜楠偏头看张氏,她像是忽然有了勇气一般说:“侯爷一共去祭祖过四次,除了刚回来的那次,再就是我与侯爷成亲一次,之后就是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侯爷从边关回来带着孩子去过两次。” 姜楠皱着眉看姜顺德满脸厌恶的说:“所以这将近十三年的时间你只去祭拜过祖母四次?你可真孝顺啊,祖母生前见不到你,死后也享受不到你的香火,你真是好样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重的巴掌一样甩在了姜顺德的脸上,他涨的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我,我时常在外面带兵,无暇回来祭拜,都是交给族里的,他们每年都有修坟祭祖。” “没有。” 一声稚气的声音传来,姜楠和姜顺德同时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形消瘦,但是眼神锐利,带着警惕的男孩子站在张氏的面前冷冷的盯着姜顺德说:“他们没有回去祭祖,他们每年都跟你要了祭祖修坟的银子,但是从未回去过。” 姜顺德一愣:“詹儿,你说什么?” 姜顺德的小儿子姜詹忽然鼓着脸气冲冲的说喊:“他们没有回去过,是我母亲带着偷偷我回去给祖母上坟 ,母亲说不管怎么样我是姜家人,就应该去祭拜祖母。” 姜顺德忽的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氏:“詹儿说的可是真的?” 张氏冷着脸点头:“是。” 姜顺德忽然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怎么不跟我说。” 张氏露出一抹苦涩又嘲讽的笑容:“我说侯爷信吗?刚成婚的时候我跟侯爷没说过吗?我说姜家人只是贪图你的地位,家产,势力,并不是真心对你。当时你对我发了很大的火,说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你富贵了,自然要惠及族中,说我挑拨是非,之后我再说你都差点要对我动手了,我还说什么。 既然你们是一家,我是个外人,那就让他们继续骗你,反正受骗的又不是我。” 姜顺德双眼猩红,嘴张大喘着粗气,眼睛越瞪越大,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万俟昕眼疾手快的揽着姜楠的腰把她带离了姜顺德的跟前。 看到姜顺德气的吐了血,张氏仿佛更加高兴了,她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怪异的笑容:“侯爷这就受不了了?” 她拉过自己的女儿,又指了指儿子说:“你看看你的这一双儿女,婵儿从小就被姜家人嫌弃是个女孩,他们随意辱骂欺负她,导致她一个堂堂侯府的女儿变的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我没有生詹儿的时候姜家人以你不能无后为由,时常撺掇你从族中过继一个儿子。 虽然你没有同意,可是你远在边关,他们就时常的在我面前念叨,我不同意就磋磨我,我没有婆母,却像是有无数各婆母在针对我。 后来我好不容易生了詹儿,他们又经常偷偷的暗中对詹儿下手,他才这么大就经历了几次生死大关,在府中莫名落水,出门被马踏,去读书被同窗下手,我后来生怕他出事只能把他关在家中时时的看着。 可笑吗?侯爷你好好看看他们是你的儿女,他们可有侯府嫡子,嫡女的样子?他们穿一件新衣,吃一次肉还要经过姜家管家的同意。 他管家的儿女却穿金带银,出去都以为他们是侯府的嫡子嫡女。 姜顺德你建功立业得利的都是外人,我们母子没有沾你一丝一毫的光。 如今事情败露了,你还要护着他们的妻儿老小,可是我们谁护着呢?我的女儿被他们说是赔钱货的时候,我的儿子被人暗害的时候谁护着他们呢?” 终于姜顺德再也听不下去了,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看到他晕倒张氏没有惊慌反而仰头大笑,两个孩子也是只是在一旁看着。 现场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是面面相觑,谁能相信这世上有不管自己的妻儿老小,但是却对外人好的。 看到姜顺德昏死过去,姜楠皱了皱眉,她并不想直接把他气死,死多容易啊,一了百了,这人世间的痛苦他都感受不到了,这才不过是一天他就受不了了,她要姜顺德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以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要活在这种悔恨交加,妻离子散,孤家寡人的痛苦之中。 再说皇上还要用他办事。 她冲外面喊了一声:“杨柳。” 青松他们回去送东西了,但是春桃他们因为不放心姜楠一直跟着,都在院子里等着, 此时姜楠一喊,杨柳就进来了。 姜楠对他说:“给他看看。” 杨柳点点头蹲下给姜顺德把脉,又摸了摸他的胸骨然后抬起头来说:“他的胸骨断了几根,内伤也挺重,怒急攻心,心肺都有损伤。” 姜楠:“给他治,保证他能去江东府。” 张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楠:“你要救他?你不恨他?” 姜楠:“恨,但是他现在不能死,皇上还有事需要他办,再说人活着才能赎罪,你不想看他下半辈子过的有多惨吗?” 张氏抿了抿唇没有吭声,她也不知道想不想让姜顺德死,姜顺德虽然对 她冷淡对孩子忽视,但是到底是她的夫君,夫妻同体,如果姜顺德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生活会更加艰难,这京中高官贵族实在是多,她的儿女还小,没有姜顺德的话,以后她女儿嫁人都嫁不到好人家,儿子也只是有一个落败的侯府。 可是姜顺德不死,她就得跟他捆绑起来,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和他过下去了,这几年的隐忍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女。 姜楠看出她的担忧,再看看她的儿女就想到了她儿时的生活,难免也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她语气和缓了一些说:“放心,你担忧 的那些都不会发生,他活着能给你们挣功名利禄,以后没有姜家人的妨碍,你好好教养两孩子,等他们能扛事的时候,就不再需要他了。” 张氏红了眼眶,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此时姜顺德在杨柳的施针下已经醒来了,他挣扎的想起被杨柳按住了:“侯爷还是不要动了,我给你接骨,否则骨头扎进肺腑就难治了。” 姜顺德平躺在地上眼神哀伤愧疚的看着张氏和两个儿女:“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委屈了你们,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张氏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一双儿女看着他这个样子即恨又担忧,毕竟他们还小,孩子对父亲总是有孺慕之情的,姜顺德忽视他们,但是在外他是大英雄,这又让他们骄傲,所以他们对姜顺德的感情非常的复杂。 姜楠居高临下的看着姜顺德:“虽然有些事情我并不屑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原谅我的母亲,但是有些话是她的交代我就得跟你说清楚。” 姜顺德的眼睛亮了几分:“你说。” 第84章 你去守边吧 姜楠:“当年你走后,家中银钱不多,无法维持生计,我母亲就靠医术开了几间铺子,因为她医术好,救治了不少人,名声好,铺子生意不错。 铺子挣钱自然招来姜家人惦记,祖母死后,母亲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长时间,不想把这些家产留给姜家人,也想为我留一些,就把铺子以及宅子,田地都卖了。 家中的余钱和卖铺子的钱,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但是姜家祖宅和田地的银子同祖母葬在一起了。 不过母亲怕姜家人丧心病狂撅了祖母的墓,没有把祖母埋在姜家祖坟,另外选了风水好的地方埋葬。 母亲不知道你的死活,她告诉我,她答应你替你守家照顾祖母,虽然没有做好,但是她尽力了,你的那些家产她守不住了,假如你有一天活着回来,那些家产挖出来还是你的,假如你死了,那就让祖母带走那些家产还给姜家列祖列宗,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后的事情。 我被姜家人卖了,逃出来后只带走了我母亲留给我的,属于姜家的分文未动。 我离开庐州的时候曾给当初帮我火葬母亲的一位爷爷留信,如果有一天你活着回来了,可以到汇州找我。 我会告诉你祖母的埋骨处,可惜我等了十二年没有等到你来,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已经高官厚禄,和害死祖母,母亲的姜家人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了。 既如此你就不必知道祖母埋在哪里了,从今以后她没有你这个儿子,我没有你这个父亲,我们生死不想见。 “咳咳。” 这件事姜顺德这次回庐州调查的时候这位老者还特意找到了他告诉他,他的女儿可能在庐州,原本是十二年前就要告诉他的,可是当时他匆匆回来以后得知母亲去世,家中什么都没有剩下,一气之下连夜走了,以后再回来也是匆匆来去,又有姜家人的有意阻拦,老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他,他晚了十二年知道这个消息。 姜顺德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又吐出了几口血沫子,他不顾杨柳正在正骨的手艰难的起身想去拉姜楠的衣摆,还没有碰到就被万俟昕挡住了。 姜顺德忍着剧痛憋得满脸通红说:“小楠,不要,求你,求你告诉我母亲的尸骨埋在哪里?” 姜楠冷漠的看着他:“告诉你又怎么样,之前你知道祖母的坟在哪里不是一样没有去祭拜,我走的时候在姜家祖坟上祖母的假墓做了记号,你如果真的诚心去祭拜过就会发现那是一座空坟,既然当初不在意,现在来这装什么孝子贤孙,你这么喜欢靠别人,那往后我祖母的年节忌日都不用你去祭拜了。 我会去看祖母,至于你,既然你喜欢离家参军报国,那就好好的报你的国。 做好皇上交代的事,生而为人总得有一样做好,忠孝之间你既然选了忠,那就尽忠到底,也算你没有白活一回。” 姜顺德觉得自己胸口撕裂的疼痛,心更是疼的他呼吸不上来,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挣扎大口的呼吸着:“小楠,不要这样,我错了,求你让我见见你的祖母。” 姜楠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就不想再说了,她想走了,她累了。 看她要走,姜顺德急急的往她跟前爬:“小楠,你别走,求你别走。”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极力的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坚毅复杂的眼睛。 “父亲,以后您安心做您的事,祖母我会去祭拜的,反正每年我都会去看祖母,有我在不会让祖母无香火供奉的。” 姜顺德满眼红血丝,眼泪不停的掉他也顾不上擦,他极尽哀求的望着小小的姜詹:“詹儿,是爹不好,爹之前忽视了你,往后爹不会了,你去求求你姐姐,让她告诉我你祖母埋在哪里了。” 姜詹看向姜楠,今天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姐姐,之前他和母亲还有姐姐一样都恨父亲之前的妻子和女儿,都怪那个女人不守妇道,害死了祖母跑了,才让他们的爹不信任他们的娘,才让他们受姜家人欺压。 可是今天听到的事情仿佛不是那样,他虽然年龄小,但是因为经历的事多,他很早就懂事了,刚才他已经听懂了,这个姐姐的娘被姜家人害死了,她和自己一样可怜,那他就不会再恨这个姐姐了。 不过小男孩总是别扭的,心中不恨,甚至还欢喜自己又多了一个姐姐,但是嘴上却喊不出这个姐姐来,只是倔强的看着姜楠。 姜楠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人,心中软了几分,他虽然年龄小,但是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聪慧并且性格坚韧的孩子,这孩子好好培养,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她微微弯腰问:“你叫姜詹?” 小男孩脸微微红了,但是还是挺着小胸脯努力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来:“是。” 姜楠点头:“你以后都会去给祖母扫墓?” 姜詹重重的点头:“会,母亲说我是姜家正经的嫡系,不是那些旁支,虽然我没有见过祖父祖母,但是我应该去祭拜他们。” 姜楠笑了,她点点头:“好,我带你去,以后姜家的门楣靠你支撑了,你要挣功名为你姐姐和母亲撑起整个侯府,你能支撑起来吗?” 小男子汉仰着头大声的喊:“我能。” 姜楠呵呵的笑了,她真的是很愉悦,不是因为姜詹是她的弟弟,而是她觉得一切品行端正又有志气的孩子都是可爱的。 她站起身对还在悲痛中的姜顺德说:“你人不怎么样,但是生的儿子不错,虽然也不是你教导出来的,不过也算是后继有人。 我记得跟你说的很清楚,姜家其他人我要的是断子绝孙,斩草除根。 你也不必担忧姜家断在你的手里,你有这么有志气的儿子,他可以像你以前一样建功立业,他可以自己开族立谱,以后他就是姜家族谱的第一页。 你这次办好皇上交代的事,就去守边关,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进京了,我们生死不相见。” 说完她不去看姜顺德悲痛欲绝的神情,而是看向张氏,她是姜顺德的妻子,姜顺德离京对她的影响最大:“夫人,如果你想跟着姜顺德一起离开,我会去跟皇上说,如果你选择留在京城以后你们母子的平安我会护着。” “我不走。” 好像生怕姜楠反悔一样,张氏答的飞快,姜顺德以后都不回来,又没有姜家人的压制,她能活得更加轻松自在,她为什么要跟着姜顺德走。 姜楠又看向姜詹还有姜婵:“你们呢?” 姜詹同样答的飞快:“我要同母亲留在京城。” 姜婵一直躲在张氏身后没有说话,此时她探出一个头看向姜楠的眼神带着一种敌视,与姜楠对视 以后又飞快的缩了回去,并没有回到。 张氏替她回答:“我的子女自当跟在我的身边。” 姜楠点头:“好。” 她看向程晚清和万俟烨,姜顺德的去留是国事,她没有资格参与,只能靠程晚清和万俟烨。 后宫不得干政,万俟烨没有让程晚清说话,他直接开口对姜顺德说:“姜侯,你的性格太过刚直,且心机不深,不适合留在京城,原本父皇就打算之后让你去守边关的,你可愿意?” 姜顺德挣扎的起身跪在地上颓废的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叩头:“臣愿意。” 万俟烨点头:“好,至于姜家其他人,你也不必操心了,孤会让刑部查清他们的罪行,依法处置,不会滥杀无辜。” 姜顺德:“谢太子殿下。” 张氏在一旁开口:“太子殿下,臣妇这里有姜家人的罪证,臣妇可以证明他们这十几年做了不少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的事情。” 在场的人都意外的看着她,万俟烨开口问:“夫人是怎么想起收集他们的罪证的。” 张氏神情有些激动:“姜家人如果只是磋磨臣妇,,贪图侯府的家财臣妇还能忍,可是他们想杀了臣妇的儿子取而代之,臣妇不能再忍,原本想着侯爷不信臣妇的话,臣妇打算收集了他们的罪证去敲登闻鼓誓要与他们鱼死网破。”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气魄震住了,敲登闻鼓就算是有真正的冤情,在敲响鼓以后也是要先廷杖三十,一般女子是承受不住这么重的仗责的,她这是拿命在护着自己的儿女。 姜楠心中也对她更加敬佩了几分。 姜顺德回头望向张氏,穆瑾和他没有过几天,他实际上对穆瑾并不熟悉,可是这个和自己成亲了十几年的女人,他同样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两个人的交流除了一些家事还有孩子,其他时间并无交流,可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十分烈性的女子。 他的心中悔恨更多了几分,他得是多无能才会逼着自己的妻子为了护住孩子去敲登闻鼓啊。 如果说刚才他只是口头答应了万俟烨的要求,心中并不情愿,但是现在他下定了决心,他会心甘情愿离开,也许没有他,他的妻儿才会过的更好一些。 第85章 你要和离吗 万俟烨赞许的看着张氏:“好,稍后你把罪证交给孤,孤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一个有罪之人逃脱。” 万俟烨又对姜顺德说:“此次江东府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你带兵同谭延风一起去,务必要将乔家在江东府安插的势力连根拔起,把广阳卫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中,时间紧迫,你今天晚上就带兵同谭延风走水路离京。 等孤回宫后,会奏请父皇给你的儿子册封世子,往后你的妻儿孤会照料,等这次这件事解决完以后,你就安心守边。” 姜顺德:“是,臣领旨。” 张氏听到以后姜顺德再也不回来了,自己的儿子也会成为世子,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感激的跪地磕头谢恩。 看着跪在地上悲痛哭泣的张氏,程晚清忽然开口问:“张氏,你可想和离?” “啊?” 张氏哭的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其他人更是怪异的看着程晚清,哪有劝别人和离的,再说了张氏离开侯府又能去哪里,两个孩子又怎么办? 程晚清解释道:“当年皇上给你们赐婚是因为中山侯过于伤心,谁知他是个蠢的,当年皇上只考虑了中山侯,却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害你过的如此艰辛。这件事怪皇上,现在既然中山侯要镇守边关不再回京,那你以后就没有必要守活寡了,也没有必要背着侯府夫人的名分守节,你完全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管你是不是想再嫁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 张氏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呆愣愣的回答:“可是皇后娘娘,臣妇要替儿子守着侯府,要抚养一双儿女,和离了臣妇也无处可去。” 程晚清:“我让你和离只是不想让你一辈子背上姜顺德夫人的名分,生前替他守节,死后还要同他合葬。 既然当年的错是由皇上造成的,如今就由本宫拨乱反正,本宫向你保证,只要你想和离,你依然可以住在侯府,侯府只属于你一个人所有,以后不管他姜顺德会不会再娶,他的所有功名利禄都由你儿子继承,本宫会给加封一品诰命夫人,堵住外人的嘴,你不必担忧别人会对你指指点点。” 闻言张氏有些心动,能不和姜顺德捆绑在一起她当然愿意,可是她就怕自己和离以后对子女有影响,尤其是女儿,谁家愿意娶一个父母和离的女儿啊。 姜婵也在程晚清说出和离的话以后就紧张的盯着张氏,她从小就被姜家人看不起,有些抬不起头来,因为没有钱买名贵的首饰和衣服,她都不敢出门社交。 她是所有侯府嫡小姐中过的最不好的,她也是最恨姜楠母亲的人,她还曾偷偷的扎写了穆瑾名字的小人。 今天看到姜楠的时候虽然她也听懂了事情不怪姜楠的母亲,可是她比姜詹岁数大,恨穆瑾的时间也更长,一时间告诉她恨错了人,她还转不过弯来。 尤其是看到姜楠穿着打扮的那么富贵 ,心中的不平衡让她很是敌视姜楠,同样是姜顺德的女儿,姜楠还没有母亲,凭什么她就可以打扮的那么富贵,她身旁凭什么就能有那么好看的公子护着,好像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对她还很照顾,这些都让姜婵很是嫉妒。 原本以为姜家人倒了,她就能过上父母疼爱,真正的侯府嫡小姐的生活了,可是姜楠却让她父亲去守边关,以后不许回来,没有父亲护着的生活,她知道有多惨,她一点也不想让父亲走,所以心中对姜楠的怨恨就更多了。 现在皇后竟然让母亲和父亲和离她心中更加慌乱和不满了。 她已经十一了,懂了不少事情,她知道嫁人都是要看家世的,没有父亲庇护还是父母和离,以后谁还会高看她一眼,哪个高门大户愿意娶她这样的女人。 她紧盯着张氏的后背,眼里还流露出了一些怨恨的神色,她的母亲以前不能护着她,准备去敲登闻鼓也是为了弟弟,不是为了她,现在如果她要是和离了,那就是心中没有她,完全不替她考虑了,弟弟可以册封世子,以后可以继承侯府,就算他以后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世袭中山侯爵位,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继续过这种爹不亲娘无能的日子 。 一想到这些都是姜楠造成的,她就忍不住瞪向姜楠。 她年龄还小 ,完全不知道掩饰情绪,怨恨的神色都摆在了脸上,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程晚清看到她的表情微眯了一下眼睛,出生在庞大的大家族里,又在后宫待了十几年,她太知道一些女人的心思了。 嫉妒会让一个人发疯,姜婵是姜楠的妹妹,不管姜楠认不认这种关系都是无法割舍断的,她可能会因为嫉妒对姜楠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她不想自己的儿媳遭受到任何伤害,于是她又对张氏说:“本宫瞧着你的这一双儿女没有得到好的教养,回宫后本宫会让皇上用中山侯的这次战功给你的女儿册封一个县主之位,然后让你的儿女 进宫做皇子皇女们的伴读。” 刚才还在敌视姜楠的姜婵猛地瞪大了眼睛,不顾规矩的直视着程晚清,似乎想从她的脸上辨认出她话的真实性。 张氏也诧异的抬头,不过她随后马上去看姜顺德,仗是他打的,军功是他的,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军功给女儿换一个县主之位还得看他。 程晚清:“你不必看他,对不起你们的是他,这件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一直颓丧的垂着头的姜顺德缓慢的抬起头对程晚清说:“臣愿意。” 他这辈子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家族荣耀吗?用军功给女儿换一个县主之位有何不可,他也知道在京城没有他的庇护一个女子会被人看不起,册封县主就是京城的 独一份,满京城皇室只有长公主有封号,其他的皇女和皇室女都没有册封。 所以只要是县主,就没有人敢看不起姜婵。 他又偏头看向姜楠,满眼都是愧疚,他的二女儿可以册封县主,儿子册封侯府世子,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 这十八年,他对姜楠没有一点的教养之恩,最后也什么都不能给她留下。 姜楠偏头避过了姜顺德的眼神,她们两个之间没有牵扯才好。 得到姜顺德的保证,张氏惊喜的拉着姜婵磕头谢恩:“臣妇谢皇后娘娘。” 这次姜婵不再怯弱,真心实意的磕头谢恩,她内心快要欢喜疯了,以后她就是这京城中唯一的一个县主了,看其他的侯府家的嫡女怎么跟她比,还怎么看不起她。 而且她可以进宫伴读,只要进宫就可以接触皇子,没准以后她还能嫁给皇子,成为皇子妃。 程晚清又问张氏:“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离?” 万俟烨对自己母后热衷让人家夫妻和离十分的无奈,但是他也看的出来张氏和姜顺德过的十分的不如意,这件事既然是他父皇造成的,他也有责任帮着解决,于是他开口道:“等这次中山侯回边关,孤会把侯夫人的父亲调回来在兵部给安排差事?” “真的?”张氏脱口而出,比刚才听到册封儿女还要激动,不过问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失礼了,马上捂着嘴磕头请罪。 万俟烨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质疑,语气和善的说:“是真的,孤调动一个官员的权利还是有的,如今朝中动荡,等这次事情过后,朝中肯定缺人,你父亲在军中这么多年,能力和忠心都有,只要他好好干,以后前途不会差。” “谢谢,谢太子殿下。” 张氏激动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的父亲在姜顺德手下当参将,这么多年也是一直陪着姜顺德南征北战,所以没有办法在京城给她撑腰,不光是她,她的母亲和弟弟在京城日子也过过的谨小慎微,京中的权贵太多了,一个小小的边军参将实在是拿不出手。 这次随姜顺德回京接受封赏的没有他父亲,他留守边关了,这要是能把他父亲调回来,以后就算是没有姜顺德了,她也算是有了依靠,心中更有底气了。 于是她抬头语气坚定的对程晚清说:“皇后娘娘,臣妇要和离。” 程晚清很满意她做出的决定,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说:“好,只要你决定了,你的后顾之忧本宫和皇上替你解决。” 她又看向姜顺德:“你,马上写一封放妻书。” 姜顺德苦笑一下说:“臣领旨。” 随后他回头对张氏扯出一个特别难看的笑说:“这十几年对不起你了,两个孩子以后就拜托你了。” 到底是夫妻十几年,张氏就算是心中怨恨姜顺德,如今要和离了,她心中的怨恨也没了,尽是酸楚。 她笑了笑眼泪跟着下来了:“侯爷往后也保重。” 很快有下人送来了笔墨,姜顺德忍着剧痛写了一封放妻书。 第86章 看宅子 事情都解决了,程晚清就站了起来:“好了,放妻书本宫会派人送到户部,让人给你们办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她看了看院子里的下人问张氏:“需要本宫帮你清理侯府吗?” 张氏摇头:“谢娘娘,不必了,只要没有姜家人的参与,臣妇可以管理好侯府。” 程晚清点头:“好,以后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进宫找本宫。” 张氏:“是。” 程晚清站起来拉着姜楠的手往外走:“累了,咱们走,去看看本宫给你们准备的宅子喜欢不喜欢。” 姜楠跟着程晚清往外走,姜顺德忽然回头对姜楠说:“小楠,可否告知我你母亲的墓在哪,我想去给她上炷香赔罪。” 姜楠头都没有回说道:“不必了,我母亲说生前见不到你,死后也就不必见了,你就当你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不要脏了她的轮回路。” 说完就大踏步的离开了,姜顺德无奈只能转向跟在后面的万俟昕:“四皇子。” 万俟昕脚步一顿,姜顺德问:“您是四皇子?” 万俟昕回头平静的看着她:“侯爷还有事?” 姜顺德吞咽下嘴里涌上的腥甜说:“四皇子,下官瞧您对小女多有维护,不知你们?” 万俟昕:“她是我的娘子。” 姜顺德心中震动,不明白为什么万俟昕现在还活着,也不知道姜楠是怎么嫁给皇子的,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问了,只能拣重要的说:“四皇子,是下官对不起小楠,害她吃了这么多的苦,看样子她是不会给下官补偿的机会了,所以下官拜托四皇子能好好对她,要是她以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您也多担待。” 万俟昕觉得好笑:“侯爷是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话的?” 姜顺德一噎。 万俟昕勾唇笑道:“小楠是我的娘子,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我自然会对小楠好,而你们是陌生人,你没有立场和身份对我说这些,我们之间也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 说完他也离开了,姜顺德终于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杨柳没有替他看,而是对万俟烨说:“太子殿下,还是给侯爷请位太医。” 万俟烨点头:“好,交给孤。” 此时已经下午了,姜楠一夜未睡,又进宫来侯府的奔波,此时极其的疲累,很想好好的睡一觉。 她和程晚清、万俟昕坐在一辆马车里,程晚清拉着她的手问:“我册封了姜婵却没有册封你,你可心中不满?” 姜楠轻轻摇头:“儿媳知道母亲是为了儿媳好,姜婵看儿媳的眼神,儿媳看到了,母亲册封她,只是想安抚她,给她一些恩惠,让她以后不必找儿媳的麻烦,儿媳不会不知好歹的。” 程晚清欣慰了摸了摸姜楠的脸:“我就知道你是个心思通透的,那孩子从小被人打压,自卑又敏感,是个眼皮子浅的,给点好处就能安抚住了,你放心以后她进宫,我会让人好好教导她的,不会让她给你惹麻烦的。” 姜楠点头:“谢母亲。” 程晚清嘴角上扬:“你放心,我给你的绝不会少,等昕儿认祖归宗以后” “母亲。” 万俟昕打断程晚清的话说:“母亲儿子不想认祖归宗。” 程晚清愕然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万俟昕想说什么被姜楠压住手打断了,她看向程晚清说:“母后,他瞎说的,他会认祖归宗。” 程晚清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的问万俟昕:“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万俟昕看向姜楠,姜楠对他微微的摇头,万俟昕就笑着说:“没有,只是一时间不习惯,儿子要是认祖归宗了,就是皇子了,儿子就要称您和父亲为父皇和母后,儿子怕改不过来。” 程晚清微微松口气说:“不必改,不管别人怎么叫,你和小楠可以永远叫我母亲。” 万俟昕笑着把头靠在了程晚清的肩膀上撒娇:“这可是母亲说的,要是以后谁说儿子没规矩,您可得给儿子做主。” 对于万俟昕的亲近程晚清心中十分的欢喜,她笑着把姜楠也拉进怀里说:“好,母亲给你们做主,以后哪个不长眼的要是给你们脸色看,就告诉母亲,母亲收拾他们。” 姜楠也笑着问:“母亲,那等元邦认祖归宗以后能不能封一个王爷啊?” 程晚清肯定的说:“那是肯定的,老二,老三是庶子都可以封王,我儿是嫡子怎么就不能封王了,等我回宫和你们父皇好好商讨一下,给他选一个好的封号,到时候你就是王妃,除了我和太子妃在京城就没有人比更尊贵了。” 姜楠:“那儿媳先谢谢母亲了。” 马车没走多久就到了程晚清给他们准备的宅子,下了马车姜楠发现这处宅子离的皇宫很近。 程晚清拉着他们往进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处宅子是前朝的一位摄政王的,那位摄政王是个奢靡的,所以宅子很大,只不过时间久了有些破败,开国之初,你们父皇给各位功臣赏赐宅子,当时大家都穷没人花的起银子修缮这处宅子。 这宅子就空了下来,当初知道你们要来以后我就想起这处宅子了,命人修缮了两个月才算是勉强能看,你们先看看喜欢不喜欢,哪里要是觉得不合适再找人重新弄。” 进了大门,有下人下跪行礼,很快又有人抬来了软轿。 他们一路往进走,姜楠坐在轿子里撩开轿帘四处打量。 她的心中暗暗吃惊,这处宅子是真的很大,一进门绕过影墙不是前院,而是雕梁画栋的廊桥和假山,走过这片小花园,才是前院的大门,进了前院又是很大的广场。 正房五间,东西偏殿各五间,看着都是新修葺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琉璃瓦屋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柱子和门窗都是新刷的红漆,漆面如脂,光滑细腻,透露出朝气蓬勃与生机盎然。 光这前院看着就比今天在皇宫看到的任何一处宫殿都要好,今天他们进宫的时候姜楠就注意到了宫中的各宫殿都看起来旧旧的。 他们没有在前院停下,而是一直往后院走去,出了前院又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这个花园不仅有湖,有湖心亭,有桥,还有各种名贵的树木花草。 此时正值秋季,正是菊花开放的时候,轿子穿过了一片菊花田,置身其中仿佛就置身在一片花海中。 姜楠在其中看到了不少名贵的菊花。 绕过湖再走一段路轿子停在了一处院子前面。 姜楠下了轿子,跟着程晚清走了进去,程晚清边走边介绍:“这是主院,是一处宅中院,有三进,虽然看着不大,但是里面功能齐全,该有的都有。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处院子里,因为时间太紧,修葺的匆忙,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告诉我,我再让人来改。” 跟前院的恢宏比,这里更加精致温馨了些,院子不大,屋子也不是很大,结构更紧凑一些。但是也有假山花坛,跟前院的大气比,这里更像是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格。 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 进了主屋,每一件家具都是精致的黄花梨或者金丝楠木,每一件摆件都是精美无比,就连一个茶杯,都是胎釉精细,釉质肥润,颇有玉质感。 无一件不是精美绝伦的。 姜楠微微的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实在是这里的每一件都比皇宫的都还要好。 她有些担忧的问程晚清:“母亲,这里的一切比宫中的都好,不会僭越吗?” 程晚清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放心,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王府规制修改的,不会僭越,这里的东西也都是我的私库出的,没人能说什么。” 姜楠心中还是不安,怕太过招摇了招人嫉妒。 第87章 开铺子 万俟昕笑着安慰她:“不必担心,程家不光是出读书人,生意也是遍布各地,母亲也是自幼就有接管了不少的生意,母亲有钱着呢。” 程晚清笑着用手指点着万俟昕的额头说:“就你知道的多。” 她又对姜楠说:“不必担心,这些原本就是我从小给昕儿准备的,原本以为用不到了,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给你们。” 她说着眼眶又开始红了,姜楠怕她又引起她情绪波动,赶紧转移话题:“为什么今天我们去东宫的时候,东宫看起来有些破败宫里其他的地方也看起来有些破败?” 程晚清哼了一声拉着脸说:“东宫属于皇宫里,当初你们父皇想让我出钱修缮皇宫,美的他,当年我们程家为了支持他打仗不知道出了多少粮饷了。 这天下是他万俟家的天下,又不是我们程家的,凭什么我们出了粮饷还要出银子给他修缮皇宫让他养其他的女人,儿女。” 程晚清说这些的时候气冲冲的,已经显了老态的脸上姜然竟然看出了娇嗔,她好笑的问:“您不给皇上修皇宫,怎么也不管太子啊?” 程晚清不满的说:“烨儿向着他父皇,他们是一体的,我才不管,既然他们有本事打天下,也要有本事守天下 ,他们没本事挣钱,穷,关我什么事,他向着他父皇就让他跟他父皇皇一起穷着。” 万俟昕感慨道:“怪不得我看大哥穷兮兮的,那我还是把他给的银票还给他。” 程晚清阻止:“不用还,他一个当大哥的,给你点钱怎么了,你留着花。” 她向后面伸手,一直跟着的月娆就拖着一个盒子上前。 程晚清接过盒子递给姜楠说:“这里有二十万两银票,你们先拿着花,不够了再跟我说。” 姜楠赶紧推辞:“母亲不用了,我们有银子。” 程晚清:“你们有是你们 ,这是我给你的,你们成亲我没有赶上,也没有给你聘礼,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些就当是你的聘礼了,喜欢什么你自己买。” 姜楠还想拒绝,万俟昕就伸手接了过来:“那就多谢母亲了,母亲您有适合的铺子吗?我还想要几间铺子。” 程晚清愣住了:“开铺子?你想开什么样的铺子?” 万俟昕就看向姜楠示意她说,姜楠忽然被万俟昕看的面红耳赤,这家伙怎么这么脸皮厚,拿了银票还不行,咋还直接要铺子呢? 她嗔怪的看了一眼万俟昕:“你看我做什么,是你要铺子,又不是我要。” 万俟昕一脸的坏笑:“难道娘子不想开铺子吗?不开铺子你从江东府背回那么多的珍珠做什么?” 程晚清也看向姜楠关切的问:“你买了很多珍珠吗?是想开首饰铺子?” 姜楠实在是窘迫,她从小就独立惯了,什么都靠自己,这突然干什么都要靠别人,她有些难为情,程晚清是万俟昕的母亲,不是她的,她张不开那个嘴要东西。 程晚清看她脸红的样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瞪了万俟昕一眼,怪他逗弄姜楠,随后轻声安抚似的说:“没事,小楠,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我在京中也是有些产业的,你想开什么铺子我可以给你参谋一下。” 姜楠没有开过铺子,但是她知道既然来了京城就不能坐吃山空,得挣钱,靠别人给是不长久的。 可是要在京城中挣钱不是那么容易的,靠她以前那样挖草药卖,或者扒人家窗户画春宫图挣钱肯定是不行的,她能想到最稳妥的挣钱法子就是开铺子。 开铺子中她最熟悉的就是医馆,还可以开一间脂粉铺子,脂粉方子她都有,至于其他的,她不太擅长了。 如果可以,她还想给吴桐开间木匠铺子,给夏荷开间药膳铺子。 见程晚清关心,她只好说:“母亲,我不是想开首饰铺子,我是想开一间医馆和一间脂粉铺子。” 程晚清立马回头看月娆:“咱们京城有医馆和脂粉铺子吗?” 月娆:“回娘娘,有,城中最大的善医堂和盛颜堂都是咱们的。” 程晚清点头:“回头把这两间铺子的房契给小楠。” 月娆:“是。” 姜楠赶紧推辞:“母亲真的不用了,儿媳想自己准备。” 程晚清仔细观察姜楠的神色发现她也不是假意推拒的,想着她可能是想自己尝试一下开铺子的过程就说道:“好,现成的你不喜欢,那就给你准备四间,啊不,十间位置合适的空铺子给你自己挑,你想开什么铺子就开什么铺子。” 姜楠被程晚清的大手笔惊到了,她从未见过如此豪横的人,估计能这么豪横的整个铭朝也就这一位了。 看她还有拒绝的意思,程晚清板起了脸说:“不许拒绝,不过是几间不值钱 的铺子,我能为你们做的不多,我的这些家产原本就是给儿女准备的,现在给你们正合适。” 姜楠只好点点头:“多谢母亲。” 程晚清开心了:“好,你累不累啊?这宅子实在是大,需要的下人多,我先安排了一些,你要不要见见,有不喜欢的你可以换” 姜楠这一路上虽然看起来都是吃喝玩乐,其实精神紧绷,严阵以待的想到了京城要对付姜家人,原本想着要费很大的精力,没想到程晚清出手这么快就解决了。 心中的事了了,她的心神一松,就觉得十分的疲累,现在不想见什么 下人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她摇头道:“母亲,今天就不必了,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见,您也累了,您不是答应儿媳要好好养病吗?今天时间不早了,您得休息了。” 程晚清 遗憾的点点 头,其实她也早该到了休息的时间了,可是今天是第一天见儿子,儿媳,就亢奋的感觉不到累了。 “好,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们也累了,其他人就不见了,不过这府中的管家你们还是见一下,他是我在陇西就跟着我的管家,可靠的很,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姜楠点点头:“好。” 万俟昕的眼中出现了震惊和欣喜:“母亲您说的是周伯吗?” 程晚清点点头,语气温和又欢快的说:“自从我进宫以后周涛就留在陇西帮我打理一些生意,我得知你还活着以后就去信让他进京了,你已经十几年不接触外界了,肯定很多事情都不懂也不习惯,身边有熟悉和信任的人,你也能更快的适应。” 月娆出去把早就候在院子外面的周涛带了进来。 周涛有五十多岁,人长的高大,方脸大眼睛,看着一脸的正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读过书还是什么原因身上竟然还有一些读书人的书卷气。 他的气质内敛,不张扬,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儒雅之气,他的双眼,如同深邃的湖水,充满着智慧与沉稳。 挺直的腰背,跨步进来的时候也是踏着大步而来,这通身的气派看着也不像是一个管家该有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长的同周涛有几分相似,气质也很像,有正气也有书卷气,但是不像是周涛那么沉稳,眼神里透着精明和狡黠。 两个人跨进门来看见万俟昕的那一刻瞬间红了眼眶,一撩衣袍普直接跪了下去:“小的周涛(周润泽)见过四皇子。 万俟昕出手很快在他们的膝盖还没接触到地就被万俟昕托着手臂拉了起来:“周伯,润泽快起来。” 周涛和周润泽被拉起来都紧紧的拉着万俟昕的手神情激动的看着万俟昕。 周涛的眼泪已经溢了满脸,他仔细的端详着万俟昕的眉眼,哽咽道:“小的没有想到还有再见到四皇子的时候。” 万俟昕的眼神波动,看起来也有些激动,他笑的开心:“我也没有想到我还有活着见到你们的时候,周伯近几年可还好啊?” 周涛点着头回到:“好,小的很好,皇后娘娘体恤小的,让小的在老家养老,含饴弄孙,也算过的自在。” 万俟昕眼露抱歉道:“抱歉,是我打扰了周伯养老了,可是我这多年不接触外面,不懂的事太多,还需要劳烦周伯再操劳几年。” “不操劳,不操劳。” 周涛擦干净眼泪,稳了稳心神说:“小的还能有帮的上四皇子的地方,是小的荣幸,虽然小的年岁渐老,能帮的上的地方不多,但是润泽还年轻,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万俟昕看着早就哭成了泪人的周润泽,轻轻的用拳头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润泽哥怎么也来了。” 周润泽听到这声润泽哥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有些怪异的说:“小的一听您还活着,就带着家人都来了京城, 小的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这下好了,您回来了,以后小的肯定紧跟您的身后,您去哪小的就去哪,再也不会把您弄丢了。” 第88章 你知道怎么圆房吗 周涛是程晚清没出嫁时候就跟在身边的管事,后来宣武帝起义,怕程晚清有危险,把他们送回了程家,周涛就一直是他们院子的管家。 周润泽是他的大儿子,比万俟昕年长八岁,他们都是看着万俟昕长大的,尤其是周润泽,从小就带着万俟昕,不管万俟昕干什么都跟着,直到万俟昕被宣武帝带走,可以说万俟昕是周润泽带大的,周涛也给了万俟昕属于父亲的疼爱。 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比和宣武帝还有万俟烨的感情要深厚。 这种深厚在一旁的姜楠都 感觉到了。 万俟昕见到万俟烨和宣武帝的时候都反应平淡,但是看到周涛和周润泽的时候却有些激动,虽然他表面看着平静但是姜楠从明显明亮颤动的眼眸和加快的呼吸中还是感觉出了他的激动。 程晚清也在一旁看的直抹眼泪。 姜楠不想程晚清也跟着激动,就轻轻的咳了一声。 万俟昕马上看向她,周涛和周润泽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把眼泪擦干,郑重的向姜楠行礼:“小的周涛(周润泽)见过四皇子妃。” 姜楠手虚虚的托了一下他们:“不必跪,元邦当你们是亲人,以后都不要这么客气了。” 两个人站了起来,周涛又恢复了之前沉稳内敛的性子:“是,多谢四皇子妃。” 程晚清也擦了擦眼泪对姜楠说:“周涛是我还在闺阁中就跟着我的,办事能力出众,也忠心耿耿的,你可以放心用,不过,你要是想用其他人可以自己换其他的。” 姜楠摇头:“儿媳自幼在乡野中长大,没什么见识和文化,还正愁到了京城回不懂规矩给元邦丢人呢,有周伯父子在,儿媳就放心多了,多谢母亲思虑周全。” 她又看向周涛二人说:“以后还要多劳烦周伯和润泽哥了。” 周涛和周润泽赶紧回:“不敢,四皇子妃有事尽管吩咐就可以了。” 姜楠:“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想简单了解一下这院子的情况。” 周涛:“因为这处宅子实在是大,所需的下人也多,其他的地方打杂,粗使的下人娘娘和小的都已经安排了,只有主院没有安排人伺候,四皇子妃可自行买或者小的帮着购买。” 姜楠想了想问:“青松他们呢?” 周涛回:“太子的人把他们送来的时候说他们是您和四皇子的下人,小的就做主给他们安排在了下人院,您可是要见?” 姜楠摇头:“不必了,他们曾经都是孤儿,不懂什么规矩,由您找人调教,调教好了青池和青碧安排在我房里伺候,青松和青竹送前院留给元四皇子用,再给我的义姐和义兄挑两处离主院近的院子住下。 青陌,青虹送到春桃他们的院子,青柏,青雨,送夏荷他们的院子。 至于缺的其他下人就劳烦周伯帮着挑。” 周涛:“是。” 姜楠又看向程晚清:“母亲,儿媳初来乍到对于宫中的规矩一窍不通,京中各家的情况也不了解,还劳烦您给也准备一个懂这些的嬷嬷。” 程晚清十分的欣慰,其实一开始她是想准备的,但是又怕姜楠反感,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 “有, 我把我宫里的女官派给你。” 姜楠:“那就多谢母亲了,今天不早了,母亲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天我和元邦再进宫给您请安。” 程晚清不舍,但是也知道,大家都累了,该休息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说:“那好,我先回宫。” 然后她又看向万俟昕:“昕儿送送我。” 万俟昕点点头:“好。” 程晚清婉拒了姜楠的相送,拉着万俟昕出了院子。 等屋里只剩下自己人了以后,姜楠才垮下了肩膀这一天一夜实在是累,夏荷进来问她:“小楠,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姜楠摇头:“不了,在宫里吃的太多了,我现在就想睡一觉。” 夏荷:“好,那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先沐浴一下。” 姜楠拖着发沉的身子往内室走:“不沐浴了,早上刚洗了,就简单洗个脸,你们也都先去歇着。” 夏荷拉住她要往床上砸的身子说:“先别躺,先把发髻拆了,别让华胜扎到。” 姜楠低着头任由夏荷在她头上折腾:“真是麻烦啊,以后我是不是都要这么端着啊。” 春桃端着热水进来,听见这话笑着说:“在这院子里,你想怎么随意都可以,但是出了这个院子你就得扮着了。” 她拧了热帕子敷在姜楠的脸上说:“而且,这突然冒出一个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来,大家肯定都好奇,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去,一旦传出去,想必得有不少人好奇来探访,你q且得端一阵子呢,到时候才是真正累的时候。” 姜楠无奈叹气:“好累啊,光听着就累,我可不可以走啊,反正姜家人也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夏荷一边给她脱外衫一边笑着说:“你想走得先过了姑爷那关,他可是把你当眼珠子疼的,你舍得扔下他走还是舍得让皇后娘娘再次失去儿子。” 姜楠重重的叹息一声就把自己砸在了床上:“哎,先睡,一切睡醒再说。” 万俟昕跟着程晚清往外走,完全不知道他的娘子已经有了要离开的想法了。 程晚清没坐轿子,拉着万俟昕慢慢的走在大片的菊花里。 程晚清看了看后面,伺候的人远远的跟着,略有些难为情的问万俟昕:“你和小楠有没有圆房啊?” 万俟昕摇头:“之前儿子手脚不太方便,在路上也不合适。” 程晚清点头,然后小心的打量着万俟昕的神色问:“那那你知道不知道怎么圆房啊?用不用我派一个教习嬷嬷给你讲一讲啊?” 在她眼中万俟昕十岁就被关了,她实在是怕万俟昕不懂怎么和姜楠相处,然后惹了姜楠的不满。 皇子在十五六的时候就会安排侍寝宫女教这些,万俟昕都二十二了早就错过了时机,现在他都成亲了,程晚清不想再给他塞个宫女给姜楠添堵,只能派个嬷嬷给他讲讲。 说起这件事万俟昕就想起了吴桐给的那本画册还有杨柳说的话,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他低下头小声的说:“不必了,已经有人教过儿子了。” “啊?” 程晚清十分的意外的看着万俟昕:“谁教过你啊。” 万俟昕:“小楠的两位义兄。” 程晚清嘴角一抽,哪有大舅哥教妹夫怎么洞房的,还真是奇葩,不过有人教就不错。 她讪讪的说:“那他们还是挺好的啊。” 万俟昕点头:“小楠身边的人都很好,都是生死之交,他们对儿子也好。” 程晚清欣慰道:“那就好,能遇上他们是你的福气。” 万俟昕笑了:“儿子也这么觉得。” 程晚清:“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 万俟昕想起一件事问:“母亲,长姐可还好?” 提起自己的女儿程晚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忧愁,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她勾了勾唇角说:“她现在被封护国长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离的你这里不远,我还没有告诉她你活着的消息,等你明天进宫我把她也宣进宫,你们见见。” “好。” 万俟昕一直把程晚清送到大门口才往回走,不过走到半路周润泽就匆匆走过来:“四皇子,谭大人求见。” 第89章 重回江东府 万俟昕奇怪:“他不准备去江东府的事情,来这做什么?” 周润泽:“他说有些事情要问您。” 万俟昕点点头:“那走。” 万俟昕在前院的厅堂见到了谭延风。 跟在乾清宫怕的捂耳朵装鹌鹑不一样,此时他穿着便装,已经恢复成八府巡按的那副气度了。 见到万俟昕他躬身行礼:“下官见过四皇子。” 万俟昕:“平身,你不去江东府来这里做什么?” 谭延风正了神色,神情严肃的说:“回四皇子,下官来正是为了江东府的事情,这个乔琪正是秦国公的庶子,也是一直跟着南征北战的,开国后秦国公的嫡子乔琪钰进了兵部,几个庶子都分散在了各地的卫所,乔琪正被安排在广阳卫。 广阳卫和其他卫所不一样,其他卫所一般只有千卫兵。但是广阳卫靠海,海边时常有倭寇骚扰,他们需要抗倭,所以兵力比其他地方多,足有两万。 乔琪正在江东府经营了十几年,要想一下子把他连根拔起并非易事。” 万俟昕奇怪:“你跟我说这些事情做什么?我又不通政务。” 谭延风:“下官听闻四皇子去过江东府,还从那带回来了几个下人,下官来是想跟他们打听一下现在江东府的情况,提前做好准备总比一无所知去的好。” 万俟昕明白了,他对守在门口的周润泽说:“润泽哥,麻烦你去把我带来的那几个下人带来。” 没用多久青松他们就被带来了。 万俟昕指着谭延风说:“这位是谭大人。” 几个孩子立马行礼:“见过谭大人。” 谭延风:“不必多礼。” 万俟昕对他们说:“谭大人是要去江东府整治马爷那帮人,你们把知道的事情都跟谭大人说一遍,还有江东府现在的情况,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几个孩子一听要收拾马爷他们立马眼前一亮争先恐后的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谭延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事情要比他想的严重,他以为乔琪正也只是贪赃枉法,敛财而已,但是这听下来这小小的姓马的手下就在江东府称王称霸,俨然一个土皇帝了,可想而知乔琪正已经把整个江东府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而且听起来他非常聪明,办事的都是一些地痞流氓,而他置身事外,一旦出事把手下人抛出来就好了,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想要把乔琪正连根拔起是非常困难的。 他看着青松他们陷入了沉思,按照他们的说法只要他们一进入江东府就会被盯上,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下面做些什么很困难。 要想避开那些眼线必须有对当地很熟悉的人。 想了一会儿以后,他一脸忐忑的问万俟昕:“四皇子,下官斗胆可不可以跟您借几个人?” 万俟昕挑眉:“你是要借他们几个?” 谭延风点头:“江东府的势力太复杂了,必须有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跟着,否则寸步难行。” 万俟昕看向几个孩子,他们脸上都有忐忑的神色,他们都好不容易逃离了江东府,实在是不想回去。 万俟昕能明白他们的内心所想,开口道:“你们谁愿意同谭大人一同回去,协助办案?你们放心,同去的还有中山侯,他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去了以后只需要一些辅助信息提供给两位大人就好。” 青松小心翼翼的问:“四皇子,我们跟着回了江东府,以后还能回来跟在您的身边吗?” 万俟昕笑了:“当然能,你们可是跟我签了卖身契的,只要你们不打算走,就会一直是我的人,这次只是让你们去协助办案,只要你们这次表现的好,把乔琪正一网打尽,回来以后我像皇上给你们请功。” 青松他们放心了,纷纷表示自己愿意跟着去,万俟昕想了想说:“去太多人也无用,青池你们几个姑娘是要留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就不必去了,几个小的去了也帮不上,青松和青竹跟着去。” 青柏有些不服气:“四皇子,奴也不小了。” 万俟昕:“你要跟着杨柳学医,学医不是一时半刻能学好的,需要长年累月不间断刻苦的学习,人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你学好医,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有大用的。” 青柏明白了:“是,奴明白了,奴一定会学好医术。” 万俟昕意外的看了看几个孩子,这一路上虽然他们签了卖身契但是自称都还是我,就这么一会儿自称就改了,看来周伯已经教导过他们了。 确定了人选万俟昕又叮嘱了几句:“青松绑在你身上的布袋子除了洗澡不要拿下来,里面的粮食吃完了要及时补,这一路上你要是想学武,可以和中山侯学。” 青松因为能吃,需要的粮食多,姜楠就让他自己背自己的粮食,万俟昕又想锻炼他的力气,就让夏荷缝了几个布袋子绑上青松的四肢上,里面装着他自己吃的粮食。 青松点头:“好,可是中山侯愿意教给奴武功吗?” 万俟昕:“你就跟他说你学好武功是为了保护的夫人的,他会教的。” 青松:“是。” 万俟昕想了想又掏出一沓银票交给青竹:“你们回去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去其他渔村多收一些珍珠,还是和上次一样,好的次的都要,不过价钱和品质要把好关,不要背骗也不要欺压渔民。” 青竹接过银票郑重的点头:“是,四皇子放心。” 万俟昕又转头对谭延风说:“还请谭大人一路照顾好这两个孩子,太危险的事不要让他们去做,保证他们的安全,还有青松饭量比较大,我答应过他以后都让吃饱饭,还请谭大人一路上多准备些粮食。” 谭延风忙称是:“是,四皇子放心,下官一定怎么带去的就怎么把他们带回来。” 对于青松的能吃,他没有放在心上,心想一个孩子再能吃有多能吃,不过没多久他就后悔有这个想法了,他差点被青松吃穷,每次看着青松干一桶饭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干嘛要去四皇子那借人,四皇子肯定是自己养不起才把人借给他的。 万俟昕:“你们此次去多听多看,两位大人都是很有本事的,跟着他们你们能学不少的本事,机灵着点。” 青松和青竹:“是。” 谭延风嘴角抽搐,四皇子这是让他们帮着他教下人了? 万俟昕:“好了,去找杨柳准备好上路要的东西,就跟着谭大人离开。” 青松他们走后谭延风奇怪的问万俟昕:“四皇子,他们需要准备什么?下官都可以准备。” 万俟昕淡淡的说:“毒药。” 谭延风:“” 这个当着他的面说真的好吗?好,这个他还真没法准备,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想这两个下人也是得罪不起的还是用心些教,别在一言不合把他毒死,他都没地说理去。 万俟昕不管他在想什么,站起来说:“谭大人自便,我要回去歇着了。” 他要回去找娘子,他还有很多话要和娘子说呢,在这陪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意思。 谭延风马上站起来行礼:“恭送四皇子。”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万俟昕着急忙慌的走了。 等万俟昕急匆匆的回了主院的时候才发现姜楠早就睡着了,最好的蚕丝蜀锦被褥,姜楠一躺下就舒服的睡着了,此时她整个人团在被子里,睡的香甜,脸睡的红扑扑的。 万俟昕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无奈的也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 另一边万俟烨带着姜顺德再次进了宫,这次倒是抬进去的。 宣武帝看着已经昏迷的姜顺德吃惊的问:“他出宫的时候还是走着出去的,怎么现在抬着进来了,老四又踢他了?” 万俟烨叹口气把在侯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宣武帝听完脸阴沉的厉害,他现在也觉得姜顺德蠢的厉害了:“他就这么被姜家那些人耍的团团转?蠢成这样也够可以了” 万俟烨倒是给他解释了一句:“父皇他多年在外面领兵,家中多有照顾不到也算情有可原。” 第90章 为什么要认祖归宗 宣武帝觉得憋屈的慌,他亲封的侯爷被一帮子宵小随意的拿捏,而且他赐婚的中山侯夫人这么多年过的艰难他竟然不知道,逼得人家差点敲了登闻鼓,真要是让张氏敲了登闻鼓他的脸就丢尽了。 不过现在程晚清让他们和离,他也挺丢人的,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给别人赐婚。 他嘟囔道:“你母后也真是的,干嘛非让姜顺德和离,他知道自己错了,以后肯定会对妻儿好的,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 万俟烨也是无奈,他今天可是亲眼看见张氏有多恨姜顺德,破镜难重圆,就是让他们接着过下去,恐怕张氏过的也不会如意。 “姜楠让姜顺德镇守边关,永不回京,不和离的话张氏也是守活寡,不如和离呢。” 宣武帝感叹道:“今天朕可算是见识到了姜楠的脾气了,也是个十分烈性的,看着可比澜儿有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老四能不能驾驭的了她,恐怕他的日子以后不会好过呦。” 他也是因为程晚清最近总是跟他发脾气才有这种感慨,一个女人一旦有了脾气,那可是很难哄的。 万俟烨想到了万俟昕在汇州的时候跟姜楠撒娇的样子就笑出了声:“父皇不必担忧,四弟甘之如饴着呢,您都不知道他有多会撒娇,儿臣瞧着姜楠多半是拿他没用办法的。” 宣武帝震惊的问:“他这么大的人了还会撒娇?” 万俟烨点头,宣武帝想到万俟昕小时候软糯糯的样子,也感叹道:“他从小就是个爱撒娇的软性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有变。” 万俟烨的眼中又有了愧疚的神色:“四弟是因为多年未跟外界接触才保持了孩子心性。” 宣武帝看到了万俟烨眼中的哀伤说道:“好了,你也不必愧疚了,姜楠不是都说了吗,老四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也放宽心,接下来你什么都不必管了,好好养病。” 万俟烨犹豫道:“父皇儿臣没用事,现在朝中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儿臣还是帮帮父皇。” 宣武帝挥手:“帮什么帮,你还是回去养病,要是让你母后知道朕又使唤你,又得跟朕闹,放心,朕应付的了,要是朕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那也不必坐这个龙椅了。” 万俟烨:“是。” 万俟烨走后,宣武帝给姜顺德宣了太医,太医帮姜顺德正了骨喂了药,姜顺德才清醒过来。 宣武帝看着垂着头一脸灰败的姜顺德说:“朕知道你心机不深,但是没有想到你还能蠢成这个样子,堂堂侯爷被人拿捏成这样。” 姜顺德垂着头也没用狡辩:“一切都是臣的错,是臣识人不清。” 宣武帝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忍心再骂,只能叹气道:“行了,你先去江东府办差,你带着人走水路暗中去,朕给你兵符,等到了江东府如果乔琪正有拥兵自重的心,你可以任意调派四周任何一个卫所的卫兵镇压,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姜顺德:“臣遵旨。” 宣武帝:“朕会让太医随行,你路上好好养伤,到了江东府也别太拼了,回来后好好给朕去守边关,等过几年事情都过去了,朕再想办法调你回京。” 姜顺德摇头:“皇上,不必了,臣答应了小楠永不回京就得说到做到,就是求皇上看在臣还算忠心的份上 ,稍微照顾一下他们母子。” 宣武帝没好气道:“你自己都对妻儿不好,还指望朕对他们好啊?你当初要不是把母亲交给别人照顾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姜顺德的脸憋的通红,他现在无比痛恨那个当年一走了之的自己,不过他好似现在没有资格说这些了。 宣武帝骂完又不忍心道:“行了,滚去办差,不是说要给你的儿女册封吗?等查清姜家人的罪行,朕一并给他们 册封,到时候他们在朕的眼皮子低下 ,朕看谁还敢欺辱他们。” 姜顺德忍着疼感激的叩头:“臣谢皇上。” 宣武帝嫌弃道:“行了,别磕了,好不容易治好的,滚,去找谭延风,具体该怎么办,你们两个商量着来。” 禁军抬着姜顺德走后,宣武帝喊了一声:“柳明。” 一个黑影很快跪在宣武帝面前:“属下在。” 柳明是宣武帝的暗卫,只有宣武帝和万俟烨知道他们的存在,一开始宣武帝只是为了让暗卫保护自己,后来渐渐的也有许多不方便让官员去办的事交给他们做,上次派去庐州 跟姜顺德一起查当年姜家的事中就有暗卫。 宣武帝:“你派人去查清所有姜家人的所作所为,还有最近秦国公府的一切举动,他在外面几个儿子的一切事情也查清楚。” 柳明:“是。” 宣武帝想了想又问:“你们的人手可够?” 柳明:“回皇上,够,最近又进了一批新人,都是好苗子。” 宣武帝:“挑出几个身手好又机灵的,朕另有用处。” 柳明:“是。” —— 姜楠这一觉一直从半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一晚睡的很沉,可能是心事放下的原因,她一夜无梦,从未睡的这么踏实过。 清晨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缩在万俟昕的怀里,她一动万俟昕也就跟着睁开了眼睛,看着姜楠睡眼惺忪的样子他笑着说:“娘子可算是睡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去叫杨柳给你看看了。” 姜楠动了动想从万俟昕的怀里出来:“什么时辰了?” 姜楠越动,万俟昕搂的越紧,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辰时初了,小楠,我们什么时候圆房啊?我现在手脚都好了,昨天母亲都问了。” 姜楠吃惊:“母亲问了?你怎么回答的?” 万俟昕语气委屈又哀怨:“我还能怎么说,就说我之前手脚不方便,还未圆房啊。” 姜楠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等忙完这阵子的,我不是还有每天进宫 帮母亲治病吗?” 万俟昕不干了:“你白天进宫,又不耽误晚上,我不管,再不圆房,母亲该以为我不行了,你都不知道,母亲都要派教习嬷嬷来了。” 姜楠震惊:“这种事还要嬷嬷教?” 万俟昕用脑袋蹭着姜楠的脖子:“我自是不用的,两位兄长教的我都学会了,可是要是迟迟不圆房的话,母亲肯定不放心会派人来的。” 现在万俟昕的头发半长不短的,扎又扎不起开,又不能剪短,只能每天用帽子盖着,可是睡觉又不能戴帽子,经过这一夜睡觉的蹂躏,已经成了炸毛鸡。 最近他天天吃补药,头发养的很好,又黑又硬,蹭在姜楠的脖子上又痒又疼,姜楠嫌弃的躲避:“你这头发实在是碍事,总不能总这么炸着,等过几天你封王了,肯定有册封大典,到时候你总不能还扣个帽子压着,我虽然没有见过王爷的冠冕是 什么样的,但是肯定是盖不住你这半长不短的头发的。” 万俟昕被推开,也不蹭了,用手支撑着头问:“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不是不想让我认祖归宗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姜楠瞪他一眼说:“谁说不想让你认祖归宗了,我之前不愿意来,是不想卷进明争暗斗的漩涡里,你有兄弟在预谋抢太子之位,原本他对付你大哥就够吃力的了,可是突然冒出一个你,你无权无势的,肯定是比太子好对付,他们怕你帮着太子,肯定先把矛头对准你。 我说过从你被太子找到的那天起,这个漩涡你就逃不出来了,你以为你不认祖归宗一直做程元邦,他们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就不会对付你了? 并不会,他们只会因为你的身份低对你下更狠的手。 既然都是躲不开,那不如认祖归宗站的更高一些。 权利是个好东西,原本我以为这次进京要对付姜家人要颇费一番周折呢,甚至我都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可是你瞧昨天皇后娘娘只是几句话就把姜家满门送进了大牢,这就是权利的力量。 元邦既然我们躲不开,我们就要主动的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站的越高越好。 认祖归宗,封王是第一步,往后我们还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才不会在这场权力争斗中粉身碎骨。” 第91章 你把我当骨头啃了 万俟昕有些愧疚的说:“抱歉小楠,是我把你卷进这场争斗中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肯定还可以在大林村无忧无虑的生活。” 姜楠翻了一个白眼:“在大林村我什么时候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坐牢好不好,天天顶着一个克夫的名声我能过好?” 万俟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忘了这茬了,那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不就能等到母亲下旨废除女子不嫁人就要坐牢的规定了。” 姜楠:“你真还以为皇后娘娘无缘无故会下这种旨意啊,她肯定是听到了我的事才下旨的。 我要是不遇见你肯定是要坐牢的,而且也不会知道姜顺德还活着,就算知道了他还活着,我想报仇肯定也是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我不仅报了仇还过上了这么富贵的生活,所以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跟我得到的比,需要付出的不值一提。” 万俟昕满满的感动,他知道,姜楠并不全是为了报仇来的京城,否则仇报完了,她会走的,她可不是那种会忍着的性格,之所以会留在这里,甚至给自己的母亲和大哥治病都是为了他。 他低头把脸凑的姜楠近了一些小声问:“小楠,你想不想让我去争那个位置?” 姜楠猛地瞪大了眼睛:“你要和你大哥争?” 万俟昕:“不是你说的吗,我大哥心思太重,忧思成疾,再这么累下去会累死的。” 姜楠撇了撇嘴:“所以你就想累死你自己?” 万俟昕摇头:“我不会,这十几年被关的生活别的我没学会,心性绝对练的平稳,就是发生天大的事情我也不会往心里放的。” 姜楠挑眉:“所以你要把你大哥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他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让你的母亲看你们兄弟相残?” 万俟昕:“我不会和大哥相残的,但是我会劝他放弃,只是一个太子之位就把他累成这样,如果以后他坐了皇位,那岂不是更累,他不适合那个位置。” 姜楠好奇了:“你为什么想要那个位置?” 万俟昕:“不是你说的权利是个好东西,站的越高越好?我只有站在那个位置上才能站在顶端,让你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楠觉得好笑,笑出了声:“你觉得你父皇现在随心所欲了吗?” 万俟昕:“” 这让他怎么回答啊,他刚回来一天,还什么都不了解呢。 姜楠抬手轻轻的揉着万俟昕的一头炸毛,把他当小孩子一样耐心的给他讲:“权利是好东西,但是不是站在顶尖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的父皇和大哥也有他们的难,否则你大哥不至于心力交瘁到这个地步。 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需要朝臣的同意,还要提防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算,那个秦国公府不是就跃跃欲试的想扶持自己的外孙上位吗? 如果你大哥同意把太子之位让给你了,那所有的明箭暗箭就都会冲着你我而来,我们会承受比现在还危险的处境。 而且只要你登上那个位置,就要娶很多的嫔妃开枝散叶,你是想让我和很多的女人争夺你吗?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不是争的而是直接离开了。” 万俟昕心中一慌:“我不会娶别人的。” 姜楠:“你以为你父皇就愿意娶那么多的女人了?到时候你就身不由己了,不管是为了平衡朝臣之间的关系,还是为了传宗接代,反正朝臣会逼着你娶的,你要是不同意,他们所有的矛头都会冲着我来的,会说我是妖妃,阻碍了皇室的子嗣,会想办法弄死我的。” 万俟昕吓了一跳立马又埋在了姜楠的脖子里说:“不要了,我不要那个位置了,那我就做一个最有权势的王爷,让任何人都不敢伤害你。” 姜楠被头发弄的痒的直笑:“你快起来,好痒啊。” 万俟昕被推开,看着面前面如桃花,唇如樱桃咯咯笑的女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阵发紧。 他紧盯着姜楠姜楠微涨的红唇艰难的吐咽了一下口水说:“小楠,我可能等不到晚上。” 姜楠:“什么?唔” 万俟昕忽然低下头用嘴轻轻的碰在了姜楠的唇上,温软的触感传来,万俟昕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紧张的他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了,脑子嗡嗡的,除了砰砰砰的心跳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姜楠被万俟昕突然的举动弄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万俟昕努力的回忆画本子上画的还有杨柳教的。 他尝试着张开了嘴唇,又轻轻的亲了一下,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万俟昕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耳朵特别的烫。 他一点点的尝试,直到姜楠哎呦一声:“你别咬我。” 忽然被推开,万俟昕清澈的眼眸中漫上一层水雾,眼神哀怨,嘴角向下扯,明显的食髓知味欲求不满的样子。 姜楠是真的被他咬疼了,但是抬头看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炸起来的头发,哀怨的眼神,像是一只讨不到骨头的大狗狗一样,不由的又笑出了声。 她抬起手揉了揉被咬红的唇瓣嗔怪道:“你是把我当骨头啃了吗?” 万俟昕是真的委屈了,他已经很努力在回忆杨柳讲的了,他只记得杨柳说过要亲,可是没说怎么亲,姜楠没有反应,他一时激动就没控制好力度就咬重了。 一想到自己笨的连一个简单的亲吻都做不好,他就又委屈又难过。 他委屈巴巴的说:“我,我从来没有亲过别人,你别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会多练习,保证以后再也不咬你了。” 姜楠刚才是虽然一开始被他的举动弄懵了,但是反应几息就反应了过来,不过她没想着挣扎,都成亲三个多月了,还不让人亲就有些过分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万俟昕这么大个男人这么笨拙。 看他那个样子,她忽然起了都弄的心思,笑着问:“怎么练习,每天抱着我啃一会儿?” 万俟昕慌忙摇头:“不,不,我再也不咬你了,我,我再问问别人,要不我还是去让母亲给我请一个教习嬷嬷。” 姜楠面上一僵,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就是一个简单的亲吻都要请人教,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她嘴一噘:“不许去,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万俟昕:“哦,好,那,要不你教教我?” 姜楠没好气的问:“你说你没亲过别人,不会,你的意思是我亲过别人,我会呗?” 万俟昕连忙解释:“不是,我就是想万一你见过别人怎么亲呢。” 姜楠:“” 别说,她还真见过,这么多年她画春宫图爬了那么多的窗户不是白爬的,虽然实践只是没有,但是理论知识可是很丰富的。 她忽然抬起头勾住万俟昕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下来,然后红唇凑了上去。 双唇微张轻轻的包裹,舔舐,贝齿轻撬。 舌尖犹如一条小鱼一样滑入留下一片甜美馨香又滑出,然后离开满眼笑意的看着早就呆住了万俟昕:“这样,学会了吗?” 万俟昕觉的自己的两个耳朵已经烧掉了,呼呼的往外冒着热气,看着面前吻后,眼眸里闪烁着光芒,嘴唇越发红艳的姜楠,哑着嗓子说:“没有学会,需要多联系一下。”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学着姜楠的样子舔舐,滑入找到那片柔软痴缠。 不得不说万俟昕虽然不懂的多,但是他确实一个好学生,没用了几息,他就掌握了技巧,渐渐掌控了整个节奏。 窗幔内的温度渐渐身高,正当万俟昕想要更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春桃和夏荷轻声的对话:“小楠他们还没起来吗?” 春桃:“许是这几天累坏了,让他们再多睡一会儿。” 夏荷担忧的说:“可是昨天晚上他们就没有吃晚饭,这么长时间会不会饿坏啊,再说宫里来的人早就等了很长时间了。” 万俟昕吻的忘我,姜楠却有有精力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她把万俟昕推开微微的喘息说:“好了,有时间再练习,该起了,宫里来人了,再不起母亲该等的着急了。” 万俟昕喘息的更加厉害,他又把头埋在了姜楠的颈窝平息自己,然后不满的像个孩子一样嘟囔:“这个时候来真实讨厌啊。” 姜楠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时间不早了,是你选的时机不对,好了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她就把万俟昕推开自己起来下床对外面说了一声:“我起来了,进来。” 第92章 结发 门推开,春桃和夏荷带着青池和青碧进来了。 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东西,姜楠走出外间看到她们手里抱着的衣服和首饰吃惊的问:“这些都是哪来的?” 春桃把衣裙摆在桌上说:“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早就准备好的,有很多,我挑了一些适合你的 ,你看看选一套喜欢的。” 姜楠随意翻动了一下那些衣裙,每一套都精美华贵,姜楠又看了看青池和青碧放下的首饰,同每一样套都是华美精贵的。 她有的首饰都是青竹从那间暗室背出来的,虽然也名贵,但是跟程晚清的比就显得样式老旧也不那么精致了。 姜楠想到昨天她顶着那一身打扮端了一天,实在是累的很,就头疼的说:“还是选一套简单方便点的,反正今天是给皇后娘娘治病,太复杂不方便。” 春桃从中翻出一套水蓝色的纱裙说:“那就这套,简单又不失庄重。” 姜楠点头:“好,你看着办。” 夏荷指了指另几套衣服对姜楠说说:“这是四皇子的。” 万俟昕坐在床边已经恢复的平静的模样,听见外面的说话声,走到内室门口,接过姜楠递过来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一套和姜楠衣裙同色的锦袍说:“不用叫我四皇子,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姑爷。” 夏荷:“是。” 万俟昕回内室换衣服,青池和青碧已经伺候姜楠梳洗了。 春桃对换好衣服的姜楠说:“周管家已经把内院伺候的丫鬟送来了,里面有擅长梳头的,你要不要挑一个给你梳头,毕竟我和夏荷会的不是很多。” 姜楠想了想点头到:“让她们进来。” 春桃出去带进来一群姑娘,为首站着两个岁数较大的女子,后面的女子五个一组,一共四组。 外间足够大,二十二个姑娘分四排站在屋里也不拥挤,因为姜楠还没有梳洗,周涛就站在门外说话,并没有进来。 “四皇子妃,前面两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剩下的姑娘都是娘娘亲手挑选出来的,都是宫正司里顶尖的。” 姜楠看着两位女官,女官大概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并不是多漂亮,但是都是端庄沉稳的,身上有一股一般女子没有的气势。 她有些意外,她以为宫中的嬷嬷会是年岁大的,没想到这么年轻。 她问道:“不知两位女官都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月琴。” “奴婢月巧。” 姜楠一听她们的名字就明白了,她们和月娆一样,都是程晚清一直惯用的。 她偏头去看内室门口,万俟昕已经换好了衣服,因为还炸着毛没有出来就站在内室的门口看着。 此时他双臂抱胸,头发乱糟糟的全竖着,正歪着头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明明长的俊美挺拔,但是那个样子看着就是滑稽好笑,姜楠忍着笑问他:“你可认识她们?” 万俟昕在自己久远的记忆里扒拉扒拉然后才说:“好像是母亲在程家时候的二等丫鬟。” 月琴和月巧听到万俟昕的声音,都有些激动,但是强忍着没有偏头去看万俟昕。 姜楠了然的点点头,又问她们:“你们在宫中负责什么?” 月琴:“奴婢是宫仪,负责坤宁宫教育女官和维护礼乐。” 月巧:“奴婢宫服,负责坤宁宫一切服饰和生活用品的采购,以及保管宫廷内的图籍、符契等。” 其实按照她们的职位不光要管坤宁宫,还要管整个后宫的,但是之前程晚清不管后宫事宜,她的女官也不管,后宫一切事宜都由乔贵妃身边的女官负责。 姜楠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宫仪和宫服,但是她是知道明铭朝的女官有品级和俸禄的,这和当官一个道理,在宫中做女官肯定比到一个皇子府做女官有前途。 她直接问道:“你们在我这里可没有在宫里做女官有前途,你们可是自愿来的?” 月琴:“回四皇子妃,皇后娘娘同奴婢说,虽然奴婢出宫来伺候您,但是奴婢们的俸禄是由皇后娘娘给的,并不比在宫中的少,而且在您这要比在宫中自在自由一些,所以奴婢们是愿意出宫伺候您的。” 姜楠了然的点头,这也算是一种借用,等她把京城的情况都熟悉了,也培养出了自己的人手就不必用皇后给的人了。 她又看向后面的那些姑娘:“你们可是自愿出宫伺候的?” 姑娘们齐齐回答:“奴婢愿意。” 跟在宫中不知道被分给哪个不受宠的妃嫔比,她们宁愿出宫伺候受宠的皇子,而且她们在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她们来伺候的是皇后刚找到的嫡幼子。 皇后的嫡子那可不是一般的皇子可以比的,这要是换成以前皇后不管事的时候她们可能还要考虑一下,可是自从皇后接管了后宫以后,之前那些宫女女官都被遣送出宫了。 还不是慢慢换的,是一夜之间换的,皇上也并没有责怪皇后,这就说明乔贵妃就是再得宠也超不过皇后去,太子之位稳固,作为太子唯一的亲弟弟,四皇子以后的前途不会低,而且在宫外肯定要比宫里的规矩少,所以出宫比在宫里好多了,最起码不用宫斗。 姜楠点头对月琴和月巧说:“那就劳烦二位多操劳了,我以前没有用过下人,也不知道怎么挑,就劳烦你们帮着挑一挑。” 月琴:“四皇子妃客气了,您挑丫鬟有什么要求吗?” 姜楠想了想说:“我身边有一个小丫头伺候,她一般帮我做跑腿的事,她年龄小规矩懂的少,也不会梳头,就先帮我挑两个梳妆打扮的,其他的我院子里的事有你们二位管着,什么地方缺人你们看着安排,只有一样,我的私库是归我 的义姐春桃掌管,我会在中馈放一些银子,那个怎么用你们和周管家商量着来。” 月琴:“是。” 作为宫里的司仪,最近宫里的宫女都过了月琴的手,所以今天带来的宫女, 她很清楚哪个梳妆好,哪个细心。 她挑出三个近身的大丫鬟对姜楠说:“按照皇子妃的标准近身伺候的大丫鬟有四个,您既然有了一个,那奴婢就再安排四个,她们负责在您房里伺候。” 姜楠点头,看着面前这三个 丫鬟,全都是标致俊美的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 姜楠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三个姑娘齐声行礼回答:“请四皇子妃赐名。” 一听要起名,姜楠就发愁,她又扭头去看万俟昕,万俟昕一直在盯着姜楠的嘴走神,好像在回味刚才的滋味,在心里暗暗的想今天晚上还要怎么练习。 忽然看见姜楠转过头看他,他有一瞬的茫然,姜楠看到他那清澈的眼神就知道他又不知道他想什么去了,只能无奈的指了指面前的几个丫鬟:“起名。” 万俟昕只是扫了一眼三个丫鬟就随口说道:“青莲,青梅,青菊。” 姜楠嘴角一抽,还真随意,虽然都是青,但是听着就比青松他们的随意。 三个丫鬟微微向万俟昕侧身行礼:“谢四皇子赐名。” 姜楠:“好了,既然人选好了,留下两个人梳妆,其他人出去。” 月琴留下了青莲和青梅,剩下的人跟着月巧出去了。 青莲上前一步问姜楠:“四皇子妃,您想梳什么发髻?” 姜楠一指万俟昕说:“我的不着急,你们能不能帮他把头发扎起来啊?” 之前屋里的其他人都半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万俟昕,现在姜楠说,月琴和青莲,青梅才转头去看万俟昕。 当看到万俟昕那一头的炸毛全都变了脸色。 月琴更是没有控制住情绪,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神色有些焦急的问:“四皇子,您的头发是怎么了?” 万俟昕抬起头随意扒拉了一下头发淡淡的说:“哦,没什么,剃了。” “剃” 月琴震惊的看着万俟昕,除了出家,父母还健在的人是不能随意的剪发的,这四皇子怎么剃了,但是她又不敢多问。 姜楠这个时候解围道:“之前他头上起了很多的疹子,不剃头没法治,所以我就给他都剃了,如今长的半长不短的,实在是难看,你们有没有办法帮他把头发扎起来?” 月琴收起震惊的表情恭敬的回答:“回四皇子妃,四皇子的头发太短了,没法梳起来,只能先接假发再盘起来。” 姜楠疑惑:“接假发?怎么接?” 月琴解释:“宫里的娘娘有时候会梳十分繁杂的发髻,但是自己的头发又不够多会在头发中加入假的发髻,有的不够长的地方会接一节。” 姜楠了然:“那假发是真人的头发,还是其他的东西?” 月琴:“都有,有真人的头发,有动物的毛发,还有丝织品,最逼真的就是真人的头发。” 万俟昕马上反对:“我不要接别人的头发。” 第93章 不要妄自菲薄 月琴面露为难:“四皇子,如果您不用真人头发的话,用马毛或者丝织品的假发髻会很突兀的,影响美观。” 万俟昕:“我宁愿丑也不愿意接别人的头发。” 姜楠奇怪:“为什么?” 万俟昕:“恶心。” 姜楠:“” 刚捡回来你的时候,你都脏成那个样子了,也没见你觉得恶心,不过她没提那些伤心事,只是想了想问:“接我的你也嫌恶心吗?” 万俟昕一愣:“你的?” 姜楠从身后撩起一节头发说:“我的头发这么长剪下来给你一节应该也可以,你嫌弃吗?” 万俟昕飞快的摇头:“我不嫌,可是你的头发剪短会不会不好看了?” 他在成亲那天就听吴桐他们说过成亲的时候会有结发的环节,可惜当时他没有头发,没法结发,当时他还懊恼了很久,现在看着姜楠的头发,他很心动,很想把两个人的头发融合在一起,可是他看着姜楠乌黑到发亮的头发又有些舍不得,生怕她剪了头发不能梳好看的发髻了。 月琴也不同意道:“四皇子妃,您的头发也不能随意剪啊。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剪发是不孝的行为啊。” 姜楠无所谓的说:“没事,我没有父母,用不着孝。” 月琴一愣,她并不知道姜楠的来历,但是听说皇后娘娘昨天出宫是来给四皇子妃撑腰整治娘家人的,这就说明她应该是有父母的,这怎么说没有呢? 压下心中的疑惑,她又劝道:“可是剪短了头发,很多发髻都不可以梳了。” 姜楠把自己的头发都弄到了前面说:“没关系,我的头发长,只是剪一节没什么影响,再说又不是不长了,我的头发长的快。” 夏荷经常的给她做补汤喝,把她的头发养的又长又黑又浓密,春桃还不许她剪,弄的她每次梳头洗头都很累,必须有人帮忙,要不然昨天她也不会梳一个牡丹头的发髻,别人梳牡丹头都需要用假发的,她不用。 她早就想剪短了,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月琴拿不定主意了,只能看向万俟昕,万俟昕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了,他还是想和姜楠结发白头到老的。 万俟昕都点头了,月琴也就没法拦了,她拿起剪刀小心的给姜楠剪头发,也没有给她剪短,而是挑一些给她剪薄。 其实姜楠的头发都到了腰以下了,就是剪一节还在后背处,一点也不短。 月琴剪完后,就拿出去找月巧了,月巧在宫中是司服,服饰都归她管,假发她也懂,月巧做假发的空挡,青莲已经给姜楠梳了一个简单的高发髻,上面只简单的插了一支玉簪,头发薄了梳高发髻姜楠也觉得轻剪了不少。 梳妆好以后,万俟昕的假发还没做好,他只能先扣了一个帽子,去膳堂吃饭。 因为住在不同的院子,春桃他们早就吃了早饭,所以吃饭的只有姜楠和万俟昕,姜楠看着满桌子丰盛的早饭就知道,不是夏荷的手艺。 姜楠问:“这是谁做的?” 月琴:“是府中大厨房做的,皇后娘娘专门请了各地的厨子入府,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不知道您爱吃什么,所以每个地方的早膳都做了一些,您尝尝看看有没有合口味的,没有的话,再换厨子。” 其实姜楠真的不是很挑的人,她什么都能吃的,只不过因为夏荷擅长做饭,所以这么多年也给她养的嘴刁了。 她很给面子的每样都尝了一口,然后挑出几样喜欢的告诉月琴:“厨子不必换,我挺喜欢的。” 月琴又让万俟昕挑了几样喜欢的,万俟昕挑了几样都是陇西独有的,多年不吃,他还是真的想念儿时的口味。 吃过饭后月巧的假发也做好了,她亲手帮万俟昕梳头,先把万俟昕的头发都梳顺,然后用头油向上梳光滑,然后把假发绑在他的真发上梳成发髻。 其实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假的,就像是戴了一个头套一样,但是肯定是比他炸着强。 再给戴一个白玉玉冠就不那么明显了,这么一梳妆,万俟昕瞬间就有了气宇轩昂的气势了,姜楠还是第一次看他束发的样子,跟之前呆萌萌的样子不一样,整个人的气场都更加强势了几分。 姜楠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皇后娘娘肯定都等急了,咱们还是先进宫。” 万俟昕点头,月琴问:“四皇子妃,您进宫准备带谁?” 姜楠问:“可以带几个?” 月琴:“按照规矩可以带两个。” 姜楠:“那就月巧和青梅,宅子里的事情就劳烦你和周管家打理了。” 月琴点头:“您客气了。” 走出屋,姜楠就看到青池像是一个小可怜一样站在廊下,面色也很是不好看。 姜楠冲她招了招手,青池迟疑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过来了。 姜楠关心的问:“你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你了?” 青池红着眼眶低着头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回夫人,没有人欺负奴婢。” 姜楠:“那你这是怎么了?” 青池咬着唇不说话。 姜楠看她那个样子没有多少耐心,直接说:“我只问这么一次,你如果不想说,我以后不会再问,出了任何问题,我也不会管了,你想好说不说。” 姜楠冰冷的态度让青池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她生怕姜楠以后不再管她急忙开口:“奴婢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没用?你何出此言?”姜楠好奇的问。 青池抬头看了看院子里忙碌的丫鬟们犹豫了一下说:“奴婢不如这些姐姐们懂规矩,也不如她们能干,还没有她们长的好看,夫人带着奴婢出门会给您丢人,以后奴婢恐怕帮不上夫人什么忙了。” 姜楠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丫鬟,昨天这个院子里还没有下人呢,今天月琴带来了这么多的宫女,除了她房里留了三个,剩下的有二等,三等丫鬟,都安排在院子里的各处伺候。 她瞬间了然青池的担忧,语气和缓了些问:“当初我收你们的的时候,是因为你会伺候人吗?” 青池摇头:“不是,是因为奴婢会凫水,可是这京城没用水,奴婢的本事用不上了。” 姜楠:“你看看她们都多大了?” 青池:“看着有十五六了。” 姜楠:“那你多大了?” 青池:“奴婢十二了。” 姜楠:“那不就结了,现在暂时用不上你的凫水,可是你不会学别的本事吗?当初我就说过我的身边不缺端茶倒水伺候的人,我缺的是有特殊本事的人,你不用和她们比,就算你现在才开始学,难道等你十五六的时候还没有她们厉害吗?她们也是刚从宫里培训出来的,她们十二岁的时候可能还没用你现在有本事呢,你不用妄自菲薄,想想你还擅长干什么,以后我会有其他的事情安排你做。 你就记住,同样都是丫鬟,但是丫鬟和丫鬟也不一样的,你是要做一个谁都能替代的梳头丫鬟,还是要做一个谁也替代不了的心腹?” 青池立马响亮的回答:“奴婢想做心腹。” 姜楠笑了:“好,那我现在有一件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做。” 青池立马欣喜的说:“夫人您吩咐。” 姜楠:“你去找青松他们一起上街,发挥你们原来做乞儿的特长,和京城的乞儿打交道,争取短时间内把京城大街小巷的情况都摸清楚,看看在什么街开什么铺子合适,还有不管你们和谁打听,把京城大小官员家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都打探清楚又或者这城中有任何新鲜事都可以。” 青池:“可是,青松和青竹不在。” 姜楠疑惑:“不在?他们去哪了?” 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万俟昕开口解释:“昨天谭大人来,想找熟悉江东府情况的人,我把他们两个借给谭大人了,他们跟着一起回江东府了,昨天原本想跟你说的,可是你睡着了。” 姜楠拧着眉问:“会不会有危险?” 万俟昕摇头:“放心,有姜顺德和他的兵在不会有危险的,这次去 跟着谭大人和姜顺德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对他们有好处。” 姜楠点头,又想了想剩下的人,没有青松在,她还不放心让几个小的去打听消息。 青池看出姜楠的犹豫,怕她不让自己出去了,立马表态:“夫人,没有青松和青竹在,我们也能打探出消息来,其实乞儿没有太大年龄的,年龄小的反而方便一些。” 姜楠想了想说:“那好 ,你带着青陌,青柏,青虹去,乞丐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盘,背后也有黑势力,你们要小心,不要得罪他们,不用太强求,能打听到什么就打听什么,打听不到就把大街小巷的情况摸清楚。 你去找吴桐,让他暗中跟着你们,你们有什么情况找他汇报,找春桃多拿些银子,打听消息不要怕花银子,但是也不要被人盯上了敲竹杠,拿不定事情的就去问吴桐。” “是”,能有事情干青池开开心心的跑走了。 万俟昕跟着姜楠往外走,他奇怪的问:“你让他们打听这些做什么?你想知道什么去问周伯和月琴不就行了?” 第94章 再学一学 姜楠边走边解释:“我们刚来,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样很被动,问周伯和月琴他们固然很好,但是处在的阶级不一样,看待事情和在意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他们只会关注各府的一些大事或者别人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但是街上的乞丐不一样,他们经常在大街小巷流窜,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小事,他们肯定知道,别小看这些小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时候这些小事就可以决定一件事的胜败。 等他们打听回来,咱们再根据月琴他们提供的情况就可以全方面的把京城的整个情况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在手里了。 等你认祖归宗并且封王的时候肯定有不少人会反对,甚至会对付咱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这些消息,我们也可以做出最快最有效的反击。” 听着姜楠说这些事情,万俟昕的眼睛越发的亮,在他的眼里此时的姜楠熠熠生辉,俨然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一样。 姜楠感受到了万俟昕炙热的目光,偏头去看他不解的问:“你在看什么?” 万俟昕笑着说:“在看我无所不能的娘子,为夫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娘子。” 姜楠被他说的面上一红,不自在的说:“这没什么,这只是从小谨慎惯了的本能。”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院子,然后姜楠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就见在他们院子前面的空地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人多的都站到了远处的湖边了。 人群最前面站着周涛和周润泽。 姜楠吃惊的问周涛:“周伯怎么这么多人?” 周涛恭敬的行礼:“回四皇子妃,这是宅子中所有的下人,小的带他们来给主子行礼问安。 姜楠惊的目瞪口呆:“这,这么多人?” 周涛:“是,这宅子实在大需要的人多,这里有大厨房的,针线房的房的,司库,司牧,司匠,花匠,门房,护卫,账房,画师,琴师,府医,各处管事,长随,小厮,普通的杂役,这还不包括一些长史,典义,典膳,一等,二等贴身护卫等人,皇后娘娘说这些人,等四皇子和四皇子妃熟悉了情况以后自己挑。” 姜楠听的都头皮发麻,她艰难的问:“需要这么多的人吗?” 周涛:“回四皇子妃,需要,这还是皇子府的规制,要是四皇子封王,按照王爷的规制还要比这个多。” 姜楠:“这里大概有多少人?” 周涛:“府中护卫有二百人,其他各管事和做工的二百多人,一共四百多人。” 姜楠:“他们的月例多少?” 周涛掏出一个账本递过来:“这是府中已经入册的所有下人姓名,籍贯,职位,包括月银。” 姜楠接过账册随意的翻了一下,压力倍增,这上面的人就是最简单的粗使三等丫鬟的月例也在半吊钱,好一点的丫鬟在一两银子,二等以上的在二两银子,月琴她们这种有级别的管事都在十两,二百的府卫每个人每个月就有二两银子。 姜楠算了一下这满府一个月什么都不干,只是一睁眼的月银和吃喝用度就要一千两银子。 瞬间她的就感到了压力倍增,原来在汇州的时候她只需要担心和春桃她们这些人的吃喝就已经拼命在挣钱了。 现在这么多人,一个月一千两,她过去十几年也没有挣过这么多钱。 她现在刚到这里还没有找到挣钱的方法,虽说想着要开铺子,可是并不能保证铺子一定能挣钱,虽然皇后给了一些,暂时能养的起这么多人,但是姜楠不想坐吃山空, 也不想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她脸色难看的问周涛:“能不能减少点人?” 周涛一愣,不解的问:“敢问四皇子妃,这是为何?” 姜楠直截了当的回答:“养不起。” 周涛神色一僵,有皇后娘娘在还能养不起这些人?不过他没有明说,而是委婉道:“四皇子妃您和四皇子是有俸禄的,王爷更高。” 姜楠眼前一亮:“有多少?” 周涛:“这个小的不知。” 他之前没有在京城,不知道王爷和皇子们的俸禄有多少 。 万俟昕知道姜楠的担忧,他从姜楠的手中拿过账册又塞回了周涛的手中,然后拉着姜楠的手说:“你不必操心这些,以后养家的事情交给我,你就负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你?” 姜楠不大信任的看着万俟昕:“你怎么养家?” 被娘子质疑万俟昕微微有些窘迫,他红着脸说:“总要让我试试嘛,你放心我不会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的,不会的我会努力学的。” 当孩子努力表现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提出表扬,于是姜楠点头道:“好,那以后我就靠你了,拜托了。” 万俟昕郑重的点头,虽然他被关了那么多年,但是看了那么多的书,肯定是可以找到挣钱的方法的。 此时春桃和夏荷还有杨柳过来了,姜楠问:“叶子和花花呢?” 春桃哭笑不得的说:“他们非要跟着青池他们去当乞丐,几个孩子都出门了。” 姜楠惊讶:“他们怎么去当乞丐了?” 夏荷也无奈道:“两个人非说没做过乞丐,想去试试。” 姜楠:“他们还那么小,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不怕他们被人伢子抱走啊?” 春桃:“没办法,他们两个闹着非要 去,我又怕我们忙起来,不注意他们自己跑出去,所以只能让他们跟着去了,你放心吴桐、秋杉和冬雪都跟着呢,不会出事的。” 姜楠还是 不放心:“秋杉和冬雪还是孩子呢,尤其冬雪那个没脑子的就会打架,吴桐一个人怎么能看的住那么多孩子呢。” 她看了看面前乌泱泱的人想了想,银子不能白花,这些人她得用起来,于是对周涛说:“周伯你派几个身手好,又机灵的护卫,跟着几个孩子,暗中跟着,不要让其他人察觉,只要他们没有危险就不用现身。” 周涛:“是。” 姜楠又指了指春桃和夏荷说:“府中管事,你就让春桃和夏荷认,府中的事情她们可以全权负责,她们决定不了的事情再找我。” 周涛:“是。” 姜楠又对春桃和夏荷说:“府中的事情你们先慢慢熟悉着,我最近每天要进宫给皇后娘娘看病,恐怕什么都顾不上,只能让你们操心了。” 春桃说:“你放心的去,我们跟着你来京城不就是为了帮你的忙吗?” “好。” 姜楠都交代完就跟着万俟昕进宫了。 原本进宫的时候万俟昕应该和姜楠坐一辆马车,但是姜楠带着月巧和青梅,万俟昕不想和丫鬟坐在一起,就非要和杨柳坐一辆马车。 杨柳是跟着去东宫给万俟烨看病的,看到万俟昕跟自己上了一辆马车原本没用在意,但是看到万俟昕从坐车就开始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忍不住问:“姑爷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 万俟昕往杨柳身边凑了凑软软的喊了一声:“兄长。” 这一声兄长喊的杨柳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赶紧把万俟昕推来严肃的说:“你可别叫我兄长了,你的兄长是太子殿下,让别人知道了,我还能活吗?” 万俟昕现在也顾不上讲这些,他又凑近了些低声说:“那个,我的手脚已经养好了。” 杨柳莫名其妙的问:“嗯,所以呢?” 万俟昕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搓了搓自己的手心说:“那个,我现在我的身子已经可以同房了,所以我想让你再把之前成亲的时候给我讲的那些再给我讲一遍,有些地方我没有记牢。” 杨柳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还想让我教你怎么同房?” 万俟昕面红耳赤的点头,他也觉得很羞耻,但是没有办法,他还是想学,他怕自己不会伤到了姜楠。 杨柳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行,我该教你的都教的差不多了,没的教了。” 他已经想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想死一次。 万俟昕一脸的哀怨:“求你就再讲讲,你也不想我伤到小楠是不是。” 杨柳憋了半天说出一句:“放心,你不会伤到她,她比你懂。” “啊?” 万俟昕不解:“为什么?” 杨柳总不能说姜楠会画春宫图,他只能模棱两可的糊弄:“这个圆房啊,一人一个圆法,男人都是无师自通的,你也不用着急,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万俟昕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 杨柳板着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万俟昕这才相信没有再追问。 杨柳看着万俟昕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心中暗暗发誓,在万俟昕和姜楠没有成功圆房之前,这段日子他要躲着万俟昕。 第95章 天下有书可读 姜楠和万俟昕因为一早上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进了宫以后已经快午时了,皇后早就等的心急了。 同样等的心急的还有护国长公主万俟澜。 姜楠和万俟昕在宫门口就被坤宁宫抬着轿辇的太监直接接进了坤宁宫,她们到门口的时候,坤宁宫的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淡雅朴素但却绝美雍容三十左右的女人。 她一直翘首以盼的看着宫道上,看到轿辇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坐在轿辇上的万俟昕,在轿辇落地的时候,万俟昕还没有下轿辇,她就飞奔而来。 万俟昕看到她的同时快速的下轿张开手臂接住了 飞奔而来的万俟澜。 “四弟。” 万俟澜扑进万俟昕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啊,你活着为什么不给我们送信来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万俟昕也紧紧的回抱住万俟澜,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但是他还是笑着轻声哄着万俟澜:“长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别哭了好不好,再哭就不漂亮了。” “咱们要哭也进去哭好不好,让别人看到多不好啊。” 不管万俟昕说什么,万俟澜都好似听不见,依旧是嚎啕大哭。 姜楠下了轿辇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通过万俟昕的反应来看,他和姐姐的感情应该很好,最起码要比和万俟烨好。 听到动静出来的程晚清站在门边也跟着抹眼泪,姜楠走到她的身边劝道:“母亲,您不是答应儿媳好好养病吗?您这身子不能再哭了。” 程晚清赶紧抹掉眼泪深呼吸几口气:“好,好我不哭了,我这就是高兴的,你不知道,澜儿和昕儿的感情最好了。 那个时候我带着澜儿回程家,烨儿跟在他父亲身边。 后来有了昕儿,我的事情忙,昕儿从出生就一直是澜儿在带,不夸张的说,澜儿比我更像是一个母亲,事无巨细的照顾昕儿,生怕他受一点伤害,一直到澜儿十四岁上了战场。 当年昕儿出事的时候,澜儿当时正在战场上,突闻噩耗,心神不宁下受了重伤,养了很久才养好。 这些年她不比我对昕儿的思念少多少。” 姜楠看着抱着弟弟痛哭的万俟澜,心中也是酸酸的,这种亲情最是让人感动,可惜她这辈子是感受不到了。 终于万俟澜哭累了,被万俟昕半扶半抱的抱进了坤宁宫。 很快就有宫女送来了热水给万俟澜净面,万俟澜在重新梳洗以后才不好意思的看着姜楠问:“你就是姜楠。” 姜楠行礼道:“参见长公主。” 万俟澜拉起姜楠嗔怪道:“叫什么长公主,叫长姐。” 姜楠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长姐。” 万俟澜立马喜笑颜开了,伸手跟后面的宫女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姜楠说:“第一次见面原本该给见面礼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思来想去还是给你们银票,喜欢什么你自己买。” 姜楠接过盒子,沉甸甸的盒子让姜楠发懵,这家人的习惯都是见面就送银票吗?而且这盒子这么沉,这里面的银票给的绝对不比程晚清给的少。 昨天她还说这整个铭朝这么豪的只有程晚清,现在看来又得多加一个。 她忽然觉得自己准备的珍珠和美颜膏也实在是拿不出手了,可是不送这些她又实在是没有别的可以送。 她从月巧手里拿过盒子不好意思的递给万俟澜:“长姐,我没有什么值钱的送给你,这些还望你不要嫌弃。” 万俟澜开心的接了过来打开直接就用手指挖了一点美颜膏抹在了自己的手上:“我听母后说了你做的美肤膏特别好,我还眼馋呢,这下好了,以后我的护肤品可就都交给你你了。” 姜楠见万俟澜喜欢自己送的东西,也开心的说:“好,只要长姐不嫌弃,我给你做一辈子。” 万俟澜拉着姜楠仔细的打量:“也不知道四弟从哪里娶了你这么一位标志的美人。” 姜楠:“长姐才是标志的大美人。” 万俟澜确实长的美,她长相集中了程晚清和宣武帝的优点,明明是大眼睛,精致婉约的长相,但是却能从眉眼中看出一种英气,衬的她的美更吸引人了几分,因为有了岁月的沉淀,还多了一份沉稳和韵味,姜楠觉得她的美是让人情不自禁臣服的美,是让人忍不住仰慕的美。 万俟澜被夸开心了,拉着姜楠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还假意不满的对程晚清说:“母后以后有了儿媳的陪伴肯定是不需要我进宫陪着了。” 程晚清乐呵呵的说:“怎么不需要,你们天天都能呆在我身边才好呢。” 程晚清在姜楠他们来之前就把万俟昕的情况大致和万俟澜说了一遍 ,怕她担心只说了万俟昕被林家人关在了庙里,具体万俟昕受了什么苦,手脚皆断的事情没有说。 所以万俟澜看万俟昕的眼神虽然有心疼,但是没有明显的哀伤,开心和兴奋更多一些,一直拉着万俟昕和姜楠聊天。 对于万俟澜的问题,姜楠都拣能说的说了,没有说她救万俟昕的时候,万俟昕是有多么的惨。 一直到月娆进来说午膳准备好了的时候,她才停下话拉着姜楠去吃饭:“走,咱们先去用膳。” 几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是欢声笑语的,并没有遵循食不言的规矩,这种欢快的气氛一直到宣武帝来了。 宣武帝一进来看见他们吃的正高兴,立马心里就涌上一股酸意:“你们是不把朕当一家人了吗?为什么你们在一起用膳不喊朕?” 万俟澜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收起了笑脸 ,起身恭敬的行礼:“参见父皇。” 姜楠也马上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宣武帝对万俟澜和姜楠 摆手:“平身。” 宣武帝看向万俟澜:“你进宫怎么不去见朕啊?” 万俟澜:“父皇恕罪,儿臣听说四弟还活着匆忙进宫 一时忘了去给父皇请安。” 程晚清嫌弃的说:“澜儿进宫是见昕儿的,又不是见你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宣武帝是又气又心酸:“咱们是一家人,你们凑在一起用膳却不叫朕,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万俟昕悠悠的说了一句:“大哥也不在。” 宣武帝的气瞬间转到了万俟昕身上:“哼,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你大哥在养病也就不说了,你进宫也不去给朕请安,怎么你的眼中只有你母后和长姐吗?” 万俟昕:“儿子进宫是给母亲看病的” 宣武帝更气了:“给你母后看病的是姜楠,又不是你,你在这凑什么热闹,你大哥现在病着,你就不知道去帮着朕分担点政务?” 万俟昕奇怪的看着宣武帝:“您是想让我一个从十岁以后就没有和外界接触过的人处理政务?” 宣武帝语噎,熄火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实在是过分了,憋了半天他只能憋出一句:“那你都回来了,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干,总得找点正经事做。” 程晚清不干了:“昕儿为什么就不能什么也不干,我儿子我就是养一辈子也养的起。” 宣武帝无奈的看着程晚清:“晚清,你最近是越发的不讲理了,这是养的起养不起的问题吗?他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的算怎么回事。” 程晚清:“明明就是你无理,这天下都姓了万俟了,他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的做事,怎么你累病了我一个儿子,还要把我另一个儿子累病了?” 宣武帝气结:“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的儿子成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你就高兴?” 程晚清胸脯一挺:“高兴,我儿子只要活着无论干什么我都高兴,他这前半辈子在程家的时候起早贪黑的读书,后来你硬是把他带到了战场,他为了得到你的认可拼命练武,学习兵法,后来,后来又被关了这么多年, 他什么时候随心所欲的生活过,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求他有多大出息,他只要开心的过后半辈子就可以了。烨儿和澜儿受身份所累,如今已是不得已,你别想再让昕儿为你做事。”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万俟澜忽然抬着头直视着宣武帝的眼睛说:“父皇,母后说的对,四弟这后半辈子,不用做任何事,只要他开心就好。” 宣武帝看着程晚清愤怒的眼神和万俟澜坚定的眼神颓然的叹气:“好,就你们心疼他,为他好,就朕是想害他。” 万俟昕看着如此维护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心中动容,想到今天答应姜楠养家的事,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放开笑着说:“母亲您不用和父亲吵,儿子是得找个事情做,儿子还得养妻儿呢。” 程晚清脱口而出:“我一起养,你生再多我都养的起。” 万俟昕哭笑不得:“母亲,儿子好歹是个男儿,也想为自己的妻儿撑起一片天,儿子也不想做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自己的妻儿还是让儿子自己养。” 程晚清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毕竟没有哪个父母会拦着自己的孩子上进的。 终于有人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了,宣武帝高兴了,他问万俟昕:“你想做什么?” 万俟昕摇头:“儿子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外界,不知道儿子还能做什么,不过,这么多年儿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读了很多的书。” 宣武帝若有所思:“你大哥说你在汇州开了一个书局?” 万俟昕点头:“是,刻印的都是林家的书。” 宣武帝:“这样,朕把官办书局的事情交给你,自从开国朕就下旨从民间收集书籍,但是效果不理想,上交的书良莠不齐,还有不少的错处,翰林院每天忙着校对收集上来的书就忙的焦头烂额。 大多数的书还都是掌握在世家大族的手里,这次秋闱中举的也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普通百姓几乎没有,这不是朕想看到的,朕要的是想天下百姓有书可读,有仕可入,这天下是所有百姓的天下,不光是世家天下。 朕把这件事交给你,希望你能让更多的穷苦百姓有书读,有好书读。” 第96章 让他入程家族谱 听宣武帝这么说万俟昕也正了神色,向宣武帝说:“是,儿子一定不负父亲所望。” 宣武帝欣慰的拍了拍万俟昕的肩膀:“你刚回来,一切还不熟悉,可以慢慢来。” 程晚清看万俟昕答应下来了,也跟着安慰道:“ 你放手去做,我一会儿给你舅舅去信,让他给你多送些书来。” 万俟昕笑着说:“多谢母亲。” 宣武帝眼神哀怨的说:“你现在肯给大哥去信了,当初我求你,你都不肯帮忙。” 程晚清瞪了宣武帝一眼:“我们程家还帮的你少啊,都让程家出力,那这江山是姓万俟还是姓程啊?” 宣武帝:“那你现在为什么肯帮了。” 程晚清:“我又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的儿子。” 宣武帝:“行,你高兴就行。” 程晚清又想起一件事来:“话说,你什么时候让昕儿认祖归宗,我告诉你给昕儿封王,一定要选一个好封号。” 宣武帝面露难色没有开口。 程晚清一下急了:“你什么意思?不想让昕儿认祖归宗了?” 宣武帝立马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让昕儿认祖归宗了,只是现在不是好时机,如今朝中动荡,秦国公一党还没有清理,我怕这个时候给元邦认祖归宗,会遭到群臣反对,对他的安全也没有好处。” 宣武帝没说的是从昨天开始他就陆续抓了不少秦国府打探消息的人了,今天早上还在宫门附近抓了不少打探消息的人,他也是为了万俟昕的人身安全考虑,他想把朝中这些敌对的势力都清理干净,再让万俟昕认祖归宗。 程晚清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秦国公一党不清理干净昕儿就得一直这么藏着?那你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清理干净?一年?两年?你要是十年都不能把朝堂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让昕儿这么一直无名无份的躲着?” 宣武帝:“我没有这个意思,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也多给我一些信任,我跟你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很长。” 程晚清:“我不信你,当年你说让我信你,会保证昕儿的安全,不是也没有做到,我告诉你,不管是多久,就算是一个月我也不想我的儿子这么身份不明的活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就尽快让他认祖归宗,要不我就给大哥去信,让他入程家族谱,做我程家人。” 宣武帝又被程晚清气的想捶胸:“万俟家的人,入程家族谱算怎么回事。” 程晚清红着眼眶说:“是你不要他。” 宣武帝怒了:“我什么时候不要他了,我是说现在时机不对,不安全。” 万俟昕想起早上姜楠说的,他只要回来了,就算不认祖归宗别人也知道他是谁,反而会因为他没有身份没有势力没有顾忌下手更狠。 京城都是权贵,他都能想到,他要是没有身份,随便一个官员权贵都会让姜楠屈膝跪拜,万俟昕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开口对宣武帝说:“父亲,难道儿子不认祖归宗,秦国公那帮人就不知道儿子是谁了吗? 他们都能到码头堵儿子去了,想必是知道儿子是谁了,既如此还不如儿子确定身份,才能让他们对我下手的时候有些忌惮。” 程晚清帮腔道:“就是, 连儿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你想不明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 在这京城,没有身份寸步难行,难道你想以后谁都能在昕儿面前指手画脚?” 宣武帝:“你胡说什么,有我们在谁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程晚清:“你又不承认他的身份,拿什么理由护着他。” 宣武帝沉思片刻问万俟昕:“你想好了吗?真要认祖归宗封王,你可能会有危险。” 万俟昕郑重点头:“想好了,儿子不怕危险,儿子已经不是十二年前那个轻信别人,又没有自保能力的孩童了。” 宣武帝又看向姜楠:“你呢?也不怕?” 姜楠神色认真的说:“回皇上,儿媳在决定要来京城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原本是打算和姜家人鱼死网破,甚至同归于尽的,现在姜家人被母亲和皇上解决了,那剩下的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宣武帝眼神里有了欣赏和赞叹:“好,既然你们都不怕,那朕就让宗人府重新给你们上玉碟,明天朕早朝上宣布这件事,再过半个月就是朕的万寿节,到时候和你们的册封大典一起办。” 事情说定了,又继续开始用膳,只不过这次就没有欢声笑语了,偶尔宣武帝会问上几句话,其他的时间都安静了许多。 用完膳以后宣武帝就对万俟昕说:“你跟朕去乾清宫。” 万俟昕就看向姜楠,宣武帝看他那个样子就来气:“姜楠在这给你母后治病,你在这里做什么,总是这么离不开女人,实在是没出息。” 万俟昕心中腹诽,你都被母亲怼成那个样子了,你有出息。 姜楠:“你和皇上去,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宣武帝和万俟昕走后,程晚清带着姜楠和万俟澜回到了寝殿,姜楠问:“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月娆在一旁开心的说:“回四皇子妃,昨天娘娘服用了您给开的安神汤睡的特别的好,往常娘娘总是做噩梦,一夜会醒好几次,昨天晚上一次也没有醒,睡的特别的沉,您的药是真的管用。” 姜楠笑着解释:“不是药管用,那只是普通的安神汤,母亲之所以昨天睡的好,是心中担忧的事放下了。 不过母亲的身体到底是有了损伤,接下来不一定会睡的这么好,但是安神汤总吃也不太好,母亲的身体得慢慢调理,最好的调理方式就是吃药膳,最近一段时间我先给母亲针灸,再配合一些汤药,然后慢慢的换成药膳。 宫中有擅长做药膳的吗? 如果没有,我的义姐夏荷特别的擅长做药膳,但是她不方便天天进宫,还得劳烦月娆姑姑给找一个手艺好的跟我回府,我让夏荷教她做适合母亲吃的药膳。” 月娆欣喜道:“那太好了,奴婢一会儿就去尚食局找司药,让她跟你出宫。” 姜楠点头:“母亲现在该午休了,儿媳先写一个方子让她们去熬药,然后儿媳先给母亲针灸,等针灸完母亲喝了药好好睡一觉。” 程晚清点头:“好,辛苦你了。” 姜楠摇头:“不辛苦,别说您是元邦的母亲,儿媳理应侍奉您,就是您给儿媳撑腰处理了姜家那些人,儿媳心中感激也该报答您,只是儿媳出身乡野身无长物,也就这点医术能拿的出手了。” 程晚清安慰道:“你别有负担,是我该谢谢你的,就单单你救了昕儿,又把他带回来这件事,我就是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姜楠笑着说:“那咱们就别谢来谢去的了,多生份啊。” 程晚清也笑了:“对,不用谢来谢去,咱们是一家人。” 说话间月娆拿来了纸笔,姜楠写下了药方,有宫女就去抓药了,姜楠开始给程晚清施针。 程晚清这十几年就是病了也不肯好好看,生生拖着折磨自己,纯粹属于一种慢性自杀,所以她的整个身体很糟糕,姜楠给她从头到脚扎了很多的针。 万俟澜在一旁看的揪心,她在程晚清的床前半蹲着身子问:“母后疼吗?” 程晚清微微摇头:“不疼,小楠手艺好,我只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 万俟澜感激的看向姜楠:“小楠,多谢你了。” 姜楠已经扎完最后一针站起来笑着说:“刚才不是说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谢吗?长姐又忘了。” 万俟澜也笑了:“对,怪我,忘了。” 程晚清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对姜楠说:“小楠,你也给澜儿看看。” 万俟澜脸色一变,急忙摇头:“我没有病,不需要看。” 程晚清脸色一沉:“现在你四弟回来了,你大哥也在东宫养病,他们都不用我担心了,就剩下你,难道你还想让我拖着病跟着你操心你?” 万俟澜的脸色十分难看,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姜楠奇怪的看着她们两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万俟澜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97章 不生孩子 程晚清看万俟澜不肯答应的样子,气的用手捶床:“你的性子一直是个倔的,当年你不顾我的反对非要跟着你父皇上战场,后来成亲也不听我的执意要嫁,现在还是不听我的,你到底要让我担心到什么时候。” 因为她手用力扎在手上的银针跟着颤,姜楠赶紧按住她的手说:“母亲,您不要动,小心针歪了,而且现在在针灸,您的身体大穴都已经打开,您要是生气更是伤身,还不如不针灸呢。” 程晚清被按住虽然没有再挣扎了,但是还是死死的盯着万俟澜,万俟澜听到姜楠的话,满眼都是担忧和懊恼,但是还是没有松口让姜楠给看病。 姜楠看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只能先顺着程晚清来劝万俟澜:“长姐,女人上了一定年龄身体气血两亏多多少少都会出问题,而且我听说你在战场上受过重伤,肯定更是亏了气血,所有你就让我给看看,咱们有病治病,没病可以预防。 万俟澜咬着唇看着程晚清心疼哀伤愤怒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的朝万俟澜伸出了手。 姜楠赶紧给万俟澜诊脉,这一诊脉,她就想皱眉,好家伙这一家子除了万俟昕都是心思重的,这万俟澜也是忧思过重伤了心肺的,程宛渔忧思过重是因为思念儿子,万俟烨是因为国事和对万俟昕的愧疚。 宣武帝姜楠虽然没有把脉,但是看的出来他的心思也重,身体也出了问题,只不过当皇上的不可能休养治病,他坐一天皇位就会忧思一天,只要不休息他吃药也没用,所以姜楠就没打算给他治。 这万俟澜堂堂护国长公主,又不参与国事,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心思和哀伤呢?难道也是因为万俟昕,虽然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但是看程晚清的态度有不完全是。 姜楠诊脉的时候,她注意到万俟澜的眼神既有紧张又有哀求,她不明白万俟澜在紧张什么,又想哀求什么,虽然说她身体也因为心思过重出了问题,但是要比程晚清和万俟烨的好多了,调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怎么看着万俟澜好像是有什么大问题似的。 她怕自己漏诊,又仔仔细细的给万俟澜检查了一遍,又问了一些问题,没有再看出来其他问题了。 虽然心中奇怪,但是在当着程晚清的面她也不能问。 她收回手以后,程晚清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 姜楠观察着万俟澜的神色斟酌着说:“长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可能是因为当年受伤没有养好,气血有些亏的厉害。” 程晚清急急的问:“可影响子嗣?” 姜楠奇怪的看了万俟澜一眼,万俟以前跟她说过万俟澜比他大八岁,那就是今年三十了,这么大的岁数,应该早就生过孩子了,可是程晚清这么问刚才还那么生气,那就说明万俟澜没有生过。 可是她刚才给万俟澜检查的时候不像是不能生的样子啊? 当然只是这么简单的检查,也不一定准,这几年没有人找她看病,反而接生孩子的多,所以她更擅长看妇人病,要是万俟澜真的不能生养,她还得触诊,仔细的检查,但是得脱衣服,就是不知道万俟澜让不让了。 忽然她又看到了万俟澜眼中的哀求,她福至心灵想到什么试探的说:“气血亏的厉害是有可能影响子嗣的。” 说完后姜楠明显看到万俟澜松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猜对了,万俟澜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愿意生。 这是为什么?哪有女人不愿意生孩子的? 程晚清听到姜楠的话眼中尽是失望和担忧,她不死心的问姜楠:“可能治?把气血补回来是不是就能生了。” 姜楠猜着万俟澜的心思说:“可以倒是可以。” 然后看见万俟澜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接着道:“但是这气血是岁数越大亏损越严重,长姐可能以前受伤,伤了根基了,很难往起补,长姐这个岁数很难往起补,就算补起来这个岁数”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大家都听的懂,程晚清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像是没有了生机一样。 万俟澜看她这个样子心揪的难受:“母后,您别这样,不能生就不能生,驸马府又不是没有孩子。” 程晚清目光呆滞的呢喃:“那能一样吗?虽然驸马府的孩子也叫你母亲,可是她们到底不是你生的,不跟你亲,甚至巴不得你死呢,以后等我和你父皇都死了,你没了靠山你可怎么办啊。” 万俟澜:“那不是还有我大哥吗?” 程晚清苦笑:“那他也没了呢?我原本还能用我们没在了,你大哥能护着你安慰自己,可是你现在看看,你大哥的身体也累出了病,不一定能养的好,活的长久,秦家又撺掇的欢,你大哥的太子之位也不一定保的住,万一他输了登基的是老二,老三,甚至是你大哥没有活过那几个小的呢? 到时候你没有人护着,又没有子嗣该怎么办啊?” 万俟澜想说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跟着你们一起死,绝不独活,姜楠看出她想说什么,生怕她再刺激程晚清立马开口道:“母亲,你们不在,还有我们呢,元邦身体康健,绝对能活百岁到时候我们肯定能保护长姐。” 程晚清的眼神闪了闪又黯淡了下去:“皇权争斗,烨儿要是输了,你们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姜楠:“那就不输。” 她的话说的斩钉截铁,程晚清和万俟澜都愣在了那里。 姜楠又接着说:“母亲,我们还没战,不能先想输的事情,我相信事在人为,不就是一个秦国公府吗?当年他败在皇上手里一次,那他肯定会再败第二次。 太子殿下虽然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但是只要他放宽心好好配合治疗就不会有事,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我相信当年皇上和太子打仗的时候遇到过比这更棘手的仗,当初没有输,没道理现在会输。 我们要给自己信心,只要信心足够,人定胜天。” 姜楠说的斗志昂扬,程晚清和万俟澜也听的心潮澎湃。 万俟澜站起身刚才身上的郁气一扫而光,浑身上下充满了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气势,她对姜楠说:“你说的对,多年不上战场,我被磨平了棱角,都忘了当年驰骋沙场的感觉了。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秦国公府吗?他要争,迎战就是了,当年和他们大战的时候,我也在,乔琪钰还被我挑下马过,既然当年能打败他们,让他们俯首称臣,现在也一样可以。” 姜楠看着英姿勃发,眼睛都跟着异常明亮的万俟澜,心中羡慕,她写了那么多的画本子,里面的女子都是娇弱需要男人保护,只懂得情情爱爱,没有一个像万俟澜这样威风凛凛斗志昂扬,能打败男人,不依靠任何人的女将军。 她觉得万俟澜这样既美又飒的女人才配做画本子中的女主角。 受她们两个人的感染,程晚清的眼睛也恢复了神采:“你们说的对,不能未战先言败,不就是一个秦国公府,她乔忆之(乔贵妃)嚣张了那么多年,不是照样被本宫打入了冷宫,他儿子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看程晚清终于恢复了神采姜楠终于松了口气,情绪病,最怕的就是情绪不稳定。 正好此时到了起针的时间,宫女也把药送了进来,姜楠赶快把针收了,程晚清吃了药没用了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了姜楠跟月娆交代了几句,去找了司医,说明天会早点来,就和万俟澜离开了。 出了坤宁宫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万俟澜轻轻的对姜楠说:“谢谢你。” 姜楠笑了笑:“不客气。” 万俟澜偏头看姜楠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生孩子吗?” 姜楠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生孩子又不是什么大错,也没有伤害什么人,人生短短几十年,长姐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不必顾虑他人的想法。” 万俟澜看着姜楠认真的神色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忽然笑了起来:“怪不得母后说你是心思通透之人,母后说的没错,你果然活的通透。” 姜楠笑了笑:“经历的生死多了自然就通透了。” 第98章 选暗卫 万俟澜苦笑:“我也是经历生死的,但是却不能像你一样活的通透。” 姜楠想了想没有说什么开解的话,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想法不一样,在她看来好好活着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沉溺在情爱之中更加不值得,但是对于万俟澜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可能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啊,她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可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两个人没有坐轿辇,慢慢的走到了乾清宫,她们到的时候就看到万俟昕坐在乾清宫门外的台阶上,双手托着腮成花朵状正看着台阶下面的一群人。 看到姜楠的身影,他立马站起来傻兮兮的笑着向姜楠挥手:“小楠,你快来看。” 万俟澜笑骂道:“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小楠啊?” 万俟昕笑嘻嘻的说:“长姐莫怪,父亲让我挑人,我想让小楠看一看。” 姜楠奇怪:“挑什么人?” 万俟昕:“暗卫。” 姜楠更奇怪了:“暗卫是什么?” 万俟澜给她解释:“就是暗中保护的护卫。” 姜楠惊讶:“这暗卫还分明的暗的啊,可是府中不是有二百名护卫了吗?还要什么暗卫?” 她一想到要养那么多的人心就疼,尽管她刚才又收了那么多的银票,可是在她眼里给的钱,不算钱,没底气。 万俟澜:“府中的那些护卫一般都是跟着出门或者守卫府中安全的,武功一般,有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有从外面招的小门户的男子。 但是这些暗卫都是从小精心培养的,武功高,忠诚度高,一般都是贴身保护的,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暗卫都会暗中保护,更加安全一些。” 姜楠惊呆了:“贴身保护?那我们在房中休息,他们也在房中?” 万俟澜点头:“就算是不在房中,也在房顶或者屋檐,一些暗中可以藏人的地方,你放心,他们不会偷看,不会影响你们生活的。” 不会影响也不行,这听起来就像是生活在监视当中一样,无论自己干什么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这个更让她没有安全感。 这跟爬别人家窗户有什么区别,她就是一个爬过别人家窗户的人,太知道这种感觉了。 她迈步上了台阶对万俟昕说:“暗卫还是不要了。” 万俟昕不解:“为什么?父亲说这些暗卫的功夫都很好,比护卫强多了,而且他们还擅长跟踪,打探消息。” 姜楠:“我不喜欢有人暗中保护,就跟被人监视一样。” 万俟昕一愣随后温和的笑笑:“没关系,你不想他们暗中保护,可以让他们明着保护,父亲说等我封王以后是得配随身的一等护卫,二等护卫的,这些人都武功高强, 比府中的那些好,就让他们做我的贴身护卫,平时不让他们靠近。” 姜楠谨慎的问:“那要挑几个啊?这些人的俸银是多少啊?” 万俟昕被姜楠的这种小心又抠门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 你放心,没有多少,而且我马上就有俸禄了,听父亲说还不少呢,足够付他们的俸银了。” 姜楠觉得自己被嘲笑了,气的打了万俟昕一圈,万俟昕握住姜楠的手假意疼痛难忍的哎呦 了一声:“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姜楠不好意思,瞪了万俟昕一眼赶紧往出抽手。 万俟昕也没有拉着不放,暗暗捏了一下就放开了,万俟澜在一旁看着两个人亲密打闹的样子,又看到了万俟昕眼中欢喜的亮光心中宽慰,真好,四弟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眼中还有光。 万俟昕指着台阶下面的人对姜楠说:“我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挑,你挑。” 姜楠:“我也不懂啊。” 万俟昕:“也不用懂,你就挑顺眼的,能送到我面前的就没有差的。” 姜楠走下台阶在那些人的面前仔细打量,下面一共有五十名男子,跟今早见的孔武有力的护卫不同,这些人都长的很普通,有的人还长的很瘦,打眼一看也不像是武功很高的样子,属于扔到人群里找不见的那种,但是姜楠从他们一个个平静但是却犀利的目光中看出这些人也不是简单人。 姜楠想了想回头对万俟昕说:“要不,你们和他们打一架,看谁能赢过你再说?” 万俟昕:“可是我不会什么招数啊?在他们面前没什么胜算。” 姜楠:“你不是说一力降十会吗?看你能降几个” 万俟昕一边往下走,一边笑着说:“你这不是在考他们,是在考我。” 万俟澜怕万俟昕受伤赶紧去拦:“四弟,不可,他们都是自幼就经过严苛训练的,是整个铭朝顶尖的存在,你不仅打不过他们还会被打伤。” 万俟昕:“他们会打死我吗?” 万俟澜:“那倒是不会,可是你” “打不死就试试,打伤了小楠会治。” 万俟昕打断万俟澜的话直接走向那些暗卫。 万俟澜求助的看向姜楠,想让她劝一下万俟昕,但是姜楠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在皇宫里,还是身手高强的暗卫,是有分寸的,不会把万俟昕打伤,她只是想看看万俟昕的身手在什么水平,如果他的自保能力足够高的话,以后他出门也能放心一些。 万俟昕直接站在一个暗卫的面前说:“咱们过过招。” 那名暗卫显然是不太敢,皇上来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们了,今天挑中的是要给四皇子做暗卫,虽然他们每天都待在训练营里,但是也知道朝中没有四皇子,虽然不知道这个四皇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看皇上的态度也知道这个四皇子很重要,而且长公主还在一旁眼神威胁,谁敢跟万俟昕动手啊,这么白净的皇子,一看就是身骄肉贵的,打伤了怎么办。 “属下不敢。” 万俟昕又问了几个都没人敢跟他动手,就勾唇笑了笑:“你们不是不敢跟我动手是看不上我,那既然你们不出手,我就出手了,一会儿被我打趴下的就算是淘汰了,连我都打不过那就没有资格在我身边做暗卫了。“ 说完他直接一记直拳打了出去,被打的暗卫虽然不敢还手,但是还是知道躲的,但是他还没来的及躲就被一拳击飞了,落地之后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 万俟昕,怎么回事?他们暗卫在学武的时候最先学的就是挨打,所有他们每个人的躲避能力都是很好的,可是刚才明明万俟昕就是最简单的直拳,他却没有躲开,万俟昕的拳速实在是太快了,在他要做出躲避动作的时候就被打中了,而且他的拳很重,能一拳把他打吐血说明内力很重。 不光是这名暗卫吃惊,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万俟澜,她瞪大了眼睛,随后几步跑到万俟昕的跟前,拉起他的手细细打量:“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万俟昕不想让万俟澜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疤,把手抽回来,笑嘻嘻的对她说:“长姐还是关心一下那名暗卫有没有受伤。” 万俟澜还是非常的震惊:“你你这几年学习了什么武功吗?” 她记得万俟昕小时候是最不喜欢练武的,一让他练功他就撒娇,他十岁出事的时候的身手就是一般孩子刚启蒙一年的状态,会的不是很多。 万俟昕满不在意的甩甩手:“没练,不过是这几年多长了些力气。” 他天天带着铁链子练拳,不光长力气,速度也长,现在没有铁链子的禁锢,他的速度是普通人的两三倍。 刚才的暗卫要是认真跟他对打也能躲开,但是对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动作反应慢了。 姜楠已经给受伤的暗卫检查完了,看到万俟昕过来就站起身说:“断了两根肋骨,没有伤到肺。” 万俟昕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他出手的时候控制着力度呢,他也不可能给人直接打死。 不过就是想拿他立个威罢了,他太知道该怎么对待下人了,虽然是一样的忠诚,但是主子有没有本事,能不能让下人信服,这个忠诚度还是不一样的。 今天挑的是贴身的伺候的人,如果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自愿跟着自己,那么未来他不敢保证这些人绝对的臣服,用的也不放心。 只见他一贯云淡风轻,温和的脸上此时满是讥讽的看着受伤的暗卫:“就这点本事还看不上我?真是废物。”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给其他暗卫压力,让他们不敢再轻视他。 受伤的暗卫满脸的羞愧和后悔,他捂着伤口低垂着头认错:“四皇子教训的是。” 其实他非常的不甘,训练营的生活是很苦的,魔鬼级别的,他们拼命的练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有机会被选中出了训练营,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被挑,但是却就这么被淘汰了,今天他受伤了,回去以后还不知道又得经过多少年的训练才能出来呢。 第99章 找人 万俟昕没有再理那名暗卫,而是转身 又看向其他暗卫,满脸不屑的说:“你们要是都是他那样的水平还是不要做什么暗卫了,只去做一个普通的看家护院的护卫算了。” 暗卫们被他激的满脸羞红的同时一腔的热血也被激的沸腾起来,谁会愿意被人看不起,尤其他们还是经过十分严苛的训练才走到现在的。 有人站出来跟万俟昕行礼:“属下不才,愿意跟四皇子一战。” 万俟昕点头淡淡的说:“好,既然要战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你要是糊弄我,我可没时间在这陪你玩。” “是。” 暗卫摆开了架势:“四皇子请。” 万俟昕这次没有出直拳,而是换了一个方向,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对方全神贯注的防备还是躲了过去,不过他躲过了拳,没有躲过腿,万俟昕预判了他躲避的方向,直接一脚踹了出去,随后这名暗卫就被踹到了刚才受伤的那名暗卫的旁边了。 不过这次万俟昕收力了,没有踹吐血,但是看那名暗卫惨白的脸还有不畅的呼吸也能看出来这一脚很重。 万俟昕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废物。” 在一旁的姜楠: 这咋还装上了,别说装的还挺像,瞧瞧那微抬的下巴,轻蔑的眼神,她现在手有点痒,真想给他画下来。 万俟昕不知道姜楠在想什么,还冲她眨了一下眼:怎么样?我演的像不像? 姜楠偷偷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厉害,请继续你的表演。 万俟昕就得意的笑了,再回头看向那些暗卫时候更加嚣张了,冷着脸说:“你们要是都这个水平,还是再回家练练。” 很快有人不服请战。 站在乾清宫门口的冯远看见了赶紧进去禀报,宣武帝听到的时候都愣住了:“你说老四和暗卫打起来了?” 冯远:“是。” 宣武帝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急忙站起来往外走:“他那个软包子样跟暗卫动什么手,要是伤了他母后不得吃了朕啊。” 宣武帝因为着急提着衣摆都跑了起来,冯远跟在后面跑急着喊:“皇上您慢点。” 宣武帝跑出去还没来得及阻拦的时候就看到眼前飞过去一个人,他赶紧定睛去看,生怕被打飞的是自己儿子。 结果看到躺在地上的是暗卫,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急忙问守在殿门口的俞弘:“怎么回事?” 俞弘看的正起劲了,一回头看到宣武帝赶紧跪下回话:“回皇上,是四皇子要和那些人切磋,四皇子威武一下子打败好几个人。” 他有些激动,看着也想上去切磋两下似的。。 宣武帝愣愣的看着广场上认真出拳的万俟昕,他能看的出来万俟昕的招式很简单,但是力量和速度都比暗卫好很多,不因为万俟昕知道的招数实在是少,几轮下来,暗卫们已经摸清他的套路了,所以没有暗卫再被打飞了,不过万俟昕也没有输,因为他速度快,身法灵活能够躲避开对方的攻击。 宣武帝看的有些难以置信,他问冯远:“那是朕的老四?” 冯远的声音有些激动:“是,皇上四皇子真不愧是您的儿子,和您一样威武,奴才亲眼看见四皇子一拳就把暗卫打吐血了。” 自己和儿子都被夸了,宣武帝还是很高兴的:“那是,虎父无犬子嘛。” 随后他挺了挺胸膛,整理了一下刚才跑乱了的衣摆,迈着四方步下了台阶,走到万俟澜的身边,还假装淡定的问万俟澜:“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 万俟澜已经看呆了,听到宣武帝问话才赶紧行礼,语气里已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回父皇,是弟妹说让暗卫跟四弟打,能打的过他的才算过关。“ 宣武帝瞥了一眼在一旁老神在在的看戏的姜楠,轻哼了一声:“呵,她倒是会指使朕的儿子。” 说话间又一名暗卫输了,不过他倒是没有被打飞,是他实在不敢对万俟昕下重手,但是打了很多的回合又实在赢不了,自动认输的。 儿子赢了宣武帝虽然高兴,但是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这么没用,宣武帝又觉得很没面子,他沉着脸问冯远:“柳明呢?” 很快一个黑影落在宣武帝侧面,柳明直接在宣武帝面前跪下了:“皇上。” 宣武帝的脸色铁青:“这就是你说的好苗子?连朕的儿子都打不过?元邦可是自幼不爱习武,也没什么武功的。” 柳明也觉得臊得慌,这些都是他训练的,也是他亲手挑出来的好的,结果成了这个样子,他也知道难辞其咎,虽然他看的出来也有暗卫不敢真正的下死手的原因,但是他也 看的出来万俟昕是真的出手又快又重。 而且非常的对称,一般人会习惯用左手或右手,专门练拳或者练腿,只擅长一边,其他是辅助,但是他刚才在暗处看了很久,万俟昕四肢非常的协调,都很强,没有一个弱的,这也是暗卫躲不开他的攻击的主要原因,你躲右手我上左手,你防着手,我上脚,只要挨着你,就能打伤你。 “是属下教导不力,请皇上责罚。” 这种时候只能认错了,宣武帝冷哼一声:“这些人送回去的,加大训练。” 毕竟他也知道暗卫顾忌万俟昕没有下死手,而且习武之人没有像万俟昕这样只有速度和力量蛮打的,一时没有适应,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以后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对手,不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只有败,而对于暗卫们来说败就是死,不光他们死,他们的主子也要死。 此时姜楠注意到万俟昕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些吃力了,再打下去他就要挨打了,于是叫停了比试,毕竟万俟昕的手脚刚养好,也不能太用力过度。 姜楠喊停万俟昕立马收手不打了,像个讨赏的孩子一样来到姜楠面前呲着牙问:“怎么样?” 姜楠很给面子的夸:“你很棒。” 万俟昕就更加开心了,之前他觉得自己被关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懂,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有点废,在姜楠面前总是有点自卑,但是今天打这一场也能证明他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瞬间就有了自信心,这些年他也没用白练。 宣武帝看着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简直眉眼看,重重的咳了一声,万俟昕回头笑脸也没有收回去,而是说:“父亲,您准备的这些人不行。” 宣武帝: 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问道:“那再给你换一批人?” 万俟昕:“还有比他们还好的吗?” 宣武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柳明,柳明感觉到目光立马回答:“回四皇子,这些人已经是属下挑出来最好的了。” 万俟昕收起来了笑脸,有些嫌弃的说:“那就凑合的用。” 宣武帝再一次心梗,他精心培养的人到了万俟昕这只能是凑合的用? 万俟昕也知道今天自己占了便宜,见好就收,又看向姜楠:“剩下的这些怎么挑啊?” 姜楠想了想问宣武帝:“皇上,能不能让这些人躲起来啊?” 宣武帝好奇的问:“你让他们躲起来做什么?” 姜楠:“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这些人,能找到的算淘汰。” 宣武帝又一次震惊:“你们找?” 暗卫,暗卫,精髓在暗,跟武功比,他们躲藏,掩盖自己的气息才是拿手本事,别说万俟昕和姜楠了,宣武帝自己是有一身武艺的,但是平时柳明躲在哪他都是感觉不到的。 姜楠点头:“能被我们找到的暗卫不是好暗卫,所以我想试试。” 宣武帝也来了兴趣,他是真想看看姜楠和万俟昕是怎么找到暗卫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乾清宫:“好,朕今天就让他们藏在这里,你们找。” 因为人数太多,剩下的人分五人一组进入乾清宫,暗卫都躲好以后再让姜楠和万俟昕进入,因为怕妨碍到他们的判断,宣武帝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看着。 一进入乾清宫姜楠就问万俟昕:“你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吗?” 万俟昕:“我试试。”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这些年被关,他每天感受最多的就是静,在暗室那样的环境里就是翻书的声音都比平时响了好几倍,因为实在是太静了,时间长了他有时候都能听到虫子爬进来的声音。 姜楠屏住呼吸安静的等在一边,两个人也不着急,万俟昕慢慢听,暗卫隐藏是会放慢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让自己处在一个假死的状态,但是再是假死也不是真死,还是有呼吸和心跳的,万俟昕静下来心,就当自己伸出暗室中,除了自己和姜楠的心跳和呼吸去感受其他的呼吸和心跳。 看到他们站在那不动,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又怕说话打扰到他们,只能憋着。 忽然万俟昕动了,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几乎是在万俟昕指出的瞬间姜楠手里的药包已经扬了出去,同时飞快的捂住了万俟昕的鼻子,没过几息,忽然“咚”的一声从斜上面的房梁上面摔下来一个人来。 第100章 随身带毒 看到掉下来的人宣武帝和万俟澜都惊呆了,宣武帝再也憋不住了,脱口而出:“他们在干什么?姜楠撒的是什么?” 没人回答他,姜楠已经拉着万俟昕在找下个人了,这回姜楠在万俟昕的手里塞了一枚铜板。 万俟昕如法炮制的去听呼吸,忽然他一抬胳膊铜板飞了出去,一声闷哼,铜板打中一个人,那个人自动的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 就这样姜楠和万俟昕配合,第一组找到了四个人,有一个人没有找到。 没有全军覆没宣武帝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显得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废物了,柳明已经看的汗流浃背了,原本以为四皇子被关了这么久,四皇子妃是个村妇,能有什么 本事,万万没有想到人家本事大着呢,就四皇子那一手暗器打的比他好多了。 最终全部测试完以后,没有被找到的还剩下二十个,五十个废了三十个,柳明被羞辱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姜楠和万俟昕商量过以后从二十个人中选了六个,一等护卫两个,二等护卫四个。 选这六个就没有用什么测试了,全凭眼缘,姜楠觉得谁长的顺眼就选谁,毕竟以后是要每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得看着顺眼才行。 看着最终被选出的六个人,宣武帝也是内心复杂,原本他是想多给几个的,可是被淘汰那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说,那些人可以保护姜楠和万俟昕了,在他看来这两个人足够有自保能力。 宣武帝让太监把剩下的暗卫带走,又和万俟昕他们回到了乾清宫,他好奇的问万俟昕:“你是怎么 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的?” 万俟昕:“听出来的。” “听?怎么听?” 宣武帝不解。 万俟昕 解释道:“就是再隐藏呼吸和心跳的人也得呼吸,只要呼吸就有细微动静,心足够静的话可以听出来的。” 宣武帝想问他怎么做到心完全静下来的,但是一想到他这些年的经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满是心疼的点了点头。 “那你的力气和速度是怎么练的?” 万俟昕余光扫了一眼满眼关切的万俟澜没有直说,只是说:“负重练的。” 宣武帝瞬间懂了,心里的愧疚和心疼更加多了,原本以为他上次他以为万俟昕说武艺精进力气 变大了,他以为万俟昕虽然被 关没有 吃大苦,力气也只是比一般人的大一点,因为他习武之人都可以一掌劈碎桌子。 但是今天看到万俟昕的身手,他明白这十几年,万俟昕肯定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否则不喜欢习武的他是练不出这样的身手的,不过万俟澜在他也没有细问,而是看向姜楠:“你刚才撒出的什么粉?” 姜楠:“迷药。” 宣武帝都麻了:“你你进宫带迷药?” 进宫是要搜身的,任何武器药物都不能带,虽然姜楠的身份宫门口不会搜身,但是也会查验随身携带的物品,怎么可能让她把迷药带进来。 姜楠看到宣武帝难以置信的眼神非常淡定的开始从身上往出掏药包,原本这些都装在挎包里的药包都被她贴身放在身上了,她一边掏一边解释:“皇上见谅,儿媳的母亲怕儿媳被害,所以从小就教儿媳要随身携带迷药或者其他简单的毒药,六岁被卖的时候正是因为身上有迷药,才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后来外公又教了儿媳不少的毒,儿媳就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在场的人都听呆了,不是你会随身带毒?还带进了皇宫?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啊,你不藏着掖着,还往出掏?不想活了? 万俟烨回来没有和任何人说姜楠会下毒的事,所以宣武帝以为姜楠只是会医术,没有想到她会随身带毒。 他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进宫不可以携带任何药物。” 姜楠点头:“儿媳知道,今天儿媳之所以当着皇上的面用,就是想跟您说儿媳身上会随身带毒。” 万俟澜听不下去了,声音发抖的问:“你跟父皇说这些是想让父皇同意你以后可以带毒进宫?” 姜楠点头:“身上不带这些,儿媳没有安全感,儿媳知道宫中的规矩,所以想在皇上这求一个恩典,求皇上允许儿媳可以随身携带这些,皇上放心,儿媳没有人害儿媳,儿媳是不会给人下毒的。” 宣武帝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朕的皇宫会有人害你?” “怎么不会?”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严肃清亮的声音,大家回头去看,只见程晚清已经往进走了,姜楠赶紧站起来行礼:“母亲。” 万俟澜也关切的迎了过去:“母后不是睡着了吗?怎么 过来了?” 程晚清:“我睡醒了,听宫人说昕儿在跟人比试,所以过来看看。” 她几步走到万俟昕跟前责怪的问:“你怎么能跟人比试呢?可有受伤?” 万俟昕起身转了一圈又晃了晃手脚笑眯眯的说:“没有,他们打不过我,儿子厉害着呢。” 程晚清又是开心又是责怪的说:“你还得意上了,谁敢跟你真的动手啊,不过是让着你罢了。” 万俟昕点头:“儿子知道。” 这话让宣武帝和柳明都心里舒服了不少,也算是给自己找回了一些面子。 程晚清:“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啊,万一遇到了哪个不长眼的伤了你怎么办?” 万俟昕乖乖听训:“是,儿子以后绝对不跟人主动动手 了。” 心里想他会刺激的对方先出手,嘻嘻。 教训完万俟昕程晚清的矛头又转向了宣武帝:“你为什么认为不会有人在皇宫里害小楠?之前我没有清理后宫的时候,整个皇宫已经漏成了筛子你不知道?你的那些嫔妃哪个不是大臣派进宫的眼线?也就是她们现在全在禁足期间,身边伺候的人也是我刚换的,要不然她们知道昕儿和小楠的身份早就凑上前来了,你能保证这些人中没有会害他们的?” 宣武帝被怼的没脾气:“这后宫不是被你清理过了吗?” 程晚清:“那又怎么样?谁能保证今天忠于你我的人不会被人收买,所谓的忠诚不过是筹码不够多罢了,三月之期已经到了,嫔妃们的禁足也该解了,等你把昕儿的身份一宣布肯定有大臣会让那些嫔妃打探消息,甚至暗中谋害,所以姜楠随身带着毒,没什么,我同意。” 宣武帝:“不是,这不合规矩。” 程晚清:“别跟我提什么规矩,规矩都是人定的,你要是这么点小事都要按规矩来,那你就是被拿捏的命。” 宣武帝:“我也是为了她好,要是让别人知道她随身会带毒,一旦宫中有谁中毒都会往她身上泼脏水,甚至 有人会利用这一点给朕下毒来害她。” 程晚清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说谁会知道她身上有毒?” 她看向冯远和柳明:“你们会说吗?” 吓的柳明和冯远直接跪下了 冯远:“回皇宫娘娘,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说出去,您知道的,奴才嘴最严了。” 柳明:“属下 也不会,属下可以发毒誓。” 程晚清挑衅的看向宣武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宣武帝想了想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归还是不妥,姜楠朕可以保证你进宫的时候都有人保护,你还是不要带这些进宫了。” 姜楠微微皱眉,不是她矫情和恃宠而骄,而是她身上不装这些东西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心里会很慌,思考了一下她开口道:“儿媳可以不进宫的。” “不行。” 程晚清立马否定,然后瞪着宣武帝说:“你要是逼着小楠进不了宫,我就跟着 她出宫去住,你这规矩多的皇宫谁爱进谁进。” 宣武帝又是一阵的无力,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半天没有说话的万俟昕说话了,他也开始往外掏东西,有毒药包,有解药,有特别小的 暗器,小匕首,甚至还有一节铁丝从他的发髻上拆了下来。 宣武帝目瞪口呆的看着万俟昕一样一样的往桌子上放东西:“你怎么也带着这些东西?” 万俟昕:“都是小楠给儿子准备的,在她家就是三岁的花花也会随身携带,儿子觉得这些东西非常的有用。” 他拿起一小节铁丝说:“这个是儿子和一个下人学的,他之前是个偷儿,儿子跟他学了开锁的本事,当年儿子身上要是有这些东西,要是会开锁,可能就不会被关这么久了,哪怕身上有包迷药也能逃出来,所以这些东西儿子是必须要带在身上的,否则没有安全感。 儿子知道皇宫规矩多,儿子不想破坏规矩,所以儿子以后也可以不进宫的,母后要是想儿子了,可以出宫看儿子。” “不行。” 这次说话的是宣武帝了。 第101章 加入了丐帮 宣武帝真的是一阵头疼,他的妻儿都是那么难搞,让他有非常大的无力感,但是能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亏欠 了他们,他不能做什么补偿,只能妥协。 最终他叹口气说:“好,朕同意你们把这些带进宫,但是也别太明目张胆,少带一些,尽量不要用。” 姜楠郑重的行礼谢恩:“谢皇上。”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实在是过分了,但是有些底线就是死,她也不愿意退步的 ,宣武帝能同意说明已经是非常宽宏大量的了。 看着姜楠和万俟昕开始往回装东西,万俟澜忽然说:“小楠,你这些都是什么毒啊?要不给我也准备一份?” 姜楠手一顿随后笑着说:“这些也不全是毒药,大多数还是救人的药,长姐要是想要,回头我送你一份。” 程晚清立马说:“我也要。” 姜楠:“好。” 宣武帝看到说:“要不也给朕 一份?” 姜楠:堂堂皇上想杀谁就杀谁,还用的着给人下毒? 不过:“毒药就不必给皇上准备了,儿媳给皇上多准备一些解药和急救的药。” 宣武帝无语:所以你们都是给人下毒的,只有他是别人给他下毒的命? 人选完了,时间不早了,该出宫了,跟程晚清告别以后,他们就带着人出宫了,路过东宫的时候青梅去问了,杨柳已经出宫回家了。 到了宫门口,姜楠看到了万俟澜的车架等在宫门口,六匹马拉着的华丽的马车旁边有一个位抱着剑依靠在车厢箱旁的男子,那位男子把头发高高的梳成马尾绑在头顶,并不像其他的男子一样束发加冠,垂在脑后的头发微卷,穿着也不是京城流行的宽袖锦袍,而是通身墨黑的贴身紧袍,手腕处用皮革的护腕把袖口缠了起来。 男子方正的脸庞上皮肤微黑,眉毛粗犷而浓密,凸显出他的个性和坚定,高大的鼻梁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嘴。此时他正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姜楠就看到了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这是姜楠从未见过的锐利的眼睛,宛如猛兽见到猎物一样瞬间迸发出了危险的光芒,而且他的瞳色和其他人的也不一样,瞳色较浅是琥珀色的。 不过如此锐利的眼睛在看到万俟澜的那一刻瞬间收起了锐利,变得柔和了起来,再看到万俟昕的时候明显的 一愣,随后也恢复了正常,恭敬的给万俟昕行礼:“见过四皇子。” 万俟昕显然也很意外在这里看见他,短暂的惊讶过后温和的点点头:“池大哥还在长姐身边啊?” 池宴的身形明显一顿,随后恢复了正常:“属下会一直保护公主的安全。” 万俟昕点点头:“那就有劳池大哥了。” 姜楠好奇这个池大哥是谁,她偏头去看万俟澜,只见万俟澜像是没有看到池宴一样,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她微笑着和姜楠告别:“小楠,要不是你每天要进宫给母后治病,我还真想你天天跟我去作伴呢。” 姜楠也笑着说:“等过一阵子忙完了,我肯定会去叨扰长姐的。” 万俟澜开心的说:“那说好了,等你有空了,我在公主府宴请你们,到时候你带着你的家人一起来。” 姜楠:“好。” 告别后,万俟澜迈步向马车走过去,走到马车边池宴已经把脚凳放好了,他伸出胳膊想让万俟澜扶,可惜万俟澜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直接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而池宴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又收起了脚凳然后冲万俟昕一行礼就亲自赶着马车走了。 姜楠和万俟昕上了马车,姜楠好奇的问:“这位池大哥是谁啊?” 万俟昕:“是从小跟在长姐身边的护卫,他们是一个师傅教的武功,也算是师兄妹,当年长姐执意上战场池大哥也跟着去了,一直护在左右,没想到这么久了还在身边。” 姜楠:“哦,原来是青梅竹马啊,可是怎么我瞧着他们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 万俟昕摇头:“具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姜楠想到了今天万俟澜不愿意给驸马生孩子的态度还有刚才池宴看到万俟澜的眼神,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回去打听一下。 不是她八挂,是在京城她需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有些事情知道了,免得犯忌讳。 马车缓缓前行,这次没有了杨柳在,万俟昕跟姜楠坐在 一辆马车里,因为出宫的时候多带了几个人,月巧在附近又雇了几辆马车。 姜楠把车厢的车窗打开看着外面的风景,京城是她没有见过的繁华,不过现在她是没有时间感受这份繁华了。 等马车走到一条最繁华的大街上,忽然姜楠看到远处有几个孩子在乞讨,她一眼就看到了花花 和叶子,只见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凌乱,满脸脏污,此时两个人跪在街边举着破碗 叶子乞求着:“求求各位伯伯姨姨,哥哥姐姐给点喽。” 花花小手 举着奶声奶气的跟着 附和:“给点喽。” 姜楠看的直接笑出了声,万俟昕见她笑了,也探过头去看,看到叶子和花花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他们还真乞讨啊。” 姜楠笑着说:“他们可能觉得好玩。”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叶子和花花的跟前,姜楠让车夫停车,然后她冲外面喊了一声:“喂,那两个小孩。” 叶子和花花看到姜楠眼睛一亮,花花张嘴想喊楠姨,被叶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叶子假装不认识姜楠一样站起来把破碗举到窗口:“这位夫人求求您行行好,给点,我妹妹一天没吃饭了。” 花花肯可能觉得这是在玩游戏,也高兴的举着碗说:“姨姨,给点喽。” 姜楠笑着在他们的碗里一人放一粒碎银子,然后低声问:“其他人呢?” 叶子:“爹爹和秋姨在暗处躲着呢,雪姨和青池姐姐他们在别的街上呢。” 姜楠点点头说:“天要黑了,去找他们说要回家了。” 叶子点头:“好。” 交代完姜楠落下窗帘让车夫继续走,先回府去了。 等他们到了以后,姜楠先安排带回来的人,万俟昕在前院把六名护卫交给周涛安置。 有一名司药跟着回来了,姜楠把人介绍给夏荷。 等月琴带着司药去安置的时候,姜楠对夏荷说“夏荷,我一会儿给你写一张适合皇后娘娘吃的药膳,你教给宫里的司药怎么做,她也有不少拿手的药膳,你也可以和她多学一些,等以后我给你开一家药膳铺子。” 夏荷惊讶的问:“真的?我也能出门挣钱?” 她们以前最大的心病就是,不能帮着姜楠挣钱养家,只能做一些家里的事,这是他们对姜楠最愧疚的地方,以前姜楠为了养家,实在是太累了。 姜楠点头:“不仅给你开,我还要给吴桐开木匠铺子,和杨柳开医馆,药铺,以后咱们都挣钱。” 她都想好了,虽然她把春桃他们当成自己家人,但是到底不是真的一家人,春桃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家,如果让他们一直依附自己,他们可能心里不踏实,没有安全感,让他们自己挣钱,他们就会踏实很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有好处。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不能有一方总是在强势方,另一方在弱势方,这样时间长了肯定有矛盾。 “真的,以前咱们是没有条件,现在有条件了,当然要大家一起挣钱了,现在咱们对京城还不了解,等青池他们打探消息回来,咱们了解了京城每条街的情况再去挑铺子,你最近先把手艺练好就行了。” 夏荷开心道:“太好了,我终于有些用处 了。” 姜楠搂过她的胳膊说:“你一直很有用啊, 要是没有你这么多年我哪能吃上那么好吃的饭。” 夏荷不好意思的笑笑:“做饭谁不会啊。” 姜楠:“那不一样,我就爱吃你做的饭,咱们家每个人都是非常有用的,缺一不可,以后咱们一起努力拧成一股绳,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夏荷红了眼眶:“好,你放心,我一定练好手艺。” 说话间叶子先跑了进来:“娘,楠姨,夏姨你们看我今天挣钱了。” 夏荷看到叶子那个样子眼泪一下子就回去了:“小祖宗呦,你怎么搞的这么脏?” 话刚说完,花花也跑了进来:“娘,娘,花花挣钱了,好多钱。” 春桃此时也进来了看到叶子和花花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火气噌噌的往上窜,她看看四周好像想找鸡毛掸子。 姜楠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想打孩子,立马说:“叶子和花花先去沐浴。” 看他们两个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对外面喊:“青莲,青菊快把他们带下去洗洗。” 青莲和青菊很快进来还没把他们抱下去冬雪就冲了进来兴奋的喊:“楠姐,我加入了丐帮。” 姜楠嘴角一抽,这怎么丐帮都出来了。 第102章 打孩子要趁早 看到冬雪那一身破烂衣服还有脏污的头发和脸,春桃是真的毛了,没看到鸡毛掸子,就抄起窗台上支窗户的叉竿就要抽冬雪:“两个小的就算了,你这么大个姑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加入什么丐帮,你要不要嫁人了。” 冬雪吓的转头就跑:“别打,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打啊?” 春桃边追边骂:“你也知道你大了啊,谁家大姑娘像是这样弄的这么脏啊,你不为自己想,不为小楠考虑啊?要是让别人知道她的妹妹是个脏乞丐,你还让她怎么在京城待?” 叶子一看春桃生气了,怕挨打立马把小挎包一扔,拉着夏荷和花花就走:“快,快去洗澡。” 冬雪已经跑到了院子里了,此时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只不过青池他们因为自己身上脏没有敢进屋,全都站在院子里。 看到春桃追着冬雪打,全都吓的不敢吭声,秋杉和吴桐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这些人中就他们俩个最干净了。 冬雪被追的抱头鼠窜,不停的喊着救命,秋杉一边看热闹一边嘲笑:“该,你就欠收拾,都跟你说了,你装乞丐就是给楠姐丢人,你偏不听,青池她们还小,你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嫌丢人。” 吴桐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该收拾她一顿了,这里是京城,不比在大林村,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再不管教,还不知道惹什么乱子呢,我一个没看住,她就跟人家乞丐称兄道弟了,还加入了什么丐帮,你以为你是什么江湖好汉啊,还丐帮。” 冬雪又往姜楠那里跑:“楠姐救命,我是替你去打探消息的,加入丐帮才能打探到更多消息啊。” 姜楠看热闹不嫌事大凉凉的说:“我是让青池他们去的,你去凑什么热闹,还丐帮,你是不是要当帮主啊,春桃打重点,我就说打孩子要趁早,这长大了,不好管了啊。” 冬雪看没有人帮她就往院外跑,正好万俟昕和杨柳进来了,她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大喊道:“姑爷,姐夫,救命啊,春桃姐要杀了我。” 冬雪跑的快,春桃追了半天没有打到人,看到杨柳他们立马喊:“抓住她。” 万俟昕还一脸懵呢,杨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冬雪。 冬雪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愤怒的看着杨柳:“你个叛徒。” 杨柳一脸无辜的说:“我可不跟这么脏的孩子是一头的。” 春桃此时也跑了过来,叉竿也没有落下来,而是给冬雪留面子,拉着她往他们住的院子教训了。 冬雪喊的撕心裂肺的,没一个人救她。 万俟昕还是有些懵问姜楠:“冬雪干什么了,咋把春桃气成这样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春桃这么生气。” 春桃就像是这一大家人的家长一样,一直充当着娘的角色,向来是温柔得体的,这还怎么打上人了。 姜楠弯着眼睛笑:“没事,冬雪加入了什么丐帮,春桃就生气了。” 万俟昕惊讶:“还真有什么丐帮啊?” 姜楠:“多半是让人给骗了,乞丐都是有自己的地盘的,跟江东府一样,厉害的一般后面有地痞流氓,互相竞争地盘,今天你赢,明天我赢的,哪有什么整个管理乞丐的丐帮,天子脚下,皇上也不会允许这种江湖组织存在的。 让春桃收拾一顿冬雪也好,她心思单纯,入什么丐帮,别让人把她利用了。” 万俟昕点头:“我知道了,不过跟春桃说说,孩子不懂事也别打,多讲道理,冬雪不是听不懂的。” 杨柳呵呵笑:“姑爷放心,冬雪是在春桃和背上长大的,她哪舍得真打,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吓唬,那个皮猴子也就春桃能治住她。” 姜楠看向吓的装鹌鹑的青池等人语气温和的说:“你们别怕, 你们和冬雪不一样,你们是我让去的,先去沐浴更衣,都累了一天了,吃过饭再来汇报情况。” 几个孩子这才放心的走了。 吃饭的时候 吴桐他们都回到自己的院子去吃了,原本周涛给他们准备了三个院子,可是他们住在一起习惯了,就都住在了离姜楠不远的一处两进院子。 吃过饭姜楠先把月琴和月巧喊了进来:“你们两个跟我介绍一下长公主的情况。” “这” 月琴和月巧同时面露为难的神色。 姜楠安抚道:“没关系,你们就讲一些外面都知道的就行了,今天我见长公主,什么都不知道 ,怕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闹了笑话或者犯了长公主的忌讳。” 听姜楠这么说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月琴先开口说:“四皇子也知道长公主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她有一支娘子军,在当年骁勇善战,百战百胜,十九岁被皇上册封为护国长公主,同年下嫁给清流世家吴家嫡子,后来这些年长公主也深居简出并不管朝事,当年的娘子军也被她解散了。” 姜楠:“公主和驸马关系好吗?” 月琴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她故意隐瞒,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万俟澜和驸马每次去皇后那请安的时候都看着挺恩爱的,驸马温柔体贴,是个谦谦君子,万俟澜对着驸马说话也是温柔细语,两个人从来没有闹过矛盾,但是在她们这些下人看来就是总觉得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就是有什么不对,好像是太客气了,都不如皇后怨恨皇上这几年看起来正常。 最后还是月巧开口说:“长公主和驸马是京中有名的恩爱夫妻,长公主也是京中所有夫人小姐学习的典范。” “典范?”姜楠皱眉,万俟澜不愿意生孩子,这应该是于世人所不容的,肯定会有人说万俟澜的闲话,这怎么还成了所有夫人小姐学习的典范? 很快她想到了万俟澜说的驸马府又不是没有孩子,于是问:“驸马有几个妾室?” 月琴:“四个。” 一旁的万俟昕脸一下沉了下来:“这姓吴的尚公主还敢娶四个妾室?” 月巧解释道:“那四个妾室都是长公主给驸马纳的。” 万俟昕难以置信的问:“长姐给驸马纳了四个妾?为什么?” 月琴咬着嘴唇有些为难,最终在万俟昕冰冷的目光中还是说了一句:“长公主不孕。” 万俟昕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铁青,拳头都握紧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可看了太医?” 月琴点头:“这些年皇后娘娘为了给长公主治不孕之症不仅请了太医,还请了各地的名医,甚至还请了神婆,每年皇后娘娘都会去庙里烧香,除了祭奠怀念您,还捐很多的香油钱求佛祖保佑给长公主一个孩子。” 万俟昕艰难的问:“太医可有说长姐不孕的原因?” 月琴:“太医说是当年长公主受重伤伤了根本。” 万俟昕:“长姐什么时候受重伤了?” 月琴和月巧这次都没敢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万俟昕何其聪明啊,很快反应过来:“跟我有关?” 月琴和月巧没有说话默认了。 姜楠看万俟昕的脸色 十分的难看,又不好现在告诉他真相,只能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却在手握上去的那一刻发现万俟昕的手冰凉。 姜楠怕再问下去万俟昕更加接受不了,就对月琴和月巧说:“你们先下去。” 不过万俟昕没有让,而是又问了一句:“驸马有几个孩子?” 月琴:“九个” 万俟昕心中的火一下升了上来,冷哼一声:“呵,他还挺能生。” 眼看着万俟昕要炸毛,姜楠赶紧拉住都气鼓了的万俟昕小声说:“你别生气,四个女人十一年生了九个孩子也不算多,你要是实在是介意,我一把药就能让他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了。” 第103章 你不许给我纳妾 月琴和月巧诧异的看向姜楠,不是,劝人可以这么劝的吗?直接下毒?这个四皇子妃这么生猛的吗? 万俟昕还是气鼓鼓的,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姜楠接着问:“你们和长公主身边的池宴熟吗?” 月琴和月巧脸色一下变的有些为难起来。 月琴咬了一下嘴唇说:“池侍卫是长公主身边 的贴身侍卫,自幼跟在长公主身边,即使上战场也陪着长公主,当年长公主受重伤还是他把长公主救回来的,原本凭他的战功开国之初可以封将军的,但是他拒绝了,依然选择留在长公主身边当护卫。” 姜楠点了点,该问的都问了,她拿出之前收的那一盒非常均匀的小珍珠递给月琴:“你们两个去分一分自己做点什么东西。” 月琴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立马拒绝:“四皇子妃这个奴婢不能拿,太贵重了。” 别看珍珠小,但是品相好,这么一盒子品相一样的不好凑,宫中位份低一点的嫔妃都不见得有。 万俟昕:“不值什么钱,拿着,我又派人去收珍珠了,以后这个东西咱们不缺。” 月琴这才收下和月巧退了出去。 屋里没有其他人后,姜楠又不放心的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小声的问万俟昕:“那些暗卫不在附近?” 万俟昕摇头:“你不喜欢他们靠的太近,我把他们安置在前院去了,只有在出门的时候他们才会暗中跟着,在家里他们是不会来后院的。” 姜楠点头,她又凑近万俟昕的耳边小声的说:“长姐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愿意生孩子。” 万俟昕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长姐不愿意生孩子?为什么?” 姜楠摇头:“我不知道,今天母亲让我给长姐把脉,我检查了,并没有发现她有不孕之症,可是她好像在极力隐瞒这件事,我没有揭穿这件事情,事后我没问长姐原因,但是我觉得这既然是长姐自己的选择,只要她高兴我们就应该尊重。” 万俟昕清澈的眼眸中都是不解的迷茫:“还有女人不愿意生孩子的吗?” 姜楠点头:“有,很多,朝廷为了增加人口,逼着女子早早嫁人,甚至官府会为了生育率把一些花季般的姑娘配给老鳏夫或者酒鬼,赌徒,毁了不少姑娘的一生,所以有不少女人痛恨生孩子,但是又不能不生。” 万俟昕依然不解:“可是,没有人逼着长姐嫁给什么鳏夫或者酒鬼啊?” 姜楠:“那要是长姐嫁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不喜欢?” 这就涉及到了万俟昕了的知识盲区了,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别看他很喜欢和姜楠在一起,但是那是遵从他的本心,他觉得和姜楠在一起舒心快乐,他以为那是成亲了,原本就该对娘子产生的感情,但是要是说什么真的喜欢,他还不懂这些,不明白为什么成亲了,都生活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喜欢对方。 姜楠点头:“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既然长姐愿意给驸马纳妾,那就说明她心中没有驸马,女人不愿意给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很正常。” 万俟昕依然不解:“不喜欢为什么要嫁?” 姜楠想了想说:“我猜可能这门婚事是皇上赐婚,没法拒绝。” 万俟昕一听立马火气又上来了:“他靠娶女人换江山,所以也用长姐来换取他江山的安稳?” 姜楠飞快的看了看外面,生怕有人听见这些话,她就说暗卫这种东西不能有,这要是暗卫在听见这些话,告诉了皇上,就算是亲儿子恐怕皇上也会对万俟昕产生芥蒂。 她安抚万俟昕道:“你也先别生气,事情未必是我们想的这样,明天让青池他们着重去打听一下公主府的事情。” 万俟昕 颓丧的点点头:“好。” 姜楠想起今天见到的池宴又问万俟昕:“你对那个池宴了解的多吗?” 万俟昕摇头:“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今天要不是他站在长姐身边,我也认不出来他。” 姜楠:“那你知道他和长姐之间有没有感情吗?” 万俟昕惊讶:“他们?你为什么这么问?” 姜楠:“我今天看见池大哥看长公主的眼神不太对劲,以我的直觉看,他喜欢长姐,但是长姐对他的态度又很冷淡,我就有点迷惑了。” 万俟昕想了想说:“应该不会,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了,池大哥的师傅武艺高强,长姐自幼自爱习武,母亲就请了他来教长姐,当时那个师傅是带着池大哥一起来的,我记得小时候池大哥就很照顾长姐。 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没有男女之情,是兄妹情。” 姜楠想到今天看到池宴看向万俟澜那个温柔的眼神可不像是兄妹情,比如吴桐和杨柳也对她很好,可以为她豁出一切去,但是不会那么看她,只会那么看春桃和夏荷。 不过这件事也没那么重要,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她只是对万俟澜的事情有些好奇。 忽然万俟昕定定的看着姜楠问:“小楠,你想不想和我生孩子?” “啊?”姜楠被他问愣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万俟昕:“你刚才不是说女人是不愿意给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的,那你想不想给我生啊?” 姜楠被问的脸发烫,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万俟昕这是变相在问自己喜欢不喜欢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在她决定和万俟昕成亲的时候就做好了两种准备,一种是万俟昕死了她当寡妇,另一种就是万俟昕没死,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要好好过日子肯定要生孩子了,所以她不排斥和万俟昕亲热,但是这突然上升到喜欢不喜欢上,她也说不出来,她倒是懂什么是喜欢。 而是她也说不出来和万俟昕这种关系算不算喜欢,她觉得万俟昕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长的好,又体贴,武力高,还听话,脾气又好,她找不出万俟昕一点不好来。 不过只是好也不一定就是喜欢啊,她写的画本子里,女主角看到男主角都是害羞,心跳加速,日思夜想的,但是她没有这种感觉。 万俟昕看到她不说话,眼中的光慢慢的黯淡下去了,头都跟着耷拉了下来。 不过没有一会儿他又抬起来恼哼哼的说:“你不许给我纳妾。” “啊?” 姜楠还在想自己喜欢不喜欢万俟昕的问题呢,这万俟昕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她都没反应过来。 万俟昕赌气的说:“长姐不想给驸马生孩子就给他纳了四个妾,你不想跟我生孩子,咱们 可以不生,你不许给我纳妾,我不要,我又不是配种的猪,给几个女人不停的让她们生孩子。” “噗嗤。” 姜楠笑出了声:“男人不是都喜欢三妻四妾吗?你怎么不要。” “就是不要。” 万俟昕的嘴都撅了起来:“我记得小时候我母亲留在程家,虽然经常收到父亲的信,偶尔父亲也会回来看我们,但是母亲总是有一种哀愁,我问过母亲,母亲只是叹气,但是不说,我又去问长姐,长姐说是因为我爹还有两个姨娘,我有两个哥哥。” 那个时候小,不太懂,我也没有见过两个哥哥,没什么感觉,但是等我到了父亲的跟前就明白了,那两个姨娘可以陪在父亲身边,母亲却不行。 我从感觉到父亲的关爱只能给我一点,他还有其他儿子的那种感觉中体会到了母亲的不开心是因为什么,母亲可能和我不愿意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分享父亲一样,也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父亲。 所以我以后绝不纳妾,我要把所有的爱给我的娘子还有她生的孩子。” 说了这么一大段,姜楠都能感觉到万俟昕平静的眼眸中多了泪意:“所以,你不想生孩子,咱们可以不要,不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好不好。” 看着这么好看又乖巧的男人姜楠的心也随着软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万俟昕的脸:“谁说我不想和你生孩子了,成亲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我还想多生几个呢。” 万俟昕的眼睛一下又亮了起来:“真的?” 看到这样欢欣雀跃的万俟昕,姜楠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他的,于是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真的。” 万俟昕一愣正要按住姜楠的头加深这个吻,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四皇子,四皇子妃,奴婢们来汇报今天的情况。” 万俟昕无奈的松开了手:“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姜楠满眼都是笑意,又亲了他一下:“你着什么急,还没天黑呢。” 说完在万俟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 第104章 这就完了? 门打开后,青池他们鱼贯而入,春桃他们也来了,春桃还拉着冬雪呢,冬雪跟一个小可怜一样低着头。 姜楠问:“你们今天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从青池开始,大家开始说今天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消息有用,所以说的消息又乱又杂。 大的有公爵侯府,王孙贵族家的事情,小的有街边随便一个百姓的消息。 听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姜楠听的很认真,她还让青莲她们拿来纸笔分给万俟昕,吴桐还有杨柳分别记他们说的消息。 等把所有的消息都记录下来以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茶水都换了好几轮了。 直到天都黑透了,大家才把所有的消息都整理完,姜楠甩了甩写的发疼的手腕整理好记录的消息说:“今天辛苦你们了,都下去休息。” 青池问:“四皇子妃,明天我们还出去吗?” 姜楠想了想说:“明天不用继续装乞丐,装时间长了容易被人注意到露出破绽,皇后娘娘不是给了十间铺子吗?明天让春桃和吴桐他们带着你们去看铺子,看看这些铺子都在什么地方,适合做什么生意,我想开一间医馆,一间药膳铺子,一间木匠铺子,还有一间胭脂水粉铺子,其中药膳和胭脂水粉铺子针对达官贵族,而医馆和木匠铺子针对普通百姓,你们先去看看,这十间铺子中有适合的吗?如果没有再买新铺子。 还有其他府邸不用盯着了,明天着重打听一下公主府和驸马府的事情。” 她又扭头对万俟昕说:“一会儿你就去安排两名暗卫和几个护卫轮流盯着秦国公府,不管秦国府中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人进出,都要回来汇报。 既然都给月银了,就不要让他们闲着,都动起来。” 万俟昕看着姜楠一脸小气想尽办法要让银子花的值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忍着笑说:“好,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其实今天父亲已经告诉我了,他这两天抓了不少秦国府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人,明天我会上朝,父亲会在朝堂上宣布恢复我的身份,到时候看各方有什么反应在做安排。” 姜楠点头,她以前的斗争经验只是针对普通百姓,谁惹到她了,不过就是一包毒药的事情,但是现在针对朝堂上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经验,也不能简单粗暴的下毒,牵一发动全身,如果跟他们敌对的人突然死了,那么很有可能对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危险和针对。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不过她也没有多焦虑,只是在京城面对一些明争暗斗她还是不怕的, 只要不是正面面对战争,她就有办法脱身。 其他事说完吴桐说了一件正事:“小楠,今天我着重打听了穆家,但是京中没有一家姓穆,夫人和老太爷他们的骨灰还在府中,咱们该怎么找到穆家祖坟,得早点让他们入土为安才好。” 姜楠皱着眉,穆家原本就是京城人,可是距离外祖父带着家人逃出京城的时间太长了,当年前朝外族攻破京城,京城的人死了大半,再想找到当年的一些老人有些难了,现在京城的人大多都是新迁来的,也打听不出来什么。 就这么打听无疑大海捞针,难度太大。 “母亲他们的骨灰现在在哪里?” 春桃:“在祠堂里。” 姜楠惊讶:“府中有祠堂?” 春桃点头:“有,皇后娘娘好像知道你把夫人他们的骨灰带来了京城, 所以在府中的西北角专门修了一间祠堂,青松他们先来送行礼的时候,周管家第一时间就带着他们去把骨灰安顿好了,这几天我每天都去上香。” 姜楠心中一阵愧疚,她带着母亲和外公他们来了京城,却还没有安顿好他们,更没有去上香 她站起来:“我也去上炷香。” 万俟昕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让青池他们回去休息,姜楠带着万俟昕和春桃他们先去上香。 祠堂修在西北角,虽然离的主院很远,但是环境很好,月光下树影交错,花香阵阵,四周都静雅肃静。 祠堂中摆着祭坛骨灰和牌位,庄严肃穆,香火未断,姜楠和万俟昕跪下恭敬的上香。 姜楠:“外公,母亲,舅舅,舅母,小宝,我带着你们回到了京城,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关于穆家的消息,我不知道穆家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如果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就请你们入梦告诉我穆家祖坟在 哪里,我送你们入土为安。” 姜楠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讲了姜家人已经被关起来了,罪证查清以后就会伏诛,讲了皇后娘娘对她的好和维护。 万俟昕也正式的跟他们介绍自己,这次姜楠没有再阻拦他的絮叨。 等上完香出了祠堂,姜楠看了一眼今天晚上一直都很安静的冬雪说:“冬雪,明天你带着府中的侍卫出京城,去京郊或者附近的村镇,乡县打听一下穆家祖坟的消息。” 冬雪惊讶的抬头问:“楠姐,你不怕我给你惹麻烦?” 姜楠笑着说:“你就是做事冲动,想的太简单,去找个祖坟能跟谁发生冲突,你还能跟鬼打一架啊?” 冬雪红了眼眶:“我以为我今天给你惹麻烦了,你以后不用我办事了。” 姜楠:“你今天也没有惹麻烦,只是你太单纯又冲动,容易被人利用,春桃教育你是为了你好,但是你不是个笨的,以后做事之前多想一想就没事了,祖坟这件事非常的重要,但是你看,我们现在都很忙,顾不上,这件事交给外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能拜托你,你愿意去吗?” “愿意,我愿意。” 冬雪激动的说:“楠姐你放心,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穆家的祖坟找出来。” 万俟昕笑了:“不用掘地三尺,穆家在前朝是太医世家,是大家族,祖坟肯定不会随便找一块地方,一般大家族的祖坟都是在一些风水好的地方,而风水好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所以以前的大家族的祖坟都离的不远,只要找到京城墓地集中的地方,再一点一点排查,不难找,你明天可以先去找一些风水先生询问一下,京郊哪里风水好,墓地多。” 冬雪:“好,多谢姐夫提点。” 万俟昕听到这声姐夫笑容更大了一些:“找到祖坟以后,你找周管家或者他的儿子去找人给墓地翻新。” 冬雪:“好,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 等回去以后,已经很晚了,两个人歇下,万俟昕才神采奕奕的问姜楠:“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早上的练习了?” 姜楠笑着问:“你不累啊?” 万俟昕的眼睛亮的像是要发光一样:“不累,做这种事永远不累。” 说完他就附身而下,跟早上的手忙脚乱比,明显现在更加游刃有余了,不过也就在这一步游刃有余了,当他遵从着本心接下来的步骤时,又卡壳了。 衣服解不开带子,好不容易把姜楠身上繁琐的带子解开。 接下来又不会了,好不容易在姜楠的引导下学了个一知半解。 又由于实在是太紧张关键时刻……因为太激动……没坚持两个八拍。 万俟昕愣愣的看了看身下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就完了?” 姜楠看他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又是疲惫又觉得好笑,她抬手撸了两把万俟昕乱糟糟的头发说:“第一次这样正常,你太激动了。” 万俟昕表情受伤,委屈的问:“是这样吗?” 他虽然对这方面懂的少,但是也知道时间太短肯定是不对的,别问他怎么知道,这是男人的直觉,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杨柳说的男人可以无师自通是什么意思,这东西没有经历过肯定是一窍不通,但是一旦经历过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通透。 他深受打击,一副自己是个废物的样子,姜楠安慰道:“第一次不熟练很正常,多练几次就好了。” 万俟昕一咬牙:“那就再来。” 说着俯身而下,姜楠吓的赶紧去推他:“不要,我很累了,明天再说,咱们日子还久着呢,不急在这一时,你明天还早起上朝,早点睡。” 万俟昕委屈巴巴的说:“你嫌弃我?” 姜楠马上否认:“不是,我只是累了。” 万俟昕颓然地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那好,你睡。” 姜楠看他受伤难受的样子很像安慰,但是她实在是累了,这一天比她之前挖一天草药还累,就没再说什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05章 被软禁了? 姜楠睡的很沉,万俟昕在一旁就心塞的睡不着了,不断的想问题出在哪里。 和万俟昕一样睡不着的是秦国公,原因是两三天过去了,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一个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信送来,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心中焦急。 他以为宣武帝把他软禁了,可是他府中出去正常采买的下人能够自由进出,但是一旦他想让这些人打探什么消息就会有人失踪,府中可以听令办事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虽然手中有兵也暗中培养了一些势力,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人马都不在京城,三个庶子也都在外地任职。 在京城只有他的嫡子和一些附庸在他身边的一些武将,如今乔琪钰重伤还未愈,其他武将也都受了伤,经过姜顺德在朝堂上出手,秦国公能想到肯定有不少武将会倒戈想太子,毕竟对于那些武将来说支持太子和支持周王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区别。 不管谁坐皇位他们已经封侯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晋升的空间了,之所以现在依附于他,只不过是想拿捏皇上,一旦发现皇上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他们肯定不会再向着秦国公府和周王了。 秦国公焦急的在家中转圈,府中失踪这么多人,他还不能明着报官找人 ,因为这件事他理亏,真要问他派这些人去做什么了他又说不上来了。 他敢肯定四皇子肯定是进京了,所以皇上才会派人把去打探消息和去码头拦截的人都抓了。 他如今被皇上下令在在休养不能上朝,儿子又是重伤,暂时不能上朝,他在想如今谁还能上朝帮他打探消息,他不能做睁眼瞎,必须想办法往外传消息,告诉你个庶子做好准备,他能感觉到皇上要对秦国公府下手了。 转了半天他想到了延安侯唐盛,唐盛和他是亲家,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更加紧密,秦国公府出事,延安侯府也跑不了,所以他不怕唐盛倒戈。 唐盛被姜顺德打的最惨,明天肯定是上不了朝的,但是他不能上,他儿子可以上,他的儿子任太仆寺总管,可以上朝,他可以上朝替他们打探消息。 现在就是怎么能顺利的去唐府传信,府中已经不能再往外派人了,他怕还失踪,到时候真出什么事,手里连可用的人都没有。 左思右想后,他去了后院找了自己的老妻于氏。 秦国公夫人于氏这两天也是寝食难安,自己的儿子被打成重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她心中怎么能安稳。 看到秦国公进来,她也没有给好脸色,冷着脸问:“你怎么来了?” 秦国公有求于人,只能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为夫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于氏:“你能有什么事跟我商量,我一个后宅妇人,不懂你们那些外面的大事,帮不上什么忙。” 秦国公:“为夫是想去唐府探望一下亲家。” 于氏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唐府算什么亲家?” 娶唐盛女儿的是庶子老三,于氏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她认的亲家只有乔琪钰的岳家。 于氏说的很不好听,秦国公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耐着性子说:“你是嫡母,不管是哪个孩子也都是你的孩子,老三的岳家也当然是亲家了,这些姜顺德在朝堂上发疯打伤了大郎和唐盛,说到底唐盛也是为了咱们才由此一难,你理应去探望一下。” 于氏:“唐家既然是老三的亲家,那你就让王姨娘去探望。” 秦国公终于忍不住怒斥道:“胡闹,哪有姨娘去亲家家登门拜访的,这是打唐家的脸,现在咱们秦国公府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稍有不慎就会满门抄斩,你还有闲心在这争风吃醋。” 于氏不满:“我哪有争风吃醋,我的儿子也被打成了重伤,我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哪有心情去什么唐家。” 秦国公的语气软了几分:“我知道大郎受伤让你心焦,但是不是请了太医来看了,没有伤筋动骨,养几天就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跟外界取得联系,否则咱们乔家就不是只大郎受伤了,恐怕都得死。” 于氏吃惊:“老爷,你胡说什么,这好好的怎么会死?” 秦国公之前在外面做什么从来不跟于氏说,但是现在唯一能帮的上他的只有于氏了,为了她知道利害关系,只能把事情细细的跟她讲了一遍。 当于氏得知府中有很多认失踪以后大吃一惊:“皇上这是想做什么?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软禁我们?” 秦国公府摇头:“软禁不算,我试了,只要不是出去打探消息的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府中,但是只要一有打探什么或者往外传什么消息的趋势人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所以我想让你帮帮我,明天你去唐府借着看望亲家的借口打探一下这几天朝堂之上都发生什么,我不能一直在府中做个睁眼瞎,有些事如果不提前准备只能任人宰割。” 于氏皱着眉问:“可是我去就能打探消息回来?既然皇上是想切断你的消息来源,恐怕我以出府就会被盯上。” 秦国公府:“你肯定可以,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国公府夫人,皇上不敢随意扣押你,他要是真的扣押你了,我还正好有借口发难了呢,我们没有犯法,堂堂国公府夫人竟然失踪,皇上肯定得给我个说法。” 于氏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你是想让我去给你做饵?” 秦国公解释道:“不是,你放心,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失踪几个下人没什么,但是一个国公府的夫人肯定不能轻易有事,我让你去打探消息也是为了替大郎报仇,他总不能白白被打一顿,姜顺德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于氏想了想松口问:“你想让我打探什么消息?” 秦国公凑近了一些说:“你明天这样” 于氏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延安侯府,真如秦国公说的那样,一路上于氏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于氏去延安侯府的时候姜楠才起床,她醒来以后万俟昕早就不在了,她缓了缓睡懵的脑子才想起来万俟昕是去上朝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虽然昨天万俟昕的时间不长,但是姜楠处经人事,昨天又是一直她在引导,还是觉得很累的。 她还是不习惯有丫鬟近身伺候,所以自己穿衣服起床,等她下床准备整理床铺的时候,看着床铺上那一抹红有些发愣,昨天晚上圆房时候都没有的羞耻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这一抹红竟然有了几分的羞耻。 她定定的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把染了血的床单叠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找了一个木盒子放了起来。 等在外间的青莲等人听到动静问道:“四皇子妃可是醒了?” 姜楠:“醒了,进来。” 青莲和青梅进来伺候洗漱,梳头,姜楠问:“四皇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青莲:“昨儿晚上是青菊守的夜,她说四皇子是寅时半出的门,出门的时候还叮嘱她让我们别打扰您睡觉,您什么时候醒了,我们再来伺候。 姜楠听后心中直叹气,寅时半这简直起的比鸡早,这以后万俟昕不会天天要起这么早去上朝? 青梅去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床单不见了 ,她一愣,随后没有声张,默默的去拿了一条新的被单换上。 等姜楠吃过早饭以后又带着月巧和青莲进宫了。 她进宫的时候朝堂之上已经吵起来了。 第106章 四皇子 因为今天特殊,万俟烨也要上朝,所以杨柳去东宫也晚,姜楠和他一起进宫。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姜楠问杨柳:“太子的身体怎么样?” 杨柳摇了摇头说:“心疾已经形成,是无法根治的,只能静养,可是你也知道他那个性格天生就是个心思重的,要让他放宽心什么都不想的养病,根本不可能。” 姜楠点头:“你尽力治,过一阵子就让宫中太医替他治,今天让春桃他们去看铺子,有合适的咱们还是开一间自己的医馆,你这几天有空的话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手,你身边只有青柏一个肯定不够用。” 杨柳点头:“好,其实太子的身体我能帮上的忙不多,他最主要的还是要自己的心放宽好好养病,医馆的是交给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两个人进了宫就分开了,一个去东宫一个去了坤宁宫。 就在姜楠给程晚清施针的时候朝堂上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 今天挨打的武将除了受伤过重的信国公李珪,秦国公世子乔琪钰和延安侯唐盛还有姜顺德带走的人基本都到了。 跟往常让大臣上奏不一样,今天一上朝冯远就宣布了一道旨意,是对姜家人抄家下牢的旨意。 这个旨意把满朝文武惊的目瞪口呆。 那些侯爷们知道宣武帝最近可能要对他们武将出手了,原本他们以为最先倒霉的可能会是秦国公府一脉的,没想到宣武帝最先出手的确是中山侯一族。 要知道中山侯可是一直都是宣武帝的人,这次还立了那么大的功,原本是要奖赏的,可是宣武帝竟然把他的全族都下了大牢,这让其他武将更加恐慌了,宣武帝对自己的人出手都这么重,那么对他们这些人呢? 冯远在朝堂上宣读了姜家人的一系列罪状,这些都是张氏这几年收集的,暗卫去查的还没有送回来。 这些罪证听起来可能十恶不赦,但是在他们这些勋贵人家就不算什么了,严格来查的话,谁家还没这样那样的腌臜事啊。 姜顺德有功都落了这么个下场,那他们这些人呢? 当然也有不少人高兴的,姜顺德带着人打了那么多人,当然有人对他恨之入骨,得知他的全族除了他们一家都下了大牢,而姜顺德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时,他们知道中山侯府彻底完了,一个没有族人的侯爷那就跟街边的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他们还没有高兴多久,冯远又宣读了第二道旨意,还是关于中山侯府的。 皇上下旨封姜顺德的儿子姜詹为中山侯世子,封他的女儿姜婵为清月县主。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群臣纷纷表示反对,封姜詹为世子这无可厚非,侯府的嫡长子等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请封世子,姜詹只不过是提早几年而已,但是册封姜婵县主这就太过分了,别说这些公侯家,就是宫中那些皇女也没有被册封为县主的。 一时间那些有女儿在宫中生下皇女的大臣,还有那些有封号的功勋纷纷表示反对,就连丞相徐宝清都反对。 宣武帝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那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册封姜婵的弊端。 大臣中只有一人老神在在的看热闹,那就是卫国公俞伯庸,抄姜家的人是俞弘,俞弘回去以后就把姜家的事当故事一样的跟卫国公说了,他还说了万俟昕和姜楠的事情。 所以卫国公知道今天姜家的事情只是一个开胃菜,一会儿四皇子的事情才会是重头戏。 今天他来主要就是想看看能一脚把暗卫踢吐血的四皇子是何等的英年才俊。 大臣们说了半天见宣武帝无动于衷,有御史甚至要撞柱明志,说姜家人能犯下那么多的罪,姜顺德有很大的责任,他自己都应该被削了爵位,他的女儿没有资格被封县主。 宣武帝看大家的愤怒值被调动的差不多了,就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册封中山侯之女为县主是中山侯用这次打败北漠蛮子的军功换的,诸位大臣若是想给自己的女儿也册封个县主之位,也可以用军功来换。 如今虽然漠北被中山侯打到了草原深处,但是铭朝的四周还是危机四伏,西南的夷族,东北的狄族,东部的倭寇,西部的羌族,这几年都对我们虎视眈眈,骚扰不断,各位谁愿意带兵出征平息几族骚扰,打的他们再也不来犯,或者给我朝开疆扩土,别说一个县主,就是给你们的女儿封个公主朕也愿意。” 宣武帝的说说完,刚才还吵嚷的众大臣一下就鸦雀无声了,尤其是武将们,打了一辈子仗,好不容易封了爵位 ,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谁愿意出去送死。 宣武帝原本是为了拿话堵他们的嘴,但是看到满堂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朝廷出战,不禁悲从心中起。 想当年他们也是一群心怀百姓和天下的热血青年,可是这才短短的十几年,他们就被富贵迷了眼,贪图享乐,不愿再为朝廷和百姓出一点力。 宣武帝越想越心塞,不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就让冯远宣读了下一道旨意。 这一道旨意就是关于万俟昕的,当冯远宣读恢复四皇子身份的时候,现场更是比刚才更加喧闹的议论声 “四皇子?四皇子不是死了吗?这又哪冒出一位四皇子来?” 这次宣武帝没有给那些人议论的机会,他一挥手,冯远就高声宣唱:“宣宣四皇子觐见。” 早就在大殿外等的不耐烦的万俟昕迈步进了大殿。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玄色滚金边的锦袍,虽然不是朝服,但是也让他穿出了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尊贵气度。 为了遮盖住他接发的痕迹,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如玉般白皙的脸上浓眉入鬓,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平静温和,高挺的鼻梁,微勾的唇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又谦和。 整个朝堂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万俟昕。 他们中有人见过万俟昕有的人没有见过,不过不管见没有见过他都已经对他的印象不深刻了,所以不少人都在互相窃窃私语 “这是四皇子吗?” “谁知道呢,皇上说是就是,皇上还能拿自己的血脉开玩笑啊?” “谁知道呢,你们看太子依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这搞不好是太子身体撑不住了,皇上就弄出这么一个假四皇子来继承太子之位。” “你胡说什么,就算是太子的身体撑不住了,皇上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呢,而且皇上的身体还康健,又不用急着再立太子,那么多的皇子中总能挑出一个新的太子,再说就算是皇上急着立新太子,成年皇子中还有周王和福王呢,何必凭空弄出一个假的四皇子来。” “可是四皇子不是早就死了吗?据说当年尸体都找到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不管后宫不就是因为这个四皇子死了吗?” “管他是真是假呢,现在朝堂的形势,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你瞧秦国公府和中山侯府都接连倒霉了,咱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小官还是老实的听皇上的旨意,皇上说这是四皇子,咱就当他是四皇子,这事跟咱们没关系,还是别掺和了。” 大臣们议论间万俟昕已经走到了大殿的最前面,他这次没有叫宣武帝父亲,而是恭敬的下跪磕头:“参见父皇。” 看到自己的儿子一步步从外面走到自己的跟前,宣武帝的心中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他压下心中的翻涌的情绪笑着对万俟昕招手:“老四,来到朕这儿来。” 万俟昕起身大步往台阶上面走,路过坐在台阶下面的万俟烨时,万俟昕冲他温和的笑笑,眼中都是欣慰和鼓励的目光。 他走到宣武帝的身边,宣武帝站起身,拉着他冲着百官高兴的介绍:“他就是朕失而复得的四儿子万俟昕,他字元邦。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孩子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一些记忆流落到了民间,最近他恢复了记忆找了回来。 元邦还活着,这是朕和皇后从未想过的事情,也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是天佑我万俟家,所以今天朕决定恢复他的身份。” 第107章 是真是假 这次大臣没有人再议论,全都好奇的看着万俟昕,刚才在台下看万俟昕只是觉得他长的十分的俊美,身姿高挑挺拔,面相温和亲切。 这次和宣武帝站在一起能依稀从万俟昕的脸上看出一些宣武帝的影子,他们的眼睛长的很像,只不过宣武帝整个人的气势更加霸气犀利一些,而万俟昕却很平和。 不过见过皇后的人都看的出来万俟昕长的更像是皇后娘娘,皇后就是那种沉静温婉淡然的样子,之前他们觉得太子长的像皇后,现在看这位所谓的四皇子比太子还像皇后。 这下刚才还质疑万俟昕是假皇子的人也犯了嘀咕,这就算是找个长相相似的冒充四皇子,也不可能找到这种既像皇上又像皇后的人。 宣武帝笑着说万俟昕指了指台阶下的大臣说:“当年你出事的时候还小,这其中的大部分人你都没有见过,不过有几个老家伙还在,你看看你还能认出来不?” 万俟昕向台下扫去,在前面的一些大臣脸上仔细辨认。 原本这十几年中对曾经的记忆已经非常的模糊了,很多人他都不记得了,可是现在看到这些人的脸,那些久远的记忆仿佛从深渊中被拽了出来,渐渐的又清晰了起来。 他最先认出的就是卫国公,他冲着卫国公一行礼恭敬的喊了一声:“俞爷爷。” 卫国公比宣武帝年长,按年龄算确实是万俟昕爷爷辈的,不过当年在军中卫国公和宣武帝是一辈的,万俟烨他们都称卫国公为俞伯父或者俞老将军,只有年幼的万俟昕偏要称俞爷爷。 当年的卫国公就很喜欢这个总是细声细气的喊自己俞爷爷的肉包子,现在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声俞爷爷,卫国公乐呵呵的点头答应,随后心中感慨,声音尽然有了几分哽咽:“回来就好啊,老臣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再见到四皇子的时候啊。” 万俟昕淡然的笑笑:“能回来再次见过俞爷爷都是元邦的福气。” 卫国公:“好,好,听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说你习的了一身好武艺,老夫老了,打不动了,但是老臣还是想看看四皇子的身手,不知道有有没有机会看看四皇子和老臣儿子过过招啊?” 万俟昕依然笑着说:“俞弘叔谬赞了,元邦没习什么武,不过是多长了些力气,不过元邦还是很想多和俞弘叔多习几招,等有空了,元邦会去您府上拜访的。” 卫国公乐呵呵的点头:“好,好,老臣在府中恭候四皇子大驾。” 万俟昕冲他点点头,又看向下一个熟人:“孟叔,近来可好啊?” 他问的是贤妃的父亲户部尚书孟广善,当年孟广善在军中掌管粮草后勤,万俟昕的年龄因为太小武艺又不精,没法上战场,被宣武帝扔去了后勤,所以跟孟广善很熟,贤妃是当时的孟姨娘和乔贵妃都在宣武帝的身边伺候起居。 因为贤妃爱看书,正巧万俟昕不爱习武也爱看书,这两个人因为有共同语言也比旁人熟悉几分。 孟广善之前不知道万俟昕还活着,所以今天看到万俟昕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但是跟别人怀疑万俟昕的身份不同,孟广善一眼就认出了万俟昕。 因为万俟昕就是等比例长大,跟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就是比小时候消瘦一下,肉嘟嘟的脸颊也有了棱角。 看到万俟昕还记得自己,孟广善也是有几分激动,他冲万俟昕行礼:“老臣多谢四皇子挂念,老臣一切安好。” 万俟昕点头:“不知孟姨娘是否还喜欢看书,我在外面得了一些新书,极有意思,等有机会给她送几本。” 孟广善听到万俟昕说孟姨娘先是一愣,随后反应很快的回答:“那老臣替贤妃娘娘多谢四皇子了。” 万俟昕抱歉的笑笑:“抱歉,我刚回来,还不知道孟姨娘的封号,是贤妃吗?我记住了。” 同这两个人打了招呼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万俟昕就不再同其他人说话了,有一俩个可以证明就可以了。 宣武帝笑着对万俟昕说:“确实好多人的身份变了,朕得找机会把他们重新给你介绍一下。 再过一阵子就是朕的万寿节,到时候你的二哥,三哥也会回来,到时候再把重新给你介绍一下。” 万俟昕:“是。” 宣武帝:“显王,礼部尚书。” “臣在。” “臣在。” 显王是宣武帝的一个兄弟,当年跟着宣武帝一起起义,封为显王,跟周王和福王被封了封地不同,显王没有封地,在京城负责宗人府,管理宗亲,万俟昕要重新登基玉碟就得通过他。 宣武帝:“你们二人商量一下看给给老四一个什么封号合适,尽快报上来,朕打算把朕的万寿节和老四的封王大典一起办了。” 宣武帝早就跟显王打好招呼了,而且宣武帝多认回一个儿子对显王也没什么影响,所以显王非常痛快的领旨了。 礼部尚书今天是第一次见万俟昕,他是开国后通过科举,一步一步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上的。 最近武官想牵制宣武帝这件事他倒是没有参与,但是他也站了队了,他之所以十几年就升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因为跟对了人,他跟的是丞相徐宝清。 因此对于宣武帝的旨意,他没有立马答应,而是余光偷偷看向徐宝清。 徐宝清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本他想的是让宣武帝和武将们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得利,提高文官团体的话语权。 而且他最近也觉得太子的身体应该是出了问题,要撑不住了,他都考虑好了,要和秦国公合作,支持周王。 因为他知道周王就是一个莽夫,好拿捏,秦国公和乔贵妃都是脾气暴,野心大,但是智谋不足的人,所以他有信心周王上位后成为百官之首,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今天万俟昕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 万俟昕是嫡子,如果太子真的身体出了问题,万俟昕要不周王和福王都更有资格竞争太子之位。 原本他刚才听到冒出来一个四皇子的时候 ,也以为是宣武帝找的一个假的四皇子,为的就是跟周王集团抗衡,可是等万俟昕进来的时候 ,他就知道他想错了,这是真的四皇子。 他之前也是宣武帝身边的谋士,当然见过 万俟昕,虽然当年跟万俟昕接触不多,他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于万俟昕的出现,他是非常的不满,一般情况下身为丞相原本他就应该是百官之首,在政事上有很大的话语权,可是铭朝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武将太多,对文官压制太狠,宣武帝和太子又能力出众,尤其是太子,文韬武略,样样拿手,睿智明理,决策英明,简直就是国家栋梁,让他简直没有了用武之地。 原本以为没了太子,他能出头,谁想到现在又出现一个四皇子,如果太子出事,四皇子成了太子,他依然是没有出头之日。 虽然他不知道四皇子的能力如何,但是就光他背后的程家的实力就是他无法抗衡的,程家是不入仕,只要程家随便一个大儒入仕,都肯定比他强。 只要程家肯帮万俟昕,那他以后就肯定没戏。 想清楚这些,在看到礼部尚书递过来的眼神以后,他就微微摇头,礼部尚书立马心领神会说:“回皇上此事恐怕不妥。” 宣武帝早就料到了有人会反对,但是真的听到了,他还是十分的不爽,因此沉着脸问:“爱卿认为哪不妥啊?” 礼部尚书感受到了宣武帝的威压,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回皇上,您之前说四皇子之前是因为失忆所以才多年未回,这次是找回了记忆才找了回来,臣认为这种可能是有,但是也有一种可能是有心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冒充四皇子,毕竟长的相似的人大有人在。” 宣武帝冷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朕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认错?” 礼部尚书:“皇上,大臣们都知道皇后娘娘因为当年四皇子之事忧思过重对皇上也颇有怨言,肯定会有人利用您和皇后娘娘的思子之痛来蒙蔽皇上,皇上您就是太思念四皇子了,才会被小人蒙蔽啊。” 宣武帝:“你从何处看出朕是被人蒙蔽了?难道朕还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 礼部尚书:“皇上,人都是会变的,从四皇子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十三年了,如果四皇子是真的流落民间,那应该是受尽苦楚,不可能如此白皙俊美,通身贵气逼人。” 万俟昕觉得自己听了一个笑话:“这位大人就因为我长的好 ,身上有贵气就觉得我是假的?” 礼部尚书:“难道不是吗?既然你说你是在民间长大的,那敢问你是在什么家庭长大的?你的这细皮嫩肉,通身的气度又是怎么养成的?” 第108章 你还未娶妻吗 宣武帝担忧的看向万俟昕,他一点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十几年他被囚禁过着非人的生活,一旦这段经历被外人知晓,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会被世人指指点点看不起。 可是如果不说就解释不清楚,他这么多年去了哪里,一旦有心人查,查不到他的痕迹肯定就会攻击他的身份。 虽然他能证明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强行让他认祖归宗,但是只要大臣们不认他,即使他被封王,也名不正言不顺,以后谁都可以拿他的身份攻击他。 万俟昕没有担忧,他走下台阶,找到了礼部尚书的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问:“这位大人可去过陇西程家?” 礼部尚书一愣:“不曾,我没那个资格去。” 谁不知道陇西程家是读书人的圣地,一旦被程家人看上稍微指点几句那都是可以金榜题名的,他的家族虽然也很不错,但是跟程家比,差的十万八千里了。 万俟昕点点头:“有机会的话大人可以去程家看看,程家就是一条狗都一身的书卷贵气,这是程家人渗透到骨子里的东西,不需要特意培养,不是你这种端着官架子就可以模仿的来的。我儿时在程家住过几年,那些刻在脑子里的教养即使没了记忆一刻也不敢忘的。 至于你说我细皮嫩肉。” 万俟昕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问:“你听没听说过天生丽质难自弃,哎,我就是长的白又有什么办法,而且我还有一位好夫人,她做的美肤膏可是很好的,她可是不让我黑一点的,时常督促我用。 瞧这位大人面黑如碳,肯定是吃多了苦的,回头我让我娘子多做一些美肤膏,你用一些,就不会嫉妒我肤白貌美了。” “你” 礼部尚书被气的脸都涨红了。 万俟昕不仅讽刺他不如程家的一条狗,还讽刺他面黑嫉妒万俟昕貌美,身为读书人礼部尚书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啊。 偏偏万俟昕说话的语调平静,眼神清澈,一副认真回答的样子,完全没有高傲的嘲讽的人的那种傲慢,礼部尚书就算是想说他讥讽朝廷命官都没有理由。 眼看着礼部尚书气的要骂人,徐宝清出声了: “既然皇上说你是四皇子,暂且就先认定你为四皇子,四皇子刚才你并没有正面回答礼部尚书的问题,这些年四皇子是住在哪里?由谁养大的?” 万俟昕走到他的跟前,歪头看着 他,似乎是在认真打量,过了一会儿他勾唇一笑:“你是 徐叔?你也入朝为官了吗?现在是个什么官啊?你现在娶妻了吗?难道还是一个人?” 徐宝清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因为他被戳中了痛处,当年他只是一个穷书生,前朝末年科举早就废除了,他不能科考做官,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一直过的穷困潦倒,在那个活命都艰难的年代,他哪来的银子娶妻,所以一直是个光棍,当然当时很多人都是光棍他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他投奔了起义军,因为才思敏捷,计谋多慢慢混到了宣武帝的身边,不过宣武帝身边的能人义士太多,轮不到他出头,慢慢他们的起义军有了地盘和名气,当初军中的那些光棍纷纷娶了妻,偏偏他因为长的不出众,身材偏瘦,在宣武帝那还排不上号,迟迟没有人能看上。 那个战火纷飞的战乱年代,姑娘们肯定都是愿意嫁给有能力保护她们的武将,谁愿意嫁给他这个只会动脑子的瘦猴子,所以他就成了宣武帝身边为数不多的老光棍了。 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虽然他现在已经娶妻,家中还有不少的美娇娘,但是提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十分的羞耻,万俟昕专门戳他痛处,他的脸都快绿了。 但是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忍着气说:“四皇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万俟昕无辜的说:“在回答问题之前我总的知道你是谁啊。” 徐宝清:“本官是丞相徐宝清。” 万俟昕惊讶:“真的是徐叔啊,你都当了丞相了啊,那你都是丞相这么 大的官了,应该娶妻了?” 徐宝清已经气的再咬牙了:“四皇子为何如此关注我的家事,可是说不上来来历?” 万俟昕摆手:“不是啊,我只是见到曾经的故人一时开心多聊几句罢了,你不必生气,娶不上妻就娶不上,一个人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我,天天发愁怎么养夫人。” “你” 徐宝清也被气个半死 ,但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多谢四皇子惦记了,我已娶妻。” 万俟昕惊讶:“已经娶妻了啊,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直接答,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娶的夫人让你觉得不体面吗?这你就可不对了,徐叔不惑之年娶妻,已经实属不易,不管对方 是什么样的人,都应该珍惜时如珍宝,不该如此嫌弃。” 徐宝清的脸已经气红了,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出来:“我没有嫌弃。” 万俟昕点头:“没有嫌弃就好,糟糠之妻不能弃。” 徐宝清深吸了几口气才把那股火气压了下去:“四皇子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那我刚才问的问题四皇子可以回答了吗?” 万俟昕:“可以啊,回答哪个问题啊?” 徐宝清又深吸一口气才问:“四皇子这么多年去了哪里?被谁 养大?” 万俟昕:“汇州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在汇州出事的吗?” 徐宝清看着万俟昕清澈的眼眸都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傻子说话,心中气愤,暗暗握紧了拳头,可是随即一想,如果四皇子真的是在民间养傻了对他也算是一件好事,扶持他这个傻太子,总比扶持周王那个莽夫要容易。 想到这儿他松开了手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说:“下官知道四皇子是在汇州出事的,下官是问的您被什么样的人家养大的?” 万俟昕:“林家。”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谁不知道林家已经抄家灭族了,就等过了万寿节问斩了。 当然万俟昕的确是被林家人掳走的,难道这么多年林家一直养着万俟昕?这不太可能啊?他们为什么要留着万俟昕这个隐患,难道不知道一旦被皇上发现万俟昕还在他们手里就会被抄家灭族吗? 但是要是不是,又解释不了为什么前几天皇上顶着满朝文武的反对下旨把林家所有人都杀了,连个孩童都不放过。 万俟昕也没有让徐宝清问出这些疑惑,直接开口解释道:“当年我被林家人掳走后,一开始关了一阵子,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家一片混乱,我趁机逃走了,可是林家祖宅是住在山中,虞山山脉广袤,地势复杂,我一不小心滚下了山崖,摔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后来被虞山中烧灰的灰户捡回去烧灰了,后来虞山中的灰户大多都投靠了林家,我也就进入了林家的灰窑,一直到朝廷禁止烧灰,衙门整治了灰户和灰窑,我就再一次逃离出来。” 徐宝清一脸的不信,上下打量了万俟昕:“下官瞧着四皇子可不像是多年烧灰的灰户啊?” 万俟昕叹气:“你怎么跟刚才那位大人一样,如此关心我的样貌,都说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了,不过我当初刚从灰窑里逃出来确实人干枯瘦弱,憔悴异常,这不是遇见了我的娘子吗?她天天好吃好喝,还有美肤膏把我就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徐叔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汇州的府衙查问,我当初在汇州府衙登记户籍的时候可是好多人看见的,你也可以去问谭延风,我是跟着他回来的,汇州知县赵都铭,巡抚李达都见过曾经的我,你也可以去问问。” 徐宝清步步紧逼:“可是既然你是被林家人绑走的,又在林家的灰窑中烧灰,他们没有发现你吗?” 万俟昕:“徐叔私下有产业吗?” 徐宝清一愣:“四皇子什么意思,现在是下官问你问题,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万俟昕:“看样子,徐叔私下应该是没有什么产业,有些事不懂也情有可原,那我就告诉你,真正有钱人,产业多的基本都是管事在管理,自己只看账就可以了,他们是不屑去看下面都有什么人的。 再说我被林家掳走,你认为他们会把这件事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 吗?他们不敢,肯定只有族中少数几个人知道。 我在林家的灰窑烧灰一般的管事或者林家人不认识我,林家其他当家人又不去灰窑,所以我在林家这么多年不被发现也说的过去,徐叔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林家人啊。” 徐宝清再次脸阴沉了下来,万俟昕这是变相的讽刺他没有见识,他能去刑部大牢问林家人吗?据听说不知道谁买通了刑部的牢头私自去审问了林家人,被太子砍掉了脑袋挂在了刑部大牢里杀鸡儆猴,这人头刚拿下来,他再去问,这不是公然挑衅太子吗。 他眯着眼睛一脸的算计和诱导:“那四皇子的记忆呢?不是说四皇子失忆了吗?怎么离开灰窑就突然好了?” 第109章 有病就治啊 万俟昕惊讶的看着徐宝清:“刚才的问题徐叔不懂,我以为是穷闹的,现在看来徐叔不光是穷,一些常识也是缺乏啊。” 他回头对正看热闹看的起劲的宣武帝说:“父亲,你不能总是拘着这些大臣为您操持国事,该让他们历练也要历练的,否则他们容易犯这种何不食肉糜的错误,长此下去他们制定的策略也不利于百姓啊。” 宣武帝乐呵呵的笑:“你说的对,众位爱卿确实是入朝为官多年已经脱离了百姓,是该好好历练一番,多亲近百姓,思百姓思,忧百姓所忧,才能真正的为百姓,为我朝谋福祉啊。” 这次不光徐宝清脸绿了,好多大臣都脸绿了,他们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有了这身家地位,繁花似锦的富贵,让他们再去百姓中历练,体会那种一日只为吃喝愁苦的日子?他们怎么甘愿? 这些徐宝清再也维持不住那份伪装出来的淡然,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说:“四皇子如果不愿意回答下官的问题可以不答,不必如此侮辱讽刺下官。” 万俟昕一脸的震惊:“徐叔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侮辱讽刺你了?我不过是说你身居高位多年已经忘记了一些生活常识了。” 徐宝清的眼眶都气红了,怒气冲冲的瞪着万俟昕说:“下官问四皇子的失忆怎么好了,怎么就是没有生活常识了?” 万俟昕:“当然是治好的了,我的头撞出了毛病,在灰窑无药可医自然好不了了,逃出来以后有人给我医治当然就好了,有病的人突然好了,只能是治好了,这不是常识是什么?” 徐宝清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甩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万俟昕的回答就好像他是个大傻子一样,但是他问的是这个意思吗?他还能不知道生病要看病。 他是觉得失忆这件事就不符合常理,失忆的莫名其妙,好的也正是时候,正好是太子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就会恢复了记忆回来了,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计算好的巧合。 他强撑着没有抽万俟昕一嘴巴,而是冷笑出声:“四皇子的失忆之症十几年不曾好,一出来就被治好了?那这乡野村医的医术也实在是高明。” 万俟昕奇怪的看着徐宝清:“谁跟你说我是被乡野村医治好的,徐叔,你不光没有常识,见识还短啊?” “你” 徐宝清再也忍不住了,往前跨了一步似是想去撕扯万俟昕,不过他刚踏出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的万俟烨就站到了万俟的身边,目光冰冷的看着徐宝清:“徐大人为相多年,还如此见识浅薄,确实是出乎孤的预料了。 难道徐大人认为这天下的医者只有京城的医术高明?外面的大夫就都死乡野村医?徐大人难道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也不知道了吗?” 徐宝清敢对万俟昕不恭敬,可是对万俟烨可不敢,别看万俟烨平时看起来要比宣武帝随和,宣武帝往往发脾气的时候都是万俟烨在劝,可是万俟烨要是想收拾谁,那是没人能劝的动的,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宣武帝可能还会 顾忌那些跟他一起打天下功臣的面子,很多事情轻拿轻放,但是万俟烨可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这也是徐宝清和很多大臣想换一个好拿捏的储君的原因。 “太子殿下,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万俟烨没有再给他辩解的机会语气不善的说:“孤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四弟能够平安的回来,对于孤和父皇和母后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也是我们万俟家的私事,之所以在朝堂上宣布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各位大人认识一下四弟,不是为了争取你们的同意。 这龙椅暂时还是我们万俟家坐着的,我们要不要认回四弟,要不要给他封王还不用你们指手画脚。” 他又看向礼部尚书说:“王大人,给四弟办册封大典之事你如果能办就去办,要是不能办孤可以换个人人去办。” 礼部尚书的冷汗都下来了,他之前站队丞相都是偷偷的,没有这么明显,但是自从上次太子失踪一个月回来有了太子生了重病的传言,他站队就站的明显了,今天他看到徐宝清的示意就忘了太子只是病了,不是死了,整他还是很轻松的。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太子殿下,臣能办。” 徐宝清眼看事情要定下来顶着万俟烨冰冷的眼神说:“太子殿下,下官不是要对四皇子封王的的事情指手画脚。 实在是天家之事无小事,四皇子出事的时候还年幼,这次突然回来,我们谁也不能确认四皇子的真实身份,贸然让他认祖归宗是怕有人借此魂销皇家血脉啊。” 他说完手背在背后打手势,看见他手势跟他一派的文官纷纷附和:“是啊,皇上,太子殿下,皇家血脉贵重可得谨慎,不能随意魂销啊。” 武将们看到文官反对,秦国公一派的也纷纷表示反对。 万俟烨就冷冷的看着那些出言反对的人,可能心中想着真想一把毒药都给他们毒哑了。 当然也有支持万俟昕认祖归宗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如孟广善和卫国公一样,当初见过幼时的万俟昕,所以也认出他来了,要说能找出相似的人正常,但是找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冒充,那种可能性还是很小了。 朝堂上一时吵的不可开交,宣武帝和万俟烨也没有拦,万俟昕还看的津津有味,小声的问万俟烨:“他们平时也是这么吵的吗?” 万俟烨点头:“每天上朝的主要任务就是吵,谁吵赢了听谁的。” 万俟昕颇为同情的看了万俟烨一眼,揶揄道:“那我是知道你为什么心力交瘁成这个样子了,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的跟泼妇骂街一样,这些年也实在是难为你和父亲了。” 万俟烨被万俟昕同情的看着觉得有些好笑,你一个被囚禁的囚禁我一国太子? 他好奇的问:“你见过泼妇吵架?” 万俟昕点头:“在大林村的时候村里的婆娘们都特别爱吵架,有的还打架,小楠有个叫冬雪的妹妹就整天出去和她们吵。” 万俟烨来了性质:“她们怎么吵的?冬雪是那个看门的小丫头吗?她那么点的个子能吵赢别人?” 万俟昕朝吵架的大臣们努努嘴:“就他们那个样子吵啊,互相指着鼻子,跳着脚,只不过吵不赢的时候会互相揪头发打起来,你别看冬雪个子小,凶着呢,打起架来不要命,村里的狗见了她都躲。” “呵呵” 万俟烨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这么厉害啊,那看来你在村子里的生活过的也挺有滋有味的。” 万俟昕想起在大林村的生活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虽然在那里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是难得的安逸舒心。” 万俟烨深深的看了万俟昕一眼:“你放心,大哥一定还会让你过上那样安逸舒心的生活的。” 万俟昕:“你还是好好养病,多余的事情不要操心,想过什么日子我自己会去争取的。” 万俟烨苦涩的笑笑:“我也想不操心啊,可是你瞧瞧这乌烟瘴气的朝堂,我如何放心的下。” 万俟昕耸耸肩:“还好啊,最起码没有互相扯着头发打起来,说明这些大臣们还是有分寸的,别管他们吵累了就不吵了。” 万俟烨嘴角抽搐,脑子里已经控制不住的浮现大臣们互相揪头发打架的场景了。 正在这时姜楠扶着程晚清迈步进了大殿,正在争吵的大臣们看见程晚清纷纷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徐宝清也是满脸的震惊问道:“皇后娘娘,后宫不得 干政,这朝堂之上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程晚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路过那些大臣直接走向最前面,看到她来了,宣武帝也站起来问道:“皇后,你怎么来了。” 程晚清冷哼一声:“本宫听说,有人拦着本宫认儿子,本宫来瞧瞧,不过是本宫找回一个儿子的事,碍得着各位大人什么事?” 第110章 滴血认亲靠谱吗 徐宝清:“皇后娘娘,这让四皇子认祖归宗之事不是简单的认儿子之事,而是事关皇家血脉的大事。” 程晚清看着徐宝清问:“你有儿子吗?” 徐宝清一愣:“有,不知娘娘问此事是?” 程晚清:“难道徐大人的儿子离家几年再回家,你们就不认他了?再认他就是混淆了你家的血脉?” 徐宝清一噎:“皇后娘娘这怎么能一样呢?四皇子不是离家几年,而是当时是死了,尸体都找到了,这如今又突然冒出一个四皇子,臣不得不怀疑是有心人想利用四皇子的身份蒙骗皇后娘娘啊。“ 徐宝清一说万俟昕死了,程晚清就怒火中烧,她愤怒的呵斥:“你是说本宫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吗?当年他出事的时候是十岁,不是十个月,已经懂事,就算有人冒充长相能找到相似的,记忆难道也能找到一样的?” 徐宝清:“皇后娘娘息怒,臣是觉得事关皇家血脉理应小心谨慎,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至于记忆,有些事情只要有心人去打听都可以打听的到的,毕竟很多事情又不是秘密。” 眼看程晚清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姜楠赶紧握住了她的手,然后问徐宝清:“敢问这位大人,既然你说四皇子有可能是冒充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四皇子是假的呢?总不能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徐宝清以为姜楠是个宫女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今天他气不顺,其他人他不敢顶,看一个宫女都敢质疑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你算什么东西,这朝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程晚清:“她的本宫的儿媳,你说她算什么东西。” 徐宝清一愣:“儿媳?” 他下意识看向万俟烨,能称得上皇后儿媳的就是太子妃,可是太子妃他认识,就是太子侧妃,太子良娣他都认识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啊? 忽然他看到了万俟昕,想到了刚才他一直在炫耀自己娘子,难道这个是他的娘子? 想到这他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屑,万俟昕在汇州娶的女人,能有什么高贵出身,恐怕不是小门小户就是乡野村妇。 “皇后娘娘,这朝堂之上是不能有女人在的,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这都不是她能讲话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带着她离开。” 程晚清眯着眼睛问徐宝清:“她是陪本宫来的,你这要要赶本宫?” 徐宝清:“下官不敢, 只是这朝堂之上的确不该是皇后娘娘来的地方。” 程晚清:“你们要是说的不是本宫儿子的事情,你们请本宫来本宫都不来。” 姜楠轻轻的捏了一下程晚清一下示意她不要跟他浪费口舌,说正事,程晚清领会到了,把姜楠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们说他不是本宫的儿子,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徐宝清愣住了,不是,万俟昕要认祖归宗不是应该他证明他是四皇子吗?怎么成了他们证明他不是了,不过他觉得跟女人讲道理讲不清楚,也懒得浪费口舌,想了想说道:“回皇后娘娘,民间有一个滴血认亲的办法可以分辨是否是自己的血脉,臣以为可以给四皇子一试。” 程晚清犹豫要不要试一试,她听说过这个方法,但是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可靠还好说,不可靠真的变成假的可就糟了。 姜楠轻轻的在程晚清耳边说了一句:“母亲滴血认亲不准。” 程晚清信她正要拒绝,姜楠又轻声问了一句:“母亲这是哪位大人?” 程晚清虽然不知道姜楠要干什么,还是小声回道:“这是丞相徐宝清。” 姜楠看着徐宝清就仔细的回想昨天晚上收集来的信息,然后看着徐宝清的眼神就怪异了起来。 徐宝清被他盯麻了,怒道:“你这妇人好不知羞耻,看什么?” 姜楠意味深长的问:“徐大人觉得滴血认亲可靠吗?” 其实因为离的近,姜楠和程晚清小声的说话,他听见了,他知道姜楠说滴血认亲不准,就以为姜楠不敢让万俟昕测,就有些得意的说:“既然民间传下来了这种方法,那应该就是可靠的。” 姜楠点头:“那大人可敢和自己的儿子滴血认亲?” 徐宝清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你胡说什么?我的儿子是亲生的,我为什么要和他滴血认亲?” 姜楠笑着说:“徐大人别急,我只是想验证一下滴血认亲的可靠性,徐大人既然认为这个方法可靠,那就由您做个实验。” 徐宝清怒了:“为什么是我实验?不该是四皇子试吗?” 姜楠:“我们不信这个啊,既然你信就给我们做一下,我想知道,大人如果和你的儿子滴血认亲血一旦不融合,你是认为这个方法不准呢?还是会认为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呢?” 徐宝清:“我的儿子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不融合?'' 姜楠笑眯眯的说:“万一呢?所以我们才想实验一下啊,在场的大人也都可以实验,如果你们实验过都能和自己的儿子融合,说明这个方法靠谱,那么我们便试一试,如果你们有不能和自己的儿子融合的,总不能说你们的儿子不是亲生的,那就说明这个方法不准,我们就不试了,毕竟皇上和四皇子都是龙子龙孙,不可轻易损坏身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说他们愿意试,开玩笑,谁也不敢保证这种民间的传说可靠,这万一和自己儿子的血不融合那可说不清了,谁会主动给自己找个绿帽子戴。 现场没有人说话,徐宝清正想说点什么,姜楠看着他又问:“大人是住在东城青山胡同吗?” 徐宝清警惕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楠笑着说:“没什么,我这几天刚到京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所以就四处转转,昨天我逛到了东城的青山胡同,听别人说那里是丞相府。 徐宝清以为姜楠没见过那么好的丞相府一脸的鄙夷:“是又怎么样?” 姜楠:“我当时是走到了后门,看到有一个高壮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心下好奇以为是坏人,就偷偷跟着去了,结果发现他敲响了丞相府的后门,那个后门很快就打开,那个男人看四下无人就进去了。” 听到这徐宝清好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脸色铁青的问:“你什么意思?” 姜楠:“没什么意思,我乡下来的见识短,看那个男子进去了,就好奇为什么他不走前门走后门,还那么 鬼鬼祟祟的,就跟附近的乞丐打听了一下,结果那个乞丐说,那个男子经常来,而且还都是丞相上朝的时候,我就想问一下那个男子是你家什么亲戚啊?怎么老走后门啊,京城走亲戚的规矩都是走后门吗?” 徐宝清的脸色已经涨的通红了:“你血口喷人。” 万俟昕怕徐宝清伤到姜楠,直接站到了姜楠的前面:“是不是血口喷人,徐大人现在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现在还没有到下朝的时间,徐大人偷偷回去,也许能看到这个人呢?” “哦,对了,你出宫的时候避着点人,没准宫门口有人守着,回去的时候也不要走正门,也走后门。” 徐宝清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们简直,简直欺人太甚,竟然污蔑朝廷命官。” 万俟昕:“污蔑不污蔑的,徐大人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说完又看向宣武帝:“父亲,您还是放徐大人回去看看,弄不好,他比我们需要滴血认亲呢。” 宣武帝今天上朝就没说几句话,全看热闹了,别说这四儿子和四儿媳的这张嘴是真损,别人说话都会顾忌别人面子,他们是把别人的面子揭下来踩在地上,再冲着脸啪啪甩巴掌啊。 别说还挺爽,以后他也这么上朝,要什么面子,都把伪装撕下来说话挺好。 “俞弘。” 冯远赶紧传守在殿外的俞弘,俞弘早就在外面竖着耳朵听了,看到程晚清和姜楠来了,他就知道今天肯定发生点啥大事,果不其然,这没一会儿就喊他了。 “皇上。” 宣武帝:“你陪着徐大人回府一趟。” 俞弘在外面没听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要去徐宝清家干什么,上次去姜家是抄家,这次呢?难道要把丞相府抄了? 第111章 绿了 这次俞弘想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去,像上次在中山侯府他可是努力听了很久才听懂发生了什么,这次可不能这么被动了,他要第一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去了丞相府都不知道要干吗? 他抬头看宣武帝,见宣武帝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偷偷看向卫国公,卫国公看见了,就偷偷的指了指徐宝清,又指了指自己的官帽,然后用嘴型说了句:“绿了。” 俞弘一下瞪大了眼睛,用余光瞥向徐宝清,徐宝清比他年长十几岁,当年还在打仗的时候他都娶妻了,可是徐宝清都没有娶上,虽然大家不会嘲笑他,但是看他的眼神中难免带上了一些怜悯和同情,尤其是因为常年行军打仗,衣服鞋袜都很容易坏,其他人都有新的衣服鞋袜从家里捎来,徐宝清却总是一身破破烂烂,人也是不修边幅的样子。 开国之后他有了官职,他第一件事就是娶了一个小娇妻 ,当时 他很是扬眉吐气 ,把能请的人都请了,不停的炫耀他的小夫人,漂亮温柔体贴人,这没想到这疼人小夫人都给他疼绿了。 他忽然有些好奇敢给堂堂丞相戴绿帽子的人是谁了,此时徐宝清的脸色很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他觉得的姜楠是在污蔑他,但是他又怕事情是真的,想回去看看,又怕回去看到了不该看 的沦为笑话,所以此时纠结的脸都要变形了。 俞弘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他想看热闹,以前他觉得作为一名武将不应该背后嚼舌根,所以很讨厌那些说别人家闲话的长舌妇,可是自从经历过姜家的事情以后,他发现这种打听别人秘密的事上瘾啊。 他迫不及待地想冲到丞相府看第一手好戏了,而此时徐宝清经过激烈斗争决定不回去看,不管自己的头上是不是绿了,都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别人猜测他的头上绿了,跟他被证实了头上绿了不是一个概念,自己的家事自己可以私下处理,绝对不能闹到面上来让别人看笑话。 于是他抬头正准备拒绝宣武帝的提议,谁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俞弘架着往外走:“走,徐大人,时间紧迫赶紧回家。” 徐宝清被他架着走脸都紫了,他实在是长的瘦,俞弘一只胳膊就把他架起来了,拖着往外走的时候就像是被俞弘夹在了胳肢窝一样,两条小短腿不停的蹬啊蹬,愤怒的喊着:“俞弘,你做什么,放下我,我不回去,还没下朝呢。” 俞弘拖着他一点也不吃力,轻松的说:“徐大人,皇上都发话了,您可以提前归家,走,这上朝天天上有什么意思,能提前回家歇歇多好,下官送您回家,保证又快又稳,您就别挣扎了,想想前几天挨打的那些武将,你这身子骨可比不上他们,别我一个不小心再把您的骨头捏碎了。” 徐宝清看实在是挣扎不开,也不敢硬挣扎,毕竟俞弘可是比姜顺德的武艺还要高强的,否则他也做不了禁军统领。 他只能愤怒的瞪卫国公:“卫国公,您就不管管自己的儿子,任由他如此胡作非为?” 卫国公揣着手笑着说:“徐大人,这是朝堂之上,没有父子,只有上下级,他是奉皇上之令送您归家,老夫可管不了,我劝您啊,还是尽快回去,尽快查明府中去的是谁,这要是亲戚还好说,要是别国混进来的奸细,那可就说不清楚了,你放心我儿武艺好,就算是遇见了奸细,他也能保护你。” 这下徐宝清不再反抗了,卫国公都扯到了奸细的身上,他要是再不回去看,皇上下旨要查奸细,不管家里有没有什么人,他这个官也不用做了,还不如他自己回去私下处置,至于家里去的是谁 还不是他说了算的。 徐宝清被俞弘拉走了,在场的大臣刚才还兴致勃勃地看徐宝清的热闹呢, 可是在接触到万俟昕和姜楠的眼神后纷纷躲避,只有几个人神色坦然的站着。 万俟昕指了指一个站在前面须发皆白的老者问万俟烨:“大哥,这个人是谁?” 万俟烨:“他是内阁大学士言景昶,陇西言家人,是父皇三顾茅庐请出山的一代大儒。” 陇西有四大家族,程家为首,言家次之,都是以读书人为主,剩下两家不是出大儒,而是兵家之首万俟家和非常神秘,人也少的龚家。 千年前陇西四大家族渐渐兴起为当时的皇室所用,但是后来慢慢的皇室忌惮他们的强大开始打压,四大家族就慢慢的退出了权利中心,当时的四大家族是以龚家为首,因为龚家出武学奇才和奇特兵器,龚家里面的人组织严密,绝对服从领导的命令,需要的时候,是真的能打仗,能赴死的那种。 这种组织独立在朝廷之外,朝廷是不允许这种强大又独立于朝廷之外的组织存在的,所以当年的龚家人死伤的也最惨,发展到现在陇西龚家就是一个传说,一般人找不到他们了。 其他三家倒是活的挺好,实在是天下读书人太多了,朝廷统治天下需要读书人和可以打仗的将军,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 这几家千年来能影响朝局又不是直接参与朝局,直到前朝末年,外族侵略,乱象横生,宣武帝不顾家族的反对招兵买马的起义。 当时他已经娶了程晚清,虽然他说服了程家支持他,但是程家只是出银子和一些人才,但是程家人自己不直接参与,所以开国的时候程家直系没有一个入朝为官,有的也是 旁系一些不太重要的人。 可是一个国家的维持需要大量的人才,尤其是能够服众的大儒,程家不参与,于是宣武帝就求到了言家。 言家因为曾经被朝廷伤过,所以祖训是不参与朝政,宣武帝一开始去被赶出来的,后来宣武帝又去了很多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且做了很多的保证才请出了言景昶。 万俟昕当然知道言家了,他问万俟烨:“他为人怎么样?” 万俟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人古板严谨,做事一丝不苟,开国之初很多事情能快速的定下来,朝堂能顺利运转他功不可没,铭朝律法和一些规章制度都是他带着人编修的。” 万俟昕:“这样的人怎么不做丞相,怎么让徐宝清那个脑子拎不清的当了丞相?” 万俟烨:“他不愿意,他出山的时候父皇就答应他了,他只负责培养人才和一些规则的制订,不参与朝政。” 万俟昕这就不解了:“不参与朝政?那他刚才怎么强烈反对我认祖归宗啊?这事跟他没关系?” 万俟烨无奈的笑笑:“老头子认死理,他大概认为你突然回来,按道理应该先验明正身,向百官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才能认祖归宗,他在维护皇室血脉的正统。” 万俟昕点了点,原来不是针对他,就是一个倔老头 ,他抬步要走,万俟烨赶紧拉住他:“你去做什么?言老不能得罪,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他也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不是坏人。” 万俟昕点点头:“放心,我不得罪他,我就是给他找点事做,不让他盯着我的事罢了。” 万俟烨还是不放心他,姜楠是个牙眦必报的性格,而且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是重伤,万俟昕跟她学的,出手也轻不了,他怕万俟昕让言景昶下不来台得罪整个言家。 “你要做什么?先跟我说说。” 万俟昕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说:“放心,我什么也不干就是问几个问题。” 第112章 怎么看断袖之癖 万俟烨不敢放手,怕万俟昕不知道轻重,万俟昕手劲大,轻轻一挣就挣脱开了,不等万俟烨再次阻拦,他已经走到姜楠的跟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了。 姜楠听到万俟昕的话也看向了言景昶,言景昶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但是还是一脸淡然,冷漠的看着他们。 在他的眼里刚才姜楠用的都是雕虫小技,窥探别人的隐私,用以威胁,甚至是小人行径,他不屑和这样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下作的人为伍。 他觉得万俟昕要真的是四皇子认祖归宗没什么,但是他是嫡子,对朝堂局势影响很大,必须要验明身份,让百官信服才可以。 因为他也看出来了万俟烨的身体好像真的出了问题,他也觉得万俟昕是宣武帝找来接替万俟烨太子之位的人。 太子换人他不关心,但是换的这个太子必须服众,否则百官反对,容易引起朝堂动荡,朝堂不稳,受苦的还是百姓,这天下刚刚安慰几年,他不想再看到因为争夺太子之位引起的动荡了。 姜楠偏头轻轻的对万俟昕低语了两句,然后万俟昕就走到了言景昶的跟前,他恭敬的对言景昶行了一个书生礼:“学生万俟昕见过言老。” 言景昶对万俟昕这个人没有什么意见,阅人无数的他,从万俟昕清澈无波的眼眸中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心思极其简单的人,但是他也看的出来姜楠是个心思诡异狠辣的人,他觉得万俟昕是受了姜楠的影响,脏了心思,所以看他的眼神就带了惋惜和责备:“怎么这位公子难道也要说老夫的府上去了什么人?” 万俟昕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学生不敢,学生只是有一个不解的问题想问问言老。” 言景昶看他一脸认真好学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松了几分,这个孩子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只要不受姜楠那种心思狠辣人的影响,以后的成就绝对不低,所以他心中也起了爱才之心,想往回坂一坂万俟昕。 “什么事,你说?” 万俟昕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学生从十岁就被关在山上了,见识实在是浅薄,初来京城被这繁花似锦的繁荣迷花了眼,也见到了很多闻所未闻之事,有一件事学生遇见了,实在是想不通这件事的存在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想听听言老的教诲。” 言景昶听的他的经历也心生怜悯,语气更是温和了几分问:“是何事?” 万俟昕:“不知道言老怎么看待断袖之癖?” 言景昶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你耍老夫?” 万俟烨一直紧张的盯着那边,一看言景昶变了脸色急忙往过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就被程晚清抓住了胳膊。 万俟烨被拽住一脸急色的的对程晚清说:“母后,您放开我,四弟不能得罪言老。” 程晚清:“小楠说你心思重想的多,一开始母后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真是操心的多啊,你弟弟有分寸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学会放手,学会信任他。” 万俟烨想说四弟十岁就被关了,心思简单,不通人情世故,但是看到姜楠淡然的脸又没有张嘴,被这么厉害的女人教导过,他四弟应该长点心眼了。 万俟昕一脸无辜的看着言景昶问:“言老这是何意,学生怎么就是耍您了?” 言景昶压下心中的愤怒说:“你不是耍我,为何提起如此不堪之事?” 万俟昕:“这件事不堪吗?那恕学生见识浅薄,学生出事以前,没见过那种事,不太懂,来了京城,见到两名男子举止亲密十分的不解,问过人后才知那叫断袖之癖。 学生对于这种关系十分的不解,虽然学生也不懂情爱之事,但是还是懂得男女之和才是正道,不知道这断袖之癖是否合乎常理,可是问身边的人,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有的说是正常的,有的说是不对的。 今天见到言老,学生想您是有大学问的人,一定对这种问题有正确的见解,所以来问一问,如果学生有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万俟昕说的诚恳,言景昶也看不出任何狡辩戏弄之意,心中的怒气也就散了几分,耐心的解释:“断袖之癖自古就有,但是这是不合乎常理和人伦的,就像是你说的这时间男女之和才是正道,这世间讲究阴阳调和,断袖不仅违背了伦理和道德,还破坏了阴阳调和,如果这种人多了,子嗣如何繁衍延续?没有子嗣延续这天下迟早要大乱的。” 万俟昕恭敬的行礼:“学生明白了,多谢言老教诲。” 说完他就要走,言景昶忽然心中产生了 一种异样,他为什么要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问出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 他脸色微沉问了万俟昕一句:“你是在哪里见到过这种事的?” 万俟昕:“就是南城的一条巷子里,好像叫花园巷,听说那里有一座非常漂亮的花园,我原本是想带娘子去赏花的,就看到两个男子举止亲昵,学生当时觉得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言景昶皱着眉问:“可看清楚长相了?” 万俟昕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昨天吴桐描述的两位男子的长相给言景昶描述了一遍。 其实那对男男组合不是吴桐看见的,是花花看见的,当时他们在大街小巷溜达,吴桐也没指望叶子和花花能打听出什么消息,只是看好他们别出事就好,所以带他们去的都是一些风景好的地方溜达,花园巷是青池他们打听出来的,说是那里有个漂亮的花园,是城中一位大官的私人花园,虽然外人也进不去,但是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就是在墙外也能看见从墙内伸出的桂花枝丫,墙上还种满了爬墙虎,现在正是满墙红叶的时候。 满强的红色衬托着上面的淡金色的桂花,伴随着阵阵花香,也让整条巷子十分的美。 他原本就是打算带着孩子去看风景的,两个孩子倒是看到那么美的风景很开心,尤其是花花一直很兴奋的跑来跑去的蹦跶,吴桐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可是没走多久,花花就跑了回来一脸天真的问:“伯伯,两个叔叔能亲亲吗?” 吴桐听到这个问题脑袋差点没有炸了:“你胡说什么?” 花花一脸的委屈指了指远处的一处说:“花花没有胡说,那里有两个漂亮的叔叔在亲亲。” 吴桐瞬间明白了花花看见了什么,他马上捂住了花花的嘴,然后拉着她和叶子走远了。 可是想到今天姜楠交代的,不管大小事都得打听,他就安顿让叶子看好花花不许乱跑,自己又偷偷回去了,还没有走近他就听见了一阵喘息声,他硬着头皮靠近,就在不远处的满墙红色的树叶中看见两个缠在一起的青色身影。 那两道身影被满墙的红叶包裹住,只露出一些青色的衣摆,仿佛绿叶衬着红花一般,可能是花花个子低看见了衣摆,再往上看才看到了那两个人。 他没有再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直到那两个人结束,一前一后的出来,他才看清楚长相,两个人的确长的很漂亮,不过是不一样的漂亮,一个是英俊潇洒,放荡不羁的那种帅气,嘴角含着一抹邪笑,挑衅又宠溺的看着另一个男子;另一个是温润如玉,恬静优雅的,眼神嗔怪又无奈的和他对视。 两个人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一般情况下这两种性格的人不会成为好友的,但是他们两个却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他们是走向吴桐在的反方向,一前一后进了那处花园。 当时吴桐也被震惊的够呛,那两名男子是谁没有打听出来,但是花园是谁打听出来了,是是言家的,听说是皇上赏赐的园子,里面的花都是这个自己种,里面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开,也是京中特有的一景,只不过没有身份的人一般人进不去。 刚才万俟昕听到言景昶的身份的时候,就猜测到了那处园子是他家的,但是那两个人是不是言家人他就不知道了。 他只是赌,就算是那两个人不是言家人,但是他们出现在言家的园子里,按照言景昶顽固的性格也接受不了,肯定会去查的,只要有事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就没有精力一直盯着自己认祖归宗的事了。 事实证明万俟昕赌对了,言景昶听万俟昕描述那两个人的长相,越听脸越黑,万俟昕描述完还天真的问:“言老认识这两个人吗?” 言景昶虽然脸色难看,但是不像徐宝清那样激动,他微微摇头:“不认识,但是如此伤风败俗之人,老夫看到也是会管的。”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万俟昕的神色,依然一副天真懵懂的神色,他有一双特别纯净的眼睛,从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言景昶觉得他今天是故意跟自己说这些的,而且是事先查过言家的,可是看他的神情他又不像是故意说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话是姜楠教的,他刚才看到姜楠在万俟昕耳边耳语了,一想到如此纯净清澈的人被姜楠这个奸诈之人指使着干这种小人之事,他就厌恶的狠狠的瞪了姜楠一眼。 第113章 我也要药膳 言景昶也没有急着回去验证万俟昕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万俟昕也没指望能把他支走,行了礼以后就退回到了姜楠的身边,然后看着大殿中的大臣们问:“各位大人怎么都不说话?刚才不是说的很热闹吗?我还从未见过这么 热闹的场面呢,实在是觉得新奇的紧,大家还是畅所欲言,我还想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我的身份呢,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说出的方法有效,我一定配合。” 所有的大臣全都面面相觑,好嘛,我们这为你的事吵的不可开交,你倒看上热闹了。 他们早就看出来了,今天这个四皇子夫妻是有备而来的,私下皇上肯定查过他们,否则四皇子妃这种刚进京城的妇人怎么可能知道丞相府发生的事呢? 皇上要查就不可能只查丞相府,没准他们每个大臣府中都有皇上的人呢,没看万俟昕跟言阁老说了几句话,言阁老的脸色就那么难看了吗? 虽然他们没有听见万俟昕说什么,但是全都认为言阁老像徐宝清一样被万俟昕抓住了把柄威胁了。 连丞相和阁老都被人监视威胁了,他们谁又能逃的过去呢? 一想到自己的 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们顿时觉得脊背生寒,谁家还没有点私密事呢,虽然不至于头上顶草,但是就算传出去一点小事,那也能让整个家族颜面尽失的。 原本他们以为皇上虽然看着威严,实则是个仁厚心软的人,他们可以拿捏一下,但是现在看来,皇上早就有准备了,只是引而不发而已,只待遇到合适的机会就一击毙命,没看他对自己人姜顺德出手都那么狠,那对他们肯定轻不了。 一想到这些,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让万俟昕验明正身的人全都缩了起来。 宣武帝看着鸦雀无声的大殿心中无比的畅快,往常自己要是有个什么想要办个什么事情,底下的人总是吵个不停,往往吵几天也不能把事情定下来,甚至不少事情吵着吵着就不了了之了。 这还是第一次还没吵出结果大臣们就一致的不吭声了,看他们一个个那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宣武帝心中别提多畅快了,他不知道此时在大臣们心中,他已经变成了会暗中监视大臣,耍手段的皇上了。 他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给大臣们心中留下了多少的阴影,导致他之后想做什么事情都畅通无阻了,他只是觉得姜楠这种方法实在是好用,想学一学,取取经。 至于这种方法下作不下作,他才管,之前的十几年他倒是顾着脸面和礼教,可是得到的结果就是他一直受牵制,现在看来,做个无耻的人才能活的畅快。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的快乐今天宣武帝才刚刚有所体会,姜楠也不知道她今天的一个举动就让宣武帝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一马当先了。 宣武帝压下上扬的嘴角问:“各位大人对元邦的事可还有异议?” 大臣们互相打量都指望其他人能够去当这个出头鸟,他们自己有问题心虚就盼着有刚正不阿 ,洁身自好,挑不出毛病的大臣能够出来钳制一下 这件事。 刚正不阿,洁身自好的大臣不是没有,可是他们自身没有问题,不代表家里其他人没有问题啊,就像是言景昶一样,一开始还义正言辞的讲道理呢,此时也不吭声了。 这些大臣也怕落了个姜顺德那样的下场。 宣武帝十分满意的点头:“既然各位大臣都没有意见,那显王,礼部尚书就按之前说的去办。” “是。” “是。” 礼部尚书早就快吓尿了,庆幸刚才有丞相挡在前面了,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什么秘密要被在朝堂上抖搂出来了。 宣武帝看向国子监祭酒:“刘渊。” 刘渊立马出列:“臣在。” 宣武帝:“你负责的那部分收集刊印书籍的差事以后就交给元邦办,你就专心的教书育人,给朝廷培养人才就可以了。” 刘渊一愣,下意识想反驳,想说万俟昕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皇子能干的了什么,可是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皇上明显就是在给四皇子找差事做,他刚回来什么都不懂,自然不能参与朝政,也就印印书没有什么大难度了,再说四皇子那两口子也不是好惹的。 罢了,那印书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就让四皇子去办,他倒要看看这个四皇子怎么从那些世家手里拿出书来。 “臣领旨。” 宣武帝心中舒畅,说话都欢快了几分:“好了,没什么事就散朝。” 说完 就大步流星的走向程晚清他们笑眯眯的对程晚清说:“今天是个好日子,稍后一起用膳。” 程晚清在这倒是给面子没有反驳,跟着宣武帝往外走,但是还是低声的埋怨:“真是够没用的,这么点小事还得儿子儿媳亲自出手。” 今天宣武帝心情好,挨怼了也笑呵呵的附和:“朕是老了,没他们有用了,朕盼着他们比朕更有本事呢。” 群臣一脸茫然的看着已经离开大殿的宣武帝等人,不是今天皇上这是说完自己的事就觉得没事了?他们这一早上尽听圣旨了,自己的事还没说呢。 出了大殿,姜楠才婉拒宣武帝一起用膳的提议:“皇上,母亲和太子都在吃药膳,他们吃的都不一样,实在是吃不到一起去,儿媳觉得就不必一起用膳了。” 宣武帝一听刚才的喜悦顿时被一股酸意代替:“他们都有药膳吃?” 姜楠点头:“母亲和太子的病都是慢性病,需要精心调养,跟吃药比,药膳更适合一些。” 宣武帝心中不满:“为什么朕没有药膳吃?” 姜楠一愣:“皇上也想吃药膳?” 宣武帝挑眉:“怎么你是觉得朕的身体强壮到不用调理?” 姜楠摇头:“回皇上,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儿媳是想皇上要是想吃药膳的话,可以让太医诊脉开方子,然后吩咐尚食局的司药做。” 宣武帝心中的不满更甚:“你不是说宫中的太医都不敢说实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吗?” 姜楠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解释道:“太医们确实都喜欢求稳,但是事关皇上身体的康健,他们是不敢隐瞒的,大病他们可能不敢下重药,但是只是做药膳调理身体,他们还是会非常尽责的。” 宣武帝冷哼:“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替朕看病是不是,你天天来替皇后治病,你的兄长天天去东宫,你一次都没有说要给朕看看,难道朕就不累了?” 程晚清一下不干了:“你干什么凶小楠,想看病,宫中那么多的太医,你不去找,你难为小楠做什么?”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姜楠赶紧制止,她没觉得宣武帝在为难她,反而她从宣武帝的话中听出了心酸和撒娇的意味,他那个语气跟万俟昕有时候说话一样。 “皇上,不是儿媳不肯给您看病,是儿媳实在是医术不行,儿媳在乡下的时候因为名声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找儿媳看病,只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接生或者女子有了难以启齿的病才找儿媳,所以儿媳比较擅长妇人病,其他的跟太医相差甚远,您的龙体康健关乎整个铭朝的安宁,儿媳实在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宣武帝:“你不行,那你的兄长呢?” 姜楠:“杨柳只是一名军医,擅长外伤,私下也做一些滋补的药丸卖,他给太子看病是性情疏导大于治疗本身,接下来的调养他也没有宫中的太医擅长,原本也打算接下来的治疗就交给宫中的太医了。 太子原先病症没有显现出来,太医们没有看出来,现在已经显现,肯定还是太医们看比较好。” 宣武帝不干:“不行,皇后和太子都有药膳吃,朕也要。” 姜楠有些呆愣,不是皇上这么大的岁数怎么还撒娇耍赖啊,她算是知道万俟昕那股爱撒娇的劲是从哪来的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一旁的程晚清和万俟烨也是无奈扶额,感觉有些丢人。 姜楠没办法只好对宣武帝说:“那等会儿让杨柳 给太子复诊完来替皇上看看什么药膳适合您。” 有了药膳吃,宣武帝心中好受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不满的地方:“你为什么称皇后为母亲,称朕就是皇上,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 程晚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你又没给小楠见面礼,还想让人喊父亲?” 宣武帝惊讶:“你不是给了吗?” 程晚清:“那是我给的又不是你给的。” 宣武帝瞪大了眼睛:“咱们夫妻一体,你给的不就是朕给的吗?” 程晚清翻了一个白眼:“那能一样?我的只是我的,怎么你敢说我的嫁妆是你的?” 宣武帝这下没理了在一旁讪讪的笑:“那个朕不是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 忽然万俟烨在旁边插了一句:“儿子给了银票也没换来一句大哥。” 姜楠: 这都是要干什么啊?这家男人都这么爱争宠吗? 第114章 信还送吗 最终午膳还是在宫中吃的,万俟烨也没有回东宫,杨柳也被喊到了乾清宫帮着给宣武帝看了,和姜楠商量着给膳食局开了药膳方子。 用膳的时候因为有药膳大家也吃不了一样的,一张桌子各种的药膳,各吃各的。 姜楠一脸无语,没见过这么吃饭的,各自抱着各自的药膳罐子吃,就连她和万俟昕也是一个一个药膳罐子,因为程晚清问过姜楠,她不排斥早点生孩子,所以就让尚膳局给她和万俟昕做了滋补的药膳。 用完膳宣武帝好奇的问姜楠:“丞相家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姜楠就把她让青池他们装乞丐去打听事的事情说了。 宣武帝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好奇的问:“这样也可以啊?乞丐怎么会知道官员之间的事情?民间传播的流言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怎么知道徐宝清的夫人一定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万一今天徐宝清回去发现家中根本没有什么外男或者即使有外男也是真的亲戚怎么办?到时候他记恨你们肯定会报复的” 姜楠解释道:“乞丐为了生存也不全是靠沿街乞讨,有一种乞丐会专门打听一些高门大户的消息,以卖消息或者替人跑腿办事为生,就算他们不是刻意去打听,他们每天走街串巷,一些消息自然会传入他们的耳朵。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皇上深居高位多年,可能觉得朝堂之事和普通百姓相距甚远,其实朝堂之事与百姓息息相关,百姓也关注着呢,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一些消息。 可能民间的流言是不可信,但是无风不起浪,既然有流言能传出来,那就说明或多或少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我刺激丞相,并不是为了让他回家去发现什么,只是听说他到中年才娶妻,对于自己有一个小娇妻的事情颇为自豪,蛇打七寸,为了扰乱他的阵脚,让他无暇顾忌我们的事,用这件事刺激他作为合适。 至于他回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事后会不会报复我们那不重要,他今天的态度明显就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既然是敌非友,那不管我们做不做这件事,他都会针对我们。 他又是文官之首,他要是对元邦认祖归宗之事多加阻拦,那这件事肯定要经历些波折。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们纠缠,那还不如我们先下手,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也顺便给其他大臣一个警告,让今天元邦认祖归宗的事情顺利进行,只要元邦的身份定了,他再对我们出手要有顾忌了,谋害皇子,视同造反,他不会那么鲁莽行事的。” 宣武帝又看向万俟昕:“那言景昶呢?你跟他说了什么,让那个老顽固闭嘴了。” 万俟昕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父亲不必在意。” 宣武帝挑眉:“怎么?是朕不能知道的事情?” 万俟昕:“父亲要是还想继续用他,那就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个老头脾气倔,惹恼了,会撂挑子不干,您放心,不过是他家的一点私事,跟社稷无关。” 宣武帝想到言景昶那个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只能作罢。 他看向姜楠满脸欣赏的样子:“没想到姜顺德那个实心疙瘩能生出你这么心思通透的人,可惜你是个女子不能入朝,否则入朝为官,一定能成朕得力的帮手。” 姜楠谦虚的说:“这些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也只有我这种出身市井,会耍心机的女子会用,大丈夫是不屑使这些手段的。” 宣武帝摆手否定:“利用谣言扰乱对方心智这并不下作,也不只是女子会用,朕当年打仗的时候,只要能打胜仗无所不用其极,无中生有的制造谣言更是常用。 世人总是以成败论英雄,至于成事的一方用的是什么手段,世人并不在意。 朕也私下派人监视过大臣,只不过和你的角度不同,朕只关注了官员本身,是没有想到从市井小民的消息中剥离出有用的信息,这点朕不如你,朕有个请求,可否把你们打探回来的消息,给朕一份?” 姜楠受宠若惊:“皇上不嫌弃能用的上,儿媳自然会给,不过那些消息实在是太乱,等儿媳整理一下,把一些信息补充好,再给皇上送来。” 宣武帝:“好,你如果缺人手可以跟朕说,朕的人虽然没打过老四,但是打探个消息还是有用的。” 姜楠摇头:“谢皇上,有时候孩子比 大人好用,人会防备大人,但是一般不会防备孩子的,我收的那几个孩子出身市井,做这些是他们擅长的。” 宣武帝再次感叹姜楠的聪慧,人还未入京就想好要怎么做了,连人手都提前准备了,不得不说这种未雨绸缪,走一步想三步的的心性要是给她一个机会为帅也肯定能建立一番丰功伟绩。 说完这件事姜楠把准备好的毒药还有解药分别给了程晚清和宣武帝,万俟烨看着姜楠一样一样介绍毒药的作用,人都麻了,难以置信的问:”你把毒药带进宫了?“ 姜楠不好意思的点头:“太子放心我不会随便用的,只要不是故意加害我的,我是绝对不会用在官员身上的。” 万俟烨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什么来,就他们现在的处境,肯定是会有人找他们麻烦的,一想到林千院和那个王婆子的惨状,万俟烨就已经在替那些想找姜楠麻烦的人默哀了,对于一言不合就下毒的人,你的任何阴谋,阳谋都不管用啊。”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没给我准备一份嘛?” 姜楠都无语了:“太子殿下,你们这种身份的人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啊,想要收拾谁,那不是很简单的事?” 万俟烨挑眉:“有时候使心机还不如下点毒来的有效果呢,我跟你换。”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万俟昕:“这是从汇州送来的,罗昌甫的书局已经顺利开办起来了,这是这两个月的盈利,他不知道给你送哪就送到了东宫。” 万俟昕伸手接过毫不客气的说:“大哥拿我的银子换我的药,还真是好意思。” 万俟烨笑的玩味:“你能这么快的挣到这么多的银子,难道不是我出的力?” 万俟昕翻了一下银票,有不少,看来林家的那些书很受惠州的学子欢迎,他对姜楠说:“给大哥一份,就当还了他提供设备的情了。” 最后姜楠没办法只能也给万俟烨分了一部分,因为东宫有好几个孩子,姜楠一再叮嘱要把毒药藏好,不要让孩子接触到。 出了宫以后,姜楠对万俟昕说:“这宫以后还是少进,再这样下去,皇上他们都要让我带坏了,而且我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啊。” 她之所以亲近程晚清,是她对母亲这个角色的依恋,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母亲了,程晚清又对她那么好,让她不自觉的就把对母亲的那种爱放在了程晚清的身上。 可是宣武帝和万俟烨好像对姜楠对程晚清的这种偏爱非常的吃醋。 跟宣武帝不亲,一是因为他的身份是九五之尊,自带威压,让人望而生畏;二是父亲这个角色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她对这个称呼下意识的抗拒;三是她跟除了吴桐、杨柳和万俟昕以外的男人亲近不起来,谁家儿媳和老公公,大伯哥关系亲近啊。 万俟昕笑眯眯的说:“好,你不舒服可以不去。” 姜楠:“母亲的身体还得继续针灸,有的穴位太医也不方便,我还需要继续给母亲针灸,等这个疗程结束,我就不用经常进宫了。” 万俟昕点头:“好,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姜楠:“去公主府,昨天答应给长姐也送药的。” 一旁跟他们一起回来的杨柳说:“我就不去了,我回去跟他们一起去看看铺子的事。” 姜楠点头:“好,药铺的事情就全交给你负责了。” 杨柳点点头,临下车的时候他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从江东府带回来的那封信要怎么处理?” 姜楠笑了:“当然要给秦国公府送去了,人家都把戏台子搭好了,咱们要是不配合,这接下来的戏怎么唱下去啊。” 杨柳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好,我去送信。” 万俟昕不放心杨柳一个人去秦国公府,对杨柳说:“你去的时候,带上两名暗卫,让他们暗中保护你。” 杨柳点头:“好,我回去拿信的时候叫上他们。” 姜楠又低声和杨柳交代了几句,杨柳点点头下车了。 第115章 我喜欢他 万俟昕有些好奇的问:“你要给秦国公下毒吗?他要是忽然死了可能会引起外界对父亲的猜忌,让其他武将觉得是我父亲暗杀的他,导致更多大臣和我父亲离心,也有可能刺激的秦国公府做出过激的事情,我二哥在封地有兵权,秦国公的几个庶子手中也有兵,对付他们得小心谨慎一些。” 姜楠摇头:“他还没有对我们下手,我不会直接下毒的,我只是做一个准备,防患于未然,他不找咱们麻烦最好,咱们各自安好,要是他对我们和我们身边的人下手,要就不要怪我下手狠了。” 万俟昕知道姜楠有分寸,就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到了公主府的时候可把万俟澜高兴坏了,拉着姜楠直接去了库房,她指着一库房的奇珍异宝说:“看上哪个随便拿,想拿多少拿多少。” 姜楠原本想说不要的,可是想了想问:“长姐,你这里有药材吗?” 万俟澜点头:“有啊,什么名贵药材都有,你想要什么,我让人给你去取,算了都给你,一会儿我就让人装车都给你们送回去。” 姜楠哭笑不得,赶紧拒绝:“不用,只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就可以了。” 穆家世代行医,又都是太医,手中有很多的医书和方子,虽然当年逃出来的时候没有都带出来,但是姜楠的外公全都记在脑子里了,也全部教给了姜楠和杨柳。 姜楠可以做出很多的药和毒药,只不过原来在汇州的时候银子有限,很多的药材她都买不起,所以也做不出来,就是现在有钱,有的稀奇的药材她也买不到,只有万俟澜这种身份和程家那种底蕴的家族才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所以她才问万俟澜要。 万俟澜无所谓的说:“没关系,你都拿去,有的药材放在我的库房里都放坏了,我也用不上, 还不如给你能物尽其用呢,大不了,你做出什么药,给我一份。” 姜楠想了想感谢的说:“那好,我先拿几味需要的,以后有需要的我再跟长姐说。” 万俟澜这才满意,她带着姜楠挑完药材又和万俟昕参观了公主府,公主府不比姜楠他们的宅子小,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万俟澜一个主子,但是府中处处都是精致,引人入胜的景致。 姜楠好奇的问:“驸马不住在这里吗?” 万俟澜:“他住驸马府。” 姜楠惊讶:“你们一直不住在一起?” 万俟澜点头:“驸马都是有自己的驸马府的,他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来我这里。” 万俟昕听的直皱眉,就算他不太懂情爱,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哪有夫妻不住在一个家里的。 他略带担忧的问:“长姐,你和驸马的感情是不是不好?” 万俟澜一愣:“你为什么这么问?” 万俟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天姜楠跟他说了,不让他问万俟澜生孩子的事,也不能让万俟澜知道他知道了这件事。 想了想他说:“我不懂夫妻之间该怎么相处,可是我和小楠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我也知道我一点也不想和她分开过,只要想到我一天见不到她,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时时刻刻想见到她,可是你和驸马都不住在一起,十五天才见一次,这说明你们之间的感情肯定是不好的。” 万俟澜听笑了:“你们这新婚燕尔的当然如胶似漆了,我和驸马都成亲十几年了,早就过了那种时候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感情很好,这十几年从来没有红过脸。” 万俟昕沉默了,这种事情他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但是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姐姐过的很不好,最后憋了半天他问出一句:“长姐,当年这门亲事是不是父亲逼你嫁的?” 万俟澜惊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万俟昕沉着脸说:“我不这么想怎么想,父亲为了那个位置连自己都出卖,为了换取一些利益娶了那么多的女人,那为了拉拢朝臣也可以逼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万俟澜的脸也沉了下来,语气严肃的说:“四弟,你不能这么想父皇,他不是为了那个皇位,他这么多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很多时候他也身不由己,你要理解他。” 万俟昕赌气的说:“不管为了谁他也不能牺牲你的幸福。” 万俟澜对于万俟昕的维护心中感动,语气温柔了些:“四弟,父皇没有逼我,驸马是我自己挑的,跟父皇一点关系都没有。” 万俟昕和姜楠齐齐惊讶。 万俟昕:“这怎么可能?” 万俟澜露出一抹怅然的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要嫁人,就不能自己挑一个驸马吗?” 万俟昕:“那你喜欢驸马吗?” 万俟澜不答反问:“什么是喜欢?夫妻之间结合有几个是喜欢的,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跟大多数盲婚哑嫁的比,我可以自己挑选中意的驸马已经算是不错的, 当初你们成亲难道是因为喜欢吗?” 万俟澜的几句话就把姜楠和万俟昕说的哑口无言了,是啊,有几个人成亲是因为喜欢才结合的。 姜楠回想当初她要万俟昕娶她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克夫没有人愿意娶,不想坐牢,她想当初如果捡的不是万俟昕,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愿意娶她,就算对方奇丑无比,甚至是地痞流氓,她都嫁了。 喜欢不喜欢那个时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担心的只有怎么不坐牢,怎么平安的活下来。 万俟昕也在想自己当初答应娶姜楠的原因,当初他明显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姜楠要是不救他,他就要死了,答应娶姜楠完全是为了活下去,只有活下来他才能找到家人问一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他,为什么让他被关了这么多年,当时只要有人愿意救他,他想对方提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的。 但是 但是 姜楠和万俟昕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当时他们对对方的印象是很好的,是看上眼了的。 姜楠当时和万俟昕对视,就被他的眼睛吸引了,他的那双眼睛干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无波无澜,仿佛佛子一般慈悲宽容,又仿佛明月一般能够照亮黑暗,更如大海一般深邃而宁静。 姜楠那么多年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善良的人也遇见过,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没有一丝的欲望和自私。 当时她就相信,有着这样眼睛的人绝对是个善良温和的人,是个很纯粹的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把人带回家了,而且没有一丝防备的准备跟他好好过日子。 而万俟昕也是在和姜楠对视的时候,被姜楠眼中坚韧和鲜活吸引,其实那么多年被关的生活,他早就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活的像是一滩死水一样,之所以努力活下来并且想办法逃出来,就是为了要一个答案,问一个为什么。 但是当时他从姜楠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求生欲,一种极其不甘心的顽强生命力,她都死了五任未婚夫了,还在积极的想办法,就算他是一个马上要死的和尚,她也要争取这一线生机,让自己摆脱困境。 就是这种坚韧不拔的眼神吸引了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当时他就想和这样顽强鲜活的人生活在一起,也能让他对活下去更加期待一些,所以成亲后为了姜楠身上的鲜活气他也想要努力的对她好。 两个人当时都被对方的眼神吸引了,同时也证明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对的,他们都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姜楠防备心强,心思重,万俟昕简单直接最容易走进她的心里。 万俟昕心如死水,对什么都没有欲望,姜楠的鲜活和坚韧帮他的内心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我喜欢他。” “我喜欢她。” 两个人想明白以后异口同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完以后,他俩诧异的看向对方,随后在对方的目光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相视一笑,确实当时他们见的第一面就对对方产生了好感,所以才在后来的生活中那样的契合,顺其自然。 万俟昕满眼温柔的伸出手拉住了姜楠的手,握紧。 他们的举动和回答让万俟澜呆愣在了原地,看着他们看向彼此的那种信任欢喜的目光,万俟澜的心隐隐作痛,好似当年她也如此和别人这么对视过,但是这么坚定的,脱口而出的‘我喜欢你’,她没有得到过,她看向外面,外面来来往往的下人,就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她想这辈子她也听不到这句话了。 姜楠和万俟昕在对视过后,再看向万俟澜的时候,就看到了万俟澜悲伤哀痛的眼神,万俟昕皱紧了眉头,正想问什么,有丫鬟进来禀报:“公主,驸马和各位公子小姐来了。” 万俟澜的眼睛闪过几不可察的厌恶,然后微微皱眉:“今天才十三他们怎么就过来了?” 丫鬟摇头,万俟澜想了想今天万俟昕他们在,也该让他们和驸马互相认识一下,就摆手说:“让他们进来。” 第116章 献书 丫鬟出去后没过一会儿就进来了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名三十左右的男子,他身穿一身藏青色的暗纹锦缎长袍,头上戴着白玉冠,面容沉静儒雅,眉峰柔和,眉毛浅淡,眼睛圆而大,嘴型饱满红润,一看就是个脾气十分好的人。 他身后跟着六个十岁到四岁不等的男孩女孩,后面还跟着四名女子,其中还有三名女子怀中抱着三名幼童,最小的看起来还不到一岁。 看到一下进来这么多的人,万俟昕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站在最前面的驸马他今天在朝堂上看见了,当时大臣们都在吵,只有少数不吭声的,那几个不吭声的只有眼前的这位驸马一直看着他和姜楠。 一行人进来先给万俟澜:“见过公主殿下(母亲)。” 万俟澜点头示意他们起来,然后语气温和的问驸马:“你们怎么今天过来了?” 驸马笑着说:“今天在朝堂上才知道四皇子还活着,原本是打算有机会带着孩子们去四皇子府拜见,可是听说四皇子今天来了公主府,所以就带着孩子们过来拜见一下四舅,四舅母。” 万俟澜点点头,给万俟昕和姜楠介绍:“这是驸马吴茂彬和他的几个孩子,姨娘。” 又给驸马介绍:“这是我的四弟和四弟妹。” 驸马立马给万俟昕和姜楠行礼:“见过四皇子,四皇子妃。” 万俟昕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对于万俟昕的冷淡,驸马并不在意,对身后的孩子们说:“快见过四舅和四舅母。” 孩子们乖巧的行礼,后面的四个姨娘也跟着一起行礼。 听到四舅这个称呼,万俟昕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反感,他依旧冷淡的回答:“我没有过孩子,也没有过外甥,不适应这么多的孩子称我为四舅。” 驸马一愣,随后反应很快的说:“那就让他们还称四皇子。” 万俟昕这次头都没有点。 对于万俟昕的冷淡,驸马一直微笑应对,这时姜楠开口道:“今天原本是来给长姐送些东西,并不是正式拜访,没有想到会遇到驸马的这几个孩子,没有提前准备见面礼,是我的不对,稍后我让人准备好见面礼送到驸马府。” 驸马面露惭愧道:“是我考虑的不周,没有正式递拜帖上门拜访,实在是今天看到四皇子安然无恙的回来过于震惊和开心,想早点见见您二位,见面礼就不必了,孩子们能见到二位已经是他们的荣幸了。” 万俟澜:“好了,既然都来了,怎么能没有见面礼呢,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也是刚知道四弟回来,没来的急通知你们,见面礼我替四弟和弟妹出了。梦云,带着几个孩子去我的私库,让他们每个人挑一样自己喜欢的。” 几个孩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年纪大的还能隐藏住,年龄小的不会隐藏,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脸。 驸马笑着说:“公主,不用了,你平时没少赏他们东西,别再惯坏他们了。” 万俟澜也笑着回答:“都是一些身外之物,不值什么钱,孩子们讨喜,多给他们一些也是应该的。” 随后她对贴身丫鬟摆手:“梦云带他们去,挑完东西,让他们在园子里玩会儿。” 等孩子们和姨娘们都走了,万俟澜才对驸马说:“快坐下说话,以后来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孩子们爱吃的东西。” 驸马坐在了万俟澜的身边,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温柔 的说:“你平时没少往驸马府送吃喝,他们什么都不缺,你不用惦记。” 万俟澜:“都是自己家孩子,怎么能不惦记呢。” 万俟昕和姜楠就这么看着万俟澜和驸马温声细语的说话,看起来两个人的感情不错,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是万俟昕就是觉得怪怪的,可是他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姜楠倒是看出些门道,但是这也不是她能参与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有时候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也是一种善良。 驸马跟万俟澜说完话以后就看向万俟昕:“皇上把收集刊印书籍的事情教给了四皇子,吴家虽然不如程家那般底蕴深厚,但是书还是有几本的,这次我一并带来了一些,不知能不能帮上四皇子的忙?” 万俟昕眉头一挑,他虽然不怎么通人情世故,但是也知道无事献人情,非奸即盗,朝廷又不是第一天收书,驸马要是有心早就应该把吴家的 书上交朝廷了,这当初没有上交,怎么他一回来负责这件事就把书交给他了? 万俟昕看不懂,不过他有一点挺好,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好面子的那种不懂装懂,他不懂,问懂得人就好了。 他看向万俟澜:你男人什么意思? 万俟澜也微微皱眉在思考驸马这是所求何事?有什么事直接求她不就好了,怎么还迂回到万俟昕身上? 这时姜楠问:“不知驸马带来的都是什么书?” 驸马:“书已经拉到了前院,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可以移步过去看看。” 姜楠看向万俟昕:“一起去看看。” 万俟昕一看就知道姜楠这是要管这件事,立马屁颠颠的跟上了,几个人到了前院,前院的广场上已经停了三辆马车,驸马撩开车帘给万俟昕看:“四皇子这车上的都是吴家的藏书。” 车厢里整齐码放着几个木箱子,万俟昕冲守在前院的守卫招手:“把箱子搬下来。” 守卫们知道万俟昕是谁,立马过来把车上的箱子都搬了下来。 驸马亲自打来一个箱子,拿起其中的一本递给万俟昕,万俟昕随意的翻了两眼,姜楠问:“看过吗?” 万俟昕点头:“虽然没有看过一模一样的,但是看过相似的。” 他把书扔回箱子,又拿出几本翻看了一下,神色始终没什么变化。 他又把其他的箱子打开,挨个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书,驸马原本信心满满,可是看到万俟昕的神色一直很平静,完全没有看到书籍的欣喜,心中就是一沉,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呢? 万俟昕检查完最后一个箱子,’啪嗒‘一声把箱子合住了。 那’啪嗒‘一声让驸马心神一抖,像是把他的希望一下关上了。 万俟昕掏出手帕认真的擦了擦手问道:“这些都是驸马家珍藏的书?” 驸马敛了敛心神:“是,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藏书。” 万俟昕点头:“你祖上是干什么的?” 听月琴说过吴家是清流世家,但是万俟昕没有听说过,所以问一问。 驸马回答:“祖上在前朝几代为官,最高升任到丞相。” 万俟昕一脸的赞赏:“那还不错,挺大的官。” 驸马神色一僵,吴家一直在京城都是顶流世家,也就是在前朝末年外族入侵的时候家族中死了不少有才能的人,才有了些颓势,但是在开国之初,朝廷缺人,从他们吴家甄选了几个人入朝为官。 他更是被长公主看中成为驸马,整个家族一下又恢复了往日荣光,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顶流世家,这怎么让万俟昕一夸跟像是随意夸的茄子似的:这茄子不错,挺大个的。 心中不满,他嘴上也只能谦虚道:“祖上耕读传家,一直也是以报国为民为己任,如今也是多蒙皇上和公主抬爱,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万俟昕轻点一下头:“想必你们吴家出几个读书人也不容易,这些书对你们来说也挺重要的, 驸马就把书带回去给族中子弟看,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驸马温和的神色一下维持不住了:“四皇子,你不是负责了收集书籍一事吗?你可能刚回来不知道,这收集书籍一事进行了十几年,一直效果不明显,这家中藏书多的世家,大多不愿把书籍贡献出来,没有书,你怎么刊印呢?” 万俟昕好奇的问:“既然别人都不愿意把书拿出来,你们吴家怎么愿意拿出来呢?” 第117章 他是我的池大哥 驸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这不是我听到这件事由四皇子负责了,心中焦急才说服了族老们把书拿了出来,你是公主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当年你出事以后,公主想起你总是泪流满面,我心中虽然焦急心疼也一点帮不上忙, 如今好了,你平安的回来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看着你遇到难处不伸把手呢,帮你也就是帮公主嘛,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为你的事忧心了。” 万俟昕笑了:“驸马有心了,不过这书就不必了,你还是拿回去。” 驸马神色焦急的对万俟澜说:“澜儿,你快劝劝四皇子,他刚回来,还不懂这官场的弯弯绕,这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那些家族怎么可能轻易的拿出书呢,我也是为了他好啊。” 万俟澜看到了万俟昕看到那些书眼中的不屑,她知道万俟昕看不上这些书,于是笑着安抚驸马:“你别急,四弟自幼喜好读书,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年在程家的时候族中的书随意他看,不过是刊印几本书,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驸马的表情一下僵住了,有些尴尬,他知道程家藏书多,但是他以为程家那样的怎么会允许万俟昕这个外人随意看书,就算让看,听说当年他八岁就离开程家跟着上了战场,十岁就出事了,又能看几本书呢?估计也就勉强是个启蒙阶段,这怎么听万俟澜的口气,四皇子博览群书?这怎么可能。 万俟澜看他神色不对,笑着拍拍他:“好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让四弟自己解决,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天色也不早了,也该用膳了,咱们一家得好好宴请一下四弟和四弟妹。” 驸马这才又换上笑脸:“是,我得陪四皇子好好喝两杯,庆祝他平安归来。” 姜楠笑着说:“抱歉驸马,四皇子不会喝酒,你要是想喝,我可以陪你喝几杯。” 驸马一愣,不会喝?转念一想也对,十岁就出事了,恐怕没喝过酒。 万俟昕眼神哀怨的看着姜楠,他是不会喝酒,但是可以练的嘛,他怎么能让女人替他挡酒的。 姜楠瞪他一眼:喝酒伤身。 万俟昕不服气的瞪回去:你喝不伤啊? 姜楠:他敢跟我喝吗? 万俟昕:好,你赢了。 果然驸马立马改口:“既然四皇子不会喝酒,那咱们就以茶代酒。” 几个人往后院走的时候 姜楠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屋顶的池宴,池宴看向万俟澜和驸马的眼神复杂,有忧伤又有欣慰,有不舍又有祝福。 姜楠碰了碰万俟昕示意他抬头,万俟昕抬头的时候池宴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收回了目光,淡然的冲万俟昕二人拱手。 万俟昕站住抬着头露出一个笑脸:“池大哥坐在上面做什么?” 池宴:“回四皇子,属下在值守。” 万俟昕:“咱们有十几年没见了,你下来陪我聊聊,吃顿饭。” 池宴抱歉的拱手:“抱歉,属下不能擅离职守。” 万俟昕没再劝而是看向万俟澜:“长姐,你让池大哥换班,我想他了,想和他说说话。” 万俟澜神色犹豫,绷着脸说:“他现在只是公主府的一名守卫,你再喊他大哥不合适。” 万俟昕的神情带上了孩子气:“他是你的守卫,但是是我的池大哥,怎么我十几年没有看到他,都不能和他说说话吗?” 驸马十分诧异的看着万俟昕,不仅诧异万俟昕的孩子气,还诧异他和池宴这么亲昵的关系。 万俟澜受不了万俟昕那个哀求的眼神,只能抬头对池宴说:“你下来。” 池宴犹豫一下,还是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一落地万俟昕就开心的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比了一下:“我终于长到和池大哥一样高了啊。” 看着万俟昕孩子气的动作,听着他熟稔的语气,池宴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勾起了唇角说:“是啊, 多年未见,四公子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万俟昕勾着池宴的胳膊往前走:“既然我都这么高了,池大哥能不能教我练武?” 池宴的语气揶揄:“怎么现在不嫌练武疼了?听说你一连打败好几个暗卫,恐怕我没什么能教你的。” 万俟昕:“那都是使的蛮力,还是得池大哥指导一些招式。” 池宴:“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愿意学我就教。” 万俟澜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勾肩搭背的人,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怀念,耳边响起了儿时万俟昕哀求的声音:“池大哥,我不要练武,你去同师父说只教长姐好不好,练武太疼了。” “不行,现在怕疼不练,以后连疼的机会都没有,会死。” “有池大哥和长姐保护我,我死不了。” “我又不能一直保护你,快点练,不练我去告诉师父,罚你。” 想着想着万俟澜 红了眼眶,曾经那个扎个马步都喊疼哭半天的弟弟,是吃了多大的苦才能练成一拳就把自幼习武的暗卫打吐血的功夫。 虽然没人跟她说,但是他知道这十几年他一定受尽了折磨,只不过她不能问,只能假装不知道。 姜楠走在万俟澜的身边注意到了她红着的眼眶,也勾住了她的胳膊的问:“长姐,听说你武艺超群,你能不能教我几招自保啊?” 万俟澜压下心中的酸涩:“当然可以,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 看着说笑着往前走的几个人,驸马的眼神暗了暗,仿佛他是一个外人一样,不过在这公主府他的确是个外人。 等到了膳堂,梦云已经带着几个姨娘和孩子回来了。 驸马看着和池宴聊的火热的万俟昕眼神一闪冲着自己的长子吴兴招手:“你已经不小了,理应学会陪客了,过来陪四皇子一同用膳。” 吴兴听到父亲的话第一时间先去看万俟澜的脸色。 这么多人,原本应该男女分席的,但是万俟澜不想和万俟昕和姜楠分开吃,就没有分,她原本打算让那些孩子们和自己的姨娘自己去吃的,见驸马这么说,想了想对吴兴招手:“你父亲说的对,过来陪客。” 吴兴今年十一了,长相虽然跟驸马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是跟他那种老好人的长相不同,比他眼神精明一些。 他也没有怯场,落落大方的给万俟昕和姜楠行完礼以后就坐在了驸马的下首。 四位姨娘原本站在几人身后准备伺候的,万俟澜对她们挥挥手说:“都是家宴,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看顾自己的孩子。” 四个姨娘这才离开,姜楠注意到其中有一个长相秀气,身上也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女子略有些紧张的在吴兴和万俟昕的身上扫了两眼。 一开始姜楠并不知道驸马今天来的目的,现在看这名女子的目光,她想她猜出了几分。 原本驸马是想坐在万俟昕的身边的,但是万俟昕非要拉着池宴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另一边是姜楠,驸马也只好坐在了万俟澜的身边。 不过他瞅准机会在万俟昕和池宴说话的间隙给 万俟昕介绍了吴兴。 万俟昕也不是刻薄没有礼貌的人,吴兴给他行礼敬茶,他都悻然接受了,象征性的问了问功课和一些日常,只不过神色 一直很淡,不冷漠,但是让人无法亲近。 万俟昕原本打算今天跟池宴打好关系,跟他套套话打听一下长姐和驸马之间的关系。 可是驸马和他的儿子在有些话就不太好说了。 用完膳以后万俟昕和姜楠就离开了,驸马把孩子和姨娘打发回去,自己留在了公主府。 房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万俟澜问驸马:“你今天这是何意?” 驸马微笑着说:“我今天来送书是真的想帮四皇子的忙,他年幼出事,如今刚回来,皇上就交给了他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想让你为他的事情担忧,想替你分担一点。” 万俟澜审视着他的神色,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你真是这么想吗?” 驸马的神色有些委屈:“我不这么想,我还能怎么想?我们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吗?我像是那种有坏心思的人吗?” 万俟澜心中稍安点头道:“那最好,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有任何需求可以直接跟我说,能办到的,我尽量都会替你办,四弟刚回京什么都不懂,我不希望你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我这个人在意的不多,四弟算一个,你要是算计他,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驸马的神色有一丝不自然,心中懊恼今天的鲁莽,原本他以为万俟昕刚刚回来,朝中局势又这么乱,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道行还很浅,万俟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想到自己原本的目的,他张了张嘴没有提,时机还不到,再等等还有时间。 第118章 我要吃软饭 在回家的马车上万俟昕和姜楠也在议论这件事,他问姜楠:“你说今天驸马的举动是何意?” 姜楠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不是把自己的长子介绍给你了吗?” 万俟昕不解:“为了他的儿子?我不过是一个刚回来什么都没有的皇子罢了,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姜楠:“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母亲,皇上,太子,长姐无限的宠爱,因为他们怜惜你,对你有愧疚,所以必然对你有求必应,有些事只要你开口,肯定事半功倍,就算那件事是他们不喜的,只要是你开口,他们肯定也会同意的。” 万俟昕轻笑出声:“他倒是看的起我,所以他到底想求什么?给他的长子铺路?可那孩子也实在是年龄小啊,也不能入朝为官,想寻个读书的好地,去程家?程家看的是个人的资质,资质不好的,就是我母亲说情也没有用啊。” 姜楠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她想到那个姨娘的眼神说道:“他是个庶子。” 万俟昕:“什么?” 姜楠:“那个孩子是庶子,不光那个孩子,今天来的所有孩子都是庶子,驸马没有嫡子。 你出自大家族,应该知道嫡庶差别有多大,庶子就算是再出色在大家族里也很难出头,除非他能够独立出去,并且足够的能力建功立业,达到一定的成就让从他这重新开一个族谱,否则家族的中很多资源都会先向嫡子倾斜,你今天见那个孩子是有大才能的吗?” 万俟昕摇头:“他虽然看着也有几分才智,但不算太出挑,只能算是平庸。” 他在程家长大,见过太多惊才绝艳的人,吴兴实在是算不上出色,真要拿出来比的话,他可能都不如周润泽这个下人出身的人。 姜楠:“那就是了,吴家肯定是希望有一个有长公主血脉的嫡子的,但是长姐不愿意生,那么他们就没有嫡子,驸马自己尚公主是不能有实权的,但是驸马又不甘心自己这一支被埋没,所以肯定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的。 虽然不知道吴家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驸马肯定不是独子,家中的资源肯定不会偏向他的庶子,所以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儿子变成嫡子。” 万俟昕瞪大了眼睛:“ 他想让长姐把那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姜楠点头:“有可能,今天他见到我们,让孩子称你为四舅可能就是一个试探。” 万俟昕的脸沉了下来:“真是痴心妄想,虽然多年不见长姐,但是我对她还是很了解的,她自己不愿意生的情况下,能给驸马纳妾生子,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要让她养别人的儿子那不可能,更别说要把那孩子记在长姐名下的话,那孩子就算是皇室中人了,母亲和父亲肯定是不愿意的。” 姜楠:“可能驸马也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了,所以一直也没有提,你的出现给了他希望,他可能以为你刚回来什么都不懂,皇上又把对于别人来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交给了你,他想在你这里卖一个好,让你对他印象好一些,再把长子介绍给你,没准你怜惜那孩子,会帮他一把呢。” 万俟昕嘴角抽搐:“我看起来那么废物,他用几本书就收买我了?不说程家有多少书了,就是林家的那些书都比他今天拿来的要好。” 姜楠笑着问:“你觉得井底之蛙跳出井就不是井底之蛙了?” 万俟昕配合的问:“那井底之蛙跳出井是什么?” 姜楠:“是一只蹦跶的远了一些,稍微长了点见识的井底之蛙,他的能力和他在井底养成的认知决定了他看不到更广阔的天地,他以为的天已经很大了,可是他不知道雄鹰眼中的天有多大。 他的天就是吴家,是京城,吴家在京城已经是顶流了,他也就只能看到这么大了,他知道程家底蕴深厚,但是他想不出有多深厚,他以为也只是比吴家强一些罢了,而且你姓万俟,不姓程,他认为程家不可能会出手帮你,毕竟程家要是想出手,十几年前就出手了。 他觉得他送来的这批书就算不是最好的,也绝对算是雪中送炭了。” 万俟昕往后一靠,仰着头叹气:“小楠,好烦啊,要是让我天天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里,我宁愿还被关起来,最起码清净。” 姜楠笑着轻轻捶了他一下:“那你就努力一点,等你强大到任何人不敢跟你尔虞我诈,你就清净了。” “哎。” 万俟昕叹口气弯腰抱住了姜楠的腰,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姜楠的胸口悠悠的说:“我不想努力,我想吃软饭。” 姜楠觉得好笑:“你这是从哪里又学来的词?” 万俟昕:“昨天他们不是说城中有一个女人很有钱,招了一个美男子上门,他们说那个男子是吃软饭吗?” 昨天青池他们的确说了这么一件事,不过这不是官场上的事,姜楠也就没当回事,没想到万俟昕竟然记住了。 姜楠抬手弹了万俟昕一个脑瓜嘣:“你以为软饭那么好吃呢?没有一定水平的男子吃不了这碗饭。” 万俟昕仰起头笑着问:“怎么是我长的不够好吗?” 姜楠:“吃软饭的男人不只要长得好看,还要嘴甜活儿好。” 万俟昕纳闷:“嘴甜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活儿好是什么意思,是要能干活吗?我力气大,什么活都能干的” 姜楠实在是忍不住了仰头哈哈大笑,万俟昕被她笑懵了,直起身子把姜楠搂的更紧了,佯装生气道:“你不许笑我,你明明知道我懂得少,还笑话我。” 姜楠笑的停不下来:“我,我不是笑话你” 万俟昕气的咬了姜楠的脖子一口:“还说不是笑话我,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快说活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楠被他咬的痒的不行,扭动着往外推他:“好痒,你别咬,不咬我就告诉你。” 万俟昕放开了她说:“你说。” 姜楠伸手揉了揉自己笑麻了脸才凑近万俟昕的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什么是活儿好。 听完解释的万俟昕先是脸一红随后瞬间就蔫了下去,趴在姜楠的腿上有气无力的说:“那我确实是吃不了软饭了,我活儿不好。” 就昨天他那个活儿干的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软饭肯定是没戏了。 姜楠看他那个样子还是想笑,但是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只好强忍着,忍的她脸上的肌肉都有些疼。 忽然颓废的万俟昕直起了身子满眼雄心壮志的说:“我不可能永远活儿不好,你不是说多练就好了吗?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勤加练习,软饭这碗饭我是吃定了。” 姜楠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她从万俟昕眼中的熊熊烈火中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了,她都开始觉得自己腰疼了,现在她无比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 事实是她的担忧是对的在她往后的岁月里,万俟昕为了吃好软饭,是身体力行的把嘴甜活儿好做的淋漓尽致,让姜楠想逃都逃不掉。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吴桐和春桃他们已经主动的把打探回来的消息整理好了。 姜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冬雪,她头发凌乱,满头的枯枝烂叶还没有清洗呢,看到姜楠她开心的直蹦跶:“楠姐” 姜楠皱着眉看她那个样子问:“你去找坟都能跟人打一架啊?” 冬雪一愣:“我没有打架啊。” 姜楠:“那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冬雪有些委屈的说:“我这是翻山越岭的找坟弄的。” 姜楠:“你先去沐浴换衣服。” 冬雪有些急的说:“我等会儿再去,楠姐,我今天找到了一片墓地,好像就是穆家的墓地,不过整片墓地损毁严重,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只是看墓志铭好像是穆家的。” 姜楠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先去洗漱,这件事一会儿再说。” 冬雪纳闷姜楠怎么听见找到了祖坟也不着急,不过看姜楠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只好下去洗漱了。 春桃把今天整理好的消息递给了姜楠,姜楠先翻看了吴家的消息。 昨天让他们着重打听公主府和驸马府的消息,公主府因为规矩严格,万俟澜也用的都是自己人,所以能打探出来的消息不多。 但是京中对万俟澜的评价很高,她和驸马之间的感情也是大家称赞的,的确如月琴所说,京中各家夫人和小姐都把公主当成榜样。 第119章 杨柳去秦国公府 驸马和吴家的消息就多一些,驸马的四个小妾都是经过驸马的同意万俟澜亲自挑选的,身份都不低,全是书香门第家的庶女。 驸马府的一应吃穿用度也都是万俟澜在负责,可以说万俟澜不仅给驸马娶了小妾,还养着他们一大家子。 驸马本人没有实权,只是在光禄寺担任从四品的少卿,这是一个可有可无毫无前途的职位。 吴茂彬原本是吴家嫡次子,吴家也的确是清流世家,前朝末年因为战乱落没了,家族中的人才远不如之前,而且很穷,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子孙尚公主。 吴家的嫡长子吴茂才在六科任给事中,正七品,虽然官职没有驸马大,但是权力大,因为驸马的原因,吴家一直是宣武帝一派的,吴茂才更是宣武帝安插在官员中的探子,经常帮着宣武帝秘密的办一些事情或者监视其他官员,算是宣武帝的心腹。 原本吴家靠着驸马兴旺了家族,驸马在吴家地位应该很高,但是他在吴家的处境很微妙,大家都敬着他,但是却不重视他,更加不重视他的孩子,着重培养吴茂才的儿子,因为人家是嫡长孙。 可是驸马觉得吴茂才的儿子还不如自己的儿子有才情,只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是嫡子,就不受重视,明明整个吴家都是靠出卖他养着的,但是他这一脉却是被放弃的,眼看着自己的大哥越来越受重用,他怎么甘心。 当然宣武帝放出风要给长公主挑驸马的时候,吴家就想靠尚公主接近宣武帝,恢复往日荣光,尚公主是没有前途的,吴家不可能让嫡长子去,所以就让吴茂彬去了,一开始他心有抱负,又以为万俟澜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俗女子很是不愿意。 可是后来吴家不知道许了他什么好处,他又见到了万俟澜,发现她不仅长的貌美,而且十分的知书达理,要比普通书香门第家的女子还要得体大方,他顿时心生爱慕。 当时想要当驸马的人有很多,为了能娶到万俟澜,他答应了万俟澜十分苛刻的条件,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对万俟澜好,慢慢的就会让万俟澜爱上自己。 可是谁知道娶了万俟澜以后,才发现万俟澜并不是真心想和他过好日子,不管他怎么对万俟澜好,依旧哄不热万俟澜的心,两个人一直貌合神离,这让他感觉愤怒又无力。 而吴家再慢慢得到重用以后,对他就不像之前那么重视了,他觉得吴家过河拆桥,因为此事也跟吴家闹了矛盾。 姜楠看完这些信息以后就递给了万俟昕:“咱们还真的猜对了。” 万俟昕接过纸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今天驸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问姜楠:“这件事我们要告诉长姐吗?” 姜楠想了想说:“他们是夫妻,长姐不见得不知道他什么想法,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直接说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再等等,看看驸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你放心,驸马这么多年都没有提,就说明他知道长姐不会同意的,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他不会贸然开口的。” 万俟昕点点头:“找机会我把池大哥约出来套套他的话,看看长姐和驸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姜楠原本想说不让他过多插手长姐的事,但是想了想自己要是有一个亲姐姐,肯定也会忧心她到底过的好不好,所以就没有开口拦。 这件事商量完,姜楠又问杨柳:“你今天去秦国公府了吗?” 杨柳点头:“去了。” 他把自己在秦国公府的事讲了一遍。 他去的时候秦国公夫人于氏刚从唐家打探消息回来,因为万俟昕的身份已经定了下来,宣武帝也没有拦着不让秦国公知道消息的打算,所以于氏顺利的从唐家听说了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秦国公听于氏讲完了以后脸色非常的难看,事情发展的跟他预想的偏差越来越大了,原本他想的是宣扬宣武帝要对武将下手,煽动武将和宣武帝站在对立面,只要宣武帝动手,势必同武将之间的关系更僵一些,到时候他就可以趁机再拉拢一些人了。 事实也像他想象的那样宣武帝是下手了,可是他是对自己人姜顺德下手的,灭了姜家全族。 姜家的下场肯定把所有的武将吓住了,抄家 灭族谁不害怕,宣武帝对自己人都这么狠,对其他人肯定更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武将们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多年,才得到现在的身份地位,谁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到时候敢跟他站在一条线的肯定没有几个了。 而且就今天朝堂上看徐宝清和言景昶的反应,宣武帝绝对是对大臣家监视上了,这两天他派出去的人不断失踪就是最好的证明,宣武帝已经把秦国公府变成了一座孤岛,他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消息出不去进不来,他都不知道怎么和在外面的庶子和周王联系。 宣武帝对整个朝堂和京城的掌控如此强是秦国公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都能想象到,他不动还好,一旦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宣武帝绝对会对整个秦国公府下手,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支持周王的事情了,而是要怎么保下整个秦国公府了。 跟他想的一样四皇子成功的进宫了,再过不久就要封王了,太子又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就算太子的身体不好,耗死了太子,四皇子也会成为新的太子,根本没有周王的机会。 秦国公想起下个月就要到宣武帝的万寿节了,今年跟往年不同,周王和福王都可以回京给宣武帝祝寿。 不行,不能让周王回京,宣武帝既然能软禁秦国公府,软禁乔贵妃,没准周王回京也会被软禁,他们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支持周王也得支持,支持周王还有赢的机会,不支持就只能等死了。 周王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不能让他进京自投罗网,只要周王在封地,手里又有兵,那么宣武帝和太子就会有所忌惮,不敢拿秦国公府怎么样。 可是现在他们跟外界失去了联系,怎么才能跟周王联系上呢? 就在秦国公正在为怎么给周王送信发愁的时候,门房送进来一封信,说是江东府四少爷托人送回来的。 秦国公立马接过来一看,就想起了乔琪正还给他推荐了一名军医,这名军医是四皇子身边 的人,原本他以为这个人不会来给自己送信了,没想到竟然来了。 略一思考,他就见了杨柳。 看到杨柳的时候秦国公仔细的打量,没看出什么特殊的,他扯出一个温和笑问:“是老夫的四儿子托你捎信回来的?” 秦国公做过封边大将,打了一辈子仗,浑身的煞气很重,就算他现在脸上挂着笑,但是那个笑容也看起来非常的瘆人,要是别人肯定会觉得有些害怕,但是杨柳就像是见到了村里的大爷一样也露出了和善的笑:“回国公爷,是一位叫马爷的人托小的捎的信,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四公子。” 秦国公点点头问起了家常:“你是怎么进京的?” 杨柳并没有任何隐瞒,颇有些自豪的说:“走水路,到了码头太子去接的。” 秦国公恍然,怪不得他派去码头的人都没有回来,看来是被太子带走了,心里这么想面上他佯装惊讶问:“太子?你认识太子?” 杨柳洋洋得意的点头:“原本不认识,太子去接四皇子的,我就认识了。” 秦国公立马惊讶的站起来难以置信的问:“四皇子?四皇子不是死了吗?” 杨柳摇头把万俟昕编的那套说法讲了一遍:“当时我妹妹在山上挖草药,救了受伤的四皇子,当时不知道他是个皇子,我妹妹就和他成了亲,后来谭大人认出了四皇子,我们才一起来的京城。” 这次秦国公是真的惊讶了:“你说四皇子娶了你妹妹?” 杨柳佯装特别得意的说:“是啊。” 秦国公还是不相信,在程家长大的贵公子就算被关了十几年也不会娶一个乡下女子的。 “四皇子是怎么答应娶你妹妹的?” 杨柳:“我妹妹救了他啊。” 杨柳说的理所当然,秦国公明白了,挟恩图报,再看杨柳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秦国公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就是遇到了泼天的富贵也改不了那股子穷人乍富的穷酸气。 看不上杨柳的同时他的防备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是爱名利的蠢货对他来说是好事:“这实在是一件好事,他们也算是一场缘分。 老夫还是十几年前见过四皇子一面,当时他还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不知现在他是什么样子啊?” 第120章 你该干点正经事了 杨柳嘴上笑着,但是神情露出了几分嫌弃:“他现在可能和以前变化并不大,善良是真的善良,但是,可能在灰窑被关久了,什么都不懂,心性就跟十几岁的稚子没什么两样,小的都发愁他以后怎么和小的妹妹过日子,可能以后事事都得小的妹妹操心了。” 秦国公明显从杨柳的评价中看出万俟昕这几年的长进不大,而且今天于氏带回来的消息也是这位四皇子眼神纯净,看着不像是有心机的。 当初他虽然没有跟万俟昕有过过多的接触,但是当时他也知道,这位万俟家的四公子,是个单纯性子软的,爱好读书,不爱习武,当初他就没把万俟昕放在眼里,觉得他以后成不了大气,现在看来,估计他不仅没有长进,恐怕还退步了,一个心性软弱,又被关了十几年的人也不足为惧。 想到此他再看杨柳嫌弃的样子就想把杨柳拉拢到自己这边来,到时候四皇子身边也算是有自己人了,对方要做什么他也能知道了。 “你能去汇州遇见老夫四儿子的人给老夫稍信回来也算是咱们的缘分,听说你是军医,皇上可有给你安排新的差事?如果没有,老夫在军中这么多年还算是有些人脉的,可以给你安排,看你想去哪里?” 杨柳 满脸的欣喜:“真的吗?那多谢国公爷了,您都不知道四皇子刚回来,忙的紧,根本顾不上我们,小的心里还正慌着呢。” 秦国公非常满意杨柳的态度,笑的更温和了:“这都是小事,你说,你是想进太医院还是想去军中继续做军医?” 杨柳假意思考后说:“不瞒国公爷,小的医术一般,去了太医院恐怕不能胜任,会给国公爷丢人,还是去军中做军医,这个小的熟悉。” 秦国公点头:“那好,老夫一会儿给你写封信,你拿着信去五军都护府,会有人安排你的。” 杨柳站起身感激涕零的对着秦国公行礼谢恩,看他那个样子,秦国公心中的防备心更加打消了一些。 给杨柳写了一封举荐信,递给他说:“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常来往,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老夫。” 杨柳拿着信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才出了秦国公府。 杨柳把举荐信交给了万俟昕,万俟昕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把信拆了。 打开信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封正常的举荐信,姜楠接过信又查验了一番,并没有做人任何的手脚。 她又递还给万俟昕,万俟昕又把信原封不动的放在信封里封好了。 杨柳问:“这封信怎么处理?我要去五军都护府吗?” 姜楠点头:“去,现在秦国公处于孤立无援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与外界联系,与其让他想别的办法,不如让你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利用你传信,我们也能掌握他的动向。” 杨柳:“他明知道我是四皇子的人会相信我吗?” 姜楠:“他不是相信你,是相信自己,像他那种在高位待久了的人,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你虽然明面上是我们的人,但是你可以表现出元邦并不重视你,你在我们这里得到的东西并不能满足你。 他会觉得自己一个国公能给你的肯定会比一个刚刚回来的皇子给的多,他用重利引诱你,你这种小地方来的人肯定不会拒绝,没准他还会为拉拢了元邦身边的人为己所用而沾沾自喜呢,上位者总是自信自己能够对别人有足够的强的掌控。” 万俟昕担心的问:“你是想杨柳去做细作?这样他会不会有危险?” 姜楠点头:“危险肯定会有的,不过也不用他去探听秦国公什么秘密,只要让他以为他在咱们的身边安插了人手就好,不会有很大的危险的。” 杨柳笑着安抚万俟昕:“四皇子不用担心,我不会鲁莽行事,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万俟昕点头:“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你的安危为重,我会给你安排一名暗卫,他会随时在你的身边保护的,有了危险你也可以直接用他。” 杨柳也没有拒绝:“那就多谢了。” 此时冬雪已经沐浴完过来了,姜楠让她详细的说了 祖坟的位置,冬雪直接画了一张图:“这片山林在京郊二十里外,那里有很多的坟,听住在附近的村民说,那里一直都是达官贵族的祖坟聚集地。 疑似穆家的祖坟在大山深处,那里的风景极好,但是应该是有盗墓贼,那处山林的坟墓都有破坏,不大好确认到底是不是穆家的祖坟。” 姜楠点头,前朝末年,乱象横生,百姓苦不堪言,那一片又都是前朝高官家的祖坟,有人靠挖随葬品过活也不是不可能。 她对万俟昕说:“你明天进宫对母亲说我明天晚点进宫,我先去把祖坟的事情确定了,下午再去给她针灸。” 万俟昕:“让月琴去说,我陪你一起去。” 姜楠摇头:“你不用总跟在我的后面,你也该做些正经事了。” 万俟昕笑眯眯的说:“祖坟的事情就是顶顶重要的正经事了,其他事情哪有这个重要。” 姜楠的脸色正经了几分说道:“我们这次回来肯定是打破了京城平衡的局面,经过今天一事,你的事情肯定一下传了出去,你需要尽快的把你的名声打出去,让想在你身上动手的人有所忌惮。” 万俟昕:“怎么打出去?我什么也不会。” 姜楠不赞同道:“谁说你什么也不会了,你不是会读书吗?要不是秋闱刚过我都想让你去参加秋闱了,现如今秋闱刚考完,还没有到放榜的时候,京中等着这么多的学子,你可以多结交一些学子,多参加他们的诗会雅集什么的,先把你的名声传扬出去。 一个学识不俗的皇子肯定是要比一个草包皇子要讨大臣们喜欢,尤其是那些思想顽固的文臣。 太子现在需要养病,朝中的事情能不让他操心尽量不要让他操心,等你的才学宣扬出去以后,皇上才好给你安排差事为他分忧。” 万俟昕:“你想让我入朝做事?” 姜楠点头:“要想拥有绝对的权利就得自己去争取,手里握的筹码越多,想动咱们的人顾虑就越多。” 万俟昕:“可是这样不就有和大哥夺位之嫌吗?” 姜楠:“太子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他对你是真的十分在意,我猜如果你去找他说想要那个位置,他都会拱手相让,只要皇上和太子相信你不会夺位就可以了,至于外人,他们怀疑反而是好事,这样就会把所有的火力就集中到了你这里,太子反而能安心养病或者背地里做其他的部署。” 万俟昕点头:“好,我听你的。” 姜楠:“只是,你要接触那些学子需要人引荐,不知道你有合适的人选没?” 万俟昕想了想说:“这个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去问问周伯,此次秋闱的人中应该有程家人,我让他带我去见他们就好。” 程家嫡系虽然不参与朝政,但是旁系或者门生却有很多入仕了,否则太远离朝堂,程家如此庞大的家族也不可能保持这么长久的荣光。 姜楠见他有章程就不再多说,开始安排其他的事,今天春桃他们去看铺子了,程晚清给的十间铺子都是位置极好的铺子,姜楠并不想把所有的铺子都开在富贵人家集中的地方。 比如说医馆药铺和木匠铺子她就打算开在南城,南城基本都是普通百姓,大多都是手艺人,小门小户的官吏,相对北城的穷苦百姓而言,这里的百姓不至于穷的看不起病,买不起东西,但是又不如东西城富贵。 把这两个铺子开在南城,既能挣到钱,也能接触到百姓方便打探消息和散播消息。 她对杨柳说:“目前你需要应付秦国公,我的身份也不方便在医馆坐诊,我们就卖成药,这样既不会和那些已经在京城站稳脚跟的医馆药铺起冲突,也不用我们时时盯着。 你和吴桐抽空去南城买两个铺子,再招一些人手,教会他们制作一些常用的药丸,尽快把铺子开起来。” 吴桐:“今天我已经把铺子看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定下来,至于人手去人伢子那里买就可以,签了契约的,用起来也放心。” 姜楠点头:“行,需要钱你们就和春桃要,需要人手或者有搞不明白的地方去找周伯。” 说完以后她又看向夏荷:“你的药膳和司药学的怎么样了?” 第121章 给你毒哑了 夏荷笑的开心:“她给了我很多的方子,虽然我还没来得及一一做一遍,但是我感觉要是开个药膳铺子肯定会火,毕竟这都是宫中的方子,一般人吃不上的。” 姜楠:“那就在咱们现有的铺子里找一个东城隐瞒一点的铺子开一间药膳铺子,铺子装潢要高档一些,不要大堂,都设成雅间,能来吃药膳的多是富贵人家的后宅妇人,一般女子身体有了问题,要看大夫都遮遮掩掩的,这些后宅的妇人来吃药膳调理身子更是得做好保密工作。 等我忙完这一阵子给皇后娘娘调理完身子,也该到万寿节的时候了,到时候那些夫人小姐们肯定会发现皇后娘娘有很大的变化,再让皇后娘娘帮我把名声打出去。 药膳店开业的时候我尽量去那坐诊,吸引那些夫人来看诊,然后给夫人们开好药膳送货上门,这样既能拉拢官员家眷又能打探消息。 等吴桐去人伢子那里挑人的时候,夏荷你也去,挑一些手艺好机灵的小姑娘帮忙给富贵人家夫人送药膳。” 姜楠:“秋杉从这些铺子里挑一间最大,最好的做胭脂水粉的铺子,女工由你挑,以后这间铺子由你管。” 秋杉:“是。” 冬雪急急的问:“楠姐我呢?” 姜楠:“明天我先去墓地确认是不是穆家的祖坟,如果是的话,修缮墓地需要信的过的人盯着,你先帮我盯着,等外公他们都下葬以后,你就回来跟着暗卫学功夫,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 冬雪没有管理的才能,只能听吩咐,让干什么也能干好,但是她的性情太容易被人煽动,还是放在身边好。 冬雪一听可以学武立马开心的直蹦达:“太好了,楠姐你放心,我一定学好,也像姑爷一样一拳把暗卫打倒。” 正在前院苦练的暗卫:我谢谢你啊,丢人一次就够了,他们才不会丢第二次人。 姜楠又看向青池他们,他们全都眼巴巴的看着姜楠,等着姜楠给分配任务,结果姜楠什么任务也没有给他们分配:“你们从明天开始就不许出府了,全都上课,我会让周伯给你们请老师,不管是认字还是习武都不能落下。” 几个孩子满脸的失望,青池甚至有些急:“夫人,我会利用空闲的时间学的,您还是让我帮着出去打探消息。” 姜楠摇头:”这两天你们在街上露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一开始不会有人注意,但是今天元邦的身份一确定,绝对有很多人盯上我们了,你们再出去露面不仅不安全,还会被有心人利用。 你们先留在府中学本事,放心只要本事学好,以后有的是用你们的时候。 青池等人:“是。” 叶子问:“楠姨,我呢?” 姜楠:“你更要好好读书,我会让周伯给你请一个好夫子的,你读好书以后可以做大官,到时候就可以保护我们啦。” 叶子仰着头把小胸脯拍的咚咚响:“我肯定好好读,以后做大官保护你们。” 花花一看也把自己的小胸脯拍的咚咚响:“花花也做大官。” 在场的人被她的样子逗得哈哈直笑,她还小还不知道读书有多苦,等以后就哭着不想学了。 把事情都安排好以后原本姜楠还想把消息好好整理一遍,写一张京城的关系网。 结果事情一说完,万俟昕一点时间都没给她留,直接把她扛回了卧房’干活‘。 而且这活干了不止一次,向来聪明的万俟昕渐入佳境,从中尝到了甜头,找到了自信心。 姜楠的噩梦就从今天晚上开始了,最后在姜楠的求饶和夸赞声中才结束了今天的活动,姜楠尤其无力的趴在床上想,是谁说的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她的这块地差点就被耕废了,牛实在是精力充沛。 第二天早上姜楠起的比往常晚了一些,她起来的时候万俟昕已经不在屋里了,青梅她们几个进来伺候洗漱的时候姜楠问:“四皇子呢?去上朝了吗?” 青莲回道:“回四皇子妃,四皇子去了书房。” 万俟昕的书房在前院,不过万俟昕嫌远,很少去,主院有一个小一点的书房,姜楠洗漱完后去书房找万俟昕。 她到的时候只见万俟昕正抬着头看着墙上面,墙上贴整齐的贴了很多没有裁剪的宣纸,上面写了很多的人名和事情,形成了一张很大的关系网。 姜楠靠近看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他们打听回来的消息,万俟昕已经给整理出来了。 “为什么都挂墙上?” 姜楠出声问正在想问题的万俟昕才回头发现她,万俟昕笑着回答:“这是在暗室养成的习惯,当时怕我自己把家人忘了,就把家人和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写在墙上日日念叨着,后来看书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也喜欢写墙上来思考,这样看的更直观一些。” 他说完看到姜楠满脸的心疼伸手想把姜楠搂进怀里,姜楠却如临大敌的往后躲:“你做什么?这是大白天。” 万俟昕的手搂了一个空,好笑的问:“我就是想给你看看我写的东西,你这么大的反应干什么?怎么是我昨天晚上的活不好吗?你还想要?” 姜楠气恼的抬腿就踹:“你胡说什么?” 她可是发现了万俟昕是越来越坏了,原来都是她逗万俟昕,现在反了过来,果然这男人一但开了荤就变坏。 万俟昕伸手拉住了姜楠踢过来的腿,还不等姜楠反抗就用手一勾她的腰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姜楠被禁锢 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摸药包,万俟昕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的手说:“对自己的夫君娘子还是手下留情些,把我毒死了,你去哪找像我这么嘴甜活好的夫君啊。” “啊你找打” 姜楠怒了,她现在 恨不得回到昨天把说过这句话的自己掐死,瞎教什么啊,教坏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万俟昕看真把姜楠惹毛了,按住她张牙舞爪的手,从后面搂住她,指着墙上说:“别闹了,干正事。” 姜楠气的直喘气了,到底是谁闹了,她很气,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今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她抬头也看向墙上,万俟昕给他讲解:“这些都是在京城的一些高官,那边是武将,那边是文官,中间的线是他们之间的姻亲关系。” 之前记录信息的时候只记住了谁和谁有关系 ,但是不直观,现在把整个关系网画了出来,一下就看的很清楚了,文臣和武将之间泾渭分明,形成了两个大集团,两个集团之间很少有结亲的,就算少有的几个也是官位不高的,或者是不受重视的庶子庶女。 姜楠:“文臣,武将之间分的这么清楚啊?” 万俟昕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是他知道大家族之间的联姻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一般情况下,文臣看不上粗莽的武将,武将也嫌弃文臣酸腐。 尤其是现在刚开国不久,文臣一般都是世家大族家出来的,本身出身就好,不论教养底蕴都好。 但是这些武将,很多跟我父亲起义的时候就是普通的百姓,靠着战功一步步爬上来的,那二十一个侯爷,像姜顺德那样本身就出身是将军的很少,他们的家族大多数都是泥腿子,出身不好,又没什么文化,全是大老粗,文臣家的肯定看不上他们,也不愿意跟他们联姻。” 姜楠:“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现在刚开国武将们才是更有权势一方,文臣要是想快速的在朝堂站稳脚跟不是跟武将联姻是最好最快的方法吗?” 万俟昕:“这只是暂时的,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在开国以后,不需要那么多的武将以后,武将都会慢慢的被清算,结局好的交兵权全身而退,结局不好的满门抄斩。 现在整个铭朝内外都很安稳,父亲肯定慢慢的要往回收兵权了,文臣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历朝历代的公侯爵府都是慢慢落末的,所以文臣是不会在他们身上下大功夫的,这也是为什么武将急着想抱团拿捏父亲的原因。” 朝堂上的事情就算姜楠再聪明,有些事情也是不懂的,不过她也不想懂,她不管朝堂怎么争斗,只要不会波及到他们,她就不打算管。 “这些跟我们有关系吗?” 万俟昕把自己的头轻轻的放在姜楠的肩膀说:“有点关系,武将要是不想交兵权,或者想要一个好拿捏的君主的话就会想办法换了大哥的太子之位,我和大哥一母同胞,他们会自动把我们视为一个阵营的,我的势力最弱,他们会最先对我出手。 文臣和武将之间不会有过多的牵扯对我们是好事,我们可以先拉拢文臣。” 这个道理姜楠明白,所以她昨天才让万俟昕去学子之间打响名声,只有他吸引了文臣的注意,得到他们的赏识,才有机会和文臣集团合作。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万俟昕偏头在姜楠耳边轻声说:“当然,娘子都交代了任务,我一定得办好啊,不能光床上的活儿要办好,外面的活儿也要办好啊。” 说完他趁着姜楠还没来的及发作就松开了姜楠急急的跑出了书房,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去找周伯送信给罗昌甫让他给我送一批书来,我要把书送给那些中举的学子。” 等姜楠追出屋子的时候万俟昕早没影儿了,姜楠摸了摸腰间的药包,咬了咬牙骂道:“等你回来的,一定给你毒哑了。” 第122章 丞相杀人 姜楠吃完饭就骑马带着冬雪和四个暗卫,一些护卫出了城。 原本姜楠只带了护卫,暗卫是万俟昕派去的,六个暗卫,有一个跟着杨柳,一个跟着他,剩下的四个都跟着姜楠去了,当然姜楠不理他,他也没有跟姜楠说,只是让暗卫暗中跟着。 府中养的马都是上等的好马,一行人没用了多长时间就到了冬雪说的那片山,进了山又走了一段路,马就不能往前走了,留下两名护卫看着马,姜楠又开始爬山。 她从小就在山里采药,爬山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轻松,她的速度快的,护卫都险些跟不上她。 在树上窜来窜去的暗卫,看着姜楠灵活的躲避障碍,心中的紧迫感更强, 原本以为四皇子就够厉害的了,没想到四皇子妃也这么厉害,他们要是不好好练,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被嫌弃了。 姜楠不知道她又给暗卫造成了心理阴影了,她一边爬山,还一边留意山上有什么药材。 她对冬雪说:“这里的山虽然没有汇州的多,但是药材也有不少,咱们开药铺和胭脂铺子肯定需要不少的药材,全都和药材商买的话肯定成本很高,有机会的话你在附近的村子问一问有没有愿意采药的,我们可以教他们采药,我们收。” 冬雪点头:“好,我昨天见了这附近有不少的村子都挺穷的,这附近都是山,土地也不多,马上就要入冬了他们也没什么收入,肯定有愿意干的。” 姜楠:“你先问,有愿意的我再让杨柳和青柏来教他们认药材。” 说话间他们也路过过几个坟地,被损坏的都挺严重的,姜楠的脸色越来越差,她不知道穆家的祖坟被损毁到什么程度,要是实在毁坏的太严重的话,她只能给外公和母亲他们找新的坟地了。 一行人在山中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冬雪说的那片地方,她指着山谷中的一片坟地说:“就是这里了。” 姜楠一边往下走一边打量,这片墓地可能因为位置太靠里了,又或者陪葬品不多,损毁的不算是严重,只有几座被挖开了 ,墓碑歪歪斜斜的倒在一边,尸骨也洒落在地上,有的已经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被挖出来多久了。 这里有几十座坟堆,姜楠沉着脸挨个墓碑看过去,她看过穆家的族谱,里面的很多名字她都记着,不少和墓碑上的名字都对上了。 “就是这里。” 姜楠肯定的说,然后就在一处被挖开的坟堆前跪下想要把露出的尸骨再埋回去,冬雪拉住她:“楠姐,咱们先回去找人,我去再买几副棺材把这些尸骨重新收殓再下葬。” 姜楠想了想只好点点头,然后拎着一篮子的香烛纸钱跪在了最外面一个只立了一块木牌的坟前。 这里的其他墓碑都是石头的,只有这个是一个木头上简单的雕刻着几个字,一看就是匆匆立的。 她对冬雪说:“这个肯定就是外祖母的墓,当年外公带着母亲和舅舅逃出来没有多久外祖母就病死了,外公说他把外祖母火化了送了回来,当时没有条件只能一个坛子,一块木板就这么下葬了。” 她点燃了香烛,摆上供品,烧了纸钱:“外祖母,我是姜楠,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不是孤单了,你别着急,我带着外公,母亲,舅舅,舅母,小宝回来了,等过几天我来送他们陪您,到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 祭拜完后姜楠留下几个人看守又回了城,一路上她的情绪都很低落,回到府中,她拜托了周伯帮着找做法事的,打墓的,又陪着冬雪重新买了几口棺材和其他需要的东西才匆匆进了宫。 程晚清看着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姜楠心疼的说:“你有事忙就不必进宫了, 我这身体不差这一两天的,再说宫中这么多太医,我用他们也是一样的。” 姜楠摇头:“母亲,您这治疗不能间断,须得每天施针,这有不少穴位位置隐秘,太医也不方便,您放心事情儿媳都交代下去了,接下来我就安安心心的给您治病。” 程晚清知道她要给穆家修祖坟,就问道:“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吗?” 姜楠摇头:“有周伯帮我就够了,他十分的能干,只要我能提出的,他一定会办到。” 程晚清这才放心:“那就好,等你什么时候送你母亲去下葬告诉我一声,我去送她一程。” 姜楠吓了一跳:“这怎么行,儿媳的母亲早就离世,这次只不过是迁坟,怎么 能劳烦您呢。” 程晚清叹口气,脸上带了些忧伤:“没什么,都是女人,我十分同情她的遭遇,同时又敬佩她把你教的这么好,在那样的环境她已经竭尽全力的在护着你了,扪心自问,如果是我处在她那样的环境下,是做不到那样样子的,恐怕早就丢下你的祖母一走了之了。我去送送她,谢谢她给我教出了这么好的儿媳,也让她放心,以后有我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几句话就把姜楠的眼泪说了下来,她跪下给程晚清磕了一个头:“谢母亲。” 晚上回了家以后姜楠心情不好,又气早上万俟昕戏耍自己,不跟万俟昕说话,万俟昕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不少京城中有名的小吃来哄姜楠,可惜怎么哄姜楠都不理他。 他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又哄了一会儿,没有哄好以后,他的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知道昨天丞相回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楠还是不理他,不过耳朵却侧了侧,万俟昕也没有卖关子,赶紧说:“昨天俞弘带着丞相匆匆回府,连门都没敲,俞弘直接扛着丞相翻墙进去了,你猜怎么着?” 姜楠还是不说话,不过头又往过侧了几分。 万俟昕看她那个样子忍着笑说:“俞弘一路扛着丞相往主院跑,他飞檐走壁的,沿途的下人都来不及阻拦,然后到了主院就把丞相夫人和一个男人堵在了屋里。” 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让姜楠说话主动问,不过姜楠还是没有说,只是瞪了他一眼,他立马不敢卖关子了,赶紧说: “当时丞相看到屋里的场景顿时气的吐血,他拔了俞弘身上的佩剑就砍了过去,要不是俞弘眼疾手快的拦住,恐怕丞相夫人就被砍死了。 而那个姘头见事情不妙,转身就想跑,被俞弘一脚踹了回去。 原本丞相夫人看到丞相还吓的求饶呢,可是看丞相直接就想要她的命,虽然俞弘拦着丞相杀人了,但是他没有拦着丞相打人,丞相可能被气狠了,下手很重,丞相夫人实在是被打的受不了了,就破罐子破摔,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后来的破口大骂,她骂丞相又老又丑又臭,骂他不算男人,自己满足不了女人还娶了一院子的娇妻美妾。 还骂他活该被绿,说这丞相府中的哪个女人不嫌弃他,他的绿帽子戴的还不是一顶呢。” 原本不想说话的姜楠忍不住的“嘶”了一声:“她这是自己不想活了,还要把丞相府的其他女人都带上?” 看 姜楠终于说话了,万俟昕忍不住的想勾唇角,但是又实在怕姜楠又闹了,赶紧把想翘起的唇角压下去:“谁说不是呢,要说这位夫人也算是个狠人,自己好不了,别人也别想好。” 姜楠:“那丞相对别的妾室下手了吗?” 万俟昕:“他想动手啊,他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满府的人屠个干净,但是俞弘在呢,他肯定不会让丞相犯下命案的,把丞相给劝住了。” 姜楠好奇:“他能忍下这口气?” 万俟昕:“忍不下能怎么办,他走到今天这步还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呢,他就是再气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毁了现在的一切。 但是他又实在气不过,只能往死里打那两个人,丞相府有有人可能怕丞相夫人被打死,于是偷偷去书院把丞相的儿子叫了回来,结果那个孩子回来就是维护那两个人,斥责丞相,丞相顿时明白了过来,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甚至那个孩子一直都知道,自己一直被这三个人蒙在鼓里,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气晕了。” 第123章 原谅我的自私 姜楠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万俟昕嘿嘿一笑:“俞弘告诉我的。” 姜楠纳闷了:“他嘴这么松?” 按说这种家丑只要俞弘不想把丞相得罪死就不会往外说,这直接告诉万俟昕是什么意思? 万俟昕:“不松,昨天丞相气晕以后,俞弘就自己做主把丞相夫人和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孩子分别关了起来,又派了几个心腹留在丞相家。 今天丞相强撑着来上朝了,不少大人都好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丞相脸色十分的难看,谁也不敢直接问他,就纷纷跟俞弘打听,结果俞弘嘴紧的一问三不知,就说昨天他们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是等我进宫的时候,他就专门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事。” 姜楠奇怪的看着万俟昕:“你和俞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万俟昕摇头:“我们并不相熟,我瞧着他那个样子是没人可以说实在憋得厉害,可能觉得我知道什么事就都跟我说了,你是不知道他说的时候那个兴奋,手舞足蹈的。” 姜楠嘴角抽搐,没想到看起来强壮勇猛的汉子也这么爱嚼舌根子。 不过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了,丞相要怎么处理家事是他的事,只要他以后不会给他们使绊子,她就不会再动他了。 闲事说完该说正事了,虽然她还是不想理万俟昕,但是还有很多事情 需要沟通的。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万俟昕也正了神色:“今天周伯带着我去见了 在京城的几个程家的学子和门生,其中有一个还是我在程家的族学学习时候的同窗,他们对我的出现非常的惊讶,看来我的事情民间还不知道呢。 他们说还有五天就要放榜了,这几天各地的学子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经常举办诗会,他们答应带我去。” 姜楠点头:“现在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好事,百姓对皇家的人天生就有一种忌惮和隔阂, 你去的时候先用程元邦这个名字把自己的名声打响,先拉近和学子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等你身份揭穿的那一天,他们才会站在你这边。” 万俟昕点头:“好,你放心,做其他的我不会,只是做一个学子我还是会的,毕竟这是我在被关之前唯一会做的事情。” 提起被关的事情,姜楠难免又有了一丝的心疼,她抬手摸了摸万俟昕已经解开的短发说:“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往后会的会越来越多,全是好日子。” 万俟昕又把自己的头往前伸了伸在姜楠的手心里使劲蹭了蹭笑着说:“你放心,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我现在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新鲜的,开心的,我不会沉湎和纠结过去。” 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实在是胡闹的厉害,把人折腾狠了,今天万俟昕没再干什么,只是静静的搂着姜楠说话:“我今天进宫把我整理好的关系网和信息给父亲送去了,他又补充了许多,这次更加全面了,我把图挂在了书房,你要是想去可以去书房看。” 姜楠点头:“暂时我们不能动了,在没有人对我们下手之前,我们只需等待就好,等真有人动手,我们再根据发生的事情做出反应。”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过的都比较充实,姜楠天天除了进宫给程晚清看病,就是回来制药,默写医书。 万俟昕天天跟着人去各种学子的聚会上露脸,渐渐的他的名声也闯了出来,毕竟要是比看书可能在京城的所有学子都没有他看的多。 关键是他看的书杂,不光是在诗词歌赋上擅长,只要谁提起一个话题他都能侃侃而谈,就是他从未学过的策论,因为在暗室中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也说的不比那些苦读十年的书生差。 大家都以为他是程家哪房的嫡子,一时对他崇拜不已,短短几天他就结交了不少的友人,他自己也十分喜欢这种谈古论今,一起探讨学问的氛围,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在暗室养成的那种看破人世的冷漠和淡然都淡了几分。 等到秋闱放榜以后,有榜上有名的举子不服气的还和他来了几场文斗,虽然有输有赢,但是大体还是赢的多,这下他的名声在学子间更加响亮了。 能参加科举的学子家世也都不简单,有学子回去跟家里说了万俟昕的存在,有心人去打听再加上有人在朝堂上见过他,他的身份也被有心人宣扬你过来出来,大家这才知道最近在京城的学子中出尽风头的程公子原来是刚刚被找回来的四皇子。 这下不仅学子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大臣也对他赞赏有加。 自从万俟昕的身份在朝堂上公开以后也有不少夫人递了拜帖想要登门拜访,名为拜访,实际上就是打探消息来了。 姜楠全都拒绝了,在她还没有正式身份之前,她不会见任何人的,因为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些高官家的夫人。 筹划的几个铺子有周伯父子的帮忙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祖坟也都修好了,姜楠让人选了一个好日子重新给母亲和外公他们下葬了。 那天程晚清偷偷出宫了,就连一直在东宫养病的万俟烨也跟着来了,跟上次进山不同,这次修了一条进山的小路,方便走了不少。 姜楠拒绝了程晚清的轿子,一起和万俟昕扶棺进山。 堂堂皇子给普通百姓扶棺,这肯定是及不符合规矩的,但是宣武帝和程晚清都没有阻拦。 穆家祖坟已经修葺一新,所有的坟重新修了不说,规格还比之前上了几个档次 ,之前被挖出来的尸骨已经重新下葬了,今天只是给姜楠带回来的外公等人下葬。 原本这种情况应该请僧人念经超度的,但是因为万俟昕的事情程晚清他们都十分的厌恶僧人,所以请的是道士。 一场仪式办的盛大庄重,等全部结束的时候姜楠都累够呛,程晚清更是疲惫不堪,可是在最后结束的时候 ,她却没有急着走,而是提出要单独和姜楠的母亲说几句话。 姜楠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还是带着人退远了一些。 程晚清自己蹲在穆瑾的墓前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亲家,虽然我们彼此没有见过面,但是多年前我就是听说过你的,当初姜顺德回乡回来说你害死了他母亲卷款跑了的时候,我就是不信的,你要是想跑,那个时候就不会答应嫁给他,也不会答应他替他守家,让他上战场。 但是那个时候我刚经历了丧子之痛,自己都浑浑噩噩的,实在是没有经历细查此事给你伸冤,害的姜楠流落民间吃了那么多的苦,希望你不要怪我,不过虽然我同情姜楠的遭遇,心中却又是窃喜的,因为正是因为姜楠那样的经历才能在汇州待了那么多年,并且遇到我的昕儿,并且把他带了回来。 请你原谅的我自私和卑鄙,我是真的庆幸姜楠有了那样的经历,才让我儿遇到她,换成其他人他不一定能活下来,也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幸福。 我自私的想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他们在遇到那样的磨难才能遇到彼此。 虽然你早早的去了,但是其实我是羡慕你的,因为你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的女儿,事实上你也把她护下来了,没有你教她的那些本事,她活不下,这一点我不如你,我明明高高在上看似什么都有,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没有拒绝万俟承乾带走我的儿子,让他小小年纪经历那样的事,我没有能力护着女儿让她嫁给自己的不爱之人,蹉跎自己的人生,没有做好大儿子的后盾,让他操劳成疾。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如果当初我能拼劲全力护住他们,那我宁愿自己早死。” 说到这程晚清已经泪流满脸,不过她也没有失控很久就擦干了眼泪,重新开口:“不过姜楠说的对,我不应该沉湎在这种伤心自责的情绪中,对我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姜楠说我的昕儿过的并不苦,他有这世上最纯净的眼睛,他把那十几年的囚禁生活当成了修行,他和自己和解了,那我也就当他是去修行了,他用十几年的修行换来了姜楠如此好的女子,一切都值得了。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培养了如此好的女儿,她不仅救了我的昕儿还救了我,救了我的烨儿,你放心,我会代替的你的位置继续护着她,只要我活着一天,不会让任何人动她的。” 第124章 出身暴露 月娆一直等程晚清念叨完招手才靠近把他搀扶起来,在回去的路上姜楠不放心给程晚清又把了脉。 发现她只是身体的疲累,之前一直紧绷,愧疚的情绪好像散了,姜楠都没有给她施针她就在马车上沉沉的睡去了。 姜楠有些好奇,之前虽然姜楠说要让程晚清放松精神,不要再多想,虽然程晚清嘴上答应着,可是实际上姜楠能感觉到她还没有真正的放下,这怎么来下葬一次反而人轻松了,她到底跟自己的母亲说了什么? 不过姜楠就是再好奇,也不会问的,只要放下就好,人只要心气顺,慢慢身体就会好的。 回城的路上万俟昕和万俟烨在马车后面骑着马慢慢的跟着。 万俟烨神色轻松的看着万俟昕调笑:“四弟最近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在我的面前夸赞你了。” 万俟昕一脸坏笑的开玩笑:“是啊,我更努力一些,好把你从太子之位上挤下来,省的你把自己累死。” 万俟烨的笑容更大了:“求之不得,你要是能够胜任那个位置,我拱手相让,然后去云游四海,你不知道这是我年幼时的梦想。” 万俟昕轻哧一声:“你想的美,要去云游四海也是我去,你那些年打仗哪里没有去过,反倒是我哪里也没有去过,只在书上瞧见过那些山川大河,每每跟那些学子讨论各地风光时,我总是心虚,毕竟那只是书本上写的,我没有见过,生怕自己的纸上谈兵被人揭穿。” 万俟烨的眼中又闪过一丝的愧疚和心疼:“好,你去,我在这给你守着,不管你想干什么尽管去做,只要你还记得这里有家人在等着你就好。” 万俟昕注意到了万俟烨眼中的那抹心疼,心中无奈,手上却毫不客气的挥过去给了万俟烨一拳:“着急的赶我走做什么,等你坐稳了那个位置,我想去哪里不可以,到时候你就只有羡慕我的份了。” 万俟昕忘了收力,这一拳差点把万俟烨打下马,万俟烨赶紧抓紧了缰绳稳住了身形,又气又好笑的说:“知道你力气大,你对我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啊,你也想像打暗卫一样一拳打断我两根肋骨啊。” 万俟昕也是在拳头都打到人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收力,不过他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没有嘿嘿一笑:“这几天天天早上和暗卫过招习惯了,忘了收力。” 万俟烨好奇:“你天天跟暗卫过招?” 万俟昕点头:“我的力气是大,但是会的招数不多,跟人多过几招弊端就显现出来了,所以我就让暗卫多教我一些招式。” 万俟烨:“暗卫们学的都是必杀技,一出手就是杀招,不一定适合你,你要是想学武,我给你找个武师。” 万俟昕摇头:“跟暗卫学就挺好,我也不是需要跟人打擂台,需要你来我往的套招,我是为了自保,能一招毙命不是更好。” 万俟烨一想也对:“好,你觉得合适就行,有需要你再跟我说。” 万俟昕一想还真需要:“武师还是麻烦大哥送来,我府中的那几个孩子都在习武,暗卫不适合他们,你找两个适合他们的武师。” 万俟烨失笑:“你对他们倒是好。” 万俟烨摇头:“不是我对他们好,让他们练武习字是为了我好,以后我身边总得有的用的人,总不能做什么都要和你们要人。” 万俟烨点头:“你做的对,用不用我再给你找一些孩子一起培养?” 万俟昕摇头:“人手不在多,够精就行,目前来说人手够用力,至于以后遇到合适的再说。” 说完看着前面慢慢悠悠的车队,他又对万俟烨眨了眨眼睛:“大哥,要不要赛一程?以前你们总是看不上我软包子样,现在让你看看我还是不是软包子。” 万俟烨来了兴致:“好啊,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两个人催马绕到了车队前面,扬鞭纵马,两匹马飞奔出去,姜楠听到了动静撩开车帘去看,就看到了万俟昕纵马驰骋的欢快,这可能是万俟昕长这么大最肆意的一回,他和万俟烨你追我赶的,挥舞着马鞭,发出了畅快的大笑声。 动静大的把程晚清都吵醒了,她顺着姜楠撩起的帘子往外看,正好看到万俟烨超过了万俟昕回头大笑的嘲笑,万俟昕怎么追也追不上,懊恼的大叫的声音。 程晚清欣慰的笑了,眼眶却红了:“真好,还能看到他们兄弟如此畅快是真好啊。” 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姜楠才把帘子放下:“母亲只要好好养身体,以后这种会常见的。” 一行人回了城,还不等姜楠他们休息,周润泽就送来了消息:“四皇子妃您的出身被人知道了。” 姜楠一点也不意外,自从知道了万俟昕的存在,各方肯定都在盯着他们,今天他们这么高调的扶棺出城,那些盯着他们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京城里的这些有权有势的,也都是有本事的,知道他们去的是哪家的祖坟,推测出她是什么身份太正常了。 而且她还有意无意的把她是姜顺德女儿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她没打算藏着自己的出身,毕竟到时候给姜家人定罪宣判的时候,残害她就是罪名之一,到时候她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如今只是出身被提前知道了而已。 出身的暴露对于姜楠是一件好事,在京城人人都看家世,看出身,自从万俟昕的名声在学子和大臣里的名声见长,有些心思活络的就盯上了万俟昕。 朝中的大臣谁不想做皇亲国戚,京中的女子谁不想嫁入皇室。 万俟烨是太子,早在开国之初,他的太子妃就定了下来,后来他还娶了两位侧妃,两位良娣,除非他登基,东宫已经不需要在进女人了。 周王和福王也早早就娶了王妃和侧妃,而且他们已经去了封地,以后太子即位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们呢,嫁给他们前途也不太光明。 所以现在适龄的小姐们就没有希望嫁入皇室了,万俟昕的突然出现给了很多人希望,他不仅是嫡子,还马上要封王了,跟周王和福王比,他就算是封王以后去了封地,太子即位后也绝对会善待他的。 而且朝中一直在传太子的身体出了问题,万俟昕有可能是下一任太子,再加上有人打听到姜楠不过是万俟昕在汇州的时候娶的救命恩人。 一个村妇怎么可能胜任王妃之位,所以有不少人开始盯上了万俟昕的正妃之位,当然正妃做不成还有侧妃,侍妾,反正万俟昕长得好,才情好,是个绝好的婚嫁人选。 一开始姜楠不知道这些,后来程晚清解了那些宫妃的禁足,那些宫妃不知道为了讨好程晚清还是对万俟昕和姜楠好奇,总是借给程晚清请安的名头来坤宁宫。 偏巧来的时候姜楠还都在,来的次数多了,姜楠就从那些宫妃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轻视,可能觉得她一个乡下来的孤女能够成为四皇子妃,完全就是撞大运了,甚至还有宫妃为了讨好程晚清明里暗里的想给万俟昕介绍家里的姐妹呢。 而万俟昕在外面自从身份暴露以后慢慢也会遇到一些公子带着家中的妹妹偶遇,甚至还遇到了大胆的女子投怀送抱的,吓的万俟昕都不敢出门了。 姜楠一想这样也不行,在这种以出身为尊的地方,她想要不被人看不起,谁都能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话,就得有个拿得出手的娘家,于是就把自己的出身宣扬了出去。 她是恨姜顺德,但是一点也不介意拿中山侯府做靠山,如果用姜顺德的名头能让自己少受些白眼,她肯定是要拿来用的。 她从小就知道人要是想活的好,就该利用周围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姜顺德为了功名利禄抛家舍业害死了她的母亲,那么姜顺德的任何功名利禄她都可以拿来用,这是他欠自己的。 姜楠问周润泽:“各方的反应怎么样?” 第125章 你有想娶的女人吗 周润泽看了眼万俟昕还是说:“那几家打算想要做四皇子正妃的知道了您的出身倒是打消了主意,但是其他几家好像更加上心了,还有两家给递了拜帖了。” 这个姜楠明白,原本以为她的出身想把她挤下正妃之位的人家,得知她出身中山侯府以后就知道不可能把她从正妃之位上挤下来了,打退堂鼓很正常,但是那些想做侧妃和妾室的人不同,他们原本就没想和姜楠争正妻之位,现在知道姜楠出身中山侯府以后反而觉得姜家全族都获罪了,中山侯府就成了一个没有依靠的侯府能给万俟昕的助力不大了,他们要是有女儿嫁给了万俟昕能够给他提供助力,那未必不能越过中山侯府去成为万俟昕心中得力的岳家。 姜楠接过那两家拜帖打开一看似笑非笑的看着万俟昕:“没想到四皇子行情这么好啊,堂堂侯府的嫡女,大学士家的嫡女愿意给你做侧妃?” 铭朝一共有二十一个侯爷,按理说在姜楠这个中山侯府嫡女是正妻的情况下,不会有侯府的嫡女再给万俟昕做侧妃了,可是递拜帖的这个夏武侯之前是秦国公一派,原本是想和秦国公一起拿捏宣武帝 ,但是最近夏武侯看出了苗头不对,不想拿全族冒险,所以又想投靠宣武帝。 要投靠得有投名状,把嫡女嫁给万俟昕做侧妃就是最好的投靠。 另一个大学士曾凡是个老学究,就爱钻研学问,他是真的爱才,看上了万俟昕的才学和他背后程家的实力和资源。 万俟昕被姜楠看的头皮发紧,他露出了无辜的神色:“这不怪我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也确实不怪万俟昕,就算他长的丑,没有学问是个草包,就冲着他的身份,肯定也会有大把的女子愿意嫁给他,更别说他长的好,有学识,性情还好了,恐怕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姜楠都要处理这些事情了。 姜楠想了想正了神色问:“你有相看好的人家吗?如果你有想娶的人话,我不会拦着的。” 万俟昕一听立马变了脸色:“你答应过我,不给我纳妾的。” 姜楠点头:“我是答应过你,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你现在不想娶,不代表以后不想娶,我今天问你,只是想告诉你,娶不娶都是你的自由,不必顾忌我,我不会阻拦你的。” 万俟昕死死盯着姜楠的眼睛说:“你是不会阻拦,可是你会和我离心,不会再当我是夫君,只会像我们刚成亲那时候一样,只当我是户籍上那个名义的夫君,甚至甚至你会离开我。” 姜楠没有回答, 只是她低下了头,万俟昕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的心忽然就慌了,他蹲在姜楠的面前 ,仰头看着姜楠说:“小楠,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不敢说我对你的心会一直保持不变,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是求你多给我一些信任,我说了不会纳妾,就不会纳妾,我说过希望我的娘子和孩子能够得到我全部的爱,而不是跟别人分享。 你以后不必为这些事情操心,以后要是有谁因为这种事情找到你面前你就都推到我面前,我来处理。” 姜楠垂着头看着万俟昕眼中的担忧和焦急心中五味杂陈,其实这几天她心中因为这些事情也确实烦躁。 不过她没有怪万俟昕,而是怪自己,她觉得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她原来只是想找一个男人娶自己,不让自己坐牢就好。 遇到万俟昕又想他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可以和他过日子就好了。 准备进京城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到万俟昕恢复身份以后肯定会妻妾成群,但是那个时候她没有在意这些,想的是能找姜家人报仇就好了,其他的不求,万俟昕要是还要她,她就做好贤妻良母,要是不要她,她就离开。 可是真等姜家人的仇报了,她又想要万俟昕全部的人了。 这几天知道有人盯上万俟昕以后她的内心是十分的煎熬的,一边告诉自己万俟昕是皇子,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要大度,要做个贤妻良母,一边又心里犯酸水,想把想嫁给万俟昕的女人全都毒死。 她想自己是真的贪心啊。 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我是不是很贪心?” 万俟昕立马摇头:“不贪心,反而我很高兴,你不想把我分享给别人我很高兴,这说明你的心里有我,我不想你像长姐一样,把我推给别的女人,能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说明你的心里没我。” 他拿起姜楠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小楠,这里有你,这里全是你,我也希望你同我一样心里全是我。” 姜楠定定的看着万俟昕的眼睛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又看我写的画本子了?” 万俟昕一愣:“啊?你又写话本子了吗?” 姜楠:“没看,你从哪里学的这些酸话?” 万俟昕满脸的无奈:“这就不能是我的真心话?” 姜楠抽出自己的手瞪他一眼:“酸死了,我看你更适合写话本子。” 万俟昕一看姜楠这是把事情翻篇了笑嘻嘻的说:“好啊, 我把我们之间的故事写出来,让全铭朝的人都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让其他女人知难而退” 姜楠:“你敢,我告诉你,你不许写,你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万俟昕站起身把姜楠搂进了怀里轻声说:“那我写了不给别人看,只留作纪念,等我们老了以后慢慢翻看。” 这次姜楠没有反对,而是闷闷的说:“我最近默写了很多的医书,你给刻印出来。” 万俟昕笑着问:“那些可都是穆家的宝贝,你舍得给外人看?” 姜楠:“没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前朝末年的大乱,不仅你们看的书被毁了很多,很多医书也没 了,一些古方更是找不到了,我最近进宫也和一些太医探讨了一下,发现如今医学这一块断层很厉害,不少大夫把自己的那点本事看的跟命根子一样,不少人想学医无处可学,无书可看。 这天下是你们万俟家的天下,把穆家的医书和药方公布出来,让整个铭朝多些医者,百姓有病可医,多一些百姓能够活下来,对你们皇家也是好事。” 万俟昕心中感动低头吻了一下姜楠的发顶说:“娘子大义,等你的医书印出来,我一定把让父亲把你的功劳让全铭朝的人都知道,让所有学医的人都记得穆家的好。” 姜楠想了想没有反对,她不在意名利,但是她得让天下人记得穆家,穆家除了她已经没有人了,如果世人再不记得穆家,穆家就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日子依旧按部就班的过,不过万俟昕再出门就没和别人讨论学问了,而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姜楠,把两个人的感情有多好,姜楠有多能干,她又捐献了多少的医书和古方都宣扬了出去,这下倒是不少人听出了他的意思,投怀送抱和偶遇的渐渐少了。 几个铺子都开了起来,大家都很忙,乔琪钰和唐盛的伤已经养好了,可以上朝了,秦国公也不会像个聋子瞎子一样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了。 不过他依然没有等来周王和几个庶子的消息,他不知道派出去送信的人是依然被宣武帝抓了,还是他们都没什么事情。 杨柳去五军都护府报到, 领了一个职位,掌管军中的药材 ,这个职位也很空闲,他不是出城去教百姓认草药,收他们挖的草药,就是在药铺制药继续卖他的要完了。 秦国公府他也偶尔去送个药丸,送个补药什么的。 最终秦国公在多方打听都打听不到周王的消息的时候问了杨柳,让他通过万俟昕像宣武帝打听一下周王什么时候进京。 杨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问出来,只不过还不等万俟昕进宫问,府中来了让万俟昕意想不到的人。 第126章 程家来人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万俟昕惊喜交加:“大舅舅,大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来的人是程晚清的大哥程世恒和他的儿子程潜。 万俟昕在程家长大,跟大舅和大表哥的关系要比和宣武帝还有万俟烨更亲近,他们在他年幼的时候充当了父亲和兄长的角色。 看着眼前已经长成温润如玉青年的万俟昕程世恒和程潜都是红了眼眶,程世恒还能维持自己学者的风范,拍了拍万俟昕的肩膀说:“还活着就好。” 而程潜直接把万俟昕抱进了怀里哽咽道:“你活着为什么不给我们去信,你可知道为兄这些年有多想你。” 程世恒原本就比程晚清年长,程晚清生万俟昕又晚,所以万俟昕和他们的岁数都差的大,程潜的年龄比万俟烨都大,能让他步入中年的人抱着万俟昕哭,可见他有多喜爱这个小表弟。 万俟昕小时候在一众的兄弟姐妹中就是最小的,并且差着很大的岁数,他自己又胖嘟嘟 ,软软的爱撒娇,所以程家上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只要他出现就必是被哪个长辈或者兄长抱着的,当年宣武帝要带他走的时候,程家人就不同意,已经有两个孩子跟着上了战场,那战场又不是好地方,不是说你出身高就不会死的。 但是宣武帝说他万俟家的孩子不能是个只会撒娇的软包子,得有提枪上马的本事和魄力,万俟昕缺的不是学识,缺的是胆量和历练。 到底不是程家的孩子,所以程家没有拦,但是万俟昕出事的时候程家人无比后悔当初没有拦着宣武帝带走了万俟昕,又再看到程晚清当年差点疯癫多年病痛缠身,皇后之位形同虚设就恨上了宣武帝。 程家的家主,程晚清的父亲恨当年他选择支持了宣武帝起兵,明明知道坐上了那个位置的帝王都是无情的,明明知道就算是有从龙之功的功臣也不会有好下场,当年程家先祖退居陇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们还是支持了,实在是当时环境实在恶劣,整个国家动荡不安,再不出手的话,不仅这天下会尽数归了外族,民不聊生,就是他们这样庞大的族群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所以族中再三考虑下选了更有胜算的万俟家。 道理上明白自己没有选错,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儿那么痛苦,看着长大的外孙死的那么惨,程家的族长怎么不恨,所以在宣武帝坐稳皇位以后,程家除了会让一些旁支和门生入朝以维持家族的地位和名声以外,不再对宣武帝提供任何帮助,否则朝廷下旨收书,不会进展如此缓慢,但凡程家带头捐书,这铭朝就不会缺书。 程潜抱着万俟昕很是感慨了一番才拍拍万俟昕的后背说:“长大了,兄长再也抱不起来你了。” 万俟昕笑眯眯的说:“人总会长大的,抱不起我,那等我生个和我一样的娃娃给大表哥抱。” 程潜也是会心的笑了:“你的娃你自己抱,我才不给你当老妈子呢。” 万俟昕:“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到时候我肯定是要让大表哥给我孩子启蒙的。” 程潜:“恐怕到时候我是没时间给你当你一个教书先生了。” 万俟昕看他的神色这才想起正事, 请他们入座以后,他看向程世恒问:“大舅舅你们怎么来了?原本我还打算等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以后回去看你们呢。” 程世恒:“你母亲早就在你默出那两本书送到京城的时候就给我们去信说你还活着,当时这个消息让我们所有人都十分震惊,原本我打算当时就来京城等着你的,但是你外祖说再等等,等你到了京城看看你那父皇和文武大臣都是什么反应。 如果他们痛快认你怎么都好,如果他们不认,那你外祖会带着族老们一起来京城把你带回去。 即便是他们认下你,以你现在的处境必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获得朝臣们的认同,你外祖让我们等着你的母亲的信,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的再动身不迟。 我们焦心的等了许久,好在结果是好的,他们认你,你母亲只是跟我们要了些书,你外祖就把族中能动用的书都给你送来了。 你母亲还说了你大哥的病,和朝中一些人的心思,当年你出事,你母亲大病一场,你的长姐重伤,纵然知道你父皇和你大哥要稳定朝堂,收拢兵权,安抚百姓,恢复民生,这哪一件都不是轻松的事情,必然是殚精竭虑耗费心神的,但是你外祖仍旧怨恨你的父亲不愿意出手帮忙。 如今你的大哥都病了,你也回来了,那些有歪心思的人肯定会对你们不利,那我们程家就不得不帮着你们坐稳那个位置,那个位置除了流着我们程家血脉的人坐,谁也不能坐,所以你外祖派我和少杰(程潜的字)来帮你们。” 万俟昕听的心中既感动又感恩,被关的那几年一开始他从恐慌害怕到怨恨和痛苦再到麻木不在意冲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家人。 他害怕家人找不到他,怨恨家人还找不到他,痛苦家人为什么找不到他,麻木家人可能放弃了他。 这家人中有宣武帝,有程晚清也有程家人。 他当时想宣武帝放弃他很正常,毕竟他还有别的儿子,少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没什么,可是程晚清应该不会放弃他,只要程晚清不放弃他,就会动用程家的关系找他,天下那么多的学子都以程家为首,到处都有程家的人,他们要是想找,不应该找不到他啊,毕竟他就是在林家人手中丢的,林家也算是读书人,动用读书人的力量把林家翻个底朝天也应该能找到他啊。 事实证明没有,没有人能找到他,所以他以为自己被放弃了,尤其是在有和尚告诉他坐在皇位上的姓万俟以后,他确定了,自己是真的被放弃了,他那个时候万念俱灰,彻底死心,也在心里放弃了那些日思夜想的家人。 之所以费尽全力的逃出来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不想糊涂的死去,所以在看见万俟烨的时候那么平静,到现在和宣武帝也不是很亲近。 可是后来他知道了,他的母亲因为他重病缠身,怨恨父亲多年;他的大哥因为多年愧疚生出心疾;他的长姐因为他战场重伤,差点没救回来,知道他不是被放弃的那个,那些被他放弃的亲情才慢慢又被他找了回来。 现在又知道了他的外祖因为他怨恨父亲,不愿意踏足朝堂,现在又是因为他送大舅舅和大表哥前来相帮,他的内心那些被他死死的压在心底对亲人的渴望,对亲情的眷恋悉数翻涌了上来。 翻江倒海的情感一下喷涌而出,激得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热血在他的周身来回的激荡,冲撞着他的身体微微的发抖。 他原来在家人眼中这么重要,原来他曾以为失去的亲情只是被他们和他一样积压到了心底,现在一股脑的翻出推到他的面前冲了个他满怀,一时竟让他有些接受不住,有些无措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程潜慌忙问:“小四,你这是怎么了?” 万俟昕抹掉滑落的泪珠扯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就是想外祖和外祖母了 ,他们可好?” 程世恒欣慰的点头:“放心,他们都很好,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要是你需要,你外祖还是能来京城接你回家,只是你外祖母行动有些不便,但也无大碍。” “接你回家” 这四个字多简单啊,可是万俟昕知道这四个字有多重,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滑下 ,他手不停的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程潜哭笑不得的给他递过去帕子说:“来的时候我们还在家里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子肯定变了,现在看来,完全没变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快擦擦,你也不嫌丢人。” 第127章 入朝为官 万俟昕把帕子蒙在脸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心中激荡翻涌的热意压下去。 他拿下帕子恢复了原来的沉静平和问道:“大舅舅和大表哥是要入朝吗?” 程世恒冷哼一声:“言家那个老头子都站在朝堂上了,我们程家又是出人又是出钱的,理应也该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啊。” 万俟昕无奈的笑:“大舅舅不必如此说,我知道程家志不在此,要是程家贪图权势,那坐在龙椅上的都不一定姓万俟。” 程世恒哈哈大笑:“这话要是让你那自命不凡的父皇听到非得把程家赶尽杀绝不可。” 万俟昕摇头:“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程家历经千年,谁知道程家有多少人,有多少底蕴,他们又都分布在什么地方,只要不能把最后一个程家人杀绝,那程家就有卷土重来之日,前几朝都没有做的事情,他不会犯蠢做的。” 程世恒满眼都是欣慰:“不愧是在程家长大的孩子,心是向着我们的,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万俟家做那个位置是实至名归的,也是能力使然。 打天下,打天下,这天下是打下来的,不是读书人用笔杆子写下来的。 你们万俟家也是历经千年的大族,打仗兵法是你们的强项,在那样动乱的环境下,这只有你们万俟家能够力挽狂,一统天下,程家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要小瞧你的父亲,他能在那样外族强悍,内在群雄割据的情况下短短十几年就一统天下是有大能耐的。 你大哥集两家之所长,肯定会比你父皇更出色。 而你,之前不知道,但是我进京短短一天就打听出了你在文人墨客中的好名声,想必 也是不差的。 所以我才说那个位置只有流着我们程家血脉的万俟家人能坐稳,其他人不行,他没那个实力,就算是勉强夺了位,也不过是再生动荡,或者被朝臣压制的傀儡罢了。” 万俟昕了然的点头:“那大舅舅和大表哥进朝堂想要个什么职位?” 程世恒:“他言景昶都是大学士了,我程家不比他言家差,我任一个大学士不为过,至于少杰,那就随他喜欢了,他一没功名,二无建树的,想必也得不上什么好职位的。” 铭朝现如今的大臣有的是跟着宣武帝打江山时候的老臣,比如说那些公侯伯爵,比如说徐宝清那些谋士,他们都是论功行赏谋的官职。 还有的是开国之初宣武帝招贤纳士请来的,比如说言家,吴家那样的清贵人家,他们大多原本在前朝就是官宦人家或者是世家大族,官职是根据当时他们的社会地位和入朝为官人的能力定的。 剩下的就是这十二年内参加科举选拔的。 现在程世恒和程潜要入朝为官,没有功名只能走招贤纳士的路,程世恒这么多年着书立传的,早就成了一代大儒,再加上程家的背景,他要入朝想挑什么位置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可是程潜不同,一个是他还年轻,虽然学识文采不差,但是资历还浅,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来,而且他父亲要是谋了一个不错的官,他的官职就不会高,父子同朝为官的情况以前也有,但是肯定不会父子同时身居要职。 程潜毫不在意的说:“我来就是想看看小四,凑热闹的,你们能用的上的地方,我就上,用不上我就继续写我的文章,做我的学问。” 万俟昕知道他这是玩笑话,外祖能让他来京城,想必是做好安排了,这些不用他操心,他要做的就是重新拾起曾经放下的亲人,好好与他们相处,打好配合就好。 “舅母和嫂嫂可有跟着一起进京?” 程世恒摇头:“山高路远的就不必让她们跟着折腾了,她们留在陇西照顾你外祖,外祖母,看顾几个孩子,来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累赘。” 万俟昕明白,有家人在京城就是有了软肋,一旦秦国公一派最后逼急了要拿他们这边的人下手,那家人就是他们最好下手的地方。 万俟昕:“那我让周伯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母亲给的这个宅子实在是大,院子多的是。” 程世恒摇头:“住的地方你不必操心,我们在京城有宅子,我要入朝为官,和你住在不起就不合适。” 万俟昕遗憾的点头:“那我让周伯派人去帮您收拾宅子。” 程世恒:“这个也不必你操心,我们来的时候带足了人手,昨天我们就已经安顿好了才来的你这里。” 万俟昕埋怨道:“你们来都不提前给我个信,不让我去接你们就算了,连个让我帮把手的机会都不给留。” 程世恒笑着说:“以后我们都在京城,不是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正经事聊完了,程潜问:“小四,听说你成亲了,你的娘子呢?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有给我们引见一下,怎么打算金屋藏娇,不给我们见吗?” 万俟昕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大表哥胡说什么,我的娘子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会不让你们见,她是没在,进宫给我母亲看病去了。” 说起程晚清的病程世恒立马正了神色问:“你母亲来信说你的娘子是个大夫,是她救了你?” 万俟昕点头:“是,她的外祖是前朝御医世家穆家。” 程世恒往前探了一下身子:“她的医术怎么样?对你母亲的病可有办法?” 万俟昕:“虽然我也不知道她的医术怎么样,但是她是外祖带大的,医术尽得外祖真传,我不知道母亲在我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是自从娘子给她看病以后,她是一天比一天强了,跟父亲吵架都极有气力。” 程潜吃惊:“姑母跟皇上吵架?” 之前家中的长辈不便来京,是他每年都来京城看望程晚清的,在他的眼里程晚清在程家的时候一直都是温婉大气的,当了皇后以后虽然一直生着病,也跟宣武帝在置气不怎么理他,但是还是沉稳内敛的,在必须她出席的正式场合,也是给足了宣武帝面子,端庄温和的,什么时候会和宣武帝吵架啊。 万俟昕奇怪的回答:“你怎么这么吃惊,他们以前不吵吗?我回来以后他们总吵,也不是吵,是母亲当方面骂父亲,有时候骂的父亲头都抬不起来了。” 程潜瞪大了眼睛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姑母是再温柔不过的人了,怎么会骂皇上呢。” 程世恒冷哼:“怎么就不能骂了,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这么多年你姑母心里憋着劲才病了这么久,她要是早这么会骂人,病早好了。” 程潜摸了摸鼻子说:“还真想看看姑母骂人是什么样。” 万俟昕笑了:“这个好办,等我带你进宫 ,你躲起来瞧,现在母亲看见父亲十回有九回骂,你肯定能看到。” 程潜眼睛一亮:“真的啊?” 程世恒呵斥:“胡闹,你姑母是皇后,她就是再跟皇上发脾气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让你一个外人看见皇上的脸面还往哪搁,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了京城要谨言慎行,要谨记皇上和你姑母的身份,他们不是简单你的 家人,是君主,你要是再口不择言就趁早回陇西去,省的给家里惹祸。” 程潜讪讪一笑赶紧连连认错:“父亲,儿子错了,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程世恒懒得理他,又对万俟昕说:“你也是,我知道你刚回来一时不习惯,但是你的身份改变不了,你就得尽早适应,你对你母亲和皇上的称呼还是改了,你早一点进入皇子的角色,才能让别人更加适应你的身份,更加尊敬你。” 万俟昕虚心接受:“是,一开始是不习惯,后来就是没有契机改了,过几天就是父亲的寿辰,会有我的封王大典,到时候我会一并改了。” 正说着周涛在外面禀报:“四皇子,大老爷,四皇子妃回来了。” 姜楠一出宫就听下人来禀报说程家来人了,所以她一回来赶紧就来见客。 程世恒看着走进来的端庄娴静的女子暗自点头,当初家里人得知万俟昕在乡下娶了一个女子,还怕这个女子不懂礼数,来了京城会给万俟昕拖后腿呢,现在看来是他们见识短了,乡下来的女子也不一定就是不懂礼数的。 万俟昕互相给他们介绍了身份以后,姜楠十分自然的行晚辈礼:“姜楠见过大舅舅,大表哥。” 程世恒和程潜皆是避开了她的礼,行了一个臣子礼。 程世恒:“四皇子妃不必如此行礼,按身份您为尊,理应我们行礼 。” 姜楠起身笑着说:“都是家人,不必讲那些虚礼,再说我没有册封,什么名分都没有,你们这个礼我受不得。” 程世恒也笑着起身:“虽说是家人,但是该守的礼得守,至于名分,只要您和四皇子成亲了,就是他的 正妻,不管有没有册封都是四皇子妃,这个礼受得。” 姜楠微微讶异,这话是说程家承认她的身份?这让她很意外,万俟昕的父母能接受她接受她是因为她救了万俟昕。 可是程家这种书香门第,还是历经千年的庞大家族,应该很讲究出身和修养,应该看不上她这个乡下长大的村妇才对。 她都做好了程家人会给万俟昕再找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的准备了,结果没有,他们认可她? 第128章 毒经 看着姜楠眼神怔愣,程世恒怎么会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冲姜楠和和善的笑笑:“皇后娘娘给我们去信说你四皇子已经娶亲,家中很是欣慰,全都给你带了礼物,不过礼物实在是多,拿着不方便,都在马车上,你们同我一起去看看。” 姜楠忙应是。 跟着程世恒父子去了靠近马厩停车的广场,一到地方姜楠和万俟昕就被眼前停放的几十辆马车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的宅子原本就大,还养了二百护卫,所以马很多,马车也多,整个马厩就很大,停靠马车的场地也十分的大,此时整个场地被马车挤得满满当当的。 万俟昕吃惊的问程世恒:“大舅舅,您这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吗?” 程世恒微微一笑:“我程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也算是有点家底的,只是区区这点东西就要把家搬过来了,那未必也太穷了。这些都是你外祖给你准备的书,去看看。” 万俟昕这十几年都是以书为伴,当然是爱书的,闻言迫不及待的掀开一辆车厢的车帘,只见车厢里有好几个整整齐齐的箱子,万俟昕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把一个大箱子搬下来,打开以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书,翻看了几下就呲着牙乐,那个样子和看见驸马送来的书天壤之别。 他又翻看了几本问程世恒:“这些马车装的都是书吗?” 程世恒:“这里一共三十五辆车,其中有两辆马车是家里给你和四皇子妃的礼物,剩下的都是书。” 万俟昕惊讶的感慨:“外祖这是把程家的藏书都送来了吗?” 程世恒轻笑出声:“这才哪到哪,程家历经千年别的不多就是书多,你知道千年来程家有多少族人吗?你又知道这些族人教出了多少门生吗? 这些人分散在各地不管是自己写书还是遇到值得收藏的书都会先送回陇西,程家人读书,爱书,惜书。 这其中有不少书经过朝代更迭已经失传,有的成为禁书,就是前朝外族入侵焚书的时候,各地的程家人和门生为了保护书籍也纷纷把自己能找到的书都送回了陇西。 所以要问这世上哪里的书最多,恐怕没有人能够比的上程家。” 万俟昕知道程家书多,他小时候在族学看到的书就非常的多,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不过,他好奇的问:“既然程家有这么多的书,为什么父亲下旨收书的时候你们不捐呢?” 程世恒的脸色沉了几分:“这天下是万俟家的,又不是程家的,凭什么什么都是我们出。” 万俟昕在这话中听出了几分埋怨,他知道外祖一家肯定是对母亲这么多年的处境是不满的。 “那现在外祖让送来这么多书是因为我吗?” 程潜:“当然,要不是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你,祖父才不舍得把书交给朝廷呢。” 万俟昕心中感动:“我稍后给外祖去信,一定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程潜:“这些书里不光是文史典籍,还有医书,农书,游记,杂谈,兵法,天文,算法,工艺,乐谱,只要你能想到的类别里面都有,你好好想想这些书要怎么处理。” 万俟昕再次震惊:“有这么多的类别?” 程世恒点头:“既然要印书就不能光有利于书生,各个行业都得有书读才行。” 万俟昕神情郑重的冲着程世恒行礼:“程家大义,我代天下百姓谢外祖和大舅舅大义。” 程世恒抬手扶起他说:“不必如此,我们做这些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的百姓,只是为了你,你刚回来,尽管可以顺利认祖归宗,但是没有一定的能力和成绩朝臣很难服你,有了这些书,你也算是有了底气,想必就是那些老顽固也不敢轻视你了。” 万俟昕的心中再次翻起浓浓的暖意,他何其有幸能有这么处处为他考虑的家人啊。 一旁姜楠早在程世恒说这些书中有医书的时候就按捺不住的想看看都有什么医书了。 她走到程潜的身边低声问:“大表哥,哪些是医书啊?” 程潜笑着指着一辆马车说:“那里,整整一车的医书,祖父知道你是大夫以后就把程家能翻出来的医书都给你送来了,他特意交代了,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这些都是你的。” 姜楠也是心中感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对她释放这么大的善意,是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自从外公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来自长辈家人的关爱了。 她郑重的谢过以后走到那辆马车旁,刚撩开车帘,万俟昕就非常有眼色的给姜楠搬下一个箱子来打开看,姜楠从里面拿出一本,书不厚,但是看书的发黄程度,这是一本古书,翻开里面记载这一些疑难杂症的病例和药方,看的出来这是一名大夫的手札。 这种没有流传开的私人手札一般都是有传承的,传给徒弟或者子孙,不外传,所以很难得。 毕竟人生病千奇百怪的,谁也不敢保证说自己医术高明到什么病症都见过,有会治的,当年姜楠的外公不就对自己孙子小宝的病束手无策吗? 姜楠放下这本有翻看了几本其他的,大多都是一些个人写的病例手札,还有一些失传了的古医书和古方,还有一本竟然是毒经。 姜楠饶有兴趣的拿起毒经看了起来,她会的毒都是外公后来自行研究的,她的外祖一辈子行医救人,并不擅长毒,但是后来为了让她有自保的手段才不断的研究毒药,可以说他是摸着石头过河的,不是很正统。 而这本毒经正好补齐了姜楠缺失的一些短板。 姜楠拿着毒经看的入了神,一时忘了自己处在什么环境里了,万俟昕看她半天不动才不得不提醒她。 姜楠回过神来才对程世恒再次道谢:“多谢外祖费心送我的书,我非常喜欢。” 程世恒看的出来她的喜欢了,对于爱读书的人,不管是看什么书,他都是高兴的:“你喜欢就好。” 他又指了指另外两辆马车说:“这些是家中其他人送你们的礼物。” 这次姜楠没有再打开,而是直接让下人搬回了他们的院子。 程世恒和程潜也只是来送书的,并不打算留下来 ,程世恒对万俟昕说:“书已经交到了你的手里,你要怎么处理我们不会过问,我还要进宫拜见皇上和你母亲,就不多留了。” 一听他要进宫,万俟昕也不再多留而是说:“大舅舅,父亲让我刻印书籍,您一下子送来这么多的书,我实在是忙不过来,您能不能把大表哥借给我,帮帮我的忙啊。” 程世恒摆手道:“都说了他要干什么凭自己本事,我不会管的。” 万俟昕又看向程潜,程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刚才不是说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就上,你既然需要我,那我就去帮帮你。” 万俟昕笑的开怀:“太好了,有大表哥帮忙肯定是事半功倍的,走,我同你们一起进宫,我要尽快把这些书送进宫跟我父亲要帮手,这么多的书都要排版刊印恐怕得要个一两年。” 姜楠走过来问:“有那么多的人手吗?” 万俟昕摇头:“一般收上来的书要先送到翰林院编修,然后再送去司礼监刊印,翰林院没有多少人,司礼监的人就更不多了。这么多的书就算不重新编修光排版刊印花费的时间就不会少,所以我才说要找父亲要人手。” 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也了解了不少事情。 姜楠问:“恐怕皇上那里也没有太多的人手,编修校对书籍需要的都是一些有学识有耐心的人,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行的。” 万俟昕微微皱眉:“能找到多少就找多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原本就因为缺书读书的人就不多,再不尽快把书刊印出来,读书人更没有书读” 姜楠想了想说:“那些来京考试的举子留下的多吗?” 万俟昕点头:“多,明年有春闱,那些中了举的大多路途遥远就没有回乡都留在了京城准备明年的春闱。” 最近万俟昕就是一直和这些人在一起。 姜楠:“那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忙,这些书中肯定有不少对他们有用的书,你可以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帮忙,等书籍刊印出来以后送给他们一些书籍,我想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万俟昕眼前一亮:“对啊,在京城的学子有很多,前一阵子我同他们聊天的时候他们还抱怨可看的书少呢,有这多书可供他们读,他们肯定是愿意帮忙的。” 他说完就拉着程潜走:“走,大表哥,你同我一起去找他们,有你的名头在,恐怕愿意帮忙的人肯定更多。” 第129章 弄死他们 万俟昕急急的拉着程潜走了,程世恒冲姜楠道别后也跟着一起走了。 姜楠带着那些医书回去研究了。 事实正如姜楠说的一样,万俟昕去学子们常常聚集的地方把事情一说,所有的学子都激动的表示愿意帮忙。 那可是程家的书啊,平时想要一本程家的书那难于上青天,就是家底厚的书香门第都没有几本,现在那么多的书可以随便看,他们当然愿意了。 消息传开了以后不光是在京城的那些学子,就是已经有了名气的学士和一些老学究纷纷表示愿意帮忙。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万俟昕都在忙这件事情。 程世恒先去见了宣武帝,宣武帝听说他要入朝帮着做事,那是一万个欢迎,要知道他早就盼着程家有人能来帮忙了,可是程晚清那个时候正恨着他,跟他的关系很差,他也没脸去求程家人帮忙。 他也不怕外戚专权,程家人都是专注学问的人,对权力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有野心早就派家中嫡系入朝了,他相信这次程世恒来也是为了万俟昕和万俟烨。 不管是为了谁,总之是为了他的儿子,他是受利一方,他心中还感激万俟昕呢,要不是他回来了,恐怕自己还等不来程家人的帮忙呢。 “大哥也入内阁没问题,不过现如今内阁以言景昶为首,你去了想为首的话恐怕会跟他产生矛盾。” 程世恒不在意的摆手:“这个皇上不必操心,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跟宣武帝谈妥以后,他就去见了程晚清,当他看到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程晚清的时候,神情都有些恍惚,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都多久没有见到这么光彩的妹妹了。 他印象中自从妹妹出嫁,皇上出征把她送回来以后,她的脸上就带了愁绪,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万俟昕出事以后人更是几近崩溃,人是沧桑又憔悴,这样光彩照人,神采奕奕的样子还是她没有出嫁时候才有过。 兄妹两个也是多年未见,有不少的话说,当程世恒得知程晚清现在状态这么好都是姜楠的功劳以后更是对姜楠更加满意。 对于程世恒的入仕各方的反应都不同,第二天他上朝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吃惊。 乔琪钰的脸都绿了,之前程晚清不管后宫的时候,后宫就跟他们乔家的后花园一样,全在乔家的掌握之中,就连后宫要进哪家的嫔妃都是他们秦国公府说了算的,朝臣谁不巴结他们。 可是自从父亲被下旨回家休养,妹妹被禁足,他被打以后,秦国公的地位就一落千丈,那些原本总是围着他转的大臣现在都躲着他。 乔贵妃也联系不上,其他的嫔妃都解了禁足,就只有乔贵妃没有解,他倒是问过宣武帝妹妹的情况,但是宣武帝的回答都是乔贵妃一切都好,他母亲还往宫里送过东西,也都送进去了,还收到了乔贵妃的回信,可是回信都是一些家常,报了平安,一点别的信息都没有。 对此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知道乔贵妃在后宫过的不好,可是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宫中的人全都换成了皇后的人,他就是找人往进递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还只是一个皇后出手就这样了,那要是程家人在入仕,掌管了朝堂,那恐怕以后这朝堂之上更没有他们秦国公府的地位了,而且有程家人的帮忙,他们要是想扳倒太子,那就是更不可能的事情了。 当年他们和宣武帝大军对上的时候虽然败 几仗,但是要是拼死一战也不是打不过,但是当时的秦国公分析了,宣武帝的背后有程家,程家提供粮草,提供谋士,这是他们所没有的,他们光在粮草,饷银方面他们就没法比,长此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与其到时候打输了被灭还不如直接投靠来的好,当初把乔贵妃嫁给宣武帝为妾也不是存着,让乔贵妃生的儿子坐皇位的,只是想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牢固一些,毕竟秦国公也知道,他们是斗不过有程家做靠山的程晚清的。 结果开国之后程晚清不管事,程家人不入朝,乔贵妃掌管后宫十几年,慢慢的就滋生了野心,他们自认为已经把整个后宫和半数的朝堂都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了,才开始步步紧逼,结果谁知道他们才刚有了动作就被一下子拍死了。 要说他们心中有没有过后悔,最近总是传不出去消息的时候肯定后悔,他们就算是成功把周王扶上位了,也是臣子,一个国公爷和一个国丈好像区别也不是很大,除非他能把周王弄死自己登基,否则永远都是一人之下的那个臣。 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别说他们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了,就是没动这个心思宣武帝也会想办法削他们的军权。 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闷头往前冲了。 乔琪钰下朝后匆匆回了秦国公府和秦国公把程世恒入朝的事情说了,然后满脸阴郁的说:“父亲,不能让程家人在入朝,只是一个皇后就这么难对付,这要是让程家人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咱们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国公的脸色也是铁青, 他没有想到程家人十几年没有入朝,现在这个时候却来了,不过他比乔琪钰理智一些。 他面色不善的问:“你打算怎么不让他入朝?难道弄死他?” 乔琪钰脸上闪过一丝狠辣:“他一个文人直接弄死他实在是太容易了,父亲,我们之前培养的那些死士也该启用了。” 秦国公冷笑道:“然后呢?弄死了程世恒父子再招来更多的程家人的反击?你以为杀了一个程世恒就能阻止程家人入朝了?你可知程家人有多少?皇后可不止一个兄弟,你信不信程世恒父子要是真的死在京城,不说皇上和皇后会不会盛怒下找咱们算账,就是程家人也不会放过我们。” 乔琪钰不解:“父亲您为什么这么怕程家人,二十多年前您就因为怕程家人退让过一次,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咱们手中有兵,难道还怕他们吗?” 秦国公眼神凌冽:“蠢货,你口中的书生是可以历经几朝都没有衰败的家族,他们可以扶持一个王朝兴起,也可以导致一个王朝走向灭亡,他们的族人和门生无处不在,在读书人中的名望堪比圣人。 只要他们程家人死于我们之手的消息传出去,那么这天下的所有读书人都会对我们口诛笔伐,到时候我们不仅仅是名声扫地,甚至会遗臭万年。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想成事光靠手中有兵是不够的,我们也需要文臣,需要谋士,但是如果文人都不向着我们的话,那我们将寸步难行,就算是我们把周王扶持到那个位置上去,读书人也不会对他俯首称臣的,到时候如果周王为了拉拢文人,肯定会拿我们开刀,来换取他们的信任。” 乔琪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周王的靠山只有我们,他舍弃了我们还能依靠谁。” 秦国公:“你错了,他现在的靠山只有我们,但是如果他坐上了那个位置靠山就不只是我们了,反而还会嫌弃我们成为他的掣肘,自古以来外戚势大的有几个好下场,没准到时候,这个还正好成为周王对我们下手的借口呢。” 乔琪钰往后一靠,神色有些颓然:“既然如此,周王也不可靠,那我们现在折腾这些做什么。” 秦国公:“当然是为了将来,现在皇上还顾念我们是开国功臣不会动我们,可是太子就不一定了,等他登基以后,肯定想收拢我们的兵权,到时候我们乔家因为周王的关系,首当其冲的会被消权,甚至灭族。” 这个乔琪钰清楚,否则他也不会支持周王。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周王也有可能厌弃我们吗?” 第130章 对杨柳下手 秦国公:“那是说我们对于他来说弊大于利的情况下,所以我说程家人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不能让文人墨客的笔对准我们,只要以后周王成事,我们能够控制好和他之间的关系,肯定是要比在太子手下好过的,只要我们不让周王感觉到我们是他的威胁,他不会动我们的。” 乔琪钰:“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程家人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现在向着我们的大臣就不多了,要是再让程家人掺和下来,我们更没有胜算了。” 秦国公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冷笑:“怎么可能,不能直接动程家人,不代表说不能动其他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程世恒来是为了四皇子。 当年四皇子出事,不光皇后记恨皇上,就连程家人对皇上都十分埋怨,这次四皇子回来,被皇上安排了那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程家人马上就来了,还带来了那么多的书,肯定是为了给四皇子造势。 我还是觉得太子的身体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了,皇上有意换四皇子为太子,可是四皇子十岁就被囚禁了,跟从小就皇上带在身边抚养,又上过战场又处理过朝政的太子比差远了,所以皇后才请了程家人来帮助他。 既然他们是因为四皇子而来,那么四皇子要是再次出事没了,那程家人也就没有留在朝堂的必要了,你说对咱们培养的死士也该启用了。” 乔琪钰直起了身问:“父亲要对四皇子下手?” 秦国公:“四皇子刚回来,皇后肯定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的看护,他的身边可能有皇上的人在保护,就算是我们的死士出手也不一定会成功。” 乔琪钰不解:“那父亲是什么意思?” 秦国公:“他不好下手,那就先拿他身边的人下手。” 乔琪钰:“父亲想先对谁下手?” 秦国公:“那位四皇子妃不是身边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吗?他们不是皇亲国戚,皇上总不会派人保护他们。” 乔琪钰:“对他身边的几个乡下人下手也伤不到四皇子,怎么可能影响到程家人?” 秦国公嫌弃的瞥了一眼乔琪钰:“让你平时多看多想,你是一点也没有听,你那个脑子要是不用就拿出来扔了,省得扛的挺沉的。” 乔琪钰:“” 虽然他都四十多了,但是被骂是一点都不敢反抗,还得毕恭毕敬的认错:“儿子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秦国公也懒的跟他计较:“四皇子身边最亲近的人是谁?” 乔琪钰想了想试探的问:“四皇子妃?” 秦国公:“好不算太笨。我们的人也许靠近不了四皇子,但是四皇子妃可以,那个女人虽然是姜顺德的嫡长女,但是是在乡下长大的,看杨柳就知道了,她的性情肯定也是那种没多少脑子,上不得台面的性格。 而且姜家人出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她一回京城就找姜家人的麻烦,就为了一些陈年旧事,就要了姜家满门的命,可见她是一个睚眦必报又阴狠毒辣的性格。 这样一个没脑子又记仇的性格,如果她身边的人都因为四皇子死了,那她肯定是第一个对四皇子下手的人,听说她还是一个学医的,一个懂医术的人要是给别人下点毒实在是太容易了。 到时候四皇子妃要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姐妹报仇害死了四皇子,皇后不仅会再次崩溃,皇上还会厌弃姜顺德,皇后要是出点什么事,程家人肯定会再次记恨上皇上,不仅会离开京城,肯定不会再给皇上提供任何帮助了” 乔琪钰越听眼睛越亮:“父亲英明,您这个办法简直就是一箭好几雕啊,我这就去找死士安排。” 秦国公:“对付几个乡下来的人还用不着动用死士。” 乔琪钰:“那父亲的意思是?” 秦国公:“那个杨柳不是经常登门吗?你想办法和他搞好关系,想办法把醉梦生给他撒身上。” 乔琪钰:“这样可行吗?他自己就是大夫,听说还是跟前朝御医学的医术,在他身上下毒,不会被发现吗?” 秦国公:“怕什么,醉梦生是我们西南山区独有的一种毒药,是用各种毒虫配制而成,中原根本就没有。 这种毒无色无味,别说他们发现不了,就算是发现了,他们没有配制的药方,根本就找不到解药。 醉梦生光配方就好 几种,不同种类的毒虫,不同数量的毒虫配制出来的醉梦生的解药都不同,就连诱发毒发的引子都不一样。 我让你给杨柳用的这种撒在他的身上就会吸入体内,留在体内,毒发的引子是酒,只要他喝酒,就会如同醉酒 一般昏昏欲睡,最后直接在睡梦中死去,也不会痛苦,算是便宜他了。” 乔琪钰:“可是他要是不喝酒怎么办?” 秦国公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能一时不喝酒,还能一直不喝酒啊,只要他在一年内喝过酒都会毒发,最好他晚一点喝酒,这样不仅你能洗清嫌疑,他回去以后要是和他的娘子同房,他的娘子也一样会中毒,如果他的衣服更多的人碰过会有更多的人中毒,这样不是更好。” 乔琪钰也笑了起来:“父亲考虑的周到,儿子这就去办。” 秦国公:“等等,你去请示皇上说天气渐冷,我畏寒,我要去城外的温泉庄子上养病。 我会安排一部分死士出城去找周王阻止他进京,并且回去就做好最坏的打算,让死士就留在周王身边不必回来了。 再在去通知老二、老三、让他们也做好准备,把自己的尾巴藏好了,不能提前暴露让皇上的人查出来。 这四皇子都已经进京了,老四那边还是一点信都没有,恐怕他已经被皇上盯上了,他恐怕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老四被查出来什么了,那就舍了他,不能让他把咱们都拖下水。” 他这话说的轻巧,舍弃一个儿子就像是舍弃一件不中用的物件一样,可怜还在拼死和姜顺德周旋的乔琪正完全没有想到,他已经被舍弃了。 乔琪钰有些犹豫:“可是父亲,四弟手里的兵最多,这些年送回来的银钱养的私兵也最多,一旦把他舍弃,那咱们就会失去一个很大的助力,而且四弟的岳家是延安侯府,要是把老四舍了,恐怕延安侯府也不会再向着我们了,现在朝中向着我们的武将原本就不多了,要是再少一个延安侯府,恐怕我们的胜算就更少了。” 秦国公沉吟片刻说道:“就是因为老四手中的私兵最多,搞的钱最多,他的把柄才最多,皇上不派人去还好,一旦要派人去了那他的事情肯定捂不住,你不是说最近谭延风不在京城吗?十有八九他去了江东府了。老四要是真的被查出什么来,他延安侯夫也逃脱不了,他们不会为了 一个女儿就把全府的命搭上的,到时候肯定也会马上撇清关系,而且还会因为这件事被皇上厌弃而不得不跟我们捆绑的更紧” 乔琪钰不解:“可是谭延风一个监察御史,原本他就不该在京城待着啊,他不应该去回了汇州吗?” 秦国公摇头:“他刚刚押解林家人回京,林家这么大的案子还没有尘埃落定,他是不会走的,如今走的这么突然,只可能是皇上让他去查什么案子了,而他离开的时间和四皇子入京的时间差不多,十有八九就是老四在四皇子去江东府的时候露了什么马脚,被四皇子知道了,谭延风去查了。 不是说老四存放银子的庄子无缘无故的失火了吗?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四皇子去了江东府,他的庄子就失火,肯定是四皇子干的 。” 乔琪钰惊讶:“四皇子被关了十几年,还能这么有手段?” 秦国公神情凝重:“你不要小看 四皇子,他万俟家哪个是简单的,尤其是他还是在程家长大的,程家那是什么地方,没才能都能教会你一身才能的地方,他要是简单能从林家手里逃出来还把林家满门都给灭了?” 乔琪钰:“可是为什么是从杨柳身上下手,您不是还想留着他打探四皇子身边的消息吗?” 秦国公:“程家人不来的话,我会留着他慢慢打探消息,但是现在程家人来了,我们得在他们在朝堂站稳脚跟的时候把四皇子除掉,杨柳跟我们相熟,是我们最容易接近的四皇子妃身边的人。” 乔琪钰:“儿子明白,儿子现在就去办。” 第131章 下毒 乔琪钰去找宣武帝说秦国公要去温泉庄子上过冬,宣武帝之前只是让秦国公回家休养,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所以只能同意,就这样秦国公带着于氏出了城。 秦国公府的死士都养在城外的庄子上,秦国公住的温泉庄子上有通往那个庄子的密道,秦国公一到了庄子上就把死士派了出去。 而乔琪钰下朝之后直接去了杨柳上值的衙门去找了杨柳,杨柳最近也很忙的,不仅要来当值,还要出城去教百姓采药,回了家还要和姜楠一起研究程家送来的医书。 乔琪钰找到杨柳的时候,杨柳有些意外,还以为他来打听周王什么时候进京呢,结果一张口刚说还没有打听到周王的消息的时候,乔琪钰就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着急,让你打听这件事也是难为你了,我们都打听不到他走到了哪里,你又怎么能打听的到。” 杨柳在乔琪钰拍向自己肩膀的时候出于谨慎的习惯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们之前这样给别人下毒的时候不少,虽然不知道乔琪钰为什么拍他,但是谨慎起见还是屏住了呼吸。 乔琪钰拍完就把手收回来背在了身后,手指还轻轻的捻了捻,杨柳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就是一沉。 乔琪钰拍完没有直接走,而是站在那跟他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时间太长,杨柳不能一直不呼吸,只好把呼吸的频率放慢,终于乔琪钰要走了,就在乔琪钰转身要走的时候杨柳飞快的在腰间摸了一下,摸出一粒药丸然后捏碎弹到了乔琪钰的衣服上,自觉完成任务的乔琪钰急着走,完全没有注意到。 看乔琪钰走远,杨柳飞快的跑回自己当值的院子,把自己的外袍和中衣都脱了,然后找出身上带的各种解药,不管是解什么毒的一股脑的都吃了。 因为他是秦国公介绍来的,所以受到了优待,被分到了一个独立院子,院子里有一口井,他不放心又站在井边提了两桶水把自己从头浇到尾。 现如今已经是十月,原本就很冷了,他脱掉衣服又用冰凉的井水从头浇到尾,整个人冷的直打哆嗦。 他扬声喊了一声:“青川。”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万俟昕派到杨柳身边的暗卫,平时从不出现在杨柳的面前,但是杨柳知道他一直在。 青川看到他光着上半身浑身都是水,不停的在抖,什么都没有问,直接把自己的外袍脱了披在了杨柳的身上。 杨柳指了指扔在地上的那堆衣服说:“把这些衣服烧了,注意不要接触衣服也不要呼吸。” 青川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扔在了衣服上,然后迅速后退。 杨柳看着衣服燃烧成了灰烬才对青川说:“送我回去。” 青川点点头直接背起杨柳飞身上了墙出了衙署,因为此时还不到晚上青川也不能飞檐走壁,他去租用了一辆马车由他亲自赶车把杨柳送了回去。 杨柳到家的时候因为冷已经开始发热,夏荷没有在家,在铺子里,花花倒是在,原本看到杨柳回来开心的往过扑:“爹爹,您回来啦。” 往常回家都要把花花抱起来抛两下的杨柳这次却直往后退:“花花,别过来。” 看杨柳脸色难看,花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停下了,她以为杨柳生气了,红着眼眶小问道:“爹爹,您是生花花的气了吗 ?花花今天很乖,先生教的都会了,花花给您背三字经,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女儿委屈的那个样子,杨柳心中很是心疼,但是他在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上有没有问题之前是不会去抱花花的。 他轻声说道:“花花乖,爹爹没有生气,爹爹是生病了,怕传染给你,你先自己玩好不好,爹爹要吃药。” 花花年龄虽然小,但是她也看的懂杨柳在发抖,脸色还很难看,她立马往外跑:“我去找楠姨。” 青雨是她的丫鬟,比她大一些,跑的更快:“奴婢去喊。” 姜楠正在自己的房间研究那本毒经,青雨一跑进院子顾不得规矩就高声喊:“四皇子妃您在吗?” 月琴掀帘子出来沉着脸呵斥:“青雨你 的规矩呢,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青雨知道自己犯错了,立马站好了:“月琴姐,奴婢错了,奴婢有事情找四皇子妃。” 月琴原本还想再多教育俩两句,姜楠已经出来了:“出什么事了?” 青雨回答:“回四皇子妃,杨老爷病了。” 姜楠立马往外走,走出院子就遇到了才跑过来的花花,姜楠还不等她说什么就弯腰抱起她就往他们住的院子急走。 杨柳和春桃他们都住在一个院子里,离姜楠住的院子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此时这个院子里主子都不在,院子里只剩下了几个 洒扫的下人了。 天气冷,下人一直备着热水呢,杨柳已经去泡热水澡了,姜楠问站在净室门口的青川:“出了什么事情?” 青川是暗卫,姜楠还是在宫里选人的时候见过他,回来以后暗卫都是住在前院,归万俟昕指派,她并没有见过他们。 她知道杨柳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暗卫,但是不知道是谁,现在看到青川都露面了,还只穿着一身中衣,她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青川微微摇头:“回四皇子妃,属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秦国公府的世子来找杨老爷,然后等他走以后,杨老爷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还让属下烧了,他自己往身上浇了两桶井水。” 姜楠的脸色很难看,她听出来了,这秦国公府肯定是对杨柳下毒了,她又问青川:“乔琪钰可有做什么举动?” 青川想了想说:“只是一见面的时候拍过杨老爷的肩膀,其他的并没有任何举动。” 姜楠明白了,杨柳肯定是有所怀疑才会如此。 她站在净室的门口问:“杨柳,你怎么样?” 杨柳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来:“没感觉出有什么问题,只是着了凉有些发热。” 姜楠回头吩咐站在院子里的下人:“去煮两碗姜汤来。” 下人走后,姜楠又看向青川,青川只着中衣,此时的脸冻的也有些发青,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川:“四皇子给属下起名青川。” 姜楠点头,她知道万俟昕给六个暗卫分别以,山、川、江、河、湖、海命名,和青松他们一样青字辈,就是她对不上号。 “你怎么把杨柳带回来的。” 青川仔细的描述了一遍,听到青川背过杨柳,姜楠就从袖子里拉出一块手帕对他说:“抬手。” 青川不明所以的抬起手,姜楠把帕子盖在青川的手腕上给他把脉,青川条件反射的想躲,结果手腕被姜楠扣死了。 姜楠仔细的给青川把脉,又仔细的看了眼睛,舌头,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正好下人端着姜汤过来了,姜楠直接给青川端了一碗:“喝了。” 青川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拒绝:“四皇子妃不用了,属下受过训,不怕冷。” 姜楠把碗往他脸前推:“你怕不怕冷是你的事,会不会生病是我的事,接下来府中的人可能有危险,府中可用的人多,你不能生病。” 青川一听立马接过碗喝了:“谢四皇子妃赏。” 姜楠:“回去歇着,只要杨柳不出门,你就不用过来了,注意自己的身体,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来告诉我,这个很重要。” 青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知道乔琪钰可能在杨柳身上做手脚了,自己接触过杨柳可能也中招了,答应后离开了。 姜楠也没在门口守着让一个小厮给杨柳把姜汤送进去,她自己吩咐人去把春桃,夏荷他们全找回来又去给杨柳熬治风寒的药。 花花跟在她身后担忧的问:“楠姨,我爹爹病的严重吗?” 姜楠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说:“不严重,就是有些发热,吃药就好了。” 花花这才放心:“药药苦,爹爹肯定不爱喝,我去拿我的糖糖给爹爹,爹爹喝完药药再吃糖糖就不苦了。” 姜楠欣慰的笑了:“好,你去拿。” 姜楠的药刚熬上冬雪就咋咋呼呼的蹦了进来:“楠姐,杨哥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都去铺子里帮忙,只有她和青池他们每天都在府中跟着万俟烨送来的武师练武,刚才她在练武场练武,听有下人来找说杨柳病了,就蹦了回来。 姜楠阴沉脸摇头:“我也不知道,杨柳可能怀疑乔琪钰给他下毒了,他还没有出来具体说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 冬雪一听就炸毛了,撸着袖子说:“那个秦国公府干嘛总跟我们过不去,我去宰了那个姓乔的。” 第132章 毒发 姜楠一掀眼皮子,凉凉的问:“你的本事学好了?去了就能把人宰了?” 冬雪撸袖子的动作一顿,然后又把撸上去的袖子往下扯,心虚的答:“那个,我不能这么鲁莽,楠姐肯定有办法对付他。” 姜楠懒得理她:“下人进不了杨柳他们的卧房,你去给杨柳找几件衣服,要厚实一点的。” 冬雪很快把衣服找来了,让小厮给杨柳送了进去,很快杨柳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因为他头发还是湿的,姜楠让他进堂屋聊,结果杨柳不愿意:“我还是不进去了,我还不知道我身上有没有问题,别进去把毒带进了屋。 他们都是从小就小心谨慎才能活这么大的,所以不管是姜楠还是冬雪都不觉得杨柳是小题大做了。 最后姜楠让人在下人住的倒座房给杨柳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又在屋子里放了好几个火盆,几个人进了倒座房,姜楠做好防护杨柳才让她靠近,结果姜楠自己的检查了又检查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姜楠:“是不是你 猜错了?” 杨柳摇头:“不是,乔琪钰是秦国公的世子,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之前跟我说话没有态度不好,但是眼中的鄙夷是藏不住的,他这样的人是不屑碰我的,但是今天他不仅拍我肩膀了,态度还异常的和煦又热情。 而且他的表情和你要干坏事的时候一样,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姜楠:“”( ̄_ ̄|||) 我谢谢你夸我。 杨柳不管她什么表情接着说:“我给乔琪钰下了药引,不出意外他过两天会病发,如果我没有问题,那我再给他解药,要是我出事了,就以此跟他换解药。” 他们早就有准备,杨柳第一次去秦国府的时候送去的那封信上就下药,为的就是防止秦国公对他们下手,那份药本身没有毒,如果秦国公不对付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要是秦国公对给他们下手,他们再给下的药引就会引发体内的药毒发,这个醉梦生原理一样,都需要药引,但是毒发的症状不一样。 醉梦生会让人在醉梦中昏睡死,但是杨柳下的这种毒是会让人一开始像是风寒一样咳嗽发烧,然后咳嗽渐渐加重,再然后咳血,直到把肺咳出,窒息而死,过程很痛苦。 今天杨柳在没有确认自己有没有中毒的情况下就先给乔琪钰下毒 ,不管谁接触过那封信,只要他带着药引回去了,就会引诱之前中毒的毒发。 姜楠点点头:“好,你先吃药睡一觉,明天我让人去衙署给你请假,风寒也得养两天。” 杨柳点点头,他现在头昏脑胀的,确实也坚持不住了,喝完药就睡了。 等夏荷匆匆回来了以后,杨柳已经睡熟,烧还没有退,夏荷满心担忧,想要留下照顾杨柳,被姜楠制止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问题,你还是不要靠近了,你还要花花,你要替她考了一下,万一真的有问题,你们两个都病了,你让花花怎么办?” 夏荷这才作罢,虽然她没有在身边照顾,但是还是隔一段时间问问情况,半夜的时候得知杨柳退热的才放心的睡去。 另一边乔琪钰给杨柳下毒以后就匆匆出城去庄子上找了秦国公,他见到秦国公后一撩袍子坐在了秦国公的下首,他不知道,就是他那么一撩,粘在他身后的药粉就飞扬了起来,飘飘扬扬的浮在了空中。 “父亲,得手了。” 秦国公点点头:“过几天就是万圣节,到时候四皇子会被封王,到时候庆贺杨柳必定会喝酒,你留意一下四皇子府的动静。 今天我已经派了一部分死士出去,剩下的死士我会让他们在这几天陆续进城到你的身边听用。皇上就算是派了人盯着我们,他的人手也不可能有太多,死士的身手他的人是盯不住的。 另外这几天福王应该要进京了,福王那个性子看着不声不响的,但是一直都是很有心计的,皇上答应贤妃离宫,孟广善又深得皇上信任,恐怕福王会倒向四皇子,光太子和四皇子联手,咱们就很难对付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福王,咱们的胜算不大,我会让死士注意,既然他回京,那就把他的命留下,不必走了。 如果福王在京城出事,再让周王制造一起在进京途中被刺杀的事情,到时候矛头就都会指向太子和四皇子,到时候贤妃,福王和孟广善不仅不会向着太子,恐怕还会跟他们反目,到时候我们还能从中获利。” 乔琪钰眼神一亮:“父亲好计谋啊。” 秦国公:“你先回去,以后这里还是少来,免得皇上起疑。” 乔琪钰回了京城,第二天特意去衙署打听了杨柳的消息,结果得知他请了病假以后即意外又兴奋,他没有想到杨柳这么早就毒发了,他耻笑道:“果然是个乡下来的,还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就是不知,他的女儿有没有染上毒。” 他回了家拍了一下手,就立马有一名死士落在他的身前:“主子。” 乔琪钰:“你带几个人去四皇子府附近盯着,注意他们的举动,不要轻举妄动,让四皇子府的人注意到你。” “是。” 死士去盯着四皇子府的,可是一连盯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仅杨柳不上衙署了,为了以防万一,姜楠也不让春桃他们去铺子了,只有万俟昕每天出出进进的去翰林院和一众的 翰林还有学子校对刊印程家送来的书籍。 姜楠不怕乔琪钰对万俟昕下手,万俟昕每天都跟着不少的翰林,学士还有学子在一起,乔琪钰要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那就是想 把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了。 杨柳这几天一直住在倒座房里,姜楠每天早中晚的给他把脉,可是除了他得了风寒以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风寒这几天也养好了。 看着生龙活虎的杨柳,夏荷担忧了几天的心稍稍松了口气,但是跟她轻松下来的心情不同,杨柳和姜楠的心却越来越沉重。 这几天府中的暗卫已经过来禀报:“有人盯着我们的府上。” 万俟昕出门除了明着的护卫,暗中只带了青山。 川,江、河、湖。海四个暗卫都在府中,杨柳出事那天,姜楠就让他们这几天注意府外的情况,果然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盯梢。 这就说明乔琪钰肯定是给杨柳下毒了,但是姜楠一直没有查出来,越查不出来越说明杨柳越危险,如果他回来就毒发姜楠还能根据症状找办法,现在杨柳没症状,不仅让姜楠无从下手,还让他们一直悬着一颗心怎么也落不下来。 与此同时,乔琪钰没有等来四皇子府的消息,却等来了秦国公病了的消息。 乔琪钰匆匆出了城去了庄子上,一进门就看见秦国公不停的咳嗽,因为咳嗽喘不上来气,脸涨的通红。 于氏在一旁急红了眼睛,看到乔琪钰进来就扑到他的跟前哭诉:“大郎,你快去宫中请御医。” 乔琪钰也满面的急色来到秦国公跟前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父亲,您怎么病的如此严重,可有请大夫?” 秦国公咳的停不下来根本说不上来话,于氏忙过来说:“你回去的第二天,你父亲就病了,一开始只是普通的风寒,发烧,喉咙痛,请了大夫,吃了几副药,没有好,反而开始咳嗽,我说让你去请太医,你父亲没让,可是把城中有名的大夫请了一个遍,不仅没有好,咳嗽还越来越重,今天咳的一刻不停歇,无法入睡,没法呼吸,我这才急得去通知了你。” 乔琪钰的脸色很难看,看向于氏的眼神带了一些责怪:“父亲病了,怎么能瞒着我呢,早早请了太医,也不至于让父亲耽误成如此。” 于氏有些委屈的咬紧了嘴唇,是她不想通知吗?是秦国公不信太医,太医都是宫中的,原来乔贵妃掌管后宫的时候,宫中的太医就跟秦国公家的府医似的,一点小病就会有太医上门,可是自从后宫被皇后掌控在自己手里以后,秦国公就不再相信太医了。 看到于氏的脸色不对,乔琪钰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母亲儿子也是着急了,你别在意,儿子出城之前已经让人给宫中递了帖子请了太医,想必一会儿太医就到了。” 于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可惜这口气松的早了一些,太医是来了,来的还是太医院的院正蓝太医。 蓝太医仔仔细细的给秦国公检查了,确实就是风寒引起的咳症,之前大夫开的方子也对症,他又尝试着给秦国公针灸,又改了其他的方子,结果全都试过之后,秦国公一点好转都没有,反而越来越难受,最后甚至咳出了血丝。 这下乔琪钰和于氏彻底慌了神,秦国公忍着剧烈的咳嗽,眼神阴狠的瞪着蓝太医,那种狠辣的眼神仿佛要把蓝太医生吞活剥一样。 第133章 福王拜访 蓝太医被这种眼神骇的后退了几步,随后反应过来拱拱手说:“国公爷,下官医术有限,对您的病实在是束手无策,您还是另请高明。” 说完他就想走,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急红了眼的乔琪钰揪住了脖领质问:“什么叫束手无策,你不是院正吗?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你怎么能束手无策,你说是不是有人不让你给我父亲看病?是不是有人要我父亲的命,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我父亲治好,否则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蓝太医被揪喘不过气来,又气又憋的涨红了脸,他看到 乔琪钰眼中疯狂,知道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了,心一横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乔琪钰揪着他的那只胳膊上。 乔琪钰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手不受控制的松开了蓝太医,他捂着自己被扎的地方难以置信的瞪着蓝太医:“你敢扎我?你不想活了?” 蓝太医心中虽然害怕,但是被气的也生了几分胆气,他沉了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冷声说道:“世子当然可是杀了我,但是还请世子想清楚,秦国公府虽然官大权大, 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但是下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就这么死在您的府上,世子能不能担得起谋杀朝廷命官的责任。 还有秦国公到底得的什么病谁也不清楚,虽然看着和风寒一样,但是这绝不是简单的风寒,下官是没能耐治好这个病,世子可以借题发挥杀了下官,但是还请世子想想,如果今天下官死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这京城,甚至是整个铭朝是不是会不会有人再敢来给国公爷看病。” 说完这些话蓝太医就昂着头一脸坦然的等着,他虽然官小,但是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 秦国公看着蓝太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中再不甘,再愤怒,也只能挥挥手让乔琪钰放人。 乔琪钰也知道刚才自己冲动了,冷着脸对蓝太医拱手道:“蓝太医是小子错了,小子也是看父亲病的如此严重急昏了头,求您看在小子替父担忧的份上,原谅小子的无理,小子派人送您回去。” 蓝太医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往外走:“不劳世子费心,下官怎么来,怎么回去。” 乔琪钰知道他这是把人得罪狠了,让庄子上的管家备了一份礼追了出去。 蓝太医也没有想把秦国公得罪死,毕竟秦国公权大势大,有的是办法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所以礼他收了,回去以后也没有把发生在庄子上的事情说出去。 可是他不说,有人说,因为秦国公病情越来越重,乔琪钰把太医院的太医和京城中的所有的大夫都请了一个遍,可是所有的人的说法和蓝太医一样。 就在秦国公吐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时候福王登门拜访了。 福王是和福王妃一起登门的,昨天福王递了帖子,所以今天万俟昕没有出门就在家中等着,姜楠一同和他等在前院厅堂。 福王一进来姜楠就觉得门外的光都被挡住了,福王很明显就是武将的样子,面容硬朗黑亮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可能他的薄唇会让他显得秀气,所以他续胡了,浓密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威严而不可侵犯,眼中是沉稳冷静的寒光。 他看到万俟昕也没有像万俟烨一样激动,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俟昕就淡淡的开口:“四弟。” 万俟昕也只是淡淡的开口:“三哥。” 姜楠看了看两个人,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到底好不好,看起来好像很冷淡,但是感觉又不像是生疏的感觉。 万俟昕喊完以后就给福王介绍姜楠:“这是我的娘子,姜楠。” 福王也跟着介绍福王妃:“本王正妃卓氏。” 姜楠行礼道:“见过福王,福王妃。” 听到姜楠的称呼,福王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又恢复成了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福王妃倒是笑着回了一个半礼:“见过四弟,四弟妹。” 福王妃是一个娴静温婉的人,长的不是特别的明艳,但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如沐春风一般,以姜楠辨人的眼光觉得她一定跟她的长相一样是个善良温婉的人。 姜楠见过贤妃,在福王妃的身上她看到了贤妃的影子,她们都是一样温柔娴静的人。 各自落座以后,福王妃看福王冷着脸的样子原本想说一些话缓和一些气氛,结果福王直接开口问万俟昕:“是林家的人关的你?” 万俟昕回答的坦然:“是,把我囚禁在了坟庙的暗室中了。” 对其他人万俟昕都是说他失去了记忆在山中烧了十几年的灰,这还是他回来第一次坦然的说出实情。 姜楠有些讶异的看了万俟昕一眼,看来他和福王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认为的那样的生疏。 福王妃更是吃惊的捂住了嘴巴,看向万俟昕的目光难言几分心疼和同情。 福王:“林家人都抓了吗?” 万俟昕点头:“林家从上到下还有坟寺的一众僧人都被抓了,万寿节过后就行刑。” 福王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冷意:“死不足惜。” 万俟昕笑了笑:“大多数也都是无辜之人,死,已经是重罚了。” 福王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嫌弃:“你经历了这些还是如此善良心软?” 万俟昕摇了摇头:“不是善良,不过是实事求是,大多数人确实是不知情,被牵连的灭族,确实冤枉,但是我不觉得斩草除根有什么错。” 福王冷哼一声:“还不算是太蠢,以后长进一些,别谁的话都信,再被人关一次。” 福王妃吓了一跳,偷偷拽了拽福王的袖子,四皇子可是嫡子,他这么说话是会得罪皇后的,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微妙,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福王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手就把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还若无其事的捏了捏福王妃的手心。 福王妃的脸一下就红了,恼怒的往出抽手,结果没有抽出来,她想捶福王两下,但是又怕闹出更大的动静丢人,只好任由福王拉着。 福王都没有扭头就用余光看到了福王妃又是懊恼又是气愤的红脸,不禁严重带上了笑意,他的这位妻子,总是端庄温柔有余,灵气不足,做人做事都一板一眼的实在是无趣,现在这样表情丰富一些多有趣。 万俟昕自然是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他很是意外的能从自小就性情寡淡的三哥眼中看到这么明显的笑意,他不禁出声感慨道:“看来三哥和三嫂之间的感情很是不错。” 福王妃的脸更是红了,同时有些讶异的偷偷抬眼瞧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小叔子,福王刚才说的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是戳他的痛处,他竟然不生气? 福王的嘴角上扬回答道:“不过是寻常夫妻,没什么感情好不好的。” 万俟昕揶揄道:“你这种身份能有人和你过寻常夫妻过的日子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福王挑眉:“我哪种身份?难道你不是和我一种身份?” 他的眼神又看向姜楠:“我看你和四弟妹的感情不也是很好?” 万俟昕扭头看向姜楠也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道:“我不一样,我娶小楠的时候还是一个快要死了的和尚,我们之间自然是可以过寻常夫妻的日子的。” 姜楠也没有抽手,大大方方的任由万俟昕握着,不过她的神情倒是有几分恼怒似的说:“当时我要是知道你是一个皇子,我肯定是不会嫁给你的。” 万俟昕笑眯眯的说:“那我还要谢谢娘子不嫌弃之恩。” 姜楠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福王:“看来四弟是因祸得福了。” 万俟昕点头:“是,因祸得福。” 福王点点头似是满意的说:“既然你过的好,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拉着福王妃就想走,姜楠给万俟昕使了一个眼神,万俟昕开口阻拦:“三哥,稍等。” 福王又重新坐了回去,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万俟昕没有矫情直接问:“不知道三哥此次回来可感觉朝中有何不同?” 福王的脸严肃了几分:“我不管朝中之事,你们之间如何斗我不参与,既然父皇已经允许母妃出宫,等万寿节一过,我就会带着母妃离开,往后我会在封地好好守着,如果有一天下一任皇上容不下我,我会自清削藩。” 万俟昕就知道福王会这么选,他从小就是这种性子,善良却刚直有原则,不善言辞却心思通透,他会这么选完全符合他的性格。 万俟昕的神情了严肃了几分:“三哥想的好,但是恐怕有人不会让你如愿的,你顺利的回来了,要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第134章 自己人 福王闻言眼中的目光冷冽了几分,有了肃杀之气:“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万俟昕摇头:“我猜的。” 昨天福王递了帖子以后,姜楠晚上就和万俟昕讨论了这件事,皇上让贤妃出宫和福王去封地,很明显的就是在拉拢福王,那么在秦国公的眼里福王就是太子一派的。 秦国公对杨柳都会下手,对有实力有靠山的福王更加不会放过,打破他们联盟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福王再嫁祸给万俟昕或者万俟烨。 福王并不觉得自己被耍了而是慎重的问:“你是如何有这种猜测的?” 姜楠开口:“我的义兄被秦国公下毒了,他们连我身边的人都会下手,那么殿下您这么大的助力,秦国公肯定不想您和我们联盟,打破联盟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您或者您身边的人嫁祸给我们。” 虽然杨柳现在还是没有中毒的迹象,但是姜楠还是觉得把事情说的严重一些,让福王更重视一些,否则,她怕福王真的出事,到时候再多一派敌人,他们会应付不过来。 福王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他盯着地面没有说话,在场的人都没有出声打扰他,福王妃只是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福王都想了什么,许久过后他才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姜楠:“你有办法让本王顺利离开?” 姜楠挑眉:“王爷为什么问的是我而不是四皇子?” 福王轻笑出声看向万俟昕说:“ 我这个四弟虽然从小看着聪明伶俐,但是脑子全用在了读书上,算计人这方面他是一窍不通,虽说吃了几年苦,但是我相信他别的本事长了,心计这方面是没长多少,应该是不如四弟妹的。” 姜楠一点也不意外福王觉得她心眼多,她之前在汇州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打扮的灰扑扑的,一副老实巴交的村妇形象,可是自从到了京城,她就没有再掩饰自己的锋芒过,有时候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实力才会让别人忌惮或者相信自己。 她微微笑道:“元邦不是没有心机,他是心太干净了,不屑用那些耍心机的手段,但是如果谁要是惹到他,他也不会任人宰割的。” 福王不置可否,万俟昕有没有心机跟他没有关系,他要的是他在意的人平安,他从懂事起就明白,他在万俟家中的作用就是一颗棋子,不管是他的能力还是他的靠山都不足以支撑他成为一个执棋人,他只能尽力当好一颗好用的棋子,可是就算是棋子,他也不想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颗弃子,废棋。 这几年为了防止宣武帝或者他的兄弟对自己下手,他不是没有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那都是为了自保,从未想过取而代之。 自从得知宣武帝允许母妃随他去封地生活以后,他就知道,宣武帝和万俟烨没有对他出手的想法,但是他们没有,不代表周王没有。 他也想过周王会对他下手,但是他觉得只要他的速度够快,万寿节一过立马带着母妃离京的话应该能保自己和家人的平安,毕竟要是暗杀的话,他手中培养的人手也不会输给周王的人。 可是要是暗中对他身边的人下毒的话,那可就难防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毒就通过谁以什么方式下了,总不能哪也不去,谁也不见。 “弟妹有什么好办法避免吗?” 姜楠摇头:“王爷应该也知道我是学医的,我的义兄也是大夫,我们从小就跟毒打交道,为了活命也谨小慎微,但是还是没有防备住中了招,现如今我都没有查到义兄中的什么毒,这世上的毒有千万种,只是凭经验的话很难防备,所以我也没有方法避免,只能做一些防备。” 福王也没有失望,他知道姜楠说的是实情,不要说他们了,就是他的父皇每天吃的用的都有人验毒,那要是有人给他下毒的话都不可能防的住。 “怎么防备?” 姜楠冲外面喊了一声:“青柏。” 早就守在门口的青柏抱着一个包袱进来了,最近杨柳不让外人靠近自己,他都是姜楠带着的。 他把包袱放在福王旁边的茶几上,打开包袱皮,里面露出了很多的纸包和药瓶。 姜楠对福王说:“这是我研制的我知道所有的毒和解药,每一种上面都写了用法和中毒后的症状,王爷给自己和身边人都带上一份,有的毒见血封喉,一旦中毒,毒发很快,等不到大夫来救,还是随身带着解药的好。” 福王看着那一大包的药有些讶异的问:“这些全都要带上?” 姜楠点头:“我们都是随身携带的,皇上、皇后、太子都有。” 福王更加惊讶了:“都有?你还把这些药送进了宫?” 姜楠点头:“自己人都有。” 这句自己人让福王心中微暖,他的手轻轻拂过那些药包,语气温和的说:“既然如此就多谢了,我会让身边的人随身都带一份。” 姜楠:“顺便提醒一句,王爷和王妃出门的时候尽量不要吃用外面的东西,也尽量避免亲近人以外的人身体接触,尤其是王妃,如果是出席什么宴会,见什么人,也尽量避免不相熟的人的身体接触。” 此时的福王妃已经吓的脸有些白了:“我,我尽量不出门。” 姜楠安抚的笑笑:“不必如此小心,秦国公和周王可用的人不多,向着他们的大臣也越来越少,包袱里有个册子,上面详细的介绍了京中的一些关系网,你只要防着里面秦国公和周王一派的人就可以了。” 福王从一堆药包的下面抽出一本册子,他打开看了两眼就意外的挑眉,这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京城各官员的关系网,比他知道的要详细的多。 他抬头看向姜楠好奇的问:“你们才回来不久,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知道这么详细的信息的。” 姜楠没有说自己私下派人查的,只是说:“皇上给的。” 这也算是没撒谎,毕竟其中一部分信息确实是宣武帝给的。 福王了然的点头,看来在他离京这几年,父皇的行事风格也变了不少。 他扬眉问道:“你给了本王这么大的见面礼,想要本王怎么回礼?” 姜楠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大礼,只是自己人之间的互通有无,王爷也不必回什么礼,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礼。” 福王在来之前已经打听过姜楠的为人了,原本以为她就是做事果决狠辣,又有些聪明的女子,见到之后也没有太重视,聪明的女人他见过很多,但大多都深陷在后宅争斗中了。 可是姜楠这些话说完,他就知道姜楠是有大智慧的人,是不会深陷在后宅争斗中的,就像他那个聪慧的长姐一般。 他站起身向姜楠郑重失礼:“本王定不会辜负弟妹的一番用心,必会带着家人安然的退出京城。” 姜楠站起身回礼:“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带着元邦去王爷的封地叨扰一番。” 福王露出了自从进来最大的笑容:“恭迎你们的到来,本王的封地是个既有意思的地方,你们会喜欢的。” 他的封地在陇西以西,是边境,算是替铭朝守国门了,换成别人可能会觉得封地在边境是被发配了,但是福王却觉得很好,封地的每一处风景和人情都是他喜欢的,自由奔放,开阔明朗,可以肆意的做自己。 福王走后没有多久,宫中就传出消息,周王在走到离京城还有两百里的地方遇刺,身受重伤,原地养伤,不能进京给宣武帝贺寿了。 姜楠看到消息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135章 一毒换一毒 宣武帝仿佛也早就预料到了周王不会进京,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派出了太医去给周王医治。 而被咳症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秦国公听说周王没有进京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面对自己逐渐衰败的身体也渐渐的心中有了恐慌。 扶周王上位,他是还想再风光几年,不是想早早死去给别人做嫁衣,京中没有人能查出他得了什么病,甚至是连道士,神婆都请了,也没有任何作用,他就仔细回想他这是怎么了。 最后他想到自己是在乔琪钰给杨柳下毒的第二天病的,难道他的病和杨柳有关?医毒不分家,会医的懂点毒也很正常。 可是有些地方又说不通,杨柳没有来过庄子上,他也没有接触过杨柳,这庄子上有不少死士,也不可能是谁潜进来下毒,那么他是怎么中招的? 他把乔琪钰叫来仔细询问那天给杨柳下毒的情况,也没有找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乔琪钰看着不停咳嗽的秦国公问道:“父亲是怀疑杨柳给您下毒?” 秦国公忍着喉咙的痒意断断续续的说:“我如果这是病的话,不可能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反而越来越厉害,而且从生病到咳血的速度太快了,没有一种病症是这种情况,就是痨症也是病了许久后才会咳血,所有合理的都排除了,只能是不合理的了。” 乔琪钰沉思:“可是他是怎么给您下毒的呢?最近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四皇子府,除了福王去过一次,并没有任何异常” 秦国公:“你去给四皇子府递帖子,就说要去看杨柳。” 乔琪钰的表情有些怪异:“您让我去四皇子府?明眼人都知道我们是敌人,我直接上门不是更给了他们下毒的机会?” 秦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是脸上还是安抚道:“你放心,他们不敢给你下毒的,你要是去了以后回来出事了,那他们就洗不清嫌疑了,他们不会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我们手上的。 按你说的杨柳已经毒发,这么多天过去了,不可能没有动静,他就算是没死,也是昏迷不醒的,四皇子妃怎么可能安静的跟没事人一样,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咱们的人进不去四皇子府探查,只能你亲自登门。” 乔琪钰原本想说一个军医不值当他亲自登门看望,派个管事去就可以了,但是看到秦国公眼中的狠厉他还是把话吞了下去,他父亲还没有死,还不到他当家作主的时候。 这天杨柳正在看医书,得知乔琪钰要来看他,十分意外的问来送帖子的姜楠:“他是什么意思?” 姜楠:“恐怕是看你一直没有动静来打探消息了。” 杨柳:“那我们要见吗?” 姜楠点头:“见,既然咱们查不出来他在你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就只能见他,根据他的反应再来分析了。” 杨柳:“那我要装病吗?” 他的风寒已经好了,只不过姜楠怕他再出事,才不让他出门的。 姜楠想了想说:“咱们不知道他下了什么毒不可能装的像,还是装风寒。” 杨柳点头又问:“那如果最后查出他没有下毒的话,那秦国公的毒要不要解啊?” 姜楠想了想说:“不解,就算是他没有给你下毒,他也有与我们为敌的心,周王没有进京就是最好的说明,那咱们给他下毒,提前除掉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杨柳赞同的点头,两个人谁也没有觉得给还没有得罪他们的人下毒有什么不对。 杨柳给乔琪钰回了帖子以后,乔琪钰第二天就登门了,当他看着好好坐着的杨柳显然有些惊讶。 掩饰住眼中的惊讶他问道:“我去衙署好几次,他们都说你请了病假,我以为你病的厉害,所以进来来瞧瞧, 你这气色瞧着看不错啊。” 杨柳没有特意装的特别憔悴,他一个大男人也学不来那套矫揉造作的样子来。 他没有错过乔琪钰眼中的惊讶,捂着嘴咳嗽几声,一脸愧疚的说:“多谢世子惦记,小的就是有些受了冻,感染了风寒,但是小的妹妹心疼小的,非不让小的上衙,说她有钱,养小的一辈子也养得起,劳烦世子惦记还跑了一趟。” 乔琪钰就是看不上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声音都冷了几分:“你没有事情就好,一个大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为好,一直靠着四皇子妃也不是个事,她也有自己的家,总有一天会厌烦你的。” 杨柳一副遇见知心人的样子,站起来想去拉乔琪钰的手:“世子可是说到小的心坎里了” 乔琪钰看到他摸上来的手吓的飞快躲开,他给杨柳下过毒可是太知道对方要想下毒就这么碰一碰就下了。 杨柳看到他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果然,他心中有鬼,要是没鬼就是厌恶碰触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乔琪钰在躲开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了,他面带愧疚的说:“抱歉,我不太习惯外人碰触。” 杨柳笑着打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都怪小的实在是不懂规矩了,小的就是一时遇到了知音有些激动。” 乔琪钰眼中闪过嘲讽,你一个小小的军医,也配说是本世子的知音。 他转移了话题试探的问:“你的风寒看起来好了不少,不知你吃的什么药,可否给我看看,你不知道,我父亲也患上了风寒,可是这大大小小的大夫不知道看了多少,不仅没有看好,反而还越看越严重了。” 杨柳惊讶的站起来:“什么秦国公病了?很严重吗?用不用小的去看看?小的虽然医术有限,但是治疗风寒还是可以的,小的就是吃了自己开的药才好的。” 乔琪钰怎能敢让杨柳去给秦国公看病,万一原本没有下毒,现在正好有机会下毒呢。 “你也在病中,就不必劳烦你跑一趟了,你把你用过的药方给我就可以了。” 杨柳点头:“好。” 他冲外面喊青柏,青柏进来听他吩咐拿出了一张药方。 乔琪钰接过药方仔细查看了,跟他父亲吃过的药没什么区别,不禁有了些怀疑:“你的风寒就是这个药方治好的?” 杨柳点点头,不解的问:“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乔琪钰假意无奈的叹气:“哎,父亲这病来势汹汹,药吃了无数,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个药方也试过却一点没有用。” 杨柳惊讶:“怎么会这样?风寒不可能这么重啊?” 乔琪钰详细的描述了一下秦国公的症状,然后紧盯着杨柳的反应问:“你可见过这种病?” 杨柳佯装沉思疑惑的说:“这听着不像是病啊。” 乔琪钰神情紧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冷冽的杀意:“那是什么?” 杨柳迟疑片刻还是说出:“好像是毒。” “毒”这个字一出口,乔琪钰眼中的杀意仿佛要化为实质,他猛地握紧拳头,死死的忍着才没有让自己掐住杨柳的脖子。 杨柳却隐隐有些兴奋,还往前伸了伸脖子,把自己的弱点全都暴露在了乔琪钰的面前,仿佛在说:“你掐啊,你掐啊,你只要一掐,我立马毒翻你,然后一毒换一毒,问出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省的我日夜不安的猜着。” 第136章 册封秦王 乔琪钰紧盯着杨柳的眼睛,却也只在杨柳的眼中看到不解和茫然。 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那股杀意按压下去:“你可知道是什么毒?” 杨柳摇头:“我不懂毒,只懂医,但是从医理上说秦国公的病症非常的不正常,不正常却病的如此重,就只能是毒。” 这个说法秦国公也说过,乔琪钰再听一次也是无比的失望,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装不知道,他从杨柳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但是直觉又告诉他,父亲的病绝对和四皇子府的人脱不了干系,可是就算是知道是他们做的又怎么样,他们之间还没有撕破脸皮,自己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虽然心机没有那么深,但是作为自幼习武,长年打仗的人来说,他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他知道,自从他跨进这间房间周围就被武功高强的人盯上了,他相信只要他现在对杨柳出手,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包围了。 最终他不甘的说:“既然你没有什么大碍,那我就先走了。” 看到他要走杨柳还有些失望,他怎么能忍着不动手呢,只有他动手了,他也才能反击,这样总比一直提着心等着毒发要好啊。 他虽然这几天面上看的不显,但是心中却无比的焦急,每天看着家人面露愁绪他心中也不好受,夏荷是个性子软的人,虽然在他的面前不显,但是他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夏荷一定哭过不止一次。 从前只要夏荷哭,他就能把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可是这次他不仅不能安慰他,就连拉拉她的手,他都不敢。 还有花花,以前特别调皮的孩子最近沉默了很多,不让她靠近,她也不会靠近,只是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爹爹,您还没有好吗?” 每次看到花花的眼神,杨柳就觉得自己的心在搅的疼。 他是真的想一把毒药把乔琪钰毒倒,逼问出,他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可是他不能,他不能给整个四皇子府招祸。 客气的把乔琪钰送走,他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忽然姜楠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头冲姜楠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一无所获,但是根据他的反应,他绝对在我的身上动了手脚了。” 姜楠安慰道:“没关系,秦国公的病撑不了几天,你今天已经让他们起疑了,只要他们 不想让秦国公死,用不了等多久我们就能知道他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了。” 事实也正如姜楠所说,他们很快就知道了杨柳中的是什么毒了,不是乔琪钰来说的,而是万寿节到了。 十月十八这天是宣武帝五十岁的生辰,原本就定的要大办,后来万俟昕回来了,又要在今天给他举办封王大典,那规格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一天姜楠是真的累惨了,寅时初,姜楠就被月琴叫醒,然后在月琴和月巧还有青莲她们的装扮下姜楠第一次穿上了繁琐了宫装。 她的头发原本就多,月巧又在她的头上加了假髻和各种的珠钗给她梳了一个十分繁琐的发髻,顶着这么重的发髻,姜楠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是僵的。 这还不算,她一天换了四套装扮,她们要先去天坛祭天,然后去祖庙祭拜列祖列宗正式把万俟昕和姜楠的封号记录在玉碟中,然后回皇宫进行封王大典,最后才是宴会。 其中有一套要戴金冠,披霞帔,穿朝服更沉,需得挺直腰板一刻也不能松懈。 在之前宫中的嬷嬷和礼部官员专门来教了她礼仪,册封大典,庄重繁琐,一套程序下来别说是姜楠了,就是铁链加身十几年的万俟昕都累的不行, 在祭天,祭拜了祖宗以后万俟昕正式被册封为秦王,秦王是最尊贵的王爵封号,一般封为秦王的人最后都会被立为太子,不过万俟烨是开国之初直接封为太子的 如今把如此重要的封号给了万俟昕,可见宣武帝对万俟昕的重视,也让那些猜测万俟烨真的生重病,宣武帝有意改立太子的大臣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如果不打算改立太子的话,为什么那么多的封号非要册封秦王。 繁琐庄重的册封大典过后,姜楠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次跪,磕了多少头,幸好月琴在他们的膝盖上绑上了两个护膝,否则这么一天跪下来,她的 膝盖非肿了不行。 不光是身体上的累,精神上也累,因为万俟昕经常出现在诗会雅集上,见过他的人多,但是姜楠除了进宫给程晚清看病基本不出门,所以见过她的人很少。 今天来的所有人都十分好奇这个从乡下来的王妃是什么样的,所以在姜楠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她。 姜楠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要想在京城站稳脚跟今天就不能出一点错,否则今天出的丑会成为她以后一辈子的笑话,所以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所有的人都以为今天他们会看见一个长相普通,礼数不太周全,甚至会紧张的出错,上不得台面的王妃呢。 尤其是那些想嫁给万俟昕取而代之的女子,全都在心中暗暗祈祷今天姜楠出丑,这样才能衬托出她们最够的优秀。 她们不信一个乡下来的女人能比过她们,可是现实却让她们失望了,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姜楠不仅美的不可方物,那端庄大气的气质,那无可挑剔的礼仪,仿佛她与生俱来就是皇家的人一样,和同样俊美不凡、气宇轩昂的万俟昕站在一起无比的相配。 这让不少的女子又是嫉妒又是自卑,有不少原本打着给万俟昕做妾争宠的女人,看到如此优秀的姜楠纷纷打了退堂鼓,她们自认自己是比不过姜楠的。 但是还是有一些自命不凡的女人想要挑衅一下姜楠让万俟昕注意到她。 在晚上的宫宴的时候,有献艺环节,这是每次宴会必备的节目,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一般想要议亲的男女才会在这种场合表现自己。 而且这种议亲也都是提前相看好了人家,双方有了基本的共识以后才会在这种场合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愿,也算是一种公开。 可是今天却有不少的女子争前恐后的想要献艺表现自己。 一开始疲惫的姜楠还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毕竟她也没有参加过这种宫宴,以为在宫宴上大臣们的女儿都会表演点什么。 但是看了几场表演以后她就觉出来了不对,那些女子在表演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向万俟昕,如果万俟昕看向她们,她们立马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 姜楠看的直挑眉,好家伙啊,这是当着她这个正妻的面来勾引她的男人啊。 姜楠也没有生气,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万俟昕说:“看来今天大多数都是冲着你来的啊,那你可要好好看,有看上的可要跟我说。” 万俟昕无奈的在桌下捏了捏姜楠的手,眼神嗔怪的说:“不是说了,不许给我纳妾吗?你又来。” 姜楠笑的灿烂:“你之前不想要是没有见过这些女子,现在看见了,我这不是怕你错过心仪的女子嘛,我说了你也不用顾忌我,有喜欢的可以娶回家,你堂堂王爷,是可以娶侧妃的,我也没有指望你能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个人。” 这是姜楠的心里话,虽然她不愿意,但是也知道,一个王爷只有一个正妃不太可能,就算万俟昕不想娶,那些大臣也会为了各种的利益不停的逼着他娶。 万俟昕握着姜楠的手用了几分力像是惩罚般的使劲捏了一下姜楠的手,有些恼怒的问:“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信任我不会再找其他的女人?要不要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啊?” 看到万俟昕生气了,姜楠有些心虚,不过还是嘴硬道:“娶不娶别的女人是你说了算的啊,要是皇上让你娶怎么办?” 皇上为了拉拢一些朝臣给万俟昕赐婚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万俟昕看向坐在台阶上心情不错的宣武帝说:“就算是父皇逼我娶我也不会娶,他要是逼急我了,我就带着你离开,去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看到万俟昕眼中的坚定姜楠心中暖意渐生,她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可以多给万俟昕一些信任,他不是姜顺德,权势地位在他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 宣武帝正看表演看的开心,感觉到了万俟昕有些凉的视线,他疑惑的看向万俟昕,然后偏头问旁边的程晚清:“我怎么得罪老四了,他怎么那个眼神看着我?” 第137章 难为人 程晚清也瞅了一眼万俟昕,然后看向大殿中央一边跳舞一边不停的看向万俟昕的一名女子冷哼一声:“呵,还能为什么,你瞧瞧下面的人,眼珠子都快挂到昕儿身上了,我看今天带着未婚女儿来的大臣多少都不怀好意,我告诉你,你给我管住自己的嘴,你要是敢为了你的利益往昕儿的身边塞其他的女人,我就把那些女人全都给你弄进宫,让你去配她们。 你的江山你去守,要牺牲色相也你去牺牲,你把自己卖多少遍我不管,但是你要敢卖昕儿我跟你没完。 你卖了澜儿和烨儿已经够了,就剩这么一个儿子,我想让他随心所欲的活。” 宣武帝的好心情被程晚清的这一番话全都弄没了,他无奈的叹气:“晚清,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朕什么时候卖了澜儿和仲谦了,澜儿的驸马明明是她自己挑的,又不是朕逼的。 太子妃也是仲谦自己选的,他们哪一个的婚事朕插过手了,他们又哪一个没有过好了,驸马和太子妃不是很好吗?” 程晚清不能在这种场合瞪宣武帝,但是还是带着埋怨说:“他们自己选的?你扪心自问,他们选的哪一个不是有利于朝廷,有利于你的皇位,他们是真的喜欢才选的吗? 你说他们过多 好? 哪好? 澜儿不能生养,驸马却接连生了九个,这要是真的感情好,澜儿能允许驸马府有这么多的庶子庶女? 太子妃要是真的好,烨儿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她作为枕边人怎么一丝察觉都没有,她哪怕跟我提醒一句,我都不至于让烨儿忧心成这样。” 宣武帝不说话了,他知道程晚清说的是事实,他的大女儿和大儿子在成亲的时候的确最先考虑的是怎么替他稳固刚刚建立 朝堂,怎么平衡大臣们之间的关系。 他虽然知道,但是一直用他们过的很好来安慰自己,可是今天程晚清扯下这层遮羞布,他才发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程晚清也没有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而是再次提醒宣武帝:“澜儿和烨儿也就算了,昕儿我不许你再利用他了,你要是敢给他塞女人,我就真的敢把那个女人塞你的龙床上去。” 宣武帝都气笑了:“你不愿意你的儿子找其他的女人,就愿意自己的男人找其他的女人啊?” 程晚清实在是忍不住想翻白眼,但是场合不对,她不能翻,只好偷偷的伸出手,在宣武帝的腰间掐住一点软肉拧了一把:“你找的女人还少啊,多睡一个和多睡一百个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脏了。” “嘶。” 宣武帝没防住程晚清动手,痛的抽了一口冷气,不过他没有生气,而是飞快的伸手抓住了程晚清作乱的手,眼中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看向程晚清:“朕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你还会再次掐朕的肉,之前都是朕不对,是朕辜负了你,以后朕不会了,其他女人都不睡了,只睡你。” 程晚清一个“滚”字就要脱口而出,张嘴的瞬间生生的咽了下去,想往外抽手又抽不回来,气的她只能手中暗暗用力跟宣武帝较劲,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下面。 宣武帝任由她折腾,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虽然他最近过的水深火热,总是被程晚清骂,其实他的心中是高兴的,会生气会骂人的程晚清总比不理人的程晚清要好,之前无数次他被拦在坤宁宫进不去的滋味才难受呢。 台上宣武帝和程晚清的互动台下的人看不见,但是坐在他们旁边的妃嫔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不少妃嫔对帝后之间的亲昵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神色,但是有一个人露出了憎恨怨毒的神色,这个人就是乔贵妃。 乔贵妃之前被禁足今天是第一天被放出来,因为乔贵妃又没有被废,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其他的嫔妃都出现了,只有乔贵妃不出现说不过去,再说他们还没有和秦国公府撕破脸,表面的平和得维持。 乔贵妃看着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程晚清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明明以前那个光鲜亮丽坐在宣武帝身边和他有说有笑的是她,那个苍老,颓废,闷不吭声的是程晚清,但是现在短短的几个月,两个人的出处境就像是倒过来了一样。 将近四个月如同牢狱般的囚禁生活,让她心力憔悴,曾经美艳的脸也垮了下来,因为联系不上家里人,她的头发都急白了,看着比之前病中的程晚清还要苍老,这些都是拜程晚清所赐。 乔贵妃怨毒的盯着程晚清的脸想:她的儿子为什么要回来,她为什么不郁郁寡欢而死,她为什么要抢走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程晚清你等着瞧,失去的我都会找回来,你的儿子死过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想到这她又看向台下的乔琪钰,之前一直和家里人联系不上,今天她出来了,也终于在祭祖的间隙和乔琪钰联系上了,在得知了父亲病重以后,她心中慌了,父亲就是她的靠山,有父亲在宣武帝就是厌恶她,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可是要是父亲一死,她恐怕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宫中了。 可是后来又得知了乔琪钰的一系列计划以后,她心中激动的恨不得马上让万俟昕死,只要万俟昕死了,程晚清就会崩溃,这次肯定得疯,只要程晚清倒下了,后宫就会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到时候就算是父亲死了, 她也不用害怕了,再帮着儿子干掉病中的太子,等他成为太子,那她就是这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了,有没有皇上的宠爱都不重要了。 她的眼神和乔琪钰对视上,乔琪钰微微的点头,她心中才稍稍放心一些。 姜楠和万俟昕没有注意到乔贵妃和乔琪钰之间的眉眼官司,因为已经有人直接挑衅姜楠了。 有一名飒爽中带着明艳的女子起身对姜楠说:“秦王妃,早就听说了,您是中山侯府的嫡女,我一直想目睹您的风采,给您递了几次帖子都被您拒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您,不知道能否和您切磋一番啊?” 姜楠看着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女子问:“你是谁?抱歉我还不认识你,你家里没有告诉你同人说话之前要先自报家门吗?” 姜楠的话让这名女子神色一僵, 她说姜楠几次拒了自己的帖子就是在说她没有规矩,不讲礼数,还狗眼看人低,结果姜楠直接不客气的说她没有自曝家门是不懂规矩。 女子虽然心中愤懑,但是也知道确实是自己理亏,在京城没有人不认识她,所以她早忘了说话前要介绍自己的身份了。 她憋屈的冲姜楠行礼道:“我是夏武侯府的李妙音。” 姜楠挑眉,暗中捏了一把万俟昕腿上的肉:又是冲着你来的,还是想当侧妃的。 夏武侯府想让女人嫁给万俟昕做侧妃,的确递过拜帖,但是姜楠会承认吗?肯定不会。 “你给我递过拜帖?” 李妙音一脸受伤的神色:“王妃要是看不上我可以直说,何必如此说,我们府上给您送了好几次拜帖,您怎会不知。” 姜楠神色坦然:“这你就冤枉我了,我都不认识你,何来看不上一说。 每天往我们府上送的拜帖实在是多,我实在是没有注意到都有谁家的。 再说了,我早就放出消息说在我的名分没有确定下来之前,我暂时不待客的,我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身份见客,怎么没人跟你说吗?不应该啊,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也知道要去别人家做客,也要先打听一下对方家里是什么情况啊,都说了不见客,那还要见那就是强人所难了啊。” 李妙音被姜楠的几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别人就算是心中不满也说的委婉,她怎么说的这么直接,她当然听说了姜楠不见客,而且不见客的理由也确实很充分。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新找回来的四皇子的妻子,但是在皇室正式承认她的身份之前,她的身份的确很尴尬,要是以四皇子妃的身份见客了,后来皇家只给了她一个侍妾的身份,那不是丢人,要是以四皇子一个女人的身份见客,很多的客她又没有资格接待。 可是大家虽然觉得合理,但是还给姜楠递帖子就是想着姜楠不懂规矩,又是刚从乡下来的,肯定迫不及待的见客好显示自己的身份,她们可以趁机打探一下四皇子府的消息,谁能想到姜楠能够耐着性子一直不见人。 原本这件事没人提,大家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可是李妙音非要拿这件事说姜楠不懂礼数,那就显得之前所有给姜楠递过帖子的人家是强人所难了,一时间所有递过帖子的人家看向李妙音的眼神都有些埋怨了。 李妙音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顿时感觉如芒刺背,冷汗都下来了,她原本是想让姜楠出丑的,可是没有想到对方几句话就让她下不来台了。 第138章 全都中招了 李妙音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跟姜楠行礼道歉:“王妃抱歉,我就是觉得我们都是侯府的嫡女,理应该更亲近一些,想要结识您,没有考虑那么多,要是让您不舒服了,我跟您道歉。” 姜楠看她姿态挺低,爽快的说:“没关系,我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你说我们之间理应更加亲近一些这个恐怕说错了。” 李妙音马上抓住了姜楠的话柄:“为什么?难道王妃您不喜欢我?” 姜楠好整以暇的说:“瞧你这记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都不认识你,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我说我们不应该更亲近是说我已经成亲,但是你还是个未婚的姑娘,不知道你们京城的规矩,在我们汇州,一般都是妇人和妇人玩,姑娘和姑娘玩。 一般没成婚的姑娘家是不会总往已经成亲了妇人家跑的,因为不方便,当然看上人家男人,抢着当妾的除外。 你要是想和中山侯府家的女儿亲近,你应该去找清月县主,她也是中山侯府的嫡女,虽然年龄小了些,但是好歹没有成亲,和你们这种未婚的小姑娘应该更有话题” 在一群侯府家眷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姜婵忽然被姜楠提起神情都有些茫然,为什么提她? 这几个月她被封为县主,以前不少看不起她的人对她的态度恭敬了不少,但是依然没有人跟她玩,因为她已经没有了族人,这就意味着中山侯府会渐渐的落寞。 而且她有一个当王妃的姐姐又在宫中给皇女伴读,那些之前看不起她的人只会嫉妒她,怎么会跟她交心。 她对姜楠还是怨恨的,尤其是今天看她凤冠霞帔,万众瞩目的样子,更是嫉妒的不行,她被封县主还沾沾自喜呢,但是跟一品亲王妃比,实在是拿不出手。 可是她也只能私下嫉妒嫉妒了,什么都不能做,她娘警告过她不许和姜楠为敌,她也知道有皇上和皇后做后盾的姜楠不是她能对抗的,所以今天一直很安静,谁能想到姜楠突然提起她了。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她忍不住学着姜楠的样子把脊背挺的笔直,下巴微抬,对,她也是中山侯府的嫡女,不比姜楠差什么。 跟姜婵的得意不同,李妙音的脸涨的通红,她的确是想做万俟昕的侧妃,但是被姜楠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这个姜楠怎么说话这么粗俗,一点顾忌都没有。 她红着眼眶说:“王妃要是不想和我亲近可以直说,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姜楠不解的看向程晚清:“母后,儿媳说话难听吗?儿媳不太懂京城的规矩,儿媳只是告诉李小姐应该和未婚的小姑娘去玩。” 程晚清看姜楠怼人刚才被宣武帝招惹出来的火气都散了,嘴角都是满意的笑:“不难听,你说的是实话,妙音啊,你确实应该多和未婚的小姑娘一起玩,清月县主就不错啊,你们都是侯府的嫡女,又都在京城长大,应该有不少共同的话题,我这个儿媳啊,既要经常进宫给本宫侍疾,又要管着那么大的王府,实在是忙的没空跟你们这些小姑娘一起玩啊。” 李妙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原本还想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想让皇后同意她给秦王当侧妃呢,毕竟当母亲的谁不想自己儿子娶一个体面的妻子,皇后肯定是看不上乡下来的姜楠的,这怎么听着皇后对姜楠很满意的样子。 李妙音知道皇后这是没有看上自己,眼中多少有些不甘,她又瞥了一眼万俟昕,她从未见过如此优秀的男人,长的俊美,京中无人能及就不说了,关键是还文采斐然,听说武艺也不错,这京城哪家的世家子弟也不如秦王优秀啊,此时他穿着一身玄色滚金边的五爪蟒袍,头戴九朱冕冠,通身的气度比坐在他上首的太子还更胜几分,错过这样的好男人,以后就再也遇不到了。 她不想放弃就眼含泪光的看着万俟昕,想引得他怜惜几分,谁知万俟昕不仅没有怜惜,刚才还一脸宠溺的看着姜楠的眼神,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冷静,甚至带着警告的冷意。 李妙音被万俟昕眼中冰凉的寒意惊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理智告诉她不能在强求了,否则她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坐在李妙音身旁的夏武侯站起身冲着程晚清和姜楠行礼:“皇后娘娘,秦王妃,小女不懂礼数唐突了秦王妃还请皇后娘娘和秦王妃见谅,臣以后会提醒她多和清月县主这样的小姑娘一起玩的,不会再来叨扰秦王妃了。” 他原本想把女儿嫁给万俟昕当侧妃就是想给宣武帝一个投名状,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得罪秦王妃呢。 刚才他听出来亲王妃和皇后话中的意思, 想和宣武帝拉上关系也不一定要嫁女儿,接近清月县主也是一样的,中山侯是皇上的人,皇后同意他的女儿接触清月县主就是告诉他可以亲近中山侯,一样能和中山侯一样成为皇上的心腹。 他说完看向宣武帝,见宣武帝满意的点头,心中稍安,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之前是自己想错了,以为皇后会嫌弃姜楠的出身,结果人家对姜楠非常满意,他要是真把女儿嫁过去,这不是投靠了,这是结仇。 李妙音白着脸不甘的跟姜楠道歉后坐下,宴会接着继续,不过这次没有人敢挑衅姜楠了,就算是对万俟昕有想法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了,而是偷偷的暗送秋波。 谁也不傻,都看的出来皇后对她的维护,也看的出来这个秦王妃不好惹,她们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好。 没人找姜楠的茬,她就有时间注意别的事情了,当她注意到有人走到杨柳和吴桐他们那桌敬他们酒的时候就皱紧了眉头。 因为今天是他们的册封大典,春桃吴桐他们作为姜楠的家人被特许进宫一起观礼。 因为他们没有官职,身份低,所以位置安排的特别靠后,那个位置一般人不特意看的话注意到他们,他们也不应该在宫中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去敬他们酒? 而且这敬酒的不光有男人,竟然还有去给春桃她们四个敬酒的女人,在来之前为了以往万一,姜楠特意叮嘱过他们在宴会上不要吃喝任何的东西,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专门冲着他们去的。 偏偏这种时候杨柳他们还不能拒绝。 姜楠下意识的看向乔琪钰,发现他正和乔贵妃对视,两个人的脸上皆是得逞的笑容。 姜楠的眼神一冷,终于还是来了,是什么呢?在宫中公然下毒吗? 她看着杨柳已经把酒喝下去了,然后回头对身后的月琴和月巧吩咐了几句,她们二人点点头直接走向杨柳他们那桌。 很快就见月琴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敬酒的很快就离开了,姜楠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情况,然后他就看到杨柳他们像是醉酒一般昏昏欲睡的感觉,那一桌除了年龄小没有喝酒的叶子和花花,其他人全都跟喝醉了一样。 姜楠的心就是一沉,吴桐他们也中招了? 他们虽然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是酒量很好,尤其是杨柳和吴桐,杨柳会自己酱酒泡药酒喝,酒量很好。 这宫宴上的酒都不烈,没有道理喝几杯酒显了醉态。 万俟昕注意到姜楠凝重的神情问:“怎么了?” 姜楠低声和他说了自己的发现,万俟昕转头去看,也看出来了不对,他的眸中瞬间浮现了冷意。 他直接站起身,姜楠拉住了他:“你去做什么?” 万俟昕安抚的拍了拍姜楠的手:“坐在这别动,我去给他们报仇。” 姜楠:“你别冲动,我不会让杨柳他们有事的。” 万俟昕微微一笑:“我知道,但是我娘子的家人可不是谁都能动的,你放下心我不会有事的。” 姜楠放开了手,满眼担忧的看着万俟昕端着酒杯去了大臣那边。 宴会进行到现在气氛松快了很多,有不少大臣在互相敬酒,万俟昕端着酒杯去敬酒一点也不突兀。 他先敬了言景昶和程世恒他们几个大学士,又敬了最近和他一直在忙着校对书籍的翰林们,这些人都是很喜欢万俟昕这种有才学,又没有架子的皇子的,所以气氛很好。 敬完文臣他又去敬武将,敬到乔琪钰的时候,他拍着乔琪钰的肩膀说:“乔叔,本王回来以后一直忙着印书还一直没有时间去拜访乔爷爷,听说他最近病的厉害,不知可有好转?” 第139章 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下毒 乔琪钰被万俟昕拍肩膀,吓的心惊胆战的,生怕万俟昕也给他下毒,但是想到万俟昕一个皇子怎么可能下毒,又听到他如同小时候一般亲热唤他们叔叔,爷爷,心中的紧张就散了几分,脸上带了几分痛色的摇头:“父亲的病不太好,能请的大夫都请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秦国公已经病的大口大口吐血了,虽然怀疑杨柳下毒,但是他们不能直接和杨柳对峙,所以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本他只能接触到杨柳,只给杨柳下毒了,但是今天乔贵妃听说了他的计划就说,只让杨柳中毒,完全不能激发姜楠对皇室的恨意,应该让她身边的人全都在宫宴上中毒,到时候就算姜楠不认为是宣武帝下的毒,但是人是在宫宴上出事的,也只会把责任算到皇室身上,怨恨万俟昕把他们带回来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就算姜楠猜到是秦国公府下的毒,但是姜楠才刚到京城,身边无人可用,完全不能把秦国公府的人怎么样,也只会更狠让她陷入皇权争斗的万俟昕。 到时候就算是姜楠不对万俟昕下手,他们也会以解药换取杨柳他们活命来要挟姜楠对万俟昕下手。 在刚刚认识的男人和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之间,想必姜楠会放弃万俟昕。 就算是姜楠为了荣华富贵选择了万俟昕,那也没有关系,自己身边的人都死了,总归是在姜楠的心中留下一根刺,以后她和万俟昕关系只会越来越差,到时候可利用的空间就很大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就不能给秦国公换解药了,所以在乔贵妃和乔琪钰在决定给吴桐他们同时下毒的时候就决定把秦国公放弃了,只要能成事,牺牲一两个人也是正常的。 可怜秦国公还在期盼着今天杨柳毒发,乔琪钰能给他换解药呢,他不知道的是,乔琪钰棺材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万俟昕叹息道:“没有想到乔爷爷戎马一生,这样英勇无敌的英雄最后却受此病痛。” 乔琪钰也同万俟昕唏嘘悲痛了一番,他也不是假装的悲伤,要放弃自己的父亲的性命他还是很难受的。 姜楠看着万俟昕的举动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她抬头看了看满脸阴郁和冷笑的乔贵妃,站起身往台阶上走去,敢给她的家人下毒,那就让乔贵妃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下毒。 程晚清看着姜楠上来了,笑着拍着自己的身边说:“累了,来坐到母后这里靠着歇歇。” 姜楠满脸疲惫的笑笑:“母后,儿媳是真累的撑不住了,您瞧我的那些义兄和义姐妹都不剩酒力已经醉了,儿媳求您开恩准许儿媳带着他们早些回去歇歇。” 程晚清看向台下,果然看到吴桐他们都一副醉酒的样子,她有些疑惑,这宫宴的酒都不是烈酒,这怎么都醉了呢。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以为他们是装醉是想早点回去休息,她知道今天一天下来姜楠有多累,她也不打算非要姜楠在这干坐着,反正今天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就准备点头同意。 但是还不等她开口,旁边的乔贵妃就阴阳怪气的说:“秦王妃可真是好教养,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还没有走,你就急着走,也太没有规矩了。” 程晚清瞬间冷了脸:“乔贵妃,本宫还在这坐着呢,本宫的儿媳还轮不到你来管,想管去管你的儿媳去。” 乔贵妃皮笑肉不笑的说:“皇后娘娘,臣妾也是为了您好,您之前一直不管后宫之事,不知道这宫中最是讲究规矩地方,今天文武大臣及官眷来既是为了给皇上祝寿,也是为了庆贺秦王夫妻封王。 秦王妃是今天的主角,其他人都没有走,主角却有了,这要是传出去,对秦王夫妻的名声不太好啊。” 乔贵妃虽然讨厌,可是她说的也对,儿子刚封了王位,程晚清不想朝中那些人对他们夫妻指指点点。 于是程晚清看向姜楠的神情有些犹豫,想要劝劝姜楠再坚持一会儿。 乔贵妃看程晚清的表情露出来了得意的表情,她知道姜楠懂医,看姜楠的那几个亲人的样子是已经中毒了,她才不想让姜楠把他们带回去治疗呢。 最好就是拖到他们彻底昏死过去,最好直接死在宴会上才好呢,那样就可以看见姜楠在宴会上发疯了,不管她冲着谁发疯都会让在场所有人厌恶她。 姜楠回头看向下面,发现酒量最不好的夏荷已经晕倒了,杨柳强撑着精神再给她看,他满脸都是急色。 姜楠不知道他们中的毒,毒发的过程有多长,怕他们马上毒发身亡,她的神情也焦急了起来。 再回头看向程晚清的神色尽是哀求。程晚清被她的神色惊到了,她立马意识到出事了,看向杨柳他们,发现他们的状态不像是装的,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直接看向乔贵妃,发现她的脸上还有着来不及收起的得意神色,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乔贵妃一眼,然后就对宣武帝说:“皇上,您累了,您陪我回去歇着” 宣武帝一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程晚清和姜楠的神色都很难看,也意识到出事了,立马起身拉住程晚清的手冯远说:“让大臣们随意,朕陪皇后回去歇着了” 冯远:“是” 程晚清对姜楠使眼色:“你同本宫一起走” 姜楠立马撑是。 乔贵妃一看他们要走急了,立马出声道:“皇上,今天是您的生辰,理性同群臣同贺,您撇下一众大臣离开恐怕不太好” 乔贵妃的话刚开口,宣武帝就发现程晚清握着他的手蒙的捏紧,他明白了,肯定是乔贵妃做了什么。 于是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乔贵妃,对冯远说:“贵妃也累了,派人送贵妃回宫” “皇上” 乔贵妃忽然拔高了声音,她今天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像是冷宫一般的宫殿出来,才不要再回去,再被关进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出来了,她今天一定要在外面等到结果才行,只有姜楠的亲人都死了,姜楠盛怒一下发疯,宣武帝才可能顾不上她。 她想要高声呼喊引起下面乔琪钰的注意,只要不是彻底的撕破脸皮,宣武帝就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强行把她带走。 结果她只喊了一句,姜楠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借着宽袖的遮挡直接往她张开的嘴里弹了一个小药丸。 乔贵妃忽然觉得嗓子一堵立马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楠,她在干什么?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下毒? 随后她的眼前又一亮,大庭广众之下下毒好啊,只要她现在把这件事宣扬出来,姜楠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甚至还会连累万俟昕失去群臣的支持,谁给支持一个有动不动就下毒正妻的王爷。 于是她猛的站起身就想高声大喊,结果她嘴张了半天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她这才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后看向同样被震惊住的宣武帝,想要求救,结果宣武帝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捂她的嘴。 不过还没有碰到乔贵妃,坐在乔贵妃另一旁的贤妃就起身拉住了乔贵妃,然后对宣武帝说:“皇上,臣妾也疲乏的紧,臣妾瞧着贵妃姐姐也有些撑不住了,臣妾想陪着贵妃姐姐一起回去了” 他们在台阶上的事台下的人看不见,但是坐在两旁的妃嫔可以看见,贤妃早就暗中关注着了,看到姜楠往乔贵妃嘴里扔药,她就站起来挡住了别的妃嫔的视线。 宣武帝深深的看着贤妃,看到贤妃冲他安抚的笑笑,这才点点头:“也好,你们今天都累了一天了,都回去好好歇着” 贤妃拉着乔贵妃要走,结果乔贵妃死活不走,姜楠往前走一步,借着袖子的遮挡,抽出银针,直接在乔贵妃的穴位上扎了两针,乔贵妃就软软的要往下倒。 程晚清见此一挥手身后就有宫女跑过来搀着乔贵妃离开了。 大臣们也注意到了台阶上的动静,可是抬头看去就像是乔贵妃累及了靠在宫女身上离开了。 只有乔琪钰皱紧了眉头想要上前问问,可惜宣武帝拉着程晚清也走了,根本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他的心瞬间有些发沉,妹妹这是又要被软禁了吗? 第140章 救人 姜楠在宣武帝离开的时候就飞快的走下台阶,对正拍着乔琪钰长子肩膀说话的万俟昕使了一个眼色就快步往杨柳他们那桌走去。 万俟昕接收到眼神就快速和武将们敬完酒离开了,不少大臣家眷也是折腾了一天,都是强撑着参加的晚宴,看到皇上和皇后都走了,也都纷纷起身陆陆续续的离开。 姜楠到杨柳跟前焦急的问:“怎么样?” 杨柳头昏脑胀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他还是强撑着没有昏过去,他要把自己的症状和姜楠说清楚,才能让姜楠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我现在头昏脑胀,想睡觉,但是不像是醉酒的感觉,就是像困极了没有睡觉的那种感觉。 喝酒喝多就是心跳加快,脉搏加快,但是我把脉了,我们全都是脉搏变缓,夏荷的脉搏已经快要摸不出来了,她的呼吸都变的很轻了,我怀疑这种毒是用酒催发的,症状应该就是让人像是醉酒一样昏睡,然后再睡梦中慢慢的死去。” 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杨柳最后剩下的力气都已经用完了,但是他还是强撑着最后说了一句:“不要管我,救夏荷,一定要救她。” 姜楠握住他的手猩红着双眼在他的耳边说:“你放心,你们我都会救,我不会让你们出任何事的。” 杨柳听到这句话眼睛彻底的闭上了,姜楠给他把脉 ,确实脉搏很缓慢,呼吸都很轻,就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一样。 陆续的吴桐,春桃,秋杉,冬雪都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花花拉着夏荷的袖子摇啊摇:“娘,你别睡,花花还没有睡呢,你怎么能睡呢。” 叶子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几个人,拧着小眉毛问姜楠:“楠姨,爹娘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姜楠的愤怒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沸腾的岩浆在她的内心狂涌,让她全身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极力的压制才没有让她在这一把毒药把所有人都毒死,深呼吸几次,压制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愤怒,她蹲下看着叶子说:“叶子你相信不相信楠姨?” 叶子绷着小脸严肃的点头:“相信,叶子最信任楠姨了。” 姜楠点头:“好,那我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你的爹娘他们全都中毒了,接下来的几天,我要给他们解毒,还要给他们报仇,所以你帮忙照顾花花好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全都救回来的。” 叶子一听爹娘都中毒了,眼中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喷涌而出,小小的身子因为害怕微微发抖,但是他还是坚强的用袖子一擦眼泪,然后拉住花花的手郑重的点头:“楠姨,您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花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看着这么懂事的叶子姜楠的心中发酸,他和花花这个年纪比当年她母亲去世的时候还小,现在他们的父母都出事了,她知道这种感觉有多恐慌,多无助,她心疼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把叶子和花花都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花花感觉到姜楠哭了,软软的说:“楠姨你别哭了,爹娘他们只是累了,睡着了,等他们睡够了就醒来了。” 小姑娘温声细语的安慰让姜楠的心更疼了,但是她现在她没有时间哭,她站起身准备找人帮她把吴桐他们送回去。 今天只有她带着月琴和月巧进宫了,其他人都没有带人,她没有办法把这么多人弄回去。 正好此时万俟昕过来了,满心担忧的问:“怎么样了?” 姜楠沉着脸说:“不太好,我现在需要人帮我把他们都送回去。” 万俟昕环顾了一圈,看到有不少的官眷在往外走,还有不少的大臣在互相敬酒聊天,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他抬步往外走去:“我去找俞弘。” 正好此时月娆过来了:“王妃,皇后娘娘派奴婢来问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楠想了想她接下来要对秦国公府出手,还是和皇后还有宣武帝打个招呼的好,于是就低声把乔琪钰给杨柳他们下毒的事情说了。 月娆听完震惊的看着趴在桌子上几个人,她知道秦国公府和乔贵妃一直很嚣张,但是没有想到他们都嚣张到赶在宫宴上给人下毒了。 她急声道:“奴婢去请太医” 姜楠拦住她:“不必了,劳烦姑姑给我找几个宫女,顺便拿几件披风帮我送他们出宫,我会想办法替他们解毒” 月绕知道姜楠的医术不错,转身就走:“奴婢这里去” 万俟昕带着俞弘和几位禁军进来了,俞弘十分纳闷的看着杨柳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万俟昕笑笑:“喝多了,还请俞大统领帮着抬抬人。” 俞弘啧啧两声,这么多年他从未在宫宴上看到过有人喝的不省人事呢。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招呼着后面的禁军帮着扶人,姜楠就先拦住了:“俞大统领稍等片刻,我拖月娆姑姑去拿披风了。” 她不知道吴桐他们的身上还有没有毒,所以不敢让俞弘他们直接碰。 很快月娆带回来了几个宫女和几顶软轿,姜楠用披风裹着吴桐他们,指挥着禁军和宫女们把他们搬上了软轿。 在宫门口又换了马车,然后往亲王府赶去,今天是万寿节,宣武帝要与民同庆所以没有宵禁,街上游玩的百姓很多,马车走的很慢,姜楠心中焦急,在马车上就帮着他们挨个的施针,暂缓毒性的蔓延。 因为心绪不宁,以往沉着冷静的人,下针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还是万俟昕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他们不会有事啊,我已经在乔琪钰一家人身上都下了毒,只要他们不想死就得拿解药来换,你放心,就算他们 不交解药,我抢也给你抢回来。” 万俟昕说的缓慢而坚定,他平稳的声线安抚了姜楠焦躁的心,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一手拉着万俟昕的手,一手稳稳的 下针。 等好不容易到了府门口,大门上方已经挂上了‘秦王府’的匾额。 守门的看见马车回来了,就冲着 门里面高声呼喊:“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很快周涛和周润泽就带着府中所有人出来了,有小厮点燃了门口 的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伴随着还有震耳欲聋的:“恭贺王爷,恭贺王妃。”的喊声。 原本是极喜庆的气氛,但是姜楠一点庆贺的心思都没有。 万俟昕钻出马车站在车架上高声喊了一声:“来几个小厮和丫鬟抬人。” 虽然他的喊声没有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大,但是站在最前面的周涛还是听见了,他看万俟昕的脸色不对就知道出事了,立马挥手让身后的人住口,然后他亲自带着人奔至马车旁。 万俟昕已经跳下马车挑起了帘子对周涛说:“把人抬下来送到我的院子去,注意不要碰披风以外的地方。 周涛看着昏迷不醒的几个人心中大骇,明白这是真的出事了, 顾不得询问,立马招呼人帮着搬人。 很快把人都送到了姜楠住的院子,都放在厢房里。 姜楠又吩咐青莲她们准备热水,她小心翼翼的把春桃她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用温水帮她们把身体擦干净,吴桐和杨柳那边是万俟昕在做。 都做完以后,姜楠再次把脉确定他们暂时不会有事以后就把青池他们叫来。 “青池你还能找到之前你们打探消息认识的那些乞丐吗?” 青池点头:“能找到。” 第141章 福王妃受伤 姜楠:“那好,你现在出去找到那些乞丐,让他们把秦国公府有一种只要接触过就会中毒昏迷不醒,最后在睡梦中死去的毒药宣扬出去。” 青池:“是,奴婢这就去。” 今天晚上不宵禁,不光百姓多,乞丐也多,正是往外宣扬消息的好时机。 姜楠给了青池一些银子又派了几个护卫暗中保护她。 ”青碧。“ 青碧上前行礼:“王妃。” 姜楠问她:“药膳铺子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青碧:“回王妃,铺子的生意很好,不少府邸的夫人都跟咱们订药膳。” 姜楠:“好,从明天开始你们去各府送药膳的时候,如果有人像你们打听杨柳她们中毒的时候,你们就告诉她们,秦国公意图造反,一开始乔琪钰威胁杨柳给我和王爷下毒,杨柳不同意,他就给我身边的所有人下毒,暗示她们以后谁要是不顺着秦国公府有可能自己或者是她们的身边人就会被下毒。 话不要说的太直白,说的隐晦一些,能做到吗?” 青碧点头:“王妃放心,奴婢能做到。” 青碧只是胆子小,但是人很聪明,学东西也快,药膳铺子里买的做事的小姑娘也都是和夏荷一样温柔,说话软软糯糯的,这样性格的姑娘去各府送药膳说话的时候才不会让人防备。 姜楠又看向月琴:“今天给他们敬酒的是哪几家的知道吗?” 月琴回想了一下说:“都是五六品左右的官员及家眷,有两家是五军都护府的,有有两家兵部的,还有一家是御史,官职都不高,但是职位比较关键,全都是秦国公府一派的。” 姜楠闭着眼睛一想那张关系图就知道是哪几家了,她问万俟昕:“那几个暗卫呢?” 万俟昕起身让守在门口的周润泽去喊暗卫。 姜楠又对青柏说:“去把我们做出来的毒药全都拿过来。” 青柏应了一声就跑走了。 暗卫是先来的,姜楠让月琴把敬酒的那几家姓名的住址写出来,等青柏回来以后,她从一堆毒药里面挑出了几样毒药递给几个暗卫:“你们能把这些毒悄无声息的给这几家下了吗?” 青山接过地址打量了一眼点头道:“可以,这几家官职都不高,家中守卫不严。” 姜楠:“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的主子全中毒。” 暗卫拿着毒药走了,万俟昕问:“你是要把这几家的人都毒死吗?” 姜楠摇头,露出一个冷笑:“直接毒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挑的都是很轻易能看出来是中毒了,毒发很痛苦,但是却不好解的毒。 我要让他们知道在关键时刻秦国公府是会放弃他们的,我要让秦国公以后无人可用,无人敢跟他们合作。” 万俟昕:“你知道杨柳他们中了什么毒吗?” 姜楠沉吟片刻说:“我怀疑是西南特有的一种毒叫醉梦生。” 她之前也不知道醉梦生,她所学的毒都是她的外祖教的,他的外祖一个治病的大夫,之前也没有特意研究过毒药。 还是后来姜楠的所有亲人都死了,他的外祖怕她以后无法自保才开始研究各种毒药,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特殊的毒当然不知道。 但是前一阵子程世恒送来的那些书中有一本 毒经,里面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毒,姜楠最近一直在研究那本书,所以根据症状推测杨柳他们可能中的是醉梦生。 恰好之前秦国公在前朝的时候就是西南边境的守将,现在周王的封地也在西南,这个推测就很合理了。 万俟昕:“既然知道是什么毒了,那能做出解药来吗?” 姜楠摇头:“这种毒很特殊,光药房就有十几种给,每种药方对应的解药也不一样,要是不知道具体的药方贸然解毒,有可能会让中毒的人变成活死人或者加快死亡速度。 而且这种毒都是用的西南深山中的毒虫,解药也是在西南的山中才有,很珍贵,也很特殊,中原很少有这几种药材,我就算是知道毒药的药方也没有药材配解药。 要解他们的毒只能和秦国公府换。” 万俟昕有些忧心:“那要是秦国公府只有毒药,没有解药怎么办?” 姜楠:“不可能,这种毒太霸道,只要沾上一点就中毒,乔琪钰和今天给吴桐他们下毒的那几家要是不想下毒的时候自己也中毒就只能提前吃解药,所以,秦国公府一定有解药。” 万俟昕点头:“好,那咱们就只能等乔琪钰毒发了,这事情急不得,你先去休息。” 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夜已经深了,姜楠虽然很累但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但是她还是逼着自己睡,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让自己累倒。 可是等姜楠好不容易睡着就被拍门的声音吵醒:“王妃,福王来了。” 万俟昕先穿衣起身打开了门:“怎么回事?” 门外青梅神色有些焦急:“回禀王爷,福王带着福王妃来求助,福王妃受伤了。” 万俟昕一听赶紧去叫姜楠,姜楠已经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青梅:“去让福王把福王妃带到药房。” 青梅匆匆跑走,万俟昕一边帮着姜楠整理衣服,一边说:“不要着急,能救就救,不能救我去同三哥说,不会让她怪到你身上的。” 姜楠点头,随后拿起一根发簪挽了一个发髻,就往外走,万俟昕拿起披风追上去:“外面冷,披上点。” 姜楠的药房在他们的院子隔壁,是她和杨柳平时制药的地方,里面有休息的软榻。 姜楠到的时候,福王已经把福王妃放置在软榻上了,他的身上都是血,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杀死,眼神骇人,看到姜楠他猩红着眼睛焦急的想去抓姜楠的肩膀:“弟妹,求你救救书娘。” 万俟昕不着痕迹的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福王:“三哥,你不要着急,小楠要是有办法救的话肯定会救的,不过她不太擅长外伤,你先让她看看。” 福王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让开了路。 姜楠往软榻上看了一眼,福王妃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她的胸口插了一支箭,衣裙已经被血浸透了。 姜楠上前检查一番,还有脉搏,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很微弱了,箭矢扎在心口以上一寸,再往下一寸人就当场毙命了。 姜楠检查完对福王说:“我的确不擅长外伤,我的义兄擅长,但是他现在中毒昏迷不醒,我只能试试,看样子这箭上面有倒钩,我也不是完全有把握,福王要是同意我治,我就拔箭,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先帮你止血,然后你赶快去找太医。” 福王沉默片刻点头道:“我同意,你拔。” 作为常见在军中的人,他知道擅长外伤的是军中的军医,就是宫中的太医都不一定擅长,与其去找太医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姜楠试一试。 姜楠:“我需要帮手,去拔青柏找来。” 青梅马上去找人,等青柏进来的时候,福王皱着眉问:“怎么是个男子,不能用丫鬟吗?” 姜楠的脸沉了几分:“王爷现在不是讲男女大防的时候,救人最重要,我要拔箭需要有人能够准确的找到我需要的药,需要有人递正确的刀,青柏是我义兄的徒弟,而且他才十二岁,也不是大男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福王只稍微犹豫一下就同意了,他知道大夫一般都是男的,像是姜楠这样的女医很难碰到,这也是他为什么直接来找姜楠的原因,现在的确是救人更重要。 姜楠已经在洗手了:“除了青柏其他人都出去,没有我的同意,其他人不要进来。” 大家纷纷都退了出去,福王和万俟昕守在门口,万俟昕这个时候才有时间问:“你们这是遇刺了吗?” 第142章 卖惨 福王满脸愧疚悔恨的说:“书娘和我成亲没有就去了封地,这几年也没有回来过几次,今天宫宴结束以后,我想着趁着今天大街上热闹带着她逛一逛。 她原本怕不安全不打算去的,是我非要带着去的,结果就在我们逛完准备回去的时候就遇到了刺客,虽然我的身边也有暗卫保护,可是对方派的都是死士,成群的死士完全是不要命拼死的刺杀,渐渐的我的暗卫就不敌了。 书娘是为了替我挡箭才受伤了,都怪我,是我太自负了,才让她受伤的。” 说完他狠狠的给了自己的胸口一拳。 万俟昕制止他继续动手问道:“那你不把三嫂送去医馆或者找太医怎么送到了这里。” 福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我们遇刺 的地方离的你们府上不远,我由想着弟妹是女子,所以就来叨扰了。” 看到万俟昕不说话,福王郑重的保证道:“四弟,你放心,不管弟妹能不能把书娘救回来,我都不会怪弟妹的。” 万俟昕淡淡的点头:“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三嫂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这些,一时间兄弟两个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一个是因为原本就话少,一个是性子已经被关的冷淡了,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 房间里姜楠准备好已经在拔箭了,因为箭矢上面有倒钩,姜楠没有直接拔,而是用刀把伤口又小心的割大了一些,找到里面的倒钩才慢慢的把箭矢拿出来。 虽然看着简单,但是需要极强的注意力,下刀要稳,不能有一丝的偏差,差一点就有可能隔断血管导致流血更多,还有割到心脏。 今天姜楠原本就很累,因为缺觉,此时她的头也涨的疼,只能强撑着集中注意力。 青柏在一旁又是给姜楠擦汗又是给福王妃擦血,又是找工具找止血药的,还要出去打水换水,一时忙的他顾不上害怕和非礼勿视了。 一个时辰以后青柏打开房间的门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说:“二位王爷请进。” 福王大步流星的跨入直接到了福王妃的身边,福王妃的衣服已经被姜楠剪坏了,此时上面只盖了一个被子,她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福王小心翼翼的试了一下她的鼻息,感觉到了她的呼吸,才算是长长的 舒了一口气。 而万俟昕第一时间就到了姜楠的面前,她坐在椅子上,头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正在闭目养神,她的脸色也难看的紧,没比福王妃好看多少,万俟昕心疼的拉起她的手问:“你还好吗?” 姜楠眼睛都没有睁,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福王确认过福王妃还活着才看向姜楠,看到她累的不轻,面露愧疚的感谢:“多谢弟妹的救命之恩,实在抱歉劳你受累了。” 姜楠听到他说话,这才睁开眼睛,抬起头说:“箭头虽然取出来了,但是这不代表福王妃就没有事了,还要看她之后会不会发热,伤口会不会溃烂发炎,她的身边不能缺人,需要时刻观察着。” 福王点头:“我明白,接下来我会守在她身边的。”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军中的那些受伤的士兵往往不是死在伤口过大上,而是死在后续的发热,伤口发炎上。 姜楠:“我让青柏住在隔壁,一旦有问题福王可以找他。” 福王:“好,多谢了,你也快去歇着。” 万俟昕拿过披风给姜楠披上,直接把她抱起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姜楠也实在是累急了也就没有推脱。 等回了他们的房间,万俟昕把姜楠放在床上,让青莲去打了温水给姜楠净了面,月琴又给姜楠送来一碗参鸡汤:“王妃已经快天亮了,您喝一点参汤再睡。” 姜楠正觉得饿,接过碗几口就喝完了,把碗递给月琴问道:“青池回来没有?” 月琴:“回来有一会儿了,看您正在忙,奴婢就让她去歇着了。” 姜楠:“等她明天睡醒,告诉她再去把秦国公府刺杀福王的消息传出去。” 月琴:“是。” 姜楠在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就被万俟昕按进了被窝:“你不要想了,赶快睡觉,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姜楠看了看万俟昕担忧的神色,这才低声回了一句:“好。” 她闭上眼睛,没有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万俟昕看着她睡熟了,才出去安排事情。 等姜楠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没有看见万俟昕就先去看了春桃他们,发现他们的情况没有恶化,让人翘开他们的嘴喂了一些参汤。 又去看了福王妃,福王妃在早上的时候开始发热,不过青柏已经熬了退热的药给她喝了,此时情况已经稳定了,姜楠又给她换了一次药,然后对守了一夜没有休息的福王说:“王爷,现在福王妃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还是不能挪动,您先去休息,您一直这么熬着夜不行啊。” 福王摇摇头:“书娘是个胆子小的,她要是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我就在这守着她,等她醒来。” 姜楠也没有再劝,而是让人送来了热水热饭,又送来了一个软榻和干净的衣服,让他洗漱一番,吃饱了在福王妃的旁边休息,这次福王没有拒绝,而是默默的接受了。 都做完以后姜楠才问:“王爷去了哪里?” 青莲:“回王妃,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没说去了哪里。” 姜楠微微皱眉,今天朝廷休沐,不用上朝,他这么一大早去了哪里? 万俟昕去哪里了,他去了他现在印书的地方,那里都是学子和翰林,万俟昕一脸疲惫的去,所有人都关心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万俟昕一开始不说,只是一脸的愁苦,唉声叹气的,后来问的人多了,他就一脸为难的让他们都别问了,有些人不是他们能惹的,他刚回来根基浅,他都惹不起,有些事多吃些亏没有事,别把他们连累了。 这话一出顿时惹的那些热血青年和老顽固就不满了,这些人都是有这一腔热血的人,最恨的就是乱臣贼子,万俟昕虽然是刚回来的,但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王爷,是皇室血脉,而且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王爷。 万俟昕有学识,性格平和,从不捧高踩低,就是一个贫苦的百姓都不会看不起,不少文臣说铭朝有这样的王爷是铭朝百姓的幸事。 结果这样好的王爷竟然被人欺的委屈的不敢吭声,这怎么行。 于是就有老翰林义正言辞的说:“王爷,您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虽然都是一群无用的读书人,但是还是有一腔热血的,要是有什么人敢仗着权势欺辱您,老夫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替您讨回公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王爷,有什么事您说出来,虽然我们还没有入仕,但是我们就是拼着前途不要,也会为您讨一个公道。” 万俟昕站定动容的给所有人鞠躬道谢:“多谢各位大人和兄长对我的维护,我的心中甚是感动,但是有些事情涉及的太大,我实在是不忍心把各位拖入到这个泥潭之中。” 有老翰林的脑子好使,也知道现在朝中的一些关于改立太子的言论,于是试探的问:“王爷,是不是事关社稷?” 万俟昕摇摇头:“不是,只是府中的一些私事,你们别问了,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了。” 说完他像是怕被人逼问似的匆匆走了。 等他走后,大家全都担忧的在一起讨论:“秦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讳莫如深。” 有人提议:“我们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有人马上否定了:“我们再三询问王爷,王爷都不肯说,一看就事不小,我们去哪里打听啊。” “那也不能不管不问,别的不说就说这些书,要是没有王爷我们去哪找这么多的书看呢,我们即受了王爷的恩惠,就该回报一二。”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得了王爷的好却对王爷的事情一副事不关己的的态度,这样和忘恩负义的小人有何区别。” “对了,这些书不是程家捐的吗?程潜程公子不是王爷的表哥吗?我们去问问程公子可知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潜最近经常和万俟昕一起在这里校对书籍,所以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他,这个人一提意,很快大家选出了几个代表去找程潜。 第143章 惹到程家的下场 程潜昨天也陪着程世恒参加了晚宴,昨天晚上不少文臣想和程世恒结交,所以不少人来敬酒,程潜替程世恒挡了不少酒,所以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他也因为宿醉没有出门。 看到这么多人来打听秦王府出了什么事,他还很纳闷,万俟昕昨天刚封的王,今天能出什么事,但是那些来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时间程潜也有些不放心,直接去了秦王府。 他们到了秦王府的时候万俟昕刚回来跟姜楠说了这件事:“一会儿可能有人来拜访。” 姜楠无语的问万俟昕:“所以你一大早的去找人撒娇卖惨了?” 万俟昕点头:“你让百姓和一些官员知道这件事,不如让这些文人知道,他们的笔是这天下最不能惹的东西,要是让他们记恨上,他们能骂的你遗臭万年,我的那位二哥只要想坐那个位置就不能得罪天下的文人,否则他就是坐上去也会被骂德不配位,谋权餐位,这肯定是他不想要的。 只要秦国公府还顾忌一点颜面,他们就得把解药交出来。” 姜楠心中暖意渐生:“你这是跟谁学的?” 万俟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从小就会,每回我不想读书或者练武的时候就去母亲面前卖卖惨就可以偷会儿懒了,你是不是很看不上这种行为啊?这的确不是大丈夫所为。” 姜楠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我没有看不上,你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我,那要是说你做这些不是大丈夫所为,那我这种时常给人下毒的人不是蛇蝎心肠?” 万俟昕的手覆盖住姜楠的手:“不是,你最是善良不过的人了,那些被你下毒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你从不对无辜之人下手。” 姜楠点头:“这不就结了,不管我们用什么手段,只要没有损害好人的利益就好,其他的不必在意,我们被欺了总不能不反击。” 这时青菊进来禀报:“王爷,程公子来访” 万俟昕笑了:“他们还真是聪明,知道找表哥来打听消息” 姜楠:“你去,家里这么多的病患,我得守着” 万俟昕点头:“好” 等万俟昕到了前院程潜已经等着急了,他一开始不觉得一晚上不见秦王府能出什么事,可是等进了王府才发现王府中的气氛十分古怪,从管家到侍卫再到洒扫的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一点也没有刚被封王的喜悦。 他知道这是一定出事了,所以万俟昕一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他就急急的问:“出什么事了?” 万俟昕刚想摆出什么表情来说这件事,程潜就出声道:“不要想着用什么话来搪塞我,你从小眼珠子一转我们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实话实说,你去跟那些文人学子摆出那么一副受尽欺辱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 万俟昕苦笑一声坐下说:“还是表哥了解我,都没有看见就知道我是故意的” 程潜冷哼一声:“你从小虽然爱撒娇,但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让你撒娇的,你只有在想达到什么目的的时候才会摆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的,说,你想利用那些书生做什么?” 万俟昕沉声把从杨柳怀疑自己被下毒到昨天晚上集体中毒还有福王遇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程潜听完以后怒声质问:“你们早就察觉不对,为什么不早说,非要以身犯险” 万俟昕解释道:“一开始只是怀疑,杨柳一点症状都没有,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把秦国公府怎样,总不能人好好 的就上门跟人家说人家给他下毒” 程潜更生气了:“所以你们为了拿什么所谓的证据就拿人命去试?咱们程家人什么时候怕过事,又什么时候护不住自己人了,只要察觉不对就直接对质就可以了,你可知道一旦姜楠的那些亲人要是都出事了,你们两个之间也就有了隔阂,你们两个还能好好过下去吗?” 万俟昕低着头说:“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其实从杨柳察觉自己中毒开始他就十分内疚,他知道是因为他姜楠和她的家人才卷入这一场无妄之灾中,要不是因为他姜楠可能还在一个小村子里开心的活着,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程潜气的用手指戳万俟昕:“你知道什么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会不跟我们商量,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我和父亲来,是为了帮助你们的,不是为了给你们添麻烦的,他乔家肯定是看父亲来了,害怕父亲掌控朝堂,又不敢直接对我们下手,才会对姜楠身边的人下手。 既然如此忌惮我们程家,那我们就不会辜负他的这份忌惮,我会让他们知道惹到了程家人的下场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行了,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回去和父亲谈,至于学子学士那边你也不用操心了,他们一直是以程家为风向标的,只要父亲出手,他们都会跟随的” 万俟昕起身行礼:“那我就先谢谢大舅舅和表哥了” 程潜瞪他一眼:“你以后有什么事先和我们商量,不自作主张就算谢谢我们了” 万俟昕:“是,没有下次了” 程潜匆匆走了,乔琪钰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举动会引来什么后果。 他现在也顾不上考虑了,他和他的儿子从昨天晚上回去就没有从恭桶上下去,一直拉,拉到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腹痛难忍。 原本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让府中的府医给开了副止泻药,可是吃下去不仅不管用,肚子还疼的更厉害了,而且吃什么拉什么。 只一个晚上两个人就拉的虚脱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天一亮乔琪钰就让人去请太医了,最先请的就是太医院院正蓝太医。 乔琪钰上次得罪了蓝太医,蓝太医一听是秦国公府请就不想去,但是又怕乔琪钰报复,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他一去就诊出乔琪钰父子是中毒了,不过他不打算说出去惹事,所以只是说吃坏了肚子,又给开了止泻药和温补的药。 乔琪钰觉得他敷衍,心中有气,但是也拿蓝太医没办法,只好再去请其他的大夫。 可是一大早秦国公有能让人悄无声息死去毒药的消息就传了出去,陆续的秦国公府给秦王妃的亲人下毒,刺杀福王的消息也陆续传了出来。 不少被请的大夫都听说了,谁也不想去,害怕治不好病被秦国公府下那种看不见防不住的的毒。 最后没人去逼得乔琪钰没办法动用府中的府卫去抓大夫来看病。 太医不敢抓,被抓来的都是普通大夫,大夫们水平良莠不齐,有的能看出是中毒了,有的看不出来,但是不管谁看出是中毒都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没人说出口。 等到了晚上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父子俩都快没人样了,药吃了无数就是不见好,乔琪钰想起昨天晚上被万俟昕拍了肩膀这才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下毒了。 但是怀疑是怀疑,他又不敢去和万俟昕对质,只要他去找,那他给杨柳他们下毒的事情就被人知道了。 他还想看姜楠和万俟昕反目成仇呢,所以他不会去找万俟昕的,只能不断的往回抓大夫。 而那几家被他指使去下毒的人家就更惨了,家中的主子都中毒了,还都症状不一样,有拉肚子的,有起疹子的,有咳嗽吐血的,还有昏迷不醒的,反正姜楠让暗卫把她做出来整人但是不要命的毒药都给他们下了。 他们的官职不高,不够级别请太医,只好满城的请大夫,这一天城中的大夫就倒霉了,被请来请去的,不去就被抓去。 就连姜楠的药铺里的成药都被买去不少。 第144章 换解药 最后那几家分析来分析去的,互相一打听消息才知道昨天只要接触过杨柳他们的那几家都病了,而外面又传那几个人被秦国公府下毒已经昏迷不醒了,他们这才发觉他们可能是被秦王府报复了。 其实他们去接触杨柳他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给杨柳他们下毒,乔琪钰只是告诉他们要让他们把人灌醉了,至于毒是乔琪钰早就放在在他们身上的,只要他们靠近杨柳他们毒粉就会随着衣服的摆动飘过去,而给他们的解药是早就放在了他们的饭菜里了的。 这几家顿时大感冤枉,他们去秦王府想要说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毒不是他们下的,但是秦王府的大门紧闭,不管他们怎么哀求也没有人给他们开门。 没办法,他们又只好去了秦国公府,想让乔琪钰出面替他们说说好话,求秦王放过他们,可是乔琪钰自己还半死不活怎么会管他们。 也是他们去找乔琪钰才知道万俟昕和姜楠有多不好惹,给他们都下了毒,可是他还是不想服输,他不信万俟昕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这么多的朝廷命官毒死,他觉得万俟昕只是想逼他交出解药,所以他安抚那些人,只要坚持住,不会死的。 那几家是被乔琪钰糊弄走了,可是人被折腾的半死谁也不想干等着,乔琪钰不怕死,他们怕死啊,他们的官职都低,就算是死了,没有证据谁又能把万俟昕怎么样,他们要是非要说万俟昕给他们下毒,那也得有下毒的理由,这就要承认他们给杨柳他们下毒,可是他们没有下毒也不敢承认,在宫宴上下毒跟谋反也差不多了,就算是被毒死的是没有官职的人,那个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最后在到处求救无门,家中的人病的越来越重的时候,他们都恨上了秦国公府,他们能成了这样,都是被乔琪钰害的,他们以秦国公府马首是瞻,结果乔琪钰却利用他们还不顾忌他们的死活。 就这么几家又熬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上朝,万俟昕特意没有去上朝,而朝堂上大家一致的上折子弹劾秦国公府和那几家帮着下毒的,不仅有人弹劾他们在宫宴上下毒,还有弹劾他们渎职,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玩忽职守 反正能安的罪名都给他们按上了,而且还都有证据,这些罪证有的是姜楠刚到京城的时候让青池他们暗中收集的,也有程世恒来了以后利用程家在官员中的影响收集的,入朝为官的谁经得起查啊,就算是官员本身经得起查,他的家人族亲也经不起查啊,再说就算是经的起查程世恒也会想办法给他们安一些罪名。 这样做的目的不是给他们定罪,而是先查他们,只要把他们看押起来查,在扛不住压力的情况在就只能把解药交出来。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是弹劾的声音,偏偏这几家因为都中毒了,还都没有来上朝,而他们近亲的官员谁也不敢替他们说话,这明显引起公愤了,谁敢惹事上身啊,再说了谁也不想和悄无声息就下毒的人亲近啊,这万一要是惹到了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宣武帝暴怒,下旨让大理寺和刑部还有检察院一起查这件事,还让禁军把这几家都围了起来。 这下他们连大夫都请不了了,拖着病体还要时常接受刑部的、大理寺、检察院的轮番提审。 一开始那几家敬酒的喊冤 ,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奉乔琪钰的命令去敬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干,但是谁会信,人是在他们敬完酒才昏迷不醒的,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信。 一开始他们还抱着秦国公府会救他们的期望,毕竟乔贵妃独掌后宫十几年,秦国公也是众武将之首,手里有不少的势力,他们一开始投靠秦国公的时候就是因为秦国公能和宣武帝分庭抗礼。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乔贵妃已经被姜楠毒哑了,秦国公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快撑不住了,乔琪钰和他的儿子同样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根本没有经历去管他们的事情。 又过了一天,病痛再加上精神上的折磨让那几家再也撑不住了,不约而同的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乔琪钰的身上了。 他们不是没有指责万俟昕给他们下毒,但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秦王府中的跟他们接触过的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其他人没有接触过他们怎么下毒。 倒是乔琪钰指证万俟昕在宴就会上给他敬酒的时候给他和的儿子下毒了。 但是这个说法遭到了不少大臣的抵制,因为那天万俟昕不光给他敬酒了,基本所有能排的上号的官员都和万俟敬酒了,但是别人都没有事,只有他和他的儿子有事,这只能说明他们不知道吃块了什么东西,赖到了秦王的身上。 至于其他几家,太医去看过确实是中毒的症状,可是这也不代表他们中毒是因为秦王妃报复下的毒,谁家下毒会下这么多种毒啊,不仅每家的毒下的毒都不一样,每个人中的毒都不一样,秦王妃要是真的报复只下一种毒不就行了,干嘛冒着风险下这么多种毒。 最后结合几家的供词,大理寺来人把乔琪钰关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了。 乔琪钰是被抬进去的,他已经什么都拉不出来了,但是还是腹痛难忍,并且什么都吃不下去,水喝下去都很快会排出去,就这么短短的几天乔琪钰从一个威猛的将军就变成了一个干瘪的老头。 进了大牢以后,不论他怎么喊冤都没有人理他,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害怕,生怕自己死在牢里,不停的喊:“我要见秦王,让我见秦王。” 万俟昕是和姜楠一起去大牢见的万俟昕,他们两个人只是穿着普通的衣服就像是普通的一对夫妻一样,但是在像是一摊泥一样的乔琪钰面前,他们还是高贵的像是不可冒犯的神一样。 他们就像是看一条被抽去骨头的癞皮狗一样看着乔琪钰。 乔琪钰已经没有力气瞪人了,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抬起头来怒视着万俟昕和姜楠,用毫无威胁的声音怒斥着:“你们赢了,我可以用解药跟你们换解药,这下你们满意了。” 姜楠轻蔑的看着他,说出的话一点情绪都没有带:“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我并没有想要和你换解药啊,我今天来只是想看你如何如同丧家之犬死在我的面前。” 乔琪钰震惊:“难道你就不顾你的那些兄弟姐妹的死活了?” 姜楠冷漠道:“谁说我不顾他们的死活了,在你对我下手的时候难道没有打听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的外祖虽然是御医,但是比起医,我更擅长的是毒,你以为一个区区醉梦生就真的难住我?” 乔琪钰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好似吃惊姜楠为什么知道他下的是什么毒,但是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冷笑道:“你以为你知道是什么毒就那能救他们了吗?醉梦生光药方就有十几种,不同的药方,解药的药方也不同,贸然配制解药不仅不能救人,反而会让他们更快的死,否则你们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么多人下毒,不就是想要解药吗?现在我答应给你们解药了,你们又何必装清高,除非你们真的不顾杨柳他们的死活,否则你只能答应我的要求换取解药。” 姜楠勾唇:“我是需要解药,但是这个解药又不是只能跟你要。” 乔琪钰马上否定:“错,这个毒药的药方只有我们秦国公府有,你要是想要解药只能按照我们秦国公府的药方配制。” 姜楠:“是啊,是只有秦国公府知道这个药方,但是秦国公府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可以跟别人要啊。” 乔琪钰不相信:“这不可能,这个药方只有我和我父亲有,你只能跟我要,除非” 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随后想到某一种可能,瞳孔难以置信的瞪大了。 姜楠看他的反应笑了,笑得如同得到了珍宝一样灿烂:“看来,世子是想起来了你还有一个父亲了。” 第145章 想活 乔琪钰被自己的想法惊的连连否认:“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是不会给你们解药的。” 万俟昕这个时候开口了,语气是惯常的平淡冷静,淡淡的冷意像是一个宣判死亡的判官一样:“你的想活,你的父亲更想活,在秦国公府被围的这几天本王去了城外的庄子看望了秦国公,看起来他像是撑不住几天了,本王和他做个交易,用治好他换取醉梦生的解药,他想活就只能把解药给本王了。” 听到万俟昕的话乔琪钰愣住了,想反驳自己的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的把解药给他们的,但是他如今也濒临死亡,太了解一个人如果就快要死了,是有多强的求生欲的,他都可以为了活下去和秦王换解药,他的父亲为什么不可以。 但是,但是,为什么这样轻易的就把解药给出去,秦王妃有了解药的话,他还怎么谈条件,他怎么办啊。 乔琪钰瞬间慌乱起来,比他被抓进大理寺大牢还慌,可是他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往前爬了几下想去抓万俟昕的衣摆,被万俟昕轻巧的躲了过去。 他抓了一个空又去抓姜楠:“秦王妃,既然你都有了解药,你就把我毒给解了,只要你给我解了毒,我保证以后秦国公府不会再和你们作对了。” 看到他伸出的手去够姜楠,万俟昕厌恶的一脚把他踹的远一些了,冷声说道:“晚了,你没有以后了,就算以后秦国公府还在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本王跟你父亲换解药的时候,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解药换一个解药,本王让他选你活还是他活,最终他选了他活你死。” 万俟昕的话让乔琪钰彻底崩溃了,他顾不得被万俟昕踢的疼痛,拼命的往前爬,想要再爬回万俟昕的身边,仿佛爬回去了就能够到生的希望 “这是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骗我的,我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我是嫡长子,唯一的嫡子,我父亲是不会放弃我的” “呵” 姜楠冷笑出声:“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儿子罢了,乔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嫡子也不是什么稀有宝物,你死了,你的父亲自然会从你的弟弟之中选出一个记为嫡子。 我现在是皇室记录在玉蝶上的王妃,我的兄弟姐妹都是正经的皇亲国戚,给皇亲国戚下毒的罪名可不小,秦国公府总得有人得承担这个责任,你的弟弟们都不在京城,你的父亲要是担了这个责任,恐怕整个秦国公府都得完蛋,这个责任就只能你来背了,你已经是一枚废棋了,用你的死换秦国公的活应该是最划算的了,只要你死了秦国公府还是秦国公府,只要再立一个世子对秦国公府没什么影响的”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我是秦国公府的嫡长子,是世子,父亲是不会放弃我的,你们给我解药,我活着对你们才有好处,我的那三个弟弟手里都有兵,我没有,要是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当了这秦国公府的世子,他们肯定会对你们不利的。 你们把解药给我,我只要活着就能保证以后得秦国公府一定会支持秦王登上太子之位” 看着如同恶鬼一般爬过来的乔琪钰,万俟昕嫌恶的拉着姜楠往后退了几步,嘲讽道:“你们惦记那个位置就以为这天下的人都喜欢那个位置,那个位置本王不稀罕,也不用你们的支持” 乔琪钰一愣,他没有想到还有人不想当太子的,看打动不了万俟昕,他又慌乱的说:“那,那我支持太子殿下,我保证秦国公府的所有势力都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万俟昕冷笑:“你们是本王二哥的外家,你觉得本王和太子会相信你们的投靠?” 乔琪钰语噎,是啊,就只他是周王舅舅这个身份,他就注定是周王一派,就算是他想投靠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了,他不想死,不想放弃。 其实秦国公已经是爵位中最高的了,就是他们扶持周王上位也不可能给他们更高的封号了,之前他们帮着周王去抢那个位置,不过是想要一个更容易拿捏的皇上,想更有权利一些,想独揽大权。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有命在,他要是死了,周王就算是登上那个位置,秦国公府就算是再风光也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他才不想牺牲自己成全他的那几个弟弟呢。 所以他拼命的想怎么能让万俟昕相信 他说的话。 “私兵,对,我知道周王的私兵数量和位置,只要你们把解药给我,让我活下来,我就把周王养私兵的数量和位置告诉你们。” 看他迫不及待的出卖周王万俟昕挑了一下眉,果然人为了活着什么都做的出来,之前还是盟友,为了帮助对方不惜给他们下毒,转眼为了自己活命就这么轻易的出卖了自己的盟友。 “我怎么知道我给了你解药,你说的就是对的呢,万一你谎报军情坑骗了我们,那到时候真打起来,死的人也就不是少数了。” 乔琪钰一看有戏,立马说道:“我有过往和周王来往的信件,周王养私兵的饷银大多都是我们秦国公府帮着筹集的,我有每年给周王饷银的账本。 我们乔家在前朝世代驻守西南,对西南的每一条路,每一座山都了如指掌,哪里适合养私兵周王都是征求了父亲的意见,秦国公府有整个西南详细的舆图,你们拿上舆图可以去问擅长打仗的行家,他们一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俟昕:“东西在什么地方着?” 乔琪钰警惕的说:“你们把解药给我,我才能告诉你们。” 姜楠哼了一声:“现在是你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你,说不说随你,就算没有你这些情报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就算是以后打起来,也不是我们去打,你觉得我们会那么在意?之所以问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罢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乔琪钰咬牙,他怎么会不知道姜楠用的是激将法,他说的那些东西就算是他们不想要,皇上也会想要的。 可是他现在受制于人,想活的是他,他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说:“你们带我去,东西只有我和我父亲知道在哪里,就算我告诉你们在哪里,你们也找不到。” 万俟昕和姜楠对视一眼,姜楠微微点头,万俟昕就弯腰提着乔琪钰的后脖领子就像拎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拎出大牢。 因为怕发生意外,俞弘亲自带人围守秦国公府,看到万俟昕把乔琪钰带了回来,他好奇的问:“王爷,不是要把他关大牢吗?怎么带回来了?” 万俟昕:“带他来拿些东西,劳烦俞统领带人和他去取。” 不知道秦国公府中有没有危险,万俟昕是不会带着姜楠去冒险的,禁军都是经验丰富的,让他们去正合适。 一行人去了秦国公的书房,乔琪钰说:“你们等在外面我进去给你们拿。” 俞弘阴阳怪气的说:“世子,您现在都已经爬不起来了,就不劳您大驾了,还是兄弟我去。” 乔琪钰不想让别人进书房,书房中还有很多的秘密,他还不想其他人知道,要是那些秘密被别人知道,他就算是解了毒,恐怕整个秦国公府也活不成了。 他仰头对万俟昕说:“王爷,皇上没有下旨抄家秦国公府,书房重地我就有权利不让其他人进,你让我进去,我保证把答应的你的东西拿出来。” 万俟昕蹲下和乔琪钰平视,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看来,刚才本王的王妃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你要是没有记住呢,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说一遍。 现在是你求我们,不是我求你,东西你给不给我们,我是无所谓的,但是这是你唯一活着的机会了,这间书房我们可以不进,但是你可就失去最后活命的机会喽。” 第146章 秦国公府的秘密1 乔琪钰恨恨的咬牙,他知道万俟昕这是在逼他,想让他交出秦国公府的底牌,他在犹豫,交出来可能整个秦国公府都会被杀,但是要是不交出来,他现在就会死。 在犹豫权衡了很久以后,他最终下定决心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但是王爷要答应我不管在里面发现了什么都得留下我和我儿子的命,否则我宁愿玉石俱焚,带着这些东西一起消失。 虽然不交出底牌有可能保住满府的人,但是他会死,他才不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呢,他要的是要不大家一起活同享富贵,要不大家一起死,为了别人牺牲自我这种想法他完全没有,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兄弟,否则他也不会准备给春桃他们下毒的时候就放弃了他父亲的命。 对于他这个要求万俟昕一点都不意外,自私的人总是最在意自己的利益,他点头答应:“好,我同意。” 乔琪钰眯着眼睛问:“王爷怎么保证?” 万俟昕冷笑:“我不是你,出尔反尔,不过是两条命罢了,留着你们不过就像是留着两条猫狗一样,对本王和父皇造不成什么威胁,本王不会反悔的。” 被侮辱像猫狗一样,乔琪钰心中极度的愤怒,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把这份屈辱认下,他心中暗想,蠢货,只要让我活着,我会让你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让你看看我能不能给你们造成威胁,我就算是一条狗也会在你们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不过他是不信万俟昕的话的,他看了一眼姜楠说道:“王爷,空口无凭,你还是给我写一封保证,用王妃的命起誓,保证以后不管任何情况,不会对我和我的儿子下手,否则,王妃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万俟昕捏掉了下巴,万俟昕满脸阴狠的杀意,咬着牙说:“你要是不会说话还是不要说了,乔琪钰,不要以为本王在这跟你浪费时间就是怕你,需要你,本王最后再说一遍,是你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你,就算是你不说,我进去了,把这间书房拆了你又能奈本王如何,本王只要想要你秦国公府的底细,可以去问你的父亲,可以去问住在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以扶持你的弟弟让他们说,也可以把整个秦国公府拆了,挖地三尺挖出那些秘密,不过倒时候你已经死了,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万俟昕捏乔琪钰的下巴的时候是用了力的,不光是把他的下巴捏了下来,骨头可能也捏碎了,乔琪钰整个人蜷缩起来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要不是他常年习武底子不错,恐怕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万俟昕站起身冷冷的对俞弘说:“俞统领劳你把他弄进去,把藏在这间书房里的秘密全找出来,他要是不配合,就直接弄死,你放心所有的罪责都由本王一个人担着。” 俞弘对万俟昕突然的发火十分的意外,他认识万俟昕也有一段日子了,每次见万俟昕的时候万俟昕都给他一副淡然,温和的样子,看起来脾气好的就像是庙里的菩萨一样,他没有想到菩萨一样的人生起气来这么可怕,身上的威压和杀气让他这个上过战场,见惯了生死的人都胆颤。 他偷偷瞥了一眼姜楠,明白了姜楠是万俟昕的逆鳞,看来以后就算是得罪秦王也不能得罪秦王妃。 他不敢废话,拎着乔琪钰进了那间书房。 此时的乔琪钰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气再和万俟昕周旋了,他知道万俟昕说会杀了他,就真的会杀了他,他死了,就算是最后他的父亲或者周王给他报仇,那一切也和他没有关系了,所以被拎进书房以后,他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再耍奸,忍着剧痛指出了机关所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开启机关了,只能有气无力的指挥俞弘开启。 暗室开启后,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危险俞弘才带着人下去,刚下去没有多久在上面的万俟昕就听到了下面俞弘兴奋的喊声:“王爷,您下来看看。” 万俟昕对姜楠说:“你在上面等着我,我先下去看看。” 姜楠点了点头,她对秦国公府的秘密没有兴趣,她只想赶快拿到解药,春桃他们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昏迷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危险就越大。 万俟昕进入暗室以后向下走了很长的一段台阶,台阶两边的油灯已经被点亮了,台阶的尽头又是一道门,进入门以后视野才开阔了起来。 一踏入那道门万俟昕就有些意外,他被关在暗室十几年,对暗室已经很了解了,一开始他以为秦国公府的暗室应该和林千院的暗室差不多,林千院的暗室就已经很大了,秦国公府的最多就是林千院的再大一些。 可是出现在万俟昕面前的是一间像是书房一样的房间,房间里书架,桌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看起来和上面的书房一模一样。 在书房的房顶上镶嵌了不少的夜明珠,把这间书房照的亮如白昼。 这不是奇特的地方,跟林千院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间书房的东西两面墙上还有四道门,此时门已经被禁军打开了,万俟昕随意走进一个房间就看到了里面堆的大大小小的箱子,禁军已经打开了一些箱子,里面都是金块、银锭,整整齐齐的金块、银锭在墙上油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万俟昕又换了一间看,里面都是各种的文玩字画,奇珍异宝。 再换一间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以兵法居多,虽然没有林千院的多,但是跟林千院和程家送来的书完全不同,看到都是乔家祖传的书籍。 走进最后一间,万俟昕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间房间比其他的房间都大,里面摆满了兵器,,挂满墙的弓箭,一箱一箱的箭矢,成捆的大刀长枪,数量之多绝对能武装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了。 此时正有禁军在敲房间里的一道门,这道门是被兵器挡住了,要不是俞弘让人清点数量还看不到这道门呢。 这道门和其他那几道门不一样很难打开,有机关,而且还是石门,暴力破坏还打不开,禁军费了半天劲也没有打开,俞弘就上去又把乔琪钰拎了下来,往那道门前一扔:“打开。” 乔琪钰在帮着他们打开暗室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秘密会被他们发现,所以他没有反抗,抖着手指出机关所在,又用手比划了几下打开的方式。 正当俞弘上前想按照乔琪钰所指打开机关的时候,万俟昕拉着俞弘后退,然后从腰间的 袋子中取出几枚铁质暗器手腕一用力就打在了机关上,只见机关转动,随着几声链锁的声音响起,那道石门在缓缓的后退,但是与此同时从后退的石门中飞快的射出数只弩箭。 弩箭短小精干,速度非常快,力量也大,眨眼间就到了俞弘的面前,还不等俞弘反应,万俟昕已经拽着俞弘快速的后退了。 因为万俟昕早就有准备,弩箭并没有伤到人,但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俞弘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他猛地转头看向乔琪钰,一脚就踹了过去:“混账东西,到现在你还是不老实,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王爷的命,你以为我们出事你就能活着了?” 俞弘真是气急了,要不是万俟昕机敏,他今天不死也得重伤,所以踹的很重,没几下乔琪钰就被踹的吐了血。 万俟昕拉住他淡淡的说:“好了,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他就不算个人,正事要紧。” 俞弘也冷静了下来,看着打开的石门后面幽深的暗道问:“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万俟昕想了想说:“这件事非同小可,俞统领还是让禁军都进来把秦王府中的所有人都集中看管起来,然后你进宫禀报父皇,再带一些人来,这门口都有危险,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呢。” 第147章 秦王府的秘密2 俞弘一想也是,这一看就是事大了,光外面的这些兵器就可以定秦国公府意图谋反之罪,他确实做不了主,他对万俟昕拱手道:“下官这就回宫禀报皇上, 这里还请王爷多看顾一下。” 万俟昕点点头:“好。” 俞弘走后,很快禁军进府把秦国公府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处广场上看管起来了。 万俟昕也拎着姜楠重新回到了地上的那间书房,姜楠还在那里等着,看着他上来问道:“发现了什么?” 万俟昕:“金银珠宝,兵器,还有一条有机关的密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姜楠也有些意外:“这京城能挖地道?” 京城达官贵族挖几间暗室很正常,但是京城重地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挖地道,每年朝廷会查,就怕有人通过地道行不轨之事。 再说了这京城寸土寸金的,要是有人挖地道就是从别人家的地下走,这要是谁家挖地窖,暗室的把地道挖通了,那也很容易被发现。 万俟昕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挖的,不过这些已经跟咱们没有关系了,我让俞弘进宫禀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让父皇操心。” 他弯下腰捏住乔琪钰的下巴又捏了回去,乔琪钰又是一阵痛苦的哀嚎,万俟昕笑了笑说:“好了,现在咱们说说解药的事。” 乔琪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从父亲那里拿到了解药了吗?怎么又和他要,他看着万俟昕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明白,在大牢里的时候万俟昕和姜楠是骗他的,他们根本没有去找他的父亲,他们是诈自己的。 他的脸瞬间变的通红,心中被翻江倒海的恨意和懊恼翻腾的想吐血,他怒视着万俟昕,恨不得把他撕碎了,生吞活剥。 看着乔琪钰愤怒的眼神万俟昕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淡淡的说:“你也不用怀疑,庄子上本王确实是去了,你父亲也确实是选了自己活,放弃了你,不过他给的解药本王也不能全信,本王还需要你写一份解药,对一下,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份谨慎。” 乔琪钰的怒意稍减了几分,确实要是他,也不会随意相信别人给的解药,他的下巴虽然被安了回去,但是骨头被万俟昕捏碎了,疼的他张不开嘴,万俟昕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扭头对姜楠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小楠,怎么办,我的力气又使大了,他不会说话了。” 姜楠指了指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不以为然的说:“嘴不会动有手。” 万俟昕一拍自己的脑门俏皮的冲姜楠眨了眨眼睛:“瞧我,笨的连这个也忘了,还是娘子聪明。” 姜楠知道万俟昕在逗自己,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笑。 万俟昕把乔琪钰拎到桌前,亲自给他磨墨:“本王亲自给你磨墨,希望你写的药方,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 乔琪钰抖着手拿起笔,不过他没有写药方,而是写下一句话:“我的解药呢?” 万俟昕看向姜楠,姜楠摸出一瓶药扔了过去,乔琪钰拿起药丸看了看又写下一句:“你们怎么证明这就是解药?” 姜楠冷笑:“你的儿子不是也中毒了吗,你可以让他试一试啊,他吃了没事不就是解药了?” 乔琪钰面露迟疑,他虽然不止一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是他的嫡长子,是他从小带在身边细心教导的,他非常重视这个儿子,要不然也不会只带他出息宫宴,他不想拿这个儿子试药。 姜楠看出他的迟疑,悠悠的说:“儿子罢了,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就像你的父亲不止你一个儿子一样,他选择自己放弃了儿子,你也该向你父亲学习,无毒不丈夫,要想成事就得什么都舍得下,再说了给你儿子试的是解药又不是毒药,你也可以想成,你把生的机会先给了儿子。” 姜楠的话就像是有某种蛊惑的魔力似的,乔琪钰之前的迟疑被这几句话尽数打散了。 他觉得姜楠说的对,他不是让儿子试药,而是先把生的机会给了他,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万俟昕就让守在门外的禁军把他的儿子提过来。 他的儿子没有关进大牢,一直在府中养着,但是被禁军抬进来的时候看着比乔琪钰还憔悴,脸色惨白,皱着眉头,眼睛紧闭,身体蜷缩着,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被人这么抬着走他也没有管要去哪里,直到乔琪钰蹲在他的面前摸他的脸,他才睁开眼睛,他看到乔琪钰的一瞬间眉头都舒展了不少,虚弱的语气中带着欣喜:“父亲,您回来啦?” 乔琪钰点点头,从那个药瓶中拿出一粒药丸递到他的嘴边,他垂眼看了看,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乔琪钰忍着剧痛,努力张嘴发出几声气声:“解药,吃了。” 他儿子瞪大了眼睛:“父亲找到解药了?” 乔琪钰又点头,不再解释什么直接把药丸往他嘴里塞,他儿子不疑有他,张嘴吃了下去。 这间书房自从秦国公去了庄子上以后就没有人进来过了,所以没有水,乔琪钰的儿子就这么干咽下去了。 乔琪钰就这么跪趴在他儿子的面前一直盯着他的反应,满眼都是希冀的光。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的儿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说话都比之前有了力气,惊喜的看看自己的肚子说:“父亲,不疼了,我真的不疼了。” 说话的时候他看向乔琪钰的眼神满是感激,他以为他父亲费尽千辛万苦把解药帮他找来了,根本没有想到,他父亲是让他试药。 看到药起作用了,姜楠不耐烦的问:“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吗?” 乔琪钰不想姜楠当着他儿子的面说这些,怕他儿子知道自己用他试药,就示意万俟昕把他的儿子带走。 万俟昕挥挥手,禁军又把人抬走了。 乔琪钰这才迫不及待的把药吃了,药吞下去以后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感觉到肚里一股暖流流过,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腹痛渐渐消失了。 看到他的面色好看了,也恢复了不少力气,万俟昕又把纸笔推到他的面前:“答应你的我们做到了,现在该你了。” 这次乔琪钰不再矫情,直接提笔把醉梦生的药方和解药都写了下来。 这个药方还是最近他父亲交给他的,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种毒。 姜楠接过药方看,上面的药材不算是太难找,虽然大多都是西南的药材,但是京城也可以找到,有那么几种特殊的,她记得万俟澜那有。 药方拿到了,她就不想留在这了,万俟昕知道她心急,原本想说让姜楠先走,结果这个时候俞弘带着万俟烨和一众禁军来了。 看到万俟烨,万俟昕微微皱眉:“大哥,你不在东宫养病,来这里做什么?” 万俟烨一脸无奈的笑:“四弟我还没有病到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你和三弟都出事,你让我怎么安心的在东宫享福。” 万俟昕不放心的看相机姜楠,想问万俟烨现在的情况可以操心这些事情吗? 姜楠读懂他的眼神,就对万俟烨说:“太子殿下可以适当的做一些事情,但是切忌忧思过重,你不舒服的时候应该能感觉到,一旦不舒服就要停下。” 万俟昕叹气:“我知道了,都现在了,四弟妹还不愿意喊我一声大哥吗?” 姜楠抿了抿唇喊了一声:“大哥。” 之前不喊她是没有把自己当成皇家人,现在玉碟都入了,万俟烨对他不错,她也就不会再矫情了。 听到这声大哥,万俟烨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嘛。” 随后他又严肃了下来:“这次把你的家人牵扯进来是我和父皇的失责,你放心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姜楠点头,亏吃一次就够了,她下次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万俟昕见万俟烨非要管这件事就叮嘱俞弘照顾好万俟烨不能让他太累,然后他看向乔琪钰,眼神冰冷的警告:“本王希望刚才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否则,我做的任何保证都不算数,你应该知道本王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这些年本王别的没学会,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怎么让仇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本王可是想了无数种。” 第148章 我要带兵出征 乔琪钰之前没有提醒俞弘暗室里有伤人的机关,不过是想解一下心头之恨,他觉得就算是俞弘或者万俟昕受伤了,也不可能把他弄死,但是现在看万俟昕的眼神,他知道,如果他再敢算计万俟昕,那他绝对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万俟昕绝对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无害,不也像是十几年不接触人的愚蠢样,之前是他们轻敌了。 他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犯,万俟昕也没有把他的保证当回事,万俟烨和俞弘之前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他想他们对付一个乔琪钰还是绰绰有余的。 离开秦国公府,万俟昕问姜楠:“现在去哪里?要不要出城去庄子上找秦国公?” 姜楠摇头:“先去长姐那里拿几味药,至于秦国公那里,等父皇的圣旨下来再去也不迟,只有致命之击才能让秦国公那样的硬骨头彻底崩溃。” 他们之前跟乔琪钰说秦国公给了他们解药是骗他的,跟秦国公那个老狐狸比,乔琪钰明显要好对付多了,不过即使现在拿到了解药的药方,他们也是要去秦国公那里再要一份解药的药方的,正如万俟昕对乔琪钰说的,他们是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 两个人去了长公主府,万俟澜听说他们是来拿药的,直接把库房打开对姜楠说:“早就让你把药材都拿回去了,你偏不,这次一定要把这些药材都拿回去。” 姜楠摇头:“只拿几样用的上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先放着,就当长姐替我们存着了。” 见她这么说万俟澜也就没有再强求,而是关心的问:“可是拿到解药的药方了?” 万俟昕点头:“乔琪钰那样自私又怕死的人好骗的很,不过是吓唬几句就把秦国公府的老底都说了出来。” 万俟澜一脸嫌弃的冷哼:“ 我一直就瞧不上乔家人,他们除了乔占打仗还有些才能,其他的都是废物,要不是当年父皇的主要精力都在对付外族上,不想分过多的精力在对付乔家上,要不然乔家就得和当年的林家一样只有被压的抬不起头的份。 这些年母后无心后宫,我和大哥也就放任他们独掌后宫了,这也给乔家他们能改天换日的错觉,他们也不想想,我们万俟家和程家联手,背后还有言家,暗中还有龚家,他一个西南山区里的土鳖怎么对抗。 之前不想理他们不过是看不上他们,现在他们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小楠的亲人出手,我看他们是活腻了,这次不但要让秦国公府覆灭,还要把他们在西南所有的势力全部连根拔出。 小楠,你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带兵出征,毕竟把他们乔家的人杀的一个不留。” 姜楠吃惊的问:“长姐要出征?” 他们都想到了一旦对秦国公府出手了,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场大战,但是让谁出征他们还没有想过,没想到万俟澜竟然有要出征的心思,要知道她已经三十了,不再是当年十几岁意气风发的少女了。 万俟澜微微勾唇:“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当年我不过是不想那些顽固的老头子在我的耳边唠叨什么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不该舞枪弄棒才把娘子军解散了。 可是这十几年虽然日子过得悠闲轻松,但是我却总是怀念当年金戈铁马的日子,将军百战死,我宁愿自己最后马革裹尸,也不愿意自己老死在这大却空的公主府。” 万俟昕:“父皇和母后会同意?” 万俟澜不在意的说:“只要我想,他们拦不住的,当年他们不是也没有拦住吗?” 姜楠:“那驸马呢?吴家能同意你出征?” 提起吴家万俟澜的脸色冷了下来,沉声说:“这件事,还轮不到他们吴家发表意见,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是因为他们听话,不是为了让他们成我的掣肘的。 驸马要是认得清自己的位置,闭嘴不多话,我依然会养着他们,但是如果驸马要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非要多嘴,那我介意换了他。 男人嘛,都一样,养谁不是养,何不挑一个听话的。” 万俟昕听到这些话有一丝尴尬,他也是男人,总觉得他也被养的那个,而且要是不听话,姜楠随时会换了他。 姜楠却想给万俟澜竖个大拇指,这样的思想实在是棒,那些以夫为天的理论纯属扯淡。 只要女人有能力,男人也不过是随时可换的玩意儿罢了。 万俟昕看姜楠一脸赞同的表情,顿时有了危机感,生怕万俟澜把姜楠教坏了,赶紧拉着姜楠走:“好了,咱们赶紧回去研制解药,杨柳他们还等着救命呢。” 万俟澜看着万俟昕一脸的急色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她一脸坏笑的对姜楠说:“小楠,四弟要是不听话,你也可以换了他” “长姐!” 万俟昕气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说:“小楠才不会这么对我。” 万俟澜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那可不一定哦。” 万俟昕就看向姜楠,清澈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坚定,仿佛不从姜楠那里听到肯定的答案,不会事罢甘休一样。 姜楠被他们姐弟的这种幼稚的游戏搞得哭笑不得,看万俟昕眼神中的不依不饶,姜楠无奈只能说了一句:“你很听话,不换你。” 万俟昕一听开心了,得意对万俟澜挑了挑眉,拉着姜楠就走了。 万俟澜看着他们急走的背影哈哈大笑,随后笑着笑着,笑着就带了上来几分苦涩,她的眼中都是艳羡的神色。 这个时候池宴悄无声息的落在万俟澜的身后问:“公主想要出征?” 听到池宴的声音,万俟澜脸上的所有神色一收换上了一副冷傲的表情,回头毫不客气的说:“本宫出不出征,跟你有什么关系,池侍卫还是回到你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 要是往常池宴被万俟澜这么冷言冷语的怼就默默的退后了,可是今天他没有退后,反而拦住了万俟澜皱着眉说:“公主,战场上刀剑无眼,您已经不再年轻,实在是不该去。” 他的话让万俟澜瞬间怒了,她大声的喊:“池宴,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宫的事情驸马都没有资格置喙,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你有资格对本宫说这些,不要忘了,你现在不过是公主府的一个小小侍卫,不该你管的事,你最好闭嘴。” 万俟澜说完甩袖就走,她的话让池宴的神情有了几分痛苦之色,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万俟澜,他的手比脑子反应快,直接抓住了万俟澜的手腕,痛苦的说:“澜儿,你不要这样,你可以不待见我,但是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这声‘澜儿’让万俟澜的身形一僵,可是也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后她直接甩开了池宴的手大步离开,她的声音也无比的坚定:“关你屁事,池宴当年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好好坚持你的选择,不要来这一副惺惺作态为你好的样子,实在是恶心,我就是死在战场上也跟你没有关系了。” 池宴没有回头再追,而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手,当年的选择?他现在也不知道当年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心痛难忍,无比想回到过去抓住万俟澜的手说:“澜儿,我愿意。” 那样他是不是就有资格去阻拦她冒险了。 可惜发生的事情无法再回头。 姜楠和万俟昕回到王府,姜楠就开始闭门不出研制解药,万俟昕就在一旁时不时的喂口水,递饭,递药。 第149章 地道通向哪里 就在姜楠制作解药的时候,万俟烨和俞弘带着人走进了那条暗道,这次俞弘抓着乔琪钰让他走在前面。 乔琪钰也没有再出幺蛾子,老老实实的带着他们走暗道。 这条暗道的宽度只能容纳两个人,高度也只有一人高,两边的墙上隔一段路有一盏油灯,不过是现在没有点燃,乔琪钰的手里举着火把,一边走一边点油灯。 他点燃油灯以后万俟澜才发现两边隔一段路就有一个藏兵洞,藏兵洞虽然不深,但是一个也能容纳十几个人,现在洞里虽然没有藏人,但是摆着不少的兵器。 不知道是乔琪钰没有再触发机关,还是里面没有,走了一路都没有再遇到危险。 越往前万俟烨的眉头皱的越紧,他自幼打仗,对方位和距离十分敏感,即使在地下黑漆漆的,但是他还是能分辨出方向,他们这是在往西的皇宫方向走。 秦国公府在权贵集中的东城,皇宫居中,往西就可以走到皇宫,而且秦国公府离的皇宫不远。 万俟昕的手里也有一个火把,他一边走一边打量暗室的墙壁,他发现一开始进来的地方泥土风干夯实的痕迹都比较旧,可是越往里走暗道的痕迹越新,一直走到尽头都可以看出墙上的痕迹是最近留下的。 尽头堆放了不少挖土的工具和抬土的框也证明着,这里也没有停工多久。 看的出来这条暗道还没有完全挖完,万俟烨冷着脸扭头问乔琪钰:“这地道是挖向哪里的?” 乔琪钰虽然把秦国公府的的秘密都出卖了,但是他的脑子还在,还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剥离出来的,他忍着下巴的剧痛微微张嘴含糊不清的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里有地道,其他的不知道,挖地道的人都是父亲找的。” 万俟烨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不说不是相信他,他问乔琪钰只是惯性的问一句,并没有打算从他的嘴里听到实话。 秦国府中这么多人他可以审问其他人,他不相信这些人都完全效忠秦国公到不要命,不光是秦国公府的人,他之前在万俟昕来京城的时候还抓了不少秦国公府的下人呢,那些人都没有放,全关着呢。 就算这些人都不说,他还会自己查,刚才他把方位和转弯,走的步数都记住了,等出去以后他可以自己走一遍就知道,这地道是挖向哪里的了。 等出了暗室,万俟烨吩咐俞弘把秦国公府所有的人都押入大牢。 之前只是乔琪钰有下毒的嫌疑,所以就只关押了他一个人,但是现在地道和兵器的发现,秦国公府就有造反的嫌疑,可以把所有人都押进大牢里了。 秦国公府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禁军用绳子开始绑人的时候满府的人不是惊恐的大喊就是崩溃的大哭。 刚有了精神的乔琪钰的儿子更是对抓他的禁军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做什么,我们秦国公府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我们,我告诉就算是皇上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能把我们秦国公府怎么样。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祖父,我要见我的姑姑,我要告你们对秦国公府大不敬,到时候让我姑姑全砍了你们。” 乔琪钰这个儿子虽然也快二十岁了,也是从小就跟着秦国公他们南征北战的,但是因为在他的小时候铭朝就建立了,他就成了秦国公府的嫡长孙了,秦国公对他十分喜爱,乔贵妃又掌管后宫,无人敢惹,他就成了这京城最尊贵的公子哥,皇子见了他都对他忍让几分,所以这京城中谁不巴结他,他早就嚣张跋扈惯了,哪受得了别人这么对他。 虽然他知道乔琪钰为什么被关进大牢里,但是他却从不认为乔琪钰会出事,在他的认知里,这铭朝的一半都是他们秦国公府的,虽然秦国公和乔琪钰不会和他说过多扶持周王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猜到了他的祖父和父亲是想扶持周王上位的。 他觉得不过是给几个贫民下毒,根本不算事,至于朝中弹劾他纨绔,整天花天酒地,欺男霸女,那更不算是事,这京城中的公子哥谁不是如此。 万俟昕一个刚回来没什么根基的皇子,就是再生气也不敢动他们秦国公府,更别说还没有证据证明乔琪钰真的下毒了,不过是关几天就得把他的父亲放出来。 今天乔琪钰给他解药,他就以为他父亲已经没有事了,谁知现在有这么多的禁军要把他绑走,他怎么肯就范,因为他实在是太能喊了,捆绑的禁军也不知道万俟烨是想把秦国公府怎么样,所以不敢下死手,万一这秦国公府最后没事了,他们今天来的禁军可是都要吃瓜落的。 于是禁军就去找万俟烨:“太子殿下,这秦国公府的大少爷反抗的太激烈,您看?” 这事他们总得得个准信,能做到什么程度,心里好有数。 万俟烨的脸色铁青,当年他跟着父亲驱除外族,建立铭朝为的是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让他们这样的纨绔耀武扬威。 于是他黑沉着脸说:“直接下了下巴,捆走,谁要是再反抗直接把胳膊腿卸了” 禁军得了准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琪钰的儿子听见这句话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嚣张的喊:“太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我们秦国公府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我们,皇上都没有下旨你就要抓我们,你这是要对开国功臣下杀手吗?你这是假公济私排除异己,难道你要造反吗?” 他的话喊出来,绑他的禁军吓得飞快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乖乖,这话能是乱喊的吗?要是真让他这么大喊,今天他们听见的人也别想好了。 其他禁军也纷纷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一时间秦国公府里的哭喊咒骂声都变成了哀嚎声。 一旁的乔琪钰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很难看他,他盯着要万俟烨说:“太子,皇上还没有下旨,你没资格这么做,再说秦王已经答应我会放过我和我的儿子。” 他的话刚说完,有人快步走到万俟烨的跟前,低声说了句:“太子殿下,中山侯回来了,他们押送犯人的船刚在码头停靠。” 万俟烨黑沉的脸色明显好看了,他想去码头看看,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就对乔琪钰说:“你要是想要圣旨孤马上就进宫给你要一份,不过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关押你们的圣旨了,可能是抄家灭族的圣旨,你确定你想要? 至于秦王答应你的,孤也会遵守,但是不让你们死,不是不会关你们,你觉得秦国公府其他人都被关押了,你和的儿子在外面是好事?你确定你不会死的更快?” 乔琪钰沉默了,就现在秦国公府找出来的罪证,宣武帝要是下旨绝对是抄家灭族,要是其他人都被关了,只有他和儿子在外面,那明眼人就知道是他出卖了秦国公府。 他父亲还没死,要是让他父亲知道了他干了什么,他敢肯定他父亲肯定会派死士来杀他,死士都是只听命于他父亲的。 最终他默默的跟着禁军又回到了大牢。 万俟烨让一部分禁军把秦国公府皙众人押送进大牢以后,就让俞弘带着另一部分禁军匆匆赶往码头。 第150章 姜顺德重伤 万俟烨带人赶往码头的时候,青松和青竹已经先一步回到了秦王府。 他们回到王府的时候看到大门上那个“秦王府”的那个匾额还有些发懵呢。 青竹疑惑的问青松:“大哥,咱们这是走错地方了还是四皇子换身份了?” 秦松也搞不清楚情况,愣愣的看着匾额挠了挠脑袋说:“可能四皇子成秦王了。” 门口的侍卫看到有两个黝黑的半大孩子一直站那不走,以为是街上的乞儿来传消息了。 青池现在跟城里的乞儿很熟,有几个机灵的被她收为己用经常来传消息,所以就走到青松面前问:“你们可是找青池姑娘?” 不怨他们不认识青松和青竹,他们两个离开京城的时候刚来京城没有多久,跟府中的侍卫还没混脸熟,而且他们这次回了江东府以后变化很大,青松长的更加高大了,青竹也抽条了,两个人晒的也是黑的没了以前的样子,所以侍卫不认识他们。 青松一愣,想说不是,但是看侍卫不认识他们,害怕 不让他们进门就点头道:“是,劳烦这位兄弟帮着通传一声。 侍卫点头:“等着。” 他进去禀报了,这几天青池在替姜楠收集和散播消息,所以在前院,很快青池就出来了。 她还以为真的是乞儿找她,结果看到青松二人先是疑惑,定睛看清楚人以后惊喜道:“大哥,你们回来啦?” 青松看着变化也很大的青池也是非常的欣喜,笑着说:“对,回来了。” 青池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发现她还不到青松的胸口,青松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小塔一样,就连之前一直很瘦弱的青竹都长的壮实了不少。 打量完看到他们没有受伤,她就疑惑的问:“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青松不好意思说侍卫不认识他们,他们进不去,只好指着牌匾说:“看到这个我以为走错了,不敢进去。” 青池顺着他指的也往一看,瞬间就开心的笑了:“你们还不知道,四皇子现在成了秦王,四皇子妃成了秦王妃,走,进去跟我找王爷和王妃,他们看见你们回来了,肯定高兴。” 青池拉着他们要进去,侍卫还尽职尽责的拦了一下:“青池姑娘,外人要进王府得王爷或者王妃的同意。” 青池先是疑惑,然后回头看到青松他们那如同黑炭一样的脸,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青松要把她叫出去,这是进不去啊。 她笑着对侍卫解释:“这位侍卫大哥,他们不是外人,是王爷身边的青松和青竹,从外面办差刚回来。” 侍卫这才恍然,他们虽然不认识青松和青竹,但是府中有这么两个人他还是知道的,于是就抱歉的对青松和青竹拱手道歉:“二位兄弟抱歉了,是我眼拙,没有认出二位来。” 青松和青竹从小就是乞丐,都是被人看不起的,很少被人这么郑重的道歉,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青松赶紧回礼:“这位兄弟客气了,原本我们也在京城没待几天,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 说完以后,两个人随着青池去了后院,一路上青池把青松他们走以后京城发生的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重点说了杨柳他们中毒的事情。 他们找到姜楠的时候,她正在给兔子试药,按照乔琪钰给的方子,醉梦生的解药她做出来了,但是她不敢直接给春桃他们用,于是她拿兔子试药。 她给杨柳放了血,把他的血喂给兔子,很快兔子就陷入了沉睡,她在把解药给昏过去的兔子灌进去。 此时的药效还没有起效,兔子还没有醒,她正观察着就听见了背后有人说话:“王爷,王妃,你们看谁回来了。” 万俟昕和姜楠回头先看到像是个黑塔的青松就是一愣,随后姜楠疑惑的站起身,显然一时间她也没有认出来人。 直到青松和青竹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姜楠才恍然,有些惊喜的问:“你们回来啦?” 青松点头:“是。” 姜楠关心的问:“事情可还顺利?” 青松一下沉默了下来,青竹更是满脸的愧疚,看到他们神色不对,姜楠疑惑的问:“怎么事情不顺?谭延风没有抓住乔琪正?” 这时满脸悔恨的青竹突然跪下对着姜楠磕头:“王妃您责罚小的。” 姜楠看青竹这个样子,以为他做了什么事情背叛了他们,脸一沉问道:“你做了什么?” 青竹已经泪流满面了,哭着说:“王妃,您的父亲为了救小的受了重伤,您罚小的,杀了小的都可以。” 姜楠一愣:“你说的是姜顺德?” 青竹点头:“是。” 姜楠没什么情绪的说:“你先起来说话,把你们去江东府的事情说清楚。” 青竹忐忑的不敢站起来,他们走的早不知道姜楠和姜顺德的关系不好。 青池看他不起,赶紧上前拉他:“你先起来回王妃的话。” 她替姜楠收集消息,当然知道姜楠和姜顺德之间的事情,在她看来,在姜楠的眼里恐怕青竹都比姜顺德重要。 青池给了青竹一个安心的眼神,青竹这才擦擦眼泪说事情。 原来他们到了江东府以后先是暗中调查,没有惊动任何人,但是整个江东城都在乔琪正的掌控之中,他们调查了没有多久就被乔琪正察觉到了,他把所有的马脚都藏了起来,他们根本什么都查不到。 那个马爷都消失不见了,最后他们一点进展都没有,看谭延风和姜顺德一筹莫展的样子,青竹自告奋勇要进乔琪正的府中偷证据。 一开始姜顺德不同意,是他说服了谭延风偷偷去的,可是没有想到乔琪正早就有防备,他一进入乔琪正的府邸就被人发现了,他这个只学了几天功夫的人怎么可能是乔琪正府中侍卫的对手。 不过他的速度快,一时间他们也抓不到他,他看自己被包围了,自认自己出不去了,不想被抓给万俟昕和姜楠惹麻烦,他就把身上带的毒都撒了出去,又点燃了一间屋子,准备同乔琪正同归于尽了。 谁知道府中的侍卫大多是中毒了,但是乔琪正一个带兵的,手里的人太多了,很快他就调来了不少的兵,扑灭了大火,还把青竹擒住了。 姜顺德一看乔琪正的府中失火了就知道青竹遇险了,于是不顾谭延风的阻拦就单枪匹马的冲进去救人了。 谭延风一看没办法了,只好让人拿着令牌去周围的卫所调兵,然后让剩下的人跟着一起救人。 姜顺德原本就受了伤,虽然养的差不多了,但是行动还是受到了影响,乔琪正那边人又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断的兵冲上来,就是姜顺德再勇猛也受不了这种车轮战,最后受伤过重,倒下了,要不是青松力气大一直背着他,身上的毒药又多,一直没人敢靠近,恐怕他们撑不到援兵来,都得交代在那。 后来虽然援兵来了,但是周围卫所的兵力原本就比广阳卫的兵少,乔琪正手中还有两万的私兵,敌众我寡,他们还是很危险,姜顺德的伤经过简单处理以后就开始指挥作战。 这场仗打的很艰难,最后还是谭延风一边派人去更远的卫所调来了更多的援军,又一边在休战的时候不停的大声对乔琪正那边的兵讲他们这是造反,会被诛九族的,他们这点人是不可能打得过朝廷的大军的,还找来了不少的家属劝诫。 乔琪钰手里的兵除了一些少数的心腹以外,其他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尤其是那些私兵原本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才来参军的,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正规军,但是被谭延风说他们是造反军,会诛九族,不少人就打了退堂鼓,战场上就倒戈了。 原本敌众我寡的形式很快就转变了,乔琪正看那些人临阵倒戈,盛怒之下杀了不少人,严令谁投降杀谁,结果这样造成更多的人不满,不少人加入了姜顺德这边开始打乔琪正。 青竹为了弥补自己造成的错误,再一次潜入了乔琪正的大帐之中,这次军心不稳,防范没有那么严,青竹顺利给乔琪正下了毒导致他昏迷不醒,叛军群龙无首,最后在援军赶来以后全部投降。 第151章 责罚 姜顺德是在看到整个事情被控制住以后才昏了过去,之后回来的这一路,他都是高烧不止,时清醒,时昏迷的,因为急着赶路回来,也没有太好的药材,随行的太医也只能维持着姜顺德的命。 姜楠听的直皱眉,青竹再一次忏悔到:“王妃,是小的自不量力闯下大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您还是罚小的。” 姜楠:“你是自不量力,擅自行动坏了事,不过这件事也不完全是你的错,乔琪正已经起了疑心,肯定布好了天罗地网等你们钻,你就是不闯他的府上,他也会想别的办法把你们的命留在江东城,这场仗避不开,你也不用太自责。” 青竹低着头:“但是这场仗还是因为小的而起,要是没有小的多事,谭大人和中山侯肯定有更好的办法,用更小的损失解决这件事。” 姜楠不置可否,乔琪正的手里 可是有四万兵力,这在铭朝的所有卫所和守边军中都算数一数二多的了, 他又在江东府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把当地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要是有个反心,不用重兵镇压,想要用很小的损失拿下来几乎不可能 ,没准让青竹这么一搅和让事情提前爆发出来还加快了速度,要不然等谭延风和姜顺德徐徐图之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到时候没有足够的证据把秦国公府按死,让他们做好准备一起起兵,更难对付,现在灭一个算一个。 也许这次乔琪正没有跟姜顺德打这一仗,他们也只能拿一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治乔琪正,那样只能定他自己的罪,牵扯不到秦国公府上其他人,但是这次他一动兵,那造反这个罪名就可以给他钉死了,秦国公府绝对是个诛九族的结果。 不过事情虽然是好的,但是青竹自作聪明,擅自做主,这种习惯还是不能有的,得让他知道这样做的危害性,所以罚还是该罚的。 于是姜楠对青竹说:“这次的事情你的确是做的不对,就罚你跟着府中的暗卫练武,什么时候学成才了,你什么时候再替我和王爷做事,练不出来就自行离开。” 青竹欣喜的抬头:“就只是练武?” 他原本以为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姜楠就是不赶他走也得打他个半死,结果却是让他去练武?这哪是惩罚,这简直就是奖励,天知道,当他看到姜顺德为了保护他一次一次受伤,最后倒下的时候,他有多恨自己不会武功,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以后他要好好练武,绝对不能因为让人救连累别人了。 姜楠看他高兴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跟暗卫习武是好事?暗卫训练的方式可跟普通的武师不一样,他们都是往死里练的,那种身心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青竹立马保证道:“王妃放心,小的绝对好好练,绝对不怕苦,不怕疼。” 青松在一旁羡慕的问:“王妃,小的能和青竹一起学吗?” 在去江东府的路上,姜顺德看他和青竹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教了他不少的招式和兵法,但是时间太短,他没学会多少。 姜楠看向他:“府中有专门的武师,青池他们都跟武师学,你也同武师一起学。” 武师一听就没有暗卫厉害,青松有点遗憾,但是还得顺从的点头:“是。” 姜楠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她想培养自己的暗探,府中的那六个暗卫虽然也可以做,但是都忠诚有余,灵活不足,他们就只会听命令,遇到一些突发状况就不能应对自如了。 青竹人机灵,动作又快,最适合干这个,而青松为人老实,实在,他练那种硬功夫比青竹更合适。 以后让他们两个练好了,青松留在万俟昕身边当随从时刻保护他,青竹就替万俟昕出去打探消息。 姜楠正想再问一下其他情况,一直守着兔子没说话的万俟昕突然欣喜的开口道:“小楠兔子醒了。” 姜楠赶紧去看兔子,只见兔子已经起来开始吃草了,姜楠给兔子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 不过现在她也不敢拿这个药直接给杨柳他们吃,还是得去问问秦国公对一下药方。 原本姜楠以为还要多等两天把暗道的事情查清楚,宣武帝才会下旨处置秦国公府的,但是现在有了乔琪正造反的证据,宣武帝肯定会马上下旨。 姜楠问青松:“谭大人他们呢?你们这次带回来了多少人?” 青松:“我们这次把乔琪正的家人还有亲随,心腹都带了回来,我们两个是船一停靠就马上回来的,谭大人不知道京中什么情况,没有敢贸然带人城,只派人进宫报信了。” 姜楠又问:“姜顺德现在在哪里?” 青松:“我们是先一步回来的,但是我们走的时候谭大人正准备派人送中山侯回侯府的。” 姜楠看向万俟昕:“你现在进宫,问问父皇打算怎么处理秦国公府,最好讨一个圣旨咱们去秦国公府,我去一趟中山侯府。” 万俟昕:“你要去看中山侯?” 姜楠点头:“他救了青竹,就算我欠了他的情,我去把这个情还上。” 万俟昕拉住姜楠的手说:“不想去可以不用为难自己,我进宫去把最好的太医请到中山侯府。” 姜楠摇头:“我不为难,姜家人的仇我报了,我心中就把这件事放下来,姜顺德对于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我见他没有什么感觉,我估计他舍命救青竹是为了我,我不想欠他这份情,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他治好,治好情就还了,不能治好就只能算他命不好了。” 万俟昕:“好,那你小心一些,把几个暗卫都带上,现在秦国公府已经是穷途末路了,难保他们躲在暗处的暗卫,死士对你出手。” 姜楠笑了笑:“对我出手,难道不会对你出手?暗卫都给我,你怎么办?” 万俟昕也笑了:“我进宫再去跟父皇多要一些暗卫。” 姜楠无语:“你可算了,你现在都成了暗卫们的噩梦了,父皇早把暗卫打回去重新训练了,咱们俩一人带一半, 然后多带一些侍卫,现在京城中的人都知道秦国公的人会我们下毒,咱们为了自保就算是带再多的人出门,也不会有人说咱们排场大的。” 万俟昕觉得有理,于是他俩出门的时候各带了五十侍卫,三名暗卫,那个排场大的很,侍卫把他们的马车团团围在中间。 果然如姜楠所料,城中看到他们的车架没人觉得他们铺张浪费,还十分同情的说:“这秦王妃和秦王也实在太可怜了,流落民间这么多年,才刚认祖归宗就出事了,你看这出个门都得小心翼翼的,这还不如咱们的日子过的轻松呢。” “谁说不是呢,这秦国公府实在是太嚣张了,以前只是对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下手,现在竟然敢对堂堂王爷家的人下手,实在是太猖狂了。” “嘘,你小点声,你不要命啦,敢说秦国公府的坏话,小心他们知道了要你的命。” “切,你还不知道,秦国公府倒台了,刚才我还看见好多禁军把秦国公府的人押送到了大理寺的大牢呢。” “那也得小心,谁知道秦国公有没有追随者或者漏网之鱼,不敢把朝廷怎么样,就只能拿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出气呢。” “对,对,你说的对,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姜楠踏入了中山侯,看到她来中山侯的守门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他们都知道秦王妃恨死自己的父亲了,她怎么来了? 姜楠被青莲扶下马车,青梅上前询问:“请问中山侯可是回来了?” 守门愣愣的点头:“回来了,刚抬回来的。” 青梅:“还请通报一下,秦王妃来访。” 第152章 探病1 守卫怎么敢让姜楠在门口等着,忙一边让人去通知张氏,一边往进引姜楠:“秦王妃快请进。” 姜楠也没有推让,直接带着这群人呼啦啦的进去了,中山侯府的人看着他带着这么多的随从都有些懵,但是也不敢拦。 等张氏匆匆出来迎接的时候姜楠已经走到了二门处了。 张氏迎上来还没行礼看到姜楠身后浩浩荡荡的人就先是一愣,还是她身后的丫鬟轻轻的碰了她一下,她才慌忙行礼:“臣妇参见秦王妃。” 姜楠的手虚扶了一下说道:“张夫人不必客气。” 张氏起身试探的问:“不知今天王妃来是?” 这京中没有递拜帖直接上门可是很少见的,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她又觉得不太可能,姜楠那么恨姜顺德,应该不是来看他的。 姜楠直接说:“我是来看姜顺德的。” 张氏心中诧异,还真是来看他的啊, 随后又释然了,这到底是亲父女,就算是有矛盾,但是姜顺德受伤,姜楠也该是关心的。 她看了一眼姜楠身后那一群护卫犹豫了一下往旁边一侧,做出请的手势说道:“王妃请。” 姜楠对身后的那些护卫说:“青柏同我进去,你们都等在这里。” 过了二门就是后院了,护卫都是外男再进去就不合适了,听到此话张氏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姜楠真会带着这群人进去呢,青柏一个少年进去倒是没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姜楠虽然让护卫留在外面了,但是还有三名暗卫暗中跟了进去。 张氏引着姜楠去了一处偏院,她看着姜楠的脸色解释道:“那个,王妃见谅,臣妇同侯爷已经和离,再同王爷住在一个院子不合适,他这次又回来的突然,臣妇还没来得及把主院空出来,只能先把侯爷安排在偏院,等今日臣妇把主院收拾出来就给侯爷换到主院去。” 虽然说当初和离的时候皇后答应把侯府给了她,但是这到底是朝廷分给姜顺德的宅子,先有侯爷才有侯府,她占着主院,把姜顺德赶去偏院实在不合适。 再说原本她以为姜楠恨姜顺德,但是今天姜顺德刚回来,姜楠就来看望了,看来姜顺德在姜楠心中还是有很重要的地位的,如今姜楠是秦王妃,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当然得看姜楠的脸色了。 她原本她这一番话会让姜楠高兴,结果姜楠听到后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张氏,这个眼神让张氏十分的紧张,她不知道姜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自己搬出去给姜顺德腾地方? 张氏抿了抿唇,要真是这样,她也只能搬出去,幸好,他父亲已经被皇上调了回来,还升了官,她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县主,一个是世子,她现在带着孩子回娘家应该不会受到父兄的厌弃。 决定以后,她正打算说自己会尽快搬出去,就听到姜楠清冷的声音想起:“张夫人,当时和离的时候说的恨清楚,这座宅子就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你能不计前嫌让姜顺德进府养伤,已经是你仁善了,记住你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你让姜顺德住哪个院子都是应该的,就是你把他赶出去都没有人会说你什么,所以你不用说什么换院子,就踏实的在主院住着。” 说完姜楠也没有管张氏什么反应就往前走,不是她心善非要管张氏的事,而是她看的出来张氏是在试探她对姜顺德的态度,她只是表态她没有认姜顺德的打算,说清楚和他划清界限而已。 张氏看着姜楠的背影有些发愣,随后她的眼睛就红了。 虽然自从和离以后,她成了这侯府的真正的主人,府中的人也得都被她换了,可是她的心里还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赶出去,毕竟女人是没有家的,成亲后在娘家就是客人,和离以后她也成了这侯府 的客人。 当初皇后告诉她以后这侯府就是她的了,她没有真的相信,可是现在姜楠明确的告诉她,她就是这侯府中的主人,可以不必在意姜顺德,她才真的相信,以后这个侯府就真的是她的了,她是这处宅子的主人了,再也不必担心自己无家可归了。 她擦干眼泪,快步追上姜楠,同时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绝对要好好和姜楠相处,她是自己的贵人,要不是她回来,自己可能早就被姜家人欺辱的活不下去了。 一行人了偏院,张氏带着姜楠到了姜顺德的卧房,姜顺德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上身没有穿衣服,跟着姜顺德去了江东府的太医正在给姜顺德清理伤口。 他看到有人进来,扭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妇人,看穿着打扮应该身份不低,他微微皱眉,扯过被子给姜顺德盖了一下,这个妇人怎么不知道避嫌呢,侯爷还光着呢就直接进来了。 张氏看太医有些不满的神色,马上介绍道:“这是秦王妃,侯爷的长女。” 这话她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姜楠不高兴,毕竟她不承认姜顺德是她的父亲。 姜楠并没有否认,她虽然不认姜顺德,但是她是姜顺德女人的事实改变不了,而且她是姜顺德的女儿还会给她带来好处,她怎么会否认。 虽然这个太医跟着姜顺德出门了,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秦王妃,但是他是知道姜顺德还有一个大女儿的,毕竟这一路姜顺德没少说。 于是他立马恭敬的见礼:“下官见过秦王妃。” 姜楠:“免礼,我是来看看侯爷的,他现在什么情况?” 太医起身详细的把姜顺德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侯爷当时受的伤很重,他原本肋骨就断了,一路上下官好不容易养的差不多了,但是那次救人不仅其他的地方受了重伤,肋骨还再次错位,并且戳进了肺腑,下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再次给侯爷正骨,但是肺腑受损,原本就该静养的,侯爷却一直强撑着指挥作战,身体得不到休养,引发了高烧。 回来在这一路上侯爷一直高烧不退,这也就是侯爷之前的身体底子好,要不然侯爷在路上就挺不住了。” 姜楠听后微微皱眉,这听起来伤势很严重,受外伤的人最怕高烧不退了,更何况他现在还内伤外伤都有。 他的内伤是万俟昕踢出来的,虽然她当时觉得踢的挺好的,但是她现在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还是不想姜顺德死的,现在宣武帝正是用人之际,姜顺德还是很有才能的,留着他为朝廷效力还是很好的。 她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了一下姜顺德,说实话她都有点不敢认识他了,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她刚见姜顺德的时候,他还是英俊魁梧,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但是现在他脸颊消瘦,形同枯槁,看着就像是万俟昕刚逃出来那个样子,甚至还不如他。 万俟昕那个时候虽然瘦,但是好在长的白,看着年轻,但是现在姜顺德皮肤不仅黑,还灰败没有血色,看起来非常的苍老。 姜楠直接掀开了盖在姜顺德身上的被子,太医在后面皱眉想阻拦,张氏及时阻止太医,并且轻声说了一句:“王妃擅医,太医还是让王妃看看。” 太医对姜楠并不了解,他不觉得一个女子就算是懂医医术又能有多好,而且女大避父,就算她和侯爷是父女,现在也该避嫌才是。 姜楠才没有不好意思的想法,当年她爬窗户画春宫图的时候什么样男人的身体没看过。 她已经在仔细的观察姜顺德的伤口了,刚才太医可能正在给姜顺德换药,所以所有的伤口此时都漏在了外面。 姜顺德确实伤的很重,不少伤口又长又深,胸口还有一道从左肩到右腹的贯通伤,很长,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愈合,甚至还红肿流脓呢。 姜楠皱眉问太医:“这溃烂的肉为什么不割掉?” 太医就是一愣,疑惑的问:“这肉割掉了,伤口不是更深了,还怎么愈合?” 他问的话让姜楠也是一愣,伤口腐烂就割掉不是很正常的吗?这怎么太医不知道? 第153章 探病2 姜楠疑惑的问:“难道太医不知道溃烂的伤口会让人一直发烧甚至丢命吗?” 太医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是宫中的太医,宫中的太医并不擅长外伤,宫中的贵人都是金枝玉叶,谁敢在他们身上动刀,比起治疗外伤,太医更擅长调理身体。 而且这个太医明显是不想担责任,只要不动姜顺德,一旦姜顺德死了,他还可以用姜顺德受伤太重路上又缺少药材推脱。 他怕自己在姜顺德的身上动了刀,最后姜顺德的伤口不仅没有养好反而伤势过重死了,那他可是要担责任的。 他这一路上做的最多的就是想办法给姜顺德吊着命,只要不让他死了,等回了京城,他就不用自己担责任了,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另外派太医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对姜楠说:“王妃见谅,下官并不擅长治疗外伤。” 姜楠看到了他那一瞬的犹豫,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是在推脱,她有些生气,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心疼姜顺德,而是觉得这个太医没有医德。 身为医者就该尽力救治病患,而不是想尽办法不担责任,可以说这个太医是真的把宫中的生存之道研究透了。 站在太医的角度想,他这也是为了自保,并没有什么大错,但是就是违背的身为医者的责任。 别看姜楠动不动就给人下毒,但是被她下毒的人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她对待行医这件事还是非常的认真负责的。 不过心中不高兴,她面上没有显现出来,对太医说:“这一路上多谢太医对侯爷的细心照料了,你也舟车劳顿了一路,肯定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 太医心中一喜,但是面上还是迟疑道:“可是侯爷这里?” 姜楠:“无碍,接下来我会照顾侯爷的,太医放心父皇那里,我会说的,到时候会给太医请功的。” 太医心中担忧终于放下了,终于有人接替他了,他求之不得,在他看来姜顺德没多少日子活了,就算是外伤治好,他受伤的肺腑也很难养好了。 他赶紧行礼道:“王妃客气了,请功就不必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只要人不是死在他的手里,他平安的交差了,就算是皆大欢喜了,请功不请功的他不在意,一个太医就是要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 姜楠给青梅使了一个眼色,青梅引着太医出去,并且给了太医一个丰厚的荷包:“多谢太医费心了,这是王妃给您的诊费。” 太医受宠若惊本想拒绝的,青梅轻声说道:“太医就拿着,您总得给王妃一个尽孝的机会不是。” 太医一想也对,他这一路上姜顺德没少自责的念叨,他已经把姜家的矛盾了解清楚了,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现在王妃想给诊费尽孝,他是不该拒绝的,于是他接过荷包对青梅说:“那就多谢王妃了。” 屋中姜楠已经准备给姜顺德治伤了。 她让张氏他们都出去,就留下了青柏帮忙,青梅守在门口方便给递个热水什么的。 姜楠用刀把姜顺德身上的烂肉,腐肉都给清理掉了。 姜顺德这一身的伤跟万俟昕当初比轻多了,所以姜楠清理得并不费劲。 只不过跟救治万俟昕不同,当初她先给万俟昕药浴的,里面有消炎镇痛的药,不仅有利于伤口的恢复,治伤的时候还不会,太疼。 但是今天姜楠没有给姜顺德用,所以在清理伤口的过程中,姜顺德因为疼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疲惫的眼睛,朦朦胧胧的看到姜楠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后自嘲的笑笑,哑着嗓子说:“我可能这又是在做梦” 自从受了重伤开始,他在昏睡中就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梦到他的母亲,梦到穆瑾。 梦到他刚成亲的时候,梦到他离开家母亲不舍的眼泪和穆瑾清冷却忧心的眼神。 甚至还会梦到他走后姜家族人欺辱她们的情景,梦到母亲气死,大雪天姜楠守着穆瑾的尸体差点冻死的样子。 梦到他带着战功回来,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梦到他被封侯,姜家人因为他享尽荣华富贵却依然欺辱他的妻儿。 这一幕幕的梦境如此清晰,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怒火攻心,让他崩溃。 他以前总以为自己是成功的,他封侯拜相了,他光宗耀祖了,可是现在看,他是多么的失败啊,护不住母亲妻儿,任由恶人摆布,最后一无所有。 他甚至都梦到了他的父母和姜家的列祖列宗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因为这些梦境他有了不想活的念头,所以才一直高烧不退也清醒不过来,要不也不至于病的如此严重。 他看到姜楠可能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就开始念叨:“其实你和你的母亲长得非常的像,她和你一样是个面冷却心善的姑娘,当初是我不对,耽误了你的母亲,害了她一辈子,等这次哦到了地府我一定找到她好好忏悔赎罪……” 其实之前他早就忘了姜楠的母亲长得什么样子了,毕竟他们两个人也没在一起生活多久,还是这次做梦,不知道为什么,穆瑾的容貌非常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想起了早被他遗忘的事。 “你母亲当年就是和你现在一样照顾着你的祖母,她那个时候认真的样子真的很美,当初我都想要不不去参军了,就守着你母亲和祖母好好过日子算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我是真的不甘心啊,我姜家祖上也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将军,不能到我这里就断了啊,所以我一咬牙还是离开了,谁知,谁知……我挣回来的功名利禄,回来以后确实连家都没有了,我好后悔啊,小楠,我好后悔啊……” 说着说着,他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楠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青柏,把他的嘴堵上。” 她原本手上忙着,需要集中精力,实在顾不上姜顺德的碎碎念,但是他越说越离谱,听的姜楠想抽人,为了不影响手里的活,她只能先把姜顺德的嘴堵起来。 “哎”,青柏脆生生的答到,他也早就听不下去了。 他自己就是孤儿,知道姜楠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可是他的父母是病死的,并没有抛弃他,他儿时父母在的时候还是过得不错的。 可是姜楠小时候过得还不如他呢,姜楠从小没有还要受父亲这边的亲戚欺压,最后母亲被害死,自己被卖,这身世实在是可怜,所以他们都非常的看不上姜顺德,刚才姜顺德那一番话听在青柏的耳朵里就是马后炮,事都干了,伤害也造成了再来忏悔也实在是恶心。 他拿了一块包伤口的布巾把姜顺德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姜顺德忽然被陌生人塞嘴,身体下意识反应就要掐青柏的脖子。 姜楠正在动刀,他一动,刀划偏了,又在他身上留下细长的一道伤。 姜楠吓一跳,顿时冷声呵斥道:“不许动” 听到姜楠的声音姜顺德的身体僵着不动了,他楞楞的看着姜楠有些难以置信姜楠居然说话了,之前在梦里,不管他怎么说话忏悔,梦里的人都不会说话,这次姜楠怎么说话了。 直到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痛意,姜顺德低头看到自己的伤口才恍然,这不是梦,他这是回到了京城,他的女儿来给他治伤来了。 他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姜楠,手支撑着身体想起来和姜楠说什么。 姜楠又对青柏说:“把他捆床上” 青柏没有一点迟疑的就拿绑伤口的绷带捆姜顺德。 姜楠怕姜顺德反抗伤到青柏于是就冷冷的看着姜顺德说:“你最好别动,我今天之所以来是为了还你救青竹的恩情,我劝你最好配合,否则再伤到你我可不负责” 姜顺德现在已经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了,就不再动了,老老实实的让青柏捆他。 不过他的目光还是一直盯着姜楠看,并没有离开。 耳朵终于清净了,姜楠继续清理伤口,至于被看,她并不在意。 就这样一直处理了两个时辰,姜楠把把姜顺德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 完事后她累的抬不起胳膊,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对青柏说:“你留在这里观察,等会儿把药给他吃了,要是再发烧不退或者伤口溃脓,你再回王府找我” 青柏点头:“王妃您就放心,小的一定照顾好侯爷” 虽然他看不上姜顺德,但是姜顺德是为了救青竹才受伤的,作为兄弟他觉得这个人情,他得替青竹还。 之前他照顾福王妃已经有了经验,一般情况他都能处理了,不用姜楠亲自守着。 姜楠说完就要离开,姜顺德挣扎着又要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第154章 孝顺 姜顺德使劲的挣扎,吓的青柏赶紧按住他:“侯爷,您别动,再动伤口崩开,我们王妃这半天就白忙活了。” 姜顺德不再挣扎,但是看着青柏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青柏看懂了他的眼神是想让他给他松绑,但是姜楠没有发话,他不敢,他回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姜楠。 姜楠在青柏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停下回头看了,不是她多想打理姜顺德,是她怕青柏治不住他,让青柏难做。 她沉着脸对姜顺德说道:“你可以使劲挣扎,让伤口再次崩裂,反正我已经治过你一次,还清了你救青竹的恩情,不会再给你治,你死不死的也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我拜托你寻死之前想想你就这么死了对得起谁,你当年一走了之对不起祖母和我母亲,后来娶妻生子也没有善待他们,你做人已经如此失败了,如果你再这么死掉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百姓对你的期望,那你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实在是枉为人了。” 姜顺德露出悲痛的表情,眼露哀伤,他想说话,想告诉姜楠他不是废物,他只是想和姜楠说说话,想问问她最近过的可还好。 姜楠才不想和他多说话,说完这些对青柏说:“我走后再给他松绑。” 说完她就离开了,姜顺德只能忧伤的看着姜楠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等姜楠彻底看不见了,青柏才敢小心的看着姜顺德说:“侯爷,小的现在给您松绑,您可别再动了,您不知道最近王妃非常的累,能抽出时间给您治病已经是很难得了,您别让她的辛苦白费了。” 姜顺德点点头,青柏才敢把他嘴里的布抽出来,布一抽出来姜顺德就迫不及待的问:“她成了王妃?” 青柏一边帮他松绑一边说:“是,四皇子前一阵子被封为秦王,所以王妃现在是秦王妃。” 听到姜楠成为王妃,姜顺德心里好受一些,成为了王妃她应该会过的不错,于是他欣慰道道:“成为王妃她应该过的很好,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 青柏听到这话,忽然有些生气的说:“好什么好,王妃差点被人害死,最近更是心力交瘁,累的要死,哪过的好了。” 姜顺德的心一紧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青柏虽然不喜欢姜顺德,但是他想让姜顺德知道王爷和王妃过的有多不容易,处境有多危险,他好歹也是侯爷,他要是向着王爷和王妃,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于是他就把秦国公府做的那些事情都说了。 姜顺德听完,愤怒的又要挣扎的起来,像是要去找秦国公拼命似的,猩红着眼睛怒斥道:“我之前在朝堂上就该把乔琪钰打死。” 青柏赶紧按住他,提醒道:“侯爷您再这样乱动,王妃的辛苦就真的白费了。” 姜顺德闻言不甘心的躺回去,胸口重重的起伏着,他原本肺上就有伤,这一气更是呼吸困难,忍不住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青柏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倒了一杯水递到姜顺德的嘴边说:“侯爷,您先把药吃了,这药丸是王妃亲手做的,你只有尽快好起来才能替王妃撑腰,您都不知道,之前这京城的人都以为王妃就是乡下来的普通妇人,在王爷还没有封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家想要把女儿嫁给王爷,想把王妃挤下去,这没有娘家做靠山,王妃就是看的好欺负,虽然现在王爷对王妃好,还没人敢动王妃的位置,但是谁知道以后呢, 这万一以后王爷娶了别的女人,对王妃不好,王妃连哭诉的娘家都没有。” 青柏一边说一边在心中给万俟昕道歉,他可不是有意挑拨离间,他就是想让姜顺德知道王妃的处境有多不好,以后能多向着点王妃。 毕竟姜顺德还有一儿一女呢,比起从小没有见过的大女儿,姜顺德肯定对自小身边养大的小女儿和儿子更有感情。 姜顺德闻言乖乖的把药吃了,他之前是存了死志,不想活了的,现在想想他还不能死,他要是死了,他的女儿连个靠山都没有,受了欺负都没人给撑腰。 他用军功给二女儿换了县主之位,儿子也是世子,以后会继承侯府,只有大女儿什么都没有,他要好好活着,多挣一些军功,万一以后秦王厌弃了他的女儿,他也能替她撑腰。 姜楠并不知道青柏在里面替她讨好处,她此时正在同张夫人和姜顺德的儿女说姜顺德的病情。 姜婵和姜詹都是刚从宫中回来的,跟姜楠对姜顺德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们对姜顺德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在宫中听说姜顺德重伤就匆匆回来了,只不过青梅守着门口不让他们进,他们就只能等在门口。 “他的伤都已经治好了,只要不再持续发烧,不折腾,老老实实养伤,养个几个月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张氏听到没什么大碍也是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和姜顺德没多少夫妻感情,但是姜顺德总归是孩子的父亲,她是不想他死的,他要是死了,两个孩子就连个靠山都没有了。 小大人一样的姜詹也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对姜楠行礼:“多谢长姐救治父亲。” 姜楠没有纠正这句长姐,只是淡淡的点头:“不用客气,我也只是来债的。” 一旁的姜婵不放心的说:“王妃真的能救父亲吗?我看还是进宫请个太医。” 姜楠看向她说:“可以,县主不相信我可以去请太医,只不过我还有事忙,就不奉陪了。” 说完她就对着张氏行礼要走了,姜婵不满的说:“父亲都病的如此重了,王妃作为女儿能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父亲病重还重要。” 张氏听她这么说赶紧回头呵斥:“蝉儿,不许无礼。” 姜婵撇嘴,她有说错吗?父亲重伤,难道作为女儿不该留下侍疾吗?难道成了王妃就可以不顾孝道了? 姜楠回头冷冷的看着姜婵说:“恐怕县主误会了一件事,我并不是姜顺德的女儿,我有很多事情都比在在这重要,我的姐妹兄长还昏迷不醒的等着我救呢。” 姜婵下意识反驳:“怎么就不是了,如今京城中谁不知道你是中山侯府的嫡长女,你利用这个身份行方便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如今父亲病中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说不是父亲的女儿,王妃可真孝顺。” 张氏慌忙去捂姜婵的嘴:“你胡说什么。” 就连姜詹也不满的看着姜婵:“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长姐。” 姜婵扒拉下张氏的手恼怒的瞪着姜詹说:“长姐,长姐,你喊人家长姐,人家也得认你这个弟弟,你没听见吗?人家看不上咱们中山侯府,不承认是父亲的女儿,连父亲都不认,还能认你” 姜詹被怼,抬眼偷偷的看了一眼姜楠,小声说了一句:“不认我,也是长姐” 他知道姜楠恨姜家人也恨父亲,长姐是他要叫的,关姜楠什么事,就是不认他,他该讲的礼数也不能丢,这是夫子教的规律。 姜楠听见这话眉一挑笑了,这个小萝卜头还挺有意思,她声音里含着笑意说:“只要你认我,我自然是认你的” 姜詹和叶子差不多的年龄,正是一张白纸的时候,普通人家一个善良的孩子她都会笑脸相迎,别说和她有几分血缘关系的了,她其实不排斥姜婵和姜詹,因为没仇,不亲,是真的不熟,但是姜詹要是主动亲近,她不会推开。 姜詹眼睛一亮欣喜的问:“真的” 姜楠点头:“真的” 姜婵看他们兄友弟恭的样子酸溜溜的说:“王妃当然认弟弟了,弟弟现在是中山侯的世子,以后是中山侯,可以给王妃撑腰的娘家,王妃当然愿意认了” 这次还不等姜楠说话,姜詹救扭头瞪着姜婵说道:“我替长姐撑腰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二姐以后不用我撑腰吗?你不需要娘家?” 姜婵气的直跺脚:“好,你们姐弟情深,是我多嘴,是我多余” 说完她就要跑。 “等等。” 姜楠喊住要跑的姜婵,姜婵回头怨恨的看着姜楠:“怎么王妃还要责罚我不成。” 姜楠指了指姜顺德的房间说道:“你的父亲还满身的伤躺在那里,县主不去侍疾这是去哪里?难道这就是县主的孝道?” 之前说人的话又被扔到自己身上,姜婵涨红了脸,不甘示弱的说:“谁说我不侍疾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姜楠点头,对青梅说:“去把青柏叫出来。” 青梅去把还在房间里细数姜楠不容易的青柏喊了出来。 姜楠对青柏一指姜婵:“把怎么照顾侯爷教会县主,然后你随我回去。” 一听不用留在这里了,青柏立马高兴的对姜婵做出邀请的姿势:“县主请。” 第155章 害怕 姜婵十分的窘迫,不想去学,但是刚才是她说不会的,现在有人教,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张氏等人也跟着进去了,姜顺德看到这么多人进来,还有些茫然,但是看到姜詹关心的问他:“父亲,您感觉怎么样?” 他还是神色温和的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青柏很尽职,为了教姜婵换药,他又把姜楠给姜顺德包好的绷带解开了,姜婵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吓的惊呼一声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的惊呼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青柏正拿起金疮药给姜婵讲解怎么上药呢,被她这声惊呼吓的差点把药瓶扔了,他不满的瞪了一眼姜婵:“你喊什么,不是要学怎么照顾病人吗,你捂着眼睛怎么学?” 姜婵捂着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我不行,我害怕,我不学了。” 青柏皱着眉问:“侯爷是你的父亲,你怕什么?” 姜婵:“伤口实在是太可怕了。” 姜顺德一开始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现在看姜婵实在是害怕开口说道:“算了,蝉儿才十一,还小,见不得这么血腥的伤口,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青柏皱着眉看向姜顺德:“侯爷,小的也才十一。” 姜顺德语噎,姜婵尖声说道:“我能和你一样吗?” 青柏冷着脸问:“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姜婵:“我我是女子,再说了我是侯府的小姐,原本就不用做这些的,你是下人,这原本就该你做的。” “他不是下人。” 姜楠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姜顺德惊喜的抬头:“小楠你还没有走啊。” 姜楠踏步进来,没有看姜顺德,而是看向姜婵:“他不是下人,这也不该是他做的事情。我们来原本就是为了还侯爷救我的人的恩情,如今我救了他,这个恩情也算是还了,我的人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替你伺候你的父亲。” 姜婵脸色有些发白辩解道:“可,我也不是大夫,这些事情我做不来。” 姜楠:“做不来可以学,青柏也不是生来就会做这些事情的,他也是前不久才见了血,他能学,你为什么不能学。” 姜婵反驳:“可是有大夫,我为什么要学这些?” 姜楠:“因为你的县主之位就是你害怕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伤换来的,你以为你坐在家里就能轻易换来了这县主之位了?你不是说我不侍疾就是不孝吗?怎么抡到你,那你却不想干了?你看你现在只有害怕,可有一点心疼你的父亲?你自己尚且做的不怎么,就没有资格说别人。” 姜婵惨白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张氏,可惜张氏眼神闪躲并没有看她,她又看向姜顺德,委屈道:“父亲,我,我不是不心疼您,我是没有见过血,我真的害怕。” 自己伤成这样,女儿没有关心,反而怕自己,姜顺德的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他也知道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没有见过血,怕这些狰狞的伤口很正常,他叹口气对姜楠说:“小楠算了,别为难她了,我有其他人照顾就好了。” 姜楠冷冷的说:“你可以用别人伺候,但是这个别人不包括我的人,青柏,我们走。” 青柏点头,非常利索的把所有的药往桌子上一放,提着药箱就跟着姜楠走了。 姜顺德一脸懵的问张氏:“你们谁得罪小楠了?” 刚才还把青柏留下照顾他,现在把人带走了,明显就是生气了。 姜婵不敢吭声,姜詹不满的嘟囔:“还不都是二姐,是她说长姐不留下侍疾就是不孝,结果她自己还不是怕的不敢靠近,现在好了,把人气走了,父亲的伤怎么办?” 姜婵不服:“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大夫,非他们不可吗?说是来救人,一点诚意都没有,我说错了吗?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吗?她是大夫不该比我更适合照顾父亲吗?” “你给我闭嘴。” 姜顺德呵斥道:“小楠是你的长姐,你该敬重她,你有资格指责她,她是我的女儿不错,可是我没有养她一天凭什么让她照顾我,她能不计前嫌的来给我治病已经是心善了,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姜婵委屈道:“父亲,我当她是姐姐,她可有当我是妹妹?您瞧瞧她同我说话趾高气昂的样子,她根本不认我们。” 姜詹反驳:“长姐认的,她刚才说只要我们认她,她就认我们,她还对我笑了,长姐很好,是二姐一直在找长姐的茬,你都没有叫长姐,她怎么认你。” 姜婵被姜詹的态度激的愤怒的说:“长姐,长姐,你可知道以前我是你的长姐,凭什么她一来我就成了二姐,你要是那么喜欢她,那你以后只认她好了,不要叫我姐姐了。” 姜詹一脸的错愕:“二姐,你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之前不是不知道还有个长姐吗?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就改了称呼,这个你挣什么,多个姐姐不好吗?” 姜婵委屈的哭:“不好,她不认我们,有她在别人就只当她是侯府的嫡小姐,谁还在意我。” 她好不容易当了县主让别的贵女对她刮目相看,可是姜楠成了王妃,压了她一头,最近和她教好的贵女都是跟她打听姜楠的,就连宫中的皇女跟她聊天也是经常提起秦王妃,大家都只看她,谁还在意她啊。 姜顺德和张氏看姜婵委屈的直哭这才知道她心中一直对姜楠不满。 张氏叹气道:“蝉儿,你跟你姐姐争什么,不说你们差着年龄,就说这侯府的嫡女,王妃又什么时候看的上,那些关注她的不过是好奇罢了,对你又没有什么影响,你以后还是不要得罪王妃了。” 她看的出来姜楠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只要你对她和善,她就回以和善,就像她的儿子一样,但是要是得罪了她,那下场会很惨,就像是姜家和秦国公府。 秦国公府那样庞大有权势的家族不一样都被下了大牢,这样的人只有交好,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和女儿讲讲道理,别哪天得罪了姜楠,落一个凄惨的下场。 姜顺德也沉着脸说:“蝉儿,我不管你心中有什么不满都冲着我来,不许对你长姐不敬,一切都是我欠她的,别说你了,我都没有资格指责她。” 姜婵默默的流眼泪并不吭声,她还是转不过那个弯来,她觉得她没有说错。 姜顺德还没有退烧,看姜婵倔强的样子,也没有精力教育她,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说道:“你们都下去,我累了。” 张氏看了看被青柏解开的绷带,担忧的说:“我还是给侯爷另请一位太医。” 姜顺德闭着眼睛没有拒绝,他得尽快养好伤,要不然怎么给姜楠撑腰。 姜詹说道:“我留下照顾父亲。” 姜婵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她是真的不敢看那些狰狞的伤口。 张氏让人又去请了太医,而姜楠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 青梅看着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姜楠小心翼翼的说:“王妃,您不要生气了,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姜楠睁开眼睛疑惑的问:“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青梅奇怪:“您没有生县主的气?” 姜楠呵了一声:“不过是一个没有教好的小丫头罢了,我有什么好气的,她说我,我不是说回去了吗?仇报了,我就不生气了。” 青梅有些不解的问:“按说县主也是中山侯府的嫡女,怎么这么没有规矩?王妃岂是她能说的?” 姜楠笑了笑说:“这很好解释,原本就胆小的人从小被人打压,会变成两种极端的性格,一是会表面自强内心自卑,把所有看不起她的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下,另一种就是面上自卑内心更加自卑,什么都看不惯,觉得谁都欠她的,姜婵正好是第二种。” 青梅担忧道:“那她以后总是嫉妒王妃,会不会给王妃惹麻烦啊?” 姜楠无所谓的说:“应该不会,中山侯府除了她没有一个蠢人,会看住她的,再说就算是来找我茬,我也不怕, 惹我就收拾她,多收拾几次就不敢了。” 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能给她找的茬有限,等她以后长大了,自己都不知道在不在京城了,根本没有必要过多关注她。 姜楠回到王府的时候万俟昕已经回来了,姜楠问道:“怎么样?” 第156章 交换的条件 万俟昕说道:“谭延风已经把乔琪正的所有罪证都送进了宫,大哥也查出来了那个暗道是挖向哪里的,你可能都想象不到,竟然是挖到乔贵妃的宫里的,只不过宫中的地砖十分的坚硬厚实,不太好挖,后来乔贵妃宫中所有的心腹都被母后换了,这个密道才没有挖通。 父皇非常的愤怒,估计我二哥早就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了,要不是我们突然回来,让母后振作起来掌握了后宫,恐怕等这道密道挖通,二哥和秦国公就准备逼宫了。” 之前秦国公率领百官和群妃跪着逼万俟烨现身就是一种试探,想看看宣武帝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又有多少大臣向着他们,但是秦国公没有想到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是他们 一败涂地的。 姜楠问:“圣旨下了吗?” 万俟昕摇头:“明天早上谭大人会在朝堂之上把所有秦国公府的罪证呈上,到时候父皇才会下旨,不过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天已经黑了,咱们也出不了城了,等明天我会进宫上朝,我保证一下朝就拿到圣旨,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出城。” 姜楠点头:“我不急。” 这么多天都等了,再多等一天也没什么,她又去看了春桃他们的情况,他们还是那个样子,没有恶化也没有变好。 昏迷了几天他们的脸颊也渐渐的消瘦了下去,没有饿死这也多亏开了药膳铺子,夏荷教会了青碧,这几天一直是青碧带着人照顾他们,想着法的熬一些能给他们灌下去的补汤。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昕就去上朝了,今天的朝堂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当谭延风把乔琪正起兵谋反的罪证呈上,朝堂上直接炸锅了,所有人都知道秦国公有不臣之心,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乔琪正能直接反,这完全就是自投罗网的做法。 那些跟秦国公有姻亲关系人家全都瑟瑟发抖,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就算宣武帝仁慈不会把他们全杀了,他们也逃不脱抄家流放罢官的命运。 延安侯唐盛更是瘫软在了地上,他是乔琪正的老丈人,是就算宣武帝仁慈也不会放过的三族。 他虽然是秦国公一派,但是干的最多也就是给宣武帝使绊子,他只是想着太子身体不好,等太子病逝,周王这个有秦国公扶持,手握重病,又上过战场的王爷总比秦王这个流落民间十几年,没有任何势力和根基的王爷有胜算。 至于说秦王背后的程家,他们都是一些读书人,又不会打仗,他们手中无人,在夺嫡之中也没有什么胜算。 可是原本明明等着熬死太子就能赢的事情,乔琪正是抽什么疯要造反啊。 在他看来就算是谭延风和姜顺德去查他,他只要留一点不要命的罪证,就算被罢官,被流放,肯定不会死,就算是他自己死了,也不会连累这么多人,可是这个二愣子为什么要直接造反啊。 为什么啊,姜顺德带兵,你能打的赢?你能比北漠的外族还难打?北漠都被姜顺德打的不知所踪了,你乔琪正是有多自信去和姜顺德硬刚。 他哪知道乔琪正这么多年在江东城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早就不可一世到以为自己这边只要打起来,就能拖住姜顺德,到时候他父亲和周王得知他这边已经打起来了,就算是为了保命也肯定会同时起兵。 他们私下准备了这么多年,到那是谁赢还不一定呢,他哪知道,谭延风和姜顺德一个动脑,一个动武十几年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速度快到消息都还没来得及传回朝廷就败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自己会败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就他犯下的那些罪,只要让谭延风查,他就是死罪,他和乔琪钰一个想法,要不大家就一起活,共享富贵,要不就一起去死,他才不会牺牲自己然后让其他兄弟坐享其成呢。 可以说秦国公府败的大部分原因就是秦国公府中的这种自私,各自为战,但凡他们团结一些,他们都不会倒的这么快。 最后宣武帝盛怒之下都没有让三司会审就直接下旨叛了秦国公府抄家诛三族,唐盛这种关系密切的姻亲抄家灭族,其他关系密切的官员一旦查实家中男子斩首,女子流放。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哀声求饶一片,宣武帝没有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一甩袖子走了,虽然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还是非常的伤心和生气。 那些武将都是曾经和他在一个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年他们都有一样的报复,都是为了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这才十几年他们就忘了当初的初衷开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 他知道历朝历代开国皇帝在坐稳皇位后都开始杀功臣,他明白那些武将的担心,所以这十几年来收敛了锋芒,一直努力做一个开明宽容的皇帝。 每次有人参他们或者家中其他人犯事,只要不是太过分的, 他都轻放了,他以为自己这么做就能打消武将门心中的不安,可是谁知道,他好说话了,确实造成那些人觉得他好说话,好拿捏,竟然想着造反。 宣武帝拒绝了冯远让人抬来的轿辇,一步步的往回走,高大挺阔的脊背塌了下来,像是雄狮被打弯了脊梁一样,苍老颓废。 万俟昕从后面追了上来:“父皇。” 宣武帝回头看见他疾步走过来:“你还有什么事?” 万俟昕:“父皇,儿臣想借圣旨一用。” 宣武帝皱眉:“你要圣旨做什么?” 圣旨下了马上就应该有人带着圣旨去大牢和那几家宣旨了。 万俟昕:“父皇,小楠的那几个家人,还中毒昏迷呢,儿臣想去找秦国公要解药,怕他不给,所以想借圣旨一用。” 宣武帝奇怪:“你不是去找了乔琪钰,他没给?” 万俟昕:“给了,但是我们不敢相信,怕有诈,想跟秦国公再要一份,对一下。” 宣武帝冷哼一声:“乔占那个老匹夫朕了解,他脾气硬的很,据说他已经时日无多,如今他要是知道了整个乔家完了,宁愿多带几个垫背的,也不会给你们解药的,你们带着圣旨去,只会适得其反。” 万俟昕点头:“儿臣明白,但是要是能和他交换条件呢?” 宣武帝:“你想和他换什么?” 万俟昕犹豫了一下说:“儿臣答应留乔琪钰和他儿子一命,整个秦国公府都要满门抄斩,秦国公肯定是想留个后的,我要是用这个条件跟他交换,他应该会同意的。” 宣武帝一听呵斥道:“胡闹,斩草除根的道理你不懂吗?留下乔琪钰和他的儿子你可知道有多大的隐患?咱们关进大牢里的乔家人只是明面上的。 乔家在西南驻守上百年族亲无数,我们根本抓不完,咱们也不知道乔占暗中培养了多少势力,你要是放了他们,他们趁机把这些暗中的人都集结起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你能躲得过这暗箭?到时候就不是姜楠的家人中毒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他们会向刺杀你三哥一样前仆后继的暗杀你们。 而且等秦国公府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你二哥和乔占的那两个儿子肯定会起兵造反,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们腹背受敌,到时候必定得花数倍的精力去应对。” 第157章 见秦国公 万俟昕看宣武帝气的厉害赶紧解释:“父皇息怒,您也知道杨柳他们对小楠有多重要,他们要是真的出事,恐怕小楠会承受不住,为了救他们,我们不想有任何的风险,只能出此下策。” 宣武帝:“为了什么也不行,朕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委屈了姜楠,但是既然她踏入了皇家的门,有些后果她就得承担。 你们不是跟乔琪钰拿到了解药,乔琪钰那小子不像是乔占老奸巨猾,他既然告诉了你们解药,那就没有问题,你们尽管用就行了。” 万俟昕反问:“那要是解药有问题,救不了人,或者救了人有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宣武帝沉默了片刻叹气说:“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是命,元邦,皇家看着权利大,拥有天下,可是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你就知道,很多事情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朕也有很多事情是办不到的。 放过乔琪钰父子带来的后果,要比姜楠死几个家人严重的多,到时候救不是死几个人的事了,朕只能选有利于百姓和朝堂的那个选择,姜楠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朕相信她会理解的。” 万俟昕听后也是一阵沉默,这就是当初姜楠知道他是皇子身份担忧的事情,成为皇家人就像是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一般,毫无反抗能力。 他缓缓的跪了下去:“父皇,儿臣没有想要彻底放过乔琪钰父子,暂时放他们离开一是为了换取秦国公手中的解药,二是,为了引出秦国公府暗藏的势力,就按照他们能暗中把密道挖到宫中和当街就敢刺杀三哥就可以看的出,秦国公的暗中藏了不少的人手。 如果我们一下子都把乔家人杀光了,那这些人就会蛰伏起来,到时候大海捞针,找起来肯定费劲,但是要是放出乔琪钰父子,他们有人可以效忠,肯定不会一直藏匿起来,到时候只要我们暗中盯紧了乔琪钰父子,肯定能把这些人找出来。 儿子知道父皇一心为国,但是儿臣也不想小楠跟儿臣回来就落了一个亲人都死去的下场,求您信儿臣一次,儿臣绝对不会让您担心的事情发生” 宣武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儿子回来,他自然是心中欢喜的,但是他也能够感觉的出来这个儿子和自己不亲,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跪自己,没想到却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看了万俟昕的头顶半晌才出声问道:“你有把握能掌控中乔琪钰父子的行踪?你可知道这人一旦放走,就如同鱼入大海,就算是有人暗中跟踪也很容易把人跟丢了。” 万俟昕:“儿臣有把握,上次给他们解毒的时候其实小楠在解药中又给他们下了另外一种毒,只要时间到了,肯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他们就算离开了,为了活着,他们也会回来的。” 宣武帝在心中权衡了一下终于说道:“罢了,朕就信你一次,朕也想看看乔占那个老匹夫到底藏了几手, 当年朕答应会许他们乔家世代荣华富贵,开国之后之所以对秦国公府一直忍让,是真的想让他们善终的,毕竟这铭朝的半壁江山也算是他们乔家打下来的,他是个功臣,朕不想做个背信弃义的昏君,但是要是背信弃义的是他们,朕也不会再忍的。 朕同你一起去,你去同乔占谈条件,他不会信你的承诺的,只有朕说的他才会信。” 万俟昕一愣抬起头诧异道:“父皇不可啊,现在秦国公府满门被关,今天还有那么多的官员被抓,还不知道谁会鱼死网破,您这个时候出宫实在是太危险了。” 宣武帝弯下下去的脊背猛的直了起来,眼神锐利的望向宫外:“当年朕战场上哪次不危险了,难道怕危险朕就不打仗了吗? 朕知道一定有很多的人巴不得朕死,那好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出宫去,到他们的跟前去,朕看看谁敢刺杀朕,也正好让朕看看都谁有狼子野心。” 说完他不给万俟昕阻拦的机会喊了一声:“柳明。” 暗中跟随的柳明现身行礼:“皇上。” 宣武帝:“带够人手,随朕出宫。” 柳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称是。 很快车驾准备好,宣武帝跟着万俟昕一同出宫,他们不是乘坐宣武帝车驾出宫的,而是乘坐的万俟昕的马车。 外表上看就像是万俟昕带着传旨太监和禁军去秦国公府的庄子上宣旨抄家,但是实际上马车中多了一个宣武帝。 俞弘带着禁军跟在马车后面,柳明带着暗卫暗中保护。 虽说宣武帝是微服出宫,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大街上很乱,很多禁军出动抄家抓人。 宫门口肯定有其他家的人在打探消息,所以宣武帝出宫的事情肯定有人知道。 宣武帝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一条缝往外看,上次他出宫的时候还是万寿节去祭天。 那个时候两边都是欢迎圣架的百姓,人潮涌动,百姓的脸上浮现的都是开心的笑容。 可是今天大街上来来回回有许多的禁军和差役,百姓惊慌失措的往家跑,生怕跑的慢了被抓起来。 宣武帝看着没用多久就从繁华变成萧条的大街,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 上面的人争权夺利,受苦的还是百姓,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 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到时候刚刚休养生息缓过劲来的百姓又要遭罪了。 马车先回到秦王府接姜楠。 姜楠说是不着急,但是这一上午还是坐立不安的,觉的快要散朝了,她索性站在大门口等。 看到万俟昕车架的时候她往前迎了几步,万俟昕一掀车帘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跳下车拉住了姜楠的手关心的问:“怎么不在里面等,外面多冷啊?” 姜楠摇头:“不冷,我穿的多,想着应该快散朝了,就先出来了,这样节省时间” 万俟昕摸着她的手不凉,才放下心来说:“先上马车” 姜楠点头,万俟昕撩开车帘准备扶姜楠上马车。 姜楠正准备上,抬头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宣武帝就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要行礼,万俟昕在她的身后微微的推了她腰一下,低声说到:“先上去再说。” 姜楠明白过来宣武帝这是微服出宫,于是若无其事的上了车,等万俟昕也上了车,车帘放下了,姜楠才给宣武帝行礼:“参见父皇” 宣武帝温和的点点头:“坐。” 姜楠起身坐在了下首离宣武帝较远的位置。 宣武帝打量了一眼姜楠的脸色,发现她神色疲惫,人都沧桑了些,心中叹气问到:“你的那些姐妹兄弟怎么样了?” 姜楠如实回答:“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要是再不解毒,毒性就压制不住了。” 宣武帝宽慰道:“他们会没事的,不是拿到了解药的药方了吗?” 姜楠点点头,也没有再吭声说她不信乔琪钰。 宣武帝也没有再问,而是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一时间车厢里就变得十分的安静。 一直到了城外的庄子上的时候,冯远在外面喊到:“主子,到了” 这个庄子早在秦国公府被围起来的时候,禁军就也把这里围了。 之前俞弘抓秦国公府的人去大牢的时候没有动这个庄子上的人,现在他先带人把里面的人都控制起来。 这庄子上有不少的死士暗卫扮成的下人,但是秦国公没有发话,他们都没有反抗。 宣武帝睁开眼睛,万俟昕已经推开门,他先把姜楠扶下马车,然后再把宣武帝扶了下来。 一行人进了庄子,到了秦国公房间门口的时候,宣武帝对万俟昕说:“你们先进去,朕过会儿再进” 万俟昕明白宣武帝的意思,点点头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第158章 挑拨离间 一进去,他们就看见秦国公躺在床上,脸色灰败,他已经不咳嗽了,但是呼吸却很困难,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喉间像是破风箱一样发出嘶嘶的声音。 床边坐着风烛残年般的于氏,正在抹着眼泪。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其貌不扬的小厮,看起来这两个小厮特别的普通,但是姜楠和万俟昕都知道他们两个不是普通人,于是一进去话都没说万俟昕就直接手腕一个用力弹出去两枚毒针。 那两位低垂着头,原本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去。 可是万俟昕那么大的腕力弹出去的飞针速度特别快,他们即使避开了要害,也被毒针扎到了。 被扎到的两个人第一反应就是向万俟昕攻来,只是毒针上除了毒药还有烈性的迷药,他们还没有碰到人就很快倒地,突然的变故吓了于氏一跳,她惊呼出声,随后怒瞪着万俟昕和姜楠:“你们是谁,为什么无故伤人?” 万俟昕没有搭理她,而且上前几步直接抓起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咔嚓”一声,把他对方的脖子拧断了。 他的举动吓得于氏连连后退,并且大喊出声:“来人啊,来人啊。” 可惜她喊的半天也没有人进来,院中的人早就被禁军控制起来了。 她的喊声没有让万俟昕的动作有一丝的停顿,接着就把另外一个人的脖子拧断了,虽然这两个人都已经中毒了,活不久了,但是万俟昕还是不想冒任何险,人只有死了才会是安全的。 这是万俟昕第一次杀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害怕和犹豫,平静的仿佛扭断的是鸡脖子,不是人脖子。 于氏见喊了半天没有人进来就吓的往床上钻去,躺在床上已经气丝游离的秦国公眼神怨毒的看着万俟昕,看到他们走近,他的手抓着床单努力的往起抬头,使尽全部的力气让自己说话清楚一些:“呵,好威风的秦王啊,你真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的大哥知道你这么残忍吗?恐怕他知道你如此杀人不眨眼,也容不下你。” 万俟昕走到秦国公的床前,平静的看着秦国公,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乔爷爷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原本不可一世的大将军,现在只能躺在这里垂死挣扎,是我太高估你了,我二哥知道你这么废物吗?恐怕他知道你命不久矣,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万俟昕的话让秦国公的呼吸变的更加粗重了起来,他红着眼睛瞪着万俟昕,很快脸也憋的通红,他努力的从嗓子中憋出一句话:“你又和周王有什么不同,你是嫡子,太子只会更加忌惮你,你要是不想被他杀就只能去争夺那个位置。” 万俟昕笑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不管我和大哥谁坐那个位置,总归都是一母同胞,你们乔家的人就不要惦记了。” 秦国公好像是力气都用完了一样,他重新跌回床上,眼睛死死盯着万俟昕说:“这世上谁不想要皇位,你也不用在我这装清高,说你不惦记那个位置,就算你不惦记,你大哥也不放心你,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等着看,看你们亲兄弟手足相残。” 姜楠冷笑出声:“你也不用在这挑拨离间,你放心,那一天你永远看不到了,你活不到那一天。” 秦国公偏头看过去:“你就是那个乡下的野丫头?我身上的毒是你搞的鬼,听说你是穆家后人?我记得穆家世代行医,穆家人医术高超,全都是悬壶济世的良医。 你说你的祖先要是知道他穆家的后人不用医术救人,而是害人,他们的棺材板是不是会压不住?” 姜楠轻笑出声:“我的祖先要是知道了,我毒死了害我穆家的人凶手肯定会骄傲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但也不是用来桎梏我的,我能用医术救人,也能用医术让你这样的坏人不再害人就是我的善。” 秦国公重重的喘了两口气让自己呼吸稍微畅快了一些才有些扭曲的说:“伶牙俐齿,到如今我都想不通,你是通过什么方式给我下的毒,不知道皇上或者太子知道你有这种如此的下毒的本事会不会更加忌惮你们?” 姜楠:“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今天我们来是和你做交易的,你还想活吗?” 秦国公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们是来要解药的,呵呵,别费心了,我不会给你们的,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是解了毒也活不成了,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是个怕死的,但是我死之前也要带几个陪葬的,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别想活了,你记住他们是因为你的这位夫君死的,他们是被他们害死的。” 他说完就紧盯着姜楠的神色,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痛苦和后悔,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反而姜楠还笑了,明媚的笑容中尽是讽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啊,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挑拨离间是为了给谁铺垫的。 你们乔家人都要死了,我就是和秦王不和,和皇家不和,你也看不到了。” 秦国公眼睛一瞪:“你胡说什么,我乔家怎么可能都会死呢?就因为你家的那几个平民中毒?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你们也不能把我们秦国公府怎么样。” 万俟昕冷笑:“是吗?” 他把带来的圣旨扔到了秦国公的身上:“那你好好看看,你家都犯了什么罪,该不该死。” 秦国公看到身上的圣旨瞳孔一缩,虽然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从禁军把这里围了,为了隐藏他就没有让死士或者暗卫进出过这间宅子,所以外面的情况他是不清楚的,暗卫最后一次传来消息是乔琪钰被关进了大牢。 对于这件事他是不怕的,杨柳他们被下毒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就算最后大理寺还是判定是他们做的,那完全可以找一个替死鬼,最差也是他把这个罪名顶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撑不住了,就算是他领了罪,他给这几个平民赔命了,这事也就算是解决了,绝对影响不到秦国公府的其他人。 而他们之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只要一切按部就按的走,就算他死了,也能帮周王登上太子之位,秦国公府不会有事的。 可是现在看好像是哪里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难道真的出事了?因为不安他半天也没有去拿那个圣旨。 万俟昕看他不动嘲笑道:“怎么不可一世的秦国公也有害怕的一天?” 秦国公咬咬牙伸手去拿圣旨,可惜他已经没了力气,连拿起圣旨都做不到。 最后他瞪了一眼躲在床角流泪的于氏怒喝道:“哭什么哭,把圣旨拿起来。” 秦国公威风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了,但是于氏还是很害怕的。 她颤抖着手拿起圣旨打开伸到了秦国公的面前,秦国公吐了这么长时间的血了,眼前早就模糊了,他努力的想去看清圣旨上的内容,但是只能看清最后的字。 最后面的三个‘诛三族’的字让他眼前更是发黑,他闭上眼强撑着说了一声:“念。” 于氏又收回圣旨准备念,可是刚念了两句上面的内容就吓的惊呼出声,再仔细的看了两眼她惊恐的把圣旨扔了出去,圣旨一个抛物线直接砸在了秦国公的脸上。 他原本就呼吸困难,被圣旨这么一盖,彻底呼吸不上来了,只见他抬手拼命的想把圣旨从脸上拿下去,可惜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慌乱,怎么也拿不下来,憋的他直蹬腿。 而于氏早就被吓傻了,呆愣在那,根本没注意到秦国公快要被憋死了。 姜楠和万俟昕欣赏了一会儿秦国公的濒死的惊慌,万俟昕才不紧不慢的拿起圣旨,此时秦国公的脸已经紫晴,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张的很大,面容惊悚恐怖。 姜楠怕他这口气没上来直接厥过去,取出银针给他扎了几针,秦国公的这口气才算呼吸顺畅。 忽然能呼吸了,他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使劲的抓住能活的机会。 第159章 你不想断子绝孙吧 看到秦国公的神色恢复了些,姜楠嘲讽的说:“秦国公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怕死嘛,快死的感觉怎么样?” 秦国公惊慌的心稍稍的落下来了些,刚才那种窒息,濒死的感觉,真的实在是太恐怖了,比他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劈过来的大刀还恐怖。 他不是没有受过重伤,当年守西南边境差点被蛮族毒死的时候,打仗被一箭射穿快要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现在才知道,他以前之所以不怕是因为没有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来临,就是在刚才之前,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是在死亡没有真正来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太清楚了,清楚到他已经感觉到地府的鬼已经来把他往下抓了,这种感觉他是不想在感受一次了。 他怨毒的瞪了一眼浑浑噩噩的于氏,眼神又看向万俟昕,这次万俟昕好心的帮他把圣旨读了一遍。 当秦国公听到乔琪正直接和姜顺德兵戎相见的时候,错愕和愤怒达到了顶点:“孽子,他是疯了吗?” 他们是藏了私兵,但是那是万不得已最后的手段,周王要想上位不被诟病就不能是起兵造反,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就是想兵不血刃,徐徐图之,最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否则他之前也不会率领百官和后宫嫔妃逼问宣武帝太子的下落,他要的就是太子出事了, 周王作为第二顺位顺理成章的成为新太子。 要是想起兵,他早就动手了,在察觉太子不在京城的时候;在万俟昕进京的时候;在发现秦国公府派出去的人都消失的时候;在乔琪钰进大牢,秦国公府和庄子被禁军围起来的时候;他都可以直接起兵的,甚至是刚才禁军把庄子上所有人控制起来的时候,他都是没有让那些死士动手。 他是不敢直接起兵反吗? 不是,他要的是名正言顺,流芳百世,不是乱臣贼子,造反逼宫上位。 现在好了,就因为乔琪正直接动了兵,他之前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他的毒白中了,而且一切还没来得及准备,秦国公的人已经被下了大牢,除非劫法场,他们活不成了。 他愤怒的捶着床:“这个逆子,他怎么敢,怎么敢的,他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他早就猜到了谭延风去了江东府,原本他以为江东府被乔琪正经营了这么多年,谭延风就是去了也查不出个什么,就算是查出什么,乔琪正只要按兵不动就算是宣武帝治他的罪 ,他也有把握保下他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一直对外说养病的姜顺德会去江东府,更没有想到乔琪正会直接跟姜顺德打起来。 姜楠再次问:“秦国公这次还想说自己不怕死吗?你不怕死,你的子孙也不怕死吗?我想你是不想断子绝孙的。” 秦国公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眼神都开始涣散了,但是听到这句话,猛的看向姜楠:“你们今天来是想干什么?” 姜楠直接了当的说:“用醉梦生的药方换乔琪钰和他儿子活命。” 听到这句话秦国公还没有反应,但是一直在呆愣的于氏却最先反应过来,她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边看着姜楠满脸殷切的问:“只要交出药方,你们就能放了我的儿子和孙子?” 姜楠点头:“能。” 于氏赶紧摇晃着秦国公说:“老爷,快把药方拿出来,你只要拿出来琪钰父子就能活。” 秦国公皱了皱眉厌恶的说:“你放开我,不要犯蠢,他们的话你也信,你可知道造反是多大的事,这种事都是宁愿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皇上是不会同意他们放了儿子他们的,他们做不了主,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于氏恍惚了一下又看向姜楠。 姜楠丝毫不慌:“国公夫人,造反的是乔琪正,不是你的儿子,他是被连累的,至于你的孙子不是更无辜?你也知道我父皇是个仁慈的君主,只要你的儿子和孙子保证和乔琪正的事情无关,也愿意和秦国公府断绝关系,父皇还是愿意放过他的” 对啊。 于氏猛地又看向秦国公,这次她不再怕秦国公,而是目眦欲裂的看着他:“你的儿子造反,凭什么让我的儿子孙子一起去陪葬。 乔占,你把解药交出来,你要是还认琪钰是你的儿子你就救救他,你的庶子造的孽搭上整个国公府还不够,你还想要乔家断子绝孙吗?” 秦国公被于氏摇晃的差点又厥过去,死亡的恐惧让秦国公求生的本能爆发猛地抬起脚把于氏踹到了地上:“你个疯婆子,你冷静点,他们是在框你的。” 于氏摔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歇斯底里的喊:“我不管什么框不框,最少给了解药,他们还有活的机会,不给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难道你巴不得他们死?” 秦国公怒斥道:“你胡说什么,他们也是我的儿孙,我怎么会巴不得他们死。” 他之所以不给姜楠解药就是因为这是唯一他能拿捏万俟昕的东西了,现在乔家败了,他想要拿解药换取更多的东西,不光是乔琪钰父子的命。 他看的出来姜楠很在意杨柳,而万俟昕又很在意姜楠,只要他拿捏着解药就能让万俟昕妥协答应他更多的条件。 姜楠生怕于氏不崩溃,说了一句:“看来秦国公是不在意儿孙的命了,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再想别的办法,乔家那么多人总有人懂点醉梦生这种毒的,不过到时候能活下来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说完她就要拉着万俟昕走,于氏吓得赶紧扑向姜楠,不过她还没有碰到姜楠,万俟昕就揽着姜楠的腰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并且语气冰冷的警告于氏:“上次试图抓本王王妃的是中山侯,本王当时踢断他两根肋骨,我想夫人不想也被踢。” 原本还想往前爬的于氏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的说:“我没有伤害王妃的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走,你们别走,老爷肯定会把解药给你们的。” 她说完又回头看向秦国公,眼神警告的说:“老爷,你倒是说话啊,你要是不把解药交出来的话,就不要怪我不顾夫妻情意了。” 秦国公是什么事情都不跟她讲,但是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甚至为了防备那几个庶子她还暗中打探过秦国公的一些安排。 看着于氏眼神中的怨毒和警告,秦国公有些犹豫了,虽然现在秦国公府的人都进了大牢,但是他还有两个儿子和几个孙子在外面,在外面养了很多的人,在各地也养了私兵。 只要那些人和私兵的位置不被发现,他的两个儿子凭着这些人也能东山再起,就算不东山再起,也绝对不会断子绝孙,所以他才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皇上会放了乔琪钰父子的头上。 但是现在看于氏的态度他有些吃不准于氏知道多少事情,万一这个女人疯了,把所有老底都揭了,那在外面的儿孙也活不成了。 他不敢赌,于是看向万俟昕问:“你9怎么能保证我交出药方皇上就能放了琪钰父子?” 万俟昕:“我可以保证,让你亲自看着把他们送出城” 秦国公摇头:“我不信,除非你发誓,用她。” 他手一指姜楠,万俟昕的拳头一下就硬了,他和乔琪钰不愧是亲父子啊,连脑子里想的都一样。 正当他要发怒,打算也把秦国公的下巴捏碎呢,在外面听了很久的宣武帝推门进来了:“朕的保证你可信?” 第160章 不想死太多的人 秦国公看到宣武帝的那一瞬间先是愕然,然后又一阵狂喜,他在心里快速的计算庄子上有多少人手,能不能把宣武帝和万俟昕的命一下都留在这里。 万俟昕离得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心里冷笑,还真是不自量力。 宣武帝走近看着枯瘦如柴的秦国公感慨道:“乔占,你这又是何必呢,十几年前,你没赢了朕,难道十几年后你就觉得能赢了朕?” 秦国公冷笑道:“皇上,你生在命好,你命好生在万俟家,你命好有程家这个岳家,你更命好秦王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没有这些你恐怕都不如我,这个皇位还不知道谁坐呢。” 这些话没有让宣武帝生气,他反而很认同的点头:“是啊,朕很幸运,幸运朕姓万俟,幸运娶了皇后,更幸运老四能平安回来,并且搅乱你们狼子野心的计划。 但是这不是更加说明朕是天命所归吗?有时候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朕就是如此好运,没点幸运谁又能做那个位置呢?” 秦国公气的猛捶床:“我不服,你凭借的不是实力,如果我有你有的一切一定比你做的好。” 宣武帝气笑了:“你还是这么盲目自信啊,也是,你乔家人一贯这样,平凡且自大。 今天朕来就是告诉你,你乔家人有勇无谋,坐不了那个位置,老二随了你乔家人是个莽夫,只会打仗,这个国家要是交给他,百姓不会有好日子过。 就算是没有太子和老四,朕也会立老三,没有了老三,朕还有下面六个儿子,你就算是把朕的儿子都杀了,朕就是禅位,也不会立老二。” 秦国公愕然,随后又愤怒的怒斥到:“什么我乔家人有勇无谋,你就是看不上我乔占,你忌惮我,你不敢立周王,是怕我篡权。” 宣武帝摇头:“还真不是,你再有势力有人,能有程家的底蕴深厚?程家要是想夺权朕的皇位都坐不稳,朕不怕程家又岂会怕你?朕真要忌惮你,这么多年不会让你女儿掌管后宫,也不会放任你的三个儿子出去领兵。 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治理才能,整个西南在你们乔家手里上百年,可有富足安定?老二也去了西南快十年了,西南的百姓可有过得比之前好了? 你们不光莽,还心中无大义,眼中只有权利,根本没有百姓,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拥有天下也坐不稳天下。” 秦国公冷笑:“说的冠冕堂皇,你又比我强多少?你不为了权利,你会起义?你当了十三年的皇上,百姓可有过上好日子?” 宣武帝不打算跟这种老顽固多说:“你要是去过陇西就会知道你的见识有多浅薄。 行了,朕来不是跟你废话的,你把解药的方子交出来,朕会保你的嫡子嫡孙不死,给你乔家留条血脉,也算全了当年对你的承诺。” 刚才还因为于氏的话有也犹豫的秦国公,现在彻底怒了:“我没有什么解药,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乔家满门也落在了你的手里,要啥要剐随你便。” “老爷……”于氏尖锐的声音响起,她不明白为什么儿子孙子有活命的机会,他不救。 宣武帝冷笑:“耍无赖?你不会以为的二儿子,三儿子,还有几个孙子在外面,他们手里有兵有人就不会死。” 于氏猛的看向秦国公,对,她就说为什么有机会救儿子,他不救,原来是打算放弃他们,把希望寄托在那两个庶子身上。 这怎么可以,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孙子,因为庶子造反丧命,那两个人庶子却逍遥法外呢。 她回头对宣武帝磕了一个头:“皇上,臣妇揭发,臣妇知道那两个庶子的私兵养在哪里。” 宣武帝挑眉,这乔家人还真是不团结啊,乔琪钰为了活命出卖了秦国公府的秘密,乔琪正不想一个人担责直接反了,于氏为了救儿子孙子的命出卖了外面私兵的位置。 可以说乔占这一辈子的雄心壮志全毁在了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人身上了。 要是没有这些蠢人,他们要对付秦国公府还真要废一番功夫了。 秦国公听于氏这么说,愤怒的想翻下床刹住于氏的脖子,,可惜他现在连翻身的机会都做不到,只能怒瞪着眼睛满含杀意的警告:“于氏,你不要犯糊涂,你不要忘了,乔家要是被定了谋反的罪名,你于家也躲不过去,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儿子把你的娘家拖下水?” 于氏张开的嘴像是被捂住一般,哑然失声。 于家是西南富贵的世家大族,乔占起兵的时候也出人出钱,只不过底蕴和程家差远了。 开国后,于家人在秦国公和乔贵妃的运作下,不少人入朝为官。 不过他们的能力都不是太出众,再加上宣武帝的有意防范,他们的官职都不是重要的位置。 于氏在犹豫,在娘家和儿孙之间做着选择,她知道有些养私兵的事情,她的娘家也有参与,如果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娘家人也是必死,虽然现在圣旨上写的于家人也在诛三族的范围之内,但是于家人在京城的少,各处都有,大多还在西南,朝廷要是想抓他们,还需费些时日,但是她一旦把养私兵的位置暴露出来,于家有些人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到底是保全娘家人还是救儿子和孙子,她正举棋不定时,宣武帝开口道:“夫人要是把私兵的位置都告诉朕,或者劝诫于家人归降,朕答应你饶过于家人。” 秦国公心中一慌,拼命的大喊:“别听他胡说,养私兵,造反是大罪,他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就算是现在放过了,以后也会清算的,你想想林家人,十几年过去了,现在还不是落一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宣武帝不理秦国公只是看着于氏说道:“夫人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朕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林家人之所以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果,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想必夫人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年朕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没有珍惜,老四在他们的手里受了那么多的罪,朕不可能放过他们的,想必夫人作为母亲也应该能体谅朕的决定。 只要你能保证以后于家人老实本分,朕是不会赶尽杀绝的,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是乱臣贼子,还有不少妇孺都是无辜的。 不说于家人,您的女儿朕都可以留着她的命,夫人想想,老二是朕的儿子,他就算是造反,就算是巴不得朕死,朕也是不舍得他死的,到时候你们这些一心扶持他上位的人都死了,而他却没有事,那死的人是不是太冤了。 夫人,这位置要给谁,总归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你们外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宣武帝 这些话终于说动了于氏,其实对于她一个妇人来说,谁做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是国公夫人,就算她的外孙当了皇帝,对她又有多大 的好处呢,至于她的娘家人,那就更隔了一层,于家人有多大能耐她还是知道的,就算是把他们捧到高位,他们也胜任不了,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下定决心以后,她就爬起来说道:“皇上,您稍等,请容臣妇去拿一样东西。” 宣武帝挥了挥手,站在宣武帝身后的柳明就跟着于氏出去了。 秦国公拼劲全力歇斯底里的喊于氏,于氏也没有回头,最后他只能不停的咒骂。 宣武帝听不下去了,姜楠还在这儿呢,他骂的真难听,于是说道:“行了,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私兵都养在哪里?朕能派人去江东府,那你认为你的那两个儿子那里朕就没有派人去? 朕没有绝对的把握会把秦国公府连锅端了?朕之所以让你的夫人说出私兵的位置,不过是给她一个机会,朕不想死太多的人,历朝历代争夺皇位都会血流成河,这是朕不想看到的,所以你也不用在这垂死挣扎了。 你把解药交出来,朕答应你一个条件。” 秦国公鄙视:“你少框我,你以为那个贱妇能知道多少,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告诉她,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我就是死也要带着杨柳他们死,我不痛快,你们也别想痛快。” 宣武帝不在意的笑笑,随后说了几个位置,然后好整以暇的问秦国公:“不知道,这些地方你可熟悉?” 第161章 死了 秦国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宣武帝心想当然是你那个好儿子说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说,而是耸耸肩说:“你在朕的身边安插人,难道朕不会在你的身边安插人?朕还要谢谢你替朕养兵呢。” 听到这句话秦国公再也撑不住‘噗’吐出一口血,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他最后的底牌没有了。 姜楠怕他咽气,赶紧上前给他把脉,然后给他扎了两针,稳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宣武帝说:“你还是把药方说出来,趁着没有死,朕还能答应你一个条件,否则这口气你咽下去可就一无所有了。” 最终秦国公还是妥协妥协了说道:“药方可以给你们,但是我要你答应绕过我们乔家满门。” 宣武帝冷笑:“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应该知道一个药方罢了,不值这些。” 秦国公紧盯着姜楠问:“你也是这么想?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姜楠神色淡淡的说:“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但是大是大非我还是知道的,他们的命虽然珍贵,但是跟天下那么多的百姓比还是微不足道的。” 听到她的回答,宣武帝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孰轻孰重她分的很清楚。 秦国公不相信:“你就真的不在意他们的命。” 姜楠:“我在意,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救,但是当我用尽全力还是救不了的时候,我会接受,他们的命换你们乔家三族满门值了,而且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你既然懂毒,应该知道有很多毒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 只要今天我没有拿到药方,从今往后到秦国公府的人上断头台之前的每一天我会让秦国公中的每一个人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我每折磨他们一次就会告诉他们是你害的他们,你不愿意救他们。 你放心,你的这口气我会一直给吊着,然后我会把送到他们面前,让你看着他们生不如死。” 秦国公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敢。” 他可以接受秦国公府的人死,但是不能接受他们受折磨。 姜楠神色淡淡的说:“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我说了能让你们这些恶人做不了恶就是我的善。” 秦国公仔细看她的神色,发现她是认真的,最后任命的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没有见过像是姜楠这么恶毒的女人,就是万俟澜当年在战场上都没有姜楠狠辣。 最后他睁开眼看向宣武帝:“全放过不可能,那绕过另外两族呢?” 宣武帝看着秦国公的眼睛,那双灰败的眼睛中竟然有了哀求的神色,他开口道:“朕只能答应你,另外两族中不曾参与谋反的人 朕可以放过,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让人查清,无辜的妇孺,流放三千里。” 秦国公闭了闭眼睛,知道这是宣武帝最大的妥协了,于是点了点头:“好。” 他微微 抬头对姜楠说:“药方在枕头里。” 他枕的是一个墨玉玉枕,是一块暖玉,在这初冬的季节,玉枕都是温热的。 姜楠从他的头下把玉枕抽出来,看都没有看,毫不心疼的直接摔在了地上,墨玉玉枕摔的四分五裂,在碎玉中躺着几张纸。 秦国公被她突然的举动惊的嘴角一抽,这个女人还真的狠辣,一般人拿到这么好的玉枕都是舍不得破坏的,会想办法把药方拿出来,可是她毫不犹豫的就把玉枕摔了,看来之前自己选择和她作对的想法有多错,他想如果他当初没有惹姜楠的话,他是不是会就不会败了。 万俟昕没有让姜楠上手,他弯腰捡起那几张纸,细心的抖落上面的碎渣才递给姜楠。 姜楠打开仔细看了起来,药方确实是醉梦生的,跟乔琪钰说的大差不差,但是多了一种药,姜楠记得这种药,是一种十分不起眼的常见药,但是要是和醉梦生的毒药融合会产生一种新的毒。 那本毒经上说,加了这种药的醉梦生,如果配制解药的时候没有解这种毒,服下解药人也会醒,但是会大大损伤寿命,解毒的人随时都有毙命的危险。 姜楠心中一凌,幸亏她没有按照乔琪钰给的药方给杨柳他们解毒,否则他们之后还是会出事的。 看来秦国公是真的没打算让杨柳他们活着,他就连乔琪钰都瞒着的。 她看完谨慎的问秦国公:“你能保证这个药方是真的?” 秦国公苦笑:“你认为我现在还有改药方的能力?” 姜楠点点头,从她给秦国公下了毒以后,他就开始了日夜不停的咳,应该没有精力再换药方了。 药方得到了,她直接伸手把秦国公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然后就看秦国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想呼吸,但是怎么也呼吸不了,他惊恐的瞪着姜楠,想质问药方都给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他,但是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之前一直吊着那口气直接哽在了喉咙里,憋死了。 他的瞳孔慢慢的开始涣散,但是眼睛再也闭不上了,死状恐怖。 姜楠没有情绪的站直身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把手帕直接扔到了秦国公死不瞑目的脸上。 “下辈子记住做个好人,不要再招惹我了。” 说完这句,姜楠扭头就走,看着她的背影,宣武帝嘴角抽了抽,低声对万俟昕说:“老四,你以后还是老实一些,不要惹你的这位王妃生气了。” 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没有见过像是姜楠这么狠的人,秦国公死的让他猝不及防,同时心中也是一颤颤。 不过他也没有害怕,他对姜楠的人品还是很信任的,不过就是有些担心自己儿子以后的生活。 男人嘛,谁还不犯点错,他都无法想象以后要是儿子惹到了姜楠会有多惨。 万俟昕却没有他这种担心,反而十分欣赏的看着姜楠的背影有些得意的问:“怎么样?我的王妃是不是很特别?” 宣武帝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品味啊,真不知道他看上姜楠什么了,哪个男人会喜欢这种狠辣的女人啊。 两个人说着话,于氏进来了,她一跨进门,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然后就被秦国公蒙着脸的样子惊的捂住了嘴。 宣武帝这时又恢复成了威严的君主形象:“夫人不必惊慌,秦国公大限已至已经去了。” 于氏稳了稳心神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皇上这是臣妇暗中找到的,请您过目。” 以前她是接触不到这种东西的, 但是最近秦国公病的厉害精力 有限,才让她钻了空子,找到这个东西。 冯远上前接过东西,展开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才递到宣武帝的面前。 宣武帝没有接,而是就着冯远的手直接看了起来,这是一份舆图,由羊皮制成。 舆图上面其他的地方不算是详细,但是西南整个地区,还有秦国公三个儿子所在的区域画的都是十分详细的。 可以说秦国公准备了这么多年真的是用心良苦。 乔琪正在东部沿海,因为有海寇,可以带的兵多,而且这里富足,可以搞的钱多。 二儿子在京城南边的忻州,他的兵是最少的,但是这里离京城近,只要是从南边来的进京都得经过忻州,当初秦国公怀疑万俟烨去了汇州,就让他儿子在忻州拦截万俟烨,但是没有想到万俟烨直接从虞山山脉穿过,从西北方向回来了。 三儿子在瞻洲,这里是西南山区的入口,要想进入西南必须把瞻洲拿下来,可以说是要塞。 这几个地方都是秦国公精挑细选的,就是为了方便起事,忻州离京城太近没有养私兵。 江东府的私兵已经投降,剩下的私兵都在瞻洲和西南山区里,这两个地方都有宣武帝的人,私兵养的隐蔽,在谭延风和姜顺德去江东府的时候,宣武帝也派人去了忻州和瞻洲,只不过秦国公的这两个儿子比乔琪正聪明一些,按兵不动,没有查出来什么太大的事情来。 宣武帝已经暗中派人去周围的卫所调兵,时刻准备打仗,只不过现在看舆图上的私兵位置竟然多达十几个,比乔琪钰交代的还要多,大多数都在西南。 周王手中有这么多的兵,恐怕周围几州卫所的兵在人数上会吃亏。 宣武帝皱着眉对于氏说:“夫人还得给于家人写几封信,朕会派人送回去,只要于家人不参与周王的事情,朕可以对他们往开一面,如果他们愿意投靠朕,朕答应给他们的不会比周王少。” 第162章 刺杀 于氏踌躇了一下问道:“那琪钰父子?” 宣武帝:“乔占已经把药方交了出来,朕答应你的,会做到,只不过暂时不能放他们离开,得等到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才会放他们自由,夫人现在能做的就是争取让于家人弃暗投明。” 于氏忙不迭的点头:“臣妇这就写。” 宣武帝让冯远等着于氏写信,他和万俟昕走出了房间,姜楠就等在院子里,他们一起往外走。 前院俞弘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看管着,看到他们走出来,俞弘走近宣武帝低声说道:“皇上,这里的人不对劲,臣瞧着全是练家子,功夫应该都不低。” 宣武帝点点头:“朕走后,都除了。” 虽然他也是惜才的人,替这些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培养出来的武者惋惜,但是这种人一般都是从小培养的,早就被洗脑了,是很难收买或者同化的,留着迟早都是隐患。 俞弘点头:“是。” 宣武帝往庄子外走去,姜楠路过俞弘的时候,往他手中塞了几个药包:“俞大人,咱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别让咱的兄弟受伤了。” 俞弘嘴角一抽,他知道姜楠给的是什么东西,当初他可是看着姜楠那么一撒,躲起来的暗卫就掉下来了。 他们以前跟人打哪次不是真刀真枪的打,受伤在所难免,谁也没有想过为了赢,少受伤,给对方用毒,大多数武者,是看不上这种小人行径的。 但是自从看过姜楠用以后,俞弘觉得,用毒挺好的,谁愿意自己受伤呢,管他用的什么方法呢,能达到目的就行,于是,他郑重的对姜楠行礼:“属下替兄弟们多谢王妃了。” 宣武帝回头看到俞弘手里的药包嘴角就是一抽,他瞪了姜楠一眼:“朕的人都被你教坏了,都要是像是你一样动不动就用点毒,那谁还敢出门啊。” 姜楠笑了笑说:“父皇放心,儿媳除了特别亲近的自己人,不会教别人的,实在是这里的人都是秦国公细心培养出来的,应该武功都不弱,儿媳怕禁军兄弟们受伤,也怕跑出几个伤了百姓。” 被归为特别亲近的自己人,俞弘有荣与焉,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宣武帝没好气的说:“就你会心疼人,朕不心疼他们。” 姜楠赶紧说:“没有皇上最是仁慈了,要不然不会容忍秦国公这种乱臣贼子在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养这么多人。” 宣武帝哼了一声,走了,并没有阻止俞弘用毒。 是他仁慈没有管吗?实在是刚开国事多人杂,忙的顾不上管,而且都是开国的功臣,也不能监视,打压的太狠,会致使百官不满,导致朝堂不稳。 这次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官员暗中养的那些人全都除掉。 宣武帝和万俟昕还有姜楠上了马车,等着冯远拿到了于氏写的信,就由柳明护着离的庄子上远了一些。 而俞弘带着禁军直接对院子中看守的人动了手。 原本没有接到秦国公命令的死士们,没有反抗,突然俞弘兜头兜脸的撒了几包药粉,让他们感觉到不对,纷纷向身边的禁军出手。 一时间庄子上打斗声不断,声音大到离的很远的姜楠等人都听到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俞弘才过来复命。 宣武帝撩开帘子看到俞弘满身的血,关心的问:“可有受伤?” 俞弘摇头,随后感激的看了一眼姜楠道:“多亏了王妃给的毒药,这个庄子上有一个密道,里面还躲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高手,我们这边一打起来,他们突然就窜了出来,要不是之前那些人中了毒,这么多的人,臣等不一定能对付的过他们,兄弟们也一定损失惨重。” 一听到密道,宣武帝铁青着脸,看了一眼被冯远带回来的于氏。 于氏吓的跪在地上磕头:“皇上,臣妇不知道这庄子上有密道啊,之前老爷总自己来庄子上,臣妇很少跟着来,对庄子上的情况不了解啊。” 宣武帝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女子一般出门的机会少,而且秘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秦国公一定瞒着于氏。 他问俞弘:“密道通向哪里?” 俞弘:“臣带人去看了,是离这里不远另外一个庄子,那里比这边大,还有一部分人,都被臣带人解决了,看那里的布置应该那里就是秦国公培养人手的地方。” 宣武帝点头:“派人把这两个庄子看住,一但有人靠近立马抓起来,另外再多派一些人手,把这京郊的庄子都搜查一遍。” 俞弘:“是。” 俞弘留下一部分人处理庄子上的尸体,他带着另一部分人先把宣武帝他们护送回去。 一路上姜楠注意到宣武帝在用手捶腿就问道:“父皇可是腿疼?” 宣武帝点头:“之前打仗受过伤,有些畏寒。” 今天在外面等的时间有些长了,他的腿又开始疼了。 姜楠道:“儿媳的外公留下一剂膏药方子,贴上可以缓解腿疼,等儿媳把药膏制出来,给父皇送去。” 宣武帝呵呵两声,阴阳怪气的说:“多谢你还记挂着朕,朕还以为你只关心皇后和太子的身体呢。” 姜楠不好意思的笑笑:“父皇您别生气,之前顾不上,等我把杨柳救醒了,就让他进宫给您调理身体。” 姜楠知道这次宣武帝是为了救杨柳他们才冒险出宫的,而且为了要出药方,宣武帝做了很大的让步,否则秦国公的三族一个也别想活。 这个情姜楠得记。 宣武帝冷哼一声,把头偏向另一头,不过没有傲娇多久,他又把头扭回来说:“你要照顾那么多的病患,就不必进宫了,朕让冯远去取。” 姜楠忍着笑乖巧的点头称是,宣武帝看她那个乖巧的样子,在想到她刚才那个狠辣的样子,又冷哼一声:“在朕的面前就不必装了。” 姜楠:“” 她能说自己没有装吗?对于自己人,她一向都是和善乖巧的。 正说着话,忽然马车猛的停下,然后外面传来俞弘的大喊声:“护驾。” 万俟昕第一反应直接把宣武帝和姜楠一手一个护住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只听‘咚咚’几声,箭矢撞击车壁的声音响起。 万俟昕落地的时候手光顾着护着姜楠了,没有注意到对宣武帝的力度,宣武帝被摔的生疼,又被万俟昕的胳膊压的动弹不得,气的骂道:“你是想摔死朕啊。” 万俟昕冷着脸回道:“儿臣是怕父皇被流箭伤到。” 宣武帝没好气的说:“你母后给你的车架都是内置铁板的,弩箭都射不透,快放开朕,朕把铁板放下来。” 万俟昕神色有些尴尬,放开压着宣武帝的一只手,宣武帝滚到一边,在车壁上一块凸起的位置拍了一下,车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从从上边落下几块铁板快速的连接在了一起,整个车厢变成了铁板围成的密闭空间。 万俟昕抬头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听到外面又咚咚咚的响起好几声箭矢撞击的声音,确实没有箭射进来,他才放心,起身把姜楠拉起来,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心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姜楠摇头,随后也好奇的看着西周的铁板。 看到万俟昕根本没有关注自己,宣武帝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老子还在地上躺着呢。“ 万俟昕赶紧把宣武帝拉起来:“父皇,您没事。” 宣武帝瞪他一眼:“原本没事,被你这么一摔,老腰差点被你弄断了。” 姜楠好奇的敲了敲车壁,问万俟昕:“你不知道这车上有这个?” 万俟昕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周伯同我说过,刚才一着急没有想起来。” 姜楠赞叹道:“这个真不错,不怕刺客冲进来,不过要是马惊了怎么办?咱们不会被摔死吗?” 宣武帝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没好气的说:“柳明在外面,他要是连马都控制不了,那他干脆也回去重新练。” 第163章 杨柳醒来 此时的柳明确实在外面一手死死的抓住缰绳控制马匹,另外一只手挥舞着剑打掉射向马匹的箭。 他有些兴奋,其实自从他做了宣武帝的暗卫首领,每天除了训练暗卫就是在暗处躲着。 宣武帝几乎不出宫,他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空有一身本事,没有展示的机会,上次被万俟昕打击到了,他一直想一血前耻,今天算是逮到了机会,他可得好好表现了。 而那些跟着一起来躲在暗处的暗卫们,也是相当兴奋,刚才在庄子上他们要保护皇上,没有动手,看着禁军大显身手,可是心痒痒的要命,现在好不容易有不怕死的撞了上来,他们一个个的热血沸腾的往上冲,以至于来暗杀的死士都没有机会靠近马车。 跟着俞弘护送的禁军一脸懵的问俞弘:“统领,他们这是怎么了?” 俞弘淡定的靠在车壁上看着不远处的打斗轻松的说:“功劳也不能都咱们得了,给暗卫兄弟们留点汤喝。” 来刺杀的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看起来不像是一拨人,几群人各自为战,相互之间连个配合都没有,很快就被暗卫逐个击破了。 姜楠他们就在马车中听着外面兵器碰撞的打斗声,一直到柳明敲响车厢:“皇上,安全了。” 宣武帝又在那个凸起上拍了一下,然后四周的铁板又被哗啦啦的拉了上去,姜楠惊奇的看着那些铁板藏在了车顶里。 宣武帝已经推开了车窗看向外面,姜楠借机从缝隙看向外面,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满地尸体,甚至血迹都不多,空气中只有一股淡淡拿到血腥味,被冷风一吹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宣武帝意外的看着站在马车旁福王:“老三?你怎么来了?” 福王看到宣武帝也有些意外,马上行礼道:“回父皇,儿臣是得知四弟和弟妹出城了,怕他们有危险,所以带着人出城来接。 原来福王还住在秦王府,福王妃已经醒来了,但是姜楠说她的伤离心脏比较近,伤口又大,不适合挪动,福王就在秦王府住下了。 他知道他们今天出城去找秦国公要解药,左等右等等不来人怕他们出意外,就带着自己人找来了,他来的时候正遇上双方打的正凶,正是因为他的人加入,战斗才结束的这么快,尸体也都清理的这么干净。 宣武帝满意的点头:“你有心了,做的不错。” 福王:“都是儿臣该做的。” 宣武帝又问在一旁的俞弘:“可有查出来是谁派来的人?” 俞弘摇头:“回皇上,从路数上看,刺杀的死士不是一批人,因为他们受伤后都服毒自尽了,没有留下活口,所以暂时查不出是谁派出来的。” 宣武帝冷着脸说:“左不过那几家,今天朕抄了他们家,他们怎么甘心就这么被抓,回宫,朕倒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人可以用。” 马车又走了起来,这次 马车后面又跟了福王的人,车队更长了,也没有再遇到刺杀。 姜楠还是对刚才的机关十分的好奇,她问道:“车里这么惊奇的机关是谁做出来的啊?” 宣武帝:“这是龚家人做出来的,他们擅长做各种兵器和机关。” 龚家,姜楠知道,陇西四大家族之一,但是这个家族比较神秘,不像是程家,言家,万俟家有固定的聚居地,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甚至没有人知道谁是龚家人,因为龚家人在外行走,都不用本名的,也只有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家能联系到龚家对外的话事人。 姜楠对龚家人好奇极了,心中想,什么时候她也能见到这么神奇的龚家人就好了。 马车进了城,城中马上就要宵禁了,大街上只有五城兵马司的兵来来回回的在巡查,看到他们的马车还上前盘查,俞弘出面解决的。 他们先送宣武帝回了宫,才回了王府。 刚回到王府青柏就哭丧着脸抱着只死兔子对姜楠说:“王妃,兔子死了,您责罚小的。” 姜楠把那只用来试药的兔子交给他看顾,谁知今天这只兔子竟然突然死了。 姜楠已经知道这只兔子为什么死了,所以并没有慌乱,她问道:“它是怎么死的?” 青柏摇头:“不清楚,一开始还活蹦乱跳的,但是下午的时候突然就开始 很兴奋,不停的撞笼子,小的以为它是想出来,就把它放出来了,结果它没有跑几步就倒地不动了,小的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姜楠接过兔子检查了一番,兔子 已经僵硬了,她找了把刀把兔子解剖了发现兔子的血都黑了,一看就是中毒而死。 青柏吓了一跳:“这是中毒了?怎么可能啊?小的除了一些菜叶没有喂别的。” 姜楠没什么表情的洗手:“它不是中毒了,是之前的醉梦生就没有解毒。” 青柏难以置信的问:“这怎么可能,解药不是拿到了吗?之前明明兔子就已经醒了。” 姜楠:“解药有问题,缺了味药,来帮我磨药,再去抓只兔子。” 虽然秦国公给了药方,姜楠也觉得药方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还是不会直接给杨柳他们服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试药。 她这一头扎进药房就没有再出来,万俟昕心疼她,但是也知道她不把杨柳他们救醒,是不会放心的睡的。 只能在一旁照顾姜楠,喂饭喂水,揉肩,磨药粉的,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新的解药做了出来,又给另外一只灌了毒血的兔子喂了解药。 在等结果的时候,万俟昕把姜楠按在软榻上:“结果一时半刻出不来,你一夜未睡,先闭上眼睛歇一会儿,有结果了,我叫你。 姜楠拉着他的手说:“你也一夜未睡,一起等。” 万俟昕扭不过她,两个人就这么相护依偎在一起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兔子醒来,已经活蹦乱跳的吃草了,这次姜楠直接把这只兔子杀了,仔细的检查了,兔肉兔血都没有毒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身体软了下来。 万俟昕扶着一脸疲惫的姜楠劝道:“既然解药没有问题,那你就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在给他们解毒。” 姜楠点点头,解毒的过程需要人全程高度集中的看着,她是得休息好。 两个人吃了早饭,沐浴后睡了一个时辰,然后姜楠先去了吴桐和杨柳他们在的房间,她要先给杨柳喂解药。 虽然杨柳在昏迷之前说要先救夏荷,但是姜楠觉得杨柳懂医,也更能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就先给他解毒,解药灌了下去,姜楠和万俟昕就一直紧张的盯着杨柳看。 他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子就带着花花出现在门口,两个孩子没有进来,只是紧张的看着里面。 等了大概一刻钟杨柳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了,姜楠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句:“杨柳?” 杨柳眨了几下眼睛认出姜楠以后,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楠。” 姜楠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她抬起手使劲的擦了擦眼泪,就把手搭在了杨柳的脉搏上:“你感觉怎么样?” 杨柳又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说道:“除了没什么力气,其他的没什么感觉。” 姜楠也没有从他的脉搏上诊出什么,又给他仔细的查了别的地方,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就又放了一点他的血,打算再喂给兔子看看。 当她端着放出的血一回头看到了门口的叶子和花花,两个孩子手拉着手,抿着唇都不吭声,只是默默的眼泪,姜楠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一酸。 这几天她顾不上管这两个孩子,叶子就每天带着花花,懂事的读书,练功,没有添一点乱。 她冲两个孩子招招手:“进来。” 杨柳也看到了他们,坐起来冲他们招手:“叶子,花花,来。” “爹爹” 花花终于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飞奔进来扑进了杨柳的怀里,杨柳还没什么力气,被花花冲的往后仰了一下,但是他还是稳稳的抱住了花花。 花花崩溃的大哭:“爹爹,您终于醒了,花花好怕你和娘不要花花了。” 这几天她虽然听话的一直跟着叶子,但是她才三岁,一开始看爹娘还在睡还能接受,但是随着夏荷和杨柳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越来越害怕,心中十分的恐惧,夜里总是和叶子抱在一起哭。 杨柳看到花花这个样子也心疼的流眼泪,他搂紧花花安慰:“爹爹和娘怎么会不要花花呢,爹爹和娘只是病了多睡了几天。” 第164章 让他无兵可用 杨柳抱着花花哭的不能自已,叶子在一旁默默的流眼泪,满含期待的看着姜楠。 姜楠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到:“别着急,我检查了血没问题后会把你爹娘他们都救醒的。” 叶子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我不着急。” 姜楠端着血出去了,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又给一只兔子灌进去,又等了一个时辰兔子没有问题,她才回去把剩下的解药喂给吴桐和春桃他们。 这个时候杨柳已经吃了东西恢复了力气,一起帮忙。 其他人醒来的时间要比杨柳用的时间要长一些,可能是之前杨柳在乔琪钰给下毒的时候快速的采取措施起到了作用。 吴桐是最先醒了,醒来还有一些迷茫的时候,叶子已经扑上去大哭了,这几天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带好妹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有多崩溃。 春桃和夏荷醒来以后,抱着两个孩子哭的更是不能自已,秋杉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四周确定大家都安全以后才松了口气,然后抱着姜楠后怕的流眼泪:“楠姐,我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只有冬雪醒来就拍着自己的脑袋嘟囔:“这酒劲怎么这么大啊,哎呦我的头好晕啊,我好饿啊,夏荷姐有没有饭啊,进宫那么多的好吃的不能吃,我快饿死了。”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毒了,而且记忆还停留在入宫那天。 直到她听到满屋子的哭声才茫然的看着大家:“你们怎么都哭了啊?” 秋杉气的拍了她一巴掌:“你个没脑子的,大家差点死了知道不知道。” 冬雪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不是在宫中参加宫宴吗?” 姜楠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又把他们 昏迷以后的事情说了,听到秦国公府被判诛三族,他们心中的恨意才算消散了一些。 冬雪听说为了给他们换解药,姜楠答应留下乔琪钰父子的命顿时不干了:“楠姐,那两个畜牲不能留,我去把他们宰了,省的他们祸害别人,你们答应留他们 一命,又没有说别人不能杀。” 姜楠摇头:“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杀人?乔琪钰就是再不济也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大将军,你在他手中活不过一个回合。” 冬雪撇嘴:“那就留着这个祸害继续害人?” 姜楠眸中的寒光一闪说道:“你们放心,死很容易,但是要想好好活着可就难了,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 大家都醒了,这是一件喜事,笼罩在亲王府中多日来的阴霾散去了,万俟昕决定办个宴席,大家好好热闹一下。 为了热闹,整个秦王府的人都动了起来,万俟昕没有让姜楠操心,拉着她回房好好睡了一觉,等她睡醒的时候整个王府已经张灯结彩了。 这场宴会不光自己人在,福王和受伤了的福王妃也被人抬了出来,甚至万俟澜都来了。 看到万俟澜姜楠惊喜的问:“长姐怎么来了?” 万俟澜笑着说:“之前你的家人中毒,我不敢来添乱,但是也一直记挂着,今天四弟派人来告诉我说毒已经解了,我怎么能不来恭贺一番呢。” 姜楠拉着万俟澜入座:“让长姐跟着操心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万俟澜坐下沉着脸说:“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再发生了,这十几年对那些人也足够宽容了,把他们 的野心都养大了,这次就算是父皇不清算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姜楠好奇:“长姐不是就没有参与过朝政?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万俟澜冷哼一声:“不过是一群空有野心没有脑子的酒囊饭袋,我虽然多年来什么事情都不管,但是不代表我没有人可以用,你知道当年那些随我打仗的娘子军都去了哪里?” 姜楠摇头,她知道万俟澜当年带领的就是一支娘子军,但是这支队伍在开国之初就解散了。 万俟澜:“当年随我出生入死的娘子军个个在带兵打仗方面完全都不输男子,按照军功算她们就算是不封侯拜相,封个将军当,做个武将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们怎么可能允许女人入朝为官呢,所以我当年没有让父皇为难册封她们。 只是给她们讨了诰命,然后解散了队伍,不过我解散她们以后也没有放任不管她们,而是给她们挑选了夫婿,让她们嫁人了。 当年她们嫁的大多数都是武将,也有一些刚入朝根基不稳的文官,这些人的官职虽然都不高,也不在京中任职,但是他们所管辖的地方也都是极为重要的地方。 比如说乔家老二,所在的忻州左明卫虽然看起来像是控制在乔家人手里的,但是这个卫所的一名指挥同知和一名指挥佥事,他们的夫人都是我曾经带的兵。 他们的夫人是我的人,就等同于他们是我的人,乔老二不生事还好,他一旦生事,这二位绝对可以策反大半的卫兵不为他们所用。 无兵可用,乔老二还怎么造反。” 姜楠惊讶:“公主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万俟澜摇头:“我并没有特意布局什么,只是想给她们每个人一个不错的结局。 当年在选人的时候,我都是挑一些官职不高,但是为人踏实肯干,能力也不错的。 这样的官员不光是我瞧的上,父皇肯定也瞧的上,肯定会把他们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委以重任,所以才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姜楠好奇:“可是乔家人不知道他们手下娶的是公主的人吗?怎么会放任公主的人在他们的身边。” 万俟澜露出嘲讽的笑:“男人,尤其是乔家那样自负的男人,他们怎么会把女人放在眼里。 也许一开始他们还会有所戒备,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管朝政,深居简出,我的那些兵更是相夫教子,安守本分,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认为不过是后宅女人,对他们也构不成威胁,殊不知,最后让他们输的就是这些女人。 前几天忻州传回来消息,乔老二得知秦国公府出事以后,原本打算带着兵投奔周王呢,结果听他令的没有多少,毕竟没有几个人想造反的,不是有特别大的利益,谁会抛弃所有,义无反顾的造反,现如今乔老二已经被软禁在左明卫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姜楠不禁竖起大拇指:“长姐真是好手段,我还真怕乔家剩下的那些人跑了。” 万俟澜拍了拍她:“你放心,等我出征保证全把他们给你逮回来,送到你的面前让你当球踢。” 姜楠的表情一言难尽,大可不必,她没有这个爱好:“长姐还真要的要带兵出征?” 万俟澜点头:“当然,朝中虽然武将众多,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收买,可以完全信任,为帅的不多,我不去,就得大哥去,大哥那个身体,如今不适合带兵,还是我去更合适。” 福王在一旁听到了开口道:“长姐,臣弟可以去。” 万俟澜摇头:“父皇不会让你去的。” 福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是啊,周王造反,同样身为庶子的他同样有嫌疑,父皇怎么可能让他去平反。 第165章 我想打仗 万俟澜看福王低垂着一副失落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误会她的意思了,于是开口说道:“老三,你的封地位置很重要,是我朝的最西边,于戎族相隔只隔了一片沙漠,而你的封地东边就是陇西,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我们四大家族在西边守着,戎族的兵马早就踏入了陇西。 当年父皇给你们分封的时候,让你守着西边,老二守着西南,姜顺德守着北边,本就是因为信任你们,把最重要的边境让你们守,可惜老二那个蠢货被乔占洗坏了脑子,非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次我们与老二一旦开战,时间肯定不会短,到时侯外族肯定就想趁着我们内乱的时候来我朝分一杯羹。 尤其是你的西边最为重要,陇西是我们的老家,是我的根,是我们的归处,如果趁着内战的时候,戎族入侵,陇西出事,那对我们造成的打击肯定会毁灭的。 所以为了不同时有内忧外患,你必须回到封地去守好国门,不要让戎族沉乱踏足我朝一步。” 万俟澜的话让福王的眼睛一亮:“父皇也是这么想的吗?” 万俟澜点头:“是,父皇既然能答应贤妃同你回封地,这就说明,他是完全信任你的,老三,当年我们打仗的时候,互相为倚靠,齐心协力,同甘共苦,现如今也一样,这整个铭朝需要我们共同去守候,我们是亲人,不能被刺对方的。” 想起当年一起打仗的经历,福王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站起来,向万俟澜郑重行礼:“长姐放心,臣弟一定守好封地,不会让戎族踏足一步。” 万俟澜点点头:“好,我信你,你一直是我们兄弟中最沉稳的。” 福王坐下后,福王妃忧心忡忡的说:“按说给父皇过完万寿节,我们应该立马离京回到封地上去,可是我这一受伤就耽搁了下来。 现如今形势这么紧张,按理说我们应该快马加鞭的回去,可是我的身体肯定会拖累王爷的行程的。” 福王想都没有想的说道:“你畏寒,这天寒地冻的赶路对你也不好,你先留下,陪着母妃同父皇过一个团圆年,等明年局势稳定了一些,天气也暖和了,我再派人来接你和母妃一起回去。” 福王妃有些犹豫:“这” 皇上允许她留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吗? 万俟澜点头:“这样也好,你留下安心养伤了,先让三弟自己回去,他回去肯定要忙着巡视,排兵布阵,也顾不上照顾你,你不如就在京城过年。” 姜楠也说道:“三嫂能留在京城过年就太好了,我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长姐要是出征了,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在还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正好我也可以替你调理一下身子,没准还能多生几个孩子。” 福王妃眼前一亮:“我还可以生?” 她身为福王的正妃,只给福王生了一个女儿,虽然福王有侧妃给生了儿子,但是她一直觉得她没有生出儿子就是亏欠了福王,这些年补药她没少吃,可就是再也 没有怀上过。 姜楠点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寒气太重,想来是封地寒冷,你有些不适应,趁着这个机会调理好,我再给你一个药浴的方子,保证你以后不再畏寒,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不是姜楠爱管闲事,她在替福王妃治伤的时候就看出来福王妃的身体寒气过重,影响了生育,她知道福王妃只生了一个女儿,她明白对于一个王妃来说,没有生出儿子,肯定是一件抬不起头来的事情,不光会被人说三道四,要是福王不护着她,甚至侧妃,妾室都能爬到她的头上去,姜楠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温婉的三嫂的,她想让她过的开心一些。 福王妃开心的点头:“好,我留下。” 福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孩子的事不必在意,我说过,不管你生不生孩子,也不会有人能动摇你的正妃之位。” 福王妃的眼眶有些红:“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喜欢孩子,我还是想多生几个。” 福王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好,你喜欢就好,不过答应我,一切 以你的身体为重。” 看到他们父亲 恩爱的样子,万俟澜心中安慰,同时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姜楠注意到了她低落下去的情绪,岔开话题问道:“你可同驸马说了要出征?” 万俟澜点头:“前两天提了一嘴。” 姜楠:“他同意了?” 万俟澜嘲讽一笑:“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抡到他同意不同意了,我打算同他和离。” 大家惊讶:“和离?” 万俟澜点头:“当年朝中大臣忌惮我的能力和威望,希望我嫁人,父皇和母后也希望我嫁人生子过正常的日子,我乖乖照做了,现如今我只是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人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直为别人而活。” 万俟昕沉默片刻问道:“父皇和母后会答应?” 万俟澜:“我会让他们答应的。” 万俟昕点头:“好,吴家那边要是不同意,你告诉我,我去找会会他们。” 福王也表态:“还有我,驸马要是不同意,我捶爆他的脑袋。” 万俟澜心中感动:“你们不反对?” 万俟昕笑着说:“反对什么,我们只希望你开心 ,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不想要就不要了。” 福王点头:“我们万俟家的人还能让别人拿捏了,长姐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我们兄弟替你撑腰。” 万俟澜看着他们眼眶瞬间就红了,有这样的兄弟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事说完,气氛开始活络了起来,因为大家都还在养病期间,所以没有喝酒,但是氛围i而还是很欢乐。 冬雪一高兴就跑到了万俟澜的跟前说道:“长公主,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打仗啊?” 万俟澜惊讶:“你也想去打仗?” 冬雪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您不知道,我从小就最崇拜您了,以前在汇州的时候茶楼会讲您以前打仗的故事,我最爱听了,我一直就想成为您那样驰骋沙场的巾帼女英雄,现在有机会了,我当然想跟您一起去了。” 万俟澜:“可是战场上很危险,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冬雪拍着胸脯说:“我不怕,最近我学了不少招式,我能保护自己。” 万俟澜为难的看向姜楠,要是别人愿意跟着她一起上战场,她肯定是愿意的,可是冬雪是姜楠的妹妹,她知道姜楠有多在意这些亲人,这要是她带着冬雪上了战场,最后却出事了,她没法跟姜楠交代。 对于冬雪的想法,姜楠也很意外,她看向冬雪:“你真的想上战场?” 冬雪点头:“是,楠姐,你知道我这个人,从小没脑子,一直受你们的保护,你们怕我出事,门都很少让我出,可是我不想一直这么废物的被你们保护。 跟春桃姐她们比,我什么也不会,我不能帮你开铺子挣钱,也不能帮你管账,治病,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还能练几下武。 但是我要是躲在家中一直练又用不上,所以我想跟着长公主去打仗,证明我自己也是有用的。” 姜楠:“打仗更是需要脑子的,没脑子的不光会丢掉自己命,更是会连累别人丢命。” 冬雪满脸的黑线:“楠姐,我还没有蠢到那个程度,我虽然不会带兵,但是我听话啊, 只要长公主同意带我去,我保证听话,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对指哪打哪,让走三步绝不走四部,保证比驴都听话。” “噗哧。” 万俟澜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哪有拿自己跟驴比的:“我可不敢拿你当驴用。” 冬雪眼神期盼的看着姜楠,姜楠为难,她不想让冬雪去战场上冒险,但是她也知道,冬雪长大了,不该一直困着她,她应该去找适合他她的人生,一味的护着她是害了她。 她看向春桃她们,冬雪是他们一起养大的,得听听他们的意见,只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看的出来大家都不想让她去,但是又不忍心拒绝她。 沉默了许久,杨柳说:“我陪着她一起去。” 第166章 都想去 杨柳的话比冬雪的话还让人震惊,所有的人都震惊的看着杨柳,夏荷的脸色都白了。 杨柳看着大家的神色解释道:“我是军医,上战场不是很正常吗?” 姜楠:“我当初让你去做军医就是为了不让你上战场送死的。” 杨柳:“当初我们势单力薄,上了战场就是被推出去送死的炮灰,但是现如今不同了,我是秦王妃的义兄,不会有人敢把我当炮灰去送死的,再说军医也不上战场,不危险。” 姜楠不认同:“只要去了战场,就没有不危险的地方,正因为你同我的关系,可能会比别人更加危险。 他们在京城尚且会对你们下手,你要真是去了离他们更近的战场,他们不是更加会对你们不利?” 杨柳:“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小楠,说是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但是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都是靠着你才活了下来。 小的时候,靠着你的本事救了我们,带着我们跋山涉水的到了汇州,你的外公照顾我们,教我们本事,长大了,你拼命挣钱,养着我们,保护我们。 如今你也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却依然得倚靠着你生活,甚至还成为了你的软肋,谁想对付你,都想从我们下手。 我们不能一辈子拖累你,也不能成为你的软肋,冬雪说的对,我们不能一直靠着你保护,我们得出去找适合自己的路,我们得强大起来,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拖累。 乔琪钰之所以敢轻易的对我们下毒,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平民身份,但是如果我们有地位,有官职,他们还敢轻易的对我们下手吗? 我知道上战场危险,但是这也是我唯一能出人头地的机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冬雪,一定全须全影儿的回来。” 这下姜楠真的为难了,私心上她不想他们任何人去,只想他们平平安安的待在自己身边,但是她很清楚,她不能干涉他们的人生,他们也有理想有报复,被人随意下毒毒,拿捏生命的感受很不好,如果是她有机会让自己变的更加强大,自己肯定也想去试一试的。 她看向夏荷,毕竟他们才是一家子,她的意见不重要,但是夏荷的意见绝对重要。 夏荷看大家都看向自己,原本惨白的脸因为紧张变的通红,她看向杨柳,杨柳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温和的看着她,似乎她做什么决定,杨柳都欣然接受一样。 夏荷紧抿着唇和杨柳对视了片刻点头道:“我同意。” 她是胆小,但是不是孬种,她知道这么多年姜楠为了支撑这个家,为了保护他们费了多大的心力,她答应过夫人会照顾好小姐,可是她却是一直被照顾的那个。 她觉得杨柳说的对,他们不能成为姜楠的软肋,就算以后不能帮助她,但是最起码也得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能让那些想对付姜楠的人从他们下手。 她自己是没有本事,只会做饭,不能帮什么大忙,但是杨柳可以,军医虽然不能上战场立战功,但是救死扶伤也算是立功。 姜楠看看春桃和吴桐他们,看他们没有反对,也只能同意,她又问吴桐:“你不会也想去?” 吴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姜楠一阵头疼,一看这也是有心想去的。 姜楠牙疼的问:“你不会武,不会医的去战场上做什么?” 吴桐闷声闷气的说:“我会木工。” 姜楠好笑道:“所以呢?木工能在战场上做什么?把敌人当木头砍了?木头不会动任由你砍,人会动啊,可不会乖乖站在那让你砍。” 吴桐抬起头瞪了姜楠一眼,哪有这么调侃人的呢:“我可以做战车,修弓弩,做攻城梯。” 姜楠不懂这个,看向万俟澜:“打仗还需要这个工种?” 万俟澜点头:“虽然一般战车,弓箭这些在打仗之前都是准好的,但是打仗的时候,这些东西损耗很大,就需要在后方有工匠修这些东西,战争持续的时间越久,越用的上这些人,吴桐要是真有这个手艺,还真能用的上他。” 这下姜楠无话可说了,她看向春桃,谁的男人是谁管。 员原本以为春桃会像夏荷一样犹豫呢,结果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同意,大男人就该建功立业,做些有价值的事情,要不是我是个女人,又什么都不会,我就也跟着去了。” 姜楠:“” 行,你们自己决定好了就行。 她又看向在场剩下的最后一个大男人——万俟昕问道:“你不去?” 万俟昕看向姜楠的眼神纠结又愧疚,姜楠惊讶的问:“你也想去?” “不行。” “不行。” 万俟昕还没有回答,这一桌子的人异口同声的反对出声。 姜楠惊诧的看向四周,他们的反应怎么比她还大。 万俟澜板着脸对万俟昕说:“你才刚回来没有多久,怎么能又走,再说了,那战场上是什么地方,刀剑无眼,你万一再出事,你让母后还活不活了?” 福王:“四弟,你没有打过仗还是不要去了,这种事不是说谁都擅长的,有我们在,也不需要你去做这些。” 吴桐:“就是,王爷,我们去只是在后方,没什么危险,可是您去就要真刀真枪的跟敌人对打,万一您出事了,您让小楠怎么办?” 杨柳:“对,我们去是为了争功名,您已经是王爷了,而且名声很好,您去做什么。” 春桃:“王爷,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您跟长公主不一样, 您一点打仗的经验都没有,还是留在京城,京城也有很多事情您能做的啊。” 夏荷:“王爷您不是还要修很多的书吗?那么多的书等着刊印,您应该是没有时间打仗去的。” 秋杉:“王爷,您哪都不能去,我们楠姐才嫁给您多久,这京城她人生地不熟的,您走了,楠姐怎么办?” 冬雪:“对,王爷,您忘了,楠姐还有个克夫的名声?她可是死了五任未婚夫的,您好不容易没有被客死,可不幸去战场上找死啊。” 冬雪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她,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怎么现在提什么克夫,虽说万俟昕现在没有事,但是谁也保不准啊,万一以后万俟昕出什么事,那肯定又会有人怪姜楠克夫了。 姜楠倒是没有因为冬雪说她克夫生气,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虽然也没过几个月,但是她已经把自己克夫的事情给忘了。 大家一人瞪了一眼冬雪,瞪的冬雪缩了缩脖子。 但是大家瞪完冬雪以后,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虽然他们都不认为姜楠克夫,但是万一呢,万一万俟昕死在战场上了,那姜楠克夫的名声是彻底坐实了。 他们不能让万俟昕去冒这个险,毕竟姜楠的前前前未婚夫就是死在战场上的。 万俟昕原本有了这种打算,但是看大家一致反对,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和的点点头:“好,我不去。” 大家看他不像是说假话,这才放了心。 宴席继续进行,只是氛围没有之前轻松了,总是有一种淡淡的离别愁绪萦绕在其中。 第167章 血和雪 宴席散了,大家各自回去,神情紧绷了这么久,今天又得到了久违的放松,万俟昕又蠢蠢欲动的拉着姜楠“干活”。 之前姜楠担忧杨柳他们的毒寝食难安的,万俟昕也不好在那个时候有什么想法,今天好不容易放松,万俟昕可是好好的解了一把馋。 姜楠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也想好好释放一下,所以极其的配合,两个人一直战斗到日上中天,万俟昕才餍足的搂着姜楠休息。 姜楠靠着万俟昕的胸口微微的轻喘着,她想起之前谈论的话题问道:“你为什么想去打仗?” 万俟昕并没有回答:“既然都决定不去了,理由就不提也罢。” 姜楠:“我想知道理由。” 万俟昕沉默许久,久到姜楠以为他不想说,打算去睡:“不想说算了,睡。” 万俟昕这才开口:“我当年被林家抓走,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之前虽然一直跟在军中,但是由于我胆小,又没有本事,就一直跟着贤妃的父亲在后勤帮忙,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 那次大哥被擒,父皇并没有答应林家的条件,而是直接硬刚,他是已经做好了大哥出事的准备,他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儿子就放弃之前所有努力的人。 他带着我上了战场,是做好了大哥要是出事就培养我的准备。 我怕大哥出事,也不想当这个继承人,就自不量力的偷偷跑去找大哥,结果被林家人诓骗,抓到了林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大哥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逃了出去。 我的第一次上战场就这么失败了,因为自己的愚蠢,蹉跎了十几年的光阴,虽然我对那十几年的经历已经放下了,但是我想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来的,我的人生在战场上败了,我就在战场上站起来。” 姜楠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说道:“你没有失败,你在那样暗无天日的环境下都能坚持 读书,还成功自救就是比别人强。” 万俟昕低头吻了姜楠的额头一下,然后用额头顶着姜楠的额头说:“小楠我曾经的经历,我并不回避,以后也不想回避,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的时候,我会把这段经历告诉他,但是那个时候我不能告诉他因为那次的失误,我害怕上战场,我得告诉他,我在战场上丢的面子和脑子都找回来了。” 姜楠沉默,万俟昕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好了,既然都决定不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我会在其他方面证明自己不是懦夫的 。” 姜楠摇头:“你既然想去,我就不应该拦着你,可是我怕,我有克夫的名声,我真的怕我把你克死。” 一连死了五任未婚夫,姜楠不可能不在意,她是真的决定自己行克的,所以她害怕万俟昕去了战场也出事。 万俟昕把姜楠搂紧了,声音里带了些怒气说道:“谁说你克夫呢,之前和你定亲的那些人,命运不济,怎么能怪到你的身上。 就算我去了战场上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我没有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真这么说着战场我还非去不可了,我一定会凯旋而归,向世人证明你不是克夫,而是旺夫,自从遇见你,我就好运不断。” 姜楠听笑了:“这仗还没打,就惦记着凯旋了,你会打仗吗?” 万俟昕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装了很多的兵法,万俟家的人天生会打仗,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 姜楠:“好,既然你都想好了,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去。” 万俟昕欣喜,同时又歉疚的说:“抱歉,我要是真的去了,可能就不能陪你过年了,这事我们成亲以后的第一个年我就不在。” 姜楠:“没关系,以后我们可以在一起过很好年,不在这一时。” 商量好的两个人沉沉的睡去,他们是睡的香,但是京城里的其他人注定是睡不好了。 宣武帝自从回宫以后就一连发了很多的圣旨,命禁军挨家查文武百官。 五城兵马司的人是挨家挨户的查百姓家。 城外的京郊大营查城外所有的村子,庄子,还有附近州县。 顿时整个京城和周边被搅动的人仰马翻,他们不光查同秦国公来往密切的官员和人家,还查谁家有暗室和密道。 严格登记人口户籍,一旦发现来历不明的人,不管是谁家的暗卫,死士,还是一些流民全部抓,谁要是反抗直接格杀。 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就是当年外族入侵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慌乱过,当年还能跑,现在根本跑不了,老百姓大门紧闭,全都不敢出门,生怕被抓。 所有的铺子也都关门歇业,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来来回回抓人的兵士。 当然为了防止有人公报私仇排除异己,有问题的人,全都由大理寺、刑部、检察院三方审核,确认没有冤假错案后,由宣武帝亲自定罪。 之后几天不少人被抓,京兆府衙门和大理寺,刑部的牢房都已经放不下了。 宣武帝就决定先砍一部分人,最先被砍的就是之前已经定罪的,林家和林千院众人,还有姜家人,这些人因为宣武帝过寿,一直被关,如今他们被拉出来砍头,腾地方。 把他们押送刑场的那天姜楠和万俟昕去了,毕竟这些人都和他们有关系。 姜顺德也被人抬着来了,他来是为了给姜家人收尸,他对姜家人的感情十分复杂,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家人做了什么事情,他是对那些人恨之入骨,可是他们是他的族人,是他拼命挣军功,想要光宗耀祖的家族,是他的根。 这些人都死了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家人,没有族人,连家也没了,这比他十几年前刚回来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惨。 他之所以来收尸,是觉得到底都是姓姜的,他们的错由他们的命偿还了,但是最后暴尸荒野还是不好的。 林家人和林千院的和尚都被毒哑了,他们早就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每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人一样被踢到了刑场,法缘和林社英更是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着走,一点生气都没有。 要是以前刑场砍人,百姓绝对会来看热闹,但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谁也不想出门触霉头。 今天格外的冷,天阴沉沉的,北风呼啸着,刮的脸生疼,姜楠和万俟昕没有在外面看,他们在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看。 林家和林千院还有姜家人加起来足有好几百人,这么多人一起砍头,那场面十分的壮观,监斩官一声令下,几十名刽子手同时抡起大刀,手起刀落,十几个脑袋就同时滚落出去,血刚洒出来,尸体就被拖走换上另一批人接着砍。 姜家人没有被毒哑,他们看着前面被砍的人惊恐的大喊求救,看到被抬来的姜顺德拼命的哀求饶命,看到姜顺德无动于衷以后,又开始破口大骂,极尽恶毒的语言诅咒姜顺德,连带着姜家人的列祖列宗一起骂。 姜顺德被诅咒,不得好死,就是死了姜家列祖列宗也不会认他,他听着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偏过头去当听不见。 咒骂声在砍头声中戛然而止,呼啸的冷风把最后一点余音也吹散了,随着人头的落地,天上开始飘落下大片的雪花。 雪下的很急,没一会儿就把地上的血迹盖住了,但是很快新的一批人头落地,素白的雪地上又洒满了鲜血。 就这样鲜血的红和白雪的白互相争抢着想把对方的风头盖住,谁也不曾让,地上或白,或红,或白中绽放朵朵红,交相呼应,上演着极致的美。 刽子手的手砍麻了,刀砍卷了,终于这几百人的头算是砍完了,最后一批热血洒上去,很快就被皑皑白雪覆盖住了,最终白雪胜利了,盖住了那肮脏的鲜血,也清洗了这肮胀的世界。 尸体很快都被拖走了,刑场上就只剩下一片白,只有空气中无法消散的血腥味宣告着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楠在雪花飘下来的时候就一直抬头看着天,等终于完事的时候,万俟昕才轻轻的推了推她:“已经结束了,回去。” 姜楠收回视线点点头,两个人相护扶着出了茶楼,万俟昕看着厚厚的雪原本想抱着姜楠上马车的,但是姜楠摇头拒绝了,她一脚踩在了已经到了小腿的积雪里,她一边缓慢的走,一边说:“当年我母亲去世的那天就下这么大的雪。 姜家人把我母亲的尸体用席子裹了扔在了雪地里,我和春桃还有夏荷在厚厚的积雪里抱在一起取暖,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那个雪天的。” 第168章 辞行 万俟昕听着姜楠的讲述,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温声声说道:“都过去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姜楠点头:“是都过去了,我只是很久没有看过过这么大的雪 。” 她现在不是很悲伤,只是看到这漫天大雪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汇州在南方,冬天虽然冷,但是只是下雨,并不会下雪。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停马车的地方走去,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欣喜 的喊声:“小楠。” 是姜顺德,姜楠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接着往前走,姜顺德急急的又喊了一句:“小楠,过几天我就要回边境去了。” 姜楠这次停下了,但是没有回头:“那祝侯爷一路顺风。” 这话说的疏离又客气,姜顺德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小楠,这次我走,除非皇上召见,否则是不会再回来了,你能不能” “侯爷。” 姜楠回头打断他的话:“侯爷,我们之间仅有的牵绊就是你的那些族人害死我母亲的仇恨,如今他们都死了,仇恨也算是了了,我们之间的牵绊也就算是断了。 我母亲怀孕的时候,你离开放弃我一次。你凯旋而归,并没有想过要找我,又放弃了我一次。 你一而再的放弃我,是凭什么认为你表现出一副悔不当初的神情,我就该原谅你,承认你你呢? 你明明对我是没有感情的,不过是愧疚,大可不必,我活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所以我们以后还是当陌生人,就没有必要非要维持那点虚情假意的血缘关系了。” 说完姜楠也不管姜顺德是什么表情就回头被万俟昕扶着上了马车。 姜顺德神色落寞的看着马车缓缓前行,直到看不见,抬着他的随从才出声提醒:“侯爷,外面冷,我们还是早点回。” 姜顺德:“进宫。” 随从惊讶:“侯爷,您的伤还没有养好” 姜顺德抬手制止了随从的劝说,随从没办法只能抬着他进宫。 宣武帝最近很忙,有很多的官员需要他逐个甄别,他不想放过一个有不臣之心的臣子,也不想错杀任何一个忠心的大臣。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不光需要甄别大臣,还需要甄别他们背后的家族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哪些是必须杀的,哪些是要流放罢官的,哪些是可以挽救拉拢的,这其中的界线也很难拿捏。 还要调兵遣将,看哪些武将能用,准备往西南派兵,又要准备粮草,凑集军饷。 最近程世恒和言景昶,谭延风,孟广善那些忠心的大臣都跟着一起忙,就连原本在东宫养病的万俟烨也不得闲。 姜顺德被抬进宫的时候宣武帝正带着程世恒他们挨个官员的分析呢,听到冯远禀报说他来觐见,宣武帝的眉头皱的很紧:“不是说他重伤才刚救回来吗? 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进宫来做什么?” 冯远:“侯爷说有要事禀报。” 宣武帝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一堆的折子奏报中站起来,往空地走了几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一衣摆说道:“宣。” 很快姜顺德 被抬了进来,在场的人看到他那枯瘦病弱的样子都是大吃一惊。 宣武帝更是气愤到:“你都病成了这个样子,还进宫来做什么,有什么要紧事不能派个人进宫来说。” 姜顺德挣扎的想起来给宣武帝行礼,被宣武帝直接按了回去:“你这是想死在我的面前,然后让世人骂朕虐待功臣?” 姜顺德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皇上,臣死不了。” 宣武帝冷哼:“朕瞧也差不多了,当年你大败北漠的时候重伤也没有现在如此狼狈,现在瞧瞧你的样子,半死不活 的,哪还有让北漠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的风采。 姜顺德心中苦涩,他回京的时候,是回来领赏的,当时文武百官迎接,百姓夹道欢迎,那时自己是春风得意,是何等的风光,可是现在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就破败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要一无所有灰溜溜的离开了。 宣武帝看他脸色实在是难看,也不忍心再继续刺激他,就问道:”说,有什么急事,让你拖着病体在这大雪天进宫。“ 姜顺德:“皇上,臣是来辞行的。” 宣武帝惊讶:“辞行?你要去哪里?” 姜顺德:“回边境去。” 宣武帝:“胡说什么,不说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就是你身子骨好着,这大雪漫天的,越往北走越冷,你现在走就是去送死。” 姜顺德:“臣的伤无大碍了,走的慢一些不会有事的,皇上,臣原本早就该回去的,现如今朝廷和周王这一仗在所难免你,臣得回去守着,不能让北漠的蛮子趁着我们内战的时候卷土而来。” 宣武帝知道北边边境不能离人,也只有姜顺德对北漠的人有震慑作用,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不顾臣下死活的君主:“不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如今天寒地冻的,北漠的蛮子就算是有想法也不会在这个季节来的,只要在明年开春的时候你回去就可以了。” 姜顺德摇头,情绪低落的说:“皇上,臣今天去刑场了,臣替姜家人收了尸,如今臣已经是孤家寡人了,臣也与张氏和离,侯府归了她,臣在京城已经没有了家,再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觉得更加凄凉,不如回到臣熟悉的边境去,只有有仗可打,臣的心才算是有了归处。” 宣武帝看他那个样子心中叹息,他说的对,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人还留在这里确实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终他答应道:“行,朕准了,朕会派太医随你走的,你不必急着赶路,以身体为先。” 姜顺德:“臣谢皇上。” 宣武帝看他消瘦的样子心中不好受,挥手道:“行了,回去等着,等雪停了再走。” 姜顺德又被抬走了,勤政殿里一片沉默,大家都是一阵唏嘘,一代名将最后落到一无所有,孤家寡人的地步也真是让人唏嘘。 万俟烨看宣武帝愣愣的站着,关切地问道:“父皇,您没事。” 宣武帝叹口气:“无事,朕只是再想给姜顺德什么封赏。” 万俟烨不解:“封赏?” 宣武帝点头:“之前他的军功给女儿换了一个县主之位,没有封赏,但是这次他大败乔琪正,拿到了这么多的秦国公府谋反的罪证,朕不能不赏,你们觉得朕给他一个封赏合适?”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谭延风,江东府是他和姜顺德一起去的,在和乔琪正的这场仗上谭延风出的力不小,没有他及时调来援军姜顺德恐怕得死在江东府,没有他游说叛军归降,恐怕这场仗还有的打,所以要说功劳,那肯定是他们两个人的。 所以要怎么封赏,谭延风是有资格说的。 宣武帝也看向谭延风:“谭爱卿这次的功劳也不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封赏?” 谭延风被大家看的吓的直接跪下来了:“回皇上,臣不要封赏,身为臣子替皇上分忧本该就是臣的本分 ,何况江东府原本就是臣巡查的范围,结果臣并未察觉乔琪正养私兵,鱼肉百姓,这是臣的失职,皇上不怪臣,给臣将功赎罪的机会,已经是臣的荣幸,臣万万不敢讨要封赏。” 第169章 封赏 谭延风的话听的宣武帝十分的舒心,不是他不愿意给谭延风封赏,是因为谭延风很精准的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是看姜顺德什么都没有了,很心疼,所有想给他厚封,这个封赏肯定是要超过这次的功劳的,所以谭延风不适合一起封赏,但是作为一起去了江东府的谭延风,宣武帝又不得不问,那样太显的厚此薄彼,谭延风自己拒绝,那就是最完美的。 不得不说,作为宣武帝的心腹,谭延风真的是把宣武帝的心思揣摩的非常透彻。 宣武帝就坡下驴:“虽然在你的管辖州府内发生养私兵这样的大事,理应也该给你定罪,但是念在你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替朝廷办事,这次事情又解决的不错,朕就不罚了。 该你的功劳,朕不会忘,不过最近实在是忙,抽不出空嘉奖功臣,但是姜顺德马上要走,朕不能让他带着遗憾走,所以,他的封赏还是要定下来的,各位爱卿商量一下,朕赏姜顺德一些什么好?” 大家互相看看,面面相觑,这种事,他们哪知道啊,这封赏全看皇上心意,可大可小,在这种清算大臣的节骨眼上,他们不敢说啊,说轻了宣武帝不满意,说重了,引起皇上的疑心,怀疑他们结党营私就麻烦了。 大家又同时把视线投向谭延风,他那么会猜皇上的心思,他应该能给个好建议。 谭延风再次被这么多的目光注视,这么冷的天冷汗都下来了,怎么都指着他啊,他哪知道啊,要是以前 皇上的心思还好猜,但是现在皇上的性子变了,谁知道他是打算怎么抬举姜顺德的。 他想了想之前见过万俟昕把姜顺德肋骨踹断了,还听了姜顺德的八卦。 皇上和皇后很喜欢姜楠,但是姜楠很恨姜顺德。 那皇上应该是想抬举姜顺德给姜楠挣面子,又不想太抬举他让姜楠不高兴。 于是他试探的说:“皇上, 臣认为中山侯这次的功劳很大,理应多给封赏,但是他已经是侯爷,封无可封, 不如多给一些田地,银钱之类的,不过如今国库空虚还要打仗,银钱恐怕是拿不出多少来,那不如多给一些良田。 这次抄家了这么多的大臣家,可以从他们之前的那些田地中挑出一些不错的庄子,田产赏给中山侯,中山侯要是在边关无暇顾忌,可以让秦王妃帮着打理。” 众人看向谭延风的眼神又变了变,你这小子可以啊, 这是给姜顺德讨封赏吗? 这简直就是直接给秦王妃讨的封赏啊。 大家又看向程世恒,姜楠是他的外甥媳妇,对于这个封赏他应该是满意的,不过他们没有从程世恒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神色。 倒是宣武帝对于这个提议很是满意:“这次查抄这些大臣家,原本中山侯和秦王妃就出力最大,理应该从中给他们一些赏赐。” 谭延风的心中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又猜对了,他心中的小人已经在欢呼了,然后听到宣武帝接着说:“不过只赏赐点田产庄子什么的,还是不够。” 谭延风(#°Д°)这还不够啊,还想要啥啊? 再想,有了。 “皇上,刚才中山侯不是说他和离了,什么都没有了吗?那要不赏赐他一个家,臣瞧着秦国公府就不错,正好秦国公府人被抓给腾出来了,修缮的银子都省了。” 宣武帝点点头:“爱卿说的有理。” 谭延风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回行了。 谁知 宣武帝口出惊人:“既然秦国公府的宅子都赏了,那这国公的封号一并赏给他,不过这秦国公的封号实在是不吉利,就封姜顺德为定国公。” 在场的人哗然,封姜顺德为国公?还是定国这样只有定国安邦的功臣才能有的封号? 真要封了姜顺德定国公,他可就是四个国公之首了,所有武将之首,以他现在的年龄和资格实在是不够格啊。 言景昶立马出言阻止:“皇上,此事恐怕不妥。” 宣武帝:“为什么不妥。” 言景昶:“皇上,开国之初各个爵位都已经是定了的,历朝历代很少有半路封爵的,还是定国公这样的爵位。 中山侯,虽然功劳不小,但是这次剿灭乔琪正的功劳还是不够封国公的,如果皇上冒功封赏中山侯,肯定会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满,不利于朝廷的稳定。” 宣武帝冷哼:“现如今都有人要造朕的反了,这朝廷还稳定吗?至于其他大臣满不满?他们要是不满意就也去给朕出去打仗去,这次不是就有现成的机会,谁要是用最小的代价平定西南,朕也给他封公侯。 想要功名利禄就去自己挣,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就把不满都给朕收起来。” 言景昶无法反驳,他们刚才研究了,这次能够带兵出战西南的武将还真是不多,朝中武将虽然多,但是有不少和秦国公有牵扯,或者和他们一派的有牵扯,不可信。 还有一些忠臣能将都被派到了重要的位置,不能动,比如姜顺德这样有本事的武将,基本守的位置都很重要,不能随意调动。 一些老将信国公这样的年龄又实在是大了,不适合上战场了。 剩下的就是能力不出众,为小将还行,为帅肯定不行,所以要想和姜顺德一样用战功封赏国公的,根本没有。 言景昶没别的说的又看向谭延风:“皇上,这江东之功也有谭大人一份,要是封了中山侯为定国公,那又该怎么封赏谭大人,总不能再封一个国公?” 谭延风一看言景昶拿他当筏子,立马吓的摆手:“不用封赏,不用,刚才臣就说了,臣是将功补过,实在不配讨赏。” 言景昶暗暗瞪了谭延风一眼,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人家都封国公了,你怎么不知道争取呢。 谭延风把头扭过去,不看言景昶,争什么争,也不看看姜顺德是怎么得的这个国公爷,他可是妻离子散,全族死光了,皇上想补偿他才给他的定国公的爵位。 这种封赏他可不想要,他还要媳妇孩子热炕头,谭家枝繁叶茂,世世代代昌盛呢。 言景昶看谭延风不配合,还想再说什么阻拦,程世恒就拉了拉他的袖子阻止。 言景昶回头看程世恒冲他摇头,就只能不吭声了,这事要是程家人支持,那他就是反对也没有用了。 罢了,这朝堂已经够乱的了,也不怕再乱一点,他家里还乱着呢,他都有了辞官的念头了,还管他乱不乱呢。 看言景昶不再说话了,宣武帝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摇头,他们的想法和谭延风一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国公爷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人要是没有家人族亲,那就算是有再高的功名那也是无用的。 宣武帝看没有人反对,满意的点头:“好,既然没有人反对了,那就由程大人拟旨。” 程世恒:“是。” 很快旨意就送到了中山侯府了,冯远亲自送的,姜顺德听完旨意先是一脸懵,随后苦笑道:“我如今就是要再多的功名又有什么用呢。” 冯远劝解道:“国公爷不能这么想,怎么能没用呢,这封号以后世子是可以继承的,到时候另开族谱,姜家在世子这开枝散叶,到时候姜家就又能兴旺起来了,你就是第一代定国公,这一个家族兴旺不兴旺不在人多在精,人多了反而惹事。 而且您 如今成了国公爷,还是公爵之首,秦王妃和县主的出身爷跟着涨了一截子,以后她们在夫家就更加体面一些。 您在外面拼命挣功名都会回报到您的子女身上,您就算不同他们在一处,他们受了您的恩惠,心中也是会感激您的。” 姜顺德的眼睛亮了亮:“他们会记挂我?” 冯远点头:“会,不说世子和县主,就说秦王妃,她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是个极善的人,谁要是对她好一点,她肯定会善待对方的。 以后的日子还长,您别着急,慢慢来,就算她最后还不认您,但是她受了您的功名带来的恩惠也不会再记恨您的。” 冯远的话让姜顺德的心中舒心了不少,原本以为他以后再努力都没有了意义,但是现在想不是那么回事,就像是冯远说的,姜家人没了,他可以重开族谱,重新开枝散叶,再壮大姜家。 他谢过了冯远,给了丰厚的赏银,让人把冯远送回了宫。 已经回到了王府的姜楠,没过多久就听说了姜顺德册封定国公的事情,万俟昕担心她生气,结果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好事。” 就算她不认,姜顺德是她父亲的事情也改不了,那他的爵位越高,对她越有好处,最起码以后再想对付她的人,得考虑一下能不能得罪的起定国公了。 第170章 我要和离 第二天大雪还是没有停,大臣们冒着大雪上朝,最近能上朝的大臣不多,不少被抓了,就是剩下的这些都觉得自己头上的脑袋随时会被搬家。 他们如今无比后悔当初听了秦国公的一起去跪逼宣武帝,其实他们好多人平时跟秦国公不是一派的,之所以去逼着万俟烨现身,不过是从开国以后就看宣武帝宽厚仁慈和拿捏,便觉得宣武帝好欺,想做皇上的主而已。 可是如今宣武帝亮出了铁血手腕,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要是真的是心慈手软的君主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可是从众多起义的势力中脱颖而出,夺了皇位的人,怎么可能好拿捏。 所以就算是站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不想站在这里吹风雪,就去刑场跪着吹着风雪砍头。 宣武帝也不想在这种天气上朝,他坐在高台上,听着冯远宣旨,今天又被罢官,定罪了一批,很快就有禁军来把圣旨上的官员拖走了。 肆虐的风雪刮过,被拖走的官员高喊求饶的声音就这么被吹散了,一点也没有刮进宣武帝的耳朵。 剩下的大臣抖的更加厉害了。 据说今天的刑场依然在砍头,昨天的刽子手已经抬不起手了,就换成禁军,大刀卷边了就再换一批。 大雪和鲜血轮换了一层又一层。 谁也不知道今天还站着的他们,明天还能不能来站着。 有罪的圣旨宣完,就开始宣奖赏的圣旨,当文武百官听到姜顺德被册封定国公以后所有人发抖都不会了,就那么愣愣的站着任由风雪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像是一记耳光一样狠狠的抽着自己,疼痛而麻木。 当年姜顺德是那批册封武将中资历最少,年龄最小的,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战绩就是跟着宣武帝把北漠的蛮子打了出去,那还是因为他作战不怕死,用重伤换来的。 封爵的时候,跟他一般年龄的将军只封了一个伯爵,按理说他也应该封一个伯爵,但是当初他回乡发现自己家都没有了,宣武帝为了安抚他,力排众议把他抬举成了最年轻的侯爵。 这么多年因为羡慕嫉妒,跟姜顺德亲近的武将不多,认为他德不配位,前一阵子他凯旋而归的时候,那些武将有多酸,在得知姜家人都获罪的时候就觉得有多解气。 昨天听说姜家人都被砍头的时候他们有畅快,现在听到他荣升定国公就有多悔恨。 尤其是在听到跟着姜顺德的副将,将军都被加封升官了,他们更是心中懊悔,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忠心于皇上。 他们要是一直效忠皇上,现在就不用在这胆战心惊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没准还能升官加封,也许下一个国公爷就是自己了。 在大臣们失魂落魄的下朝之后,万俟澜约吴家人见面。 她约的吴家在刑场附近的酒楼见面,来的人有驸马的父亲和大哥,还有一些族中举足轻重的族亲。 原本他们得知了见面的地点都对万俟澜十分的不满,但是又不敢反对,最近京城的形势实在是紧张,虽然他们吴家因为万俟澜的原因一直是宣武帝的人,这次的事不会牵扯到他们,但是这次宣武帝的清算,腾出了不少的官位。 这些位置基本官职都不低,已经有不少家族盯上了那些位置,吴家虽然是宣武帝的人,但是官职都不高,他们想趁着此次的机会,让驸马的大哥吴茂才升几级,然后再送一些吴家的子弟为官,这些要是想顺利操作少不了要用到万俟澜,所以他们今天只能冒着大雪来这血腥之地了。 万俟澜是在吴家人都到齐了以后才来的,吴父看到万俟澜原本还打算等着万俟澜先同他打招呼呢,结果万俟澜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越过他直接坐在了主位上,然后等着他们行礼。 吴家人脸色都 不太好看的给万俟澜行礼:“见过长公主。” 万俟澜:“都起身,坐。” 吴家人纷纷落座,然后吴家的族长示意吴父问话,吴父接受到眼神问道:“长公主今天叫我们来是?” 万俟澜:“本宫今天是有一件要同你们说。” 吴父的语气恭敬:“长公主请说。” 万俟澜看了一眼驸马说:“ 本宫想同他和离。” 驸马的眼睛一下瞪大了,猛的站起来斥道:“你胡说什么。” 其他人更是惊的张大了嘴巴,吴父:“长公主可是胜宏(驸马)惹你不痛快了?您同为父说,为父斥责他。” 万俟澜摇头:“他没什么不好,只是本宫不想同他过了,想要和离。” “这不可能。” 驸马急急的说道。 万俟澜淡淡的的看了他一眼说:“本宫只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可不可能的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驸马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公主,咱们是夫妻,还是皇上赐婚,就算您贵为公主也不能这么随意的想和离就和离。” 万俟澜看着他嘲讽道:“吴茂彬,当初本宫是怎么选上你的,你应该心里清楚,这么多年,答应你的本宫该做的也做了,你们吴家得到了该得到的,也该知足了,至于什么夫妻不夫妻的,这种话你还是不要说了,咱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不用本宫细说。” 驸马强硬的态度瞬间软了几分,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也不能你说和离就和离啊。” 这时吴家的族长说话了:“长公主,您想和离皇上和皇后可同意?” 万俟澜:“本宫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族长了然这就是皇上和皇后还不同意,他放心了些,皇家都在乎颜面,皇上和皇后是肯定不会同意万俟澜和离的。 他语气和善的说:“长公主,如果对胜宏有什么不满或者对我们吴家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提,和离这种事还是不要轻易提了,你们是皇上赐婚,就算是和离也须得皇上同意才行。” 万俟澜冲族长笑了一下,笑容中尽是凉薄的嘲讽,她起身走至窗边,然后伸手推开了窗子 ,顿时凌烈的风雪顺着窗口吹了进来,让屋内的人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 驸马不满道:“公主,这屋中尽是长辈 ,他们都畏寒,您还是把窗户关上。” 万俟澜没有搭理他而是倚窗而望,看向刑场方向,这里离的刑场不是很远,可以听到行刑前犯人恐惧的哀嚎声,也可以看到头颅被砍下飞溅起的血花,冷风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万俟澜看着那边声音像是萃了冰一般:“族长,这么多年你们吴家因为本宫得了不少的好处,这好处既然本宫能送你们也能收回。 这十几年我们合作的不错,本宫不想把事情弄的很僵,如果你们能安安静静的和离,之前的好处本宫不会收回,还会多补偿你们一些。 但是如果你们要是想不开非要闹,本宫能提携你们吴家重回上流世家,也同样能送你们上那个断头台,何去何从,我想族长是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她看向驸马说道:“我希望尽快在京兆尹和宗人府看到和离书,理由随便你们写,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如果你依然冥顽不灵,那你将会是铭朝第一个被休弃的驸马。” 第171章 吴家想造反? 万俟澜走了,窗户还开着,冷风吹进来让吴家所有人的身心都冰凉一片,驸马的大哥吴茂才起身去关窗,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禁军手起刀落,人头滚到台子下面,这刑场的血流的大雪已经来不及覆盖,台子下面暗红一片,在周围白茫茫的映衬下火热又诡异。 吴茂才觉得脖子一凉,身子忍不住的抖了抖,飞快的把窗户关上,然后回头脸色惨白的问:“族长,父亲,咱们该怎么办啊?” 组长和吴父还没有回答,驸马就高声叫道:“我不和离,不能和离。” 吴茂才看向他:“不和离,你能保证长公主不会单方面的休你?” 驸马的脸色铁青,看向吴茂才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怎么你们当年为了功名利禄把我卖给了公主,现在你们什么都有了,用不上我了,就任由公主舍弃我?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因为我才得到的,要是我不是驸马了,你们还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吴茂才的脸色也不好看:“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当年是你同意去选驸马的,没有人逼你,这么多年长公主对你不错,该得到的,你也得到了,你有什么不满的,如今也不是我们要逼你同长公主和离,是我们得罪不起长公主。 如果我们不按长公主说的做,谁知道长公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现在虽然是皇上的心腹,但是到底官职不高,在朝堂上没什么话语权,长公主要是真想打压我们是真的扛不住。 你瞧瞧外面那些被砍头的,要是长公主非说我们同秦国公府勾结,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你真的想看我们也被送上断头台?” 驸马表情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总是牺牲我,你们一个个官运亨通的,我不仅无缘仕途,现如今连个嫡子都没有,娶个妻子就像是没有娶一样,你们到底要我为吴家付出多少啊,要不要把我榨干送到万俟澜面前摇尾乞怜,献上你们的忠心啊?” “胜宏,闭嘴。” 吴父黑沉着脸呵斥。 驸马突然情绪激动的喊道:“我凭什么闭嘴,你们想通过招驸马让吴家在官场站稳脚跟,怎么不让大哥去,就因为他是嫡长子?他能继承吴家,光复吴家,我就得像个小倌一样被你们送出去,如今用不到我了,就让块破布一样把我丢掉?” “啪” 一声脆响,吴父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驸马的脸上,驸马的头偏向一边去,把头转回来,怨毒的看着吴父:“你们想牺牲我来让吴家兴旺,想都不要想,要好大家一起好,要是只有我自己不好,我宁愿毁了吴家。” “你” 吴父气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指着驸马干瞪眼。 “好了。” 族长发话:“胜宏没有人要牺牲你,平心而论,以你的才能要是靠你自己,你是得不到现在这些的,你大哥能受皇上重用,是他自己有本事,当年是长公主挑中的你,你自己也是愿意的。 虽然长公主跟你不亲近,也没有为你诞下一儿半女,但是说实话,长公主这么多年对你不薄,给你娶妾室,养你的庶子庶女,你该知足的。 如今长公主要和离可能只是一时气话,你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要激怒她,你先把和离书写了,你放心皇上和皇后是不会让她和离的,到时候自然有皇上和皇后斥责她, 你只要表现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就好了。” 驸马低下头,把话听进去了,不再情绪激动,虽然他知道自己和万俟澜就是表面夫妻,但是他也不想和离,他知道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万俟澜,要是和离了,他不再是驸马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还想儿子记在长公主名下,做皇家人呢,要是和离了,儿子就只能是普通人了,想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那肯定会很难。 他抬起头问道:“那要是皇上同意长公主和离呢?” 族长摇头;“不可能,普通人家都不会允许女子和离回家,更别说皇家了,皇上和皇后就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也不会同意的,你就放心。” 驸马:“那要是万一呢?” 族长沉默了,半晌后回答:“要是万一皇上和皇后都同意了,那也没事,咱们可以和长公主谈条件,她要是想和离就得答应再多帮咱们举荐几个族中子嗣入朝为官。 没有驸马这层拖累,你也能换一个有实权的官职,你还可以再娶一位嫡妻。” 驸马抿着嘴唇衡量了半天,最后终于点头道:“好,我写和离书。” 要是能用和离书换来权利,他也能接受。 万俟澜没去管他们怎么商量,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商量,也不影响她要和离。 出了酒楼,池宴同往常一样守在马车旁,看到万俟澜出来,他眼神十分的复杂,他照例伸出手想扶万俟澜上车,万俟澜照例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直接越过他上车了。 不过这次池宴没有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而是直接拉住了万俟澜的手腕,满眼担忧的问:“公主,您真的要和驸马和离?” 万俟澜偏头看向他,忽然有了怒意,甩开了他的手质问:“关你什么事?” 池宴的神色一暗,是啊, 关他什么事,他又有什么资格管,万俟澜看他又低下头不说话了,心中更气了,直接抬脚踹了出去,池宴没有躲直接被她踹倒在了雪地里。 池宴躺在雪地里看着天上飘散下来的雪花,心中一片冰凉,他原本以为他的心在十几年前已经彻底凉掉了,可是原来现在才知道已经凉掉的心依然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 万俟澜看他躺在雪地不动了,以为自己踹的重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原本想上前把他拉起来,可是看到他万年没有什么情绪的表情,又气的直接钻进了马车,爱躺就躺一辈子,最好冻死他,省的天天在她面前晃,气她。 和离书很快送到了京兆府,京兆府尹接到和离书,吓的差点背过气去,匆匆去宗人府找了宗正显王两个人又冒雪进了宫。 宫里宣武帝依然很忙,不过今天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那些跟他不是一条心的清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把空缺的官位补上人,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培养自己的人手,武将可以直接从军中拔,至于文官有程世恒和言景昶在,不愁没有人可以用,再说还有刚刚参加完秋闱的学子,开春后就有春闱,这些学子都可以直接补了空缺的官位。 京兆府尹和显王进宫的时候宣武帝正在和大臣们商量出征的人选,听说他们来,宣武帝纳闷:“他们两个怎么凑到了一起了?” 两个人一进大殿,显王还好沉得住气,京兆府尹直接白着脸跪在了地上,长公主和离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那砍头台上说不准就会有自己,京兆府尹怎么能不害怕。 宣武帝看他吓成这个样子,沉着脸问:“出什么事了?” 京兆府尹不敢说,显王看了看大殿中的大臣,宣武帝挥挥手:“冯远带各位大臣去偏殿休息一下。” 那些大臣很有眼色的起身离开,万俟烨也打算跟着一起离开,显王开口:“太子还是留下一起听听。” 万俟烨就站着不动了。 等着人都退下去显王递上了和离书,冯远接过,送到了宣武帝的手中,宣武帝打开一看,直接站了起来怒喝到:“这吴家岂有此理,他们也想造反吗?” 第172章 和离1 万俟烨看宣武帝气的不轻,奇怪的走过去看他手中的东西,等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生气。 他冷着脸看向京兆府尹:“驸马要和离?” 京兆府尹抖着声音说:“和离书是驸马亲自送来的,他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的,臣问了,他说这是长公主的意思,好似长公主给了他期限,他也是没有办法才把和离书送来的。” 宣武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胡闹,冯远去把长公主找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还添乱。” 万俟烨拦住:“父皇,您先别生气,妹妹不是那样鲁莽的人,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内情,她一个女儿家有什么事情也不好跟你说,儿臣先去公主府问问,等问清楚她的想法再定夺也不迟。” 宣武帝也冷静了下来:“你问清楚是不是吴茂彬对不起他,要是吴家做了什么事情辜负了澜儿,就把吴家一起办了。” 万俟烨点点头:“儿臣知道了。” 宣武帝想了想又吩咐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母后了,免得她跟着忧心。” 万俟烨:“是。” 宣武帝又凉凉的看向京兆府尹:“这件事朕不想听到有人议论。” 京兆府尹吓的赶紧表态:“臣一定守口如瓶,臣今天来是为了城中叛党一事。” 宣武帝满意的点头:“退下。” 显王担忧的说:“皇上,不管长公主不管有什么想法,这和离是万万不能有的,不要说现在长公主是皇家女,就是原来只是万俟家的小姐,也万万没有和离先例的。” 宣武帝当然知道一国公主和离对皇家的名声肯定是不好的,但是要是吴家不做人让他的女儿受了委屈,这面子不要也罢,所以他没有表态:“先让仲谦去问问原因。” 万俟烨同显王和京兆府尹一同出宫,显王想跟着万俟烨一起去劝劝万俟澜,万俟烨拒绝了:“皇叔,先让我同她聊一聊,去的人多了,她未必说。” 显王:“太子去了长公主就会说了?” 万俟烨一噎,说实话他也没有低,对于这个妹妹,他是无可奈何的,万俟澜不仅有本事,人也极有主意,她要是铁了心的要和离,他知道谁也拦不住。 他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四弟妹一同去,她们女子之间有些体己话说起来方便一些。” 显王点点头叮嘱道:“一定要劝长公主不要意气用事,一切还以大局为重。” 听到这句话,万俟烨心中莫名的觉得烦躁,他们这样的身份从来不能随心所欲,一句大局为重就是困住他们的枷锁。 他敷衍的点点头就辞别了显王先去了秦王府。 姜楠正在制药,春桃他们都在帮她,就连福王都在磨药粉。 因为万俟昕他们要上战场,姜楠正在给他们准备能用的上的药。 周管家直接把万俟烨领到了药房,万俟烨看到干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好笑的问:“弟妹这是要把天下要用的药做尽了吗?” 姜楠抬起头看到万俟烨有些意外的问:“大哥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宫中忙着吗?” 万俟烨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正在认真磨药的福王说道:“三弟,我和父皇在宫中都快忙死了,你不说进宫帮父皇分忧,却来这帮四弟妹,我瞧你这乐不思蜀的样子快把秦王府当家了。” 福王淡淡的说:“大哥知道臣弟只会打仗不善朝政,帮不上父皇的忙,原本打算这两天就回封地去,可是大雪不停,一时也走不了,只能来帮弟妹的忙。 弟妹这里有很好用的金疮药,臣弟想要一些,弟妹说想要药就得自己亲自动手做。” 万俟烨笑了:“四弟妹的药确实很好用,往年这种下大雪的冷天父皇总是腿疼的难以安眠,可是自从前几天四弟妹送了膏药进宫,父皇再也没有说腿疼,要不是我忙的抽不开身,我都想来这干活换些药了。” 姜楠:“大哥想要什么药直说我就派人给你送过去了,你何必来这埋汰我。” 万俟烨无辜:“我什么时候埋汰你了,我是真的觉得你的药好用。” 万俟昕插话问道:“大哥来到底有什么事?” 不是重要的事,万俟烨不会这个时间冒雪来。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万俟烨的脸沉了几分,他看了看屋中忙碌的众人问道:“弟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姜楠的手不停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话是他们不能听的,就算是你现在避开他们,过后我也会同他们说的。” 万俟烨无奈只会把和离书的事情说了。 他说完发现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疑惑的问:“你们早就知道了?” 姜楠摇头:“我们不知道。” 万俟烨:“那你们看起来并不吃惊。” 姜楠:“那是因为我们知道长姐过的并不好。” 这次抡到万俟烨惊讶了:“澜儿过的不好?她和驸马可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感情好,她是人人羡慕的对象,这京城乃至天下的女子谁不拿她当榜样。” 姜楠嗤笑:“感情好?那是她想给你们看到的样子。羡慕什么?羡慕她无子?拿什么当榜样,拿她给驸马纳了四个妾,让他一个又一个的生当榜样?” 万俟烨沉默了,万俟澜不能生这件事是他们最心疼万俟澜的地方,可是这个件事,他们谁也帮不上她的忙。 “你的意思,她是因为不喜欢驸马纳妾生了那么多的孩子才想和离的?” 姜楠:“长姐要是不喜欢,一开始就不会替驸马纳妾。” 万俟烨奇怪:“那她因为什么想和离?” 姜楠想了想说:“不想凑合了。” 她就要上战场了,她去找回曾经驰骋沙场的自己,当然不想有驸马那样的拖累牵绊着她。 万俟烨惊讶:“你说她和驸马一直就是凑合?” 姜楠语出惊人:“大哥可知道长姐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愿意给驸马生?” “什么?”万俟烨难以置信的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万俟澜不能生这件事是他们心中最焦急的事,明着,暗着不知道给她找了多少大夫,结果,告诉他万俟澜是不愿意生?这怎么让他相信。 别说 他了,福王都十分惊讶,在他眼中,他的姐姐什么都好,简直就是完美的女神,只有不能生这一点让她像是沾了污点一样,让那些嫉妒她的人心中也有了平衡。 姜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过的不快乐,不喜欢驸马是肯定的。” 万俟烨沉默了,他想起当年父皇准备让万俟澜选驸马的时候,一开始万俟澜是不愿意选驸马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同意了,还自己挑选了吴茂彬。 当时母后是看不上吴家的家世和吴茂彬这个人,反对万俟澜嫁的,但是万俟澜非要嫁,他们当时都已经万俟澜是喜欢吴茂彬的,当时他还奇怪,吴茂彬如此普通的人,自己的妹妹是看上他哪里了非要嫁他不可,现在看来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让万俟澜选了吴茂彬。 万俟烨诚恳的对姜楠说:“弟妹,还请你同我去一趟公主府,我想问清楚澜儿的想法,可是有些话我不如你们女子之间说的方便。” 姜楠想了想起身道:“好,走。” 她也想看见万俟澜快乐,过真正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有些还是说开的好。 第173章 和离2 万俟昕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公主府,万俟澜看到他们来了,就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 她笑了笑说:“看来吴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啊,速度很快嘛。” 万俟烨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问:“澜儿,你告诉大哥是不是吴茂彬做了什么辜负了你的事情?” 万俟澜笑着说:“我都不介意他纳妾生子,还有什么事情能辜负我。” 提起孩子的事情,万俟烨一阵沉默,他才刚刚得知真相,虽然他很想问万俟澜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万俟澜能瞒了这么多年,不惜在人前和驸马扮演恩爱瞒着他们,现在说肯定也是不会说的。 他只能问:“你真的想和离?” 万俟澜回答的坚定:“是。” 万俟烨:“为什么?” 万俟澜:“没有为什么,过腻了,就想和离了。” 万俟烨无奈:“澜儿,你知道,这种说法说服不了我,更加说服不了父皇和母后,没有合理的理由他们不会同意的。” 万俟澜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是故作轻松的说:“这件事大哥不用操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万俟烨面露心疼的说:“澜儿,我不是要拦着你和离,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开心轻松一些,如果你说和驸马在一起不开心,我是不会拦着的。” 万俟澜定定的看着万俟烨的脸问:“大哥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你过的开心自在吗?” 万俟烨的表情一僵,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要是过的开心轻松就不至于把自己给累病了。 万俟澜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的想法,接着说:“大哥,我们这样的身份看着光鲜亮丽,高高在上,但是我们从小到大活的没有一点自我,这一生都是被定好了,该做什么,该怎么过,按部就班一眼能望到头。 我长这么大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带兵打仗,我从不后悔这个决定,甚至很感谢当时义无反顾的我,让我得了几年轻松畅快的生活。 可是后来我还是又恢复成了所有人希望我成为的样子,我成亲,安分的做一个后宅妇人,成为所有女子的模范,可是大哥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过的,我不开心,我不想再这样继续骗下去了,我想以后的生活都为自己活。 我不想考虑那些世俗礼教,不想被公主这个身份束缚,我想痛快的活。” 万俟澜的话让万俟烨沉默了,她说话何尝不是自己所想,他也想活的自在畅快一些,但是他这个身份又有自己该负的责任,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理智告诉他应该劝阻万俟澜,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私心上他又想成全万俟澜,他的妹妹合该活的潇洒肆意,所有的责任由他一个人来担就够了。 过了一会儿:“好,我不会阻拦你和离,但是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要拿不想和驸马过了这种话来搪塞我,不想过你也过了十几年,没道理以前能忍,现在不能忍了。” 这次换万俟澜沉默了,要她说出一个什么理由,她也说不出,之前她以为,她的一辈子就只能这么过下去了,可是最近她的内心越来越不甘,她不想再忍了,就想结束了这种荒唐的关系。 心里的想法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万俟烨剖析,万俟烨看她沉默不说话,就把目光投向姜楠,希望她帮忙。 姜楠直接问:“长姐,你是因为要上战场所以才想和驸马和离的吗?” 万俟澜还没有回答,万俟烨就震惊的问:“你想上战场?” 万俟澜笑了笑:“大哥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 万俟烨:“那能一样吗?那个时候你” 万俟澜:“那是时候我怎么了?那个时候我年轻是吗?大哥是怕我现在骑不了马还是怕我现在提不了枪?” 万俟烨:“不是,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当初我们只是起义军,只要有本事的,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上战场的,可是现在不同,朝中那么多的武将可用,他们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子上战场,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万俟澜无所谓的说:“没有什么不同,大哥应该清楚,那么多的武将,能放心用的没有几个,他们要是不服我一个女人压他们一头,就和我比试,他们赢了 我就不再提上战场的事情,他们要是输了就把不服给我憋回去。” 万俟烨:“就算是没有那么多的武将可用不是还有我吗?你有兄弟轮也轮不到你啊。” 万俟澜:“你不能去,你去就是送死。” 万俟烨反驳:“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难道还不如你?” 万俟澜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姜楠,姜楠接话:“大哥你还真不能去,你如今的身体不能操劳过度,上了战场万一你劳累过度,就会猝死的。” 万俟烨颓然的捂住脸:“所以是因为我现在身体出了问题,你才要替我去吗?澜儿当年四弟因为我出事,你知道我有多内疚吗?你现在又要替我去,你要是也出事了,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万俟澜否认:“大哥,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任何人,我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在这公主府里蹉跎,我不想做长公主,我只想做我自己。” 万俟烨不解:“你去上了战场你也是长公主啊?除非父皇退位,不然这个长公主的身份会一直跟随着你。” 万俟澜抿着唇没有吭声,万俟烨心中着急,他想知道万俟澜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沟通,他只能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姜楠。 姜楠看着万俟澜想了想试探的问:“长姐,你不会是想在战场上假死?” 万俟澜的身子一僵,随后头垂的更低了。 大家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姜楠说对了。 这下连万俟昕都十分的惊讶了:“长姐你想假死?” 万俟澜咬了咬唇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们说道:“只有假死,我才能只做万俟澜不做长公主,才可以随心所欲的活。” 万俟烨此时已经不再着急了,反而冷静了下来:“你要是假死了,连万俟澜也做不了了,要一辈子隐姓埋名,不能回京,甚至是不能见我们。” 万俟澜点头:“我知道。” 万俟烨的心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痛:“你舍得母后和父皇,舍得我们?” 万俟澜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捂着脸哭诉道:“舍不得,可是大哥,我真的实在是太憋屈了,这样按部就班,千篇一律的生活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我宁愿每天粗茶淡饭,颠沛流离也不想这么耗着了。” 万俟烨看着这么痛苦的万俟澜不由的捂上了心口,姜楠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拉起他的胳膊就搭上了脉,片刻后她放下手,从腰间的小包中抽出一根银针扎在了万俟烨的穴位上,并且轻声说道:“大哥,深呼吸,放轻松。” 万俟澜听到姜楠的声音,立马放下手愕然的看着万俟烨:“大哥,你” 万俟烨深呼吸了几次感觉自己不再憋闷难受,才对万俟澜挥挥手说:“我没事,你的事你想怎么做我不拦着,但是你自己去和父皇,母后说,我不管。” 说完他转身走了,万俟澜看着他有些塌下去的背影, 心也跟着揪着疼,她泪眼朦胧,满脸痛苦的看向姜楠:“小楠我是不是把大哥气的病发了?” 姜楠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抱住她:“别瞎想,大哥不是因为你才病发的,他是最近又累到了,你知道最近朝中事多,他实在事是抽不出时间来休息。” 万俟澜感受到姜楠怀抱的温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姜楠放声大哭:“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父皇和大哥都忙成这个样子了,我还给他们添乱。” 姜楠一下一下的轻抚万俟澜的后背安抚她:“不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要相信他们都是爱你的,比起让你识大体做一个合格的公主,他们更希望你快乐,不要想那么多,想做什么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人活一世总的为自己活一次。” 万俟澜就这么抱着姜楠把这么多年心中的憋闷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而万俟烨说是不管万俟澜的事情,但是回了宫却和宣武帝深谈了一次。 第174章 和离3 宣武帝面色凝重的听着万俟烨讲述难以置信的问:“你说澜儿不喜欢吴茂彬?这怎么可能,人是她自己选的,这么多年他们也一直都过的很好,他们之间的感情谁不羡慕,还有她好好的长公主不当,上什么战场?还假死,她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万俟烨:“澜儿不能生,驸马纳了四个妾,生了九个孩子,比儿臣都能生,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能好。她要是和离了,就算是贵为公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假死过的畅快一些。” 宣武帝一噎:“这不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吗?为了澜儿的身体这么多年给她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不是都不管用吗,妾室是她自己给驸马挑的,这么多年都不在意,怎么现在在意了?” 万俟烨沉默片刻再次语出惊人:“澜儿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想生,她宁愿给驸马纳妾都不愿意给她生孩子,可见她有多不喜欢驸马。” 宣武帝惊讶的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你说澜儿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想生?” 万俟烨点头:“是,四弟妹说的,我想她是不会说谎的。” 宣武帝有些呆愣:“可是为什么啊?不喜欢她可以不嫁给吴茂彬啊。” 万俟烨摇头:“我不知道,问她也不会说的。” 宣武帝闭了闭眼睛,回想当初他让万俟澜选驸马的情景。 当时刚开国,朝政不稳,他虽然有用万俟澜联姻牢笼朝臣的意思,但是还是希望她能嫁个自己合心意的,想让她过一个正常女子该过的生活,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毕竟那次她的重伤是真的把他和程晚清吓的不轻,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他亲自为她挑选了不少家风很正,人品不错的世家公子,在最开始的时侯万俟澜是不同意的,他也没有逼她,只是等着她想通了再挑驸马。 不过没过多久万俟澜就说她要选驸马,他当时还高兴的以为是女儿想通了,虽然她自己最后选的是家世和为人他们都看不太上的吴家,但是还是尊重了她自己的选择,并且在这么多年也对吴家委以重任,还因为万俟澜不能生,他觉得亏欠了吴家,并且不断的抬举吴家,他以为万俟澜过就算过的说不上幸福,最少也是不错的,可是,现在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看来自己当年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压力了,否则她不会这么做。 万俟烨看宣武帝不说话,神色十分复杂,说道:“父皇,妹妹这么多年过的并不快乐,甚至是痛苦的,所以儿臣想求您成全她,让她潇洒轻松的活着。” 宣武帝沉默了片刻抬头问:“你呢,你是不是也很痛苦?痛苦的都得了心疾。” 万俟烨一愣:“父皇为什么这么问?” 宣武帝:“当年你的太子妃也是朕选的,这么多年朕只想着怎么让你做一个合格的储君,从来没有问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太子妃不想做这个太子?” 万俟烨无奈:“父皇,你怎么能扯在儿臣的身上了,你知道儿臣和您的心愿是一样的,儿臣想还百姓一个海晏生平的天下,所以这么多年儿臣才会兢兢业业的操劳。 齐氏也是儿臣当年自己选中的,这么多年,她相夫教子,管理东宫,是个温婉淑德的女子,她没什么不好,儿臣很喜欢。” 宣武帝不信:“你别糊弄朕,你当朕没年轻过?没有喜欢过女子?当年朕对你的母后一见倾心,发誓非她不娶,你和齐氏是这样?她是贤良淑德,适合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但是不一定是得你心的那个人。” 万俟烨沉默了,太子妃是他当年在众多候选人中自己挑的,他当时觉得齐氏性情温和,识大体,也聪慧,是个合格的太子妃,他娶她心中也是欢喜的,原本他以为这就是喜欢,这么多年也对齐氏不错。 可是自从见过万俟昕和姜楠的相处方式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和齐氏只是合适,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不光是齐氏,两个侧妃和两个良娣都是如此,好像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对任何女子都没有那种非她不可,刻骨铭心的感情。 宣武帝看他的神情就一副看,自己说对了的表情说道:“朕没有说错,你要是喜欢她,才只和她生了一个?” 万俟烨哭笑不得:“父皇这孩子是缘分,怎能说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呢,再说了齐氏是只生了一个,那侧妃和良娣不是还生了吗?” 宣武帝冷哼一声:“是生了,一人一个,不偏不倚,你倒是雨露均沾,连驸马都生了九个,你一共五个女人才生了五个,你说你东宫的女人是不是都不喜欢,给她们一人一个孩子不过是给她们一个交代?” 万俟烨都惊呆了:“父皇,这事情还能这么算的吗?儿臣那不是忙吗?每天朝政那么多,哪有时间顾这些。” 宣武帝:“不这么算怎么算,开国将近十三年,朕生的都比你多,难道你能比朕还忙吗?你只有两子,作为储君这明显是不够的,你应该多开枝散叶,咱们铭朝的基业还得靠你延续下去。” 万俟烨被宣武帝怼的心中不畅快,直接回了一句:“是父皇生的多,儿子多的都能造您的反了,儿臣有两个儿子就够了,儿臣怕儿子多了有人造儿臣的反。“ 宣武帝┗|`o′|┛,这儿子多了确实没用,专门戳肺管子。 万俟烨看宣武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转移话题:“父皇,咱们还是先说澜儿的事,到底该怎么办啊?” 宣武帝的脸更垮了一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思考,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既然这是她想要的,朕就成全她,希望她这次的选择以后不会后悔。“ 万俟烨的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给宣武帝恭敬的行礼:“儿臣替澜儿谢父皇成全。” 宣武帝冷着脸 呵了一声:“呵,朕用你谢?就你心疼澜儿,朕这个父亲就不心疼?” 万俟烨赶紧说:“父皇肯定是心疼的,只是父皇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是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各方面您都需要考虑到,难免就显的无情一些。” 宣武帝起身,不耐烦的挥手:“行了,回去,朕去你母后那,这事得提前跟她透口气,免得到时候吓到她。” 宣武帝去了坤宁宫,跟程晚清把事情一说,程晚清就红了眼眶:“这孩子,主意怎么就这么大啊?她不想嫁,不想生孩子都可以直说,谁还能逼她不成,她非瞒着,这么多年光生子的苦汤药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这是生生给自己找罪受。 当年我就不同意她嫁给那个姓吴的,她非嫁,嫁了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啊?” “都怪你, 澜儿肯定为了你考虑才选择下嫁的,都怪你把澜儿逼的太紧了, 这么多年澜儿过的该有多苦啊,呜呜呜” 程晚清捶打着宣武帝的胸口,呜呜的哭着,她的心真的是揪着的疼啊,她是女子,当然知道和一个不喜爱的男子生活在一起有多痛苦啊。 宣武帝任由程晚清捶打,等她打够了,才把程晚清搂进怀里哄着:“是,都是我的不对,我错了,你别哭了,姜楠好不容易把你身子给调理好,你再哭坏了。” 程晚清也就是发泄一下,这么多年她除了想念万俟昕,就是为万俟澜担心,现在也只是把心中最后的一点担忧哭了出来,哭完后她就觉得畅快了不少,推开宣武帝,她双手一拍冷着脸说:“和离,必须和离,我早就看这姓吴的不顺眼了,我的女儿不能生,给她纳妾,那是我女儿心善,可是 他一个一个没完没了的生就是在打我女儿的脸,他是真的一点也没把澜儿放在心上,这样的驸马要来何用,这天下好男儿这么多,我就不信还挑不出一个澜儿喜欢的来。” 宣武帝点头:“是该和离了,最近空出来了不少的官位,这吴家上蹿下跳的想给自家多谋两个官职,他们以为朕不知道他们最近跟徐宝清来往密切,也是适合敲打一下他们了。” 第175章 还有谁不服 “月娆。” 程晚清喊道,月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程晚清:“你带着本宫的令牌去趟京兆府,让京兆府尹尽快把澜儿和驸马的和离办了。” 月娆一愣,随后行礼:“是。” 宣武帝也喊近冯远说:“你同月娆一起去,顺便去宗人府知会显王一声,把吴茂彬下了玉碟,再去吴家敲打一下。” 冯远和月娆一起走了,吴家在家还等着皇上申斥万俟澜呢,结果等来的就是冯远的申斥和京兆府尹亲自送来的和离书。 驸马,不对现在不是驸马,只是吴茂彬,他还等着皇上补偿他,就算万俟澜闹着非要和离,他也可以和万俟澜提条件,比如给自己换一个更有权利的官职,结果什么都没有,他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下不光吴茂彬慌了,整个吴家都慌了,吴家族长思前想后想了很久,万俟澜之所以突然跟吴茂彬和离就是因为皇上厌弃了他们,要不然皇上不可能同意公主和离这么荒唐的要求。 吴家在家苦思冥想的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皇上,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家上断头台的人家。 万俟澜原本打算明天进宫亲自说服宣武帝和程晚清的,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没有进宫,冯远和月娆就给她送来了和离书。 拿着和离书,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开心,只是心口上沉甸甸的感觉轻快了不少,。 第二天,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闷在家里的百姓也终于出门了,再不出门扫雪,家门就打不开了。 这雪一停,朝中议论的事情就不光是秦国公一案了,今天上朝宣武帝没有再给官员定罪。 今天要讨论的是出征的问题,就在昨天秦国公府除了乔琪钰和他的长子都被砍了,当然明面上他两个人也是被砍了,只是被人替换了,还关在大牢里呢。 跟秦国公府一派的,比如延安侯府唐家,这样关系密切的也都被砍了,就连在忻州的乔老二一家都被押送回来砍了。 砍了这么多人于周王难免有一战,虽然现在周王还没有出兵,但是总得提前做好准备,总不能等着开始攻城略地了才开始派兵。 朝堂上正在为谁挂帅争吵,万俟澜和万俟昕就进来了,万俟澜今天来穿的不是宫装,而是一身银色的铠甲 ,所有的头发全部束了起来,异常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万俟昕倒是穿着一身王爷的朝服,他们一起进来的时候,大臣们的注意力都在万俟昕的身上,以为万俟澜是一个跟着万俟昕来的将军,没认出来她。 直到两个人行礼的时候同时喊父皇,大臣们才仔细打量万俟澜,只听有人惊呼出声:“长公主?” 很快大殿内想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纷纷表示长公主怎么能上朝堂上来。 万俟澜从未上过朝堂,所以大家看见她才这么惊讶,在大家的印象里,她只是长公主,很多人已经忘了,她曾经也是能提枪上马的女将军。 徐宝清出声道:“长公主怎会来这里,这是朝堂,女子不得干政,这里不是长公主该来的地方。” 万俟澜并没有看他,而是单膝跪地:“父皇,儿愿意带兵出征西南。” 大殿内一片哗然,很快就有一堆的反对的声音:“皇上,不可啊, 女子怎可带兵打仗?” 万俟澜起身回头看向说话的大臣:“本宫又不是没有打过,本宫打仗的时候这位大臣在做什么?是在读四书五经还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被怼的大臣:“你那怎么能一样,长公主当初打仗还没有开国,一切立法皆是荒废掉的,所以女子也上了战场,可是现在我朝礼法齐全,长公主这样的女子也该遵守礼教,相夫教子,打仗本该就是男子该干的事情,长公主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有武将开口:“就是,我铭朝这么多的武将,又不是男人都死绝了,怎么也轮不到女人替我们上战场。” 万俟澜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伯爵,名叫李继,年龄比万俟澜长几岁,也是一个十分耿直,不知变通的人,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才没有参与秦国公府的事情,只是一门心思的效忠宣武帝,这种性格的人虽然忠诚,但是却执拗,在心中是看不上女子的,觉得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曾经他就十分反感万俟澜带着一帮女人上战场,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没那个权利管而已。 现在看到万俟澜又想抢他们的活当然不愿意了。 万俟澜看向李继,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李继,你不过是本宫的手下败将,本宫上不上战场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李继的脸顿时变的通红,当年他因为看不上女人,为难过万俟澜手下的女兵,结果被万俟澜知道了以后收拾了一顿。 他红着脸说:“长公主当年我是看你是女人手下留情了而已。” 万俟澜手一指:“好啊,今天咱们再来比一场,今天你要是再输给我,那就是你废物,不要说什么让着我。” 李继:“我不跟女人动手。” 万俟澜:“呵,懦夫。” 李继:“你,见简直不可理喻,这是朝堂怎可打斗。” 宣武帝:“无妨,今天原本就是要挑选出征的将帅,李继你就跟长公主比试一番,不必留情,让朕看看咱们大铭朝武将的实力。” 皇上都发话了,李继是不打也不行了,不过他也不怕,他这十几年虽然一直留在京城, 但是并没有荒废武艺,依旧每天都练,他觉得虽然当年他没有打过万俟澜,但是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他又精进了不少,但是万俟澜却当了十几年的后宅妇人绝对打不过自己。 于是他抱拳道:“臣遵旨。” 朝堂上确实不能打斗,他们出去在广场上比试,广场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李继对万俟澜保全:“长公主您先选兵器。” 万俟澜覆手而立:“不必了,就这么打。” 万俟澜不选兵器,李继也就不好再拿兵器了,于是道:“那得罪了,长公主先出招。” 万俟澜并没有推辞,连起势都没有直接向李继攻去,李继赶忙接招,一开始他还有心让着万俟澜,只防守没有进攻,可是没过几招,他就被打的连连后退。 心中更是惊讶,长公主怎么武功比十几年前强了很多,这不应该啊,一个公主,还 嫁了人,不应该每天都舞刀弄棒的练武啊。 李继不得不拿出一万分的谨慎应对,大臣们都站在台阶上看,他们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往的,但是也没有过几十招,李继一个不备,就被万俟澜踹了出去。 李继摔倒在地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疼,反而觉得自己的脸生疼,刚才还看不上人家,结果在人家手里连百招都过不了。 万俟澜也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台子上的那些武将:“还有谁不服?” 有武将觉得被一个女人鄙视有些没有面子,于是出列道:“臣来和长公主比试一番。” 这个人是一个侯爷,年龄比姜顺德要大一些,虽然他的武功比李继要强,但是也只是多坚持了一些时间而已。 接下来又有两个人挑战万俟澜,都输了,只是坚持时间长短的问题,坚持最长的也就过了几百招。 那还是因为他们轮流跟万俟澜打,万俟澜一直没有休息,后面显了疲态。 宣武帝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那些武将一天天觉得自己牛不行,现在被一个女人打脸也不错,也让他们警醒起来干点正事。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打不过万俟澜,只是有的资历老,年龄大一些的,觉得和万俟澜对打有失身份,觉得不管输赢都丢人,不愿意出手。 武将们没人说话了,文臣们不愿意,他们读书读死了,是不会让一个女人凌驾在男人之上的。 不少文臣出言阻止,其中有不少御史还要撞柱明志。 就在大家吵成一团的时候,万俟昕学着万俟澜的样子冲宣武帝单膝跪地:“父皇,儿臣愿意随长姐出征。” 这下不光大臣们惊讶了,宣武帝都吓够呛,脱口而出:“不行。” 乖乖,上次带着他上战场出了事,造成了十几年的悲剧,这要是再让他去,程晚清能直接掐死他。 万俟昕抬头定定的看着宣武帝:“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十岁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了,儿臣有自保的能力,儿臣想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儿臣不能一辈子做一个懦夫。” 宣武帝很欣慰他能这么说,可是话可以这么说,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做,他要是真答应了,恐怕这辈子都别想进程晚清的寝宫了。 第176章 卫国公挂帅 万俟昕:“父皇,儿臣知道您担心什么,儿臣不能因噎废食,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儿臣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宣武帝不说话,只是摇头,甚至表情都有些恐怖,他是真的是被上次万俟昕出事给吓到了。这种事,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万俟昕还想说什么,这时徐宝清说话了:“秦王,战场上不是儿戏,不论输赢都牵扯了成千上万条命,你不能拿士兵的命去练胆子啊,长公主曾经带过兵,上过战场,她要去还说的过去,可是您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别说您会不会打仗了,到时候恐怕战场的血腥就能把您吓到,你还是干自己擅长的事情,留在京城继续修。” 万俟昕看向徐宝清,明明是十分干净的眼神,但是徐宝清却从中看到了瘆人的冷意。 上次他阻拦万俟昕认祖归宗就是被这种眼神看着,然后他就被告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害的他颜面尽失,要不是秦国公府一案牵扯的官员太多,谁也顾不上他这点丑事,他这个丞相早就当不下去了。 他心中惶恐,难道万俟昕又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不,肯定不会,自从出了那件事,他把整个丞相府都整治了一遍,不光为了防止再有什么丑事发生,更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能够随意打听到府中的事情,他敢保证万俟昕这次一定没有抓到自己的把柄,于是脊背不禁又挺直了一点。 “秦王不必如此看着下官,下官也是为了秦王着想,实在是不想当年的事再重新上演一遍啊。” 万俟昕凉凉的说:“徐丞相还是回去操心自己儿子的事情,至于本王的事情,自有父皇定夺。'' 徐宝清:“”,又提这件事,他那个当作宝贝一样养大的儿子根本不是自己的,虽然他发现以后,为了自己的面子并没有杀了那个贱妇和野种,但是也给他们下了毒,他们会在愧疚中慢慢的死去。 虽然这么做他很解气,但是他没了儿子,也是心中的一大痛,他虽然小妾多,但是因为那个贱妇的迫害,他的子嗣并不丰,他的年龄已经大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儿子呢,万俟昕这是往他心口上扎。 他虽然恨那个贱人和野种,但是更恨当面揭穿这件事的万俟昕,所以是不会让他如意的,他对宣武帝说:“皇上这件事非同小可,秦王毫无经验,实在是不适合领兵打仗啊,不能拿铭朝的江山开玩笑啊。” 宣武帝还没有表态,这时有个声音传来:“秦王没有经验,那老夫可有经验?” 大家看向说话的人,是卫国公,如今还站在朝堂上的国公爷只剩下他一个了,秦国公死了,信国公上次被姜顺德扔唐盛砸 去了半条命,一直在家养伤。 剩下一个许国公是个墙头草,自从上次的事情一直称病请假在家,这次的清算,宣武帝也没有找他的麻烦。 新的定国公姜顺德也重伤,这也是一直挂帅的将军没有定下来的原因,朝中能用的老将实在是不多。 徐宝清看一项在朝堂上不吭声装老实人的卫国公说话了,就应道:“卫国公当然是身经百战。” 卫国公点头冲宣武帝拱手道:“皇上, 臣愿意挂帅出征。” “这” 宣武帝为难,卫国公是国公爷里岁数最大的,早年打仗受的伤多,身体也不怎么好,早就到了该荣养的年龄了。 宣武帝考虑挂帅的将军,都把许国公考虑了进去,都没有想过卫国公去,他怕卫国公去了就回不来了。 徐宝清:“卫国公,您是经验老道,可是您这个岁数已经不适合再挂帅了。” 卫国公神色淡淡的看了徐宝清一眼:“怎么丞相要不要老夫比试一番看看老夫是不是还能提枪上马?” 徐宝清连连摆手:“卫国公说笑了,您明知道下官是文臣,并不擅长舞刀弄棒,您就别拿下官开玩笑了。” 卫国公看向剩下的武将:“那你们可有想和老夫比试的?” 武将们全都低下了头,和卫国公打输了没面子,赢了打坏了他们又赔不起,谁也不想讨这个没趣。 看大家都不说话,卫国公又把目光投向万俟昕:“秦王殿下可否与老夫一战?” 万俟昕看向卫国公含笑但是却坚定的目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躬身行礼道:“俞爷爷您也知道小子自小就不善武,但是最近也学了几招,要是能得俞爷爷的指导,那绝对是小子的荣幸。” 卫国公笑了,对万俟昕放的这么低的姿态并没有惶恐,而是坦然接受:“好,那就请。” 众人对于万俟昕这次的比试并不看好,卫国公就算是垂垂老矣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十几年没练过武的人。 甚至 还有不少人觉得万俟昕不自量力,为了上战场劳功劳,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跟一个这么年老的将军比试,实在是丢人。 只有俞弘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万俟昕的力气有多大的他能一脚就踹飞苦练十几年的壮年暗卫,自己的父亲对上他还不知道能过几招呢。 万俟昕行礼后率先出手,他没有用全力,还收着力呢,但是卫国公跟他一交手就被他的力大给惊到了。 俞弘早就告诉过他万俟昕力大无比,所以他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全力应付,但是还是被万俟昕一拳打的倒退。 不过他好歹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对战经验十分的丰富,对万俟昕出的招都能化解,万俟昕只是跟暗卫练了一些杀招,在最开始的几招没有把人拿下的话,到后面越打肯定就会越吃亏,破绽就会越多,只不过因为他的力气实在是大,卫国公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罢了。 就这样所有人都以为很快就结束的比试却越大越激烈,两个人也越大越兴奋,卫国公对万俟昕满意的不得了,他还记得万俟昕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武艺方面很差劲的,没有想到丢失了十几年,反而让他练就了这么一身的力气。 他有了惜才的心思,开始给万俟昕喂招,亲手指导万俟昕该怎么使用他那身力气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万俟昕也聪明,心领神会,渐渐跟着卫国公的节奏越大越顺手,这种对打,绝对要比他跟暗卫学要有效果,这些全是最实用的经验。 大冷的天其他人冻得直哆嗦,他两个人却打的火热,满头大汗,不过也有不少武将看的过瘾,甚至还有不少人惊讶于万俟昕武艺的高强,他好像是和传闻中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是真正的文武兼备。 最后卫国公的体力不济,显出了疲态,万俟昕才恋恋不舍的停手,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俞爷爷细心指导。” 卫国公哈哈大笑,把万俟昕扶了起来:“秦王不用客气,老夫已经许久不曾打的如此过瘾了,你是个聪慧的,一点就透,举一反三,假如给你些时日历练,你绝对要比我们这些老骨头的成就大。” 这个评价很高,卫国公却觉得不够,他跪在宣武帝的面前说道:“皇上,秦王殿下,武艺高超,为人聪明谨慎,是个为将的好苗子,假如给他机会历练,他绝对能成为我朝的一员猛将。 老臣斗胆恳请皇上同意老臣带着秦王挂帅出征,老臣这把老骨头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脑子还没有糊涂,在后方指挥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臣用人头跟皇上保证,老臣绝对会保证秦王的安全。” 第177章 捐钱 万俟昕看卫国公帮着自己说话,立马也跟着跪在了卫国公的旁边,恳求道:“父皇, 您就答应儿臣,儿臣保证会平安的回来。” 万俟澜也默默的跪在了旁边:“还有女儿。” 宣武帝看着下面跪着的一老两少,这朝堂上最不该去的就是他们,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最合适的。 卫国公作战经验丰富,他是他们万俟家出来的武将,绝对忠诚可靠,万俟澜曾经打仗就没有败仗,万俟昕虽然经验不足,但是他聪明,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这一身力气最适合的就是上战场。 宣武帝心动,但是一个也不敢答应,他看向其他大臣,希望他们能够阻止,但是没有一个人吭声,为朝廷好的人也看的出来他们最合适,不为他们好的,盼着他们在战场上出事。 这时程晚清匆匆进来了,她的脚步快的,月娆她们在后面都没有追上。 她一进大殿就看到跪在大殿中间的三个人,心中一慌就先看向宣武帝,宣武帝冲着她微微摇头,她的心才稍稍落了下来。 她快步走到万俟澜和 万俟昕面前呵斥道:“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万俟昕和万俟澜看到程晚清来了,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她们都知道程晚清这关很难过,原本他们以为在朝堂上先让宣武帝答应,到时候程晚清就算是再生气,也无可奈何,谁知道宣武帝不敢答应。 看到一对儿女幽怨的看着自己,宣武帝瞪回去:有本事你们就自己搞定,想让朕给你们背黑锅,没门。 程晚清怒视着万俟昕:“你长姐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你竟然还敢去上战场,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万俟澜要出征她昨天就知道了,心理有准备,虽然她也没有答应,但是并没有那么生气,但是万俟昕说他也要去,下人去给他禀报的时候,她的魂差点没有惊出来,眼前仿佛一下就出现了,他十岁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样子。 万俟昕看程晚清实在是气很了,就往前膝行了两步抓住程晚清的衣摆央求道:“母后这是朝堂,您给儿子留点面子,您要骂能不能回去再骂啊。” 程晚清对万俟昕的撒娇并没有 心软,直接把自己的衣摆抽出来,怒瞪着万俟昕斥道:“少跟我来这套,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不要去。” 万俟昕抿了抿唇,低下头说道:“母亲,儿子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愚笨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了,您就答应儿子去,儿子不去不甘心啊。” 程晚清的眼泪流了下来:“你去了顶多是有些遗憾,但是你要是去了母亲就活不成了啊。” 万俟昕的头低的更低了,他知道程晚清是杯弓蛇影了,不管自己怎么跟她保证自己不会出事,她都不会相信了。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不去就不去,他如今的人生就已经很完美了,没有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些情绪在把母亲惹病了。 正当他要答应程晚清不去了的时候,大殿门口有太监禀报:“皇上,秦王妃求见。” 宣武帝一愣:“她怎么也来了?” 其他大臣更是皱眉,这朝堂现在都成了菜市场了,谁想来都能来。 但是没有人敢有异议,他们还记得上次姜楠上站在朝堂上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他们谁也不想自己成那个倒霉的。 程晚清看了宣武帝一眼,宣武帝就说道:“宣。” 姜楠很快进来,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后面跟着吴桐,杨柳还有青松他们。 她的手里抱着一个盒子,而其他人都抬着箱子。 宣武帝看着摆在大殿中的那些箱子好奇的问姜楠:“这里面是什么?” 姜楠给宣武帝和程晚清行礼了以后把自己手里的盒子高举说道:回父皇,这里是秦王府中所有的银票,大概有五十万两,这些都是母后,大哥和长姐给我们的,儿媳就想借花献佛的献给朝廷作为此次出征的军饷。 箱子里的是儿媳和府中人这些日子做出来的一些伤药,解毒的药,我们之后还会做,儿媳也想把这些药献给出征的队伍。\" 在场的人一片惊诧声:“五十万两?这么多?” “是啊,没想到秦王府这么有钱 啊。” “没听是皇后和太子还有长公主给的吗?不说太子就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就没有人比她们还有钱了。” “这么多的银子就捐了啊?” “捐什么捐,为了博一个好名声罢了,这银票进了国库不过是转一圈就又回到了秦王府,有没有给士兵发军饷我们怎么知道啊。” “对, 你说的对,谁舍得把这么多的银子都捐出来啊,那不成傻子了,你别说秦王和秦王妃这夫妻两个是真聪明啊。 一个非要出征,一个是直接捐钱捐药。 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把秦王盼了回来,怎么可能让秦王再出征,而那些银票最后肯定最后也会回到秦王手中。 这样秦王和秦王妃什么都没有做就能为自己挣一个心系朝廷和百姓的好名声,还真是划算啊。” “你们不看看人家的舅舅是谁,程家人那是好对付的?你看程世恒一入朝堂就把秦国公府一派杀的片甲不留,这给秦王谋划一个好名声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嘘,别说了,你们不要命了,秦王他们不管怎么做,咱们都捧着就行了,让他们知道你们编排秦王夫妻,你们是也想上那断头台?” 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宣武帝笑了笑说:“父皇多谢你的心意了,不过现在的国库还算是充盈,暂时不缺军费,这钱你还是拿回去,至于那些药朕就替战士们收下了。” 他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最近的国库确实很充盈,抄了那么多家,怎么也把国库塞满了。 姜楠举着盒子并没有收回来:“儿媳既然把银票拿了出来就不会收回去的,国库虽然暂时不缺钱,但是朝廷要用银子地方也多。 这仗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粮饷还是多备一些,不能让士兵饿着肚子打仗。 还有这几天下了这么大的雪,肯定有地方闹了雪灾,这银子也可以给百姓赈灾,父皇还是收下。” 程晚清看着姜楠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楠:“夫君他们要上战场了, 儿媳不会武,也不会打仗,只能用这种方式支持夫君,支持父皇。” 程晚清呆愣住了:“你同意元邦上战场?” 姜楠点头:“同意,不光是夫君,儿媳的两位兄长,一个妹妹,还有青松、青竹他们都会去。” 程晚清再次惊讶:“他们也去?你不怕他们出事?” 第178章 出事就一起死 姜楠抬头看着程晚清认真的说:“怕,可是怕不是把他们捆绑在身边,桎梏一辈子的理由。 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福祸旦夕皆是命数。有人就是什么都不做,小心翼翼的活,命数也不长;有的人坏事做尽,依然安享晚年,所以不能因为一些事情有危险就不去做。 母后,我知道您担心元邦,害怕旧事重演,儿媳也同样担心,在儿媳的心中,他的命同儿媳一样重要,但是儿媳不能因为担心就让在舒适、安全的环境中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他这么优秀,就应该去合适他的地方展现,母后,我们多给他一些信任和信心,您要相信您的儿子已经成长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保家卫国的男子汉。 他不需要我们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他们,他们需要的是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后盾在,支持他们,给他们足够的粮草,足够的伤药。” 程晚清被姜楠的话说的心里有些松动,但是她一想到当年她听到小儿子出事时候的心情,还是揪心的疼,这种感觉她真的是不想再尝试一次。 她踌躇一会儿才问道:“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这种后果我承担不起啊。” 姜楠沉默片刻后说:“如果真的出事,承担不起就陪着一同死,生难死意,没有什么是死不能解决的。” 姜楠的话听在程晚清的耳朵里震耳欲聋,万俟昕当初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劝她要想开了,要放下,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痛苦的想死,但是却没有死,因为她不光只有万俟昕这一个儿子,她还有一双儿女。 她的儿子虽然贵为太子,女儿是长公主,但是她太知道,没有母亲和母族支持的孩子活的会有多辛苦,所以为了他们她也得坚持下来。 但是现在姜楠却告诉她,如果实在是痛苦,她也可以跟着一起去死,现在想想小儿子要是真的死了,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去死吗? 好像也可以,秦国公和乔贵妃这派一倒,万俟烨的太子之位绝对能够坐稳,而女儿都想用假死这一套来脱身,那就更不需要自己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给她撑着。 既然死都可以了,那就支持儿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一辈子庸庸碌碌的活着确实也挺没劲的。 姜楠说完就没有再说话,等着程晚清自己想通。 程晚清是觉得她说的话没有问题,但是其他的大臣却十分震惊姜楠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仅要送秦王去死,还让皇后跟着一起死,这简直太胆大妄为了。 徐宝清实在是忍不住怒斥道:“秦王妃,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皇后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可轻易言死,且不管是皇后还是宫妃自戕是大罪。” 确实普通女子可能还有寻死的机会,身为皇后,的确是连寻死都不能的,自戕是对皇权的藐视,是大不敬,程晚清要是自戕不仅在皇陵下葬,就是程家都得受牵连,被天下下人唾弃。 姜楠瞥了一眼徐宝清:“谁跟你说我让母后自戕的?” 徐宝清:“你刚刚不是说,秦王要是出事就让皇后娘娘跟着一同去了,那不是让皇后娘娘自戕的意思?” 姜楠:“母后的身体在之前王爷出事的时候就已经伤了根基,如果王爷这次再出事,母后的身体是撑不下来的,伤心过度之下肯定会跟着一去去了,怎么这也是大罪吗?” 徐宝清被怼的没活说,但是还是不想认输,他看了一眼万俟昕说:“既然秦王出征会让皇后娘娘也有性命之忧,那还是不要让秦王上战场了。 而且秦王虽然武艺不错,但是打仗又不是武艺好就行的,这需要熟悉兵法和谋略,要是不会指挥作战的人带兵,只会让士兵枉死,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士兵的性命不是让秦王用来搏名声的。” 姜楠:“首先,我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还派了我的义兄去,就是为了保证王爷安全的,王爷不会出事,一定会凯旋而归,母后也不会出事的;其次,谁跟你说王爷上战场就是带兵的,他没有经验,可以从小兵做起,军功他自己去挣,有卫国公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为帅,一定会指挥得当所向披靡,王爷只是一个听令的小兵,何来让士兵枉死一说。” 大殿中再次哗然,有人问道:“秦王贵为王爷,怎可和普通士兵一样从小兵做起?” 姜楠看向说话的人:“为什么不可以,王爷又怎么样,军中是凭实力说话的的地方,又不是摆身份的地方,这军队要是来个有身份的人都能随意指挥,那这支军队绝对是亡国的军队。王爷要是有能力,他就不会一直只是一个小兵,他的官职是会凭借他自己的本事升上去的,他要是没有能力,不是可以让他死心,回来好好的当他的王爷,专心修他的书?” 大臣们觉得姜楠的话有道理,是啊,是骡子是马,拉到战场上去溜溜不就行了,真要是有本事,那是铭朝的幸事,要是没有本事,恐怕以后他自己都会老老实实的。 就连宣武帝都觉得这话有道理,儿子想上进,他作为父亲不能一直拦着,还不如自己让他去历练,摔跟头了不是长进就是退缩,哪个结果也不坏。 要说刚才他还担心万俟昕上战场会出事,可是看到姜楠带着人来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还要把她的义兄也送到战场上去,他就认定万俟昕一定不会出事。 姜楠把她的这几个家人看的多重啊, 为了他们不惜和秦国公府对着干,现在敢送他们上战场那肯定是做好万全准备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的,他们没事,那自己的儿子肯定也不会有事。 于是他看向程晚清,现在只等她点头了,程晚清此时已经想通了,她的想法和宣武帝一样,既然姜楠支持,那儿子就肯定不会出事,在她心中相信姜楠比相信万俟昕更甚,她觉得姜楠是万俟昕的福星,只要有姜楠守护,万俟昕绝对不会有事的。 于是她冲宣武帝微微点头,宣武帝的心落了下来,看向万俟昕问:“你真的愿意从小兵做起?” 万俟昕:“儿臣愿意,二儿臣保证会把自己当成普通士兵,绝不越俎代庖,也不违抗命令。” 这点宣武帝倒是不担心他,一个是万俟昕自幼心思就单纯,不会阳奉阴违,另外一个,他刚回来不久,还没有养成上位者的那种习惯,不会介意被人管着。 他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一同去。” 万俟昕欣喜:“谢父皇,母后成全。” 宣武帝又看向卫国公,他还跟万俟昕还有万俟澜一起跪着呢,宣武帝走向卫国公,亲自把他搀扶起来说道:“朕把这一双儿女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着他们一起平安回来。” 卫国公再次躬身行礼:“臣遵旨,臣一定竭尽所能的保护好长公主和秦王殿下。” 其他大臣看皇上都发话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话来添堵,就连徐宝清都不吭声了,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在心中暗道最好万俟昕死在战场上再也不要回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就当宣武帝要宣布退朝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两拨传消息的人。 第179章 捐银 第一波进来的是送奏折的,庐州雪灾,损失严重。 京城的这场雪下了三天,但是泸州以北的雪却下了五天。 京城的这场雪都下的这么大,可想而知庐州的雪下的有多大,原本京城外的郊区都是土坯房 ,很容易被雪压塌,但是因为最近城外大营中的士兵在周围搜查可疑的人和暗道之类的,所以每个村镇都有士兵。 雪渐渐下的大了的时候,士兵们就帮着百姓一起清理屋顶上的积雪,这样压塌的房屋就少,就算有房屋压塌,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也被及时的安排到了那些抄没得来的 庄子上,所以这场大雪京城附近的州县受灾不大。 但是庐州和以北的州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是雪实在是太大了,另外一个没有人手,没有皇上下旨,卫所的兵不能随意调动,士兵就是看着百姓的房屋倒塌,也不能随意去救助。 另外北方的土地干旱收成少,庐州以北的百姓一直吃不饱,冬天的存粮更是少,这次因为大雪封路封山没有来的及屯粮的,还有已经屯粮但是被压塌的房屋掩埋的,导致百姓不仅没有房屋住,还没有东西吃。 因为路上积雪太厚的原因,导致这些地方送来求救的圣旨晚了几天,挨饿受冻的百姓死了不少。 宣武帝闻言立马下旨组织人手和钱粮赈灾,刚才还觉得国库充盈的宣武帝顿时觉得国库的银子不够用了,这打仗需要粮草,百姓受灾也需要,哪头也不能耽搁,这把银子一分配顿时国库就没剩多少了。 对这个了解最清楚的就是孟广善了,作为户部尚书,他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因为抄了不少官员的家,再也不用每天为国库空虚发愁了,可是这刚没有高兴几天呢,这钱又要花出去了。 他苦着脸对宣武帝说:“皇上,这粮食不够啊。” 原本铭朝才刚开国十几年,就算是休养生息,人口也还没有太大的增长,种地的不多,粮食自然就不多。 之前宣武帝为了应对之后的打仗,一直在让孟广善筹集粮草,这粮草倒是筹集了,可是只够应对打仗的,但是要是赈灾就不够了,这国库倒是有银子,但是又不能马上变成粮食,这要是去远一点的州府买粮,实在是路途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等粮食筹集来了,灾民也都而死了。 宣武帝也是发愁 ,哪头也没法放弃啊,这还不等宣武帝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呢,就有人来报消息,这次是传令兵。 是瞻洲以北的乾州金阳卫派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周王反了,联合瞻洲的乔老二,乔琪链率领的卫兵和私兵攻打乾州,传令兵已经跑了好几天了,因为大雪影响了速度,比之前晚了两天送来了消息。 战报上写的周王和乔琪链的兵加起来足有十万,乾州守军才五千,传令兵出发的时候乾州就受不住了,现在几天过去了,肯定失守了,这周王还不知道打到哪里呢。 幸亏宣武帝早就暗中调兵,附近的卫所一直在向那个方向聚拢,恐怕现在已经和周王交上手了,不知道他们把周王挡在了什么地方。 传令兵好几天没有合眼了,把战报一送上,话都没有说完就栽倒了。 姜楠一个眼神,杨柳立马上前查看情况,然后赶紧让青柏打开箱子把准备好的一个药丸塞进了传令兵的嘴里,冯远见状,也顾不上请示宣武帝,直接拿了给准备给宣武帝倒的水给传令兵倒了一碗。 杨柳让青松他们给传令兵不停的按摩冻僵的手脚,他自己给传令兵慢慢的喂温水。 经过一番的抢救,传令兵虽然没有醒,好在是没有当场毙命,宣武帝命人把他抬下去,好好照料。 看着送来的战报,宣武帝的眉头皱的死紧:“各位爱卿有什么看法都讲讲,现如今仗要打,灾民也要救,哪头都耽搁不得,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现场一片寂静,大家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先紧着哪一头都是错,士兵和百姓的命都是命,没有谁轻谁重啊。 这时万俟澜开口了:“父皇,儿臣愿意捐献五十万两和五千石粮食还有各种药材。” 这是长公主府所有的现银和粮食,反正这长公主府以后她是不打算回来了,留着这些也没有用了。 宣武帝欣慰的夸赞:“还是朕的公主心系百姓,能为朕分忧,不过这是你的所有钱粮了,用不到这么多,还是给你留一些。” 万俟澜摇头:“不必了,儿臣就要出征了,这些用不上,以后这些还能挣,先救百姓要紧。” 程晚清也表态:“本宫也捐同澜儿一样的数。” 她的儿女都要上战场了,当然不能让他们的兵饿肚子,没有饷银可用,保护是将士就是保护他们。 宣武帝紧皱的眉头终于松散开了,赞赏的看着程晚清:“皇后,谢谢你。” 终于他的晚清不再是那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了。 母后和弟弟妹妹都捐了,站在一旁的万俟烨有些羞愧,他也想尽一份力,可是他的东宫没有银子更没有粮食。 之前仅有的那些银票也给了万俟昕,他身为太子不能像万俟澜一样做生意,现在的他无比的穷,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宣武帝看到了:“你就不必了,你之前的那点银子不是都给了老四了,你比朕都穷,还是不要逞强了。” 姜楠也宽慰道:“是大哥,刚才我捐的那些银票里的就有您之前给的,您已经捐过了,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姜楠的话让万俟烨好受了一些,脸上没有那么臊的慌了,他对姜楠点点头,感激的说:“多谢弟妹。” 姜楠摇头:“是我该谢谢大哥的,我是在用你们的银子全自己的名声。” 此时程世恒开口:“臣代表程家捐银十万两。” 言景昶也出列:“臣代表言家捐银十万两。” 他们两家肯定不止这些钱,但是一个是他们在京城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另外一个这就是百态意思一下,不能太出风头,得顾及其他大臣。 不过就是他们没有捐特别的多,也不是其他的大臣能比的上的,其他大臣可没有程家、言家这样深厚底蕴的家族做后盾,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原本就没什么钱,这虽然现在做官了,可是铭朝才开国十几年,他们也没做几年官,俸禄也不是很高,所以不少官员都十分的头疼。 皇后,长公主,秦王,甚至程家、言家都捐了,他们不捐说不过去,可是捐他们是真的没有多少银子,京城什么开销,就他们那点俸禄根本不够花。 徐宝清此时暗暗咬牙,他就是一个穷苦出身,之前没有钱,做了丞相也没几年,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还被他养女人了,他的继积蓄也不多,可是他是文官之首,总不能被程世恒和言景昶比下去。 最后他咬咬牙,心一横说道:“臣捐一万两。” 这一万两他也是没有的,他心中想的是回家变卖一些东西,尤其是之前送给那个贱人和野种的一些东西。 其他官员没法只能纷纷表态,不过他们的数额就小了不少,大多几千几百,甚至还有几十两的,不是他们扣,是真没有。 谭延风就没有多少,他就是一个御史,御史就得两袖清风,之前还差点 被青松吃穷了,现在自然掏不出多少来。 好在宣武帝也不在意他们捐的多少,只是要那么一个态度,对他们大加赞赏。 只不过银子捐完了,孟广善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皇上,光有银子没有用啊。现在已经买不到粮食了,这大雪一下,粮食就更难买了。” 第180章 走水路筹粮 确实现在的情况不是缺钱,是缺粮,铭朝乱了几十年,粮食一直不丰,最近几年休养生息好了很多,但是也仅仅是有一些余量,各地官府的粮仓不至于是空的,但是要是丰足到可以支撑做十几万的军队几年的粮草还是做不到的。 现在是冬天,就是南方有夏粮可以收,也得等多半年,所以目前筹集的军粮不能动,可是西北还不知道有多少灾民,也得筹集粮食,附近州府的粮食在前一阵子都被抽调成军粮了,现在去哪再多筹粮食。 程晚清和万俟澜捐的那一万石粮食是他们庄子上的,说起来多,但是要是让几州府的百姓度过这个严冬,那还是杯水车薪的。 宣武帝闻言再次看向大臣们:“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文武百官再次沉默,他们刚刚捐了银子,那已经是家中的大半银两了,那是再让他们捐粮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们大多在京城周边有地有庄子,家中也有存粮,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闹雪灾了,又打仗,就是傻子都知道今年的粮食价格绝对高。 他们家中的银钱已经不多了,要是把粮食再捐出去,没有多余的银钱买粮食,难道让一家子挨饿? 这时程世恒又出列了,大家一看他要说话,全都一副牙疼的表情,他不是又要捐粮?你们程家家大业大有银子有粮可捐,但是他们没有啊。 程世恒在众大臣埋怨的目光中开口:“皇上,臣建议如今筹集的粮草大部分先运往庐州赈灾,至于缺的军粮可以让大军带着银钱,沿途筹集,大军此去西南路过的州府都产粮,今年也也没有什么大灾,收成不错,应该有存粮。” 兵部尚书一听不赞同的说:“程大人此话差矣,打仗就是贵在时间上,如今叛军已经北上,我们的援军晚到一天就会多失一城,多死一些守卫军。 援军就是日夜兼程的赶路都怕来不及,你还让大军沿途边走边筹集粮草,那不是耽误军情吗?” 程世恒:“可以兵分两路,大军和筹集粮草的队伍分开,筹集粮草的队伍筹集到粮草后就给大军送去。” 兵部尚书:“程大人说的轻巧,你知道大军行军速度有多快吗?自古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没有听说大军在前面跑,粮草在后面追的。 那么多将士每天消耗的粮食很多,把粮草调给灾民,那将士这一路上吃什么,一但筹集的粮草跟不上,那前面的大军就要饿肚子,到那个时候是让大军饿着肚子赶路打仗,还是让大军停下来等着辎重队伍赶上来?” 程世恒:“筹集粮草的队伍可以先行,人数少一些,带够足够的银两,轻装上路,在大军前面的城池买好粮草等着。” 兵部尚书:“如今仗已经打起来了,兵贵神速,先头部队必须骑马快马加鞭的出发才能尽快阻止叛军北上,先锋营的速度都不是一般的快,什么筹粮队伍可以快过先锋营赶在前面把粮食买了?” 程世恒皱眉,打仗的事情他还是不太熟悉的,但是他觉得军粮可以缓几天,但是灾民多等一天就要死很多人的。 这时谭延风说话了:“可以走水路。” 大家都看向他,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把胸膛挺起来说道:“皇上,臣这次南下去江东府走的运河,运河两边的州府都是铭朝重要的粮食产区,存粮多,价格便宜,最重要的是,走水路运粮要比陆路快很多。 我们可以把现在筹集的粮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送去灾区赈灾,一部分随军赶路赶路。 然后派一队人筹集粮草走水路,一路北上继续送往灾区赈灾,另外一路南下到了大江交汇处在顺江向西就可以赶在大军前面把粮草送到,这样两边都不会耽误。” 宣武帝听完以后看向兵部尚书和孟广善:“两位爱卿觉得此办法可行?” 兵部尚书心中算了一下,按照目前筹集的粮草的一半应该够支撑大军走到江边渡江,就是不知道筹粮的队伍能不能赶在他们渡江的时候把粮草送到。 他问谭延风:“谭大人可能保证走水路可以赶到大军前面把粮草送到大江的渡口,你要知道耽误一天就是耽误军情,后果很严重。” 谭延风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肯定的点头:“可以,运河沿途不管是官仓还是粮商的粮仓,为了运输方便都离的运河不远,我们的人去了可以买上粮尽快装船,不会耽误时间,虽然现在冬季的水流减少,运河的运力不如夏天,但是只要我们的船小一些,多备一些船,完全可以筹集够需要的粮草,而且船小还行船快。” 别问他知道的这么清楚,还不是因为青松,此次去江东府因为青松能吃,沿途总是需要买粮,谭延风在买过几次粮以后就把运河边州府的粮价和粮仓的位置了解清楚了。 兵部尚书又问:“去哪找那么多的小船。” 朝堂倒有船,但是都是大船,像是上才姜顺德带兵南下用的就是朝廷的大船,这种船一般不是运人就是运送贡品的,数量不多。 临时再造船根本来不及。 “征调民间的船。” 谭延风显然已经想好解决方法了:“运河一般到了冬季到了枯水期,民间很多的船队就会停运,只有一些小船还会来往运货,我们可以征用这些商船,只要价钱给的合理,这些商队肯定是愿意为朝廷效力的。” 兵部尚书不懂这些,就看向孟广善,孟广善是户部尚书,对各地的粮食收成和运力肯定很了解的。 “孟大人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 孟广善早就算好了,最近他天天都在筹粮,当然知道目前离京城的粮仓在哪里:“皇上,臣认为谭大人这个方法可行,只要计算好粮食分配的比例,筹集好的粮食一少半先运往庐州赈灾,剩下的由运河沿途靠近京城的州府提供就赶的及。 而军粮缺口的部分,先按谭大人的提议征调民间的商船,运河的上半段先空船赶路,到后半段再由稍远的几个州府供粮,这样只要合理安排时间和路程,完全可以在大军赶到之前把缺的军粮送到大江渡口。” 宣武帝又看向其他人:“各位爱卿还有其他意见吗?” 大臣们纷纷表示认可这个办法,不认可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宣武帝:“那好,此去筹粮的队伍由谁负责?” 其他人没有说话,这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干好了,只是正常,没有褒奖,但是要是干不好,耽误了军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孟广善出列:“皇上,臣愿负责筹粮。” 这事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他去合适。 宣武帝摇头:“孟爱卿还是留在京城,这又是赈灾又是打仗的,你得顾全大局。” 孟广善不吭声了,宣武帝说的对,后面需要户部调度的事情不少,他得留下坐镇。 谭延风看了看四周没有大臣再吭声,他叹口气出列:“皇上,还是臣去,臣之前去江东府已经对沿途的情况有了了解,而且有几个州府还是臣巡查范围,臣去更合适。” 他就是一个劳碌命,刚回来几天又得出去。 宣武帝想了想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谭延风虽然胆子不大,但是办事绝对谨慎又细心:“好,那这件事就交给爱卿负责,兵部和户部左侍郎同去,听从谭爱卿调度。” 两位侍郎领旨,虽然他们的官职比谭延风大,但是权利还真没有他大,让他们听谭延风的,他们也没有意见,而且这种事,谁主导,谁担责,他们巴不得只是个听令的。 解决一件事,宣武帝又问:“哪位爱卿去庐州赈灾?” 第181章 出发 赈灾这件事大臣们倒是没有多反感,毕竟只要是真干事实的大臣就不会把赈灾这件事办的特别差,就是赈灾的不是很成功也不会被定罪,只能是办事不利。 所以对于这个差事还是有不少人表示愿意去的,这些人倒是没有贪墨的那个心思,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差事,这京城的氛围实在是压抑,还不如去赈灾,虽然累一些,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活只适合文官干,所以不少文官抢着干,甚至言景昶都表示自己要去,宣武帝诧异的看着言景昶:“言老要去?” 言景昶入朝的时间就表示自己只负责教学和科考培养人才这方面的事情,其他的政务是不管的 ,但是现在他竟然要去赈灾,就很奇怪。 言景昶:“是,我臣愿为灾区百姓尽绵薄之力,求皇上成全。” 宣武帝看他言辞恳切也没有问为什么,就同意了,能让这种古板严谨的老头去赈灾,绝对能保证每一个灾民都能得到朝廷的粮食和赈灾银。 他同样给言景昶指了几个帮手,有户部的,有吏部和工部的,总不能指着一个老头亲自干活。 在挑人手的时候姜楠开口表示自己想跟着一起去庐州赈灾,这下不光别人震惊了,就是万俟昕都很震惊:“你为什么要去赈灾?” 姜楠:“庐州是我的老家,虽然我在那里的记忆不多并且也不美好,但是那里还是有不少人对我和母亲不错的,那里闹了雪灾肯定缺医少药,我可以去帮忙。” 宣武帝:“朕会派太医一同去,这天寒地冻的你就不必去了。” 姜楠摇头:“父皇,受灾的灾民不光有男子还有不少女子,太医不方便给女子看病,女子受了伤为了名节也不会找大夫看,往往就耽误了,儿媳的身份方便救治女子,所以您就同意。” 程晚清担忧的看着她:“可是去赈灾会很辛苦,这天也实在是太冷了,你去会很辛苦的。” 姜楠:“儿媳知道,当年儿媳离开庐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天气,我们几个孩子就是在这样的大雪天跋山涉水去的汇州,所以儿媳知道此去赈灾会有多辛苦,但是儿媳不怕, 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您就让儿媳去。” 程晚清心疼的摸了摸姜楠的脸说道:“当初你吃那些是没有办法,现在你完全不用吃这些苦,你要是担心灾区的女子,我可以从后宫派几名医女去,你还是留在京城陪着我。” 姜楠:“母后,我想回去不光是为了赈灾,还想去看看当年救下我们的老伯,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回去了,既然现在有能力,我还是想回去谢谢当面他的救命之恩和替儿媳母亲收尸的恩情,那里还有祖母的坟,儿媳还想回去祭拜一下。” 万俟昕握住姜楠的手说:“你想回去的话,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姜楠摇头:“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放心,我这么谨慎的性格是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万俟昕的眼中尽是挣扎,他不想姜楠去挨饿受冻的冒险,想陪着她一起去,可是自己刚说了自己要去战场上证明自己,现在又说自己不去,这不光是信誉的问题,还像是一个懦夫。 而且他想做的事情姜楠都支持,他也想支持姜楠想做的任何事。 姜楠看的懂他眼中的挣扎,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我们共同努力,都不能成为彼此的牵绊。” 万俟昕见她坚持只好点头:“好,那你一定要带够人手,不要逞强,有事吩咐下面的人做就好了,不用事事亲为。” 姜楠点头:“好。” 万俟昕都同意了,宣武帝和程晚清就不好再阻拦了。 事情都安排好了,每样都是很急的事情,他们需要尽快启程,姜楠和万俟昕就在大殿上依依不舍地分别,万俟昕跟着卫国公和万俟澜去点兵做出发的准备。 姜楠也要收拾东西尽快出发,早到灾区一刻,灾民都多了一个点活命的机会。 万俟昕原本想把青松他们留给姜楠,但是姜楠拒绝了:“青松和青竹跟着你上了战场才能真正发挥他们的本事,青柏和青陌都是跟着吴桐还有杨柳学本事的,就该跟在他们身边帮忙。” 万俟昕说不过他们最后只能把他们都带走了,不过六个暗卫,他说什么也不同意都带走,最后只带走了青湖和青海。 冬雪跟着万俟澜走的时候一脸的不舍的说:“楠姐,要是知道要去庐州赈灾,我就不去参军了,跟着你去赈灾一样有事干。” 姜楠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你跟着长公主能学更多的本事,救治灾民这种细活你干不了,上战场最适合你。” 冬雪撇嘴想哭:“可是我舍不得你们,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跟你们分开过呢。” 姜楠:“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闯闯的,再说了,吴桐和杨柳不是跟着一起去了,你要听他们的话,有事多和他们商量,上了战场听指挥,不要乱来。” 冬雪的眼泪终于下来了,抹了把眼泪点头道:“我知道,我肯定听话。” 再不舍也得分别,万俟昕他们先走了,姜楠跟着蓝太医去了太医院,去赈灾需要的不光是粮食还有药材,好在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不会有瘟疫,多准备伤药和治疗伤寒,冻疮的药即可。 姜楠一直忙着准备赈灾的物资,就连大军出发都没有空去送。 宣武帝在守卫京城的京郊大营点了一万将士,这一路还有忻州等其他州府卫所的兵同他们汇合一路南下。 万俟澜身穿一身银色铠甲,火红色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看起来英气逼人,气势十足。她的身后是五百亲卫,全是女子,她虽然把之前带的兵解散了,但是后来宣武帝允许她养五百亲兵守卫公主府。 万俟澜选的都是无人要或者命苦的女子,像是池宴这样的男守卫公主府不多。 此时池宴猩红着眼睛紧紧的拉着万俟澜的缰绳不让万俟澜走:“公主,我是你的亲卫,你怎么能不带我?” 万俟澜冷冷的看着他说道:“龚池宴你是谁你自己清楚,我不需要你护卫,你走,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的身边了。” 池宴倔强道:“不,除非公主杀了我,否则我是不离开的。” 万俟澜看向池宴的目光充满了不解和痛苦:“池宴,当初是你拒绝我的,既然你对我无情,又何必留在我的身边彼此痛苦,如果你还念着我们自小长大的情分,我求你放过我,我不看见你,看见你只会让我痛苦,我只是想畅快的活一回, 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池宴表情愣怔,拉着缰绳的手僵硬:“你不想看见我,我会让你痛苦?” 万俟澜坚定的点头:“是,你不会以为一个女子被她爱的男人拒绝后,每天看到他心中还会欢喜。” 池宴难以置信:“我,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那,那你为何” “为何一直留着你吗?” 万俟澜冷笑:“之前留着你不过是我可以忍着,但是我现在不想忍了,你算什么东西,配我为你伤神。” 池宴的手无力垂了下来,苍白着脸色说:“对不起” 万俟澜打断他:“不要跟我道歉,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就离我远点。” 池宴失魂落魄的让开了路,万俟澜正要驱马离开,忽然吴茂彬窜了出来,挡在万俟澜的前面质问:“澜儿,你和我和离是因为你想上战场,怕我反对吗?” 万俟澜心中咒骂了一句,她真是烦死了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了:“来人。” 后面骑马过来了两位亲兵:“公主。” 万俟澜:“把闲杂人等清走。” “是” 两个亲兵下马拉着吴茂彬就走,吴茂彬挣扎着喊:“澜儿,你要是想打仗,我不拦着你,你不要同和我和离,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亲兵直接把他的嘴捂住了,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的拖走了。 万俟澜心中烦躁,直接下令开拔,因为军情紧急,卫国公年老不能急行军,就派她和一位指挥使率领先锋营先走,万俟昕跟着他们一起走。 万俟昕骑在马上回头看向巍峨的城墙,刚来的时候他连城门都进不去,可是现在他却成为了王爷,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了,来的时候他的身边有他最爱的爱人,现在离开虽然看不到爱人的身影,但是他知道,他们会在不同的战场大放异彩。 “小楠,等我回来。'' 心中默念完这句,他就回头驱马踏进了凌冽的寒风中,这次他不再是那个怕见血的软包子,也不是那个心慈手软被囚禁的小公子。 曾经失去的,他都将亲手找回来。 第182章 有了身孕 姜楠在太医院一直忙到深夜才把要带去灾区的药材准备好。 那边孟广善已经把可以赈灾的粮食装好车了,因为急着去救灾,他们需要连夜走,姜楠站起身想伸一下懒腰结果眼前一黑,直接向前面栽去,幸好春桃在她的旁边及时的把她抱住了。 看着已经晕过去了的姜楠春桃急得大喊:“小楠。” 在一旁的蓝太医听见马上过来,把上了姜楠的脉,没过一会儿他神色复杂的收回了手。 春桃心中急切,看蓝太医没有说话,着急的问:“蓝太医,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生了什么病?” 蓝太医表情有些古怪:“夫人,王妃不是生病了。” 春桃一愣:“不是生病?那为什么王妃会晕倒,是因为太累了吗?” 蓝太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王妃是累的晕倒了,但晕倒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王妃有孕了。” 春桃一时急得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的问:“有晕?有晕是什么病。” 在她身后的月琴却惊喜的问:“蓝太医你是说王妃有了身孕?” 蓝太医点点头:“已经有一个月了,王妃身体康健,这胎很稳,原本是不会出现昏倒的这种情况的,可能是最近心力憔悴的没有休息好,让王妃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月琴激动的想往起蹦,也顾不得现在是不是半夜就想往外跑:“我去告诉皇后娘娘这个好消息。” 这个时候春桃也反应了过来,她先是愣怔了片刻,然后在月琴要往外跑的时候,及时拉住了她:“等等,这件事等王妃醒了再说。” 月琴不解:“为什么?王妃有了身孕这是好事,不应该早点跟皇后娘娘说吗?再说现在王爷可能也没有走远,现在去追肯定还来的及。” 春桃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楠的脸,这是什么命啊,姜楠母亲怀孕的时候,姜顺德就上了战场,现在她怀孕了,万俟昕又上了战场 ,命运不会这么相似。 虽然心疼姜楠的遭遇,但是春桃还是很了解姜楠的,她说了想去庐州那就是很想去的,但是她现在怀孕了,要是皇后知道了,肯定是不会让她去的。 还有万俟昕,要是让他知道了姜楠怀孕了,肯定也不会去西南了,要不要告诉别人,春桃想姜楠自己做决定,不会在她昏迷的时候随便做决定。 她不想姜楠和万俟昕留下遗憾。 她没有对月琴解释,而是问蓝太医:“蓝太医,有办法现在把王妃弄醒吗?” 蓝太医点头:“可以。” 他掏出银针在姜楠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姜楠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姜楠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春桃复杂又担忧的神情 ,她很快明白了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话没问就自己搭上了自己的脉搏,当她摸出喜脉以后,难以置信的又把了一次脉,然后一脸复杂的问蓝太医:“我怀孕了?” 蓝太医点头:“是,王妃,您之前没有休息好,身心俱疲,伤了胎气,需要静养几天。” 这也是他刚才露出复杂表情的原因,发生在姜顺德一家的事情现在人人皆知,姜楠的苦难就是因为姜顺德在姜楠母亲怀孕上了战场开始的,现在姜楠刚查出怀孕,万俟昕却上了战场,他都不得不感叹姜楠的命运不济,而且原本打算去庐州的,现在恐怕去不了了。 月琴没有他们这些考虑,开心的说:“王妃,奴婢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这个好消息,顺便在坤宁宫给您收拾出一间房间来休息。” 姜楠在春桃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来阻止道:“不要去。” 月琴惊讶:“为什么?这是喜事,王妃不想让王爷知道吗?他应该没有走远,现在去追告诉他应该来得及,他还能回来看看您。” 姜楠已经镇定了下来,而且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件事不要告诉王爷,他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难道让他回来不要去了,那不仅是言而无信,以后想起来他还会后悔。 就算他还打算去,心中担心我,在战场上也会分神,那样就太危险了。” 月琴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春桃为什么拦着她,她瞬间红了眼眶,心疼道:“可是王妃有了身孕,王爷却不在身边,实在是太委屈您了。” 姜楠摇头:“没什么可委屈的,他在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什么都不缺,有人照顾我,用不着他。” 月琴咬着唇没有说话,别人和夫君能一样吗?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不想在夫君的怀里撒娇,想让夫君心疼自己。 这后宫中的娘娘。哪个有了身孕不是赶紧告诉皇上,千方百计的想在皇上这多讨一些恩宠。 姜楠心中可没有那些矫情的想法,在和万俟昕圆房的时候,她就不排斥要孩子,所以没有做什么措施,有了孩子很正常,只是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的精力都在给春桃他们解毒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现在知道了她也坦然接受了。 对于万俟昕离开这件事她也没有过多的伤感,万俟昕和姜顺德不一样,姜顺德是把姜楠的母亲当成了生育工具和她完全没有感情,是完全不负责任的人。 但是万俟昕确实和姜楠有真情实感的,姜楠可以肯定要是万俟昕知道了她有了身孕绝对不会去西南了,会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但是她不想耽误万俟昕,万俟昕平时看起来风淡云清的,但是当年的事情一直在他心中是个心结,不解这个心结他可能不会有什么有什么事情,但是可能到死都会留下遗憾。 在姜楠看来怀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用男人时时刻刻的在身边,她不是母亲,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也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她看向蓝太医:“蓝太医,我的这胎可有什么问题?” 蓝太医宽慰道:“王妃放心,您的身体非常的康健,这胎也很稳,您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一会儿下官在给您拿两副保胎药,吃了更保险一点。” 姜楠点头叮嘱道:“多谢蓝太医,不过我怀孕的这件事希望您暂时保密。” 蓝太医皱眉:“王妃还想去庐州?” 姜楠点头:“是,所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请太医保密。” 蓝太医有些犹豫,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他隐瞒消息 ,在姜楠去庐州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蓝太医还没有反对,月琴先不干了:“王妃,不跟王爷说就算了,您不能瞒着皇后娘娘,庐州您不能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您应该留在京城好好养胎。” 姜楠看向月琴的目光有些冷:“月琴,母后把你给我的时候说了什么?” 月琴看到姜楠的神情就是一僵她迟疑了片刻说道:“皇后娘娘说,往后我们就是王妃的人,一切以王妃的命令为准。” 姜楠神情严肃的说:“那好,我现在的决定是要隐瞒怀孕的事情,我要去庐州,我的身边需要的是为我办事的人,不是为我做决定的人,你要是做不到就不必跟着我了,回到母后身边。” 月琴慌忙跪下:“王妃息怒,奴婢是为您好,一时逾越了,求您别把奴婢退回去。” 她和月巧都是程晚清身边得用的心腹,是从陇西带进宫的,一直留在程晚清的身边没有嫁人,按照她的岁数和身份,就算是程晚清不管事的时候也是没人敢惹的女官,谁看见不恭敬的叫一声姑姑,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斥责过她了。 但是今天确实是她逾越了,皇后把她和月巧给了姜楠就是没有打算再让她们回到自己身边,她们要是被姜楠送回去,皇后不仅会不高兴,还不会再信任她们了。 姜楠:“我只需要听令办事的人,不需要打着为我好,自作主张的人,你要是想留下就必须做到这一点。” 月琴赶紧表示:“是,奴婢谨记,不会再犯了。” 是月琴想错了,就是程晚清都会听她们的建议,所以在宫中她们替皇后做主的时候很多,现在看来姜楠跟别人不一样,非常的有主见,而且非常的强势,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做决定,就算是为了她好也不行,看来以后自己要改掉很多习惯了。 姜楠一个眼神春桃叹口气把月琴扶了起来:“快起来,王妃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只是有自己的考量,她自己心中有数,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第183章 都带上 月琴感激的看了春桃一眼,怪不得王妃这么信任她们,甚至会把她们认成义姐,听说她们以前也是下人,能得到主子的这样信任和珍重,真的很不容易,她从小就跟着皇后也没有换来如此的信任,看来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够。 春桃听到姜楠怀孕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拦消息的扩散,让姜楠自己做主,换成她可能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替姜楠做主了,反正都是为了姜楠好,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忘了顾忌姜楠心中真正的感受。 看来以后自己要真的注意了。 姜楠又看向蓝太医,蓝太医看到姜楠眼中坚定又清冷的目光心中叹气,这位是比宫中任何一位娘娘都难对付的存在,他曾经给长公主看病,万俟澜都没有姜楠身上的这份从容和坚定。 他暗暗摇头开口道:“罢了,下官同王妃一同去庐州,万一有什么,下官也能就近照料。” 原本他作为院正,不用随行赈灾的,去的是下面的太医。但是就姜楠的那个性格,他要是不帮着隐瞒,肯定是把姜楠得罪了,但是要是帮着隐瞒真的出了事,他又承担不起,还不如他自己亲自跟着,一个是不用撒谎应付皇后和皇上,另外自己亲自照看心中也放心一些。 姜楠没有拒绝而是感激道:“那就多谢蓝太医了,我外祖父留下不少的药方,等送蓝太医一份。” 医者不自医,她不能给自己看病,现在杨柳不在,她的身边确实缺一个靠谱的大夫。 蓝太医惊讶:“王妃说的是真的?” 学医的谁不知道前朝的穆家,那是医学世家,是所有学医的顶峰,儿时的时候他得知穆家出事的时候还很遗憾,那些医术和药方他还没机会见到就要失传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机会看到。 姜楠点头:“那些留在我的手中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只有更多的大夫看到才能让更多的百姓受益。” 蓝太医拱手真心款赞道:“王妃大义。” 学医都是讲究师承门派的,不是自己的徒弟,是不会把自己的本事告诉别人的,这也是现在太医们的水平不高,有点断层的原因,有本事的基本都在那场浩荡中死的差不多了。 姜楠又对春桃说:“把东西都准备好,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 月琴下意识的要反对,想让姜楠先休息一会儿天亮再说,但是看到春桃二话不说就去准备了,她也就闭紧了嘴。 马车是等在宫门口的,月琴给姜楠找来了软轿,抬着姜楠出宫,原本这个时候宫门已经落锁了,但是今天特殊,宫中要出不少的东西赈灾,所以俞弘亲自守在宫门口查验。 看到姜楠他恭敬的行礼:“下官见过秦王妃。” 他对姜楠是真心的敬佩,上次要不是姜楠给了他毒药,他要死不少兄弟的,这次卫国公走的时候,她还给了保命的药丸,所以俞弘很感激姜楠,原本他都做好了父亲这次会死在战场上的准备了。 将士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是光荣的,俞弘虽然担心,但是也不会阻拦,可是能不死那不是更好,不知道什么原因,俞弘总觉得姜楠就像是一个福星一样,有她给的药,父亲绝对不会有事的。 姜楠坐在软轿上对俞弘和善的笑笑:“这大冷的天俞统领和弟兄们辛苦了,我已经让太医院煎好了驱寒的药,一会儿送来,让弟兄们都喝一碗。”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很多人都要冒着严寒干活,能得一碗药那就是莫大的荣幸了,于是俞弘感激的再次行礼:“下官替兄弟们多谢王妃了。” 姜楠摆摆手,软轿继续前行,等到了马车旁,春桃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她小心的扶着姜楠上了马车。 姜楠一上马车看到夏荷和秋杉抱着花花和叶子看着她,她的眉头就是一皱:“你们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们留在京城守着铺子吗?” 夏荷腾出一只手心疼的摸了摸姜楠冰冷的脸说道:“你现在身体的情况,我们怎么能放心的留在京城,你放心,药铺和木材铺子铺子有周伯父子帮着打理不会有事的,药膳铺子我交给了青莲,那个孩子是个稳重的,不会有事的。” 秋杉也急忙说:“脂粉铺子我让月巧看顾着,她比我对脂粉更了解,会顾好铺子的。” 姜楠看了看她们怀中的两个孩子,他们睡的正香,虽然马车里烧着碳炉,很暖和,但是夏荷还有秋杉还是用被子把他们裹的很紧,只给他们露出一个脑袋,小脸睡的红扑扑的。 “大人跟着也就算了,他们两个这么小,怎么也跟着受罪。” 春桃熟练的从秋杉的怀中把叶子抱回到自己的怀里说:“咱们都走了,他们怎么可能能在家里待得住,哭着喊着要跟着一起去,一直坚持着不肯睡,这是被抱上了马车才实在坚持不住睡着了。” 姜楠皱眉说:“这天气实在是冷,让他们跟着实在是受罪,夏荷你就该留在家中照顾他们。” 夏荷温柔的笑笑:“你自小就只吃得惯我做的饭,现在怀孕了,在吃上更应该精心一些,我怎么放心让你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吃不好呢。 至于他们两个小的,坐着这么豪华的马车,吃穿皆是最好的,受什么罪,当年我们不是也是这么冷的天气翻山越岭的去的汇州,那个时候秋杉和冬雪才一岁多,不比他们小?没道理咱们能受的了,他们受不了。” 姜楠哭笑不得:“哪有这么比的,当时咱们是没有办法,不走会没命,现在又没有危险,没有必要制造苦吃。” 春桃:“好了,跟都跟来了,就带着,要是不带着,叶子那个机灵鬼万一自己偷偷带着花花去庐州找咱们,到时候不是更危险。” 姜楠无奈,这事叶子还真能干的出来,没办法她只能同意。 秋杉起身:“我去后面的马车,青池和青碧在后面看着青虹和青雨呢。” 姜楠又是一阵无奈:“怎么他们也跟着。” 秋杉:“大的都走了,留下几个小的怎么可能呆的住,都跟着,也省心。” 说完她跳下马车去了后面的马车,姜楠的马车是王府的规格,四匹马拉的,马车非常的大,里面睡几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春桃放下叶子给姜楠铺好了被褥,又在里面放好了汤婆子对姜楠说:“好了,你都忙了一夜了,快睡,在路上就什么心都别操,只管养着就好了,有什么事,到了庐州再说。” 车队开始缓慢前行,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姜楠的队伍里不仅跟着王府那二百的府兵,还跟着不少伺候的人,在后面就是言景昶和其他官员的马车,还有官兵押送的粮食和药材,被褥之类的救灾物资。 姜楠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晃晃悠悠的很快就睡熟了,她不知道的是车队在刚出城的时候就又加入了两队人马。 第184章 孕吐 姜楠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夏荷摇醒的:“小楠,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你现在的身体不能饿着。” 姜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披着被子坐起来,然后就看见了和她一样裹着被子只露着脑袋等着投喂的叶子和花花。 看到她醒来,叶子还开心的冲她笑:“楠姨,我娘说你的肚子里有了宝宝,我是不是又有弟弟妹妹带了是不是?” 姜楠笑笑说道:“是啊,等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要请你帮我带孩子了。” 叶子欢呼一声:“好耶,我又有新的弟弟或妹妹了。” 花花也开心的问:“那我是不是就是姐姐了?” 姜楠:“对, 你是姐姐了。” 花花兴奋的直接从被窝里蹦了出来:“哇,我是姐姐啦,我再也不是最小的了。” 春桃拿着三块热布巾过来,一下又把不停蹦跶的花花按回了被窝:“高兴什么啊,你是姐姐了,就要让着弟弟妹妹了,你的好吃的也要让给他的。” 她边说边把手中的布巾分给叶子和姜楠,自己给花花擦脸,花花被热布巾盖着脸从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我会把我所有的好吃的都给弟弟妹妹吃的,我以后是姐姐了,是大孩子了,我不馋。” 夏荷端着托盘进来,一脸不信的说:“我才不信,到时候没准你会去弟弟妹妹的嘴里抢食吃。” 花花扒拉下脸上的布巾嘟着嘴说:“我才不会。” 刚说完 她就被夏荷手中的托盘吸引了,嘴也不撅了,手脚并用的往过爬:“娘,这是什么好吃的啊?怎么这么香?” 夏荷看见她那个馋样觉得好笑,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说道:“没有你的份,你刚才不是说要把你的好吃的,让给楠姨的宝宝吗?那就把你的这份给楠姨吃。” 花花回头看向姜楠,又扭回头使劲吸了一下香味,小声的说:“楠姨的宝宝不是还没有生出来嘛,就先让我吃,等宝宝生出来,我再让给他吃。” 夏荷故意板脸说道:“不行,你楠姨现在的肚子里就有了宝宝,她得吃两个人的饭才能保证孩子的健康,所以不能给你吃。” 花花的小嘴一扁,好像快哭了似的,眨了半天才伸出小手比了一个很小的手势问:“那,那我不多吃,我只吃这么一点点尝尝味道行不行?” 叶子已经自己把手脸都擦干净了,他非常义气的说:“花花没事,我的那份给楠姨吃,你的留着自己吃。” 花花的眼睛一亮,开心的笑了起来:“谢谢哥哥,咱们一起吃。” 姜楠已经穿好了衣服把被褥都卷了起来,小桌也放好了:“好了,你逗他们干什么,我谁的也不吃,我想吃多做一份就好了,干嘛抢你们的吃。” 夏荷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花花立马凑了过去,眼睛眼巴巴的瞅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羊肉羹。 夏荷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瞧你这馋猫样,指望你把好吃的让给弟弟妹妹是没可能了。” 花花咽着口水,眼睛都没有离开碗,含糊不清的说:“会让的,会让的。” 夏荷把碗先端到了姜楠的面前:“天气冷,喝碗羊肉羹暖暖身子,这个时候吃羊肉最滋补了。” 姜楠惊讶:“这是什么时候炖的,在马车上还能做这个?” 夏荷指了指外面:“从上路的时候就在外间一直用泥炉炖着呢,软烂入味,你尝尝。” 姜楠的马车大,分内外间,外间小,一般都是给下人休息用的,夏荷在那支了炉子,就算走在路上也不耽误做饭。 姜楠:“其他人有吗?” 夏荷:“泥炉不大,炖的不是很多,我给言大人送了一碗,还有福王和和定国公一人一碗,其他人没有。” 姜楠用勺子舀汤的手一顿,看向夏荷:“福王和姜顺德来了?” 夏荷看姜楠的神色没有不对才说道:“是,昨天晚上咱们一出城,他们的队伍就跟咱们汇合起来了。” 春桃看着姜楠的神色犹豫一下问道:“要不要我去同定国公说一声,让他的队伍离咱们远一些?” 姜楠摇头:“不必,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我管陌生人做什么,随他去,现在到哪里了?” 春桃:“我刚才去问了,到了淇县。” 姜楠:“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桃:“辰时半。” 姜楠皱眉:“怎么走的这么慢?” 他们昨天出发的时候大概是子时半,到现在过去了五个时辰了,还没有出了京城范围的县。 庐州离京城不算远,骑快马一天就能到,就是马车慢一点两三天也到了,可是照现在这个速度五六天到了都不错了。 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们晚一天到,就会死很多人。 春桃解释道:“实在是路上的雪太厚了,马蹄子陷进去了就拔不出来了,得先清路才能走,后面的粮车又重,把路压的泥泞不堪,实在是难走。 福王带的亲兵和定国公带的人一直在前面清路,这么冷的天,走了一晚上,不说人受了受不了,马都受不了。” 姜楠想起身:“我去看看。” 夏荷压住她说:“外面那么多的男人呢,哪用的着你操心这个事,你先把饭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姜楠只能又坐回去,拿起勺子盛起一勺羊肉送进嘴里,羊肉确实软烂入味,一点羊膻味都没有,十分鲜香,姜楠嚼着羊肉忽然胃里就是一阵翻腾,她想往下压,可是越压越恶心。 春桃看她的样子赶紧给她拿了一个痰盂,她忍不住的全吐了出来,而且不光把嘴里的羊肉吐了出来,还吐出了昨天晚上吃的。 昨天晚上她累的没有胃口,没吃多少,很快她就没有东西吐了,只是不停的干呕,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才算消停了一会儿。 夏荷给她递了一碗茶水漱口心疼的问:“可是这羊肉做的膻了?” 姜楠漱了口,惨白着脸靠在车壁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嘲的说道:“不是羊肉的事,还真是娇贵,之前不知道有孕的时候吃什么都香,这才知道有孕就开始吐了。” 夏荷安慰道:“女子有孕不都是这样吗?你不能吃羊肉我再做些别的,你想吃什么?” 姜楠想了想说:“就做一碗素面。” 夏荷不同意:“那怎么行,原本这在路上就休息不好,再吃的不好一些,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姜楠:“可是现在我一想到肉就犯恶心。” 夏荷无奈叹气:“但愿就这么几天,这要是孕期一直不吃肉怎么能行呢。” 说完她去煮面了,车厢内,春桃怕姜楠和两个孩子冷,碳炉烧的很旺,姜楠觉得有些憋闷,就对春桃说:“我下去透口气。” 春桃给穿上貂皮大氅,把她围的严严实实的才允许她出去。 姜楠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往前看,整个队伍正在缓慢的前进,前面有不少人拿着铁铲,木板之类的在清理道路上的积雪。 春桃叫停马车,小心翼翼的扶着姜楠下了马车。 姜楠走到车队的最前面,就见福王和姜顺德正在指挥人清雪。 福王是站着的,嘴里不停的指挥着,姜顺德是坐在一个宽大的骄椅内的,他的旁边还站着姜詹。 看到姜楠走过来,姜顺德的眼睛一亮,随后又皱着眉关心道:“你怎么下来了,这冰天雪地的实在是冷,你快回马车上去。” 姜楠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姜詹:“你怎么也跟来了?” 姜詹看见姜楠也很高兴,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长姐,我爹说庐州是我们的老家,家乡遭灾了,我们理该回去帮忙的。” 姜楠觉得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笑:“你这么个小个子能帮什么忙?” 姜詹的小胸脯一挺:“我可以,我这次来娘让我把府中的银子和粮食都带来了,我可以给灾民发粮食和银子的。” 姜楠点点头,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那不错,好好干。” 姜詹被夸了,开心的笑了:“好,我会的。” 姜顺德看到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情十分的复杂,不过总体是高兴的,姜楠不认他,但是能认自己的儿子也算是好事。 姜楠和姜詹打完招呼就越过他们走到福王的身边:“三哥,情况怎么样?” 第185章 言湛阳 福王回头看到是她也是关心的问:“你怎么来了,外面冷,快回去。” 姜楠:“马车上太闷了,我下来透透气。” 福王一听就没有再说什么,他也看向清理道路的士兵皱着眉头说:“情况不好,积雪太厚,不清雪根本没有办法走,可是清雪又实在是速度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就算是人不睡觉一直干到庐州也得用五六天。” 姜楠看不少士兵挥舞铁锨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看起来十分的疲惫说道:”先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 福王:”可是“ 姜楠:”没有可是,人也不是铁打的,不能这么一直干,你就是把他们都累死,这速度也是快不了多少。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吃顿热乎饭,咱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不能这么一直蛮干。“ 福王想了想也对,就下令休息。 车队停了下来,原地安营,埋灶做饭。 大家都去休息了,只有姜楠在春桃的搀扶下往前走,前面一片白茫茫的,要不是官道的路旁都种着树,已经分不出哪里是官道了。 姜楠站在清理出来的最前面,积雪已经到了她的膝盖处,她试探的往没有清理的地方迈腿,脚一踩进去,就如同陷入了泥沼,很难往出拔腿。 姜楠在春桃的催促下收回了腿,她看了看,看到一些放在旁边的木板,这些木板不是很厚,应该是马车上的,现在拆下来用于清雪。 她弯腰想去拿木板被春桃拦住了:“你想做什么,我来。” 姜楠:“我想试试用这木板推雪。” 春桃捡起一块木板在姜楠的指挥下试着往两边推路上的雪,非常的吃力,别看积雪非常的松软,但是因为太厚,阻力非常的大:“要是想顺利的把雪推到两边去恐怕得好几个人同时用力。” 这时青池小跑着过来:“王妃,杨夫人喊您回去吃饭。” 姜楠点点头:“走,先回去。” 再次回到马车上,夏荷端过来一碗素面,还有两小碟小菜:“这个是士兵们吃的酸菜,我尝了,酸脆爽口,你配着面吃,开开胃。” 姜楠点头拿起筷子夹起吃了一口,确实酸爽,还有一股淡淡的辣味,下去溜达了一圈,姜楠已经饥肠辘辘了,这次没有再吐,把一碗面和两碟菜吃的干干净净。 夏荷高兴的说:“既然你喜欢吃酸菜,那我拿肉去跟伙夫多换点。” 现在粮食金贵,就是他们也不能大吃大喝,下面的士兵吃的更不好,就是杂粮窝头配一点咸菜,酸菜,肉,他们是肯定吃不到的,能用肉换酸菜,伙夫肯定愿意。 吃饱了在温暖的马车上姜楠又开始犯困,但是她不想睡,就又下了马车,这次是秋杉和青池陪着她。 整个营地都安静了下来,走了一晚上了,人困马乏的,都已经睡了,她慢慢的往后面走去,打算去找言景昶。 这里数他读书多,见识广,她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清雪办法。 走到言景昶的马车旁,下人看到她赶紧行礼:“参见王妃。” 姜楠点点头问:“言老在吗?我来找他有点事。” 下人的神色有些复杂,犹豫着该怎么说,忽然马车的车窗被推开,露出了言景昶疲惫苍老的脸:“是秦王妃啊,有什么事情上来说。” 秋杉扶着姜楠上了马车,她和青池等在马车外面。 姜楠进了马车看到马车里还有一个俊秀的男子就是一愣,她愣住的原因不是因为意外马车还有别人,而是因为这个男子看向姜楠的目光不善,仿佛带了怨恨。 姜楠有些纳闷,她认识这个男人吗?虽然她来了京城没少得罪人,但是言家人她可没有得罪? 不对,得罪过,当初为了让万俟昕顺利认祖归宗,她让万俟昕跟言景昶说了一件事情,在言家的花园有一对断袖。 莫非 姜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 ,看穿着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书生,而且是一个十分俊美的书生,长相白净秀气,儒雅端方,只是眼中的怨恨破坏了这种美,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怨妇一样。 言景昶看姜楠看那个男子就出声介绍:“这是老夫的不孝孙,言湛阳。” “湛阳还不跟王妃见礼?” 在言景昶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言湛阳不情不愿的起身行礼:“参见秦王妃。” 姜楠摆手:“不必多礼。” 言湛阳起身直接坐下,不再看姜楠,言景昶对他这个态度十分的恼火,但是当着姜楠的面也不好训斥,只好对姜楠笑了笑问道:“敢问王妃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姜楠开门见山:“我是想来问问言老可知道什么快速清雪的办法?咱们的速度太慢 ,现在多耽搁一会儿就会多一个百姓丧命,所以我们得尽快赶到灾区去。” 言湛阳轻呵了一声:“呵,虚伪。” 马车就这么大,尽管他说的非常的小声,但是姜楠呵言景昶也听见了,言景昶顿时气红了眼睛,呵斥道:“放肆,还不跟王妃道歉?” 言湛阳偏着头不屑道:“原本就是,一个女子来赈灾不过是想搏一个好名声罢了,如今大雪封路早一天晚一天到,对她又没有什么影响,何必来这假惺惺的询问。” 言景昶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手指着言湛阳不停的抖:“你这个逆子,在家中任性就算了,在王妃面前还如此无礼,赶快道歉。” 这次言湛阳看了过来,眼中都是不甘的恨意:“她算什么王妃,不过是一个眦眦必报,心狠手辣,下作的乡下女人罢了。” “啪” 言景昶的巴掌甩在了言湛阳的脸上,只不过他岁数大了,力气不够,没把言湛阳打的怎么样,自己气的全身发抖。 姜楠看他那个样子怕他气死,赶紧掏出一个药丸递给言景昶:“言老,您不能动气,还是吃点药,顺顺气。” 言景昶还没有拿药,药就被言湛阳直接打落在地:“谁要你的药,谁不知道你这个毒妇会随时给人下药,你也想给我祖父下毒?” 姜楠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药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看言景昶气的呼吸更困难了,喊了一声:“青池。” 青池在言家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跳上马车,钻进了车厢。“王妃,有何吩咐?” 姜楠一指言湛阳:“把她控制住。” 青池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扭着言湛阳的胳膊就按在了地上,虽然言湛阳是个成年男子,青池才十二,练武的时间也短,但是言湛阳还是挣脱不开,他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看着姜楠拿出银针就要往言景昶身上扎,急的大喊:“你这个毒妇要干什么,来人啊,有人要害爷爷。” 言家的下人听到喊声都要往马车上冲,秋杉直接挡在了马车前:“马车上是王妃,冲撞了王妃你们承担的起吗?” 第186章 为什么恨我 言家下人面露难看,他们都是言家的家生子,言家人是不怕什么皇室的,他们只关心自己家人的安全,所以有几个护卫板着脸想往马车上冲。 秋杉虽然不如冬雪热爱拳脚功夫,但是也是跟着学了几招的,有护卫过来扒拉她,她抬腿把对方的手踢了回去,并且手按在腰间警惕的看着对方,打算对方要是执意硬闯,她就要用药了。 虽然不知道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只要姜楠没有出声,就不允许任何人上车。 那个护卫被腿疼了,皱着眉收回手,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看起来就是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他的手摸上腰间的刀,准备强闯,这时马车上传来了言景昶的声音:“混账,你说什么昏话。” 护卫的手一顿,试探的喊了一声:“老爷?” 言景昶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你们退下。” 护卫收回了按在刀上的手,但是也没有后退,而是站在离秋杉不远的地方紧盯着车门,打算一有不对就窜上去。 秋杉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并没有收回放在腰间的手,敢闯,迷翻你。 马车内言景昶在姜楠的针灸下 已经恢复正常,人也镇定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被青池按在地上的言湛阳就给姜楠跪下了:“王妃,是老臣教子无方,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 言景昶是宣武帝都敬重的人,姜楠怎么会让他跪自己,马上起身把他搀扶了起来:“言老不必如此,言公子应该是对我有些误会,我不会在意的。” 言湛阳被压着还是不服道:“没有误会, 你就是个恶毒的女人,京城死了那么多的人,都是因为你,你会遭到报应的,啊” 他还没有骂完下巴就直接被青池下了。 青池的狠辣让原本生气的言景昶都是眼皮一跳,他看了看神色淡淡的姜楠,心中对姜楠的态度更加敬重了几分。 他从第一次在朝堂上见到姜楠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无知的乡下妇人,她不只是简单的狠辣,而是果敢,这点和姜顺德很像,但是她又有姜顺德没有的聪慧。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京城的这种局面虽然是宣武帝有意为之,但是很大程度和姜楠脱不开关系,就连宣武帝一直忌惮,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的秦国公府都在她的手中覆灭,这样的人不是简单的狠毒就可以做到的,还有非常谨慎缜密的心思,还有十分坚韧的意志。 换成别人要是家人都被下毒了,肯定会不管不顾的报复回去或者乱了心智,但是她却一步步的把秦国公府拉了下来,用名正言顺的理由抄家灭族了。 心思缜密,出手果断,聪慧机敏,这样的人他很欣赏也是不能惹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千年望族也不会去惹这样的人,她的心中对任何人都没有敬畏,管你有多大的家世呢,惹她了一样报负,所以看到青池一个小丫头二话不说的把言湛阳就下了下巴,他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有些欣赏,果然有这么出色的主子,下人也差不了。 青池只是不想听有人诋毁姜楠,下意识的想让言湛阳闭嘴,但是真下手了,又怕给姜楠惹麻烦,所以她忐忑的看着姜楠。 姜楠冲她安抚的笑了笑,然后平静的看向言湛阳:“你恨我?” 言湛阳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那可以杀人的眼神,还是很明显的看出来他恨姜楠。 姜楠:“我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得罪言家,但是你却恨我,那我想想,你刚才说我恶毒,因为我死了很多人,那你恨我是因为我跟言老说了你断袖的身份还是因为死的那些人中有你在意的人?” 言湛阳的眼睛猛的瞪大,惊恐又忌惮的看着姜楠,就连言景昶都十分震惊的看着姜楠,他什么都没有对外说过,知道言湛阳好男风的没有几个人,更没有几个知道和他相好的男子是是谁,姜楠是怎么知道的? 他看向姜楠的目光也带着警惕和审视,难道姜楠在监视言家?那这可是不行的,他就是再欣赏姜楠,也不可能允许有人监视自己家。 姜楠看到他们两个人眼中的忌惮和警惕,淡淡的笑了笑:“言老不必警惕,我们监视言家, 更没没有监视言家的任何人。 知道有人在言家花园外面行为不妥,是因为当初刚进京,对京城什么都不知道,在家人熟悉京城街道的时候碰到的,当初以为是和言家有关的人,所以想提醒一下,不想有人败坏了言家的名声,并没有恶意。 之所以今天推测出来当时的人是言公子,是因为他从我上马车的时候那怨恨的眼神,我并没有得罪任何言家人,他却恨我,那只能是当除被揭穿身份的人是他。 不过只是这么一件事,他应该不至于恨我如此,他说我害死了很多人,最近京城死的最多的就是武将家族,根据当初看到他们在花园外亲热的人形容来看可能那个人是个武将家族的人。 只有那个人在这次秦国公府一案中受了牵连,甚至是死了,他才会如此恨我入骨。 这些稍加推测就可以知道,不难猜。” 言景昶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可以看的出来姜楠没有说谎,心中不免对她的聪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仅凭言湛阳的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出这么多的东西,就是言家族中也少有如此聪慧的人。 姜楠看到言景昶不说话了,而言湛阳眼中的憎恨快要化为实质了,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问言景昶:“所以言公子在意的是谁?” 言湛阳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试图阻止言景昶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青池到底只是十二岁的姑娘,言湛阳要是剧烈挣扎在不想伤到他的情况下青池是按不住他的。 眼看着言湛阳就要挣脱开冲向姜楠,言景昶叹口气说道:“是南雄侯家的小儿子赵佶。” 姜楠在脑子里快速的整理了一下秦国公府的那些关系,南雄侯府赵家是秦国公府一派,但是又不是完全是一派,他们只是和秦国公府有姻亲关系,秦国公有一个庶女嫁给了南雄侯府的庶子为妻,南雄侯为人中庸,行事虽然靠近秦国公,但是也不是完全依附于秦国公府府,看起来更像是不想得罪秦国公府。 这个赵佶是南雄侯府的嫡幼子,为人豪爽,桀骜不驯,身上有股侠气,是京中有名的浪荡子,而言湛阳确实京中有名的才子,这两个人的行事风格和风评完全不同,谁能想到反差如此大的人竟是一对呢。 姜楠看向言湛阳:“我没有记错的话,南雄侯府的人没有被砍,那你如此恨我作甚?” 南雄侯府是被宣武帝划为可以挽回的那批人,宣武帝也不想砍那么多的人啊,凡是没有太强反心,跟秦国公府牵扯不是太深的,他是不想砍的,对于南雄侯府他还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高举轻放还是流放,所以先搁置了,等先忙完眼前的事情再说。 此时的言湛阳已经耷拉下去了脑袋,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他有一种颓败和破罐子破摔的无力感,这种感觉从赵家出事,他就一直有,他想救赵佶出来,可是不管他使什么办法,就是以死相逼,言景昶都没有答应他,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认为要是秦国公府不对付姜楠,姜楠就不会对秦国公府下手,宣武帝也就不会趁此机会清除异己,他认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姜楠,所以才会如此憎恨姜楠。 第187章 想办法 姜楠示意青池把言湛阳的下巴接上。 咔嚓一声姜楠把言湛阳的下巴接了回去,并且放开了他,但是没有退开,而是在一旁警惕的看着他。 言湛阳恢复了自由,揉了揉酸痛的下巴,并没有冲姜楠发疯,而是安静的坐了回去,不过看向姜楠的眼神依然是不善的。 姜楠看着言湛阳问:“你认为我是故意揭穿你和赵佶的事情?” 言湛阳冷哼一声:“难道不是?” 姜楠觉得好笑:“我刚来京城,谁都不认识,也不认识你,我为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言湛阳:“自然是拿住我的把柄,拿捏我的祖父,我们言家。” 姜楠轻笑出声:“你这算什么把柄,你以为你们言家,你的祖父是那么好拿捏的?千年望族,如果这么好对付早就不存在了,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威胁到了言家,你的祖父是不会妥协的,而是想办法解决掉你的把柄,解决不掉把柄,就解决你。” 言湛阳一愣,随后看向言景昶,然后看到了他眼中警告的冷意,他的身子一僵,姜楠说的是对的,祖父更加在意的是言家的颜面和声誉,虽然他是嫡长孙,但不是唯一,必要的时候他是可以被放弃的。 想通了这点,再想到他最近折腾出来的事情就是一身的冷汗,想必这次祖父把他带出来就是给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还执迷不悟就要被放弃了。 姜楠继续说:“我并不厌恶有断袖之好的人,这个世上不论男女,最后寻求的不过都是一方安宁,一个伴侣,一份理解。 这个感觉能带给你的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过你找到可以和你的精神甚至是肉体契合的是个男人罢了,这没有什么。” 言湛阳的眼睛一亮,仿佛非常诧异姜楠的理解,她真的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他没有想到其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姜楠竟然能分析的这么透彻并且理解。 姜楠就当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欣喜接着说:“但是,理解是一回事,你做的过分是另外一件事。 不管是和男人还是和女人,在外面都要受规矩讲礼节,关起门来你怎么做没有人管你,但是你在言家花园的外面,在大街上光天化日的就行苟且之事。 你不光是丢尽了言家的颜面,还对别人产生了非常坏的影响,你可知道当时看见你们的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你可知道你们那样会对一个孩子产生什么影响? 你是读圣贤书的,你的书中应该没有教过你如此罔顾礼法,只求自己寻求刺激,我让王爷提醒言老,当时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猜到你们大概和言家有点关系,想要言家注意,不要让你们在外面败坏言家的名声罢了,请问你这件事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言湛阳沉默不说话了,他一开始并不是喜欢赵佶的,只不过是在赵佶的不断的调戏和猛烈进攻下,被他肆意张扬的畅快性格所吸引,觉得每每跟他在一起都是刺激的,欢快的,这是他以前体会不到的,一开始他还顾着礼法,在外面并不会有过分举动,但是后来越来越受不住赵佶的撩拨才越来越过分。 他也知道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给言家丢人了,怨恨姜楠只是把家人对他失望的恐慌还有不被理解的憋闷都转嫁到了姜楠的身上,他觉得要不是姜楠多事,他就不必承受这些,他忘了就他那越来越放肆的行为迟早都人知道,也许到那个时候世人皆知,更是会闹的沸沸扬扬。 姜楠:“至于说赵家的事,甚至是秦国公府还有那些被砍的人家就更怨不到我的头上了,你是读书人,我想言家不光教你诗词歌赋,朝政谋略想必也教了,你比我读的书多,你不会不知道朝中如果出现权臣的势力大过皇权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那些被砍的哪些是被冤枉的?难道非得等到他们造反,朝堂不稳,民不聊生再管?秦国公府这个脓血迟早要挤,我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实在是怨不到我的身上。 至于赵家,他们要是对父皇没有二心,愿意改过自新,效忠皇室,就不会有事的。” 言湛阳抬起头眼中升起了希望:“赵家不会被定罪?” 姜楠:“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言湛阳扑通一声给姜楠跪下了:“王妃,刚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不是东西错怪了您,求您救救赵家,救救赵佶,他们没有反心,他们只是没有反抗秦国公府而已。” “湛阳,你住口。” 言景昶激动的过去往起拉言湛阳:“你个混账东西,在家闹还不够,还闹到了王妃的面前,这是政事,是国事,谁都不得干涉,赵家该如何全凭皇上决断,你不要在这无理取闹。” 言湛阳不起,只是定定的看着姜楠,他觉得姜楠肯定有办法帮他,只要她肯帮,赵家就会没事,最次赵佶也能救出来。 姜楠好整以暇的看着言湛阳:“我凭什么帮赵家。” 言景昶震惊的看着姜楠,不赞同的制止:“王妃,你不要同他一起胡闹,这件事不是你能参与的。” 姜楠安抚的冲言景昶笑笑:“言老不必如此激动,我自有分寸,不会胡来的。” 言景昶看到她眼中的镇定,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又坐了回去,不过目光紧盯着言湛阳,好像他要是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出手揍他了。 言湛阳欣喜,立马发誓表态:“王妃要是能帮赵家,我以后就为王妃马首是瞻。” 姜楠呵呵的笑出了声:“我要你一个毛头小子做什么,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要说能打你比不过我手下一个小丫头,要说读书,我随便从程家找一个读书好的人不好吗?为什么要用言家人。” 言湛阳被噎住了,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了下去:“那王妃怎样才肯帮赵家?” 姜楠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像是蛊惑人心一样说道:“人要是想求人帮忙,自身就要有对方能用的本事,你得让我看到值得我费心的价值,我呢,现在有这么一个小烦恼,看看你能不能替我解决了,你要是能解决这件事,那我也许可以考虑帮帮你。” 言湛阳马上问:“是什么事?” 姜楠回头推开了身后的车窗,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下这份冷意才说道:“我们现在要去赈灾,可是外面冰天雪地的,行进的速度非常的慢,你要是能想出可以快速到达庐州的办法,在赈灾中立下大功,那我可以考虑在父皇面前替你引荐一番,说几句好话,到时候你要救谁就拿你的功劳去换。” 言湛阳直起了身子迫不及待的问:“此话当真?” 姜楠点头:“当真。” 言湛阳:“好,我做。” 姜楠点头:“事先说好,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你慢慢想办法,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以后你要是想不到好办法,我们之间的交易取消。” 言湛阳想了想,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一咬牙答应道:“好。” 姜楠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像青池伸出了手,青池马上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秋杉看到姜楠出来了,立马收回了按在腰间的手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楠姐,你没事?” 姜楠摇头:“没事,我们回去。” 三个人慢慢往回走,姜楠看青池欲言又止的样子好笑的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问,憋着不难受吗?” 青池不好意思的笑了:“奴婢就是想不明白王妃为什么要帮那个姓言的,他骂您。” 姜楠解释道:“我不是帮他,而是帮皇上,至于他骂我,你不是替我教训了吗?” 青池更加不解了:“为什么帮他救赵家人是帮皇上?” 第188章 狗拉车 姜楠有心教导青池耐心的给她解释:“皇上不是非要赶尽杀绝的要把跟秦国公府有关系的官员全都除掉。 除了唐盛那种牵扯太深,就是放过也不能用的人家,其他的皇上还是想挽救一下的,毕竟都是跟着皇上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功臣,尽管他们有架空皇权之嫌,但是主要涉事的几家全都抄家灭族了,这样重的惩罚对其他几家的震慑也足够了。 如今朝堂还不算太稳固,杀太多的功臣,不仅会让人诟病皇上心狠手辣,滥杀功臣的名声,也会让其他大臣更加忌惮皇上,不会跟皇上一条心。 尽管那些人犯错在先,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世人的忘性都是很大的,他们不会记得这些人做了什么错事,犯了什么罪,他们只会记得当初皇上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族。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心中就剩下皇上残暴不仁,滥杀无辜的印象了。 所以皇上没有杀那么多人,但是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又有些发愁,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轻饶了他们会显的皇上很好说话,以后他们还是拿捏皇上,这个理由很难找。 南雄侯府你不是也去打听过吗?没有仗着权势做过什么太缺德的事情,只有赵佶行事荒唐了些,但是也只是个人作风问题,倒是没有听说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这样的家族就还能救。 正好言湛阳是言家人,他要是在赈灾过程中立了功,由他出面替赵家求情,也算是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皇上就有理由轻罚赵家了。” 青池恍然,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可是那个言公子能想出办法吗?就连福王和定国公都想不出来办法,他一个不太聪明的毛头小子能想出好办法?” 姜楠好笑的看向青池:“你小小年纪嫌弃人家言公子是毛头小子?再说了,他是言家的长子长孙,不说有读书怎么样,就是用言家的资源给他添也能把他添聪明了,怎么可能不太聪明。” 青池不太服气的撇嘴:“他就是不太聪明,就连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都知道皇上砍了那么多的人跟王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秦国公府不给吴老爷他们下毒,皇上也会想办法惩治他们的,他读了那么多的书还把责任都怪在王妃身上。” 姜楠:“他不是不懂,他是在自欺欺人,他的在意的人出事了,他不能怪下旨的皇上,一腔憋屈愤恨无处发泄,更不敢对抗他的祖父为了赵佶豁出一切舍命陪君子,但是人的愤怒和无力总得有发泄的地方。 别人他惹不起,他就只能把一腔怨气发泄在我这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根基的女人身上。” 青池怒了:“那就是懦夫,不敢找皇上的麻烦,不敢找其他男人的麻烦, 就只能欺负王妃是个女人。” 姜楠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青池,你要努力强大自己,不要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女人好欺负就肆意的践踏你。” 青池正了神色:“是,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的,奴婢还要保护王妃。” 在一旁的秋杉却在担心另外一件事:“这个言公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聪慧的 地方,他能想出办法吗?” 姜楠点头:“他能,他的祖父会帮他的,就算他行事在出格,于世人所不容,那他也是言家人,他的祖父不会看着他不管的。” 秋杉:“他的祖父会帮他吗?听说那是个非常固执又死板的老头。” 姜楠肯定的说:“会,我刚才的那番举动,他的祖父不会认为我只是好心的帮助他的,以他聪明才智肯定早就想到了皇上的想法也猜到了我的目的,他只是不想言家过多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但是现在他的孙子身下其中,又有我的加入,他就不得不参与了。” 几个人回到马车上,整个营地都在安静的休息,姜楠吃饱了就又开始犯困,她只打了两个哈欠就被春桃又塞回了被窝,很快就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是被一阵狗吠声吵醒的,她睁开眼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春桃。” 没有人回应,她往四周瞅了一眼,这几天一直守着她的春桃和夏荷都不在,她觉得不对,没有事她们应该不会扔下自己一个人。 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犬吠声,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姜楠的脸色一白,这不是一两只狗的叫声,听起来有很多,不会出事了。 她被子一掀,衣服都来不及套就冲出了马车,车门推开的那一刻冷风一下下灌了进来,呛的她猛地咳嗽了几声。 听见咳嗽声站在车架上看热闹的春桃和夏荷同时回头,看到姜楠捂着嘴咳,春桃惊呼一声就把姜楠推了回去:“祖宗呦,你怎么只穿一件中衣就出来了,小心风寒了。” 姜楠止了咳,夏荷的温水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她就着夏荷的手喝了几口水,任由春桃又给她披上被子才问道:“出什么事了,哪来的狗叫声?” 春桃回道:“没出事,是言公子带人去附近的村子找了很多的狗来。” 姜楠疑惑的问:“找狗来做什么?” 春桃摇头:“我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说什么要用狗拉车。” 姜楠懵了:“狗能拉车?” 春桃:“不知道啊,反正现在外面有很多的狗,还有不少人在拆马车。” 姜楠起身:“我去看看。” 夏荷把衣服递过来:“多穿一些,外面冷。” 春桃和夏荷合力把姜楠穿成了一个球才允许她下马车。 此时车队的前面聚集了很多的人,春桃和夏荷扶着姜楠往前走,大家看到姜楠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走到最前面,姜楠先看到叶子和花花坐在青山和青川两个暗卫的脖子上兴奋的在比划。 姜楠走过去,两名暗卫回头恭敬的行礼:“王妃。” 姜楠看向前面那上百条狗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青山:“言家的公子说要用这些狗拉车。” 他指了指立在一边的木板,这些木板一看就是从后面运粮的车架上拆下来的木板。 姜楠好奇的问:“这些狗可以拉动这些木板?” 青山摇头:“不清楚,言公子在试。” 这时叶子兴奋的指着前面一条大黑狗对姜楠说:“楠姨,您瞧那条大黑狗多大多威风啊,我们也养那么一条狗好不好。” 姜楠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言湛阳正在跟一条大黑狗较劲,他想把做好的木板车挂在大黑狗的身上,黑狗没有拉过车,死活不让他套。 一人一狗就这么拉扯着,累的言湛阳一头的汗。 姜楠想往过走,青山拦了一下:“王妃,虽然那些狗都是家狗,但是野性未除,刚才还出现狗咬人的情况,您还是小心的好。” 姜楠这种谨慎的性格当然不会去犯险,听劝的没有往前,她对青山说:“你去帮帮言湛阳,顺便把他叫过来。” 青山点点头,从脖子上把叶子放下来塞到了春桃的手里,去找言湛阳。 青山走过去只是用手拎住了大黑狗的后脖颈,然后看着它,大黑狗感受到了青山的大力,知道自己干不过这个男人,又看到了青山眼中威胁的杀意,瞬间就老实了,狗尾巴都夹了起来。 言湛阳看青山这么轻松的就把狗给制服了,差点没气吐血,他一边往黑狗身上套车,一边骂道:“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不听话,偏偏遇到硬茬了你老实了,有本事你别怂。” 车套好了,言湛阳又指了指旁边的另一条黄狗讨好的对青山笑笑:“这位兄弟,这条狗还得劳烦您帮帮忙。” 青山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黄狗也拎了过来,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黄狗比黑狗还怂,哼唧了两声就任由摆弄。 一辆车套在了两只狗身上,言湛阳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他正想坐上去试一试,青山提醒他:“王妃在等着你。” 第189章 分批送粮 言湛阳这才注意到姜楠在不远处站着,他看到姜楠还是十分的不自在,不知道是心中对姜楠还有意见,还是因为自己的秘密都被姜楠知道了,有些窘迫。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姜楠的面前,强装镇定的行礼:“王妃。” 姜楠就当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不自在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提起自己想的办法言湛阳有些开心,他指了指自己刚套好的狗拉扯说道:“王妃您看,这么厚的积雪,马腿很容易陷进雪里,再加上马车的重量,行走非常的困难。 但是狗腿短,狗的重量又轻,把马车的轱辘去掉,改造成平板的,这样上面放好粮食就不容易陷进雪里,狗拉着车就能跑起来,这样比马拉车快多了。” 姜楠质疑道:“狗拉着那么重的板车在雪地里能跑起来?” 言湛阳肯定的说:“能,我们去附近的村子里找狗就是让它们拉着我们跑回来的。” 姜楠审视的看着言湛阳问:“这个办法是你想的?” 言湛阳的脸微微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不是,是我祖父想的。” 姜楠:“言老怎么会想到用狗拉车?” 言湛阳:“祖父说他年轻的时候去四处游历,曾经在极北的北地看到过,那里一年有大半年下雪,山林又多,百姓出行都是靠鹿或者狗拉这种平板车出行的。” 姜楠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些狗都是从村里找的?” 言湛阳点头:“是买的,村民为了看家护院几乎家家都有狗,而且个头很大,只是百姓都吃不饱,这些狗也没有什么吃的,饿的有些瘦,力气不是很大,所以我打算用两只或者三只狗拉一辆车。 只要先把一批粮食送到灾区,解了燃眉之急饿,后面的车队再慢一些也无所谓了。” 姜楠:“买的?” 言湛阳赶紧解释:“买狗的银子没有动用赈灾银,是我自己出钱买的。” 姜楠挑眉:“老百姓的家的牲畜都是命根子,这狗是人家看家护院的,都被你买来了想必花了不少银子,你祖父会给你这么多的银子?” 言湛阳解释道:“村里的狗很多,野狗也多,不值钱,我没有花多少银子,都是我自己的私银,而且现在下大雪,粮食涨价,老百姓很愿意用要吃粮食的狗换些银子买粮。” 姜楠意味深长的看了言湛阳一眼:“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你可真是费尽心力啊。” 被调侃言湛阳的脸一下就红透了,两只手不停的扣着缓解着自己的尴尬。 姜楠也没有继续调侃他,而是对他挥了挥手:“去试试,如果这个方法可行,我会在皇上那给你记功的。” 言湛阳欣喜的道谢后就跑去实验了,因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并不擅长驾马,更别说驾狗了,于是就央求青山帮他。 一开始是空车,青山拉着言湛阳驾着狗在雪地上跑,狗倒是可以拉着车跑,但是毕竟都是家狗,平时也没有这么跑过,两只狗不会配合,要不一个往左跑,一个往右跑,要不就是撞到一起,总是没有没有默契。 把言湛阳甩下来好几次,不过好在青山的技术好,也会训狗,跑了几圈以后两只狗就学会了配合,顺利的跑了几圈,回来后,言湛阳又指挥人往板车上放粮食,当然肯定是没有在马车上放的多。 重量的增加,一开始两只狗拉的吃力,但是一旦跑起来速度就越来越快,姜楠看到狗拉的车架没有陷进雪地里,只是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满意的点点头,在言湛阳和青山还没有跑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了福王还有姜顺德。 他们带的人多,再加上秦王府的护卫足有一千多人,这些人分成三批。 第一部分先用目前找回来的这些狗往庐州送一批粮食,第二部分再去找狗,往回找,他们往回走的路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回去找狗的速度更快一些,剩下最后一部分人留在原地拆车。 很快青山带着言湛阳回来了,车刚一停稳言湛阳就跳了下来,高兴的跑到姜楠的面前兴奋的说:“王妃,这个办法可行,只要找到足够多的狗,咱们的粮食和人都可以顺利运到灾区去。” 姜楠点头夸赞道:“你做的不错,我已经派人去找更多的狗了,你先带着目前这些狗送一批粮食去。” 言湛阳点头:“好。” 他快步向后面走去,去安排套狗装车。 姜楠也往回走对春桃说:“咱们也收拾东西第一批走。” 春桃惊讶的问:“你要坐这狗拉的车去庐州?” 姜楠点头:“是。” “不行。” 春桃非常严肃的拒绝:“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说这光板的车上没有遮挡实在是太危险了,就是这路上的颠簸,万一把你摔下去或者颠掉了孩子这都很危险,你就再等等,等路况好一些再走。” 姜楠看向她:“等到什么时候?这么冷的天这雪是肯定不会化的,而等粮食慢慢运走了,也没有人给咱们挖路清障了,到时候咱们要怎么走? 难道要一直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一直等? 我们跟着一起走还最慢一天多也能到了,可是我们要是现在不走就要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再多呆很多天,你确定再这等比做那个狗拉车更好?” 春桃有些犹豫:“可是这狗拉着以前谁也没有见过,拉一些粮食还好,这要是拉人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啊?” 姜楠:“没有关系,我刚才看到青山已经能够熟练的驾车了,我们坐他的车,让他慢一些,我们走在最后面,要是觉得冷就多穿一些,还能就用东西把那个板车围起来。” 春桃往四周看了看,到处冰天雪地的,之前有人清路还能缓慢的前行,现在大家都不清路了,他们要是不走就会被困在这里,倒是炭火用完了一样危险。 既然要走挤不如早走,还省了挨冻的时间,最后她一咬牙一跺脚:“走我去收拾东西。” 姜楠叮嘱道:“只拿 必备品,东西不要拿太多。” 春桃把姜楠和几个孩子安顿在马车上不让她动手,自己和夏荷,青池,青碧她们忙碌的收拾东西。 这期间蓝太医得知她要坐这个狗拉车走来劝阻过,姜楠并没有妥协,最后他只能摇着头去也去收拾东西,他来这么一趟本来就是为了姜楠,现在姜楠都走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小声嘀咕,但愿他这把老骨头不会被颠散架,还有命回京城。 福王带着人去找狗了,姜顺德不能动,让姜詹来找姜楠,想劝说姜楠回京城去,姜楠并没有给姜顺德面子,而是让姜詹转告他,让他留守营地,一直到所有的救灾物资全部转移到灾区他才能离开。 春桃她们的速度很快,等姜楠去看的时候发现之前青山试的那辆车上又多了一条狗,而板车上已经用车厢给围了起来,姜楠钻进车厢,里面铺了很厚的被褥,还点了碳炉,姜楠试了试,非常的舒适。 这辆车除了一些姜楠自制的药丸药粉,并没有拉其他多余的东西,春桃和夏荷还有叶子和花花和姜楠坐一辆车,由青山和青川轮流驾车。 秋杉带着青池,青碧,青虹还有青雨坐另外一辆车,由青江和青河轮流驾车。 剩下的护卫一部分跟着言湛阳送粮,一部分留下等第二批走。 在半下午的时候第一批狗拉车队出发了,青山的技术很好,姜楠并没有觉得颠簸,甚至觉得要比坐马车还平稳一些,只是速度很快。 叶子和花花感觉自己像是在滑雪一样,兴奋的一直喊,春桃怕他们摔着紧紧的搂着两个人不让他们动,而夏荷紧紧的抓着姜楠防止她摔倒。 整个队伍比预想的要快,等能看到庐州城墙到时候是月上中天。 庐州城墙已经被积雪埋了一节,城门口的积雪倒是被清理了,露出了城门,城墙上的守卫听到一阵狗吠,借着月色看到靠近的车队吓了一跳:“什么人?停下,再靠近就要放箭啦。” 坐在第一辆车上的言湛阳已经快要冻僵了,车停下,他滚下了车,在雪地上使劲咕涌了几下才 让身子缓过来一些,他从怀中掏出他祖父给他的令牌高举着大喊:“我是朝廷派来送粮的快开城门。” 第190章 去姜宅 守卫都是谨慎的,并没有立刻开城门,而是质问道:“你凭什么证明你是朝廷派来的?” 京中紧张的局势就是在庐州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万一是叛军骗他们开城门怎么办,再说了听听下面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朝廷派人来送粮,只可能是用马车,弄这么多的狗是怎么回事。 言湛阳高举着手中的令牌,这是言景昶进宫的牙牌,上面有他的名字和官位,是可以代表身份的,他大声的喊着:“我是言家的言湛阳,这是我祖父的腰牌,你们可以查看。” 守卫仍是不放人:“就算你是言家人也不能证明你是朝廷派来送粮的。” 言家只是官,又不是君,万一他们言家和派军勾结在一起了呢,这没法分辨。 言湛阳心中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而那些狗跑了一天又累又冷又饿,它们看到了地方还不让休息,也不给吃的,就开始躁动,狗吠声越来越响,甚至有些狗挣扎着想挣脱绳子咬人。 好在驾车的都是军中的好手,不仅身手好,经验也老道,暂时把狗控制住了。 言湛阳一看这样不行,不光狗累,人也是又累又饿又冷,于是他先让大家把车从狗身上解下来,让狗休息,然后吩咐人弄吃的。 他们为了多拉粮食赶路,车上只有粮食和药材,根本没有炭火,所以不能吃熟食,只能吃干粮,就连狗都只能分到一块干饼子。 军中的将士们吃苦习惯了抓把雪放嘴里,就着雪吃干硬的饼子,言湛阳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啊,一口雪下去就冷的他直打哆嗦,再咬一口饼子差点没有把他的牙崩掉,勉强嚼碎了,往下咽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吞刀子一样。 不过他一想到还在大牢里吃苦的赵佶就没有抱怨,默默的使劲吞咽着。 守兵看到下面的人开始安营扎寨,也不敢耽误,一边派人去通知巡抚等官员,剩下的人拉弓搭箭对准了下面的人,打算一旦有不对的地方就放箭。 巡抚李健慷和几个官员匆匆而来,他急急的爬上了城门,看向下面问道:“什么情况?” 守卫指着下面的人说:“那个带头的说他是言家人是朝廷的派来送粮的,可是下面人是拉着一群狗来的。” 李健慷神色凝重,庐州遭灾,他早就上报了朝廷,但是他知道大雪封路,朝廷就算是赈灾也不会来的这么快,他原本估计朝廷就是最早来也得五天以后,但是现在朝廷的人竟然来的这么早那一定是有问题的。 正当他想向下面喊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下面一阵骚动。 下面言湛阳看到后面赶上来的车驾一阵欣喜,马上爬起来迎了上去。 青川稳稳的把车停下,春桃撩开帘子露出了里面裹得严实的姜楠,姜楠这一路并没有受什么罪,因此状态看起来比言湛阳好多了。 她看着缩头缩脑的言湛阳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在城外?” 他们的速度慢,落后车队不少,按说等他们到的时候言湛阳他们应该已经进城安顿好了才对。 言湛阳讨好的笑笑:“我报了身份,他们不信,不给开城门。” 姜楠想了想这种特殊的情况庐州的守军谨慎一些也正常。 她回头在车厢里摸出一道明黄的圣旨,然后起身钻出了车厢:“我随你去看看。” 姜楠在春桃的搀扶下来到城门下,她看了一眼春桃,春桃会意高声喊道:“皇上命秦王妃前来赈灾,快开城门。” 李健慷一愣,秦王妃?在还没有下雪的时候京城传来了消息,四皇子找了回来被封为秦王,而他的王妃是中山侯家的嫡女姜楠。 前一阵子姜顺德回来查姜家的时候,见过他,所以他知道姜顺德的嫡长女还活着,他有些意外这个秦王妃竟然来到了庐州? 不过他没有大意,对下面高喊道:“你怎么证明来的是秦王妃?” 春桃高举手中的圣旨:“这是圣旨,大人可以查验。” 李健慷一听赶紧命人放下一个吊篮,春桃把圣旨和证明姜楠身份的牙牌一并放入了吊篮。 很快吊篮拉了上去,李健慷迫不及待的拿起圣旨一看,随后就激动的喊了起来:“真的是朝廷来人了,百姓有救了。” 他又拿起牙牌查验了一番,圣旨和牙牌都没有办法造假,言家有可能和叛军勾结,但是秦王妃是不会的,不是他有多相信万俟昕这个没有见过的秦王,而是他相信姜顺德, 他能在姜顺德的老家做巡抚,也离不开姜顺德的举荐,他知道别人可能会造反,但是姜顺德肯定是不会的,他 的女儿肯定也是不会的。 他急忙往城墙下跑,一边跑一边喊:“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李健慷带着人亲自迎了出来,来到姜楠的面前直接下跪见礼:“下官李健慷参见秦王妃。” 姜楠淡淡的说:“李大人请起,不必讲这些虚礼,还是尽快让人把粮食抬进去。” 李健慷立马点头:“是,是。” 他立马吩咐跟在后面的守军去搬粮食,可是等他们看到那个平板的铺在雪地上的板车还有旁边的狗就是一愣。 言湛阳已经在组织人卸粮食了,看李健慷好奇,就主动解释道:“大雪封路,马车举步难行,为了不耽误赈灾的时间,我们就征用了民间的狗拉车。” 李健慷听的连连称奇:“真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好办法,下官还以为这赈灾粮还要再等上好几天,正是愁的睡不着觉呢,王妃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王妃聪慧,下官佩服。” 姜楠并没有接受这个夸赞:“这都是言公子想出来的办法,李大人要谢就谢他。” 李健慷不认识言湛阳,但是也知道他是言家人,于是赶紧夸赞道:“言公子的妙计可是救了庐州的百姓了,下官替庐州百姓多谢言公子了。” 言湛阳没有想到姜楠一点也不贪功,把功劳全给了他,心中感激,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必谢,都是在下该做的。” 城中的积雪已经被清理了,狗就不能拉着粮食进城了,李健慷让人从城中拉出很多的马车,把粮食运进了城。 李健慷对姜楠说道:“城中不少的房屋受损,王妃要是不嫌弃还是到下官的府邸下榻。” 姜楠并不想住在别人家,于是问道:“姜家老宅还在吗?” 李健慷:“在,可是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许久没有清扫,也不剩什么东西,实在不适合住人。” 姜楠:“无妨,我带的人多,收拾一下就好了。” 李健慷也没有坚持,他还要安排这些粮食就让人带着姜楠去了姜家老宅。 姜楠虽然离开庐州的时候还小,但是她还是记得姜宅的位置,李健慷给她留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就去往姜宅。 言湛阳不好住在姜宅就对姜楠说他要等着后续的运粮队,于是跟着李健慷走了。 第一批运粮队中有不少秦王府的守卫,姜楠带着他们一起走了。 沿途能看到不少被压塌的房屋,还有百姓随便用几块木板围起来就这么大冷天的睡在里面,还有不少人在挖废墟,没有哭喊没有眼泪,只是机械的挖着,可是他们也知道了废墟下的亲人凶多吉少了,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老百姓的普遍想法,所以大家还是再挖。 第191章 治伤 很快他们到了姜家老宅,姜楠看着眼前气派的门楼一阵恍惚,这门楼一看就不是当初忠勇将军府的门楼,应该是后来翻新的。 姜楠让青山举着火把照了一下匾额,鎏金的匾额上写着苍劲的姜府两个字。 陪着他们来的是衙门的一位小官,他看姜楠一直看匾额就自告奋勇的介绍道:“这个匾额是中山侯提写的,这门楼也是中山侯被封侯的时候重新修的。 姜家的族亲一直住在这里,直到” 他说着说着就想了起来,姜家人之所以被带走,据说是因为姜家人当初气死了姜楠的祖母和母亲还把姜楠给卖了,姜楠回来就是报仇的,听说姜家人已经判了满门抄斩。 他在本尊面前说这些好像不太好,他面色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楠的脸色,生怕姜楠生气。 姜楠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看了看,然后看向门上的大锁问:“能打开吗?” 小官立马回答:“可以。” 姜家人是姜顺德带走的,但是这抄家的事是皇上下旨以后泸州的衙门干的,所以这锁也是衙门挂的。 小官上前打开了锁,然后想推门,可是推了半天没有推开,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姜楠说:“王妃,这姜宅一直没有人清理,想必里面已经被积雪堵了门了。” 姜楠跟青山使了一个眼色,青山就带着剩下的三个暗卫纵身一跳,越墙进去了,小官一愣,随后后退了几步,对姜楠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没过多久里面传出了清理积雪的声音,很快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姜楠跨步往里面走,小官也想跟进去,姜楠停下对他说:“我要休息了,你不必跟着了,你去同李大人说,我带了很多伤药过来,从明天开始所有的伤患都可以来这治伤。” 小官忙躬身行礼告退。 蓝太医是跟着姜楠一起的,所以药材都被送到了这里,姜宅大,可以作为临时的医馆救治病患。 一行人进了姜宅,里面的积雪也很深,不过因为房子都是重修过的,建的足够结实,所以并没有房屋倒塌。 这个宅子的布局是早就定好的,所以就算是现在的房子重新修的十分的华丽,但是整体的格局没有变。 当初下旨抄家的时候也只是抄了值钱的细软,这些东西宣武帝并没有没收,而是打算给姜楠,但是姜楠没有要,就给了姜顺德。 姜楠随便推开了一间屋子查看就看到里面的基本陈设还在,桌椅什么的,不过名贵的家具肯定是都不在了,便宜的床和被褥什么的还在。 姜楠对青山说:“让大家随便找房间休息,找找看有没有木柴炭火之类的取暖,要是没有就砍这宅子里的树,树也没有就烧桌椅,拆门窗,让大家喝热水吃顿饱饭在休息。” 青山有些犹豫:“王妃,按理说这是定国公的家产,咱们把门窗拆了不好。” 姜楠:“没什么不好,现在 这种特殊情况当然是人更重要,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忙起来了,当然要休息好,也不能冻着,我让你们跟着出来时办事的,不是吃苦受罪的。” 姜楠一直都认为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可以舍去。 青山领命走了,带着剩下的守卫去挑屋子。 姜楠凭借着记忆去了主院,站在原来她和母亲住的房间,姜楠的内心十分的平静,她现在看这些一点感慨都没有,曾经受过的苦被她讨了回来,那这宅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宅子,没有任何意义,她相信,她的母亲也不会对这里有任何的留恋。她进了主卧,这里家具齐全,应该是衙门特意给姜顺德留下的,姜楠不是讲究的人,并不在意这房间有姜家人住过。 正房有五间,姜楠和春桃住在东边一间,春桃把床上的被褥换成她们带来的,夏荷和秋杉带着两个孩子睡在西间。 两个孩子早就睡熟了,夏荷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就去了小厨房,打算做点热汤面,青碧跟着一起去打下手烧火。 青池帮着给蓝太医在院子中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蓝太医原本以为自己做狗拉车来不是被颠死就是被冻死,结果,他一路跟着青池她们并没有受多大的罪,顿时怨气消散了,并且庆幸自己选择跟着姜楠来了,要不然在原地等,还不知道等多久,这个天气睡在野外那可太难受了,哪有房间里睡舒服。 青碧先烧了热水,很快热水和炭盆被送了进来。 他们的人在杂物间找到了木炭,只不过姜家是夏天被抄的,当时准备的木炭不足,现在这些上好的银丝炭只是送来了主院。 青山他们找到一些木柴,剩下的就是砍树,劈桌椅了。 姜楠吃完热汤面,用热水洗漱了,就睡了,她需要养精蓄锐,从明天开始肯定就要忙了。 第二天一早姜楠早早的就醒了,因为青池来说外面已经有百姓来治伤了。 为了方便,夏荷依然做的面条,鸡蛋没有办法带,青菜也没有,肉姜楠又不吃,所以只是一碗有点滋味的白面条。 但是这也比外面的百姓要好很多了,他们连吃的都没有。 等姜楠吃完去了前院就看到了很多的百姓带着家中受伤的亲人来看病,这些病人大多都是外伤,不少就是用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还有断胳膊断腿的也只是简单的包扎处理,不知道因为天冷还是因为没血可流了,伤口没有再出血,但是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木板上被抬了进来。 这些伤者中有很多的妇孺。 姜楠看着他们这样的惨状也不禁一阵难受,她随机问了一个女人:“吃过东西了吗?” 女人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绝望的摇摇头,她的家中死的就剩下她和孩子了,孩子也马上要死了,她早就绝望了,只是还不甘心所以听到这里有药就带着孩子来看看,她都想好了,要是孩子没了,她就跟着一起去了,都要死了还吃什么东西。 姜楠皱了皱眉先查看了一下小孩的情况,孩子的外伤不是很多,大多都是擦伤,不严重,姜楠按了胸腔和腹部,应该是被砸出了内伤,肋骨有断裂,现在孩子之所以这么虚弱,一个是因为受伤发烧,另外一个可能就是饿的。 她对春桃说:“让人把这个宅子中除了主院还有咱们人住的房间全部收拾出来,让这些伤患进去等,你们几个先查验把关,不严重的你们来,严重的送我这里或者蓝太医那里去,然后再让人去找言湛阳,让他给这送一些粮食来,在院子中设粥棚。” 春桃去安排了,姜楠先带着这对母女进了一个房间,这间屋子应该是以前姜家男主子在前院休息的卧房,东西还算是齐全。 姜楠让那个女人把孩子放到床上,女子照做,绝望的眼神中满含期望的看着姜楠问:“王妃,我的女儿还有救吗?” 姜楠点头:“有救,肋骨断了,头应该也被砸了,但是不算太严重,内脏没有受重伤,我给正骨后休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女人欣喜的立马下跪磕头:“多谢王妃的救命之恩,我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姜楠把她拉起来说道:“我不用你当牛做马,但是我救了你的女儿你要帮我的忙。” 女人立马点头:“王妃请说,我一定帮。” 姜楠指了指外面还在排队的百姓说道:“我的人手不够,受伤的人又太多,所以等我救了你的女儿,你要出去帮忙,具体怎么做,会有人告诉你的。” 女人欣然点头:“好,我一定好好做的。” 说起来这活也不是帮王妃,而是帮他们自己,她十分乐意干。 很快整个姜宅就忙碌了起来,春桃她们虽然不像姜楠和杨柳他们那样那么懂医术,但是从小就接触药材,也跟着姜楠他们一起学过,只是没有学精,一般的处理伤口还是没有问题的。 伤患被分成了几批,姜楠只救重伤的,被救治的百姓也会自动留下帮忙,院子里也架起了粥棚,来领粥的老百姓也没有哄抢,不是他们不饿,是因为知道现在的粮食紧缺,哄抢的话不仅别人吃不上了,自己以后也没的吃了。 狗拉队陆续到了,后续的粮食也陆续送了过来。 不过这些粮食不只是给庐州的,庐州后面的两个州府也遭灾了,李健慷按照言湛阳的思路把城中所有还活着的狗都集中了起来往更远的地方送粮,这些都由姜顺德和福王负责。 他们原本一个要回封地一个回边境就是路过这些受灾的地方,正好押送粮食。 当然这些粮食远远不够,除了组织人手从掩埋的房屋中挖粮食以外,谭延风顺着运河筹集了不少的粮食也源源不断的送来了,那些狗在运送粮食上立下了大功劳。 就在姜楠忙着救灾的时候,万俟昕和万俟澜已经快马加鞭的到了江边准备渡江,他们沿途又碰上了传令兵,知道了周王已经势如破竹的拿下来了五座城的,他们的援兵晚到一日城就多失一座。 第192章 谁不苦呢 大江码头的渡口边,夜已经深了,万俟澜下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准备明天一早渡江。 骑马狂奔十几天天的万俟昕晚上的时候在营地没滋没味的吃着干粮。 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骑过马的他的大腿已经磨烂了,这还是姜楠给他缝了防护的皮子裹在了大腿上,还给了上好的伤药的情况下,没有这些保护,估计他已经不能骑马了。 他现在浑身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疼的,甚至是抬胳膊吃口饼都是吃力的,就是被囚禁的那十几年他也没有吃过这种苦。 当时只是饿和手腕脚腕磨血肉的疼痛,他要不是弄断了自己的手脚逃出来,也不会受那么多的伤,现在倒是没有伤,但是那种从骨头缝里传出来的疼痛还是让他十分的难受。 不过好在多年的隐忍已经让他能够在面对这种疼痛已经没有任何的表情了,现在之所以情绪不高是因为他在想姜楠。 之前日夜兼程狂奔的时候他顾不上想,现在一停下来休息,他才会十分的想念姜楠。 自从和姜楠遇见以后他就没有和姜楠分开过,走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会想姜楠但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想,现在他的满脑子都是姜楠,想她这冰天雪地的去庐州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冻,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吃干粮,是不是像他想念姜楠一样想念他。 因为想的实在是太专注,万俟澜和他说话他都没有注意到。 万俟澜看他呆呆愣愣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有些羡慕,想念一个人的滋味虽然是十分难受的,但是也是甜蜜的,不像她连一个可以想念的人都没有。 曾经在公主府的每一个漫漫长夜,她都会想那个离自己不是很远的男人,她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知道他躲在那间屋子的房顶上守着自己,但是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和他距离是那么的遥远,明明触手可及的人,却一点也走不进他的心。 现在离开了那座公主府,那个男人也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奇怪的是她竟然一次也没有想起他,也只是今天看万俟昕想念姜楠她有些感慨才想起他。 但是这次的想起也只是也有释然后的感慨,并不像之前那样夜不能寐的痛苦。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现在看来原来忘记也没有那么难嘛。 她用脚碰了碰已经呆愣着半天没有把饼子放进嘴里的万俟昕调侃道:“怎么这饼子吃不惯?” 万俟昕一愣看了一眼手里的饼子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没有,以前被关的时候这样的饼子都吃不上,我怎么会嫌弃。” 这话忽然又让万俟澜有些心疼,她给万俟昕递了一碗热汤说道:“以后这种苦不会让你再吃了。” 万俟昕接过喝了一口咽下嘴里的饼子才摇头说道:“不苦,刚被关的那几年我确实是怨恨过,认为你们放弃了我,觉得自己是这天下最可怜的人。 后来就算是心情平和了,跟自己和解了,也觉得自己是受了罪的,上天是对不自己不公平的,只是自己装作不在意了。 但是这次跟长姐出来才发现,我曾经经历的那些和长姐你们在战场上经历的简直就不值一提。 我只是没有了自由,挨了几年饿,但是在我在程家享受安稳富足生活的时候,你们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征战在战场上。 像这种千里奔袭的日子你们肯定不止一次的经历,我这才经历了几天就吃不消了,当年长姐还是一个豆蔻的少女就上了战场,所受的苦绝对比我受的要多。 我想你们每一个人肯定大大小小的受过不少的伤,长姐曾经还重伤差点没有救回来。 甚至是开国以后父亲成了皇上,母亲成了皇后,你成了长公主,大哥成了太子,但是你们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压在你们身上的东西太多了,你们甚至都不能决定自己想要什么,想怎么活。 我能感觉到你和大哥过的都很痛苦,否则大哥不会病,你不会嫁给吴茂彬连个孩子都不想生。 跟你们比我曾经受的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我不觉得苦,最起码我的身体不自由,但是我的精神是自由的,我有那么多的书可以看,我可以随意的畅想。 而且我逃出来以后还能碰到小楠这么好的女人,我甚至都庆幸自己之前有了那样的经历,否则我都遇不到她。” 万俟昕的话让万俟澜一阵沉默,是啊,只是失去自由不算什么,她当长公主这十几年,看起来她是自由的,没有人能把她怎么样,但是其实她的精神已经被禁锢住了,她被关在了长公主府,被定在了这个身份上。 如果,她想,如果出事的是她,是她被囚禁起来,那么池宴是不是就不会拒绝她了,等她重获自由的时候就能随心所欲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嫁给自己想嫁的人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叹口气说道:“这世上有几个真正过的好的人,穷苦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觉得自己只要吃饱穿暖就好了;做生意的有钱,吃的饱穿的暖,但是被有权的压迫,觉得自己有权就好了;有权的,每天提心吊胆,费心钻营,一不小心就会罢官获罪,他们觉得自己要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好了;当了皇上,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每天被堆积如山的政事还有结党营私,各种派别的大臣弄的焦头烂额,他会觉得自己要是能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好了。 人总是在不满足,所以过的总是很苦,我们这样的身份更是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不仅是我和大哥,就连二弟他也别无选择,有乔家那样的外家,他不得不反,他是被乔家推到现在的境地的,他要是不按照乔家安排的路走,他可能会是第一个被放弃的人。” 万俟昕好奇的问:“你同情二哥?” 万俟澜摇头:“没什么同情不同情的,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曾经他也是我的弟弟。跟他对战的时候我会尽全力,但是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还是希望他好的。” 万俟昕沉默不说话了,他和周王自小就没有什么感情,小的时候周王一直在父皇的身边他没有见过。 后来他也去了父皇身边以后,性子暴躁的周王总是看不上这个软叽叽的四弟,觉得他连武都练不好,就是一个废物,还是一个不用努力就什么都有的废物。 他一边看你不上万俟昕一边又嫉妒万俟昕,所以看到他总是挖苦他。 既然没有感情,他就不会对跟周王打仗有任何的感觉。 过了半晌,他把手中的饼子慢慢的吃完,才问万俟澜:“咱们能打的过他吗?” 万俟澜的眼神坚定:“一定可以。” 万俟昕却没有什么信心,对方有十万兵马,但是他们此次来的才五千人,大部队还在后面,他们的任务是拖住叛军北上的速度,为援军争取时间,可是他不知道他们这五千人要怎么拖住十万人。 第193章 绕到后方 第二天一大早万俟昕一行人开始渡江,船是征用的当地的商船。 在他们起航的最后一刻,谭延风带着运粮的船匆匆赶来,他终于在大军到来之前把军粮送来了,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是后续会源源不断的送来。 万俟昕看到谭延风的第一眼就是问他:“给庐州的赈灾粮送去了吗?” 他担心姜楠在庐州没有粮食吃。 谭延风点头:“送去了,下官这一路南下,最开始的几个州府的粮食都先给庐州送去的。按照现在的时间算,粮食也都应该送到庐州附近了,就是不知道大雪封路,会不会耽搁行程。” 万俟昕皱了皱眉有些担忧,他们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路上也有很多的积雪,他们的速度也没有办法快起来,好在越往南积雪越少,他们的速度也慢慢提起来了。 可是越往北越冷,积雪要是厚了那可是寸步难行,他有些担忧,万一粮食不能及时送到或者姜楠北困在了路上,那都是要挨饿受冻的。 万俟澜看他脸色不好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小楠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有事的, 她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就算是被困在了路上,她也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那么小心 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让自己出事。 万俟昕想想也对,姜楠是十分擅长在逆境中找出生路的人,就是把她放在绝境当中,他相信姜楠也一定会有办法走出来,她就是有那样的聪慧和意志。 万俟澜接收了一部分粮食就开始了渡江,留下了谭延风安排接下来粮草的问题。 因为是冬季大江进入了枯水期,风平浪静的,所以非常顺利的就到了江对岸。 过了江再一路往西南过了两个州府就到了周王现在的位置。 又是一路急行,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又有三座城池被攻下来了。 周王现在是势如破竹,风头正盛,就连他手中的兵一个个都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天前面的探子来报说是在前面发现了朝廷大军正在快速靠近。 周王一愣随后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终于来了啊,就是不知道来的是不是本王的那位好大哥了。” 周王一直关注着朝廷的局势,秦国公也一直在给他传递消息,虽然自从万俟昕进京以后秦国公府就被宣武帝严密监视了起来,秦国公能往外面的传递的消息就很少了,就算传出来也会被拦截,后来更是忙着应付姜楠自顾不暇,但是之前万俟烨病了的消息还是传给他了。 而且万俟昕册封秦王到时候宣武帝昭告天下,他是知道这位四弟回来的,只不过他对万俟昕的印象还停留在万俟昕小时候那个软叽叽的怂样子。 所以他这次才迫不及待的起兵,因为在他看来万俟烨病了,有可能命不久矣,所以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四弟才会被封秦王,用来以后顶替万俟烨的位置。 他从小就看不上万俟昕,怎么可能让他坐上太子之位,之前万俟烨比自己厉害,文武兼备就算了,他万俟昕有什么,不过是仗着有个皇后的娘还有程家的支持。 这铭朝也是他跟着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凭什么给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一回来就占尽便宜的人。 “朝廷派了多少人来?” 斥候:“一时没有看清,但是人不是很多,估计也就几千人。” “哈哈哈。” 周王爆发出一阵狂笑:“父皇这是无兵可派了吗?竟然只来了几千人?这还不够本王塞牙缝的。” 一旁的乔家老三提醒道:“周王,来的恐怕是先锋营,大军肯定是在后面。” 周王一挥手:“管他什么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难道就凭这几千人,就能跟我十万大军对抗?他们就是来给本王送人头,鼓舞士气的。” 五千人能不能跟十万人对抗,这要对抗才知道。 周王一路北上打下十几座城,因为卫所兵力分散,所以打的还是比较容易,伤亡不大,但是打容易,守就难了。 只要有人造反,不管皇上有没有下旨,各地的指挥使都会拼命抵抗,向周围求援的话也会得到回应。 就算是把城打下来了,周王要不派人守着,也会很容易被各地的守军抢回去。 所以每打下一个城,他就不得不留下一部分兵守城。 打到现在跟着他北上的兵力早就不是十万了,连五万都到不了。 万俟澜快要靠近周王的大军的时候就下令停下了,然后她准备把军队分成两部分,一少部分化整为零分散开,分成小股的力量绕道后面搞一些偷袭,暗算什么的。 大部分在前面跟周王对抗,让他前后夹击,自顾不暇,只要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就算是成功。 跟着她来的都是能够单兵作战的精英,分散开混进城里各自为战完全不成问题。 现在前面的城被周王占了,怎能绕到后面是一件难事,原本万俟澜打算派人去打听,但是万俟昕自告奋勇说他要去。 万俟澜原本怕万俟昕出事,打算亲自带着他的,可是万俟昕拒绝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青松和青竹说:“长姐放心,就我们两个现在的身手和力气,一般人近不了我们的身。而且我也不打算和二哥的兵正面起冲突,只是去打听消息不会有事的,你带的兵往人群一站就像个兵,只有我们几个看起来不像是军中人,更方便混进人群中打探消息。” 万俟澜有些犹豫,当初万俟昕就是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去找万俟烨的时候才会被抓走的,现在让他单独行动她实在是不放心。 万俟昕拿出姜楠给的布包,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药,其中毒药居多:“长姐放心我有这么多的毒药,谁要是敢对我下手,我就直接毒死他,而且我还有暗卫,可以在暗中保护我的。” 万俟澜想了想,把万俟昕带到了战场上就是为了锻炼他,要是留他在身边一直保护着也就失去了带他来的意义,也就只能点头同意了。 不过又给了他几名暗卫,就连冬雪和杨柳也给了他,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时常往回传他的位置和情况才行。 万俟昕都一一答应了,然后就带着杨柳,青松他们还有暗卫和几队人出发了。 他没有直接进城,而是让青竹和冬雪出去打听,哪里有小路可以绕过这几座城到后面。 打仗自古受苦的都是百姓,被周王打下来的几座城的百姓早就跑的跑,躲的躲了,没有躲过去的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他们一连走了好几个村子都是十室九空,只有几个走不动,跑不了的年迈老人在守村子。 冬雪和青竹扮成一对姐弟,跟老人说他们是想要往南逃,问问有没有什么小路。 老人们都很意外,叛军是从南边来,大多数人都往北逃了,他们怎么往南逃。 冬雪解释,他们原本就是南方人,来这是投奔亲戚的,现在打仗了,亲戚丢下他们跑了,他们想回家,就是死也要死在家中。 一样有死也要死在家中的老人对他们两个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同情还真告诉了他们一条小路。 此处的地形多山林丘陵,除了有城池村庄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不平,所以不认识路的人很难走,老人说的是一条从山中穿行的路,是猎人打猎走出来的。 老人很热情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山脚下,冬雪自幼就跟着姜楠他们上山采药,对山林十分的了解,这里的山可没有虞山山脉高,对于她来说就跟平地也差不多了。 她留下找路,让青竹回去报信,把万俟昕他们 带过来。 等万俟昕带着人到了的时候,冬雪已经用砍刀清理出来一条上山的路了,因为有进山的经验,一直是冬雪领路辨别方向。 青松走在她的前面开路。 第194章 你就是个傀儡 山中的路难走,他们在山中足足走了两天才走到了周王大军的后面,他们现在的位置属于在叛军扎营附近的山坡上。 此时的大营里没有多少人,因为大多的兵都出城对付万俟澜了。 万俟澜带着人在昨天就和周王的兵对上了,虽然她的兵少,但是守城没有问题。 此时的周王正带着人在城门下高声嘲讽着城墙上的万俟澜:“真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长姐,这朝中是没有男人可用了吗?大哥呢?他难道真的病的快死了吗?怎么会派你一个女人来?” 万俟澜看着城墙下嚣张的周王十分平静的说:“对付你,我一个女人足够了,还不必惊动大哥,你这种手下败将没有资格挑对手。” 一句话说的周王面红耳赤,因为当年万俟澜要上战场,不少跟着宣武帝的武将反对,周王也是其中之一,万俟澜就和他们打擂台,如果他们输了就不能反对,结果大多数的人都输了,周王就是输的那个,当时还输的挺惨。 万俟澜的话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不过他也没有气的失去理智,而是继续说道:“长姐听我一句劝,女人还是回家相夫教子的好,打仗是男人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参与了。 你就是立再多的战功又如何,最后不还是交兵权嫁人,好处全都让大哥得了,你又何必为别人做嫁衣呢? 哦,不对,听说大哥病了,我的那位四弟回来了,长姐不是又要为四弟做嫁衣? 我的那位四弟呢?怎么也不来见见我这个二哥,他出事的这些年我可是很想念他的,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长进,是不是那是那么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 万俟澜想到现在万俟昕的力气和一身武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总有机会见面的,到时候见到了,你可以试试他是不是当年的样子。” 她冲旁边伸出了手,立马有亲卫给她递上了一把弓箭,万俟澜拉弓对准了周王:“二弟,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现在退兵回到你的封地去,我还会像父皇求情,饶过你,但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么就不要怪我不顾这份姐弟情了,只要我出手了,必不会收手,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王忽然很生气,愤怒的喊:“饶过我?我用的着他饶过我,他就是个偏心的,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大哥行,我就不行,打下这江山也有我的汗马功劳,就算是我比不上大哥,难道还比不上别人吗? 大哥病了,不能胜任太子之位,父皇为什么不招我回京,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个老四,这对我公平吗?凭什么我不可以,难道就因为我的外家不是程家?有程血统就比我们高一等? 让我退兵?好啊,只要父皇答应除掉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老四,立我为太子,我觉得退兵。” 万俟澜:“老二,你又何必倒打一耙呢?父皇生辰难道没有招你回京?你回来了吗?走到半路你都能返回,你在心虚什么,你造反难道不是早就有预谋的吗?不管大哥有没有病,不管四弟有没有回来,你都是会造反的,要不然你养那么多的私兵干什么? 就算是你不想造反,乔家也会逼着你造反的,你以为你造反成功就能当家作主了吗?你不过是乔家的一个傀儡罢了。 到时候你要是真的坐上了皇位,你要是听话的话乔家还能留着你,你要是不听话,乔家绝对会除掉你。” 周王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乔老三就急了:“王爷,您不要听她胡说,父亲是您的亲外公,当然是为了您好,这么多年他做的一切哪一样不是为了您。 您是皇子,也留着万俟家的血脉,凭什么万俟烨能做太子,您不能做,王爷您不要跟她废话了,她是跟万俟烨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当然向着他了。 王爷您的身体里留着的也有乔家的血脉,我们才是真正的亲人,只有乔家才是真的为您考虑的啊。” 周王的神情有些阴郁,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乔家就是想把他当成傀儡,只不过是乔家做的也正是他想要的,他暂时还需要乔家,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现在不是和乔家闹翻的时候。 但是他不知道乔家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再也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了。 乔老三的话刚说完一阵破空声传来,周王猛地抬头发现万俟澜的箭已经射了出来,看方向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立马躲避同时提刀去挡,结果箭矢在半路就拐了弯,直冲乔老三的面门。 乔老三也是急急的躲避,可惜万俟澜原本就是一直瞄准他的,早就预判了他的躲避方向,他这么一躲正好躲到了万俟澜的箭矢下,只听“噗哧”一声,箭矢入肉的声音响起,乔老三的肩膀直接被射穿了,又是咚的一声,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万俟澜收回弓冷声说道:“乔家这种乱臣贼子就该诛之,老二,乔家和他的同党都已经伏诛,你已经没有了靠山,现在回头还来的急。” 周王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乔老三,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他的父皇会下手这么快,这么狠,他以为凭借乔家的势力完全 能和父皇分庭抗争一番,会在京城制造一些麻烦,和他里应外合呢,没有想到乔家这么快就覆灭了,还真是废物。 他冲万俟澜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长姐,我已经出兵了,回不去了,就算是父皇要为了大哥或者老四清理隐患,他也不会留着我的,如今我不成功便成仁,要是之后伤到了长姐只能对不住了。” 他一挥手命令身后的将士攻城。 很快有投石机开始往城墙上投石,万俟澜带来的人一阵阵箭雨射出,双方正式打了起来。 就在前方打的火热的时候,万俟昕带着人早就埋伏在了周王大营附近的山林中了。 大营留守的人不多,有跟着万俟昕一起来的将军低声问:“王爷,您打算怎么给他们制造混乱?” 万俟昕虚心问道:“将军可有什么高见?” 那位将军指了指大营中被重兵看守的几个营仗说道:“据末将的经验那里有可能是他们存放粮草的地方,末将可以带人去把他们的粮草烧了,没有了粮草他们的士气必然受挫。” 万俟昕想了想摇头道:“这样不妥,粮草就算是烧了,周王也不可能退兵,但是大军打仗又必须有粮草,为了筹集粮草,他肯定会把目光放到附近百姓的身上。 打仗老百姓就够苦的了,要是再把他们的粮食都抢了,他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说话的将军一愣说道:“还是王爷想的周王,是末将想的太肤浅了。” 万俟昕:“你想的思路是对的,在吃的上下手,是会让士气大减,自乱阵脚的,烧粮草不可以,我们可以让他们吃出问题来。” 将军想到了之前万俟昕拿出的那一大包药就问道:“王爷是想给他们下毒?” 万俟昕点头:“是,中毒了,他们不仅不能战斗了,还需要大量的药材救治,这也算是消耗他们的好办法。” 将军有些犹豫:“可是自古打仗都是正面对抗,就算是暗中偷袭,也不会用下毒这种。” 他原本想说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说:“这种不太光彩的方法,会不会太下作了。” 万俟昕看着他严肃的说:“打仗只要能赢,能少死一些人,能让百姓不再受苦,那用什么办法都不算是下作,我给他们下毒,不会要他们的命,只是让他们暂时不能上战场,只有那些不把百姓和将士的命当命的人才下作。” 将军抱歉道歉:“王爷说的对,是末将狭隘了。” 万俟昕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他要是没有遇见姜楠肯定和这个将军是一样的想法, 他自小学的都是如何做一个君子,这种背地里害人的 做法肯定是会被人不耻的。 但是自从和姜楠在一起以后,姜楠的一些做法让他明白有时候一些特殊的做法能够更快更小的损失解决问题。 就像是杨柳他们中毒,要不是姜楠提前做好准备,给秦国公下了毒,那么他们就处在被动,被秦国公牵着鼻子走,绝对不会这么快把秦国公和他党派一网打尽,更不会救回杨柳他们。 将军又问道:“王爷这毒谁去下?” 第195章 水土不服 万俟昕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青竹就立马上前:“王爷我去。” 万俟昕点了点头,这件事青竹去是最合适的,他个子小,灵活,速度快,而且他后来跟暗卫学了轻功,速度更快了。 他又看向杨柳:“什么毒药最合适?” 杨柳在包袱里翻了翻,拿出几个瓶子说道:“这种药能让人拉肚子,症状看起来像是水土不服,一般的大夫是查不出来中毒的,而且一般的止泻药不管用,一般连拉三四天症状才会慢慢缓解。” 万俟昕点头:“那就这个。” 杨柳把药瓶递给了青竹,万俟昕叮嘱他:“一会儿天黑了再去,我让青湖和青海暗中保护你,不管事情有没有办成,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一旦发生危险,先跑,凭借你的速度再加上青湖和青海的暗中配合,逃出来不成问题。” 青竹点头:“王爷放心,小的明白。” 自从跟着姜楠他们以来,姜楠就教他们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不管做什么都要先保住自己的命。 那个将军看着青竹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放心道:“王爷还是末将去,他实在是太小了。” 万俟昕笑了笑说道:“术业有专攻,你的专长是打仗,干这种事还真的不如他。” 将军看他笃定的样子就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一直在山中躲到了夜晚降临,天黑了下来,青竹出发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偷,怎么隐藏自己的身形慢慢靠近目标,是他非常熟悉的事情,万俟昕他们在山上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子贴着地下了山。 他们一直等,一直等到周王带着人回来了,他们攻了一天的城,城墙都要打烂了,也没有把城攻下来。 但是周王不急,他知道万俟澜是有两把刷子的,作为万俟家的人,她的兵法 读的不比他们差,今天没有打下来完全在周王的预料之中。 一天打不下来,他就多打两天,就城中那点兵力,用不了几天就能打下来。 精疲力尽的将士回来,伙夫已经烧好了饭。 眼看着大营里从热闹的来往治伤吃喝到渐渐安静下来都去休息了,整个大营里又安静了下来青竹都没有回来,那位将军又有些着急:“王爷,那个孩子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事了。” 万俟昕倒是没有着急,他对青竹还是很有信心的。 倒是青松有些紧张,倒不是他不相信青竹的本事,而是关心则乱,担忧青竹的情况。 万俟昕看他神色焦急,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再等等,不会有事的。” 青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山下的军营。 又过了一刻钟,忽然营地内又躁动了起来,不少营仗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往出跑,很快营地的火把又亮了起来,整个营地又热闹了起来,伴随着不少人奔跑呼喊的声音,十分的混乱。 万俟昕他们心中一喜,那个将军高兴的说:“王爷,成功了。” 万俟昕心中也欢喜,但是面上还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他对早就等急了的青松说:“你带着人去接应青竹。” 青松点头:“好。” 说完就和几个人向山下摸去,冬雪想跟着一起下山,被万俟昕一把拉了回来:“在这等着。” 冬雪试探的商量:“王爷,您就让我跟着去,我跟着来不是来就爬着不动,要是什么都不让我干,那我来还有什么意义。” 万俟昕:“该你上的时候会用你的,你走的时候可是答应长姐和小楠一定听指挥,不会鲁莽行事的。” 冬雪心中委屈,撒娇道:“姐夫,我这不是鲁莽行事,我是去帮忙的。” 万俟昕听到这声姐夫虽然心中欢喜,但是脸上还是绷着说道:“你去能帮上什么忙,你是有青松能打还是有青竹速度快。” 这下冬雪老实了,虽然不服气,但是她知道自己比不过青松他们,别说青松他们了,就是旁边普通的士兵她都是比不过的,一时间心中有了迷茫,她千里迢迢的来到战场是否是错的,当时要是跟着姜楠去赈灾是不是会好一些。 又等了许久,才看到山下有几个人影靠近。 万俟昕等他们靠近才看清那几个人手中都抱着不少的东西,他也没有细问,而是说道:“走先离开这里,一会儿他们发现不对肯定会搜山,这里不安全。” 一行人离开了这片地方,而营仗里抱着肚子刚泄了几回的周王脸色青紫的质问伙夫:“你说你到底在今晚的饭菜中加了什么?” 伙夫吓的瑟瑟发抖:“王爷,冤枉啊,小的什么也没有加啊,小的也是吃了那些饭菜的。” 说完好像是为了应征他的话一个,他直接嘣出了一个响亮且臭的屁,他飞快的捂住了屁股,痛苦的央求:“王爷,小的能否去趟茅厕。” 周王实在是怕他拉到了自己的营帐里烦躁的吼了一句:“滚。” 伙夫麻溜的跑走了,不过不是茅厕的方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临时挖出来结果茅坑早就不够用了,人满为患,屎满堆了。 只能跑出营帐随便找个地方决绝,跟他一样的人有很多,一时间营地的周围都是白花花的臀部,一阵阵的恶臭让整个营地像是一个巨大的粪坑。 周王气急败坏的找到军医,军医一样中招了,他忍着肚子的不适正在给几个拉虚脱的士兵看诊。 周王:“怎么回事,可查出了原因?” 军医小心翼翼的禀报:“回王爷,看起来像是水土不服,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王更气了:“水土不服?我们都到了这里多久了,早不水土不服,现在朝廷的援军一来就水土不服了?你当本王是傻子?” 军医吓的往后躲了一下:“王爷,从脉象上看,确实是水土不服。” 周王拧着眉头问:“确定不是有人投毒?” 军医摇头:“查了脉象和今天吃的饭食不像是被下毒了样子。” 周王阴沉着脸,这个话他是不信的,这么多人同时拉肚子绝对是有人下毒了,只不过是军医的水平不行查不出来而已。 他出去吩咐:“给本王查,把军中人都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陌生人混进来,再查查附近有马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命令倒是下了,可惜没有人执行,因为大家都拉虚脱了,就连周王说完这句话也跑向了野地。 万俟昕带着一群人又往山的深处走了一截才停下问道:“你们抱了一堆什么东西?” 青竹把怀中抱的东西放在地上,提起一件衣服给万俟昕看:“王爷,您看这是他们的军服,我们要是有他们的军服穿,行事肯定就方便一些。” 现在是深夜,山中的光线很暗,万俟昕也不敢点火把,只用火折子点了一小节枯枝凑近衣服打量了一下确实都是军服,他欣慰的拍了怕青竹的肩膀说:“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到。” 青竹被夸心中欢喜,立马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万俟昕:“王爷您瞧瞧这个有没有用处。” 万俟昕接过来愁了两眼,那好像是军中的令牌,不太确定的给那个将军确认:“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令牌?” 将军接过来凑近火光仔细的打量,随后兴奋的说:“王爷,这参将的令牌,参将的官职不小,有了这个令牌我们在敌军中就能来去自如了。” 万俟昕也是十分的高兴,又夸了几句青竹:“好样的,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你请功。” 青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都是王爷教的好。” 他以前为自己是一个偷而自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偷的技能还能用到正地方上去,这些都得感谢姜楠和万俟昕,没有他们恐怕他早就死了更不能这样堂堂正正的给朝廷办事了。 既然有了衣服和令牌,万俟昕准备带着人去往下个城,直接进城,到时候和万俟澜里应外合。 他派了冬雪和一个士兵回去给万俟澜报信,一开始冬雪还不愿意离开,但是万俟昕说:“你留下也没有多大用处,我们要扮成士兵进城,你是女子很容易穿帮。 你不如回到长姐的身边,她会在正面对上周王,到时候你就能冲锋陷阵,提着大刀 砍人了。” 这话一下让冬雪心动了,痛快的答应去送信了。 第196章 占领一城 万俟昕他们来的时候要找路开路花费的时间长,但是回去的时候顺着原路返回速度就快了很多,冬雪和那个士兵一路往回跑,冬雪从小在山中采药,即使天黑看不清,跑的也快,那个士兵都差点追不上她,在半上午的时候终于跑了回去。 万俟澜听说了他们干的事情以后,一点犹豫都没有立马组织人手反攻。 趁他病,要他命。 她带来了五千人,城中有三千守城的士兵,她就带着这不到一万的兵马突袭了周王的营地。 因为周王是打算攻城的,所以他们的营地在城外,突袭的话并不像攻城那么困难,周王的兵拉了一夜,上午已经拉无可拉,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儿,结果就传来了敌袭的号角声。 他们纷纷爬起来盔甲都来不及穿就冲出去迎战了,虽然他们的人多,但是他们一个个拉的绵软无力,时不时的还痛苦的捂着肚子,根本没有力气跟万俟澜带来的人打。 周王的脸已经拉绿了,又气紫了,他指着万俟澜骂道:“万俟澜没有想到你也是这种会给人下毒,趁人之危的小人,你这种行径,简直是给万俟这个姓抹黑,我们万俟家世世代代都是光明正大的赢对手的,何曾用过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万俟澜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二弟再说什么,怎么允许你以多对少攻城,不允许我偷袭?” 周王冷笑:“你少在这跟我装模做样,你派人给的人下毒,你就是赢了,也会被人耻笑。” 万俟澜也不屑的挑眉:“别说我没有给你下毒,就是给你下毒了又怎么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史书都是胜利者写的,世人只会记得胜利者,谁会记得失败者。” 周王气的牙痒痒,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敢跟万俟澜硬打,只好下令撤退。 眼看着人要跑,准备好了砍人的冬雪怎么肯干,她看了一眼万俟澜急切的问:“长公主打不打,不打的话,他们就跑了。” 万俟澜点头:“打。” 得到准信,冬雪嗷一嗓子催马冲了上去,这十几天的急行军,她的骑术早就炉火纯青了,她冲进人群中拿着大刀一阵乱砍,就像是在村子里她冲出去薅头发,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一样,一点规律都没有,被她砍中的人还来不及还手,她就跑走砍别人了。 一时还真让她砍中了不少人,逃跑的人也顾不得跑了,一边阻挡一边喊:“这是哪来的疯女人,这是什么打法?” 万俟澜砍冬雪一直闷头往人群中冲,怕她受伤,赶紧派了几个亲兵去护着她。 而且她发现了冬雪砍人虽然砍的毫无章法,但是都不是致命伤,受伤的士兵一时死不了还跑不快,就得让同伴救,这样一下就拖慢了对方撤退的速度,这样反而比把人杀了的好。 于是万俟澜果断下令:“只伤人,不杀人。” 这下受伤的人更多了,撤退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 周王看出来了万俟澜的企图,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受伤,为了不全军覆没,他只能咬牙下令不要救治伤兵直接撤退。 就这样那些受伤的人被留下了,有那些伤兵的阻挡周王还真带着人跑了。 万俟澜看着那些还在殊死搏斗的伤兵冷声说道:“周王都已经把你们呢放弃了,你们还要为了他卖命?他造反赢了他做皇帝,你们还是兵,他输了,是皇子会留下一条命,但是你们的满门却要陪着你们一起死,你们到底图什么?” 万俟澜的话起了作用,不少人放下了武器,大家都是普通百姓,不是为了吃一口饱饭谁愿意参军。 这皇位上坐的是谁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跟着谁。 当然也有一些十分忠心的人,这些大多都是从西南出来的将领,大多都和乔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朝廷把乔家人和乔家一派的人都诛杀了,他们心中有恨,为了报仇,为了以后不被宣武帝清算,他们也会跟朝廷势不两立。 所以尽管有不少人放下了武器,还是有人选择反抗,试图拼死逃走,对于这些冥顽不灵的人万俟澜可不会有一点心软,直接下令诛杀。 周王已经逃远了,万俟澜也没有打算再追,她的目的是阻止周王前进,等待援兵来,不是收复失地。 将士开始打扫战场,周王跑的时候来不及拔营,所以营地还留有不少的帐篷和粮草,收拾这些战利品的时候来打扫战场的人一脸的嫌弃,主要是实在是太臭了,整个营地都充斥了这一股浓郁的屎味。 有人捂着鼻子嫌弃道:“这山区里来的人就是不讲究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呢,实在是太恶心了,要不是这些粮草还能吃,我是真的不想要啊。” 万俟澜也是十分无奈,她知道万俟昕给周王的人下了毒,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她是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她下令让将士把周围用土盖一层,要不实在是太恶心了。 留下一少部分的士兵看守那些伤兵,又给他们留下了军医和伤药,万俟澜不紧不慢的往周王的逃跑的方向追去。 已经杀兴奋了的冬雪依然冲在最前面,他们的目的不是追杀,而是防着周王杀回马枪,一定要追的他们不敢回头才行。 其实周王原本是打算到下一个城集合那里的兵杀个回马枪的,但是他没有机会进城了,万俟昕他们已经利用令牌顺利进了城,而且进了城万俟昕第一时间就把城中叛军的将领拿下了。 虽然他们人少,但是有心算无心,拿下几个首领不成问题,而周王留下城中的守军也就三千,没有的将领,下面的人也就是一盘散沙了,再加上原先城中的守军没有被杀的,现在看到朝廷派人来了,纷纷从躲避的地方出来支持万俟昕, 让叛军更加不敢动了。 万俟昕就这么顺利的把城给占了。 周王回来高喊让开城门的时候,迎来的就是万俟昕一直箭矢。 周王没有防备,躲避不急,肩膀被射中一箭,等看清站在城墙上冷冷用箭指着自己的人是谁后,周王是又气又后怕。 万俟昕的长相和小时候的差别不大, 所以周王一眼就认出他,周王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只会读书的四弟竟然绕到了他的后方,堵了他的后路。 他捂着伤口咬牙切齿的喊:“老四,果然是你回来了,你还真是命大,失踪了十几年竟然活着回来了。” 万俟昕淡淡一笑:“多谢二哥惦记,有你们这些亲人的惦念,我怎么敢死。” 周王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谁惦记他了,他恨不得万俟昕早就死了,他冷笑道:“可惜啊,你是个蠢得,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躲在京城不要出来了,你还非要来这找死,十几年前你命好眉死了,但是你不会一直好命的,就是不知道,母后得知你的死讯 还能不能挺得住。” 万俟昕眉毛一挑:“二哥,话不要说的太满,咱们之间要死还不知道是谁。” 说完他直接射出了第二箭,这次周王有了准备,直接躲开了,很快亲信们就把周王围了起来,万俟昕没有机会射出第三箭了,他惋惜的放下了弓,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拿下周王了。 周王也不是傻的,城是进不去了,他立马带着人改道,像昨天万俟昕一样走老路饶去了下一座城。 万俟昕并没有追,刚来就收回一城已经是很不错了的战绩了,没有必要急功近利。 等万俟澜来的时候万俟昕已经敞开了城门迎接他们进城里。 万俟澜十分惊讶的问万俟昕:“你们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是怎么拿下这么一座城的。” 她可知道攻城是有多难的,别说人少,就是比城中多一倍的人攻城也是十分难的。 万俟昕从身后拉住青竹夸赞道:“都是他的功劳,他不仅给二哥的人下了毒,还偷出了参将的令牌,我们靠着令牌顺利进了城,和城中原本的守军把城控制在咱们的手中了。” 万俟澜赞赏的看着青竹:“真没有想到你这么小就这么大的本事,以后你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青竹被夸的满脸通红,同时又十分自豪的挺了挺胸膛。 万俟澜感慨道:“你和小楠的人个个都是人才。” 她指了指一身血还处在兴奋中的冬雪说:“刚才属她砍的人多,是真的英勇,理应嘉奖。” 万俟昕是见过冬雪嗷嗷的跟村中妇女干仗的,那是村里无敌手,狗看见她都夹紧了尾巴,把她放在战场上那绝对是野狼入了羊群,拉都拉不住的。 第197章 危险 占领了一城,万俟澜没有急着打下一座城,她接手了不少的叛军,需要人手看着,防止他们再次闹事。 万俟澜决定就这么耗着等卫国公带着大军前来。 而周王也顺利逃回了下一座城,他和乔老三都受了伤,这一仗还损失了不少将领,也损失了好几千的士兵,他需要时间养伤和调整兵力。 所以双方一时间就诡异的互不干扰起来,一直等到卫国公带着大军到来。 卫国公带了十几万的兵来,这下周王那边一下不占优势了,而且卫国公的攻城车和云梯之类的非常的精良和精巧,大大的减少了攻城的时间。 周王被打的连连败退,等到过年的时候他已经退守到了西南的入口瞻洲,这里是乔老三的地盘,经营了这么多年,整个瞻洲早就被乔家掌控在手中了。 瞻洲地形复杂,不是占几座城就可以拿下整个瞻洲的,而且瞻洲有一个山口是整个西南的入口,这个地方进了可攻退可守,易守难攻,就算是卫国公和万俟澜想要完全把瞻洲拿下也是短时间内做不到的。 于是战事就陷入到了焦灼的时候,来来回回的各有胜负,他们都做好了长期为战的准备了。 临近年关就是周王和卫国公也不想打仗了,他们默契的休战了,准备安心的过一个年,等年后再战。 一闲下来万俟昕又开始想姜楠了,他不知道姜楠现在赈灾赈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到京城,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想念是越来越强烈,今年是他们成亲的第一个年,没有和姜楠一起过,他的心中十分的内疚,他觉得自己和那个不负责任的姜顺德一样,把姜楠一个人丢下了。 他心中安慰自己还好姜楠没有怀孕,还好她足够强大,父皇和母后也会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别人的欺压。 他哪会想到此时的姜楠早就怀孕了,正是每天吐的昏天暗地难受的时候呢。 自从离开京城没有人给他戴发套打理头发,他就把半长不短的头发简单的那么往后一扎,每天顶着以一个小啾啾打仗。 此时他正在给姜楠写信,因为他正在为怎么把信写的简短,但是又能把自己所有的话都写进去发愁,所以把自己的头发挠的乱七八糟跟个鸡窝一样。 他以前 一直认为是自己是十分有才华的,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十分的笨,竟然连一封信都写不好,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姜楠说,可是因为他要用驿站和军报一起送回去,为了不占大多的地方,他只能把信写简短一些,不知道该着重写哪一句,所以他才愁成这样。 姜楠并不知道万俟昕正在发愁,她每天都很忙,忙着救人,忙着吐,她的孕吐很严重,一开始只要不是荤腥她都能吃的下去,后来发展到有一点气味的东西都会让她吐,每天吃能吃没有滋味的白粥度日,给春桃她们心疼的,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奇怪的是她闻见血腥味不会吐,所以救治病患的事情进行的还是很顺利的。 这么多天她救治的都是重病患,大多都是妇孺,整个姜宅里也住满了伤者,为了取暖里面能烧的东西基本都烧了,被救的百姓也会自发的流氓,所以虽然姜宅中人多,但是忙而不乱。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努力重伤的基本没有了,姜楠也得到了空闲休息,夏荷心疼的给她端了一碗梨汤:“小楠尝尝这个梨汤你能喝的下去不,没有放糖不是很甜。” 姜楠奇怪:“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梨子?” 夏荷笑着解释:“庐州原本就盛产梨子,今年梨子丰收不少人家都把梨子存在了地窖里过冬吃,这不是下大雪把地窖都盖住了,今天有一户人家挖出了地窖取了梨子送了过来,说给你尝尝鲜,我一想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收下了。” 姜楠接过梨汤喝了一口,温热清甜的梨汤让她的胃里舒服了不少,她一连喝了几大口才停下问:“给了银子吗?” 夏荷看她终于能吃点东西了心中开心,欢喜的说道:“我给银子那个妇人不要,说是身子不适,看大夫不方便,想让你给看看,但是之前你一直救治重伤,没有时间,想等你空闲了再来。” 姜楠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脚说道:“让她过来,现在也没那么多的伤患了。” 夏荷点头,出去找人了,那个妇人就在姜宅中,这几天一直在帮着安抚灾民。 妇人很快来了,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人,看着神情憔悴,不过现在庐州城中的哪个百姓不憔悴。 看到姜楠妇人立马下跪行礼:“民妇见过王妃。” 姜楠伸了一下手虚虚的扶了一把:“不必客气,起来。” 妇人起来了,不过还是低着头,看起来好像是有些胆怯不敢靠近的样子,姜楠心中有些奇怪,她刚给那些百姓治病的时候,百姓们还会害怕, 但是后来看姜楠态度十分的随和,又得知她是姜顺德的女儿,都对她非常的亲切,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一样,已经不会这样怕她了。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以为这个妇人就是胆小。 她温和的问:“你哪里不舒服啊?” 妇人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的人小声的问:“王妃,民妇有些难言之隐,您可否单独诊治啊。” 姜楠点头:“好。” 这些天她看过不少的女子伤的地方不方便外人看,或者妇人本身就有妇人病,需要单独看。 她站起身往内室走:“你随我来。” 妇人马上跟上,不过她看着跟着的青池微微皱眉。 姜楠走到内室的床前,指了指床说:“你躺在上面,我替你查看一下。” 妇人看了看青池,姜楠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这是我的丫鬟,我有时候需要她的辅助,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不必在意。” 妇人仔细看了一眼青池,虽然青池现在吃的胖了一些,也长了一些个子,但是看起来还是黑,低眉顺眼的一看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丫头,妇人也就没有在意。 于是她点了点头走向床边,她坐在床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说道:“民妇的这里时常疼痛难忍,想让王妃替民妇看看。” 姜楠点头,弯腰说道:“你躺下我需要触诊。” 妇人听话的躺下,姜楠伸出手搓热了,掀开了她的衣服下摆露出了她的小肚子,用手掌按压妇人的肚子:“这里疼吗?” 妇人摇了摇头:“不疼。” “这里呢?” 妇人一皱眉:“嘶,疼。” 她的身子往起一弓,姜楠下意识的去扶她,然后妇人迅速的抓住了姜楠的手,同时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姜楠。 姜楠大惊,想往后退,但是妇人紧紧的抓着 她的手,她挣脱不开,眼看着就要刺中姜楠的心脏。 忽然“啊”的一声一声惨叫响起,青池用一根尖细的铁针狠狠的插进了妇人的手背,直接把手穿透了。 妇人手中的匕首掉了,抓着姜楠的手也松开了,捂着自己受伤的手哀嚎。 随后姜楠就被青池往后拽了两步护在了身后。 青池大喊:“来人,有人刺杀王妃。” 第198章 不想离开 青山最先破门而入,他进来就看到了捂着手哀嚎的妇人,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冲上去拉住了妇人的胳膊反向一扭,咔,咔两声,妇人的胳膊都断了,随后 就是她更加惨烈的喊声。 这个时候剩下的三个暗卫和春桃、夏荷、秋杉她们全都冲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一滩血,春桃她们心惊胆战的围着姜楠打量。 春桃急的声音都发抖:“小楠,你受伤没有啊?” 姜楠摇头安抚道:“别紧张,青池反应快,我没有受伤。” 春桃和夏荷、秋杉都感激的看了青池一眼,幸亏这个孩子机灵,要不然今天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望着大家感激赞赏的目光,青池不好意思的笑笑,很高兴自己也可以保护姜楠了。 因为姜楠大多数都是给女人治伤,有的时候需要脱衣,所以青山他们不适合贴身保护了,就安排青池一直在姜楠身边,主要负责保护姜楠。 她一直记着这个使命,今天连姜楠都放松了警惕,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妇人的一举一动,在妇人去抓姜楠的手时,她就迅速反应过来,抽出随身带的铁针扎了下去。 春桃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还在哀嚎的妇人说:“小楠,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姜楠点头,今天虽然她没有受伤,但是还是吓了一大跳,今天要不是青池反应快,她肯定是要受伤的。 她反省自己,看来还是现在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又报了仇,她的警惕心慢慢的降低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以后还得恢复在汇州时的警惕心。 她看向青山:“你们几个审一下她。” 青山:“是。” 他直接拎起了还在哀嚎的妇人,拖着走了出去,外面听到出事还聚集了很多人,看到青山拎着那个妇人出来,有厌恶憎恨的,有唏嘘的,有同情的。 姜楠在春桃和夏荷的搀扶下也走了出来,她把那些灾民的反应都看在了眼中,她对一旁的亲王府守卫说道:“把灾民都请出去,给他们另找住处,粥棚也设在姜宅外面,这个宅子里只留我们自己人。” 侍卫:“是。” 随后侍卫就开始赶人,有的百姓看到出事了,虽然心中遗憾,但是还是主动离开了。 但是有的百姓不舍得这么好的房子,离开了这里,他们的房子压塌了,没有地方住就得挨饿受冻,所以挣扎的不想离开。 有女人抱着孩子高喊:“王妃,我们不是刺客,您发发善心别赶我们出去,孩子还小,离开这没有住的地方,他会冻死的。” 姜楠并没有看那个人直接往后院走去,她自从母亲死后就不是个心软的人,这么多年被她害的人比她救的人多,能来救灾还是她对母亲的想念,对她在庐州跟母亲在庐州生活的那几年生活的怀念,对曾经救过她,帮助过她的人感激才来的,她不是那种会被人绑架的圣母,不会看对方是孩子就心软的。 既然有人想要她的命,那她就会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她没有那个精力和必要一个个甄别谁会对她图谋不轨,直接赶出去就好了。 至于那些被赶出去的人会不会死,他们怎么可能会死,现在城里城外被积雪的房子都被挖出来了。 虽然有的房屋倒塌不能再住了,但是他们离开家的时候都是带着细软出来的,就算没来的急带,仓促跑出来的,现在房子被挖出来了,也可以把家中的银钱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在加上朝廷给的赈灾银作为安家费,他们是有钱的。 身上有钱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住的地方。 之前姜楠之所以让他们住在这里,不过是可怜他们不容易,姜宅有那么多的房屋,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灾民住。 那个女人看姜楠不理她,急急的喊着:“王妃,您不能这么心狠,您现在把我们赶出去,是想害死我们啊。” 女人这话一喊,立马有不少人附和:“是啊,王妃,你就发发善心留下我们,我们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您的,我们多干活,少吃饭,您就留下我们。” “王妃,您的心不能这么狠啊。” 姜楠原本是不想理这些人的,但是越来越多的人在责怪抱怨姜楠,姜楠觉得自己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啊。 于是她停下了,刚想说些什么,秋杉却第一个冲了出去,接着推了一把那个说姜楠心狠,不顾百姓死活的一下,然后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个人的鼻子开骂:“把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说我家王妃心狠?这一个多月来你们吃谁的喝谁啊了,谁给你们治的伤,看看这院子的大门都被你们烧了取暖了,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怎么着,我们王妃是你们的娘啊?还得一直养着你们? 就算是王妃是你们的娘,你们也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啊。” 这一个多多月来,秋杉她们跟着姜楠一起救人,跟灾民说话都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那些人都以为京城来的姑娘都是这么温柔的。 而且他们觉得京城来的姑娘好面子,尤其是姜楠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不顾百姓的死活,所以他们就想赖一赖,让姜楠不好拒绝他们。 谁知道秋杉这么凶,骂人这么难听,那个被骂的男人,红着脸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感激王妃的救命之恩,但是,现在出去冰天雪地的我们被赶出去是真的会死的。” 秋杉:“什么被赶出去,你出去看看这大门上的匾额写的是谁家,这是姜家,让你们在姜家做客是王妃心善,不留你们做客也是王妃不方便,你们就该赶紧离开,怎么才住了几天就想鸠占鹊巢把这里当自己家霸占了啊? 你们离开这里怎么会死,朝廷发了赈灾银,衙门也一直在施粥,我们王府的粥棚也会设在外面。 有银子住店,有吃的可领,怎么就会死了,说白了,你们就是不想花自己的钱,非要赖着我们王妃,怎么着,我们王妃是欠 了你们还是生了你们,非得养着你们啊。 要不你跪下跟我磕三个响头,叫声娘,我认下你这个儿子,我养着你啊?” 秋杉的话让男子羞愧难当,他下意识的想动手,但是看到秋杉身后站着的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又不敢动。 只能面红耳赤的骂道:“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秋杉:“我不可理喻?还是你贪得无厌占便宜没够?” 她看了看四周的灾民问道:“你们谁认我当娘啊?你们要是认我当娘啊?你们要是认了,我这个娘肯定是会养着你们的。” 有妇人不愿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娘没教你规矩吗?” 秋杉:“没教,我自小没了爹娘是个孤儿,我娘要是活着一定教我,人要脸树要皮,别人给口吃要心存感激,不能恬不知耻的,人家给口饭,你还想要斤肉,人家邀请你 住几天,你们要人家家。” 妇人也被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说:“我们没有想占着姜家,只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去啊。” 秋杉忽然笑了:“没有地方去啊,想住在这里?” 妇人点头 秋杉:“那也可以。” 妇人欣喜,立马感激的道谢:“谢谢姑娘大恩,谢王妃大恩。” 其他人也以为秋杉是同意他们留下了,纷纷道谢。 春桃见此想说什么,被姜楠拦下来了:“秋杉有分寸。” 秋杉等他们都道谢完了手向前一伸:“拿来。” 第199章 定罪 妇人一愣:“什么?”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茫然。 秋杉理所当然的说:“租金啊, 你们租住这里得给租金啊。” 妇人更加茫然了:“住,住在这里要给租金?” 秋杉好笑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住哪里不用给租金,人家会让你白住啊?” 那个妇人看向姜楠不敢置信的问:“可是,这里是王妃的家啊。” 秋杉:“是啊,怎么王妃的家就该白让你们住啊?还是你想认王妃当娘?” 有人插嘴道:“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王妃是皇上儿媳难道不该替皇上看顾他的子民吗?” 秋杉:“是啊,正是因为你们都是皇上的子民是,所以皇上才派王妃来给你们治伤,治病,发银子发粮,这还不够啊?你们要不是皇上的子民早就冻死在大雪里了。” 这下那个人没话了,其他人也没有话了,谁敢说皇上给的不够,皇上能及时派人来赈灾就很不错了,在铭朝没有建立的时候谁管他们啊。 秋杉执意要钱,那些人一个个灰溜溜的离开了,给钱是不可能的,他们就是因为不想花钱才不想走的,要是给钱还不如离开这里,或是去亲戚家投靠,或者是修修自己的破房子凑合凑合,总比住这里省钱。 灾民陆陆续续的走了,秋杉气鼓鼓的回来了,一边往回走,一边嘟囔:“真是一群白眼狼,白救他们了。” 姜楠笑着安慰:“好了,别气了,升米恩斗米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说到底还是穷闹的,他们要是有钱也不会在意这几个住店钱。” 有钱人修的房子结实,家中的仆役也多,积雪清理的及时,房子自然不会压塌,无家可归 的只能是穷人,穷人志短,自然会想办法的多拿多占。 秋杉还是生气,觉得姜楠的这么多天的辛苦是白受, 明明自己难受的要死,还要为他们治病,结果一个个的却这样。 姜楠为了哄她,笑着调侃:“以前这冲出去跟人吵架的都是冬雪,这冬雪不在了,你这嘴皮子也厉害了不少啊,没准等冬雪回来她都吵不过你了。” 秋杉蔫头耷脑的说:“要是冬雪在早在那些人刚开口的时候就冲上去扇他们的嘴巴子了,肯定不会让你听到这么多污蔑的话,可惜我的拳脚功夫不如冬雪。” 姜楠笑着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各有所长,冬雪还没你脑子好使呢,她是骂不过人才动的手” 几个人往外走去,在前院的大门处看到了言景昶和言湛阳还有巡抚李健慷。 他们都是听说王妃遇刺匆匆赶来的,结果一进来就听见秋杉指着鼻子骂人。 看到他们姜楠一愣,秋杉更是羞的想往后躲,完了给楠姐丢人了,让人家看见了她那么凶的样子。 言景昶他们看到完好无损的姜楠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姜楠要是这里出事,言景昶和李健慷都有很大的责任。 言景昶问道:“王妃可有碍?” 姜楠摇了摇头:“劳言老挂心了,我的丫鬟救的及时,并没有伤到我。” 言景昶点点头:“可知刺客的身份?” 姜楠摇头:“我的人去审了。” 她又看向李健慷:“抱歉李大人,我的人越俎代庖了。” 李健慷哪敢有什么不满立马说道:“王妃客气了,都是下官治下不严,才酿成这样的大祸,稍后下官会上折子向皇上请罪。” 自己请罪比被别人弹劾好,现在京城是风声鹤唳,官员们怕皇上找自己的麻烦就拼命的找别人的错处,让皇上找别人的麻烦,他也不想被别人揪着辫子不放。 姜楠微笑着说:“李大人客气了,这庐州招灾,您一直再忙着赈灾,日惹操劳,何罪之有,现在城中这么乱您 也不能每个人都验明正身,有所疏忽也正常。” 李健慷舒了一口气,姜楠不怪罪他就好,他可是知道姜楠是个牙眦必报的性格,姜楠满门一个没留,他生怕姜楠认为是他的错,把怨气撒到他的身上。 这是去审问妇人的青山回来了:“王妃,犯人招了。” 姜楠问道:“什么人?” 青山看了看旁边的言景昶他们,欲言又止。 姜楠没他那么顾忌,直接问:“是不是姜家人?” 青山还没有回答,李健慷先否定:“不可能,当初皇上下旨要诛姜家满门,下官把姜家人仔仔细细的查了,在族谱上的,没在族谱上的,一个没落的押送到了京城,不可能还有姜家人活着。” 青山看向李健慷:“确实不是姜家人,但是跟姜家人关系匪浅,她的女儿嫁给了姜家人,一起被砍头了。” 这下李健慷没话了,当时宣武帝只下旨诛姜家人,没有连累有姻亲关系的其他人,姜家因为姜顺德的原因在庐州是一个大族,有名望的都想和姜家攀上关系,以前都以和姜家结亲为荣,现在嘛,跟姜家有关系的那些人大家都避而远之,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对姜楠怀恨在心也很正常。 姜楠思考了一下说道:“能跟姜家结亲的人家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看她的穿着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料子确实极好的,之前的家世应该也好,李大人还请劳烦您派人把跟她有关的家人都查一遍,看看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其他违法的事。” 李健慷忙应下:“是,王妃放心,下官一定把这事查的水落石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言湛阳开口求情道:“王妃,这个人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女儿心中悲愤,所以才对您不敬的,您已经杀了姜家满门,您能不能看在您也没有受伤的份上,只定那个凶手的罪,饶过她的家人?” 言景昶黑着脸呵斥言湛阳:“你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言湛阳倔强道:“祖父,我也是为了王妃好,不想让她有太重的杀孽。” 之前他就觉得姜家心狠手辣,因为儿时的事情就杀了姜家满门,谁害的她,她找谁算账就可以了,连孩童都没有放过实在是太残忍了。 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姜楠也有所改观,但是内心还是觉得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谁要是得罪了她那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的,他觉得刺杀的人一个人定罪就可以了,实在没有必要牵连家人。 姜楠看向言湛阳:“你觉得刺客的家人是无辜的?” 言湛阳:“是,刺杀您的是那个妇人,那就是她一个人的罪,冤有头,债有主,跟旁人无关。” 姜楠点头:“好,你既然觉得他们是无辜的,那你就跟着一起去查,如果都查完后,刺客的家人都是清白的,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那我就饶过他们。” 言湛阳:“好,谢王妃成全。” 言景昶赞赏的看了一眼姜楠,他就知道姜楠是心中有沟壑的女子,然后又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这个傻小子,以为事情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之前认为言家人自小 家教诗书的熏陶,肯定不会差的,现在遇到事情才发现,他自小精心培养的孙子还不如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有远见,真是书都白读了。 随后他口气,罢了,让言湛阳多经历一些事也好,就当是学习了。 姜楠对李健慷说:“李大人,为了安全,之前住在这个宅子中的灾民我是不能留了,还请大人妥善的安置他们。” 李健慷:“是,王妃放心,这本该就是下官分内的事,下官肯定会妥善安置的。” 事情都说完了,姜楠就同他们告辞了,跟春桃她们回到了后院的主院。 青山把那个妇人交给了李健慷也跟了上去,经此一事,几个暗卫再不敢离姜楠太远了,虽然姜楠不喜欢监视的生活,但是他们是不会离开姜楠的院子的。 第200章 回京吧 回到主院,蓝太医给姜楠把脉,确定她没有动了胎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忧心忡忡的劝道:“王妃,现在灾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回京,您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奔波劳累了。” 他来这里就是怕获罪来看护姜楠的,可是姜楠这一天天的没个安静休息的时候,每天吐个要死也要给别人看病,他本就胆小姜楠出事,现在连刺杀都遇到了,他真的怕自己没有命回去了。 只要姜楠回去,他把姜楠全须全影的交给皇上皇后,以后姜楠就是再出什么事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春桃她们今天也吓坏了,纷纷劝姜楠回京,现在秦国公一当都倒了,在京城好在还安全一些。 姜楠其实是不想回去的,回到京城,万俟昕不在,她整天无所事事就只会想念他,而且皇后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她的身上,绝对会像一个宝贝一样把她看管起来的,她就没有了自由。 要按她的想法,她想在这里待到孩子出生,毕竟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除了姜家人的事情,她在这里的大多数时间还是很幸福的,她希望她的孩子和自己在一个地方出生。 但是她也知道这不现实,要是她一年后直接抱个孩子回去,不说万俟昕认不认,就是皇上和皇后也会非常的不高兴的,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让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她就在这待不了了。 最后她想了想妥协道:“好,等刺客的事情查清楚,我再去拜访一下陆爷爷,给祖母上个香就回去。” 陆爷爷就是小时候在雪地把她领回家救了她一命的人,她来的时候原本就想跟他道谢的,但是一直忙的没有抽出时间,只是让人去打听了一下,他还活着,这次也受灾了,就让人给他先送了些银子过去。 大家看她终于同意回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蓝太医激动道:“下官回去做好路上的准备。” 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就像是马上要走,完全没有听到姜楠说还要再多待几天办事的样子。 春桃好笑的跟姜楠说:“看你把蓝太医为难成什么样子了,他自从离京以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你出事了,他的人头不保。” 姜楠笑笑说:“就让他担心,我们穆家的医术岂是那么容易拿的?” 她把穆家的医书和方子都给了蓝太医,他总得付出点什么。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春桃她们经过刚才的刺杀,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立马起身挡在了姜楠的身前。 帘子撩开,露出了姜詹的小脸,大家看到他,才松了一口气都坐了下来。 姜詹明明在来的时候很急,跑着来的,但是看到姜楠的那一刻,他收敛的脸上的急躁,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才进来,担忧的问姜楠:“长姐,听说有人要刺杀你,你可受伤了?” 姜楠看他大冷的天跑了一头的汗,让青碧去给他拿个帕子擦擦,然后才回答他:“我没有受伤,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姜詹 明明是姜顺德的儿子,这个姜宅也是他的家,但是他没有和姜楠住在这里,而是住在了李健慷的家里。 之前是因为姜顺德来了以后怕姜楠不想见自己就没有住进来,后来粮食陆续到了以后姜顺德跟着赈灾粮继续北上回边境去了,把姜詹留下了。 姜詹本来就是来替姜家给家乡父老赈灾的,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城中帮忙,并没有来姜楠这里。 刚才他在城中的粥棚帮着施粥的时候,听从姜宅出来的灾民说姜楠遇到了刺杀才匆匆跑来了。 姜詹:“从粥棚来的。” 姜楠点头:“你今天有空吗?” 姜詹想了想问:“长姐可有什么吩咐?” 姜楠:“过两天我想去给祖母扫墓,之前不是说要告诉你祖母的墓在哪里吗?你要不要去” “去。” 姜詹脆生生的应下,其实他早就想去了,这是姜顺德走之前的 叮嘱,只不过他来过两次看姜楠一直都很忙,就没有打扰。 姜楠:“好,那你先搬回来住,自己家有宅子,总住在李大人府上像什么样子。” 姜詹笑了:“好,我现在就去拿行李。” 姜楠能让他住进来,就是承认他们是一家人,他当然高兴。 姜楠派了两个侍卫和姜詹一起去拿东西,安排他住在了主院旁边的院子里了。 第二天,姜楠带着礼物,坐上了马车去了陆家。 说是陆家,其实陆家现在也只剩下了三间屋子,其他的都塌了,陆家在城北,这里住的人大都不富裕,受灾的情况也严重,姜楠救治的不少人都是城北的人。 姜楠之前四匹马拉的大马车,在来的路上就拆了做成了狗拉车,现在她坐的就是普通 的马车,春桃 和夏荷带着叶子和花花跟着她一起,青山和秦川赶车,青江和青河在暗中保护,因为低调,没人知道马车中的坐的是姜楠,所以一路顺畅的到了陆家。 陆家的围墙还在,大门也在,青川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少年:“请问你们找谁?” 青川:“去同你家大人说王妃来访。” 小少年一愣,立马回头往回跑:“爷爷,王妃来啦。” 很快,院子里快步走出好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春桃已经扶着姜楠下了马车。 老者看到姜楠的瞬间眼眶就红了,随后又走了几步就带着家人下跪:“草民参见王妃。” 姜楠赶紧示意青山和青川往起拉人:“陆爷爷,您快起来。” 陆老头被拉起来以后,看了一眼姜楠眼睛就又忍不住的红了:“王妃跟您的母亲长的还真是像啊,老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楠笑着说:“是吗?我都忘了我的母亲长的什么样了,那要是我长的像我母亲那就太好了,看到了我自己就当看见了母亲。” 陆老头连连点头:“像,五官都像,就是你比你的母亲更加大气一些。” 其实姜楠更像姜顺德,但是作为女儿的脸上总是有母亲的影子,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陆老头还想说什么被自己的老伴拉了拉袖子:“进去说。” 陆老头这才恍然,抱歉的往进让姜楠:“看我这一激动就忘了,王妃快请进。” 走进院子,姜楠看到了两旁倒塌的厢房,这是一个四合院,不大,有三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角落里有灶房,耳房,茅房,现在这些都塌了。 陆老头把姜楠让进堂屋不好意思的说:“王妃见谅,这屋实在是小,也没个像样的地方招待您。” 堂屋里也支着几个木板子,上面放着被褥,看样子是屋子塌了,房子不够住,都挤在了这里。 姜楠丝毫不嫌弃的坐在了木板上:“陆爷爷不必客气,这已经很好了,我也是吃过苦的,不在意。” 说到姜楠吃苦,陆老头感叹道:“是啊,您也是吃了大苦的,我都没有想到您还活着,当年您离开,我以为您会死在半路上,早知道您还活着,我就是去京城去边境找侯爷也要告诉他您还活着,不过现在好了,你们重逢了,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第201章 帮我办事 提起姜顺德,姜楠没什么情绪的说:“陆爷爷,我没有和他相认,他现在也不是侯爷了,是定国公。” 陆老头惊讶:“定国公?” 姜顺德被封定国公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宣武帝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所以百姓们不知道,就连李健慷都不知道,还是姜顺德来了以后才知道。 不过姜顺德来去匆匆的,百姓知道的不多。 陆老头奇怪:“那你们怎么不相认?” 姜楠:“他不配” 陆老头一愣,随后叹气道:“他也不容易,当年也是被姜家人骗了,前几个月他回来查,我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了他,他哭着扇自己耳光。” 姜楠:“他要是真有心,当年回来的时候就该查,就不会被蒙在鼓里,您也不会连个消息都送不出去,被姜家打压这么多年。” 陆家之前不穷,陆老头是庐州的药材商,在那种乱世,做别的生意也挣不了钱,只有药材是不管什么人都需要的,还能挣钱,因此陆家的家境算是不错。 当年姜楠的母亲为了支撑养家,开了医馆,医馆需要药材,所以跟陆家的交情不错,当时姜楠的母亲还给陆老婆看过病。 所以当初看到被姜家赶出门在雪地中守着母亲尸体的姜楠春桃她们,陆老头心生怜悯,帮着把姜楠火葬了,又把姜楠和春桃还有夏荷带回了家。 只是好景不长,当姜家人在姜宅什么都值钱的都没有找到,还被姜宅的新主人赶出来的时候,姜家人就去陆家找到了姜楠,再三逼迫也没有找到任何财产的时候就把姜楠他们卖了。 陆老头只是一个商户,姜家虽然没落末了,祖上怎么着也是忠勇侯府,根本没有能力对抗姜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楠被卖。 不过好在姜楠跑了出来,还在吴桐和杨柳的帮助下偷偷的回来找了陆老头,拜托他给姜顺德留了口信。 只不过姜楠走没有多久,姜顺德就回来了,那个时候他听信了姜家人的话,把姜家老宅赎回来以后就直接走了。 在姜家人的有意阻挠下陆老头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姜顺德传消息,后来姜顺德也回来的极少,不是在边关就是在京城,陆老头就更没有机会靠近了。 而且因为陆老头救过姜楠得罪过姜家,姜家这么多年一直仗势欺人,打压陆家,要不是陆老头非常果断的把自己家的药材生意让给了姜家,他们一家可能都活不下来。 不过就算是活下来了,也从城中富裕的人家变成了贫苦的百姓,只能住在这种小院子里。 想起这十几年在姜家的打压下艰难求生,陆老头也是一阵的心酸和委屈,不过这些也怪不得姜楠,她当年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不后悔当初救了姜楠,只是遗憾自己没有能力早日把姜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姜顺德,没有让姜家人早日绳之以法。 姜楠见老人神情哀伤,也不打算再说以前的事情让他伤心,于是转移话题问道:“陆爷爷,现在姜家人伏法了,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提起姜家人都死了,陆老头还是很高兴的,他感叹道:“我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一辈子吃过苦,享过福,够本了,不过我的孩子们还年轻,他们还有机会闯闯。 值钱侯爷,哦,不,定国公回来查您的事的时候,知道了我的事,要把被姜家占去的药材生意还给我,我没有要,多年不接触这个,好多药材商也不熟悉了,孩子们这里面的门道也不熟悉,重新接手了药材生意也管不好。 定国公当时给了我不少银子补偿,我想着等开春了多买一些田地,让几个孩子种地。” 姜楠看了看在屋中的小少年,和青池差不多大的年纪,这屋里除了陆老头就只有他一个男子了,其他的都是女子。 姜楠还记得当年陆老头是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于是问道:“陆爷爷,叔叔和姑姑他们呢?” 陆老头笑着说:“他们啊,都出去忙了,这不是闹了雪灾,城中不少富户要人清理积雪,修缮房屋,他们都去上工了。” 他指了指那个小少年说:“这是我小儿子的孩子,叫陆镇,他的年龄最小,老三就把他留下看家了。” 姜楠想了想问道:“陆爷爷您想离开吗?” 陆老头一愣:“离开?去哪里?” 姜楠:“京城,我在京城开了几家铺子,其中就有药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帮着管,您要是愿意跟我去京城,我把铺子交给你们一家管。” 陆老头想了想摇头道:“谢谢王妃的美意了,我老了,这庐州我住了一辈子,不想离开了,至于几个孩子,他们有什么想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不拦着。” 姜楠理解 ,落叶归根嘛,老人最怕的就是死在外面。 她说道:“那好,等叔叔们回来您同他们说一声,如果不愿意跟着我去帮我做生意的也可以,可以送家里的孩子去读书,我可以介绍程家有名望的先生教导他们,要是不愿意读书,也可以跟我学医,我祖父把穆家的医术全都教给了我和我的义兄,我可以教给您 的孩子,这些都不想去,想去参军的也可以,王爷现在去了西南打仗,我想一时半刻的西南稳定不了,肯定需要人,到时候要是立了功可以做武将。” 姜楠给了好几个出路陆老头越听眼睛越亮,就连一旁的女眷和陆镇都听的十分的欣喜。 陆老头知道自己家的情况,自己虽然做药材生意,但是现在年纪大了,已经做不动了,儿子们也没有一个有做生意的天赋,就算是当初不把生意给姜家,他们陆家也会慢慢的做不下去 的。 姜楠给的这几个选择都是好出路,怎么着也比种地强,他也不想自己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跟田地打交道,不是说种地不好,实在是种地是看天吃饭,没个稳定,朝不保夕的。 不过陆老爷子还有些顾虑,他知道姜楠是在报恩,但是姜顺德之前已经补偿了银子,现在他再把孩子们都送到姜楠的身边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他怕别人说他挟恩图报,也怕之后自己的孩子们仗着这点恩情得寸进尺,让姜楠为难,渐渐消耗了这恩情,恩情变仇人就不好了。 姜楠看他神情犹豫,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就直接把话说开了:“陆爷爷,我让陆家人跟我去京城,不光是为了报您的救命之恩,是我真的需要人。 您也知道我自小就在乡下长大的,去了京城,我没有任何的势力和人脉,我能用的人除了春桃她们几个其他的人都是皇上和皇后为我准备,不是自己人用的怎么着也不方便。 我想培养自己的人手,可是现找的话,陌生人我又不敢信任,您家的人都是我熟识的,人品我也信得过,我用着放心,所以就想让陆家人帮帮我。” 姜楠的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是需要自己的人手,不过也不是不会相信陌生人,当初收青松他们的时候她不是也是跟信任嘛,这么说只是不想陆老头有顾虑罢了。 果然听姜楠说完以后陆老头心中的顾虑少了不少,如果不单纯的报恩,那就跟出去做工一样, 只要好好替姜楠办事就让自己的子孙过的很好,甚至改头换面。 陆老头心动了:“好,等他们回来我好好跟他们商量一下,尽快给您回复。” 姜楠点头:“好,那我等您的消息。” 事情说完了,她就准备离开了,留下了自己带来的礼物,她打算走,原本看姜楠准备的那么多的东西,陆老头死活不收的:“这些天您派人送来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这些就不必了。” 姜楠笑了笑:“您就收了,跟我和春桃、夏荷的命比,这些都 不算什么。” 陆老头见此才不好拒绝,拒绝了,就是说人家命不值钱了。 姜楠回到姜宅的时候,言湛阳已经在等着了,看起来蔫头耷脑的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第202章 代人教子 他看到姜楠回来,恭敬的行礼,那个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被逼无奈行礼的怨恨 。 姜楠看见他直接问道:“那家人的事情查清楚了?” 言湛阳垂着头回答:“查清楚了。” 姜楠露出嘲讽的一笑:“看你的样子,看来查出来的事情不尽如人意,跟你想象的差别很大?” 言湛阳有些脸发烫,但是还是诚恳的回答:“是,那家人姓刘,这些年仗着是姜家亲家的关系,为非作歹,私下欺男霸女,欺压百姓的事情没少做,姜家 倒台以后,他们没有了依仗,之前被他们害过的人家纷纷找他们算账,他们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就对王妃怀恨在心,认为要不是您处置了姜家人,他们就不会这么惨。” 姜楠冷笑一声:“呵,无耻的人永远不会自我反省,他们只会在别人身上找问题。 怎么你今天来还想替他们求情?” 言湛阳慌忙摇头:“不是,他们罪有应得,不管定什么罪都是他们该得的。” 姜楠:“那你来做什么?” 言湛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姜楠起身:“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你不说我猜的游戏,我忙着呢。” 言湛阳慌忙开口:“不是,王妃,不是我不肯说,是我不好意思说,之前祖父已经骂了我一顿了,说我读书都读傻了,迂腐之极,不如王妃通透,我就是想问问您怎么知道刘家人有问题的?” 姜楠看他虚心求教的样子,也没有为难据实相告:“那个妇人穿着打扮虽然看起来破旧,但是料子都是好东西,那些料子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说明她之前的家世不错。 我在庐州除了姜家没有别的仇人,她能来刺杀我,就只能是因为姜家的事,能跟姜家有关系的还憎恨我的, 只能是跟姜楠关系匪浅,仗着姜家谋取了不少好处,现在姜家没了,好处 也没了的。 姜家不是好人,跟他们有关系的能是什么好人,一丘之貉罢了,不可能没有问题,只不过是问题大小罢了。” 言湛阳还是不太理解:“可是姜家之前是侯府的亲人,能和侯府的人做亲家,肯定非富即贵,不能因为人家穿的料子好就认定人家不是好人?” 姜楠:“你能因为亲家出事去把他的仇人杀了吗?” 言湛阳摇头,别说是亲家了,之前他认为赵佶是因为姜楠才下的大牢都没有想把姜楠杀了。 姜楠:“这就是人性,自己的亲戚被害,大多数人只会仇恨,惋惜,但是绝对不会赔上一家的性命去杀人。 能杀人那就肯定是自身的利益受到了伤害,姜家倒台什么样的利益能让她铤而走险谋杀一品亲王妃,那就只能是她从光鲜亮丽的富贵生活变成了穷困潦倒。 而为什么之前富贵的人家在后台倒了以后这么快就穷困潦倒,那就只能是之前他们不干好事,现在被报复打击到活不下去了才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 言湛阳心中佩服姜楠的分析,还是还有问题:“可是那个妇人的女儿死了,她急不能是为了给女儿报仇吗?” 姜楠反问:“她还有儿子?” 言湛阳点头:“有,有两个,刘家人不少,二十多口呢。” 姜楠:“所以你认为她会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葬送自己的儿子和刘家二十多口的人命?” 谋杀皇亲是重罪,不管成功不成功都要满门抄斩,除非疯了,一般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言湛阳这才算是完全明白,他又恭敬的对着姜楠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王妃教诲,是学生愚钝了,之前对王妃不敬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姜楠冷哼一声,她对这种被家中保护的很好的公子哥没有什么好印象,从他把赵佶的事情怪到她的身上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没脑子,冲动,还胆怯的懦夫,这就更让姜楠看不上了。 之所以跟他说这么多,不过是给言景昶一个面子罢了,这一看就是言景昶把他打发过来让姜楠教育的,姜楠以后还能用的上言景昶,就当结个善缘罢了。 “你以后不给我按莫名其妙的罪名就算是你跟我真的道歉了。” 言湛阳面红耳赤,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他也知道这件事不怪姜楠,秦国公府一派出事是迟早的事情,赵家作为秦国公府一派,被抓也是不可避免的。 其实当时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心中的怨恨和害怕没有发泄的出口罢了。 现在 他也无比鄙视之前那个不敢同爱人一起赴死,不敢跟朝廷对抗救人,只能把所有怨气撒到一个女人身上的自己。 姜楠才不管他窘迫不窘迫,今天的教育已结束,她又不是他娘,没那个义务一直调教他。 回到房间,她好好休息了两天,也是奇怪,自从经历了刺杀以后,她就不再吐了,这是一个好现象,可把夏荷高兴坏了,直说坏事变好事了,每天拉着青碧研究给姜楠做好吃的,发誓一定要把之前掉的肉补回来。 就这么吃吃睡睡的过了两天,李健慷来了,拿来了刘家人详细的罪证,李健慷做事还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他不光把刘家所有为非作歹的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甚至受到刘家的启发还把所有和姜家有关系的人家都查了一遍,这一查自然又查出不少的问题,就像是姜楠说的那样,姜家不是好人,能跟姜家有牵扯的人家有是什么好人家。 李健慷之前对这些事情也略有耳闻,只不过没人闹到他的面前来,他就当时给了姜顺德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现在能把这些毒瘤一次清除,对他也是好事。 姜楠也没有详细的看,她把卷宗还给李健慷:“该怎么办,李大人还是按律法来,不必顾忌我,这些人没有得罪过我,我不会落井下石,至于刘家人我想他们在决定刺杀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了。” 李健慷心中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些人犯的罪也不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多数都是仗势欺人,罪不至死,他就怕姜楠非要像对姜家人那样对这些人赶尽杀绝。 不是他同情那些人,而是为难,事情是他办的,要是姜楠想让那些人都死,他就得给个必死的罪名,让姜楠背上刺杀无辜的罪名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如今姜楠不打算把事情做绝,那他就只要公事公办就好了。 事情都解决了,第二天,姜楠就带着姜詹去了她祖母的坟上祭拜了。 因为墓地在山中,所以提前需要人开道,这几天秦王府的侍卫都在清路,今天将将清理出一条小路。 姜楠祖母的墓地其实还是在姜家的祖坟中,只是当时姜楠的母亲怕自己死后,姜楠没有银钱依仗,就想把家产藏在姜楠祖母的墓中,又怕姜家人为了找财产丧心病狂的挖坟掘墓,所以给她挪了一个位置。 姜家在前朝也是一个大家族,墓地里坟很多,因为前朝末年动荡不安,姜顺德又去参军了,姜家人早就不怎么去上坟了,所以好多坟都年久失修十分破败了,甚至是有的都没有了坟包。 姜楠的母亲就把姜楠祖母连同祖坟迁到了整个墓地的一个小角落,没有立碑,没有坟包,看起来十分的破败,就像是没有后人祭拜的荒坟一样。 姜顺德回来的时候去墓地祭拜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一座空坟,他走的时候叮嘱姜家人要翻新祖坟,这个姜家人倒是没有糊弄他,修好祖坟也能惠及他们。 所以墓地里残破的坟,现在都看起来很新,只不过有的年代久远,姜家人对不上号了,没有立碑。 姜楠祖父,祖母的墓地就没有立碑,但是姜楠还是非常精准的就找到了那座坟。 第203章 返程回京 到了墓地,姜楠指着那座坟对姜詹说道:“这就是祖父祖母的坟。” 姜詹跪下恭恭敬敬的拜祭品,烧纸祭拜,姜楠在一旁陪着,她一边烧纸一边说:“祖母,小楠回来看您了,请您原谅我这么多年才来,这些年我努力活下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实在没有力气回来看您。 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熬了出来,成了王妃,我想以后活着应该是不那么吃力了,我会时常来看您的。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您有没有和祖父相遇,有没有投胎到好人家。 祖母,有件事我需要跟您道歉,我见到了姜顺德,我知道自从他参军走了以后,您就时常惦念他,您是思念成疾,临走的时候的遗憾也是没有再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我却没有告诉他您坟的位置,我让他回边关去了,以后不让他回来了。 不是我心狠,实在是他配不上您的这份惦念,他当年回来了以后就算是对我和母亲没有感情,没有想过找我们,听信了姜家人的话,可是他对您应该是有感情的,但是您看看这么多年他来祭拜过您几次? 他的心中要是真的忏悔,就应该日日在您的坟前忏悔,就算是要守边,要打仗,一年最起码回来一次,但是他没有,说明他没有心。 这样冷血无情的儿子,您就别惦记他了,您看看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您应该已经见过了,虽然现在看着小,但是比您的儿子有情谊,以后祭拜您的责任就交给他了,姜家族谱也从他这儿新开,就不和那些狼心狗肺的姜家人掺和在一起了。” 姜楠说完,轻轻拍了拍姜詹:“你也跟祖母说几句。” 小大人一样的姜詹绷着脸用奶音保证:“祖母,您放心以后父亲不来,我也会时常来的,绝不会让您和祖父无人惦记。” 他看了一眼姜楠,姜楠站起身说:“我去车上歇会儿,你跟祖母说会儿,别说太久,天气冷。” 姜詹懂事的点头:“好。” 秋杉扶着姜楠上了马车好奇的问:“楠姐,小世子还要跟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让您听?” 姜楠:“能说什么必定是姜顺德交代他的一些话。我和姜顺德有仇,但是他们父子没仇,是正常的父子,就算是姜顺德做的在过分,他也是祖母的儿子,祖母要是活着,她一定会原谅他的,所以我也没有必要硬拦着姜詹传话, 说实在的,我说不让姜顺德回来了,不过是说说,以后要怎么样,他和不和姜詹来往,姜顺德会不会来祭拜祖母,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从今以后我和姜家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秋杉点头:“对,没有关系了,以后定国公就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姜詹确实在和他的祖母说一些姜顺德让转达的愧疚和歉意,他就是再早熟,有些事情也是无法记长久的,之前他受到姜家人的迫害,的确是很恨自己的父亲的,但是现在他有些同情自己的父亲,他不仅什么都没有了,还受了受伤,所以他想替他多传一些话,让祖母原谅他的父亲。 等他说完以后回到马车上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姜楠,姜楠就当没有看到他的局促,等回去的时候陆老头也带着一家人来了。 陆老头看到姜楠就对姜楠说:“王妃,我们商量好了,决定全家都跟您一起走。” 姜楠惊讶:“陆爷爷也愿意跟着我一起走?” 陆老头点头:“孩子们都走了,有了好出路,剩下我们老两口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跟着一起去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王妃别嫌我们老就行了。” 姜楠笑了:“不嫌,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家已经没有长辈了,您能去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陆老头也笑了:“那就好。” 他之所以也跟着去,也不全是为了帮姜楠,他 这么大岁数了,能做的很少了,他去主要是盯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他怕他们挟恩图报,不好好干活,成了累赘,有他镇着谁也不敢造次。 姜楠:“那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明天就出发。” 已经临近年关了,得赶紧回去准备过年的事情,得在过年前把陆家安顿好。 第二天一大早姜楠就带着人准备出发了,一开始姜詹还不打算跟她一起走,说是要留在这里帮着处理灾后的事情。 姜楠好笑的摸着他的头说:“你才多大点能干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再干。 你别抢别人的活干,现在你的父亲成了定国公, 正是遭人嫉妒的时候,你还是低调一点好。” 姜詹是个听劝的,立马收拾东西跟着走了。 姜楠的离开,最高兴的还是蓝太医,他连收拾东西都是哼着小曲的,脑袋可以保住了。 姜楠要离开的消息没有外传,但是不知道百姓们怎么都知道了,不少百姓在道路两边送别。 虽然那天姜楠赶百姓离开姜家闹的不愉快,但是大多数还是对姜楠心存感激的,姜楠来不光带来了,救灾的银子和粮食,还亲自救了那么多人,甚至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那些仗着和姜家人的关系欺压百姓的恶人,这些事情都让百姓感恩戴德。 百姓们高喊着感谢王妃,恭送王妃,不少女子还哭了,她们都是被姜楠治过的,这个年代女子看病太难了,能遇到姜楠医术这么好的女子那简直就是奇迹,是她们的幸运。 姜楠一直就是个心硬的人,原本对于百姓的相送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听到外面的百姓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看到不少百姓拿出家中为数不多的东西塞在了护在马车周围的侍卫怀里, 姜楠就算是再硬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这一刻她决定自己来这一趟是值了。 言景昶和言湛阳没有跟着离开,后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们还得留一阵子。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全都清理干净了,这次回去就顺利了很多,两天以后他们顺利的回到了京城。 当月琴看到姜楠他们回来以后,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她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可不好过。 姜楠走的时候没有带她走,她又不敢把姜楠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只能每天焦心的担忧,人都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姜楠下了马车,她就迎了上去:“王妃,您可算回来了,您可还好?” 姜楠微微点头:“我一切都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月琴看姜楠没有任何问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辛苦,王妃好就好,快回去,厨房得知今天王妃回来,做了不少的好吃的,厨子虽然不如杨夫人的手艺好,但也算是尽心。” 姜楠:“不急,我进去换身衣服,歇息片刻就进宫去,饭去母后那里讨。” 月琴想了想说道:“那也好,皇后娘娘得知您今天回来想必早就等急了。” 姜楠收拾好,把陆家人先交给了周伯,让他妥善安排陆家人,才带着月琴和月巧进宫。 程晚清看到姜楠真的是十分的高兴,拉着姜楠仔细的打量来打量去,最后埋怨的说道:“瘦了, 你说说你,朝中这么多的男人,你偏要去受这个苦,你图的什么?” 姜楠笑着说:“母后,儿媳没有吃苦,瘦是因为有人跟儿媳抢饭吃。” 程晚清一愣,随后怒道:“什么人胆大包天竟然敢跟你抢饭吃?” 姜楠有些害羞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这里有个胆大包天的跟儿媳抢饭吃。” 第204章 不能替他做决定 程晚清还有一瞬间的愣怔,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肚子里怎么会有和你抢饭吃的人?” 姜楠不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程晚清,还是月娆反应快,欣喜的对程晚清说:“皇后娘娘,王妃这是有孕了啊。” 程晚清眨眼又眨眼:“有,有孕?” 姜楠点了点头:“是,母后,您又要做皇祖母了。” 程晚清还是愣愣的,好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看不出欢喜的样子。 月娆怕姜楠觉得程晚清不喜欢她的孩子,轻轻的碰了碰程晚清的手臂,委婉的提醒:“娘娘,王妃有孕是好事,您应该开心才对。” 程晚清就像是 忽然惊醒一样茫然的看了一眼月娆:“你说什么?” 月娆只能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程晚清这才慢慢回神,随即心中爆发了巨大的喜悦,满脸惊喜的看着姜楠的肚子问:“你有了身孕?” 姜楠点头,程晚清立马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摸姜楠的肚子又不敢摸,来回的看了看直接抓起姜楠的手按到了自己坐多大软榻上,然后高声冲外面喊道:“来啊,你尚膳局说一声,多做些有营养的膳食。” 有宫女应声立马去传话。 程晚清又喊:“去请太医,多请几个。” 姜楠立马阻止:“母后,蓝太医一直跟着儿媳呢,他日日替儿媳诊脉,孩子没有问题。” 程晚清这才想起来:“对,蓝太医一直跟着你呢。” 随后她又想起一个问题:“不对,你有几个月身孕了?” 姜楠:“快三个月了。” 万俟昕都走了快两个月了,这要是月份小了那不是出问题了嘛。 程晚清忽然沉着脸问:“你是不是在去庐州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有孕了?” 姜楠知道她如果说自己早就知道了,那蓝太医和月琴他们都会受罚,所以摇摇头说道:“没有,是到了庐州以后有了孕吐反应才知道的。” 程晚清看了一眼强壮镇定的月琴,心中怀疑,但是也没有当着姜楠的面拆穿,她知道姜楠聪慧,同样的性子也倔强,她要是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只是心疼的摸了摸姜楠的脸问:“既然知道有了身孕怎么不回来啊?这庐州闹灾什么都缺,冰天雪地 ,缺衣少穿的,你受了不少的罪,瞧这瘦成什么样了。” 姜楠笑着摇头:“母后,我没有受罪,就是再缺东西也少不了我这口吃的啊,实在是我自己没有福气,吐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最近才算是好了些。” 程晚清顿时满眼的心疼,她怀万俟昕的时候也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所以很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忽然她的眼眶就红了,哽咽道:“孩子,你这是什么命啊,你的母亲怀的你时候姜顺德上了战场,如今你怀孕了,那个臭小子也去了战场,你们母女的命怎么能这么相似呢?” 说完她眼眶里的泪瞬间憋了回去:“不行,我得给昕儿去信让他回来,妻子有孕,他怎么能不在,那个仗又不是非他不可,有没有他都一样,但是你这儿却是非他不可的。” 姜楠立马拦住了要去写信的程晚清,劝阻道:“母后,怀孕是女人的事,他回来也没有用,上战场是他的心结,不让他把这个心结去掉,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程晚清不高兴道:“心结什么心结,你怀孕他不在你的身边以后才是他的心结,这战场什么时候不能去,他要是想打仗,以后给他封个将军,让他守边,有打不完的仗。 可是你却不是会一直怀孕的,女子有孕就想身边有亲近的人在,如今你的亲人都不在了,虽说你的身边还有春桃和夏荷她们在,但是总归不是真正的亲人,昕儿是你的夫君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他理应在身边陪着你的。” 姜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母后,我不在意这些的,当年您生了三个孩子,父皇都在您的身边吗?” 程晚清沉默了,当年宣武帝早就有要结束这种战乱,一统天下的心思,所以早早的就在筹备。 虽然他们作为陇西的世家自幼相识,宣武帝也早就心仪她了,但是娶她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获得程家的支持,得到人才和钱粮的支持。 前期的时候他一直在招兵买马,怀万俟烨的时候,他倒是在身边,生的时候也在,万俟澜的时候就时常不在了,不过生的时候还是赶了回来,到了万俟昕的时候那是纯属打仗的间隙顺路回来看了一次就有了万俟昕,然后再回来的时候万俟昕已经快两岁了。 所以程晚清很清楚怀孕的时候夫君不在身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就是身边有再多伺候的人也会觉得无助和委屈。 她不想姜楠的第一胎就经历这种事,于是劝解道:“小楠,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昕儿就是在也帮不上忙,但是这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你不能自己做决定,剥夺了昕儿知道的权利,这对他不公平。” 姜楠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告诉了他,我知道他会不顾一切的回来,没有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怕他以后后悔。” 程晚清不赞同这个观点:“你怎么知道在他眼中打仗就要比看着自己的孩子从孕育到出生更重要?那要是他觉得孩子更重要,等他回来以后怪你没有告诉他,错过了自己孩子的出生呢?小楠,人生有很多事情需要抉择,每一种抉择都会有后悔的时候,但是这个抉择不管后果会不会后悔都得是自己决定的,别人不能代劳,如果别人代劳了,他就会想当初如果是我自己做这个决定会不会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告诉他,让他自己做决定,就算是他不顾一切的回来了,那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以后后悔也跟你没有关系。” 姜楠沉默了,她觉得程晚清说的有道理,有些决定她的确没有资格替万俟昕做决定,他不是姜顺德,知道妻子怀孕还要抛家舍业的去打仗。 万俟昕重感情,在他的心中家人更重要,被囚禁的那十几年,他要不是心中惦念家人恐怕早就撑不住了,所以孩子肯定在他的心中最重要了。 程晚清看她在沉思也没有急着让她做决定:“不着急,慢慢想,就算是告诉他,他日夜不停的赶路,过年的时候也回不来了,不差这一两天,你舟车劳顿的,肯定是有累又饿,先吃饭,吃饭了今天就别出宫了,留在我这里好好睡一觉。” 姜楠知道她也拒绝不了,只好答应。 膳食准备的非常丰盛,每一样都不多,但是样数很多,程晚清让月琴每一样都给姜楠夹一点尝一尝:“怀孕的人口味会变,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你把这些都尝一尝,喜欢的就多吃一点,不喜欢的就让人撤下去,你现在太瘦了,得多吃一些补回来。” 姜楠没有拒绝,每样都吃了一口,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之气一点荤腥都闻不了,就算是后来不那么吐了,夏荷也不敢给她做油腻的,只是做一些把油撇的很干净的鸡汤。 今天她倒是吃不了不少的荤菜,胃口好的很,看的程晚清直点头:“能吃是福,多吃点。” 姜楠也不敢多吃,吃了七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吃的太多也不好,孩子长的太大容易难产。” 这个程晚清知道,后宫之中就有嫔妃怀了孕,想多吃点好的,孩子健康,最后难产一尸两命的。 “现在孩子还太小,多吃点没有什么,等后几个月控制一下就行了,既然你不想吃了,那就去休息,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了房间。” 姜楠的确实困了,没有推辞就去休息了,很快她就睡着了。 等她睡着了以后程晚清去找了宣武帝。 宣武帝这两个月都没怎么来看程晚清,他实在是太忙了,需要解决除掉秦国公府一派遗留下来的问题,需要调动大量的官员补充空缺,还要处理打仗的事情,雪灾的事情,他又不敢让身体不好的万俟烨太操劳只能自己多干一点,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一天也睡不到三个时辰。 看到程晚清出现在乾清宫的时候他非常的吃惊:“你怎么来了?” 第205章 谁的绿帽子 程晚清是很少会主动来找宣武帝,之前是根本不会,见都不想见宣武帝,万俟昕回来以后虽然有些缓和,但是也只是有事来,每次来还是气势汹汹的,所以看到程晚清的瞬间,宣武帝下意识的就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事可能惹到程晚清不高兴。 他快速的在心中把自己做的事情都捋了一遍,确定基本没有和程晚清还有几个孩子有关的事情,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程晚清也没有让他猜,坐下以后开门见山:“小楠怀孕了。” 宣武帝:“啊?哪个小楠?” 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想的是小楠是后宫中哪个嫔妃,他自从乔贵妃带着后宫逼着万俟烨现身以后就没有去过其他任何一个嫔妃那里,所以妃嫔是不可能怀孕的,能怀孕只能说明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要不然程晚清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虽然他现在不太喜欢后宫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妃嫔,但是被戴绿帽子还是很生气的,因此他脸色铁青:“是谁?” 程晚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没好气的说:“你儿媳,姜楠。” “哦,嗐,是她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呢。” 说完他看到程晚清一言难尽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老四走了有快两个月了,这姜楠怀孕了?”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身子往前探了探:“这孩子是谁的啊?” 刚否定了自己戴了绿帽子,他又想可能是自己儿子被绿了,心中虽然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他刚封了姜顺德为定国公,正是抬举重用他的时候,如果她的女儿真的有了外遇,他也得忍下这口气,不能把姜楠怎么样,否则容易君臣离心,在现在内忧外患的时候,姜顺德不能再和自己有任何矛盾了。 程晚清看着他不停的变换脸色,就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气的她想拿起桌上的茶杯泼他一脸的茶水。 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狠狠的顺了一口气才怒骂道:“你这个皇位是撞大运撞上去的吗?我看你还是趁早禅位,要不然你这么蠢,我真的怕你被人从皇位上掀下来。” 宣武帝一脸懵:“你为什么骂我啊,怀孕的又不是我。” 程晚清忍无可忍,噌一下站了起来,她倒是没有用茶泼宣武帝,而是直接上去捶了宣武帝几下,宣武帝没躲,任由程晚清捶,甚至还笑着问:“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啊?” 程晚清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你说为了什么,你整天的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你的儿媳怀孕了,你说是谁的,不是你儿子能是谁的,小楠那么好的孩子,您竟然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她辛辛苦苦的替你去赈灾,你不感激她,反而怀疑她不忠,我看你是当皇帝当糊涂了。” 宣武帝就这么笑着看着程晚清骂,其实他在说上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自己可能想歪了,这也不怪他,实在他最近太忙了,每天都睡不够,脑子里全是各种政事,有点晕晕乎乎的,万俟昕又走的太久了,他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程晚清生气他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在屋外守着的小太监听到程晚清骂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冯远:“师傅,皇后娘娘又发火了,咱们不去劝劝吗?” 冯远嘴角含笑的说:“劝什么劝,夫妻之间打是亲骂是爱,皇上最近忙的都有些魔怔了,正好让皇后娘娘换换心境,松松筋骨。” 小太监不太懂,他怀疑的看了一眼冯远,心想哪有男人喜欢被女人打骂呢。 冯远看到他的眼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不懂。” 小太监眼神下移,瞟了一眼就赶紧收了回来,我是不懂,说的您好像是多懂夫妻之道一样,那您还不跟我一样是个太监,不能娶妻。 屋内宣武帝等程晚清撒完脾气了,才搂着她安抚:“好了,是我不对,我心思脏,我道歉,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消消气。” 程晚清挣脱他的怀抱瞪他一眼又坐了回去:“犯不着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人生气。” 宣武帝陪笑说道:“是,是,你说的对,不说这个,说说小楠怀孕的事情,孩子几个月了?” 程晚清:“没有请太医,小楠说三个月了。” 宣武帝皱眉:“怎么没请太医?” 程晚清:“蓝太医一直跟着她呢,想必是日日请脉的。” 宣武帝也想了起来,蓝太医的确是跟着去了的,他高声喊了一句:“冯远。” 冯远推门进来:“皇上。” 宣武帝:“去把蓝太医喊来。” 冯远:“是。” 可怜蓝太医刚回到家吃口热饭休息一会儿宫里就来人了,不过他也早做好了准备要被宣进宫,所以此时也不算慌,唯一比较紧张的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毕竟他可没那个自信皇上会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情况。 果然进了宫以后宣武帝和程晚清详细的询问了姜楠的情况以后,宣武帝就沉着脸问:“说你是不是在离京之前就知道了秦王妃怀有身孕了?否则去赈灾的名单中没有你,你怎么非要跟着去?” 蓝太医不敢欺君,只好赶紧跪下把怎么发现姜楠怀孕,怎么被迫跟着一起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宣武帝和程晚清听完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姜楠实在是太懂事了,要是换成一般的女子怀孕了,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让着她宠着她,可是姜楠不仅隐瞒了这个消息,还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去赈灾,吐的不行的时候也没耽误她给百姓治病,这样的女人实在是该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虽然宣武帝和程晚清理解姜楠的选择,但是蓝太医知情不报,也有欺君之嫌,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以后人人都如此,那要皇权还有什么用。 “蓝太医,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蓝太医心中叹气,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臣知罪,臣认罪,求皇上看在臣在照顾秦王妃还算尽心的份上,只定臣一个人的罪,饶过臣的家人。” 虽然他的罪不至于满门抄斩,但是万一呢,最近宣武帝砍的人实在是多,满门抄斩的人家也多,他实在是怕宣武帝心中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全家都砍了。 宣武帝冷哼一声:“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虽然你犯了欺君之罪,但是罪不及家人,朕还没有那么残暴呢。” 蓝太医心中松了一口气:“谢皇上。” 宣武帝:“原本你欺君是该砍了的,但是看在你事出有因,照顾秦王妃也算尽心脑袋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官降一级。” 蓝太医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跟命比起来这些惩罚根本就不算是惩罚。 他感激的磕头:“臣谢皇上,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宣武帝摆手:“行了,以后继续尽心伺候秦王妃,好处少不了你的,退下。” 蓝太医千恩万谢的走了,宣武帝起身走向桌案:“不行,我得给老四写封信,让这小子赶紧回来,这仗有没有他都照样打,但是姜楠那没有她在,万一出什么事,一辈子都得后悔。” 程晚清赞同,不过她还是阻挠道:“这事还得先等小楠点头,咱们不能私自做主,再等等,她会想通的,都是女人,她就是再坚强,也不可能不想自己的夫君在身边陪着自己。” 宣武帝一想也是,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来,忙走到桌案前,在成堆的奏折里翻腾,翻了半天找出一封军报,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昨天送来的军报里夹的,是老四的信,我原本想着今天派人给姜楠送去,这一忙给忘了,现在正好她回来了,就直接给她送过去。” 第206章 不能一辈子做饭 姜楠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她都有些发懵,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发呆,一直到月琴进来发现她醒了出声喊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姜楠觉得自己应该是做梦了,但是怎么回忆也回忆不起来自己是做了什么梦,她总有一种黄粱一梦的感觉,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特别的长,长到仿佛把自己之前的前半生都重新经历了一遍一样。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软的有些不真实,之前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篡着一股劲,一股不服输,不想死,不甘心的劲,但是现在好像这种劲完全消失了,她现在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像是一朵云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月琴喊完她以后就看到她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并不说话,月琴的心中一紧,赶紧走到她的床边,伸手在她的额头摸了摸,额头有点微烫,月琴大惊,立马冲着外面高声喊道:“来人啊,传太医。” 外面有宫女立马跑走了,月巧在外面听见了,赶忙进来问:“怎么了?” 月琴面露慌张:“王妃发热了。” 月巧一听匆匆跑走去禀告程晚清了。 很快程晚清就匆匆赶来了,她快步走到姜楠的床边,伸手在姜楠的额头摸了摸,确实是有点烫,但是不是很严重,程晚清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焦急的问姜楠:“小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姜楠自从醒来就没有说过话,茫然的看着月琴给她检查,给她喂水,现在又看着程晚清焦急的神色眼睛眨了眨,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才露出一个笑容:“母后不必急,儿媳没事,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刚才她发呆也不是烧糊涂了,而是在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梦,为什么现在觉得浑身发软。 现在回神了自然就脑子清醒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烫,但是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完全没有发烧的时候浑身酸痛的那种感觉。 她又在被子里伸手给自己把脉,没感觉有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 程晚清不放心,一直拉着她仔细打量询问,直到蓝太医匆匆赶来才让开了地方。 大冷的天,蓝太医跑出了一身汗,他刚进宫当差就被宫女告知姜楠发烧了,吓的他就往外飞奔,也难为他一把年纪了还能跑的这么快。 他的心中发苦,昨天皇上刚刚让他尽心照顾姜楠,今天姜楠就病了,皇上一定会怪他是他在路上没有照顾好姜楠。 他顾不得擦汗,先给姜楠把脉,随后就疑惑的皱眉,从脉象上看倒是不像是感染风寒的样子,这怎么忽然会发烧呢? 他又给姜楠检查了舌苔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还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程晚清看他总是皱着眉也不说话,心中焦急,问道:“怎么样?” 蓝太医斟酌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回皇后娘娘,王妃从脉象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妥,除了有些发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病症,想必是前一阵子累到了,现在回京一放松身体就有了病症。” 程晚清听到没有什么大问题心中才算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可需要吃什么药?” 蓝太医想了想时摇头道:“是药三分毒,现如今王妃怀有身孕,药还是少喝些的好,王妃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想必休息好了,烧就慢慢的退了。” 最后蓝太医又叮嘱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 程晚清让姜楠好好休息,又派了月娆过来伺候,还让膳食局做一些好消化的膳食来。 姜楠不想一直留在宫中,她觉得不自在,想回王府去,但是程晚清怎么可能让生病的她回到王府独自养病呢。 姜楠解释道:“春桃和夏荷都懂医,对我身体也了解,回王府去儿媳能更好的养伤。” 程晚清:“这好办,让他们都入宫。” 姜楠:“可是她们两个还都有孩子要照顾呢。” 程晚清:“把孩子一起带进宫来,正好我也许久没有见过那两个小家伙了,我还是很喜欢他们的,这宫中还有好几个小皇子皇子,让他们来也有伴陪他们玩。” 最终春桃、夏荷、秋杉、叶子和花花都被接进宫了。 春桃她们得知姜楠病了,也是十分的焦急,春桃摸着姜楠的额头问:“这之前那么累都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病了呢?” 姜楠看着春桃神情温柔:“春桃,你相信吗?我现在觉得特别的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心中那种挣钱的紧迫感,怕死的慌张,怕你们出事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对生活的无望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飘在云上一样,无事一身轻的感觉。” 春桃愣愣的听她说完,随后眼圈就红了:“小楠,自从夫人去了,你的心中就一直绷着一根弦,在老太爷和舅爷他们相继离世以后,你心中恐慌更甚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在,你也不能倒,这么多年你一直把我们的生死和生存都背在自己的身上,你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自从和王爷成亲以后日子越过越好了,不再缺钱了,姜家人也伏法了,看起来像是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但是秦国公府给我们下毒的事情还是让你十分的害怕,你知道我们还是很危险。 现在秦国公府没了,危险解除了,吴桐河杨柳也去了战场,以后我们就有了自己的生活,可以自己支撑起自己的小家,你也回到了庐州跟小时候的过去告别了。 你心中的枷锁一个一个的都除掉了,你才会觉得轻松,心中轻松了,之前紧绷的身体一放松才会病了。 小楠,这是好事,以后你就只为自己活,怎么开心怎么活,不要顾忌我们,我们也得自己为自己的生活负责了。” 春桃说的泪流满面,夏荷和秋杉也默默的抹着眼泪,没有比她们更希望姜楠过得好,但是偏偏她们才是拖累姜楠的那个。 姜楠觉得春桃说的对,她就是把之前背在身上的压力都卸了下去后才会如此轻松,重压忽然没有了,身体一时不适应才会发烧。 她庆幸自己去了庐州一趟,虽然也没有做什么,但是她觉得她把那个苦难的姜楠留在了那里,往后的生活都将是光明而又希望的,于是她笑着说:“都别哭了,我们往后都是好日子,实在是不该哭。” 春桃她们忙擦干眼泪:“对,不哭了。” 夏荷:“你想吃什么,我去做,你这阵子吐成那样,又累,确实亏空了不少,得趁着这段日子补回来。” 姜楠歪靠在靠枕上撒娇:“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夏荷笑着点点她:“只要你爱吃,我给你做一辈子饭。” 姜楠调笑道:“现在还能用的起,等杨柳从战场上回来没准就有 官职,到时候你就成了官太太,我哪还能让你给我做一辈子饭啊。” 夏荷嗔怪的瞪她:“怎么不能,杨柳就是一个军医,他还能当什么大官,就算是当大官我也能给做饭啊。” 姜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那不妥,这京城讲究多,你们要想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就得摆正自己的身份,以后给人做饭这种事情你就不能亲自做了。 你要是还是像以前一样必定是会被其他官太太看不起,等以后吴桐和杨柳回来必定是要授官职的,只要在官场就必定会交际,官员之间来往不便,全靠后宅女人来应酬维系关系。 我们虽然效忠的是皇上,但是也不能做孤臣,被大臣排挤,要融入他们,但是又不受限于他们。” 春桃点头:“你说的对,如今周王造反,福王守边境,在京城的就只有咱们王爷了,必定有不少官员要来攀附王爷,有些事情王爷和小楠不方便做,就需要我们从中斡旋了。” 第207章 你要当爹了 夏荷一直都是个胆子小的,她有些担忧的说:“我是我这种出身就算是再端着架子,别人也知道我就是个乡下来的下人,就算是看在小楠和王爷的面子上,面上不会对我怎么样,背后肯定都是瞧不起我的,我也不会应酬勾心斗角,我怕我做不好。” 姜楠的脸严肃了几分:“身份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你不要小看自己,就不会有人小看你,要说出身,这京城又有多少出身是世家大族的? 那些侯爷,伯爷不都也是泥腿子靠拼命挣军功才换来如今 的富贵,他们娶的女人也不见得出身有多好,往上的祖辈不一定谁比谁高贵呢。 你不要害怕,之前你管着药膳铺子,跟那些后宅的女人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你也不用勾心斗角,我和王爷现在的地位也不用巴结迎合谁,谁听话懂事就多来往,不时好歹的直接不用打理就行了。” 夏荷咬了咬唇:“好,我试试。” 这时月娆进来递给姜楠一封信:“王妃,这是王爷的信,原本打算一大早就给您的,这忙了一早上,忙忘了。” 姜楠一听是万俟昕的信心中欣喜,但是面上不显的接过信:“无碍,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嘴上这么说的,但是她还是接过信还是迫不及待的把信打开了,别看她一直在忙没空想万俟昕,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思念还是像细密的线一样紧紧的缠着她,绕的她无法入睡。 信纸抽出来,只有薄薄的一张,姜楠不满的撅撅嘴,信都写了不知道多写几句吗? 她打开信,熟悉的字体跃然纸上,万俟昕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心中那满溢出来的话都写出来。 主要是实在是太多,无从说起,信的开头是简单的问候,然后说了他平安,吴桐、杨柳、冬雪也都简单的写了两句报了平安。 然后简单的说了一句他们已经攻打到了哪里,沿途有什么风光,最后才用了了两句:“平生不会相思,遇你才会相思,不见便害相思。”来表达那浓烈到无法表达的思念。 姜楠细细的读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虽然这信中一点也没有写战场上的血腥和残酷,但是姜楠却能从那秀美的风景中读出一城一城收复的艰辛,看到了血肉横飞的残酷。 最后一句姜楠反复读了一遍又一遍,从初读时的甜蜜欢喜渐渐的有了几分心酸,随后被她压制在内心角落里的思念就像是猛然翻起的惊涛骇浪一般悉数翻涌了出来,压制也压制不下去,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着姜楠的心脏。 姜楠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心口,她感觉到了心脏丝丝密密,一阵一阵的心痛,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酸胀而甜蜜。 姜楠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心里如此的满,整个心都被对万俟昕的思念塞的满满当当的。 春桃她们看到姜楠看着看着上扬的嘴角渐渐收了回来,眼眶慢慢的红了,关心的问:“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楠摇摇头把信递给了春桃:“你们也都看看,吴桐他们也写了话。” 春桃和夏荷忙仔细看信,当看到吴桐和杨柳那熟悉的字迹以后,春桃和夏荷同时红了眼眶,就连秋杉看到冬雪那不好看的字的时候都红了眼眶。 这两个月她们同样担心上了战场的他们,虽然吴桐和杨柳属于后勤,不会上战场,但是离战场那么近还是很危险的,更别说冬雪是跟着一起冲锋陷阵的。 虽然话不多,一人一句,但是知道他们平安这也就够了。 月娆还没有走,她还等姜楠看完信回去传话呢,她小心的问:“王妃可要给王爷回信?您有孕的消息可要告诉王爷?” 姜楠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我自己写信告诉他。” 月娆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和皇后娘娘好交代了,程晚清还真怕姜楠倔劲上来就是非要不告诉万俟昕,她也没有办法。 秋杉准备好了笔墨,她们每个人都写了一句话,春桃她们都是简单的叮嘱,就连叶子和花花都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话。 只有姜楠写道:“你要当爹了。” 字迹藏金宥利,力透纸背,光看字迹就能看的出来那份骄傲和豪迈。 春桃看她只写了这么一句劝道:“你再多写两句,这么远送一趟信不容易,不多写一些可惜了。” 姜楠调笑她:“那你们怎么不多写一些?” 春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可写的,知道平安就行了,你们是新婚,该多写一些的。” 她们当然也想多写一些,从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人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们的思念不比姜楠少,但是信都是通过驿站送的,她们怎么好意思占便宜呢,能得一句平安就知足了。 姜楠:“写多了也没有用,有什么话不如回来说。” 春桃一想,王爷要是知道小楠怀孕了肯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觉得姜楠说的也对,有什么话等王爷回来说也可以。 信被送走了,姜楠就安心的留在宫里养病,直到过年也没有回王府。 而信经过快马加鞭的传送终于在除夕这天送到了万俟昕的手里。 因为是除夕,今天军营中都在过年,虽然也没有狂欢,但是吃的好了不少,万俟昕和吴桐他们还有万俟澜聚在一起准备过年。 万俟昕拿到信的时候心情即兴奋又紧张,他盯着信看了半天没敢打开看。 万俟澜嘲笑他:“人家都是近乡情怯,你这怎么还看信情怯呢?” 万俟昕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看了万俟澜一眼说道:“长姐你就不要嘲笑我了,你还不知道我自幼就是个胆小的。” 吴桐开玩笑说:“王爷,您要是不敢看,让我替你看。” 万俟昕瞪他一眼:“小楠写给我的,又不是写给你的,你看什么。” 说完他定了定心神打开了信,等他看到前面的几句话,然后满脸的期待就变成了失望,他把信塞给了吴桐:“给看,写给你们的。” 吴桐疑惑的拿起信看,然后就看到了春桃叮嘱他多穿衣,多吃饭注意安全的话,还有叶子那句:爹爹要平安回来哦!他的脸上就挂上了柔和的笑容。 然后杨柳河冬雪也凑了过来,都看到了给自己的留言,全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和思念家人的惆怅。 冬雪红着眼眶说:“真的好想她们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万俟澜在一旁看的有些心酸,十分的羡慕,虽然每次的战报父皇和母后都会叮嘱她注意安全,但是她没有这样可以牵挂的人写信了。 忽然她看到吴桐他们三个同时瞪大了眼睛,冬雪更是惊呼出声,直接信纸啊啊的喊:“啊~王爷,楠姐,楠姐” 她激动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 万俟昕看他们的反应还以为姜楠出事了,他飞快的抢过信,然后越过前面的那些话,直接看到了最后面那熟悉又豪迈的笔迹:你要当爹了。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力气之大把凳子都撞倒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句话,半响不动,万俟澜也以为出事了,关心的问:“四弟,可是出什么事了?” 万俟昕缓慢的抬头,看向吴桐,指着那句话问:“这可是小楠的笔迹?” 吴桐也同样是开心又震惊,不过他比万俟昕镇定多了,他坚定的点头:“是,您要当爹了。” 万俟昕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他喃喃道:“我要当爹了?” 万俟澜听到这句话也是激动的站起来去看信,然后看到信上的那句话,开心的拍着万俟昕的肩膀说:“可以啊,四弟,小楠怀孕了,太好了。” 万俟昕觉得不太真实,愣愣的问:“这是真的?” 万俟澜瞪他:“这事还能有假啊?” 万俟昕还是不太相信:“可是,她不是去了庐州吗?” 杨柳 开口说道:“按照小楠的脾气她就是知道了自己怀孕也是会去庐州的。” 吴桐和冬雪点头,表示这个符合姜楠的脾气。 万俟昕看向他们:“你们谁打我一下啊,我有些觉得不真实。” 别人没动,万俟澜直接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后脑勺:“这下觉得真实了吗?” 第208章 夜袭 万俟昕被打疼了,捂着后脑勺哎呀咧嘴的笑:“真实,哈哈,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啦!” 喊了两句,万俟昕觉得光喊难以表达他内心的高兴,他就转着圈的蹦。 于是大家就满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平时风光霁月的万俟昕顶着一个将将扎起来的小揪揪像个大马猴一样上蹿下跳的喊。 万俟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吴桐他们说:“要不把他打晕了算了,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损威严,让别人看见以后还怎么带兵?” 吴桐他们深以为然,最近万俟昕打仗十分英勇,不仅有勇有谋,还总是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赢得全军上下的一致尊敬。 这要是让他们看到他们心中普通战神一样的王爷像个大马猴一样蹦。这绝对会影响军心。 就是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他们三个的武艺都不行,这活只能万俟澜来干,正当万俟澜卷着袖子要把万俟昕敲晕的时候,万俟昕停下来不蹦了,他窜到万俟澜的跟前严肃的说:“长姐,我要回京” 万俟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是该回去,小楠怀孕你怎么能不在身边呢,反正这儿多一个你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回去,你路上抓紧点时间没准还能和她一起过元宵节呢。” 万俟昕幽怨的看了万俟澜一眼:“长姐,什么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万俟澜的脑袋问了一句:“不是吗?你要经验没经验,要战术没战术的,只有一身的蛮力还算是能用,不过你这身蛮力也没多大用处,打仗又不是光靠肉搏的,何况现如今青松的力气都比你大了,这军中有他一个大力士就够了。” 万俟昕被万俟澜说的惭愧的低下头,他确实没有经验,就是战术也是书上看来的,有纸上谈兵之嫌,就力气大这么一个优点还被青松超过去了,谁能想到他练了十二年才有的力气,青松不过是吃了几个月的饱饭就追上了。 万俟澜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勾了勾唇角,其实她说的不是实话,万俟昕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他们都是常年带兵打仗的,思维模式固定,包括卫国公在内排兵布阵的时候都在遵循规矩,这种打仗方式不说不好,但是容易被敌人摸到规律, 所消耗的时间也长,伤亡也大。 但是万俟昕因为没有上过战场,反而思维模式不固定,他受姜楠的影响没有那么多守旧的君子规矩,在他眼中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是能打赢了就是好办法。 所以往往他的带的兵能赢的出其不意,很多次都以少胜多,要不是他在,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把周王的大军赶回瞻洲,还在一座城一座城的收复。 不过这些万俟澜不打算跟万俟昕说,在她看来现在最需要万俟昕的是姜楠,至于周王,有没有万俟昕在确实影响不是很大了。 瞻洲以后都是周王的地盘,往后的每一仗都是硬仗,这将是一个持久的拉锯战。 万俟昕要是想在周王的地盘做什么手脚很难,乔家世代都在这里,有群众基础,如果万俟昕还像之前那样带着少量的人嵌入城中,恐怕很快就会被百姓发现并举报。 万俟昕垂着头半天没动,万俟澜不忍心正想拍拍他安慰他还是准备上路尽快离开,结果万俟昕猛地抬起头说:“长姐,今天我们突袭瞻洲。” 万俟澜:“啊?” 万俟昕:“今晚夜袭瞻洲。” 万俟澜惊呆道:“你疯啦,今天是除夕。” 万俟昕:“我没有疯,就因为是除夕才是夜袭的好机会,咱们要过年,二哥的人肯定也要过年,现在肯定是城中戒备松懈的时候,我们攻其不备也许能快速拿下瞻洲。 就算是不能快速把瞻洲城攻陷下来,但是也能重创他们,造成城内百姓的恐慌,瓦解二哥的根基。” 万俟澜认真的思考,万俟昕说的的确对,过年谁也不想打仗,这也是这几天他们为什么和周王默契的相安无事的原因。 所以今天去夜袭是最好的时机,不过这样就显得太小人了,但是这是打仗呢,还说什么大人,小人的,太君子的人肯定是吃亏的那个。 她问万俟昕:“你不走了?” 万俟昕:“走,但是我想走的时候把瞻洲拿回来,瞻洲是整个西南的进出口,不拿下瞻洲就没法进入西南。 瞻洲地形开阔,和周围的其他的州相连,咱们很难把整个瞻洲围死,瞻洲有平原可以种粮食,也可以和临近的州购买粮食,我们要是迟迟拿不下瞻洲,就要在这里耗费很长的时间和人命粮草。 只要我们能快速的拿下瞻洲,就能把二哥困在西南,西南的后面是高不可攀的高山和瘴气遍布的山林,他们要出西南只能过瞻洲。 而且整个西南,山地多,耕地少,那么多的人要吃粮食,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别说军长的将士,就是百姓吃不饱饭也不会拥护二哥的。 咱们只要守住瞻洲,退可守,进可攻,就是按兵不动,困也能把他困死。 等瞻洲拿下了,我就是离开也放心了。” 万俟澜有些迟疑:“可是瞻州易守难攻,就算今天城中防守松懈,光靠正面攻城也很难把城攻破。” 瞻洲的城门不像是其他的城池直是一座城墙和城门,他的城门建立在一处山口,城门高耸,两边是高山,山上有重型弓弩,弓箭手,在地势上有优势,只要他们在山上不断的放箭,他们就连靠近城门都很难。 万俟昕:“所以不光正面攻城,我们需要有人混进城去里应外合。” 万俟澜摇头:“我当然知道里应外合更好,但是我们没有人能混进去,就是能爬山,山上也一定有守卫,很容易被发现。” 万俟昕:“平时的时候肯定会很容易发现,但是今天是除夕,就算是山上和城门上安排了守卫肯定也松散,我们只需派一个人,能顺利上山不靠近,只离远一些放迷烟就可以迷倒山上的守卫,到时候再有人上去就容易多了。” 万俟澜想了想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可是第一个上去的人很容易被发现,很危险,派谁去合适?” 万俟昕:“派青湖或者青海去,他们是暗卫,最擅长隐藏,轻功也好,他们去合适。” 在一旁的青竹说:“王爷,让小的去。\" 万俟昕看向他:“你?你虽然速度快也十分灵巧,但是你的轻功和武功刚学,没有暗卫擅长,你去的话太危险了。” 青竹:“正因为危险才更适合我去,暗卫是大人,而且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一旦为发现绝对活不成了。 但是我不一样,我就是一个孩子,看起来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孩子,我装扮成乞丐爬上去以后一但被人发现就说我是前阵子从瞻洲出来乞讨的,如今封城回不去了,今天是过年,他们大概率不会杀一个乞丐,只要他们不会第一时间杀我,我就有机会放迷烟或者投毒。” 第209章 青竹出手 万俟昕觉得青竹说的有道理,孩子肯定是比大人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是这是堵,堵对方不会看到青竹的一瞬间直接射杀。 他对青竹说:“谁也不能保证对方在看见你的时候不会第一时间把你射杀了,这完全就是赌命,还是太危险了。” 青竹:“可是这是最好的办法,就算是赌命,是我赌赢的机会也比别人大。” 万俟昕下不了这个决定,这完全就像是送青竹去送死一样,他会青竹他们几个比一般的将士有感情,他不舍得。 青竹看了看外面的天劝道:“王爷,别犹豫了,马上就要子时了,子时肯定是他们防守最松懈的时候,过了这个时间再准备攻城就要天亮了,来不及了。” 万俟昕也看了看外面,确实现在去是最合适的时机,他一咬牙道:“好,你去,我让青湖和青海在后面接应你,一旦有危险立马忘山下跑,其他的不用管。” 青竹笑了,点点头道:“王爷放心,我自小乞讨,别的不会干,逃命是最拿手的。” 说干就干,杨柳给青竹准备能用到的药,万俟昕和万俟澜去说服卫国公。 万俟澜虽然有带兵权,但是卫国公为帅,在他没有下命令的时候,万俟澜不能私自调兵行动。 今天虽然是除夕,但是卫国公年龄大了,早早的就去睡了,没有跟着其他将领一起守岁。 万俟澜他们去了,卫国公的亲兵就把他喊醒了,卫国公被惊醒还以为有敌情了,匆忙披上衣服就出来了。 一见到万俟澜就问:“出什么事了?” 万俟澜拱手道:“没出事,这么来打饶是有件事要同您商量。” 卫国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说,什么事?” 万俟澜看了一眼万俟昕示意他说,万俟昕开口道:“国公爷,我想今天晚上夜袭瞻洲。” 卫国公系带子的手一顿,猛地抬头,愕然的看着万俟昕:“你说什么?” 万俟昕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还把刚才说服万俟澜的理由都讲了一遍,以及他的安排。“ 卫国公听他讲表情从一开始的愕然渐渐的神色凝重,最后他几下整理好衣服,拿起油灯走到桌案上铺的舆图前拧着眉仔细的看。 在反复的排兵布阵推演了几次以后,他看向万俟昕:“你的人有几分把握能潜入城去。” 万俟昕:“只要青竹能爬到山顶,他就一定能放出毒药,只要能拿下一个点,我的人就能潜进去。” 虽然他跟青竹说了有危险赶紧跑,但是以他对青竹的了解,他就是拼着死也一定会把随身带着的毒和迷药撒出去,当初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潜入马爷的庄子,都能拿到乔琪正的罪证,放火烧了马爷的庄子。 他是个机灵又意志坚定的孩子。 卫国公又思考了一番最终一拍桌子说道:“好,那就干,这种机会不多,今天夜袭的确是拿下瞻洲的最好时机。 王爷你们去安排,长公主随我去点兵,我们会在城门外埋伏好,你们那边一旦成功我就开始攻城,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进了城不要冒进,以安全为主,一切以信号弹为准。” 当年他是跟着宣武帝一起去打的汇州,亲眼看着万俟昕出事的,所以现在他很怕万俟昕在这里出事,那他整个俞家都赔不起。 万俟昕拱手保证道:“国公爷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说完他就先离开了,他要先安排青竹和两个暗卫出发,留下万俟澜和卫国公点兵,商量战术。 在青竹和暗卫出发以后,整个军营就动了起来,当然为了不走漏消息,整个营地没有点火把,抹黑收拾出发。 吴桐和杨柳留守大营,冬雪跟着万俟昕一起走了,进了城她一个女人比万俟昕他们更方便行动。 青竹身披伪装,趴在地上慢慢的往山脚下靠近,他就像是一只贴地的壁虎一样时而快时而慢,青湖和青海远远的跟着他。 很快青竹开始爬山,他爬的很小心,这个山很抖,很难攀爬,就是因为难攀爬才易守难攻。 吴桐给青竹准备的攀登用的绳子和钩子,他每次都确定了钩子勾结实了才拉着往上爬。 不过他虽然小心但是速度并不慢,身体十分的灵活,因为整个身体贴在山体上于山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在他离他几仗远的地方青湖和青海虽然身手更好,甚至可以不用绳子和钩子,但是他们会下意识的用轻功辅助,不能完全的和山体融合在一起,确实是比青竹更容易被发现。 他们两个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怕自己暴露所以爬了一半旧停下了,看着青竹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山顶上是建有烽火台的,一处烽火台中两名士兵在围着火堆烤火,其中一个一边搓着手,一边抱怨道:“这大过年的给咱们兄弟两个排这么个时辰,其他人能吃香的的喝辣的守岁,听说还有酒喝呢,咱们却在这吹冷风,连口肉都吃不上。” 另一个人往火堆里扔了一个木柴,小声的说:“行了,别抱怨了,周王连连败仗心情正不好呢,又多少将军都受罚了,咱们还是好好守夜,免得触了眉头。” 那个抱怨的人凑近了一些小声的询问:“哎,你说,朝廷的大军不会攻破咱们瞻洲城?” “嘘,你不想活了啊?现在王爷最忌讳说这个了,要是让人他知道了咱们说了这户啊,非得杀了咱们祭旗。” 那个抱怨的人暴躁的踢了一下地愤怒道:“娘的,这叫什么事啊,咱以前是乔家的兵,谁不知道乔贵妃掌管后宫,秦国公掌管朝廷半壁江山,那个时候谁不巴结咱,敬着咱。 可是转眼间咱们竟然成了叛军了,让朝廷大军打的缩在城中不敢出去,这瞻洲城一旦失守,作为叛军,不仅咱活不成,咱全家都活不成了。 另一个人也垂下了头,上面的皇位坐着谁和他们其实没有任何关系,这江山不管是姓万俟还是姓乔他们都还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一点好处也捞不上,但是一旦成了叛军那丢的可是全家的身家性命,他现在甚至都有些恨乔家恨周王,好好的王爷不做,造书什么反,反是那么好造的吗?从古到今有几个造反成功的。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他的神情一下紧绷了起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另一个人侧耳听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啊,你别疑神疑鬼的了,今天是除夕大过年的朝廷的大军也过年呢,不会有事的。” 另外一个人不放心站起来查看:“不行, 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好,要是出事了,咱们一家子的命都不够砍的。” 说完他就拿起火把走到烽火台的了望口往下看,他刚探出头迎面就撒上来了一阵粉末,他心中大惊,还来不及喊,那粉末飘在了他的火把上火速燃烧扩散开他直接就头一歪栽倒了。 另外一个人看他倒了吓的立马喊道:“你怎么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飞快的跑向一旁堆积的狼粪打算把狼粪扔在火堆上点燃狼烟,可是还不等他跑到,青竹已经翻身进了烽火台,然后他一抬手一支弩箭就从他的袖口射了出去,那个人被射中了头也栽倒在地了。 青竹不敢停,飞快的把那个被迷晕的人抬起来直接扔下了烽火台,青湖和青海还爬在半山腰等着,忽然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砰的一声落地,青湖飞快的向上窜去,而青海则向下窜去,查看尸体不是青竹的,立马跑去向万俟昕报信。 第210章 混进城去 青湖冲上去以后青竹正在搬另外一个人的尸体,他帮着把那个人的尸体扔了下去。 做完这些,他们不敢在有其他的举动,其实要是放在前几天这山上埋伏了很多的弓箭手,就像青竹这样贸然爬上来杀一两个人是根本没用的。 但是今天是除夕不少弓箭手都下去休息了,只是隔一段距离有几个人看守,这个距离不远。 青竹他们的动作要是大一点相邻的两个看守点肯定能发现异常。 万俟昕的目的是找到突破口混进城去,并不是把山上的守卫都杀了,所以青竹和青湖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两个还坐在火堆前装作烤火的守卫一样。 不过青竹往火堆里扔了好几包迷药,这迷药的粉末能迷晕人,烧过后产生的烟一样能迷晕人。 他和青湖都是提前吃了解药的,所以并不怕,现在是冬天,就算这里是温暖的西南,但是山上的风一样很大,青竹也不管刮的是什么风,往哪个方向刮,能迷晕一个算一个,不能迷晕拉到。 今天应该是万俟昕这边运气好,今天风挺大,迷药顺着风就往东南刮去了,临近的几个守卫就感觉一阵风吹来,自己有些头发晕,迷迷瞪瞪的。 因为有些距离,迷烟不会直接让人晕倒,所以反而没人察觉,都觉得自己是困了,就靠在一边打起了盹。 等万俟昕他们爬上来的时候就顺利多了,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万俟昕带着人又从山的另外一头爬下去顺利的进了城。 虽然最近在打仗,但是今天除夕,城中还是张灯结彩的,街上有人在放鞭炮,大多数人应该都在家中守岁,同样的巡逻的守卫也很少,谁能想到有人会在除夕夜混进来啊。 万俟昕没有贸然找去周王和乔老三的住处, 他们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然后万俟昕让青湖去找存放弓箭兵器的地方,一旦外面开始攻城,他就把武器库烧了。 让青海又去找粮仓,跟青湖一样等外面开始攻城,他就烧粮草。 虽然有些浪费,但是也没有办法,周王只有在弹尽粮绝的时候才没法死守瞻州。 卫国公和万俟澜也在城外做好了准备,他们埋伏在城外三里处,等到万俟昕派来人告诉他们已经顺利混进城里了以后,卫国公手一挥:“进攻。” 万俟澜带领的先锋营率先出发,他们每个人都是轻装上阵,五千多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像是一片沉默点点蚂蚁一般静静的靠近城门。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半,城中有不少在放烟花的,城墙上的士兵也在仰着头看着空中灿烂的烟花,每个人的脸上还洋溢着笑意。 有一个小兵觉得脖子有些酸,就低下了头,来回的转动,当他把头往后转时,忽然看到城门外不远处有什么黑压压的东西在动。 他吓了一大跳慌忙把头转回来,定了定心神他又有些好奇,于是转过身把身子探出去仔细的看, 这次他看到清楚了,是一大片的东西在动,他慌忙拍了拍身边的一个老兵:“老张,老张,你瞧那是什么?” 正看着烟花想家人的老张被打断,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去去去,大过年的能有什么,别烦我。” 小兵不死心的继续摇老张:“你看啊,那么多会动的是什么?” 老张被他摇烦了,不耐烦的往小兵指的地方看去,只一眼他就愣住了,随后他慌忙趴在城墙上向外仔细看,没过一会儿他就惊恐的大喊:“敌袭,是敌袭,快击鼓” 可惜他的高喊声戛然而止,万俟澜在他刚喊出声的时候就举起共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咙。 顷刻间老张就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小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愣住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万俟澜就高喊:“进攻。” 一部分人扛着梯子往城墙下冲,另一部分人点燃了背着的箭矢,如同流星一样的箭雨划过夜空射向城墙上的士兵。 顿时惨叫声传来,被吓愣的小兵惊醒,飞快的跑向军鼓,并且高声大喊:“敌袭,敌袭。” 城墙上的士兵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找掩体躲避箭雨,终于小兵跑到了鼓边,抡起鼓槌“咚咚咚”,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离得不远的将士或从睡梦中,或从狂欢中惊醒:“出什么事了?” 有人侧耳倾听,数了一下鼓点,然后惊呼出声:“是敌袭,快去通知将军。” 不少人往城墙跑去,不过跑到半路,鼓声消失了,奔跑的人停下互相看看旁边的人:“鼓声怎么停了?是不是有人敲错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军鼓,谁敢胡乱敲,不要命了?” “可是你听,没有声音了,这大过年的朝廷的大军也要过年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攻城。” “别管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是真是敌袭,咱们不去别想活了。” “真是的,大过年的也消停。” 城中不少地方都是这样的对话,同样也有不少的士兵往城门涌去。 而在乔老三的府邸周王和乔老三同样被惊醒,周王起身拉开门问:“出什么事了?” 有亲兵回:“回王爷,是城门那传来了鼓声,好像有敌袭。” 周王神色大惊,立马就要往外走,亲兵拦了一下:“王爷,盔甲。” 周王的脚步停住,转身回去穿戴盔甲,同时吩咐:“去城门看看,传军令迎敌。” 整个城中顿时乱了起来,刚才还在高兴的放烟花的百姓吓的全都跑回了家,关紧了家中大门。 周王刚穿戴好走出大门,就有人匆匆来报:“王爷,兵器库失火了。” 周王大惊:“你说什么?” 来人哆嗦的禀报:“兵器库失火了。” 周王纵身上马:“去看看。” 他还没走,就有一人跑来惊慌失措的高喊:“粮仓失火,快报王爷,粮仓失火。” 周王的表情就像是中毒了一样漆黑,他弯腰直接揪着那个人的脖子提了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被拎起的人脖子被勒呼吸困难,但是看清周王的脸以后还是努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王爷,粮仓失火了。” 周王愤怒的把那个人甩了出去,那个人直接就被摔晕了。 周王铁青着脸喝到:“来人,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查,城中一定混进了奸细。” 就当周王被牵绊住的时候,万俟澜早就一箭射穿了城墙上的军鼓,然后组织攻城了。 在她后面卫国公也带着十万大军赶来,投石机,攻城车陆续推了上来,援军没有来的那么快,很快就有人已经通过梯子爬上了城墙。 而万俟昕他们躲在暗中杀了几个赶去城墙的士兵,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混进去去城墙支援的队伍。 只有冬雪和青竹没有去,他们一个女子,一个个子小,太容易被识破,万俟昕给他们安排了一项任务,去乔宅偷家,偷出城中的布防图,两个暗卫在放火以后回来就在暗中保护他们。 攻城是惨烈的,就算是万俟澜带的人占了先机爬上了城墙也会被赶来的援军给杀了,万俟昕和青松混在人群中专门刺杀高级的将领,天太黑,周王的兵也只能靠衣服分辨对方是谁的人,至于自己被杀了,他们根本分不清是谁杀的。 这场战斗打的十分的激烈,一直到天亮战事也没有停,周王在查看了兵器库和粮仓烧毁的情况以后,知道已经没有救的可能了,只能忍着怒气去了城门口。 天渐渐亮了,万俟昕他们也不好隐藏了,只好撤离了城门附近去找青竹和冬雪汇合。 第211章 救不救人 此时的青竹和冬雪身上穿着乔家下人的衣服正在往乔家外面狂奔,乔家已经失火了,不少人都在奔跑着救火,他们跑也不算是突兀,不过他们一直往大门外跑,而不是去救火还是被巡查的守卫发现了。 青竹跑的快,一般的侍卫真的抓不住他,但是冬雪跟不上他,就拖慢了他的速度,当他停下要等冬雪的时候,冬雪高声喊:“别管我,你快跑,出去把东西给王爷。” 青竹犹豫,冬雪一边闪躲一边从腰包中掏出许多的药包,一边从喊:“我身上有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青竹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把偷到的东西送出去更重要,一咬牙转身跑了,冬雪看着青竹的背影把手中的药包撒开,冲着像她围过来的守卫露出一个笑容:“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药粉撒了出去,围在冬雪周围的人沾上药粉纷纷倒地哀嚎,有的直接口吐了白沫,有的不断的在身上抓挠,还有的捂着脖子窒息直接翻了白眼死了。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不敢再靠近,但是很快就有弓箭手架好了弓箭指着冬雪,冬雪看着指着自己的箭头,心中一紧,她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我暗暗摸了摸腰间挂的珞子,这里面包着姜楠在江东城分给他们的小金元宝,当时他们一人一个,他们就当护身符的戴着了。 “楠姐,春桃姐,夏荷姐,秋杉,这次我可能回不去了,你们别伤心,我死的挺值的。” 正当她絮絮叨叨念着准备赴死的时候,忽然腰间多出一只大手,她猛的回头想给对方撒点毒,青湖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的手:“是我, 我带你离开。” 他说完没给冬雪反应的机会就揽着他的腰纵身离开了,对面的侍卫下令射箭,青海留下断后,打掉了大半的箭矢,但是因为射箭的太多,就算他轻功再好也还是中箭了。 青湖把冬雪紧紧的护在了怀里,后背也中了一箭。 等他们冲出乔宅的时候正好万俟昕赶来接应,青竹已经把偷出来的地形图,布防图之类的都交给了万俟昕。 看到最后出来的青湖和青海都受了伤,万俟昕一句话都没有问他 背起青海,让青松背着青湖快速离开。 乔宅上侍卫追了出来,但是很快失去了目标,因为大街上很多受伤的士兵被送回来,万俟昕早就混进了那群伤兵中,顺着人流去了伤兵营。 他们都穿着周王兵的军服,青竹和冬雪还穿着乔家下人的衣服,所以他们到了伤兵营并没有人怀疑。 甚至有人看到万俟昕和青松背着的青海和青湖还主动帮忙接了过来。 因为青湖和青海身上的箭矢是乔家的箭矢,万俟昕怕军医看出问题,拒绝了军医的治伤的要求,说他们自己来。 此时军营中有源源不断的伤兵送来,军医根本不够用,所以万俟昕不要帮忙,军医更高兴。 青湖是后背中的箭,青海护住了前胸,伤的都是四肢,虽然他的伤比青湖的多,但是没有青湖的严重。 冬雪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伤眼泪就流了下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青湖忍着疼笑了笑:“不怪你,咱们都是朝廷,为了皇上,今天要不是你和青竹咱们还偷不出王爷想要的东西呢。” 万俟昕拍了拍冬雪:“别哭了,想办法给他们治伤,咱们中只有你懂医,你能给他们治吗?” 冬雪虽然不擅长医术,但是简单的处理伤口,辨别药材都没有问题,青湖和青海的都是箭伤,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她没有把握也不敢。 可是这伤只有她能处理,其他人还不如她,所以她只能咬牙道:“我试试,可能有点疼,你们忍着点。” 青海是暗卫中岁数最小的,没比冬雪大多少,他无所谓的笑笑:“冬雪姑娘,你不要害怕,放心来,我们在暗卫营,受的苦挨得疼可比这个重多了,我们不怕的。” 冬雪稳了稳心神,先治伤的更重的青湖,她让青松先把青湖后背的衣服撕开,然后看了看箭射中的位置,心中稍安,她安慰青湖也当鼓励自己说:“箭头离的心脏还远,你放心,只要止住血,你不会有事的。” 青湖点点头:“好,你来。” 冬雪按住伤口一咬牙就把箭头拔了出来,还好这个箭头上没有倒钩,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口大,但是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是溅了冬雪一脸。 冬雪最近砍人砍多了,早就熟悉了这种被血溅一脸的感觉,所以她只是眨了眨眼,不让血流到眼睛里,就低头认真的给青湖止血上药。 等青湖和青海的伤都处理好,她才瘫软在地,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擦掉了脸上混在了一起的血和汗。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有一个年轻的军医走过来看了看青湖的伤口惊讶的问冬雪:“你会治伤?” 冬雪看了一眼万俟昕,万俟昕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冬雪才开口模仿着这里的口音说道:“只会一点,只要是之前主子赏的伤药好。” 军医看了看冬雪的衣服和她的长相,乔雪虽然血呼一脸,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长的十分水灵漂亮的,他以为冬雪就是乔家得宠的丫鬟,所以主子赏了好药,也没有怀疑。 “现在伤兵营的伤兵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忙不过来,你既然会处理伤口,就来帮忙。 冬雪又看向万俟昕,万俟昕想了想还是点头,不过他笑着对军医说:“这位大人,我妹妹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丫鬟,怕她不小心犯错,我叮嘱她几句,就让她跟你们走。” 军医看了看万俟昕,万俟昕自从离开了京城就没有时间刮胡子,又是风吹日晒的,比之前黑了不少,一脸的胡子,头上还顶着乱糟糟的小啾啾,看起来十分的邋遢,虽然也能看出来长得是好看的,但是就像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士兵,于是军医点头,指了指不远处说:“快点,一会儿去那报道。” 万俟昕点头:“好。” 军医说完就赶紧离开了,他还忙着呢。 等他走远了,万俟昕低声对冬雪说:“现在我要出去送布防图,青湖和青海受伤不能随意移动,他们留在这里最安全,你留在这里帮忙,顺便也能照顾他们。” 冬雪点头:“好,不过王爷,那些伤兵我是帮着治还是趁机弄死他们啊?” 万俟昕:“治,他们虽然是周王的兵,但是也是铭朝的子民,我们打仗归打仗,不能赶尽杀绝,他们都是普通的士兵,治好他们也就当治好了父皇的子民。” 冬雪不解:“可是,治好他们不是就给周王治好了更多的帮手了吗?” 万俟昕:“不是,是谁的帮手就要看是怎么想的了,你可以趁机策反他们,给他们灌输周王就是用他们的命去换富贵,周王赢了他们顶多就是升个小官,死了就一了百了,周王要是输了,他们就是造反的叛军,会影响全家的性命。” 他又看向青竹:“你还记得谭延风是怎么策反乔琪正的叛军的吗?” 青竹点头:“记得。” 万俟昕:“你留下,帮冬雪一起策反,就按谭延风的套路来,必要的时候透露一下乔琪正的那些叛军,最后的下场,殊死抵抗的都被满门抄斩了,弃暗投明的都没有事,父皇饶了他们。 不过不要说的太明显,不要让人察觉出你们的身份不对。” 青竹点头:“好,王爷放心,谭大人游说人的本事,小的虽然没有全学会,但也学了七八,肯定能办好这件事的。” 万俟昕点头:“好,我相信你。” 叮嘱完,他就带着青松和剩下的几个人离开了,冬雪就带着青竹帮着救治伤兵。 此时全城戒严,当乔老三 和周王得知乔宅被烧以后愤怒的再次严查城中的每一个人,一旦发现可疑的就地格杀,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冬雪他们。 谁能想到冬雪他们就藏在伤兵营救人呢。 第212章 暂时撤退 万俟昕和青松他们已经回到了城门附近,此时的城门口十分的混乱和惨烈,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受伤的士兵,因为城门的范围有限,不能大规模的士兵冲上去,只能一波一波的上,死一批上一批,所以堆的都是人。 先锋营冲上城墙的有的死了,有的伤了被后来的人救了下去,城墙和附近的山上已经被重新被周王的人抢占了回去,此时的万俟澜已经带着先锋营撤退,攻城的是卫国公带着的主力。 卫国公没有在后面的大帐里,而是直接在最前线亲自指挥攻城,万俟昕和青松他们跟着守城的士兵一起上了山,之前的兵器库被烧了以后,周王已经快速的从后方的城池调来了新的弓箭和兵器,所以山上此时还有不少的弓箭手和重型弓弩手。 万俟昕让青松找了一个上风口把迷烟点燃了,没一会儿放箭的弓箭手就有些迷糊,手中的弓拿不稳乱射,甚至有的射中了自己人。 万俟昕和青松就趁这个混乱的时候找了一个空隙,顺利下了山,当他们回到军营的时候,万俟澜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十分的诧异,同时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他们呢?都出事了?” 万俟昕摇头:“没有,青湖和青海受了一些伤,我把他们安排在了伤兵营里了。” 万俟澜疑惑:“你把他们安排在伤兵营里?哪个伤兵营,冬雪没有受伤为什么不回来,她一个女孩子在都是男人的伤兵营里多不方便。” 万俟昕解释道:“不是咱们的伤兵营,是二哥的伤兵营里。” 万俟澜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把他们扔在了老二的伤兵营里?你这是要让他们送死啊?” 说完她直接拎起自己的剑就要往外走,万俟昕拉住她问:“长姐,你去哪里?” 万俟澜气冲冲的说:“我带着人去把他们救出来,冬雪是我带出来的,她要是出事了,我没法跟小楠交代。” 万俟昕劝解道:“长姐,别担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冬雪都开始在伤兵营里救人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万俟澜不可思议的看着万俟昕:“你说冬雪在老二的伤兵营里救人?” 万俟昕点头:“长姐,不管是二哥的兵还是我们的兵都是父皇的子民,他们不该为老二的野心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打算策反他们,冬雪他们留在伤兵营是策反他们最好的机会。 虽然我们夜袭占了先机,但是要想把瞻洲城拿下势必要造成很大的伤亡,要是城中的百姓和将士支持我们,放弃抵抗,肯定能少死很多人的。” 这个道理万俟澜当然明白,但是她还是担心道:“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一个不慎就会被人发现,被发现的话连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万俟昕:“长姐放心,这事我交给了青竹去办了,他自小就是乞丐出身,机灵着呢,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今天来,是有东西送给你。” 他没等万俟澜问就直接从后背解下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有不少的图纸和书籍公文。 青竹认字的时间短,识的字不多,有的东西他看不懂,他也不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有,就和冬雪把看起来重要的都偷了出来,剩下的就烧了。 也是他们好运,一般重要的文书和舆图,布防图都在密室这种地方,一般人找不到,但是这几天周王和万俟昕他们打仗每天都在书房研究,所以不少东西都没有收起来,所以很容易的就被青竹他们偷到了。 万俟澜震惊的看着万俟昕一样一样的往出拿,她拿起一张布防图查看:“你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万俟昕:“青竹和冬雪偷出来的。” 万俟澜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即佩服又感叹,这种偷对方布防图的事情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最好的暗卫和斥候出手都很难成功,这怎么听起来青竹他们很轻松就拿到了,她不得不佩服姜楠和万俟昕的人都是人才。 她阻止万俟昕继续往出掏的动作,用那个包袱皮直接一包就拉着万俟昕走:“走和我一起去见卫国公。” 卫国公还在指挥攻城,一波一波的人往上冲,一波波的人又抬下来,卫国公从昨天半夜到今天下午一直没有休息。 他的嗓子都哑了,双眼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的疲惫,看到万俟澜他们过来,他用佩剑支撑着从战车上下来先看向万俟昕:“王爷,您回来了?” 万俟昕点头:“卫国公辛苦了。” 卫国公摇摇头:“这都是臣该做的,城中的情况怎么样?。” 万俟昕:“我们把他们的兵器库和粮草烧了,乔家也烧了,现在城中十分混乱,死伤很大。” 卫国公看了看不远处的硝烟,点头道:“那就再加大攻势,势必要一鼓作气。” 万俟澜阻止道:“国公爷,您该休息了,元邦从老四那里拿回来点东西,您看看,仔细研究一下后面的战术,让士兵们也休息一下喘口气。” 卫国公好奇的接过万俟澜手中的包袱,放在战车上打开,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光线很暗,他从包袱中挑出一个凑近火把只一眼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打了一辈子仗,他对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激动的拿起每一本册子,每一张图仔细查看:“这可是好东西啊,有了这些,只要能把城门冲开,整个瞻洲城在我们面前就像是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万俟澜点头:“国公爷说的是,所以现在是怎么想办法打开城门,兄弟们攻了一天城了, 不仅十分的疲累还伤亡很大,得让他们休息了。” 卫国公有些犹豫:“可是昨天晚上那样偷袭的优势不好遇,如果我们不能一鼓作气的把城门打开,那这口气一松,等周王缓过来,再来援兵我们再攻城就会遇到更大的伤亡。” 万俟澜:“可是攻势一直不停就是在用人命去添。” 卫国公叹气:“自古以来打仗不都是用命去添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把这场内战结束,以后要死的人会更多。” 万俟澜有些心疼死去的那些士兵,这十几年刚刚养起来的一点人,恐怕又得被这场内战打没了。 万俟昕:“国公爷,您要是您要是信我的话,就先让兄弟们休息一晚上,我会想办法用最少的伤亡打开城门的。” 卫国公诧异的看向他:“王爷有什么办法?” 万俟昕:“城门只有从里面打开才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我会想办法策反城中的士兵,让他们配合我们的人从城内打开城门。” 卫国公神色凝重的问:“王爷有多少把握?” 第213章 从内打开城门 万俟昕想了想说道:“一半,普通百姓没有喜欢打仗的,参军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靠军功升官的只是很少一部分。 我们只要让城中的百姓知道跟着二哥抵抗到底就是灭门之祸,要是弃暗投明父皇不会治他们的罪的。 一会儿,卫国公您加大正面攻击,吸引敌人的火力,搅乱敌人的视线,我想多带一部分人混进城去。 等我们顺利的进去您就撤兵,让二哥以为我们是打疲需要休息,也让他喘口气,但是您要让人不断的喊话,让城内的百姓和士兵明白抵抗换来的只能是死,只有弃暗投明才能活,也给给我们时间策反更多的人,到时候您等我的信号,咱们一起内外配合打开城门。” 卫国公看向万俟澜:“长公主觉得王爷的计策怎么样?” 万俟澜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行,这次我带着人同四弟一起进城去,外面的事情就全靠国公爷了。” 看他们两个都同意,卫国公的心一横:“好,你们放心的去,我这边给你们吸引火力。” 他们又商量了一下细节,万俟澜就去点兵了,这次她带的不是打仗最英勇,的而是挑能言善辩的,大部分还是她的亲兵。 女人在有些方面就比男人有优势,女人在劝人谈话方面有天然的亲切感。 点好兵以后,卫国公下令全力进攻,这下剩下的士兵一窝蜂的往上冲,周王以为卫国公是想趁着天黑一举把城门攻破,所以集中了主力在城墙上全力阻击进攻,一时间城门处打的更加激烈了。 而万俟昕带着万俟澜他们又来到了之前他们混进城的地方。 之前被青松迷晕的那批弓箭手已经被人发现,被替换了下去,这里的防守更加严密了。 万俟昕没有贸然往上冲,而是让青松和他一起爬到半山腰,把一个个燃烧弹点燃往山上扔去。 这种燃烧弹是吴桐和杨柳一起做的,不知道吴桐和谁学的,把杨柳做好的迷药,毒药放进一个竹筒里,里面塞上火药,点燃以后扔出去能快速的点燃击中的一切东西,还能释放毒烟。 东西做好了,不过能用的人不多,因为在长距离中要扔中目标需要非常大的臂力,一般人做不到,近距离又容易被对方的弓箭手射杀,所以之前在攻城中用的不多。 这个燃烧弹只适合万俟昕和青松这样大力气的人。 一个个燃烧弹扔上去,很快毒烟弥漫开,这一批弓箭手又被迷晕了,万俟昕点燃了一个信号弹,通知在远处的万俟澜,而他和青松快速的爬上了山, 青松身上背了很多的绳子,他快速的把绳子全都放了下去,等万俟澜带着人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就能拉着绳子快速的爬上去。 当然他们这边的动静在附近的敌军也能看到,很快就有人往这边跑来支援,万俟昕和青松一人一把大砍刀,一扫一片,阻止看到火焰前来支援的援兵给万俟澜的人争取时间。 万俟澜带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几十个,等大批援军赶来的时候万俟昕已经带着他们进了城。 白天的时候万俟昕早就探好了路,只要进了城,他们就如同鱼入大海,追兵再追就找不到他们了。 而周王那边应付卫国公的猛烈攻势,根本顾不上混进来的几只虾米。 在外面的人告诉卫国公万俟昕他们顺利的进了城,卫国公就开始有序的组织撤退。 正当周王应对的十分吃力的时候,发现城墙下的人在慢慢的撤退,他也不敢松口气,生怕是卫国公的佯装撤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偷袭,所以他和乔老三就没有下城墙,一直守在城墙。 而这次送往伤兵营的人更多了,冬雪更忙了,因为她细心,包扎的好,军医还放心的让她救治重伤员。 冬雪就一边救人,一边飙演技,她红着眼眶心疼的给伤兵治伤,嘴里说着:“哎,这事图什么啊,都是自己人为什么要打仗啊,看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就受这么重的伤,要是治不好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还有那些死的人是真的死的冤啊” 她说的情深意切,被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么关心着,心疼着,伤兵们心中熨帖的同时对引起这场战争的周王产生了不满。 就算是有将军和军医发现了冬雪在说什么,也只以为冬雪一个姑娘家就是心软,见不得士兵死伤,只是说一句让她注意言辞,并没有责怪。 而冬雪要是被人说了,也就乖乖的不说话了,只是心疼的抹眼泪,看的人更不忍心责怪她了。 要是姜楠她们在这里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的诧异冬雪变的有脑子了,不再莽莽撞撞的只想用吵架和打架来解决问题了。 而青竹早就混进了城去,他才不会一个人一个人辛苦的游说呢,他是乞丐出身,更加熟悉的就是乞丐。 城中在打仗,大多数人有家可以躲,但是乞丐没有,只能找没有人住的破房子躲避,青竹能很轻松的找到这些乞丐。 然后他就换了一身破衣服,扮成乞丐混进乞丐群里,用从伤兵营里顺出来的干粮收买了那些乞丐,让他们天亮以后撒播超朝廷组织了百万啊大军来攻打周王,周王明明知道赢不了却偏偏不认输,用他们的老百姓去添命。 周王是打算让瞻洲的百姓在这死守,然后他回到西南一把西南入口封锁,朝廷的大军就进不了西南,他依然可以在西南称王称霸。 而且他是皇子,就算是造反了,皇上也只是会圈禁他,不会杀他的,最后他们这些百姓就是白死了。 周王和乔老三在城墙上守了一夜发现卫国公是真的撤兵了,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边伤亡大,卫国公那边伤亡也大,双方都需要休息,于是安排好防守就去休息了。 乔家已经烧了,他只能随便找一个富商家休息。 天亮了,在家中躲了两夜一天的百姓听不到震耳欲聋的杀声,才有人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也有胆大的觉得朝廷的大军肯定打不进来于是开门做起生意。 万俟澜带着的人已经换了当地百姓的衣服,开始混进了那些出门打探消息的百姓中,有人打探消息正合他们的心意,于是他们一个个的就开始了游说,说的和冬雪还有青竹的差不多。 每用了一个白天, 之前还对周王信心满满的百姓就有不少从支持他到埋怨他了。 这一休战就休了两天,这两天对方不仅只是休息,周王在忙着从西南调兵,调武器和粮草。 而卫国公在仔细的研究万俟昕带回去的布防图,制定一个又一个战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忽然夜空中升起一枚红色的信号弹。 准备睡的周王听到了信号弹的声音,出来查看,然后黑着脸质问:“这是谁放的?” 没人知道,周王的心中不安,一边穿盔甲一边吩咐:“去查,通知所有将领去守城。” 很快城中就动了起来,这次比前一次突袭的时候竟然有序多了,很多的士兵往城门涌去,万俟昕和青松带着许多百姓一起往城门口涌去。 很快就有将领发现了不对:“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街道上都是百姓,士兵混在人群里速度一下就慢了起来,然后有将军高喊让百姓后退,百姓不退,就有将军砍向一个百姓,试图吓退他。 青松在人群中高喊:“杀人了,士兵杀老百姓啦。” 很快又有乞丐高喊:“屠城啦,他们是想把咱们都杀啦。” 此起彼伏的喊声响起让百姓慌乱起来,不少人开始和士兵抢兵器,这下大街上一下就混乱了起来。 有士兵就真的开始杀百姓了,万俟昕万俟澜带着人已经靠近了城门,万俟澜带着人掩护万俟昕和青松靠近城门,他们两个力气大,只有他们可以打开城门。 第214章 城门开了 不少士兵本来就是城中的百姓,看到自己的亲人被自己的战友杀了,士兵也加入了混战,周王赶到城门处看到的就是乱糟糟的混乱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了,也分不清是谁了,打做一团。 他高喊着让住手,可是这时愤怒的百姓怎么可能听呢,他想杀人震慑,那是杀的人 越多,百姓反抗的越厉害。 城外进攻的鼓声已经响起,他也顾不上混战的人群,匆匆上了城墙迎敌。 万俟昕和青松已经在万俟澜的掩护下靠近了城门,能守城门的都是乔家的心腹,万俟昕夜没打算以理服人,他和青松一人一把大刀,抡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来,谁靠近就只有被砍的份,在城门前这种狭窄混乱的地方,弓箭也失去了意义,只能肉搏。 要单凭武功肉搏没有几个人能是万俟昕和青松的对手,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城门,万俟澜背对着他们,替他们守着后背。 终于万俟昕和青松走到了城门前,把最后的人都杀了,两个人放下大刀,去抬挡着城门的木立牌,木立牌上中下三块,是用来挡城门的,平时关城门是不会上三块木立牌的,只有有人攻城的时候才会上三块木立牌把城门挡死。 这木立牌十分厚重,还在凹槽里卡着十分的难取下,平时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取下,现在只有青松和万俟昕两个人,就算他们都是大力的,那也十分的吃力。 就在他们吃力的往下搬木立牌的时候有杀红了眼的百姓看见了,想往过冲,万俟澜手中拿着剑看到冲过来的百姓有些犹豫,她从来没有杀过普通百姓,她下不去手,只能拦着。 百姓看见万俟澜拦着自己,急的指着万俟昕说:“我去帮开城门,让朝廷的人进来杀了那些狼心狗肺的。 万俟澜犹豫了一下虽说没有让来,但是她带着人在后退,百姓就往前,很快百姓到了万俟昕的跟前,二话不说帮着一起抬木立牌,在一旁拿剑戒备的万俟澜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帮手。 很快更多的百姓加入了进来,其中还有士兵,大家一起把三块木立牌拿了下来,拉开了厚重的城门。 在外面撞击城门的朝廷将士看到了城门内的万俟昕和万俟澜心中大喜,一拥而上。 万俟昕拦了一下他们,然后回头高喊:”乡亲们,大家让让,给朝廷大军让条路,你们先回家躲躲,朝廷和皇上会给你们讨回公道的。“ 万俟昕一喊,藏在人群中的青竹和万俟澜的手下也开始喊让百姓退。 百姓们也不是都是不怕死的,听见喊声就有人开始退,有人带着大家即一起退,很快刚才还混战在一起的人群就分开了,道路都清理了出来。 当然也有将士冲上来要抵抗进城的朝廷军,可惜他们螳臂当车根本阻挡不了如潮水般涌进来的朝廷大军。 还在城墙上抵抗的周王还没搞清楚情况就看到涌进城来的大军,他在城门中往下一看,在下面火把的映衬下看到了万俟澜和万俟昕,他表情扭曲,目呲欲裂的喊道:“长姐,老四,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原来是你们在城中搞鬼。” 万俟澜抬头轻蔑一笑:“老二,回头是岸,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父皇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周王愤怒的怒斥:“回头,我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吗?乔家一党都被父皇屠杀殆尽,你们会放过我?” 万俟澜:“老二,他们跟你不一样,你姓万俟,是皇子,父皇杀谁都不会杀你的。” 在一旁的乔老三心中紧张,生怕周王投降,他要是投降,自己就没了活路,于是拉着周王劝道:“王爷,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走,我带着人给您争取时间,援兵已经在来的路上,您只要和他们汇合就能顺利的回到封地,等回到封地您再重新谋划,就算是一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也轻易别想打进西南把您怎么,王爷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 周王虽然愤怒,虽然不甘心,但是他还没有丧失理智,他只能在乔老三的掩护下上了一侧的山上快速的离开了。 万俟澜没有让人追击,这里是乔家的地盘,他们总会为自己留几条逃命的通道,再说周王和 乔家的心腹,亲兵还有很多,他们进城来的人不多,去追就是白白送死,没有必要。 他们的目的就是拿下瞻洲,现在目的实现了,后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解决呢。 刚才有不少百姓受伤了,需要救治和安抚,等杨柳进了城以后这些人全都交给他处理了,万俟澜还做主给今天来城门的百姓一人发了一份银子,用以安抚民心。 周王跑的急,许多人和许多东西都没有带走,比如伤兵营的伤兵就被留下了,当冬雪得知大军进城了,高兴的她又开始游说,说周王抛弃了他们,他们也只有依靠朝廷,皇上会善待他们的。 于是等卫国公的人来接收伤兵营的俘虏时这些人异常的配合,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就连军医们也没有反抗。 瞻州不只是一个城,是一个很大的州府,下面有很多的县城,大军只打下来一座城,还有许多需要接管和安排的地方。 还有许多乔家一排的人需要清理,所以事情非常的多。 万俟澜和卫国公都很忙,万俟澜虽然没有派人追击,但是受到了万俟昕这次的启发, 率先派了一部分人赶在周王之前通过西南的入口进入西南隐藏起来,以便以后里应外合。 第二天天亮万俟昕找到了卫国公和万俟澜:“长姐,国公爷,我要回京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万俟澜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只是点头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但是卫国公还不知道姜楠怀孕的事情,十分诧异的问:“王爷为什么要回京,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万俟昕摇了摇头把姜楠有孕的事情说了:“我想回去陪着小楠,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之后我的用处不大了,接下来就是跟二哥耗了,耗的时间越长胜算越大。” 卫国公心中十分不愿意万俟昕走,说实话万俟昕说要跟着来的时候,他对他也不报什么希望,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还被囚禁了十几年的人,上了战场看见血腥的场面不吐,不尿裤子就算是好的了,还能指望他英勇杀敌吗?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万俟昕不要出事,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就好了。 可是谁知道万俟昕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不仅一来就收复了一个城,还在后续十分英勇的冲锋在前,这次拿下瞻洲更是让他刮目相看,要不是万俟昕身先士卒的混进城去鼓动百姓,他们拿下瞻洲城还不知道需要费多长时间,死多少人呢。 卫国公看的出来万俟昕不管被囚禁多少年,始终他都是万俟家人,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的,打仗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有他在卫国公相信拿下整个西南的时间也会大大也会缩短。 但是卫国公也不能直接说不想让万俟昕走,虽然在他看起来他为了一个怀孕赶回去有些太儿女情长了,那也不该是他置喙的事情,再说他也没有资格拦,最终他只能不舍的点头:“好,既然王爷要回京,那这次的战报就由王爷送回京城,路上多带些人,安全些。” 万俟昕摇头:“战报我带回去可以,人就不必带了。” 他这次回去肯定是要日夜兼程的,人带多了反而会事多,影响速度。 第215章 出现了幻觉 万俟澜问:“杨柳,冬雪他们你不带回去吗?” 万俟昕摇头:“我问过他们,他们都不打算回去,他们留在这里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跟我回去就白来这么一趟了。” 万俟澜想想也是,别看万俟昕的人都是特别普通的百姓出身,可是一个个的都有很大的本事,这次他们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不说冬雪,青松,青竹他们这样直接潜入城去配合打开城门的,就是吴桐和杨柳一个在制作攻城工具,一个在制药,救治伤兵上都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有他们在有些事情的确是事半功倍一些。 “冬雪他们可以不走,你带青松走,你的两个暗卫都受伤了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他路上也能保护你。” 万俟昕还是摇头:“不必了,长姐,青松好好培养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武将,他不该留在我的身边只做一个下人,那是埋没人才,他应该留在这里继续历练,父皇处置了那么多的武将,我们需要给大哥培养一些忠心且年轻的武将。” 万俟澜被说服了,现在的确是没有多少可靠的年轻武将用,否则也不用卫国公这么大的岁数还上战场。 “那你一个行吗?” 万俟昕笑道:“怎么不行,我装扮成传令兵,谁敢拦我。” 万俟澜一愣,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传令兵那是土匪看见都躲得远远的人,谁敢劫传令兵,那是全家都不想活了。 “可是那样你就会很累,那可是八百里加急,一路日夜不停的,你可能会累死的。” 万俟昕笑笑安抚道:“长姐,我只是装扮成传令兵,又不是真的传令兵,撑不住我会休息的,在见到小楠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万俟澜最终点头答应。 万俟昕收拾了一下,带着吴桐、杨柳他们写的信快马加鞭的走了,这次因为是他自己带的信,所以让吴桐他们多写了一些,还从瞻州城给春桃她们买了礼物。 就在万俟昕往回赶的时候,春桃她们也在议论万俟昕到底有没有回来。 秋杉当着姜楠的面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私下问春桃和夏荷:“你们说王爷看到了楠姐的信 吗?他会回来吗?” 春桃:“会回来的,王爷又不是定国公,他是个十分有责任心的人,他那么在意小楠,怎么可能让自己怀孕生子。” 秋杉:“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瞧着这几天楠姐就经常发呆,有时候还会看向门口,肯定是在想王爷呢。” 夏荷:“听说周王的封地离京城好几千里呢,就算王爷日夜兼程的往回赶,他也得走月余才能回来,最近咱们都别在小楠面前提王爷了,免得小楠心中更加惦记。” 日子慢慢过着,过完初一,在姜楠的坚持下,她还是回到了王府,她每天也无事可做,春桃她们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她也只是每天看看医书打发时间。 她已经十九了这前十八年她活的每一天都十分的忙碌,忙着挣钱,忙着挣命,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清闲,一时间还十分的不适应。 医书看腻了,她就画画,其实之前她是不爱画画的,但是以前为了养家,她没少画,虽然画的都是不可描述的画面,但是画工确实练出来的,尤其是人物画,画的非常的传神。 这次她没有在画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而是在画万俟昕,之前是没有时间,现在有时间了,那些从她和万俟昕相识,成亲,相知的画面就每天在她的 脑海里来回的翻腾,她把那些画面都画了下来。 有第一次在山上看见的那个只露出一颗像是骷髅头一样的光头的场景,有他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被她放在驴车上拉回家的场景,还有她给万俟昕治伤包成粽子一样的样子,还有她们成亲的时候,万俟昕就是被吴桐和杨柳搀扶着也非要站着和她拜堂的样子,更有她们在牢中相拥确认感情的样子 之前不觉着,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场景,这些经历都是无比的珍贵。 就这样在姜楠的画笔下,时间慢慢到了元宵节,虽然还在打仗,但是整个京城还是张灯结彩的非常热闹,姜楠虽然把王府中的现银都捐了出去,但是周伯还是把整个王府装扮的十分漂亮。 姜楠的情况特殊,不能去街上赏灯,好在王府够大,周伯也用心,把京城能找到的花灯种类都找来了,整个院子都被花灯照亮了,姜楠在春桃她们的陪同下一起赏灯。 这么多的花灯可把叶子和和花花高兴坏了,和青虹还有青雨在花灯下跑来跑去,姜楠就这么笑盈盈的看着,摸摸自己的肚子想象着明年的元宵节她就能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赏灯了,旧寺不知道到时候孩子的爸爸在不在身边。 想到万俟昕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大门外,虽然她知道万俟昕就算是接到信的时候立马往回赶现在也回不来,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大门外,这已经形成了习惯,这几天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向大门外,当然没有一次能看到自己期盼的人,不过她也没有失望,就只是想看。 而被她惦念的万俟昕此时已经跑到了城门口,虽然城中在过节,但是城门还是按时关闭的,因此他跑到城门外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 要是别人可能敲不开城门了,可是他身上穿着军服,背着一面八百里加急的黄旗,守城的士兵看到这面旗就以为边关出了什么事,匆忙把城门打开了。 顺利进城的万俟昕没有进宫,而是往王府赶去,此时的大街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万俟昕只要进了城就不再着急,骑的并不快,而且为了不引起恐慌,他把身上背的黄旗收了起来。 一路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花灯还有百姓脸上洋溢的幸福,万俟昕心中还在想如此热闹幸福的画面不知道小楠有没有看到,应该是没有的,毕竟她怀孕了,是不会来人多的地方的。 他心中暗暗的想明年他一定带着她来看看,那个时候他的怀中应该还抱着一个孩子,想到孩子他的嘴角又扯了起来,又因为长时间不喝水,嘴干裂一笑就疼,他赶紧又收回了嘴角。 终于他走到了王府的门口,就在他准备进府的时候,被守卫拦住了,守卫并没有认出他来,看他身上的军服,倒是十分客气的说:“这位兄弟可是有什么事情?我们王爷不在家,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去找别人。” 万俟昕张了张嘴,嗓子实在是干哑,说不出话来了,守门的看他不说话,以为他遇到什么困难好心的说:“你要是有事就明天再来,今天过节,天色也晚了,你明天再来。” 万俟昕摸了摸腰间想喝口水润润喉再说话,但是一摸水囊是空的,他急着赶路,水早就喝完了,也没有再准备水。 最后他想了想把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守卫接过一看,大吃一惊:“王爷的令牌?你怎么有王爷的令牌?” 守卫心中大惊,王爷在战场上,这穿军装的送来了王爷的令牌,莫非是王爷出事了? 他也顾不上万俟昕了,飞快的往进跑去找周伯了,周伯很快出来了,他看到万俟昕的第一眼也没有认出他来,实在是晚上光线暗,他也太邋遢了,万俟昕把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了 一下扒拉开,周伯走近仔细的看了一眼才惊呼出声:“王爷?王爷您回来了?” 万俟昕点点头,周伯赶紧把万俟昕迎了进去,万俟昕急着大步流星的往主院走去,周伯看他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他的那身形象,好心的提醒道:“王爷,您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再去见王妃?” 万俟昕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一身都脏的包浆了的军装,想了一下自己都渴的说不出话来了,最终还是忍下了心中的焦急点点头。 周伯忙把他引去前院休息的房间,送水送衣服送吃的。 在姜楠再一次往大门外看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大踏步的向她走来。 姜楠心中一紧,虽然看对方的走路姿势十分的像万俟昕,但是她还是无法相信万俟昕回来了,按时间推算,他不应该回来,这应该是她的幻觉。 姜楠自嘲的笑笑:“姜楠你还真是没出息啊,怎么现在想男人想的还出现了幻觉,这可太不像你了,你得改啊。” 第216章 灯下美人 万俟昕这一路飞奔回来心中急切的恨不得自己长上了翅膀飞回来,刚才洗漱的时候为了赶时间就像是打仗一样,飞快的把自己打理干净,可是现在看到了姜楠他的脚步却越走越慢,他望着扶着肚子站在花灯下 的姜楠忽然有了一种胆怯。 姜楠的穿着宽大的披风,虽然未施粉黛,但是花灯上的灯光把姜楠脸照的光彩动人,比任何涂抹胭脂水粉都漂亮。 她比之前胖了一些,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看着万俟昕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多了一些呆萌的傻气。 灯下看美人,眉眼盈盈间。柔情似水意,佳人入心田。 万俟昕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如此幸福的时刻,佳人在灯下期盼的望着自己,多日来的担忧和心焦在在这一刻都被如此的温情所化解,万俟昕觉得自己的心软的像是一滩水一般。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绚丽多彩的花灯对望着,一直到秋杉惊呼出声才打破这种宁静又旎漪的气氛。 “王爷!” “王爷,您回来啦?” 姜楠茫然的看向秋杉:“你也看见王爷了?” 秋杉不解,指着万俟昕说:“看见了啊,那么大的王爷就站在那怎么能看不见啊。” 姜楠又转回头去看万俟昕:“你也看见了,那就不是幻觉了?” 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万俟昕能这么快的赶回来,万俟昕在秋杉开口以后就已经大踏步的走过来了。 很快万俟昕就站在了姜楠的面前,并且笑着对姜楠说:“小楠,我回来了。” 姜楠抬头看着万俟昕眼睛里熟悉的带着笑意却平静的目光,她呢喃开口:“不是幻觉啊,真的回来了?” 万俟昕笑着牵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你摸一摸是不是幻觉。” 姜楠细细的摸了摸万俟昕的脸,他的胡子刚才已经都刮了,但是由于时间匆忙,刮的不彻底,还有一些扎扎的感觉。 “黑了,瘦了。” 姜楠确认了万俟昕确实是回来了以后,就被拉回了现实,有些心疼看着万俟昕,现在的万俟昕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是走了三个月他一直处于奔波劳累的状态,没有好好休息吃饭,之前养出来的肉都被消耗掉了,所以现在看起来跟刚认识姜楠的时候一样非常瘦,虽然没有枯瘦,但是却比那个时候黑了很多,看起来是精瘦的,姜楠碰了碰他的胳膊,都是硬邦邦的,完全不像是之前白嫩白嫩,软软的感觉。 万俟昕看着姜楠的眼睛问:“丑了吗?” 姜楠摇头:“更英俊,更男人了。” 的确之前万俟昕虽然长的好看,但是毕竟被关了那么多年,白的有些不正常,让人看起来总有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顶天立地,坚毅挺拔的汉子了。 万俟昕笑的更开心了,也抬手摸了摸姜楠的脸:“你喜欢就好。” 摸上姜楠软软有些凉意的脸,万俟昕才有了终于回来的真实感,他低头看向姜楠的肚子,因为有披风挡着一点也看不出怀孕来的样子,但是他还是眼睛亮亮的盯着看,他想伸手摸,可是又怕自己掌握不好力度伤到姜楠,紧张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要当爹了吗?” 姜楠看出来他的紧张,拉起他的手伸进了披风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是你要当爹了。” 虽然怀孕已经三个月了,但是肚子还没有拢起,只是微微有一些鼓,像是刚吃饱饭一样,万俟昕摸了摸什么感觉也没有感觉到,有些遗憾的问:“他不会动吗?” 姜楠笑了:“他还小,还不会动,再等半个多月大概就会动了。” 万俟昕点点头,关心的问姜楠:“他可让你受苦了?” 姜楠原本想说没有的,但是想了想,又改口道:“之前在庐州的时候吐的厉害,什么也吃不下,受了些罪,但是现在没事了。” 万俟昕心疼的把姜楠搂进了怀里:“既然都怀孕了,就不要去庐州了,赈灾很辛苦的。” 姜楠无所谓的笑笑:“我想去,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一切苦难开始的地方,你上战场是为了解心结,我去庐州同样是为了解心结。去过了才能放下,释怀,真正的开始新的生活。” 万俟昕叹气:“我知道,杨柳说你就算是知道了怀孕了也会去庐州的,那你的心结解了吗?” 姜楠点头:“解了,现在一身轻松,轻松的我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万俟昕明白这种感觉,他这次去西南一场一场的胜仗,也让他十几年的心结被解开了,瞻州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打开了他的心门一样,身心都无比的轻松,就像是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他努力的打开了暗室的门,门外是明媚的阳光,新鲜的空气。 从林千院中逃出来是他身体得到了自由,打开了瞻州的城门是他的内心得到了自由。 看着相拥在灯下的二人,春桃,夏荷,秋杉都是一脸欣慰,幸福的笑容。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大冷的天一直在外面抱着,于是春桃开口道:“小楠,王爷这么短的时间赶回来一定是累坏了,你们就别在外面冻着了,先回房去休息。” 夏荷:“就是,王爷这一路赶回来肯定没有吃饭,我去端些饭菜,你们先回房等着。” 万俟昕放开 手,冲在不远处站着的周伯招手,周伯是跟着万俟昕一起来的,他的手里还抱着万俟昕带回来的包袱。 看到万俟昕招手,周伯小跑着上前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万俟昕。 万俟昕接过包袱又递给春桃:“这里是吴桐他们给你们写的信和买的礼物,你们先分一下。” 春桃欣喜的接过来:“谢王爷,这个不急,你们先回房。” 万俟昕点点头,拉着姜楠回房,主院的丫鬟们看到万俟昕回来都十分的高兴,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夏荷很快送来了鸡汤面:“现在太晚了,灶上只有温着鸡汤,我就下了碗面条,王爷先垫垫肚子,明一早我就多做些好吃的。” 万俟昕笑着接过来道谢:“谢谢,面条机就很好,你们都不用忙了,去歇着,吴桐和杨柳他们都很好,这次还立了大功,我在回来之前,卫国公说要论功行赏,他们肯定在阵前就能被封官。” 夏荷一听十分的高兴,不管她愿不愿意做官太太,自己的男人有出息,都是一件十分值得高兴的事情。 屋里其他人都出去以后,万俟昕呼噜呼噜几口就把面条吃光了,他确实是饿坏了,日夜兼程的往回赶,他就没有吃几顿饭,还都是饿的发晕的时候在马上啃干粮,不过好在他早就饿习惯了,能挺得住。 姜楠心疼的问:“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万俟昕摇头:“不吃了,这些就正好。” 之前的饥饿早就把的肠胃饿坏了,后来虽然姜楠给他调理的好了一些,但是现在他又了这么久,又开始疼了,他知道要是吃多了,一定会非常难受的。 姜楠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催促道:“那你赶快休息。” 万俟昕:“不急,这么久没有见,咱们说说话。” 姜楠拉着他往床边走:“先躺下,躺着也能聊。” 万俟昕说是不急着睡,姜楠给i他脱了衣服把他按在床上,转身去脱衣服的时候,他就眼皮打架,等姜楠上床的时候,他早就睡熟了。 姜楠笑了笑,钻进被窝,搂着他踏实的睡着了。 第217章 谁的功劳 姜楠以为万俟昕赶了这么久的路回来肯定得多睡会儿呢,结果天还没有亮万俟昕自己就醒了,他怕惊动姜楠小心翼翼的起身,结果他一动姜楠就醒了:“你怎么不睡了?要去做什么?” 万俟昕见她醒了抱歉的解释:“抱歉吵醒你了,我得去上朝,我们拿下了瞻州城,军报还在我的手上,得尽快告诉父皇。” 这是正事,姜楠不能拦着,只好跟着起身:“那你吃点东西再去,上朝得饿一早上呢。” 万俟昕不让姜楠起,把她按回到了床上:“你别起来,这些不用你操心,外面那么多伺候 的人呢。” 姜楠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只好放弃反抗,乖乖的躺着。 万俟昕看她不动了,才低头亲了亲她:“在家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穿戴好大步流星的走了,再待他就不想走了。 等他出了主院,原本想直接去上朝,但是没有想到夏荷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看见万俟昕她把食盒递给他:“我知道今天王爷就得上朝,所以给准备了点吃的,您路上 吃,别饿着上朝。” 万俟昕接过来感激道:“多谢了,费心了,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 夏荷笑着解释:“不费事的,现在小楠身子特殊,吃食都是我做的,不过是多准备一份罢了。” 万俟昕点点道谢后提着食盒去了前院,前院周润泽已经等在那了,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都是十五六的少年,看到万俟昕他接过万俟昕手中的食盒介绍到:“王爷,青松和青竹都没有回来,您身边没有个伺候的人也不行,这两个都是刚调教出来的,您先留在身边用,不合心意的话以后再换。” 万俟昕点头,的确他需要身边有人伺候,青松和青竹都在战场上立了功,以后是要做将军的,肯定是不会再回他身边做下人了。 对于周润泽选的人他没有不放心的,只看了一眼就说道:“你们以后就跟着本王,你叫青阳,你叫青月” 二人大喜同时行礼:“多谢王爷赐名。” 万俟昕指了指青阳说:“你同本王一起上朝。” 青阳忙应是,从周润泽的手中接过食盒就小跑着跟上了万俟昕。 今天是正月十六,新年开始,第一次大朝,所以宫门口等了很多的文武大臣。 大臣们看到亲王府的车驾十分的吃惊:“秦王府的车驾怎么回来?秦王不是去打仗了吗?” “秦王不在,那应该是秦王妃?” “这怎么可能,今天大朝,女人怎可上朝?” “这有什么,你们难道忘了这位秦王妃可是两次站在朝堂上的,而且每次都掀起不少的风浪,这有一有而就有三。” “就是,咱们这位秦王妃可不是一般的人,她的父亲可是定国公,她自己也能干,除掉姜家满门,绊倒秦国公及其党羽,去庐州赈灾,哪一样不是有她的手笔。她可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就是不知道今天又是什么事能惊动她来,但愿倒霉的不是我。” 被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姜楠的丰功伟绩来了,全都怕殃及池鱼,离的秦王府的车架远远的,而且没有一个人敢窃窃私语,生怕自己被注意到。 程世恒看到亲王府的车驾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并没有上前问,别管来的是不是姜楠,他都护着就是了。 万俟昕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姜楠,此时的他吃饱喝足了也不下车,闭着眼睛养神,一直到宫门打开才下车。 当大臣们看到他下车的时候全都震惊了,谁能想到过年还在战场上的人现在却回来了,大臣们憋不住了,又纷纷来时议论:“亲王怎么回来了?” “会不会是战败了?” “胡说什么,年前战报不还都是大捷吗?” “我听说啊,秦王妃有孕了,秦王是不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 “这怎么可能,有孕又不是生孩子,怎么能不顾前线还在打仗就回来了呢?” “你可别忘了,当年定国公就是在发现秦王妃母亲怀孕的时候走的,后来怎么着不是被姜家人给害死了,没准秦王就是怕秦王妃出事才回来的。” “那更不可能了,现在的秦王妃谁敢害啊,上一个害她的人血还在断头台没有洗干净呢。” 官员们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敢靠近询问的,只有程世恒匆匆追上万俟昕问:“秦王怎么回来了?” 万俟昕回头看是他笑着行礼:“大舅舅,我是回来送战报的。” 程世恒看他的笑脸顿时明白了,不过没有点破而是问:“大捷?” 万俟昕点头:“大捷,瞻州城拿回来了。” 程世恒非常淡定的点点头,好像这就是一件十分理所应该的事情一样。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身后的官员都十分的好奇,但是谁也没有敢靠近听听说的是什么。 等上朝以后,宣武帝看到万俟昕也是十分的震惊,他也以为万俟昕回来是出什么事呢:“老四你怎么回来了?” 万俟昕把战报和给将士庆功的折子递上:“父皇,儿臣是回来送战报的,前线大捷,瞻州城已经攻破。” 他的话一出满朝哗然,瞻州攻破了?这才多久?之前的城池就算了,周王占的匆忙,战线太长了,被收回来也正常,可是瞻州可是乔家的地盘,被经营了这么久,不应该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攻破啊。 大家都以为这场仗要打好几年呢,这怎么才不到三个月就打到人家老家了? 大臣们不信,但是又不得不信,没人敢谎报军情,更何况卫国公在前线呢,也不会让秦王为了军功冒进的。 有人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跟秦国公一派支持周王,看周王这败的速度谁跟谁倒霉。 也有人心中想这肯定是因为卫国公老当益壮指挥得当,跟秦王肯定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是会打仗就不会被派回来送战报了。 宣武帝也很愕然,慌忙让冯远把战报拿上来,他细细的看过战报以后高兴的直拍大腿:“哈哈哈,好啊,好啊,老四你不愧是万俟家的种就是没有经验上了战场也能用兵如神,竟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收回了瞻州城,朕看平定整个西南指日可待啊。” 大臣们有些傻眼,什么情况,拿下瞻州城和秦王有关?不会,肯定是皇上给自己儿子的脸上贴金,把别人的功劳安在了秦王的身上。 宣武帝看出了大臣们脸上的不信,就让冯远把战报拿下去传阅,战报是卫国公写的,上面详细的写了拿下瞻州城的整个过程。 这下大臣们不得不相信了,没有人怀疑卫国公会撒谎,因为这件事就算是卫国公为了讨好万俟昕把功劳按在他的头上,但是大军迟早会有班师回朝的那一天,到时候那么多的将士不可能嘴都被堵上,肯定会有人不满把真相说出来。 到时候宣武帝一定不会怪罪自己的儿子,卫国公就会被一个欺君之罪,卫国公不敢这么干。 大家都神情复杂的看着万俟昕,以为他就是一个软包子,原来是一个硬茬子,秦国公是有多想不开跟秦王这对夫妻作对啊。 不少人在心中更加坚定以后得罪皇上和太子都不能得罪秦王夫妻。 但是也有人开始心思活络了起来,现在秦王妃怀孕了,按规矩就该给秦王找新的女人解闷了。 那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就有希望了,秦王和秦王妃虽然可怕,但是好处也真的大啊,不说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对秦王有多宠,跟了秦王,他们一家以后肯定就能永保荣华富贵了,就说秦王背后的程家和定国公,谁和他们有了姻亲关系,那不是无限的好处和强大的依靠啊。 于是满朝文武不管是真心臣服的还是心怀鬼胎的,纷纷夸赞起来了万俟昕。 第218章 要点银子 万俟昕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记上了,在大家的夸赞声他有些昏昏欲睡,原本他就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昨天晚上也没有睡饱,纯属是心中有事自然醒了。 他不想在这听大臣们阿谀奉承,他想回去抱着自己又软又香的娘子好好的睡一觉。 可惜这一仗打完,需要安排很多的事情,这个朝会短时间结束不了。 宣武帝看他疲倦的样子心中心疼,就问道:“此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万俟昕:“父皇大军还在浴血奋战,这功劳不是儿臣一个人的,儿臣现在就要赏赐不好,等大军班师回朝再一起论功行赏。” 宣武帝摆摆手:“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给他们的封赏,朕会派人送去前线,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封赏?” 万俟昕想了想,如今他也是有孩子要养的人了,的确是该要点什么的,于是说道:“回父皇,之前儿臣府中的银两都捐了出来,现在没钱了,要不您赏点银子。” 宣武帝哭笑不得:“只要点银子?” 万俟昕点头:“儿臣要银子养家,养孩子,其他的要来也 没什么用。” 宣武帝手一挥:“行,那朕就赏你十万两银子。” 他最近抄了很多家,国库充裕,之前赈灾和筹集粮草的钱基本都是捐的也没有花国库多少,年前庐州的李健慷送来了姜家姻亲的抄家银两就比十万多多了,所以他现在有钱的很。 大臣也没有人反对,一个是不敢,另外一个之前捐钱秦王府的确捐的最多了,秦王刚回来没有多久,那绝对是把所有钱都捐了的,更别说人家立了这么大的功了,现在要点银子没什么。 万俟昕谢了恩,不想在了,就对宣武帝说:“父皇,儿臣刚回来想先去给母后请个安。” 宣武帝点头:“去,你母后没有跟你过上年心中正不痛快呢。” 万俟昕走没人说什么,毕竟他也不理朝政在也没有什么用。 万俟昕去了坤宁宫,程晚清见了他自然是心中欢喜,又是一阵心疼的唠叨。 直到看到万俟昕哈欠连连她才不舍的放万俟昕回去。 万俟昕回到王府以后,直接奔主院去找姜楠,原本想进卧房找的,但是被人告知姜楠在书房。 他又转向书房,站在书房门口,他看到姜楠正在画画,他就站在门口看着。 他在姜楠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悠然,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在姜楠的身上见到过。 之前的姜楠总是一种特别紧绷的状态,有的时候还有些强势,她总是有一种非常急迫的感觉。 急着挣钱,急着报仇,急着解决挡在面前的一切困难,对谁都保持着一种警惕的感觉。 现在这些都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了,以前她写字都是十分急,龙飞凤舞的,可是现在看她画画的样子,缓慢而惬意,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松弛,好像真的很享受画画的过程。 万俟昕看了许久直到姜楠停笔开始洗笔才走了进去:“在画什么?” 姜楠回头看是他温和的笑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宫中陪着父皇和母后用膳呢。” 万俟昕走近接过她手中的笔接着洗:“原本母后是想留我的,可是看我实在是疲累就放我回来休息了。” 洗完笔都收拾好,他才去看姜楠的画,画上的是他,是他昨天回来的场景,一院子形态各异的花灯下他笔挺的站着,脸上有疲倦有笑意,整个画面十分的温馨。 万俟昕摸了摸画中的自己感慨道:“幸亏我在见你之前洗漱过了,这要是没洗去见你,这幅画画的就该是一幅乞丐图了。” 姜楠笑了:“怎么你回来的时候很邋遢?” 万俟昕点头:“很邋遢,门卫都没有认出我来,没让我进,还是周伯把我领进来的。” 姜楠哈哈大笑:“哈哈,真有些后悔没有看看你邋遢成什么样子守卫才没有让你进。” 万俟昕看她笑的开怀也跟着笑,他一伸手就把姜楠搂进了怀里,用手指点了点姜楠的鼻子说:“我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你见过了,你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姜楠也想起了刚见他时,他的狼狈凄惨,很有良心的停下了笑,从桌案上抽出一幅画指了指上面的一个脑袋说:“其实你那个时候只是伤的严重,并不狼狈,我是看你长的好才想把你捡回家当夫君的。” 万俟昕看向那幅画,当时第一次见到姜楠的画面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快要死了的假和尚,姜楠是又克死一个未婚夫马上要坐牢的村妇,他们谁也说上谁比谁更悲惨。 但是万俟昕却无比庆幸自己同意跟姜楠回家做她的夫君了,他前半辈子所有的不幸可能都是为了用来换遇到姜楠的。 他指了指画上空白的地方问:“怎么没有把你自己画上去?” 姜楠:“我又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万俟昕放开了姜楠,磨墨提笔,在那幅画上补上了姜楠,甚至还画了春桃和秋衫。 春桃和秋衫一脸惊恐的捂着嘴后退,姜楠弯着腰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万俟昕,真的是把当初的情景完美的画了出来。 姜楠看着画中惟妙惟肖的人物形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以后孩子要是问爹娘是怎么认识的,就给他看幅画。 万俟昕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孩子看到这幅画会有损他威严的想法,反而还认真的说:”回头把这画裱起来,我要当传家宝。“ 姜楠有些无语,你也不嫌丢人,让后代子孙都知道你被囚禁过,还差点死了。 万俟昕看她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认真的解释:“我曾经经历的一切都该告诉我们的子孙,给他们起到一个警醒的作用,让他们多长点脑子,不要随意被人蒙骗了。” 姜楠无言以对,竟然还觉得万俟昕说的有道理,从失败和痛苦中吸取经验和教训才能更好的规避风险。 万俟昕说完就开始翻姜楠其他的画,无一例外画的都是他,他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十分的欢喜,原来他的娘子是这么在意自己,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记得如此清楚。 他拿起笔想把所有画都补上姜楠,姜楠拉住他:“你做什么?” 万俟昕:“把你补上。” 姜楠夺过他手中笔说道:“又不急在这一刻,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画,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吃饱了去睡觉,先把身子养回来再说。” 在姜楠的拉拽中万俟昕只好跟着去吃饭了。 接下来的几天万俟昕是踏踏实实的过了几天清闲日子,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跟姜楠一起读书画画,哪有不去。 一直到出正月,程潜找上了门,他看到万俟昕过的安逸幸福的样子不禁咬牙道:“你把原本属于你编书的活计交给了我就不管了,之前去打仗也就算了,现在你都回来了,也不去看看,就在家中吃吃喝喝,想跟你结交的人连你的面都见不到,请帖全送到我这里来了。” 万俟昕悠闲的喝着茶,拿起那些请帖慢悠悠的看:“表哥怎么会累死,有那么多的翰林,学士和学子帮忙,你怎么可能累,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罢了。” 程潜有些郁闷:“那也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如今春闱在即,那些学子要读书,没有时间来帮忙,那些年老的学士,翰林累不得,这脏活累活还不都是我干啊,不行,你不能在家闲着,得陪我一同去。” 万俟昕看完那些请帖问有些奇怪的问:“表哥,你这是想入朝为官?” 第219章 送请帖 程潜吓了一大跳,忙嫌弃的往后退:“我为什么要入朝为官,有我父亲为你们万俟家当牛马还不够还要我接着当?” 万俟昕扬了扬手中的拜帖说道:“不入朝为官,你接触这些朝臣做什么?” 那些拜帖官员涉及的非常全,文臣武将,一品大员,七品小吏应有尽有,如果不是为了结交朝臣,为自己入仕做铺垫为什么要接这么多的拜帖。 程潜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我虽然地位学问都不如我父亲,但是想要入仕还不用巴结朝臣,这些全都是冲着你来的,他们见不到你,我父亲又不见他们,他们只能把主意打到 这来了。我没有官职在身,明面上还是要给这些官员面子的,拜帖还得接。” 万俟昕疑惑:“为什么冲着我来?我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程潜往外望了一眼,看到外面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还不是因为小楠怀孕了,有些人想趁虚而入。” 万俟昕一开始没有听懂,小楠怀孕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反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脸一下黑了起来:“有人跟你提过这件事了?” 程潜摇头:“那到没有,谁会这么直接,都是旁敲侧击,说是拜访我,谈学问,可是几句话不到就把话题扯到你身上了,还说小楠有孕了,不方便伺候你了,这不就是明摆着想往你身边塞人吗?” 万俟昕忽然啪一下把放在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铁青着脸,眼神阴沉,一句话也不说,他这个样子把程潜吓了一大跳,赶紧出言安慰:“你放心,我都婉拒了的,不管咱们程家还是你们万俟家就是纳妾也没有在正妻怀孕期间就给纳妾添堵的。” 万俟昕脸色还是很难看:“有些人婉拒就听不懂。” 之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帖子都递进了王府,那个时候还有人惦记姜楠的王妃之位呢,原本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万俟昕以为没有人再敢往秦王府塞人了,没有想到钱权动人心,是真的有人不怕死啊,非要试一试。 万俟昕沉声说道:“试试就试试,最后不过是多添几条人命的事,等他们知道什么叫怕了,自然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程潜赶紧劝道:“别,千万别闹出人命来,你父皇刚砍了那么多的人,正是和朝臣关系紧张的时候,西南又在打仗,这个时候要是有大臣或者他的女儿死在你的手里,那么会造成人的逆反心理,恐怕会有人投靠你二哥,到时候事情会更复杂。 再说了,就算是你把人弄死了,别人未必敢说你什么,但是都会把责任推到小楠的身上,到时候肯定有人会说她善妒,心狠手辣,容不下自己的夫君纳妾。 之前就连澜儿都不拦着驸马纳妾,她却拦着,那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虽然她可能不在乎,但是以后你们是要在京城常住的,总不能她永远不和外界来往。” 万俟昕说要人命也不过是气话,他总不能因为有人惦记他,就真的把人家杀了,但是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没好气的说:“以后这种拜帖表哥还是别接了。” 程潜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愿意接这些拜帖啊,我每天快忙死了,还要替你处理这些风流债,我现在庆幸没有把你表嫂接到京城来,否则她不知道会被京城官太太们烦成什么样。 你要也别总窝在家中,也出去转转,亲自拒绝几次,拒绝的多了,大家就知道你什么意思,就歇了这个心思了。” 万俟昕能怎么办,只好点头:“我知道。”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这事别告诉小楠。” 程潜白他一眼:“我又不傻。” 说完拉着他一起去翰林院修书,他每天忙着,实在是看不惯万俟昕闲着。 这件事被万俟昕压下去了,他除了在家陪姜楠,也经常出门见见那些学子和翰林,帮着一起修修书。 可是他这边是按下了,但是姜楠还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这件事,又过了几天,姜顺德的前妻张夫人递了拜帖来。 姜楠看到了帖子十分的奇怪:“她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自从张氏和姜顺德和离了以后日子过的十分的舒心,一开始姜顺德在侯府养伤的时候她还害怕以后被赶出去,可是等姜顺德被封定国公,宣武帝就把之前的秦国公公府给了姜顺德,改为定国公府,之前的侯府就给了张氏,直接改为张府。 张氏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彻底的放心了,她父亲也调了回来,因为秦国公府一案,不少武将被杀,被流放,职位空缺,她的父亲还官升两级。 有家可以自己做主,有娘家依靠,儿子是定国公世子,女儿是县主,可以说京城中的贵妇人没有人比她的日子过的还舒心的了。 年前姜楠住皇宫里,年后又在家养胎,没有见任何人,自然和张氏也没有来往,只是周伯按照规矩给送了年礼。 按说她们现在算是没有关系的人了,这怎么会突然来了。 春桃说:“不想见就不见,反正和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姜楠想了想,姜詹还在庐州,不知道她来是不是为了姜詹的事情,想到姜詹懂事的样子,她就开口道:“还是见见,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也没有什么过节,没有必要交恶。” 张氏是带着姜婵来的,见到姜楠按照规矩规矩的给姜楠行礼,这次姜婵也比之前规矩多了,没有再表现 出对姜楠的不满,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姜楠开门见山直接问:“不知道张夫人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张氏看了看姜楠的肚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你怀孕了,就来看看,虽然你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你的母亲不在了,我还是想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姜楠知道她说的只是客套话,她不想和张氏客套,直接说:“我虽然母亲不在了,但是身边有义姐,义妹照顾还有母后的人伺候,是什么也不缺的。” 张氏有些尴尬,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有些牵强,看着姜楠冷淡的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马上就要开春了,许多府上都要办赏花宴,你来了京城这么久还没有参加一处宴会,如今趁着身子还灵便,不如出去走走,去几家赏花宴看看?” 姜楠挑眉:“都有谁家要办赏花宴?” 张氏一听有戏,立马让下人递上来一沓子的请帖。 姜楠接过请帖一个一个翻过去,等她看完了就明白了张氏来的目的了,她直截了当的问:“是她们让你来当说客给王爷身边塞女人的?” 张氏心中大惊,脸色一下变的惨白,慌忙摇头:“不是,只是这些人家想结交王妃,但是又没有机会,所以托我给送几张请帖来,王妃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 姜楠的手指轻点着请帖说道:“我虽然不出门见人,但是谁家什么情况还是了解的,这些送请帖的人家虽然身份有高有低,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中都有适嫁的女儿,你说我是不是该多想啊?” 张氏好像有些怕姜楠,她的话说完,张氏的脸色已经惨白了,她慌得想给姜楠下跪,但是姜楠一个眼神,站在一边的青梅就直接驾住了张氏又给按回了椅子上:“夫人您还是坐稳一些。” 张氏苍白的解释:“王妃,我真没有帮着她们想给王府塞人的意思,我自己就是婚姻不幸,我怎么会让您感受这种滋味呢?只是有些人想见您又没有机会,觉得我跟您之间还算是有些牵扯,也算是能说上话,就让帮着递个帖子,她们的身份都比我尊贵,我拒绝不了啊。” 第220章 我也是可以和离的 姜楠看着张氏冷下来了脸拍了拍那些请帖:“夫人告诉我这些人家中哪些人家比你的身份尊贵?” 张氏一愣,随后忙道:“之前没有和离的时候我倒是有身份,可是现在我和离了,就是普通的妇人,虽然娘家有些官职,但是才是三品,这里面的哪一家也比我的出身高啊。” “错。” 姜楠掷地有声的回道:“你虽然同姜顺德和离了,但是父皇没有收回你的诰命,你依然是一品诰命,这个诰命也不是谁都有的,你自身就比她们身份高,而且你的儿子是国公府的世子,你的女儿是铭朝唯一的县主,这哪一个身份不能让你抬头挺胸的做人,哪一个需要你这样委曲求全的迎合别人?” 张氏有些呆愣,还能这么算吗?她只知道女人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她没有男人了,比寡妇还不如,说是和离,在别人的眼中她就是被休的,就算是她住着大宅子,家中全都能自己做主,但是在别人眼中她也是姜顺德不要的女人,还是和离后姜顺德就被封为定国公了。 虽然大家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但是背后全都看不起她,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她是个没有福气的女人呢。 她的娘家官职不高,有些时候还需要依靠她,她的儿子还小,也不能替她撑腰。 甚至还有不少人家盯上了姜顺德,只要嫁给姜顺德就成了国公夫人,谁不心动,而且生下儿子没准能顶掉姜詹成为世子,成为下一任定国公呢。 所以不少人在张氏的面前十分的有优越感,甚至还想踩她一脚,要不然也不会让她来给姜楠送请帖,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请姜楠的人是什么心思,这活肯定不是好活啊。 姜楠看她呆愣又说一句:“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勇气也是自己给的,你就是得罪了她们,她们又能把你怎么样?是能把赶出府门,还是把你的诰命撤了,或者是把你的儿女杀了?” 张氏嘴张了半天才小声说了一句:“她们看不起我,会排挤我,以后儿女的婚事也会影响。”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姜婵也抬头小声说了一句:“那些贵女,皇女会排挤我,欺负我。” “呵。” 姜楠觉得好笑,笑出了声:“你们的身份在那摆着,用的着别人看的起吗?被排挤了就不和她们来往,她们算什么东西,值得你们费劲心思来往? 姜詹,姜婵是定国公的儿女,以后就算是定亲谁不是抢着要,还能因为别人说三道四就没人要了? 姜婵,你是唯一的县主,你的父亲是最年轻的国公爷,拿出你的气势来,谁欺负你,就欺负回去,看不上你就让她们滚出你的视线,你的父亲在外打仗是为了给你们挣体面的,不是让你卑躬屈膝的。” 姜婵被姜楠的气势惊呆住了,随后又低下了头,她何尝不想像姜楠一样硬气,之前她就嫉妒姜楠为什么能那么硬气,明明她还不如自己,连个母亲都没有,还是乡下长大的,却能硬刚姜家人和秦国公府,自己却总是被欺负。 她心中羡慕姜楠的霸气,但是越羡慕就越嫉妒,她想姜楠像她一样胆小懦弱,这样才公平,可是事实告诉她姜楠不可能跟她一样。 只有她自己像个小可怜一样,谁都能欺负,明明现在自己是县主了,父亲是定国公了,但是她们还是看不起她,嘲笑她没了父亲,跟着一个没人要的娘,还说以后父亲再娶妻,生了孩子,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是真的怕啊,怕失去这一切,张氏也怕,怕姜顺德娶妻不再管这一对儿女。 之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看到姜楠就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想让姜楠给出出主意。 “可是姜顺德要是再娶,再生孩子,我的孩子就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姜楠奇特的看着她:“所以,你们就看着属于自己的被别人抢走?” 张氏苦笑:“这种事我们能怎么拦,他要娶妻,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说不啊。” 姜楠有些看不上这种软弱的人,言语中有些鄙视:“你们还不如姜詹一个五岁的孩子,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留在庐州吗?” 张氏和姜婵摇头,她们是真的不明白,姜詹实在是太小了,去了庐州能干什么?不过他是被姜顺德带走的,张氏也就不能说什么。 姜楠:“他是替姜顺德留的,庐州是姜家的老家,姜顺德理应留下赈灾的,现在姜詹替了他,就是告诉庐州百姓,他能代替姜顺德,虽然他年龄小,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只要他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就是告诉大家,他是姜顺德的儿子,谁也替代不了他。 以后这种事情他肯定会常做,做的多了,以后就算是姜顺德有了新的儿子,百姓和朝廷也认姜詹的更多,根基和威信都是自己建立起来的。 姜婵你要是想守住你的身份地位,那就昂首挺胸的告诉别人你是姜顺德唯一的女儿,铭朝唯一的县主,谁要是质疑你,欺负你,你扇她两耳光,你看看有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姜婵猛地瞪大了眼睛,期盼的看着姜楠:“我可以这样吗?” 姜楠问:“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自己有本事,你爹是个贩夫走卒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别总想着靠别人帮你,没有人能帮你,要是在姜家人第一次欺负你的时候,你欺负回去,姜家人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要是早点告诉姜顺德你过的什么日子,姜家肯定早就倒霉了。” 姜婵抿紧了嘴唇,虽然还是胆怯,但是眼睛亮亮的,有些跃跃欲试,仿佛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和愤怒就要蹦出来了。 姜楠看她的样子又怕把人教到了另外一个极端去了,所以又说了一句:“当然,被欺负可以还击,但是不能事出无因的欺负人,你要是做了姜家一样目中无人,肆意妄为的人,就是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姜婵还没有开口,张氏马上表态:”王妃放心,我会管教好她的,多谢王妃了,今天是我不对,叨扰了您,这些请帖我就带走了,您放心,以后再遇上这种事情,我都会替您拒了的。” 姜楠按住了张氏要拿请帖的手说道:“这些就不必拿走了,留着。” 张氏有些懵:“王妃的意思是您要去?” 姜楠摇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元邦堂堂一品亲王,他的侧妃,侍妾的位置,肯定不少人惦记,与其一次次的拒绝,不如一次性的断了她们的念想,让她们知道有些人和东西是不能妄想的。” 张氏:“王妃打算怎么做,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姜楠想了想说:“那就劳烦夫人去和这些送请帖的人家说我要办一个赏花宴,请她们来参加,不光是这些请帖的人家,想把女儿嫁进来的都可以来,与其她们一家一家的办,我一家家的去,不如我办一场把她们都凑一块一起解决了。” 张氏好奇:“王妃打算怎么办?” 姜楠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氏不再问了,而是关心另外一个问题,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了口:“王妃,那天肯定会有很多贵女前来,这京中贵女不乏一些漂亮有才情的,您不怕王爷到时候看上谁?” 姜楠笑的意味深长:“看上就看上,夫人可以和离,我也是可以和离的。” 她的话音刚落,万俟昕就从外面进来了:“什么和离?” 第221章 办宴会 张氏看见万俟昕吓了一哆嗦,生怕万俟昕听见姜楠的话以为是她撺掇着让姜楠和离呢。 不过好在万俟昕没有听见前面的话,姜楠也没有说,而是问万俟昕:“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这几天万俟昕基本都会去编书,下午才会回来。 万俟昕不着痕迹的看了张氏一眼解释道:“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就提前回来了,不知道张夫人来了,张夫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其实他是听说张氏来了,提前回来的,最近不少人想接近他,都被他挡了回去,他之前也没想过有人会找姜楠,一个是姜楠不出门,另外一个姜楠在京城的名声比较凶悍,敢跟她来往的人不多。 可是他漏算了张氏,张氏在名义上是姜楠的继母,之前姜楠对她们的态度一般,不算亲,他没有想过张氏会上门。 不应该上门的人,突然上门了,那肯定是有什么事的,万俟昕怕张氏在姜楠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气到了姜楠,所以匆匆赶了回来。 张氏被问的神情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虽然怕姜楠,但是知道姜楠是个面冷心善的,非常的讲道理,她知道姜楠不会把她怎么样才来的。 但是万俟昕她是真的怕,一个是她对万俟昕不了解,别看万俟昕总是十分温和的样子,但是这种情绪越平静的人,越让人害怕。 另外一个他可是一言不合直接就把姜顺德踢成重伤的,姜顺德是他的岳父,他竟然一点孝道名声都不顾,可见在他的心中什么都不在乎,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往往能够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她怕万俟昕知道今天她来做什么的,一气之下也伤了她。 可是还不等她决定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万俟昕已经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请帖,他拿起请帖一看,脸就黑沉了下来。 他和姜楠一样都看出了这些请帖中的问题,这其中有几家最近还接触过他,对这些人家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所以他阴沉着脸看向张氏:“张夫人,这时什么意思?” 张氏慌忙站起身哆哆嗦嗦的说:“王,王爷,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她求救的看向姜楠。 姜楠也不想把关系弄僵了,就拉了拉万俟昕的袖子说道:“好了,别生气,这都是小事,想办法解决了就好了。” 万俟昕冷眼看了姜楠一眼就回头对姜楠温和的说:“这些事情你不用忧心,你就安心养胎,我会解决的。” 姜楠好奇的看向他:“你打算怎么解决,挨家挨户的跟这些人家说我不想娶你家的女儿 ?” 万俟昕一噎,他最近还真是这么干的,谁要是露出一点这种意思就被他严词拒绝了,不过收效甚微,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王爷不娶侧妃,不纳妾的,就算是他自己现在和姜楠的感情正好,不想娶,皇上也不会允许的,所以大家就当他的拒绝是为了顾忌姜楠的面子,是欲绝欢迎,虽然面上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但是私下已经在暗暗使劲,要不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张氏这里。 姜楠看万俟昕说不出话来,就笑出了声:“好了,别为难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是你看上了别的女人,真的想娶,那这就不难解决。” 万俟昕一听立马表态:“我都跟你说了,我绝不纳妾,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的 ,当初父皇要是不纳妾,现在也不用打仗,所以纳妾有什么好的。” 张氏在一旁听到这话吓的都想捂耳朵,这话是她能听的吗?这话万俟昕说没什么,但是听见了,要是这话传出去,她就别活了。 于是她赶紧拉着姜婵告退:“王爷,王妃,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辞了,王妃的话我会转告那些夫人的。” 万俟昕虽然看姜楠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但是还是十分不喜张氏的这个行为,于是开口警告道:“张夫人以后还是不要轻易被人拿捏了,你要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谁要是敢在我和小楠的身上动心思,我会让她没有心思想任何事情的。” 张氏吓的慌忙点头:“是,民妇记住了。” 看吓唬的差不多了,万俟昕挥手让张氏离开了,姜婵被拽走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万俟昕一眼,她虽然也害怕万俟昕,但是同样的她又十分的羡慕万俟昕对姜楠的维护。 她明白,母亲和她还有姜詹之所以以前过的不好就是因为姜顺德不会护着她们,但凡姜顺德对他们有万俟昕对姜楠一半的维护她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找夫君,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家世,第一条就要像万俟昕这样,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先维护她。 等张氏她们走了,万俟昕坐在姜楠的身边握着她的抱歉的说:“对不起,都怪我惹出这些麻烦事让你费心了。” 姜楠觉得好笑:“为什么要怪你,怪你长的好看,还是怪你是皇子?这哪一样是你能决定的?你不要把别的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人都是为了利益而活,你不过是他们谋取利益中的一环罢了,只要不是你主动要纳妾,那就都不是你的错。” 万俟昕欣慰的把姜楠搂进怀里:“还是我的小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过,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啊?刚才张夫人走的时候说的话,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话要同那些夫人说?” 姜楠:“我打算办一场赏花宴,把她们凑一堆,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过几天蹦出一个,过几天蹦出一个,那实在是太烦了。” 万俟昕一想也对,点头道:“这样也行,到时候不用你出手,我说,就说我这辈子只娶一个,绝不纳妾。” 姜楠摇头:“你这样治标不治本,你就算是说了,有的也不信,或者是信了,但是会想别的办法,比如用一些手段让你和一些女子有染,让你不小心坏了女子的名声,到时候你就不得不娶了。” 万俟昕:“那怎么就治本了。” 姜楠笑了笑说道:“放心呢,到时候我会让那些人再也不敢把女儿嫁进来的。” 万俟昕看她胸有成竹,也就没有多问,反正不管姜楠做什么,他都给兜底就行了。 既然要办宴会那就大办,这是万俟昕回来封王以后第一次办宴会,所有人都很重视,就连程晚清听说了,都差人来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周伯和周润泽是程家出来的,办个宴会难不住他们,再加上月琴和月巧她们帮忙,宴会很快就操持起来了。 赏花宴当然得有花,虽然现在才二月,京城还非常的冷,但是一般大户人家都有暖房,不少花早就开了。 秦王府也有暖房,还不小,但是暖房里都被姜楠种上了药材,就算是开花也是药材,周伯原本想去多买一些名贵的花,被姜楠拒绝了。 她说:“既然是来我秦王府赏花,那就要赏我秦王府自己的花,这些花虽然是药材,但是姹紫嫣红的也挺好看的。” 周伯问过万俟昕,万俟昕让他全听姜楠的,周伯也就没有再多准备。 宴会很快准备好了,这一天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不过因为是姜楠办的宴会,来的都是夫人小姐,就是官位不高的也都来了,因为姜楠放出话去了,想来的都可以。 这一天整个秦王府十分的热闹,门口车水马龙的,姜楠身份高,又怀有身孕,所以不用在大门处迎人,迎人的是春桃和月琴。 她们把人引进来以后就往后院引,秦王府有专门宴请的大厅,此时里面已经用炭火烧的温暖如春,姜楠让人把暖房里的药材都移到了这里。 当大家一进大厅看到许多不认识的花都有些诧异,不知道姜楠这是什么意思,有的小姐 好奇就凑近想要摸那些花,然后就被秦王府的丫鬟告知,不能随意碰那些花。 大家不解,为什么花不能碰,还以为是姜楠珍爱的花,不想让别人碰呢。 第222章 毒花 有人好奇问:“这是什么花?可是王妃钟爱的花,所以不能碰?” 有丫鬟摇头解释:“不是,是因为这花有毒,怕小姐摸了以后中毒所以才拦的。” 这话一出,附近的夫人小姐,吓的纷纷后退,可是也没有地方让她们退,这间大厅虽然大,但是里面摆的花草多,人也多,还有桌椅,根本没有地方让人躲,要是退的多了,不仅会踩到别人还会碰到别的花,谁知道别的花有没有毒。 这时正好姜楠进来了,有人不满的质问姜楠:“秦王妃,我们都是受您邀请来赏花的,你给我们看有毒的花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是一位老夫人,看打扮不是非常的富贵,但是气势非常的足,脸绷得十分的严肃,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月琴知道姜楠大多数人不认识,所以在她后边小声介绍:“王妃这位是内阁大学士陆元的母亲。” 姜楠是把整个京城官员家的情况都了解清楚的,所以月琴一说她就知道这是谁家了,陆家也是前朝的世家,书香门第,不过是没有程家,言家根基深,影响力大。 在前朝末年的浩荡中损失也比较惨重,族中不少人都死了,这位陆老夫人,是个有才能有魄力的女人,当年在那种乱世,是她护着家中剩下的族人逃离了京城,并且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不仅护住了陆家人,还没有放弃让陆家的子侄读书。 陆元是开国后第一届状元,他本人刚正不阿,不结党营私,不贪污受贿,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入了内阁,并且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这次的秦国公府一案,对他一点牵扯也没有,可见陆老夫人把陆元培养的很优秀。 在陆元考取状元以后,陆家重新回到了京城,和吴家靠尚公主重回世家行列不同,陆家真的是凭借陆元一步一个的脚印重新爬上来的。 原本陆家没有打算往秦王府嫁女儿的打算,不必来,但是这是秦王府第一次办宴会,而且京城几乎数的上号的人家都来了,陆家也不好不来于是陆老夫人就和陆元的夫人来了。 因为对姜楠无所求,所以说话难免强势了一些。 姜楠对这么有能力和有魄力的女人是十分敬佩的,所以态度就温和了一些,她微笑着问陆老夫人:“陆老夫人喜爱养花吗?” 陆老夫人冷着脸说:“喜爱倒是谈不上,家中总是有几盆花的。” 姜楠:“那都是什么花呢?” 陆老夫人不知道姜楠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陆元的夫人生怕自己的婆婆得罪姜楠忙回道:“回王妃,家中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花,杜鹃、兰花、水仙,牡丹这些都是普通百姓也会养的花。” 姜楠点点头:“虽然你说养的都是普通的花,但是这些花有的就是有毒的,杜鹃和水仙毒性很大,触摸不仅会引起皮肤肿胀瘙痒误食还会恶心、呕吐、腹痛,就是看起来没有毒的兰花和牡丹,有的人还会因为它的花粉引起不适。 这世间的大多数花草都是有药用价值的,而药能救人,就能害人,所以今天赏花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提醒你们不要随意碰触这些花也是为了你们好。” 姜楠解释的十分的诚恳,大家也都听懂了,但是心中还是难免不舒服,她们也不是文盲,有的花有毒性她们是知道的,但是只是赏花,不去吃并无大碍。 但是姜楠这里的花大多数都是没有见过的,而且好像是触摸就会中毒一样,这样谁还敢随意走动。 陆老夫人听完解释倒是没有再不满,毕竟姜楠说的对,人家邀你去赏花,提前说了花不能碰,你非要手欠的碰,出了事肯定跟人家没有责任。 不过她还是提醒姜楠道:“既然有些花有毒性王妃还是让人撤走,免得一会儿误伤了谁。” 姜楠有些为难:“老夫人,您也知道我是个学医的,我呢,自幼在山上采草药,对养花并没有什么概念,看到花草只有一个概念,这花草有什么药用,能治什么病,因此府中养的花草全是药材。 要是把这些草药都撤下去了,那今天就无花可赏了。” 有一个小姐实在是忍不住问道:“既然王妃没有普通的花可赏,为什么要办这赏花宴呢?” 姜楠有些无辜的说:“我也不想办啊,可是前一阵子不少夫人托张夫人给我送来了请帖,各位也知道我现在怀着身孕,不方便总出门参加宴会,但是要是挑一两家去,剩下没去的几家肯定会不高兴,以为我怠慢了她们。 索性我就办一场宴会,把你们都聚在一起,咱们一起也热闹热闹。 至于花呢,我这里呢只有可以入药的花,我想着寻常的花想必你们都是常见的,也没有什么新奇的。 不如看看我中的花,一是看个新鲜,另外一个我也想借机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草药的功效,有的有毒的也是要认识的,免的什么时候不小心误食中毒了可怎么办。” 姜楠的话说完,大家的神色各异,有的认为姜楠说的对,有的人认为姜楠就是胡扯,都是官宦人家,吃的用的,都是极其小心的,不认识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入口。 姜楠看有的人不以为意,笑笑说道:“大家也不要不以为意,前一阵子我的义姐他们在宫宴上不就是中毒了?谁能想到她们就是参加个宫宴就能中毒呢,可见我们身边随时还是藏着危险的。” 她这话让所有的人都变了眼色,虽然大家都知道春桃她们在宫宴上中毒了,但是明面上没有人说,毕竟当时他们是被人当成醉酒送走的。 只要官方没有说明,那大家就不敢明面上他们中毒了,更不敢说谁给他们下的毒。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姜楠的亲人身上,但是大家谁也不想发生这件事情,谁也不想出现那种不知不觉就能让人中毒的毒药。 姜楠虽然救活了春桃他们,但是没有对外说他们中了什么毒,外界只知道他们是被乔琪钰下的毒,姜楠扳倒了秦国公府拿到了解药,具体怎么回事不知道。 而且据说秦国公是病死的,但是请了全城的大夫都无济于事,有消息灵通的说他是被毒死的,被谁毒死的,显而易见是被姜楠。 乔琪钰能够不知不觉的给人下毒就已经很危险了,姜楠竟然能给秦国公下谁也解不了的毒那不是更危险。 一时间想到此的夫人小姐看着满大厅的花草心中更是忐忑,生怕今天姜楠会给她们下毒。 偏姜楠就像是没有看见她们的神色一样,还指着离她近的花草一个个的介绍,介绍那些花草的功效;介绍它们的毒性;介绍什么花和什么花可以让人满脸生疮;什么草可以让人痒的抓烂自己的皮肤,什么花又可以使人毫无察觉的小产,什么又能让人变成哑巴 反正越讲那些夫人小姐的脸越白,有的小姐吓的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看姜楠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毒妇一样,稍有不满就会给人下各种各样让人痛不欲生的毒。 第223章 弹劾 姜楠还没有介绍完,有的小姐就承受不住匆匆告辞离开了,有一个人带头离开,就有更多的人离开。 姜楠看大家纷纷表示要走,看言辞恳切的挽留:“大家怎么都走了啊,今天我让人准备了丰盛的膳食,保证都是大家不常吃的,大家不留下尝尝吗?” 开玩笑,现在谁还敢吃秦王府的东西,谁知道里面会不会给放什么毒药。 很快偌大的大厅里就剩下自己人了,姜楠看着空荡荡的桌椅耸了耸肩:“这也不行啊,我准备的话还都没有说完呢,饭菜也没有上呢,白白辛苦周伯和夏荷准备那么好的宴席了。” 旁边的夏荷一脸的无语说道:“你说你吓唬她们做什么,最近咱们的膳食铺子生意很好,那些后宅的夫人和小姐常定咱们家的药膳,可是现在让你这么一吓,以后谁还敢定咱家的药膳啊?” 姜楠不好意思的冲夏荷笑笑:“这也不能怪我啊,谁知道她们那么胆小呢,咱的药膳可都是好东西,她们要是因为我的几句话就不敢定了,那只能说明她们的心中有鬼这种顾客不要也罢。” 夏荷叹气道:“看来咱的膳食铺子要关门了,我今天可是让周伯买了好多的食材,准备了好多的菜,这人都没在那么多的菜 也怎么办啊?” 姜楠无所谓的说:“放心,浪费不了,咱们王府这么多的人,还能吃不完?吩咐下去,今天全王府不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来吃席。” 月琴和青莲她们生无可恋的去通知了,原本她们都以为今天姜楠是为了和京城的夫人小姐搞好关系才办的宴会,她们还很高兴王妃终于愿意和其他夫人来往了,结果她办宴会是为了吓唬人的,她们都能想到以后这京城中以后绝对会谈姜楠色变,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一般防着,兴许连她们这些下人出门别人也都会躲着她们了。 人都走了,宴席照样开,只不过吃席的变成了王府的侍卫和下人。 万俟昕好奇的问姜楠:“你都说了什么这么快就把人吓走了?” 姜楠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没说什么啊,就是给她们介绍了一下我种的那些草药,说说它们怎么治病怎么害人。” 万俟昕听懂了,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这下你的名声可毁了,不仅没人敢嫁给我了,还没有人敢跟你相交了。” 姜楠无所谓的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原本就同她们不是一路的,自然处不到一起去。” 万俟昕心疼的看着她说:“但是人总要交际的,你不跟人来往在,整天闷在王府里时间长了会孤单的。” 姜楠:“怎么会,我又不是没有朋友,我有春桃她们几个就够了,知己一生能遇到一个都是幸事,我有四个姐妹呢,怎么会孤单。” 再说了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还忙着带孩子呢,哪有时间和那些不相干的人来往。 这话万俟昕无法反驳,他也认为朋友多了也没有 什么用处,他从小的朋友就很少,程家能和他来往的都是一些读书人,那些表哥表姐都比他大很大的岁数,同他差不多大的都比他小一辈,就连天天同他在一起的周润泽都比他大好几岁,把他当弟弟一样在带。 虽然他没有同龄人可以一起玩,但是他也没有感觉到孤单过,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东西有很多,不必在意有几个人陪着自己。 他点了点姜楠的肚子,最近他能感觉到了胎动了因此时常趴在姜楠的肚子跟前跟孩子说话,此时他又对孩子说:“等你生出来了,你娘就只顾着你了,眼中肯定就没有我了。” 姜楠好笑的拍掉他的手:“跟孩子吃什么醋,你们是一样的吗?孩子又不能代替夫君。” 万俟昕满意的笑了,搂着姜楠表态:“你放心,不管有几个孩子你在我的心中也是第一位的。” 姜楠心中甜蜜,但是还是推开了万俟昕:“谁像你那么幼稚啊。” 姜楠的方法是非常有效的,自从那次的宴会以后再也没有人想把女儿嫁进秦王府了。 富贵也不能用自己女儿的命去换啊,谁知道女儿嫁进秦王府会不会被姜楠悄无声息的毒死,毒不死,毒个生不如死更不行了。 当然因为这件事也有不少人对姜楠不满,认为她善妒,不愿意万俟昕纳妾才出此下策的。 于是就有头铁不怕死的御史弹劾姜楠,说她嚣张跋扈,狠毒善妒,不肯让秦王娶侧妃,纳妾,有碍于秦王的开枝散叶。 宣武帝早就知道了姜楠的做法,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无奈,实在是他也惹不起姜楠,不说姜楠有多大的本事,是个功臣,就说她背后的程宛渔,万俟昕,万俟烨,万俟澜,全都无条件的支持她,这几个人宣武帝一个都惹不起。 所以御史弹劾他就当没有听见,并不理会,当然有弹劾姜楠的,就有帮姜楠说话的。 首先支持姜楠的就是程世恒,世家大族虽然都有纳妾的,但是程世恒并不认为纳妾就该是世家的标配,好好的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不好,干嘛要多整几个女人整天勾心斗角,因此他没有纳妾,他的儿子也没有纳妾,他觉得姜楠和万俟昕的感情很好,不纳妾才正常。 另外支持姜楠的就是言景昶,他前几天已经从庐州回来了,言湛阳自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因为他们赈灾有功,宣武帝要嘉奖他们,言湛阳要用自己的功劳换赵家的免罪,言景昶没有反对,宣武帝就坡下驴赦免了赵家。 不过虽然放了赵家出了大牢,但是还是抄家夺了爵位,赵家不再是侯爵,只是平民,而且宣武帝让他们去西南平反戴罪立功。 赵家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去了西南,上了战场,留下女眷当人质。 赵佶走了,言湛阳说什么也非要跟着一起去,一开始言景昶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孙子是个断袖,不许他去。 言湛阳心中郁闷,不知道怎么想的去找姜楠诉苦,姜楠还真管了这件事写信劝诫言景昶不必太在意这件事。 人生在世不过是寻求一个知己,一个伴,言湛阳只是找到伴跟别人的不同,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错事,他们言家也不光言湛阳一个孙子,也不靠他传宗接代,就放言湛阳离开,让他寻找真正的自我,言家要是嫌弃他丢了言家的人,可以不承认这段关系,慢慢的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了,没必要逼得言湛阳痛苦,他们也跟着生气。 倔老头言景昶是个十分固执讲礼法的人,在他眼中言湛阳这种行为就是有悖于人伦,是不道德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听了姜楠的劝,放言湛阳离开了。 并且言湛阳还在御史弹劾姜楠的时候力挺姜楠,把御史骂的狗血淋头。 甚至就连陆元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帮着姜楠说话。 因为这些人的帮腔,御史弹劾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成果,渐渐的大家也都不再说这件事了,同时更没有人敢惹姜楠了,姜楠乐的轻松自在。 第224章 喜讯 没人打扰姜楠的日子就过的非常的惬意,每天吃吃喝喝,和万俟昕一起画画,读书,制药。 天气好的时候就和万俟昕还有春桃她们一起去踏青,除了进宫陪陪程宛渔,其他的事情并不参与。 万俟昕除了陪姜楠,休书,也时常上朝帮助宣武帝处理一些事情,因为他的帮忙万俟烨到是闲了下来,人轻松了,心情好,病也就养的差不多了,宣武帝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些不费神的事情,并且把他的嫡长子带在身边细心教导,让朝臣明确的明白万俟烨的太子之位不会动摇。 朝堂上经过宣武帝的筛选,清洗,基本上都是宣武帝一派的了,大家也都是尽心尽力的辅佐宣武帝,像是徐宝清这样不和宣武帝一条心的,早就被边缘化了,虽然他没有做出什么事情让宣武帝抓住把柄处理他,但是许多事情宣武帝直接交给了内阁程世恒等人,并不经过他,他这个丞相之位已经是形同虚设了。 朝中上下前所未有的团结,国库充盈,百姓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很多,唯一不足的就是西南还在打仗。 只上半年宣武帝就已经往西南增兵了三次,因为铭朝内战,也让北边和西北的国家蠢蠢欲动,不过好在福王和姜顺德回去的及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尤其是北漠的蛮子被姜顺德打怕了就算是知道铭朝在内战,但是姜顺德往边城一坐阵北漠的蛮子只敢远远的看着,靠近都不敢靠近。 春去夏来姜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眼看着她就要生了,最近不光万俟昕紧张,程晚清就跟着紧张,在再三劝姜楠进宫待产都无果后,程晚清实在是忍不住直接住进了秦王府。 这很不合规矩,按理说宣武帝还活着程晚清不能住在外面,但是宣武帝不敢管,其他人就更不敢管了。 对于婆婆住进来看着自己生产,姜楠也十分的无语,但是有人这么在意关心她,她还是十分的暖心的。 她自己就是大夫,在之前在汇州名声不好,没有人愿让她给看病的时候,她干的都是接生的活,所以对自己的情况非常了解,她知道自己这一胎肯定没有问题,会顺利的生产,但是周围的人都非常的紧张,看她像是看什么宝贝一样,蓝太医已经住进了秦王府,程晚清也把宫中有丰富接生经验的嬷嬷都带来了。 就在大家万分紧张的时候姜楠发动了了,像她预估的一样,过程很顺利,虽然因为是头胎,阵痛和生产的过程有些长,但是整体是顺利的,没有难产也没有大出血的情况。 姜楠在里面生,万俟昕就在外面哭,他是真哭,眼泪不停的掉,一直看着产房的门,生怕姜楠出什么意外。 因为他一直在哭,看的程晚清都十分的无语:“你哭什么,小楠不会有事的,这是喜事,你别哭了,不吉利。” 万俟昕也不是那种呜呜呜的哭,只是默默的流眼泪,表情还是十分平静冷淡的,看不出紧张,但是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不停掉,他抬手擦掉了眼泪,看了程晚清一眼说:“母亲,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是觉得心像是开了一个口子一样,里面有许多的水要往外倒。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小时候他爱哭,读书累哭,练功疼哭,吃不到心爱的点心哭,见不到大哥长姐和父亲也哭,反正就是只要是心情不好就会哭,那个时候他好像是把眼泪当成一种武器,只要哭一哭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刚被囚禁的时候他也是一直哭,可是等来等去也没有人来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眼泪没有任何用了,心也一天比一天硬了,仿佛眼泪流干了一般。 但是现在那个被他关闭的闸口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开了,把这么多年的眼泪一下都流了出来。 程晚清简直没眼看,但是儿子是她生的,她当然也明白万俟昕为什么哭,他不光是因为担心姜楠,还因为即将当父亲的喜悦和激动,也是对自己人生进入另一个阶段的感叹,因此并没有拦着不让他哭。 在房中的姜楠不知道万俟昕已经哭成了泪人,她在拼命的忍着疼,虽然见过那么多生孩子的场景,也明白生孩子很疼,该怎么做她非常的清楚,但是想象和真实的感受那完全不是一回事,没生之前她想就是再疼她也得忍住。 可是真到生的时候,那种疼真的是无法忍的,那简直是深入骨髓的疼,比打断骨头还疼。 终于经过一天焦急的等待房中传出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在门外早就哭肿了眼睛的万俟昕听到哭声就猛地站了起来,但是起的太快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一旁的青阳忙扶住了他:“王爷小心。” 万俟昕稳住了身形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事,几步就走到了门前,在旁边房间休息的程晚清听见哭声也立马出来了:“生了吗?” 此时房门打开,有一个嬷嬷抱着孩子出来欢喜的报喜:“恭喜皇后娘娘,恭喜王爷是个女娃,母女平安。” 万俟昕呆愣愣的看着还在嬷嬷怀中哇哇哭的婴孩,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婴儿,长的白白嫩嫩的,头发很黑,嘴唇嫣红,这是万俟昕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婴儿,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女儿,是同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嬷嬷把胳膊往前伸了伸示意万俟昕抱抱,但是万俟昕呆愣愣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程晚清看他那个傻样,嫌弃的把他推到一旁:“不会抱就躲开,不要在这里碍事。” 万俟昕被推了一个趔趄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女儿被母亲抱在里怀里,喜笑颜开的夸赞:“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和她娘一样漂亮,瞧瞧这大眼睛,这小鼻子,真是哪哪都瞧着俊俏。 万俟昕看自己是抱不到女儿了,就看向嬷嬷:“王妃怎么样?” 嬷嬷笑着说:“王爷放心,王妃很好,生产过程非常顺利,一会儿里面收拾完王爷就可以进去了。” 万俟昕点点头,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 ,程晚清抱着孩子是喜爱的不行,可惜孩子好像不给她面子一直在哭,程晚清哄了一会儿没有哄好,就把孩子交给了嬷嬷说道:“孩子一直哭,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你给奶娘抱去。” 王府中是早就准备好了奶娘的,一共准备了四个,嬷嬷抱着孩子离开了,可是没有多久就抱着孩子回来,因为着急脑门全是汗,孩子比刚才哭的更厉害了。 程晚清心中一紧:“这是怎么了?” 嬷嬷着急的说:“娘娘这孩子不吃奶,四个奶娘都试了,就是不吃,越让吃哭的越厉害。” 程晚清一听也着急了,忙让也守在外面的蓝太医过来:“你快给孩子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蓝太医不敢怠慢,立马让把孩子抱到偏殿细细的给孩子检查,他检查的很仔细,可是越检查孩子哭的越厉害,甚至开始声嘶力竭的嚎,蓝太医什么也没有查出来还紧张出了一身汗。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万俟昕在后面说:“让我看看。” 程晚清:“你又不会医术,就不要在这添乱了。” 万俟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蓝太医,蓝太医忙让开。 万俟昕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孩子轻声说道:“采言,是爹爹啊,不哭了好不好。” 孩子一开始还在使劲的哭,万俟昕又多说了几遍,孩子好像听到了哭声渐渐小了。 万俟昕把孩子的襁褓包好,熟练的抱在了怀中,轻声哄着:“小采言,爹爹在,不哭了哦。” 很是奇怪,孩子还真的不哭了,睁着大眼睛转头好像在找声音的来源,万俟昕就把脸凑近了一些继续念叨:“你为什么哭啊?是不是害怕?别怕,爹爹在这里,一会儿带你去找你娘。” 程晚清惊奇的看着万俟昕轻声细语的哄着孩子,没一会儿孩子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孩子睡着以后万俟昕才抬起头小声对程晚清说:“母后不用担心,孩子没事。” 程晚清惊奇的问:“你怎么会哄孩子的,她这么小还会认人不成?” 第225章 噩耗 万俟昕笑笑说:“也许她还真认识我,我每天都要隔着肚子跟她说许久的话,想必她是听出了我的声音。” 程晚清松了一口气,笑着感慨:“血缘之间的牵绊还真是厉害,一生下来就会认人了。” 不过随后她又忧心的问:“可是她不吃奶娘的奶怎么办啊?要不再去寻几个奶娘?” 万俟昕摇头:“先等等,一会儿问问小楠的意思。” 正好夏荷来请说是姜楠已经收拾好了。 万俟昕抱着孩子和程晚清去看姜楠,屋中已经收拾干净了,姜楠也梳洗好了,房中点了熏香,窗子也打开通了风,屋里没有一丝血腥味了。 万俟昕先去看姜楠的脸色,姜楠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是并不是什么虚弱的样子,他才放心的把孩子抱到了姜楠的面前关心的问:“还疼不疼。” 姜楠第一时间先注意到了万俟昕的眼睛,她奇怪的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万俟昕抬手摸了摸自己肿胀的眼睛,笑笑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上火。” 程晚清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揭他的短:“别听他瞎说,他的眼睛是哭肿的,你在里面生,他在外面哭,你生了一整天,他哭了一整天。” 万俟昕嗔怪的看一眼程晚清:“母后。” 程晚清瞪他一眼:“怎么好意思哭,不好意思说啊,你以为你能瞒的住啊,你在外面哭,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下人,全都瞧见了,没准现在满府都传遍了,你怎么瞒啊?” 万俟昕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虽然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还是怕在姜楠面前丢人的,他怕姜楠嫌弃他不像个男人。 他看向姜楠以为能从姜楠的脸上看到嫌弃 的神色,结果却看到姜楠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吓的他想用手去碰姜楠的脸又不敢,只能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疼?我让蓝太医来给你看看?。” 刚走了两步他又退回来:“不对,蓝太医是男人,不太方便,要不,让春桃她们替你看?” 姜楠看手足无措的万俟昕,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下万俟昕可彻底慌了,忙掏出帕子给姜楠擦,一边擦一边哄着:“别哭,不是说生产完哭对眼睛不好吗?你要是哪不舒服就说出来,要是心情不好就骂我几句,但是别哭,会伤身子的。” 万俟昕越劝姜楠哭的越凶,眼泪万俟昕越擦流的越凶,这下万俟昕都没有办法了,求助似的看向程晚清。 程晚清作为女人,当然知道姜楠为什么哭,她从万俟昕手中接过帕子,赶他出门:“行了,别在这碍事了,去把你的眼睛敷一下,这肿着眼睛也不怕人笑话。” 万俟昕不想走,但是程晚清一瞪他,他就只能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叮嘱姜楠:“小楠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喊我。” 程晚清没好气的赶他:“快去休息,她就是不舒服也是喊太医,喊你有什么用。” 万俟昕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程晚清替姜楠擦干眼泪,温和的说:“好了,别哭了,再哭坏了眼睛,你是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他心疼你不是应该的吗?” 姜楠的情绪已经稳住了,点点头低声说:“儿媳知道,只是儿媳有些感慨,原来我也能被这样珍重,我的孩子也是在在父亲的期待中出生的。” 程晚清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天下所有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中出生的,当年姜顺德不是不期待你的出生,他只是有重要的事情想去做。他是个个例,别人不像他那样心肠硬,昕儿自幼就是个心善的孩子,他会哭一点也不奇怪,他小时候就总哭我跟你说啊,他小的时候因为” 程晚清说着万俟昕儿时的糗事,逗的姜楠咯咯的笑,万俟昕在门外虽然听不见程晚清说了什么,但是听到了姜楠的笑声,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夏荷来送参汤的时候看到了万俟昕红肿的眼睛,又是感动又是觉得好笑,她塞给万俟昕一瓶药膏:“王爷您的眼中还是抹点药,要不然明天眼睛该睁不开了。” 万俟昕不好意思的接过药瓶:“谢谢。”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姜楠为什么哭了,肯定是心疼他的眼睛,他是不能盯着红肿的眼睛出现 在姜楠的面前了。 程晚清和姜楠一直在说万俟昕小时候的事情,一直到姜楠眼皮子打架了,程晚清才离开。 如今姜楠已经顺利生产了,她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秦王府了。 她去跟万俟昕说了一声,又叮嘱了几句就打算离开了,不过她还有走出秦王府的大门,冯远就匆匆找来了,他的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他看到程晚清的时候踉跄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程晚清看他那个狼狈的样子,皱着眉问:“出什么事了,值得你这么慌张?” 冯远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跪好了,哆哆嗦嗦的说:“皇后娘娘,战报送来了。” 程晚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战报不是时常有吗?这有什么可慌的,难道是败了?” 冯远摇头:“没,没有,赢,赢了,西南大捷,大军已经顺利的进入了西南腹地。” 程晚清不解:“这不是好事吗?你慌什么?”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心中一紧,忙问道:“可是谁出事了?” 冯远这才惨白着脸说道:“是,是长公主,长公主在进入西南腹地的时候不小心中毒薨了。” 程晚清的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后倒去。 跟着送程晚清出门的万俟昕急忙扶住了她:“母后。” 程晚清已经晕了过去,万俟昕直接打横把她抱起来回主院去找蓝太医。 蓝太医看刚才还好好的皇后竖着出去了,横着进来,吓的什么都不敢问忙上去救人。 几针扎下去程晚清悠悠转醒,但是眼神还是发瓷,看着帐顶呢喃的喊:“澜儿,我的澜儿。” 月娆她们一看程晚清这个状态和当年刚知道万俟昕出事时一样,目光呆滞,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们怕程晚清承受不住,哭着求万俟昕:“王爷,您想想办法,娘娘这样下去会承受不住的。” 万俟昕在刚才突然听见万俟澜出事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慌,脑子一片空白,但是现在冷静了下来,他察觉出了不对,他想起来万俟澜在离京的时候就有想假死脱身的想法,也许万俟澜根本没有出事,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假死。 他让屋中的人都退下去,屋中只剩下他和程晚清的时候,他轻声在程晚清的耳边说:“母后,长姐不会出事的,她走的时候就想假死脱身了,没准这是她的一个计谋。” 程晚清缓缓的转过头看万俟昕,眼中闪着希望的光:“你确定澜儿没有出事?” 万俟昕点头:“冯远刚才说长姐是中毒而亡,她要是重伤不治还有可能,但是中毒而亡不太可能,您别忘了杨柳在她的身边,杨柳和小楠一样对毒术比医术研究的更透彻,在他们走的时候,小楠把所有可能在西南出现的毒都研究了一遍,解药都研制出来了,长姐就算是真的中毒了,杨柳也有办法治好的。” 万俟昕的话让程晚清心中安定了不少,她撑着坐起来说道:“回宫,我要问问你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俟昕看她要下床,伸手扶住了她:“母后,我抱您回宫,虽然咱们知道长姐可能没有出事,但是外人不知道,您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重病,才显得这个消息更加真实,长姐才不至于白做这个局。” 程晚清点头同意了,其实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走路,虽然万俟昕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但是在没有得到女儿没事的确切消息之前,她心中还是揪着的。 第226章 棺椁回京 万俟昕抱着程晚清上了马车,护送入了宫,姜楠已经生完孩子,蓝太医也跟着一同进宫了。 万俟昕直接把程晚清送到了乾清宫去找宣武帝,万俟烨也在。 万俟烨看到程晚清是被抬进来的,吓了一大跳,急忙走到程晚清面前仔细打量她:“母后您怎么了?” 程晚清摇头看向宣武帝:“我没事,澜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武帝的脸色也有些灰败,他摇头:“我也不知道,战报送来说她中毒身亡,是老二下的手,其他的没有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事没有,不过你别着急,我想她应该没事,那个杨柳和姜楠一样有本事,不会让澜儿出事的。” 宣武帝虽然安慰了程晚清,但是程晚清心中悬着的心还是没有办法落下去。 万俟烨说:“母后不用担心,战报上说澜儿的棺椁在信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送回来了,想必现在已经走到半路了,后半段走水路,速度应该也快,最慢月余就能回来了,咱们先等等。” 程晚清能怎么办,只好点头。 万俟烨又看向万俟昕:“你怎么也进宫了,弟妹还没生,身边不能缺人,你回去陪弟妹。” 万俟昕僵硬的笑了一下:“小楠已经生了,是个女儿。” 宣武帝和万俟烨一愣,随后也苦笑起来,万俟昕有了女儿,添丁进口是好事,但是传来了万俟澜的死讯,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宣武帝打起精神说:“姜楠生了是好事,你回去陪她去,宫中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一切都等棺椁送回来再说。” 万俟昕担忧的看向程晚清:“可是母后的身体?” 程晚清现在 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就像是他刚回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脸色惨白,眼中无光。 程晚清:“我没有事,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我不会胡思乱想让自己有事的,小楠刚刚生产完,你还是回去陪着她。” 万俟烨也劝万俟昕:“你放心,我会留在母后身边侍疾的,有事会通知你的。” 万俟昕只好先离开了。 等他出宫以后,很快大臣们就都知道了消息,秦王妃添丁生了个女儿,周王败了,长公主薨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大家也不知道该高兴是该悲伤。 原本姜楠生产,许多人家该送去贺礼的,这下也不知道该送还是不该送了。 不过大多数小姐和夫人还是悲伤的,因为万俟澜是她们崇拜的女子,在她们的心中万俟澜就是完美的女子,她漂亮端庄,可以提枪上马也可以相夫教子,是所有女子想活成的样子,但是现在万俟澜死了,这就代表她们心中的期盼死了,她们以后再也没有一个目标可以效仿了,她们心中那个期盼自己成为的另外一个样子也跟着一起死了。 一时间城中的女子都哭花了妆,其中还有不少女子哭晕了,尤其是那些曾经和万俟澜一起上过战场的夫人,万俟澜走的时候没有跟她们有任何交代,所以她们是真的以为万俟澜死了,一个个的悲痛欲绝,甚至有人想自戕跟着万俟澜一起去了,不过好在她们要等着万俟澜的棺椁回京祭拜,也还没有闹出人命来。 这件悲伤的事盖住了姜楠生产的这件喜事,以至于这个月子里除了张氏带着儿女来探望,也就只有言家送来了贺礼。 没人上门姜楠倒是落得自在,她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她相信杨柳,她相信杨柳是不会让万俟澜出事的,而且她也相信万俟澜那样传奇一般的女子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就这么在全城悲痛又安静的过了一个月,姜楠出了月子,小采言已经是个白白胖胖会冲着人笑的胖丫头了。 因为她实在是不吃奶娘的奶,姜楠只能亲自奶,不过好在夏荷变着花的给她做各种补汤,她的奶水很足,人也胖了两圈。 到了小采言的满月,按礼数今天应该给她办满月酒的,但是因为万俟澜的死讯,她们也不能给采言办。 万俟昕内疚的抱着孩子一直道歉:“采言,等明年你的生辰,爹爹一定风风光光的给你办一场生辰宴,今天酒先忍耐你委屈一下。” 春桃她们也都觉得有些亏欠采言,当初叶子和花花的时候尽管她们当时的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姜楠还是尽力给他们大办了满月酒,全村的老少全去了。 可是现在到了姜楠的孩子却连一个像样的满月酒都不能给办。 因为愧疚,她们就尽力的给小采言准备了许多的礼物,就连叶子和花花也送了礼物。 宫中也送来了礼物,宣武帝和程晚清也 觉得亏欠了孩子,给了很多的赏赐。 姜楠倒是不在意孩子过不过满月酒,在她心中只要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就行了,她也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了礼物,是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放在了一个金吊坠里挂在了采言的脖子上。 她自从怀孕以后怕出意外身上就不再带毒了,只会带一些急救和解毒的药。 曾经她觉得只要不带着毒药就没有安全感,因此进宫都从来没有放弃这个习惯,可是现在为了孩子她竟然一点毒都不再碰了,要是以前告变她以后她会为了谁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她是不信的,可是现在她变了,变的和普通相夫教子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身上都是柔和的光,不再像以前一样浑身竖着刺,随时做好冲锋陷阵的感觉。 小采言满月这天虽然不能办宴席,但是夏荷还是做了很多的好吃的,一家人关着门在家里庆祝。 但是饭只吃了一半,周润泽就匆匆进来禀报:“王爷,宫中来人说长公主的棺椁就要进城了。” 这饭是吃不成了,万俟昕起身去换了朝服匆匆出门了,原本姜楠也想跟着一起去,被万俟昕拒绝了:“棺椁才进京,肯定是先出城迎棺椁,你就不必跟着奔波了,等设好灵堂肯定要守灵,到时候你躲不开,还是趁着现在赶紧休息。” 姜楠一想也对,后面肯定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呢,虽然她是相信万俟澜不会有事的,但是事事有个万一,要是万俟澜真的出事了,那到时候程晚清肯定撑不住,她得留在程晚清身边看顾着。 万俟昕说的没错,万俟澜的棺椁进京,万俟烨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棺,百姓得到了信纷纷自发的从家中出来跟着一起出城,几乎满城的百姓都出动了,城门口乌泱泱的全是人,从城门口到运河码头的道两旁全是百姓,万俟烨怕出事让俞弘带着禁军维持秩序。 不过百姓倒是没有惹事,只是看到送棺椁的队伍下船的时候全都跪地痛哭,一时间哭声震天,响如雷声,感天动地。 万俟昕和万俟烨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等在城门口,等到队伍缓慢靠近的时候,万俟烨看到两辆马车拉着棺椁,他的眉头就是一皱:“怎么是两副棺椁?另外一副是谁的?” 第227章 假死 万俟昕也十分的好奇,他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青松就快走了几步迎上去问:“你怎么跟着一起回来了?” 青松比万俟昕离开西南的时候更加高大了,黝黑的脸上都是胡茬,神情肃然,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他低声对万俟昕说道:“回王爷是长公主命小的护送棺椁回来的。” 万俟昕一听彻底松了那口气,看来他猜的没错,长姐真的是假死。 他望向后面的棺椁问:“怎么是两副棺椁,那是谁的?” 青松:“是周王的?” 万俟昕心中大惊:“他死了?” 问完他就发现棺椁的后面跟着万俟澜的五百女亲兵,亲兵的后面是一辆囚车,囚车里面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还不等他细看,万俟烨已经率领文武百官上前了,他没法细问,只能后退站回了队伍。 青松看到万俟烨跪下行礼:“末将穆青松参见太子殿下。” 万俟烨微微抬手:“起来。” 青松没有起:“末将护送长公主同周王棺椁回京,请太子殿下查验。” 万俟烨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他看着万俟澜华丽的棺椁一时间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手都是发抖的,他虽然坚信自己的妹妹不会出事,但是看到棺椁心中还是胆怯,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棺椁中的妹妹。 万俟昕看他举了几次手都不敢把手放在棺椁上,他上前扶着万俟烨低声说了一句:“大哥,长姐无事。” 万俟烨慢慢的回头,看到万俟昕眼中平静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大石头才狠狠的落地,不过极大的心里落差还是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万俟昕及时扶住了他,并且抬高了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悲痛,身子不适,还是先迎长公主京城。” 站在百官最前面的程世恒和言景昶带着百官叩拜后让开了一条路,护送的队伍慢慢的走了起来,队伍从万俟昕的面前路过的时候,万俟昕才看清囚车里的人。 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大吃一惊,不仅喊出了声:“池大哥。” 万俟烨听见了也看向囚车,同样十分震惊的问:“他怎么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池宴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坐在囚车里,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嘴里也塞着布,整个人瘦的脱了相,此时他双眼空洞的望着天,对于万俟昕的呼唤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很快队伍进了城,城中的道路两旁也都是百姓,棺椁所到之地百姓皆跪,哭声一片,可见万俟澜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十分的高。 原本要停棺的话应该是停在长公主府,但是宣武帝下令停棺宫中,此时宫门大开,棺椁被送进了宫,宣武帝专门为万俟澜在前朝腾出一片地方设了灵堂,此时他和程晚清就等在那里。 看到棺椁靠近的那一刻程晚清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宣武帝倒是淡定了许多,他同样注意到了有两副棺椁,也皱了眉头。 马车停稳以后,青松同样上前给宣武帝见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让宣武帝开棺查验。 棺椁落地,宣武帝并不像万俟烨那样害怕,大跨步走到棺椁的面前,冯远忙带着人跟上,指挥人开棺。 棺材是没有钉死的,一推就开,太监们推开棺材盖后,宣武帝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尸体,里面整齐摆放着万俟澜的那套盔甲,还有一个放骨灰的坛子。 这很好理解,现在是炎炎夏日,就算是有尸体也放不住,早就臭了,只能是火化后带着骨灰回来。 虽然宣武帝心中明白自己的女儿没有事,但是看到她的盔甲整齐的摆放在棺材里面的时候还是心中一紧,眼眶就直接红了。 他摆了摆手,冯远又让太监盖上了棺材盖。 程晚清并不敢上前查看,只能眼神紧紧的盯着宣武帝的神情看,看到他红了眼眶就有些站不住,宣武帝回头对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随后对青松说:“你随朕来。” 青松跟着宣武帝走了,一同去的还有程晚清,万俟烨和万俟昕。 冯远留下操办丧事,万俟澜的亲兵没有进宫,留在了宫外,而池宴直接被送进了大理寺。 进了乾清宫的大殿宣武帝把所有的下人都遣出去,看向青松:“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回皇上,这是长公主的亲笔信。” 听到是万俟澜的信,程晚清直接快走几步拿到了手中,信是密封好的,她迫不及待的撕开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不是很长,是万俟澜的请罪书,写明了她假死的经过和原因,她知道她一旦假死就再也见不到宣武帝和程晚清了,这是她的不孝,但是她在京城就像是困在鸟笼中的鸟一样活的实在是痛苦。 短短的信让程晚清泪流满脸,她并没有怪万俟澜做出这个决定,她是理解万俟澜的,在她的心中自己的女儿从来没有畅快的活一天,没有上战场的时候,她是名门闺秀,要守的规矩多,上了战场她要比男人付出更多才能打胜仗,当了长公主以后压在她身上的枷锁更多了,她甚至都没有随心所欲的为自己做一件事。 程晚清如今就活在皇宫这个牢笼里,她实在是太明白万俟澜想冲出去牢笼透口气是什么感觉了。 她哭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她作为母亲没有护好自己的女儿,让她用了这么决绝的方式把自己在世上的痕迹抹去,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万俟澜了,她不再是她了,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活下去,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枷锁。 她看完把信递给宣武帝然后捂着脸去一旁哭了。 宣武帝看完信,也是心中一阵难受,他叹气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也没有好好的保护她,这么多年,做万俟家的女儿是委屈她了。” 他又看向青松:“另外一个棺椁是怎么回事?” 青松回到:“回皇上,另外一个棺椁是周王。” 宣武帝吃惊:“他死了?是怎么死的?” 他虽然怨恨这个儿子,恨他不成器成了乔家的棋子,也恨他真的反了,让他看着他们手足相残,但是他从未想过弄死这个儿子,儿子犯错那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没有教好,他就是以后一辈子囚禁着他也不会杀他,就像是他到现在也没有杀了乔贵妃,只是囚禁了她。 青松:“当初卫国公率领大军突破了西南关口进入了西南腹地,周王率领残部逃入了深山中,长公主带着末将等人送入大山找人,最后找到了周王,但是周王殊死抵抗,不肯受俘,长公主上前劝降的时候,他趁机用袖弩射伤了长公主,弩箭上有剧毒,幸亏杨大人随队跟着及时给长公主服下了解毒丸。 末将等只能把周王绑了,周王部下全诛。 长公主虽然身上的毒解了,但是得修养一阵子,因此她借机假死,杨大人给她服下了假死药骗过了卫国公和军中的将士。 在火化的时候末将等人找了一具身形同长公主身形相似的女子火化。 当时周王就关押在军中,但是池大侠突然现身刺杀了周王,并且想自戕随长公主一起去了,要不是末将有些力气制服了他,恐怕池大侠已经随长公主一同去了。” 第228章 她该多痛苦啊 宣武帝皱眉:“池宴?他一直跟着你们?” 青松点头:“他一直暗中跟着,一开始我们并不知情,他乔装打扮跟在了吴桐大人的身边,帮着一起做攻城用具,是在长公主出事以后他才突然现身,在确认长公主确实身死以后他就刺杀了周王,末将制伏他以后,卫国公命末将带他回京交由皇上处置。” 宣武帝:“他现在在哪里?” 万俟烨接话:“儿臣已经命人先把他送往大理寺了,父皇可要见他?” 宣武帝想了想拒绝了:“算了,他一直是澜儿身边的护卫,他为澜儿报仇也算是情理之中,放了他,随他去。” 青松:“皇上,可是他是存了死志的,这一路只要放开他就寻死,并且绝食,要不是臣灌他饭食,他恐怕撑不到回京。” 宣武帝原本想说他想死殉主就随他,可是忽然想到刚才青松说他帮着吴桐做攻城车,就问道:“池宴会做攻城车?” 青池点头:“是,吴桐大人说,他就是跟池大侠学了才能做出那么多的攻城用具,末将制伏他以后曾禀报长公主,长公主说他是龚家人,于国有用,让末将设法保他活下来。” 宣武帝惊讶:“你说什么?池宴是龚家人?” 青池并不了解龚家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只是重复万俟澜的话说:“长公主是这个说的,说他是龚家嫡系,龚家下一任族长。” 宣武帝陷入了沉思,龚家人一直很神秘,就算是同住在陇西,他们也不知道龚家人住在哪里,尤其是嫡系,他们就只能找到龚家在明面上的话事人。 当年他想要起兵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找过龚家人合作,但是龚家拒绝了,他们在当年那场浩荡中损失最惨重,因为他们会的足可以轻而易举的攻城略地,只要是皇家就很忌惮他们的存在。 很个朝代都是既想用他们又忌惮他们,都想把他们手中掌握的技术拿到手然后除掉龚家人,但是都找不到他们,就算是杀了龚家在明面上的人威胁龚家,也会遭到龚家更严重的报复。 所以千年来,龚家就成了历朝历代拥有不了又灭不掉的存在了。 当年他求助龚家人的时候,得到的回复也是他们不参与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他没有想到在多年以前龚家人就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是嫡系,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万俟澜打了那么多的仗从未有败绩。 万俟家的兵法和龚家的机关术那就是所向披靡的存在,怎么可能输。 只可惜池宴隐藏的太深,他到现在才知道。 程晚清在一旁也听愣了,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我就说澜儿之前明明是喜欢池宴的,当年还说要嫁给他的,可是等开国以后,她就不再提这件事了,还挑选了驸马,原来是因为池宴是龚家人。 龚家人不参与皇权争斗,也不参政,不愿意和朝廷的人多来往,池宴这个下一任族长怎么可能做驸马。” 说完她忽然就怒了:“所以这么多年澜儿心中还是有他的,她虽然选了驸马,但是心中有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好好跟驸马过日子,她不是不能生孩子,而是不愿意生。 池宴明明知道澜儿对他有意思,但是他不能娶澜儿为什么不远离澜儿,却守在澜儿身边做什么侍卫,这十几年澜儿日日都能看见他,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她的心中该有多煎熬啊。” “都怪他,都怪他,他要是早早的离开了,说不定澜儿早就想开了找其他爱慕自己的男人过正常的日子,也不用现在假死远走他乡了,他害我澜儿不浅啊,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我的澜儿啊。” 程晚清气冲冲的就要去找池宴算账,宣武帝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晚清冷静。” 程晚清怒喝道:“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这个池宴,澜儿也不至于吃这么多的苦,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宣武帝劝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怪罪他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你就是打他骂他也于事无补了,总不是能杀了他,听澜儿的吩咐是想让保住他的命的。” 程晚清听完倒是不再骂了,但是又呜呜的哭起来了:“澜儿这个傻孩子,不想嫁人可以不嫁,为什么要逼自己嫁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不想生孩子可以不生,她可以跟我说实话啊。 这么多年我以为她是真的伤了身子不能生,给她找了那么多的大夫,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药,她喝那一碗一碗苦药的时候心中该有多痛苦啊,都怪我,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是我不好,这么多年只管自怨自艾陷入自己的痛苦中出不来,即没有察觉烨儿病了,也没有察觉澜儿的心思,只是一味的逼着她喝药,她这些年是在怎样的痛苦中度过的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万俟烨红着眼眶劝道:“母后,这怎么能怪您,您这些年过的夜很艰难啊。” 万俟昕夜红着眼眶点头:“是啊,母后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不自量力出了事,您也不会因为思念我郁郁寡欢,导致没有心思管大哥和长姐。” 宣武帝的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你们谁都不怪,就怪我,要不是我起义,你们几个就都不会出事,仲谦和元邦应该是一个优秀的读书人,澜儿也会幸福的嫁给自己钟意的人,相夫教子,是我对不起你们。” 看着哭成一团的一家人,青松有些尴尬,他就是再不懂规矩也知道现在这种时候不该在这里,但是宣武帝没有发活,他也不敢走,他想缩小自己的存在,可是他的身躯实在是高大又缩小不了。 他只能弓着身子,撅着屁股,一点一点的往后退,想离的远一些。 万俟昕的余光注意到了他怪异的举动对他摆手道:“你先回府去。” 宣武帝这才想起殿中还有别人的存在,尴尬的擦干眼泪,也对青松挥手:“这一路上辛苦你了,你先退下。” 青松低着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皇上,这是臣回京的时候卫国公写的奏折。” 万俟昕接过递给了宣武帝,青松看宣武帝接过奏折再次挥手才敢退下去,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直面权贵的时候,还是在战场上厮杀的生活他更喜欢。 程晚清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不过因为心疼万俟澜她看起来又病了。 等青松回了王府说明了情况以后,姜楠抱着孩子进宫侍疾了。 这下所有大臣都知道了,万俟澜出事,皇后又病了。 丧事按部就班的举行,因为程晚清又病倒了,宫中没有能主持大局的宫妃,太子妃齐氏暂管凤印,掌管了整个后宫,万俟澜的丧事由她和万俟烨操持。 至于周王的丧事,宣武帝并没有给办,虽然他不想自己的儿子死,但是儿子真的死了,他也没有太大的伤感,只是心中感慨,人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 他命人把周王的骨灰给乔贵妃送去了,打算让她看完就找个地方下葬了,可是谁知道乔贵妃看到自己儿子的骨灰,悲痛欲绝,直接撞墙而亡。 宣武帝得知以后没有把消息外传,只是把乔贵妃的遗骸和周王的骨灰同秦国公满府的尸骨葬在了一起,没有按照皇妃和王爷的规格下葬,就是简单的收尸下葬。 至于万俟澜停棺七天,然后宣武帝以国丧的标准,以武将军礼下葬。 万俟澜出殡的那天,又是全城出动,百姓自发的准备了路祭,沿途全是哭丧的百姓。 原本吴茂彬带着自己的孩子,想让自己的长子以万俟澜儿子的名义披麻戴孝送万俟澜下葬。 他也有自己的理由,虽然他和万俟澜和离了,但是他的孩子也叫了万俟澜好几年的母亲,这份母子情不能断了。 这要是以前程晚清不知道万俟澜想法的时候就同意了,但是现在她知道万俟澜就是把吴茂彬当成挡箭牌,就不想吴家和自己的女儿有一点关系拒绝了。 最后是万俟烨的次子替万俟澜披麻戴孝送葬的。 宣武帝早就在修皇陵了,但是出嫁过公主是不能葬入皇陵的,就算是万俟澜功劳很大,但是朝臣也不想皇陵最先埋进去的是一个公主,宣武帝一想反正是假的,埋进皇陵对万俟澜也不吉利,就命人把万俟澜的假棺椁送回了陇西安葬了。 程世恒让程潜一同护送回去了,他们并不知道万俟澜的假死,但是程世恒隐隐有些猜测,只是没有问过。 第229章 就藩 万俟澜的丧事结束了,新的问题出现了,卫国公上奏的奏折中写的很明白,他们虽然打下了整个西南,但是后续的管理什么的困难。 乔家在西南经营了上百年,根基非常的深厚,乔家也不是那种鱼肉百姓的家族,所以百姓的基础很好,西南大多数百姓只认乔家不认皇室。 宣武帝要是诛了乔家的九族那牵扯的人就太多了,可能杀万人都杀不干净。 这样不仅会造成很大的杀孽和人口损失,还会造成当地百姓的反抗和抵制。 但是要是不杀光跟乔家有关的人家,那整个西南的工作就很难展开,尤其是西南的民族很多,他们躲在山中不出来很难管理,西南还有很多的豪绅都是和乔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乔家倒了,他们要是不服朝廷管制,那就很难处理。 现在宣武帝面临的问题就是对于西南的土着百姓和豪绅是用武力镇压让他们听话,还是想办法用一个更加怀柔的政策让西南百姓更加拥护朝廷。 这是一个很难的抉择,怎么做都有利弊。 武力镇压需要大量的兵力和长时间的准备,而且要是压迫的太厉害还会引起百姓的逆反心理,会有人起兵造反,到时候还得打内战,优点是镇压了就会一劳永逸,缺点是损失太大。 怀柔政策收复就需要一个十分合适的官员去管理西南,去说服豪绅世家,去联合百姓,并且派遣大量的官员管理西南每一个乡镇。 这样做能减少武力镇压的兵力损失,但是这就需要被派去的官员有相当的能力和心理素质,这不是一般人能办成的事情,优点是损失小,缺点是难度大,容易留下隐患。 朝中因为这件事吵了好几天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武将赞成武力镇压的多,文臣赞成文治的多。 朝中意见不一,宣武帝也拿不定主意。 这几天万俟昕天天上早朝,因为姜楠在宫中侍疾,他散朝后就会去坤宁宫陪着姜楠和程晚清吃饭。 吃完饭也会谈一些朝政,姜楠在万俟昕说朝廷中争吵的事情后想了好几天问万俟昕:“你有没有想过就藩的事情?” 万俟昕瞬间心领神会:“你是想让我去西南就藩?” 姜楠点头:“你是亲王,按规矩本就不该一直留在京城,是要去封地的,二哥,三哥不是都是如此,没道理因为你是嫡子就例外。 我想与其以后让朝臣逼着你去就藩,不如你自己选择封地主动去。” 万俟昕点头:“就藩就应该的,但为什么是西南,我们可以回汇州啊,到时候在大林村重新盖一个秦王府不是很好?” 姜楠摇头,她对汇州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初留在那里不过是因为外祖父在那里,后来外祖父死后又没有能力离开。 如今离开了,她并不想回去,汇州世家多,读书人也多,盘根错节的很难管理,而且山地多耕地少 ,税收少。 万俟昕听完姜楠的解释更加不解:“可是你说的情况西南不是更严重?西南有十几个民族,全都是以族中的律法规矩为先,并不喜受朝廷官职,那里的土豪世家更多,不少都有自己的武装兵力,更难管理。 整个西南的耕地也不多,大多数粮食来自外面的瞻州,就是因为穷又难管理上百年来才没有人跟乔家挣那块地方。” 姜楠:“乔家能在西南站稳脚跟,我们也能,虽然西南的民族多,但是我研究过,大多人口都不多,只要不犯他们族中的规矩,他们不难相处,因为他们在山中,生活穷苦,他们需要外界的粮食,布匹,食盐这些,我们只要有足够的东西和他们换,他们不难管理。 至于土豪世家,他们跟西南汇州不一样。 汇州都是想林家那样根基很深的世家大族,虽然盘根错节的基本都有姻亲关系,但是各自为战,谁也不服谁,谁也动不了谁,很难用同一个利益把他们笼在一起。 西南不一样,他们的豪绅世家都是经常变的,谁的势力大,打的过其他的就能成为新的豪绅世家,乔家能安稳的同他们相处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们打不过乔家,乔家有最强的兵力,又能平衡各豪绅之间的关系,不让谁做的更大。 这些我们都可以做到,我们可以像父皇要兵,培养自己的兵力,用来震慑那些豪绅世家,然后再利诱他们服从我们的管理。 我研究过西南的地势和农作物,西南是不适合种粮食,但是山中药材多,比铭朝任何一个地方的药材都多。 我们去了可以教山中的那些少数民族的族人挖草药,种草药,和我们换银子,换粮食、食盐、布匹。 药材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生意,全凭我们也做不下来这么大的生意,我们可以和当地的豪绅富户合作,一起做药材生意,有银子赚,大多数不会反对的。 就算是有个别不服管的直接武力镇压,灭了就好了,这些不仅是其他豪绅的震慑,也能快速的分出谁是坚定的乔家和周王一派。 有兵力的震慑,剩下的也不会生事,等到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他们就会主动听我们的。 你我都是不善长尔虞我诈生活的人,西南偏僻,正好适合我们生活,轻松说那里有一处风景秀美,四季如春,长姐现在就在那里养伤,我们去了那里就能陪着长姐也能活的轻松肆意一些。 至于朝廷会不会担心我们成为我们下一个周王,我们可以把赚来的大部分银钱交给朝廷,并且把政事都交给朝廷派来的大臣,并不直接参与管理,兵也由朝廷直接管理,我们只需要挣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了。” 万俟昕听姜楠分析完,眼睛亮亮的,他揉了揉姜楠的头情不自禁的夸赞道:“我这是几世修得的福气才换来你这么聪明又贴心的娘子啊,朝中吵的头疼的问题 ,在你这几句话就解决了。 虽然你是个女子,但是朝中的那些大臣都不如你,你要是做官一定可以封侯拜相,你要比徐宝清那个草包强一万倍。” 姜楠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并不是我聪明,而是那些谁也不想担责任只想捞功劳。武将只想去打仗捞军功,不考虑那里百姓的生活和将士们的性命,文官不想打仗,不想武将压他们一头,但是他们又谁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不想去西南啃硬骨头受罪,所以他们才争吵不下,但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解决这件事,他们也不会吵成这样。” 万俟昕一拍大腿:“那好我去做这个挺身而出的人。” 两个人商量妥当,然后先去同程晚清说,谁知道程晚清听就极力的反对:“不行,你们的长姐已经离我而去,你们刚回来不到一年也想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要怎么活啊?你们不用担心就藩的事情,只要你们的大哥不介意,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以后你好好辅佐你大哥,也能成为他一个好助力的,你们放心,你们大哥是不会猜忌你们的。” 第230章 带您一起离开 万俟昕跟程晚清解释:“母后,我知道大哥不会猜忌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落人把柄。 再说了我和小楠都不适应京城的生活,在这里小楠连一个正常的朋友都交不到,大家不是怕她就是污蔑她。 其实最近我听到一些传言,不知道谁传以前小楠克夫的名声,竟然有人说采言出生长姐的死讯就传来了,是采言的出声克死了长姐。 明明长姐的死讯在前,是传进来的那天恰好采言出声了,母亲,我不想以为我的妻女都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小楠原本在乡下活的快活肆意,是我把她拉进这权贵的漩涡里,我不想让她和孩子像长姐一样一辈子都困在这座城中,我也想他们活得轻松自在一点。” 程晚清怒道:“是哪个混账乱传谣言,我的小采言是我们的宝贝,别说你的长姐没有死,就是她死了也怪不到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身上,你跟母后说是谁嚼的舌根子,母后帮你做主。” 万俟昕摇头:“谣言就是谣言,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人说,再说母亲就是找到了人又怎么样,责罚一顿,人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肯定还是这么想的,您总不能因为人家不跟我们来往或者看小楠和孩子的眼神怪异就砍了人家。” 程晚清的面容纠结,她知道姜楠不喜欢京城的生活,可是她又何尝喜欢,孩子现在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他们都走了,她就成了牢笼里的老鸟,真的就活不成了。 最后她一狠心咬牙道:“不行,你们别想离开,想离开等我死了以后再走。” 万俟昕一脸为难的看向姜楠,姜楠却笑眯眯的对程晚清说:“谁说我们要把母后一个人留在这里,母后您可以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程晚清愣住了:“你说什么?” 就连万俟昕都惊呆了:“小楠,你别胡说,父皇还在,母后哪里都去不了。” 姜楠看着他们两个震惊的表情说:“我没有胡说,长姐都可以假死离开这里,母后为什么不可以?” 程晚清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眼睛里迸发出了异样的神采:“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万俟昕吓了一大跳:“小楠,你别瞎出主意,父皇不会同意的。” 程晚清直接拍了他一巴掌:“谁要他同意,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决定,她要是不同意,就不告诉他,我为了他这辈子受的委屈够多了,现在我老了,没剩下几年活头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他都能放贤妃出宫,为什么就不能放我出宫,又不是只有贤妃喜欢寄情山水,我也喜欢,他不能如此厚此薄彼。” 万俟昕无语:“母后,您假死父皇不会相信的,您用什么理由死啊。” 程晚清:“我这不是病了吗?病的时间长了越来越严重就死了啊。” 万俟昕哭笑不得:“长姐又不是真的出事,您怎么可能病的越来越严重,您这说法骗骗别人还行,骗父皇是骗不过去的。” 程晚清看向姜楠:“小楠,你有没有让人越来越虚弱的药?” 万俟昕慌忙去拦:“母后药怎么能瞎吃,会吃坏的。” 程晚清不听,只是看着姜楠,姜楠想了想说:“药是有,但是母后父亲知道我的医术,也知道我善毒,您越来越虚弱,他会怀疑我的。” 程晚清泄了气:“那你说怎么办?” 姜楠:“我们只能心平气和的跟父皇谈,让他同意。” 程晚清摇头:“他不会同意的,我太了解他了,他能同意贤妃离开,是因为她可有可无,放她离开既能拉拢孟广善又能安抚福王,一举三得的事情,他肯定会做。 我不一样,我是他的发妻,抛去感情不谈,他需要一个皇后给他撑场面,处理后宫和官家夫人的事宜,也需要我来做他和程家的桥梁,放我离开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不会同意的。” 姜楠问程晚清:“母后,您觉得父皇是一个贪权的人吗?” 程晚清想了想说:“男人都是喜欢权利的,当年他起义有想拯救天下苍生的想法,肯定也有对权势的渴望,尤其是这十几年他坐在了皇位上,享受了权利带来的好处,应该对权利更加在意。” 姜楠对宣武帝不太了解,在他看来宣武帝十分的平易近人,尤其是对她,有时候宽容的不像是一个君王,但是她相信程晚清说的宣武帝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说话,他是一个心机深沉,绵里藏针的人。 就拿秦国公来说,这么多年他忍着秦国公做大,纵着乔贵妃掌管后宫,不是因为他看不出,也不是因为他管不了,是因为他在养羊,秦国公是那只羊,他是开国功臣,在没有特别严重的罪名之前,他是不能把秦国公怎么样的,就算是秦国公犯些小错误,他惩治了秦国公也不能让他伤筋动骨的。 不如把他养大,让他犯下滔天大祸,到时候一网打尽,要不然姜楠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扳倒了秦国公。 她只是一个导火索,没有她这个导火索也会有别人,只是她的行为让事情变的更顺畅了一些,要不然宣武帝不可能这么快就控制了形势,肃清了朝廷。 这样一个人让他放程晚清离开很难。 姜楠斟酌了一下说道:“母后,父皇的身体我瞧过,虽然也是操劳过度伤了身子,但是再活十几年不成问题。 十几年大哥就快要五十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不死,他就一直是太子,大哥的身体没有父皇的康健,等大哥即位以后可能做不了几年皇位身体就撑不住了。 而且人老了都会糊涂,现在父皇头脑清醒,更看中大哥,更在意亲情,从不猜忌大哥,但是再过十几年呢,到时候他老了,底下的弟弟们也长起来了,万一他糊涂了,开始忌惮大哥,那个时候大哥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 程晚清听完脸色一变,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所以这么多年,她在心中悲痛,想念万俟昕,但是也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就怕自己倒下了,儿女没有好下场,她还暗中给万俟烨培养了人手,原本是为了防秦国公一派的,但是现在秦国公和周王都死了,下面还有小皇子呢,到那个时候自己不一定能活得过皇上。 她脸色难看的问姜楠:“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姜楠:“不能让大哥一直做太子,他得提前即位。” 万俟昕的脸色一下变了:“你不会想大哥造父皇的反?大哥不会同意的。” 姜楠瞪他一眼:“你可真敢想。” 程晚清也瞪他一眼:“你别插话。” 万俟昕闭嘴了。同时也自闭了。 姜楠:“现如今是父皇最在乎亲情的时候,长姐的假死和大哥的病都让父皇十分的内疚,母后您可以利用这份内疚,让他先放您离开,然后对他说等朝局稳定海晏生平的时候,让他来找您,虽然皇权对于父皇来说重要,但是和一家人在一起过这种普通人的日子对于他来说没过过,就也很吸引人。 等到朝政都平稳,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他应该就觉得没什么挑战了,也累了,觉得没有意思了,那个时候肯定想换一种活法,自动让位给大哥,来找我们。” 程晚清:“那那个海晏生平 的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万一等他死的时候都实现不了呢?” 第231章 皇后想离开 姜楠笑了:“母后不用等太久的,现在朝中清明,国库充盈,等我们把西南治理好,铭朝彻底没有了内忧外患,到时候集中精力发展农业和经济,百姓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百姓所求的不多,吃饱穿暖,他们就非常满足了。 百姓安稳自然就海晏生平了,以目前的形势做多这一点用不了多少年。” 程晚清也是个十分有见识的人,只不过以前钻进了死胡同,想法没有姜楠这么发散,现在经过姜楠这么一提醒,她也能想明白。 于是她点头:“好,走现在我们就去同你父皇说。” 乾清宫宣武帝和万俟烨还在就西南的事情商量对策,他们两个都是不赞同武力镇压啊,但是要是文治,他们又没有更好的人选,现在官位紧张,虽然前一阵子春闱考取了不少的进士,为官场注入了不少的人才,但是他们都年轻,没什么经验,还得多历练,其他的老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难动。 正当他们发愁的时候,程晚清他们来了,姜楠是抱着孩子来的,因此看到他们来宣武帝和万俟烨都露出了笑脸。 宣武帝很自然的从姜楠的手中接过了孩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程晚清看了一眼冯远,冯远心领神会的下人都出去了。 宣武帝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笑着问:“什么事情啊,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程晚清先开口:“我想去找澜儿。” 宣武帝大吃一惊,差点把孩子摔了,他把孩子塞到了万俟昕的怀里,黑着脸质问程晚清:“你胡说什么?” 程晚清顿时开始抹眼泪:“我没有胡说,我一想到这些年澜儿受的苦,我的心就揪的疼,这些天我日夜难安,想的都是澜儿,在这么下去,我活不久了,可是我不放心澜儿,我就是死也要死前见见她。” 宣武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果然露出了愧疚的表情:“晚清,我理解你的心思,我何尝不是呢,可是我们如今的身份如何说离开就离开,再说了澜儿假死就是为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你找去了,不是暴露了她的行踪?” 程晚清:“我又不是明目张胆的去,澜儿假死,我也可以,到时候我偷偷的去。” 宣武帝的脸再次黑了下来:“胡闹。” 程晚清再次抹眼泪:“我怎么就是胡闹了,你一心为了你的家国天下呕心沥血,肝脑涂地那是你的事,可是你这些年为了你的天下,牺牲的是我的孩子,烨儿跟着你一起南征北战,点灯熬油,费心费力的累出一身病;澜儿为了你的天下,不能和心上人过正常的日子,十几年同别人假装过日子,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吃尽了苦头,就连昕儿也是你弄丢的,被囚禁了十几年,过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还有我,我为了支持你又是出钱又是出人,最后像个囚犯一样被你关在这座牢笼里日日煎熬。 你对得起谁,你欠我们所有人,如今我不过是想去陪自己的女儿,你凭什么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直接服毒自尽,早死早托生,免得在这担心女儿备受煎熬。” 程晚清的一番话说的宣武帝沉默了,程晚清说的是事实,他的确对的起天下,但是对不起家人。 看宣武帝的表情十分的愧疚,程晚清偷偷看了姜楠一眼,姜楠回了一个眼神:挺好,继续保持。 程晚清接收到眼神说话就诚恳了很多:“我知道你不放我走一个是在乎我,另外一个就是你需要一个皇后维系后宫和臣妇的关系,再有就是牵制程家。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后宫原本我就没有管过,我在不在都一样,如今高位的乔贵妃和贤妃都不在了,剩下的都是低份位的嫔妃,她们年轻,但是却胆子不大,好牵制,最近齐氏就管的不错,以后还由她管就可以。 那些臣妇也都可以交由齐氏联络,她出身好,做事稳重,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她可以很好的维系和朝臣夫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程家,如今我大哥在朝堂上,有我没我在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出身陇西四大家族,你应该明白程家没有野心,我们这四个家族历经千年能存活下来就是会审时度势,我们要的是传承并不是权利,要不是烨儿的身体出了问题,你没有了帮手,我大哥不会入仕的。 你看池宴宁愿不娶澜儿都不愿意趟皇室这个浑水,可见对皇室的厌烦,所以你不用担心程家会威胁到你,等你以后不需要我大哥了,我想他会随时离开,并且程家嫡系都不会入仕的。 至于我们之间的感情,承乾,当初嫁给你的时候,虽然我对你的野心有所猜测,但是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也是心甘情愿为你做后盾的,虽然后来昕儿出事,我有怨恨过你,但是只是怨恨你的粗心和执拗的要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也从未怨恨过你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 这些年虽然我做皇后不够尽职尽责,但是做妻子,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余生我不想困在这个鸟笼一样的皇宫,我也想出去看看,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你能理解贤妃的心思,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想法,承乾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情分,就求你放我走,别让我陪着你苦熬了。” 程晚清说的情真意切,宣武帝听的也是动容不已,他当然知道程晚清这么多年嫁给他过的有多不容易,前半生担惊受怕,后半生痛苦悔恨,没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但是让他放程晚清离开,他是真的不甘心,他虽然是一国的国君,但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陪伴,需要有人理解。 虽然后宫的女人很多,但是他知道,懂他的,能够真正理解他的只有程晚清,他现在岁数大了,需要的不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带来的身体上的享受,而是能够为他排忧解难,能同他唠唠家常,让他感受到普通夫妻一样的正常生活的精神伴侣,需要白头偕老的陪伴,这些只有程晚清能带给他。 要是他放程晚清走了 ,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现在他就在纠结是成全自己的妻子,还是自私把她留在身边陪着自己。 “晚清,你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你知道我这么多年过的有多孤独,过去十几年你不理我的时候 ,我总是在你宫门外逗留,那个时候我觉得虽然见不到你,但是能感受到你离我很近,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就不觉得孤单,但是你要是离开京城,我就是想在不远处守着你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样我会觉得很孤单的,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成为孤家寡人吗?” 程晚清心中想的是:忍心,跟我自己的自由比,让你孤单几年怕什么,这么多年我不也是孤单过来的。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她还得摆出一副神情的样子说:“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只不过是暂时离开,等你实现了你的抱负,真正海晏生平的那天,你要是想换个活法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们做一对最普通的夫妻,过最简单舒心的生活。 凭借你的能力,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宣武帝呆住了,他没有想到程晚清还会有这样的想法,换个活法?他从未想过,在登上这个皇位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就是死在这座皇宫里,难道他还有别的活法的机会? 第232章 江山是算盘珠子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程晚清:“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可能活着离开皇宫?” 程晚清:“怎么不可以,这个皇位是你自己坐上去的,难道你就不能自己走下来,非得死在上面? 你当初的抱负是什么?不是结束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如今战乱结束了,让百姓安居乐业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实现,等你所有抱负都实现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还一直为天下呕心沥血,操劳费心很累?你就不想换个活法? 你想想寄情山水,含饴弄孙,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好吗?承乾的你的一生不该都只为这一件事活。” 宣武帝心动了,说实话他现在已经不是拥有一腔热血的年轻小伙子了,曾经的极轻过去了,他也想过平静安稳的生活,只不过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这么做,但是要是换个身份呢? 程晚清看他表情松动,继续添把火:“怎么你不放心把江山交给烨儿?他可是你从小带在身边一手培养大的,他的能力你应该清楚,不会比你差的。” “母后。” 万俟烨急忙阻止,程晚清现在的话是大逆不道,有逼宫让贤的嫌疑,作为太子,理应是皇上忌惮的存在,程晚清的话会让宣武帝觉得他急着想要做那个皇位,这会让她们父子之间产生隔阂。 宣武帝看向万俟烨,这的确是他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对这个儿子一直是满意的,他很欣赏万俟烨的能力,他不仅能文能武,还心怀天下,心胸豁达,是一个非常好的君主的人选。 不过虽然他早就定了万俟烨作为他的接班人了,但是从未想过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把一切都交给这个儿子,不是他贪恋权利,是他从未这样想过,从古至今也没有先皇活着就让位给下一任皇帝的,除非是造反或者逼宫让位。 万俟烨看到宣武帝看自己,急忙跪下:“父皇,您正值春秋鼎盛,这江山还得劳烦您多操心几年呢,儿臣的身体不好,也只能帮帮您的小忙,挑不起大担子的。” 宣武帝看他吓成这个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他原本以为就像是普通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君臣,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儿子也怕自己猜忌他。 他扶起万俟烨温声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们是父子,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我就是不信任何人也会信你。” 随后他看向姜楠:“太子的身体如果监国可能撑的住?” 他也是才想起来这个儿子身体不好,他也怕出现姜楠说的那种情况,自己在活的时间长一些,等儿子即位的话,在位不了几年,或着儿子干脆都没有活过自己的事情出现。 之前没有想过,现在想想提前让位也很好,他可以轻松一些,儿子也能多坐几年皇位,不过这些的前提是儿子的身体能够承受高压高强度的生活,当一个称职的皇帝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姜楠:“回父皇,大哥之前的身体之所以出现问题是因为郁结于心,现在心中的结已经解开,不受大的刺激不会出问题,会寿终正寝的。 当然您 要是现在把一切交给他肯定是压力太大了一些,他更适合守成。 您再多操劳几年,把问题都解决了,到时候给大哥一个平顺的朝廷,儿媳想大哥不会太累的。” 宣武帝没好气的瞪姜楠一眼:“你倒是敢说,你怕累死你大哥,你就打算累死朕啊,朕把问题都解决了,让他以后干什么?” 姜楠并不怕宣武帝,她笑着说:“大哥刚才说了,您正值春秋鼎盛,身体很好,不会累死的,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问题,您把问题都解决了,也不代表大哥以后无事可做,不过是您把基础打好了,他会走的平顺一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您就当心疼大哥,让他在您的这棵大树下好好乘凉。” 宣武帝气笑了,点着姜楠说:“就你这个丫头会说话,这话要是别人说了,朕把他头砍了,行了,这件事朕会考虑的,如今当务之急不是晚清去看澜儿的事,而是西南的事情,澜儿在西南,西南的问题不解决,晚清就是去了西南也不安全,朕就算是同意也要等西南的事情解决了,确定那里绝对安全才能同意。” 姜楠一听这就是有戏了,立马看了一眼万俟昕,让他说话。 一直沉默的万俟昕开口:“父皇,西南的事情,儿臣去解决。” 宣武帝诧异:“你?你怎么解决?” 万俟昕把姜楠的想法仔细的说了一遍,又加了一些自己想法,让整件事处理起来更加完善和合理。 他的话说完,万俟烨先急了:“四弟,你不用就藩的,你放心我们是亲兄弟,我会永远护着你的。” 万俟昕冲着他笑笑说道:“大哥,我知道,我不是因为怕大哥 忌惮想去就藩,而是你知道我和小楠都不习惯京城的生活,小楠很难融入到这里贵妇人的生活圈,我不想她在这里困一辈子 ,我想和她过一些简单平静的生活。 西南很适合我们,一个是西南生产药材,适合小楠,另外一个,长姐在那里,以后母后也会去那里,我去了那里可以就近照顾她们。 她们只有生活在我的封地才能更好的保护身份,不会被人怀疑。” 万俟烨听完忽然就有些伤心:“所以你们是早就想好了,都要离开京城,澜儿走了,母后和你们也要走,你们就连父皇都想骗走,就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你们都想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有想过我想不想要现在的生活?” 万俟昕没有说话,这是万俟烨的宿命,这个谁也解决不了,除非他自己放弃,但是万俟烨是那种责任心很重的人,他知道这个皇位只有他自己最合适坐,别人坐都不会有他坐的好,所以他不会自己主动放弃的。 程晚清也没有说话,她是有些内疚的,这相当于,她抛弃了这个儿子,是她理亏。 就连宣武帝都没有吭声,因为如果他接受了程晚清的建议提前让位,那确实是把所有的压力都转给了万俟烨,当皇帝有多累他太清楚了。 姜楠就没有这个顾忌了 ,她直接开口了:“大哥也可以来找我们啊,父皇不是已经在培养你的长子了,你可以当几年皇帝,等你的长子能够独当一面了,让位给他,来找我们啊。” 这下宣武帝是真的忍不住了,他屈指敲了姜楠一个脑瓜蹦:“你当朕的皇位是什么,谁想坐就坐两天,不想坐就让给别人,当皇帝不光以为这权利和荣华富贵,还意味着责任和担当。 怎么能随意的说让位就让位,要是继位者不是仁君,引起朝堂动荡,民不聊生怎么办?” 宣武帝使的 力气不小,姜楠是真的被敲疼了,她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躲在了万俟昕身后不服气的说:“怎么就是不负责任了,提前让位不是正好能观察一下继位者是不是合格的君主吗?不合格直接换了他,总比死了上位者不合格也无可奈何的强。 再说又父皇和大哥亲自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差。” 万俟昕也护着自己妻子:“父皇,您别跟小楠一般见识,她就是一个女子,哪懂什么朝政,不过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 宣武帝指着姜楠问万俟昕:“她这叫不懂朝政?朕的江山快成她的算盘珠子了想怎么巴拉就怎么巴拉。” 第233章 带走乔琪钰 宣武帝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姜楠有些把江山和这天下当儿戏,他虽然想提前让位,提前溜号,但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提前溜号。 他没有听进去,但是万俟烨进去了,刚才程晚清的话在他的脑子里转啊转,他从小的心愿和抱负就和自己 的父亲差不多,这是父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概念,他就认为自己的一生就该为天下苍生而活,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现在他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依然觉得这是正确的,但是理想和抱负实现以后呢?他是不是也可以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说实话,他最近虽然心疼自己妹妹的遭遇,但是在心中还是很羡慕她可以抛下一切选择为自己而活的。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了,但是经过姜楠的提醒,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他可以提前观察自己的儿子,等他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了,就算是只过几年平淡的日子那也是值得的。 宣武帝还想怎么教育姜楠不要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没有想到万俟烨已经被同化了。 万俟烨打定主意就转移了话题:”父皇,您觉得四弟的想法怎么样?“ 说起正事,宣武帝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走了,他想了想:“我们选了好几天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四弟的确是别人合适很多,他的那些想法也很合理,武治和文治取其中,是最恰当的方法,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万俟烨点头:“儿臣也觉得四弟的想法是最合适的。” 宣武帝沉吟片刻看向万俟昕:“你考虑好了?真要去了封地以后想回来可就回不来了。” 万俟昕坚定的点头:“想好了,儿臣本也也不属于这里,比起做父皇的儿臣,我更习惯做父亲的儿子。” 宣武帝欣慰的点头,然后又看向姜楠,揶揄的问:“你也想好了?留在京城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真要去穷山僻壤的西南,不一定有好日子过,要是西南的那些人,不服管教,恐怕会不停的给你找事。” 姜楠从万俟昕的身后走出来,神情坚定的说:“想好了,父皇您知道儿媳并不怕人找事,比起富贵儿媳更喜爱自由。” 宣武帝笑了:“你的确不是个怕事的,这要是别人去朕还怕他镇不住西南的地头蛇,但是要是换成你去,朕是不怕的,就算是地头蛇你也会掏了蛇胆泡药酒的。” 姜楠也笑了:“父皇放心,您只要给我们一年的时间,我们一定还您一个安稳归顺的西南。” 宣武帝点头:“好,朕等着,既然决定了你们就收拾一下尽快动身,想要谁跟着一起去,你们可以自己随意挑人,只要不是重要官职上的老臣,你们都可以带走。” 万俟昕想了想说:“父皇,儿臣想带乔琪钰父子走。” “乔琪钰?” 宣武帝早就忘了乔琪钰父子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当初答应用他们的命换解药,之后确实没有杀他们,但是也没有放他们,就一直关着他们。 宣武帝不解:“你带他们去做什么?” 万俟昕解释:“他们乔家经营上百年,有不少家族是死忠于他们的,就算是我们威逼利诱也不一定能降伏,带他们去,只要他们愿意说服那些死忠的家族,我们收服起来就更顺利一些。 而且他们对整个西南的情况肯定是最了解的,有他们在旁协助,我们肯定能更顺利的开展工作。” 万俟烨:“可是我们杀了他们的全族,他们会心甘情愿的配合吗?别带着他们回到西南,他们在勾结旧势力兴风作浪。” 万俟昕:“就从乔琪钰为了活下去愿意出卖乔家就可以看的出,只要能活着,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只要威胁他,他肯定愿意配合的,至于会不会勾结旧势力兴风作浪,我还怕他不勾结呢。 当初扳倒秦国公府的时候,我相信有不少他们的势力都暗中蛰伏了起来,这些势力如果不是乔家嫡系的人是引不出来的。 我相信秦国公不会蠢到不留后手的,当初我们发现他培养死士的庄子,但是没有抓到太多的死士,我相信秦国公在死之前肯定是让一部分人隐藏了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反扑。 我们不能任由这种在暗处的势力壮大,正好放出乔琪钰父子引诱那些人出来一网打尽。” 宣武帝点头:“你考虑的对,秦国公是个有勇有谋的聪明人,他不会不留后手的,我们也不可能一次性就把乔家人屠干净,用乔家引诱他们出来的确是个好办法。” 万俟烨:“那要是乔琪钰不与他们联系呢?毕竟他那么怂,可能没有那个胆量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活着对于他来说可能更重要。” 万俟昕的目光幽深:“不联系也行,那他就一辈子别联系,做一辈子的窝囊废,让暗中的那些人看到乔家人如此没有骨气,自己的自信心就被打击了,可能还会出现矛盾,从内部分化,只要他们静默按兵不动,但凡闹出一点动静来,我们就能顺藤摸瓜。” 宣武帝同意:“好,那你就带他们走,不过要多带些人人手,别半路出现刺客。” 万俟昕:“父皇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程晚清见他们商量完了,才问宣武帝:“既然你决定让昕儿离开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宣武帝头疼,自己的妻子老惦记着离开自己,他有一种自己被和离的感觉,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试图挽留一下:“现如今西南还乱着,元邦他们刚去事情也忙,也不一定能顾得上你,还是挺危险的,要不你再等等,等个一年半载,局势稳定了,你再去。” 程晚清有些犹豫,她看向姜楠,姜楠对宣武帝说:“父皇,母后借这次长姐假死,悲伤过度旧疾复发 而亡是最合适的时机和借口,同我们一起离开也是最好的掩护。您不用担心母后的安全问题,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程晚清连忙点头:“对,小楠说的对。” 宣武帝瞪姜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拐走朕的妻子?现在朕非常的怀疑澜儿能想出假死来是你撺掇的。” 姜楠双手举起来:“父皇,没有啊,儿媳是无辜的,长姐是什么身份,我哪有那个胆量撺掇长姐干这种事,这对儿媳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至于母后,儿媳不过是看母后在宫中实在不开心,想让开心的多活几年。” 宣武帝冷哼:“那你就没有看出来朕不开心,你怎么不想办法让朕开心的多活几年?” 姜楠表示这件事她无能为力:“儿媳倒是想也把您拐带走呢,但是您走不了啊,您不只是儿媳 的父皇,您还是天下人的父皇,您还有如此多的臣民需要看顾,所以只能委屈您了。” 这高帽子戴的,宣武帝是骂也不对,高兴也不对,只能无奈的挥手:“行了,赶紧回去准备,早点走,省的在朕面前气朕。” 第234章 离京 姜楠没有出宫,因为程晚清按道理该病重了,她得留下侍疾病。 程晚清要假死脱身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就连月娆她们这种身边人程晚清也没有打算告诉。 因为她们一旦知道程晚清要离开京城,她们肯定也会想跟着离开,但是暗中带走程晚清 容易,要是带走太多跟她有关系的人,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万俟烨连齐氏也没有告诉,程晚清只派人喊来了程世恒和他交代了几句,因为程世恒是自己的娘家人,更能理解她,他们就是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会拦着的,更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而且她的父母还健在,他们年事已高,她怕他们得知自己身死的消息承受不住跟着去了,让程世恒跟他们通个信,心里好有个准备。 要想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就得真生病,姜楠给程晚清用了药,让她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她之前病了很多年,对于怎么装病很有经验,所以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就连月娆她们都骗了过去。 月娆她们不相信程晚清真的病的如此严重,但是所有太医都说病入膏肓了,姜楠也说无能为力了,她们也只能信了,日日夜夜在程晚清的面前哭,就连月琴和月巧也进宫陪着程晚清了。 程晚清不忍心看着这些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如此伤心,但是也不能说实话,她们为了她终身未嫁,就算是跟着她离开了,能过几天自由日子,但是等她死了,她们就无依无靠了,虽然万俟昕不会不管她们,但是她们还是寄人篱下,肯定过的不自在。 但是她们留在宫中就不一样了,她们都是宫中的女官,有职位,有俸禄,大家都会敬着她们,等她走后她们要是继续辅佐齐氏,以后在宫中的地位肯定会很高,就算是不嫁人,宫中也会给她们养老,会善待她们的。 程晚清叮嘱月娆:“我死后,你们要好好辅佐太子妃,昕儿有小楠,我并不担心,但是我不放心烨儿,齐氏虽然是个好的,但是不是跟烨儿自幼一起长大的,感情并不深厚,等她做了皇后,烨儿再多娶几个,恐怕她会拈酸吃醋的做了蠢事,你们留在她身边多提点她一些,也辅佐她打理好后宫,让烨儿无后顾之忧。” 她这么说就是怕她一走月娆她们跟着殉主,果然她一说完月娆她们只能含泪答应,之前她们的确是有殉主的想法的,但是主子死后不放心太子,她们就得帮忙看着。 交代完所有事后,终于在几天后姜楠喂程晚清吃下假死药,开国皇后程氏崩逝了。 朝臣和百姓们没有想到长公主的丧事没有办多久就又要给皇后办丧事了,又是一场国丧,满城素缟。 相对于万俟澜的葬礼满城出动,程晚清的死百姓们反应没有那么大,因为开国以后她一直很低调,百姓对她没什么了解,了解的还没有乔贵妃多呢。 不过宣武帝下旨大办,文武百官披麻戴孝的守灵,整个丧事办的还是很隆重的。 就在举办丧事的时候,程晚清早改头换面成了一个替姜楠抱孩子的老嬷嬷跟在姜楠的身边了。 姜楠在乡下的时候就天天乔装打扮自己,所以对化妆伪装自己很在行,她没有急着把程宛程晚清送出宫,一个是送出宫也没有地方安置她,另外一个他们都在宫中守灵,放她自己在宫外也不安全。 所以姜楠就把她带在身边。 因为程晚清以前很少管事,所以朝臣和他们的家眷对她并不熟悉,她只要稍微装扮一下他们就看不出来了。 至于最熟悉她的月娆等人,一直伤心欲绝的哭,又在尽心尽力的操办她的丧事没有精力注意多出来的一个嬷嬷长什么样。 半个月后程晚清的丧事终于结束了,宣武帝下旨把西南给万俟昕当封地,让他就藩了还册封采言为安心郡主。 文武百官没有人反对,武将是因为万俟昕有军功,能这么顺利的拿下西南,万俟昕功不可没,他们无话可说,文官是因为有程世恒和言景昶的压制不敢说。 再加上最近宣武帝的心情不好,也没有人敢触霉头,他们以为宣武帝是因为皇后离世,思念皇后才心情不好的,宣武帝的确是因为程晚清心情不好,自己的妻子要跑了,他能高兴才怪,而且程晚清“死后”总是躲着他,生怕自己曝光,害的他最后想和她多说说体己话都说不上。 最后气的他干脆称病不出,让万俟烨监国了。 姜楠在离京之前抱着孩子去了穆氏的祖坟,现在墓地有人打理,不再破败不堪了,她把孩子抱到穆瑾的墓前说道:“母亲,这是我的女儿,叫采言,她就像是您同女儿说的一样,是在父亲的期待和爱护下出生的。 有很多人爱她,您放心,我现在过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我又要离开了,但是这次我不打算带你们走了,我带着您搬了两次家,这次您就在这安息,这里有所有的穆家列祖列宗,您不会孤单的,外祖父他们也不会孤单的,我会让人时常来祭拜你们的。 您以后就不用担心我了,安心的去投胎,投一个好人家,嫁一个好夫君,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祭拜完以后,姜楠他们就离京了,和来的时候一样,他们走的是水路,他们带的人不多,王府的守卫大多在京城有家,就没有带走,少部分没有家又愿意跟着走的,就跟着一起走了。 丫鬟姜楠没有带月琴和月巧,把她们留给了齐氏,青莲,青梅,青菊跟着一起走了。 至于周伯和周润泽,他们非要跟着一起走,因为当初他们来京城的时候就是带着家眷一起来的,现在离开带着家眷一起倒是没有什么牵挂。 至于路老爷子一家,姜楠把他们留在了京城,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把他们带来京城的时候,姜楠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离开京城。 不过原本是想让他们帮自己做生意的,现在继续帮她做生意,不影响,她在京城给他们买了一个宅子,安顿好他们,又把几家铺子交给他们打理。 姜楠对陆老爷子说,等她去了西南绝对会做药材生意,以后她要做铭朝最大的药材经销商,京城是最重要的地方,药材需求量也大,药材生意一定要自己人看顾,陆家是最合适的,熟悉药材,人品又好。 陆老爷子欣然接受,让他们全家搬来京城生活他愿意,但是要举家去西南那么远,他是不愿意的,现在留在京城做回老本行,正合她的心意。 万俟昕去大牢里见了乔琪钰父子,他们两已经瘦的脱了相,甚至出现了精神恍惚,乔琪钰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在大牢里度过了,没有想到还能跟着万俟昕回西南,那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所以不用万俟昕威胁他,他自己就非常主动的表示一定会配合的把西南顺利收复回来。 走的时候来送别的人不多,只有跟着万俟烨乔装出宫的宣武帝和张氏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宣武帝黑沉着脸看着躲在姜楠身后的程晚清:“晚清,你都要走了,还不肯同我多说几句话吗?” 第235章 多去东宫坐坐 他这几天忙着给程晚清办葬礼,装伤心,程晚清还躲着他,两个人实在是没有说话的机会,他这几天总感觉自己被程晚清忽悠了,当时他被程晚清说的愧疚,又被她和姜楠画的大饼说懵了,觉得自己过几年把江山治理好就能把江山交给儿子,自己就可以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可是这几天他才反应过来,哪有那么容易的啊,他坐在皇位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不少事情都是别人推着他,不得不做,新旧皇交替的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想顺利交接得天时地利人和,那种时候还不知道得等到哪年呢,没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早就老的动不了了。 他放程晚清离开就是看着她一个人去过快活的日子,这几天他的心里极妒的不平衡,尤其是看着程晚清躲着自己,就后悔了,但是后悔也没有用了,葬礼都办完了。 程晚清难得有些心虚,不敢看宣武帝的眼睛,又往姜楠身后躲了躲:“皇上,这世上已经没有晚清了。” “你” 宣武帝气的咬牙切齿:“好,好,那你跟我说以后我怎么称呼你,我总不能不知道自己妻子叫什么?” 程晚清:“你的妻子已死。” 宣武帝的火瞬间就炸了:“程晚清你现在是不承认和我有一点关系了,好啊,你还骗我说会等我去找你,我看你就是为了脱身忽悠我,你是不是还想以后改头换面再找别的男人啊?” 他的声音有些大,万俟烨赶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父皇,小点声,您现在的身份是儿臣的随从,这里人多,不能暴露母后啊。” 宣武帝气的扒拉下来万俟烨的手,用手一指姜楠:“你躲开,今天她要是不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法,今天别想走了,我就是绑也得把她绑回去。” 姜楠回头给程晚清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哄哄宣武帝,快走呀,别惹事。 程晚清撇撇嘴,心里想骗你又怎么样,这辈子跟你过的够够的了,好不容易离开巴不得跟你没有关系呢。 但是她往前站了一步,把手放在宣武帝的手上嘴上却说的是:“别生气,程晚清确实已死,现在是新生的我,至于叫什么你可以给我重新起一个,我以后叫什么你说了算。我不会找其他男人的,我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了,其他的男人都不如你,怎么可能入了我的眼。” 程晚清的话瞬间抚平了宣武帝的愤怒,他的眼神一下就变的委屈了起来:“你真的会等我的。” 程晚清抬眼看着宣武帝,眼神诚恳:“会,我会等着你来的。” 宣武帝信了,想了想说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你以后就叫舒窈。” 程晚清的脸色有些黑,这首诗是讲思念的,这是让自己日夜不停的思念着他啊,她心中暗骂:呸,糟老头,谁要思念你。 但是为了顺利离开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点头:“好,以后我就叫舒窈。” 宣武帝满意了,想把程晚清搂在怀中,但是周围的人实在是多,也只能依依不舍的话别:“到了那里要经常给我送信,我会专门派人负责我们之间的书信来往。” 程晚清乖巧应是:“好。” 你说啥是啥,等我一走,那就是天高皇帝远,我说啥是啥了。 宣武帝依依不舍的又絮叨了几句,万俟烨提醒他:“父皇,时间不早了。” 他才放开了程晚清。 宣武帝退后以后,姜詹上前不舍的看着姜楠,他仰着头问:“长姐,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姜楠摇头:“我也不清楚,藩王无召不得入京,也许以后没有什么事情,我不会回来了。” 姜詹有些伤心,他很喜欢这个做事霸气,但是说话和气的姐姐,现在才跟她相处一年她就要走了,以后恐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又问:“那我以后能去看你吗?” 姜楠点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 姜詹开心了:“那好,等我再长大一点,一定去看你。” 一旁的姜婵羡慕的看着他们姐弟之间轻松自然的气氛,最近她按照姜楠说的,狠狠的整治了看不起自己的几个官家小姐,果然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她尝到了甜头,想要继续请教姜楠,结果她却走了,那没有姜楠撑腰以后,是不是又要回到被人欺负的日子去啊,她不想。 她怯怯的拿着自己绣好的荷包递给姜楠:“长,长姐,这个送给你。” 姜楠挑眉:这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看着姜婵低着头胆怯的样子,她冷声开口:“抬起头来。” 姜婵缓慢的抬起头来并不敢看姜楠的眼睛,姜楠从她的手中接过荷包对她说:“要想别人看的起自己,首先你要自己看的起自己。 你都不敢替自己做主,那你指望谁替你做主? 往后你不管去哪,见什么人都要抬头挺胸,不要辱没了自己的门楣和身份。” 姜婵这才敢抬头和姜楠对视不确定的问:“我按你说的做就不会有人欺负我吗?” 姜楠:“至少明着不会,至于暗着,那就要看你够不够警醒,防不防得住了,只要你记得除了你的母亲的弟弟,其他人都不要完全相信就可以了。” 姜婵点头:“我记下了,那我以后也可以去看你吗?” 姜楠想了想:“等你成亲了以后,可以和夫君一起去。” 女子出门不容易,容易被人说闲话,有夫君陪着会好很多。 说起夫君姜婵又害羞的低下了头。 姜楠看向张氏:“姜婵过一两年就开始议亲了?” 张氏点头:“是,最近就有人来打听了,想同我们结亲的挺多,不过我都以蝉儿还小打发了。” 姜楠:“夫人要是无事的话多去东宫坐坐,太子妃有用的上你的地方,你就多帮帮,至于姜婵的婚事,你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或者直接问皇上。” 说完她看了一眼后面的宣武帝,宣武帝听见了,没有反对。 张氏心中一喜:“我明白,多谢王妃提点。” 除去姜顺德,张氏他们在京城并没有别的靠山,姜顺德又是坚定的皇上一派,不大能和其他朝臣来往,在姜婵的婚事上恐怕能帮的上忙的不多。 要是张氏能多和太子妃来往,不仅能有下一任皇后做靠山,以后姜婵的婚事太子妃也能帮着做主。 姜顺德是皇上的人,过十几年以后姜詹长大了,就能是万俟烨的人 ,万俟烨要是想培养自己的人手,绝对会把姜婵嫁给自己的心腹大臣家的,甚至可能是嫁给他的儿子,只要姜婵不作,她往后的生活就会顺遂安定。 这是姜楠最后能提点张氏的了,至于齐氏愿不愿意亲近张氏,只要她不傻,想给自己的儿子多一点筹码就不会拒绝的。 第236章 可怜的谭延风 告别了大家大船启航,万俟昕抱着孩子和姜楠站在甲板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感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坐着船进京还在发愁怎么进城呢,没想到一年过去了,我们再离开的时候不仅有了封号和封地还有了女儿。” 姜楠也感慨:“是啊,那个时候进京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顺利的解决了,我们还全身而退了。” 乔装后的程晚清看着水面也感慨道:“这是我第一次坐船,一次无所顾忌的站在外面任由人打量。” 她自小就是闺门秀女,出门不仅不方便,规矩还多,当年就是进京的时候,也是一直坐在马车里,连挑开车窗帘好好的看看风景都不可以,因为她就要是一国之母了,容颜不能随便让人看到。 姜楠对着她笑:“母亲,现在还不太方便,等到了西南安稳下来,您就能用真面目示人,到时候您想去哪里,儿媳都陪您去。” 程晚清看了看四周说道:“我并不在意容貌,你还是别叫我母亲了,免得有人起疑。” 万俟昕:“母亲不用担心,能上这艘船的都是自己人,您以后要时常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您的身份对我们身边的人瞒不住,不如就大大方方的,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您放心儿子既然敢带着您出来,就能护的住您。” 程晚清笑了,发自肺腑的笑了:“好,真的没有想到,我还有一天享了儿子的福游山玩水。” 现在的她内心无比的畅快和欢快,早把宣武帝抛到了脑后。 万俟昕也跟着笑:“以后我会让母亲享很多的福。” 因为赶时间,行船很快,十几天以后就转了陆路,在半路的时候万俟昕接上了一直在外面筹集粮草的 谭延风。 谭延风上了船以后满面愁容的看着万俟昕:“王爷,您怎么就总盯着下官一个人呢,这朝中那么多的可用之才,您为什么非让下官同您一起去西南。” 万俟昕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跟别人不熟,跟你熟悉一些,用的顺手。” 谭延风一脸的苦涩,他现在很后悔当初给皇上传信把万俟昕弄回了京城,要不是认识了万俟昕,他现在还在汇州的官衙悠闲的坐着呢。 结果认识了万俟昕以后,他就没有闲下来过,到处奔走,现在好了还要去西南,离家越来越远,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回家没有,西南那么乱,他怕自己被暗杀了。 万俟昕仿佛看出来了他的心思指了指后面跟着的船说:“知道谭大人想家,本王把谭大人的家眷都带上了,有他们在恐怕你以后就不想家了,能更好的替朝廷办差了。” 谭延风一听慌忙扶着栏杆探出头去,果然在后面那艘船的甲板上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他急红了脸:“王爷,您怎么把他们带来了,西南那么乱,万一他们有危险怎么办,您送他们回去,您放心下官一定尽心替您办差。” 万俟昕:“首先,调你去西南是父皇的意思,你是替朝廷和父皇办差,不是替本王;其次,他们不是本王要带着的,是本王派人去通知你的调令,令夫人非要跟着一起,拜托我带着他们的。” 谭延风脸色很难看,心中暗骂:我信你奶奶个腿,要不是你跟皇上提,皇上怎么会想起在外面办差的自己,要不是你说了什么话,自己的夫人怎么可能非要跟着去西南。 不过心中骂归骂,他也没有办法,以前他以为这个秦王是个纯良心善的,被关那么多年,心思一定很单纯,他的王妃才是心黑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秦王夫妻一对都是心黑的。 秦王还不如秦王妃呢,秦王妃不惹她,她不会搭理你,秦王不惹他,他惹你。 换了马车以后,车队又浩浩荡荡的走了快一个月才到了瞻州。 当时万俟昕从这里离开的,那个时候瞻州的城刚刚还十分的混乱,现在整个城十分的和谐繁华。 迎接他们的是新任瞻州巡抚徐秀沁,他也是刚从别的地方调来没有多久,原瞻州巡抚勾结乔家被卫国公送回了京城问斩了。 徐秀沁是程家的门生,在程家旁支开的书院读书,通过科举入仕,是个有才能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把瞻州打理的比原来还安定和谐。 徐秀沁本人有文人风骨,并不是阿谀奉承的人,所以带领瞻州官员迎接万俟昕的时候态度摆的并不低。 徐秀沁按照寻常规格接待了万俟昕,让他们一行人住在了巡抚衙门后面的院子里,他也住在这里,当然一个院子住不下这么多人,像是谭延风和他的家人还有那些侍卫随从什么的,就只能住外面的客栈。 姜楠身边除了程晚清就留下了春桃、夏荷、还有叶子和花花。 秋衫和青池,青碧他们全都住在外面。 住在外面也有住在外面的好处的,青池她们领了任务,打听关于瞻州和西南的一切消息,于是青池领着那几个小的又开始了乞讨的生活。 秋衫领着青莲她们在各个店铺和集市上打听。 叶子和花花得知青虹和青雨都去讨饭了,非要闹着一起去,春桃不许他们去:“你们现在的爹都是有官职的人,你们也是官家的公子小姐了,是有身份的人了,你们出去讨饭不是丢你们爹的人吗?” 叶子:“我们出去又不说自己的爹是谁,怎么会丢他们的人。” 夏荷:“你们不说,大家会认啊,大家要是见过你们讨饭,以后再见过你们爹爹带着你们,那不就知道他们的儿女讨过饭了吗?” 花花据理力争:“我们可以化妆,婆婆化妆了以后,别人都不知道她就是婆婆了,我们化妆了以后就也认不出我们是爹爹的孩子了。” 她口中的婆婆是程晚清,程晚清很喜欢他们两个,经常带着他们玩,读书,花花跟程晚清很熟悉。 婆婆进来了,问她:“你为什么非要去讨饭?” 花花挺着小胸脯说:“我要打听秘密,立大功” 程晚清看她这个样子喜爱的不行,把她抱起来说:“要立大功也不一定要去讨饭,我看这院子里有好几个孩子,你们去找他们玩,跟他们套套话,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密。” 花花一听来了兴趣:“好我去,婆婆等我” 程晚清把她放开,她拉着叶子就跑出去了。 第237章 不吃嗟来之食 没过多久就被青松一手一个拎了回来。 程晚清和春桃她们什么差异,程晚清问:“这是怎么了?” 春桃:“他们闯祸啦?” 青松的表情有些尴尬,把两个孩子放下,挠了挠头说:“没有,就是他们带着徐公子还有几个孩子在衙门外面讨饭。” 屋中的人都惊呆了,春桃瞪大了眼睛问:“他们不仅自己去讨饭,还带着徐公子去讨饭了?” 青松点头:“徐大人陪着王爷出门巡查,回来的时候在府衙附近的街上有几个乞儿端着破碗,见人就喊给点喽,徐大人还好奇这衙门口怎么有乞丐了,过去一看是自己的儿子,气的徐大人那么斯文的一个人,追着徐公子打,王爷怕徐大人气急了连小公子和小姐也打就让我带回来了。” 春桃一听气的抄起鸡毛掸子就打叶子,叶子也不跑不躲,低着头生生的挨着,他没有哭,倒是旁边的花花哇一声哭了:“哇,不要打花花,娘,不要打花花。” 夏荷原本也挺生气,现在看到花花这样也是哭笑不得:“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花花的哭声一下停了,小手一擦眼泪振振有词:“我不哭就要挨打了,我先哭,娘就不打我了。” 这下连春桃都没有力气打叶子了,她用鸡毛掸子指着问叶子:“你说,你去要饭就算了,为什么要带徐公子一起去?” 叶子低着头蔫蔫的说:“婆婆让我们去打探消息,我同徐公子聊天,可是总是聊不到一块去,他说话文邹邹的,知识渊博,说的都是我不知道的,甚至有的我都听不懂。 我知识浅薄,比学问没比过,就想着比经历,他整天读书,肯定没有我见过,经历过的事多。” 春桃:“你都说了什么经历?” 叶子:“就是我在大林村上山挖草药,跟狗打架,去了京城要饭的经历。果然徐公子都没有经历过,十分感兴趣,不过他说要饭有辱斯文,人要有骨气,不吃嗟来之食。” 春桃纳闷:“他嫌要饭有辱斯文,不吃嗟来之食,怎么最后还跟着你们一起去要饭了?” 叶子:“因为我跟他说,嗟来之食挺香的。” 春桃瞬间气笑了,又想动手打了:“徐公子家境殷实,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好的没有吃过,你跟他说要的饭香他就信了?” 叶子这次抬起了头,据理力争:“那不一样,他整天读书,没有见过外面 的世界,没见过稻谷,没见过百姓饥饿,他这样是读死书,就算是以后考上大官,也不是一个可以体察明确,思民之思,忧民之忧的好官。 要饭不是真的为了要饭,是为了了解最穷苦的百姓所需,饭是百姓给的,怎么就不香了?” 春桃又扬起了鸡毛掸子:“你还挺有理。” 姜楠听完全程,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也觉得叶子说的对,只一味的读书,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读傻了,今天她看见徐秀沁就觉得他有些读书人的通病,迂腐,固执,虽然这种人忠诚,是个为百姓做事的好官,但是不会变通的话,有时候适得其反,并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她看春桃又准备打叶子抬手想拦外面就传来一声:“吴夫人且慢。” 春桃抬头看到徐秀沁带着自己的儿子站在门外,她赶紧把手中的鸡毛掸子放下,等徐秀沁进来以后,她非常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徐大人,都是我家孩子不懂事,带坏了您的儿子,您怎么责罚他都行,就别怪徐公子了。” 徐秀沁长相斯文,但是他不爱笑,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就有些严肃,有点凶,他可能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怕春桃误会自己不高兴,很努力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结果还不如不动,看起来皮笑肉不笑表情更凶了:“吴夫人不必在意,刚才在外面是我不了解事实误会了孩子们,刚才犬子给我讲了他们行乞的动机,我觉得挺好,是锻炼犬子的好机会。 令公子说的对犬子是读书把眼界读窄了,小吴公子虽然年龄小,但是却有通透的玲珑心,他可做犬子之师,我是带犬子拜谢小吴公子的。” 他的话落,他的儿子徐俊走上前冲着叶子九十度鞠躬道谢:“谢吴弟给愚兄当头一棒,愚兄受益匪浅,以后愚兄定当谨记吴弟今之教诲。” 他实在是太郑重,叶子读的书不多,就是刚刚启蒙的水平,有些话还听不太懂,但是徐俊这么郑重的态度把他吓了一大跳,即惶恐又有些自豪,这么有学问的公子竟然跟自己道谢。 因为激动和害羞他的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然后他偷偷看向姜楠。 姜楠笑着替他解围:“徐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你们出生成长的环境不同,所以才觉得他说的事情有些新鲜,等徐公子学有所成以后肯定有大把的时间周游历练,到时候你的学识就会落到实处,比现在叶子几句浅显的话实用的多。” 徐秀沁赞赏的看了一眼姜楠,他对姜楠不了解,但是听说她是定国公的女儿,在乡下长大的。 他以为乡下长大的女子见识浅薄,自己带着儿子来道谢,姜楠等人肯定会有些自得,没有想到姜楠不仅谦虚,而且还十分的通透,徐俊现在的年纪正是该读书的时候,积累学识,至于了解民生,那是他长大以后的事,他长大以后出去游历有自己的学识打基础,绝对看的更深,想的更远,得到的远比这蹲在街上乞讨要强的多。 他之前带着儿子来道谢,一是为了安抚叶子他们,怕姜楠多想,二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接触一些不同的朋友也挺好,可以和他做一个对比,并没有打算深交。 现在他觉得姜楠这些人是可以深交的人。 此时处理完事情的万俟昕回来了,看见徐秀沁也在,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 徐秀沁:“王爷,下官带犬子来向小吴公子道谢。” 万俟昕忍俊不禁,拍了一下叶子的后脑勺:“这个傻小子有什么可道谢的,你别怪他带坏了令公子就好。” 徐秀沁:“没有带坏,小吴公子是个通透的人,下官还想让犬子多同他来往呢。” 万俟昕笑了:“好啊,这是好事,叶子也没个同龄的朋友跟他一起玩。” 因为两个孩子,万俟昕和徐秀沁之间的气氛比刚来的时候缓和了很多。 正好万俟昕还有事要拜托徐秀沁。 他刚才去见了乔琪钰,乔老三在瞻州任都指挥使,相当于瞻州的兵力都在他的手中,手中有兵自然就有权,瞻州的巡抚之类的官员,肯定是不敢管他的。 这瞻州就名副其实 的成了乔家的地盘了,这里有许多的官员和世家和乔家有姻亲或者其他的关系。 卫国公破城的时候把和乔家还有周王勾结在一起的官员和富商都抓了,除了乔老三一家人送往京城由朝廷处置,剩下的都押入了瞻州大牢,现在万俟昕来了,对这些人家也要处置,可用的留下,不可用的剔除。 他让徐秀沁把那些提审出来他要见。 这对于徐秀沁来说是一件小事,他来瞻州也快半年了,对瞻州的情况都基本了解清楚了,这些人家是什么情况早就打听清楚了。 第238章 谁负责 晚上秋衫和青池他们回来把打探回来的消息和徐秀沁送来的消息一对比,分出了可用的和不可用的。 第二天中午徐秀沁把这些人都集中在了衙门大堂里。这些人早就知道了秦王来了,知道逃不过这一劫,所以被传唤的时候没有人反抗咒骂。 万俟昕是自己和徐秀沁去的,姜楠没有参与这些事情。 他们带着乔琪钰和他的儿子,乔琪钰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比刚从大牢里出来的时候强了很多。 虽然人还是很清瘦,但是比之前骨瘦如柴的样子好看了不少,人的精气神也足了。 万俟昕没有苛待他们父子,一路上自己吃什么就给他们吃什么,这让一开始非常紧张忐忑的乔琪钰放心了不少。 他毕竟是秦国公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者,虽然为人自私狠辣也有些蠢了点,但是该有的素养还是有的。 他往那一站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之前不可一世的那种霸气比之前收敛了很多,整个人像是蓄势待发的雄狮。 不过他的儿子就不如他了,将近一年的牢狱生活磨灭了他的气魄,整个人阴沉又胆怯,看人总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乔琪钰一出现就把瞻州那些官员和富商吓够呛,他们以为自己见到了鬼,一直到乔琪钰开口说话,他们才知道他没有死。 大家好奇,为什么乔家人都死了,但是乔琪钰没有事,可是没有人敢问。 不过万俟昕非常贴心的给他们解释了:“乔大公子深明大义,不愿意和乔占和周王同流合污,及时和乔家决裂,悬崖勒马。 父皇仁善,没有定乔大公子的罪,许他回原籍生活,在坐的各位都是和乔家有关系的人家,那里说乔家伙同周王造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各位也在获罪的行列,但是父皇仁慈,不愿意看到这么多的人因为这件事丧命,他明白造反不是你们的本意,所以他想给大家一个机会,如果你们愿意供述你们和乔家还有周王勾结的罪证,并且真心悔过,弃暗投明,效忠父皇,你们的罪父皇会从轻发落。” 万俟昕的话说完,那些人没有人说话,而是看向乔琪钰,因为他们是不信和乔家有了牵扯皇上还会放过他们。 现在说放过他们,等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以后肯定会清算他们的。 乔琪钰是乔家人,他能活着绝对是做了背叛乔家的事情,他们中有的也是死忠于乔家和周王的人,因此是满含恨意的看着乔琪钰,但是大多数人不过是为了利益,现在利益不仅没了,还可能没有命,他们当然会想办法活下来。 既然乔琪钰能活下来,那么他们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是不是也能活下来,他们想要听乔琪钰给个准信。 乔琪钰没有让他们失望,他沉声开口:“秦王说的没错,皇上是一位仁君,他不愿意造成那么多的伤亡,他说铭朝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非常的珍惜,乔家和周王一时走了歪路,他们已经伏法,你们这些跟随他们的人也是一时受了蒙骗,实在是无辜。 只要你们把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保证以后会效忠朝廷,皇上不会杀你们的。” 他的话一落就有一个人愤怒的:“呸,乔琪钰,你个叛徒,你出卖了乔家,出卖了周王,你不得好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万俟昕就挥手,青松上前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手上一使劲,扭断了这个人的脖子,随后像是托一条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青松的动作非常的快,大堂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拖出去了,青松路过那些人的时候,有几个富商吓的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徐秀沁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万俟昕会直接让人杀人,在他的心中就算是一个人有罪,那也该经过审判再送往京城审核由朝廷斩杀,个人是不能随意动私刑的。 他觉得万俟昕这样做不对,想开口劝阻,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呢,万俟昕就问剩下的人:“还有谁是不愿意效忠朝廷的,本王可以送你们去见周王和乔占,成全你们的忠义。” 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表示自己宁愿死也不愿意像乔琪钰那样贪生怕死的苟活。 万俟昕一挥手,青松又进来拎人,不过这次没有当着他们的面扭断人的脖子,而是拉出去处置的,那些人走的时候指着乔琪钰的鼻子大骂,乔琪钰始终冷着脸一动不动,他的儿子怨毒的看着那些被带走的人。 万俟昕再问:“还有人吗?” 这次没有人敢吭声了,全都吓的瑟瑟发抖。 万俟昕对又回来的青松说:“去带人把刚才处决的那几家都抄了,全族不分男女老少全部送到集市口斩首示众。” 这下徐秀沁真的坐不住了,他站起阻拦立马又要出去的青松。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都有了急色:“王爷,不能如此,那些主犯杀了也就杀了,但是他们家人族亲,还是交给朝廷,是判流放还是判斩首示众得朝廷定罪啊,即使您是王爷也不能罔顾律法动用私刑。” 万俟昕看着他问:“你是在教本王做事吗?” 他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连眼神都是平静无波的,但是徐秀沁莫名的被看的有些紧张,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青松已经绕过他出去下令了。 青松的步子大徐秀沁根本拦不住,急的他噗通一声给万俟昕跪下了:“王爷下官不是教您做事,下官是为您好,您这样做是不合律法的,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弹劾您的,西南是您的封地,这里离西南近,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会有影响的。” 万俟昕:“徐大人觉得这些人的族亲按你说的送回京城会被判什么罪名?” 徐秀沁沉默了一瞬说:“斩立决。” 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这些人的罪名是造反,而且还是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这宣武帝绝对容不下,肯定是满门抄斩的,不移三族都是皇上仁慈了。 万俟昕:“所以现在杀跟回去杀有什么区别?何必浪费人力物力?” 徐秀沁:“王爷这不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律法不可废,他们该死但不能死在您的手里。” 万俟烨明白徐秀沁是真心为他考虑,所以并没有生气:“徐大人,做人做事不能太迂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能保证乔家的党羽都清理干净了吗?他们到现在都执迷不悟,死不悔改,想必是有所依仗的,如果依徐大人所言,把这些人押送进京,万一他们的同党半路劫囚,犯人被劫走或者押送的官兵死伤过大,这个责任谁负?徐大人负责吗?” 第239章 小姨不亲 徐秀沁不说话了,这个责任他可负不了,他也知道万俟昕不是危言耸听,周王和乔家在经营了那么多年,追随者众多,卫国公不可能全都把人抓住,很可能会有人劫囚。 他不再阻拦了,不过他阻拦也没有用青松已经带着人去抓人了。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部分护卫,这里还有卫国公留下的朝廷守军,很快就把人抓齐了。 把人拉到了最繁华的集市上斩首,万俟昕让秋衫和青池他们出去散播消息,很快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来围观的百姓特别的多。 万俟昕派人混在人群中,等行刑以后,果然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要上去劫法场,劫法场的人挺多,从围在四面八方的群众中冲出来,现场一下就乱了起来。 只可惜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冲到刑场上就被混在人群中的青山等人拿下了,现场混乱了一阵了,等百姓都退了出去,现在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这下 再也没有敢围观的人了,不过是被砍的人又多了不少。 徐秀沁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不好看,不知道是因为庆幸听了万俟昕的话,还是真的出事了,他自己丢人了。 这一天砍的人不少,集市的地面都被血水染红了,这下不管是城中的百姓还是那些曾经依附于乔家的人家都被吓住了 ,全都十分的顺从,把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这要不之前徐秀沁一点点查要快的多,剩下的事情万俟昕没有参与,只是按罪名把那些富商和官员的家抄了,得的银子也没有上交,西南需要养兵,就把这些当成了粮饷,这次徐秀沁没有再拦了,拦也没有用,新的都指挥使是皇上派来的,皇上的人,人家没有反对。 解决完这件事,队伍重新启程,不过这次队伍中多了一个徐俊。 是徐俊非要跟着的,他想跟着出去长见识,一开始徐秀沁怕麻烦万俟昕和姜楠没有同意,万俟昕也有些为难,毕竟徐俊还是一个孩子,是需要人看护的,就算是他自己带着人照顾他,但是安全什么的还是需要他们负责。 等他到了西南以后根本没有时间管徐俊,徐俊就只能麻烦姜楠管,他不想姜楠操心。 不过最后还是姜楠点头说要带着徐俊,主要是因为徐俊和叶子玩的特别的好,叶子没有同龄的男伴陪着玩,虽然青虹是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但是青虹是按照下人的标准培养的,他没有文化,没有见识,顶多就算是个随从跟班,叶子跟他在一起并不能学到什么。 徐俊就不一样了,他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孩子,不仅有学问,人品还好,叶子跟他在一起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姜楠都发话了,万俟昕和徐秀沁也就没有再反对。 又走了两天进入了西南的入口,这里是一座山的峡谷,峡谷狭长,两边的高山高耸入云,再峡谷的中间修建了关口,没有人放行的话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姜楠望着高高的城门惊叹道:“这么高啊?看着比京城的还高,也不知道卫国公和长姐他们怎么打进去的。” 万俟昕之前就详细的了解过西南的整个情况:“这个关口叫紫霞关,因为这里到了落日的时候就会出现大片的紫霞,这个关口是乔家人修建的。当年这片地方还属于蛮荒,历朝历代都不太重视,前朝收复了这里以后乔家就被人排挤派到了这个地方来守边。 乔家当年也是能人辈出,把整个西南治理的很好,发展的好,有了钱就有人惦记这块地方,朝中有人想把乔家赶出西南,乔家当时为了不被赶出去就修建了这个关口,朝廷的人攻打不进来,乔家也没有能力造反,双方就这么默认互不干扰维持现状。 前朝末年乔家趁着乱世起兵造反,也占了几个州,不过乔家兵力不足,钱粮都不足,支撑不了他们跟我们对抗,乔占就果断的投靠了父皇。 大哥说当年给二哥封地封在了乔家的地盘就是想让二哥把西南收为自有,为朝廷所用,想兵不血刃的化解乔家在西南的势力,可惜二哥不是个争气的,受了乔家摆布,最终一败涂地丢了命。” 姜楠偏头看万俟昕:“那大哥不怕你成了第二个周王或者把西南占为己有跟朝廷分庭而治啊?” 万俟昕还没有回答,程晚清就替他回答了:“烨儿不会,他也不怕, 你们要是想要在西南自立为王,皇上和烨儿都不会反对的。” 姜楠想了想宣武帝和万俟烨的性格确实也不会反对,他们之间没有皇室之间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想法,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纯粹,你想要我就给,这个别说在皇室,就算是在大户人家也不可能有这么纯粹的感情,普通百姓家儿子多了还争得你死我活呢,他们之间这样真的很难得。 这时关口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冬雪和青竹。 尤其是冬雪一边喊一边跑:“春桃姐,夏荷姐,楠姐,秋衫” 冲到跟前以后她飞快的挨个抱了一下春桃她们:“我想死你们啦。” 然后她就冲到了姜楠的面前探头探脑的看:“孩子呢?在哪呢?不是说生了吗?” 孩子在程晚清的怀里,她把孩子往前递了递,冬雪没有认出来她,还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奶嬷嬷呢,接过孩子来喜滋滋的端详:“可真白啊,真好看。” 采言正睡着呢,感觉换了一个怀抱就睁开眼看了看,虽然她还不会认人,但是她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顿时就哭了,哭的很大声。 冬雪哄了几下没有哄好,慌得塞回了姜楠的怀里:“我可没有欺负她啊,她自己哭的,小女娃就是爱哭,跟花花一样。” 后面的花花不愿意了,扯着嗓子喊:“雪姨,花花不爱哭。” 冬雪点头:“对,你不爱哭,就是爱流眼泪。” 姜楠拍了几下采言,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开始找奶吃,用鼻子拱啊拱,拱不到就开始哼哼。 姜楠哭笑不得,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羞不羞,外面这么多人呢,等会儿吃。” 孩子好像是能听懂一样,果然就安静了下来,看的冬雪直叹息:“还得是亲娘,我这个亲小姨一点不亲。” 姜楠看着黑了不少的冬雪说:“行了,别贫嘴了,吴桐和杨柳呢?” 冬雪:“他们陪着卫国公去巡城了,你们不知道这西南有多大,有好多的城池,还都离的特别的远,他们这一去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只留下我们几个等你们。” 第240章 见到万俟澜 一行人进了关口又走了很久才到了一座城,冬雪给他们介绍:“这叫晏城,虽然不大,但是来往的客商很多,所以很繁华,咱们先住在这里,下一个城离得很远,得明天走了。” 冬雪带着他们来了一处院子,她介绍到:“这里曾经是周王的一处宅子,现在归我们了。” 宅子很大,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都很名贵,看的出来周王这几年的日子过的十分的舒适富足,他要是不反的,这辈子肯定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可惜他想不开,这些都便宜了别人了。 进屋等下人都退下以后,程晚清问冬雪:“澜儿在哪?” 冬雪一开始还纳闷一个嬷嬷怎么坐在了上首,等程晚清开口她一下就认出来了,然后她就惊的瞪大了眼睛:“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夏荷忙捂住她的嘴:“嘘,你小点声。” 冬雪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夏荷一把手放开,她就立马跪下行礼:“民女参见皇后娘娘” 程晚清摆手:“行了,起来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皇后了,只有一个老婆子。” 冬雪不解的看向姜楠,姜楠小声给她解释了一句:“母亲学长姐假死脱身。” 冬雪再次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后她冲程晚清竖起了大拇指:“娘娘好样的。” 程晚清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我已经不是娘娘了,你就不用这么喊了,你同春桃她们一样喊我程姨。” 冬雪脆生生的答应:“是,程姨。” 程晚清又笑了,她真的是很喜欢姜楠身边的人,虽然他们的性格不同,但是都和姜楠一样,善良,为人落落大方,不谄媚不清高,这样挺好,相处起来更亲近一些。 冬雪知道程晚清担心万俟澜,于是详细的给她介绍万俟澜的情况:“程姨放心,现在长公主非常的安全,她之前中的毒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她现在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住,青湖和青海两个暗卫在那里守着。” 程晚清点头:“我们到那里需要几天?” 冬雪算了算:“快马的话两天,马车的话得五天。” 程晚清虽然非常想见到自己的女儿,但是也不差这么几天,只能先休息。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继续上路,他们带的人多也杂,就没有直接去找万俟澜,他们先去的周王府所在的南城,这里是整个西南最大最繁华的城,坐落在西南仅有的一处平原上。 等他们到了早就得到信的卫国公和杨柳、吴桐他们也回来了。 卫国公是很熟悉程晚清的,所以程晚清并没有露面,就连姜楠都没有露面,带着孩子去见了吴桐和杨柳他们。 吴桐和杨柳现在很受卫国公的信任,他们虽然不是前线作战的人员,但是这次收复西南,两个人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吴桐做的攻城用具,在攻破紫霞关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虽然那些东西大多都是池宴提点了吴桐,但是吴桐自己的悟性也好,池宴只是提点了一些,他就完全能够做出来。 而杨柳不仅救治了大量的伤兵,在大军攻破紫霞关进入西南以后,周王竟然不顾西南百姓在水中大量的投毒,幸亏有杨柳研制出来了解毒的办法,要不然朝廷大军还有西南的百姓肯定伤亡惨重。 这些功劳卫国公都上报朝廷了,原本是打算大军回朝以后按功封赏,但是这次万俟昕和姜楠来了西南,春桃和夏荷表示都要跟着一起来,宣武帝就提前给他们封赏,两个人都封了官。 整个西南有四个州,因为大,地方分散,管理起来十分的困难,这次宣武帝下旨在西南建立一个西南府,统管所有的州,谭延风任知府,吴桐和杨柳都任同知,吴桐掌管河工,水利,修桥架路这些,杨柳以后就负责以后用药材提升西南经济的事情。 春桃和夏荷已经多半年没有见过吴桐和杨柳,看到黑了不少,瘦了不少的两个人,她们两个都红了眼睛。 叶子和花花更是兴奋的扑进了吴桐和杨柳的怀里高声的喊着爹爹。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吃饭,但是万俟昕就比较惨了,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西南还有很多的叛军,有的是周王的私兵,有的是当地的守军,这些人也不能都杀了,但是留着又不安全,他们的去留是个问题,卫国公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等万俟昕接手了,他就要带兵离开,当初万俟昕跟宣武帝要兵,但是宣武帝让他自己组建西南的守军,可以从当地招,也可以从叛军中选,还可以从卫国公带来的兵中挑选愿意留下的。 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程,人选不好定,需要逐个甄别,还有那些跟周王勾结在一起的,乔家在这个地方上百年,太多的家族都和乔家都牵扯,有的是在当地盘踞了几百年的大家族,这种家族不是简单的镇压或者利诱就能降伏的。 之前在瞻州万俟昕直接斩杀不归顺的家族,消息传回了西南,不少的小一些的家族被震住了,在他们到了以后就纷纷表示愿意归降,但是那些大家族还是按兵不动。 他们是有底气的,曾经乔家来的时候没有能把他们怎么样,周王来了以后也没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相信这个秦王来了依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依然住在周王之前的府邸只不过周王府换成了秦王府,里面的一应家具摆设什么的姜楠没有换,她不在意这些,只是让春桃把贴身用的器具被褥之类换成了新的。 因为需要办的事多除了姜楠和程晚清大家都很忙,于是姜楠就带着青莲和青碧陪着程晚清去看万俟澜,冬雪带路其他人都各忙各的。 她们坐着马车走了两天才到了万俟澜在的庄子上,这个庄子是在一处山谷中有一条河,庄子就盖在河对岸的山坡上。 下了马车程晚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还真是一个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的地方。” 冬雪上前敲门,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姑娘叫水灵,这是万俟澜在当地找的一个丫鬟,看到冬雪,她很自然行礼:“见过姑娘。” 很显然,冬雪应该常来,她认识。 冬雪问:“你家夫人在吗?” 小姑娘点头:“在。” 说完她让开了路,引着冬雪她们进去。 万俟澜正躺在院中的藤架下的躺椅上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听着人唱曲,唱曲的是五个俊俏的小生,看万俟澜的表情是十分的享受。 看到这一幕的程晚清有一瞬间的愕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第241章 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水灵轻声唤万俟澜:“主子,冬雪姑娘来了。” 万俟澜笑吟吟的坐起身:“你今天怎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程晚清和姜楠:“母母亲,小楠?” 程晚清眼含泪光的点头:“是我。” 万俟澜刷一下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程晚清的身边,上下打量她:“您怎么来了?” 程晚清看到她是又心疼又生气,她用手指点着万俟澜的头埋怨道:“我这还不是学你,你一个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万俟澜不解的看向姜楠:“母亲什么意思,你们怎么都来了?” 皇后崩逝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卫国公的耳朵里,毕竟是国丧,他也知道西南成了万俟昕的封地,但是万俟澜自从假死以后就躲在了这处庄子上,她不出门,所以不知道这件事,知道她在这里的吴桐,杨柳,冬雪谁也 不知道程晚清是假死,所以没有人敢告诉她这个消息。 姜楠看了一眼已经停下来的五个唱小曲的男伶说道:“长姐,咱们还是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万俟澜这才反应过来对那五个男伶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 那五个人顺从的下去了,程晚清看着那五个人的背影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五个人是?” 万俟澜很不好意思的说:“哦,我养来解闷的,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的紧。” 程晚清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她是听说过前朝公主养面首的,对于这个行为她以前是十分看不上的,她自己是大家族教育出来,非常重视女德,礼义廉耻,但是现在要是这个人换成自己的女儿,她又觉得不是不可以。 自己的女儿过的这么苦,为了一个男人假成亲,过了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的生活,怎么就不能多养几个男人快活几年。她能养面首就说明她已经忘了池宴,开始过新的人生,没准还能生个一儿半女呢,这不是坏事。 万俟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立马解释道:“母亲,这些人平时都只是唱唱曲,跳跳舞不做别的。” 程晚清一听好像还略有遗憾的开口:“哦,就是做点别的也没有什么,母亲不是迂腐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支持你的。” 万俟澜诧异的看着程晚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母亲是活在礼教束缚下的女子,尤其是她又是程家的嫡长女,后来又是皇后,那可是一点越举都不敢有的,现在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万俟澜的心中满是感动。 几个人进了屋,水灵上完茶以后,万俟澜也让她出去了,屋中就剩下自己人了,万俟澜就迫不及待的问程晚清:“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来了?” 她还看了看青莲抱着的孩子:“这个是小楠的孩子,你还把孩子都抱来了?” 程晚清:“你以后还是就称呼我为母亲,你的母后已经死了。” 万俟澜瞪大了眼睛:“母亲这是什么话?” 姜楠笑着解释:“我和元邦要了西南作为封地,母亲一听我们要走,再一想你也在这里也想来,所以就学你假死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万俟澜一听就红了眼眶:“你们都是为了我来的?” 姜楠摇头:“不是,我们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是最适合我们的地方。” 万俟澜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别框我了,你们想要封地,什么富庶的地方要不到,为什么非要来这穷山僻壤的地方。 这里曾经是乔家和老二的地盘,不光地势复杂,人也复杂,你们来了这里会有危险的,都怪我要不是我任性,你们也不会都跟着来到这里。” 姜楠他们也就算了,她母亲可是从小娇养的千金小姐,后来又是一国的皇后,她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荣辱,还有程家一族的兴衰。 程家会支持宣武帝起义,就是为了不让程家落末,既要保证和皇室的关系,也要和皇室保持距离,这个关系很难把握,当年程晚清称病不管后宫除了是因为思念万俟昕精神恍惚以外,也是程家放任的结果。 程家在宣武帝夺江山的过程中立下的功劳不比任何一个武将小,可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程家拒绝了,还拒绝程家嫡子入仕,是因为程晚清已经是皇后了,万俟烨还是太子,他们要是继续要,宣武帝肯定会给,但是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程家功高盖主,不仅猜疑程家,还猜疑程晚清和万俟烨。 但是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宣武帝还是如此信任程家的绝大原因就是程家知道急流勇退,但是退也不能退的太干净,这其中还需要程晚清从中牵扯住这层关系,可是现在程晚清假死,这层关系就断了,这对于程家来说是极大不利的。 万俟澜哭着给程晚清跪下了:“母亲都是女儿不孝连累了你们,如今您来都来了,我也不能敢您走,但是小楠他们得离开这里,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犯险,这西南不知道还有多少乔家的党羽呢,到时候他们要是出了事,我就是死了也是罪人。” 程晚清红着眼睛擦掉万俟澜脸上的泪水,又把她拉了起来:“你要对你的弟弟有信心,你 父皇敢把他派来,就是对他有信心的,你放心我们谁也不会出事的,你不要内疚,他们有自保的能力。” 姜楠:“对,长姐,你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不是那种会以身犯险的性格,有危险我比谁都跑的快,在京城的时候我没有怕过秦国公,到了这里我也不怕他的那些残余势力,你放心我们不仅能够自保,还能保护你和母亲。” 万俟澜哭的不能自已,别看她假死的时候非常的坚定,但是其实她其实也后悔过,这些天虽然在这里看似潇洒,但是她的心中也苦,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家人了,她是无比的想念他们,有时候也会后悔自己的决定,要是自己再能多忍一忍,就不用背井离乡的再也见不到家人。 而且她也十分的担心程晚清,当年万俟昕出事的时候,程晚清都病成了那样,现在好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呢,她知道程晚清就算是知道她是安全的,也会担心。 她觉得自己不孝,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睡不着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再多忍忍都忍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不再多忍十几年,二十年。 现在看到母亲和弟弟都为了自己来到了这里,她以后再也不孤单了,心中既高兴又感动,但是同时更加责备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程晚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抱着她,让她哭。 不过没有哭多久,万俟澜的哭声吵醒了采言,她感觉到了陌生的环境也开始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第242章 遇刺 万俟澜听见了孩子的哭声慌忙擦干了眼泪:“对不起,都怪我把孩子吵醒了。” 姜楠从青莲的手中接过采言轻拍了几下,采言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然后唧着小嘴好奇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姜楠把她抱到了万俟澜的跟前对她说:“快看看这是你的姑姑。” 万俟澜惊奇的看着采言:“这是个女儿?” 姜楠点头,然后就要把采言放到万俟澜的手中,万俟澜僵着胳膊不敢抱:“我,我不会抱,别,别给她摔了。” 她紧张都结巴了,别看她现在已经三十了,但是她从来没有抱过孩子,吴茂彬的那些庶子庶女没有抱过,万俟烨的孩子也没有抱过,她觉得这辈子可能和孩子没有缘分了,所以不想抱了孩子让自己产生了爱孩子的这种情绪。 姜楠不管不顾的把孩子塞进了她的怀中:“一开始都不会抱,元邦当初拿着枕头练习了很久才学会的,你多抱几次就会了。” 万俟澜怕摔到孩子,慌忙紧紧的抱住了,程晚清立马帮她纠正:“别太用力了,孩子会不舒服,你用这里托着她的头,那只手托着屁股,这样舒服点。” 虽然程晚清给纠正了姿势,但是万俟澜因为太紧张胳膊还是十分的僵硬。 小采言感觉换了一个怀抱,还很不舒服,扭动了几下就吭吭的要哭,但是当和万俟澜那双紧张眼睛对视上以后,她就收回了向下撇的嘴,先是好奇的看着,看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万俟澜的表情十分的好笑,她竟然笑了。 看到采言的笑脸,万俟澜惊喜的喊:“她笑了,她冲我笑了。” 姜楠笑着说:“那她是真的喜欢你,这孩子就是个人精,从生下来要是不熟悉的陌生人抱就死命的哭,春桃她们还有青莲她们几个丫鬟都是贴身伺候了她好久抱她,她才不哭,没想到你第一次抱她,她就不哭。” 万俟澜抬头满脸欣喜的问:“你说她喜欢我?” 程晚清酸溜溜的说:“是啊,绝对是喜欢你,当初我抱她的时候还哼哼唧唧的哭呢。” 万俟澜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她觉得自己欢喜的有些头重脚轻,那种全身心的愉悦比打了胜仗还高兴。 她久久的看着这个孩子,这个生命中抱的第一个孩子,看着看着她就有些惆怅,也不知道这辈子她还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正当她在惆怅的时候忽然小采言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眼神有些发瓷,一旁的青莲慌忙说:“哎呀,小姐要尿,公主您快把孩子给奴婢。” 她的话音刚落,万俟澜就感觉到胳膊一阵热乎乎的湿润感,青莲赶忙要去接孩子,但是万俟澜阻止了:“没事,让她尿完,别吓到她。” 她虽然没有过孩子,但是也知道孩子在方便的时候打断他会吓到他的。 于是几个人就这么看着小采言在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姑姑身上尿了一泡。 等她尿完以后还冲万俟澜无辜的笑了笑,万俟澜觉得好笑,颠了她一下:“你这个淘气包,第一次见面就给姑姑这么个见面礼啊?” 青莲伸手:“公主,把孩子给奴婢,奴婢去清理。” 万俟澜依依不舍的孩子递到她的手里。 然后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青莲给小采言换尿布,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程晚清实在是看不过催促着她去换衣服:“快去衣服换了,真要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看别人的孩子有什么意思。” 万俟澜撇嘴去换衣服,一边走一边说:“我倒是想生跟谁生啊?” 程晚清语出惊人:“只要你想生,跟个男人就能生,我看那五个唱小曲的就不错,你看哪个顺眼选一个,生下来我给你带。” 万俟澜往外的脚忽然踉跄了一下,随后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程晚清有些忧愁的问姜楠:“小楠你说澜儿这辈子真的要做一辈子孤家寡人了吗?” 姜楠:“怎么会,长姐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男人爱慕她的,她的缘分只是来的晚一些,会来的。” 程晚清叹气:“但愿如此。” 看着万俟澜,姜楠打算回去,留下程晚清陪着她,但是万俟澜死活不让她走:“四弟最近肯定特别的忙,根本没有空陪你,你回去做什么,还不如留下来陪着我和母亲。” 姜楠有些犹豫,万俟澜是隐姓埋名住在这里,这个地方就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加上程晚清,这里就更不能被人发现了。 但是如果她长期不回去,那个原本就他们虎视眈眈的人肯定想打听她的行踪,一旦发现她在这里,那万俟澜和程晚清都会十分的危险。 她把不能留的理由说了,结果万俟澜毫不在意:“我留在这里不出去,是不想给父皇母后找麻烦,不是真的怕了谁要躲在这里,如果谁要是发现了我们找上门来,打就是了,这西南的大门我都能撬的开,难道还怕几个丧家之犬?你也不许走,你说我这里会有危险,难道四弟的身边没有危险?那些余孽肯定恨死四弟了,你和孩子肯定会有危险的你还不如留在我这里,好在还安全一些。” 姜楠考虑了半天,确实回王府肯定会有危险,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还有孩子她不能回去冒险。 最终她答应留了下来,派了冬雪回去报信。 没想到万俟昕不仅支持她留在万俟澜这里,还把春桃她们都送来了。 原来他们到了没有多久就遇到了刺杀,是下毒。 那么大的王府是需要人打理的,虽然周伯父子带了忠仆来,但是人手远远不够,所以从当地找了一批。 为了培养自己人,找来的人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青松他们那种半大的孩子,小的就是青虹青雨他们那么大的。 这批孩子也不会近身伺候,但是还是出了事。 一个十岁,看起来非常乖巧的女孩子在给乔琪钰送餐的下了毒,要不是杨柳就在王府救得及时人就死了。 这可把乔琪钰吓坏了,非让万俟昕派个信任的人伺候,并且死活不出门了。 万俟昕被他磨的没有办法了,又还得用他安抚西南的那些世家,所以只能把青柏派了过去,青柏跟着杨柳的这一年多,进步非常的快,基本的医理都熟悉,给乔琪钰验个毒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据后来万俟昕查那个女孩的全家都是乔家的家奴,一直留在西南伺候乔家族人。 秦国公一家被杀以后,有乔家人得了信偷偷跑了的,她被当时的主子带走了,她的主子在乔家算非常旁支的,不起眼,跑了没人知道。 但是她的家人的主子没跑,卫国公率大军进入西南后,最先控制了乔家的亲族,乔家人不愿意被俘,让下人抵抗,她的家人都死了。 她原本都逃出西南了,结果在瞻州听说乔琪钰还活着,并且出卖了不少跟随乔家的人,她就又偷偷回来,准备刺杀。 原本她是想一起连万俟昕毒死的,但是除了乔琪钰其他的主子她一个也接触不到,就只能先杀了乔琪钰。 可惜最终她谁也没有杀掉,还断送了自己的一条命。 万俟昕对于这样的人从不手软,不是说对错的问题,立场不同,就算是留下她的命也只会给自己多添一份危险,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中。 万俟昕像这个女孩一样家人被周王一案牵连的肯定有很多,把所有人杀光抓光一时半会儿也不现实,所以最近一段日子肯定都会有危险。 万俟昕不想姜楠和孩子有危险,觉得她留在万俟澜那里也不错,吴桐他们也担心春桃她们也就一并送来了。 万俟昕还把暗卫都派来了,因为万俟澜和程晚清身份特殊,普通的护卫没有派,但是万俟澜的人陆陆续续的也回来了。 第243章 找来了 姜楠在万俟澜这里住了下来,原本她以为这里会被人发现会有危险,但是没有想到先来的是万俟澜的人。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万俟澜的人陆续来了,有的是之前跟着她的那五百亲卫,有的之前就一直跟着她的心腹。 很多人来都是拖家带口的,万俟澜的宅子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她们也不来打扰万俟澜,来了就默默的在她的宅子附近盖房子,把万俟澜的宅子围在了中间,很快那里就形成了一个村子的规模。 姜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问万俟澜:“长姐,这是你之前就安排好的吗?” 万俟澜摇头:“并没有,我假死的事情,可以瞒着所有人,但是不能瞒着我身边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亲信,否则她们会一起陪葬的。我同亲卫讲了我的计划以后,让她们扶棺回京,然后跟那些嫁人了的亲信讲明原因,以后就各自解散,寻找自己的生活,不必在跟着我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们都会来回到这个地方陪着我。” 万俟澜是没有想到,但是理解,她们都是在一起十几年的关系 ,有的是从她上战场之前就跟着自己了,那种生死与共的关系,不是简单的说分开就分开的。 她并不排斥大家来找她,那些跟着她的女子都是之前没有家人,或者被家人卖的了,她们原本就没有家了,跟着自己大家一起抱团取暖也不错,以后嫁人受了欺负她也能帮着撑腰,要不连个娘家人也没有就算是再有本事,以后也受欺负。 至于那些原本就嫁人了的,有的没有来,可以一直留意朝中举动,不至于让万俟澜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非常的被动。 还有一部分跟着来了,是因为她们嫁的人原本就是万俟澜给挑的,也算是万俟澜的人,这些人都对官场没有什么执念,就跟着一起来了,不过来了没有多久就被万俟昕征用了,他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有能信的过的人用,他怎么可能放过。 两个月过去了,万俟澜所在的地方已经形成了村子的规模,当地的人都不知道这突然冒出这么多的人是哪来的,但是谁也不敢问,因为秦王亲在派兵驻扎,那应该就是秦王的亲眷。 万俟澜给这个村子取名“向阳村”——向阳新生,她们这些人都是在这里拥有了新的人生。 一切都在 紧张又安宁中度过,万俟澜和程晚清的生活惬意而畅快,她们每天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听曲,看舞,逗弄小采言。 这一天向阳村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池宴。 他胡子拉碴的出现 在村口的时候就被村口巡逻的士兵看见了,因为他比之前瘦了很多,人也十分的邋遢,没有人认出他来,立马就有人上前阻拦他,但是普通士兵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往里闯。 再往里闯就是万俟澜的那些亲卫,都是女兵,一直在公主府,和池宴非常的熟悉,所以在拦截他的时候 就有人认出他来,很快就有人把消息报告给了万俟澜。 万俟澜正和程晚清在听曲,听到他来了程晚清皱眉问:“他怎么知道你还活着,还找到了这里来了?” 万俟澜却没有什么反应的说:“他要是连这个也发现不了,那他就不配做龚家人了,他同的亲卫都相熟,亲卫无缘无故的消失了那么多,他肯定会查的。” 她又对来报信的人吩咐:“通知下去,不用拦着他,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别再伤到你们了。” 报信的人去通知了,很快池宴就出现了万俟澜的眼前,跟之前的很多年 一样,万俟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池宴,依然只盯着那唱曲的小生。 池宴看到万俟澜的那一瞬间,狂喜就出现在了脸上,黯淡下去的眼睛瞬间就有了光,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紧盯着万俟澜,好像是一眨眼她会消失在眼前一样。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觉得尴尬,但是程晚清在一旁看的十分的不自在,她不知道这两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说话。 过了许久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 轻咳了一声,池宴听见了有了反应,转身冲她行了一个礼:“夫人。” 他并没叫娘娘,就像是之前在程家那些年一样称程晚清为夫人,显然他对程晚清也活着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并且对她的新身份接受的十分的快,这让程晚清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很多年前,宣武帝给万俟澜和万俟昕找了一个武师傅,那个武师傅带来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那个少年平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们一起练武,因为和万俟澜的年纪相仿,万俟昕的年龄实在是小,又受不得苦,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陪着万俟澜一起练的,两个人从一个带一个,到打的有来又往,这其中池宴也付出了不少的功夫教万俟澜。 他那个时候每次见到程晚清只是称呼一声夫人,其他的话并不多说,跟万俟澜之间话也不多。 所以程晚清从来没有想过他和万俟澜之间会有感情上去想过,就算是后来他跟着万俟澜上了战场,后来又在她的府中当了护卫,她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池宴把保护万俟澜当成了一种责任。 谁能知道他们之间会有这种纠葛呢,她要是早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这个男人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一定会想办法让女儿得偿所愿的。 但是现在她看女儿的态度好像是已经放下了,但是池宴好像是没有,她一时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了。 池宴行完礼又不说话了,继续扭头看万俟澜了。 程晚清简直一个大无语,她怎么说也是万俟澜的母亲,池宴竟然没有把她当回事,但是她又发不出什么脾气来,在她看来池宴也是一个可怜人,一个被身份束缚住的人,他要不是龚家人,要不是龚家的下一任族长,恐怕他和万俟澜早就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了。 她又继续看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奇怪的反应,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去找姜楠诉苦了。 程晚清走后,池宴又盯着万俟澜看了一会儿,仿佛去终于确认了她还好好的活着,并且活的十分好,心中的缺失的那一块终于补上了,然后他一个纵身就上了一处房檐,就像是之前的无数日日夜夜一样默默的守着万俟澜。 万俟澜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任由他去,只是她端起酒杯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宣告着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姜楠听说了这件事以后还特意来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这种奇特的场景,她看的是连连称奇,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面,就是她以前写的那些画本子都没有这样场景过,她忽然有些手痒痒,跃跃欲试的想把万俟澜和池宴之间的爱恨情仇写下来 ,她想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第244章 有孕了 姜楠偷偷去问万俟澜:“长姐,池宴就这么一直在屋顶蹲着,你不管啊?” 万俟澜神色淡淡的:“他乐意在哪蹲着就在哪蹲着,他又不是我的谁,我管他做什么?” 姜楠不解:“可是,你不是因为在京城一直看着池宴实在是痛苦才假死离开的吗?那他现在天天还在你的面前出现,你不是就白假死了?难道你现在看到他就不痛苦了?” 万俟澜:“我在京城痛苦是因为我的身份给我带来的束缚实在是太多了,我一点也不自由,我骨子中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可是在京城我得天天端着,得每天和驸马上演恩爱的戏码,做一个贤良淑德的长公主。 池宴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爱我,但是他又不离开我,我陷入了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怪圈里,因此天天过的实在是痛苦。 但是假死后,我没有了那层身份的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人都畅快了不少,至于池宴,在我离京的那天我就放弃了他。 曾经我以为我要是和池宴分开会因为想念他而痛苦,然而并没有,一开始是因为打仗忙顾不上,后来是因为可做的事情实在是多,犯不上。 他刚找来的时候我的确是心中波荡不平,这不是因为我的心中还有他,而是多年来的习惯,看见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心悸。 这几天我总是在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我之前之所以对他那么的执着,可能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不甘心,要是当年他真的答应了我,成为了我的驸马,我们也未必能恩爱如期,我们可能会因为彼此之间的身份还有责任而争吵,会像许多普通夫妻那样时间长了两看生厌。 我之前觉得他对于我来说特殊,可能就是因为我之前的生活实在是单调,除了打仗就是做一个万俟家合格的长女,皇室称职的长公主,我的生活是乏味的,不允许有任何所以对于出现在我生命中从不对我有任何要求,完全顺从,又长得好,武艺高强的池宴就对于我来说是新鲜的,特殊的,心之向往的。 但是自从来了这里,我每天的生活都过的多姿多彩,有太多的人和事对于我来说是新鲜的,池宴就不再特殊,也不再是心之向往的,所以再看见他我不会痛苦,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相熟的熟人,一个曾经重要,现在可有可无的人。” 姜楠同情的往对面的屋顶看了一眼,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知道池宴一定是在那里。 其实她一直很不理解池宴这个人,当初他既然不愿意跟万俟澜在一起,就该远离万俟澜,他偏偏还放不下,非要自己守着,弄的彼此都痛苦,主打一个不成全不放过,其实这种行为是很自私的,他只考虑了自己的感受 ,没有考虑万俟澜的感受,或者是他考虑了,但是他不了解一个对感情认真的女人会多么的忠诚自己的感情,他可能真的以为这十几年万俟澜是幸福的。 现在也是,当初得知万俟澜的死讯,他直接杀了周王,还想自杀来殉葬,不让殉葬就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看似情根深重,可是等他来了这里又什么都不说,只是天天在房顶上蹲着,就连万俟澜每天和男伶嬉闹他也没有太大反应,不怒不酸的,搞的姜楠都不知道池宴心中到底对万俟澜到底有没有感情了。 正当姜楠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夏荷扶着春桃进来了:“小楠,你给春桃把一下脉。” 姜楠立马站了起来:“怎么她身体不舒服了?” 春桃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垂着头不好意思抬头。 姜楠看她这个样子疑惑的看向夏荷。 夏荷嘴角含笑的说:“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我瞧着不像是坏事,今天下面的人送来了几尾新鲜的鱼,她帮我处理的时候吐了,我瞧着不像是吃坏了,这不先让你给看看。” 姜楠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了,欣喜的问:“春桃有孕了?” 春桃红着脸摇头:“不知道,之前一直没什么感觉,就是刚才闻到鱼腥味有些反胃,不过葵水确实是迟了几天。” 姜楠一边搭她的脉一边埋怨道:“你的葵水一向是准的,推后了也不说。” 春桃:“不过是推了几天,就没有在意。” 她有些紧张,之前真没有想过自己会怀孕,早些年就在他们刚成亲的时候就有过共识,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只生一个,因为他们那个时候没有更多的能力多养几个孩子,只是需要养他们这一大家子,就需要姜楠不停的歪门邪道挣钱了,这要是多生几个那一家子的生活就只能过特别清贫的生活了,如果不能给孩子富足的生活他们宁愿不生。 因此在生完叶子和花花以后,她和夏荷都有意避孕,没有再生过。 后来她们去了京城虽然生活条件好了很多生再多的孩子也养得起,但是那个时候身边都是危险,她们也没有想过要孩子。 就是现在也一样,目前整个西南还乱的很,她们虽然现在生活在万俟澜人的保护中,但是多生一个孩子就是多一份危险。 可是她和吴桐分开了大半年,现在也不生活在一起,每次吴桐来看她的时候难免就折腾了一些,事后她也忘了喝药。 她现在既怕怀孕了,让孩子生下来就面对未知的危险,又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他们都是孤儿,当然希望这个世上能多几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因此她紧张又忐忑的看着姜楠,姜楠自己收回了自己的手说到:“确实是怀孕了,胎很稳,不用担心。” 春桃的脸色一下复杂了起来,她不知道该高兴多一点还是该担忧多一些。 姜楠看她的脸色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不用担心,就算我们现在身处危险当中,也比当年在大林村的时候好了很多。最起码我们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会养不起了,至于安全问题,你放心,我们这里这么多自己人,不会让你和孩子出问题的,你看采言,我敢带着她来西南就是不担心她会有危险,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王爷都可以保护她。” 万俟澜在一旁插话:“就是不要担心,虽然我现在没有了长公主的身份,但是谁要是敢对你们下手我还有能力荡平他满门的,你放心的生孩子,我不会让任何别有用心的人靠近你的。” 春桃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稍微心安了些,她低头摸了摸肚子歉意的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楠不高兴道:“孩子来了就是属于你们的缘分,什么叫不该来,要你这么说采言来的也不是时候,我那个时候更不是生孩子的时机,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春桃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就算是姜楠对她如亲姐妹一般,她在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下人的。 她觉得她照顾姜楠是应该的,让姜楠反过来照顾她,就是不应该的。 当初怀叶子的时候,身边有吴桐,夏荷,也用不上姜楠什么。 可是现在吴桐很忙,肯定顾不上她,夏荷也一直负责整个宅子的吃喝,很忙,秋杉和冬雪都在帮着万俟昕做事。 青莲,青梅,青菊三个原本是姜楠的丫鬟,现在只有青莲负责照顾姜楠,剩下青梅和青菊都在照顾程晚清。 她这一怀孕不仅不能帮忙干活了,还需要额外有人照顾,而且还得麻烦万俟澜的人保护,她有些不知所措。 第245章 我也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万俟澜安抚春桃:“别多想了,有了孩子是好事,先去给吴桐传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其他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春桃摇头:“他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还是别告诉他了,他一个大男人知道了也帮不上忙。” 姜楠不赞同道:“孩子是吴桐的,他也有知情权,怎么能不告诉他呢,你怀孕是大事,他就是再忙,也该抽出时间来看你。” 姜楠知道,她就是和春桃的关系再亲,也不如吴桐,他们是一家子,春桃心中的担忧和不安也只有吴桐能够消除了。 万俟澜不等人春桃拒绝,直接让水灵去外面喊人回王府传消息。 春桃一看也只能默认在夏荷的搀扶下离开了。 万俟澜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说话,一直到姜楠察觉她不对劲喊她,她才回头。 她看着姜楠突然说出一句吓了姜楠一跳的话:“小楠,你说我也生一个孩子怎么样?” 这话都给姜楠听傻了,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半天才问出一句:“长姐想成亲了?你看上谁了?” 万俟澜摇头:“没看上谁,我只是想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阵子我每天都跟采言玩一会儿,对孩子的喜爱越来越强烈,最近我一直再犹豫要不要生一个孩子, 你说过我的身体还不算老,还能生,我这一辈子都因为那一个男人蹉跎了,原本我想就这么到老算了。 可是我看着采言那么可爱又实在是不甘心,我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像采言一样可爱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我要是不会生就算了,偏偏我还能生,那我就不想放弃当母亲的权利。 原本我还有些犹豫,可是刚才看到春桃怀孕了我就下定决心了,我也要当母亲我,哦也想尝尝这种忐忑不安又欢喜的感觉。” 姜楠非常理解她的想法,只是这生孩子也不是说生就能生的啊,首先得有那么一个男人跟她一起生啊。 “长姐,孩子不是一个人就能生的,你想生孩子首先得找个男人成亲,你可有觉得还不错的?我让元邦去提亲。” 万俟澜再次语出惊人:“谁说生孩子就一定要成亲了,我只想要孩子,不想要男人。” 这次姜楠没有再震惊,而且有些为难:“可是不成亲,你和谁生啊,总不能随便抓一个男人生啊,就你这相貌和身份,这要是和男人生了孩子,他还不得赖上你啊?” 万俟澜想了想,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的房顶说到:“那儿不是有个现成的男人吗?” 姜楠也看向对面的房顶,池宴就在那里,他是个有分寸的人,虽然每天都守着万俟澜,但是不会离得很近,因此他听不到万俟澜说了什么。 姜楠问她:“你决定要和池宴在一起了?” 万俟澜摇头:“虽说我想找个男人生孩子,但是这个男人必须得是我喜欢的,要不然多年前我就和吴茂彬生了,我真的试过,我看不上的男人我真的是碰都不想碰。我自从离开京城有观察过身边的男人,也尝试过去喜欢别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比的上池宴的 ,他长的好,武艺高强,为人正直,是这么多年我唯一喜欢过的男人,我要是生孩子的话,可能也只能对他下的去手,我要是和他有一个孩子应该也是一个聪明漂亮的。” 姜楠不解:“你不和他成亲,怎么和他生孩子?他会同意吗?” 看池宴来了只是守着万俟澜,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就知道了,他就算是心中有万俟澜,也并没有和她在一起的想法,他要的只是万俟澜好好的活着,要是让他献身给万俟澜一个孩子,恐怕他不会答应。 万俟澜看向姜楠:“这就要看你的了。” 姜楠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问:“我?长姐是指望我去说服池宴给你生孩子吗?不行,这件事我可做不来,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当年我也就不用顶着克夫的名声一直嫁不出去了,我可以随便找个男人生个孩子,那样官府就不会抓我了。” 万俟澜:“不是让你去说服他,我想问你有没有那种可以可以和男人发生关系,但是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的药?” 姜楠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表情十分怪异的看着万俟澜:“你是要给池宴下药?” 万俟澜:“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姜楠头大,有一种要疯的感觉,她以前觉得自己就够离经叛道的了,没有想到万俟澜比她还疯狂,给男人下药,只为了得到一个孩子,她当年要是有这么大胆孩子早就会跑会跳了。 万俟昕要是知道她怎么想的,肯定会十分庆幸她没有那么疯,她要是有和万俟澜一样的想法,和他就没有什么事了。 姜楠在万俟澜期盼的视线中艰难的开口:“有是有,但,但是” 万俟澜打断她的话:“有就行,没有什么可是的,这是池宴欠我的,不过是要他一颗种子,不需要他同意,我之所以不想他记得不过是避免一些麻烦。你既然有药就想办法让他把药吃了。” “等,等等,长姐,这生孩子也不是说睡一觉就能有的啊, 尤其是你现在的岁数不是那么好怀的。” 万俟澜点头:“我明白,那睡一次怀不上,就多睡几次,什么时候怀上什么时候算。” 姜楠咽了咽口水,小心的问:“一直睡就一直给池宴下药?” 万俟澜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药对人体有害吗?” 姜楠想了想这种药不过是一些情欲的药再加一些迷幻的成分,其实被下药的人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可能会以为做了一场梦。 “有是有,不过不多,人吃了这种药可能会恍惚一阵子,停了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万俟澜一咬牙:“那就一直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姜楠慌忙起身:“这个恐怕要等等,做这种药,我不擅长,杨柳擅长,我去找他 。” 说完她夺门而出,希望去传信的人还没有走,得传信让万俟昕来,这么大的事情她可不敢私自做主,得让万俟昕和程晚清一起商量商量。 她飞快的跑出门,她从来都没有跑这么快过,以至于守在门外的青莲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后面跑:“王妃,出了什么事情,您跟奴婢说,奴婢去办,您别摔着。” 姜楠没停,还在跑,跑到院子还同情的抬头看了一眼,池宴虽然没有现身,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姜楠在看他,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犹豫一下还是跳下屋顶落在了姜楠的面前几丈之外抱拳行礼:“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可交由我去办。” 姜楠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生生的停下脚步,差点踉跄的摔倒,后面追过来的青莲忙扶住她:“王妃小心。” 姜楠站稳后看了看池宴那消瘦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想了想说道:“那就劳烦池大哥去追上刚才去传消息的人让她告诉王爷,让王爷也一同来一趟。” 池宴以为姜楠找万俟昕有什么大事,一点犹豫都没有转身就几个跳跃离开了。 姜楠看着消失的池宴叹气,造孽啊,万俟澜和池宴这一对就是孽缘,也不知道让池宴接种给万俟澜生孩子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246章 就这么干 吴桐和万俟昕是第四天才来的,不是他们不上心,是实在离的远,现在他们都很忙,万俟昕在忙着清剿乔家和周王的余党,吴桐现在负责拓宽紫霞关。 没错,那个西南和瞻州出入口的紫霞关万俟昕决定拆了,然后把那个狭长的山道拓宽,以前紫霞关的城门一关,整个西南就是一个封闭的地方, 易守难攻,难进难出,这不仅导致朝廷对这片的地方的管控十分的薄弱,而且还阻碍了西南的百姓不能和外面正常的贸易,导致百姓又穷又缺粮。 万俟昕想打破这种局面,拆掉城门,拓宽山道,不仅方便朝廷对西南管理,还能让百姓自由来往,姜楠想做的药材生意也能更顺畅一些。 这是一项大工程,吴桐一直住在那监工,因此收到消息就算他快马加鞭的来也用了四天,至于万俟昕还是池宴在一处山区找到的,那里还藏着周王的一些残兵败将,万俟昕正带着青松他们在围剿,得知姜楠非常急切的找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火急火燎的来了。 见到姜楠以后,他先是仔仔细细的把姜楠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姜楠没有什么问题,又看向小采言,看孩子还冲他笑,他焦急的心才算落了一半:“出了什么事?” 姜楠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打发青莲去请程晚清:“你去把母亲请来。” 青莲走后,万俟昕问:“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情?” 姜楠摇头:“不是母亲,是长姐。” 万俟昕不解:“长姐能有什么事?我刚才进院子的时候 还看到她正在院子里听曲呢。” 姜楠有些无语,万俟澜给她出了一个难题以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害的她好几天没有睡好。 “等母亲来了一起说。” 她不想解释两遍。 万俟昕一听也就不急了,接过孩子开始逗弄孩子。 过了一阵子程晚清来了,她一进来就嫌弃的看了万俟昕一眼说道:“小楠,昕儿来了,你们两口子好好说说话就行了,叫我来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忙呢。” 姜楠又是一阵无语,程晚清自从来了这里就彻底放飞了自我,觉得什么有意思就干什么,她这个岁数也不爱和万俟澜一样听男人唱曲,跳舞,但是她现在乐衷于给人牵线保媒。 万俟澜的那些亲兵还有不少女子没有成亲,程晚清就开始操心她们的终身大事,觉得她们能抛下一切跟着万俟澜来到这里就是自己家的孩子,该为她们多操心一些。 因此她跟万俟昕要了整个西南可以信任的青壮年的花名册,挨个找人考察,青池都被她派出去打探这种消息了,当然跟着万俟昕的护卫优先,其次就是留在西南的守军,自己人还是放心一些。 青池刚给她送回来一批消息,她正忙着配对呢,对万俟昕来不来一点也不关心。 万俟昕也是十分的心塞,曾经他是程晚清心中的宝,程晚清为了他把自己折腾的病了十几年,可是自从来了西南,他就不再重要了,现在他想见一面程晚清都十分的困难。 姜楠替万俟昕解围道:“母亲,叫您来是有一件关于长姐的事情要和您还有元邦商量。” 程晚清一听是万俟澜的事情,就正色了一些坐下问道:“澜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姜楠深吸一口气然后先提醒道:“母亲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你们都一定要镇定。” 程晚清看她严肃的表情,也不禁跟着严肃了起来,保证道:“你放心的说,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姜楠点点头说道:“长姐想和池宴生一个孩子。” 虽然程晚清和万俟昕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一句吓了一大跳,程晚清都忘了反应,还是万俟昕更镇定一些,问道:“长姐想和池大哥成亲了?” 姜楠摇头,把万俟澜的想法说了一遍,这下连一向冷静的万俟昕都不淡定了:“这不是胡闹呢吗?生孩子又不是儿戏,怎么能因为想生孩子就给人下药,她要是想和池大哥生孩子,就好好跟池大哥说清楚,我看池大哥能追到这里来,不是对长姐没有感情的,他们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要整这么复杂?” 姜楠:“可能长姐只想要孩子,但是不想要池宴,池宴曾经拒绝过长姐,长姐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芥蒂,但是她想生一个孩子也只有池宴是最合适的,只能出此下策。” 万俟昕还是摇头:“那也不行,不想和池大哥在一起,那就找别人, 慢慢找,不着急,母亲不是最近在给别人保媒?先不要管别人,先给长姐找,我回去也找,把整个西南的青年才俊都找来,我不信就找不到一个长姐看的上眼的。” 姜楠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啊,要是长姐能看上别人,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一个人,她说了,她尝试过,别人实在是入不了她的眼。” 万俟昕:“那是她之前接触的男人少,我就不信整个西南就找不到一个让让长姐心满意足的,西南找不到那就全国找,我亲自给找。” 这个时候愣了半天的程晚清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是找萝卜白菜还是找金银珠宝,找爱人不是说一个人足够优秀就行的,这要讲究缘分,没有缘分一个人就是神仙下凡也看不上。” 万俟昕:“那母亲什么意思,真的同意长姐去向池宴借种生一个孩子啊?” 程晚清一挺胸膛:“有什么不可以?他池宴这么多年既然不能给我女儿正常的夫妻生活,就远远的离开,断了她的念想,他偏不,还要守着,让她看的见摸不着,痛苦了这么多年,这是他欠澜儿的。” 万俟昕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无奈的说:“母亲,这池宴是龚家人,他们要是知道了长姐偷偷生下龚家的孩子,您就不怕他们来抢孩子吗?” 程晚清的脸一下变得狠厉起来,一拍桌子:“他敢,他们龚家之所以躲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族人少。 他龚家人是厉害,但是我程家和万俟家也不是吃素的,之前之所以对他们多有礼让,不过是看在这多年来四大家族的交情上,不想打破这种平衡,但是他们要是敢对澜儿和孩子下手他们就是藏在老鼠洞里我也给他找出来。” 万俟昕:“好,就算龚家人不来找麻烦,但是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对孩子好吗?这孩子要是长大了,问谁是他的父亲怎么办?” 程晚清:“孩子是没有父亲,但是有我们这么多人爱他,有什么关系,你可以顶替父亲的位置给他父爱。” 她眼睛一瞪,瞪向万俟昕:“怎么,你长姐的孩子你就不疼爱了?” 万俟昕:“我当然爱,但是这舅舅能和父亲一样吗?” 程晚清一挥手:“没有什么不一样,只要孩子不缺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她一锤定音看向姜楠:“小楠,就按澜儿说的办,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合适。” 姜楠为难的看向万俟昕,程晚清:“你别看他,他是男人,怎么能懂我们女人的苦,澜儿苦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着也得成全她,你不必有顾虑,我跟你保证你只需要提供药,不管以后出什么问题,我都不会让任何人牵扯到你的身上。” 姜楠想了想点头同意,其实要是换她是万俟澜可能也会这么做,一个人不能太苦着在自己,人生在世还是活的自私一些更好。 第247章 没有资格了 姜楠去配药了,可是就是有药也得有下药的人,这个人选不好选,池宴平时不跟其他人接触,没有人能够靠近他。 每天青碧会把饭菜给他放在屋檐下面,池宴吃完照例会把碗筷再放回屋檐下,这是他唯一和这个院子中的人有接触的时候。 程晚清原本想让姜楠把药放在饭菜中,让青碧给池宴送过去,但是姜楠拒绝了,因为这世上无色无味的药很少,是药多少就会有些味道。 池宴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要是把药给他放在饭菜中,他有可能尝出来,那个时候被他发现,送饭的青碧就有可能有危险,虽然现在青碧的身份是一个丫鬟,但是姜楠也不想让她去冒险。 可是除了青碧,其他人去送又和池宴不熟,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很奇怪,最后经过商量,程晚清拍板,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万俟昕。 万俟昕自小就和池宴相熟,两个人能也算是能说上话,而且他是个男人出现在池宴面前也方便,又是万俟澜的弟弟,是个王爷,就算是被池宴发现,池宴也不能把万俟昕怎么样。 最终万俟昕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带着姜楠特意给配的药酒去找池宴了。 万俟昕虽然力气大,现在的功夫也不错,但是他不会轻功,因此上房顶他还得爬梯子。 池宴察觉到了,低头看到向上爬的万俟昕,他立马示意:“王爷,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下去说。” 万俟昕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道:“不用你下来,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我找池大哥来喝点酒。” 池宴看了一眼酒壶就坐了回去。 万俟昕爬到屋顶上坐在了池宴的旁边,然后拿起酒壶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随后就把酒壶递给了池宴。 池宴平时是一个不好酒的,但是他可能最近的心中也是十分的苦闷,因此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酒入口以后,他觉得酒的味道不对,看向万俟昕,万俟昕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很自然的解释:“这是小楠为我泡的药酒,我看你最近实在是消瘦的厉害,给你喝点药酒补补。” 说完他还从池宴的手中又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池宴看万俟昕都喝了也没有当回事,又接过酒壶了起来。 万俟昕看他那个苦闷的样子,心中不忍心,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守着吗?” 池宴看向万俟澜房间的方向说道:“这样就很好,我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就挺好。” 万俟昕:“你就没有想过和长姐在一起?我看的出来,她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之前你们的身份有限制,现在她已经不是长公主了,没什么能阻挡在你们之间了。” 池宴苦笑了一下:“我在当年拒绝她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资格,我是一个懦夫,我配不上她了,她值得更好的人。” 说完他一仰头咚咚咚的把酒全喝了,万俟昕一看,得,不用劝了,都喝了。 池宴平时不喝酒,并不胜酒力,没过多久就晕晕乎乎的昏睡了。 万俟昕看着已经睡熟的池宴叹口气,弯腰把他扛起来,下了屋顶。 他把池宴扛到了万俟澜的房间,然后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万俟澜的房间整个已经布置成了喜房的样子,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程晚清和姜楠亲手布置,两个人正在往床上撒花生桂圆大枣这些。 万俟昕扛着池宴问:“母亲,小楠,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只是借种吗?这怎么整的跟成亲一样。” 程晚清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池宴嫌弃的赶人:“我的女儿的洞房花烛夜当然得有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然得重视,别人有的她也得有,你快把这个邋遢鬼扛走去洗洗,然后换上喜服。” 万俟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给他洗?” 程晚清:“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其他外男不能进来,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不是你洗,还是谁洗。” 万俟昕无奈的又扛着池宴去了净房,给他洗刷干净,重新梳好头,换上喜服又扛回喜房放在床上。 这一通折腾让他原本因为喝了加料药酒的那点燥热全散干净了。 夜幕降临,程晚清亲自点燃龙凤烛,然后摸了摸已经穿着一身凤冠霞帔装扮好的万俟澜的脸怜爱的说:“澜儿,虽然这不是真的嫁人,但是这是你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你就当你今天嫁人 ,不要乱想,你现在只想自己以后都会幸福就可以了。 万俟澜红了眼睛,抱住程晚清哽咽道:“母亲,谢谢您,对不起这么多年来女儿让您操心了。” 程晚清也红了眼眶,她轻抚着万俟澜的后背说道:“别哭,要不然妆就要花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该高兴才对。” 万俟澜松开程晚清擦干了眼泪,露出了一个笑容:“好,我不哭,母亲也不哭。” 程晚清把她按在床边坐下,亲手给她盖上了盖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万俟澜和池宴,池宴还没有醒,万俟澜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别看她做这个决定非常的坚定,但是她还是十分紧张的,床上躺着的是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这一幕也是她幻想了许多次的场景,嫁给池宴是她多年的梦想,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没有想到现在用这种荒唐的方式实现。 她偷偷掀开盖头看向床上的男人,这是她天天见但是却想了十几年的男人,这十几年她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逼着自己不去看他,不去同他说话,别看她平时都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面对池宴,只有她心中她是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去看他,现在这个男人就躺在她的床上,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做了一个这么多年来她日日想做的动作,她轻轻的抚摸池宴的脸呢喃道:“池宴,你不要怪我,我实在是太孤独了,我想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生孩子的话,我只愿意生属于我们的孩子。” 池宴一开始在迷药的加持下虽然睡的沉,但是让万俟昕给洗澡折腾一顿差不多也要醒了,万俟澜的手摸上来,他的潜意识就排斥皱紧了眉头,但是下一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万俟澜察觉到他动了,就收回了手,把盖头重新盖好了。 没过一会儿池宴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满眼的红,他分不清自己在梦中还是醒着。 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床边坐着一个新娘,他下意识的往后退,退了两下就觉得这个新娘的身形有些熟悉。 这个身形他躲在暗处默默的看了近二十年,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试探的喊了一声:“澜儿?” 万俟澜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答复,池宴更惶恐,他四处看看,看到了燃烧的红烛,看到了大红的喜字和红绸,他的心就是一颤:“澜儿,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做梦吗?” 万俟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池宴你愿意娶我吗?” 池宴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俟澜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失落的说:“果然,你还是不愿意娶我,不管是现实还是梦中你都不愿意娶我。” 池宴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心中就像是被人抓紧了一样疼,他慌忙解释:“澜儿,不是,我不是不愿意娶你,我曾经辜负了你,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要娶你的话了。” 万俟澜沉默了一瞬问:“那我要是给你资格呢?” 池宴看着满眼的红,还有眼前的新娘,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个场景也是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场景啊。 这个他从见第一面就喜欢上的女子,他是多么盼望着能把她娶回家,但是他们的身份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他们代表的是两个家族,曾经这个女子也是一脸娇羞的问:“池宴,你愿意娶我吗?” 那个时候他狠心的拒绝了,往后的很多年他都在后悔这个决定,但是他想只要她过的开心就好了,可是直到他听到了万俟澜的死讯,看到了她的尸体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无比痛恨自己当年的那个决定。 他要是那个时候娶了他,是不是她就不会再上战场,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他找来的时候,看到万俟澜还活着的时候,心中的欢喜快要把他淹没了,但是他还是克制的没有靠近,他觉得他已经失去了靠近万俟澜的资格。 现在万俟澜说要再给他一次资格,他不想再做一个懦夫了,就算是这是梦中,他也想完成这个梦。 于是他肯定的说:“我娶,我想娶,澜儿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的想娶你回家。” 万俟澜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这句话,她等了太久了,她的眼眶再次红了,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那你把我的盖头掀开。” 第248章 我想离开 池宴看着眼前的盖头,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掀开了盖头,万俟澜美丽又坚韧的脸庞出现了池宴的面前。 看着这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池宴还是像是第一见的那样的痴迷。 万俟澜长的漂亮,她的漂亮既有世家嫡女端庄秀美,眉眼如画,精致如同最美的风景线,又有普通女子没有的刚毅。她的眼神饱含力量,如同冬日里的北风,凌厉而直接,又犹如弯月映照在雪地上,清澈而柔美。 当初池宴就被这样的眼神深深吸引,让他无数次想探究有这样眼睛的女子心中在想着什么。 万俟澜看着他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开口问到:“我美吗?” 池宴点头:“美,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最美的。” 万俟澜点头,确定了他的心意,她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万一药劲过去,再徒生意外。 她抬手开始解自己的衣带,池宴被她这一举动弄愣了:“澜儿,你这是做什么?” 万俟澜:“还能干什么,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当然是做该做的事。” 池宴立马摇头,伸手按住了万俟澜解衣带的手:“不,澜儿,能梦到娶到你,已经是了了我的心愿,其他的事我不能做。” 万俟澜循循善诱:“池宴,这是梦,不是真的,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池宴摇头:“就算不是真的我也不能这么做,在我的心中你是神圣的,最完美的,不管是不是在梦中我都不能做出玷污你的事情来,这是对你的侮辱,澜儿我对你没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万俟澜看他冥顽不灵,懒的跟他废话,刚才的那些紧张和害羞,全都化成一腔怒火:“什么行不行的,我说行就行,你还要当多久的懦夫。” 说完她衣服也不解了,直接把池宴扑到了,温软的唇落在自己的嘴上,池宴早就懵了,再加上药物的加持,他也没有坚持多久,一开始还反抗几下,没有多久理智就被吞噬了,翻身把万俟澜压在了身下 姜楠怕万俟澜出尽人事会被池宴伤到,所以下的药并不重,他们也没有折腾太久,等池宴再次昏睡过去以后,万俟澜穿好衣服,打开门,对还守在门外的万俟昕招了招手。 万俟昕一脸生无可恋的走进了万俟澜的卧房又给池宴穿回了之前他的衣服,整理好,又把他扛到了屋顶上。 他觉得自己像是花楼里的龟公一样,因此心中有气,对池宴就不算是温柔,直接把他往房顶上一扔,他的力气大,池宴重重的落在了屋顶上,瓦片都压碎了几块。 万俟昕埋怨道:“这算是什么事啊,你们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非得折腾我。” 说完他气冲冲的回了姜楠的院子,姜楠也没有睡,一直在等着他,看到万俟昕气冲冲的进来就关心的问:“成事了?” 万俟昕闹哼哼的坐在床边:“能不成功吗?我都成拉皮条的了。” 姜楠歪头问:“生气了?这不是为了长姐的幸福吗?你当弟弟的出点力怎么了?” 万俟昕蔫头耷脑的往姜楠的怀里拱:“这要不是为了长姐的幸福我才不干呢,解决了长姐的幸福也该解决我幸福的事情了,娘子,那药我也喝了” 姜楠好笑的推他:“少来,不是提前给你吃了解药吗?那药对你可没什么作用。” 万俟昕继续拱:“我不管,我今天办成这事,你得奖励我。” 姜楠都气笑了:“你做这件事是为了你的姐姐,又不是为了我,你要是要奖励也该去找找长姐去,或者找母亲也可以。” 万俟昕:“我不管,反正我心里不舒服,需要你补偿。” 他那么大的力气姜楠哪是他的对手,最终还是妥协了。 第二天池宴是被阳光晃醒的,他睁开眼,非常不适的用手挡了一下阳光,他有些茫然的看看大亮的天,此时的太阳高升,已经接近中午了,又看了看四周,然后有些诧异自己为什么睡的这么死,现在才醒。 他常年习武,警惕性很高,根本不会睡死,每天都是天不亮就醒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醒这么晚。 他仔细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好像是一开始和秦王在喝酒,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不,不对,昨天的那间喜房,头盖盖头的万俟澜,和自己交合的万俟澜,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的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心中大惊,立马起身查看,然后就看到自己穿的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除了后背有些疼,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 他回头看到了自己身下碎的那几块瓦片,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常年待在屋顶,从来没有把瓦片弄碎过。 一切都是透着诡异,一时间也不知道出现在脑海中的是不是真的,他想找个人问问,可是四处看看,他不知道该找谁问。 正好这时万俟澜出屋了,他仔细观察万俟澜的脸色,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他脑海中的不是真实的,应该是他做梦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守在万俟澜的身边了,即使在梦中也是他玷污了她,有了那么龌龊的想法,他就不能再出现在万俟澜的身边。 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他觉得是龌龊的,是对万俟澜的玷污,是十恶不赦的,他觉得自己十分恶心,怎么能做这么梦呢。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惩罚自己荒淫的想法。 他一个闪身离开了那间屋顶,万俟澜感觉到他离开了,失望的看了一眼那间屋顶,虽然她只想要孩子,不想要池宴,但是还是觉得池宴是一个懦夫,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池宴没有直接离开,他去找了万俟昕,昨天他是和万俟昕喝的酒,他要问万俟昕他醉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俟昕昨天晚上得到了满足,心情不错,因此看到池宴也没有了昨天的情绪,还和颜悦色的跟池宴打招呼:“池大哥你怎么来了?” 池宴在对除了万俟澜的其他事情都不会拖泥带水 ,他直接问:“王爷,我想来问问,昨天我可是醉酒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俟昕面不改色的撒谎:“是啊,我还同你说着话呢,你就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原本想把你背下来送回房间,可是你即使是醉酒也十分的防备,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拉扯中还弄坏了瓦片,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也就只能任由你睡在屋顶上了。” 池宴对万俟昕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因为的确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一般人是靠近不了他的,他习武这么多年,身体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即使是醉酒肯定也会对靠近的人下意识的攻击。 他立马对万俟昕抱拳道歉:“抱歉,王爷,昨天是我的错,醉酒得罪了,您可有受伤?” 万俟昕摆手:“我没有受伤,这不怪你,酒是我带去的,说来也是我的错,我要是知道你这么不胜酒力就不给你酒喝了。” 池宴:“不怪王爷,都是我没有用,王爷也是好心。” 说完他要离开,万俟昕拦住他:“你要去哪里啊?” 池宴停顿了一下,还是说:“我打算离开这里。” 第249章 池宴走了 万俟昕大惊:“你为什么要离开?” 池宴低着头说:“这次我就不该来,澜儿已经获得重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我不该来打扰她的。” 万俟昕的心中有了怒气,知道不该来你干嘛还来,原本他姐姐已经放弃了以前的一切开始了新的生活,结果让他这一出现全都打乱了,现在还把身子给了他,这要是一次就有了孩子还好,那要是没有孩子,他走了,姐姐算什么?被抛弃的女人? 他捏了捏拳头想揍池宴一顿,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所以他还得摆着笑脸劝道:“池大哥,你来都来了,就不要走了,我们自小就在一起,我都是把你当成家人的。 你也知道,现在的西南并不安全,就我遇到的刺杀都不下十次,我的母亲,长姐,娘子都在这里,之前我忙的顾不上,还十分担心这里,但是自从我知道你来了这里就放心不少。 池大哥,你别走了,就当帮我护着她们一段日子,我保证等我把整个西南地盘都平定了到时候你想离开我不会拦着。” 池宴有些犹豫,他也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这也是他之前一直守在这里的原因,可是留在这里他又无颜再见万俟澜,他不敢出现在万俟澜的面前,更不敢让她知道自己那些无耻的梦。 他想走,可是又担心万俟澜的安危,最终犹豫了很久,他妥协道:“我会护着她们,不过就不再进这个院子里了。” 万俟昕很痛快的答应:“好,你就住在向阳村里,正好村子里都是你熟悉的亲兵,如今房子也盖的足够住,我让人在村子里给你找一处宅子住,你只负责这里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事情不必管,一日三餐会有人给你送。” 池宴点点头,万俟昕就带着 他去了村子里安顿了下来。 安顿好以后看池宴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万俟昕有些同情的想:你离开长姐的宅子又怎么样,还是一样会被背到她那里去的。 万俟昕实在是忙,没有时间一直留在这里,他离开了,不过留下了青松。 青松是个憨厚的,他是那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性格,并不会多问。 万俟昕让他留下给池宴当小厮,负责给他送饭洗衣服之类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隔几天把他扛到万俟澜那里去。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池宴不再碰任何酒了 ,不过没有关系,姜楠想办法给他把药熏在衣服上,放在熏香里,反正总有办法让他中招。 总之池宴觉得自己隔几天就做一次和万俟澜同床共枕的梦,他觉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疯,更觉得自己是个淫邪的人,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万俟澜,因此在几次以后,他实在是受不了在一天的早上留了一张纸条离开了。 看着池宴留下的纸条万俟澜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她吐了一口气说道:“离开也好,省的到时候发现怀孕了没有办法解释。” 姜楠看着她那落寞的神情担心的问:“那你就不担心孩子没有怀上吗?毕竟也没有同房几次。” 万俟澜看着姜楠担忧的神情反而笑了,她安慰姜楠:“没有怀上也没有关系,孩子都是福报,我们该做的努力都做了,要是还是没有怀上,那只能说明我没有这个命,一切随缘。” 姜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那种想要却到不到的感觉她太清楚了,当年她特别想嫁出去,哪怕是一个老鳏夫她都不在意,可是就连老鳏夫都死了,她那个时候是绝望的,她以为自己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她埋怨上天不公,埋怨自己的命苦,却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她看到只剩下一口气的万俟昕还愿意嫁给他的原因,那个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嫁出去就行,哪怕万俟昕只能活一天。 现在可能万俟澜就是那种无力下的最后尝试,这次要是再不能如愿,可能往后她都会死心,并且内心一片灰暗。 池宴走了,日子照常过,万俟澜还是和往常一样,赏花听曲,从外面看不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但是姜楠知道,她能和吴茂彬装十几年恩爱不被人发现,那就说明她是一个十分善于伪装的人,她表现的越风淡云清,就说明她内心越平静。 姜楠担心,可是她什么忙都忙不上,程晚清也忙不上,只能时时陪着,不让万俟澜一个待着。 但是就算是陪着姜楠也做不到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去年过年她和万俟昕分隔两地,没有在一起,这次他们不能再分开过年了。 而且作为王妃,姜楠总不能过年的时候都不在王府,所以姜楠被接回了王府,她离开,春桃和夏荷也会一同跟着离开。 宅子中只剩下万俟澜和程晚清了,不过好在万俟澜的手下都在村子里,也不算是孤单。 姜楠一回到王府就发现整个王府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之前的周王府十分的奢靡,处处透着富贵的感觉,姜楠他们来了以后并没有对王府进行改动。 但是这次姜楠发现之前王府中的一些陈设都变了,甚至是房屋中的格局都有些感动。 姜楠越来越觉得眼熟,她问春桃:“我怎么现在的王府这么眼熟。” 春桃仔细打量一番笑着说道:“能不眼熟吗,这不跟京城的王府一样吗?你瞧那间像不像你在京城的药房?” 姜楠走进那间房间,推开门,一股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还真是一间药房,姜楠看着房中熟悉的一切还有些感慨,她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对那个王府也没什么感情,但是现在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发现她竟然还很怀念在京城的一切。 夏荷站在姜楠后面笑着说:“我听杨柳说,王爷这些都是王爷亲自画图督办的,王爷就是再忙也会过问王府的改造,就怕你住的不舒服。” 姜楠笑骂道:“真是瞎折腾,他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不管什么样的宅子也比大林村的好。” 春桃无情的揭穿她:“什么不在意,你从小就是个挑剔的,就是在大林村那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精挑细选的,全是当时咱们能拿的出来最好的东西了,就连家具都是吴桐在山上挑最好的木材,精雕细琢出来的,要不然走的时候那个宅子能卖那么高的价钱?这里怎么说也是以后你后半辈子的家,费心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姜楠笑了,没有反驳,别看她那么说,心中也是无比欢喜的,能有人这么在意她的感受她当然开心。 等她看过自己的卧房就更觉得暖心了,那个房间和京城的一模一样,就连家具的花纹,被褥的花色都一模一样,她都不知道万俟昕是怎么记住那么多的细节的,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今年的年夜饭是热闹的,不光有春桃他们,还有几个是王府的属官,有几个人是让姜楠十分意外的。 一个是赵佶和言湛阳,另外一个就是徐俊,瞻州巡抚徐秀沁的儿子。 赵佶和言湛阳之前来了西南,姜楠是知道的,当时赵佶是戴罪立功来平周王叛乱的,言湛阳是为了爱非要跟随的。 现在周王和乔家的残余势力早就清剿的差不多了,在两个月前卫国公早就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了,姜楠以为他们也跟着卫国公一起回去了。 言湛阳看姜楠看过来,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就主动解释道:“王妃,赵家人都跟随卫国公回京了,但是赵佶向皇上请命愿意留在西南。” 万俟昕也跟着解释:“赵佶这次立的军功不少,他请命留下,父皇任命他为西南守军的指挥使,现如今西南的兵马都归他管,不过没有调度权。” 赵佶也起身,对姜楠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赵某多谢王妃对整个赵家的再造之恩。” 姜楠立马摆手:“赵指挥使不必如此,你们赵家能摆脱牢狱之灾,一个是因为皇上仁慈,另外一个是因为言公子对你的情深意重,要谢你就谢言公子。” 她之前听吴桐描述过在言家花园外和言湛阳调情的赵佶,是个肆意张扬,带一些痞气的公子哥,但是现在看赵佶却是十分的沉稳内敛,绷着脸的样子,十分符合一个久经沙场将军的气势,想比家族的大起大落让他成长,沉淀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言湛阳,沉静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暖意,随后又看向姜楠:“皇上和湛阳都是该谢的,但是王妃却是赵家最该谢的。” 他们赵家心中明白就算是皇上有些启用他们,也没有合适的借口,言湛阳虽然是言家的孙子,但是他是个白身,说话时没有分量的。 只有姜楠那样的出身和身份说话才有分量,是她给言湛阳指了一条明路,才换来他们摆脱牢狱之灾。 赵家虽然没有被恢复爵位,但是他如今在军中,家族中的年轻的子侄也都在军中,他们迟早也会重现之前的风光,这一切都要感谢姜楠。 第250章 池宴去了哪里 姜楠看赵佶非要道谢也就没有在推辞,其实当初她之所以帮言湛阳就是察觉出了宣武帝的意思,只是顺势而为,但是没有想到最后给万俟昕拉来一个忠诚的盟友。 万俟昕虽然自身军功也不少,但是毕竟他回来的时间还短,在军中没有人脉,赵家能够靠向他,对万俟昕能快速组建西南守军是非常有利的。 姜楠问言湛阳:“你留在这里你的祖父同意了?” 言湛阳笑笑说:“言家如今已经没有言湛阳了,王妃以后可以叫我严阳。” 姜楠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万俟昕帮言湛阳解释:“在咱们来之前他的名字就上了阵亡的名单了。” 姜楠收回了因为震惊张开的嘴巴,心中嘀咕,现在流行假死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假死。 但是虽然嘀咕,她也明白,假死是对言湛阳和言家都好的事情。 言湛阳不可能放弃赵佶,回去正常的结婚生子,言家也不会允许有一个断袖的嫡长孙,他在战场上阵亡还算是给他和言家留下一份体面。 赵佶和言湛阳的事情了解清楚了,姜楠又看向徐俊:“你怎么还没有回去,你不回去陪父母过年吗?” 当初徐俊是跟着叶子来的,但是没有多久,叶子和花花就随着他们去了万俟澜那里住,因为万俟澜和程晚清特殊的身份,并没有让徐俊这个外人跟随,她以为徐俊早就回去了,结果好几个月过去了,他竟然还在。 徐俊比之前黑了一些,人也壮实了一些,但是脸色的笑容多了,整个人都比以前放松了不少,他不好意思的冲姜楠笑了笑:“王妃见谅,小子多有叨扰,自从来了这里小子就学到了很多以前都没有学到的东西,并且还拜了师,父亲答应小子留下陪师父过年。” 姜楠:“拜师?谁是你的师父?” 言湛阳举了举手:“是我。” 姜楠再次震惊:“徐俊拜师你为师?他父亲同意?” 徐俊立马表态:“父亲同意的,他说师父是有大才的,让我同师父好好学。” 言湛阳是言家的嫡长孙,被言景昶当继承人精心培养长大的,当然学识和才华都是很强的,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断袖,别的都很好。 徐秀沁虽然是程家的门生,但是多年来,程言两家也会相互教对方的子弟,因此徐秀沁能同意自己的儿子拜言湛阳为师很正常,至于徐秀沁介不介意言湛阳的断袖爱好,会不会担心徐俊被教歪,姜楠就不好意思问了。 事情都问清楚,年夜饭就正式开始了,这是姜楠过的最幸福的年,身边有亲人,爱人,朋友,自己的孩子 ,姜楠觉得在这一刻自己圆满了,没有谁能比她现在还幸福了。 年夜饭过后,万俟昕让人点燃了烟花,在满天烟花中几个孩子欢快的跑,就连采言虽然被烟花的响动吓的缩起来,但是还是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往外看。 万俟昕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姜楠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也十分的感慨,去年过年他在攻城,前年的过年他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暗室里忍饥挨饿,那个时候他还觉得人生是无望的,每天在要死和要活中纠结拉扯中,这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拥有了一切,妻子孩子,身份地位。 如今他的内心一点遗憾,一点埋怨都没有,他甚至感谢那十二年被囚禁的生活,没有那样的苦难的生活,他遇不到这么好的妻子,生不了这么可爱的孩子,拥有不了这么幸福的生活。 烟花过后他低声对姜楠说:“小楠,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姜楠仰头望着他笑着说:“好啊,不过下辈子你不要再那么笨的被抓了,那你要早点找到我,我们都少受些苦。” 万俟昕也笑了:“好,我会早点找到你,到时候做一对幸福的青梅竹马。” 欢闹的除夕过去,万俟昕和姜楠一大早就穿戴整齐,今天他们要接待很多人来拜年,有当地的官员,还有西南的世家贵族。 这些人姜楠基本都是第一次见,不过看他们恭敬的态度就知道这几个月万俟昕已经把他们收服了。 正当姜楠在接待女眷的时候,注意到外面有一名女子在焦急的转,那个女子她认识,是万俟澜的近身护卫,是时常守在万俟澜的院子里的。 她这个时候还如此的焦急肯定是出事了,因此她对身旁的青莲挥了挥手,青莲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在姜楠的耳边轻声说道:“王妃,大姑娘晕倒了。” 她说的大姑娘是万俟澜,因为程晚清被称为程夫人,万俟澜是她的女儿在外就称为大姑娘。 姜楠一听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对看过来的宾客道歉道:“抱歉各位,小女身体不适,我要去看看,我让我的姐姐接待各位。”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并没有给在场夫人反应的机会,很快春桃和夏荷就来了,有她们的安抚那些女眷倒也没有在意姜楠的突然离开。 姜楠走出去对那个亲卫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她带着亲卫到了自己院子,确定没有外人才问道:“怎么回事?” 亲卫有些焦急的说:“属下也不清楚,昨晚上除夕,大姑娘和夫人一起吃年夜饭守夜,原本都还好好的,但是大姑娘就直接晕倒了。” 姜楠皱眉:“青柏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虽然她们回来了,但是姜楠还是把青碧和青柏留在了那里,青碧基本上把夏荷的手艺都学会了,可以很好的照顾程晚清和万俟澜的饮食。 青柏虽然学医的时间短,但是一般的小病都能看了。 亲卫:“青柏给看了,但是他并不敢给大姑娘诊断开药,只是施针救醒了大姑娘,但是大姑娘还是觉得头晕恶心,十分的难受。” 姜楠听后心中有了些猜测,但是也不能靠猜测断诊,应该尽快去给万俟澜看看,但是这个时候她的身份并不能离开。 最近肯定总有来拜年的,她这个王妃平时不在就算了,过年也不在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有可能会给万俟澜她们带来危险。 她当机立断让青莲带着那名亲卫去找杨柳,她不能去,但是杨柳离开是没有人注意的。 杨柳听亲卫说完以后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走了。 因为路途远,消息是第三天传回来的,还是那位亲卫来送的信,信是杨柳亲手写的,信的内容十分的简单,万俟澜怀孕了,因为年龄大了,胎不太稳,孕反也比较严重,杨柳留在了那里看顾万俟澜。 得知这个消息姜楠和万俟昕同时松了一口气,终于成功了,这下万俟澜的心愿可以达成了,他们也不算是白折腾这一次。 万俟昕开玩笑说:“幸亏是怀上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在做一次龟公。” 姜楠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她又问:“你说池宴去了哪里?他不会一辈子都不出现了,虽然长姐说不想要男人,但是孩子有个父亲还是好很多的。” 她自小就没有父亲,她知道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其他人给的爱再多也代替不了父亲的位置。 万俟昕:“根据我对池宴的了解,他不会走远的,顾忌躲在哪个地方偷偷注意着长姐呢,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知道长姐怀孕的消息了。” 姜楠有些担忧的问:“那他知道了长姐怀孕会是什么反应啊?会不会恼羞成怒伤害长姐或者来抢孩子啊?” 万俟昕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当初他看着长姐嫁人,不是也没有什么反应吗?” 姜楠摇头:“那不一样,他要是知道长姐的孩子是他的,那绝对不会像当初看长姐嫁人一样淡定。” 第251章 你嫁青湖 池宴知道万俟澜怀孕是什么反反应不知道,但是姜楠身边的人得知万俟澜怀孕以后即祝福又感慨。 她们既心疼万俟澜的遭遇又敬佩万俟澜的勇气,大家都夸赞万俟澜的这步棋走的很好。 甚至冬雪还来找姜楠要那种药也想学万俟澜也要生一个没有爹的孩子,结果被春桃拿着棍追着打。 要不是春桃怀孕不能剧烈运动,冬雪是少不了一顿胖揍了。 冬雪有些委屈:“长公主能这么干,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干,我已经到了要成亲的年龄,但是我不想成亲,只想要孩子。” 春桃气的用木棍指着冬雪骂:“你也知道那是长公主,你能和长公主比吗?长公主这辈子身不由己,不能嫁给 她喜欢的男子,只能出此下策,再说了她和池公子是两情相悦,你呢,你又不是身不由己,你想嫁谁嫁谁,不想嫁没有人逼你,你要是为了一个孩子就给人下药,你是作孽,哪个男人要是被你下药了,那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好好的找一个男人嫁了不好吗?非要祸害人家好男人。” 冬雪不服气:“怎么就是祸害了,不过是借个种子吗,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姜楠反问她:“那如果你是那个被下药的呢?也觉得不是严重的事吗?” 冬雪反驳:‘那能一样吗?男人跟女子不一样。“ 姜楠冷着脸说:”没有什么不同,不管是男人给女人下药,还是女人给男人下药都是违法的事情,是造孽的事情,我之所以同意给池宴下药,那是因为他和长公主两情相悦,她们就缺捅破那层窗户纸,池宴之后知道了这件事,也许反而会和长公主在一起,但是你要是随便给一个男人下药,那你就是在羞辱人家,人家会想杀了你,那样生出来的孩子,孩子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生的都会恨你。“ 冬雪是不怕春桃打的,反正她打的也不疼,每次都是虚张声势,但是她怕姜楠生气,因为姜楠很少生气,一旦生气那就说明事情很严重了。 她垂头丧气的听完训,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这不是看楠姐有了采言,春桃姐又怀孕了,就连长公主都怀孕了,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 夏荷:“你想要孩子就正儿八经的找个男人嫁了,程夫人不是在给人说媒吗?让她给你找一个合适的。” 冬雪摇头:“那些我都看不上,她找的男人不是五大三粗,一点文化没有的军人,要不就是浑身都是心眼的世家公子,有钱人,没有文化的,还没有我的脑子好使,我们两过日子过不好,公子哥和有钱人我玩不过人家,容易被耍。” 春桃气笑了,一扔棍子坐了回去:“行,还知道自己没脑子,玩不过人家,不算笨。” 冬雪梗着脖子反驳:“我不是没脑子,只是没有那么多的脑子。” 秋衫嗤笑:“那还不是一个意思,都是缺脑子,你外面的看不上 ,就看看自己人, 我看青湖就不错,知根知底,为人机灵又稳妥,不是没有脑子,也不会跟你耍心眼。” 冬雪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行,青湖是暗卫。” 秋衫:“暗卫怎么了?怎么你还嫌暗卫出身低啊?” 冬雪摇头:“不是,暗卫不能成亲啊。” 姜楠:“谁跟你说暗卫不能成亲了,在咱们秦王府没有这种规矩,只要是真心喜欢,都可以成亲,我看秋衫说的对,青湖就不错。” 冬雪慌了:“不,不,我不喜欢青湖。” 秋衫:“拉到,之前在向阳村,你哪次去没有给青湖带这个带那个的,一共六个暗卫你怎么只给青湖带,不给其他暗卫带。” 冬雪:“那,那是因为之前青湖为了救我受了伤,我给他治伤一直照顾他,所以跟他比较熟。” 秋衫:“这不是正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你们也算是英雄救美,日久生情,我看青湖每次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肯定是对你有情的。” 冬雪急的跳起来去抓秋衫:“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宁家的大公子才算是眼神都拉丝了,我看你才该和她成亲。” 秋衫一偏身子躲在了姜楠的身后,然后理直气壮的说:“对啊,我是看上了宁家 公子了,我会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不像是你只会给人下药,不敢承认自己心中有人。” 冬雪气的还要追上来打,被姜楠拦住了,她回头看向秋衫:“你看上了宁家的公子?” 宁家是当地的富商,最近宁家来拜年,姜楠见过宁夫人和宁家的小姐,也远远的看了一眼宁公子,是一个白净的男子,不过不是文质彬彬的,看起来有些精明。 秋衫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点头:“是,最近我在负责教当地的百姓认药材收药材,宁家世代做药材生意,所以就来往多了一些,我觉得他是个有头脑又肯干的人,还不错。” 姜楠的面色有些凝重:“秋衫,那你同我说实话,你选宁家是不是为了替我们拉拢宁家?我跟你说,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来牺牲为我做什么,你们该有自己幸福的生活。” 秋衫摇头:“不是,楠姐,我是真的看上了宁家的公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头脑简单的男人,而且那些年天天跟你进山挖药材挣钱实在是太累了,我穷怕了,我就想找一个有钱的人家。 这些宁家的公子都符合,而且他对我也有意思,对我不错,楠姐,我知道我的出身低,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宁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了。” 姜楠的心中一片酸涩,秋衫是她们几个中心思最重的,她的年龄虽然小,但是这几年 跟着她一起在外面跑,担起了养家的责任,这对于她一个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她想嫁给有钱人并没有什么错。 她抬手怜爱的摸了摸秋衫的脸:“别着急,你还小,咱们再慢慢遇,也许往后还有比宁家更好的人家,有钱人家并不是那么好嫁的,她们的后宅都十分的乱,没有几个不纳妾的,宁家那么大的家族,家中事必然不会少,你要是嫁进去会很辛苦的。” 秋衫摇头:“楠姐,我不想再等了,错过了这个,下一个不一定比这个好,我不想和长公主一样遗憾一辈子。 你放心我是你们带大的,这么多年我在你的身上学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退缩,不管是宁家有多复杂我都不怕, 我不会被人欺负的,至于夫君纳妾这件事,你也不要担心,男人在我的心中没有那么重要,他要是对我好,我也会同样对他好,但是如果他三妻四妾的,那我就守好心,只要钱。” 姜楠有些无奈,秋衫是个非常倔强的性格,春桃都会听姜楠的,但是秋衫未必听,她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拉不回来了。 姜楠叹气道:“好,你要是愿意就随你,有我护着你,我看谁敢欺负你,不过你不要着急,我们再观察一下,宁家要是真有意娶你,让他们来提亲,我的妹妹要三书六聘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秋衫红着眼眶点头:“好,楠姐你放心我是秦王妃的妹妹,我不会给你丢人的,不会让任何人看轻我的。” 春桃她们也跟着红了眼眶,自己养大的妹妹要嫁人,谁舍得啊,冬雪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不满的说:“刚才不是说我的事情吗?怎么都关系秋衫啊,她是找到人家了,我怎么办啊?” 姜楠,春桃,夏荷,秋衫回头异口同声的说:“你嫁青湖。” 第252章 你愿意娶冬雪吗 因为青湖是自己人,姜楠决定先解决他和冬雪的事情,这件事交给了万俟昕,万俟昕叫来了青湖,直接了当的问:“你喜欢冬雪?” 青湖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王爷,属下对冬雪没有非分之想。” 万俟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答这个问题,你如果不承认对冬雪有感情,那我就把冬雪嫁给别人,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否认了这辈子就只能看着冬雪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看着她幸福,你就只能做孤家寡人了,就连靠近她都不可以了。” 青湖脸色很难看,他紧抿着嘴唇在跟自己做斗争,他确实是喜欢冬雪,但是他是暗卫,在暗卫营里学会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断情绝爱,不可以和任何人产生感情,除了自己的主子,不能忠于任何一个人。 他们是躲在暗处的老鼠,是影子,是要一辈子和黑暗相伴的,他们没有资格活在阳光下,更不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给不了冬雪幸福,冬雪那样阳光明媚的女子就该嫁个正常人,活在阳光下,一辈子都是那么开心快乐。 万俟昕看出他想要拒绝,温声开口道:“青湖,虽然你是暗卫,但是我的身边,不需要一辈子躲在暗处不能见人,不能过正常生活的活死人。 你们和青松他们一样都只是我身边的属下,是同伴,你们只有觉得幸福才会更衷心的效忠我。 你们唯一要做好的事情是保护我的家人,你们可以成亲,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只要说你喜欢不喜欢冬雪就可以了,只要你说喜欢,我就给你找媒人像冬雪提亲,给你备齐聘礼,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家。” 青湖抬着头震惊的看着万俟昕:“王爷,这使不得” 他自小就是孤儿,因为适合练武被选进暗卫营才没有饿死,在他的认知里,他只要活着就行,哪还敢奢望成亲生子啊,他何德何能让万俟昕给他准备聘礼,这可是父母要做的事情。 万俟昕打断他要说的话:“你也不必急着拒绝,我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你知道王妃有多在意她的这几个姐妹,我这么做是为了让王妃安心,冬雪性格耿直率真,嫁给别人王妃也不会放心,你是自己人,人品不错,靠得住,把她嫁给你,我们也会放心一些。 给你准备聘礼也是为了冬雪,她是王妃的妹妹,别人有的三媒六聘,她也该有,我们不想委屈她一点,所以你不要有负担,你只需要回答要不要娶冬雪就可以了。” 青湖的心中是狂喜的,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能落到他的头上,虽然冬雪和他一样都是孤儿,但是冬雪可是王妃的妹妹啊,在他的眼中可是主子啊,一个奴才娶了一个主子,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自从上次受伤,就是冬雪一直在身边照顾他,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而且冬雪是个十分开朗的人,她总是笑眯眯的,跟她在一起,他就忍不住的想翘起嘴角,虽然她性格十分的火爆,有时候会生气,但是十分的讲理,并不会乱发脾气,在他眼中像冬雪这样会笑会生气的人才是鲜活的活着。 从那以后他的脑海中就经常出现冬雪的笑脸,要是让他看着冬雪嫁给别人,以后只能冲着别的男人笑,他觉得他做不到。 因为前一阵子他们几个暗卫一直守在向阳村,所以对长公主和池宴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 他不知道池宴是什么身份,但是肯定不是简单的护卫,因为王爷叫他池大哥。 可是就是他那样能让王爷叫大哥的护卫也是护卫,与长公主相爱却不敢娶长公主,导致两个人错过了这么多年,各自痛苦。 前一阵子青松总是把池宴扛来扛去,后来长公主就怀孕了,虽然没有人跟他说池宴被抬去了哪里,但是他还是有所猜测。 他们几个暗卫还在背后唏嘘,这就是身份的差距啊,站在明处的侍卫尚且如此,更别说他们这些在暗处的暗卫了,更没有资格。 现在他的处境也像当年的池宴一样,他不想和池宴一个下场,最后看着冬雪和别人幸福过日子,要是冬雪不幸福,没准他还会被扛来扛去,冬雪干的出来这种事情,他不想这么被动,他和冬雪的幸福,他想自己主动争取。 只稍犹豫了一瞬,他就抬头目光坚定的说:“王爷,我喜欢冬雪,我想娶她,您放心,我娶了冬雪以后一定会对她好,要是我让她受了 任何委屈,您可以直接杀了我。” 万俟昕点头:“好,既然决定了,这几天你就多去找言公子学规矩,别的我能替你准备,这如何迎亲,成亲你总的自己来,总不好什么都不懂,事事让人教,其他的你不用管,我找人先去提亲。” 青湖点头答应,然后重重的给万俟昕磕了三个头,其他的并没有多说就离开了。 等他回到住处,青山他们几个暗卫得知了他和冬雪要成亲了,全都羡慕坏了,不是他们嫉妒青湖能有王爷给准备聘礼还能娶王妃的妹妹。 是他们羡慕青湖可以娶喜爱的女人,过正常的日子。 他们虽然 从小被教导要断情绝爱,但是都是人,谁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啊。 年龄最小的青海羡慕的撞了一下青湖:“你小子藏的够深的啊,快说你是什么时候对冬雪姑娘动了歪心思的,我们一起在伤兵营呆了那么久,你也不跟我说,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青湖恼羞的撞回去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对冬雪姑娘动了心就是痴心妄想,我哪敢说出来,那不是坏了她的名声吗?这要不是王爷心善成全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同任何人说出来的。” 青山赞同的点头:“你之前做的对,给不了人家姑娘幸福就没有必要说出来徒增烦恼不说,还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青川感叹道:“之前就觉得王爷和王妃是十分仁善的主子,但是没有想到他们能让你娶冬雪姑娘,要知道冬雪姑娘可是王妃的妹妹,你娶了冬雪姑娘就和王爷成了连襟了。” 青湖慌忙摇头:“不要胡说,就算我娶了冬雪姑娘王爷和王妃也是我一辈子的主子,我怎么敢跟王爷平起平坐。” 青川反对:“你错了,以王妃对冬雪姑娘在意的程度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妹妹的夫君是个奴才呢,你以后要收起这份奴性,你只要抬头挺胸的做人在有资格站在冬雪姑娘的身边,才能保护她,要不然以后别人会嘲笑冬雪姑娘嫁给了一个奴才。 你放心,王爷和王妃既然同意把冬雪嫁给你,就是抬高了你的身份,把你当成和他们平等的地位看待,你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你把对王爷和王妃的衷心记在心中,做好他们吩咐的事情就可以了。” 青湖沉默了一瞬,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不该一身的奴性,女人在外面的地位是靠男人体现的,我虽然不是什么出身高贵的人,但是我也要挺起胸膛做人,让冬雪姑娘可以依靠。” 青江感叹:“哎,以后你的身份就与我们不同了,没准还成了我们的主子了。” 青湖摇头:“我们都是兄弟,关系永远不会变的,王爷能抬举我,肯定也是把你们和我当成一样看待的,王爷和王妃如此心善,肯定也愿意让你们成家的,你们也赶紧找一个心爱的姑娘,那样大家就都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青河叹气:“你以为我们不愿意成亲啊,我们可没有你那么好运,看上一个姑娘,姑娘还愿意嫁给你。” 青湖:“你们不试怎么知道,程夫人不是在给向阳村的姑娘保媒吗?你们也可以报名啊,比起军中那些糙汉子,还有西南那些官家,商户,咱们总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啊,王爷既然不介意我们在明处露脸,下次去向阳村的时候,你们就多在那些姑娘面前露脸,勤快点,多帮姑娘干活,总会有姑娘看向你们的。” 青海激动的拍了一下青湖的肩膀:“可以啊,还是你小子的脑子活,怪不得你能把冬雪拿下呢,你说的对,长公主的那些手下,都是善武的,听说大多数都是孤儿,应该不会嫌弃我们的出身。” 青湖的这个提议没有一下子就提高了青山他们几个暗卫的积极性,以至于下次姜楠去向阳村,几个暗卫都抢着去,而且以前从不在人前露面的他们天天在姑娘们面前晃悠,还真有人被姑娘看中了。 第253章 宁家急了 得到了青湖准确的答复春桃她们就忙了起来。 万俟昕去找了谭延风让他给青湖和冬雪做媒人,快要忙死了的谭延风心中有怨还不敢说,只能乖乖的去提亲。 虽然之前姜楠把秦王府中的所有现银都捐了出去,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现在的药材生意已经慢慢做了起来,再说万俟昕还抄了不少人家,就光周王府中查抄的,还有乔家祖宅中找到的,就一笔巨大的财富,给冬雪准备聘礼和嫁妆还是富富有余的。 亲提了,先准备定亲的事宜,大家都很忙,冬雪被春桃和夏荷扒拉来扒拉去的,量尺制作嫁衣,大家都在忙着把冬雪嫁出去,可是没有一个人问冬雪愿意不愿意,仿佛是只要有人愿意娶她就巴不得赶紧把她嫁出去。 又一天冬雪被春桃压着挑头面,冬雪实在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们就这么把我嫁出去了?不问问我的意见?不问我愿意不愿意吗?” 春桃一边拿着首饰一个一个的在她的头上试,一边问她:“那你愿意不愿意?” 冬雪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春桃麻利的拿下一只宝石簪子,又插上一只步摇,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看,问你也是白问啊。” 冬雪不服气:“可是夫君不是应该自己选的吗?你们就不怕我不喜欢青湖吗?” 春桃:“所以你没有看上青湖?” 冬雪想了想给青湖换药的时候看到的那一身的肌肉,再想一想青湖这几个月是怎么对待她的她怎么也说不出看不上这句话来,可是她又不甘心道:“可是,我都还没有挑,你们不怕我嫁过去过不好,以后后悔啊?” 春桃:“就你那个脑子还能挑出什么好男人,你肯定是光看脸不看人品,好不容易遇见青湖这么一个脸不错,人品不错,还喜欢你的,你嫁给他不亏,就算以后后悔了,可以和离,怎么有我们在,你还怕想换男人换不了啊?” 冬雪被说服了,也对青湖没什么不好的,找别人未必有他好,要是嫁了他觉得不好可以换吗嘛。 想通以后冬雪心安理得的任由春桃他们操持,安心的等着嫁人了。 姜楠在给冬雪准备嫁妆的同时还把冬雪定亲的消息传了出去,并且把秋衫要准备定亲的消息也传了出去,暗示有对秋衫有意的男子可以上门提亲。 消息传出去,不少人家后悔没有早点提亲把冬雪定下来,可以和秦王府做亲家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只要秦王不像周王一样造反,世代的荣华富贵可以保证了。同时有更多的人家更加想把秋衫娶回家了。 这些人家也不是看上了秋衫这个人,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还有不少的男子出现在秋衫面前献殷勤,这些人更多的是看上她背后的秦王府,当然也有不少欣赏秋衫的,秋衫长的聪明,人也精明能干,可以掌管秦王府的整个药材生意,这样的女子管家能力不会差的。 秋衫对于所有靠近她的男人都不迎合不拒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男子为了争夺她各显其能,她心中明白自己在他们心中没有多少分量,但是她也不能都拒绝了,只有争夺的人多了,才能体现她的价值。 宁家一开始没有什么动静,持观望态度,但是宁家的公子宁云泽只忍了三天就忍不住了,他的随从每天不停的跟他说秋衫又见了什么男子,又有什么人跟她提亲,他实在是怕秋衫答应别人的提亲。 虽然他看中了秋衫,十分的喜欢她,但是一开始,他并不急,他觉得只要他愿意娶秋衫,那肯定是水到渠成的。 他打听过姜楠她们的背景,他知道除了姜楠是定国公家的嫡女,她的那些姐妹都是孤儿,全是在乡下长大的,他觉得他们宁家是西南的首富,他自己才貌双全,这样的条件就算是秋衫是秦王妃的义妹,他要表现出对秋衫的爱慕,秋衫那样没有多少见识的女子肯定也是十分欢喜的,而且他们宁家做的就是药材生意,正合姜楠的心意,秦王妃要是想和宁家合作,把秋衫嫁进宁家是最有利于秦王府的,于公于私秋衫都该选宁家,所以一开始秦王府放出秋衫要选夫婿的时候宁家没有着急。 宁云泽也觉得他之前对秋衫表现的已经够明显的了,秋衫应该明白他的心意,所以她肯定不会放弃自己选别人的。 但是事实却和宁家想的不一样,凡是去秦王府提亲的,姜楠都热心接待,并且表示会认真比较择优而取,秋衫也没有拒绝那些男子的邀约,跟着出去游玩了几次,表现的不像是要拒绝谁,倒是像是认真在挑选的样子。 尤其是宁家打听到冬雪定亲的对象是王府中的一个侍卫,他们才知道姜楠给自己的妹妹挑选夫君的标准不是看家世,不是看相貌才华,而是看人品,看自己的妹妹的心意。 宁云泽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像秋衫那样没有见识的女子,肯定会被其他男子几句花言巧语就骗走的。 于是他托人给秋衫递了信,要跟秋衫见面,秋衫接到信的时候十分不屑的烧了,虽然她看上了宁云泽,但是她还是很看不上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的,要谈婚事,他可以让家里人来提亲,偷偷摸摸的约私下见面是什么意思,她让送信的回去传话,要见面得按顺序来,前面约见的很多,让宁云泽等着。 宁云泽收到回信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以为秋衫只是使小女子的性子,欲擒故纵,故意拿捏他,他想女子都这样,等几天就等几天,但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没有了音信。 过了正月十五,姜楠给青湖和冬雪定了亲,不放心万俟澜就又去了向阳村,这次春桃她们同样跟着去了,秋衫之前没有去,这次为了躲那些一窝蜂凑上来的男人们也跟着去了。 向阳村是外人不知道的存在,所以宁家根本不知道秋衫去了哪里,宁云泽去秦王府打听,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出来,因为第一次刺杀乔琪钰的事情发生,秦王府能靠近主子的人全是从京城跟着来的老人,新的人都被周伯严格的看管在一定的区域,不能随意走动,宁云泽就是想使银子打听也不知道给谁使银子。 这一下就让宁家着急了起来。 第254章 孩子是谁的 姜楠见到万俟澜的时候她的状态很好,杨柳把她看顾的很好,胎已经坐稳了,虽然孕反还有些严重,但是没有之前姜楠吐的那么严重,她现在除了养胎就是看书,练剑,画画,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眉眼间的那份凌厉都散了不少。 院子里的那些男伶都被她散了,整个院子清净了不少,程晚清也整体乐呵呵的,容光焕发,万俟澜怀孕解决了她心中的一件大事,她心中最后的那点忧愁都散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在照顾万俟澜之余更热衷给人保媒了,她已经凑成了好几对了。 很快出了正月,又开始忙了起来,秋衫和冬雪暂时留在了向阳村,秋衫负责的药材生意都由杨柳和青柏接手了,冬雪是待嫁被春桃拘着不许乱跑。她们两个人正好照顾怀孕的万俟澜和春桃。 姜楠也不能一直留在向阳村,王府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忙,她出了正月回到了王府。 之后的几个月秋衫只是偶尔露了面表示一下她在认真的选夫,时不时的也会淘汰一些人,宁云泽她在两个月之后也倒是见了一面,那个时候宁云泽已经非常的着急了,他把整个西南都快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秋衫,他才知道他们宁家在秦王府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们只有被选择的份,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所以见面的时候宁云泽就急切的跟秋衫表明了心意,说他爱慕秋衫,只要秋衫点头,他马上让家中去提亲,并且给秋衫看了准备的聘礼,十分的丰厚,是姜楠给青湖准备的好几倍。 对于宁云泽的急切秋衫还是表现的十分的平淡,她对宁云泽说,最近跟她表明心意和提亲的人实在是多,她都挑花了眼,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她不能急着做决定,需要多想一想,让宁云泽回去等信。 随后不管宁云泽再说什么她都是淡笑不语,同样的不迎合不拒绝,宁云泽好话说尽了,都没有得个准信,最后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这一等又等了几个月,春去夏来,秋衫还是没有给准信,不少人家知难而退,慢慢的提亲的人家少了。 冬雪好奇的问秋衫:“你就这么端着酒不怕宁公子等的不耐烦放弃了,找了别人?” 秋衫摇头:“不怕,不过是让他多等几个月,他就受不了放弃了,这样的男人也不能从一而终,我虽然选中了他,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 他由放弃的权利,我也有挑选别人的自由,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他要是真的放弃了,我一点也不可惜,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分,冬雪,我们这样的出身,虽然有楠姐做靠山但是也要自己立起来。 我们不能随便让男人拿捏,这样以后的日子才能过的顺畅,如果一开始男人得到太容易,他也不会珍惜的,只有经过千难险阻,这样以后吵架的时候,没有爱了时候,想起曾经的困难求娶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放弃。 如果我答应的太痛快,就算是我背靠秦王府宁家也会慢慢的不把我当回事,我总不能一不顺心就回去找楠姐告状,我得先把宁云泽拿捏住,以后才有主动权。” 秋衫说完冬雪忽然站了起来:“呀,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些,青湖都没有跟我表明心意我就答应嫁给他了,他这么容易就得到了我,以后是不是就不珍惜我了。” 秋衫好笑的把她按回去:“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你没有嫁出去,青湖是王府中的人,他没有家人,能有娶妻生子对他来说已经天大的恩惠了,他不敢对你不好,他会非常珍惜的,不是珍惜你的。 也不光是珍惜你,也是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生活。 再说了,就你这种火爆的性格,怕什么,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还不得一把毒药送他上西天啊。” 冬雪一听得意的说:“也对,他不敢对我不好,他要是敢背叛我,我肯定让他生不如死。” 正在准备成亲事宜的青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他看了看天,太阳当空,这股冷意哪来的啊? 没想通,他决定晚点去找青柏拿点风寒药吃,他可是要成亲的人了,不能生病。 这几个月中池宴偷偷的回来过一次,当他一靠近就被青山他们发现了,不过谁也没有拦他,他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万俟澜的院子当中。 当他看到了万俟澜拢起的肚子时整个人都呆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拢起的肚子,由于太震惊他一时忘了藏好自己,被万俟澜发现了。 万俟澜看了他一眼虽然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但是还是没有理他,只是一脸慈爱的抚摸着肚子,低声的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 过了许久池宴才缓缓的靠近,干哑着嗓子问:“澜儿,你成亲了?” 万俟澜头也没有抬的回答:“这跟你没有关系。” 池宴张了张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离开了,万俟澜到他消失的没了踪影都没有抬起头来。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人生圆满了,池宴来与走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池宴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他熟悉的亲卫问关于万俟澜的事情,他想知道万俟澜嫁给了谁,这个男人怎么样,要是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他会祝福万俟澜,就像十几年前万俟澜成亲的时候 一样祝福,只不过这次他不会再守着了,会离的远远的,不再介入万俟澜的生活。 可是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万俟澜嫁给了谁,他连守在暗处了青山等人都拉出来了问,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他没了办法又去找了万俟昕,距离万俟昕答应宣武帝要一年让整个西南彻底归顺朝廷的期限没有剩多长时间了,万俟昕很忙,才没有时间管池宴的儿女情长呢。 只用一句:“池大哥,你同我长姐非亲非故的,她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就把池宴打发了。 池宴没了办法,最后又回到了向阳村开始自己观察,可是他观察来观察去都没有见到万俟澜的院子里有男人的迹象。 就连负责送药材的青柏都是把药材交给青碧,并不进院子。 他还在万俟澜出门溜达的时候偷偷进她的卧房看过,没有任何男人生活的痕迹。 他左思右想,想到了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这几个月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些梦境,自从离开他就没有再做过那种让他觉得羞耻的梦,但是之前做的梦还是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种画面清晰的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他这几个月有一直怀疑这事到底是真的假的,他没有任何头绪,所以再次回来看看,他之前以为他总见万俟澜才做那种龌龊的梦,离开见不到万俟澜就不会梦到了,可是他这也回来好几天了,也天天见万俟澜,但是并没做这种梦。 他现在觉得第一种可能就是之前的梦是真的发生过的,万俟澜的孩子是他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万俟澜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们之间有了夫妻之实,但是之后万俟澜怀孕以后,那个男人不负责任不愿意娶万俟澜,跑了。 要是万俟澜要是正常的嫁人生子,她身边的所有人不会如此讳莫如深,提都不提那个男人。 池宴觉得这个事很可能发生,因为万俟澜之前养了不少的男伶,没准这其中就有那个男伶勾引了万俟澜。 不管是哪种可能池宴都想搞清楚,所以他没有离开,万俟澜出去遛弯回来一推门就看到池宴坐在堂屋里。 推门的水灵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堂屋,吓的大喊了一声,随后就拦着万俟澜:“大姑娘小心。” 听到她喊声的人冲过来好几个,有亲卫有青山他们,还有拿些刀铲的夏荷等人。 万俟澜看到池宴非常淡定的拍了拍水灵的肩膀:“你先出去。” 水灵是见过池宴的,她一开始是认出来,冷静下来了以后认出来,也有些尴尬,行了礼就跑了。 其他人一看也都非常淡定的离开了。 秋衫和冬雪怕池宴激动伤到万俟澜守在了门口,万俟澜淡定的走了进去,坐在了池宴的另一边。 “你这样闯进我的卧房我可以直接让人射杀了你,池宴,你不要仗着我们之前 的交情为所欲为,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池宴紧盯着万俟澜的肚子问:“孩子是谁的?” 第255章 不能纳妾 万俟澜轻蔑的看了池宴一眼:“龚池宴,摆正你的位置,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 池宴绷着脸还是紧盯着万俟澜问:“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万俟澜嗤笑:“池宴你也真敢问,你的孩子?你问问你自己,我让你睡,你敢睡吗?” 池宴被万俟澜轻蔑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他站起来猩红着眼睛质问:“万俟澜,你说谁是孩子的父亲?” 他这么往起一站,万俟澜没有什么反应,在门外的秋衫和冬雪先吓了一跳,她们立马冲了进来。 池宴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回头冲她们吼了一句:“出去。” 他刚吼完,万俟澜还没有制止,冬雪就一个抬头散出一把药粉,池宴算是反应很快的了,急忙后退,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是去保护万俟澜,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自己屏住了呼吸。 虽然他反应快,但是还是没事药粉扩散的快,很快他就感觉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了。 万俟澜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看他站不稳,用手脱了一把,但是池宴太重,她大着肚子也不敢使劲,就只能任由池宴靠着自己滑到了地上。 秋衫直接拍了冬雪一巴掌:“你要死啊,怎么能对池大侠用药?” 冬雪有些无辜:“谁让他对长公主不敬,我是怕他伤到长公主。” 万俟澜是她的偶像,以前她最崇拜的是姜楠,但是跟着万俟澜打仗的那一年她彻底被万俟澜征服了,在她眼中万俟澜就是最完美的人,是她的神,她不允许任何人冒犯她。 秋衫恨铁不成钢的斥道:“那也不能给他下药啊,该怎么做,该有长公主决定。” 说完担忧的看向万俟澜,她怕万俟澜生气责罚冬雪。 万俟澜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低头看池宴只是有些神情恍惚,马上要晕过去的样子,看样子只是中了迷药,没什么大碍,就对秋衫摆手说:“不怪冬雪,也是他实在是太放肆了。” 池宴神情恍惚,抬头看向万俟澜,觉得眼前的万俟澜有些不真实,这种感觉特别像是前一阵子自己梦到和万俟澜同房时的感觉,只不过现在他没有那种想要做点什么的感觉,他努力的维持清醒想要在仔细感觉一下这种感觉,但是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万俟澜看了看昏过去的池宴,对秋衫和冬雪说:“把他弄走。” 秋衫和冬雪虽然力气都不小,但是男女有别,冬雪出去喊了青湖来,青湖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池宴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这是何必呢,乖乖的顺从承认自己爱慕长公主不行吗?看,又被迷晕了,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啊。 他扛起池宴又把他送回到了之前在向阳村给他准备的住处了,万俟澜以为池宴在醒来以后还会来纠缠,但是没有想到池宴一醒来再次消失了。 这次冬雪开始忐忑了,她到万俟澜那里承认错误:“长公主,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给池宴下药,他也不会再次离开了。” 万俟澜十分的淡定,她安慰冬雪:“不怪你,他想走的话,不管你下不下药都要走的,他是自由的,想去哪里跟我没有关系。” 大家担心万俟澜,怕她表面没事,但是 一个人的时候伤心,程晚清后来以她孕晚期身边需要留人为借口和她住在了一起,观察了一阵子,万俟澜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影响都没有,姜楠也来了几次给她诊脉,没有任何问题,大家才放心。 从这以后池宴就再也没有现身过,大家都猜测,池宴可能以为万俟澜怀的是别人的孩子,所以伤心离开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很快就到了春桃要生产的时候了,因为吴桐很忙不能来向阳村陪她坐月子所以姜楠来把她接到了王府待产。 因为她不是生头胎,所以生产的过程比较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 叶子看着刚生下来的弟弟一脸的愁苦:“怎么是一个弟弟啊,我想要一个妹妹。” 吴桐和春桃其实也想这一胎生一个女儿的,但是是男孩他们也不能嫌弃。 吴桐摸了摸叶子的头说:“你已经有两个妹妹了,还没有弟弟呢,现在有了不是正好?” 叶子不满的嘀咕:“那不一样,花花和采言都不是我的亲妹妹,徐俊总是和我抢她们,现在花花天天粘着徐俊都不爱跟我玩了,我要是有一个亲妹妹,徐俊就抢不走了。” 吴桐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是有了亲妹妹以后也会嫁人的。” 叶子一下不干了:“那算了,我妹妹不能被别人的男人拐跑,还是弟弟好,弟弟不会嫁出去,只会娶回来弟妹。” 他的话逗笑了大家,春桃笑骂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小气的,只能嫁进来,不能嫁出去啊?” 叶子摇头:“不能,雪姨没有嫁出去天天能见多好,受了委屈咱们也知道,可是秋姨要嫁出去了,以后就不能时常见到了,而且受了欺负我们也不知道。” 秋衫在一旁欣慰之际也红了眼眶,她怜爱的摸了摸叶子的头说:“你放心,我就算是嫁出去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我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叶子抬头问:“秋姨,你就不能不嫁出去吗?咱们王府还有不少的小伙子呢?” 秋衫红着眼睛摇头:“不能。” 叶子有些失望:“那好,那你答应我,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秋衫点头:“好,你以后做我的靠山。” 春桃要坐月子,秋衫留在王府照顾春桃,冬雪留在向阳村照顾万俟澜。 宁云泽听说秋衫回来了,再次上门,不过这次上门十分的正式,不光他的父母来了,宁家的族长也来了,还带着媒人,正式提亲,十分的正式。 这次秋衫没有露面,是姜楠见了他们,对于他们的提亲姜楠没有表现太多的热情,她看了宁家提出的聘礼,确实很丰厚,不过姜楠并不满意,宁家作为西南的首富,以前给乔家和周王提供的金钱上的支持可比这个要多的多。 虽然他们也是无奈之举,也没有过多的参与造反,万俟昕不打算清算他们,但是这笔账不能不算,于是姜楠提出聘礼要再加五成,宁家不敢反对,只能答应。 姜楠有提出了另外一个条件,就是宁云泽不能纳妾,这个条件宁家犹豫了,宁家之所以能在西南这么复杂的地方成为首富还没有被乔家和周王吞并就是因为家族庞大,庞大的家族需要人去支持,因此宁家的子弟基本都纳妾,生的庶子庶女宁家也会精心培养,男子分散在各地打理宁家的生意,还有人走仕途,军中也有人,女子就用来联姻,设计各个阶层的人,各个行业。 就是因为宁家在当地的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十分的复杂,牵扯的人家太多,所以乔家和周王都只是和他们要银钱,并没有动他们,万俟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清算他们。 宁云泽作为嫡房的长子肯定是有开枝散叶的职责的,不让他纳妾,那就相当于削弱他这一房的势力,他的父母肯定不干。 于是宁父当时就提出反对意见:“王妃,云泽是我们宁家的嫡长孙,他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旺,开枝散叶是他的职责,其他的条件我们都能答应您,只是这不能纳妾这一条实在是赎我等不能答应,我可以答应您,只要秋姑娘嫁进宁家,云泽绝对不会干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一切以秋姑娘为尊,妾室生的孩子也交由她抚养。” 第256章 婚事定下来了 宁父说完以为姜楠会同他有来有往的商谈,结果姜楠直接说:“哦,那既然宁家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们找同意不纳妾的人家。” 此话一出宁云泽一下急了立马看向宁父:“父亲” 宁父的脸色很难看,他看了一眼宁家的族长,宁家的族长虽然脸色也身份的难看,但是没有宁父那么抵抗,因为宁云泽虽然是宁家的嫡长孙,但是不是整个宁家,他自己不能纳妾对于整个宁家家族的兴旺影响不大,甚至是他有没有儿子都影响不大,宁家不是光靠嫡支存在的,宁家是靠所有宁家人一起支撑起来的,嫡支只是掌管着最主要的生意,然后出去的时候代表着整个宁家。 宁云泽要是没有儿子可以选嫡系中的其他嫡子继承。 在族长看来,只要宁云泽答应不纳妾,娶了秋衫,那么他们就和秦王府成了姻亲关系,在整个西南站稳脚跟,用一个子孙换来全族的兴旺这个买卖值得。 他是想答应姜楠的条件的,但是也不能答应的太痛快,毕竟要是答应了,宁云泽以后有可能会被其他的兄弟挤掉,甚至他父亲这一支都可能被其他宁家人挤掉,宁父肯定不愿意。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问难的跟姜楠商量:“王妃,我们宁家历来没有这个不能纳妾的规矩,我知道王妃是担心秋姑娘在宁家受了委屈,老朽在这卖个老脸跟王妃保证,秋衫嫁过去以后,绝对不会有人让她受委屈的,要是有人胆敢欺负她,我做主把他赶出宁家。” 对于老人姜楠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不过话还是说的很坚决:“宁老,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是你们想娶秋衫,不是秋衫想嫁进宁家,我们也不是针对你们,我们姐妹几个,虽然是乡下长大的,但是该有的坚持还是有的,我们几个嫁的人都不纳妾,没道理就秋衫嫁的人纳妾。 我知道宁家有规矩,不容易改,所以我们也不为难宁家了,婚事就不必谈了,我们会在其他来提亲的人家中找同意不纳妾的人家,我们的其他要求都可以谈,但是不纳妾这一点没有谈的余地。” 姜楠的话说完,宁家的人脸色都十分的怪异,宁家族长一脸不相信的问:“王爷也答应不纳妾了?” 这个问题姜楠没有回答,正好赶回来站在门外的万俟昕听见了,原本他是不打算露面的,但是这个问题,没有人比他自己回答更有信服力,于是他迈步进来直接回答:“我不纳妾,不仅是我,凡是我秦王府中的人不管是嫁人还是娶妻首要条件就是不纳妾。” 宁家人看到万俟昕慌忙行礼,万俟昕没有让他们免礼,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宁家人:“宁族长,你们可能觉得秋衫她们的出身不高,好拿捏,但是你们打错算盘了,就是父皇和母后都从来没有看清她们,她们的孩子可以叫父皇和母后祖父,祖母,难道你们觉得你们能比父皇和母后的身份更高吗?” 宁府和宁家族长的冷汗都下来了,慌忙磕头称不敢。 万俟昕:“宁族长,我们之所以跟你们宁家拉扯这么多次,能让你们进王府的门提亲,是我们查过宁公子的人品不错,他自己也喜欢秋衫,我相信他能善待秋衫才给了你们这个机会,但是你们要想清楚,这里是秦王府,你们没有提条件的资格。 王妃提的条件你们回去考虑一下,如果同意我们就接着谈,如果不同意,你们以后也不必来了,退下。” 万俟昕说完就走到姜楠的身边坐下不再看他们了。 宁父偷偷的看了一眼族长,族长示意他离开,没有办法,他只能带着宁父人和宁云泽离开。 他们走后万俟昕笑眯眯的问姜楠:“娘子,我表现的怎么样?” 姜楠故意板着脸淡然的点点头:“还行。” 万俟昕笑嘻嘻的又往前凑了凑:“那有奖励吗?” 姜楠点头:“有。” 万俟昕的眼睛一下亮了:“是什么?” 姜楠:“奖励你把池宴找出来。” 万俟昕一下瞪大了眼睛:“找池宴怎么能是奖励呢?再说了,他的武功高强随便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啊。” 姜楠瞪他一眼:“要不然怎么办?长姐快生了,难道还真的让她独自一个人生下孩子,让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 虽然她很理解万俟澜的想法, 但是她从出生就没有父亲,非常清楚孩子对于孩子的渴望,父亲这个角色你可以没什么用处,只当一个摆设,但是你不能没有。 万俟昕叹气,他当然也希望长姐和池宴一家三口幸福的在一起,但是他们之间实在是太复杂了,池宴是龚家的下一任家主,就算是万俟澜假死换了身份,但是他要是和万俟澜在一起龚家人绝对来查,发现万俟澜以后,不管她换没有换身份,龚家人也会站出来阻拦的。 他无奈的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吩咐人找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万俟昕让手下所有的人在西南地毯式的搜索,但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池宴,他甚至去信让徐秀沁在瞻州找,也没有找到。 按照池宴的性格,他就算离开了,也不会离万俟澜太远,这样找都没有找到只能证明他已经不在西南了,也不在瞻州,应该是彻底的离开了。 这下姜楠都无话可说了,该尽的力都尽了,还是不行话,那只能说他们两个人确实就是有缘无份了。 宁家人回去没有几天就做好了决定,答应了不纳妾,还是那句话,用宁云泽一个人换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很划算的。 就算是宁云泽的父母也得先顾着家族的利益,不敢拒绝。 他们再一次来到了秦王府,这次谈的比较顺利,原则性的事情谈好了,其他的事情就好谈了很多,最后秋衫的婚事被定了下来,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春天。 这件事谈完就该张罗冬雪的婚事了,因为是自己人,礼节的事情走的快,所以婚期也定的近,到了婚礼那天,办的非常的热闹,冬雪原本觉得当年春桃和夏荷包括姜楠成亲的时候仪式都是在大林村,办的特别寒酸,到自己这里了,也没有必要大办。 但是姜楠不同意,因为她的婚礼不光是给自己人看的,也是给西南所有人看的,如果王妃的妹妹的婚礼办的很寒酸会被人看不起,而且她后面还有秋衫,宁家这么大的家族,嫡子成亲肯定是大办,有秋衫比这冬雪就不能小。 这天西南所有有头有脸没有被清算的人家全来了,包括瞻州没被砍头也都来了,人多的王府都差点没有放下。 冬雪成亲以后,夏去秋来,万俟澜也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姜楠早早的就住在了向阳村,时时刻刻的守着她,发动那天,大家都守在万俟澜的门口,姜楠亲自给接生,杨柳也守在外面时刻准备救人。 因为万俟澜的岁数不小了,又是头胎,生的十分的艰难,整整疼了一天一夜才有生的迹象。 正当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池宴出现了。 第257章 交出秘密 池宴出现在向阳村的时候被守在村外的亲卫挡在了村外,说实话那些万俟澜培养出来的亲卫看到池宴也是十分的生气的。 原本她们都和池宴相熟,关系也不错,对池宴没有任何意见,但是自从知道了万俟澜的心中有池宴,池宴当年还拒绝了,万俟澜之所以和吴茂彬假成亲也是为了他,她们就对池宴有了意见。 但是万俟澜没说什么,她们也就不能把池宴怎么样,但是现在万俟澜在生孩子,她们不想让池宴靠近,引起万俟澜情绪不稳难产就不好了。 池宴进不去也没有硬闯,他看起来比之前虚弱了很多,脸色苍白,比之前他不吃不喝想绝食而死的时候还虚弱。 他非常的邋遢,眼睛是红的,嘴唇是干裂的,他只是问:“澜儿怎么样了?孩子可有生下来?” 拦着他的人并不搭理他,他也没有生气,只是不停的说只是想进去确认万俟澜好不好有没有事,不会乱来的。 因为他不走,一直说,最后摇摇欲坠的,看起来都要倒了,亲卫怕出事,只好进去通报,消息送到了万俟昕那里,他亲自出来见了池宴。 看到池宴的瞬间他就皱眉:“你受伤了?” 现在池宴的感觉他实在是熟悉,特别像当年他刚从林千院逃出来的样子,只不过看起来没有他那个时候伤的惨,也没有他瘦,但是万俟昕有经验,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受伤了,要不然他不会看起来那么脆弱。 池宴没有否认:“一点小伤。” 万俟昕:“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 池宴:“回了一趟陇西。” 万俟昕惊讶:“你回了陇西?” 池宴点头:“回去解决了一些事情。” 万俟昕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猜测他受的伤可能和龚家人有关,否则很少有人能伤到他:“你的伤龚家人干的?” 池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龚池宴了,有的只有池宴。” 万俟昕再一次震惊,他这样说就说明他在龚家人眼中是死人一个了。 他皱着眉问:“你做了什么?” 池宴跟万俟澜的身份不一样,他是龚家人精心培养出来的下一任家主,那肯定是在他这已辈龚家人里他是十分优秀的存在,是不可被替代的,龚家人是不会放弃他,允许他假死的,他能脱离龚家人这个身份离开,那绝对是干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让龚家人亲自对他下了手的。 池宴不想提这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万俟昕不会让他见到万俟澜的,于是他说:“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进宫见了一次皇上。” 万俟昕何其聪明啊,池宴只说了这么一句,他就明白了池宴去见他的父皇那觉得是交出了龚家的什么秘密,龚家这么多年赖以生存的就是因为他们精通各种机关术,机械技术,他们造出的兵器和攻城机,可以毫不夸张 的说,谁要是拥有了龚家的支持,再加上合理的指挥,绝对可以攻城掠地,开疆扩土。 因此历朝历代的君主都对龚家的技术垂涎三尺,这也是龚家藏起来的原因,他们要是把那些技术交给哪一任朝廷,得到技术的君主,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存在,他们交出自己秘密的同时,就是龚家灭族的开始。 能让龚家人对池宴痛下杀手,那肯定是他把龚家的所有技术都教给了宣武帝。 万俟昕皱着眉问:“那你把龚家的秘密都交出去了?” 池宴点头。 万俟昕:“你不怕我父皇卸磨杀驴灭了龚家?” 池宴摇头:“皇上不会,你大哥也不会,龚家千百年来躲在暗处活的小心翼翼,龚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敢光明正大的活着,全都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秘密,之前的几朝没有人能找到龚家,也没有人能拿龚家人怎样样,那是因为陇西有其他三大家族在,朝廷要是想动龚家其他三家不会同意。 但是现在不同,万俟家做上了皇位,程家和万俟家是姻亲会全力支持万俟家,言家也倒向万俟家,也许你父皇和你大哥目前不会打龚家的主意,但是后世的万俟家的继位者肯定不会放过龚家。 龚家人以为身份都十分隐蔽,所以子嗣都不丰,族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万俟家作为陇西的四大家族之一,又有程家的支持,他要是像动龚家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真到了那个时候龚家就会迎来灭族之灾,还不如称现在的皇上尚有仁善之心交出那些秘密,给龚家换一条活。” 万俟昕:“你就这么信我的父皇和大哥会给龚家活路?” 池宴点头:“信,为什么不信呢?他们是澜儿的父亲和大哥,他们是希望澜儿幸福的,所以不会动龚家,皇上答应我了,会允许龚家人改姓离开陇西生活,不管龚家人搬去哪里,皇上都会给龚家人划分一片地方,并且不会把龚家人藏身地告诉后世子孙,朝廷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慢慢的就不会在意龚家人,等你大哥的儿子继位以后龚家人早就改头换面开始了新的生活,到时候正大光明的活着,也许子嗣还能多一些。 这是龚家人唯一的出路了。” 万俟昕点头,看了一眼池宴的身体,隐晦的说:“你为龚家人考虑的很周到,不过他们似乎不太理解你的苦心。” 池宴苦笑了一下:“族中的老人偏多,他们难免有些固执,总认为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会安全一些,其实怀璧其罪,在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危险。” 他没说的是,龚家人之所以这么气愤的恨不得杀了他,是因为觉得他被女儿迷了心智,这么多年不管族中事务守着一个女儿不说,还用龚家的技术帮这个女儿打仗,之前池宴教吴桐做攻城器械的时候就有龚家人察觉了,派了族长的长老来找池宴兴师问罪,只不过那个时候万俟澜假死,池宴杀了周王被抓,龚家人没有机会现身,后来到了京城,龚家人一直等机会见池宴,谁知道池宴突然消失跑了,他们没有想到池宴来了西南,再次有池宴消息的时候,池宴已经进宫了,他们来不及阻止,只能把愤怒都撒在了池宴身上,压着池宴回陇西处决。 龚家人是真的想杀了池宴以卸心头之恨的,幸亏池宴在族中也是有一些追随者的,暗中在刑具上动了手脚,让池宴陷入假死状态,又在他下葬以后把他救了出来,要不然池宴都回不来。 事情说清楚了,池宴又问万俟昕:“澜儿怎样样,可是生了?” 万俟昕:“长姐现在正在生产,因为是高龄头胎,生产难免有些困难,时间长了一些。” 池宴一听 急了:“快带我去看看。” 万俟昕没有征求过万俟澜的意见,不敢贸然带他进去,阻拦道:“池大哥,我知道你担心长姐,但是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外男不好在她生产的时候现身。” 池宴顿时怒了:“澜儿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们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第258章 是个男孩 万俟昕有些意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长姐的孩子是你的呢?” 池宴:“一开始只是怀疑,但是冬雪给我下药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王妃善毒,澜儿要是想做点什么,她给我下药,实在是太简单了,恐怕你那天给我喝的酒就是有问题的。 万俟昕恍然,为了能保证池宴能够顺利同房,本来下的迷药就不重,之后的幻药只是加重他的欲望,他是半迷糊状态,对自己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是能记得很清楚的,之前之所以没有怀疑,那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玷污了万俟澜的事实,一直逃避,但是冬雪给他下药后,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让他无法在欺骗自己了。 万俟昕觉得有些尴尬,给人下情药这种事,他还是觉得十分的难为情 的,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移话题:“所以你猜测长姐的孩子是你的,你就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池宴点头:“我不会让她们母子生活在危险和不确定中,我要给她们一个安稳的未来,王爷您就让我见见澜儿。” 万俟昕回头看了看半山腰的院子,犹豫了一下点头:“好,你跟我来。” 池宴欣喜往前一迈步脚下就是一软,他已经脱力了,这一路从西南到京城,再从京城到陇西,再从陇西回到西南,实在是路途遥远,正常情况下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但是池宴想赶回来陪着万俟澜生产,所以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就算是来西南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了,他也没有停歇过,要不是意志力强大,他可能早就昏死过去了。 万俟昕一把搀住了他,想了想把背在了背上,池宴没有拒绝,因为 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等进到万俟澜的院子以后,程晚清看到万俟昕把池宴背了进来,有些恼怒:“这个时候你把带来做什么?” 她对池宴一声不吭的消失,是有怨气的,表现 的一往情深的样子,结果发现万俟澜怀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怎么能不气。 院子中都是人,万俟昕也没法给她解释,只是把池宴交给了杨柳:“劳烦你给他诊治一下,他应该是受了重伤,快要坚持不住了。” 池宴挣扎着要下来:“我想先看看澜儿的情况。” 杨柳也看出来池宴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他让青柏帮着接过了池宴,顺便解释了一下:”你放心,长公主没有事,刚才传出消息,宫口已经全开了,最多再有一两个时辰就生出来了,但是你的情况已经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别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你先昏死过去了。“ 池宴也明白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也不希望没看到万俟澜就先晕过去,只能任由杨柳和青柏抬着去了偏房诊治。 杨柳把他的衣服脱了以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身上的伤口很多,看样子大多数都是鞭伤,其中最终的是胸口上有一处刀伤,看样子伤口很深,一般人那个位置受伤可能都活不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池宴还活着并且坚持了这么久, 伤口没有及时换药,已经发炎流脓了,杨柳在战场上见过很多的外伤,但是没有一个伤员像他一样伤口发炎流脓成这样还能长途跋涉的来了这里。 杨柳:“你的伤口溃烂了的太严重了,我需要把你的腐肉都剃下来重新包扎。” 池宴没有在意杨柳说了什么,他只是偏头看向万俟澜产房的方向,然后随后答道:“好,你看着弄。” 杨柳怕他半路坚持不住,让青柏出去端了一碗给万俟澜熬的参汤,他想在参汤里放麻药,但是池宴怕用了麻药以后自己会昏睡过去,坚决不用,只是把参汤喝了。 最后没办法杨柳只能生割,虽然杨柳的手法很快,他一边割,青柏一边给上药止血,但是由于伤口实在是多,池宴的身上还是血淋淋的,像一个血葫芦一样。 中间万俟昕进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心,出去跟程晚清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程晚清也是无奈叹气,这是几个家族之间的事情,不是只关系到他们两个人,随意程晚清也只能看着万俟澜痛苦,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池宴这么做就完全解决了问题,不仅对他们两个好,对大铭朝好,对自己的儿子也好。 最后她想了想进去跟万俟澜把池宴来的事情说了,并且把池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简单的说了一下。 万俟澜原本已经疼的筋疲力尽,没有力气生了,听到程晚清的话强打起精神咬着牙坚持,最终顺利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当程晚清把洗干净的孩子抱到万俟澜的面前时,已经脱力没有力气说话的万俟澜嫌弃的看了一眼孩子就把头扭过去不再看了。 程晚清疑惑:“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姜楠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长姐喜欢女孩,一直说怕生一个像池大哥一样板着一张脸无趣的儿子。” 程晚清认真的端详着怀中的孩子,笑着说:“别说,这孩子还真和池宴小的时候长的差不多。” 万俟澜更心塞了,她想要一个像是采言一样软软糯糯的女儿,不是池宴那样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古板儿子,她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很快睡着了。 程晚清抱着孩子去了池宴那给他看了一眼孩子:“是个男孩。” 此时的池宴因为疲惫和发烧再加上又失血过多眼睛已经模糊了,但是他还是努力的睁着眼看清自己的儿子长的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但是只一眼就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的亲切,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来没有哭过的他顿时热泪盈眶,他觉得之前做的一切,受的伤都值了。 他想抬手摸一摸孩子的脸,但是心神一松手没有抬起来就晕了过去。 程晚清看着他一身的血担心的问杨柳:“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和万俟澜好不容易解决了所有困难能在一起了,池宴可别死了或者影响了寿命,他得长长久久的活着把以前欠万俟澜的岁月都补回来。 杨柳摇头:“不太好,那些鞭伤还好说,最严重的是他胸口这个伤口,应该是剑伤,前后贯穿了,下手的人应该是偏了一点,没有伤到心脏,但是也离心脏非常的近,十分的凶险,他没有休息就日夜不停的往这儿赶,伤了根基,以后会很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几年才能养回来,这几年也不能动武了。” 程晚清心疼的红了眼:“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为什么要托生到这样的权贵人家,他们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用遭这些罪了。” 这个话杨柳没法接,只能默默的给池宴处理伤口。 万俟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房中就多了一个床,床上躺着池宴,他脸色灰败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想起来查看,但是她还没有恢复力气,一下起猛了差点摔下去。 正好水灵端着托盘进来看见了,急忙放下托盘扶住她问:“大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要什么跟奴婢说。” 万俟澜手有些发抖的指着池宴问:“他还活着吗?” 水灵回头也看向池宴回答:“活着,不过杨大人说他伤的有些重,需要好好静养。” 万俟澜那颗揪着的心这才放下又慢慢的躺回去,嘴硬道:“他受伤了怎么不把他送去养伤为什么放在我的房间。” 水灵解释道:“王妃说这个院子不能进太多的外人,杨大人已经离开了,只有王妃在,人手有些不太够,正好您需要做月子,他养伤,把你们放在一起方便照顾。” 万俟澜撇嘴,她知道这是姜楠找的借口,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孩子呢?” 水灵:“在老夫人那里,奶娘已经喂了小少爷,现在睡着了。” 万俟澜点头,奶娘是早就找好的,有程晚清在也不用她操心,水端来粥喂她吃了,她就昏昏沉沉的又睡了。 第258章 是个男孩 万俟昕有些意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长姐的孩子是你的呢?” 池宴:“一开始只是怀疑,但是冬雪给我下药的那一刻我就确定了,王妃善毒,澜儿要是想做点什么,她给我下药,实在是太简单了,恐怕你那天给我喝的酒就是有问题的。 万俟昕恍然,为了能保证池宴能够顺利同房,本来下的迷药就不重,之后的幻药只是加重他的欲望,他是半迷糊状态,对自己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是能记得很清楚的,之前之所以没有怀疑,那是因为他接受不了自己玷污了万俟澜的事实,一直逃避,但是冬雪给他下药后,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让他无法在欺骗自己了。 万俟昕觉得有些尴尬,给人下情药这种事,他还是觉得十分的难为情 的,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移话题:“所以你猜测长姐的孩子是你的,你就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池宴点头:“我不会让她们母子生活在危险和不确定中,我要给她们一个安稳的未来,王爷您就让我见见澜儿。” 万俟昕回头看了看半山腰的院子,犹豫了一下点头:“好,你跟我来。” 池宴欣喜往前一迈步脚下就是一软,他已经脱力了,这一路从西南到京城,再从京城到陇西,再从陇西回到西南,实在是路途遥远,正常情况下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但是池宴想赶回来陪着万俟澜生产,所以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就算是来西南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了,他也没有停歇过,要不是意志力强大,他可能早就昏死过去了。 万俟昕一把搀住了他,想了想把背在了背上,池宴没有拒绝,因为 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等进到万俟澜的院子以后,程晚清看到万俟昕把池宴背了进来,有些恼怒:“这个时候你把带来做什么?” 她对池宴一声不吭的消失,是有怨气的,表现 的一往情深的样子,结果发现万俟澜怀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怎么能不气。 院子中都是人,万俟昕也没法给她解释,只是把池宴交给了杨柳:“劳烦你给他诊治一下,他应该是受了重伤,快要坚持不住了。” 池宴挣扎着要下来:“我想先看看澜儿的情况。” 杨柳也看出来池宴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他让青柏帮着接过了池宴,顺便解释了一下:”你放心,长公主没有事,刚才传出消息,宫口已经全开了,最多再有一两个时辰就生出来了,但是你的情况已经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别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你先昏死过去了。“ 池宴也明白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也不希望没看到万俟澜就先晕过去,只能任由杨柳和青柏抬着去了偏房诊治。 杨柳把他的衣服脱了以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身上的伤口很多,看样子大多数都是鞭伤,其中最终的是胸口上有一处刀伤,看样子伤口很深,一般人那个位置受伤可能都活不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池宴还活着并且坚持了这么久, 伤口没有及时换药,已经发炎流脓了,杨柳在战场上见过很多的外伤,但是没有一个伤员像他一样伤口发炎流脓成这样还能长途跋涉的来了这里。 杨柳:“你的伤口溃烂了的太严重了,我需要把你的腐肉都剃下来重新包扎。” 池宴没有在意杨柳说了什么,他只是偏头看向万俟澜产房的方向,然后随后答道:“好,你看着弄。” 杨柳怕他半路坚持不住,让青柏出去端了一碗给万俟澜熬的参汤,他想在参汤里放麻药,但是池宴怕用了麻药以后自己会昏睡过去,坚决不用,只是把参汤喝了。 最后没办法杨柳只能生割,虽然杨柳的手法很快,他一边割,青柏一边给上药止血,但是由于伤口实在是多,池宴的身上还是血淋淋的,像一个血葫芦一样。 中间万俟昕进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心,出去跟程晚清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程晚清也是无奈叹气,这是几个家族之间的事情,不是只关系到他们两个人,随意程晚清也只能看着万俟澜痛苦,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池宴这么做就完全解决了问题,不仅对他们两个好,对大铭朝好,对自己的儿子也好。 最后她想了想进去跟万俟澜把池宴来的事情说了,并且把池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简单的说了一下。 万俟澜原本已经疼的筋疲力尽,没有力气生了,听到程晚清的话强打起精神咬着牙坚持,最终顺利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是个男孩,当程晚清把洗干净的孩子抱到万俟澜的面前时,已经脱力没有力气说话的万俟澜嫌弃的看了一眼孩子就把头扭过去不再看了。 程晚清疑惑:“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姜楠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长姐喜欢女孩,一直说怕生一个像池大哥一样板着一张脸无趣的儿子。” 程晚清认真的端详着怀中的孩子,笑着说:“别说,这孩子还真和池宴小的时候长的差不多。” 万俟澜更心塞了,她想要一个像是采言一样软软糯糯的女儿,不是池宴那样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古板儿子,她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很快睡着了。 程晚清抱着孩子去了池宴那给他看了一眼孩子:“是个男孩。” 此时的池宴因为疲惫和发烧再加上又失血过多眼睛已经模糊了,但是他还是努力的睁着眼看清自己的儿子长的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但是只一眼就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的亲切,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来没有哭过的他顿时热泪盈眶,他觉得之前做的一切,受的伤都值了。 他想抬手摸一摸孩子的脸,但是心神一松手没有抬起来就晕了过去。 程晚清看着他一身的血担心的问杨柳:“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和万俟澜好不容易解决了所有困难能在一起了,池宴可别死了或者影响了寿命,他得长长久久的活着把以前欠万俟澜的岁月都补回来。 杨柳摇头:“不太好,那些鞭伤还好说,最严重的是他胸口这个伤口,应该是剑伤,前后贯穿了,下手的人应该是偏了一点,没有伤到心脏,但是也离心脏非常的近,十分的凶险,他没有休息就日夜不停的往这儿赶,伤了根基,以后会很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几年才能养回来,这几年也不能动武了。” 程晚清心疼的红了眼:“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为什么要托生到这样的权贵人家,他们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用遭这些罪了。” 这个话杨柳没法接,只能默默的给池宴处理伤口。 万俟澜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房中就多了一个床,床上躺着池宴,他脸色灰败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想起来查看,但是她还没有恢复力气,一下起猛了差点摔下去。 正好水灵端着托盘进来看见了,急忙放下托盘扶住她问:“大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您要什么跟奴婢说。” 万俟澜手有些发抖的指着池宴问:“他还活着吗?” 水灵回头也看向池宴回答:“活着,不过杨大人说他伤的有些重,需要好好静养。” 万俟澜那颗揪着的心这才放下又慢慢的躺回去,嘴硬道:“他受伤了怎么不把他送去养伤为什么放在我的房间。” 水灵解释道:“王妃说这个院子不能进太多的外人,杨大人已经离开了,只有王妃在,人手有些不太够,正好您需要做月子,他养伤,把你们放在一起方便照顾。” 万俟澜撇嘴,她知道这是姜楠找的借口,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孩子呢?” 水灵:“在老夫人那里,奶娘已经喂了小少爷,现在睡着了。” 万俟澜点头,奶娘是早就找好的,有程晚清在也不用她操心,水端来粥喂她吃了,她就昏昏沉沉的又睡了。 第259章 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池宴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万俟澜半靠在床头低头逗弄着孩子,她的脸上露出了池宴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笑脸。 池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的眼中这是最幸福,最让人动容的一幕。 万俟澜察觉到池宴在看自己了, 但是她并没有抬头,她这十几年已经习惯不和池宴说话了,现在突然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个房间里,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说,池宴说,他看了一会儿温声对万俟澜说:“澜儿,辛苦你了。” 万俟澜下意识的怼到:“我辛苦不辛苦关你什么事。” 池宴不生气,反而声音更加柔和的说:“孩子是我的,当然和我有关系。” 万俟澜抬起头瞪他:“谁说孩子是你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池宴笑了:“好,就算孩子不是我的,以后我也会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我会是孩子的父亲。” 万俟澜很少见池宴笑,最起码这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他笑,一时有些慌神,随后恼怒的背转过去:“谁要你做孩子的父亲。” 这下池宴笑出了声,他想起身去看看孩子,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拉扯着疼,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在意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万俟澜听到了动静,回头一看怒斥道:“你要是想多活两年最好躺好。” 池宴听话的躺了回去不再动了,他想多陪万俟澜和孩子几年,不能早死,所以身子的确得养好了。 万俟澜看他不再动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池宴就开始说话,问万俟澜的情况,问孩子的情况,万俟澜不回答他,他就自己说,说以前的事情,在陇西时候的,打仗时候的,在公主府的,凡是他能想起来的都说。 最后万俟澜实在是忍无可忍坐起身问他:“你是要把后半辈子的话一次性说完吗?” 她心中的池宴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就是她没有成为长公主之前两个人的对话也以万俟澜为主,池宴大多数时候就是静静的听她说,偶尔附和一两句。 池宴:“不,我是把前半辈子没有说过的话补回来,小澜以前我其实很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可是我不敢,我怕我说多了,就会控制不住的靠近你,拥有你,所以只能忍着,现在不一样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忍着了,我想把之前没有对你说过的话都说出来。” 万俟澜呆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池宴原本不是沉闷的性子,只是刻意压抑自己才会如此。 她看着池宴眼中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和脸上浅浅的笑意,忽然觉得脸红心跳,她一翻身又扭了回去并且拉上了被子盖住了头,然后从被子里传出了闷闷的声音:“你爱说什么,说什么,随便你,不嫌累你随便说。” 池宴又笑出了声:“我不说了,你不要用被子盖着头,小心闷到。” 万俟澜没有理他,不过没一会儿她就觉得闷的慌自己掀开了被子。 这次池宴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也不觉得尴尬,孩子偶尔睡的不舒服哼唧几声,整个房间安静而温馨,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过了很久万俟澜开口说:“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池宴想了想说道:“昊宁,希望他以后胸襟开阔、生活安稳。” 万俟澜:“姓什么呢?” 他们两个都是假死隐姓埋名的人,都不能用自己的本姓。 池宴对于这个无所谓,反正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还姓龚了:“姓什么都可以,要不就姓程。” 万俟澜想了想,程家不缺孩子,也不用她的孩子姓程,于是说道:“还是姓池。” 这就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池宴就是孩子的父亲,池宴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你说姓什么就姓什么。” 万俟澜白他一眼:“以前真没有发现你的笑这么不值钱。” 池宴:“也只有你能让我的笑变的这么不值钱。” 万俟澜起了一身 的鸡皮疙瘩,她还是十分怀念以前那个只会默默做事,并不多话的池宴,现在这个会说酸话和废话的池宴,她真的适应不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坐起月子,一起养身体,不过是池宴越来越话痨,万俟澜越来越沉默,在半个月后他的伤终于结痂愈合了以后,他就坚持亲手给孩子换尿布洗澡,要不然就是围着万俟澜转。 终于给万俟澜惹烦了,一出了月子,就把池宴又赶去了村子里住。 池宴对于住在哪里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白天依旧回到万俟澜的院子照顾万俟澜和孩子,不过是收敛了一点话少了很多,也有可能是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完了。 日子就这么岁月静好的过着,秋去冬来,很快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今年的年比去年更热闹了一些。 经过一年的努力,整个西南已经完全的在万俟昕和谭延风的掌控中,过完年姜楠并没有去向阳村陪程晚清,她在准备秋衫的婚礼。 开春秋衫就要出嫁了,她是真正意义上从王府嫁出去的第一个人,所以肯定要更加重视一些,现如今姜楠的药材生意遍布整个铭朝,挣了不少钱。 当初在汇州万俟昕把所有林家的书给汇州书院的教谕罗昌甫让他开书局,后来程家捐书,万俟昕又让人给他送过去了。 原本万俟昕是想让更多的学子有书可读,罗昌甫是想抱紧万俟昕的大腿好升官,结果他发现开书局非常的挣钱,干脆就辞官专门替万俟昕开书局,把书局开遍了大铭朝,这两年的收入也不菲。 所以现在的秦王府非常的有钱,给秋衫准备的嫁妆十分的丰厚,不比宁家的聘礼少,这让宁家人更不敢看轻秋衫了。 又过了三年,姜楠,春桃,夏荷,秋衫,冬雪又一人生了一个男孩,花花和采言成了王府中为数不多的女孩子,更加受宠了。 春桃每天被三个儿子烦的不行,尤其是老二和老三,年龄差的小整天打架,她管不了就去找花花管。 花花现在是王府中的大姐头,手下一群的娃娃兵,谁也不敢惹她,就连已经十几岁的徐俊和叶子都被她训的跟三孙子似的。 当然有一个人她不敢训,那就是采言,采言是整个王府中的王,那地位比万俟昕都高,她的弟弟刚被册封为秦王世子的万俟时熙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每天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哥哥姐姐的屁股后面求关注。 这天所有的孩子都在向阳村旁的河边戏水玩,万俟澜和程晚清在树下一边纳凉,一边吃茶闲聊,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老者盯着她们看。 程晚清的好奇的问:“澜儿那是谁啊?是咱村里的人吗?” 万俟澜摇头:“不是,咱们村里哪有这么老的老头,这肯定是不知道在哪见过您,爱慕之下找来了。” 现在整个西南非常的安全,程晚清和万俟澜也不会一直躲在村子里,也时常出去逛逛,向阳村也发展的越来越大,渐渐的在当地有了名气,因为向阳村有个非常大的集市,附近的村民也经常来光顾,所以不少人见过程晚清和万俟澜。 程晚清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年轻的时候长的好看,这几年的日子也过的舒心,整个人并不显老,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再加上她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气质,那不是乡下人能学的来的,所i凡是见过程晚清的老头们都对她心之向往,再加上打听过她丧偶,还真有有身份的富商来提过亲。 程晚清不满:“你怎么就知道是来找我的,这么老的老头怎么可能好意思出现在 我的面前。” 程晚清的话让对面的老头脸色铁青,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程晚清的面前黑着脸问:“舒窈这可真是乐不思蜀啊,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第259章 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池宴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万俟澜半靠在床头低头逗弄着孩子,她的脸上露出了池宴从未见过的温柔的笑脸。 池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的眼中这是最幸福,最让人动容的一幕。 万俟澜察觉到池宴在看自己了, 但是她并没有抬头,她这十几年已经习惯不和池宴说话了,现在突然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个房间里,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说,池宴说,他看了一会儿温声对万俟澜说:“澜儿,辛苦你了。” 万俟澜下意识的怼到:“我辛苦不辛苦关你什么事。” 池宴不生气,反而声音更加柔和的说:“孩子是我的,当然和我有关系。” 万俟澜抬起头瞪他:“谁说孩子是你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池宴笑了:“好,就算孩子不是我的,以后我也会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我会是孩子的父亲。” 万俟澜很少见池宴笑,最起码这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他笑,一时有些慌神,随后恼怒的背转过去:“谁要你做孩子的父亲。” 这下池宴笑出了声,他想起身去看看孩子,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拉扯着疼,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在意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万俟澜听到了动静,回头一看怒斥道:“你要是想多活两年最好躺好。” 池宴听话的躺了回去不再动了,他想多陪万俟澜和孩子几年,不能早死,所以身子的确得养好了。 万俟澜看他不再动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池宴就开始说话,问万俟澜的情况,问孩子的情况,万俟澜不回答他,他就自己说,说以前的事情,在陇西时候的,打仗时候的,在公主府的,凡是他能想起来的都说。 最后万俟澜实在是忍无可忍坐起身问他:“你是要把后半辈子的话一次性说完吗?” 她心中的池宴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就是她没有成为长公主之前两个人的对话也以万俟澜为主,池宴大多数时候就是静静的听她说,偶尔附和一两句。 池宴:“不,我是把前半辈子没有说过的话补回来,小澜以前我其实很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可是我不敢,我怕我说多了,就会控制不住的靠近你,拥有你,所以只能忍着,现在不一样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忍着了,我想把之前没有对你说过的话都说出来。” 万俟澜呆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池宴原本不是沉闷的性子,只是刻意压抑自己才会如此。 她看着池宴眼中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和脸上浅浅的笑意,忽然觉得脸红心跳,她一翻身又扭了回去并且拉上了被子盖住了头,然后从被子里传出了闷闷的声音:“你爱说什么,说什么,随便你,不嫌累你随便说。” 池宴又笑出了声:“我不说了,你不要用被子盖着头,小心闷到。” 万俟澜没有理他,不过没一会儿她就觉得闷的慌自己掀开了被子。 这次池宴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也不觉得尴尬,孩子偶尔睡的不舒服哼唧几声,整个房间安静而温馨,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过了很久万俟澜开口说:“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池宴想了想说道:“昊宁,希望他以后胸襟开阔、生活安稳。” 万俟澜:“姓什么呢?” 他们两个都是假死隐姓埋名的人,都不能用自己的本姓。 池宴对于这个无所谓,反正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还姓龚了:“姓什么都可以,要不就姓程。” 万俟澜想了想,程家不缺孩子,也不用她的孩子姓程,于是说道:“还是姓池。” 这就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池宴就是孩子的父亲,池宴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好,你说姓什么就姓什么。” 万俟澜白他一眼:“以前真没有发现你的笑这么不值钱。” 池宴:“也只有你能让我的笑变的这么不值钱。” 万俟澜起了一身 的鸡皮疙瘩,她还是十分怀念以前那个只会默默做事,并不多话的池宴,现在这个会说酸话和废话的池宴,她真的适应不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坐起月子,一起养身体,不过是池宴越来越话痨,万俟澜越来越沉默,在半个月后他的伤终于结痂愈合了以后,他就坚持亲手给孩子换尿布洗澡,要不然就是围着万俟澜转。 终于给万俟澜惹烦了,一出了月子,就把池宴又赶去了村子里住。 池宴对于住在哪里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白天依旧回到万俟澜的院子照顾万俟澜和孩子,不过是收敛了一点话少了很多,也有可能是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完了。 日子就这么岁月静好的过着,秋去冬来,很快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今年的年比去年更热闹了一些。 经过一年的努力,整个西南已经完全的在万俟昕和谭延风的掌控中,过完年姜楠并没有去向阳村陪程晚清,她在准备秋衫的婚礼。 开春秋衫就要出嫁了,她是真正意义上从王府嫁出去的第一个人,所以肯定要更加重视一些,现如今姜楠的药材生意遍布整个铭朝,挣了不少钱。 当初在汇州万俟昕把所有林家的书给汇州书院的教谕罗昌甫让他开书局,后来程家捐书,万俟昕又让人给他送过去了。 原本万俟昕是想让更多的学子有书可读,罗昌甫是想抱紧万俟昕的大腿好升官,结果他发现开书局非常的挣钱,干脆就辞官专门替万俟昕开书局,把书局开遍了大铭朝,这两年的收入也不菲。 所以现在的秦王府非常的有钱,给秋衫准备的嫁妆十分的丰厚,不比宁家的聘礼少,这让宁家人更不敢看轻秋衫了。 又过了三年,姜楠,春桃,夏荷,秋衫,冬雪又一人生了一个男孩,花花和采言成了王府中为数不多的女孩子,更加受宠了。 春桃每天被三个儿子烦的不行,尤其是老二和老三,年龄差的小整天打架,她管不了就去找花花管。 花花现在是王府中的大姐头,手下一群的娃娃兵,谁也不敢惹她,就连已经十几岁的徐俊和叶子都被她训的跟三孙子似的。 当然有一个人她不敢训,那就是采言,采言是整个王府中的王,那地位比万俟昕都高,她的弟弟刚被册封为秦王世子的万俟时熙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每天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哥哥姐姐的屁股后面求关注。 这天所有的孩子都在向阳村旁的河边戏水玩,万俟澜和程晚清在树下一边纳凉,一边吃茶闲聊,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老者盯着她们看。 程晚清的好奇的问:“澜儿那是谁啊?是咱村里的人吗?” 万俟澜摇头:“不是,咱们村里哪有这么老的老头,这肯定是不知道在哪见过您,爱慕之下找来了。” 现在整个西南非常的安全,程晚清和万俟澜也不会一直躲在村子里,也时常出去逛逛,向阳村也发展的越来越大,渐渐的在当地有了名气,因为向阳村有个非常大的集市,附近的村民也经常来光顾,所以不少人见过程晚清和万俟澜。 程晚清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年轻的时候长的好看,这几年的日子也过的舒心,整个人并不显老,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再加上她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气质,那不是乡下人能学的来的,所i凡是见过程晚清的老头们都对她心之向往,再加上打听过她丧偶,还真有有身份的富商来提过亲。 程晚清不满:“你怎么就知道是来找我的,这么老的老头怎么可能好意思出现在 我的面前。” 程晚清的话让对面的老头脸色铁青,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程晚清的面前黑着脸问:“舒窈这可真是乐不思蜀啊,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第260章 哄人 舒窈这个称呼让程晚清一激灵,这个世上这么称呼她的只有宣武帝,这是她离京的时候宣武帝给她起的新名字,这些年书信来往的开头也写的是这个名字。 她猛的站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宣武帝,难以置信的问:“承乾?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万俟澜一听也立马站起来,跪在了宣武帝的面前行礼:“见过父父亲。” 前一阵子京城秘密传来消息宣武帝驾崩,万俟烨继位,因为万俟烨也没有给万俟昕密旨,他也不知道宣武帝是真的死了,还是学程晚清假死脱身。 朝廷的正式文书也没有到,还没有举行国丧,怕程晚清和万俟澜伤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们这个消息,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宣武帝会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万俟昕倒是想到了,但是没有想到宣武帝会来的这么快,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她们,就出现了这么尴尬的场面。 此时的宣武帝看起来十分的老,要比她们离京的时候老了很多,跟程晚清比起来不像是一个辈分的。 主要是整个铭朝虽然安稳了下来,但是连年打仗让整个铭朝积贫积弱,这几年宣武帝一直忙着大力的发展农业和经济,让百姓们有饭吃有钱花,这个目标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十分的难。 朝中大臣被清理过一次老臣不多,大多都是新人,新人的好处是听话,用起来好用,但是缺点就是经验少,事事需要他提点,他又不敢使劲用万俟烨怕把他累死,想在他假死之前把所有障碍都给他清干净了,所以积劳成疾看起来非常的老。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看到仿佛恢复了青春的程晚清他也是有些自卑的,但是被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嫌弃老,还叫老头子,他还是十分的生气的。 他看了看四周如画一般的风景还有河边嬉闹的孩子们,阴阳怪气的说:“看来这里是真的人间仙境,舒窈你在这里的日子十分的快活,我说怎么我给你写三四封信也不见你一封回信,恐怕你早就把我忘干净了。” 程晚清虽然是真的没有想起来过几次宣武帝,但是她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她赶忙拉着宣武帝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解暑的凉茶:“承乾, 你冤枉我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会现在出现在这里,你在我记忆中一直都是英俊伟岸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才没有认出你来,你这几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怎么能老的如此之快?” 宣武帝被程晚清的几句话就哄的消了三分气不过还是冷哼道:“我在京城自然是辛苦操劳,不必你在这里轻松快活啊。” 程晚清:“我能这么轻松快活,还不是托你把国家治理的这么好的福,要不然我哪有这好日子过。” 话是这么说的,心中想的却是:活该,江山是你自己打的,皇位是你要挣的,你自己愿意,累死也活该。 宣武帝的怒气又消减了几分:“为什么总是不给我回信?” 程晚清有些委屈的说:“我也想给你写信啊,但是烨儿每次来信都说你十分的繁忙,我是怕总是写信耽误你仅有的时间,虽然我也想你,但是我想只是忍了这几年的想念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你看你这不是来了吗?” 宣武帝的火气彻底的没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委屈的嘟囔:“我是忙了些,但是看你信的时间还是有的,你不知道这几年我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是靠着你们的信才能撑下来的。” 程晚清细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这不是都过去了吗?你现在来了,有我们在你再也不孤单了,你还没见过澜儿和昕儿的儿子,采言也长大了,我去叫他们过来你见见。” 宣武帝被孩子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然后他就看到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万俟澜,惊讶的问:“澜儿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 万俟澜心想你光顾着和母亲你侬我侬了,哪看的见我啊,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女儿是看父亲累成这样即心疼又内疚,都是女儿任性,要是女儿不离开也能帮您分担点了。” 宣武帝欣慰的拉她起来:“不怪你,你离开的对,你要是帮我分担,沾了政务,那些老顽固得天天弹劾你。” 程晚清对河边的孩子们招招手:“孩子们,快过来。” 其实孩子们早就注意到来了一个老头,尤其是昊宁,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跪一个老头,怒气冲冲的就想过来揍人,是在河边帮孩子们捞鱼的池宴拉住了他:“别去,那是你的外祖父。” 得知了宣武帝的身份那几个孩子都好奇的看着他,看到程晚清招手就一窝蜂的跑了过来。 程晚清先给宣武帝介绍采言,万俟时熙和昊宁,三个孩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宣武帝磕头:“见过祖父(外祖父)。” 宣武帝高兴的拉起几个孩子一个个的打量,他摸了摸采言的头怜爱的说:“当年你走的时候还小,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怪不得我老了啊。” 采言脆生生的答:“祖父一点都不老,父亲跟我说祖父是一个大英雄。” “哈哈哈哈。” 宣武帝被采言的话逗的开怀大笑:“这是你父亲说的?” 采言点头:“是,姑姑还给我讲过祖父打仗时候的事,她说您是这个世上最伟大,最厉害的男人。” 宣武帝赞赏的看了一眼万俟澜,心想没有白疼他们姐弟。 万俟澜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心虚,打仗的事是她讲的,当故事一样讲的,但是夸她父亲的话可不是她说的,采言就是一个人精,见人就夸,而且夸的十分巧妙,完全看不出来拍马屁的痕迹,所以没有人不喜欢她。 宣武帝被采言夸的心花怒放,随手抱起昊宁和时熙一条腿上放一个,然后看向池宴,池宴给他行礼:“父亲。” 宣武帝嗯了一声问道:“你把龚家所有的秘密都交出来,就为了来这里当一个渔夫,不觉得吃亏了?” 池宴摇头:“不亏,这是小婿梦寐以求的事情,还要谢父亲成全,还要谢父亲妥善的安置了龚家人。” 宣武帝冷哼:“哼,你的那些家人,族人可没有你这样的见识,他们恨我呢。” 池宴:“他们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时间长了,他们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宣武帝就这么在向阳村住了下来,程晚清没了自由,整天还得对宣武帝笑脸相迎,她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结束了,等姜楠和万俟昕来探望他们的时候,她偷偷的跟姜楠抱怨,让姜楠想办法把宣武帝整走。 整走是不可能整走的,宣武帝好不容易过上了放松的日子,他怎么可能走。 不走又不能让他一直盯着程晚清,姜楠就给他找了一个事,让他给昊宁和时熙开蒙。 这两个小不点一个三岁一个四岁还没有开蒙,原先是不着急,现在宣武帝来了,为了让他忙起来,就把这两个孩子教给了他,他也乐意教,他觉得自己这一身的本事,不教给后人实在是可惜了。 有两个孩子缠着程晚清总算是松快点了,不过她的好日子也没有过多久,一封信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第260章 哄人 舒窈这个称呼让程晚清一激灵,这个世上这么称呼她的只有宣武帝,这是她离京的时候宣武帝给她起的新名字,这些年书信来往的开头也写的是这个名字。 她猛的站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宣武帝,难以置信的问:“承乾?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万俟澜一听也立马站起来,跪在了宣武帝的面前行礼:“见过父父亲。” 前一阵子京城秘密传来消息宣武帝驾崩,万俟烨继位,因为万俟烨也没有给万俟昕密旨,他也不知道宣武帝是真的死了,还是学程晚清假死脱身。 朝廷的正式文书也没有到,还没有举行国丧,怕程晚清和万俟澜伤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们这个消息,她们根本没有想到宣武帝会突然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万俟昕倒是想到了,但是没有想到宣武帝会来的这么快,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她们,就出现了这么尴尬的场面。 此时的宣武帝看起来十分的老,要比她们离京的时候老了很多,跟程晚清比起来不像是一个辈分的。 主要是整个铭朝虽然安稳了下来,但是连年打仗让整个铭朝积贫积弱,这几年宣武帝一直忙着大力的发展农业和经济,让百姓们有饭吃有钱花,这个目标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十分的难。 朝中大臣被清理过一次老臣不多,大多都是新人,新人的好处是听话,用起来好用,但是缺点就是经验少,事事需要他提点,他又不敢使劲用万俟烨怕把他累死,想在他假死之前把所有障碍都给他清干净了,所以积劳成疾看起来非常的老。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看到仿佛恢复了青春的程晚清他也是有些自卑的,但是被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嫌弃老,还叫老头子,他还是十分的生气的。 他看了看四周如画一般的风景还有河边嬉闹的孩子们,阴阳怪气的说:“看来这里是真的人间仙境,舒窈你在这里的日子十分的快活,我说怎么我给你写三四封信也不见你一封回信,恐怕你早就把我忘干净了。” 程晚清虽然是真的没有想起来过几次宣武帝,但是她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她赶忙拉着宣武帝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解暑的凉茶:“承乾, 你冤枉我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会现在出现在这里,你在我记忆中一直都是英俊伟岸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才没有认出你来,你这几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怎么能老的如此之快?” 宣武帝被程晚清的几句话就哄的消了三分气不过还是冷哼道:“我在京城自然是辛苦操劳,不必你在这里轻松快活啊。” 程晚清:“我能这么轻松快活,还不是托你把国家治理的这么好的福,要不然我哪有这好日子过。” 话是这么说的,心中想的却是:活该,江山是你自己打的,皇位是你要挣的,你自己愿意,累死也活该。 宣武帝的怒气又消减了几分:“为什么总是不给我回信?” 程晚清有些委屈的说:“我也想给你写信啊,但是烨儿每次来信都说你十分的繁忙,我是怕总是写信耽误你仅有的时间,虽然我也想你,但是我想只是忍了这几年的想念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你看你这不是来了吗?” 宣武帝的火气彻底的没了,不过他还是有些委屈的嘟囔:“我是忙了些,但是看你信的时间还是有的,你不知道这几年我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是靠着你们的信才能撑下来的。” 程晚清细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这不是都过去了吗?你现在来了,有我们在你再也不孤单了,你还没见过澜儿和昕儿的儿子,采言也长大了,我去叫他们过来你见见。” 宣武帝被孩子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然后他就看到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万俟澜,惊讶的问:“澜儿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 万俟澜心想你光顾着和母亲你侬我侬了,哪看的见我啊,但是嘴上还是说道:“女儿是看父亲累成这样即心疼又内疚,都是女儿任性,要是女儿不离开也能帮您分担点了。” 宣武帝欣慰的拉她起来:“不怪你,你离开的对,你要是帮我分担,沾了政务,那些老顽固得天天弹劾你。” 程晚清对河边的孩子们招招手:“孩子们,快过来。” 其实孩子们早就注意到来了一个老头,尤其是昊宁,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跪一个老头,怒气冲冲的就想过来揍人,是在河边帮孩子们捞鱼的池宴拉住了他:“别去,那是你的外祖父。” 得知了宣武帝的身份那几个孩子都好奇的看着他,看到程晚清招手就一窝蜂的跑了过来。 程晚清先给宣武帝介绍采言,万俟时熙和昊宁,三个孩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宣武帝磕头:“见过祖父(外祖父)。” 宣武帝高兴的拉起几个孩子一个个的打量,他摸了摸采言的头怜爱的说:“当年你走的时候还小,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怪不得我老了啊。” 采言脆生生的答:“祖父一点都不老,父亲跟我说祖父是一个大英雄。” “哈哈哈哈。” 宣武帝被采言的话逗的开怀大笑:“这是你父亲说的?” 采言点头:“是,姑姑还给我讲过祖父打仗时候的事,她说您是这个世上最伟大,最厉害的男人。” 宣武帝赞赏的看了一眼万俟澜,心想没有白疼他们姐弟。 万俟澜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心虚,打仗的事是她讲的,当故事一样讲的,但是夸她父亲的话可不是她说的,采言就是一个人精,见人就夸,而且夸的十分巧妙,完全看不出来拍马屁的痕迹,所以没有人不喜欢她。 宣武帝被采言夸的心花怒放,随手抱起昊宁和时熙一条腿上放一个,然后看向池宴,池宴给他行礼:“父亲。” 宣武帝嗯了一声问道:“你把龚家所有的秘密都交出来,就为了来这里当一个渔夫,不觉得吃亏了?” 池宴摇头:“不亏,这是小婿梦寐以求的事情,还要谢父亲成全,还要谢父亲妥善的安置了龚家人。” 宣武帝冷哼:“哼,你的那些家人,族人可没有你这样的见识,他们恨我呢。” 池宴:“他们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时间长了,他们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宣武帝就这么在向阳村住了下来,程晚清没了自由,整天还得对宣武帝笑脸相迎,她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结束了,等姜楠和万俟昕来探望他们的时候,她偷偷的跟姜楠抱怨,让姜楠想办法把宣武帝整走。 整走是不可能整走的,宣武帝好不容易过上了放松的日子,他怎么可能走。 不走又不能让他一直盯着程晚清,姜楠就给他找了一个事,让他给昊宁和时熙开蒙。 这两个小不点一个三岁一个四岁还没有开蒙,原先是不着急,现在宣武帝来了,为了让他忙起来,就把这两个孩子教给了他,他也乐意教,他觉得自己这一身的本事,不教给后人实在是可惜了。 有两个孩子缠着程晚清总算是松快点了,不过她的好日子也没有过多久,一封信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宁。 第261章 回陇西 信是陇西送来的,程晚清的父亲病危,给万俟昕送信,希望他能回陇西去看看。 程家知道程晚清和万俟澜还活着的人只有程晚清的父母还有程世恒和程潜,所以信中并没有提起让他们回去。 万俟昕收到信的时候十分的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自从进京为后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陇西,她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了。 如果她的父亲过世不告诉她,那肯定会是程晚清一辈子的遗憾,但是要是告诉她了,他肯定是想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的。 不说回去以后她还活着的消息会泄露出去,就是陇西那么遥远的距离,等舟车劳顿的赶回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要赶时间就得骑快马,程晚清那么大的岁数不一定受的了。 可是不告诉的话,他和姜楠肯定要去的,到时候离开西南那么久,没有办法跟程晚清解释,再说了,自己父亲去世这种消息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总有知道的一天。 姜楠看万俟昕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对他说:“父皇不是在吗?你去问问父皇的意见,要回去总不好撇下他自己回去,他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万俟昕听了姜楠的意见去找了宣武帝,宣武帝一听非常果断的说:“告诉你母亲,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不让她去的话,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身份的事情不用考虑,我们陇西的四大家族是最谨慎的,就算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也不会说出去的,正好我也有二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在临死之前还能去看看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挺好的。” 宣武帝都同意了,万俟昕也就不再犹豫把信给程晚清看了,程晚清看完以后沉默了许久,她没有过多的伤心,只是问万俟昕:“什么时候出发?” 万俟昕:“越快越好,路上不知道要耽搁多长的时间,怕来不及,得尽快出发。” 程晚清点头:“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你走。” 万俟昕有些不放心,总觉得母亲不该这么冷静的,宣武帝看出他担心来,说道:“不必担心,在没有见到你外祖父之前你的母亲不会有事的,她曾经也是一个十分睿智和坚韧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她的武艺和骑术都不错,坚持回去是没有问题的。” 万俟昕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武,有些吃惊,但是也稍稍放心些。 随后他去通知了万俟澜,万俟澜的神情倒是很悲痛,她是在程家长大的,跟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感情很深,可是自从她离开陇西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说起来也是十分的不孝了。 她想回去见老人最后一面,可是又有些担心,因为程家人要是发现她是假死,不仅不会揭发她,还会想办法保护她,但是池宴不一样,龚家人是真盼着他死的,她怕池宴一路面就会遭到龚家人的追杀。 池宴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慰道:“不用担心,现在的陇西已经没有龚家人了,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生活,不会有人对我下手的。” 他虽然脱离了龚家,但是为了万俟澜和孩子的孩子,还是会时时关注龚家人的动向的,他这么多年手中不是没有可以用的人,最起码大部分年轻的龚家人是支持他的,龚家人怕被朝廷清理已经完全退出陇西了,去了哪里他们以为朝廷不知道,其实不过是宣武帝有意放他们离开罢了。 既然没有危险万俟澜也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万俟昕也准备好了上路,大家以赶路为主轻装简行,带的东西都不多。 随行的人也没有多少,吴桐和杨柳有官职,不能随行,所以春桃和夏荷也不去,秋衫现在是宁家的主母,掌管着整个西南的所有药材生意,也走不开,能陪着姜楠去的只有冬雪,剩下的就是青松,青池他们这些一直跟着他们的随从,还有青湖那几个暗卫。 万俟昕问了言湛阳要不要回言家看看,他拒绝了,他的情况和万俟澜不一样,他是家族中的耻辱,他彻底消失对言家才是好事,所以他不打算回去了。 得知万俟昕要离开最悲伤的就是谭延风,他这几年是真的累啊,为了把西南管理好,他是呕心沥血,从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了,之前什么事情还有万俟昕帮忙,但是现在他能预感到万俟昕要是走了就再也不会管西南的事务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其实按照他跟着宣武帝的时间还有他做出的贡献早就可以进入内阁封侯拜相了,偏偏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升迁,只是平调,到了西南以后更是五六年没有挪窝。 他虽然不在意官位,万俟昕给他的银子也足够他一大家子挥霍,但是他不想累啊。 所以他跟万俟昕哭诉,说什么也不放万俟昕走,万俟昕没有办法去找宣武帝出主意。 宣武帝想了想说道:“他跟我这么多年,始终忠心耿耿,毫无怨言,确实也委屈他了,之前不过是一直没有人用,才抓着他不放,现如今朝中已经有不少可用的人才,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大哥即位,他是我的老臣,你大哥也未必重用他,你去跟他说,再让他坚持坚持,他要是想隐退就让你大哥派个得用的人来,让他告老还乡,要是不想隐退,就给他升到内阁,给他个清闲差事养老,总是不会亏待他的。” 万俟昕去把宣武帝的意思转达给了谭延风,当然他是用万俟烨的名义,说这是新皇的意思。 果然谭延风信了,兴高采烈的表示自己要告老还乡,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他这官是当的够够的了,他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虽然当初他也是太子一派的,跟万俟烨的关系很好,但是新皇总是喜欢用新臣的,他未来发展的空间不大,但是由于功劳大,万俟烨还得敬着他,时间长了,对他不是好事,还不如急流勇退,给新皇一个好印象,也为以后自己的子嗣铺一条宽敞的仕途。 这几年万俟昕为了补偿他,没少给他好东西,他有的是银子,他要回乡好好享受几年了。 安抚好了谭延风,万俟昕带着队伍出发了,一路上的速度不算慢,当初的紫霞关现如今已经被推平了,山路拓宽,来往的商客很多,在山口附近形成了一个新的镇子,所以他们一路顺畅的出了西南,一路往西北而去。 这路上原本两个多月的路程,生生的缩短到了一个月,程晚清虽然岁数大了,但是一路咬牙坚持着,进入了陇西才坚持不住了改为了坐马车。 等他们到了程家的时候,程世恒和程潜都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们的到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程家人看到程晚清和宣武帝还有万俟澜却是吓了一大跳,但是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当没有认出他们来,并没有声张。 程世恒第一时间带着他们去见了他的父亲。 他对程晚清说:“父亲其实早就撑不住了,但是他一直在等你,吃不进东西去也一直用参汤吊着命。” 此时的程晚清已经完全没有了在西南的冷静了,她神情悲伤,泪流满面,身体软的几乎是被姜楠和万俟澜托着走的。 等她见到了形容枯槁的父亲时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床边放声痛哭。 程老爷子看到他们到了,精神都比之前好了不少,他让程世恒把自己扶起来,半靠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程晚清的头轻声说着:“丫头,这辈子父亲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要是不给你定这门亲,也许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如今有家不得归,有名不能用,都是父亲的错,下辈子希望你托生到普通人家,过的轻松自在些。” 程晚清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摇头:“不,这不是父亲的错,女儿过的一点不苦,一切都是女儿愿意的,虽然不能回家,但是这几年女儿过的很好,女儿住的地方风景优美,四季常青,儿孙环绕,真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女儿活的很快活。 父亲为女儿选的这条路是最好的路,女儿要是托生到普通人家,哪能生出这么好的儿女,怎么能有这份自由,可能早就被磋磨而死了。” 第261章 回陇西 信是陇西送来的,程晚清的父亲病危,给万俟昕送信,希望他能回陇西去看看。 程家知道程晚清和万俟澜还活着的人只有程晚清的父母还有程世恒和程潜,所以信中并没有提起让他们回去。 万俟昕收到信的时候十分的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自从进京为后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陇西,她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了。 如果她的父亲过世不告诉她,那肯定会是程晚清一辈子的遗憾,但是要是告诉她了,他肯定是想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的。 不说回去以后她还活着的消息会泄露出去,就是陇西那么遥远的距离,等舟车劳顿的赶回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要赶时间就得骑快马,程晚清那么大的岁数不一定受的了。 可是不告诉的话,他和姜楠肯定要去的,到时候离开西南那么久,没有办法跟程晚清解释,再说了,自己父亲去世这种消息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总有知道的一天。 姜楠看万俟昕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对他说:“父皇不是在吗?你去问问父皇的意见,要回去总不好撇下他自己回去,他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还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万俟昕听了姜楠的意见去找了宣武帝,宣武帝一听非常果断的说:“告诉你母亲,这么大的事情瞒不住,不让她去的话,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身份的事情不用考虑,我们陇西的四大家族是最谨慎的,就算是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也不会说出去的,正好我也有二十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在临死之前还能去看看自己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挺好的。” 宣武帝都同意了,万俟昕也就不再犹豫把信给程晚清看了,程晚清看完以后沉默了许久,她没有过多的伤心,只是问万俟昕:“什么时候出发?” 万俟昕:“越快越好,路上不知道要耽搁多长的时间,怕来不及,得尽快出发。” 程晚清点头:“好,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跟你走。” 万俟昕有些不放心,总觉得母亲不该这么冷静的,宣武帝看出他担心来,说道:“不必担心,在没有见到你外祖父之前你的母亲不会有事的,她曾经也是一个十分睿智和坚韧的女子,年轻的时候她的武艺和骑术都不错,坚持回去是没有问题的。” 万俟昕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武,有些吃惊,但是也稍稍放心些。 随后他去通知了万俟澜,万俟澜的神情倒是很悲痛,她是在程家长大的,跟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感情很深,可是自从她离开陇西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说起来也是十分的不孝了。 她想回去见老人最后一面,可是又有些担心,因为程家人要是发现她是假死,不仅不会揭发她,还会想办法保护她,但是池宴不一样,龚家人是真盼着他死的,她怕池宴一路面就会遭到龚家人的追杀。 池宴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慰道:“不用担心,现在的陇西已经没有龚家人了,他们去了该去的地方生活,不会有人对我下手的。” 他虽然脱离了龚家,但是为了万俟澜和孩子的孩子,还是会时时关注龚家人的动向的,他这么多年手中不是没有可以用的人,最起码大部分年轻的龚家人是支持他的,龚家人怕被朝廷清理已经完全退出陇西了,去了哪里他们以为朝廷不知道,其实不过是宣武帝有意放他们离开罢了。 既然没有危险万俟澜也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万俟昕也准备好了上路,大家以赶路为主轻装简行,带的东西都不多。 随行的人也没有多少,吴桐和杨柳有官职,不能随行,所以春桃和夏荷也不去,秋衫现在是宁家的主母,掌管着整个西南的所有药材生意,也走不开,能陪着姜楠去的只有冬雪,剩下的就是青松,青池他们这些一直跟着他们的随从,还有青湖那几个暗卫。 万俟昕问了言湛阳要不要回言家看看,他拒绝了,他的情况和万俟澜不一样,他是家族中的耻辱,他彻底消失对言家才是好事,所以他不打算回去了。 得知万俟昕要离开最悲伤的就是谭延风,他这几年是真的累啊,为了把西南管理好,他是呕心沥血,从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了,之前什么事情还有万俟昕帮忙,但是现在他能预感到万俟昕要是走了就再也不会管西南的事务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其实按照他跟着宣武帝的时间还有他做出的贡献早就可以进入内阁封侯拜相了,偏偏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升迁,只是平调,到了西南以后更是五六年没有挪窝。 他虽然不在意官位,万俟昕给他的银子也足够他一大家子挥霍,但是他不想累啊。 所以他跟万俟昕哭诉,说什么也不放万俟昕走,万俟昕没有办法去找宣武帝出主意。 宣武帝想了想说道:“他跟我这么多年,始终忠心耿耿,毫无怨言,确实也委屈他了,之前不过是一直没有人用,才抓着他不放,现如今朝中已经有不少可用的人才,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大哥即位,他是我的老臣,你大哥也未必重用他,你去跟他说,再让他坚持坚持,他要是想隐退就让你大哥派个得用的人来,让他告老还乡,要是不想隐退,就给他升到内阁,给他个清闲差事养老,总是不会亏待他的。” 万俟昕去把宣武帝的意思转达给了谭延风,当然他是用万俟烨的名义,说这是新皇的意思。 果然谭延风信了,兴高采烈的表示自己要告老还乡,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他这官是当的够够的了,他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虽然当初他也是太子一派的,跟万俟烨的关系很好,但是新皇总是喜欢用新臣的,他未来发展的空间不大,但是由于功劳大,万俟烨还得敬着他,时间长了,对他不是好事,还不如急流勇退,给新皇一个好印象,也为以后自己的子嗣铺一条宽敞的仕途。 这几年万俟昕为了补偿他,没少给他好东西,他有的是银子,他要回乡好好享受几年了。 安抚好了谭延风,万俟昕带着队伍出发了,一路上的速度不算慢,当初的紫霞关现如今已经被推平了,山路拓宽,来往的商客很多,在山口附近形成了一个新的镇子,所以他们一路顺畅的出了西南,一路往西北而去。 这路上原本两个多月的路程,生生的缩短到了一个月,程晚清虽然岁数大了,但是一路咬牙坚持着,进入了陇西才坚持不住了改为了坐马车。 等他们到了程家的时候,程世恒和程潜都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们的到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程家人看到程晚清和宣武帝还有万俟澜却是吓了一大跳,但是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当没有认出他们来,并没有声张。 程世恒第一时间带着他们去见了他的父亲。 他对程晚清说:“父亲其实早就撑不住了,但是他一直在等你,吃不进东西去也一直用参汤吊着命。” 此时的程晚清已经完全没有了在西南的冷静了,她神情悲伤,泪流满面,身体软的几乎是被姜楠和万俟澜托着走的。 等她见到了形容枯槁的父亲时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趴在床边放声痛哭。 程老爷子看到他们到了,精神都比之前好了不少,他让程世恒把自己扶起来,半靠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程晚清的头轻声说着:“丫头,这辈子父亲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要是不给你定这门亲,也许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如今有家不得归,有名不能用,都是父亲的错,下辈子希望你托生到普通人家,过的轻松自在些。” 程晚清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摇头:“不,这不是父亲的错,女儿过的一点不苦,一切都是女儿愿意的,虽然不能回家,但是这几年女儿过的很好,女儿住的地方风景优美,四季常青,儿孙环绕,真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女儿活的很快活。 父亲为女儿选的这条路是最好的路,女儿要是托生到普通人家,哪能生出这么好的儿女,怎么能有这份自由,可能早就被磋磨而死了。” 第262章 过世 程老爷子听到程晚清的话欣慰的笑了笑:“你觉得好就好,能看到你快活的活着,我也能瞑目了。” 程晚清又扑到他的怀中痛哭:“不,女儿不要您瞑目,女儿要您长长久久的活着,女儿搬回来陪着您一起,我们还有很多的日子一起活。” 程老爷子轻拍着程晚清的后背安抚道:“我活的够久了,人不会一直活着的,能看到儿孙都有好的归宿,能看到国家兴旺,百姓过的安稳,已经很好了,我是没有机会了,你倒是可以再陪你的母亲几年,不要哭,人都是要死的,我们总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程晚清哭的不能自已,姜楠怕她哭坏了,在她的穴位上扎了一针,让她昏睡了过去,她的身体早前本来就有病,虽然这些年养的不错,到底是伤了根基,她这一路怕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神情绷的很紧,如今再大哭真的能哭坏。 姜楠扎完还跟程老爷子解释:“外祖父,母亲舟车劳顿这么哭容易哭坏,还是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程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你就是姜楠。” 姜楠先示意万俟昕把程晚清抱到一旁的软榻上休息,然后和万俟昕一起给程老爷子磕头。 姜楠:“姜楠拜见外祖父。” 万俟昕:“孙儿见过外祖父。” 程老爷子看着他们两个欣慰的点头:“好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快起来。” 两个人起来后,程老爷子先看着姜楠说:“世恒送信回来一直再夸你,我也觉得你是不错的姑娘,如今见到你,觉得你要比他信上说的还要好啊,是个机灵有主见的。” 姜楠:“大舅舅是夸大其词了,孙媳还要谢谢大舅舅这几年来的帮助,还要谢谢外祖父多年前送来的书,没您给的毒经,孙媳救不了 自己的亲人,原本该早几年来拜访您的,是我们的不孝。” 程老爷子:“都是一家人不必说什么谢,反正程家最不缺的就是书,那些书放着不用也是可惜,不如给需要的人。 至于见面不见面的不重要,你们就是不来,我也知道你们是孝顺的,这些年你们送回来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反而是我要谢谢你,你不管是对程家还是对朝廷都是有大恩的,没有你救元邦回来,晚清可能早就死了,澜儿也会郁郁寡欢一辈子,朝廷中可能现在还在内乱。 你的出现不仅是救了他们的命,更是加速了先皇稳定朝政的进程,也让我们这些老家族提前找到了出路,我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姜楠慌忙摇头:“外祖父谬赞了,孙媳不过是误打误撞的做了几件事,一切都是父皇运筹帷幄的结果。” 程老爷子瞥了一眼一直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宣武帝然后轻哼了一声:“你不必给先皇脸上贴金,他打仗是个能手,管理朝政未必就擅长,他总是想着平衡各方关系,殊不知不破不立,不是你的出手打破了这种平衡,他还得被人拿捏几年。 大家都知道问题在哪里,但是谁也没有你这样的魄力和能力去破这个口子,在这件事上你是头功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也不用谦虚,你的聪明才智和能力是四大家族中的男子中都少有的,更别说是女子了。 你和元邦是无心皇位,要不然我都得建议元邦去代替他大哥了。” 姜楠和万俟昕一听立马惶恐的跪下,万俟昕:“外祖父慎言,孙儿从来没有那个心思,大哥文武双全又仁义,他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程老爷子:“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这话出了这个门不会有任何人提起。 我也只是遗憾,你大哥是很好,但是他勇猛有余,魄力不足,他的心不如你稳,总是容易受外界干扰,心不静是为皇的大忌,而他的那个皇后,只是中庸,守成足矣,再让她多做些什么就力不从心了。 姜楠有那个能力和魄力,元邦你又有那个沉稳的心性,你们是最适合的,能创造一个盛世佳话,不过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守成平稳也挺好,盛极必衰,凡事也不能过。” 这话姜楠和万俟昕谁也不敢接,主要是宣武帝还在呢,把他们捧的这么高,把宣武帝和万俟烨放在什么地方了。 程老爷子让他们起来,又对万俟澜招了招手。 万俟澜拉着昊宁和池宴一起给程老爷子磕头。 程老爷子笑着看着泪流满面的万俟澜:“哭什么,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生在咱们这种老旧的大家族也是身不由己的,好在你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旁的就不要再操心了。” 万俟澜哭着说:“外祖父,都是澜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澜儿早该来看您的。” 程老爷子摇头:“来看什么,你好不容易得了自由 ,就别来趟这个浑水了,我没有为你操过心,你是让我最省心的,我只是心疼你,现如今好了,你还有机会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他又看向池宴赞赏道:“你也是个有魄力的,你做的好,我们这四大家族,自从万俟家坐上了那个皇位就打破了平衡,早晚也会被吞噬,皇权至上,世家多了不是好事,龚家这个时候退出是好事。 只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初心,善待澜儿,她这辈子不容易,我希望你们能善终。” 池宴郑重了磕了一个头:“您放心,孙婿会一辈子对澜儿好的,并且会看顾程家人的。” 程老爷子赞赏的笑了:“很好,是个通透的,我还没有拜托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就相信你了。” 采言和时熙也分别给程老爷子磕头后,程老爷子就挥手让他们离开只让宣武帝留下。 万俟澜不放心:“外祖父,澜儿留下陪您。” 程老爷子:“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有些话要同你父亲说,你们这一路劳累也累了,去休息。” 大家只好先离开,他们回到了程晚清住在程家时的院子,这个院子一直保持着原样,万俟昕和万俟澜一进去,儿时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万俟昕带着姜楠简单的参观了一下就先洗漱休息了。 宣武帝一直在程老爷子那留了一个时辰才搀着醒来的程晚清回来。 他跟程老爷子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看他神情轻松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休息好了第二天,程晚清和万俟昕他们就留在程老子的跟前陪着,三天后程老爷子过世了。 他走到时候是笑着走的,所有的儿孙都在跟前,他走的十分的安心,程晚清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哭的那么伤心。 丧事办的不大,但是来了很多的人,万俟烨派了朝廷中的人来吊唁,言景昶带着儿子和另外一个孙子来了。 连福王也来了,他的封地挨着陇西,过来吊唁很正常,不过他来也不光是为了吊唁,他只要是来见万俟昕的,兄弟两个一见面就关在房间里说了很久的话,姜楠也没有问他们说了什么,总归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丧事过后,程晚清和万俟澜留下了陪程晚清的母亲,其实她的母亲一直身体不是很好,多年来吃斋念佛,深居简出,姜楠替她看过,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不过是靠维持着,现在程老爷子去了,她也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可能没了支撑她的事情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姜楠只能用药让她多坚持一段日子,让程晚清多陪陪她。 程世恒以丁忧的名义已经辞了官,随后一个月以后万俟昕和福王联名上书自请撤藩。 第262章 过世 程老爷子听到程晚清的话欣慰的笑了笑:“你觉得好就好,能看到你快活的活着,我也能瞑目了。” 程晚清又扑到他的怀中痛哭:“不,女儿不要您瞑目,女儿要您长长久久的活着,女儿搬回来陪着您一起,我们还有很多的日子一起活。” 程老爷子轻拍着程晚清的后背安抚道:“我活的够久了,人不会一直活着的,能看到儿孙都有好的归宿,能看到国家兴旺,百姓过的安稳,已经很好了,我是没有机会了,你倒是可以再陪你的母亲几年,不要哭,人都是要死的,我们总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程晚清哭的不能自已,姜楠怕她哭坏了,在她的穴位上扎了一针,让她昏睡了过去,她的身体早前本来就有病,虽然这些年养的不错,到底是伤了根基,她这一路怕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神情绷的很紧,如今再大哭真的能哭坏。 姜楠扎完还跟程老爷子解释:“外祖父,母亲舟车劳顿这么哭容易哭坏,还是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程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你就是姜楠。” 姜楠先示意万俟昕把程晚清抱到一旁的软榻上休息,然后和万俟昕一起给程老爷子磕头。 姜楠:“姜楠拜见外祖父。” 万俟昕:“孙儿见过外祖父。” 程老爷子看着他们两个欣慰的点头:“好啊,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快起来。” 两个人起来后,程老爷子先看着姜楠说:“世恒送信回来一直再夸你,我也觉得你是不错的姑娘,如今见到你,觉得你要比他信上说的还要好啊,是个机灵有主见的。” 姜楠:“大舅舅是夸大其词了,孙媳还要谢谢大舅舅这几年来的帮助,还要谢谢外祖父多年前送来的书,没您给的毒经,孙媳救不了 自己的亲人,原本该早几年来拜访您的,是我们的不孝。” 程老爷子:“都是一家人不必说什么谢,反正程家最不缺的就是书,那些书放着不用也是可惜,不如给需要的人。 至于见面不见面的不重要,你们就是不来,我也知道你们是孝顺的,这些年你们送回来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反而是我要谢谢你,你不管是对程家还是对朝廷都是有大恩的,没有你救元邦回来,晚清可能早就死了,澜儿也会郁郁寡欢一辈子,朝廷中可能现在还在内乱。 你的出现不仅是救了他们的命,更是加速了先皇稳定朝政的进程,也让我们这些老家族提前找到了出路,我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姜楠慌忙摇头:“外祖父谬赞了,孙媳不过是误打误撞的做了几件事,一切都是父皇运筹帷幄的结果。” 程老爷子瞥了一眼一直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宣武帝然后轻哼了一声:“你不必给先皇脸上贴金,他打仗是个能手,管理朝政未必就擅长,他总是想着平衡各方关系,殊不知不破不立,不是你的出手打破了这种平衡,他还得被人拿捏几年。 大家都知道问题在哪里,但是谁也没有你这样的魄力和能力去破这个口子,在这件事上你是头功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也不用谦虚,你的聪明才智和能力是四大家族中的男子中都少有的,更别说是女子了。 你和元邦是无心皇位,要不然我都得建议元邦去代替他大哥了。” 姜楠和万俟昕一听立马惶恐的跪下,万俟昕:“外祖父慎言,孙儿从来没有那个心思,大哥文武双全又仁义,他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程老爷子:“你们不必如此紧张,这话出了这个门不会有任何人提起。 我也只是遗憾,你大哥是很好,但是他勇猛有余,魄力不足,他的心不如你稳,总是容易受外界干扰,心不静是为皇的大忌,而他的那个皇后,只是中庸,守成足矣,再让她多做些什么就力不从心了。 姜楠有那个能力和魄力,元邦你又有那个沉稳的心性,你们是最适合的,能创造一个盛世佳话,不过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守成平稳也挺好,盛极必衰,凡事也不能过。” 这话姜楠和万俟昕谁也不敢接,主要是宣武帝还在呢,把他们捧的这么高,把宣武帝和万俟烨放在什么地方了。 程老爷子让他们起来,又对万俟澜招了招手。 万俟澜拉着昊宁和池宴一起给程老爷子磕头。 程老爷子笑着看着泪流满面的万俟澜:“哭什么,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生在咱们这种老旧的大家族也是身不由己的,好在你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旁的就不要再操心了。” 万俟澜哭着说:“外祖父,都是澜儿不孝,让您担心了,澜儿早该来看您的。” 程老爷子摇头:“来看什么,你好不容易得了自由 ,就别来趟这个浑水了,我没有为你操过心,你是让我最省心的,我只是心疼你,现如今好了,你还有机会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他又看向池宴赞赏道:“你也是个有魄力的,你做的好,我们这四大家族,自从万俟家坐上了那个皇位就打破了平衡,早晚也会被吞噬,皇权至上,世家多了不是好事,龚家这个时候退出是好事。 只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初心,善待澜儿,她这辈子不容易,我希望你们能善终。” 池宴郑重了磕了一个头:“您放心,孙婿会一辈子对澜儿好的,并且会看顾程家人的。” 程老爷子赞赏的笑了:“很好,是个通透的,我还没有拜托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就相信你了。” 采言和时熙也分别给程老爷子磕头后,程老爷子就挥手让他们离开只让宣武帝留下。 万俟澜不放心:“外祖父,澜儿留下陪您。” 程老爷子:“放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有些话要同你父亲说,你们这一路劳累也累了,去休息。” 大家只好先离开,他们回到了程晚清住在程家时的院子,这个院子一直保持着原样,万俟昕和万俟澜一进去,儿时的记忆就涌了上来。 万俟昕带着姜楠简单的参观了一下就先洗漱休息了。 宣武帝一直在程老爷子那留了一个时辰才搀着醒来的程晚清回来。 他跟程老爷子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看他神情轻松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休息好了第二天,程晚清和万俟昕他们就留在程老子的跟前陪着,三天后程老爷子过世了。 他走到时候是笑着走的,所有的儿孙都在跟前,他走的十分的安心,程晚清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哭的那么伤心。 丧事办的不大,但是来了很多的人,万俟烨派了朝廷中的人来吊唁,言景昶带着儿子和另外一个孙子来了。 连福王也来了,他的封地挨着陇西,过来吊唁很正常,不过他来也不光是为了吊唁,他只要是来见万俟昕的,兄弟两个一见面就关在房间里说了很久的话,姜楠也没有问他们说了什么,总归是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丧事过后,程晚清和万俟澜留下了陪程晚清的母亲,其实她的母亲一直身体不是很好,多年来吃斋念佛,深居简出,姜楠替她看过,她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不过是靠维持着,现在程老爷子去了,她也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可能没了支撑她的事情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姜楠只能用药让她多坚持一段日子,让程晚清多陪陪她。 程世恒以丁忧的名义已经辞了官,随后一个月以后万俟昕和福王联名上书自请撤藩。 第263章 再次进京 现如今铭朝的藩王只有万俟昕和福王,但是他们的弟弟最小的都已成年,现如今新皇继位他们就该就藩。’其实在宣武帝“活着”的时候就该让他们就藩。 但是宣武帝一直压着这件事,新皇登基之后是需要有政绩的,他打算把这件事留给万俟烨处理。 当初让周王和福王就藩,是因为他需要有人替他守边,相比武将,他更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不同,四海平定,不再需要那么多的藩王镇守各地了。 可是把他们都留在京城也没有什么理由,毕竟万俟昕和福王都就藩了,没有理由一直把他们留在京城。 甚至后宫中有子嗣的嫔妃还盼着自己的儿子去就藩, 那样也许她们就能跟贤妃一样随儿子去封地了,总比在后宫守活寡的好。 宣武帝把这个问题留给万俟烨了,万俟烨也头疼,都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厚此薄彼。 他把徐宝清那个形同虚设的丞相之位废除了,对于外人他的手腕还是很强硬的,但是对于自己的亲人他总是下不去手。 万俟昕和福王的自请撤藩就为万俟烨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撤藩以后他们还可以留在封地,只不过是没有了任何实权,政务归了当地的官员,兵权归了皇上,他们只是一个富贵的王爷,当然是没人敢动的富贵王爷。 这样就大大的加大了中央集权,也解决了留在京城的那些王爷,可以随便给他们一个地方地方建府 送出京城了,他们的手中没有权利,也就没有了危害。 当然万俟烨不会马上同意的,他心中虽然知道万俟昕和福王撤藩是对他最好的,但是他情感上又不愿意这么做,他还是觉得亏欠万俟昕的,想给他最好的,甚至他都想把西南这片地方彻底划给万俟昕。 第一次他拒绝了万俟昕和福王的折子,万俟昕和福王一连上了三次折子,最后在大臣们的劝说下万俟烨才同意。 撤藩以后,万俟昕就自由了,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带着姜楠和孩子在陇西四处逛,回了万俟祖宅认识那些万俟家的亲戚,去他儿时去过的地方,还去了福王的封地,甚至还出了边境进入了荒漠看了大漠风光。 半年后程晚清的母亲去世,他们参加完了葬礼以后,程家就分家了,是彻底的分家,整个大家族分开了,不少旁支搬离了程家祖地,甚至远一些的旁支离开了陇西。 程世恒更是对外宣称捐出所有程家的藏书,并且他这一脉的嫡支世代不会入仕,也不再收学生,旁支可凭自己的能力自行决定是否科举入仕。 历经千年的陇西四大家族之首就这么分散了,以后不再有天下读书人以程家为首的盛况了,有了程家捐献的那些书,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家的儿郎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也更有利于万俟烨打压世家的势力。 瓦解世家,启用寒门学子可能是万俟烨在位的最大政绩了。 在程世恒宣布这个消息以后言景昶也宣布了同样的消息,不过跟程家不同的是,他虽然把言家分散了出去,但是并没有禁止自己这一脉科举,是否入仕全凭本事。 万俟昕和姜楠他们在办完丧事以后就离开了陇西,他们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部分程家人,其中就有程潜和他的儿子们,这次他们不在急着赶路,也没有打算回西南,而是一路没有目的的游玩,就当是一种游历。 宣武帝打了半辈子仗去过很多地方,但是这么静下来心来参观自己的江山还是第一次。 亲眼看过自己治理的成果,这种自豪是坐在皇位上感受不到的,他们历时三年几乎踏遍了铭朝的每一个地方。 不过有一个地方他们没有去,那就是姜顺德镇守的边境,姜楠是不想见姜顺德,宣武帝是怕姜顺德认出来。 这期间姜婵嫁人了,姜楠只是把礼让人送了回去,并没有回京城。 宣武帝的身体本来在皇位的时候就熬垮了,这三年的游历也得不到好的休养,所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三年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陇西,宣武帝在自己出生的祖宅中去世了,万俟昕把他葬入了万俟加的祖坟,立了一块无字碑,他的葬礼只有万俟昕和万俟澜两个子女在,当然早在三年多前他的葬礼所有人就都参加过了。 安葬完宣武帝他们又回到了西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秦王府,这个时候吴桐和杨柳因为政绩突出已经被万俟烨调入京城,春桃和夏荷还有孩子们陪着他们一起进京了。 秋衫又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完全是一个富家太太的模样了,整个宁家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万俟昕原本想把包括青松,青竹,还有青湖几个暗卫送入军中,让他们建功立业,但是他们拒绝了。 他们能从一个乞儿到有现在富贵人人尊敬的生活,全是万俟昕和姜楠的功劳,他们就打算一辈子都留在姜楠和万俟昕的身边,冬雪更是不在意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功名,她现在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废物,不仅青湖宠着她,就连她儿子都宠着她,只要有钱花,其他的她才不在意的 。 虽然姐妹的境遇不同,现在也不在一起了,但是他们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总有一天还是会在一起的。 跟着万俟昕的那些程家人也在西南落户了,现如今的西南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穷困闭塞的处境了,它已经是整个铭朝最富贵的地方了。 万俟昕和姜楠回去以后也很少住在秦王府,经常和程晚清住在向阳村。 青山他们早就在向阳村安了家,程晚清的媒婆还是做的很成功的,身边的人都找到了各自心仪的人婚嫁了。 两年后夏荷来信说花花和徐俊定了亲,徐秀沁也被调进了京城,如今他们是门当户对,夏荷让他们进京参加花花婚礼。 姜楠和万俟昕商量过后,带着秋衫和冬雪还有几个京城进京了。 再次进京还是走了水路,看着熟悉的河道,姜楠她们几个都是感慨万千,姜楠给采言和 时熙讲她们那个时候在船上时候的事,还讲他们第一次去江东城遇见青松他们几个,被青松的饭量惊到的事情。 青松已经和青池成亲了,提起以前的事,他不好意思的挠头:“以前长个子,总觉得吃不饱。” 他现在的饭量早就没有那么大了,一个是他已经成年,不长个子不再需要那么多的营养,另外一个现在他吃的油水大,肚里有油就没有那么饿了,不过青池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简直是他的翻版,小小的年纪就是一个小饭桶,每次吃饭都抱着一个小饭桶把头埋在里面吃,姜楠最喜欢看他吃饭,每次都逗他:“不够吃的话,给你换一个大饭桶?” 小家伙也不客气,挺着小肚子:“等我长大以后就换一个大饭桶。” 他们商议着等从京城回来的时候还要去一次江东城,他们挣的第一笔银子是从那里开始,第一次去的时候万俟昕的腿还断着,他没有办法带着姜楠在海边奔跑一直是他的遗憾,这次他要背着姜楠跑个够。 第263章 再次进京 现如今铭朝的藩王只有万俟昕和福王,但是他们的弟弟最小的都已成年,现如今新皇继位他们就该就藩。’其实在宣武帝“活着”的时候就该让他们就藩。 但是宣武帝一直压着这件事,新皇登基之后是需要有政绩的,他打算把这件事留给万俟烨处理。 当初让周王和福王就藩,是因为他需要有人替他守边,相比武将,他更相信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不同,四海平定,不再需要那么多的藩王镇守各地了。 可是把他们都留在京城也没有什么理由,毕竟万俟昕和福王都就藩了,没有理由一直把他们留在京城。 甚至后宫中有子嗣的嫔妃还盼着自己的儿子去就藩, 那样也许她们就能跟贤妃一样随儿子去封地了,总比在后宫守活寡的好。 宣武帝把这个问题留给万俟烨了,万俟烨也头疼,都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厚此薄彼。 他把徐宝清那个形同虚设的丞相之位废除了,对于外人他的手腕还是很强硬的,但是对于自己的亲人他总是下不去手。 万俟昕和福王的自请撤藩就为万俟烨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撤藩以后他们还可以留在封地,只不过是没有了任何实权,政务归了当地的官员,兵权归了皇上,他们只是一个富贵的王爷,当然是没人敢动的富贵王爷。 这样就大大的加大了中央集权,也解决了留在京城的那些王爷,可以随便给他们一个地方地方建府 送出京城了,他们的手中没有权利,也就没有了危害。 当然万俟烨不会马上同意的,他心中虽然知道万俟昕和福王撤藩是对他最好的,但是他情感上又不愿意这么做,他还是觉得亏欠万俟昕的,想给他最好的,甚至他都想把西南这片地方彻底划给万俟昕。 第一次他拒绝了万俟昕和福王的折子,万俟昕和福王一连上了三次折子,最后在大臣们的劝说下万俟烨才同意。 撤藩以后,万俟昕就自由了,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带着姜楠和孩子在陇西四处逛,回了万俟祖宅认识那些万俟家的亲戚,去他儿时去过的地方,还去了福王的封地,甚至还出了边境进入了荒漠看了大漠风光。 半年后程晚清的母亲去世,他们参加完了葬礼以后,程家就分家了,是彻底的分家,整个大家族分开了,不少旁支搬离了程家祖地,甚至远一些的旁支离开了陇西。 程世恒更是对外宣称捐出所有程家的藏书,并且他这一脉的嫡支世代不会入仕,也不再收学生,旁支可凭自己的能力自行决定是否科举入仕。 历经千年的陇西四大家族之首就这么分散了,以后不再有天下读书人以程家为首的盛况了,有了程家捐献的那些书,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家的儿郎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也更有利于万俟烨打压世家的势力。 瓦解世家,启用寒门学子可能是万俟烨在位的最大政绩了。 在程世恒宣布这个消息以后言景昶也宣布了同样的消息,不过跟程家不同的是,他虽然把言家分散了出去,但是并没有禁止自己这一脉科举,是否入仕全凭本事。 万俟昕和姜楠他们在办完丧事以后就离开了陇西,他们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部分程家人,其中就有程潜和他的儿子们,这次他们不在急着赶路,也没有打算回西南,而是一路没有目的的游玩,就当是一种游历。 宣武帝打了半辈子仗去过很多地方,但是这么静下来心来参观自己的江山还是第一次。 亲眼看过自己治理的成果,这种自豪是坐在皇位上感受不到的,他们历时三年几乎踏遍了铭朝的每一个地方。 不过有一个地方他们没有去,那就是姜顺德镇守的边境,姜楠是不想见姜顺德,宣武帝是怕姜顺德认出来。 这期间姜婵嫁人了,姜楠只是把礼让人送了回去,并没有回京城。 宣武帝的身体本来在皇位的时候就熬垮了,这三年的游历也得不到好的休养,所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三年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陇西,宣武帝在自己出生的祖宅中去世了,万俟昕把他葬入了万俟加的祖坟,立了一块无字碑,他的葬礼只有万俟昕和万俟澜两个子女在,当然早在三年多前他的葬礼所有人就都参加过了。 安葬完宣武帝他们又回到了西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秦王府,这个时候吴桐和杨柳因为政绩突出已经被万俟烨调入京城,春桃和夏荷还有孩子们陪着他们一起进京了。 秋衫又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完全是一个富家太太的模样了,整个宁家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万俟昕原本想把包括青松,青竹,还有青湖几个暗卫送入军中,让他们建功立业,但是他们拒绝了。 他们能从一个乞儿到有现在富贵人人尊敬的生活,全是万俟昕和姜楠的功劳,他们就打算一辈子都留在姜楠和万俟昕的身边,冬雪更是不在意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功名,她现在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废物,不仅青湖宠着她,就连她儿子都宠着她,只要有钱花,其他的她才不在意的 。 虽然姐妹的境遇不同,现在也不在一起了,但是他们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总有一天还是会在一起的。 跟着万俟昕的那些程家人也在西南落户了,现如今的西南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穷困闭塞的处境了,它已经是整个铭朝最富贵的地方了。 万俟昕和姜楠回去以后也很少住在秦王府,经常和程晚清住在向阳村。 青山他们早就在向阳村安了家,程晚清的媒婆还是做的很成功的,身边的人都找到了各自心仪的人婚嫁了。 两年后夏荷来信说花花和徐俊定了亲,徐秀沁也被调进了京城,如今他们是门当户对,夏荷让他们进京参加花花婚礼。 姜楠和万俟昕商量过后,带着秋衫和冬雪还有几个京城进京了。 再次进京还是走了水路,看着熟悉的河道,姜楠她们几个都是感慨万千,姜楠给采言和 时熙讲她们那个时候在船上时候的事,还讲他们第一次去江东城遇见青松他们几个,被青松的饭量惊到的事情。 青松已经和青池成亲了,提起以前的事,他不好意思的挠头:“以前长个子,总觉得吃不饱。” 他现在的饭量早就没有那么大了,一个是他已经成年,不长个子不再需要那么多的营养,另外一个现在他吃的油水大,肚里有油就没有那么饿了,不过青池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简直是他的翻版,小小的年纪就是一个小饭桶,每次吃饭都抱着一个小饭桶把头埋在里面吃,姜楠最喜欢看他吃饭,每次都逗他:“不够吃的话,给你换一个大饭桶?” 小家伙也不客气,挺着小肚子:“等我长大以后就换一个大饭桶。” 他们商议着等从京城回来的时候还要去一次江东城,他们挣的第一笔银子是从那里开始,第一次去的时候万俟昕的腿还断着,他没有办法带着姜楠在海边奔跑一直是他的遗憾,这次他要背着姜楠跑个够。 第264章 看上谁了 跟第一次进京城被拦在外面进不去不同,万俟烨早早的派人守在码头,把他们接进了宫。 多年不见,万俟烨看到万俟昕和姜楠有些激动:“你们还知道回来看看我啊,你们可真是狠心,一走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我,游历走到附近都不进京城来看看我。” 万俟昕笑笑:“总归是有再见的一天。” 万俟烨的眼眶都红了:“这几年你们陪着父母身边,还有澜儿游历玩乐,可知我有多嫉妒?我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万俟昕安慰他:“父皇最后一面你早就送过了,我们游历这几年,父皇看着百姓在你的治理下越来越好,心中是欢喜和骄傲的,你在做着比玩乐更重要的事情,你随时都和我们在一起的。” 万俟烨的眼眶更红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我的皇位是踩着父皇和你们的肩膀上坐稳的,就连程家和言家都是为了我让路的。” 万俟昕不赞同的劝解:“大哥,你不能这么想,程家和言家解散是必然的形势,没有哪个家族能够屹立千年不倒,散即是合,只有散开,他们才能维持家族的延续。 外祖父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不够定,总是被外事干扰,大哥你的心该硬一些的,有些取舍是必须要做的。” 万俟烨:“所以我要做的取舍就是你们?” 万俟昕:“我很荣幸能成为大哥可以取舍的部分,如果大哥不是大哥,我的下场可能会很惨,就因为我有你这样的好大哥才能过的如此洒脱,大哥你不必觉得亏欠了我,我是连你的那份自由一起享受了的。” 万俟烨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吴桐和杨柳他们还是住在当初的王府中,姜楠和万俟昕也住回了当年的院子里,这里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是姜楠熟悉的。 花花来见姜楠的时候,看着曾经的奶团子出落的亭亭玉立,姜楠的心中即高兴又心酸,她高兴花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可以嫁自己心爱的人,心酸的时间的流逝,留给她陪伴这些家人是越来越少了。 花花是和徐俊一起来的,当年一板一眼的小公子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了,现在的他书卷气当中多了一份洒脱和从容,他也算是姜楠看着长大的孩子,毕竟他留在王府中的日子快要比他在家的日子都要长了。 姜楠看着他问:“花花整天欺负你,你不怕她还愿意娶她?” 徐俊坚定的答:“愿意娶,这世上除了她就没有任何女子可以随意的使唤我了。” 姜楠:“那你可知道我们王府嫁女儿的规矩?” 徐俊点头:“知道,不纳妾,王妃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花花的。” 花花在一旁得意的说:“楠姨你放心,他不敢纳妾的,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姜楠好笑的说:“都要成亲的姑娘了,还总是打打杀杀的,以后收敛一些,不要总咋咋呼呼的,徐俊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以后要做官夫人,自己要稳的住端的起来,不要让别人笑话你。” 花花:“我知道,楠姨您放心,我和雪姨不同,我长脑子了,知道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该收着。” 一旁的冬雪不干了:“嘿,你个小兔崽子,几年不见长大了,敢说你姨我没脑子,看我不收拾你。” 她向花花伸手抓去,花花飞快的躲在了徐俊的背后,徐俊忙护住他,然后冲冬雪作揖行礼:“雪姨见谅,是花花没脑子说了错话,您就看在她没有脑子的份上饶了她。” 冬雪瞪他一眼:“哼,说的好听,你还不是向着她。” 徐俊笑着说:“她以后会是我的妻,我本就该向着她。” 冬雪越过他用手指了指花花:“看在你找了一个好男人的份上这次先饶了你。” 花花脸上装怂的求饶,但是心中不满徐俊说她没脑子,手暗暗的掐着他腰上的软肉,徐俊还是挂着笑脸,只是反手把她作乱的手握在了手心,花花抽了几次抽不出来只好作罢。 花花和徐俊的婚礼依然办的十分盛大,不光夏荷给花花准备了嫁妆,姜楠也带来了不少,真正的十里红妆,让京城的贵女们狠狠的羡慕了一把,狠狠的打了那些曾经嘲笑过花花出身低微的人的脸。 花花的婚礼过后,姜楠问春桃:“叶子也该定亲了,他可有中意的姑娘?” 春桃有些发愁的说:“倒是有不少人来打听,想结亲,我问过他,这京中的姑娘她是一个也看不上,武将家的姑娘他说人家不通文墨,没有文化素养,文官家的姑娘他说人家矫揉造作,真不知道他想要个什么样的。” 姜楠:“都看不上?不太可能,这京城这么多姑娘,要是觉得世家的女子规矩多,无趣了些,可以看一些小门户的,我们不在意门户,只要姑娘人品好就行。” 春桃:“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跟叶子说他就烦,你不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是小时候听话,叛逆的很,说他一句,他顶三句,我整天快要被那三个臭小子气死了。” 姜楠:“谁还能真气死你不成,你不是有了一个听话的女儿了吗?臭小子不听话,你就别管了,让他们的爹管,你只管女儿不就行了。” 两年春桃终于生了一个女儿,提起这个女儿春桃更生气:“你都不知道吴桐自从有了这个女儿,整天围着女儿转,儿子是一个也不管,老二,老三不读书,他也不管,他说大不了跟他一起做木匠,木匠也做不了就去要饭,总之饿不死就行,你听听这是当爹说的话吗?” 姜楠笑了:“吴桐这不是宽慰你别太焦虑,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就不要管,咱家这么多人也不是都读过书的,不也都有自己的出路。 也足你也别担心,等他来了我问问他。” 叶子现在进了京城的书院,散学回来来给姜楠请安,姜楠问他:“你的岁数也到了可以议亲的时候,你可有看上的姑娘?” 叶子低着头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句:“没有。” 姜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没有的,于是试探的问:“你要是心中看上了谁,就大胆的说,不管是谁家的姑娘楠姨都会想办法让她看上你。” 叶子憋了半天,最后抬头问:“楠姨,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西南啊?” 姜楠诧异:“怎么你不想读书考功名了?” 叶子摇头:“不是,回西南我也一样可以读书考功名。” 姜楠:“可是你的父母都在京城啊?” 叶子:“他们现在有弟弟妹妹,有没有我陪着都一样,我喜欢西南,我想回去。” 姜楠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叶子欣喜的抬头:“真的?” 姜楠:“我只是说商量一下,没有说同意。” 叶子:“没事,只要楠姨去商量,我父母肯定会同意的。” 晚上的时候姜楠和万俟昕说这件事:“你说为什么叶子非要回西南,是不是他喜欢的姑娘在王府或者向阳村。” 万俟昕:“也许是,我这两天旁敲侧击一下。” 这话说完过了两天万俟昕气冲冲的回来了:“叶子这小子看上咱家采言了。” 第264章 看上谁了 跟第一次进京城被拦在外面进不去不同,万俟烨早早的派人守在码头,把他们接进了宫。 多年不见,万俟烨看到万俟昕和姜楠有些激动:“你们还知道回来看看我啊,你们可真是狠心,一走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我,游历走到附近都不进京城来看看我。” 万俟昕笑笑:“总归是有再见的一天。” 万俟烨的眼眶都红了:“这几年你们陪着父母身边,还有澜儿游历玩乐,可知我有多嫉妒?我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万俟昕安慰他:“父皇最后一面你早就送过了,我们游历这几年,父皇看着百姓在你的治理下越来越好,心中是欢喜和骄傲的,你在做着比玩乐更重要的事情,你随时都和我们在一起的。” 万俟烨的眼眶更红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知道我的皇位是踩着父皇和你们的肩膀上坐稳的,就连程家和言家都是为了我让路的。” 万俟昕不赞同的劝解:“大哥,你不能这么想,程家和言家解散是必然的形势,没有哪个家族能够屹立千年不倒,散即是合,只有散开,他们才能维持家族的延续。 外祖父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不够定,总是被外事干扰,大哥你的心该硬一些的,有些取舍是必须要做的。” 万俟烨:“所以我要做的取舍就是你们?” 万俟昕:“我很荣幸能成为大哥可以取舍的部分,如果大哥不是大哥,我的下场可能会很惨,就因为我有你这样的好大哥才能过的如此洒脱,大哥你不必觉得亏欠了我,我是连你的那份自由一起享受了的。” 万俟烨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吴桐和杨柳他们还是住在当初的王府中,姜楠和万俟昕也住回了当年的院子里,这里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是姜楠熟悉的。 花花来见姜楠的时候,看着曾经的奶团子出落的亭亭玉立,姜楠的心中即高兴又心酸,她高兴花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可以嫁自己心爱的人,心酸的时间的流逝,留给她陪伴这些家人是越来越少了。 花花是和徐俊一起来的,当年一板一眼的小公子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小伙子了,现在的他书卷气当中多了一份洒脱和从容,他也算是姜楠看着长大的孩子,毕竟他留在王府中的日子快要比他在家的日子都要长了。 姜楠看着他问:“花花整天欺负你,你不怕她还愿意娶她?” 徐俊坚定的答:“愿意娶,这世上除了她就没有任何女子可以随意的使唤我了。” 姜楠:“那你可知道我们王府嫁女儿的规矩?” 徐俊点头:“知道,不纳妾,王妃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花花的。” 花花在一旁得意的说:“楠姨你放心,他不敢纳妾的,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姜楠好笑的说:“都要成亲的姑娘了,还总是打打杀杀的,以后收敛一些,不要总咋咋呼呼的,徐俊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以后要做官夫人,自己要稳的住端的起来,不要让别人笑话你。” 花花:“我知道,楠姨您放心,我和雪姨不同,我长脑子了,知道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该收着。” 一旁的冬雪不干了:“嘿,你个小兔崽子,几年不见长大了,敢说你姨我没脑子,看我不收拾你。” 她向花花伸手抓去,花花飞快的躲在了徐俊的背后,徐俊忙护住他,然后冲冬雪作揖行礼:“雪姨见谅,是花花没脑子说了错话,您就看在她没有脑子的份上饶了她。” 冬雪瞪他一眼:“哼,说的好听,你还不是向着她。” 徐俊笑着说:“她以后会是我的妻,我本就该向着她。” 冬雪越过他用手指了指花花:“看在你找了一个好男人的份上这次先饶了你。” 花花脸上装怂的求饶,但是心中不满徐俊说她没脑子,手暗暗的掐着他腰上的软肉,徐俊还是挂着笑脸,只是反手把她作乱的手握在了手心,花花抽了几次抽不出来只好作罢。 花花和徐俊的婚礼依然办的十分盛大,不光夏荷给花花准备了嫁妆,姜楠也带来了不少,真正的十里红妆,让京城的贵女们狠狠的羡慕了一把,狠狠的打了那些曾经嘲笑过花花出身低微的人的脸。 花花的婚礼过后,姜楠问春桃:“叶子也该定亲了,他可有中意的姑娘?” 春桃有些发愁的说:“倒是有不少人来打听,想结亲,我问过他,这京中的姑娘她是一个也看不上,武将家的姑娘他说人家不通文墨,没有文化素养,文官家的姑娘他说人家矫揉造作,真不知道他想要个什么样的。” 姜楠:“都看不上?不太可能,这京城这么多姑娘,要是觉得世家的女子规矩多,无趣了些,可以看一些小门户的,我们不在意门户,只要姑娘人品好就行。” 春桃:“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跟叶子说他就烦,你不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像是小时候听话,叛逆的很,说他一句,他顶三句,我整天快要被那三个臭小子气死了。” 姜楠:“谁还能真气死你不成,你不是有了一个听话的女儿了吗?臭小子不听话,你就别管了,让他们的爹管,你只管女儿不就行了。” 两年春桃终于生了一个女儿,提起这个女儿春桃更生气:“你都不知道吴桐自从有了这个女儿,整天围着女儿转,儿子是一个也不管,老二,老三不读书,他也不管,他说大不了跟他一起做木匠,木匠也做不了就去要饭,总之饿不死就行,你听听这是当爹说的话吗?” 姜楠笑了:“吴桐这不是宽慰你别太焦虑,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就不要管,咱家这么多人也不是都读过书的,不也都有自己的出路。 也足你也别担心,等他来了我问问他。” 叶子现在进了京城的书院,散学回来来给姜楠请安,姜楠问他:“你的岁数也到了可以议亲的时候,你可有看上的姑娘?” 叶子低着头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句:“没有。” 姜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没有的,于是试探的问:“你要是心中看上了谁,就大胆的说,不管是谁家的姑娘楠姨都会想办法让她看上你。” 叶子憋了半天,最后抬头问:“楠姨,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西南啊?” 姜楠诧异:“怎么你不想读书考功名了?” 叶子摇头:“不是,回西南我也一样可以读书考功名。” 姜楠:“可是你的父母都在京城啊?” 叶子:“他们现在有弟弟妹妹,有没有我陪着都一样,我喜欢西南,我想回去。” 姜楠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叶子欣喜的抬头:“真的?” 姜楠:“我只是说商量一下,没有说同意。” 叶子:“没事,只要楠姨去商量,我父母肯定会同意的。” 晚上的时候姜楠和万俟昕说这件事:“你说为什么叶子非要回西南,是不是他喜欢的姑娘在王府或者向阳村。” 万俟昕:“也许是,我这两天旁敲侧击一下。” 这话说完过了两天万俟昕气冲冲的回来了:“叶子这小子看上咱家采言了。” 第265章 永远是个哥哥 姜楠诧异:“看上了采言?采言还是个孩子啊,这怎么可能,谁跟你说的。” 万俟昕冷哼一声:“还用别人告诉我啊,就那小子看采言的眼神就不单纯,看见采言就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一直围着采言转,说他对采言没有歪心思那绝不可能。” 姜楠还是不信:“是你多心了,采言是在叶子的背上长大的,他从小就对采言好,当她是亲妹妹一样的。” 万俟昕:“都是男人,是看亲妹妹的眼神还是情妹妹的眼神,我还能不了解?绝对不是我多心。” 姜楠想了想说:“叶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春桃和吴桐对采言也好,采言要是嫁给叶子也挺好的,但是现在采言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不适合谈婚论嫁,再说了,叶子对采言有好感,不见得采言就对叶子有好感,她一直当叶子是哥哥的。” 万俟昕也知道比起把采言嫁给外面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嫁给叶子肯定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别的臭小子惦记,他还是心里很不舒服的。 他不高兴道:“叶子这小子,小时候看着挺正派的,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就多了这些歪心思,采言才多大啊,他就围着采言献殷勤。 采言单纯不懂事,别再让这臭小子三言两语的给哄骗了,你去跟叶子说说让她他离采言远一些,真要对采言有情谊就多等几年等她长大了再说。” 姜楠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女儿可不单纯,她就是个人精,表面伶俐可爱,乖巧懂事,背地里撺掇那几个小的干坏事,叶子可哄骗不了她。 不过这话姜楠没有说出来,毕竟在父母的眼中,自己家的孩子是最好,最听话的,其他孩子都是图谋不轨的恶狼。 她没有先去找叶子,而是先找了采言,她没有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的问:“前几天你花花姐成亲你有什么感想?” 采言眨眨眼,想了想说:“成亲实在是太累了,大半夜就要起来梳妆打扮,一整头都不能吃东西,还有那么多的仪式,简直就是受罪,还是在外面吃席好,有很多我没有吃过的好吃的。” 姜楠有些无奈:“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对她嫁的人有什么感想?” 采言:“徐俊?他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花花姐总欺负徐俊,他还愿意娶花花姐,简直就是想不开找虐。” 姜楠扶额,果然采言还没有到开窍的年龄,男女情爱那种深奥的问题,她还没有考虑过。 “那你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采言歪头想了一会儿:“找个我父王那样的,长的好,武艺好,学问好,脾气好,对母妃好。” 姜楠赞赏道:“眼光不错,可是你父王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啊。” 采言:“不能完全跟父王一样,最起码也得有几样像的,最主要的是能保护我,对我好的。” 姜楠:“那你觉得叶子那样的男人怎么样?” 采言不解:“叶子?他不是哥哥吗?怎么能当男人看呢?不过他也不错,就比父王差那么点。” 姜楠了解了,果然在采言的心中叶子就是个哥哥,叶子要真想娶到采言那可是任重道远啊。 了解了情况,她又找来了叶子,对于叶子她就是开门见山的问:“你心仪的姑娘是采言?” 叶子一下露出了慌乱的表情,红着脸否认:“不,不是,楠姨,我一直把采言当妹妹的” 他说着说着看着姜楠沉静的脸就不敢再撒谎了,垂下了头承认了:“是,我是喜欢采言,可,可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像哥哥一样对她好一些。” 姜楠:“我并不反对你和采言在一起,相反,要是采言嫁给你,我会更放心一些。” 叶子惊喜的抬起头:“真的?” 姜楠给他泼凉水:“但是,叶子,你也该明白感情的事情讲究的两厢情愿,在采言的眼中你一直是哥哥,要让她把你当男人看,这个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而且她现在年龄还小,我不想她过早的知晓感情的事情,我想让她单纯的多过几年。” 叶子垂下了眼睛:“我明白,楠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逾举的行为,我会等着采言长大,等她懂得情感之事时,如果她接纳我,我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如果她不接纳,我也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的。” 姜楠点头:“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你我是放心的,至于你提出要回西南的事情还是算了,距离才能产生美,你如果回到西南整天出现在采言的身边,那你就只能一辈子做哥哥了。” 叶子点头:“好。” 他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确是要拉开距离才能让采言意识到自己不是哥哥。 跟叶子谈完姜楠把这件事跟春桃和吴桐说, 他们两个也是十分的吃惊。 春桃有些担心,虽然她现在也是官夫人,但是在心中还是把姜楠当主子的,自己的儿子要娶主子的女儿,她怕自己的儿子配不上采言,也怕以后叶子和采言不成,两家因此生了嫌隙,拉远了距离。 姜楠看出她的担忧宽慰道:“你也不用担心,叶子是个知分寸的,采言也是懂事的,他们能成的话更好,咱们就亲上加亲,就算是不成,他们也会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姜楠的安慰并没有宽慰了春桃,晚上的时候春桃跟吴桐说:“采言是王爷的女儿,是皇亲国戚,是郡主,叶子的出身娶采言就是高攀,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吴桐倒是想的开,他宽慰春桃:“你不用想那么多,小楠不是在意出身的人,更不在意别的的闲言碎语,叶子受她的影响,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再说了之前的叶子出身不高,不代表他以后的出身就低。” 春桃:“你什么意思?” 吴桐:“前一阵子皇上暗示过我想升我为工部尚书,我当时觉得自己没什么文化拒绝了,但是现在为了咱们的儿子能配上采言,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我打算接。” 春桃有些担忧:“可是你都没有参加过科举,之前就有官员说你是沾了王爷的光才有了官职,你要是当了这个工部尚书,会不会有更多的官员说你,弹劾你啊?” 吴桐点头:“会,不过没有关系,我虽然没有参加过科举,但是也是靠本事上来的,龚家交出的那些机关图纸除了我能看懂并且做出来的不多,池宴给的图纸非常多,别说年了,十几年也不一定能研究透,皇上很重视这方面,只要皇上还在位,他们就算是嫉妒我,也拿我没有办法。” 春桃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吴桐很快被任命为工部尚书,就连杨柳也升了官职成了太医院院正,专门负责万俟烨身体的调理。 姜楠他们没有在京城久待,为他们庆贺过以后就准备离开回西南。 走的时候叶子送给了采言一支自己雕刻的木簪,满眼不舍的说:“不要忘了我啊,等我回去看你。” 采言低头示意叶子把簪子给她插上:“谁会忘了自己的哥哥啊,那不是傻吗?” 叶子准备给她插簪子的手一顿,随后苦笑一下,把簪子插好:“我怕以后玩伴多了,就把我忘了,毕竟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采言抬起头晃了晃头,笑嘻嘻的说:“放心我就是忘了时熙也不会忘了你。” 随后她就冲叶子挥挥手,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 叶子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喃喃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不只是哥哥。” 第265章 永远是个哥哥 姜楠诧异:“看上了采言?采言还是个孩子啊,这怎么可能,谁跟你说的。” 万俟昕冷哼一声:“还用别人告诉我啊,就那小子看采言的眼神就不单纯,看见采言就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一直围着采言转,说他对采言没有歪心思那绝不可能。” 姜楠还是不信:“是你多心了,采言是在叶子的背上长大的,他从小就对采言好,当她是亲妹妹一样的。” 万俟昕:“都是男人,是看亲妹妹的眼神还是情妹妹的眼神,我还能不了解?绝对不是我多心。” 姜楠想了想说:“叶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绝对没有问题,春桃和吴桐对采言也好,采言要是嫁给叶子也挺好的,但是现在采言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不适合谈婚论嫁,再说了,叶子对采言有好感,不见得采言就对叶子有好感,她一直当叶子是哥哥的。” 万俟昕也知道比起把采言嫁给外面一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嫁给叶子肯定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别的臭小子惦记,他还是心里很不舒服的。 他不高兴道:“叶子这小子,小时候看着挺正派的,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就多了这些歪心思,采言才多大啊,他就围着采言献殷勤。 采言单纯不懂事,别再让这臭小子三言两语的给哄骗了,你去跟叶子说说让她他离采言远一些,真要对采言有情谊就多等几年等她长大了再说。” 姜楠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女儿可不单纯,她就是个人精,表面伶俐可爱,乖巧懂事,背地里撺掇那几个小的干坏事,叶子可哄骗不了她。 不过这话姜楠没有说出来,毕竟在父母的眼中,自己家的孩子是最好,最听话的,其他孩子都是图谋不轨的恶狼。 她没有先去找叶子,而是先找了采言,她没有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的问:“前几天你花花姐成亲你有什么感想?” 采言眨眨眼,想了想说:“成亲实在是太累了,大半夜就要起来梳妆打扮,一整头都不能吃东西,还有那么多的仪式,简直就是受罪,还是在外面吃席好,有很多我没有吃过的好吃的。” 姜楠有些无奈:“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对她嫁的人有什么感想?” 采言:“徐俊?他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花花姐总欺负徐俊,他还愿意娶花花姐,简直就是想不开找虐。” 姜楠扶额,果然采言还没有到开窍的年龄,男女情爱那种深奥的问题,她还没有考虑过。 “那你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采言歪头想了一会儿:“找个我父王那样的,长的好,武艺好,学问好,脾气好,对母妃好。” 姜楠赞赏道:“眼光不错,可是你父王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啊。” 采言:“不能完全跟父王一样,最起码也得有几样像的,最主要的是能保护我,对我好的。” 姜楠:“那你觉得叶子那样的男人怎么样?” 采言不解:“叶子?他不是哥哥吗?怎么能当男人看呢?不过他也不错,就比父王差那么点。” 姜楠了解了,果然在采言的心中叶子就是个哥哥,叶子要真想娶到采言那可是任重道远啊。 了解了情况,她又找来了叶子,对于叶子她就是开门见山的问:“你心仪的姑娘是采言?” 叶子一下露出了慌乱的表情,红着脸否认:“不,不是,楠姨,我一直把采言当妹妹的” 他说着说着看着姜楠沉静的脸就不敢再撒谎了,垂下了头承认了:“是,我是喜欢采言,可,可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像哥哥一样对她好一些。” 姜楠:“我并不反对你和采言在一起,相反,要是采言嫁给你,我会更放心一些。” 叶子惊喜的抬起头:“真的?” 姜楠给他泼凉水:“但是,叶子,你也该明白感情的事情讲究的两厢情愿,在采言的眼中你一直是哥哥,要让她把你当男人看,这个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而且她现在年龄还小,我不想她过早的知晓感情的事情,我想让她单纯的多过几年。” 叶子垂下了眼睛:“我明白,楠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逾举的行为,我会等着采言长大,等她懂得情感之事时,如果她接纳我,我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如果她不接纳,我也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的。” 姜楠点头:“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你我是放心的,至于你提出要回西南的事情还是算了,距离才能产生美,你如果回到西南整天出现在采言的身边,那你就只能一辈子做哥哥了。” 叶子点头:“好。” 他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确是要拉开距离才能让采言意识到自己不是哥哥。 跟叶子谈完姜楠把这件事跟春桃和吴桐说, 他们两个也是十分的吃惊。 春桃有些担心,虽然她现在也是官夫人,但是在心中还是把姜楠当主子的,自己的儿子要娶主子的女儿,她怕自己的儿子配不上采言,也怕以后叶子和采言不成,两家因此生了嫌隙,拉远了距离。 姜楠看出她的担忧宽慰道:“你也不用担心,叶子是个知分寸的,采言也是懂事的,他们能成的话更好,咱们就亲上加亲,就算是不成,他们也会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姜楠的安慰并没有宽慰了春桃,晚上的时候春桃跟吴桐说:“采言是王爷的女儿,是皇亲国戚,是郡主,叶子的出身娶采言就是高攀,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吴桐倒是想的开,他宽慰春桃:“你不用想那么多,小楠不是在意出身的人,更不在意别的的闲言碎语,叶子受她的影响,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再说了之前的叶子出身不高,不代表他以后的出身就低。” 春桃:“你什么意思?” 吴桐:“前一阵子皇上暗示过我想升我为工部尚书,我当时觉得自己没什么文化拒绝了,但是现在为了咱们的儿子能配上采言,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我打算接。” 春桃有些担忧:“可是你都没有参加过科举,之前就有官员说你是沾了王爷的光才有了官职,你要是当了这个工部尚书,会不会有更多的官员说你,弹劾你啊?” 吴桐点头:“会,不过没有关系,我虽然没有参加过科举,但是也是靠本事上来的,龚家交出的那些机关图纸除了我能看懂并且做出来的不多,池宴给的图纸非常多,别说年了,十几年也不一定能研究透,皇上很重视这方面,只要皇上还在位,他们就算是嫉妒我,也拿我没有办法。” 春桃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吴桐很快被任命为工部尚书,就连杨柳也升了官职成了太医院院正,专门负责万俟烨身体的调理。 姜楠他们没有在京城久待,为他们庆贺过以后就准备离开回西南。 走的时候叶子送给了采言一支自己雕刻的木簪,满眼不舍的说:“不要忘了我啊,等我回去看你。” 采言低头示意叶子把簪子给她插上:“谁会忘了自己的哥哥啊,那不是傻吗?” 叶子准备给她插簪子的手一顿,随后苦笑一下,把簪子插好:“我怕以后玩伴多了,就把我忘了,毕竟我不是你的亲哥哥。” 采言抬起头晃了晃头,笑嘻嘻的说:“放心我就是忘了时熙也不会忘了你。” 随后她就冲叶子挥挥手,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 叶子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喃喃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不只是哥哥。” 第266章 嫁给我的好处 回程的时候,他们又去了一次江东城,现在这个城非常的繁华,江边的渔村都富裕了起来,再也没有人强取豪夺他们的珍珠了,青池的二婶他们早都搬到了其他地方去住,他们在海边待了几天。 每天万俟昕都陪着姜楠还有两个孩子撒欢的在海边玩。 回到西南后日子过的平淡又顺遂,姜楠觉得无聊又开始了义诊。 她在城中开了药铺,每天去坐诊半天,给孩子和女人看病,因为治好了不少人,她的名声越来越好,还有人在家中给她供了长生牌位。 她有事可忙,万俟昕就没有事做了,只能每天带孩子,他不仅要教时熙文治武功,还要看着采言。 确切的说主要的任务就是看着采言,随着采言的年龄见长,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她又是个嘴甜的,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所以身边不论男女总是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人家偷偷来打听,透漏出了想结亲的意思。 万俟昕是生怕采言被哪个黄毛小子给拐跑了,时时刻刻的盯着她,甚至不允许她出门了。 为此采言还跟他闹了好久的别扭,不过他能看的住外面的,看不住亲近的,采言自从从京城回来,就时常收到叶子寄来的信,信中说的都是京城好玩的一些事情,还会寄一些稀奇玩意来。 这就让因为被万俟昕看管住正无聊的采言找到了乐趣,为了让叶子多给自己写信,她也会经常给叶子写信,因为王府来往京城的书信本来就多,所以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也不突兀,万俟昕一开始还真没有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 他们两个就这么传了三年的书信,直到叶子考中了进士,受官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外放到西南做官。 这个时候采言正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上门提亲的人更多了,甚至还有京城送来的帖子,姜楠还问过采言的意见,采言还真的认真的挑过,偷偷溜出去看过那些来提亲的人家,没有一个能看的上的。 叶子来上任的时候带了非常多的东西,看到他的时候采言还十分的惊讶:“叶子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来啊?咱们这里上门都不缺,你没有必要带啊。” 叶子目光灼灼的听着更加光彩照人的采言:“这些都是给你的。” 采言不解:“给我的?可是我也不缺这些东西啊?” 叶子:“我知道你不缺,这些是我送你的聘礼。” “聘礼?”采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聘礼,聘礼应该送给要娶的女子的。” 叶子神情认真的说:“因为我想要娶你,采言你可愿意?” 采言一下结巴了:“可,可,你是我的哥哥啊,怎么能娶啊。” 叶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按照户籍上,我们也是表亲,可以成亲的。” 采言懵了:“可,可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啊。” 叶子:“你不喜欢我?” 采言摇头:“不是,我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叶子:“那你现在开始想,嫁给我有很多的好处的:第一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对我很了解,你嫁给我,就不需要重新去了解一个男人;第二,我的爹娘喜欢你,嫁给我,你不会有婆媳矛盾;第三,嫁给我,你可以一直住在王府,不用离开父母;第四,我不会纳妾,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好;第五,你嫁给我,我可以像夫君一样疼爱你,也可以像哥哥一样包容你,还可以像朋友一样和聊天谈心;第六,我长的不差,武艺尚可,有功名,有木匠手艺,和跟你提亲的其他男人比应该不差,不会丢你的人;第七,我不会有大男子主义,我会完全尊重你,你以后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给你完全的自由,你不用相夫教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采言眨了眨眼:“嫁给你真的有这么多的好处?” 叶子坚定的点头:“是。我保证。” 采言非常痛快的点头:“好。” 这下叶子懵了:“什么好?” 采言:“嫁给你好啊,怎么你反悔啦?” 叶子难以置信:“不是,你已经想好了?” 采言点头:“想好了啊,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我为什么不嫁,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看了不少的男人,没有一个看的上的,跟他们比起来,你强多了。” 叶子又是一阵苦笑:“所以你是因为看不上别人才答应嫁给我的?” 采言虽然感情上不算太开窍,但是情商高,知道什么话不该说,她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那肯定不是啊, 肯定是因为我也很喜欢你啊。” 叶子:“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这个就说到了采言的盲区了,她还真不知道,想了想说:“知道啊,喜欢就是不反感啊,愿意跟他过日子,我愿意跟你过日子,那就是喜欢你啦。” 叶子无奈,心中苦涩,采言这是根本没把他放进心里,在她的眼中嫁谁都一样,只要是不反感能过日子就行。 随后他又笑了起来,无所谓,来日方长, 只要愿意嫁给他,他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让采言把他放进心里,他有这个信心。 事情说定了他们两个人就去找了姜楠和万俟昕,万俟昕一开始还挺生气,质问叶子:“所以你连个媒人都没有就这么自己带着聘礼上门娶我的女儿?” 叶子解释:“王爷,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父母来不了,我原本打算今天先来打声招呼,随后在西南找媒人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 万俟昕又怒视的看着采言:“你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嫁给他啦?” 采言:“对啊,叶子哥比那些来提亲的人家都好,而且他还跟我说了很多嫁给他的好处,我一想也对,嫁给他总比嫁给陌生人强,所以就答应啦。” 万俟昕忽然就不气了,还同情的看了一眼叶子,这人是答应嫁你了,但是看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心中有你的样子啊。 他心里一下就平衡了,他可太清楚一个人不被自己爱的人爱有多痛苦了,叶子以后有苦头吃了。 心中高兴嘴上也就答应的痛快:“行了,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就按规矩办事,先去请媒人,三媒六聘,别人有的,我女儿都得有,成亲也不急,采言还小,我还想再多留她两年,这期间的事, 先张罗着,等成亲的时候,你爹来不了,你娘总得来一趟。” 叶子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是。” 叶子的官职不高,只是一个小县令,请了媒人和采言定了亲,就去上任了,虽离的不算很远,但是想时常见到采言是不大可能的。 这天京城又送来了一封信,是姜詹写来的,姜顺德病重,时日无多,姜詹希望姜楠能回去看看姜顺德。 万俟昕看过后问姜楠:“你要回去吗?” 姜楠摇头:“不去了,当年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生死不再相见,我生他不在,那他死我也没有在的必要。” 万俟昕想了想说道:“你不想去,我理解,但是如果他是你名义上的父亲,真的过世了,咱们秦王府不能不去人,而且我觉得他会这么年轻就病重,可能跟我当年踢伤了他,让他带伤去平乱,受了重伤有关。 要不我带采言和时熙去一趟。” 姜楠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意别人说她不孝,但是采言和时熙不行,他们名义上是姜顺德的外孙,如果姜顺德过世他们都不露面,以后肯定会被人诟病。 她不想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到下一辈人。 万俟昕带着采言和时熙进京了,姜顺德已经被接回了京城,他确实是已经病重了,当年受的重伤确实落了病根,这几年他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病了就越拖越重。 姜詹在身边照顾他,他其实已经病的撑不住了,但是他还是经常会往屋外看,姜詹知道他在等谁,但是姜詹也不知道大姐会不会来,按他的了解,大概率不会来的。 万俟昕他们是一个多月以后到的京城,到了以后直接去的定国公府。 得知他们来了,姜詹赶紧出来迎接,没有看到姜楠的身影,他虽然心中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嘴上还是问了一句:“长姐怎么没有来。” 万俟昕也没有直说:“她病了,受不了长途颠簸,我带着两个孩子替她来探望定国公。” 姜詹心道果然,他父亲应该要带着遗憾离开了。 姜顺德看到万俟昕他们来现示惊喜,后来没有看到姜楠的身影果然是失望的,不过能看到两个孩子他还是非常的高兴的。 采言长的不像姜楠,比较像万俟昕,时熙比较姜楠,确切的说他长的比较像姜顺德,姜顺德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英俊的。 看着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时熙,姜顺德彷佛就像看到了儿时的姜楠,拉着时熙说了很多的话。 第266章 嫁给我的好处 回程的时候,他们又去了一次江东城,现在这个城非常的繁华,江边的渔村都富裕了起来,再也没有人强取豪夺他们的珍珠了,青池的二婶他们早都搬到了其他地方去住,他们在海边待了几天。 每天万俟昕都陪着姜楠还有两个孩子撒欢的在海边玩。 回到西南后日子过的平淡又顺遂,姜楠觉得无聊又开始了义诊。 她在城中开了药铺,每天去坐诊半天,给孩子和女人看病,因为治好了不少人,她的名声越来越好,还有人在家中给她供了长生牌位。 她有事可忙,万俟昕就没有事做了,只能每天带孩子,他不仅要教时熙文治武功,还要看着采言。 确切的说主要的任务就是看着采言,随着采言的年龄见长,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她又是个嘴甜的,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所以身边不论男女总是围满了人,甚至还有人家偷偷来打听,透漏出了想结亲的意思。 万俟昕是生怕采言被哪个黄毛小子给拐跑了,时时刻刻的盯着她,甚至不允许她出门了。 为此采言还跟他闹了好久的别扭,不过他能看的住外面的,看不住亲近的,采言自从从京城回来,就时常收到叶子寄来的信,信中说的都是京城好玩的一些事情,还会寄一些稀奇玩意来。 这就让因为被万俟昕看管住正无聊的采言找到了乐趣,为了让叶子多给自己写信,她也会经常给叶子写信,因为王府来往京城的书信本来就多,所以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也不突兀,万俟昕一开始还真没有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 他们两个就这么传了三年的书信,直到叶子考中了进士,受官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外放到西南做官。 这个时候采言正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上门提亲的人更多了,甚至还有京城送来的帖子,姜楠还问过采言的意见,采言还真的认真的挑过,偷偷溜出去看过那些来提亲的人家,没有一个能看的上的。 叶子来上任的时候带了非常多的东西,看到他的时候采言还十分的惊讶:“叶子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来啊?咱们这里上门都不缺,你没有必要带啊。” 叶子目光灼灼的听着更加光彩照人的采言:“这些都是给你的。” 采言不解:“给我的?可是我也不缺这些东西啊?” 叶子:“我知道你不缺,这些是我送你的聘礼。” “聘礼?”采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聘礼,聘礼应该送给要娶的女子的。” 叶子神情认真的说:“因为我想要娶你,采言你可愿意?” 采言一下结巴了:“可,可,你是我的哥哥啊,怎么能娶啊。” 叶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按照户籍上,我们也是表亲,可以成亲的。” 采言懵了:“可,可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啊。” 叶子:“你不喜欢我?” 采言摇头:“不是,我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叶子:“那你现在开始想,嫁给我有很多的好处的:第一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对我很了解,你嫁给我,就不需要重新去了解一个男人;第二,我的爹娘喜欢你,嫁给我,你不会有婆媳矛盾;第三,嫁给我,你可以一直住在王府,不用离开父母;第四,我不会纳妾,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好;第五,你嫁给我,我可以像夫君一样疼爱你,也可以像哥哥一样包容你,还可以像朋友一样和聊天谈心;第六,我长的不差,武艺尚可,有功名,有木匠手艺,和跟你提亲的其他男人比应该不差,不会丢你的人;第七,我不会有大男子主义,我会完全尊重你,你以后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给你完全的自由,你不用相夫教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采言眨了眨眼:“嫁给你真的有这么多的好处?” 叶子坚定的点头:“是。我保证。” 采言非常痛快的点头:“好。” 这下叶子懵了:“什么好?” 采言:“嫁给你好啊,怎么你反悔啦?” 叶子难以置信:“不是,你已经想好了?” 采言点头:“想好了啊,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我为什么不嫁,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看了不少的男人,没有一个看的上的,跟他们比起来,你强多了。” 叶子又是一阵苦笑:“所以你是因为看不上别人才答应嫁给我的?” 采言虽然感情上不算太开窍,但是情商高,知道什么话不该说,她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那肯定不是啊, 肯定是因为我也很喜欢你啊。” 叶子:“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这个就说到了采言的盲区了,她还真不知道,想了想说:“知道啊,喜欢就是不反感啊,愿意跟他过日子,我愿意跟你过日子,那就是喜欢你啦。” 叶子无奈,心中苦涩,采言这是根本没把他放进心里,在她的眼中嫁谁都一样,只要是不反感能过日子就行。 随后他又笑了起来,无所谓,来日方长, 只要愿意嫁给他,他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让采言把他放进心里,他有这个信心。 事情说定了他们两个人就去找了姜楠和万俟昕,万俟昕一开始还挺生气,质问叶子:“所以你连个媒人都没有就这么自己带着聘礼上门娶我的女儿?” 叶子解释:“王爷,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父母来不了,我原本打算今天先来打声招呼,随后在西南找媒人的,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 万俟昕又怒视的看着采言:“你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嫁给他啦?” 采言:“对啊,叶子哥比那些来提亲的人家都好,而且他还跟我说了很多嫁给他的好处,我一想也对,嫁给他总比嫁给陌生人强,所以就答应啦。” 万俟昕忽然就不气了,还同情的看了一眼叶子,这人是答应嫁你了,但是看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心中有你的样子啊。 他心里一下就平衡了,他可太清楚一个人不被自己爱的人爱有多痛苦了,叶子以后有苦头吃了。 心中高兴嘴上也就答应的痛快:“行了,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就按规矩办事,先去请媒人,三媒六聘,别人有的,我女儿都得有,成亲也不急,采言还小,我还想再多留她两年,这期间的事, 先张罗着,等成亲的时候,你爹来不了,你娘总得来一趟。” 叶子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是。” 叶子的官职不高,只是一个小县令,请了媒人和采言定了亲,就去上任了,虽离的不算很远,但是想时常见到采言是不大可能的。 这天京城又送来了一封信,是姜詹写来的,姜顺德病重,时日无多,姜詹希望姜楠能回去看看姜顺德。 万俟昕看过后问姜楠:“你要回去吗?” 姜楠摇头:“不去了,当年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生死不再相见,我生他不在,那他死我也没有在的必要。” 万俟昕想了想说道:“你不想去,我理解,但是如果他是你名义上的父亲,真的过世了,咱们秦王府不能不去人,而且我觉得他会这么年轻就病重,可能跟我当年踢伤了他,让他带伤去平乱,受了重伤有关。 要不我带采言和时熙去一趟。” 姜楠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意别人说她不孝,但是采言和时熙不行,他们名义上是姜顺德的外孙,如果姜顺德过世他们都不露面,以后肯定会被人诟病。 她不想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到下一辈人。 万俟昕带着采言和时熙进京了,姜顺德已经被接回了京城,他确实是已经病重了,当年受的重伤确实落了病根,这几年他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他,病了就越拖越重。 姜詹在身边照顾他,他其实已经病的撑不住了,但是他还是经常会往屋外看,姜詹知道他在等谁,但是姜詹也不知道大姐会不会来,按他的了解,大概率不会来的。 万俟昕他们是一个多月以后到的京城,到了以后直接去的定国公府。 得知他们来了,姜詹赶紧出来迎接,没有看到姜楠的身影,他虽然心中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嘴上还是问了一句:“长姐怎么没有来。” 万俟昕也没有直说:“她病了,受不了长途颠簸,我带着两个孩子替她来探望定国公。” 姜詹心道果然,他父亲应该要带着遗憾离开了。 姜顺德看到万俟昕他们来现示惊喜,后来没有看到姜楠的身影果然是失望的,不过能看到两个孩子他还是非常的高兴的。 采言长的不像姜楠,比较像万俟昕,时熙比较姜楠,确切的说他长的比较像姜顺德,姜顺德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英俊的。 看着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时熙,姜顺德彷佛就像看到了儿时的姜楠,拉着时熙说了很多的话。 第267章 万俟烨来了 姜顺德是在万俟昕他们到京城的第三天去世的,姜詹打算把他的遗体送回庐州,埋到姜顺德父母的旁边。 姜顺德生前的时候姜楠不允许姜詹把她祖母坟的位置告诉姜顺德,所以姜顺德一直没有去祭拜过。 姜顺德可能没有想过从他当年离开家去投军那天一直到死,他才和自己的母亲见上面,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在地下会不会怪他。 万俟昕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去庐州,吊唁完就回了西南,万俟烨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他。 近几年程晚清的身体也日渐不好了,当年的大病影响了她的命数,不过她心态好,又有万俟澜和池宴在身边照顾,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两年以后叶子和采言成了亲,春桃还有夏荷带着孩子们都回来了,吴桐和杨柳有官职在身走不开。 这次回来春桃和夏荷不打算走了,夏荷对姜楠说:“杨柳回来说皇上的身体日渐虚弱,虽然这些年精心调养着,但是政务繁忙,他总是不能好好休养,再加上当年伤了根基,影响了寿数,他要是想多活几年就只能精心休养。 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到这儿来了,到时候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未必就会用吴桐和杨柳,到时候他们也打算辞官跟着一起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姜楠:“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地位就这么放弃了?” 夏荷:“杨柳说,咱们的那位太子,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他不像是皇上那样仁慈,当年程家和言家自行分家了,王爷和福王也自请撤藩,但是这些年朝中程家,言家,王爷包括长公主的影响还在。 皇上不会介意这些,但是太子未必不介意。 等太子登基的时候,没准会打压清算这些不和他一条心的势力,吴桐和杨柳都是王爷的人,太子非常的忌惮王爷肯定会先拿他们下刀,所以他们趁着皇上假死的机会脱身是最合适的。 杨柳还让我告诉王爷,要早做好准备,以防太子即位对秦王府赶尽杀绝。” 姜楠冷笑一声:“太子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该在刚继位的时候动那些老臣,更不该对我们下手,他要是太心急恐怕他那皇位就坐不稳了。” 春桃:“别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做好准备的好,太子和王爷隔 一层了,没有皇上和王爷之间的兄弟情谊,肯定是觉得王爷碍眼的,这些年王爷把西南管的太好了,这么富有的地方,太子不会不眼馋。 目前整个铭朝能对太子构成威胁的就只有王爷了。” 姜楠勾唇:“好啊,那就试试,那就看看是他先把我们灭了,还是我们先把他换了。” 又过了一年,果然京城传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一个多月以后,吴桐和杨柳陪着万俟烨来了,在京城,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万俟烨是假死,所以只有他们两个陪着万俟烨回来了。 万俟烨比之前老了很多,整个人严肃威严了很多,他的样子虽然比当年宣武帝来的时候好了不少,但是也是疲惫不堪。 他看到程晚清的时候是跪地痛哭:“母后,我好怕,我好怕来不及见你,怕自己没有机会再在您的身边尽孝。” 程晚清的摸着他的头顶轻声的说:“傻孩子,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澜儿和昕儿都在我的身边,就差了你,我怎么能放心的下,这下好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就这样万俟烨也在向阳村住下来 ,夏荷和杨柳也住在向阳村,主要负责照顾万俟烨和程晚清。 正如杨柳所料新皇登基没有多久,果然开始清理跟程家和言家还有万俟昕和万俟澜有关系的官员。 最先受影响的就是徐俊,他作为杨柳的女婿被划为了秦王府的人,被新皇找了一个理由贬官了,而徐俊也硬气,直接辞官了,徐俊陪着花花来了西南。 虽然他有报效朝廷的心,但是也不会委曲求全,在家人和官职之间,他肯定是选前者的,一同跟他辞官的还有徐秀沁。 徐秀沁早就升任了二品大员,他是程家的门生,又是徐俊的父亲,更是被打压的对象,他直接称病,告老还乡了。 朝中的官员开始有了大量的调动,就连替姜顺德去守边关的姜詹都受到了影响,新皇要收他的兵权调他回京,换自己培养的武将去。 新皇给万俟昕和福王下了回京的圣旨,其实当初万俟烨“驾崩”的时候万俟烨和福王就该进京奔丧,但是万俟烨当时下旨不让他们回京。 现在新皇以边关苦寒,希望万俟昕和福王进京享福为理由让他们进京。 就是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是进京了就可能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甚至赵佶也要被调走,赵家也受到了影响,当然宣武帝放过了赵家,新皇不打算放过,他觉得赵家现在是万俟昕的人,万俟昕会是第二个周王,所以要一个个掰断他的爪牙。 对于这一切的变化,万俟昕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新皇正常的反应,刚登基肯定是要排除一切不确定因素,都换成自己人,只是他的动作有点快了,心也急了点。 被新皇举动气到的是万俟烨和程晚清。 万俟烨对于自己儿子自掘坟墓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愤怒,他没有想到自己和父皇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心胸如此的狭窄,自己刚“驾崩”他就开始清算自己的旧臣。 这些旧臣都是当年他和宣武帝精心挑选出来的,全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 就说姜詹和福王,那北边,西北的守将是能随便换的吗?姜顺德和福王在边关这么多年,对外族有很强的震慑作用,忽然换一个陌生的守将,不仅对当地的情况不了解,震慑作用失去,恐怕还要打仗,好不容易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百姓过的安稳富足,这要是打仗,这几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万俟烨气的想回去废了这个儿子,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也回不去了,他急的直转圈圈。 程晚清更是气的直骂:“我还没死呢,就想清算我们程家,也不看看他身上流着谁的血,没有程家,他的皇位能坐稳?他要是敢动昕儿和程家,我回去跟他拼了。” 万俟昕安抚两个人:“好了,你们别生气了,没有那么严重,他不是想让我回去吗?我回去就是了。” 程晚清:“不行,你回去太危险了,你就留在这,我看他还敢派兵攻打你不成?” 万俟烨也说:“对,你不必回去,大不了我补一道遗诏,许你永不入京,我看他还能连我也反不成?” 万俟昕笑笑:“好了,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危险,他一个刚登基的皇帝,还真以为能偷天换日啊,他能换的,不过是像徐秀沁原本就有退意的官员,其他的他动不了,就算是他换了西北和北部的守将,新的守将也指挥不动那里的兵,他们都是三哥和定国公一手带起来的,只听三哥和姜家人的话。 让他换了知道一下天高地厚也挺好的。 至于我,这些年我也不光吃喝玩乐,我也有自己的人手,不会被困在京城的,我回去教教他什么叫尊老爱幼。” 万俟烨犹豫,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能做出什么来。 这时万俟澜进来了:“大哥,让四弟去,让池宴送他去,我保证不会有人动他的。” 万俟烨:“你做了什么安排?” 万俟澜冷笑:“我的这位大侄子动的人中有不少是我的人,看来他对我这个死了很多年的姑姑也是不放心啊。 当年跟着我南征北战的那些女兵可不是几百人,她们嫁的也不光是一些武将,各行各业,文臣武将都有,岂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我会让人教教他怎么做好一个心胸宽广的皇上的。 万俟烨:“我可以写一封压制他的遗诏,但是我没有玉玺。” 吴桐在一旁说道:“我可以刻一个,保证可以以假乱真。” 万俟烨露出一个言难尽的表情:“怪不得我的儿子忌惮你们,瞧瞧你们一个个能干的,你们要是想造反,我看他连出兵的机会都没有。” 第267章 万俟烨来了 姜顺德是在万俟昕他们到京城的第三天去世的,姜詹打算把他的遗体送回庐州,埋到姜顺德父母的旁边。 姜顺德生前的时候姜楠不允许姜詹把她祖母坟的位置告诉姜顺德,所以姜顺德一直没有去祭拜过。 姜顺德可能没有想过从他当年离开家去投军那天一直到死,他才和自己的母亲见上面,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在地下会不会怪他。 万俟昕没有带着两个孩子去庐州,吊唁完就回了西南,万俟烨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住他。 近几年程晚清的身体也日渐不好了,当年的大病影响了她的命数,不过她心态好,又有万俟澜和池宴在身边照顾,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两年以后叶子和采言成了亲,春桃还有夏荷带着孩子们都回来了,吴桐和杨柳有官职在身走不开。 这次回来春桃和夏荷不打算走了,夏荷对姜楠说:“杨柳回来说皇上的身体日渐虚弱,虽然这些年精心调养着,但是政务繁忙,他总是不能好好休养,再加上当年伤了根基,影响了寿数,他要是想多活几年就只能精心休养。 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到这儿来了,到时候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未必就会用吴桐和杨柳,到时候他们也打算辞官跟着一起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姜楠:“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地位就这么放弃了?” 夏荷:“杨柳说,咱们的那位太子,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他不像是皇上那样仁慈,当年程家和言家自行分家了,王爷和福王也自请撤藩,但是这些年朝中程家,言家,王爷包括长公主的影响还在。 皇上不会介意这些,但是太子未必不介意。 等太子登基的时候,没准会打压清算这些不和他一条心的势力,吴桐和杨柳都是王爷的人,太子非常的忌惮王爷肯定会先拿他们下刀,所以他们趁着皇上假死的机会脱身是最合适的。 杨柳还让我告诉王爷,要早做好准备,以防太子即位对秦王府赶尽杀绝。” 姜楠冷笑一声:“太子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该在刚继位的时候动那些老臣,更不该对我们下手,他要是太心急恐怕他那皇位就坐不稳了。” 春桃:“别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做好准备的好,太子和王爷隔 一层了,没有皇上和王爷之间的兄弟情谊,肯定是觉得王爷碍眼的,这些年王爷把西南管的太好了,这么富有的地方,太子不会不眼馋。 目前整个铭朝能对太子构成威胁的就只有王爷了。” 姜楠勾唇:“好啊,那就试试,那就看看是他先把我们灭了,还是我们先把他换了。” 又过了一年,果然京城传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一个多月以后,吴桐和杨柳陪着万俟烨来了,在京城,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万俟烨是假死,所以只有他们两个陪着万俟烨回来了。 万俟烨比之前老了很多,整个人严肃威严了很多,他的样子虽然比当年宣武帝来的时候好了不少,但是也是疲惫不堪。 他看到程晚清的时候是跪地痛哭:“母后,我好怕,我好怕来不及见你,怕自己没有机会再在您的身边尽孝。” 程晚清的摸着他的头顶轻声的说:“傻孩子,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澜儿和昕儿都在我的身边,就差了你,我怎么能放心的下,这下好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就这样万俟烨也在向阳村住下来 ,夏荷和杨柳也住在向阳村,主要负责照顾万俟烨和程晚清。 正如杨柳所料新皇登基没有多久,果然开始清理跟程家和言家还有万俟昕和万俟澜有关系的官员。 最先受影响的就是徐俊,他作为杨柳的女婿被划为了秦王府的人,被新皇找了一个理由贬官了,而徐俊也硬气,直接辞官了,徐俊陪着花花来了西南。 虽然他有报效朝廷的心,但是也不会委曲求全,在家人和官职之间,他肯定是选前者的,一同跟他辞官的还有徐秀沁。 徐秀沁早就升任了二品大员,他是程家的门生,又是徐俊的父亲,更是被打压的对象,他直接称病,告老还乡了。 朝中的官员开始有了大量的调动,就连替姜顺德去守边关的姜詹都受到了影响,新皇要收他的兵权调他回京,换自己培养的武将去。 新皇给万俟昕和福王下了回京的圣旨,其实当初万俟烨“驾崩”的时候万俟烨和福王就该进京奔丧,但是万俟烨当时下旨不让他们回京。 现在新皇以边关苦寒,希望万俟昕和福王进京享福为理由让他们进京。 就是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是进京了就可能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甚至赵佶也要被调走,赵家也受到了影响,当然宣武帝放过了赵家,新皇不打算放过,他觉得赵家现在是万俟昕的人,万俟昕会是第二个周王,所以要一个个掰断他的爪牙。 对于这一切的变化,万俟昕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新皇正常的反应,刚登基肯定是要排除一切不确定因素,都换成自己人,只是他的动作有点快了,心也急了点。 被新皇举动气到的是万俟烨和程晚清。 万俟烨对于自己儿子自掘坟墓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愤怒,他没有想到自己和父皇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心胸如此的狭窄,自己刚“驾崩”他就开始清算自己的旧臣。 这些旧臣都是当年他和宣武帝精心挑选出来的,全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 就说姜詹和福王,那北边,西北的守将是能随便换的吗?姜顺德和福王在边关这么多年,对外族有很强的震慑作用,忽然换一个陌生的守将,不仅对当地的情况不了解,震慑作用失去,恐怕还要打仗,好不容易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百姓过的安稳富足,这要是打仗,这几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万俟烨气的想回去废了这个儿子,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也回不去了,他急的直转圈圈。 程晚清更是气的直骂:“我还没死呢,就想清算我们程家,也不看看他身上流着谁的血,没有程家,他的皇位能坐稳?他要是敢动昕儿和程家,我回去跟他拼了。” 万俟昕安抚两个人:“好了,你们别生气了,没有那么严重,他不是想让我回去吗?我回去就是了。” 程晚清:“不行,你回去太危险了,你就留在这,我看他还敢派兵攻打你不成?” 万俟烨也说:“对,你不必回去,大不了我补一道遗诏,许你永不入京,我看他还能连我也反不成?” 万俟昕笑笑:“好了,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危险,他一个刚登基的皇帝,还真以为能偷天换日啊,他能换的,不过是像徐秀沁原本就有退意的官员,其他的他动不了,就算是他换了西北和北部的守将,新的守将也指挥不动那里的兵,他们都是三哥和定国公一手带起来的,只听三哥和姜家人的话。 让他换了知道一下天高地厚也挺好的。 至于我,这些年我也不光吃喝玩乐,我也有自己的人手,不会被困在京城的,我回去教教他什么叫尊老爱幼。” 万俟烨犹豫,主要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能做出什么来。 这时万俟澜进来了:“大哥,让四弟去,让池宴送他去,我保证不会有人动他的。” 万俟烨:“你做了什么安排?” 万俟澜冷笑:“我的这位大侄子动的人中有不少是我的人,看来他对我这个死了很多年的姑姑也是不放心啊。 当年跟着我南征北战的那些女兵可不是几百人,她们嫁的也不光是一些武将,各行各业,文臣武将都有,岂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我会让人教教他怎么做好一个心胸宽广的皇上的。 万俟烨:“我可以写一封压制他的遗诏,但是我没有玉玺。” 吴桐在一旁说道:“我可以刻一个,保证可以以假乱真。” 万俟烨露出一个言难尽的表情:“怪不得我的儿子忌惮你们,瞧瞧你们一个个能干的,你们要是想造反,我看他连出兵的机会都没有。” 第268章 被囚禁 万俟澜最先表态,她撇嘴道:“大哥,你知道当年我做那样的安排一是为了安排我手中的兵,二是为了稳固父皇和你的皇位,大侄子要是不动他们,他们也是会一直保他的皇位的,我一个女人造什么反。” 吴桐也很无辜:“皇上,当初是您让我学龚家技术的,里面就有造章,我自然会,您放心,我就用萝卜刻一个,用完就毁了,我一个木匠也不会造反的。” 万俟昕:“你那皇位我更不感兴趣,瞧你跟父皇累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我要是这么老,小楠该嫌弃我了。大侄子要是不搞我,我可以让我的世代子孙保你的世代子孙坐稳皇位。” 万俟烨一阵心塞,这也就是他,换个人都得把这几个咔嚓了,以绝后患,他都有点理解自己儿子了。 最终吴桐还是刻了一个萝卜玉玺,万俟烨写了一份遗照,让青松和青竹护送杨柳送往陇西万俟家。 现在能压制住新皇的只有万俟家的族长了,皇上虽然是天下最大的。 但是族长确实管所有万俟家的人,他可以号召所有的皇亲国戚抵制皇上,换了他都有可能。 杨柳是最后接触病重中的万俟烨最多的人,手里有遗诏很合理。 杨柳走后,池宴和青山,青川也护送万俟昕进京。 姜楠没有去,她不屑去,也没有必要去,万俟昕去,是家事,叔侄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什么都可以,她去会牵扯到定国公府,一下就变成了国事。 万俟昕这次没有急着 赶路,一路慢悠悠的进了京城,他一到城门口就被守在城门口的太监带进了宫,可以准确的掌握他进京的时间,看来这位新皇是沿途监视他了。 青松和青竹被拦在了宫外,不允许进宫,万俟昕是自己进去的,当然还有暗中的池宴,没有人能拦住池宴的。 万俟昕没有被带到乾清宫见皇上,而是被带到了皇宫一处偏僻的院子 ,太监推开门:“秦王殿下请。” 万俟昕也没有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直接进去了,大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 万俟昕进宫的次数不多,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是看到里面破败的样子,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正屋的门是开着的,他走进去就看到里面正悠闲喝茶的福王,他笑了:“三哥,来的如此早啊?” 福王也笑了:“不早不行啊,咱们这位大侄子亲自派人把我接来的。” 万俟昕坐在了福王的对面,福王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才问道:“三嫂和贤妃娘娘她们可好?” 福王点头:“先皇驾崩的时候我就提前把她们送走了,四弟妹呢?” 万俟昕:“现在的西南皇上还伸不进去手,放心。” 福王又笑了:“就是伸的进去手,我也不担心,以四弟妹的脾气,皇上要是真的对她动手了,这天就能换了,咱们也不用受这鸟气了。” 万俟昕瞪他:“胡说什么,我的娘子温婉善良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福王一脸的嫌弃:“老四,不是我说你,你啊,有时候还真的不如弟妹果断,你该早就猜到我们的这位大侄子容不下我们,以你们的本事和人脉早做准备,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最起码也能让他的皇位坐的不这么安稳,没空管我们。” 万俟昕心想知道又怎么样,大哥还在他那呢,他能当着大哥的面说我要搞你的儿子啊。 福王往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万俟昕耸耸肩:“没什么打算,要看咱们这位大侄子想干什么了。” 福王:“他肯定是容不下我们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圈禁你我。” 万俟昕嗤笑:“那也得是他想圈就能圈住的啊。” 福王试探的问:“你对那个位置可感兴趣?” 万俟昕摇头:“不感兴趣,父皇和大哥都是在那个位置上累死的,我是有多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提前把自己累死。” 福王:“老四,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比大哥适合坐那个位置,弟妹也比大嫂更适合当一国之母,当初如果是你坐那个位置,我们现在也不用面对如此局面了。” 万俟昕:“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儿子就一定会比大哥的儿子强呢,三哥,生在我们这种家庭,你应该明白谁也不能相信,皇上如今的做法站在他的角度并没有什么错,谁也不想自己臣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他只是做的有些快了,也太绝了。 即使是我坐那个位置,我也不能保证我的儿子就不会像他这么做,没准我还会支持我的儿子这么做,甚至亲自动手呢。” 福王叹气:“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我们怎么表忠心,皇上也不会信我们的,除非我们死。” 万俟昕安慰他:“放心,大哥留了遗旨。” 福王惊讶:“大哥留了遗旨你怎么知道?” 万俟昕:“杨柳带去西南的,他现在恐怕已经带着旨意到了陇西。” 福王更是惊讶:“大哥早就预料到了皇上会这么做了?” 万俟昕心想,他没有想到,谁会怀疑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儿子呢,这不是他没死吗?那遗旨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时池宴从墙头落了下来:“王爷,周围已经被禁军围了起来,全都是年轻的生面孔。” 万俟昕点头:“想到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不做点什么的。” 福王震惊的看着池宴:“池宴?你不是死了吗?” 池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点头:“福王殿下。”然后就离开了。 福王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万俟昕忽然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好了,连死去的池宴都在为你做事,这下我放心了,你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的,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吩咐。” 万俟昕摇头:“什么都不用做,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万俟家来人了,这一个多月万俟昕和福王没有出过那个院子,但是两个人也没有受什么委屈,每天都有人按时给他们送饭菜和衣物,他们两个人没事干喝喝酒,下下棋,练练武,就是因为他们这种松弛的态度,让皇上拿不准他们背后做了什么,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万俟家来的人不光是族长,来了很多的人,大多全是皇上的长辈,看到这些人,皇上的心中全是反感和恨意。 四大家族散了三家,只有万俟家还在陇西,虽然皇上也姓万俟,但是他觉得世家就是世家,万俟也是世家,他们和他这个皇家的万俟不是一家,他们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了,反而会是掣肘他的存在,就像现在。 万俟整个家族就应该和那三家一样消失,只留下他这一支。 皇上对万俟家的族人没什么好的态度:“各位叔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之前父皇驾崩的时候,朕登基的时候,你们可是没有来的。” 万俟家的族长也并没有给皇上面子,他直接拿出了遗旨:“先皇遗旨,皇上还是先接旨。” 皇上大吃一惊:“父皇的遗旨?这怎么可能,父皇就算是有遗旨也是给朕,怎么会给你们?” 族长:“是不是先皇的遗旨,皇上在接旨以后可以召集文武百官验明真伪。” 第268章 被囚禁 万俟澜最先表态,她撇嘴道:“大哥,你知道当年我做那样的安排一是为了安排我手中的兵,二是为了稳固父皇和你的皇位,大侄子要是不动他们,他们也是会一直保他的皇位的,我一个女人造什么反。” 吴桐也很无辜:“皇上,当初是您让我学龚家技术的,里面就有造章,我自然会,您放心,我就用萝卜刻一个,用完就毁了,我一个木匠也不会造反的。” 万俟昕:“你那皇位我更不感兴趣,瞧你跟父皇累的老态龙钟的样子,我要是这么老,小楠该嫌弃我了。大侄子要是不搞我,我可以让我的世代子孙保你的世代子孙坐稳皇位。” 万俟烨一阵心塞,这也就是他,换个人都得把这几个咔嚓了,以绝后患,他都有点理解自己儿子了。 最终吴桐还是刻了一个萝卜玉玺,万俟烨写了一份遗照,让青松和青竹护送杨柳送往陇西万俟家。 现在能压制住新皇的只有万俟家的族长了,皇上虽然是天下最大的。 但是族长确实管所有万俟家的人,他可以号召所有的皇亲国戚抵制皇上,换了他都有可能。 杨柳是最后接触病重中的万俟烨最多的人,手里有遗诏很合理。 杨柳走后,池宴和青山,青川也护送万俟昕进京。 姜楠没有去,她不屑去,也没有必要去,万俟昕去,是家事,叔侄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什么都可以,她去会牵扯到定国公府,一下就变成了国事。 万俟昕这次没有急着 赶路,一路慢悠悠的进了京城,他一到城门口就被守在城门口的太监带进了宫,可以准确的掌握他进京的时间,看来这位新皇是沿途监视他了。 青松和青竹被拦在了宫外,不允许进宫,万俟昕是自己进去的,当然还有暗中的池宴,没有人能拦住池宴的。 万俟昕没有被带到乾清宫见皇上,而是被带到了皇宫一处偏僻的院子 ,太监推开门:“秦王殿下请。” 万俟昕也没有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直接进去了,大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 万俟昕进宫的次数不多,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是看到里面破败的样子,也能猜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正屋的门是开着的,他走进去就看到里面正悠闲喝茶的福王,他笑了:“三哥,来的如此早啊?” 福王也笑了:“不早不行啊,咱们这位大侄子亲自派人把我接来的。” 万俟昕坐在了福王的对面,福王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才问道:“三嫂和贤妃娘娘她们可好?” 福王点头:“先皇驾崩的时候我就提前把她们送走了,四弟妹呢?” 万俟昕:“现在的西南皇上还伸不进去手,放心。” 福王又笑了:“就是伸的进去手,我也不担心,以四弟妹的脾气,皇上要是真的对她动手了,这天就能换了,咱们也不用受这鸟气了。” 万俟昕瞪他:“胡说什么,我的娘子温婉善良的,怎么会做这种事。” 福王一脸的嫌弃:“老四,不是我说你,你啊,有时候还真的不如弟妹果断,你该早就猜到我们的这位大侄子容不下我们,以你们的本事和人脉早做准备,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最起码也能让他的皇位坐的不这么安稳,没空管我们。” 万俟昕心想知道又怎么样,大哥还在他那呢,他能当着大哥的面说我要搞你的儿子啊。 福王往前探了探身子,低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万俟昕耸耸肩:“没什么打算,要看咱们这位大侄子想干什么了。” 福王:“他肯定是容不下我们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圈禁你我。” 万俟昕嗤笑:“那也得是他想圈就能圈住的啊。” 福王试探的问:“你对那个位置可感兴趣?” 万俟昕摇头:“不感兴趣,父皇和大哥都是在那个位置上累死的,我是有多想不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提前把自己累死。” 福王:“老四,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比大哥适合坐那个位置,弟妹也比大嫂更适合当一国之母,当初如果是你坐那个位置,我们现在也不用面对如此局面了。” 万俟昕:“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儿子就一定会比大哥的儿子强呢,三哥,生在我们这种家庭,你应该明白谁也不能相信,皇上如今的做法站在他的角度并没有什么错,谁也不想自己臣子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他只是做的有些快了,也太绝了。 即使是我坐那个位置,我也不能保证我的儿子就不会像他这么做,没准我还会支持我的儿子这么做,甚至亲自动手呢。” 福王叹气:“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我们怎么表忠心,皇上也不会信我们的,除非我们死。” 万俟昕安慰他:“放心,大哥留了遗旨。” 福王惊讶:“大哥留了遗旨你怎么知道?” 万俟昕:“杨柳带去西南的,他现在恐怕已经带着旨意到了陇西。” 福王更是惊讶:“大哥早就预料到了皇上会这么做了?” 万俟昕心想,他没有想到,谁会怀疑自己一手培养大的儿子呢,这不是他没死吗?那遗旨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时池宴从墙头落了下来:“王爷,周围已经被禁军围了起来,全都是年轻的生面孔。” 万俟昕点头:“想到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不做点什么的。” 福王震惊的看着池宴:“池宴?你不是死了吗?” 池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点头:“福王殿下。”然后就离开了。 福王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万俟昕忽然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好了,连死去的池宴都在为你做事,这下我放心了,你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的,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吩咐。” 万俟昕摇头:“什么都不用做,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万俟家来人了,这一个多月万俟昕和福王没有出过那个院子,但是两个人也没有受什么委屈,每天都有人按时给他们送饭菜和衣物,他们两个人没事干喝喝酒,下下棋,练练武,就是因为他们这种松弛的态度,让皇上拿不准他们背后做了什么,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万俟家来的人不光是族长,来了很多的人,大多全是皇上的长辈,看到这些人,皇上的心中全是反感和恨意。 四大家族散了三家,只有万俟家还在陇西,虽然皇上也姓万俟,但是他觉得世家就是世家,万俟也是世家,他们和他这个皇家的万俟不是一家,他们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了,反而会是掣肘他的存在,就像现在。 万俟整个家族就应该和那三家一样消失,只留下他这一支。 皇上对万俟家的族人没什么好的态度:“各位叔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之前父皇驾崩的时候,朕登基的时候,你们可是没有来的。” 万俟家的族长也并没有给皇上面子,他直接拿出了遗旨:“先皇遗旨,皇上还是先接旨。” 皇上大吃一惊:“父皇的遗旨?这怎么可能,父皇就算是有遗旨也是给朕,怎么会给你们?” 族长:“是不是先皇的遗旨,皇上在接旨以后可以召集文武百官验明真伪。” 第269章 逼宫造反 皇上不敢召集文武百官,验明遗诏的真伪,因为他不知道遗诏是否对他有利,如果对他不利,不被文武百官知道,他还有转圜余地。 于是他只能忍着怒气跪下接旨,跪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屈辱感,原本他以为自己成为皇上以后,就不用再跪任何人,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站着,只有他跪着。 遗诏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但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直插人心。它明确地禁止了当今的皇上对万俟昕和福王动手,禁止他清算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老臣。如果他胆敢违背遗诏,那么万俟家族将有权废黜他,并另立新君! 皇上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当遗诏被宣读出来时,他先是震惊得无法言语,紧接着便是无尽的不甘与愤恨涌上心头。他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当遗诏读到后半部分时,皇上的情绪瞬间失控。他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地踢倒了旁边的一个坐榻,咆哮道:“废黜朕?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们都是朕的臣民,我看谁敢废黜朕!” 他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但他的愤怒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恐慌。相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万俟家族的族长身上。 只见族长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而坚定。他冷漠地看着皇上,缓缓说道:“皇上,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这铭朝的江山是您的祖父和父皇还有这无数的文武大臣共同建造出来的,我朝能走到如今来之不易。 可是皇上最近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毁了这根基,为了维护这江山的稳定,所以不得不请出先皇遗诏,还请悬崖勒马,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为一己之私一意孤行。” 他的语气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告诉皇上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 他说的皇上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在他的心中就是认为这些人就是想拿捏自己,就像当年秦国公想拿捏他的祖父一样,他不想当一个傀儡皇帝,他要的是完全顺从的臣民。 他怒视着族长:“我所做的哪一样不是为了江山社稷,怎么就是为了一己之私了。 难道任由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大臣颠覆我万俟家的江山?” 族长:“皇上没有人会颠覆您的江山,反而是您的做法在葬送自己的江山。” 皇上怒斥道:“怎么没有,难道福王和秦王就不会是下一个周王,他们拥兵自重,占地为王,手中有兵,有钱,有人,如果朕不早点下手,难道要等他们打进京城再动手吗?” 族长摇头:“皇上,这两位王爷不会反的。” 皇上才不信:“你们拿什么保证他们不会反?有几个人会不喜欢权利?” 族长:“皇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若是秦王有称皇的心,先皇都不会顺利登基,您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当年他没有争,往后也不会争的。” 族长的话一下说到了皇上的痛处上,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一登基就对自己的叔叔动手,就是因为万俟昕是他的心结。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四叔,因为去救自己的父皇死了,为此皇祖母整天郁郁寡欢,对他们这些小辈也不亲近,而自己的父皇总是为这件事内疚,他的母妃告诉他的父皇救连做梦的时候都是对弟弟的愧疚。 后来这位四叔活着回来了,一下子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利还有所有人的疼爱。 这江山是他的父皇和皇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这个四叔什么都没有做回来就得到了一切。 不仅皇祖母和皇祖父疼爱他,什么都顺着他,就连他娶的王妃都是定国公家的嫡女,而且他们夫妻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扳倒了秦国公。 就连他的父皇都对他说,他的四叔比自己更适合坐这个皇位。 所以他对万俟昕打心眼里是痛恨和害怕的。 痛恨因为他的无能被抓,导致自己父皇内疚患病,痛恨他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一切,害怕他出色的能力还有狠辣的手段,他怕自己不再点下手,就会被人取而代之。 现在族长竟然又告诉他,要是四叔愿意要这个皇位,就连他的父皇都不能顺利登基,这简直戳中了他心中的痛楚。 凭什么他们就要比四叔差,凭什么他想要就能轻轻松松的得到。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他,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已经被他囚禁起来的四叔还怎么跟他争。 他愤怒的情绪忽然消失了,脸上挂着威严而冷漠的笑容:“各位叔爷都已经老了,舟车劳顿的进京,肯定是累坏了,朕会让人在京城准备一套院子,各位先去好好休息休息,另外陇西地处西北,穷山恶水的怎么也没有京城繁华,各位就留在京城养老,朕会派人把各位的家人也接来的。” 族长:“皇上,是想像软禁福王和秦王他们那样把我们也软禁起来吗?” 皇上:“怎么会,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朕只是想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朝中的事务有大臣们操心就够了,各位就好好的颐养天年。” 说完他不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大踏步的往外走:“来人。” 没人回应。 “人呢?来人。” 他又大喊了一声,依然是没人回应,他愤怒的推开门:“人都死哪去了” 门推开的那一瞬,他就被外面的景象惊的把话咽了下去。 只见外面的广场上站满了禁军,站在最前面的是万俟昕和福王还有俞弘。 俞弘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已经是新的卫国公,在万俟烨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卸去了禁军统领的职位。 新皇继位以后就把禁军统领换成了自己人,禁军中也塞了很多自己的心腹,原本他以为自己完全把禁军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事情没有按照他想的发展。 他迈步出了屋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人,冷着脸问:“二位皇叔这是何意?要带着禁军逼宫造反吗?” 福王回答:“皇上多虑了,臣和四弟不过是听说族中的长辈都来了,所以和四弟来拜见一下。” 皇上怒道:“三叔是把朕当三岁小孩?来拜见长辈需要带这么多禁军来?还有卫国公,你怎么在这里,你如今已经不是禁军统领怎么能统领禁军,你们卫国公府是要造反吗?禁朕的军统领在哪?” 俞弘:“皇上,臣也是听说万俟家族中来了人,来拜见长辈的,至于禁军不是臣带来的,具体情况还请您问禁军的统领。” 此时禁军统领才战战兢兢的从后面走了出来:“皇上,臣在。” 皇上指着满广场的禁军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要造反?” 禁军统领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皇上,臣不敢啊,是福王和秦王殿下要来拜见长辈,臣拦不住,只能带着禁军跟着。” 皇上气的七窍生烟,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呢? 拦不住?五千禁军竟然连两个人都拦不住? 禁军统领有什么办法,今天他的府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长得极其高大,一脚就踹塌了他院子中的影墙。 另外一个清瘦的男人拿着他着一个册子,把他和他三族之内亲眷所犯罪行查的一清二楚,包括亲戚家一个小妾的父亲赌博输了多少银子都写的什么清楚。 这样谁不怕,三族的命脉全捏在别人的手里,那是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 现在他的家人还都在那几个人的手里,他就是拼着惹怒皇上也不敢惹怒秦王。 第269章 逼宫造反 皇上不敢召集文武百官,验明遗诏的真伪,因为他不知道遗诏是否对他有利,如果对他不利,不被文武百官知道,他还有转圜余地。 于是他只能忍着怒气跪下接旨,跪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屈辱感,原本他以为自己成为皇上以后,就不用再跪任何人,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站着,只有他跪着。 遗诏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但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直插人心。它明确地禁止了当今的皇上对万俟昕和福王动手,禁止他清算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老臣。如果他胆敢违背遗诏,那么万俟家族将有权废黜他,并另立新君! 皇上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绝望。当遗诏被宣读出来时,他先是震惊得无法言语,紧接着便是无尽的不甘与愤恨涌上心头。他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当遗诏读到后半部分时,皇上的情绪瞬间失控。他猛地站起身来,愤怒地踢倒了旁边的一个坐榻,咆哮道:“废黜朕?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们都是朕的臣民,我看谁敢废黜朕!” 他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但他的愤怒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恐慌。相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万俟家族的族长身上。 只见族长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而坚定。他冷漠地看着皇上,缓缓说道:“皇上,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这铭朝的江山是您的祖父和父皇还有这无数的文武大臣共同建造出来的,我朝能走到如今来之不易。 可是皇上最近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毁了这根基,为了维护这江山的稳定,所以不得不请出先皇遗诏,还请悬崖勒马,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为一己之私一意孤行。” 他的语气沉稳而有力,仿佛在告诉皇上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 他说的皇上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在他的心中就是认为这些人就是想拿捏自己,就像当年秦国公想拿捏他的祖父一样,他不想当一个傀儡皇帝,他要的是完全顺从的臣民。 他怒视着族长:“我所做的哪一样不是为了江山社稷,怎么就是为了一己之私了。 难道任由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大臣颠覆我万俟家的江山?” 族长:“皇上没有人会颠覆您的江山,反而是您的做法在葬送自己的江山。” 皇上怒斥道:“怎么没有,难道福王和秦王就不会是下一个周王,他们拥兵自重,占地为王,手中有兵,有钱,有人,如果朕不早点下手,难道要等他们打进京城再动手吗?” 族长摇头:“皇上,这两位王爷不会反的。” 皇上才不信:“你们拿什么保证他们不会反?有几个人会不喜欢权利?” 族长:“皇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若是秦王有称皇的心,先皇都不会顺利登基,您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当年他没有争,往后也不会争的。” 族长的话一下说到了皇上的痛处上,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一登基就对自己的叔叔动手,就是因为万俟昕是他的心结。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四叔,因为去救自己的父皇死了,为此皇祖母整天郁郁寡欢,对他们这些小辈也不亲近,而自己的父皇总是为这件事内疚,他的母妃告诉他的父皇救连做梦的时候都是对弟弟的愧疚。 后来这位四叔活着回来了,一下子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利还有所有人的疼爱。 这江山是他的父皇和皇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这个四叔什么都没有做回来就得到了一切。 不仅皇祖母和皇祖父疼爱他,什么都顺着他,就连他娶的王妃都是定国公家的嫡女,而且他们夫妻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扳倒了秦国公。 就连他的父皇都对他说,他的四叔比自己更适合坐这个皇位。 所以他对万俟昕打心眼里是痛恨和害怕的。 痛恨因为他的无能被抓,导致自己父皇内疚患病,痛恨他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一切,害怕他出色的能力还有狠辣的手段,他怕自己不再点下手,就会被人取而代之。 现在族长竟然又告诉他,要是四叔愿意要这个皇位,就连他的父皇都不能顺利登基,这简直戳中了他心中的痛楚。 凭什么他们就要比四叔差,凭什么他想要就能轻轻松松的得到。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他,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已经被他囚禁起来的四叔还怎么跟他争。 他愤怒的情绪忽然消失了,脸上挂着威严而冷漠的笑容:“各位叔爷都已经老了,舟车劳顿的进京,肯定是累坏了,朕会让人在京城准备一套院子,各位先去好好休息休息,另外陇西地处西北,穷山恶水的怎么也没有京城繁华,各位就留在京城养老,朕会派人把各位的家人也接来的。” 族长:“皇上,是想像软禁福王和秦王他们那样把我们也软禁起来吗?” 皇上:“怎么会,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朕只是想让你们好好休息休息,朝中的事务有大臣们操心就够了,各位就好好的颐养天年。” 说完他不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大踏步的往外走:“来人。” 没人回应。 “人呢?来人。” 他又大喊了一声,依然是没人回应,他愤怒的推开门:“人都死哪去了” 门推开的那一瞬,他就被外面的景象惊的把话咽了下去。 只见外面的广场上站满了禁军,站在最前面的是万俟昕和福王还有俞弘。 俞弘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已经是新的卫国公,在万俟烨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卸去了禁军统领的职位。 新皇继位以后就把禁军统领换成了自己人,禁军中也塞了很多自己的心腹,原本他以为自己完全把禁军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事情没有按照他想的发展。 他迈步出了屋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人,冷着脸问:“二位皇叔这是何意?要带着禁军逼宫造反吗?” 福王回答:“皇上多虑了,臣和四弟不过是听说族中的长辈都来了,所以和四弟来拜见一下。” 皇上怒道:“三叔是把朕当三岁小孩?来拜见长辈需要带这么多禁军来?还有卫国公,你怎么在这里,你如今已经不是禁军统领怎么能统领禁军,你们卫国公府是要造反吗?禁朕的军统领在哪?” 俞弘:“皇上,臣也是听说万俟家族中来了人,来拜见长辈的,至于禁军不是臣带来的,具体情况还请您问禁军的统领。” 此时禁军统领才战战兢兢的从后面走了出来:“皇上,臣在。” 皇上指着满广场的禁军问:“这是什么意思?你要造反?” 禁军统领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皇上,臣不敢啊,是福王和秦王殿下要来拜见长辈,臣拦不住,只能带着禁军跟着。” 皇上气的七窍生烟,这是把他当傻子耍呢? 拦不住?五千禁军竟然连两个人都拦不住? 禁军统领有什么办法,今天他的府上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长得极其高大,一脚就踹塌了他院子中的影墙。 另外一个清瘦的男人拿着他着一个册子,把他和他三族之内亲眷所犯罪行查的一清二楚,包括亲戚家一个小妾的父亲赌博输了多少银子都写的什么清楚。 这样谁不怕,三族的命脉全捏在别人的手里,那是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 现在他的家人还都在那几个人的手里,他就是拼着惹怒皇上也不敢惹怒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