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小夭追夫》 第1章 相柳未死？ 岛上的日子很安静，安静到小夭时常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 除了心脏时常抽搐的疼痛，也就只有海浪的声音陪着她。 海浪的声音多好听啊，“哗啦，哗啦的。”好像人的心跳一般。 小夭知道自己病了，可这样多好，她伴着海风，希望谁都不要叫醒她，让她静静的回忆他的一生…… 遥远的神农山上，玱玹立在凤凰林间，俯视悬崖下的青山溪流。 一身着黑袍，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缓缓走到他的身后，黑色帽檐边露出几抹银白色的头发格外耀眼。 “何事？”他声音冷淡，目光望向远处。 玱玹回头看了他一眼，“五十年过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眼神里是愧疚，是愤怒。 “她离开神农山，离开王姬的身份，会过得很好。”男子淡然道。 “相柳，你不想再见她吗？”玱玹恼怒，质问。 男子依旧是原来的姿势，“相柳已经死了，我是鬼方尧，陛下别记错了。” “不，你是相柳，只有相柳才能让她回来。”玱玹眼里满是疯狂。 当初他以为小夭真爱涂山璟，所以慢慢接受了，直到相柳战死，小夭不告而别，他细细回想，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在小夭眼里璟和丰隆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过是璟更听话些罢了，她权衡了利弊关系，做出的最好牺牲。 大局已定，玱玹只想弥补小夭，可她却再也不愿意见他。他知道，只有相柳可以让小夭现身。 相柳抿唇，缓缓才道：“谨遵君令。” 现在他是君，他是臣，相柳微微欠身行礼，转身离开。 岛上，苗圃一边洗菜，一边与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小夭聊天。 “小姐，这次我出去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你猜猜？” 隔了一会儿，苗圃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大魔头九命相柳没战死，大荒有人看见他了。不过他都化成一滩黑血了，怎么可能没死，可能是有人借着他名头做什么坏事也不一定……” 苗圃还在絮絮叨叨，左耳走进院子，“小姐这病，你说再多她也听不见。” 他看了看周围，凑到苗圃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你给陛下写一封信，让陛下接小姐回去，小姐的病情才有办法。” “这次不一样，相柳对小姐来说不一样。”苗圃不服气，当初相柳战死时，小姐悲痛拒绝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来了荒岛之后，慢慢就变成现在的模样，理睬人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十天半个月就是坐在礁石上发呆。 就是璟和她待上一整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苗圃和左耳几次想带小夭回中原求医，都被璟阻止，他说小姐只是太过伤心，给她时间，她能好起来的。 左耳将苗圃手里的菜叶往篮子里一放，“既然你说相柳可以唤醒小姐，那我们带小姐去找他。” 苗圃错愕，“可是璟回涂山府处理事务去了，而且相柳没死还只是传言。”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左耳拉着苗圃回房间收拾东西，“只要能让小姐好起来，我们寻遍天下又如何？” 左耳的话说进了苗圃的心坎里，苗圃留下一封信，两人带着小夭坐船回了中原。 街道繁华热闹，左耳和苗圃已经许久都未见过如此景象了，牵着如木偶般的小夭在集市上逛。 饿了，就找一家烤肉店坐下吃东西。 苗圃将切好的烤肉放到小夭面前，“小姐以前最喜欢吃烤肉，尝尝这家味道如何。” 小夭目光空洞，直到苗圃夹起烤肉放到她嘴边，她才吃上一口，却没什么表情。 “这烤肉味道不错，小姐你以前是最爱吃的。” 小夭咀嚼了几下吞咽，如同提线木偶。 “好吃吗？”苗圃满怀期待的问。 小夭依旧呆呆的。 “这烤肉，肋骨上方，靠近脖颈，带着皮脂的这块肉最好吃。”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肋骨上方，靠近脖颈，带着皮脂的这块肉最好吃…… 小夭骤然感觉到心尖一疼，眼神慢慢聚焦。 她猛然回头，只见两道黑色身影走进了人群。 相柳！ 小夭蹭的一下站起，朝着人影追去。 “小姐！” 苗圃回神，和左耳追了上去。 小夭一路追到人海尽头，终是再寻不到那道身影。 “呵……” 小夭瘫坐在地上，嗤笑一声，他已经死在荒无人烟的海岛，怎么可能在这里？ 就算他还活着，恐怕也是不再愿意见她这个懦弱自私的胆小鬼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苗圃追过来，将小夭搀扶起来。 小夭摇摇头，“我们怎么在这里？” 苗圃看了左耳一眼，犹犹豫豫道：“我们听说……听说相柳没死，想带您去找他……疼！” 苗圃话还没说完，手臂反被小夭紧紧掐住，她轻呼一声。 左耳走上前，轻轻握住小夭得手腕，低声道：“小姐。” 小夭这才察觉自己失态，手松了松紧张的问道：“你刚刚说，相柳没有死？”她的声音不可察觉的颤抖。 “最近许多人都这样说，甚至有不少人说在小月山见过相柳，不过……也可能只是误会一场，小姐，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苗圃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月山？ 那是玱玹的地盘，他怎么会在那里？ 小夭蹙眉，刚刚见到那个黑色的背影是不是相柳？ “走，我们去小月山。” 小月山有没有相柳他不知道，但那里有玱玹，相柳活着是不是谣言，他一定清楚。 几日几夜的赶路，每当小夭沉默时，苗圃立即与她探讨相柳的问题。 小夭来了精神，绵绵不绝的说着。 到了山脚，苗圃和左耳反倒是担心起来，这一路上小姐正常，全是相柳活着的信念支撑。 若是一切皆是传言，小姐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 到了顶上，凤凰林间一片艳红，与她离开时一般，只是那秋千空荡荡，仿佛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 小夭慢慢走到崖边，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她的心比等在海边那七日更凉。 第2章 封她为后 为了一个极其渺茫的希望，她傻傻等待，眉宇间的愁，再美景色也化不开。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队人马将他们围着，玱玹嘴角挂着道不明的笑意从林中走出。 小夭站起身子，欠身行礼。 “臣女拜见陛下。” 玱玹走上前，“你叫我陛下？” 他以为她看到他会激动抱住他，唤一声哥哥，不想她反应竟如此冷淡。 “哥哥。”在玱玹威压的眸光中小夭改了口，接着她又问道：“我听说相柳还活着，是真的吗？” 她微抬眸子，问得漫不经心。 玱玹手指收紧，她果然是因为相柳才回来的。 他冷笑道：“相柳已经死在海外的孤岛了。” 小夭面色不变，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哦，难得回来，我去看看外祖父。” 说罢，她便要离开。 玱玹拉住欲离去她的手腕，一语道破她的心思，“你是为相柳回来的？” 小夭没有回答，挣脱他的桎梏，朝茅庐老轩辕王的住处而去。 老轩辕王现在已经完全不问政事，身体越发好了，正在与人对弈。 “外祖父。”小夭行礼。 老轩辕王抬眸，目光中先是闪过惊喜，接着又转为浓浓的担忧。 他看着与他对弈的年轻女子道：“今日先到这里。” 女子微微一笑，起身行礼离开。 与她擦肩而过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待人走远，老轩辕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当初她离开时，他们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她不会再露面了，如果那个人不找她的话。 后来风声四起说他还活着，甚至透露了他经常出现在小月山，老轩辕王约摸着已经猜出了原委，“你和玱玹已经见过了？” 小夭点头，“刚刚已经见过了。” 轩辕王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先在我这里住下。” “好。” 小夭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 苗圃小心翼翼的守着，直到小夭睡下，她才在床边打了个盹。 次日，她在醒过来时，只见小夭半倚在床上，手里拿着大肚娃娃，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试探性道：“小姐？” 果然，小夭毫无反应。 玱玹正过来，苗圃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玱玹不相信，上前握住小夭的肩膀。 “小夭，我是哥哥啊。” 小夭手指轻轻抚摸大肚娃娃，没有丝毫反应。 “小夭？小夭？”玱玹不死心。 她眼神空洞，毫无反应。 玱玹紧握着拳头，站起身子。 “她这样多久了，为什么不来报？” 苗圃吓得立刻跪下去，陛下不比小姐，对她可没有多少主仆之情，她将事情原委一一托出。 “呵呵……” 玱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出声。 他曾以为他与小夭是最亲近之人，两人之间毫无秘密，却不想她心底里深藏着一个人，从未告诉他。 “涂山璟好大的胆子，左耳，你去让他来见我。”玱玹吩咐。 “求陛下派最好的医师来医治小姐。”相柳无望，苗圃只能恳求玱玹。 玱玹看了一眼神情呆滞的小夭，“不急。” 说完，他转身离开。 苗圃不懂他说的不急是什么意思，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涂山璟来之前，玱玹先见了相柳。 “你就这反应？” 面对沉默不语的相柳，玱玹恼怒道，小夭可是因为他才变得这样的。 “陛下要臣有什么反应，我与她，自解蛊之日起所有的情意已断了。”相柳回答。 “既然这样，等小夭与涂山璟和离之后，我就封她为后。” 玱玹也只是想激一下相柳，别说他已有两位王后，小夭是定不愿意进他后宫的。 相柳拱手行礼，“那臣提前祝贺陛下了。” 玱玹暗暗咬着后牙槽，片刻后问道：“你不喜欢小夭了，喜欢谁？后土？” “陛下，这是臣的私事。”相柳道。 玱玹挥手，示意他退下。 当初共工战败，一气之下带着剩下的辰荣军撞倒了不周山，一时间天崩地裂，水患四溢。 神女采石补天，方才平息混乱，水患之事依旧未曾解决，玱玹正愁无人解决时，鬼方氏族长鬼方尧带来后土，后土是洪江之女，愿为父亲错事弥补百姓，治理水患。 玱玹准，后土与鬼方尧一同入朝为官，他们与玱玹一同去见老轩辕王时，玱玹才知鬼方尧就是相柳。 他和老轩辕王早就欣赏相柳的才华，允他国师之位。 这些年玱玹无论是直接问，还是试探，相柳从未正面回答过他对小夭的感情，玱玹有心想弥补小夭也无可奈何。 “陛下，涂山璟到了。”下人来报。 玱玹整了整神情，端坐在主位上，“让他进来。” 涂山璟从殿外缓步走进来，他稍做掩饰的腿，依旧能看出来伤越发严重了。 “涂山璟拜见陛下。”涂山璟行礼。 玱玹抬手，“无需多礼，坐下。” 涂山璟坐到玱玹示意的位置上，下人上了茶，玱玹才缓缓开口，“我们也有五十余年未见了，若不是小夭回来，我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涂山璟抿着唇，静静的听着玱玹继续说：“你知道的，我最看重小夭，她病得这般严重，你为何不带她寻医？” 涂山璟起身，拱手，“小夭当初想去海岛，就是想躲避这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她清醒时，我也曾问她可愿回来，她未允许，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如今她愿意回来，有这大荒内最好的医师医治，我自是再惊喜不过了。” “呵……”玱玹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小夭的病，是心病，你作为她的丈夫都无法医治，我看还是让小夭回来，我会给她最好的。” “咳，咳咳……” 涂山璟面色微变，捂着嘴咳了几声才道：“小夭是我的夫人，她想去哪里，和谁在一起，还是问过她自己的意愿。” “我自会问过她的意思，在她尚未苏醒之前，就留在小月山上。”玱玹一锤定音。 涂山璟带不走小夭，他陪着她住在小月山。 连着两日，许多个医师进进出出，纷纷摇头，束手无策。 第3章 你是不是相柳？ 玱玹终是发了大火，将涂山璟赶下了小月山，涂山璟孤身住在半山腰的茅草屋里，不愿离开。 小夭这次的病似乎比以往都要严重，从神情茫然到昏昏沉沉，几天后的夜里还发起了高烧。 医师跪倒一片，玱玹拂袖而去，只道：“傍晚，我会派人送来灵丹妙药的。” 苗圃站在门前，翘首以盼，终于见到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男人带着几个同样带着面具走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苗圃刚想接过，男人已经快步走进屋内。 左耳站在一旁，冰冷防备的视线随着男人走近，逐渐变得异样，他猛的抓住男人的手臂，还未开口，那几个侍从已经对他发起攻击，强大的灵力逼退他数米。 “大胆！”其中一个侍从大怒道：“国师贵体，岂是你等能触碰的。” 左耳眸色微红，被一旁的苗圃拉住，“那应该就是陛下派来送灵药之人，没有恶意的。” 鬼方尧走进屋内，小夭较之前越发轻盈了些，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小脸红扑扑的，倒没显得那么憔悴。 鬼方尧走近，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蹙了蹙，挥手，“你们都下去，我要为涂山夫人运功疗伤。”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床上的人儿睫毛动了动。 一众侍从退下后，将房门紧锁，守在门口。 苗圃和脸色凝重的左耳只能站在庭院里。 鬼方尧打开锦盒，取出一枚芳香四溢的白色丹药，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颚，将药丸喂进她的口中。 忽然，一双白皙的手紧紧握住男人的大掌，“不要，不要走……” 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两人就那么僵持着，小夭又喃喃的念了好几遍，才慢慢松开了手。 鬼方尧这才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一只大手从她后背输入灵力。 不知何时，怀里的人睁开了略有些迷茫的眸子，双臂揽住男人的脖子，“相柳我不要你死。” 鬼方尧输送灵力的手顿了顿，伸手想拉了她的臂膀，“放手。” “不放。”小夭像条难缠的八爪鱼，双脚扣住男人的腰肢，像是深怕他逃跑一般，“相柳，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一次都不来我的梦中？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猩猩镜？” “涂山夫人，你请自重。”鬼方尧冷声呵斥。 小夭迷迷糊糊的，认定了自己在做梦，而梦中有她许久未见的人，怎么会轻易松手，她一个劲的往他怀里拱。 鬼方尧好像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叹了口气往后斜躺下身子，让她搂着也舒服些。他在手心里幻出一团冰冷的气体，覆盖在她滚热的额头。 小夭舒服了不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小夭醒来。 “苗圃，苗圃？” 听到她的声音，苗圃从门外冲了进来，“小姐你终于醒了。” 陛下送来的果然是灵丹妙药，小姐不只烧退了些，人也清醒了。 “我睡了多久？”小夭头还有些晕晕的，她昨夜似乎做了梦。 苗圃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顺便说道：“国师说这灵药要连服三日，方可药到病除。” 国师？ 小夭之前从未听玱玹提起过，没由来的很想见上一见。 傍晚国师来的时候，小夭斜躺在床上小憩，他刚刚走近，小夭便睁开了眼睛。 他的衣服，他的面具，她都那么熟悉，一如那夜在西炎城闯进她闺房的他，小夭怔怔的，伸手想摘下他的面具。 “涂山夫人，请自重。”男人退后一步，声音清冷，和那人浑厚魅惑的嗓音不同。 小夭却偏偏认为两人相似的很，顾不得礼仪，一下拉住了男人垂在衣袖中的手，“你是谁？” 男人眸子依旧冷峻，“鬼方氏族长，鬼方尧，也是轩辕国的国师。” 鬼方氏神也是四大氏族之一，当初第一个站出来力挺玱玹。 小夭也不打算绕圈子，直接了当，“你是不是相柳。” 男人轻笑，“传说涂山夫人在回来之前，与辰荣军师九命相柳有过一段情，看来所言非虚啊。” 他冷冷的将手抽出去，“不过我劝涂山夫人一句，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好好走下去，我对你没有兴趣。”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透着鄙夷。 小夭茫然的松了手，喃喃道：“你真的不是他。” 以前相柳就算生气，看她的眼睛里也从未出现过厌恶。 鬼方尧打开锦盒，从中取出白色药丸，“还请涂山夫人配合治疗，我好回去同陛下交差。” 小夭配合的吐下药丸，鬼方尧这才坐于床榻一旁，将冰凉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小夭的神志越发清明，可越清明，她就越难受，一口梗在胸口许久的鲜血喷出。 鬼方尧眸色一紧，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你没事？” 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熟悉，小夭抬眸与他的冷眸对上。 他……是相柳？ 小夭垂下眸子，没在像之前那般直接，抱歉的说道：“可能是我身子太虚弱，受不住你一下灌入那么多灵气。” 鬼方尧点点头，给她把脉确定无事之后，才转身离去。 “左耳，他是不是相柳？” 等人出了小月山，小夭才走到门前问道。 “很像。”左耳如实道。 他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与相柳身上的气息几乎一样，本想看个究竟，却被他身旁灵力高强的侍卫逼退。 后来苗圃跟他说，冒犯了国师可能他就不来给小姐治病了，他每回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如果他真是相柳，冒充鬼方氏族长待在玱玹身边有什么目的，小夭神色不自觉凝重起来。 小夭决定先看看再说。 鬼方尧再来小月山同她疗伤时，身边跟着一个妙龄少女，正是那日同外祖父下棋女子，一口一口唤着鬼方尧师傅，其实她还算安静的女子，小夭依旧觉得吵人的紧，直到鬼方尧给她喂下灵药，将那女子打发了出去，她才觉得清静不少。 小夭规矩的输完了灵力，见鬼方尧打算离开，忙叫住他，“国师，我依旧觉得胸口难受的紧，是不是病还没完全好啊？” 第4章 他活着就好 鬼方尧停下脚步转头望她，那眼神仿佛是将看透了一般，冷声道：“我会禀告给陛下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少女见他出来，亲昵的拉住他的衣袖，与之一道去了老轩辕王的住处。 小夭远远望着胸口一阵烦闷，她自嘲的冷嘲一笑，缓步走到榻上躺下把玩手中的大肚娃娃。 晌午苗圃走进来，“小姐，老轩辕王问你要不要一同过去用膳。” 小夭坐起身子，走到镜前打量了一番自己苍白的小脸才出门。 鬼方尧同那少女果然在，老轩辕王见她来了，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 “小夭，坐我身边来。” 老轩辕王让出的位置正好是他与鬼方尧之间，小夭坐了过去。 老轩辕王笑道：“国师你已经见过了，这是后土，洪江之后。” 洪江之后？ 小夭愣住，目光有些呆滞的从后土转向鬼方尧，接着又看向轩辕王。 轩辕王接着说：“这是我的外孙女西陵玖瑶。” 后土端起酒杯，笑道：“小夭姐姐我早有所耳闻，这一杯我敬你。” 小夭刚端起酒杯，旁边鬼方尧开口，“你不要胡闹，涂山夫人身子刚痊愈，不适饮酒。” 细听，他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宠溺。 “哦。”后土兴致缺缺的放下手中的酒盏，“那涂山夫人，我们下次再喝。”她连称呼都改了。 “好。”小夭温婉一笑。 饭还没吃完，玱玹过来了，搬了张凳子随意坐下。 “看来这灵丹妙药的效果果然不错。”他看了小夭一眼，笑容别有深意继续，“当然，再好的药也需有国师在，才能药到病除。” “多谢陛下夸奖。”鬼方尧淡淡回应，自然的给后土夹菜。 小夭目光落在他的筷子上，沉默的吃着自己面前的菜。 吃过饭，鬼方尧领着后土离开。 小夭迫不及待的问：“鬼方尧就是相柳？” 刚刚外祖父有意提起洪江，分明就是在暗示他。 玱玹与老轩辕对视一眼，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最后道：“至于他为什么能复活，我也不知道，不过相柳本就有九命，能复活也没什么稀奇。” 小夭沉默，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 老轩辕王斜躺在榻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夭道：“他现在不是我的敌人了。” 小夭当然明白外祖父这话的意思，她自嘲的笑道：“以前你们招降他多次未果，活着却从未想过找我，现在却主动带着后土臣服。何况，我已经是璟的夫人了。相柳活着挺好的，过往的种种就不要提了。” 玱玹握住小夭的手，“以前是我不懂你，现在我自己已经是整个大荒的君主，你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登上这个高位，就是为了她这个唯一的妹妹不再受欺辱， 若是她都做不到肆意的活着，那他做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小夭，我说过你可以随心所欲的。”老轩辕也说道。 小夭被他们噗嗤一声逗笑了，“我已经嫁给涂山璟了，你们这样不是拆人姻缘吗？” “那你爱涂山璟吗？”玱玹道。 “他不会离开我，什么都听我的，这样已经很好了。”小夭眼神闪烁，慢慢说道。 “我可以多给涂山氏一些补偿……” “哥，别说了。”小夭打断他。 玱玹叹了口气，赌气般道：“涂山璟就在半山腰的茅草屋里，你想去找他就去找他，你若觉得心病好了，再同他归隐也未尝不可，不过记得随时写信回来，可不能在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几十年了。” 小夭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我还想在这里多陪陪外祖父，还想去看看父皇和阿念。” 玱玹笑了，“这么说，你是不走了。” 小夭点头，“暂时不走了。” “那过几日，我在宫中给你办个接风宴。”玱玹道。 他知小夭喜欢低调，不过她既然打算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还是昭告众人的好，免得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小夭想了想，“好。” 她行了礼，“哥哥，外祖父，我先去找璟了。” 半山腰的茅草屋，璟站在门口，定定的望着远方。 小夭忽然想到，很多年前他也是这般，可现在她没有当初小女孩般雀跃的心情。 “璟。” 小夭轻轻唤了一声。 “小夭。” 璟听见他的声音，几个大步冲过来将她搂进怀中。 小夭被他勒得仿佛要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挣扎，“你先放开我。” 璟没有松手的意思，仿佛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我快……喘不上气了。”小夭猛的挣脱他的桎梏。 璟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刚刚是太紧张了。小夭，你知不知道我回岛上，没看你的身影，我都快疯了，幸好你只是回来看看家人，没有离开我。”他眼眶微红紧紧握住她的手，“你知道的，我只有你。” 小夭眸底闪过一丝愧疚，“是我不好，患了这离魂之症。” 璟温和的笑道：“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他拉着小夭的进入茅草屋内，倾身想吻上她的唇，却被她侧身躲过。 “你的病不可动情，你忘了吗？”小夭道。 他们去了海上之后，璟才对她说起，当初涂山篌重伤了他的重要部位，后来感觉不明显。 小夭还没生病的时候给他医治一堆时间，但是要禁欲，他感觉已经好多了。 “我找涂山氏的医师医治过，他说可以一试。”涂山璟搂着她的腰肢，眸色深沉。 小夭身子微微僵住，双手抵住他道：“可是……这茅草屋有点……” 她的话没说完，涂山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是我太性急了，长老那边说瑱儿化不成九尾神狐，久居族长之位难免惹人非议。小夭，我们生个孩子，这样你要是哪日离开了我，有个孩子也是好的。” 小夭看着他，许久才笑道：“好。” 他们是夫妻，孕育一个孩子本就是应该的。 涂山璟眸子露出一抹喜色，“那我们现在就回涂山氏？” 第5章 不怕 小夭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视线，“我才刚回来，想多陪陪外祖父。” 涂山璟面上露出一抹歉意，“是我思虑不周，我陪你在小月山先住一段时间。” “其实……”小夭下意识想拒绝，沉默一下改口道：“好。” 小夭带着涂山璟回了小月山住下，一人一间房，相亲相爱。 玱玹心中不悦，终也没说什么。 一连待了数日，再不见鬼方尧来拜访外祖父的身影。 府里的下人不是说，国师多则一周，少则日日都会来拜见老轩辕王。 他……是不是在躲她？ 小夭心思烦闷，涂山璟端来自己卤制鸡爪和青梅酒，“我特地给你做的，你快尝尝。” 他将东西放在小夭面前的桌子上，笑得眼周起了褶皱。 小夭皱眉，望着面前的食物久久不语。 涂山璟察觉她的异样，问：“怎么啦，你不喜欢？” 小夭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国师说我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涂山璟抿着唇，“对不起……” 小夭笑道：“你我是夫妻，你只是不知道罢了，无需道歉。对了，玱玹说多亏了国师出手我才能好，按理我应该要备点东西去感谢他一番。” “那我命人准备厚礼，与你一同前去。”涂山璟道。 国师是现任鬼方氏族长，鬼方族长神出鬼没，一向是潇洒自在的主，前些年不知何原因就入了朝，一手占卜之术出神入化，被玱玹奉为国师。 因此鬼方氏也从不问世事的氏族一跃成为各大氏族争先追捧的对象，他早就想见上一见。 “我听玱玹说国师喜静，我还是自己去。”小夭垂着眸子道。 她想了想，将自己这些年鼓捣的制毒之药拿出来装好，带着出了门。 鬼方尧住在郊外的一处竹林，小夭将苗圃和左耳留在竹林外。自己沿着弯曲的小路一直朝里走，在竹林的最深处出现了一间茅屋，简单，干净，是他的性子。 小夭环顾了一下，没有看到鬼方尧的身影。 “国师？” 小夭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她推门而入。 侧房，鬼方尧赤身泡在药水浴里，听到脚步声他眸色一紧，伸手取过面具，套上白色薄衣靠在门后。 小夭一进来，热气缭绕的房间里隐藏一抹杀气，她还来不及反应，脖子忽然被掐住抵在门上。 “我，是我。咳咳……”小夭忙喊。 鬼方尧看清来人，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声音低声：“涂山夫人来我寒舍不会是来看我沐浴额的？” “我……是来感谢你的。”小夭解释，她将手中提着的篮子抬高，“这是我这些年做的毒药，不好吃但毒性比之前的强上十倍，特地拿给你尝尝。” 鬼方尧侧眸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篮子，“我又不嫌自己命长，吃什么毒药……” 他话没说完，嘴角的鲜血顺着面具流出，落在他白色的里衣上，溅开一朵朵梅花。 小夭眸子一紧，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味，她眉头紧锁，“你受伤了？”她边说边伸手想揭开他的面具。 鬼方尧躲过她的手，冷声道：“涂山夫人，自重。” 小夭犯了倔，一手扯着他的衣领，“相柳，我知道是你。” 她伸手取下他的面具，一张熟悉妖孽的脸呈现在眼前。 鬼方尧竟没力气挣脱，就那么任她拽着，只是语气冰冷道：“我记得西陵小姐说过，你我永不再见，今日这番又是为何？” 他没有再叫她涂山夫人，而是西陵小姐，提醒着她当初的誓言。 “你受了什么伤？”小夭问道，装傻一直都是她的拿手好戏，她不愿回答他的问题，当初说不再见不过是气话罢了。 鬼方尧知道她的性子，掰开她的手，合衣跨进浴桶，“当年的旧疾，前几日给你疗伤加重了些。” 他轻描淡述，小夭冲到他面前，纤手搭在放在浴桶旁的手腕上。 很严重的内伤，她又仔细查看桶里的药水，都是一些毒草毒虫，对他的伤疗效甚微，难怪他的伤多年未愈。 小夭伸出手臂，“你吸我的血，这样能好得快些。” 鬼方尧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嘴角划过一丝嘲讽，“多谢涂山夫人好意，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礼不合，还请离开。” 小夭抿着唇，他就一定要这般冷漠吗？ “你伤势加重因我而起，我是医师，在我眼里只要能治好病人，没有男女之别。”小夭道。 鬼方尧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我只喝脖子里的血。” 小夭看着他，没做声。 “怎么，怕了？”他笑得邪魅张扬，身子慵懒的靠在浴桶壁上，单薄的里衣被浸透，眼神轻挑蛊惑。 “不怕。”小夭淡淡回答，伸手脱去自己厚重的外衣，抬脚跨进浴桶。 她伸手扯开自己衣领的一角，“你吸。” 鬼方尧眸色暗了下来，张嘴，獠牙显现，咬上她的脖子。 “嗯……”尖牙没入皮肤，小夭轻叫一声。 鬼方尧大口大口吸食鲜血，妖瞳骤现，片刻他才压下自己的妖性，轻轻舔舐伤口。 “嗯……”小夭感觉脖子酥酥麻麻，身子软了大半，无力攀附在男人滚烫的身躯身上。 鬼方尧大掌扣住她的腰肢，慢慢向上，划过她的饱满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将她推开，刚想嘲讽她两句恬不知耻时，发现她脸色苍白，鲜红的嘴唇变得乌黑。 他沉着脸看着这一池的药水，低低咒了一句，“真是不怕死。” 他站起身子，小夭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双腿悬在她的腰上被带了起来。 鬼方尧利用灵力，烘干两人的衣物，就那么任她那么八爪鱼一般缠在自己身上，走到床边坐下。 他大掌捏住她的脸颊，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许久，薄唇覆在她的唇上，吸食她体内的毒气。 小夭悠悠转醒，眼睛慢慢瞪圆。 “你……” 小夭猛的朝后退开，鬼方尧睁开妖瞳，扣在她腰间的大掌收紧，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再次覆盖在她的红唇上，狠狠的吸食。 第6章 解毒 小夭舌尖都麻了，她对上近在咫尺的妖瞳不自觉闭上眼睛。 鬼方尧猛地推开了她，嗤笑一声。 小夭睁眼对上他戏谑的眸子，脸上滚烫滚烫，她恼怒道：“你在干什么？” “自然是帮你解毒。”鬼方尧拇指轻拭嘴唇，“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小夭这才想起来，他泡澡的桶里都是一些毒物，她进去后昏昏沉沉，还以为是自己气血不足呢。 她看着他不断擦拭的动作，恼羞道：“哪有这样帮人解毒的，简直简直是无礼。” 小夭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出个无礼。 “涂山夫人脱衣进我浴桶，攀附在我身上让我吸血就是医者至上，我帮你解毒就成了无礼？”鬼方尧进侧屋拾起地上的衣物扔在小夭身上，“你再这般坦诚相待，让人见了我更是说不清了。” 小夭低头，只见自己因为让他吸血，领子扯得开了些，一抹红色肚兜显露，红晕顺着她的脸颊漫布全身。 她只是觉得浅色的浅色裙衫沾上黑色的药水肯定难以清洗，才脱下来的。小夭急忙穿上裙衫，手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颤抖得不像话，裙摆上的带子几次都系不好。 鬼方尧已经穿戴好，“涂山夫人这倒真是像做贼心虚了。”他手越过她腰间扯住衣带帮她系上。 明明他未碰到她半分，小夭却越发觉得自己难以呼吸了，直到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回去，我这里以后莫再来了。” “为什么？”小夭脱口而出，她停了一下又道：“你内伤严重，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痊愈的，我可以帮你医治。” “我的伤是旧疾，我帮你治病，你让我吸血，我们已经两清了，没有再私下相见的必要了。”鬼方尧道。 没有了敌对的身份，他却比之前更加冰冷。 “你与我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小夭眼眶微红，“我还会再来的，直到你伤势痊愈。” 说完，她逃也似地离开了。 小夭回小月山，只见一个青衣男子傻傻的等在宫门门口，见到她的身影，雀跃上前。 小夭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扯起一抹笑意，“你身子弱，出来吹风做什么？” “你不回来我放心不下。”璟牵起小夭的手朝里走。 包裹住小夭的手是冰凉冰凉的，小夭心中升起一抹歉意。 走到厅里小夭让左耳准备了一盆炭火，又给璟准备一个暖手袋。 “以后要等也呆在室内等，别再这么傻傻的等在门外了。” “可是，我怕……怕你又突然消失。”涂山璟道，他微微抬眸，“刚刚宫里出来消息，说接风宴已经准备妥当。小夭，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他小心翼翼，语气里满是试探。 “许久没有回来，可能会住上一段日子。”小夭道。 “哦……”涂山璟眼底划过失落。 小夭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又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涂山璟道：“瑱儿最近病了，静夜写了信来，希望我回去坐镇一段时间。” 他紧紧握住小夭的手，“要不你先同我回趟青丘，等我忙完族中之事，在陪你回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玱玹都准备好了，我若现在离开，他定会生气。你既族中有要事，不如先回去处理，我就在小月山等你。”小夭看着他，目光真诚。 以前在岛上时，璟也经常回青丘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务，只不过很少邀她同去，可能是她生病的缘故。 “可是，你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璟握住她的手，目光中带着祈求。 小夭笑道：“这里是我的家，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再说我身边还跟着左耳。” 璟抿着唇，一双眸子里幽幽的盯着她。 小夭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温柔的道：“时间不早了，你明日还要回青丘，早些休息。” 说罢，她转身回自己房间，涂山璟跟着她走到她的房门前停下。 小夭转身，疑惑的看着他。 涂山璟挥手让苗圃离开，苗圃不放心的看了两眼，才依依不舍走远。 “怎么呢？”小夭问道。 涂山璟没说话，抱住小夭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房间。 他低头，想要吻小夭的唇。 小夭侧头避开，“璟，你先放开我。” “我们是夫妻，小夭，我想完完整整的拥有你。”璟道。 小夭推开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我……我再想想。” “想什么？小夭，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一身伤疤可怖了？”涂山璟垂下手臂，一脸委屈。 小夭握住他的手腕，“不是，我只是没有准备好，我们以前在岛上，也挺好的。” 小夭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苍白无力，许久又接着道：“我没有不喜欢你，也不是厌恶你的一身伤疤，我只是，只是排斥与别人太过亲密的接触。我可能是病还没有完全好……”说完，她垂下头。 涂山璟见她这般，也不好再逼迫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是我疏忽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嗯。”小夭笑道：“你快些回房间，别着凉了。” 璟听话的回了自己房间，小夭将门反锁上，走到床边脱下自己的裙衫，里衣被药水浸成了棕色，她脱下来扔到一旁的水盆里。 排斥与别人太过亲密的接触？ 她抚摸自己的红唇，舌尖还在发疼，可相柳又算什么呢？ 小夭发出一抹嗤笑，从枕头旁拿出大肚娃娃，轻轻抚摸。 有些谎话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 刚刚璟搂着她腰的一瞬间，她是后悔的，后悔自己的懦弱，如同躲在阴暗洞穴里的老鼠。 可当初她已经做了决定，璟为她放弃了涂山族长之位，她又有什么资格后悔呢？ 丢在床边那件里衣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醒神之物，扰得她一夜未睡。 早晨起来，小夭走到镜子前张开嘴，舌头还微微肿着，说话都麻木着。 她稍微梳妆打扮了一番，将涂山璟送上回青丘的马车便去了玱玹的王宫。 第7章 不熟 玱玹亲自来接的她，宴会的地方布满鲜花，地方不大却很是漂亮。 “知道你喜静，那些个氏族若非必要我都给拒了，大多都是你熟识之人，不必太拘谨。”玱玹笑道。 小夭多年在岛上生活多年，玱玹不想让她刚回来就不自在，接风宴广告大荒，但能参加之人少之又少。 “谢谢哥哥。” 接风定在晚宴，中午她是不用出席的。小夭在婢女的带领下，先去了偏房休息，昨夜里没睡好，她一觉睡到了半晚，外面已经熙熙攘攘一片了。 小夭刚走出去，便瞧见了这迎面而来的辰荣馨悦，多年前的事记忆犹新，她脸色微冷。 辰荣馨悦身旁的婢女瞧见她，冷声呵斥：“你是何人，见了王后还不行礼。” 辰荣馨悦抬手打断婢女，“小夭与我乃是旧友，又是玱玹的妹妹，不可无礼。” 那婢女显然也没想到她就是这宴会的主角，伏下身子，“是奴婢不知眼盲不识人，只觉得这宫中所有人都该向王后行礼，望姑娘莫见怪。” 小夭眯着眸子打量这婢女，倒是个聪明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暗讽。若是以前她给玱玹的面子，也会行上一礼，至于现在，小夭背挺得笔直，视若无睹， 辰荣馨悦不但不生气，反而向小夭行了一礼，“以前是我骄纵任性，肆意妄为，铸成大错。小夭，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只是后来没机会，今日请受我一拜。” 小夭身子微僵，辰荣馨悦此举在她意料之外，按照以往的性子，她此时必定要嘲讽几句的。 这倒是让她有些为难了，只客气道：“往事已矣，你我能化干戈为玉帛，哥哥会很高兴的。” 没有再过多寒暄，小夭去了大厅。 “小夭。”见她，白帝高兴的叫道。 小夭看着走过来的男人，两鬓斑白，走路一瘸一拐，忍不住红了双眼。 “父王。”小夭扑进他的怀中。 白帝拍了拍她的背，“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 当初她和涂山璟离去，他便猜想是诀别，只不过他清楚小夭的性子，强行将她留下她也不会开心。 这些年他他该在西炎城颐养天年的，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小夭，知道她回来，他第一时间写了信给玱玹想见她一面。 玱玹说给小夭一个惊喜，所以才挑在今日出现。 小夭默不作声，她是有这个打算的。 不过她看到渐渐老去的父王以及外祖父，她有些后悔。 白帝拉着小夭坐到一旁，“阿念听说你回来也开心极了，有空你去见见她。” “等我处理一点私事，就去陪阿念住上一段时间。”小夭道。 “私事？”白帝疑惑皱眉，“你才回来能有什么私事？涂山家那小子呢，怎么没见到他。” “瑱儿病了，他回青丘帮着处理一些族中氏族，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小夭如实道。 “那小子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我听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青丘一趟。当初你说和他成亲的原因是，他会一直守在你身旁，现在你还如此觉得吗？”白帝睿智的眸子盯着她。 小夭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笑着道：“父亲，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的，再说我身边还有苗圃和左耳。” “所以呢，他与他们也是一样的？”白帝又问。 小夭垂头，不想再继续。 正巧这时鬼方尧带着后土走了过来，瞧见白帝，走过来恭敬的行礼。 白帝看了眼小夭，问道：“小夭，你的朋友？” “我与涂山夫人并不熟识。”小夭还未回答，相柳道。 他拉着后土的手腕上前，“我家这丫头过段时间会去西炎城处理水患的问题，到时候还麻烦白帝多提携。” 与她不熟识？ 我家丫头？ 分得可真清楚，小夭嘴角划开一抹自嘲的笑意，他的话她听得不顺耳极了，可偏偏她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我去那边打招呼。”小夭指着离戎妃的方向道。 白帝本在打量后土，回神道：“好。” 小夭走到离戎妃旁，离戎妃见她很是热情，可是她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朝白帝的方向看去。 三人相谈甚欢，时不时还喝上一杯。 玱玹和辰荣馨悦出席后，宴会才正式开始。 都是一些熟识的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小夭也挺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 “我听璟说，涂山族长生病了，你怎么没一道去青丘。”离戎昶端着酒杯走过来，“你医术了得，也不知去帮帮忙。” 离戎妃推了他肩膀一下道：“小夭难得回来，自然是要在神农山小住一段时间的，涂山氏的事与小夭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既然嫁给了璟，就应该璟到哪里她到哪里，夫唱妇随。”离戎昶愤愤不平道。 小夭抿唇，以往离戎昶说话也是这般口无遮拦，她都是看在璟的面子上忍了。 可今日她心情不怎么好，忍不住怼道：“离戎族长，我是涂山夫人，再不济也是西陵小姐，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足。” 离戎昶一下噎住，无论哪个身份，都不是他可以说三道四的，他只是替璟鸣不平罢了。 离戎妃连忙打圆场，“昶还是孩子心性，他是拿你当朋友才这么口无遮拦的。” “我自是不会与离戎族长多计较，希望族长以后还是莫拿我当朋友的好。”小夭笑得温和，说话却毫不客气。 “哼！” 离戎昶冷哼了一声去了别处。 离晚宴还有些时间，小夭皱眉，人不多她依然觉得吵闹，她顺了瓶桌上的酒悄悄离开，找了个花园的假山隐蔽处躲清静。 正准备喝酒，一个黑色的身影撞了进来。 “你跟踪我做什么？”小夭先是一惊，接着冷冷道。 鬼方尧看着她也怔了一下，接着道：“我没跟踪你。” 小夭不信，若不是跟踪又怎么找得到假山后面，她嗤笑一声，“想不到鬼方族长也有……” 话还没说完，鬼方尧捂住她的嘴，将她抵靠在假山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小夭不明所以，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他。 第8章 同游大海，共赏明月 假山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小夭屏住呼吸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你不是说国师往这边走了，怎么才一会功夫便不见了？”一道女声，听起来有些焦躁着急。 “是往这边来了。”另外一个好像是婢女，她又劝道：“小姐，听说这国师不近女色，天天戴着面具，长什么样子您都不知道，你何必在他身上花费功夫。” “你懂什么？梅林那事后，我们樊氏的地位在中原氏族中一落千丈，如今我已到了年纪，若不能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父亲说不定会将我送进王宫。这世家大族未婚又有权势的，鬼方氏族长自是最好的选择。只要能做鬼方氏族长夫人，至于他面具下何种容颜，又有何重要。”樊三小姐道。 “小姐冰雪聪明，又生的绝世容颜，定能如愿。”婢女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奉承道。 “好了，赶紧去给我把人找着了，下次再想再见他就不知道等到何时了。”樊三小姐吩咐。 小夭盯着近在咫尺的人，面具遮挡，看不清他的神情，小夭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抬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鬼方尧吃痛想收回手，小夭却紧咬着不放。 “松口。”鬼方尧低声道。 小夭在他手背上落下两个深深的牙印，才松了口，假山外的人也已经远去。 “我怎么不知道涂山夫人是属狗的？”鬼方尧嗤笑，睨了眼自己的手后扣在了身后。 小夭喝了口酒，“我一个人在这里看风景喝酒，你突然闯进来挟住我，若不是我被你捂得没力气定是下嘴更狠些，将你咬得血肉模糊。”她愤愤的说道。 鬼方尧低头睨了坐在地上的小夭一眼，将手伸到她面前，“现在有力气了吗？让你再咬一口。” 他嘲弄的意味很明显，小夭被惹毛了，张嘴就想给她再来上一口，男人的大掌却突然翻过来一把掐住她的下颚。 鬼方尧高大修长的身躯蹲下来，盯着她微张着的红唇，眸色变深，嘴角擒着一抹戏谑的小夭，“涂山夫人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小夭被他掐着下颚说不出话，用眼神问他，误会什么？ 鬼方尧笑道：“误会你想再让我帮你解一次毒。” 小夭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那日的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她双手奋力的掰开了他扼住她下颚的手，结结巴巴恼怒道：“你……我才没这般想，你别胡说八道。” 鬼方尧冷笑，“涂山夫人没有最好。” 小夭皱眉，明明相熟的人都叫她小夭，他却左一句涂山夫人，右一句涂山夫人，听得尤为刺耳。 “你能不能别叫我涂山夫人了？”她小声道。 鬼方尧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许久，才冷漠的回答：“不能。” “为什么？”小夭激动道。 “我怕你忘了你的身份。”他道。 小夭笑了，嘲弄道：“是你在害怕，相柳，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敌对关系了。” “所以呢？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鬼方尧看着她。 什么关系？ 小夭从未想过，反正不是现在这种关系。 清水镇时，她还不是什么皓翎大王姬，西陵小姐时，他们同游大海，共赏明月。现在是回不去了吗？ “涂山夫人还是谨记自己身份，与我保持距离的好。”鬼方尧说完欲离开。 外面的再次传来脚步声，鬼方尧拉起拉起坐在地上的小夭，躲回假山的隐蔽处。 这次他倒是没再捂住她的嘴，修长的身体将她抵在角落里，轻轻压住。 小夭嗤笑，“国师，你刚刚不还说要保持距离吗？” 他戴着面具，小夭也能想到他的脸色也如这面具一样的黑。 鬼方尧果然生了气，他道：“既然涂山夫人不怕冒出什么流言来，我又有何惧。” 说罢，他直起身子。 小夭眸子里划过一抹惊恐，脑子还来不及运转，纤白的手已经拉住了鬼方尧衣领，将他拖向自己。 “哎……” 两人额头相撞，小夭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谁，谁在那里？” 外面的人察觉到异样，樊三小姐带着人朝这方向而来。 头长这么硬做什么，小夭瞪了鬼方尧一眼，从地上拿起酒瓶走了出去。 樊三小姐在宴会上见过她，连忙行礼，“涂……涂山夫人。” 小夭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面上依旧笑着，“宴会不是已经开始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空了一会樊三小姐站出来，“我们鲜少有机会来王宫，就想多看看，涂山夫人你在此做什么？”樊三小姐小心翼翼道。 她不知小夭在这里坐了多久，她们的话又听进去了多少，心中惴惴不安。 “我？”小夭眉头轻蹙，“我不爱热闹，想在此处躲个清静，刚刚你们在外面闹出动静，我还以为哥哥派人来请我，急急忙忙撞到石头，你瞧瞧我额头是不是出血了？” 樊三小姐仔细瞧了瞧，果真见她额头红了一片，连忙跪下，“涂山夫人恕罪，是我等扰了你的清静。” 小夭眉头微蹙，若不是相柳还在假山后面，她定让她跪得更久些。 现在，她笑着扶起她：“无妨，今日来的都是些朋友，就算不是，那也是朋友的朋友，你唤我小夭便可。” 樊三小姐也没想到她如此好相处，迟疑了一下道：“小夭，我是樊慧，樊氏三小姐。” 她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梅林虐杀她嫂子便是罪魁祸首之一，虽然与她并无关系。 小夭笑了一下，“一道回去。” 过去的那些恩怨她不愿再提起，赤宸灭了他们全族也好，她为此赔上一条性命也罢。 小夭回头望向假山，这条命是他的，海底三十七年的陪伴。 回到宴会上，气氛依旧热闹，见她回来上前攀谈的不少，小夭疲于应付，玱玹身边围了不少人，她和父王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这里离小月山不远，小夭坐上王宫的马车，靠在榻上小憩。 忽然马车一阵摇晃，小夭被甩在了地上。 第9章 相救 小夭掀开帘子，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一支箭飞过来，射穿了车夫的喉咙，他睁着眼倒了下去。 小夭眼底一片冰凉，心咚咚直跳如打鼓一般，来不及多想，她马上放下帘子。习箭之人，对于弓箭总要比别人敏感，她屏住呼吸，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她眼神一紧，几个动作，堪堪躲过射进来额箭，远处传开了脚步声。 小夭幻化出手腕上的弓箭，咬牙撞向车厢壁。 “哗啦”一声，车厢壁被撞开，她滚落在草丛里。 黑衣人明显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个方向而来。 小夭拉开弓，一支箭射出后变成无数道箭，黑衣人一时不备，射中好些个。 小夭趁机转身跑向丛林深处，现在没办法搬救兵，只能先躲起来，等玱玹发现派人来救她。 小夭不由的想起了馨悦第二次对她下杀手，那时她身边还有个左耳，这次却只有她一人。 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追着她进了丛林。小夭在丛林生活多年，进了深处有优势，可对方人多，她只能瞧着追兵越来越近。 她拉开弓又射了第二箭，倒下去几个，那些人却依旧紧追不舍。 裙摆太碍事，小夭几次被绊倒。 那些蒙面人跌跌撞撞却紧追不舍，他们人多势众，距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小夭紧紧握着弓的手冒着一层冷汗，眼看着对方就要追上来，小夭观察了一下四周，山脚有一处水潭，看着陡峭的山坡她心一横，缩成一团朝山下滚去。 小小的身子如同一个球般，飞速滚落，直到撞到山脚的一个树墩才停了下来。 “呃” 小夭身上到处被挂伤，大腿被山上蒙面人射了一箭，那人箭术了得，箭穿过她得大腿，伤口深可见白骨。 她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朝水潭而去。在他们追上来之时，小夭“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蒙面人追上来，互相望了一眼，纷纷下水。 小夭看着追上来的人，拉弓，射出。 箭入满天星雨飞入人群，水中听不见他们吃痛的声响，只见他们陡然失去力气，血色在水中蔓延。 小夭不敢再回头张望，朝着水深的地方拼命的游去。 落入潭底，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歇息。 这里是深数千尺，那些门面人是万万不敢追上来的，只是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里躲避一时半会还好，时间久了她身上的伤口得不到治愈，血流不止，慢慢的失去力气就只能永葬潭底了。 小夭看着大腿源源渗出的鲜血，撕下裙摆将大腿上的伤口包扎，这样至少血会流得慢些。 她在潭底待了不知多久，阳光穿过层层水面将潭底点亮了一点点，小夭却觉得周身越来越冷。 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小夭咬咬牙拖着无力的身体，朝着水面慢慢游去。 她躲在水草中慢慢探出一个头，水面上不见一个人影，正想着是不是埋伏，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天空中传来一声鸟叫，只见一只雪白的大雕嘴里叼着一人，两只爪子分别抓了一人，狠狠将他们摔向地面，又冲着打斗的人群中而去。它两只大翅膀张着，将一大片冲上来的人扇飞。 “毛球！” 小夭惊喜的叫出声。 距离太远，毛球根本没听见她的叫唤专心迎敌。 毛球在这里，人群中搏杀的肯定是相柳，小夭拖着瘸腿，一瘸一拐朝着战斗的方向挪，离的近了，那人一身黑衣在人群中厮杀，脚下倒着一大片尸体，只见他手持一柄大刀，手法狠厉，刀刀致命，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鬼方尧明显也看到了她，一个愣神，蒙面人一只箭刺穿了他的胳膊。 “相”小夭情急，正准备叫他名字又连忙捂住了嘴。 “无妨，反正这里的人都要死。”相柳摘下黑色面具，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红色妖瞳扫视众人。 “相相柳，你竟然真的没死。” 一人惊呼，他怎么也想不到，涂山璟的夫人，轩辕王的妹妹竟然跟相柳关系匪浅。 他们有些后悔，想逃，双腿早已在相柳妖瞳的威慑下抖得不像话，根本迈不开腿，只见一道寒光，几乎所有人都应声倒地，为数不多的抗住这一刀，也早已身受重伤。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他的声音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我”那人眼色一黯，咬破了藏在嘴里致命的毒药，他身后几人纷纷效仿。 鬼方尧也不意外，弯腰捡起自己刚刚丢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朝着一身都是伤的小夭走来。 他看了一眼她的腿，周围的衣服早已经被鲜血浸染。 “还能不能走？”他问。 小夭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没了刚刚紧绷的神经，一身力气好像也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的跪坐到了地上。 鬼方尧似乎早料到了一般，伸手托住她的臂膀，拦腰从地上将她抱起，飞到毛球的背上。 毛球展翅飞向高空，它不能飞去王宫，只能先将两人带到了鬼方尧的住处。 鬼方尧将小夭放在床上后，疾步想要离开。 小夭想起他肩膀上的伤，伸手抓住了他，鬼方尧没回头，嘴里的鲜血早已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喷了一地。 “你怎么了？”小夭惊呼。 相柳回头，论起袖子随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冷冷开口，“放手。” 小夭怕他抽手，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衣袖，“你受了重伤，让我看看。” 相柳笑道：“我是受了伤，你难道还有血给我吸？” 小夭看着自己受了伤的腿，刚刚她已经失血过多了，她道：“我可以。” 小夭回答得斩钉截铁，若不是他，她早就命丧那些蒙面人之手了。 “就你剩下的那点血，我吸光也不够。”鬼方尧嗤笑一声，将衣袖从她手中扯出来，“隔壁房间有不少好药，金疮药也有，我去取些过来。” 第10章 留下 小夭抿着唇，面露一丝尴尬。 鬼方尧出去没多久就端着一盘瓶瓶罐罐走进来，小夭拿着拿起其中几瓶闻了闻，除了上好的金疮药，还有些修补灵体的珍贵药材，她不由疑惑，“这些药对你而言还不如普通的毒药来得好。” “我知道，后土说是药三分毒，说不定这些药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这不，你刚好用上了。”他睨了她一眼继续道：“你的伤是等陛下派人来后跟你上药还是现在自己上药。” “你已经通知玱玹了？”小夭道。 鬼方尧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褐色的瓶子，将里面的药丸如糖豆子一般倒入嘴中，点点头。 “我自己上药。” 小夭解开绑住腿的裙摆，撕开裤腿，一个血淋淋的大伤口展露在眼前，鬼方尧背过身子。 她拿着棉花将血迹擦干净，撒上金疮药。药撒在伤口，比箭射穿大腿时还疼，小夭紧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等到药上完时，她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前面的伤口处理好了，后面的伤口她自己却够不着。 小夭看着鬼方尧道：“你帮我处理一下。” 鬼方尧转过身来，小夭已经趴下了，只见她裤腿上都染满了鲜血，正准备用灵力处理一下就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传来，“不要浪费灵力了，伤口撒上药很快就会好。” 鬼方尧手一顿，拿过盘里棉花沾上热水在伤口处擦拭，他圆润的指腹一遍遍划过她白皙的肌肤，原本昏昏沉沉的小夭清醒了不少。撒上金疮药的刺激感也越发明显，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鬼方尧皱眉，还是抬手输入灵力替她缓解。她身上还有不少小伤口，也一并被他抚平。 他拿起绑带，替他将伤口包扎才退开。 小夭拉住他的手，坐起身子，“我看到你也受伤了。”说罢，她便伸手想要去扯他黑色的袍子。 刚刚射穿他手臂的那一箭，肯定也不轻，只是他穿着黑色的袍子看不出流了多少血罢了。 鬼方尧回头抽回自己的手，“我的伤就不劳烦涂山夫人了。” 小夭从床上站起，揪住他看上去没受伤的那只胳膊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而且在相柳哦不，国师大人眼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别吗？” “我是没有，不过我也没有跟别人夫人纠缠不清的习惯。”鬼方尧冷冷道。 他说的话让人恼火，小夭拖住他认真道：“我是医者，在我眼里只有伤者，没有什么纠缠不清的。”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任由着她拽到床边坐下。 黑色的外袍脱下来，里面白色垫衣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你这衣服都是血，我看不出哪里受伤了，你都脱下来。” 鬼方尧一言不发，将上衣脱了下来。 这么比起来，手臂那一处的箭伤已经算不得什么，肩膀处的伤口触目惊心，小夭目光在上面落了许久。 “看够了吗？”鬼方尧侧头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小夭内疚心疼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她拿过棉签沾上热水，在他伤口上来回清洗，男人却没有丝毫反应，直到上完药他依旧一声不吭。 小夭忍不住道：“果然是九头怪，都不知道疼。”不过他刚刚问她看够了吗，她是有些没看够的。 他常年动武，身上肌肉线条分明，他却皮肤白皙光滑又带着一丝清秀，小夭不由的想起了那日在海上他展露真身，通体雪白。她目光落在他的腿上，他真的浑身都是这么白的吗？ 鬼方尧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冷笑着道：“你还想看什么？” 小夭骤然回神，满脸通红道：“我只是在想，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国师，我是西陵小姐的婢女苗圃，陛下让我们带着王宫里最好的医师过来，他随后就到。”苗圃站在外面恭敬的说道。 鬼方尧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过一件干净的里衣套上，冷声开口，“进来。” 苗圃推门，只见鬼方尧正在穿外套，而自家小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吓得一激灵，连忙反手将门关上。 被她关在外面的左耳和一众医师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苗圃警惕的看着鬼方尧，慢慢走近小夭，这才发现她腿上的伤。 这时鬼方尧已经穿戴整齐，拿过另一件外套丢到床边，“给你小姐换上。”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见他出来，纷纷行礼。 这时玱玹正好赶了过来，那些医师还来不及再次行礼，玱玹已经开口，“都愣在外面干什么，随我进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房间。 玱玹见小夭脸色苍白，忙上前查看，见她只是些皮外伤才放下心来让医师查看。 小夭笑道：“哥哥，我自己就是医师，都是些小伤而已。” “小伤也不可马虎，你离开也不知跟我说一声，我派人保护你。”玱玹佯装恼怒的训斥。 小夭理亏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摇了摇，“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你小命都不知交代在哪里了。”她都这般了，玱玹自是不忍心再责怪，说了她一句便看着她的脚吩咐：“多开一些滋补灵体的药给她。” “是。”一众医师恭敬的回答。 这西陵小姐还在闺阁未出嫁时，带着一众医师修补神农留下的《百草经注》，他们这里大多都参加过，所以和小夭也算熟识。现在让他们给小夭开药就像师傅要检查他们功课一般，大家都战战兢兢，偏偏陛下开了口，他们也不敢不从。 小夭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为难，笑道：“他们的医术还不一定如我呢，哥哥你有空还是给我弄一间药房。” 离开的这些年里，她已经许久没有调制过药了。 “药房？”玱玹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道：“安排在哪里？” 当然是在小月山，小夭不明所以的看着玱玹，只见他笑着打量了一下四周，“要不就先安排在国师这里，你腿脚不便，安排在这里你无事时便可使用。” 第11章 两颗心一起跳动 小夭吃惊的看着玱玹，她以为他叫人送回小月山，不想他竟打算将她留在相柳这里。 不过她想要药房本身就是为了炼药来调理相柳的内伤，留在这里她能更好的观察他的情况是不错，不过 “国师他能同意吗？”小夭问，那人不像会留下她的样子。 玱玹坐到床边握住小夭的手道：“国师那边，我会跟他说的。小夭，以后你想要可以尽管开口，我都会尽力满足你。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能够保护你了。” 小夭愣了一下笑道：“知道了。” 她其实并不清楚，玱玹说的是药房还是其他，但她相信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了。 玱玹满意的离开，带走一群苦恼的医师，只留下苗圃和左耳。 “苗圃，国师喜静，你和左耳回小月山，我养好了伤便会回去。”小夭吩咐。 苗圃不放心，被左耳拉着一步三回头。 他们离开不久后，鬼方尧回来了，摘了面具坐在书桌前看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帖子。 小夭看着安静的鬼方尧，她不知生病时自己不言不语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现在不说话就感觉自己憋得难受。 “你刚刚干嘛去了？”小夭问。 “重新部署竹林的阵法。”鬼方尧没抬头，回答。 “你这竹林有阵法？”小夭惊讶。 她第一次过来，直直的就走到了这里，完全没有感觉到阵法的存在。 他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放下手中的帖子道：“你上次来之时我内伤复发，布置的阵法没有我灵力的加持，自然也没起作用。” 小夭点点头，见鬼方尧愿意搭理她，从床上下来， 一瘸一拐的挪到他面前。 临近时，一个不稳朝他直直的摔了下去。 鬼方尧眼疾手快拖住了她的臂膀，将他扶着在旁边坐好，嘴里却毫不客气的戏谑：“你频发的对我使用美人计，难不成是嫌弃涂山璟不是涂山氏族长了，你就想做我鬼方氏的族长夫人了？” “你……你……” 小夭坐在凳上比他矮了几分，气势上输了一截，她想回怼两句，男人偏偏又凑了过来。 他精致到妖孽的脸在她眼前渐渐放大，眸子深邃得如汪洋大海，神秘又危险。小夭抿住嘴本能的想要后退，鬼方尧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这副皮囊是合我心意的，只是我对别人的夫人着实没什么兴致，不然陪你玩玩也不错。” 小夭脸红的如熟透了的虾子，她生气的甩开他的手，恼怒道：“相柳，我和璟的感情很好，我不会嫌弃他，没兴趣和你逗乐。” 她跌跌撞撞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鬼方尧冷呵一声笑道：“也是，他瘸了右腿，你伤的左腿要不就别医治了，到时你们一左一右，倒是般配得紧。” 小夭不再理睬他，相柳的化身一个比一个难缠，她现在就像山里那条大蛇，只有被逗弄的份。 小夭不理睬他，他也不说话，吃了药就坐在桌前闭目疗伤，小夭看着又有些愧疚，他的伤比她重多了，她却占了他的床。 她想着又慢慢挪过去，“喂，床给你睡。” 鬼方尧毫无反应。 她又推了推他，他也一动不动，这是疗伤入定了。 小夭目光从鬼方尧白皙的脸上挪到书桌上的毛笔，她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猩猩镜，另一只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 这荒无人烟的，她脚又受伤了，能不能跑出去？ 可是…… 小夭心一横，拿起毛笔坐到桌上，打开猩猩镜立在一旁，正好能将两人的身影全部映入当中，这才摆正他的脸动笔画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九个。 小夭越画越高兴，举着猩猩镜又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才从桌上下来。 “奇怪，他以前疗伤不用这么久啊。”小夭看着鬼方尧似乎有些不对劲，又伸手摸了摸他。 只觉得他浑身冰凉，额头上还冒着一层冷汗，她慌乱握住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气息微弱，脉搏都难以摸到。 “真是不怕死。”她知道他伤势严重，没想到灵力已经亏损到这种地步了。 小夭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喂到他的嘴边。 慢慢的鬼方尧像是有了意识，含着她的手腕吸食起来。小夭将手探到他的脖子上，他的身体暖了一些，她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鬼方尧猛的睁开了妖眸，一手将她带入怀中，吸食的力道更大了。 小夭似乎都感觉到鲜血的快速流失，浑身冷了起来，她靠在他的肩上，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身体暖和了些，慢慢张开眼睛。 她睡到了床上，一只有力的手禁锢在她的腰间，他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小夭怕打扰他休息，身子不敢挪动半分，只感觉两颗心“噗通噗通”的跳动。 迷迷糊糊她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鬼方尧已经离开了，她坐起来想出去看看，打开门只见厨房炊烟袅袅。 她好奇的走过去，只见鬼方尧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衣服，在灶头烧火。 锅里有一条煮着的鱼，香味已经漫延到了她的鼻尖。 “好香啊！”小夭眸子亮亮的跳了进来，看着鬼方尧惊讶道：“你还会下厨。” 鬼方尧站起身子，“你来烧火。” 小夭乖巧的跳了过去，“我以前以为你只会吃，没想到还会做，就不知道厨艺怎么样。” “在奴隶场里，奴隶主将我们如同牲口一样喂养，都是生食。后来出了奴隶场，我在街头抢了几个包子，觉得熟食比生食好吃多了，之后补到猎物都会烤熟食用。”鬼方尧道。 小夭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二次听他说起之前琐碎的小事。 上次她因为父亲是蚩尤的事，一个人躲起来，他也说过一些，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骗人的。 鬼方尧又利索的弄了个小菜，又将另一个锅里炖好的鸡汤一并盛了出来放在桌上，“吃饭。” 第12章 求和 小夭跳到桌前，看着桌上的两菜一汤食欲大动。 她坐下来，鬼方尧就拿着空碗给她装了一碗鸡汤。 小夭望着他笑道：“国师大人做的饭，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鬼方尧端着鸡汤的手收回，“你可以不吃。”小夭忙抢过鸡汤，“我只是说受宠若惊，也没说不吃。” 鸡汤是先熬出来的，放在一旁温着，吃起来刚刚好。 入口除了鸡的香味，还有浓厚的药香，她疑惑的看着鬼方尧。 “这些食材和药材都是玱玹送过来给你补身体的。他说你觉得药苦，吃些营养的便能少喝些药。”鬼方尧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鱼肉。 “哦。”小夭将碗里的鸡汤喝完，又尝了尝其他的菜。 她觉得他不做国师，去做厨子也不错。 吃饱了，小夭觉得自己有力气了不少。 鬼方尧下午开始砍竹子，在他屋子的旁边搭了另一间竹屋。 小夭闲着无事，就看他那么忙活。 夜里他们还是睡一张床上，默契的谁也没说话，小夭做了几百年的男人，也没觉得尴尬，听到另一个人得心跳，她睡得反倒熟了，每日日上三竿才起来。 短短三天，一个简易的竹屋就搭建好了。 房子虽然简易，鬼方尧却做得精细，还做了桌子凳子和床，他一挥袖，炼药的炉子工具和药材摆满整个屋子。 这是给她的药房？ 小夭进去转了一圈，四处散发着竹子的清香，竹子搭建的比起其他几间屋子更凉快些，炼药也没那么热。 她看着鬼方尧不解，“你怎么突然对我好了？” 鬼方尧站直身子，将银发抚到身后，“玱玹说怕你在被刺杀，在他查清楚真相之前，要我照看你。作为交换条件，他会派士兵给后土，协助她治理水患。” 小夭拿些药瓶的手一紧，接着笑道：“这样算起来，我好像又不欠你了。” 鬼方尧轻笑一声，“你我之间，不从来都是交易吗？” “既然你答应玱玹要照顾我，是不是要为我所用？”小夭道：“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鬼方尧看着她，没做声。 小夭之后的日子，反正走动不得，整日整日的在药房里炼药。 除了给自己补血的药，练得一个比一个苦，出来一份她就让鬼方尧尝尝。 可他仿佛是没味觉一般，根本没给她欣赏的他痛苦表情的机会。 小夭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她不找个什么事惹得他生气，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顺不下去。 他坐在院子的竹椅上，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随着竹林间的风起舞。小夭看着，眸子划过一道狡黠的光。 她蹲在炼药房里忙活到半夜，满意的看着几个五颜六色的罐子。 这夜鬼方尧取了些草药泡澡疗伤，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等到他屋里安静下来，小夭带着五颜六色的药瓶走了进去。 男人靠在浴桶边，银河般的头发垂在身后，他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已经开始疗伤。 小夭慢慢挪过去，凑到他耳边小声叫道：“国师？” 鬼方尧睁开眼睛，小夭吓了一跳，忙将药瓶藏进衣袖里。 “想做什么？”鬼方尧抬眸，他深邃的眸子似乎能看穿她心思。 “没……没什么。”小夭结结巴巴道：“我是想说，这些草药对你的内伤疗效一般，不如我的血来得有用。”小夭说着，伸出胳膊。 鬼方尧轻睨了她一眼，伸手猛的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面前，抬头咬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嘶……”小夭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忙扶着桶沿，生怕一不小心被他带入水里。 她感觉这次血流失的没那么快，他轻轻舔舐伤口后松开了她。 “别再耍小心思，不然我就把你吃了滋补。”鬼方尧露出獠牙，恐吓道。 小夭摸着自己脖子，她血都献出去了，现在走岂不是太亏了。 她蹲坐在地上，佯装失血无力，等到鬼方尧开始疗伤之后，她才洋洋得意站起来。 “疗伤了？”她伸手搓了搓他的脸。 见他毫无反应，小夭越发大胆了，龇牙咧嘴学着他说话道：“我就把你吃了，你现在起来吃啊。”说罢，她又搓了搓他的脸。 “我才不怕你。”小夭大笑道：“要不是你有毒，我把你给吃了。” 她先从袖子里拿出红色的瓶子，兑上水，再倒出来便是红色药水，她将药水抹在鬼方尧，一束白发上。然后又拿出蓝色……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鬼方尧白发已经被她染得乱七八糟。 小夭从怀里掏出猩猩镜，从镜子里看到鬼方尧已经睁开了眼睛。 小夭忙站起身，一边走她一边干巴巴讨好的笑道：“您慢慢泡，我先去睡觉了。” 小夭离开的速度飞快，她感觉自己腿伤已经好了大半了。 第二日，她缩在被子里不敢起身，到了中午，他没来找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如她所想，鬼方尧确实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他却不给他做饭了。 小夭只能自己开始下厨，不过……每每看到他随风飞起，五颜六色的发尾，她就心情大好。 这药水是她用特殊药材炼制的，洗不掉，幻化不了。反正鬼方尧每日上朝，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也没人看出他的不同来。 小夭能自己下厨，可这里就鬼方尧这么一个人，他不和她聊天，小夭觉得自己憋得慌。 晚上，她做了一些卤味，又拿了两瓶好酒到院子。 “我错了。”小夭嬉笑着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她将声线放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的看着他，“我的脚没那么快好，会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要是没我陪你聊天，那你多闷啊。” “我以前一个人也挺好的。”鬼方尧黑着一张脸，冷冷道。 “多一个人更开心嘛。”小夭拔下酒塞，将酒壶递到他面前，“我是我特地为你配置的酒，你尝尝。” 鬼方尧将头发撩到身前，冰冷的眸子里带着怒火道：“我看是你玩得很开心。” 第13章 喜欢？ 小夭干巴巴的笑，染鬼方尧头发时她就小心翼翼的只染发尾，她只是想惹他生气并不是真的找死。月光下这奇怪的发色配着他那张白皙妖异的脸并不违和，甚至还有些好看，小夭看得有些呆，许久才回神将手中的酒瓶塞进他的手里，“你这张脸配什么都好看。” “呵。” 鬼方尧冷笑一声，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的。 不过他已经喝了她的酒，她就当他原谅自己了。 小夭从地上拿起另一个酒壶，喝了几大口，烈酒入肚她已经想不起多少年没这么舒服自在了，她斜斜的躺在竹椅上仿佛回到了清水镇上的回春堂。 今夜的月亮很圆很亮，不像葫芦湖上看到的那般云雾缭绕，干净而洁白。 “你在荒岛怎么活过来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小夭忽然问。 鬼方尧也躺在竹榻上，沉默了一下才道：“当年为了让义父有一线生机，我将他骗离后，幻化成他的模样与禺疆战了三天三夜，直到万箭穿心。”他顿了一下，才有轻轻笑道：“当体内的血液顺着伤口慢慢流出，我那时觉得无比轻松，失去意识之前我以为这一次我再也不会醒过来。没想到我还是醒了过来，只是这一觉睡得比任何时候都久，久到义父已经带着余下的人撞了不周山，只给我留下一封信言之早已知晓我的计划，所以在禺疆离开之后救下了我送到鬼方氏，他说辰荣氏和轩辕氏的恩怨与我无关，没必要为此赔上性命，只希望我如果可以的话，能照顾他的女儿后土。”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陪着后土，跟着她一生吗？“小夭忍不住问道。 鬼方尧静静的看着月亮道：“可能，她与义父不一样，她胸怀天下，眼睛看到的是黎民百姓，是天下苍生。而我正好军师做惯了，也回不去妖族的生活了。” “我以为你是爱自由的，没想到甘于沦为人臣。”小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鬼方尧一手枕在脑后，笑着喝酒，“可能和自由相比，我觉得看到天下太平更有意思。再说你不是说再美的风景也要有一个人陪着看才有意思吗？” 小夭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许久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赏月喝酒。 她坐起来抓了一个鸡爪递到鬼方尧面前：“你别喝干酒，我做的卤味也不错的。” 鬼方尧看着面前的鸡爪，眉头微蹙，小夭已经塞到了他的嘴边，“还有点温度，不是冷的。” 鬼方尧这才接过吃得慢条斯理，远比不上他喝酒的速度，一瓶很快喝完了。 小夭早有所料，指了指厨房的位置道：“那里我还准备了不少，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你去搬一下。” 她怕再惹他生气，解释了一番。 鬼方尧侧头看到厨房里摆酒的两个箱子，挥手收入袖内，再挥手酒壶已经摆到了两人之间的桌上。 小夭恭维，“国师大人果然厉害。”她咕噜咕噜将手里的酒喝完，给两人分别又开了两瓶。 喝酒，吃零食，赏月，小夭觉得这就是最想要的日子。 “那你怎么成了鬼方氏的族长？”小夭又问。 “我一直都是，只不过在临死之际将族长之位托给了后土。”鬼方尧道。 一直都是？ 鬼方氏和别的氏族都不一样，人人戴着面具，以黑色为尊。他们极其神秘，擅长占卜，听说族长之位也是由最有资质之人继承，和血缘没有丝毫关系。 这么算下来，相柳会成为鬼方族长完全没问题，只要他想。 她突然感觉自己头晕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年都是喝得果酒，酒量差了许多。 她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自言自语道：“这酒量，还是得好好练练。” 说着她又去开第三壶酒，手刚摸到酒壶，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抢先一步，将酒壶取走了。 “醉了，就别喝了。”他道。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小夭不满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脚受了伤，直直的朝鬼方尧睡下去。 鬼方尧伸手，将她接入怀中，小夭一袭白裙与鬼方尧一身黑衣混合在一起，看着也顺眼的很。 酒壮怂人胆，小夭抬眸，目光迷离带着一丝嗤笑道：“你真好看。” 她白皙的手指落到他冷清的俊脸上。 “别装醉，赶紧起来。”鬼方尧声音冷得可怕，像是下一分钟就要她脖颈一般。 事实是鬼方尧俯视她白皙的脖子，喉结微微动了动。 不过小夭完全不知道，攀着他的臂膀跨坐在他身上，手指将他的头发一圈一圈绕在自己的指间上玩弄。 “喜欢？”鬼方尧眸色深沉，低声道。 小夭点点头，含糊不清道：“我一直在想，你打理得这么一丝不苟的银发绕在手指上是什么感觉。” 鬼方尧似乎也察觉到她喝醉了，声音又压低了些，带着蛊惑道：“哦，是什么感觉？” 小夭把玩几圈，笑着道：“痒……” 小夭第二日醒来，懊恼的拍自己额头，她只能想起这么多，后来只觉得不止手指痒，脖子也痒，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盘弄九头妖的头发，熊心豹子胆都没有这几瓶酒好使。 小夭壮着胆子起床，鬼方尧早已经做好早膳。 “看着我做什么，吃饭。” “哦。”小夭看不出他的心思，慢慢挪了过去。 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昨日夜里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毛球圆滚滚的身子拍着翅膀飞了进来。 远远的就看到它的身影了，可半天还未到跟前，小夭忍不住嘟喃，“小毛球，你要是再不减肥，都会被竹子卡住进不来了。” 毛球很生气，围着她叽叽喳喳的叫，直到鬼方尧招手才好飞到他跟前，“叽叽叽”的叫着。 小夭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直到鬼方尧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才觉得和自己有关。 “有什么事？”小夭问，她觉得他看起来心情不好了。 第14章 哪儿都不会允许她去 鬼方尧放下毛球，又给他喂了一大块肉才道：“苗圃带着涂山璟要见你。” “璟回来了？”小夭将嘴里的包子咽下，“那我见见他，你能让他进来吗？” 她现在这样子，想要走出林子还是有些费力的，何况他还在这里设了阵。 “不行。”鬼方尧拒绝得很干脆。 小夭摸了摸自己手臂，这天气炎热，她穿得轻薄，现在却感觉凉快的竹林里阴风阵阵，冷得人打哆嗦。 “那……那你能不能背我出去？”小夭又问道。 “当我是坐骑？”鬼方尧的脸更黑了，仿佛是一个磨盘。 小夭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 许久，他才又道：“你竹屋后有一个轮椅，想出去自己去。” 小夭走到屋后，果然有一个轮椅，也是竹子做的。小夭坐到轮椅上试了一下上面的开关，椅子便自己动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好的，每日看着她在院子里单脚蹦跶也不知早点拿出来。 小夭坐着轮椅出来，本来想说待会自己回来再做饭可能来不及了，今天能不能麻烦他下厨，可鬼方尧早不见了人影。 小夭等了一会，便坐着轮椅朝竹林外而去。 一路出了竹林，涂山璟远远的便看到了她，小跑着上前，满眼心疼自责，“你腿好些了吗？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还是修书到小月山才知晓的。都怨我，要是当初带你一起回青丘，你就不会受伤了。” 小夭笑了笑，牵起他的 手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平静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偶尔刺激一下就当放松情绪了阿嚏！” 话刚落音，小夭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怎么感觉这竹林外比里面还冷。 涂山璟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小夭的手，“小夭，现在就跟我回青丘，你呆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踏实。而且当时为了结婚准备的府邸你还从未去住过，这次正好可以去看看喜不喜欢。” 小夭对上涂山璟炙热的目光，眼神不由的闪躲，“我没准备好。” 她刚刚出来都没看见鬼方尧，而且哥哥和外爷那边她都没告知，这么冒冒然然的走了，他们肯定会生气。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都有我，我都会打点好的。”涂山璟以为她是担忧去青丘之后的事，温柔的说道。 小夭低着头，不知怎么跟璟说，她本嫁给了他就是要与他一道回青丘的，只是她一个地方待习惯了，不愿去另一个地方了。 “她这腿要是跟你跌跌撞撞去青丘，说不准就废了。”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小夭猛地转头，只见鬼方尧从远处树上落下，慢慢走到两人跟前，讥笑一声道：“若是这般，跟你倒是也配了。” “哪有你这般说话的。”小夭生气道。 “堂堂国师大人竟会躲在树上偷听别人说话。”涂山璟站起身子，他比鬼方尧还要高上两分，身型清冷，风朗俊逸，散发着一股书生气。 只是鬼方尧常年在战场之上，身上的肃杀之气不是普通之辈可以比拟的，他漫步走过来，林中的鸟都安静了几分。 “哈哈哈”他大笑几声，“涂山公子真有意思，明明是你们在我竹林外聊天，我见你们夫妻久别重逢不忍打扰反倒成了我偷听了？” 涂山璟皱眉，鬼方尧给他的感觉太过于强势，隐隐的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国师既知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该来打扰。”他冷声说道。 鬼方尧双手扣在身后，笑着道：“我本也不想打扰，只是你们在这待着不走，都快误了我去小月山赴约的时辰了，我这才出来提点一二句罢了。” 他唤了天马翻身而上，居高临下又道：“对了，你们夫妻的事我管不着，不过轩辕王已经下旨将小夭交给我照看，没有他的命令，我哪儿都不会允许她去。” 说罢，他这才驱策着马离开。 涂山璟握住小夭的手道：“小夭，你不要怕，我这就去同轩辕王请旨带你离开，我青丘有上好的医师，不会让你腿有事的。” 小夭目光落在远处，沉默了一会才笑道：“你来得匆忙，用过早膳了吗？现在都快中午了，你肯定饿了？” 一旁的苗圃好像这时才想起来，惊呼一声道：“小姐，老轩辕王叫你带着涂山公子一同去用午饭，我这记性，刚刚都给忘了。他还说做了您最喜欢的艾叶糕。” 小夭笑道：“真的吗，我已经好久都没吃过了。”她回头看着涂山璟，“外爷也知道你肯定饿了。” 涂山璟抿唇点头，推着小夭朝小月山而去。 竹林离小月山不远，只不过都是上坡路，他们走起来慢了许多。等他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准备上桌吃饭了。 鬼方尧扶着老轩辕王从榻上下来，老轩辕王大笑着说：“碰到你们年轻这辈，想不服输都不行啊，老了老了哦。” 鬼方尧道：“是您老见我才疏学浅，每每都让着我罢了。” “你刚开始来我这里学时，我确实让着你，现在你的棋术早非昔日可比。你来时我还跟玱玹提议说要给你一个大将军的职务，玱玹却固执己见。现在看起来他的眼光比我好多了。”老轩辕王感叹。 鬼方尧没作声，扶着他到座位上坐下。 小夭和涂山璟行礼，”外爷。“ 老轩辕王看向两人，目光落在小夭的腿上，“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疼是不疼了，要完全好恐怕还要一些时日。”小夭笑着说。 “那这段日子还是要麻烦国师多加照顾了，我这丫头从小是个耐不住性子的，长大后看上去是成熟了不少，实际上却还是个孩子。”老轩辕王笑着道。 鬼方尧看了小夭一眼，给老轩辕王斟满酒。 涂山璟给轩辕王夹了一块鸡肉道：“外爷放心，小夭跟我回青丘后，我会派最好的医师照顾她的。” 老轩辕王挑眉，看向一旁沉默的小夭有些吃惊，“你准备去青丘？” 第15章 涂山璟留下 小夭手指紧紧扣着手中的筷子，许久才低声笑道：“我还在考虑呢。” 老轩辕王何等慧眼，端起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玱玹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刺杀你的人，虽然还没有结果，不过大部分证据都是指向中原氏族的。你贸然去青丘不是上举，不如再和玱玹商量商量。” 他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吞下后他又看向涂山璟，“你让小夭跟你回青丘，你有十足的把握护她无事吗？” 涂山璟目光深沉，语气坚定道：“我会派青丘最好的医师和护卫保护小夭，尽量不让她再受一点儿伤害的。她是我的夫人，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 老轩辕王皱眉，“你的护卫能比王宫的好？刺客都敢在我轩辕王宫外行刺，难道能惧你青丘不成？她是你夫人不错，但她先是我的孙女和轩辕王的妹妹。” 小夭听出来这是外爷生气了，自从外爷卸下轩辕王的身份对她可以说是溺宠，自然是看不得她受一丝伤害的。 她连忙端起鬼方尧又给外爷斟满的酒杯递到黄帝手中笑道：“我永远都是外爷的孙女。” 老轩辕王喝了酒，气息平复了些才又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卸下涂山氏族长的职务，若是放不下小夭不如就留在小月山等她痊愈。” “我”涂山璟犹豫了，他眸底露出一丝怜悯，为难的望向小夭，“瑱儿年龄尚小，族中不服者众多，前段时间又大病一场，我若不在他举步艰难。小夭，等他长大一些，到时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小夭眸底划过一丝失望，笑了笑，“那是何时？” 涂山璟更加小心翼翼了，又道：“等族中局势稍微稳定下来，我便能自由些了。” 小夭笑了，垂下眸子有些乏了。 外爷和父皇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耗费了近五百年的时光。氏族虽比不得王族，但要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又岂是朝夕之间的。 “小夭？” 她不做声，涂山璟担心的轻唤。 老轩辕王知小夭心中所想，开声道：“小夭还是留在小月山，等你处理好族中之事再说。” 涂山璟心中隐隐不安，“小夭，我” “黄帝，本是您的家事我不便插嘴，现下我却想为小夭说一句公道话。”鬼方尧突然开口打断了涂山璟的话。 为她说话？小夭一双眸子盯着鬼方尧，好奇他会说什么。 黄帝看向他，示意他继续。涂山璟想再说什么，也只能暂时闭嘴。 “小夭她之前的病已经都好了，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是她自己事情，不如给她自己思考的空间。”鬼方尧道。 小夭，“……” 刚刚他不还说没有哥哥的允许，她哪都不能去，现在怎么突然改口了？ 不过鬼方尧的话是说在她心坎上的，她本是个野性懒散的性子，不喜欢受约束。 黄帝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话，便道：“小夭，那你自己考虑清楚。”说着他看向鬼方尧：“不如我们再切磋两把？” 鬼方尧摆摆手笑道：“你老棋术了得，我甘拜下风。” 黄帝听了，吹着胡子有些不高兴了。只见他话风一转又道：“我那竹林后有一处池塘，你若不嫌弃，不如去我那里一道垂钓。” 黄帝看着他，来了兴致，“不用法术，比个胜负如何。” “好，输的人今晚煮鱼汤。”鬼方尧道。 “一言为定。”黄帝让人牵来两匹天马，踩着梯子上了马。 魁梧高大，浑身还散发着帝王之气。小夭从来没觉得外爷像现在这样自由有活力过，她走出门，不放心嘱咐：“你小心些。” “有国师在你还不放心？”黄帝笑着看她：“刚刚是我出于一个长辈的角度思虑太多，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外爷都尊重你的决定。” 说罢他禀退左右，与鬼方尧扬长而去。 他们走出去很远，消失不见，小夭和涂山璟才回到院子。 “小夭，你会和我回青丘？”涂山璟追上来问，“瑱儿他太小了，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尽快处理好。” 小夭顿住脚步抬眸，“我都知道，作为你的夫人我未和你一起面对很是愧疚。” 涂山璟拉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这些年你生病了，现在你病好了我们一起也不迟。” “璟，我想我是不适合做你夫人的。”小夭挣脱他的手，惭愧的开口：“无论何时，我都想要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涂山夫人。” 涂山璟慌了，他试图再次拉住小夭的手，声音颤抖。“我不怪你，真的。” 越是抓不住，他便越心慌。 小夭低着头，“我不是怕你怪我，我向来是个自私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叶十七成亲了。我是想要长久的陪伴，但并非我一直要去将就他人。璟，我想我们之间都该冷静冷静，是否真的合适。” “小夭，你要抛下我吗？”涂山璟眼眶微红，握住小夭的袖子。 小夭摇摇头，“我以为你一直会陪在我身旁，可到头来我发现是我在等你。不是我要抛弃你，而是你一直有更重要的事。” 以前璟事事以她为先，甚至为她放弃族长之位，陪她浪迹天涯，可后来她才慢慢发现，璟他是涂山氏的顶梁柱，根本不可能一走了之后，她承认自己退缩了。 “小夭……”璟想狡辩，又不知从何开口。 “璟，等我养好脚上的伤再说。”小夭说完，飞快地回了自己房间，她害怕自己多待一秒，都会心软答应。 入了夜，外爷还没回来。 小夭坐在房间睡不着，独自喝酒。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小夭，我能进来吗？”璟的声音在外响起。 “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小夭一瞬间神经紧张，五根纤白的手指紧紧扣着酒壶。 “小夭，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我以后就留在小月顶陪着你，我已经修书回青丘了，一切事情等你腿伤好了再决定。”涂山璟在门外说道。 第16章 谈心 小夭抿着唇，扣在酒瓶上的手指并没有放松的迹象。 涂山璟见她未说话，站在门口再次轻声问道：“小夭，你睡着了吗？” 小夭这才回神担心道：“你不回青丘没关系吗？” 涂山璟道：“以后我都以你为先，青丘那边还有几位长老，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 一切以她为先，这不就是她要的吗？可是……我也不想为难别人，璟他明明就这般勉强，这样反倒令她很难受。 “嗯，我好困，先睡了……”小夭敷衍道。 “那你早些休息。”璟温柔道。 等到脚步声走远，小夭猛地灌下好几大口酒。 “砰砰砰！”房门再次被敲响。 “我说了我要睡了。”小夭以为还是涂山璟，有些不耐烦。 “小夭，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玱玹担心道。 这才刚刚日落，一弯弦月在东边的天空挂着，还未升起。 小夭站起身子打开门，“哥哥，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身上带着酒香，玱玹皱眉，“你伤还没好就偷酒喝，难怪不敢开门。” 小夭将门关上，回到桌前，“我只是认错了人。” “认错人？你以为门外是谁？”玱玹问。 小夭垂下眸子，笑道：“我还以为是苗圃那丫头呢。哥哥，你这时怎么过来了？” 玱玹皱着眉头，“中午本来要过来吃饭的，七王被人告发到了我跟前，我临时处理他的事去了。刚过来时才知爷爷出去了，就想到你这里等他。” 他揉了揉额头，看着小夭手中的酒道：“给我也拿一壶。” 若不是非重要的事，玱玹肯定是不会来请示外爷的。小夭给玱玹拿了一壶酒，担心的问道：“七王所犯何事？” 玱玹“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一壶烈酒。 “你慢些喝，又没人抢你的。”小夭道。 玱玹扯着衣袖擦了擦嘴，道：“你不知道，七叔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我就算有心想保他也无能为力。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我派下去赈灾的物资他也敢私吞，以至于灾情加剧，好多人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个镇上的府吏看不下去，一纸状书将他告了上来。” “他怎么敢？”小夭气愤，“是五王指使的吗？” 玱玹摇摇头，“五叔是想要王位不假，但他爱护百姓，绝不会拿灾情的事开玩笑。” “那是七王做的？你想怎么处理？”小夭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些。 “不处置七王难以服众，但怎么处理七王我想知道爷爷怎么想。你知道的，我们轩辕王室除了你我，也只有七王和五王他们这两条直系血脉了。爷爷年事已高，我不想他再承受丧子之痛了。”玱玹又喝了一大口。 小夭没做声，只是陪着静静的喝酒。 玱玹见她安静，忽然转过头看着她道：“你为啥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喝闷酒？因为涂山璟想让你陪他回青丘？” 小夭抿唇，又喝了一口酒才道：“我就是贪酒。” “小夭，我们是家人。”玱玹认真道。 小夭看着他，嘴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不想和他去青丘，年少时我觉得神的一生很漫长，只要长久相守，慢慢就会有爱，就像串子和桑般儿那般。可神的一生又那么漫长，一眼望不到头的孤独感……” 小夭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扯起衣袖擦干被酒溅到的眼角才又笑道：“哥哥你别担心我的事了，之前出去那么多年，整个大荒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肩上，我都没在你身边，这些年也没好好陪外爷和父王。暂时我是不会离开的，顶多去阿念那里转转。” 玱玹一双深邃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盯着她，“还有没有想陪的人？” 小夭好像没听懂一般，茫然道：“还有……玉山也是要走一走的。” 玱玹不想再逼她，轻声道：“当断即断，对谁都好。” 小夭笑着喝酒，玱玹的话仿佛只是一阵清风从她耳边划过。 夜深一些，外爷被鬼方尧送了回来，玱玹立刻起身迎了出去。小夭站在窗前，看着黑影渐远才关上窗户睡到床上。 夜里小夭的脚忽然有些疼，害得她整夜未眠，可她出来的匆忙药都留在竹林了。天还未亮，让苗圃晚点传达口信，便让左耳推着她去了竹林。 走到竹林里，左耳是进不去的，小夭自己控制开关进入。 鬼方尧听到门外动静翻身下床，打开门只见小夭正从轮椅上下来，蹦跶着回自己竹屋。 小夭见了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脚痛没带药，来得有些早。”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小夭进了屋翻箱倒柜的找止疼药，她明明好像调制过，怎么就找不到了。困意袭来，她觉得脚都没那么疼了，趴在桌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她睡在床上，太阳高高挂起，桌上放着小火炉，小火炉上面有一小锅鱼片粥。 想不到鬼方尧还给她做了早膳，她昨夜酒喝多了，现在肚子饿得很，几下便将粥喝完了。 睡饱吃足，小夭坐到药桌前，开始调止疼药，止疼药调制起来很简单，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夭将止疼药收进药箱里，闲来无事又开始调制新的毒药。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小夭这才起身出屋。 鬼方尧不知干什么去了，只有毛球在外面，胖乎乎的身子躺在草堆上睡懒觉。 见她出来，才费力的翻起身，那样子既呆萌可爱，又实属有几分搞笑，小夭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毛球看出了她的嘲笑，生气的大声叫唤，小夭却笑得更加开怀了。 毛球气得直跺脚，忽然它瞧着她的腿，然后抬起一条腿单腿跳着行走。 小夭止住了笑，恼火道：“你这大笨鸟，人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化形了。只有你每天只知道吃，胖成了一个球。” 毛球被她给气炸了，拍着翅膀变成了一只巨兽，张开它的大翅膀一下狠狠的拍在了停在院子里的轮椅上。 轮椅质量好，竟没有被他扇坏。毛球更加生气，大爪子一把抓起轮椅甩在了远处的树上。 “啪嗒”一声，轮椅散了架。 第17章 未同房？ 毛球瞧着散落一地的轮椅，心中的怒气吐出大半，又一瘸一摆学着她的模样走路。 “毛球，这只死鸟！” 小夭气急败坏，随手拿起扫帚砸向它。 毛球一个闪身躲避开来，更加开心了，它张着大翅膀蹦跶到小夭面前，“嘎嘎嘎”的都笑出了鸭叫声，最后笑得“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它那巨大的身子倒下，震得尘土飞扬，地面都跟着剧烈晃荡了一下。小夭站在走道上，被他晃得一个不稳，从上面倒了下去。 “啊！” 小夭捂着眼，本以为要摔个狗啃屎，纤腰忽然被一只大手给拦住带了回来。她扶着男人的肩膀站稳，对上鬼方尧深邃的目光。 “嘎嘎嘎”毛球笑得在地上翻滚。 小夭指着不远处碎成一片的轮椅道：“你瞧瞧毛球做的好事。” 鬼方尧目光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微微沉了沉，手指气轻轻一动，地上一颗石子飞起砸向毛球的屁股。 毛球吃了痛，不敢再笑了，规规矩矩站好化成小可爱的模样。 “罚你今日不能吃肉。”鬼方尧冰冷着声音道。 毛球瞪了小夭一眼，气得狠狠跺了跺脚飞走了。 小夭被它那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可是看到散落一地的轮椅却觉得鬼方尧还是罚轻了。 鬼方尧收回她腰间的手，将她扶着站好才道：“你那好夫君在竹林外等你。” “璟在竹林外？”小夭抬眸看着太阳已落西山，焦急抬脚往外走。走了两步她想了想又回头道：“我昨天活动多了，腿有些疼，你能不能送我出去。” 鬼方尧瞧着她，忽然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大手拦住她的腰肢半扣着提起紧贴在自己身上，“是这样送吗？” 小夭脚尖被他这般揽着，只脚尖微微能抵到地面，她为了稳住身子不得不将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这姿势暧昧极了，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小夭脸颊微红道：“你不能抱起来吗？” 鬼方尧听话的将她公主抱起，在她耳边低声轻语：“这样你夫君就不会误会了？” “璟才不是这般小气的哎！” 小夭话还没说完，鬼方尧手一松将她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道：“他不是我是，你又不是我夫人，让他进来自己背你出去。” 小夭捂着屁股从地上坐起，看着他进屋的背影大声嚷道：“毛球的性格就是随了你，一样让人讨厌，哎呦” 边说她边慢慢爬起来，跟着鬼方尧进屋，只见他拿了一条鱼在旁边煮。 小夭撇撇嘴，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安心坐在桌边等，反正她现在也出不去。 出不去也好，反正她药房在这里，明日又要过来，来回折腾她脚也受不住。只是璟那执拗的性子，不知道会傻傻的等到什么时候。 小夭看着角落里鬼方尧猎回来的一大头野鹿眸子转了转，有了主意。 鬼方尧将鱼汤端上桌，小夭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毛球那家伙不吃肉，会不会饿瘦？” 鬼方尧将面具取下，小夭眼疾手快的给他盛了一碗鱼汤，他端着喝了起来。 小夭又道：“要不我还是去给它喂点肉？” 鬼方尧将滚烫的鱼汤吹了吹，慢慢喝下才道：“随你。” 小夭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将碗里的鱼汤喝完，费力的将鹿拖着往外走，“我去给你拿点酒，顺便喂毛球。” 鬼方尧看她卖力拖着出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夭回屋里写了信，将毛球叫来讨好道：“好毛球，想不想吃肉？” 男子岂可为五斗米折腰，毛球高傲的将头抬得高高的，看都不看地上的肉一眼。 小夭摸了摸它的羽毛，商量道：“这鹿肉鲜美，味道可好了，我这里还有滋补灵力的上等药品，混合在鹿肉中味道更好，灵力也提升的快。只要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出竹林，行不行？” 毛球看了眼厨房的位置，这才垂下头示意小夭将灵药抹在鹿肉上。 为五斗米不行，为灵力还是可以的。 小夭抹好药，将信挂在毛球的脚上，才屁颠屁颠去拿酒。 想了想她又回头嘱咐：“送信的时候，记得化成一只普通的鸽子哦。” 小夭回到厨房，桌上的菜还没动太多，鬼方尧正吃着碗里的饭。 “这是我从外爷酒窖里偷拿出来的，闻着就香。”这是她昨夜取酒时，在另一个小窖里看到的，当时闻着酒很香，她没忍住顺了两壶。 小夭将酒倒出来，周围瞬间酒香四溢，鬼方尧眉头微皱，接过她手中的酒壶看了一眼道：“这不是你外爷的，这是苍玹埋下的凤凰酒，他亲手酿的，说等你的女儿成亲的时候再拿出来。” 小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扑哧“一笑，端着酒喝了一大口。 “等我女儿成亲那得猴年马月，不如等我成亲”小夭笑着的嘴角慢慢落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和璟成亲多年。 鬼方尧没作声，这坛酒已经开了也还不回去，索性也喝了起来。 珍藏了五十年的酒，度数比起普通烈酒更高，小夭一碗下去晕乎乎反倒是有些后怕起来，她拽着鬼方尧的胳膊，“你不许告诉玱玹，等我偷偷酿好就还回去。” 她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迷离，鬼方尧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丝，举了举手中的酒碗，“我是共犯，可不敢告状。” 小夭这才放下心来，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鬼方尧眸子落在酒碗，“你这酒量还是别喝了。” 小夭不服气，端着酒碗一饮而尽，“我酒量怎么了？我酒量好着呢。” 边说她边倒，鬼方尧伸手扶住她，她顺势倒在他身上，嘴中还喃喃有词道：“我没喝醉，我只是昨夜头就喝一夜，现在还有点头晕晕的而已。” 鬼方尧皱眉，“喝一夜酒，涂山璟不管你吗？” 小夭摇摇头，“他又没跟我睡过一个房间。”说着，她靠在他肩膀上。 鬼方尧眼中闪过一抹光，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对上自己的眼睛，“你和涂山璟没同过房？” 第18章 比你还好看吗？ 小夭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想要个舒服的地方睡觉，她茫然的摇摇头。 “你再说一遍。” 可男人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抬着她下颚的手摇晃着她，非要将她吵醒。 “说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小夭不耐烦的拨开他的手，软软的倒在他的肩上。 “为什么？”鬼方尧又问。 因为璟他身体有疾，同房对他身体有影响啊。小夭清醒的想，可嘴却像是被酒麻痹了一般，怎么也张不开，只“嗯嗯”的呢喃了两句。 然后，她身体被腾空抱起，走向竹屋。男人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小夭喝的酒在肚子里翻倒，她猛地挣扎着下来，“哇”的一声吐出来。 吐干净小夭觉得舒服了许多，嘴也能说话了，她无力的靠在柱子上道：“我明日明日再打扫。” 相柳是最爱干净的，她弄脏了他的屋子，万一被他丢出去怎么办。 男人一挥手，地上便干净了。他从怀里拿出手帕，擦干净她的嘴角后又将她抱起。 走到屋内的几步之间，小夭感觉头又被晃得晕乎乎的，他把她放在床上，小夭拖住他的衣领不肯撒手。 鬼方尧目光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冷声道：“放手。” 小夭看着他许久，忽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跨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颚笑道：“是不是在疗伤，是不是不能动？” 她这么一说，鬼方尧真不动了，任由她这么压着耍酒疯。 “我就知道你又受伤了，没事，有我在，我帮你看看。”她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你内伤恢复得不错，不过拖的时间太长了，完全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可能还需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 鬼方尧看着她，没说话。 小夭扒开他的衣领，“不是受了内伤，难不成是外伤？” 鬼方尧尽责的扮演一个运功疗伤不能动弹的蛇妖，直到她的手伸向他的腰带，他这才脸色一变摁住她的手，冷声道：“别闹了。” 小夭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手，更加使劲的拽腰带，腰带被拽开，她手刚伸向他的裤头，只见男人握住她的双手，一个翻身两人交换了位置。 他跪在床上，衣襟敞开，一头白发被甩在身前，清冷的脸，野性的眸，像是要将人拉着一起沉沦。 小夭晃了晃头，忍不住道：“你不让我看，难不成是有什么隐疾？你放心，这方面我很在行，一定可以让你痊愈。你说你生得这般好看，若是留下什么隐疾岂不可惜嗯嗯” 鬼方尧受不了，一只大掌直接捂着了她的嘴恶狠狠的警告：“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野兽。” 她才不要被丢出去喂野兽，马上紧紧闭上了嘴。 见她乖了，鬼方尧松手下床离开。 小夭打赌他不敢将自己丢出去喂野兽，不然她哥哥不会放过他的，她安心的睡着了。 次日小夭醒来，昨夜的场景在她脑海里走马观灯的闪过，她宁愿自己喝断片了也不要记得这么清清楚楚。 正想着，鬼方尧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小夭心虚的开口，“我昨夜酒喝多了些。” 他将粥端给她道：“这段时间别喝了，我不想喝一身都是酒味人的血。” 小夭，“” 难怪他连着两天给她熬粥，原来是想把她喂得白白净净再喝。 小夭喝完粥，鬼方尧已经上朝去了，只有毛球挺着肚皮在院子里晒太阳。 “嘿，毛球。”小夭趴在墙边小声叫道。 毛球眼皮抬了抬，没搭理她。 小夭一蹦一蹦过去，坐在它身边道：“你想不想吃海里的大鱼？” 山中再珍奇的野兽，毛球也可以自己捕捉，唯独海里的，它下不了水。 小夭见它来了兴致，道：“你带我出去玩玩，我下海捕鱼给你吃。” 毛球站起身子，抖了抖羽毛，变成一只大鸟。 小夭站起身子，高兴道：“你蹲下身子，我爬不上去。” 毛球一脸不屑的蹲了下来，好像再说，我们是公平交易，你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小夭爬上去，紧紧的揽着毛球的脖子，毛球扬开翅膀直冲云霄。 “哈哈”小夭兴奋的大笑。 毛球飞在空中，领着小夭转了一大圈，然后才飞向大海。 小夭“噗”的一下，跳入海中。 她射了一条大鱼，拖到水面给毛球，才潜入深海里。 深海的鱼虾很丰富，她满载而归。 回到竹林，小夭湿漉漉的裙摆包着鱼虾从毛球背下跳下来。 幸好现在是夏日，湿透了也不觉得冷。 鬼方尧眉头一皱，挥手将她的衣物变干。 小夭下厨，做了一大桌菜。 “不喝酒。”鬼方尧看着她道。 小夭忙摆手，“不喝不喝。”昨夜已经够丢人了。 鬼方尧这才坐下来吃，她的酒量退步了，厨艺却是一点都没退步的，一桌子菜都被两人一扫而光。 洗碗这事，两人都不爱做，鬼方尧一挥手，那些碗便已经干干净净了。 “我总觉碗还是要用清水洗好。”这碗没过过水，她总觉得不是这回事。 “那你去洗。”鬼方尧道。 “我不，我最讨厌洗碗。”小夭眸子转了转，落在外面的毛球身上，“不如给早找点好东西，让它早点化为人形，这样我们就都不用洗了。” “没用的。”鬼方尧泼了她一瓢冷水。 “为什么？” 论起来，这大荒都没有几人是毛球的对手，为什么它还化不了人形。 “毛球从蛋里孵出，灵力极高，不过区区上百年就化成了人形，他生得极其俊俏，年龄尚小，被几个女妖设圈套捉住戏弄。我救下他时，他被拔的精光，目光呆滞，我将他化为兽形留在身边养伤，可之后他便再也无法化为人形了。”鬼方尧道。 “生得极其俊俏？比你还好看吗？”小夭看了眼毛球，好奇的问。 毛球生得俊俏被女妖捆住戏弄，那相柳生得这般好看的，是不是也被不少女妖调戏过。 第19章 你好看还是毛球好看？ 鬼方尧睨了小夭一眼，他说这么多，她竟只听见一个极其俊俏。 他进屋不想理睬她，小夭却不依不饶，“说说，是你好看还是毛球好看。”小夭现在竟有些期待毛球的模样。 鬼方尧将外套脱下，利用灵力将水引进桶中，开始加热。 “你竟这么浪费灵力？”小夭看不下去道：“你这样配置的药也达不到效果啊。” “你待在这里是想看我泡澡。”鬼方尧道。 “我是怕你弄不好。”小夭拿出磨好的一包粉末，“这是我今日去海底捞上来的药材，特别适合你的伤。” 小夭重新烧水熬药，再倒入桶中。她提不起来，站在一旁观望的鬼方尧就会主动帮忙，不一会儿，浴桶里装满了一桶灰白色的热水。 “你脱了衣服进去。”小夭道。 等他坐好，小夭才拿出银针替他扎针。 直到半夜她才忙完，每根银针取出来，都是黑的，下次已不能再用了。 小夭擦了擦头上的汗，回自己房间。 她这次下针是为了将他体内的淤血全部逼出来，之后便要等到下个月圆之夜再疗伤。 她让毛球带给璟的信中，便说清楚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明日晚上里她就回小月顶。 小夭炼了一日药，让毛球送她出竹林时已是傍晚。 玱玹骑着天马正准备离开，见她出来连忙跳下来。 “小夭。”涂山璟握着她的手惊喜喊道，接着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长老他们写信请求我回族中主持大局，小夭，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小夭愣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你回去忙。” “对不起小夭，我又失信了。”璟眸子里满是愧疚。 小夭摇摇头，鼓励道：“他们一定是要紧的事，才会请你回去。” “我去去就回。”璟轻轻抱住小夭安抚，然后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小姐，我们回去。”苗圃道。 小夭这才回神，“我的止疼药好像忘在药房了，你先回去，我去取止疼药。” 苗圃没再多说什么，行礼告退。 毛球似乎早就料到了她还会回来，待苗圃一走，他便从天空落下，带着小夭回竹屋。 鬼方尧昨夜泡了药浴后，已经疗伤一整天，小夭也不便去打扰，回了自己竹屋。 小夭觉得睡药房里也挺好的，她腿脚不便来回跑太折腾，大家似乎也默认了她就住在竹林。 白日小夭炼制各种各样的毒药，夜里就混在饭里，酒里，点心里给鬼方尧吃。 半个月替他扎针药浴一次疗伤，一晃两年过去，小夭的腿伤早已经完全好了。 她在小月顶和竹林来回跑，白日一般是待在竹林的，夜里就回小月顶，偶尔也宿在竹林。 鬼方尧的伤经过调理，已经好了九成，剩下那一成就要闭关修炼才可痊愈。 璟这两年没有来过，听说涂山氏的生意出了不少大纰漏，他满大荒跑，每半个月一箱青梅酒，一封书信是从不少过的。 临近鬼方尧闭关，小夭为了炼药格外忙碌，回小月顶的时间也少了。 一日黄帝来山脚垂钓，来了她的小药屋。 “外爷。”小夭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连忙搀扶，“您怎么过来了？” “你这半个月都不曾回过小月顶，想见你可不得下山吗？”黄帝笑着打趣。 “外爷。”小夭脸一红，不高兴的叫道。 黄帝大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便是啦。” 小夭这才满意的在他身边坐下，解释道：“鬼方尧马上就要闭关，我忙着炼制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这才没有日日回小月顶。” 黄帝看着她，“小夭，你该找个时间与涂山璟说清楚了。” 小夭茫然，“说……说什么？” “你与他和离，算是我轩辕王氏对不起涂山氏，他到时有什么要求，只管与玱玹提即可。但感情是你与他的事，在和离之前，你还是要与他说清楚才是。” 小夭双手搅在一起，紧张道：“我们感情好好的为什么要和离，外爷你定是看他太忙了，其实他每隔半个月有给我送酒和书信的。” 黄帝握住小夭的手，“你不打算和涂山璟合离，日日住在这里，与鬼方尧同屋而居又算是怎么回事？小夭，你不能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 小夭不自然的笑道：“我和他住一起，是为了方便观察他的病情，完全是一个医者对病人的关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黄帝看着她，眸子里闪过愧疚和失落，童年的事对她的影响太大，无论是他还是玱玹，她都始终不能对他们敞开心扉。 “小夭你考虑清楚，若是有另一个人走进他的心里，以他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的。”黄帝道。 “我知道了，有一个人陪他也挺好的……” 小夭话还没说完，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黄帝，鱼做好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小夭慌乱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追了两步又停住了。 刚刚的话他不知听到了多少，明明她说的是事实，可她就是害怕他听见。 “小夭，吃饭去。”黄帝站起身。 小夭回神，搀着黄帝往厨房走。 “国师，你这厨艺又进步了，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做。”黄帝笑着道。 “黄帝夸奖了。”鬼方尧应了一句以后便不再说话，只给黄帝盛了一碗鱼汤。 小夭想说话，可鬼方尧黑了一张脸，她就不知道说啥了。 黄帝也不管两人，怡然自得的吃了两碗才站起身子，“我吃饱喝足，就先回小月顶了。” “外爷，我跟你一起回去。”小夭站起身。 黄帝看了一眼鬼方尧，笑道：“你确定那药房里不要忙了？” “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小夭笑道。 黄帝没再说什么，唤来两匹天马。 小夭上了马，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亮了灯的屋子。 圆月悬空挂，竹林里吹些细风，让人神清气爽，可小夭的心却如同有蚂蚁在前面爬一般，痒得静不下来。 “哈哈哈……”黄帝忽然大笑一声。 小夭收回心思，看着黄帝，“外爷你笑什么？” 第20章 寸步不离 黄帝大笑道：“人心中都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无论走出去多远，心总是想回到灯那里。而将灯带在身边，那便哪里都是家，你阿婆在的时候，我为了国忽略了家。小夭，我是帝王，这般选择不曾后悔，也容不得我后悔。如今我已经快身归混沌了，很快很快便可以再见到你的阿婆，只愿下辈子不再做帝王，与她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小夭看着外爷，明明他精神极好，玱玹遇到什么难事他也能帮助一二，可是提起阿婆，他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仿佛这世间只是留住了他的躯体，他的心早已经跟着阿婆离开。 进了府邸，黄帝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听玱玹说，他派鬼方尧去查老七的案子，可能明天清晨就走。” 小夭止住脚步，瞪着他，刚刚他真的长时间不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去多久？” 黄帝也停了下来回头道：“快则几月，慢，慢的话，可能上十年也不一定，老七是个没脑子的，闯下大祸本该受罚。老五和他做了几千年的兄弟，舍不得啊！知道事情后，亏空了府邸的钱将他那些破帐都处理了干净，派下去的人一点证据都查不到，可无论如何都要给百姓一个交代，玱玹决定派鬼方尧去查这件事情。” “上十年？他临近闭关哪有那么长时间。”小夭回身上天马，“我准备了不少药，还没拿给他呢。” 她骑着马朝山下而去。 “兴许他回来的很快呢。”黄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望着小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小夭回到竹林，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她跑回自己的竹屋，她备好在箱子里的毒药整整齐齐摆放着。 “他……生气了？”小夭喃喃自语。 以前他虽一心赴死，也从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看样子是真生她的气了。 小夭痴痴一笑。 她抬手唤来一只雀鸟，这鸟生得翠绿翠绿的，竹林里遍地都是，以竹子为食。本是平平无奇，经过竹子提炼的药物控制，却可以追踪到千里之外。 小夭自然不可能傻到将药下到鬼方尧身上，但毛球就不一样了，她轻轻松松的涂在了他的羽毛内。 小夭将药全部打包挂在身上，骑着天马西北的方向而去。 毛球的速度自不是普通天马可以追上的，路上，被她收在袖子中的雀鸟却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唤。 小夭察觉到异样，便将它放了出来，他展着小翅膀带小夭飞到了河边。 鬼方尧的身影完全淹没在黑暗中，只有他身前一束小火苗跃跃跳动。 小夭嘴角划开一抹笑，大步跑了过去，他似乎察觉了她，却头都没抬一下。 小夭脚步慢了下来，走到他跟前坐下，尽量如往常一样。“你不住客栈，这里看着挺危险的。” 漆黑漆黑，静悄悄的，小夭反而觉得太过诡异。 鬼方尧抬眸，一双嗜血妖瞳在黑暗中闪烁，湍急的河水仿佛都慢了几分，周围更是安静了。 她怎么忘了，他是妖，还是只九头妖，不趁黑去给别人来上几口，都是积功德了，哪个胆子肥的敢在他周围晃悠。 小夭接过他手中的鱼，继续烤。 “你怎么忽然就走了，药也没带。”小夭闲聊。 鬼方尧收敛妖瞳，“你我是什么关系，涂山夫人管得太宽了。” 小夭手僵了一下，才继续转动手中的鱼，“你……我是关心你的伤，好心当成驴肝肺。” “之前是陛下派我保护你，现在我有别的任务，没空再与你玩医师和病人的游戏，回去。”鬼方尧冷漠道。 她辛辛苦苦为他治伤，在他看来竟只是一场游戏。 小夭抿着唇，将手中的鱼烤熟，摆烂的在火堆边躺下。 次日，小夭醒来鬼方尧已屹立在毛球的背上了。 “等等我。”小夭麻利的爬上毛球。 鬼方尧居高临下，“回去。” 小夭盘腿坐好，“我不管对你来说是不是游戏，我是医师，断没有医治病人，只治一半的道理。在你没完全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鬼方尧抿唇。 小夭又继续道：“我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你不要妄想丢下我。” 鬼方尧没再说什么，毛球“嗖”的一下飞上天空。 小夭吓得一下抱住鬼方尧的腿，心中却安心不少。 毛球一日千里，这里白天太阳顶着晒，临近傍晚就开始寒风瑟瑟。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在镇子不远处落下。 两人在镇上的一间客栈落脚。 “你为什么只开一间房？” 小夭在房间环视一圈，屋内只有一张床，她脸红扑扑的。 “你不是说我伤好之前，你要寸步不离。” 小夭语塞，她说的寸步不离哪里是这个意思。 鬼方尧叫了一桌酒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小夭跟着坐下，“以前辰荣军没钱，现在你是国师，又是鬼方氏族长，待在河边实在没道理。” 说罢，她给自己倒上酒，正准备饮下时，忽然僵住了。 这酒中竟有穿肠寸断的毒药，小夭惊讶的看着一脸淡定的鬼方尧。 “饭菜都没毒。”鬼方尧淡定道。 小夭哪里还有胃口，挪着凳子靠得鬼方尧近了些。 玱玹应该是秘密下令，五王的人竟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我们怎么办？”小夭轻声问道。 “五王防止玱玹派人下来调查，各个镇子都派了眼线，一但发现可疑人物，直接毒杀以绝后患。吃饱喝足，睡上一觉等他们将我们拖去乱葬岗丢弃就行了。”鬼方尧道。 难怪他昨夜宿在河边，今夜又只开一间客房。 小夭吃了些饭菜，合衣躺在了床的内侧，她的心怦怦跳。 直到鬼方尧躺上来，她才微微安心，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有人悉悉索索撬开房门，小夭才醒过来，她大半个身子趴在鬼方尧的身上，手紧紧的缠在他的腰身。她脸微红，屏住呼吸想挪开些，男人大手却握住了她的，与她十指相扣。 两个男人鬼鬼祟祟摸到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这个没气了。” 第21章 嗯，挺乱 那男人说罢，便想去揭开鬼方尧的面具。 他手刚刚放在鬼方尧的面具上，身后另一个男人催促道：“这个都凉透了，还有什么好看，趁天还没亮赶紧把人拖出去扔了。” 男人收回手，伸手来掰小夭放在鬼方尧腰间的手。 小夭佯装僵硬，紧紧扣住鬼方尧的大手。 “快来帮下忙，这夫妻感情真深，都硬了还腻歪着。” 另一个男人立刻上前来掰手，成功将两人分开。 他们一人一个，将她和鬼方尧扛在肩上下楼，放在牛车上一路朝镇外驶去。 “你慢点，太阳还没出来，风吹得冷的我都麻了。” 小夭没有灵力抵抗，也冷得厉害。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涌进她的手心里。 小夭觉得全身都暖和了。 “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冷得要死，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那男人继续道。 “再坚持坚持，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们回中原，加官进爵都不在话下。”另一个男人劝道。 “哈哈，等我回了中原，我要先到那歌舞院里去待个三天三夜，洗洗身上的晦气。这地方的娘们，又黑又土，我都下不去嘴。”那男人来了劲，大笑着道。 “哈哈……”另一个男人也配合着大笑。 牛车驾到目的地，天边已经泛白。 两人将他们拖下来，扔到树林里，周围还有上十具被啃食得干净的尸骨。 小夭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去，那男人却在她面前站定了。 “这娘们长得真是水灵，难怪她相公搂得这么紧。” “人都死了，赶紧走。”另一个男人劝道。 “才死不久，说不定还是热乎的。”男人说着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我先解决一下，要不了多长时间。” 另一个男人似乎是看不下去，朝前走了几步背过身子靠在一棵树上。 小夭悄悄从手袖中摸出一瓶毒药，还没来得急动手，鬼方尧猛的睁开眼睛，一挥手，男人飞出数米。 另一个男人反应过来，甩手飞出几只飞镖，小夭一个飞身闪躲，有一只飞镖还是擦破了她的肩膀。 鬼方尧妖瞳骤现，男人似乎被一只大手提起来，紧紧捏住，七窍都渗出鲜血。 忽然她的眼睛被一只大手挡住，腾空飞起。 “嘭！”身后传来一道血肉炸开的声音。 两人落在毛球的背上，小夭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这飞镖上，有毒。”小夭道。 至阴之毒，解药需要沙漠中盛开着的石生花做药引。 “冷……”小夭抱住自己。 鬼方尧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命毛球找了一处地方落下。 小夭被放进温泉里，鬼方尧看着她，伸手将她的衣领拉下，那飞镖只擦破了一点点皮，那伤口却已经黑了。 他张唇，覆上。 “嘶……”小夭僵直身子，发出一丝呻吟。 他将毒吸出，咽下。 小夭靠在他的肩头，只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温泉里的水很热，她慢慢觉得暖和了一些，不再瑟瑟发抖。 鬼方尧吸食的力道也缓了下来，伏在她的肩头轻轻舔舐。 “你杀了那两人，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鬼方尧这才睁开眸子，退开，“七王他们是全面撒网，一个镇的两个亲信消失，消息没那么快传回中原。我只要迅速赶去黄沙镇，还是有机会抢占先机的。” 小夭垂下眸子，心虚道：“给你添乱了。” 若不是她，他估计就不会暴露了。 “嗯，挺乱。”鬼方尧站起身上岸，“天一亮就让毛球送你回小月顶，玱玹有办法给你弄到解药的。” “我不会回去的。嘶……”小夭大声道，她想站起身，一不小心扯淡伤口。 鬼方尧上岸的脚步顿住，转身，目光落在她的肩上。 “我……体内的毒大部分都被你吸出来了，只有一点余毒，我带了其他的药，没有石生花时间久一点也是可以清除的。”小夭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结结巴巴解释。 “知道添乱还不回去？我已经说过了，没空再陪涂山夫人玩游戏。”鬼方尧冷漠的开口，走向小夭。 他伸手取下面具，黑色的湿衣服紧贴在胸口，银发垂落在胸前，圆月当空，照在山头，温泉里烟雾缭绕，衬得他越发清冷绝尘。 小夭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玩什么游戏，我只是……只是想治好你的伤。” “呵……”鬼方尧发出一声冷笑，伸手掐住小夭的下颚，将她拉倒自己面前，獠牙展现，“你看清楚，我是相柳，九命相柳。你在这么纠缠不休，惹烦了我，我不介意直接吃了你，好好补补伤。”说罢他将她甩至一旁。 小夭抓住想转身的鬼方尧，斩钉截铁道：“你不用吓我，你不会吃我的，我知道。” 鬼方尧没再走，笑道：“是，我不会杀你。现在后土在朝为官，杀了你惹怒玱玹，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这段时间你陪着我，任由我胡闹，都是因为后土？”小夭双手拽着他的衣服，强行将他拽过身面对着自己。 “不然呢，你不是知道，我们之间都是交易。种情蛊是因为得你一个承诺逼你悔婚，救你三十七年是为了和玱玹换一座山，护你住竹林是为后土争取一个机会。这些你不都是知道了吗？”鬼方尧脸色冰冷，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封刺骨，仿佛要将她的心捅出个冰窟窿。 “呵呵……哈哈……”小夭颤抖的身体嗤笑，越笑越大声。 片刻，她才止住笑意道：“你这么说的话，那我想问问相柳大人，数年教我箭术真的就只是为了让我陪你游玩吗？” “当然。” 小夭一手捧住鬼方尧的脸，另一只手抬起，一弯月亮的蓝色印记在手腕间闪现。 “那我想问问相柳大人，鲛人骨，海妖丹，玳瑁血，海底竹，星星沙，能凝聚月华的极品月光石，这些稀罕的材料做的弓箭又怎么算？” 第22章 我输得起 鬼方尧看着她白皙手腕上的银蓝色月迹，眸光闪了闪，“你不说金天氏赠予你的，是捡了个大便宜，与我何干？” “需要你的血才能认主的弓箭，相柳，我不是傻子。”小夭气愤的说道。 “是我做的又如何，原来的主人不需要它了，碰巧被金天氏送给了你而已。” 鬼方尧想撇过脸，却被小夭双手紧紧捧住脸颊，对上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眸子。 “我不信，你相柳是何许人，真如你说的那般又何尝不早承认。”小夭道。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腕，“你一而再的逼问，是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我只是不想你老是冰冷冷的对着我，你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小夭说着哽咽，眼角的泪水淌出。 “我们什么？我们该是什么关系？”鬼方尧漆黑的眸子，眼底有一束火苗跳动。 “我们不能像在清水镇那般吗，是朋友。”小夭道。 “呵！朋友？”鬼方尧笑，“涂山夫人，我没兴趣再和你做那种所谓的朋友。” 涂山夫人叫得小夭烦躁极了，“那你想怎么样？唔……” 小夭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吻了上来，他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得死死的。 小夭想张嘴骂人，却正好给了男人可乘之机，她恍惚回到那夜，他含住她，将她体内的吸食出去。今夜的他却更加霸道，似乎要将她胸腔里的空气都要吸食殆尽。 小夭缺氧，脑袋晕晕沉沉，她闭上眼睛任男人为所欲为。那只抓着她手的大掌松开，落在她的腰间，一路游上她的丰满，覆盖在上面一个使劲。 小夭皱眉，清醒了几分。 鬼方尧松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贴在她耳边冰冷的笑道：“我不需要朋友，只想与你共赴鱼水之欢，这样，你还要继续待在我身边吗？” 他似乎已经不满足现在的状态，扣在她后脑勺的大手下移，一把扯开她的腰带，衣襟大开，红色的肚兜露出来。 他的手探进了里面，隔着肚兜把玩。 小夭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余毒未清冷的，还是害怕的。 男人却似乎已经玩够了，冷漠的收回了手，“我没有做情人的爱好，选我，就得干干净净，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是，过往皆是云烟，我相柳输得起。” 小夭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踏上岸，她发愣了许久，才惊慌的拉好自己的衣服缩到角落里。 一生一世一双人，牵手到老何尝不是她所愿的，可是……璟…… 池子里滚烫的水都冷了几分，小夭紧紧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昏昏沉沉的。 梦中，她梦到了那只折磨她的狐狸，中了她的毒，软趴趴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气。她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在他尸体上发泄怒火。那狐狸竟然没死，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脚腕，愤怒的眸子狰狞的可怕…… “啊……”小夭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太阳当空照，池子里的水热乎乎的，小夭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鬼方尧坐在池子边，手里烤着一条鱼，见她醒来，将鱼替给了她，昨夜的事，好像都没有发生一般。 毛球带着他们继续飞往黄沙镇，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晌午，暖洋洋的还挺舒服。 这里原本是沙漠，千万年来早已经有了固定的生活模式，忽然江海倒灌，即使早已经解决，到处是水洼，天气也变得奇怪，农民很难恢复原来的生活，久而久之也就闹起饥荒来。 玱玹派下来赈灾的粮食都被七王私吞，民不聊生，许多家中的幼儿，老人都被活活饿死，直到五王搬空家底，亡羊补牢，这里的灾情才得到解决。不过镇中存活下来的人已是稀少，许多院子都空了。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小二面黄肌瘦却神采飞扬。 “两位客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想要吃点什么？” 吃什么，其实是没得挑选的，只有牛羊肉和青稞面，酒是没有的。 两人点了份卤牛肉，两碗面，吃完回房间小夭又觉得冷，这里昼夜的差距实在是大，小夭冻的直打哆嗦，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 应该是寒毒犯了，小夭掏出药瓶，吃下几颗温和之药镇压。 鬼方尧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拨开被子，搂住她的肩膀，他的灵力顺着她的肩膀流向全身，小夭觉得暖和了些。 昨夜的事，他们谁也没再提起，小夭忍不住靠近他发热的身体。 夜里，她靠在他身上，睡得好极了。 白日，鬼方尧让小夭去走访附近的邻里，了解事情的真相，她话多聒噪，很快和附近的人混了个脸熟，说的也越来越多。 小夭皱眉，仔细听着他们说的一切，她从怀中掏出猩猩镜，悄悄的记录下来。 夜里小夭又开始犯冷，鬼方尧不知去了哪里，她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小夭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一个滚烫的身体贴着她的后背。 “你去哪呢？”平常的语调，细心听却带着责怪和委屈。 鬼方尧张开手掌，一株石生花在他手掌绽放，白色的花瓣泛着光。 小夭靠在他身上，心中落下一个决定。 翌日一大早，鬼方尧就不见了，小夭调制了解药解了毒。 鬼方尧回来时，一身朴素的衣服，微微调整了些面容，显得五官不再那么精致妖异。 他带回来了一小包冰糖给她，在这个刚刚吃饱饭的镇子，糖还真是个稀罕物。 夜里鬼方尧与杀手打成一片时，她取出一颗含在嘴里，斜躺在床上看戏。等到他将人都放到扔出去，小夭才端起茶杯漱漱口，安心睡下。 小夭醒来，见鬼方尧正出门，她披上衣服跟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 “附近我都探查过了，有人克扣粮食不假，我也将这些记录在猩猩镜中，不过这也无法证明这个人就是七王，他到时候随便找个人背锅便可糊弄过关。” 鬼方尧停下脚步，“所以，你有什么好想法？” “你说，七王想贪污会把贪污下来的银两储存起来，还是换成粮食储存？”小夭抬眸问。 第23章 公子乃你相思之人 粮食会发霉变质，体积大，若是将银两换成粮食反而麻烦。 就算是真的换成了粮食，那也很有可能没有运到黄沙镇这边来，要定七王的罪，人证不是关键，物证才是关键。 玱玹拨下来的银两，都有王氏特殊的印记，七王绝不敢随便乱用。要不就是藏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还有可能……就是已经与粮食商换成了米，再将米换成了普通的银子。时间那么长，小夭不知道哪种可能性最大，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黄沙镇就是一个幌子，定罪的关键还在中原。 鬼方尧笑道：“那回去。” 回去？ 他跟她一样的想法？ “你什么时候发觉的？”小夭问道。 “来之前。”鬼方尧答。 “来之前你就知道，那你还过来？”一路上又是中毒，又是暗杀的。 “陛下派我来黄沙镇，我是奉命行事。”鬼方尧找了家面馆坐下，点了两碗面才继续说道：“在黄沙镇折腾的动静越大，中原那边的人才能越放松。” 小夭拿起筷子吃面，“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在黄沙镇这边闹出些动静就回去？” “嗯。”鬼方尧吃着碗里的面。 “果然，一个脑袋和九个脑袋比不得。” 面小夭只吃几口填饱肚子，太硬，她吃不习惯。 回去的路上没有停歇，毛球飞了一天一夜，到中原时已经累得趴下了。 再出去鬼方尧唤来天马，两人幻化成普通的公子和少女模样。 中原的镇子大多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黄沙镇形成极致反差。 午饭时间，两人进了家烤肉店，坐下来，鬼方尧便点了店里的招牌，看样子是来过不少次。 相柳这样的性子，无论什么身份，他都是懂得及时行乐的，何况神农义军已亡，他肩上的负担已卸。 她看着他，想起他曾经说过，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战死沙场。现在他未和神农将士一起战死，内心可否煎熬？ 相柳擦干净碗和筷子递给小夭，老板娘没一会儿便端着菜上来了。 她看到小夭，惊喜道：“姑娘这病像是都好了，真是可喜可贺。” “你认识我？”小夭抬眸。 老板娘顿了一下，笑道，“我们这里人来人往，见识的也多，那日你和两个仆人来时，便精神不同于常人，我一眼便便瞧出来了。后来你突然发疯似的跑出去，忘了给钱，我丈夫追了很远也没看到你们人影，还以为要吃个闷亏。后来你婢女送来双倍银两，跟我们道了歉，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小夭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娘是个爽快人，挥了挥手，“嘿，没事。你这病好了，就是天大的喜事。说起来，那天这位公子就坐在你邻桌，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 鬼方尧切肉的手顿了一下，没说话。 小夭看了看老板娘，又看向鬼方尧，笑道：“是啊，多亏了他我的病才能好得这么快。” 老板娘笑得更加开怀了，“那你得的一定是相思病，公子乃你相思之人，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我吃了……” “老板娘，那桌叫你下单呢。” 小夭刚想解释，自己是吃了不少药才好的，鬼方尧打断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指向不远处桌子。 “来了。” 老板娘高呼一声，立刻过去。 小夭低着头，生病之时的事她的意识都是模糊不清的，那日她听到一个声音便追了出去，至于追逐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鬼方尧切好肉放进她的碗里，包肉的饼子也被他处理的干净。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夭吃了肉，问道。 鬼方尧抬眸，“你还打算跟着我？” “嗯。”小夭抿了抿唇，坚定的点了点头。 鬼方尧错愕，抬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的。” 小夭佯装淡定，给鬼方尧夹了些烤肉，又给他拿了块饼子道：“我知道的，你先吃饭，烤肉都冷了。” 鬼方尧第一次拿刀的时候，好像都没现在拿着筷子紧张，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声音平稳道：“那就去青丘，两件事一起解决。” 温泉之后，小夭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她一直说自己和母亲，阿婆不一样。其实她们都很像，倔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没有母亲和阿婆的勇气。 她承认自己胆小懦弱，串子和桑甜儿的故事在她身上难以复制，时间久了加深的是痛苦和折磨，以及越来越多的愧疚。她却不愿意面对，宁愿缩在自己的壳里。 路上，小夭才想起来鬼方尧说的是两件事，“还有什么事？” “这大荒内生意做得最大的不就是涂山氏，我之前已经在玱玹那里看过，这次粮草全部都是和涂山氏交易的，我正好去青丘查一查。”鬼方尧道。 “那……我是等你查完再说，还是……”小夭皱眉，璟的夫人这个身份似乎更利于查找。 “两件事情毫无关系，你的事情自己处理。” 鬼方尧牵来两匹天马，扶着她上去。 从这里到青丘挺快的，涂山府的守卫并不认识她，将她拦了下来。 静夜出来见了她，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恢复笑脸。 “夫人回来了。” 守卫慌了神，连忙让路。 静夜带着小夭，往一旁的院子里走。 许久未见，静夜身材丰满了几分，身上多了几分妩媚，走路的姿势也有几分变扭。 这是……有身孕了。 “这是族长为了迎娶您建的新院子，这里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公子精心挑选培育的，夫人可以先在院子住下，我会立即修书一封给公子，告知他您回来了。”静夜一边走，一边说道。 涂山氏虽然对外宣称涂山瑱是族长，可他年龄尚浅，又不是纯正的九尾狐血脉，涂山氏私下是没有几个人承认的。 他们一致认为，涂山璟才是真正的族长，也只有涂山璟的血脉才能成为下一任涂山氏族长。 “好。”小夭抬眸打量，这个院子设计和高辛宫殿很像。 第24章 便宜姨娘 院子很大，假山并不是由乱石堆砌，而是由一大块完整的石头雕刻，大荒内几座出名的大山都被雕刻复制在这里，除了缩小了数倍，和真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而且，每个假山的附近都种植着当地的植物，宛若真的身临其境一般。 静夜见她愣住，以为她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继续笑着道：“这里景色美，夫人无事可在此游玩。主院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我就先过去了。” “行，你退下。”小夭挥了挥手。 静夜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她转身，眸光落在鬼方尧身上。 “夫人，这位客人是……” “他是国师，哥哥派他来保护我，住在我院子便可。”小夭道。 静夜抬眸，目光中露出一抹诧异，才继续接话，“这个院子是族长当初特地为您设计的，他说您喜静，所以只有一个主房。国师不若随我去主院那边，那边客房多，我安排一间上好的给国师住下。” “这院子太大了，我住不习惯，还是同你们去主院。”小夭连忙道。 她深入简出，不喜应付氏族间的宴会不假，但她更害怕寂静的地方。 “可是……这……”静夜指着院子。 “没事，等璟回了，我会自己跟他说，是我不愿住在这里。”小夭拍了拍静夜的肩膀，示意她带路。 静夜抿唇，带路去了主院的客房。 鬼方尧和她的房间相邻，小夭觉得安心了很多。 到都到了涂山府，小夭觉得也该去看看瑱儿，说到底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敲开鬼方尧的门，小夭邀他一同前往。 府中的下人见到她，神情透着古怪，这倒也正常，多年前她被高辛王找回来，逃婚私奔，再嫁涂山氏族长，早就名震大荒了。这世人谁听了她的名字，不得回头瞧上两眼。 “夫人，我是府中的管家，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了。”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上来，绿色袍子被他撑得鼓鼓的，圆圆的像个球。 “我想去看看瑱儿，你带路。”小夭吩咐。 “好的，不过少爷他久病未愈，夫人要提防过了病气。”管家提醒。 “无妨，我就是医师，你带我去看看。”小夭笑道。 管家带着他们穿过主厅时，一排人从府外进来。 小夭好奇的问道：“他们是谁？” “前面三个穿着黄色，红色，蓝色袍子的是涂山氏的管家，分别是管理店铺，进货，和处理后续事务的，后面的是他们手上的管事。”胖管家介绍。 小夭和鬼方尧对视一眼后，她笑道：“那你……” “我，我就是个管理府中杂务的，和他们比起来上不得台面。”他笑着摆摆手。 “涂山府这么大，事物也不容易管理，你和他们同一个等级，哪有厉不厉害所分，只不过这琐碎的事物没有那般讨好罢了。”小夭笑道。 胖管家听她那么说，立马表忠心，“你能那么想，老丁真是感激不尽。等到您掌管府中事物，我定全力辅佐。” 小夭从没想过管理府中的事物，她只是真那么觉得。 “他们这么早到府中，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小夭问道。 “每日早晨来向静夜姑娘请示一日的工作，这是惯例。”丁管家笑道。 小夭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丁管家又继续说：“您不必担心，等族长回来，这些事情都会交到你手中的。” 小夭微微一笑，也没做过多的解释。 穿过主院，很快到了涂山瑱的紫香园，还没进去，已经闻到浓浓的药味。 推开房间的门，只见一个苍白瘦弱的小男孩半倚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 见她进来，他慢慢放下手中的书，“您是？” “我叫西陵玖瑶。”小夭走到他面前，“我可否替你把脉。” 男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你是父亲再娶的女子，我需要唤你母亲吗？。” 小夭坐下的身子僵了一下，目光不自觉看了一眼鬼方尧，不自在道：“没关系，你想唤什么便唤什么。” “那我唤你姨娘。”他露出瘦得像竹子一样的胳膊，“府里的医师说，我底子弱，这咳喘之症难以治愈，需要长期静养。我听父亲说，您医术了得，您帮我看看可有办法。” “呵……”身后的男人，传来一声讥笑。 小夭斜了鬼方尧一眼后，坐到床边摸了摸涂山瑱的头，小小年纪知书达理，实属难得。 她握住他的手腕，屏气凝神。 他的病，属于肺疾，应该是反复受凉引起的，时间久了，肺受损严重，确实难以治愈。 难，不代表不行。 她整理《内经》时，就看到过对症之法，只不过当时有些缺失，她与一众医师研究许久，终于将其补好。 小夭放下涂山瑱的手腕，拿过一旁的纸墨写下药方递给丁管家，“你照着我写单子，重新抓几付药煎给瑱儿吃，之前的药都不用再服用了。”丁管家领命出去，小夭握着涂山瑱细小的手安慰道：“你吃了我的药，不出十天半个月便可痊愈。” 涂山瑱嘴角荡开一抹笑容，漂亮的大眼睛都泛着光，“谢谢姨娘。” 涂山瑱模样和性子都与父母截然不同，很讨人喜欢。 小夭起身，“你先休息，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好。”涂山瑱乖乖躺下。 花园里，小夭看着走到前面的鬼方尧忍不住问道：“刚刚在房间里，你笑什么？” 鬼方尧回头，低声笑道：“涂山璟做了便宜爹，你做便宜姨娘。” “一个称呼而已。”那孩子可爱，小夭还是很喜欢的。 鬼方尧点点头，“那胖子说，等涂山夫人你管理了府中事物，还要承蒙你关照呢。” 小夭不走了，抿着唇站在原地。 鬼方尧又道：“昨日看了涂山璟为你特地设计的院子，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你是不是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了？趁现在你还没跟涂山璟说，还有后悔的机会。” 第25章 小心眼 小夭插着腰，恼火的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后悔？那些事情都是别人在说，我只不过没有反驳而已，你就这么小心眼，容不得别人说上半句？再说，我什么时候喜欢山山水水了，你教我射箭的那几十年，那园子里的哪座大山我们没去过，真的都看过了，我会稀罕那几座假山？” 她想和离的事，本来就是她对不起璟，力所能及的她能帮就帮，剩下的可能就真的只能麻烦玱玹补偿给涂山氏了。 “我向来就真的小心眼，眼睛里容不得半颗沙子，改日再来看你好儿子时，别叫上我。”说罢，鬼方尧拂袖而去。 “你等等我。”小夭扯起裙摆，小跑着追在他的身后。 他忽然顿住了脚步，小夭撞到他的背上。 “哎呦！”小夭捂着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他们之中，可能有我要找的人。”鬼方尧压低声音。 小夭抬头，看着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一批人浩浩荡荡出了府。 “你跟上去看看，我去静夜那里坐坐，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小夭目光严肃了几分。 鬼方尧身影消失，小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佯装无所事事的闲逛，根据多年前的记忆，她找到了书房。 房门紧闭，窗户开着一丝缝隙，小夭靠在上面，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我听说族长的那位夫人来了青丘，夫人你该怎么办？”一道稚嫩的女声，听起来有些焦急。 “什么怎么办？我是公子的婢女，西陵小姐是公子明媒正娶的夫人，你通知下去，给她的人和事都要选最好的。”静夜道。 “可是，可是你都……” “不要再说了，公子对她看中的紧，你们切莫再妄言，一切等公子回来再做定夺。” 婢女的话还没说完，静夜已经冷漠的打断。 “奴婢知晓，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那婢女紧咬着唇，却不敢再多言。 “等等，你将药送去给江管事那边，告知他一切小心，若上面查了过来，自行了断，别拖累了涂山氏。”静夜又吩咐道。 小夭本可不必避讳，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们的谈话都说虽然不清不楚，却都不简单。 她看到不远处一个婢女端着汤药走过来，她绕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我想找静夜，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那婢女嘴唇微张，正准备开口，书房的门已经打开。 “夫人，您找我什么事？”静夜迎了出来，恭敬道。 她身边跟着一个碧色衣服的侍女，她微低着头，完全看不出刚刚愤愤不平的样子，难怪都说大氏族出来的婢女都比寻常人家的小姐更知书达理。 “我闲来无事， 这府里我也认不得什么人，就想找你来聊聊天。”小夭笑道。 “夫人想到哪个院子小坐，我命人准备。”静夜笑得温柔。 “我刚刚遇到一个管家，他带我去看了瑱儿，我有些乏了，就在这……”小夭佯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书房上，“就在这里面坐一坐。” “好。”静夜一口答应。 她挥了挥手，示意婢女先离开。 小夭眸子里带着温和的笑意，跟着静夜的脚步，与婢女擦肩而过之时，她脚下一滑，侧身摔在了婢女身上。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婢女连忙扶住她。 “夫人，你没事？”静夜紧张道。 “没事没事。”小夭卸了一半的力气靠在婢女身上，另一只手摆了摆，“只是崴了脚。” 她指挥婢女，“你先扶我进去休息。” 她一瘸一拐被扶进书房，书房的桌子上堆满了账本和帖子。 静夜见她望着，连忙收拾，“刚刚听到您的声音，出去的着急忘了收拾了。您的脚没事，我让府邸的医师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是医师，这点伤待会回去敷点药就行了。”小夭拒绝，她靠坐在榻上，打量着书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静夜聊着。 静夜双手放在腹前，笑着接下她的话，小夭发现，氏族小姐的闲事，静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到了涂山氏生意上的事，她就很警惕，几乎都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小夭在书房坐了一下午，吃了不少零食，消息却还不如在刚刚门外偷听到的来得多。 傍晚，静夜安排了一座轿辇送她回了客房，吃过饭鬼方尧还没回来，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半夜，小夭忽然觉得房间冰冷，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鬼方尧见她醒来，侧身温柔的拨开她漆黑的头发。 他穿一身黑衣，身上看不出痕迹，但小夭知道他受伤了，她拨开自己的衣领，将白皙的脖子露在鬼方尧面前。 鬼方尧取下面具，伸手将她拉近，低头附在她的脖颈间，他张嘴，獠牙露出轻轻刺入她娇嫩的皮肤。 “嘶……”小夭轻呼。 他的动作又温柔了几分，双手扣在她的腰间，仿佛只是普通情侣间的亲昵。 鬼方尧吸了几口，准备离开，小夭伸手摁住他的后背。 “我现在身体好得很，你多吸几口没事。” 鬼方尧又喝了几大口才撤出獠牙，唇贴在她脖间的伤口上休息。 小夭感觉到，微微侧头，“你怎么受伤了？” 他灵力高强，不过是跟踪而已，竟能受伤。 鬼方尧直起身子，伸手擦净唇边的残血，“涂山氏生意遍布大荒，多年屹立不倒，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红黄蓝绿那四个管家都是一等一的灵力高手，我跟踪他们时化成了普通男子，刚到郊区就被他们联手伏击了。” “那三个灵力不弱我能理解，这个丁管家看上去不像很厉害的样子。”小夭道。 “他恐怕是几人里面最厉害的。”鬼方尧睨了她一眼，才继续笑道：“他脚步强健有力，步伐轻盈，伸手带风，没有深厚的灵力根本做不到。他在内宅做事，见的外人多，所以才极力隐匿自己的实力罢了。” “为什么？”小夭紧皱着眉头，她印象中涂山氏生意体系庞大，富可敌国不假，可随便拎出几个管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倒有些出乎她的意外了。 第26章 隐藏的实力 小夭还记得当年相柳和玱玹一战，玱玹带了三十多人骑着各式各样的坐骑。在人数占绝对优势，还都是灵力高手情况下，相柳杀出了重围，与他打了个平手，最后还在她的帮助下，差点杀了玱玹。 现在涂山氏的三个管家就能将他打伤，这实力似乎比当年高辛国还要厉害得多。 “涂山氏是忌惮我们王族，才故意隐藏实力吗？”小夭皱眉惊呼。 “现在知道你夫家有多可怕了？”鬼方尧讥笑，“你想和离，我看没这么容易。” 小夭手指捏紧，“璟性子温和，涂山氏也不是他一人说的算，而且我要和他和离，跟这些事没关系。” “是，他性子温和。”鬼方尧讥讽。 “你什么意思？”小夭不满意道。 鬼方尧侧过身子，将一条腿随意搭在床上，“古往今来这么多年，就没有哪家做生意能和涂山氏相提并论，你难道以为他们只是生意做得好？”鬼方尧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那是他们敢做别人不敢做的生意，也有实力做。还有一点你也说错了，这涂山氏还就真是涂山璟一个人说得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和他做生意从未占到过便宜，他只是在你面前是只无牙的小白兔而已。” “他哪有你说的这般。”小夭潜意识不愿意相信，“照你的说法，那这次七王这次私吞赈灾粮之事” 小夭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脑子浮现刚刚在书房里静夜和婢女的谈话，她伸手从衣袖拿出刚刚从婢女身上偷梁换柱的药瓶，打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一变。 麻尚草，谐音马上走，只要服下顷刻毙命。 “这是什么？”鬼方尧看着她忽然变了的神态。 小夭将药瓶塞进他怀里，“对你来说是个好东西。” 她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带的包裹面前，给鬼方尧调药。 “你脚怎么了？”鬼方尧皱眉。 “无碍，我想换下你手中这瓶毒药，才故意扭伤的。”小夭卷起裤腿，拿了一片调制好的药膏敷上，“你运功疗伤，我先理理。”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侧身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小夭一边调药，一边将今日自己听到的所有消息理了一遍，静夜他们说的江主事是负责粮食这块吗？ 若是的话，静夜下了这样的命令，那这笔生意是通过涂山氏认可的，璟 她认识璟多年，他做什么生意她不好奇，也不想管。 可现在是赈灾的粮食，是千万百姓的性命，他真会做这样的买卖吗？小夭忽然觉得自己脊背发凉，手指冰冷，仿佛置身在龙潭虎穴之中。 她抬眸看着床上的鬼方尧，他已经受了伤，她该不该将事情告诉哥哥。 小夭眉头紧锁，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和璟有关系。 不，兴许是误会了。 小夭摇摇头，晃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明日她早晨去会一会涂山府这些管家管事再说。 小夭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醒来时鬼方尧已经走了。 她梳洗一番，穿得很正式，朝着书房而去。 她敲门，书房里坐满了人，见到她时很惊讶。 “夫夫人，你怎么过来了？”静夜冷眸扫了一眼周围，起身笑着迎了上来。 “我清晨无事，出来走走。恰巧看到几位管家就想着过来打声招呼，没打扰到你们？”小夭笑道。 众人神色各异，这时丁管家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进来，“夫人，你醒了怎么不宣我传膳呢？”说着便想伸手来扶她。 小夭不着痕迹的避开，“我还不饿，想认识一下璟的人。” “这”静夜佯装为难道：“夫人，我们再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小夭点头，“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感兴趣，那你们先聊，我等你们处理完正事。”她找了处地方坐下，一副没打算离开的样子。 蓝衣服管家站起身，声音里含着几分轻蔑道：“我们讨论的是涂山氏的要事，外人不可参与。” 小夭自顾自的喝茶，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到静夜小声叫道：“夫人，夫人？” 小夭这才回头，惊讶的看着一屋怒视她的目光，慢慢咽下口中的茶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说的是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然呢？ “我嫁给涂山璟六十余载，何时成了外人，还是说涂山璟在你们眼里也是外人？”小夭笑问。 “胡扯，我们何时说过族长是外人？”红色衣服的长老低吼一声，“但你还没有正式祭拜过我涂山祖先，受我涂山洗礼，算不得正式的族长夫人，自然就是外人。” 小夭抿唇，璟在他们心中威望果然是举足轻重的。 她佯装生气，拂袖道：“好，既然你们那么说，我回神农山便是了。” 静夜见此连忙拖住她，瞪了眼几个管家道：“夫人和族长虽不是在我们青丘成的亲，但和族长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这事其他氏族是知晓不多，族长难道还没跟你们几个讲过。等族长回来，你们都归夫人管辖，夫人现在愿意见你们也是你们的福气。” 说罢，温柔恭敬的对小夭道：“夫人，我给你一一介绍。” 四两拨千斤，以前她还觉得璟身边几人不够机警，现在看来她才是稚嫩的那个。 小夭走到主位坐下，目光中带着王族的威仪，讥讽道：“那我得好好认识一番了。” 红黄蓝绿，甲乙丙丁，四个管家的称呼，其他和丁管家介绍的差不多。静夜还没将丙管家介绍完，小夭打了个哈欠，已经失了兴致。 她挥了挥手站起来，“没意思，下次再认识。” 丙管家一脸戾气，明显被她惹怒了，小夭满不在乎，抬脚准备离开。 静夜跟在身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小夭走到门口却忽然回了头，目光落在她刚刚观察已久的人身上，“那个，那个叫什么？怎么看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第27章 柳走璟来 静夜眸子里闪过一道暗涌，笑着道：“一个管粮仓的下人，刚挨了几句骂。” 小夭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从腰间取下一枚玉质挂坠替给他，笑着道：“对别人我不知道管不管用”她目光扫视了一眼静夜和几个管家才又继续道：“但对璟一定管用，只要你拿出来，他定不敢再骂你。” 她说完才离开书房，身后传来嗤笑的声音，仿佛是在嘲笑她想在涂山府立稳脚跟的手段低级。 丁管家跟上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道：“夫人，你下次去哪里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不然我可得挨罚了。” “好。”小夭笑得温柔，“去备早膳，我叫国师一道用膳。” 丁管家跟着她入了院子，才火急火燎的去准备。 小夭敲了敲鬼方尧的房门，提高音量，“国师，一同用早膳吗？” 鬼方尧打开，让她进去。 “早上，去办什么大事了？”鬼方尧倚在门上问。 小夭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昨夜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就是知道什么吗？这事跟涂山璟有关？”鬼方尧一语戳破。 她怎么感觉在他们面前，自己就跟个小白兔样。 小夭双手叉腰生气，“我才不告诉你！” “呵”鬼方尧发出一道低沉的笑声，“我以为你是来汇报你的战果的。” 小夭收敛神态坐下，从袖中掏出一只雀鸟，“我已经在负责粮食买卖的江管事身上下了追踪香，七王的案子他应该就是关键，你吃完早膳就离开。回去告诉我哥，让他派几个厉害的高手给你。” 鬼方尧收下雀鸟道：“好，你呢？” “我刚刚才去大闹一场，现在走了肯定会打草惊蛇，再说我是来和璟谈和离的，没和他说清楚怎么跟你回去。”小夭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打趣。 “呵，你还不一定离得成呢。”鬼方尧睨了她一眼，笃定道。 昨夜他就这么说，今日他又这么说，小夭心里有些生气。 “你是不是后悔了，所以才这么期盼着？” 鬼方尧眸子微动，带着一丝笑意，“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和离是她和涂山璟之间的事，可他这副无所谓模样小夭就是气不过，她张嘴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鬼方尧的大掌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松开了牙齿，他将她的脸抬高，倾身凑近，声音里带着愉悦道：“我的意思是……他不同意和离我也会带你走，到时候我们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小夭怔怔的看着他，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假，她拨开鬼方尧的大手，“没名没份的，我要你国师以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娶我。” “呵”鬼方尧勾起嘴角，“要求那么高啊！” “当然，我要全大荒都知道。”小夭梗着脖子道。 她分不清他说的是不是胡话，他上次说带她去浪迹天涯就只是一句大话而已，大话谁不会说，她现在应下来，他是不是又会退缩。 “呵呵”鬼方尧低低的笑着，不知是什么意思。 “夫人，早膳做好了。”丁管家在门口道。 小夭打开房门，率先出去。 饭桌上一切如常，鬼方尧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 早饭过后，他牵着天马与她告别，“一切小心。” “你也是。”小夭双手紧捏在一起，神色如常。 鬼方尧驾着天马离开，静夜从里面走出来，“族长还没回来好好款待国师，他就回去了吗？” “嗯，好像玱玹有其他事找他去办。”小夭随口说道，转身往回走。 “这样啊，不知道是什么紧急的事情，走得这般匆忙。”静夜状似无意的闲聊。 “我一个深闺女子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你想知道的话，我写信去问问苍玹。”小夭看着她道。 静夜忙摆手，“我只是好奇而已，陛下的事我不敢过问。” 小夭走到院子，在一处水池旁坐下，池子里满是锦鲤，一条白色的混在一群彩色的中，格外引人注目。 “入府这几日，怎么没看见胡珍？”小夭问道。 胡珍原来是璟的亲信，后来和静夜成亲，现在这府中所有的事好像都是由静夜在打理。 “族长派他出去巡查店面了，一年半载还回不来。”静夜道。 小夭目光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又落在锦鲤上，“这池子里的锦鲤不少都有了孕，你去取些鱼食来，让它们多吃点。” 静夜脸上的笑意僵住，立刻派人取来鱼食。 “夫人，你怎么知道它们有了孕。”静夜双手紧握在肚子前。 “我在清水镇时就是个治疗隐疾，接生的大夫，女子有没有身孕，我一眼便能看出来。”小夭笑着道，她目光由落在了静夜的肚子上，“以前在清水镇时，女子有身孕，就要修身养性，广做善事，以保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 小夭善意提醒，她不是圣母，只是觉得那些肮脏事不该让一个有身孕的女子去做。 “夫人，我还有事要处理，我让其他人来陪你聊天。”静夜有些站不住，急着离开。 小夭看着她慌张的背影，以为她是听懂了她的劝诫。 小夭将鱼粮撒在池子里，那条白色的锦鲤格外凶猛，几个摆尾将其他锦鲤都挤开，大口大口吃着她投喂的鱼粮。 小夭弯下腰，手指凶狠狠的在白锦鲤的头上挫了挫，“你再凶，我就命人将你捞出来做成下酒菜。” 那锦鲤丝毫不怕她，张嘴就想来咬她的手，小夭急忙收回了手。 等到它去吃鱼食，她又去挫它的脑袋，如此反复逗弄，直到白锦鲤气呼呼的躲进了草丛，她才作罢。 夜里，璟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小夭正在书房里听静夜弹琴，璟大步走进来，紧紧拥住她。 小夭吓了一跳，用力将他推开，“你先放开我。” 璟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满是欣喜，“我听说你来了青丘，加急忙完手中的事便赶了回来。” 小夭抽不回手，垂着眸子应道：“两年未见，你最近好吗？” 第28章 我们和离吧 小夭看着满眼欣喜的涂山璟，干巴巴不知从哪里聊起。 “是七百九十九日未见，小夭，你可有想我？”璟温柔的笑着说。 小夭还未回答，他又道：“你定是想我了，才会来青丘。” 小夭看着他满面春风，目光落在静夜身上，张了张嘴还是将心中的话咽下。 涂山璟也看出她的异常，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试探道：“小夭，你怎么了？” “静夜，你先出去一下。”小夭吩咐。 静夜看了一眼涂山璟，在他示意后才离开。 等到静夜关上了房门，小夭才抽出了手，神色冷然的坐到一旁，她在想怎么开口说和离的事，璟才不会那么受伤。 “小夭，什么事还要静夜出去才能说啊？”璟走近小夭，手不自觉有些抖。 “静夜她有了身孕，我……” “你都知道了？”璟面如死灰，半跪在小夭面前握住她的手，“是府里医师给我医治药有催情的作用，一次静夜给我送水时，我意识不清才和她同房的。后来她有了身孕，族中长老说是涂山氏血脉，必须生下来。” “什么？”小夭吃惊。 她刚刚想说的是静夜有了身孕，在她面前说和离的事怕吓到她。 她肚子里的孩子竟是璟的，这消息反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你放心，等孩子生下来我就过继到你的名下，我绝不会娶她。”涂山璟慌乱的承诺。 小夭，“……” 她定定的看着涂山璟，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璟，我们和离。”小夭深吸一口气，道。 璟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小夭，你说什么？” “璟，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们和离。”小夭再次重复，想了想她又解释了一句道：“这件事跟静夜怀了你的孩子没关系，是我的原因，我以为我们可以像串子和桑甜儿一般，你一心一意守着我，我慢慢接纳你。现在，我才发现我并不是桑甜儿，而你也不是串子。” 璟紧紧握住小夭的手，猛的摇摇头，“小夭，你一定是生气了对不对？静夜的事是我错了，那夜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就……只要你不和离，我现在就打发她去涂山氏其他偏远的院子，永远都不可再踏入青丘。她的孩子也留给她自己抚养，我们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涂山氏长老那边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小夭看着他，久久没说话。 这话若是他以前说，她是深信不疑的，可她观察府邸下人的表情以及那日在书房中试探，心里已经清楚，如鬼方尧所说，涂山氏现在是以璟为尊。 这涂山氏的事情都是静夜在处理，联系那日她在书房外听到的谈话，小夭似乎一下子都理清了。之前她从未想过璟会背叛她，所以那婢女和静夜谈话那么明显，她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涂山璟见她不说话，更是慌了神，声音里带着哀求，“小夭，只要你不和离，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涂山璟这几年操劳过度，身体越发清瘦了，他眼眶微红，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小夭紧捏着手指，狠下心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与你和离的，璟，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让玱玹尽力补偿涂山氏。” 璟见她态度坚决，恍惚站起身子，“不，你现在一定是气糊涂了，不清醒，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说着他跌跌撞撞出去，命人将房门给上了锁。 小夭听到落锁的声音，急忙冲到门前，却怎么使劲也打不开了，只听到铁链撞击门的声音。 她又去推窗子，窗子也被封死。 “涂山璟，你开门。” 她放心一个人留下来，就是断定涂山氏不敢对她动手，她的身份不单单是西陵家的小姐，更是玱玹的妹妹。 没想到涂山璟竟会将她幽静，小夭气呼呼的喊了几声，没人应她，她生气的在桌子前坐下。 小夭端着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说不清嘴里是什么滋味。 夜里躺在床上，小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次日清晨，涂山璟端着一碗小米粥，和一盘卤鸭掌进来。 “我很长一段时间没做了，小夭，你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他笑得温柔如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小夭冷眼看着碟子里的食物，嘴角含着一抹讥笑，“你想关我到什么时候。” 涂山璟神色不变，依旧满脸温柔，“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璟，昨日我们话已经说开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小夭直接说道。 昨日一夜未睡，她想清楚了很多事。 或许不是璟变了，而是他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纯良的小白兔。 她一直觉得和璟缺少了些什么，昨日她才明白，他们少了的都是那颗真心。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璟温柔的答应。 小夭惊讶的抬眸，“真的？” “嗯。”璟红着眼眶，“我想了一夜，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更想让你开心。” 涂山璟握住小夭的手，声音哽咽，“小夭，我答应你和离，我记得你说过想找一个无论发什么都不会离开你的人，是我失了承诺。在和离前，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在青丘住三个月，我一定好好陪你，若是三个月之后你坚持和离，我会写下和离书的。” 小夭想拒绝，他们相识几百年了，她尝试过爱他，每每觉得自己已经成功时，那个人的身影一出现，她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 “小夭，我只想求一个死心的机会，你都不答应我吗？”涂山璟哀求道。 小夭看着他，终究是松了口，“三个月后，你放我离开。” “好。”涂山璟笑得温柔，将小米粥和鸡爪端到桌上，“你昨夜就没用晚膳，先吃点东西。” 小夭端起小米粥，放在唇边吹冷，才慢慢喝下。 那日之后，小夭没有再见过静夜，她在府里活动自由了，当然她也只能在府里活动。 竟每日除了早上与管家管事必要的商议，其他的时间都陪着她。 他带她酿青梅酒，去涂山氏的珠宝店挑选珠宝，去服装店定做裙子，带她去山顶看日出…… 第29章 我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 小夭最喜欢的还是懒洋洋的靠坐在凉亭旁的石头上，喂那一群锦鲤。 璟瞧她眸子带着笑意看那一群锦鲤，问道：“这鱼有什么特别吗？” 小夭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我只是看着它们怀着孕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圆滚滚的好可爱。” 璟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握住小夭的手，“小夭，静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 小夭抽回手，“她一个女子，又怀了身孕，你还是把她接回府中。” 涂山璟看着她，眼神微动，“小夭，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今夜就圆房。” 小夭猛地站起身子，“我不要。” 她只是想给璟一个接受的过程，和平和离，从未再想过两人有任何的可能性。 “小夭，我们是夫妻，圆房天经地义。”璟站起身子，面上划过一抹伤心。 “我已经提了和离了。”小夭道。 璟从身后一把抱住小夭，“你答应给我三个月的相处时间，我们为什么不能如普通夫妻那般？小夭，我们成亲之时，圆房之时你以我身体为由百般推脱，后来你生病了，每当我稍微亲近，你就发疯般冲了出去，一头扎进海里。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有正常需要。” 小夭挣扎不开，脸色冷了下来，再也维持不了表面上和谐，“所以宠幸了静夜？” “我说了我是因为药物的影响才那样的。”涂山璟解释，他的手拥得越发紧了，“若是你同我一起回青丘，我也就不会做这种糊涂事了。” “呵”小夭气笑了。 世人都说狐狸狡诈，她却觉得璟淳厚善良，看来以前都是她麻痹自己，只听见他那一句一辈子不离不弃。 她是薄情寡义，宠幸婢女是因为她，这锅她不背。 “璟，十年在我们神族的寿命中是不长，习得十年医术的你数年前你分不清涂山老夫人给你的那碗汤中有没有催情药，现在也控制不了药效中轻微的催情作用。” “小夭我” “璟，你听我把话说完。” 涂山璟的手慢慢松开，小夭转身看着他，“你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精通的世家嫡女，而我只是一个幼年流落在外，如同地痞般的野路子王姬，除了身份无一和你匹配。你在发现我身份时，说十五年你会解除婚约，并回去劝说丰隆支持苍玹。而我为了帮哥哥，放弃自己所喜爱的射箭，陪你坐在院子里，听自己不喜欢的诗词歌赋。我总说丰隆不适合我，他和玱玹一样目的性太强，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掩盖的更好而已。璟，我要的已经达到了，涂山氏也在玱玹的照拂下成了中原第一大氏族，就算我们和离，玱玹也会补偿涂山氏的。” 爱情只是幌子，他们在这个幌子下选择了对彼此最好的联姻对象。 “小夭我是真的爱你，我视你如珍宝，这么多年你感觉不到吗？你说唯有一颗真心能换真心，我的为什么就换不了你的。你说我们成婚，是在彼此对家族有利的条件下，但小夭，就算你不是大王姬，我也会娶你的。” 小夭笑道：“是，你会娶我，只不过不是正妻。”遮羞布已经扯下，小夭不想在虚与委蛇，“我们开始时，是将利益包裹在爱情的谎言下，分开我们就只谈谈利益。璟，你要什么才会签下和离书。” 璟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夭，你现在真是理智的可怕。” 小夭笑着点点头，“或许是我想清醒了。” 璟垂下手臂，不再挣扎语气落寞道：“我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 小夭身子僵住，“你说什么？” “你想清醒，我不想，这么多年你眼睛里从来没有过我，我只想和你有一个子嗣，这样米想不起青丘有一个我时，也能想起青丘有一个你的孩子，这就足够了。”涂山璟握住小夭的胳膊。 “我说过我不会和你圆房的。”小夭道。 涂山璟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孩子，他要的是一个困住她的工具，一张能保全涂山氏地位的平安符。他就是太了解她，了解玱玹了，她童年走失，又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己孩子。而玱玹和外爷觉得自己愧对于她，所以一定会在各个方面弥补她，她生下涂山氏的孩子，可保涂山氏长盛不衰。 璟握着小夭的胳膊收紧，眸底闪过一丝阴鸷，“小夭，什么事我都可以由你，但你必须生下我涂山氏的子嗣。” 璟第一次用这种强硬的口吻同她说话，小夭对上她的眼睛，莫名的有些发毛，态度却依旧不变，“璟，你了解我的，我认定的事从未改变。” “子嗣的事情由不得你。”涂山璟弯身将人一把扛起，朝新院子走去，“小夭，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婚房。” 小夭花容失色，在他背上挣扎，她用尽全力攻击涂山璟，涂山璟只是一个抬手将她的灵力全部化解。 “你的灵力不是被涂山篌废了，为什么……”小夭意外，涂山璟现在的灵力虽然还达不到顶级高手的水平，但也不是神族可以比拟的呢。 “和身体一起治好了。”璟笑得温柔，“小夭，我身上许多伤疤也已经痊愈了，不会吓到你的。” 小夭偷偷翻了个白眼，偷偷将手伸进衣袖中掏出迷魂药，正准备下药时，发现瓶子空了。 “呵呵，你下毒技术一流，我怎么可能不放着你呢？”涂山璟早已经发现她的小动作，笑道。 “妈的，你放开我。”小夭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疯狂的挣扎。 涂山璟也不恼，直接给她下了定身咒，小夭张着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心里干着急，要是情人蛊没解就好了。 路过前堂，下人见到他们，犹豫再三上前，“族长，外面有人要见夫人。” 第30章 来的不是时候 小夭眸子里划过惊喜，是鬼方尧来了吗？她想大叫却叫不出，只能心里干着急。 涂山璟眸子沉了沉道：“告诉他们，夫人和我出去游玩还未归来，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 “是。”下人领命而去。 小夭看着下人跑远的方向，希望瞬间破碎，急得眼底泛起泪水。 涂山璟将小夭抱在新房的床上放下，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温柔的笑道：“小夭，你看看我精心为你布置的新房，喜欢吗？” 小夭目光通红，浑身发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你乖乖配合，我就解开你的定身咒。”涂山璟诱哄道。 小夭看着他，安静了下来。 涂山璟挥手解了她的定身咒，小夭依旧乖乖的坐在床上，她声音嘶哑，“璟，我想喝水。” “好。”璟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小夭面前，“你只要一直这么乖，我永远都是你的叶十七，我们相守一生一世。” 小夭没说话，接过他手中的茶碗，靠近嘴边。 忽然，“砰”的一声，小夭将手中茶碗打碎，握住残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小夭，你想做什么？”璟脸色大变，便想伸手来抢。 小夭立刻用力了几分，鲜血顺着残片涌出，滴落在白色的纱裙上，绽开成一朵朵美丽的梅花，刺眼得很。 “退开！”小夭冷呵一声，“你信不信我今日死在了青丘，明日玱玹便会不惜一切代价踏平你们青丘？” 涂山璟自然是信的，他不敢再轻举妄动，步子向后挪了挪，伸出手温柔的劝道：“小夭，你先放下手中的茶盏，我们什么都可以好好聊。” 小夭嘴角泛着冷笑，“我真放下了，你会给我谈的机会吗？涂山璟，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死在这里，青丘也就此覆灭。二你写下和离书放我离开，我让玱玹补偿你们青丘。” 涂山璟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小夭，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了吗？” 小夭紧紧握着手中的残片，“我想好聚好散，是你逼我。” 涂山璟收回手，紧紧握成了拳，背过身去，“好，我答应……” “跟本宫打进去！” “哎！” “哎呦！” 门外忽然响起嘈杂声。 这是……阿念的声音，小夭心底悬着的石头落下了几分。 突然涂山璟一个转身，握住她的手腕夺走她手中的茶盏碎片，再次下了定身咒。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一脚踢开，鬼方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跟着涌进来的是左耳，苗圃。 鬼方尧看到他们的样子，目光冰冷，透着一丝杀意。 涂山璟扣着小夭的手腕放在身后，嘴角勾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道：“国师大人，你私闯我涂山府，是不把我涂山氏放在眼里了吗？” “从未放在眼里。”鬼方尧语气冰冷，慢慢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涂山璟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竹筒，伴着一道响声，烟花冲破窗户，在天空中绽放。 这是召唤护卫的信号，“国师擅闯涂山府，今日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涂山族长好大的威风。”阿念的声音响起，她一袭金色的长裙，头戴凤冠，在海棠的搀扶下走进来。与之同时，十几个黑衣侍卫一道冲了进来。 涂山璟还未说话，阿念又道：“府是本宫闯的，人是本宫打的，这么算起来我是不是也要给你一个交代啊？”她双手叠放在身前，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浑身散发着母仪天下的威仪，语气却依然嚣张跋扈，“涂山璟，我姐姐明明在你涂山府内，你却谎称她同你出去游玩未归，你欺瞒本宫之罪又该如何算？见到本宫不曾跪拜行礼，藐视王权这罪又该如何算。” 涂山璟抿唇，被阿念几句话驳得哑口无言，他双手作揖，“涂山璟拜见王后……啊！” 话还未说完，涂山璟被鬼方尧一掌击得飞了出去。 鬼方尧收回手，飞到小夭面前解开她的定身咒。 “咳咳……”小夭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干咳了两声。 “快叫医师过来。”阿念也急忙走上前托住小夭。 “小姐。” “小姐。” 苗圃和左耳也走上前。 等到医师过来查看包扎，阿念这才站起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涂山璟。 “以前我父王就说过你不是个纯善的，若不是我闹着要来找姐姐，还不知道她竟被你欺负的这般。”阿念愤怒的说道。 涂山璟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欺瞒王后娘娘的确是璟的过错，我与小夭吵架，急着哄好她才擅作主张回绝了门外的客人，若知道是王后自然不敢怠慢。小夭脖子上的伤口是她自己划伤的，我们不过是夫妻之间寻常的吵架罢了，这些王后也要管吗？” 涂山璟的话说得很圆滑，几乎让人找不出破绽。 阿念却是个不讲理的，“若不是你把她逼急了，她怎么会拿茶盏割喉。我才不管你们夫不夫妻呢，我是这天下的王后，我想管就管。” 她扶起小夭，“姐姐，我先带你去休息，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我帮你做主。” 小夭喉咙疼痛，她看了地上的璟一眼，眸底划过一丝不忍心，任人扶着离开。 阿念将小夭扶到涂山府的客房，院子外面让十多个侍卫守着，她看了鬼方尧一眼笑道：“你先和姐姐聊，我待会再过来。” 说罢，她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房门。 鬼方尧将面具拂去，冷俊的眉眼写满怒火，“我每次一离开，你就得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他伸手想将小夭脖子上缠绕的纱布解开，却被小夭握住了手，声音嘶哑低沉，“别浪费灵力，我还要留着这个伤口和涂山璟谈和离呢！” “你那么聒噪的人，这喉咙不医治好，你不憋着难受？”鬼方尧拨开她的手，解开纱布，将灵力灌入她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小夭偷偷抬眸看着他，面对他不说话确实挺难受的，她小声说道：“你来得真不是时候……” 第31章 以死相逼？ 鬼方尧收回手，又将纱布一圈一圈围上，笑容含着讥讽道：“打扰了你和他同房？” 小夭翻了个白眼，“你们晚点来，我都逼他签下和离书了。” “以死相逼？”鬼方尧嘴角明明含着笑，房间里却冰冷冰冷，冻得人直打哆嗦。 小夭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璟和我原来认识的完全不一样了，错过了刚刚那个以死相逼的机会，我没有把握让他再签和离书。” 鬼方尧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揉了揉她的头，“我们会想办法的。” 说罢，他打开房门唤了阿念进来。 阿念进来就紧紧的拥住了她，撒娇道：“姐姐你回来这么久，都不去高辛看我，若不是玱玹让我来青丘寻你，都不知道你猴年马月才能想起我。” 小夭握着阿念的手，“我怎么没有想过你，我是想等鬼方尧闭关时，再去五神山小住一段时间，哪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不受控制这才耽搁了。” “不受控制……姐姐，你知道玱玹为什么会让我带这么多人过来吗？”阿念警惕的问道。 小夭看着阿念，想了想还是不想把她卷进来，她笑道：“可能是怕你性子胡来，这才派人保护你？” 阿念摇摇头，“我总感觉有什么事……算了，不想了，反正玱玹不会让我受伤。”她又看向小夭，“你和涂山璟是因为和离的事情吵起来的？” 小夭点点头，将这段时间在涂山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砰！”阿念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拉起小夭就要走，“这涂山璟竟然是个这样的人，几十年前你坚定不移的选择涂山璟时，我还以为是父王眼拙，看走了眼。和离，马上和他和离。” 小夭笑了笑，拉住气愤的阿念，“好了，这不是一下能解决的，你先消消气。” 玱玹让阿念来青丘，恐怕是要借着保护的名头，让鬼方尧好派人调查七王私吞粮食之事。 她若现在和离，怕是要坏了他们的计划。 阿念双手环胸，她这气她怎么顺的下，“那什么时候解决，等他儿子生下来的时候？” 小夭笑道：“也不是不行。” “你……你怎么长个这样的脑子，真是争气。”阿念伸手在小夭头上戳了戳。 小夭握住阿念的手，生气的说道：“别以为你现在是王后，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啊。” 阿念才不怕她呢，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小夭粉嫩的脸颊，“不服气啊，你来打我啊！” 小夭站起身，将衣袖挽起来，“那我就好好收拾你。” “哈哈哈……” 房间里传出愉悦的嬉笑声。 直到门外响起海棠的声音，“王后娘娘，涂山族长来请你们过去用膳。” 小夭笑脸僵住，眼底划过一抹恐惧，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了过去。 她点了点阿念，笑道：“收敛点。” 阿念白了她一眼，挺直脊背，端正身姿，稚嫩的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冷漠，她压低声音道：“让他在院外候着。” 王后之仪的阿念不怒自威，和娇蛮任性的王姬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这些年她为了成为合格的王后怕是很不容易，小夭忽然想问问阿念，失去自我失去自由可像她一般后悔过。 小夭想想忍不住笑，阿念是拿真心赌真心，而她是拿了假深情去赌了假深情，又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阿念说罢故意在房间待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扶着小夭缓缓出门。 涂山璟只身立在门外，脸色苍白，见小夭出来满目愧疚。他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后娘娘。”才目光深情的看向小夭，“你的伤好些了吗？” 小夭抿着唇，没说话。 阿念接话不客气道：“伤口这么深，她连话都说不出了，岂是片刻之间能痊愈的？” “我已请来全青丘最好的医师，让他为你诊治可好？”涂山璟满延愧疚自责，说得小心翼翼。 阿念看了小夭一眼，冷冷道：“我姐姐就是这全大荒最好的医师，何必还要别人医治。对了，我听说你又要当爹了，虽说是婢女，但已有身孕也实属不易，不如唤来一道用膳，让我看看是何等的天姿绝色。”阿念不容涂山璟拒绝，“我的人去请，怕伤到你们涂山血脉。” 涂山璟不愿，可到底怕伤了孩子，他目光微红的看了小夭一眼，转身离去。 阿念这才吩咐海棠，“去请国师来一道前去。” 几人到宴厅时，涂山璟已经带着静夜在此等候了，他身子微微倾斜，刚好将静夜挡得严实。小夭侧头看了一眼，多日未见，静夜肚子大了不少，已然显怀。小夭想笑，原来说绝不会出现在她眼前的人，竟离得这么近。 小夭收回目光时，与鬼方尧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撞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小夭能感觉到他的不悦。 阿念在主位上坐下，“你将她护在身后，她就不用向本宫行礼吗？” 璟抿唇，让开了几步，静夜与他对视一眼，走上前不卑不亢道：“拜见王后。” 阿念细细打量了一眼，倒也没为难，“都坐下。” 一行人入座，菜做得很丰富，折腾了那么久小夭是饿了的，她不想让人看出端倪，连筷子都没拿，就那么干坐着偷偷咽口水。好在鬼方尧也没有吃，他戴着面具，一身漆黑好像一个黑罗刹，让人瞬间少了些食欲。 食不言，寝不语。海棠在阿念的示意下，喜欢的菜每个给她夹了一小份。她不说话，大家也不敢说话，涂山璟和静夜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阿念吃过，擦干净手才缓缓看着涂山璟道：“你和姐姐夫妻之间的事本宫本不该插手可本宫偏偏是个多管闲事的，你要纳小我管不着，但我姐姐这伤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写信告知玱玹，让他赐你们和离。” 按照她的性子，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小夭打包行李离开，区区一个涂山府拦不住她们。偏偏小夭死脑筋，说涂山氏当初到底是帮着玱玹夺位的，多少要顾及君臣之情。 第32章 馊主意 涂山璟丝毫不见慌张之色，眼中略带愧疚冷静的说道：“是我的疏忽才让小夭受伤的，我已经书信请奏陛下，涂山氏愿捐两万石糙米赈济灾荒为小夭祈福，另外也已书信号召其他氏族同时赈灾。” 阿念看着小夭，脸上的表情凝重。她虽身在后宫之中，不插手朝堂之事，但她知道玱玹日日都在为这事发愁，知道这两万石糙米熬成粥够所有灾民支撑三个月余了。现在正值寒冬，有银两也买不来糙米，熬过这个冬季待到春暖花开，百姓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小夭紧紧捏着袖子，不愧是青丘公子，昭告大荒，这两万石糙米玱玹即便是不想接也不行。 “呵”小夭嗤笑一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可真值钱。” “无价之宝。”涂山璟温柔坚定的说道。 小夭苦笑，转身离开。 “一切等玱玹回信再说，小夭伤口没有痊愈之前我会留在涂山府保护她。”阿念说完才跟着离开。 小夭坐在池边，池子里的锦鲤游得欢快，肚子鼓得圆圆的，已经快到生产的时候，那条白色的锦鲤还是呆呆的模样，见到她来却游得飞快，一溜烟便钻进草丛不见了。 “在看什么？”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小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在想有钱真好，涂山氏找人以灵力滋养这池子，你看这池子里的鱼，明明是寒冬腊月，一条条活得滋润无比。” 鬼方尧看着池子里的鱼没说话，小夭又抬头笑道：“你说这些鱼想不想试试冬日的滋味呢？” “怎么，又想找个龟壳躲起来？”鬼方尧打趣道。 小夭玩水的手掬起一捧水朝鬼方尧浇去，恼怒道：“你才是王八，你全家都是王八。” 鬼方尧侧身闪开，大手握住小夭白皙的手腕，“现在我全家就我一个。”他俯身慢慢贴近她的耳侧，“以后就说不准了。” 小夭脸微红，将他推开，“你少来蛊惑我，我没和离成功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鬼方尧靠着她坐下，声音里带着愉悦，“你要是能这么轻易的和离，他就不是涂山璟了，不过我有办法。” 小夭转头，眸子闪过一丝亮光，“你有什么办法？” 涂山璟捐粮食赈灾这事，简直是将她和离之路堵得死死的，就算是玱玹来了恐怕也没有办法。 “我虽然许久没做杀手，但本事还没丢，不如我把涂山璟杀了如何？”鬼方尧低沉着嗓音说道。 小夭白了他一眼，“什么馊主意。”先不说现在璟灵力已经恢复，他身边那几个管家也是难缠的。她虽然想和离，却也从没想过要取璟的性命。 “那就别和离了，涂山族长夫人无上荣耀，只不过要辛苦做个便宜娘了。”鬼方尧继续打趣。 “更是个馊主意。”小夭使劲推了他一下，转身离开。 鬼方尧追上她，“不垂头丧气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饿了。”小夭朝小厨房走去。 鬼方尧跟在她身后，“这才有点像我印象中的纹小六。” 百姓饥荒严重，涂山氏的小厨房却应有尽有，小夭叉着腰看了一圈，“你给我煮个鱼汤，再给我弄个炒饭。” 鬼方尧捏着她的下颚，“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小夭无力的将头放在鬼方尧手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国师大人，我心情不好。” 鬼方尧捧着她的脸，将目光移开冷冷的说道：“把头拿开，我要杀鱼了。” 小夭乖巧的走到桌子上趴着，看着鬼方尧忙上忙下的身影。 不一会儿，鬼方尧做了个鱼，炒了两个饭坐到桌前，小夭才想起来他刚刚也没吃。 鬼方尧拂了面具，舀了一口饭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热气扑面，他身上都沾染了烟火气。小夭觉得也舀了一大口放进嘴里，不知是炒饭太好吃，还是神颜下饭，小夭胃口大开，一大碗饭都很快被她吃完了。 “要是现在有口酒就更好了。”小夭扯起衣袖擦了擦嘴。 鬼方尧将摆放在柜子最高层的酒吸到手上，放在小夭面前。 小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酒，却摇了摇头，“喝酒误事，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再喝个痛快。” 鬼方尧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宠溺，“想喝就喝。” 小夭固执的摇摇头，她凑近看着鬼方尧小声道：“那个江管事你有没有调查，他是和七王对接的人吗？” “离开之前，我跟踪过他，他确实是涂山氏粮仓的管事。我怕打草惊蛇，并没有仔细追查下去。”鬼方尧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酒。 酒香扑鼻，小夭目光由酒壶落在他被酒水沁湿的唇上。 “我来青丘后，一直派人跟着江管事，他每日除了早上来涂山府汇报工作，其他的时候都待在办事的茶楼里，暂时一点异常也没有。”鬼方尧说完，发现小夭痴痴的望着他发呆，小声唤道：“小夭，你在想什么？” 小夭脸一红，立马回神，“涂山氏的人不好骗，但七王不算精明，你说他知道涂山璟捐了两万石糙米，又看到官银在世面流通，他会怎么想？” 鬼方尧勾起一抹笑，“有意思。” “等七王寻来，我们便知这江管事是不是要找的人。”小夭道。 鬼方尧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倒是聪明，就算这个人不是江管事，也能找到我们想要的这个人。” “要得到你的夸奖真不容易。”小夭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那就祝你马到成功，早日破案。” 小夭离开，再待下去她会觉得酒太诱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鬼方尧办事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有探子汇报，七王已经在来青丘的路上了。 鬼方尧已经秘密召集了人，准备将人捉拿审讯。 怎料七王到了青丘后，却没了动静，每日沉浸在歌舞坊里。 他们没有动作，鬼方尧的人便只能埋伏在暗处静心等待。 第33章 歌舞坊 两日之后七王启程回了神农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问题出在哪呢？”小夭看着鬼方尧问道。 鬼方尧端着茶杯，薄唇微微吐出几个字，“歌舞坊。” 这件事要是与涂山氏毫无关系，七王不可能上了当就直奔青丘而来，他来青丘只在这里的歌舞坊待了几天，可见这个地方非同一般。 “叩叩叩！”房门打开，阿念走进来，“你们在商量什么，这里太无聊了，我们出去玩。” 阿念在五神山日日待在宫殿内，好不容易玱玹让她出趟远门，她还闷在这无趣的涂山府里，实在是无趣。 “王后，丁管家送点心过来了。”海棠走上前汇报。 “不吃不吃。”阿念挥了挥手，她前几日说这点心做得好，府里的管家便日日都往这里送，一日送上两次，在好吃他都吃腻了。 “人家送过来是一片心意，你不爱吃了下次就跟他说，让他别再送了。”小夭道。 这府里，她就觉得丁管家人最好，难免为他说上两句话。 丁管家进来，恭敬的放下点心，“王后娘娘，您慢用。” 阿念瞧着他这圆滚滚的身躯，大冬日的跑来跑去也辛苦，抬手示意海棠去拿打赏。 阿念将点心推开，皱着眉头，小夭上前微微一笑，声音嘶哑道：“丁管家熟悉青丘，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王后娘娘想出去走走。” 丁管家立刻恭敬的笑道：“我们这里不远处有个十里桃花园，风景不错。若是喜欢逛街，青丘集市上的铺子，那肯定是整个大荒最繁华的。若想找吃的，城东的几家酒楼，城西的小吃街都很好。” 阿念眸光微亮，来了兴致，拉着小夭道：“那我们一起去见见这青丘的繁华。” 丁管家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城中那家最繁华的歌舞坊你们就不要去了。” 小夭和鬼方尧对视一眼问道：“这是为何？” 丁管家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说道：“我们狐族天性魅惑，青丘神狐更是如此，所以有许多外地贵族会前来欣赏，歌舞坊就是他们必去的地方。王后和夫人身份尊贵，这烟花之地会污了贵人身上的仙气。”他又看向鬼方尧，“若是国师大人想去见识一二，那还是极为合适的。” 海棠取来了一把匕首，递到丁管家手上， 匕首的刀鞘上盘旋着一条金色的龙，那龙张牙舞爪，不怒自威。 丁管家细细抚摸，爱不释手，感谢后离去。待到人走远，阿念道：“我倒要去瞧瞧这青丘的狐狸有多好看。” 阿念就是反骨，不说还好，说了反倒是要去看上一看了。 在小夭和鬼方尧两人的劝说下，才肯带上帽帘只去小吃街上走一走。 以前阿念从不吃这集市上的食物，小夭还是纹小六的时候，给她吃了很多美味。以至于她山珍海味吃腻了时，总想出来尝尝这街头卖的食物。 在五神山她时刻要谨记自己是一国之后，是高辛的希望，从不敢有半点越矩的行为。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上集市，阿念每个摊位上的东西都要来上一份，海棠跟在身后，双手已经塞不下了。 小夭忍不住劝道：“现在正值灾情，你这般铺张浪费，若是让人知道了你身份，难免让人诟病。” 阿念轻轻咬了一口烤鸡腿肉，慢慢咀嚼，点了点头道：“可是灾情需要的是大米饭，又不是这些肉类，再说我们神族的肉带有灵力，他们不一定能吃。” 小夭懵了一下，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阿念将整条小吃街从头逛到尾，直到天黑了才意犹未尽的回了涂山府。 阿念很快就在海棠的伺候下睡着了，小夭也回了自己房间，今日逛得太久，她扭伤的脚踝有些隐隐作痛，她揉了好一会儿，又调了块药膏准备给自己敷上。 “你这……” “啊！” 鬼方尧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房间，小夭吓得大叫一声，弹跳而起，鬼方尧忙扶住她。 小夭不高兴道：“你这人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 “蛇走路要有声音，还怎么捕捉猎物？” 鬼方尧将人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又捡起她甩飞出去的药膏，轻轻将她裤腿卷高，脱掉袜子。 他微凉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时，小夭莫名的脸红，她眼睛飘向窗外不自然的问道：“我是你的猎物吗？” 鬼方尧把药敷好，用布带绑紧，他双手撑在床边，精致妖孽的脸一寸寸在小夭面前放大。 “你……你想……干什么？”小夭手紧紧握着被套，身子紧张的微微倾斜。 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小夭觉得身子都软了一节。 “我……”鬼方尧脸上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打算带你去捕捉猎物。” “什么猎物？”小夭瞪大眼睛，“你是说歌舞坊？” “你今日不让阿念去，不就是怕打草惊蛇，打算自己去探访。”鬼方尧不再逗小夭，站起身子。 “丁管家都说了，哪里美艳的狐狸成群，阿念纯真善良，我是怕污了她的眼。”小夭道， “你呢？”鬼方尧笑道。 “我什么？”小夭茫然抬头，忽然又明白了过来，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流落大荒的这些年，什么肮脏的事情没见过，后来当了王姬是规矩了些，到骨子里已经形成的事情是改不了了的，没有那么娇气。” 鬼方尧定定的看着她，眸子露出一抹道不明的情绪。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也不能这样去。” 小夭看看自己，笑道：“我去换件朴素点的衣服。” 鬼方尧却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拉过来，大手一挥，她额间的驻颜花显现。 小夭惊讶的摸了一下自己额头，“你干嘛？” “你以前是记不住自己的容貌才将驻颜花封锁的，你现在有猩猩镜，可以记录自己的容貌。就算你自己记不得，我也会帮你记住，有驻颜花傍身也不见得是坏事。”鬼方尧道。 小夭点点头，拿出猩猩镜照了照自己的模样，确定每一处都照仔细了才心中默想，幻化成一个男子的模样。 小夭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惊喜抬头，才发现身旁的男人在抿嘴偷笑。 小夭恼羞的瞪了他一眼，“你在笑什么呢？” 第34章 喂酒 鬼方尧抿嘴止住笑意，打趣道：“照得这般仔细，看来你对这张容颜很满意。” “我这容颜虽比不得相柳大人倾国倾城，但也是我自己长的。只许你无论做谁都是真实的相柳，就不许我做个真实的纹小六了？”小夭反问道。 “你要在清水镇就是女身，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鬼方尧声音不大，小夭没听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鬼方尧双手环胸，“我说你快点。” 烟花之地，小夭化了男身，清秀俊朗，像极了书中所写满腹经纶的书生，只是一身女装穿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她推鬼方尧的胳膊，“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鬼方尧站立不动，“你现在就是个男人，脱光了也没什么看头。” 小夭脸一红，“那也不行。” 鬼方尧看着柜子里的衣服，一挥手一件白色的男装便换到了小夭的身上。 “麻烦，现在可以走了吗？”鬼方尧搂住小夭纤细的腰肢，飞身出了涂山府。 出府之后，鬼方尧也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身着一身紫色长袍，明明那张脸幻化的普通至极，可他仿佛自带一身贵气。以至于她一身白衣跟在他身侧，像是他的小厮。 歌舞坊门口的小厮也是这般想的，恭敬的将鬼方尧迎了进去，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给我找最好的包间和最好的姑娘。”鬼方尧从袖中掏出一锭大银子丢给小厮。 小厮接住银子，连连谢过，“公子，请跟我来。” 鬼方尧跟着上楼，慵懒的模样让小夭想起第一次见到邶的样子，也是这般。 她胸口刺痛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带着庆幸。 两人被带到一个大包厢里，桌子摆在窗子旁，可以坐在楼上边吃饭边欣赏楼下舞姬跳舞。 鬼方尧走到窗子旁，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他指着楼下一个穿红色裙子的舞姬道：“那个，我就要那个，你去把她叫上来。” 小厮走上前一看，心中了然，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但红姬姑娘只演奏不陪酒。” 鬼方尧眸底闪过一抹失望，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沓银票，“你去请一请，说不定红姬姑娘愿意赏脸过来了？” 小厮这回却没有伸手去接，“每日想请红姬姑娘的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我就没看她答应过谁。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都不错，你看那个鹅黄色裙子的，还有那个蓝色裙装的，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妙龄少女，一定能让公子你满意。” 鬼方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两眼，正巧那个鹅黄色舞姬抬头，柔情似水的目光与他对视。 鬼方尧立刻抬手，“去，去叫她们上来。”说罢又给了小厮一张银票，“这是给你的。” 小厮出门，现在旁边已经冷脸许久的小夭没忍住道：“你这样子还不如风流倜傥的邶，活脱脱的一个色胚。” 鬼方尧却是理都没理她，一直忙着和楼下的女子眉目传情。 小夭气急了，双手环在胸前，赌气的背过身去。 小厮快步跑到楼下，一个笑意的跟两个女子说了什么，两个女子跟着他缓缓上楼，一步三摇，摇曳生姿。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让鬼方尧这个色胚自己一个人来，省得自己碍着他风流了。 忽然，小夭觉得有一股热流喷洒在她的耳廓，她回头，男人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乖，别闹脾气。” 小夭脸一红，她哪里闹脾气了，她才没有闹脾气了，只不过是见不得他这副色眯眯的模样罢了。 两个女子在小厮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房间，她们见到鬼方尧，眼底都泛起了光。狐族的女子不同其他族的女子不同，她们热情奔放，一左一右的靠坐在鬼方尧身旁。 “公子，喝酒。”左边鹅黄色舞姬端着酒杯递到鬼方尧嘴边。 “公子，吃菜。”右边的舞姬也不甘示弱的围了上来。 鬼方尧大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你们要我先吃谁的呢？” “当然是我的啦，喝酒之前先吃菜，这样才不伤身体。”蓝色衣服的女子率先说道。 “公子，这酒可是红姬姑娘亲自调制的，对你们男人身体可好了。”黄衣女子笑得娇俏，眼中媚意尽显。 鬼方尧闻了一下酒杯中的酒，笑道：“这么好的酒，我自是要好好尝尝。” 他那双桃花眼勾人，特别是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看时。 黄色舞姬竟红了脸，害了羞，将酒杯递到他的唇边。 小夭将一切收到眼底，双手狠狠蹂躏自己的衣服，咬牙切齿小声道：“妖孽。” 鬼方尧并没就势喝下酒杯中的酒，轻轻将女子白皙的手推开，又看着右手边的蓝衣女子笑道：“我无论先吃哪一个，都会惹得你们其中一个不高兴，真是把我给难住了。” 他这般一说，原本有些生气的黄衣女子立马释然了，反倒是贴心的劝道：“那你先吃菜，我不争了。” “那不行，我会心疼了。”鬼方尧隔着衣袖握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手中的酒杯端过，又将另一个女人手中的筷子夺下，轻轻的放在桌上，“你们这样的美人坐在这里我看着就开心，夹菜倒酒这样的事情只会伤到你们这双白皙的小手。”说着，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夭，“过来，给我倒酒。” 她是什么仆人吗？她的手就不是手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小夭还是站起身子，给鬼方尧倒了满满一杯酒。 鬼方尧抬头，目光灼灼，声音低哑，“喂我。” 小夭认命的端起酒杯递到他的唇边，鬼方尧一口全部喝酒，含笑的眸子看着她。 小夭忽然就知道邶为什么风流大荒，依旧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为什么玱玹后宫佳丽三千，众妃却能和平相处。 当他那双眼睛看着你时，满满的都是你，仿佛再也容不下别人。 小夭开始恍惚，仿佛就算他身边坐着其他女人，他眼中心中满是自己，这样已然足已。 黄色女子的笑声如铃铛般响起，小夭这才回了神，刚刚的想法简直太可怕了。 第35章 诱惑 小夭瞪着鬼方尧，他现在肯定是在使用什么惑人的妖术，才会连她都迷惑了进去。 喜欢她喂菜，喜欢她喂酒是。 小夭夹了一大片肥肉，塞进正在说话的鬼方尧嘴中，油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眉，却依旧风雅的咽下了口中的肥肉。 小夭又夹起更大的一块，递到鬼方尧嘴边，“公子，这可是你最爱吃的。” 那些年两人一起吃遍中原的大街小巷，小夭深知这九头蛇最讨厌的便是这肥腻腻的五花肉。 鬼方尧皱眉，还是张嘴接住了她手中的食物。眼见着小夭又要去夹，他立马开声，“我要喝酒。” 小夭只得放下筷子，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喂到他口中。 鬼方尧喝下酒，继续和两个女子调笑。 小夭又刚拿起筷子，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喂酒。” 小夭只得又倒满一杯酒，喂到她唇边。 如此几次，小夭不禁疑惑，这红姬姑娘调制的酒真有那么好喝吗？这九头妖这么喜欢。她倒上一杯酒，偷偷喝了一口。味道甘甜，入口留香，是好酒，她仰头，一杯酒都入了腹。 楼下歌舞一曲接一曲，小夭给鬼方尧喂了一杯接一杯，中间自己没经住也偷偷喝了两杯，这么点酒，她本不应该醉，可身体发热，脑子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恍惚看见，两个女子衣衫不整，紧紧贴着男人，妖媚尽显。 “色胚，渣人，不要脸……”小夭迷迷糊糊，忍不住咒骂。 忽然，一双大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内室和外室之间，画出一道结界。 “就你这点道行，在外面还敢什么都吃。”耳边，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清凉的灵力涌入，小夭觉得自己没那么燥热了，意识也清晰了些。 “你在这里，外面是谁？” 一道结界之隔，小夭能清楚的听见外面男人粗犷的呼吸，女人娇媚的呻吟。 “一个木偶。”鬼方尧早就做了准备，他将小夭抱起放在床内侧，他半拥着她，高大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他的脸贴在她的脸旁，温润的呼吸像一把小刷子，挠得她痒痒的，小夭觉得自己体内被压制的邪火又在肆意疯长。 “这酒里都混了些什么，热得人难受，你不难受吗？还是说这酒对你也没有一点作用？” “也有一点，今夜我们贸然离开怕是会引起歌舞坊的人怀疑，你闭上眼睛赶紧睡着，这样就没那么难受了。”鬼方尧道。 小夭也想睡，可他灼热的呼吸，外室各种动静，闹得她根本就睡不着觉。 小夭扭来扭去，最后将错怪罪在鬼方尧头上，“你靠那么近，我怎么睡得着。” “嗯。” 鬼方尧向后退开了些，小夭转身，撞进了他满是情欲的眸子。 “你……” “睡觉。”他冷声说道。 “哦。”小夭答应得很好，一双雪亮雪亮的大眸子却盯着他的脸。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我还是喜欢看你本来的样子。” 鬼方尧撤去幻术，那张妖孽魅惑的脸近在眼前。 “我……” “睡觉。”他再次冷声道。 “可是……唔……”小夭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一把扯了过去。 他低头埋进她的脖颈间，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感觉到他的獠牙轻轻在她脖子上刮擦，好像就要咬破她的皮肤，可又划了过去。 小夭的身子僵住，感觉到他似有似无的撩拨，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啃咬。 “嘶……”小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夭身体轻轻颤动，他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向上，覆上她平坦的胸口。 “变回女身。”他低声诱惑。 小夭猛的惊醒，忙道：“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我们睡觉。” 男人目光朦胧，许久，他才坐起身子替她理好衣服后。闭目运功。 外室的声音不断钻入小夭的耳朵，她却依旧僵着一动不动，努力忽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云雨声终于停了下来。 小夭暗暗舒了一口气，陷入沉睡。 清晨，小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你要在这边用早膳吗？” 小夭猛的睁开眼睛，只见鬼方尧赤裸着上身，长袍系在腰间，从她身旁慢慢醒来。 小夭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嘴角，恍惚觉得自己药效还没过。 鬼方尧踩着虚乏的步子，给小厮开了门。 小厮未进来，目光落在两个将近赤裸的女子身上，笑道：“公子，昨夜可满意。” 鬼方尧解开腰间的衣服，穿在身上，从袖子里拿出两张银票拍在小厮身上，“满意，去给我弄早膳来。” 小厮欢天喜地离去，鬼方尧关上门，一换刚刚慵懒的状态，慢慢穿好衣服。 他目光深沉，挥手弄醒两个熟睡的女子。 女子醒来，一脸娇羞， “公子。” “公子。” 鬼方尧笑道：“这两日我要去办重要的事，过两日再来找姑娘。” 说罢，他将两个满目含春的姑娘请出了房间。 小二没一会，也将早膳送了进来。 小夭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你这熟练的模样，做防风邶的时候没少在歌舞坊留宿。” 鬼方尧将豆浆端到小夭面前，“游戏人间，不忘本心。” “你风流起来还有本心，面对红尘姑娘，你这心都分成好几瓣了。”小夭嗤笑。 鬼方尧拿起一个小包子递到小夭嘴边，目含柔情道：“就算全碎了，我也会一点点粘好等你回来。” 小夭愣住，眼前的他像是她那一日在集市中遇到的防风邶，油嘴滑舌，却又含着几分真意。 小夭目光微红，鬼方尧将小笼包往她嘴上推了推，戏谑道：“一个小笼包就把你感动哭了，我怎么不知道西陵小姐这般好感动了。” 小夭别过头去，他总在她觉得是真情时，又带着几抹戏谑，让人分不清真假。 “再不回府，阿念找不着你人会大闹。”鬼方尧扯起她的手腕，高大的身躯半倚在她身上，两人摇摇晃晃出了房门。 小厮迎上来，满脸笑容，“公子好走，下次再来赏舞。” 鬼方尧挥了挥手臂，爽快答应，“等我办完事，一定再回来，到时候你一定要安排红姬姑娘与我见一面。” 第36章 静夜相求 小厮笑了笑，面上点头应道：“到时候我帮公子问一问。” 小夭在鬼方尧腰间的软肉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他眉头未动分毫，满面出风。 出了歌舞坊，穿过无人小巷，他一袭黑袍，冷意盎然，搭在她肩上的手滑到腰间，一个用力带她飞到无数屋檐，落在涂山府后院。 院前，正传来阿念的声音，“我都说了姐姐还没起，你要见她待会再来。” “那我便在此等候。”静夜的声音。 “随你。”阿念说完，带着海棠就回了院子。 小夭回房间拿出猩猩镜，将容貌变了回去，换了衣服打开房门。 阿念见到她，一脸惊讶将她拉回房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小夭眼睛转了转。 “你休要骗我，涂山璟我都替你拦下两次了，这时候静夜又跑来了。”小夭还在想怎么糊弄，阿念已经开口说道。 小夭干笑，“昨夜贪杯喝多了些，醉在外面了。” 阿念才不信她说的这些，玱玹从不让她踏足中原，这次让她带这么多灵力高深的侍卫来青丘，只是为了让她来见小夭一面，她是不信的。 只不过他们都希望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王后，她也乐得清闲罢了。 阿念没再追问，只道：“那两人轮流找你，肯定没有什么好事，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小夭笑道：“有你在，他们不敢再欺负我，我先去看看。” 静夜见她走出来，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静夜拜见夫人。” 小夭走过她身边，到亭中的石桌旁坐下，冷声道：“起来。” 静夜没有起身，只是换了一个跪的方向，面朝着小夭而跪 她匍匐在地上道：“静夜来是有一事求夫人，希望夫人能答应。” 小夭抬眸，看着地上的人，“什么事？” “夫人已经加入我们涂山府，无论夫人如何生气，我们都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实在没必要牵动王后。她已经在我们青丘住了一段时间了，若是再住下去难免惹来非议，请夫人以大局为重。族长待夫人如至宝，就算王后不在这里，我们涂山氏依然以您为尊。”静夜说得诚恳。 小夭不禁想笑，“待我如至宝就是软禁我，强迫我，就是让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婢女来跟我讲大道理。不好意思，这样的至宝我可不敢当。” “夫人，您迟迟不愿回青丘，我不忍心见族长受药物的折磨才主动伺候的，他是不愿背叛你的。”静夜道。 小夭冷笑不语，这意思是说涂山璟宠幸婢女全都是她的原因罗？她要和离虽然与此无关，但静夜的这番解释，她觉得甚是好笑。 静夜不见她不说话，又道：“我不过是多伺候族长几次，为什么夫人以前能接受，现在就不能接受了？” “我何时接受了？”小夭冷声道。 “夫人与族长在一起之前，我和兰香夜夜伺候族长，幽在嫁人之前也是伺候族长的。夫人出生王族，我不明白你不懂贴身婢女的意思。既然夫人一开始能接受，现在又何必计较呢？我不要任何身份，生下来的孩子也过继到您的名下，只求你不要在与族长闹了。” 静夜的义正言辞把小夭说愣了，贴身婢女就等同于通房丫头，小夭也确实听过一些世家会为公子挑选容貌品行出色通房丫头。难怪她以前问静夜好看还是兰香好看时，他总是支支吾吾，她竟以为他是害羞，不想竟是因为两个都是他的人，所以才不好评价。 “那在你心里胡珍算什么？”小夭不禁想问。 静月身子僵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族长赐的任何东西，静夜都接受。” 任何东西原来胡珍在她眼里不过是涂山璟所赐下的一件物品而已呀，她还曾跟璟说起他们很相配，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有些好笑了。 “你起来，你挺着肚子跪在我面前，外人见了更是要引来流言蜚语了。” 小夭站起身，她今日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与这涂山府格格不入，不想与她再多做纠缠。 静夜跪着上前几步，抓住她的裙摆，“夫人，您不答应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小夭笑道：“你实在不愿意起来，就继续跪着。” 她向来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她执意要跪那是她的事，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她从来都是不惧的。 小夭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又补了一觉。 快到晚膳的时候，她才醒来，听苗圃说静夜在外院跪了一个时辰，冻晕了过去，这才被涂山璟接走。 这冬日寒风速速，对她这种灵力低微确实是冷得紧，小夭披了件大貂披风，才缓缓出了门。 刚走到宴客厅听，外面的侍卫又来报，“涂山族长求见西陵小姐。” 小夭将嘴里的肉咽下，“等我吃完饭再说。” 阿念已经吃完饭了，好奇的问道：“他们这么轮番找你，是有什么事？” 小夭放下筷子，“他们说你住在这里会惹来非议，让我以大局为重劝你回五神山。” “他们竟然是想赶本宫走？”阿念一拍桌子站起身，周围侍卫婢女除了海棠跪倒一片。她自从成为玱玹哥哥的王后起，从不踏入中原，但这么明目张胆赶她走的青丘还是头一家，“本宫倒要去问问那涂山璟，我住在这里会引来什么流言蜚语。” 阿念还没出门，鬼方尧清冷的声音响起，“陛下有两位王后，中原氏族支持的都是辰荣馨悦，涂山氏和赤水氏关系要好，实力相当。你在涂山府住了那么久，外界难免猜测涂山氏改了拥护的对象，引起中原氏族的恐慌。” 阿念眸底划过一抹暗色，笑容里带着一丝调皮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要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说完，她心情大好的回了房间。 小夭看着鬼方尧，小声道：“我去看看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看样子那批银两可能要转移了，你……”鬼方尧说了一句，又停顿了下来。 第37章 虚以委蛇 他们想要阿念离开，自然不单是因为怕引起其他氏族的误会，更多是大量的侍卫待在青丘，引起了他们的不安。 小夭侧眸，歪着头看鬼方尧笑道：“我这几日会帮你留意他的动向的。” 鬼方尧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你别插手了，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小夭靠近了他几分，“所以你打算继续去歌舞坊使用美人计？” 鬼方尧一愣，“转移银两的事至关重要，一定是丁管家负责，歌舞坊很可能是他们密谋的场所。” 小夭仿佛听不见，又道：“所以你打算继续去歌舞坊使用美人计？” 鬼方尧，“……” “以客人的身份去，肯定什么也探不到。”鬼方尧道。 “所以……”小夭问。 “所以我打算继续去歌舞坊使用美人计。”鬼方尧低声道：“这里只有你我能不被看破真身。” 美人计？ 小夭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吃惊的看着鬼方尧，“你八十一个化身里有女身？” 鬼方尧没答话，默认了。 小夭兴奋起来，“你化一个让我看看？” 鬼方尧转过身去，不理她。 “你化一个让我看看嘛？”小夭实在是太好奇了，撒娇的拉着他的手臂。 鬼方尧冷漠的将手臂抽出，“想都不要想。” “不行，我就要看……” “嘶……” 鬼方尧露出妖瞳獠牙，小夭被吓了一跳，松了手。 鬼方尧收回獠牙，“涂山璟等你许久了。” “哦。”小夭提起裙摆出去，她倒不是怕涂山璟等久了，他是怕鬼方尧生气，消失不见。 涂山璟见她出来，眸子中闪过一道亮光。 “小夭。”他温柔唤道，目含深情。 “你来干什么？”小夭嘶哑着声音。 涂山璟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疤痕上，眸底闪过一抹愧疚。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涂山璟真诚的说道。 “道歉？”小夭嗤笑，“你做错了什么？” “我……都错了……小夭，这几日我呆在书房想了一遍又一遍，我错得太离谱，不敢奢求你原谅。只求……只求你看在六十年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和离……你待在涂山府心里烦躁，也可以去五神山散心，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回头。”涂山璟说着上前一步，小夭目光一冷，朝后退了一步。 这是找个由头将她们两个都要送走，看来是有什么大动作。 小夭忽然知道为什么涂山璟会建一个精美绝伦的偏院作为新房了，这是提防她发现涂山氏的一些秘密，因为她的性子，基本不会出院子，自然就不会知道太多前院的事。 “你以我的名义捐了那么多粮食给灾民，我怎么敢和你和离？又怎么敢离开涂山府。”小夭笑道。 涂山璟笑着握住了小夭的手，“你不离开太好了，只是王后不能在这里久住，其他氏族已经生了间隙……” 小夭强忍着没有甩开涂山璟的手，“你觉得阿念能听我的？” 涂山璟沉默，阿念虽然心系小夭，这种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却又极有可能不听小夭的意见。 小夭见他愁容，又劝道：“你想太多也没用，阿念的性子，玩得几日没了兴致，自然就会离开。” 涂山璟抿着唇，也没什么理由反驳，不过他惊喜的发现，小夭态度似乎温和了些。 他试探道：“小夭，你会原谅我吗？” 小夭睨了他一眼，“我不原谅你，你会同我和离吗？” “不会。” 涂山璟回答得很干脆。 “既然不会，我又离不了，那就只能接受了。”小夭声音冷漠说得无奈。 涂山璟欣喜，“这么说你原谅我了？”说着他想抱小夭，却被小夭冷漠的推开。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但你如果再强迫我。涂山璟，这婚我和离不了，但我能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小夭冷漠道。 涂山璟欣喜，温柔似水的说道：“我一定好好表现。” “嗯。”小夭轻哼一声，回了房间。 阿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我看涂山璟那高兴的模样，你答应帮他赶走我了？” 小夭笑道：“怎么会？我只是答应暂时不和离了，看他的表现。” 阿念一脸她脑子进了水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涂山璟都背着你和贴身婢女搞在一起，还怀了孕，你竟然能原谅他，你是不是被下了蛊？” 小夭拍开她的手，“你才被下蛊了，这婚我现在和离不了，而且天下男子，哪一个能至始至终爱一个女人，他能答应将孩子过继到我名下，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你……”阿念恨铁不成钢，“那个九头妖不好吗？我看你喜欢的紧，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初心。” 小夭眼神落寞了一瞬，“他说……对别人的夫人没兴趣。阿念，我暂时和离不了，只能认命。” “认命？”阿念嗤笑，“你真不像我认识的姐姐。” 说罢，她生气的离开。 涂山璟为了好好表现，一连几日都在她们院子的门口等着她，给她送点新鲜的玩意，或者自己做的吃食。 小夭每日都会出去见上一面，态度不冷不热。 这日，涂山璟没有过来，小夭去了前院，得知涂山璟刚出门。 小夭下意识跟了出去，只见他身边跟着两个管家，策马离开。 小夭跟不上，派雀鸟追踪，一直跟到歌舞坊。 小夭站在歌舞坊的门口，鬼方尧这几日都没露面，肯定已经混进歌舞坊了，她贸然冲进去会不会坏了他的计划。 可是想到他女装的样子，小夭就心痒痒，直直的朝歌舞坊门口走去。 “姑娘，我们这里不接待女子。” 还是那个小厮，他满脸含笑的将她拦了下来。 “不接待女子，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把涂山璟给我叫出来。”小夭佯装恼怒道。 小厮听了前半句有些恼怒，可听到她直呼族长的姓名，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坊间流传族长有位哄不好的族长夫人，不会就是眼前这位。 小夭见他呆愣在原地，没了耐心，“你不去叫，我自己进去找，我倒要他在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 第38章 等她回家的人 小厮反应过来，几个大步追上她，“族长夫人，你先别着急，我马上派人去通传。” 小厮边走边说，一个眼神示意围上前的侍卫退下。 小夭睨了他一眼，“你是去通传，还是去通风报信？”说罢，冲到楼上直接将房门一个个推开，里面的客人吓了一跳，甚至还有些衣不蔽体的舞娘放声尖叫。 小夭淡定的伸头进去张望一眼，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之后掉头就离开，也不管里面乱成了一锅粥。那小厮一面跟着她，一面安排人对她打开的房间进行安抚，忙得不可开交。 小夭扫视了一圈，二楼都是些找乐子的客人没什么特别，小厮已经已经安排了人手朝着楼上的方向跑去，小夭眼尖的立马跟了上去。 那人跑的速度很快，小夭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看到他的背影进了最角落的一间房，她想都没想跟着冲了进去，那侍卫站在书架旁，一见她进来立马僵直了身体。 “族族长夫人。”侍卫哆哆嗦嗦叫道。 怎么会没有人，难道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小夭打量了一圈房间，一间处理公务的屋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这时那小厮也跟了上来，“夫人，你怎么突然就跑上来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族长，他马上就会过来接你的，您请跟我来。” 小夭打量了一眼那个满头大汗的侍卫，狐疑的转身。 小厮率先出门带路，嘴角带着一抹庆幸的笑意，小夭直觉不对劲，抬起的脚收了回来，转身看向站在书柜前的侍卫冷声命令，“打开。” 侍卫神色明显一愣，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想。 小厮急忙又进来，淡定的笑道：“族长夫人，打开什么？抽屉吗？” 小夭没理睬他，目光紧锁在书架旁的侍卫身上，“打开。” “把抽屉都给” “你给我闭嘴。”小厮插话进来，还没说完便被小夭冷声呵断，“璟以前跟我说过，他来你们这议事时，都会在书房的暗室内，你们确定还要继续骗我？” 小夭走到侍卫身旁，目光有些微冷，她伸手将书架上的摆饰都拿起来，一无所获，又不死心将抽屉都打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厮上前，“夫人我真没骗你，这里就是一间普通书房，哪里有您说的什么暗室。族长在外面估计已经等候许久了，您快随我来。” 小夭不死心，目光又落在侍卫身上，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那侍卫看她的眸光中明显带着畏惧，身子却不曾移动分毫。 “让开。”小夭冷声吩咐。 侍卫求助的目光看向小厮，身子依旧不动。 果然有问题，小夭仔细将他又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脚下那块平铺在地上的石头是松动的。 “让开，别让我说第三遍。”小夭本就王室出身，身上自带威仪，那侍卫明显腿已经在发抖，就是不肯退开来。 小夭不想在浪费时间，猛地撞开侍卫，正想蹲下来研究时，柜子已经开始挪动，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原来侍卫已经打开了机关，只要松脚柜子就会打开，难怪他不敢挪动分毫。 小厮挡在柜子前，无奈的说道：“夫人，族长是在商量重要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什么事情家里商量不了，我看他就是被这里哪个狐狸精勾了魂，我先收拾他，再来收拾你。”说罢，小夭一脸气愤的朝里冲。 走过一个长廊，里面传来琴箫和鸣的声音，再近些，能看到涂山璟文雅的坐在古琴旁，手指如同在跳舞，一道道悦耳的声音随着飘出。他的一旁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手执玉箫，吹出动听的声音伴着琴声上下起伏，悠扬婉转。 “啪啪啪！”小夭鼓起了掌。 沉浸了的两人被她吓了一跳，悦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厅喝酒谈笑声也顿住，顷刻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小夭”涂山璟目光冷冷扫了酒桌上其他几人一眼后，慌乱的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小夭余光瞧见丁管家将什么塞进了自己的衣袖，她扒开涂山璟，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冷笑道：“这小厮说你们再谈什么重要的事，我差点就相信了” 小夭话没说完，佯装憋着一口怒气再给涂山璟留面子，她一屁股坐在涂山璟空出的位置上，“我在府中听说你有一个名冠大荒的歌舞坊，今日我也来见识见识。” 她坐在主位上，众人都不敢再作声，小夭暗暗打量了一圈，除了丁管家还有两个她没见过的，以及她上次见过的红姬。她坐在丁管家旁，两人关系看似很亲密。 小夭收回目光命令小厮，“去，给我把这里最好的酒拿来。” 那小厮没动，涂山璟轻轻挥了下手手，他才小跑着出去。 不多时，他抱着一个半大坛子的酒进来，掀开盖子酒香扑鼻。涂山璟接过给小夭倒了一杯，温柔的劝道：“这里的酒烈，你少喝些。” 小夭不理睬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后，看着桌上几人，“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现在接着聊。”说罢她又指挥舞姬，“你们也接着跳。” 那些舞姬看了涂山璟一眼，继续舞动起来。 “还有你”小夭想起了什么，目光挪到刚刚站在涂山璟身旁的白衣女子身上，声音却猛然顿住。 她他是相柳！ 绝美，冷清，像一朵本该养在瑶池圣水中的白莲误入凡尘。她面上带着一层白纱，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 小夭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便肯定了他就是相柳。 这张面容她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想起来了，是在她前往玉山恢复真容前经过轵邑城游玩时，在船上遇到的女子。 数百年的那段记忆，清晰在脑海中浮现。 她说那人从未给过她什么吃的，她命虾兵蟹将送来烤虾。 她说四海为家，她说有人在等她回家。 她说让她想想惦记牵挂她的人。 第39章 姐姐好漂亮 小夭的手紧紧捏住裙摆，眼角出现一抹微红，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冷笑着道：“这么美的美人，自然是重要的事啦。”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涂山璟犹豫了一下，解释道：“白舞是白狐一族精心培养挑选送过来的，她不适应歌舞坊的环境，我只是教导她一下而已。” “教导一下，我看你们琴箫和鸣挺自在。”小夭冷冷笑道：“我看她比你那两个贴身婢女美多了，这里是歌舞坊，供你们男人取乐的地方，你这所谓的教导是不是还包括床上的教导。” 她话音一落，房间中冷了几分，小夭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哆嗦。 “小夭，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涂山璟有些生气。 你什么人，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小夭腹诽道，若不是为了知道你们将银子藏哪里了，我早扭头走了。 “那你告诉我，你们这么多人躲在密室就只是为了教导这白狐？”小夭佯装不信。 “我们……”涂山璟顿住，紧紧抿着唇。 以前他有什么不想说的，只要这般小夭便不会再问，今日小夭却不依不饶，“在做什么？” “夫人，族长回来起还没和我们单独聚过，所以我和丁管家这才请他来一聚。”红姬接话道。 小夭轻蔑的睨了她一眼，“你一个舞姬单独请我夫君是何居心？” 红姬给小夭倒上一杯酒，陪笑道：“只邀请族长，未邀请您是我的不是，我在这跟您赔礼道歉。”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夭端着酒杯，静静的打量她。 红姬连忙又解释，“夫人才来青丘，可能不太清楚，我与丁晨在一起已经多年，为了歌舞坊的生意才没有成亲而已。” 丁管家长得阴冷，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杀意，小夭视若无睹的打量了一番才看向红姬，“赔礼道歉你只喝一杯吗？” 红姬又连续倒上两满杯，一饮而尽。 “夫人，可以原谅我了吗？”红姬一脸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你这样的美人。”小夭端起酒杯喝下，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涂山璟在她旁边坐下，端起她的碗给她夹了几样她爱吃的，“小夭，这是红姬亲手所做，你尝尝味道如何。” 小夭眸底露出一丝意外，“你还会做菜？我以为你们跳舞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为君洗手作羹汤。”红姬害羞的看了丁管家一眼，才又继续道：“族长夫人，你是真误会族长了。我在这歌舞坊已经上千年，年岁已经不小，我和丁晨商量了一下决定退隐成亲，这才找来白舞顶替我的位置。今日邀请族长前来聚会，顺便过目一下白舞是否合适。” 小夭点点头，“看来是我误会了。” 若是看到丁管家偷偷摸摸往衣袖里塞东西，她还真就信了她的鬼话了。 她看向涂山璟，问道：“既然你问心无愧，刚刚你为什么不解释？” “以前无论我说不说，你都会相信我的。”他垂下的眉眼带着一抹伤心。 小夭抿唇，看向一旁的白舞，“既然是误会，你也坐下来。” 白舞配合的坐到小夭旁，淡淡的草药味随着她落座的动作轻轻飘入她的鼻子，小夭目光落在她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上，片刻才收回目光。 桌上的气氛因为她的态度缓和变得热闹起来，红姬是个能说会道的，将桌上的每一个人逗得开心。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小夭站起身，“我要回去了，阿念没看到我说不定已经闹翻天了。” “那我送你回去。”涂山璟站起身，看向丁管家吩咐，“把婚礼办妥当些，别让红姬受了委屈。” “是。”丁管家恭敬道。 小夭看了白舞一眼，转身离开。 涂山璟一直将她送到院子外，她要进去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欲言又止。 小夭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璟，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一个轻信他人的人，我慢慢接受你，相信你，你却亲手打破了我对你所有的信任。以后我不会再轻易 相信你，若有今日这样的误会，我要听你亲口解释。” “好。”涂山璟温柔的答应，“小夭，你可以跟我住主院那边吗？你毕竟是我的夫人，一直住在客房也不合适。” 小夭脸色冷了下来，“我说过你不可以……” “我知道，我只是……我不会强迫你的，小夭……那次你非要和我和离，我一怒一下鬼迷了心窍才会如此，我……我再也不会了。小夭，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涂山璟解释的结结巴巴，他惊慌无措的模样，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个笨拙的涂山璟。 可小夭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 “等阿念回去，我再搬去主院。”小夭犹豫了一下，才道。 涂山璟露出一抹笑意，“我会一直等你的。” 小夭进了院子，涂山璟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夭回房间拿了一身衣服，她去阿念房间跟她打了声招呼，幻化成侍卫的模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涂山府，直奔歌舞坊。 为了不引起怀疑，小夭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再次变化了容貌。 带着银子去歌舞坊就没有不受欢迎的，门口还是那个小厮，在她拿出一张银票后，热情给她开了间包房，又给她找个漂亮的舞姬伺候。 小夭趁舞姬不注意，往她酒里下了些迷魂散，将她灌晕后，幻化成她的模样离开了房间。 小夭走了一圈，终于在三楼的一个房间找到了白舞。 白舞见她进来，美目中带着一抹杀气。 “姐姐你好漂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小夭明媚的脸上洋溢着笑意，捏着嗓子放软声音道。 白舞眸中的杀意散去，目光又落在了窗子外，“学习。” 小夭走过去，楼下大堂里的场景尽收眼底，红姬在台上翩翩起舞，她身旁是一群艳丽的舞姬。 小夭皱眉，她看着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白舞看，他哪里是在学习，分明是风流成性，看到漂亮女子走不动路了。 第40章 洗礼 小夭忽然想到鬼方尧日日呆在这满是美艳舞姬的地方，那晚上…… 她抬眸偷偷打量鬼方尧，相柳冰冷狠厉，没有哪个女子敢近他的身，至于防风邶，他的风流真不像演的。 她想了想还是得留在这里，“姐姐，你是一个人住这里吗？” “嗯。”鬼方尧淡淡回了她一句。 “我才来这里不久，一个人好害怕，我可以和你一起住吗？”小夭柔着嗓音，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好。” 出乎意料的，鬼方尧一口答应。 小夭，“……” 她就知道他是个色胚，送上门的美人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里歌舞升平，等到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 鬼方尧这才从床前走到桌前喝茶。 小夭知道这里的酒有问题，刚刚灌醉舞姬的时候，自己也就只喝一点点，不过现在却感觉有些热。 “我也想喝水。”小夭嘶哑着声音道。 鬼方尧倒了一杯，送到她面前。 小夭握住他的手腕倾身，就着他的手喝水，红唇落下时，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指，她却像是没发现一般。 鬼方尧皱眉，“你喝了这里的酒？” 小夭点头，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指甲的大小，“只喝这么一点点。” 鬼方尧将水杯放下，将人扶到床上睡下，给她体内输入灵力。 小夭半撑着脑袋，一双明眸呆呆的望着鬼方尧，“姐姐，你对谁都这样好吗？” “睡觉。”鬼方尧收回手，冷冷的说。 小夭拉住她的衣袖，“姐姐你好美，我想看看你面纱下的样子。” 她想伸手去取她的面纱，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腕，一个翻身上床，容颜已经恢复成原有的模样。 “再动手动脚，我就剁了你的手。”鬼方尧大拇指轻轻摩擦她白皙的手腕。 明知道他不会的小夭还是被他眼中冷冽的寒光冻得打了个哆嗦。 “你知道我是谁？”小夭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道的话，我看见你的那一刻，你已经碎成两半了。”鬼方尧冷冷道。 原来他和她一样，一眼就能认出彼此。 小夭含笑的眸子看着鬼方尧，“我真想看看你女身的面容。” 他的真身她已经看过了，他女身的真容她还从未见过。 他如墨般的头发垂下，小夭绕于手指间，软绵的声音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你今日还敢几次三番闯进来。早知道你胆子这般大，我就不该解开你封印的驻颜花。”鬼方尧松开她的手腕，背对着她坐直身体。 “我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鬼方尧忽然捂住她的嘴。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鬼方尧示意她噤声，还给她设了结界才化身女装开门。 门外是红姬，她走进来在桌前坐下。 “这几日你学的怎么样？”红姬跟自己倒了杯茶，冷声问道。 “舞蹈都学会了。”白舞站在她的身侧，低着头。 “嗯。”红姬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舞蹈学会了就行，至于其他的你只要往床上一躺，自会有人教你。” 白舞紧抿着唇，恭敬的站着。 红姬见此眉头微皱，劝道：“你也不要不情愿，我会尽量请族长为你洗礼，不会让你被其他几个老东西占了便宜。族长夫人反正不管事，你若能好好把握，兴许可以跟静夜姑娘平起平坐。” 小夭，“……”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鬼方尧和涂山璟？ 一想到那个画面，小夭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 “我可以只跳舞吗？”白舞眼眶微红，许久才缓缓问，“我不想伺候他们。” 红姬温和的笑容僵住，她站起身伸手抬起白舞的下颚，冷笑的嘴角带着一抹冷厉。 “若不是看中你的姿色，我早将你丢给手上那批人管教了。收起你们白狐尊贵高洁的那套，在这歌舞坊由我说得算，你若再不识抬举，我就毁了你的脸，再将你剁碎了喂狗。”她修长的手指隔着面纱轻轻在她脸上划过，“知道了吗？” 白舞咬着唇，没做声。 红姬眸底闪过一丝冷色，一掌落在白舞的肩膀上。 白舞被击飞数米，滚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现在知道了吗？”她温柔的说道。 “知……知道了。”白舞捂住胸口，佯装害怕道。 红姬这才满意的笑道：“总要吃点教训才会长记性，你好好准备准备，后日便是你的洗礼，到时候别出了岔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舞蜷缩在地上，点点头。 待红姬离开，鬼方尧才冷漠的站起身子，走到床边。 小夭掀开他的衣领，只见他的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掌印。 “你刚刚为什么不躲开些？” 红姬的灵力高出她的想象，可和鬼方尧比还是有差距的。 “他们那么谨慎，不演得逼真些，他们又怎么会相信。”鬼方尧拉起自己的衣服，目光落在小夭得脖子上，“后日有一场大战，我需要疗伤。” 小夭会意，拉开衣领头微微后仰，“来。” 鬼方尧这次丝毫没客气，尖锐的獠牙刺穿她的皮肤。 小夭眉头微皱一下，他真咬起人来还真是蛮疼的，头渐渐有些发晕。 小夭不想睡着，开始的找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去密室闹之前他们是不是在商量怎么转运银两的事？我都看见那个姓丁的将什么东西藏进了衣袖。” “这个红姬一脸笑意，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辣，难怪和姓丁的是一对。” “对了她说的洗礼是什么？涂山璟给你洗礼是不是说涂山璟临幸你……呃……” 小夭话还没说完，鬼方尧握住她的脖子轻轻抬起，他的唇贴在她的脖子上，“你总能在我只想吸你血的时候，挑衅我咬断你脖子。”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想问问怎么回事……”小夭委屈的小声道。 鬼方尧抬手擦干净嘴角的血，“跟王后一同来的侍卫太多，他们就想借着这次白舞的洗礼明目张胆的运送官银。” “你已经查清楚了吗？洗礼到底是什么？”小夭不怕死的继续追问。 第41章 奇怪的阿念 鬼方尧将她的身子拨开，倒在床上，“我和他们进密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便找了过来，他们今日根本没谈什么。这个歌舞坊是涂山氏名下最盛大的产业，红姬千百年来一直是这里的头牌花魁，却忽然找上势力低微的白狐一族，让他们献出一名美人顶替自己的位置，而且这么急着举办洗礼，我猜她们是想借着洗礼的机会将官银转换位置。” 小夭乖巧的躺在他的身边，一双大眸子好奇的盯着鬼方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想知道这洗礼究竟是一个什么流程，才能将大批银两运走。 鬼方尧伸手遮住小夭的眼睛，继续说道：“洗礼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一群男人为争夺新晋花魁的初夜，会送出大批的金银珠宝，以价值钱币的多少来决定前十人可以进入花魁的闺房听她表演，最后花魁会在 这十人中选出一人共度初夜。至于其他人，礼物都会由歌舞坊退还于客人。” 小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眼睛，她感觉他的气息靠她很近，几乎都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脸颊微红，镇定思绪，“他们是想将官银混在这些归还的礼物中，由他们带出青丘？” “很有可能。”鬼方尧道。 化整为散，一旦他们将官银带出青丘分批融化重炼，这批官银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些人真是老奸巨猾。”小夭气愤道。 “这些人里可包括你认为忠厚，老实，老实的涂山璟。”鬼方尧嗤笑道。 “你闭嘴。”小夭恼火的开口。 “呵呵”鬼方尧低声笑着，他将头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没有再说话。 小夭拨开放在她眼睛上的手，才发现他已经在疗伤了。 他说后日有场硬仗要打，估计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小夭倒也不太担心，毕竟他有九个头，总归要比别人聪明一些。 他用脚挑起被子，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小夭醒来，正对上鬼方尧深邃的眸子，“你” 鬼方尧坐直身子，“陛下为了感谢涂山璟捐赠粮食于灾民，顺便接回王后，已经亲自过来，中午的时候便会到达，你赶紧回府。” 小夭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么重要的事，他昨天怎么不说？” “今早才接到的飞鸽传书。”鬼方尧道。 小夭幻化成来时模样，一路小跑着回了涂山府。 涂山府早已经收到通知，里里外外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注意她的身影。 回了院子，只见阿念一个人坐在大树下，见她回来扯出一抹笑意，“姐姐。” 小夭一眼便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转了方向，坐到阿念对面。 “我听说玱玹要来青丘接你，你不开心吗？”小夭道。 “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我都两年没有见过玱玹哥哥了。”阿念笑道。 她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小夭明显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你是不是后悔了？” 阿念没说话，眼眶红红的。 “阿念”小夭握住她的手，“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你若真的后悔了，想要自由，我去跟玱玹说。” 阿念神采飞扬的脸上挂着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姐姐，我们喝一杯。” 海棠端上了酒，阿念打开酒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大口，笑着说：“我以前总觉得你直接对着酒壶喝酒太粗鲁了，后来我发现，这样大口大口的喝才是最爽的。可惜后来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和你喝酒了。” 阿念将另一个酒壶递到她手上，“为我们得重逢干一杯。” 小夭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打开酒壶与她相碰，灌下几大口酒。 晌午都过了，两人什么都没吃，光喝了一肚子酒。 小夭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身叫海棠，“给我们弄点下酒的菜。”想再回到座位上时，却怎么也找不着刚刚做的石凳了，“奇了怪了，这石凳是化成人形了吗？” 阿念无奈的笑了笑，“明明是陪我喝酒，你倒是先醉了。”她站起身搀扶住摇摇晃晃的小夭，吩咐海棠道：“天太冷，你将下酒菜送到房间来。姐姐底子弱，你再取两个火盆放我房间。” 小夭似醉似醒，侧着脑袋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才是姐姐？” 阿念笑道：“那你以后就管我叫姐姐。” “做梦，我比你可是早了几百年出生的。”小夭不服气。 两人回了房间，暖和了许多。 小夭将阿念拽坐在床边的地上，“阿念，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事不开心？” 阿念垂下头，苦笑道：“我是大荒的王后，只要我的子民好，我开不开心也没那么重要。” “你” “姐姐，我没有选择的，我若不嫁给玱玹，高辛只会生灵涂炭，流血不止。大荒都说玱玹仁慈，从不破坏高辛的房屋田地。但打仗就是打仗，年轻的男子死在战场上，留在家里的女子哪里能支撑起一个家呢？”阿念眼神空洞，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小夭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父王和玱玹为了保护她，早早的把她扒离在战局之外，他们却忘了阿念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王姬。 她若是个不负责任的王姬，大可一走了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偏偏是个有担当的。 “是姐姐对不起你。”小夭声音哽咽。 阿念眼眶红红的，抱住小夭的腰，“没关系，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就足够了。” “嗯，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站在你这一边。”小夭承诺。 “就算我做错了事，利用你也可以吗？”阿念又问。 小夭脑袋沉呼呼的点了点头。 阿念嘴角勾起一抹真诚的笑意，“姐姐你真好” 两人没有等海棠送下酒菜过来，已经睡着了。 “不是说只是喝醉了，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来？” 小夭迷迷糊糊，被玱玹发怒的声音吵醒。 “哥哥”小夭坐起身子叫道。 第42章 观洗礼 玱玹听到她的声音，几个大步冲到床边，拉着她仔细看了看，确定了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训斥道：“你和阿念是喝了多少酒，从昨日睡到今日，怎么叫都不醒。” 小夭转身，只见阿念躺在自己旁边，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头道：“记不清了。” 她从衣袖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打开放在阿念的鼻子下晃了晃，不一会儿，阿念皱着眉头悠悠转醒。 “玱玹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阿念慢慢坐起来。 玱玹摸了摸阿念的额头才道：“我昨日就来了，你在青丘的这些天是不是被小夭给带坏了，大白天的喝这么多酒。” 小夭看了一眼乖巧的阿念，开口道：“是，是我待在这里无聊，才拉着阿念陪我喝酒的。” “下次不许了。”玱玹也没有多追究，嘱咐了一句便起身出去了。 因为昨日她们两个都醉了，玱玹守着她们也没去参加涂山璟精心准备的宴席，府里今日又派了人来请。 玱玹站在门外等着两人梳洗完毕才一同去赴宴。 涂山璟见到她连忙站起身，“小夭，你酒醒了。” 昨日玱玹赶到涂山府，去接王后和小夭赴宴，哪知她们双双醉倒在地，因为是王后的寝室，他也没能进去看情况。 “嗯。”小夭敷衍了一声，坐下来大口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她在歌舞坊就没吃东西，已经饿了两天两夜了。 阿念也开始用膳，明明也很饿，吃得却比她要规矩的多。 玱玹端起酒杯，“我替各地的灾情感谢涂山族长的粮食。” 涂山璟连忙端起酒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玱玹挥手，下人端上来一个锦盒。 “这是爷爷炼的清灵丸，浅薄谢礼，还望莫涂山族长不要嫌弃。”玱玹笑道。 这礼物送得甚是精妙，连高等药材都算不上的清灵丸，却是黄帝亲手炼的。 涂山璟笑着接受，“我是为了小夭祈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玱玹看了她一眼，又道：“中原这些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青丘，这里比神农山还要美上几分。可惜我明日就要启程回神农山，不然一定要出去玩玩。” “明日就回去了吗？”阿念惊呼。 “你都出来这么久了，还不想回去啊。”玱玹揉了揉她得头，宠溺的笑道：“我将你送回五神山还要赶回神农山，哪有那么多时间在青丘耽搁。” “可是可是我听说青丘明日有一个花魁洗礼，比赤水的秋猎还要热闹，千年才有一回，我好想去看看。”阿念拉着玱玹的胳膊撒娇。 阿念怎么会知道，小夭眉头微皱，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玱玹看向涂山璟，“你们这个花魁洗礼很好玩吗？” “禀告陛下，不过是民间的一些俗事，没什么看头。” 阿念听他这般说，不乐意了，“我听说你的新花魁长得倾国倾城，而且这歌舞坊也是你们青丘最热闹的地方。”他轻轻摇晃着玱玹的手臂，“玱玹哥哥，你就让我去看看嘛，看完我们再回去也来得及。” “再倾国倾城也只不过是一个舞姬而已，哪能劳烦你一个王后娘娘亲自去见，你若是想看看，现在便可以将她召来。”小夭调笑道：“而且要真太好看，你就不怕你的玱玹哥哥被迷了去啊？” “我才不怕呢，明天的气氛肯定不一样，我就想去那里看看，玱玹哥哥”阿念是铁了心要去的。 看似热闹繁荣的背后却是一场大阴谋，可惜阿念这个傻姑娘不知道。小夭只能看向玱玹，示意她不要答应。 玱玹却笑着宠溺道：“阿念想去就去。”他目光又看向小夭，“我也陪着她一起去看看这青丘的热闹。” 小夭知道玱玹是告诉她，他会保护阿念，可想想明天复杂的场景，她还是难免担忧。 第二天才早晨青丘城里已经挤得人山人海，阿念和小夭带好帽帘和玱玹一起，涂山璟让丁管家带了几个侍卫给她们开了路。来抢花魁的非富即贵，不是涂山氏的侍卫在这里都不太好使。即便这样，平日里只要半盏茶功夫的路程，今日翻倍了还不止。 到了歌舞坊，涂山璟安排了贵人席，能将歌舞坊所有风光收于眼底。 玱玹一路笑盈盈的，悠闲自在，仿佛真只是陪她们出来游玩一般。涂山璟陪在一旁，时不时给她拿些吃的，也看不出任何异常。小夭低着头不停的吃东西，她做不到像他们那般云淡风轻。 舞台前，红姬带着几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出来跳舞，一曲结束气氛已经拉到了高潮。 这时，白雾伴着鲜花从天而降。小夭抬头，痴痴的看着。即便知道这个人就是相柳，她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场景吸引。 白舞缓缓落在红姬身边，面戴薄纱，只有一双杏眸露在外面。她气质清冷，与身旁的红姬形成鲜明对比，让台下的男人又是一阵躁动。 “这便是我们歌舞坊新的花魁白舞，各位若是有喜欢小舞的已经可以将礼物送到小厮手里，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会邀请十人入包厢看我们小舞亲自表演。”红姬温温柔柔，声音却传到了每一个人耳里。 玱玹看着涂山璟笑道：“你们前花魁美得明艳，像沙漠玫瑰。这新花魁美得冷艳，像天山雪莲，真是各有千秋啊。” “陛下过奖，只是下面得人为了生意弄的一些噱头罢了。”涂山璟笑道。 玱玹吩咐笑着下人，“也给我送一份礼给那个白舞姑娘，我们也进去看看这花魁跳舞。” 阿念脸色冷了下来，“你刚刚眼睛都没眨一下，不会是看上那花魁了？” 玱玹无辜得笑道：“不是你要来看花魁的吗？” “我是要来看花魁，没要你去做她的入暮之宾。”阿念不高兴的端着酒喝了一大口。 “这来都来了，去看她跳舞也不为过。”玱玹指着楼下，小夭已经被送礼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了，“你看看他们不都送了礼吗？” “他们是他们，他们都是些好色之徒，你也是吗？”阿念看都不看，恼火的开口。 第43章 被绑架 这话触犯了龙威，玱玹再好的脾气此时也黑了脸。 小夭看着两人，想开口劝劝阿念，早在她决定嫁给玱玹时，她就告诉过她玱玹会成为天下的君主，现在她却为了一个舞姬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玱玹怄气。 可这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她现在插嘴也不合适。 “不过是图一个热闹罢了，你问问涂山族长，他是不是也送礼了？”玱玹不耐烦道。 涂山璟突然被点名，脸上划过一抹尴尬望着小夭道：“这些事都是管家在办，按照历年的规矩，是有送礼物的。” “呵呵，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你们爱看跳舞就自己慢慢看。”阿念讥笑道，站起身，“海棠，我们回府。” “阿念”小夭站起身子想追，却被玱玹拉住手腕，“她爱闹你就让她闹够，这花魁是她要来看的，我不过是送了一个礼物，她就这般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小夭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阿念实在是太反常了，她一个使劲挣脱了玱玹的手，“我不放心，去看看她。” 她说完便跑了出去，没看到玱玹眼底那抹浓浓的担忧。 “阿念。”小夭追上阿念，她耷拉着肩膀，看起来没有一丝活力。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阿念吃惊道。 “我又不是那些臭男人，一个花魁跳舞哪有陪妹妹重要。”小夭将手搭在阿念的肩膀上，“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阿念看着她，嘴角划过一抹笑意，“我没事，你再不去可就没得热闹看了，等你回来我们再喝酒。” “那我先送你回府。”小夭道。 等洗礼结束，阿念就回五神山了，而她被困在青丘，都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阿念抿着唇，一步一步慢慢走，心思好像比刚刚还要沉重，大路上的人太多，现在又没有人给她们开路，海棠只能带着她们穿小巷子。 小夭觉得脸边刮过一股阴冷的风，海棠已经挡在了她们面前，“王后，小心。” 屋檐下飞下六个黑衣人，见到她们先是愣了一下，才下令道：“给我把她们抓起来，要活的。” 小夭将阿念护在身后，小声道：“我等下将毒药洒向他们，就一起回头跑，如果我被抓了，你也不要回头，记住了吗？” 阿念看着小夭，眼眶微红，“我不会一个人跑的。” 海棠很快被他们制服，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笑道：“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小夭才不管那么多，伸手便将毒粉洒向他，这时阿念忽然害怕的抖了一下，正巧撞到她的手，毒粉还未撒到黑衣人脸上，半空中便洒落在地。黑衣人退后几步，衣服上都未沾染分毫。 “跑！” 小夭拉着阿念的手掉转头就跑，连帽帘飞走了也顾不上。 几个黑衣人都是灵力高强的，几个大步追上她们，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我们只想求点财，你们少挣扎，也能少受点苦。”领头的黑衣人道。 “小夭，我们打不过的，不如先乖乖跟他们回去，玱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阿念拉了拉小夭的衣袖，害怕的说道。 小夭谄媚的笑了笑，“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你们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去取，你就不要抓我们了。” “你只要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伤害你。”见她们不反抗了，几个黑衣人慢慢靠近，哪知小夭又抓出一把迷魂药，洒向几人。 “快跑！” 小夭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念冲了出去，忽然，她的后颈被打了一下，无力的倒在地上。 “快跑”小夭松开手里紧握着的手腕，无力的说完，陷入了昏迷。 “小夭” 小夭不知沉睡了多久，耳边响起阿念的声音，后颈发疼，她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眸子。 阿念坐在床边，眼眶通红。 “我没事”小夭打量了一下周围，这屋子干净整洁，也没将她们捆起来，看样子是真没想伤害她们，她的心微微放下了些，“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阿念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一路出了青丘城。 “呜呜” 隔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小夭眉头皱了一下，扶着后脑勺缓缓坐起身，“隔壁有人，我们去看看。” 她没指望房门能打开，不过还是试了试，果然只听到铁链撞击木头的声音。 阿念跟在她身后，小夭面露一丝尴尬，笑道：“我知道锁了，我就试试。” “啊！”隔壁房间再次传来一声惨叫。 小夭也被吓了一跳，佯装镇定的拍了拍阿念的肩膀，“没事，没事。” 阿念比她镇定多了，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他们让海棠去通知苍玹了，玱玹很快会来救我们的，到时候我一定让这些人好看。” 小夭，“” 玱玹来了再说，现在她们还在这些人手里呢。 “ 啊啊！”隔壁再度传出惨叫。 小夭坐不下去，找了个尖锐的器物想将墙掏个洞，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念一边看着小夭挖墙，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你有那个劲，不如坐下来吃点点心，等玱玹来救我们就行了。” 小夭坐到桌前，桌子上摆放了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有几道精致的点心，其中还有她最爱的艾叶粑粑。 小夭拿起来仔细看看，“这绑匪对我们也太好了？” 小夭咬了一口艾叶粑粑，味道还挺好吃的，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绑匪要是知道她们身份还绑架她们，绝非求财那么简单。 绑来了却又只是关在这个小屋内，好吃好喝的伺候，她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外面一片嘈杂，接着是兵器相碰的声音。 “是玱玹来了吗？”小夭跑到房门前，通过门缝隙，只看到一群人在外面打了起来。 看了好半天，才看到是丁管家，他手里拖着一个人，竟然是涂山氏管粮仓的江管事，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围着。 “你们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快把红姬放出来。”丁管家阴冷的声音响起。 为首的黑衣人道：“你先把人交过来。” 丁管家冷笑，“我连人都没看到，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他紧紧掐着江管事的脖子，“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我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第44章 掉下悬崖 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片刻，江管事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才轻轻抬手，示意将红姬从隔壁屋子带出来。 小夭看不见她的面容，只瞧见她那身红衣已经被血浸湿，头发凌乱，和在洗礼上已经是天差地别。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抓了红姬和她们，难道是涂山氏的仇家？ “你们竟敢将她伤成这样？”丁管家的声音阴冷刺骨，恨不得将他们撕成两半。 “她杀了我几名兄弟，若不是要留着和你交换人质，我早就将她千刀万剐了。”为首的黑衣人道，“你让他过来，我把你的女人还给你。” 丁管家手紧紧握住江主管的脖子，目光阴冷的可怕。 黑衣人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不想换的话，那你就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说罢，黑衣人一个掌风，将红姬吸到自己手里，手掌微微收紧。 “呃”红姬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换。” 丁管家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将手中的江管家甩到黑衣人面前，与此同时黑衣人也将红姬扔向丁管家。丁管家腾身飞起接住了红姬。 几个黑衣人上前架起江管事，才发现他已经要咬破了嘴中的毒丸，“你竟然耍我。” 黑衣人首领暴怒，团团将两人围住。 丁管家将红姬放在地上，显然也没打算离开，他动了动手腕，“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他已经出手，丁管家的灵力很深厚，大荒恐怕也没几人是他的对手。不过显然他低估了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没在黑衣人手上讨到任何便宜。 小夭朝着她的门口飞来，拉着阿念连忙躲闪到一旁。 “轰” 一声巨响，门应声倒地。 丁管家像一颗球，滚落在地。 他支起身子，正巧看见躲在墙边的她们，眸子划过一抹阴冷。一个挺身飞起，一手掐住了她，另一只手掐住了阿念走到门边。 “你想干什么？”黑衣人平静的语气，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焦急，他命人将红姬像一块破布一样托起来。 “呵呵”丁管家冷笑，“一个王后，一个族长夫人可要比江管事有用多了。放了红姬，不然我就拖着她们两个陪葬。” 黑衣人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们本来就是抓来的俘虏，你拿你们族长夫人跟我交换，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丁管家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盯着她看了许久，“你能将她抓来，那肯定是有用的，我才不管她是什么族长夫人，死了，族长也只会算在你们这群山匪头上，你确定不交还吗？” “换，我自然要换。”黑衣人首领妥协了，“你把人放过来，我把你女人还给你。” 丁管家冷笑，“那不行，我打不过你们，你把人先放了，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人。” 之前那么轻易将江管事交出去，是因为他反正会自缢，他也没想过这几个黑衣人会这么厉害。现在别说是带着受伤的红姬，就算是他一个人想要逃出去恐怕都不可能。 见黑衣人没反应，丁管家心慌的厉害，掐住阿念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快点，不然我就先杀一个。” 黑衣人首领立刻将红姬推出来，“我放你们走。” 红姬一瘸一拐的走到丁管家身边，眼神恶毒得想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可惜没了牙齿。 “我们走。”丁管家看着红姬道，声音难得的温柔。 小夭和阿念被他拖着慢慢退出院子，红姬受了伤，走得十分缓慢，黑衣人虽然不敢靠近，却一直跟着。 丁管家本来是想要下山，看到大批人朝他们而来，他分不清是不是涂山氏的人，只能拖着几人慢慢往后退到悬崖边，等人上来在做决定。 一身黑衣的鬼方尧率先冲了上来，他冷冽的眸子盯着丁管家，“丁管家，你挟持王后和你家族长夫人是想造反吗？” 丁管家的手松了松，“我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玱玹和涂山璟赶到。 玱玹一看这场景，浑身散发着怒气，“涂山璟，官银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又派人捉了孤的王后和妹妹，是想造反吗？” 涂山璟也懵了，立马跪下，“涂山璟绝无此心。”说罢他看向丁管家，“丁管家，还不放人。” “我……”丁管家刚想说自己是受人胁迫，才不得不如此的，可一抬头，那几个黑衣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他立刻松了手，解释道：“族长，我……”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道身影闪过，一掌击中了他身后的红姬。 “啊！” 红姬大叫一声，跌落悬崖。 辱收趁机将阿念拉到安全区域，正要去救小夭时，丁管家已经回神，一手扣住小夭的臂膀，一手与辱收打了起来。 辱收乃神族第一高手，丁管家根本不是对手，辱收一掌便将他击伤。 鬼方尧飞过来，想要拉住小夭另一边胳膊。 丁管家一个转身，将小夭至于悬崖外，丁管家诧异的看着辱收，“竟然是你。” “丁管家，不要伤害她。”涂山璟顾不得玱玹，起身也跑了过来。 “哈哈哈……”丁管家开始疯狂的大笑，“我要她给红姬陪葬。” 说罢，手一松，小夭直直的掉落下去，凌厉的风在耳边刮过，她只看见悬崖上黑色的身影也一头扎了下来，接着好像还有一个身影也跳下了悬崖。 下降的速度太快，小夭被刮得眼睛都睁不开。 “噗通” 她落入了水中，脑袋再次受到撞击，她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手腕传来刺痛，小夭睁开眼睛，只见丁管家割破了她的手腕，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下，落入一个杯状的容器，石头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红姬。 见她醒来，丁管家眸子里划过一抹恨意。 第45章 九头……小妖 小夭动了动浑身发疼的身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拉着我陪葬。” 小夭不明白，他在悬崖上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丁管家看了她一眼，阴冷的笑道：“这都是你们王氏的阴谋，那人以为他换了衣服我就不认得了吗？杀了我的红姬，我就拉上你这个他们都要救的人陪葬。” 小夭没有听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就是黑衣人头领，我跟他交过手，我知道。你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以前听族长提过一嘴，说你的血有起死回生的药效，我放干你的血便能救红姬了。” 小夭动弹不得，脑子里将他的话过了一遍，像是明白了什么。 如果黑衣人就是辱收，那那些奇怪的地方似乎就说得通了，难怪她们房间会有那么多零食，阿念会这么轻松。 对了，她刚刚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怎么会没看到他的人。 丁管家靠她四处张望，拿着刀笑道：“你是在找那个国师，别白费力气了，掉落时我击了他一掌，他现在已经长睡潭底了。”说罢，他又割开她另一个手腕。 小夭昏昏沉沉，脑子里都是和相柳的回忆，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九头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呢，她就不一样了，她血放干了就会死，他要来得及时的话，应该可以给她收个全尸。 刚刚知道真相的她原本还是有些生气的，他们已经商定好了计划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得她白白担心那么久，现在她觉得他们是对的，她是最经不起折腾的，一折腾血都快被放干了。 忽然空中狂风大作，四周的树叶都被卷起，凝结在空中。 “谁？”丁管家紧张的站起。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降下，他一头白发在空中飞扬，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周围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随着“沙沙沙”的声音，林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你居然还没死。”丁管家站起身子，阴柔的脸上满是阴狠。 “呵呵呵……”黑色的身影立在空中，发出瘆人的笑声。 他取下面具，猩红的妖瞳，锋利的獠牙，绝美的脸冷若冰霜。 丁管家愣住，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你是……九命相柳……” 他这话刚说完，便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一条白色蛇尾伸出，将他紧紧裹住。 小夭虚弱无力的看着那条纯白的蛇尾，洁白而美丽，她感觉到相柳看过来时，马上垂下了眼眸，视线刚好落在那个装血的容器上。她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体，撒在地上将那个容器紧紧护在身下。 顺便咬下裙摆上的两条破布，将两个手腕包扎好。 相柳见小夭没再看这边，才有了下一步动作，他用妖力将红姬举起。 丁管家好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拼尽全力想挣脱蛇尾，可相柳用了九成妖力，岂是他能挣脱开来的。 在他绝望的眼神里，相柳将红姬开了几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不要！”丁管家大叫。 相柳嘴角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加大妖力，红姬顷刻间碎成粉末，在一片红雾中消失殆尽。 “红姬，红姬……”丁管家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嘴中不断呢喃爱人的名字，他已经无力反抗，看着相柳的眼神中带着哀求，“求求你，求求你也这样杀了我。” “成全你。”相柳说完，蛇尾收紧，“嘭”血肉炸开，只剩一片血雾去追寻前面那一片血雾，最后双双落在了地上，仿佛在拥抱一般。 相柳耗尽妖力，从空中坠落。 小夭再抬头时，已经找不到相柳的身影了。 “相柳？”小夭虚弱的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没有再流血，她力气也恢复了些许，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便慢慢爬向相柳消失的位置，“相柳？” 依旧无人应答，天渐渐暗了下去，小夭的声音里慢慢染上了哭腔。 “九头妖，你去哪里了，你快出来，我害怕。” 小夭慢慢也没有了力气，她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否则相柳那么大一个九头妖怎么会突然消失。 她无力的躺在了地上，半眯着眸子休息，忽然她瞧见了草丛里的一抹白色，是一条雪白的小蛇，不，他有九个脑袋。 小夭眸光中透着一丝惊喜，伸手捏住他的尾巴，将他拽起来想看仔细。 九个脑袋这么耷拉着，额……好像一个扫把。 小夭伸手在他每个脑袋上戳了戳，“九头妖，九头妖？你还活着吗？” 小夭将手搭在他胸口的位置，心跳微弱但好歹是有的，她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刚刚护住的容器。 从里面挑了一点出来想喂给小蛇喝，可看着一排脑袋，竟不知喂进那个脑袋的嘴里。 不管了，一个脑袋喂一点。 小夭没有力气坐起来，就这么趴着给小蛇喂血。喂了血，她自己也累得不行，随手将小蛇塞进胸口的衣服里，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夭只感觉头顶的太阳格外刺眼，才慢慢转醒，第一件事便是将衣服里的小蛇取出来。昨日还是九个脑袋，今日只有一个脑袋了，除了通体雪白，他看起来和正常的小蛇没什么区别。 “变成一个脑袋也好，只喂一张嘴我要轻松不少。”小夭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她给小蛇喂了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回你可不能生气我看了你的真身了，要不是我找到你，又给你喂血，你都不知道被哪只老将小蛇放在手心里鼠叼走了。” 休息了一夜，小夭有了些力气，她坐起身子，好像是一只白玉镯子。 她忍不住又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啊，我一个人寂寞了，玱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才能找到这来，万一晚上有野兽来袭，我打不过怎么办？……” “闭嘴。”耳边响起了相柳不耐烦的声音。 “你……你醒了？”小夭看着小蛇，见他没反应，又扒拉了一下，还是没反应。 第46章 终于解脱 小夭忍不住握着蛇头晃了晃道：“九头妖，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我没死也要被你晃死了。”相柳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现在终于有些理解那条蛇的感受了，那只狐狸杀了它，反倒是给了他一个解脱。” 他声音虚弱，小夭将头靠得很近，听得嘴角扬起。 “你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喂点血啊，那个姓丁的放了我好多血。”小夭问道。 “我跳下悬崖想追上你，被他偷袭了，那掌刚好击倒了我的妖丹。我刚刚又强行杀他们，内元耗尽，暂时画不成人形了，只能勉强维持正常小蛇的模样。”相柳道，声音越发疲惫。 “你先别说话了，我再给你喂点血。”小夭拿起一片小树叶，慢慢给相柳喂血。 喂得差不多，她才又将小蛇收紧胸口，“你先休息，我也去找点吃的。” 小夭慢慢爬起来，回到了水潭旁，喝了几大口潭水。 正要考虑是不是下潭捕鱼时，她听见了玱玹的声音。 “小夭，小夭。” 小夭立刻站起身，“我在这里。” 玱玹听到声音，带着人立马跑了过来。 “你从潭里上来的吗？”这块地方他已经找了好几遍。 “林子里下来的，之前姓丁的放了我大半的血，我软弱无力，在草里趴了一日才恢复一些精气神。”小夭道，“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有有。”玱玹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油纸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烤鸡。 小夭抓起来，狠狠咬了几口，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饿过肚子了。 一只鸡下肚，她有了力气，便不再想理睬玱玹。 “小夭，你好些了吗？” “国师随你一起跳下来了，你有没有看到？” “小夭，小夭？” …… 小夭头也不回的朝山上走。 玱玹挥手禀退跟随的侍卫，抓住她的胳膊，“你……生气了？” 小夭也停了下来，“哥哥，我知道你有必须维持的大义，但阿念她从小养尊处优，你怎么能让她以身探险呢？而且你们都还瞒着我。”小夭停下来，眸底带着失望，“你答应过父王，会好好待她。” 玱玹沉默了许久，“小夭，她现在不是高辛国的王姬了，她是这大荒的王后，为了大荒，为了百姓，她必须有所牺牲，而且我派的人是辱收，他会保护好阿念的。” 小夭看着玱玹，“是不是你们上位者眼里，只有天下，只有百姓？外爷是这般，你也是这般？” 小夭知道他们都没做错，他们都是这天下的好君王，可是想到阿婆，想到阿念，她就没办法只保持理智。 两人站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小夭先败下阵来，“哥哥，我们都是被大义舍下的人，如果可以，我想阿念好好的，下次还有什么事，我希望你提前告诉我，而不是这样将我蒙在鼓里。” 玱玹伸手抱住小夭，“我下次不会再瞒你了。” “抱够了没有，我妖丹还没补好就会被你压死。”胸口传来一道闷声，小夭猛的退开玱玹。 玱玹被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了？”玱玹一脸茫然。 “我……你不是急着回神农山，是不是给耽搁了？”小夭想了想道。 玱玹还以为什么事，松了一口气，“再重要的事，我也得先找到你。” “我已经没事了，你去接阿念，待会让侍卫送我回涂山府就行了。”小夭道。 “回涂山府？你还想回涂山府？”玱玹歪着头看着她道。 “我估计还要再待上一段时间。”小夭脸上的笑意落了下来。 不过幸好她不是一个人，小夭垂头，目光落在胸口的位置。 “我已经下旨让涂山璟和你和离了，你休息两人就随我一起走，到时候想待在阿念那里还是和我回神农山再决定。”玱玹扶住小夭的胳膊。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 涂山璟当初不惜以她名义捐粮两万石，昭告大荒，威逼玱玹，现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和离？ “和七王合作私吞赈灾粮食，伙同下人绑架王后和你，他若不主动签下和离书，我将其昭告天下，这捐的粮食本就是私吞的国库，那无论涂山璟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涂山氏将受天下辱骂，再不复如今的繁华。孰轻孰重，涂山璟那么聪明的人，还是分得清的。”玱玹道。 小夭僵着的肩膀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玱玹笑道：“当初我便说他非良人，你执意要嫁，我和爷爷也只能尊重你的决定。” 上山的路难走，幸好辱收牵来天马。 “好久不见。”小夭笑着打招呼。 辱收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才见不久，才见不久，之前在巷子里多有得罪。” “在巷子里是你打晕的我？”难怪她后脑勺那么疼，神族第一高手，下手恐怕是已经手下留情了。 涂山璟在山上等候，见她上来连忙上前，“小夭，我……不是我指挥丁管家的。” “我知道。”这个小夭信他。 “你……我们真的要和离吗？” 他双手垂放在两旁，看着她的目光中不知还有几分深情。 “小夭，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小夭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涂山璟，有没有我你都能活得挺好的。无论对错，前程往事都成风。”小夭淡淡的说道。 说到底，是她对涂山璟始终没有那么悸动的感情，不然除了静夜的事，他待她还是不错的。 涂山璟还想说些什么，玱玹已经开口说道：“小夭累了，让她回房间休息。” 涂山璟抿唇，让开了路。 小夭上了马车，将小蛇从怀里拿出来，又喂了一次血，它依旧耷拉着脑袋，不见丝毫生机。 “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啊？”小夭戳了戳他的脑袋，冰凉冰凉的，光滑光滑的，像一只玉手镯。 小夭在手中把玩许久，小蛇都未沾染半分余温，反而透着丝丝凉意，若是酷暑，放在身上降温再好不过了。 相柳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个时候说不定会爬起来咬她一口。 “小夭……”玱玹拉开车帘，看见她手中白蛇愣了一下。 第47章 啥都养 小夭眸底闪过一抹心虚，不动声色将小蛇收了起来。 “怎么了？”小夭问道。 “我是说……国师跟你一起跳下了悬崖，你……有没有看到？”玱玹眼睛落在她的衣袖上。 “他……他从丁管家手中救我受了重伤，他说要找个地方闭关疗伤，让你们先回去，等他好了自然会回来的。”前面的事情她的确没说谎，只是，相柳应该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 玱玹点点头，站起身，“那我让辱收收兵。” 走到车门口，他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手里刚刚那条白色的是蛇吗？你什么时候有养蛇的爱好？” 小夭知道瞒不住，笑道：“我在林子里捡的，你知道我这个人，捡到什么养什么。” “也是，当年情人蛊你都养了这么多年，现在养条蛇也没什么奇怪。”玱玹出了马车，小夭也趁机闭目养神了一会。 回了涂山府，只见阿念半倚在树下，满面愁容。 小夭悄悄走上前，捂住了阿念的眼睛。 阿念先是惊了一下，接着嘴角露出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小夭放下手，“你一下就猜出来了，没意思。” “你身上一股子药草味，我想不猜出来也难。”阿念笑道，她伸手拉住小夭，“你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我真的好后悔没告诉你真相，这样你就不会跟着我，也不会掉下去了。” 说着说着，她眼眶通红。 玱玹递上帕子，小夭接过替阿念擦干眼泪。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都是玱玹的主意，我已经跟他生过气了。”小夭道。 “我是同意了这样做，这主意可是国师出的。”玱玹一脸无辜道。 反正鬼方尧现在不在这里，他和小夭吵了架，怎么能让他好过。 小夭怀中的相柳，“……” 是相柳的主意小夭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相柳现在没力气同她吵架，她瞪了玱玹一眼，“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玱玹，“……” 阿念忍俊不禁，“也只有你敢这么说他们。” 小夭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道：“我也知有没人敢这么说，好了，快起来，这里凉，我们到里面去喝酒。” 阿念顺着小夭的力道起身，两人欢欢喜喜进了屋。 海棠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小夭打开酒壶先喝了一大口暖身子，刚准备动筷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小夭，这是我亲自炖的补血汤。”涂山璟端上一大早药膳，颜色有些黑，小夭不觉皱起眉头。 她被九尾狐关的三十年，日日都喝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她现在看着都怕。 “小夭，这都是用上万年的药材熬制的，对补血很好。”涂山璟劝道，又拿出一盘桂花糖，“吃完含一颗糖。” 阿念原以为小夭会拒绝，却见小夭皱着眉头将药膳一口一口喝下。 “小夭，你不想喝我再给你找别的灵药。”阿念去道。 小夭喝了一大碗，“无妨，涂山族长用的都是上好的灵药，不喝岂不是可惜。” 涂山璟眸子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小夭，我们已经这么生疏了吗？” 小夭笑道：“我们已经和离，还是客气些好。” 涂山璟抿着唇，眼眶又红了，小夭视若无睹，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大口大口的喝酒，饿了几顿，这烈酒如同甘露般，让人欲罢不能。 小夭撑的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站起身，“你们吃，我回去休息了。” 回了房间，小夭就从衣服里掏出小蛇，给它喂了些鲜血。 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要什么时候才醒啊？就算不能化成人形，你醒来陪我说说话解闷也好啊。” 小蛇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夭叹了口气，取了干净的衣服进了淋浴房。 一身脏兮兮的，她早就受不了了。脱了衣服泡在水里，小夭舒服的眯上了眸子。 忽然，她听到“嘶嘶”的声音，猛的睁开了眼睛，“你……你你……” 小夭捂住胸口，吓得都结巴了。 白色的小蛇吐了吐信子，“不是你让我醒来的吗？” “那我也没叫你在我洗澡的时候醒来啊，而且你还跑进来。”小夭气愤的大叫。 “我也要泡水。”相柳简单明了道，“身上都是你的汗臭。” 小夭扶着额头，咬牙切齿，她救了他，反倒还被他给嫌弃了。 “等我……” “小夭，我今晚跟你睡。”阿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小夭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蛇，伸手一把抓起塞进了浴桶。 “西陵玖瑶……咕噜咕噜……”相柳阴森森的威胁，“你快点放手。” “进来。”小夭冲外面喊，然后又小声跟相柳道：“你不是海妖，泡在水里怎么还给呛到了，你先在里面待一会。” “我是海妖，不是花妖，你这一池子花都快把我熏晕了。”相柳低声怒道。 “那你也忍忍。”小夭将它死死按住。 阿念已经进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 “阿念，你怎么过来了？”小夭趴在桶边问道。 阿念将被子放下，走到屏风边探出一个头，“我晚上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小夭吓了一跳，将小白蛇压在大腿下，双手捂住胸口，佯装害怕大叫，“你别进来。” “我不露出水面，你别压着我。”相柳低哑沉闷的声音响起。 阿念退了出去，“我又不是没有，才不稀罕看你的呢。” 小夭这才松了口气，忙放开小白蛇，小声道：“你闭上眼睛，我要穿衣服出来，你待在里面别出声。” 水面上风平浪静，小夭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反应，只当他听见了自己的话。 她从浴桶里爬出来，匆匆擦了一下水珠便穿上了衣服。 阿念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小夭看了她一眼，“你和玱玹吵架了？” “没吵架。”阿念回答。 “没吵架你跑到我房间来？”小夭给自己倒了杯水，“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玱玹每年陪伴你的日子不多，你要抓紧机会诞下一儿半女，以后待在五神山也不至于那么寂寞。” 阿念转身趴在床上淡淡说道：“我和玱玹哥哥从未同过房。” 第48章 不新鲜，不喜欢 小夭端着茶杯的手一僵，“这么多年，你们没同过房？” “结婚那夜他就告诉我，他只把我当妹妹。”阿念苦笑道。 “这怎么行，我跟他去说。”小夭生气的说道。 玱玹待她的心意她不是不知，可这么多年，该放下的已经放下了，他明明后宫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不肯碰阿念。 父王就阿念一个血脉，玱玹既然娶了阿念就该对她负责，就不能让高辛氏断了后。 阿念拖住小夭的衣袖，“姐姐你别去，别让我太难堪，就这样也挺好的。” 小夭紧抿着唇，收回了欲跨出去的步子，坐到床边，握住阿念的手，“就算我不去找他，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子。” “他不愿意，难道让我去求他吗？”阿念道，“强扭的瓜不甜。” 她是王姬，就算再喜欢那也是要尊严的。 “强扭的瓜甜不甜的，你不尝尝怎么知道？”小夭道。 阿念，“……” “姐姐，你忘了我来时，将你从涂山璟手里救出来了？”阿念道。 “我是说强扭，又没说强”小夭想起那日，身上漫开一层鸡皮疙瘩，“总之，你是他的王后，粘着他睡在一张床上再正常不过了，说不定哪天他就心动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小夭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我才不去了，丢人。”阿念抱着被子躺下。 “谁要你这样去了。”小夭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酒，“你把这个喝了，醉醺醺的往他床上一躺，他就算想赶你走也不成，你到时就抱着他”后面的话小夭没有再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阿念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接着狐疑道：“你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老实交代” 小夭捂住她指着的手指，尴尬的笑道：“我在清水镇时做男人时看得多了，那娼妓馆门口，面对女人的撩拨，那些个男人嘴里都是说着不要不要，进去以后乐不思蜀的。” 阿念目光一冷，恼怒的将小夭拉到床上，手放在腰间使劲挠痒，“你个坏东西，你竟然敢拿我和娼妓馆的女子相提并论。” “哈哈哈哈哈”小夭痒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忙喊道：“没有，没有，我不敢。”她伸手握住阿念的手，大口喘着粗气诱惑道：，“你老实说，你想不想和玱玹在一起？” 阿念没说话，夺过小夭手上的酒壶，一口气喝完后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我待会要是被扔出来，你记得来捡我。” 小夭推着她出门，“不会的。”她了解的玱玹绝不是这样的人。 阿念被推搡着走到门口，忽然手扒住门框道：“你这么急着赶我走，不会是金屋藏娇了？” “我藏”小夭话说一半，猛地想起了还在浴桶中的相柳，那她刚刚说的话，小夭脸上滚烫。 “藏了是不是？”阿念指着她痴痴的笑，眼睛朝屋内扫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醉了。 小夭忙挡住她，“我要真在房间藏了人，你刚刚在房间这么久还能看不到，赶紧去办正事。”说着，她将阿念推出了房门，看着她跌跌撞撞朝玱玹的房间去了，小夭才放心的关上房门，冲到浴桶旁。 “相柳？”小夭伸手将水面上的花瓣拂开，小声喊道。 “我还呆在水里，蛇皮都要脱一层了。”身后木架子上，传来相柳冷讽的声音。 小夭回头一手捧住蛇身，一手拿过架子上的毛巾给他细细的擦干水，谄媚的笑道：“刚刚阿念一直粘着我，我才一不小心忘了你还在水里的。” “呵。”相柳冷呵一声。 小夭将蛇身擦干后，用毛巾包住他，又喂了一些鲜血才将他放在枕头边睡觉。 “你刚刚跟王后说的什么意思？”相柳直起大半个身子，吐着蛇信子道。 小夭心虚的闭上眼睛，“什么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困” 他冰冷的蛇信子在她脸上滑动，声音阴恻恻的，“喝得醉醺醺的往床上一躺西陵玖瑶，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小夭知道糊弄不过去，索性睁开眼睛，不怕死将它抓在手上笑道：“相柳大人，你现在这小小的身板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而且你现在靠我喂养，是我在喂养你。” 她将相柳一把塞进自己的被窝，免得他看见自己发烫的脸颊，末了又威胁了一句，“你在那么多问题，我明日就把你剁了做蛇羹。” 相柳果然没作声了，小夭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小夭是被疼醒的，小蛇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吸食她的血液。 “相柳！”小夭暴跳坐起，指着桌子上的器物道：“那里有的是，你大清早咬我做什么？” 相柳松了口，冰冷的蛇身缠绕在她脖子上，“不新鲜，不喜欢。” 小夭咬牙切齿，伸手将他从脖子上拿下来，“我虽然不怕蛇，但你这么冰冷的缠在我脖子上，我还是瘆得慌。” “那你最好早点习惯，是你说你要喂养我的，我只喝脖子上新鲜的血液。”相柳冷冷的说完，摆着蛇身离开了。 现在睡是睡不着了，小夭也好奇昨日阿念是不是成功了，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两人门口，准备偷看。 “西陵小姐，你在做什么？” 海棠本就是个大嗓门，这一嚷，周围守着的侍卫下人都看过来了，小夭立刻站直身子，僵笑道：“我我来找阿念。” “哦”海棠点点头，举起手。 小夭见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海棠将房门敲得“砰砰”作响，“王后，西陵小姐来找您。” 小夭扶着额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海棠这般没有眼色。 门被从里面拉开，玱玹手里拿着还未系上的腰带，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夭，“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小夭，“” 她总不能说她是来偷看他们好事成了没有的。 第49章 正面相冲 小夭干笑朝房间里张望道：“哥哥，我是来看看阿念醒了没有？”她说着准备进房，却被玱玹一把拦住。 玱玹眯着眸子，冷冷的道：“昨日的酒是你给阿念喝的？” 小夭心虚，“是喝了一点，不过她喝得急了些，喝完就离开了，我见深夜不好打扰你们，才现在来看看。” 玱玹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小夭越发心虚，又问道：“哥哥这般看着我，是昨夜发生什么事了？” “阿念不像你心思活络，人也单纯。你做姐姐的可以多教教她，但不要教坏了她。”苍玹将腰带系上，“知道了吗？” 小夭从他温柔的声音里听出了警告的意味，她笑了笑，“那是自然。” “嗯。”说完他便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将小夭探究的目光挡在门外。 海棠凑到小夭跟前也望了望，“西陵小姐，我怎么觉得你们今日怪怪的。” 小夭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她大嗓门，她说不定就偷看到了。看苍玹这反应，昨日肯定发生了什么，小夭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觉得自己这军师当得不错。 至于苍玹的警告，小夭根本不当一回事。 小夭坐在院子里等阿念醒来，涂山璟又上了门，小夭拉着一张脸，不愿意理睬。 聪明的涂山璟却像个看不清脸色的，直直的在小夭旁边坐下来。 “静夜肚子挺大了，什么时候生？是个男孩？”涂山璟还未开口，小夭先发制人问道。 “小夭，我” “恭喜你，又要做父亲了。”涂山璟话还未说完，小夭又道。 她抬手挡在额前，一双大眼眸笑得弯弯的，看起来就像是邻里之间在闲聊。 “小夭，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涂山璟嘶哑的声音带着坚定。 小夭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那你说。” “小夭，你是最爱喝青梅酒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青梅酒，以后无论你在哪里，我春夏秋冬都会给你送青梅酒，你不用担心喝不到。”涂山璟温柔道。 “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喝，没有其他事涂山族长请回。”小夭冷漠的道。 现在别说每个季节收到他的青梅酒，就算是一次，她也不想要。 “小夭，我想说，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我族长夫人的位置一直会为你留着的”涂山璟深情的话被一阵“嘶嘶”声打断，他猛的站起身，“小夭，小心蛇。” 小夭回头看着盘在树上的小白蛇，涂山璟同时发出一只冰晶暗器。“不要！”小夭惊慌失措的大叫，伸手想抓住那只擦肩而过的冰锥，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冰锥刺向小蛇。 冰锥近了小白蛇的身，被一层金色护罩挡在外面，冰锥瞬间反弹，朝涂山璟而去。涂山璟拂袖挡下，冰锥消失不见。 “哪来的妖物，来人将他拿下。”涂山璟大喝一声。 一大群侍卫涌了进来，惊得玱玹和阿念也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这妖物躲进院子，怕是想对陛下不利。”涂山璟道。 玱玹和阿念顺着涂山璟的手看去，只见一只白的发光的小蛇盘旋在树上，它半直起身子，飞到小夭身上，从她衣领的位置钻了进去。 小夭摸了摸它，这才从刚刚惊悚中回过神来，冷声道：“都退下去，这里没有什么妖物。” 涂山璟指着她怀中掏出蛇头，吐着信子的小白蛇质问道：“这是你养的？它从哪里来的？” 白蛇的这双眼睛让涂山璟觉得莫名的眼熟，冷漠中带着一丝鄙夷，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曾叱咤大荒的魔头，九命相柳。 小夭眉头微皱，“涂山族长，我养什么蛇跟你已经没有关系，它从哪里来更加没有关系。” “小夭，这白蛇一看就是妖物，它留在你身边说不定有什么诡计，你不能因为它长得……”涂山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长得通体雪白，就将它留下来。” 小夭嘲讽一笑，“涂山族长请自重，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小夭，我是为了你好。”涂山璟解释道。 “不需要，您请回。”小夭冷声道。 小白蛇似乎在挑衅他，它从小夭的衣领处探出半个身子，将头靠在小夭白皙的脖子上吐着蛇信子。涂山璟这才看清，小夭的脖子上，还有两个细小的牙印。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妖物留在小夭的身边。可小夭已经生气，涂山璟只能看向玱玹，“陛下，这……” 玱玹摆了摆手，“涂山族长，这蛇我妹妹已经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没有什么害处。” 涂山璟惊讶，“您既然知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小夭喜欢便好。”玱玹道。 涂山璟抿着唇，不再说什么，可始终放心不下，立刻派人去查白蛇的来历。 这条蛇若是未死的相柳，那小夭和他将再无可能。 涂山璟紧握着拳，他一定要除掉这条蛇。 小夭不知涂山璟所想，不过这涂山府她多一刻都不想待了。 “哥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起程回五神山。”小夭道。 “好。”玱玹应道。 几人收拾好东西，匆匆和涂山璟告别便一道离开了，涂山璟连暗杀的人都没有准备好，越是这样，涂山璟越发觉得不安。 小夭憋了一日，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昨夜有没有……” 阿念脸一红，“你……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小夭大失所望，“我今日早上看到玱玹腰带都没系，你们就啥都没有发生？” 阿念的脸更加红了，声音越发小了，“我昨日按你说的，进去就将他扑倒在床上，好像有亲到他一下，然后……然后我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我就被打晕了，今早醒来是被捆在被子里的。” “亲了？”小夭兴奋道，“后面发生什么你记不清了吗？你再仔细想想……” 她八卦的脸上僵了一下，胸口处娇嫩的肌肤被冰冷的蛇信划过，她忘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一条蛇了。 第50章 阿念的委屈 小夭握着阿念的手，“想不起也没关系，亲到他了也是进步，下次有的是机会。” 阿念肩膀耷拉下来，“这招行不通了，他刚刚还在警告我不许再喝醉了。” “不要怕，他要敢欺负你，我就告诉外爷。”小夭搂着阿念的肩膀，“玱玹应该还会在五神山待几日，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其实办法已经在肚子里了，但碍于怀中还有条蛇，小夭没作声。 五神山上的一切都很熟悉，只是王宫现在只住阿念一人，显得冷清了不少。 小夭还是住原来的房子。 玱玹一到五神山就得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忙得不可开交。 阿念也有不少事情没处理，和玱玹同在书房，只小夭乐得清闲，每日投喂相柳，和他聊聊天。 小夭发现相柳的话比以前更少了，以前她说上十句，他还会答上一两句，现在相柳每日吸完血就趴在一边睡觉，小夭在想他是不是妖丹难以复原，才会心情这般低落的，她想起自己之前在宫内养了不少灵兽，那地方灵力充沛，应该会有利于相柳疗伤。 小夭摸摸它的头，将它放在养灵兽圈里的天池里，“你在这里修炼，这里灵力充沛，还有不少灵兽，相信很快便会修成人形的。” 小夭一个人无聊，就守在天池旁，她想着一个人无聊也是无聊，不如两人待在一起无聊。 快入夜的时候海棠匆匆来来请她，说阿念今日见了几位高辛原来的大臣后，这个时候躲在房间哭。 小夭不放心的看了眼冒着仙气池子，相柳能轻而易举挡下涂山璟的一击，这里的灵兽应该伤不到他。 “西陵小姐，走。” 在海棠焦急的催促下，小夭只能先跟着她离开。 路上，海棠还不放心的嘱咐，“白帝和娘娘都不在都不在王后的身边，陛下一两年才会来五神山小住一段时间，王后平，日里有什么委屈都是一个人承受。她往日最听您的话，还请您好好劝劝她。” “受委屈？”小夭皱眉，小脸顿时冷了下来，“她是这大荒最尊贵的王后，谁给她委屈受？” 海棠低着头带路，欲言又止道：“这……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王后每次见完几个大臣，心情都会格外不好，一个人在房间关上许久。” 说话的间隙，两人已经走到了阿念的寝宫外。 “叩叩叩。”海棠敲响房门。 屋内没有任何回信，小夭站在门口道：“阿念，我是小夭，可以进来吗。” 隔了一会，才听见屋内传来嘶哑的嗓音，“进来。” 小夭推门进去，满地的空酒壶，阿念斜靠在榻上，还在往嘴里灌酒。 小夭走过去，夺下她酒壶喝了一大口笑道：“喝酒也不叫上我，不够朋友啊！” 阿念醉醺醺的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喝了几口后，小夭半开玩笑问道：“你这么嚣张跋扈的王后也有人敢惹，和我说说是谁这般大胆。” 阿念被她逗得“噗嗤”一笑，仰着头道：“以前我嫉妒你是父王的女儿，享受哥哥和父王的偏爱，现在我羡慕你只是只是一介普通贵女，潇洒自在。” 阿念眼角滑落泪水，小夭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像母亲小时候抱着她那般，给她力量。 阿念趴在小夭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我一个王后这样子，是不是太丢人了。” 小夭给她擦干眼泪，笑道：“是有那么一点。” 阿念一巴掌搭在小夭手臂上，“你太讨厌了。” 小夭捂着有些疼的臂膀，嘴角却挂着笑意，“你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 阿念沉默下来。 小夭凑到她跟前，“你再不告诉我，我就要玱玹去问他们。” “不要。”阿念猛得托住她的手臂，大声道。 “那你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小夭冷着脸严厉道，颇有一副长辈的样子。 阿念抿了抿唇，才慢慢说道：“现在大荒以中原为中心，我们高辛本离得偏远，时间一长，高辛也就慢慢落寞。各位大臣都很着急，他们就想着……想着玱玹哥哥现在膝下无子，我若是能跟他生下嫡长子，他多少能偏袒我们一些。但……你也知道，我和玱玹哥哥有名无实。大臣们等了许久都没有好消息，心中不免着急，纷纷请奏将府中小姐送入宫内，说不定哪个小姐碰巧能得的玱玹喜爱，落下一儿半女。” 小夭皱眉，站在高辛的角度，大臣的思考不是没有道理，但…… 小夭心疼的看了眼阿念，安慰道：“你放心，你不点头，玱玹不会纳任何人为妃。” 阿念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不是怕玱玹纳妃，中原那么多妃子也不差多几个，我只是不想，不想她们和我一样，守着一个渺茫的希望过活一生。可我偏偏太无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国家。” 小夭沉默，曾经她和父王都觉得给阿念做了最好的选择，殊不知阿念是给高辛国做了最好的选择，嫁给玱玹，休战。 小夭拍了拍阿念的肩膀，信誓旦旦道：“别的事我兴许解决不了，但留下玱玹的子嗣这事，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真的吗？”阿念眸底闪过一丝光，“你有什么办法？” “嗯……”小夭其实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的，毕竟她自己也没成功。当然，她没成功的原因主要还是她那个时候还未正式和离，只是纯粹的想缠着相柳胡闹一番，“你不要管，我反正有办法。” 三日后…… 小夭看着面前摆放的一排酒，略有些头疼。一个男人不愿意给，能有什么办法呢？无非就是给他下药，可是……不管了，玱玹要跟她绝交就绝交，趁着玱玹还在五神山的这段时间，她一定要把事给办成了。 这些酒是她跟着歌舞坊的配方调制的，只不过比他们的药效要强得多，一壶下肚，柳下惠也得摇身一变成饿狼。 可惜相柳不在，没人帮她尝尝这酒的味道和歌舞坊的…… 相柳！ 他还泡在天池里！ 第51章 化形 小夭猛地站起，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也顾不上了，拔腿就朝天池的方向跑。 她这几日都忙着准备酒了，相柳也没自己回来，该不会是被园子里那些灵兽给吃了，毕竟他现在那么弱小。 冲到天池旁，周围静悄悄的，一个灵兽的面都没见着，平时这段时间都有不少灵兽在外面走动，今日真是太不对劲了。 “鬼方尧，鬼方尧？”小夭大声喊道，池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真的出事了？”小夭担心道，她蹲下来趴在池子边又小声叫道：“相柳，你还在吗？” 忽然水中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小夭来不及躲闪便被带进了池子里。 “咕噜咕噜……”只听到水在耳边响，一双有力的臂膀有力的焊在自己腰间。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只见相柳那张精致妖异的脸近在咫尺。 小夭眸子里的恐慌褪去，眼底里的惊喜浮上来，“你可以化成人形了？”她开心的抱住了他。 在这温热的天池里，他的身体依旧透着一丝凉意，小夭这才反应过来他没穿衣服，顿时羞红了一张脸，“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相柳双手负在身后嗤笑道：“谁泡澡还穿衣服啊？” 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可是他不是来养伤的吗？小夭忽然想起，“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园子里那些灵兽呢？” 相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味道还不错。” “你把它们都吃了？”小夭瞪大眼睛。 这里面的灵兽都是父王派人捕来陪她玩耍的，所以性子都比较温和，不过都是上千年灵兽，攻击力应当都不弱，竟一声不响的都被他给吃了，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相柳点点头，一脸无辜，“不是你说这里灵力充沛，还有不少灵兽。” 小夭，“” “我是说这里灵力充沛适合修养，还有灵兽作伴，不至于寂寞。”小夭抚着额头无语道。 她自小在外漂泊，与这里的灵兽没有多少感情，但只要想到这些千年灵兽吃下的无数灵花灵草，她就肉疼不已。 相柳淡淡着的看着她，一副我吃都吃了，吐不出来的无奈模样。 小夭叹了口气，问道：“你既然已经化成人形了，为什么还待在这池子里，刚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那些小灵兽灵力不够，我只有泡在这天池中才能勉强化形，要不然你再给我弄一些来。”相柳道。 小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这千年灵兽是野树上的果子啊，想摘就摘一大把。还小灵兽”小夭顿了顿，好奇的开口道：“相柳，你到底多少岁了？” 相柳微眯着眸子，目光有些冷。 小夭不怕死的继续：“我真的很好奇，三千岁？那不是和我的父亲差不多大？” 小夭想了想又摇摇头，“你之前在极北之地躲了几百年，斗兽场里待了几百年。那是四千岁？五千岁？那不是比我外爷还大？” 相柳妖瞳骤现，凑近小夭，“没有灵兽，我把你吃了滋补也不错。” 小夭立刻捂着脖子，谄媚的笑道：“我知道你是吓我的。” 相柳大手扣住她的下颚，将她拖拉到面前，“你是吃定了我不会，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两人的距离近到小夭只能看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她脸颊发烫，伸手推了相柳一把，“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相柳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我穿上了，你不还得绞尽脑汁脱。” 小夭面红耳赤，“脱脱什么？”说得她好像一个色女。 相柳凑到她耳边，薄唇贴在她的耳尖上低声笑道：“你说呢？” 他拉着她的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手臂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水面上，将她抵在池壁上，薄唇轻点了下她的红唇。 “你”小夭羞红了脸，“唔” 她话还没说完，红唇再次被封住，不同于刚刚的轻点，他热烈凶猛，霸道无比，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她。小夭如出水的鱼儿，拼命想吸取新鲜的空气。 终于，在她脑袋一片昏沉，就要陷入昏迷之际，他放开了她专攻了别的地方。 小夭大口大口的吸气，只感觉脖子一阵冰凉，领口被他扯开了些，他微凉的唇落在她的脖子间。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位置，伴随着他的喘息不断地亲吻，舔舐。小夭不知道他现在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只感觉他的獠牙好像冒出来了，刮弄着她娇嫩的肌肤，她被他弄得很痒，侧着头想要躲避，他的大掌抚摸上她的脸颊，固定住她的身子，让她避无可避。 “相柳”小夭喘着粗气忍不住叫道。 相柳顿了一下，抬起头，再次吻上她的红唇。 这一次好像更久，小夭双脚发软，若不是他一直扣着她，她恐怕早滑入池底了。 许久，小夭衣衫半落，相柳才放开她，声音嘶哑的厉害，“今天先放过你。” 小夭昏昏沉沉，不知道怎么回的自己寝宫，她只听到相柳说：“还不走，是真想让我吃了？”她吓得拔腿就跑，她知道他说的吃并非是真吃。 第二日，小夭都不敢再靠近那个园子。 第三日，眼看着玱玹离回中原的日子近了，小夭不得不硬着头皮又去了天池。 “我打算邀玱玹阿念她们回清水镇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小夭对着水中道。 水里的人没什么反应，“你要不去就算了，待在这里休养是比较好。”小夭有些失望，“我可能要去两三日，这是我这几日特地给你调制的药。” 小夭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放在天池旁。 刚站起身，一条小白蛇从水中跃出，钻入了她的衣袖。 小夭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立刻将天池旁的药给收了起来，朝书房跑去。 玱玹见到她，冷峻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我听说你最近都在养灵兽的园子里，今日怎么没去？” 第52章 再回清水镇 小夭面露一丝尴尬，灵兽园里早就没有灵兽了。 “哥哥，我们回一趟清水镇。”小夭摇着玱玹的手臂，撒娇道。 “清水镇？”玱玹想了想，“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看看了？” “有些怀念以前在你酒馆的日子，我们从天黑喝到天明，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我们再没好好喝过一顿酒。”小夭感慨道，“叫上阿念，我们去清水镇喝酒烧烤，让你们这陛下王后也躲一两日清闲怎么样？” 玱玹命侍卫将奏折都收起来，“自从大荒统一以来事情一波接一波，我一直忙于朝政，是许久没有好好陪过你和阿念了，这次好好陪你们两日。” 他们说出发便出发，派去请阿念的人却许久都没有回来，小妖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时，阿念才踩着小步子，姗姗来迟。 小夭看着阿念，总感觉她今日有些特别，可一下又说不清楚。 上了马车，阿念坐在她和玱玹的中间，小夭问道她身上似有似无龙涎香，心中明了。 不过想要逼得玱玹就范，这一点点的催情香，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小夭目光落在车座下的酒坛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马车行驶到清水镇，小夭下了马车，目光落在熟悉的街道上。 街道中间的清水灵石还在讲着这大荒内发生的故事。 “赤水那场大婚豪华程度堪比王氏，大荒内能叫出姓氏的王族，世家皆到场参加。可惜了，可惜了啊……” “石先生，可惜了什么？”没有听过的客官忍不住好奇道。 “可惜这高辛大王姬和赤水将军终是缘薄，大王姬心中早已有心仪之人，那人便是防风氏的风流庶子防风邶，他单枪匹马杀入赤水府，与赤水府一众高手相抗衡，差点命丧黄泉。”清水灵石继续说道。 “防风氏庶子和赤水府大将军这是没得比的，大王姬也太糊涂了。”一人道。 “那倒也未必，赤水大将军在与辰荣对战中战死沙场，大王姬若是嫁给了他，那不得孤独终老吗？”另一个人道。 清水灵石摸了摸胡子笑道：“世间万物，真情最难得，大王姬与防风庶子情比金坚，不惜放下王族身份也要与其私奔。” “然后呢？他们怎么样了？” 那些客人没听够，清水灵石却不再说往下说了，“剩下的故事，明日继续。”他转身回了石头内。 阿念笑道：“我竟不知你的故事是这样的。” 小夭反而有些惆怅，“故事终究只是故事。” 这镇上不少客栈都是涂山氏的产业，小夭不愿意住，她想到当年防风邶抢亲之后带她居住的小院，就在回春堂的旁边，这么多年未去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住人。 小夭决定带着玱玹和阿念先去看看，回春堂依旧还开着，只是里面坐着的大夫，不再是她熟悉的面孔。推开隔壁的院门，里面竟出奇的干净，不像久未住人。 院子里不知何时种了一棵凤凰树，树上挂着一个秋千，树叶落了一地，这和朝云峰上的那棵竟有些相似。 “相柳，这里是你布置的吗？”小夭小声问道。 她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个院子还是不是相柳的，待会闯了别人的家岂不是冒昧。 “每年都会回来拜祭义父他们，所以稍微整理布置一下。”相柳的声音淡淡的。 “哦。”小夭放下心来，带着玱玹和阿念进了院子。 “姐姐，你什么时候在清水镇建了一个院子，你离开的那几十年就是在这里吗？”阿念看了一眼，走到秋千上坐下。 小夭笑着摇摇头，“这个院子是邶的，当年从赤水府离开，我就是在这里住了一个月。” “难怪……”玱玹点点头，心中了然。 这里十分干净，稍微收拾一下便可以住下。 “我去买些食材，晚上我们自己下厨。”小夭提着篮子道。 “我和你一起去。”玱玹站起来。 小夭摆摆手，“这里我熟得很，你和我走了，阿念一个人会害怕的。” 玱玹看了阿念一眼，又坐了回去。 小夭出了院门，变换了一身男装，朝着熟悉的街道走去。 这里依旧原来一样，摆着各种才从海里打捞上来的鱼，以及少数的其他的菜，只是站在摊位上的人，都不再是她熟悉的了。 忽然，小夭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老木？”小夭失声叫道。 这人看起来老木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他更年轻，也更落魄一些，他摆了一个小摊，上面写着治疗疑难杂症。摊位的旁边，蹲着两个孩子，一个瘦，另一个更瘦，与麻子和串子有几分相似。 那人见了她，立刻站了起来，“公子怎知我的姓，不过我这年纪还……谈不上老。” 小夭眼眶有些发酸，摇了摇手臂，小声问道：“相柳，你说他是不是老木？” “老木是低等神族，用灵力探一下便知。”一道金光从她袖子中飘出，悄悄绕了老木一圈。 小夭捏紧拳头，静静等待。 金光回到衣袖，相柳的声音传来，“是老木。” 小夭眼眶通红伸手抓住老木的双臂，笑道：“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老木一脸疑惑，确认再三，自己绝不认识这个边哭边笑的男子，他挣扎着收回自己的手，“这位公子你是有什么疑难杂症？看你这神情，莫非是……疯癫之症？” 小夭擦干自己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老木手上，“我今日还有事，这个你收好，买点东西给这两个孩子吃。” 老木木楞的握着金子，挠了挠脑袋，“这……” 小夭迅速挑了一条大鱼，几个下酒的菜往回走。 路上，小夭道：“能再见到他们，真好。” “人死便进入轮回，人与人之间，缘深便可再相遇，像麻子、串子和老木他们这样能在遇到那是有极深的缘分的。”相柳道。 “人死入轮回，可再生……”小夭念叨，“那你说我父母他们……” 第53章 不一样 相柳沉默了一下，才道：“人死才入轮回，神死……那我也不知道了，我每次陷入昏迷，总会落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水中，水深只道膝盖的位置，却抬不起来，只能随波逐流，直到一束光线把我从里面拽出来。” 小夭顿了一下，才道：“你说他们怎么才能从那里出来？” “我听从那里逃出来的一两只恶灵说过，那里没有规章制度，生只有一条线，它们挤破了脑袋，才能重回人世。老木他们短短几十年便能回到人间，那也是造化，许多人死后，都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相柳道。 “没有规章制度吗？那恶人再上人间，不是为乱世间吗？”小夭道。 “那里不比人神妖三界，神族就算想管，想去到那里都十分困难，何况在那里建立健全的规章。好了，你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相柳缩回衣袖，缠在她的手腕上。 小夭抿了抿唇，朝院子的方向跑，玱玹已经将厨房收拾好了，只等她的菜了。 阿念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新鲜菜，身子不由的微微向后倾斜，柳眉轻蹙。 玱玹见了，接过她手里的鱼和菜朝厨房外面走，“你出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迷了路。” “怎么会，这里的路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走。”小夭自信道，她擦了擦手，“我去搬酒进来。” 小夭走到马车旁，玱玹的酒量好，阿念的酒量现在也是与日俱增，为了防止不够喝，她将调制好的酒全部都带来了，现在看着被她塞了一马车的酒忽然有些头疼，这要搬到什么时候去。 一道金光闪过，马车上的酒就都不见了。 “走。”相柳慵懒的声音响起。 小夭这才反应过来是相柳帮她拿了，她看了看自己双手，感叹道：“真羡慕你们灵力深厚的。” “隔空取物，一般的神族也做得到。”相柳道：“不过你也不需要。” “我怎么就不需要了？”小夭迈开步子朝院子里走，玱玹已经都处理，拿去烧了。 “我听说王母当年劝你留在玉山，帮你恢复高深的灵力，你为了和涂山璟在一起给拒绝了。”相柳嗤笑道。 “谁说我是为了和涂山璟在一起才拒绝留在玉山的？简直是在造谣。”小夭气结释愤道，“我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玉山对我来说太过压抑，在那里困其一生，我宁愿做个没有灵力的自由人。” “嗯不安分的人”相柳将这几个字又咀嚼了一遍。 “我说的不安分是小时候比较皮，你想什么呢？”小夭觉得这话一到了相柳嘴里，好像就变了味。 “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呢？”阿念走进来。 小夭抬手露出雪白的小蛇，“跟他啊！” 她又摇了摇手对相柳道：“你把酒放那个角落就行了。” 金光一闪，酒被整整齐齐堆放在角落里。 “哇，你这个宠物还是蛮厉害的嘛。”阿念看向白蛇的眼神不再那么害怕。 小夭感觉周围忽然冷了下来，忙道：“它不是宠物，是我的朋友。” 谁敢拿名震大荒的九头妖做宠物啊，那不纯纯的活腻了吗。 阿念看着小白蛇，它灵力深厚，修成人形指日可待，确实不是单纯的宠物。 小夭见阿念一直盯着相柳，怕她看出什么端倪，不着痕迹的放下手袖笑道：“我去厨房帮忙。” 玱玹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下过厨，一个人弄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小夭接过锅铲，“我来。” 在竹林里她隔三岔五做饭，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红烧鹅，水煮鱼，炖猪蹄就陆续出锅了。 菜还没上，阿念已经开了酒。 玱玹拿了碗筷坐到桌子上，“哪来的酒，这么香。” 小夭眸子转了转道：“我在青丘喝的，觉得味道不错就学着调试，你快尝尝。” 小夭给玱玹拿了个碗，倒了满满的一大碗。 玱玹端起碗，笑道：“我们用这个喝酒吗？” “喝酒自然要用大碗才能尽兴。”小夭又给自己和阿念拿了一个。 玱玹眉头微蹙，拿过阿念的酒碗，给她换了个小杯，“她不胜酒力，喝不了那么多。” 阿念看着被夺走的酒碗，又看了看玱玹，紧咬下唇。 小夭拿过那个酒碗，放在阿念面前，给她倒上一大碗。 “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叫你出来吗？”小夭问道。 玱玹伸到阿念面前的手收了回来，疑惑的看着小夭。 小夭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才接着说道：“阿念自小跟着哥哥，你以前是最疼爱，了解她的人。怎么她现在做了你的皇后，你反倒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了。” “我不了解她？”玱玹转头看向阿念，仔细打量了一番，她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啊。 阿念双手紧扣在一起，紧张的看着小夭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小夭权当没看见，端起酒继续喝了一口又道：“哥哥这几年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紫金宫，一两年才回一趟五神山，自然是看不出阿念有何变化的。” 玱玹眸色含着愠怒，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大碗，“你别在这里打哑谜，阿念怎么啦？” 小夭抿了下唇，笑道：“阿念这些年，日日喝酒，酒量早就超过你我了。” 小夭端起酒杯和两人干杯，玱玹看着阿念一口气喝下碗中的酒，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要说的不只这些？”玱玹给三人倒上酒。 小夭一边吃菜，一边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就算是这大荒的主人，那你也是阿念的丈夫和哥哥，是她往后余生都要依靠的人。” “姐姐，你别说了。”阿念脸上带着害羞的笑意，仔细看眼角处却带着一抹嫣红。 “我知道了。” 玱玹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些年他忙前忙后，早就将后宫中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他看到她们和看到朝中那些大臣没什么区别，只是他忘了，阿念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嗯，尝尝我的手艺。”小夭给玱玹夹了一块鱼，扯开话题。 第54章 小白蛇化身大灰狼 玱玹是君主，能听她说一两句已经不错了。 餐桌上三人没有再聊这些话题，只谈当年在清水镇的趣事，不知不觉夜已深，酒壶散落一地，小夭脚边好像长了水一般，三人都晕晕乎乎也不在意。 小夭见时机差不多，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我要睡了，就不打扰你们良辰美景好时光了。” 玱玹醉眼朦胧，疑惑的抬起头拉住小夭的手臂，“什么什么时光？不是说了一醉到天明吗？” “一醉到天明，干杯！”阿念忽然站起来大声道。 她端起空酒碗仰头大喝完，然后扯着衣袖擦了一下嘴边不存在的酒水，看样子已经彻底醉了。 “喝。”玱玹痛快的灌下面前的酒。 阿念痴痴的笑着，然后一头栽进玱玹的怀里。 玱玹松下小夭的手腕，扶住阿念笑道：“你这醉了，站都站不稳了。” 阿念摇摇头，“我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 小夭没了束缚，慢慢朝门边移动，趁两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这院子里只有一间房，小夭也怕玱玹忽然清醒找她，干脆出了门。沿着清水镇这片海域她很熟悉，下海去游玩一番也不错，而且有相柳在这里，说不定能给她打几个特别的东西。 小夭走到水里，忽然开始一身开始燥热，这是酒里的药起作用了，她从衣袖里摸出解药准备倒进嘴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解药摔了出去，落进水里。 “我的解药！”小夭懊恼的跑上前，瓶子摔进泥里，里面的解药已经毁了。 真是害人终害己，小夭继续往前走，一头扎进水里。 好在她做的药酒只是药性强，不至于要人性命，在海底冰冷的水里泡泡，挺几个小时就过了。 海底依旧那么美，开着各式各样的花，色彩绚丽，姿态优美。地毯般的海藻上，一对对海马悠然自得。五彩缤纷的鱼儿环绕在她周围，有几条调皮的甚至凑到了她的脸上。 不远处的海藻上，落着一枚纯白的大贝壳，小夭觉得熟悉，抬起手问相柳，“这是我在海底三十七年睡得那枚吗？” “不是。”相柳道：“这个比之前那个小一点，是我后面苏醒过来重新找的一枚。” 小夭游到贝壳里，这里的布置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躺在床上，“还好你有个贝壳，我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好面对玱玹的怒火。” 这里海水冰凉，她心中燥热也被压制了也被压制了几分。 “那很难”相柳低声道。 “是有点，不过我”她话还没说完，贝壳慢慢合上，只有隐隐的光线通过壳顶照进来。 小夭猛地坐起，模糊的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慢慢靠近她。 “你你不是在天池才能恢复人形吗？” 随着他慢慢俯下，小夭微微后仰，直觉异常危险，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月光，海底，更有利于我灵力的恢复。”相柳轻轻扣住她的脖子，低头轻咬着她的 脖子上，笑道：“热吗？” 小夭本来已经觉得没那么热了，他贴她那么近，唇贴在她的脖子上，她觉得那股燥热又从小腹升起来了。 她紧咬着下唇，摇摇头，“不不热。” “说谎。”相柳指尖在她肌肤上游走，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诱惑，“真的不热？” 小夭感到他掌心的温热，她不知自己的衣服何时消失的，她抬眸，眼睛中 满是迷离。 相柳吻上她的红唇，这次他没有再退开，小夭只觉得自己冲到水面的小鱼，随着大海的狂浪起起伏伏，有时被海浪拍打的难受，被海浪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她又觉得欢呼雀跃，如此反反复复，她已经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欢愉，也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了，只能双手环在相柳的脖子上任他折腾。 也不知过了多久，相柳终于停了下来，她才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再清醒，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小夭不自在捂住自己的身体，“你把我衣服弄到哪里去了？” “就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嘴角噙着笑，眸中依旧残留着刚刚的情愫。 小夭觉得自己现在肯定一身都红了，她伸手捂住相柳的眼睛，“我不许你这么看着我。” “呵呵”相柳笑出了声，顺势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我再过几日要闭关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不安分。” “我哪里有不安分”小夭心虚的小声道。 相柳点点头，又道：“那我是你的人了，我闭关的时候想要你守着我。” “守着你”小夭放开手疑惑道。 “嗯，我跟玉山王母联系过了，她同意我入瑶池闭关，我想你陪我留在玉山。”相柳道。 小夭看着他，“你知道我在玉山待上百年便可恢复高深的灵力，所以才选在玉山闭关是不是？” 相柳每次都是这样子，做了什么都不说，反倒是让人觉得他占了便宜。以前他看她无力自保，花了几十年教她射箭，等价交换是她陪他游遍大荒，看起来是谁都不欠谁，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 “互相陪着，没那么寂寞。”相柳看着她，“小夭，你小时候灵力超群，甚至比玱玹还要深厚，你不想恢复吗？” 小夭咬着下唇，她当年在高深的灵力和自由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由，就做好了这辈子就这样的心里准备，现在相柳说陪着她在玉山，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师父已西去，她真的还能恢复吗？ “老王母离开前，将恢复你灵力的法子交给了撇撇妖，她说兴许有一日你会后悔，她虽六根已断，不入红尘，但对你她内心多少有些亏欠，留下此法做一些补偿。小夭，虽大荒已经统一，但暗地里还是危机四伏，我想你有能力保护自己。”相柳握着她的手道。 师傅她 “我们一起去玉山。”小夭下定决心。 第55章 识破 两人相视而笑，小夭突然感觉漫长的神生有了意思，心中有了期盼，一个人也再觉得寂寞。 小夭上岸时，已经是次日的傍晚了，相柳跟着她上了岸，他手指一点，黑袍将他整个罩住，带着面具的他只露出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睛。 “你妖丹修补好了？”小夭吃惊的看着他。 “嗯。”鬼方尧轻应一声，率先朝院子而去。 小夭看着他的背影，总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 两人回到院子，玱玹见到她立刻走过来，“你有没有药膏？” 小夭以为他要发脾气，躲到了鬼方尧身后，不想玱玹想要药膏，顿时紧张起来，“什么药膏？发生了什么事了？” 难道是因为她的药，他们受伤了，小夭抬脚就要往房间里走，却被玱玹拦了下来。 他伸出手，“没什么事，一点小伤，你把药膏给我就可以了。” “再小的伤我也要看看才放心啊。”小夭想绕过玱玹。 玱玹脸色都黑了下来，紧抿着唇。 鬼方尧拉住小夭，“你把药膏给他，他自己会处理的。” 小夭不解，不过鬼方尧都这么说了，她从马车上找出备用的药膏。 玱玹拿着药膏匆匆的进了门，然后落了锁。 “他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小夭忍不住担心。 鬼方尧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平时不是挺机灵吗，这事上怎么反应这么迟钝。” 小夭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脸红成一片。 “我以为你已经够……没想到哥哥他……”小夭忍不住道。 鬼方尧越听脸越黑，可惜戴着面具，小夭看不到。 他伸手捏住小夭的下颚，“你的意思是……我昨天太温柔了，你不满意？你要是搞几壶那酒给我，我保证你今日也回来不得。” 小夭猛的摇摇头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好像我酒确实弄多了点。” 她哪里敢不满意，她现在小腿肚子还在打架。 玱玹从房间出来，愠怒的眸子看着小夭道：“国师，我有话跟小夭谈，麻烦回避一下。” 鬼方尧看了心虚的小夭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 小夭抬眸，玱玹脸色有些冷，这还是她恢复身份第一次见到玱玹这般生气。 “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你们两个人的主意？”玱玹冷声质问。 “我一个人干的，和别人无关。”小夭立刻道。 “你倒是爽快，你吃定了我不会拿你怎样，所以才这般肆意妄为是不是？”玱玹又生气又无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毁了阿念？” 小夭抬眸直视玱玹怒火滔天的眸子，“你明明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阿念不行？” “她不一样！”玱玹冷声道，“你知道的，我只拿她当妹妹。” “呵呵……”小夭冷笑，“玱玹，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从你娶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你的王后了，你以为你不碰她，她还能另外找到一个长相守的人吗？玱玹，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给她一个名副其实的身份，就是任由她被别人欺负，而不是对她的保护。” 玱玹紧抿着唇，深邃的眸子微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夭继续道：“你若真想保护她，就该给她一个子嗣，而不是让她空担着这王后的虚名。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绝不会看着她受欺负。” 玱玹垂下头，“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玱玹看着眼前的小夭，他已经放下了她，却没放过自己，他偶尔也想过是不是会再遇到一个想长相守的人。只是那个人绝不是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阿念她是不一样的，他不希望自己遇到那个人之后会伤害她，所以一开始就不想给她希望。 小夭说得对，阿念她……现在事已至此，一切随缘。 “你好好考虑，阿念待会醒了肯定会饿，我先去弄点吃的。” 该坦白的她都坦白的差不多了，小夭准备开溜。却被玱玹提住了衣领，拉了回来。 “你昨天那个酒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有，昨天那个酒你也喝了，你和鬼方尧昨晚干嘛去了？”玱玹质问道，她给他下药说得铮锵有词，头头是道，但他哪有那么容易放过她。 小夭干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就是青丘歌舞坊特制的酒，我觉得还不错，就学着调制了一下。我跟鬼方尧今早才在门口遇到的，能有什么？” “哼，你那些把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手腕上那条小白蛇不是他？”玱玹一语戳破。 “我懒得跟你说了。”小夭咬牙道，她拨开他朝厨房而去。 她是看出来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问个不停，分明就是在恶意报复她给他下药的事。 小夭在厨房鼓捣了一些菜，阿念也没起来吃，鬼方尧拿出酒壶，小夭和玱玹摇手拒绝，毕竟两人都是吃了亏的，这时到有了难兄难妹的那味了。 鬼方尧嘴角噙着笑，一个人吃得很欢快。 阿念醒来，他们已经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回程了。 临行前，小夭盘下了隔壁的回春堂，串子和麻子在行医上天份不高，桑甜儿要好一些，不过这么多年也落寞了。这回春堂交到老木手里，说不定还能多撑几年，她得了空闲，还能来当当医师。 阿念慢慢走到马车上坐下，面对小夭的笑意，她整个人红的就像一只虾子，缩在玱玹怀里。 “你旁边没人看吗，盯着阿念做什么？”玱玹冷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小夭依旧笑得开心，只是不再盯着阿念瞧了。 几人回到五神山，玱玹的侍卫马上将她请到一旁密议。 “你要回去了？”阿念看着眉头微锁的玱玹，问道。 “嗯，紫金宫送来消息说几个氏族送来的帖子已经堆积成山了，有些请帖是非去不可。”玱玹道，他看着小夭，“你打算去哪里？” “我……”小夭下意识抬头看鬼方尧，“我打算去玉山。” “去玉山？”玱玹颇为意外。 第56章 尽兴 小夭点点头，“我总不能一直拖累你们，玉山能恢复我高深的灵力，而且他也选在那里闭关，我们俩有个伴。”说完她看着鬼方尧。 玱玹看着鬼方尧，恍然大悟，“所以上次我让你收留小夭在竹林，你提出要雪布是为了小夭？” 鬼方尧抿着唇，没有解释。 小夭一头雾水的看着玱玹，“什么雪布？” “雪布是雪山天蚕吐出的丝织的一块布，有静气凝神之效，珍贵稀缺。我听说现任王母一心求道，可心不静，若是有雪山天蚕丝织成的衣服做辅佐，方可安心向道。他向我求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给自己求的，没想到是给你求的。”玱玹打趣道。 小夭吃惊，他刚刚在海底怎么没说，那么早起他就计划着帮她恢复高深的灵力了？ “王后刚和陛下相聚不久又要分别，不知可舍得？”鬼方尧忽然看向阿念道。 玱玹眸子微微眯起，透着危险，鬼方尧视而不见，继续诱惑，“臣有一法，可让王后留在陛下身边。” “国师……” “什么方法？” 玱玹还没说完，阿念已经兴奋的问道。 “我听说陛下有一条狐尾，可让变幻之人不被人察觉，王后若愿意可化身成陛下身边的侍卫，与他一道回宫。”鬼方尧笑道。 “我想……”阿念看向玱玹，欲言又止，又反口道：“我还是留在五神山。” 她黯淡的眸子带着一丝光，紧咬下唇。 玱玹的目光暗了暗，叹了一口气道：“你身子还未好，跟我回去调理一段时间也好。” “那我收拾东西。”阿念眼底的那丝光放大，宛如烈日的太阳，跑开的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 玱玹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含着一抹笑意道：“满意了？你们两真是一个样，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鬼方尧躬身行礼道：“臣只是顺应君意。” 玱玹瞪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去玉山的路上，小夭偷偷拔了根毛球的毛放在手里把玩， 她忍不住问鬼方尧，“哥哥真的是本身想带阿念回中原的吗？中原不比五神山，阿念去那里会不会危险？” 鬼方尧看向她，声音低沉，“有那闲工夫，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我有什么好……啊！” 小夭话还没说完，相柳猛的扑向她，两人扑同飞舞的树叶，从高空坠落，“噗通”一声坠入海中，直入海底。 小夭捶了一下他结实的肩膀，“你先放开我。” 面具褪去，他魅惑的脸就在眼前，“好。”他轻声答应，再放开她时，已经到了贝壳内。 “你，你做什么？”小夭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 相柳轻点她的红唇，“我们妖怪都好强，对于你上次不满意，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再好好表现一次。” 小夭结结巴巴，“我……我没有不满意。” 上次之后，她腰和腿疼了好几日，偏偏在他们面前还不敢表现出分毫。现在终于好些了，他却说要好好表现一番。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小夭紧紧捂住自己。 可惜她忘了，他灵力高强，脱衣服根本不用她配合，衣服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后来……后来她不知怎么就答应了，霸道的相柳伏在她脖子上低声撒娇道：“我闭关几十年见不到你，会很可怜的。” 她觉得只要相柳声音一软，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抵抗不了。 他们也没定好去玉山的日子，小夭总觉得去鲛人一般住在贝壳里的日子有些没羞没臊，她忍不住推了推相柳，“你还去不去玉山了？” 相柳目光眺远，“你以前说，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是偷来的，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小夭抱住相柳的胳膊，“我怎么觉得你忽然怪怪的。” 相柳握住小夭的手，认真道：“如果现在的日子是偷来的，我便日日偷，直到你厌烦为止。” 小夭忽然觉得他这模样有些呆，亲吻了一下他的唇，笑道：“本小姐允许你一直偷。” 相柳嘴角划开一抹笑意，“我听说明日人间有一个情人过得节日，想不想去看看。” “我也听说过，一个神女爱上了凡人，却不被家族认可，将神女偷偷抓了回去。可神女已经怀有身孕，家里始终不忍心，特许两人一年一见，后来人族就将这一日定为男女求偶的日子，就是明天吗？” 她在清水镇生活多年，麻子和串子都是人族，可只有人族生活的地方她还从未去过。 “嗯，走。”相柳站起身，朝小夭伸出了手。 小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与他十指相扣。 这里离人族并不遥远，人族的街道熙熙攘攘，大街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味道，走到有菜香，酒香，包子香。 不过这里的街道不像他们那般干净，有些地方黑漆漆，臭味扑鼻，乞丐遍地，人间疾苦，非他们神族可以体会。 小夭从身上掏出一袋银票，分发给老弱病残的乞丐。 两人牵手入了一家酒楼，小二端上一碟花生米，两壶清酒。鬼方尧开始点菜，小夭已经迫不及待想尝尝，几颗花生米下肚，再喝一个清酒，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的菜很粗糙，甚至盐味都没有，小夭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这么一比起来，老木他们真是幸运多了。”小夭感叹道。 “他们是遇见了你，才这般幸运的。”鬼方尧道。 小夭点点头，是她将他们捡回来的，不然他们可能也与街头小乞丐无差别。 小夭怔怔的看着相柳道：“我还是后悔生得晚了，若生得早些，我最想捡的人是你。” 鬼方尧没说话，目光看向楼下的小河，许久，他牵着她的手走向河边。 两人租了一只渔船，船夫可以为他们划船，她肩并着肩，手扣着手坐在船舱里，相柳道：“今夜比那日更般配。” 小夭知道他说的是赤水那次，两人同船渡，他曾说他们落在桥上人的眼里，说不定也很般配。 第57章 人间趣事 小夭当时心中还在想，若她真是个男子，说不定确实是相配的，可惜她是个女子。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妙龄女子竟会是相柳。 小夭凑近鬼方尧，“我倒觉得那日也很般配，你在幻化一次让我瞧瞧？” “别想。”鬼方尧冷冷的拒绝。 “求求你了嘛，就一次。”小夭摇着他的胳膊，嗓音又娇又媚。 鬼方尧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夭将他的面具掀开一点，吻上他的薄唇，“就一次。” 鬼方尧轻啄了她一下，然后幻化成女子模样，小夭嘴角高高弯起，马上幻化成男子的样子。 可是他们忘了船上还有个人类，看到他们的样子，吓得大叫一声，“鬼呀！”一头扎进了河里。 小夭忙站起身，“我不是，我们是神族。” 可惜那船夫已经游得老远，根本听不见她说话了。 “现在怎么办？”小夭跨下肩膀。 鬼方尧从袖子里掏出一定金子，轻轻一挥手，那定金子便飞去了船夫身上，拿来买一艘船足够了。 他再挥挥手，船便自己滑动起来，小夭这才安心的坐下来。 船随着河流，漂到集市的中心，河的两岸到处是花灯，鲜花和一对对牵手的男女。 河边的高楼下，站着一大片的人，看上去很热闹。 小夭扯了扯鬼方尧的衣袖，“娘子，你把船停住，我想看看。” “想挨揍？”鬼方尧冷声道。 小夭猛的摇摇头，她飞速拨开他的面纱，快速的亲了一口他的红唇，完了还意犹未尽的擦擦嘴道：“真软！” 鬼方尧浑身都冷了下来，小夭忍不住打了哆嗦，忙又道：“换回来，换回来。” 两人恢复成原来模样，鬼方尧带着面具，小夭依旧可以感觉他臭着一张脸。 “快丢！” “往这来！” …… 河岸上忽然闹声一片，小夭抬眸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穿红色嫁衣，手里捧着一个花球，楼下站着一大群男子。她戴了一块红色面纱，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眼，才将花球抛了出去。 所有的男子都朝着那个花球而去，推推嚷嚷，抢了起来。 “我们也去抢，看样子很热闹。”小夭站在船头扯着裙摆，踮起脚尖兴奋不已道。 鬼方尧微微侧目，“你想要那个花球？” “嗯。”小夭点点头。 鬼方尧指间轻轻一抬，花球仿佛有了意识，直直的朝小夭飞了过来。 小夭一个跳起，接住了花球，她得意向鬼方尧举了举手上的花球，“好看吗？” 清风徐来，少女漆黑的秀发在空中飞扬，她笑得明媚张扬，轻纱裙摆随之飞舞。 “好看。”鬼方尧道。 “嘿，船上那个女的，你抢什么球？”一个家丁样的人大声吼道，他身边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七旬老人，看样子是他们家主子。 “这球扔下来不就是让人抢的吗？”小夭将就球放在手上把玩，不屑道。 几个家丁哈哈大笑，“原来是个没见识的丫头，这是绣球，是女子招亲用的，绣球从空中抛下，谁抢到了谁就可以娶这楼上的小姐。看在你是个小丫头的份上，把球还给我家老爷这事就算了。” 小夭打量了一下楼上的小姐，年轻貌美，又看看他们家老爷，一副马上就要入土了的样子，她要把绣球还回去，不是害了人家小姐吗？ “我在书上看过，抢绣球者，要未婚娶者。你家老爷这么大年龄，还没娶老婆吗？”小夭笑道。 “我家夫人死了都有半月了，现在我家老爷自然是未婚娶者。你少说废话，把绣球给我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家丁凶神恶煞道。 这时一个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打了好几个补丁，却干干净净，像话本子里的穷书生，他朝小夭的跪下道：“小姐，求求你不要把绣球给他，他前几日才折磨死一个花季少女，香儿嫁给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个叫花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家丁一脚踹在那个男子身上，几个人一拥而上，你一脚我一脚的踹在他身上，“打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楼上的女子再站不住，从上面冲了下来，扑到人群中的男子身旁，“我嫁给你，我嫁给你，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老爷“嘿嘿”一笑，挥手示意家丁停了手，“这才听话嘛。”他转身朝船上的小夭道：“听到了吗？她是自愿嫁给我的，把绣球给我。” “这也叫自愿？”小夭嗤笑道：“绣球就在我手上，你们抢到就是你们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我不止要绣球，给我把她也抢回去，我正好还缺个小妾。”老爷气急败坏，指挥家丁道。 家丁不知从哪里弄来几个长竹竿，朝小夭的船打来。 竹竿打到船旁边的水上，船摇晃个不停。 “哎……”小夭站在船上摇摇晃晃，却乐乎不已，她看着船舱内的鬼方尧道：“你带我上去，我要好好教训他们。” “呵……”鬼方尧笑道：“你想做好人，你自己解决。” 小夭转身瞪着鬼方尧，“这绣球可是你帮着抢的，好人当然也要一起做。” 鬼方尧弯腰站起，出船舱时已经化身成一个俊俏公子，与当年的防风邶一般无二，只是他一袭白衣，看起来更冷清些。 他一手接过绣球，一手扣住她的腰肢，脚尖轻轻一点，两人朝跨过河水，飞到岸上。 鬼方尧将手中的绣球交到书生手上，“拿好。” 书生看着花球，激动不已，紧紧抱在怀里。 那些个家丁没想到小夭是两个人，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看什么，给我上！”老爷瞪了他们怒骂道。 家丁面面相觑，一拥而上。 鬼方尧抬了抬眼皮，几人便纷纷飞了出去。 “你……你们使的什么妖法？”老爷懵了一瞬，腿脚直打哆嗦。 鬼方尧嘴角微微勾起，老爷就像被绳索拽了一样，一头栽进了河里。 第58章 恢复灵力的代价 河水不算湍急，这气温也暖和，不过他已经七旬了，手脚都不灵活，在水中一顿手忙脚乱，大声呼喊救命。 狼狈的模样，引来岸上的人哄堂大笑，他们平时都受了这个恶霸的欺负，这时看到他落了难，他们都是打心底里开心的。 “老爷！快救老爷！” 那几个家丁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河边大喊。 “我送你们一程。”鬼方尧一挥手，将他们都打落入水中。 家丁手忙脚乱的将水中的老爷拖上岸后不敢再逗留片刻，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小夭还想追上去，这么恶的人，她就还给他下点毒，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鬼方尧一把牵住小夭道：“他本来就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往河里这么一掉，也就剩下十几日了。” “哼，这么恶的人死后，灵魂就应该长埋地底，永不见光明。”小夭已经愤愤不平。 鬼方尧笑了笑，“你和后土好好聊聊，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她对这些事也一直很有想法。” “你很欣赏她？”小夭微微侧眸。 “嗯，她是个值得敬佩的人。”鬼方尧道。 小夭有些吃惊，她从未听他这样评价过一个人，她忽然对后土好奇起来，“有机会我想再见见她。” “多谢两位少侠的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愿为两位当牛做马。”书生和女子双双跪在地上。 “我？少侠？”小夭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鬼方尧，“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她忽然有些喜欢上这个人族的地方了，惩奸除恶，劫富济贫。 鬼方尧看着两人冷声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他拉上小夭，准备离开。 小夭取下身上的钱袋，递给书生，“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这是我送的礼。”说罢，她才和鬼方尧飞身上船。 鬼方尧坐回船舱打趣道：“与你出来，银子带少了可不行。” “你看那书生穿得破破烂烂，女子一看就知是富家小姐，我们虽救了他们，他们却不一定能成亲，有了那袋金子就不一样了。”小夭靠着鬼方尧，“这种愿为彼此付出生命的感情本就稀少，我帮衬一把他们便能长相厮守。” 鬼方尧看着她眉飞起舞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才是她本该有的天性，真诚，善良，真性情。 两人坐着船，一路顺着水流而下，直达玉山。 烈阳和撇君早已等候在山脚了，见到小夭和鬼方尧携手而来，面上不禁露出复杂的神色。 “烈阳，撇君！” 小夭松开鬼方尧的手，一路小跑冲到两人面前，雀跃如林间少女，轻快的舞蹈。 烈阳和撇君对视一眼。 “多年未见，这些年过得可好？”撇君道。 小夭抿唇，半晌才道：“最近不错。” “王母命我们来接你们，去见见她。”撇君道。 两人随着他们一路到了王母的住处，白芷就是新王母，她身穿一身白色长裙，长裙外有一件纱衣，应该就是玱玹所说的天丝。 王母见小夭打量自己，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玉山王母需斩断红尘，断情绝爱，我功力尚浅，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借助身外之物方能静心。” 她带着他们到瑶池旁，“你们准备好了吗，可还要在客房休息两日。” “不必，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已做好准备。”鬼方尧笑道。 小夭紧紧抓住鬼方尧的手，明明路上已经做好分割几十年的准备，可临近了，竟这般不舍。 撇君冲上前，走到鬼方尧面前，“你真的考虑好了？” 鬼方尧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许多年前，就想一试，只可惜那时没有机会。” 撇君点点头，退了开来。 鬼方尧看着小夭小声笑道：“不过区区数载，乖乖等我。” 小夭脸微红，“时间太长了，我可就不会等了。” “好。” 鬼方尧微微一笑，慢慢踏入瑶池，小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水中。 十五年后…… “族长，这蛇我不养了。”小夭抓着一条雪白的小蛇走进来。 小蛇软绵绵的，缠在她手上就像一块布条。 鬼方尧看了一眼，冷声道：“不养就把它做成蛇羹。” 小夭伸出去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你都不问问它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吗？” “什么事？”鬼方尧冷冷道。 “我把我酿的酒都给喝了，你说说，是不是特别过分？”小夭叉着腰。 “嗯……”鬼方尧点点头，“你要不养就做成蛇羹。” “它……它还小，做错了事可以好好教，你这人未免也太残忍了。”小夭原本的气焰都消失了，结结巴巴道。 “你说什么？”鬼方尧冷声道。 “没……没什么，我去撇君那里看看。”小夭提着蛇就跑出房间。 小夭不明白，听撇君说玱玹已经登基为帝，统治大荒，父王退隐成了白帝。 还听说父亲又生了一个女儿，嫁给了玱玹，而她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应该做养蛇的婢女啦。 她觉得她肯定摔坏脑子前，自己的脑子就坏了。 小夭将醉酒的小白蛇放在眼前把玩，“你明不明白啊？” 小白蛇呼呼大睡，哪里能明白她的话。 小夭将它放在瑶池里醒酒，听说这条小白蛇就是在这瑶池里捡的。 小夭蹲在瑶池边，越想越生气，自己怎么说都是堂堂大王姬，怎么能让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国师欺负了，还一天到晚带着个面具，肯定是长得难看，不敢见人。 “小夭，你在干嘛？”撇君走上前道。 “没什么，在想我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小夭垂头丧气道，“我是被谁卖给他做婢女的？” 撇君被他的模样逗乐了，“你是自愿跟着他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夭站起身。 “我听国师说你们这两日就要回中原了，要不要去喝一点？”撇君道。 “回中原？”小夭诧异，不过能离开这个闷得慌的地方，她还是挺乐意的，顺便可以问问玱玹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9章 投怀送抱 撇君喜欢在桃林里喝酒，桃花酒配着桃花，别有一番风味。 小夭不是个老实的，喝酒也是坐在树上。 今日是十六，月亮格外的圆，当空挂着，将地面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宛如白昼。 小夭慢慢躺在树上，“阿撇，我真想知道自己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梦里的场景一点都记不得。” “你梦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你需要慢慢想，不着急，反正国师他会等你。”撇君道。 小夭从树上坐起，“他等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跟他除了是主仆之外，还有别的关系？” “你觉得呢？”撇君道。 “不知道，想不起来，再说他日日戴着面具，我连他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小夭疑惑道。 她从荷花中醒来，鬼方尧问过她记不记得他，她那时脑袋昏昏沉沉，摇了摇头。 他好像很失望，半晌才说她是他的婢女，专门负责养蛇，需要一直跟着他。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撇君靠坐在树干上。 “看什么？”小夭抬眸，眸子一片雾蒙蒙。 “据我所知，国师每日子时会在瑶池泡着，他妈是应该没带面具，你去看看他的真面具，说不定有些事情就想起来了。”撇君道。 “你怎么不早说。”小夭从树上跳下来，“我现在就去看看。” 小夭迈开步子朝瑶池而去，她当然不只看看这么简单，小夭从手袖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 她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唯一肯定的是她一直在研习医术，那些调药的知识像是刻进了她的脑子，想想就全都会。 这瓶药沾上一点，便可皮肤瘙痒红肿。 “哈哈哈……”想起鬼方尧痛哭流涕求他的样子，小夭忍不住哈哈大笑。 瑶池里，鬼方尧靠在岸边，一头银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绝美的面容如天神下凡。他耳朵动了动，俯身潜入水底。 小夭偷偷摸摸走到瑶池边，四处张望，并没看到鬼方尧的身影。 奇怪，人呢？ 难不成是阿撇骗了她，不可能，阿撇从不是这样的人。 小夭继续超前，走入水中。 忽然，一条白绫从水中升起，紧捆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水中。 小夭眼疾手快握住白绫，一手斩断。白绫潜入水底，消失不见。 “何方妖孽，不敢见人。”小夭一掌击在水面，溅起三丈水高。 一个身影从水中飞出，迅速套上白色长衫，他白衣白发，如同一支出水白莲，月光照在他如瀑布般的头发上，像空中璀璨的银河，精美妖异的脸透着一丝冷漠。 小夭愣愣的站在原地，白绫再次袭来，直接将小夭给捆得牢牢的。 小夭想要反抗已经来不及了，男人慢慢走近，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薄唇贴外她的耳尖。 “灵力深厚，你也不中用。” 他是鬼方尧，小夭愣住，她一直在想他面具下的面容是什么样子的。 是丑？是美？但从未想过会是这般，美得魅惑，迷人心智。 “刚刚是我大意了，你放开我，我们再比一场。”小夭使劲挣扎。 “再比一场也不是不行”鬼方夭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 小夭看着他，许久不见他有下文，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们再比一场，你输了怎么办？”鬼方夭道。 “我输了”小夭顺了他的话到了一半才忽然反应过来，不服气道：“我怎么可能会输？” 真是美色误事，以前自己肯定是被他这张脸给蛊惑了，小夭摇晃了一下脑袋，心中念了一遍清心决。 “你要输了就亲我一下。”鬼方夭笑道。 亲亲他？ 小夭脑子嗡的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松开捆绑她的白绫。 再回头鬼方夭已经发起了攻击，小夭机械的防御，满脑子都是亲他一下，这么清冷的人亲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鬼方夭立于湖面之上，声音微冷带着笑意，“你再这么发愣下去，可就要输了。” 小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专心应对鬼方夭的进攻，不过他的灵力高深莫测，她一直都只有防守的份，几个回合下来，小夭明显感觉到他有意让着自己，真打的话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等等”小夭举手叫停，“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鬼方夭双手负在身后，慢慢走到她面前，“这么轻易认输真不像你” 小夭扬起粉末洒在他的脸上，大笑道：“我又没说我认输。” 鬼方夭脸色黑了下去，扯住她的腰肢将她拉进怀里，从她袖子里掏出那个黑色药瓶打开，全部倒进嘴里。 “哎，有剧毒。”小夭伸手去抢，瓶子已经空了。 她吓得马上伸手去掰他的嘴，这药本来就是外用，他吃到肚子里，她的解药都不知管不管用。 鬼方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小夭瞪大眼睛，只觉得湖面上的月亮明亮的晃眼。 男人轻轻印了一下，便离开了。 小夭的嘴唇火辣辣的，迅速肿了起来，还瘙痒的难受。 “呵呵自作自受。”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转身离开。 “你” 小夭的嘴肿得已经张不开了，忙到袖子里去找解药，找了一通她才发现解药刚刚被鬼方夭给一并拿走了，拔腿就朝鬼方夭离开的方向追去，一路追到他得房间。 鬼方夭坐在桌前，慢悠悠得喝着茶，见她模样，嘴角勾起得弧度又大了。 “你这么晚来我房间，想和我一起睡？” 小夭翻了个白眼，伸手示意他将解药拿出来。 鬼方夭伸手负在她的手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投怀送抱？不过”他遗憾得摇摇头，“你这模样，我实在下不了口。” 小夭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生气过，以前做错事被王母罚心里憋的气也没这么难受，她伸手道：“解药，快给我” 第60章 不舍 小夭肿胀的嘴勉强张开，被扯得有些疼。 鬼方尧也不再逗她，从怀里拿出药膏打开，小夭伸手想抢却被他下了定身咒。 他无名指的指腹沾染上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红肿的唇上，小夭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药膏清清凉凉，他指腹抚过的地方带着一丝酥麻感。 小夭设计的药膏还是极好的，涂抹上去不过一会，肿胀就消失了，瘙痒的感觉也慢慢消失，只是还有些微红。 “好了”男人合上药膏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长指挑起她的下颚，“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不是你，我会这样，还要感谢你，快放我下来。”小夭道。 “要不你亲我一下？”鬼方尧微微靠近她的红唇，声音魅惑道。 “不唔”小夭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吻上她的唇，拒绝的话都被他堵进了肚子里。 这次不同于之前的亲吻，他霸道得让她只能乖乖配合，不知什么时候她得禁身咒解了，她双手紧紧抓住他腰侧的衣服，一点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许久，他才放开她。 小夭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指着她道：“你你你” “想和我一起睡？下次，玉山这里不允许。”男人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 小夭叉着腰，气得已经话都说不出了，她狠狠跺了跺转身离开。 她发现鬼方尧有选择性耳聋，只听自己想听到的。 小夭在之后的几天都不敢再主动招惹鬼方夭，他平时都带着面具，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是极少戴的。他看着她若无的笑意总让她有些不安。 “小白蛇你们带走吗？”撇君看着在小夭怀里楚楚可怜的小白蛇问道。 鬼方尧难得神情柔和，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半晌才道：“他生于这瑶池之中，这里可以助他早日化成人形，就让他留在这里。” “好。”撇君点点头，“我和烈阳会好好替你们照看的。”他伸手想去接小白蛇，小夭却紧拽着不松手。 撇君没办法，只好看向鬼方夭。 鬼方尧柔声道：“你不想他早日修成人形吗？他在这瑶池中修炼，区区数十载便可化形，若是我们带他走，几百年他都不一定能化成人形。” 小夭当然知道将他留在玉山是最好的选择，可她就是舍不得。她咬着牙，将小白蛇往撇君怀里一放转过身走开，“我走了。” 撇君抱着小白蛇，准备放在瑶池之中时，小夭又跑了过来，“他一个人待着瑶池里可能会无聊，你无事时要多来陪他。” “好。”撇君答应。 “他喜欢吃竹鼠，你记得多给他抓几只。”小夭道。 “好。”撇君答应。 “对了，他最爱偷酒喝，你记得要将院子里的酒藏好。要是发现他偷喝了，记得把他放在瑶池里。” “知道了。”撇君不耐烦答应。 “我” “他的性子我都知道，会照顾好他的，天快黑了，你启程。”撇君打断道。 “不是，我是想说这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国师身边也不缺人照顾，要不我就留在玉山修炼。”小夭道。 “想得美。”鬼方尧拖住小夭的衣领，飞到毛球的背上。 幸好毛球的体积够大，小夭趴在它身上许久，一动不动。 大雕飞过壮丽的山川，清澈的河流，直冲云霄，小夭也无心欣赏。 “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又没说不回来了。”鬼方尧伸手抚在她的脑袋上。 “那什么时候回来？”小夭抬头。 “嗯每年我都陪你过来看看他。”鬼方尧道。 小夭坐起身子，抬手勾起小拇指，“那你跟我拉钩。” 鬼方尧看着她，许久才伸出自己的小指，小夭立刻勾住他的指头，“答应的事情就要做，骗人的是小狗。” 小夭看他不说话，伸手推了推他，“快说，骗人的是小狗。” “骗人的是小狗。”鬼方尧看着她道，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夭这才满了意，打量起四周来。 “你这灵宠真威风。”小夭这时才细细打量起毛球，“等见了父王，也让他给我抓一只” 小夭没有继续往下说，她这才想起父王已经有别的妃子，有了新的女儿了。 “白帝很爱你，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鬼方夭看出了小夭的心思，柔声道。 “我们现在就去见他吗？”小夭问。 高空的风很大，吹得眼睛都有些发酸。 “先回中原”鬼方夭道。 紫金宫，小夭跟着鬼方尧穿过一道道长廊，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 到了御书房，只见主座上的男人一身黑色锦衣，衣服上绣着金色龙纹，生得俊朗非凡，自带威仪。 这就是长大后的玱玹哥哥吗？ “拜见陛下。”鬼方尧屈身行礼。 小夭愣在原地，她也要行礼吗？ 他是王上，按规矩她好像是应该行礼，可是 “小夭” 在她纠结之际，旁边传来一道弱弱的还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 小夭侧头，只见公子青衣玉冠，文秀清雅，浑身散发着一股书生气。 “小夭，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和他在一起？”涂山璟双手紧握成拳，双目赤红盯着鬼方尧，仿佛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小夭下意识挡在鬼方尧身前，“不许你看他，他是我的人。” “什么？”涂山璟不敢置信。“你你们” 他紧抿着唇，眼睛微红，好像就要哭出来一般。 玱玹已经从座位上站起，禀退其他外人，走到几人身前，笑着打圆场道：“国师帮小夭恢复了高深的灵力，她现在一身血脉重造，已经也会到了拥有灵力之时，所以她现在才不认识你。”然后他又看向鬼方尧，“国师，这段时间辛苦了。” “不辛苦。”鬼方尧淡淡道。 玱玹侧着头看小夭，“小夭，我是你玱玹哥哥。” 小夭目光中露出一抹惊喜，一下子就蹦到了玱玹跟前，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高兴道：“你真是我的玱玹哥哥，首先你坐上上面冷冷的不说话，我还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小时候的哥哥。” 第61章 他曾和你成过亲 玱玹笑道：“我现在已经继任帝位，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威严些。” 外人？ 小夭这才发现她进来时，宫殿里还有许多人，现在只剩他们四人了，若说鬼方尧算自己人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个青衣男子是谁啊，一见到他们就情绪激动的样子。 玱玹见小夭盯着涂山璟，解释道：“他是涂山氏族长，这些年和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而且他曾和你成过亲。” 小夭当即否认，“他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男子看着清逸俊朗，长得也算不错，但这种柔柔弱弱，还带着一丝阴柔的绝非她理想的类型。 玱玹抿着唇，看了眼涂山璟才慢慢说道：“这几百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晚些用过膳我再慢慢跟你讲。” 涂山璟看着小夭，面上十分伤心，眸底划过一抹庆幸。 他走近几步，温柔笑道：“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小夭不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神，侧身躲到鬼方尧的身后，手暗暗捏住他腰侧的衣服冷冷问道：“玱玹说我曾经和你成过亲，所以我们现在没在一起了是不是？” 涂山璟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点点头，“是。” “既然我已经选择同你和离，那我就算是忘记了和你之间的事，那肯定也没有认识的必要了。”小夭冷漠的拒绝。 涂山璟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现在的小夭很不同，她明媚张扬，自带一身王族贵气，看向他的眼神冷漠理智，还带着一丝不喜。 玱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拍了拍涂山璟的肩膀，“我会和小夭慢慢说的。” 涂山璟鞠躬，“劳烦陛下，涂山氏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晚膳的时候，鬼方尧去了小月顶陪黄帝用膳，小夭则被玱玹留在宫中。 玱玹原本想禀退宫人，却被小夭拒绝，她习惯有人伺候。 玱玹看着王室标准礼仪的她，眸底划过一抹心酸，小夭要一直生活在他身边，应该就是此时的模样。 这时宫人来报，“陛下，王后听说西陵小姐过来，亲手炖了参汤，此时正在门外候着。” “不必，让她回去。”玱玹冷声道。 “就是父王的另一个女儿吗？我想见见她。”小夭放下筷子抬眸道。 “不是。”玱玹大概解释了一下神农馨悦和阿念的身份。 小夭惊讶的张大了嘴，“所以你有两位王后？和许多妃子。” 外爷和父王都只有一位王后，她母后离开，父王也只是娶了一名妃子，可玱玹不止有许多妃子，连王后都有两位。 “我”玱玹垂下眼眸，小夭却轻轻抱住了他，“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 小夭不知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清楚玱玹虽不似外爷那般威武雄壮，但性子却是一模一样的，若不是逼不得已，他绝不会娶这么多妃子。 当年她被送往玉山，而玱玹被送到五神山，他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在五王和七王的压迫下得到外爷的认可，小夭想都能想到。 玱玹僵住，手微微颤抖的抱住小夭，一如当年一般，两人是彼此的依靠。 “小夭，你们……”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小夭回头，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放开玱玹。 辰荣馨悦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微微欠身，“陛下。” “嗯。”玱玹冷漠的应了一声。 小夭打量了一眼辰荣馨悦，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底却有怒火在跳动。 “小夭，我听说你回来了，特地炖了参汤，你快尝尝。”辰荣馨悦从婢女手上的盒子里端出汤放在桌子上。 小夭直觉不喜欢她，不过她既然是玱玹哥哥的正妻，她多少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汤中带着几分苦涩，她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勺，“很好喝。” 辰荣馨悦嘴角的笑意放大，坐下握住小夭的手，“你喜欢的话，我天天跟你炖。” 小夭皱眉，刚刚哥哥还说过她派人暗杀过自己，现在却热情的让人不自在。 她抽回手，神色有些冷淡，“不必了，我若想喝，安排婢女做就行了。” 辰荣馨悦神色落寞了下去，她又道：“要不你在宫里住多久，要不你就住我宫殿，我一个人也无聊，两个人正好一起聊聊天。” “不要，哥哥说会给我安排自己的宫殿，我这人喜欢清静，不喜和别人同住。”小夭直接拒绝。 辰荣馨悦面上温和的神色几乎有些绷不住，自己的宫殿是什么意思？ 这个宫中，除了玱玹，只有后宫的贵妃王后才有自己的宫殿。 “这样的话，那我先回去了，小夭你改日有空闲，我们再聊。”辰荣馨悦笑道。 她双手紧贴在腹前，长长的指甲陷入肉中，轻微的疼痛感才能保持此刻的清醒。 “回。”玱玹直接开口。 小夭被玱玹安排在离他最近的宫殿里，兴许是喝了些酒，小夭睡得还算安稳。 次日清晨，涂山璟就在外面求见，小夭不愿见，他便一直在外等着。 从天明到天黑，玱玹看不过去，将他请去了自己宫中。 小夭松了一口气，带了几个识路的侍卫领她去小月顶。 玱玹说外爷在小月顶休养，小夭想去看看。 她到的时候，外爷和鬼方尧正好在用晚膳，小酌了一些。 宫中的下人见她来，熟练的端上来一些她爱吃的食物。 “听说你恢复了高深的灵力，但这些年的记忆没有了，怕是这些年与我一同住在小月顶的日子也给忘记了。”皇帝看着她道。 小夭垂眸，“暂时记不得了。” 眼前的老人和那时坐在帝位上威慑四方的人完全不同，现在的他慈祥仁爱。 小夭抿着唇，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允许她的母亲上阵杀敌之时。 “嗯，有些记忆丢失了就丢失了，我现在也经常忘记些往事。”皇帝点点头，他看向鬼方尧，“你多陪陪她，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鬼方尧喝下手中的酒，没说话。 黄帝站起身，两边的下人扶住他，“我老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管自己，我就休息去了。” 第62章 生气 黄帝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离开，小夭放下手中的艾草粑粑，看向鬼方尧。 “你也住在小月顶吗？” 鬼方尧看向她，“这里只有黄帝和你的院子，你想我住在哪里？” 他这话说得暧昧，小夭瞪了他一眼，“你爱住哪里住哪里。” “好。”鬼方尧淡淡答了一句，转身离开。 小夭见他真的离开，追了上去，“你去哪里？” 鬼方尧道：“回我该回的地方去。” 他该回的地方是哪里，小夭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一片竹林。 这里小夭觉得很熟悉，她曾经好像来过。 “你不回王宫，跟着我做什么？”鬼方尧冷冷道。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小夭上了台阶，这院子有两间房，一间一个桌案一张床，另一间是一个药台和一张床，都很简单。东西摆放的很整齐，只是都落了些灰，“我以前住过这里？” “睡过。”鬼方尧抬手一挥，整个屋子都干净了。他踏入厨房，从里面取出一壶酒，坐在外面的竹躺椅上，“还有什么要问的。” 小夭就算再迟钝，这时候也看出来鬼方尧生气，她也拿了一壶酒坐在他隔壁的椅子上，“你什么事在生气？”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小夭见他不说话，也跟着喝了好几口酒，才又道：“玱玹跟我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但你，他说我们之间的事他大多不知道，让我自己来问你。” “你想知道？”鬼方尧躺在竹椅上，身上的黑袍和面具褪去，白衣白发随风轻轻飘扬。 小夭点头，看着他，她能感觉到内心的悸动。 “我本是海上的妖，年幼时被抓进了奴隶场成了打斗的奴隶，被你所救，在大荒漂泊数年成了名震大荒的九命相柳，再见你时你已经是高辛大王姬，一心想嫁给涂山璟，我只能隐姓埋名就在你的身边。” 小夭看着他，分不清他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小夭又问回了刚刚的问题。 鬼方尧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小夭放下酒壶走到他身边，鬼方尧牵住她的手一扯，她倒在了他的怀里，趴坐在他身上。 “你回来后，不是你的玱玹哥哥就是涂山家的狐狸。”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小夭下意识想抬头想抬头，却被他按住了脑袋。 “所以你昨天就生闷气离开了？”小夭忽然有些想笑，又怕他生气，只是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 “嗯”许久，他喉咙里才发出一声轻哼。 “玱玹他只是我哥哥，至于你说的那个涂山家的狐狸，我真没什么印象。”小夭解释道，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欣赏他的臭脸慢慢柔和。 “那你昨日也没跟我离开。”鬼方尧冷哼道。 “我只是想问问玱玹这几百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夭道，她不喜欢这种对过去一无所知的感觉。 “那你不问我？”鬼方尧道。 “你在玉山骗还我说我只是你养蛇的婢女，我怎么相信你？”小夭冷笑道。 “那你现在信我呢？”鬼方尧看着她。 “嗯”小夭挑起他的下颚，笑道：“我只是觉得你生得天姿国色，我就算被骗也不吃亏。” 鬼方尧坐起轻啄她的红唇后他道：“你可不要后悔。” 小夭懵了一下，这人怎么说亲就亲。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男人又亲了上来。 鬼方尧忽然停了下来，漆黑的眸子泛起冷意，雪花点点飘落。 “涂山璟来了。”他冷声道。 鬼方尧恢复成黑衣，带上面具，扣住她的腰肢，轻快的穿梭在竹林中。 结界之外，涂山璟九尾显现，头上一对狐狸耳朵，眼睛发红，奋力攻击结界口。 这竹林之中设置的阵法对他来说太简单，只不过他没想到阵法之内还有结界。 “涂山公子深夜攻击我的住处，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你立刻离开，我既往不咎。”鬼方尧放下小夭，双手负在身后，冷漠道。 “你把小夭交出来，我立刻离开，不然我是不会走的。”涂山璟道。 “呵……”鬼方尧冷呵一声，嗤笑道：“那你要看她是否愿意跟你离开。” 涂山璟看向小夭，“小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在清水镇救下我，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数十载，一起在中原百载，你嫁我为妻五十载，你都记不得了吗？我只是想跟你单独聊聊，行吗？” 涂山璟兽形褪去，眼眶发红，朝小夭伸出手。 小夭拧眉，这些玱玹跟她说过，当时玱玹也在清水镇，她又看看鬼方尧，比起涂山璟他似乎更熟悉。 只是……看他这模样，小夭眼底划过一抹不忍心。 “涂山族长，我听说你又喜得一儿，还没来得及去青丘道贺，恭喜恭喜。”鬼方尧语气带着一抹嘲讽。 “儿子，谁的儿子？”小夭疑惑道。 “我忘了你失忆了，你同和涂山族长和离时，他婢女腹中的孩子已有三四月有余。”鬼方尧笑道。 “我与国师无冤无仇，国师却一再挑唆我和小夭的感情，不知意欲何为。”涂山璟看向鬼方尧，眸底带着阴霾。 鬼方尧双手环在胸前，“实话而已。” “你别太过分。”涂山璟恼羞成怒，手上凝结出一团白色雾气，直接朝鬼方尧攻来。 鬼方尧眉头一挑，雾气自然消散。 “涂山族长这灵力若是去你的嘴一样厉害，不至于才这么点。”鬼方尧冷言嘲讽。 小夭站在一旁，来了兴致，拉了拉鬼方尧衣服小声道：“我的灵力跟他差不多，我上去比划比划？” 她感觉自己这身筋骨已经好多年没有活动了，上次在玉山和鬼方尧交手她处处被压制，完全没有战斗的快感，现在看到实力差不多的对手，难免手痒痒。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挑眉道：“好，你上。”说罢，他取出一个酒壶飞到树枝上坐下。 第63章 练剑 小夭抬手，一只桃木剑出现在她手中，剑虽是桃木所制，灌入灵力后周围泛起一圈粉色桃花，剑锋锐利。 “小夭，你要和我交手。”涂山璟看着她，眸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比试比试，你若赢了我，我便听一听你想你想说的话如何？”小夭道。 涂山璟脸上划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小夭……我不想伤了你。” “别废话，开始。”小夭率先出手，涂山璟抬手接招。 小夭一开始不太熟练，涂山璟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小夭慢慢熟练之后，涂山璟招架开始吃力，也由原来的防守转为进攻。小夭一次躲闪不及，被击中胸口，摔倒树上。 “小夭……”涂山璟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我还没有输。”小夭站起，举起的剑灵力更甚了，小夭全力进攻，她能感觉到灵血在身体里流畅，欢快的跳跃。 几个回合下来，小夭越战越勇，涂山璟身上挂了彩，再次显现兽形。 鬼方尧一改慵懒的模样，坐直了身子，眼睛紧紧盯着下面战斗的两人。 涂山璟发起致命攻击，小夭轻松躲过，一个跃身冲到他跟前。 桃香扑鼻，剑锋已抵在他的脖子处。 小夭笑道：“你输了。” “你的灵力竟如此深厚。”涂山璟眼底浮现一抹落寞，“小夭……我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 小夭收起剑，笑道：“下次你打赢我再说。” 她说完转身朝鬼方尧的方向走。 “小夭……” 涂山璟不甘心的追上她，正准备拉住她的手时，树上的鬼方尧一挥手，冰冷的灵气直冲涂山璟，涂山璟双手抵挡，依旧被打飞数尺，摔落在地，口吐鲜血。 黑色的身影落下，挡在小夭身前，邪魅而可怕。 “涂山族长不要屡次挑战我的底线。”鬼方尧冷冷道。 “鬼方尧，你没有资格插手我和小夭的事。”涂山璟冷声低吼。 “呵……”鬼方尧冷呵一声，牵起小夭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慢慢走远。 涂山璟手指收紧，慢慢站起身擦干嘴角的血迹，阴蛰的目光紧盯着离开的两人。 “打得过瘾吗？”回到院子，鬼方尧道。 “挺好的，我现在觉得全身经络都舒畅了。”小夭伸了个懒腰，“不过你和他无冤无仇，刚刚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无冤无仇？”鬼方尧冷笑，“刚刚不是你灵力深厚，他那一击可以将你打成重伤。” 小夭耸耸肩，“这打斗难免受伤，我赢了不是吗？” 鬼方尧脸色冷了下来，小夭见状连忙抱住他的胳膊道：“你的灵力比我们都高深许多，一招便能将人击飞数米，教教我。” 鬼方尧抬眸，牵起她的手将她的袖子挽起，手腕上有一枚蓝色月弯形印记，他捏着她手收紧，灵力传入，她只感觉手腕一动，一把宝蓝色弓出现在空中。 “我教了你几十年箭术，试试还会不会。”鬼方尧将弓递到她手里。 小夭握住弓，比她想象中轻一些，她尝试拉弓，一只泛着荧光的蓝色的箭出现在弓上，她松手，射出，箭稳稳落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小夭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一丝惊喜。 鬼方尧明显不满意，他走到小夭身后，握住她的手，再次拉开弓箭，“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从容……” 小夭感受他贴近自己，湿润的气息随着他说话，喷洒在她耳郭边，她脑子里出现一个山峰上的画面。男子身着一件粉紫色长衫，半拥住怀中的女子，也曾在她耳边教她同样的口诀。 随着记忆中箭的射出，手中的箭同样射了出去。 “啪！” 蓝色的箭注入了粉色的灵气，将不远处的大树穿了个洞。 “记住了吗？”鬼方尧道。 小夭茫然的摇了摇头，刚刚她脑子里都是山峰上的场景，口诀一句都没记住。 鬼方尧叹了口气，“灵力恢复后，怎么比以前还笨了些。”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道：“身端体直，用力平和……” 小夭这次集中精神，心中默念口诀，箭再次飞向树干，穿过树干的洞是刚刚的两倍大。 “什么感觉？”鬼方尧问道。 “刚刚我只是专注射箭的姿势，心中默念口诀，便射中了。”小夭道。 鬼方尧点点头，“可以跟着这个感觉练。” 说罢，他躺回竹椅上。 小夭跟着刚刚的感觉摸索了几遍，大树在他最后一箭射出时，轰然倒塌。 小夭拿着弓走到鬼方尧身旁，“这把弓我握着还是轻了些，如果再重一点，应该会更好使。” 鬼方尧接过她手中的弓，“你以前灵力低微，只能用这把弓，现在恢复灵力了，这弓自然就不适合了，明日我带你去金天氏，看能不能将此弓融了重新打造。” “好。”小夭高兴道。 金天氏看到鬼方尧和小夭两人面露惊讶，“你们……” 鬼方尧取过小夭手上的弓递过去道：“这弓不适合她现在不适合了，可以重新锻造吗？” 金天氏接过弓箭，笑道：“你当年奉上全大荒都难以寻找的珍贵材料打造此弓箭，后来又说主人不需要了，被我送到西陵小姐手中，不想正是你想要送弓箭的主人。” 小夭惊讶的望着鬼方尧，这弓箭竟是他送的吗？ “可以重新锻造吗，这是图纸。”鬼方尧没有接刚刚的话题，淡淡问道。 金天氏接过图纸，“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个材料还得加一倍。” “你只管做，材料我会尽快奉上。”鬼方尧道。 “没问题。”金天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片刻她又停顿了下，“弓箭重新打造，需要重新滴入九命相柳的本命精血才能使用，但九命相柳已死，这把弓就算造出来，也……”金天氏脸上划过一丝惋惜。 “当年求血时，我们多留了些，你放心做。”鬼方尧道。 金天氏看向鬼方尧的目光更诧异了，连忙点头称好。 把弓箭交给金天氏后，鬼方尧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带小夭去了金天氏打造的首饰处。 第64章 挑衅 储存首饰的地方不及兵器的十分之一，首饰这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套。 “金天氏打造兵器闻名大荒，他们打造的首饰也引得大荒贵女妇人争先恐后的抢，这里是他们几套珍品，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鬼方尧道。 小夭看着那金灿灿的几套首饰，只觉得太过耀眼，她摇了摇头。 直到走到角落里，那里摆着一对粉红色玉石做的小簪子，蝴蝶形状，上面用细金丝镶着花纹，很精致。 鬼方尧看小夭停在那里，也走了过来。 “这个多少银钱？”鬼方尧问道。 金天氏看了一眼笑道：“您要的话不行，但如果是西陵小姐，可以直接取走。” 金天氏所有的兵器首饰都需要提前来定，已经打造好的归王室所有。 小夭虽说是西陵小姐，但黄帝和黑帝对她的宠爱都异于其他人，这首饰所能得了她的欢喜，那是再好不过了。 鬼方尧脸黑了下来，“多少银钱我都可以接受。” 金天氏愣了一下，“国师这簪子莫非不是送给西陵小姐的？” 小夭也愣住了，他想买这簪子送给谁？ 鬼方尧冷冷的看了金天氏一眼，“付账是男人的事，不需要你送。” 金天氏为了难，鬼方氏族长神出鬼没，直到成了国师才经常出现在，她没听说过这么难缠，规矩又不能破，只能向小夭投入求救的目光。 小夭示意她将首饰取出来打包好，拿在手里冲鬼方尧笑道：“现在这首饰是我的了，你想要，就来跟我买。” “你要什么？”鬼方尧看着她道。 “我要……” 这个她还真没想好，回到竹林，小夭将首饰盒收了起来，“等我想好了，你再来给我买。” “好。”鬼方尧道。 竹林外，苗圃和左耳求见小夭。 苗圃见到小夭，眼眶红了一大圈，“我和左耳在小月顶苦等数年，终于再见到小姐了。” 小夭的手被她紧紧拉住，神色有些僵硬的安慰她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再哭了。” 苗圃眼泪更是止不住，“小姐下次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带上苗圃，你将我一个人留下，这些年我整夜睡不着，担心小姐身边没有人伺候着，也不知道病情会不会复发。” 小夭见她如此伤心，只能先点头应付道：“知晓了，我下次一定带上你。” 苗圃才放心的放开她的手，擦干眼泪。 左耳这时走上前，“小姐，宫里离戎王妃邀请您去赏花。” 离戎王妃？小夭没什么印象，她转头看向鬼方尧，“我要去吗？” “你原来跟离戎王妃的关系不错，他弟弟离戎昶为了撮合你和涂山璟还下了不少功夫。”鬼方尧淡淡道。 小夭似乎又闻到了空气中的酸味，侧头看向他，“那你说我该去吗？” 鬼方尧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于理，该去。” “那你会陪我一起去吗。”小夭拉着鬼方尧的袖子，声音软糯。 “会。”鬼方尧道。 小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开心极了。 苗圃和左耳对视一眼，小姐当年因为相柳的死郁郁寡欢多年，他们再未从她脸上见过如此明媚的笑容。 离戎妃喜欢花，安排的是下午游船赏花，晚上一起享受晚宴。 小夭这艘船一如往常，船上只有她曾经熟识的几人，涂山璟，离戎昶，离戎王妃以及她的几个亲人，不过小夭现在看着都陌生的很。 临行时，辰荣馨悦也上了船。 “小夭。” 涂山璟见到她，疾走几步上前打招呼，看到她身侧的鬼方尧后，脸色冷了下来。 “拜见王后。”船上的人都屈身行礼，只有小夭和鬼方尧微微垂了下眸子。 “起来。”辰荣馨悦走到小夭面前，热情的拉住她的手，“小夭，我听侍女说你进宫了，就想着过来一起凑凑热闹，你不会介意？” 小夭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淡淡道：“王后喜欢就好。” 这话就像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未给辰荣馨悦台阶下，却又找不出任何错处。 精致的妆容都挡不住辰荣馨悦有些僵硬的脸，她干笑着走到里间坐下。 小夭坐在船头，享受这春日里的暖风，花开得正好。 不远处，离戎昶嗓门不小，“她在外流浪数年，不通礼仪，在和丰隆的婚礼上就跟人跑了，是你不计较娶了她，不然这大荒还有谁敢要她，她勾搭上了新人，就将你一脚踹开。你舍不得说她半句不是，我替你去好好问问她。” 涂山璟面露难色，紧紧握住离戎昶的手臂，“无论她做了什么，我只希望她过得好。” “不是我说你，璟你就是太仁慈了，才会任人欺负。”离戎昶撇开涂山璟的手，直接冲到了小夭面前。 离戎王妃见情形不对，连忙拦住他。 “姐，当年也是在这艘船上，璟为了按她的要求给她摘朵花，直接在寒冬腊月里跳进池塘，一丝灵力都没用，在这冰冷的水里游了半个时辰。璟对她这么好，她想和离就和离，我们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吗？”离戎昶道。 他的嗓门很大，甚至隔壁船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夭觉得周围忽然寒冷了起来，她扯了扯鬼方尧的衣服，轻声说道：“我自己来解决。”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默默退到她身后。 小夭走到两人身前，目光落在离戎昶身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请问你是在说我吗？” “呵……除了你还有谁？”离戎昶道。 小夭点点头，“听你口气似乎挺为他鸣不平的，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我嫁给涂山璟是高嫁？我就算礼仪不足，悔婚过，那我也是陛下的妹妹，嫘祖娘娘和黄帝最宠爱的孙女，再不济我也是西陵大小姐，何来的下嫁之说？” 以前小夭听了这些话，都不曾反驳，今日这般强势，离戎昶懵了一下才接着道：“你还知道自己礼仪不足，悔婚婚，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清风霁月的璟兄？” 小夭继续道：“至于我和他和离的原因，你不应该问问他吗？我听说涂山族长最近喜得一子，我想和离大概和此有关……” “你自己生不出儿子，难道要涂山氏后继无人，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态，你就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离戎昶嗤笑着打断。 小夭眸底闪过一丝冷色，幻化出桃木剑，几步直接绕过离戎王妃冲向离戎昶，几招之间便将他踩在脚底。 离戎氏几人想上前都被小夭冰冷的眼神给吓退，就连涂山璟也不敢贸然上前劝说。 小夭踩在离戎昶背上的脚用力了几分，才冷笑着开口，“就这点本事，还在这里逞英雄？几次三番打断我的话，这就是你们氏家风范？那我还真是不敢恭维。” 第65章 凡辱我者，决不轻饶 离戎昶趴在地上，模样狼狈极了，不服气的大叫，“刚刚你是偷袭了我，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再比一场。” “哈哈……”小夭大笑起来，不知是笑他的天真，还是在笑什么，片刻才道：“你都说我不知礼仪了，我难道还要跟你讲道理吗？” 离戎王妃见情形不对，一边立刻将船靠了岸，偷偷命人去请玱玹，一边劝说小夭道：“昶没什么恶意，只是太重兄弟情谊，性子急躁了些。” 小夭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淡漠让人生畏，一如当年那个血洗大荒的魔头，蚩尤。 小夭多少还是给了些离戎王妃的面子，一脚踹在离戎昶肚子上，将他直接踹飞到水里。 “脑子不清醒，就多在水里泡泡，要跟我高辛久瑶讲道理，你还不够格。”她居高临下冷漠道。 这边的热闹，其他船上的人都在观望，以前关于小夭的流言就不断，但她一直很低调，就算参加聚会，也只是一个人找个没人的角落待着，这般高调还是头一回。 小夭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我最近刚恢复的灵力，你们当中有像离戎昶这般对我有意见的，只管上便是，但我王室尊严绝不容挑衅。” 大船上传来一道女声，“你别拉着我。”只见大船上有两人拉拉扯扯。 女子挣脱男子的手，飞了过来，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飞了过来。 小夭挑眉看向两人。 离戎王妃双手紧握着，焦急的看向岸上，事情似乎有些失态，早知道她就不答应璟的请求了，现在不只离戎氏失了面子，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女子甩开男子的手，走到小夭面前，“我是郑氏嫡女郑茵，我未婚夫晋越剑一族都被蚩尤诛杀，你是蚩尤之女，我想给他讨个说法。” 郑茵骄纵任性，又对晋越剑感情极深，但她不傻，明着追究晋越剑死那是藐视黑帝，会给郑氏带来麻烦，晋氏灭族就不一样了，那是和蚩尤之间的仇，找小夭再合适不过了。 玱玹说过，她在梅林遇刺，凶手里好像就有晋越剑，她看向男子，“那你呢？” “在下樊武。”男子道。 “樊氏？是来为詹氏讨说法的吗？”小夭道。 樊武摇摇头，“我未婚妻已故，家中长辈要我先同郑小姐相处相处，郑小姐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西陵小姐见谅。” 小夭挑眉，冷淡道：“不是，就让开。” 樊武抿着唇，犹豫再三退开了几步。 “小夭，大家都是朋友，不要伤了和气。”涂山璟上前想拉住小夭，被小夭冷飕飕的扫了一眼，僵硬的收回了手。 “和气？呵……”小夭冷笑的看着他，“离戎昶刚刚大声欺辱我时，你怎么不教教他什么是和气？” 涂山璟抿着唇，神情尴尬。 小夭站在船头，目空一切大声道：“还有你们，动不动拿我是蚩尤之女说事，我就是蚩尤之女又如何？我是蚩尤之女，我母亲就不是为国战死的王姬大将军了吗？我外爷就不是黄帝，我哥哥就是黑帝了吗？我的王族身份就应该容你们践踏了吗？他们战死的族人无辜，我就不无辜吗？” 周围鸦雀无声，不只是因为小夭说的话，她站在船头漠然的身影，都让人望而生畏。 小夭看向郑茵，“出招。” 淡然的口气，反而让人有些害怕，郑茵抽出剑，直冲小夭而去。 小夭张开双手，集中灵力，周围的藤条好像都听到了呼唤一般，成群结伴地涌了上来，扑向郑茵。 郑茵提着剑疯砍，面前的藤条断了又有新的藤条涌上来，直到将她四肢全部缠住，她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被悬在空中，离戎昶小夭也没放过，藤条缠起他的腰和四肢，将他也悬在空中。 小夭嘴角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大家都是来赏花的，那就不要辜负这场美景了。” “小夭，不要！”离戎王妃大喊。 只见她双手合十，再张开，周围盛开得正好的鲜花，花瓣全部脱落漂浮在空中，形成一个彩色的花球。 小夭正准备出手之时，玱玹的宠溺声音响起，“这般热闹，小夭你又在演什么杂技吗？” “拜见陛下。”见到玱玹，周围响起一片请安声。 “陛下，你快劝劝小夭。”离戎王妃已经顾不得请安，立刻冲过去扯着玱玹的袖子焦急道。 小夭看了一眼玱玹，“等我先忙完。”她目光收回再次看向空中的两人，低喊一声，“破！” 花瓣飞了出去，如同一条花河，穿过空中两人身体，然后慢慢落下，细看，每片花瓣上都沾了一丝鲜红。 空中两人，脸上没有一丝伤，身上的衣服却都被染红了。 小夭撤去灵力，两人从空中飘下，被人接住。 “我高辛玖瑶向来任性惯了，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凡辱我者，我都不会轻饶。” 小夭说完，从船头走下，辰荣馨悦这时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玱玹，这是不怪小夭，是他们先找小夭的。”辰荣馨悦道。 “王后娘娘，这船上的人都看到了。”小夭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辰荣馨悦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夭看着玱玹道：“他们欺辱我，我小小的教训了一下。” “很好。”玱玹宠溺笑道：“往后，谁对你不敬，你出手教训，便是有事我担着。” 玱玹这话的声音很大，在现在这鸦雀无声的环境里尤为亮耳。 第66章 好吃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受邀来得后宫嫔妃，都面面相觑，人人自危起来。 玱玹为人仁厚，好说话。 以前小夭也是这般柔柔弱弱的，就算人家说几句她也不会计较，离戎昶就不止一次这般冷嘲热讽的跟她说过话，她当时也没计较过，以至于大家都忘记了他们还有王室之分。 离戎王妃拉着离戎昶跪下，“今日之事是离戎旭鲁莽，望陛下恕罪。” 一旁的樊武也连忙拉着郑茵跪下。 玱玹睨了他们一眼，“你们冒犯的是小夭，不是我。” 离戎王妃推了推离戎昶，离戎昶虽然不服气，可碍于玱玹在这里，只能低头向小夭道歉：“请西陵小姐原谅。” 小夭冷冷看着他，“打都打了，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 她又看向离戎王妃，意有所指“很抱歉摧残了你这一池子花，我这人任性惯了，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不想见的人我见了也烦，离戎王妃这样的聚会下次还是别邀上我了。” 小夭说罢，朝在倚在船旁看了许久戏的鬼方尧道：“走。” 鬼方尧抬脚，跟在小夭身后离开。 玱玹看了受伤的两人，吩咐道：“待会让宫里最好的医师替两位诊治。” 他伸手将地上的离戎王妃扶起，又看着周围道：“小夭是我姑姑唯一的血脉，自小任性，希望各位能各守本分，谨记身份。” 玱玹平静的面容看不出情绪起伏，他话里带着的警告却是十分明显的。 玱玹甩袖离开，自始至终都没看辰荣馨悦一眼，自然也错过了她黑了的脸和眸底的阴狠。 入了竹林，鬼方尧牵起小夭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醇厚的灵力由掌心传入小夭体内，她冰冷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她刚刚看着轻松，实际上为了能一招制敌，达到威慑的效果，她用了十成的灵力，这个时候已经是虚弱得很。 “你这一下可是得罪了不少人。”鬼方尧轻笑。 “他们欺我，辱我，我都不还手的话，那岂不是任人欺负？”小夭抬了抬下颚道。 “只是这样吗？”鬼方尧道。 “不……不然呢？”小夭顿了一下，心虚的看着鬼方尧。 “玱玹这些年对中原太过仁爱，各大氏族又都有女子嫁入后宫为妃，以至于在许多事情上都肆意妄为，不好管制。你今日这么一闹，让人知道了王室威严，玱玹又不得罪人，又做到了威恩并施。”鬼方尧道。 “我……”小夭低下头。 “你有没有想过，这大荒内高手多得是，你没想过自己的安全吗？”鬼方尧声音有些冷。 “我和玱玹自幼失去亲人，相依为命，他好不容易走到这步，能帮的我总要帮帮他。”小夭道，她摇了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再说，我不还有你这个师傅吗？以后我会好好练习灵力，你也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鬼方尧白了她一眼，“你需要我保护吗？刚刚在船上不还威风的很。” “需要的，需要的。”小夭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 鬼方尧没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夭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蹲在地上。 鬼方尧低头，“干什么？” “灵力不足，没力气走不动了。”小夭佯装有气无力道。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将掌心贴在她的背上，准备输入灵气。 小夭侧身躲开，“你就不知道先将我抱回去吗？我蹲在这里一点都不舒服。” “你倒是会得寸进尺。”鬼方尧冷哼。 小夭皱眉哼哼唧唧，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方尧沉默了一下，无奈站到她前面，“自己上来。” 小夭立刻来了劲，站起来一个大跳，稳稳抱住他的脖子。 鬼方尧背着她，慢慢朝竹屋的方向走。 小夭在他背上，将他银白柔顺的头发一下分到左边，一下又全部分到右边，一下一边分一半，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耳朵染上了一丝红晕，小夭盯着看了一会，伸手在他耳尖轻轻刮弄了一下，他耳朵红得越发厉害了。 “你再动手动脚，当心我剁了你的手。”鬼方尧低声威胁。 小夭还是有一丝怕他的，伸出去的食指慢慢收了回来。 她趴在他的肩上，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耳朵上，红红的，好像兔子耳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嘶……”鬼方尧轻哼一声。 小夭吓了一跳，马上松了口，“我……我就是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男人没说话，背着她健步如飞，可能是已经飞起来了，小夭只见竹林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们已经落在了竹屋前。 鬼方尧漆黑的眸子盯着小夭，甩手，房门关上。 小夭对上他跳动着火焰的眸子，身子不由的向后仰。 小夭看着他慢慢靠近，近到两人气息交织在一起，她能数清他修长睫毛的根数。 他久久没有动作，小夭脸被熏得通红，身子这个姿势也僵硬的难受，忍不住道：“你……要亲就亲，老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男人被她逗笑，小夭的脸更红了，推了他一把，恼羞成怒道：“不亲就让开。” 鬼方尧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推倒在床上，微凉的唇如同雨滴，星星点点般落在她的脸上，最后才是她的红唇。 小夭开始脑袋一片空白，一身没了力气，整个人只能依附在他身上，跟随着他的节奏。 小夭觉得自己快追不上时，他才停了下来，唇贴在她脖子上，低声问道：“可以吗？” 小夭这才猛然回神，身上的衣服已经大开，春光乍现，她慌乱的将衣服拉上，伸手想将鬼方尧推开。 男人却如铜墙铁壁一般，她推了几次，都不动分毫。 他亲点她的红唇，低声诱惑，“我觉得你也很好吃，想尝尝。” 第67章 求婚 小夭看向鬼方尧，眸子里除了他再容不下其他，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他说想尝尝的话。 尝尝是什么意思？ 小夭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期待，可是……可是母亲曾说过，女孩子没有成亲之前，是不可以和男孩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就算是玱玹哥哥也不行。 “我……我们成亲了才能一起睡。”小夭弱弱的道。 鬼方尧顿了一下，看着她，“你想和我成亲？” 小夭听他这话有些微怒，“难道你不想和我成亲吗？我娘说过，我们……我们这些，只有夫妻才能做。” “我……”鬼方尧眸子闪了闪，“我只是没有考虑过。” 鬼方尧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高辛玖瑶，是尊贵的王室。以前的小夭，只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天涯，婚礼只不过是个形式，她从不在乎。而现在的小夭，她拥有全天下最尊贵的身份，要和她在一起，必须明媒正娶，十里红妆。 他现在的身份足与她相配，但……这个身份又能维持多久呢？他心里也没有底。 “你没想过和我成亲，你混蛋！”小夭彻底恼了，伸手朝他脸上打去。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我没说不同意，我只是要考虑一下。” “谁求你同意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小夭推开他，回了自己的屋。 明明是他对自己做了这么多亲密的事，却搞得好像是她求着他娶她一样，简直是个混蛋，小夭躺在床上，将手中的被角挪成了一团腌菜样。 一个人躺了半天，小夭越想越气，根本睡不着。 厨房好像还有酒，小夭站起身准备去取，刚打开门，就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门外。 “你来干什么？”小夭双手环胸，没好气道。 “人家说吵架不要隔夜，所以我来看看你。”鬼方尧道。 “我好得很。”小夭要推开他，走到厨房去了一壶酒折了回来，鬼方尧依然站在门边。 小夭瞪了他一眼，准备关上房门，他侧身挤了进来。 “你已经看过了，还想做什么？”小夭声音柔和了些。 “我刚刚考虑了很久，我打算以鬼方氏族长的身份正式求娶你。”鬼方尧道。 “我没求你娶。”小夭取了个杯子，倒上酒慢慢喝。 鬼方尧坐下，将她拉到自己身上抱住，“是我求着你，是相柳求娶高辛玖瑶还不行吗？” 看他柔软的模样，小夭到底没忍心拒绝，冷冷的说：“那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 “不生气了？”鬼方尧看着她道。 小夭撇过脸去，“还有点。” “你恢复记忆前刚刚和涂山璟和离，我立刻娶你怕对你名声不好。而且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虽然现在是国师，是鬼方氏族长，但我不知道这个身份能维持多久，万一有一日我这个身份保不住，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所以我才暂时没考虑成亲的事。”鬼方尧解释道。 “别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你却不娶我，我的名声就好了？”小夭反问道。 鬼方尧看着她，那模样还有些委屈，他靠在她胸前，低声道：“姐姐，我错了。” 小夭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结巴的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鬼方尧抬起头，“涂山璟以前跟你这么撒娇的时候，你不是挺受用的吗？” 小夭抿唇，回想，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她想象了一下，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坚定了的摇了摇头，“不可能。” 鬼方尧冷眼看着她，一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的样子。 小夭抱着他的脖子笑道：“我还是觉得你高冷的样子比较自然。” “哼。”鬼方尧冷哼一声，“就是我撒娇不如他好使呗。” “哪有，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子说话，我受不了。”小夭道。 “姐姐，姐姐……”鬼方尧忽然又叫道。 小夭脸通红，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话。 夜深，鬼方尧还是被赶出了小夭的房间。 翌日朝堂之上，鬼方尧站出来，“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玱玹坐直身体，“何事？” “臣鬼方尧想求娶西陵氏小姐，西陵玖瑶，望陛下恩准。”鬼方尧声音铿锵有力，朝堂上听的清清楚楚，周围大臣被惊住，小声议论起来，顿时嘈杂声一片。 “安静。”玱玹冷声呵道。 朝堂这才安静了下来，玱玹看向鬼方尧，“小夭答应了吗？” “已经答应了臣。”鬼方尧道。 “既然是这样，那孤便允了。”玱玹答应的爽快，“你们去小月顶将这事告诉外爷，生恩不如养恩大，你们一同前往西炎城，取得白帝的同意后方可成婚。” “是。”鬼方尧应道。 “小夭是孤唯一的妹妹，婚礼也要好好准备，不可怠慢了她。”玱玹嘱咐道。 “臣知晓了。”鬼方尧屈身，“谢陛下成全。” 玱玹和鬼方尧离开后，朝堂乱成了一锅粥，这样求娶太快，许多氏族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成了定局。 对于高辛和西炎城一些老部落还好，小夭出嫁对他们影响也不大，但对中原氏族就不一样了。 昨日小夭闹了一场，玱玹表明了对她的特别看重，今日鬼方氏就求娶成功，这意味着一直处于边缘状态的鬼方氏族很有可能超越赤水氏和涂山氏，成为中原氏族核心。 一时间，在朝为官的氏族纷纷回去报信，想巴结的纷纷准备礼物，想密谋的密谋，整个大荒都热闹了起来。 涂山府邸，辰荣馨悦的声音在传音珠里响起，“璟哥哥，你还是确定不和我合作吗？在这般下去，鬼方氏可就要骑到你我的头上了。” 涂山璟手掌握紧，将传音珠捏得粉碎，一把拍在桌上。 幽听到动静进来，“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去背马车，我要去小月顶。”涂山璟冷声下命令。 “是。”幽立即准备马车。 鬼方尧牵着小夭的手走到黄帝面前，黄帝淡淡道：“你们的事，玱玹已经派人跟我说了，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小夭开心就好。” 第68章 见长辈 小夭抿唇，对她如此怜爱的外爷她有些不适应。她的记忆还停留他坐在帝位上，杀伐果断的模样。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黄帝问道。 “外爷和我记忆中不一样，您现在的模样应该就是阿婆相求的样子，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小夭道。 黄帝点点头，双手负在身后，“你和失忆前也不一样，更像阿珩了。” “那是哪个好？”小夭道。 “哈哈……都好，都好，只是失忆前的你是理解了我的，我们祖孙在这小月顶一起耕种的日子，我还是有些怀念的。”黄帝哈哈大笑。 小夭皱眉，“我本来就理解你，只是我无法面对母亲战死。” 黄帝目光黯淡下来，走到榻上躺下，“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用膳了，去西炎城见见你父王，我听说他后来带你去见过阿珩。” “我去见过母亲？”小夭握着鬼方尧的手更紧了些。 “嗯……”黄帝半眯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再见到她。” “人死有轮回，神也与也有呢。”鬼方尧道。 “有的话，我也只希望她如小夭一般，过得开心便好。”黄帝叹了口气道。 黄帝人近暮年，睡眠总是比之前要多一些，可能是在地里干活累了，也可能是梦中有他想念的人。 两人出了神农城，才改坐毛球。 西炎城，小夭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大街小巷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这般热闹。只是在白帝的治理下，似乎还多了几分人气。 鬼方尧没有带她去王宫，而是直接去了城西的打铁铺子。 白帝见到他们，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给他们倒了茶。 小夭怔怔的瞧着满头大汗的男人，喉咙有些干哑的喊了一声，“父王。” 白帝一愣，笑了笑，“玱玹书信中给我说了，我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适应了，这样也挺好的。”他本想伸手摸摸小夭的头，又觉得自己一身汗臭不合适。 “父王……”小夭一下扑倒白帝怀里，声音哽咽，“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傻孩子，在父王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白帝摸了摸她的头。 小夭抬头，“可是你不是有新的女儿了？她是不是比我好看，比我可爱，父王是不是更喜欢她？” 白帝一愣，失笑道：“她……不见得比你漂亮，也不见得比你可爱，就是这撒泼任性的模样，你们倒是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白帝又叹了一口气，“可惜……她不能和你一样，只做自己。” 小夭双手环胸，“我才不管了，想做我的妹妹，那我得好好考验考验她。” 白帝笑道：“你会喜欢的，不要把她欺负太狠了，当心等你恢复记忆了，她不认你这个姐姐。” 小夭撅撅嘴，不以为然。 白帝骑着天马，三人回了王宫。 用膳时，白帝禀退下人，设了结界。 “你，我见得少，除了上次在中原你有事求我，我们见过一面。我就只在小夭的猩猩镜中见过你的真容了，我今日想见见你的真容。”白帝道。 鬼方尧取下面具，一身黑色随之隐去，白衣白发，精致妖孽。 白帝打量了半晌，笑道：“九命相柳，我们算正是第一次见面。小夭刚回皓翎时，弄了一间药房，每日除了炼药，就算是拿着那面猩猩镜看，有一次不小心被我撞破，她跟我说你是她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 小夭虽不记得，被白帝说出来，脸微微泛红，娇声道：“父王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镜子。” “你不是日日贴身而放吗？”白帝笑道：“自己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夭摸了摸胸口，她贴身而放的只有一面小铜镜，她有记忆起，这枚铜镜就在她身上，她看着精致，便留了下来。 小夭将铜镜拿出，“父王说的可是这个？” “猩猩镜乃是猩猩妖的精魂锻炼而成，可随主人心意探视过往，你试试。”白帝道。 小夭看着猩猩镜，心中默念，画面中出现了她和鬼方尧，只见她端着鬼方尧的脸，在上面画了一个，两个，三个……九个头，画面鬼方尧似乎是昏睡的，而只有她开心的笑声。 这个画面结束后，又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只见鬼方尧赤身泡在桶中，桶里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他一头白发被染成了彩色，与第一个画面一样，只听见她得意笑声，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画面一阵晃动，结束了。 “这画面似乎和我当时看到的不同了，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白帝看着小夭问道。 小夭回神，立刻将猩猩镜收进怀里，“没什么，父王不是都看过了吗，再说，我现在可是大孩子了，我有自己的秘密。” “他，不一直都是你的秘密吗？”白帝指着嘴角微微上扬的相柳，“你今日不都将秘密带到我跟前了吗？” “父王……”小夭撒娇道：“你再这般，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父王不说了还不行吗？”白帝道，他拿起筷子给小夭夹了几道爱吃的菜后，放下了筷子。 鬼方尧立刻会意，端起桌上的酒杯，“白帝，我敬你。” 白帝端起杯子，笑着说：“想要娶我家小夭，今日就看你这酒喝得好不好了。” 鬼方尧每杯都是一饮而尽，白帝的酒喝得慢，时不时还吃点菜。 小夭看不下去，偷偷给鬼方尧夹了些热菜，又给白帝夹了些菜，故意大声道：“父王，你们别只顾着喝酒，我一个人吃菜多没意思，你们也吃点菜。” 白帝看着小夭，淡声道：“买就吃点。” 小夭压低声音轻轻在道：“你别喝这么急，我父王酒量一般，你慢慢喝，肯定能喝过他。” 小夭的话，白帝清清楚楚收入耳底，他笑了笑，默不作声。 鬼方尧没有听小夭的意思，依旧该怎么敬，怎么敬。 白帝也给面子多喝了些，白帝酒量一般，鬼方尧酒量出奇的好，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黄帝很看好你，我也很看好你，只是你一直不愿意为小夭退让一点点，我们着急也无能为力。当然，我们对小夭的心思也没猜得透彻，早知道这丫头心思埋得这么深沉，我就是举倾国之力，绑也会把你绑回皓翎，省得她走这么多弯路。”白帝喝了酒后，话也多了许多。 第69章 坏透了 鬼方尧抿着唇，绑回了皓翎又能怎么样，他当时若抱着一丝生的希望，对小夭也不会放弃得这么彻底。 现在想想，如果他当时知道自己战死后，小夭会郁郁寡欢，病得那般严重，他也无法安心赴死。 若不是义父给他留了一线生机，他不敢想象，现在小夭会是什么样子。 “白帝，我以后不会让小夭在伤心难过了。”鬼方尧道。 “你这声白帝叫得太生疏，反正婚事已定，不如趁早改口，同小夭一同唤父王。”白帝笑道。 鬼方尧自破壳之日起，就是天生地养，除了义父和后土，再无特别亲近之人，这声父王他一时间难以启齿。 高辛王看着他张开嘴，又合上，几次三番，他笑了笑，“现在叫不出也没关系，以后慢慢适应。” “是，晚辈知道了。”鬼方尧道。 鬼方尧不善言辞，酒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夜深时两人都醉了。 小夭摇了摇鬼方尧，“你还能幻形吗？” 鬼方尧一手撑着下颚，眼神迷离的盯着小夭。 小夭叹了口气，起身唤下人拿来黑色斗篷，又给鬼方尧戴上面具。 这才唤人进来，一同将高辛王扶去寝宫休息。 安顿好高辛王，小夭才独自将鬼方尧扶去了以前自己在朝云峰的房间。 “哈……”小夭喘着粗气，将人一把丢在床上，“这般沉，下次你再喝醉我就懒得理你了。” 嘴上这么说，小夭还是认命的替他脱了鞋子，将他挪到里面些。小夭坐在床边看他还戴着面具，伸手将他的面具取下来。 他一双的漆黑的眸子上，好像盘绕着一层雾气，湿润润的看着她。 “你既然醒着，刚刚为什么不自己走。”小夭生气道。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上，紧紧抱住，“因为想跟姐姐贴贴。” “贴什么贴，我肩膀都被你压断了。”小夭没好气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 “那我帮姐姐按摩。”鬼方尧翻身压住小夭，大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按压，每一分力道都十分到位，小夭觉得挺舒服的。 小夭安心的趴着，指挥着他，“这边一点，嗯……下面一点。” 不知何时，简单的按摩变了味，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覆上她的山峰，小夭才发觉两人衣服都不知去了哪里。 他趴在她的背上，薄唇附在她的耳侧，“姐姐，我乖乖的，绝不碰你，我就抱着你睡觉。” 这哪里是乖，分明是放肆。 小夭想开口拒绝，他吻上她的唇，将她的话都堵住，小夭想推开他，他顺势握住，将她的指尖送进嘴里。 喝醉的相柳比清醒时难缠的多，他的大手四处点火，他的唇未曾放过她每一寸肌肤，他也信守承诺，绝不碰她。 逼得小夭隐隐哭泣，断断续续求他，求他给一个痛快。 他将她送上快乐的巅峰时，还恶劣的笑道：“不是我违反承诺，是姐姐求我的哦。” 这人，真是坏透了。 白帝起得早，先去了打铁铺子，小夭这几日在这里，他不打算再接单，但原来答应下来的，还是要先做出来。 小夭醒来，只觉得一身骨头都被折腾得散架了，酸痛的厉害。 罪魁祸首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小夭捂住他的眼睛，恼羞成怒道：“你快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鬼方尧搂紧她的腰肢，“不要，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他肌肤滚热滚烫，小夭不自在的挪了挪，“你先起来，等会父王过来了怎么办。” “你父王已经出去了，他说我们醒了，可以去找他吃午饭，起不来就去吃晚饭就好了。”鬼方尧道。 “父王已经来过了？”小夭惊呼，她狠狠捶了下鬼方尧，“都是你，丢死人了。” 小夭满脸通红，躲进被子里。 此举真合了鬼方尧的意，他微微挺了挺身子，小夭感觉什么碰了一下自己的唇，反应过来抬头时，男人弯身已经吻了上来。 太阳当空照，整个房间都被照得亮亮的，小夭终于理解到了成语，白日宣淫。 下午，鬼方尧拉着她的手一路走出皇宫，小夭低着头，她觉得这宫里的下人似乎都看着她，她现在恨不得做一个和鬼方尧一样的面具。 到了打铁铺子，白帝刚刚好收工，今日早有准备，他在休息的内间准备了一桶沐浴的水。 洗净后，三人走在西炎城的街头，鬼方尧和小夭都化成普通少男少女。 “我在皓翎时，常收到消息，听说你和防风氏二公子在西炎城游山玩水，尝遍大街小巷的美食，今日也带我去瞧一瞧。”白帝道。 “防风氏二公子？”小夭疑惑。 她有听玱玹提过防风氏二公子走得近，防风氏二公子就是相柳，相柳就是鬼方尧，小夭将事情串联了一下，抬眸看着鬼方尧，“这么说，你还真是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三人进了一家烤肉，“西炎城这家烤肉，比中原的都要好吃，以前在西炎城时，我们隔三差五要来，你尝尝。” 鬼方尧幻化后和邶不同，但小夭没什么差别，老板娘一见到小夭便认了出来，“上次见到小姐，还是一百多年前呢，菜还是照原来的上吗？” 小夭看着鬼方尧，鬼方尧点头，“就照她以前点的来两份，今日有三人。” “好嘞。”老板娘立刻转身去准备，没一会儿便端上一大份烤肉，还有两份饼子，“我们饼子已经改良过，现在干净了许多，客官可以尝尝。” 鬼方尧拿起饼子，先尝了一口，还是将外皮撕掉，放进小夭碗里，又拿了一个放进白帝碗里，才开始切肉。 “小夭她是不喜欢吃外皮的，您可以试试。” 白帝拿了一块尝了尝，味道是不错。 鬼方尧将贴近脖子那一块最软的肉切下来，放进两人碗里。 白帝拿着筷子尝了尝，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是不错。” 第70章 没钱，入赘 小夭试探性的尝了一块，眸子亮了起来，“这个好好吃。” 鬼方尧笑笑没说话，只是将肉一块块切好，放进他们碗中，分别什么部位，怎么吃最好吃都讲得清清楚楚。 一顿饭下来，小夭觉得自己肚子都撑起来了，白帝也比往日吃得多了一些。 “难怪小夭喜欢跟你出来，我若是女子，有个这般贴心的人，也愿意和他待在一起。”白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小夭道：“我听哥哥说，防风二公子在大荒可是以风流闻名的，说不定在许多女人身上实践过后，全用到我身上来了。” 鬼方尧凑近她的耳边，“哪有特别的女子，我除了在辰荣山，其他的时间可都是花在你身上了。” “我才不信。”小夭大步朝前走，鬼方尧紧跟在后面。 白帝走到最后，微笑着叹了口气，“阿珩，我那时候也有这般有趣，你是不是就能看见我了。” 西炎城的夜里是热闹的，花灯，猜谜，套圈，杂技应有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离戎昶的地下赌场。 离戎氏地下生意做得很大，遍布大荒，唯一拒绝的就是皓翎和西炎城，这是白帝的死命令。 地下赌场娱乐了富家子弟，但那些弱者在里面却是受尽欺辱的。 我见过不少世家子将家中不受宠的庶子丢进奴隶场，让他们与里面的奴隶进行殊死搏斗，明面上说是为了锻炼他们的意志，实际上就是拿他们取乐，为他们的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是弱者出身，怎忍心再去欺负其他弱者，这事他跟玱玹提过许多次，玱玹在高辛虽没受欺负，但在西炎城也是受尽欺辱，本身也厌恶此事，只不过碍于中原氏家错综复杂的关系，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处理离戎氏的地下赌场。 小夭在西炎城待了十多日，除了第一日，再没有哪日在宫里吃过一顿饭，早膳她常常睡过头，中午和晚上，鬼方尧总有数不清的新鲜地方带他们去体验。 包括西炎城周围的地方，白帝也忍不住道：“我在这里生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好玩。” “那我们一直留在西炎城陪父王玩。”小夭抱住白帝的手臂。 白帝打趣道：“你是不着急，鬼方尧还要回去准备婚礼，哪能一直留在西炎城，要不你留下来，让他一个人回去准备？” 小夭偷偷打量白帝，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不行？”白帝继续笑道。 小夭低着头，伸手在鬼方尧腰间狠狠掐了一下。 鬼方尧低笑道：“我离不开小夭，还请您放她跟我走。” 白帝佯装叹气，“真是女大留不住啊。” “父王……”小夭娇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等他回去准备好，我到时候去看看中原不一样的风景。”白帝道。 离开时，小夭眼泪婆娑。 鬼方氏本就诡秘，没有固定住所，除了他们自己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他们出现时带有面具，取下面具可能就是这芸芸众生。 鬼方尧也没有自己的宅子，若要说有固定住所，恐怕就是小月顶下的竹屋了。 迎娶小夭总不能在竹屋举行，思前想后，鬼方尧问小夭，“成婚之后你想住哪里？你想住哪里我们就将院子建在哪里。” 小夭想了想，跟他在一起似乎哪里都可以，只要能时常见到玱玹，父王他们就行。 “我觉得……高辛，中原，西炎城都不错，我们可以四处游历。”小夭道。 鬼方尧脸色黑了下去，“那你恐怕要去找涂山璟。” “为什么啊？”小夭一脸疑惑。 鬼方尧撇开脸，“我没钱。” “什么？”小夭没听明白。 “我没钱到处建院子。”鬼方尧冷冷道。 “噗！”小夭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没钱？哈哈……” 堂堂国师大人说没钱的时候，她怎么觉得这么好笑。 鬼方尧睨了她一眼，不理她。 小夭终于笑够了，爬起来跪在毛球背上，侧头贴近鬼方尧，“我哥哥没给你月钱吗？” 鬼方尧深吸一口气，“不够。” “不够？我看你也没怎么花钱，你钱干嘛去了？”小夭继续问道。 鬼方尧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人界水灾肆意，这两年才微微有了好转，我所有的月奉和鬼方氏所得的收入都交由后土，赈济灾民了。” 片刻，鬼方尧看着沉默的小夭，“你怎么不笑了，我以为你会笑得更大声呢。” 小夭双手端起他的脸仔细端详，“你真的是妖怪吗？” “是妖怪，还是别人都畏惧的大妖。”鬼方尧道。 “你一个妖怪，怎么比我们这些神族还生得菩萨心肠？你为他们做得再多，也是他们口中的恶妖，值得吗？”小夭道。 人间浩劫，所有氏族和王室多多少少都有捐赠，但哪个捐赠不是敲锣打鼓，人尽皆知，只有他是一个傻子，将自己家底子全捐出去了，人家还不知道他是谁，小夭忍不住眼眶微红。 “哪有什么值不值，我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钱多的也难得收，不如捐了出去自在，你以前说过，我们都是无聊的人，无聊的人做一些无聊的事罢了。”鬼方尧道。 “那你现在没钱和我成亲了……”小夭趴在他的腿上，声音哽咽。 鬼方尧，“……” “其实……我赚钱也很快，建个大院子举行一场婚礼还是没问题的。”鬼方尧道。 “可是……我也想学你，把你的钱都捐了怎么办？”小夭道。 鬼方尧紧搂着她，低声笑道：“现在水灾已经治理的差不多，暂时不需要再捐那么多银票了，我们可以把钱留下来盖院子，你不是喜欢开医馆吗？不如我们就在神农城找个地方建个院子成亲，成亲之后你就在家行医治病怎么样？” 小夭摇摇头，“那不行，前段时间我才整治王室威严，成了亲我就再来个小医馆，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就算我想开个医馆，那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鬼方尧轻弹她的额头，“那以你王室的身份，我是不是入赘你们小月顶算了？” 小夭猛然抬眸，“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就把成亲的地方定在小月顶。” 第71章 求饶 鬼方尧睨了她一眼，撇开脸。 小夭绕到他另一边，“行不行嘛？” 鬼方尧又将脸撇到另一边，“不行。” “怎么不行，这样我们不用重新建宫殿，也可以快些成亲。”小夭将他的脸挪到自己这边。 “不要。”鬼方尧冷声拒绝。 “真的不要吗？”小夭脸色也冷了些。 “不要。”鬼方尧偷偷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是男人，怎么可以住女人的房子，这院子我必须建。” “那你建呗，问我做什么。”小夭伸手在毛球身上摸了摸，陡然，狠狠拽着一片鸟毛，毛球在天空中发出一声嘶鸣。 “那我想建在小月顶，不得经过你这个主人的同意。”鬼方尧继续道。 “你建议哪儿关……”小妖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你建在哪里？” “小月顶啊，主人你同意吗？”鬼方尧凑近她问。 小夭嘴角勾起，眼神飘向其他地方，“我不随你哦。” 鬼方尧轻搂她的腰肢，“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的院子就建在你寝宫旁边，哪日你生了气冲回家，我随时可以去找你。” 小夭伸手在他胸膛上点了点，“你还没成亲，就想着惹我生气。”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吻住她的红唇，“尽量不惹。” 飞行的毛球表示，没眼看没眼看，这样的主人真没眼看。 两人返回小月顶时，下起了小雨，远远的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立在宫门外。 小夭下了天马，见是涂山璟，勾起的唇角微微落下。 “小夭……”涂山璟一身被淋透了，眼眶微红，无助，孤独。 “涂山族长。”小夭道。 “我……你真的要成亲了吗？”涂山璟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仿佛她只要回到一个是字，他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小夭看向鬼方尧，“我单独跟他聊聊。” 鬼方尧目光微冷，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仿佛都带上了冰渣子。 小夭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薄唇上亲了一下，“你相信我。” 鬼方尧看了涂山璟一眼，入了宫门。 涂山璟满眼惊喜，伸手想握小夭的手，被小夭冷漠避开。 “涂山族长，我留下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以免你产生什么误会，以后再来打扰，我夫君他不喜欢。”小夭道。 “小夭，你愿意留下来，难道不是……”涂山璟眼底的光泽黯淡了下去。 “不是。”涂山璟话还没说完，小夭就打断了他，“我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什么都不是。我和你不管曾经有什么感情，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跟鬼方尧在一起，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涂山璟垂在双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我们再无可能了吗？我比他多认识你一百多年，还比不过你们短短几十年的感情吗，我知晓你的过去，你知晓我的伤疤，我们惺惺相惜，你都不记得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与我不是？”小夭叹了一口气，“我们再无可能。” 空中的雨越发大了，小夭站在屋檐下没淋湿多少，涂山璟一身都能拧出水来了，小夭皱眉道：“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你灵力高强，不至于简单设置结界避雨都做不到，没必要故意淋成这样给我看。” 说罢，小夭进了宫门，毫不犹豫关上，只见鬼方尧并没有走多远，慵懒的靠在院子里的树枝上。滴滴答答的雨水顺着他的帽子落下，黑色斗篷都被淋湿。 “干嘛不避雨啊？”小夭站在树下道。 鬼方尧睨了她一眼看到，“未婚妻跟别人私会，心情不好。” “什么叫私会，我只是让他别再来找我了。”小夭无奈解释。 鬼方尧坐在树上，不说话。 “下来去泡个热水澡，不然待会着凉了没人管你。”小夭耐心劝道。 树上的人不为所动，也不知道什么牛脾气，小夭气得够呛，没好气道：“淋淋，反正淋不死。” 小夭走到长廊，苗圃和左耳迎了上来。 “这么大的雨，小姐怎么不叫我们去接。”苗圃道。 小夭撤了结界，“我有灵力，雨下得再大也没关系。” 苗圃挠挠头，她老是忘了，现在的小姐已经恢复灵力，完全不用别人再照顾。 “不过路上坐了这么久，我想泡个澡，你去准备些热水，要热一点。”小夭故意大声道。 苗圃一下就准备好了，准备替小夭更衣，小夭抬手挡住，“你先下去休息，我自己来。” 苗圃退出了房间，小夭坐在浴桶旁，将手放在水中轻轻搅动。 只听到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动声，一道身影跳窗而入。 小夭慵懒的靠在屏风旁，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不是喜欢在外面淋雨吗，怎么不继续了？” 鬼方尧挥手撤下面具，慢慢脱下黑袍，再是身上的黑色长衫，接着是靴子，他脸色森寒，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小夭面前。 小夭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退后了几步，男人大步一跨，掐住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赤脚踩入水中。 “你等等，我又没淋湿。”小夭推了推他。 鬼方尧将她放入水里，现在的小夭牙尖嘴利，又吃定了他，就算生气他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可鬼方尧又是个不吃亏的人，嘴上讨不着便宜，其他方面总要讨些便宜。 可惜，现在的小夭太过天真，什么都不知道，她娇红着一张脸，关心道：“你淋了那么久，好好泡泡热水。” 鬼方尧漆黑的眸子染上一层蒙蒙雾气，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小夭想清楚时已经来不及，桶里水撒了一地，只能听见她期期艾艾的求饶声。 “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剩下的只有更大的水声，幸好外面的雨下得大，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闪电声，宫里的下人已经都回了房，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小夭屋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雨声，雷声，水声，求饶声。 天蒙蒙亮时，小夭声音都嘶哑了，“我错了，我错了……” 第72章 同嫁 小夭趴在床上，哭得瑟瑟发抖，她暗暗发誓，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第二日，苗圃来了几次，见小夭没醒又退了出去。 小夭其实早就被饿醒了，只是身旁蛰伏着一头凶兽，她怕自己轻举妄动引得他再次散发凶性。 直到男人起来，小夭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每一寸骨头都是酸痛的。 还没来得找衣服，男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 他耐心的吹冷，送到她嘴边。 小夭抱着被子微微坐起身子，声音嘶哑，“你能不能先帮我拿衣服。” 鬼方尧挑眉，“被我扔了，省得你再出去招蜂引蝶。” 小夭被折腾了一夜，委屈劲上来了，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 鬼方尧僵直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伸手拂去她的眼泪，“你衣服我拿去洗了，待会让苗圃给你送一套新的过来。” 小夭“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扭伤趴在床上。 鬼方尧轻抚额头，他好像真把她惹生气了。 小夭忽然猛地坐起身子，春光乍现她也不在乎，抢过他手上的粥，用灵力让它变冷后几大口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塞回他手里，扯着被子盖在头上又趴下了。 夜里玹探望黄帝路过院子，瞧着树上的鬼方尧打趣道：“听说你打算在小月顶建个院子，这主意不错，以后被赶出来也有地方可以去。” 鬼方尧仰头惯下几大口酒，冷挑眉眼，“你去了皓翎几趟了，再哄不好，等孩子落了地，都不知道叫谁父亲。” 玱玹嘴角的笑意僵住，慢慢落下，他走到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小夭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玱玹问道。 鬼方尧摇摇头，“王母说等她灵气和灵血液融会贯通之时方可恢复全部记忆。” 玱玹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鬼方尧嗤笑：“你指望小夭，还不如去求求你的岳父大人来得实在。” 玱玹斜了树上的人一眼，“说得好像不是你的岳父大人一样，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以我对小夭的了解，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鬼方尧喝酒的动作一顿，从树上飞下，坐在玱玹旁边的石凳上，“酒喝不喝？” “现在知道讨好大舅哥了？”玱玹接过酒，仰头猛灌了几口。 “那……讨好你有用吗？”鬼方尧侧身靠近，轻声问道。 玱玹顿了一下，手僵在空中半晌，“呃……唉……” 鬼方尧睨了他一眼，“还是喝酒。” 月色正好，春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人身上舒服得很。 鬼方尧挺希望今夜如昨夜一样，雷雨交加，这样里面的人可能会担心他会不会淋湿。 酒过三巡，那张房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鬼方尧忍不住问玱玹，“小夭和王后也不是亲姊妹，怎么这执拗的性子一模一样。” 玱玹一张脸通红，压低声音道：“一个父王宠出来的，自然一样。” “我们家小夭要温柔一些。”鬼方尧又不认同了。 “哪里温柔了？”玱玹摇摇晃晃站起来。 “我证明给你看。” 鬼方尧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夭，玱玹……” 门打开，一盆水迎面泼来。 鬼方尧立刻侧身闪到门边，站在台阶下看热闹的玱玹只听见“哗啦”一声，一身淋得通透。 鬼方尧看着玱玹，酒醒了大半，小声道：“没水了，我先进去了。”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走进去。 玱玹站在深夜的春风里，一身湿透透被吹得冰冷冰冷，连带着那颗心都凉了。 房内，某人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人睡在榻上，苦思冥想自己一代妖王怎么沦落至此。 次日王宫传来消息，西陵一族女款受邀入宫，王后请她过去一叙。 小夭还是第一次到辰荣馨悦的宫殿，宫殿装饰的精致，富贵，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小夭几步走到前端的位置径直坐下。 辰荣馨悦眉头微皱，她一旁的厉声训道：“后宫以王后为尊，你见到王后还不行礼。” “玱玹哥哥说我见了任何人都不用行礼。”小夭端起茶杯，淡淡说道。 辰荣馨悦脸色微沉，一旁的嬷嬷见状冷声咒骂道：“仗势欺人，不知礼数。” 小夭脸色一冷，眸光犀利，大手一挥，强大的灵力直接将她掀翻数米，就连端坐在主位上的辰荣馨悦也被这道灵气震得发髻凌乱了些许。 “你……”辰荣馨悦气得脸色通红。 “王后这奴婢不讲规矩，我帮你教训教训，不用谢。”小夭甜甜一笑说道。 “王后娘娘，小夭姐姐还小，做事乖张也正常，你们千万莫要置气。”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小夭回眸，只见女子身穿一袭浅绿色裙衫，生得肤若凝脂，温婉如玉，楚楚动人。 小夭皱眉，“玱玹什么时候有你这号妹妹了？再者我不过教训一个以下犯上的奴婢，怎么就让你说成乖张了？” 众所周知，玱玹的妹妹除了他娶了的五神山那位王后，剩下的就只有眼前的小夭了。 剩下的那些沾亲带故的也不敢直接叫他哥哥。 那女子一懵，整个人僵住。 辰荣馨悦轻咳一声笑道：“她是樊氏三小姐樊慧，今日一道来玩。” 小夭恍然大悟点点头，又看向西陵氏几位女眷都老老实实坐着，恐怕这个什么樊三小姐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 可惜，她没什么心思看。 小夭站起身，“你们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 辰荣馨悦忙叫住她，“小夭，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小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站直身子。 辰荣馨悦挥手禀退西陵氏女眷，才抚着额头道：“慧儿曾与国师有过几面之缘，心悦国师，听说你与国师定亲，伤心欲绝，万般无奈才求到本宫这里。她愿与与你同嫁国师，你妻她妾，你带去让国师瞧瞧。” 樊慧跪下，“谢皇后娘娘成全，谢小夭姐姐成全。” 小夭，“……” 原来这声姐姐是这么来得，小夭暗暗咬牙，那人带了个面具，竟还这般招蜂引蝶，应该把他关在屋子里才是。 第73章 樊府 一时之间也走不了，小夭干脆坐下，冷声道：“我何时说过同意，你这声谢来得未免也太早了些。我与鬼方尧的婚事是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来的，你想与我同嫁，不如去求求陛下。” 樊慧眼眶微红，一副无辜小兔子模样。 “玱玹不在，不然这慧儿也不至于求到我跟前来，小夭，你就看在她一片赤诚之心，允了她。”辰荣馨悦柔着自己太阳穴，一副被吵烦了的模样。 难怪一个嬷嬷都敢站出来指手画脚，原来是玱玹没在宫中，想借机拿捏她。 “那还是别想了，我这人向来没有容人之心。不像王后，玱玹哥哥这后宫中女人再多也无所谓。”小夭嗤笑，她看着辰荣馨悦问道：“我有时候好奇，你爱的是这后位还是玱玹？” “小夭，你一定要这般说话吗？”辰荣馨悦一副伤心的模样，“我们也是要好的闺中密友，之前的事是我错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没兴趣。”小夭冷冷回答，没了兴致纠缠。 赤水丰隆之死，玱玹愧疚许久，对赤水氏多有补偿。赤水氏本就实力雄厚，这些年更胜从前，辰荣馨悦万一不满足现状，野心勃勃，常对其他氏族进行打压。现在中原为赤水氏独大，剩下的就是以赤水氏为尊的涂山氏和离戎氏等一些氏族。 涂山氏掌握整个大荒的经济命脉，离戎氏消息灵通，尽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其他氏族根本不敢得罪，甚至在朝堂之上，都能左右玱玹的决定。 赤水氏，涂山氏，离戎氏这几个氏族都是对玱玹有恩的，处理起来非常棘手。不打压这大荒恐怕都会由着赤水氏说的算了。 跪在地上的樊慧拉住小夭的裙摆，“小夭姐姐你嫁与涂山族长多年未有所出，氏家族长子嗣何其重要，涂山族长已是最好的例子，小夭姐姐何必再犟，就算你不允许我嫁给国师，又能保证哪一日不会有其他婢女爬上国师的床，到时候岂不是会闹得更难堪。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态，小夭姐姐不如放宽心。” 好厉害的一张嘴，将排挤她的话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一个樊氏庶女，还不值得她大费周章，小夭冷笑着淡淡道：“嗯嗯，你说的有道理。” 樊慧松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勾起就听见小夭继续说：“我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玱玹，你回去等消息。” 樊慧脸色大变，“我小小一介庶女，岂敢麻烦陛下。” 辰荣馨悦也道：“是不好麻烦的玱玹，不若你还是回去问问国师，看他是否也对慧儿有意，别耽误了一段美好姻缘才是。” “好。”小夭这回倒是没拒绝。 一路回到小月顶，小夭的拳头都是紧紧捏住的，人家只是说有过几面之缘，可她就是生气得不行。 鬼方尧坐在树上喝酒，周围一片冷漠寂静，他身上散发的冷气让苗圃和左耳都不敢肆意靠近。 小夭冷着一张脸回来，看起来比树上那位更不好惹，苗圃和左耳躲得越发悬了。 树上的鬼方尧转动酒壶的手顿住，有些怀疑的转头，只见倩丽的身影一路回到房间，“嘭”的一下关上房门，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以前他坐在那里不动，小夭便会凑上来调侃两句的。 “进来，别坐在那里招蜂引蝶。” 正想着，小夭忽然打开门没好气的叫道。 鬼方尧本还想着摆了摆架子，脚却不受控制的朝着房间而去。 小夭一脸火气的坐在床上，鬼方尧依靠在门上摸了摸鼻子问道：“谁惹你这么生气？” “还能有谁，你。”小夭道。 “我，我怎么了？”鬼方尧站直身子。 “王后今日宣我入宫见了樊三小姐，人家说对你一见钟情，想与我同一日嫁给你，甘心做小，求我成全。”小夭慢慢说道。 她伸手取下鬼方尧面具，食指轻抚他的面容，“国师魅力真是不小呢。”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食指，“是鬼方族长，国师的身份更诱人。樊氏因为梅林事件一直被打压，樊武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却无人敢嫁，只能与同样遭遇的郑茵先处着，樊家二小姐早已嫁做人妇，对家中用处不大，樊氏族长只能将全部希望放在了庶女樊三小姐樊慧上。樊慧是个聪明的角，她知道就算有幸被玱玹选为妃也……” “所以她就选中了你？”小夭打断他道。 “之前宫中聚会，她找过我几次，我都躲开了。”鬼方尧解释，“我实属无辜。” “哼。”小夭冷哼一声，倒在床上。 她心里真正计较的是樊慧说她几十年无所出，她会不会真生不出孩子，鬼方尧虽说是妖，但应该也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的。 鬼方尧拉了拉小夭的手，“还不开心？”小夭没说话，“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小夭不愿意起来，鬼方尧将她抱着坐上天马。 黄帝站在田地里，远远看到，重重的叹了口气。 旁边下人不解，“黄帝，您怎么了？” “这孙子孙女太开心了也不好，都没人陪我下棋解闷了。”黄帝道。 “哈哈……”下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鬼方尧骑着天马，带着小夭穿堂过市。 小夭靠在他怀里，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变换一下容貌，这样是不是太扎眼了。”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目光，小夭还不太习惯。 “你见过找人麻烦偷偷摸摸的？”鬼方尧笑道。 天马一路疾驰，停在了樊氏的院子外。 樊氏族长立刻出来相迎，“国师，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呵。”鬼方尧轻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他伸手将小夭从天马上扶下，与她十指相扣。 “国师这是何意，不妨进屋明说。”樊氏族长笑着道。 鬼方尧牵着小夭坐下，手也没放开，“我听说贵府樊三小姐对我一见钟情，都求到王后那里去了。” 樊氏族长脸色一变，看了一眼樊武，沉声道：“去将那个不懂事叫出来。” 第74章 我现在唯一喜欢的就是你 小夭捏了捏鬼方尧牵住自己的手，樊氏现在不过是一个普通氏族，没有必要率先开罪，引起中原其他氏族不满。 鬼方尧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多年前之事，樊氏已经吃过一次亏了，陛下开明，没有一并论罪。今日樊三小姐到宫中请求王后，说想与小夭同一日嫁给我为妾，还让小夭回来问我意见，这不是陷我与于不义吗？”鬼方尧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把玩茶盖，慢悠悠的说道：“樊府一介庶女，怎可与小夭相提并论，樊族长，你说呢？” “自然自然。”樊族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女不知天高地厚，还望西陵小姐见谅，待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当年詹氏刺杀小夭，玱玹虽没明面上追究，但三位帝王之怒他们却是承受了的，樊氏地位一落千丈。 樊氏族长不是愚笨之人，当年玱玹无权无势时，都能为她得罪几大家族，现在更不用说。 不一会儿，樊武带着樊慧进来，樊慧见到鬼方尧眸子都亮了，一脸娇羞的屈身行礼，“樊慧见过小夭姐姐，国师。” “混账东西，西陵小姐也是你能叫姐姐的，不知天高地厚。”樊族长率先呵斥道。 樊慧委屈的看了樊族长一眼，樊族长继续冷声教训道：“快同西陵小姐说，你并无嫁给国师之意，一切都是误会。” 樊慧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樊族长，“可是王后她……”樊慧说到这里闭上了嘴，朝小夭跪下道：“我是真心喜欢国师的，请西陵小姐成全。” 小夭冷冷挑眉，看向樊慧，“你不是想知国师对你有没有意，人都来了，你问我做什么？” 樊慧跪着上前几步，手刚要揪住鬼方尧的衣摆，鬼方尧猛得弹跳开来，那模样略显几分滑稽。 他佯装淡定的走到小夭身后，冷声道：“我与小夭今日前来，就是想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对你无意，自取其辱的话就不要继续说了。” 樊慧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便被拒绝，她容貌本生得娇好，一副模样楚楚可怜，很少有男子能拒绝她的请求，鬼方尧这种对她弃之敝履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樊慧脸上一阵红一白，难堪极了。 小夭生为女子，也觉得鬼方尧这话当着女子的父母说，有些重了。 她伸手拉了拉鬼方尧的袖子，示意他走算了。 樊族长连忙上前笑道，“我会好好教训她的，还请……” “我知晓，不然也不会前来樊府。” 樊族长还没说完，鬼方尧朝接话道。 樊族长是怕闹大了影响樊慧的婚事，生在世家的女子，大多没有选择的权利，婚姻只能是为家族争益的工具。 跌坐到地上的樊慧不死心道：“西陵小姐多年无所出，你真的甘心只娶她一人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樊族长反手一巴掌，巴掌却又在离她极近的位置停了下来，改为一掌打在她的胸口。 “混账东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鬼方尧看着小夭低下来的眉眼，知道了她失落的真正原因，他看向樊族长，冰冷的声音？带着薄怒：“令千金是要好好教训一番了，不然说不定哪日就要跟樊氏招来灭顶之灾。” 鬼方尧之前的话虽说的重，那只是针对樊慧，现在却对整个樊氏发出了警告，樊族长脸色苍白，连声道：“我以后都不会让她再出现在西陵小姐面前。” 两人从樊府出来，小夭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鬼方尧牵着缰绳，头微微倾斜，靠在小夭耳边道：“还不开心？” 小夭抬眸，鼓着勇气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生不出孩子？要是真生不出，你会不会难受？” 鬼方尧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还真相信外人那些话了？你跟涂山璟根本没有同过房，等你恢复记忆了，这些你都会想起来的。” “没同过房？你怎么知道？”小夭睁大眸子，吃惊道。 鬼方尧，“……”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你自己说的，你和涂山璟的关系只有你自己理得清，具体你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你很喜欢我。” 小夭心情好了许多，笑道：“我现在唯一喜欢的就是你。” 鬼方尧带着面具，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小夭只能感觉道，他紧贴着她后背那颗心脏，也如她的一般，跳得剧烈。 一处幽静的巷子里，鬼方尧扶着小夭下了天马。 “这是哪里？”小夭道。 鬼方尧拍了拍马背，天马飞奔着离开，他才牵着小夭穿过几道小弄子。 “不是说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你先幻形。”鬼方尧道。 两人幻化成普通男子，粗布大衣，丢在人群里都认不出的那种。 “这大荒最有钱的是涂山氏，其次就是赤水氏和离戎氏。这地下赌场明面上是离戎氏开的，实则三个氏族都有参与，这也是全大荒最赚钱的买卖。”鬼方尧边走边说道。 地下赌场的位置很隐秘，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弯。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小夭虽然也有些好奇，可父王说过不喜欢这种地方，而且玱玹也有意将打压这种见不得光的产业，他们还跑来玩，岂不是为虎作伥。 “当然是让你开心的。”鬼方尧笑道。 小夭摇摇头，“我才不给他们送钱呢。” “你怎知不是他们送钱给我们呢？”鬼方尧笑道。 他牵着小夭穿梭在赌场里的各个赌台，他在旁边提示，小夭下注，几乎逢赌必赢。 小夭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入了自己口袋，什么都忘记了，拉着鬼方尧到处玩。 “哦豁！” 只听到奴隶场传来一阵惊呼，小夭被吸引了目光。 “那是什么？”小夭问道。 “奴隶决斗。”鬼方尧答。 “我们去看看。”小夭拉着他走到外围。 只见一个白色锦衣的男子与一只穿得破破烂烂奴隶正在撕打。 奴隶灵力不如男子，身速却很快，几个多少之间，偷溜到男子身后，直接将男子扑倒在地。 第75章 过瘾 小夭看得心里一激灵，大声喊道：“加油，站起来。” 在一片欢呼声中，她为男子焦急的声音格外刺耳。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着她。 “我说你这人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语气不善道。 周围几人也嘴巴念叨着什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词。 今日下场的奴隶可从来没输过，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将全部身家都抵押上去了，此事听到唱反调的，自然心里不舒服。 “我不知道，我就希望那锦衣公子赢怎么了？”小夭不服气道。 “傻……妈……”男子骂了一段粗鄙难听的话。 忽然他嘴里的舌头僵住，被人连根拔起，扔到了斗兽场内。 “啊！！！” 他出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捂着喷着鲜血的口，痛苦尖叫。 这一幕吓坏了周围众人，就连斗兽场里锦衣后男子什么时候从奴隶手上脱困的都不知道。 “不要怕他，跟着自己的心走。”小夭大声说道。 男子看了她一眼后，专心应付奴隶。 上面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赌场人的注意，一个穿着华贵黑色锦服的公子被人拥着走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问道。 “来赌场，自然是赌徒。”鬼方尧淡淡道。 “赌徒眼睛不行容易输光，你们最好是瞧仔细了，这赌注应该往哪下。”黑衣公子冷冷笑道。 “我就瞧着这锦衣公子不错，赌注还能下吗。”小夭道。 黑衣公子眼睛微微眯起，挥手叫来赌场管事，“本来赌局已开，赌注自然是不能再下，既然你想长长见识，我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若拿得出五千两，我就破例为你重开。” 鬼方尧一挥衣袖，银票堆成一座小山，看起来五万两还不止，全都是他们今日赢的。 正常谁会带这么多银钱出门，管事脸色变了变，悄悄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脸色更加难堪了，他负在黑衣男子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黑衣男子脸色也很难看。 他站起身，“两位真是好本事，在我赌场赢了这么多钱。” “你的赌场？”鬼方尧嗤笑，“据我所知，你是赤水夫人堂妹的儿子赤水丹，这赌场不是离戎氏产业吗？这场上的是辰荣熠在外的儿子，赤水丰隆已经死了，你连他这点血脉都不放过，你可知他会怎么想？” 赤水丹脸色微变，“你少说那么多废话，敢不敢加大赌注。” “加大赌注，有点意思，行。”鬼方尧的声音慵懒柔和。 “他输了，除了这堆珠宝，我还要留下你们的手。”赤水丹道。 “赢了呢？”鬼方尧丝毫不在乎的问。 “呵呵……他赢了随你怎么着。”赤水丹道。 他怎么可能赢，要知道这奴隶是这奴隶场最凶残的一个，打了一百多场，无一败绩。 “我们只爱钱，他赢了我要将这里所有值钱的都带走。”鬼方尧道。 “好。”赤水丹一口答应。 一声锣响，两人重新开始战斗。 奴隶目露凶光，步伐稳健，锦衣男子一身雪白的衣裳已满是血迹。 小夭紧张的大喊，“不要看他的眼睛。” 奴隶凶狠的眼眸会有一定的威慑力，让人从内心产生恐惧，他的实力不弱，只要战胜内心的恐惧，可以一战。 奴隶速度很快，锦衣公子虽然听了小夭的，可他本来就已经身负重伤，勉强与奴隶战了几个回合，再次被扑倒在地，掐住脖子，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不要！”小夭想跳下去帮忙，相柳紧紧拽住她，摇头示意她再等等。 直到锦衣男子手垂下，似乎是已经断了生机。 “哈哈……你们输了。”赤水丹大笑道。 鬼方尧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问：“战斗结束了吗？” 赤水丹指挥道：“敲锣，下去看看他死透了没……” 话还没说完，只见锦衣男子猛的睁开了眼睛，趁着奴隶大意的空档，一个翻身而起，几道灵力同时爆发，直接将奴隶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他从空中落下，狠狠压在奴隶身上。 “我赢了没有？”锦衣男子用尽力气大喊道。 赤水丹站起，黑着脸走到护栏旁，紧抿着唇。 奴隶被打成重伤，挣扎了几下，根本再无力反抗。 赤水丹一双阴蛰的眸子冒着怒火，咬牙挥手，这时锣声才响起，锦衣男子松了一口气。 鬼方尧大笑，“去把你们这里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搬出来。” 所有的金银珠宝？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你不要太过分了。”管家恼怒的怒道。 赤水丹阻止他，“去全搬出来。” 地下赌场的人将装着金子的箱子，一箱一箱的搬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看过这么多金灿灿的金子摆在一起。 鬼方尧摸着下颚，摇摇头，“还不够，你们身上的那些金戒指，金项链我也要。” “你……”赤水丹没想到他会那么过分，差点忍不住发怒，可这么多人看着，愿赌服输这是规矩，他伸手摘下手上红宝石戒指。 其他人看他那么做，也纷纷跟着取下来，管家目光阴毒狠辣，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鬼方尧这才满意了，点点头。 “这么多金子公子两个人怕是不好拿，不知府邸在哪里，我派人跟你送回去。”赤水丹笑道。 “用不着。”鬼方尧一挥衣袖，所有金银都消失了。他眸光又落在奴隶场上，“他们两个我也要了。” 小夭偷偷抬头看着一本正经的鬼方尧，他可真敢说。 “什么？”赤水丹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静，“钱都给你，你没完了是？” 鬼方尧笑了笑，“我是说要所有值钱的东西。”他伸手指着奴隶场里的两人，“我觉得他们就挺值钱的，怎么，想要反悔了？” 赤水丹没想到他刚刚的话还挖了坑，咬牙切齿，“我们这里一诺千金，答应的自然不会反悔。” 两人被从奴隶场里带了出来，两人都受了重伤，走路一瘸一拐。 “走。” 四人出了地下赌场，小夭忍不住大笑，“哈哈……真是太过瘾了。” 第76章 礼物 小夭回头看向受伤的两人，“他们你打算怎么办，他……你怎么也带出来了。” 小夭看着满脸凶相的奴隶，不是很喜欢。 “他本就属于深林，是被人抓来这里的，他这么凶也是为了自保。”鬼方尧道。 他轻轻拍了拍奴隶的肩膀，说了一段小夭听不懂的话，奴隶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鬼方尧伸手阻止了他，又说了一句，那奴隶一瘸一拐飞速朝远处跑去。 小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能看到那奴隶身后，还有几个黑影在晃动。 锦衣男子跪倒在地，“多谢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愿留在两位公子身边做牛做马。” 小夭伸手将他扶起来，“你……” 她话还没说完，鬼方尧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冷声道：“小炎莽的儿子，我们可用不起，里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不想命丧此处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他们……”锦衣公子的脸一下白了，片刻后道：“你们是因为我才得罪他们的，我不会一个人走的。” “我怕你留下来拖累我们。”鬼方尧冷嘲道，他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令牌，上面什么都没有，“你拿着这个令牌去城西的城门口，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你若想好好活着，报答我们，就随他们去找白帝好好学习。” 锦衣公子接过令牌，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两位公子保重。”他跌跌撞撞向城西的方向跑。 等他走远了，小夭才道：“他不是小炎莽的儿子吗？你为什么把他送那么远？” “此人颇具慧根，为人聪明机智，留在赤水府不是被弄死就是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送到西炎城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机遇。”鬼方尧道。 “那你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小夭不解。 “我们身份特殊，现在还分不清是敌是友，我不喜欢这种不确定因素。”鬼方尧道。 小夭点点头，“不愧有九个头想东西就是和我不一样。” 鬼方尧佯装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夭可不怕他吓，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我们回去。” 鬼方尧微微抬头，皎洁的白月挂在空中，徐徐清风吹过，吹不平某些躁动的心。 “夜色还早，游戏也才刚刚开始。”鬼方尧拿出一根桃花做的鞭子，“上次在船上看你控制藤蔓，我觉得鞭子比剑更适合你，最近你灵力提升了很多，待会试试看顺不顺手。” 小夭接过鞭子，整个鞭子成淡淡的粉色，手柄处是桃木，鞭身也是桃木，只是将它削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然后通过金属拼装在一起，使它能够灵活舞动。 小夭忍不住一鞭子挥舞在地上，“啪嗒”一声，桃花飞舞，很是漂亮。她拿在手里，更是爱不释手，“这是你做的？” “喜欢吗？”鬼方尧问。 “喜欢。”小夭重重的点点头，“你不是说……” 话还没说完，周围人影闪动，只见赤水丹带着管家几人从地下赌场的位置出来。 “先让我上。”小夭拿着鞭子，已经迫不及待了，要是让鬼方尧先动手，渣都不会给她留下。 鬼方尧拉着她的手腕，“跑。” 小夭被拉的一个踉跄，跟着他的脚步，灵力都忘了施展，跑得狼狈。 “呼……”小夭大口喘着粗气问：“我们跑什么？” “地方太小，怕你施展不开。”鬼方尧笑道。 小夭，“……”她听到他平稳的呼吸，这才想到要用灵力。 两人跑到城外一块空地方，鬼方尧才松开她的手，飞身慵懒的靠在树上，“交给你了。” 小夭翻了个白眼，她刚刚跑了那么久，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转身，赤水丹已经带着人追了上来，看到落单的小夭，哈哈大笑，“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你们以为拿了我们的钱跑得掉吗？有命拿，也要有命享……” “啪嗒！” 赤水丹话还没说完，小夭的鞭子已经飞了过来，正中他的肩膀。 小夭抓着鞭子，“啰哩巴嗦，坏人死于话多你没听过吗？” 她话音一落，扯着鞭子的手狠狠一拽，赤水丹的手臂就和身体分离了。 “啊！”赤水丹发出一道惨叫。 一旁的管家这才反应过来，指挥侍卫，“给我杀了他。” 正合小夭的意，她灵活的飞舞着鞭子，伴随着无数花瓣的飘落，溅起一地鲜血。 小夭嘴角挂着笑意，此时如同地下爬上来的恶魔。 冲上来的侍卫不计其数，小夭越发兴奋，不知疲惫。 树上的鬼方尧招来毛球，毛球看见一地的食物，眼睛都亮了。 赤水丹还在叫嚣，“给我杀了她。” 小夭冷笑，一鞭子挥过去。 这次他们早有防备，管事幻化出一把大刀，抵住她的攻击。 小夭换了目标，与管事对打。 管事灵力高强，几次交手都占了上风，这时候其他的侍卫趁机一窝蜂涌了上来。 鬼方尧眸色微冷，抬手，空中凝结出无数支细小的冰针。 冰针飞出，围住小夭的侍卫都应声倒地。 赤水丹这时反应过来，他这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慌乱的后退几步，想趁机溜走。 鬼方尧从树上飞下，普通面容，中等身材，小夭抬眸，竟也看呆了。 “脑袋不要了？”鬼方尧冷声提醒。 小夭这才回神，堪堪躲过挥舞过来的大刀，专心应战。 鬼方尧落在赤水丹面前，嘴角含着一抹冰冷弑杀的笑意。 赤水丹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道：“我是替当朝王后做事，你惹不起的。” 鬼方尧点点头，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我知道。” “你识相的赶紧……” “所以，我怎么能留下活口呢。”他话音刚落，细小的冰针刺破他的喉咙。 赤水丹眸子血红，捂着喉咙慢慢跪倒在地。 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打得尽兴的小夭道：“速度一点解决，我带你去玩别的好玩的。” 第77章 很甜 小夭没有回答，只是手上舞鞭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管事灵力是不弱，可惜已经被吓破了胆，几招便败下阵来，跪地求饶。 小夭收起鞭子，撇撇嘴，“没意思。” 她伸手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甩手，树枝穿过管事喉咙，他求饶的声音变成“呜呜”声，最后倒地而亡。 鬼方尧摇摇头，“下手越来越狠了。” 小夭看着满地尸体残骸，自己白衣被溅了许多鲜血，她拂袖清理了一身，又不着痕迹的将鞭子收起来，笑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别的好玩的地方？” 鬼方尧牵着小夭的手，再次回到地下赌场，赌场内已经一片狼藉，三头漆黑的野猪在里面横冲直撞，所有东西都被它们撞得稀碎。 唯一还完好的就是奴隶场里，被锁在笼子里的奴隶了。 鬼方尧拉着小夭施展隐身术，两人打开奴隶场所有的笼子。 “快跑。”小夭小声道。 即使这样，依旧吸引了野猪的注意，它们顿住一瞬，调转枪头朝这边撞了过来。 鬼方尧幻出玉笛放在唇边，婉转的笛声令人如痴如醉，三头野猪也安静了下来。 “走啊。”小夭再次出声提醒。 奴隶们面面相觑，狂奔着离去。 等人走完了，鬼方尧搂住她的纤腰，将她带到房梁上。 野猪失去安抚的笛声，直直的朝奴隶场撞了过来，发现自己扑空后，越发狂怒，什么都撞，连角落里的石柱都被撞倒，头破血流也顾不得了。 鬼方尧趁着野猪去了别的地方，带着小夭悄悄溜出了地下赌场。 天马已经回去了，两人牵手走在回小月顶的林间。 小夭想到刚刚地下赌场的惨样，忍不住兴奋在林间奔跑，碰到喜欢的花，她便摘下几朵，含在嘴里，吸食清甜的花蜜。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围绕着她，黎明时分，东方的天边泛起了一丝亮光，她就像这林间的精灵。 小夭摘了一大束不同的花，蹦蹦跳跳到鬼方尧跟前，“你尝尝吗？” “好。”鬼方尧看着鲜花，手伸到上面时却忽然向下握住了小夭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张嘴含住了她的下唇，轻咬舔舐。 小夭眸子睁大，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鬼方尧退开，揉了揉她的脑袋，“却是很甜。” 小夭不知道他说的是花，还是她，红着脸跑开了，“我们多采一点，回去可以做鲜花饼。” 鬼方尧跟在她身后，将她没采到的鲜花又采了一遍。 小夭回头，只见鬼方尧手举着一捧鲜花走上来，她伸手摘掉他的面具，精致的脸露出来。 小夭从怀里拿出猩猩镜，将两人录进画面里，小夭笑得开怀，鬼方尧的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了一点。 两人回到小月顶，天已经微微亮，小夭挑了几只喜欢的插在房间，其他的让苗圃拿去做了鲜花饼。 “我要去宫里，你要不要一同去看好戏。”鬼方尧问。 若是以往，小夭是绝不愿意见辰荣馨悦的，不过今日倒是可以见一见。 两人入宫后，直奔辰荣馨悦的宫殿，离戎昶和涂山璟已经在宫殿里了。 辰荣馨悦见到他们，面色很不好看，“国师也会为了昨日夜里的事来得？” 鬼方尧故作惊讶，“王后已经知道了？” 辰荣馨悦端着身体坐在主位上，恼怒道：“几百人离奇死在城外，连尸体都让野兽啃食了个干净，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吗？何况里面还有我一个弟弟。” “昨夜我的地方来了两个奇怪的人大闹了一番，卷走了我赌场全部的金银以后逃之夭夭。”离戎昶补充道。 “可是我听说离戎赌场是被三头野猪毁了的。”鬼方尧道。 涂山璟解释道：“我已经找人来寻问过了，昨日有两个奇怪的人到过赌场后才出现三头野猪的，我已经在找人临摹他们的长相，等画像一出，便可全城寻找。” “我也立即派人下去，遇到此两人，格杀勿论。”鬼方尧立刻跟着说道。 “不，我要活口。”辰荣馨悦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眼眶气得通红。 她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在她的地盘撒野。 小夭佯装一脸不懂的问道：“城外死了几百人和离戎氏赌场有两个奇怪的人，被野猪撞了有什么关系吗，王后你不应该更关心城外的案子，至于离戎氏的事就让他自己去查好了。” 小夭轻蔑的看了一眼离戎昶教训道：“一点点这事都来烦王后娘娘，你是当王后无事可做了吗？” “我”离戎昶大半夜收到消息，已经气了几个时辰了，又被小夭这般冷嘲热讽，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小夭你有所不知，赤水丹正是从离戎赌场出去才被杀的，我们这才觉得和那两个奇怪的人有关系。”涂山璟上前解围。 小夭恍然大悟点点头，“那和涂山氏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小夭，我” “涂山族长，你还是叫我西陵小姐。” 涂山璟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夭打断。 赌场一下损失那么多钱，辰荣馨悦本就烦得很，小夭在这叽叽喳喳她越发头疼了，不耐烦说道：“涂山族长智慧过人，是本宫叫他来参谋的，倒是小夭，你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我这里？” 他们越不开心她就越开心，小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解释，“我听尧说有事来你这里请示，想着你昨日让我回去问的事，就直接跟他一起过来了。” 辰荣馨悦现在哪还有心情管这些空事，冷冷道：“儿女情长稍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案子查清楚。” 小夭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单手撑着下颚，一副看戏的状态。 “国师，陛下平日最倚重你，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辰荣馨悦问道。 “据侍卫回来汇报，城外被杀的一百多人几乎没有完整的了，身体各处都像是被野兽啃食干净了一般，加上离戎赌场有野猪作乱，臣初步判断可能是妖在作乱。”鬼方尧一本正经的分析，“等会我会亲自去现场看看。” 第78章 小夭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离戎昶不认同道：“那日赌场有不少客人，他们当中不乏灵力深厚的，什么妖化形可以连他们都诓骗。” “这大千世界你见过多少，当年那九命相柳便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化身你们又有谁分辨得清楚。”鬼方尧冷笑道。 “就是就是，尧说的有道理。”小夭道。 “照你的说法九命相柳没死？”离戎昶不信道。 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离戎族长，相柳死没死我不知道，我也说了只是初步判断这些都是妖在作怪，一切还要去现场查看一番。你却左顾而言他，难不成是知道什么隐情？” 离戎昶被他一激，瞬间火冒三丈，“我的赌场都被毁了，能有什么隐情，我不过是信不过你罢了。” 离戎昶跪下，“王后娘娘，事关我离戎氏声誉，我请求和他一同查案。” “鬼方族长乃我朝国师，做事定能秉持公平公正。”辰荣馨悦言辞恳切道，接着她又话风一转，“不过你既然有疑惑，不如就” “王后，这事出在离戎赌场，离戎族长也有一定嫌疑，不方便参与此案。”鬼方尧打断辰荣馨悦的话。 “这”辰荣馨悦迟疑，目光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站出来道：“我乃局外之人，可参与此案否？” “对，事出在我的地盘，我不能参与，璟兄总是能的。”离戎昶立刻附和道。 “国师，你认为呢？”辰荣馨悦问。 鬼方尧微微屈身，“有智慧无双的涂山族长作为我的左右臂膀，臣无上荣耀。” 辰荣馨悦松了一口气，“那本宫就将这事交给两位了，希望两位能尽快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鬼方尧和涂山璟齐声道。 几人离开，小夭自然的抱住鬼方尧的胳膊。 涂山璟眉头紧拧，柔声道：“小夭你要一同前去吗，城外场面” “西陵小姐。”小夭纠正，想了想又道：“涂山族长如果实在不喜欢叫我西陵小姐，也可以叫我鬼方夫人。” “你这女人果然脸皮厚，你与他还没成亲呢？”离戎昶忍不住嗤笑。 小夭目光一冷，“上次是我下手太轻了吗？” 离戎昶脸色僵住，紧抿着唇。 鬼方尧淡淡说道：“我们早已在一起，黄帝和白帝都是允许的，只不过我始终为没有给小夭一个盛大的婚礼而遗憾，这才请旨的，各位叫一句鬼方夫人不为过。” 涂山璟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他们早已有夫妻之事，脸上的笑意几乎都挂不住，他冷声道：“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带她去那种血腥的地方。” 鬼方尧冷笑，“小夭一直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喜欢广阔的天空，无尽的深海，喜欢刺激和未知。” 小夭嘴角笑意放大，她扶着鬼方尧的手上了天马，她还喜欢去看看自己的作案现场。 鬼方尧坐在她身后，两人策马朝城外而去，他俯身贴在她耳边，“等会你这得意的笑容收敛点，有点变态了。” 小夭脸一黑，白了他一眼道：“你敢说你刚刚没笑？” 不过是他戴了面具别人看不到罢了，贼喊捉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不心虚的。 身后两人并排而行，离戎昶见涂山璟目光盯着前方的身影，身子僵直，表情落寞，忍不住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女人不靠谱，你非要一头栽进去，现在自讨苦吃了。” 涂山璟紧抿着唇没说话。 离戎昶又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以你的条件，这大荒内想嫁给你的都要从这里排到青丘城了。鬼方氏行踪飘忽不定，行为异于常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西陵久瑶跟他搅在一起，迟早有她后悔的。” 涂山璟收回目光，低下头，“昶兄，她对我来说始终是不一样的。” 离戎昶虽然不喜欢小夭，也不忍心再在涂山璟伤口上撒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到的时候，侍卫已经将整块地方都围起来了，他们表情痛苦，紧皱着眉头，似乎极难忍受。 小夭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这冲鼻的血腥味熏得皱起了眉头，这和她昨夜离开时，区别还是挺大的。 “毛球真能干，一夜就将这里糟蹋成这副模样。”小夭捂着鼻子，小声道。 “他忙活了一夜，把它的小伙伴都叫上了才有了这番成绩。”鬼方尧牵着小夭走到树下，“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转一圈。” 小夭悠闲的坐在树下晒太阳，涂山璟和离戎昶随后赶到。 鬼方尧已经走完一圈，走到树下牵起小夭，“我们去离戎赌场。” “这你就看完了？”离戎昶指着一大片的尸体道。 “嗯，野兽咬的。”鬼方尧点点头。 离戎昶，“” 来之前他们就知道是野兽咬的，敢情他在这里晃悠了一大圈就得到了这个结论。 涂山璟拉住生气的离戎昶，“我们再去看看。” 小夭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担心，“你说他们会不会查出什么来？” 离戎昶不足为惧，但涂山璟心机深沉，为人狡诈，想蒙骗他的眼睛恐怕是不容易。 鬼方尧轻轻摸了摸小夭的头，“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查不出头绪的。” 两人骑着马又到离戎赌场逛了一圈，这里除了摆着的三头已经死了的野猪，一根毛都没留下。 离戎昶两人赶到时，只见小夭和鬼方尧坐在不远处的烤肉店里。 他跳下天马，“你们又看过了？” “看过了。”鬼方尧淡淡道，他切下脖颈处最嫩的那片肉给小夭。 小夭吃了一块，微微皱眉，“这没有西炎城的好吃。” “那下次我们去西炎城吃。”鬼方尧笑道。 离戎昶插着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出来约会来了。” 涂山璟拉着离戎昶坐下，叫了一份一样的烤肉，温和道：“不知国师可查到什么。” 鬼方尧放下刀叉，神情慵懒散淡，“查到就是妖兽所为。” 第79章 天吴 这说了跟个没说的样，涂山璟按耐住性子，“不知国师可知是何妖兽？” “城外尸体堆放的地方草生得格外水灵，离戎赌场的墙面也有微微的水渍，我猜昨日两人里至少一个精通水系法术。”鬼方尧倒了一杯清茶，微微吹冷后放到小夭面前。 离戎昶对这些猜测明显是不信的，“你不会告诉我，相柳真的没死现在跑出来作乱了？”他又看着小夭笑得意味不明，“要真是这样，他要攻击的也是你们鬼方氏，攻击我们离戎氏算怎么回事。” “是不是相柳，你抓到不就知道了吗？”鬼方尧道。 “你知道它在哪里？”离戎昶怔住，脸色严肃道。 “一个水系妖兽，携带大量金银财宝不好找吗？”鬼方尧道。 “那么好找，你倒是找给我” 离戎昶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侍卫进来，他伏在鬼方尧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鬼方尧挥手示意他退下后，对小夭说：“走，带你一道去玩玩。” 离戎昶站起身，拦住鬼方尧，“你找到了？” 比起和他们怄气，离戎昶更想抓住凶手。 正如鬼方尧所说，这事出在离戎赌场，无论这个赌场的真正话语人是谁，他总要给离戎氏族人和赤水氏一个交代。 小夭嗤笑，“你不是请了涂山族长帮你破案，一路上跟着只会问问问，线索都给你们了，你们就不会自己去抓人吗？” 涂山璟走上前，恭敬道：“无论之前有什么恩怨，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望国师有什么进展带上我们，妖兽凶猛，我们也能助一份力。” 鬼方尧淡淡道：“你们想跟上便跟上，妖兽凶猛，我和小夭不会抽出精力保护你们，你们自求多福。” 小夭抿着嘴笑，鬼方尧嘴不是一般的毒，无论人家说什么他都能不痛不痒的还回去。 两人上了天马，天马御空飞行，不过速度远远比不上毛球。 小夭性子跳脱，坐得有些不耐烦。 鬼方尧幻化出一把纯黑弓箭，模样看着挺普通，小夭拿在手里才知道，这把弓箭由玄铁制成并非凡品。 “这弓箭太重，但你打打猎还是没问题的。” 小夭举起弓箭，看中远处山林里的一头野鹿。 拉弓，射出，一气呵成。 鹿应声倒地。 鬼方尧摇摇头，“待会我们到了地方，你买一把弓箭先用着，箭术不练习退步得很快。” 小夭不高兴，一口气又射了好几箭，箭箭命中目标。 鬼方尧却收起她的弓，“错误的感觉一直重复只会影响你的箭术。” 小夭不高兴的坐在石头上，鬼方尧将她射杀的动物捡起来，熟练的剥皮清洗串起来用火烤。 涂山璟坐到小夭旁边，柔声安慰道：“你的箭术已经比之前厉害很多了。” 小夭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她刚刚射出弓箭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自己箭术有所退步，这段时间她有时间就在修炼灵力，忽略了箭术的练习。 不过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她多没面子啊。 离戎昶推了推璟，“她就是不识好歹，跟着你的好日子不过，人家的冷脸色她就甘愿受着，你等着，有她后悔的时候。” 涂山璟抿着唇没搭理他，脸上露出一抹羞愧道，“我是不太懂箭术，防风氏箭术无敌，我可以请他们帮忙教你。” “防风氏？”小夭抬眸，“就是你第一任夫人？我听说她箭术是防风氏造诣最高的，可惜红颜薄命，不然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小夭好奇相柳的过去，缠着白帝将相柳，防风邶，鬼方尧三个身份的资料全部整理了一遍，对防风氏，辰荣氏都有一定的了解。 “她”涂山璟想解释，鬼方尧举着烤好肉走了过来。 一大把，鹿肉，野鸡肉，兔子肉全部都递给了小夭。 鬼方尧牵起小夭的手将她扶上天马道：“不要耽搁时间了，我们边走边吃。” 离戎昶看着已经灭了的火堆，顿时蒙了，也只能跟着骑上天马。 小夭坐在马上吃得欢，时不时还喂鬼方尧吃上一两口，肉香四溢的风全吹到身后两人脸上。 离戎昶狠狠吞咽了下口水，忍不住问道：“我们要不先在前面的镇子里休息一下，再赶路。” 小夭回头提醒，“我们是去抓捕凶手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 离戎昶撇撇嘴，小声道：“我看你们也不像抓捕凶手，倒像是谈情说爱来了。” 涂山璟肚子也饿，他低头看了一眼颇为熟悉的路线问道：“这个方向有点像是去赤水，妖兽是去了轵邑城吗？” 鬼方尧点点头淡淡道：“我听说你在轵邑城有个大的地下赌场” “坏了！” 离戎昶大喊一声，驾着天马飞奔而去，涂山璟也变了脸色，驾马跟了上去。 等他们的身影走远，小夭才紧张的问道：“真有妖兽啊？” “当然。”鬼方尧笑道，“此时轵邑城的地下赌场恐怕早就掀了个底朝天了。” “动作这么快？”小夭吃惊道。 “此事我和陛下已经部署很久了，轵邑城是王后的地盘，本来就是我们第一个动手的地盘。昨日你去王宫受了气，我觉得毁一个难以解气，中原的赌场也是以赤水氏为主，干脆就一并毁了。”鬼方尧慢慢解释道。 “那这妖兽……”若是与中原那里的调查有出入，岂不是功亏一篑。 “天吴，八首八面，八足八尾，水系，幻化之术，神族难以分辨。他有四个女儿，本来生活两河之系，百年前赤水氏为了掳走他最幼小的女儿将他夫人打成重伤，只能活百年寿命，他的女儿被放在奴隶场里殴打致死。玱玹得知此事后赠了延寿蛊于他。两人一拍即合，制定了这次计划。”鬼方尧道。 “难怪你跟玱玹关系好，你是九个脑袋想问题，他是每走一步都要想九个问题。”小夭忍不住笑道，她拍了拍马背，“我们赶紧走，待会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什么忙。” 第80章 自不量力 鬼方尧拉住缰绳，“他们根本不是天吴的对手，你现在去只能帮涂山璟他们。” “可是我好奇他们被打趴下的样子。”小夭坏笑道。 对于高等神族来说赤水氏，离戎氏，涂山氏他们兴许还算个好人。 可这个大荒不是只有高等神族的，他们开设赌场，抢人儿女投放奴隶场，输了被打死，赢了就一直打，最后左右逃不过一个死字。 最幸运的是左耳，只是失去了一只右耳。 至于相柳……他若不是有九条命，恐怕早已经死在奴隶场了。 离戎赌场只要存在，这种不公平就永远存在。 鬼方尧叹了口气，驾着马的速度快了起来。 还未到地方，鬼方尧设置了结界，他们走近一点，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只见一青衣男子，长得凶神恶煞，一脚将涂山璟踹飞在地上，紧接着离戎昶也被一条尾巴甩飞了出来，吐了一大口鲜血。 周围的侍卫想上去帮忙，天吴双手合十，一团白色的雾气在空中升起，全打在侍卫身上。 冲上去的侍卫全都被冻住，随着他大喊一声“破！”侍卫被炸成了血沫。 天吴慢慢走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离戎昶，冷笑道：“自不量力。” 他抬起手，准备一掌了结了他时，涂山璟腾空而起，身后闪现九尾，头顶上也长出了一对狐狸耳朵，他眸子血红，大怒一声，冲向天吴。 天吴一个不留神，被撞飞了数米，接着他眸色变得漆黑，露出真身，朝着涂山璟扑了过来。 几个回合，涂山璟不是对手，像一块白色破布，被甩飞了在地上。 天吴内力深厚，小夭正呼过瘾，便被鬼方尧拉着冲了出去。 “再看，就只能收尸了。”鬼方尧道。 小夭换成一把桃木剑，神色冷冽，冲了上去。鬼方尧拿出一把漆黑偃月刀，跟了上来。 天吴不死心，继续发狂进攻，在被鬼方尧a踹了一脚后，才不得不先离开。 “我们追。”小夭装模作样大喊。 鬼方尧落在地上，收起武器看着两人道：“先救人。” 小夭还朝天吴离开的地方看了两眼，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涂山璟伤得重，已经陷入昏迷了，离戎昶还醒着。 小夭看着他满是鲜血的裤腿，伸手将他裤子扯开，小腿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她伸手轻轻按了按。 “疼！！”离戎昶大叫。 “看来只伤了皮肉，还伤到骨头。”小夭道。 离戎昶疼得满头大汗，恼怒道：“明明知道他在这里，你们还慢吞吞的，害我们都受伤了，不晓得安的是何居心。” 小夭站起身，一脚踢在离戎昶受伤的脚上。 “啊！！” 离戎昶惨叫一声，疼得昏死了过去。 “这下安静了。”小夭道，这才蹲下来跟离戎昶把脉。 小夭皱眉，又给涂山璟把脉，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 她刷刷写下药方，眸底满是不舍，这要浪费多少稀世灵药啊。 赤水氏的人姗姗来迟，赌场满地狼藉，赤水海天满眼心疼。 不过他再焦急问情况，也得先将为了赌场丢了大半条性命的离戎昶和涂山璟安顿好。 赤水海天将他们都带回了涂山府，看到小夭时，他僵了许久才道：“你们随我们一并先回去。” 离戎昶先醒过来，脚上被绑了大大的一圈，动弹不得。 小夭立于床前，如同鬼魅，吓了他一大跳。 “啊！”离戎昶又是一声大叫。 小夭皱眉，“你再叫，我就把你嘴给缝上。” 离戎昶马上闭上了嘴，他此刻动弹不得，小夭也确实做得出此事。 小夭麻溜的检查了一番，冷声说道：“百日不可下床，一年不许动灵力，否则这腿难免落下冬日疼痛难忍的毛病，知道了吗？” 离戎昶就算心里再不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小夭转身，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其实离戎昶这腿没伤到骨头，不至于如此，小夭给他上了味特别的药材，让他老实一段时间。 “璟呢？他怎么样了。”离戎昶想起来又问道。 “他内伤比你重，不过涂山氏有最好的药材，应该会比你这种伤到脚的要好得快些。”小夭说完离开。 赤水海天请鬼方尧吃饭，小夭不想去，便留在了院子。 小炎莽的院子很大，就算在里面走一整天都走不完，院子中央设置了一个迷宫，小夭走了进去。 这里她似乎觉得是有些熟悉的，好像曾经来过一般，忽然她脑子一阵剧烈的疼痛，只感觉鲜血在身体里翻涌，一下晕了过去。 再醒来，她换了一身浅绿色衣服，朝着林子走，鬼方尧这是防风邶 ？ 可是她却感觉自己不像自己，她看到邶除了欣喜，更多的是担忧和恐慌，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 她不受控制的说了些什么，邶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那边有人在偷窥我们？”邶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那你还不制止？”小夭惊讶。 “我现在只是防风氏一个庶子，凡事不好强出头。”邶道。 他递上一支冰晶短箭，“让我看看你练习的怎么样。” 她接过短箭，毫不犹豫的飞了出去。 是涂山璟，小夭感觉自己在生气，知道人家一个都打不过，万一这一箭把他给杀了，怎么跟涂山氏交代？ 她有玱玹护着，顶多是闹得难看点，不至于丢了性命。 可他呢？ 防风氏的一个庶子，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杀了涂山璟可是要赔上一条性命的，是不是个傻子？ 见涂山璟走上前，她几步走到两人中间，恼怒道：“防风邶，耍我很好玩是？”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回迷宫，邶跟了上来，小夭余光瞧了一下，涂山璟没有在跟上来才停下步子，回头质问：“欺负老实人好玩是？” “嗯”他犹豫了了一下，“没有欺负你好玩。” 他也就能欺负她了，涂山氏和赤水氏这些大家族的人他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来日方长，谁欺负谁，谁逗谁还不一定呢。” 原来他们之前也喜欢这般拌嘴，小夭看着邶笑得开怀，阳光照在他头上有些晃眼，晃得有些头晕，也真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站在迷宫里，隐隐的月光照耀下，她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 可到底不熟悉迷宫的环境，她转了好几次都没转出去，跌跌撞撞落进一个人怀里。 第81章 心痛 小夭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就知道他肯定能找到她。 “谁让你瞎跑出来了的？”头顶上传来他微微带着怒火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我在赤水府找了你两个时辰。” “我下午出来晒太阳，走到这里一不小心便睡着了。”小夭吐了吐舌头。 鬼方尧好像真的生气了，他紧握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走出迷宫。 他步子跨得大，小夭小跑着才能跟上，她摇了摇他的手臂，撒娇安慰道：“我现在灵力深厚，没有几个人能伤到我的。” 鬼方尧虽然还是没说话，步子却慢了下来。 两人一路回到房间，他才放开紧钳住她的手，僵硬的冷声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中原之首的赤水族，别说你，就算我也不敢保证再赤水氏那些高手面前全身而退，辰荣馨悦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 小夭嘟嘴，觉得他过于谨慎了，但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她走过去坐在他腿上，举起三根指头道：“我下次一定乖乖的，不再离开你半步。” 鬼方尧盯着她明亮的大眸子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你这嘴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实话，你这不安分的性子能耐得住在我身边待着。” 鬼方尧每到个什么地方，总要应付那些个地方官差，他们打的那些官腔她确实听得不耐烦。 小夭眸子转了转，脸上划过一抹心虚的笑意，嘴硬道：“我从来不说谎话，我保证在赤水府里不会离开你半步。” “早知道你就是这么个性子了。”鬼方尧将她抱到床上，“睡，有时间我们去趟百黎族。” “百黎族？做什么？”小夭问。 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小时候，母亲好像有提起过，不过她记不清了。 “看你那奇怪的蛊虫还有没有，我们再绑一个。”鬼方尧道。 “什么蛊虫？”小夭抬眸问道。 “你曾经养了一对蛊虫种在了我们身上，一雌一雄，同命连心，互相感应，不死不灭。”鬼方尧搂着她的肩膀道。 “那蛊去哪里了？”她和鬼方尧现在之间是没有感应的。 “杀了。”鬼方尧淡淡道：“当时我们立场对立，你身边有涂山璟陪着，我已决心随义父赴死，所以以命诱蛊将它给杀了。” “你……杀了蛊？”小夭呢喃了一句，不知为什么，她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胸口痛得喘不上气。 “你怎么了？” 小夭痛苦的表情吓了鬼方尧一跳，他慌乱的坐起身子，将她搂进怀里，给她输送灵力。 小夭泪眼婆娑，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轻轻推开鬼方尧输送灵力的手。 “我……我没事，就是心口疼的厉害。”小夭慢慢道。 鬼方尧满眼担忧，轻拉开她的衣服，胸口处白皙光滑，没有一点印子。 她这是怎么了？ 鬼方尧担心之际，小夭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吻上他的红唇，“你抱紧我些，这样我好像能好受些。” 鬼方尧好像明白了，他紧紧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抚，“不会了，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 小夭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靠在他怀里，只有肩膀还一耸一耸。 “母亲说她会回来找我，她骗了我，父王说会去玉山接我，可我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他来接我，我知道他们肯定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我依然伤心。若你敢让我伤心，生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你囚禁在身边，死我就挖个墓穴与你同葬，反正你已经许了我，就别想再甩开我。”小夭抬头，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偏执的疯狂。 鬼方尧低头轻吻了下小夭，闭上的眼睛含着湿润，低声轻笑道，“我不敢，赶紧睡。” 小夭这才心满意足，她下午在迷宫里昏了半日，现在精神得很，小夭一个翻身趴到鬼方尧身上，“我在院子里睡着做了个梦，梦见你在梦中欺负我。” “哦？怎么欺负你了？”鬼方尧视线下移，落在她被他拉开的衣领间，眸光变得炙热。 小夭将梦里的场景说了一遍，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说说，你还做过什么欺负我的事？”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轻吻，声音低哑，“我现在就想欺负你的。” 小夭对上他的视线，猛的坐起，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我，我我……这里是赤水府，你别冲动。” 鬼方尧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她压到自己怀里，“睡觉。” 小夭睡不着小心翼翼玩着他的衣带子，感觉他差不多睡着了，她才从他怀里挪出来，拉起他的手玩，手玩够了又将他的银发绕在指尖玩。 直到他道：“今晚不想睡了是。” 小夭才慌张的松开他的银发，闭上了眼睛。 次日小夭醒来与鬼方尧一道出门，正好撞见涂山璟被被婢女扶着过来，看他们一同出来，脸色微僵，“你……你们住一起吗？” 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涂山族长清晨过来，可是有要事？” 涂山璟这才想起来，“天吴先破坏神农山的赌场，接着又是轵邑城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和离戎氏有仇怨，可能还会有下一步行动，你有他的动向吗？” “上次一路探查，发现他入了河流暂时没有在露过面，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离戎赌场，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我已经向陛下申请向所有的离戎赌场派遣了兵队。”鬼方尧缓缓说道。 涂山璟听后，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片刻后才说道：“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抓到天吴才能以绝后患。” “天吴现在躲在河底，那么长的河流，要想找到他不容易。”鬼方尧道。 “我听说天吴有几个女儿，若是能抓到他们，兴许能逼得天吴现身。”涂山璟想了想道。 “天吴我们尚知在河底，他的女儿我们一无所知，更是无法寻找。”鬼方尧摇摇头。 “我会想办法的，等到天吴现身，还请国师竭尽全力将其抓捕。”涂山璟道。 第82章 抓到天吴 鬼方尧冷冷一笑，承诺，“只要你能诱他现身，我定能带人将他抓捕。” 涂山璟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婢女的搀扶下回去了。 待他走远些，小夭才道：“他不会真的能找到天吴的女儿，破坏赌场的明明是天吴，他们却欺负弱小是何道理？” “兴许他真有办法引诱出天吴也不一定呢？”鬼方尧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你可千万别被别人抓走了，不然我也只能缴械投降。” 小夭摇摇头，“我才不会呢，我日日练习，谁要敢在我身上打主意，我非抽得他皮开肉绽不可。你不会真要帮他抓捕天吴？” “当然，不然接下来的戏怎么演。”鬼方尧轻笑着道。 小夭睨了他一眼，“神神秘秘。” 几日后鬼方尧带着小夭准备先回神农山，却被涂山璟拦住了，请他们再多留两日，两日后，他定能逼得天吴现身。 鬼方尧勉强答应下来，小夭以为是什么方法，不想竟是一副幼孩的骨头架子。 “这是……”小夭指着骸骨问道。 “这是天吴的女儿，走失后被奴隶主捡回来收做奴隶，后来在奴隶场上战败不小心被打死，原本已经被奴隶主埋了。可为了黎明百姓的安全，必须将天吴抓捕，不得已只能破坏她的安宁了。” 涂山璟短短几句，掩盖了他们伤人抢孩的罪行，掩盖了他们虐杀生命取乐的残忍，现在更是在死后都不让逝者安息。 小夭以为他说的天吴女儿是还活着的那几个，曾在心里祈祷她们不要被抓获，不想竟是这个已经逝去的小生命。 骨架挂在十字架上，一旁的侍卫手中握着一把大斧头，她握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扭过头不愿再看。 鬼方尧大手偷偷牵起小夭的手，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轮回湖面，“需要多久？” 赤水海天上前道：“我们已经派了一百多艘船只下河去放消息，相信他听到消息很快就会有反应。” 鬼方尧点头，牵着小夭的手走到阴处，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下。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黑云涌动，翻滚而至，将烈日都完全掩盖住了，片刻之间周围都暗了下来，宛如黑夜一般。 “国师，他来了。”涂山璟喊道。 小夭起身，一脸严肃的唤出桃花鞭，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也严阵以待。 河水疯涨，汹涌翻滚，打得河堤“啪啪”作响。 “退开。”鬼方尧低喊一声，只见狂风大作，水涛四起，直接朝岸上打了过来。 反应快的，已经退出数米，涂山璟灵力虚空，被淋了个落汤鸡。 他周围的护卫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个一身湿透。 小夭瞥了一眼，忍不住笑道：“不行就不要过来，待会说不定都要忙着捞你。” “不会的。”涂山璟脸色不太好看，还是温和的回道，“小夭，天吴凶猛，你还是同我一块去安全的地方等着。” 小夭轻睨了他一眼，“你自己赶紧去，还操心别人。” 说罢，她提着鞭子站到码头上，与鬼方尧肩并着肩，相视而笑。 风浪越来越大，虎身八头八尾的天吴出现在空中，他赤红着双目，大声吼叫，悲泣哀伤，小夭忍不住眼睛微红。 “天吴，你若束手就擒，她，我可以保证好好安葬她。”小夭大声吼道。 天吴看了她一眼，前脚离地站立，朝着小夭猛得罩过来。 “小夭，小心。”远处涂山璟见此情形，大喊道。 鬼方尧扣住小夭腰肢，将她带飞开来。 天吴扑了个空，越发狂怒起来，拍着胸口大声嘶吼。 鬼方尧也来了火，飞身上去就与天吴打了起来。 小夭回过神来，提着鞭子也冲了上去。 天吴实力强大，小夭几次用鞭子捆住了他，都被甩飞了出去。鬼方尧数次与他交手，都落了下风，两人配合默契，也只能自保。 天吴趁着与他们两人交手的空隙，还将周围所有船只打落入水中。只听到周围一片惨叫，好在船上的人都是赤水精通水性之人，落下水后纷纷游到了岸边。 赤水海天挥手，赤水几大高手站了出来，腾空而起，与小夭两人同一战线。 有了几大高手的加持，小夭眸光闪了闪，生怕力道过猛会真伤了天吴，不过还是在空中摆出一副尽力的模样。 几大高手拿出铁链，想将天吴活捉，铁链全部被天吴给震断了。 几人打了个难分难舍，几个时辰都未分出胜负，正在僵持不下之际，禺疆从天而降，一条发光的金绳将天吴九个头捆在一起。 几大高手趁机齐上，用铁链锁住天吴四肢。 天吴由空中落下，摔进水中，化成人影。 等几人将他捆牢了，禺疆才撤了法术，落回地面。 鬼方尧双手抱拳，打招呼。 禺疆也双手抱拳回礼，“久闻国师大人盛名，今日一切所言非虚。” 鬼方尧笑道：“禺疆将军不愧是神界第一高手，我等自愧不如。” 小夭目光落在被捆住的天吴身上，他时不时发出凶猛不甘的叫声，目光一直盯着被悬挂在十字架的骸骨上。 小夭走到他面前，试探的开口道：“我想她不愿埋骨异乡，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将她烧成灰，撒到这条河流里，让她魂归故里。” 天吴望着她许久，忽然发狂的冲她扑过来，好在周围有人拉着，他并未伤到她。 赤水氏高手轻蔑的睨了她一眼，“我说西陵小姐，你就别再这假好人了，就算真做了他也不一定领你的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天吴声音粗犷，满是戾气。 小夭对上他的眼睛，知道他是同意了的。 她叉着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让我烧，我还偏要烧。” 说罢小夭指挥侍卫，“给我把那副骨头架子取下来。” 侍卫看了涂山璟一眼，还是乖乖照做了。 小夭心满意足将骨头带到一片空地，烧成了一摊灰。 那些侍卫回来都说，这西陵小姐真是个狠角色，人死了，连骨头都不放过。 涂山璟，禺疆，鬼方尧连夜审查天吴无果后，玱玹传来秘纸，命鬼方尧将天吴带回神农山，涂山璟以复命为由，拉着腿脚不便的离戎氏一同前往。 第83章 逃了 天吴在前往神农山的路上倒是老实了不少，被关在特制的铁笼子里，一声不吭。 不过路上鬼方尧依旧派人严加看管，除了他的人，根本没人可以靠近天吴。 到了神农山后，天吴就被鬼方尧给秘密带走，几人回王宫复命。 玱玹设置了晚宴，为他们接风洗尘，特地嘱咐他们一同参加。 离戎昶不能走动，是被人抬着上来的，玱玹略有些吃惊，“离戎族长这是那般？” “禀陛下，臣与璟兄猜到天吴要对赤水的离戎赌场不利，快马赶过去的时候正与他撞上，灵力不济，这才受了重伤。你别看涂山族长没事人一样，他受的内伤比我严重多了，我只是伤了骨头看着严重而已。”离戎昶道。 真是吃多了不怕噎着自己，他这话里从头到尾没她和鬼方尧，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吴是被他们两个抓回来的。 正愣神之际，鬼方尧轻抚她的头。 小夭抬头正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眸子，他握住她的手。 “这样啊，那你真是要好好谢谢涂山族长了。”玱玹笑着拍了拍离戎昶的肩膀。 “我……谢谢璟兄？”离戎昶一下摸不着头脑。 涂山璟连忙笑道：“你当然要好好谢谢我，你的赌场遭遇袭击，我和小夭他们不都是为了帮你吗？” 离戎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辛苦璟兄与各位了，今日我多有不便，改日我一定请各位好好喝一杯。” “喝什么喝，你这赌场丢失这么多银两找回来了吗，还有心情喝酒？”辰荣馨悦翻了个白眼，冷声道。 离戎昶神色一变正色道：“启禀陛下，天吴掳走我两个赌场的全部银两，打伤我无数族人，请陛下把他交给我处理，我也好向族人交代。” 玱玹为难的低下头，回到主位上，喝了两杯酒思考了片刻才道：“这天吴不止杀害了你的族人，还有赤水氏，涂山氏，孤的侍卫，其他氏族也大有人在，我若只交给你们离戎氏，只怕其他人会生了意见。” 离戎昶抿唇，眸光偷偷看向辰荣馨悦的位置。 辰荣馨悦一甩衣袖，坐回自己的位置，“你如果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是没有意见的。” 涂山璟屈身道：“涂山氏也无怨言。” 玱玹微微挑起眉，看向鬼方尧，“国师，你认为呢？”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这边。 鬼方尧站起来走到殿前，“陛下，臣认为不妥当。这天吴生性凶猛又狡猾，我们上十个人才将他抓捕，离戎氏要将其带走，万一路上出了岔子，让人给逃了岂不是空亏一溃。” 离戎昶脸色微变，压下怒火道：“他都被铁链拴住了，顶多我多派些人严加看管便是了，国师不要太过多虑。” 鬼方尧没理他，看向玱玹，“还请陛下三思。” 玱玹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国师说得有道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天吴留在神农山审理，你放心，国师绝不是徇私枉法之人，肯定会给各族一个公道的。” 鬼方尧屈身，“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审理的。”说罢他又看向离戎昶几人，“离戎族长可以放心，等我审出他藏匿金银的位置，一定派人取来送到离戎府，你丢失多少银两可以派人写一份清单给我，以免有所遗漏。” 离戎昶脸色越发变了，他躺在榻上恨不得起来，“陛下，这人也不是国师一个人抓的，怎么听取他个人意见，而且这次鬼方氏并未参与其中，实在没必要麻烦鬼方族长。” “不是尧抓的，难道是你这个缺了腿的抓的？”小夭扬声冷讽道。 “你……” “一天天的事做不了一点，话比谁都多，离戎夫人生你时怕是生错了性别。”小夭打断道。 “我……” “我什么我，脚不好就多休息，人带回去你能审吗，躺在榻上审他？都跟你说了等审出来，就会把银两给你送回去，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说，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们审出来？”小夭又打断道。 离戎昶被她几番话逼的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夭，现在受害的是我们几个氏族，你说话不要太咄咄逼人了，我们每个氏族都想惩戒凶手，离戎氏受害最深，我们都愿意将惩治凶手的权利让给他，你们外人还是不要干涉了。”辰荣馨悦出声帮腔。 若放在平时，辰荣馨悦绝不会和她这般红脸相争，说到底还是他们拿走的那批金银太多了，而且奴隶都被他们给放走了。 小夭佯装不服气，上前一把拖住鬼方尧，“不管就不管，我们还不爱管这破事呢，尧，我们走。” 玱玹轻咳了一声，“小夭，不可胡闹。” 小夭丝毫不惧，冷声道：“我怎么就胡闹了，明明帮了他们，他们还不领情。总之，我不会让尧在插手此事的。” 玱玹看看鬼方尧，又看看小夭，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就依着你。” 宠溺的口吻让辰荣馨悦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怨恨的光。 “我这妹子自小就任性惯了，国师你多担待着。”玱玹笑着道。 “好。”鬼方尧简简单单一个字，让人听出了无限包容。 离戎昶松了口气，头一次觉得小夭胡搅蛮缠也是好事。 辰荣馨悦也是这般想，以前以为小夭恢复了高深的灵力会难对付得多，不想竟刁蛮任性得没了脑子，倒跟五神山的那位有了几分相似。 玱玹端起酒杯喝下酒，看着涂山璟道：“那天吴我就交给昶了，璟你也帮忙照看了点，毕竟他现在腿脚不怎么利索。” 涂山璟屈身行礼，“是，陛下。” 朝中中原氏族的人占半，五王为了七王之事，早已没空管这些闲暇的事。 离戎氏得了势，不少人上去敬酒，离戎昶喝不得，他们就缠上了涂山璟。不过除了敬酒，其他的他们也不敢多聊，毕竟两边都要讨好，他们还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离戎昶次日，便迫不及待的要将天吴押到离戎氏去审问，安全起见，他带了不少侍卫，其中还有涂山氏的好高手。 可惜，刚到离戎氏的地盘，天吴就逃脱了。 第84章 再次抓到 玱玹正在上朝，殿外传来急报，苍玄猛然站起，“怎么回事？怎么就让人给逃了？”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何事，议论纷纷。 玱玹伸手指着鬼方尧道：“国师，天吴在离戎境地给逃了，你赶紧带人去追捕，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 “是，陛下。”鬼方尧快步冲了出去。 鬼方尧到的时候，涂山氏和离戎氏的人都站在原地干着急，他下了天马，冷声道：“人去哪里了？” “逃了。”离戎耷拉着个肩膀，如同霜打了的茄子。 “没派人去追捕吗？”鬼方尧声音里多出一丝怒火。 “他出逃时已经杀害了上十名侍卫，再派人去追捕也只是去送死罢了。”离戎昶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说话也不咋客气，声音里带着嘲讽，“国师以为个个都如你这般灵力高强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想办法将人抓到才是。”涂山璟眉头轻蹙，挡在两人中间。 鬼方尧没有再说话，走到牢笼的边上，将牢笼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又检查了一番地上躺着的上十名被杀害的尸体。 离戎昶觉得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不耐烦的嚷道：“你不去抓人，在这细察个什么劲？” 鬼方尧抬头，眸色冰凉，一个甩手，离戎昶被连人带榻掀翻，他在空中翻滚了几个圈，摔倒在地。 “哎呦！”离戎昶抱着自己的腿大叫。 鬼方尧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小夭说得对，你的嘴太让人讨厌了。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慵懒，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冷意，面具下的瞳孔漆黑。 离戎昶浑身汗毛竖起，紧抿着唇，鬼方尧给人的感觉比盛气凌人的小夭恐怖太多，周围的侍卫全都噤了声。 “不知国师可有发现。”涂山璟顿住片刻后，缓缓说道。 “发现”鬼方尧停顿了下，“等捉到了人，各位还是到陛下面前去说。”他挥了挥手，“来人，将这些人全部带走。” 鬼方尧指着靠押送牢笼最近的几十个人。 “国师，这是何意？”涂山璟紧张道。 离戎昶被人扶着从地上站起来，“你不去抓天吴，把我们的人带走算几个意思” 鬼方尧一个冷眼扫过去，离戎昶慢慢禁了声。 “天吴轻易逃脱，我觉得这事不太寻常，带回去审问审问。”鬼方尧对涂山璟道：“天吴受了伤，踪迹应该还是比较好寻觅的。抓到人之前，我会暂住离戎氏。” “好，我让昶派人去收拾。”涂山璟道。 几个氏族都派人沿着江河地带寻找，十几日的地毯搜查无果，鬼方尧却不性急，甚至邀请了几人到离戎府来做客。 离戎昶见此，隐忍不住的问道：“不是都说这世上就没有鬼方氏不知道的消息，怎么十多日了，一个这么大的人都找不到。” “这事那就要问离戎族长了。”鬼方尧淡淡说道。 涂山璟直觉不对，眉头微蹙，“国师这话是何意。” 鬼方尧声音微冷，命令道：“来人，将离戎昶看管好，抓到天吴之前，不许他出这间屋子。” “国师” “涂山族长想知道，跟我来便是了。”鬼方尧打断道。 涂山璟担忧的看了一眼离戎昶，起身随着鬼方尧和一众神界高手出去了。 鬼方尧将他们带到离戎府后花园一个大池子里，用眼神示意oujiang他们分别散开，站定位置，等到大家都准备就绪后，鬼方尧才冲着池子里大声道：“天吴，你那么大身子，躲在这小水池子里憋屈不？” 他们找了上十天的天吴竟躲在这离戎府的水池子里，涂山璟看着平静无波的水池不可置信，正想问是不是搞错了，鬼方尧已经命令水系灵力的高手将池子里的水化到两旁，只见天吴赫然站在池底， 天吴见躲不过去，飞身而上。 水系高手撤回灵力，化到池子两旁的水重新冲回池子，溅起万丈水花。 天吴受了伤，鬼方尧又做了充足的准备，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下来便占了优势，天吴见打不过还想逃窜，哪知道鬼方尧早就设了阵法，他飞来便被弹了回来。 鬼方尧的偃月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他才束手就擒，不服气的冲鬼方尧大声嚷嚷：“你，有本事我们单挑，以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鬼方尧冷笑，“抓到你就是本事。” 几条铁链将他捆住，绑进囚笼里，与他一起被扔进囚笼里的还有离戎昶。 “涂山族长，人我要带到陛下跟前去复命。”鬼方尧道。 “这哎我与你一道前去。”涂山璟大概猜到了一些，不过他不愿意相信这些事会与离戎昶有关。 到了神农山，玱玹看这架势，命人给离戎昶搬了张床，让他能躺舒服些。 离戎王妃听到风声，求着玱玹一同来到书房。 天吴和侍卫都被押了上来。 玱玹围着天吴打量了一眼，“这便是你们抓了好几次的人。” “陛下，你还是别离他太近了。”涂山璟眸子闪过一丝担忧。 玱玹抬了抬手，笑道：“都被你们捆得跟个粽子样了，无妨。” 玱玹话还刚落音，天吴便有了动作，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求陛下给我做主。”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模样，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玱玹明显也愣住了一下，半晌才道：“你有什么委屈，先说给孤听听。” 玱玹坐到主位上，端起茶杯，明显来了兴致。 天吴跪直身子，“陛下，赤水氏掳我女儿，重伤吾妻，女儿惨死，求陛下为我做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辰荣馨悦从殿外走进来，冷呵道。 玱玹睨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天吴身上，“你仔细说说。” 天吴得令，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虽然言语有些僵硬，好在是将事情说清楚了。 玱玹目光落在辰荣馨悦身上，“王后，可有此事？” 第85章 监守自盗 辰荣馨悦脸色未有丝毫改变，冷声道：“赤水体系庞大，族中人数众多，我们哪里能个个都都知道。就算有人抓妖卖去奴隶场，那不也很正常，一种谋生的手段罢了，何必为了一个妖大惊小怪。” 如此波澜不惊的态度成功引起玱玹的怒火，声音都大了些，“你们竟真做出这般残忍的事，那是人家的妻，人家的儿，难怪他要血洗离戎赌场，还逮着赤水氏的人下杀手了。” “陛下那么大声做什么？” 辰荣馨悦被他这么一说，面子上挂不住，不服气的低声道：“他杀了我表弟，区区妖族怎配与我神族相提并论，什么妻啊，女的，一个妖族能有多少真情。” 辰荣馨悦鄙夷的看着天吴，天吴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全大局，他现在就想上去撕碎了她。 玱玹放在是身前的手紧紧握着，眸底燃着怒火。 涂山璟上前屈身行礼，“陛下，就算天吴说的属实，王后久居后宫怎会知情，只不过是维护自己族人罢了。天吴破坏赌场，抢走金银，杀害几百人也是事实，他的罪过不是一句掳伤妻儿就可以饶恕的。” “我觉得也是。”涂山璟话音刚落，小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见她提着裙摆从门外跨了进来，“简直是太不可饶恕了，一日也不消停。” 涂山璟目露喜色，张嘴轻轻喊了一声，“小夭。” 小夭像是没听见一般，从他身边走过。 “小夭你怎么来了？”玱玹看着她，声音温柔了不少。 小夭撅着嘴走到鬼方尧身边，“还不是哥哥派尧去抓这天吴，我都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一回来也不知道先回小月顶，就先来了王宫。”说罢她又低头看着地上的天吴，“你怎么就不消停点，关在牢笼里还要跑出去。还有你”小夭目光又落在出气多进气少的离戎昶身上，“你怎么回事，连个人都看不好。” 小夭一番话几乎是将所有人都数落了一遍，活脱脱一副刁蛮的模样。 辰荣馨悦眸底划过一丝鄙夷，看到玱玹眼底的宠溺那抹鄙夷也变成了妒色。 “小夭，别说了。”鬼方尧低声道。 小夭不悦抬眸，蛮不讲理道：“我偏不，玱玹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惩戒这一帮人不可。” 鬼方尧无奈，起身站出来道：“陛下，臣也正想汇报此事。” “哦，对了，你说天吴逃跑和离戎族长有关是怎么回事？”玱玹像是忽然想起了一般。 “禀告陛下，无论绑天吴的绳索还是囚禁他的牢笼都是我们特制的，若无外界的帮助他就算妖力再强也打不开两道禁锢。我赶到现场时瞧见被杀害的侍卫十多个人中，只有一个是离戎族人就越发觉得疑惑。”鬼方尧缓缓道。 此时离戎昶也听懂了，他恼火的大声嚷嚷，“我有病啊，雇个妖怪来砸自己场子。” “雇个妖怪原来是雇的吗？”鬼方尧疑惑的问道。 离戎昶一慌，“你不要咬文嚼字，血口喷人。” 鬼方尧没在理他，继续说道：“原本我也不相信，我们派人在附近各河流海域附近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十多天，一无所获。直到一个侍卫去离戎族长的库房去取药，说库房疗伤的药不够，我才发现端倪，派人守着离戎府的药房。深夜果然看到天吴熟练的从药房拿走了大量疗伤圣药，躲进了离戎府后院的花池里。” 鬼方尧说完，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离戎昶身上。 离戎昶完全懵了，“这这我我怎么知道他会躲在我家的花池子里。” 鬼方尧冷声道：“他躲在你的花池子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来去自如的从你府上药房取走大量的疗伤圣药，你府上的人还无一丝察觉。” 离戎昶真的是一脸懵，干巴巴辩驳，“我都说了，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辰荣馨悦和涂山璟都懵了，涂山璟疑惑看着榻上的离戎昶。 离戎昶慌了，他拖住涂山璟，“璟，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吗？” 涂山璟愣住半晌，才坚定的说道：“陛下，这事蹊跷，我与昶相识多年，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离戎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硬气了些，“国师，他是偷了我府上的药，躲在我府上并不假，但并不能证明我与他就是一伙的。” 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是不能证明，但你们涂山氏的人可不是这样说。” 他挥手，那日在现场被他带走的的十多名侍卫被带了出来，都是涂山氏和离戎氏的。 “陛下，他们当时都靠天吴的牢笼比较近，其中有几个侍卫看到了当时情形。”鬼方尧使了个眼色，其中四人被推了出来，三个涂山氏的，一个离戎氏的。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 鬼方尧看着他们，“你们如实禀告便是，陛下不会为难你们的。” 涂山氏的三名侍卫明显松了口气，离戎氏的却一直很紧张，眸子不自觉的看向榻上的离戎昶。 其中一个走出来跪下，“禀告陛下，当时我们到了离戎境内，我瞧着一个离戎族的侍卫走到牢笼旁给他，然后他突然就冲了破牢笼，我们当时都很慌张，再发生什么我都忘了。” 另一个补充道：“禀告陛下，天吴冲破牢笼后将那个给他端水的侍卫给杀了。我一个要好的兄弟就是跟他站在一起，也一并被杀了。”侍卫说到后来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愤。 “你也看到那个离戎侍卫靠近囚笼？”玱玹问道。 “是。”侍卫肯定的回答。 玱玹又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呢？” “我也看到了。”涂山侍卫回答，另一个离戎族的侍卫紧咬着下唇，不知该不该答。 玱玹已经了然了，看向离戎昶，“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离戎昶抠了抠脑袋，焦急道。 “哈哈”小夭忽然大笑，“我听懂了，你和天吴是一伙的，监守自盗啊。你真是厉害，我都没看出来，不过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第86章 我也饿了 监守自盗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批金银根本不是离戎氏的，而是赤水氏的，不过是借了离戎氏名头罢了。 辰荣馨悦和涂山璟看着离戎昶的目光变了样，刚刚还百分之百相信他的两人在如此多的巧合之下，也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赤水丰隆在的时候，他们三人是最要好的兄弟，可这么多年过去，在金钱巨大的诱惑下，再真诚的人也会变。 离戎昶不知道这事的苗头怎么就突然对准了自己，“真的不是我，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天吴。”他只能干着急指着天吴解释，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可以问他啊，你们问问他，怎么逃出去的，他自己最清楚才是。” 涂山璟走到天吴面前，“你到底怎么逃脱的，是谁帮了你？” 天吴回头看了离戎昶一眼，沉默片刻后道：“我是自己逃出来的，我不认识离戎族长。” “我就说我们不认识。”离戎昶悬着的心落下。 “不认识，你叫离戎族长？”小夭眯着眸子，审视道。 “你什么……” 离戎昶的话还没说完，天吴已经冲玱玹磕起头来，“陛下，真的是我一个人所为，跟别人都没关系，我也不认识离戎族长，你要杀就杀我一个人。” 天吴这大实话说得像是欲盖弥彰，离戎王妃脸色也变了，跪到离戎昶旁边，“昶可能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陛下再给他一次机会。” 离戎昶恼火的一把扯着离戎王妃，“姐，我说了不是我做的。” 可这话在众多证据面前，是这样苍白无力。 玱玹紧抿着唇，半晌，他道：“天吴虽有错，却事出有因，也是人之常情，孤给你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就在天牢中关上数百年，看是否真心悔过。至于……离戎族长……”玱玹犹豫了许久，看向辰荣馨悦，“他监守自盗，但也是离戎旭的事，孤就不过多干预。至于赤水族，涂山族那些逝去的生命，你们就自行与离戎氏商议，都是同气连枝的世家，孤希望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这话说得客气，实际上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辰荣馨悦捏着拳头，赤水，涂山，离戎三族命脉早已紧紧连在一起，离戎昶现在还不能杀。 她压抑下心中的怒火，“我与族中长老商议过后，再与离戎族长谈。” 涂山璟没做声，他现在还没理清楚事情原委。 小夭鼓起掌来，“真是好一场闹剧，既然是你们三族的事，那我们大家散。” 小夭扯着鬼方尧的胳膊，率先走出了大殿。 两人牵着手入了竹林，鬼方尧才开口，“我们不回小月顶吗？” “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我的药房了，有些草药再不炼制，都会要坏了。”小夭眨着眸子道。 药房里，鬼方尧看着尚有余温的炼丹炉，“许久……没来了？” 小夭淡定端出一个鲜艳的糕点，“我是说之前许久没来，今日上午我来发现许久草药都要坏了，打算在这里住几日炼药。” 鬼方尧看着架子上满满当当的药瓶，这些话……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鬼方尧走到架子上，看到一个眼熟的水晶球，只不过这个和他的那个里面的图案有区别，这个水晶球里，有一些零零散散发着光的东西，里面做了五个人偶，勉强能看出里面的男子和天吴有些相似。 “这是……”鬼方尧拿起水晶球。 小夭抬眸吓了一跳，忙从他手上夺过水晶球抱在怀里，解释道：“这个里面闪闪发光的是我用天吴小女儿的骨灰做的，一个是天吴，这个是他的妻子，这些是他的女儿。”小夭一边解释，一边将水晶球倒过来，那些闪闪发光的水晶一般东西，顷刻像满天星光落下一般，落在了几人的身上，“她自幼被抢了去，从未陪伴在家人身边过，现在化成这满天星光，就能一直陪伴着他们了。可惜，我没见过天吴妻子和女儿，也不知道做的像不像。” 鬼方尧笑道：“他会喜欢的。” 小夭将水晶球放回架子上，“玱玹什么时候道放他出来？” “应该会尽快，不然等王后处理好离戎氏的事，就该找天吴撒气了。”鬼方尧道。 小夭贴到鬼方尧胸前，“涂山氏和离戎氏那些侍卫怎么会帮你们？” 小夭虽然不清楚他们怎么布局，却一眼就看得出，出来作证的那几人都是玱玹和鬼方尧的人，甚至没有出来作证的那些，也极有可能是他的人。 “什么涂山氏，离戎氏？他们都是鬼方氏的人。”鬼方尧眸子微微眯着，很享受她的亲昵。 “可是他们明明……”小夭没说完，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等着他继续说。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鬼方氏是芸芸众生，我们收留每个受到家族或外界欺负的人，培养他们灵力，让他们自保。”鬼方尧道。 “所以……他们其实都是鬼方氏的人，你们收留了多少人？不会我们王室也有？”小夭恍然大悟。 “有。”鬼方尧肯定道。 鬼方族的实力竟这般庞大，幸好他是友非敌，不然玱玹的帝位…… 鬼方尧看着她陷入沉思，心中了然，“你放心，我不会对付玱玹的。” 小夭被点破心思，心虚的笑道：“我哪有那个想法……” 鬼方尧低头，鼻尖贴上她的鼻尖，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哦，那你是在想什么？” 小夭在他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脸颊微红，脑子里的想法像是有意识一般，全部都害羞的跑掉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好像饿了。”小夭捂着自己的肚子站起身，“我去弄点吃的。” 鬼方尧扯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扯入怀中，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间，声音染着一丝低沉的嘶哑，“我也饿了，你先喂我。” 第87章 突如其来的表白 喂……他？ 小夭对上他的眸子，瞬间脸色通红，她将他推远一点，结结巴巴道：“你……我去给你找吃的。” 他抱着她，猛的站起身子，小夭吓了一跳，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他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轻轻在她红唇上吻了一下，“要不要？” 小夭将头撇过去，紧咬着唇。 他看了她许久，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他低下头，轻轻含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小夭羞得脚都红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鬼方尧终于不再逗弄她，天明到天暗，竹林里的鸟叫得欢快，伴随着小夭悦耳的声音。 深夜，小夭是被烤鸡的香味诱惑着醒来的，打开门出来，正在喝酒的鬼方尧抬眸。 “醒了？”他将手里烤好的一整只鸡递了过去。 小夭撕下个鸡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见鬼方尧含着笑瞧着自己，她擦了擦嘴，面露一丝尴尬。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从小的王宫礼仪教她，不管再饿，吃东西都要细嚼慢咽。可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这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 鬼方尧将手中的酒壶递到她面前，“别噎着了。” 小夭接过酒壶，喝了几大口，肚子感觉都暖和了。 鬼方尧伸出手，“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啊。”小夭牵起她的手。 毛球从天空划过，鬼方尧和小夭坐在他的背上，被带到了附近的海域。 一轮明月挂在海空上，洁白，无瑕，明亮。 鬼方尧牵起小夭的手，朝明月的方向走了一段。 小夭看着脚下波光粼粼，却掉不下去，觉得很有意思，一个劲的在上面蹦蹦跳跳。 鬼方尧侧眸看着她，“第一次你也是这般。” 小夭疑惑抬眸，“我们来过？” “嗯，不过不是这里。”鬼方尧道。 “这里景色很漂亮，”小夭看着远处的月亮。 “我记得你说过，再稀罕的景色看多了也腻，想找个人陪你一块看，景永远都是死的，只有人才会赋予景的意义。”鬼方尧道。 小夭抬眸看着他，“你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鬼方尧大手扣住小夭的肩膀，将她搂进怀中，目光眺望远处，“我们与几大氏族之间的斗争正式开始了，许多玱玹不方便出面的事，都会由我去做。所以……”他低头与她对视。 “所以什么？”小夭拧眉。 他笑，“所以我可能像这次一般忽然就出去了，都来不及跟你说一声，让你一等就是十多天甚至更久。” 小夭一愣，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白色的银发，“你不是当时就让毛球和我说了，你不会把我在殿上的话当真了？” 鬼方尧沉默。 小夭推了推他，“我知道你要以朝中的事为重，不会怪你的。” 鬼方尧看向她，“不是。” “什么？”小夭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从头到尾，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鬼方尧道，“黑帝雄才伟略，能屈能伸，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另一个国师，只是我要完成义父的遗愿，偿还他多年的恩情。” 突如其来的表白，小夭紧紧抱着他，“等你做完这些，我们就每日牵着手，游遍这大荒的美景。” “嗯。”鬼方尧看着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方尧刚回来，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将她送回竹屋就出去了，回来时抱着一大摞公文贴。 “陛下说明日夜里就会安排天吴离开，你那个东西是要我替你带过去，还是自己过去一趟？”鬼方尧道。 “这么快吗？”小夭吃惊。 鬼方尧拿起公文贴，“你看看这些。” 小夭坐到鬼方尧旁边，拿过一本公文贴打开，文中内容全都是数落天吴罪行，请求刺死天吴以儆效尤的，至于离戎昶，文中只字未提。 小夭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又拿过一本打开，和第一本如出一辙，她不死心，将桌上一沓公文贴全都看了一遍，大同小异都是请求赐死天吴的。 “这些人想干什么？”小夭将手中的帖子往桌上一拍。 “黄帝早就说过中原一块难吞下的肉，玱玹虽然吞下了，但想要消化，那还需要很长时间。赤水和涂山氏与离戎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他们现在自然不会轻易动离戎氏，可又咽不下这口气，自然要找个人开刀。”鬼方尧毫不意外。 “那我们做这么多都白费了吗？”小夭不甘心，特别是对离戎赌场，那残暴的地方就该全部都毁了。 “一块肉不好消化，就把它剁碎了，一小点一小点的消化。”鬼方尧将桌子被小夭扔得乱七八糟的公文贴整理到一起，放在桌角，“这些帖子上都是些废话，玱玹不会公开处决天吴，不过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天吴尽快离开会更安全。” 小夭懒洋洋的趴在鬼方尧的腿上，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可想到还有许多小妖兽被他们从父母身边抢过来，成为别人取乐的工具，她就心情沉闷。 鬼方尧一边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一边提笔沾墨，对公文帖逐一回复。 每个公文贴都差不多，他回的内容也差不多，回完之后又拿了个本子，将公文贴上的人记录在案。 小夭觉得他真不像个妖，做起事来比她还要一板一眼。 翌日小夭调制了好几种对天吴伤情有用的药丸，将水晶球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木盒，跟鬼方尧一同来到天牢。 为了避免别人发现，他们直接幻化成了看守天牢的守卫。 天吴刚进来，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有些牢房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有些牢房空着，有些只能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人，都不声不响，安静到诡异。 入了天吴的牢房，他们才恢复本来面目。 “相柳大人。”天吴见到鬼方尧，激动的鞠了一躬。 鬼方尧将他扶起，“不必多礼。” 天吴抬头，眼睛带着湿润。 鬼方尧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辛苦你了，等会你跟着我离开，这次撬动了他们之间信任的关系，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陛下，会尽快除去离戎赌场。”鬼方尧道。 天吴摇摇头，“这次能毁了他们两个地下赌场我已经很开心了，当年我追着他们到赤水，想抢回我的云儿，被他们联手打成重伤，清醒过来再去时，云儿已经不见了，多方打听我才知道，她与其他奴隶战斗时被打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为她报仇，幸得你将这事禀告了陛下，我才有这个机会。” 小夭捧着木盒递到天吴面前，“很抱歉没有将她的骸骨留下，哪那日我不将她焚烧，肯定带不走她，之后再想找到就不容易了。” 鬼方尧搂着小夭的肩膀介绍，“这是我的夫人。” 第88章 威慑 天吴颤抖着手接过盒子，紧紧的搂在怀里，“谢谢你。”他从未想过，还有一日能拥抱他的云儿。 一个大男人在外人面前低着头，肩膀不停的颤抖，泪珠“啪啪”的打在盒子上，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不能用言语表达。 小夭不知怎么安慰他，几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 等到他发泄够了，他才声音哽咽的说道：“但是你突然说要帮我带走女儿，我事情暴露，才故意凶了你，实在对不起。” 小夭忙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当时我看她太可怜了，我觉得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所以精心布置了一番，你看看。” 天吴这才打开喝了，水晶球在微暗的环境里散发着光芒。 小夭解释，“这些发着光的小颗粒，便是你的云儿，她永远都陪在你们周围” 天吴的眼睛再一次红了，小夭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袋子，“这里是我调制的一些药丸，对你的伤情有帮助，你带到路上。” 天吴接过疗伤的药，把盒子盖上小心翼翼收到怀里，按照鬼方尧的要求幻换容颜后，跟着他们光明正大的出了天牢。 分别时，天吴想起了什么，犹豫道：“相柳，你能不能看看，还有什么方法可以……” 他没说完，鬼方尧知道他的意思，他夫人受伤严重，玱玹秘密派了几波医师都无能为力，只能用延年蛊将寿命拉长一些。 可延年蛊再拉长，也只有百余年，对于妖族和神族的漫漫人生，不过是短短一瞬。 鬼方尧看着小夭想了想，“改日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想到新办法。” “好。”天吴激动道。 天吴离开后没几日，辰荣馨悦来了御书房，语气不悦，“你把天吴放了是不是？” 玱玹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等我去你宫里用膳的时候再说，现在我还要看公文。” 辰荣馨悦恼怒的冲到桌前，“你明明知道他杀了我赤水族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放了他？” 玱玹将手中的奏折合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禀退所有宫人。 他站起身，走到辰荣馨悦面前，“王后，你还知道这大荒的君主姓什么吗？” 玱玹脸色很冷，漆黑的眸底没有丝毫柔情。 辰荣馨悦后退几步，拧眉问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赤水族有今日的荣耀都是丰隆打下来的，我对他的付出心存感激，但不代表我要一直容忍你，辰荣馨悦。”玱玹冷漠的说道。 “容忍？”辰荣馨悦冷冷一笑，“现在你面对着我，都是容忍了吗？你心里只有小夭，可她呢，先是防风邶，再是涂山璟，现在是鬼方尧，她可曾看过你，你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她，难道我就不曾容忍吗？” “闭嘴。”玱玹冷吼一声。 辰荣馨悦吓了一跳，看着逼近的他慢慢后退。 “我何曾说过这些事，是你身为后宫之主却一再插手朝堂之事，地让我如何容忍。”玱玹冷吼，“若不是我将天吴关到别的地方，此时恐怕就被你杀了。” 辰荣馨悦紧张咽了下口水，“那他杀了我表弟，不该偿命吗？” “那你找离戎昶偿命，拿一个杀手出气算什么本事。”玱玹道。 “我……”辰荣馨悦看得出玱玹这次真的生气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她伸手抱住玱玹的腰，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看不得族人受欺负，你以前说过我是你的人，不会让人欺负我，现在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你不止不帮我，还阻止我。” 玱玹眉头紧紧的拧到了一块，手僵硬的悬空着，声音倒是温和了一些，“我怎么就没有帮你，抓了天吴，查出真凶，也交给你去协商。” 辰荣馨悦紧咬着下唇，她就是觉得心中这口气还咽不下。 玱玹退后一步看着她，佯装无奈道：“你若还不满意，我下令封了离戎赌场，断了离戎氏的经济命脉。” “不行。”辰荣馨悦脱口而出，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他也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断了他的经济命脉。” 玱玹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离她更远了一些，“我也是这么觉得，才将他交给你处理，哪知道你还不满意。”玱玹道，他眸子一转，“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有没有问清楚？” 辰荣馨悦当然有问，不问她也知道，离戎旭监守自盗就是为了赌场里那些金银，吃定了她们赤水氏和涂山氏赚的钱见不得光，才敢如此大胆。不过无论她怎么问，离戎昶咬定了自己从未做过此事。 对此，她和涂山璟都是将信将疑的，她派人去天牢劫天吴，一是想杀了他以儆效尤，二就是再审问一遍，以防上了别人的圈套，哪知道扑了个空。 对玱玹，她当然不能说实话，只能含糊道：“离戎昶说是我表弟在赌场胡作非为，赌场里的人不小心下手重了，将他给杀了。他知道此事后，怕赤水氏追究责任，才一不做二不休请的天吴来演一出苦肉计。” 玱玹点点头，“离戎昶看上去老实本分，不想心思如此深沉，这样的人你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辰荣馨悦点点头。 “好了，你先回去，以后有事不可再擅闯，你要记住，我先是君主，再是你的夫君。处理问题上我会先考虑你，但我作出决定了，你就不要再来纠缠。”玱玹手负在身后，带着一丝警告。 第89章 找情蛊 辰荣馨悦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明明清楚，他对自己没多少感情，心底又期待着。 “我知道了。”辰荣馨悦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她早知玱玹是什么心性，若不是她身后有偌大的赤水族撑着，他恐怕早就对自己避而不见了。 辰荣馨悦垂头离开，玱玹才暗暗松了口气，命人给自己重新更衣。 小月顶的院子在建，黄帝每日除了耕耘，有了新的事情做。 鬼方尧带小夭离开了中原，踏上了去百黎族的路。 百黎族族长再次见到小夭很吃惊，她身旁站着的男子似乎和上次不同了，不过他戴着面具，百黎族族长也看不真切。 “姑娘这次来所为何事？”百黎族族长给他们倒了杯茶。 “我来过吗？”小夭吃惊，回头看向鬼方尧。 “可能曾经来过。”鬼方尧摸了摸她的头，对百黎族族长道：“我想来贵族求一蛊。” 百黎族族长听他的声音，确定他并非涂山璟，拧眉问道：“何蛊？” “心意相通情人蛊。”鬼方尧道。 “情人……”百黎族族长吃惊的看着小夭，“她不是……” 小夭疑惑的看着他，百黎族族长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紧张道：“姑娘，我可否查看一道。” 小夭点了点头，坐直身子，将手放在桌上。 百黎族族长探查过后，满脸震惊的又探查了一番，才确定下来道：“姑娘体内的蛊解了，真是太不可置信了。” 小夭不懂，只道：“以前的解了，我现在还想找一对情人蛊。” 百黎族族长收回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姑娘曾与心上人来我这里解蛊，说与种蛊之人并非真爱，如今又换了心上人要再次种蛊。情人蛊同心而生，离心而亡，不死不灭，在你身上丝毫不起作用，你又何必再种蛊？” “族长，蛊是我诱杀的，并非解蛊。”鬼方尧缓缓说道：“当时我准备战死沙场，才将情人蛊诱杀了，如今我们重聚，便想再求一对情人蛊。” “什么？你便是种蛊之人。”百里族族长再次诧异，“她说，她说过和你不过是普通朋友，你竟还愿为她二次种蛊？” “才不是，他是我夫君。”鬼方尧还没解释，小夭已经先开口抢话道。 “愿意，不知族长可有情人蛊的下落。”鬼方尧没有过多解释。 “情人蛊，有的。”百黎族族长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头，“那里有个绝情崖，住着一个老妇人叫桑婆，她曾养过一对情人蛊，可惜她丈夫并不愿意种，为了不种蛊就送那悬崖上跳了下去。从此，哪个老妇人就住在了那悬崖上，那里也从此叫绝情崖。” 鬼方尧看着远处，欠身行礼告辞：“多谢族长告知。” 族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提醒道：“桑婆脾气不太好，你们若是今日没有离去，可以在这边安心住下。” “好。”小夭一口答应，族长说她曾来过这里，她想多看看。 走到绝情崖上，仿佛进入了一片花海，映入眼帘，漫山遍野都是鲜花，各种颜色，扑鼻的芬香。 “这里跟绝情扯不上半点关系。”小夭闻着花香。 她想摘一朵尝尝味，鬼方尧牵着她的手不让，“这是别人的东西。” 小夭撇撇嘴，这么多花，少一朵人家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没有摘。 “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声音响起，花丛中站起一个老……不，一个女人。 她容颜生得精致，肤白如雪，身穿一件花裙，明媚的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 “你是……”小夭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到了老身的地方反问起我来了。”女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 “你真是桑婆……”小遥不可置信，明明这么年轻的女子，百黎族族长怎么会叫她桑婆。 桑婆眯了眯眸子，“谁让你们过来的，找我做什么？” “我……”小夭看了看身旁的鬼方尧回答道：“我听说您有一对情人蛊，想和你讨要，不知你可否愿意？” “讨要情人蛊？”桑婆走到他们身前，看着带着面具的鬼方尧，片刻后笑道：“小姑娘，情人蛊不是这么好养，也不是这么好种，你孩童心性了。男人，不是靠蛊留得住的。” 小夭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这般觉得，只不过我丈夫原来与我种下过情人蛊，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解了，他现在想再种一个。” “什么？”桑婆眸色变深，小夭说的这些像极了随口乱编的谎言，她牵过她的手，眼睛里慢慢涌上一抹不可思议。 “桑婆，我们是真心求蛊，不知什么条件你才同意交换。”鬼方尧诚恳的开口问道。 桑婆的眼神越发变了，颤颤巍巍的朝悬崖边的茅草屋走，一边走一边狂笑，嘴里喃喃念叨道：“原来这世面真有如此痴情男子，心甘情愿两次种蛊，可惜啊，可惜为什么不是你呢……” 小夭和鬼方尧面面相觑，跟着桑婆的脚步朝茅草屋走去。 桑婆进了茅草屋，猛得关上了门，“你们走，我是不会将蛊给你们的。” “为什么啊？”小夭不解。 “可能她正是伤心的时候，情人蛊极难饲养，怎么可能说给我们就给我们呢。”鬼方尧牵着小夭的手坐在院中，“等她缓一下，我再和她谈谈。” 小夭双手撑在桌上，扶着下颚，“我们之间，其实不种蛊也没关系，你为什么这般执着于蛊。” 小夭觉得桑婆的话没错，两个人的感情岂是靠一对蛊虫维持的。 若是有情，何须情蛊，若是无情，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愿失去自由。 “蛊是控制不了两个人的感情，但它能让我与你有感应，这样之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而且……种情蛊者，同生共死，若是你不小心遇到危险，有情蛊，我也来得及救你。”鬼方尧更希望这样的事情再不会发生。 小夭想笑，人家养情蛊是寻得有情人，鬼方尧竟是拿来做安全的屏障。 种下情蛊之后彼此能有感应，好像不错的样子。 第90章 相柳，番外 天色暗下来，桑婆打开门看到两人还在，一脸不悦，“我说了不会将情蛊给你们的，你们不要在这里待了。” 小夭见桑婆进厨房，连忙跟了进去，“我来帮您。” 桑婆冷着一张脸，倒也没拒绝。 一桌饭做好，小夭一直夸赞桑婆的手艺。 桑婆拿出一壶酒，给自己斟满，自嘲的笑道：“手艺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吃饭。” “你生得这般美，想找个人一同吃饭何其简单，只不过你是心系一人罢了。”小夭拿过酒壶给自己和鬼方尧倒上。 酒入口，竟是满口花香，还带着一丝花蜜的甜味。 “这个酒，好好喝。”小夭真心的夸赞道，又给自己倒了好几杯，一饮而尽。 桑婆看着心疼不已，冷声道：“你这小姑娘，一点都不讲客气，这酒都是我采集清晨花心里的花露酿制而成，一年才能酿制出上十壶，你咕噜咕噜像是喝水般，简直是糟蹋东西。” 小夭脸颊微红带着几分微醺，挽上桑婆的胳膊，“你愿意拿出珍藏的酒，也不是那么讨厌我们嘛。” 桑婆像是不假思索道：“挺讨厌的。”看着小夭随着她的话垮下去的肩膀，她心情大好，“解蛊不死者，还愿再种者，你们挺特别的。不过……知道你这么能喝，我就不拿这个酒了。” 她起身又从厨房里又拿了两坛酒，“你喝这个。” 小夭狐疑的看了一眼，倒了一杯入喉，也是花酒，只是不像之前那种，这种花酒不甜，细品之下还带着一丝苦味，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小夭摇摇头，“没有之前那个好喝。” 桑婆白了她一眼，道：“你喝了我的酒，跟我说说，这蛊你们是怎么解的？” 小夭看着她，她也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不近人情，小夭狡黠一笑，“你想听故事，要不拿蛊虫来换？” 桑婆将手抽回来，“一个故事就想骗我辛辛苦苦养了几百年的蛊虫，想得真美。” “我也没说只用一个故事换啊，你想要什么，我同你交换。”小夭道。 桑婆撑着下颚，想了想，“你先讲，我考虑一下。” 小夭哪里知道，她看向鬼方尧，和桑婆摆出一样的姿势，“我知道的也是断断续续的，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你仔细讲讲？” 鬼方尧喝了一杯酒，思绪飘回很久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见到小夭，她坐在潭边，婉转动听的声音引得朏朏探出了头。 真特别，轩辕间谍派得不够，开始使用美人计了吗？ 他站在远处的一棵树上，“毛球，那朏朏看起来味道不错。” 毛球鹰眼闪过一道光，冲了出去。 她很精，竟然一下就毒倒了他的毛球。看到他时，他明显看出了她的害怕，却紧紧抱着， 这是什么新伎俩？好像有点意思。 她竟往我身上扔毒药，嗯，毒药做得不错，有些用场。不过……奸细留不得，先带回去观察观察。 一个女人，若是放出去了，难免祸害别人，查清楚之前就留在自己营帐内。 侍卫来报，她真的只是清水镇一个医师。 她的幻术连他都看不透，一身毒本领超群，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医师？ “说，你究竟是谁？” 她瑟瑟发抖，“我，我是谁？”她怔住许久，眼眶微微泛红，“我只是个被遗弃的人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如果大人允许，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是纹小六。” 呵，她就是个骗子。 她是高辛大王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为了救玱玹，一心一意要将情人蛊种到他身上。 他想过杀了她的，杀了她就等于杀了玱玹，他最强劲的敌人就除去了，义父的军队至少可以多存活几百年。 可是……他不忍心。 此时，他尚可劝服自己，两个国家的事情，怎么可以将一个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 直到她大王姬的身份曝光，他恨她，什么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都是骗子。 他不甘心，把她拉入海底，她却再不愿意吻他。她说……他这种人不适合如梦。 他本来应该生气的，她却随身带着给他的毒药，说特地跟他制的。 她……他这一瞬间，感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认命了，无论她是谁，他付出的都心甘情愿。 辰荣军师这个身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那他换个身份又如何。 他是风流的庶子，她是受宠的大王姬，她常常陪他漫步街头，流连山野，她看着他，眼神像是通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她依旧常常问他，他是谁？ 她究竟希望他是相柳，还是防风邶？ 她终于发现了他的身份，她说就此别过。 别过就别过，无论哪个身份，他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反正箭术已经交给她了，她只要勤加练习，勉强可以自保。 再见时，她被环绕在人群中间，他本不想打扰，她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冲了过来，将他带了出去。 可笑的是，她竟然是担心他的身份被别人发现，他心里的冷漠再一次化解。 他最终还是入了她的梦了吗？ 梅林虐杀，他遍体鳞伤，灵力高强的他都抵挡不住的疼痛，放在她身上还有多疼啊。 他赶到玱玹的宫里，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抑制不住的疼痛。 她却感觉不到，他将她带走，海底三十七年，他为救她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离开海域，她义无反顾选择了涂山璟。 是的，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不再说破。防风邶只以一个师傅的身份配在她身边，若不是……他可以陪她更久。 后来，他们不再见面，只在无数个日日夜夜，感受两颗心彼此跳动。 再后来，他就不让她感觉到他了，生死局已定，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要彻底离开。 终于，在玉山，他诱杀了情人蛊，消了猩猩镜，从此一切回到原点，他了无牵挂，一心赴死。 第91章 下悬崖 两颗珍珠降落，她的泪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一如他慢慢冷下去的身体。 小夭，我原本想要将水晶球带在身边，陪我到最后一刻的，但我还是想将它留在你身边。小夭，从今往后，我在不能守护你了，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小夭眼眶微红，站起身子去了花丛中。 桑婆目光复杂，自嘲一笑，他竟是因为怕拖累心爱之人而解蛊。 “对于你，情蛊有不有无所谓，难道你是怕她……”桑婆欲言又止。 小夭很可爱，但感情这事谁说得清楚。 “不，我想和她同命连心。”鬼方尧淡淡道。 他害怕失去她，更害怕她失去性命。 桑婆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我考虑一下。” 这次，她语气认真。 桑婆进了屋，鬼方尧才走到小夭身边，她已经泪流满面了。见他过来，小夭背过身子，擦了擦脸。 鬼方尧侧头看着她，笑道：“怎么变成小哭包了，我记得你以前四十鞭子，受了一夜的蚀骨之刑可是眼睛都未眨一下。” 小夭睨了他一眼，“这怎么能一样？” 鬼方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好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小夭声音闷闷的，“我总觉得凄美的爱情都是别人编的话本，不想你我曾也是话本中的人，好在，你比别人命多，生死两茫茫不是你我的结局。” “嗯。”鬼方尧抱着她，低声应道，“我们的结局是完美的。” 两人携手下山，其实往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百黎族族长跟小夭安排的还是桃花林间的那个竹屋。 “上次你来也是住的那里，那是你父亲赤辰和和你母亲住过的地方，上次你来很清楚，这次你好像是失去了记忆，你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想起些钱呢。” 小夭和鬼方尧走到桃花林中，上百年过去，竹楼依旧完好，围绕着泥巴开满了各色鲜花，蔷薇，牵牛，芍药…… 这是他父母的地方，小妖摘下一朵鲜花含进嘴里，甜丝丝中间带着一抹苦涩。 推开竹门，厅中还是那幅木雕画像，小夭走近仔细瞧了瞧，这就是她爹吗？ 鬼方尧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画像前面的香炉中，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小夭站在一旁看着，画上的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名词，甚至她还是有些恨的，若不是他，母亲也不可能会离开。 小夭心中想的有些绝情，心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不，父亲母亲从未抛下过她，他们一直很爱她。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小夭捂着自己的头，“疼……” 鬼方尧面色一变，冲到她面前紧紧搂住她的身子，不断轻声安抚着她，直到她慢慢进入梦乡。 小夭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四处寻找了一遍，都没看到鬼方尧的身影。 她冲出桃林，问了百黎族族长才知道，他去了桑婆那里。 小夭松了一口气，去了桑婆的住处，依旧没看到鬼方尧的身影。 “桑婆，桑婆？”小夭走到花丛里大声喊。 “嚷什么？”桑婆从花丛中站起身子，“蜜蜂都让你吓跑了。” “鬼方尧呢？他去哪里了？”小夭问。 桑婆将种花的工具收起来，慢吞吞的朝房子走，“他清晨便来了这里，一心一意求情人蛊，我让他帮我去办 一件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他回来了会去找你的。” 小夭皱眉，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桑婆不想告诉她，小夭越发觉得不对劲，缠着桑婆不放，弄了她花也养不成器，酒也酿不成。 入了夜，小夭还不让桑婆睡觉，更是将她酿的花蜜酒全倒腾了出来，一边喝还一边在桑婆耳边絮絮叨叨。 桑婆无奈的坐起身子，拿起床边的花蜜酒大罐了几口，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了你们情人蛊，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你的。” “谁让你不告诉我他去哪里的？”小夭不开心道，鬼方尧还说去哪里都会跟她说，毛球不在这里，他就连个口信都没留下。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他说他会尽快回来，只让我告诉你他帮我去办事了，你在这里等着便可以了。”桑婆道。 “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快告诉我，不然我就天天闹你。”小夭躺在桑婆的床上，占了她一半的位置，拿起酒壶往嘴里灌。 花蜜酒洒了不少出来，全都落在了床上，看得桑婆眉头紧皱，威胁道：“你再这么闹，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这蛊虫的滋味。” 小夭看着屋子里花花绿绿的罐子，乐呵一笑，“我母亲是巫女，这些东西奈何不了我……” 话还没说完，小夭便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桑婆拍了拍手，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其他的蛊你能解，这梦蛊你总解不了。” 小夭陷入梦境，梦境中，鬼方尧要说得那些事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还有她在荒岛上的生活，左耳和苗圃的陪伴，涂山璟细心的照顾，玱玹对她的感情，她再遇到相柳…… 忽然，她猛然醒了过来，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睛生疼。 桑婆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小夭坐起身子，伸手挡住阳光，“我这是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桑婆低声道：“本来我想等鬼方尧从山崖下上来再给你的解蛊的。” “什么意思？”小夭有些听不明白。 “那日他来求蛊，我开出的条件是让他帮我把那个男人尸骨从崖底捞上来，我也尝试过去崖底，可下去不过十余米，就毒气缠绕分不清方向，几次都无果。我想着他灵力高强，说不定能帮我把他从崖底捞上来，这么多年过去，我想再看看他，哪怕……只是一具枯骨。”桑婆说得缓慢，担心的打量着小夭，“我本以为以他的灵力就算不能把人带上来，自己上来肯定没问题的，可是……已经过去三日了。” 第92章 生死之界 小夭急忙走到悬崖边，悬崖下面白茫茫的一片。 “有没有绳索？”小夭问道。 桑婆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你还是别下去了，他上来了找不到你，我怎么跟他交差。” 桑婆本来就是一个感情至上的女子，她想了一夜，情人蛊于她已经没什么用，她已经打算给小夭。 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说不定那个男人掉下悬崖还活着呢？ 鬼方尧灵力高强，就算不能把人从悬崖下带上来，去崖底看看肯定没问题，哪知道他三日还无音信。 “我只是去看看，下不去了，我就不下去了。”小夭道。 桑婆将她当年下去的绳索拿出来，一头绑在崖边的大树上，还不放心的嘱咐：“感觉不对劲你就赶紧上来。” 小夭点点头，毒气能阻挡住别人，却阻挡不了她，小夭吃下万毒解，从绳索慢慢滑下。 不过十来米，小夭便进入了毒雾内，烈日当空照，这里的雾气却不散半分，伸手不见五指。 小夭继续向下，不知往下爬多久，毒气自然没有散去，绳子已经快看到末端了。 到了绳子的尾端，小夭咬牙松开了绳索，徒手攀上岩石，慢慢向下。她是骗桑婆的，鬼方尧不告诉她，定是料想自己很快会回来，现在这么久都没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岩石不比绳索，绳索虽然粗糙，磨得手生疼，却不至于出血。岩石有些地方锋利得很，小夭的手一下就被割开了，鲜血一滴一滴落下。 突然，小夭听到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 再往下，小夭看清楚了是什么，张开着翅膀的大黑鸟，它们长了一张和人一样的脸，苍白的像鬼一样，面目狰狞，恐怖极了。 大黑鸟和她之间，似乎被一张透明的屏障隔开，它们看着她，面露疯狂，张牙咧嘴的嚎叫，拼命撞击着屏障。 他们虽然上不来，小夭眼底依然划出一抹恐惧。 小夭没有再往下，咬牙攀上一块大岩石坐下。 再下，她可能就上不来了，而且这些鸟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不行，鬼方尧在下面，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下去看看。 小夭唤出桃花鞭，啪的一下打向黑鸟。 面上几只黑鸟没有闪躲开来，脸被打花了，流出绿色的血液，模样越发瘆人。 小夭想抽回鞭子，鞭子已经陷了进去，抽不出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悬崖下的危险。 那些鸟也发现了鞭子，张口咬住鞭子，紧紧的往下拉，他们力气大得很，小夭手里拽着鞭柄，比他们更好发力，依旧被它们拉得摇摇欲坠。 忽然，崖下闪过一道冷白的光芒，一只黑鸟被削成两半。 其他的黑鸟脸上疯狂的表情变成了惊恐，一哄而散。 小夭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只见一袭黑衣，白发在空中飞扬，看见她后，他脸上的面具褪去。 鬼方尧张着嘴和她说话，小夭却什么都听不清。 一界之隔，宛若两个世界。 小夭又开始攀着岩石向下，鬼方尧目光划过一丝凝重，小夭低头，能看到他朝她抬手。 小夭想都没想，飞身扑入他的怀里。 鬼方尧被她撞击的倒了下去，两人慢慢落下，摔在地上。 “唉……”鬼方尧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小夭紧张的问道，“你受伤了吗？” 鬼方尧摇摇头，“没有，是你太重了。”他笑出了声。 小夭在他胸前狠狠捶了一下，恼怒的瞪着他。 鬼方尧扶着她站起身子，“我刚刚让你不要下来的，你怎么反倒扑下来了？” “你刚刚冲我抬了抬手，我以为你是要我跳下来呢。”小夭道。 鬼方尧扶额，他们之间，果然没什么默契。 小夭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没有太阳，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周围除了白就是黑，连地上的草都长得黑黝黝的。 “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这么诡异，刚刚那些鸟好吓人。”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输入灵力让其快速愈合。 “我下来才知道，这里是人和亡灵搭界的地方，人和神身死后，便会落在这里，通过摆渡人的船，被送往冥海，在那里等待再次转生的机会，就是我和你说得我看到的那个地方……我忘了你忘了。”鬼方尧说到这里才想起来，缓了缓又说道：“这里的生物生于两界之间，它们喜食人尸和灵魂，你血中带着旺盛的灵气，是它们争破头想吃的对象。” 小夭想起刚刚的场景，有些后怕，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既然这样，它们刚刚怎么就轻易离开了？” “怕我。” 鬼方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冷气和威慑，九命相柳比他们更可怕，它们不是不想吃她，而是恐惧他。 小夭咧咧嘴笑道：“跟你这个大魔王在一起，架都少打了许多。” 神族说不清，但妖族，几乎是没人敢和他动手的。 小夭跟着鬼方尧一条黑河边，河边有一个院子，院子有些简陋，堪堪能避雨。不过这个鬼地方，会不会下雨都说不定。 “这里也有人住吗？”小夭走进院子，虽然简陋，但挺整洁，像是有人居住。 “桑婆的丈夫。”鬼方尧看向外面，“他回来了。” 只见一个男人，撑着一艘船从远处缓缓划过来，他带着斗笠，脸色苍白，小夭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 他上的岸，见到小夭明显愣了一下，“又来一个活人？” 小夭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什么叫又来一个活人。 “你不是活人吗？你既然没死，为何一个人躲在这悬崖下，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能面对，让桑婆一人在崖顶苦等。”小夭语气有些焦急。 渡微微一笑，“我是死身。” “死身，什么意思？”小夭疑惑。 “身体已经死了，不过它继续承载着我的灵魂罢了，我已经不在六界之中，五行之内。你说的桑婆，是我在尘世中的一段缘，现在已经缘灭。”渡嘴角勾起，眼睛却没有半分感情，“你们不属于这里，在这里待久了对灵力损伤巨大，还是想办法尽快离开。” 第93章 渡冥河 他轻描淡写的是桑婆苦苦执着的爱情，小夭盯着他冷白的脸，想从他眼里看出不一样的表情。 可他面如死灰，不喜不悲，没有任何情绪。 小夭的肩膀垮下来，“看来你如我一般，忘却了前尘。” 渡没有回答她，从船上下来，一双脚赤裸着，脚上的皮肤早已不再，露在外面的都是血和肉，甚至能看到脚上的森森白骨。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一步一脚的进了院子，“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委屈你们先饿着肚子。” “我不能让她入冥河，你有没有其他的办法？”鬼方尧问道。 渡坐在凳子上看着小夭，“我的船只能搭亡人，身体可以上船，灵魂也不可以，而且没有身体载着灵魂穿过冥河的痛苦会增加十倍，意志力不坚强有可能就走不过去了。” “你帮我将身体搭载过去，我们能走过去。”鬼方尧看着小夭，肯定的说道。 “好。”渡答应，“等天亮你们就可以上船。” 离天亮还有些时辰，鬼方尧卡拉着小夭坐在院子里，院子里开满红色的花，鲜艳无比，在这一片黑白的地方显得鲜活又危险。 “哪来的花，刚刚还没看见。”小夭疑惑道，走近那些鲜艳的花朵，却不敢伸手触碰。 “这些花都是在夜里开放，每一种都可以承载一个肉体，渡明日就会将这些承载着肉体的花带到冥海。”鬼方尧刚说完，便看到一个男人落下，绽开的最大的那朵泛起了红红的光，慢慢将他包裹住，又恢复了原样。 “这……”小夭从未看过这诡异的场景，“我不明白，渡为什么宁愿生活在这种地方，也不肯种下情人蛊。” “渡只是一个代号，他们是一个远古部族，说是一个部族，其实就是一个人，每个渡生下来就注定了是灵体摆船人，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长大，结婚，甚至生子。直到上一个灵魂摆渡人肉身全部腐烂，便会进入他的梦里，将这个千年的重任交给他，他会用几天时间了却尘世间的事，然后变成活死人，在这寂静的地方生活数千年，摇船将所有肉体送往冥海，直至身体全部腐烂，灵魂消亡。”鬼方尧说道：“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所以不种情人蛊是对桑婆的保护。” 小夭吃惊的看着鬼方尧，“那他佯装不愿种情人蛊而跳崖，是害怕桑婆知道真相伤心？” 小夭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真心的人难寻，痴心的人更难寻，画本子里的爱情在现实中不常见，却有渡，亦有相柳。 她抱住鬼方尧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他的身体明明泛着冷意，小夭却觉得很暖和，和桑婆比起来， 她是何其幸运。 两人靠坐在一起，冥河闪烁着绿色发光的点点，似乎是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它们越来越亮，慢慢从河面升起靠近他们，却又不敢太靠近，只敢在他们面前徘徊，红花绿光，倒是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真美。”靠在鬼方尧胳膊上，她感觉不到一丝害怕。 一夜的时间，无数个肉体落下，被红花包裹，清晨的光慢慢亮起，渡从屋子里走出来道：“再不入花，就要再等上一日了。” 小夭和鬼方尧闭上双目，催动灵力，灵魂离开身体，两个人牵着手，刚刚站立，坐在石头上的肉体就被红花给包裹住了。 没有包裹身体的红花瞬间枯萎，消失得无影无踪，包裹了身体的红花依旧开得火红。渡将红花一朵朵摘下放在船头，然后上了船，撑起船杆，“你们跟着我。” 小夭刚准备踏入冥河，鬼方尧已经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将她背了起来。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小夭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来。 鬼方尧声音里带着笑意，“你走得太慢，跟不上渡的船，我们就该在冥河中过夜了。而且，我是九头之躯，冥河之水对我来说不过如此。” 见他这般轻松，小夭松了口气，安心的靠在他的背上。 渡看着船旁的两人，开口说道：“路程很远，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故事？小夭来了兴致。 “很久很久之前，我出身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镇上，出生时天现祥云，人们都说我是幸运的，事实也如此，我学什么都吃别人快，做什么都比别人好，是天之骄子。在一次灯会上，我遇到了悄悄溜出来古桑，她生得极美，性子活泼，深深的吸引了我。我主动上前与她搭讪，她目露惊喜，我能从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百黎族不许族中女子与外通婚，我为她入百黎族，一切，我们都发展的很顺利。可是……好景不长，我们只做了十年恩爱夫妻，上一个渡便找上了我，告知了我一切，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所有的好运都是上天给我的补偿，得到消息的我神情恍惚，仅剩的几天时间我不知要如何同古桑告别，她才不会那么伤心。我奇怪的状态让古桑以为我移情别恋，她伤心之余，拿出了养了许久的情人蛊。我是要受千年蚀骨之苦的，怎么忍心让她受如此痛苦。这也正给了我一个契机，我佯装害怕种蛊，从悬崖一跃而下。我想让她误会我是一个负心汉，她应该不会那么伤心。”渡缓缓说道。 小夭皱眉，“既然桑婆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不拒绝上一任渡，让他去寻找另一个人？” 渡笑道：“他入我梦时，所有渡承载的记忆就在我脑子里觉醒，成为渡是我的使命。” 小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记忆甘心让每一任渡甘心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受千年之苦，魂飞魄散，但她知道，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小夭沉思片刻，察觉鬼方尧的灵魂越发凉了，他额头上冒出一颗一颗的大汗珠。看起来他还是与船同行，实际上却是渡放缓了船的速度。 第94章 回来 小夭不好乱动，轻声道：“相柳你累不累，要不我自己下来走一段。” 相柳哪里会不知道她看出来了，声音微冷，“趴好，我会带你走过去的。” 小夭越发不敢乱动，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 “这冥河中承载着无数恶灵，他们对路过的灵魂进行啃咬，受不了的灵魂就会被他们彻底吸食同化，成为他们的一员，彻底留在这里。”渡道。 小夭越发紧张了，问道：“我们多久能到冥海？” 渡掐指算了算时间，“路程还未走到一半。” “也不是很疼。”相柳道，细听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小夭几次提出想下来自己走，都被相柳给拒绝了。 他每走一步，身子都在剧烈颤抖。 小夭红着眼眶，他是九头之躯不错，但站在冥河中的是他的灵魂而非肉体，他所承受的痛苦绝不会比他少分毫。 小夭大力挣扎了一下，软糯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你放我下来，我背你走一段，你休息下。” “我说……说了，我……没事。”相柳声音都忍不住颤抖，双手却紧紧桎梏着她。 都抖成筛子了，怎么可能没事？ 相柳在战场上厮杀受了一身伤，眉头都未皱一下，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永远就在这冥河里，成为恶鬼中的一个，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我们这样在一起也不错。”小夭声音里带着笑意，想法疯狂得可怕。 相柳僵住身子，停顿了许久，慢慢将她放下来。 小夭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脚尖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浑身像被闪电穿过一般。虽只有脚在水中，浑身每一处骨节都是疼的。 小夭紧咬着下唇，两只脚落入水中，“现在换我背你。” 相柳踌躇的站着。 “你再不上来，我们就跟不上渡的船了。”小夭催促。 相柳上前趴在她的背上，他知道小夭的性子，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也有些怕他，实际上她认定了的事，绝不会回头。 双脚离开水面，所有的疼痛都消失，相柳看着咬着牙的小夭，觉得心更痛了。 小夭侧过头，一双大眸子看着相柳笑道：“好在只是背你的灵魂，要是搬的是你的九头身，我得把你的头一颗颗砍下来分次搬，才有可能走到冥海。” “你那把桃木剑不够用。”相柳讥笑道。 分散着注意力，也没那么痛。 “那等回去了，你再给我打造一把大砍刀，记得帮我磨锋利点。”小夭继续调笑。 小夭走了一段，两人又调转了过来，如此反复，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大片海。 海上，有各式各样的灵魂，慈祥的，可爱的，凶神恶煞的。 渡将红花重新种到海上，红花开得灿烂，能看清楚里面一个一个的身体。 那片花海里，最多的便是婴儿，小小的很可爱。 渡将包裹她和相柳身体的那两朵红花划开，让他们的身体平躺在所有的红花之上。 “身体在花中，会慢慢缩小，最后成为一个婴儿，你们的身体要先拿出来。等到有金光来，你们就赶紧上去，便会同身体融为一体。”渡道。 小夭点点头，“渡，谢谢你。” 说罢，她同鬼方尧一同便灵魂堆里走。 “等等。”渡叫住他们，“若桑儿一直放不下我，你们就将真相告诉她，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不想她带着遗憾，我没有来生，希望她来生再不要遇到如我一般的人。” 他说桑婆只是他红尘中的一段缘，现在已经缘灭。可他从未忘记过这段缘，甚至是将它刻进了骨子里。 “好，我一定会跟她说的。”小夭答应，与渡挥手告别后，踏入冥海。 入了冥海，他们的脚就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直到一束金光落在两人头上，小夭感觉有什么拽着自己，将她一下吸了过去。 眼前白光一闪，小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绚丽多彩的鱼群，它们围绕着她跳舞。 这是在海里吗？ 相柳曾告诉她，当时她在梅林受了重伤，他为了救她，给她喂了本命精血，让她的身体如同他一般，可以在深海来去自如，想待多长时间待多长时间。 小夭趴在贝壳边缘看着美丽的海底，这种感觉真好。 相柳从远处游了回来，进入贝壳后，设下结界。 小夭激动的抱住他，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相柳从怀里拿出一条烤鱼。 小夭被桑婆下了梦蛊后，就没吃过东西，在冥河那里更是没有东西吃，现在早已是饥肠辘辘。 她拿起鱼，撕下一大块肉，“好香。” 相柳见她吃得太快，给她递上一壶酒，温声道：“慢点。” 饿了这么久，小夭怎么慢得下来，几大口肉几大口酒,一下子就将东西干了个精光。 她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嘴角，问道：“这是在哪里？” “清水镇附近的海上，去巫山还有点距离。”相柳解释。 相柳以贝壳坐船，朝着巫山的方向而去，他坐在贝壳边，慵懒的靠着，白色的银发随风清扬。 小夭趴贝壳边看美丽的风景，忽然从远方传来悦耳的歌声。 “这是什么？”小夭直起身子，好奇道。 “鲛人求偶的歌声。”鬼方尧道。 “我们去看看。”小夭想看看拥有这天籁般嗓音的鲛人长成什么样子。 相柳嘴角勾起，深邃的眸子打趣的看着她，将多年前的糗事说了一遍。 小夭脸羞得通红，嘴硬道：“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一定是你，你故意诓我去看的。” 相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次回去，我要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快点恢复记忆，不然这黑锅都压我身上了。” 小夭将头扭到一旁，嘴角含着笑。 走水路，两人很快再次到了百黎族。 桑婆见他们平安无事，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破天荒的主动将花蜜酒都端到了桌子上，“今天你要喝多少，我管够。” 小夭自然不会讲客气，而且有些事她不多喝一点，不忍心说出口。 第95章 离开 酒过三巡，小夭的脸红扑扑的，眼底的神情有些落寞。 “桑婆……”小夭开口喊了一声，桑婆抬起头，她能看到她眼底的希冀，微微浑浊的眸子泛起了光。小夭顿住，喝了一大口酒笑道：“你酿的这酒简直无人能比，我几天没喝，异常想念。” 渡活着另娶，死了成了一具白骨，小夭觉得桑婆都能接受，可他不死不活，要经历千年的苦熬，小夭突然觉得要将真相告诉桑婆，是不是太过残忍。 “好喝你就多喝点，出去以后就没得喝了。”桑婆脸上带着一丝伤感。 “怎么会没得喝，我以后若是想了，肯定再来寻你。”小夭笑道。 桑婆没说话，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夭，你刚刚欲言又止，是见到他了？” 小夭抿着唇，抬头对上桑婆的眼睛，“我……”小夭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她看向鬼方尧。 桑婆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意，“你们说，你们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鬼方尧喝完杯中的酒，拿着酒壶起身离开。 他就这么走了？ 小夭紧握着桑婆的手，硬着头皮将事情全盘托出。 桑婆猛得推开小夭的手猛得站起身，一下哭一下笑，指着小夭道：“不可能，他用什么收买了你们，才让你们编出这段鬼都不行的话。” 小夭看着她，紧紧抿着唇，她也更愿意相信这是谎话。 桑婆神情僵住，手慢慢垂下来，大颗的泪珠落下，她蹲坐在地上拥住自己身子，将头埋在手腕间，“我以为……我以为……” 小夭看着她泣不成声，不知如何安慰，走上前拥住她。 等到桑婆情绪平复了一些，才擦了擦脸，“我没事了，谢谢你们让我知道真相。” “你……” 小夭欲言又止，她最喜欢说话，此刻却不知梦说些什么。 桑婆缺好像个没事人一般，喝了几大口酒，回了屋子。 小夭飞身上树坐在鬼方尧的身旁，“你义气去哪里了，刚刚居然一个人走了。” 鬼方尧摇晃着酒壶，靠在树干上笑道：“平日里你能说会道，安慰人更是在行，我怕我看着你发挥不好。” “你以为是表演吗，还发挥？”小夭翻了个白眼。 “我记得有人曾说过，幸福与不幸福是通过比较得出的，你可以编一个比渡更凄惨的故事来开导桑婆。”鬼方尧笑着道。 小夭听出些不对劲来，“怎么在你嘴里，我像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小夭叉着腰，“我现在不喜欢凄惨的故事，我只喜欢圆满的结局。” 谁又不喜欢欢喜圆满的结局呢？ 鬼方尧将小夭搂进怀里，静静的不说话。 次日桑婆招呼他们吃饭，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异样，小夭不禁怀疑，自己昨天有没有跟她说出真相。 吃过饭桑婆进了屋子，换上一身红衣，衬得她越发美丽动人了，她拿出两个核桃，“这就是你们求的情人蛊。”她又从衣袖里拿出两张纸，“这上面是酿花蜜酒的法子，以后你想喝了可以自己酿。” 小夭接过东西，干笑的试探道：“您，您这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 桑婆笑了笑，“我的寿命本来就到头了。” “什么？”小夭惊呼，桑婆面色红润，根本不像将死之人，“您不会想要自尽。” 桑婆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我怎么会想不开，只不过……”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和族长年龄差不多，这些年我盼着段郎哪一日会突然回来，一直用巫蛊之术保持自己年轻时的容貌，早几年蛊就开始反噬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的大限将至了。好在我知道了他的下落，这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小夭不相信，她握住她的手，眉头慢慢皱起。 桑婆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在认识段郎之前我就在研究此蛊了，只是折损些寿命便能换得不变的容颜是我占便宜了。” 小夭松了手，眼眶有些红。 “你们两个都很好，能遇到矢志不渝的彼此，多么幸运，记得好好珍惜彼此。我能遇到段郎也是我的幸运，临死之前我想再去看看他，这样我的一生也算是圆满了。”桑婆慢慢朝前走，崖顶的风吹得她红衣飘飘，带着一分潇洒。 “不要。”小夭摇摇头，想上前去抓住她。 鬼方尧从身后牵住她的手，制止了她，“让她去，死前他们能再相聚，彼此都能不再留遗憾。” 桑婆站在悬崖边回头，笑得明媚，“保重。” “好走。”小夭声音带着哽咽，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一些。 桑婆转身一跃而下，小夭和鬼方尧冲过去，夕阳照射着崖顶，到处都红彤彤的，唯独那抹最艳的红色消失不见。 两人在崖边坐下，小夭静静的靠在鬼方尧的怀中。 “你那么舍不得，为什么不帮她解蛊，说不定她还能多活几年。”鬼方尧问。 “她的蛊解不了，蛊虫早以和她的骨血融为一体。上天就是这样公平，他准备拿走你什么，就会以另外的形式补偿给你。同时，你想跟他借走什么，也要做好相对应的补偿，谁和她做生意都别想讨到半分便宜。 两人在无情崖睡了一宿，早晨离开的时候本该是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无情崖的花却恹恹的，好像知道主人已经离开。 百黎族族长见他们下山，站在离开的口子上，“情人蛊拿到了？” “嗯，谢谢族长。”鬼方尧道。 百黎族族长看着他，笑道：“你更适合他。”然后看向小夭，“你还会再回来吗？” “会。”小夭道，这里的环境她很喜欢。 再回到小月顶，他们的院子已经建了大半。 婚礼的事情黄帝在忙活，见他们回来拉着他们坐在庭院里絮絮叨叨个不停。 “你们的婚礼我都有参加，可是都不是真心爱的人，这次你终于找对了人，我能亲自操办你真的很开心。” 小夭靠在黄帝身上，“谢谢外爷。” “对了，涂山璟一直在半山腰住着，请求见你一面。”黄帝突然想到。 第96章 不祥的感觉 小夭看向鬼方尧欲言又止许久才道：“你陪我一起去见他。” 若是之前，她一定让人直接把涂山璟赶走便是了，但她种了梦蛊时，梦到了以前的场景，对涂山璟多少是有些亏欠的，若能好声好气劝他离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快到半山腰的茅草屋时，小夭远远的便看到了那抹青色的身影，这个地方她在梦中见到过这个地方。 “你……”小夭看着鬼方尧，一双大眸子扑闪扑闪。 鬼方尧揉了她头一下，“我在树上等你。” 小夭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才缓步朝茅屋而去。 涂山璟见到小夭，眼睛一亮，一如当年。 “小夭。”他快走几步，走到她面前。 小夭朝后退了一大步，“你先别过来。” 涂山璟一脸受伤看着她，片刻后目光又闪烁着希冀，“你愿意来见我，是对我还有感情对不对？” 小夭冷眼打量着他，肯定的回答，“不是。” 她是有些愧疚的，但告诉他，只会给他不该有的希望。 “那你……”涂山璟不相信。 “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住在这里对我们都造成了困扰，我来见你是希望你能离开。”小夭语气冰冷。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涂山璟握住她的手腕。 小夭虽有愧疚，但对于他的碰触，眼底的厌恶是止不住的。 “再无可能，你再纠缠不休，我就让尧派兵赶你下山，这般大家都不太好看。”小夭甩开他的手，决绝而去。 涂山璟愣站着，看着树上落下一个黑影牵起小夭的手，肩并肩离去，他眼底划过一道狠毒的光。 几日后离戎王妃派人来请小夭，说是自己做了一些点心，邀请她品尝。 小夭见怪不怪，宫中不少妃子见不到玱玹，借着她的名义想见一见玱玹。 离戎昶不怎么样，离戎王妃人却是不错的，小夭和鬼方尧一同赴约。 宴会上来的还是那些人，离戎昶被人抬坐到宴会上，目光看向她时带着一丝冷笑，小夭直觉有些不对劲。 心中敲起警钟，离戎王妃做的点心很漂亮，朵朵鲜花盛开，小夭拿起来闻了闻，扑鼻的花香，没毒，她轻轻咬了一口。 离戎王妃的手艺比起宫中的厨师更好，不知道是不是小夭的错觉，她觉得这糕点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们前脚来，玱玹后脚也来了，径直走到她面前，“你们两个回来几天，也不知道来见见我，国师你这要办婚礼，也不可懈怠了国事啊。” 他们去百黎族这段时间，所有大臣写的帖子都是玱玹一个人批改，可把他累得够呛，连偷摸着去五神山的时间都没有了。 “是，陛下。”鬼方尧佯装恭敬的回答。 离戎王妃端着最精致的糕点走过来，温柔的看着玱玹，“陛下，尝尝我做的糕点。” 离戎王妃对玱玹一直表现的很淡然，从不主动争宠，眼底这么明显的爱意翻涌，还是第一次。 玱玹拿起盘子里的糕点，轻轻尝了一口，大笑着夸赞道：“做得不错。” 离戎王妃眼底带着笑意，“那陛下多吃一点。” “好。”玱玹接过糕点，一手牵起离戎王妃走到主位上坐下。 辰荣馨悦静静看着，这次出乎意料的竟没有半点不悦。 宴会上年轻的几人玩嗨了，各自表演才艺。 离戎王妃看得入迷，竟不小心打到了桌上的酒壶，弄了自己和玱玹一身，两人起身去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离戎王妃的贴身侍女走到小夭面前，“西陵小姐，离戎王妃想邀请你过去一趟。” 小夭捏紧杯子，轻声答应，“好。”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她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样。 “离戎王妃让我出去一会，若是半盏茶的功夫没有回来，你便来寻我。”小夭伏在鬼方尧耳边，低声道。 小夭跟婢女，走到假山后，等着她的果然不是离戎王妃而是涂山璟。 “小夭，是我求离戎王妃帮忙，让我见你一面。” “我们没有再见的必要了。”小夭转头准备离开。 却发现周围都设了结界，把她禁锢在中间。 小夭猛得攻击结界，结界牢不可破，看来是早有准备。 小夭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把扯住准备悄摸着离开的婢女，“你留在这里。” 小夭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孤男寡女在假山后相会，传出去谁也说不清楚。 “小夭，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只想再争取一次。”涂山璟温柔的说道，“我知道你将以前的事情都给忘了，我说给你听。” 不管小夭愿不愿意，涂山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从相识，相知，相爱，到相守，他都说了一遍。 小夭看着嘴角含着笑意的涂山璟，掏了掏耳朵，“你说完了？说完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吗？我不想毁了离戎王妃的宴会，不要逼我出手。”小夭看着真诚的涂山璟冷声问道。 他和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记忆中他的真诚老实都是真，现在……他所说的这些和她记忆中是有些差别的，若不是她梦到过，也一定会相信。 小夭算了算时间，鬼方尧应该已经来寻她了，她冲出结界可能要些功夫，但打伤结界中的涂山璟对她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小夭，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涂山璟受伤的问道。 “想不起来了。”小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回答得很干脆。 涂山璟垂下肩膀，好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勉强你，我明日就离开。小夭，若有一日你后悔了，涂山府永远都是你的家。”说罢，涂山璟挥手，结界解除。 小夭跟着婢女回宴会的路上还有些恍惚，涂山璟今日搞了这么大阵仗，竟然轻而易举就放她离开了，小夭总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回到宴会上，小夭没看到鬼方尧的身影，他去找她了吗？正准备往外走，就看见一个侍卫跌跌撞撞跑进来，“陛下，不好了，离戎王妃他……” 侍卫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跪在地上，“陛下，你快随我来。” 小夭心中咯噔一下，不祥的感觉升起。 第97章 轻薄 玱玹眉头紧皱，快步朝门外前走，片刻玱玹又转身进来，“小夭，离戎昶你们跟我一同前来。” 小夭跟着慌忙的跑出去，“哥哥，尧出什么事了？” 玱玹大步朝离戎王妃的寝宫里赶，眉头紧紧皱着，“下人说鬼方尧轻薄离戎王妃，现在王妃她正闹着自杀。” 小夭的脚步顿住了一下，又急忙跟了上去。 “不可能，鬼方尧不是这样的人。”小夭直接否认道。 “我也不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们已经出手了，这事恐怕不会这么好收场，待会你不要冲动，万事交给我处理。”玱玹不放心的嘱咐。 小夭抿着唇没作声，玱玹顿住脚步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不会让他出事的，你相信我。” “我知道了。”小夭看了眼身后远远跟过来的离戎昶，推着玱玹朝前走，应付道。 还没入寝殿，便听到了离戎王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先冷静些，一切有陛下给你做主。”入了屋，便看到涂山璟在劝说衣衫不整举着刀的离戎王妃，而鬼方尧冷冷的站在一旁。 “陛下”离戎王妃看到玱玹，原本已经红肿的眼睛再次眼泪汪汪，举着刀的手也不断颤抖。 “萍儿，你先冷静些，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玱玹举着手慢慢上前。 离戎王妃看着玱玹，表情有些松动，玱玹想上去先夺过她的刀，她猛地反应过来，退后一步摇摇头道：“萍儿清白被毁，无颜面对陛下，只能以死谢罪，求陛下惩戒凶手。” 她手上用力，锋利的匕首刺穿她娇嫩的皮肤，鲜血顺着刀子流到手上，一颗颗掉落在地。 玱玹看了一眼小夭，“来人，将国师拿下关入天牢，等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侍卫冲到鬼方尧面前，鬼方尧抬手，“不用，我会跟着走。” 鬼方尧已经开了口，侍卫自然不敢用强，退到他的身后。 鬼方尧经过小夭时停下来，低声道：“没事，不用担心。” 这时离戎昶被抬了进来，瞧这阵仗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翻滚了下来，爬到离戎王妃面前抓住她的裙摆，“姐，姐你在干什么，先把刀放下。” 离戎王妃低头，手上的匕首依旧抵着脖子，鲜血越流越多，她将裙摆从离戎昶手中扯出来，朝后退了几步。 离戎昶趴在地上，再顾不得腿不会留下后遗症，连滚带爬的到玱玹腿边，死死的抓住玱玹的裤腿，“陛下，陛下，你快劝劝我姐姐，她平日里就听你的话。” 玱玹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离戎王妃身上，“孤一定会查明缘由，给你一个交代，听话，你先把刀放下来，你这样会都吓坏昶了。” 此时，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是各宫的嫔妃听到吵闹声过来了。 “陛下，昶还是小孩子心性，请你一定要多包容他。”离戎王妃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臣妾这辈子能嫁给你，是我的福分，若有来生，我还想陪伴在陛下左右。” 本来以为离戎王妃闹一闹，只要事情闹大了，她就会松手，现在看起来她竟像是存了死志。小夭眉头紧皱，悄悄摸出桃花鞭。 离戎王妃看向离戎昶，“昶，以后姐姐不能保护你了，以后你做事做人切记不可再鲁莽。” 说罢，她看了小夭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在离戎王妃用力将匕首刺入自己脖子时，小夭眼疾手快的甩出鞭子，鞭子环绕着她的手臂绕了几圈，小夭用力一扯，匕首被甩飞在地。 玱玹见此上去便是一脚踢飞地上的匕首，紧紧的将离戎王妃抱在怀里。 “快来医师，快。”玱玹大声喊道。 离戎王妃却笑道：“不不用了，没用的。”她边说边软软的倒了下来，嘴角流出鲜血。 小夭快步上前，握住离戎王妃的手把脉，脸色慢慢僵住，冷了下来。 “商陆，没救了。”小夭语气平静。 刚刚被玱玹甩到一边的离戎昶爬了过来，愤恨的推开小夭，“你懂什么医术，凭什么说我姐姐没救了。”他紧紧握住离戎王妃的手，“姐，你不要死，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为你报仇。” 离戎昶不敢相信，刚刚还在宴会上有说有笑的姐姐，此时只剩一丝气息了。 离戎王妃已经没有力气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你咳咳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插手咳咳”鲜血不断喷出，染红了她和玱玹的衣服，她费力的抬起另一只手想抚摸玱玹的脸，满是眷恋不舍的眸子慢慢闭上，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萍儿。” “姐姐！” 玱玹和同时喊道。 小夭目光呆滞的看着这幕许久，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去。 她知道这是场阴谋，但没想到他们能做得这么狠，不但给鬼方尧扣上轻薄君王妃子的帽子，更是以一条性命为代价来了个死无对证，毕竟谁也不会怀疑死人的话，就算怀疑那也无从查证。 她以为自己小心点便会没事，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是鬼方尧，早知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赴约的。 明明知道是阴谋却化不开，小夭有种无力感，哥哥一定不会杀鬼方尧，可是鬼方尧会不会像防风邶那般彻底消失。或许相柳还有别的身份，可他们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 桑婆还说他们幸运，她信以为真，可她从小就不是那么幸运的人，上天又怎么可能突然光顾她呢。 小夭思绪不断，乱糟糟的，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脑袋生疼，好像被人给紧紧捏住了一般。 小夭走到天牢外，还未到门口，突然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她已经回到竹屋了。 鬼方尧给她端了一碗药，“医师说你思虑过重，才会突然昏厥，先把药喝了。” 小夭接过药一口气闷下，鬼方尧端过来一碟蜜枣，她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待苦味慢慢消散了一些，她才开口问道：“你不是被他们带去天牢去了？” 第98章 莫名的怒气 鬼方尧又给小夭喂了颗蜜枣才放下碟子将她抱在怀里，“本来只是安抚一下离戎王妃的情绪，没想到她竟是死意已决，我刚到天牢就说道玱玹的秘密传召，于是变幻了容貌从里面出来，正巧碰到你晕倒在天牢门口，就先将你带回来了。” 小夭抬眸看着他，“你怎么会被带到离戎王妃的房间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离开半盏茶的时候，我担心你出了事就准备出去寻你，这时离戎王妃急急忙忙跑过来，说你突然晕到了，带着我去寻你，进了她的房间后她突然将衣服都撕坏，拿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接着涂山璟就过来了，然后你们接着过来了。”鬼方尧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怎么都不着急？”小夭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模样，“你想到办法解决了？” “我又没做过，急什么？”鬼方尧冷笑一声。 “你”小夭被他的话噎住，半晌才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做这种事，现在离戎王妃咬定了你轻薄她，而且已经死无对证了。” “她是死了，她的贴身婢女不还在吗，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应该是她叫你出去的。”鬼方尧笑了笑说道。 小夭这才想起来，那个婢女一直将她送到大厅才离开，后来在房间中，她一直闷不做声的站在离戎王妃的身边。 现在想起来，那个婢女无论是在涂山璟囚禁她时，被她抓住了手留在阵中还是目睹自己主子自尽都太过淡定了。 “她可能是涂山璟，或者辰荣馨悦的人。”鬼方尧道。 “你是说涂山璟也参与其中？”小夭惊讶道。 鬼方尧看着她，眸子里透着一丝古怪，“你觉得呢？” 小夭被他看得心虚，把桑婆给她下梦蛊的事情说了一遍。 “就只有这些？”鬼方尧问道。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小夭总觉还缺少了什么，可她又想不起来。 “没什么，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说。”鬼方尧道。 “我的印象中，涂山璟不是这样的人。”小夭认真的说道。 其实这段时间，她对涂山璟印象并不怎好，与记忆中那个霁月清风，和光同尘的男子差别巨大。只不过她心底始终对他存着一份愧疚感。 鬼方尧看着她，许久都没作声。 小夭察觉周围空气冷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鬼方尧挪开眸子道：“没有生气，一个瘸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第二句声音极小，小夭都没听得清楚，他已经站起身朝外走了，到了门口他又道：“我去玱玹那里商量一下对策，可能会遇到涂山璟，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小夭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肯定要参与的。 挽着鬼方尧胳膊连走带跑的小夭没有注意身边男人脸色已经黑成了一团碳，出了竹林鬼方尧幻化成玱玹身边侍卫的模样，小夭看了忍不住嘀咕，“你今日这个幻化得不像，他好像要白一些。” 鬼方尧停下脚步，讥笑道：“一个侍卫你都观察得如此仔细吗？” 小夭呆呆的点点头，之前在离戎王妃的房间，玱玹命人带走鬼方尧时她准备动手打走他们，那人正是他现在变幻的这个，所以她瞧仔细了。 “我们分开走。”鬼方尧冷着脸色道。 “好，一起走容易引起别人” 小夭话还没说完，鬼方尧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些生气了，小夭回想一下，她好像没做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小夭慢慢走去了玱玹的书房。 玱玹的书房里坐了很多人，除了离戎昶，涂山璟，辰荣馨悦还有几个小夭见过的氏族族长之外还有几个黑衣黑面具的，一看就知是鬼方族的人，另外几个她不认识的。 离戎昶看见她，一双眸子像充了血，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泄愤一般，“你来干什么？不管你有什么想说的，鬼方尧逼死我姐姐都要偿命。” 小夭不想理睬他，定了定心神，跨进书房，让人搬了条凳子坐在玱玹身边。 宴会上，离戎昶讥笑的看着她，他还以为离戎王妃的事他也参与了一些，现在看起来，他好像并不知情。 “你为什么不说话？”离戎昶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离戎王妃才过世，我念你失去亲人，不想同你争吵。”小夭这说的是真心话。 离戎昶却并不领情，冷笑道：“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从榻椅上起来，挥开下人的手跪在地上，“陛下，请严惩凶手。” 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走上前，“陛下，空口无凭污蔑我族族长，我们不服。” “什么叫空口无凭，我姐姐亲自指证，以死以证清白，这还叫空口无凭？” 黑衣人站直身子，冷声质问：“一个死人的证词叫我们如何信服，我鬼方氏是中原四大氏族，族长更是人家龙凤。何况他与西陵小姐婚事在即，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去轻薄陛下的贵妃？” 离戎昶抬头怒视着他，“我怎么知道他为何会这么做，你应该去问问他天下女子这么多，他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偏偏逼死了我姐姐？” 离戎昶说到最后，浑身剧烈的抖动。 “好了。”苍玄打断两人争吵，“来人，将离戎族长扶到榻上。” 离戎昶固执的不肯起来，玱玹又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离戎族一个交代。” 离戎昶这才安静了些，被人搀扶着回到榻上。 “离戎氏，鬼方氏，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玱玹站起身子，“大家放心，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我会将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无论谁是害死萍儿的凶手，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玱玹锐利的眸光落在一旁的辰荣馨悦身上。 第99章 另眼相待 辰荣馨悦对上玱玹的目光，一脸坦然笑道：“陛下这般看着我作甚？” 半晌玱玹才冷冷开口道：“你是后宫之主，萍儿的身后事就交给你来办，务必让她风光一些。” 辰荣馨悦站起身，缓步走上前道：“臣妾遵旨。” 玱玹又看了她许久，深邃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才转过身对众人道：“此事容我在好好好考量一下，你们都先退下。” 众人告退，离戎昶狠狠瞪了小夭一眼也被人抬着离开了。 涂山璟也也朝外走，路过小夭时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辰荣馨悦看着稳坐着不动的小夭，一脸笑意道：“小夭，要不你去我宫中坐坐，顺便聊聊厚葬离戎王妃之事。” “厚葬离戎王妃是玱玹哥哥交给你的，与我何干？”小夭冷声回道。 辰荣馨悦本就生得美好，这些年精心调养，无论是头上的珠宝，脸上的脂粉，身上的香露还是华贵衣服上的刺绣都极致的要求完美，就越发显得美丽动人了。可越是这样，小夭就越觉得她脸上虚假的笑意令人作呕，疲于应付。 辰荣馨悦眸底划过一抹深色，脸上笑意不减，“这后宫中，你除了五神山那位，就是跟我和离戎王妃交好了，我想着她的死虽然和你也会想再见见她。” “呵”小夭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见的，她和我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小夭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不是将离戎王妃当过朋友，在印象中她却也是个不错的人，可惜道不同不相谋，她们没什么情义可言。 “小夭你似乎比以前更加冷情了，这是受了那人的影响吗？有些人只是表面看上去不错，你还是要好好抉择才是，不要一不小心踏进了万丈深渊。”辰荣馨悦别有深意的笑道。 以前的小夭虽然不爱与她们这些氏家女为伍，但性子是平和温柔的，对她友好的她也会回之以礼，现在却是冷清中带着些目中无人了。 “嗯，那要不我就不嫁人了，留在玱玹哥哥身边，你说怎么样？”小夭笑着挽住玱玹的手臂。 辰荣馨悦的笑脸一寸一寸的僵住，再也维持不住，紧紧抿着唇。 “你想在孤身边呆多久都可以，这里你看上哪处了，孤命人给你建座最大的宫殿。”玱玹宠溺的笑道。 “臣妾宫中还有事，先回去了。”辰荣馨悦再也待不住，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哈哈”小夭笑得直不起腰，几个大步跑到鬼方尧的面前，挽住他的胳膊，“你看她多不经气。” “小夭，他是我的侍卫虚。”玱玹道。 小夭抬眸看着鬼方尧的脸，“你少在那骗我，虽然尧变幻的和虚一摸一样，但他身上的气息我是不会认错的。” 玱玹叹了口气，坐到座位上，“真是半分都骗不到你。” “若不是我太熟悉尧，说不定就被你给骗了，你太过奸诈。”小夭道。 “谁叫你利用完我丢在一旁，小没良心的。”玱玹无奈的说道。 “那谁让她只在乎你呢，她说尧是万丈深渊，我不得让她受点气。”小夭撅着嘴道。 “你就不怕我当真在宫中修一座宫殿，将你留在身边？”玱玹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 “才不会，我梦到了之前不少事，知道你现在只把我当家人才敢如此放肆。”小夭笃定的说道。 “哈哈”玱玹大笑，“我是不会，但有些人当真了。”玱玹目光落在一直闷不作声的鬼方尧身上，“他刚刚来的时候就黑着一张脸，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小夭看着鬼方尧，又心虚改了语气。 “呵呵”玱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鬼方尧走到苍玄面前，“还要麻烦陛下以调查为由，将离戎王妃宫殿里的婢女和侍卫都关押起来。” 谈到正事，玱玹脸色也冷了下来，皱着眉头道：“你不说碧儿是案子的关键，为何都要关押起来，这不打草惊蛇了吗？” “要的就是这效果，我们先将人都关起来，然后放出去一批，再放出去一批，这幕后之人自然会坐不住。”鬼方尧说完，沉默了一下才接着问道：“陛下，若是查出这幕后之人，您打算如何处理？” 幕后之人他们都能猜到八九不离十，查出真相也不难，如何妥善处理却很困难，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中原的大动荡。 “孤一定会为萍儿报仇，只不过王后她现在还动不得，可能只能委屈萍儿再等些时日了。你看能不能趁着这事，砍到一些赤水氏在朝中的眼线。”玱玹想了想说道。 “明明是赤水氏犯的错，却要拿无辜的开火，我不同意。”小夭皱眉，忍不住反驳。 鬼方尧握紧小夭的手，“他们并不无辜。” 玱玹皱眉，似乎也觉得这些事不该让小夭参与，对鬼方尧使了个眼色道：“暂时就先按你说的办，这段时间你若无事便待在竹林，要不去天牢坐坐也行，尽量少现身。” “是。”鬼方尧拉着小夭离开。 出了宫殿鬼方尧放开小夭的手，两人走向不同的宫门。 小夭上了玱玹安排的马车，很快到了竹林，鬼方尧那张宫门要围着王宫绕一个圈，比她要慢上许多，小夭等到太阳的余晖彻底落去，竹林染上月亮的光华，那人才缓缓从远方走来，路过她时，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与她擦肩而过。 “哎”小夭转身追了上去，“你真生气了？” 鬼方尧没说话，慢慢的朝前走。 小夭伸手牵住他的小指，摇了摇撒娇道：“我没想过待在玱玹身边的，只是那辰荣馨悦说你不好，我就想气气她而已。” 鬼方尧停下脚步，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问道：“以前的事你想起了多少？” “我没想起来，桑婆当时怕我跳崖去寻你，给我种了梦蛊。我在梦中将失去的那段记忆梦了一遍，大概知道了以前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这种感觉就是听你们说故事一般，我感觉不到自己当时的心情。”小夭解释。 “没感觉到，那为什么会对涂山璟另眼相待？”鬼方尧不信。 第100章 闯阵 小夭神情一顿，心中大叫冤枉，“我何时对他另眼相待了？” “你说涂山璟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事八成和涂山氏，赤水氏脱不了关系。”鬼方尧道。 小夭撇嘴，解释道：“在我的梦中，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过世事难料，人心易变，我也说不清楚。” “你的梦中都是他？”鬼方尧冷声质问，还不等她回答，他转身就走，那模样像极了赌气的小媳妇。 不过随着他走远，小夭感觉周围凉飕飕的，连头顶狡黠的月光都不见了踪影，周围漆黑一片。 小夭一路追到竹屋，堵在鬼方夭的门口，“你今日为何这般不讲道理，明明我都跟你解释了，我将以前发生的事都梦了一遍。” 鬼方尧紧抿着唇，眼角有些微红。 小夭扯开衣领，一副心中害怕又鼓起勇气的模样说道：“咬。” 鬼方尧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我无事为何要咬你？” “在我梦中，你生气就爱咬我脖子。”小夭又将衣领扯得开了一些，“不过说好了，你咬了可就不能再生气了。” 鬼方尧伸手将她的衣领拉上，“在你的梦中，我就是个吸血的恶魔？” “当然不是，第一次见你时，你取了面具，很好看，只一眼我就被你吸引了。后来我发现你很傻，明明知道结局还义无反顾，你化身成邶，是个浪荡子，固执得很，明明没钱还抢着付款”小夭看着他黑下去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鬼方尧推门进去，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喝下才缓缓说道：“在你心中，我不是吸血，就是很傻，再不就是没钱？” 小夭坐到他腿上，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不止这些，我们哪一日看了哪些东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海底三十七年，你多久过来陪我一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还有，猩猩镜中那两段记忆，我也看到了”小夭折着指头一个一个的数。 鬼方尧看她数得入神，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 小夭一一数完，才眼眶微红，抬头委屈看着鬼方尧，“以前你生气我就哄不好你，你一生气我就手足无措，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鬼方尧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夭眼睛的湿润消失，开心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我去给你做点心好不好。” 刚刚回忆中，他生气了，她就做了一道鱼戏荷花间的点心给他。 鬼方尧的大手掐在她的腰上，侧头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现在就想吃点心。” 小夭侧眸对上他漆黑的眸子，里面熊熊火焰看得一清二楚，她很清楚他说的点心就是自己。 小夭脸一红，推他的脸，小声道：“不要，你太能吃了。” “我很饿。”鬼方尧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间，温润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 小夭有些痒，仰着头笑道：“现在天色尚早，我还没吃饭呢。” 他的薄唇贴上她的耳垂，“饿吗？我喂你吃。” 喂什么？ 小夭反应过来，小脸涨得通红。 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 鬼方尧将她抱着放到床上 窗外皎洁雪白的月光好像都不好意思看这一幕，悄悄的躲进了云里。 小夭早晨又是饿醒的，鬼方尧早已准备好了吃的，小夭大口大口吃着他熬的鱼片粥。 “我迟早被你饿瘦，到时候外爷问你来，我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小夭瞪了男人一眼。 鬼方尧伸手掐了掐她稍稍有些圆润的脸颊，“就你现在的体态，你跟黄帝说我饿着了你，他也不会相信啊。” 小夭瞪圆了眼睛，“你是在说我胖吗？” “你不是有猩猩镜，自己照一下。”鬼方尧笑道。 小夭看着他，将信将疑的拿出猩猩镜，镜中的女子肌肤雪白，小夭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精致的小脸好像是圆润了一些。 “是不是胖了？”鬼方尧凑过来，看着猩猩镜道。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小夭自言自语，抬眸对上鬼方尧戏谑的眸子，恼羞成怒反身捶了鬼方尧一下道：“你是不是先打。” 鬼方尧退后一步，“你打我我就去跟外爷告状，说你欺负我。” “明明就是你在欺负我……唉……”小夭站起身，作势要上去打他，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裙摆。 鬼方尧伸手接住她，两人双双摔在地上，鬼方尧轻轻抚摸小夭的脸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你的？” 近在咫尺的距离，小夭能数清他修长的睫毛，他那双动了情的眼睛看着她，小夭招架不住，想要爬起来，却被他按着半趴坐在他的腰上。 人家都说温饱思淫欲，对于鬼方尧来说吃得饱不饱不重要。 小夭闭上眼睛准备认他胡作非为时，鬼方尧猛得坐起身子，将她抱着重新坐回凳上。 “涂山璟带人闯阵，我要先离开一下。”他眉眼冷了下来。 小夭站起身子，“你放心，我应付得来。” “好。”鬼方尧打开门飞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夭将桌上的碗收拾干净，重新回到床上佯装睡觉。 竹林的阵法没有鬼方尧的法力加持，很快便松动，涂山璟闯了进来。 他走到小夭门前，轻轻敲了敲房门。 小夭打开房门，佯装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去小月顶找你，你不在，我猜想你是来了这竹林中，我在竹林外等了一天一夜也不见你出来，怕你出事，这才闯了阵法……”涂山璟说着，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小夭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涂山璟伸手擦了下唇角的血迹，“鬼方氏阵法太厉害，我闯阵的时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第101章 小雪堆 小夭眉头微蹙，鬼方尧为了不引起他们怀疑，早就将阵法中的灵力撤了，涂山璟精通阵法，何必硬闯。 “咳咳”涂山璟对上小夭审视的目光，又咳了两声，鲜血染红了他的袖子，像是怕她发现一般，匆匆将手背在身后。 小夭微微侧身，看着他袖上的血迹问道：“为何这般？” 涂山璟见已经被他发现了，不再做掩藏，将手拿出来，扯着袖子道：“我是怕你觉得我没用，闯阵都能受伤。” 小夭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个，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精通阵法的，这没有灵力加持的阵法，你穿过不应该轻而易举吗？” 涂山璟表情一僵，“我我刚刚太过焦急，忘了。” “焦急什么？尧只是被关起来了，事情还未查明，我就算想做什么，也要等他一起。”小夭疑惑道。 涂山璟低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衣袖，半晌才道：“你能这般想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你要是一个人烦闷了，可以来半山腰的茅草屋找我，我一直都在咳咳那里。” 小夭退后一步，入了房门，“好走，不送。”说罢便将门关上。 涂山璟恋恋不舍，转身离开，走到院中，摇晃了几步摔倒在地。 小夭紧皱着眉头，看着院中一动不动的绿色身影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走上前。 她抬手，用桃花鞭圈住涂山璟的身体，将他甩在树荫角落处的藤椅上躺下。 “呃！”涂山璟摔在椅子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再也没了动静。 小夭走过去，握住他垂下的手腕把脉，然后又去了药房取了几瓶治疗内伤的药给涂山璟服下。 小夭将药瓶摆放在石桌上，又端来一碗茶水放在旁边，“你若醒了，吃了药便离开。” 她虽然不喜欢涂山璟，但心底也不愿与他为敌，希望彼此成为陌生人，再不要有交集便好。 小夭转身，涂山璟握住她的手腕，“小夭，我就在这里，不会打扰你的，你不要赶我离开好不好？” 小夭目光落在被他抓着的手腕上，抬手想要挣脱，他的力道很大，看着她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固执。 “放手。”小夭声音冷了下来。 “小夭，我只是只是想守着你。”涂山璟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小夭猛地收回手，面上带着一丝怒气，“这里是尧的地方，你想留在这里要经过他的同意才是，他只是暂时离开而已。” 涂山璟被她这猛地一带，差点摔落在地，他慢慢坐起来，苦口婆心劝道：“小夭，鬼方尧行为不端，已经犯下大错，离戎氏一定会为离戎王妃讨回公道，到时就算陛下仁慈不杀他，他也不再是国师，不再是鬼方氏的族长。黄帝，陛下会同意你和这种品行有失，身份相差甚远的人在一起吗？” 小夭看着他，忽然一笑，“你想说什么？” “鬼方尧并非良配，你最好远离这种人。”涂山璟灼热的目光看着他，一脸真诚。 小夭一笑，目光冰冷，“他若非良配，那何人是？” 涂山璟似乎要将她心中那一抹浅浅的愧疚之情消失殆尽才肯罢休。 涂山璟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面带伤心道：“小夭，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我是真不想你再执迷不悟了……”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小夭不耐烦的打断他。 她放在袖中的手捏紧，若不是鬼方尧他们说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她真可能忍不住甩他两鞭子。 涂山璟眼眶微红，低下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记得，才会对我这么冷淡。” 小夭，“” 小夭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不想再和他纠缠，回了房间。 小夭躺在床上，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被涂山璟的话气到了。 次日清晨，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 这才刚入冬，怎么就下起雪来了？ 小夭走到院子里，雪积到她的脚踝了。大树下，坐着一个身上堆满积雪的人，若不是昨日才见过，小夭都认不出这是涂山璟了。 见她走了过来，涂山璟才慢慢抬起头来，一张白皙的俊脸冻得通红，“小小夭。” 小夭垂下眸子看着他，“你这般，又是何必呢？” 小夭看着还在飞舞的雪花，有些头疼，涂山璟有灵力不用来抵御寒冷，非要在这树下挺着冻来博取同情。另一个不惜耗费灵力，下一晚上雪，生怕冻不死他。她都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更幼稚，谁更腹黑了。 涂山璟站起被冻得僵了的身子，“我只想只想一直呆在你身边” “砰！”他刚刚靠近小夭，话还没说完，直接朝小夭倒了下去。 小夭蹲下身子，从衣袖取出一根长针，扎进了涂山璟的脖子上，确保他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才站起身子道：“你陪他耗了一晚上了，还不出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远方飞过来，白衣如雪，白发在空中飞舞，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依旧耀眼。 随着他的脚尖落地，空中猛地掀起了一阵狂风，树上积了一晚上的雪纷纷落了下来。 小夭刚伸手想挡，鬼方尧早一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挡住所有的积雪，小夭一点都没沾到雪花，躺在地上的涂山璟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被积雪买成了一座小冰山。 小夭抬头，无语道：“你幼不幼稚？” 鬼方尧声音微冷，“你舍不得了？” 小夭忍不住笑，“是，我是舍不得。”在鬼方尧脸色还没完全黑下去时，她又说道：“我舍不得你浪费这么多灵力，你不想看见他，去宫中找玱玹，叫几个人把他打晕拖走就是，何必要浪费这个精力。” 鬼方尧揉了揉小夭的头，搂着她的肩膀进房间，“他也就在你面前才愿意吃这种哑巴亏，其他人可就别想从他这里讨半分便宜。” 小夭坐在椅子上，“我就不明白，他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 第102章 教训静夜 鬼方尧坐到她身边，将茶壶放在火炉上烧开，又放了两片干姜在茶水里滚了一下，才给小夭倒了一杯，“天气寒，喝点热茶。” 姜茶入喉，带着一丝辛辣味，小夭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她看着鬼方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谁见了不想缠着？”他笑道。 小夭脸一红，瞪着鬼方尧，“你别跟我油嘴滑舌。” 鬼方尧收起笑容，认真道：“你那么聪慧，这些事情应该早就能猜到。中原各大氏族都是互相联姻，同气连枝，稳固发展。玱玹入主中原，大氏族的世家女大多进宫，独特立独行的鬼方氏没有送联姻之女，再就是涂山氏，无嫡女可选，所以涂山璟娶你就是最好的选择。再者你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他对你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他自然紧缠着。” “那你呢？你娶我有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小夭问道。 外爷和外婆，母后和父王，他们都是因为门当户对相结合，这样的婚姻相敬如宾，看起来圆满，却不是真正的幸福。她不想要这样的婚姻，她想找一个人，可以忽视她的身份，只喜欢她这个人的人。 “当然。”鬼方尧笑着回答，“我娶你是因为你是白帝的女儿，黄帝的孙女，我就需要一个国师，一个族长的身份，明媒正娶才能和你在一起。但你若只是纹小六，我不一定要娶你，我们遨游海际也会很开心。” 小夭被他逗弄得一下伤心，一下开心的，正准备说什么，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鬼方尧设下结界，隐去身影。 小夭慢慢煮着茶，直到对方敲门才抬起头，挥手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带着一群侍卫。 “西陵小姐，昨日公子来了竹林便不曾回去，刚刚公子的灵宠回来告急，我们猜想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才冒昧来打扰。”静夜朝屋内看了一眼，并未看到涂山璟身影，不由的眉头紧锁，担心的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公子去了哪里。” 她彬彬有礼的模样，比普通氏族嫡出的小姐都胜出不少，小夭看着也觉得顺眼，抬了抬下颚，“那是你主人的灵宠吗” 静夜顺着她指的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小狐狸正在卖力的刨雪，她转身回道：“正是。” 小夭又道：“它刨着的不就是它的主人吗？哦，也是你的主人。” 她嘴角带着打趣的笑意，看着静夜慌张的领着人奔向那个小雪堆。 几个侍卫合力化开涂山璟身上的雪，将他背在身上朝竹林外奔去。 小夭站在门口，看着准备跟上去的静夜，冰冷的笑着道：“你好歹也算是他半个枕边人，回去跟他说，这么蠢的方法不要再用第二次，我没那个圣母心，同情一个作贱自己身体的人。” 静夜转身，眼中闪烁着泪花，“你当主人真想作贱自己身体来博取您的同情吗？就算主人做错了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能原谅他，他对您那么好，您都看不进眼里吗？不是将他打伤，就是冷嘲热讽。” 小夭看着静夜，眸底闪过一抹吃惊，她印象中自己确实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但沦落到一个侍妾这般质问自己，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她面上闪过一抹怒意，桃花鞭甩出去，静夜一惊，迅速闪躲，小夭飞身出去，继续发起攻击。 静夜灵力不错，不过和灵力深厚的小夭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几个回合小夭的长鞭便勒住了她的脖子。 “我叫你带话回去，没叫你教训我，你主人没教你，我今日就来教教你，什么是主，什么是仆。” 说罢，小夭鞭子挥动，连抽了静夜几鞭子，她惨痛的叫声惊得林中的鸟都飞了出去。 鬼方尧的事没有解决，她本来就心情不佳，这堆人还一直缠着她不放，真当她是小白兔了。 几鞭子下来，静夜紧紧咬着唇，看着小夭的眼神仿佛都像是不认识可一般，跪下了身子，“静夜知错，请小姐不要再打了。” 小夭收了鞭子，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待屋外，静夜被侍卫搀扶着离开，鬼方尧才现身。 “这么大火气？”他走到桌子旁，默默将茶壶里的姜片给夹了出来。 小夭笑，“那还不是跟你和玱玹学的，正主动不得，就在他们手下的人身上找找麻烦。” “你是在怪我们？”鬼方尧蹙眉。 “不敢，你们那些权谋哪里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懂的。”小夭这话带着一丝赌气得味道。 赤水氏的错，连累了那些一无所知的大臣身上。 “你不懂，我和玱玹也不想让你懂。”鬼方尧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只要负责做美丽的新娘子就行了。” 小夭还是有些不开心，她哪里是不懂，只是不忍心罢了。 几日后，离戎王妃的葬礼举行，小夭本意是不想参加的，外爷却让她代表西陵氏参加。 葬礼就在离戎王妃逝去的宫殿里举行，离戎昶从除了在玱玹宫殿询问处理的结果，便一直陪伴在离戎王妃的宫殿里。 小夭再见到他时差点认不出来，他整个消瘦了一大圈，一张脸呈铁青色，有气无力的坐在榻椅上，好像周围嘈杂的环境跟他都毫无关系。 涂山璟坐在他身边，陪他喝酒。 小夭皱眉走上前，“你喝酒不利于腿伤的恢复。” 过了那么久，他腿伤本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次一折腾，腿伤又复发了。 离戎昶抬起眸子，嗤笑一声，“我腿上的伤有什么关系，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这样就没有人找鬼方氏麻烦了，不正如了你的意吗？” 涂山璟握住离戎昶的手臂，“昶，小夭不是这样的人。” 小夭握住离戎昶的手腕把脉，重新开了药单，让下人去熬制。 “你别假惺惺了，我不会吃你开的药的。”离戎昶恼怒的说。 第103章 葬礼 小夭转过身子，居高临下道：“你爱吃不吃，我看你拖着一副破身子，熬不熬得到替你姐姐报仇雪恨的时候。” “你……”离戎昶气得指着小夭发抖。 小夭看都未一眼，转身离开。 离戎王妃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符合玱玹所说的厚葬，辰荣馨悦将中原氏族都请了个遍，唯独没请鬼方氏，想表达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玱玹是最后到的，玱玹到后，葬礼便正式开始了。 场上议论纷纷，鬼方氏的人见不到，跟鬼方尧有关系的小夭自然就成了他们议论的对象，看着她的目光有带着同情的，有鄙夷的，有看笑话的。 甚至离戎氏，离戎王妃的表姐直接走到她面前，质问道：“这么久了，西陵小姐为什么还不同那逮人解除婚约？” 她这话仿佛在一道雷，打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她们。 小夭一双冷艳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人，笑道：“我何时说过要解除婚约吗？” “什么？”女人惊呼，“这般道德沦丧之人，你竟还不与他解除婚约。” 周围也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小夭手指捏了捏，又觉得有些痒了起来。 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玱玹，她吸了口气，打算先忍下这怒火，改日再清算。 可偏偏这女人还不知道善罢甘休，堵住转身准备离开的她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什么时候与鬼方尧解除婚约？涂山族长多好的人，你竟然与他和离，要去嫁给这么个人，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小夭眸底射出刺骨的寒光，盯着这个说道的女人，心中告诫自己，人死为大，她再冷静冷静。 “你和我堂妹也算是朋友，我们都是为你好才来劝解你的。是那鬼方尧犯了错，我们又不会怪罪在你身上，你与他解除婚约，再求求涂山族长，他对你一片情深，说不定你还是涂山族长夫人” 小夭越忍，她便越巴拉巴拉个没完。 小夭感觉肚子都被气得生疼，她低着头再抬起时，眸子已经是一片猩红，那女子见情形不对，猛地后退想逃。小夭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进的水中。 “咕噜咕噜” 女子想求救，张开口水便争先恐后的涌进了喉咙。 “快快看，她眼睛变红了。” “妖妖瞳！杀，杀人了！” 周围的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叫嚷。 小夭睨了他们一眼，众人便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夭这才回头，将人从水中拖出来。 “你你咕噜咕噜” 她喘着粗气，话还没说完，小夭又将她摁进了湖里。 如此反复几次，女人奄奄一息，终于说不出话来，小夭才善罢甘休。 这时，离戎族的一个中年男子跌跌撞撞从内殿跑出来，心疼的将女子抱在怀里，愤怒的指着小夭，“你”他抬眸对上小夭猩红的眼睛时，愣住了半晌，“妖瞳？你竟有妖瞳！” 小夭蹲下身子，那双妖瞳离得越发近了，也越发摄人。 中年男子竟一下说不出话来。 小夭嗤笑，“世人皆知，我亲生父亲乃赤辰，他们都说我的眼睛与他最像。” 那人紧抿着唇，记忆似乎被扯回多年前，身子忍不住颤抖。 小夭站起身子，“这么害怕？那何必来招惹我呢？”她手放在肚子上，冷冷说道。 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遗传到赤辰的什么妖瞳，今日被激怒，妖瞳骤现，恐怕是 小夭心中有了猜想，今日宾客众多，不是验证的时候。 中年男人不被妖瞳注视，思绪慢慢回笼，转身跪在走过来的玱玹脚边，“陛下，陛下，小女她求陛下给小女做主啊。” 玱玹走上前，挡在小夭身前，“小女子间的玩闹罢了，怎么还让孤做起主来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这怎么能是玩闹了？我女儿差点被淹死。”中年气愤道。 玱玹脸色冷了下来，“这般啊，那刚刚孤站在里面，看着你女儿对小夭纠缠不休，让她与鬼方尧解除婚约也不是玩闹啊，小夭是孤的妹妹，身份尊贵，爷爷也最是疼爱她，她与国师的婚约是孤与爷爷亲口定下的，不知何时轮到一个氏族女子来质夺了？” 中年男人猛然回神，是啊，面前的女子从来都不是什么西陵氏大小姐，她是玱玹最疼爱的妹妹，她的地位也从来不是后宫这些女人可以比拟的。往日听说这西陵小姐懦弱，除了欺辱了他们族长那次之外，极少外出，以至于时间一长，他们都有些给忘记了。 他瑟瑟发抖道：“小女小女年龄尚小，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西陵小姐。” “小夭”玱玹看向小夭。 小夭此时红眸已经褪去，“今日念及是离戎王妃的葬礼，我不想再多做纠缠，下回，莫要再碍我的眼便是。”说完回了内厅。 小夭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中年男子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背着昏迷的女子离开。 辰荣馨悦见她们进来，接过婢女手中点燃的香走到他们面前。 “小夭，今日鬼方氏未来，你既然不打算与鬼方尧解除婚约，那就代表鬼方氏上炷香。” 小夭看着她递过来的香，伸手接过，走到灵柩前。 按照惯例，参加葬礼者，都需上香，以表敬意。 “我姐不需要她上香，我要用鬼方尧的血来纪念我姐”离戎昶愤恨的嚷，还没说完，已经被几个离戎氏长老捂住了嘴，给抬了出去。 离戎昶刚刚腿伤没去外面，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黑帝有多娇惯这个妹妹，再由着他这么疯下去，整个离戎氏恐怕都得毁在他手里。 没了离戎昶的吵闹，小夭准备弯身鞠躬，重新上香。 辰荣馨悦突然开声说道：“鬼方氏上香，需下跪才是。” 小夭弯下的腰又直立起来，回身看向辰荣馨悦，声音微冷，“为何他们都不用跪，偏偏我要跪？” 第104章 阿念 小夭又不是傻子，她若此时下跪，等于承认鬼方尧酒醉轻薄王妃，以至于她羞愧自缢的罪名。 “臣妾知道这事还未查明，不过那日鬼方尧确实在离戎王妃的房内，不管真相如何，离戎王妃都认定是鬼方尧欺欺负了她，若是等不到道歉，她是不会安息了。”辰荣馨悦这话看着像是对玱玹说的，其实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要查什么都是玱玹的意思，离戎王妃已经自己指证了凶手。 玱玹握着衣袖的拳头捏紧，眸底炸开怒火。 她今日特地邀请了这么多中原氏族的人，就是为了此刻。 这跪她是不可能下的，小夭僵直着背与她对视。 “说起来，都是王后你管理后宫不当才出了这般大的岔子，你岂不是更要下跪谢罪？”一道娇俏中带着威仪的声音传来。 众人望向门口，只见阿念身穿一件雪白的华服走了进来。纷纷惊讶，这是五神山那位皇后，自从与玱玹举行过婚礼大典还从未踏足过中原。 阿念眸光扫过厅中的站着的人，声音带着高位者的威仪，“你们都这般看着，是本宫这位王后不配接受你们的跪拜了吗？” 阿念与辰荣馨悦不同，她出身王室，身上的皇家威仪是自小养成的。而辰荣馨悦就算站得再高，骨子里依旧透着一股自卑感。 “拜见王后。”厅中的众人纷纷跪了下来。 阿念这才满意一般，漫步走到几人中间，看着玱玹笑道：“玱玹哥哥。” 这世间，也就五神山的王后能与小夭匹敌一二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大厅里站了两个王后，真是好不热闹，可惜谁也不敢抬头看。 玱玹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声音温和，“你怎么过来了？” “我也算是你后宫中的人，来祭拜一下离戎王妃。”说着，阿念接过小夭手中的香，鞠躬上香，然后牵着小夭的手道：“你陪我去看看爷爷，我已经许多许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甚是想念。” 小夭被她拉住，身子有些僵，阿念她再梦中也是见过的，但被她这么握住手，还是有些怪异。 “等等”辰荣馨悦反应过来，叫住她们。 阿念转身，“哦，你还没有跪下谢罪是？” “你” “跪，我看着呢。”阿念脸色微冷，就那么静静站着，在气势上却比比辰荣馨悦高了一节。 “爷爷知道你过来，一定很开心，你去。”玱玹身子微微挪动，挡住两人中间。 阿念瞪了他一眼，才道：“好。” 两人出去，玱玹才转身看着辰荣馨悦道：“继续，不要误了时辰。” 辰荣馨悦双手握成拳，紧紧咬着下唇。 小夭被阿念拉扯着，上了宫外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阿念整个人松弛了下来，好兄弟般拍了拍小夭的肩膀，“刚刚我是不是很厉害？” 一旁的海棠说道：“王后听到国师被冤枉后，生怕你心情不好，想都没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小夭，你瞧着我刚刚的样子威风吗？”阿念一张嘴巴拉巴拉的说，小夭瞧着这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 父王说她会喜欢阿念的，她本来还不信，现在看起来，阿念确实招人喜欢。 “很威风。”小夭笑道。 阿念越发开心了，继续巴拉巴拉的讲，从他们分开时讲起，小夭没想到，她竟为玱玹生下了一个男孩，她以为玱玹只把她当妹妹呢。 现在看起来，她要重新审视面前的小嫂子了。 “小夭，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阿念注意到她脸上的笑容。 “你和玱玹能修成正果，我为你们高兴啊。”小夭道。 阿念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他啊，只是答应父王要好好照顾我，才给我留了一个子嗣罢了。不过我现在也想通了，他女人那么多，我有孩子又自由，又何必非在他身上吊死。” 小夭以为她是嘴硬，对上她洒脱的眸子，发现她好像真就这般想。 “你真的不想和他长相守了？”小夭不由得问。 “长相守，呵”阿念嗤笑一声，“玱玹从来就不是适合女人长相守的人，你不是早就告诉过我了吗？” 小夭，“” 玱玹确实有很多女人，但是他若不动心，是绝不会因为谁的话就同意留下自己的子嗣的。 天马行驶得很快，一下便到了小月顶。 黄帝见到两人，眸底划过一抹深意后扬起笑容。 “许久未见了。”黄帝放下手上的锄头。 “爷爷。”阿念走到黄帝身边，热络的挽住他的手臂，扶着他朝屋内走，“阿念是有许久没见过爷爷了。” 黄帝回头看着跟上的小夭，带着一丝打趣，“我说的是那丫头，明明人就神农山，我却是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的人。” 小夭连忙上前扶住黄帝的另一只手，撒娇道：“外爷说的什么呢，我哪有这般？” 黄帝停下脚步，“你没有吗，留我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在小月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嫁到鬼方氏去了。” “爷爷！”小夭跺脚，恼羞成怒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黄帝笑眯眯的看着她。 几人走到屋内，安排人去做饭。 阿念拿着棋盘，“爷爷，我陪你下棋。” “好。”黄帝答应。 阿念摆好棋盘，跟黄帝下棋，小夭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走开了。 待人走远了，黄帝才悠悠开口道：“这些年，你进步很大。” “为了能陪爷爷下棋，这些年我可是日日苦练。”阿念笑道。 黄帝微微抬眸，“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爷爷，那您是说哪一方便？”阿念脸上的笑意淡去，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和刚刚判若两人。 第105章 喜脉 黄帝落下一颗棋子，将阿念的子堵死，双手交叠放在自己膝上，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这大荒就像这盘棋一般，已经成型，而且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何必强求呢？” 阿念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意，“最好的结果？呵……那只是对中原氏族，皓翎却一日日在消亡。”阿念伸手落下一颗白子。 黄帝看着棋盘，随着这颗白子的落下，白棋前景豁然开朗，呈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 阿念继续说道：“动不动全身我不知道，但子不动，我永远都是输。” 黄帝看着棋盘上的棋子，陷入沉思。 “爷爷，还接着下吗？”阿念问道。 黄帝摆摆手，“我老了，也老眼昏花了，这棋下得挺好，挺好……我就想问问你，小夭是哪一颗子？” 阿念看着棋盘，久久没说话。 “你们在聊什么？”玱玹处理完葬礼的事，跟了过来。 “哈哈……”黄帝笑道：“这丫头厉害得很，我都吓不过她了。” “是吗？”玱玹坐在榻上，仔细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局，拉住阿念的手腕，“来，我陪你下。” “不下了，小夭都出去玩了，我也想去看看。”阿念说罢走了出去。 小夭在院子里研究那些药草，其他的事情她静不下心，唯独面对医药这些东西，她有兴致得很。 “这是什么？”阿念拿起小夭面前的草药，放到鼻子下。 “有毒。”小夭看了一眼，惊吓道。 “啊！”阿念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立马扔掉。 小夭走过去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放回竹筐里。 阿念看着她的模样，反应了过来，“好啊，你竟然骗我。” “哈哈”小夭大笑，她以前就想过，要是父王母后再生一个弟弟或妹妹让她逗弄应该会很有意思。 阿念恼羞成怒，抓起竹筐里一把杂草朝小夭扔了过去，小夭边跑边嚷：“我的药，我的药。” “你又想骗我，这就是一堆杂草。”阿念叉着腰，怎么也追不上小夭。 玱玹跟黄帝正事聊完后，出来找她们，“赶紧来用膳了。” 小夭和阿念洗了手，桌上摆放的菜品很丰盛，都是按照最高礼仪来的。 吃过饭黄帝又来了兴致，拉着阿念一起下棋，小夭准备回竹林，玱玹跟了上来，“小夭，我送你。” 小夭本来人懒洋洋的，本来想骑天马下山，看到玱玹站在修长的梯级上等她，她暗暗叹了一口气，走上梯级。 “哥哥可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小夭跟在玱玹后面，走得缓慢。 玱玹回头，看着小夭叹了一口气道：“本来爷爷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我还挺想听听你的建议。” 小夭站立，蹙眉问道：“什么事？” “鬼方尧那个办法确实有效，在下人一批批放出去后，幕后的人坐不住了，派人去天牢想将碧儿杀了灭口，我们派人去追，那人身影入了五王府。”玱玹一边说，一边看向小夭。 七王因为上次私吞赈灾粮食一事，已经被发往偏远处，轩辕这一支除了他，就剩下五王这一脉尚存。 一是顾及族人之间的亲情，二则是不想中原氏族一家独大。 小夭懂了他的意思，紧抿着唇，朝山下走了一段路才问道：“你和外爷的意思是什么呢？” “爷爷的意思是查到底，不能因为对方是五王就委屈了你，只是我觉得他心里应该也是舍不得的。”玱玹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鬼方尧的身份可以有很多种，待这场风波过去，他可以换一个另外配得上你的身份。” 小夭目光看向远方，夕阳西下，只留余晖。 “鬼方尧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背负这骂名？”小夭收回目光，落在玱玹的脸上。 玱玹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抿着唇，“可是五王叔……” “玱玹，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五王叔呢？我知道你对亲人心软，别人自然也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真是利用你这一点，逼得你舍弃鬼方氏？”小夭问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玱玹就是走得太小心翼翼，处理事情才会束手束脚。 “你觉得那人是故意去五王府的？”玱玹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查出真相总没错，至于如何处理，那之后再讨论。”小夭目光微冷，她不管幕后之人究竟是五王还是赤水，鬼方尧都不该成为牺牲品。 “那我派人继续去查。”玱玹道。 “哥哥，你给我一块令牌，我自己去查。”小夭道。 “鬼方尧在查，你还怕我偏心不成？”玱玹被她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与其追灭口之人，不如直接在碧儿身上找突破口，我询问过几个与她熟识的下人，她和离戎王妃从小一起长大，是别族派来的奸细可能信不大，我是女子，更容易和她攀谈。”小夭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才会让她杀害一起长大的主子。 玱玹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它可以让你在大荒境内畅通无阻。” 小夭接过，漆黑的玄铁令牌上，绣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谢了。”小夭拿着令牌，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为了避免怀疑，鬼方尧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天牢中，小夭没有直接去天牢，而是回了竹林，她有一件事要确定一下。 坐在药台前，小夭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右手搭在左手的脉搏上。 脉象往来流利，如同珠滚玉盘之状，回旋有力，是喜脉。 小夭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动，她腹中真的有胎儿了。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自己是开心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她要不要现在就告诉鬼方尧？ 不行，现在离戎王妃的事情还没解决。 小夭摸着肚子，小月顶的院子已经盖得差不多，只有屋内和院内的一些细节布置了，加紧一点的话，应该能在肚子没大起来之前举行婚礼。 第106章 碧儿 小夭想到还有一堆乱糟糟的事情要处理，忍不住对着肚子抱怨道：“都是你父亲，说了两人要成亲之后才能洞房，要是让旁人知道了，我都没脸见人了……” 这么说着，小夭嘴角划开一抹甜甜的笑意。 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天还未全黑，她就泛起了困意。 次日醒来，她上小月顶嘱咐了一下苗圃盯着院子，务必要在十日之内全部完工。 苗圃看了一下，基本没问题，看着小夭离开的背影挠了挠脑袋，不解道：“怎么忽然要赶工期了。” “可能……小姐急着嫁给鬼方尧族长了。”左耳将自己所想，老实的说出来。 苗圃转身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嗔怒道：“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小夭幻化成一个普通少女，伪装了一番才让玱玹的暗卫将自己拖进天牢中。 她的位置正好在碧儿的隔壁，每个牢房之间，都隔着铜栅栏。她的牢房有稍微打扫过，将那些死老鼠，虫蚁都给扔了出去，可依旧挡不住两边传过来的腥臭味。 小夭一阵反胃，干呕了几声，走到门口大叫：“我不要待在这破地方，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她大喊大叫了好多声，都没见到一个官兵过来。 碧儿抬头，嗤笑道：“进了这里，你叫得再大声都没有用。” 小夭回头怒瞪了她一眼，继续扒着牢房的门大喊大叫。 碧儿嗤笑着摇摇头，不再理睬她，小夭大吵大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歇下来，缩坐在牢房的角落里睡了一觉。 小夭醒来后，盯着碧儿看了许久，直到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她才佯装高傲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碧儿只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便不再做声。 “你怎么不说话啊？”小夭走到栅栏旁，“你之前说我叫得再大声都没用是什么意思？” 碧儿依旧不理她。 小夭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又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碧儿这回干脆转过身去，完全不搭理她。小夭自顾自的说道：“你现在不搭理我，等我出去的时候可不会帮你哦。” 碧儿笑道：“进了这里，你还想出去，简直痴人说梦。” 小夭像是被她这句话给激怒了，叉着腰道：“你懂什么，陛下昨日送了一方手帕给我，要不是王后污蔑我偷了她的珠钗，说不定我今日就是这后宫的妃子了。不过没关系，陛下查明真相后，一定会来接我出去的。”小夭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陶醉的说道，她看向碧儿，“你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等我出去时就让陛下将你赏赐给我做婢女。” “傻子。”碧儿冷冷道。 “什么意思？”小夭被骂，变了脸色。 “这天牢中，像你这样异想天开的婢女没有九个也有八个。”碧儿伸出被拔掉指甲的手指指着她对面和她旁边的牢笼，“她，还有她都是，你看看她们。” 小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人的脸都被毁了，折腾的奄奄一息。 “她们怎么这样？”小夭害怕的抱紧自己。 碧儿感受到她的害怕，反而来了兴致，笑着继续说：“你旁边的叫璇儿，陛下沐浴时，让她替了一块毛巾被王后知晓了，以私通侍卫罪被关了进来。至于你对面这个，她就更有意思了，因为陛下看了她一眼，她就春心萌动，对陛下投怀送抱，被王后杖责之后扔了过来……” 小夭抱住自己的耳朵，“不要……你不要再说了。” 碧儿越发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我出去就让陛下刺死你。”小夭大声嚷嚷。 “呵呵，求之不得。”碧儿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生气，像一潭死水一般，好像活着真不如死了。 小夭呕了气，不再理睬碧儿。 她没受刑，碧儿反倒被先抓出去受刑了，外面传了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小夭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叫声变小，慢慢变得有气无力，然后才见到一个全身被血浸透了的人被拖了进来。 碧儿被扔进牢房内，牢头擦了擦手，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招，浪费老子时间，晦气！” 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 等到牢头走了一阵，小夭才敢慢慢靠近碧儿，“你……你还好吗？” “……” 小夭又靠得近了些，“你还活着吗？” “……” 碧儿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但小夭还是眼尖的看到，她的手指动了动。 又过了一阵，小夭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里爬出一条白色的虫子，慢慢朝血腥的人爬过去，顺着血腥味，虫子慢慢爬入她的体内。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她发出一声惨叫后，终于有了反应，她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你……对我干了什么？”刚刚她骨头里还是疼的，现在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没事人一样。 “种了个蛊虫而已，虽然不能帮你治愈身体，但好歹可以让你不疼啊。”小夭开心的说道。 碧儿抬起手，这才发现手臂上的血依旧哗啦啦的流。 碧儿痴痴的一笑，“呵……”他又看向小夭，“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也不想看你这模样，太可怜了。”小夭叹了一口气道：“就算真的要死，也不要死得这么痛苦。” 碧儿呆坐了许久，才抬起头笑道：“谢谢你。” “不客气。”小夭笑得真诚，“你也是因为和陛下的关系才……” 碧儿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带着一抹无奈，“我出生时便是奴婢，一辈子都是奴婢，怎么敢奢望站在高高在上的人呢？” 小夭靠在栅栏上静静看着她，正以为她不会再说的时候，她又缓缓说道：“可是我偏偏还奢望，他说他喜欢我，我就当真了。你说我们女人是不是都是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付出一切，最后落得一无所有，背负一身骂名。” 小夭一脸懵懂，呆呆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第107章 逃跑 碧儿看着她，笑了笑，“什么都不懂最好，这一身痛还比不上心里的痛。” 小夭摇摇头，“你才是傻子。” 等看守的人来送饭，小夭趁机给他下了蛊，让他给自己弄来不少的药材，一顿捣鼓后给碧儿喂的喂，涂的涂，伤口的血止住了。 “别弄了，迟早要死，不必浪费这功夫。”碧儿嗤笑，想了想，她又问道：“你会调药，能不能帮我调制一种吃下去可以结束性命，又不痛苦的药？” 小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子道：“我会也不会给你的，人活下去才有希望。” 碧儿眼睛一亮，伸手拖住小夭的衣服，“我心已经死了，求求你给我一个解脱。” “不行。”小夭直接拒绝，“什么叫心死了？陛下都一日了还没来接我，我也没想着寻死觅活，这天底下有什么人比陛下还好，值得一个女子为他去死。” “你不帮我，他们也会杀了我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能够死得没有痛苦已经是我最好的结局了。”碧儿说。 “你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这么严重？”小夭不禁问道。 “卖主求荣，罪不可赦……” 碧儿的话说到一半，一个官差进来，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冷冷的落在小夭身上，将牢房的门打开，“你，出来……” 小夭看了他一眼，起身跟着出了门。 碧儿趴在牢房边喊道：“陛下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赶紧向王后娘娘求饶。”说罢她又看向官差，“大人，她还小不懂事才会异想天开，你行刑的时候手下留情。” 官差黑眸睨了她一眼，没说话，拖着小夭便离开了。 “你倒是厉害的很,才两日时间，那婢女竟就为你求情了。”鬼方尧坐在行刑间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小夭未来过牢房，打量了一眼周围行刑的工具，件件都是冰冷刺骨，寒气逼人。 小夭拿起一个钳子模样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鬼方尧眸子动了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下，牵着她到桌子旁坐下：“这里都是一些行刑的工具，能有什么好东西？” 小夭喝了一杯茶，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是没什么好东西，我看牢房里那些个宫女，与玱玹不过一点点交集，都被整的皮开肉绽，只剩一口气吊着，你们也不管吗？” 鬼方尧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怎么管？那些人都主动承认了罪行。到是你……竟敢一个人跑来这里，是该好好管管了。”说罢，一巴掌打在她身上。 “啊！” 小夭捂着自己的臀部，弹跳而起，脸色涨红，“你竟敢……” 鬼方尧冷冷一笑，“我有什么不敢，你是到这里受刑的，不大叫几声，人家怎么相信你？” 他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条长长的鞭子，握在手里。 小夭竟真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干笑道：“你不会打算动真格？” 鬼方尧手腕用力，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地上，尘土飞扬。 小夭后退一步，脸色有些苍白，指着他道：“我跟你说，我可是……” 小夭想了想，又紧紧的闭上了嘴。 “可是什么？嗯？”鬼方尧侧头问道。 “可是……可是不会怕你的，你舍不得打我的是不是？”小夭凑到他面前，双手搂着他的腰撒娇道。 鬼方尧又是一巴掌。 “啊！” “再有下次，我就打断你两条腿。”鬼方尧冷声警告。 小夭红着脸窝在他怀里，面不改色的胡扯，“我再也不敢了。” 鬼方尧一手甩着鞭子，一手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语，“配合惨叫几声。” 小夭会意过来，大声惨叫道：“啊！啊啊！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了。” 鞭子声又打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小夭为了逼真些，在衣服和脸上忙活了半天，然后佯装昏迷被鬼方尧拖着回了牢房。 碧儿隔着栅栏大声喊了她两句，小夭才迷迷糊糊转醒，声音嘶哑，“我，我没事，要休息一下。” 她从草里掏出一个药丸，含下，趴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头发有些凌乱，白净的小脸上还有一道鲜红的血迹。 碧儿这才又缓缓靠过来，“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反抗，你顺了他们的意，兴许还能捡到一条命。” 小腰双手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她缓缓抬头，眸子里才有一道光， “留在这里也是死，我们一起逃跑。”小夭忽然小声凑近碧儿说道。 碧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逃？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总比死在这里强。”小夭目光坚硬。 小夭又走到另外两个牢笼边，给对面和旁边的人都下了蛊，她们慢慢清醒，小夭逐个给她们讲了逃跑计划。 两人纷纷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不走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小夭紧皱着眉头。 右手边的女人嗤笑，“我们与你不一样，你们巫族王后兴许干涉不到，我们的父母亲人都在她手里，只有我死了她才能放过他们。” 小夭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半晌她才回神，望着另一边的碧儿，“你呢？你走吗？” 碧儿沉默了一瞬，坚定的回答，“走。” 逃不出去她顶多就是死，逃出去了，她想亲口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这么绝情？ 深夜，小夭在牢里大喊大闹。 看守的人走过来，眉头微皱着看着她，“怎么回事儿？” “大人，我肚子疼……”小夭抱着肚子大喊。 看守手一挥，“一个腹痛也大惊小怪，忍着……” 他话还未说完，小夭忽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怎么，怎么回事？”看守懵了一下，大声喊了两句，“喂，醒醒……” 躺在地上的小夭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碧儿靠着栏杆虚弱道：“她莫不是死了？” “这样，这样就死了？”看守一边说一边焦急的从身上掏钥匙。 他打开牢房的门，刚走到小夭面前蹲下，突然感觉脖子一痛，失去了知觉。 小夭坐起来，拍了拍手笑道：“搞定了。” 第108章 岳梁 她从看守身上取了钥匙，打开碧儿的牢门，搀扶着她出来。 “等等。” 离开之时，两个婢女眸子里带着渴望叫住了她们。 小夭顿住脚步，看向她们，“你们走吗。” 两人眼底的光又灭了，摇了摇头，“我叫梅香，她叫甜儿，如果你真的能逃出去，能不能帮我带个话给家人，就说我们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了。” 小夭看着她们，“什么话留着你们自己跟家人说，我会再来救你们出去的。” 两人苦笑，都没拿小夭的话当回事，慢慢的蹲坐在地上。 小夭带着避碧儿躲过又一道防线，穿着看守的衣服，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没有走大路，躲进了天牢外的山林里，确定安全了小夭才放开碧儿，“我要回巫族了，你跟我一同回去吗？” 碧儿摇摇头，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碧儿今日可能报答不了了，若有来生，一定为姑娘做牛做马。” 小夭偷偷撇了下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痴迷男人失去自我之人她可不敢用。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去哪里，要我送你吗？”小夭问。 “你赶紧回巫族，不要再来这是非之地了。”碧儿站起身，朝京城的方向走去，“后会无期。” 小夭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换成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追了上去。 碧儿躲躲藏藏，赤脚走到了五王府外，天已经微微亮，她蹲在不远处的一个破房子里。 小夭坐在树上，静静的盯着碧儿。 躲在这里，难不成陷害夭的真是五王府的人？ 天亮起来，碧儿从鞋底掏出一片金叶子给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只见乞丐乐呵乐呵的到了五王府门口传话，碧儿在荒废的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一个人慌慌张张从五王府出来。 竟然是岳梁？ 虽然他有意遮挡了脸，小夭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出来的？”岳梁掩盖眸底的杀意，佯装关心地问道。 “逃出来的。”碧儿笑着问，“你高不高兴？” 岳梁摸了摸鼻子掩盖眼底厌恶，没作声。 “怎么？看我逃出来，你好像不怎么高兴？”碧儿笑着问。 “高兴是高兴，只是你突然出来，我太过惊喜没做好心理准备。”岳梁目光躲闪，笑着道。 “那你答应纳我为妾，何时可以？”碧儿紧追不舍的问道。 “这个……”岳梁眉头紧皱，越发不耐烦，他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转移了话题，“天牢看守那么严格，你怎么能逃得出来，不会是他们故意放你出来做饵的？” 碧儿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也没有再演下去的耐心，“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想亲口听你告诉我之前的所有是不是都是你都是骗我的，只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棋子。” 岳梁警惕性很高，确定了周围都没人之后，招了招手，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 “既然你都猜到了，也应该早就想过自己的结局。”他从一个黑衣人手上接过一把匕首扔到她面前，“看在你我往日情分，给你一个自行了断的机会。” 碧儿低头看着落在刺己脚边的匕首，弯下腰缓缓捡起，隐忍了许久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声音嘶哑的质问：“派去天猫杀我灭口的真的是你，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岳梁捂着鼻子，“你我本就是云泥之别，本世子愿意利用你那是看得你起，既然你不愿意自己动手。”他目光看向黑衣人，“趁着没人，赶紧了结她。” 碧儿握着匕首，颤抖得不像话，面对走上来的黑衣人早已不知道闪躲。 小小夭甩出桃花鞭，将她整个人拽离。 岳梁看到树上下来的小夭，吓得脸色苍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夭冷笑，“当然是看看谁长着这个狗胆，敢害我未婚夫，不想竟是你。”小夭动了动手腕，“还记得小时候一打你，你就钻进狗洞里躲着，不知现在还是不是一样。” 小夭话音一落，手上的鞭子飞起，朝岳梁身上而去。 岳梁忙后退一步，命令道：“给我……”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杀了她。” 小夭没想到岳梁竟会这么狠，她目光冰冷，看来这人不好好教训一下是不行了。 小夭催动灵力，桃花鞭发出光泽，桃花环绕。 她与几个黑衣人交手，黑衣人灵力不低，配合也默契，周旋了一会，小夭才将人全部放倒。 岳梁想逃，小夭挥出桃花鞭将她捆绑起来。 他立刻跪下求饶，“我错了，姐姐，你饶了我。” 小夭冷笑着走上前狠狠踹了他几脚，“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哎呦！”岳梁被她踹得到处躲闪，大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气出够了，小夭拍了拍腿上的灰，抬起一只脚踩在他背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知道错了？” 岳梁疯狂的点点头，“错了。” “那你告诉我，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岳梁就是有那天大的胆子，也没那个手段，可以让离戎王妃以死来陷害鬼方尧，就算是五王，要做到这件事也不简单，至于有没有参与，她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岳梁眼神开始乱飘，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知道有人？” 小夭白了他一眼。 岳梁握住她的裙摆，“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放过我，也不要告诉伯父他们。” 小夭笑，“这么说，五王和七王都不知道这件事？” 岳梁心虚的点点头，“你只要答应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小夭冷笑，故意吓唬道：“你闯这么大的祸，还怕别人知道？我何止要告诉五王，七王，我还要告诉玱玹，让他取了你的小命。” 岳梁可没这个胆子，不告诉她。 忽然寒光一闪，小夭回头只见碧儿举着匕首刺了过来。 第109章 抓住岳梁 小夭神色一禀，侧身开来反身就是一脚踢在碧儿的背上，碧儿被踢出数米，摔倒在地。 小夭看着腹前被划破的衣服，以及手臂上滴落的鲜血，神色冷了下来，和之前的淡然不同，她此时冰冷的脸上带着一抹杀意。 碧儿从地上爬起，看着小夭的脸，害怕的后退。 “你说你傻，为了一个男人卖主求荣，我看你不止是傻，简直是又蠢又坏。”小夭拖着岳梁慢慢靠近她。 碧儿也反应了过来，“你是牢中……” 她自嘲的一笑，对上小夭再无丝毫温情的目光，“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允许你伤害梁，这是我死前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可不一定，你能为他做的还多着呢。”小夭抬手，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了，她随手取了两叶，飞向碧儿双腿。 叶过带血，碧儿双腿失去力气，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夭抬了抬眼皮，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把她给我带上。” 小夭扯着岳梁大摇大摆的走到五王府门口，左耳和苗圃小跑着过来。 “通知玱玹了吗？”小夭问道。 她一边跟着碧儿，一边发了信号回五神山，要与五王对峙的事，小夭觉得自己势单力薄，万一打起来她不是众多高手的对手，再者她性子过于刚硬，玱玹来处理自然圆滑得多。 小夭这么大阵仗，府里的下人根本不敢拦，一溜烟跑去汇报五王。 五王得到消息快步走出，看着小夭眉头微皱，“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小夭微微一笑，“五王叔这是说得哪里的话，我可是来救五王府的。” 五王看着小夭这阵仗，眉头微皱看着岳梁，“他犯什么事了？” 小夭打量了一下周围，“五王叔确定不进去聊聊？” 五王禀退下人，让开一条道。 大厅里，只剩下岳梁，小夭，五王和趴在地上的碧儿。 小夭抬了抬下颚，“五王叔可知她是谁？” 五王眯着打量了一眼，“谁？” “前段时间尧轻薄离戎王妃，导致离戎王妃自缢这事王叔应该是知晓的，这婢女是离戎王妃的贴身婢女，而她与岳梁有私情。”小夭慢慢说道。 五王的脸一寸一寸的黑了下去。 五王暴怒的站起来，一脚踹在岳梁的身上，“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念着与你父亲是亲兄弟，不能以流落在偏远的地方，才将你收入府邸，待你如亲生儿子。你做这些混账事，是想害得我跟你父亲一样吗？” 岳梁双手被小夭绑着，跪在地上靠着五王的腿，“五王伯，你别听她冤枉我，我是与这婢女有点私情，那也不能证明我陷害国师啊。” 小夭冷笑，“这婢女在这里，你以为你赖得脱吗？” 岳梁看了一眼碧儿，嘴硬道：“我没有就是没有。” 小夭蹲到碧儿面前，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碧儿脸色煞白。 她慌张的看着五王，“我什么都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那你且说说，孤也实在好奇。”一道爽朗声音响起，玱玹从门外走进来。 碧儿目光闪了闪，看向小夭。 “我答应你保他一命，就不会食言。”小夭道。 玱玹也笑道：“小夭说的作数。” 碧儿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说道：“岳梁世子经常出入宫中，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有一次我正巧碰上他醉酒，便端了一碗茶水给他，后来他来宫中都会与我打招呼，一来二去我便不可自拔。他经常跟我说都是因为国师和西陵小姐才害他只能落魄的寄人篱下，就连喜欢的人也不能娶。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同意了他的诬陷国师的计划，只是我没想到王妃她会这般以死明志。” “你胡说八道，你就是看我不会纳你为妾，才诬陷我的。”岳梁恼羞成怒的大骂。” 五王看不下去，给了他一个耳光，“蠢东西，小夭今日要我禀退了下人，是想给你留一条生路，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还不如直接赐死你算了。” 岳梁看了几人，思考了一会，“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真没想到离戎王妃会自杀，我只是想毁了国师的名声，让你们成不了亲而已，我是真没想闹这么大……” “我没兴趣听你这些，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小夭不耐烦的打断。 岳梁看了一眼玱玹，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见小夭抬脚准备打他，他又连忙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在歌舞坊遇到他的，他与我一起喝酒，对我的遭遇感同身受。他说他愿意帮我，只要我能骗得碧儿答应就行，其他的事情他会替我搞定。”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小夭问道。 岳梁心虚的看着小夭，“他一直穿着一件宽大的斗篷，脸上要戴着面具，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他这么描述，小夭竟觉得有几分耳熟，好像……和鬼方尧的装扮有几分相似。 究竟是谁呢？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全告诉你们了。”岳梁期待的看着小夭，“你可以放了我吗？” 小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当然放。” 小夭收回桃花鞭，岳梁嘴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玱玹下令，“把他给我关到天牢去。” “你们，你们明明说过要放过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岳梁连滚带爬抱住五王的腿，“五王伯，你快救救侄儿。” 岳梁这回是真怕了，眼泪鼻涕一起流。 五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伸脚将他踹开，屈身道：“一切任凭陛下处理。” 玱玹挥了挥手，侍卫立刻上前将岳梁和碧儿拉了下去。 “我立刻安排午膳，陛下和小夭你们用完膳再离开。”五王道。 小夭看了玱玹一眼，率先说道：“我还要去天牢接我未婚夫，暂时不奉陪了。” “我与你一道迎接国师。”玱玹说完看向五王，“五王叔，下次再来用膳。” 五王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跟了出去，叫他们上了马，欲言又止了几回还是忍不住问道：“梁儿他……” 七王临走前将唯一的儿子托付于他，他一时不留神，让他闯下大祸，说到底他也有责任，只希望能保住他一条性命。 第110章 岳梁的噩梦 小夭坐到马上看着五王笑道：“五王叔放心，岳梁只是受人指使，我和哥哥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是岳梁这性子，不吃点苦是不会长记性的，为了他以后真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这段时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五王松了一口气，退后一步鞠躬，“恭送陛下。” 路上，玱玹忍不住问道：“你跟碧儿说了什么，她这么爽快的招了。” 碧儿虽只是一介女流，那骨头却是硬的很，牢房中的刑具她至少尝了一半，依旧闭口不言。 小夭笑了笑，“这世间大部分人都有弱点，碧儿的弱点就是岳梁，我跟她说，如果她愿意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愿意放岳梁一条生路。如果她不说，我就将她和岳梁绑在一起，再将她的脸刮花，让岳梁每日都看着她的丑样子，然后我再当着她的面杀了岳梁。” 玱玹，“……” 小夭注意到玱玹的眼神，挑了挑眉道：“她真不说，我真会这么做。” “会不会太狠了。”玱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对付狠人，自然要用狠方法。”小夭没说碧儿刚刚伤了她腹中胎儿，她那个时候就已经起了杀心。 玱玹抿了抿唇，没做声。 两人到了天牢的时候，鬼方尧已经从里面出来了，小夭几个大步跑上前抱住他。 玱玹跟在身后，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真的经历了生离死别。” 鬼方尧不理玱玹，宠溺的将小夭搂在怀中。 玱玹觉得没意思，转身朝天牢里走去。 小夭叫住他，“你待会儿打的时候用力点，那个婢女刚刚差点伤了我腹中胎儿，你们看，我手都受伤了。” “什么？”玱玹转身，走到小夭面前，“你刚刚怎么不说。”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小夭腹前和手臂上的裙纱都被割破了，手臂的衣服上还沾染了一丝血迹。 玱玹突然就觉得小夭对他们还太仁慈了，现在他恨不得将人给活埋了。 “我想第一个让尧听到。”小夭抬头看着鬼方尧，对上他那双微怒的眸子。 鬼方尧冷冷的问：“所以你早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还跑到这天牢里来了？”一边说，他一边替她愈合手臂上的伤口。 小夭撇撇嘴，丝毫不怕他，“你在天牢里打过我了，可不能再打我了。” 鬼方尧紧咬着牙齿，放下她痊愈的手臂转头回了天牢。 玱玹指着鬼方尧的背影，“你先回去，我帮你去看看。” 闹腾了几日，小夭也是有些疲惫了，这时毛球从天空中飞下，带她去了一块隐秘的地方才变成大鹰。 小夭爬上他的背，毛球展翅飞向高空。 小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后来才听苗圃说天牢里的惨叫声从昨日下午响到现在，玱玹派了不少好的医师和灵力高手去了天牢。 小夭翻身而起，鬼方尧不会真的将人给打死的，她还答应五王叔给岳梁留一条性命的。 “我去天牢看看。”小夭整理了一下自己，出了门。 天牢里，灵力高手和医师分别站一排，鬼方尧和玱玹手里握着鞭子，见她过来立刻扔了手中的鞭子。 小夭绕过他们只见岳梁奄奄一息的挂在木架上。 “我没怎么打，就帮帮忙。”玱玹笑道，目光转到医师身上，“去给他上药。”然后又看向灵力高手，“你们给他输入灵力，我要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岳梁喘着粗气，绝望的说道：“你们打了治，治了又打，还不如杀了我痛快。” 小夭皱眉，她还想好好教训一下岳梁，现在根本用不到她出手了。 “你们忙活了一晚上，也累了，我给你们做吃的。”小夭道。 “你现在怀了身孕，怎么能下厨？”鬼方尧看了一眼玱玹，“陛下王宫肯定早已经备好了膳食。” 玱玹也点点头，“对，这里太闷，我们先回去。” 小夭拉住玱玹，“等等，我还有个事没跟你说。”她拉着玱玹的手腕，拖着他走到牢房，指着牢房中的梅香和甜儿，将事情说了一遍。 梅香和甜儿没想到竟能见到陛下，双双跪下求饶。 玱玹看着她们许久，才道：“已经认错画押的犯人，你想救她们也无能为力啊。” 小夭蹙眉，“可是她们都是被冤枉的。” 玱玹拖着小夭离开，到了天牢外玱玹禀退下人，才和她说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小夭看着他，“你这般问我，心里是已经有了决定？” 玱玹没做声，小夭继续说道：“按你的想法办。” 她不是不理解玱玹，赤水氏和涂山氏这些氏族在中原根深蒂固，不是能那么轻易铲除的。她只是不认同当时玱玹打算将罪责怪到无辜的大臣身上。 至于碧儿，她一点都不无辜。 夜里，鬼方尧打算出门，小夭拉着他的手撒娇，“你就带我一起去。” “不行。”鬼方尧毫不留情的拒绝。 小夭掰着手指，摸着肚子道：“其实也不是我想去，是你儿子想去看看。” 鬼方尧被她逗乐了，“你确定这几个月的小东西就有自己的想法了？” “嗯。”小夭使劲点了点头。 “我不信。”鬼方尧直接回道。 小夭撅着嘴。 鬼方尧牵着她的手，“待会儿不许乱跑。” 鬼方尧太清楚小夭了，就算他现在不带她去，她也会悄悄跟着去的，还不如带在身边安全。 天牢那边他们早就打好招呼了，他们长驱直入。 小夭走到碧儿牢房前。 “你来做什么？”碧儿双目血红，看来是没怎么睡觉。 “自然是送你最后一程。”小夭刚想动手，被鬼方尧挡住了。 “你现在不适合沾血腥。”他修长的手指抬了抬，便有两个带着一根白绫上前。 鬼方尧捂着小夭的眼睛，将她带了出去。 梅香和甜儿被从里面带了出来，火星子从里面升起。 小夭走到岳梁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起火了，我们快逃出去。” 第111章 玱玹遇险 岳梁看着牢里传来的农药，大惊失色，“我，还有我，你们别忘了。” 小夭佯装没听见，从他面前走过。 “你答应不杀我的。”岳梁越发慌张了，“西陵玖瑶，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夭转身，笑着说：“我是答应不杀你，现在是你的小情人想和你同归于尽。” “别，别走，求求你救救我。”岳梁见火势越来越大，彻底变了脸色，慌张的求饶。 小夭双手环在胸前，“知道错了吗？” “知道知道。”岳梁连忙回答。 “错哪了？”小夭继续问。 岳梁看着火就要烧过来了，焦急道：“能不能出去再说，马上就要烧到我了。” “不行。”小夭冷冷的拒绝。 “我哪都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岳梁害怕的双腿打颤，扒着牢门。 小夭不再逗弄他，示意鬼方尧劈碎了铁链，“看在外爷的面子上，我今日放你一马，若还有下次，谁来了也不管用，知道了吗？” “知道了。”岳梁忙不迟的点点头，他靠在牢门上，喘着粗气，“你能不能拉我一下，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小夭嗤笑一声，用桃花鞭绑着岳梁，拉住了天牢。 天牢外，暗卫已将梅香和甜儿救了出来。 梅香和甜儿双双跪倒在地，“感谢小姐救命之恩，我们愿一辈子伺候小姐。” 小夭摇摇头，“我已经有贴身婢女了。”她从身上拿出早已准备好两袋的银两，分别放在她们手中，“这些银两够你们好好生活了，你们先在外面躲几年，过了这段风口，你们再回父母身边，找个好人家嫁了。” 梅香和甜儿痛哭流涕捧着银两在地上磕了个头，“谢谢小姐。” 小夭不要她们伺候，她们似乎也没有可以回报小夭的地方，只能默默向上苍祈祷，保佑她平平安安。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小夭示意暗卫送她们离开。 小夭拉着岳梁，将他送回了五王府后拉着鬼方尧回了小月顶。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小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外面闹翻了天她也不知道。 都是醒来时苗圃绘声绘色给她描述涂山氏和赤水氏在朝为官的怎么为离戎氏打抱不平的，出乎意料的是离戎昶这次竟没跟着大吵大闹。 以至于其他两氏有再多话也都被玱玹给堵了回去，鬼方尧依旧是国师。 小夭用过膳出门，鬼方尧站在他们的院前。 “怎么啦？”小夭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 “这院子已经建好了，速度还挺快的，一起进去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鬼方尧道。 小夭任由他牵着，没告诉他之所以建得这么快，是自己特地吩咐的，怕他以为自己恨嫁。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大圈，两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上。 “这棵树怎么大？”鬼方尧抬头。 “我觉得你会喜欢，特地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的。”小夭道。 “那把清水镇的那棵凤凰树也挪过来，到时候再给你做个秋千。”鬼方尧道。 “清水镇哪里有凤凰树？”小夭没有印象，不过……她靠在鬼方尧肩膀上，“你为我种一棵，等肚子里的孩子能下地走路了，刚刚好可以玩。” “也好。”鬼方尧到。 黄帝得知小夭怀孕的消息，直接将结婚的日期定了下来，问过鬼方尧之后，便广告大荒。 最近没什么事，鬼方尧都在院子里忙碌，小夭则坐在大树下，看着黄帝耕耘。 这日小月顶来了不速之客，小夭抬眸，“我外爷在忙，你先等着。” 离戎昶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了，他朝前走了两步，“我今日是来找你的。” “找我？”小夭有些意外。 “可以借一步谈谈吗。”离戎昶问道。 离戎昶还从未这么心平气和的她说过话，小夭看着他温和的神情，总觉得有些古怪。 小夭示意苗圃将自己扶起来，对离戎昶说道：“你随我来。” 到了偏殿，小夭示意苗圃将离戎昶安排在最远的位置，袖中的暗箭落在她手中紧紧握着。 她冷淡的开口，“你找我什么事？” 离戎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陛下说是姐姐的贴身婢女碧儿喜欢上岳梁，为了他抱不平才设计陷害鬼方尧的。” 小夭点点头，“我听说是这样。” “你真的信吗？”离戎昶问。 小夭皱眉，沉默了半晌才道：“碧儿已经受到了惩罚，岳梁也已经被陛下教训过了，这件事已经过了，你也不要再深究了。” “可是那是我姐姐的一条命啊，我怎么可能放得下。”离戎昶激动的站起来。 小夭脸色有些微冷，“那又如何，岳梁身后有五王，你能拿他怎么样？” 这件事再深究下去，离戎昶只会身陷其中，离戎王妃希望他好好活着，玱玹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也是这般想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离戎昶失落的站起来，“我姐姐不能这么白死……” “你知道什么？”小夭问道。 离戎昶摇摇头，目光无神，“没什么……”他要朝外走去，“这段时间你好好保重。” 小夭盯着他落寞的背影，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夭抚摸着肚子，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走到新院子，只见鬼方尧在前院种满了桃花树，后院种了一棵凤凰树。 桃树都是大颗的，树上满是小小的花骨朵。 鬼方尧走到小夭面前，“我们举行婚礼时，应该是这些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 小夭点点头。 婚礼将近，小夭的心始终悬着，没有踏实感。 日子一日一日的逼近，鬼方氏去接白帝来小月顶，小夭一个人竟有些不能寐，玱玹知道后，带着两坛酒来找她。 “以前从未见你如此紧张过，要不要缓解下。”玱玹将酒壶递了过去。 小夭看着他手中的酒壶，没有接。 “我现在有身孕不宜喝酒，再说把脸喝肿了，到时候穿礼服可就没这么漂亮了。”小夭捧着自己的脸。 玱玹自己喝了一大口，“以前也没看你如此紧张过。” 小夭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都如你这般。” 玱玹瘫靠在地上，“我怎么了，我哪次不隆重，只不过不像你这般，三帝都到场罢了。” 小夭冷呵呵的笑，“那不还是我的更隆重。” 玱玹有连喝了好几口，一直陪着小夭聊小时候的事，慢慢的小夭也轻松了不少，两人有说有笑到了深夜，小夭有了困意，玱玹才晕晕乎乎离开。 小夭刚睡下，一个侍卫慌张冲到小夭的院子，“西陵小姐，陛下在山下被人伏击，身受重伤。” 小夭眉心一跳，吩咐苗圃，“你去通知外爷，让他派兵下山支援，左耳，你跟我走。” 小夭跟着侍卫，本来心中还有一丝怀疑，可看到他慌张冲下山的模样，不禁也跟着着急起来。 山下，黑雾弥漫，玱玹被团团围住。 他回头看见小夭的身影，焦急的大声喊道：“小夭快走，这里很危险。” 小夭越发着急了，抽出桃花鞭朝黑雾打去。 忽然黑雾散开，玱玹变成了鬼脸，小夭冲过去身子受不住，他手上的匕首插进了小夭的腹部。 第112章 九尾狐 小夭低头，血色映红了她的眼眸。 “不！”小夭大喊。 “小姐！”左耳发出野兽的嘶吼声。 刚刚他本来也与小姐一道冲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脚被黑雾团团缠住，动弹不得分毫，再抬头小夭的腹部已经被刺穿。 左耳发现困住自己的除了黑雾，竟还有阵法，根本不是自己用蛮力能冲撞开的。 “嘿嘿嘿……” 鲜血顺着匕首流下，那鬼东西轻舔鲜血，发出诡异的怪笑。 “真是鲜美，果然是上好的灵药喂养出来的。”他声音嘶哑难听，“我要把你一点一点吞入腹中。” 小夭回神，眸底全是滔天的怒火，她咬牙朝后退开身子，一手捂住腹部，转身想逃。 黑雾追了上来，团团将她围住，脚下金光显现，早已做好的阵法她根本走不出去。 小夭咬牙回头，事到如今只能殊死一搏了。 “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那个鬼东西已经跟了上来，他化成一团大大的黑雾，没有脸，形状有点像狼，有点像狐狸，没有尾巴。 小夭一鞭子抽向它，那团黑雾被她打散，又融合到了一起。 小夭皱眉，连甩了几鞭子，没有丝毫效果，黑雾慢慢逼近她，她一步一步朝后退去。 “不要！”左耳大喊，化成兽形，在阵法中蛮狠的狂撞，发出野兽的嘶吼。 可那个阵就好像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任他撞得头破血流，不动分毫。 左耳脸上，肩上全是鲜血依然不死心，拼尽全力奋力一撞。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他撞飞在地，奄奄一息，“小姐……小姐……”他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含糊不清的朝小夭的方向伸出手，其实他眼睛已经被撞伤，头上的鲜血浸满了整个眼眶，早已经看不清小夭的方向。 小夭看了一眼，大声喊道：“我没事，你不要再动了。” 左耳想动也动不了了，即使拼命的想保持清醒也渐渐没了意识。 小夭一步一步后退，背靠在大树上，她被困在阵法的边缘，已经没有了退路。 病急乱投医，小夭将身上带的毒药一个一个扔向他。 “哈哈哈……”那鬼东西又开始大笑，“你以为现在毒对我还有用吗？” 小夭听着他张狂的笑声，心中有了想法，袖中箭落入手中，她几乎没有犹豫，朝那个声源飞了出去。 “呃！”那鬼东西发出一声怪叫，痛苦的呻吟，“该死的，你还这么狡猾。” 黑雾开始疯狂的攻击小夭，小夭只能待在阵法内，靠着灵活的身法不断闪躲，有几次都被差点黑雾缠住了脚。 小夭看着肚子止不住的鲜血，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小夭已经猜出了黑雾是什么，她转过身子道：“当年将你的尾巴全部斩断，中了毒，被我斩断了所有尾巴，还放了一把火，没想到你竟还没死透。” 那黑雾果然放缓了速度，“死了，我当然死了，只是我的怨念不散，掺入了浓烟中，我几百年日复一日的修炼，终于……让我等到了复仇的机会……呃！” 小夭猛的将手袖中的暗箭全部射向黑雾的声源，黑雾跌落在地，化为人形，浑身散发着黑气。 “谁有空听你的艰辛史？”小夭拽着桃花鞭朝他攻击。 九尾狐嘴角流出一抹鲜血，面对小夭凌厉的攻击，他不断躲避。 不过，小夭还是低估了他，他缓了一会，朝一手握住她的鞭子，一个反手，将她摔飞出去。 小夭眸子一紧，慌忙松开鞭子，捂住肚子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九尾狐这次再没给她缓神的时间，化身成一只没有尾巴的狐狸冲到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她整个人直接吞下。 小夭紧张的闭上眼睛，一个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小夭面前。 “小夭，阵法的出口在水上，你朝河流的方向跑，快走。”涂山璟大喊，与九尾狐战到一起。 涂山璟虽然现在灵力不弱，但比起这黑雾化成的鬼东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被逼得连连后退。 小夭看着肚子，毫不犹豫的捂着肚子朝河流的方向跑去。 九尾狐看着小夭逃跑的背影，怒斥涂山璟，“没用的东西！”一脚踹在涂山璟身上。 涂山璟撞到树上，和树上的树叶一起飘落在地，趴在地上昏死过去，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了一大片。 离河流只有七八米了，小夭回头望了一眼，心一横继续朝河流奔去。 黑雾快速追了上来，小夭的脚踩在水里，地上的金光闪了几下，开始消失。 黑雾入不得水，追到岸边便停了下来，它发怒的狂叫，“我吃不了你，也要杀了你。” 地上的石头随着他的狂怒，腾空而起，朝小夭飞了过去。 “啊！” 伴随着妖力的石子全部砸到了小夭身上。 小夭觉得全身都疼，体内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冲刷着身体的各处，小夭一头栽倒在河里。 河流下岸，一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将小夭从河边拖上了岸，看着她身上染红的纱裙冷笑，“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 第113章 烧成了一团碳 阴冷的山洞，小夭感觉肚子冰冷，一身滚烫的鲜血纷纷朝肚子涌入。 她的意识慢慢转醒，缓缓睁开眼睛，脑子里的记忆全部回笼。 洞外只有微微的光照进山洞，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手上，脚上都扣上了沉重的铁链。 小夭看向自己腹部，鲜血依旧慢慢的流着，地上流了一片，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生命在慢慢流逝。 她身上捂住伤口，将灵力灌入。 洞口的光被遮挡，一个清秀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醒了？”她嘴角勾着一抹得意，在离小夭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樊慧，樊氏三小姐，竟是她将她锁在此处的。 小夭看着绑在手上和脚上的千年玄铁，一个樊氏的小姐是从哪里弄来这样好的材料的。 “樊慧，你这是何意？”小夭找了个稍微舒服的位置，慵懒的半躺着，举了举手上的铁链。 “我是何意？西陵玖瑶，我要将你锁在这里，看着自己的血液一寸寸流干，成为一具枯骨，永远埋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樊慧愤恨道。 她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恨意，眸子里带着变态的疯狂。 “扪心自问，对你我也不算做得过分，你竟然想杀我，你可知杀了我的后果是什么？”小夭问。 明明落魄的是她，她却自在得很，眸底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算过分？呵……”樊慧冷笑一声，“我从小日日练习，从不敢有半分怠慢，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能嫁进四大氏族。”她伸出长指指着小夭，“你呢，不过是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抢了我鬼方族长夫人的位置。” “我？抢了你的位置？”小夭也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些好笑的问。 “我明明认识他比你更早，那时候你还是涂山夫人，却借着自己身份一次次靠近他，勾引他，才将他从我身边抢走的。”樊慧愤怒道。 小夭笑着摇摇头，有些无语。 “他跟你说过喜欢你吗，凭什么你就认为他是喜欢你的？”小夭忍不住问道。 “他不爱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是不一样的，若不是你突然出现，他一定会娶我的。”樊慧站起身，双手激动的飞舞，看起来越发疯狂。 “得，别激动。”小夭压了压手，“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你跟他在一起就罢了，明明你什么都不会，我愿意和你一同入鬼方府，只求一个平妻之位，你都不同意。还特地带着他到我家来羞辱我，我父亲嫌我丢人，将我嫁给了一个小氏族刚死了原配的老头，我现在还怀了那个老头的孩子，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惨？”樊慧越想越激动，一脸愤恨的捶打自己的肚子。 小夭同情点了点头，“这么说起来是有些惨了。”她抬起手，“这铁链该不是那个老头绑你用的？” “当然不是，这是……”樊慧虽然气急败坏，却不是愚钝之人，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刻住了嘴，“你想套我话，没门。” 小夭笑，慵懒的晃了晃手上的铁链，“你不是说要我葬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现在在害怕什么？” 樊慧想了想也对，不过……她看着小夭的眼神暗了暗，突然笑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让你死不瞑目。” 小夭叹了一口气，“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无非就是赤水氏。” 樊慧乐呵呵的笑，“你猜不到的，慢慢等死。” 说罢樊慧得意洋洋的准备离开。 小夭见她欲走，慵懒的抬眸问道：“我肚子饿，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来。” 樊慧，“……” “你是在求我吗？”樊慧走近几步，双手环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没，就是问问你。”小夭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死样子，语气也平静得很。 “等你死了，我再烧给你吃，哈哈……” 樊慧自从小夭与鬼方尧去了她家后，她再未有过如此的舒心。 “呃！” 樊慧充满笑意的目光猛得失了颜色，惊恐的低下头，只见胸口处被石子贯穿了一个大洞，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感觉到冷，然后便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小夭拍了拍拿石子的手，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口气，“本来想让你多活一段时间，你却连吃的都不愿意给我带，还离我那么近，不是在找死吗？”她挪了几步，从樊慧头上取下珠钗，反手套进锁孔，随着“啪嗒”一声，手链和脚链便被打开了。 小夭摇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玄铁。” 她看了一眼地上樊慧的尸体，想了想，将她用玄铁绑住。 有了九尾狐的教训，小夭抬手将她的内丹激得粉碎后，才放了一把大火。 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很快引起了周围搜查士兵的注意。 他们冲到山洞前，火势凶猛得根本靠近不了。 鬼方尧接到消息率先赶到，他抬手，满天的雪花飘落，周围的一大片积了大量的雪，山洞里的火焰不敢在往外面燃烧，洞里的火势依然凶猛。 外面的冰雪沿着山洞的洞壁，慢慢探入。 玱玹随后赶到，阻止鬼方尧继续输入大量的灵力。 “这大火不一定就和小夭有关系，你保留灵力才能更好的找到她。”玱玹命令水系灵力高手救火。 上十个灵力高手一起上，火渐渐被扑灭了，可惜一切都晚了，洞内被烧得漆黑一片，只有四根铁链栓着一具被烧得如碳一般的尸体。 玱玹和鬼方尧呆呆的站在尸体旁，两人身子都有些抖。 “找医师来。”玱玹颤抖着身体，佯装平静道。 鬼方尧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冷淡，“你们慢慢弄，我去找小夭了。” 说罢，他带着一队人离开了山洞。 一群医师查看了半天，为首的才跪到玱玹面前汇报，“陛下，死者是女性，怀有身孕，在被火烧之前就已经死了，至于其他我们还要慢慢查验。” 玱玹指甲扣进掌心里，面上依然平静，“我什么时候问你这些东西了，我是让你们救人。” 几个医师看着被烧成一团炭的人，汗流浃背，谁都不敢回答玱玹的问题，纷纷俯身跪在地上。 第114章 举行婚礼 涂山璟被静夜搀扶着，从洞外进来，看着那具漆黑的尸体，他颤颤巍巍的上前。 “这……”涂山璟眼眶通红，慢慢靠近。 “不知道是谁。”玱玹冷漠的回答，背过身子去，再没看尸体一眼。 涂山璟推开静夜，跪在地上趴到尸体面前，“怎么会这样，我昏迷前明明，明明看到她……” 她被九尾狐击中，掉入了河中…… 涂山璟抱住尸体，“小夭，怎么会这样？” 他眼眶中的泪珠顺着高挺的鼻子落下，紧紧握住被烧得干了尸体。一身青白色的衣服被地上的灰，焦黑的尸体染的漆黑一片他也毫无察觉。 “公子，西陵小姐已经，已经……你坏了自己的身子她也会伤心的。”静夜拉住涂山璟。 涂山璟本就伤心欲绝，被她这么一拉，吐出一大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将他送到涂山氏最近的院子去休养，另外从国库里取一些灵药给他送过去。”玱玹下令。 他虽然不喜欢涂山璟，但涂山璟始终比他们先赶到，给小夭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玱玹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眶微红，“将她带回去，再做检查。” 一行人回到宫中，玱玹将自己锁在宫殿里三天三夜，无人敢上前敲门。 几乎从不离开小月顶的黄帝到了紫金宫，玱玹才打开房门。 三日，整个人消瘦得不像话，胡子拉碴，自登基为帝，从未有过如此狼狈。 他扶着黄帝，走到盛大的灵堂前。 黄帝看了一眼冰棺里躺着的人，叹了口气道：“确定了吗？” 一位医师上前，“禀告黄帝，这尸体已烧焦，我们无法查证，只有，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话虽这么说，其实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已经不低了。 黄帝挥了挥手，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眼中闪烁着泪花，“白帝，什么时候到？” 侍卫走上前回报，“白帝参加婚礼，早就到了中原，之前……”他看了玱玹一眼，继续说道：“陛下之前让我们隐瞒下来，只说失踪，所以白帝还不知道。” 黄帝叹了口气，“告诉他，不是小夭就来见一面，若是小夭…那就不要留下遗憾。还有鬼方尧，把他也叫回来，要找人也先 擦葬礼给办了。” “是。”侍卫领命而去。 “多派些人手，继续去找，人还是要入土为安的，先将她埋葬了。”黄帝坐在台阶上。 “爷爷，再等等……”玱玹也坐在台阶上。 下人纷纷退了出去。 黄帝抬眸，“等什么？等下去，这里面的人能活吗？” “可是……”玱玹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先将人埋了再说，葬礼不用办得太隆重，只要礼仪到位就行了。”黄帝拍了拍玱玹的手，“我也觉得这个不是小夭，小夭我们可以慢慢找，宫中摆个这么大的灵堂不像话。” “好。”玱玹点了点头。 鬼方尧和白帝都是下午到的，鬼方尧走得很慢，像是一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白帝进来，平静的走到冰棺前，嗤笑了两声指着尸体道：“你们凭什么说这是小夭？” “我们没有说她是小夭，只是准备让她入土为安，叫你来看看。”黄帝解释道。 白帝整个人冷下来，“不就是想告诉我，她是小夭吗。前两天你们告诉我小夭只是失踪了，现在给我一具漆黑的尸体告诉我是小夭，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能告诉我吗？” 玱玹站起身子，低下头，“师傅，都是我的错，我看小夭紧张的睡不着觉，便带着酒去和她聊天，被妖人钻了空子，扮成我的模样将小夭骗了出去。她的暗卫左耳被打成了重伤，救回来时奄奄一息，醒来告诉我们，偷袭他们的是九尾狐怨念化成的妖灵，出手便刺中了小夭腹部。后来涂山璟赶到，教小夭从阵法中逃了出去，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白帝听后，与拳头一起揪起来的还有他的心。 “不是你的错，他们时刻监视着小月顶，早就挑好了我不在的日子，那夜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鬼方尧冷冷的说。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冰棺里的人，“该死的是他们。” “我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手刃仇人。”玱玹浑身散发着杀气。 鬼方尧突然屈身行礼，“陛下，臣请求在她下葬之前，举行完婚礼。” “什么？”黄帝微微皱眉，“你可知，这里面不一定是小夭。” “我知道。”鬼方尧冷冷的，“请求成全。” 三帝互相看了一眼，都紧抿着唇。 大荒一时间流言四起，那个名震大荒，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西陵小姐在成婚前两日遭奸人所害，消香玉殒了。她的未婚夫鬼方尧也疯了，要同一个亡人成婚。 与这个消息同样震惊的还有赤水氏一百多艘新建的船只一夜之间全部被鱼群摧毁，沉入海底。 三日后，婚礼如期举行，曾经的黄帝，白帝都是一方霸主，自从玱玹统一大荒后，他们便不问世事，世人难得一见，这次三帝同时出现，堪称震惊大荒的举动。 婚礼盛大隆重，就连海外的鱼妖也知道了消息，想要一睹风采。 小月顶上，张灯结彩，看不出一点悲伤的气氛，只有苗圃对着不能动弹的左耳掩面而泣。 来参加婚礼的都是些名头响彻大荒的人物，饶是这样，当他们看到新娘是一位焦黑的尸体，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眼看着吉时已到，司仪小心翼翼问道：“国师，仪式是否可以开始了？” 他大场面见得多，这么大场面还是第一次见，何况还有具这么特殊的新娘。 鬼方尧目光落在门外，冷声道：“还没到。” 司仪以为他说时辰还没到，看他固执的模样，也不敢提醒他，眼看着吉时马上就要过了，他才再次询问：“国师，仪式是否可以开始了？” “不行。” 伴随着这道清脆的声音，小夭手牵着一个如同布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第115章 秋后算账 鬼方尧见到小夭丝毫不意外，微眯着的眸子带着笑意和一丝压抑的怒火，目光落在小夭牵着的小女孩身上后，又转为诧异和紧张。 “这……” 突然出现的小夭让众人目瞪口呆，黄帝，白帝，玱玹纷纷起身。 玱玹走到她面前，“你终于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可就要同别人成亲了。”小夭冷声道。 “不会，新娘一直都是你。”鬼方尧温柔道。 小夭甩出长鞭，勾住那一具漆黑的尸体，朝门外一甩，很是坚硬的尸体倒在地上，瞬间被砸得四分五裂，碎成一块一块。 鬼方尧眼睛微跳，紧抿着唇。 这……这也太残暴了，坐在大厅里观礼的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一旁的司仪壮着胆子上前，“这……婚礼还继续吗？” 鬼方尧挥手，让人拿来了小夭那套礼服，“继续。” 小夭牵着小女孩大摇大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吉时已过，有什么好继续的。” 鬼方尧走到她面前，“后日也是黄道吉日，婚礼后日继续举行，麻烦各位在神农山逗留两日了。” 后日举行？ 这么隆重的婚礼到了他们嘴里就像儿戏一般。不过三位帝王都没有开口，他们也不敢多言，纷纷散了场。 待人都离开后，三位帝王放下架子红着眼眶走到小夭面前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受伤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你既然然没事，为什么不早些回来？爷爷和师傅都担心坏了。”玱玹道，语气里都是后怕和担心。 小夭也收起刚刚那副玩世不恭态度，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道：“哥哥，我的孩子没了。” “什么？”玱玹和众人一脸震惊。 鬼方尧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捏成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玱玹问道。 小夭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从山洞逃出来后，我怕再遇到危险，便顺着河流而下，去了玉山。王母帮我取出腹中胎儿，他早已没了生机，但王母说他兴许有别的造化，将他的尸骨留在了玉山。我伤好前后，决心为他报仇，本来想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后来……后来听说有些负心人，连这死了的人是不是我都没分不清，还要成亲，没办法才现身的。” 白帝一笑，“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要不是他想出这个计策逼你现身，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所以你们一开始都知道那具尸体不是我？”小夭惊讶道。 几人都点了点头。 玱玹道：“我和爷爷也不敢完全确定，但师傅和尧笃定了那不是你。”他目光移到小女孩身上，“这是……” 小夭还没说话，小女孩已经扑进了鬼方尧怀里，大声喊道：“父亲。” 鬼方尧将小女孩抱到自己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心虚：“你都想起来了？” “你既然知道我有一日都会想起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小夭生气的质问道：“或者说，你在我洗髓之前为什么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小夭双眼通红，看着鬼方尧。 她从阵法中逃出来时，九尾狐将石子都砸在她身上，误打误撞的打通了她身上的经脉，体内的灵气横冲直撞，将她疼晕了过去，她在山洞醒来时就记起了一切，鬼方尧闭关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生下一个蛋。 王母告诉她，是因为她灵力不够，所以生下的孩子不能化形，现在这个孩子只能放在瑶池养着，她还劝她说，恢复高深的灵力后才能生下成形的孩子。 她想了两日，便同意了洗髓，哪知道这一切都在鬼方尧的计划内。 玱玹尴尬地摸了摸鼻头，牵着可爱的小不点，和同样心虚的黄帝和白帝准备一道离开 “站住。”小夭转身看着他们，“你们也全都知道是不是？” 玱玹脸上露出一模心虚，“我们也是你恢复灵力之后才知晓的，瞒着你……瞒着你都是尧让我们那么做的。” 鬼方尧横了玱玹一眼。 玱玹耸了耸肩，眼神再说反正已经生你的气了，何必再牵连我们，放宽心，我们会帮你说话的。 “其实，尧他都是为了你好。”玱玹继续说道。 “不告诉我，让我和孩子分别，也是为了我好？”小夭气愤道：“哥哥，你知道我从小和母后分开，一直责怪她丢下自己。你们却瞒着我，让我丢下自己的孩子。” 玱玹看向鬼方尧。 鬼方尧抱住小夭，“我探过她的灵根了，她是妖，在幼时未化形时是没什么记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太过伤心。” 玱玹几人慢慢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鬼方尧牵着小夭走进房间，小夭想要挣扎，挣扎不开。 一直进了房间，鬼方尧才放松了力道，小夭一把甩开他的手， 赌气的背对着他坐到床上。 感觉到鬼方尧走到了她身边，小夭冷哼一声道：“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鬼方尧从身后拥住了 她，“我虽然能感觉到那具焦黑的尸体不是你，但我每天都提着心吊着胆，这么多日没有一天能闭上眼睛。” 明明是那边冰冷的人，小夭听到了他声音里的哽咽，心疼冲散了她心中的怒火。 小夭紧抿着唇，硬逼着自己不回头。 他微凉的薄唇贴在她脖子大动脉处，温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你知不知道出了梅林那一次，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恐慌。” 小夭终于忍不住回头，恼怒道：“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鬼方尧眼眶有一圈轻微的泛红。 小夭撇过脸去，对着鬼方尧这张精致妖孽还带着一丝委屈的脸，她根本说不出半句重话。 她吞咽了口口水，定了定神道：“你那么恐慌，为什么知道我醒了还将我送走，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鬼方尧抿着唇，没有声。 小夭又逼问道：“不愿意说吗。那你再告诉我，那个大肚娃娃究竟是谁送给我的？” 第116章 前世过往，说清楚 鬼方尧抬眸看着她，“阿撇都跟你说了？” “你怕我知道吗？”小夭问道。 “现在不怕，反正你肯定是我的新娘。”鬼方尧声音带着一丝嘶哑，竟耍起了无赖。 “你别想糊弄过关。”小夭坐直身子，“你今日要是不说清楚，这个婚礼我是不会去的。” 鬼方尧见她动了真格，除了神色还略带了几分委屈外，神色也认真几分。 “还知道的你都知道了。”鬼方尧道。 “不，我不知道，我要你一份一份跟我说清楚。”小夭看着他道。 鬼方尧喉结微动，轻轻抿了下唇正准备开口，小夭又道：“不要想色诱我，没用的。” 鬼方尧被逗笑了，“我色诱了你吗？” 小夭板着脸不理他，鬼方尧收敛了笑容，“我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要不你问我，我一定坦白从宽。” 小夭眸子转了转，“那你先说说，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鬼方尧皱眉，思考了许久才道：“许久许久了。” “许久是多久？”她今日一定要将所有事情都理清楚。 “嗯……种情人蛊之前。”鬼方尧认真道。 小夭回想在清水镇的时候，鬼方尧每次见她不是吸血就是利用她，仔细想想这么说也不对，那次她为玱玹挡了一下，身受重伤，相柳被她态度激怒，跳下温泉洗她血，那时候……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般，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喜欢她了？ “那你同意与我种情人蛊是因为喜欢……喜欢上我了？”小夭的脸泛起微微的红晕。 “不喜欢你，我把自己的命捏在你这个弱无缚鸡之力的人手里。”鬼方尧道。 “那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小夭忍不住问。 若是早知道，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回高辛的。 “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哪知道你是个二愣子。再后来你成了高辛大王姬，你说不希望我入你的梦。”鬼方尧缓缓道。 她明明说的是害怕他入梦，可梦境怎么会随她所想呢？ 小夭眼眶通红，他们两个都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海底三十年七年，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还把我送到涂山璟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小夭声音嘶哑。 鬼方尧轻轻帮她擦了下眼睛，温柔道：“我知道，所以才不能见你，我怕我见了你会舍不得你像现在这般哭泣，我就会不舍，不舍得陪义父战死沙场。我也怕你见了我，会放弃安定得生活，重走你母亲老路。” 鬼方尧越温柔，小夭的眼泪就越止不住，哗啦啦的流。 她低声抽泣一会，才带着浓浓哭音道：“所以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还看着我强迫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涂山璟。” “我以为这样，对我们都是最好的选择。”鬼方尧道。 小夭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怒红了双眼，“你以为？你就是个混蛋，你问过我没有，什么都是你以为。”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鬼方尧认错的态度倒是很快。 小夭瞪了他一眼，相柳的性子她再清楚，但凡有一点危险他都不会告诉她，固执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 “阿撇说，我服毒自杀的那次也是你救了的我？”小夭问。 “嗯。”鬼方尧点点头。 “涂山璟也是你救的？”小夭又问。 “嗯。”鬼方尧又点点头。 小夭有些恼怒，“你能给他留一条命陪我，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留一条命陪我呢？” “那日你来葫芦湖与我决裂，我是感觉我要战死沙场了，才对你说了一些狠话，问你要的那些血液也是拿来救涂山璟了。”鬼方尧想起来，突然解释道。 难得他还知道解释一两句，小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太了解他了，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实在好奇，“你为什么会送我一个大肚娃娃，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鬼方尧看了她许久，才道：“是你送给我的水晶球，我用了许久才将它融到扶桑木里。” “我水晶球也做了许久，你就这么把它送回来了？”小夭道。 鬼方尧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大肚娃娃，“以后我们一起保管它。” 小夭抱住鬼方尧的腰，伤心的道：“我们的儿子胎死腹中，我本来想藏在暗处，等真凶露出马脚，为孩子报仇，你偏偏闹这出把我逼了出来。” 鬼方尧的眸子暗了下去，“你放心，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又看向小夭，“赤水氏那些船只，不会是你弄沉的？” “我气不过，总要找东西出气。”小夭承认的爽快。 鬼方尧扶着额头，“那都是玱玹租下来，寻找你的船只，我们当时还在想，是不是赤水氏知道你流落到了海外，特地把船弄沉，以绝后患，玱玹差点因为这事跟辰荣馨悦撕破脸。” 小夭偷偷吐了吐舌头。 “这次攻击你的主要是那只九尾狐，不管后面的人是谁，我们先找到它再说。”鬼方尧道：“这段时间，我除了找你，也一直再打探九尾狐的下落，可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怎么也找不到。” 小夭皱眉，这段时间她只想找出幕后真凶，从未将那只九尾狐放在眼中。 若是真能找到他，先不说可能有什么线索，杀了他一解心头之恨也是好的。 九尾狐族擅长隐匿自己踪迹，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 “不如我们明日去拜访一下涂山璟？”小夭道。 “你也认为阵法和他有关？”鬼方尧道。 他也有那么一丝怀疑，但涂山璟舍命救小夭不似作假。 “怀不怀疑先不说，他也是九尾狐族，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找到那只九尾狐呢？他救了我，我去他府里送点礼物表示感谢不为过。”小夭道。 “好，我同你一起去。”鬼方尧道。 次日，鬼方尧准备了礼物和小夭一同前往涂山府，礼物都不是些值钱的东西，青梅酒，小吃，野果子，还有一些象征性的药材，但胜在数量多，满满上十车，走在大街上，都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第117章 鬼方柒华 小夭坐在马车里，看着后面那晃晃悠悠的一大排，忍不住问道：“你干嘛呢？” “我想着涂山族长救了你，他又不缺钱，只能送些特产美食以表感谢。”鬼方尧道。 小夭捂着自己眼睛，幸好除了酒其他东西都是箱子装起来了的，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他是不缺钱，你是缺德。”小夭忍不住嘲讽，真是太丢脸了。 鬼方尧脸色冷下来，他抬起手，小夭以为他要打自己，忙捂住头。 他的大手拉住小夭的脖子，将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凑到耳边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要习惯。” 小夭顺势倒进他怀中，娇声道：“我以为你要打我呢。” 鬼方尧一僵，“我哪里敢，而且我也舍不得。” 小夭嘴角勾起，洋洋得意，她的手指轻轻摸着他帽内的白发，绕在手上很是顺滑。 涂山璟受伤重，不宜移动身体，就在神农山涂山氏的院子里休养。 知道小夭来了，他让人扶起自己，一脸苍白的迎了出来。 小夭走上前，眸子里满是担心，“你先坐下。” 涂山璟目光微红，“小夭，你很久没有这么温柔了。” 小夭抿了抿唇，与鬼方尧坐到一旁，“我恢复灵力的时候，失去了记忆，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很抱歉之前对你动手。” 涂山璟激动的手都颤动了起来。 小夭从怀里掏出一枚鱼丹红，这一枚与之前的都不一样，他的模样更小，但形状是圆润，透着浓浓的光泽，仿佛能夜里也能发光一般，这一枚的品质比涂山候那一枚都要好强上许多。 “璟，孩子的满月我没有参加，这个就算我送给你的赠予你孩子的礼物。”小夭道。 静夜双手接过鱼丹红，充满胶质玉感让她越发欣喜不已，“多谢西陵小姐。” 涂山氏再是有钱，也难以寻到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小夭温柔一笑，“不客气。” 小夭和鬼方尧喝了一杯茶准备离开，涂山璟忙起身，一下忘了自己受了重伤，差点没站得稳朝前面倒去，还是静夜眼疾手快，紧紧的拉住了他。 涂山璟不顾伤情，快步朝他们的方向走，“小夭。…”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鬼方尧才继续道：“你们要不要在这里住两日。” 小夭愣了一下笑了笑道：“这里回去也挺近的。” 涂山璟目光露出一抹失望，一直目送他们出门。 “公子，他们已经离开了。”静夜温柔提醒道。 涂山璟这才转过身，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回房间，半倚在床上。 “公子，这个怎么处理？”静夜从怀里取出刚刚那枚鱼丹红。 涂山璟从静夜手心里取过，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又放在在鼻尖闻了闻，才将它还到静夜手里，“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你喜欢就留着。” 静夜嘴角划开一抹笑意，“谢谢公子。”想了想又道：“公子，他们过两日就要成婚了，我们……” 涂山璟摇摇手，“再动手就要引起怀疑了，你去看看它有没有办法。” “是。”静夜退了出去。 马车上，小夭兴奋道：“这鱼丹红真好使，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能在深海里自由呼吸的感觉就是好，她现在。又有了高深的灵力，见到大的鱼怪，打一只杀一只，将它们身上的鱼丹红，鱼丹紫全都挖了出来。 像摆地摊一样摆在面前，好看的留下，不好看的她就直接扔在海里了。。 “嗯，他们身上都沾染了吸食灵气得黑雾。”鬼方尧似笑非笑道。 “涂山璟和他交过手，身上沾染的黑气不足为奇，但静夜身上沾染的黑气，比涂山璟身上的更多更重，这就不正常了。”小夭道。 “我会派人去盯着她。”鬼方尧道。 一晃过了两日，下人来报，静夜半夜驾着天马回了青丘后山，他们的人进不去。 小夭听后，忍不住嘲讽，“我听过那个地方，是供奉九尾狐族的灵识的，我当时还好奇过神族为什么用自己的灵血供养先祖，不想竟是这种。” “祭祖是大多氏族的习俗，但是这种以活人献祭的，九尾狐恐怕是唯一的一份。”鬼方尧笑。 “你一个妖怪，难道也觉得变态？”小夭侧头问道。 鬼方尧睨了她一眼，“有灵智的妖怪都喜欢吃熟食，喜欢吞噬人灵魂的那是恶灵。” 小夭跃跃欲试，“我们走。” 鬼方尧一脸茫然，拖住她的手，“去哪里？” “当然是去杀那只九尾狐。”这次她要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小妖眸子里带着一抹恨意。 “我们明天成婚。”鬼方尧叹了一口气道，他发现小夭好像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我……”小夭面露一丝尴尬。 “这么多人等着，先把婚礼举行了，我们再去找九尾狐。”鬼方尧摸了摸她的头。 “小姐，黄帝让你们过去一趟。”苗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小夭应道，鬼方尧牵着手出了门。 黄帝坐在主位上，吹胡子瞪眼，“你们不带孩子，想累死我这个老头吗？” 小夭看着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女孩，心中了然，她坐到黄帝身边，替他捏捏腿道：“哪里是不带，我只是觉得外爷这里冷清的很，有个孩子能热闹热闹。” “珩！”黄帝冷哼一声，“那也太过热闹了，今日掏鸟窝，将那凤凰生的蛋全可以烤着吃了。明日摘果子，将人家种了三千年的蟠桃拔了半颗树。每日来我这里告状的绵绵不绝，哪里是热闹，都快成众神申冤的地方了。你哪里是给我生了个曾孙，分明是生了个混世大魔王。” “其实……”这时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弱弱的小声开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本来是想吃那只红色的鸟的，但我抓不到她，只能掏树上的鸟蛋吃。” 黄帝，“……” 感情她的目标不是凤凰生的蛋，是凤凰啊，看她这模样好像还受了委屈一般。 第118章 混世小魔王 黄帝扶着自己疼痛的额头，冲小夭挥了挥手，“你赶紧给我领走。” “是谁惹你这么生气？”白帝爽朗的声音响起。 黄帝指着小女孩的手抖了抖，“她。” 小女孩望着白帝，一双无辜的大眸子略显无辜，看得白帝的心都软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这么乖巧的孩子，一定和小夭小时候一样可爱。” “那你领过去带几日，我敢保证不出五天，你会比我还急着将人还回去。”黄帝觉得自己太阳穴还在一突一突的跳动。 “我带就我带。”白帝揉了揉小女孩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父王，她化形还没有多久，我们并未来得及取名。”小夭道：“不如就麻烦外爷和父亲给赐名。” 她女儿自从化形以后，就开始到处闯祸，在她去玉山之前，阿撇就寄了书信，说他们再不过来，玉山都会要被拔秃了，可惜她碰到了意外，没有接到书信。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就取名为柒华，鬼方棋华。”白帝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个好名字。”黄帝道。 白帝蹲下身子和鬼方棋华平视，“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柒喜欢。”鬼方柒华乖巧的回答。 白帝高兴的将人一把抱起来朝外走，“孩子我就先带走了。” 黄帝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嘴角都笑开裂了，“我打赌他挺不过三日。” 小夭和鬼方尧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小夭和鬼方尧印象中他们两谁都没有这般调皮。 次日清晨，小夭和鬼方尧一身礼服站在台上，白帝眼睛通红，一头乌黑的头发姗姗来迟。 黄帝忍不住笑了笑，故意道：“我也舍不得小夭，但不如你这般，哭了一整晚？” 白帝，“……” 黄帝说得没错，小柒就是个混世魔王。 她半夜摸到他的房间，将他的头发拔了大半，只留下稀稀疏疏的几根。 他问起原因，她竟然说是为了报答他，才将他的白头发给拔了。 白帝见她真诚的模样，不忍心责怪,只能挥了挥手让他回房间睡觉。 半夜他拿起镜子，看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他拿起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无论怎么梳，始终遮不住裸露在外的头皮，没有办法只能用了变唤出漆黑的头发。 司仪嘴角挂着笑意，“国师，吉时到了。” 鬼方尧点了点头，“开始。” 两人站在一起，司仪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朝外面跪下，拜了一拜。 司仪又道：“二拜高堂。” 两人跪拜在黄帝和白帝的面前，正准备磕头。 这时外面吹了一阵风，大厅里的空气一下子就阴冷了起来，只见一抹黑色的雾半伴着这道风冲了进来，直接朝黄帝冲了过去。 黄帝眸子一冷，大手一挥，便将黑烟弹出去数米。 那抹黑烟不死心，又朝着黄帝冲了过去。 还没到他跟前，只见他大掌腾空一抓，那么黑烟便现出一个人的形状。 “九尾狐？”小夭冷声道，她眸子又惊又怒。 黄帝没给他反击的机会，一个甩手，将它甩在地上。 “呃！”只听见一道低声闷哼，黑烟四分五裂。 “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也配挑战我的威严。”黄帝站着，背都有些坨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仪。 鬼方尧冷冷的看着，半晌才继续道：“三，夫妻对拜。” 小夭和鬼方尧面对着跪下，叩拜。 “礼成，送入洞房。” 热闹的气氛继续，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没发生一般。 小夭进了洞房，反倒没那么紧张了，她摘掉头上的喜帕。 苗圃见了连忙阻止，“小姐，这个要等姑爷来取才行。” 小夭尴尬的一笑，“我就透口气，待会尧来了我再带上便是。” 她与璟成过一次婚，可是有什么礼仪，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喝了个烂醉，还抱着烈阳一直哭。 苗圃叹了一口，伸手接过她手中被她挪成一团的手帕道：“不行。” 有苗圃的监督，小夭老实了几分，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等着鬼方尧来。 好在鬼方尧只应付了一下宾客便回了新房。 “你出去。”鬼方尧对苗圃挥了挥手。 苗圃恭敬的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鬼方尧用手挑起喜帕扔到一边，弯腰眯着眸子打量，“你今日这一身打扮……”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好看。” 小夭微红着脸，只见他抬手一挥，红色的喜服被脱至一旁，小夭身着一件夜行衣。 “这是……” 鬼方尧拉着小夭跳窗飞了出去，毛球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了。 “去杀九尾狐？”小夭看了看方向。 “嗯。”鬼方尧语气很冷，毫不掩盖的杀意。 青丘后山，鬼方尧和小夭落到一个山洞前，隐秘身上的气息，慢慢走了进去。 只见山洞内摆放着三层灵牌，本该是庄严的地方，散发着阴冷之气。 小夭四处打量了一下，便发现角落里流露出一丝黑雾。 她对鬼方尧使了个眼神，两人走到一个山壁前，本来这块山壁和其他地方融为一体，若不是这思黑雾的流出， 他们绝不会发现的这么快。 鬼方尧四处找了一下，转了一下第一个灵牌，山门开始。 一股漫天的黑雾飘散出来，小夭遮住鼻子，只有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站了个人。 他披头散发转身，鬼方尧已经率先进攻，一脚踢在他的下颚上，将九尾狐踢出数米。 九尾狐眯起眸子，看着小夭冷笑，“灵力不错，是送给我的下酒菜吗？” 鬼方尧冷笑，“想吞下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狂的口气，”九尾狐冲上去跟他打了起来，小夭只看见一道白光一道黑光，在自己眼前不停的闪烁。 她冲入其中，一道粉红围绕着桃花的光环绕着白色的光，仿佛缠绕着树一般。 有了小夭的加入，胜负更快分了出来，九尾狐被踢飞了数米。 鬼方尧和小夭站立，鬼方尧唤出一把漆黑的弓，“剩下的交给你了。” 第119章 杀了九尾狐 小夭接过弓，眸色微冷，九尾狐只来得及看小夭一眼，鬼方尧已经朝他进攻，他便再无时间顾及小夭。 小夭看到他们再次打成一片，小夭慢慢举起弓，瞄准黑雾的中心。 黑雾不断的移动，小夭眯起一个眼睛，指尖用力将弓箭拉到最开。 “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 “呃！”黑影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胸口从空中落到了地上，看着小夭的眸子发狠“你……你别想杀了我，西……西陵玖瑶，我……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小夭才不怕，她都杀了他两次，就算他再复活又能如何，他们一样能杀了他。 鬼方尧可没打算再给他这样的机会，黑袍随风飘落。 “闭眼。”他冷声道。 小夭躲到了石头后面，至于眼睛，她又不是没见过。 九尾狐错愕的看着他，“你……你是九命相柳？” 鬼方尧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翻身跃到空中，伴随着一道刺眼的光，“轰”的一声，青丘后山整个山头都被炸开。 小夭也被炸飞，幸好被一条银白的蛇尾勾住，轻轻落了地。 九尾狐满面惊恐，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蛇头朝他想开血盆大口。 “不要……”九尾狐大喊，后面的声音小夭就听不太清楚了，好像说什么这一切都是谁指使的。 鬼方尧吞了九尾狐马上就化为人形，伸手搂住小夭纤细的腰肢，飞到毛球的背上。 “刚刚他都说谁指使他了，你干嘛不让他说完再吃他，而且这么一个脏东西，你干嘛要吃他？”小夭不满道。 “我吞了他的元神，他以后都别想再复活了。狐狸狡诈，满嘴谎言。” 鬼方尧目光眺望远方，小夭总觉得他这话有些有些意有所指。 天空中的月亮挂在西方的半空中，没有了往日的明亮，小夭窝在鬼方尧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夭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伸了个懒腰，朝门外喊道：“苗圃。” 苗圃马上推门进来，一脸笑意，“小姐，你醒了。” 她命人端来早膳，小夭正好饿得肚子“咕咕叫”，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边吃边问道：“尧去哪里了？” “听姑爷说青丘那边出了些事，陛下招他过去商议。”苗圃回忆道。 “我也去看看。”小夭舀了一大口粥放进嘴里，站起身。 苗圃忙拦住她道：姑爷说你昨日累了让您留在府里休息。 小夭顿住脚步，昨日耗费了不少灵力，确实是挺累的，她扶着自己的腰，“那我去睡一会，尧回了你让他到房间来找我。” “是。”苗圃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 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就是好，一时都分不开。 小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兴奋的苗圃，“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苗圃只是在为小姐高兴。”终于觅得意中人。 “是挺高兴的。”小夭回道。 虽然没有一次性将害她孩子的凶手都惩治了，但能杀了那只九尾狐，她都格外的开心。 小夭回房间又睡了一觉，直到鬼方尧轻轻将她叫醒。 “你回来了？”小夭坐起身，“怎么样？” 鬼方尧慵懒的靠坐在床头，“青丘的后山被炸出一堆白骨，青丘那堆老东西，也分不得祖宗了，玱玹今天再安慰涂山璟的时候，有几次都嘴角微勾，差点没笑出来。” “你们是不是过分了。”小夭白了他一眼。 “涂山氏敢对你动手，炸了他们的祖坟都算轻的。”鬼方尧冷声道。 小夭眸色微冷，“我现在只想知道，涂山璟跟这事有没有关，我只想手刃他们。” “小夭，即使是涂山璟，你也忍心亲手杀了他？”鬼方尧道。 “他若真的参与了，我定不会放过小夭道。 她眼前浮现她被困于阵中，他从天而降，告诉她出口的场景，他那模样真不像作假。 可是静夜敢违背他的意愿，私下与九尾狐勾通吗？ 小夭手慢慢捏成拳，“就算是他，我也一定不会放过。”没有人的命比他孩子更重要，即使他救过她。 当然，小夭更希望的是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晚膳时，涂山璟来小月顶求见。 小夭看着颓废的涂山璟，眉头微皱。 他眼眶有些微红，“小夭，涂山氏供奉祖先的后山突然被人袭击，半个山头都被炸了，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小夭点点头，“我听尧说了，你不用特地来与我告别，族中事物更要紧。” “嗯。”涂山璟紧抿着唇，满眼不舍。 “我听尧说，青丘后山有过九尾狐存在的痕迹，你回到族中帮我细查一番，有消息的话你记得通知我。”小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眸子盯着涂山璟，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涂山璟皱眉，“族中来信也提到此事，等我将他找出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好。” 小夭温柔笑道，送走涂山璟，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涂山璟回去过了个余月便传来消息，说九尾狐已经被族中长老于深山中找到，他不愿被捕，被几大长老联手打得魂飞魄散。 小夭听到消息时，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涂山氏使者，“那他问清楚内奸是谁了吗？” “是府中的一个下人，他原来是大公子的人，后来大公子亡了，他一直伺机报复，这才勾搭了那九尾狐。”使者道。 “呵呵……”小夭冷冷一笑道。 使者看着小夭，一时间摸不清她这般笑是何意。 “回去回复涂山族长，就说我知道了。”小夭道，她站起身，“苗圃，送客。” 使者被请出小月顶，鬼方尧慵懒的笑道：“死心了？” “死心了。”小夭道。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无精打采。 鬼方尧接过她手中的茶壶，“我帮你。” 本来玱玹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鬼方尧插手来查此事，小夭拦住了，虽然涂山璟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叶十七，但她从 来没想过他会置她于死地。 第120章 瑱儿 小夭想给涂山璟一个机会，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你放心，我们暂时还不会杀他的。”鬼方尧道。 小夭笑了笑，“都随你们处理。” “我要去拜访一下涂山氏，你一起去吗？”鬼方尧又道。 小夭看上去是冷情冷心的人，但实际上很重感情，她虽然不一定对涂山璟动了心，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即使不一定到了亲情的程度。 鬼方尧太了解小妖，她如何是彻底失望，他贸然处理涂山璟，只会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去。”小夭道。 她也想看看，人性到底有多虚伪。 两人到了涂山府，一个多月的休养，涂山景已经基本恢复了，他在府外接了他们。 “小夭。”他语气中难以掩饰的激动。 “好久不见，你的伤都好了吗？”小夭道。 “基本都痊愈了。”涂山璟领着他们，安排客房，“我已经安排好了晚膳，你们先在客房休息一下，稍后我派下人来叫你们。” 小夭目光扫过涂山府内的布景，想起了和离的时候涂山璟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泛起一抹冷笑。 晚宴的时候，静夜带着一个清瘦的小男孩坐在一旁，他眉头微皱，小小年纪看起来很是沉稳。 他眸光紧紧盯着小夭两人，紧抿着唇，看出来他不太喜欢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小夭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伸手想牵她的小手。 他矜贵的小脸上划过一抹不耐烦,不着痕迹的将手藏了起来。 静夜的脸色变了变，握住小男孩的手小声道：“不许任性，这可是鬼方族长和他的夫人，而且西陵小姐可是陛下的亲妹妹。” 小男孩的脸色变了变，开口道：“我叫涂山俊。” 虽然模样看起来依旧清冷矜俊，但他到底年纪尚轻，小心翼翼的语气却是掺杂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你生的真好。”小夭不动声色摸了摸他的头，夸赞道。 “谢谢姨姨。”涂山俊道。 小夭张望了一下四周，又问道：“瑱儿呢，怎么不见他？” 小夭虽然只见过瑱儿一面，印象还是深刻的，他看起来也沉稳，倒是和涂山俊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总觉得涂山俊小小年纪，城府太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先入为主的错觉。 涂山俊脸色变了变，静夜给他夹了一块肉，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瑱儿那孩子，跟俊儿这混小子可不一样，日日泡在书堆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会儿应该是在看书，平日里都是下人将饭菜送到他房间。” “噢……”小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放下筷子，“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他。” 小夭站起身，准备朝外走。 这时涂山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涂山璟将他抱起，替他擦了擦小脸，温柔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涂山俊一边哭一边恐惧的看着涂山璟，“父亲，我闯祸了。” “哈哈，传了什么话你跟我说说。”涂山璟看他大笑道。 “我，我将哥哥关进柴房里了。”涂山俊道。 涂山璟脸色一变，将人给放了下来，“怎么回事？” 涂山俊显得越发恐慌了，抽着鼻子结结巴巴道：“我……我想跟哥哥玩，但…但我怎么叫他……她都不理我，只晓得看书，我一气之下将他骗进了柴房锁了起来，后来，后来我玩都忘了……” 涂山璟脸色大变，恼怒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涂山俊被他瞪着，更加害怕了，抽抽嗒嗒说不出话。 小夭眼角的发现静夜身边跟着的婢女早就不见，冷声开口打断，“你告诉我柴房在哪里，我自己去。” 涂山璟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领着他们朝柴房的方向走。 柴房的门已经被打开，瑱儿看着柴火坐着，小小的身子更加羸弱了。 他看见小夭，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打招呼，“夫人好。” 夫人可比姨娘听着顺耳多了，她走到他身边，刚想叫他出去，发现他一身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小夭没有立刻叫他起来，而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这脉象极度虚弱，再看他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绝不是一两日没吃饭那么简单。 涂山璟跟随着她进来，伸手便想去扶瑱儿，瑱儿被他拉住手臂，脸色微变，却还是咬牙跟着站了起来。 裤子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风一吹他便会飘起来一样。 小夭本来不想说破，可看到孩子难受的模样着实不忍心。 他看向鬼方尧，“涂山族长旧伤未愈，你帮帮他。” 鬼方尧接到她的示意，走过去将瑱儿给抱了起来，笑道：“涂山族长，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强势将人给抱了过来。 看着生硬的动作，鬼方尧还是很温柔的。 “你们去准备些吃的来。”小夭吩咐道。 将人抱到了小夭的客房，放在床上。 小夭接过下人手中的白粥吹冷，轻轻喂到他嘴里。 他狂吞了几口后，大吐了起来。 小夭看着他吐了一地，小夭眸子里划过一抹心疼，温柔替他拍了拍后背。 她知道这是因为太久没进食，底子太虚，又太久没进食的缘故。 涂山璟跟随在身后，恼怒的骂道：“你究竟将人关在里面多久了，他才会饿成这般。” 涂山俊没说话，支支吾吾。 “小夭，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瑱儿的。”涂山璟没在理睬他，看着瑱儿说道说道。 小夭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才觉得自己以前有多眼瞎，竟觉得他是至纯至善的人，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儿子，还叫了他一段时间的父亲，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若是说瘦是因为关在柴房饿的,那他这一身伤又是怎么来的？ 涂山俊小小年纪不可能将人伤成这样，瑱儿一个少爷，没有他们的授意，又有谁敢如此对他。 “不用了，我是医师，把他留给我来照顾。”小夭冷冷道。 静夜马上上前，“我们涂山府的事实在不好意思麻烦鬼方夫人您，府里有医师会给他医治的。” “既然有好的医师，为什么他会一身旧伤无人医治？”小夭忍不住呛到。 第121章 今晚见分晓 静夜一愣，“他身上有伤吗？”他的目光慢慢移向涂山俊，“是你将他打伤的？” 涂山俊躲在涂山璟下人身后，弱弱道：“母亲……” 那个下人立刻跪下，大声求饶，“大少爷身上的伤是我打的，我再也不敢了。” “我将小公子交给你，你不教他好东西尽教着他怎么欺负别人，你这种人我不能留，给我滚出涂山府。”静夜怒斥。 小夭冷笑，“涂山府的管理竟如此松散，殴打少爷竟只是赶出去，璟，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会把瑱儿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涂山璟紧抿着唇，“敢对大公子动手，拉出去乱棍打死，还有俊儿，目无尊长，念你年龄尚浅，就罚你去祠堂跪着。” 涂山俊哭着点点头，“我……我知道了。” 小夭冷冷看着这一幕，冷声道：“我累了，你们也回。” 静夜看了涂山璟一眼，没再说什么，跟着一道出去了。 等到人都出去，小夭又给瑱儿做了详细的检查。 瑱儿声音虚弱，“夫人，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他目光空洞，没什么神采。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说没事？”小夭从药箱里翻出药膏，给他涂涂抹抹。 鬼方尧走到小夭边上，“他现在吃不下东西，我给他输入些灵力。” 小夭点点头，让开来。 鬼方尧抬手，将灵力输入瑱儿体内。 瑱儿挣扎着要坐起来，“不用……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的出生本就是罪孽，早点……早点去见我的母亲也好。” 小夭眉头微皱，“每个出生的人都是上天的恩赐，若你说你的出生是罪孽，那我的父亲是赤辰，那岂不是更该死了？谁都不可以选择出生，但是能选择做更好的自己。” 瑱儿低着头，嗤笑道：“呵呵……谢谢夫人的劝诫，我想我没那个机会。” 小夭心中泛起一抹苦涩，温柔的笑道：“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养好身体再说。” 小夭又开了一张单子，让下人抓药，然后牵着鬼方尧的手便出去了。 走到树下，小夭看着房间道：“你觉得怎么样？” “是个好孩子，挺像我妹的。”鬼方尧道。 小夭，“……” “本来我想带他回小月顶，让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带回去了。”小夭道。 鬼方尧道：“小妹她从小游历大荒，很少人能像她那般厉害，琴棋书画学得样样精通，还学得一手顶尖的箭意，错就错在她爱错了人。” 小夭侧眸睨着她，“爱错了，她就说出来，也不能直接害人。” 鬼方尧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我倒是觉得她不够狠了，或者涂山篌太过心软，氏族之间的斗争比你看到的更加残酷，谁不是拼个你死我活的。而是小妹是防风氏嫡女，防风小怪费劲心思培养的，她怎么敢嫁给一个不受宠的庶子。” 小夭翻了个白眼，“那你说说，要是够狠又当如何？” 几年非人的摧残，还有给涂山璟下了慢性毒药想取他性命，怎么就还不够狠了？ “呵呵……”鬼方尧笑得越发欢了，“我在大荒做杀手时，其实挺期待接到涂山氏的订单的，可惜了这么大的买卖。” “听你口气挺遗憾。”小夭冷笑。 “当然，若是涂山篌出钱请我杀了涂山璟，我便可借机拿捏涂山氏，这样辰荣军说不定那可以多撑几年。”鬼方尧道。 小夭伸手捂住脸，“你这九颗脑袋真是……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鬼方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黑眸危险的眯起。 小夭立刻止住笑意，转移话题。 “我们到这涂山府里，能查到什么？”上次来涂山府时，小夭就发现他们上下都很团结，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很难。 “不用查到什么，我们直接跟涂山璟说就是了。”鬼方尧黑眸微微转动，看着小夭，“在你心里一直觉得涂山璟是善良的，这次你可以见识见识涂山族长的雷霆手段。” “我没有听懂。”小夭蹙眉。 “我们也找不出证据证明涂山氏和九尾狐有所勾搭，不如直接恐吓一番，说不定能得到不一样的惊喜呢。”鬼方尧道。 “惊喜？”小夭忽然觉得他说的，她一句都没听明白。 “我们打个赌。”鬼方尧道。 “什么赌？”小夭问，每次打赌都是他赢了。 “就赌涂山璟会不会杀静夜。”鬼方尧道。 小夭眉头紧锁，“不会，静夜从小跟着他，又是他孩子的母亲，而且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涂山璟真的参与围杀我。” “除了他，涂山氏还有谁能设出这么精准的阵法，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反悔要救你，但我能肯定他至少是参与其中的。”鬼方尧看着小夭道，“他参与了一定会将静夜推出来顶罪。” 小夭紧抿着唇，没有做声。 次日鬼方尧以国师的身份和涂山璟在大厅协商，小夭跟随在一旁。 涂山璟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歉，“我没想过族中竟有人如此大胆，是我管理不到，小夭。” 小夭抿着唇，看了一眼鬼方尧道：“璟，你是了解我的为人，我这人嫉恶如仇，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方能解恨，你送一具死了的下人尸首给我，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这……”涂山璟没想到她根本不买账，“可我查了，就是他与九尾狐勾结，而且他死前也承认了啊。” 鬼方尧开口，“涂山族长，我夫人说话可能冲了一些。他们再小月顶下围攻小夭，是设置了高级阵法的，这阵法由谁所设，还有九尾狐又去了哪里，你们涂山氏总归还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涂山璟立刻回道：“我喜爱研究阵法，所以家中书柜藏了许多关于阵法的书籍，府中的人也经常翻阅，所以也小有研究，我也不知这下人是如何学得这般精通的，现在早已将所有的书籍收集起来了，至于九尾狐他灵力高强，又已入魔道不是我们能轻易找到的，不过他毁了涂山氏祖先埋葬的地方，我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呵呵……”鬼方尧嗤笑一声，“涂山族长真心想找他出来吗？” 涂山璟眉心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涂山族长，你这位婢女身上环绕着黑雾，你可看得见？”鬼方尧冷冷的说道：“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和陛下看见了环绕你们身上的黑雾，九尾狐就是借着这些黑雾吸人灵力你与他交过手身上有这些并不奇怪，但静夜姑娘身上有这么浓的黑雾，可就不太好解释了。” 静夜脸色苍白，略有些僵硬的转头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的目光慢慢落到静夜身上，眼眶微红嘶哑道：“为什么？” “静夜没有，公子。”静夜眼眶微红，声音嘶哑，模样楚楚可怜，“兴许，兴许是在照顾你时，不小心沾染到的。” 鬼方尧牵着小夭，走到涂山璟面前低声道：“涂山族长，陛下让我带话给你，当年之恩没齿难忘，凡事不可强求，希望你迷途知返。” 说罢他拍了拍涂山璟的肩膀，转身离开。 涂山璟与静夜愣在原地。 小夭有些紧张的朝后看了一眼，“你……会不会太直接了。” 鬼方尧笑道：“我又没说半句假话，只是现在黑雾散了而已。” “你这么说，他们能相信吗？”小夭觉得以涂山璟的智商，又怎么会轻易相信。 “你没有听过做贼心虚吗？”鬼方尧笑道，“是人是鬼，今晚便会见分晓。” 第122章 桃林 小夭用了晚膳，又给瑱儿收拾一遍，身上的伤用了药，慢慢好了一些，只是身体还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小夭离开时，想了想又嘱咐道：“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安心睡觉，不用管。” 瑱儿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是不是我的事连累了你们，没事，你们把我交出去了，我不怕的。” 小夭看着他纯真的眼神，眸子微闪，心中有了决定。 她摸了摸瑱儿的头，将他微微抬起的身子摁回了床上，“这事和你没关系，是我们的恩怨。”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片吵闹声。 小夭打开门。只见静夜手持着一把剑朝她冲了过来。 小夭眸色一紧，侧身开来。 鬼方尧一脚踢在静夜身上，静夜被踢飞。 静夜的灵力比她想的高深多了，被鬼方尧踢了一脚竟还能稳稳站在地上，静夜看向她：“西陵小姐，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涂山璟带着一大群侍卫紧随其后赶到，“静夜，你在做什么？” 静夜回头看了涂山璟一眼，眼眶微红，“公子，静夜伺候你多年，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就想在临死之前跟西陵小姐聊聊。” 小夭冷眼看着她，“你有什么就直接说。” 小夭手指紧紧捏着桃花鞭，她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对方心怀鬼胎，而且灵力高深还跟她单独聊。 静夜看了一眼周围，“这么多人西陵小姐，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我只想在死前跟你再聊聊。”她目光诚恳，若不是小夭早知晓她是什么样的人，定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她说的话。 “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小夭转身，准备回房间。 静夜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目光愣了一瞬，转为阴冷，提着剑朝小夭刺了过去。 小夭早有准备，感觉到她的攻击后，反手就与她打了起来。 鬼方尧双手环胸靠在门框，目光盯着打成一团的身影，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涂山璟目光担忧，大声喊道：“静夜，你住手。” 静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全力进攻，招招带着杀气。 旗鼓相当的对手，小夭很少遇到，对方进攻的越猛，她越觉得畅快淋漓。 几个回合下来，她们几乎还是不分上下。 涂山璟着了急，挥手，一排灵力高手掺入她和静夜其中。 小夭还来不及叫他们滚，他们已经和手朝静夜攻去，静夜被击中胸口飞了出去。 “噗！”静夜一口鲜血吐出，望着小夭哈哈大笑起来，她颤颤巍巍爬起来，“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又冲了上来。 灵力高手见此，又给了她一击。 静夜又被打飞了出去，小夭抬手，“她现在无力反抗，我倒想听听她有什么话要说。” 小夭朝她走近了几步，鬼方尧眸色微变，悄无声息的走到小夭身旁。 “呵呵”静夜嘴角留着鲜血，显得有些疯狂，“西陵久瑶，你仗着自己身份高贵随意和我家公子和离，这么多年我家公子是如何待你的，你不念一丝旧情转身就要和他成婚，害我公子沦为这大荒笑话。”静夜指着鬼方尧，“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要杀了你。本来我只是想用阵法将你困住，然后亲自动手杀了你，谁知九尾狐找到了我，他愿意替我动手，我也正好落得一身清闲，只可惜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没弄死你，早知道我就自己动手了。” 小夭没作声，眸子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静夜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九尾狐去哪里了吗？我告诉你不用找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已经被我给杀了，这后山也是我和他打斗时造成的。” 小夭冷笑，“你杀了九尾狐？他灵力高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是不是他的对手，我是设阵将他杀了了。”静夜冷冷的一笑，“就像现在这样。” 她举刀割破自己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周围升起一道金光，“我我要带着你一起死，” 说完她缓缓倒去。 以血献阵，小夭看了一眼周围的阵法，忽然金光一闪，面前的画面一晃，她不知来到了何处，满眼都是桃花。 “小夭，小夭是你来了吗？” 这这是母亲的声音！ 小夭四处张望，“娘，娘你在哪里？” 小夭顺着声音快速跑了起来，桃花越来愈密集，小夭跑到了桃花深处，只见娘和一个俊美的男子站在那里，满面笑容扽看着她。 “娘，是你吗？” 西陵珩温柔的点点头，笑道：“小夭，快过来，这是你亲生父亲。” 小夭慢慢靠近，她身边的男子身上带着冷漠的杀气，眉宇之间都是狠厉，他的目光看向她，尽量温柔笑道：“你就是小夭？” 小夭点点头，眼眶微红，“上次你离开，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能看到母亲还是这般美丽的面容，真好。 西陵珩摸了摸小夭的头，还是如小时候一般温柔，“小夭，以后你就和我们在这里住下，你一个人在外漂泊我和你父亲实在放心不下。” 小夭犹豫，在这里住下？ 美丽的桃林，舒适的竹屋，还有父母陪在身边，真好。可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西陵珩见她犹豫，面露伤心，“我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没见，你不想陪陪我和你父亲吗？还是你在怪我，怪我当年不得已抛下了你。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说着，她伤心的哭了起来。 小夭的印象中母亲都是极为坚强的，很少哭，她慌了神，连连安慰道：“没有，上次见面我知道你的苦衷，早就原谅你了，我留在这里陪你们。” 西陵珩这下开心了，转头对赤辰道：“你听到了吗？小夭愿意留下陪我们。” 小夭留在桃园，映入眼帘的桃花很美，母亲说都是父亲亲自摘种的，竹屋后面种了一些小菜也是父亲摘种的。 两人对她极好，像是想将这么多年的遗憾弥补给她，母亲给她做好吃的，小夭吃到嘴里没什么味道，但她还是都吃完了，父亲也每日变着花样逗她，小夭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般，可是她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人。 “母亲，我成婚了，我出去将我的夫君带来给你看看。”小夭对弄桃花饼的西陵珩道。 “不行，你不能出去。”西陵珩丢到手里的东西冲到小夭面前，“外面都是找你父亲报仇的人，你出去他们会伤害你的。” 第123章 相柳来了 西陵珩的模样太过惊恐，吓了小夭一跳，小夭捧着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他们都不知道你们还活着，又如何能找来这里，再说我武力高强不怕他们。” 西陵珩还是战战兢兢，“不行的，你不能离开这里，你离开这里会有危险的。” 小夭看着她的模样，甚是心疼。 可是相柳这么久找不到自己，一定会疯了去，她必须要出去和他见一面。 这时赤辰走过来，将西陵珩温柔的抱在怀里，“不要怕，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他又转过头看着小夭，“你有要紧的事就先去办，我会好好劝解你母亲的，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小夭心中想着相柳，担忧的看了母亲一眼，决心道：“娘，等我接了他就一道回来看你们。” 说罢头也不回的朝桃花林外走去，穿过一棵又一棵桃花树，映入眼帘的还是满满的桃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小夭皱眉，她好像在这片花海里迷了路。 她只能漫无目的走着，直到她有些疲惫，昏昏沉沉，面前的桃花好像自动散开了一般，眼前是一片杀戮，地上伏尸万里，鲜血流成一道河流。 那些杀红了眼的人看见了她，嘶哑的声音喊道：“快看，是赤辰的女儿，我们杀了她为族人报仇。”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夭来不及细想，拿出鞭子应战。 可是，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灵力高强，又杀红了眼，只两个回合便将小夭打飞出去。 这时，天空惊起一道闪电，赤辰一身红衣从天而降，小夭只感觉浓浓的杀气，接着她的眼睛被他的红衣遮挡，只听见一片惨叫声。 再睁眼她已经回到桃花林中，赤辰淡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没事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西陵珩看见她回来，喜出望外，“小夭你终于回来，你可把我担心坏了。” 小夭看着他湿红的眼眶，眸子微动，“娘，我没事。” 小夭问赤辰，“爹，你把那些人都杀死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赤辰摇摇头，“我当年造了太多杀孽，那些找我复仇的人是杀不完的，你想出去，我可以教你修炼灵力的方法，等你练好了兴许可以冲出去。” 修炼灵力？ 那她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 赤辰那一日起，真的开始教小夭修炼的方法，最喜欢的还是每日靠在窗子口看着通往外面的方向，直到一个白色身影出现。 鬼方尧，他怎么过来的？ 小夭惊喜的跑了出去。 鬼方尧看到她，便紧紧的牵住她的手，“小夭。” 西陵珩和赤辰从屋里出来，看着相柳的眸子充满警惕，“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夭立刻挡在相柳身前，“他是的夫君，你们不要伤害他。” 西陵珩伸手去拉小夭，相柳紧抓着她的手不松开。 西陵珩皱着眉头道：“我记得上次我见过的，不是这一个。” 小夭脸有些微微红，“母亲，我喜欢的是他，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西陵珩睨了小夭一眼，“你这孩子从小就任性，既然是自己人就先留下来，我去给你做饭。”相柳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的笑意回答道：“好啊。” 西陵珩去做饭，赤辰和相柳在院子坐着大眼瞪小眼。 小夭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你们要是做得无聊，可以下下棋。” 赤辰冷冷道：“我不会那些文邹邹的东西，打架倒是一把好手，不如我们打一场？” 相柳笑道：“好啊，我一直听说赤辰大将军天下无敌，今日难得有机会见识见识一下。” 小夭皱眉拦在中间，“好好的，打什么架啊，你们闲得无聊的话去厨房帮忙。” 相柳温柔的看着小夭，“好，你说不打就不打。”他目光看向一旁的花花草草，“这些花是谁种的，感觉没有我在小月顶的桃树种得好。” 种花草树木还是赤辰这么多年还是做过最文雅的事情，他这话无疑是激起了赤辰得怒火。 小夭使劲拉了拉相柳的衣袖，“没事少说两句。” 相柳看着小夭，薄唇微微勾起，“我说的事实啊，你看看这些桃树开的虽艳，但枝干很细，一看便知是位置的问题，而且这些桃树种得太密了，影响了桃树得发展。” 赤辰一拍桌子，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这小子，找死是不是？” 相柳站起身子，“我说错了吗？你看看这棵桃树，都要枯死了。” 说罢，他反手就是一下，桃树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 “啊！”赤辰大叫一声，就扑上去和相柳打了起来。 相柳不敌，连连后退，被赤辰踹飞后还撞到了几棵大树。 不知道是不是小夭的错觉，她感觉相柳没有使权力，见他嘴角被打的留下一抹鲜血，小夭连忙上去拦在他们中间，“爹，不要再打了。” “小夭，你让开，我打死这个混小子。”赤辰大怒。 相柳捂住胸口，“不过是一棵树，他的根都烂了，岳父何必大打出手，我重新种过便是了。” 赤辰这才住了手，“若你这小子种不好，我就打断你两条腿。” 相柳缓缓走到树前，将树扶起来修修剪剪。 小夭看着赤辰，撒娇的笑道：“爹，我去帮忙看看。” “哼！”赤辰冷哼一声，拿着酒壶走到远处的桌子上坐下，懒得理睬相柳。 相柳拿着他那把弯月刀将烂了的纸条全部砍掉，又倒了些药水将树有虫和腐烂的地方都处理干净，然后又把原来树坑了腐烂了的树坑处理一下，才把树种上。 小夭走到相柳身边，“你刚刚没有全力应战，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相柳目光看向远处，温柔的小声问道：“小夭，如果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阵法虚幻出来的，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第124章 逃离 小夭愣住，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知道像相柳问她是将她之前的话听进去了，他知道自己最思念的是自己的母亲，即便眼前的父母是假的，他也没有私自替她做决定。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幻境呢，娘给她做的饭菜一点味道也没有，这偌大的桃花林就像是一个大阵法，还有外面那些人，现在玱玹早已统一大荒，哪里还有这种血流成河的场景。她只是抱着万万分之一的希望罢了。 “自然是和你离开。”小夭道，“只是这个阵法好像没那么容易破。” 相柳愣住，没想到她竟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以为你会留恋这里。” “我又不只有母亲，还有你，孩子，父王，外爷，哥哥他们，我一日不出去，他们便会多担心一分。”小夭笑道。 梦境虽美，但终究是梦境，而且这个阵还在吸收他们身上的灵力，在这个阵中待久了她只会慢慢灵力枯竭而亡。 “好。”相柳轻轻应了一声。 赤辰皱眉，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小子不赶紧将这桃树种好，在这窃窃私语些什么？” 相柳抬头笑道：“这桃树的枝太多，需要修剪一番形状会更好看，正在问小夭喜欢什么形状呢。” 赤辰皱眉，“什么形状都可以，你赶紧将这树先给我种上。” 相柳也不反驳，乖巧的应道：“好。” 赤辰没有再离开，看着他摆弄树枝，催促着他开始种下一棵。 小夭在旁边默契的帮忙，两人除了扯扯家常再不聊其它。 一连三日，相柳都泡在桃林里种树，小夭寸步不离，当最后一棵树种下，相柳眉头微微皱起，“这情形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小夭没懂到他在说什么。 “待会可能有场硬仗要打了。”相柳低声道。 他手里拿着刀，在新栽种的桃花树上修修砍砍，目光落在种植桃花树的位置，一遍一遍的检查。 “你到底做了什么？”赤辰举着刀从竹屋冲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朝着相柳砍了过去。 小夭急忙上前拦住，佯装着急道：“爹，发什么事了？” 此时的赤辰早已不是之前温和的模样，他举起刀朝小夭砍去，幸好小夭早有准备，退后一步，避开了。 “他交给你了。”相柳道。 交给她？ 她怎么打得过赤辰？ 只见相柳已经朝木屋飞去。 西陵珩捂着胸口慢慢走出来。 相柳眸色冰冷，“果然是你。” 小夭看着那张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手紧了一下。 赤辰看见西陵珩出来，也放弃了进攻她，朝西陵珩飞了过去，紧张的扶住她。 “你现在将桃树复原，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他眉宇间的狰狞有些恐怖。 “杀我，你还不配。”相柳淡淡道，眸子里带着目空一切的冷漠，天空中飘起雪花。 他抽出偃月刀，妖瞳闪现，直接朝西陵珩攻去。 小夭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舍，她很快定下神来，她不是娘，只是和娘长得一样的魔。 小夭抽出桃花鞭，朝赤辰攻去。 西陵珩化身成一个巨型的怪物，她身上树枝缠绕，散发着黑气，身上的枝条全部朝相柳攻去。 小夭终于知道相柳为什么将赤辰留给她了，赤辰妖力高深，但这个东西只有他的外表，妖力只有一半，她的灵力可以应付。 相柳也显现原形，巨大的冲击力将小夭和赤辰弹飞。 小夭只看到天空中一大堆树枝和通体雪白的大蛇打得难舍难分，那个东西好像本来就受伤了，没想到战斗力还是这么强。 她忽然明白了相柳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带她离开，面对这么强的对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小夭看着眸子漆黑的赤辰，他们好像是木，小夭手袖中划出一个漆黑的瓶子，这是她在相柳种树时偷偷收集那些腐烂的根提炼出来的毒药，不知道对他有没有用。 小夭趁着他不注意，直接想药粉撒到他脸上。 “啊！” 赤辰没料到她还会忽然下毒，捂着脸大叫道。 跟赤辰一样的容貌慢慢褪去，露出他本来的狰狞的模样，一团藤蔓。 小夭紧握着桃花鞭朝他飞过去，他顾不得脸上的腐烂，抬手挡住，“我要杀了你。” 小夭冷冷一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赤辰张开双臂，无数藤条从他身后伸出，朝小夭攻来。 小夭催动灵力，她目光冰冷，盯着那些作乱的藤曼。 藤曼感到恐惧，速度慢了下来，冲到她面前时竟然停住了，慢慢缩了回去。 “上啊。”赤辰奇气急败坏。 那些藤蔓越发恐惧了，退回去的速度越发快了。 他看着藤曼不愿意攻击小夭，他张开双臂开始朝小夭进攻。 小夭的鞭子缠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将他摔在地上，她握住鞭子勒住他的喉咙，踩在他的背上用力一扯。 “呃！”赤辰痛苦的大叫。 “对着你这张脸，我下得去手多了。”小夭边说，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 “你”赤辰已经被她勒得说不出话来了。 远处的西陵珩看见这一幕，大喊道：“雨来。” 天空骤变，瞬间乌云密布，一阵雨浇了下来。 被小夭制住的赤辰一身浸透在雨水里，仿佛有了力气一般，大吼一声，竟然挣脱了束缚。 小夭被他的蛮力一下子撞飞，摔到了泥浆里。 小夭看着地上的泥浆，是这些水给他力量？ 小夭冲着相柳大声喊道：“相柳，你能不能将这水都结成冰？” 高空这，一只蛇头看了过来，微微点头，眸光一冷，地上的水开始慢慢结冰，被雨水淋了一身的赤辰也没有幸免。 小夭趁机飞到赤辰身边，用鞭子锁住他的脖子，拼劲全力一拉，生生将他的头给拽了下来。 远处，那女妖怪见她将男人给杀了，狂吼一声，疯狂起来。 她身上长出许多粗壮的藤蔓，“拍拍”的不断打在地上，“我们对你不够好吗？留在这里永远做我女儿不行吗？你竟然还杀了他？” 小夭看着暴怒的女妖，“你们是想要我做你们的女儿，还是想慢慢吸食我这一身灵血和灵力。” 第125章 真面目慢慢展露 女妖目光阴冷，粗壮的藤条朝她飞了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不想死得舒服点，我就成全你们。” 这些藤蔓都是上千年的，根本不畏惧小夭，直接朝他们攻了过来。 相柳身子庞大，藤曼很快缠住了他，不过他妖力高深，缠上来的藤曼都被他震断了。 小夭身子灵活，在桃林之间穿梭。 相柳蛇尾一甩，女妖的藤曼被打断，碎成一段一段。 可是那些藤蔓都有再生的能力，好像根本打不完一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木畏火，哪里有火呢？ 小夭目光落在女妖身后的厨房里，她调转身子，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几次闪躲，终于冲进了竹屋的厨房，她匆忙在屋内寻找了一圈，找不到半点火苗苗。 一只粗壮的藤蔓腾空而降，将竹屋甩开成了两半。 小夭被甩飞出去。 小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相柳，走！” 相柳听到她喊，化为人形，小夭牵着他拼命朝竹林外奔去。 竹林外还是像上次那般，战火纷飞，小夭一眼就看到辰荣军的旗帜在燃烧。 小夭顾不得那些重复的话语，和相柳一起冲到阵中捡起那面正燃烧着的旗帜交给相柳，“我来应付他们，你去点燃桃林。” 相柳接过旗帜飞走，小夭转身对付冲上来呐喊着要报仇的人。 “我已经帮你们杀了赤辰了，你们住手。” 几人愣了一下，他们好像待在这里就是为了杀赤辰和赤辰有关的人，可是现在赤辰死了，他们应该怎么办？ 此时桃林已经燃起熊熊烈火，那些人看到冲天的火苗眼里闪过光，冲进了火堆里。 女妖从火焰冲了出来，“你们以为烧死我就能逃出去了？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同归于尽！” 她将身上所有的藤蔓都扩张开来，火势随着她的藤蔓蔓延，将桃林所有的树都点燃，大火如同一条复活的龙，迅速吞并周围的一切。 相柳飞回小夭身边，紧紧牵着她的手。 大火将他们包围在中间，小夭也是木系，也怕火。 相柳大掌拥住小夭的头，紧紧将她扣进怀里，“不要怕，我在这里。” 小夭的心微微安定了一些，那冰冷的感觉顺着相柳的身体蔓延到她全身，她感觉全身都被冰冻了起来，慢慢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她已经回到了涂山府，她睁开眼睛，周围守着大批的侍卫，静夜的血已经流干，只剩下一副惨白的身体，小夭感觉自己慢慢有了知觉，鬼方尧的大手紧紧将她的小手包裹，他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尧？”小夭小声喊道。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确定无事之后，挥手冲破结界。 侍卫连忙上前，“国师，你醒了？” 终于可以给陛下写信，让他不必亲自过来了。 “过了多长时间了？”鬼方尧问道。 “七天七夜。”侍卫回答。 只有七天七夜吗？ 小夭感觉自己在阵法里待了一两个月，没想到外面才过七天。 “去准备些吃食送来房间。”鬼方尧吩咐。 他们休息了一日，体力恢复后准备回神农山，静夜也已经被涂山璟送去埋葬了。 临走前，小夭将瑱儿也带上了。 “小夭，瑱儿在府里生活惯了，而且伤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如还是留在涂山府。”涂山璟见他们准备将瑱儿带走，上前阻止。 一旁侍卫拦住他，“我家夫人愿意将他带走，那是你们整个涂山府的福气，你不要不知好歹。” 涂山璟眉头微皱，“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涂山族长，瑱儿已经这么大了，有什么事他也能自己决定，不如你问问他愿意跟你留下，还是跟着我走。”小夭一句话，将涂山璟所有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瑱儿听话，不要跟鬼方夫人添麻烦。”涂山璟眸子带着一丝威胁，声音依然温和。 “父亲，我想跟夫人离开，夫人待我有救命之恩，瑱儿自当做牛做马报答。”瑱儿回答得生疏且决绝。 涂山璟佯装为难，“可你是涂山氏未来族长，是我们涂山氏得希望。” 小夭眸底闪过一丝厌恶，拿利益之事诱惑一个孩子，太过恶心。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瑱儿，她相信他。 瑱儿淡漠的看着涂山璟，待他说完，他才温和有礼得回答，“瑱儿自小就身子骨弱，从未对族长之位有所寄予，弟弟虽年幼，但他聪明过人，自当承担大任。父亲，保重。” 瑱儿说罢径直上了马车，再不给涂山璟说话的机会。 “涂山族长告辞。”鬼方尧打过招呼后，离开。 马车奔向空中。 涂山璟看着远走的马车背影，久久都不动。 大长老上前，“族长，人已经走远了。” “我知道。”涂山璟道。 “大公子跟着他们走了，会不会对我们”大长老忍不住担心。 “无妨，说不定将他养在小夭身边，对我们反而更有利呢？”涂山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朝府内走去，“防风意映的身体还在冰山保管吗？” “保管着呢。”大长老回答。 “好好保管，看样子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涂山璟声音不再温和，带着一丝阴冷，明明天气炎热，却让人感觉背后发凉。 “是。”大长老恭敬的回答，接着又问道：“静夜小姐的尸首怎么处理？” “她跟了我一辈子，死前还为我了了一件大麻烦，算是对我忠心不二，让族中巫医将她的尸体炼成傀儡，继续留在我身边。”涂山璟道。 自从鬼方尧出现以来，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控制，他纯善的样子已经吸引不了小夭了，没有小夭这层王亲关系做基础，涂山氏很快会从氏族前列退下去，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在他身上发生。 “王后今日可有传什么消息来？”涂山璟问。 “每日传来的消息都是问什么时候才能杀了西陵小姐，我也就没一一汇报了。”大管家回道。 涂山璟点点头，喝起桌上的茶，这还是上次离戎昶送过来，听说整个大荒才有一棵这样的茶树。 “离戎昶呢？他最近好久没过来了？”涂山璟狐疑道，离戎昶以前可是恨不得住在他涂山府，最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来了。 第126章 涂山璟见离戎昶 涂山璟眉头微皱，这似乎有些不正常。 大长老狐疑道：“是许久没来了，可能是离戎王妃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涂山璟叹了一口气，“那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离戎王府。 “族长，涂山族长来了。”侍卫来报。 离戎昶捏着茶杯的手发抖，脸色不变，“快去请进来。” 侍卫出去，他跟着站起来走到门边，看见涂山璟进来的身影，他扶着门框快步迎了上去。 “咳咳咳咳”不知道不是不是走得太快，他猛地咳嗽了几声。 涂山璟扶住他，“昶，你怎么这个样子。” 只见他面色苍白，身上已经瘦得没了几两肉，走路一瘸一拐，胡子都没修剪，没了个人样。 “我还好，自从我姐姐去世后，我这离戎府都没什么人来，冷清的很，只有璟兄你愿意来看望我。”离戎昶眼眶通红，扶着涂山璟的胳膊微微颤抖。 涂山璟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离戎王妃之事已经调查清楚，她也得到安息了，人总是要向前看，你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 两人走到厅中坐下，“咳咳咳咳”离戎昶又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道：“本来前几日我准备去你府中小坐，感染了风寒，不得已只能暂缓缓。” 涂山璟摆手，“身体要紧，你先将身体养好，我府中有上好的医师，我派他过来给你调理。” 下人送上府里上好的茶水，涂山璟喝了一口，眉头微皱，挥手示意下人都出去，只留下他，离戎昶和大长老。 “昶，你这离戎府本也不靠离戎王妃过活，不能因为她过了，你这离戎赌场也不打理了。”涂山璟将茶杯放下，“你看，就连这茶也不成了个样子。” 离戎昶连连点头道：“璟兄说得是，就是我这心里苦啊，从小我母亲就不在，一直是姐姐将我带大。她这一走，我就像是六神无主了一般，而且身体又病着，不如璟兄替我和王后娘娘说说，能不能先派人替我看守一下离戎赌场，等我身体好起来再去。” 涂山璟的目光越来越冷，盯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起来有些摄人，离戎昶被他这么盯着有些毛骨悚然，硬着头皮道：“这些人里，我能求的就是你了。” 涂山璟笑得温柔，“我自然会帮你，我说过了身体要紧。王后娘娘看上去是不太好说话，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离戎昶激动得几个大步走到涂山璟面前，“璟兄咳咳你真是我的救星咳咳”一激动，他又咳了起来。 “离戎族长，你离远些，当心将病气过给我家族长。”大长老冷冷看着离戎昶，不悦道。 “咳咳我和璟兄可是咳咳”离戎昶一句话没说完，又激动的咳了起来。 涂山璟眉头不可察觉的一动，呵斥道：“我跟昶是最好的兄弟，又岂会在乎这小小病气，你出去站着。” 大长老出去后，涂山璟才笑着替离戎昶拍了拍后背，“家中族人不懂分寸，昶你别放在心上，你赶紧将病养好，不然王后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好好，我一定尽快好起来。”离戎昶道。 “静夜过世了，族中事务繁多，我先回去。”涂山璟站起身子，朝门外走。 “静夜去了？怎么会这么突然？”离戎昶吃惊道。 涂山璟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两人走至门口。 在涂山璟期待的目光中，离戎昶愤怒道：“我就说了那个女人不靠谱，明明知道静夜一直在帮你打理府中事务，还毫不留情将她逼死，亏得你这么喜欢。咳咳”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后，又激动的咳嗽了一起来，“要不是我现在病了，非要替你去问问她，看这女人还有没有良心。” 涂山璟嘴角划过一抹满意的笑意，面露温柔道：“小夭只是暂时受了蛊惑，有一日她会想明白的。” 离戎昶配合的叹了一口气配合道：“璟，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个鬼方氏的也不是个东西，以前在这中原氏族中就不合群，现在占着得了陛下的器重更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涂山璟眸子微微眯起，“有机会的，现在你身体最重要。”说完，他跟大长老一同离开。 离戎昶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才在贴身侍卫的搀扶下才缓缓回到卧室。 “族长，你不是说” “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住离戎氏。”至于那些害死姐姐的凶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姐姐临终前嘱咐过他，遇事要冷静，他现在早已学会了虚与委蛇，这样才不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涂山璟上了马车，大长老坐到他身边，“族长，离戎昶现在就像一个废物一样，你何必还浪费时间跟他客套。” “不管怎么说，我跟他都是多年好友，再者离戎赌场还是要有离戎氏当挡箭牌才行。”涂山璟缓缓道：“每个人都有利用价值，把握好便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族长说的是。”大长老恭维道。 涂山璟目光悠远，他不在乎一时的得失，只要耐着性子，他想要的一定会回到他手上。 小月顶上，站在门前迎接她们的是白帝。 “父王，你怎么过来了？”小夭迎上去问道。 白帝从黄帝手中接了小柒后，便将她带去了西炎城，一是让她看看不同的风景，二是他来神农山的时间也够长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他需回西炎城。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了。 “我听 玱玹说你被阵法困住，心中担心，特地来看看。”白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再说小柒也想你们了。” 小夭心中了然，这是搞不住小柒这个小魔头，又给她送回来了。 小夭转身朝马车挥挥手，“瑱儿下来，我介绍妹妹给你认识。” 涂山瑱从马车上走下，瘦弱的身子丝毫不怯懦，恭恭敬敬朝白帝行礼，“拜见白帝。” 第127章 第一次相见 白帝眯着眸子打量了他一圈，“眸子里露出些许赞许，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先进去。” 几人带着涂山瑱进府，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就住在鬼方柒华的隔壁。 他们进来的时候，鬼方柒华正爬在那颗小小的凤凰树上掏鸟窝，本就是种了没多久的幼树哪经得起她这般折腾，弯下了腰。 “小柒，快下来，树都快被你压死了。”小夭叫道。 这树是鬼方尧婚前种下，才刚刚有了些模样，本来是伴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孩子却她看着站在树上丝毫不怕的鬼方柒华，碰到个这么大孩子，凤凰树也跟着遭了秧。 “母亲，我想吃鸟蛋。”小染在树上喊。 神族将鸟看做吉祥物，鲜少有神族喜吃鸟类，仔细算起来，鬼方柒华只有四分之一的神族血脉，她本体就是蛇，喜欢吃鸟蛋也不足为怪。 “你父亲回来的路上给你带了两只，你先下来，我让厨师跟你去做。”小夭喊道。 鬼方柒华皱眉，“两只怎么够我吃。” 鬼方尧轻轻一笑，张开双手，两只巨大的胆出现在他手中。 站在树上的鬼方柒华眼睛都亮了，“这是什么，我下来看看啊！”她太过兴奋，脚下一滑，一头栽了下来，落下的方向正是涂山瑱。 “快接住我！”鬼方柒华刀神喊道。 涂山瑱张开双臂，真的准备接住她。 小夭一把拉开涂山瑱。 “哐当！” 只听到一声巨响，鬼方柒华一头栽进了草地里，好好额绿草地被她砸出一个大坑。 她满脸的泥，顶着一头绿草站起来，气势汹汹冲到涂山瑱面前，“你为什么不接住我？” “我”涂山瑱有些害怕的挠挠头，不知怎么解释。 “是我将他拉开的。”小夭走到两人中间，“他这副瘦弱的身子骨，怎么经得起你砸。” “我又不胖”鬼方柒华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这身材在那些苗条的小姐里，是显得略微圆润些。她有些生气将矛头指向涂山瑱，不悦道：“男子汉，怎生得如此瘦弱？” 涂山瑱饱读诗书，却不是个嘴巴利索的，面对气势汹汹的鬼方柒华只是抿着唇，不吭声。 “小柒，不得无礼。”小夭教训道：“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你要好好待他。” “这病秧子要做我哥哥？”鬼方柒华冷笑，“我才不要呢。”说完，她夺过鬼方尧手中两个大蛋便朝厨房的方向跑开了。 “瑱儿” “夫人，妹妹真有意思，我去帮帮她。”小夭还没说完，瑱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打断。 涂山瑱虽然有些怕鬼方柒华，但她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她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明亮璀璨，让人忍不住靠近。 小夭一愣，“去。” 白帝看到他走远，才缓缓开口，“这孩子是涂山篌和防风意映的？” “是啊，真算起来还能叫尧一声舅舅。”小夭知道白帝的意思，连忙又道：“他在涂山府受尽欺辱，我救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才将人带回来。” 白帝看向鬼方尧，“这也是你的意思？” “我尊重小夭的决定，这孩子本性不错，稍加指导便会有所成就。当然，若是发现他误入歧途，我也一定不会手软。”鬼方尧淡淡说道。 白帝见他这么说，也只能点点头。 他拍了拍小夭的肩膀，“我还有事就先回西炎城了。” 小夭笑道：“等小柒想您了，我就送她过去陪你。” 白帝，“” 好好地说这些干什么？ 他没吭声，离开的脚步又快了些。 小夭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说父王是不是怕了。” 鬼方尧白了她一眼，“那小丫头片子，谁不怕她？” 小夭指着厨房的方向，“那不有个凑上去了吗？” 鬼方尧皱眉，目光深邃的看着厨房的方向。 休息了两日，小夭便将宫中的老师请到小月顶上，教两个孩子读书写字，还有灵力修炼。 涂山瑱诗书礼仪学得很快，鬼方柒华不是在呼呼大睡，就是逃出去了。上灵力课她倒是来了劲，虽也经常开小差，却也是突飞猛进。涂山瑱在灵力学习上就不是那么如人意了，特别是在鬼方柒华的衬托下，灵力老师每每看着他摇晃的身子都是摇摇头。 好在这孩子努力，天还没亮他就起来练习，夜深了还不见休息，勉强也是跟得上老师的进度。 小夭在神农的一个小镇上开了间药铺，日子也过得充实自在。 一晃过了上十年，后土已经将各地百姓都打理好，回了神农复命。 大荒一片欣欣向荣，玱玹很是满意，举办酒宴广请贵客。 鬼方尧带着小夭同骑一匹天马，他说道：“趁这个机会，你可以和后土聊聊冥海的那些事，我觉得她会很感兴趣。” “好。”小夭道，她觉得鬼方尧那么坚持一定有他的理由，算起来她已有几十年没有去过清水镇了，“有时间我们去看看老木他们。” “宴会结束我们就去。”鬼方尧笑道。 小夭狐疑回头，“你在笑什么？” “没有。”鬼方尧否认。 是她的错觉吗？ 小夭明明从他声音里听出了浓浓的笑意。 这次宴会玱玹请的人很广，许久未见过的人却都到了场。 小夭进门便和离戎昶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离戎昶率先道歉，抬头见识小夭神色变了变，又接着道歉道：“抱歉。” “无妨。”小夭淡淡道。 那次离戎昶来小月顶见她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细细想来，他那日提醒她要多加注意，后来她差点害了，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知道了些什么。 离戎昶有礼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涂山璟走了过来。 “昶，你怎么才到啊？” 离戎昶变了脸色，冲小夭不客气道：“还不是这个女人挡住了我去路，都不知道跟什么人待一起久了，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 小夭微微有些错愕，没有立即回话。 璟走过来拉住离戎昶，“昶，别再说了，宴会快开始了。”说罢他又看向小夭，“不好意思，昶这人有些冲动。” 第128章 两个醉鬼 小夭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无妨。”她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进了宴客厅。 后土在人群之中再不是当初那无人问津的模样，她身边围满了奉承之人，透过人群，她看见了他们。 拨开人群，她朝他们走来，目光若有所思看了小夭一眼，她笑道：“尧哥，好久不见。” 鬼方尧点点头，“是有些久了，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些。” 后土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我都上千岁了，哪里还能长个子。当时尧哥，听说最近很是春风得意，还有生了个小宝宝。” 说起鬼方柒华，鬼方尧有些头疼。 他笑道：“有机会，让她跟你去玩两天。” “行啊，我就怕嫂子舍不得。”后土看向小夭，打趣道。 小夭听到她叫嫂子，微微有些愣住，她和鬼方尧看似关系亲密，实则张弛有度，绝不会越界。 “舍得，自然舍得，那家伙皮实得很，有人愿意带两日，我是求之不得的。”小夭道。 “那可就不只两日，鬼方氏那些个小朋友可是最怕我了，我带他们入秘境，一去就是大半年。”后土笑道。 大半年？ 小夭皱眉看向鬼方尧，鬼方尧解释道：“鬼方尧门徒以及生下的孩子，都需接受秘境历练，只有强者才配在鬼方氏生存下来。” “不能突破秘境的呢？”小夭担忧的问。 “不能突破的，有些就死在了秘境之中，若有幸被救出来，会被送到平常人家，做一个平常的孩子。”鬼方尧道，他摸了摸小夭的头，“后土带队，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你若实在担忧，晚些时候也可以。” 小夭听他这意思，这秘境小柒是非去不可，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本来小夭就失去了一个孩子，所以将小柒看得十分重，这数十年看似照顾的十分散漫，实际上是为了让小柒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嫂子，何时将小侄女交给我啊？”后土笑着道。 被她这么一问，小夭脸色越发难看，勉强扯起一抹笑意回道：“孩子还小，晚些时候再说。” 后土点点头，等我跟陛下交代完了，就去小月顶上看看你们，顺便看看小侄女资质如何。 “好。”小夭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坐回自己座位。 鬼方尧坐到小夭身边，伸手想牵小夭的手，小夭生气的将手收回，不理睬他。 鬼方尧愣了一下，微微靠近小夭，“生气了？” “没有。”小夭冷冷回答。 鬼方尧不着痕迹摸了摸鼻头，退到一旁。 宴会开始时，辰荣馨悦才姗姗来迟，她一身华服也挡不住脸上的憔悴。小夭则相反，气得红光满面，让人看得嫉妒不已。 辰荣馨悦走到小夭面前，笑道：“你这族长夫人倒是当得轻松，鬼方氏的店铺都被离戎氏给挤垮了大半，你不知道吗？” 小夭看了鬼方尧一眼，难怪他近几年比原来要忙些，原来是他们把目标转向了鬼方氏。 小夭轻笑，殊不知鬼方氏只是玱玹手中的一把利剑，他们最后划伤的都是自己。 辰荣馨悦见她还笑得出来，有些微怒，嘲讽道：“也是，你反正也不靠着鬼方氏过活，一直养在这神农山上。” 小夭冷笑，这样阴阳怪气的辰荣馨悦倒比之前那般假模假样的看着顺眼多了。 “可惜啊，这王宫不是你说得算，玱玹愿意养着我，外爷也愿意养着我。”小夭故意道。 辰荣馨悦双手捏紧，愤怒的离开。 小夭看着鬼方尧，想问问他鬼方氏现在处境如何，但想着自己还在跟他生气，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也不知道鬼方尧是不是故意的，好像没发现她的异样，小夭只能气愤的喝着杯中的酒。 喝着喝着，小夭感到一束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正对上涂山璟深情的眼神。 他嘴角含着一抹轻轻的笑意，宛如一个温婉的少年。 恶心。 小夭忽然觉得那些酒烧得很，让人忍不住想吐。 面前所有的食物都索然无味，小夭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朝殿外走去。 涂山璟面上一喜，也跟了上去。 小夭摇摇晃晃走在花园里，涂山璟紧随其后，正准备室上去打招呼，忽然被一个麻袋从后面套住了头，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块大石头给砸晕过去。 小夭听到动静回头，只见两个小小的身影将涂山璟给拖进了假山里。 “喂”小夭想喊住他们，忽然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 “小夭，你怎么抛下我一个人出来了？”鬼方尧清冷的声音里掺着一丝鼻音，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小夭本来还在生鬼方尧的气，正想叫他放开，转身对上他有些朦胧的眸子，“你喝醉了？” “嗯”鬼方尧低声应道，他靠在她的肩膀上，一丝白发散落。 小夭叹了口气，顾不上生气，“我先扶你回去。” 今日王宫人多眼杂，鬼方尧这般醉态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小柒他们好像把涂山璟给敲昏拖走了”小夭想起刚刚之事。 鬼方尧微微抬头，低声嘟囔，“小孩做游戏罢了，小柒哪一日不闯祸。”他脚步虚浮，晃晃悠悠的朝外走去。 小夭本来自己也喝了不少的酒，两人这般像极了两个醉鬼。 出了宫殿，小夭准备将人推到天马上，鬼方尧却环住她的腰肢，飞到了毛球的背上。 “你你你”小夭本来也醉了，被他这么一带，说话都不利索了。 “唔” 面具褪去，鬼方尧露出那张绝世容颜，他侧过身子吻住她的红唇。 小夭本就对他这张脸毫无抵抗力，特别是他故意魅惑她时。 他的攻势很猛，小夭迷糊着只能被迫承受，她身子软软的，只能紧紧的捏住身下的羽毛羽毛？ “嘎！！！” 一声惨叫划破天空，小夭瞬间被惊醒，这毛球虽是鸟身，但他的灵识比大部分的人类还要高。 小夭推开鬼方尧，“等等” 鬼方尧盯着她殷红的唇，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才将头靠在她的额头上，“等什么？嗯？” 等什么？ 小夭现在一团浆糊，她怎么知道等什么。 第129章 撩拨 小夭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些。 男人却凑近她的脖子，含住她的耳瓣，轻声诱惑，“毛球什么都不懂的。”他的手在她腰间轻抚，隔着轻薄的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炙热的大手。 小夭承受着他的撩拨，身子微微后仰，微微清醒的神智让她紧紧揪住他的衣服道：“不许，不许这样。” 鬼方尧嘴角微微勾起，搂着她的身子从高空飞下。 小夭只感觉到疾驰的风在耳边呼哧而过，身下是大海，降到一半的位置，鬼方尧护住她的头和他交换了位置。 这样的情形似曾相识，小夭恍惚的看着他，心“砰砰砰”的跳动，一如回到的当初。 她冲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和她一起跳。 水花溅起，两人坠入海中，小夭抬头看着他绝美的容颜。 他低下头，额头顶着额头，鼻尖对上他的鼻尖，“这里，没人打扰了。”他吻上她的红唇。 小夭感觉他今日的兴致十分高昂，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深入海底。 小夭被他半带着躺在硕大的贝壳上，正动情时，耳边传来动听的歌声。 鬼方尧微微抬起身子，只见不远处一个半开着的贝壳在晃动，透过缝隙还能看到贝壳里动情的场景。 小夭羞红了脸，侧过头去。 贝壳里的鲛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正准备出来查看。 “烦人。” 鬼方尧一挥衣袖，一道灵力打到了鲛人的贝壳上。 贝壳连同着还没来得及出来的鲛人一起不知道被打飞去了哪里。 小夭，“” 明明是他突入海底，打破了别人的好事，他到还嫌弃上别人了。 鬼方尧搂着她的腰，将她带进贝壳里。 没有了外人的打扰，小夭终于能专心接受他的给予。 鬼方尧今日不只兴致高，体力也特别好，几次要结束时又开启了新一轮。 终于他打算放过她了，小夭眼角划过一抹泪痕。 忽然，贝壳剧烈晃动起来，外面发出嘈杂的声音。 小夭猛地清醒，死死咬住下唇，整个人都紧张了。 鬼方尧被这么一刺激，妖瞳闪现，他挥手设置了一道结界。 外面的鲛人不停的攻击贝壳，里面摇摇晃晃。 他凑到她的耳边，“你放松些，我设了结界。” 小夭瞪了他一眼，外面这么多人他也放松不了啊。 她现在终于知道鲛人被她打断了好事为什么会追她一路了，这实在是难以启齿的尴尬。 鬼方尧轻轻轻舔她的脖子，声音带着几分压抑，“我们在这么僵持着，他们可就要攻进来了。” 小夭急着摆脱这尴尬，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的处境，鬼方尧总算松了一口气。 结束时，他问道：“这次能不能再给我生个宝宝？” 小夭迷迷糊糊，他并没有出去处理那些鲛人，而是挥动灵力，让贝壳突破鲛人的围堵，疾驰离开。 鲛人性子固执，追了他们一路，直到体力跟不上，才被甩开。 小夭慢慢清醒过来，她恼怒的瞪着鬼方尧，“你刚刚为什么不逃开？” “太费时间了。”鬼方尧淡淡道。 贝壳朝海面升起露出水面，鬼方尧帮小夭穿上衣服，贝壳打开，月色正好。 小夭趴在贝壳边缘，在海底三十七年，每次最开心的事就是他带她到海面上赏月之时。 吹着海风，看着月光，靠在他身旁，虽然她身体不能动，却觉得从未有的自由。 小夭回头看着鬼方尧，“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鬼方尧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 “海底三十七年，我不知是哪一年已经清醒过来，虽然醒不过来，但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是有感触的，我知道你是将本命精血喂给了我，然后又将毒素吸出去。但是你后来不愿意出来见我，还让毛球将我送去了涂山璟那里，我觉得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我才故意装作不知道的。” 鬼方尧轻笑，“我知道你知道。” 小夭错愕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让你清醒的那日夜里，你叫了我一夜的名字。”鬼方尧笑道：“傻姑娘，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不能回应罢了。” 他当初带着后土来神农，也是抱着一丝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得知她与涂山璟归隐他一直劝诫自己放手。 后来玱玹找他，说只有他能让小夭回来，他就恶劣的想，只要她回来，只要她敢在撩拨他一下，就算违背常理他也会紧紧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她回来了，她也靠近他了，他却退缩了。这天下的骂名他可以担，却不想她担。哪知道这回她倒是下定了决心，断得干净。 小夭羞红了脸，她以为藏得最深的秘密，他却早就知晓。她靠在他身上吹着海风，佯装睡熟了。 天大亮，小夭醒过来，贝壳靠在清水镇的岸边。 回春堂门前有几个孩子在门口嬉戏，小夭上了岸，走了过去。 坐在门口的老人抬头，看见小夭，他愣住，“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夭幻化出那日男子的模样，“还记得我吗？” “是，是你。”老木激动道，热泪盈眶。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招呼一声，屋内出来两个比他更老的老头。 这是串子和麻子，他们和老木不一样，只是普通人，所以老得更快。 老木跟他们细说了一番，两人懵懵懂懂想要跪下来磕头，小夭伸手拦住两人颤颤巍巍的身子。 这么大岁数给她磕头，小夭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老木让院子里的人给她搬来一把凳子，两人闲聊起来。 这一世没有她的插手，麻子依旧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还生了几个大胖小子，不过串子与桑甜儿就没了缘分，只一个人孤单的度过余生。麻子看在和串子一起长大的情分，将自己的一儿一女送到串子的名下抚养，以至于冷清的回春堂又热闹了起来，这门外的小孩已经是他们的曾孙了。 小夭很是欣慰，没有她，他们也能过得这般好。 鬼方尧带着后土从远方走来。 小夭站起身，对于要将她小柒带入秘境她还是很不喜的。 第130章 取弓 鬼方尧小夭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解释道：“后土是想去看看冥海，给死去的亡灵建了一个健全的管理制度。” “可能吗？”想要想起之前恐怖的场景，忍不住质疑。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后土笑，“反正水患之事已经解决，我暂时也无事可做。” 小夭改变了在清水镇住两日的想法，将后土带去了巫山的绝情崖。 正准备陪后土一起下去，却被她阻止了，“这一去我可能会多待些时日，你们还有自己的事，就不用陪着了。” “可是下面有不少异兽。”小夭担忧。 “无妨，窝在田野久了，我正好练练手。”后土毫不犹的跳了下去。 小夭推了推鬼方尧，“你就放心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冒险？” “她比你想的强得多，看着，她会将冥海变成你想要的样子。”鬼方尧丝毫不担心，牵着小夭的手往回走。 巫王等在他们离开的路口。 “我一直盼着你再回来一次。”他看着小夭道。 “好久不见，多有打扰。”小夭礼貌的打招呼。 巫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羊皮卷递到小夭手中，“这是百黎族饲养蛊虫的秘术，我将它们从书中剔出，你若愿意可以学习一二。我的寿命快要到头了，百黎族本来人就少，能学精巫术的屈指可数，你是很有天赋的人，我不想它失传了。” 小夭看着面前的羊皮卷，接过收起来。 “我有空会研究研究的。”小夭回道。 “好，好……”巫王推开来，“这般我就放心 了。” 他转身朝山中走去。 鬼方尧看着她手中的羊皮卷，想起了什么，“那对情人蛊你喂得怎么样了？” 情人蛊？ 小夭有一天没一天的喂养着，只不让那两只小虫子饿死了。 她心虚的看着鬼方尧笑道：“快好了，说起来又要回去喂养了，走。” 鬼方尧眉头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忽然道：“金天氏做得弓箭已经好了，我们已经出来了顺道去看看。” 小夭这才想起来。 这段时间她也日日练箭，只不过那些普通弓箭都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只能不断地练习准头。 “走。”她很期待那把特定的弓给她带来的效果。 金天氏见他们来了，连忙回密室取出弓箭，“这把弓刚刚打造好，我还准备什么时候给你送去小月顶，你们就来了。” 她笑着来来回回擦拭干净弓箭，才小心的交到小夭手里，“之前那把不需要配合高强的灵力使用，这把弓箭要承受你深厚的灵力，所以锻造得更为精致，幸好有国师的图纸，不然这么短短几十年，我还造不出来。” 小夭接过弓箭，冰冷的触感让她拿在手里就很喜欢。 金天氏将他们带到空旷的地方，“你试试看合不合适，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滴入九命相柳的血认主了。” 小夭点点头，拉开弓箭，一道银蓝色的光出现在弦上。射出，那抹银蓝就像一道疾风，穿过几道阻碍，直中目标中心。 小夭满脸笑意，连蹦带跳到鬼方尧身边。 鬼方尧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很喜欢。” “嗯。”小夭将弓箭抱在怀里点点头。 鬼方尧佛手，一箱金子出现在地上，“这是酬劳。”接着他牵着小夭出了金天氏。 小夭几次回头看地上那箱金子，忍不住道：“辰荣馨悦不是说鬼方氏许多产业都被离戎氏给挤垮了，你哪里还来这么多钱？” “鬼方氏身后之人是玱玹，关我一个挂名族长什么事？他们挤垮鬼方氏产业，玱玹就加征他们的赋税，最后这钱都进了他的口袋。鬼方氏族人不用做事，一样的拿钱，这感觉挺好的。”鬼方尧笑道。 他们就是一群老麻雀对上了一群老狐狸，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你们就这么任他们牵着鼻子走，何时才能稳定政局。” “快了。”鬼方尧看向远方，眸底一片寒意，“离戎氏再这么折腾几年就够了。” “离戎氏不过是赤水氏和涂山氏的挡箭牌，一个小小的氏族岂能左右局势。”小夭道。 “他可以是赤水氏和涂山氏的挡箭牌，也可以是一把刺向他们的利剑。”鬼方尧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离戎昶投诚了？”小夭想了想又摇摇头，“他将涂山璟视为亲兄弟一般，怎么可能轻易投诚呢？除非除非他知晓了离戎王妃死亡的真相。” 鬼方尧点点头，“葬礼之后，他想起离戎王妃生前最爱小雏菊，便想摘了小雏菊送去墓地。奈何家族长辈顾及他身体，不同意他离开。离戎昶只能在夜里趁着他们不注意，瘸着一条腿翻出而出，正巧碰到密谋的涂山璟和辰荣馨悦。”鬼方尧抬眸看了眼小夭才继续说道：“岳梁挑唆碧儿设计了一出大臣调戏贵妃戏码不假，但离戎王妃是受了两大氏族的威胁，为了保护族人和离戎昶的安全，才不得赴死的。离戎昶第一次忍住了冲动，咬得牙齿都碎了两颗才回到自己住所，再后来他借着拜祭离戎王妃的机会见了玱玹就投诚了。” “原来是这样。”这事若放在别人身上不稀奇，但离戎昶能隐忍成这般，离戎王妃的死对他影响挺大的。 这时，一个侍卫骑着快马赶来。 “国师，陛下说涂山族长在王宫失踪了，让您赶紧回宫。”侍卫跪到鬼方尧面前道。 小夭这才想起来，那日自己喝得迷迷糊糊，看见两个小身影将涂山璟给打晕拖走了。 “肯定是小柒那家伙又在恶作剧了，快回王宫。”小夭正想叫毛球，被鬼方尧拖住。 “小夭，天马在这边。”鬼方尧指着一旁草地里的白色天马。 第131章 涂山璟失踪 小夭看着一旁低着头的侍卫，这才发觉自己差点露馅了。 两人上了天马，鬼方尧驾着天马骑得不急不快，一点都没赶时间的意思。 快到王宫，鬼方尧才道：“你先去禀报陛下，说我们回来了。” 侍卫驾着天马先行离开，鬼方尧牵着小夭下了马，缓步上山。 “你这模样一点都不着急，这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功劳？”小夭眯着眸子道。 现在想想，那夜鬼方尧过度热情了，让她都没有精力想这些事。 鬼方尧抬眸，无辜道：“涂山璟失踪，我着急做什么？” 小夭睨了他一眼，“你别跟我说，不知道是小柒将人绑走的。” “知道啊，小孩子胡闹也不是一两日了，她又不会真杀了涂山璟，你着急做什么？”鬼方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不是怕她暴露自己，真杀了我倒省事了。”小夭道。 她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人，涂山璟如今跟她没了关系，更是她的敌人，只是她不希望小柒接触这些事。 “你放心，小柒人聪明，做事有分寸的。”鬼方尧道：“你当真舍得涂山璟死？” 小夭翻了个白眼，“在你心里难道觉得他比我孩子还重要？我说过，跟我孩子死有关的人，我都要亲手了结。” “我以为你会相信一切都是静夜做的那些鬼话，毕竟在你心里涂山璟一直都是至纯至善的。”鬼方尧低着头道。 小夭看着他，“噗嗤”一笑，“难怪你在我面前说起涂山璟时，都偷偷的看我一眼，比起他我更相信你的话。” “为什么？”轻快的语气能听出鬼方尧心情很好。 “他是看上去不会说假话，你要不不说，不然你是不屑说假话的。”小夭道。 鬼方尧低着头，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小夭觉得他肯定是在笑的。 门口的侍卫等他们急得一头的汗，连忙将他们带进王宫。 宫殿里坐着玱玹，辰荣馨悦和涂山氏大长老，离戎昶，地上跪着一片宫女侍卫，气氛很低沉。 他们进来，几人目光都看向他们。 “你们去哪了？”玱玹看着他们道。 “巫山，金天氏。”小夭淡淡回答，一脸茫然道：“这么焦急叫我们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涂山璟赴宴时失踪了，这段时间只有你们离开了王宫。”辰荣馨悦淡淡的说，她这意思是说他们绑走了涂山璟。 小夭冷笑着问：“所以呢？” “鬼方夫人，我们两族并无仇怨，还请你将我们族长交出来。”涂山大长老站起身。 “我见都没见过他，怎么交出来，你说是我们掳走了涂山璟，有什么证据？”小夭反问。 “宫殿里有不少下人都看见涂山璟跟着你出去了，后来鬼方族长也跟着出去了，宫门口的侍卫也看见你们走得匆匆，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大长老厉声质问，“族长若不是出了事，怎么可能四五日没有消息。” 小夭皱眉，这么大个人，小柒他们不可能将人带出王宫，四五日还没有找到，他们将人藏到哪里去了。 “你不做声是什么意思？”大长老继续逼问。 “好了，别吵了。”玱玹不耐烦的打断。 他本来以为鬼方尧忽然绑走涂山璟是有什么计划，现在看样子真不是他动的手。 “国师，涂山族长在王宫失踪，这事非同小可，你尽快将他找到。”玱玹吩咐道。 “陛下，涂山璟失踪肯定和他们” “你是想找到涂山璟，还是想攀扯鬼方氏？”辰荣馨悦话还没说完，玱玹冷冷打断道。 “自然是找到人更要紧。”离戎昶站起身道：“你们若找不出人，我就算倾全族之力，也要你们给一个交代。” 小夭看着他那急切的模样，和以前的离戎昶没什么两样，可又千差万别。 任他们急得团团转，鬼方尧还是先将小夭送回小月顶。 他们前脚刚到，玱玹后脚就跟过来了。 “你们真的不知道涂山璟去哪了？”玱玹总觉得这事匪夷所思，他不相信两人一点都不知情。 小夭摸了摸鼻子，这时鬼方柒华从门外进来，直接扑到了玱玹身上。 “舅舅，你好久没来看小柒了。” 玱玹，“” 他哪里敢来看这小祖宗，哪次来不得留下一堆东西，每次来给爷爷请安，他都是避着这个院子走的。 “你不想小柒吗？”鬼方柒华坐在玱玹身上，一双大眸子眼巴巴的望着他，那模样比小夭小时候还胜上几分，甚是可爱。 玱玹忍不住笑道：“你最近又看上什么宝物了？喜欢什么让侍卫带你去取。” “什么宝物有舅舅你宝贵，我最喜欢舅舅了。”鬼方柒华眸子微微一转，继续撒娇道：“舅舅呢，喜不喜欢小柒？” “喜欢喜欢。”玱玹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那是不是小柒做错什么事舅舅都会原谅我？”鬼方柒华继续问道。 玱玹微微向后倾斜身子，“又闯什么祸了？” 鬼方柒华嘻嘻一笑道：“前几日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鬼鬼祟祟跟踪母亲，将他锁到湖底了。” 玱玹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下，“锁到湖底？那涂山璟不识水性，这会儿真是胡闹。”他匆忙站起身，准备回宫。 鬼方柒华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我给他施了法术，他死不了的。” 玱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你都盘算好了，想让我做什么？” “只要你和父亲派人寻找时，不小心栽到湖里便能看到，酒醉失足，剩下的舅舅一定能处理好。”鬼方柒华道。 “你以为他们都傻？”玱玹摸了摸鬼方柒华的小脑袋，有些头疼，他怀疑谁都没怀疑这小家伙，涂山氏族长也敢动，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我都处理干净了，他们怀疑不到我头上的。”鬼方柒华双手环在胸前，得意道。 “他们是怀疑不到你头上，他们是怀疑你父亲将人给绑了。”玱玹叹了口气道。 鬼方柒华睨了鬼方尧一眼，“那就让他们跟我父亲去刚，我父亲等下一个口一个，吃得他们嘎吱嘎吱响。” 鬼方尧瞪了她一眼，“你当初让我帮忙拖住你母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话还没说完，他看着小夭瞪过来的目光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第132章 怀疑的种子 鬼方柒华微微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小夭举起拳头，“你们最好老实交代，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鬼方尧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不嫌事大的鬼方柒华又道：“娘，你打不过爹的。” 小夭插着腰，“我打不过你爹，还打不过你了？”她抽出桃花鞭。 鬼方柒华吓得拔腿就跑，嘴里大声道：“娘，你这鞭子太危险了。” “那你就跟我站住，我们慢慢说。”小夭追了出去。 “你先答应不打我，我才站住。”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玱玹叹了口气，“我们赶紧赶紧回宫。” 宫中，鬼方尧安排侍卫对王宫进行地毯式搜索，涂山大长老全程跟着。 “哐当！” 一声水响。 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有人落水了！”附近的人看清后，大声喊道。 这时那个落水的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结结巴巴道：“水水下有人。” 涂山大长老眉头一跳，“快，快下去看看。” 几个侍卫纷纷跳进水里。 不一会儿，一身湿漉漉的涂山璟被他们从湖里捞了出来，他脸色苍白，双脚上还有水藻缠绕着。 涂山大长老惨白着脸色，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才跌跌撞撞爬到涂山璟身边，大喊道：“族长，族长？” 他将涂山璟扶到自己肩上，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忙输入自己的灵力。 “族长还有呼吸，快去叫医师。”涂山大长老对侍卫大声道。 鬼方尧和玱玹佯装听到消息，带着医师急忙赶来。 医师走到涂山璟面前，替他诊脉后立刻给他喂了丹药护住他性命。 鬼方尧走过去查看现场，蹲下身子伸手拾起缠绕在他腿上的海藻。忽然他眉头微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你想干什么？”涂山大长老防备地看着鬼方尧。 鬼方尧眸子都未抬一下，伸手掀开涂山璟的衣摆。 一条血淋淋，白骨森森的腿出现在众人眼前。 胆子小的宫女纷纷转过身，捂着眼睛不好看，周围的侍卫也都皱起了眉头。 “看看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得治。”鬼方尧淡定的冲医师道。 几个医师都见此情形，都愁容满面，对涂山大长老道：“我们需要先将病人挪到床上。” 涂山大长老这才松了手，他站起身指着鬼方尧，“一定是你害的我们族长，不然你怎么知道他腿上有伤。” “涂山大长老这般说，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想害涂山璟，所以才抱着他不撒手，生怕别人知道他身上有伤。”鬼方尧淡淡道。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涂山大长老气得发抖。 “你又何尝不是？”鬼方尧冷冷道：“你若在这般没有证据胡乱攀咬我，我鬼方氏也不介意打破和平，和你涂山氏大战一场。” “我……我我……”涂山大长老被他这么一噎，吞吞吐吐不敢再多说。 族长现在昏迷不醒，若是两族开战涂山氏连个为首的人都没有。 “涂山大长老想跟我单独打一场我也奉陪。”鬼方尧继续道。 跟他打？ 这大荒谁不知道鬼方族长深不可测，听说神界第一高手禺疆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我族族长危在旦夕，没时间和你掰掰扯，有有何事等族长醒了再议。”涂山大长老脸色难看，费了半天劲才说完。 几人来到医师处，医师正在小心翼翼的跟涂山璟清理腐肉，几个医师轮番上阵两个多时辰，才处理干净。 等他们擦了擦汗走到一旁坐下，涂山大长老立刻上去，“族长怎么样了？” 一个老医师道：“在水中浸泡太久，寒气入体，加上脚上的伤实在是太严重，我们只能勉强为他续一口气，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涂山大长老腿一软，跪倒在涂山璟旁边。 鬼方尧走过去探了一下涂山璟的气息。 “你想走什么？”涂山大长老挡在涂山璟身前。 鬼方尧睨了他一眼，“碍事，滚开。” 一旁医师立刻上前去拉开涂山大长老，“鬼方族长功法了得，他愿意出手，涂山族长肯定没问题的。” 鬼方尧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盒，将锦盒中的药丸喂进涂山璟嘴中，然后盘腿坐在床上，将灵气输入他体内。 过了一会儿，涂山璟吐出一大口混着血液的水，清醒过来。 “族长！”涂山大长老哭着扑上前。 涂山璟摸着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 玱玹解释道：“宴会你醉酒不小心划入假山后的湖里，又被水藻绑住了脚，我们找了四五日才将你救上来。” 涂山璟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自己右腿有些不对劲，猛地掀开被子，只见从上到下都被纱布缠绕着，看一眼便知情况很糟糕。 “你的腿应该是滑进湖里不小心被石子刮伤，才导致被鱼啃食的，刚刚侍卫在池边找到了你的血迹和衣服上的碎布。”玱玹继续解释。 “我的腿”涂山璟揪着自己的衣服。 “涂山族长，你好好休养加上灵药调养，腿伤能好到百分之七十。”一旁的医师急忙回答。 百分之七十，意思他以后还会像以前那般，走路一瘸一拐？ 涂山璟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无妨，那秘术他能用一次，也能用第二次。 “你为什么要救我？”涂山璟看向鬼方尧。 鬼方尧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一是当年你在小月顶下救过我夫人一命，我替她还恩，二是你醒过来我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鬼方族长清清白白，何须我来证明，陛下不是都调查清楚了，是我失足落水。”涂山璟笑道，“另外救小夭是我自愿的，无需你来偿还。” “小夭叫我一定要找机会偿还你的，她说不想欠你的。”鬼方尧冷淡的语气还带着几分笑意。 涂山璟躺回床上，忽然想到许多年前，他似乎也替小夭还过某人的恩情，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第133章 你究竟是谁？ 涂山璟的目光落在鬼方尧脸上，他露出来的那双瞳孔冷淡得如同淬了冰一般，和那人竟如此相似。 “你你究竟是谁？”他颤抖着问。 “呵”鬼方尧轻嘲一笑，“我是谁？涂山族长莫不是被水泡糊涂了。” 涂山璟不信，他的声音虽然不一样，但行为举止和那人太过相似，若是若是他是那人，小夭决心和离和他在一起就说得通了。 “璟，你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天我们找你也累了，就先回去了。”玱玹不着痕迹挡住鬼方尧道。 “是。”涂山璟应道。 玱玹和鬼方尧走出房间，玱玹回头看了一眼才道：“你有没有觉得他认出你了。” 鬼方尧嘴角勾着一抹冷笑，“那他离死不远了。” “你又有新的计划？”玱玹笑着问道。 鬼方尧虽然宠着鬼方柒华，大事上一般也不会让她胡闹，除非他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之前没有，但今日看到涂山璟就有了。”鬼方尧道：“涂山璟重伤，你借机将他留在宫中养伤，外面这些事自然都落在离戎昶头上了。” 玱玹低低的笑出声，这么说起来，小柒这小妮子也算是办了件好事。 房间内涂山璟坐起身，温声道：“你们都出去，我想休息一会。” 几个医师面面相觑，才恭敬道：“涂山族长好好休息，我们在外面候着。” 涂山璟眸子里划过一抹暗涌，等他们都出去后，这抹暗涌才变成阴冷狠厉。 “族族长。”涂山大长老结结巴巴的喊道。 涂山璟白了他一眼，冷声骂道：“废物。” 涂山大长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我以为你是被鬼方族长给绑架了，没，没敢在宫中搜查。”他侧头看向涂山璟，“族长，你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滑落在湖中吗？” 涂山璟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那日的人下手太快，我不知道是谁。” “那你为什么不跟陛下说。”涂山大长老愤怒道：“这事肯定和鬼方尧他们脱不了干系。” “你没听到陛下的口气吗，没有证据的事难道还要违背圣意？”涂山璟道，“现在我们在宫中，暗中去查这事，等找到证据再说也不迟。另外，你派人去查查鬼方尧的底细，我总觉得他跟一个人太过相似。” “是。”涂山大族长领命离开。 鬼方尧回小月顶时，鬼方柒华被吊在院子里的凤凰树上，凤凰树现在结实得很，任鬼方柒华在树上挣扎不动分毫。 涂山瑱跪在树下，见鬼方尧来了，忙道：“舅舅，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小柒只是在旁边看着，你放她下来，瑱儿愿意领罚。” 鬼方尧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我说的不算。” 涂山瑱立马反应过来，“请舅舅帮我跟舅母求求情。” 鬼方尧尴尬的摸了摸自己鼻子，“我自身难保。” “哈哈”树上的鬼方柒华嘲笑，大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才不要你帮我担着呢。” 小夭提着扫帚从屋内出来，抡起扫帚就要朝鬼方柒华屁股上招呼，“本事不错，我看你经不经打。” “哎呦！哎呦！” 鬼方柒华摇晃着身体躲避，扫帚几下都是擦身而过，嘴上却越叫越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涂山瑱跪在地上没看见，急得团团转，“舅母，舅母，求你饶了小柒。” “小姐”门口苗圃弱声道：“黄帝说一个人太无聊，让小小姐去他那边吃晚饭。” 外爷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安静，哪里会一个人吃饭无聊，分明是包庇这丫头。 小夭本来也舍不得真动手，顺手便将扫帚丢在一旁，“先去吃饭。” 鬼方柒华带着涂山瑱得意洋洋的跑走了。 小夭瞪了鬼方尧一眼，回了房间。 “夫人生气了？”鬼方尧将她抱进怀里。 “你事先知道她想做什么，还任由着她胡闹？”小夭生气道。 鬼方尧微微抬起眸子，“你是不是因为是涂山璟，才这般生气的？” 小夭挣扎着从他身上站起，“我不是因为对象是谁，而是小柒在这么胡闹下去，手上迟早染上人命。再者对方是一族之长，若是追查到她身上，如何向天下交代。” “谁手上没染过人命，你？我？玱玹？不行恶事，杀该杀之人，我不认为有什么。有什么事我都会替她担着，你不会吗？”鬼方尧反问。 “我会，但谁又能替她担一辈子呢？”小夭焦虑道。 鬼方尧伸手抱住小夭，“我觉得你从肚子的孩子死了之后，神经有些紧张了，特别是对小柒，她虽然调皮了些，但还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你要相信她。” 小夭抿着唇，她也知道那件事之后，自己出了些问题，这么多年她没再怀起过孩子，她对小柒就越发紧张了。 小夭不想谈这事，扯开话题道：“涂山璟怎么样？” “还活着，就是我为了救他，耗费了些灵力，你帮我开些调理的药。”鬼方尧抱住小夭纤细的腰肢，虚弱的靠在她身上。 小夭皱眉，牵起他的手腕，“你灵力亏损得这么严重，怎么不早说。” 她从怀中拿出一瓶毒药，喂进他嘴里，扶着他坐到床上本来想将灵力输入他体内，想了想拉开衣领。 鬼方尧看着她的动作，眸色变深，他俯身贴在她的脖子上，轻声道：“你不知道我每次吸完血都想” “嗯，知道。”小夭脸红道。 鬼方尧轻轻在她脖间留下一串吻，又退开来。 “咳咳”他躺在床上轻咳，“我只是亏损了些灵力，过两日便好了。” 小夭一把拉起他，将脖子送到他唇边，“吸个血你怎么还扭捏起来了，你放心，我现在气血足得很，够你吸。” 鬼方尧拗不过她，张开獠牙咬了下去。 “呃”小夭眉头微皱，轻哼一声。 鬼方尧听到，动作越发轻柔了。 两个人紧贴着，小夭能感觉到他浑身炙热的气息。 第134章 两清 小夭思绪被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回春堂的茅草屋里，他受了重伤潜进她房间的那晚。那时她总想着要从他身上讨回些什么，而他似乎也没有现在这般灼热，总是冷冰冰的。 鬼方尧松开小夭的脖子，轻轻舔舐伤口，直到伤口完全愈合。 他退开些，看着眼神迷离的小夭，“在想什么，嗯？” “想你。”小夭抬头，吻上他的唇。 今夜的鬼方尧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暖和。 清醒之后，小夭才问：“宫中有医师，你何必耗费自己的灵力去救。” “小月顶下他救你一命，我救他一命，算是两清了。”鬼方尧道。 “这般也好，只是兴许我能用药物救他呢？”小夭总觉得鬼方尧将灵力用在这上面有些浪费。 鬼方尧紧紧搂住她的腰，“不要，我不想你再见他。” 小夭笑着点了点鬼方尧额头，“小气。”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我就是小气了，万一你又心软了” “你这么没自信？”小夭好笑的看着他。 鬼方尧微微抬起上身，眼尾带着一丝微微的红，渲染着魅惑。 小夭伸手抚上他的脸，“相柳大人绝世容颜，见过你真容的又怎会被旁人吸引了目光去。” 鬼方尧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贴近她耳边，“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然小心你的眼珠子。” 小夭打了个寒颤，相柳大人果然不是随便可以享用的。 涂山璟被困在宫内，涂山大长老在宫中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宫外之事传不进来，他们的消息也传不出去。 夜里，离戎昶悄悄摸摸进了涂山璟的房间。 “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离戎昶看见涂山璟热泪盈眶。 “昶，你怎么在这里？”涂山璟看到了希望，立刻坐了起来。 “听说你受了重伤，陛下又不让我们轻易打扰，我一个人手足无措，只能借着祭奠姐姐的名义留在王宫，趁机见你一面。”离戎昶看着他困难的模样，忙掀开被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怀疑陛下已经察觉了我们的动作，你立刻跟我府中的管家联系，让他们加快对付鬼方氏的进程，另外西面城门的侍卫都是王后的人，你可以借助他们跟王后取得联系。”涂山璟焦急的握住离戎昶的手道。 离戎昶皱着眉头，颤颤巍巍道：“可是我都不会” 涂山璟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见到玉佩他们自然什么都听你的。另外若是可以，你将大长老带出宫去，他能帮你。” 离戎昶紧紧握着玉佩，目光担忧，“那你呢？” “只要王后交代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安心躺在这宫中养伤。”涂山璟躺在床上，他现在挪动一下身子都是钻心的疼。 “好，璟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临走前，离戎昶一步三回头。 过了一两日，离戎昶果然信守承诺将涂山大长老带出了王宫。 涂山璟彻底放下心来，在床上待了一两个月，便能在下人的搀扶下下床走动了。偶尔还能听到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不知王后许诺了离戎昶什么，离戎昶很有干劲，努力对付鬼方氏的产业。 鬼方尧是被这情况压得喘不过气来，带着小夭平凡进宫。 殿内，鬼方尧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喝茶，玱玹坐在另一边。 “这次还多亏了小柒，要不是她把涂山璟给弄残了，离戎昶还不敢有大动作，现在鬼方氏的产业已经被他吞并了七成了？”玱玹笑道。 “她闯祸倒是被你们说成功劳了？”小夭睨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 “我们也是实事求是，哈哈”玱玹心情大好，“是不是快到时候宣离戎昶进宫见一见了。” 鬼方尧点头，“是可以安排了。” 窗外阳光正暖，正是晒太阳的好时候，玱玹又看向小夭，“等会你陪孤去南怡园里走一走。” 小夭皱眉，女子赏花一般都在中央花园，南苑那边都是给外臣留宿的，涂山璟就住在那里。 “你想做什么？”小夭警惕的看着他。 玱玹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劳烦你施展施展美人计。” 小夭看了鬼方尧一眼，瞪着玱玹道：“我发现你越来越过分，是要将我们夫妻的利用价值都榨干了？我不想见他。” 见小夭有些生气，玱玹忙道：“只要你去露个面，不必相见，国师下这么大一盘棋，你也要助助力不是？” 小夭才不受他诱惑，“要我牺牲色相，这功劳不要也罢。” “咳咳”鬼方尧被茶呛到，猛地咳了几声。 小夭瞪着偷笑的鬼方尧，“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鬼方尧擦了擦嘴边的水，猛地摇摇头，“没，没什么。” “你分明是在取笑我。”小夭拉起玱玹，“我们去南怡园。” “唉”鬼方尧坐起身，两人身影已经走远，他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玱玹算的时间刚刚好，他们刚走到南怡园便遇到了正在尝试走路的涂山璟。 玱玹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小夭，迎了上去。 “涂山族长。” “陛下。” “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 涂山璟想弯身行礼，被玱玹扶起来。 “小夭。”涂山璟温柔的看着小夭，。 小夭紧抿着唇，只看了涂山璟一眼便撇开眼去。 玱玹见状连忙打圆场，“小夭最近心情不好，你别见怪。” 涂山璟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昶因为萍儿之事一直对尧有意见，近上十年一直在挤压鬼方氏的产业，最近更是疯狂打压，弄得鬼方氏民不聊生。小夭她日日进宫让我帮鬼方氏，尧和昶本都是我的好友，我怎么能偏颇，这不就闹上脾气了。”玱玹坐在凳子上，慢慢说道。 涂山璟也在婢女的搀扶下坐下来。 “离戎昶怎么能跟尧相提并论，我不管，你不帮他我就不走了。”小夭恼怒的声音里带着一份威胁。 “那你就在王宫里住下，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让你来求情走捷径。”玱玹也寸步不让。 “玱玹，我讨厌你。”小夭吼完，转身跑开了。 第135章 偏爱 涂山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放在桌上的手收紧。 他与他竟是这般的不同吗？ 他和她在一起，几乎全是建立在帮助玱玹的基础上，因为他知道玱玹是小夭最重要的人。 可如今她却为了那人与玱玹大吵大闹，没有原则，只因偏爱。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玱玹道。 涂山璟苦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事昶也确实太偏激了。” 玱玹点点头，“我正想宣昶进宫，看能不能化解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到时候你也帮着劝一劝。” “好。”涂山璟轻松就答应下来。 小夭从园子里一走出来，就看见慵懒靠在树上的鬼方尧。 她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朝宫外走去。 鬼方尧抬脚跟在她身后，小夭走几步，他走几步，只隔着一步之遥。 小夭微微侧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的美人计对他们没用，对我却是有用得紧，我就愿意一直跟着你。”鬼方尧侧头靠近她道。 小夭嘴角微微上扬，面上依然佯装生气的朝前走，出了宫门，身旁的人大掌扣住她的手指，树影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 鬼方尧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好了，你的美人计对涂山璟也很管用。” 小夭冷冷扫了他一眼，“我用不着。” 他们走在树荫下，很是凉快，也就没骑天马。 路上小夭采了几株药草，顺便带到了医馆。 医馆请了个医师，还有两个学医徒弟，是她在路边捡的小乞丐，取名叫当归和巴豆。至于为什么取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她当时身上正好带了这两味药材，这样就算她不在，病人来了也不至于找不着人。 他们不知道他身份，只知道她很有钱。 小夭很少让鬼方尧来医馆，毕竟他无论怎么变幻，总比常人更吸引目光。 小夭变幻成普通少年，鬼方尧竟化成一个妙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没长开的稚嫩模样，精致的小脸还带着一丝娇艳。 小夭看着他，“” “你不说我那一身太碍眼？”鬼方尧声音也变成少女特有的声音。 小夭，“” 难道你这一身就不碍眼了吗？ 鬼方尧已经进了医馆，小夭也快步跟上。 赤医师花甲之年，看了一眼鬼方尧目露惊叹之光后便移开了眼睛，那个学医的小徒弟何时见过这样的美人，争先恐后的上前。 “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或者家中有何人不舒服？” 小夭从门外走进来，将手中的药草扔进两个怀里，伸手拉住鬼方尧的手腕，“她是我的人，不是来看病的。” 听她这般一说，当归和巴豆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抱着草药恋恋不舍的去了后院。 巴豆走到门前实在没忍住，“师傅你虽然看着年轻，但你都是多大的人了，她可还是个妙龄少女，与你实在不匹配。” 小夭，“”她脱下脚上的鞋子朝巴豆的方向砸去，“滚！” 多大的人了？ 九头妖成为大荒第一杀手时，他还不知道要往前面数几世。 她将鬼方尧领到珠帘后面坐好，在医馆里搜搜刮刮一大堆毒药给他当零食，又给他弄了瓶酒。 “小夭，这”赤医师担忧的看着鬼方尧将毒药当糖豆，一颗一颗的扔进嘴里。 小夭瞟了一眼，“无妨，她是解毒高手，这些毒毒不到他的。” 虽然她这般说，赤医师还是时不时担心的朝珠帘的方向瞧一眼才放心。 小夭来了之后，看病的病人变多了，看了几个她便发现了不对劲，这些个都是些无病呻吟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珠帘后面的鬼方尧。 天色也暗了下去，小夭叹了口气，拉着鬼方尧离开了医馆。 “你好好的幻成一个女子做什么？”小夭道。 “你幻成男子模样，那我不只能幻成女子了，不然我们亲密时多奇怪？”鬼方尧回道。 小夭看着他，面对着她这么一张脸她也下不去手啊。 “你还是赶紧变回来。” 鬼方尧一抬手，就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小夭这才觉得顺眼了不少。 次日清晨，离戎昶才姗姗来迟。 玱玹宣他们一同入宫面前，离戎昶和涂山璟在桌上有说有笑，见他们进来，离戎昶将头抬得高高的，一副不屑的模样。 这模样还真是欠揍的很。 玱玹招呼他们入座，“你们都是我多年的至交好友，难得聚在一起吃一顿平常的饭菜。” 离戎昶轻哼一声，没说话。 等菜上了桌子，婢女给几人倒上酒。 一桌子美味佳肴，几人各怀心思味同嚼蜡，也就杯中的酒还带着一丝香醇。 酒过三巡，玱玹才试探性开口道：“听说离戎现在产业发展的不错。” 喝了酒的离戎昶越发得意，“承蒙陛下厚爱，是还可以。” “中原氏族本就是一体，鬼方氏虽然特立独行，但也是中原氏族的一份子，你这总之，你们都是孤的好友，我希望你们和平共处。”玱玹隐晦的说道。 离戎昶若有所思的放下筷子，“陛下这是来做说客了？” 玱玹抿了抿唇，沉默一下才道：“不知昶可否给我这个面子，就此了了两族恩怨？” 离戎昶没做声，喝了好几杯酒，若有所思的看向涂山璟。 涂山璟连忙道：“昶，这本来是你族中之事，我们不便插手，陛下是因为将你们都视作亲近之人，怕你们斗得两败俱伤才好心阻止的。我们知道你一直过不去离戎王妃的坎，但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鬼方族长也是遭人陷害的。” “呵呵”离戎昶冷笑一声，又喝了一杯，“人家想要报复的是他们，我姐姐却成了无辜的人，一切皆他而起，怎么就没有关系？” 玱玹微微变了变脸色，“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离戎昶点了点头，“好，既然陛下已经开了口，我不做让步那是不给陛下的面子。”他站起身子，手中端着酒杯朝鬼方尧的方向举起嘲讽道：“鬼方尧，凭女人的本事你是一流的。” 第136章 眼睛里带着光 鬼方尧冷眼瞧着他，“你什么意思？” 离戎昶一笑，“呵你斗得过我吗？堂堂鬼方氏族长，还不是要靠西陵玖瑶这个女人在陛下求情。” 鬼方尧一拍桌子站起，冷声呵道：“你在找死。” 离戎昶嘲讽的摇摇的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小夭见状忙拉着鬼方尧劝道：“他已经答应了，你就听他两句丑话又如何。” “我现在发现能屈能伸还是你，这一杯我敬你。”离戎昶举着酒杯的酒摇摇晃晃，好似喝醉了一般。 玱玹端起酒杯，“昶，我跟你喝。” 离戎昶和玱玹喝了一杯，又将酒杯斟满，继续看向小夭。 “昶” “陛下，鬼方氏也太不给面子了，一杯酒都不肯和我喝。”玱玹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离戎昶扶着玱玹的手抢先道，他挑衅的看着鬼方尧，“我知道，喝酒也要找你家女人。” 鬼方尧双手紧握成拳，再压抑不住心中怒火，端起酒杯用袖子掩盖喝下。 涂山璟眸子微变，身子微微倾斜，可鬼方尧遮得严严实实，他看不见一点。 鬼方尧将酒杯重重的放下，“你们离戎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鬼方氏奉陪。” 说完甩开小夭的衣袖，便要离开。 小夭追上几步，紧紧拖住他，“尧，你想清楚，鬼方氏还有那么多人要生活，他们现在已经是穷困潦倒了。” 离戎昶继续喝酒，“原来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你踏出这个门可就没有后悔药了。” 鬼方尧挣脱小夭的手，扬长而去。 “鬼方尧，你这个混蛋！”小夭跺脚大骂一句，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玱玹紧抿着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涂山璟扯了一下离戎昶，他立刻变了脸色，委屈道：“陛下，他不愿意我也没什么办法。” 玱玹拍了拍他的肩膀，“尧这性子是孤傲了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说他两句也不为过。” 离戎昶立刻笑道：“谢陛下体谅。” 涂山璟腿上有伤，不像他们一般海饮，只是象征性的喝了几杯。 他佯装不经意的开口，“昶，你也不要把鬼方氏逼得太紧，鬼方氏除了鬼方尧还有其他人，说起来我很少看小夭这么在乎一个人。上次她求你好像还是为了相柳” “是啊，可惜相柳不愿归降我军。小夭也就是心软，她把相柳视为重要的朋友。”玱玹感叹道。 涂山璟低眸看着面前的酒杯，嗤笑一声，“以前小夭跟相柳走得近时，我便时常担心她会抛下我，现在没了相柳，她依旧还是离我而去了。说起来这鬼方尧和相柳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玱玹的表情。 玱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漠的喝着自己杯中的酒，安慰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只要小夭开心，我便开心了，你也尽快放下。” 涂山璟见他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又道：“鬼方族世代神秘，陛下可有看过鬼方族长真容？” 玱玹目露疑惑，摇摇头。 “他们那破规矩，是不会将真容展示给外人的。” 他本就觉得头晕，这么一晃，越发昏昏沉沉，半眯着眸子，用手撑着头。 “您不同，您是帝王。”涂山璟继续劝道。 玱玹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好奇他长何模样。”他站起身子，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来人，我们去小月顶。” 侍卫扶着玱玹，“陛下你喝醉了，我们还是先回宫殿休息。” 玱玹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倒在侍卫的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若是玱玹明日能记得是最好，不记得也无妨。 他伸手推了推离戎昶，离戎昶顺势倒在了地上。 涂山璟眉宇间露出一抹不耐烦，语气却很温柔，“昶？” 离戎昶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看样子是真醉了。 涂山璟彻底冷了脸色，“把他扶到房间去休息。” 离戎昶来得有些迟，小夭，鬼方尧和玱玹早已经在此等候了。 “陛下，按你所说，我昨日直接装醉晕睡了过去。但今日我清醒时他已经在我房中等候了。他让我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详细讲了一遍，才让我离开。”离戎昶行礼解释道。 玱玹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涂山璟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我早就料到了。” 离戎昶没有直接坐下，走到了小夭面前，小夭看着他微微有些尴尬。 只见他鞠了一躬，“鬼方族长，夫人，以前是我鱼目混珠，不分好歹，今日正是向你们道个歉。” 这还是离戎昶第一次这般有礼的跟她说话，小夭还有些不适应。 “无妨，我们都是臣，愿意一同为君主效力就是极好的。”鬼方尧道。 玱玹笑着道：“这家伙一向话很少。” 离戎昶目光落在鬼方尧身上，“难怪涂山璟怀疑你，你倒真跟相柳那家伙有几分相似，难怪西陵久瑶会追在你身后。可惜啊，相柳他是真死了？” “你如何知晓的？”小夭问道。 “他经常去看望我伯伯，我们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知道他战死之后，我去过岛上，原本想将他运回，葬在我伯伯身边，可他早就化成一滩黑水，只剩一把银枪了。我将银枪带回，立了个衣冠冢”离戎昶说完偷偷瞄了一眼玱玹。 玱玹笑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你放心，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当时我几次三番招降相柳，都被他给拒了。”忽然他目光落在小夭身上，嘴角含着一丝坏笑道：“小夭是和相柳挺熟悉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离戎昶眸底闪过一丝亮光，小心翼翼看了鬼方尧一眼，“这个不太好说。” “没事，我也想听听。”鬼方尧道。 离戎昶一下就来了兴致，津津有味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一见到相柳，眼睛里泛着光挪不开腿了，那日在我伯伯的羊肉馆，我是看的真真切切，涂山璟也看得真真切切，只不过他就算知道还是要执迷不悟，我一直觉得你们不会长久，现在看起来果然这般。” 她哪有这般，小夭小脸通红，没好气道：“都被你知晓了。” “那你就说说你是不是最喜欢这种实力强悍，冰冰冷冷又专情的男人嘛？”离戎昶指着鬼方尧道。 第137章 再遇丁管家 小夭的脸像是被热毛巾敷过一般滚烫滚烫的，大家都知道她喜欢相柳，偏偏她还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现在还被拿到正主面前说，真是丢死人了。 “你们的正事还聊不聊了？”小夭扯开话题道。 这么一闹，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气氛倒是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离戎昶打开一张图，图射影在空中，是现在几个氏族产业的局势分布，整整三个多时辰，离戎昶将那个地方分布的是哪些人，那些人对赤水氏忠心不二，那些对涂山氏忠心不二的一一详细的讲解了一番，然后将名单双手奉到玱玹面前。 “行动之前，这些人都要先杀了。” 小夭看离戎昶的目光带着一抹赞许，他现在和原来真的很不一样了。 玱玹扫过名单，将它递给鬼方尧，“有问题吗？” 鬼方尧又将名单和地图核实一遍，眉头微微皱起，“基本没问题，只不过涂山旗下这几个都归他们几个管家看管，我和他们交过手，实力都很强，一般人根本打不过。” “无妨，到时候让宫中的灵力高手带着鬼方氏面具去围剿。”玱玹道。 小夭摇摇头，“那几人不只灵力强，为人也狡猾，上次在青丘绑架我的便是涂山氏四个管家之一，他们不是好对付的。哥哥，我和尧近日也无事，不如先去会会他们。” “此事还是让尧去就行了，你还是在小月顶待着。”玱玹道。 这些年，只要她碰上涂山氏和赤水氏，她已经受伤好几回了。现在爷爷年事已高，小月顶上还有两个小不点，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他如何同他们交代。 “哥哥，我会用毒，说不定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们都给降服。而且我的情人蛊已经养好了，尧他会保护我的。”小夭道。 玱玹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忍不住笑道：“也就是他才会把命交到你手上嚯嚯。” 听到情人蛊，离戎昶看向鬼方尧的眸子带着一抹同情。 从歌舞坊出来后，小夭和鬼方尧又在王宫装模作样大吵了几架，才被玱玹赶出去散散心。 辰荣馨悦坐在宫殿里，听着婢女绘声绘色的描述，她心情大好。 “我一直嫉妒她比我过得舒畅，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现在看起来我都没有这么恨她了。” 身边的贴身婢女立马剥好的葡萄喂进她嘴中，奉承道：“您是整个大荒的王后，她出身就算在尊贵，也是不能跟您相提并论的，你何必在乎她如何。” 辰荣馨悦嘴角勾起，将一双白嫩的脚放进水盆中，水盆中的水呈现乌黑色。 “本宫当然在乎，若不是她，陛下又怎会从来不来本宫的宫殿。若不是她，哥哥又怎么会为了立功，冲锋陷阵被相柳刺杀。”辰荣馨悦娇嫩的脸上只剩下滔天的恨意，“我就是要她过得不如意，生不如死。” 婢女被她这模样吓到，跪倒地上替她按摩脚部，小声翼翼道：“王后，你生得这么美，陛下迟早会看见你的，到时候他定会欲罢不能，只宠你一人。” 辰荣馨悦将脚从水盆中拿出来，比刚刚还要白皙，透着淡淡的粉色，如同小孩的一般。 “涂山璟送过来的人，做的东西效果是不错，可惜不能用在脸蛋上。”辰荣馨悦惋惜道。 这一身皮肤再光滑又有何用，玱玹都不曾来，更别说同床共枕了。 “王后让她抓紧研制便是了。”婢女道。 “你从库房里取些东西打赏给她，让她尽快给本宫做出能用在脸上的东西来。”辰荣馨悦吩咐道。 婢女领命而去。 这时一个暗卫出现在宫中，“禀告王后，五神山那边并无异样。” “继续监视。” 小夭再让人讨厌，但早已不能威胁她的后位，反倒是五神山那位。悄无声息的便到了神农山给小夭撑腰，别人兴许不清楚，但她却是时刻派人盯着的，玱玹乔装带她玩遍神农山，库房里的罕见之物也赠与了不少给她，更重要的是他们两人在外面玩得那几日都是彻夜未归。 孤男寡女，玱玹娶了这么多妃子，却除了新婚之夜不曾与人同房，她会不会是那个例外，辰荣馨悦却是越想越后怕的。 等她解决了小夭，一定要把她一起解决了。 街头，小夭瞪着旁边的少女，“你能不能别这样？” 少女一脸茫然，“哪样？” “你化身成男人不行？”她总是无法直视鬼方尧这张少女脸。 “你这样的俏公子身边跟个贴身婢女，很合适。”鬼方尧固执道。 他一身白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未带任何发饰，是一副婢女的装扮。 可……小夭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像富家小姐乔装出行，路上有不少行人，目光都被他吸引。 小夭怀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男子的面容在这些个歌舞坊，妓院都有些相好，才不敢以男子面容示人？” 鬼方尧摸了摸鼻子，“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小夭大声道，她伸手扯着鬼方尧的衣服，“你跟我交代清楚。” “以前做杀手的时候，偶尔要逢场作戏。”鬼方尧老实交代。 “做到什么地步？”小夭双手环在胸前。 这么多年，她都忘了她和邶初次相见是在歌舞坊了，那时他搂着一个舞姬，轻车驾熟。 她还在好奇，鬼方尧向来清冷，怎么主动幻成女子了。 “顶多喝喝酒，其他的真没有。”鬼方尧道。 “最好真没有。”小夭叉着腰。 两人直接去了几家大型的歌舞坊，酒楼。 离戎氏有涂山氏这个财主在身后，每个地方都装饰得很繁华，一看就砸了不少的银子。 他们很快遇上了熟人，涂山府中的丁管家，他一身绿衣，站在人堆里格外打眼。 第138章 涂山璟的秘密 两人坐在暗处，细细打量着楼下的丁管家，只见他在人群中穿梭，健步如飞。 小夭这回倒是看出了他灵力深厚。 “他看起来是最不好对付的，不如我们先试试他的灵力。”小夭皱眉道。 “今晚试试。”鬼方尧道。 鬼方氏最近和离戎氏打得厉害，大闹酒楼，歌舞坊之事时有发生，鬼方氏也趁机除掉了不少涂山氏和赤水氏的人。 夜里鬼方尧唤出几个鬼方氏侍卫，两人混入其中，大闹酒楼。 丁管家一直站在楼上，冷眼看着打成一团的几人。 小夭和鬼方尧对视个眼神后，飞身上楼，联手攻击丁管家。 丁管家见情形不对，一边打一边逃，他从窗户跳出，上了屋檐。 小夭追了出去，一路到了荒芜的地方，丁管家才回头，露出真正的身手。 小夭对战几个回合后，败下阵来。 鬼方尧接住小夭后，冲上去与他交手。 丁管家勉强接了几招后，突然跪了下来。 “鬼方族长，我愿意投降。”丁管家道。 小夭和鬼方尧面面相觑，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小夭道：“你可是涂山氏的总管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丁管家淡淡一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我都愿意投降。之前您和夫人在涂山府查案的时候，我都替她支开了府中的侍卫，不然她早就被静夜发现了。” 小夭皱眉，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当时还奇怪，偌大的涂山府怎么会任她穿行，原来是他在帮忙。 小夭相信了几分，恢复本来的声音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丁管家愣了一下行礼，“鬼方夫人。”行完礼他才继续说道：“我不熟别的，只想杀了涂山璟为挚友报仇。” “挚友？”鬼方尧问。 丁管家苦笑道：“是涂山篌，涂山氏大公子。我知道将他当成挚友是我高攀了，但我还是将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亲人。涂山璟却杀了他，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要为他报仇。大公子在你们看来兴许不是什么好人，他却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善良果敢，我因为从小体质胖，总是被府中其他下人欺负，本来就自身难保的大公子还总是护着我，是他告诉我，不管别人怎么对你，你要自己看得起自己。” “涂山篌人其实不错，可偏偏邪念缠身，走上了歪路。”小夭感叹道。 “什么走上歪路，都是他们逼的。”丁管家激动道：“涂山夫人那么恨大公子，却不将他杀了，是因为涂山氏暗处有一帮修炼秘术之人，涂山璟哪里受了伤，都可以从流着同样血脉的大公子身上取来用。大公子不甘心当一个替代品，才奋起反抗的。他恨涂山璟，恨涂山夫人，他将涂山璟浑身折腾残废，就是想报复他，可结果……结果全用自己身体来赔了。” “这……这怎么可能？”小夭吃惊的朝后退了两步，“涂山璟，他一开始就知道此事吗？” “他是未来的族长，自然是知晓的。”丁管家肯定的说。 这么说起来，当初无论他们怎么劝他，他都未动涂山篌分毫，就是为了给自己换一副完整的身体。 难怪那时他就算知道自己的腿不医治会留下后遗症，依旧选择不治。 后来他的伤全部好了，她一直以为是涂山氏请了什么世外高人，不想竟是换了身体。 小夭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涂山篌和涂山璟一同掉进河中了？”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后面将大公子的身体带回来了，以灵力滋养。”丁管家道，他看向鬼方尧，“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涂山璟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他身后还有极其神秘的组织，你们小心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笛子，“你们需要见我的时候，到酒楼附近吹响笛子便可。” 说罢他在地上打了个圈，练了一身的灰尘，又将剑捅进腹部后抽出，跌跌撞撞回了酒楼。 小夭和鬼方尧找了个地方住下，小夭反复思考丁管家的话，“你说涂山璟身后有个神秘组织，我们为什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那自然是因为他隐藏得太好了。”鬼方尧道。 “你相信丁管家的话？”小夭问道。 “我在海上救涂山璟的时候，他用布将自己和涂山篌拴在一起，是我后面将人解开的，将涂山璟救活后，他第一反应便是去找涂山篌的尸首，后来还将他带回了涂山氏。”鬼方尧道。 若是丁管家说，小夭还疑有假，可有了鬼方尧的佐证，小夭觉得自己背上冒出一身冷汗。 鬼方尧抱住小夭，“害怕？” “有点。”小夭如实回答。 一想到涂山璟身上一些部位是从涂山篌的身体上拆下来的，她就恶寒的厉害。 “涂山璟身后若真有这样的组织，他们绝不只做这些事情。”鬼方尧道：“先将消息传回去。” 小夭知道了这事，怎么可能闲得住，在青丘摆了个摊位，给人治疗疑难杂症，每日观察涂山府进进出出的人。 一连几日，涂山府毫无动静。 鬼方尧坐在小夭摆摊的楼上，朝她头上扔了颗花生米。 小夭回头，瞪了上面的男人一眼。 鬼方尧勾着一抹笑意，朝她勾了勾手指。 小夭丢下摊位，屁颠屁颠的上楼，推开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每天跟着你，当然是知道的。”鬼方尧道。 小夭站在窗台的位置，正对着涂山府的大门。 “意思你每日在楼上喝着茶，就看着我在楼下晒太阳？你不是说鬼方氏有事情要忙吗？”小夭恼怒道。 她怕他不让自己私自调查，每日都问他有没有事情要忙，等他出门才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来摆摊的，哪知道他日日坐在她头上。 “鬼方氏本来也没固定场所，在哪里都可以啊。”鬼方尧一脸无辜。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夭叉着腰，想到他日日在楼下看着她晒得一身汗流浃背不做声，她就气恼。 鬼方尧嗤笑，“难道不是你想瞒着我？” “我……”小夭瞪着大眼睛，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那你今日怎么舍得叫我上来了？” 第139章 决定回去 小夭坐在鬼方尧的位置上，不得不说他这个位置挑得极好，人坐在楼上喝茶，就能将涂山府正门口一片尽收眼底。 鬼方尧靠在她身后，“玱玹回消息了，他会派人去调查，要我们按原来的计划。” “好。”小夭回道，但她的目光一直盯着涂山府，它靠着大山，幽静，神秘。 “等解决了他们错综复杂的外部势力，那些暗地方的势力也会露出水面的。”鬼方尧牵着她的手，两人一道下楼。 小夭一直认为自己眼光不错，可原来轩辕氏的眼盲也是有遗传的。 她很想把这层遮在眼前的面纱给撕下来看看，看看她以前究竟是有多愚蠢。 “怎么了？”鬼方尧见她一直低着头。 “没什么，我一直以为玱玹和你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涂山璟比你们两个更加复杂，人真是一个可怕的种类。”小夭感叹道。 “我和玱玹是蛇，他是狐狸，我们都不是人。”鬼方尧更正道。 小夭白了他一眼，快步朝前离开。 丁管家说的话他们不能完全信，但此人也不是不可以用，小夭和鬼方尧在酒楼附近发出信号。 过了一会儿，丁管家矫健的身影一闪而过，两人立刻跟上。 到了一个荒废了许久的院子里，才停下来。 “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丁管家激动的问道。 “姑且相信。”鬼方尧道：“但你说的涂山璟身后的神秘组织，我们这几日并没发现异常，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暂时不打算对付，倒是你们手上的这些酒楼和歌舞院会成为我们的目标。” 丁管家听了，立刻说道：“只要你们帮我杀了涂山璟，我什么都可以帮你们。” 小夭与鬼方尧对视一眼，从手袖中拿出一颗丹药，“你把这个吞了，我就相信你。” 这次之事玱玹，鬼方尧和离戎氏倾尽了人力财力，就是为了将赤水，涂山两族势力清扫干净，对于任何人都马虎不得，所以小夭这颗毒药也是特殊炼制的，若是没有解药，会全身溃烂化成一滩脓血。 丁管家看着她手中的丹药，不曾问上半句，直接放进了嘴中吞下。 “夫人，您有什么都可以吩咐。”丁管家高兴的恭敬道。 鬼方尧这才将一部分计划告诉他。 丁管家接过地图看了一眼，“这些地方不对，而且人数也不对，这些都是管理钱财的重要部分。据我对涂山氏的认知，他们应该是想私吞一些赤水氏和离戎氏的利益，才会把人都安排在这些重要部分。” 涂山氏的人员调动，丁管家还是了如指掌的。 他伸手指着其中几个点，“这里都有我的人，到时候能听我的安排做事，这里是老甲的人，这里是老乙的人，你们都要注意。” 有了丁管家热情的提供，他们这份地图又详细了不少。 小夭看着丁管家一脸乐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吃下我给的毒药了竟还如此开心？” “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一直活在痛苦中，仇人就在眼前我却无能为力。当您来涂山府时，我就觉得你一定能帮我，只是当时你们忙着查案子，我没机会将这一切说出来。再见到你，我又看到了希望，自然是开心的。”丁管家憨笑道。 小夭忽然觉得给他下毒有些不忍心了，“你先回去，时间久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丁管家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夫人，涂山璟身后的组织是涂山氏的长老在管理，他们的人几乎从不见天日，但似乎个个都很厉害，前段时间静夜还在的时候，他们曾送过一个女子到王宫中那位的身边，如果你们以后查起来，可以从那方面入手。” 她说的那位，是辰荣馨悦吗？ “嗯。”鬼方尧回道。 丁管家这才快速离开。 “我现在就要回王宫。”小夭道。 若是真像丁管家所说，辰荣馨悦弄这样一个人在王宫究竟是想做什么？ 小夭本来想等这边事告一段落，再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神秘的组织，但现在危险离玱玹这么近，她不得不着急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鬼方尧道。 “不行，现在快到关键时候了。”小夭拍了拍鬼方尧的胸脯，“你放心，我滑得像条泥鳅，不会有事的。” 鬼方尧牵着她放在胸口上的手，“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她是滑得像条泥鳅，却也屡次出事，他已经担惊受怕好几次了。 小夭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黑黝黝的核桃。 “这样，我们种上情人蛊，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随时感应到我。”小夭道。 鬼方尧拿起其中一个核桃，放在眼前看了看，“这个东西，你什么时候养好的？” “嗯才养好没几天。”小夭眼睛不自觉看在地上。 鬼方尧将核桃丢进她的怀里，冷声道：“不是着急，你这对山核桃不准备拿出来了是？” 小夭抱着鬼方尧的手臂，声音放软撒娇道：“绝对没有，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候，再与你种下。现在情况紧急，为了让你放心，只能先拿出来了。” 鬼方尧睨了她一眼，自然是不信她这些鬼话的，“种。” 小夭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抹在上面，鬼方尧照做。 然后小夭牵起鬼方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蛊虫受到感应，伴随着散落的流星冲入两人体内。 “砰，砰砰”小夭感到另一颗心强有力的跳动，心情大好抚住自己胸口，垫脚吻住鬼方尧的嘴角。 鬼方尧紧紧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许久，小夭才从他怀中退出来，眼眶通红，“我走了。” 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她习惯了有鬼方尧的日子，明明只是短暂的分开，她也是万般不舍的。 鬼方尧温柔的替她擦拭干净，“你在哭，我可就不会放你离开了。” 第140章 赶走舞姬 小夭吸了吸鼻子，大眼睛里满是委屈，“我已经很伤心了，你还吓我。” “你赶紧回去看看。”鬼方尧将手负在身后，收回目光落在远处，一只白色的大鹰从远处飞来。 小夭飞到毛球背上，举手朝鬼方尧挥了挥手，“其实有毛球，我来回也很快，你自己要小心啊！” 毛球对待她可不像对待鬼方尧那般，唯命是从。她话还没说完，它就恶意垂直飞向高空，小夭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摔下来。 小夭忙拽着它的羽毛，才堪堪坐稳。再回头院子里那抹黑色的人影已经远了。 “毛球，我话还没说完。”小夭气愤的拍了拍毛球得后背。 毛球在天空中高兴的旋转飞舞，发出开心的叫声，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啊！啊！” 每一个旋转都惹得小夭尖叫连连，死命抓住毛球身上的羽毛。 小夭大声怒骂道：“你这死鸟，在这么乱飞，我就把你羽毛都给扒光了。” 毛球根本不受威胁，在天空像个陀螺似的乱转，有几次都差点撞上了山崖。 小夭也没讲客气，硬生生的将毛球背上给拔秃了一片。 “毛球，不要再闹了，小夭回王宫有重要的事。” 忽然，空中传来鬼方尧清冷的声音。 毛球叫了一声，安静了下来，张开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中翱翔。 小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舒服的在毛球背上躺下了。 “砰！” 小夭被毛球抖落在地上，摔了一脸的灰。 “你这死鸟，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半个主人，当心我把你给宰了红烧。”小夭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地上的灰大骂。 毛球张开巨大翅膀，在地上狠狠扇了几下，飞走了。 小夭刚刚弄干净的一身，又满是灰尘。 这么多年，这死鸟就是跟她不对付，只要鬼方尧不在，他就总要给他惹点乱子，小夭倒也习惯了。 幸好她现在灵力身后，这一身灰也只是弹指之间的事。 离戎昶送了一批美人入宫，正在给玱玹献舞，殿里乱糟糟的一片，好不热闹。 玱玹见她微微吃惊，迎了过来。 “小夭，你怎么回来了？” 小夭佯装无精打采，随意找了个靠近玱玹的位置坐下，生气的说：“我不想看见那个人了。” 玱玹皱眉，“你出门之前不是还答应我，好好相处，怎么又闹起来了？” 小夭挥了挥手，“别提了。”她指着献舞的美人道：“这些个美人年轻貌美，哥哥是想收进后宫吗？” 辰荣馨悦脸色铁青，却佯装一副淡定的模样道：“小夭，你不了解玱玹，他一心忙于国事，从来无心后宫。再说这些舞姬欣赏欣赏就好，远远配不上玱玹的。” 小夭目光落在辰荣馨悦脸上，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五官神态更魅惑了一些，似乎竟和自己有些相似。 “国事再重要，玱玹哥哥也是需要休息的，将这些个舞姬养在宫中，累了还可以也可以赏赏舞。”小夭笑道。 辰荣馨悦看着她，手捏得紧紧的，忽然笑道：“小夭都这么说了你，玱玹你就收下，这也是离戎族长的一片心意。” 小夭目光落在离戎昶身上，离戎昶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眼神不自觉落在涂山璟身上，一看便知是涂山璟的建议。 “离戎昶送的？”小夭故意皱眉，目光直直的落在几个舞姬身上。 那几个舞姬长得艳丽，眼神魅惑，更重要的是他们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些相似，面对她们的眼神小夭一个女子几乎都要陷进去，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男子。不管涂山璟为什么要借离戎昶的手送舞姬给玱玹，这些都留不得。 “是啊，难得小夭你能和离戎族长想到一块，那也是缘分，就将她们都留下来。”辰荣馨悦扬起一抹笑，大度道。 “不行。”小夭变了脸色，冷声道：“来人，将她们都给我赶出去。” “凭什么？”离戎昶站起来，恼怒道。 “就凭她们是你送的，我就不许她们留在宫中。”小夭拉着玱玹的衣袖，嚣张道。 “你又不是这王宫里的人，王后娘娘都允许了，你说的不算数。”离戎昶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拿辰荣馨悦来压她。 “王后？她有我哥哥大？”小夭冷笑道。她摇晃了一下玱玹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我不喜欢他们留在这里。” 玱玹目光在舞姬身上流连的一遍又一遍，才清了清声音道：“昶，你好意我心领了，这些舞姬你就带回去。” “陛下” “都退下。” 玱玹不再给离戎昶说话的机会，挥手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命令暗卫将房间围好，玱玹才转过身紧张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夭将丁管家说的跟玱玹说了一遍，又开口道：“刚刚我进来便发现辰荣馨悦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我猜想辰荣馨悦将涂山璟的人带进来，应该是给她自己用的。” 毕竟他们都能换人身体了，那么换皮囊不是更轻而易举。 “涂山璟突然借着离戎昶的手送舞姬给你，绝对没安好心。”小夭问道。 玱玹笑道：“你现在倒是将他的面目看得透透的了。这事离戎昶早就传书信告诉我了，涂山璟借着他们两族在后宫没人，没有依靠为由，指使他给我送舞姬。离戎昶还说这几个舞姬他派人调查过，却根本查不到一点线索，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他还嘱咐我千万不能留在宫中，正好你出现，几句话就将人打发走了。” 凭空出现，那她们极有可能就是涂山璟身后秘密组织的人，小夭忽然有些后悔直接将人给赶走了，刚刚应该借个由头将她们都抓到天牢去的。 好在王后身边应该还有涂山璟的人，小夭明亮的眸子落在玱玹身上，他拉住他的手臂笑得谄媚，“哥哥，你知道我向来就跟王后不对付。” “所以呢？”玱玹被她盯得汗毛发直。 “所以辛苦哥哥使用美男计了。”小夭声音很小，仔细听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第141章 美男计 辰荣馨悦一定是将人藏在自己宫中，能去她宫中又不会引起怀疑的，除了玱玹，小夭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玱玹翻了个白眼，“我讨厌和她待在一起，她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了。” 以前虽然不喜欢，却也不讨厌，自从她对小夭下杀手之后，他就觉得她身上似乎多了一股难闻的气息，随着她利益心的膨大，她身上那股难闻的气息越浓，以至于他现在稍微靠得近点，他都觉得熏得头疼。 “我怎么没有觉得，她身上还是挺香的。”小夭道，人不是好人，但也没有玱玹说的什么难闻的气味，反而透着一股香味，虽然小夭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绝不难闻。 “我知道，你们都闻不到。”玱玹道，这事他早就问过其他人了。 “那你克服一下，这天下的安危都交给你了。”小夭推了推他。 玱玹心不甘情不愿朝前走，他反身拉住小夭的胳膊，“你幻成侍卫，跟我一起去。” 被指中的侍卫鑫立刻露出一副大白牙，这是又可以休息了。 “不要，我也不想看到她。”小夭想都不想拒绝。 鑫的大牙又收了回去。 玱玹才不管，拉着小夭便就要出门，“你不是回来保护我的，好兄妹有事一起扛，你别想着跑。” “等等”小夭抽回手，“你总得让我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小夭走到鑫面前，仔细观摩了下，冷声道：“你先把牙给我收起来。” 紫金宫，辰荣馨悦回到宫中，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 “王后娘娘息怒。”婢女跪倒在地。 “都出去！”辰荣馨悦道。 人都出去后，赤水氏暗卫自动现身，“小姐，出什么事了？” “离戎昶竟敢给陛下献美女，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辰荣馨悦一掌拍在桌子上，气得浑身发抖，“你去通知他，本宫要见他。”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暗卫领命，准备退出去，辰荣馨悦又道：“把涂山璟也给叫上，今日之事他早就知情，我倒要听听他们怎么给本宫交代。” 暗卫才闪身出去，婢女就慌忙闯进来。 辰荣馨悦看了眼晃动的窗户，“你在找死？” “陛陛下来了。”她的贴身婢女进来，代替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婢女将话说完。 也不怪他们紧张，一百多年来，玱玹还是第一次来他们宫中。 辰荣馨悦脸色微变，一拂袖，地上的碎片消失的干干净净。 玱玹带着侍卫随之就塌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眉头微皱，“王后，你这是在发脾气吗？” 辰荣馨悦脸色一僵，手心里微微冒汗。 她的贴身婢女连忙面朝玱玹跪下，“这小丫头就是没见过陛下，太过紧张才这般惶恐，奴婢这就带她下去。”说罢，她将地上的婢女搀扶起来，退了出去。 玱玹走到主位上坐下，辰荣馨悦连忙坐到一旁，给他倒了一杯茶。 玱玹满意的喝了一口，感叹道：“你这婢女不过是见到孤，就吓成这样，看来是孤是来得太少了。” 辰荣馨悦握着杯子的手一僵，满脸惊喜抬起头，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陛下以后还愿意来？” 玱玹不着痕迹将手放在鼻尖，另一只手握住辰荣馨悦放在桌上的手，目光深邃道：“当然，你本就是孤的王后，以前就是这性子太过执拗，今日你表现出了一朝王后的风范。” 一朝王后的风范，就是同意他见一个爱一个？同意他后宫佳丽三千？辰荣馨悦自嘲的想。 不过就算心中再愤怒，她面上都未表现出分毫，体贴的说道：“这么多年臣妾也想通了，臣妾喜欢陛下，就是要喜陛下所喜，乐陛下所乐。只要陛下开心，臣妾就开心，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几个舞姬收进宫中，陪陛下解解闷也不错，小夭是为了和离戎昶赌气才不同意的，不如臣妾派人再去找回来？” 玱玹摆了摆手，“这事姑且算了，小夭她是陪我苦过来的，从小在外面也受了苦。她现在已经嫁人了，你多让让她。” 辰荣馨悦点点头，“臣妾明白。” 一杯茶喝完，玱玹站起身，“孤还有事，先回御书房处理。” “陛下慢走。”辰荣馨悦起身行礼。 婢女进来，看玱玹欲走，忙小声道：“陛下不留下吃饭吗？我见到了饭点，让厨房备了菜。” 辰荣馨悦跟在玱玹身后，眸子里都是希冀的亮光。 “这”玱玹有些为难的看向“鑫”。 “鑫”上前道：“陛下，禺疆将军的亲信在书房等着。” 辰荣馨悦立刻体贴道：“既然陛下还有重要的事，就先去忙。” “嗯，那我先去忙了。”他牵起辰荣馨悦的手轻轻拍了拍，“过后我再来看你。” 玱玹快步离去。 辰荣馨悦转身回了房间。等房间门关上，她欢喜的泪水落下，紧紧握住贴身婢女的肩膀，“喜儿，你看到了吗？”颤抖的举起自己的手，“他刚刚牵我的手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愿意再与我亲近了。” 喜儿立即跪下，“恭喜王后娘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辰荣馨悦捂着自己的纤纤玉手，笑道：“合宫上下都赏。” “谢王后娘娘。” 喜儿是真的高兴，她从小和辰荣馨悦一同长大，看着她从情窦初开嫁给自己所爱之人，又看着她因为爱人伤神，日日伤心，夜里哭泣。 终于，他肯再回头看她一眼了。 回了宫殿，小夭卸去幻术，“你这演技不错嘛。” 玱玹看了她一眼，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湿帕子，细细擦干净自己的手。 暗卫进来，小声道：“陛下，离戎昶传来消息，说王后今夜要见他。” “知道了。”玱玹挥手，示意他退下。 本来想离开的小夭，眸子一亮，来了兴趣。 “我们也去看看。”小夭道。 “有什么消息离戎昶会传回来的。”玱玹道，他是真的还有许多文帖要看。 第142章 密谋 小夭走到他桌前，伸手随意翻阅了下。 “我都不知道，你和尧每日怎么有那么多帖子要看。”小夭将文帖扔在一旁，转身躺在榻上。 “这些本来是他看，我只看他挑选出来的，现在他出去了，这些事自然都落在我头上了。”玱玹道，将小夭弄乱的帖子放好。 小夭打了个哈欠，只觉得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我先睡下，晚上好去看热闹。” 玱玹叹了口气，加快了速度。 小夭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什么时辰了？”小夭道。 “巳时，辰荣馨悦已经出门了。”玱玹将帖子盖上站起来说道。 “你怎么不叫我。”小夭猛得站起，慌慌张张往外走。 玱玹紧跟在她的身后。 “你不是不去吗？”小夭道。 “让你一个人去出了事，被爷爷知道了，我怎么跟他交差，”玱玹无奈道。 小夭其实也想玱玹跟着，被发现了他的暗卫也能护他们周全。 她现在跟鬼方尧，命连命，心连心，能不受一点伤害是最好。 算算时间，她从宫中搜刮的毒药，毛球应该已经送到他手里了。 玱玹的天马与一般的天马还是有所不同的，漆黑的毛发在黑夜中，几乎是看不清的，速度极快，已经接近毛球了。 他们很快追上辰荣馨悦的马车，在神农山不远处的一座山头停了下来。 涂山璟和离戎昶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赤水氏的暗卫围得很严实，他们只能躲在距离很远的树枝上。好在他们都灵力深厚，他们的对话还是传入了他们耳朵。 “啪！” 辰荣馨悦一个耳光扇在离戎昶脸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找些个舞姬献给陛下。” “这……我也只是想着讨陛下的喜欢，一时间没想那么多。”离戎昶偷偷瞟了一眼涂山璟，慌乱道。 “我看你们是想找人取代我的位置。”辰荣馨悦冷着脸色。 “王后身后有赤水氏，区区几个舞姬怎么可能取代你的位置。”涂山璟道。 “这么说起来，送舞姬给陛下这事是你的主意？”辰荣馨悦极其敏锐，也知离戎昶也不可能有这胆子。 “我们见不到王后，两人商量了一下，五神山那位是陛下看着长大，感情也有些不一样，上次离戎王妃去世之时您也看到了。若不早点安排，圣宠都被她抢了去，我们中原只会慢慢衰落。”涂山璟道。 辰荣馨悦眸子微微眯起，“你这意思是本宫不得圣宠？” 涂山璟和离戎昶都沉默下来，意思已经很明显。 过了一会儿，涂山璟才又说道：“王后若觉得不妥，以后我们不再安排类似的事情了便是。” 这件事让玱玹再次到了她宫殿，态度也温柔了不少，好处是有的，只是 辰荣馨悦挥了挥手，“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离戎昶低着头，眸色微变。 涂山璟杵着拐杖，弯腰行礼，“还请王后娘娘好好考虑，以我们中原氏族利益为重。” 中原氏族有实力的家族都早已将家中嫡女送入宫中，氏族之间的联姻早已是过去时，也就不存在中原氏族共同发展，谁抱紧了玱玹的大腿谁便可以一跃临架在众族之上。 辰荣馨悦想的也早已不是中原氏族的利益，而是玱玹会不会因为她的大度而与她重修旧好。 “好了，离戎族长，鬼方氏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辰荣馨悦问。 鬼方氏的人很快就会成为一群乞丐，她迫不及待看到小夭落魄的样子。 “鬼方氏产业已经陆续都归我们所有，只是原来的人手都不够，而且现在刚刚接手，所需要的资金太多了。”离戎昶为难道。 “人手不够，你就在大荒之内广泛的招，至于钱财”辰荣馨悦目光看向涂山璟，“你那边还有多少？” “已经倾尽所有可以流动的钱财，另外大荒几处住宅我也都卖出去了。”涂山璟沉声回答。 辰荣馨悦轻轻咳了一声，才道：“我会写信回赤水氏，让他们尽快凑些银钱，你只管速度去办。” “谢王后娘娘。”离戎昶满眼感激，弯腰行礼，“还有一事我想求您。” “你说。” 辰荣馨悦想到赤水氏要出一大笔，心中有些不快。 “等大事成了之后，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把鬼方尧的性命留给我。”离戎氏目光带着恨意。 “我以为什么大事，没问题。”辰荣馨悦挥了挥手道。 “谢谢王后娘娘。”离戎昶的腰弯得更低了。 辰荣馨悦离开后，离戎昶才扶着涂山璟慢慢朝回走。 “璟，我们下次还是不要背着王后娘娘自己决定了。”离戎昶有些后怕的说。 “中原氏族里，就是你我两族没有女子在后宫为妃，若不早些培养自己的势力，恐怕总有一日会被其他氏族吞并。”涂山璟慢慢说道。 “可是”离戎昶还有些犹豫。 “你放心，万事有我担着。”涂山璟承诺，他紧握着离戎昶的手，“现在危机四伏，想要在这大旋涡中生存，我们只有彼此信任，互相保护。” 离戎昶眸色微变，忍不住嗤笑一声，涂山璟抬眸看向他。 离戎昶摇摇头苦笑道，“我现在只想为姐姐报仇，再之后我就想卸下这族长的重任，过几日轻松的日子。” “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了。”涂山璟慎重其事道。 离戎昶点点头，“幸好还有你。”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小夭动了动身体，慵懒靠坐在树杈上。 “本以为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尽是一堆虚情假意的应付。”小夭撇了撇嘴，“真是无趣的很。” 玱玹笑道：“都跟你说没什么意思了。” “唉”小夭飞身下树，摆摆手，“我回竹林了。” 玱玹笑了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派了两个暗卫上前保护。 刚到竹林外，就碰到了不速之客。 涂山璟一袭白衣，拄着拐杖站在竹林的路口，他漆黑的长发打理得很顺滑，莹莹的月光洒在上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白光。 “小夭。”涂山璟温柔的走过来。 第143章 别提了，烦 小夭微微皱眉，缓步走上前。 “涂山族长老找我，所为何事？”小夭声音很冷淡，脸色也很冷淡。 涂山璟身上熏了香，好像还是药草香，小夭却皱了皱眉头，莫名觉得难闻得很。 随着他走近，那香味越发重了。 小夭忍不住开口，“涂山族长，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行了。” “小夭，昶已经将鬼方氏的产业挤压的所剩无几了。而且鬼方尧性子孤傲，他和你不合适。”涂山璟缓缓说道。 天色已经不早，小夭没什么耐心跟他打太极，直接冷声问道：“涂山族长，你究竟想说什么？” 涂山璟又靠近了两步，小夭终于明白了玱玹说着这种感觉，当你从心底讨厌一个人时，明明他身上带着香气，你却会觉得比尸臭还难闻。 小夭脸色不善的退后两步。 涂山璟脸色微变，却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小夭，静夜已经死了，若是你愿意，我涂山族长夫人的位置可以一直都是你。” “噗！”小夭忍不住一笑，“你我已经和离，你有儿，我有女，我们此生都不应该再扯上半点关系才是。而且涂山族长，我连朋友都不愿意和你再做，何况是夫妻。”小夭止住笑意，脸上如同结了一层冰冷的霜。 这么多事情过后，小夭早已看清了他的为人，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 “小夭，昶一定会杀了鬼方尧，到时候你再依靠谁？”涂山璟脸色阴沉了下来，“你趁早做选择，我涂山氏还可以保你和你的孩子平安无事。” 他这是威胁她吗？ 小夭皱眉看着她，差点又笑出了声。 先不说黄帝是不是摆设，玱玹是不是摆设，离戎昶是不是他们的人，就他，哪来的自信能杀九命相柳？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能保护我自己。”小夭挥手设置结界，朝竹林走去。 小夭的灵力已经远远在涂山璟之上，涂山璟只能在结界外大声道：“小夭，你会后悔的。” 小夭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朝丛林深处而去。 涂山璟紧紧握着拳，心中暗暗道：等我事成，站在权利的巅峰，你就会知道，鬼方尧保护不了你，玱玹也保护不了你，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涂山璟回头，只见一支大棒敲了过来。 “砰！” 他眼前一黑，被敲晕了过去。 一个黑衣人惊讶看着手上拿着一个粗木棍的鑫，又看着地上躺着的涂山璟，“你在做什么？” “陛下不是说要保护好鬼方夫人？”鑫道。 “他没对鬼方夫人怎么样啊。”另一个暗卫抚着自己额头。 “他那模样凶神恶煞，谁知道他会不会对鬼方夫人做什么。”鑫指着地上躺着的涂山璟，无辜道。 “那我们跟着他就好了。”另一个暗卫道。 “那什么时候才能休息，我还急着回家。”鑫道。 “回家做什么？”暗卫问。 鑫：“拉屎” 暗卫指着树林里晃动的草堆，“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鑫有些懵。 “阻止你回家的人。”暗卫道。 “什么啊！”鑫没有听明白，人已经被他拉着飞了起来。 “涂山氏的暗卫，几十人，还不快跑！”暗卫道，脚步飞快的朝山下冲。 也许是下午睡久了，小夭面对空荡荡的竹屋，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坐起来，将药台搬到了院子里，在皎洁的月光下，开始捣药，制作毒药。 比起 那些索然无味的常规毒药，小夭更喜欢研制新的东西。 她想了想，在桌案上摆了一个大盘子，取了些褐色的毒药做了树干，几颗树干成型后，天已经大亮。 小夭伸了个懒腰，随便弄了点吃的后，又去了王宫。 倒不是她不愿意回小月顶，而是小柒见到她定不会让她再离开。 玱玹看到她，有些头疼。 小夭慵懒斜靠椅背上，嘴角含着一抹轻笑，“你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玱玹疑惑，“你怎么一日就想通了？” “昨夜我见了涂山璟，体会了一把你说的感觉，这是心理作用，没有办法医治的。”小夭道。 玱玹笑道：“不医治也没关系，我先看帖子了。” 小夭端着茶，凑近玱玹，“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玱玹放下手中的笔，神情了然，他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我可以下点药，先让你失去嗅觉” “你变幻，我去，我去行了。”玱玹站起身子，打断道。 玱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过是一点难闻的气息，她竟想着跟自己下毒。 小夭看了一下四周，“你那个侍卫呢？” “没回来，走。”玱玹率先出了门。 辰荣馨悦没想到玱玹能这么快再来，紧张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出门迎接。 喜儿很快泡好了茶端到玱玹面前。 “昨日孤走得匆忙，今日就留在这里陪你用膳。”玱玹看着辰荣馨悦温柔说完，又吩咐喜儿，“你去准备一下。” 喜儿欣喜，立刻去准备。 “孤许久都未听你弹过曲了，不知王后可还会？”玱玹问道。 “会的。”辰荣馨悦立刻安排人准备古琴，她又看向玱玹，忍不住问道：“陛下今日兴致不错。” 玱玹抚了抚额头，无奈的说道：“我哪里是心情好，我是被小夭闹得头疼，到你这里来躲躲清净。” 辰荣馨悦不解，问道：“小夭何时扰得你心烦？” “还是鬼方氏和离戎氏那点事，我都跟她说了我不便插手，她和鬼方尧吵了架，回王宫后就闹我，唉”玱玹重重的叹了口气，“别提了，烦。” 古琴已经摆好，另外安排人又做了些玱玹爱吃的东西摆上。 玱玹冲下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孤不宣，别进来扰了孤和王后的清净。” 第144章 炭火烤灌灌 小夭随着侍卫婢女一起退出宫殿，她站门外张望了一会，悄悄隐去身影。 侍卫在辰荣馨悦宫中穿梭还是有些碍眼，她打晕一个婢女拖到假山后面，幻化成她的模样，大摇大摆在宫中四处穿梭。 将宫里宫外都找了一遍，都没看到可疑的人影。 小夭目光落在辰荣馨悦的寝宫内，除了玱玹待的那里，就只有这里没有搜查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辰荣馨悦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喜儿提着食盒，从远处匆匆赶来。 小夭立刻飞身上屋。 喜儿张望了一眼，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夭悄悄掀开一片瓦，只见喜儿将食物都摆在桌上，才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敲了三下。 轻轻一声“吱呀”，床底有一块板子被掀开，一个漆黑的人影从里面爬出。 走到光下，小夭才将人看了个大概。 是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的里衫，外面罩着一层薄纱外衫，面上也戴着黑纱面罩，充满着神秘感。露出的皮肤能看出来她很白，不是正常的白，而是那种从未见过阳光的苍白。 “伍，今日陛下过来了，兴许晚上还会留在这里过夜，你记得藏好一些。”喜儿道。 伍看了她 一眼，没有做声。 喜儿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我等会再来收拾。”说罢便出去了。 等喜儿离开，伍才掀开面纱，脸色苍白却也精致，只是浑身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她一口一口吃下碗中的饭，整个人呆滞而木讷，都不像个活人。 这就是涂山璟身后神秘组织中的人吗？ 辰荣馨悦将她养在寝宫中究竟想干嘛，还有床铺下藏着些什么？ 小夭指尖凝结灵力，空中刮起一阵大风，几片树叶落在了小夭手上，她目光紧紧锁在伍身上。 不行，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小夭想了一下，指尖松动，树叶掉落在屋檐上。 她蹲了一会，本以为这个女子吃过饭后会要如厕，只要她离开房间她便可以去床下看看了。 不想她竟走到屏风后面如了厕，然后就回了床底。 喜儿进来，将整个屋子整理了一番，打开窗户通风才离开。 小夭见今日只能到此，便悄无声息的又回到了侍卫的队伍中。 玱玹正好用了膳，从里面走出来。 玱玹平和的态度让辰荣馨悦放松了不少，她脸红着小声问道：“陛下，今夜来吗？” 玱玹双手负在身后，摇摇头，“今日已经休息了许久，这时候书房的帖子恐怕早已及时堆积如山了，我晚上估计都看不完。” 辰荣馨悦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面上却笑得温柔，体贴的说道：“陛下自是要以国事为重的，但身体也很重要，陛下还要多多休息才是。” 玱玹点点头，声音里还有点惋惜，“你说你之前是这样该有多好。” “之前的事是臣妾心胸不够广大，以后定是不会再犯了。”辰荣馨悦立马说道。 玱玹很满意，“我夜里可能会看得很晚，肚子饿，你有空就给我熬点汤。” 辰荣馨悦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臣妾立刻就安排。” 玱玹带着侍卫离开，他真没骗辰荣馨悦，要将氏族和王族那些废话看完，估计是后半夜的事了。 书房，小夭将自己看到的全部都说了一遍。 玱玹微微皱眉，道：“我今日摸着辰荣馨悦的手，软得像一片嫩豆腐一般，而且她身上的皮肤也是白皙透亮。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伍只是为她服务的。” 小夭沉默，这个伍看上去，暂时确实是没有什么危害。 “现在证明那个姓丁的真的没骗我，那么涂山璟真是太恐怖了。”想到丁总说的那些，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辰荣馨悦宫里的这个虽然看上去绝不是灵力高手，但她了解涂山璟，绝不会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要不你明日陪辰荣馨悦出去逛一趟？”小夭厚着脸皮问道，她还是想去辰荣馨悦的寝宫瞧一瞧。 “我太反常，会引起怀疑的。辰荣馨悦可不是傻子，她精明的很。”玱玹打开面前的文帖，“万事急不得。” “唉”小夭叹了口气，垮下肩膀，“那我不是怕她伤着你才着急的吗？” “是，你是关心我才这般的。”玱玹伸出手想拉小夭的手，转念一想小夭已经嫁人了还注意点分寸好，他便又收了回去，只笑道：“我会好好听从鬼方夫人的指挥的。” 小夭白了他一眼，“我回小月顶了。” 小月顶上，小柒和瑱儿蹲在草地上，不知在忙些什么，都没发现她回来。 小夭偷偷走到他们身后，弯下腰，只见他们不知在用泥巴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放在火堆里面烤。 “你们在做什么？”小夭轻声问。 “炭火烤灌灌。”鬼方柒华头都没抬回答道。 瑱儿回头便看到了小夭，忙扯了扯鬼方柒华的手袖。 鬼方柒华眉头微皱，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来，两只小手将脚边上的竹炭全都丢进火里。 “哪里抓的？”小夭又问。 “青丘的”鬼方柒华回答了一半，觉得有些不对劲，僵硬的抬起头。 看到小夭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小夭一屁股坐在他们的旁边，“这灌灌烤熟了，记得分我一半，下次再去青丘，记得把我也带上。” 鬼方柒华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干巴巴的笑道：“没有什么灌灌，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呢。” 小夭挑眉，“没有灌灌，那你这里烤的是什么？” 鬼方柒华看了一眼火堆，“鸡，是鸡。” 小夭看了一眼旁边紧张的涂山瑱，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树上，“无妨，鸡我也吃，你快些烤。” 鬼方柒华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坑里扔竹炭，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兴奋劲。 涂山瑱跪在小夭面前，“舅母，这灌灌是我抓的，你要罚就罚我。” 鬼方柒华恼火的拽住他，“你起来，灌灌是我抓的。不过就是烤了灌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娘要打要罚我认了便是。” 第145章 闯祸 小夭生气的看着鬼方柒华，“我生气的是你烤了灌灌吗？你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去青丘，就单单为了抓一只灌灌？现在外面几大氏族和鬼方氏斗得正凶，你这个时候跑到敌人的地盘若是被他们抓了如何是好？” “他们抓不着我，我倒是抓了他们好几个人呢。”鬼方柒华洋洋得意道。 “什么？”小夭一下没听明白，“你抓了什么人？” 鬼方柒华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紧抿着唇摇摇头，“没，没什么人。” 小夭看向涂山瑱，“瑱儿，怎么回事？” “舅母，这”涂山瑱看了看鬼方柒华，才缓缓小声道：“小柒她见你们都出去了，便从下人那里打听了你们去处，知晓了外面几个氏家都在对付鬼方氏，她想着去青丘帮你们。我们原本计划炸掉他们几家酒楼捣乱，无意间看见甲管家带着一路马车穿梭回府，出于好奇我们便跟了上去，后来发现竟是一群舞女，看那模样不像是什么好人，所以便” 那些人果然是涂山府的人，小夭皱眉，“便什么，继续说。” 鬼方柒华挡在涂山瑱身前，声音清亮继续说道：“我看着她们和书本子里巫女差不多，把她们给毛球当食物了，另外我把涂山俊也抓来了” 鬼方柒华不敢再有所隐瞒，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小夭僵住，愣愣的看着鬼方柒华，抓了神秘组织的人，还抓了涂山俊，她都不知道她这胆子谁给的。 “人，放哪了？”小夭吞了吞口水道。 “父亲竹林后面那个潭子里，还有两个毛球没吃完的舞女。”鬼方柒华道。 小夭转身便朝竹林而去，鬼方柒华忙拉住她的胳膊，“娘，她们没见过我们的真身，你去的时候千万别露了馅，免得连累了瑱哥哥。” “你倒是会替别人着想。”小夭冷哼一句，转身化作一个普通男子下山。 小夭哼着歌走到水池旁，找了块大石头坐下，脱了鞋袜将脚泡在冰凉的水里，清凉的潭水让人很舒服，不自觉的开始唱歌。 忽然小夭觉得头一晕，脚步不自觉的走向水潭边的一个暗处的山洞。 山洞里被关着两个女子和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命令道：“帮我解开锁链。” 小夭走到岩石边，徒手去扯锁链。 她满脸通红，用尽全力，锁链依旧未动分毫，却一下一下勒住小男孩的脖子。 “咳咳”小男孩猛地咳嗽起来，艰难道：“滚开。” 小夭这才放开手中锁链，退到一旁。 涂山俊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气，怒骂道：“没用的东西。” 两个女子在一旁着急道：“公子，不如让他试试我们的能不能解开，等我们解开了就可以帮你了。” 她们由涂山氏饲养，一生就是为侍奉涂山氏族主而生，生与死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区别，她们生于黑暗死于黑暗。 只是被野兽一寸寸撕开血肉，人还活着，却看着它吃着自己身体的享受的模样太恐怖了，她们那些姐妹大多不是被杀死而是活生生被吓死的。 她们被涂山族长挑选出来送给黑帝，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要脱离黑暗，没想到却是连性命都要丢了，她们不想被大鹰一寸寸吃掉，现在解开锁链，让他们服毒自尽也可以。 “去解开她们的锁链。”涂山俊命令道。 小夭又站起身子，去解一个舞女的铁链，可还是怎么也解不开。 “算了，这不过是一个低等神族，根本打不开我们的锁链。”涂山俊道。 “那，那怎么办？”舞女着急道。 涂山俊看向小夭，转动指尖再次施展更高深的迷幻术。 这次小夭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清明，但她佯装摇晃了几下，整个人更加迷糊了。 “这里是哪里？”涂山俊问。 “这里是哪里？”小夭眼神迷茫，重复着他说的话，许久她才像回过神来，答：“山里。” 涂山俊，“” “哪里的山？”涂山俊继续问。 “神农山。”小夭答。 “公子，这里竟然是神农山，是谁抓我们来的，不会是要杀了我们？”舞女紧张的问。 “闭嘴。”涂山俊冷呵。 舞女吓得一下子闭上了嘴。 他稚嫩的小脸面色凝重，许久他才看向两个舞女，“你们来神农山，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呢？” 两个舞女想了许久，“这次奉族长之命过来献舞，除了那日在宫中我们都不曾露过面，那日除了王后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友好，就只有鬼方夫人了。她是忽然回来的，到了陛下跟前便大闹了一场。” 涂山俊低头沉思了半晌，才道：“如果是她们两个人将我们绑来的，能救我们的就只有父亲了。” 得，怀疑到她头上了。 女债母还，怀疑她也是应该的。 这时，外面响起了毛球的叫声。 两个婢女开始瑟瑟发抖，“它来了，它来了。” “公子，你让他送到那个妖兽的嘴里去。”舞女求饶道。 “公子，快救救我们。”另一个也大声道。 毛球高大的身躯已经走了进来，不得不说，他这庞大的体积还挺唬人。 进来的第一眼，他便看到了蹲坐在石头上的小夭，一脸心虚，顿时脚下一滑，差点摔跤。 他抬头猛地一声大叫，才稳住自己的威仪。 他似乎还有些不相信，眯着眸子靠近小夭一只硕大的鹰头凑到小夭面前闻了闻，才确定下来。 庞大的身子朝后退了两步，小夭暗暗使了个眼色。 他转向另一边涂山俊，又将鹰头伸到他面前。 涂山俊脸色微变，小腿肚子打着颤，紧抿着下唇。 毛球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开步子走到舞女面前，在两人之间东瞧瞧，西瞧瞧，看像去在挑选食物一般。 两个舞女害怕得五官都扭曲了，颤颤巍巍道：“那你还有个新鲜的，雕大爷你去吃他。” 毛球顺着舞女说的方向，正巧对上小夭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觉得浑身一凉。 第146章 毛球也是吓人的 毛球狂摇摇头。 吃这个女人，主人非把他毛扒光给烤了不可。 它张开大嘴刁住那个说话的舞女，蛮力一扯，她两只手臂被它活生生扯断，强硬的从铁链中拔了出来，鲜血溅了旁边女子一脸。 “啊！！” 她的叫声比那个鲜血淋漓的女子的叫声还要大。 毛球有些烦躁，这次他并没有就地用餐，而是将那名连挣扎都没有力气的舞女拖到了角落里。 惨叫，痛苦的呻吟，以及咀嚼声，充斥着耳膜。 几人都不敢吭声，安静的等着毛球吃完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听到飞向天空的声音，最后一名舞女终于敢大声喘一口气了，她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这妖兽每日吃一人，这山洞里只剩下她和公子了，看它那模样，似乎对男子没什么意思，那么明日她现在恨不得自己是死的早些的那批，这种折磨人的感觉比凌迟还难受。 涂山俊清了清嗓子，冷声道：“怕什么，等他出去后将我父亲找来，我要将那只妖兽给烤了。” 舞女这才镇定了些，她期待的看着小夭。 涂山俊再次施展灵力，蛊惑人心之术他练得炉火纯青，可惜碰上的是连着相柳心的小夭，这些小把戏根本没用。 “你去紫金宫找涂山族长，将他带来这里。”涂山俊命令道。 “好。”小夭答应，转身出了山洞。 站在山洞口子上，她有了新的想法，挥手招来毛球。 毛球大摇大摆，冷眼看着她，一副老子吃两个人，又没做错事的模样。 小夭笑眯眯的走到它跟前，“你说相柳要是知道你把他宝贝女儿带到青丘那种危险的地方，会不会扒光你的毛。” 毛球愣住，小夭从一张鸟脸上看到了惊恐。 “我可以不告诉他。”小夭道。 毛球一脸难以置信，不太相信她，两只爪子在地上炮灰。 小夭有接着道：“只要你去把洞里那个舞女弄出来，记得不要弄得断手断脚，怪血腥的。” 这对毛球来说太简单了，它走进洞里，在舞女惊恐的眼神中径直朝她走过去。 她好不容易才升起活的希望，被瞬间覆灭。 涂山俊也吓了一跳，整个人不复刚刚的淡定，照它这个速度吃下去，他根本等不到父亲的救援。 毛球如利刀一样的爪子勾住铁链，轻轻一扯，那坚固无比的铁链如同一堆废铁一般，散落在一地。 舞女脚一软，晕了过去。 毛球尖嘴勾住她脖子上的衣服，一路拖了出去扔进了水潭里。 舞女还来不及反应，被小夭桃花鞭挽住脚踝，拖进了水底深处。 她开始还能挣扎，慢慢整个人充满了被水淹的窒息感，再憋不住气，呛了水开始猛烈的咳嗽。 小夭挥手，设立了一道结节。 舞女缓了好一阵，才缓缓回神，虚弱的捂着自己胸口道：“你是鬼方夫人果然是你抓了我们。” 小夭笑道：“我说不是你也不会信啊，我这个结界撑不了多久的，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舞女脸色微变，冷冷笑道：“你杀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能让毛球每日吃掉你身上一个部位，然后在用灵药给你医治续命，你说你的身体够它吃上几日。”小夭打趣道，但她的眼神却比这深潭底的水还要冷。 “我”舞女开始浑身发抖。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想好了再说。”小夭吃定了她的心思，慵懒的靠在岩石上。 “夫人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不过夫人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舞女道。 小夭低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说。” “我出卖族长，他定也不会让我好过，我要你帮我，让他永远都找不到我。”舞女道。 小夭点点头，“这没问题。你叫什么，你们组织到底是什么？” 舞女松了口气，道：“我叫雪，我们自幼被家人抛弃，都是孤女，涂山氏将我们收养在涂山府后山的一个洞穴里，每日都有人来教我们美颜，暗杀，勾引之术，一直到我们长大。除非族长下令，不然我们将永远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洞里。” “涂山璟都让你们干过什么？”小夭问。 “我们按姿色分了等级，我们几人都属于上等，若不是被送给陛下，那也是送给朝中大臣，然后窃取他们的机密传回涂山氏。下等和中等大部分都分布在歌舞坊等高档酒楼之中。”舞女继续道。 “就只有这些？我听说涂山璟可以换血亲的身体，是你们操作吗？”小夭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她说的这些和她听到的其他有些太不够看了。 舞女脸色微变，没想到她知道这么多，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几乎是狐族，你说的那些是涂山氏收养的鸟族做的，他们擅长阵法和邪术，我们都很怕她们。”雪结结巴巴的说完，想了想干脆一股脑说完，“有我们中有三个特别优秀的，她们是都学了的，也是统治我们的人。” 小夭眸子一亮，来了兴致，“她们在哪？” “她们一般都呆在山洞里，从不出来。”雪道。 “从不出来”小夭重复了一遍。 雪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改了口，“不对，银大人出去了，她几个月前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几个月出去的银，该不会就是王后宫中的那个。 涂山璟这是下了血本，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在把你的自己的情况跟我说详细一点。”小夭道。 舞女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小夭皱眉，一一记下。 结界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雪焦急问道：“夫人，可以带我离开了吗？” 小夭看向她，眸子骤然冰冷，手袖中一支短箭飞出，刺穿她的喉咙。 “这，就是涂山璟找不到的地方。”小夭冷漠的说道。 她不了解她们的组织，她只知道这样的人手中也是带了鲜血的，让她离开只会祸害更多的人，随时还有可能出卖她。 小夭回到水面上，嘱咐毛球将涂山俊看好。 第147章 雪贵妃 小夭写了书信让左耳送给玱玹。 几日后，大荒传开一段佳话。 黑帝陛下去探访黄帝的路上，偶遇一受伤的绝色女子，将其带回王宫疗伤后封为雪贵妃。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子什么来历，只知道生得倾国倾城，陛下夜夜留宿在她宫中，这是所有后宫嫔妃都没有的待遇。 辰荣馨悦再次怒砸了宫中所有东西，“可恶，我和陛下马上就要冰释前嫌了，这时候竟跳出一个陈咬金。” “王后娘娘息怒。” 下人们都躲在门外瑟瑟发抖，只有喜儿敢上前劝慰。 “这都三日了，他们还没查清楚吗？”辰荣馨悦愤怒道。 喜儿摇摇头，“陛下保护的很严实，我们的人离连她的宫墙都进不去。” 人都见不到，自然无处下手。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你们查不了，我自己去看看。”辰荣馨悦换了衣服，“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将陛下弄得这五迷三道。” 喜儿连忙拖住辰荣馨悦，“娘娘，你好不容易才和陛下关系缓和了些，可不能去闹啊。” 辰荣馨悦眸子一紧，转身坐到椅子上，“可是我忍不住啊！这么多年除了小夭，这是唯一一个能让玱玹特别对待的人。” 听到小夭，喜儿眸子一亮。 “娘娘，这事你不能闹，但鬼方夫人可以啊。” 辰荣馨悦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让小夭去闹。” 从上次舞女的事就看得出来，玱玹喜欢温柔顺从的，这事若是让小夭去闹说不定能把那妖女赶走，玱玹也会更烦小夭，简直是一举两得。 辰荣馨悦这般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她去了小月顶，正巧遇到在耕作的黄帝。 “爷爷。”辰荣馨悦恭敬的行礼，对于黄帝，她永远是从骨子透着恐惧，总觉得她一眼便能将她看穿。 黄帝停下挥舞的锄头，大手撑在上面，他微微拧眉看着辰荣馨悦，“你今日为何而来？” 辰荣馨悦勉强撑起笑容，“我是来找小夭的。” “我记得你暗杀过小夭后，她就不愿意和你有什么往来了。”黄帝面上没什么表情，辰荣馨悦却觉得浑身发怵，感受到了他的怒火。 她咬着牙，“爷爷，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容人的肚量，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学着怎么合格的做一国之后。” 黄帝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吩咐下人，“去把小夭叫出来，别弄脏了院子。” 这后一句看似是对着下人说的，实则在点她，辰荣馨悦脸色苍白，指甲紧紧扣住手心里的肉。 小夭一会儿便出来了，见到辰荣馨悦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没好气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闲得无聊，找你喝茶聊聊天，你也知道，往日那些小姐妹都入了后宫，身后的利益也不一样，也就没什么往来了。”辰荣馨悦道。 她让婢女将手中的点心都摆在凉亭中的石桌上，“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夭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 辰荣馨悦见她愿意吃点心，命人泡上茶水，自己也坐到一旁。 “你不忙着讨好玱玹哥哥，有心思来我这里，真是稀奇。”小夭忽然凑近辰荣馨悦，冷笑道：“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辰荣馨悦苦笑，“我倒是想讨好玱玹，可惜却是连他的人都见不到，只能到你这里拌拌嘴，这一日也能过得快些。” 小夭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的清香将口中甜腻的感觉都冲刷干净，小夭佯装不经意的道：“玱玹在忙什么？” 辰荣馨悦看着她，愣了一会大笑道：“看来你没听说啊。” “什么事？”小夭皱眉。 “没什么，反正这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们这些后宫的女人都闹翻了罢了。”辰荣馨悦叹了口气道。 “你别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有事直接说。”小夭不耐烦道。 辰荣馨悦见她不耐烦了，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陛下出去捡到一个绝色女子，封为雪贵妃，现在日日留宿在她的宫殿，除了朝中大臣，我们几乎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小夭猛地站起身子，“什么女子，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辰荣馨悦冷笑，“这都是后宫中的琐事，何须你知道。” 小夭招来天马，提起裙摆朝外冲。 辰荣馨悦站在她身后嗤笑道，“小夭，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该不会你也喜欢玱玹？” 小夭白了她一眼，“一国之君，应当雨露均沾，岂能为一来路不明的女子迷了心智。” 辰荣馨悦满意的看着小夭离开的背影，在喜儿搀扶下离开。 小夭到了赏雪阁被侍卫阻拦，为此大闹一场，玱玹没有办法只能让她进去。 后来路过的下人，听见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雪贵妃的身份也被暴露了出来，原来就是那日离戎昶献的舞女之一。玱玹就是怕小夭生气，才偷瞒着的。 “涂山璟究竟想做什么？”辰荣馨悦泡在浴桶里，漆黑的药水让她皮肤白皙透亮。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任由银的手在她皮肤上轻轻按压搓揉。 “娘娘写信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喜儿道。 “你以为他和本宫会说实话？”辰荣馨悦冷笑。 喜儿看了一边的银，给辰荣馨悦使了个眼神。 辰荣馨悦慢慢张开眼睛，笑道：“既然来了我身边，自当就是我的人了，切不可再想着旧主，你说是不是啊？” 银点点头，“娘娘说得是。” 辰荣馨悦举起手臂，欣赏自己雪白的肌肤，不由的感叹，“你说这么美，我竟只能孤芳自赏。” 银细细抚摸，“娘娘放心，你很快就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了。” 辰荣馨悦大笑，“你虽然话少，但说的每一句我都爱听。” 夜里小夭幻化成雪的模样，跌跌撞撞找到涂山璟的住处。 “叩叩叩！” 雪敲得又急又快。 涂山璟打开房门，雪立刻跪倒地上，“族长，族长你快去救少爷。” 第148章 是谁回来了 涂山璟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根本不可能出工，他拧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雪，沉声道：“你先进来再说。” 雪跟着涂山璟进屋子，依旧惊恐的跪在地上。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涂山璟慢慢坐在椅子上。 雪将事情的大概都说了一遍，瑟瑟发抖。 “那只大鹰将我从空中抛下来，我本来以为我一定活不下去，是陛下将我带回来，给了我最好的灵药。”雪声音越来越小。 涂山璟端起她的下颚，紧紧掐住，“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我清理干净。” 他阴狠的模样吓得雪一抖，颤颤巍巍道：“我知道了。” 涂山璟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脸，“这么多人只有你入了玱玹的眼，很好。”他松了手，“回去做你的雪贵妃，在我没给你下新的命令之前，做好你的雪贵妃就行了。” 雪颤颤巍巍站起来，跌跌撞撞朝门口走。 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族长，公子” 涂山璟仰头看了一下天色，“明日早上我会想办法，这一夜他会熬得住的。” 雪犹豫了一下，抿着唇离开。 天色已晚，小夭决定还是留在宫中休息。 她穿过皇宫，回到赏雪殿寝宫，刚关上房门就发现空中散发着一股冷气。 小夭暗箭才落在手上，一只大掌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门上。 此人隐藏了身上所有的气息，灵力修为很高，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小夭感觉背上冒起了一阵冷汗。 他湿润的气息逼近，小夭想回头却被他另一只手掐住了脖颈，强硬的的阻止了她回头。 “你是谁，私闯贵妃寝宫是死罪，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小夭威胁道。 那人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掐着她脖子的手越发紧了一些，他的唇贴在她脖子上娇嫩的肌肤上，小夭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抬手将毒药洒出，后面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小夭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她没了之前的紧绷感，整个人舒适而慵懒的趴在门上，任由身后之人亲吻她的脖子。 对于她的顺从，对方并不满意，有些恼的质问：“你就这般随意？” 小夭恼他故意吓自己，故意声音娇柔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多余的反抗只会让自己受伤，还不如顺从了你。” “好，那我成全了你。”鬼方尧扯破她的外衫，盖在她的头上，将她整个人给举起来走向床的方向。 “等一下。”小夭被扔到床上时，双手抵住他俯上来的身子。 “怎么，怕了？”鬼方尧冷笑。 “我怎么会怕？只是忘了脱鞋罢了。”小夭将脚伸出窗外，踢掉脚上的鞋袜。 圆润白皙的小脚抵住男人的肩膀上，然后慢慢滑下，直到落在他的腹部上，她才微微抬起身子，“国师大人，怕的是你？” 男人冰冷的眸子微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握住她的脚踝将她强势拉向自己。 “贵妃娘娘，试试就知道怕的是谁了。”他挑起她的下颚，封住她的红唇。 清晨小夭从鬼方尧的怀里醒来，她抬眸看着他的精致的脸，指尖在他脸上轻轻的描着。 男人的眼下有些微微青黑，看样子是这段时间疲劳所致。 她在他怀中折腾了半天，他都没有苏醒的迹象，不过……他的身体已经苏醒过来了。 小夭翻身，坐到他身上。！ 鬼方尧睡得再沉，被她这么折腾也清醒了过来。 他掐着她的腰，反客为主，将她按倒在床上。 他的大掌轻轻抚摸她雪白的背，声音嘶哑，“这段时间饿了？” 小夭红着脸，不说话。 “今天雪贵妃还没起来吗？”玱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回陛下，还没有。”婢女的声音响起，“需要奴婢叫醒雪贵妃吗？” 玱玹摇摇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叩叩叩。他轻敲三下房门问道：“雪儿，起来了没有？” 小夭猛地惊醒了过来，整个房间一片狼藉，衣服散落一地。 小夭忙挥手将房间恢复干净，穿了件衣服，将纱帐放下来，才清了清嘶哑的嗓音，“进来。” 玱玹走进去，小夭正打开临湖的窗户。 玱玹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打趣道：“我说你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晚呢。” “哥哥，你这么早来所为何事？”小夭脸色通红，扯开话题。 “昨夜你通知涂山璟去救他儿子呢？”玱玹问道。 “嗯，我见他还是个孩子，不想为难。”小夭道。 对孩子下不了手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取得涂山璟的信任。 “可他怕是打算为难你了，今早他已经上书，称涂山俊被人从青丘绑架来了这里，更是杀死了他府中不少婢女，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玱玹叹了口气道：“这事小柒做得可干净？” 小夭嗤笑，“小柒办的事，若她不告我，我们都查不出分毫，你就放心的让他去查。” 玱玹微微松了口气。 “小柒闯什么祸了？”鬼方尧起身，从床上随便拿了件白色里衫套上走了出来。 玱玹的目光怔怔的盯着鬼方尧的脸，他猛站起身子，“要不我还是先出去，等你带上面具再进来。” 面对鬼方尧这张妖冶惊艳的脸，玱玹总有一种忍不住动手的冲动。 “小柒又做了什么？”鬼方尧懒得理睬玱玹，眸子看向小夭。 小夭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又叙述了一遍，玱玹再次走进来，看着一点变化都没有的鬼方尧忍不住恼火，“看着你这张脸，我是真想揍你一顿。” 鬼方尧冷笑，“正巧，我也想揍你，要不要打一场啊？” “我一介帝王，岂可随随便便与人动手。”玱玹一甩袖子，威仪的说道。 他本来就不是相柳的对手，何况这段时间日日忙着处理政事，根本没有时间修炼灵力，要是真动手，那不是两招就打趴下了。 “你一介帝王，让我妻子为妃是何说法？”鬼方尧冷声问。 第149章 摇曳生姿 玱玹看向小夭，这事就真冤枉他了，都是小夭的主意。 小夭摸了摸鼻子，使了个眼色。 玱玹叹了口气，“谁叫这里只有小夭的变幻才能瞒过所有人，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鬼方尧白了他一眼，“我也可以。 “那你来啊！”玱玹毫不犹豫怼道。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正好小夭和雪王妃还未同时出现过在众人眼前，你幻化成雪王妃，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了。” 小夭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即赞成。 下午玱玹宣布为雪贵妃举办晚宴，邀请朝中大臣参加。 辰荣馨悦一身红衣，盛装出席。 大家都到齐了后，雪儿才挽着玱玹的臂膀慢慢出现。一出场，她便惊艳了众人。 “雪贵妃真美，难怪陛下将她保护的这么严实，从不让她露面。” “是啊，要是我遇到了这样的美人也肯定把持不住。” “可惜没什么背景，估计只能到这个位置了。” 下面响起了一大片议论声。 小夭努力让自己板着脸，可是一想到挽着玱玹手的是鬼方尧，她脑子里就忍不住天马行空。 辰荣馨悦坐在主位上，铁青了脸色。 玱玹好像看不到一般，牵着雪贵妃的手边走了上去，让她紧靠着自己而坐。 辰荣馨悦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看，劝解的声音却很温柔，“陛下，雪贵妃只是一个新进宫的妃子，这样是不是于理不合。” 玱玹拧眉微微思考了一下，满眼温柔的轻轻问雪贵妃，“雪儿，要不我们先短暂分开一会。” 那模样让人一看便知是陛下离不开雪贵妃。 雪贵妃轻睨了一眼辰荣馨悦，凉薄的眸子带着几分妖娆，她伸手握住玱玹的手，声音矫揉造作，“陛下，您都带我上来了，要是我这时候在下去，人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玱玹紧绷着身体，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收回到衣袖下。 见他这模样雪贵妃当即不高兴了，背过身子，“你当初带我回来的时候，说的可是你非君，我非奴，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现在却因人家两句话就要让我离开。” “你”辰荣馨悦被她一番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喜儿连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衣服，才让她平静了些。 辰荣馨悦端起王后的威仪，“你才进宫可能不知道，这王宫中还是有规矩的，我是王后，自然有管理后宫的责任，你虽然进宫就被封为贵妃，这些东西还是要学习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都会慢慢” “停！” 辰荣馨悦长篇大论听的人心烦，雪贵妃直接开口打断，“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说你是妻，我是妾，我应该听你的对？” 辰荣馨悦愤怒的眸子盯着她，她是这个意思不错，不过 雪贵妃挽着玱玹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可是陛下说，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他真是每一句都踩在辰荣馨悦的心尖上，将她敏感受伤的那颗心直接拧得稀碎。她整个人因为极限的忍耐剧烈颤抖，死咬着下嘴唇，泪珠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鬼方尧酒量了得，没想到茶艺也是一流。 小夭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走到殿前，一脸愤怒而严肃的指责，“玱玹哥哥，此等妖女是非不辨，伦理不分，你将她留在身边迟早会害了自己。” 玱玹轻轻推开雪贵妃，修长的手指撑着疼痛的额角，“小夭，我今天特地举办这个晚宴就是想给你和雪儿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不可能，只要我一日还是你妹妹，你一日还是这大荒的帝王，我就决不允许你为这个妖女沉沦。”小夭双手紧握成拳，语气急促，歇斯底里。 “你也知道孤才是这大荒的主，谁允许你这般大呼小叫的。”玱玹冷冷呵斥。 “哥哥，你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小夭眼眶微红。 雪贵妃躲在玱玹身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涂山璟听见吵闹声，从远处走到殿前，“陛下息怒，怎么说陛下和小夭都是家人，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吵了。” 涂山璟说完，目光落在雪贵妃身上，雪贵妃吓得一颤。 “算了，孤不跟你计较了。”玱玹挥了挥手道。 小夭直直的跪下，固执道：“这不是家事，是天下的事，请陛下慎重考虑。” “啪！”玱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西陵久瑶，我最讨厌你打着这副为我好，为天下好的样子来干涉我的自由。” 雪贵妃猛地扑倒玱玹怀里，“玱玹我怕，我想回去了。” 玱玹立刻收敛怒气，温柔拍了拍雪贵妃的后背，语气温柔道：“别怕，我送你回去。” 然后他抬起头怒斥小夭，“滚回你的小月顶，我暂时都不想见到你。” 雪贵妃被玱玹半搂着离开，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回头，她露出一个极其得意的笑。 小夭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痛苦。 “小夭，你没事？” 涂山璟上前想要扶她，小夭立刻避开，颤抖着站起身转身朝宫外走去。 一出宫门，小夭便迫不及待骑上天马朝山下冲。 “哈哈”离王宫远了，小夭才大笑出声。 看着天上的明月，小夭翻身下马，漫步在林间，她踢着地上的石子，自言自语的笑道：“这九头妖要是个母的，就他那带劲的样，说不定真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哎呦！” 一颗野果子砸在她的头上。 小夭抬头朝树上望去，若不是那双红色眼睛在黑夜里发光，还真难发现一身漆黑的他。 他俯身手指轻轻一勾，小夭就被吸到了他的身边。 他声音轻柔，“刚刚，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小夭眸子转了下，指着挂在天上的圆月干笑道：“今夜月色这般美，我正想着要找个人一起赏月呢，你就出现了。” 鬼方尧挥手拂去脸上的面具，他端着她的下颚，将她拉近自己，微微凉的薄唇吻上她的红唇，霸道而强硬，小夭觉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伸手想推开他。 第150章 闯宫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脱下自己的衣服，他结实的身体在月光下，发着莹莹的亮光。 “你……你想做什么？”小夭结结巴巴，她虽是个野路子王姬，但这荒郊野外，未免太放浪形骸了。 她退一步，男人就逼近一步。 他勾人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下滑，目光慢慢落在他的指尖上。 他靠在她身上，贴在她的耳垂上，“我是男人，但……也挺带劲的。” 他明明什么都听到了，还故意问她，小夭恼怒的瞪着他。 他挑开她的衣服，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树为床，月光为被。 小夭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妖，她无心再赏月，情绪都被男人控制。 鬼方尧次日天还微亮，就离开了。 那夜的事一夜之间都传遍了整个大荒，小夭腰酸背疼，房间的门都很少出，但外面的风言风语她还是听到了不少，谁叫她有个伶俐的苗圃呢。 这是黄帝起了个大早，来了小夭院子，“天天睡着像什么样子，快些出来吃饭。” 小夭换了身衣服，懒洋洋的出来。 黄帝侧眸看了她一眼，“怎么这副模样？真跟玱玹吵架了？” 小夭看着黄帝，嗤笑一声，“没有的事，外爷是在哪里听的风言风语。” 黄帝看着她，但笑不语。 小夭搂着黄帝的胳膊，“外爷，你还不相信我们？” “玱玹为了一个什么雪贵妃闹得挺凶，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为了天下苍生压抑自己的情感。如果他能找到自己执手一生的人也是好的，但如若是沉溺美色，那你一定要阻止他，你告诉玱玹，我是老了不是死了。”黄帝面色严肃道。 小夭“噗嗤”一笑，将事情给黄帝大概说了一下。 “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若我们事事都叨扰于你，那就是我们的不孝了。”小夭笑道。 “你没有骗我？”黄帝还有些怀疑。 小夭竖起三根手指，“我绝对没有骗外爷。” 皇帝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又不解的问道：“那你这几日为何这般没有精神？难道是鬼方氏那小子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小夭脸微微一红，她总不能告诉外爷，她是被他折腾的。 “我都是装出来的。”小夭得意洋洋，凑到黄帝面前，“没想到外爷也被我骗了，这样外面那些人应该更加相信。” 黄帝给小夭夹了两个大包子，“你可以用灵力伪装，何必真把自己饿瘦，不过这气色还是不错的。” 小夭大口大口的咬着黄帝给她夹的肉包，“我知道了。” 吃过早餐苗圃焦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小夭淡淡的问。 这几日苗圃每日都以这话开头，她都习以为常了。 “鬼方氏产业都被离戎氏给吞没了，姑爷他……”苗圃欲言又止。 小夭眉心一跳，紧张道：“他怎么了？” “他与离戎氏发生冲突，姑爷单枪匹马应对离戎昶找来的灵力高手，身受重伤。更可恶的是离戎氏那些不要脸的还说姑爷恶意挑衅，要陛下处决他。”苗圃气愤不已。 小夭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得太平静了，她的身体也没感受到丝毫的异样，所以她一直以为鬼方尧没事，现在看来他是用灵力压制了蛊。 “我去下王宫。”小夭起身道。 其实她明明知道，这些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但她不看到他的人，就是忍不住担心。 一路跑到宫门外，小夭被侍卫给拦住了。 “鬼方夫人，陛下下了命令不让你进宫。”侍卫毫不客气的说道。 以前这里的侍卫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现在这两个她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我听说鬼方尧受了伤，我就是来接他回家的，不会见你们陛下的。”小夭求饶道。 “陛下不解除封令，你就不能进宫。”侍卫冷漠的回绝。 小夭眸色一冷，抽出桃花鞭，“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不让开？”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抽出长剑，“鬼方夫人还是速速离去，不然休怪尔等不客气。” 小夭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直接甩出鞭子。 这些侍卫并不是她的对手，小夭闯进宫门。 但围剿她的士兵越来越多，灵力高手也在增加，小夭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一直朝里面杀。 桃花鞭被他们抑制住，小夭摊开手掌，一把银蓝色的弓出现在空中，小夭腾空而起，握住弓箭，将灵力全部注入。 松开手，万箭齐发。 一大片侍卫被射中，纷纷倒在地上。 “鬼方夫人，你这般不讲道理，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侍卫首领和小夭见过几次的，之前一直留有情面，看到受伤倒下的士兵们，他必须要出手了。 小夭冷冷一笑，身上带着血迹的衣服在空中飞舞，她再一次拉开了弓。 侍卫首领面色一变，立即指挥道：“摆阵！” 阵型刚刚摆好，鑫飞了过来，“陛下说，放人进去。” 侍卫手里暗暗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挥手让侍卫退下。 小夭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跟着鑫走到玱玹的书房。 玱玹看着她，脸色很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陛下？” “有，我只是想接鬼方尧回去疗伤。”小夭看了一眼周围，“他人呢？” “他跟你一样肆意妄为，生意场上的事不如别人，认就是，还要仗着自己灵力高强欺负别人，我已经把他打入天牢了。”玱玹冷声道。 “可是我听说他受了重伤。”小夭焦急道。 “是受了伤，不过这些都是他该收的。”玱玹道。 “他只是一时冲动，一定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过他。”小夭跪下扯住玱玹的袍子。 “你还有闲情担心他？你目无法纪擅闯王宫的罪行我还没追究呢。”玱玹冷哼，“念在你是初犯，下不为例，你回去。” “陛下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你把药还给我。”小夭眼眶通红，使劲揪着玱玹的衣摆。 “你的罚我免了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不要再得寸进尺。”玱玹抽回自己的衣服，站得离她很远的位置。 “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到你答应为止。”小夭倔强道。 玱玹看了她一眼，紧拧着眉头，“你喜欢跪就出去跪着，别在这里碍眼。” 第151章 逐出 小夭紧咬着下唇走到书房外的坪中间，直直的跪在那里。 涂山璟和离戎昶被轿子抬着过来，离戎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成了一个猪头般。 他的眼睛肿得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缝，小夭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得意。 他还特地下了轿子，蹲到她面前，嘲讽道：“你以前不是挺得意的吗，今日怎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跪下了？” 小夭不想理睬他。 离戎昶越发来了劲，道：“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鬼方尧来求情的。你放心……”他故意停顿的下，才继续笑着说：“我一定不会让他出来的。” “呸！” 小夭将气喷在他的脸上，眸子里露着不屑，“你也配！” 离戎昶撸起袖子，指着她大怒，“小爷我今日就让你看看配不配，鬼方尧以后都别想出来了。” “你要是伤了他，我就弄死你。”小夭眸子里闪着狠厉的光。 鑫出来，恭敬道：“陛下请两位进去。” “你已经打断了他手的筋骨，他的身上还被我划上了十七剑，你又能拿我怎样？”进去前，离戎昶凑近她耳侧，恶劣的轻笑道。 涂山璟看了她一眼，勾起的那抹温柔笑意看上去也同离戎昶一般恶劣。 “轰隆隆……” 雷声响起，天黑沉沉的一片。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渐渐的越来越大变成倾盆大雨。 打开的书房门玱玹担忧的看了外面一眼，瀑布般的雨下已经看不到那道身影。 “陛下，是她不懂分寸，让她吃点苦头也是好的。”离戎昶顺着玱玹的眼神看去，幸灾乐祸道：“她要是好好做璟的夫人，今日又何须吃这样的苦。” 涂山璟也是冷冷看着外面，没有丝毫要求情的意思。 玱玹紧抿着唇，手指紧扣着手中的杯子没有说话。 小夭跪在地上被大雨淋得头都抬不起，带着血的衣服被洗刷着，鲜血渲染了地上一片。 都是这两个个衰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上演苦情戏码的时候就出现了。这雨也是，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她跪着的时候下，下也就算了，还下这么大 小夭正在在心里不停的咒骂，忽然头顶上的雨停了，小夭抬头，只见玱玹一身湿淋淋的站在她面前，用灵力挡住大雨。 他居高临下，嘴角带着一抹苦笑，“你是不是傻了？” 小夭也笑，“是，我觉得值得。” 他明明才是这大荒的帝王，小夭却似乎付出更多，玱玹撇开脸，眼眶红着。 “你将鬼方尧带走，从此之后他不再是国师，你不再是我的妹妹，不许你们再住在小月顶，是生是死再与我无关。” “谢谢陛下！”小夭大声道。 她缓缓站起身，拖着红色的裙衫慢慢朝前走。 一路到天牢，无人敢阻扰。 鬼方尧微微张开眸子，对上面色惨白的小夭，空气瞬间冰冷而含着杀意。 牢头打开牢门，小夭走进去扶起鬼方尧，两人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往下走。 山脚下，涂山璟一袭青衣而立，看样子已经等待许久。 见他们过来，涂山璟缓缓转过身。 他温柔的看着小夭，“小夭，你让开，我跟他有些私人恩怨要算。” 小夭警惕的挡在鬼方尧身前，“这还是神农山脚下，你敢在这里对我们动手，玱玹是不会放过你的，再说，我不知道尧何时开罪过你。” “如果是你，玱玹可能会找我的麻烦，但区区一个落寞了的氏族族长，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夺妻之恨，如何不算深仇大恨？小夭，你可知这大荒是如何笑话我的？我明明那么爱你，你却为了他舍我而去。”涂山璟眸子里带着一丝疯狂。 “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而且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涂山氏无嫡女入宫，所以你才娶了玱玹最看中的妹妹，即是我和你想象的妻子截然不同。涂山璟，你想要的权利已经有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小夭道。 “这个世界本就处处充满了交易，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才会长久。不然就如同你们爱得再深，最后只是昙花一现罢了。”涂山璟道：“小夭，你注定了只能是涂山夫人。” 他挥手，一群黑衣人从暗处出现。 小夭挡在鬼方尧身前，“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涂山璟冷笑，阴冷的目光盯在鬼方尧的脸上，“你是相柳，原来你可是名震大荒，如今却日日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鬼方尧猛地抬起头，吃惊的看着他，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涂山璟双手负在身后，“你不承认也没用，等我杀了你，你的真身自然就会显露出来。”他看向小夭，温柔笑道：“小夭，你说说让陛下和整个大荒知道了相柳就是鬼方氏族长这事会怎么样？鬼方氏的族人会不会被绞杀殆尽？” “你威胁我？”小夭冷声道。 “不，我是想保护你，保护鬼方氏那些无辜的族人而已。只要你嫁给我，他们以后就是我的族人了。”涂山璟笑道。 黑衣人在他眼神的示意下，纷纷拔出剑。 一时间周围的树叶晃动，周围再不见鸟兽的声音，只有层层叠叠的杀气。 涂山璟能在这里说这么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这里的杀手都是他从大荒各处花重金寻来，绝不可能在给鬼方尧一丝活着的机会。 他们冲向小夭两人，小夭手中举着剑奋力抵抗，鬼方尧手筋被挑断，又受了重伤只能堪堪避过致命攻击。 很快两人被打散，小夭几次想冲过去都被阻拦。 涂山璟示意手下启动阵法，将小夭困住，这次，他要她亲眼看着相柳死在她眼前。 小夭丢掉剑，奋力拍打阵法。 “不要不要啊！” 没有小夭的阻拦，几位灵力高手顺利围堵住了鬼方尧。 “呃！” 一人手持利剑从他后背偷袭，刺穿了他的胸膛。 其他几人见此场景，趁机将手中的长剑全部都刺入鬼方尧的身体。 第152章 上当 小夭急得大口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声音嘶哑绝望，“不要，求求你不要” 鬼方尧背靠着大手，手无力的垂下，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慢慢闭上了那双清冷的眸子。 涂山璟脸上扬起疯狂的笑意，一步步靠近鬼方尧，俯身，将他的面具取下来。 面具露出的瞬间，他嘴角勾着的笑意僵住。 面具下这张面容虽也生得英俊，但与鬼方尧那张精致到妖冶的脸根本没法对比。 “竟竟然不是？”涂山璟失望的将面具扔置一旁，那他花这么大代价弄这具身体有何用。 “哈哈哈”小夭大笑起来，“涂山璟，是不是很失望？” “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涂山璟脸色阴沉，声音压抑着极致的愤怒。 “看看你的手。”小夭冷笑。 ！涂山璟抬手，只见手心里出现一条青色的黑线。 “呵呵呵”小夭得意的冷笑。 “你”涂山璟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阵青烟划过，小夭化成了一条狐狸尾巴掉落在地上。 “公子，我们上当了。”一个杀手惊呼。 涂山璟回头，只见倒在树上气绝而亡的鬼方尧也化成了一条狐狸的白尾。 他伸手将狐尾捡起，目光落在手心上的黑线上，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冷之气。 清水镇的上空，一只大雕飞过，一对璧人出现在回春堂的院中。 小夭将鬼方尧扶着坐好时，一阵青烟飞到她手中。 “涂山璟果然在山脚下埋伏我们。”小夭道。 她跪在玱玹宫前时，离戎昶低头跟她说话时，偷摸着扔了一张纸条在她身上，上面写着山下有埋伏。 离开的时候小夭想着他们就算没有在山下守到他们，也会追上来，他们都受了伤，便用两条九尾狐尾设了个圈套。 鬼方尧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小夭刚想看他的伤口。 鬼方尧手忽然一抬，不小心撞到了小夭腰椎的伤口上。“嘶”小夭倒吸一口凉气。鬼方尧眉头一紧，仔细将她看了一遍，发现她身上四处。都被割开了口子。 “你怎么弄得一身伤？”鬼方尧冷了脸。 小夭白了他一眼，指着他被鲜血浸透的袖子，“我们到底谁的伤更重？” “我这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鬼方尧低声道。 “既然只是看着吓人，你为什么要用大把灵力封住情人蛊？只是你受了伤不告诉我，就不许我不告诉你了？”小夭冷着脸。 鬼方尧发现自己对小夭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乖乖闭了嘴。 小妖却不肯善罢甘休继续道：“我们俩都是如此，那你苦寻这情人蛊又有何用？” “我是九头之躯，这些伤真不算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最怕疼的。”鬼方尧语气温柔，冷俊的脸上划过一抹委屈。 小妖也没了脾气，从屋内拿出剪刀将他的袖子剪开，手腕处一片血肉模糊，小夭用开水消毒后的棉布轻轻擦拭，细细的看手筋还是没有被挑断的。 小夭依旧不满意，低声嘟囔，“下手也不知道轻些，等事情过了，我也要挑断他两根手筋。” 鬼方尧看着她面上愤怒，手中动作轻柔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那些围攻我的灵力高手其实都是涂山景的人，离戎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保我成这样又不被他们看出端倪，已经很不容易了。”鬼方尧道。 小夭清理干净他手腕上漆黑的腐肉，戴着手套细细将他伤口缝好才松了一口气，拿出药膏给他上药。 鬼方尧反复看着手腕上整齐的缝口。 小夭见他模样，没好气道：“你要嫌丑，等你能力恢复好了可以耗些灵力去掉伤口。” “不用，挺好看的。”鬼方尧乐呵的笑道。 小夭怀疑他是不是被他们打伤了脑子，不然怎么会认为这伤口好看。 小夭屋内脱下外套，她身上有不少伤口，又泡了水，要处理一下。 鬼方尧走进屋内，伸手接过她的药膏，替她抹在伤口上。 不知道是不是手受了伤的缘故，他的动作格外轻柔。 小夭的伤口不深，但很多，药膏抹完了大半瓶。 “涂山璟中了毒，这是没时间管宫中之事，但他一定会派人全大荒的追杀我们，这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还有可能连累老木他们。”小夭道。 小夭怕涂山璟去宫中找雪贵妃，才给他下毒的，她知道涂山府里有不少医师，那些个毒药毒不倒他，只能让他难受一阵子。 他一定咽不下这口气，掘地三尺也会把他们找出来。 “去海上。”鬼方尧道。 大海是他的地盘，在海水中他的灵力还要高上数倍，即使找过来了，他也能与他们一拼。 次日，鬼方尧受伤的手已经好了许多，可以拿一些轻盈的东西了。 小夭准备了些调味料和新鲜的蔬果。 坐在鬼方尧的贝壳里，小夭架起了一个小火炉，在上面煮汤烤鱼。 鱼在架在火上烤着，小夭喝着鱼汤看着远处的日落，贝壳在海面上飘动。 “海面上零星的岛屿，你都去看过吗？”小夭问道。 “看过不少。”鬼方尧喝了一口鱼汤。 “美如幻境的是什么样子的？”小夭又问道。“你在海岛上待了五十多年，那里的风景美吗？”鬼方尧问。 小夭摇摇头，“有一棵特别特别高的树，坐在上面看月亮特别清晰，还有一块大石头，我经常在上面睡觉，风景也特别好。至于其他地方，我就记不太清楚了，似乎和其他的地方也没什么区别。”她又看向鬼方尧道：“真想去看看你说的美如幻境的岛屿。 ”鬼方尧慵懒的靠在床上，嘴角含着笑。“这贝壳随着海浪，大概七八日的行程便可以到一座小岛，那个岛虽然比不上海外那些岛屿，不过能看到极光，岛上还有不少的动物，你想不想去看看？” “好。”小夭一口答应。还记得有一次两人也是坐在海边烤鱼，她的思绪很乱，只想跟着他躲避这红尘的烦恼。 他却回绝了她，那时她觉得两人之间，就像隔着面前这片海，明明知道他在对岸美如幻境，却靠近不了。 小夭以为他们会越来越远，终没有再见的一天，小夭再一次感谢上天让他们重逢。 第153章 大孝子 坐着贝壳漂流在海上的感觉也不错，他们打算就这么漂过去。 哪知道岛屿还没到，先遇到了玱玹的大船。 玱玹站在大船边，大声道：“你这烤肉挺香啊！” 小夭眉头一皱，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没什么好事。 “国师手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玱玹又问。 “差不多了。”鬼方尧抬起双手，晃了晃。 还有两日便能到鬼方尧说的那个海岛，小夭这几日的好心情都被打扰，说话口气也不咋好，“你无事可做了吗，追到这里来？” 玱玹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想啊，可是”他挽起自己衣袖，手臂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这毒还有两日就入骨子里了，到时候从骨子里往外烂，可就不好医治了”。 小夭皱眉，隔得太远她看不太清楚，飞身上船。 她拉着他的手把脉，又查验了一下他的手臂。 “这毒谁给你下的？”这毒虽然狠厉，但又给了人几天缓冲期，只是若没有解药，那这几日就是面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毒之人也不可谓不毒。 “鬼方柒华。”玱玹淡定道。 小夭，“……” 她刚刚的话收回。 这种毒她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自己还没炼制过，炼制解药需要的药材珍贵，这附近是找不到的。 “这怕是要回王宫才能炼制，还有两日你这毒就入骨子里了，怕是要吃点苦头了。小柒那家伙也是，下手没轻没重，她为什么盯上你了？”小夭道。 玱玹笑得无奈，“她不知道从哪里听的风言风语，以为我真欺负你了，趁着我去陪爷爷吃饭给我下毒了。这解药倒是不需要你来炼制，只要我把你接回去，她就会给我。” 小夭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既调皮又天赋异禀的女儿有些无奈，“我修书一封，拿回去给她。” 玱玹摇摇头，“她说了，一定要见到你的人。” 鬼方尧也上船了，轻轻摸了摸小夭的头，“你可以在心里多默念几遍，亲生的，亲生的……” 小夭看向远方，似乎已经能看到一些翠绿的岛屿，她本来也没打算外面呆多久，没有她和鬼方尧，玱玹宫中这出戏演不下去，她只是想去看看鬼方尧口中美如幻境的岛屿而已。 “回程。”小夭转身进了船舱。 大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已经到了神农山附近。 商量了一下，鬼方尧还是坚持化成雪贵妃的模样。 现在雪贵妃就是这宫中的把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鬼方尧百毒不清刚刚应付那些看不见的危险。 而小夭……谁也不会把目光放在贵妃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身上。 到了神农山，玱玹牵着雪贵妃一同入宫，众人才知陛下是陪着贵妃游山玩水去了。 只是没想到阿念不知道何时到了宫中。 阿念的目光落在雪贵妃带着面纱脸上，微微挑眉道：“这就是玱玹哥哥新娶的的贵妃？” 玱玹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玱玹哥哥迟迟不来五神山，我又听说你为了一个贵妃将姐姐给逐出了王宫，便来瞧一瞧，看来所言非虚啊。”阿念似笑非笑的盯着玱玹。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是不是小妖给你写了信？”玱玹生气道：“我逐她出宫，和雪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她目无尊长，擅长皇宫，重伤多名侍卫所致。” 阿念眼眶微红，“姐姐不是这种人，一定是你们做什么事情逼她了？” 玱玹不耐烦，“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还能冤枉她不成。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五神山，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就算以前两国为敌时，玱玹都未对她如此不耐烦过。 阿念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撇开脸，“爷爷知道我过来，让我与你一同去小月顶吃饭。” 玱玹满目柔情的目光看向雪贵妃，“我先送你回去，晚些再过来。” 雪贵妃挽住玱玹的手臂撒娇道：“不行，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听话，我去去就回。”玱玹耐心的哄着，温声细语，像是声音大点都怕吓着她一般。 雪贵妃甩开玱玹的手臂，“那你以后都不要理我了。” 玱玹着了急，立刻上前安抚，“我带你一起去见爷爷行不行？” 雪贵妃这才脸色好看了些，“这还差不多。” 玱玹一直对女子温柔有礼，但又进退有度，阿念一直以为他最喜欢和信任的女子就是小夭，可他对小夭也是这般，她便认为他就是这样。 原来不是啊！ 阿念苦涩的笑了笑，想起这些年他对她亲近了许多，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被他秘密保护着，她以为她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不一样的。 今日看到他对雪贵妃的偏爱，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特别，她就像个笑话一般。 “爷爷恐怕不想见到外人。”阿念道。 待会见到爷爷，她将小夭的事情问清楚她就回去，在一段时间，她想和他单独相处。 “王后说的是你自己吗？”雪贵妃挑眉看着她，“这里是神农山，你这个五神山远道而来的王后才是外人？” “玱玹哥哥，她欺负我。”阿念还是如以前一般告状。 玱玹与雪贵妃对视一眼，冷声道：“雪儿也没说错，不是要吃饭吗，现在就去，等吃完饭你也好早些回去。” 阿念的泪珠已经到了眼眶边上打转，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小夭站在旁边干着急，这王宫里到处都是眼线，玱玹的戏要演足才行。 侍卫牵来马车，玱玹扶着雪贵妃上了马车，他掀开帘子，看着站在路边的阿念和海棠。 “雪儿不喜欢与陌生人共马车，待会儿要侍卫再给你安排一辆，我们就先走了。” 第154章 一箭三雕 阿念能隐约看清玱玹身后雪贵妃那双得意带着笑的眼睛，她的眼泪快要忍不住了。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海棠最见不得阿念伤心。 阿念背过身子，默默站在墙角许久许久，才擦干脸转过身来，上了已经等候了许久的马车。 “小姐……”海棠再次喊道。 “问清楚了姐姐的事，我就回去。”阿念道。 窗外的风吹得车帘飘起，阿念望着窗外，忽然她又迷茫了。 她想如以前一般任性，但她身后高辛的百姓不允许她任性，不允许她违背玱玹。 紫金宫，喜儿将听到的告诉辰荣馨悦。 “嗯。”辰荣馨悦轻轻的应了一声。 “娘娘，你怎么都不着急啊。”喜儿拍着大腿，“照着陛下这架势，娘娘您的地位才是最危险的。” 辰荣馨悦当然知道，不过……涂山璟说了这个雪贵妃是他的人。 辰荣馨悦不知道这话靠得住多少，不过不打紧，等这个雪贵妃把五神山的这位一起解决了，她再解决她也不迟。 一箭三雕，她只需忍耐一段时间，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陛下想宠幸谁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再说了。”辰荣馨悦道。 最近银根据她的身体研究出了新的药水，不只可以让皮肤白皙透亮，更能让整个人都散发着香味，她要趁着她们斗起来的时候好好保养自己。 阿念到小月顶上，玱玹正站在门口张望，不知在在等什么。见她出来他立刻迎了上来，伸手想扶她下马车。 阿念习惯的伸出手，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可想到他刚刚的模样，又将手抽了出来。 玱玹看着空落落的手，眸底划过一抹失望。 他拉住阿念，阿念回头目光诧异的看着玱玹。 “阿念，其实” “阿念来了，都进来。”黄帝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玱玹顿住，拉着阿念进去。 阿念眸底闪过一抹失落，进入殿内她并没有看到雪贵妃的身影，原来是因为雪贵妃不在他才对她好些吗？阿念越发失落了。 黄帝看着她，苍老的眸子里露出浓浓的笑意，“你越来越有一国之母的威仪了。” 阿念行礼，“谢爷爷的夸奖，今日我们再切磋一把吗？” 黄帝笑着瑶瑶头，“不了，我老了，下不过你。” 玱玹坐到黄帝身边，“爷爷比起之前，精神更好了些。” 黄帝回眸看着他，“是好了些，你要是能让我少操点心，我心情就更好了。” 玱玹撇撇嘴，“爷爷现在是对我有了意见，等会让小夭他们来哄你。” 黄帝眸子一亮，“小夭不是被你” “小夭像姑姑，谁能欺负得了她啊，再说她身边还有鬼方尧护着。”玱玹笑着说完。 阿念听说小夭回了，正准备出去接，就见她和鬼方尧走了进来。 “外爷。”小夭坐到黄帝身边，撒娇道：“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黄帝看到小夭完发无伤，心情更好了些，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都多大了，还撒娇。” 玱玹站在一旁吃味，“你每日就是这般哄着爷爷的，难怪他更喜欢你。” 小夭冲他耸了耸鼻子。 黄帝关心的询问：“你和玱玹在搞什么名堂，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夭想了想，委屈的点了点头，“他是欺负我了，本来我还想在外面多待个两三日找些延年益寿的灵草回来，他昨日跑到海上把我给抓了回来的。” 玱玹挽起手袖，“再晚几日，我都凉了，这事怪你女儿去。” 黄帝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小夭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快把解药吃了。” “小柒跟您一样，以为他欺负我了，就想着教训教训他。”小夭解释道，她又看着玱玹，“你也是，一个小孩都对付不了。” “你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孩子，谁防得她住，而且是在外爷这里。”玱玹吞服了解药，不满道。 小夭拉起他的手把脉，“解药没问题，我已经教训过小柒了，现在正在祠堂罚跪。你这些红疹，应该在一两个时辰会消退的。” 黄帝摸了摸鼻子，扬声道：“菜上桌子了，一起吃饭。” 阿念在旁边听得一脸懵，不过姐姐没事，已经太好了。 她上前挽住小夭的手，“姐姐，你们跟玱玹在演什么啊？” “呃好玩而已，你就不要管了。”小夭不想让阿念担心，想了想没告诉她。 阿念还想继续追问，鬼方尧微微弯腰，靠近两人，“你姐姐办成了，你兴许就是这大荒唯一的王后了。” 他冰冷的眸子泛着摄人的光，阿念往后缩了缩，她总觉得他那双眼睛能将人一切都看透。 小夭伸手推开鬼方尧的脸，“你不知道这样会吓到她吗？” “她没有你想的这般胆小。”鬼方尧轻笑一声。 阿念脸色微变，失神的跟着小夭坐在桌子前。 直到大家开始吃饭阿念都没看到雪贵妃，不免有些奇怪。她偷偷看了一眼玱玹，心想看不见也挺好的，至少玱玹哥哥和原来一样。 吃过饭阿念缠了一会小夭，直到小夭要去给鬼方尧上药。 玱玹从黄帝殿里出来，“阿念，我们去走走？” 阿念紧抿着唇，她不想，她害怕从玱玹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玱玹已经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朝外走。 凤凰树林里，侍卫没有再跟从，只剩下他们两人漫步。 远处一排排山峰层林叠嶂，崖顶的微风也比其他地方更大些，将阿念的头发吹得稀乱，玱玹伸手替她将乱了的秀发挽在耳后。 阿念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眸子里划过一抹迟疑后，更多的是坚定。 “阿念，这几年中原氏族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小夭和鬼方尧他们都在帮着我一起处理，我忙得没有时间去五神山看你们，你不会怪我？” 若她只是阿念，自然是怪的，但她是五神山的王后，肩负着的责任和使命不允许她任性。 她微微一笑，“玱玹哥哥能记得五神山有一个阿念就好。” 她虽是这般说，玱玹知道她之前受了委屈，大手摸了摸她的头，“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说都可以说？” “真的吗？”阿念咬着下唇抬头。 “当然。”玱玹失笑道。 “那你是真的喜欢雪贵妃吗？”阿念问了后，又觉得这个问题太愚蠢，紧接着又问道：“我是想问问你，喜欢她什么？” 第155章 巫师 阿念看来，除了看不到雪贵妃的脸，她的人并不是那么讨喜。 “她根本不” “陛下，朝中大臣听说您回宫了，都在书房外递帖子。”一个侍卫匆匆跑过来，低头汇报。 “好了，我知道了。”苍玄不用去也知道那些个人想干什么，无非就是联合弹劾雪贵妃，要他雨露均沾罢了。 “阿念，我” “陛下，你还是回宫去看看，他们不知从哪请了占卜之人，说说雪贵妃是妖魔所幻。”最后几个字，侍卫是咬着牙说完了。 “胡说八道，这帮混蛋！”玱玹咬牙切齿，狠狠的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走了几步，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我等下安排马车来接你。” 阿念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脚步，坐在地上抱成一团。 只要有关雪贵妃的事，玱玹就乱了阵脚，甚至恨不得立刻安排马车送她离开。 现在想想，她刚刚问的那个问题未免太好笑，他喜欢她哪有什么理由，就算别人都说她是祸国的妖女，他也一分不信。 阿念趴在自己膝盖上，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忽然她感觉周围有些冷，回头发现鬼方尧站在不远处，她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直了身子。 “你来了多久了？”她问道。 “玱玹离开后，我便来了。”鬼方尧走上前，“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阿念紧抿着唇，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不用紧张。” 阿念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 “你想做这大荒唯一的王后，我是认同的，我知道你身上背负着族人的未来。”鬼方尧道。 曾经他是辰荣的军师，也是将他们所有的人的未来系在自己身上，在某一程度上他跟阿念是一样的心态。 阿念猛地抬起头，他真的能理解自己。 这世人都说她很幸运，嫁给这天下的主，受她的庇护。 可是他到底是这天下的主啊，连王后都有两位，她还是那个一年只能见一两次的那位。 她的族人，受到中原氏族经济上的挤压，以至于有不少人开始吃不饱，穿不暖。以前她就想跟最喜欢的人呆在一起，让他一直宠着自己。 现在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放弃他，只求族人平安喜乐。 可事实是，她要学着像其他嫔妃一样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争取他的宠爱，才能为高辛挣得更多的利益。 鬼方尧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我同情你，也愿意帮你。” “为什么？”阿念不解。 明明她就打算利用小夭，帮她争取这唯一的后位。 “感谢你啊。”鬼方尧笑道：“若不是你在玱玹面前日日念叨小夭，摆弄小夭的旧物，玱玹又怎么会这么着急想要找到小夭，若不是你一次次在关键时候救下小夭，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快在一起。” “你都知道是我做的？”阿念道。 鬼方尧微微点头，“我帮你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把这一切告诉小夭。” “什么？”阿念惊呼，想也不想拒绝，“我不要。” 若是将这一切都告诉小夭，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心机太重，不认自己这个妹妹了。 “小夭会帮你的。”鬼方尧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但她肯定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说罢，她转身离开。 阿念咬着下唇，看着鬼方尧离开的背影，抬脚跟着一起走出凤凰林。 小夭端着药给鬼方尧，“把药喝了，我们要去宫里了。” 鬼方尧接过药碗，几大口便喝完了。 小夭看着跟在他身后出来了阿念，眼眶通红，“阿念，谁欺负你了？”小夭的目光落在鬼方尧身上。 阿念连忙摆摆手，“他没有。” 小夭还有些疑惑，鬼方尧将药碗放在桌上，推着她的肩膀上天马，“你不是急着去宫中吗？赶紧走。”他知道，阿念还没做好准备，让她缓一缓也好。 等两人走远，阿念唤道：“海棠，我们回去。” 海棠看着远处朝这边而来的马车，“是坐陛下安排的马车吗？” 阿念摇摇头，她自己会走，何须被人来赶。 海棠让宫中来的侍卫在前门等一等，与阿念从后面坐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 宫中书房殿前，熙熙攘攘，闹成一团。见玱玹回来，齐刷刷的跪下，“请陛下刺死妖女。” 跪倒的这一片人里，都是中原氏族中的人，除了赤水氏，鬼方氏和涂山氏，其他氏族的人基本都来了。 玱玹脸黑得铁青铁青，冷声道：“胡说八道，这宫中哪来的妖女，你们倒是跟孤说说。” 大臣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品级颇高的大臣道：“陛下，我们请了巫师，他算出来这宫中隐藏着妖孽，就在东南方向，正是雪贵妃的宫殿。” 玱玹嗤笑，“不可能。” “陛下，此人道法高深，很厉害的，求陛下以天下为重，不要被妖道蛊惑。”大臣磕头道。 “求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不要被妖道蛊惑。”其他人齐声声喊道。 “以前鬼方尧也很厉害，他怎么都没算出来？”玱玹不屑道。 那位为首的大臣一听，来了劲，“兴许这个妖女就是知道鬼方族长能看破她身份，所以才提前动了手，对付了他。” 大家听了议论起来，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鬼方氏这么多年一直神秘，还是中原四大氏族之一，竟被一个小小的离戎氏给对付了。 “好了，你们既然说那个巫师这么厉害，就把他给孤找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胡说八道，讲孤的爱妃是妖女的。” 玱玹说罢，甩袖离开，去了雪贵妃的宫中。 第156章 金出现 这些个大臣都是有备而来，自然也将巫师给带来了，后宫重地不得擅闯，一行人齐双双的又跪到了离赏雪阁不远的坪里。 日近黄昏，狂风吹得呼呼作响，黑帝眼皮子底下，谁都不敢用灵力抵抗寒力，个个冻得打起了冷颤。 只有一女子，身穿雪白的衣，脸上带着一条白色的丝巾，一双眼睛冰冷清凉，她跪得笔直，如同一尊雕像一般，这让周围的大臣对她的敬重不由的又加深了几分。 “巫师，陛下若是不听我劝解，这该如何是好？”旁边一大臣瑟瑟发抖的问道。 “陛下是在这中原的打下的江山，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对你们动气，你们只管跪着便好。”巫师声音清冷，目光坚定。 玱玹背靠着手站在宫殿内，听着侍卫带回来的消息，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这个巫师，真是有些意思。” “你准备让他们跪多久？”小夭问。 他们在赏雪阁前跪倒一片，也实属碍事。 “那个巫师说得没错，我不可能让这些人一直跪在这里，不如就先吃个饭。”玱玹转身坐在桌前。 鬼方尧也跟着坐到桌前，菜还未上，他们已经先饮上了酒。 他们倒是云清风淡的很，着急的只有小夭一个。 等用完膳，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玱玹这才慢吞吞起身，推了推还坐着的鬼方尧，“人家冲着你来的，一同出去解决。” 鬼方尧放下酒杯，起身间已经成了风姿绝代的雪贵妃。 小夭也连忙幻化成普通婢女，跟了上去。 雪贵妃挽着玱玹的胳膊，一步三摇，走得慢吞吞。两人不像是去解决问题，反倒是像饭后出来散步赏景，这让跪着又饥又饿的大臣火冒三丈。 “求陛下刺死妖女，以儆效尤。”大臣们再次齐声喊道。 雪贵妃一愣，指着自己不解的问道：“你们说的妖女是我吗？” 一个大臣激动道：“妖女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搔首弄姿勾引帝王，祸乱朝纲！你就该”他抬头对上雪贵妃那双透亮的眼眸，死字仿佛被卡在了喉咙眼，半晌没再说出来。 雪贵妃微微一笑，“我与陛下互生情愫，想日日呆在一起有何不可，若是柳贵妃得了殿下日日留宿，你还会说她是妖妃吗？你们不过是欺我没有母族背景罢了。而且朝堂之事我根本不懂，这祸乱朝纲从何说起？” “这这”那柳氏的大臣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鬼方氏和离戎氏一直相处的融合，国师最近忽然遭难，一定是你害怕身份被拆穿，提前动的手脚。”另一个大臣强词夺理道。 小夭冷笑，“这明明就是离戎氏的事，你觉得鬼方尧有冤屈，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不就好了，我都不认识，这真是欲加之罪啊。”雪贵妃冷笑。 那位大臣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他看着巫师求救道：“巫师” 巫师跪直身子，“陛下，我按星辰推理所得这宫中有妖气挡了天道。他们所言并非指雪贵妃与国师的事有直接关系，而是你影响了陛下的气运，以及整个大荒的气运。” 小夭看着巫师，总觉得有些熟悉，她睨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玱玹，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唉”玱玹轻叫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咳咳”玱玹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怒色质问：“你是个什么东西，空口白牙就像污蔑孤的爱妃。” “雪贵妃本身没有问题，她只是被妖气缠身才会如此。”巫师依旧温润有礼，“陛下莫要着急，是与不是，我一试便知。” 玱玹见她言辞凿凿，微微皱眉，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你要怎么试？” 巫师提着自己的裙子站起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铜铃。 小夭看到这个铜铃，脸色微变，雪曾经告诉过她，他们组织三位统领为了更好的控制她们，不知在她们体内放了什么，只要一摇铜铃就会痛苦万分。 这个女巫就是涂山璟神秘组织的人，按照雪的描述，她应该就是为首的金。 雪贵妃感应到了小夭慌乱的心思，与她对视一眼后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不要，你把它拿远些！”她躲到了玱玹身后，大声吼道。 “贵妃娘娘不要怕，这过程是有些痛苦，但可以去除覆在你身上的妖孽。”巫女一把拉住雪贵妃的手，眼眸中含着警告道：“你只要乖乖听话，这铜铃自然不会伤你。” 雪贵妃恐惧的看着她，点点头。 “叮，叮~”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啊！” 雪贵妃捂着自己的头，疼得倒地不起。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玱玹慌张的抱住雪贵妃，满眼心疼。 “这铜铃声普通人听是没什么的，但要缠住的人就会痛苦万分。”金道。 “果然是妖。” “巫师真是厉害。” 大臣小声议论起来。 “求陛下刺死雪贵妃。”大臣们再次齐声道。 “胡说八道，雪儿才不是妖孽。”玱玹大声呵斥。 大臣们立刻噤了声，不敢再胡言。 金半蹲下身子，微微靠近雪贵妃，她手中拿着铜铃，轻轻摇晃了一下，“叮~” 雪贵妃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她冷笑着质问：“你速速离开雪贵妃的身子，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雪贵妃突然扭曲了一张脸，声音也变了，浑身散发着阴冷之气，“不可能。” “那你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金说着便要动手。 玱玹回神，拦住她拿着铜铃的手，像是终于相信了她的话一般，叹了口气问道：“孤的爱妃可还有救？” 金收回手，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只要陛下愿意听我的，不出一月，我定能将妖孽赶离贵妃娘娘的身体。” “好。”玱玹开心的笑道：“只要你办得到，孤可以允你一件事。” “那我要做国师。”金毫不客气的提出条件。 “国师” 玱玹眉头皱起，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国师的道理。 雪贵妃这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快，快去将医师找来。” 第157章 金留下 玱玹一边说，一遍抱着雪贵妃往赏雪阁冲，金抬脚跟了上去。 一个大臣扯住金的裙衫，“巫师，你当初可是答应”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陛下雨露均沾。”她冷声说完，将自己裙摆扯出，大步跟了上去。 玱玹一直抱着雪贵妃跑回殿中，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 金后脚就跟了进来，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后跪倒玱玹脚下，“陛下，贵妃娘娘这种症状叫医师没有用，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玱玹狐疑的看着她，许久才退开了些道：“那你试试。” 金跪在地上，“陛下，还要麻烦你先出去。” 玱玹心疼的看着雪贵妃，“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金点点头。 等到玱玹离开后，金站直身子，孤傲冷漠道：“人已经走了，不要再演了。” 雪贵妃睁开眼睛，坐在床上，一双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金。 金烦躁的眯起眼睛，“见到我还不跪下，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我堂堂一个贵妃为何要同你下跪？”雪贵妃冷笑反问。 “你”金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反驳自己，扬起手想打她。 雪贵妃将自己脸伸到她面前，“你打一下试试，要是陛下知道你是这么将我叫醒的，你觉得还有命走出这里吗？” “你做了贵妃，眼里就没有我，没有公子呢？”金珊珊然放下手，恼怒道。 雪贵妃冷冷的笑，“当然有，不然刚刚见到你时，我就已经将你点破了。只是”她微抬下颚，“收起你首领的姿态，现在这宫内，由我做主。” 金气得胸脯不断起伏，雪贵妃撇开眼睛。 “好。”金咬牙切齿的答应。 “还有”雪贵妃上下打量了她和自己类似的衣服一眼，“你穿这身衣服真丑，我不喜欢。” “你不要太过分。”金咬牙切齿道。 雪贵妃娇媚的笑道：“你配合我，我就会好好配合你，金国师。” 金双手紧紧握成拳，“好。” 雪贵妃满意的笑了笑，躺回床上，冲门口大声喊道：“陛下。” 玱玹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 “雪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玱玹紧紧握住雪贵妃的手。 雪贵妃目光不可察觉的一冷，将自己手抽出来，挽住玱玹胳膊，撒娇的笑道：“陛下，这个巫师真是厉害，我现在觉得自己真是轻松不少呢。” “真是太好了。”玱玹激动道，看着金的目光也带着几分赞赏。 “陛下，贵妃娘娘中的邪祟之气不是一两日可以根除，还需些时日。”金不骄不躁道。 玱玹点了点头，“那你以后就住在赏雪阁，专心为贵妃娘娘调养，需要什么药草，无论多珍贵都可以跟孤说。” 金行礼，“谢陛下，那” “你只要将孤的贵妃给治好了，孤就将这国师之位给你。”玱玹承诺道。 金等的就是这句，立刻跪下谢恩，那模样，仿佛国师之位已是她囊中之物了。 “陛下，还有一件事要辛苦您一下。”金欲言又止道。 玱玹心情好了些，抬手，“你说。” “贵妃娘娘在去除邪祟之前，要禁淫欲，请陛下移步。”金继续道。 雪贵妃瞪了金一眼，一副可怜的模样，“陛下” 玱玹也不忍心，“可不可以” “陛下，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金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他要说什么，直接劝说道：“而且陛下平日也是可以来看贵妃的。” “好。”玱玹说着，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雪贵妃跟着他走到门口，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转身走到桌前，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打落在地，恼火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金摊了摊手，“没办法，我答应了那群老家伙让陛下雨露均沾。你放心，等我坐上这国师之位就不会再理睬这些人了。” 说罢，她洋洋得意的离开。 关上房门，鬼方尧走到水盆前，将修长的手指放在水中反复搓揉。 小夭靠在边上，悄悄竖起大拇指，“你演得真好，不只没让她起疑，反而把她给拿捏住了。只是真的要给她国师之位吗？” 小打小闹，大家不过是看个热闹，过了之后不会有人再深究，但涉及前朝这事就不一样了。 为了一个女人，让另一个女人坐上国师之位，玱玹怎么看都是昏君，会失了民心，雪贵妃也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妖妃了。 “当然不可能。”鬼方尧冷笑，“等摸清她的目的和底细，找个机会将她杀了便是。” 小夭看他手还放在水中，牵起他的手左右端详，“你手怎么了，不会是旧伤复发了。”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看不出半点端倪。 鬼方尧另一只手抽下架子上担着的布，将手指细细的擦干净。 “没事，恶心罢了。” 恶心？ 小夭想起玱玹刚刚牵住他的一幕，忍不住捂嘴笑道：“雪贵妃生得这样美艳动人，玱玹一时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鬼方尧阴沉着脸，“我看你是在找死。” 他修长的手指顺势在她的腰间掐了一把。 “啊！哈哈” 小夭忍不住笑道。 鬼方尧挥手布下结界。 “我最怕痒了，不许挠我。”小夭警惕的看着他。 鬼方尧哪里会听她的，不停地偷袭她，小夭惊得四处闪躲，两个人在房间闹成一团。 小夭没注意，脚踢到窗前的踏脚，摔在了床上，鬼方尧顺势压在了她身上。 他的妖瞳显现，小夭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她嘟嘴亲了他一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雪贵妃，巫师可是说你要禁淫欲哦。” 说完她转身想要爬下床，鬼方尧拖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重新拉进了自己怀里，声音蛊惑的笑道：“可惜我不打算听她的。”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红唇。 第158章 爱他就离开他 小夭立刻捂住他的嘴，“不开玩笑了，这里是王宫，我们还是不要呃！”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你想在哪我们就去哪。” 她哪都不想去行不行？ 当然不行，动了心思的男人就如一头猛虎，有的是力气和耐心，和猎物周旋。 小夭被他折腾的没有了力气，昏昏沉沉得被他抱回了宫殿。 次日一早，小夭是被吵杂声吵醒的。 “雪贵妃待下人是真好，一个婢女也能睡在你的榻上。知道的是你怜惜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那个地方的下人出身，没有规矩。”金阴阳怪气道。 雪贵妃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冷声道：“你若闲得无聊，就出去转转，别在这碍眼。” 金冷嘲道：“你以为我想，还不是戏要做全了。” 小夭迷迷糊糊抬起头，“贵……”她刚开口，金忽然甩了一记飞刀过来，她躲闪不及，被划伤了肩膀。 “呃……”小夭捂着肩膀，微微皱眉。 房间中空气骤然冷了下来，雪贵妃手指收紧。 “你在做什么？”她声音冰冷。 金不以为意，洋洋得意看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当然是帮你教训不听话的下人。” 雪贵妃速度很快，一巴掌摔在了金的脸上，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金脸上的面纱被她打掉，白皙的脸上浮起红色的手掌印。 “你……”金自从掌管神秘组织以来，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你在这赏雪阁，自然也是我的下人，我教训你有什么问题？”雪贵妃嘴角浮现一抹慵懒的笑意。 “我看你是被眼前的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认不清谁才是主子。”金从怀里拿出铜铃，正准备摇，雪贵妃一脚将它踢飞到墙上。 “砰！”的一声后，铜铃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雪贵妃冷笑，“我现在是陛下的贵妃，也是你的主子，你若乖乖听话，我便助你完成公子的任务，若你不听话，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死在我宫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敢，公子不会放过你的。”金气愤道。 雪贵妃惋惜的摇摇头，“你知道静夜为什么可以光明正大做公子的婢女，而你只能躲在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吗？”不理金气愤的眼光，他继续说道：“因为你没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他怎么会因为你来找本宫麻烦，我们两个谁能助公子达成任务，谁就是他最得力的棋子。” “哼！你不可能做到。”金冷哼。 雪贵妃沉默了一会才轻笑着开口，“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公子说了，你把玱玹的后宫搅翻就行了，前朝的事你管不着。”金双臂环在胸前，口气得意，等她做了国师，前朝的事务都掌管在她手中时，她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公子身边了。 静夜再厉害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炼制成了一具傀儡。 雪贵妃冷冷一笑，“我管不着前朝，但我管得着你啊。”她狭长的眸子盯着她，眼底透着阴冷的光。 金身子不自觉一缩，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手底下藏着个这么可怕的人。她紧紧抿着唇，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鬼方尧走到小夭面前，张开手掌输出灵力，她手臂上不是很深的伤口瞬间愈合。 “她会有和你道歉的时候的。”鬼方尧眸子透着一抹狠厉。 次日，赏雪阁来了一些妃嫔，为首的是曋淑慧，他们在厅中等了许久，雪贵妃才姗姗来迟。 她坐在主位上，慵懒的挑眉扫了一圈来的几人，笑道：“清早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参拜王后呢。” 姜氏忍不住怒道：“你也妄想当王后，简直是大言不惭。” 雪贵妃喝了口清茶，“我也说了只是以为嘛，姜妃何必较真。论身份，你是妃，我是贵妃，这里除了瞫贵妃你们都要像我行礼。” 众妃脸色微变，按理说她们是都要行礼，不过让她们向妖女行礼，她们内心十分不愿意。 雪贵妃眸光打量了一圈，轻笑着接着道：“不过嘛，我这人随性，从来不搞这种形式。” 曋贵妃笑道：“妹妹宽宏大量，我们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叨扰妹妹。” 雪贵妃手轻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茶杯，漫不经心道：“何事？” 曋贵妃看了一眼其他妃子，继续道：“我们听说妹妹被邪气缠身，我们都是陛下的妃子，自然希望陛下身体健康，龙运昌盛，所以能不能请妹妹移步去五神山修养，等身体大好，再回宫中受宠？” 去五神山？ 这是辰荣馨悦的主意，想让她跟阿念去斗个你死我活，她坐收渔翁之利。 曋贵妃见她不说话，又解释道：“我们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陛下的妃子，希望他好而已。你那么爱陛下，也一定这么希望？” 雪贵妃，“……” 他现在感觉喉咙里被噎了一只虫子，难受得很。 “此事我知晓了，会好好考虑的。”雪贵妃应道。 她答应的如此轻松，众嫔妃倒是有些意外了。 “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姜氏忍不住道。 雪贵妃站起身子，“我只说考虑一下，并没有答应。幺儿，送客，” 小夭立刻上前，“各位主子，请回。” “这……” 姜氏还想说些什么，被曋淑慧拉住，轻轻冲她摇摇头。 几人出了赏雪阁，姜氏问道：“曋姐姐，你刚刚怎么不让我问个清楚，她要只是敷衍我们怎么办？” 曋淑慧道：“刚刚和她接触了一下，我觉得她并不是坏人，她答应了考虑，应该就会好好考虑。而且她现在风头正盛，你纠缠着她不放，很可能惹恼陛下，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小夭关上门，不解的问道：“金和银都在王宫，这个时候你怎么会考虑去五神山？” 她了解鬼方尧，他说考虑，那就是有这个打算。 “金需要跟着我们走，银暂时不足为惧，反倒是外面那些鱼儿，快是时候收网了。”鬼方尧拉着她的手，缓缓道。 第159章 打了就跑 五神山是阿念的地盘，把金带过去更好拿捏，尧也能出去办事，这个主意不错。 鬼方尧看她皱眉思考，勾着她的手指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小夭回头，正对上他娇艳欲滴的脸。 小夭忍俊不禁，捏住他的下颚，“给姐姐笑一个。”。 鬼方尧微微靠近，眸子微微眯起，“你又无聊了？” 小夭狂摇摇头，每回他这么问，肯定没好事。 她推开他的脸，“你别用这副容颜这么看着我。” 她承认他幻成雪的样子，要比原来的雪好看得多，但两个女子这般贴近，她忍不住泛寒。 “你嫌弃我？” 他说这话时嘴唇微微嘟起，小夭越发有些不忍直视了。“你这样，我都想……”她的手在他下脸轻轻拍了一下，“揍你了。” 打完她就跑开了，留下微微有些懵的鬼方尧。 她的胆子真是越发肥了。 他扯了扯嘴角，食指轻抚他被拍过的脸颊，周围几颗雪花飘落，杯中的茶面结了层冰霜。 小夭动了手就藏了起来，一天一夜都不见踪影。 “贵妃，幺儿姐今日没见到人，要不要派人去寻寻。” 夜里，婢女进来替他点灯。 “不用。”鬼方尧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躲到哪个角落偷喝酒去了，这个时候找也找不到，他倒要看看她能躲多久。 次日雪贵妃难得出门，去了玱玹的书房。 大臣们刚刚退朝，辰荣馨悦带着亲手熬的粥与他撞个正着。 雪贵妃轻挑眉头看了她一眼，便进了书房。 辰荣馨悦进去时，雪贵妃已经坐在了玱玹 身侧。 “陛下。”辰荣馨悦领着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喜儿站起身看着雪贵妃，脸色一冷，“雪贵妃，你坐的那个位 置是王后王后娘娘的。” 雪贵妃懒洋洋趴在玱玹的书桌上，“是陛下让我做的，难不成王后比陛下还大？” 辰荣馨悦看了一眼玱玹，发现他满是宠溺的看着雪贵妃，根本没看自己这边。 她伸手握住喜儿的手，指甲都掐进了她的肉中，喜儿疼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辰荣馨悦温柔笑道：“无妨，陛下开心就好。”她慢慢松开喜儿的手，“我给陛下熬了些粥，陛下趁热吃点。” 喜儿手臂还有些发麻，立即伸手从一旁的婢女接过熬好的粥放在陛下桌上。 “王后辛苦了。”玱玹看完一本帖子，伸手将粥碗端过来打开，房间瞬间粥香四溢。玱玹侧眸看了一眼平淡的雪贵妃，宠溺的笑道：“你想吃啊，那你吃。” 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雪贵妃看着面前的粥，舀了一口放在嘴里，笑道：“陛下。你真是太好了。” 玱玹继续看大臣递上来帖子，雪贵妃喝着粥，时不时还夸上一句，“这粥软烂适中，王后娘娘熬的真好。” 玱玹道：“你喜欢每日这个时候过来，王后都有送。” 两人完全无视气得发抖的辰荣馨悦。 半晌，玱玹才想起书房里还有个人一般，抬头道：“我这里有雪贵妃，王后不必一直陪在这里。” 辰荣馨悦不知废了多大力气才隐忍下来，温柔的笑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入了紫金宫，喜儿劝说道：“王后娘娘不要为了那个贱人生气，她得意不了多久的，我听说她已经答应去五神山，想必今日就是为了这事去的。” “等她去了五神山，能解决暗最好，若是不能解决，我也绝不允许她活着回来。”辰荣馨悦紧握着手愤怒道。 她绝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与玱玹这般恩爱。 她抬眸看着喜儿，牵起她的手，“刚刚是我下手太重了，很疼？” 喜儿摇摇头，“一点都不疼。” 她从小陪小姐吃苦，知道小姐一路走来不容易， 只要小姐好，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雪贵妃从苍玄书房出来后，宫中流言四起，都知道得宠的雪贵妃要去五神山休养了。 金听到消息后闹了进来，“外面传言你要去五神山修养，是不是真的？” 雪贵妃坐在镜前，修饰自己的妆容，漫不经心道：“是啊！” “谁允许你离开神农山的？”金气愤道。 “陛下啊！”雪贵妃抬起头，“那些后宫嫔妃们都说我身上带着妖气，为了陛下好，要远离陛下。” “那些不过是幌子罢了。”金道。 “可是陛下不知道，他若觉得我不够爱他怎么办？”雪贵妃又对着镜子细细整理起妆容来。 “我看你是被他迷昏了头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金恼怒道。 “你别管我，只要管着你自己的任务就好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保护我，回来我便向陛下请旨，让你当国师。” 事已至此，金再生气也没什么用。 “你说话要算话。”她强调道。 雪贵妃点点头。 马车准备朝五神山出发，小夭才出来偷偷摸摸，跟在队伍后面。 雪贵妃下了轿子，走到小夭面前，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勾了勾手指。 小夭踌躇的跟着她进了马车，她偷偷打量了雪贵妃一眼。 这么多天，他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 “两日未见，贵妃的气色越发好了。”小夭坐到她身边，轻轻替她捶打大腿，“你刚刚这么远接奴婢，肯定辛苦了，奴婢替你按按。” 雪贵妃握住她的手，“不辛苦，多远我都觉得的值。” 金睨了她们一眼，不屑的低哼道：“演什么主仆情深。” “有些人没能力，还嘴碎。”雪贵妃冷冷道：“滚出去。” 金刚想发作，雪贵妃抬起脚一踹，金从马车上滚落在地。 金气得面色通红，周围的侍卫都看着，她只能双手紧紧握成拳隐忍下来。 “我不是说过了，最讨厌和陌生人呆在一起。”雪贵妃拉开车帘冷声道。 “属下马上解决。”为首的侍卫立刻上前道。 雪贵妃可是连五神山那位王后都赶下了马车，谁都不敢去触她霉头。 “这是怎么回事？”玱玹走了过来。 “属下安排不当，现在正在处理。”侍卫首领立刻道。 “孤有许久没去过五神山那边了，此去山高路远，孤送爱妃。”玱玹说着正准备上马车，看了一脸冷色的雪贵妃和老实的小夭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吩咐道：“给孤准备一辆马车。” 第160章 去五神山 侍卫有些犹豫，“陛下不同贵妃一同坐吗？” “巫师说孤暂时要与贵妃保持距离，去准备。”玱玹含笑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番，朝前面的马车走去。 金立刻跟上去，“陛下，贵妃说不喜欢和陌生人同一辆马车，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玱玹皱眉，“难道我跟你很熟？” 金被噎住，直到侍卫将她扒拉了她一下，“没点眼力劲。” 金看着两辆马车飞上天空，一个侍卫才骑着一匹瘦弱的天马姗姗来迟。 “巫师，请。” 金看着天马，怀疑自己上去它就会倒下来，她咬着牙槽将这些侍卫的脸记下来，等她成了国师，一定要好好清算这笔账。 她骑到天马背上，天马一步三摇跑起来，好在还是飞上了天空。 没有了外人在，小夭越发狗腿的厉害，她坐在地上努力替雪贵妃捏腿，一双大眸子扑闪扑闪的看着她。 “怎么不躲了？嗯？”她白皙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 小夭才发现他已恢复真身，越发害怕了，一双眸子飘忽不定，结结巴巴道：“我……哪有……哪有躲，不过……不过是喝醉睡死过去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小夭娇嫩的脸上滑动，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有些害怕。” 见他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小夭悬了的心彻底死了，她梗着脖子道：“那打都打了，你想怎么样？” “你还挺嚣张。”他大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一巴掌打在她的臀上。 “呃！”小夭惊呼一声。 车外的婢女听到动静，担心的问道：“贵妃娘娘，你没事的。” “无事，是幺儿这丫头摔倒了。”鬼方尧用女声说道。 他抬手设下结界，外面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你又来……”小夭捂着后面愤怒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夭趴在地上，生着气，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主要是这段时间酒喝得确实有点多。 不知什么时候，他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小夭动了动，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 皓翎的街道聚集着大批的群众，对他们大队的人马指指点点，有些愤怒大胆的甚至扔起烂菜叶和鸡蛋。 “妖女，滚出皓翎。”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跟上。大批的烂菜叶和臭鸡蛋砸了过来。 他们坐在轿子里，他们伤不到分毫，那些个侍卫就惨了，左闪右躲的。特别是骑着最瘦弱天马的金，那些人看她孤零零的，见着她欺负，东西都招呼到了她头上。 金就算武力高强，也耐不住这么多人的攻击，不多时，身上已经挂满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若是放到往日，她一定让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了不能，现在为了大局，她只能忍受着。 雪贵妃拉开一丝车帘，吩咐道：“我们这么远来打扰，是我们不对，叫马车走慢些，让他们出出气。” 金，“……” 雪贵妃目光温柔的落在小夭身上，慢点走，她还能睡上一会。 前面的的人慢吞吞，有些人却心急如焚，中午熬到了王宫外，雪贵妃才唤醒小夭，下了马车。 金身上乱糟糟的，路边的乞丐都比她来得干净。 雪贵妃轻捂着鼻子，嫌弃道：“巫师，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好臭啊！” 玱玹跟着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远离了她两步。 “这都是皓翎那些刁民做的。”金气愤道：“陛下，他们对你的圣驾都敢如此，简直目中无王法。” “他们又不知道陛下会来，你身上这些臭烘烘的东西明明用灵力就可以清扫，却故意留着在陛下面前晃，安的什么心？”雪贵妃眸子微冷，“难不成你是想陛下怜惜你？” 玱玹神情一慌，连忙道：“雪儿，我发誓我没看她一眼。”他冷声命令道：“还不赶紧滚下去。” 院子里，阿念正陪着青阳玩耍。 “王后，雪贵妃已经到了，陛下也跟着来了。”侍卫来报。 阿念给青阳喂水果的手一抖，接着笑道：“知道了，你让厨房去安排玱玹喜欢的菜。” “是。”侍卫退下。 海棠上前，“娘娘，你不带小殿下去看看吗？” 玱玹平时来，阿念知道消息，早早的就抱着小殿下出去相迎了。 “不去了。”阿念无精打采道。 他有佳人相伴，又何须她去相迎，恐怕连她是何许人也都忘了个干净，她又何必去碍眼。 阿念越想越气，喂食的动作也停住了。 “阿娘？” 青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模样虽稚嫩，但和玱玹神似。 “嗯。” 阿念反应过来，忙想给他喂上一口，却被他小小的手推开。 青阳摇摇头，“我不吃了。”他拉着阿念的手，“阿娘，我们一起去迎接父亲。” 阿念站在原地没有动，在青阳的印象中，玱玹虽然来得少，但与她一直是恩爱夫妻。 现在他和雪贵妃在一起，她并不想让青阳看到，而且……她不想让中原那边的人发现她的孩子。 “阿娘饿了，我们先去吃东西。你父王忙完，会来找我们的。”阿念蹲下身子，温柔道。 “阿娘，她不过是一个贵妃，你何须惧她。”青阳站直身子，眸子里满是不解。 “你……都知道？”青阳的淡定让阿念吃惊。 “我虽然小，但我会看书，我也有听宫人说。我父王是这天下的帝王，他除了这里还有一个家在神农山，这些我都是知道的。”青阳稚嫩的小脸严肃道：“阿娘，你不是父王唯一的王后，但只有你生了父王的孩子，你要有信心，她们都是与你比不得的。” 阿念被青阳这么一安慰，心情好了不少。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青阳你还小，有些东西你不懂，总之你父王神农山那边的事情很复杂，阿娘不希望你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样很危险。” “你们在聊什么？” 青阳皱眉，没来及开口，玱玹带着雪贵妃一行人便走了进来。 第161章 阿念和玱玹 小夭目光落在粉雕玉琢的青阳身上，拉了拉鬼方尧的胳膊，小声道：“这孩子好生可爱。” “拜见父王。”青阳端直身体，规规矩矩行礼。 玱玹揉了揉他的头，“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 青阳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抬眸看着雪贵妃，冷声道：“你身为贵妃，来借住我皓翎，不像我母后行礼吗？” 雪贵妃看了一眼他小大人的模样，哑然失笑，“我除了陛下，从不向任何人行礼。” 没想到玱玹会直接让青阳暴露在外人面前，阿念双手握紧，面上带着几分怒气，“玱玹，我想跟你谈谈。” 阿念极少叫他名字，既然他说这里没有外人，她也就不必顾忌。 那日在小月顶，阿念忽然离去，玱玹便知她生了气，所以才借着送人的由头来看看她。 两人走远，小夭迫不及待跑到青阳面前，在他板着的小脸上掐了一把，“真是太可爱了。” “混账，你在做什么？”青阳恼怒，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掐他的脸。 海棠一听动静连忙将青阳护在身后，一副凶狠的模样，仿佛虽是要和她打起来。 “雪贵妃，你就是这般教育下人的，一点规矩都没有。”青阳将矛头指向雪贵妃。 雪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一挥手便将海棠制住，动弹不得。 他走上前，一只手轻轻捏住青阳的的衣领，将他带着飞向空中。 “你快放本殿下下去，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青阳双脚乱蹬，小小的身子有些发抖，面上却不显分毫。 雪贵妃看了他一眼，伸手扣住他的腰，将他带到一处临水的地方才停下，小夭紧随其后落了下来。 “小孩子成天板着一张脸可不行，你会不会水，我们比赛谁能捕到鱼。”小夭笑道。 “谁要和你比赛，你快放本殿下回去，等父王发现了，你们都死定了。”青阳威胁道。 “你父王忙着跟你母后……”雪贵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聊天，没空发现你丢了。” 他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下来，“你今日捕的鱼能让我满意，我就放你回去。” 青阳眼眶通红看着水面，他从小水性了得，虽然没有捕过鱼，但应该不在话下。 他没有再犹豫，一头扎进水中。 “你等等我啊。”小夭紧跟着一头扎进水里。 不多时小夭就抓到了一条大鱼，上了岸。 青阳却是一条都抓不到，那些鱼机灵得很，把他骗得团团转。 岸上小夭抓的鱼已经下了锅，鲜美的香味四处飘散。 青阳看中的一条大鱼，跟它耗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累得气喘吁吁的上了岸。 小夭递上一碗鱼汤，“要不要喝？” 青阳将身子扭过去，不想理睬她。 小夭又推了推他，笑道：“你不吃饱了，哪来的力气去抓那条鱼。” 青阳瞪了她一眼，端起鱼汤咕噜咕噜喝完后还吃了一大块鱼肉。 吃饱后的他干劲十足，一头扎进了水里。 雪贵妃看着吃残了的鱼，眉宇间都是嫌弃，“要不是看着你父母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才不带着你出来玩。” 一心抓鱼的青阳根本没听见。 青阳不如大鱼来的灵活，但他有的是耐心耗，耗的大鱼没了力气终于被他捕住了。 他抱着大鱼洋洋得意上岸，丢在雪贵妃面前，小小的头昂得高高的，“怎么样？” “不错。”雪贵妃站起身，“我们回去。” 青阳却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现在就要把它烤了。” 雪贵妃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叹了口气重新生火。 天色暗了下来，漆黑的夜空除了那个圆月，就剩下这团火璀璨夺目了。 王宫中海棠被路过的侍卫看到，合力解开了封印。 海棠着急的到处寻找阿念，只见阿念扶着摇摇晃晃的玱玹正往房间走。 海棠顿了一下，红着眼咬牙上前，“王后，陛下，雪贵妃将小殿下掳走了。” “什么？” 阿念松开玱玹，转身便想去找。 玱玹大掌一把掐住她的腰肢，将她带进自己怀中，“他们两个带走你一时也找不到，不如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我的孩子凭什么要和她培养感情。”阿念发怒，她现在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大母鸡。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玱玹，让她的孩子跟雪贵妃培养感情，是想要取代她吗？ 玱玹将她搂进怀中安抚，“你先别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你叫我怎么不着急？”阿念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想挣脱玱玹的手。 玱玹将她一把打横抱起，“你先听我说完。”他将她抱进房间，顺脚关上了房门，只留焦急的海棠在外等候。 玱玹将阿念放在床上，阿念像是疯了一样对玱玹拳打脚踢，“你不喜欢我可以，倒是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能有我一个母后，我绝不会让他认雪贵妃为母后的。” 玱玹，“……” 他不禁一笑，“你在说什么啊？他们是小夭和鬼方尧。” 阿念发髻都散了，推开玱玹，“小夭也不行。” 玱玹一个不留意，被她推倒在地。 “哎呦！”他故意大声呻吟道。 阿念这才冷静下来，忙跑到玱玹身边扶起他，“你没事？” “有事。”玱玹捂着腰，“都摔伤了。” “我不是故意的。”阿念内疚道。 玱玹坐在床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我也有错，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不让小夭他们接触青阳了。我只是想着我们血亲也就是小夭他们，青阳多个姑姑疼爱也挺好的。” “什么？”阿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雪贵妃是小夭？” 阿念心中升起一抹难以描绘的情绪，辰荣馨悦很久之前就写过书信告诉她，说玱玹心中唯一的女人就是小夭。 他现在终于如愿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吗？ 玱玹摇摇头，“想什么呢？雪贵妃是鬼方尧。”他解释道：“我在小月顶上几次要同你解释，都被打断了，后来特地派人去接你回宫，结果你悄悄溜回了五神山，我跟你说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第162章 雪贵妃是鬼方尧 阿念一脸茫然，“你安排天马不是送我回五神山的吗？” 玱玹也是一脸懵，“你已经在神农山露面了，我着急送你走干嘛，我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阿念看着他俊俏真诚的脸，依旧不敢相信，“雪贵妃真是鬼方尧？” 她怎么想，都不能将嚣张跋扈，矫揉造作的雪贵妃和鬼方尧那副清冷的模样联合起来。 难怪那日到了小月顶，便再不见雪贵妃的踪影。 “我发誓，千真万确。”玱玹刚举起手，阿念就捂住了他的，“不用了，我相信你。” 玱玹顺势扣住阿念的手指，十指相扣在一起。 他微微低下头，吻住她的红唇。 阿念推开他，“等等……你刚刚不是醉了……唔……” 玱玹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紧紧的吮住她的唇，阿念喘不上气，他的薄唇才离开，划到她的耳边，“嗯……醉了……” 他伸手解开她的裙带，她厚重的裙裳顺着白皙的肩膀滑落，被玱玹扔在了地上。一件，两件，三件…… 阿念慢慢闭上眼睛，顺从的配合他。 海棠在门外急得手脚打颤，听到门内的动静后，羞红了脸站远了些。 雪贵妃带着青阳回来，海棠立刻冲上去将他护在身后。 “父王呢？”青阳朝房间跑，他一定要告诉父王，这个坏女人是怎么欺负他的。 “等等……”海棠连忙追了上去。 雪贵妃伸手一点，青阳被定在了原地。 雪贵妃摸了摸他的头，“你父母在忙，你先回去休息。” “忙什么？”他才不相信有什么事比他更重要。 “忙着给你生弟弟。”雪贵妃弯腰低声道，不过在场的几人还是都听见了，他吩咐海棠，“还不将小殿下带下去休息。” “哦，好……”海棠抱起青阳朝他的寝宫走，走了大半段，她越想越不对，陛下和王后感情好，雪贵妃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们掳走小殿下，又完好无损的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小殿下，她们带你去干嘛了？”海棠问道。 青阳紧紧抿着唇，他比赛输了，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下次有机会，他还要和那个婢女比试一场。 雪贵妃回到安排的住处，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你个贱人，处处害我，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不记得自己是涂山氏的奴婢了，我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你。”金一脸凶狠，憋了一肚子的气这刻再压制不住。 “啪！” 小夭一个耳光打在金脸上，“你怎么跟贵妃说话的，我看你欠收拾，来人！” 小夭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 “呵呵……”金冷笑，“这院子里的人都被我药晕了，你个奴才也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她抽出一条长鞭，“我今天就要打得你皮开肉绽，以儆效尤。” 雪贵妃眸子微微眯起，退后一步。 小夭不想暴露身份，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与金打了起来。 金灵力不错，不过在天赋极好的小夭面前，上十个回合便歇了菜。 小夭一脚踹在她的腹部，“刚刚不是挺嚣张吗？就不能打了？上次你成功偷袭了我，就以为自己真的打得过我了？” 金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呻吟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反驳了。 雪贵妃微微屈身，“我早就跟你说过，听话些，我能保你坐上国师之位。”她从怀中掏出匕首，在袖子上轻轻擦拭，“为什么就不听话了，你以为陛下就不派人贴身保护我的吗？” 锋利的匕首在她白嫩脸上来回游走，仿佛下一秒，一不小心就能划破她的皮肤。 金这一瞬间才发觉雪并不是她可以轻易拿捏的，她拼尽力气求饶，“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 雪贵妃嘴角微微勾起，“给幺儿道歉。” “幺儿……姐，对……不起。”金深吸了几口气，断断续续说完后昏厥了过去。 两人离开，金要躺在这夜里冰凉的地上多久，取决于她给那些人下的药多重了。 金把下人都药晕了，连个烧洗澡水的人都没有，小夭今日下河去捕鱼虽然用灵力变干了，她依旧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鱼腥味，不用清水洗一下，她浑身难受。 “怎么了？”鬼方尧看着她坐在桌边扭来扭去，“长虱子了？” 小夭白了他一眼，猛得站起身，“不行，我要找个地方洗澡去。” 鬼方尧也跟了上去。 小夭转身，“你跟着我干嘛？” “做护花使者。”鬼方尧理所当然道。 某座山的温泉里，小夭被他折腾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她看他不是什么护花使者，倒像个采花大盗。 他的大掌在她背上游走，声音低沉蛊惑，“下次还敢不敢躲起来了？” 小夭抬眸，雪白的长发，冷俊白皙的脸，他眸色漆黑，像是一潭望不到底的深泉，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小夭轻舔樱桃，“敢，怎么不敢？” 她喜欢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染上疯狂的红，甚至喜欢看到他情到深处不自觉露出的獠牙。 “吼！” 一声不知是什么异兽的叫声。 鬼方尧的动作听了停了下来，小夭张开迷茫的眸子，“什么声音？” 鬼方尧迅速给两人穿好衣物，带着小夭躲到了岩石后面。 一条状似龙的野兽从外面飞了进来，在空中盘旋几圈幻成一条鱼状钻进离他们比较远的深水潭。 “那是什么？”小夭问，他们好像不小心闯进了别人的地方了。 “先走。”鬼方尧能感觉那只野兽很厉害，想拉着小夭先离开。 他们才出来，那条鱼龙便追了上来，看样子它早就发现了异样，故意躲在深潭里等他们出来。 明明看上去是水系灵兽，张口便吐出一口火来。 鬼方尧搂住小夭的腰，堪堪避过，他将小夭放到一旁，抽出偃月刀走到鱼龙的面前。 他知道鱼龙心性，他们若是一直躲，它也会穷追不舍，与其这样，不如和它战上一战。 他白衣白发，手持弯刀，沐浴在月光下，冷漠嗜杀。 鱼龙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吓住了，往后退了退。 第163章 灵宠 鬼方尧哪里会给它退缩的机会，飞身而上，对它展开了强烈的攻势。 龙鱼化为龙身，气焰嚣张。 鬼方尧转身，长尾一甩，将小夭前面的石头打落。 这男人，她都看了多少回了，他还这么躲着掖着。 小夭正准备飞身出去，一旁的岩石塌落，一条龙被打飞在地。 鬼方尧恢复人身，他落在地上，一步一步逼近龙鱼。 龙鱼恐惧的后退，忽然他看见了一旁的小夭，一溜白烟它化成一只鱼状小兽，长着两只条腿和两只小爪子，模样十分可爱。 “嗯嗯……” 它夹着尾巴飞奔到小夭面前，两只小爪子死死抓着她的裤腿，一脸可怜的模样。 小夭的心一下就软了，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鬼方尧走了过来，小东西连忙躲到小夭身后。 “出来。”鬼方尧眸子里带着杀意。 小东西刚刚耀武扬威坏他好事，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装给谁看。 “唔，唔唔……”龙鱼摇摇头，一副害怕的模样。 小夭劝道：“他还小，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这小东西呆在这山沟沟里，也不像做过伤天害理事情的样子。 “他可不小了，算起来岁数比我都大。”鬼方尧冷冷道，他弯下腰与龙鱼平视，“你想我放过你？” 龙鱼狂点点头。 “那好。”鬼方尧站直身体，指着小夭道：“你跟她签订主仆契约，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龙鱼的手探了一下小夭的根基，还算不错，不过想做它的主人差远了。 它眸中的鄙夷让小夭很受伤，小妖恐吓道：“你是想被他吃掉，还是跟我签契约。” 龙鱼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鬼方尧，海底妖王，他不可能从他手上逃脱。 小夭轻轻踢了他一脚，“你考虑好了没有，再晚我不要你了，你就只能等着被吃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龙鱼咬破自己指尖，一滴本命精血出现在空中。 小夭也跟着咬破了自己的手，两滴血液在空中交汇。 交汇之后又分为两滴，落入小夭和龙鱼的眉心。 龙鱼猛地睁大眼睛，感受到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强大力量。 “她，她身上竟然有两代妖王的血？而且……”龙鱼看着自己身体快速痊愈，他惊讶片刻后乐了，转着圈蹦跶，“太好了，太好了，这买卖真是赚翻了。” 小夭，“……” 她现在能听到龙鱼的心声，他比相柳岁数大，性子却完全不一样。 “走。”鬼方尧拉着小夭的手。 “它……”小夭指着龙鱼。 “让它再乐呵会儿，你需要时在心中召唤它，它随时可以出现。”鬼方尧道。 小夭回去的路上一直很高兴，这就是有坐骑的感觉啊。 回到皓翎城时，天色已经大亮，街边的早餐铺子都开了门。 鬼方尧领着小夭进了一个偏僻胡同里的包子店。 “这里你也熟？”小夭道。 “防风邶的三百年，我哪里都有去过。”鬼方尧笑道。 “老板，两笼肉包。”鬼方尧大声道。 “好嘞。”老板声音更大。 小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鬼方尧笑着小声道：“一百多年前，老板就耳朵不太好使，现在越发严重了。” 老板端了两笼包子放在他们面前，还贴心的配了一碟辣椒酱。 鬼方尧夹了一个给小夭，小夭两只手抓着吃了起来，尝到肉馅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嗯嗯，这个馅真好吃。”小夭满足的笑道。 “这样的小店皓翎有不少，这边的口味与西炎城不一样，你应该会更喜欢。”鬼方尧又给她夹了一个。 不过一个早餐，小夭感觉自己已经吃撑了，好在他们慢慢走回去的。 小夭突然觉得无趣的五神山，似乎也有些意思，空气也很清新。 回到王宫时，阿念已经醒来，宣雪贵妃去坐坐。 四人坐在亭子里，阿念的目光不停的在雪贵妃身上打转，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鬼方尧。” 雪贵妃点点头。 “姐姐，你们那日在小月顶上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担心半天。”阿念轻轻拍了一下小夭。 “这么多年了，你还信不过玱玹。”小夭笑道。 阿念有些心虚，玱玹明明是她夫君，她却觉得他很遥远，像是海市蜃楼一般。 “没关系，我长了嘴，会解释清楚的。”玱玹说这话时目光看着鬼方尧。 “嗯。”鬼方尧赞同的点点头，“我眼神好。” 玱玹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 许久他才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等你离开的时候。”鬼方尧淡淡道。 玱玹睨了他一眼，“瞧你小气成那样。” 鬼方尧扣住小夭的腰，“当然小气了。” 阿念一开始没有听懂，半晌才反应过来。鬼方尧走了，小夭便会幻化成雪贵妃。 “那你什么时候走？”阿念问玱玹。 玱玹脸色黑了下来，“你很希望我走吗？” “不，不是。”阿念连忙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们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最迟后日，我便要回神农山。”玱玹道。 阿念没猜错，鱼儿已经上钩，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他和鬼方尧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忙。 阿念点点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雪贵妃一眼，雪贵妃回了她一个眼神。 五神山的事务阿念平日里都有处理，玱玹也算不上太忙，也就跟着小夭和鬼方尧在街上逛。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带着他们去看看。 “你就是这么把我妹骗到手的？”玱玹问。 “此言差矣。”鬼方尧道：“带你们去个特别的地方。” 他带着他们穿过几个小巷子，在一个破旧人家的院子里，跳下井口。 阿念看了一眼漆黑的井，有些犹豫，玱玹牵住阿念的手，“来。” 两人一起跳下去，才发现井底下面别有洞天。 一条长长的隧道，四人到时，空中出现双头狗的面具。 “这里是离戎氏的赌场？”阿念惊讶道。 父王说离戎赌场都是些害人的玩意，西炎城和皓翎是不允许他们开设赌场的，没想到他们竟还是偷偷开了。 第164章 玩耍 四人接过面具戴上，穿过幽深的隧道，入了赌场的门，一切豁然开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你们来这种地方，不是助长离戎氏嚣张的气焰吗？”阿念生气道。 鬼方尧笑了笑，“现在不抓紧时间，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什么机会？”阿念不解。 “赢钱的机会，离戎赌场没了，那些小赌场可经不住他这么赢。”玱玹道。 他们说话间，小夭和鬼方尧已经分别上了桌子。 “你要不要玩玩？”玱玹问。 “我才不要呢。”阿念双手环在胸前，望向小夭的方向，“我去看姐姐玩。” 小夭还没有下注，只是坐在赌局最角落的位置静静观察。 赌局上的人玩了三四轮，小夭才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侧头问阿念，“买大买小？” 阿念哪知道这些，随手指了个，“买大。” 小夭听的话加银子丢到了大的那一头。 苛官拿起骰盅，“买定离手，我开始摇了。” 桌子上的赌徒开始紧张，一双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他手里摇晃着的骰盅。 一旁的阿念也紧张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嘴里小声的喊：“大，大。” 小夭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睛都没看赌桌上一眼。 骰盅落定，苛官打开，“四，五，六。大！” “哇！”阿念高兴的跳起来，“我们赢了。” 第二局开始，还不等小夭询问，阿念指着小的那一方，“买小，买小。” 小夭听她的话，将赢回来的银子丢到了小的那一方。 苛官再次摇动股子，落定打开，“二，二，一，小。” “我也太厉害了。”阿念举着拿回来的银子笑道。 小夭夸道：“是不错，继续。” 阿念又连续赢了好几把。 小夭将一部分银子收到袖内，任由阿念去玩，阿念输输赢赢。 鬼方尧和玱玹玩完过来，阿念还在兴头上。 玱玹将她从人堆里拉出来。 “走了。” “可是……我刚刚赢的都吐出去了。”阿念看着钱袋里所剩不多的银子，有些懊恼。 小夭从袖子里拿出银子放进她的钱袋，“小赌怡情，大赌乱性，你这种情绪是赌场大忌。” 阿念看着圆滚滚的钱袋，满足跟着他们离开。 “打。” “加油，站起来继续。” “废物，快点起来，我可是把钱都压进去了。” …… 一片嘈杂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是……”阿念的目光被吸引。 “这就是父王最讨厌赌场的地方。”小夭低眸。 阿念将钱袋放到玱玹手中，“我去看看。” 挤到人群前面，朝下望，便能看见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在厮打，明明已经头破血流，却谁也不肯服输。 “他们为什么不停下来？”阿念不解，一场赌局输了也就输了，哪里有命重要？ “输了，没有利用价值，就没有饭吃，受了伤也没有人给你医治，若不想再下一场赌局中死掉，就是赢下每一场赌局。”鬼方尧眼睑低垂着，说这话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真是太过分了，他们虽是野兽，但也是通人性，会疼痛的。”阿念气愤道。 “这里关的可不止他们，还有一些不受待见的氏家子。”玱玹道。 “野兽通人性，不通人性是他们。”鬼方尧缓声说道。 “这地方确实讨厌。”阿念道：“我回宫中就派人来将这里给缴了。” 几人慢慢从赌场里走出来，玱玹道：“我以后都不会允许奴隶场这种在大荒出现。” “玱玹哥哥，你真厉害。”阿念崇拜的看着玱玹。 玱玹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都压制不住。 玱玹回去之后，鬼方尧也跟着离开了，小夭幻化成雪贵妃的模样在宫中与阿念作伴。 阿念那日在赌场里过了瘾，回到宫中也经常想找点乐子。 常常拉着海棠和小夭一起玩点类似的游戏。 “皇后娘娘，你饶了奴婢，奴婢这个月的月份都输完了。”海棠求饶道。 海棠没有接触过这些，阿念亲手气又特别好，每每都输了她一个人。 “那我再赏你点，你继续陪我们玩。”除了海棠，阿念也想不出有谁能陪他们玩了。 海棠往后缩了缩，“还是不要了。”每回都输，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打击。 阿念双手还在胸前，“哼，没意思。” 阿念看着小夭，“要不……我们出去玩？” 小夭猛的摇摇头，“不行，玱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她这点能力保护自己还够，对别人她就不敢打包票了，自然是不敢把阿念。带出去的。 “别人家的姐姐都是带着妹妹玩，你怎么就不行了？”阿念撅着嘴。 “因为我们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你可是一国之后哪能这么胡闹。”小夭笑道。 一国之后，阿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几日玱玹和小夭陪着，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小夭又道：“我想起这宫中有一个人兴许兴许能陪我们俩玩玩。” “谁？”阿念来了兴致。 小夭凑到她耳边小声细语。 然后两人来到金的住处，金被小夭困在一个小小的院子，她的消息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进不来。 “王后，这里便是巫师的住处。”小夭带着阿念走进院子。 金听到声音，连忙出来行礼，“拜见王后娘娘。” 阿念抬了抬手，“起来。” 阿念的到来，让金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小夭解释道：“王后在王宫中一直很无聊，便想我们能陪她玩玩。” 她们能陪王后玩什么？ 金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小夭。 她听宫中的下人说王后和雪贵妃相处融洽，宛如亲姐妹，看着两人的样子像是传闻非虚啊。 雪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招得帝后都这般喜欢。 “巫师在外游走多年，应该会玩纸牌？”小夭问道。 “略懂一二。”金如实道。 “懂就行，我们一起玩。”阿念从袖子中拿出一套纸牌，让海棠将桌子收拾好。 金一脸懵的被她们拉上了桌子，讲起规矩。 第165章 坦白 小夭不得不感叹，涂山氏对他们的培养还是全面的，从纸牌到骰盅金全部都会。 只不过面对王后的热情，金还有些不适应，时常给她放水，以至于输了不少。 不得不说，涂山氏就是钱多，金输了一摊银子给阿念，像没事一样。 天色暗下来，阿念才尽兴的站起身，顺便请金用了膳。 临行前阿念拍了拍金的肩膀，笑道：“你人不错，我们明日再玩。” 说罢，阿念回了自己住处。 金拖住小夭，“王后怎么回事？” 小夭面色一冷，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不自觉松了手，声音也小了些，“我只是问问，你忽然带王后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需要你准备什么，王后开心玩什么我们陪着便是。”小夭冷冷道：“我们还要在五神山待一段时间，讨得她欢心，在这里也能待的舒服些。” 金认为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阿念每日都会来她的院子，今日纸牌，明日骰盅，每日玩的花样都不一样，而且每天的赌注也不一样。 偶尔是银钱，偶尔是要求讲一个故事，或者讲一件自己糗事，也有可能是表演一个绝技。 金为了博得王后欢心，都是绞尽脑汁的。 阿念受用时，也会给她一些甜头，比如说将她带出院子用膳，偶尔还会给她一些赏赐。 这些待遇比她刚刚到王宫时好多了，金也未怀疑过其他。 小夭将从金这里收集的琐碎信息整理后，毛球传书给了鬼方尧。 果然找到了几个涂山氏神秘组织的人，鬼方尧回信中还说最近准备反攻了，会很忙。 小夭白日总是精神充沛，不是陪阿念鬼混，就是在自己院子里种药草，制毒药，一晃就过去了。 夜里就有些难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过似乎又要好些，她拿着一大沓书信，鬼方尧每日都会给她飞鸽传书一封过来。 每封的字数都不多，大多是报平安，偶尔，一张大纸上就就两个大字，“吾安。” 强劲有力，落笔生花，小夭想象他是怎样在一大堆事物中沉稳给自己写上那么几个字的，觉得心酸又好笑。 厚厚的一沓，她翻着翻着就睡着了。 一晃过去了三四个月。 金掐着日子，越来越不安。 “陛下不是说只让你来五神山住个把月，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接你？”金拦着小夭。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小夭毫不在乎，“这儿也挺好玩的。” 金皱眉，“你是不是舒适的生活过久了忘了公子的任务了？” 她是享受了荣华富贵，但她却还是连个高等宫女都比不过，这叫她怎么甘心？ “嗯……”小夭点了点头，“你不说我都忘了。” 小夭拿着书信，正准备动笔，见金跟着她，眉头隆起，微微不悦道：“怎么？我跟陛下的私信你也要看。” 金抿了抿唇，退了出去。 小夭将书信送到神农山没多久，便收到了回信，玱玹同意她回去了。 出发前夜，阿念拿了两壶酒来找小夭，她没让厨房准备饭菜，只让海棠去外面买了些鸭爪来。 两人如同未出阁的姐妹，躲在闺房里偷偷摸摸的。 “你明日便回去了，再见又不知是何时，今夜陪我一醉方休。”阿念举起酒壶。 “好。”小夭答应的干脆。 阿念喝酒的速度很快，以前她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喝自己的，今天却左一杯右一杯跟她干杯，不一会儿小夭的脸红红的。 两个人待在一起没得一个时辰，便将带来的几壶酒都喝光了。 阿念拿着酒壶使劲倒了倒，一滴都没了，她摇晃着站起身子，“我还去取些酒来。” 小夭拉住阿念，“别去拿了，都喝了这么多。” 阿念笑了笑，“不多喝些酒，有些话我说不出口。” 小夭松了手，阿念和她之间，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吗？ 阿念又取了几壶酒，摇摇晃晃走进来，打开一壶酒给两人满上。 两人喝了一杯后，小夭好奇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阿念醉眼朦胧望着小夭，“姐姐，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希望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原谅我吗？” “嗯。”想要点点头，“当然记得。” 小夭是最注重承诺的，自己答应的事情肯定是记得清楚的。 “其实……你会回大荒，是我设计的。”阿念憋了许久才说。 “什么？”小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赤水氏势力日益强大，辰荣馨悦这个王后比我厉害得多。中原与高辛各方面融合在一起，中原那些氏族不断挤压高辛的百姓，以至于我们现在民不聊生。我自知凭我一人根本斗不过辰荣馨悦，正巧她寄了一封书信给我，她说你才是玱玹藏在心底里的人，她恨你，也恨高辛。可是她不知道，情爱根本我的百姓重要，也是她这封信让我找到了突破口，我开始不断在玱玹面前提起你，还经常给他邮寄关于你的旧物。他果然如我所料让你回到了中原，后来我时刻派人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发现辰荣氏和赤水氏的关系密不可分，所以……后来知道你和涂山璟要和离，我越发积极的参与其中。姐姐，我不敢告诉你，我好怕你知道后责怪我打扰了你平静的生活……” 阿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乎已经睡熟了。 小夭心疼的看着阿念，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明明只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却要承担起这样的重担。 她从小受父王的教育，在高辛长大，却没一点责任的躲开了，小夭是愧疚的。 她想和离，想要对付辰荣馨悦其实和阿念 她将阿念扶到床上休息，小声道：“我不怪你，反倒是很感谢你，若不是你，我这辈子可能都和相柳失之交臂了，是你让我无聊的人生有了新的一样。” 小夭不知道阿念听不听得见，迷迷糊糊在她耳边念叨了半夜。 第166章 回神农山 小夭离开时，阿念坐着马车送了她半路，将话讲清楚，两人的感情更好了。 分别时小夭握着阿念的手，小声道：“神农山再见。” 阿念猛然抬头，眼眶微红，正准备开口，小妖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我要走了。” 回到神农山，金迫不及待开始联系涂山璟，却一直都没有回应。 涂山氏诺大的产业，都在他手上折损了大半了，现在就算还有干涉朝廷的心思，也没得那个时间。 没多久金收到了外面的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回来这么久，陛下为什么还没有宣你侍寝？”金找到小夭道。 “不知道。”小夭道。 “你是不是失宠了？”金冷笑道：“也是，后宫嫔妃这么多人，你怎么比得上人家。” “出去。”小夭懒得跟她啰嗦。 金一把捏住她的下颚，端起她的脸，“你少在我面前摆这种高姿态，我告诉你，现在鬼方尧吞并我们涂山氏许多产业。现在你就算失宠了，也得继续跟我去陛下面前卖弄风骚，保住涂山氏。” 若是放在之前，金不会轻易翻脸，可现在雪贵妃身边没了那个叫幺儿的丫头保护，公子又遇到了困难，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保护涂山氏的大任你交到一介女流手里，是不是有些太高看我了，而且，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不敢擅自行动。” 小夭想撇开她的手，金却掐得越发紧了，要挟道：“公子现在肯定忙着周旋不过来，你别以为你现在做了贵妃就了不得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没了涂山氏做底子，你也别想好过。” 该套的话都已经套的差不多，金对于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而且小夭很不喜欢别人要挟她。 她眸色一冷，钳住她握着自己下颚的手腕，反手把她刻在桌面上。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金没料到自己被她这么钳制着，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一只冰冷的箭头从袖子里滑落到小夭的手上，她正准备动手时，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拜见王后娘娘。” 小夭皱眉望了门口的方向一眼，将暗箭重新收回袖子里，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金奋力挣扎，将小夭一下掀翻在地。 房间的门打开，辰荣馨悦走了进来。 金脸色一僵，慌忙跪下，“王后娘娘，雪贵妃她……她……” 辰荣馨悦扶起小夭，“雪妹妹，地上可不兴坐，你若喜欢我让人拿两个垫子来。” 小夭佯装娇媚笑道：“那可就谢谢王后娘娘了。”她走到座位上坐下，吩咐一旁的婢女，“去泡两杯茶来。” 金见小夭没有拆穿自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还有些僵硬。 直到辰荣馨悦开口，“巫师站在那里做什么，一起来坐。” 金这才落座，端起自己高贵神秘的姿态。 小夭眸子一直落在辰荣馨悦身上，“王后娘娘大驾光临，不知是有何事？” “我得知雪妹妹病愈回来，特地来探望。”辰荣馨悦笑道：“我听说你在五神山跟那位王后相处的极好，想来我们之前是有许多误会，以后也可以好好相处。” 小夭垂下眼眸，端起茶杯喝茶来掩饰自己眸子里的异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辰荣馨悦不太对劲，不知道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怎么，雪贵妃不愿意？”辰荣馨悦见她许久不说话，眸底带着一丝薄怒。 “王后娘娘抬举，我自是十分愿意的，不过……”小夭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才又看着辰荣馨悦笑道：“陛下说，让我过好自己就行，至于王后娘娘想见就见，不见也无所谓。” 小夭故意说，明着告诉辰荣馨悦，就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辰荣馨悦也不恼，笑了笑，“既然你已先与那位做了朋友，不愿意和我交际也就罢了。”她目光落在金身上，“我听宫里的人说大师很厉害，不知方不方便单独请教一下。” “好。”金迫不及待答应。 小夭扣着杯子边缘，声音很冷，“陛下将他赐给了我，那她就是我的人，王后娘娘在我宫中带走我的人说不过去？” “雪贵妃何必如此小气，本宫只是有一两个私人问题想请教一二，在你宫中说亦可，不需要带走。”辰荣馨悦依旧心平气和，嘴角勾着轻轻的弧度。 辰荣馨悦和涂山璟本就是一丘之貉，说不定早就知道金的身份，现在强行阻止，难免打草惊蛇。 “我这人向来大方，既然巫师愿意，就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小夭看了一眼金，转身离开。 辰荣馨悦信守承诺，一炷香后便离开了。 不知她和金说了什么，金看上去很高兴，带着得意在她面前晃悠了好几圈。 小夭放下茶杯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金志高气昂的走到她面前，“没什么，你失宠了，我看着你都觉得开心。” “我失宠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国师之位也到不了手了。”小夭挑眉，反讽。 “你这个废物已经没什么用了，但国师之位定是我的。”金信心满满。 “呵……”小夭冷笑，“王后娘娘答应你？他说的话能算数吗？” “那你不用管，总而言之你现在就是一颗废棋。”金被她打压太多次，就想凌驾于她之上，“等你彻底没人理了，求求我兴许能给你留一条全尸。” 小夭白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个辰荣馨悦真是太不对劲了，以她的暴躁性子，她三番五次挑衅她，她早应该发飙了。加上金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小妖想起了 她宫中的银，难不成辰荣馨悦是被她掌握了什么把柄，受她威胁？ 不行，她要去跟玱玹谈谈。 小夭去找玱玹，被侍卫拦在门外，等了许久玱玹才不耐烦的让她进去。 玱玹坐在主位上，身旁围绕着三四个美女，看她们的姿态神情，像极了与雪同一批的婢女。 “拜见陛下。”小夭捏着嗓子。 玱玹看了她一眼，表情不咸不淡，“起来。” 第167章 试探 小夭起身，笑得娇媚，“雪儿回来这么久，还没见过陛下呢，陛下不想雪儿吗？” 玱玹身边的舞女剥了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喂到他嘴边。 “孤不想吃葡萄，剥龙眼。”玱玹吩咐完舞女，才看向小夭，“也想，只不过孤现在忙不过来。不如……雪儿同他们一起伺候孤。” 小夭紧张的搅着手指，许久才道：“只要陛下开心，雪儿做什么都是愿意的，不过陛下可不可以答应雪儿一个小小的要求。” 玱玹很满意她的顺从，“你先说说。” 雪儿有些害羞，“我能不能只跟陛下一个人说。” 玱玹皱眉，“麻烦。”他挥手禀退两侧的舞女，“乖，你们先出去待一会儿。” 那些舞女瞪了小夭一眼，才慢吞吞的从玱玹身边离开。 小夭看着她们出去带上了门，她才走到玱玹面前，“看她们的样子，都是涂山氏培养出来的，涂山璟送给你的吗？” 玱玹摇摇头，“辰荣馨悦送的。” “辰荣馨悦？”小妖惊讶，“她怎么会？” 辰荣馨悦是爱权力，但她对玱玹绝对也是百分之百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一时妒忌冒险杀她。 现在主动给玱玹送女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我也不知道，她身上没有那股奇怪的味道了，而且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玱玹皱着眉头说道。 正因为这样，玱玹才将她送的舞女留下。 “你也发现了？”小夭将今日辰荣馨悦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对方灵力高强，幻化的模样我们都分辨不出。 “既然这样，让我去查查她，把事情捅破，赤水氏和涂山氏肯定会闹掰，到时候也方便我们对付。”小夭道。 玱玹摇摇头，“她灵力高强，你贸然行动我不放心。” 小夭笑了笑，“你忘了雪本就是她们组织的人了？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雪贵妃，她们不会轻易下手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派鑫暗中保护你。”玱玹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对了，你那个几个舞女叫什么？”小夭问。 说起来涂山氏还挺实诚，出门在外都是用的真名，小夭只要问了名字，就能和雪对应一下就好了。 两人谈话刚结束，辰荣馨悦便带着点心来了，“陛下，臣妾听说你这几日忧心烦神，特地熬了些安神的汤送来。” “王后有心了，先放在这里。”玱玹笑道。 小夭瞪了他一眼，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看见站着的那个四个舞女，其中有一个瞧着她的眸子里带着轻蔑，雪说过组织里有个人，从小便和她不对付，就是她了，画。 小夭走到她们面前，“你们封妃了吗？” 她们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回答。 一旁一个有眼力劲的侍卫推了她们一把，“贵妃娘娘问话，还不赶紧回答。”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和她们在组织里平等地位的人此时已经是贵妃了。 “回禀贵妃，还未。”几人行礼，答道。 画眸子里带着怨气，礼也行的心不甘情不愿。 小夭走到她面前。 “啪！” 抬手便是一巴掌。 “你做什么？”画捂着脸，恼怒的质问道。 “啪！” 小夭又是一巴掌，这比刚刚的那一巴掌还要重许多，声音也越发清脆，殿内的人应该也听得见。 “一个小小的舞女，你也配质问我？我想打变打了。”小夭嚣张的说道。 “你……” 舞女还想发脾气，被身后的侍卫推了一把，“还不赶紧向贵妃娘娘道歉。” 面对侍卫冰冷的脸，画缩了缩，捏紧拳头道：“对……对不起。” 小夭得意一笑，“今日本宫就先放过你，下次见到本宫记得绕道走。” 说罢她才一步三摇的离开，身后几个舞女愤恨的话她全都听不见。 金见小夭回来，双手环在胸前，“耐不住了？去找陛下了？” 小夭睨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金却缠着不放，“怎么不说话了？都看到了，别以为你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组织里多得是你这样的美女。” 小夭捏紧拳头，愤恨的瞪了她一眼，“我去找王后。” 她走到紫金宫，辰荣馨悦还未回来，她满身怒气的闯了进去，侍卫们也不敢拦。 小夭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下宫中情形，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喜儿无精打采的走进来，“我家王后不在，喂肥还是晚些再来。” 小夭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坐在椅子上，“那我就等到她回来。” “那就随贵妃娘娘。”喜儿与她过度纠缠，转身离开。 小夭曾与辰荣馨悦住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对哪些东西过敏，悄悄地在主位的座椅上抹了一些。 大约过了个把时辰，辰荣馨悦才回来。 她直接进了大厅，坐到主位上。 “之前不是还说，陛下说你不用理睬本宫吗？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到我宫殿里来了？”辰荣馨悦冷笑道。 小夭扫了一眼周围的下人，“王后娘娘还是让他们先退下，免得我这人口无遮拦说错了话。” 辰荣馨悦冷冷一笑，下令道：“你们先出去。” 下人都离开，小夭在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你居然趁着我去五神山，给陛下献美女，还有我最讨厌的那个。” 辰荣馨悦慢悠悠地喝茶不以为意笑道：“你也说了，你去五神山了，这空缺总要有人补上。她们几个也算挺听话的，我最喜欢听话的女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夭双手环在胸前，“你以为凭她们几斤几两就能与我一样成为贵妃？” 辰荣馨悦笑了笑，“我不在乎他们能不能成为贵妃，只要吹枕边风就行。你若听话，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你来做，若是这般态度，按照陛下的性子就算再宠你，也会分析时间给她们的，到时候你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辰荣馨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第168章 鬼方尧跳窗 辰荣馨悦放下茶杯，忽然看见了自己手上的红疹，紧张起来，反复擦拭。 “是不是我愿意听话，你就可以让那些舞女滚出王宫？”小夭自然看到了她的异样，却佯装毫无察觉。 “你先出去。”辰荣馨悦冷声命令。 小夭不依不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辰荣馨悦拧眉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她们已经入了陛下的眼，不是我说赶走就能赶走的。你若能让巫师当上国师，我可以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其实……也不用杀了她们的……”小夭佯装迟疑道。 她与她们是假同伴，压根不在乎她们死活，只是想故意留在这里，仔细看看辰荣馨悦的手是不是过敏了。 辰荣馨悦抬头，眼睛里带着一抹凶狠，“你不是讨厌她们吗？死了不是更好。你若继续留在这里，我就不敢保证死了是谁了。” 小夭一哆嗦，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步子不由的后退了一点点，慌乱之间踩到长长的裙摆，辰荣荣馨悦扑去，正好扯到她来不及收起的手上的布料。 “刺啦！” 一道清脆的声音，她手袖被她撕碎，纤细的手臂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红的小疹子，看起来比以前还要严重。 辰荣馨悦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一把推开小夭。 “你找死是不是？” 小夭半跪在地上，慌张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王后娘娘你手怎么了？” 辰荣馨悦将手藏在身后，深吸一口气，平静心中的怒气，“一点过敏而已，你退下。” “是，是。”小夭连说两个是，慌乱的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小夭紧紧皱起眉头，刚刚辰荣馨悦手上的症状她已经看清楚了，确定是过敏症状不假。 难道那个人就是辰荣馨悦，只是变了性子？ 还是说伪装她的这个人，也恰好对花生过敏？ 小夭觉得辰荣馨悦的性子不会轻易改变，她还要试试才行。 银每日都在她宫中乱转，小夭只能在晚上炼药。 辰荣馨悦爱吃橘子，在她吃了橘子，但她吃了橘子会短暂性的咳嗽几声，小夭发现后便与她提过，她满不在乎笑道：“不过是几声咳嗽，不打紧。” 她还特地嘱咐过，不要告诉她的家人，不然又该对她管东管西了。 这件事应该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小夭知道了。 现在不是橘子的季节，小夭只能通过陈皮提取制成药物混进辰荣馨悦的食物里。 夜里小夭将做好的药试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满意的装进了装进的瓶子里。 “哐当！” 窗子被狂风吹开。 小夭紧张的将药瓶塞进自己怀里，看了一眼窗外没人才松了口气，朝窗口走去。 夏日要不就不起风，一起风就特别大。 小夭刚想伸手去关窗户，忽然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起来。 她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一抹惊喜，“鬼方尧，是你吗？”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你刚刚为什么不现身？”小夭撅嘴。 “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做坏事。”鬼方尧面具隐去，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小夭脸色一慌，伸手扯着他的手臂，“你进来再说。” 他现在胆子真是越发大了，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但难免没有宫人在外走动，他就这么冒冒然把面具摘了。 鬼方尧没有动，坏笑道：“私闯贵妃寝宫，可是要被砍头的。” 小夭睨了他一眼，收回手叉着腰，“那好，你就在窗外站着。”说着她便要伸手关窗户。 只剩一条缝隙时，鬼方尧大手扣住窗边拉开，跳了进来。 小夭冷嘲道：“现在不怕砍头了？” “我头挺多，砍掉颗把也能过。”鬼方尧笑道。 小夭转身，佯装生气要离开，鬼方尧连忙上前伸手扣住小夭纤细的腰，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小夭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她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你受伤了？” “嗯，涂山氏派了人偷袭我，受了点小伤。”鬼方尧道。 小妖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又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 “没有，我是怕你正好在银面前，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鬼方尧解释，虽然听起来很牵强。 小夭将他外套脱下来，他腹部被一片鲜血染红，丝毫不像他说的小伤。 小小夭吓了一跳，急忙伸手脱他的里衣。 也不知道他衣服怎么穿的，小夭半天没找到解开的方式，直接用蛮力开始撕扯。 “你别急，我自己脱。”鬼方夭握住她的双手。 明明很正常的事，怎么到了他嘴里就这么不正经呢？ 小夭将手抽出来，走到床边跪下去拿藏在床底下的药箱。“那你快点，我帮你上药。” 银现在时刻监视着她，她不得不更小心。小夭将手伸到最里面，才扒到药箱的边缘，将药箱拖出来。 转身，她发现鬼方尧还在慢条斯理的解衣服，帽子里有微微跳动的火焰。 他衣服上的血迹还是湿的，伤口应该还没愈合。 “你怎么这么慢？”小夭着急道，她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剪刀，直接把他的衣服剪开了。 伤口血肉模糊的一片，小夭眉头紧皱，拿出工具开始替他清洗，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伤口很深，几乎见骨，只是好在没有伤到重要的内脏，小夭拿出针线细心缝合缝合。 涂山氏在他落魄时，都要下杀手，现在更是恨不得杀了他，派来偷袭他的人一定个个灵力高强。 若他不是妖王，灵力超群，又怎么可能逃脱？他这点小伤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见他面色玱玹，小夭扯开衣领，将白皙的脖子递到他面前。 鬼方尧看了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你……这般迫不及待吗？” 小夭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你少跟我贫，把伤养好再说。” 鬼方尧犹豫了一下，张开獠牙，轻轻的咬在小夭脖子上的大动脉上。 “嘶……”小夭轻吸一口凉气，眉头微微皱起。 第169章 考验 鬼方尧动作一顿，僵愣着不再动。 “没事，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继续。”小夭道。 鬼方尧动作这才继续起来，只不过这次比之前更温柔了。 小夭抬眸望了望，这里只有莹莹的火烛在闪烁，她有些无聊。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你忽然回来会不会有影响？” “涂山璟诡计多端，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 小夭自顾自的跟鬼方尧聊天，先是问了问他的情况，接着又将自己的近况说了一遍。 她开始迷糊，眼皮不断下垂，可仿佛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鬼方尧撤出牙齿，轻轻在她伤口上舔舐。 然后扶着她倒在床上。 小夭眼神朦胧的看着他，“你胃口还真大。” “我哪里都大。”鬼方尧躺在她身边接话道。 小夭现在没有力气跟他贫，只道：“你还有力气的话，回竹林去养伤，银每日都会来我房间，你在这里不安全。” “我明日一早便要去玱玹那里。”鬼方尧转身将小夭搂进怀里，“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离戎氏，涂山氏，赤水氏联合弹劾我，玱玹让我回来走个过场。” 这样啊，难怪他会突然回来。 小夭眼皮越来越沉，脑子也不听使唤，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鬼方尧已经离开了。小夭不着急去玱玹那里，她知道有人会来催她。 这不她吃着早膳，金急匆匆的来了，面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公子让你去书房帮忙。”金道。 难怪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原来是见过心上人了啊。 小夭正好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子，“走。” “我不去，公子说人多怕引起陛下怀疑。”金道。 “好，那我去了。”小夭悠哉的出了门。 书房内，早就吵成了一片。 面对离戎氏，赤水氏和涂山氏说鬼方尧手段太狠，要对离戎氏赶尽杀绝的言词，鬼方尧只是笑了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只是在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时，顺带取了点利息而已。” “你那哪是一点利息！”鬼方尧的话音刚落，离戎昶立刻跳脚道。 不只是离戎氏的全部家当，还有涂山氏大半的家当和赤水氏小部分家当全部都投了进去。 “没办法，我差点饿死街头，穷怕了。有利可图的事，我忍不住啊。”鬼方尧这话颇有几分无奈。 “陛下，这事以臣妾看，离戎昶是激进了些，但鬼方氏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未免也太过分了。”辰荣馨悦开口。 “陛下，两族之争我们本不该管，昶唯一的姐姐也去了，还请陛下怜惜怜惜他。”涂山璟道。 提到离戎王妃，在场的两人拳头都捏紧了，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玱玹抬手，“好了，大概情况孤都了解了。”他面上带着笑意，“尧，你看这……” “陛下，记得当时我走投无路时，离戎族长拒绝我也拒绝的很干脆。”鬼方尧旧事重提，一下就把玱玹噎住了。 “咳咳……”玱玹轻咳一声，道：“璟，这事你也在场，再清楚不过了，孤着实为难。” 玱玹想了许久，又道：“尧，不如这样，过往的事我们都不再追究，孤恢复你的国师之位，小夭的身份也恢复，她还是孤的妹妹。” 涂山璟眉头紧皱，让鬼方尧恢复身份他不甘心，可现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陛下，我可以进来吗？”这时门口响起小夭的声音。 “不……” “进来。” 玱玹抬头正准备拒绝，辰荣馨悦先一步开口道。 “陛下，雪贵妃冰雪聪明，兴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调和此事，让她听一听也无妨。”辰荣馨悦小声道。 小夭进来见殿中这么多人，微微惊道：“陛下，你有事在忙啊。” “都是朋友之间的事，你坐。”玱玹答。 “可是……臣妾刚刚在外面听到陛下说要把国师之位给谁。”她狐疑的，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陛下当初不是答应将国师之位给巫师吗？” 玱玹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明显不太高兴。 “既然陛下已经许诺了别人，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鬼方尧趁机说道。 玱玹面上露出一丝后悔，他连忙笑着奉承，“她与你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只是你不在宫中，巫师处理的也还算不错，孤便答应考虑考虑。” “可是……”小夭还想开口。 玱玹威慑的目光扫过来，“可是什么？孤考虑好了，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是巫师想做国师，那也必须经过孤的考验。若是她能通过，这过是便由她来做，孤想其他办法补偿尧。若是通不过，那证明她以前那些都是些唬人的把戏，杀了得了。” 涂山璟和辰荣馨悦脸色僵住，辰荣馨悦缓缓开口，“陛下，什么考验啊？” 玱玹笑了笑，“神农山好久没有降过雨了，让她祈雨，若是雨来，证明她就是上天为我大荒选的国师。” 现在正值天气干燥的时候，个把月都难得下一场雨。 见几人都不说话，玱玹问：“怎么，想做国师的人,这点考验都禁不住吗？” 小夭看了一眼涂山璟，才结结巴巴道：“是，是要考验。只不过……就算上天不同意她当国师，也……只能证明她能力不济，将她赶出去便是，没必要杀了。” “是啊，陛下留下她，可能有别的用了，不必杀了。”辰荣馨悦立刻附和道。 玱玹看了她一眼，“孤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她既然敢要，自然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可……” “陛下英明！” 小夭还想说什么，鬼方尧已经行礼说道。 他离开后没多久，玱玹也找借口离开了。 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各自散去。 小夭回到院子，金迫不及待上前询问结果。 小夭支支吾吾将过程说了一遍，金脸色惨白，“陛下，这是本就想杀了我。” 不一会儿，玱玹的侍卫就带着口谕到了赏雪阁，祈雨的时间就定在三日后，让她好好准备。 第170章 祈雨 侍卫走后，金失落的站起身，看着一旁的小夭她充满恨意道：“是不是你故意害我？” 小夭一脸无辜，“我怎么会，当时公子和王后娘娘都在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我和王后都有替你求情，只不过陛下这个时候为了平息鬼方族长的怒火，没有同意。” “那公子呢，公子怎么说？”金眸子染起亮光。 “公子他……他没做声。”小夭犹豫了半晌才回答，接着她又立刻说道：“公子一定是当着陛下的面不好开口，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金苍白下去的脸就慢慢恢复神色，转身离开。 这几日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认真研究祈雨之术。 没人在监视小夭，鬼方尧又在她房间，她几乎没怎么出门，只偶尔走到金门前，问要替她准备什么东西不。 三日后祭坛上，晴空万里。 玱玹带着一众嫔妃，还有那几个舞女以及大臣们早早等候在祭坛上。计划祈雨之后，玱玹再举行仪式，一并为众生祈福。 金上台前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是一脸势在必得。 她穿着一袭黄色的道袍，慢慢走上祭祀台，抬头挺胸，拿出黄纸在火烛上点燃，抛向空中，然后张开手臂，口中不断念着咒语。 天空忽然暗了下来。 “快看，要下雨了。” “是啊是啊，巫师真厉害。” 那些大臣们立马夸道，更有甚者直接凑到玱玹面前，“陛下，巫师就是天选国师呀！” 金在台上听了面上一喜，继续做法。 玱玹抬眸看了一眼越发黑了些的天空，不解道：“孤为什么没看到雨？” 大臣满脸喜色道：“陛下再等等，这雨就要下了。”玱玹慵懒靠在椅背上，“好，孤就等着这雨下。” “轰隆隆！！”天空响起雷声。 小夭与鬼方尧对视了一眼，鬼方尧从人群中隐去身影。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继续一道道响起。 胆小的宫女捂住自己耳朵。 雷声不断，雨却未落半滴，原本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慢慢明亮起来。 众人满脸疑惑的看着天空。 玱玹也从座位上坐起，伸头看向天空，询问金：“ 巫师，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 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之前都商量好的，她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涂山璟。 涂山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金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回陛下，降雨有一个过程，请陛下再等等。” 玱玹靠回座椅上，端着旁边的茶慢慢抿起来。 这时，天空忽然又急速地暗了进来，金还来不及高兴，只见头顶上的黑云不断地翻滚，形成一个似龙似蛇的模样，那一道道雷声仿佛是他的嘶吼。 轩辕氏大臣仿佛看出来不对劲，大声喊道：“天降异象！天降异象啊！” 随行的侍卫也紧张起来，“保护陛下。” 玱玹神色凝重的坐直身子，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站在台子上慌得手足无措，支支吾吾解释：“可能……可能是就要下雨了。” 轩辕是大臣反驳，“这明明就是异象，一定是你惹怒了上苍，上苍降下惩罚。” “怎么可能？”金着急道：“陛下，我……” “轰隆隆！”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天雷降下，直接劈在了她身上。 众人只看到她浑身升起一道带着火花的黑烟。 “啊！” 小夭佯装被吓到，捂住了脑袋。 不少女眷反应过来后，也如小妖一般。 “没事啊，雷声已经停了。”玱玹温柔安慰小夭，一旁辰荣馨悦猛的站起来，玱玹被她吓了一跳，“王后，你做什么？” 辰荣馨悦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捂着胸口，“臣妾只是被吓到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祭台，丝毫不像被吓到了模样，“陛下，你快派人去救人” 玱玹也看向祭台，金周围的黑夜已经散去，整个人像一坨碳，慢慢倒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她的身体碎成了几段。 “这……”玱玹摸了摸鼻子，“怕是救不了了。” 辰荣馨悦无力的倒在椅子上，眼眶微红，“这真是太可怕了。” 乌云全部散去，天空恢复明亮，太阳高挂在空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轩辕氏大臣立刻道：“陛下，这巫师练的都是邪门歪道，上苍才会降下惩罚。” 玱玹同意的点点头，“去把她尸体清理了，尧恢复国师身份。” 辰荣馨悦抬起头，看了台下一眼，吸了吸鼻子道：“陛下，上苍已经降下过一次惩罚了，我们断不可再妄自所决定。” 玱玹皱眉，“王后的意思是……” “不如陛下还是按刚刚的方式继续选国师， 上苍如果同意，自会降下大雨。”辰荣馨悦道。 离戎昶立刻站出来，“陛下，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 他挑衅的看着鬼方尧，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如同金一般，碎成几段。 小夭白嫩的手轻轻挡在微微扬起的嘴边，不得不说，离戎昶的演技一流，不去唱戏，真的可惜了。 “陛下，臣妾也这般认为。”小夭附和道。 玱玹为难的看了鬼方尧一眼，“尧，这祈雨你也没做准备，不如缓几天？” 鬼方尧走上前，“不必，臣可以。” 在场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毕竟刚刚已经确定了，上苍发怒也是讲道理的，不会殃及无辜之人。 鬼方尧缓缓走上祭台，扫了一眼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冷声道：“撤了。” 侍卫立刻走上前，将做饭的台子，以及散落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搬走。 空无一物的高台上，鬼方尧独自站在那里，黑色的斗篷在风中微微飘扬。 “这是什么仪式？”台下人请问。 “这么干站着能招来雨，我也行。”有人忍不住嘲讽。 “那你上呗，国师给你做。”另一人反讽。 那人立刻怂了，抿着唇不说话。 只见鬼方尧轻轻抬手，亮的天空没有丝毫变化，扑面的凉风却变得冰冷，明豆大的雨点一颗颗落下，“啪嗒，啪嗒。”都打在地上。 “下雨了？”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 第171章 银死了 鬼方尧站在祭坛上，微微鞠躬，“祝陛下龙运昌盛，天下太平。” “好！” 玱玹站起身，大步走上祭台。 侍卫们见状，立刻开始摆上祭祀用品。 玱玹拍了拍鬼方尧的肩膀，冲着众人道：“尧做我的国师，你们应该没意见了？” “臣等无意义。”一批大臣道。 “臣等也无意义。”另外一批不情愿的大臣也跟着附和。 “哈哈……”玱玹开心的大笑。 雨越发下的大些了，玱玹让鬼方尧下去，设了个保护层，点燃香烛，诚心叩拜。 众人在台下，跟着玱玹一同叩拜。 “轰隆隆！” 雷声继续响起，瓢泼大雨下了起来。 玱玹与祭坛在保护层里，其他人都是冒着雨跪着，等到香烛烧尽，玱玹才站起身撤了保护层。 “众位请起。”玱玹高声道：“摆驾回宫。” “谢陛下！”众人齐呼。 玱玹心情很好，在宫中摆了宴席，本来要离开的涂山璟和离戎昶也被他留了下来。 “今日大家随意，不必拘谨于孤在场。”玱玹端着酒杯，抿了一大口。 众人听他那么说，也放松了下来。 玱玹走到鬼方尧面前，与他干了一杯，“待会你可以先走。” 他特地将几人留下，就是为了让鬼方尧可以多陪小夭一天。 “嗯。”鬼方尧轻声应道 离戎昶和涂山璟走了过来。 “陛下，我们之前说的事……”离戎昶欲言又止。 玱玹恍然大悟,道：“我正在与尧谈论此事呢。” 涂山璟目光紧紧落在两人身上，手臂又轻轻推了一下离戎昶。 离戎昶马上问道：“那……结果如何？” 玱玹摇摇头，拍着伸手勾在离戎昶的肩膀上，将他的往另一个方向带，涂山璟急忙跟了上去。 鬼方尧悄无声息的离开。 辰荣馨悦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来今日的晚宴，自然也没人注意小夭。 小夭捂着额头轻吟的一声，在婢女的搀扶下了离开。 “昶，其实你也不一定要以赌场为生，我给你封个王，保你过得潇洒自在。”玱玹将离戎昶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道。 离戎昶眸子一亮，旁边的涂山璟率先开口，“昶从不为自己考虑，一心为了族人，封王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离戎昶，“……” 涂山璟话说的很漂亮，三言两语便拒绝了玱玹的提议，更是给了他一顶高帽子，防止他脱离他们的掌控。 玱玹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孤小瞧了你，但在你和鬼方氏产业上的事孤实在无法偏袒任何一方。不过……”他的眸子看向涂山璟，“你若实在无力支撑，以涂山氏和赤水氏与你的关系，一定可以支撑你的。” 涂山璟，“……” 涂山氏大部分钱才投进去，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支援离戎氏。 涂山璟紧抿着唇，一双深邃的眸子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玱玹明锐的眸子看着涂山璟，“璟，你说呢？” 涂山璟立刻笑道：“若能帮昶，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玱玹笑得意味深长，与他们干了一杯后离开。 小夭回到住处时，鬼方尧已经在她房间了，他明日便要离开，两人不想在房间闷着，从窗户跳到院子，做毛球离开。 两人踩在海面，如履平地，漫步在海风中，看皎洁的月亮沿着海的平行线慢慢升起。 走累了，两人就直接坐在海面上休息。 小夭趴在鬼方尧的腿上，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片竹叶，悠扬动听的声音缓缓流出。 小夭抬眸，看着他妖异的俊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立体。 小夭静静的听着他吹着美妙的声音，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安静下来，不说话也不会难受，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也挺好。 小夭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再醒来鬼方尧已经离开，离戎氏和涂山氏的人也都已经离开了。 玱玹今日定要去探望辰荣馨悦，小夭大早便去了玱玹的宫殿，将炼制好的药交给了他。 下午玱玹告诉小夭，辰荣馨悦没有咳嗽，不过手上起了红疹，是过敏了。 难道是他们感觉错误，这就是真正的辰荣馨悦？ 她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像。 “辰荣馨悦今日跟我说，许久没有出去游玩了，想出去走走。”玱玹道。 “去哪里？”这个时候出去走，她想做什么？ “青丘。”玱玹道：“涂山璟，离戎昶，鬼方尧都是去那里。” “我也要一起去。”小夭立刻道。 玱玹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去，已经和她说过了一起去。” “你也要去吗？”小夭问，“神农山这边怎么办。” “朝中没什么重要的事，递上来的帖子也是说离戎，鬼方两族相争之事，我出去个几日不碍事。”玱玹道。 玱玹独自一辆马车，小夭和辰荣馨悦一辆。 辰荣馨悦全程失神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辰荣馨悦。箱子里拿出一个紫黑色的瓶子，“这个,你想办法下到鬼方尧的食物里。” 小夭接过瓶子，好奇的打开，立刻被辰荣馨悦夺了过去。 “你是傻子吗？这是剧毒，沾染一点顷刻毙命。”辰荣馨悦道。 小夭心中的怀疑再次升起，辰荣馨悦是不懂半分药理的，面前的人绝不是她。 “我……我知道了，可……可是我毒死了鬼方尧，自己也会没命的。”小夭支支吾吾，有些害怕。 “放心，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人查出来的。”辰荣馨悦道。 “我怎么会接触得到他？”小夭犹豫。 “到了之后我会准备晚宴，到了之后你想办法，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一定要将他毒死。”辰荣馨悦眸子里带着凶狠。 “是，奴婢知道了。”小夭道。 到了目的地后，玱玹游山玩水，完全没有找家人的打算。 “陛下，不如我们去涂山氏看看。”辰荣馨悦忍不住催促道。 第172章 死士 玱玹玩得正尽兴，不禁皱眉，“去涂山府干什么？” “来都来了，臣妾想着将离戎族长和鬼方族长都叫出来一起用膳，说不定还有回转的余地。”辰荣馨悦道：“所以就委屈涂山族长做了中间人。” 说罢，她又冲着小夭使了个眼色。 小夭立刻也上前道：“都说涂山氏富可敌国，臣妾也恰好想去看看。” 玱玹双手负在身后，“既然你们俩都想，就一道去。” 几人到的时候，涂山璟没在府中，听下人说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了。 府里的人给涂山璟发了消息，告知此事。 涂山璟很快便回到府中，着手准备晚宴，次日夜里离戎昶和鬼方尧都到了。 “不知陛下宣我等过来所为何事？”两人行完礼，鬼方尧问道。 玱玹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笑了笑，“今日不是孤宣你们，是王后。” 辰荣馨悦接话道：“上次在宫中被巫师之事干扰，我们也没好好谈离戎氏和鬼方氏之间的矛盾，今日恰好到了这边，便想请你们吃个便饭，看两族之间还有没有回还的余地？” “呵呵……”鬼方尧冷笑一声，“王后娘娘你来得有些迟了，离戎氏的产业我已悉数收入囊中。” “鬼方尧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让你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离戎昶暴怒道。 “拭目以待。”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浑身散发冷傲之气。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本是好意，事情已经如此，我们吃顿饭就散了。”辰荣馨悦叹了口气，也不强求。 涂山璟皱眉，凝视了辰荣馨悦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戎昶和鬼方尧再不对付，玱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两人各坐一方，自己喝自己的。 “今日本宫和陛下出来游玩，你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一起喝一杯。”辰荣馨悦举起酒杯。 在座几人也纷纷举起酒杯，仰头喝下。 辰荣馨悦坐下来，“陛下，有酒无曲是不是太单调了些，我听说雪贵妃是舞女出身，不如让他为我们献上一曲。”她轻睨着小夭，一副看不上的模样。 小夭紧抿着唇，眼眶微红，惹人怜爱。 玱玹温柔道：“这是怎么了？不想跳不跳便是。” “可我都跟几位族长喝过酒了，雪贵妃总要有所表示表示？”辰荣馨悦不依不饶。 小夭知道她是在给她找机会，让她给鬼方尧下毒。 “不就是喝酒吗？我也会。”小夭下巴微微抬起，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 先走到涂山璟面前，“涂山族长，我敬你一杯。” 涂山璟眉头紧皱，对于她们的擅自行动很是不满。 “孤的爱妃向来都是冰冷高傲之人，今日愿与你们喝酒，那是你们的福气，快喝。”玱玹催促道。 涂山璟收回了打量她的目光，与他碰杯后，将杯中的酒饮尽。 有了玱玹的下令，离戎昶没敢耽搁，痛快的饮下酒。 到了鬼方尧的位置，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能看见彼此眼底的笑意。 小夭当着他的面， 将藏在袖子中的毒全部撒入酒中。 “国师，我敬你一杯。”她温柔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娇媚。 “嗤！”离戎昶冷冷的轻哼一声。 鬼方尧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小夭这才颤颤巍巍从他的的座位上离开，回到玱玹身边。 辰荣馨悦嘴角微微勾起。 一直到宴会结束，鬼方尧依旧云淡风轻的喝着酒。 辰荣馨悦的嘴角由微微上扬到紧抿成一条直线。 宴会结束，辰荣馨悦再留不住几人。 她端起酒杯想与陛下碰杯，酒不小心都撒在了自己身上。 她慌忙起身，“陛下，我衣服脏了，去换一下。” 玱玹点头，她离开没多久，宴会就结束了。 鬼方尧离开涂山府。 小夭和玱玹也回去换了一身鬼方氏服饰带着面具跟着离开。 鬼方尧刚出了涂山府的边界，只见几个黑衣人从黑夜里出来。 “你中了毒，居然没死？”一个极冷的女声道。 在晚宴上他毫无症状，他以为他是灵力深厚压制了毒性，现在看起来，竟没有丝毫中毒的样子，可是她明明看着雪将都混进了杯子里呀。 “没死。”鬼方尧简单道。 “你杀了我姐姐，得为她陪葬。”她被他风轻云淡的态度惹怒。 “谁？”鬼方尧冷笑，“我这双手杀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你少装傻，那日祭坛上的天雷一定是你动的手脚，我要你偿命。”女人拿出一只笛子，吹了起来。 她身旁的人动了起来，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摄人。 随着笛声，他们向他发起了攻击。 鬼方尧抬手，冰蓝色弯刀在月光下散发着荧荧的冷光。 双方展开激烈争斗，很快鬼方尧便发觉了不对劲，这些人只管进攻不管防守，就算被砍到了也毫无反应，他们苍白的脸，血色的眸子，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银刀一挥，一个人被砍成了两半，他竟还没倒下，上半身依旧挥着刀朝他进攻。 鬼方尧就算再勇猛，也抵挡不住上十人不计后果的进攻，一个不留神，他身上便被砍了好几刀。 “不行，我要去帮他。”小夭从草丛里跳出去，玱玹也一并出去。 有了他们的加入，鬼方尧得到了片刻的喘息，随着笛声的激昂，那些死士就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开始发狂。 三人灵力都不弱，可对方挨了几刀依旧没事一样进攻，他们逐渐开始体力不支。 小夭被利剑划伤后背，踢飞在草丛里。 鬼方尧和玱玹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也一人挨了一刀。 一个死士看见了草丛里的小夭，举着刀冲了过去。 鬼方尧妖瞳骤现，飞速移动到小夭面前，一掌打在死士的胸口上。 “嘭！”的一声，他碎成了一滩肉沫。 杀了它们就一定要将人击成碎末，可这需要多少灵力呀。 小夭抠着地上的干草，忽然有了主意，她把干草捆成一堆，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朝着一个死尸扔过去。火把一接触到死士，迅速蔓延开来，他浑身散发着熊熊烈火，依旧朝他们冲来。 第173章 要她给玱玹下毒 鬼方尧和玱玹一人架住小夭一只胳膊，随身躲闪开来。 死士终于没有了力气，跪在地上，被烧成一堆炭沫。 小夭站在树枝上，“你们放开我。” 他们这么架着她，她不好发挥，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弱。 小妖伸手召唤出弓箭，拉开，上面出现无数支带着火焰的利箭。射出，命中目标。 那些死士很快都被小妖给射杀，成了一滩灰。 吹笛子的女人见形势不对，飞身想要逃走。 鬼方尧追上去，朝她进攻。 她与鬼方尧交手期间，不断投出毒药暗器。 鬼方尧弹了弹身上的灰，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我的毒药为什么对你不起作用？”女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晚宴上并不是毒没有下成，而是什么毒都不能伤到眼前的人。 “几个熟人，王后娘娘何必还戴着面巾。”鬼方尧伸手准备取下她的面巾。 忽然闪过一阵凌厉的疾风，硬生生的将鬼方尧的手给击退了。 鬼方尧反应极快，与他交锋，身上受了伤的他被击退了几米。 一个孩童大小的男子出现，他脸上画着一些胡乱的花纹，一双大眸子都是阴狠。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周围出现几十双血红色的眼睛。 鬼方尧能感觉到这批死士比刚刚那批还要强得多，“快跑！”他转身朝小夭飞去。 三人跑到水边，一头扎了下去。 “银姐姐，没事了。”小男孩刚将银从地上扶起来。 涂山璟忽然出现，一巴掌扇在银的脸上。 “公子！”小男孩紧张道。 “公子……”银心虚的低下头。 “王后坐久了，还知道我是主子吗？”涂山璟拇指轻轻搓着几个指头，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眸色冰冷。 “公子永远都是我的主子。”银吓得立刻跪下来， “你们从小就是我教的，我记得跟你们说过，要想成大事先得沉住气，另外服从我的一切安排。”涂山璟轻挑眉头，居高临下俯视银，“金向来冲动，我知道她迟早要出事的，但你们不同，为什么这次让我如此失望？” “鬼方尧杀了我姐姐，坏了公子好事，我不甘心。”银眼眶通红，她与金虽长相不一样，却是孪生姐妹，互相照顾。 涂山璟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抬手，几根锐利的冰锥出现在空中，“规矩你是知道的，受刑。” “公子，银姐姐她……” 涂山璟一道冷眸扫过去，“杉，你也想违抗我的指令？” “杉不敢。”退后一步道。 涂山璟挥手，几道冰锥全部打入银的身体。 “啊！”银撕心裂肺大叫。 疼痛只是刚刚开始，冰晶在她体内融化之前，她要一直承受这份蚀骨之痛。 “谢主上不杀之恩。”银脸色苍白，紧皱着眉头，被杉扶起来。 涂山璟皱眉看着她，若非她还有大用处，但忤逆他这一条，他都不该留她性命。 “你今日行动已经暴露身份，刚刚三人里便有一人是玱玹。”他刚刚隐匿踪迹，站在不远处将一切都收到了眼底。 另外一个是小夭，他在她动手的那一刻才看出来，小夭有驻颜花在体内，变化的话他是察觉不到的。 “那怎么办？”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焦急道。 “这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快动手将玱玹制成傀儡。”涂山璟道。 “是。”银坚定回答，想了想她又犹豫了一下问道：“只是……公子，他已经怀疑我了的话，下毒可能会有些困难。” 涂山璟沉眸思考了片刻，“你把药给我，我让其他人去办。” 银从怀里掏出药，放在涂山璟手心。 小夭从怀里掏出一颗鱼丹红，示意玱玹含在嘴里。 三人游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上了岸。 “哈哈……畅快！”玱玹吐出鱼丹红，大声笑道。 小夭白了他一眼，差点命都没了还畅快。 玱玹确实已经许多年没和人动过手了，太久不战斗他觉得自己这一身灵力都荒废了。 鬼方尧给小夭输入灵力后，站起来道：“我送你们赶紧回去。”进入最后关键期了。 “嗯。”玱玹擦了擦脸上的伤，招来坐骑。 鬼方尧正准备叫毛球，小夭抬手阻止他，“让我试试。” 她在心中开始召唤龙鱼，等了半晌没看到半点影子。 “小夭，你在干嘛呢？”玱玹忍不住问。 “我……”小夭正开口，一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空中。 他嘴里叼着一条大鱼，一脸不情愿。 “这是你的坐骑，长得真可爱。”玱玹道。 小夭觉得他这话不怎么好听，不理他上了龙鱼的身体，鬼方尧也许她一起。 水里的龙鱼越发灵活，速度比玱玹快了不少。 鬼方尧幻成雪贵妃的模样，带着幺儿悄无声息进入房间。 刚刚进房间不久，院子里的空中炸开一朵烟花，小夭看的一眼，“这是涂山璟召见你的信号。” 鬼方尧出门时被小夭拦住了，“你的伤没好，而且也不熟悉组织里的事，还是让我去。” 鬼方尧抿唇，点点头，化成一道黑影跟在他身后。 小夭到了目的地，只见涂山璟一身青衣立于林间，月亮在空中散发着微微的光，东边的日头也已经泛了白，她走至他身后单膝下跪，“公子。” 小夭其实是觉得鬼方尧做不来这些，他除了玱玹，恐怕就只跪防风邶的母亲和洪江了。 涂山璟转身，眯着眸子打量着他，忽然他出手向她攻来，小夭条件反射灵活的躲了过去。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一般，匍匐在地上，“公子，我不敢了。” 神秘组织的规定，在涂山璟出手时，她们都必须挺直腰背迎接。 “无妨。”涂山璟本意是想测试一下她是否受了伤，小夭能幻化成任何人，他不得不防。 “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他摊开手掌，“你将这毒药下在玱玹的饮食起居里，等他疼痛难忍时，你立刻通知王后。 第174章 玱玹中毒 小夭猛的抬头，僵住了，这回她是真僵住了。 生意人，利益至上她知道，但谋害帝王，就大有不同了。 涂山璟低眸，“你动心了？” 小夭猛地摇摇头。 “最好没有，玱玹以后只会是一个傀儡。”涂山璟掐住小夭的下颚，阴冷的眸子将她左右打量了一番，“乖乖听话，这雪贵妃可以坐很长时间的。” 小夭呆若木鸡，僵硬的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毒药。 看着涂山璟离开的背影，她忽然挺感谢涂山璟的，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小夭将毒药带回去，倒入药盘中研究了一番，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跟涂山氏的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盯着盘子里的白色粉末，抬起眸看鬼方尧，“你要不要试试？” 鬼方尧摇头，“干巴。” 小夭看着一盘的白色粉末，这么精致的毒药，扔了有些可惜。 她让下人去寻来一些珍贵食材，开始在房间倒腾。除了偶尔去给玱玹送个汤或者粥，几乎是大门不出。 三个月一晃而过，一天夜里宫里的医师全部赶往玱玹的房间，听说他突然肚子疼得厉害。 雪贵妃披上斗篷，带着幺儿赶往玱玹的寝宫。 她们到时，屋子里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了。 玱玹此时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脸色依然苍白，他坐起身来，“不过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没必要劳师动众。” “陛下的贵体关乎整个大荒的命运，自然怠慢不得。”辰荣馨悦的宫殿离得最远，最后赶到。她到了之后，直奔玱玹的床边，“陛下是什么问题，你们查清楚了吗？” 为首的医师上前恭敬的回答道：“陛下脉象正常，贵体无恙，会突发腹痛，可能是感染了风寒。” 辰荣馨悦闻言，替玱玹将被子拧紧些，“若是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你们一定要尽职尽责，让陛下早日康复，否则本宫就让你们打包滚蛋。” 为首的医师点点头，“王后娘娘请放心。”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要把自己身体累垮了。”辰荣馨悦不放心的嘱咐了玱玹，才离开。 等她离开后，各宫妃子才敢凑上前探望玱玹。 玱玹没什么精气神应付，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一连几日，玱玹都没去上早朝。 辰荣馨悦想要再去探望，却被玱玹侍卫拦住了，“陛下说了不见任何人。” “可本宫是王后。”辰荣馨悦冷声道。 “王后也一样。”一排侍卫如铜墙铁壁一般。 辰荣馨悦低着眉，袖中的手慢慢收紧，玱玹果然在提防她。 “既然陛下不想见人，本宫也不为难你们。”辰荣馨悦示意下人搬来桌椅，“本宫就在这里等着那些医师出来，我都要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辰荣馨悦铁了心赖着性子耗，一批医师进去换了里面另一批医师出来。 辰荣馨悦命人将出来的医师拦下，一一问话。 十多个医师，回答得不好的，回答不上的都被辰荣馨悦下令赶出宫去，一行十多人，留下来的不到五个。 第二日清晨她便又来了，又赶出去了好几个。 侍卫从里面出来，“王后娘娘，陛下让我带话给您， 说是医师的去留不由您决定。” 辰荣馨悦大闹一场，见不到陛下的人，也不见陛下上朝，说不定就是这群医师和侍卫的阴谋，意图谋逆。 侍卫和医师被她这话吓得不轻，跪成一片。 一时之间，整个大荒都谣言四起。 玱玹为了平息谣言，选定了几个信得过的大臣进入他寝宫，商讨重要之事。 其中有鬼方尧，轩辕氏的三位，还有禺疆和另外一位中原氏族的，一共六人。 玱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面色铁青，两颊凹陷，看起来状态异常不好。 “陛下，你这是怎么了？”禺疆担心道 “孤现在也不知道，医师查不到孤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可就是浑身难受，食不下咽。”玱玹道“前几日还要严重些，这两日好了许多。” 玱玹与几人商讨了一下重要的国事，才商讨了一半，他便没了力气，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几人在他寝宫等了好几个时辰，他才醒了过来，勉强将事情听完，只道：“孤都知晓了，你们都退下。另外孤的情况你们不要对外界说，只道孤已经好的差不多，在静养。相信过些时日，孤的病情就会痊愈。” “臣遵旨。”六人行礼后离开。 次日玱玹没有再召见他们，不过重要的大事都给了解决方案。 反复几次，流言也平息不少，玱玹的身体也好了些。 小夭坐在桌前，细细的雕刻美人鱼像，鬼方尧国师和雪贵妃两头跑，她倒是乐得清闲，每日都泡在做毒药里。 辰荣馨悦终于按捺不住，找上了门，“玱玹身体抱恙，你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清闲得很。” “我……”雪贵妃抿着唇，害怕道：“只是想求一世安稳。” “呵。”辰荣馨悦冷笑，“你进了涂山府的门，这一切早不由你说的算了。” “你们让我下毒，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做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谋害君主是死罪，那日金首领就死于天雷之下。”雪贵妃佯装害怕道。 提到金，辰荣馨悦眸子阴冷了下来，满是恨意。 “你去再给玱玹下一次毒，我就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出去过安稳日子什么样？”辰荣馨悦见她没出息的模样，轻蔑的睨了她一眼，诱哄道。 雪贵妃身子往后一缩，“你少在那里诓骗我，陛下那里守卫森严，我再次下毒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是死路一条。” “被发现了顶多是打入天牢，在你被斩首之前，我会想办法救 你出去的。”辰荣馨悦笑得温柔，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但你若不按我说的做，现在便是你的死期。” 辰荣馨悦掐住她的脖子，雪贵妃握住她的手挣扎，但她的力气大得很，她的脸是慢慢变红，再慢慢变紫。 第175章 控制 雪贵妃张大嘴巴，也呼吸不了。就在她快要断气时，辰荣馨悦松开了手，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知道了吗？”辰荣馨悦轻轻搓着手指。 雪贵妃狂点点头，那模样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辰荣馨悦满意的走了。 小夭从暗处走出，看着地上的鬼方尧，伸手将他拉起来。扯着袖子在他脸上擦了又擦。 鬼方尧握住她的手，“脸都已被擦红了。” “下次可不许让别的女人碰你的脸了。”小夭还使劲擦了擦。 鬼方尧伸手抱住小夭，“她不止碰了我的脸，还碰了我的脖子呢，你看。” 小夭定睛一看，只见他白皙的皮肤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掌印。 “下手也太狠了。”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小夭丝毫不怀疑这人是真想杀了雪贵妃。 鬼方尧摸着伤口，“正好给我一个去找玱玹的理由。” 雪贵妃带着幺儿在玱玹的寝宫外大吵大闹。 “陛下，臣妾不活了。” “王后娘娘仗势欺人，将臣妾打成重伤。” …… 玱玹一开始也是不予理会的，让侍卫带话，说会好好教训王后。 雪贵妃不依不饶，一直在玱玹寝宫门口吼了两个多时辰。 玱玹实在被吵得头疼，让她进了宫。 玱玹慢慢坐起，“怎么回事啊？” “陛下……”雪贵妃趴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玱玹烦躁，“要哭滚出去哭。” 雪贵妃这才收起眼泪，“你病着，王后便不将你放在眼里，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你看看我的脖子。” 她抬起头，白皙的脖颈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你看看她都给我掐成什么样了。” 玱玹皱眉，伸手在她脖子上摸了一下，面露不喜。 雪贵妃趁机点火，“他确实没将您放在眼里啊。” “咳，咳咳……”玱玹猛的咳几声。 雪贵妃倒了一杯温开水送到玱玹嘴边，大声道：“陛下，你不要生气，先喝口茶。” 玱玹喝完茶，面色越发玱玹了，捂住胸口。 “孤，孤怎么感觉胸口，肚子痛得厉害。”玱玹倒在床上，眼神涣散的看着床顶。 “陛下，你一定是被王后气到了。”雪贵妃看向一旁的幺儿，“去把王后叫来听陛下发落？” 守在外面的医师都冲了进来，“雪贵妃，请让一让。” 雪贵妃让到一旁，大声命令道：“你们要是医不好陛下，我让你们都陪葬。” 一群医师听见了她的话，谁都没有空回她，手忙脚乱的给玱玹诊治。 只有一个医师站起身，目光落在她身上，“陛下明明病情在好转，为什么雪贵妃一来就恶化了，是不是你给陛下吃什么东西了？” “我……”雪贵妃顿了一下，心虚的大声道：“我能给陛下吃什么，你还不赶紧给陛下看病，在这胡说八道。” 那人弯腰从地上捡起茶杯闻了闻，“这便是下毒的证据。” 其他几个医师停下手中的动作，全部看了过来，脸色大变。 “来……” 喉咙里的声音还没发出，便被雪贵妃下了禁身咒。 那个医师早有准备，用尽全身灵力挡了一下，冲向门口。 “嗖” 几位医师感觉一阵风从面上划过，一支冰锥插进了逃跑医师的身体。 与此同时辰荣馨悦推门进来，医师瞪大眼睛直直的望着她，慢慢倒了下去。 “雪贵妃，你在做什么？”辰荣馨悦大声道。 幺儿迅速关上房门。 “银首领，陛下已经意识涣散了，你若还想着一箭双雕，恐怕就要错失最好的机会了。”雪贵妃冷声提醒。 辰荣馨悦脸色微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要答应？” 若不是她极力推举她姐姐做国师，她姐姐也不会赶鸭子上架，他知道这些都是公子的命令。 公子是教她，养她们的人，她不会将这些追究到公子身上，只能在旁人身上宣泄愤怒。 “我说过了，我只想活。”雪贵妃脸脸上带着自嘲，“不是你逼着我答应的吗？”她看着辰荣馨悦，“别废话了，我帮你望风，你赶紧行动，不然公子怪罪下来，不只没有机会杀我，可能自己都小命不保。” 辰荣馨悦心中纵然不爽，这时也只能强忍着，走到玱玹身边，伸手探他的脉搏。 还有一息气息尚存，这种状态刚刚好，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人偶，放在旁边，不知在空中画了些什么，只见红色的符文飞动，通通向玱玹冲了过去。 一道道符文刚进入他的体内，禺疆带着门外的侍卫冲了进来。 大功告成，银收了手，转身。 “你们进来做什么？”银冷声道，她看向一旁的雪贵妃，“哦，雪贵妃想对陛下谋逆，你们是来捉拿她的。” 禺疆跪在地上，“陛下！” 银悄悄操控人偶，玱玹坐了起来。 “起来。”玱玹道：“雪贵妃联合几个医师一同想要谋害孤，一同打入天牢。” “我没有，一切都是王后让我做的。”雪大惊失色，“首领，你答应放过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雪贵妃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吵大闹，可谁都不会相信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话。 几个医师也一同被拖走。 “孤近日身体欠佳，朝中事务交给王后打理。”玱玹睁着的眼睛黯淡无光，说话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 半晌他又僵硬的看着辰荣馨悦，“孤命涂山族长为监国大将军，王后有什么不动便问他。” “是。”辰荣馨悦行礼。 “好了，孤要休息了，你们都退出去。”说完，玱玹重新倒在了床上。 雪贵妃和幺儿被押在天牢里，几个医师也被解除了禁身咒。 他们扒着牢门大喊：“王后是个妖怪，他和许贵妃才是一起的，陛下已经被她们害了。” 走过来的牢头一鞭子抽在他们的门上，一个手来不及收回的医师手背顿时皮开肉绽。 “疼！”他痛苦的大叫一声。 “敢诅咒陛下，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牢头狠狠的骂了一句，离开。 小夭靠着鬼方尧，面上露出一抹心虚，这些个医师中都是她的徒弟，结果被她害到天牢吓破了胆。 第176章 潜逃 鬼方尧揉了揉她的头，“让他们历练历练也好，省得遇到了事情就慌乱无措。” “涂山璟会不会派人来灭口？”小夭问道。 这几个医师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无辜。 “他现在忙着做他的幕后君主，有的是事情要处理，不一定就想得起我们。”鬼方尧这话说的也不确定，以涂山璟的性子，先处理他们以绝后患也有可能。 “那还是……”小夭与鬼方尧对视了个眼神。 深夜他们撬开牢门，小夭道：“我救你们出去。” 几个医师质疑的看着他们。 雪贵妃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想杀人灭口的人已经来了，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几个医师面面相觑。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你和王后明明就是一起的。”一人道。 “就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骗出去杀人灭口。”另一个医师也说道。 几人明显都不相信他们。 “啊！”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撕打的声音。 雪贵妃皱眉，“你们走不走？” 听着阵仗，外面来的人不少。 几个医师明显也听到了，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们。 其中一个医师道：“左右都是死，跟他们出去总比死在牢房好，我跟你们走。” 另外几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纷纷同意，“我们也走。” 鬼方尧原来在天牢里待过，知道这里有个暗格，暗格下面是一条暗河，暗格是可以打开的。 不过……他看了一下几个医师，“你们会水吗？” 几人常年呆在宫内，都不会水，都一脸懵的摇摇头。 打斗是越来越近，鬼方尧只能先将人带到暗格中藏起来。 刚刚关上暗格的门，便听见外面“砰”的一声，接着是一群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还带着野兽的嘶吼。 其中一个医师害怕紧紧的握住雪贵妃，“你不是说带我们出去吗？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他们闯进来……” 他话还没说完，鬼方尧立刻下了禁声咒，冰冷的目光示意另外几人安静。 外面来的涂山氏的死士，他们唯一对活物的气息敏感，很快都围在了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外面，“砰砰砰”的敲打墙面。 杉很快走过来，“躲在这个后面了？” 他眯起眸子在墙体周围寻找开关，毫无发现后他便命令死士进行硬攻。 死士举着剑拼命的朝着墙壁砍，这里是为了意识躲避和逃生用的，墙体的设计并不是特别坚固，被他们强力攻击，整个墙体摇摇欲坠，头顶上的灰不断落下。 几个医师害怕的，躲在了雪贵妃的身后。 眼看着墙被砍出了一道道细细的缝，鬼方尧触到墙体上的开关，“现在你们不会水也没有办法了。” 开关开启，几人还没反应便掉入暗河。 河面漆黑一片，水里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光泽，水流得湍急，就算是小夭也被水推着在原地停住不得半分，他在水面上不断地胡乱抓，企图能救下一两个也是好的。 可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点点星光。 接着光线越来越大，水面也越来越宽，她被冲进了大海里。 小夭游回岸边，正准备沿着河流上去找人时，瞧见几个医师昏迷在沙滩上，一抹白色的身影踏着海面而来，将最后一个医师扛到了岸边。 小夭愣住，痴痴的看着男人被朝着光，浑身散开一抹淡淡的光泽，他冰冷的脸上似乎多了一抹柔情。 “让他们留在大荒不安全，不如让龙鱼送他们去海外的小岛上，先生活一段时间。”男人道。 他自己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也开始为几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鬼方尧对上她的眼神。 小夭走过去，捧起他的脸，轻轻地吻了一口。 “你是怎么将这些人全部救上来的，我刚刚想救，一个都找不到，你真是太厉害了。” 鬼方尧微愣，她忽然的这般夸奖让他有些…… “呕……”其中一个医师吐出一大口水，眼睫动得动，似乎救要醒过来。 鬼方尧抬手一道灵力打在便他脖子上，那医师头一歪再次昏睡过去。 小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嗯……还是有些凶残的。 她召唤龙鱼，将几人送去了不知名的小岛，便和鬼方尧回王宫了。 鬼方尧上朝时，辰荣馨悦率先发难，“鬼方族长这几日不见踪影，是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鬼方尧身子挺直，目光带着一丝冷漠，“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呵……你可知宫中出了大事，雪贵妃联合宫中医师谋害陛下。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陛下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辰荣馨悦冷笑着道。 “不知。”鬼方尧淡定回道：“这与我有何关系？” “一个小小的妃子为何会有这胆量，而且，她一个深宫妃子哪来的毒药。小夭制毒手艺一流，你自己又不在宫中，很难让人不起疑。”辰荣馨悦道。 “我说过了，陛下派我去办事。”鬼方尧道。 “何事？”辰荣馨悦质问，“你说不出来就是心虚，” “王后娘娘又没有证据，这属于诬蔑。”鬼方尧道。 朝中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去帮腔。 “证据本宫会去找，来人，给我把鬼风尧打入天牢。”辰荣馨悦命令道。 几个侍卫听令冲上前，想要抓捕鬼方尧。 鬼方尧五指张开，蓝色的灵力飞向侍卫，将他们打飞。 辰荣馨悦脸色微变，“鬼方尧，你讲忤逆圣旨？” “圣旨？什么是圣旨？”鬼方尧冷嘲，“何时这轩辕王朝有由赤水氏说的算了？”鬼方尧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不对，是涂山氏。” 涂山璟站出来，他一身黑色长衫，上面由金色的丝线绣着花纹，漆黑的长发金色的发冠高高竖起，浑身透着冷漠的上位者气息。 “陛下修养身子，将一切事物交由王后处理，他害怕王后一个女子在朝中受欺负，才令我协助罢了，怎么到了国师口中我们都成了罪人了？”涂山璟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和漠视。 第177章 死亡倒计时 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这些都是你说的，我们不曾亲耳听到。” “当日陛下寝宫那么多侍卫，你可以问问他们。”辰荣馨悦恼怒的站起身。 “我要见陛下，我只相信陛下所说的。”鬼方尧一手又打飞一个侍卫。 “陛下交代了要静养，除了王后娘娘，不想见任何人。”涂山璟冷声道，眉宇间都是杀气，示意周围暗藏的侍卫都出来。 鬼方尧轻轻一笑，“这么点人就想阻止我，痴人说梦。” 离戎昶看着侍卫打不过，冲上前与鬼方尧交手，几个回合便被他打飞了出去。 他恼怒道：“禺疆，你就袖手旁观看着他闹事吗。” 禺疆轻轻鞠躬道：“抱歉，我只听陛下命令。” “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找陛下评理。”离戎昶梗着脖子道。 “求之不得。”鬼方尧双手负在身后。 “走！” 离戎昶拉着涂山璟的手臂，大声嚷道，仿佛看不到他漆黑的脸。 拖拽了几次，涂山璟都没有动，离戎昶才回头看他，“璟，怎么了？快让陛下给他定罪，让他受死啊。” 他双眸带着恨意，已经迫不及待了。 鬼方尧反手推开他的手，冷声道：“昶，陛下一直对你比较宽容，你也要稍微长大点，陛下身体不适，你还带这么多人去打扰，实在是……” 他话没有说全，眼神中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责怪。 “不见到陛下，我不是不会同意王后掌权的。”鬼方尧挑眉，狐疑道：“还是说你们心中有鬼，才不敢让我们见陛下？” “涂山氏行得端，坐得正，心中无愧。”涂山璟一脸正色道。 “就是，璟就是这世间最正直之人，他只是怕你们打扰陛下的休养罢了。”昶昂着头道。 他想了想又转头看着涂山璟，“璟，要不就让他见一面，死了这条心。” 璟紧紧抿着唇，眸子看了一眼帘子后面的辰荣馨悦，低声应道：“我去请示陛下，希望鬼方族长能说话算话，配合王后娘娘的调查。” “好！”鬼方尧一口答应。 一行人走到玱玹寝宫外，涂山璟向侍卫行了礼，先进去了。 过了好长的时间，他才缓缓走出来，“陛下睡着了，现在刚刚醒过来，他同意你进去。” 鬼方尧抬脚跟上，其他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涂山璟转身道：“陛下不喜欢吵闹，只同意见你一个人。” 侍卫将其他人全部拦在殿外，离戎昶一脸受伤，“我也不行吗？” 辰荣馨悦走过他的身边，他连忙道：“王后娘娘，你让我一起进去。” 辰荣馨悦冷漠的睨了他一眼，安抚道：“陛下会有公正的判断。” “好，那你一定要帮我。”离戎昶眸子里带着恨意。 辰荣馨悦抿着唇，没有再解释，三人一同走入玱玹寝宫。 宫殿里熏着香，有些刺鼻，四周的帘子都拉着，宫殿里昏昏暗暗的。 玱玹坐在床上，背挺得笔直，有一层帘子隔着。 “陛下。”鬼方尧恭敬的行礼。 “起来。”玱玹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听说你想见我？” “回陛下，王后娘娘掌管朝政，更是污蔑我与雪贵妃私下勾结企图谋害您，微臣不服。”鬼方尧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眸打量玱玹。 涂山璟见状，微微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孤说过，朝堂之事都由王后说的算，这等小事不必请示孤。”玱玹道。 “鬼方族长，这回没意义了？”涂山璟冷声道。 鬼方尧挺直背，猛的朝玱玹跑去，“我倒要瞧瞧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鬼方尧的手才穿过帘子，还未掀开，头顶上一个黑色阵法显现，他被击飞了出去。 涂山璟双手负在身后，走到阵法旁，居高临下看着他：“鬼方族长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幸好我早有准备，才没让你伤到陛下。” “什么陛下，我看他不过是一个傀儡。”鬼方尧捂着胸口愤怒道：“涂山璟，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装了，你背后培养死士，笼络钱财这些事，陛下早就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将权利交给你？这次他派我出去，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呵……呵呵……哈哈哈……”涂山璟咧开嘴，从慢慢冷笑到放肆大笑，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 “他果然怀疑我了，不过又怎么样，你难道调查到什么结果？”涂山璟冷冷道：“鬼方尧，哦，不对，相柳，这个阵就是特地为你而设的，不要半个时辰，你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 鬼方尧抬起手，果然看见自己的灵力在流逝。 “为了这个阵，我可是辛辛苦苦研究了几十年，怎么样？”涂山璟道。 相柳顾不得身体灵力的流逝，慢慢转动身体，“你们把陛下怎么了？” 涂山璟冷笑，“你不是看到了吗？陛下好得很，正坐在那里。” 相柳盯着玱玹看了许久，“你们定是对他做什么了，不然他不会这样。” “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将他的灵魂锁住了，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控制，却无能为力。”事到如今，涂山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相柳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果然都是你的阴谋。”相柳咬着牙道。 这个阵法正在吸食他的灵力，他靠在柱子上，无力看着灵力从身体飘散出来，他运用灵力想要控制，可用得越多，吸食的也就越快。 “别这些无用功了，不瞒你说，当年小月顶下面那两个阵法也是我设的，除非我愿意教，否则没有人能破我的阵。”涂山璟自信道，“那日我放走了小夭，她竟铁石心肠，对我不存半分感激。等我杀了你，就把你的尸体带给她，哈哈……” 鬼方尧看着他发狂模样，淡淡道了一句：“神经病，你害了小夭，还指望对你感激涕涕吗？你知道小夭最讨厌你什么吗？” 鬼方尧慵懒躺在地上，欣赏他的脸色一寸寸变黑。 “就是……”鬼方尧慢慢说道：“明明长了一副黑心肠还以为自己是个圣人的样子。” 第178章 阴谋被戳破 “你闭嘴！”涂山璟被激怒，“就算这样，那又如何？玱玹已经被我做成的傀儡，你马上就要成为云烟，她带着孩子若想体面的活下去，只能回到我的身边。” 鬼方尧慢慢扶着墙坐起来，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她就算是死也看不上你这种人，你别高兴得太早，总有一天你的真面目会被拆穿。” 银的眸子看了一眼突然安静了的殿外，总感觉不太对劲。 “公子，别跟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银劝道。 涂山璟不以为然，“这个阵再过个把时辰并会将他吸食得干净，守在这里也无聊，陪他聊聊天也不错。” 鬼方尧痴痴的笑，“涂山璟，你把玱玹做成傀儡这事你以为瞒得住吗？世人迟早会知道，黄帝和白帝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都早已经为他们备好了阵法，等阵法吸收了你们的灵力为我所用，我便能成为这大荒第一高手，到时候我就算想自己为帝，你们又能奈我何？”涂山璟得意道。 说着，涂山璟撑开手，那些被阵吸收的灵力在空中汇集，慢慢向他手心聚拢。 纯正而深厚的灵力涌入体内，涂山璟感觉身体涌上一股热流，仿佛置身在温暖的海洋。 忽然一道疾风划过来，涂山璟微微侧身，躲过了小夭甩过来的鞭子。 “轰隆”一声，一面墙全部倒塌，所有的官员都站在那里。 涂山璟不可置信的眯起眼睛，“你们算计我？” “涂山璟，你自己做尽坏事，自然要让大家都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小夭冷笑道。 涂山璟一脸无辜，“小夭，你在说什么啊，我刚刚不过是在套相柳话而已。他是个奸诈狡猾的，一直潜伏在陛下身边，雪贵妃就是他的人，他指使雪贵妃给陛下下毒，陛下才临时决定由我监国。” “狐狸不只狡猾，诡辩能力也是一流，你以为大家还会信你的话吗？”小夭嗤笑。 涂山璟目光落在那些大臣身上，“你们不相信我和王后，相信她？她已经被相柳蒙蔽了双眼。你们忘了吗？相柳是辰荣义军的军师，他就是想为洪江报仇，你们不要中了计啊！” 涂山氏和赤水氏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族长说的有道理。”一个涂山氏的大臣一听分析有道理，大松了一口气，恭维道。 “我也认为。”另一个赤水氏大臣道，王后也参与了此事，此时不讲对错，只讲利益。 此话一出，不少人开始附和，殿内乱糟糟的一片。 涂山璟露出得意的笑容。 “安静一下，你们听我说。”离戎昶大声道。 涂山璟见离戎昶站出来，嘴上的笑意更胜了。 “我可以作证，涂山璟和辰荣馨悦一直指挥我对付鬼方尧，他们甚至不惜逼我姐姐自杀来冤枉鬼方尧。”离戎昶道。 涂山璟脸色巨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离戎昶冷笑，“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不清楚吗？那日你和辰荣馨悦在树林密谋，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跟涂山璟虚情假意这么久，终于不用在伪装了，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每回和他称兄道弟回去，他都拼命扇自己耳光。 涂山璟脸色慢慢恢复，他狐疑的看着离戎昶，“你什么时候被他们收买的？是不是他们答应把离戎赌场归还于你，你才这般诬陷于我？” “涂山璟，我要杀了你为姐姐报仇。”离戎昶抽出剑刺向涂山璟。 涂山璟挡住，一脚踢在离戎昶肚子上，眸子里带着鄙夷，语气却很温柔，“昶，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我知道你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我不怪你。” 离戎昶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呸！”他重重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那我的话可信否？”一群大臣不知如何是好时，玱玹的声音响起。 所有大臣立刻安静下来，“拜见陛下。” 涂山璟目光看向辰荣馨悦，辰荣馨悦紧张的摇摇头，她拿出人偶正准备进行操作。 一道灵力将她手上的人偶打飞在地，玱玹掀起帘子走出来，“别白费力气了，那东西对我没用。” 涂山璟彻底变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玱玹。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雪贵妃，一定是她，涂山璟捏紧拳头，早就知道那是个不受控制，没想到她竟敢这般阳奉阴违。 “涂山璟你见孤不下跪，是真把自己当君主了？”玱玹目光冰冷。 涂山璟连忙跪下行礼，“拜见陛下。” “也不怪你意外，孤其实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玱玹走近了他几步，“逼死王妃，谋害君王，鱼肉百姓，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玱玹并没有一一去数他的罪行，只讲了三个最重要的说。 涂山璟双眸直视玱玹，“臣不服。” “有何不服？”玱玹冷嘲一笑，事到如今他还能如何狡辩。 “谋害君王的是雪贵妃，臣至始至终都未进宫。逼死王妃和鱼肉百姓我更不知从何谈起。”涂山璟道。 “我明明就有听到，而且离戎赌场涂山氏和赤水氏占大头，你们的收入支出我都有记录在册。”离戎昶激动的大喊。 “你已经被鬼方氏收买，说的话如何信得。” 涂山璟道，他看向玱玹，“请陛下公正公平的处理，这里面关的可是相柳啊。” 言下之意，玱玹是在偏袒小夭和她的夫君。 “陛下，相柳必须杀。”涂山大臣道。 “就是，我族太多人死在他手里。”赤水大臣道。 小夭从怀里掏出猩猩镜，“涂山璟，你是不是忘了我有这个了。” 她伸手轻轻在镜面上一抚，镜里的内容出现，是涂山璟逼迫雪贵妃下毒的画面。 “怎么会？”涂山璟低声道，片刻他明白了过来，“雪贵妃是你伪装的？” “呵呵……”涂山璟苦笑的摇摇头，“你演的真好。” 他目光一冷，冲到鬼方尧的阵法之上，另一个阵法开启将他封闭在里面。 “等我将他灵力吸光，你们又能奈我何！”涂山璟双手张开，在空中漂浮，鬼方尧的灵力源源不断涌向他。 鬼方尧此时也不再伪装虚弱，抽出大刀砍向阵法。 阵法不动分毫，反而吸食得更快了。 “哈哈……”涂山璟疯狂大笑，“我说了，这是专门为你设置的阵法，你冲不破的，你的灵力只能被我吸收。我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有你垫底，哈哈……” “尧，你不要再动了。”小夭焦急的大喊。 “你们去把懂阵法的全都给孤找来。”玱玹大声道。 “恐怕来不及了。”禺疆抽出箭，拼命的砍阵法。 可这阵法异常坚固，任凭他们怎么砍，几乎未有损伤。 阵内，鬼方尧眼皮渐渐没了力气，勉强睁开着一丝丝缝看着小夭，那般神情，仿佛在道别一般。 “尧，尧，你不能睡，你快起来。”小夭拼命的敲打阵法边缘。 可鬼方尧的眼皮还是沉了下去。 “相柳，相柳你快起来。”小夭眼眶通红，“我求求你，别睡好不好。” 鬼方尧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目光看向涂山璟，用刀划开心口，黑色的毒血顺着灵力涌向涂山璟。 “你想干什么。”涂山璟惊恐道，他想收手，可已经来不及了，在阵法的压迫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血流向自己。 小夭知道鬼方尧这是想要同涂山璟同归于尽，拼命捶打阵法，双手已经拍出了鲜血，忽然，阵法抖动了一下，涂山璟从空中摔了下来。 第179章 求情 小夭看着自己的手，反应了过来。 她从袖子中抽出箭头，划开手掌心，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她将手掌摁在阵法的结界上。 鲜血印在阵法上，阵法剧烈抖动，陡然消失。 惊恐的涂山璟被从空中飘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的脸是黑青黑青，吐出一口漆黑的血。 “拿下他。”玱玹命令道。 “吼！” 禺疆正准备动手，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嘴里发着嘶吼的声音。 为首之人竟有几分面熟，是早已死了的静夜，没想到她也被虐成了死士。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禺疆冲上去迎敌，很快他就发现了这群死士的恐怖之处，回头大喊：“陛下，你们先离开。” 小夭冲到墙边扶起鬼方尧，她手上的鲜血染到他黑色的衣服上，不见痕迹，鬼方尧感觉身上一片湿润。 他勉强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是不是傻？” 小夭扒拉开他的手，也不知道傻的是谁。 她扶着鬼方尧走开往外走，想起了什么，回头大声喊道：“禺疆，他们杀不死，只能用火烧。” 禺疆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宫殿，犹豫了。 玱玹大声道：“无妨，准备火把。” 侍卫纷纷拿起火把，朝着那些个死士攻去。 死士前赴后继，火在他们身上熊熊燃烧。 杉和银叫落了下风，扶起地上的涂山璟，“公子，我们想先带你离开。” 解决了死士的禺疆眼尖的看到了他们的动静，飞身朝他们而去，银起身挡住禺疆的攻击，杉扛着涂山璟快速离开。 禺疆不过两招便钳住了银，但他却不敢随便动手，只强制的将她拖出了宫殿。 众人站在宫殿外，只见整个宫殿都燃起了大火。 “陛下，涂山璟好像被人救走了。”禺疆禀报。 “无妨，他中了鬼方尧的毒，活不了的。”玱玹肯定道。 小夭将鬼方尧扶到一边，将他靠在自己脖子上，轻声道：“你赶紧吸我的血。” 鬼方尧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痴痴的笑着，“我现在几乎灵力全无，吸光你的血也不够。” “那你就每天吸，直到恢复为止。”小夭固执的说道。 “你……放心，我……死不了，只是有可能成为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而已。”鬼方尧虚弱道。 “不行，我不允许。”小夭声音哽咽。 她做了几百年的废人，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滋味，心高气傲的九命相柳怎么受得住？ 她抽出箭头，扎进自己的胸口，她扶着他的脖子慢慢靠近，用灵力将心头血喂进他的嘴里。 鬼方尧想要挣扎，可小夭完全没有给他使力的机会。 大臣们都隐隐约约听到这边的动静，却谁也不敢回头望半眼，都面上玱玹跪成一地，涂山氏和赤水氏的大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把她拖出去，斩了。”玱玹看着银，冷漠的说道。 “不，不，我是王后，是赤水氏唯一的血脉，你们不能杀我。”银慌了，她没想到玱玹一点时间都没给她。 赤水氏大臣立刻跪下，“陛下，我族小姐只是涂山璟蒙蔽了双眼，求陛下看在几百年的夫妻之情上，给小姐留一条活路。” “她留不得。”玱玹冷漠的说道。 禺疆紧抿着唇，他与赤水丰隆也算得上是兄弟，实在是不忍心。 离戎昶上前求情，“陛下，她和涂山璟联手逼死我姐，罪不可赦。但她终究是丰隆唯一的妹妹，就算是尧斩杀，你也想让她回去见见父母亲人。” 这是看在丰隆的面子上，给辰荣馨悦最后的仁慈。 “她不是……” “陛下请留人。” 玱玹刚准备解释，赤水海天带着赤水氏一族大大小小走了进来，跪成一大片。 “陛下，我知道馨悦所做之事罪无可赦，但请你看在丰隆忠心耿耿的份上，能不能给她一条活路，你免去她的王后之位，我们将她带回去，保证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赤水海天从黑色衣服里拿出一块牌位，上面赤水丰隆四个字，他已是头发雪白，两眼通红。 玱玹拳头紧紧捏着，他扶起赤水海天哑声道：“如果她真是馨悦，我又怎么舍得对她下杀手呢，她只是涂山璟的一个婢女罢了。” 赤水海天一下懵了，狐疑的看着跪在一旁的银，“她……她不是馨悦？那馨悦，馨悦人呢？” 银慌了，忙道：“爷爷，我就是馨悦啊，你把我从西炎接回去那日，还特地带我去了庙中，说以后就让哥哥保护我，一定会让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你忘了吗？” 赤水海天目光由狐疑变成了坚信，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外人绝不可能知情。 “陛下，她就是辰荣馨悦，请陛下让她跟我们回去。”赤水海天道。 玱玹知道赤水海天他们不会轻易相信，命令道：“你们去把紫金宫的都带上来。” 侍卫领命而去，玱玹又继续对赤水海天道：“爷爷，我会把真的辰荣馨悦找出来的。” 赤水海天将银护在身后，她不相信玱玹的话，“那就等你将她找出来，再她处理她的事。” 说罢，他便想拖着银离开。 “不行，今日谁也不能将她带走。”玱玹命令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女人善毒，伪装之术更是毫无破绽，放她离开无异于是放虎归山，想要再抓她，难于登天。 赤水氏个个硬气的站起来，移动站位，形成抵御之势。 “馨悦任性做错了事，我赤水氏愿以一切代价补偿。若陛下执意不让我带走她，那我们也只能拼死一战了。”赤水海天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银紧紧拖住他的衣袖，嘴角勾起一抹轻轻的笑意。 剑拔弩张之时，侍卫带着喜儿几人走过来。 “拜见陛下。”喜儿瘦了一大圈，整个人也无精打采的。 “起来。”他目光看向银，“你来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家小姐。” 喜儿抬眸看向银，摇了摇头，想了想又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喜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赤水海天道。 “喜儿也不确定，只是现在的小姐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喜儿道。 银趁机自嘲的笑道：“臣妾多年无宠，在这深宫后院中孤苦无依，心性不过是变了些，这就成了他人诛杀我的借口了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赤水氏几个长辈更是心疼不已。 小夭将鬼方尧扶着看在一旁运功疗伤，走到玱玹身边。 “银，别人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曾在辰荣馨悦宫中看过你，你日日为她美体，借机将她的事情打探清楚，然后冒充了她。”小夭道。 “你是银？”喜儿吃惊道。 有一日，辰荣馨悦打开床下暗格，几年不见银的踪影，她说银一定是扮成宫女逃了出去。 可后来，她好像并没有派人去追寻。以前日日要做的美体之事，也不再做了，她当时还纳闷了许久。 “胡说八道，小夭，我自认为从来不曾针对你，你为什么总是冤枉我？”银说着还委屈不已的往赤水海天身后躲。 “西陵玖瑶，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少在这里插手。”赤水海天道。 赤水夫人更是将银护在了身后，激动道：“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要逮着我赤水族不放。丰隆已经战死了，馨悦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碰她的。” 小夭当初跟防风邶逃婚，赤水族见到她，情绪比刚刚还要激动。 “真正的辰荣馨悦不可能离开王宫，与其在这里跟我磨嘴皮子，不如先去找到人再说。”小夭淡定的继续说道。 第180章 辰荣馨悦之死 银见她笃定的样子，不由的慌了神，可一想自己手段干净，又放下心来。 “我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出个什么东西来。”银双手环在胸前，淡定道。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可以要好好找找了。”小夭嘱咐禺疆，“你派人保护好他，我尽快回来。” “好。”禺疆应道。 鬼方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敢随意移动，只能守在旁边。 “小夭，我爷爷年事已高，可没有时间陪你耗，我只给你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你没找出什么东西来，我们可就要回府了。”银冷笑道。 偌大的紫金宫走完都不只一个时辰，何况要找一个人。 小夭不理她，看向赤水海天，“赤水老爷子，你已经来了这里，难道就不想求一个真相大白吗？” 赤水海天抿着唇看她，一双锐利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爷，她就是想拖延我们回去，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呢。”银扯着赤水海天的衣袖撒娇道。 “赤水老爷子，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她不是辰荣馨悦，她就是害辰荣馨悦的凶手，她一旦逃出宫去，你们不一定能再抓到她了。”小夭继续道。 “爷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银佯装恼怒道。 赤水海天拍了拍她的手，对小夭道：“你说得对，既然我已经来了这里，也没必要急着回去。我可以给你三个时辰，但……你若是没有找到你所谓的馨悦又当如何？” 小夭眉头微微皱起，赤水海天这话明显就是在给她下套，“赤水老爷子，你想怎么办呢？” “如果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那就是冤枉馨悦了，我要你砍下一只手赔罪。”赤水海天双手负在身后，冷傲道。 “不行，我不同意。”玱玹想都没想便道。 没有手，她的鞭术和箭术都成了摆设。何况她是女子，手对她更为重要。 “不行也没关系，老夫不为难她。”赤水海天牵起银，准备走。 这个老狐狸，他未必就相信身旁的女子是辰荣馨悦，他不过是在衡量利益罢了。若她能找到辰荣馨悦，他定会顺势将所有罪责都推在银身上，辰荣馨悦继续是王后。 若是她没找到，他带个假的回去，以定民心，还要她自断一臂，也不算太吃亏。 小夭知道这笔买卖不划算，但要她看着敌人从她眼皮子底下离开，她做不到。 她拉住玱玹，“我答应你。” “小夭，你……” “人一定在紫金宫。”小夭肯定道。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作数应该……没什么…… 小夭只带着喜儿去紫金宫，紫金宫很大，小夭并没有到处找，直奔辰荣馨悦寝宫。 在房间环顾一周，小夭趴在地上，打开了床下的密道。 “你怎么会知道？”喜儿惊讶。 “偷偷看过。”小夭从床下爬了进去，“银来宫中后除了待在这间屋子里，可曾出去过？” 喜儿想了想，摇摇头，“从未，她一直很听话，除了每日替王后娘娘调药几乎从不从地下室中出来，大多时候连用膳都是带到地下室里吃的。” 小夭弯身从暗黑的小洞朝里钻，辰荣馨悦应该是怕动静太大，引人猜疑，这地下室小得可怜，即使是睡觉的地方也直不起腰身。 整个地下室除了一张勉强能躺人的地方，就只有一个捣药的台子。 果然是涂山氏特训出来的人，要换成普通人在这地方待个两三日恐怕都得疯。 小夭将抬脚将床踢翻，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围着四处的岩壁敲了一圈，都是实心的，藏不了人。 小夭从地下室里爬出来，玱玹派了几队人马对紫金宫一寸一寸的搜查。 喜儿立刻迎上前，“鬼方夫人，你可有什么发现。” 小夭摇摇头，又站在寝宫的每个角落朝窗外望，然后她将可疑之处又派人搜查了一番。 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玱玹忍不住焦急，又派了两支队伍进行搜查。 寝宫都被他们查看了好几轮，也没有找到。 “王后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鬼方夫人，兴许是我弄错了，那个就是王后娘娘。”喜儿开始怀疑自己。 “那么大一个活人……”小夭猛的站起，又重新钻到了床下的地下室里。 她一直以为辰荣馨悦是被银囚禁在某个地方，但如果银已经杀了她，那以银的毒术，想要一具尸骨彻底消失并不是难事。 小夭冲到银的药台前，坐在她的座位上将她残留下的药物粉末，检查一遍。 没有化尸的，只有软化皮骨的。 这有什么用？ 小夭坐在银的位置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朝堂上，玱玹听了侍卫一轮一轮的汇报，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银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玱玹看着最后一点流沙走完，手指紧紧扣进座椅里。 “爷爷……” 玱玹还没开口，赤水海天已经抬手，“陛下放心，我会要等到鬼方夫人兑现承诺再离开。” “那你恐怕是等不到了。”众人紧张之际，小夭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赤水海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么说，你是找到馨悦了？” 银猛的站起身，“不可能。” 小夭抬手，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坛子走进来。 坛子臭气熏天，殿里的大臣纷纷嫌恶的皱起了眉头，伸手捂住鼻子。 银脸色苍白，佯装淡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辰荣馨悦，她已经被她给杀了。”小夭指着银道。 小夭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赤水夫人呼吸一紧，猛的朝后倒入，小炎莽连忙扶住。 “这怎么可能？这么小一个坛子，怎么可能装得下一具尸首。” “就是，鬼方夫人不会是怕输，随便找了个坛子糊弄人。” 一众大臣议论纷纷。 “鬼方尧夫人这话让人很难信服啊！”赤水海天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坛子，淡定道。 “信不信，你打开不就知道了？”小夭示意侍卫将坛子送到他面前。 赤水海天犹豫一下，挥手，坛子被打开来，一股恶臭瞬间布满整个大厅，玱玹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离得近的勉强能看到坛内，漆黑的水浸泡着一团勉强能看出来是肉块的东西，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反胃。 赤水夫人的眼睛被遮住，赤水海天看了一眼后便将目光移向别处，伸手用灵力封锁坛子。 恶臭消失，众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鬼方夫人就算不想断手，也不应该用一团烂肉来糊弄老夫。”他扯起银，“今日天色已晚，我不想与你再多做纠缠，你戏弄老夫之事，我改日再和鬼方氏算。” 小夭抽出鞭子，拦住了两人去路。 “究竟是坛子里的是辰荣馨悦，还是你手上的是辰荣馨悦，探其真身不就知道了吗？” 小夭施法在坛子上，只见一只火红的凤凰飞向天空。 她看着银，“到你了，只要你的真身也是火凤凰，我现在就自断一臂，让你们离开。” 银双手紧张的冒汗，身子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怎么，不敢了？”小夭逼近她。 “我……”银紧咬着唇，“我就是火凤凰。” “那你倒是现啊！”小夭又向前逼近一步。 “小夭，小心！” 玱玹大叫一声，小夭回神，只见赤水海天忽然朝她攻击。 小夭避开他的攻击，后退好几步。 赤水海天趁机带着银飞了出去，“堂堂王后又何须向你们证明正身，之前之事都是她做得不对，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第180章 辰荣馨悦之死 银见她笃定的样子，不由的慌了神，可一想自己手段干净，又放下心来。 “我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能找出个什么东西来。”银双手环在胸前，淡定道。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可以要好好找找了。”小夭嘱咐禺疆，“你派人保护好他，我尽快回来。” “好。”禺疆应道。 鬼方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敢随意移动，只能守在旁边。 “小夭，我爷爷年事已高，可没有时间陪你耗，我只给你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你没找出什么东西来，我们可就要回府了。”银冷笑道。 偌大的紫金宫走完都不只一个时辰，何况要找一个人。 小夭不理她，看向赤水海天，“赤水老爷子，你已经来了这里，难道就不想求一个真相大白吗？” 赤水海天抿着唇看她，一双锐利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爷，她就是想拖延我们回去，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呢。”银扯着赤水海天的衣袖撒娇道。 “赤水老爷子，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她不是辰荣馨悦，她就是害辰荣馨悦的凶手，她一旦逃出宫去，你们不一定能再抓到她了。”小夭继续道。 “爷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银佯装恼怒道。 赤水海天拍了拍她的手，对小夭道：“你说得对，既然我已经来了这里，也没必要急着回去。我可以给你三个时辰，但……你若是没有找到你所谓的馨悦又当如何？” 小夭眉头微微皱起，赤水海天这话明显就是在给她下套，“赤水老爷子，你想怎么办呢？” “如果事情并不像你说的那般，那就是冤枉馨悦了，我要你砍下一只手赔罪。”赤水海天双手负在身后，冷傲道。 “不行，我不同意。”玱玹想都没想便道。 没有手，她的鞭术和箭术都成了摆设。何况她是女子，手对她更为重要。 “不行也没关系，老夫不为难她。”赤水海天牵起银，准备走。 这个老狐狸，他未必就相信身旁的女子是辰荣馨悦，他不过是在衡量利益罢了。若她能找到辰荣馨悦，他定会顺势将所有罪责都推在银身上，辰荣馨悦继续是王后。 若是她没找到，他带个假的回去，以定民心，还要她自断一臂，也不算太吃亏。 小夭知道这笔买卖不划算，但要她看着敌人从她眼皮子底下离开，她做不到。 她拉住玱玹，“我答应你。” “小夭，你……” “人一定在紫金宫。”小夭肯定道。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作数应该……没什么…… 小夭只带着喜儿去紫金宫，紫金宫很大，小夭并没有到处找，直奔辰荣馨悦寝宫。 在房间环顾一周，小夭趴在地上，打开了床下的密道。 “你怎么会知道？”喜儿惊讶。 “偷偷看过。”小夭从床下爬了进去，“银来宫中后除了待在这间屋子里，可曾出去过？” 喜儿想了想，摇摇头，“从未，她一直很听话，除了每日替王后娘娘调药几乎从不从地下室中出来，大多时候连用膳都是带到地下室里吃的。” 小夭弯身从暗黑的小洞朝里钻，辰荣馨悦应该是怕动静太大，引人猜疑，这地下室小得可怜，即使是睡觉的地方也直不起腰身。 整个地下室除了一张勉强能躺人的地方，就只有一个捣药的台子。 果然是涂山氏特训出来的人，要换成普通人在这地方待个两三日恐怕都得疯。 小夭将抬脚将床踢翻，里面空空如也。 她又围着四处的岩壁敲了一圈，都是实心的，藏不了人。 小夭从地下室里爬出来，玱玹派了几队人马对紫金宫一寸一寸的搜查。 喜儿立刻迎上前，“鬼方夫人，你可有什么发现。” 小夭摇摇头，又站在寝宫的每个角落朝窗外望，然后她将可疑之处又派人搜查了一番。 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玱玹忍不住焦急，又派了两支队伍进行搜查。 寝宫都被他们查看了好几轮，也没有找到。 “王后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鬼方夫人，兴许是我弄错了，那个就是王后娘娘。”喜儿开始怀疑自己。 “那么大一个活人……”小夭猛的站起，又重新钻到了床下的地下室里。 她一直以为辰荣馨悦是被银囚禁在某个地方，但如果银已经杀了她，那以银的毒术，想要一具尸骨彻底消失并不是难事。 小夭冲到银的药台前，坐在她的座位上将她残留下的药物粉末，检查一遍。 没有化尸的，只有软化皮骨的。 这有什么用？ 小夭坐在银的位置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朝堂上，玱玹听了侍卫一轮一轮的汇报，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银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玱玹看着最后一点流沙走完，手指紧紧扣进座椅里。 “爷爷……” 玱玹还没开口，赤水海天已经抬手，“陛下放心，我会要等到鬼方夫人兑现承诺再离开。” “那你恐怕是等不到了。”众人紧张之际，小夭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赤水海天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么说，你是找到馨悦了？” 银猛的站起身，“不可能。” 小夭抬手，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坛子走进来。 坛子臭气熏天，殿里的大臣纷纷嫌恶的皱起了眉头，伸手捂住鼻子。 银脸色苍白，佯装淡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辰荣馨悦，她已经被她给杀了。”小夭指着银道。 小夭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赤水夫人呼吸一紧，猛的朝后倒入，小炎莽连忙扶住。 “这怎么可能？这么小一个坛子，怎么可能装得下一具尸首。” “就是，鬼方夫人不会是怕输，随便找了个坛子糊弄人。” 一众大臣议论纷纷。 “鬼方尧夫人这话让人很难信服啊！”赤水海天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坛子，淡定道。 “信不信，你打开不就知道了？”小夭示意侍卫将坛子送到他面前。 赤水海天犹豫一下，挥手，坛子被打开来，一股恶臭瞬间布满整个大厅，玱玹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离得近的勉强能看到坛内，漆黑的水浸泡着一团勉强能看出来是肉块的东西，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反胃。 赤水夫人的眼睛被遮住，赤水海天看了一眼后便将目光移向别处，伸手用灵力封锁坛子。 恶臭消失，众人觉得舒服了不少。 “鬼方夫人就算不想断手，也不应该用一团烂肉来糊弄老夫。”他扯起银，“今日天色已晚，我不想与你再多做纠缠，你戏弄老夫之事，我改日再和鬼方氏算。” 小夭抽出鞭子，拦住了两人去路。 “究竟是坛子里的是辰荣馨悦，还是你手上的是辰荣馨悦，探其真身不就知道了吗？” 小夭施法在坛子上，只见一只火红的凤凰飞向天空。 她看着银，“到你了，只要你的真身也是火凤凰，我现在就自断一臂，让你们离开。” 银双手紧张的冒汗，身子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怎么，不敢了？”小夭逼近她。 “我……”银紧咬着唇，“我就是火凤凰。” “那你倒是现啊！”小夭又向前逼近一步。 “小夭，小心！” 玱玹大叫一声，小夭回神，只见赤水海天忽然朝她攻击。 小夭避开他的攻击，后退好几步。 赤水海天趁机带着银飞了出去，“堂堂王后又何须向你们证明正身，之前之事都是她做得不对，我带回去好好管教。” 第181章 相柳苏醒 赤水氏一行人立刻跟了上去，将银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不许……” “小夭，算了！” 小夭飞身想追，被玱玹一把拖住，轻轻朝她摇摇头。 “你们都退下。”玱玹对众人下令。 等到人都离开，小夭耐不住性子，“哥哥，你怎么能放银离开？” 玱玹冷冷一笑，“她落在赤水氏手里，只会比落在我们手里惨千倍万倍。”他示意她看坛子的方向。 刚刚那个坛子被赤水海天带走了？ 他若不是相信她的话，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奇臭无比的坛子带走。 “看在丰隆的面子上，给赤水氏最后一点薄面。”玱玹道。 小夭点点头，对丰隆她和玱玹心底都是有一丝丝愧疚的。 玱玹不追究赤水，但银他们一定要杀，玱玹派了上十个灵力高手跟了上去。 玱玹要重新调整朝局，后宫后位空悬，成了各方势力争夺位置。玱玹每日被吵得头疼不已，派人将阿念从五神山接到中原。 中原各族联合抗议，全部被青阳驳回，他放话道：“本殿下的母后一直都是这大荒的王后，入住中原有何不妥，您们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本殿下论。” 小小年纪便有王者之气，一众大臣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现在阿念是诞下玱玹子嗣的唯一一人，单这一点就能让那些不服之人闭嘴。 小夭一边制毒药，一边听着苗圃絮絮叨叨的说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十年了，玱玹终于将她从皓翎接到了神龙山，阿念成了这大荒唯一的王后。 小夭这十年从未出过竹林，那日她回去找相柳时，他白发从帽沿散落，微弱的灵力维持不住他的幻化。 好在禺疆命人将他围住，没有几人看到他的白发。 涂山璟将相柳身份捅破时，大臣们都是亲耳听见的，不过他们都跟人精似的，玱玹闭口不提，他们也就当没这回事，毕竟谁会相信一个谋权篡位之人的胡言乱语。 这些年小夭从未出过竹林，并非她不想，而是每三日将心头血喂给相柳之后，她便没什么力气走动了。 难怪在海底的时候，相柳每次给她疗完伤，总是会待很久才离开，估计也是放在心头血后没力气。 苗圃看着面前摆满的各式各样的毒药，忍不住又道：“小姐做这么多，姑爷要是再不醒来，这里可就堆不下了。” 小夭抬头看着自己特地让玱玹用冰晶打造屋子，相柳躺在中间，四周的墙上她全部都是用冰晶打磨的柜子，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开得一片绚丽的凤凰花，有一幅民间游船图，也有各式各样的糕点。反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其中她做得最久的便是两人站在海上赏月的画面，几乎是做了整整一年，那悬在空中的圆月还耗费了她些灵力。 外爷担心她无聊，隔三差五总派人来想带她去小月顶上住住，被她拒绝后又让小柒和瑱儿时常来这里陪陪她。 她怎么会无聊呢？ 相柳虽然昏迷着不能说话，但她也能和他聊得很开心，说说苗圃从外面听来的有趣的事，说说小柒，说说后土给他们写的信。 她知道他都能听到，能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 就算什么都不做，趴在他身上听他的心跳，她也不觉得无聊。 “他应该快醒了。”小夭道。 她每日都会探脉，他的脉搏最近越发有力了。 “真的吗？”苗圃一下就来了精神，“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小姐。” “哎……” 说罢她便跑了出去，小夭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是快醒了不假，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小柒听了消息，下午便赶过来了，见相柳没醒，失望极了，“阿娘，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小夭苦笑，“这我真不知道。” 小柒从怀里拿出大肚娃娃，“前段时间我去玉山，阿撇叔叔给我说家里有个宝贝，是父爹当初托他送给娘的新婚礼物，我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小夭一愣，从她手中接过大肚娃娃。 阿撇是曾经告诉过她，这个大肚娃娃是相柳托他送的，后来她和相柳在一起了，这个娃娃的陪伴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娘，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宝贝吗？”小柒趴在小夭身上。 小夭笑，“除了是扶桑木做的，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等你父亲醒来，我问问他。” 小夭将大肚娃娃与毒药摆在一起。 “哼，我就知道阿撇叔叔是怕我欺负了他的小娃娃，才诓骗我回来的。”小柒生气道。 “什么小娃娃？”小夭惊讶，这些年也没听到玉山传来喜讯啊。 “不知道。”小柒又将大肚娃娃从冰晶架子上拿了下，“我非要找他去问个清楚不可。” 小夭想要阻止，小柒一个避让，大肚娃娃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小夭走过去捡起来，只见底座有一道微微的裂痕。 “阿娘，我不是故意的。”小柒紧张道。 “无妨，我现在已经与你爹在一起，等他醒了让他修补一下便好。”小夭摸了摸小柒的头。 “嗯。”小柒闯了祸，不敢再胡闹，过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小夭研究了一下大肚娃娃，发现它的底座是后来镶上去的。 她放在手上摇了摇，里面似乎是有什么在晃动的。 她看着相柳，拧了拧眉头，让玱玹派了两个灵力高手来。 大肚娃娃被打开，一颗水晶球滚了出来，是她在和丰隆结婚前夕，她派人送去给他的那一颗。 “你们退下。”小夭捡起冰晶球，吩咐道。 两个侍卫退了出去。 小夭凝视手中的冰晶球，这和她送出去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一个男子。 小夭皱眉，明明没什么灵力了，她还是咬着牙将男人给击碎，男人散落在女鲛人脚边，成了一堆废土。 这回水晶球要顺眼多了，小夭满意的笑了，此时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冰晶球上。男鲛人旁的两行小字映了出来：“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小夭的泪猛的就从眼眶中蹦跶了出来，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相柳，你这个混蛋！” 多年前，他明明义无反顾选择了赴死，为何还要送一个这样的娃娃给她。她不敢想象，若不是他被救了，若不是恰好回来了，若他们没有在一起…… 她多年后打开了这个娃娃，那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你早发现了这个娃娃又能怎样？” “我……”小夭犹豫了一下，“我会陪着他，直到他战死沙场，然后带着对他的思念继续活着。”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相柳伸手抚摸她的头，“我希望你过得开心。” 小夭擦了擦眼泪，忽然反应了过来，猛的抬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你哭得像个小花猫的时候。”相柳道。 “谁哭了，还不是你……” “唉！” 小夭说着准备找他算账，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相柳疼得叫了一声。 小夭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现在没灵力，哪里经得起你这一下。”相柳道。 小夭眉头一拧，拿起他的手腕，脉象有些弱，其他的没什么问题，怎么会没有一点灵力呢？ 相柳顺势倒在她的肩膀上，“我饿了，有吃的吗？” 小夭低头看着他，他这没了灵力，这慵懒的模样显得有了几分柔弱感。 小夭叹了口气，大声道：“苗圃，准备些吃的来。” 苗圃送了饭菜进来，小夭扶着相柳走到桌前。 “姑爷醒了？”苗圃激动道：“真是太好了。” 相柳抬眸看了苗圃一眼，苗圃懵了一眼，她忽然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念念不忘，非他不可了。 第181章 相柳苏醒 赤水氏一行人立刻跟了上去，将银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不许……” “小夭，算了！” 小夭飞身想追，被玱玹一把拖住，轻轻朝她摇摇头。 “你们都退下。”玱玹对众人下令。 等到人都离开，小夭耐不住性子，“哥哥，你怎么能放银离开？” 玱玹冷冷一笑，“她落在赤水氏手里，只会比落在我们手里惨千倍万倍。”他示意她看坛子的方向。 刚刚那个坛子被赤水海天带走了？ 他若不是相信她的话，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奇臭无比的坛子带走。 “看在丰隆的面子上，给赤水氏最后一点薄面。”玱玹道。 小夭点点头，对丰隆她和玱玹心底都是有一丝丝愧疚的。 玱玹不追究赤水，但银他们一定要杀，玱玹派了上十个灵力高手跟了上去。 玱玹要重新调整朝局，后宫后位空悬，成了各方势力争夺位置。玱玹每日被吵得头疼不已，派人将阿念从五神山接到中原。 中原各族联合抗议，全部被青阳驳回，他放话道：“本殿下的母后一直都是这大荒的王后，入住中原有何不妥，您们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本殿下论。” 小小年纪便有王者之气，一众大臣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现在阿念是诞下玱玹子嗣的唯一一人，单这一点就能让那些不服之人闭嘴。 小夭一边制毒药，一边听着苗圃絮絮叨叨的说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十年了，玱玹终于将她从皓翎接到了神龙山，阿念成了这大荒唯一的王后。 小夭这十年从未出过竹林，那日她回去找相柳时，他白发从帽沿散落，微弱的灵力维持不住他的幻化。 好在禺疆命人将他围住，没有几人看到他的白发。 涂山璟将相柳身份捅破时，大臣们都是亲耳听见的，不过他们都跟人精似的，玱玹闭口不提，他们也就当没这回事，毕竟谁会相信一个谋权篡位之人的胡言乱语。 这些年小夭从未出过竹林，并非她不想，而是每三日将心头血喂给相柳之后，她便没什么力气走动了。 难怪在海底的时候，相柳每次给她疗完伤，总是会待很久才离开，估计也是放在心头血后没力气。 苗圃看着面前摆满的各式各样的毒药，忍不住又道：“小姐做这么多，姑爷要是再不醒来，这里可就堆不下了。” 小夭抬头看着自己特地让玱玹用冰晶打造屋子，相柳躺在中间，四周的墙上她全部都是用冰晶打磨的柜子，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开得一片绚丽的凤凰花，有一幅民间游船图，也有各式各样的糕点。反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其中她做得最久的便是两人站在海上赏月的画面，几乎是做了整整一年，那悬在空中的圆月还耗费了她些灵力。 外爷担心她无聊，隔三差五总派人来想带她去小月顶上住住，被她拒绝后又让小柒和瑱儿时常来这里陪陪她。 她怎么会无聊呢？ 相柳虽然昏迷着不能说话，但她也能和他聊得很开心，说说苗圃从外面听来的有趣的事，说说小柒，说说后土给他们写的信。 她知道他都能听到，能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 就算什么都不做，趴在他身上听他的心跳，她也不觉得无聊。 “他应该快醒了。”小夭道。 她每日都会探脉，他的脉搏最近越发有力了。 “真的吗？”苗圃一下就来了精神，“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小姐。” “哎……” 说罢她便跑了出去，小夭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是快醒了不假，但具体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小柒听了消息，下午便赶过来了，见相柳没醒，失望极了，“阿娘，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小夭苦笑，“这我真不知道。” 小柒从怀里拿出大肚娃娃，“前段时间我去玉山，阿撇叔叔给我说家里有个宝贝，是父爹当初托他送给娘的新婚礼物，我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小夭一愣，从她手中接过大肚娃娃。 阿撇是曾经告诉过她，这个大肚娃娃是相柳托他送的，后来她和相柳在一起了，这个娃娃的陪伴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娘，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宝贝吗？”小柒趴在小夭身上。 小夭笑，“除了是扶桑木做的，我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等你父亲醒来，我问问他。” 小夭将大肚娃娃与毒药摆在一起。 “哼，我就知道阿撇叔叔是怕我欺负了他的小娃娃，才诓骗我回来的。”小柒生气道。 “什么小娃娃？”小夭惊讶，这些年也没听到玉山传来喜讯啊。 “不知道。”小柒又将大肚娃娃从冰晶架子上拿了下，“我非要找他去问个清楚不可。” 小夭想要阻止，小柒一个避让，大肚娃娃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小夭走过去捡起来，只见底座有一道微微的裂痕。 “阿娘，我不是故意的。”小柒紧张道。 “无妨，我现在已经与你爹在一起，等他醒了让他修补一下便好。”小夭摸了摸小柒的头。 “嗯。”小柒闯了祸，不敢再胡闹，过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小夭研究了一下大肚娃娃，发现它的底座是后来镶上去的。 她放在手上摇了摇，里面似乎是有什么在晃动的。 她看着相柳，拧了拧眉头，让玱玹派了两个灵力高手来。 大肚娃娃被打开，一颗水晶球滚了出来，是她在和丰隆结婚前夕，她派人送去给他的那一颗。 “你们退下。”小夭捡起冰晶球，吩咐道。 两个侍卫退了出去。 小夭凝视手中的冰晶球，这和她送出去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一个男子。 小夭皱眉，明明没什么灵力了，她还是咬着牙将男人给击碎，男人散落在女鲛人脚边，成了一堆废土。 这回水晶球要顺眼多了，小夭满意的笑了，此时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冰晶球上。男鲛人旁的两行小字映了出来：“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小夭的泪猛的就从眼眶中蹦跶了出来，瞬间哭成了一个泪人，“相柳，你这个混蛋！” 多年前，他明明义无反顾选择了赴死，为何还要送一个这样的娃娃给她。她不敢想象，若不是他被救了，若不是恰好回来了，若他们没有在一起…… 她多年后打开了这个娃娃，那会是怎么一副场景。 “你早发现了这个娃娃又能怎样？” “我……”小夭犹豫了一下，“我会陪着他，直到他战死沙场，然后带着对他的思念继续活着。”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相柳伸手抚摸她的头，“我希望你过得开心。” 小夭擦了擦眼泪，忽然反应了过来，猛的抬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你哭得像个小花猫的时候。”相柳道。 “谁哭了，还不是你……” “唉！” 小夭说着准备找他算账，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相柳疼得叫了一声。 小夭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现在没灵力，哪里经得起你这一下。”相柳道。 小夭眉头一拧，拿起他的手腕，脉象有些弱，其他的没什么问题，怎么会没有一点灵力呢？ 相柳顺势倒在她的肩膀上，“我饿了，有吃的吗？” 小夭低头看着他，他这没了灵力，这慵懒的模样显得有了几分柔弱感。 小夭叹了口气，大声道：“苗圃，准备些吃的来。” 苗圃送了饭菜进来，小夭扶着相柳走到桌前。 “姑爷醒了？”苗圃激动道：“真是太好了。” 相柳抬眸看了苗圃一眼，苗圃懵了一眼，她忽然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念念不忘，非他不可了。 第182章 小柒被抓 小夭是知道相柳的脾性的，轻咳一声开口道：“苗圃，你先出去。” 苗圃行了礼，又偷偷看了一眼相柳才转身出去，带上房门。 “相柳，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们之间……” “咳咳……”相柳猛地咳几声，放下筷子。 小夭停下，眉宇间划过担心，“你怎么了？” “没力气，不吃了。”相柳单手撑着头，眸子半眯着。 “你刚醒呢，不吃东西怎么行？”小夭扶起相柳，相柳没力气的靠在她的肩头，“那你喂我。” 小夭看着他，叹了口气，取了一片勺子，将饭菜喂到他嘴边。 好在他只是没力气拿筷子，饭还是吃得挺好的。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小夭要跟他算大肚娃娃的账，他又说上十年没洗澡，感觉一身都痒得厉害，要沐浴。 沐浴完他又没了力气，要休息。 院子里，相柳躺在竹椅上歇凉。 小夭抽了一把竹凳坐在他身边，“相柳，我们谈谈。” 相柳将桌子上的蒲扇盖在自己脸上。 小夭将蒲扇一把拿下，“你在跟我装疯卖傻，我就懒得理睬你了。” 相柳终于舍得睁开眸子，漆黑的眸子带着湿润，“小夭，你是不是想离开了？” 小夭一愣，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相柳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不能再保护你了，你想走便走。” 说罢，她撇过脸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小夭站起来绕到相柳的那边，他又将撇到另一边。 小夭将裙子扯起，跨坐在相柳身上，捧住他的脸对上自己，“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相柳被她捏着脸上，嘴微微嘟起，冷漠的样子有些几分……可爱。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大肚娃娃怎么回事？”小夭道。 “一个笑娃娃，我忘了。”相柳垂下眼眸道。 “忘了？”小夭狐疑的看着他，明显不信。 “呃！”相柳扶着自己额头。 “又怎么了？”小夭拧眉。 “我现在灵力全失，你那么重压在我身上，我难受得很。”相柳柔弱的说道。 小夭，“……” “我压在你身上，你头难受？而且检查过，你身体没问题，就算失去了灵力，也不至于连我都抱不起？”小夭虽然怀疑，还是从他身上下来了，自言自语 “这么虚，还是要开些药调理才好。” 鬼方尧眉头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紧抿着唇站起身，弯腰将小夭扛在肩上。 “啊！” 小夭大叫一声，“你做什么？”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能抱起你的。”相柳道，抬脚朝房间走去。 清晨小夭扶着自己的药起床，她想了一夜都没有明白，他失去了灵力，怎么比以前还猛了。 小月顶上，小柒听说相柳醒了，高兴去了涂山瑱房间。 涂山瑱不知在看什么，匆忙将手里的东西收起。 小柒眼尖，侧头去看他藏在身后的东西，“你在藏什么？” “没……没什么……”涂山瑱紧张道。 “你肯定在骗我，快给我看看。”小柒伸手便想抢他手里的东西。 “这是我的秘密，不能给你看。”涂山瑱脸色微变，将东西藏起来。 这话听得小柒不高兴了，“我们之间还有秘密？” “反正就是秘密，你不要管。”涂山瑱说完便跑开了。 小柒紧皱着眉头，他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小柒将父亲醒了的事暂时抛之一旁，跟了上去。 涂山瑱在下山的路上犹豫了许久，才向山下走去。 小柒越发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涂山瑱走到山下的集市，转进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伯伯。”他对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恭恭敬敬地叫道。 涂山璟转身，面上戴着一张冰晶面具，从他露出的手上可以看见一些烧灼的痕迹。 “多年不见瑱儿，都长成大人了，这些年过得可好？”他笑道。 涂山瑱脸色严肃，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叔父可否将我母亲的遗体归还于我？” 涂山璟冷笑，伸手瞬间便将涂山瑱吸的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我记得我信中说的很清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不行，我不会出卖舅父的。”涂山瑱坚定的说。 涂山璟暴怒，将他一把甩飞出去。 涂山瑱撞到房柱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涂山璟踩在他的肩胛骨上，“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忘了是谁把你抚养成人了吗？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我只不过让你帮一个小小的忙，你都不愿意。” 涂山瑱当然知道他说的不会是实话，他咬着牙，“我说过了我不会出卖舅父，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 “没用的东西，那我就成全你。”涂山璟抬起手，手心里出现一大坨黑色的冰雾。 暗处的鬼方柒华再忍不住，冲了出去。 她一脚踹在涂山璟肩膀上，将他记得后退了好几步。 涂山璟眯着毛子打量着鬼方柒华，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涂山瑱，“看来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相柳的女儿可是太有用了。 涂山瑱吓了一跳，惊叫道：“小柒，不要管我，你快走。” “呵呵，走不了的。”涂山璟一脚踩在涂山瑱的肩膀上。 杉立刻出手，鬼方柒华灵力高强，与她打了个齐平。 鬼方柒华耐力足，杉渐渐落于下风，被她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涂山璟眸子一紧，幻出冰刺偷袭鬼方柒华。 “小心！”涂山瑱大喊。 鬼方柒华回头，冰刺穿过了她的肩膀。 “呃！”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小小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涂山璟走过去扯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起来，他冷笑着对涂山瑱道：“你回去告诉相柳，想让他女儿活命就拿他自己来换。” “涂山璟，你不要脸，偷了我爹的灵力，又偷袭我有什么好得意的。”鬼方柒华骂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必在乎什么手段。”涂山璟拖着她一步一步朝外走。 涂山瑱慢慢从地上爬，顾不得擦干嘴角的鲜血，拖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竹林走去。 到了竹林，撑着一口气将事情都交代清楚才晕死过去。 “把他带到房间去疗伤。”鬼方尧冷声道。 左耳扶着涂山瑱还没走到房间，外面已经是漫天飞雪。 “我去跟他交换。”小夭道。 相柳现在灵力全无，不能让他冒险。 相柳揉了揉小夭的头，“他要的是我的性命，你却有什么用？” 小夭拦在他的身前，“我绝不会允许一个人去冒险的。” “听话，我一定会将小柒完好的带回来。你若真的担心我们，就去一趟玉山，那里应该有人能帮我们。”相柳温柔的说道。 小夭犹豫许久，召唤出龙鱼，“那你先拖住涂山璟，等我回来。” 相柳温柔的点了点头，“你快去快回。” 小夭的声音消失在天际，相柳大声道，“毛球，跟我走。” 毛球发出一声尖叫，相柳跳到他的身上，两人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到了涂山璟指定的地点，他已经等候多时。 相柳看着和自己打扮十分相似的涂山璟，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我已经来了，小柒了？”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她的。” 涂山璟看向他的身后，“听说你灵力全无，小夭居然真的让你一个人来，是对你太自信了，还是说，你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厚，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182章 小柒被抓 小夭是知道相柳的脾性的，轻咳一声开口道：“苗圃，你先出去。” 苗圃行了礼，又偷偷看了一眼相柳才转身出去，带上房门。 “相柳，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们之间……” “咳咳……”相柳猛地咳几声，放下筷子。 小夭停下，眉宇间划过担心，“你怎么了？” “没力气，不吃了。”相柳单手撑着头，眸子半眯着。 “你刚醒呢，不吃东西怎么行？”小夭扶起相柳，相柳没力气的靠在她的肩头，“那你喂我。” 小夭看着他，叹了口气，取了一片勺子，将饭菜喂到他嘴边。 好在他只是没力气拿筷子，饭还是吃得挺好的。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小夭要跟他算大肚娃娃的账，他又说上十年没洗澡，感觉一身都痒得厉害，要沐浴。 沐浴完他又没了力气，要休息。 院子里，相柳躺在竹椅上歇凉。 小夭抽了一把竹凳坐在他身边，“相柳，我们谈谈。” 相柳将桌子上的蒲扇盖在自己脸上。 小夭将蒲扇一把拿下，“你在跟我装疯卖傻，我就懒得理睬你了。” 相柳终于舍得睁开眸子，漆黑的眸子带着湿润，“小夭，你是不是想离开了？” 小夭一愣，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相柳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不能再保护你了，你想走便走。” 说罢，她撇过脸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小夭站起来绕到相柳的那边，他又将撇到另一边。 小夭将裙子扯起，跨坐在相柳身上，捧住他的脸对上自己，“都跟你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相柳被她捏着脸上，嘴微微嘟起，冷漠的样子有些几分……可爱。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大肚娃娃怎么回事？”小夭道。 “一个笑娃娃，我忘了。”相柳垂下眼眸道。 “忘了？”小夭狐疑的看着他，明显不信。 “呃！”相柳扶着自己额头。 “又怎么了？”小夭拧眉。 “我现在灵力全失，你那么重压在我身上，我难受得很。”相柳柔弱的说道。 小夭，“……” “我压在你身上，你头难受？而且检查过，你身体没问题，就算失去了灵力，也不至于连我都抱不起？”小夭虽然怀疑，还是从他身上下来了，自言自语 “这么虚，还是要开些药调理才好。” 鬼方尧眉头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紧抿着唇站起身，弯腰将小夭扛在肩上。 “啊！” 小夭大叫一声，“你做什么？”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应该能抱起你的。”相柳道，抬脚朝房间走去。 清晨小夭扶着自己的药起床，她想了一夜都没有明白，他失去了灵力，怎么比以前还猛了。 小月顶上，小柒听说相柳醒了，高兴去了涂山瑱房间。 涂山瑱不知在看什么，匆忙将手里的东西收起。 小柒眼尖，侧头去看他藏在身后的东西，“你在藏什么？” “没……没什么……”涂山瑱紧张道。 “你肯定在骗我，快给我看看。”小柒伸手便想抢他手里的东西。 “这是我的秘密，不能给你看。”涂山瑱脸色微变，将东西藏起来。 这话听得小柒不高兴了，“我们之间还有秘密？” “反正就是秘密，你不要管。”涂山瑱说完便跑开了。 小柒紧皱着眉头，他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小柒将父亲醒了的事暂时抛之一旁，跟了上去。 涂山瑱在下山的路上犹豫了许久，才向山下走去。 小柒越发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涂山瑱走到山下的集市，转进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伯伯。”他对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恭恭敬敬地叫道。 涂山璟转身，面上戴着一张冰晶面具，从他露出的手上可以看见一些烧灼的痕迹。 “多年不见瑱儿，都长成大人了，这些年过得可好？”他笑道。 涂山瑱脸色严肃，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叔父可否将我母亲的遗体归还于我？” 涂山璟冷笑，伸手瞬间便将涂山瑱吸的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我记得我信中说的很清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不行，我不会出卖舅父的。”涂山瑱坚定的说。 涂山璟暴怒，将他一把甩飞出去。 涂山瑱撞到房柱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涂山璟踩在他的肩胛骨上，“吃里爬外的东西，你忘了是谁把你抚养成人了吗？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我只不过让你帮一个小小的忙，你都不愿意。” 涂山瑱当然知道他说的不会是实话，他咬着牙，“我说过了我不会出卖舅父，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 “没用的东西，那我就成全你。”涂山璟抬起手，手心里出现一大坨黑色的冰雾。 暗处的鬼方柒华再忍不住，冲了出去。 她一脚踹在涂山璟肩膀上，将他记得后退了好几步。 涂山璟眯着毛子打量着鬼方柒华，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涂山瑱，“看来你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相柳的女儿可是太有用了。 涂山瑱吓了一跳，惊叫道：“小柒，不要管我，你快走。” “呵呵，走不了的。”涂山璟一脚踩在涂山瑱的肩膀上。 杉立刻出手，鬼方柒华灵力高强，与她打了个齐平。 鬼方柒华耐力足，杉渐渐落于下风，被她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涂山璟眸子一紧，幻出冰刺偷袭鬼方柒华。 “小心！”涂山瑱大喊。 鬼方柒华回头，冰刺穿过了她的肩膀。 “呃！”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小小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涂山璟走过去扯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起来，他冷笑着对涂山瑱道：“你回去告诉相柳，想让他女儿活命就拿他自己来换。” “涂山璟，你不要脸，偷了我爹的灵力，又偷袭我有什么好得意的。”鬼方柒华骂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必在乎什么手段。”涂山璟拖着她一步一步朝外走。 涂山瑱慢慢从地上爬，顾不得擦干嘴角的鲜血，拖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竹林走去。 到了竹林，撑着一口气将事情都交代清楚才晕死过去。 “把他带到房间去疗伤。”鬼方尧冷声道。 左耳扶着涂山瑱还没走到房间，外面已经是漫天飞雪。 “我去跟他交换。”小夭道。 相柳现在灵力全无，不能让他冒险。 相柳揉了揉小夭的头，“他要的是我的性命，你却有什么用？” 小夭拦在他的身前，“我绝不会允许一个人去冒险的。” “听话，我一定会将小柒完好的带回来。你若真的担心我们，就去一趟玉山，那里应该有人能帮我们。”相柳温柔的说道。 小夭犹豫许久，召唤出龙鱼，“那你先拖住涂山璟，等我回来。” 相柳温柔的点了点头，“你快去快回。” 小夭的声音消失在天际，相柳大声道，“毛球，跟我走。” 毛球发出一声尖叫，相柳跳到他的身上，两人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到了涂山璟指定的地点，他已经等候多时。 相柳看着和自己打扮十分相似的涂山璟，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我已经来了，小柒了？” “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她的。” 涂山璟看向他的身后，“听说你灵力全无，小夭居然真的让你一个人来，是对你太自信了，还是说，你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厚，大难临头各自飞。” 第183章 夫妻间的情趣 相柳把玩着手嗤笑道：“小夭她……只是觉得你恶心，不想见你罢了。” 涂山璟就是一个炮竹，相柳的话仿佛是点燃了他的引线，他愤怒的大叫，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相柳，我要杀了你！”涂山璟浑身爆发出的强大灵力将相柳掀翻在地。 看着相柳倒在地上狼狈的模样，涂山璟这口气才顺了些，“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比我又好到哪里去了？” 相柳轻擦唇边的血迹，慵懒的坐起身子，冷漠的眸子带着轻蔑。 涂山璟再次将他击倒，“你就算再轻视我，现在也只能任我摆弄。” 相柳冷声道：“你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 “呵呵……”涂山璟阴冷的笑道：“你想死得痛快，门都没有。” 他命杉将相柳绑起来，带到一处漆黑的洞府。 “爹。”鬼方柒华看到相柳白衣染灰，嘴角流着一丝血迹，顿时火冒三丈，“涂山璟，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单挑！” 涂山璟冷笑，“你都说我是卑鄙小人了，我又怎么能如你所愿。” 他走到相柳面前，取下自己的面具，原本英俊清秀的脸此刻异常恐怖，他光滑的皮肤如同一块一块的碎布拼在一起，还有些腐烂的血迹。“相柳，看到我的脸了吗？”他继续将自己手袖给挽起来，与脸上如出一辙，“这些，都是你害的，明明我已经换了他的身体，但这些毒依旧存在，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相柳看着他，若有所思道：“是，挺丑。” 涂山璟愤怒的一把打碎相柳脸上的冰晶面具，“我要你变得和我一样。小夭喜欢好看的，你说我把你的尸体送到她面前，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涂山璟一想到小夭会如厌恶自己一样厌恶相柳，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 他从手袖里抽出一把小刀，慢慢朝着相柳走过去。 “不要！”鬼方柒华红了眼睛，嘶哑着声音大声喊道：“涂山璟，你敢动我爹，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涂山璟睨了她一眼，笑得阴冷而疯狂，“原本我想当着你娘的面，将你爹的脸一片一片的刮下来，既然她没来，那就只能你来代劳了。” 涂山璟看着面前精致到妖异的脸，手微微颤抖，相柳于他就像是一个梦魇，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懦弱，无能，好像他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下地狱，亦带着他。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他得到。 锋利的刀尖刺向相柳的眼睛的瞬间，相柳挣脱绳索，捏住他的手将他的小刀打落。 “公子！” 杉发现不对，立刻冲了上来，她身后是一群死士。 相柳一手掐住涂山璟，一手将杉困于空中，血红的妖瞳骤现，锋利的獠牙冒出。 “你不是……呃！”涂山璟还没说完，相柳的手指收紧，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死士冲到他面前之时，相柳手掌一动，杉的身子在空中爆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爹！”鬼方柒华激动的大喊，“你太厉害了！” 相柳的手一顿，抬手一挥，鬼方柒华的眼睛被一束白色的衣带给遮住。 死士没了杉的控制，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相柳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涂山璟身上，将他甩了出去，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眉宇间带着嫌弃。 涂山璟捂着自己喉咙，慢慢站起来，抬手攻击相柳，相柳抬手间轻易化解。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鬼方尧，“你，你根本没有失去灵力？” 甚至……比以前更强了。 “我何时说过？”相柳冷冷道。 “可我明明听说……” “那不过是我陪小夭玩点夫妻间的情趣，哪知道你们竟当了真。”相柳打断他的话，笑道。 相柳伸手将他提在空中，血红的眸子凝视着极致痛苦的涂山璟，澎湃的灵力从他身体涌出，回到相柳的身体里，然后他的身体慢慢干瘪，缩小，最后化成一抹青烟。 相柳弹去一身灰尘，白衣一尘不染，他走过去解开鬼方柒华的铁链，用灵力抚平她肩膀上的伤口。 鬼方柒华摘下遮挡她眼睛的白衣带，她被相柳抱在怀里朝外走，山洞里是一把熊熊烈火。 小夭在玉山看见了一个白衣白发的小不点，他模样有几分眼熟。 “这是……” 小夭诧异的看着獙君，烈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将小娃娃护在了身后。 小夭侧头追着小不点看，“他是……” 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她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烈阳一副护犊子样，抱着小不点就飞走了。 小夭眼眶已经红了，她怎么可能让孩子在眼皮底下离开，正准备追上去时被獙君扯住。 “你的孩子，还怕别人拐跑不成，烈阳只是舍不得，待会就好了。” 小夭声音哽咽，“他……他还活着？” 獙君将她带到桃林中坐下，给她倒了杯酒，“一开始，他气息全断，王母也无能为力。我们也只是将他泡在这瑶池之中。过了一段时间烈阳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在继续生长。刚开始我们也不敢告诉你，怕是空欢喜一场。后来……” 獙君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后来就孵化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送过去呢！” 小夭怀疑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成人形的？” “也……也就十几年。”獙君越发心虚了。 几十年都没有通知她一声，她很怀疑他们的话。 “不愧是相柳的儿子，虽然他没露过原型，但估计应该不会比相柳弱。”獙君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着一抹自豪。 烈阳并没有像獙君说的一般，恋恋不舍一番便将她的孩子还回来，消失得很彻底，还是小夭告诉王母，才将他们找了出来。 小夭做了许多心理准备，看了男孩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颤抖，她慢慢蹲在他身前。 “我是你的母亲。”小夭小心翼翼道。 男孩看了她许久，点了点头，“娘。” 他乖巧，可爱得与小柒简直不像是一个肚子生出来的。 小夭忍不住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我带你回去好吗？” “小白……” 小白还没说话，烈阳在一旁小声叫道。 小白垂下头，纠结了许久还是走到了小夭身边，“烈阳叔叔，虽然山下很危险，但我母亲会保护我的。” 他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盯着小夭，小夭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她将软糯的小白抱在怀里，“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烈阳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看着小夭将小白带走 小夭转身，“我会经常送他回来看你们的。” 烈阳没说话，獙君笑道：“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小夭苦笑，小柒若知道自己与弟弟在玉山的待遇千差万别，不知作何感想。 “娘。”背后忽然传来小柒的声音，转身，只见她与相柳完好的出现在她身后，“我们来接你。” 小夭激动的跑过去，看着两人在她面前转个圈。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小夭道。 “什么叫逃出来？”相柳眉头微挑。 “娘，爹有头脑，我有力量，对付那种穷途末路的坏蛋，那不是手到擒来。”小柒洋洋得意道。 “哦？”小夭揉了揉她的头，“那回去的路上，你跟我具体说说。” 烈阳和獙君看着一家四口的身影走远，才敢大声喘气，他们生怕惊扰到那个祖宗，一时兴起留在玉山玩耍几日。 第183章 夫妻间的情趣 相柳把玩着手嗤笑道：“小夭她……只是觉得你恶心，不想见你罢了。” 涂山璟就是一个炮竹，相柳的话仿佛是点燃了他的引线，他愤怒的大叫，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相柳，我要杀了你！”涂山璟浑身爆发出的强大灵力将相柳掀翻在地。 看着相柳倒在地上狼狈的模样，涂山璟这口气才顺了些，“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比我又好到哪里去了？” 相柳轻擦唇边的血迹，慵懒的坐起身子，冷漠的眸子带着轻蔑。 涂山璟再次将他击倒，“你就算再轻视我，现在也只能任我摆弄。” 相柳冷声道：“你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 “呵呵……”涂山璟阴冷的笑道：“你想死得痛快，门都没有。” 他命杉将相柳绑起来，带到一处漆黑的洞府。 “爹。”鬼方柒华看到相柳白衣染灰，嘴角流着一丝血迹，顿时火冒三丈，“涂山璟，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单挑！” 涂山璟冷笑，“你都说我是卑鄙小人了，我又怎么能如你所愿。” 他走到相柳面前，取下自己的面具，原本英俊清秀的脸此刻异常恐怖，他光滑的皮肤如同一块一块的碎布拼在一起，还有些腐烂的血迹。“相柳，看到我的脸了吗？”他继续将自己手袖给挽起来，与脸上如出一辙，“这些，都是你害的，明明我已经换了他的身体，但这些毒依旧存在，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相柳看着他，若有所思道：“是，挺丑。” 涂山璟愤怒的一把打碎相柳脸上的冰晶面具，“我要你变得和我一样。小夭喜欢好看的，你说我把你的尸体送到她面前，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涂山璟一想到小夭会如厌恶自己一样厌恶相柳，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 他从手袖里抽出一把小刀，慢慢朝着相柳走过去。 “不要！”鬼方柒华红了眼睛，嘶哑着声音大声喊道：“涂山璟，你敢动我爹，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涂山璟睨了她一眼，笑得阴冷而疯狂，“原本我想当着你娘的面，将你爹的脸一片一片的刮下来，既然她没来，那就只能你来代劳了。” 涂山璟看着面前精致到妖异的脸，手微微颤抖，相柳于他就像是一个梦魇，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懦弱，无能，好像他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下地狱，亦带着他。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他得到。 锋利的刀尖刺向相柳的眼睛的瞬间，相柳挣脱绳索，捏住他的手将他的小刀打落。 “公子！” 杉发现不对，立刻冲了上来，她身后是一群死士。 相柳一手掐住涂山璟，一手将杉困于空中，血红的妖瞳骤现，锋利的獠牙冒出。 “你不是……呃！”涂山璟还没说完，相柳的手指收紧，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死士冲到他面前之时，相柳手掌一动，杉的身子在空中爆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爹！”鬼方柒华激动的大喊，“你太厉害了！” 相柳的手一顿，抬手一挥，鬼方柒华的眼睛被一束白色的衣带给遮住。 死士没了杉的控制，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相柳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涂山璟身上，将他甩了出去，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眉宇间带着嫌弃。 涂山璟捂着自己喉咙，慢慢站起来，抬手攻击相柳，相柳抬手间轻易化解。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鬼方尧，“你，你根本没有失去灵力？” 甚至……比以前更强了。 “我何时说过？”相柳冷冷道。 “可我明明听说……” “那不过是我陪小夭玩点夫妻间的情趣，哪知道你们竟当了真。”相柳打断他的话，笑道。 相柳伸手将他提在空中，血红的眸子凝视着极致痛苦的涂山璟，澎湃的灵力从他身体涌出，回到相柳的身体里，然后他的身体慢慢干瘪，缩小，最后化成一抹青烟。 相柳弹去一身灰尘，白衣一尘不染，他走过去解开鬼方柒华的铁链，用灵力抚平她肩膀上的伤口。 鬼方柒华摘下遮挡她眼睛的白衣带，她被相柳抱在怀里朝外走，山洞里是一把熊熊烈火。 小夭在玉山看见了一个白衣白发的小不点，他模样有几分眼熟。 “这是……” 小夭诧异的看着獙君，烈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将小娃娃护在了身后。 小夭侧头追着小不点看，“他是……” 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她却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烈阳一副护犊子样，抱着小不点就飞走了。 小夭眼眶已经红了，她怎么可能让孩子在眼皮底下离开，正准备追上去时被獙君扯住。 “你的孩子，还怕别人拐跑不成，烈阳只是舍不得，待会就好了。” 小夭声音哽咽，“他……他还活着？” 獙君将她带到桃林中坐下，给她倒了杯酒，“一开始，他气息全断，王母也无能为力。我们也只是将他泡在这瑶池之中。过了一段时间烈阳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在继续生长。刚开始我们也不敢告诉你，怕是空欢喜一场。后来……” 獙君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后来就孵化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送过去呢！” 小夭怀疑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成人形的？” “也……也就十几年。”獙君越发心虚了。 几十年都没有通知她一声，她很怀疑他们的话。 “不愧是相柳的儿子，虽然他没露过原型，但估计应该不会比相柳弱。”獙君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着一抹自豪。 烈阳并没有像獙君说的一般，恋恋不舍一番便将她的孩子还回来，消失得很彻底，还是小夭告诉王母，才将他们找了出来。 小夭做了许多心理准备，看了男孩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颤抖，她慢慢蹲在他身前。 “我是你的母亲。”小夭小心翼翼道。 男孩看了她许久，点了点头，“娘。” 他乖巧，可爱得与小柒简直不像是一个肚子生出来的。 小夭忍不住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我带你回去好吗？” “小白……” 小白还没说话，烈阳在一旁小声叫道。 小白垂下头，纠结了许久还是走到了小夭身边，“烈阳叔叔，虽然山下很危险，但我母亲会保护我的。” 他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盯着小夭，小夭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她将软糯的小白抱在怀里，“这次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烈阳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看着小夭将小白带走 小夭转身，“我会经常送他回来看你们的。” 烈阳没说话，獙君笑道：“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小夭苦笑，小柒若知道自己与弟弟在玉山的待遇千差万别，不知作何感想。 “娘。”背后忽然传来小柒的声音，转身，只见她与相柳完好的出现在她身后，“我们来接你。” 小夭激动的跑过去，看着两人在她面前转个圈。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小夭道。 “什么叫逃出来？”相柳眉头微挑。 “娘，爹有头脑，我有力量，对付那种穷途末路的坏蛋，那不是手到擒来。”小柒洋洋得意道。 “哦？”小夭揉了揉她的头，“那回去的路上，你跟我具体说说。” 烈阳和獙君看着一家四口的身影走远，才敢大声喘气，他们生怕惊扰到那个祖宗，一时兴起留在玉山玩耍几日。 第184章 两父子 几人回到小月顶，小白被人团团围住。 “这……”黄帝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相柳，“和你挺像的，就是……” 小白躲在小夭身后，小嘴微微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怯懦，小脸白白净净，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要捏一下。 明明差不多的脸，黄帝总觉得两人千差万别。 小夭揉了揉小白的头，温柔道：“叫曾祖父。” “曾祖父。”小白乖巧的喊了一声。 “这是娘的父王，叫外爷。” “外爷。”小白跟着道。 小夭指着玱玹时，玱玹立刻道：“我是舅舅。” “舅舅。”小白眼睛一亮，眼睛里带着一丝崇拜。“我听烈阳说你是整个大荒的帝王。” “哈哈……是的，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舅舅。” “告诉我也行。”青阳道：“你这么糯糯小小的，很容易受欺负的。” “谢谢哥哥。”小白道。 今夜的小月顶注定热闹，礼物送得仓库都堆不下。 院子里小柒荡着秋千，涂山瑱从房间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站在小柒身边。 小柒抬眸，“你怎么出来了？” “外面那么热闹你怎么不去看看？”涂山瑱道。 “我这人向来爱闯祸，不去添乱了。”小柒笑道。 “你不开心？”涂山瑱戳穿她的心思。 “也没有，只是……有点落差感而已。”小柒道。 她不是不喜欢弟弟，只是弟弟太乖巧，太招人喜欢。 涂山瑱走近一步，“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位。” 小柒笑着抱住涂山瑱，“瑱哥哥，你最好了。” 涂山瑱身子一僵，耳根通红，抬手又僵住。 “咳咳……”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小柒抬脚跑过去，无视相柳有些铁青的脸，“爹，你怎么来了？” 相柳牵住小柒，对涂山瑱道：“你还没完全恢复，回房间休息。” 涂山瑱眸子暗了下去，“是。” 擦肩而过时，相柳又道：“听说涂山派了人来，想接你回去继任族长。” 涂山瑱抬头，坚定道：“我早就和涂山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回去的。” 相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个历练的好机会，你若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涂山族长，将来娶了谁，也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涂山瑱猛地僵住，看了小柒一眼，对相柳弯腰行礼道：“谢舅舅提点，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相柳看着他信心满满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爹，瑱哥哥还没到娶亲的年龄？” 刚刚他还说自己在他心里是第一位，说到娶亲，他就急不可耐的要离开小月顶，小柒怎么想都不太舒服。 相柳皱着眉，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有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 小柒越发不舒服了，“骗子！”她生气的小声道，赌气转身走到秋千前坐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相柳站在后面轻轻推，艳红的凤凰叶落下，伴随着秋风在空中飞舞，他始终抑制不住嘴角弯起的幅度。 小柒侧眸，正好看见相柳的笑意，“爹，你怎么那么开心？” 赶走了窥视他女儿之人，他自然是开心的，被看见了相柳也就不再伪装，笑着道：“陪着你我当然开心。” “爹，我是不是太调皮了？”小柒道。 “挺好的。”相柳揉了揉她的头道。 “可是……他们好像都喜欢弟弟些。”小柒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怎么会？”相柳搂住小柒的肩膀，“爹肯定是最疼你的，至于你娘……她是觉得亏欠了小白，才对他格外上心。” 听了相柳的话，小柒心情一下子好了，擦了擦鼻子道：“小白像小猫小狗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那明日让他改个名字，你来取怎么样？”相柳道。 “好。”小柒这回彻底喜逐颜开了。 将小柒送回房间，外面的宴席也散了。 相柳走到院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正准备追上去，小夭从门外走进来，眉头微皱，“相柳，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刚刚宴会中，他忽然就离开了。 “小白回来后，小柒有些失落，我来陪陪她。”相柳道。 小夭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将小柒从玉山接回来时，承诺过她再不会抛下她。 “我只是……只是……”小夭紧张道。 只是觉得小柒大大咧咧，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她太操心，所以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较弱的小白身上，可这话她却再说不出口。 “没事，小柒能理解的。她还没睡，你去看看。”相柳温柔道。 等到小夭进了小柒的房门，相柳转身朝那抹白色的身影追去。 深林中，相柳道：“夜里的野兽最喜欢你这种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你觉得我会怕吗？”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相柳转身，只见小白飞在半空中，一双可爱的大眸子呈现血红色妖瞳，长长的獠牙露出，周围瞬间寂静了，虫鸟的声音都消失。 “你想跟我动手？”相柳挑眉。 “我赢了你，你便不许将我的事告诉娘，”小白声音冰冷，朝着相柳冲了过来。 对野兽而言，胜利者说话。 相柳挡住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我赢了你，明天你就和你母亲提将名字改了。” 小白软萌的脸透着冷意，攻击的越发狠厉了。 两道白色的光在空中不断交织，只听到一道又一道的“嘭，嘭”的声音，深林的树木一片一片的倒下，他们打到水潭边，潭水被激起百丈高。 相柳看了一眼月色，“我要回去了。”说罢他发动攻击，小白妖力强盛，但终究年龄尚小，很快便败下阵来。 相柳捏着他的后领子，“怎么样，小兔崽子。” “我才不是小兔崽子。”小白冷冷的道。 相柳将他带回小月顶。 “你会不会将我的事告诉娘？”小白瞪着一双漆黑的圆眼睛。 “你母亲最讨厌别人骗她。”相柳道。 小白抿着唇，这意思是不答应他？ 他拦住相柳，“我听说你失去灵力的？你说娘知道……” 他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行了，明天记得跟你娘说要换名字。”相柳道。 小白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知道了。” “希望你一直别露出破绽。”相柳道。 “彼此彼此。”小白说完便跑去了小夭房间。 相柳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拍着门大声喊道：“娘，我害怕，我可以跟你睡吗？” “小兔崽子，你……”相柳冲上去提住小白的衣领。 门从里面打开，小夭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相柳，你在做什么？”她伸手将小白一把揽进自己怀里。 “娘，我想跟你睡。”小白搂住小夭的脖子，撒娇道。 “不行。”相柳冷冰冰道。 小夭瞪了他一眼，温柔道：“当然可以，你先进去等娘，我跟你父亲说说。” 小白进了房间，小夭将房门关上，“他一个孩子，你跟他抢什么？” “我跟他抢，明明是他抢我夫人。”相柳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计较，这里若没有房间，你就去外爷那边应付应付。”她推着相柳朝前走。 相柳转身，无力的倒在小夭身上，“我头疼。” 小夭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突然就头疼了？” “可能是受了点风寒。”相柳说着走到院中的大树下，无力的靠着树上，“这么晚就不去打扰外爷了，我没事，今夜就在这树上将就一夜算了。”说着他费力的朝着树上攀爬，找了个不算太高的树枝躺了下来。 第184章 两父子 几人回到小月顶，小白被人团团围住。 “这……”黄帝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相柳，“和你挺像的，就是……” 小白躲在小夭身后，小嘴微微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怯懦，小脸白白净净，让人一看就忍不住要捏一下。 明明差不多的脸，黄帝总觉得两人千差万别。 小夭揉了揉小白的头，温柔道：“叫曾祖父。” “曾祖父。”小白乖巧的喊了一声。 “这是娘的父王，叫外爷。” “外爷。”小白跟着道。 小夭指着玱玹时，玱玹立刻道：“我是舅舅。” “舅舅。”小白眼睛一亮，眼睛里带着一丝崇拜。“我听烈阳说你是整个大荒的帝王。” “哈哈……是的，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舅舅。” “告诉我也行。”青阳道：“你这么糯糯小小的，很容易受欺负的。” “谢谢哥哥。”小白道。 今夜的小月顶注定热闹，礼物送得仓库都堆不下。 院子里小柒荡着秋千，涂山瑱从房间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站在小柒身边。 小柒抬眸，“你怎么出来了？” “外面那么热闹你怎么不去看看？”涂山瑱道。 “我这人向来爱闯祸，不去添乱了。”小柒笑道。 “你不开心？”涂山瑱戳穿她的心思。 “也没有，只是……有点落差感而已。”小柒道。 她不是不喜欢弟弟，只是弟弟太乖巧，太招人喜欢。 涂山瑱走近一步，“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位。” 小柒笑着抱住涂山瑱，“瑱哥哥，你最好了。” 涂山瑱身子一僵，耳根通红，抬手又僵住。 “咳咳……”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 小柒抬脚跑过去，无视相柳有些铁青的脸，“爹，你怎么来了？” 相柳牵住小柒，对涂山瑱道：“你还没完全恢复，回房间休息。” 涂山瑱眸子暗了下去，“是。” 擦肩而过时，相柳又道：“听说涂山派了人来，想接你回去继任族长。” 涂山瑱抬头，坚定道：“我早就和涂山氏没有关系了，我不会回去的。” 相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个历练的好机会，你若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涂山族长，将来娶了谁，也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涂山瑱猛地僵住，看了小柒一眼，对相柳弯腰行礼道：“谢舅舅提点，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相柳看着他信心满满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爹，瑱哥哥还没到娶亲的年龄？” 刚刚他还说自己在他心里是第一位，说到娶亲，他就急不可耐的要离开小月顶，小柒怎么想都不太舒服。 相柳皱着眉，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有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 小柒越发不舒服了，“骗子！”她生气的小声道，赌气转身走到秋千前坐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相柳站在后面轻轻推，艳红的凤凰叶落下，伴随着秋风在空中飞舞，他始终抑制不住嘴角弯起的幅度。 小柒侧眸，正好看见相柳的笑意，“爹，你怎么那么开心？” 赶走了窥视他女儿之人，他自然是开心的，被看见了相柳也就不再伪装，笑着道：“陪着你我当然开心。” “爹，我是不是太调皮了？”小柒道。 “挺好的。”相柳揉了揉她的头道。 “可是……他们好像都喜欢弟弟些。”小柒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怎么会？”相柳搂住小柒的肩膀，“爹肯定是最疼你的，至于你娘……她是觉得亏欠了小白，才对他格外上心。” 听了相柳的话，小柒心情一下子好了，擦了擦鼻子道：“小白像小猫小狗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 “那明日让他改个名字，你来取怎么样？”相柳道。 “好。”小柒这回彻底喜逐颜开了。 将小柒送回房间，外面的宴席也散了。 相柳走到院子里，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正准备追上去，小夭从门外走进来，眉头微皱，“相柳，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刚刚宴会中，他忽然就离开了。 “小白回来后，小柒有些失落，我来陪陪她。”相柳道。 小夭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自己将小柒从玉山接回来时，承诺过她再不会抛下她。 “我只是……只是……”小夭紧张道。 只是觉得小柒大大咧咧，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她太操心，所以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较弱的小白身上，可这话她却再说不出口。 “没事，小柒能理解的。她还没睡，你去看看。”相柳温柔道。 等到小夭进了小柒的房门，相柳转身朝那抹白色的身影追去。 深林中，相柳道：“夜里的野兽最喜欢你这种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你觉得我会怕吗？”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相柳转身，只见小白飞在半空中，一双可爱的大眸子呈现血红色妖瞳，长长的獠牙露出，周围瞬间寂静了，虫鸟的声音都消失。 “你想跟我动手？”相柳挑眉。 “我赢了你，你便不许将我的事告诉娘，”小白声音冰冷，朝着相柳冲了过来。 对野兽而言，胜利者说话。 相柳挡住他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我赢了你，明天你就和你母亲提将名字改了。” 小白软萌的脸透着冷意，攻击的越发狠厉了。 两道白色的光在空中不断交织，只听到一道又一道的“嘭，嘭”的声音，深林的树木一片一片的倒下，他们打到水潭边，潭水被激起百丈高。 相柳看了一眼月色，“我要回去了。”说罢他发动攻击，小白妖力强盛，但终究年龄尚小，很快便败下阵来。 相柳捏着他的后领子，“怎么样，小兔崽子。” “我才不是小兔崽子。”小白冷冷的道。 相柳将他带回小月顶。 “你会不会将我的事告诉娘？”小白瞪着一双漆黑的圆眼睛。 “你母亲最讨厌别人骗她。”相柳道。 小白抿着唇，这意思是不答应他？ 他拦住相柳，“我听说你失去灵力的？你说娘知道……” 他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行了，明天记得跟你娘说要换名字。”相柳道。 小白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知道了。” “希望你一直别露出破绽。”相柳道。 “彼此彼此。”小白说完便跑去了小夭房间。 相柳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拍着门大声喊道：“娘，我害怕，我可以跟你睡吗？” “小兔崽子，你……”相柳冲上去提住小白的衣领。 门从里面打开，小夭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相柳，你在做什么？”她伸手将小白一把揽进自己怀里。 “娘，我想跟你睡。”小白搂住小夭的脖子，撒娇道。 “不行。”相柳冷冰冰道。 小夭瞪了他一眼，温柔道：“当然可以，你先进去等娘，我跟你父亲说说。” 小白进了房间，小夭将房门关上，“他一个孩子，你跟他抢什么？” “我跟他抢，明明是他抢我夫人。”相柳道。 “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计较，这里若没有房间，你就去外爷那边应付应付。”她推着相柳朝前走。 相柳转身，无力的倒在小夭身上，“我头疼。” 小夭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突然就头疼了？” “可能是受了点风寒。”相柳说着走到院中的大树下，无力的靠着树上，“这么晚就不去打扰外爷了，我没事，今夜就在这树上将就一夜算了。”说着他费力的朝着树上攀爬，找了个不算太高的树枝躺了下来。 第185章 小夭生气 小夭站在树下，皱眉看着他道：“你睡这里，岂不是更容易着凉？” 相柳眯着眸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夜而已，无妨。小白等久了，你快回去。” 白色的秀发在空中飞舞，他整个人沐浴在月光里，宛如就是为黑夜而生。 明明知道他就是在故意卖惨，小夭还是于心不忍。 “我明日便将小白安排好。”小夭说完，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嗯。”相柳轻轻的应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却高高扬起。 翌日，一家人一起吃早膳时，相柳又多咳了几声。 “爹，你怎么了？”小白关心道。 “无碍，只是有点受了凉。”相柳道。 小白将相柳碗里的鸡腿鸡翅全倒进了自己碗里。 在相柳惊诧的目光中他笑了笑道：“我在医书中看过，记得咳嗽风寒者，不能吃鸡，我就帮您效劳了。” “你……”相柳咬着牙道：“真是个好大儿啊。” “父亲过奖了。”小白嘴角带着笑意。 “我记得你嫌小白这个名字太庸俗了，想要改个名字，今日你娘在这里，正好把这事给办了。”相柳道。 “什么事？”小夭道。 “小白说他的名字有些随便，想换一个名字。”相柳笑道。 小夭看着粉嫩的团子，小白是有些随意了。 她站起身子，“我去让外爷帮我看看。” 相柳拉住小夭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柒。 小夭转身在小柒面前坐下，“你弟弟的名字交给你来取。” 小柒抬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叫护捷，我想让他保护我。” 这名字她可是想了一晚上了。 护捷眸底的轻嘲在对上小夭询问的眼神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姐姐取的名字好好，我很喜欢。” 小夭摸了摸他的头，决定道：“那以后就叫护捷。” 相柳站起身，“陛下叫我过去有点事。” “好。” 有两个孩子在家里，小夭现在也没那么乐意出门，只偶尔去山下的药铺里转转。 护捷眸子转了转，迈着小短腿追上相柳，“我也要去。” 相柳皱眉，明显不想带上这个有心机的小麻烦。 “你爹是去办正事，带上你不方便。”小夭温柔道。 “可是我想见青阳哥哥了……”他咬着小嘴唇，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那……”小夭看向相柳，“你去见玱玹之前，先把他送到阿念那边去。” 相柳双手负在身后，抿唇点点头朝外走。 护捷立刻迈开小短腿跟上，小夭不放心的追在身后喊道：“他还小，你抱着他啊。” 相柳幻化出一身黑衣，提着小萝卜头便天马飞去。 小夭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父子怎么看着这般不和谐。 到了王宫，护捷已经被甩得晕头转向了。 相柳下了马，将他扔在地上，自己朝玱玹的书房而去。 “国师。”一众大臣纷纷行礼。 国师是相柳之事他们都有所耳闻的，因此看向他的眼神里都伴着几分害怕。 “你们都退下。”玱玹挥手，让大臣退下。 大臣们离开后，玱玹才开口道：“这事肯定和当年离开的银脱不了关系，你可能需要亲自去一趟。” 相柳双手环在胸前，“我灵力全无，恐怕无法执行任务。” “你可知什么是欺君之罪？”玱玹佯装板着脸，冷声问道。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相柳醒来便感受到了来自涂山璟身体里灵力的波动，才佯装灵力全无，骗他出来。 本来他装一装也无伤大雅，但现在懒得只想做逍遥公子，玱玹当然不会同意。 “我无法执行，但有个人可以啊！”相柳道。 “谁？”玱玹挑眉。 顺着相柳的目光，只见护捷迈着小短腿从店外走了进来。 玱玹嘴角勾起笑意，伸手将护捷抱了起来，“小白怎么来了。” “舅舅，我现在叫护捷。”小白声音软萌软萌。 “护捷？”玱玹笑道：“这名字也不错，青阳不在这里，我让鑫带你去找他。” “舅舅，我是来找你的。”小白抱住玱玹的脖子。 玱玹正疑惑时，相柳笑道：“任务就交给护捷，臣先告退。” 玱玹一愣，什么叫任务就交给护捷了？ 相柳说将事交给他们家那个混世大魔王，他还能信上几分，可护捷……这么个小不点。 “你等等。”玱玹将护捷放进相柳怀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不怕小夭，他还怕呢。 “舅舅，这些死士都是赤水氏的人，你让我去对付他们。”护捷道。 “你怎么知道的？”玱玹眯起眸子，重新审视护捷，发现他似乎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暗卫和父亲汇报时，我恰巧听见了。”护捷毫不心虚道：“舅舅，赤水氏这些年培养死士，现在更是开始对朝中大臣动手，而且他们已经向神农山这边聚集，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青阳哥哥。” 玱玹更惊讶了，这些推测真是他自己推测出来了吗？ 他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护捷，不是舅舅不相信你，只是你太小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跟你娘交……” 他话还没说完，便瞧见护捷伸手将一个偷听的婢女从外面吸了进来。 “赤水氏派你来的？”软萌的小脸一片冰冷，婢女对上他的妖瞳失去神志。 “是。” “王宫里可还有同伙？”冰冷的声音继续问道。 “有,青阳宫三个，御膳房一个，王后宫中一个。”那人道。 玱玹脸色冰冷，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青阳。 护捷红色眸子看向玱玹，“陛下，我的灵力够了吗？” 玱玹对上他的眼睛，脑子忽然一片空白，片刻后，他回神。 “你们这一家子个个都胆子大得很。”玱玹叹了口气。 “舅舅……”护捷又恢复软萌的模样撒娇道。 玱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去。” 他也不提醒护捷注意安全，毕竟这么像相柳的人，不可能只有一条命。 “谢陛下。”护捷一本正经道。 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玱玹才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以烈阳小心翼翼的程度，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的。”相柳冷笑。 若不是护捷利用妖血召唤他，他又岂会知道他还活着。这小子表面上装得比谁都乖巧，实际上一肚子坏劲没地方使，自然在玉山待不住。 给他找点事做，也算是让他有点乐子。 小夭看到相柳一个人回来，担心的问道：“护捷去哪了？” “青阳很喜欢他，留着他在宫中住一段时间。”相柳一本正经道。 “哦。”小夭放下心里来。 小夭想去王宫接护捷回来时，玱玹告诉她护捷和青阳游历去了。 半年后…… 护捷回到小月顶。 小夭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旁边再无旁人。 护捷怯懦懦的走上前，他一把抱住小夭腿撒娇道：“娘，我好想你。” 小夭冷笑一声，道：“只是想我吗？” 护捷退后一步，“还有什么……”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知所措。 “娘，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小夭声音稍微温柔了些，“护捷，你有吗？” “我……”护捷犹豫着，一边偷偷打量小夭的表情。 小夭又道：“你先跟我去房间，路上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 到了房间，护捷看到相柳悠闲的躺在榻上休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小跑着道相柳面前，“爹，你知道娘为什么生气吗？” 第185章 小夭生气 小夭站在树下，皱眉看着他道：“你睡这里，岂不是更容易着凉？” 相柳眯着眸子，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夜而已，无妨。小白等久了，你快回去。” 白色的秀发在空中飞舞，他整个人沐浴在月光里，宛如就是为黑夜而生。 明明知道他就是在故意卖惨，小夭还是于心不忍。 “我明日便将小白安排好。”小夭说完，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嗯。”相柳轻轻的应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却高高扬起。 翌日，一家人一起吃早膳时，相柳又多咳了几声。 “爹，你怎么了？”小白关心道。 “无碍，只是有点受了凉。”相柳道。 小白将相柳碗里的鸡腿鸡翅全倒进了自己碗里。 在相柳惊诧的目光中他笑了笑道：“我在医书中看过，记得咳嗽风寒者，不能吃鸡，我就帮您效劳了。” “你……”相柳咬着牙道：“真是个好大儿啊。” “父亲过奖了。”小白嘴角带着笑意。 “我记得你嫌小白这个名字太庸俗了，想要改个名字，今日你娘在这里，正好把这事给办了。”相柳道。 “什么事？”小夭道。 “小白说他的名字有些随便，想换一个名字。”相柳笑道。 小夭看着粉嫩的团子，小白是有些随意了。 她站起身子，“我去让外爷帮我看看。” 相柳拉住小夭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柒。 小夭转身在小柒面前坐下，“你弟弟的名字交给你来取。” 小柒抬眸，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叫护捷，我想让他保护我。” 这名字她可是想了一晚上了。 护捷眸底的轻嘲在对上小夭询问的眼神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娘，姐姐取的名字好好，我很喜欢。” 小夭摸了摸他的头，决定道：“那以后就叫护捷。” 相柳站起身，“陛下叫我过去有点事。” “好。” 有两个孩子在家里，小夭现在也没那么乐意出门，只偶尔去山下的药铺里转转。 护捷眸子转了转，迈着小短腿追上相柳，“我也要去。” 相柳皱眉，明显不想带上这个有心机的小麻烦。 “你爹是去办正事，带上你不方便。”小夭温柔道。 “可是我想见青阳哥哥了……”他咬着小嘴唇，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那……”小夭看向相柳，“你去见玱玹之前，先把他送到阿念那边去。” 相柳双手负在身后，抿唇点点头朝外走。 护捷立刻迈开小短腿跟上，小夭不放心的追在身后喊道：“他还小，你抱着他啊。” 相柳幻化出一身黑衣，提着小萝卜头便天马飞去。 小夭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父子怎么看着这般不和谐。 到了王宫，护捷已经被甩得晕头转向了。 相柳下了马，将他扔在地上，自己朝玱玹的书房而去。 “国师。”一众大臣纷纷行礼。 国师是相柳之事他们都有所耳闻的，因此看向他的眼神里都伴着几分害怕。 “你们都退下。”玱玹挥手，让大臣退下。 大臣们离开后，玱玹才开口道：“这事肯定和当年离开的银脱不了关系，你可能需要亲自去一趟。” 相柳双手环在胸前，“我灵力全无，恐怕无法执行任务。” “你可知什么是欺君之罪？”玱玹佯装板着脸，冷声问道。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相柳醒来便感受到了来自涂山璟身体里灵力的波动，才佯装灵力全无，骗他出来。 本来他装一装也无伤大雅，但现在懒得只想做逍遥公子，玱玹当然不会同意。 “我无法执行，但有个人可以啊！”相柳道。 “谁？”玱玹挑眉。 顺着相柳的目光，只见护捷迈着小短腿从店外走了进来。 玱玹嘴角勾起笑意，伸手将护捷抱了起来，“小白怎么来了。” “舅舅，我现在叫护捷。”小白声音软萌软萌。 “护捷？”玱玹笑道：“这名字也不错，青阳不在这里，我让鑫带你去找他。” “舅舅，我是来找你的。”小白抱住玱玹的脖子。 玱玹正疑惑时，相柳笑道：“任务就交给护捷，臣先告退。” 玱玹一愣，什么叫任务就交给护捷了？ 相柳说将事交给他们家那个混世大魔王，他还能信上几分，可护捷……这么个小不点。 “你等等。”玱玹将护捷放进相柳怀里，“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不怕小夭，他还怕呢。 “舅舅，这些死士都是赤水氏的人，你让我去对付他们。”护捷道。 “你怎么知道的？”玱玹眯起眸子，重新审视护捷，发现他似乎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样。 “暗卫和父亲汇报时，我恰巧听见了。”护捷毫不心虚道：“舅舅，赤水氏这些年培养死士，现在更是开始对朝中大臣动手，而且他们已经向神农山这边聚集，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青阳哥哥。” 玱玹更惊讶了，这些推测真是他自己推测出来了吗？ 他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护捷，不是舅舅不相信你，只是你太小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跟你娘交……” 他话还没说完，便瞧见护捷伸手将一个偷听的婢女从外面吸了进来。 “赤水氏派你来的？”软萌的小脸一片冰冷，婢女对上他的妖瞳失去神志。 “是。” “王宫里可还有同伙？”冰冷的声音继续问道。 “有,青阳宫三个，御膳房一个，王后宫中一个。”那人道。 玱玹脸色冰冷，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青阳。 护捷红色眸子看向玱玹，“陛下，我的灵力够了吗？” 玱玹对上他的眼睛，脑子忽然一片空白，片刻后，他回神。 “你们这一家子个个都胆子大得很。”玱玹叹了口气。 “舅舅……”护捷又恢复软萌的模样撒娇道。 玱玹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去。” 他也不提醒护捷注意安全，毕竟这么像相柳的人，不可能只有一条命。 “谢陛下。”护捷一本正经道。 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玱玹才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 “以烈阳小心翼翼的程度，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他还活着的。”相柳冷笑。 若不是护捷利用妖血召唤他，他又岂会知道他还活着。这小子表面上装得比谁都乖巧，实际上一肚子坏劲没地方使，自然在玉山待不住。 给他找点事做，也算是让他有点乐子。 小夭看到相柳一个人回来，担心的问道：“护捷去哪了？” “青阳很喜欢他，留着他在宫中住一段时间。”相柳一本正经道。 “哦。”小夭放下心里来。 小夭想去王宫接护捷回来时，玱玹告诉她护捷和青阳游历去了。 半年后…… 护捷回到小月顶。 小夭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旁边再无旁人。 护捷怯懦懦的走上前，他一把抱住小夭腿撒娇道：“娘，我好想你。” 小夭冷笑一声，道：“只是想我吗？” 护捷退后一步，“还有什么……”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知所措。 “娘，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小夭声音稍微温柔了些，“护捷，你有吗？” “我……”护捷犹豫着，一边偷偷打量小夭的表情。 小夭又道：“你先跟我去房间，路上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 到了房间，护捷看到相柳悠闲的躺在榻上休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小跑着道相柳面前，“爹，你知道娘为什么生气吗？” 第186章 赤水族长 相柳半眯着眸子，嘴角勾着一抹坏笑问道：“陛下交给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护捷心里一个咯噔，缓缓回头去看小夭。 “不用看了，你娘已经全都知道了。”相柳道。 “你竟然出卖我。”护捷气鼓鼓的朝相柳动手。 护捷最在乎的就是小夭，知道小夭知道自己本性后，又气又急，将气都撒在了相柳身上。 相柳睁开眸子，挡住了护捷的攻击。 两人有来有往，从房间打到了院子里。 小夭慌忙的跟了出去，“你们两个跟我住手。” 两人好像都没听见一般，小夭气急了，冲到两人中间。 护捷年龄小，收不住手，眼看着一掌便要打在小夭的身上。 相柳揽住小夭的纤腰，一个转身将她护在怀里。 相柳身子抖了一下，小夭扶住他，眉宇间含着一抹凌厉，“护捷，他是你父亲，你真是太没轻重了。” 护捷从被小夭接回来起，小夭一直对他格外温柔，忽然的严厉让他委屈极了。 “谁叫他背地里告状，我就是要揍他。”护捷跺着脚叫嚣。 “你爹什么都没告诉我，你迟迟不归，我担心你才去逼问玱玹的。”小夭解释，“因为这事，你爹已经在外面树上睡了半年了。” 护捷抿着唇，看着相柳趴在小夭肩膀上，还有些不服气，“娘，爹也骗了你，他明明灵力高深，还骗你灵力全无。” “这事他已经跟我说过了。”小夭看着他，冷声道：“偏院人少，你去那里反思。” 每每小柒闯祸时，她都在庆幸自己好歹还生了个听话的，没想到护捷更加不服管教。小柒还听相柳的话，这个小家伙跟相柳不像父子像仇人。 护捷两只手搅在一起，可怜巴巴的望着小夭。 “这般看着我也没用。”小夭硬着心肠道。 相柳将头侧到一旁，抿着唇忍笑。 “你还偷着笑。”小夭瞪了他一眼，“你去看着他。” 相柳笑容僵住，他看了护捷一眼道：“小夭，你不想知道他怎么剿灭赤水氏那帮人的吗？” “想。”小夭顿了下才又继续道：“等他反思好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护捷想到相柳跟自己一起，心情好了不少。 一大一小朝偏院走，小厮进来汇报，赤水族长来了。 护捷立刻露出一抹笑容，“爹，你先去，我跟他熟，我带他去见娘。” 一个身穿湛蓝色衣袍的男子进来，看见相柳眼睛一亮，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恩人，你是护捷的……”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是他爹。”相柳淡淡道。 护捷白衣白发，相柳黑袍带着面具，两人身上的气场却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你怎么认识我爹的？”护捷问道。 “多年前在离戎赌场受难，是公子救了我。”赤水锦道：“还是公子为我引荐了白帝，我在西炎城城学了不少东西才有了今时今日。” “举手之劳。”相柳淡淡道，“你先去前厅，我去叫小夭出来。” 赤水锦行礼后五护捷去了前厅，他此时才知道当初在地下赌场救下他的是闻名大荒的国师和他夫人。 他听说国师就是传说中的辰荣军师，九命相柳。 他惴惴不安的等了一会，见到两人走了进来，立刻又站起身行礼。 “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很随意。”小夭走到座位上坐下。 当初相柳说他资质不错，将他送往西炎城交给父王，没想到继任赤水氏族长的是他。 不过小炎莽也只剩下这条血脉了。 “鬼方夫人，我这次来是特地感谢令公子的。若不是他机智聪明，英勇无畏，我们赤水一族就万劫不复了。”赤水锦道。 护捷听了这话，骄傲极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小夭忍住嘴角的笑意，微微挑眉。 “小孩子瞎胡闹罢了，你太过奖了。”小夭谦虚。 “护捷陪着青阳王子出行，将那些死士诱出后焚烧，然后幻化成死士进入赤水氏暗门。若不是他将赤水氏的暗门展示在众人眼前，我们都不知道爷爷再暗处炼死士，意图颠覆轩辕王朝。”赤水锦简单说了一番。 不过这已经够了，护捷骄傲的走到小夭面前，“母亲，你能不能看在我做了好事的份上，不罚我了？” “鬼方夫人，令公子是为民除害，实在不应该罚。”赤水锦走到门口挥了挥手，一群侍卫抬着一个个大箱子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前厅就被堆满了，“这是我从赤水氏的仓库搜罗出来的，鬼方夫人不要嫌弃。。” 小夭与相柳对视一眼，走到那些箱子前一一打开。 前五个全部都是金子，黄灿灿的。第六个和第七个是一箱珠宝，东海的珍珠一串一串，还有红宝石戒指等。后面几个就是些药材，小夭看得眼睛一亮。 “我都查过了，这些都是辰荣馨悦使用不正当手段所得。”赤水锦继续说道。 原本还想拒绝的小夭听了他的话，改了主意，说道：“既然不是正当手段所得，那这些珠宝和金子都归国库，至于这几箱药材……” 这些珍贵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小夭看的眼睛都移不开。 “也一并归国库。”相柳在一旁说道。 小夭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嗯。” 赤水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赤水海天丢了一个这么大的锅给他，他想要表忠心却被王宫侍卫拒之门外，若是由国师牵针引线，说不定陛下能原谅赤水氏的过错。 赤水锦浩浩荡荡的带着几大箱东西跟着相柳去了王宫。 相柳回来时，又将那几箱珍贵药材带回来了。 没了外人在，小夭扑到箱子前，捧着那些药材一一查看，爱不释手。 “你不是说要将它们归于国库，怎么又将它们带回来了。”小夭抬眸问道。 “知道你喜欢，便同玱玹买下来了。”相柳笑道。 “买？”小夭皱眉，这么多珍贵药材，那要多少银子啊？ “我同玱玹说一声便可以了，你何必要花银子。”小夭心疼。 “玱玹是一国之君，这些东西都是辰荣馨悦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自然是要充裕国库。若是你跟玱玹要了，让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拿银子买，玱玹也不会难做。”相柳笑着道。 “现在鬼方氏银钱很充足吗？”小夭问道。 鬼方氏在民间的营业，大部分也是归于国库，其它的基本上也用在救助百姓身上了，没什么余钱才是。 相柳抿着唇，小夭站起身凑到他面前，“外爷和父王这些年给了我不少值钱的东西，要不我拿去跟玱玹换？” “玱玹说你拿了这些药材对百姓也有用，没有多少银子。”相柳淡淡道。 “那是多少？”小夭不依不饶。 “几万两而已。”相柳走到一旁，不想她再追问。 小夭跟上他，“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不过半日时间，小夭不信相柳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相柳被她追问的没有办法，微恼的站起身，“我给玱玹打了个欠条，慢慢给。” 小夭，“……” 看着相柳已经黑下来的脸，她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护捷趁着这个空档，躲进了自己房间，这几日都特地避开小夭，吃饭的时候都不出现。 小夭看着端着许多东西离开的小柒，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他们两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她清楚得很。 护捷和小柒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内心舍不得怪罪半分。 小夭的目光看向相柳，没好气道：“骗子，你看看你都把他们教成什么样了。” 第186章 赤水族长 相柳半眯着眸子，嘴角勾着一抹坏笑问道：“陛下交给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护捷心里一个咯噔，缓缓回头去看小夭。 “不用看了，你娘已经全都知道了。”相柳道。 “你竟然出卖我。”护捷气鼓鼓的朝相柳动手。 护捷最在乎的就是小夭，知道小夭知道自己本性后，又气又急，将气都撒在了相柳身上。 相柳睁开眸子，挡住了护捷的攻击。 两人有来有往，从房间打到了院子里。 小夭慌忙的跟了出去，“你们两个跟我住手。” 两人好像都没听见一般，小夭气急了，冲到两人中间。 护捷年龄小，收不住手，眼看着一掌便要打在小夭的身上。 相柳揽住小夭的纤腰，一个转身将她护在怀里。 相柳身子抖了一下，小夭扶住他，眉宇间含着一抹凌厉，“护捷，他是你父亲，你真是太没轻重了。” 护捷从被小夭接回来起，小夭一直对他格外温柔，忽然的严厉让他委屈极了。 “谁叫他背地里告状，我就是要揍他。”护捷跺着脚叫嚣。 “你爹什么都没告诉我，你迟迟不归，我担心你才去逼问玱玹的。”小夭解释，“因为这事，你爹已经在外面树上睡了半年了。” 护捷抿着唇，看着相柳趴在小夭肩膀上，还有些不服气，“娘，爹也骗了你，他明明灵力高深，还骗你灵力全无。” “这事他已经跟我说过了。”小夭看着他，冷声道：“偏院人少，你去那里反思。” 每每小柒闯祸时，她都在庆幸自己好歹还生了个听话的，没想到护捷更加不服管教。小柒还听相柳的话，这个小家伙跟相柳不像父子像仇人。 护捷两只手搅在一起，可怜巴巴的望着小夭。 “这般看着我也没用。”小夭硬着心肠道。 相柳将头侧到一旁，抿着唇忍笑。 “你还偷着笑。”小夭瞪了他一眼，“你去看着他。” 相柳笑容僵住，他看了护捷一眼道：“小夭，你不想知道他怎么剿灭赤水氏那帮人的吗？” “想。”小夭顿了下才又继续道：“等他反思好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护捷想到相柳跟自己一起，心情好了不少。 一大一小朝偏院走，小厮进来汇报，赤水族长来了。 护捷立刻露出一抹笑容，“爹，你先去，我跟他熟，我带他去见娘。” 一个身穿湛蓝色衣袍的男子进来，看见相柳眼睛一亮，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恩人，你是护捷的……”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是他爹。”相柳淡淡道。 护捷白衣白发，相柳黑袍带着面具，两人身上的气场却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你怎么认识我爹的？”护捷问道。 “多年前在离戎赌场受难，是公子救了我。”赤水锦道：“还是公子为我引荐了白帝，我在西炎城城学了不少东西才有了今时今日。” “举手之劳。”相柳淡淡道，“你先去前厅，我去叫小夭出来。” 赤水锦行礼后五护捷去了前厅，他此时才知道当初在地下赌场救下他的是闻名大荒的国师和他夫人。 他听说国师就是传说中的辰荣军师，九命相柳。 他惴惴不安的等了一会，见到两人走了进来，立刻又站起身行礼。 “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很随意。”小夭走到座位上坐下。 当初相柳说他资质不错，将他送往西炎城交给父王，没想到继任赤水氏族长的是他。 不过小炎莽也只剩下这条血脉了。 “鬼方夫人，我这次来是特地感谢令公子的。若不是他机智聪明，英勇无畏，我们赤水一族就万劫不复了。”赤水锦道。 护捷听了这话，骄傲极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小夭忍住嘴角的笑意，微微挑眉。 “小孩子瞎胡闹罢了，你太过奖了。”小夭谦虚。 “护捷陪着青阳王子出行，将那些死士诱出后焚烧，然后幻化成死士进入赤水氏暗门。若不是他将赤水氏的暗门展示在众人眼前，我们都不知道爷爷再暗处炼死士，意图颠覆轩辕王朝。”赤水锦简单说了一番。 不过这已经够了，护捷骄傲的走到小夭面前，“母亲，你能不能看在我做了好事的份上，不罚我了？” “鬼方夫人，令公子是为民除害，实在不应该罚。”赤水锦走到门口挥了挥手，一群侍卫抬着一个个大箱子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前厅就被堆满了，“这是我从赤水氏的仓库搜罗出来的，鬼方夫人不要嫌弃。。” 小夭与相柳对视一眼，走到那些箱子前一一打开。 前五个全部都是金子，黄灿灿的。第六个和第七个是一箱珠宝，东海的珍珠一串一串，还有红宝石戒指等。后面几个就是些药材，小夭看得眼睛一亮。 “我都查过了，这些都是辰荣馨悦使用不正当手段所得。”赤水锦继续说道。 原本还想拒绝的小夭听了他的话，改了主意，说道：“既然不是正当手段所得，那这些珠宝和金子都归国库，至于这几箱药材……” 这些珍贵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小夭看的眼睛都移不开。 “也一并归国库。”相柳在一旁说道。 小夭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嗯。” 赤水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赤水海天丢了一个这么大的锅给他，他想要表忠心却被王宫侍卫拒之门外，若是由国师牵针引线，说不定陛下能原谅赤水氏的过错。 赤水锦浩浩荡荡的带着几大箱东西跟着相柳去了王宫。 相柳回来时，又将那几箱珍贵药材带回来了。 没了外人在，小夭扑到箱子前，捧着那些药材一一查看，爱不释手。 “你不是说要将它们归于国库，怎么又将它们带回来了。”小夭抬眸问道。 “知道你喜欢，便同玱玹买下来了。”相柳笑道。 “买？”小夭皱眉，这么多珍贵药材，那要多少银子啊？ “我同玱玹说一声便可以了，你何必要花银子。”小夭心疼。 “玱玹是一国之君，这些东西都是辰荣馨悦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自然是要充裕国库。若是你跟玱玹要了，让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拿银子买，玱玹也不会难做。”相柳笑着道。 “现在鬼方氏银钱很充足吗？”小夭问道。 鬼方氏在民间的营业，大部分也是归于国库，其它的基本上也用在救助百姓身上了，没什么余钱才是。 相柳抿着唇，小夭站起身凑到他面前，“外爷和父王这些年给了我不少值钱的东西，要不我拿去跟玱玹换？” “玱玹说你拿了这些药材对百姓也有用，没有多少银子。”相柳淡淡道。 “那是多少？”小夭不依不饶。 “几万两而已。”相柳走到一旁，不想她再追问。 小夭跟上他，“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不过半日时间，小夭不信相柳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相柳被她追问的没有办法，微恼的站起身，“我给玱玹打了个欠条，慢慢给。” 小夭，“……” 看着相柳已经黑下来的脸，她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护捷趁着这个空档，躲进了自己房间，这几日都特地避开小夭，吃饭的时候都不出现。 小夭看着端着许多东西离开的小柒，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他们两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她清楚得很。 护捷和小柒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内心舍不得怪罪半分。 小夭的目光看向相柳，没好气道：“骗子，你看看你都把他们教成什么样了。” 第187章 从头教起 相柳笑了笑道：“夫人说得对，不如你从头教起怎么样？” 小夭抬眸，看着不知何时凑近的相柳茫然道：“怎么从头教起？” 小柒和护捷虽然乖巧，但都是有自己个性的孩子，而且小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她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相柳将小夭从凳子上一把抱起，朝房间走去。 小夭抬眸对上相柳深邃的眸子，心忽然“怦，怦”的跳了起来。 路过的下人看着两人，捂嘴偷笑，小夭脸一下便红了。 “你干嘛呢？”她轻轻推了相柳一下，想要下来。 相柳抱着她走进房间，声音低沉蛊惑，“我们再生一个，你从头教起可好？” 他微微凑近，取下脸上的面具，精致白皙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小夭轻轻吞了下口水，被他放在床榻上。 “嗯？”他轻轻吻了下她的红唇，再次请问道。 他的腰带不知何时解开了，里衣也连带着一起敞开来，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如他的嗓音一般带着诱惑。 这么多年，只要他想，小夭随时随地都被他诱惑得没有反抗的力气。 小夭觉得腿上一凉，不知何时长裤连带着袜子被脱下了。 真是没出息。 小夭暗骂自己一声，拼命忍住内心的冲动，涂着红色豆蔻的脚踩在相柳肩上，将他轻轻推开来。 她微微仰起头，对上他如火般的眸子，摇摇头，“不好，我还没原谅你呢！” 她用心头血养了他整整十年，他苏醒时因为怕她追究大肚娃娃的事竟然骗她博取同情，她又说按他的身体应该能自行调理，别说还有她的心头血了。 他带着小柒做帮凶，将她耍的团团转，她怎么能轻易原谅他。 这般想着，小夭越发觉得不爽，她白皙的脚趾轻轻向下移动，探入他敞开的衣服，踩在他结实的小腹上，然后慢慢向上滑，重新踩上他的胸膛。 他微微侧着头，白色的长发落在一侧的肩膀上，嘴角挂着一丝魅惑的笑意。 他的大掌覆在她的脚上，小夭这才觉得他的身体滚烫得厉害，想要收回脚却被他紧紧摁住。 “你放手。”小夭娇怒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这般撩拨我，我怎么舍得放手？”相柳轻吻她的脚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可口的猎物一般。 小夭脚尖用力推开他道：“你在这般，我生气了啊，你……你……到时候还睡树上。” 他拇指轻轻在她脚尖上轻抚，小夭觉得身体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相柳的手慢慢划到她的脚踝处，轻轻一笑到：“好，我不碰你。可是……”说着他用力朝后一扯，小夭的身子猛的撞上了他的，“万一你求我呢？” “谁会……呃……” 这个无耻的混蛋，小夭猛的僵住，脑子里一片烟花炸开，只感觉身体在他指尖上跳舞。 建院子的时候，外爷便考虑到了相柳的身份，他们的主院离其他院子都比较远，下人都不会来这边。 不然……她都不知道脸往哪里搁。 次日相柳早早的去了王宫，小夭懒得起来用膳。 中午时分护捷听说后，来了主院。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护捷敲门进来。 “没……没有。”小夭整理了一下裙子坐起来。 “你是不是生病了，声音沙哑的很厉害。”护捷不放心。 “我只是口干了。”小夭走到桌前偷偷在茶水里加了几片润喉的药材，喝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不少，“你舍得出来了？狡猾的小家伙。” 护捷将手放在身后，怯怯的看着小夭，面上划过一抹伤心，“娘，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我？” 小夭愣住，示意他坐在一旁椅子上。 “娘并不是觉得你奉命出去处理赤水氏的事错了，而是你不该瞒着我，你清楚了吗？”小夭耐心摸了摸他的头，“另外，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娘都是喜欢的。” 当然前提是不乱杀无辜，为祸大荒。 相柳表面虽然是闻名大荒的魔头，但他本性善良，他和她的孩子自然不会是那种人。 护捷惊喜的一把抱住小夭，“娘，你真好。”他抬起头，“那我可以去给青阳哥哥当暗卫吗？” “为什么？”小夭问。 这小小年纪还是玩闹的时候，为什么要去暗卫。 “青阳哥哥是未来的君主，我待在他身边，以后有什么打架的事也肯定是奉了君令的。”护捷轻松的说道。 他身上流着两代妖王的血，骨子里透着嗜血嗜杀，在玉山时他就感觉到了，虽然他能控制自己，却总觉得不顺畅。 他待在玉山也修不成神，不如入了这尘世，扬恶惩善也好，满足自己也罢，总归是活得更舒坦些。 一晃多年过去。 小夭坐在秋千上，嘴角叼着凤凰花。 “小夭，外爷已经睡了上十日了，你快去看看。”玱玹慌张进来。 小夭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黄帝的寝宫。 黄帝还在昏睡着，小夭给他把脉片刻后站起身。 “外爷脉象没问题。”小夭走出来道。 “那他昏睡这么久。”玱玹眉间划过一抹担心。 “外爷年事已高，昏睡很正常，兴许他哪一日就这么睡过去了。”小夭淡淡道。 “哪一日，什么时候？”玱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心中又何尝不清楚，这几年，外爷清醒的时候给他交代这，交代那，估计也是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了。 小夭摇摇头，没说话。 “你不是有延年蛊，不能给爷爷用吗？”玱玹眼眶微红。 小夭走到林间，凤凰树的红叶落满了地，小夭想起小时候自己凤凰树下，外婆总是躺在椅子上守着他们。 “我想外婆了。”小夭笑着道：“外爷也想外婆了。” 玱玹张嘴还想说什么，小夭继续说道：“这是外爷自己的意思。” 她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外爷就跟她说过，他想外婆了。 使用延年蛊是可以让他延长几十年的寿命，但到了后期会日日痛苦，远不如现在慢慢睡过去舒服。 玱玹拳头收紧，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涂山瑱又来拜访，涂山氏的生意在他治理下慢慢有了起色，小夭回去时他等在大厅，时不时朝外张望，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找小柒。 小柒那丫头也不知是生得什么气，这几百年了还没消，每次涂山瑱一来，她就消失得不见了踪影，硬生生的一面都没见过。 “舅母。”涂山瑱毕恭毕敬行礼，“这是我收集的一些小东西。” 小夭看了一眼，自然明白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她的。 她笑道：“我会转交给小柒的。” 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小柒看都没看过一眼，全锁在她院子里的杂屋落灰。 她以前也跟瑱儿说过，不用再送，不过这个孩子死脑筋，不知送，还次次亲自送过来。 相柳回来见到屋内的人，眉头微蹙，他走进来后，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瑱儿来了，今日留下吃饭。” 涂山瑱看了外面一眼，点点头，“谢谢舅父。” “苗圃，你去安排一下。”相柳吩咐，接着他又继续道：“小柒的不用安排了，她最近看上柳家那小子了，天天缠着人家。” 涂山瑱身子一僵，脸色煞白。 他站起身道：“舅父，舅母，我府中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苗圃愣在原地，这是不用安排了？ “明明是柳家那小子缠着小柒不放，你故意说反的，瑱儿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夭道。 第187章 从头教起 相柳笑了笑道：“夫人说得对，不如你从头教起怎么样？” 小夭抬眸，看着不知何时凑近的相柳茫然道：“怎么从头教起？” 小柒和护捷虽然乖巧，但都是有自己个性的孩子，而且小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她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相柳将小夭从凳子上一把抱起，朝房间走去。 小夭抬眸对上相柳深邃的眸子，心忽然“怦，怦”的跳了起来。 路过的下人看着两人，捂嘴偷笑，小夭脸一下便红了。 “你干嘛呢？”她轻轻推了相柳一下，想要下来。 相柳抱着她走进房间，声音低沉蛊惑，“我们再生一个，你从头教起可好？” 他微微凑近，取下脸上的面具，精致白皙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小夭轻轻吞了下口水，被他放在床榻上。 “嗯？”他轻轻吻了下她的红唇，再次请问道。 他的腰带不知何时解开了，里衣也连带着一起敞开来，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如他的嗓音一般带着诱惑。 这么多年，只要他想，小夭随时随地都被他诱惑得没有反抗的力气。 小夭觉得腿上一凉，不知何时长裤连带着袜子被脱下了。 真是没出息。 小夭暗骂自己一声，拼命忍住内心的冲动，涂着红色豆蔻的脚踩在相柳肩上，将他轻轻推开来。 她微微仰起头，对上他如火般的眸子，摇摇头，“不好，我还没原谅你呢！” 她用心头血养了他整整十年，他苏醒时因为怕她追究大肚娃娃的事竟然骗她博取同情，她又说按他的身体应该能自行调理，别说还有她的心头血了。 他带着小柒做帮凶，将她耍的团团转，她怎么能轻易原谅他。 这般想着，小夭越发觉得不爽，她白皙的脚趾轻轻向下移动，探入他敞开的衣服，踩在他结实的小腹上，然后慢慢向上滑，重新踩上他的胸膛。 他微微侧着头，白色的长发落在一侧的肩膀上，嘴角挂着一丝魅惑的笑意。 他的大掌覆在她的脚上，小夭这才觉得他的身体滚烫得厉害，想要收回脚却被他紧紧摁住。 “你放手。”小夭娇怒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这般撩拨我，我怎么舍得放手？”相柳轻吻她的脚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可口的猎物一般。 小夭脚尖用力推开他道：“你在这般，我生气了啊，你……你……到时候还睡树上。” 他拇指轻轻在她脚尖上轻抚，小夭觉得身体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相柳的手慢慢划到她的脚踝处，轻轻一笑到：“好，我不碰你。可是……”说着他用力朝后一扯，小夭的身子猛的撞上了他的，“万一你求我呢？” “谁会……呃……” 这个无耻的混蛋，小夭猛的僵住，脑子里一片烟花炸开，只感觉身体在他指尖上跳舞。 建院子的时候，外爷便考虑到了相柳的身份，他们的主院离其他院子都比较远，下人都不会来这边。 不然……她都不知道脸往哪里搁。 次日相柳早早的去了王宫，小夭懒得起来用膳。 中午时分护捷听说后，来了主院。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护捷敲门进来。 “没……没有。”小夭整理了一下裙子坐起来。 “你是不是生病了，声音沙哑的很厉害。”护捷不放心。 “我只是口干了。”小夭走到桌前偷偷在茶水里加了几片润喉的药材，喝了几口觉得舒服了不少，“你舍得出来了？狡猾的小家伙。” 护捷将手放在身后，怯怯的看着小夭，面上划过一抹伤心，“娘，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我？” 小夭愣住，示意他坐在一旁椅子上。 “娘并不是觉得你奉命出去处理赤水氏的事错了，而是你不该瞒着我，你清楚了吗？”小夭耐心摸了摸他的头，“另外，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娘都是喜欢的。” 当然前提是不乱杀无辜，为祸大荒。 相柳表面虽然是闻名大荒的魔头，但他本性善良，他和她的孩子自然不会是那种人。 护捷惊喜的一把抱住小夭，“娘，你真好。”他抬起头，“那我可以去给青阳哥哥当暗卫吗？” “为什么？”小夭问。 这小小年纪还是玩闹的时候，为什么要去暗卫。 “青阳哥哥是未来的君主，我待在他身边，以后有什么打架的事也肯定是奉了君令的。”护捷轻松的说道。 他身上流着两代妖王的血，骨子里透着嗜血嗜杀，在玉山时他就感觉到了，虽然他能控制自己，却总觉得不顺畅。 他待在玉山也修不成神，不如入了这尘世，扬恶惩善也好，满足自己也罢，总归是活得更舒坦些。 一晃多年过去。 小夭坐在秋千上，嘴角叼着凤凰花。 “小夭，外爷已经睡了上十日了，你快去看看。”玱玹慌张进来。 小夭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黄帝的寝宫。 黄帝还在昏睡着，小夭给他把脉片刻后站起身。 “外爷脉象没问题。”小夭走出来道。 “那他昏睡这么久。”玱玹眉间划过一抹担心。 “外爷年事已高，昏睡很正常，兴许他哪一日就这么睡过去了。”小夭淡淡道。 “哪一日，什么时候？”玱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心中又何尝不清楚，这几年，外爷清醒的时候给他交代这，交代那，估计也是感到自己大限将至了。 小夭摇摇头，没说话。 “你不是有延年蛊，不能给爷爷用吗？”玱玹眼眶微红。 小夭走到林间，凤凰树的红叶落满了地，小夭想起小时候自己凤凰树下，外婆总是躺在椅子上守着他们。 “我想外婆了。”小夭笑着道：“外爷也想外婆了。” 玱玹张嘴还想说什么，小夭继续说道：“这是外爷自己的意思。” 她记得很久很久之前，外爷就跟她说过，他想外婆了。 使用延年蛊是可以让他延长几十年的寿命，但到了后期会日日痛苦，远不如现在慢慢睡过去舒服。 玱玹拳头收紧，许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涂山瑱又来拜访，涂山氏的生意在他治理下慢慢有了起色，小夭回去时他等在大厅，时不时朝外张望，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找小柒。 小柒那丫头也不知是生得什么气，这几百年了还没消，每次涂山瑱一来，她就消失得不见了踪影，硬生生的一面都没见过。 “舅母。”涂山瑱毕恭毕敬行礼，“这是我收集的一些小东西。” 小夭看了一眼，自然明白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她的。 她笑道：“我会转交给小柒的。” 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小柒看都没看过一眼，全锁在她院子里的杂屋落灰。 她以前也跟瑱儿说过，不用再送，不过这个孩子死脑筋，不知送，还次次亲自送过来。 相柳回来见到屋内的人，眉头微蹙，他走进来后，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瑱儿来了，今日留下吃饭。” 涂山瑱看了外面一眼，点点头，“谢谢舅父。” “苗圃，你去安排一下。”相柳吩咐，接着他又继续道：“小柒的不用安排了，她最近看上柳家那小子了，天天缠着人家。” 涂山瑱身子一僵，脸色煞白。 他站起身道：“舅父，舅母，我府中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苗圃愣在原地，这是不用安排了？ “明明是柳家那小子缠着小柒不放，你故意说反的，瑱儿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夭道。 第188章 六个，九个 相柳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涂山瑱离开的方向，悠哉的走到座位上慵懒的坐下，心情颇好的品茶，“喜欢小柒的这么多，他不过是其中一个。” 小夭也走到一旁坐下，“但他对小柒来说不一样。” 这些送过来的小玩意小柒虽然从来都不正眼瞧，锁在杂物间，但那也是谁都碰不得的。记得三儿四儿在调皮的年级时就曾去她那个杂物间里翻过，小柒追着他们就是一顿打，好在被护捷给拦住了，不然等他们回来说不定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那之后在没人敢去那个杂物间，下人都是绕道走。 “哪里不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相柳修长的手指掐了一点糕点放进嘴里。 小夭叹了口气，“我懒得跟你说，等小柒回来，我问问她的意思。” 看她起身，相柳将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低声道：“小孩子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你有时间不如” 看着他逐渐幽深的目光，小夭伸手挡住他的嘴，“你想都不要想。” 相柳将她的手拿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玱玹都有九个了，我才六个” 才六个？ 外爷当初给她建这个院子的时候，哪里想过她会生那么多孩子，现在院子都快不够住了。 护捷出事后，相柳一直想让她再生一个缓解失去护捷的痛苦，可是她一直都怀不上。后来护捷平安无事回来，她没多久便怀上了，还是一对双胞胎男孩，没过几年她又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一起六个孩子。 “阿念只诞下一儿一女，玱玹除了阿念还有那么多女人，不如我也给你找几个可好？”小夭打趣道。 相柳眸子微亮，笑得风流，“这主意不错呃！” 他话还没说完，小夭双手捏住他双侧的耳朵，将他的脸微微抬高，“你是不是在怀念以前做防风邶浪荡大荒的日子？” 相柳识趣道：“为了几个银钱做杀手的日子，哪有现在舒服。” “哼，我看你才不是这样想。”相柳是只爱自由的妖，这为人臣日日上朝的日子他哪里过得惯。 相柳揽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脖间，“等外爷看看外婆后，你不就会陪我去浪迹天涯了吗？” 小夭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相柳笑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的心意，我知。我的心意，你知。” 小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玱玹会让你离开吗？” “儿子都给他了，还想怎么样？”相柳冷嗤道。 护捷自从做了青阳暗卫，日日与他在一起，相柳都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替谁生的了。 涂山瑱骑着天马赶去了小柒游湖的地方。 一众年轻的公子小姐在船上玩得正开心，小柒坐在船头，如花一般的年纪，小柒生得比花更娇。她一袭红衣坐在船头，脸上带着一层薄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碧绿的湖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柒，我刚捞上来的鱼烤好了，你尝尝。”柳木举着鱼走到小柒面前。 “我不爱吃鱼。”小柒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柳木也不恼，将烤鱼放置一旁笑嘻嘻道：“他们在玩行酒令，我们一起去试试？” 小柒朝船舱里望了一眼，以三王姬轩辕铃为首一群世家小姐公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无趣。”小柒红唇微启，冷冷吐出两个字。 柳木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 西陵家的小姐打趣道：“小柒这冰山美人，全大荒喜欢的人那是一排排，敢往天天往她跟前凑的也就只有你了。” 柳木骄傲的挺起胸脯，“那证明在小柒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证明你脸皮最厚，哈哈”西陵小姐笑着跑开了。 “谁脸皮厚，你说清楚。”柳木追了上去。 小柒耳根终于清静了，慵懒的趴在船边。 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船上。 湖面上微风轻轻的吹，他漆黑的秀发如绸缎般在空中飞扬，皮肤白皙的他略显瘦弱，一身书生气。 小柒微微愣了一下，挪开目光。 涂山瑱的忽然到来，引来不少人围观。 “他是涂山氏族长？” “好像是” “长得不错，就是有些瘦弱。”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得了，涂山氏谁敢惹啊，小心被炼成死士。” “哈哈” 涂山瑱紧抿着唇，不予反驳。 自从涂山璟之事起，涂山氏和赤水氏都不被大荒各族所待见，即使涂山瑱这些年默默改善涂山氏，涂山不与外界交集，不再做恶事，成了整个大荒最悠闲懒散的神族，也依旧避免不了被其他神族嘲弄，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 “涂山璟做的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当时也深受其害。你们一个个管不住自己嘴巴，我不介意给你们缝起来。”小柒声音带着一股冷意，漂亮的眸子散发着寒气。 看热闹的几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摸着鼻子走开了。 走到远处还在小声议论，“鬼方氏的大小姐从不参与这种闲论，今日怎么为涂山出头了？” “我听说这个涂山族长小时候被涂山璟虐待，是被鬼方夫人所救，带回小月顶抚养成人，定是跟鬼方大小姐有些交情的。”一人小声道。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另一人惋惜。 “别说了……”几人去了角落里。 涂山瑱走到小柒身边，一如小时候一般，站在她的右侧，“小柒……” “涂山族长还是叫我鬼方小姐，我们不熟。”小柒冷声道。 “小柒，我……” “小柒都说跟你不熟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柳木几个大步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熟不熟都是我与小柒的事，与柳公子没有关系。”涂山瑱冷声道。 “嘿，你骚扰小柒我就是要管。”柳木挽起袖子。 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这小子瘦弱不堪，定不是他的对手。 涂山瑱没有跟他动手的打算，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小柒，“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小柒抿着唇，不想理睬他。 “看到没有，小柒不想理你，你若再做纠缠，别怪我不客气。”柳木说着便去揪他的衣领。 涂山瑱目光一冷，握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将他摔倒在地。 柳木被摔的四仰八叉，模样甚是狼狈，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木脸一阵红一阵白，恼怒的盯着涂山瑱，“你偷袭我，这不算数，我要跟你打一场。” 涂山瑱居高临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 他是爱读书不假，但当年被接到小月顶后，舅舅便给他找了他合适修炼的书籍，以及防风氏灵力修炼秘籍和箭术。 他告诉他，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受欺负。 他作为涂山氏族长，更加需要高深的灵力作为支撑，这么多年他日复一日的练习，虽然比不上小柒他们这种生来就强得可怕的，但应对这种挑事者已经足够了。 柳木右手用力一拍地面，腾空而起，手持长剑，朝涂山瑱攻去。 小柒不禁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涂山瑱。 涂山瑱抬起手中的扇子，轻松抵挡柳木的长剑。 交手了几轮后，涂山瑱不再手下留情，转守为攻，一脚将柳木踹出船身，眼看着就要落入水中。 小柒起身，一条红色丝缎从袖中飞出，绕住柳木身子想将他拉回船上。 涂山瑱目光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他抬手，袖中短箭飞出，切断了小柒的丝缎。 第188章 六个，九个 相柳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涂山瑱离开的方向，悠哉的走到座位上慵懒的坐下，心情颇好的品茶，“喜欢小柒的这么多，他不过是其中一个。” 小夭也走到一旁坐下，“但他对小柒来说不一样。” 这些送过来的小玩意小柒虽然从来都不正眼瞧，锁在杂物间，但那也是谁都碰不得的。记得三儿四儿在调皮的年级时就曾去她那个杂物间里翻过，小柒追着他们就是一顿打，好在被护捷给拦住了，不然等他们回来说不定已经缺胳膊少腿了。 那之后在没人敢去那个杂物间，下人都是绕道走。 “哪里不一样，我怎么没看出来。”相柳修长的手指掐了一点糕点放进嘴里。 小夭叹了口气，“我懒得跟你说，等小柒回来，我问问她的意思。” 看她起身，相柳将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低声道：“小孩子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你有时间不如” 看着他逐渐幽深的目光，小夭伸手挡住他的嘴，“你想都不要想。” 相柳将她的手拿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玱玹都有九个了，我才六个” 才六个？ 外爷当初给她建这个院子的时候，哪里想过她会生那么多孩子，现在院子都快不够住了。 护捷出事后，相柳一直想让她再生一个缓解失去护捷的痛苦，可是她一直都怀不上。后来护捷平安无事回来，她没多久便怀上了，还是一对双胞胎男孩，没过几年她又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一起六个孩子。 “阿念只诞下一儿一女，玱玹除了阿念还有那么多女人，不如我也给你找几个可好？”小夭打趣道。 相柳眸子微亮，笑得风流，“这主意不错呃！” 他话还没说完，小夭双手捏住他双侧的耳朵，将他的脸微微抬高，“你是不是在怀念以前做防风邶浪荡大荒的日子？” 相柳识趣道：“为了几个银钱做杀手的日子，哪有现在舒服。” “哼，我看你才不是这样想。”相柳是只爱自由的妖，这为人臣日日上朝的日子他哪里过得惯。 相柳揽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脖间，“等外爷看看外婆后，你不就会陪我去浪迹天涯了吗？” 小夭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相柳笑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的心意，我知。我的心意，你知。” 小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说玱玹会让你离开吗？” “儿子都给他了，还想怎么样？”相柳冷嗤道。 护捷自从做了青阳暗卫，日日与他在一起，相柳都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替谁生的了。 涂山瑱骑着天马赶去了小柒游湖的地方。 一众年轻的公子小姐在船上玩得正开心，小柒坐在船头，如花一般的年纪，小柒生得比花更娇。她一袭红衣坐在船头，脸上带着一层薄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碧绿的湖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柒，我刚捞上来的鱼烤好了，你尝尝。”柳木举着鱼走到小柒面前。 “我不爱吃鱼。”小柒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柳木也不恼，将烤鱼放置一旁笑嘻嘻道：“他们在玩行酒令，我们一起去试试？” 小柒朝船舱里望了一眼，以三王姬轩辕铃为首一群世家小姐公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无趣。”小柒红唇微启，冷冷吐出两个字。 柳木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 西陵家的小姐打趣道：“小柒这冰山美人，全大荒喜欢的人那是一排排，敢往天天往她跟前凑的也就只有你了。” 柳木骄傲的挺起胸脯，“那证明在小柒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证明你脸皮最厚，哈哈”西陵小姐笑着跑开了。 “谁脸皮厚，你说清楚。”柳木追了上去。 小柒耳根终于清静了，慵懒的趴在船边。 一个白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船上。 湖面上微风轻轻的吹，他漆黑的秀发如绸缎般在空中飞扬，皮肤白皙的他略显瘦弱，一身书生气。 小柒微微愣了一下，挪开目光。 涂山瑱的忽然到来，引来不少人围观。 “他是涂山氏族长？” “好像是” “长得不错，就是有些瘦弱。”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得了，涂山氏谁敢惹啊，小心被炼成死士。” “哈哈” 涂山瑱紧抿着唇，不予反驳。 自从涂山璟之事起，涂山氏和赤水氏都不被大荒各族所待见，即使涂山瑱这些年默默改善涂山氏，涂山不与外界交集，不再做恶事，成了整个大荒最悠闲懒散的神族，也依旧避免不了被其他神族嘲弄，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 “涂山璟做的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当时也深受其害。你们一个个管不住自己嘴巴，我不介意给你们缝起来。”小柒声音带着一股冷意，漂亮的眸子散发着寒气。 看热闹的几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摸着鼻子走开了。 走到远处还在小声议论，“鬼方氏的大小姐从不参与这种闲论，今日怎么为涂山出头了？” “我听说这个涂山族长小时候被涂山璟虐待，是被鬼方夫人所救，带回小月顶抚养成人，定是跟鬼方大小姐有些交情的。”一人小声道。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另一人惋惜。 “别说了……”几人去了角落里。 涂山瑱走到小柒身边，一如小时候一般，站在她的右侧，“小柒……” “涂山族长还是叫我鬼方小姐，我们不熟。”小柒冷声道。 “小柒，我……” “小柒都说跟你不熟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柳木几个大步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熟不熟都是我与小柒的事，与柳公子没有关系。”涂山瑱冷声道。 “嘿，你骚扰小柒我就是要管。”柳木挽起袖子。 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这小子瘦弱不堪，定不是他的对手。 涂山瑱没有跟他动手的打算，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小柒，“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小柒抿着唇，不想理睬他。 “看到没有，小柒不想理你，你若再做纠缠，别怪我不客气。”柳木说着便去揪他的衣领。 涂山瑱目光一冷，握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将他摔倒在地。 柳木被摔的四仰八叉，模样甚是狼狈，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木脸一阵红一阵白，恼怒的盯着涂山瑱，“你偷袭我，这不算数，我要跟你打一场。” 涂山瑱居高临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了勾。 他是爱读书不假，但当年被接到小月顶后，舅舅便给他找了他合适修炼的书籍，以及防风氏灵力修炼秘籍和箭术。 他告诉他，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受欺负。 他作为涂山氏族长，更加需要高深的灵力作为支撑，这么多年他日复一日的练习，虽然比不上小柒他们这种生来就强得可怕的，但应对这种挑事者已经足够了。 柳木右手用力一拍地面，腾空而起，手持长剑，朝涂山瑱攻去。 小柒不禁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涂山瑱。 涂山瑱抬起手中的扇子，轻松抵挡柳木的长剑。 交手了几轮后，涂山瑱不再手下留情，转守为攻，一脚将柳木踹出船身，眼看着就要落入水中。 小柒起身，一条红色丝缎从袖中飞出，绕住柳木身子想将他拉回船上。 涂山瑱目光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他抬手，袖中短箭飞出，切断了小柒的丝缎。 第189章 古板的老头 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柳木的目光由惊喜变成惊恐。 “哗啦”一声，他整个人摔进了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你们去救人。”小柒安排侍卫。 涂山瑱看都没看湖中人一眼，伸手拉住小柒指挥的手，“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小柒抬眸，对上他眼中的执着，知道他今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等船靠岸再说。”小柒道。 涂山瑱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脚尖轻轻一点，朝岸边飞去。 船舱包厢里的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打趣道：“你姐这性子，难得找到制住她的人。” 护捷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身影，“他还配不上我姐。” “可是你姐喜欢啊！”青阳品着杯中茶，笑道：“涂山氏虽现在没落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又知根知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护捷一脸冷漠，冷冰冰陈述道：“我爹暂时就这么一个女儿，暂时不会让她出嫁的。” “啧！”青阳眉头微皱，站起身捏了捏护捷的脸，“你这一板一眼，和父王身边那几个越来越像了，远没有小时候可爱。” “殿下请自重。”护捷退后一步，与青阳拉开距离。 “噗！”青阳笑出声，“你一个男子捏一捏怎么了，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一样。” “殿下若是无聊，可以奏请陛下，让陛下为您找个王妃。”护捷冷声道。 青阳大步走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我不找太子妃，我就找你。” 护捷冷着脸将他手抖落，转身从窗户飞出。 青阳在后面哈哈大笑，“你跑什么？” 湖面上的人影已经不见，青阳目光深沉，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跑也不掉。” 小柒没想到涂山瑱这么大的胆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岸边了。 他牵着她的手，朝林子走。 “你放开我。”小柒看着他白皙修长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脸通红，好在她带着面纱。 正想着，涂山瑱走到林子中间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小柒，我可以看看你吗？”她避了他几百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小柒冷静下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涂山族长，你想跟我聊什么？” “这么多年，你还在为我离开的事情生气吗？”涂山瑱靠近一步。 小柒退后一步，“你我不过是小时玩伴，你离开小月顶，有更好的追求，我生什么气啊！” 小时候她只觉得生气，为什么他要丢下她回去，明明青丘才是龙潭虎穴，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 长大后她渐渐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不可能像小时候那般，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不生气了，却也不想再见他。 “我回去青丘，是因为我想……” “姐，爹叫我们回家吃饭。” 涂山瑱刚想解释，护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一袭白发，嘴角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模样。 想什么？ 小柒微微蹙眉看着涂山瑱，见他不再说话，她转身回道：“来了。” 涂山瑱连忙跟上，“舅舅刚刚留我用膳，我们一起。” 三人回到小月顶，相柳见到涂山瑱，眉头狠狠跳动了一下。 “舅舅。”涂山瑱行礼。 相柳端起杯子喝酒，故意没开声。 小夭立刻笑道：“正好一起吃饭，快坐。” 涂山瑱看着小柒落坐，绕了一圈走到她身边刚准备坐下时，相柳道：“瑱儿许久没来了，来陪我喝两杯。” “我不胜酒力。”涂山瑱愣住。 “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这酒量练练就有了。”相柳道。 涂山瑱看了小柒一眼后，乖乖坐到了相柳身边。 “左耳，你去帮我把酒窖里的酒拿来。”相柳吩咐。 小夭在相柳腰间掐了一把，站起身道：“我来。” 酒窖里的酒，都是她根据他的身体特意酿制的，其中不少都有剧毒，左耳哪里分得清。 不一会儿小夭拿着酒走进来，菜已经上齐，几个小的也不知道被相柳打发到哪里去了，桌子上只剩下他们四人。 相柳接过酒，“谢谢夫人了。” 他正准备倒酒，涂山瑱立刻站起身接过酒壶，“舅舅我来。” 开始吃饭时，小柒摘下面纱，高挺小巧的鼻梁，微红的唇。她五官生的精致，柔美中带着一丝魅惑，与相柳有七八分相似。 涂山瑱愣愣的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相柳轻咳一声，他才立刻端起杯子敬酒。 饭桌上，小柒和护捷吃着饭，几乎都不怎么说话，静静看着他们两人。 相柳一挑眉，涂山瑱便端起杯子敬酒，识趣得很。 涂山瑱如他自己所说，不胜酒力，几杯下肚，便开始以手扶着下颚，炙热的目光几次三番看着小柒。 小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离开。 涂山瑱跟着站起身，又被相柳一把拉着坐下了，“你酒量不错，我让苗圃再上点热菜，我们再喝掉。” 小夭叹了口气，摇摇头，望向护捷，“他们这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你要回王宫就先回去。” 护捷摸了摸鼻子，“我今晚在家里休息。” “那你先去休息。”小夭也没起疑心。 圆月悬挂高空，涂山瑱从椅子倒在地上，相柳才站起身来，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这酒量还要多练练啊。” 他牵起小夭的手，走到庭院中，心情大好的勾起嘴角。 “很开心？”小夭侧头看着他。 “还行。”相柳不做隐瞒，“就那臭小子窥视我们家小柒。” 小夭忍不住笑，“你怎么就知道你家小柒看不上人家呢？” “我家小染天之骄女，哪里是他们配得上的。”相柳下颚微抬。 小夭示意他看后面，只见小柒一身休闲的黑衣，鬼鬼祟祟溜进大厅。 “想不到你将他灌醉，反而给了他机会。”小夭取笑。 “我……” “小柒喜欢，你就别干涉了，堂堂妖王怎么现在像个古板的老头一般。”相柳转身欲去，被小夭一把拉住。 相柳眉头微挑，“什么老头？谁是老头？” “小柒都是大姑娘了，她有自己想法，你就不要管了。”小夭被他盯着，眸子一转扯开话题。 相柳掐住她的纤腰，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说清楚，谁是老头？” 小夭比他小了一大轮本就是相柳的心结，此时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狮子。 小夭谄媚的靠在相柳身上，讨好笑道：“老头，我也喜欢。” 相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她亮亮的眸子里印着自己，握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又紧了几分。 两人之间温润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相柳低头，含着她的红唇。 气息彻底混乱，小夭明明没喝酒，眸子里竟也染了几分醉意。 他靠在她的耳边喘着气，声音低沉魅惑，“尝尝老头？” “你流氓！”小夭红着脸嗔怒。 相柳得意一笑，将她抱起飞出院子。 大厅里小柒拿出一瓶她特制的解毒药水，将涂山瑱的身子微微抬起，喂到他唇边。 “我……我喝不下了。”小柒闭着眼睛，将药往前推。 “喝酒那么爽快，这个时候解酒药倒是喝不下了。”小柒撇撇嘴，没好气道。 听到她的声音，涂山瑱紧拧着眉头，睁开眼睛。 “小柒……”他伸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 他的手心火热，仿佛是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小柒脸瞬间通红，她将解酒药送到他唇边，“先把药喝了。” 涂山瑱低头看着药瓶，握住她白皙的手仰头，药水倒入他嘴中。 小柒挣扎着收回手，“你好些了就去客房休息。” 第189章 古板的老头 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柳木的目光由惊喜变成惊恐。 “哗啦”一声，他整个人摔进了湖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你们去救人。”小柒安排侍卫。 涂山瑱看都没看湖中人一眼，伸手拉住小柒指挥的手，“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小柒抬眸，对上他眼中的执着，知道他今日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等船靠岸再说。”小柒道。 涂山瑱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脚尖轻轻一点，朝岸边飞去。 船舱包厢里的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打趣道：“你姐这性子，难得找到制住她的人。” 护捷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身影，“他还配不上我姐。” “可是你姐喜欢啊！”青阳品着杯中茶，笑道：“涂山氏虽现在没落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又知根知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护捷一脸冷漠，冷冰冰陈述道：“我爹暂时就这么一个女儿，暂时不会让她出嫁的。” “啧！”青阳眉头微皱，站起身捏了捏护捷的脸，“你这一板一眼，和父王身边那几个越来越像了，远没有小时候可爱。” “殿下请自重。”护捷退后一步，与青阳拉开距离。 “噗！”青阳笑出声，“你一个男子捏一捏怎么了，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一样。” “殿下若是无聊，可以奏请陛下，让陛下为您找个王妃。”护捷冷声道。 青阳大步走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我不找太子妃，我就找你。” 护捷冷着脸将他手抖落，转身从窗户飞出。 青阳在后面哈哈大笑，“你跑什么？” 湖面上的人影已经不见，青阳目光深沉，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跑也不掉。” 小柒没想到涂山瑱这么大的胆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岸边了。 他牵着她的手，朝林子走。 “你放开我。”小柒看着他白皙修长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脸通红，好在她带着面纱。 正想着，涂山瑱走到林子中间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小柒，我可以看看你吗？”她避了他几百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小柒冷静下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涂山族长，你想跟我聊什么？” “这么多年，你还在为我离开的事情生气吗？”涂山瑱靠近一步。 小柒退后一步，“你我不过是小时玩伴，你离开小月顶，有更好的追求，我生什么气啊！” 小时候她只觉得生气，为什么他要丢下她回去，明明青丘才是龙潭虎穴，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 长大后她渐渐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不可能像小时候那般，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不生气了，却也不想再见他。 “我回去青丘，是因为我想……” “姐，爹叫我们回家吃饭。” 涂山瑱刚想解释，护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一袭白发，嘴角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模样。 想什么？ 小柒微微蹙眉看着涂山瑱，见他不再说话，她转身回道：“来了。” 涂山瑱连忙跟上，“舅舅刚刚留我用膳，我们一起。” 三人回到小月顶，相柳见到涂山瑱，眉头狠狠跳动了一下。 “舅舅。”涂山瑱行礼。 相柳端起杯子喝酒，故意没开声。 小夭立刻笑道：“正好一起吃饭，快坐。” 涂山瑱看着小柒落坐，绕了一圈走到她身边刚准备坐下时，相柳道：“瑱儿许久没来了，来陪我喝两杯。” “我不胜酒力。”涂山瑱愣住。 “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这酒量练练就有了。”相柳道。 涂山瑱看了小柒一眼后，乖乖坐到了相柳身边。 “左耳，你去帮我把酒窖里的酒拿来。”相柳吩咐。 小夭在相柳腰间掐了一把，站起身道：“我来。” 酒窖里的酒，都是她根据他的身体特意酿制的，其中不少都有剧毒，左耳哪里分得清。 不一会儿小夭拿着酒走进来，菜已经上齐，几个小的也不知道被相柳打发到哪里去了，桌子上只剩下他们四人。 相柳接过酒，“谢谢夫人了。” 他正准备倒酒，涂山瑱立刻站起身接过酒壶，“舅舅我来。” 开始吃饭时，小柒摘下面纱，高挺小巧的鼻梁，微红的唇。她五官生的精致，柔美中带着一丝魅惑，与相柳有七八分相似。 涂山瑱愣愣的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相柳轻咳一声，他才立刻端起杯子敬酒。 饭桌上，小柒和护捷吃着饭，几乎都不怎么说话，静静看着他们两人。 相柳一挑眉，涂山瑱便端起杯子敬酒，识趣得很。 涂山瑱如他自己所说，不胜酒力，几杯下肚，便开始以手扶着下颚，炙热的目光几次三番看着小柒。 小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离开。 涂山瑱跟着站起身，又被相柳一把拉着坐下了，“你酒量不错，我让苗圃再上点热菜，我们再喝掉。” 小夭叹了口气，摇摇头，望向护捷，“他们这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你要回王宫就先回去。” 护捷摸了摸鼻子，“我今晚在家里休息。” “那你先去休息。”小夭也没起疑心。 圆月悬挂高空，涂山瑱从椅子倒在地上，相柳才站起身来，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你这酒量还要多练练啊。” 他牵起小夭的手，走到庭院中，心情大好的勾起嘴角。 “很开心？”小夭侧头看着他。 “还行。”相柳不做隐瞒，“就那臭小子窥视我们家小柒。” 小夭忍不住笑，“你怎么就知道你家小柒看不上人家呢？” “我家小染天之骄女，哪里是他们配得上的。”相柳下颚微抬。 小夭示意他看后面，只见小柒一身休闲的黑衣，鬼鬼祟祟溜进大厅。 “想不到你将他灌醉，反而给了他机会。”小夭取笑。 “我……” “小柒喜欢，你就别干涉了，堂堂妖王怎么现在像个古板的老头一般。”相柳转身欲去，被小夭一把拉住。 相柳眉头微挑，“什么老头？谁是老头？” “小柒都是大姑娘了，她有自己想法，你就不要管了。”小夭被他盯着，眸子一转扯开话题。 相柳掐住她的纤腰，轻轻挑起她的下颚，“说清楚，谁是老头？” 小夭比他小了一大轮本就是相柳的心结，此时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狮子。 小夭谄媚的靠在相柳身上，讨好笑道：“老头，我也喜欢。” 相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她亮亮的眸子里印着自己，握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又紧了几分。 两人之间温润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相柳低头，含着她的红唇。 气息彻底混乱，小夭明明没喝酒，眸子里竟也染了几分醉意。 他靠在她的耳边喘着气，声音低沉魅惑，“尝尝老头？” “你流氓！”小夭红着脸嗔怒。 相柳得意一笑，将她抱起飞出院子。 大厅里小柒拿出一瓶她特制的解毒药水，将涂山瑱的身子微微抬起，喂到他唇边。 “我……我喝不下了。”小柒闭着眼睛，将药往前推。 “喝酒那么爽快，这个时候解酒药倒是喝不下了。”小柒撇撇嘴，没好气道。 听到她的声音，涂山瑱紧拧着眉头，睁开眼睛。 “小柒……”他伸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 他的手心火热，仿佛是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小柒脸瞬间通红，她将解酒药送到他唇边，“先把药喝了。” 涂山瑱低头看着药瓶，握住她白皙的手仰头，药水倒入他嘴中。 小柒挣扎着收回手，“你好些了就去客房休息。” 第190章 玩笑而已 涂山瑱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她的，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他眸子好像有一层雾，叫小柒看不真切。 小柒想站起来，双臂却被他紧紧禁锢，她试图将涂山瑱拉起。 涂山瑱看着瘦弱，可任凭小柒怎么拉扯依旧坐在地上不动分毫。 看小柒卖力的样子，涂山瑱忍不住笑出了声，长臂绕过她的腰间，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涂山瑱，你找死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扯，她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男人清秀的脸离她胸口不过几指的距离，他似乎没有察觉两人姿势有多暧昧，抬头看着她傻笑。 “你松开手！”小柒微红着脸去推他的肩膀。 “我不。”涂山瑱不只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若是换了别人这般不知死活，小柒早就一掌下去，让他去见她姑姑了。 “你想怎么样也先起来行不行？”硬的不行，小柒只能来软的。 “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涂山瑱看着他，本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波涛汹涌。 “你……”小柒犹豫了，她怎么觉得他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都是她说什么，他听什么，就算她多年对他避而不见，他也不强求。今日，他却强硬的可怕。 涂山瑱抬头，他的唇贴近她的红唇，近到似乎只要她动一下便碰得到他的。 “是不是？嗯？”他嗓音微沉，带着一丝嘶哑。 “啊？”小柒已经忘了之前说什么了，胡乱的点头，“嗯。” 涂山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就这么抱着她起了身，朝熟悉的客房走去。 涂山瑱将她放在客房的床上，弯腰含着她的红唇。 “唔……” 感受到他微凉的温度，清醒了几分，伸手想推开他。 涂山瑱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品尝得越发仔细了。 多年未见，他们仿佛依然熟悉，脑子告诉自己不可以，身子却沉沦于此，似乎还期待已久。 片刻，他的大掌掐着她的纤腰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慢慢推开身子，欣赏着她的娇羞。 小柒雾眼朦胧的看着他，红唇微微张着。 他忍不住又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低声道：“乖，等我们成亲。” 说罢，他退开身子坐到床边。 没了男人身上的热气环绕，小柒思绪慢慢回笼。 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她摸着自己微肿的红唇，刚刚涂山瑱说什么成亲，他要和谁成亲？ 小柒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浆糊，完全理不清思绪。 见男人转过头朝她伸手，小柒只觉得格外尴尬，化作一缕白烟离开。 涂山瑱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他的小柒，心里是有他的。 小柒一夜未睡也没理清楚，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便见小夭和相柳两人神采奕奕的回来。 “爹，你们怎么这么早，出去干嘛了？”小柒问道。 “大人的事你少问，涂山瑱那小子呢？回去了没有？”相柳看着微微脸红的小夭，扯开话题。 小柒面上划过一抹心虚，“我……我怎么知道他的？” “昨夜他不是还抱着你去了客房吗？”护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相柳的脸猛的沉下来，紧咬着牙根，拳头握的“嘎，嘎”的响。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晚在房间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小柒瞪着护捷，眸底全是威胁。 护捷摸了摸鼻子，“本……本来就是事实啊。” “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小柒挽起手袖。 “你又打不过我。”护捷继续作死。 小柒走到他面前手一挥，护捷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一阵香气入鼻，他软弱无力的倒了下去。 护捷灵力高强，一般的毒药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可对手偏偏是他姐，他每回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药倒了。 “待在家里就捣乱。”小柒叉着腰吩咐左耳，“你去找青阳哥哥，让他把人给接到王宫去。” 护捷眼角一抽,“鬼方柒华你敢，不许去找。” 小柒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刚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左耳愣在原地，不知该听谁的。 苗圃轻轻推了推他，小声提醒道：“还不快去。” 大小姐日日都在小月顶，二公子难得回来一趟，加上二公子现在落于下风，自然是以大小姐的话为准罗。 护捷眸底翻涌着怒火，却连拳头都没办法收紧，只能红着眼瞪着她。 小夭和相柳看着两人，只要太过分，他们从不过问几个孩子的事。 被他们这么一闹，相柳此时也冷静了些，他凑近小夭小声道：“你去问问小柒，看昨夜怎么回事？” 涂山瑱那个书呆子应该不敢在小月顶对小柒怎么样，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相柳决定还是先做一个慈父。 小夭白了相柳一眼，还是拉着小柒进去了，她倒不是听相柳的话想管，而是有一颗好奇的心。 待两人离开，相柳蹲下身子，轻嘲的摇摇头道：“同样的当，你回回上。” “不用你管。”护捷冷声道。 相柳收回手，“你真不用我管？” 护捷将头扭到一边，相柳嗤笑一声，抬手将他体内的毒吸出大半。 “等到了王宫，你的毒差不多就全解了。”相柳站起身离开。 护捷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现在不想见青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青阳看他的眸子里总有些道不清的情绪，不是兄弟之情，反而有昨日涂山瑱看他姐那样的眼神。 这认知让他越发后怕，他最近还是请假不要再去王宫比较好。 院子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护捷眉头一皱，果然见到青阳走了进来。 “小白，你在想什么？”他弯腰靠近他。 “殿下怎么来了？”护捷镇定冷静道。 “祖父今日醒了，我我来探望，顺便来接你。”青阳笑着将他从地上扶起，语气含着一丝宠溺，“你怎么回回都败在了丫头手里。” “那是我故意让她。”护捷不服气，他现在没有力气，被青阳拉扯着靠在他肩上，他觉得奇怪的很，“你让我在地上躺着便好，过两日我就能回王宫复职。” “地上这么凉，说不定夜间还会下雨呢，我还是带你回王宫。”青阳扣着他的腰，将他扶上他的轿子。 过了一会，青阳应该是见过祖父了，回到了轿子。 护捷也恢复几分体力，见他进来退开了些。 青阳一双黑眸盯着他，伸手将他乱了的一丝头发挽了上去。 “小白，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些怕我呢？”青阳笑着道：“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我吗？” “咳咳……”护捷轻轻咳了一声，“你是主，我是臣，怎还可如小时一般嬉戏。” “这么说，我在你心里只是主罗？”青阳抬起他的下颚，逼问。 护捷伸手推开他，“当然还是兄长。” 青阳并没有退开，护捷心一横，抬眸只是青阳，“兄长，你是未来君主，要把心思放在政事上。” 青阳更凑近了一些，“我的心思不在政事上吗？”他垂眸盯着他的脸，“那你觉得我的心思在哪？” 护捷灵力恢复了一些，侧身躲开来，“我是个男人，殿下若有此心思，还是找别人。” 青阳脸色沉了下去，转眼又眉开眼笑，在护捷脸上捏了一下，“小白你不会以为我……哈哈……”青阳指着自己的鼻子狂笑。 护捷皱着眉头，狐疑的望着他，难道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青阳终于笑够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玩笑而已，我们小时候不也开过，你怎么还当真了？” 第190章 玩笑而已 涂山瑱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她的，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他眸子好像有一层雾，叫小柒看不真切。 小柒想站起来，双臂却被他紧紧禁锢，她试图将涂山瑱拉起。 涂山瑱看着瘦弱，可任凭小柒怎么拉扯依旧坐在地上不动分毫。 看小柒卖力的样子，涂山瑱忍不住笑出了声，长臂绕过她的腰间，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涂山瑱，你找死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扯，她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男人清秀的脸离她胸口不过几指的距离，他似乎没有察觉两人姿势有多暧昧，抬头看着她傻笑。 “你松开手！”小柒微红着脸去推他的肩膀。 “我不。”涂山瑱不只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若是换了别人这般不知死活，小柒早就一掌下去，让他去见她姑姑了。 “你想怎么样也先起来行不行？”硬的不行，小柒只能来软的。 “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涂山瑱看着他，本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波涛汹涌。 “你……”小柒犹豫了，她怎么觉得他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都是她说什么，他听什么，就算她多年对他避而不见，他也不强求。今日，他却强硬的可怕。 涂山瑱抬头，他的唇贴近她的红唇，近到似乎只要她动一下便碰得到他的。 “是不是？嗯？”他嗓音微沉，带着一丝嘶哑。 “啊？”小柒已经忘了之前说什么了，胡乱的点头，“嗯。” 涂山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就这么抱着她起了身，朝熟悉的客房走去。 涂山瑱将她放在客房的床上，弯腰含着她的红唇。 “唔……” 感受到他微凉的温度，清醒了几分，伸手想推开他。 涂山瑱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品尝得越发仔细了。 多年未见，他们仿佛依然熟悉，脑子告诉自己不可以，身子却沉沦于此，似乎还期待已久。 片刻，他的大掌掐着她的纤腰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他慢慢推开身子，欣赏着她的娇羞。 小柒雾眼朦胧的看着他，红唇微微张着。 他忍不住又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低声道：“乖，等我们成亲。” 说罢，他退开身子坐到床边。 没了男人身上的热气环绕，小柒思绪慢慢回笼。 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她摸着自己微肿的红唇，刚刚涂山瑱说什么成亲，他要和谁成亲？ 小柒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浆糊，完全理不清思绪。 见男人转过头朝她伸手，小柒只觉得格外尴尬，化作一缕白烟离开。 涂山瑱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他的小柒，心里是有他的。 小柒一夜未睡也没理清楚，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便见小夭和相柳两人神采奕奕的回来。 “爹，你们怎么这么早，出去干嘛了？”小柒问道。 “大人的事你少问，涂山瑱那小子呢？回去了没有？”相柳看着微微脸红的小夭，扯开话题。 小柒面上划过一抹心虚，“我……我怎么知道他的？” “昨夜他不是还抱着你去了客房吗？”护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相柳的脸猛的沉下来，紧咬着牙根，拳头握的“嘎，嘎”的响。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晚在房间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小柒瞪着护捷，眸底全是威胁。 护捷摸了摸鼻子，“本……本来就是事实啊。” “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小柒挽起手袖。 “你又打不过我。”护捷继续作死。 小柒走到他面前手一挥，护捷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一阵香气入鼻，他软弱无力的倒了下去。 护捷灵力高强，一般的毒药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可对手偏偏是他姐，他每回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药倒了。 “待在家里就捣乱。”小柒叉着腰吩咐左耳，“你去找青阳哥哥，让他把人给接到王宫去。” 护捷眼角一抽,“鬼方柒华你敢，不许去找。” 小柒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刚刚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左耳愣在原地，不知该听谁的。 苗圃轻轻推了推他，小声提醒道：“还不快去。” 大小姐日日都在小月顶，二公子难得回来一趟，加上二公子现在落于下风，自然是以大小姐的话为准罗。 护捷眸底翻涌着怒火，却连拳头都没办法收紧，只能红着眼瞪着她。 小夭和相柳看着两人，只要太过分，他们从不过问几个孩子的事。 被他们这么一闹，相柳此时也冷静了些，他凑近小夭小声道：“你去问问小柒，看昨夜怎么回事？” 涂山瑱那个书呆子应该不敢在小月顶对小柒怎么样，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相柳决定还是先做一个慈父。 小夭白了相柳一眼，还是拉着小柒进去了，她倒不是听相柳的话想管，而是有一颗好奇的心。 待两人离开，相柳蹲下身子，轻嘲的摇摇头道：“同样的当，你回回上。” “不用你管。”护捷冷声道。 相柳收回手，“你真不用我管？” 护捷将头扭到一边，相柳嗤笑一声，抬手将他体内的毒吸出大半。 “等到了王宫，你的毒差不多就全解了。”相柳站起身离开。 护捷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现在不想见青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青阳看他的眸子里总有些道不清的情绪，不是兄弟之情，反而有昨日涂山瑱看他姐那样的眼神。 这认知让他越发后怕，他最近还是请假不要再去王宫比较好。 院子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护捷眉头一皱，果然见到青阳走了进来。 “小白，你在想什么？”他弯腰靠近他。 “殿下怎么来了？”护捷镇定冷静道。 “祖父今日醒了，我我来探望，顺便来接你。”青阳笑着将他从地上扶起，语气含着一丝宠溺，“你怎么回回都败在了丫头手里。” “那是我故意让她。”护捷不服气，他现在没有力气，被青阳拉扯着靠在他肩上，他觉得奇怪的很，“你让我在地上躺着便好，过两日我就能回王宫复职。” “地上这么凉，说不定夜间还会下雨呢，我还是带你回王宫。”青阳扣着他的腰，将他扶上他的轿子。 过了一会，青阳应该是见过祖父了，回到了轿子。 护捷也恢复几分体力，见他进来退开了些。 青阳一双黑眸盯着他，伸手将他乱了的一丝头发挽了上去。 “小白，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些怕我呢？”青阳笑着道：“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我吗？” “咳咳……”护捷轻轻咳了一声，“你是主，我是臣，怎还可如小时一般嬉戏。” “这么说，我在你心里只是主罗？”青阳抬起他的下颚，逼问。 护捷伸手推开他，“当然还是兄长。” 青阳并没有退开，护捷心一横，抬眸只是青阳，“兄长，你是未来君主，要把心思放在政事上。” 青阳更凑近了一些，“我的心思不在政事上吗？”他垂眸盯着他的脸，“那你觉得我的心思在哪？” 护捷灵力恢复了一些，侧身躲开来，“我是个男人，殿下若有此心思，还是找别人。” 青阳脸色沉了下去，转眼又眉开眼笑，在护捷脸上捏了一下，“小白你不会以为我……哈哈……”青阳指着自己的鼻子狂笑。 护捷皱着眉头，狐疑的望着他，难道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青阳终于笑够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玩笑而已，我们小时候不也开过，你怎么还当真了？” 第191章 提亲 护捷看他坦然的样子，抿着唇没在做声。 小时候也开过这样的玩笑不假，却从不似他现在的眼神一般，带着侵略性。 回到东宫，护捷守在暗处，这次青阳倒是没有格外的与他亲近，不过偶尔看他的几缕眼神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更是暗下了要离开的决心。 涂山瑱那日酒醉醒来，头疼得厉害，赖在了小月顶不肯离开。 相柳明示暗示都赶不走，气得在房间咬牙切齿。 “这涂山氏的厚脸皮真是遗传的。”相柳猛地灌下一大杯茶，还觉得心中的火气没有消除，皱眉看着小夭，“都是你将他带回来，引狼入室。” 小夭，“……” 她走到一旁，“当初明明你也是同意，现在怪起我来。” 相柳紧抿着唇，怒气不知往哪儿发。 小夭忍不住笑，说起风凉话，“你反正也偶尔出去做做杀手，不如直接把涂山瑱给结果了？” 相柳瞪了她一眼，“小柒生气怎么办？” 看他认真的模样，好像还真有此想法一般。 小夭撑着脸佯装生气，“小柒是你的宝贝，我先走了。” 相柳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那不也是你的吗，你生的才是我的宝贝。” “油嘴滑舌，我看你现在一点心思都在小柒身上。”小夭嗔怒。 “那你也不想她被那小子骗了不是？”相柳搂着小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什么小子？你倒是说说瑱儿哪里不好，知根知底的，小柒又喜欢。”小夭凑近相柳问道。 “……”相柳沉默了一会，“死皮赖脸，我看着就不喜欢。” 小夭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你不喜欢死皮赖脸的啊，我怎么记得有些人曾对我说过，脸皮不厚，怎么敢缠着你不放，你若是今日不理我，我已经……哎呦！” 相柳皱眉，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巴，“涂山瑱那小子跟我一样吗？他……” “他没有你这张迷惑万千女子的面容，自然是要更加厚脸皮一点。”小夭捧着相柳脸笑道。 相柳对上她明亮的大眸子，嘴角划过一抹讥笑，“这么说起来，你就只看中了我这张面容罗？” 小夭微微沉思，靠在相柳的胸膛上，“外爷说，我像母亲，像外婆。我们爱上一个人……”小夭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就看他的容貌是不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相柳笑得无奈，“所以我应该很庆幸自己长了这么一张脸罗？” 小夭笑得得意，点了点头。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小姐，柳家公子带着聘礼求见。” 聘礼？ 什么聘礼？ 小夭和相柳对视一眼，起身出了门。 大厅里，柳木双手负在身后，很是高兴。见他们进来，恭敬的行礼道：“拜见鬼方族长，鬼方夫人。” 相柳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一箱箱贴着红喜字的箱子上越发冷了。 “不知柳公子，这是何意？”相柳声音透着冰冷。 “我与小柒两情相悦，请鬼方族长成全。”相柳脸上带着喜悦和坚定。 相柳眼睛瞪圆了几分，不过隔着面具，外人看不太出。 小夭看了相柳一眼，尴尬的笑了几声，“柳公子是说我家大女鬼方柒华跟你……” “正是。”柳木挺起胸膛，“我喜欢小柒多年，前几日我终于也确定了她的心意。” 小夭嘴角抽了抽，挥手吩咐苗圃，“去把大小姐叫过来。” 小柒刚刚醒来，没想殿中有外人在，未戴面纱，睡眼惺忪。 柳木瞬间看得呆了，“小……小柒。” 小柒清醒过来，眉头微皱，“你在这里干什么？”接着她又看见一屋子的东西，“这奇奇怪怪的，是想干什么？” 小柒疑惑的目光落在相柳和小夭身上。 “柳家公子说与你两情相悦，带了聘礼过来。”小夭解释道。 “我？” “和他？” “两情相悦？” 小柒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柳木，满眼不敢置信。 相柳和小夭僵硬的点点头，眼神示意她自己问柳木。 小柒慢慢转过头，看向柳木。 只见他一脸兴奋的期待着看着她。 “我和你……两情相悦。”小柒吐了吐口水问道。 柳木笑道：“我知道你是当着父母的面不好意思承认，但我们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总归要告诉他们的。” 相柳黑着一张脸，紧紧握着手里茶杯，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我承认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两情相悦了？”小柒恼怒道。 “你若不喜欢我，怎么会在涂山瑱那家伙将我打进湖里时，出手救我呢？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救我的，要不是涂山瑱仗着自己灵力高强，强行将你带走。”提到涂山瑱，柳木咬牙切齿。 他笑着想去握小柒的手，“我从湖里上来病了几日，好了一点便同父母说明了此事，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的。” 小柒没忍住，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柳木捂着出血的鼻子，茫然道：“小柒，你……你为什么打我？” 小柒收回手，冷笑着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的灵力比涂山瑱高。” 柳木没懂，半天奉承道：“小柒你是鬼方族长的女儿，灵力自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小柒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灵力比涂山瑱高，我是自愿跟他离开的。” 柳木的笑脸猛地僵住，摇摇头，“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涂山瑱威胁你了？”柳木顿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又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用我威胁你了。” 小柒，“……” 越说越离谱。 相柳也不生气了，叹了口气，“你自己处理。”他摇了摇头，惋惜的离开。 小夭拍了拍小柒肩膀，小声提醒，“好好处理，万不可再打人了。” 小柒撇撇嘴，“那要看他找不找打了。” 小夭没说什么，跟着相柳一起离开了。 小柒压着怒火，“柳木，你人不错，但我真的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救我？”柳木固执的问道。 “涂山瑱本就被其他氏族所排挤，我不想他再惹出祸端罢了。”小柒解释道。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你喜欢他？”柳木不可置信的质问。 “我没……” “你知道就好。”涂山瑱从门外走进来，看着一屋的彩礼，眸底划过一丝怒火，“你还是带着你的东西滚。” 柳木不甘示弱瞪着他，“你凭什么叫我滚，你以为你是小月顶的主人吗？” “我住在这里。”涂山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住这里也不是这里的主人。”柳木梗着脖子道：“有本事约个时间，我要再与你打一场。” “你还不配。”涂山瑱丝毫面子不给他留。 柳木越发暴躁了，抬手便想攻击涂山瑱，不过几招，柳木便被打飞了出去。 “我娘说要给柳家留几分面子的。”小柒想出去看看，被涂山瑱拉住手腕。 他的大掌扣在她的纤腰上，头微微低下轻笑，“你要在出去给他看看伤，他可能又觉得你喜欢他了。” 有几分道理，小柒不再想着出去，目光对上近在咫尺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推开他。 “你离我远点。”她冷漠道。 涂山瑱一脸受伤，伸手抚摸她的娇嫩的脸颊，“你那夜不是这样的。” 小柒脸一下通红，恼怒的狠狠的拍在他手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涂山瑱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真的不知道吗？” 小柒将脸扭到一旁，“不知道。”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他话音落下，低头封住她的红唇。 第191章 提亲 护捷看他坦然的样子，抿着唇没在做声。 小时候也开过这样的玩笑不假，却从不似他现在的眼神一般，带着侵略性。 回到东宫，护捷守在暗处，这次青阳倒是没有格外的与他亲近，不过偶尔看他的几缕眼神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更是暗下了要离开的决心。 涂山瑱那日酒醉醒来，头疼得厉害，赖在了小月顶不肯离开。 相柳明示暗示都赶不走，气得在房间咬牙切齿。 “这涂山氏的厚脸皮真是遗传的。”相柳猛地灌下一大杯茶，还觉得心中的火气没有消除，皱眉看着小夭，“都是你将他带回来，引狼入室。” 小夭，“……” 她走到一旁，“当初明明你也是同意，现在怪起我来。” 相柳紧抿着唇，怒气不知往哪儿发。 小夭忍不住笑，说起风凉话，“你反正也偶尔出去做做杀手，不如直接把涂山瑱给结果了？” 相柳瞪了她一眼，“小柒生气怎么办？” 看他认真的模样，好像还真有此想法一般。 小夭撑着脸佯装生气，“小柒是你的宝贝，我先走了。” 相柳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那不也是你的吗，你生的才是我的宝贝。” “油嘴滑舌，我看你现在一点心思都在小柒身上。”小夭嗔怒。 “那你也不想她被那小子骗了不是？”相柳搂着小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什么小子？你倒是说说瑱儿哪里不好，知根知底的，小柒又喜欢。”小夭凑近相柳问道。 “……”相柳沉默了一会，“死皮赖脸，我看着就不喜欢。” 小夭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你不喜欢死皮赖脸的啊，我怎么记得有些人曾对我说过，脸皮不厚，怎么敢缠着你不放，你若是今日不理我，我已经……哎呦！” 相柳皱眉，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巴，“涂山瑱那小子跟我一样吗？他……” “他没有你这张迷惑万千女子的面容，自然是要更加厚脸皮一点。”小夭捧着相柳脸笑道。 相柳对上她明亮的大眸子，嘴角划过一抹讥笑，“这么说起来，你就只看中了我这张面容罗？” 小夭微微沉思，靠在相柳的胸膛上，“外爷说，我像母亲，像外婆。我们爱上一个人……”小夭停顿了下，继续说道：“就看他的容貌是不是合了自己的心意。” 相柳笑得无奈，“所以我应该很庆幸自己长了这么一张脸罗？” 小夭笑得得意，点了点头。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小姐，柳家公子带着聘礼求见。” 聘礼？ 什么聘礼？ 小夭和相柳对视一眼，起身出了门。 大厅里，柳木双手负在身后，很是高兴。见他们进来，恭敬的行礼道：“拜见鬼方族长，鬼方夫人。” 相柳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一箱箱贴着红喜字的箱子上越发冷了。 “不知柳公子，这是何意？”相柳声音透着冰冷。 “我与小柒两情相悦，请鬼方族长成全。”相柳脸上带着喜悦和坚定。 相柳眼睛瞪圆了几分，不过隔着面具，外人看不太出。 小夭看了相柳一眼，尴尬的笑了几声，“柳公子是说我家大女鬼方柒华跟你……” “正是。”柳木挺起胸膛，“我喜欢小柒多年，前几日我终于也确定了她的心意。” 小夭嘴角抽了抽，挥手吩咐苗圃，“去把大小姐叫过来。” 小柒刚刚醒来，没想殿中有外人在，未戴面纱，睡眼惺忪。 柳木瞬间看得呆了，“小……小柒。” 小柒清醒过来，眉头微皱，“你在这里干什么？”接着她又看见一屋子的东西，“这奇奇怪怪的，是想干什么？” 小柒疑惑的目光落在相柳和小夭身上。 “柳家公子说与你两情相悦，带了聘礼过来。”小夭解释道。 “我？” “和他？” “两情相悦？” 小柒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柳木，满眼不敢置信。 相柳和小夭僵硬的点点头，眼神示意她自己问柳木。 小柒慢慢转过头，看向柳木。 只见他一脸兴奋的期待着看着她。 “我和你……两情相悦。”小柒吐了吐口水问道。 柳木笑道：“我知道你是当着父母的面不好意思承认，但我们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总归要告诉他们的。” 相柳黑着一张脸，紧紧握着手里茶杯，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我承认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两情相悦了？”小柒恼怒道。 “你若不喜欢我，怎么会在涂山瑱那家伙将我打进湖里时，出手救我呢？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救我的，要不是涂山瑱仗着自己灵力高强，强行将你带走。”提到涂山瑱，柳木咬牙切齿。 他笑着想去握小柒的手，“我从湖里上来病了几日，好了一点便同父母说明了此事，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的。” 小柒没忍住，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柳木捂着出血的鼻子，茫然道：“小柒，你……你为什么打我？” 小柒收回手，冷笑着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的灵力比涂山瑱高。” 柳木没懂，半天奉承道：“小柒你是鬼方族长的女儿，灵力自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小柒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灵力比涂山瑱高，我是自愿跟他离开的。” 柳木的笑脸猛地僵住，摇摇头，“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涂山瑱威胁你了？”柳木顿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又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用我威胁你了。” 小柒，“……” 越说越离谱。 相柳也不生气了，叹了口气，“你自己处理。”他摇了摇头，惋惜的离开。 小夭拍了拍小柒肩膀，小声提醒，“好好处理，万不可再打人了。” 小柒撇撇嘴，“那要看他找不找打了。” 小夭没说什么，跟着相柳一起离开了。 小柒压着怒火，“柳木，你人不错，但我真的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救我？”柳木固执的问道。 “涂山瑱本就被其他氏族所排挤，我不想他再惹出祸端罢了。”小柒解释道。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你喜欢他？”柳木不可置信的质问。 “我没……” “你知道就好。”涂山瑱从门外走进来，看着一屋的彩礼，眸底划过一丝怒火，“你还是带着你的东西滚。” 柳木不甘示弱瞪着他，“你凭什么叫我滚，你以为你是小月顶的主人吗？” “我住在这里。”涂山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住这里也不是这里的主人。”柳木梗着脖子道：“有本事约个时间，我要再与你打一场。” “你还不配。”涂山瑱丝毫面子不给他留。 柳木越发暴躁了，抬手便想攻击涂山瑱，不过几招，柳木便被打飞了出去。 “我娘说要给柳家留几分面子的。”小柒想出去看看，被涂山瑱拉住手腕。 他的大掌扣在她的纤腰上，头微微低下轻笑，“你要在出去给他看看伤，他可能又觉得你喜欢他了。” 有几分道理，小柒不再想着出去，目光对上近在咫尺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推开他。 “你离我远点。”她冷漠道。 涂山瑱一脸受伤，伸手抚摸她的娇嫩的脸颊，“你那夜不是这样的。” 小柒脸一下通红，恼怒的狠狠的拍在他手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涂山瑱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真的不知道吗？” 小柒将脸扭到一旁，“不知道。”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他话音落下，低头封住她的红唇。